《白描情书》 第1章 少壮不努力，老大卖青蛙儿子 “那次篮球赛，你赌的谁赢？” 男人将身子探过来，带着幽幽的冷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声音低沉蛊惑。 他神情淡淡，然而环住她腰的那只手掌轻轻收紧，暴露出滚烫的占有欲。 “我.......” 何苗被亲得发愣，爽得头皮发麻。 她突然想起那时，她说的他的超强耐力和体力......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见她出神，男人喉结滚动，手中的力道加重。 “惩罚！” 猛然间，他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畔，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 “啊！疼！” 何苗惊呼出声，随后醒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头晕脑胀。 窗外，夏蝉拼命叫唤，刺眼的阳光射进来，明亮得像天堂。 四周都是年轻的脸庞，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像在看奇葩。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 陈中鹏将粉笔丢过来，“又是你何苗，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该不会是春梦吧？” 有人打趣道。 何苗老脸一红，没有否认。 陈中鹏猛地一拍桌子，“不想读书就滚回去！再这样下去你只能进厂。” 进厂？何苗脸色未变，但雷达突然响起，死去的肌肉记忆开始痛起来。 “老师，您别说，我还真在厂里。” 她神情忧伤，语气失落，不像假的。 班里一阵喧哗。 “何苗你啊，白日梦都不会做，老板不当去打螺丝。” 杜宇泽的话让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声！ 能当老板谁又愿意打螺丝呢？ 当年吃了没文化的亏，她连高考都没参加，就被人忽悠进黑厂。 钱被骗，债务留，何苗只能白天厂里打螺丝，夜里街上卖青蛙儿子。 眼前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分不清哪个是梦。 众目睽睽下，何苗一巴掌朝自己脑门呼上去。 “艹！好疼！不是梦！” 教室安静几秒。 何苗的大脑也宕机中。 “她不会是真傻了吧？” “看来刚才那球的一击杀伤力不小。” “这下徐墨白要负责喽。” 一时间，教室热闹起来。 “安静！” 陈中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还知道疼就说明没病，上来做题。” 何苗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以及看智障的眼神中上了讲台。 她上去得很快，下来得更快。 回到座位，何苗突然就有些想哭，早知道就好好学习了。 男人会骗你离开你，闺蜜会挖角背叛你。 但是数学不会，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怎么教都教不会。 太特么难了！ 同桌刘菲菲推推她的胳膊：“被球打傻了？” 见她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陈菲菲给她解释，“你逃课爬墙回来被篮球打中，还是学委背你回来的。” “学委？哪个学委？” “就是之前打你小报告的那个，徐墨白！” “徐墨白？” 何苗不自觉出声，最前排的白色身影似乎听到声音，愣了一会儿后转过身来。 两人视线对上，何苗有些错愕。 清冷的眸子如同古井般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只一眼，便让她心底突然涌起复杂难明的感受，好像......他俩有仇似的。 何苗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那白衬衫晃得她眼睛疼。 她对徐墨白的印象不深，隐隐约约记得她跟着别人进厂，这之后他貌似出国留学，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当时很多人纳闷和惋惜，他是玉川的准状元郎。 不过，管他呢，反正两人没多少交集。 “他背我？” 何苗有些意外，“他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是，就是他打过来的球。” 何苗：“.......” “人过来捡球，结果你紧紧扒着人家裤腿不放。” “我没碰瓷。” “我知道，但是你那倒霉样......” 刘菲菲的描述让她回忆起来。 体育课上，她逃课回来，人在墙上坐，球从天上来，直击脑门，当场晕过去。 很多画面走马灯似地在她眼前晃，隐隐约约还看到她太奶...... 闻言，何苗陷入沉思。 到底是在流水线上工作的脑子，反应就是慢！ 午后的校园，慵懒的阳光，慢下来的时间.......给了她思考的空隙，更给了她重新做人的机会。 脑海里突然想起那首《回到夏天》：我多想回到那个夏天...... 四周仿佛有bgm响起...... 不对！真的有人在放歌。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一窝蜂地跑出去。 夏天的风轻柔又灼热，吹在脸上，热辣辣的疼。 何苗费了很大劲才捋清事情的经过——她重生了。 她回到了十年前的夏天，那年十六岁，高一。 从学校到社会，从工位到课堂.......真是恍如隔世。 “想什么呢？” 带着冰碴子的汽水猛地贴在脸上，何苗被冻得发出蛙叫。 她把未来以梦的形式讲给刘菲菲听，她不以为然，还在那笑。 “刘菲菲，好好学习吧，当时进厂的也有你一个。” 于是，她眼看着她的笑容消失。 也对，被人骗、进黑厂、打白工.....这谁笑得出来。 传闻年级第一徐墨白的笔记就是傻子看了也能懂。 不仅他们学校连隔壁学校也有人过来借。 一时间，何苗的心里有东西在扎根、发芽。 肥水不流外人田！ 笔记她要定了。 何苗刚想起身问他借便打了上课铃。 于是她写了张纸条。 纸太轻飞不过去，于是何苗换了个硬壳纸，还折成了纸飞机。 她瞄准后直直地朝前排扔过去。 “我的纸飞机啊飞呀飞，飞到那芦.....” 这下好了，飞过了头！ 纸飞机从徐墨白头顶飞过，飞到讲台，顺带把刚进来的班主任假发一块儿带走。 看着那油光蹭亮的大脑袋，何苗终于有点记忆中的样子。 她就说嘛，印象里胡大图一直是秃头。 班里相继有同学笑出声，更多的是在憋笑。 胡大图本来还在纳闷班里气氛怪，后来察觉头顶一凉。 一摸果然假发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找，看见黝黑的假发里还插着一架纸飞机。 “谁干的？” 胡大图骂骂咧咧一通，见班里严肃起来，没有人承认。 他把纸条打开来，一眼就看到徐墨白的名字。 “徐墨白？” 何苗看到秃头没笑，听到喊徐墨白，终于没忍住，一不小心笑出鹅叫。 胡大图扫视一圈，就属何苗笑得最大声，也最开心。 刚才在骂全班，现在好了，只骂她一个。 他当下就发火，“是谁？” “是何苗！” 声音轻柔清冷，道出夏天的干净温柔，给何苗带来寒冬的感受。 徐墨白后脑勺长眼睛了？ 来不及多想，下一秒便是胡大图的怒吼。 “又是你何苗，刚刚收到举报你逃课外出，现在又上课睡觉还传纸条......放学后把你家长叫过来。” 第2章 抱错妈 放学后。 何苗还没从叫家长的事实中反应过来。 要被开除？退学？还是领个警告处分？ 完了！她还是摆脱不了进厂命运！ 看了一眼还在整理作业本的徐墨白，何苗第一时间往教室外跑。 先发制人才能占领舆论高地，毕竟挨了打，怎么说也要卖惨一波。 于是，几乎是门开的同一时间，她进去直接一个滑跪，猛地抱住一人的大腿，开始号啕大哭。 “妈，你的苗苗被人打了，头现在还在疼，本就不太好使的脑子，以后可要怎么办？” 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脑袋喊疼，鼻涕眼泪横飞，可怜又无助，真是卖得一手好惨！ “脑子被球踢傻了？你亲妈在这。”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何苗看了看自己抱着的身材苗条的女士，和她身后坐着的有些胖的中年妇女。 这时候的张美丽还很胖，差不多两百斤。 为此，不少同学老是吐槽她家不是卖豆腐是卖猪肉。 后知后觉的何苗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人。 “见过家人不和的，第一次见家人不熟的。” “见过抱错娃的，没见过抱错妈的。” “哪个班的学生迷迷糊糊的。” 几位老师你一言我一语，随后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憋笑憋得不行。 校长咳嗽两声，大家这才忍住。 “你还挺会抱，抱了个有钱的。” 张美丽不忘调侃一句。 闻言，何苗开始打量自己抱的这个女人。 她不像学校里的老师或者教授，看起来年轻又漂亮，气质很优雅，和英语组的孔女神有得一拼。 那鞋、那包...... 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字：有钱！ 见她呆愣着，张美丽大步过去将人扒拉下来，食指戳着她的额头，“还嫌不够丢人？” 何苗委屈地扁扁嘴巴，一边往张美丽身边拱一边告状，“脑子被人踢坏了。” 一旁的校长有些手足无措，“不好意思，宋总这……” 宋文静浅笑着，“没事，我就缺一个女儿。” 说罢，她朝何苗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 何苗一听人是总裁，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这一抱就抱了个大的，而且对自己印象还不错。 正好可以让她替自己讨个公道，最好是好好挫挫那个徐墨白的锐气。 于是，她非常狗腿地就过去了。 “这孩子看着挺讨喜的，和我家墨白一个班的吗？” 我家墨白？ 何苗正想着，说曹操曹操到！ “报告！胡老师。” 门口突然传来徐墨白的声音，手里拿着一沓作业本。 何苗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瞄了一眼门口的徐墨白。 难怪她觉得两人眉眼有几分相像..... 她汕汕地收回手，往边上挪挪。 差点告状告到人亲妈那...... 真好啊，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早知道她就直接傍徐墨白大腿。 这么想着，何苗看瞥向门口方向，见有阴沉沉的视线过来，她连忙装死。 那腿一看就是不能碰的，她还是得另想办法。 徐墨白放好作业本便准备离开。 “你刚才说谁打的你？” 后知后觉的张美丽突然开口，一副要讨回公道的架势，“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苗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对面的身份不是撒泼打滚就能赖上的，是真不能惹。 她还想平安在学校度过呢。 “啊......没......没有......” 何苗愣怔一秒，随后连忙摇头否认。 她一边朝张美丽疯狂使眼色一边解释着，“是......是我自己摔的.......” “糊弄谁呢？你头上的包还没消，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 张美丽一把将何苗提溜起来，忍不住皱眉。 “陈校长，胡老师，我们老何家就她这么一根独苗苗，平时那么机灵一小孩，要是脑子被砸出什么毛病怎么办？” 苗苗？何苗心里一咯噔，张美丽什么时候这么叫过她....... 张美丽越嚷越大声，办公室门口聚集的老师同学越来越多。 校长脸色铁青，他白了胡大图一眼，“小胡，这是你们班的事！” 转头又谄笑着，“宋董放心，这事我们一定可以处理好。” “是我。” 徐墨白突然出声。 此话一出，众人皆一惊。 “徐墨白同学......” “体育课上我和同学打篮球，球飞出去，正好砸到何同学。” 徐墨白不轻不重的话，让何苗本就不美丽的心情差到极点。 先前的害怕犹豫这会儿全被愤怒掩盖。 “妈，我头疼！” 何苗一改先前的活泼劲，这会儿像蔫巴的苗。 她整个人依偎在张美丽身上，顶着一个大包，语气弱弱的，“我今天还看见太奶了。” 说着，她还揉了揉自己的头，好不惨兮兮。 “你这个丫头！怎么不早说？” 张美丽瞪了她一眼，随后开始在办公室里嚎。 “哎呦！这孩子脑子出问题，都开始说胡话了。” 多年锻炼出来的吆喝声，一下子把办公室变成菜市场。 张美丽看向众人，一脸无辜，“老师、领导、董事长您看这......” 胡大家有些为难，张美丽这人他打过交道，讲大道理还真没用，但人家现在确实是受害者，有理有据。 不过徐墨白这边.......校董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班主任能左右的。 “何苗妈妈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我的宝贝女儿被人打了，头还肿着。” 张美丽一副撒泼打滚耍无赖誓不罢休的模样，“校长，您说吧，这事要怎么处置？” 校长看了看她，然后又看向宋董事，“这.......” “既然这人是墨白砸的，您看住院费用还是检查费用都由我们来出。” “耽误下来的课程我们也可以给她请家教老师。” “还有其他的要求你们也尽管提。” 宋文静在一旁淡淡开口。 闻言，张美丽眼睛亮了，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苗苗，你说呢？” 于是压力来到了何苗这边。 何苗见众人看向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我......” 检查就不必了，去晚一点她头上的包都要消了。 张美丽扫她一眼，并不担心。 何苗那脑子她清楚，学也白学。 更重要的一点，何苗不仅财奴而且非常讨厌学习。 何苗思考再三后，终于鼓足勇气，一脸倔强地盯着徐墨白，不咸不淡道：“我要徐墨白......” 徐墨白、张美丽、宋文静、胡大图：？ 见众人一脸震惊的眼神，何苗加快了语速，“我我要徐墨白的笔记，还要他教我学习。” 第3章 妈的，最烦装逼… 张美丽：送分题也能选错！ 胡大图：何苗？学习？她脑子有问题还是他耳朵有问题？ 宋文静见此微微挑眉，像看乐子般，“墨白，你......” “我拒绝。” 徐墨白神色不变，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 “我也不同意！” 胡大图比在场所有人还激动，“徐墨白同学没办法给何苗补课。” 何苗的成绩他有数，要是影响徐墨白的成绩，拉低班里的平均分...... 别说宋董事不答应，他都一万个反对。 “老师讲的我听不懂。” 何苗委屈但还在坚持。 胡大图白了她一眼，“谁讲的你听得懂？” 一谈到何苗他就来气，完全忘了人亲妈还在这里。 见张美丽眼神杀过来，他被吓一跳。 随后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下来，“何苗有潜力，请专业的老师带带，一定能跟上来。” “我都不知道我有潜力，老师您怎么看出来的？” 何苗见胡大图都不敢直面她说话，像极她平时编鬼话的样子。 “你但凡不逃课，把上课睡觉和玩纸飞机的心花一半在学习上，也不至于回回倒数。” 胡大图被何苗母女这么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 “逃课？上课睡觉？” 张美丽精准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你说她干啥？” 话题这么一转，立马就朝着对何苗不利的方向发展。 绕一大圈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何苗一下子成弱势方。 胡大图拿到话语权后瞬间开始输出，“何苗上课睡觉，玩纸飞机攻击老师，这次物理才考十几分。” 见张美丽有生气的苗头，顿了顿他继续道：“就连今天被球砸到也是因为她逃课出去翻墙回来。” 一旁的校长也趁机拱火，他看着何苗摇了摇头。 “孩子你领回去，我们无能为力。” 他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在学校威严和友爱之间，选择放弃何苗。 何苗无话可说无力反驳但她还想继续苟，“我......” “我什么我，你啥也别说！” 张美丽此时还停留在胡大图说的话里，气得身体都在抖。 “家里那么辛苦供你读书，你成天不学好，一天天的尽知道瞎惹事。” 说着，拿根扫把就往何苗身上抽，“让你不学好。” “这么大了还打，我不要面子的吗？” 何苗到处跑，躲在沙发后，藏到宋文静旁，又绕着校长和胡大图转圈圈......最后干脆躲到徐墨白身边。 “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张美丽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边打一边骂。 “读什么书？咱家哪还有钱供你读书，你有哪门科目及过格？你就不是那块料！” “我不敢了，我要是再敢上课睡觉，就就让老师抽......抽我！” “我不打学生。” 胡大图直接断她后路。 “那......那让学委监督我。” 何苗将身前的人推了推，但没推动。 徐墨白无声的拒绝磨灭她最后的机会。 “你给我出来！” 张美丽气得脸通红，“跟我回家卖豆腐。” 说着拽住何苗就往办公室外拖。 何苗被拉了个踉跄，但是死死扒着座椅不放，“我不走，让我读书吧，我要读书，我爱学习。” 她声泪俱下，“以后我省钱好好学习，不吃肉也不嚷着要零花钱！”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把整个办公室都搞得鸡飞狗跳。 “让孩子上学吧，再穷不能穷孩子，再苦不能苦教育。” 已经有感性的老师看不下去，开始站何苗这边。 “现在还有上不起学的孩子？” 宋文静只淡淡提了一嘴，校长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宋文静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今天过来也是商量捐教学楼的事。 他没想到会闹得这么难看...... “孩子还是得上学的，不过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 他没办法只能松口。 张美丽一听急了，“我们没钱。” 校长：“不是钱的事儿。” “要是退学或者警告，那还不如不读！” 说着张美丽又要拉何苗，“我们老何家丢不起这人。” “哎！何苗妈妈。” 校长赶紧将人拦下来，“写......写个检讨还是要的。” “只写检讨怎么够？班级卫生也让她来。” 怕校长反悔，张美丽将何苗往外推，“快点把检讨写了，还有卫生也是。” 周五的校园比平时要静得多，只有夏蝉还在不要命地狂叫。 “你看你的同学多有趣，偶尔也得有年轻人的样子。” 宋文静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儿子，已经像个成熟的小大人。 虽然从小就不让她操心，可她总觉得他缺少点什么。 看着他和徐湛城越来越像的眉眼，宋文静有些担忧，希望他不要活得像他爸那样。 “那个女生挺可爱的，有种努力却又朴实的感觉。” 回想起何苗先前的模样，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她讨厌你吗？还是你讨厌她？” “嗯。” 徐墨白轻应一声，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个。 他淡漠地望着不远处，目光深邃悠远，不知在思索什么。 宋文静看到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试探着问他，“墨白，关于跟妈妈出国的事.......” “妈！” 他收敛起笑容，开口严肃，“我有自己的安排。” “可......”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徐墨白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他成长的可怕，没有任何过渡，没有叛逆期，一夜之间，变得冷静，孤僻。 ....... 教室傍晚的黄昏，余晖透过玻璃洒向窗台，晚霞很艳。 何苗搞完卫生写完检讨已经快六点，热气褪去，凉爽吹来。 她的马尾松松垮垮，衣服被汗浸湿，脸有些红。 陈菲菲给她打来电话，和她商量周末怎么玩。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徐墨白身上。 “咱们班的徐墨白......” 陈菲菲一通介绍，而何苗囫囵吞枣般自动过滤那一长段比喻排比的800字，脑子里只冒出一句 “哦，帅哥啊！” “你们.......” “我对他没印象。” 她去打工之后他就转学，连传闻都没听到几个。 “不过感觉挺讨人厌的。” “不是很帅吗？” 电话那头的刘菲菲有些震惊，“要不是我有爱豆我就粉他了。” “呵！” 何苗冷笑出声，踢了一脚石子，撞在铁栏杆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空有脸但性格恶劣的阴逼男，我最烦装逼......” 剩下的话何苗没有说完，因为她口中的性格恶劣的人就在她前面，五米之内。 第4章 没没说谎…嗝儿 太阳西沉，余晖洒在白色长廊，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徐墨白像盛夏里的一场雪，从头到脚散发着与这个季节不同的气质。 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让她莫名有一股寒意。 “苗儿！” 手机里的声音不断传来，偏偏还在重复着先前的话题，“你刚刚说徐墨白什么？” 何苗话锋一转，该怂就怂，口不对心地夸起来。 “人学委好着呢，长相帅气、心地善良、学习成绩又好......嗝儿～” 汽水气泡超足，她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嗝儿，淡淡的梨子味。 “没没说谎！” 反应过来后，何苗摸了摸鼻子，冲着他傻乐，手里还拿着一瓶带冰的汽水，身上的果味浓郁。 很甜！甜得让人心烦。 心底的烦躁像狂叫的夏蝉，总也挥之不去。 因为搞卫生，何苗的裤腿挽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晚霞余光里，白净的脸蛋，热气氤氲中带点婴儿肥，细细的绒毛好似在发光。 灵活转动的眼眸带着小兽般的警惕，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头发也因为炎热扎起来，露出白净的后颈，耳廓。 其中有几根翘着，像呆毛，有点滑稽，还有点......可爱。 “咳！” 徐墨白收回视线，抬腿漠然的从她身边走过，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放学后的走廊上人不多，脚步声显得特别响亮。 他刚刚是笑了吗？那个徐墨白？ 何苗从窗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头发乱糟糟，像鸟窝...... “他刚刚果然是嘲笑吧？” “你说学委？不会吧，他待人很好的，温和有礼......” 刘菲菲说他是典型的学霸三好生。 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同学眼里的学霸，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学校公认的校草！ 闻言，何苗一噎：难道他只针对她？ 她逃课被逮到、睡觉被举报......都是他的功劳。 想到这，心里又将徐墨白骂千百遍。 公交车。 何苗掐着时间气喘吁吁地跑上车，运气不好，满人。 她一边看着车外移动的景，一边擦去额头的雨水，随意地朝旁瞥了一眼，而后顿住。 这才突然察觉有认识的人。 她微微偏头朝外探，隔着一两个人，一个白衬衫少年的背影映入她眼帘。 他站在靠窗的位置，长身鹤立，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神情很淡，定定的望着窗外。 少年不经意转头，刚好也看到她，视线交汇，下一秒又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挪动一下身子。 因为是周五，人很多，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后面一直有人挤上来，何苗被挤得像块饼，在各个缝隙里移动。 她底盘不稳，随着汽车的晃动在车厢里快步走来走去，像是在走位。 让你挤！ 何苗被挤红了眼，抡起胳膊往外甩。 突然打到不明物体，有些弹，手感还......还挺好。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少年，估摸着距离和高度........ 随后又立刻心虚地移开视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太糟糕了！不小心打到的是徐墨白的屁股。 徐墨白瞬间投来异样的目光，而后眉毛淡淡挑了下，盯了三秒，没什么情绪地瞥开。 何苗耳朵没来由地一热，语气极为不自然，她搪塞道：“对对不起，是是车的问题。” 她理亏，汕汕地缩回手，往后退了退，一退一个不吱声。 随着时间的消逝，车上的人越来越少。 好不容易有一个空位，她正要过去，徐墨白大长腿一迈，先她一步坐下来。 懂不懂女士优先！ 何苗不好意思开口，也挪不到其他位置，就站徐墨白边上。 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看，企图用眼神让他投降。 不知不觉怨怼的目光变成了打量。 少年眉眼清秀，黑色短发覆在前额，鼻梁高，微微抿起的唇线条清晰，含蓄温润。 白皙颈项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虽然很惹眼，但不仔细看的话还是很容易忽视的。 他整个人似乎只有黑白两色，浓密的黑发、白皙的皮肤，白亮得晃眼的夏季校服衬衫，有些薄透。 就连包裹着笔直双腿的裤子，也是纯黑色。 这样一个黑白极简的人，偏偏手腕上系有一条红绳，格外惹眼。 大约是察觉到了何苗的目光，少年突然看向她。 猝不及防的对视，何苗又想起刚才手上的触感...... 她脸上立刻烧起来，赶紧收回目光，又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低着头的她并未注意到，视线相触的一刻，他眼睫一低，几乎和她同时偏头看向另一侧。 他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拉下来，那一抹红色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又只剩黑白两色。 盛夏的玉川闷热不堪，天空透蓝，白云夹杂着一丝燥。 而飘着的太阳雨让气温不降反升。 蝉在学校黑色的铁栏上鸣噪，蔷薇花此时开得正好。 车窗打开，傍晚的风吹了进来，她的头发丝儿以及脸上的绒毛瞬间像活过来，不再紧贴皮肤上。 有风偷偷从她的衣角跑进去，汗湿的白t被吹得半干。 她尽量让自己不看他，透过车窗看着四周移动的景色，很陌生。 车子晃晃悠悠的她竟然站着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抱着书包坐在座位上，车上只剩她和司机。 窗外是淡淡的晚霞，泛着橘光的云彩在天边翻涌。 坐过站了！ 腿比脑子先反应过来，何苗突然站起来，一脸苦闷，“叔叔你怎么也不喊喊我？” 司机到站后将车子停下来，随后不急不慢道：“刚才有位同学说的，你家在终点站。” “同学？” 何苗惊呼出声，“什么同学？” “是啊，和你穿一样的校服长得挺好看的一孩子。” 司机似乎回想了一下，随后非常肯定地告诉她。 本来何苗还有犹豫和怀疑的，闻言，心里立马有了答案。 好看？那是他没错了，天杀的徐墨白！ 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坐过站就碰到了大麻烦。 第5章 我好像要高考来着?后面忘了! 傍晚时分，太阳完全隐去，城市进入夜中。 何苗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 小区外面是条老街，上了年头的旧居民楼和各种小店都挤在这块，何苗家的豆腐店也是。 章鱼烧店传来香味，何苗觉得有点饿。 摸了摸乱叫的肚子，何苗加快了脚步。 她顺着记忆，一步一个台阶走着。 黑暗里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脚步声、心跳声，震得她耳膜疼。 昏暗的楼道，微弱的灯光，雾气环绕潮湿，眼睛一下子模糊。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怎么这么晚？” 还没进门张美丽就拉着她骂，“你一天天的净知道在外头瞎搞，什么时候把心思放学习上？” 何苗不敢说自己坐过站，委屈巴巴，“脑子还疼，忘记回家的路。” “给你的钥匙呢？” “丢.....丢了。” “那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到底是张美丽，眼睛就是毒。 她都用头发遮挡住，还是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回......回来的路上栽沟里.....摔的。” 何苗撒谎，可怜、委屈但理直气壮。 张美丽将人推进屋，语气更加无奈：“你就笨死吧！” 顾不上放下书包，何苗便被张美丽抓着拖回客厅上药，哪严重她就往哪使劲。 何苗疼得呲牙咧嘴，“轻点儿，疼！” “疼就对了，这样才能长记性。” 说着，张美丽又沾了药水狠狠按了一下。 家里很多豆子，也有很多豆制品，豆腐、豆浆，豆腐花、霉豆腐、豆腐酿..... 卖不完就拿回来自己吃，一日三餐都是。 “就吃这么点？还剩这么多呢。” 说着，张美丽又给她舀满一碗。 “看你个子矮的，小小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给你吃喝虐待你呢。” 何苗一米六出头，因为班里个个都不要命地长，导致她在班里属于偏矮那一挂。 她出声反驳：“长不高是因为你们矮，还有我要喝牛奶。” “喝什么牛奶，家里多的是豆浆，都一样。” 张美丽将一大块肉塞到她碗里，“全吃完，不许浪费！” 看着她碗里全是肥肉，而自己的都是瘦肉。 有关未来的记忆闪过，何苗心里一紧，“你减减肥吧。” “嫌我胖？嫌我丢人？我还嫌你笨嫌你不争气呢。” 张美丽嘴上说个不停，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很快便把何苗的碗里塞满。 “你也不想想我都是替谁操心操出来的。” 每当这时，说着说着，张美丽总会说自己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豆腐西施，便宜了她的爸爸。 ...... 何苗喝完一大碗热腾腾的豆浆便洗澡刷牙回房间。 门外，张美丽又得忙着第二天的豆腐。 房门隔音差，何苗总能听到叮叮当当响。 “要不让她别读书了，回豆腐店帮忙。” 张美丽在泡第二天要用黄豆，看着颗粒饱满的豆子，突然又想起在学校里的事情，顿时火气又上来。 “知道你在说气话，但以后别再说这事儿了，孩子听见又该伤心。” 何苗的爸爸何大海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疲惫。 “伤心啥，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要是真的体谅父母就应该好好学习。” 一谈起何苗的学习张美丽就血压高。 “你知道她上次考多少分吗？” 她欲言又止，像是不愿提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才缓缓道：“没有一门及格，物理才16分，你说她咋就这么笨呢？” “苗苗脑子是不太好，但是你这当妈的别老当面骂她，女儿大了也有自尊心的。” 张美丽脾气暴躁，而何大海就是典型的老好人。 两人很少起冲突，哪怕有，何大海也总是先让步，也难怪两人吵吵闹闹多年还能一直保持这样。 “上课睡觉、逃课爬墙.......我生块叉烧都好过生她来气我。” 说到这里，张美丽将豆子搅得咣啷响，在何苗听来，每声都像抽在她身上。 “离高考还两年，她还有希望跟上去。” 何大海接过她手里的活安慰道。 房间里，何苗从书包里掏出成绩看，好像真的没有希望。 全班四十人，她排第四十名。 她一路找下来才看到自己的名字，甚至在表格外。 最上面一行是徐墨白，各科成绩都好得离谱，年级排名第一。 她全部加一起也没有人两科成绩高，年级排名倒数第一。 外面两人交谈的声音还在不断。 何苗戴上耳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不管她就是要读书。 既然徐墨白不给她笔记，那她可以自己写啊。 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何苗突然来了劲，满怀热情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就看。 何苗家住的楼层有些高，有一个镂空的大窗户通风，挂几个风铃，晚风吹响风铃，也吹来花香。 她的窗台有，已经有些蔫巴，一副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样子。 她给它浇了点水，瞬间又活过来。 她翻开课本看了一圈又默默合上。 算了，笔记还是别人做的香。 虽然笔记不会但她可以写日记啊。 说干就干，何苗把自己的未来轮廓大概写下来，并在关键节点打上标记。 花了不到半小时，她又将桌子收拾一番。 她一个翻滚精准落到被窝里，掖好被子，美美睡觉。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 夜里，何苗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尸体，冰凉又，尸斑阵阵...... 没头没尾的梦，何苗睡得有些恍惚。 周一早上，叫醒何苗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是张美丽的大嗓门。 “何苗！再不起床这学你就可以不用去上了。” 何苗迷迷糊糊醒来，看了一眼桌子底下的两箱牛奶......昨天还没有的。 视线渐渐上移，看着桌子上的日历，何苗突然整个人宕机了一会。 她好像要干啥来着？ 有关未来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她开始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梦。 她好像要高考来着？后面.......忘了！ 第6章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来不及想那么多，何苗条件反射似的蹦起来，穿衣洗漱吃早餐......背起书包就跑。 好不容易赶到学校，结果她发现自己被拦在校门外。 周一早上，检查格外严格。 眼看着快要响上课铃，何苗有些着急。 “你的校牌呢？” 值班老师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她。 “我我......好像落家里了。” 何苗将全身和书包都摸了个遍，确定她的校牌丢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落家里？” 值班老师淡淡瞥了她一眼，拒绝道：“没校牌不能进。” “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看我都穿着校服。” “校牌也要。” 老师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突然看见一抹黑白两色的身影。 何苗指着他就说：“我和他一个班的。” 值班老师认识徐墨白，优秀的学生都是各个老师的口中事例，徐墨白也不例外。 “徐同学你过来。” 徐墨白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何苗，她把书包里的东西掏得一干二净，课本、文具、零食、饮料...... 他眉心微动，“她和我一个班。” 何苗跟着徐墨白进来，跟在他身后，距离拉开两米远。 昨天害她坐过站，今天又充当好人。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吗？ 这徐墨白她一点看不透。 六月中旬，天热得要命，即便是上午也没有一点风。 空气和时间仿佛被凝结般，变得漫长、煎熬。 何苗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眼皮一直在打架，再不下课她就要撑不住了。 窗外的枝丫疯长，似乎要透过窗子进来勾走她。 枯燥的知识不愿意入住她的脑海，于是她的思绪只能飘向绿意盎然的窗外。 “我去买水。” 一下课刘菲菲就忍不住从座位上蹿起来。 “帮我带一瓶。” 何苗趴桌子上闷声道。 “求我。” “求你。”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时间开始流动。 渐渐的，起风了。 窗帘是绿的，窗子开着，但只开一半。 阳光充足，淡绿色的窗帘随风飘舞，像被阳光染成镶有金边的橄榄绿宝石，有生命力。 何苗把脑袋探出去吹风，然后缩回来，又背靠着窗台，开始思考今天早上的事。 她现在的记忆有些错乱，看着昨天提前写下来的备忘录，她陷入沉思。 脑子老记不住事儿，难道真有问题？ 早知道去检查好了。 她记得当初就是因为选理科才学不下去..... “我这回一定要选文科.......” “已经分班了，而且是理科！” 冰冷的汽水贴在她的脸庞，瞬间让她的脑子清醒过来。 “什么？已经分了？” 还是理科？？？ 何苗还未从刘菲菲的话里回过神，连汽水都没来得及接。 “苗儿，要不咱去医院看看吧。” 见她这震惊样，刘菲菲更加确定她的脑子确实被撞出问题。 “何苗，其实现在是高三。” 杜宇泽回过头来朝她开玩笑，“距离高考还有两天。” 闻言，何苗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条死鱼。 刘菲菲白了一眼杜宇泽，“你别骗她，她跟没睡醒似的。” 说完，又开始整理她的明星周边。 胡大图自然也看到何苗的状态，前两天刚夸下海口说不睡觉，就这种精神状态......和睡觉也没差别。 “下节课换座位。” 闻言，何苗一下子来了精神。 学习的第一步，混到前排。 她竭尽全力把手举得老高，“老师，我想......” “何苗你就待那不动，其他人下课后动作快点。” 胡大图把座位表贴出来，只有她的位置，万年不变。 还在这个旮瘩，最后一列最后一排。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连刘菲菲都往前移了好几排，只有她，岿然不动稳如老狗。 “菲菲......说好的学渣一起走，谁先及格谁是狗。” “抱歉！苗儿，我爸说进步就让我去看演唱会。” 刘菲菲满脸歉意，但是搬桌子的速度挺快。 前排都是成绩好的，徐墨白的位置更加，就差没搬到讲台上。 老师说差生在眼前看着闹心，还是优生来得心情舒畅。 “老师，徐墨白太高挡住我了。” “谁坐你前面不挡你？” 这话不假，何苗是班里最矮的女生，刚一米六出头。 偏偏徐墨白又是班里最高的男生，一米八好几。 “你在最后，看不到就站起来。” 胡大图根本不想搭理何苗的任何提议，能糊弄过去就糊弄。 “我......我站着头晕，之前被球砸坏了脑子。” 头被打，脑袋疼！何苗搬出万金油。 “你......” “而且我容易低血糖，要是站久了一个头晕栽垃圾桶.......” 剩下的话何苗没有说完，让胡大图自行体会。 “我去后面吧。” 前排的徐墨白突然开口，语气清冷，听不出他什么情绪。 “可......” 胡大图话未说完，徐墨白已经开始在搬桌子了。 胡大图朝何苗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终于做出让步。 看着徐墨白往后面走，何苗以为有戏，起身正要搬自己的桌子。 “何苗你别动！” 何苗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胡大图。 本以为可以到前面，结果徐墨白也被换到后排，就在她左手边。 而她，动个毛线。 这是宁愿看不到徐墨白也不愿意看到她在讲台底下蹦哒？ 徐墨白分到后排，何苗视线高远，更重要的是胡大图专门给她安排了一张高脚凳。 何苗坐在后排跟尊大佛似的。 “看也看得到了，还能坐着，你就老老实实坐后排，别想着蹿前排影响老师上课心情。” 胡大图不想在何苗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众人看了看后排挨着的两人，虽然隔着过道，但显然战火已燃。 何苗和徐墨白两人不交好，甚至有些过节。 徐墨白举报何苗上课睡觉，外出爬墙。 何苗扰乱课堂秩序，还把他搞到后排来。 看来这教室后角要热闹了。 除了徐墨白，后排清一色都是倒数。 虽然都是倒数，但何苗和其他人也有壁。 她不仅在班上是倒数，在年级里也是。 作为年级倒数第一，她没有一门及格。 “何苗，你到底怎么逃过一劫的？” 同样是混子的王有志突然问她。 成绩稀巴烂、上课睡觉、逃课翻墙......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课后，有同学围着她探讨经验。 大家都喜欢到何苗这来听乐子，她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何苗笑笑不说话，不禁回想起当年，一脸漫不经心，“无所谓，大不了进厂呗，多大点事。” 何苗将椅子往人群里挪了挪，随后开始吹牛b。 有关进厂，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最有话语权。 有风进来，后排的淡绿色窗帘被掀起。 差生还在说着自己的进厂梦，不知天高地厚。 反应过来后何苗恨不得狂扇自己巴掌：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有优越感啊喂！ 然而下一秒她就又改口，“你们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未来的苦。” 像是尝到苦头，她悔不当初，拿着笔一个劲地比划。 “读书读书读书！！！还是得读书，不然真的吃苦头。” 胡大图从后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何苗和周边同学谈天说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真是开了眼了，倒数第一的何苗在劝别人好好学习...... 第7章 abandon “你还劝起别人来了？语文及格了吗？英语上五十了吗？” 众人看到胡大图，顿时溜走，何苗又一个人吸引全部火力。 “你先想想想这个月的考试要怎么办吧。” 胡大图将她的成绩冷冷地拍在桌子上，“要是再不及格，你就等着叫家长吧，到时候可没人帮得了你。” 何苗坐在那张高脚凳上没有吱声，胡大图说的没错，而且他说累了自然会走。 阳光懒洋洋地透过窗户爬到教室里的墙上，后排一片祥光。 英语课，何苗最讨厌的一门课，还是胡大图上的。 讲台上，胡大图正用非常夸张的富有感情的美式发音念着一段阅读，一边念一边翻译。 时不时地把其中的需要考到的英语单词写出来，连同易考点、难点一块儿标记。 何苗眼睛紧紧盯着单词“abandon”，但是脑子已经开始发散。 她根本听不懂也听不进去。 现在的她对于学习一团浆糊，对于高考也没有任何清晰的轮廓。 她可能又要走老路罢。 粉笔节奏清晰地点在黑板上，像催眠曲，何苗又困了。 眼皮不断往下耷拉，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住。 “咔吱！” 似乎是自动铅笔断掉的声音。 何苗没来由地突然整个人像被击中般顿时清醒了过来。 不能睡！ 现在在上课，还是班主任胡大图的课...... 何苗座位靠窗，有风。 窗外阳光正好，窗边是栽的绿树，树在侧边，刚好空出来天空，又蓝又净。 夏日蝉鸣、书声琅琅、人潮涌动，爆花的玛格丽特、摩洛哥雏菊、切花菊....... 她试图将脑子搁窗外，细微的风给了她一点喘息的空隙，她也稍稍清醒过来。 天空流淌黛蓝颜料，风是冷调绿意，吹起少女乌黑长发，少年白色衬衫衣摆。 回来真好，肆意明媚的青春，张扬鲜活的那一群人。 胡大图眼尖注意到何苗这边，一整个精神萎靡。 “何苗，你来读接下来这段。” 何苗本就在开小差，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猛地站起来，下意识脱口而出：“abandon！” 她的这番慌乱回答引起班里的一轮哄笑。 何苗有些尴尬，她朝徐墨白方向瞥了一眼，这才发现老师在讲哪。 那年的何苗还不懂英语，也不懂学习。 胡大图没有让她坐下，班主任的课上公然开小差，他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拽了几句英语，像是故意让何苗难堪。 何苗站着没动也没回答，呆愣愣的，像头笨鹅。 班里同学已经开始憋笑。 何苗听不懂，也看不懂同学在笑什么。 “老师，可以坐下来吗？” 胡大图又用英语说了一段。 何苗云里雾里的没敢坐下来，但到底还是不想让胡大图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最后硬生生憋出几句不知道哪旮瘩学过来的几个单词。 “密斯特胡，爱木 何苗，窝豆爱上课斯利普，but爱王特顾得顾得思达地。” 何苗这一段带着口音的中英混杂的喊话，满满的都是对胡大图的较量和battle。 从何苗开口班里便安静下来，大家既惊讶于她的勇气，也想看她怎么回击。 何苗说完后一脸阁下如何应对的表情看着胡大图。 胡大图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或白或绿来形容了，或许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学英语专业。 “何苗，你就是那种what''s you are？一句你呢走天下的英语杀手？and you？me too！薄纱！还有although后面不能用but！” “哈哈哈哈！” “妈也，何苗真逗死我了。” 杜宇泽的一番话，全班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笑出声。 路过巡视的教务处人员也笑了。 胡大图摇摇头，现在还是上午，他不想把一整天的美好心情破坏掉，于是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墨白，你来读。” 何苗松了口气，刚打算坐下就听到胡大图的“何苗，你就站那不要动，好好听听人家怎么读的。” 徐墨深先是一怔，接着开口。 躁热的风从她这边吹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徐墨白聪明、理性、冷静、优秀。 他的声线干净温柔，语速不快，吐字清晰，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在这样无聊的上午，听起来别样地温柔，让她无端觉得安心，很想睡觉。 徐墨白读完就坐了回去。 何苗为了对抗瞌睡，没有立马坐下来。 因为是站着，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徐墨白那边。 桌面非常整洁，书本、资料、文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还瞥见他的笔记，像是在勾引她，那么多书里最惹眼。 各科都有，甚至封面就有标明。 何苗看得有些认真、心痒。 徐墨白读完就坐下来了，何苗还在往他那边瞟。 她站着，他坐着，两人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 她的视线一低，那只笔尖清晰利落地划在纸上，随着划动的动作，他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像是被她炽热的眼神烫到，徐墨深稍稍侧头，懒散地睁了眼，与她的视线对上。 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何苗率先移开视线。 不能暴露自己觊觎他笔记的心思。 课间操时光。 因为脑子没有记忆，肌肉也没有，何苗的动作在人群里尤为突出。 偏偏她还在第一排，连个能瞄的人都没有。 音乐一响，何苗的dna仿佛动了。 好熟悉好怀念好想哭...... 然而这操要怎么做来着？ 何苗跟着音乐节拍，不断地向两边的人瞄动作。 伸手、抬腿、转身、弯腰...... “她的眼神，清澈中透着迷茫，还有这四肢刚安上是吧，各舞各的。” “你还别说，笨拙中还有点可爱。” 学生会负责清点人数的值班委员，看着何苗做操动作，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你是哪个班的？” 何苗正做俯身动作，一抬头就见政教处主任严厉明看着她。 何苗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见胡大图一脸着急，拼命冲她使眼色。 她听不清看不懂，一整个呆头懵。 胡大图嫌丢人，一拍脑门，扶着额头挡着脸，随后往操场外走。 “到台上跳。” 严厉明还是没有放过她。 当众处刑，出丑，还是当着全校人的面。 不过，没事，她老脸厚。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胡大图。 何苗在全校师生面前晃晃悠悠地上了主席台。 第8章 永远年轻，永远说话难听 “她是谁？这是要干嘛？” “她好像是一班的。” “何苗，差生，估计要被批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难得可以停下来不用做那傻逼操，底下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一如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何苗怎么总是被抓包？她也太倒霉了。” 说着，杜宇泽还学着何苗先前的做操动作在徐墨白面前卖弄、晃悠。 见徐墨白脸色沉得滴水，他自觉安静下来，把目光放在主席台上。 上午，气温开始渐渐升高。 何苗身上出了些薄汗，校服紧紧贴在皮肤上有些闷。 脸上也冒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抹了一把，随后朝眼前望去。 看着台下乌泱泱的脑袋，何苗有些犯头晕，但还是碍着胆子开始自己的节奏。 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话，只会更加下不来台。 何苗虽然记不清以前的体操了，但她会别的啊。 何苗开始freestyle。 她大跳特跳，放开了跳，用当时还不流行的动作跳。 别人是放飞理想，何苗是放飞自我。 那舞姿那动作那节奏，在当时也算前卫。 田径场几千师生在下面，何苗觉得也不枉此生了。 “她这跳的什么？” “还挺有意思的。” “比我们现在做的傻逼姿势好太多。” “让我们跳这个呗，明明更有青春活力。” “就是！受不了这个老年迪斯科了。” 一时间整个田径场开始热闹哄哄。 何苗这一跳，直接载入史册。 往后被各年级各科老师，拿着对各届学生当反面例子讲。 本想惩罚何苗，没想到让她得到追捧。 严厉明看着台下学生们的欢呼，有些气上心头。 他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别吵，随后将人推到前面。 “有的学生啊不学好，上课睡觉考倒数还爬墙外出。” 做操不能拿她怎么办，严厉明开始往其他方面扯。 “家里那么困难她还不知道学好，你们知道何记豆腐吗？她家是卖豆腐的。” 一开始是出于教育者身份，但讲着讲着，严厉明的优越感出来了。 或许是想出气想让她难堪，严厉明开始从何苗上升到何苗的家人。 攻击不了何苗，严厉明开始从何苗的家庭入手。 “要不是看她妈妈卖豆腐辛苦，到处求着老师给机会.......” 像是想起什么，严厉明突然不屑一笑，“你们知道她妈吗？何记豆腐吃过没？两百多斤的胖女人在我们办公室闹。” “只能说市井小民也就这样了，有的人穷是有原因的，混成这样也是活该。” 严厉明不是想教育何苗，只是小单纯羞辱她。 “好丢脸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家里的事。” “就算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么羞辱。” “感觉攻击家人有点过分了。” 台上假言假语，台下吵吵嚷嚷。 太阳渐渐升高，从一开始的教学楼边一直移到人们头顶。 何苗站在主席台前边没有动作，就默默地听着。 以前她也被抓上来做检讨过 ，当时只觉得羞愧无地自容，觉得被侮辱。 再之后，身边的人也越来越看不起她，她成为了被孤立欺凌的对象。 仿佛打上了标签，烙上了烙印。 后来她也越来越厌学，高中生活变得抑郁、焦虑、不团结、小团体、耍心机...... 她在这种情况下度过了最灰暗的两年多。 何苗的脸很红，确切的来说是整个头连带着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泛着红色。 不知道是被当着众人面数落了，还是因为天气热或者刚刚运动完。 何苗上前乖乖鞠了一躬，随后一把扯过严厉明的讲话稿。 她轻咳一声，随后不卑不亢道：“虽然我知道点子背不能怪社会，但是主任您有一点说的很对。” “首先我要先道歉，我上课睡觉爬墙外出是我该死，要罚要骂我都认。” “可校长已经说了给我机会，我检讨做了，卫生也在搞，我希望学校、老师、同学们给我一个机会.......” 何苗开始进行长达一分钟的检讨。 她检讨了，但不多。 脑子：检讨了。 嘴巴：别管我！ 她语速快，情感丰沛、态度诚恳，时间也掐得很准。 掌声是从一班后排开始响起来的，随后整个田径场都沸腾起来。 “何苗好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严厉明没想到何苗这么刚，本来老老实实吃闷亏就好了，非得这么逞强....... 他有气但是终究还是一个教务处主任，他就算不考虑何苗的脸面也得顾及自己的。 “既然何苗同学真心悔过，那学校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希望她之后能好好学习。” 严厉明心里有气但到底还是没有发泄出来，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何苗，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下去吧。” 何苗没有动。 “我说了给你机会，你还不下去是想让我收回这句话。” 何苗没有下去，反而往主席台前边走了几步。 “我说话难听，严主任您别介意。” “没事，你说！” 她话锋一转，开始讨回公道。 “我刚刚好好道歉和检讨过了，现在我希望主任可以向我和我妈道歉，当着全体师生的面承认错误。” “错误？” 严厉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严主任，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两百多斤的胖女人？什么叫穷是活该？” 落人话柄势必就要承担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后果。 “堂堂教务处主任，不仅做不到以身作则，还带他公然对他人身材长相进行攻击，并以家庭经济状况评判一个人的努力。” 何苗的话铿锵有力，像一把坚硬的小锤，一下一下地敲在人们的心里。 “家里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们没偷没抢。” 完全没有先前的嚣张昂扬，此时的何苗眼角闪着泪光。 “谁不想变有钱？天降一千万给我，我现在立马天天去市图看闲书。” “一三五我早上八点骑自行车去，晚上六点走路回来，中午在江边散步看鸟。二四六从琴棋书画谈到诗词歌赋，重振没用爱好荣光，吾辈义不容辞。从此以后的人生都是如此的悠闲又充实。 ” “你一个倒数第一的也敢异想天开，简直开眼了。” 阴阳怪气、嘲讽、内涵......严厉明是真生气了，急于找个发泄口。 只不过踩到何苗他算是踩到狗屎了。 就算是软柿子，何苗也要变成泥、变成狗屎、变成强力胶糊到他手上。 何苗也学着他阴阳怪气，“没你这个拱火的厉害。” “你......” 严厉明头一回在一个学生面前吃了瘪，整个人气得头发昏。 “杜宇泽。” “嗯？” “起哄。” “？” 杜宇泽看了看徐墨白，又看向主席台，聪明的小脑瓜顿时了然。 第9章 挺好一苗子，可惜配个狗脑子 他推了把前面的王有志，“没听见吗？起哄。” 随着徐墨白的掌声，杜宇泽也跟着吼道：“严主任，您是不是也要做个表率啊。” “就是啊，身为政教处主任公然嘴人妈妈长相是什么意思？” 王有志也在旁边附和。 有人开了口，立马遭到同学们的支持，一时间纷纷喊话。 “严主任，您还不向人道歉？” “道歉！” “道歉！” 随着越来越多人喊，很快，整个田径场的起哄声音络绎不绝。 严厉明有些脸绿，一个个的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台下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严主任，您之前也嘲笑过我的长相，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不小的打击。” “还有我！” “我也。” 台下一只手、两只手举了起来。 众多师生在场，严厉明有些下不来台。 “何苗这检讨有点东西。” “第一次见头这么铁的。” “我希望她不要检讨不要改，我就喜欢她的口无遮拦。” “能让严厉明吃瘪的人就是我的异父异母兄弟姐妹。” 很多人本就看严厉明不顺眼，这会儿只想借着何苗出口气。 严厉明朝主席台两侧看了一眼，都是老师。 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他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可事情到底是已经闹起来了，不表态就没办法散场，这个事也就过不去...... “我.......我在这里向何苗和何苗妈妈道歉，不该随意评判一个家庭的经济状况来，更不应该拿他人的长相身材来开玩笑。” 严厉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更多的是觉得丢了面子。 “在这里，我也要为之前气急说的不当的言论向同学们道歉。” 说完，严厉明就要离开。 “哎！主任等等。” 何苗伸出细长的胳膊拦住他，人虽小但气势很足。 “你还有什么事？” 严厉明极为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何苗，这会儿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 “鞠躬！我刚刚也向大家鞠躬了。” “你......” “要诚心诚意承认错误，求大家给个机会。” 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头，全是不服输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严厉明朝台下众人致歉。 “让严厉明承认错误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还能让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和弯起他那万年不变的腰？” “这何苗很勇嘛。” 严厉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灰溜溜逃走。 而何苗在众人的掌声和注视中缓缓下来，像赶跑恶龙的勇者、英雄。 上课铃响，大课间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教室。 何苗因为跳得太卖力，鞋带松了。 她蹲下来重新系紧了些，这一蹲发现被人群堵住了。 田径场出口小，人流量大，半天出不去。 何苗被堵得想发疯，偏偏前面还有人说她的坏话。 “都说一班的何苗被徐墨白的篮球砸中了脑袋，现在还在说胡话。” “碰瓷吧，这种绿茶婊的招数真的用烂了。” “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呗。” “我看也是，刚刚做操不就是在博人眼球？” 回教室的路上，对她的议论仍然没停。 何苗认识她们，都是隔壁班的，平时就喜欢到他们班晃悠，再找机会和徐墨白说话。 “我听说她打人，还揪人头发，是真的吗？” “是真的哦。” 何苗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脸也气鼓鼓的，像河豚。 因为心虚和害怕，两个女生顿时吓得一哆嗦，甚至没敢回头看就挤进人群中。 何苗抄小路去了小卖部，反正已经响铃了，早点迟点没区别。 刚才主席台上一顿操作猛如虎，她现在饿了要补充能量。 在经过教师食堂门口时，她看到几个老师在吃粉。 里头五六人的样子，很多熟面孔。 “胡老师，你们班的何苗存在感很高啊！” “刚刚她那番讲话确实把我惊到了。” 说话的两个老师是其他班的，何苗不熟，但听他们对她的评价，感觉还不错。 “你们不懂，她要真好就不会被当众捉到主席台了。” 胡大图不愿回忆刚前的场面，一想起来就尬得脚趾抠地。 “隔老远我都觉得臊得慌，真不想接受她是我班学生的事实。” “何苗挺好一苗子，可惜配了个狗脑子。” 物理老师杨天地扶了下眼镜，一针见血地点出何苗的问题，毫不留情面。 胡大图将粉嗦得很响，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她啊，就不是学习这块料！” 闻言，数学老师也点了点头：“她不是坏，她是真的没脑子。” 虽然何苗的其他方面有待商榷，但是有关学习方面，大家一致同意，像统一口径般认为何苗在学习方面是真的笨。 听了众多老师的心里话，何苗缩了缩脑袋，悄无声息地溜了。 这会儿已经上课了，她可不能再被逮到。 何苗是名副其实的差生，虽然现在还在做梦逆袭。 想起她十几岁的时候，逢人就说，爱和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何苗！今天要点什么？” 何苗是小卖部的常客，老板按照往常问她。 “我要肆意妄为、落笔生花，我要蟾宫折桂、我要当黑马.......” 眼见老板脸色愈发难看，她立马改口，“开个玩笑，我要麦香面包和柠檬汽水。” 何苗边吃边回去，为了将就吃东西的速度，她故意放慢了脚步。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何苗已经出了一身汗，主要是热的。 现在还是六月就已经有三伏天的高温，之后暑假的天气不敢想象。 不过暑假她就不用上课也不用做操了！ 想到这里，她把窗子又打开些。 带着广玉兰香的微风顿时吹来，何苗整个人活过来。 因为是自习课，教室里刘菲菲和同桌在说着同学之间的称谓。 “连名带姓地喊也太生分了，还是喜欢我苗儿。” “名字有什么特别的？” 何苗抽出一张椅子坐过去，“爱喊啥喊啥。” “我都不敢和徐墨白同学说话，也不敢喊得太随便，总感觉像亵渎他似的。” “怕什么，名字有什么高贵不高贵的，都是要人嘴巴喊出来。” 何苗不屑一笑，脱口而出，“徐墨白......小黑子？小白......” 她猝不及防地回头，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深邃、清冷、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徐墨白站在她身后，距离靠得很近。 何苗怔了怔，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她吃了回去。 安静的能听见几百米外，同学踩着塑胶跑道啪吱啪吱回来的声音。 第10章 小白 “小......咳咳咳！” 何苗一怔，话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小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何苗一着急便开始胡言乱语，她歪着头，声音闷闷的，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她悄悄掀起眼皮打量，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来不及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转身离开，径直回到自己座位，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无关。 然而，虚阖的眼睛，没有尘埃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一层阴影，表情有所变化。 何苗将他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心里有了猜想...... “小白？” 回座位时她又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刚好传进他耳里。 果然见他眉眼微动。 徐墨白惶然别开眼睛，连忙坐下，清澈干净的脸上泛了红。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空气滞住一瞬。 何苗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假装无事发生。 “小白？” 一旁的杜宇泽也跟着起哄甜兮兮地喊他，“小白～你跟何苗什么时候这么变得亲近了？” 何苗嗓音清甜，说话声音也可爱，现下被他学得极像，还配合着眨眼睛。 周围的同学有的开始憋笑，被杜宇泽逗得忍俊不禁。 徐墨白像被逗弄的青春男高。 他皮肤白，所以但凡变一点颜色看起来就格外的明显，双耳不知何时爬上了两朵红晕。 “杜宇泽！” 徐墨白瞥了一眼过去，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徐墨白不好惹，尤其是认真的。 杜宇泽只能乖乖闭嘴。 课间。 “菲菲，借我上节课的笔记。” 何苗稀里糊涂地听了一整节课，非常认真，一点没懂....... “没写。” 刘菲菲把小说从课本下拿出来，“不过你脑子真坏了？怎么突然开始学习？” “因为我来真的。” 何苗又问了一圈周边的人，最后拿到杜宇泽的。 她里外翻了几页，脑袋晕乎乎的，越看越头大。 没几分钟她把笔记推回给他，“谢谢你的笔记，不过我这脑子看不懂。” 他那神仙笔法，没有个十年功力还真看不懂写的啥。 “话说何苗你怎么不去问徐墨白呢？” 杜宇泽坐在刘菲菲后面，隔着桌子拿她的零食吃。 现有的年级第一就在班里，近水楼台，先得月。 “问徐墨白等于没问，他连眼神都懒得给。” 何苗有些气馁，虽说她想高考是认真的，但真学起来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刘菲菲将杜宇泽的手拍开，将薯片递给何苗，“我给你支个招，你用萌妹撒娇。” 何苗将薯片嚼得嘎嘣脆，有些似懂非懂。 “萌妹？撒娇？” 杜宇泽向她保证似的狂点头。 “要是再不行，那你就拣点好听的话说说呗。” 刘菲菲尽给她出些馊主意。 几人在徐墨白面前大声密谋，贴脸开大，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人。 何苗没想给他好脸色，她一直对上次坐公交车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就是个小心眼的人，我惹不起。” “不会吧，徐墨白同学很好啊，学习好，成绩好，待人也温和有礼。” “好个屁，都是装的，他坏心眼多着呢。” 何苗真情实感地倒着苦水，丝毫忘了她说他的坏话他都听见。 其他人：何苗好勇！ “成绩重要脸面重要？” 刘菲菲的来自灵魂的拷问，让何苗心里有了动摇。 “你不是说考不好会进厂，要加班还不给饭吃？” 那些她用来劝刘菲菲的话又一遍遍从她的脑海里经过。 死去的记忆又渐渐复苏，仿佛结痂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下个学期开始按照成绩分班，要是再考不好就要分到差班。 她倒无所谓，只是现在没有哪个班要她...... 刘菲菲说的对，面子、自尊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她看了眼后排的徐墨白，非常端正地坐那写作业，和后排格格不入。 他的身边总是很安静，差生都在睡觉。 何苗将薯片咽下，犹豫再三后还是大着胆子去了。 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何苗回到自己座位，隔着过道将身体侧过去，“学学委？” “可以借你的课堂笔......” “不行！” 没等何苗说完，徐墨白直接拒绝。 话简短有力，好像说多几句会要他命似的。 何苗脸垮下来，但还是耐着性子按照刘菲菲教的，开始念台词。 “你不给我的话，我会拉低班级平均分......最后被退学、走上不归路......” 她眼睫温顺地垂下，落下小片扇形阴影，瞳仁干净透亮，还不知觉地笑着。 见有希望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学委人帅心地好......你很帅啊，我看你的时候双眼会冒爱心。”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还在眼睛前面比心，眸子清澈宛若一汪清泉，“看，我眼里真在冒爱心。” 她的嗓音本就清甜，此时因为故意加大剂量，加上刚喝过汽水，给人一种冒水果味的感觉。 “我说了不行。” 他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何苗见他软硬不吃...... 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算了，择日再战。 何苗气鼓鼓的，像河豚，生气起来不但没有震慑感，更显出几分可爱。 “噗！这马屁拍的。” 徐墨白的另一侧，坐的是杜宇泽。 他见证了何苗的作战从计划到实施的这个过程。 听完后笑起来：“墨白，她对你和你的笔记的小心思这么明显，你就给她呗。” “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少掺合。” “得，我不多嘴。” 何苗刚走，便有其他人围上来。 徐墨白皮相好，性子又属于温和那类。 很多女生，低年级高年级的都喜欢他。 然而他是高岭之花，礼貌，他有，但距离，更有。 他非常有分寸地和所有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因而，平时很少有人主动靠近他。 有了何苗做样板，其他人自然不服气，纷纷试着上前搭讪，趋之若鹜。 只是说了几句话，他倒神色自若，女生个个脸红着小跑离开。 何苗脑袋一歪：徐墨白那种人就是个祸害！殃国殃民。 她话未说完，又凑过来一个。 一个温柔婉转，如黄莺出谷般的女声：“墨白！” 何苗循声望去，是沈薇薇，班里的文艺委员。 第11章 他针对我，看我像看垃圾 沈薇薇人长得瘦瘦高高，说话温温柔柔，学习好、性格好、人缘好，妥妥的校园女神。 她站在徐墨白旁边，两人配一脸。 “文艺委员和学委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俩是学校里公认的颜值最高的学霸。” “俊男美女站一起就是好，养眼。” 听到周围的人讨论，沈薇薇脸上染上一抹明显的绯红。 而徐墨白并未受影响，仍在专心看题。 “薇薇，你怎么脸红了？” 她的同桌刘金玉率先察觉到，回过头来开她玩笑，“你也被我们学委迷住了吗？” 闻言，沈薇薇的脸更红了。 她朝刘金玉瞪了一眼，语气嗔怪起来，“你别胡说。” “我哪胡说了，之前放学后你们那么晚还不走，听说还是一起回......” “我们上次只是在一起讨论东西。” 沈薇薇脸皮薄，经不起刘金玉开玩笑。 “噢～一起学习到很晚是吧？我懂！我懂！” 刘金玉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又露出暧昧的表情。 她笑了几声后，又把目光落在徐墨白身上，“学委觉得我们薇薇怎么样？” 徐墨白没有回答，仍然低着头在写什么东西，似乎很专心。 气氛停滞几秒，一时间有些尴尬。 “学委都不敢看我们薇薇了。” 为了缓解尴尬，刘金玉自顾自转移话题。 沈薇薇推了推她，没有说话，随后有些害羞地看徐墨白做题。 刘金玉的话没有引起徐墨白的兴趣，反倒把何苗给钓住了。 她转过头去，仔细打量起沈薇薇来。 她皮肤白皙，五官很精致，弯弯的柳叶眉和明亮的眼睛，一笑起来还有俩酒窝。 今天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雪纺裙子，头发半扎半散着，有些凌乱美。 怪不得是校花，长得确实楚楚动人。 “何苗，你盯着我们薇薇看什么呢。” 刘金玉的这一番话，三双眼睛都朝何苗看过来。 “我.....我觉得薇薇手上戴的手链好好看呀。” 何苗被抓包有些心虚，随意扯了个借口。 闻言，沈薇薇伸出手给大家看，像是展示般，语气里都是骄傲。 “啊你说这个啊，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 “那是名牌，贵着呢，你又买不起。” 刘金玉将沈薇薇的手腕放下来，像护宝似的不让何苗多看，语气里都是蔑视。 “你说都没说就知道我们买不起？” 刘菲菲有些看不惯刘金玉这狗仗人势的样子。 明明自己也普普通通，但是自从成为沈薇薇的跟屁虫，就好像自己也跟着涨身价一样。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怕打击你。” 说着刘金玉摆出几根手指，朝何苗她们方向晃了晃。 何苗看了直接噤声。 别说她现在买不起，就是十年后也买不起。 “这么多钱就买这么一条项链，有那钱我就去买周边了。” 刘菲菲有些不以为然。 “欸？学委手上戴的什么？” 刘菲菲眼尖，一眼就看见徐墨白手腕上露出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哇哦！不会和薇薇的是.......” “回去。” 一直以来安静的徐墨白突然开口打断她，赶人似的催人离开。 “金玉你先回去吧，你说了这么多都打扰到我和墨白学习了。。” 刘金玉见状，也不再追问，默默回到座位。 刘金玉离开后沈薇薇又朝徐墨白靠近些。 她压低声音，“之前老师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徐墨白淡淡地扫了沈薇薇一眼，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我已经拒绝了。” “啊？好可惜。” 沈薇薇惊呼出声，语气里都是惋惜。 “欸这笔记......” 沈薇薇伸手向笔记，只是手还没有触碰到书的边角就被他躲开，之后她看见他冷下来的眼神。 她汕汕地缩回手，有些不甘心，但终究是无可奈何。 何苗没有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但是耳尖的她还是听到一些关键词。 “他们说的什么比赛？” 她扭头看过去，他坐在离她一个过道的位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与同学说话，有股如沐春风的温和。 “奥数竞赛。” 刘菲菲在做手工，给他偶像的礼物。 她头也没抬，漫不经心道：“我听说像他们这种的，只要多努力参加一些比赛啥的，可能高考都不用参加直接保送。” “保送？” 这时候保送一次对于何苗还是天方夜谭，连听到都是稀罕。 刘菲菲终于抬眼看她，“你就别想了，这不是我们这种半吊子可以考虑的东西。” 何苗晃悠着腿，全当没听见。 保送什么的她不在乎，她要自己参加高考。 虽然嘴上说着要高考，但何苗从不放弃任何能睡觉的时间。 只要一下课就立马抓住睡觉趴着小憩一会儿。 上课铃响了，何苗还趴在桌子上。 不得不说她心理素质是真好，睡眠质量也是。 老师瞥了一眼何苗的方向，叹了口气。 仿佛是放弃挣扎也放弃了她。 睡觉也罢，不能让差生影响其他学生听课。 他将教材放到讲台桌上，看着上一节课留下来的板书，心里有些不高兴， “值日生是谁？” “何苗。” 清淡的声音让梦里的何苗也一惊，仿佛在睡梦中被人掐住喉咙。 每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何苗心里都会一咯噔，一如被判刑。 她没精打采地就上去了。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她在讲台上一圈一圈擦，跟个工具人似的。 底下的擦干净了，上面的还没开始。 但她身高不够，只能一蹦一蹦的。 课后，何苗心里委屈，“他为什么针对我？看我像看垃圾。” 刘菲菲头也不抬，“很正常，咱们这种就是学校里的垃圾。” 何苗一噎，竟无法否认。 他真就只看她不顺眼。 “你说他有没有怕的人？” 何苗语气很轻，透着轻描淡写，像是随口一问。 可只有何苗知道，此刻她有多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刘菲菲是追星的好苗子，更是情报收集大师，短短一个月混成超话大咖，管理员....... 她潜伏在玉川七中一年的时间没白费。 “没有。” 刘菲菲非常肯定地告诉何苗，“无论是老师校长还是同学，我想象不出来他会害怕谁。” “何苗是哪个？” 门外突然传来有些流里流气的男声， 闻言，众人纷纷看去，几个高年级的男生站在窗户边朝班里打量。 第12章 开水烫学长 “他们好像是高三的。” “何苗怎么和高三的混在一起？都不在同一栋教学楼。” “他们今年高考又没考上，又准备复读，现在是回来捣乱的吧。” “那人是人渣，和很多低年级学妹交往，风评真不咋地。” 何苗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走到走廊。 走廊的尽头里，教学楼旁的树枝延伸进来，枝繁叶茂，勃勃生机。 下午的太阳还很大，夏蝉拼命叫着。 何苗走过去，站定在三人身边。 他们人高马大的，挡住了全部的阳光，看起来像约架。 她在几人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弱小。 何苗扫了一圈眼前的三人，她知道他们，高三的混子，一群不良少年。 “你就是那个叫什么......何苗的？” 为首的男生抬手指向何苗，一副流氓相，说话口气也很粗俗。 “听毛敏和林之雅她们说，你之前和老师提到我，是不是想举报我？” 闻言，何苗一怔，随后脑子反应过来。 “我......我只是想要学长的笔记。” 她垂下眼帘，小声说道，眼睫轻颤，遮掩着眸底的一丝慌乱。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男生嗤笑出声，“你他妈糊弄谁呢。” “我听人说学长学习很好，进步很快，就......就.......” 何苗一脸认真，满脸单纯。 她的夸夸词和彩虹屁对徐墨白毫无作用，但对其他男生的杀伤力还是存在一点的。 “你......你没骗我？” 张明远半信半疑。 谁不知道何苗是高中的问题学生，没有见过也听过。 “嗯。” 说着何苗拿出练习册指着一处非常基础的问题就问：“学长，这里我不会。” 他凑过头去看了眼。 “你是小学生吗？这都不会。” 张明远上课不认真成绩差，但比何苗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睛长哪去了，前面还有个负号。” 他气得手都在抖。 “比我还笨。” 原来传闻中的倒数第一不是假的，何苗比他们成绩还差。 只不过这会儿她认真问问题反倒把他给问住了。 “学长，可以借你的笔记看看吗？” 张明远被问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何苗这一声声学长叫的....... “可以吗？学长？” 张明远在一声声学长中渐渐上头。 “可以啊远哥，你居然也有迷妹。” “你就答应人家呗，难得这么好学。” 原本是打算过来兴师问罪以及威逼恐吓的，但是看着何苗亮晶晶的眼睛，加上身边人开始拱火....... 张明远有些得意：“徐墨白不教你我来教。” “学妹，你等我，我回去拿......要不我们先留联系方式吧。” 张明远愣头愣脑，有些着急和害羞。 何苗回教室后，几人朝着楼梯口走去。 “你还别说，这个何苗还挺可爱的。” “妈的，一直以为是小甜妹，没没想到真她妈的清纯.......是我的菜。” “我懂你，我也吃这种类型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何苗长得还挺可爱的，性格也很讨喜。” “虽然笨得要死，但看起来就一乖乖女。” “确实可爱，整个人懵懵懂懂又清纯。” 黑衣男生似在回味，轻啧一声，“那个腿细白得哟啊.....啊啊啊啊！” 话未说完，有水泼过来，黑衣男生顿时尖叫出声。 黑衣男生看了眼红肿的手，几乎是立马便起了水泡。 “哪个狗东......” 他正想破口大骂，一转身看见徐墨白的脸，顿时又将话咽回去。 “不好意思学长，我手抖了。” 徐墨白将手中的水杯举起，面色沉静，眸光微冷，但开口又是礼貌温和，偏偏还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笑意未达眼底。 白衣男也被开水波及，但没有很严重。 他看到徐墨白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但刹那犀利，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转瞬即过，他仍是那个表面温和有礼的好学生。 他的风貌给人一种难以想象是高一生会有的成熟印象，加上整体散发出的超然氛围，感觉经常会被认为有些难以接近且不好相处。 张明远挂不住脸，恼怒起来，“我看你是故意找茬......” “我记得学长再在学校里闹事会被直接开除吧？” 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但威胁意味十足。 “你哪个.......” “他是徐墨白。” “你.......” “哎别惹他，咱惹不起。” 白衣男生将张明远拉住，“快上课了，咱快回去，不然那老女人又哔哔。” “一个高一的就这么横？” “整个学校最不能惹的人就是徐墨白。” 徐墨白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漂亮的脸上明暗交织，辨不出阴晴。 “是吧，学长？” “你......” “走吧！” 身后的人推了推张明远，“他是徐墨白，咱惹不起。” 刚刚才被何苗的彩虹屁捧上天，张明远这会儿拉不下脸。 但是碍于这人是徐墨白，他到底是没敢发作，只能放放狠话，“以后走路看着点儿！” 几人刚下楼，便有人急匆匆撞上来。 “赶着去投胎啊你！” “远......远哥，教导主任找你。” 男生火急火燎地将事情说了大概，只见张明远的脸色瞬间难看。 “妈的，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发现啊！” 徐墨白将手机拿过来，直接将上头的号码删除。 傍晚的阳光虽然依旧很亮，但已经没有中午那么有杀伤力。 何苗靠着窗子发呆，这徐墨白的笔记她是拿不到了。 看着徐墨白高高在上的样子何苗就来气，总有一天她要将他拉下神坛。 人们都说徐墨白高岭之花，白得像云像雪像莲花。 他清冷又寡言少语，待人疏远但温和有礼，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只有何苗坚持认为他是黑的，尤其是心。 而傍晚回家目击的一幕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因为她看见徐墨白在抽烟。 第13章 别招惹我 这天傍晚，何苗因为搞卫生耽误了不少时间，离开学校时天已经快黑了。 天色渐暗，校园内的路灯街道次第亮起。 街道上里，稀疏的路灯，昏黄光晕下剪出房屋和树木的轮廓。 走到某条小巷子时，何苗突然挪不动脚。 昏黄路灯零零散散错落在三街六巷，一个身影靠在路灯与巷口的交界处，明明暗暗叫人看不真切。 她好像看见徐墨白在抽烟？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探究似的往前走了几步。 是他！ 虽然天有些黑，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但何苗非常坚信是徐墨白。 她第一次见他抽烟。 他模样清俊，偏生动作痞气十足，巨大反差让她的心怦怦的快要跳出胸膛。 他抬起手将烟拿离，薄唇微张，吐出那烟雾。 徐墨白十分引人注目，但是在那美丽端正的外表下，藏着仿佛毒药的致命一击。 她脑海里只剩下他那张好看的侧脸和一副勾魂夺魄的狐狸精样。 何苗咽了咽口水，随后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 看到他抽烟，她第一反应是终于轮到她抓住他的把柄。 她要留下证据！她要举报他！ 何苗举起手机的手在抖，那是激动的。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俊脸，她找好角度，想着尽可能拍张完整的。 她盯着手机镜头里的人，靠近再靠近，不知不觉她也进入他所在的巷道...... 而他似乎像是读懂了她的内心，顺了她的心愿，果真转过头来。 她聚焦时他正好回头，侧脸好看，正脸完美。 徐墨白完整地闯入她的镜头当中。 一瞬间起风了。 晚风夹杂着烧烤香和广玉兰花香热气，吹拂起她的头发，偷偷溜进她的白t里，带来那么一丝一缕的清凉。 两人对视，他指节夹着的烟，烟雾缭绕指尖，时间变得漫长。 周身烟雾缭绕，他们隔着烟雾对视，他忽的笑了。 看见他笑，何苗反倒是不自信起来。 还笑，待会儿就让他笑不出来。 他掐灭烟头后突然朝她走来，而她像失去思考能力般，双脚更像是粘在原地，无法挪移分毫。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离她越来越近。 而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 等到他走到她跟前，距离只有二十厘米左右才停下来。 他垂眸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在抽烟。” 何苗回过神来，先发制人。 顿了顿，她晃晃手中的手机，“我都拍到了。” 威胁的口吻，天真又狡黠。 闻言，男人扬眉，却不说话。 “我看见了。” 何苗拔高音量重复一遍，像在给自己打气。 “嗯。” 他抬眼，声音有些沉：“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把你的笔记给我，不然我........” 剩下的话何苗没有说完，她小嘴微张，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咽了咽口水，犹豫着。 “不然你怎样？” 徐墨白朝她靠过来，两人隔着不到一尺距离。 他的个子足足比她高了二十多厘米。 何苗整个人在他的笼罩下，一眼看过去，像在他怀里，像将她禁锢。 刘菲菲常常开玩笑他们是最萌身高差。 因为身高差得有点多，他看何苗的时候总是微微垂着眸。 何苗一抬眼就对上他的有些清冽的眸子。 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他很白，皮肤很好，五官相对其他男生而言，精致许多。 夏夜燥热，小巷子外不时有人或车经过，为沉寂的环境增添一抹可有可无的声响。 她感觉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部，痒痒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何苗愣了半晌，才回答：“我我会告诉老师。” 声音很轻，有些底气不足，但依然说得很坚定。 说完这句话，何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着女孩，他笑，低眉道：“怎么？想威胁我？” “嗯哼！” 何苗没有否认。 静了静，头顶上忽然一声笑，徐墨白靠在墙上，懒懒地嗯了一声。 他生得瘦高俊朗，此时微侧着头，轻描淡写地往她手机上扫了两眼。 而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你说老师会信你信我？” 闻言，何苗一顿。 别说老师不会相信她说的，就算他们亲眼所见......那他们肯定也会站在徐墨白那边。 “哎.......” 何苗只思考的一瞬，手机便被抽走。 他拿着手机看了看，像在思考着什么。 他个子高，何苗站他面前只能勉强到肩膀，无论她踮脚够还是跳起来都够不到。 她索性把他当树，顺着身体往上爬。 她一手抓紧他的左臂，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 少年的衬衫底下，似乎也有结实的质感。 而他在她的身体靠过来时整个人一怔，何苗也穿的校服。 薄而宽大的校服没有掩盖住她初初发育的身形曲线，微微隆起的小胸脯，盈盈可握的腰肢。 雪白的小腿、纤弱的手臂、形线优美的颈子都暴露在外面。 少女的温热和柔软在一瞬间将少年的理智炸开。 徐墨白毫不犹豫将人推开。 他微微转过头去，耳根有点红了。 “把手机还给我！” 夏夜迷离，夜晚空荡的小巷子里，少女直愣愣地站在他跟前。 眼睛一眨不眨，语气坚决。 他关节干净，年轻的肌肤带着几分男孩独有的细腻。 看着她不安的姿态，饶有兴味的看了半晌，才说：“还你。” “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 何苗接过手机，还好，照片、视频都在。 “徐墨白。” “你是不是讨厌我？” 他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半晌后，淡然开口：“嗯。” “别招惹我，何苗！” 说完他径直离开。 “我......我......” 她只是想要笔记罢了，还以为他要毁尸灭迹。 明明做坏事的人是他，怎么反倒是她底气不足。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有些对话，虽然只有几句话....... ...... 晚上回去何苗就做噩梦了，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她因为学习学不进去，一直被骂。 于是她想要爬墙外出，只是她刚爬上去就被徐墨白一球砸下来，反反复复很多次。 终于有一天她被学校记了大过处分然后还要留校察看。 何苗觉得没劲不想读书了，她想去打工。 走的前一天徐墨白去找她，还威胁她，要是她敢跑就让她爸妈捉她回去。 她不信，坐上车子。 结果司机是她爸，售票员是她妈...... 何苗半夜被惊醒，一摸脑门全是汗。 她想一定是被徐墨白吓的。 周五清早，何苗六点半起床，去洗手间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去上学。 一周快过去了，有关笔记的事情毫无进展。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的功夫便被人堵住。 第14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女生厕所里，有水箱似乎是漏水的，一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惹得人心烦。 “我要上课了，你们不上？” 何苗视线扫向眼前的几个女生，都是熟面孔。 最高的是毛敏，一米七几，身上很多纹身。 最矮的是王倩，不到一米六，耳朵上很多耳钉，看起来又酷又拽。 还有林之雅，有些微胖，看起来有些老实，和其他学生没什么区别。 然而她是打人最痛的，特用力，又准又狠。 何苗有幸体会到，虽说是被误伤，但她胳膊直接脱臼。 她们是二十五班的学生，传闻中的学校毒瘤，班级渣子，社会混混...... 何苗只是成绩差，不学好，和她们这种真和人拼架的还是不一样。 以前为了混入她们，她也试着去打耳钉纹身，后面嫌太贵又作罢。 她们以前爬墙外出时会互相给对方放风。 只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们攻击我没有意义，因为我毫无还手之力。” 她们人多力量大，何苗只能认怂、滑跪。 一脚踢在棉花上，毛敏她们有些不得劲。 “何苗，当初一起爬墙出去的，结果你自己偷偷回来。” “就是，我们可都挨了处分。” “听说你现在在学好，合着就我们是冤大头？” 三人朝何苗走近，大有一副要狠狠收拾她一番的架势。 “我被叫家长，在办公室还挨了一顿打，周一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主席台跳操、检讨。” 何苗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你们谁有我惨？” “打......打？” 毛敏有些惊诧，“居然还打人？” “当着很多人面前打？” “妈耶，这也太丢人了，感觉比挨处分还难受。” “让我当着众人面承认错误比让我死还难受。” 见她们一脸拒绝，何苗越说越起劲，“不仅如此我还写了检讨，还要搞一个月的班级卫生。” 似乎回忆起什么伤心事，何苗叹了口气，突然和她们摊牌，“毛敏、王倩、林之雅，好好学习吧，进厂很惨的。” 何苗突然和她们摊牌。 何苗记得她们后进厂，因为嚣张、难管，一下子就被那里的头头盯上。 “在厂里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还没有几分钱，老板天天把你拎出来骂，骂完再扣钱。” 何苗说的生动形象，有一种不管大家死活的美。 “你脑子被徐墨白打坏了？” 前两天还大声嚷嚷“学习？学个屁！”的人，突然说要高考，还劝她们一起....... “学什么学，我们是那种脑子的人吗？” “说句扎心的，当年都在上学，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嘛！” 几人心思全在她说的学习上。 何苗趁机就跑，小腿飞快。 快要到门口时被毛敏拽了回来。 她腿长胳膊长的，一下子就挡在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看你往哪.......”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的冷声呵斥打断了她们的话和动作。 “班长！” 何苗像看到救星，突然扒开毛敏躲到陈方方后面。 “你是谁？” 毛敏突然上前几步，嘴巴翘到天上，一脸不服。 “一班的好学生，别惹。” 林之雅拉了拉她的袖子。 “怕什么，不就是........” “她舅舅是警察局的。” 王倩也开始劝她。 “走，不跟她一般见识。” 几人走前还不忘给何苗放狠话，“何苗，下次别再让我们撞上。” “你和她们......” “不熟。” 她现在心智成熟，不至于被整崩溃，但她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 要是陈方方没来，挨耳光、被泼水肯定少不了。 校园霸凌，以前她也遭受过，之后开始厌学，越来越学不进去，也跟不上老师的进度，成绩一落千丈。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理念，何苗也成了老师口中的混子。 这一连串效应都是导致她最后放弃高考进厂的因素。 讨厌上学，结果出社会去工厂上班，管理模式和学校一模一样，上一辈子学。 何苗贴上陈方方套近乎，“谢谢班长。” “不用谢，你应该谢学......” 陈方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改口道：“学......学校。” “话说班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厕所？” “我.......我也是准备来上厕所的。” 说着她急匆匆也跑进去。 班长陈方方，一紧张就结巴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一点学霸的样子。 她成绩好、人老实，是标准的好学生。 但是.......在管理班级方面绝不手软，班里人称她是性转版的小“胡大图”，班里妥妥的一把手。 ....... 距离教室还有一米时，看着陈方方大大方方从教室前门打报告进去，何苗怂了。 教室内传来，在讲曲线运动知识点。 是物理课，何苗最不擅长的一门。 偏偏教物理的还是那个老古板杨天地...... 犹豫再三，她还是蹲下来挪动着从后门进去。 听着黑板上板书的声音，何苗移动的速度加快了，好不容易到了 虽然她的座位在最后排，但离门远。 而且要想进去就必须经过徐墨白...... 徐墨白的大长腿明晃晃地很是惹眼。 一对比自己的.......何苗不屑地轻啧一声，继续前行。 像是有感应般，她突然抬头。 霎时间，两人对上目光。 因为姿势、角度原因，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像他白皙皮肤里的血管、更像被划开的一道口子，鲜艳欲滴....... 她蹲着，他坐着，两人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 她的视线一抬，撞上了他的眼，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滞住一瞬。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她下意识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挪到她的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的眼角，也没染出几分柔和来，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何苗！” “啊？” 出神的何苗听到有人喊她，下意识回应起身。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蹲在地上，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第15章 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 听到了一旁的动静，徐墨白平静抬眸，向一侧看了一眼。 她狼狈的样子，毫无防备地落入他的眼中。 他神色清冷，处之泰然的别过了头，垂眸继续写着手中的笔记。 何苗突然意识到自己窘态。 压低了脑袋想把自己藏起来。 “人去哪了？又没来上课？” 物理老师老脸沉下来，语气里都是鄙夷。 “在.....在这呢。” 何苗慢慢悠悠地从徐墨白椅子后面站起身来，眼神迷茫又呆滞地看向讲台。 不起哄，无高中。 上高中的快乐全都是来自于起哄，不管说啥 ，反正一起哄班里就乱七八糟的，快乐感就莫名其妙的产生了。 而何苗，也是班里的重点关注对象，几乎所有的冲突、矛盾、笑点......都出自她身上。 “你不在自己座位上好好坐着，跑人桌子底下做什么？” “我我我找东西呢。” 无意间瞥见桌子底下的黑色钢笔，何苗将其捡起。 像是突然想到借口般，她急忙回应，“对，我的笔掉地上了。” 何苗拿着笔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座位，仿佛一直待在教室没出去过。 活久见！他居然给她打掩护？ 下午，何苗来教室比较早。 她看到他的笔记，一时间又起了念头。 他不在时她去看过他的座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看到有什么笔记，兴许上次之后他就收起来了。 她只瞄了几眼，没敢动手翻。 太整齐了，她要是动过手脚一定看得出来。 徐墨白来很早她也来很早，为的就是他的笔记。 何苗来学校时，班里似乎还没有人。 求知楼八层清晨的窗外，推窗风来，冬日有暖阳白雪，夏日有绿树繁花，一年四季总有浓浓的生命力在窗外绽放蜿蜒。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云层遮住了，阳光被困在浑厚的云里，挣扎着透出几丝残光。 暖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的花香，清晨温暖的阳光自窗棂洒落进来，令人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泛着橘光的云彩在天边翻涌，时间的流逝变得肉眼可见。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打着树叶，发出凄冷的\"沙沙\"声。 何苗这几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徐墨白的笔记没指望，那就换个方法吧。 她要自己好好学习。 何苗拿出英语课本记单词。 她得了一种一看书就困的病，必须要睡他个个把小时才能缓过来。 不行，她不能睡！ 一看到课本就觉得头好痛啊，这都是什么啊，别说现在，就是以前都不会。 怎么可能会啊，她都进厂那么多年....... 单词太难记还是看看物理吧，能理解一点是一点。 她只是看了个概念突然就像进入什么奇幻空间，不是她的脑子可以理解的东西。 看着看着何苗忽然仰天长叹：“能不能别让傻逼重生？重生了个寂寞，没能给她换个好脑子。” 这时，天空突然响起惊雷，明明是朗朗晴空，很快便有乌云飘来。 “我我撤回刚刚的话。” 何苗小心翼翼，该怂就怂。 只是刚说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看见徐墨白。 她缩了缩脖子，假装无事发生。 “不好意思我在发疯。” 徐墨白没有理会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夏天有无法躲藏的炽热，绿荫盖不住热浪。 何苗一上午都有些魂不守舍，偏偏她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听。 知识甚至没有从她的大脑里过一遍，只是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仿佛像是那个即便是吹着微风也会热的流汗的午后，何苗出去上了个厕所。 之后又去小卖部买了瓶冰镇柠檬汽水。 当时大家都在午睡，静悄悄的。 她突然就不想回班里，找了个窗台靠着，将水倒在盖子里，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冰凉凉的柠檬水。 夏蝉的嘶叫从每一根树杈传来，却只觉得静谧。 没去想桌子上的数学卷子还空着半张，心里又空又安宁。 她贴着冰冰凉凉的瓷砖，去看对面已经空了的高三教学楼。 这个世界有无数个六月，六月里有无数炎热晴朗的午后，她却第一次见到安宁小憩的校园。 回想起来，那实在是个平淡到有些乏善可陈的日子，却是不复多得的灿烂的，明媚的青春。 她围着教学楼后墙走，无意间发现一间空着的自习室。 微风从外面吹进去，吹起了里头淡绿色的窗帘。 她看见里面好像有人。 像是没看清，何苗走近窗子，将头使劲往里探。 隔着栏杆张望、打量。 徐墨白在睡午休！ 她看见他手上的那条红绳，仿佛是他的象征一样。 即便没完全看清脸她也知道是他。 他也会睡觉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天助她也！ 何苗，把握住！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拧开。 门居然没锁，毫无防备。 何苗鬼使神差地进去了。 她在离门最近的离他几个桌子远的座位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清凉的微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也将她手中的柠檬清香吹散开来。 窗帘被吹进来的风勾引，不断地在窗边起舞。 她看了眼他的桌面，还是那样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看着那几本明晃晃的笔记，何苗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她不服气也不甘心。 想想这几天，她先是想着搞好关系借、搞不好就用威胁、强抢、偷.......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偷吗？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做的。 她不动声色地起身，假装路过。 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 她憋着气，放轻动作，她默不作声地来到他的座位，靠近他身边。 她晃晃悠悠，琢磨着怎么下手。 他的笔记就夹在书立里，她一眼就能看到。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只用两根手指去夹。 看准桌上的笔记后手便不受控制地摸上去。 只是还没碰到书面就有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腕上。 “苗苗？” 忽然手背上覆盖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何苗心里一咯噔。 只见徐墨白突然迷迷糊糊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触，随后贴在他的脸庞旁。 亲切又亲密，就好像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第16章 苗苗 苗苗？喵喵？ 一瞬间，何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她拼了老命才没有喊叫出声。 她垂在身侧的细长指节曲了曲，一只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还在他手里，两人保持着一种类似拔河的姿势。 他似乎还没醒，嘴里嘟囔着不知道是什么，覆盖着何苗的那只手突然攥紧。 “小白，你睡吧。” 他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向她，似乎在确定什么，之后便又睡过去。 何苗怔愣住，只能任凭他抓着。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心脏突突地跳着，似乎要挣脱胸腔逃跑。 何苗顺了顺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将徐墨白吵醒。 有风从窗子外吹进来，淡绿色的窗帘被掀起，不断在课桌和窗台之间飞舞。 肌肤相触，何苗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徐墨白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小臂延伸到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修长的指骨没有一丁点瑕疵。 手腕上一条红绳非常惹眼、吸睛，何苗有些挪不开眼。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温度偏冷，在炎热的夏天摸起来还挺舒服。 他手很凉，哪怕是炎热的夏天。 何苗真担心他气血不足或者肾虚。 她则相反，本就体温偏高，像个小火炉一样。 现在因为紧张更是手心冒汗。 两人的温度差让何苗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异样。 很快，徐墨白的手心也被她的体温捂热。 温度在两人的手心之间蔓延、传递、升高。 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十分钟，何苗身体有些麻。 她小心翼翼地移开他的手，见他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顿时松了口气。 她又看了眼他的书，笔记都放在一块儿，倒是很好发现，明晃晃的很是勾人。 她轻轻地用手指去夹书架里的笔记。 她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本从里头取出，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徐墨白均匀而细密的呼吸声。 等到取最后一本时，手腕突然被攥住。 两人视线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 教室内安静得可以听见百米之外小卖部结账的声音。 何苗故技重施，“小白你.......”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清冷又强硬，何苗被吓得一怔。 “我.......” 徐墨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色渐渐晦暗，何苗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回答，眼神清明，没半点刚醒来的失焦感。 “何苗？” 他又唤她一声，声音清冷，像夏天的风。 徐墨白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愣，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说不清是不是今天的太阳太猛烈，眼底都是冉然升起的燃烧着的火焰。 他的眼神分明，哪里还是先前的迷糊样。 意识到徐墨白已经醒了的事实，何苗又慌又急，目光里闪过局促。 她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下意识想找洞钻进去，看着窗子她想直接跳窗跑。 “我......我我看这有虫，正正想打掉呢。” 何苗缩了缩脖子，闷声道。 偷拿时被抓包，何苗睁眼说瞎话还不忘演起来，胡乱地拍手四处打蚊子。 教室里响起非常响亮有节奏的巴掌声。 “夏天好多蚊子啊。” 她低着头，羞红了一张脸，嘿嘿着。 “打完了，我给你放回去。” 何苗细白手指压了压耳旁被风撩起的乱发，尴尬而不失礼貌。 徐墨白没有怀疑，虽然现在已经清醒，但到底是刚刚才小憩了一会儿，思维还没跟上来。 何苗抱起笔记，从中取出一本做出放回去的动作。 然而，下一秒。 趁他不注意，何苗腿一蹬牙一咬心一横，拿起就跑。 到手的鸭子哪里有放回去的道理。 何苗非常肯定，这是她反应最快的一次，几乎是一时间便从徐墨白身边弹射出去。 她的动作迅速又干脆。 她刚跑到门口，拉开门后前脚刚迈出去，紧接着胳膊突然被拉扯住。 她整个身体都被拽了回去，她甚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徐墨白的小臂拦在她的腰线处，紧锢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正要挣脱，很快便被他单手捞回门内。 随着“哐当！”一声，门被关住，她也撞上他。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直射而下，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那截颈子纤细优美。 校服领口之下，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 后背贴前胸，两人身体接触时他先闪开，像触电般将她推开。 何苗：我身上没病毒...... “拿来！” 徐墨白冷着声音，语气不容拒绝。 何苗将笔记紧紧护在怀里，没有动作。 “你刚才说了苗苗。” 徐墨白先是一愣，随后矢口否认，“你听错了。” 像是为了解释或掩饰，他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我说的是喵喵，邻居家的猫。” “你再好好想想？” 何苗坚持自己听到的就是苗苗。 “还有，你刚刚亲我了。” 她没有瞎说，亲手背也是亲。 明明他睡醒，迷迷糊糊，看到她突然就拉她手，反应过来后又将她推开，冷漠得像两个人...... 何苗非常认真地得出结论：徐墨白有病！ 闻言，徐墨白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雷，整个人怔愣住。 趁他失神，何苗手快拿起桌上的她的柠檬水就跑，“我看完还你......” 她一个箭步离开教室，随后往楼上跑。 她没来得及回头看徐墨白的表情，不用想也是无语。 以后他要举报还是打小报告都随便他好了，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有笔记。 一步三台阶，何苗左手抱书右手扶梯，心跳得有多快，她的步子就迈得有多快。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下意识回头看。 这一看，身后像撞到墙、后背像被人推了一把，脚底像绊住什么东西...... 何苗失去重心，直直地朝楼梯下栽去。 恍惚间，她又回忆起自己刚回来的场景，那不受控制的大脑、炫目的走马灯....... “何苗！” 她好像听到徐墨白喊了一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浓郁的焦灼和害怕。 第17章 有人推我? 这时，徐墨白大跨步上前一个手快揪住她后领，这手法跟她平时逮猫一个样。 但到底是楼层高速度快，她整个人像个炮弹一样撞到他怀里，连带着半瓶汽水泼在他身上。 他稳稳接住她，之后朝身后的墙撞上去。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一股清甜的柠檬清香瞬间在狭窄的楼道里弥漫开来。 何苗喜欢喝各种口味的汽水，平时没事就爱柠檬味，手上这瓶就是。 汽水透过衬衫留下一片水痕，虽然颜色淡得看不出来，但一眼看过去有些不可描述...... 何苗摔得七荤八素，她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 “你怎么样？！”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何苗慢慢地坐起身，她微微一抬眸，看向扶着自己的徐墨白。 视线上移，她看到徐墨白仿佛要吃人的眼神...... 他没有看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楼梯口。 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何苗一愣，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角，这会儿手上都湿了...... “对......对不起。” 她条件反射弹开来又瞬间撞到身后的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脑袋瞬间起了个包，像银角大王。 上周伤到脑袋，昨天撞到椅子上，现在又磕到墙...... 天天被撞，让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更加雪上加霜。 跑是跑不掉了，何苗率先道歉，即便自己都被吓得不轻。 “没事，等会儿干了就看不出来了。” 她拿手着急地给他身上抹，不抹还好，一抹汽水漾开，水渍更大，而且她手上的脏东西也跑上面了。 本来只是湿的，现在又湿又脏。 少年眯起眼，从女孩的发顶一路向下打量。 从她的头发旋到额头上红肿的包，再到她惊恐的眼睛打量以及她颤抖的手指。 最后视线停在了她手里仅剩下的半杯柠檬水。 看着乖乖的一人，尽做些不乖事。 “跑什么？” 他哑着声线开口，语气里满是担忧、紧张，和对先前场景的心有余悸。 两个人隔着咫尺之间，对视。 何苗抱紧了怀里的笔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小白。” “别叫我小白。” 又是疏离冷漠的语气。 “不让我喊你小白，那......喊喇个嘛？你说喊喇个嘛？” 这几天的坚持和努力突然像白干，何苗突然觉得很挫败。 唯一的支撑似乎断掉，像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力又无奈。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当被现实打脸，她的心脏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 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这几天愁的，四目相对时，她眼圈开始泛红，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她的头埋得更低，莫名其妙，就一颗眼泪滴落在他的衬衫上，和柠檬汽水混杂在一起。 她带着哭腔小声解释，“我只是想考及格。” 她垂头，眼泪还在往下掉。 “别哭！” 看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教我。” 何苗是懂得寸进尺的。 她小脸皱起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双眸亮晶晶的。 “自己看。” 何苗眨了眨眼睛，泪水掉下来，顾不得去擦干，她反应过来他的话。 她蓦然抬头，脸上还挂着两抹干透的泪痕，一脸委屈惊措的望着他。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两秒，约莫是意识到什么，她又猛然低头，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真的给我看？” 徐墨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许。 “真的？” 就这么容易？何苗有些不敢相信，便又问了遍，她眼底带着一丝希冀，一丝期待。 “嗯。” 他点点头，声音淡然。 得到肯定回复，何苗心里松了口气，随后欲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还没哭，她便感觉到一只手摁住自己的嘴巴。 “别哭！” 明明刚才还生气得像要吃人，此时声音淡然而沉静，眼神却很温柔。 像警告，更像哄小孩。 怕他反悔，何苗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憋住了声音，忍住了眼泪。 早知道这种方法这么适用，让她喊多少次她都认了。 他见不得她哭，原来他吃软不吃硬，早知道这么容易她早在他面前哭了。 也不用她费这么大劲，兜这么大圈子。 徐墨白将其中一本的扉页撕下来折好，随后将剩下的几本都递给何苗。 何苗不知道那一页是什么，也不敢再多说多问，东西拿到手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小白。” “不要叫我小白。” 何苗点点头：好的小白。 阳光在走廊落下斑驳的光影，树和光成了伴侣，编织层层绿意，伴着金灿灿的光影，洒在他们回不去的青春里。 徐墨白翻着他的书包，不知道在找什么。 何苗坐在座位上摸着桌上的笔记本，一切都很恍惚，像梦，很不真切。 “你先......” 徐墨白一转身便发现有些湿润和冰冷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 见他没有动作，何苗解释，“我没对嘴喝。” 杯口对着他，而盖子早已不知去向。 徐墨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他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收买我？” “嗯。” 瓶子里还剩不到三分之一，一大半都在徐墨白的衣服上。 “好喝吗？” 何苗见他平时都是喝白开水，口味和他本人一样无趣。 “嗯。” 碳酸已没有原先的强烈，只一小口便感觉喉咙有无数小气泡在跳舞，淡淡的柠檬清香。 是平常她身上的汽水味，有些让人沉醉。 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像青草、像沉木，还有淡淡的果香....... 这么想着她突然凑近嗅了嗅。 气氛是在一瞬间凝结的，两人对视后突然怔住。 “何苗！” 她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语气自然地赔罪：“等等一下！我好变态.....不，我我不是变态。” 何苗脸庞泛起了红晕，羞涩而不知所措。 好羞耻，好想原地消失。 看着何苗眼里闪过的羞愧和尴尬，徐墨白回想起先前她抱走书包逃跑的可爱样子，他笑了。 他一笑，何苗更想躲了。 察觉到她的尴尬，徐墨白率先转移话题。 视线落在她清艳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道：“你看清推你的人了吗？” 何苗不明所以，身体往后靠了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闪过几丝困惑。 “有人推我？” 徐墨白：“.......” 第18章 你没吃饱饭? 徐墨白不知道哪里拿来的药水，她坐在桌子上，他俯身下来给她涂药。 先涂的额头，因为起了个包，此时的何苗肿得像犀牛和独角兽。 棉签沾酒精，何苗四处躲。 徐墨白稍稍用力将人固定住。 “别动！” 声音轻柔有力，何苗不敢再闹腾。 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薄薄的耳廓，鼻梁流畅的线条，皮肤在光线的映衬下白得刺眼。 他手里拿着棉签，沾了酒精后在她的脑门上一点点地涂抹，表情专注认真。 两人的距离太近，何苗缩了缩脖子，掌住后脑勺的手却突然收紧。 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打在他的发丝轮廓上，为他笼罩上一层干净而温暖的光晕。 夏日静谧的午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不再流动。 徐墨白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何苗有些不习惯。 察觉到她的动静，他随口问她：“疼吗？” 她抬了眼，恰好跟他凉凉的目光撞上，她眨了下眼，平静垂下头，稍稍收敛了些。 他的鼻息轻轻吹拂在她脸上，贴在面上的发丝被吹动，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疼，而且痒！ 被他碰过的地方，连带着手心都开始发热。 何苗伤口疼但不好意思喊出声，尤其这伤还是自己撞的。 徐墨白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放轻了手下的力度。 前后反差大得像两个人，何苗觉得眼前的徐墨白像被夺舍。 她突然就很想弄懂那些事，她觉得要是有一天她死了，可能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徐墨白，你为什么讨厌我？” 何苗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晶莹剔透，眼角也是红红的，像兔子。 “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 说着说着，何苗语气软下来，又想哭了。 徐墨白一愣，反应过来后淡然开口：“没有。” 闻言，何苗抬起头来看他。 “不讨厌你。” 他对上她的视线，极为认真道。 何苗不知道他是不是怕她哭故意哄她，但话是他亲口说的，她暂时就当真了。 “你每天跩天跩地跟谁欠你钱似的，而且你还喜欢打我小报告，我一直以为你针对我。” 何苗一抱怨起来就说个不停，仿佛要把她在他以及其他人那受的所有委屈都说给他听。 徐墨白默默听着，难得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 “徐墨白，你以后能不能多说说话？” 何苗眼睫温顺地垂下，落下小片扇形阴影。 她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巴，“话少总让我以为你不高兴。” “嗯。” 一听到他同意，何苗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多笑笑。”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应下来，“好。” 徐墨白下手轻，很不常见的温柔。 然而，越磨蹭越痒越煎熬。 加上两人之间贴得很近，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带着一丝冰凉酥麻的温度，瞬间传到四肢百骸。 何苗有些心痒难耐，身心都遭受巨大考验。 她睫毛轻轻抖动，看不出是痒的还是怕的。 “你你没吃饱饭？” 她终于忍不住，赌气似地呛他。 徐墨白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似的。 他眸色微暗，喉结微动，手下一个用力，语气冷下来，“你说谁没吃饱饭？” “我......是我......” 何苗跳起来，心虚地抿抿嘴，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我我要去吃饭了。” ....... 何苗顶着一脑袋包回教室。 因为汽水洒了一部分，剩下的还给徐墨白了。 何苗又去了一趟小卖部。 刚给完钱准备回去就碰到毛敏和王倩。 “帮我出钱。” 毛敏将零食摆在收银台，一副大小姐的样子，颐指气使。 何苗看着她，没有吭声。 “何苗，帮我把钱给了。” 毛敏又重复一遍。 “我没钱。” 何苗摊摊手，随后将两个兜都掏出来。 王倩眼尖，语气里都是不耐烦，“那你手上拿的什么。” 何苗迅速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就买得起一瓶汽水，而且我已经喝了。” 她不卑不亢，也不富裕。 “何苗，我操你大爷。” 何苗面带微笑，“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大爷给你操。”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强权。 “你......”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上课了，这几天班主任盯我盯得紧。” 何苗没有和她们继续纠缠，转身回了教室。 “笑死，有时候很欣赏何苗这种你嘲任你嘲，久了我也嘲的精神。” “她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听说是爬墙外出，回来的时候摔坏了脑袋。” “感觉她心态变好了，心脏也强大许多。” 路过的同学窃窃私语，一看毛敏她们看过来又不自觉噤声，小跑着离开。 面对现在的何苗，毛敏有些挫败。 那些不管成绩好的还是成绩渣的她吓吓基本上也能让他们花钱买点吃的。 唯独何苗喊不动，因为她真没钱。 即便有，也自己花得干干净净。 哪怕是吃的也会当着面自己先吃一口，让别人打消念头。 还真拿她没办法。 夕阳将窗外染得一片火红。 舒适的微风从窗户拂来，她被风诱惑着探出脑袋。 拿到笔记的何苗还没来得及看，突然发现自己作业还没写，而且放学就要交...... 她不舍地离开风，把脑袋缩回来乖乖拿出作业开始写。 “薇薇，你和徐墨白关系那么好，什么时候把他的笔记借来给我们看看呗。” “对啊，就是一笔记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何苗眼睛看着试卷，脑子在算题，手下写个不停，但她耳朵还在听八卦。 “可.......” “哎呀薇薇！” “好吧。” 沈薇薇又去问他借笔记。 何苗停下手中的笔，将抽屉里的笔记塞进书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苗这会儿全身心投入到与作业的作战中。 写得又累又可，何苗停下来喝口水。 “苗儿，你的借我用一下。” “自己拿，我现在没有手。” 何苗这会儿分不出心想别的。 刘菲菲自己伸到她桌子里掏。 最先看到笔记的是刘菲菲。 “卧槽！你居然有徐墨白的笔记？” “让我也看看。” 她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随后有些疑惑，“你拿到的这个笔记是假的吧？” 何苗挥出残影的手终于停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刘菲菲。 “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何苗差点被呛到。 “哈？” 第19章 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她立即拿过来看，翻了几页，没看出什么毛病。 “我不是说它没有用，我只是怀疑它是徐墨白笔记的真实性。” 刘菲菲将笔记拿回来，“虽然字迹看上去应该是他，不过.......” “他亲手给我的。” 何苗有些震惊，越说越没底。 “不应该啊。” 刘菲菲又翻开几页查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里头的内容不像是徐墨白那样的人做的笔记。” “什么意思？” 何苗凑过去看，“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看哦，这里头的内容都是一些非常基础的概念、知识点。” 刘菲菲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别说时墨白这种大学霸，这种笔记就是连我这种级别都看不下去。” 见何苗眉头微皱，刘菲菲安慰她，“虽然对我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不过对你来说刚刚好。” 何苗不解，刘菲菲便将笔记放在她的桌子上，从笔记上升到真人。 “你知道你现在的智商是什么级别吗？你高一就像一整个没学，虽然我自己也差不多，但是你好像很久没有拿过书动过笔一样。” 闻言，何苗心里一虚。 这说的不就是她嘛！ 她本来就学习差，这么多年过去连记忆力都跟不上了。 “话说，徐墨白他知道你的情况？” 何苗下意识摇头。 她和徐墨白的交集，还没有她和校园里捡瓶子的大爷大妈深。 见何苗摇头，刘菲菲认真地给她分析起来。 “你现在就像什么都没学过一样，需要从头开始，从最基础的开始。” “从概念到剖析，甚至还有演示图，易错点、难点.......很明显就是对症下药，看起来像是给小学生看的一样，就差没把饭亲自喂到嘴边。” “这么有针对性的笔记我还是第一次见。” 刘菲菲思考片刻后得出答案：“就好像这个笔记是专门为你写的一样。”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刘菲菲一整个恍然大悟，“卧槽，他不会是偷偷喜欢你吧。” 傍晚的太阳没有中午那么有杀伤力，依旧明亮和温暖。 落日余晖中弥漫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傍晚和煦的夕阳自云层洒落下来，令人心境无比的恬静。 但何苗静不下来。 因为刘菲菲跑过来找她聊天，又耽误了她一些时间。 而且她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她的脑子里时不时会突然冒出她说的“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何苗这么想着，视线突然不自觉往身边瞟。 徐墨白依然端正地坐着，安静、认真。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一副好的皮囊，五官深刻立体，气质温润清冷矜贵，像高山上的雪莲。 何苗的心跳莫名加速，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烫起来，有一种不知所措感。 “下课后交物理作业。” 徐墨白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像单单说给她一人听的，语气清冷如初。 他的目光没看向何苗，视线直接落在书桌上，但话里的杀伤力却让何苗瞬间回过神来。 完了！她的作业要写不完了。 意识到这点的何苗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开始赶进度。 随着下课铃一响，她心里也突然像挨了巴掌，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看了眼徐墨白的座位，他还坐着没有动。 其他人都已经把作业放在第一张桌子上，准备走人。 何苗一边写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大家的情况。 很快，班里同学走得差不多了。 她因为赶作业，还在努力争分夺秒。 “徐墨白等等我！” 何苗抬头冲着徐墨白喊了一声，随后继续投入战斗。 徐墨白没有回她也没有催她，何苗只当他默认了。 她的手已经开始发抖，顾不上字的歪歪扭扭，右手还在不断纸上不停写写划划。 不一会儿，徐墨白开始收各组的作业。 大脑飞速运作，比大脑还快的是挥出残影的何苗的手。 徐墨白在不紧不慢地关窗。 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何苗涂涂画画把空白地方都写满了。 她还要时不时去看墙上的时钟，到时候还要赶公交。 徐墨白没有催她，把窗子和后面关上后他就回座位坐着，开始看书。 又过了半小时。 “来了！” 何苗将自己的作业本放上叠整齐的一沓作业本上。 窗外层层相叠的粉红色晚霞，然后一眨眼，天就黑下来了。 刚刚还是大太阳，现在天已经暗下来。 而且乌云密布，时不时一声惊雷.......怕是有雨。 徐墨白刚去交作业不久，雨就下起来了，而且越下越大，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何苗将书包翻了一遍，确信自己没带伞。 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再不走待会儿可能就真的看不见路了。 何苗将笔记装进塑料袋，打了两个死结，再放进书包里，拉好拉链。 之后，她又把裤腿挽起来，折了好几层，一直到小腿处。 看了看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何苗不打算等雨停了。 如果她跑得快的话，从教室到车站大概需要五分钟。 她又折返教室瞄了眼墙上的时钟。 何苗咬咬牙，抱着书包便往雨里冲去。 只是她前脚刚迈出去，便突然察觉到有一东西飞来，像一只黑色的大扑棱蛾子。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迎面被盖上一个大的幕布。 徐墨白用伞将人捞回来。 何苗小小一只，直接陷进徐墨白的黑伞里。 “这么大的雨，跑什么？” 清冷的声音落在耳边，何苗转身抬眸，直接对上徐墨白的视线。 走廊里不断有雨丝飘入，还带着一丝冰凉酥麻的温度，瞬间传到四肢百骸。 他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一瞬间染了她的心。 何苗忘记开口，整个人都懵懵的。 徐墨白低头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语气略带埋怨。 第20章 她在护笔记，他在护她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但何苗听出了一丝气喘和着急，像是跑回来的。 “你......啊？” 何苗还没反应过来，徐墨白的伞已经塞到她的手上。 “一起回去。” 他将伞留下后就径直往教室走，不像征求她的意见，就只是简单地通知她。 “啊！等.....” 何苗看着伞上还未干涸的水渍，又看着徐墨白匆忙离去的背影，一时半会儿有些茫然，心情很复杂。 不过......好歹是不用淋雨了。 天越来越黑，雷声越来越响，雨也越下越大。 “走吧。” 徐墨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从她手里接过雨伞，撑在她的头上。 很快，头顶投下一片阴影。 相较于外面的狂风暴雨，伞内让人十分安心。 他的伞是纯黑色的，可以容纳两个人。 “哦......嗯......好......” 何苗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外头，点点头。 她被他带动着往前走，两人保持着差不多的步伐。 他走得很慢，仿佛是在等她的脚步，又仿佛是在等她追上他。 何苗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徐墨白撑着伞跟她并排走，偶尔有一阵风吹过来，吹得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飘动起来。 伞不大雨很大，风也大，不时有雨飘进来 何苗打了个冷颤，抱紧了怀里的书包，里面有笔记。 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幕，何苗加快了步伐。 第一次和异性撑一把伞，何苗有些不自然。 尤其身边的人还是徐墨白，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她的脑子有些乱。 “这么怕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 何苗不明所以，也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徐墨白似乎也看出她的紧张，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伞却依然停在她的头顶。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把他的衣服打湿。 他今天依然穿着白色衬衫，袖子挽上一部分，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而有力。 他的发丝贴在额头上，有几缕贴在眼睛周围。 撑人的伞还这么矫情？ 何苗默不作声地朝他靠近了些，然后又踮起脚尖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没推动。 “你的肩膀湿了。” 何苗又推伞柄，往他那边使劲。 徐墨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语气淡淡：“我的笔记不能湿。” 说着又把伞倾向她，一大片阴影落下来。 “别移了，咱俩靠近点就好了。” 何苗朝徐墨白身边靠近一步，随后又把伞柄往他那边挪了挪。 之后便伸手抓住了他的书包带，两人并排向前走着，比之前的距离亲近不少。 徐墨白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何苗非常明显地察觉到，在她贴近他时，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然而她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仍然继续朝他的方向挨近了些。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往前走去。 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滴落，落到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她本就瘦小，纤细的肩膀，整个人都在他的笼罩下。 两人挨的很近很近，何苗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让她很舒服。 徐墨白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遮盖住了眼睑下的一片阴影。 雨越来越大，雨滴啪嗒啪嗒地敲击着伞面。 伞外雷声阵阵，雨声哗啦啦，伞内却异常安静，只听到雨点撞击伞面，发出来的轻微声音。 地面很快攒满积水，水面覆到何苗的脚背，直逼脚踝处。 何苗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凉意，忍不住瑟缩了下，更加抱紧了书包。 徐墨白感受到她轻轻颤抖的身躯，不由得带着她加快了脚步。 下雨天，两人互相依偎着。 她在护笔记。 而他，护着她。 两人很快便到达车站。 车子还没来，他们就站雨亭里等。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何苗因为捉摸不透徐墨白的心理，害怕说错话笔记会被他要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要过来的。 “冷吗？” 徐墨白轻声开口，率先打破沉默。 何苗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在看她的腿。 因为路上都是积水，何苗把裤腿挽得很高，露出白皙细长的小腿。 鞋子已经完全湿了，走路都噗嗤噗嗤响。 “不不冷。” 何苗连忙回应，不经意间伸腿一甩，鞋子里的水便飞了出来，溅出去很远。 车子来了。 徐墨白打着伞让何苗先上去，等她进去后才上去、收伞。 徐墨白的衬衫全部被雨淋湿，紧紧黏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勾勒无疑。 车厢里人很多，徐墨白和何苗都挤在门口。 和上周五一样，何苗被挤得难受。 加上站不稳，整个人像根油条似的被夹在缝里。 这时，徐墨白拉住了她。 借着人高马大的优势，他一路将何苗带到了窗子边。 虚虚地将她护在他和车窗之间，中间还留有缝隙，没挤到她。 随着他的低头，两人距离不过寥寥。 何苗抬起头，撞进徐墨白深邃黝黑的眼眸里。 “谢谢。” 徐墨白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视线移向车窗外。 才过去一周，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恍惚间想起上周坐过站的事情，何苗突然就想问问他，那天为什么那么做。 “徐墨白。” “嗯。” 她抬眸看他，语气带着质问：“你上周五为什么.......啊.......” 突然一个急刹车何苗的脑袋朝车窗磕去。 “咚！” 闷闷的一声响，脑袋没有预想的疼。 而且这车窗是真皮做的吗？竟然有些软。 何苗一抬头，视线渐渐上移，这才发现徐墨白的手垫在下面。 她眼里闪过错愕之意，很快便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徐墨白的手掌十分宽大，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徐墨白的手很白，像和田白玉，能透光。 薄薄的皮肤下面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挽了挽袖子，手腕上绑着的红绳很是显眼。 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这会儿他站着她坐着，两人挨得紧。 不知是不是天气闷热的原因，徐墨白觉得心里燥热得很，连带着手心都在出汗。 偏偏她还在那乐，红扑扑的脸和不值钱的笑....... 徐墨白微微出力将她的脑袋扶起来，之后便移开了手。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又或者他真的想知道她问的，徐墨白压低了声音，“你说的上周五怎么了？” 第21章 你身上好香 “没.....没怎么。” 何苗缩了缩脖子，闷声道。 笔记才刚拿到手，要是现在撕破脸皮，那......那她何苗也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那天坐过站的事情还没完全确认是他。 就算是他......那也得等她把这几本笔记吃透再找他算账。 现在的徐墨白没怎么特意针对她。 而且徐墨白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讨厌她？ 不，他亲口说了不讨厌她。 虽然不是那么好相处......他对她依然冷漠，但笔记要到了是事实。 余光看过去，他神情专注地看着车窗外，脸好看得过分，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兴趣。 徐墨白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可能他确实性格就这样。 但那天....... 何苗突然又想起那天下午，他迷迷糊糊醒来拉她手的事情，温柔又缱绻...... 眼前这张脸和这个人，何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他同那天下午的事情联系起来。 最后何苗得出结论：那天他睡傻了。 看得有些入迷，何苗连扶手都忘了扶...... 随着车子的一停一启动，因为惯性，身体又跟着车子倒去。 这回她没往窗子边上倒，直接撞上徐墨白的胸膛。 随着汽车刺耳的刹车声，耳边很快响起“咚！”的一声闷响。 脑门上刚消下去的包又磕上徐墨白衬衫上的扣子，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反应：好疼！ 第二反应：好香！ 一股清淡的冷香很快在她的鼻尖弥漫开来。 在湿腻又混杂着汽车尾气、以及整辆车上人们的汗臭味中格外清新脱俗。 “你身上好好闻。” 何苗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 车子平稳运行着，车上很安静，很多人甚至在打瞌睡。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像小石子落入平淡湖泊，泛起阵阵涟漪。 话刚说出口，何苗的大脑顿时宕机了两秒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逆天发言。 等反应过来后她就后悔了，恨不得跳窗而逃。 车子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秒，似乎连车子都停止了晃动。 徐墨白也是一怔，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 表情依旧冷淡，看不出情绪，但耳朵泛起的红出卖了他。 “谁这么变态啊？” “香？哪里香的？我怎么只闻到汗臭味？” 一时间，车厢里闹腾起来。 何苗淡淡的一句话也将附近周围几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 很快，齐刷刷的眼神射过来，不到打量着声源处。 何苗被这些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忍住想逃走的冲动，强撑着抬头看向徐墨白的脸。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神淡淡的落在窗外，并未看向她。 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仿佛两人不认识。 何苗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尴尬一笑。 不笑还好，憨憨一笑更像电车痴汉。 为了缓解尴尬，她顿了下，找补的同时，也不忘记给人抹黑。 “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硬，把我鼻子都磕疼了。” 见他们这边有动静，不断有人看过来。 徐墨白不是很能适应别人的目光，尤其还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人下车，见到有空位，他直接将何苗按到座位上。 像在哄小孩，语气带着宠溺和无奈，“别说了。” 何苗理亏加丢脸，侧过脑袋不说话了。 随着车子的行驶，陆陆续续有人下车。 公交车上，这会儿人不多。 徐墨白将伞挂在窗子边，坐在何苗身后的位置。 两个人一前一后各自看着窗外，一时间都没说话，车里的气氛静谧安静。 雨还在继续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待会儿拿着。” 徐墨白在下车之前将伞给她，嗓音低沉而沙哑。 “那你呢。” 何苗没有接。 伞只有一把，她还没有厚脸皮到把别人唯一的伞拿走。 徐墨白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何苗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语气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我的笔记不能湿。” “我......” 看了眼包又看了看车外的雨，何苗一噎。 看来徐墨白是真的很在意他的笔记，难怪一直舍不得给她。 说到笔记.......何苗突然想起刘菲菲的话。 “徐墨白，你的笔记.......”是专门为我做的吗？ 后半句何苗犹豫半天，话都到嘴边了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怕他觉得她得了失心疯、臆想症。 “笔记怎么了？” “笔笔记做得非常好，我我很喜欢。” 何苗憋半天也只吐出这些屁话。 不过徐墨白貌似还挺受用的，因为她看见他笑着下了车。 徐墨白在育才路口下的车。 车门打开，他冒着雨冲了下去。 车门离站亭很近，但因为雨太大，哪怕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他也几乎被淋湿。 车门关上，很快驶去。 徐墨白渐渐消失在视野。 雨还在下，何苗拿着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多亏了徐墨白的伞，她才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只不过不知道徐墨白怎么回去的。 小区里灯光昏暗，但灯光周围还是绕着很多飞蛾，路灯时不时滋滋啦啦地响起一声来。 花园里、草丛边上，时不时传来虫鸣。 万物缥缈，温热燥意浸透着肌肤而后渗入，连带着人的心也燥起来。 巷子的一端是一片昏黄，另一端是灯火通明的夜。 何苗回去时，张美丽和何大海还没回来，最近他们收工越来越晚了。 她的鞋子已经全湿了，裤子也湿了。 她一回去就把鞋子换下来，紧接着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浑身舒服许多。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雷声阵阵，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不知道徐墨白回去了没有。 张美丽给她留了饭，何苗扒拉几口就吃好了。 她回到房间开始看笔记，这些天费尽心思拿到的笔记。 书包边角有些湿，不过笔记还好好的躺在塑料袋里，安然无恙。 何苗现在是生怕笔记被徐墨白要回去，护犊子般护得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能说不愧是学霸的笔记，干净整洁、字还好看。 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字如其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徐墨白的笔记很干净工整，各门各类都标好了。 不仅有课堂笔记、老师划的重点还有易错点、难点......图文并茂，像在教上小学生似的。 何苗在翻到一本淡绿色封面时发现有一页被撕掉的痕迹。 她又想起他给她时的场景。 到底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她知道？ 何苗又翻开另一本，只见扉页写着：踏实认真，成功没有捷径！ 第22章 这道题我不会 因为大晚上看笔记，何苗起晚，三个闹钟都没把她叫醒。 于是她迟到了。 风风火火往教室赶。 上楼梯时她跑得太快直接被人拉回来。 “我去.......” “以后不许在楼道跑，不然让你搞卫生。” 何苗话还没说完便被徐墨白的声音打断。 又滥用特权....... 何苗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的笔记还在她的手上。 有求于人，总归是弱人下风的。 然而何苗不服。 “可我要迟到了。” “你已经迟到了，现在是早读时间。” “那你......” 看了看徐墨白手上拿的东西，何苗不说话了。 早上会有早测，每当这时，课代表会有老师办公室拿试卷回来。 早测测得一塌糊涂，何苗觉得美好的一天从早测开始便结束了。 拿到笔记后，何苗真的开始认真学习起来，有模有样。 “何苗，来聊天啊。” “不说你那厂里的事情了？” 何苗没有抬头，她一边看笔记一边对照课本理解概念、定义。 “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 闻言，众人没当回事。 “学什么，反正我们都是倒数。” “别白费力气了，我还想听你上回说的......” “上课了，回座位坐好。” 清幽幽的声音陡然响起，后排的几个男生顿时噤声，乖乖回座位坐好。 “你还别说，何苗最近学习挺认真啊，挺受欢迎啊，我经常看到有男生找她聊天，她都没怎么搭理，一心只想着学习。” 何苗主动学习，杜宇泽也觉得新鲜。 “感觉她自从被你一球从墙上打下来后变了很多，连带着刘菲菲也神神叨叨的。” 徐墨白抬眼看了眼何苗的方向。 她一边拿笔戳脸，一边不停地勾勾画画，还算认真。 只不过认真起来，会把笔尖当笔帽，开始在脸上作起了画。 他浅笑一声，非常轻的声音，语气里带着 杜宇泽不明所以，歪着脑袋看他。 “墨白，你刚刚是笑了吗？” “你也和何苗一样，脑袋坏掉了？” 徐墨白轻嗯一声，没有反驳。 傍晚轻抚的微风和落日黄昏。 吊顶风扇的吱吱呀呀，窗帘卷携着栀子花香热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带来那么一丝一缕的清凉。 虽然徐墨白的笔记拿到了，只不过拿是拿回来了，但何苗基础薄弱，脑子又转得慢，效果和进程都不明显。 看着看着，何苗就困了。 她不聪明、不自律、不想做语文、不想背英语、不想学数学。 想玩手机、想睡觉...... 现在的黑眼圈总比六月的红圆圈更好。 她真的开始认真学起来。 何苗从零开始的重生生活。 像是为了求证什么，她指着上节课老师讲过的一道物理题问他。 两人隔着一条过道，他不愿意过来，连侧过身子都不侧。 既然他不过来那就她过去，何苗索性坐到他旁边。 她将椅子搬到徐墨白旁边，两人共用一张桌子，椅子也贴得极近。 她朝他身边挤了挤，他身子一颤。 何苗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开口带着问题，“徐墨白，这道题我不会。” “哪里？” 何苗摊开一整面，“全部。” 徐墨白漫不经心地侧过脸，眸底淡漠，“自己看。” 何苗懒，他并不想惯着她。 他不教何苗也没办法。 不过她也没走，就赖他旁边看他是怎么写的。 徐墨白的衬衣总是干净平整，姿势无论什么时候都坐得端正、笔直，像雪中劲松，意气风发。 何苗不喜欢物理，最不擅长的也是物理。 徐墨白无论是思考还是运算速度都非常快，她看得云里雾里，没多久就困了。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笔记她一直吃得饱睡得香但是听不进课。 这几天起得太早，今天又没午休，在课堂上又一整天强撑着没有睡觉。 加上一直心心念念的笔记现在终于拿到手，何苗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放下来一大半。 下课铃一响，何苗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就开始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太阳从教室的一角渐渐往墙上移，将人影拉得越来越长。 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徐墨白突然想起杜宇泽的话。 “女孩子真的是很可爱的生物啊，有时候偷偷看她们不是发呆就是睡觉，睡醒后还迷迷糊糊的有种慵懒感，不小心对视的时候真的会心头一颤。” 徐墨白坐回自己的座位，身侧传来何苗细微的呼吸声。 他隔着过道看她，手不受控地抬起，很快，又停在虚空中。 他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欲念，掌心渐渐收紧，往回收。 他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太阳渐渐下山，教室里暗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何苗感觉有人推她。 “我不饿，待会儿再吃。” 何苗以为张美丽喊她吃晚饭，正睡得头昏脑胀。 “回去了。” 听到徐墨白的声音，何苗迷迷糊糊醒来。 “几点了？” 何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起来还懵懵的。 她出了一身汗，头发贴在头皮上、脸上，白皙的脸庞红扑扑的，甚至还有印子。 “再晚你就赶不上末班车了。” 徐墨白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他将窗子一一关好、再检查一遍。 “啊？” 闻言，何苗顾不上思考，一股脑儿地开始收拾东西。 她把笔记一本一本塞进去，最后拿起桌子上没有喝完的蜜桃口味的汽水，“走，一起回去。” 他没有拒绝，算是同意了。 何苗等徐墨白将教室锁好，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步伐不快不慢。 “你先等等我。” 看到不远处捡瓶子的老爷爷身边，何苗将最后一口汽水灌进肚子，随后跑过去递给老人。 她喝得太快，有些被呛到。 棉质白t被浸湿，何苗拉起衣领抖了抖，没有太在意。 何苗知道老人不简单，和蔼可亲的外表，掩盖不住真实的富有。 家里有好几套房，一半租房一半住，还有好几套商铺。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丢个瓶子的时间，回来就碰上徐墨白被人告白。 第23章 和早恋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你 女生不知道哪个班的，看起来文文静静，还挺好看的。 两人站在树荫底下，落日余晖透过树叶斑驳地撒到了两人身上。 给他俩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美丽而梦幻，倒是有些青春校园小说那味。 何苗不禁感叹一声：青春真好啊！ 看样子徐墨白今天没办法和她一块儿回去了。 何苗觉得偷听不好，于是又悄悄后退了几步，朝校门口走去。 别耽误人正事。 她刚走，女孩便正式向徐墨白表白。 “徐徐墨白同学，我喜欢你。” 女孩双手朝他递出一封情书，声音和双手都有些发抖。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双颊通红，眼神中充满了羞涩、期待和不安。 “抱歉！” 徐墨白没有接，语气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他的拒绝让女孩心里一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眶立马就红了。 但是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咬牙忍住了。 “为什么？” 女孩有些激动，说话声音都高了起来。 她鼓足勇气问他：“是因为你不想早恋吗？” 徐墨白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早恋的话题。 女生见状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忙解释，“我........” “和早恋无关，我只是不喜欢你。” 徐墨白冷静地打断她的话，目光清澈而平静，干脆、决绝！ 梅开二度，同一时间被反复拒绝两次，女孩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声音微颤，带着哽咽。 “我听说你和沈薇薇........”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徐墨白打断她的话，语气依然平静，似乎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闻言，女生像是松了口气，只当他是因为现在不想谈恋爱，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好学生。 “我还没有完全死心，等等高考后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后，她低着头转身跑去。 看到她落寞伤心的背影，徐墨白转过身去看何苗离开的方向。 老人还在四处捡瓶子，可哪里还有何苗的影子.......徐墨白微微蹙眉。 “何苗！” 何苗正往校门口走去，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她循声望去，是毛敏、王倩和林之雅她们仨。 三人今天都穿了校服，一副好学生模样，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事吗？” 何苗警惕性地后退一步。 她们三个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一脸奸诈，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她们朝四周看了看，仿佛比她还要防备。 “你跟我们来，有事和你说。” 林之雅压低声音，说着就来拽她。 何苗不解，挣脱她的束缚，“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拗不过何苗，她们三人互相看了看，只能松口。 “那个徐墨白是你们班的？” “昂，怎么了？” 何苗愣了愣，疑惑道：“你们找他什么事吗？” 找徐墨白的人很多，各个班的都有。 何苗当传话跑腿中间人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找他？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闻言，毛敏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哈哈笑出了声。 “我们找谁都不可能去找那个徐墨白。” 她拔高了音量，语气也激动起来。 “离他远点，他好像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林之雅突然开口提醒她。 “来自以前一起逃过课的对你的忠告。” 毛敏也在一旁补充道。 何苗一脸迷茫，她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话别说一半啊，他咋了。” 何苗听得云里雾里，不得其解。 见何苗呆愣愣地不上道，王倩有些着急，“就是他.......” “何苗！” 身后传来清冷的男声，像是春天雪融化的声音，冰冰凉凉。 闻言，面前三人脸色大变，像见到鬼似的。 刚才对待她的嚣张气焰也消失不见。 见到徐墨白，毛敏和林之雅推搡着离开了，走之前还拉走了王倩。 “到底怎么了？” 见她们这样，何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没什么。” 林之雅讪讪道：“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说完她们也不顾何苗愿不愿意，直接跑掉了。 何苗莫名其妙，她们这是和徐墨白有什么仇恨，值得她们避之唯恐不及？ 还有，她们为什么一副见到了鬼的表情？ 她摇了摇头，把心思收回。 算了，管她呢。 反正这些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们对你做了什么？” 徐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的，他朝她们离开的方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语气有些着急，还.....有些凶。 难怪她们跑那么急。 “什什么都没有。” 何苗熟练地打着哈哈，否认道。 “你丢完瓶子怎么就自己先走了？” 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我我.......” 何苗不好意思说自己看到他被人表白，于是改口说：“我忘了。” 徐墨白似乎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继续追问。 “走吧！” 两人从学校侧门出去，穿过几条小路就可以到车站。 路过一家商店，何苗突然又渴了。 “我去买汽水，你等等我。” 徐墨白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何苗摸不准他的心思。 “那你自己先.......” “你快点！”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墙上走动的挂钟，认真道：“我在车站等你。” 何苗正想让他先走，没想到他突然开口表示等她........ “要是车子来了你让司机叔叔等等我。” 她叮嘱完，匆忙朝商店跑去。 何苗像只蹦哒的小鸟，小腿蹬得贼快。 她没有犹豫，直接从冰柜里拿起一瓶梨子味的就去结账。 刚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住脚步。 她看了眼车站前的徐墨白，她回去又拿了瓶柠檬味的。 看了眼店里的时钟，还有时间。 她将柠檬味的汽水塞进包里，然后拧开自己那瓶的盖子喝了一口。 冰凉汽水入口，整个人活过来似的。 “何苗！” 身后传来男人的有些粗犷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何苗有些烦闷，怎么天天有人喊她。 她转过身，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头发留长、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插兜站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两人目光交汇，何苗愣了愣，回过神后，第一反应是跑。 她左手拿着汽水瓶右手拿着盖。 书包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而手上的饮料也被晃出很多，洒了一地。 何苗有些心疼，连忙伸手盖盖子。 她跑步动作幅度有些大，盖一直对不上瓶口。 她稍稍停下来扣准，拧紧，随后继续跑。 只是刚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拽了回去。 第24章 脑子不好使?那更好了 “跑什么？” 中年男人拉着何苗的衣服领子，“看见你舅舅像见鬼一样。” “舅你怎么出来了？” 何苗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记得张小军后来因为打人坐牢，何家因为他还欠下一股债。 “什么出来了？死丫头说什么晦气话。” 张小军将何苗拽到路边，一脸不耐烦，“话说你有没有钱？” 闻言，何苗心里咯噔一下。 张小军是个赌徒，每次输完就想办法问她和何大海要钱。 因为他，张美丽被闹得一直心神不宁，他们家也吵得不可开交。 “没有，都买汽水了。” 何苗举着一瓶开了盖还被喝过的汽水给他看。 汽水是当下最便宜的一款，虽说市面上已经新出了很多新款新口味，但何苗一直还是在老款里的各种口味换来换去。 倒也不是因为她念旧或者钟情于老牌子，纯粹是没钱买贵牌子，以及老牌子在她这里口碑和口味都还不错。 “你这个倒霉孩子就知道吃吃喝喝。” 像是不相信她的话，张小军再次质问她，“你身上肯定还有零花钱，快点拿出来。” 张小军想从她身上搜罗点什么。 “真没有。” 何苗将两个裤兜掏出来，空空如也。 张小军一边咒骂着一边要过来翻她的包。 何苗后退一步，“包里都是课本。” “你说点什么不好，说课本，你是那种带书回去的好学生吗？” 张小军不信，拽住她的胳膊去拉她的包。 \"我真的带了课本。\" 何苗拉开拉链给他看，好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掉出来。 看清楚后，张小军脸色骤然变得阴郁，“背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干啥？” 他有些气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气可撒。 “去问你同学借！” 张小军眼睛眯起来，威胁道。 “我和同学关系不好，他们都不愿意借我，而且他们也没有钱。” 何苗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张小军知道何苗成绩差整天不学好，还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为此，张美丽没少说他带坏何苗。 “妈的，让你不学好。” 张小军骂了一句，又抓住何苗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何苗！” 不远处传来非常清冷的声音，张小军第一时间看过去。 一个瘦高个少年正朝这边过来。 何苗也注意到了，徐墨白站在落日余光里。 少年穿着白衬衫，整个人散发着光，衬托着他挺拔俊逸的身材。 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眸仿佛蕴藏着万千星辰。 脸上的表情不明，但还是让何苗心跳漏了半拍。 何苗朝他使劲摇头。 他像没看到一样，反而加快了脚步。 张小军脸上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呦你同学？看起来挺有钱啊。” 他将何苗松开，语气里带着责怪，“你不是说你没有关系好的同学吗？居然还是男同学。” 张小军将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语气戏谑。 何苗咬牙将男人推转过身去，“他没有钱，而且脑子不好使。” “脑子不好使？” 张小军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徐墨白，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可惜地叹了口气。 惋惜没有多久，随后他不屑一笑，“那更好了！” 张小军嘴角挂着坏笑，拽着何苗慢悠悠地朝着声源处走。 何苗挣扎着捡起地上的五三往书包里塞。 “松开她！” 徐墨白像是跑过来的，一脸焦急。 何苗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上前直接将她和张小军分开，随后非常自然地将她护在身后。 “我不是给你使眼色让你别来吗？” 少年回头应了一声，随后目光淡漠地扫视一圈面前的男人。 “你认识我家何苗？” 张小军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眉头紧皱。 徐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张小军脸上。 “哟！还挺高挺帅。” 张小军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很多的少年，唇角微勾。 “何苗，你是不是背着你妈在学校偷偷谈男朋友？” “关你屁事！” 何苗躲在徐墨白身后，底气也足起来。 “你不学好还早恋，不怕我告诉你妈？” “那你去说啊，我到时候说你又来找我要钱。” 何苗轻哼一声，丝毫不慌。 “你.......” 张小军被气得牙痒痒，“治不了你，我还治不了你同学吗？” “何......” 话未说完，何苗拉起徐墨白就跑。 “哎！你们别跑，给老子留下！” 张小军见状，追了上去。 原本是何苗拉着徐墨白跑，跑着跑着变成徐墨白带着何苗。 两人刚跑到车站，恰巧一辆公交车过来。 何苗拉着徐墨白便上了车，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叔叔开快点，有人想抢学生钱。” “还有这种事？” 闻言，司机正义感爆棚。 见窗外真有男人追过来，直接将车门关上，随后将油门踩得飞快。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何苗也缓了缓，整个人松了口气。 “你刚刚说谁脑子不好使？” 徐墨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你耳朵是........” 何苗想问他耳朵是什么做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 她话锋一转，语气理所当然，“我我不这么说他怎么会放过你。” 虽然说了也没用。 徐墨白眼角抽了抽，视线落在她身上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担心和无奈。 “你离他远一点。” “这话应该是我要跟你说的。” 刚才徐墨白突然冲过来，一脸惊慌，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对他反应比她还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舅。 “你认识他？” 徐墨白摇了摇头，反问她，“那人是你认识的人？” “他是我舅，要是以后他问你要钱你就直接跑。” 何苗像介绍亲戚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 顿了顿又想起没什么值得介绍的，“你以后见了他别搭理就是了。” 他点了点头，何苗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第25章 笔记在手，天下我有 距离何苗家还有五站的时候，徐墨白准备下车。 “给！” 徐墨白下车前，何苗慌慌忙忙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汽水塞给他。 “刚才差点被我舅中途截了去。” 见他没接，她想起上回给他喝的，以为他嫌弃，又解释起来，“放心吧，这回是没开过口的。” 何苗朝他扬了扬左手里的自己那只剩半瓶的汽水。 “谢谢你的笔记。” 徐墨白看了眼她左手里拿着的不到一半的汽水，伸手接过来。 “徐墨白。” 徐墨白走到后门又回过头来看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如果我这次考好了，你可以教我学习吗？” 徐墨白没吱声，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像无声的拒绝。 “你觉得我能考好吗？” 何苗自顾自说着，渐渐的有些底气不足。 半晌，他终于开口：“努力就好。” 何苗不服，偏要考个好成绩看看，让他看不起她。 很快，车门一开一关，车厢里又宽敞许多，继续往下个地点驶去。 自从拿到徐墨白的笔记，何苗走起路来都生风许多。 大有一种笔记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何苗，什么事这么高兴？” 卖猪肉的大叔陈生根，看着满脸春光的何苗忍不住问道。 正一蹦一跳的何苗停下来打招呼，“生根叔晚上好。” 陈生根呵呵笑道：“有什么好事也跟阿叔说说呗，别藏着掖着的！” 何苗看了看四周没人才低声道：“嘿嘿嘿，我可能要考上大学了。” “哈？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和阿叔开玩笑吧？” 何苗的成绩附近人都清楚，永远吊车尾，永远不及格。 张美丽也是天天骂，年年骂，周围街坊邻居也都习惯了。 但到底是不想打击孩子的自信心，陈生根笑眯眯的看着何苗道：“这是好事呀，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何苗一拍胸脯，“当然不是开玩笑了。” 陈生根眼睛一亮，“那阿叔等着你的录取通知书了。” 没拿到笔记之前，何苗一门心思全在怎么拿笔记，完全分不出精力好好听课。 拿到笔记后何苗就飘了，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考哪所大学。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睡觉前何苗还仔细瞄了几眼，徐墨白的字可真好看。 夜里，何苗做了个梦。 梦里她考上大学，全家都很高兴，小区里很多人上门夸她。 她家的老破小楼道里甚至排起了长队，都是过去看她的。 张美丽挨家挨户送糖果、点心，逢人就夸，“我家苗苗可争气了！” 学校还特地提到她，当着全校师生面前夸她是进步最大的人，她甚至拿了奖金....... 可是后来..... 她看到徐墨白朝她逼近，让她把笔记交出来，还举报她考试作弊。 于是，印着她战绩的成绩榜单很快被撕下来，紧接着换了一张新的上去。 何苗下意识从最后排往上看。 好哎！倒数第一不是她。 心里刚冒出的喜悦之芽很快被现实掐掉。 因为她发现她不在名单上。 “没你就对了，因为你已经被开除了！” 背后突然传来冷幽幽的声音，何苗猛地回头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何苗，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吧。” 胡大图突然出现，幸灾乐祸地通知她。 “胡老师，我.......” 话还没说完，胡大图突然让人将何苗从学校丢了出去。 之后，何苗的书包也被丢出来，学校大门“砰！”的一声很快关上。 她捡起自己的包打算回家，可是双脚像不受控制似的，开始径直朝着工厂大门走去。 她尝试着呼救，但是路人没有一个向她伸出援手。 再之后，她看见了那个黑心中介，以及她的无良工厂老板。 何苗被拖进去再也没出来。 “不要啊.......” 清晨，何苗突然惊醒。 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布局，还好，她还在自己房间。 还好，只是在做梦。 窗外的小鸟已经叫得很着急了，仿佛她再不起来睡觉就要爆炸了。 何苗伸手摸了摸床边的桌子，还好笔记还在。 梦是假的，但笔记是真的。 真怕这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一摸脑门，全是汗。 不止是脑门，她全身都汗涔涔的。 床边的电风扇已经停了，她起身一看，发现停电了。 她起身将窗子打开一些，淡蓝色的窗帘卷携着栀子花香热风，吹拂起她的头发，带来那么一丝一缕的清凉。 顾不上回忆梦里的逻辑和细节，何苗抓紧时间洗漱。 “生根叔早上好。” “何苗早上好啊！” “赵奶奶早上好。” 何苗和小区里的街坊邻居打招呼。 “何苗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要好好学习，考大学。” “好好好！考大学好啊，给你爸妈长脸。” 赵奶奶把自家包的包给她塞了两个，“奶奶这有包子，还是热乎着的，拿两个路上吃。” 何苗也没有客气，道完谢就拿了一个塞嘴里。 老旧的风扇在头顶上嘎嘎吹着，空气中弥漫着原始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从布帘子后面透出些微光来。 “何苗这是转性了？” “她居然真的在学习，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她的脑子有问题？” 自从拿到徐墨白的笔记，何苗越是蹬鼻子上脸。 笔记到手还没几天，月考就来了。 何苗满怀信心地上考场，她觉得笔记会保佑自己考个好成绩。 她坐在座位上摆出自己的文具，等待开考。 她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铃声一响，老师开始发试卷。 一拿到试卷，何苗就开始埋头答题。 很多不会的，也很多拿不定主意的，但何苗还是有信心自己能进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很快，有第一个同学离开考场。 何苗瞄了眼旁边的徐墨白，他还在座位上，看起来像在思考。 他也遇到不会的题了？ 看来难是因为这次的题太难，不怪她。 何苗又集中注意力做自己的卷子，她先过了一遍，连猜带蒙的。 等老师提醒还有半个小时时，何苗把看不懂的选择题全蒙上去。 何苗自认为考得还算顺利。 这么多年以来的第一次正经考试，有些熟悉、陌生和兴奋。 不说有非常大的突破，何苗觉得再差都比以前强。 很快，月考成绩出来了，何苗还是倒数第一。 第26章 倒数第一，历史新低 更要命的是排名没变，但是总分又创下历史新低。 这是她回来后的第一场考试，也是她最认真的一次。 成绩是在考完后三天出来的。 何苗记得那天的天很蓝，云很白，教室里明亮得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念到名字的过来拿。” 徐墨白站在讲台上发大家的试卷和成绩单。 “陈方方。” “沈薇薇。” “杜宇泽。” “刘金玉。” “林想。” ...... 何苗在座位上坐得端正，但心和脖子已经伸到讲台上的徐墨白手里。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一件事，感觉心脏要跳到嗓子眼了，心跳声震得她耳膜疼 她满脸期待，眼睛亮得像夜里看见羊的狼。 徐墨白似乎也发现了来自后排的火热的视线。 他蓦然抬头，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 何苗微微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像只快乐小狗，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徐墨白嘴角勾起，随后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开，落在手里边的试卷上。 “学委你在笑什么啊？” 刘菲菲的一句话顿时将班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刘菲菲，402分。” 徐墨白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刘菲菲的笑容消失。 “干干嘛念出来啊？” “谁让你连学委都敢得罪的。” 杜宇泽有些幸灾乐祸。 刘菲菲上讲台把试卷和成绩单拿了回来，回到座位后小声嘀咕着，“学委太小心眼了。” 名字一个个念出来，同学们一个个都上去拿了自己的试卷和成绩单。 “哇，我终于进步了。” 刘金玉瞥了一眼刘菲菲，语气有些不屑。 “上回让你超过是我失误，你侥幸而已，以后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就多了二十分而已嘛，有什么好骄傲的。” 刘菲菲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谁让你追星。” 杜宇泽不忘在一旁说风凉话。 “苗儿，我这回没考好。” 一个个的只会挖苦她，刘菲菲只能投入何苗的怀抱向她寻求安慰。 “我看看。” 一时间何苗的注意力被刘菲菲吸走。 402分，何苗还没考过这分数，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成绩...... 刘菲菲相比上次确实退步了，她本就属于成绩非常不稳定的那类。 考好的时候可以一下子冲到中上游水平，发挥不好时也能和何苗做伴，回到倒数。 “没事，下回你认真点就好了。” “真的？” “你这是我羡慕不来的脑子和分数。” 安慰完刘菲菲，何苗更加期待看到自己的成绩。 “何......” “到！” 何苗觉得自己的耳朵就是为了这时候而生的。 从徐墨白开始念名字开始她就一直期待着听到自己的名字。 徐墨白朝最后排看了一眼，他还没喊完何苗已经站起来朝他这边走来。 “何苗。” “来了！” 何苗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来不及看试卷，她先扫了一眼成绩单。 先是被第一行的徐墨白吸引了注意力，之后她自上而下看着。 没有？ 没有。 视线渐渐下移，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 何苗嘴角的笑容消失...... 害怕自己看错了，她又反反复复看一遍，甚至看了眼其他人的。 结果什么都没变。 她，何苗。 排名倒数第一，成绩历史新低。 何苗看得有些头晕，仿佛气急攻心。 周围人在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好像自己单独画了个圈，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你怎么了？” 何苗没有任何心情，有人喊她也没有精力搭理和做出相应的反应。 “何苗她啊已经没办法退步了。” “真羡慕啊，排名只会升不会降。” 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说些风凉话，根本不会理解她万年不动的老位置的痛苦。 整整一个下午，何苗听不进一点课。 窗外的天气阴沉下来，好像要下雨，但是比不上她的心情的万分之一沉重。 徐墨白发完试卷就下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空间都变得逼仄起来，连带着对徐墨白也有了怨气。 回去的路上，何苗的步子也越来越慢。 她走走停停，真想就这样不回去了。 回去后张美丽估计又要发火，免不了又有一顿骂....... 唉！何苗心里涌起一丝丝无奈和心酸。 夕阳渐渐西下，路灯逐渐亮起。 燥热的一整天开始有晚风吹来，带来一点清爽。 何苗背着白色的小书包，拿着成绩单在小区附近逗留。 原本以为不说考得有多好，至少会有进步，没想到...... 成绩单被她折来折去，一会儿塞书包一会儿塞裤兜...... 要是丢了还好，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拿在手里像烫手山芋，何苗只觉得手掌都快发烧了。 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今有何苗月考，门前半小时徘徊。 她在小区附近走走停停近半个小时，直到有人喊她。 “何苗回来了？” 卖猪肉的阿叔陈生根收拾摊子，提起几斤猪肉准备回家吃晚饭。 “生......生根叔！” 突然想起之前夸下海口考大学的事情，一时间何苗有些难为情。 她捏紧成绩单，不动声色地藏到背后，开口已经有些不自然。 “我我也正准备回去呢。” “那你早点回去吧，你妈今天关门挺早，估计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了。” “我我再转转。” 何苗小跑着离开。 何苗又在小区的桂花树下蹲了一会，在下棋台边坐了十几分钟，最后才慢悠悠往楼道方向走。 她难得走了回楼梯，真就一步一级台阶，走出了九九八十一难的艰难路程，终于上到了七楼。 何苗走到自己家门前，刚打算掏钥匙开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男女吵架的声音。 第27章 这个家没她得散 这声音何苗再熟悉不过了，指定是张美丽和何大海又闹矛盾了。 张美丽时常说他俩的爱情故事，年轻时爱的死去活来，人到中年，总会斗嘴不停。 说是斗嘴，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张美丽单方面输出、单方面碾压。 何大海毫无还嘴之力。 偶尔顶嘴一句，张美丽立马能回怼十句。 这么多年过来，何大海习惯了，何苗也习惯了。 听着立马张美丽叭叭的声音，何苗心烦加心虚，索性先不进去。 她就在门口蹲着，思考着如何解决成绩的事情。 挨骂肯定是少不了的，怎么才能混过去。 “何大海，谁让你管他的？” 张美丽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你连自己都管不好，发什么大善心？” “小丽，他终究是你亲弟弟。” 何大海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屋内气氛有些焦灼，隔着门也能听到里头的火气。 “就是因为他是我亲弟弟，所以我更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这老好人要当到什么时候？” 张美丽有些激动，说话也有些大嗓门：“你能不能别管我家这些事。” 何大海眉头皱起来：“小军是你弟弟，什么你的我的，自己人一定要分这么清楚吗？” 一涉及到这些方面，何大海也急了。 平时他都是顺着张美丽的心意，觉得自己让让她也无所谓。 可在一起十几年了她还是这么见外......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张美丽脸色冷漠，咬牙切齿道：“他不学无术，又是赌又是混的，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何大海还想说话，何美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跟你咬文嚼字，以后张小军的事情你别插手。” 张美丽骂骂咧咧，越骂越气，越骂越没劲，终于停下来。 何大海没有说话，一副已经做好认输准备的架势。 “你们老的小的都想气死我。” 张美丽一屁股坐在何大海对面，脸色因为吵架变得通红。 她扶了扶额头，觉得脑子痛。 “让你天天想那么多，血压又上去了吧。” 何大海到底是心软，每回也都主动认错。 何苗在外头听了个大概，又是因为她那个舅舅。 她想起那天他过来找她的事...... 张小军不是个省油灯，处处惹麻烦，还喜欢让她家来收拾烂摊子。 张美丽个性要强，但是很不喜欢给人惹麻烦，尤其是在何大海面前。 她早就厌烦给张小军擦屁股，很久之前就不再管他。 而何大海是那种标准的老实人，心肠软，见不得自己人的请求。 偏偏张小军又是个能说会道、能屈能伸的，不仅拿捏住何大海的心理，还能卖得一手好乖和好惨。 他嘴皮子动动，眼泪流流就把何大海耍得团团转。 何大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等着等着何苗饿了。 她正愁眉苦脸地想对策时，忽然听见屋内摔东西的声音。 何苗家吵嘴、矛盾常有，但是摔东西的事情从来没有。 东西坏了还要钱买，何苗家并不富裕。 所以无论他们吵得再厉害也从来不会摔东西。 何苗听得有些心烦，她叹了口气：这个家没她得散。 仿佛是做好了一番心理斗争，和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何苗咬咬牙，随后起身一把推开门。 她掏出成绩拍在桌子上，“别吵了。” 两人一齐看向她，似乎有些惊讶。 何苗也顾不上什么惩罚还是挨骂了。 “月考成绩在这，要打要骂，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顿了顿，何苗像想起什么似的，火上浇油道：“哦还有，上周五我和人打架了，对方都是男的。” “你说什么？” 张美丽尖锐的声音顿起。 “你再说一遍？” “我......” 本来张美丽和何大海还在吵架闹别扭，现在同时把矛盾对准她。 一场围绕着“月考”“月考成绩”“打架”的战争序幕拉开。” 一直以来何苗都是他俩的调和剂，不是说她能起到多大作用，主要是她能吸引火力，转移注意力。 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矛盾，最后都会变成何苗的生长痛。 “多少分？” 张美丽一门心思全在她的考试成绩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说好别动手。” 见张美丽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何苗心想这顿打是免不了了，于是又做了让步。 “别打头，本来就笨，再打真的会出问题的。” 何苗躲到桌子的另一头，随时准备跑。 “把成绩单给我。” 张美丽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她的任何话，拿着鸡毛掸子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你先答应我啊.......” 何苗话还没说完，张美丽已经挥舞着鸡毛掸子过来了。 “我拿到笔记了，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看。” 何苗还在看眼色辩解，然而于事无补，张美丽已经不吃这一套。 “爸，救救我！” 张美丽已经失去理智，何苗只能寄希望于何大海。 她躲到何大海身后，“我下次一定考好。” “你刚刚说上周五什么来着？” 何大海也开始兴师问罪。 何大海又急又气，“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不回家和人打架？” 平时他连骂都基本上不会骂何苗，即便张美丽生气他也站在她这边帮着说好话。 但是现在，何大海只觉得何苗还是需要好好管教。 何苗知道，她今天算是完蛋了，只好低头认错。 何苗一边跑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我我不敢了！” 她自作主张和不顾一切的嘴硬，后果就是不仅要承受来自张美丽的打骂。 没错，她的屁股非常结实地挨了几板子，之后又是一通训。 更要命的是何大海，念紧箍咒般开始和何苗讲大道理，从天文到地理，从哲学到法律.......这谁顶得住啊。 在何大海重复第二遍时，何苗终于忍无可忍，“还是换我妈来吧。” 第28章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何苗只知道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邻居家的灯以及对面楼层的灯也都暗了下来。 张美丽和何大海似乎也累了，洗完澡便回去睡觉了。 她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洗完澡就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只开了一盏小台灯，随后又拿出徐墨白的笔记。 淡绿色封面的语文笔记，何苗觉得颜色好看。 一打开，扉页就是徐墨白非常工整又苍劲有力的笔迹。 这次的考试给了何苗非常沉重的一击，果然还是要踏踏实实学习。 周一早上，窗边的小鸟叫得又欢又勤，何苗突然被惊醒。 大脑里还是昨天晚上张美丽和何大海两人的身心攻击。 早晨起来，何苗迷惘着要不要去学校。 月考结束但没有完全结束，更可怕的是出来成绩后。 只要外出一步，就是充满危险的战场。 但是，与其拖拖拉拉地越拖越久，倒不如赶快让它结束，感觉比较能降低潜在的危险。 六点十五分，何苗按掉闹钟，强迫自己起床。 刷牙洗脸扎马尾。 看了下今天的课程表，有体育课。 何苗换了身衣服，宽松的白色t恤和淡蓝色的牛仔短裤，再搭配白色的帆布鞋。 今天有英语课，估计还是像往常那样做总结..... 何苗前往学校的脚步相当沉重。 小区门口的早点铺子早早开了门，那缕看不见的风把油条的香酥味道捎带进她的窗，钻进她鼻子里。 大爷大妈们在遛早，能隐约听见他们八卦的声音。 何苗起得晚了，所以去学校的时候很赶。 “你有在认真听吗？” 在上到三楼时，何苗听见走廊里有人在说话，像是老师在训学生。 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二十五班，班主任是个大魔女，比胡大图还狠的老师...... 这种情况她经历得多了，以前胡大图也很喜欢把她叫出去谈话、做思想工作。 后来见她软硬不吃，胡大图便也不打算白费力气。 何苗没当回事，继续往上走。 “怎么？你也想像那个何苗一样成为倒数第一？” 极为讽刺和带着警告的语气，对何苗的嫌弃已经蔓延到楼梯口了....... 何苗正准备迈台阶的脚步停了下来。 躺着也中枪，明明和她没关系..... 她现在完全是学校里的反面素材，哪个科任老师都能提一嘴。 “下回要是再逃课，你也等着叫家长吧。” 老师似乎骂累了，转身上了四楼。 何苗听见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踩在她的心上。 等老师走后，何苗正想离开。 腿刚抬起来，楼道走廊便传来清朗明亮的男声。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男生似乎发现了她，声音不咸不淡。 有脚步声在靠近，何苗知道自己躲避不了了。 偷听被发现，何苗心里很慌。 但她不出声也没有动作，还在赌他不会过来。 很快，脚步声停了下来。 何苗松了口气。 “阿风！” 貌似是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怎么还不进去？” 对方没有吭声。 “怎么了？” 何苗心里又是咯噔一跳。 “没什么，好像有猫。” 对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在戏谑她。 “你什么时候对猫感兴趣了？” “走吧。” 何苗松了口气，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她等待着，等他们先进教室。 “何苗？”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何苗被吓得呜哇一声。 她一回头，果不其然对上徐墨白深邃的眼睛。 他拿着试卷正准备上来。 心脏不自觉地又是咯噔一下。 徐墨白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楼梯口拐角处。 他微皱了下眉头：“快上课了，你在这干嘛？” 何苗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应答。 只知道身体比脑子快，硬着头皮往楼上跑。 “我我只是路过！路过！” 何苗小跑着离开，边跑边飞速往楼上冲，一溜烟的功夫已经不见人了。 徐墨白站在原地望着何苗的背影。 直到她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他才收回视线。 “你刚刚说她叫什么苗？” 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上，一男生疑惑地看着他。 徐墨白转眸瞥向他，没有说话。 徐墨白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谁啊？这么拽。” “你不知道吗？徐墨白。” 怕他不理解，那男生又补充一句，“七中的好学生，大学霸。” 他拖腔带调地“啊”了声，唇角微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何苗回到教室，一屁股坐回座位上，一整个不开心。 “刚才那人，你认识他？” 随着身边的空间被占据，落下徐墨白的声音。 “不认识。” 何苗老实地摇了摇头，随后解释起来，“我可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上课吧。” 明明是徐墨白先开口问她，这会儿又像个没事人。 何苗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想这些，因为马上就是魔鬼数学课....... 大课间的时候，何苗又找徐墨白问问题，侧过身子去问他， 身体歪七扭八，像根绿藤。 徐墨白不喜欢她不经思考就来问她。 “我有思考，而且我是真不会。” 何苗一脸，她今天的丸子头扎得很漂亮，没有扎上去的碎发被窗外吹来的风摇啊摇，像飞舞的蒲公英。 徐墨白拿来草稿纸，一边列公式一边讲解。 “这样懂吗？” 何苗摇摇头，“不懂。” 在徐墨白这里她懂就是懂，不懂也会直接承认。 不像到讲台上问老师，人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自然也没有多少耐心，也不会惯着她。 于是，当何苗一见老师脸色不对，只能一问一个不吱声。 不敢说会也不敢说不会，只能跟着点头。 带着问题上带着问题回。 徐墨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嫌她笨。 他把课本拿出来，从理解概念给她说起。 何苗觉得自己很笨，徐墨白在很认真地给她讲定义，但她老想问为什么是这样。 “何苗，有人找！” “谁啊。” 何苗本就因为题写不出来而心烦意乱，被人打扰更加不耐烦。 她朝教室外看过去，一个和徐墨白差不多高的男生站在窗子外。 看到她，男生朝她挥挥手，露出有些可爱的虎牙。 何苗将笔放下，朝门外走去。 少年插兜倚着门框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楼道窗口投射进来的光打在他身上，抻着他眉眼里不拘的傲气。 何苗将脑袋探出去，将对方打量了约摸三分钟。 她突然想起上周五那天，在小巷子遇到的那个少年....... “是你！” 随着何苗的惊呼出声，班里相继有人看过来。 第29章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那天傍晚，何苗因为睡觉坐过站。 下车后已经是太阳沉没，暮色降临。 下过雨后，街上都是坑坑洼洼。 坐过站的何苗思考怎么回去，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有凑够打车钱。 打电话让张美丽来接她？ 不行！张美丽本就在气头上，不吃了已经算好的。 何苗几乎是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 距离她平时下车的地方有三站，何苗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办法。 夏天的雨后，炎热潮湿一齐扑来，整个人身上沾着的黏腻感觉，像是强力胶紧贴着皮肤，闷气袭来。 闷热夏风吹过，带来一阵土味。 地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像一片镜子，映出四周楼房里的灯。 小雨还在下着，沙沙沙！淅沥淅沥！ 水洼表面有微小的涟漪一圈圈漾开，细密又轻快。 何苗抄近道走。 巷子里的灯光依旧昏暗不堪，空碎啤酒瓶倾斜歪扭在垃圾桶边排开。 苍蝇绕着桶盖旋转，散发阵阵恶臭，老旧居民楼外墙斑驳，是岁月留下的苔印。 楼道内灯光扑朔，飞蛾不顾生命朝光源扑朔双翅，直到被灯罩笼在狭隘空间，失去氧气，失去性命。 “给我往死里打！” 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口时，突然传来吵闹声。 听到声音的何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有关打架的事情她很少参与，但绝不陌生，但更多时候是冷漠的看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苗低着头拉紧书包带子，加快了脚步。 刚走两步，突然，前方传来一股重物落地的响动。 紧跟而至的，是男人的更多的咒骂声、嬉笑声。 何苗的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离声源越来越近，看来必经之地。 在经过一处小岔口时何苗看见了声音的来源。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视线顺势移了过去。 何苗猛地停住脚步，僵硬地抬起头，抬眼望去。 拐角处的尽头，聚集着三五人。 他们各个手上拿着一根铁棍，一看就不好惹。 “你也有今天？” “妈的，老子上次被你打得在医院待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回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男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顿打。 铁棍打在人体肌肉和骨骼上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何苗脚步猛地一滞。 心跳加速！ 和他们一比，毛敏她们的简直像过家家，虽然都很恶劣就是了。 她捂着嘴唇，睁大眼睛望着眼前。 人群中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也背着书包，应该和她同龄。 少年穿着一身黑，连书包也是黑的。 他被人扣住蹲坐在墙角，哪怕一棍棍打下来也丝毫没有反抗、没有吭声。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双漆黑深邃的墨色瞳孔，此刻布满阴霾和愤怒。 他模样乖戾，又野又狠。 哪怕被人架着、身陷囹圄，他的腰背依旧挺直。 视线在空中交汇，何苗下意识退后一步躲开了。 等她再次露出脑袋张望时，他隔着人群看到了她，依旧没有吱声。 何苗没敢继续看，只能匆忙收回视线。 她默不作声地退回墙角，除了他似乎没人发现她。 犹豫再三她冷漠地向前走。 这条巷道也就七八米宽，甚至不用十秒她就能过去。 就这么直接过去吧，当作没看见。 只要她不出声，他不出声，没人会发现她。 何苗掏了掏书包，将拉链拉紧，随后蹲下来把鞋带也系紧了。 她的白色的帆布鞋此刻全是小泥点，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 “知道你为什么今天会落在老子的手里吗？” 见少年不说话，男人自言自语起来。 “你的那个好朋友，把你出卖了。” “你为了帮他得罪我，现在他为了不得罪我转眼就把你卖了。” 随着嬉笑声音的响起，一脚一脚落下去。 “我让你当好人。” 咒骂声、摔打声还在继续。 何苗迈步离开。 心仿佛被人揪着，没办法自由。 一米、两米、三米...... 何苗刚走到巷口中心时突然有人叫住她。 “站住！” 何苗下意识抬头看去。 “看什么看！” 对方似乎发现了她，语气凶狠地威胁道：“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了。”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何苗一边低下头默默向前走，一边解释着。 “别管她。” 见何苗那个怂样，几人没当回事。 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何苗便加快脚步跑起来。 等到完全看不到人时，寂静的小巷子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笑死，她这么怕吗？跑这么快。” 断断续续传来嬉笑声。 “话说，那女的在这等了多久了？”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看到何苗跑后顿时觉得不妙。 “卧槽！她不会去报警吧？” “去拦住她！” 有人慌了，急忙追了上去。 何苗刚跑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追上来，她咬牙，鼓足勇气，继续跑。 她跑得很急，脚上穿着一双高帮帆布鞋，小腿跑起来蹬蹬蹬地。 天太暗，路又不平，何苗几乎是连跑带扑。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很快，对方一用力，她被拽了回去，差点摔倒那。 何苗惊愕地睁大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弥漫全身，蔓延全身。 “跑什么？” 对方冷哼一声，“你是哪个学校的？” “刚才的事情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问题一个接一个，何苗已经忘了他们要问什么。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何苗连连摆手。 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最终一致将注意力落到何苗身上。 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拢过来，将何苗围在其中。 一时间，何苗像被群狼围攻的小绵羊....... “没看到那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几人眼底泛着淫邪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我我......急着回家吃饭。” 何苗还在继续走，装作没看见。 她不自禁地往后缩，可是身子抵在墙角，退无可退。 “你.......” 话未说完，突然警笛声响起，在整条寂静的小巷子格外明显。 第30章 江亦风 “警察！” 有人突然出声，几人顿时警铃大作，脸色大变。 “妈的，那婊子果然和他一起的。” “艹！居然敢骗老子，她死定了。” “别让我逮到。” 几个少年愤恨地咬牙，恶狠狠地瞪向何苗离开的背影，随即快速地往巷子外逃窜。 何苗跑了几分钟见人没有追上来，于是趁机跑回原地。 警笛声还在响着，但那几人已不知去向。 大约过了几分钟，警笛声消失，巷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 何苗将手机音乐关掉，塞进书包里，朝对面角落走去。 他淋了雨，黑发发梢还没有完全干透，漆黑的碎发半垂着。 下颚线流畅利落，颧骨处明显地挂着一道伤。 此刻他将头埋在臂弯里，仍是一言不发，像只可怜小狗，好似从中透露着一种倔强的个性。 “哭了？” 少年没有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真哭啦？” 何苗弯腰探头看。 “哭个屁。” 少年抬头看她，他的眼睛有些泛红，俊俏的脸上也挂了彩。 何苗没想到刚才面对一群人还露着獠牙的人，此时居然这么脆弱。 果然老虎再凶，如果是幼虎也完全吓不到人。 顶多是只带花纹的猫。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挖出来。” 少年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你再不滚，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何苗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我刚才要是滚了你就死了。” “你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少年恶狠狠地威胁，但此时他像受伤的只会叫吼的小狗，毫无杀伤力。 何苗现在不怕，是她把小混混吓跑的。 “他们人多。” 何苗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挨打也不丢人。” 少年没有接，起身推开何苗就要离开。 “等一下！” 何苗出声喊住他。 “我没有输！” 他回过头来强调一遍，脸上都是倔强和不服。 “嗯嗯嗯，你没有输。” 何苗只觉得他幼稚，她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他争执。 “看起来那么凶，原来是小哭包？” 她把捡到的一块玉还给他，“看着挺贵的，幸好没摔坏。” 看到玉佩，他一愣，随后小心翼翼接过来，绷着的脸也跟着缓和下来。 “你......” 少年貌似想说些道谢的话，但又因为自己先前的态度有些恶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你我耽误了最后一班末班车。” 何苗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主动提出来。 “谁让你多管闲事。”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又像布满炸药包，一触即发。 “是是是，我多管闲事。” 何苗不想和不成熟的小混混计较，她将纸巾塞回书包准备离开。 见她真要走了，少年突然出声喊住她“等等！” “干嘛？” 何苗疑惑地回头，有些不明所以。 “纸巾留下来！” 他厚脸皮地朝她伸出手，一副大爷样。 “求我。” “你.......” “请给我纸巾。” “这还差不多。” 何苗大度，她今天是英雄，不和他一般见识。 她自己抽了几张，随后将剩下的大半包抛给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忽然问她。 何苗头也没回，漫不经心道：“我叫雷锋。” “我是认真的。” 何苗顿住脚步，回过头冲少年微笑：“我也是认真的。” 何苗耸耸肩，不再理他。 她害怕被扯上关系，她现在要专注高考，可没其他闲心管其他。 “我不想欠你人情。” 何苗停住脚步，转过身：“那你给我打车钱吧。” 少年一愣：“？” “我帮了你，借我钱打车。” 她顿了下补充：“我只要二十块。” 少年没有零钱，何苗从他那里拿了一张一百块的就离开了，说是人情。 虽然没有很直接倒也还算干脆。 何苗是小跑着离开的，看起来很急。 少年拉上书包拉链准备离开时瞥见地上的东西。 一块校牌，应该是刚才她掏东西掉出来的。 他捡起来看了眼，嘴里不禁出声：“何苗？” “何苗？” 声音很明亮，像四月的阳光。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何苗思绪渐渐回笼。 回过神来，何苗觉得眼前之人，现在看来倒像个人。 何苗抬眼扫过去，眼前的少年身材修长，皮肤白希，眉目俊秀 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帅气的脸棱廓分明，让人移不开眼，笑容是暖暖的，大而灿烂。 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带着男孩少有的不羁。 那天有些黑，她没太看清楚。 现在看来还比较有人样，像只快乐小狗，和之前的狠厉与，判若两人。 “是你？” “是我！” 见到她，他侧头，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他歪着脑袋，脸上的笑意味深长，眼里带着戏谑。 “哭鼻子那个。” “我没哭。” 他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你的校牌还在我那。” 何苗这才知道自己的校牌被他捡了去。 “我在找我的名字时看到你的名字，我们还挨挺近。” 他冲她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好学生来着。” “成绩这么差，考得比我还低分。” 两人在谈论成绩方面突然一见如故。 像患难见真情的知己，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他走上前，手搭在她肩膀上，勾起一边唇角，笑得一脸欠揍。 何苗将他的手拍开。 “很快我们就离得远了。” 何苗有些得意，“我正在学习，会超过你。” 他掀了掀眼皮，要笑不笑地睨着他。 他姿态轻慢，神色也痞。 少年长眼漆黑，挺鼻薄唇，下刻的线条削瘦，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 身形高挑，薄薄的肌肉还在隐隐淌着汗。 “我叫江亦风。” 何苗突然想起来，“我的校牌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 “把我的校牌还给我。” 何苗朝他伸出手， “啊.......你说那个啊，在我的书包里呢。” 他的目光很明亮，就像是这天空一样。 “我跟你去拿。” “放学后你等我，到时候还给你。” 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嘴角还挂着浅浅酒窝。 第31章 不是你?那是谁? “等会儿一起回去呗。” 江亦风突然上前一步，他个子极高，她整个人都被拢在他阴影之下。 “不顺路。” “我可以顺你的。” 他唇角微微勾起，便给他的笑容增添了几分洞悉一切的邪气。 “那天谢谢你帮我。”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觉得有些好笑，“你还挺聪明的，怎么想到用那方法。” 何苗：“谢谢你嗷！” 第一次听人用聪明来形容她，何苗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你还欠着我八十块钱。” 江亦风突然提醒她，“我没说不用还。” 何苗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之前从他那拿走的一百块。 “真小气。” 她撇撇嘴，“我今天没带钱。” 她的零花钱都是固定的，张美丽从来不会多给。 需要交什么费用也会一一问清楚，何苗觉得从她那要钱，比登天还难。 当然，何大海知道她嘴馋，有时候会偷偷给她一点。 那天剩下来的八十块，她断断续续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你很急吗？” 她没办法找张美丽要，只能自己慢慢攒。 “不急。” 江亦风突然变得好说话，“不过，加个联系方式吧，之后还我。” “我没带手机。” “那你回去加。” 说着，江亦风伸到窗子里取过桌上的一本笔记，“借我一张纸。” “哎！” 江亦风手快，陈方方还没反应过来，笔记已经被他抽过去。 “对不起，班长！” 何苗有些抱歉，伸手就要夺回来。 江亦风非常灵活地躲开了。 他随意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实在找不出空白的。 “江亦风同学，我这有空白纸。” 刘金玉突然从自己的笔记取下一张活页，红着脸递给他。 “我可以加你......” “谢了！” 江亦风毫不客气地接过空白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随后递给何苗，小声道：“一定要加啊。” “我......” “这是咱俩的秘密。” 偏西的阳光有点刺眼，江亦风背对光，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明亮而热烈。 “何苗怎么跟那种人混在一起啊。” “不奇怪啊，江亦风也是学渣，整天睡觉、逃课、不学无术的，怪不得能和何苗玩到一块儿。” 江亦风一来，整个班连同隔壁班都是闹哄哄的。 他站在窗口，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班里一度吵吵嚷嚷。 江亦风在玉川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阳光帅气成绩差，但人缘好到爆。 女生里有不少喜欢他的，男生也和他玩得好。 除了学习不上心，真没啥大的毛病。 “哇！江亦风！” “虽然学习差，但是真好看。” “我还是喜欢我们学委，完美无短板。” “刘金玉，你刚刚借给他纸，有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了吗？” 刘金玉脸一白，“我......我没问。” 江亦风的到来，给这个有些无聊的班级带来小小的轰动。 “何苗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杜宇泽像是在说给徐墨白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俩以前关系很好吗？” “别吵！” 何苗整个身子被江衍风挡着，看起来有些亲密。 徐墨白低眸，目光扫过她的腿。 她今天穿的短衣短裤，白色t恤和蓝色的牛仔短裤。 他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至教室外方向，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 他啧了声，非常烦。 一旁的杜宇泽：“你刚刚是生气了？” 徐墨白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常常被吐槽像机器人冷酷无情。 杜宇泽突然向后靠去，一脸意味深长，“墨白，你的危机感要来了。” 徐墨白眼底划过一丝黯然，语气冷下来，“待会儿是物理课，你这个课代表不做点什么？” 何苗和江亦风两人隔着一扇窗，她把头探出去，两人隔着窗子喊话。 江亦风俯身凑近过来，细长的睫毛下映着一层层密密的影，深邃的眼眸里更是透着几分清亮。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少年熟悉的气息压了下来，眉眼也近在咫尺。 “你......” “上课了。” 杜宇泽过来将何苗的头捞回来，随后将窗子关上。 “上课了？没......” “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回到座位，开始上课。” 听到上课声音，何苗朝江亦风挥挥手告别，随后赶紧回座位坐好。 下节课是物理课，何苗考个位数的科目...... 看着何苗慌里慌张的模样，江亦风觉得有些好笑。 正想离开时察觉到有人看他，江亦风临走之前对上角落里的视线，满满的都是敌意。 他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放在心上。 何苗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言不发。 夏日的天空高而清澈，微风轻轻翻动泛黄的书页。 校园里到处飘着课间快结束的氛围。 手中的签字笔在纸上来来回回，画出弧线，画出圆圈...... 胡大图今天一整天都没过来，估计在憋大招。 这月考的事情一天没过去，何苗心里就一直难受着。 看着手上的江亦风的手机号，她因为他的事情还在走神。 “你们很熟？” 徐墨白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何苗有些意外。 “加上今天才见了两次面。” 徐墨白一边整理桌面，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认识的？” “要不是你，我们可能高中三年下来都碰不到。” 何苗将书包拉链拉得又快又响，有些没好气。 “和我什么关系？” 徐墨白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认真。 何苗突然就想问问清楚那天到底是不是他。 “上周五是不是你说的我家在终点站？” 质问的语气，何苗紧盯着他的双眼，丝毫不怯。 徐墨白似乎在回忆，半晌后淡淡开口：“没有。” 怕她没有听清，顿了顿他又强调一遍，“不是我！” “不是？” 这回换何苗不解了，顿了顿她继续兴师问罪，“那举报我爬墙外出总该是你吧？” 徐墨白没有吱声，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否认。 见徐墨白否认而且认真的神情，何苗一怔，“不是你？” 她心生疑惑，“那是谁？” 第32章 骂这么脏? 周二，何苗的黑色星期二。 今天有两节英语课，还是连堂的。 月考结束就是月考总结，这是何苗最痛苦的流程，每个学期都要走好几遍。 同学们一个个被胡大图点评，无一例外。 只不过有的慢有的快，快的过一遍就好了，慢的能讲一节课，比如何苗....... “这次咱们班有两位同学在年级前三。” 说起优生，胡大图自豪又得意，连语气都透着几分激动。 “分别是年级第一的学委徐墨白同学和年级第二的班长陈方方同学。”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每句都恰到好处的传递了出去，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班里反应不大，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俩一直霸榜年级前二，无人能撼动。 “但是......” 胡大图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咬字都重了些，像在隐忍又想发泄。 他顿了顿继续道：“咱们班的平均分本来可以进年级前五的，但因为某个别同学拖后腿......” 胡大图说这话时，眼神瞥向了坐在后排角落中的何苗。 这阴阳怪气内涵的就差没直接点名她的姓名了。 何苗安安静静地听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她从拿到成绩单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也免疫了。 她低垂着头，看上去像是在反思，其实已经麻了。 回回倒数，换谁都没有心思挨骂。 胡大图的目光在教室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坐在第一排的何苗身上。 “9分！” 他突然拔高了音量，这一嗓子直接把班里的瞌睡都震飞。 胡大图恨得牙痒痒，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我就是把答题卡扔地上踩一脚都不止这个分数。” “老师，咱这节是英语课，就别一直往物理上扯了。” 何苗突然抬起了头，她的声音不高，却十分清晰。 “......” “......” 全班瞬间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这可是胡大图啊！骂到怀疑人生的魔鬼。 听了他的批评，小草都不能骄傲地活着，小花都想立马枯萎，就连太阳都恨不得马上和月亮换班....... 周围同学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何苗，同时也为她捏了一把汗。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何苗又以一己之力吸引胡大图的所有火力。 何苗是不想他在这方面浪费时间，才提醒了一句。 没想到胡大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的顶嘴让本来就气上心头的胡大图更加火冒三丈。 “你还有脸说......” 胡大图气得一屁股坐下去，差点把讲台上那把老旧的椅子坐散架。 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何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恨不得直接给她点蜡烛，烧死她。 “你就是班里的一颗老鼠屎！” 从物理成绩到英语成绩，从学习到态度....... 胡大图越说越上头，好好的总结课变成何苗的个人反省大会。 他的声音有些大，班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胡老师您消消气，咱这层楼可一直被教务处的人盯着呢。” 杜宇泽的话让胡大图一愣，随后清醒过来。 他没想到自己会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子怒气压抑下去。 只要一说起何苗的成绩他就没完没了，仿佛陷入信息茧房，被负面情绪包裹着出不来。 何苗自己也知道她这次为什么这么差，未来带回来的脑子没比以前好用。 相反，以前不懂的现在也不懂，以前懂的，现在已经不懂了。 总分120分的物理，她单选题全军覆没。 多选题只对了半个，实验题对了一个，大题全部不会，只简单写了解和胡乱列出几个公式，剩下的就全看造化。 当然，万能的神并没有垂怜何苗，也没给她任何奇迹，只有非常现实的一击。 碰上好的老师可能给点辛苦分，要是严点的那就一分别想得。 班级第一的徐墨白和陈方方之间的分差有五六十分。 倒数第一的何苗和倒数第二的林想之间也有近一百分。 而何苗总分甚至只有徐墨白的三分之一。 可以说他们班是分差最大的一个班。 林想是勤奋刻苦的好学生，但是脑子不算太灵光那种，或许是学习方法不对，又或许天生就是悟性差点，他在学习方面一直不太顺。 何苗和林想在学习方面的脑子差不多，但是她还懒，因而被倒数第二的林想拉开很大一段距离。 老师让倒数前几名的同学发表决心以及反思自己的对错，以便更好的进步。 林想扶了扶眼镜：“我的目标是陈方方同学，我一直觉得她.......” 他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大段，从陈方方的擅长科目分析入手，一看就是认真做过功课。 和何苗不同，林想是真把陈方方当目标了。 刘菲菲是倒数第三，她和何苗林想都不一样，她是属于脑子好使但不上心的那种。 一上讲台她就开始给大家安利她的偶像。 “我的目标是我的爱豆，我一定要去见他，为了他成为更好的人，下次我一定把考试全部考完。” 刘菲菲英语考试没参加，即便这样她的总分也比何苗高出不少。 何苗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一股脑的心思全在你的偶像上，到底是怎么学的。” 刘菲菲伸出食指晃了晃，“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我偶像的力量。” 杜宇泽使坏，问出致命一击，“你的偶像这么厉害，那他咋不让你物理考及格？” “杜宇泽！”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专门往她伤口上撒盐。 刘菲菲气得有些脸红，“你成心拆我台是吧？” 两人吵吵闹闹，不亦乐乎。 轮到何苗了，她不慌不忙上台。 一上讲台她就往徐墨白这边瞟，“实不相瞒，我的目标是徐墨白......” 她话还没说完，班里一阵唏嘘，似乎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 第33章 老师，您也不想…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何苗看到胡大图的眼神顿时正经起来。 然而，正经不到一秒，胡大图就忍不住将她赶下去。 “我争取下次考试总分可以达到徐墨白同学的一半吧。” 何苗是认真的，但是班里同学都在笑，连胡大图也以为她在开玩笑。 “何苗！” “到！” “把你的英语试卷拿回去，看看人怎么拿满分的。” 胡大图将试卷拍在桌子上看都不看何苗一眼。 “谁满分？不是还有作文吗？” 何苗以为胡大图在糊弄她，欺负她把学生时代的这些常识忘了。 “徐墨白同学英语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 何苗以前对成绩没有概念，成绩有多好、多少分是满分、各科分值.....她对徐墨白成绩好也是没有清晰的认知。 现在突然对他有些敬佩起来。 “给我看看！” 她伸手拿过他桌面上的试卷来看，他的英语作文像打印上去的，卷面整洁。 她一把将试卷还回去，嘴里嘀咕着，“这怎么学的？不会是照着答案写的吧？” 看了看人家的，何苗又看自己的 语文60、英语42、数学36、生物33、化学28、物理9......没有一门及格。 拿完试卷，胡大图开始进行月考分析总结。 其他人或夸或批评大都是一句话带过，轮到何苗时，胡大图再也忍不住，一顿输出。 整节课变成了何苗的个人反省大会。 就连隔壁班都知道何苗物理考了个9分。 “老师，咱专注自己的科目行不。” “你英语就没问题了吗？” “满分150。” 骂完何苗后班里气氛有些低落，胡大图又开始给大家灌鸡汤。 “你们还有两年，还有几分，多努力一分就多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孜孜不倦地在课堂上重复着每次考试后的话，以此来振奋班心。 英语课之后是体育课。 下课后胡大图还在拖堂，一直拖到上课铃响。 “胡老师，我们要上课了。” “体育课就那么长时间，多给我们留点啊。” “就是啊，每回都这样。” 底下同学开始不高兴，纷纷抱怨起来。 一时间，整个班里闹哄哄的。 “急什么，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喜欢上课。” 胡大图猛地一拍桌子，脸绿得像窗外的常青树。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班里同学顿时噤声，安静得能听到其他上体育课班级下楼的声音。 胡大图很霸道，尤其喜欢占用体育老师的课。 体育老师有苦说不出，学生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胡老师，都上课了，您还没下课吗？”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出温润明亮的声音，像是黎明划破黑暗，鸟儿冲出樊笼。 是英雄的召唤！ “程老师，你是我的神。” 不是谁喊的，其他同学也纷纷朝门外看去。 班里同学见体育老师过来，顿时像见到救命英雄般，露出得救的神情。 体育老师穿着运动装，本就长得又高又帅又年轻，加上健身，又有腹肌，整个人精神十足。 班里很多同学，男生女生都喜欢他。 对比起来，不到一米七还早秃的胡大图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了。 胡大图本就看他不顺眼，这会儿看到自己班的学生一个个恨不得贴到他身上，更是想借机拿他出气。 “我是班主任，程老师这么着急是想取代班主任这个位置吗？” 胡大图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李健宁，丝毫没有惧意，语气强硬又刻薄。 何苗听出来了，这绝对是带着点个人恩怨的，他对待其他科任老师可没这么甩脸子。 “胡老师不是还有课？我听说最近教务处抓得挺严的，胡老师没关系吗？” 体育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爆杀！ 胡大图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课，还是在二楼...... “胡老师您快去上课吧，我们也要上课了。” “二楼哎，要跑挺久吧。” 有体育老师撑腰，班里的同学瞬间底气足起来，陆陆续续加入抗议的阵营中。 “你们一个个的只想上体育课，多关心关心自己的文化课成绩吧。” 胡大图慌忙往教室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备课本没拿，又折返回来取。 “李老师好帅。” 先出教室的杜宇泽对他竖起大拇指 随后的女生们也投来赞赏的目光。 “何苗你等等！” 教室里的同学相继离开去上体育课，何苗正要出去时被叫住。 “其他人可以走，但你要留在教室看书自习。” “为什么呀？” 浪费宝贵的体育课时间写作业简直就是在浪费何苗的生命，不亚于周末的时间用来上班。 “你看看你这次月考考了几分？” 胡大图很急，但仍然要说：“考前我已经给你打了预防针。你之前说好的会认真上课，就是这么认真的？” “我是认真考了。” 何苗知道胡大图看她不爽很久了，一直想着让她去其他班。 “其他人有的我也要有，其他人去我也要去，劳逸结合我才有精力、动力好好学习。” 涉及到自己的体育课自由，何苗比谁都上心。 平时半天蹦不出一个屁，这会儿小嘴叭叭的，很能说。 “老师，你也不想被我拉低平均分吧？” 这句话一出，直接立于不败之地。 “你已经拉低班级平均分了。” 胡大图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那胡老师，您也不想班级平均分更低吧......” 何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又是发誓又是保证，还顺带一点威胁。 她开始搬出免死金牌，“啊！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好了！” 胡大图拿何苗没办法，只能妥协，“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火急火燎地跑开，赶着去上下一节课。 体育课。 天正当热，气温高得能现场煎蛋煎淀粉肠。 何苗不喜欢打球、跑步。 这种天气她就喜欢去买零食，然后找个地儿坐着吃。 考试考砸了，何苗买了一瓶冰镇汽水和一包辣鱼安慰自己。 “听说咱学委和江亦风打起来了。” “你说......咳～咳～咳！” 辣鱼正吃得上瘾呢，刘菲菲突然跑过来告诉她这一消息。 太过震惊，以至于何苗被辣的呛了一嗓子，咳个不停。 谁和谁？咋样了？ 第34章 你希望谁赢? “哈？” 何苗怀疑自己听错了，没想到是刘菲菲自己说错了。 “不是，是咱们班和二十五班的在打篮球。” 何苗刚提起的兴趣顿时被刘菲菲的一番解释浇了一盆冷水。 “打球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打架。” 打架何苗还有点兴趣，一听是打球兴致乏乏。 “你敢信？是咱们班学委主动提的，两人不知道怎么就火药味很浓。” 向来不喜欢惹事不喜欢和人牵扯关系的徐墨白居然主动找人打球，挑衅意味十足。 没来由地针锋相对起来，像吃了枪药，一点就炸！ “说实话，咱们班学委不仅学习好，身体也不错。” 刘菲菲话里都藏不住的惊讶，“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弱不禁风、文质彬彬、一打就倒的类型。” 耐不住刘菲菲的软磨硬泡，何苗被她带着到了到了篮球场边。 以前何苗不理解，这么费力出一身汗，待会儿又要上课，那不得累死？ 既然是体育课那就是休息时间 吃吃零食喝喝饮料再小憩一会儿，岂不美哉？ 篮球场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尤其是热。 一离开树荫下，就有热气袭来。 何苗后退一步，这个天气打球？ 吃饱了撑的？ 篮球场上她一眼就看到了徐墨白。 他穿着一件白色 t 恤，黑色运动长裤，整个人高挑又俊逸，在人群里非常惹眼。 他本来就高，此时穿着短袖，露出一截手臂，白得看起来不像是经常打球。 何苗的第一想法：徐墨白不仅适合考场，也适合球场！ 原本她以为徐墨白会是死气沉沉，可能因为经常泡图书馆自习室，所以跑步都费力的类型。 他和平时不一样，看起来居然有些真正像少年的样子。 何苗身形娇小，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可是当她看过去的那一瞬，场上穿着白 t的少年，抬头望了过来。 穿越过那么多人，他的视线，那样朝她看过来。 和他视线一同过来的还有球。 何苗刚有动作就有球打过来，直直冲向她。 篮球离她几厘米的距离擦过去，随后落在她身后的草地上。 何苗被吓一跳，魂都差点被吓飞。 她这是和球杠上了？ “没事吧？” 江亦风跑过来捡球，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球衣，看起来有些兴奋。 他的手臂和腰间夹着篮球，那双圆圆的狗狗眼，看着有些萌。 “看着点儿打。” 何苗退回树荫下。 江亦风将球丢回去，眼睛仍然看着何苗，“给我加油呗。” “太热了，没劲。” 何苗还没坐下，比赛开始了。 金黄的夕阳洒在篮球场上，映照出少年的身影。 篮球场上依然人山人海，叫好喝彩声此起彼伏！ 除了两个班级的还有其他上体育课的人过来看。 甚至上自习课的同学也有人站在走廊看过来。 一个清冷学霸一个阳光校霸，十六七岁的年纪，阳光下的身影迎风而起，肆意耀眼。 篮球场中央光芒万丈的少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徐墨白的速度很快，趁人不注意，直接起跳，空中姿态轻松流畅，看起来丝毫不费力，越过阻障后稳稳落地。 一个高远飘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傍晚的日光柔和，映得他的五官立体分明。 汗水顺着他薄且有力的肌肉块垒滑下，嘴巴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浓黑如檀的头发带着淡淡湿意…… 他皮肤冷白，发丝又极黑，纯粹而浓烈的颜色对比，非常夺目，一下子成为最耀眼的焦点。 他的身形修长清瘦，但肩膀却很宽阔，露出的手臂上是明显的肌肉线条，少年气里掺杂着不容忽视的荷尔蒙。 一双长腿比例极好，膝盖稍弯随后向上一跃。 篮球从手中飞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进框、落下、弹起.......一气呵成。 衣角扬起又落下，动作一气呵成，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线。 徐墨白撩起上衣擦了擦汗。 何苗眼尖，她好像看见了腹肌？ 江亦风脸上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回身同时，随手往后抓了下额前的头发，眉眼间是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二十五班的女生疯狂喊着他的名字。 他顺手捞起球衣下摆擦汗，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 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由他做来便又 a 又撩，引得场边不少女生惊叫不已。 而他似乎也深知自己的魅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目光扫过场外…. 何苗看得有些累了，阳光下洒下的暖意扑面而来，炽热的空气让每个毛孔都感受着青春的燃烧。 天气热，她把买来的冰水贴在脸庞上去暑。 “薇薇，你希望谁能赢？” “废话，肯定是徐墨白啊。” 沈薇薇脸一红，经不起众人起哄：“当然是徐墨........自己班。” “薇薇你脸红了。” 周围女生有的开始叽叽喳喳。 喜欢徐墨白的女生很多，但是知道自己没可能就喜欢开别人玩笑。 当然并不是真心的，因为她们也渴望别人从希望到失望，变成和自己一个样。 徐墨白就该是高岭之花，高高在上，无人触及...... “话说一班那个徐墨白好帅啊。” “我知道他，年级第一，没想到学习好运动也强。” 二十五班的女生见到徐墨白，还是打球的他，一时间都有些兴奋，有的甚至开始给他加油。 “你们哪个班的啊？” “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咋了？这么小气，人家班也有给咱江亦风同学加油的。” “就是，爱给谁加油给谁加油，你管的着吗？” 被喜欢江亦风的女生们说了一顿，她们也没有噤声，反而理直气壮反驳起来，心里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何苗，你不喊两嗓子吗？” 有同学起哄撺掇她。 何苗摆摆手表示不干。 “太热了！打赢球又没有钱，就算有钱也不会给我，费那力气干嘛。而且强就是强，不行的话喊再大声也赢不了。” “好像到赛点了。” 刘菲菲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回球场。 人们都想知道到底是徐墨白还是江亦风能赢。 第35章 汽水还要吗?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上下。 打着打着就七八人变成五六人，再到三四个，最后只剩下徐墨白和江亦风。 徐墨白这体力，能把所有人熬走。 何苗得出结论：徐墨白的体力真好，耐力真可怕！ 多年后她更是亲身体会到。 “他们俩打这么久？” “他们不累我都看累了。” “这大太阳的，不会中暑吧？” 高强度运动，有的同学已经坚持不住了，开始纷纷往场边退。 原本班级对班级的，渐渐变成了两人的个人赛。 此时，奔跑在夕阳下的少年，仿佛全身染着一层金色光晕，耀眼又夺目。 徐墨白平时都是一副清冷矜贵模样，这会儿单手持球，清俊的面容难得带着认真神色，黑眸紧紧地盯着眼前。 随后一个假动作，晃了对面，轻松上篮。 “墨白，接着！” 随着话音落下，少年在全场的注目下弹跳起来。 速度极快，白色衣摆上扬，露出腹部精瘦的腰线，随着他的落地，球也落地。 当最后一球落入篮网中，比赛结束。 一时间，掌声、欢呼声阵响。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 “我就说他会赢的。” 徐墨白站稳脚跟后，理了理衣服，随后朝树荫底下的人群里望了过来。 “他看过来了。” 二十五班的女生兴奋不已，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 “他在看谁呢？” “肯定是我们家薇薇啊。” 刘金玉白了眼二十五班的女生，有些得意，“你们其他班的就别惦记了，没希望的。” 徐墨白高挑的身形和出众的气质，格外引人。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江亦风没有半点挫败，仍然是那个骄傲、阳光、自信的少年。 他喘着粗气，脸上带着笑容，丝毫不吝啬对他人的夸奖。 “你体力不错，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嗯。” 徐墨白语气淡淡，整个人平静如水，完全不像刚刚才运动过的人。 比赛结束，这会儿何苗的兴致也散去大半。 她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将冰水贴脸上降温。 “这么会享受？借我用用。” 何苗循着声音抬头，是江亦风。 他嘴角一撩，看着她此刻格外明亮的眼睛，理直气壮道：“你不是还欠我钱吗？拿这瓶水抵一部分。” “哎！” 何苗还没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手里的冰镇汽水就被人抽走。 冰凉消失，燥热感又涌上来，何苗嘟囔着：“我刚买的！” “就要刚买的，谁要你喝过的啊。” 江亦风当着何苗的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也喜欢喝冰的。” 徐墨白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两人在抢汽水。 他本就皮肤白皙，运动过后整个人泛着红，热气氤氲，像刚泡完温泉。 沈薇薇将水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给你，徐墨白同学。” 他怔然半晌，目光停在那瓶汽水上，却并没有接过。 “不用了，谢谢！” 徐墨白看了眼何苗，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随后弯腰捡起球，转身就走。 当着众人面被拒绝，沈薇薇有些拉不下脸，尤其身边女生还在小声讨论。 “妈呀，好尴尬啊，直接拒绝了。” “她是谁啊，这么拽？” 说话的女生都是二十五班的，这会儿忙着看乐子。 “关你们什么事？” 刘金玉自然站在沈薇薇这边，朝着那几个女生回呛过去。 被人嘲笑，还是二十五班的，沈薇薇有些挂不住脸。 她一气之下将瓶子甩出去，瓶子在空中转了一圈。 非常一个完美的弧度，随后掉落下来。 好巧不巧，正好甩到何苗怀里。 天降汽水，还是冰的。 而且比她自己买那瓶贵好多，她一直想尝尝这个口味来着。 何苗像捡到宝似的，眼睛在放光，燥热感也通通消失不见。 “汽水你还要吗？” 何苗举起瓶子问她，像小狗。 沈薇薇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她没说话，甩甩手直接走人。 何苗见沈薇薇离开，汽水没有主人，有些高兴，小声喊着：“他不要，那我拿走了？” 饮料喝着不错，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喝着还挺高级。 草地被她们坐平了一小块，何苗屁股上全是草。 她伸手拍了拍，不是太在意。 徐墨白、杜宇泽和王有志先回了教室，三个人都是汗涔涔的，浑身透着朝气与活力。 “我现在累得一点不想动，你居然还有力气？你是怪物吗？” 徐墨白一直没吭声，脸色也阴沉得吓人。 “刚才看你盯人手里的饮料盯得紧，怎么？你也想喝吗？” 杜宇泽从刘菲菲那抢了一瓶回来，这会儿半瓶下肚，整个人恢复过来。 王有志很早就退了场，自己去买的。 徐墨白自顾自走在前面，闻言，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咳！” 杜宇泽无心的一问，徐墨白无意的一答，王有志反倒被呛到。 “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给你买了。” 王有志喝完最后一口，随后将瓶子丢进垃圾桶。 “你以为人家真想喝的是饮料？” 杜宇泽在一旁默默开口，“你买的人家未必想喝。” “谁买的不是一样。” 王有志不解，“平时找你打球，你都不是很在意，今天格外在意输赢啊。” “那不是因为有某人在吗？” 杜宇泽神神叨叨说着，“你没发现他这段时间都很异常吗？” “谁啊？” 王有志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平时班里有人八卦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 “沈薇薇？” “别瞎猜了，待会儿墨白要生气了。” 杜宇泽将瓶子丢进垃圾桶，随后追上走先很远的徐墨白。 两人往教室方向走着，等上了楼梯，到了走廊，徐墨白突然停下来。 “你小子平时看起来一副省电模式，合着电量全用在今天了。” 徐墨白没有搭理他们的吐槽，他看了眼操场方向，漆黑的眸子沉下来，随后自己先走了。 体育课往往是最快的，何苗感觉自己的屁股还没自由多久，下课铃就又响了。 “下节课是自习，咱迟点再回去。” “你认识我们班的江亦风。” 看到江亦风主动问何苗要水，他班里的同学有些好奇。 “认识但不熟。” “哎！刚刚那个叫徐墨白的是你们班的？” “我们班学委，咋了？” “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 “我觉得他好帅啊，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自己都没有，哪来的给你。” “小气，不给就不给嘛。” “同班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课铃响，何苗磨磨蹭蹭地回去。 她刚回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通知她。 “何苗，班主任找你。” “怎么天天有人找我？” 她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多少，全被人找了去。 “听说是关于你月考的事。” 同学见她一脸郁闷，小声提醒道。 而这消息对于何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第36章 这个班级不养闲人 上课前她就被叫到办公室挨训。 何苗被叫到英语组办公室时，胡大图还在和同组的女老师开玩笑。 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在讨论她。 何苗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气氛太熟悉了。 胡大图又拿她当办公室里的乐子，供大家取笑，各老师再回到自己班级，把何苗当反面教材...... “我们班那个何苗啊真让人头疼。” 胡大图叹息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 “每个班总有那么一两个差一点的孩子，胡老师也不用太担心了。” 有老师开启客套话模式，“而且我听说她在学好，已经开始认真学习了。” “就嘴上说说，还不是倒数第一。” 胡大图懒得说何苗的那些事。 “笨点没什么，不良混混才真的让人头疼。” “对啊，只要她不影响课堂纪律，不影响其他同学，笨点就笨点吧。” “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天赋型选手，少操那么多不必要的心。” 老师们开始互相分享经验以及自我安慰的话术。 “说起天赋，你们班不是还有个徐墨白吗？按现在的成绩，他兴许可以保送，就算自己考，那七中的状元也没跑了。” 不知道是谁把话题转移到徐墨白身上，又陆陆续续有老师谈论起他。 “那孩子也真厉害，学习好品格好，样样好。” 听到徐墨白，胡大图总算心情好多了，眼里都是欣慰与自豪。 “我就指望他拉拉班级平均分了。” “只看平均分，一班还是还能打的。” “确实，要不是何苗凭一己之力拉低整个班的平均分.......唉！” 说着，胡大图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苗她没脸没皮的，她都没有心，考得差也不知道羞愧，我都已经放弃她了。” “何苗！” 上方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 何苗被吓了一激灵，回过神来。 一抬头就看见江亦风靠在门口看她，这才注意到他也在。 她赶紧将他拉过来，并示意他小声点。 “你在干什么呢？” 江亦风觉得有些好笑。 “你也被叫来了？” 英语组最近抓得很紧，成绩差的基本上都被单独叫出去谈话做思想工作。 他也不例外。 “你呢？你来......” 话未说完，上课铃响。 很快，办公室里的老师陆陆续续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回教室上课。 “何苗！” 看到何苗，胡大图立马变了个人，哪里还有刚刚的和众老师侃侃而谈的模样。 他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在这站着干什么呢，来了就进来。” 他看了眼江亦风，阴阳怪气起来，“你可别不学好的学坏的。” 江亦风也不是受气包，有话就说。 “胡老师，您把矛头对准我干嘛呢？亏我还听孔老师说您人品好，工作能力强......” “她真这么说？” 胡大图脸上露出有些兴奋甚至.......害羞的神色？ “真真的。” 江亦风非常肯定地向他保证。 “上课铃响了，你快回教室吧，别耽误上课。” 江亦风临走前指了指手机，嘱咐何苗：“回去记得联系我。” 胡大图用看何苗的眼神瞥了一眼江亦风，有些没好气道：“这个班级不养闲人。” “你要是有良心就别再拉低班级平均分或者离开这个班。” 胡大图的话阴阳怪气又毫不客气。 “我没脑子，也没良心。” 换作以前，何苗肯定受不了直接转班，但是她现在脸皮不是一般厚。 “话说，你和二十五班的江亦风很熟？” 像突然想起什么，胡大图问她，语气里都是嫌弃。 “不熟。” 何苗老实坦白。 然而她的话，胡大图信不了一点。 每次都是先问她一遍，然后不管她怎么回答，他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抨击她。 “何苗，你可真是好样的，净和差生玩。” “胡老师，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刚刚离开的孔如雪突然回来，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生气，“你们班的何苗比我们班的江亦风还排名靠后呢。” 二十五班的英语老师孔如雪，学校出了名的孔女神。 不仅是学生心目中的最美教师第一名，就是在学校里的男朋友眼中也是最漂亮的。 “孔老师好！” 一见到女神，胡大图就怂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同学阳光开朗人缘好，成绩也比何苗高十几分呢。” “胡老师不让我和江亦风玩。” 何苗在一旁拆台子，无辜、委屈、还 “胡老师您怎么当老师的，同学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要用成绩来衡量了？” “孔老师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何苗离开学校前，胡大图也没有追到孔女神。 “就你话多，也就你事多。” 等孔如雪走后，胡大图立马将矛头对准何苗。 “没事，我不着急，我看你能得瑟多久，下个学期你就没办法待这个班了。” “哎胡老师，您别急着放弃我啊，您不是说我还有救吗？” “我现在不是在认真上课吗？” 何苗学着她老板那套也画起饼来，“而且我现在拿到了徐墨白同学的笔记，我真的有在认真学习。” “徐墨白的笔记？” 整个学校都在传徐墨白做的一套笔记能让学渣变学霸，传得神乎其神。 可是谁都没有得到也没有见过。 他也曾试图让他分享出来，让大家都看看，学习学习。 可他每回都以“没有”拒绝。 “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胡大图不相信。 “骗您对我有什么好处？” 何苗站得累了，也找了个地坐下来，开始慢慢忽悠.....分析。 “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笔记有没有用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何苗上课不认真听，做题也做不出来，但是大道理小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 张美丽总是说她的脑子都用到其他地方去了。 “胡老师，您不会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吧。” “你......” 胡大图一噎，他承认，他确实被何苗激到了。 “那你保证，要是期末考试再没有进步你就主动申请离开这个班？” 胡大图不放心，何苗也只能先应下来。 她在办公室待了好一会儿才走。 胡大图的废话绝对是一流，何苗敢打赌，很多话他重复了至少三遍。 “何苗！” 何苗从英语组办公室刚出来就听到有人喊她。 怎么天天有人喊她？ 何苗合理怀疑自己能够重生回来是被这些人招魂招回来的。 她回头一看，是沈薇薇，貌似从语文组办公室出来的。 不过她是语文课代表，也不奇怪。 “有事吗？” 第37章 真想学? 沈薇薇将她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听说你拿到徐墨白同学的笔记了？” “你听谁说的？” 何苗有些警惕，这消息怎么泄露得这么快？ “刚刚你和胡老师说的。” 沈薇薇在打量何苗的反应，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她曾多次明里暗里向徐墨白问过笔记的事，但每一次都无疾而终。 现在突然告诉她笔记给了何苗？ 一时间，她有些难以接受。 连带着语气也生硬起来，她朝何苗伸出手来，“给我看看。” 不像请求，也不是在商量，更像是在命令。 沈薇薇是出了名的白富美，平时身边人都把她当公主供着的。 聊天时也尽量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 她想要什么基本上都能拿到，除了徐墨白的笔记....... “他说不能给其他人看。” 何苗不咸不淡地拒绝。 她不在沈薇薇和刘金玉那个小圈子里面玩，自然也不怕得罪她。 闻言，沈薇薇脸一白。 高傲如她，被徐墨白拒绝就算了，何苗算个什么东西。 她强压下心里的难堪，咬了咬唇，又问一遍，“给我看看。” “他说了不会给任何人看。” 何苗依然坚持。 “你不会是在撒谎吧。” 见何苗拿不出来，沈薇薇心里稍稍好受一些。 “拿不出来也不丢人，毕竟徐墨白同学说了不会给任何人。” 像是想起什么，她顿了顿补充道：“你知道的，以我的实力并不需要什么笔记，我只是看不惯你说谎还要拉上别人。” 沈薇薇自顾自地说着，像在给自己找补。 “哦！” 何苗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无论是出于炫耀还是仅仅只是阐述事实，这个学校没有人比她更需要笔记。 何苗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软硬不吃。 沈薇薇脸色微变，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声道：“你别缠着他了，到时候耽误他学习。” “你不能因为自己考不好就把别人拉下水吧？” “说了这么多，和你有关系吗？” 何苗突然反驳道。 沈薇薇一噎，何苗这种人她还真拿她没办法。 “就你这样还想上大学？” 沈薇薇将她上下扫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不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苗回到班里时，同学正在上自习课。 教室很安静，也就翻书和笔在纸上的声音。 何苗随意地朝教室里瞥了一眼。 刘菲菲又在看小说，她看得太沉浸，丝毫没有发现，她的身后，杜宇泽也在看。 似乎是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杜宇泽在后面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肩膀抖动得厉害。 最后排挨着她座位的是徐墨白。 他总是坐得端正又笔直，像是被架住一样，一整节课下来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 何苗自从知道徐墨白不是让他坐过站的人之后，心里对他改观不少。 现在看他更顺眼了。 像是被杜宇泽的动静声吵到，徐墨白稍稍侧头。 他蓦然抬头，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仿似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两人视线交汇，她呼吸一滞，眸心微颤了、她垂在身侧的修长指节曲了曲，一只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何苗率先移开，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刚坐下来，徐墨白便起身朝她这边靠近。 她背靠在窗边，徐墨白近在咫尺，俯身凝望着她。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空气滞住一瞬。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气息微热，她心跳加速，微微抬头。 “干.....干什么？” 她声音低低的、轻轻的。 “开窗！” 他嗓音清冽淡然、语气却透出一丝沙哑，听着像是在压抑什么。 他伸手将窗子拉开些，有风进来，风更大了。 少年身上带着刚运动完的气息，似将周围的空气也带热了几分。 白皙的皮肤泛着红。 打完球很热很累，何苗只是看着都出了一身汗。 有风从他身上掠过，夹杂着一缕凛冽的薄荷味道，跟他的眼眸一样，有股沉澈的干净。 何苗吐了吐舌头拿出自己的数学卷子开始做题我。 一碰到数学题，何苗头就开始疼。 全然忘了先前的不适和尴尬。 气温越来越高，天气越来越热。 窗外的夏蝉叫得越来越响，天花板上的风扇转得飞快，但仍然没办法吹散班里的燥热，墙上的时钟走得越来越快....... 何苗嘴上说着努力，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她又陷入迷茫期。 徐墨白的笔记让她有方向地学习高一落下的知识。 “徐墨白。” 何苗连人带凳子挪过去，“这道题怎么做？”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然而，开口又收敛起情绪，语气淡淡：“自己先思考。” “那我去问其他人。” 差生不受老师待见，问问题都不想回答。 整个玉川七中大多数老师都不喜欢何苗。 虽然不会像胡大图那样明晃晃地又说又骂，但是心底里就是瞧不上何苗这种人。 不过笔记在手，问谁不是问，他好歹在笔记方面松口了。 何苗回忆了一圈能够找的人，嘴里碎碎念着，“我记得上次那个学长人挺好的。” “别去！” 何苗：“？” 他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但刹那温柔起来。 “真想学？” 何苗抱着笔记狂点头，脑袋像订书机。 “我教你。” 何苗正想高兴，他突然打断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38章 学委是大家的，徐墨白是我的 条件？ 徐墨白轻轻抬起眼皮，“你得听我的。” 何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 反应过来后，一脸豪爽，“多少条件都可以。” 既然有求于人，那必须要低下这颗高贵的头颅。 “以后小卖部的队我帮你插，卡我帮你打，骂我替你挨......” “不是这些。” 徐墨白打断她。 “那是哪些？” “你以后就知道了。” 只是何苗没想到，下课后她就知道了。 下课铃一响，何苗没精打采趴在桌上, 看着英语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 脑袋上像是有一串苍蝇飞, 很快就把她绕晕了。 何苗打了个呵欠，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桌上。 “去帮我买水。” 身侧传来声音。 “什么水？” 何苗趴在桌子上，抬起头来，一脸疲惫。 “就你先前体育课那个口味。” 徐墨白把自己的校园卡给她。 “自己想买什么都可以。” 何苗：？ “跑腿费。” 何苗一下子来了劲，从桌子上起来：“那我随意买咯？” “嗯。” 生怕他中途反悔，何苗几乎是跑着去的。 何苗买来很多，一张卡去，一大包裹回。 各种口味的饮料，五颜六色的。 红的西瓜、粉的水蜜桃、黄的橙子、绿的柠檬....... 此外还有各种口味的零食，酸的、甜的、麻辣的.......一整个移动的小卖部。 “给你推荐这个，很好吃。” 刚回来，顾不上擦脸上的汗，何苗便翻袋子搜罗。 献宝似的拿出了她最喜欢的汽水和零食，递给了他。 徐墨白看了她一眼，接过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何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怎么样，好喝吗？”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等待着回答。 “嗯。” 徐墨白点头。 “还有这个。” 何苗自己先打开一包吃了起来，一边嚼一边津津有味道：“这个呀配我家的豆浆那叫一个绝。” “你家的豆浆？” “对，改天我带来给你尝尝。” 何苗将零食袋口对准徐墨白，是要分享给他的意思。 半晌，徐墨白朝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掌宽大，修长手指指节分明。 “好。” 何苗使劲抖了抖，就抖出一块。 他放进嘴里慢慢嚼，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透露出优雅矜贵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目光。 何苗将嘴巴里的碎屑咽下，仿佛他俩吃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剩下的何苗分给班里同学了。 “苗儿你是发大财了吗？买这么多东西请大家。” 刘菲菲嘴上说着，手下拿个不停。 “我哪来的多余的钱，我身上只剩坐公交的钱。” 何苗将袋子拉开方便他们拿，“我自己刚才就很想买水了，但是没钱。” 何苗一边分发给同学一边笑呵呵道：“咱学委请的。” 刘菲菲一边拿一边不忘调侃她：“呦呦呦，怎么像个发喜糖的小媳妇呢！” 何苗瞪了她一眼，“吃你的吧。” “来来来！” 刘菲菲拉住何苗，神秘兮兮凑近她耳朵，“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说服他请大家的？” “什么说服，是他自己要把卡给我的。” 说着何苗又给刘菲菲手里塞一包，“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们学委人真好。” 刘菲菲感叹，“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帅还大方......” “何苗，你什么时候和我家墨白这么熟了？” 杜宇泽自己接过何苗给的零食还不忘从刘菲菲手中抢她的。 “什么你家的。” 刘菲菲一把将他手里的零食抢回来，随后纠正他，“学委是大家的。” “刘菲菲，你再吃就要变成刘肥肥了。” 杜宇泽突然挖苦她，“现在的你和小时候相比，简直胖若两人。” 刘菲菲瞪他一眼，“我不是胖，我是可爱到膨胀。” 何苗一看两人又打闹起来，怕被误伤道，便走远了些，回到自己座位。 “学委是大家的，但是徐墨白今天算我的。” 回到座位，何苗开始吃剩下的。 徐墨白：？ 众人：？ ？ 何苗这话说得，也忒霸道了吧？ 不仅是众人，就连徐墨白本人也是一阵愕然。 何苗将一包薯片拆开，拿起一根薯片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何苗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解释着。 何苗见大家眼神不对劲，立马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他今天答应教我学习。” 何苗越说越小声，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有些不妥，容易引发歧义。 越说越乱，越描越不清，何苗索性不说了。 “徐墨白教何苗？” “何苗这不是自己自找苦吃吗？” “徐墨白怎么可能教她，她听得懂吗。” 杜宇泽拖腔带调地“啊”了声，唇角微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啊什么啊？怎么突然学会卖弄关子了？” 杜宇泽贱兮兮道：“想知道？求我啊。” 刘菲菲一本书丢过去，“求你大爷。” 吃饱喝足，何苗开始写作业。 六月已经到尾巴了，七月初是期末考试，要是再考不好，她应该没办法待这个班了吧。 教室的窗外总有致命的吸引力，何苗写着写着就犯难，这时候总会不自觉被窗外吸引注意力。 “徐墨白这里是什么意思？” 何苗指着笔记的一处问他。 见他一脸“你是认真的？”的表情，何苗下意识将笔记抱住，护宝似的，“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徐墨白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不反悔。” 答应你的事都不会食言。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下，霞光打在窗子上，给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何苗嫌刺眼，将窗帘拉上一些，随后小声问他：“徐墨白，你会参加高考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徐墨白有些意外。 “就算你要出国，我觉得也要高考完再说。” 何苗想起之后的事情，心里有些惋惜。 “谁和你说我要出国？”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第39章 我大哥问你话呢 “我我我听人说的。” 何苗越说越小声，目光里闪过局促，语气略微慌张，“这.......这里怎么合并同类项？” 她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随后掏出她的试卷给他看。 本来是有点拿不出手的，但是为了学习....... 而徐墨白似乎也没想深究，顺着她的心意，又把注意力放回试题上。 他给她腾出空间，让她将椅子挪过来，非常有耐心道：“哪里不会？” 何苗将练习推到他那边，“都不懂。” 他抬睫看她，“列公式会吗？” “不会。” “书看了吗？” 何苗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看了但看不懂。” “你是真一点不学啊。” 徐墨白眼角抽了抽，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学.......学还是学了一点的。” 何苗以为他不想带她，急忙解释，只是越解释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就是考试全靠蒙，分数全看天......” 他抬头看了看她，并未说话，是沉默，也是纵容。 每每面对她时，往日冷淡疏离的声音变得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放学后的傍晚，两人留下来开小灶。 徐墨白开始细心地给她讲解。 讲完一遍后，何苗自己先演算一遍，徐墨白再根据她的问题批改。 他指尖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笔迹苍劲有力，既不是一板一眼也不至于潦草。 和徐墨白的比起来，何苗的字简直像鸡爪扒的。 不过万幸的是他都能看懂。 “不怕考不上？” 看着一整面的红色叉叉，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 “怕！” 何苗很坦诚，转瞬即逝，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可是现在有你了啊。” 何苗悄悄掀起眼皮看他，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你这么厉害，让我及格应该没问题吧？” 他神色微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虽仍面无表情，但眼底已染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温度。 不得不说，何苗夸人还是有点功夫的，真诚又实在。 听到她这么说，徐墨白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满意。 “坐好。” 见何苗写题写着写着就趴桌子上了，徐墨白紧锁眉头，神色认真。 何苗学起徐墨白的姿势，挺直腰板，可坚持不了几分钟又整个人趴下去。 “我太软了，坐不直。” 何苗摸了把自己的后腰，“我浑身都是软骨头。” “可你嘴是硬的。” 徐墨白难得和她开了次玩笑。 何苗身体往后靠了靠，憨憨一笑。 徐墨白讲题很仔细，而且对她的毛病抓得很透彻，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清楚她会在哪些地方犯错。 “徐墨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何苗终于把一些题目弄懂了。 之后，徐墨白又找了一些类似的让她练手。 何苗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通了一些。 “我这算学会了吧？” “你现在听得懂，做得对并不能保证你之后考试一定能做出来。” 徐墨白突然认真起来，“何苗，高考远比你想象中要难要苦，你......” “我不怕吃苦。” 何苗心想，她连死都经历了，还怕区区一个高考？ 她说的轻松且认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后会在这条路上磕得头破血流。 “以后记得先把这俩放一起。” 他耐着性子给何苗解释。 “我看看？” 何苗不自觉朝他靠近，两人手臂相触，片刻后分开，之后她整个人满满当当地贴过来。 徐墨白皱硬挺的脊椎下意识一僵，了皱眉，喉结下意识滑动了下。 何苗今天穿着棉质的白色短t，心脏处是刺绣样的淡黄色小花。 衣服宽松，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 她本就显瘦显小，两人坐一块儿更显单薄。 t恤宽松单薄，因为汗水的缘故，隐隐地浸润着她肌肤的色泽。 “是这样吗？” 她拿着草稿纸问他，一双雾气弥漫的眼，眼尾长且翘，倒映着他的影子，说不出的迷昧。 “看我干嘛？看试卷。” “哦。” 她又埋下头来，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看得到一颗圆圆的毛绒绒的脑袋，有些可爱。 他不动声色地将试卷推开了些，差不多都在何苗那边。 “不做了吗？” “热。” 天气确实闷热，徐墨白的脖颈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何苗伸手把窗户开到最大，终于偷跑进来一点微风。 轻风吹拂，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后知后觉仰起脑袋，视线顺着扫上去，她呼吸也跟着停顿一下。 徐墨白的脸和她挨得极近，漆黑的短发、浅浅的睫、清秀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以及清晰到颈旁一颗黑色小痣。 “何苗，你俩.......” 回来拿东西的王有志还没进教室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何苗居然在学习？ 徐墨白居然在教她？？？ 王有志感觉自己可能没睡醒。 “你们又是热又是要做不做的.......” 他故意拖长音调，“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做题，不知道的还以为.......” “我们就一起讨论题目而已。” 何苗小声解释。 “哇哦！” 王有志没看何苗，视线落在徐墨白身上。 他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慢悠悠地吐了两字。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调侃意味十足。 “王有志，你作业写完了吗？” 徐墨白皱了皱眉，语气冷漠。 闻言，王有志脸色微变，被堵得没话说。 “我大哥问你话呢。” 何苗也一改先前的怂样，一副狗仗人势的架势。 “徐墨白什么时候成你大哥了？” “刚刚认的。” 第40章 我想吃你豆腐 王有志拿完东西就溜了，徐墨白这人他惹不起。 之后，徐墨白去交作业，何苗留在教室继续做题。 今天是她回来这么久最有效的一堂课，何苗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现在才高一，她还有机会，她还有两年的时间。 徐墨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将窗子锁好后，又看了眼正在和数学题作战的何苗。 夕阳余晖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何苗整个人沐浴在光里。 纤细的影子已经跑到墙上，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我做对了！” 何苗拿着试卷和参考答案展示给他看，一脸喜悦。 “嗯。” 徐墨白依然话少，但语气里和平时的不一样，扬起的尾音像在夸她。 “走吧！”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待会儿该赶不上了。” “等等我！” 何苗胡乱往书包里塞东西，连拉链都没拉就小跑着往外冲。 “急什么。” 徐墨白将人拦住，小心地给她书包拉上，“我又不会跑。” 何苗背对着他，心安理得地让他给自己拉拉链。 “徐......” “墨白！” 有人先她一步喊出徐墨白的名字。 何苗率先转过头，沈薇薇站在不远处，像是有话要说。 “墨白，老师让我们过去。” 沈薇薇站在楼梯口，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像是有急事。 “什么事？” “老师没说。” 徐墨白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看我干.......” 见他看过来，何苗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或许是顾忌她在这里....... “那你们忙，我先.......” “走吧。” 徐墨白淡淡开口，随后下楼离开，紧接着沈薇薇跟了上去。 何苗：？ 敢情不是嫌她在这碍眼？ 回去的路上，何苗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她今天弄懂了一个大题，二十分值的大题。 她真了不起。 这么想着，何苗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一蹦一跳的。 “学妹！” 刚出校门不远，突然有人叫住她。 何苗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者，竟然是之前和张明远一起的那两个男生。 “学长，好巧啊！” 钱亮笑眯眯地走到何苗面前，“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我我写作业呢。” 何苗有点心虚地看向四周，没有一个人。 “学妹真勤快。” 钱亮还在往她身边走近。 何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直接装傻充愣，边跑边解释，“我要回去了，学长再......” “哎！等等。” 盘顺突然冲过来拉住她，将她拽到了旁边的小道上。 何苗有些紧张，“怎么？学长还有其他事情吗？” “再一起玩玩呗，着什么急。” “就是，给学长一点面子嘛。”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挺好。 何苗心里一惊，本能地拒绝，“我真的要回去了。” 盘顺没有松开她，而是一直把人往墙角逼。 “怕什么，我们只是想和学妹你聊聊天。” 何苗的眼睛睁得溜圆，看到他的脸一寸一寸靠近自己。 她吓坏了，一直拼命挣扎。 “我听说学妹家里是卖豆腐的。”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 “学妹，你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看到盘顺眼里那丝戏谑的表情，何苗更加确信了这个猜测，她越发恐惧起来，拼命摇头。 “我没有......” “学妹，别这么激动嘛，我们聊聊天而已。” “学长，我我我......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要回家了。” “是吗？” 钱亮故意拖着长腔，用粗噶的嗓子发出笑声，“可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那你说吧。” 何苗甩开他的手，见前后各有人堵着，她也就不跑了。 钱亮朝何苗上下打量一番，随后戏谑道：“何苗我想吃你豆......” 话未说完，一口血喷出来。 何苗被吓得往身后一退。 “怎么了？” 盘顺凑上来，“卧槽！你的嘴巴怎么了？” “不好意思学长，刚刚没看到人。” 徐墨白的声音很冷，此刻像刚从阎王殿回来的阴间使者，来索命的。 “你.......” 钱亮一嘴巴血，这会儿疼得哇哇叫，说话也说不清。 何苗站在徐墨白的斜前方，见到徐墨白侧头瞥了一眼过来。 她一愣，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自然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她亲眼看到徐墨白经过时踢了他一脚。 速度太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 而钱亮则咬到舌头，鲜血直流，看得她心一惊。 她忽然觉得，徐墨白带笑的眼神，有些犀利。 这会儿她再看向徐墨白，他哪里还有先前的温和有礼。 他收敛起笑容，一整个寒气逼人。 知道何苗家卖豆腐后，便老有些不正经的过来故意逗她，当着她面说些荤段子。 “学长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别说豆腐......连水都喝不了了。” 徐墨白回来了，何苗心里底气足了些。 自从拿到徐墨白的笔记，何苗越是蹬鼻子上脸。 有徐墨白在身边，她更是连学长也不放在眼里。 “你.......” “学长！” “老子就去个办公室的时间，谁让你们欺负学弟学妹的？” 张明远过来质问钱亮和盘顺。 “不好意思啊，学妹。” 张明远瞪了眼两人，随后向何苗和徐墨白表示歉意。 “没没事，学长应该是和我们闹着玩的吧。” 何苗说完便和徐墨白先离开了。 “远哥，咱不是玩玩而已吗？” 何苗和徐墨白离开后，钱亮有些纳闷。 “谁特么跟你玩玩而已。” 张明远对着钱亮小腿踢过去，又准又狠。 钱亮捂着腿一脸痛苦，“卧槽！你来真的啊？” 风里夹杂着一股股热浪，柏油路面发烫，连带着窗外的花香都馥郁了几分。 微风吹过少女的裙摆，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疏疏落叶的形状。 天气闷热不堪，天空透蓝，白云夹杂着一丝燥。 去车站的路上，何苗耐不住寂寞，有一茬没一茬地找徐墨白搭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在说。 “你说我还有救吗？” “我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何苗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怀疑人生，再到现在的不抱任何希望...... 徐墨白没说话，从始至终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墨白我们是好朋友吧？” “你会给我撑腰吧？” “不是。”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盯着她看。 何苗自言自语半天，徐墨白终于回应，虽然一开口就是否认。 “？” “我们不是朋友。” 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还有，别叫我大哥。” 第41章 多喝开水，少喝饮料 “哦。” 何苗撇撇嘴，有些气馁。 不给叫就不叫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不行，小白不行，那只剩下个小黑子了。 “你好冷淡好无趣，想和你说句话好无趣。你对我有意见吗？，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何苗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徐墨白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车站。 今天走了狗屎运，这趟公交车人不多，还有好几个空位。 何苗选了个前排靠窗位置，和徐墨白是对角线，离得还挺远。 既然他不爱搭理她，那她也不上赶子热脸贴他冷屁股。 等她学会后就一脚把他踢开...... 何苗突然感觉自己像白眼狼，可一想起他的态度突然又愧疚全无。 今天体育课，虽然何苗吃吃喝喝一整节课，啥也没做，但她还是又累又困。 这会儿坐在公交车上舒舒服服，她又困了。 眼皮子不断往下垂，没几分钟就传来了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何苗睡得太死，脑袋随着车子的律动咣咣地往车窗上撞，有节奏，还不醒。 坐在后排的徐墨白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很自然地伸手过去。 身边有了支撑，何苗换了个方向，很放心地朝他这边靠过来，脑袋贴在他身上。 徐墨白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目光停在前方。 车窗半开，风徐徐吹进来，她耳边的碎发轻拂，头微低。 白皙的脸满是青涩，可是表情总是带着不服与倔强，总让人忍不住投去几眼目光。 “我不要进厂。” 大白天的何苗开始做噩梦还说梦话。 何苗是被惊醒的。 梦中的她乘坐去打工的大巴，路上一晃一晃的，和现实中太像，以至于她一睁开眼看到自己在公交车上差点哭出声。 不对，不是差点，她就是哭了。 虽然丢人，但何苗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吓到了。 理智还没回来，她这时沉浸在梦里，情绪走不出来。 “何苗？” 身边的徐墨白看到她哭着醒来，脸上都是泪，也被吓到。 “做噩梦了？” 他凑到她眼前，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温柔。 何苗觉得丢人，丝毫不想提梦里的事情。 她胡乱抹了把脸，眼睛还是红红的。 “你刚刚和文艺委员干嘛去了？” 她原本是打算转移话题，谁知开口就带着哭腔，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 轻轻软软的声音，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加上哭花了的脸.....何苗现在看起来一整个委屈巴巴。 “没什么。” 徐墨白淡漠地避开了话题。 气氛顿时又尴尬起来，这会儿何苗也稍稍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私人，何苗便识趣地闭了嘴，偏过脑袋不说话了。 “我们什么也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后徐墨白突然开口，像在解释又像不是。 一时间，何苗忘了接话。 “我们就在办公楼前说了几句话，意识到她骗我之后我就走了。” 他又详细解释一番，之后递给她纸巾。 何苗接过来，擦了擦眼泪，随后吹了会鼻子。 “哦！” 她算是回应他刚刚的话，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 何苗很快就缓过来了，梦里的内容也随着汽车的一颠一跛被冲散。 她最近的记忆力好像又下降许多，老记不住事。 距离徐墨白下车还有两站时，公交车停了下来。 前门和后门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上下车。 徐墨白漆黑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那些人，并未做多一分的停留。 然而，在看向马路对面的身影时，他突然站了起来…… 他的双手紧了紧，嘴唇抿了抿，手在口袋里不安地挠动。 见他起身，何苗突然开口，“你要在这里下车吗？”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哦。”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写好的纸条递给她，“回去记得加上。” “啊？” 何苗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全程跟着他的节奏走。 “少喝点饮料。” 像是想起什么，徐墨白下车还不忘唠叨，“多喝白开水。” “哦。” 何苗一一应下来。 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路灯次第亮起。 何苗回去发现何大海回来了，很难得这么早回来。 “我妈呢。” “店里有点事，我待会儿过去，你在家好好待着。” 不知是大雨来临之前的预兆还是天确实黑了，乌压压一片。 随着“轰隆！”的雷声，天似乎要下雨了，阴沉沉的，怪不得白天这么闷热。 何大海拿上伞，“记得把门锁好，别轻易出去，这几天小区附近有点乱。” “别叮嘱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给人拐了去？” 晚上，何苗洗完澡后回到房间。 她打开风扇，调到第二档，整个人站面前吹。 头发还是湿的，这会儿顺着发梢往地面上滴水。 何苗抓了抓头发，随后在书桌面前坐下。 还是得做题，趁热巩固一下，不然今天新学的得忘了。 何苗咔咔一顿写，热情又积极，笔画飘逸大气，笔尖里都看得出她的兴奋和激动。 做了五道题，错了五道题。 何苗一下子泄了气。 没有心思看答案解析，她拿出手机。 掏了掏书包，抽出一张纸条，是徐墨白的。 她编辑输入、然后发送，对方很快就同意了。 网速这么快？ 何苗猜徐墨白在玩手机。 何苗正犹豫时，徐墨白发来消息：【遇到不懂的题了？】 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瞥见男人微微扬起的下巴，她嘴角微抽，顿了顿道： 眼下说起这茬，他似乎提了些兴致，话筒里的声音染上玩味： 心情不错，颓唐的脸庞也显出些抖擞，笑呵呵道： 【嗯。】 夏日炎热，何苗开着窗户通风，纱窗上沾着几片花瓣，她用手轻轻弹开。 南方的夏夜，风吹着树叶，轻舞飞扬。 何苗拍了照发过去。 很快对方便回复，发来图片，有解析有例图，还有语音。 他又发来一条语音，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你困了吗？】 何苗也发语音过去。 下一秒，对方打了电话过来。 第42章 蜀道难 很快，电话那头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紧接着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声，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似乎是还在外面，语音里的背景音有些吵，噼里啪啦的。 很快，似乎进入到什么地方里面，电话那头立马安静下来。 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混杂在其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你喝多了？” 何苗随口一问，没想到他随口一答，“嗯。” 承认得倒是挺快。 “我现在醉了。” 徐墨白讲题过程中突然提了一嘴。 虽然是自己问的，但何苗还是一惊，“你还喝酒？” 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何苗说话声音都大了，一副大人模样，“你都不是大人你就敢喝酒？” 她声音带了怒气，听起来却更像是撒娇。 徐墨白轻轻地笑，低醇的嗓音透出一种愉悦和宠溺：“一点点。” “我只能喝一点点。” 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声音很好听。 何苗听了，心跳加速，一不留神将桌子上的台灯碰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问道：“怎么了？” 何苗连忙道：“没、没有。” 他嗓音暗哑：“现在答应你的任何事都不能作数。” “那你醉了的话，会不会告诉我错误的答案？” 对方轻笑出声，没有回她。 何苗不知道徐墨白口中的一点点是多少。 她还想继续问时，对方那里的房门被敲响。 徐墨白脸色微变，“先挂了。” 挂断电话，何苗把徐墨白教她的知识点又顺了一遍。 看了会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张美丽和何大海还没回来。 她正想打电话时，他们先打了过来。 是张美丽的电话。 “早点休息，把门关好，我和你爸今晚要留在店里。” 何苗轻轻应下，随后起身出去将门窗锁好。 整理书包时又在书包里摸到纸条，何苗想起了江亦风。 她将纸条摊开，也加了他。 消息石沉大海..... 算了，明天再说吧。 何苗收拾一番，回床上睡觉。 半夜开始下起了暴雨，雷声阵阵，同时伴有大风，窗子被吹得发出阵阵声音，何苗被吓醒好几次。 第二天，天气放晴了 因为风大，路面很多地方都干了，一点没有昨晚暴雨的样子，一切又恢复平静。 晴空万里的清晨，仿佛昨日的那场雨不曾下过。 何苗随意翻着课本等待上课，在看到语文老师苏慧敏后才想起来今天要抽查背诵《蜀道难》。 十年前她学过、背过还考过。 但现在她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 在老师抽其他人背诵的过程中，何苗手忙脚乱地翻到对应的那一页，开启临时抱佛脚。 她头埋得很低，心里一遍又一遍默读着。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何苗背着背着就想哭了。 老师似乎也看出来她不对劲。 “何苗你来！” 突然被叫到名字，何苗心里一咯噔，猛地站起来，动作有些大，差点撞到了桌角。 她脸色煞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噫吁嚱!危.....” “把课本合上。” 老师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她身旁的书。 “哦！” 何苗低垂着眼帘，老老实实将书本合上，小心翼翼放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突然站起来，何苗只觉得大脑缺血，供应不足，脑子跟不上。 加上这一着急，这么被一吓，何苗彻底蒙圈，大脑一片空白，连开头都忘了。 何苗心里暗自叫糟，猛地抬头，看着老师的脸，顿时又被吓得一愣。 她一直念叨着：“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难......难......” 何苗像小学生背课文，一字一句眼睛看天。 又时不时往四周瞟。 全班哄堂大笑，连老师都笑了。 “行了，坐下来吧。” 苏慧敏是一个优雅的女人，向来不会以为难学生为乐。 知道何苗背不出来，既没有当面骂她也没有阴阳怪气。 “回去好好默写几遍，以后要自觉点。” “噢！” 何苗乖乖坐下来，不敢有任何异议。 “给你看看我的爱豆。” 刘菲菲从书包里掏出一叠小卡、周边，挤到她的座位边上。 “很乖的阳光小狗类型，和徐墨白是不同的类型。” 刘菲菲喜欢的爱豆叫陈锦礼，是一个男团成员，长相白白净净，看起来有些瘦小。 说好听点是弱不禁风。 说难听点就一细狗。 刘菲菲的爱豆在不久后会塌房，塌得彻彻底底。 “菲菲！娱乐圈帅哥那么多，其实咱可以换个人粉的。” “那不行，他是养成系，好几年前我就已经在给他打投了，我可是付了真金白银真感情的。” “娱乐圈人设看看就好，他会塌房的。” 何苗不忍心看她受伤。 “塌房什么的，不就是眼红的对家想搞他。” 刘菲菲一脸认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 何苗见刘菲菲正在上头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便不打算继续。 塌房什么的，只有自己亲眼见证才会相信是真的。 何苗看了一眼但有些疑惑，“不过你为什么特地把徐墨白拉出来谈。” “因为都是帅哥啊，客观来说，徐墨白去当爱豆妥妥的c，可我对我喜欢的人有滤镜。” “我的理想型？肯定是我就锦鲤宝宝啊。” “宝宝？人家年纪比你还大。” “刘菲菲，你到底是你家爱豆的妈粉还是女友粉？” 刘菲菲一愣，随后思考起来。 她以前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些，只是希望他可以闪闪发光。 “给我看看！” 杜宇泽将卡片夺走，“什么小狗，比我们小白差远了，你说是吧？何苗？” “我？” 何苗连课文都来不及抄，就又被周围人的话匣子吸引了注意力。 她将手头上的笔转了几圈，随后翘起二郎腿轻哼一声，“我喜欢肌肉猛男类型的。” 第43章 希望下次我秒懂的是数学 这时候，教室内响起一阵骚动。 “哇哦！看不出来啊何苗，你人小小的，居然喜欢猛男类型。” “虽然我get不到，不过，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不错。” “请细说猛！”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一说这个身边就有人来劲了。 感兴趣的同学开始往后排挤，围得水泄不通。 何苗听着大家的三言两语，心里痒痒的。 在同学们的一声声起哄声里，于是她再也无心默写什么《蜀道难》直接和大家开始谈天说地。 “真不是我吹，要是聊这个，那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何苗将笔放下，一脸得意，语气里都是狂妄。 “呦呦呦！何苗你口气不小啊。” “啧！现在的女生都这么猛吗？” “敢不敢接受点我们的质疑？” 王有志直接向她宣战。 “十六岁，女，随便问，无底线，该懂的和不该懂的都懂。” 何苗调整了椅子方向和坐姿，背靠窗子，二郎腿翘起，一副王者风范。 斗志都是激起来的，激将法永不过时。 接下来的时间，何苗让后排的男生女生目瞪口呆。 无论是老司机还是老色胚，都被何苗说得老脸一红。 “卧槽！何苗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妈的，懂这么多？” “no no no” 何苗伸出食指摇了摇，“男人只会影响我学习的进度。” “何苗，那你见过这种吗？” 班里有同学带了漫画书，悄咪咪给她看了一眼。 “啧啧啧！” 果然青春期的男孩子脑子里都或多或少有黄色废料。 本就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对各方面都怀有好奇和探索欲。 何苗不屑一笑，“今晚的做梦素材有了，这身材谁看了不迷糊？” 十年前的何苗虽然成绩烂，但是也还单纯，但是现在的她...... 不说实践，但理论知识还是挺丰富的，涵盖人类到人外。 “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第108个想保护的男孩。” 何苗微微叹了口气，脸上的忧伤看起来比没考上大学还遗憾。 班级里顿时响起了哄笑声，大家都觉得何苗在吹牛逼。 那男生本想刺激一下何苗，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更淡定。 “何苗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何苗，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脑子这么灵活。” “你要怎么发现？何苗她以前总共都没有几天是好好上课的。” 前排的陈方方突然提了一嘴。 坐在后排的林想突然抬起头来，似乎这么久了终于有他感兴趣的话题。 一时间，后排成为人们开玩笑看乐子的地方，吸引了前后排人们的目光。 “不愧是班长的嘴，精准吐槽。” “班长也加入进来呗。” 众人起哄，开始拉下一个进入战场。 “班长的嘴那么毒舌，不怕被她说得自尊心都没了？” 有人理智地提了一嘴，众人反应过来。 “对对对。” “你们在后排就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要是吵到我学习，那你们就把这学期的班级卫生和学校清洁区卫生都包了吧。” 陈方方威胁似的口吻，一时间如军令般震慑住所有人。 闻言，众人顿时不敢再招惹她，连音量都不自觉减轻。 这时候，有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众人一愣，纷纷转头。 是椅子移动的声音。 何苗看了一眼旁边的徐墨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后排的徐墨白显然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和聊天内容，皱了皱眉后起身离开。 前面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徐墨白从人群中出去。 两人视线对上，他很快移开，似乎毫无兴趣。 何苗不懂他怎么了，只当他嫌吵。 当然，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以后的徐墨白会那么记仇，也没想到自己丰富的理论知识在实操面前不值一提...... 徐墨白站在外面，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情况，然后转身朝走廊的另一个尽头走去。 他一走，周围的讨论声更大了。 杜宇泽更是直接坐到他的座位上，像回到自己家似的。 杜宇泽见状只好作罢，悻悻地坐回去。 “都怪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们纯洁正直的学委都给逼走了。” 刘菲菲一脸愤慨，她将矛头对准杜宇泽，“尤其是你，开的什么头。” 杜宇泽不服气地反驳：“我不是我没有，这个锅我不背。” “要怪就怪何苗，不好好学习，天天想这些龌龊事。” 躺着也挨枪，何苗翻白眼，“我就说我要抄写课文吧，都怪你们一个个跑到后排，挤个啥劲呢。” 杜宇泽一副无辜的表情，“墨白最近容易上火，我们上周带着东西去他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赶了出来。” “你们又干啥好事了？” 何苗听着这些话，忍不住插嘴问道。 杜宇泽和王有志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没干什么，就用他电脑看了点东西。” 杜宇泽他耸耸肩，一脸神秘。 王有志也接过话茬，“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进房间后看到电脑画面的表情.......” “没错，当时墨白的脸上表情可丰富了，他一脸要宰了王有志的样子。” 他似乎回忆起来，浑身一颤，顿了顿继续道，“我感觉他能把我们从他的房间丢出去。” 何苗：“......” “我们也是好心，想让他了解了解。” 杜宇泽的解释，生硬又离谱。 “是你们自己想看吧？” 杜宇泽不置可否，然后继续开口，“他一个人住，房子又大又方便，我们不找他找谁。” 王有志也跟着附和，“我们也想帮帮他。” “就是，那个可是绝版了的，现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了。” 两人简单描述，何苗只捕捉到关键词就知道了。 “啊？你们说那个呀。” 何苗一脸鄙夷，“以后科技发达了，找啥都方便。” “？你也知道那个？” 王有志有些意外。 何苗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看不起谁呢。” “何苗，我要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王有志笑了起来。 何苗有些不好意思：“看破不说破，希望下次我秒懂的是数学。” 她嘴炮老司机，段子一个接一个。 “你.......” 王有志一噎，他尺度那么大的人都开车开不过何苗。 “什么哪个？你们在说什么呢？” 第44章 雄鹰一般的十六岁女高也看不得这个 刘菲菲一脸懵，“你们在说什么加密语言？” 平时安利偶像滔滔不绝，这会儿她完全插不进嘴，也没办法和他们同频。 何苗心虚得别过脑袋，怂得像缩头乌龟。 “小孩子别瞎问，写你的作业去。” 杜宇泽将人扒拉开，一边说一边赶她走，“我们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就你也配叫大人？幼稚鬼。” 刘菲菲逆反心理被他激起来，一下子和他对峙上。 “再怎么说都比你像大人。” 杜宇泽耸耸肩，“不像你，刘肥肥。” 刘菲菲微胖，个还高，脸型圆圆的，有几分俏皮和可爱。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肥，尤其是杜宇泽。 “说谁肥呢，臭沼泽！” 她顺手抄起物理课本丢过去。 杜宇泽没躲，非常结实得挨了一击。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地翻开她的课本看了起来。 “你的物理课本果然一片空白，怪不得考不及格，一点学习痕迹都没有。” “关你什么事。” 刘菲菲一把夺回来。 “切~真以为我想听，我听你们瞎哔哔还不如回去欣赏我家小礼。” 她轻哼一声，从人群中离开。 走廊很空，大敞着，吹进来凉风，吹干了徐墨白额头上的汗珠儿。 回想起刚才的一幕，突然心里有些烦躁，他摸了摸口袋，又作罢。 “学委？” 身后传来女生的声音。 他一回头发现是刘菲菲。 “胡老师说让你放学后去一趟他办公室。” “嗯。” 徐墨白微微点头应下。 他在众人面前一直是这般温和有礼，情绪稳定。 消息已传达，刘菲菲便打算离开。 “等等！” 突然被叫住，刘菲菲有些疑惑。 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几乎不会主动找人搭话。 “学委还有什么事吗？” “她刚刚说什么？” “谁？” 刘菲菲下意识一问，反应过来后立马明白，“哦你说苗儿啊，她以前写的理想型是猛男，说最好还要有一辆摩托车，坐上去特拉风.......” 见徐墨白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刘菲菲摸不定主意，但心里有了猜想。 她见他表情微动，更是验证心中所想。 她话锋一转，“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说不定现在口味换了呢。” “她平时也这样吗？” 何苗先前在教室里和人谈天说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刘菲菲扶了扶额。 “不。” 她非常肯定地回他，“苗儿她以前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单纯懵懂还缺心眼。” 一想到现在的她，刘菲菲有些心痛。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尽教她些不着边的玩意儿。” 说着说着，她心里涌上一阵怒意。 “可能又是杜宇泽那个王八蛋。” “杜宇泽？” 徐墨白有些意外，漫不经心道。 “杜宇泽和王有志，他们两个最幼稚也最喜欢起哄了，成天跟个三岁小孩似的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说起他俩，刘菲菲就觉得心烦，“我得让苗儿远离他们。” “学委，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刘菲菲试探着问。 徐墨白轻抿嘴唇，整个人依然云淡风轻，“没了，你回去吧。” 刘菲菲走前看了眼徐墨白。 他就站在走廊尽头，树荫遮下一半的光，但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站在光里，很神圣的样子。 要不是她有自己的爱豆.......她一定单推徐墨白。 “行了！咱换个话题。” 见刘菲菲回来，杜宇泽突然打断了正在说话的王有志。 王有志推了一把杜宇泽。 “你小子，开头的是你，现在喊停的也是你。” 杜宇泽脸有些微红，“我肯定要顾虑咱纯情正直的高岭之花徐墨白同学啦。” “你小子，是怕徐墨白还是怕其他人啊？” 王有志拿手指戳他胸口，朝他开玩笑。 杜宇泽剜了他一眼，“去你的，就你心脏思想龌龊。” “凭什么我一回来你们就换话题？” 刘菲菲直接逮住杜宇泽，“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说我坏话？” “想听？过来我告诉你。” 王有志朝刘菲菲招招手，“你不知道的杜宇泽的事多着呢，我慢慢告诉你。” “王有志，差不多得了啊。” 杜宇泽难得冷了脸，一把将人拉过来，小声道，“我警告你，别嘴巴没把门似的啥都往外说。” 见他开始维护起刘菲菲，王有志有些扫兴，“你小子真不够意思。” 他推了把杜宇泽，“何苗，咱俩继续。” “不说了，真要说起来我能说它个三天三夜。” 何苗将腿放下来，乖乖坐回去，“我要写作业了。” “别怂啊，会说多说。” 王有志还想拉个伴，何苗连连拒绝。 “啧啧啧！雄鹰一般的十六岁女高也看不得这个！” 她一改先前的云淡风轻，怂得不行。 说是写作业，何苗还是趁时间去了趟小卖部 还没到吃饭时间，她又饿了。 学习费脑又费身体，不及时补上根本无心学下去。 她买了包薯片，油炸的热量高，而且很香。 她花最少的钱买了个最裹腹的零食，一路边吃边回去。 上课铃响，周围人散去。 徐墨白也回来了。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两人视线对上，她站着他坐着。 他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何苗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在教室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学委要吃吗？” 何苗顺手就把手里的零食袋递过去。 徐墨白的视线从何苗身上移至她手中的零食袋，顿了顿又回到她身上。 他盯了片刻，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何苗莫名的有些心虚，眼睛下瞥，才发现零食已经空了。 她撕大口子，使劲往袋子里扒拉，拿起来直接倒........ 真一片不剩，只有一点点碎屑残留。 “不......不好意思，下次再请你吃。” 何苗有些尴尬地将袋子丢进垃圾桶。 徐墨白一双乌沉的黑眸盯着她，须臾倏然勾起薄唇，轻笑了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轻不可闻。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时节的气温升高了很多，风中掺进夏天的味道 此时吹起一阵风，夏天既锐利又刺眼的阳光，照亮这个场所。 天空像海水的，云朵像。 何苗还在抄写《蜀道难》，手都抄麻了还只抄了一页。 写着写着，笔没墨了。 她随手伸进桌子里掏，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淡粉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粉红色的信？ 她大脑宕机一秒。 这是.......情书？ 第45章 情书 何苗看了一眼就将情书塞回去了。 她的脸微微泛红，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这一刻，她居然觉得有点期待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过去她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收到一封情书，表白也没有。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懵懂无知，心怀憧憬时期，对于爱情更是充满着向往。 这样的时期最容易被男人骗了，何苗也是如此。 于是，当一个染着红毛的家伙突然对她说带她去打工过好生活时，她就像被下降头，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人走了。 脑袋空空，不知是单纯还是单蠢。 重来一世，何苗已经决定提高警惕，不再轻易上当受骗。 可看着抽屉里的那封粉色的带着花瓣和玫瑰香味的信纸，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她的手指都有些发抖，看到手上的零食碎屑，她感觉自己的手会弄脏那封信。 她抽了张纸巾擦手，像是怕不干净，又偷偷跑厕所洗了一遍回来。 双手已经洗干净擦干了，万事俱备，只差拆开。 犹豫了很久，她终究还是将信从桌子里面取出来。 “何苗。” 身旁突然有人叫她，何苗吓得直接将信塞回桌子里。 “怎......怎么了？” 接触到徐墨白的视线，何苗开口就有些结巴。 刚平复下来的心又猛地狂跳起来。 “你生病了？” “没......没有啊。” 何苗不自觉摸了摸脸，热得厉害。 他神色微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虽仍面无表情，但眼底已染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温度。 放学后，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何苗终于找着时间看信。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写得非常漂亮。 “徐墨白同学......” 还没来得及打开，封面上的名字就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不自觉念出声，身边的人也像察觉到般看向她。 “？” 何苗还没反应过来。 “没事，我瞎喊着玩的。” 何苗慌不择食，随口扯了个理由，离谱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徐墨白？” 她又念了一遍，这回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何苗猛地贴近了看，很快泄气下来，像松了口气般地笑了。 这封信不是给她的，是给徐墨白的。 从那娟秀的字体就可以看出来，写信的女孩子应该是那种温柔婉约型的。 “呵！我就说嘛，怎么还有人给我写信。” 自嘲的声音响起，何苗拿起那封信回了抽屉。 心里的石头像落了地，霎时间变得空落落。 认清现实后，何苗看了眼旁边的徐墨白。 他坐得端正，正非常认真地做题。 听到何苗这边的动静，他抬眸望向她。 何苗看到他的那瞬间，心脏漏掉半拍。 “看......看什么！” 她的语气中充斥着惊讶与诧异。 何苗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移开视线假装认真看试卷。 “徐墨白！” 鬼使神差地，何苗一手将抽屉里的那封情书递给他。 “给！” 她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脸颊微微红晕，睫毛忽闪着，像羽毛，拂动他的心。 何苗前后态度相差太大，徐墨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恍神。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何苗被他看的有些不安。 她连忙将手中的情书放在他手中：“给你的东西，快拿走。” 徐墨白愣怔了半秒，随即接过来。 他将信拆开，低头扫了眼，俊逸的面孔顿时黑了下去。 这个字迹明显不是何苗的。 他愣了一瞬，在看清上面的名字后脸冷下来，推回给她，“谁让你送的？” 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何苗一愣，“我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应该是给你的，误送来我这。” 徐墨白没说话，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害羞了？” 徐墨白：“........” 本就阴沉下来的脸又黑了几个度。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做错事的何苗赶紧闭嘴。 她侧过脸开始看窗外的天、云、风景，甚至开始抠起了窗子上贴的纸。 何苗没想到徐墨白这么介意，他好几天都没有再搭理她，也没有再教过她学习。 平时他都是关窗锁门最后一个走。 这几天放学后，他都是第一个离开的，门是陈方方关的。 一连几天，何苗都没跟他说上话。 作业本就没写几道，还全是错的，还不知道找谁问。 老城里夏日的风，很长，伴随着鸟叫，从城头吹到城尾。 清晨的校园，路灯还亮着，教学楼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教室开了灯。 夏日的清晨是一天中气温最适宜的时刻，带着露水的凉风，吹得人毛孔都散开。 徐墨白惯例来得很早，正想开门时发现门没锁。 这几天不是他锁的门，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陈方方忘了。 他开了灯便回到自己座位。 后排的窗子似乎也没关，不断有风吹进来。 整个教室空旷、寂静、怡人。 “啪嗒！” 他刚坐下来便有一颗糖落在桌上，草莓味的。 徐墨白抬起眼眸看了眼教室，并没有看到人。 他拿出课本准备看书。 “啪嗒！” 又有一颗糖蹦到他的桌上，柠檬味的。 他不经意半垂了眼帘，放下书伸手拿起那颗草莓味的糖，食指捻了捻。 “嗷呜！” 第一次听到草莓糖的叫声！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靠近窗子的地方，淡绿色的窗帘被风微微扬起。 很快，从窗帘背后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 是何苗！ 她一双杏眼注视着他，流露出期待的神情。 “拿糖收买你！” 何苗仰起脸，噙着笑，清透的肤质笼着珠晖，眼神明澈。 灯光打在她身上，穿过蓬松的头发，照着那颗小小的糖。 镭射糖纸流光溢彩，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糖，却和何苗一样，不是最出众的，却有着无限的力量。 徐墨白狭长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脸上，“你.......” “咚！”的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她将一杯热的豆浆放在他面前。 “之前说好的给你带我家的豆浆。” 何苗又朝他伸手摊开掌心，全是五颜六色的糖。 其中有一两颗已经被吃掉，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糖纸。 见徐墨白蹙眉，何苗立马将糖纸从里面拣出来，之后又朝他递了递。 她神色认真，语气诚恳，“我这个人答应了就会做到。” 徐墨白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淡淡瞟了一下，语气淡淡：“来多久了？” 第46章 你在她眼里狗屎都不是 何苗怔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 “天刚刚亮就来了。” 她将糖果一股脑儿全放他桌子上，随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乖乖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咬下一口菠萝面包，砂糖随之掉落。 “本来就是奔着堵你来的。” 何苗直言不讳。 “堵我？” 徐墨白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我这几天都没能跟你说上话。”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但何苗还是这么喃喃自语道。 “不喜欢就还给我。” 见他没有动作，何苗伸手去拿。 手刚刚够到杯盖，杯身就被人圈住。 徐墨白将豆浆拿过去，还是热的。 他将盖子打开，喝了一口，之后便拿到一边慢慢喝。 “好喝吗？” 何苗低着头，讨好般嘿嘿着。 清风拂过，徐墨白似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糖和豆浆，又甜又暖，涌入心头。 “嗯。” 他的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难得笑得温柔。 两人之间的冷战气氛似乎过去了。 到了上午，气温渐渐升上来，光坐着不动都一直在流汗。 课间操的时候，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胡大图学聪明了。 他将何苗放到最后面，再用高个子男生挡住。 于是何苗被安排到徐墨白前排。 何苗前面是杜宇泽，杜宇泽也不是老实做操的人。 何苗有样学样，两人都是吊儿郎当。 “何苗，你知道刘菲菲最近在干嘛吗？” 杜宇泽一边做动作一边回过头来问她。 何苗做了个抬腿动作，差点踢到杜宇泽。 “还能干嘛？追星啊。” 刘菲菲喜欢和何苗聊八卦，或吐槽或抱怨..... 何苗仗着在后面看不到，两人时不时停下来交谈，聊的不亦乐乎。 杜宇泽害怕何苗的无影腿，让她退后几步，自己也往前挪了几分。 “我感觉他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他语气里有些不平衡，说话的声音都像在冒酸。 杜宇泽一米八几，阳光帅气成绩也还行，人缘都不错，男的女的都喜欢和他相处。 他话也多，从不会让话落在地上，典型的多长了张嘴。 而且开玩笑归开玩笑，杜宇泽还挺绅士的。 班里同学和何苗玩的来的，杜宇泽算一个。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那个爱豆塌房那天，杜宇泽为了刘菲菲跑了整个城。 具体是什么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话说，你觉得他帅我帅？” 杜宇泽突然问她，一脸认真。 “你帅！”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你比他高比他帅还比他学习好。”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杜宇泽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在何苗印象里还挺好。 “骗人的话让我吃方便面没有调料、上厕所没有纸，还有天打雷劈。” 何苗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抬手发誓。 杜宇泽信了，但还是疑惑，“那你说刘菲菲咋就没眼光呢？” “人家是养成系，而且粉丝对待爱豆是有十八级滤镜的。” 何苗一边抬腿，一边提醒他，“你现在最好别去碰瓷。” “什么意思？” 踢腿运动，何苗向前、抬腿，杜宇泽没动，直接被踢个正着。 顾不上疼痛，他继续问她，“我现在招惹她会怎么样？” 何苗收敛了些动作，“你现在在菲菲眼里连狗屎都不是。” “卧槽！不是吧，这么现实？” 何苗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杜宇泽头浇到脚。 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顿时被冲了个精光。 “我好心提醒你，怕你不自量力又惹她生气。” “你一直说现在现在，以后我在她的心里会有所改观吗？” “谁知道呢。” 何苗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乖乖闭上嘴巴做操。 徐墨白听着两人的窃窃私语，心里好像有蚂蚁在啃食。 “墨白？” 回教室的路上杜宇泽突然喊住他，一脸神秘兮兮，“情书收到了吗？” 闻言，徐墨白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整个人气压都低了起来。 “是你.......” “怎么可能！” 杜宇泽一惊，连忙否认，“是二十五班的一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 他向他解释，“咱之前不是和二十五班的人打篮球吗？人看上你了。” 徐墨白直直地往前走，没有理会他。 杜宇泽见状赶紧追上去：“喂，你不会看都没看就扔垃圾桶了吧，你.......” “在何苗那。” 杜宇泽喋喋不休地解释着，但徐墨白却根本没有反应。 “何......”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杜宇泽突然一拍脑门，“那女生不会放错座位了吧？” 徐墨白没有接他的话茬，敛下眸子催他，语气淡淡，“要上课了，快回去。” “你已经第一了，还这么认真干嘛？” “还不够。” 他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但刹那犀利。 转瞬即过，他仍是那个高冷自持、温润而泽的徐墨白。 何苗和刘菲菲不一样，她不追星，现在一心想学习。 而徐墨白，他成绩最好。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你学习好不好了？以前夸你可是不当回事的。” 杜宇泽脑子转得快，心里立马有了猜想。 他试探着问：“咋的，你的学习是为何苗学的？” 徐墨白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我说墨白，不会吧？” 杜宇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像是戳中徐墨白，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语气里都是震惊。 天气本来就热，做完操更热。 教室的风扇呼呼吹着，带起窗帘的边角，掀起桌上的空白试卷。 身上的汗像井水不断冒出来，脑袋热得嗡嗡嗡响。 何苗翻着课本等待着上课。 她讨厌夏天。 酷热的天气，实在不像刚进入夏天的早晨。等待公交车时，何苗的脑中转着这个念头。 过度猛烈的阳光与蝉鸣声难以让人品味风情，她只感到精神疲劳。 何苗的手指穿过乱翘的头发，用指甲抓挠头皮。 她今天在完全没有打瞌睡的状况下，上完上午的五节课。 夕阳开始西斜。 红色的阳光从书桌前的窗户照射进来。那是渗入肌肤的夕阳光芒。 何苗沉默不语，她连头也没抬，只稍微动了一下颈部，随后闭目养神。 睁开眼睛后，眼前窗外的景色。 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大树是绿色的。 何苗将手伸进口袋，她的指尖碰到一个硬物。 摸出来一看，是一根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叮铃铃”刺耳的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胡大图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 他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教室的同学们，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神经一紧。 何苗预计肯定有坏事发生。 果然，胡大图看了半晌后紧蹙着眉开口道：“这周五开家长会。” 第47章 爱吃吃，不吃拉倒 这次的家长会主要有两个流程。 一是先在教室开关于这次月考的总结大会，让家长了解孩子的学习成绩和状况。 二是室外的亲子运动会，给家长和孩子多一些时间相处，增加亲子关系。 周五上午，天气很好，天蓝云白风清，教室很早就热闹起来了。 “苗儿，你家谁来？” 刘菲菲拉了拉何苗。 “不知道呢，谁来都不意外，不来才奇怪。” 何苗还在吃早餐，不是很上心，玉米被她啃得像一条条小的毛毛虫。 虽然她说的不是很认真，但她这话很真。 从小到大，张美丽和何大海从来没有缺席过何苗的任何一次家长会。 即便何苗成绩再差，即便她犯的错再多，每回需要家长站出来时，他们至少都有一个人过去。 叫家长、开会、家长签字、家长教育......从未缺席。 以前何苗为了不被挨骂不被发现，选择不说。 结果第二天，家长会开到一半，张美丽和何大海突然过来了。 气氛尴尬、老师尴尬，何苗更是想直接跳窗跑。 何苗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听卖猪肉的生根叔说的。 只能说同一个小区，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得遍地都是。 回去后何苗就挨了打，男女混合着来。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家长过来。 学生就站门口接，再领着自己家长回教室座位上坐着。 “苗苗！” 隔大老远，何大海就朝何苗招手。 何苗个矮，人又小，被学生、家长挤在后面根本看不到。 “爸！您在哪呢？”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何苗像只猴到处钻。 “这呢这呢。” 何大海从人群中走出来，“你刚刚往哪跑呢。” 何苗小跑着上前，“爸，您眼神还怪好哩，我都还没看见您。” “这有什么的，就是弯腰从矮的里面找。” 何大海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脸色红润，“你这么矮，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何苗：....... 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话说，我妈怎么不过来？” 何苗看了看四周，确定张美丽没有来。 “你妈嫌丢人就让我来参加。” 何苗倒不觉得惊讶，“那您不觉得丢人吗？” “唉！我这都老脸了怕什么。” 看着何大海冒汗的脸庞和有些花白的头发，何苗突然觉得很感动。 然而，感动持续不到三秒，下一秒何大海就破坏掉了这份难得的温馨氛围。 何大海说着往何苗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你都不觉得丢人我怕什么。” 何苗心里涌起的感动以及快要冒出来的眼泪顿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得，可能她真像张美丽说的从垃圾桶捡回来的。 “话说，您这是来之前还去了趟菜市场？” 何苗见何大海拎着好几个大西瓜，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圆。 “乡下爷爷捎过来的，都是自家种的，甜。” 何大海一脸憨厚，“也给你老师同学尝尝。” 何苗咽了咽口水，“谁家开家长会还带西瓜过来......” 话未说完，何苗注意力又被何大海今天的一身打扮给吸引住了。 “不是跟你们说了今天有运动项目吗？” 何大海今天久违地穿了一身新的黑色西装，皮鞋也擦得蹭亮。 何苗一见头都大了。 何大海个子不低，看上去有些木讷和老实。 土土的，憨憨的，和张美丽由内而外散发的精明完全不能比。 张美丽一直觉得何苗笨是遗传了何大海，老骂他们父女俩缺心眼。 “你妈没跟我说啊。” 何苗扶额，叹了口气，“不过不要紧，这种项目又不重要，慢点就慢点，咱不和别人抢。” 何大海一听急了，“成绩排后面就算了，这不靠脑子的体力项目咱必须得把它拿下。” 酷热的天气，实在不像刚进入夏天的早晨。 过度猛烈的阳光与蝉鸣声难以让人品味风情，只感到精神疲劳。 胡大图先在班里开了个简单的月考总结大会，主要是讨论成绩。 何苗和何大海一个比一个缩得厉害，父女俩就差躲桌子底下了。 到了学生评价环节，又是熟悉的先抑后扬，先指出不足，再挑出优点讲讲，兑点鸡汤，然后展望未来。 胡大图批评完缺点便开始挑优点讲，毕竟要给学生和家长希望。 他将班里同学都夸了一遍：学习好、脑子聪明、尊敬师长、团结同学....... 到了何苗这里，他看了眼最后排的何苗和何大海，随后默不作声地将视线移开。 他们父女俩眼睛都亮晶晶的，他有些开不了口。 最后，胡大图绞尽脑汁也只是憋出一句“何苗同学她睡眠质量好”。 何苗连优点都和别人不是一个画风。 有的家长脸上露出不屑，听不下去胡大图的鬼话。 成绩单大家都有，最显眼的就是第一名的徐墨白和倒数第一名的何苗。 “何苗睡眠质量好，心态也很好，成绩排名各方面都很稳定。”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发言站住脚跟，更有说服力，他开始解释起来。 “大家不要小瞧了这种稳定，高考的时候就是一场全新的赌博，战场。” 胡大图润色自己的发言，说得头头是道。 “多少人因为紧张、害怕，提前自乱阵脚有的失眠有的吃不下饭。明明能考一本的，愣是发挥失常，反而平时一些不起眼的，心态好的，会在高考发挥超常。” 说的很有道理，当事人都不信。 何苗心里叹着胡大图的变脸速度，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应着，一副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的样子。 何大海不像张美丽嘴快，也没有她会交际，但是凭借真诚的心，还是给何苗攒下不少好人缘。 其实班里有好几个同学的家长都没有来，就比如徐墨白。 “你爸爸妈妈呢？” 见他一个人坐着，身边似乎没有家长过来。 出于长辈的关怀，他主动问他。 徐墨白似乎没想到何大海会主动搭话，怔愣了一瞬，随后回应道：“他们都在国外，比较忙.......” “没事，有需要的话叔叔可以帮你。” 何苗在一旁梗着脖子小声阻止何大海，“有什么需要？您是能给人签家长那栏吗？” 很少有人能耐得住何大海的碎碎念 有徐墨白当他的目标，何苗觉得自己终于能喘口气。 何苗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何大海已经把西瓜给切好分发出去了。 “别随便吃人家的东西。” 走廊外，陈方方妈妈陈圆突然将她快到嘴边的西瓜夺下，一脸鄙夷，“这种乡下来的，谁知道干不干净。” 她将陈方方推搡着去厕所洗手，“你想吃的话，妈妈待会儿去超市给你买。” 说着，她就把西瓜拿走准备丢垃圾桶。 何苗一把将西瓜从她手里抢过来。 “我家的西瓜可比超市里卖的健康多了。” 陈圆正准备生气时，何苗当着她的面直接将西瓜吃了。 “爱吃吃，不吃拉倒，给你惯的。” 第48章 这个第一是非赢不可吗? “你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没大没小。” 陈圆看着眼前吃得满脸西瓜水的何苗，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随便丢人家的东西更没礼貌。” 何苗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乡下的西瓜怎么了？超市里的西瓜不都是乡下收购回来的？” 何苗不卑不亢，没有因为陈圆的辱骂而害怕，也没有因为家里穷而自卑。 张美丽和何大海给她的很多，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其他孩子过得差。 “你还敢顶嘴？” 陈圆瞪她一眼，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没教养！真是没教养！哪来的乡下来的野丫头。” “陈方方妈妈，您别生气，何苗她也不是有意的。” 胡大图看到有人在走廊尽头争吵，心里一慌，连忙过来拉架，“何苗她只是不想浪费食物而已。 他一边劝说，一边冲何苗使了使眼色。 何苗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乖乖住嘴。 陈圆自己理亏，也不好再在这方面多说什么。 “她就是何苗啊，我在成绩单上见过她。” 她不依不饶，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怪不得只能考倒数第一，不干净的西瓜吃多了吧。” “妈，您能不能消停点？” 陈方方从厕所回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骂何苗，态度很是恶劣。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妈。” 听到女儿抱怨，陈圆有些不高兴。 “我学习已经够累了，您能不能给我个喘气的空间和自由。” 陈方方皱了皱眉，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给你的还不多吗？我努力工作尽量满足你想要的一切.......” “那不是我想要的。” 陈圆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方方打断，她难得冷下脸来。 “我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和学习习惯，您别总拿自己那套来要求我。” “行吧，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我也很忙，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陈圆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目光越过陈方方看向何苗，她语气冷淡，“我不想干涉你的学校生活，但你最好少和这种同学来往，别影响你的成绩。” 陈圆看何苗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叮嘱几句便转身离开。 看着陈圆远去的背影，陈方方露出苦涩的笑。 “对不起啊，何苗，我妈她.......” “没事啦，我懂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妈也这样。” 何苗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可是西瓜.......” “西瓜没浪费，我全吃了。” 她拍拍陈方方的肩膀，露出一抹安慰的笑，“下次给你带更甜的。” “谢谢。” 陈方方感激地笑了笑。 何苗回到教室，徐墨白和何大海已经聊上了。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挺活跃。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何大海虽然看起来和人相处得很好，但是本质上还是偏木讷，也不像张美丽那么强势和会说话。 而徐墨白冷得像块冰，死板得像块铁，几乎不会主动先找人搭话。 两人能聊到一块，她还是很意外的。 “孩子，吃片西瓜，自家种的，又甜又脆。” 何大海选了最大最红的一片西瓜递给徐墨白，“希望你能和我家何苗好好相处。” “谢谢叔叔。” 徐墨白双手接过来，整个人温和有礼，“豆浆也很好喝。” “豆浆？” 何大海一愣，正想继续问时，何苗插嘴道：“哎呀爸，胡老师找你呢。” 何苗支支吾吾将何大海往胡大图那边推，“去晚了，人胡老师待会儿就走了。” “呀，那我得赶紧去。” 何大海擦了把手就过去了。 夏天和西瓜最配，尤其还没蒜味儿。 “好吃吗？” 何苗凑过去问他，眼睛亮亮的。 徐墨白被她盯得有些发怵，默默偏过头去，声音清冷又温润，“很甜。” 何苗嘴角不自觉勾起，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上扬的尾音。 “你好好教我学习，西瓜随便吃。” 她说得豪横，仿佛为徐墨白承包了一片的西瓜田。 徐墨白没有吭声，咽下去的瓜瓤很甜，是这个夏天里他吃过的最甜的瓜。 开完会后是亲子运动会。 家长和孩子一组，一人负责抱水杯一人负责拉。 徐墨白家长一个没来，杜宇泽的表哥又中途跑了，于是两人一组。 “我找的我表哥来参加家长会，没曾想他中途就溜了，连班里的会都没坚持住。” 杜宇泽一边发消息一边抱怨道。 虽然还是上午，但天已经挺热了。 何大海一直拉扯着他的西装外套，碍于面子既不想脱下来，又热得没办法老老实实穿着。 本来是家长负责抱水杯，小孩负责拉小推车。 何大海嫌何苗力气小还慢，将水杯塞她手里，“换一下，你来抱水杯，我来拉。” 何苗看了眼周围，就他们是小孩坐板上，家长拉着跑....... 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换回来吧，我怕待会儿老师又批评我不孝顺了。” “你先别管，赢完比赛再说。” 何大海已经摆好姿势，随时准备冲出去。 随着口哨声一响，何大海噌的一下子蹿出去。 何苗没反应过来，人差点被留在原地，怀里的水也洒出大半。 “慢慢点儿！” 何大海非常卖力，何苗全程被带飞。 何苗抱着水杯，在风与水中凌乱：这个第一是非得不可吗？ 第49章 故意输给她 比赛进行到一半，何苗组遥遥领先。 “妈呀，这个大叔好牛。” “话说，其他人都是学生拉家长，何苗坐那上面不觉得害羞吗？” 到底是体力活，何大海拉完一圈就没劲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腰伤又犯了。 “让你逞能，还得是我来。” 何苗看不下去了，从板上蹦下来。 于是，两人又互换位置。 何苗人小小的，但腿蹬起来也很快。 然而，她到底是比不上男生的速度。 很快，徐墨白和杜宇泽追了上来，还超过了他们。 徐墨白的速度不快不慢，不像在比赛，倒像是散步。 从她身边经过时，他淡淡瞥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目视前方，很快便超过她。 “何苗，我们先走一步咯！” 杜宇泽坐在小车车上炫耀，语气里满是得意，“哎呀！第一非我们莫属。” “快点！” 何大海还在催促着，胜负欲突然起来，“还是换我来吧。” “你来什么来，腿刚刚才拉伤了。” 何苗艰难地拉着还不忘回头瞪一眼何大海，“要是被我妈知道，咱俩又得挨骂了。” 何苗咬牙坚持，拉着绳子跑。 很快，她发现徐墨白和杜宇泽也换了位置，而且杜宇泽的脚步慢下来。 他艰难地一步一步移动，看起来比她还吃力。 她的机会来了！ 何苗开始保持体力，匀速运动。 徐墨白安安静静地坐在小推车上，大长腿无处安放，几乎贴在地面滑行。 杜宇泽也出了一身汗，像在负重前行，“咋越来越难拉了呢？” 他回头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某人，“墨白，你是不是变重了？” “你累了自然就觉得吃力了。” 徐墨白脚下稍稍一用力，杜宇泽不得不停下来，“不行了！先休息会儿。” 在杜宇泽停下来的时候，何苗趁机一鼓作气追了上去。 “小伙子，要加把劲呀，不能输给女孩子。” 何大海看到何苗追了上来，心情一整个大好。 “我们先走一步了。” 何苗和何大海率先冲向终点线，顺利拿到了第一名。 “咱也不是说非得第一” 回想起先前的比赛，杜宇泽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你是不是故意让何苗输的？” “我拉你的时候可是领先的，是你自己不争气输给她。” 徐墨白偏头，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可我觉得后半程特费力，是不是你在后面使劲？” 杜宇泽越想越憋屈，心里有了猜想。 眼前的男人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合上手机，语气懒懒、略显傲慢，“菜就多练。” 杜宇泽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何苗组拿了第一，还领了张奖状。 她没想到自己拿到的第一张奖状居然是跑步得来的，还是亲子项目。 “我回去把奖状给你妈看看，让她不来。” 何大海非常高兴，比何苗考试进步还骄傲。 “老何，你风采不减当年啊。” 刘建华挺着个大啤酒肚走过来，笑嘻嘻地拍了拍何大海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羡慕之情。 听到人夸，何大海还是很高兴的，微笑着回夸，“老刘你也不赖嘛，基本上都是自己跑的。” “你一开始飞出去的帅气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比不了当年。” 何大海摆摆手，叹了口气，“老了老了，这腰一用力就疼。” 两人互相说着客套话，你来我往。 “哎你别说，何苗看着人小小的，跑起来还真快。” 说完，刘建华扭头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的刘菲菲，“我家这个啊，就知道追星，什么时候也能学着多运动运动。” “我家这个啥也不追，成绩照样烂到没边。” 何大海嘴上嫌弃，但还是满脸笑容。 “何苗啊，你平时也得带着我们菲菲多出去走走。” “好的，叔叔。” 何苗表面应下来，但心里默默吐槽：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刘菲菲演唱会抢前排的样子，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夏天的天气比张美丽变脸的速度还快，刚才还大太阳，这会儿开始下起雨来。 好在室外活动已经结束。 雨来得快，结束得更快。 一阵雨过后，天边出现一条彩虹，在半空中划着漂亮的弧线，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却又始终不肯掉落。 气温下降不少，空气里飘荡着泥土芬芳和清新的青草味道，让人感觉格外舒畅。 将何大海送出校门后，突然想起来何大海的外套没有拿。 于是何苗让他在校门口等，自己又返回给他取。 来来回回一套，何苗已经满头大汗。 眺望着雨后的天空，空气仍有些潮湿，但阳光已逐渐从云隙中洒满。 在一楼楼梯拐角处时，何苗因为跑得太快，迎面撞上一堵墙。 确切的来说是一堵人肉墙。 “对不起。” “同学你怎么样？” 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风度翩翩。 他一身高级定制西装，和何大海的完全不一样。 何苗看了眼手中的何大海的外套，又看向中年男人。 看看人家的西装怎么穿的。 何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随后歪着脑袋问，“大叔，你找谁？ “我想问一班的教室在哪？” 男人说话很温和，但是却透露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压力。 何苗指了指身后，“哦，就这栋教学楼，六楼的走廊尽头。” 顿了顿，何苗突然加了句，“我也是那个班的。” 莫名而来的自豪感。 他发出探究的声音，“哦？是吗？” “怎么？不信？” “不是不是......” “大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上去吧。” 何苗急着跑开，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像只扑棱蛾子，欢脱、跳跃。 男人无奈地轻笑了声。 正要抬腿上楼时，发现一个闪着光的东西。 他捡起来一看，蹙起的眉舒展开。 “何苗。” 嘴里不禁吐出她的名字。 第50章 他们有刀 校门口。 何苗回到校门口时，胡大图正和陈方方的妈妈陈圆说话。 何大海在旁边认真听着，仿佛说的是自家女儿。 “陈方方同学非常优秀，不仅学习好还把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给我省去不少心。” 胡大图在校门口和一个个家长告别，顺便给家长说说学生在学校的表现。 “胡老师，虽然我们方方确实很优秀，但是学生就应该做学习相关的事情。” 本来陈圆听老师夸自家孩子还是挺开心的，但是听到做班干相关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我不否认担任班干可以锻炼孩子的领导组织能力，但您不能把所有任务都推给孩子做啊。” “陈方方妈妈您说的是，这方面是我有所欠缺考虑了。” 胡大图油腻的脸上泛起一丝谦卑的歉意。 两人一结束对话，陈方方妈妈就离开了，看起来似乎很忙。 她前脚刚走，何大海就叫住胡大图。 “胡老师.......” “何苗爸爸啊，回去注意安全，再见！” 一天下来，胡大图有些心累。 见到何大海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哎等等！” 何大海看了眼校门口陈圆离去的身影，回过头来好声好气地问胡大图。 “胡老师，我也想知道我家苗苗平时在学校.......” “何苗啊，不惹事就是最好的表现了。” 胡大图随口一说。 何大海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胡老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胡大图强挤出笑容，“啊啊啊何苗是挺听话的。” 胡大图想走，但是何大海在这....... 学生一个比一个难管，家长一个比一个难应付。 “胡老师，我家何苗啊虽然成绩不行，但是人善良.....” 何大海真就自家孩子十八级滤镜，巴拉巴拉一大堆优点。 从何苗不浪费食物，每天把饭菜都吃干净开始，到她可以扶老奶奶过马路，再到考试考不好也不会过分消极....... 甚至说起了何苗幼儿园拿小红花的事迹。 何苗听不下去了，莫名觉得有些害臊。 胡大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但语气里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 在胡大图看来，最难应付的就是何苗家长。 以前他觉得张美丽那人难缠又不讲理，没想到何大海更加。 他觉得自己在上课，听人讲大道理。 到底谁是老师啊。 胡大图觉得再听下去，自己这份就要干不下去了。 “何苗爸爸！” 他终于出声打断他。 “今天辛苦了。” “没事，你们做老师的才辛苦。” “那我们下次说？” “我........” 何苗过去将衣服外套塞给他，“爸，你还不回去吗？我妈又要说你了。” 胡大图和何大海在校门口告别，没想到两人在路上又碰到，还是同一个方向。 于是，何大海又拉着他一通说。 将何大海送出校门后，何苗准备返回教室收拾东西。 夕阳西下，夕阳正好。 何苗随着人流走回校园，沿途路过热闹沸腾的篮球场，她扭头看了眼，视线里全是奔跑的身影，陌生又生动。 楼梯间响起脚步声，何苗笔直地朝教室走去。 收拾东西便准备走人，一开门便看到徐墨白和一个中年大叔。 好像就是先前碰到的那人。 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人间的气氛似乎不太愉快。 何苗第一次见徐墨白情绪这么激动。 她对徐墨白了解不深，他本人怎样，他家庭怎样她从来都没有探究过、好奇过。 现在看来，可能又是家庭不和的类型吧。 两人还在冷脸僵持着，只有何苗在门后大气不敢喘。 早知道一开始大大方方出去好了，现在何苗被困在教室进退两难。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很想上厕所...... 门没关，甚至虚掩着。 一阵风吹过来，门朝着她的大脑过来。 幸好她反应快，伸出手挡住。 只是手拍门的声音太大....... 他们似乎也听见了动静，难得的被吸引了几秒的注意力。 何苗没敢吱声，只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顺着徐墨白的目光，中年男人跟着望向教室。 他在看到徐墨白的模样后，突然嗤笑一声， 很快，他的视线扫了过来，且准备往教室里走来。 何苗身体紧贴墙壁，完全不敢动。 “你回去吧。” 很快，徐墨白过来挡住了他的步伐和他的视线。 男人抬了下眉，“看来这教室里还有只小兔子。” 何苗心里一滞，恨不得将自己嵌到墙壁里面。 “你会主动找我的。” 说着，他抬腿离去。 何苗松了口气，转头朝着教室外望去。 这时候，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何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刚才是不是看到她了？ 何苗心底忐忑不安，她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了，她想要离开。 她正打算挪动时，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徐墨白忽地打开门，她的脚步一顿，跟他的视线对上。 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在这做什么？” 因为不久前运动出汗的缘故，他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何苗从门后面出来，像被抓包似的，“我我回来拿东西。” 徐墨白总是第一个来教室最后一个离开。 见他关窗锁门，何苗突然想起来问他：“徐墨白，你周末要做什么？” “学习。” “我也去。”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徐墨白锁门的手一顿，他轻轻抬了一下眼皮，“腿长你自己身上，想来就来吧。” 傍晚的晚霞很美，金色、紫色、粉色...... 以前没有心情看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现在看来，又是另一种心情。 傍晚，两人一起离开教室。 刚下过雨的天又阴沉下来，闷热无比。 何苗坐在车上发呆，思绪飘了出去。 中途，徐墨白下了车。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下了车。 跟在徐墨白身后的是两个男人，一个黑衣黑帽一个蓝衣蓝帽，两人都戴着黑色口罩。 何苗百无聊赖地开始静静地观察着前面的两人。 陆陆续续有人从前面上来，投币、刷卡、告诉司机自己在哪下车...... “奶奶，来我这坐吧。” “谢谢你，小伙子。” 车门关上，何苗的直觉牵引着她看向车外。 忽然，银色的光闪到了她的眼睛。 黑衣男子狠狠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握着匕首跟了上去。 他们有刀！ 第51章 是你? 车子正要启动。 “叔叔，我要下车！” 何苗猛地一蹦起来，抓起书包就跑到后车门。 “刚才有时间怎么不下？” 刚准备走就碰上红灯，司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见何苗这时候想下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藏不住的怒意。 “我我我忘记了。” 何苗被他吼了一句，缩了缩脖子。 之后，又大着胆子探了探脑袋，“叔叔，我真有事。” “谁没事？” 司机嘲她吼了一嗓子。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 “先让她下去吧，不然她待会儿该扒车门。” 老奶奶的话让正在气头上的司机冷静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机骂骂咧咧但还是给她开了门。 “快点滚，别耽误我关门。” 车门打开，何苗没有多想，直接下车。 车门关上，司机怒火冲天，踩住油门就走。 车子开得很快，卷起一阵灰尘。 没一会儿，车已经驶出很远。 明明徐墨白离开也没多久，可这会儿何苗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了。 何苗回忆起他走的方向，咬紧嘴唇，追了上去。 徐墨白有什么仇家吗？ 刚才那两人是什么小混混吗？ 一路上，何苗的大脑就没停止过思考，一直头脑风暴。 何苗边走边给他发消息，没回。 她又给他打电话。 抵在左耳的手机，传出冰凉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不知道是静音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拿手机，总之，根本无法联系上。 不行，得尽快赶过去。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 天依然闷热，而且突然开始下起雨来，不大，但淅淅沥沥的，久了一样能把人淋湿。 何苗摸了摸书包，伞没带....... 茫茫的、无尽的雨。 雨在一瞬间打湿了头发和衣衫，混杂着细汗，完全辨不清。 何苗穿梭在一个个屋檐下躲雨，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她只能沿着街道往前走，哪有路走哪里。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害怕了，只想快点找到徐墨白。 大概五六分钟过去，晚风逐渐凉了起来，她拿手抹了抹脸上的雨，继续走。 “妈的，去哪了？” 粗噶的男声，带着愤怒和不耐烦。 再次看到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蓝衣蓝帽男人，何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他没有发现她，何苗悄声跟了上去。 进了最近的一个巷子，蓝衣男很快消失不见。 何苗一时急了眼，原本慢步跟着的，这会儿顾着找人，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 她小跑着踩在坑坑洼洼的水坑里。 寂静的小巷子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找到了吗？” 另一个比较尖锐的男声让何苗紧急“刹了车”。 她和他们只隔了一个拐角。 何苗警惕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 “给我根烟？” 随着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两人开始慢慢抽起烟来。 不断有烟雾飘过来，何苗下意识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蓝衣男似乎也烦躁得很，“好几天了，每回都是半路丢。” “妈的，他是会打地洞吗？” 黑衣男吐出一圈烟，骂了声，将烟蒂狠狠扔在地上。 又取出一根烟抽，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不出火。 男人一气之下将它往身边的墙上砸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火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男人脸上布满阴霾之色，眼睛里闪着嗜血光芒。 “别让我逮到，不然我会把这几天的辛苦全部还给他。” 黑衣男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 罐子滚动着，带着啤酒的酸臭味和哐啷哐啷的响声，一直滚到何苗的脚边。 何苗往墙里边挪了挪，大气不敢喘一口。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哐啷！” 易拉罐被风吹得滚了两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 黑衣男警惕地朝她这边看来。 “你听到啥了？别一惊一乍的。” 蓝衣男有些没好气道。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脚步声从外传来。 何苗瞪大了双眼，趴在墙角边张望。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地勾起嘴角。 他们放慢脚步，循着声音跟了上去。 何苗也悄悄追上他们。 因为巷子又深又多岔口，何苗又不敢跟得太紧，没两分钟她就把人跟丢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另一边的小巷子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 这回何苗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她刚进去就被人拽住衣领，整个人被薅了起来。 她呼吸一紧，左手紧紧捏住了身前的那只手，微弯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噫” 何苗被吓得惊呼出声。 “何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徐......” “怎么是你？” 看到她徐墨白也是一愣，眼里的凶狠顿时被错愕代替。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何苗心神未定，开口便带着哭腔。 刚刚那一瞬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紧张、害怕、委屈......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心底疯狂生长，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吞噬殆尽。 “别怕，是我。” 徐墨白小心地将她松开放下来，顾不上询问情况，拉着她就走，“先出去再说。” 他紧紧拽着她的手，貌似也很紧张。 何苗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 刚才抓她的手很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这会儿也很用力，但是没有先前的粗鲁野蛮。 “徐墨白，你刚才是把我当成他们了吗？” 她刚刚看到他的眼神，或许是天太黑的缘故，何苗第一次有了害怕想跑的冲动。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徐墨白。 于是，她又压下心里的恐惧，拉紧了他。 “对不起。” 徐墨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回握住她。 她眼里的恐惧他看得分明，眼里闪过一抹心痛。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徐墨白如此慌张，失去从容的一面。 何苗看着他那副样子差点忘了正事。 “有人跟踪你，他们有刀。” 何苗话音刚落，就听见紧密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走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妈的，在这呢。” 是蓝衣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还有一点点得意和嚣张。 第52章 人贩子 “终于找到你了” 一阵冷笑声响起，蓝衣男子带头向前走来。 “你把我们哥俩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一句又一句嘲讽的话语，不断地传来。 徐墨白站在那里没动，听着他们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何苗一下慌了神，拽紧了徐墨白的衣角。 “怎么了？” “就是他们。” 何苗小声开口。 “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天黑加上徐墨白很高大，身后的何苗似乎没被发现。 徐墨白眉心微动，随后默不作声地往墙角过去，随后将身后的人往边边推了推。 他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挡在前面，目视前方，小声低语，“你先在这里不要出来。” “徐墨白！” 何苗压低声音，想让他别过去。 “没事的。” 徐墨白安抚似的拍了拍她，随后松开她的手，慢慢朝对方靠近。 何苗缩在墙角没有动作。 徐墨白上前和那两人说了什么。 之后，三人朝着外面走去。 何苗见状，连忙从暗处跑出来，追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没有跟太紧，也尽力不被落下。 “吱！” 突然一阵急刹车，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从车上又跳出两个男人。 他们的手里都拎着家伙。 “人呢？” 为首的男人，是个秃顶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横肉，眼中迸射出寒光。 “这呢。” 黑衣男指了指身边的徐墨白。 “走吧。” 徐墨白沉声开口，主动跟了上去。 秃顶中年男人嘿嘿直笑，“感谢配合。” 何苗亲眼看到徐墨白被几人绑着架着塞进车子。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 何苗快速冲到车门旁，使劲敲了敲车窗。 “你谁啊？” 车窗落下，驾驶座位上传来男人不悦的询问声。 “你们旁边的人......” 何苗小声说着，紧张地抠手指。 “你说啥？” 见何苗眼神一直落在徐墨白身上。 男人嗤笑一声，“小妹妹，别看人长得帅就盯着看。” “我我有事找他。” 她看进车里，和徐墨白对视上，他很快移开视线。 “你认识她？” 问的是徐墨白。 他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不认识。” “那你呢？”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 “我.......” 徐墨白冲她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何苗立马改口，“我是来问路的。” 她灵光一闪，“请问去育才路口怎么走？” “不知道，你去问别人。” 男人摆摆手，一脸不耐烦。 “叔叔你们能捎我一程吗？” “谁是你叔叔？自己坐公交。” “我我没钱” “你没钱关我屁事？”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何苗一眼，“快滚！” 何苗顿时吓得退后一步。 “和她废话什么，快......” 话未说完，何苗突然上前扒拉着车门不让他们走。 她的行为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哪来的疯子！”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破口大骂。 “何苗，先松手。” 这会儿，徐墨白也不似先前那般冷静。 何苗还在车外用力拉车门，靠门的蓝衣男人有些着急，“车门关不上。” “大哥，要开车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了眼身后的秃头男人。 男人转身看了眼何苗，他们的目标是徐墨白！ 没必要和不相干的人纠缠下去。 “把她扒下来。” 很快，副驾驶的人下车。 何苗像狗皮膏药一样，整个人贴在车门上，完全扒不下来。 男人伸手去拉还被踢了一脚。 “大哥，拉不开！” “开车！” 秃头男人的耐心似乎被耗尽，低头吼了一声。 “我倒要看她松不松手。” 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些犹豫，“真开吗？会不会出人命。” “死不了。” “开......” “哎哟！” 徐墨白忽然发力，往旁边一撞，直击对方要害，只见那人身子一晃，陡然矮下一截。 他挣扎着正要开车门时，车内的蓝衣男人立马扑上去将他按住。 本来寂静的街道突然闹哄哄的，开始有人留心这边的动静。 “谁啊？在那干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呵斥声音传来，很快越来越多人开始留意这边。 黑衣男子一惊，“现在怎么办？” 何苗见状突然大声喊起来，“叔叔阿姨他们是人贩子！” 她一边哭一边死死扒住车门不放，整个人像蜘蛛侠，怎么都拉不下来。 动静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 司机一见慌了。 “嘭！” 车门关上。 何苗被撂翻在地。 因为下过雨，路上有水坑。 她整个人像裹面包糠似的，在泥浆里滚了一圈。 车子重新启动，还没开走，很快有人上前团团围住。 “这天还没完全黑呢，就开始偷小孩了？” “岂有此理，还有人做这种事？” 路人将车子围得水泄不通。 “不是！我们不是人贩子。” “是她自己扒着车门不走的。” 少年被五花大绑，少女哭着躺地上...... 解释太过苍白无力，路人根本不信。 “去警察局说吧。” “还想跑？” 一大叔伸进主驾驶，将人扣住，一个用力便将人提溜出来。 有人报了警，几个男子都在那被扣住。 何苗和徐墨白趁机跑了出来。 路灯灯光昏暗，何苗一身泥浆，白色t恤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 “怎么办？我回去要挨骂了。” 何苗看了眼自己，白色t恤像沟里捡回来的。 牛仔裤被划开，有些脏乱破，还有些时尚。 白色帆布鞋只剩下一只，脏得连鞋带都成了灰色。 头发乱糟糟的就不说了，脸上也是脏兮兮的。 她现在一整个又湿又脏又烂又狼狈，比逃难的更像逃难的。 露在外面的胳膊不断渗着血，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徐墨白眸色一深，像在征求她的意见，“先去我那里？” “你家？” 第53章 把裤子脱了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落幕，黑夜彻底降临，路灯同时亮起。 徐墨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何苗跟着他回去。 徐墨白貌似是一个人住，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 何苗刚踩到地毯上就退了回去。 “我这脚.......” 徐墨白看到她穿着一只鞋，光着的脚全是泥和伤。 他眸色微暗，“先进来。” 窗帘是由薄纱织成，微风吹过，帘幕轻轻飘动，透出一丝丝朦胧的光影。 角落里摆放着一架钢琴，防尘布上尘埃落满。 房间的墙角放着一盆盛开的茉莉，散发出阵阵芬芳的香气。 “过来。” 徐墨白盯着何苗的腿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把裤子脱了。” “你想干嘛？” 何苗下意识退后一步，做出防备姿势。 “你现在才戒备也太迟钝了点。”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 “过来上药。” 徐墨白拿出药箱。 “哦。” 虽说上药要紧，但何苗现在太脏了。 何苗感觉自己都不配踩在徐墨白家里的地毯上。 而且她今天穿的牛仔裤，裤腿根本没办法挽上去。 徐墨白试着查看她腿上的伤，可她一直喊疼。 “你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这回他先解释了，“湿衣服穿着不好。” 何苗这会儿确实也难受得不行，身上又湿又黏，还有一些不明液体，浑身散发着酸臭味。 “浴室借我用一下。” 她有些受不了现在的自己。 “给。” “什么？” “校服，没穿过的。” 徐墨白的夏季校服，又宽又大。 徐墨白家的浴室也都收拾得很干净，整个空间都散发着徐墨白平时身上的一股冷香。 何苗朝额头呼了一巴掌：想什么呢。 脱裤子时何苗才知道牛仔裤的厉害。 “啊.....唔......” 裤子沾在伤口上，碰一下就疼。 “怎么了？” “好疼！裤子脱不下来。” 她好不容易脱了个精光，才想起来换洗衣物没有拿进来...... 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没变。 “徐墨白！” 她趴在门边弱弱地喊他。 “怎么了？” 徐墨白不禁顿住脚步，淡淡地问，完全没有不耐烦。 “衣服没拿......” 徐墨白一愣，“等等！” “咚咚咚！” 门被敲响。 何苗伸出白皙细长的手臂去够，上下左右到处探。 徐墨白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到她手上。 何苗洗了个澡，整个人活了过来。 而且洗澡的时候乱叫了一通，这会儿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她扫视一圈客厅，没看到徐墨白。 客厅左侧有扇窗，似乎是常年不开的原因，非常难开。 何苗费了点力气才慢慢推开，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舒适的晚风从窗户拂来，她被风诱惑着，趴在窗边发愣。 没几分钟，徐墨白从一个房间出来，貌似也洗了澡。 他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身上也只套着休闲的家居服，看着比平时要多了点人情味。 他今天穿的黑色的短t，本就白的肤色被衬得更加白皙。 她第一次见他穿深色的衣服。 “过来。” 徐墨白瞥了她一眼，拿出药箱朝她招了招手。 何苗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了，先前的紧张害怕都忘了。 昏暗无人的空间，刚洗完澡后香喷喷热气氤氲的少年少女。 少女的直率与少年的别扭心思，再加上因为夜晚到来逐渐被黑夜模糊的人与人之间的界限....... 啧！她还真是大胆，居然会跑来男生家洗澡换衣服....... 今天尽做了些不过脑的事。 她的头发没干，还在滴水。 “先吹头发吧。” 他拿来电吹风给她。 “有吃的吗？” 何苗突然开口。 “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想吃的吧。” 客厅的空调开得很足，何苗拿着一盒一直很想吃但从来没尝过的冰淇淋慢慢挖，连头发都顾不上。 徐墨白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房间是凉的，手里的冰淇淋也是凉的，但头顶吹来的风是热的。 何苗觉得整个人舒服得脚趾头发麻。 少年人青涩幼稚的情愫，像夏日里刺激口腔、冰冰甜甜的冰淇淋。 吹干头发吃完冰淇淋，徐墨白给她上药。 屋内灯亮，这会儿他才发现，他伤到了她，脖子锁骨处泛着红，隐隐约约还看得到他的手掌印。 见他盯得紧，何苗岔开话题，“徐墨白，你是有多讨厌我，下手这么重。” “对不起。” 徐墨白紧锁着眉头，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离开半分。 “我我开玩笑呢，我知道你抓错了人。” “为什么知道有危险还跟上来？” 他抬睫看她，满是认真。 “我看见了就想提醒你，我虽然没心没肺，但是良心还是有一点的。” 何苗说的一副理所当然，“而且要是你被拐走了，那谁来教我。” 她后知后觉也害怕，再给一次机会她还真不敢这样做。 当时只能说是失了智，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怎么？怎么过意不去？” “嗯。” 闻言，何苗眼睛一亮，吊儿郎当又欠揍地说：“那你以后帮我写作业......” “何苗！” 徐墨白突然打断她，难得有些生气。 何苗有些心虚，“要是你真的被带走，他们会对你怎么样？” “可能会把我带走打一顿吧。” 徐墨白说的漫不经心，顿了顿他突然抬头看她，“以后你别再管这些事了。” “我......你个没良心的。” 何苗没有看他，委屈感一点点累积，她起身径直往玄关走。 “去哪？” 一瞬间，徐墨白有些慌了神，“伤口还没......” “谁让你管我的事了？” 何苗学着他的口吻回呛过去。 “对不起。” 徐墨白挡在门口先妥协。 “我的腿受伤了，我不能跑操。” “那就不跑。” “可是胡大图......” “我和他说。” “那......”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徐墨白细细一声低叹，有些无奈。 何苗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还有哪疼？” “后背，后面也疼。” “去医院吧。” 看着她后背的伤，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不去。” 何苗也是倔，各种和他对着干。 “你怎么总是受伤。” 徐墨白的话，不像在问更像在陈述，语气里是嗔怪和不易察觉的心疼。 徐墨白先给她的腿上药，都是皮外伤，但也能疼好一阵子了。 “可能就是命吧。” 何苗摸了摸脑袋，今天也没少磕...... 虽说是他开的口，可此时看到何苗一脸放松的表情，徐墨白还是有些烦躁。 “以后别随随便便去男生家里。”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让你来就来？你不怕.....” “怕什么，我又没把你当......” 何苗想了想，立马改口，“我又没把你当坏人。” “对了，那是什么？” 何苗想转移话题，便指了指桌上的闪着银光的东西。 第54章 我想看你戴眼镜 徐墨白拿棉签的手一顿，眼神微微沉，“眼镜。” “我想看你戴眼镜。” 何苗没有惊诧于他的回答，像是早有预谋似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乌黑的眸子里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不是喜欢肌肉猛男吗？” “咳......你说那个啊。” 何苗的话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她埋着头，声音闷闷的，“肌肉猛男戴眼镜有什么好看的。” 徐墨白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白皙的手，软软的扯着他衣角，声音柔柔的，“我想看你戴戴。” 他皱了皱眉，喉结下意识滑动了下，没有松口。 “我今天好多地方都很疼。” 何苗又把裤腿拉上些，膝盖处被刮伤，还透着殷红。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去取，随后在她面前坐下，漂亮的黑眸锁定她。 银色的细边框眼镜，此时的徐墨白透着股斯文败类气质，和在学校的乖乖好学生完全不同。 一黑一白，像是两种人。 “可以了吗？” 他垂眸看她。 何苗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可可以了。”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冰淇淋，觉得有些口干。 “没想到你还戴眼镜啊？” 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觉得有些新奇，“我在学校从没见你戴过。” 徐墨白将她微妙的动作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把眼镜摘下来给她，何苗这才发现是没有度数的。 “我能戴一下吗？” 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何苗试戴了一下，视线穿过镜片落在他身上，灯光柔和，照着他侧脸的轮廓。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像是外头漫长无垠的夜，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她看的莫名悸动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侧了下头。 之后突觉眼睛异常。 “我的睫毛好像弄眼睛里了。” 何苗将眼镜摘下来，拿手揉、搓，眼睛很快就红了。 她闪着泪花，眼睛使劲眨啊眨，只眨出两行清泪。 “手先别碰。” 下一秒，徐墨白停下手里的活，帮她看眼睛。 何苗乖乖听话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又缓缓掀开。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精致的五官被灯光镌刻得分外柔和。 眼睫毛黑而长，带着自然的卷翘，像小扇子一样扑棱扑棱的。 徐墨白双手捧着她的脸庞，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指腹擦过她的眼睑，痒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现在睁开眼睛看看。” 徐墨白盯着她的眸子，声音低哑，却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 何苗试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徐墨白白皙干净的面孔。 她呆呆地看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好了。” 她刚说完，便觉得脸上有些燥热，连忙抬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她感激地道了声谢，伸手抹掉眼角的泪。 她慌乱起身，想走。 可还未等站稳，手腕就被徐墨白拽住，拉了回来。 “去哪，药还没擦。” 徐墨白看她窘迫的样子，轻笑一声，继续给她涂药。 徐墨白一身黑色长袖长裤，宽肩的骨骼明显。 他坐在她面前，整个人俯身下来。 黑色短发干净利落，白皙的耳朵......好像一直是红的。 在灯光的照耀下，在黑白两色中，那两抹红很是通透、惹眼。 起初，他一本正经地说帮她上药时，她还觉得不好意思....... 看来不好意思的另有其人。 许是何苗的目光太过炽热，加上手贱在他的耳边晃悠。 徐墨白一抬眸就对上了何苗的眼。 他回过神，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手下稍稍一用力。 “好疼！” 何苗嗷呜嗷呜一直叫。 看着她这样，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以后别扒车门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惜命着呢。” 她挺直了腰板，表决心似的，“我还要考大学呢。” 他若有似无弯了下唇，“真这么执着？” “考不上的话我好像会死得很惨的。” 何苗突然认真。 “什么死不死的。” “唉！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 何苗突然又转换心情，仿佛早已习惯，emo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们好学生是不会懂的。” “明天记得按时过来。” 徐墨白将东西一一收好放回药箱。 “什么？” “学习。” “你不是不乐意我过去烦你吗？” “所以你要来吗？” “来！我会早早过去的。” 何苗兴奋地将裤腿放下来，试着蹦两下。 还没起跳伤口就有些疼了，她只能作罢。 “徐墨白。” “嗯。” “我感觉你有时对我挺冷漠生疏的，有时又很自来熟一样，你是之前就认识我吗？” 何苗随口一问，徐墨白放箱子的动作一顿。 空气凝固了一瞬，终于，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晚了，你先回去吧。” “哦。” 何苗目光里闪过局促，踩在他的拖鞋里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愣了半晌，下意识朝门口走去。 鞋子本就丢了一只，现在另一只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在哪脱的？” “我......我就在门口脱的。” 何苗非常肯定。 然而，找不到也没办法，她只能踩着徐墨白的拖鞋回去。 “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徐墨白伸手拿了件薄外套，俯下身，沉沉的声音从她的脑袋后面，来到她耳边。 “不用，我认得路。” 何苗起得有些猛，伤口拉扯着，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送你。” 徐墨白坚持，何苗便由着他了。 两人一块儿坐电梯下去。 “你这好安静啊。” 她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你说的猫呢？” “什么猫？” 他一愣，完全没有在意，“这儿没有猫。” “苗苗还是喵喵来着？” 何苗突然停下来，用平淡的声音问，“你之前说的猫？” 徐墨白似乎回想起来，“我不记得我说过这话。” 何苗撇撇嘴，跟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他打了个车，她还蹭了个免费的车。 天空黑得像无底洞，远处的城市高楼里亮着一片片光。 她回去时，张美丽和何大海还没回来。 还好她这身没被看到，要是被他们发现她出去换了身别人的衣服，还穿着男生的拖鞋回来...... 那后果不敢想象。 徐墨白等何苗进了楼道一直消失在眼前，之后又等楼上最边边的窗户的灯亮起才离开。 他正打算离开时，突然瞥见一个可疑人影窜过去。 第55章 吹乱的心和闪闪发光的他 周六。 何苗第一次周末学习。 在答应完回家躺床上后，何苗就已经后悔了。 周六不用来睡觉真的可惜。 本来这个时候她还在睡觉，结果要挣扎着起来刷牙。 何苗迟到了，比约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小裙子，马尾低低地扎起。 走前还拿了两片冰凉的西瓜。 上午十点，自习室。 何苗拎着两片西瓜和一瓶冰镇汽水小跑过来。 毫不意外，徐墨白已经来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浅浅地斜入，照耀着窗边的少年。 他侧脸轮廓仿佛渡了一层光，额前的发丝也被照得通透，白色衬衫反光，整个人漂亮得令人窒息。 有微风吹来，带着广玉兰的清香。 扬起自习室里的白纱窗帘，掀起他的白色衬衫衣角，以及她淡蓝色的小碎花裙，朦胧美好的时光就此定格。 何苗呼吸一滞，心也在这一刻停滞片刻。 反应过来后一拍脑门：想什么呢，学习要紧！ 像是被这动静声吵到，男人稍稍侧头，与她的视线对上。 四目对视，周围声音消失了近一分钟。 直到手里拎着的袋子有冰水滴下来，落到她的腿上。 何苗被冰得一愣，才反应过来。 “早早上好！” 她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内里的情绪却如同惊涛骇浪般地翻涌。 他眼睑微垂，望了何苗一眼，淡淡道：“过来。” 何苗宛如做贼一般，偷摸地望了望桌前的，然后脚不听使唤地朝他走了过去。 “徐墨白。” 她低低唤了他一声，眨了眨细密的眼睫，诧异地抬头望向他，“我今天迟到了。” “嗯。” 她轻轻问他：“你不生气？” 少年纤细的脖颈在阳光下显得白皙通透，脉络分明。 “那你下次来早点吧。” 他冲她微微一笑，好看得宛若神明。 “我我腿疼，所以慢了点。” 何苗勉强解释，随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开始拿出作业开始做题，先把周五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 她先写的物理，感觉一头雾水，于是又换了一科，改写英语。 没有条件听力先不做，短文字数太多不认识先不写。 何苗直接从完形填空开始，她的速度很慢，因为单词太多不认识，她只能一边翻字典一边标记。 等一整篇完形填空差不多顺下来时已经过了半小时。 之后她又开始将选项中文意思全部标出来，再按照自己的理解填进去。 这样一来，整个完形填空题目做了快一小时。 虽然很慢，但是何苗这么久以来最认真写作业的一一次，又努力又专注。 之后她开始下一题，语法填空。 她对英语语法不了解，看了徐墨白的笔记才有一些懂，但是真正做起题来又完全不会用。 她填了两个词实在不会写，于是又先放下，开始写短文改错。 徐墨白给她整理了改错的技巧方法，看时态、主谓、指代.....是否一致，看名词单复数和定冠词不定冠词...... 何苗遵循自己的心走，看哪个不顺眼改哪个。 写完改错她看了一眼作文......她现在没有心情写作文。 之后，她开始对答案，紧张又激动。 写之前坎坎坷坷但信心还有，一对答案就对俩。 四十个空她只对了两个，还都是完形填空，还是半猜半蒙...... 何苗看着试卷发呆，突然就有些崩溃，顿时不想继续写了，至少不想碰英语了。 他此时微侧着头，轻描淡写地往试卷上扫了两眼。 而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你是真一点不学啊。” 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宠溺，还有些无奈。 “给你的笔记没看？” 徐墨白似乎也看到了她的窘态。 “看了，来不及看全部，而且.......” 何苗目光里闪过局促，“笔笔记很容易看懂、很容易理解，也很容易忘记。” “那就多看多写多记。” 徐墨白先看了一遍她的试卷，之后非常认真地给她标注错点，一题一题讲。 “做笔记会吗？” 何苗一愣，没反应过来。 他将笔递给她，“边听边看边写下来。” 他先将完形填空的英文读一遍，然后又翻译给她听。 重点单词也会划出来让她记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很好听，清冷磁性富有魅力，就连作业里这样枯燥乏味的东西，都显得有趣起来。 无论是英语发音还是汉语发音都非常标准，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是标准，但听起来就和广播里一样。 “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何苗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的高考应该没问题了吧？还有什么烦恼吗？” “我怎么就不能有烦恼了？” 他看着她认真道。 一遍顺下来，何苗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徐墨白讲的比胡大图好多了，每回她上去问他都一脸不耐烦，只当她是上去捣乱的。 而且讲的东西也是给有基础的同学听的，何苗听不得只能摇头。 这时候，胡大图又生气，怪何苗没有认真听课，又将她打发下去。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何苗有些气馁，“徐墨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见徐墨白没有否认，反而思考起来，何苗有些挫败，“我是不是没有希望了？” “你想考大学吗？” “想。” “好，那我.......” “你们家还能这种？走后门？” 何苗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想什么呢。” 徐墨白拿笔轻轻敲了下何苗的头，语气有些嗔怪，但总体上是宠溺的语气。 荡漾着胸口的花香，在平和的情绪中温柔释放。 热烈的夏天，一面是阳光，一面是果香。 他辅导她学习，她一问他他就立马过来给她讲解。 “我会不会影响到你学习？” 闻言，徐墨白一愣，随后低低地笑起来，“不会。” 听完徐墨白讲课，何苗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跃跃欲试。 于是，她又拿出一套题开始写。 何苗真认真开始写，只是这作业里有催眠效果。 热血上头不到十分钟她就又困了。 学着学着她的眼睛不受控制闭起来，之后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 何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梦中手依然紧紧攥着黑色签字笔。 何苗是肚子饿了才醒的。 学习一分钟睡觉两小时，何苗觉得她的作业里有安眠药。 看了眼旁边的徐墨白，他似乎还在做题。 她脑袋一偏看过去，发现他拿的是她的试卷。 他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她的试卷，再把她做错的地方全部圈出来，记到小本子上。 “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 何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江亦风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还发来一张表情包。 第56章 红绳辟邪? 还挺会选时间，今天再不同意申请就过期了。 江亦风：【在干嘛？】 何苗：【学习。】 何苗看了眼身边的徐墨白，他还在认真做题，似乎没发觉她在偷偷玩手机。 她将笔轻轻放下，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你也好好学习吧，不然也是进厂的命。】 江亦风回了个表情包，随后打了电话过来。 还好何苗事先已经调了静音，她拿起手机坐到另一个角落里。 接通后立马传来江亦风的明亮的声音，他似乎在外面，周围还有打球的声音。 “下周六我生日，你要来吗？” 何苗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周六？” 她和徐墨白说好了周六学习.......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来吧，到时候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冰淇淋可以随便吃吗？” “想吃多少吃多少！” “那......” “你这里错了。” 身后忽然传来清冷温沉的声音，何苗被吓得一愣。 她猝不及防地回头，只见徐墨白站在她身后，像将她禁锢。 他的脸颊近在咫尺，鼻尖几乎抵在她的侧脸上，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耳根顿时发烫起来。 何苗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以及他身上的淡淡的薄荷香。 她被吓得失神，仿佛做了亏心事般不知如何开口。 桌子上的笔也因为她的失神掉到地上。 这个人真的是........他这么没有距离感吗？ “何苗，你和谁在一起呢？” 电话里还在传来江亦风的声音。 “同同学。” “那你好好学，回头也教教我，咱俩排一起的，你可不能偷偷起飞。” “要我教？” 何苗有些意外，头一次有人说让她教学习...... “我教人可是要收费的，而且不便宜。” “熟人打打折呗！我......” “阿风，快来！” 有人催他，江亦风连忙应着，“来了！” “何苗你一定要来！” 江亦风自顾自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徐墨白已经回到先前的位置，离她很远。 她老老实实坐回去，翻了翻书，随后抬起脑袋问他：“下周六我想......” “随便你。” 徐墨白没有看她，注意力全在学习上。 何苗不好意思打扰，开始做自己的题。 “哪里错了？” 她反复运算还是得出这个结果，一时间有些不解。 “这里。” 何苗的视线落到他手指的位置，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圈，把重要信息都划了出来。 何苗脸一红，这才发现这是他才讲过的题...... 手机屏幕亮起，何苗的注意力顿时又被吸引过去。 是杜宇泽在给她发消息，一条接一条，看起来很急。 何苗瞥了一眼就摁灭了，回到学习上。 “你和他很熟？” 他忽然抬睫看她，眸色沉沉，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何苗下意识问他，“谁？” “你都和谁很熟？” 何苗突然抬头看天，似在思考。 “菲菲、杜宇泽......” 她自顾自把能想到的都提了一嘴，包括他。 “我希望能和你更熟点。” 何苗眼睛亮亮的，真诚又直率，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徐墨白被她盯得一怔，随后不自然移开视线。 “你看，这里又错了。” 他将袖子挽上一些，继续给她讲题。 何苗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这回不再藏着掖着。 “你这红绳子是用来辟邪的？” 闻言，徐墨白一愣，随后轻笑起来：“嗯，用来辟邪的。” “给我看看？” 他将手伸过来，平摊给她看。 何苗抓着他的手指翻了一圈看，红绳普普通通，甚至没有挂什么吊坠，就只是这么系在手腕上。 余晖很弱，路上的缓冲带仿佛闪着金光，仿佛太阳还没有下山。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刘菲菲，看起来鬼鬼祟祟。 “你先回去，我去找她。” “菲菲！” 刘菲菲一愣，像是被抓包似的，看起来有些心虚。 “原来是你苗儿，你吓死我了！” “你在这干嘛呢？” “没......没什么。” “刚才那个人是谁？” “没......就一问路的。” 刘菲菲突然挽起何苗的手，有些慌乱，“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们在自习室学习。” “我们？” 刘菲菲精准捕捉何苗话里的信息。 “你和谁？” “徐墨白。” “你和咱班学委？” 她顿时来了兴趣，撞了撞她，“你们咋样啊？” 何苗被她撞了个踉跄，“挺好的。” 何苗这一慌乱就藏不住心事的反应，被刘菲菲一眼看穿。 “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教我学习。” “又不是只有他能教你学习。” “不不不！” 何苗伸出食指摇了摇，“只有他不会生气，也不会嫌我笨。” 其他人都是越来越暴躁不耐烦，问老师，老师不仅嫌她笨，而且不会给她详细讲。 “你想让他教你说得通，可是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你又笨又懒，还喜欢钻牛角尖.......” 何苗有些不服地撇撇嘴，“说的我好像是废物......” 但她确实也认真思考起刘菲菲的话。 “我知道了。” “什么？” “可能徐墨白同学以后想从事教师行业吧。” 刘菲菲：....... “苗儿，确实我觉得他好像挺在意你的，上次他还拦住我问你的事。” 刘菲菲回忆起来，之后便以一副看透了的口吻，“明明一副对女生冷漠脸，但是实际上人气超高，而且居然这么会追人。” 她仿佛在分析小说情节和人设，“像他这种正经的优等生一旦不再压抑自己，认真认定一个人努力追的话，没有女孩子会不心动吧？”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就别当事实了。” 何苗对刘菲菲说的这些不是很上心，虽然她最近和徐墨白相处得不错，但她还是想把精力、注意力全放学习上。 “别聊我的事了，说说你的吧。” 何苗适时地转移话题，“杜宇泽问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 “别和我提他，说起杜宇泽那家伙我就来气，他就不能成熟一点吗？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两人是青梅竹马，还是邻居，从幼儿园开始一直是一个班。 “我都腻了。”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刘菲菲发誓般，“高考我一定要摆脱他。” “他成绩好像不错。” 何苗淡淡提了一嘴，见她难得下了决心好好学习，便也不扫她的兴。 “期末考试加油，我们争取下个学期还一个班。” 入夜，气温降下来一些。 何苗洗完澡就爬上床准备睡觉了。 今天是她学的最认真最有效的一天。 她觉得脑子有些疼，看来是累的，今晚要早点休息。 她和徐墨白约好只学周六，周日她要补觉。 刚睡下不久，手机突然响了。 “喂？哪位？” 何苗带着些烦躁，整个人懵懵的。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和戏谑的声音。 “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何苗突然警惕地坐了起来。 第57章 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周日，美丽的上午。 正在补觉的何苗被张美丽的一个电话叫醒，魂差点被吓走回不来。 “打你电话不接，手机买来干嘛用的？” 电话里张美丽藏不住的怒意，仿佛已经在爆发边缘。 “都什么时候了，快来给店里帮忙。” 何苗整个人一激灵，睡意全无。 何记豆腐，从何苗太爷爷开始的。 一开始没有固定场所，只是自己磨豆腐然后用扁担挑着大街小巷地叫卖。 到了何苗爷爷那一辈，开始正式有了一个小的店铺。 正宗、实惠、好吃，老一辈的手艺为何记豆腐打好了口碑。 有了点小的名气，不用挑着到处吆喝，喜欢的人会自己过来。 何记豆腐不止卖豆腐，确实啥都卖一点，豆腐、豆腐花、凉粉、凉面、烧烤....... 何记豆腐店不大，二层小楼，楼上一半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半是豆浆房。 豆腐店冬冷夏热。 夏天的时候，后厨热得像火炉子。 豆腐店没有空调只有好几个大的风扇，有的吊天花板上，有的放角落旁。 哪怕所有一起发力，也赶不走这夏日炎炎。 天气热很多人没胃口，就想着吃碗凉的豆腐花、凉粉、凉面...... 豆腐店里，顾客还是挺多。 何大海一直待在厨房，热得整个人像烤虾，衣服就从来没干过。 张美丽来回于厨房和大厅，忙得满头大汗。 何苗名义上是过去帮忙，实则越帮越忙。 “看你笨的，我就说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张美丽一副恨铁不成钢，又无奈的样子。 她嘴上说个不停，手里的动作也停不下来，挥铲、颠锅...... “苗苗以前都不会过来帮忙，这段时间听话很多，慢慢来嘛。” 何大海顾不上擦脸上的汗，一边忙碌一边劝张美丽。 “帮我从橱柜里拿个碗来。” 张美丽还是嫌何苗手脚笨，做事不干净利索，拖拖拉拉，耽误事。 何苗不敢顶撞，连声应着。 何苗接下跑堂工作，张美丽就和何大海一起忙厨房工作。 她很少来店里帮过忙，以前是到处鬼混，现在是忙和懒。 店里很多事情她都不是很熟，做事也很生疏。 于是，在给大厅一桌端豆腐花过去时，因为走得快，不小心将整碗都洒一中年男人身上了。 “你没长眼睛啊？” 尖锐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对对不起！” 何苗低着头，连连道歉：“我马上收拾干净。” 说着，抽出纸巾给人身上擦。 “别擦了，越擦越脏。” 中年男人将何苗推开，“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你赔的起吗？” “你说你这个笨蛋......哎呦！ 张美丽听到声音也急匆匆赶来，她将一脸不知所措的何苗拉到身后，一脸语气责备。 “哎哟喂，这孩子也真是的，毛手毛脚。” 她将人检查一遍，忙上忙下。 “刘老板没伤着吧？” 男人回过神来，“伤伤倒是没......不过我这衣服.......” “你怎么走路的？” 张美丽转头对着何苗就是一顿训，说话也难听。 何苗被骂得不敢吱声。 “咳......算了，我不计较了。” 刘才能见状摆摆手，终于松了口。 “就是以后啊，看路小心点。”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委屈的何苗，语气温和许多。 “刘老板说的是。” 张美丽一脸歉意，随后瞥向何苗，“还不快给人端一碗新的过来。” “哦。” 何苗乖乖去端，不敢吭声。 换作以前，何苗早赌气摔碗跑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老实地站在这里挨骂。 只能说吃过苦的就是不一样。 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大不一样。 “刘老板到这边来坐，今天算我请你的。” 张美丽将人招呼着往风扇边走。 “您放心，衣服我们会赔......” “不用了。” 张美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计较下去反倒是他小心眼了。 看在张美丽的面子上，刘才能也不追究了。 “还是张老板会做人。” 他上下打量一番何苗，“你这闺女呆呆的，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笨到家了。” 说起何苗，张美丽一整个唉声叹气，对她各种数落。 闻言，男人心情好了一点。 他找了张桌子坐下，很快又来了两个男人，也在他那桌坐下，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 下午快两点时，店内人渐渐少了。 他们吃饱后就坐在桌子边上吹风扇。 “哎！你过来。” 脸上带疤的男人突然指着何苗，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给我们拿杯冰水来。” “她手脚挺笨的，脑子也不太灵光。” 刘才能一看何苗，叹了口气，“还是我去拿。” “哎！我们是来这花钱的，你吃饱了撑的？” 刀疤男将刘才能拉住，带着戏谑，“就让她来。” “叔叔们好，请问要几杯？” 何苗这会儿学乖了些，一口一个叔，像小学生背课文，报菜单似的招呼客人。 男人一看何苗这乖样，更来劲了。 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 在何苗端来冰水后又把人喊住，嘴里说着些不着边际的下流话、荤段子。 “叔叔们慢慢喝。” 说着，何苗就要走。 “谁让你走......” “刘老板、黄老板，你们别跟孩子计较啊。” 何苗一直没回厨房，张美丽满脸汗出来，护小鸡仔似的将她拉到身后。 “她多大了？” 黄暑狼不由得打量起何苗，眼神中透着淫邪。 “读不进书的话，是不是该打算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啊？” “她还小呢，不着急。” 张美丽笑眯眯的打圆场。 “不小了，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一个个比什么都懂。” 说着，和另一个男人相视一笑，表情也猥琐起来。 何苗有些不适，想顶嘴来着，但是碍于在自家店子，而且张美丽也还在，便作罢。 “少说点吧，老黄。” 刘才能有些不知所措，他是何记豆腐店的常客，闹得难看。 刀疤男完全忽视他的话，朝何苗勾了勾手，“我们这还有好几瓶啤酒，你过来给我们倒酒。” “她笨手笨脚的不行，我来给你们倒，而且我酒量也好，还能和你们喝几杯。” 张美丽一边说着一边朝何苗使眼色。 何苗会意，转身往厨房走。 “张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黄暑狼冷下脸来，语气透着不悦，“我们是能吃了她不成吗？你藏着掖着的。” “黄老板，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张美丽突然强硬起来，“您是过来吃饭的还是过来找事的？” “哎！消消气，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刘才能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行，那我道歉好吧，就当是我犯浑。” 众目睽睽之下，黄暑狼毕竟理亏，也不好说什么，结完账便准备离开。 “何苗学妹。” 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何苗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竟然是张明远他们........ 第58章 你要点脸好吧 张明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听朋友说这里的豆腐很出名，特意来尝鲜。” “你同学？快让人进来。” 张美丽闻声而来，听到和何苗一个学校，连忙热情招呼起来。 “孩子们，到这边坐。” 她招呼几个年轻人在大堂坐下。 张明远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不用谢，都是自己人。” 她朝何苗使眼色，“快回后厨帮忙。” 张美丽典型的自来熟，无论什么年纪，基本都能应付来。 何苗遗传了何大海的嘴笨，不会说漂亮话，只会得罪人。 “学妹，我加你你怎么没有通过啊，我还想把高二高三的课文知识点发给你来着。” 张明远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随口说道。 “我......我忘了。” 何苗心虚加上着急，不小心又把热腾腾的豆腐花洒了几滴到钱亮身上。 “卧槽！老.......” 钱亮话未说完，张明远朝他踢了一脚。 脏话被他硬生生吃回去，他凑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背。 “知识点？” 张美丽没有察觉他们的异样，重心全在张明远的话里。 “对。” 张明远微微颔首，目光却盯着不远处的何苗看。 “我成绩一般，不过教何苗应该够了。” “那就太好了！” 张美丽喜形于色，转头瞥了一眼何苗，“她啊，就这样，对学习不上心。” “你们快加，现场同意。” 张美丽一听有学长教学习，比何苗还激动，仿佛能当场让他们签个条约...... 没办法，何苗只能过去和张明远互相加上对方。 “你把钱结了。” 张明远几人吃饱喝足也准备走人，他冲其中一人吩咐道。 钱亮小声低语：“远哥，咱啥时候给过钱。” 张明远脸色微变，“给钱，怎么可能不给钱，快给。” 钱亮和盘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尴尬。 “不用了学长，就当是我请你们的。” 何苗见他们可能真的没带，于是笑着打哈哈。 “就是，不用给，都是自家的东西。” 张美丽平时抠门小心眼，但是也有特大方的时候。 比如何苗的同学、老师、朋友...... “那我们下回来再给。” 张明远笑笑，亲切应着。 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 “远哥，这何苗家还真是卖豆腐的。” 盘顺有些惊诧，“她家的豆腐花还挺好吃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眼睛就一直停在学妹上，这几天嘴上挂着的也是学妹......” 钱亮撇撇嘴，叹了口气。 “哎远哥，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 盘顺追上张明远，不依不饶，“你之前不是一边泡学妹还一边对其他女生出手，把几个女孩子玩得团团转。” “当然下场也很惨，我记得后来她们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联手了。” “确实，我那段时间被整得很惨。” 张明远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自己挺惨。 “那是你应得的。” 谈起张明远以前的那些破事，钱亮有些嫌弃地概括起来。 “每次只泡学妹，谈的时候，学长压力大想找个人互相倾诉。分的时候，学长要准备高考了，不能分心谈恋爱。” 他白了张明远一眼，“我都看明白你了。” “别吵！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至少现在何苗还挺对我胃口的。” 张明远剜他一眼，“而且这还没谈呢，你至少让我追到人再说。” “可是这个何苗看起来很笨欸，那不是更好骗了？” “你小子真有福气！长了张帅脸就是好啊，花心还一直有女孩子喜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 张明远看着何苗的联系方式，勾起嘴角，笑笑不说话。 三人走着回去，迎面撞上刘才能和刀疤脸等人。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大叔，您要点脸好吗？” 看到来人，张明远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臭小子，你说谁不要脸？” “说你.......” 张明远舔着后槽牙，“听不懂人话就回去乖乖养老，省得大街上碍人。” “我记得你们，不是何记豆腐店的那小姑娘的学长？” 刀疤脸突然想起来他话里的意思，以及先前离开何记豆腐店时他看他的眼神。 “怎么？想给那女孩出气？” 看着来势汹汹的三个男孩子，刀疤脸不屑一笑，“毛都没长齐就.......啊！” 冲突是一瞬间起来的。 ...... 因为明天有课，张美丽让何苗先回去。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半路还按照张美丽的吩咐去了附近的小超市买东西。 累了一天，何苗觉得明天可能起不来，而且腰痛手痛脚痛。 今天也是，因为没告诉张美丽自己受伤的事，这会儿伤口还有些疼。 好不容易苟回小区，何苗突然想起明天跑操的事....... 不行，她得给徐墨白打电话问问情况。 早知道早有心理准备。 她在小区里的大树底下坐着，拨通了徐墨白的电话。 “何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徐墨白有些冷冽的声音。 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在蝉鸣不止的夏日里，格外清晰。 “怎么了？” 何苗辛苦劳累了一天，突然就想体会一下那种呼风唤雨和命令人的感觉。 “小白，明天的跑操安排得怎么样了？” 说完，何苗就屏息着，浑身充满了紧张、不安和刺激。 电话那头没有动静，一会儿还是没有。 何苗愣了三秒，连忙解释，“徐徐墨白，我刚刚是和你开.......” “噗！” 何苗的心停滞片刻，在他的声音传来后终于又缓缓跳动，且越来越急。 耳膜、脑袋被心跳声震得嗡嗡响。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没有打错电话。 “徐墨白？” “嗯。” “那个.......” “明天你不下去，胡大图也不会找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声，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何苗长长地松了口气。 打完电话，她准备上楼。 “咚！”的一声闷响，一颗小石子滚到她的脚下。 她四周看了看，没见有什么异常。 她朝着小石子踢了一脚，继续走。 刚走没几步，又有小石子滚过来。 之后，身边有“吱吱吱”的类似老鼠的声音。 “何苗！” 有细微的声音传来。 “这呢！这......” 何苗一愣，循声望去。 眼里闪过惊诧，“小.......” “嘘！” 第59章 凭她的药是我上的 夏天是橘子味的棒棒糖、薄荷糖的清香，雪碧的冰凉。 烈日炙烤着大地，树叶随风沙沙作响。 因为腿受伤，何苗没有去跑操，也算因祸得福。 事情是徐墨白解决的，胡大图也没来找她茬。 挺好，大课间的时间她终于有时间坐在教室里吃东西，补充能量。 “苗儿，吃的啥，给我也尝尝。” 刘菲菲跑操回来，整个人红得厉害。 何苗把袋子递给她，“还有牛奶你要喝吗？” “要.......” 刘菲菲大口嚼着，说话含糊不清，“人太多根本没时间去小卖部了。” “还吃，你都胖成啥样了。” 杜宇泽跟在刘菲菲身后，两人像是比赛谁快，跑回来的。 他笑得轻佻，吊儿郎当又欠揍地说。 “没你胖，臭沼泽，哪凉快哪待着去。” 刘菲菲嫌热，将他往旁边推。 “我现在就是哪凉快待哪。” 杜宇泽痞笑着，极其厚脸皮地冲她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你热到我了。” 说着将手往他衣服上糊，他拼命躲着，“你弄脏了的话，我要你给我洗衣服。” 何苗习惯了他俩的打闹，专心吃着自己的零食。 “凭什么我们要跑一身汗，有的人却在教室吹风扇。” 刘金玉和沈薇薇也一身汗回来，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发型乱成一团。 她朝何苗这瞥了一眼，有些不屑，“不会是装的吧。” 何苗自顾自吃着，没当回事。 刘金玉气急，径直走到何苗这，“何苗，把你裤子拉起来。” “凭什么。” 何苗用眼尾扫她，懒得搭理。 “凭你是装的。” 刘金玉上下扫视她一眼，一口咬定。 “我没装。” “那你把裤子拉起来给大家看看。” 见何苗不愿意，刘金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不给看就是心虚。” “要是有伤的话，我可以在你脸上划同样的吗？” 何苗指尖随意敲着桌面，声音散漫地开腔。 “你.......” 这时，刘金玉瞥见徐墨白也回来了。 白皙的皮肤泛了红，哪怕刚刚运动完，整个人依然很闲散淡定。 刘金玉见状，突然像抓住靠山似的，向徐墨白投去目光。 “学委，何苗她.......” “够了！回座位。” 徐墨白神色淡然，但话里是不容拒绝的冷厉。 “学委是想包庇何苗吗？” 刘金玉嗤笑一声，随后朝身边的沈薇薇看一眼，“我们可都是按照规则来的。” 沈薇薇也附和道：“墨白，我们也只是出于公平，你看大家都一身.......” “何苗她确实受伤了。” 徐墨白打断她的话，话语不容置疑。 见他袒护何苗，刘金玉不服，“你都没看到凭什么说有伤？” “凭她的药是我给她上的。” 徐墨白站在一旁，神色淡淡地扫过众人，脸上仍是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 刘菲菲：“哇哦！” 杜宇泽：“卧槽！” 王有志：“我去！” 陈方方：“怎么这么吵？” “班长，你打乱队形了。” 王有志这时还不忘吐槽一句。 一时间，班里气氛有些微妙。 刘金玉和沈薇薇脸有些绿，班里其他同学也看好戏似的凑过来。 “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气氛变得这么紧张，何苗觉得吃东西都不快乐了。 “谁想看都可以。但是如果是真的，那我也要在她小腿上划一道。” “我来。” 刘金玉自告奋勇，“我还真不信你何苗的话。” “来！” 何苗把裤子拉上去给她看了一眼。 只一眼，刘金玉吓得腿一软。 她整个人朝后倒去，撞翻了王有志的水杯，立马被淋了个落汤鸡。 她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回座位乖乖坐好。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吗？” 沈薇薇跟上去好奇地问她。 “没......没什么。” 刘金玉这回也不急着什么公平不公平，恨不得自己从来多嘴。 炎热的夏天，体育课是唯一放松的课程。 临近期末考试，音乐课、美术课，通用技术课等都被语数英占用，只有体育课还依然坚挺。 虽然偶尔也会被抢占，但体育老师每次都雷打不动地过来。 同学们被感动坏。 这天，大家上英语课上得精神萎靡。 一下课，何苗立马站起来准备上体育课。 胡大图远远地白了一眼过去，“何苗，你的座位是扎屁股吗？” “我......我......” “你不是腿受伤连操都没做吗？上什么体育课。” 闻言，何苗急了，开始争取自己的权益，“我要下去晒晒太阳，补补钙，恢复得快！” “你找理由倒是五花八门，但凡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胡大图说不下去了，“算了，你爱咋样咋样。” 何苗的体育课没有跑步、没有打球。 她和刘菲菲躺在亭子里的冰凉石椅上休息。 “苗儿，我想减肥。” 刘菲菲突然提了一嘴。 “哈？你没到要减肥的程度吧。” 何苗只当她抱怨两句。 “我有一百二十斤。” “可是你差不多一米七欸！” 何苗让她认真审视自己，“你这个身高体重真不胖。” “我还是.......” “刘菲菲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头顶传来的杜宇泽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抱着篮球过来，整个人冒着热气。 “你现在是减肥的时候吗？当心把本就不高的智力也给减了去。” “臭沼泽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贱？” 刘菲菲一个支棱坐起来，“你离我们远点，亭子里都变热了。” “你就算减了也还是不好看，你的男神身边都是比你好看千万倍的女孩.......” “关你什么事。” 刘菲菲气得脸通红，“肉长我身上，吃你家大米了？” 她突然推开杜宇泽，气冲冲跑走了。 “愣着干什么，去把人哄好啊。” 吃吃不过瘾，睡睡不安稳，何苗猛地坐起来，心情很不好。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以往，他俩冷战没有几天，杜宇泽又会犯贱似的找她气她。 而刘菲菲每回都上当，打他骂他抄他.......咳！抄他作业。 校园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刘菲菲不见了。 第60章 要不报警吧? 这天早上，何苗和往常一样过来上课。 或许是因为昨晚下了雨，今天的气温相较前几天下降很多。 天气已经放晴，窗外的风不再是燥热，是凉的，一瞬间有了秋天来了的错觉。 星期四的第一节课，何苗听着胡大图的讲课，和平常一样用左手托腮，望向右前方。 视线前方有个空位，平常总是坐在那里的刘菲菲，今天缺席。 而距离不远的杜宇泽的位置，也空空如也。 下课后，何苗给她发了消息打了电话，全部没有回。 这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那天她的鬼鬼祟祟，以及这两天和杜宇泽的争执...... 她去找胡大图。 “她爸爸说她请假了。” 胡大图眼皮都懒得抬，“别大惊小怪的。” “那杜宇泽呢？他爸.......” “他是自己打电话请假的。” 胡大图有些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何苗，语气森冷，“距离期末考试还有多少天？你还有闲情操心别的。” “我.......” “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胡大图丢下这么一句便走了，何苗站在原地看着教室外，神色黯淡。 她联系不上刘菲菲了。 放学后何苗也一直没有心思，连徐墨白和她说话都没有听到。 “何苗。” “啊？” “拉链没拉！” 反应过来的何苗先往自己的下腹摸去...... 不对，她今天没穿带拉链的裤子。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跟着她一路把她掉出来的书和笔袋捡起来，表情一言难尽。 “谢谢小白。” 何苗主动去接，他没有给，直接过来将它们放回书包再拉上拉链。 “以后不要这么粗心了。” “我.......” “墨白，何苗借我。” 不等何苗话说完，杜宇泽突然从人群里蹿出来。 他眉毛拧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焦急，拉起她就跑。 何苗跟不上他的步伐，被他拖拽着跑，好多时候都踉跄着差点摔倒。 杜宇泽见状，连忙放慢速度，但人依然紧绷着。 何苗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她觉得肺里在冒烟，嗓子干哑得厉害。 看着一脸焦急、脸色难看，额头布满细汗的杜宇泽，她心中突然涌出一个疑惑。 “你你不是请病假了吗？” “刘菲菲不见了。” 杜宇泽脸色凝重，语调沉重：“我找不到她。” 何苗听到这里，顿时愣住了，脑中嗡地炸响，眼睛瞪大，整个人都傻住了。 “何苗，你平时跟她关系好，你知道她会去哪吗？” 杜宇泽抓着何苗的手臂，语气急促。 何苗回过神来，开始思考。 “别着急，我们先思考她什么时候不见的，可能会去哪里。” 何苗难得像发动脑筋。 \"对对对。\"杜宇泽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不已：“刘菲菲家大门是有监控的......” 两人先去了刘家。 先是查看了一下监控，刘菲菲是中午离开的，穿着拖鞋就出门了。 人影一直消失在监控视野里，看不出走的哪个方向。 “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唉！手机也没拿。” 刘建华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懊恼，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就说了她几句，也没让她不追星，唉！”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找了快一天了，一点人影都看不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吸烟。 刘建华有些后悔，“我是不是说太过了。” 何苗知道刘建华一直非常宠爱刘菲菲。 她的妈妈在国外工作，他爸爸放心不下她，硬是把工作调回来。 平时追星的钱也是他出，丝毫不手软，看起来很尊重她的兴趣爱好....... 何苗和杜宇泽站在旁边，默默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心里各种复杂情绪翻滚而来。 “我会负责把她找回来的。” 最终，还是杜宇泽打破沉静，他开口道。 刘建华猛地抬起头，“阿泽......” 杜宇泽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监控里的人影发呆。 何苗知道，他心里肯定很担心刘菲菲，毕竟他们俩青梅竹马，前两天还吵架了...... 何苗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们看这里！” 何苗的声音将两人的目光吸引。 “拐角处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视频里，人很小而且模糊，但是最后几秒的镜头里，确实出现一个穿黑衣黑裤还戴着黑帽黑口罩的人。 “这是谁？” 杜宇泽话还没说完，刘建华猛然惊醒：“会不会是人贩子？” 杜宇泽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色一阵苍白。 何苗见他们脸色难看，心情也沉重起来：“要不咱们报警吧。” “等不及了，现在警察根本不会立案。” “不过菲菲是自己主动出去的，应该是认识的人吧？” 何苗的这一猜想也说得过去。 杜宇泽和刘建华已经失去理智，现在只剩何苗一个能冷静思考的人...... “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兴许菲菲她只是找朋友在附近散心呢。” 她试着安抚他们，“比如附近有什么小河小湖......” 说着说着，何苗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脑海里突然闪现不好的预感。 杜宇泽和刘建华更是脸色都变了。 “我的菲菲啊，她不会想不开吧。” 刘建华带着哭腔就要往外跑，而杜宇泽先他一步闷头跑了出去。 “叔叔您先别着急，我们去找，您在家等菲菲回来。” 何苗将人拦下来。 “可.......” “要是她回来没看到人，到时候又错开了呢？” “啊对，我得等着她。” 看他脸色好看一点，何苗也跟了上去。 她根据刘菲菲喜欢的爱豆搜了一下他的行程。 他今天居然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演出...... 听到这个消息，杜宇泽像是松了口气，但脸色依然难看得很。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地点，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对。” 接近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演出附近的车站。 傍晚的云难得很少，带着湿气的夏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麻烦让让，我们要下车。” 杜宇泽一整天都是一副失了神的状态，现在只能何苗拖拽着他跑。 “何苗！” 陌生又熟悉的明亮的声音，何苗回头一看，是江亦风。 第61章 拐骗纯情男高私奔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江亦风带着明媚的笑，在晚霞里很是惊艳。 “我差点要以为你拐骗纯情男高私奔呢。” 见江亦风还在开玩笑，何苗跑得气急，“你先别说话，我们在找人。” “找人？我擅长啊。” 见到她，他侧头，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露出有些可爱的虎牙 “去哪里？我们带你们。” 江亦风骑着一辆改装过的，在何苗眼里只有酷炫的摩托车。 他穿着黑色的 t恤，黑色牛仔裤，戴着黑色耳机，嘴角挂着邪肆的笑容。 他朝身边递了个会意的眼神，“阿响，你去带他。” 何苗这才注意到江亦风旁边还有一个男生。 他漆黑的碎发半垂着，眉眼倨傲，下颚线流畅利落，“凭什么你带妹子，让我带个臭男人？” 他跟二世祖一样坐在摩托车上，神色倦淡，玩着没点燃的烟。 随后瞥了一眼杜宇泽，“兄弟，至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不会是被女人伤透了心吧。” 他歪着脑袋，脸上的笑意味深长，眼里带着戏谑。 杜宇泽没说话，脸色沉得可怕。 何苗先爬上了江亦风的车上，随后冲着杜宇泽喊：“杜宇泽，你也快上车。” “怎么？还想让我请大爷似的请你上来吗？” 男生他捋了把头发，锋利的眉眼都露了出来。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杜宇泽径直走到男生旁边，坐了上去。 “带我去附近的星路演出现场吧，拜托你......” “坐稳了。” 话刚说完，他们就飞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阿响那人就那样，孤僻冷傲，但心肠热乎着。” 江亦风开的慢，一路上都在找何苗搭话 “和你们班的那个什么白，给人的感觉还挺像的。” “你说徐墨白？” 何苗脑子里对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那人感觉更张扬和自大，徐墨白其实也没很冷吧.......” 何苗说着说着也不太自信了，因为她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们开得慢，完完全全被甩在身后。 等他们过去时演出已经结束了，很多人正准备散场。 现场非常热闹，乌泱泱的全是人，而且挤得水泄不通。 “你朋友怎么喜欢来这种地方？” 江亦风看着这么多人，有些无奈。 “她的偶像在这里。” “你送我过来已经很感谢你了，之后我自己进去找吧。”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们下车，开始在人群里找刘菲菲。 观众席里人很多，何苗个小，在里面挤得像块饼。 没多久，她整个人都湿了，汗涔涔的。 “有必要这么拼吗？” 江亦风递给她一瓶水，视线落在何苗通红的脸上。 “当然啊，菲菲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苗顾不上喝水，先回了他一句。 “以前我在班里都没什么说话的人，还喜欢舔着个脸去找毛敏她们，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带我。” 想起以前，何苗便觉得自己的校园生活一团糟，怪不得厌学情绪那么重...... “不过还有菲菲和杜宇泽，现在我的朋友们也多了起来，也算你一个。” “朋友啊......” 江亦风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悠悠地，“哪有什么绝对的朋友，只有利益相关。”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看了看不远处快要隐没的太阳，认真道：“你会不会觉得那天被骗的我很傻？” “不会啊。” 他不提，何苗都快要忘了那天什么原因来着。 “我觉得你正是因为善良，才会相信自己的伙伴。” “不过既然你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那你就去找他问清楚。” “他出国了。” “卧槽！好缺德。” 何苗向来喜欢给人出馊主意，“那你给他打骚扰电话发垃圾短信问候他、骂他为什么要背刺你。” 看着何苗这认真样，江亦风稍偏过头，忽地笑了起来，话里的傲慢一如既往。 “不重要了。” 他勾了下唇，语气有些欠揍：“看你活得挺通透的，可为什么成绩这么差？” 闻言，何苗不高兴了，“你一个倒数第二的说我倒数第一的？咱俩半斤八两罢了。” “可别共沉沦，我有好几门科目及格了的。顶多算你半价废铁，我八两黄金。” “别看不起人了，我会超过你的。” “那你加油！等你教我的那天。” “再说吧，我要先找菲菲。” 江亦风微仰着头看她，发梢处还染着湿漉漉的汗，眼眸清澈明亮，“放心吧，我会帮你找到的。” 两人喝完水继续找。 “咱俩分开找吧，这样效率更快。” 何苗突然提议道。 江亦风看了看手机和天空，“不行，天已经快黑了。” “放心吧，我带了手机咱俩电话联系。” 何苗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说完，自己追了过去。 江亦风骑着摩托往人群外找，何苗继续在人群里搜索。 意识到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何苗直直地朝舞台跑去。 拿了个话筒过来，对着人群喊：“菲菲！我是何苗，听到我的话可以” “哪来的脑残粉？” 有几名工作人员跑过来架着何苗离开，随后将她往外面赶：“快走！不然我们报警抓你。” 何苗挣扎着，“我只是过来找人。” “呵！”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保安笑出声，“都是烂大街的借口，是某个艺人的私生饭吧？” “我不是。” “让她过来。” 一个穿着一身黑还戴着口罩的男人，看起来像今天的某个艺人。 “你找谁？” “我找我的同学，她是你们某个艺人的粉丝。” “让她留个电话，登记一下。” “为为什么要留电话？” “要是我们找到她但联系不上你怎么办？” “那好吧。” 反正只是电话而已，何苗觉得无所谓。 但是输入时，何苗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痛心得像在输银行卡密码。 男生笑了，“第一次见这么不情愿的。别人可都是求着给我的。” “我又不是你的粉。” “什么？” “没.....没什么。” 何苗又回到人群里，往出口找。 太阳渐渐西斜，天暗下来，人群已经散去。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江亦风的声音。 “何苗，刘菲菲找到了。” 对方那头风有些大，像在水边。 “真的？在哪？” “在.......” 江亦风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何苗一看，手机没电了。 她循着来时的路摸索着回去。 天黑得很快，没几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何苗看了看四周，完全分不清方向。 远处的高楼，隐隐约约有灯光，但是极其微弱。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抹光亮。 第62章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鬼使神差的，何苗跟了上去。 像是驱光的扑棱蛾子，屁颠屁颠的。 她跟着光走，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头晕，双眼一黑，一个踉跄，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还未完全恢复的膝盖又传来阵痛，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的亮点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回过头来想往她这边跑。 何苗有些害怕，比对方反应快，她猛地爬起来退后一步。 “你......你是人吗？” 对方没有应答，持续几秒后他继续往前走。 何苗追了上去。 她加快速度越跑越快，希望能看清那人真面目。 眼看着就要追上，在拐角处时，光亮居然消失了。 正当她沮丧时，一个亮点又朝她过来。 她卷了卷袖子，大跨步向前，“看我不把你.......” “何苗！”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也打断了她的施法。 “你干嘛呢？” 见她撂起袖子大干架的阵势，江亦风有些懵。 “是你？” 见来人是江亦风，何苗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疑惑还在。 江亦风觉得有些好笑，轻笑出声，“不是我还能是鬼？” “那刚刚的光是......” “刚刚哪来的光？我才刚来。” 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你不会是见到.......” “别说！” 何苗是个讲究人，大晚上的讲这些不吉利。 不怪她迷信，她胆子确实小。 “菲.....菲菲呢？” “在那边。” 他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不远处果然站着两人。 “你的手机呢？” “没电了。”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乌漆麻黑的还想打鬼？” 何苗没理他，径直跑向刘菲菲，语气激动起来，“菲菲！” “苗儿！” “你这是想上天？谁教你的离家出走？我们找了你一整天。” 何苗像个小话唠，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我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 刘菲菲被说得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早知道我们就不分开了，跟着你直接省大半时间。” 何苗转头看向江亦风。 “严格来说，不算我找到的。” 他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跑出来的。” “啊，我见到了学......” “走吧！” 杜宇泽先走一步，声音闷闷的。 “杜宇泽你拉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何苗拉了拉她，“人找你一天了。” “谁让他找了。” 刘菲菲追上去，“嘴巴那么贱，只会惹我生气。” 两人的影子被手机灯光拉得很长，时而很远，时而很近。 何苗坐着江亦风的车回去。 虽然是第二次坐，她还是觉得非常拉风，很酷很帅。 以前他们家还没买车的时候，何大海只有一辆自行车。 每天骑着去接何苗回来，双脚蹬得贼快。 她的小腿被刮过很多次，偏偏他还耳背听不清，有几次把她落半路上，回去再挨张美丽一顿骂。 “说好我生日那天你会来吧？” 江边夜晚的风有些大，何苗觉得自己也有些耳背，“你说什么？” “生日！” 他拔高了音量，语气里都是喜悦。 “我没什么钱买礼物的。” “人到了就行。” 眼下说起这茬，他似乎提了些兴致，声音染上玩味，“不是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吗？” “那我真送鹅毛？” 两人的谈话被吹散在风里，无声无息。 何苗的成绩提得很慢，老师都嫌她笨。 临近期末，作业、考试像暴风一样袭来，何苗整日被学习缠身，忙得晕头转向。 她从窗外看过去，有男生在篮球场打球。 起身、跳跃、抛球、完美的弧线、精准进篮.......挺好的一三分球。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大老远朝她招手？ 何苗不确定，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他直直地朝她这边走来。 是江亦风。 认出他后何苗想起打招呼，朝窗外招了招手。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动静，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声音淡淡。 “是江亦风！” 窗子边很快有人认出他，先她一步喊出声。 “何苗！” 楼下传来江亦风的声音。 很快，二楼、三楼、四楼.......不断有脑袋探出窗外。 “何苗，你和二十五班的江亦风很熟？” “今天都来了好几趟了。” “你是救过他的命吗？” 这次何苗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想起最开始认识的那天......还真是！ “可能因为我成绩比他差，他怕我转学吧。” 何苗自嘲般开起玩笑。 随着生日的临近，江亦风来找她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何苗，借你的笔记。” “我的笔记你看得懂吗？” 江亦风随便翻了翻，“这也太.....花了。” “胡老师，我也想去你们班。” 闻言，胡大图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倒数第一倒数第二的都来他这里，他还活不活了。 碍于这么多学生在，他还是挤出笑容：“江同学在二十五班不是待得好好的吗？而且你们孔老师也厉害的。” “我们孔老师也说过要多学习方法，比如胡老师的教学方法就很棒。” 江亦风也是个鬼精鬼精的，对于这招，胡大图屡试不鲜。 “咳.......她真这么说？” 江亦风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说您的能力是整个英语组最厉害的，作为英语组组长工作能力强，责任心重。” 胡大图虽然人品、耐心都一般，在学生眼里风评也差。 但是在教学方面真的没话说，即便被何苗这样拼命地拉低平均分，他们班的英语平均分依然在年级前列。 “明天我生日记得来。” 上课铃响，江亦风抱着球准备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 “短短两天，提了不下三遍，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呢。” “干嘛只邀请何苗？” 刘金玉嘟嘟嘴有些不服。 “我们可以去吗？” 刘菲菲问他。 “当然可以，全班都可以来。” 江亦风向来大方，开朗，和谁都能玩得来。 只能说人缘好不是没原因的。 “薇薇，你要去吗？” “我有点忙......” 沈薇薇看了眼徐墨白的方向，有些犹豫。 刘金玉了然，转头问徐墨白，“学委要不要参加？” 她就说了句客套话，也不指望他会凑这种热闹。 结果下一秒，众人便愣住了。 因为他轻笑一声，“好啊。” 第63章 生日快乐 周六。 生日聚会是在晚上，地点是玉川临江区的一家酒店，位置有些远。 何苗花了钱打了车，还去晚了。 因为给江亦风买生日礼物，她的零花钱都花完了。 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而且平时吃吃喝喝...... 她还偷偷问何大海要了点。 不过看见吃的，她觉得值了，没白来。 包厢很大，人也很多。 众人围成一个大圈，江亦风坐在最里边。 “何苗，你怎么才来？我们准备开吃了。” 见她进来，江亦风朝她招招手，“快来！肯定有你喜欢的。” 何苗应着进了里间，在刘菲菲身边坐下。 “我还以为是学委呢，白白高兴一场。” 刘金玉撇撇嘴小声嘀咕着，一脸不满，“亏薇薇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 闻言，沈薇薇的脸色有些难看，失望全在脸上。 她今天的打扮很亮眼吸睛，像个小公主。 比起江亦风，更像过生日的那个。 “话说墨白怎么没来啊？” “他有事来不了，胡老师有事把他叫去学校了。” 杜宇泽解释，“墨白真惨！好好的周末也要被胡大秃占用。” “本来昨天他答应来我就觉得很意外，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你们说的墨白，是不是就是那个年级第一，徐墨白？” “听说他从来不参加学校以外的私人活动。” 二十五班的程晨有些遗憾，“我还以为能见到他呢，之前看他打球老帅了。” “比我还帅吗？” 江亦风问她。 “你帅，你最帅！” 程晨白了他一眼，“今天是寿星就让让你。” 江亦风和大家都玩得开，气氛活跃、融洽。 饭桌上又是自我介绍又是聊天的，不亦乐乎。 何苗只顾着吃，难得有些话少。 真不怪她没见识，以前的她家并不富裕，主打营养饱腹。 而未来的她更惨，都没吃过几顿好的，再加上天天劳苦，后面都瘦脱相了。 “哎！何苗你和阿风是怎么认识的？” 说话的人是秦响，也是之前骑摩托车带杜宇泽的男生。 何苗咽下嘴里的肉，“路路上遇见的。” “有什么可奇怪的，阿风遍地是朋友，和其他学校的人关系也很好。” 江亦风笑得开朗随意，“大家都是我朋友。” 江亦风待人真诚、仗义，因而很多朋友。 何苗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他那么伤心.......可能正是因为看重才会在意吧。 “生日快乐！” “寿星许愿！” 大家给江亦风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 很快便进入下一个流程。 无论什么聚会往往是后面游戏环节更有趣。 吃完饭和蛋糕，有一部分同学已经离开。 剩下的都是关系比较好的。 沈薇薇想走，但刘金玉想留下来继续玩，于是她留下来陪她。 “大家说一个别人不敢自己敢的，或者自己做过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 刘菲菲对于这些游戏都很擅长。 毕竟当过超话大咖，管理员、主持人，组织过各种线上线下应援。 “不敢或没有做过的人要弯一根手指，弯完之后算淘汰。” “我敢吃虫子。” “我去过十个以上的国家旅游。” “我敢跳伞。” “我拿过xx比赛的金奖” ...... 人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或胆大、或聪明、或有钱...... 轮到何苗，她淡淡瞥了一眼，随后漫不经心道：“我敢考倒数第一，而且上高中以来每一次都是。。” 她极为自信地扫视一圈，“你们谁敢，考一个看看实力？”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弯下一根手指。 “这种福气还是留给何苗你自己就好了，我们愿意输。” “我向我们学校的男生表白过。” 非常细微的声音，顿时炸响全场。 事情本质上并不稀奇，但是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对于异性交往和恋爱特别敏感和感兴趣。 只要是相关话题，从不缺听众和起哄。 “哇哦！” 有女生鼓足勇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说话的人是二十五班的女生。 何苗觉得眼熟，细细打量后才发觉是之前向徐墨白表白的女生。 “我......我敢现场表白。” ...... 吃饱喝足，何苗觉得有些饭气攻心，睡意袭来，眼皮子想罢工。 “何苗脸怎么这么红？” 闻言，视线齐刷刷向她扫来。 “苗儿，你喝的啥？” 刘菲菲捧起何苗的脸，凑过来看，“是酒？” “那个果酒是有度数的。” “还挺好喝的。” 何苗有些意犹未尽，她打着轻嗝，红着脸，走路都在晃悠。 “我我去上个厕所。” “何苗，小心点，别栽坑里了。” 王有志见何苗走路一摆一摆的，像只企鹅。 “去你的，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刘菲菲瞪了一眼王有志，随后朝何苗走去，“我陪你。” “不用。” 何苗挥挥手，此时眼神分明，除了脸红，完全看不出醉酒状态。 她上了个厕所回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方了。 更重要的是玻璃太干净，她“咣当！”一声撞了上去，正中脑门。 整个人晕晕乎乎，她只能扶着墙走。 然而到下台阶时又脚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见面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吗？” 说起礼物，何苗回过神来。 本来就来得迟，又错过了大家给他送礼物的时机。 现在正好。 “江江亦风，生日快乐。” 她嘿嘿一笑，有些傻，伸出纤细的小手将礼物递给他。 “谢.....谢谢！” 他愣了一瞬，随后露出有些憨的笑，温柔回应，接过来。 窗外夜色正浓，晚风伴着花瓣袭了进来，幽幽地泛着冷香，落地窗散落一室的清辉。 江亦风手里摩挲着何苗送的礼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天蓝色的盒子打开...... “何苗，我有话想和你说。” “说，我听着呢。” 何苗吹着晚风，舒服得眯起眼睛。 夜色渐浓，清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皎洁月色透过窗子洒进来，像铺了一层白砂糖。 江亦风看着心里一暖，不知不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虽然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但是我很庆幸，看到我光鲜亮丽形象下的另一面的人是你。” 说着说着，江亦风自己也觉得脸热起来。 他没敢看何苗，语气真诚又紧张，“你之前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很开心。然而我私心里，希望能和你的关系更近一步。” “何苗，我喜欢.......” 他视线一转，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他吃了进去。 面前坐着的赫然是本该在学校的徐墨白。 第64章 歪?泥是辣个? 而何苗，刚刚还和他唠嗑唠得很欢的人，此刻躺在长椅上已经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徐墨白一脸淡淡，没什么表情，哪怕刚刚听到他对何苗的一番深情告白......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随后转身抱起睡着的何苗，一脸温柔宠溺。 何苗在他怀里有些不安分，歪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嫌姿势不舒服，她自动调整位置，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拱进去，睡得更香了。 徐墨白眉眼微动，轻轻将人团了团，转身便离开。 “等.......” 江亦风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起风了，吹得窗外的树叶哗哗作响......窗帘开始舞动，像月下的精灵。 晚风吹起他单薄的衣角，他忽然觉得有些凉飕飕。 可现在明明是夏天啊！ “苗儿你.......” 徐墨白抱着何苗离开阳台，在拐角处碰到刘菲菲。 “你......” “嘘.......” 徐墨白眸色淡淡，示意她别说话。 刘菲菲张大嘴巴，终究是没出声，之后会意般点了点头，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状。 直到看到两人走远，刘菲菲才回过神来。 随后，又像想到什么一样，急忙跑了出去。 天空黑得像墨染似的大幕布，星星密密麻麻的，像无数玻钻石般，璀璨地镶嵌在夜空中。 月亮很圆，清辉如水般流泻，透过树枝撒在路上，让人心安。 少女躺在少年怀里，身上盖着一件薄外套，睡得很熟。 附近的公园里，一两只萤火虫在嬉戏，闪着幽幽的绿光。 夏风吹起少年的衣角，以及少女的裙摆。 何苗真的很乖，老老实实睡着，和醒着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然而，下一秒她就开始作妖了。 “好疼！”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她清秀的眉蹙起。 徐墨白稍稍弯腰，凑到她嘴边：“哪疼？” “腿......腿疼。” 她将碎花纱裙撩起来，指了指膝盖处。 徐墨白循着视线看过去，细白的腿上有青紫的印子，以及微微有些结痂的伤口。 她掀起的幅度有些大，一直到大腿根，且还在往上。 入眼的就是一片雪白，徐墨白眼疾手快，急忙将她的手和裙摆按住，“好了，回去再处理。” 随后将她的裙子拉下来，理平整。 “碰着疼。” 刚拉下来她又掀上去，比先前还往上。 徐墨白眼突突地跳，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哄她，“别动！” 似乎被风吹得清醒了些，何苗坐了起来，依然靠在徐墨白身上。 整个人在发愣，说不出来的呆、懵。 何苗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但是理智似乎还没回来。 “我刚刚摔了一跤，膝盖摔成太极图了。”?? 徐墨白看去，一半是擦破皮的红一半是淤血的紫，倒是和她说的差不多。 她的下巴无意识地支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双眼迷离。 何苗没睡够，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她皱着眉迷迷糊糊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后忽然起身，朝着一个花坛跑去。 里头的栀子花开得正盛，扑面而来的浓郁的果冻香。 何苗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随后张开双臂。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碎花裙，简简单单地扎了个丸子头，一番闹腾后已经有些松松垮垮，几丝碎发落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纤细的肩背透着少女独有的亭亭玉立，肩头笑的微微轻动，带了点俏皮。 果汁果酒混杂着果香和酒香，清丽的少女气息中又添了抹娇媚。 地上的灯亮着，围成一圈。 此时的何苗像光、像神明！ 夏日夜晚，恰逢其时地放大所有感官。 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徐墨白眼皮痉挛似的跳了一下。 暗自磨了磨牙，啧一声，随后追了上去。 何苗隔着老远就朝他张开双臂：“起飞！” 随后像只蓝蝴蝶直直扑下来。 徐墨白接了个满怀，心里也砰砰直跳，太危险了。 跑累了，何苗终于消停了。 “我想喝水。”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瘪嘴，闷声道。 “好。” “你是徐墨白吗？” “你长得好像徐墨白。” 她离他那么近，穿成这样，还柔柔的喊他的名...... 极力克制后，他的声音仍然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再说话就不给你水喝。” 何苗被吓得捂起嘴巴。 另一边，刘菲菲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回到包厢。 “怎么去那么久？” 杜宇泽担忧的话语和神情维持不到一秒，下一秒话锋一转，“笑得这么开心......怎么？你在厕所捡到了你的爱豆周边？” 刘菲菲白他一眼，忍住刀他的冲动，恨得咬牙切齿，“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有别侮辱我的偶像。” “菲菲的爱豆和厕所有关？” “你别听杜宇泽瞎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吵了，我们继续玩。” 王有志在中间缓和气氛。 “哎？何苗呢？” “她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大家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不会真被我说中掉坑里了吧？” “说什么呢。” 刘菲菲推了推王有志，“苗儿她回去了。” “她不是喝醉了吗？她一个人回去的？” “不......” “她家人来接她了？” “算算是吧。” 刘菲菲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回轮到谁了？” “薇薇。” 所有目光在一瞬间齐聚、靠拢在沈薇薇身上。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沈薇薇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我选大冒险。” ...... “慢点喝。” 徐墨白扶着何苗，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水怎么不听话啊。” 何苗嘴巴像漏的似的，她的衣服很快就湿了。 她只能双手垫在下巴附近接着。 随着一阵振动，徐墨白的手机屏幕亮了。 “徐墨白，有你的电话。” 意识到自己在说话，何苗立马捂住嘴巴。 徐墨白轻轻瞥了一眼屏幕，随后移开视线。 “何苗，接电话。” 清淡的声音传入她耳际，诱哄似的鼓动着她。 “你自己怎么不接？” “我帮你拿着水瓶呢，腾不出手。”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声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哦。” 何苗拿食指戳，手指一直晃，像帕金森早期症状。 控了大概十几秒才精准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温柔羞涩的女声，“墨白.......” “歪！泥是辣个？” 何苗口齿不清，还带着酒鬼口音。 电话那头的沈薇薇一愣，随后笑容消失...... 第65章 停电 “泥嚎？” 何苗的声音不断传来，沈薇薇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随后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打通了吗？” 众人凑过来，一脸好奇。 沈薇薇在七中也算名人，只要讨论女生，那就必定不会绕开她。 他们都想知道，玉川七中的沈薇薇喜欢的人是谁。 “通了。” 沈薇薇挤出一抹笑容。 “哇哦！” “不愧是校花。” 众人一阵惊呼，顿时兴奋起来。 “到底是哪个拯救地球的小子？” 虽然沈薇薇没有明确说是谁，但是大家心里都有了猜测。 毕竟学校里很久之前就已经在传了。 “哎呀！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沈薇薇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他怎么说？” 刘金玉兴奋得直晃她的胳膊。 “就是啊！赶紧告诉我们聊得如何。” “快说快说！” 大家七嘴八舌，都很激动。 沈薇薇脸色微变，挣扎着想离开，奈何刘金玉一直缠着她。 “你可以不用告诉他们，你偷偷和我一个人说也行。” 刘金玉完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不肯放过她。 “不好意思，这是秘密！” 她冷冷拍开，语气带着不耐烦，“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她怎么了？” “都是你们，跟个狗仔似的问那么详细，薇薇被你们弄得害羞了。” 看着沈薇薇消失在门口，刘金玉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着：“什么嘛！又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你说什么？” 一旁的程晨问她。 “啊.....没......没什么。” 刘金玉有些尴尬，很快转移话题，“话说，咱们的寿星呢？” 说曹操曹操到。 “你今天可是寿星，自己跑哪去了？” ...... 临近考试。 上周六晚上的事情何苗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本来记性就差，再沾点酒.....真的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她只记得是徐墨白送她回去的，印象最深的是何大海。 问他拿钱时，他让她早点回家还设置了门禁...... 于是，当她带着酒气晚归时，他给她好好上了堂思想教育课。 “下周考试，倒数的同学要有点危机感了。” 胡大图瞥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何苗，拔高了音量，“特别是没一门考及格的人。” 何苗：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不要觉得离高考还远，我看你们蹦哒几天，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胡大图是灌鸡汤的一把好手，不过何苗本来就对鼓励、批评、pua等等免疫了，因而她现在的心态稳得一批。 没有月考、没有家长会的日子像平常一样，时间在偷偷溜走。 何苗也在悄悄变化。 “这孩子转性了？每天晚上都学习很晚。” 张美丽回想起有一天起来上厕所，看到何苗偷偷起来吃东西。 “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何苗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饿了。” “真认真学习倒是很好，别到时候是整宿地在房间里看小说。” “感觉她这段时间精力还挺集中的，不是吃喝睡就是学习。” 何大海有些欣慰，“我对她要求不高，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人。” “你说她这么努力，为什么学习还上不去。” “真不怪她。” 何大海试着回忆，“他们班里有很厉害的同学，天赋型选手，咱家苗苗是后天努力型，效果都在后面，不着急。” “他们班......不，应该说是他们学校，是个人都比她厉害。” “何大海，你以前学习很差吗？” 张美丽突然想起来问他。 “一般吧。” 何大海老实回答。 “我以前脑子还挺聪明的，拿了好几回第一，要不是因为家里供不起，我也不会辍学打工。” 说起往事，张美丽有些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咱俩智力都没问题，所以她到底随了谁？” 何大海缩了缩脑袋，没回答。 “以前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是不努力，现在看来好像她在学习上就是缺根筋。” “有的东西不是努力就行，只要孩子健康快乐，咋样都行。” 天气闷热，人心浮躁，日子漫长，蝉声刺耳，但六月终将过去。 “听说徐墨白在教何苗学习？” “他有什么把柄被她抓住了？” “徐墨白同学没有弱点好吧，很明显是老师要求的。” “胡大图？不可能。” “我那天在办公室听到他和其他老师的话，他早就放弃何苗了。” “那就是我们徐墨白同学为了拉高班级平均分。” “你说我现在考倒数第一还有机会吗？” 同学们在后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何苗全都听见了。 不过她倒不是太在意，因为她现在全部的重心都在期末考试上。 考前前一周周末，何苗又跟着徐墨白去自习室学习。 这回她没迟到，早了十分钟。 只不过她过去时，徐墨白已经到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开始做题。 两人都很认真，一个在认真教，一个在认真学。 徐墨白讲题的声音低又缓，飘进她的耳朵里，意外地能听懂很多。 而且就算不懂，他也会耐心地一遍一遍地再讲一次。 突然想到奖惩机制更容易激励人学习、进步。 何苗突然主动讨要好处。 “要是我考好了有什么奖励......” 意识到是自己求着让人教...... 何苗反应很快，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 他眼风扫过，刻意重重咬字道。 “不是，从我这要奖励，不是看你想要什么，是看我有什么。” “那你有什么？”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倒是被何苗给问倒了。 见她为难，徐墨白眼眸暗了暗，“我想到了再说吧。” 傍晚两人准备回去时，突然变了天。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阵阵雷声轰鸣不断。 很快，冷风裹着雨丝，从窗外飘进来。 “带伞了吗？” 两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徐墨白突然问她。 “没带。” “一起等到雨停吧。” 于是，两人又回到座位开始刷题、看书。 雨越下越大，但何苗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继续学习的耐心了，她今天的精力消耗有些大，需要缓缓才行。 她开始画画打发时间。 外面乌压压一片已经看不清了，何苗从室内入手。 一眼就相中了最好的模特——徐墨白。 画画着，橡皮擦滚了下去。 何苗歪着身子去够，上半边身子在地上，下半边身子在椅子上。 随着“咔嚓！”一声，椅子裂开来。 何苗失去重心，整个人朝旁边倒下去。 “咣当！”一声响，何苗扑在徐墨白身上，两人双手倒地。 “对.....对不起！” 何苗一边道歉一边慌忙起身。 手刚撑地上，忽然整个自习室黑下来。 停.....停电了？ 第66章 雨后小故事 盛夏、自习室、大雨、停电...... 黑暗里，没有风扇的自习室里持续升温，窗子明明是开着的，但没有一点风。 而狭小的桌底更是逼仄难耐。 空气沉闷湿热，有些透不过气。 何苗两条腿还别在椅子腿里，整个人被锁住般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他们共享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他身上传来好闻的薄荷香，淡淡的，莫名让人感觉心安。 手下意识往边上挪位置，摸索着寻找支撑点。 “别动！” 黑暗里他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何苗一愣，循声望去，徐墨白垫在她的身下。 脸颊底下贴着的是高大的，健壮的，温暖的胸膛。 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还好吗？” 他的气息有些灼热，烫得她心慌。 她心脏漏跳一拍，呼吸微微紧滞了一下。 目光里闪过局促，别在椅子腿里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自习室里的时钟哒哒地走着，再努力也跟不上她的心跳声。 她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他应该看不见，立马补了句，“还还好。” 借着窗外一闪一闪的雷电，她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胸膛，又挪向他的腿。 不好，他的腿也被她压着。 “能起来吗？” 见她挣扎着，徐墨白关心地问。 “我试试。” 何苗双手撑地，尝试着把腿解放出来。 双手用力一撑，腰部用力，上半边身子使劲往上蹿...... 像只蛆一样扭动、蠕动、拱着。 由于乌漆麻黑加上她的动作太快、太猛。 随着“duang！”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桌子上。 空气凝固几秒，黑暗里，痛感被放大无数倍。 “何苗？” 徐墨白也听到了动静，覆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些。 何苗沉默着起身，事实上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碍于脸面她没哭出声，只是不断地抹着眼睛。 “哪疼？” 徐墨白打开了手机的灯，黑暗里的空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何苗捂着脑没吭声。 下一秒，一只大手轻轻挪开了她的手，开始给她检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磕到的地方，语气轻柔：“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何苗咬着嘴唇没回答。 意识到自己没洗头，她突然拉开与他的距离，“没......没事.......” 话未说完，碰到倒在地上的椅子，整个人又要往后摔，徐墨白及时抱住她。 傍晚清新又混杂着泥土的空气，外面渐渐传来的汽车声，掠过耳边的风，还有徐墨白的怀抱，安静又温暖。 “别乱动。” 何苗被自己和他的举止，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雨还在下，窗外还是倾盆大雨，并不断地透过窗子往里面吹着风，滴着水。 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何苗这回学乖了，不敢再闹腾。 今天是和平时有些不同的学习，归于寂静的自习室，他的侧脸比想象中要温柔许多。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雨终于停了下来。 “我送你回去。” 徐墨白开始收拾书包。 “不用，我......” “快点收拾东西。” 他的话说得很轻巧，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何苗只能抓紧时间整理她的东西。 “这本也拿着。” 徐墨白突然把一本笔记一样的东西递给她，“复习重点。” “什么？” 何苗像捡到宝似的，“还有这种好东西？” 先前的疼痛似乎一秒消失，何苗有些感激涕零，“徐墨白，你真是个好人。” 徐墨白眼里闪过错愕之意，“你之前不是说我阴.......” “那.......那是因为我那时候还不了解你。” “那你现在了解了？” 昏暗的自习室里，他探究的目光有些亮。 “你多和我说说你的事情我就了解了。” 何苗非常坦诚地告诉他，“我现在已经有要了解你的想法了。” “以前没有？” 徐墨白轻笑一声，难得开起了玩笑。 “以......以前只想研究你的脑子。” “好可怕的想法。” 他说着嫌弃的话，语气之中却带着笑意。 自习室距离公交车站有一段距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地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积水。 远处的天边还是一闪一闪的，看来还有雨。 两人默不作声地走着，一前一后。 走着走着，徐墨白突然发现何苗被落在后面。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显然也没有看路，直直地撞上他的后背。 “看着点路。” “哦。” 之后，两人保持差不多的速度。 “你等我一下。” 徐墨白将何苗送到小区楼下，她回去拿伞。 两分钟后又下来。 “跑什么？” 见她一脸气喘吁吁的样子，他觉得有些无奈又好笑。 “我怕你走了。” 何苗轻咳一声，自顾自解释起来，呆头楞脑的。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你家人没问？” “他们还没回来，也可能今天就住店里了。” “你回去吧。” “哦。” 何苗觉得徐墨白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没太放在心上。 还好已经来电了，回去后她便洗了个澡，回了房间。 朝南的镂空的大窗户通着风，挂着风铃。 每每到晚风袭来，吹响风铃，也吹来花香。 何苗站在窗户边吹着风，不经意间朝楼下瞄了一眼，只见徐墨白还在路口。 蛙鸣不止的夜晚，处处都喧嚣着燥热。 路灯下的少年，年轻又坚定，内敛又自持，抑制不住的清冷、淡漠、疏离。 看着楼下的人，何苗只觉得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刺啦！”一声，不管不顾地炸了一下。 浑身血液逆流，心里涌上一股冲动！ 她不太确定那是单纯的好感还是什么，但是确实有东西在生根发芽。 这个夏天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心中的天平不断的向黑暗的一方倾倒。 挺可怕！ 之前刘菲菲问的，被她否定的问题突然又冒上来。 她喜欢徐墨白？ 第67章 男人只会影响她做题的速度 她喜欢徐墨白？ 昨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纠缠了她一整晚，以至于梦里都是....... 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何苗否定，男人只会影响她做题的速度。 现在这个关键点，早恋等于找死。 何苗脸垮下来，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之后又一脸无所谓，没心没肺。 她没谈过恋爱，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有点奇奇怪怪的念头很正常。 她一直被当成差生不良，但是她除了逃过几次课，也没做什么缺德事。 以前吃了没文化的亏，加上青春懵懂，以为烫染就叫帅。 于是，当一个红毛少年对她一顿花言巧语，她瞬间就被骗，单纯得发蠢。 以前觉得徐墨白跩，傲得上天，可现在看到他就莫名觉得安心。 这种心情是单纯地因为他帅，所以见色起意？还是这么久相处下来的感激？ 上课她还在想，盯着徐墨白的侧脸想。 “好看吗？” “好看。” 数学老师陈中鹏突然一本书扣上来，“你再看徐墨白也没办法把你的数学成绩提高。” 陈中鹏的一句话，将班内同学的眼光吸引过去。 沈薇薇：服了，怎么又是何苗？和徐墨白有什么关系？ 刘金玉：哼！让你嚣张！老师，多骂点，骂狠点。 王有志：何苗挺住，我先趁机吃点东西。 刘菲菲：哇哦！你俩......苗儿，好勇！ 杜宇泽：墨白，快给点反应啊。 陈方方：这课还上不上了？ 何苗从不同人眼里，看出了不同的情绪。 还好徐墨白没看她，不然她更尴尬。 何苗将视线移开，看向窗外。 他以后会出国，而她，不想进厂。 说认真的，喜欢那张脸没问题吧？ 当然，喜欢徐墨白也很正常？ 毕竟长得帅学习好，又认真负责....... 以前刘菲菲拿来夸徐墨白的话，被她嗤之以鼻，而现在很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说出来。 她应该只是因为这段时间都和他待一起，而且这几天学习学昏了头。 没错，她学习出了幻觉........ 她的最初的心动，刚冒出来的芽芽就被她掐断了。 烦恼没多久，她很快就想通了，关于这事儿，也很快就忘了。 毕竟，学习为重。 何苗拿出徐墨白给她做的重难点笔记开始看起来，边看边做题练习。 学习犹如山中探险，处处是拦路虎。 很快，何苗就遇到了难题，她绞尽脑汁想不出来。 她下意识开口，“徐墨......” 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要靠自己，见他看过来，她连忙解释，“没没什么，我自己先思考。” 不得不说，徐墨白的笔记真的给她帮了很大的忙，很大程度上给她补了这两个学期的内容。 重难点内容也让她学习起来更有方向。 日子像风一样过得飞快，炎炎夏日，声嘶力竭的蝉鸣和攀满了整个墙壁的爬山虎。 很快，期末考试来临。 早上何苗醒来，窗外很亮，鸟叫得又密又响。 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随后想起今天要考试。 客厅里，张美丽和何大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重。 一见到她，两人顿时噤声。 “你们在说什么？” 张美丽瞪她一眼，“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专心考你的试。” 何大海给她做了碗面条和鸡蛋，希望她能考一百分。 何苗吃得有些撑，但是为了讨吉利还是硬撑着吃完。 “江亦风。” 考语文的上午，何苗碰到江亦风。 她将人叫住，“你做什么亏心事了，见到我就跑。” “没.....没什么。” 江亦风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而且脸有些红。 这是江亦风过完生日后的两人第一次见面。 “考试加油，别让我追上。” 何苗和他互相鼓励一番，便各自进了考场。 何苗是抱着认真的态度上的考场。 该怂就怂，该上就上。 不要太靠谱但是不能太离谱，也不能只当废物。 考试这几天，每天的精神都绷得很紧。 考第一科时觉得考试时间拉得太长，漫长难熬。 然而，当考完一科之后，仿佛按下了加速键，很快便到了最后一科。 考完英语那天，何苗从考场出来，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几天复习好辛苦，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心里空落落的。 “何苗！” 胡大图监考完就见何苗一脸茫然的表情，叫住她。 “考得怎么样？有没有按照上课讲的，无论会不会都把填空题选完？” “不过我也不指望你能考多好了，只希望你别尽犯些蠢毛病。” “天哪！我好像有没选的。” 何苗佯装似的表现出一副大吃一惊，后悔万分的痛苦模样。 “我真该死，我好像把完形填空的答案填到阅读理解那里了。” 见状，胡大图顿时泄了气，一副早就猜到的口吻，“我就知道你会出问题，唉！” 考完之后就是等待出成绩了，各科目老师开始讲试卷。 何苗是考一科忘一科的类型，于是当刘菲菲问她考得怎么样时，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啊！” 班里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好可惜，这里我会的。” 刘金玉一脸惋惜，“还有这里也是，我能拿到这个分的。” “你拿满分得了，考不了就开始事后yy。” 刘菲菲忍不住吐槽一句。 “关你什么事，拿不了满分肯定也比你强。” 刘金玉立马回怼，“你别忘了，上次月考你比我还考得差，手～下～败～将！” “你......别太得瑟了。” 她俩不知道啥时候结下的梁子，这几天一直不对付。 “薇薇你呢？” 刘金玉探过头去看她的试卷。 她默默合起来，“我我也不知道呢，我都没怎么复习。” “我也是。” 刘金玉回到自己座位，语气沮丧，“不过还好啦，怎么考都有人垫底，完全不担心。” 说着，还朝何苗这瞟了一眼。 “哎呀，真恨我自己没有事业心，要比就拿成绩好的比嘛。” 啥也没做啥也没说，何苗平白无故也能挨一嘴。 不过皮不痒肉不痛的，她都懒得浪费口水回怼。 成绩是在考完试两天后出来的。 何苗没抱多少期待，因为考多少分都是没办法改变了的，而她对自己的实力开始有了点b数。 事实上也是对的，不会期望就不会失望。 她在成绩单上的最后一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自己又是倒数第一，何苗心情沮丧。 但是看到英语那栏，她眼睛亮了。 第68章 何苗没救了! 坏消息：倒数第一。 好消息：英语及格。 坏消息：基本上都是蒙的。 好消息：蒙的基本都是对的。 她拿着成绩单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倒数第一名，而且英语76分，比及格线多一分。 害怕老师是不是多给了，她还拿着答题卡对了一遍答案。 听力和阅读理解蒙对了十几题，属于是看都没看，听都没听直接糊上去的那种。 只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她一直以来，扶老奶奶过马路，空瓶子给捡垃圾大爷，善良纯朴的美好道德，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她何苗人品了。 真好，她离高考更近了一点，离大学也更近了一步。 喜悦涌上心头的那刻，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徐墨白。 徐墨白这几天给她恶补了英语，从单词到语法再到作文...... 她要第一个告诉他。 何苗太过兴奋，一转头，拉着旁边的人就给他看成绩。 “徐.......” 话未说完，旁边哪里有徐墨白的影子，坐着的分明是王有志。 “抱歉！是我.......” 王有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待会儿自习课，坐后面不容易发现。” 何苗这才知道他坐徐墨白那里看课外书....... 王有志看了看她手里的成绩单，“你找墨白做什么？” “没什么。” 何苗随口敷衍了一句，拿起英语试卷和成绩单起身朝讲台走去。 “班长，你知道学委在哪吗？” 今天很难得，发试卷的是陈方方。 陈方方扶了下眼镜，干脆利落，“不知道。” 见何苗有些沮丧，她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快上课了，别到处乱跑。” 说罢，继续发着试卷和成绩。 “我不跑。” 她用走的。 走到楼梯口，碰到正在回来的杜宇泽。 “杜宇泽，你知道徐墨白在哪吗？” “怎么？才一会儿没见就想他了？” 杜宇泽单手抄在裤兜里，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带着戏谑问道。 “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搁这拐弯抹角什么。” 刘菲菲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对着他就是一脚，“不知道就走开，挡着我道了。” “哎哟！”杜宇泽吃痛的跳开几步，揉了揉被踹中的地方，“把我腿踢折了可是要养我一辈子的，吃喝拉撒睡全负责。” “滚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杜宇泽一副痞样，刘菲菲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将人推开。 “苗儿，你找学委干啥？” “我......” “你找学委干嘛？这段时间耽误人学习还不够？” 刘金玉也是这时候上来，她从刘菲菲身边挤过来，有些没好气道。 何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 “你别白日做梦了，你没机会的。” 刘金玉鄙视的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妈呀，这还有一个打哑迷更厉害的。” 刘菲菲毫不客气回呛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 刘金玉被噎的哑口无言，狠狠瞪了她一眼。 何苗见在他们这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往外面跑。 这两天徐墨白一下课就不见人影，她都没能和他说上话。 随着上课铃响，何苗心里一顿。 虽说是自习课，但现在回教室的话.......陈方方肯定不会放她出来。 “何苗！” 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处，突然有人喊她。 她循声望去，是江亦风。 “干嘛？见到我就想跑。” 他朝何苗上下扫视一圈，声音散漫地开腔，“怎么？没考好？” “倒数第一，你呢？” “倒数第二，彼此彼此。” “不过我英语及格了。” 何苗说着勾起嘴角，脸上有些小骄傲。 “哇哦！” 江亦风夸张地叫了一声，眼里全是欣慰之色，“真厉害，有空教我英语。” “我也有教人的时候？” 何苗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让徐墨白教你，他很厉害。” 她难得谦虚起来，“我这半桶水的水平，怕把你带歪了。” 江亦风：“......” “我不想让他教。” 他一本正经地拒绝。 “那你就等我成为英语大神再说吧。” 何苗的脸上露出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江亦风轻轻应下，“好。” 等江亦风回去教室，何苗继续往下跑。 在从二楼到一楼时，她一转身就看到胡大图和二十五班的英语老师孔女神在上楼。 何苗看了看四周，无处可躲。 他们两个一个要上三楼一个要去二楼...... 何苗跑到二楼的走廊边，贴在墙角，等待着两人上来。 然而，两人距离二楼还有十几级台阶时突然不走了。 他们开始站那谈话。 “胡老师，你们班这次考试怎么样？” “挺不错的。” “我听说徐墨白又是年级第一，而且这次年级前三都是你们班的。” 孔如雪语气里都是羡慕，“那个沈薇薇这次进步挺大啊，之前还是十几名，这次居然直接莽到第三名。” 胡大图也附和道：“她这次进步挺大。” 孔如雪忍不住夸赞起来，“你们班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 何苗对别人的评价不是很感兴趣。 正出神呢，下一秒就被胡大图提到。 “唉！虽然年级第一是我们班，但是年级倒数第一也是我们班啊。” 胡大图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都是无奈和不甘。 “你说那个何苗？” “除了她还有谁？” 说起何苗，胡大图就来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没救了，下个学期看看有没有哪个班要她吧。总赖在一班也不好，成绩差距这么大......明明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何苗低着头默默听着，没吭声，捏着试卷的手却紧了又紧。 “她最近不是在努力吗？” “努力了，然后呢？有用吗？还不是倒数第一？” 胡大图不抱任何希望，“说实话，我都不想知道她考多少分。” “有时候看她苦苦挣扎也是怪可怜的，有的人啊就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何苗的心微微有些刺痛，原来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所有人都觉得她在白费力气...... 黄昏的夕阳特别刺眼，衬着窗户的网格投下金黄的光。 她在实验楼后面看到徐墨白的身影。 仅从一个背影她就认定是他。 少年长身鹤立，身姿挺拔，一身白衬衫黑裤子穿的整齐又落拓，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徐.......” 她正要开口就看到他的面前，出来一个女生。 是沈薇薇。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薇薇扬起笑脸，语气都带着上扬的尾音，全是骄傲和得意。 徐墨白背对着她，哑着声线应沈薇薇，“好。” 何苗怔愣住，灼热的心冷却下来，瞬间结了冰！ 第69章 你就说及没及格吧 听到徐墨白的回答，沈薇薇一脸惊喜。 “我这次考了年级第三。” 她求表扬似的，把自己的成绩报给徐墨白听。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徐墨白语气淡淡。 “下次我会争取考到年级第二的。” 沈薇薇信心满满，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何苗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先前胡大图和孔如雪的话...... 她看了眼手里的卷子，已经有些皱巴巴。 他们这种考高分的应该不会看上她这点分数。 算了，自己高兴就好。 别人优秀是别人的事。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她何苗，但她要相信自己。 “轰隆！”一声闷雷。 何苗吓得几乎惊叫出声。 天空阴沉，乌云翻滚着，似乎快要降雨了。 这个鬼天气，刚刚还是大太阳....... 何苗捏紧试卷逃似的回到教室。 还没进教室就被陈方方逮了个正着。 “何苗，说好不往外跑，你还是偷偷出去了。” 陈方方板起小脸教训道。 “我.....我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了。” 何苗心虚地解释。 “懒人屎尿多。” 一旁的刘金玉突然阴阳怪气一嘴。 “人有三急，咋的，你是不拉屎还是不拉尿？” 何苗本来心情就有些差，刘金玉又故意撞她枪口，她直接回怼。 “你.......” 刘金玉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屑地瞥了何苗一眼，扭过身继续做作业。 “哎！何苗，厕所没纸了吗？你要带着英语试卷过去。” 王有志也开起玩笑来。 “你懂什么，我是一边上厕所一边看完形填空呢。” 何苗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 “真有这么努力就不会次次考试都不及格了。” 胡大图突然出现在身后，何苗被吓了一哆嗦。 “老师您不知道吗？何苗这次英语及格了。” 刘菲菲在旁边帮腔。 “哈？” 胡大图显然也是一愣，“就她？能及格？” “亏你还是英语组组长，以后出去别说是我们班的班主任。” 何苗学着他平时的口吻反击。 她今天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谁说她她都得说回去。 “拿来给我看看。” 胡大图没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 他大致扫了一眼，随后不屑一笑，“我还以为这次多厉害呢，也就比及格分多了一分。” 胡大图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严谨，“要是老师作文改严点，你就及不了格了。” “一分怎么了？” 虽然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但这是她第一次考及格...... 何苗不服，“你就说及格不及格吧。” 见何苗倔强又执着，胡大图一噎。 他叹了口气，“你这次确实有进步，但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现在还是吊车尾，还在拉低班级平均分，这种成绩拿去参加高考也完全没有胜算。” 其实胡大图也有些不敢置信，何苗最先提高的居然是他教的英语。 “是是是，都是胡老师教我我才有现在的成绩。” 胡大图总是不留余力地打击她，尤其是在他本就不看好的前提下。 这是胡大图第一次承认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 但她总有一天要让他心服口服。 假期的最后一节课，胡大图开始做假期安全防范宣传。 防溺水、防触电、防刮风打雷下雨....... “哎！何苗，你昨天不是去找学委了吗？找到了吗？” 下课后，王有志突然问她。 “找找到了。” 她偏头看向窗外，看了眼窗里的自己，看不出什么情绪。 何苗瞥了一眼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而沈薇薇早就回教室了。 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过暑假。 要带的东西还挺多，她背着重重的书包准备下楼。 在楼梯口时听到刘金玉和沈薇薇在说话。 “薇薇，你和咱学委说了你的心意吗？” “什......什么心意。” 沈薇薇被突然一问，有些不知所措，羞涩地低下头。 “就那个啊，你喜欢他的事情。” 刘金玉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打趣她。 闻言，沈薇薇脸更红了，带着被戳中心事的娇羞，“我哪有！” “我听同学说有人看到你们在实验楼.......”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啦。” 沈薇薇更加慌张，急切解释起来。 刘金玉见状，更加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快去告白啊，他肯定会答应的。” “真的吗？你真这么想？” 沈薇薇眼睛发亮地问，真诚无比。 刘金玉被她看得一愣，有些不自然，“当.......当然是百分百啊。” 校门口。 何苗背着书包拿着试卷和空瓶子，空瓶子给了捡垃圾的老爷爷。 “爷爷，我英语76分，及格了。” 她随口提了一句，当然也不指望老爷爷给她什么评价。 谁知他突然给她一支笔，“好孩子，这个给你，继续加油。” 见何苗呆愣住，他解释一句。“这不是捡的，你平时总是把空瓶子给爷爷......希望好好学习。” 何苗有些感动地接过来，“谢谢爷爷。” 得到鼓励，何苗终于心情好了点。 她就说嘛，本来考试及格是好事，但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把她的好心情都搅和了。 现在开始，她要和自己和解，要好好享受自己的努力成果。 “生根叔，我英语及格了。” “王奶奶，我英语76分。” “爸，妈，看我进步了。” 何苗第一次及格，真的很想分享给所有人。 “真的？” 何大海比她还激动，拿出他的老花镜凑过来看。 “听力对这么多？耳朵挺好使啊。” “耳朵这么好，那我的话怎么总不听？” “哎呀，别对孩子要求太严了。” 何大海冲着张美丽使眼色，在中间打圆场，“英语及格，这是很大的进步。” 吃晚饭时，何苗发现有鸡腿。 张美丽的厨艺很好，何大海在家基本上都是他做，但她高兴时会下厨。 何苗得意地多吃了几碗饭。 吃饱喝足，何大海还在看她的英语试卷，并且拿着她的成绩单分析。 “别看了，再看也不会多两分。” 何苗啃着冰镇西瓜解暑解腻。 “下回我肯定还会有更大的进步。” 中途，何大海的手机响了。 因为他忙着看何苗的试卷，电话是张美丽接的。 没几分钟，她神色凝重地从房间出来，“何大海，进来。” 何苗没太放在心上，洗完澡就回房间睡觉了。 这几天复习她都没有好好放松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呢，房门突然被敲响。 她开门一看，是张美丽。 “明天你先回乡下爷爷奶奶家。” “为什么？” 第70章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天气越来越热，还只是上午，气温就已经高得吓人。 “别塞了，放不进去了。” 看着张美丽一直在往她的包放资料和试卷，她拼命想将拉链拉上。 然而，张美丽根本没给她机会，通通一股脑给她塞了进去。 “多看看书，下学期回来你就高二了。” “你们表情怎么这样？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临走前，何苗觉得他俩的表情都怪怪的，她心里一惊，涌上不好的预感。 “我去爷爷奶奶家不会要下地下田做很多活吧？” “别瞎想！回去就老老实实听爷爷奶奶的话。” 张美丽瞪了她一眼，将她的行李箱重新提起，往后备箱里放。 一边放一边不忘嘱咐她，“坐车小心，记得看车，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有事记得打电话......” “行了行了，这条路我来来回回多少次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何大海将她送到火车站。 “对不起啊苗苗，爸爸妈妈这两天是真的有点忙，不然绝对会送你回去的。” “我知道，我真没问题。” 何苗安慰似的咧起嘴笑，“丢不了的。” 火车开动，何苗才想起来好像有东西没带。 哦吼！作业忘带了。 那就没办法了。 何苗心里有些侥幸。 何苗坐了一夜火车加上一天的大巴车，终于在傍晚回到乡下爷爷奶奶家。 太阳快到山顶的时候，天边晚霞美的像一只凤凰。 虫鸣蛙叫，有猫有狗。 何苗刚进院子便看到一只橘色的肥猫，躺在树荫底下乘凉，好不安逸。 而那只大白狗则冲着她狂跑狂叫....... 才多久没见，就又把她忘了？ 猫是橘猫，很肥，叫乐乐。 因为它的表情看起来愁眉苦脸又烦躁，不讨喜，希望它能亲切点，高兴点。 狗是中华田园犬，白色的，叫静静。 因为它跑起来很快，嗓门很大，希望它能够安安静静，别整天有病似的狂吠。 爷爷奶奶都在家，看样子等了她一天，做了一桌的菜。 她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爷爷何大树点头应了声，随后默不作声地给她把行李拎了进去。 奶奶赵慧娟抓着她左看右看，一通嘘寒问暖，“哎呀！我家苗苗怎么又瘦了！。” 晚饭，何苗吃得又急又猛。 本来在路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加上晕车，她这会儿才缓过神来。 “慢点吃，不着急，锅里还有。” 奶奶心疼得不行。 刚吃饱张美丽便打电话给她，“你的作业我给你寄回去了，过两天去村口那里拿。” 乡下的夜晚，又静又闹。 没有嘈杂的汽车，但是有各种小动物。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她的房间朝南边，晚上会有风进来。 晚上，何苗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她有些烦躁。 算了！她要好好享受假期。 何苗将手机丢到一边，闷头睡觉。 乡下虽然没有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但是有趣的事情也不少。 比如摸鱼逮虾捉蚂蚱...... 只不过快乐是村里孩子们的，她一整天都在地里薅狗尾草。 晚上，何苗累了一天，浑身都痛，早早地就睡下了。 睡梦里，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歪？” 她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 “何苗？”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温润的声音。 何苗整个人一激灵，瞬时清醒过来。 看了看备注......是徐墨白！ 两人仿佛已经很久没见也没说过话了。 突然有些陌生的感觉在心里漾开。 “何苗？” 她久久没有回答，他又轻声喊了她一遍。 “在.....在呢。” 何苗也没想到，自己开口就有些结巴和紧张。 “你准备睡了吗？还是刚醒？” “啊刚......刚醒......” 何苗有些慌乱，一边回答一边看向旁边的时钟，这才发现还是八点多。 “我是自己醒的，口渴起来喝水。” 何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还特地解释一遍。 爷爷奶奶作息很规律，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何苗轻声下床，踩着一双拖鞋就出门了。 狗在发癫，蛙在狂笑，一个比一个叫得吵闹。 “你现在是在哪？” 电话那头的徐墨白似乎也听出来她这边的声音。 “我在乡下爷爷奶奶家呢。” 她离开房间一边走一边小声说。 不知不觉到了一片稻田。 田里更吵，到处是蛙叫。 明明是徐墨白打来的电话，可基本上都是她在说。 何苗像掌握了话语权般，开始一通介绍，“我这里有很多西瓜，很多青蛙，还有大片大片的稻田......” 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大有一副为家乡代言的架势。 全然忘记了徐墨白找她做什么。 说累了，何苗叭叭叭的小嘴终于停了下来。 “徐墨白，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声音轻轻软软，细听还有些抱怨在里头。 对方有一瞬的怔愣，随后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有事就不能打给你吗？” 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何苗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心绪紊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再出口的话有些磕磕巴巴，“我.....我很忙的。” 心跳莫名加速，不知为何，这样的相处，总觉得有些暧昧。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你都在忙些什么？” “薅狗尾草啊。” 何苗想也没想地回答，“我今天身上被咬了很多包。” 月亮又大又圆，还有星星和萤火虫。 稻香浓郁，晚风温柔，何苗很有精神地分享着自己的乡下生活。 “我今天去背了好几个西瓜回来，又大又甜。” 突然想起之前家长会答应过他...... 她抿了抿唇，轻缓缓地问他，“要我给你带吗？”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顿了顿，开口应下，“好。” 何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墨白先开了口。 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混杂在其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应该是开学吧。” 有蚊子咬，何苗拍了拍腿，“好了，我们下次说，我要回去了。” “等等！” “什么？” “先通着电话，我等你回去。” 话是这么说，何苗半路就坐沟里了。 因为走路不看路，加上她她护机不护人。 被杂密的草丛一绊，整个人往身后摔去...... “啊！” 随着一声尖叫，何苗直接坐进人田里，还坐倒了一小片稻谷。 屁股陷在泥水里，出不来。 “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何苗？” “没.....没事。” 何苗想着先把手机轻轻抛回田埂上的草里，再手脚并用爬起来。 随着“咚！”的一声，手机抛过了头，直接进了对面的田里。 第71章 她喜欢徐墨白 顾不上身上湿不湿脏不脏，何苗双手伸进水里助力，废了半天劲才把屁股抽出来。 她迅速爬起来跳到对面的田里摸。 摸了两下便捞了上来，可是手机已经关机了。 月光直直地照在田间小路上，她站在田埂上看着黑乎乎的周围，这会儿终于有点害怕。 真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勇气一个人出来。 莫名地忍不住打个寒颤。 她趁着还能看清回去的路，拖着一身泥水回去。 还好她没走出多远，没两分钟就回去了。 家里灯光是亮着的，院子里也是。 一见到她回来，何大树和赵慧娟都急得过来。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起来了？” 何苗有些心虚，她记得她手脚挺轻的啊！ “睡眠浅，听到声音就起来了。” 赵慧娟拉起她的衣袖仔细检查：“这怎么弄成这样子？” “我出去打了个电话。” 何苗老实回答。 “怎么这么不省心？你爸把你送到这来就是为了让你大晚上跑出去的？” 何大树一脸怒意，叫住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骂。 “你要是待不住就让你爸把你接回去。” 何苗低头不敢说话。 “哎哟！你骂苗苗干什么？” 赵慧娟心疼她，连忙替她打抱不平。 “她也是不想吵醒我们才去外面的。” 赵慧娟越说越激动。 “这么凶干嘛？没回来之前天天念叨，回来就不给好脸色了？” 本就是个心软的人，这会儿她眼圈一红，立马落泪。 “要是苗苗以后都不来了，老头子，我给你没完。” 闻言，何大树顿时噤声。 见她抹着眼泪，何苗连忙安慰，“来！怎么会不来，过两年我高考完天天来这住。” “真的？” 赵慧娟一边擦眼泪，一边问她。 “假的。” 何大树抢在何苗开口前先否认，“天天在这住，那她还要不要读大学了？” “那你到底是想不想她来嘛？” 赵慧娟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语气里都是埋怨。 何大树不说话，转身回房间。 末了，他又回头催她，“还不快点洗澡睡觉？” “这别扭老头！” 闻言，赵慧娟脸色好看许多，“你别听你爷爷瞎说，我们平时天天想你，怎么会不想你来。” “奶奶，我知道的。” 何苗小声嘟囔着，不敢看何大树的表情。 “那你赶紧洗澡换了衣服睡觉吧！” “嗯。” 何苗应了一声，跟着进屋。 “哦！对了，奶奶您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她的手机已经开不了机了，看样子已经坏了。 “你要老人机干啥用？”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赵慧娟还是爽快答应。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何苗回到房间研究赵慧娟的老人机。 老人机，点开，随便按个键就传来非常响亮的声音，“解锁！” 大晚上的，何苗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摔了。 她使劲想徐墨白的电话号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试着拨了一两个，都是错的。 因为一整天太过疲累，何苗躺着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打不通也没办法，何苗没当回事。 回乡下的第三天，依然是大晴天。 乡下没啥污染，天气晴朗的时候天就蓝的不像话。 紫外线直直地射下来，何苗感觉自己黑了点。 讨厌夏天，闷热的天气，每天都黏腻腻的，还有超级多的虫子。 可是又很喜欢夏天，冰镇的西瓜，黄昏的晚霞，趁着凉爽的夜风去散步，还能去逮蚂蚱...... 啧！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季节。 摇晃着的夏天，是瓦片盖成房顶的夏天，不会太热。 夏天、暑假、乡下....... 在一个和煦的夏日午后，猫瘫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打着哈欠，狗在树荫底下乘凉，时间在绵长地流淌着...... 何苗睡了个午觉，老旧的风扇在边上嘎嘎吹着。 空气中弥漫着原始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 就这么安静的睡着，等再次醒来已是黄昏。 一个短而轻促的梦，恍然间醒来，发觉才知大梦一场。 房间安静而昏暗。 窗外斑驳的光影和树叶，布谷鸟在啼叫，屋后一排杨树叶哗啦啦的响，屋内电风扇还在呼呼的吹着。 天已经暗下来许多，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屋子里静悄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因为睡在凉床上，胳膊上满是睡觉留下的印记，又红又凸起。 何苗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根绿豆沙冰棍。 作业还没来，手机不能用，她只能守着电视机。 刚撕开冰棍口子，她便想起还有快递要拿。 于是又出门朝村口走去。 本来躺着好好的大白狗，听到动静立马跟了上来。 她为了抄近道，沿着那条破旧的小路向着夕阳慢慢走。 微风拂过狗尾巴草仿佛都溢满了温柔。 乡下的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傍晚的云很美，橘红的暮光，实在缤纷。 没有手机，她只能多看两眼收藏在心。 路边老屋白墙上，有着孩童用蜡笔的简笔画，门口放着玻璃珠、铁盒、皮筋、英雄卡...... “快看，那有蚂蚱！” “哪呢，逮住它！” 小孩子永远精力充沛。 快递很重，她就知道张美丽不会给她少寄点。 到了村口，“静静”突然一直叫。 “没给你吃吗？一直嚷嚷。” 何苗骂它一句，它便委屈得低下头安静下来，连尾巴都懒得摇。 “何苗！”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熟悉的声音，何苗以为自己在幻听。 可是该死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转身回头。 少年背对着光，整个人站在落日余晖里，被镀上一层干净而温暖的光。 依旧是熟悉的黑白两色，身姿挺拔得像是夏天里的一杆竹。 他低垂着浓密的眼睫，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刺眼。 见到她，他松了口气般笑了，笑容干净明亮。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怔愣住，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心里突然有了确定的答案：她喜欢他。 她在高一暑假的夏天确定自己喜欢徐墨白。 第72章 你还有看人洗澡的癖好? 他逆着光朝她走来，何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拢住。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运转，何苗听见徐墨白的心跳，很快，震得她耳膜疼。 大概几分钟，静静开始闹腾了。 何苗这才想起来，还是在村口。 “你怎么.......” “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他黑沉沉的眸子隐晦如深海，暗藏汹涌。 声音急切，看起来很着急，又像松了口气。 何苗细细打量着他，像是连夜坐车赶来。 说实话，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徐墨白，不似平常那般从容、淡定。 整个人看起来孤立无援，甚至有些委屈和可怜巴巴。 她不禁有些动容，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微微刺痛着。 “我手机坏了。” 何苗认真解释起来，她是真没想到因为这个他就过来找她。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嗯了一声。 “既然你没事，那我......” “你要回去？” 见他转身要走，何苗突然叫住他，“今天已经没车了。” 徐墨白脚步一顿，“我可以......” “乡下太偏，打不到车的。” 何苗一副从容自若的地主样子。 现在是她的主场她的地盘。 顿了顿她提议道：“要去家里吃晚饭吗？” 徐墨白直直地盯着她，像在思考，半晌终于点头应下。 “好。” “快递拿着。” 何苗把包裹给他，随后逗弄着静静跑在前面。 两人一起回去，夕阳很好，但是何苗现在已经无暇欣赏了。 而徐墨白，眼里只有前面的一人一狗。 “是不是没坐过这么颠簸的车？” 何苗追不上狗，便和徐墨白一起走。 边走边吐槽，“我回来的时候差点把胃翻腾出来。” “我觉得还好。” 因为是要来见她，所以路程都不重要。 阳光透过树影，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影。 蝉鸣声中，时光静静流淌，太阳渐渐西斜，老巷、老房、老人...... “这小伙子真俊呐。” 一回去，赵慧娟就盯着徐墨白打量。 “他是我同学，徐墨白。” 何苗大大方方介绍，“来这玩两天。” “什么白？” 赵慧娟有些耳背，一时没听清。 “小白。” 徐墨白敛下眼眸，主动开口，“奶奶，您叫我小白就好了。” “他是谁？他来这做什么？他在这里没有亲戚吗？” 何大树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犯人都没有这么紧密。 “老头子你又想干嘛？又犯病了不是。” 赵慧娟剜了他一眼，“孩子带同学回来玩玩怎么了。” 说着，转头向徐墨白，“孩子别在意，他就是这个嘴，不值钱的很，你就和苗苗在乡下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谢谢奶奶。” 徐墨白乖乖应下，随后又向一旁吹胡子瞪眼的何大树道谢，“谢谢爷爷。” 何大树没吭声，见他态度谦逊有礼，又松了口，“在这里就要老老实实的，别像何苗似的瞎跑。” 说完，便回厨房烧火做饭准备晚餐。 赵慧娟很高兴，就仿佛平白无故捡了个大孙子，招呼着他进家里坐。 晚上，一起吃了饭，便坐在院子里乘凉。 “西瓜还泡在井水里，我们去拿。” 何苗打着手电筒领着徐墨白去了村里的那口大井。 井被石板围着，上头有棵桂花树，井和树都有些年头了。 “给，你照着，我去拿西瓜。” 徐墨白没接，“我来拿。” 井水很凉，仿佛能冲走一天的暑热。 西瓜很甜，好似能消散一天的劳苦。 “我的英语及格了。” 借着院子里的灯，何苗把试卷给他看，眼睛映着光。 他一愣，“你的试卷一直带着？” “啊......我妈给我寄过来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试卷收起来，“本来都已经落家里了，她非得寄过来。” 何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事实上这张试卷和成绩单一直在她包里，她看了不下十遍。 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说的第一次印象都很深刻。 虽然还是倒数，但是第一次及格这个突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我看看。” 徐墨白接过去后从头看到尾，一言未发，非常仔细。 见他看得很认真，何苗莫名有些心虚和紧张。 “很棒啊！” 他微微侧头，余光温柔，“比起上一次考试进步了很多。” 徐墨白的话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何苗轻咬下唇，脸颊泛红。 不是因为心动，只是单纯地因为被夸而高兴地扬起嘴角，怪不好意思的。 从小到大，她得到的真诚的夸奖，少之又少。 她一直以来自己不在乎，看起来像没头没脑，没心没肺。 但是，能够被人肯定，又何尝不是件开心的事？ 何苗松了口气，这么多天了，虽然也不是非得听他夸她，但现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可我只比及格线多一分。” 何苗想起了胡大图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 “对啊，是多一分，而不是差一分。” 徐墨白抬头看她，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清冷的月光投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纤长的黑影。 “多出来的一分也是你的努力。” “可是考前你非常认真地给我讲的那些我也做错了。” “忘记了可以再来一遍。” 徐墨白说的认真，下一秒，他停了下来。 “现在还有哪里不懂的吗？” 他微微低下头摊开试卷问，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 何苗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听徐墨白讲题了。 他从来不会厌烦，也不会嫌她笨。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一一指出来。 于是，两人开始做题。 怕她看不到，他把试卷微微向她这边倾斜，自己侧着身子给她理清思路。 那年的夏天，风很自由。 月亮照耀下的乡间小路比现在路灯下还要明亮。 萤火虫一群群地在草丛里闪呀闪...... 身旁是一个响个不停的摇头风扇，天上星光点点很耀眼，四周虫鸣不断。 学习果然费脑，何苗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掏空。 吃完瓜、消完食便准备洗澡睡觉。 看起来徐墨白出来得确实很急，只带了手机和钱包。 何大树面上不悦，但还是去给徐墨白准备了衣服。 乡下家里还没安热水器，洗澡什么的都不是太方便，热水要用烧的。 “徐墨白，衣服.......” 她推门进去，看到他赤裸着上半身....... 未曾设想过的画面，何苗整个人怔愣住。 “你还有看人洗澡的癖好？”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 第73章 防君子不防小人 徐墨白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对.....对不起。” 反应过来的何苗有些慌张，下意识回头开跑。 随着“咣当！”一声，闷头撞在木门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却不敢喊出声音来。 看来这颗脑袋不能要了。 “怕什么？” 这时候徐墨白已经走了过来，他低垂着眉眼从她手里接过衣服，随后便要查看她的额头。 “头怎么样？” 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身后是徐墨白光裸的身体，狭窄的洗漱间里都是他的气息。 何苗按了按被撞的地方，很疼，整个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还......还好。” 她眼神闪躲，身体逃避，就差没贴到门上去。 “你之前不是说能够接受的尺度......” 徐墨白回想起她和杜宇泽、王有志等人那天在教室里说的话。 以及之前何苗触摸异性身体，不仅毫不羞涩忸怩，反而有种得心应手...... 他没继续往下说，他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 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调侃。 闻言，何苗顿时被激起胜负欲。 本来害羞的，现在也不羞了。 她直接一个转身直视他。 先前看得出神，只记得很白。 这会儿认真看，果然也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他已经被褪了衬衫，身前肌理如块垒的胸腹袒露，肤色却出奇的白皙。 那块状分明的腹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之前篮球场只粗粗看了眼，这会儿细看......何苗咽了下口水，还有响声。 “腹肌不错。” 她掩饰尴尬般轻咳了声。 徐墨白微怔，许是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眼皮子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我要洗澡了。” 他不再逗弄她，将人推出门。 门被关上，何苗听见落锁的声音 “我又不会进去。” 何苗小声嘀咕着，对于徐墨白如此防备她有些不满。 “你刚刚不就进来了？” 隔着房间门也能听出徐墨白的怨念。 何苗一噎，无话可说。 “锁只防小人不防君子的。” 走之前她还幽幽地放话。 衣服是何大海的，长裤被徐墨白穿成了七分裤。 他刚洗完澡，身上和她一样的香味。 黑亮柔顺的短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眸深邃，宛若雕刻。 月亮悄悄爬上屋顶、房梁，透过墙边的树，洒满整个院落，非常明朗。 “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多看点有益身心健康的。” 见何苗盯着他看，徐墨白率先开口。 他在她身边坐下，顿时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的影子并排着，被月光拉得很长。 何苗不解地抬头，一脸莫名其妙，“啊？” 他表情淡淡，“多看看益智类的，比如朵拉历险记。”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儿童动画片。” “对你来说也没错。”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何苗下意识开口：“我是成年.....成熟的人。” “你才十六岁！” 徐墨白非常严谨地纠正她。 他压低声音，低哑清冷的声音将“十六”这两个字眼咬得很重，何苗甚至看出他眼里的淡淡的忧伤？ “十六怎么了？美好时光、大好年华......” 何苗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徐墨白那双比明月亮、比井水清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眼神里那深沉克制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忧伤。 以至于很久以后，她每每想起这段时光这个场景，都觉得，他对她的感情原来一直很不一般。 “看就看呗。” 何苗不想和他在这纠结字眼，先让他一步。 远近高低的花草树木，都隐在月辉和灯影之下，树影随风摇曳，花枝纷纷乱颤。 “我可以进来吗？” 徐墨白的房间在何苗房间的旁边，何苗爷爷奶奶家算不上有钱，但是宽敞还是有的。 她敲了敲门，眼睛滴溜溜地转。 “你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徐墨白在整理床单和蚊帐，他歪着头，拖着尾音看她。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 “嘿嘿，象征性问问，比较有礼貌。” 他笑了，声音清朗纯净，带着少年气，“礼貌就不会还没问就进来了......” “礼貌，我有，但是不多。” 得到允许，何苗嘿嘿一笑，大踏着步进来。 徐墨白也不戳穿她。 “虽然乡下的夜里不会太热，但我还是怕你不习惯，给你带了风扇。” 何苗把风扇放他床边，随后正式起来：“徐墨白，欢迎你来我的老家体验生活。” “好，那你这几天要好好带着我了，何大导游。” 他侧首看她，眼眸中噙着懒散的笑意。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何苗打包票似的向他保证。 窗帘缝隙漏进来一点温柔的月光，给两人都洒上了一点睡意。 何苗打了个哈欠，“你今天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徐墨白信手撩起了帐子，“晚安！好梦！” 第二天，天亮得早。 何苗为了尽地主之谊，开始带着徐墨白到处溜达。 虽然之前何大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但现在不一样，多了个同伙徐墨白。 “让你看看我的童年。” 何苗从容地撩了下耳畔的碎发，嘴角噙着淡笑，信心满满。 “你今天将体会到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乐趣，好好感谢我吧。” 见何苗明媚得像光，一直发散着能量，徐墨白看得有些回不过神，半晌才轻轻应下，“好。” 山里的风舒服，空气也好。 微风吹起发丝，空中飘来身旁少年衣服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 何苗穿的淡绿色的长袖，和白色的长裤，一钻进草里就看不见了。 爬树、掏鸟......不行，可能要坐牢，抓知了...... 全部做完一遍后，何苗还没有完全尽兴。 于是，他们又去了附近的一条小溪，摸鱼逮虾、翻螃蟹...... 斑驳的光影和树叶，布谷鸟在啼叫，屋后一排杨树叶哗啦啦的响，大自然在伸懒腰....... 他们相遇在夏天，而夏天从未结束。 何苗朝不远处的徐墨白看了一眼，他弯着腰一个个地在翻石头。 她觉得还挺新奇，不像他平时会做的事。 他的童年会是什么样的呢？她突然就好奇起来。 “啊！” 溪水里突然传来叫声。 第74章 她要告白 “何苗！” 听到声音的徐墨白反应很快，立马朝她这过来。 “你怎么.......” 话未说完，冰冰凉的溪水朝他飞溅过来。 徐墨白几乎没有时间反应，瞬间接了个满怀。 始作俑者顾不上湿掉的衣服和裤子，一边周旋一边还在往他那泼水。 “来水边衣服不湿的话那还叫来水边吗？” 看见徐墨白衣衫完整的样子，何苗就觉得心痒痒。 她想看到他湿身、乱掉的样子。 结果如她所愿，徐墨白的衣服、裤子、乃至头发上都沾了水。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水很清、徐墨白眼尖，他看到她脚下的石子和螃蟹。 “先别动。” 徐墨白大踏步过来，直接将她抱到旁边的石头上。 “你没有痛觉吗？” 何苗后知后觉才发现脚上有只螃蟹，“天哪！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有些心奋，丝毫没有把他的担忧听进去。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他把还咬着她脚上大拇指的螃蟹捉了下来。 随后在她面前蹲下，给她洗去脚上的泥沙。 顾不上裤子被沾湿，衣服被水泡，他注意力全在她的脚上。 夏日炎热，溪水潺潺，此时的徐墨白温柔得不像话。 何苗让他去旁边摘了一种植物，他找了好几回才找到。 双手搓碎然后敷在脚底板的伤口上面。 她的脚本就娇小，在徐墨宽大的手掌里更是不堪一握。 看他蹲在自己脚下，眼里都是她的伤，满是心疼。 她突然想，徐墨白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如果她现在对他说出喜欢的话.......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不疼！” 何苗用脚上的两只大拇指朝他比着“耶?”示意自己没事。 还好伤口划得不是很深，但何苗依然体会到一只脚走路的心酸。 “我背你吧。” 见她像只独腿鸭子，摇摇摆摆蹦得厉害，徐墨白提出背她。 闻言，何苗单腿站着不动了。 虽然她现在确实有需要，但是他们的肢体接触好像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然了。 他们现在算朋友吗？朋友之间会这么亲密吗？ 蒸腾的大地让人眩晕，炽烤的热浪袭来，何苗思考着这一个个问题有些发懵。 “上来 。” 徐墨白在她前边蹲下，见她没反应，便又催了一下。 算了，以后再想吧，再这么晒下去她可能就要先脱水了。 徐墨白的背很宽，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心感。 趴上去的一瞬间，突然有些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 “徐墨白，你很喜欢背人吗？” 何苗突然问他。 “为什么这么说？” 徐墨白不答反问，脚下的步伐稳健有力。 “你之前背过我吗？” 何苗也学着他问回去。 闻言，徐墨白脚下一顿，似乎也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你忘了，上次你爬墙外出被球打中，是我背你回教室的。” 徐墨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腿继续往前走。 他的一番话让何苗想了起来，然而这感觉和上次又不一样。 明明上次她晕过去了，什么印象都没...... “我说的是更久以前。” 何苗纠正且强调道。 在她说完后，很明显地感受到身下的人一僵，又不动了。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人。。 她在徐墨白背上，不仅给他挡了阳光，还整个人把背摊开来晒...... “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吧。” 何苗被晒得后背发烫，忍不住先开口。 “我们先走吧，离开这晒人的鬼地方。” 太阳很晒，两人逃似的躲到了树荫底下。 树荫下的一阵清风，稻田里的一股碧波，溪水冲击石头泛起的一朵浪花。 “你记错了。” 两人刚坐下来，徐墨白便立刻否认道，还刻意咬重了音。 “是吗？” 何苗对于这些莫名的记忆向来没印象，加上她本来脑子就不太好，因而她没怎么怀疑。 他们喝了两瓶橘子汽水，又分了一个西瓜，吃得肚子都撑了。 之后坐在树下等衣服吹干。 等不及了，便又穿着半干的衣服，顶着一头烈日去够荷塘里的荷叶，遮在头顶回去。 汗淌下来，她忙着去擦，却失脚踩进水塘里，连带着拉她的徐墨白也一并被带了进去。 平静的池塘随着两人的落水，溅起一片水花。 回去又是一通骂！ 赤诚是夏天的底色，何苗突然有些害怕夏天的离去，希望它再久一点。 白天到处瞎跑，晚上做题。 加上徐墨白在这，张美丽给她带的书都用上了。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假期这么充实。 一周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徐墨白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他倒是能和何大树、赵慧娟顺利打成一片。 和何大树一起下棋，和赵慧娟一起剥豆子，还能轻轻松松拿下乐乐和静静...... 这些都是何苗不擅长且不喜欢的，她没这个耐心。 亲孙女变亲孙子，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她反倒像外人。 经过一周的相处时间和暗恋，何苗觉得自己的感情已经比较成熟了。 要告白吗？ 看着徐墨白坐在院子里给她改错，何苗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随后开始走神。 表白？可她现在要学习 不说？可他又那么抢手，要是和别人在一起...... 还是先告白吧，憋在心里也没办法专心学习。 接不接受是留给他烦恼的。 晚上，吃饱喝足，何苗把徐墨白叫了出来。 两人在田埂上散步。 黄昏的晚霞，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走着走着，何苗想起来这是她上次摔进田里的地方。 田里还有一个坑，那是她的屁股印。 凹陷下去成为一个水坑，四周还有她的手印和脚印...... 那被压倒的一小片稻谷，像是刚经风雨，但不抗倒伏。 在徐墨白看见之前，何苗停住脚步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徐墨白，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绞着手指，难得有些紧张、忸怩，纤细的指节上出现浅浅的红痕。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徐墨白突然对上她的眼，神色认真，眸色渐渐晦暗。 闻言，何苗心里一咯噔！ 她将他微妙的转换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难道徐墨白要先向她告白？ 想到这个猜测，何苗血液随之上涌，仿佛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炸开....... “你......” 何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脸颊也发烫。 她余光瞥了眼四周，随后轻咳一声，“你说吧，我听着呢。” 嘴上不说不在意，但何苗心里已经在期待了。 她想起刘菲菲之前说的，徐墨白这种明明一副对女生冷漠脸，但是实际上人气超高，而且一旦温柔起来或者认真追人....... 何苗有些不敢想象，但还是大着胆子等他开口。 徐墨白有些不看不懂何苗现在的表情，顿了顿说道：“我打算明天早上回去。” “可以........什么？” 何苗以为自己听劈叉了，便又问一遍，“你说你要干嘛？” 第75章 没人要她 “对，明天回去。” 徐墨白看着她又重复一遍。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何苗在消化徐墨白话里的意思。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的视线落在何苗脸上，似乎不愿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什.......什么都没有。” 何苗突然垂下眼帘，避开他那灼热的目光。 顿了顿又忍不住看向他，“哦！一路顺风。” 她没想到这么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有有蚊子，我要回去了。” 何苗一边拍打空气一边逃似的离开。 她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徐墨白眉心皱起。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徐墨白跟了上去。 “怎么这么突然？” 听到他要回去，赵慧娟觉得有些不舍。 “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回去还有事。” “小白啊，那你有空就和苗苗回来看爷爷奶奶。” “好，爷爷奶奶保重身体。” 晚上，徐墨白开始收拾东西。 他带的东西本来不多，但赵慧娟一股脑地给他收拾了很多吃的。 看了眼旁边紧闭的门，何苗一直在房间没有出来。 “那孩子估计在闹别扭呢，从小就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远处的天边一闪一闪的，像是有雨。 天气闷热，何苗睡不着，想起来坐坐。 “失眠了？” 忽然传来声音，何苗差点尖叫出声。 “是我，别怕。” 院子里的香樟树下，徐墨白坐在竹椅子上，招呼她过去。 何苗一言不发，磨磨蹭蹭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灯光柔和，侧脸温柔。 看着他的脸，何苗突然就想问他，为什么回去，以及那天答应了沈薇薇什么。 顿了顿又打消念头，她没那个闲工夫八卦。 而且徐墨白不一定会说，到时候再碰一鼻子灰...... 何苗心绪紊乱，不知该作何反应。 “想什么呢？” 身旁的人先开了口。 “我.......” 她抿唇，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手已经有些长茧了。” 他突然碰到她的手，有些微凉的触感。 何苗猛地抽回来，有些生气，“你懂什么，这是劳动的象征，这是光荣的象征。” 徐墨白轻笑一声，连连点头，“是是是。” 回房间后，何苗就涂了护手霜。 这几天整天爬高爬低，还下田下地，皮肤确实粗糙不少。 因为睡得晚了，第二天何苗起来已经快九点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猛的坐起来，“徐墨白！” 徐墨白是十点的车....... 多希望昨天他说的话只是一场梦...... 她自己在这过暑假本来挺好的，他一声不吭突然跑过来，闯进她的生活，打乱她的节奏，现在又突然要走。 何苗沮丧着起来，徐墨白他们已经在准备出发了。 “怎么不叫我。” “叫了千百回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大树在一旁精准吐槽。 “我看你昨天很晚才睡的，想让你多睡点。” 徐墨白是上午的车，天气阴沉沉的，好像有大雨。 临走前，他把自己的手机号存到赵慧娟的手机里，还另外写了张纸条给她。 “记得打给我，或者接电话。” “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叮嘱这么多。” 何苗将小纸条塞到口袋里。 赵慧娟有些舍不得，但是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临走前又给他带了俩西瓜。 虽说不值钱，但是真很甜。 “苗苗，小白要回去了，你不送送他？” 见何苗往屋里走，赵慧娟忍不住问道。 “我很困，我要睡回笼觉。” 赵慧娟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没事，让她回去睡吧。” 徐墨白看着她回去的背影，拎起东西准备离开。 何苗赌气回去，没有送他去村口。 回客厅后坐着发愣，无意间发现徐墨白的手机还在桌子上。 徐墨白也会这么粗心？ 反应过来后，她拿起手机往外跑。 刚出门口就碰到回来的何大树和赵慧娟。 “跑什么啊，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何苗抓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顿了顿还是追了上去。 因为踩着拖鞋，半路上她摔了一跤，鞋子飞出去五米远。 看了看右手，还好手机没事。 她爬起来突然就有些想哭，“徐墨白.......” “这么急做什么？” 头顶传来熟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何苗一看，是徐墨白回来了。 “你是不是回来拿手机的？没想到你也......” “手机？我打算留着给你的。” 徐墨白将她扶起来，给她把鞋子捡了回来。 “我我之前只是借来玩玩，谁真想要了。” 何苗有些心虚，他过来这几天，手机基本都在她手里。 他垂下眼眸，低声笑了，“算我的私心，我希望回去之后可以联系到你。” “你可以打给奶奶。” “打给奶奶总归不如直接打给你方便。” 说的也对，赵慧娟经常带着手机去田里和地上，但耳朵背，经常听不到电话铃声。 “那你回来干嘛？” “司机说要在村里等个十几分钟，我想回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真的留守老人。” “你昨天找我说有事要说，你真不打算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 何苗拍膝盖的手短暂地收紧了一下，随后突然改口，“回学校后和你说。” “嗯。” “还有手机，还给你。” 何苗将手机塞回他手里，“谁惦记你的手机了。” “是我.......” “你自己拿着。” 见何苗坚持，徐墨白只能拿回来。 “带伞了吗？” “带了。” “好，那你快走吧。” “何苗，学校见。” 看着徐墨白的背影，看着大巴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何苗一瘸一拐地回去。 回到院子里，乐乐和静静为了一个球在打闹。 看着那日渐圆润的石桌，何苗回想起徐墨白经常在上面给她讲题。 突然有些恍惚，心里空落落的。 这就是留守老人的心情吗？ 反应过来后又懊恼，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之后的几天里，她也试着和徐墨白联系，可两人一直错过。 要么他打电话给赵慧娟，赵慧娟忘了接。 要么何苗看到未接来电，打给他又没人接..... 就这么的，暑假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过去。 赶上秋收，何苗帮着何大树和赵慧娟拔花生、掰玉米、割稻子....... 物理化学防晒做再好，何苗还是黑了好几个度。 以至于何大海来接她时也没看出来。 “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把脸洗洗再回去。” 何苗：“.......” 当然，比起何大海的话更有杀伤力的是胡大图的电话。 学校希望她换班级，然而没人要她。 第76章 我来带她 何苗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才回的玉川。 回去后何苗抓紧时间补了暑假作业，之后又用劳动换了一部新手机。 被晒黑的肤色也白了一些回来，但还是看得出来比以前黑、红。 开学前一天，何大海送她去学校。 刚到校门口，电话响了。 “苗苗你先进学校，爸爸还有点事。” “哦。” 何苗乖乖下车但没走。 等何大海打完电话便敲响了车窗。 “还有东西忘拿吗？” 何大海见何苗没走，有一瞬间的慌乱。 “爸，你们之前说的问题解决了吗？” 见他这样，何苗突然想起她离开之前的事。 “什......啊解......解决了。” 何大海的眼神飘忽不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你专心读书就好。” “好。” 见状，何苗只能应下，随后转身往学校里走。 既然他们想要瞒着她，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理由。 就像她也一样，没把昨天胡大图打电话给她的事说出来。 九月的天空，湛蓝而高远。 金秋时节，秋高气爽。 学校里的四季桂已经开了，空气里都是桂花香。 何苗走在路上，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 正所谓，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t恤配蓝色的背带牛仔裤，脚踩帆布鞋，头发扎起来，清爽又不失靓丽。 路过实验楼时，她看见不远处的徐墨白。 他手拿一份资料，和面前的老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浑身透着股认真。 白衬衫穿得周正熨帖，端端正正，清冷温润。 他是不是又高了？ 见他视线飘过来，何苗朝他招招手，“徐.......” 她正想打招呼，只是话未说完，他便不见人影。 是太久没见了吗？他认不出来她？ 看了看教室窗子里映出来的自己，他这是黑得认不出来了吗？ “你暑假干嘛去了？怎么好像晒黑了。” 刘菲菲趴在她的桌子上看她的爱豆周边。 何苗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嗯。” “那是因为我.......” “何苗，胡老师让你去校长的办公室。” 陈方方一进教室便喊她。 “校长办公室？” “何苗，你又犯什么错了？” 靠近门口那边的王有志突然回过头来看她，表情一脸看好戏。 “不会吧？何苗又犯错了？” “可今天才开学啊。” 一时间，教室内响起一阵骚动。 “别吵！” 陈方方拍了拍桌子，“我看想想搞班级卫生。” 一时间，班里顿时噤声，安静得能听见何苗下楼的声音。 何苗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见里面围着一圈老师，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氛围沉重，气压低得有些吓人，何苗感觉自己是来上刑的。 “何.......” “校长好、胡老师好、杨老师好、苏老师好、陈老师好、孔老师好......” 何苗主动报菜名似的，挨个叫了个遍。 虽然平时学习不好成绩差，但这会儿倒乖乖有礼貌。 “小胡啊，事情你向何苗说了吗？” 王校长见何苗表现还挺好，倒也没有多想为难她。 胡大图瞥了一眼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的何苗，叹了口气，“说说了。” 何苗一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何苗啊，是这样的，我们想给你换个班。” 校长又重新讲了一遍，“这么久以来，你的成绩各方面的提高都不明显，我们猜测可能是因为你适应不了现在班级的学习进度。” “我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被这么多人看着，还问题一个接一个，何苗有些紧张，“我已经在进步了。” 说着，她看向胡大图，希望他能帮她说说话。 毕竟他是她的班主任，好说歹说也带了一年，彼此也熟悉。 胡大图没吱声，躲开了她的目光。 这事虽然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但这可是摆脱何苗的好机会。 “可你的成绩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校长脸上带笑，但话里都是强硬。 何苗急于解释，“我上个学期的英语已经及格了，之后我......” “太慢了，按照你现在的进度高考完全没可能。” 校长冷声打断她。 “我觉得校长说的挺有道理的，换个新的环境，说不定对你的学习更有帮助。” 胡大图字字句句都在把何苗往外推，完全不想留她。 何苗的心冷下来，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可我......” “除了一班，你还想去哪个班？” 校长打断她的话，又问她新的问题。 何苗突然觉得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让她被迫主动接受他们方法。 “我不了解其他老师，我只知道胡老师很优秀，工作能力很强，我很适应。” 何苗一边退让一边争取。 “上个学期我就是在胡老师优秀的教学下，才能考及格。” 她说的认真，“您说是吧，胡老师？” 胡大图白了一眼何苗，这会儿倒是嘴甜，平时只会抬杠，嘴巴完全不值钱。 “你遵从内心想法就好。” “老师们觉得我应该去哪。” 何苗余光打量着四周，把问题抛回去。 众老师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于是何苗也学乖了，她佯装似的思考片刻，“其实我去哪个班都无所谓的，有书读就好。” 闻言，校长欣慰地笑了。 他扫视一圈办公室里的老师，“其他老师有愿意的吗？” 平时能说会道的老师，这会儿一问一个不吱声。 校长的脸色难得沉下来，“有哪个班想要何苗的，上前一步。” 随着脚步声的响起，胡大图站在最前头。 “胡老师。” 何苗看向他，眼睛在放光。 胡大图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坑了，顿时慌了神。 “大家不太厚道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说着，他也退后一大步，比所有老师都靠后。 何苗：这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何苗的数学成绩就没怎么动过。” 陈中鹏，何苗的数学老师，也是八班的班主任。 何苗歪着脑袋：“陈老师，要不我去您那个班试试看？” 闻言，陈中鹏心里一咯噔。 本来他带的班平均分在年级就是倒数，要是再进来一个何苗......那不得直接倒数第一？ 他话锋一转，立马改口，“校长，我还是觉得换班对何苗不好。” 陈中鹏虽说是个数学老师，但是讲起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开始从后面换班的利弊分析起来，并结合何苗的实际情况进行评估预测...... 校长被说得有些动摇。 胡大图肉眼可见地慌了，开始对陈中鹏刚才的话一一反击。 两人有来有回，好不精彩。 之后陆陆续续有老师被牵扯进来。 大家各有说辞，众说纷纭。 何苗被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十几个老师在办公室里辩论，输的人带走她。 各个都是太极高手，“白鹤亮翅”“如封似闭”....... 醉翁之意不在酒，揣着明白当糊涂。 何苗听得有些犯困。 反正都是读，而且她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 虽说是当事人，但整个过程更像局外人。 就在这时，胡大图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又脸色沉沉地进来。 “何苗还是我来带。” 第77章 还是吃太饱了 闻言，众人一愣。 几位老师更是有种拱手让何苗的感觉。 校长有些意外，“可她.......” “在场所有老师，没人比我更懂何苗。” 胡大图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让我带她是最好的选择。” 短短两分钟，胡大图突然态度大转变。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还使劲把她往外推的人，这会儿居然在争取她？ “就这样吧，让她继续待在一班，我来带她。” 一瞬间，何苗突然看到胡大图的形象高大起来。 心里涌现一丝丝感动，“胡老师......” “能说说你改变主意的契机吗？” 校长在给他使眼色，怕他一时冲动，给他提供台阶，“你现在......” “何苗必须留在一班。” 胡大图偏过头去不看谁的眼色，“没有什么契机，就是觉得何苗在我的班比较熟悉。” “其他老师呢？” “我没意见，胡老师能力这么强，我相信他一定能把何苗带好。” 陈中鹏第一个开口，“何苗英语及格就是最好的证据。” “确实，学生经常换学习环境不是个好事情。” 苏慧敏也在一旁帮腔。 “胡老师也算是近年来最认真负责的老师之一了，把何苗交给他，我们都很放心。” 彩虹屁一个接一个，胡大图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 面色沉沉，心如死灰。 校长叹了口气，白忙活一场。 “大家都回去吧，今天先这样。” 何苗跟着胡大图出去，像个小尾巴。 偏偏何苗也是个看不懂表情的人，“胡老师，相信我，也相信您自己。” “呵呵！” 等其他人走远，胡大图的脸垮下来，“我相信不了你，也相信不了带你的我。” 何苗回去时，步伐也轻了许多。 倒不是说非要赖在这个班，只是对她来说不换班是最好的选择。 秋天的天空高而清澈，秋风轻轻翻动泛黄的书页。 今天不上课，人也不怎么齐，只是各老师讲讲话，做个动员大会。 然后各课代表把新书发下去。 何苗看了看旁边的座位，徐墨白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像很忙。 “苗儿，你终于回来了。” 刘菲菲突然抱住她，“我刚刚听刘金玉说你要换班？” 何苗被抱得紧，稍稍将刘菲菲推开些。 她长吸了口气，“本来要换的。” “什么叫本来要换？” 一旁的刘金玉突然插话，朝她翻了个白眼。 “就是现在不用换了。” 何苗抬着下巴瞪回去。 “一定是你赖着不走。” 她开始细数何苗的缺点，“何苗，你知道你一直在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吧？” “我已经努力了，我也没办法。” “而且我倒无所谓，去哪不是读。是胡大图强行求校长把我留下来。” “他吃错药了？” 刘菲菲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对吧对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何苗附和起来，“可能他也看到了我的努力吧。” “话说何苗，你怎么晒这么黑了？” 刘金玉凑过来细细打量她，满眼的轻蔑之色。 “你夏天都不涂防晒霜吗？还是说你最近在美黑？” “噗嗤！” 身边不断有人笑出声。 何苗一看，是平时和刘金玉和沈薇薇玩得好的人。 而且见有争吵，周围开始聚集起越来越多的人，甚至还有隔壁班的。 “我这是回乡下帮忙.......” “让你家长长点心吧，现在是让你分担家庭经济压力的时候吗？” 刘金玉打断她的话，学着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开始教训起何苗。 “学习的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 “刘金玉，你吃过大米饭吗？你吃过花生油吗？你知道一包玉米有多重吗？” 何苗突然对她使出三连问。 见她回答不上来，何苗突然认真起来。 “我暑假和爷爷奶奶薅了一片花生地，打了两块田，背了好几百斤的玉米。” 她指着自己的手、腿和脸，“你开这玩笑，自己觉得好笑吗？” “你.......” 刘金玉张着嘴呆愣着，硬是不好反驳。 何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吃太饱了。” 之后，何苗又转头对着那些平时和刘金玉沈薇薇抱团的几人。 “别一天天的没事干，净盯着我的皮肤看。怎么？我的脸上有高考真题？” 何苗怼得别人一声不吭，自己身心俱快！ “卧槽！苗儿，你好帅！” 刘菲菲突然凑上来，“嘴巴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改天借我用用。” 因为不上课，所以放学早，四点左右就能走了。 这个时节的气温下降了很多，风中开始掺进秋天的味道。 新的学期她也要继续努力，争取有新的进步。 “何苗！” 何苗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被叫住。 实验楼到教学楼之间的架空楼走廊里。 她蓦然转头，对上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何苗眼里突然迸射出一丝欢喜。 他朝她走来，她小跑着过去。 走到一半，何苗突然捂住脸。 “我.....我有点晒黑了。” 徐墨白脚步顿了顿，低头温和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我看看？” 他弯下腰来，几乎要贴近她的脸庞。 视线从她的指缝间打量，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很久没见，两人有些生疏和害羞。 何苗偏了偏头，随后拿开手朝向他。 她抿了抿唇，问他：“怎么样？” “很可爱。” 何苗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随后脸上泛起红晕。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似的，把被叫去办公室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像在吐槽又好似在抱怨求安慰。 “你说胡大图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了你的努力。”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她。 “你说的对，其实我已经进步了很多。” 何苗觉得自己的自信很大程度上来自徐墨白的肯定。 “何苗！” “怎么了？” “头上有东西。” 徐墨白忽然靠过来，两人距离不到一个拳头，周身的薄荷清新扑面而来。 何苗不小心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稳。 他拉住了她。 “好了。” 他嘴上说着好了，但手却没有放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的手腕，有些微凉。 何苗心里忽然滋生起淡淡的情愫，涌上心头的蓬勃的情感忍不住向他倾诉。 “徐......” “咳！何苗！你们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肃正经的大喝，何苗身形一顿，立马将徐墨白的手拍开。 因为方向没对，她的手掌直接拍上徐墨白的，于是，走廊里响起非常响亮的巴掌声。 第78章 表白大作战 “噗哈哈哈！” 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何苗一回头发现是刘菲菲。 “我先走了。” 徐墨白抓起她的手，狭长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脸上，很快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入她的掌心。 “什么？” “英语及格的奖励。”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语气温柔宠溺。 何苗张开手一看，是一盒青柠口味的糖果，淡绿色的糖衣在晚霞余光里，好像翡翠在透光。 “哇哦！” 刘菲菲小跑着过来，一脸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在何苗和徐墨白之间打转，嘴就没合拢过。 “学委好。” 徐墨白朝刘菲菲点点头以示回应，随后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提起过那个夏天的暑假，仿佛只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被我发现了吧。” 等人走后，刘菲菲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何苗，她没有注意，一个踉跄差点踩沟里。 好在刘菲菲眼疾手快把人抓回来。 何苗瘪瘪嘴，“你和我有仇？” “这不是高兴的嘛。” 刘菲菲一脸得逞地坏笑着，“苗儿，你是不是喜欢他？” “昂！” 何苗没有想隐瞒，老实地点了点头。 以前一看到徐墨白就想躲开，恨不得离个十里八条街。 怕他厌他差不多就跟对老师的感觉一样。 后来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就会觉得安心，有一种自己的学习终于有救了的踏实感。 之后，便是在日常的学习、生活里，突然觉得他在发光，而自己默默心动。 “卧槽！果然被我说对了。” 刘菲菲高兴得跳起来，仿佛中了彩票。 “我家苗儿长大了。” 她突然抱上来，何苗被她抱得有些透不过气。 “怎么样？我们学委确实很帅吧？” 刘菲菲松开她瞥了一眼。 “嗯，是很帅。” 看着徐墨白离开的方向，她抓紧了手里的糖，随后塞到了背带短裤的口袋里，喃喃自语道：“有种会把我骗得死死的帅......” “啧啧啧！” 刘菲菲摇着脑袋感叹，“我家苗儿长大了。” 正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要不要实施一个表白大作战？” “什么表白大作战？” 杜宇泽突然窜出来，刘菲菲被吓得半死。 她一边推搡着杜宇泽一边阻拦，“与你无关的事别瞎管。” “兴许你们还需要我帮忙呢。” 杜宇泽将书包往肩上带了带，“要知道我的人缘比你俩加起来还好还多。” 闻言，刘菲菲思考了一瞬，想起来杜宇泽和徐墨白走得最近。 她看向何苗，随后把人拉走，大声密谋：“苗儿，要不把他也拉入我们的阵营？” “什么阵营？要是当感情顾问的话，我可是要收费的。” 声音太大，杜宇泽耳朵太尖，听了个清清楚楚。 像是想起什么，他轻咳一声，随后正经严肃，“不过，如果是刘菲菲，那要双倍，因为他体重也是别人的两......” “臭沼泽！你怎么不去死！” 刘菲菲死命掐着杜宇泽的脖子，“这张嘴没用了，我给你毒哑吧。” “救命啊，刘菲菲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家美男啦！” 杜宇泽的声音很大，刘菲菲嫌丢人，使劲去捂他的嘴。 两人在后面打打闹闹，何苗自己先离开。 “怎么会有杜宇泽这种人？生来克我的吗？” 很快，刘菲菲追了上来，气得脸都红了。 何苗缩了缩脑袋，声音低低的，“其实，我觉得杜宇泽人挺不错的。” 闻言，刘菲菲脚步顿住，“苗儿，你别吓我。” “我说真的。” 何苗想起未来的事情，又认真和她说一遍，“爱豆会塌房，但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 “打住，爱豆可以给我提高正面情绪，杜宇泽只会让我血压升高。” 想到这，刘菲菲又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 “只有血压升高吗？别的没有？” 何苗试探着问她，希望可以听到不同答案。 “比如心跳啊......” “没有。” 刘菲菲直接打断她，思考了一瞬后，继续道：“如果是刚才那样的心跳，那我宁愿没有。” “没有什么？心跳吗？那不是死翘翘？” 杜宇泽追了上来，他没有看到刘菲菲的脸色，还在那一个人开玩笑。 “杜！宇！泽！” 何苗一看这架势赶紧溜了。 四周还是绿的树，青的草，五颜六色的小花....... 中午时依然气温高、大太阳，但是风已经开始传来秋的讯息。 之后便是等一场秋雨了。 快到小区时，一辆发出老旧引擎声的小货车经过眼前，很快冲了出去。 何苗被吓一跳，看着远去的车影，小声吐槽着，“都到居民楼了还开这么快......” 楼梯间响起脚步声，何苗一步一个台阶往家里走。 她将手伸进口袋，指尖碰到一个硬物，是徐墨白给她的糖。 她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随后又松开。 她回去看到张美丽和何大海两人瘫在沙发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爸，妈，最近店里很忙吗？” 她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他们，他们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看起来很辛苦。 “啊......没......是挺忙的。” 何大海揉了揉眉心，朝她嘱咐道：“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店里，你自己在家记得锁好门窗。” “你们.......” “你说说你，一天天净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张美丽蹙了蹙眉头，语气里都是不耐烦，“把书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两人正劳累，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何苗不想往枪口上撞，没敢吱声，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高二的第一天开学，何苗起了个大早。 正所谓新的学期新的气象，上学要赶早。 其他时候无所谓，但第一天一定要表现好。 天还没完全亮，路灯还亮着。 何苗因为张美丽和何大海的原因，也跟着起来。 她精神焕发、活力满满地往学校赶。 小区里，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偶有几声汽车响。 就在何苗准备开门时，不远处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顿了顿脚步抬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楼上的一户人家的狗突然叫了两声，何苗被吓得加快速度。 去车站的路上，路过一个拐角。 路灯下面一道影子被拉得很长。 当那人逐渐从阴影处走出来时，整个人的面庞这才清晰的显现出来。 看见来人，何苗停了下来，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第79章 我愿意 学校里，学生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 男人看了眼手上的表，估摸着时间。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身后的教室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走廊就是在这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从楼道里，顺着台阶一级一级传过来，声声入耳。 很快，拐角处露出一颗圆润饱满的头颅。 接着，整个人从楼道的尽头探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杏仁儿眼睛四处张望着。 何苗喘气如牛，额前有细密的汗珠。 她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扭头向他望去。 四目相接，一股莫名的电流在彼此中央碰撞，迸射出火花来。 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还在看什么！” “还嫌时间太早？” “其他同学都看半天书了。” 胡大图的三连问响彻在走廊里，也敲打在何苗苗心头上。 “既然你这么想留在这个班，那你就得按照我的方法来。” 胡大图一脸要好好教训何苗的神色。 他将何苗拦在教室门口开始训话。 何苗苗回神，低下头去，小手握紧书包带子，“我今天五点就起床了。” “然后呢？吃了个早饭就又睡回去了？” 看着何苗这一身汗，从头发丝到脖颈处，全部湿透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皱眉。 “你这是从家里跑步过来的？还是说大早上的还有时间锻炼。” “不是的，我......” 何苗刚想开口解释，想了想又作罢，说不说都要挨骂....... 高二开学第一天，她就迟到了，而且还被胡大图逮到。 她昨天就看出他不耐烦不想留她......看样子她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何苗一声不吭，乖乖回到座位。 因为运动过后，整个人泛着红，汗水也是一茬接一茬。 刚想拿纸巾擦，一摸发现没带。 “给。” 身边的人似乎也看穿了她的窘境，将一盒纸巾递到她面前。 何苗苗抬眸，看到徐墨白的 她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指接过，“谢.....谢谢。” “我今天真的起很早。” 何苗突然抬眸看向他，认真解释道。 “嗯。”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淡淡道：“先把汗擦擦。” “哦。” 何苗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些委屈。 开局不顺！ 第一节是胡大图的课，他连早读一块儿抓。 高二，既没有完全从高一的松弛中出来，也没有完全进入到高三的紧张状态。 高中只有一个字，困，真的很困。 哪怕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听课，也挡不住沉沉睡意。 随着下课铃声一响，原先蔫蔫巴巴的同学顿时来了精神。 见状，胡大图有些生气，“怎么？我讲课就没精神，下课就来劲了？” 他朝班里扫视一圈，语气不善，“都给我待在座位，先别走。”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老实了，全部安静坐好，噤若寒蝉。 见此，胡大图才收回视线，“上学期我们班的成绩也是两极分化，而且平均分和年级排名都下降了。”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见无人反驳后才继续道：“这个学期打算采取学习互助的学习模式，两两同学一组，好的带差的，共同进步。” 听到这话，教室内顿时传出嗡嗡的议论声。 他看着下方众人，“当然，带不带人由优生做决定，差生没有选择权。” “分到那个是那个，换句话说，有的来分已经是运气了。” “而且，为了补偿学习好的同学，他们的值日由成绩不好的同学来做。” “接下来，我一个个念名字。” 胡大图看了眼后排的何苗，又看向徐墨白。 “墨白，你愿意带何苗吗？” 问得像结婚宣誓，一旁的何苗听着有些耳热。 其他人更是看热闹似的回头看。 徐墨白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 班里众人，各怀鬼胎。 沈薇薇：别答应，别因为何苗耽误自己的成绩。 刘金玉：何苗就是块废铁，谁带都不行，别白费力气。 王有志：带何苗不如带我，我悟性还比她高。 杜宇泽：墨白啊，带何苗的高考之路任重而道远。 刘菲菲：快答应！快答应！快答应！ 其他人1：能不能别整天麻烦我们学委了，人学习和班干工作也很忙的。 其他人2：您不能为了平均分这么为难人家，看把我们学委都问倒了，不知道怎么拒绝。 其他人3：而且他俩貌似不对付，何苗上课睡觉被打小报告，爬墙外出被举报，都有徐墨白的功劳。而徐墨白平白无故被分到后排也离不开何苗的手笔。 胡大图视线瞥向后排。 “何苗，你缩着个脑袋干嘛呢？坐没坐样。” “哦。” 今天的胡大图跟吃枪药一样，惹不得，根本惹不得。 她只能乖乖坐直身体，腰板挺直，脖子伸长...... “墨白？” 胡大图也是随口这么一分，更何况在他眼里，徐墨白才是最应该保的人。 “你要是不愿.......” “我愿意。”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声音淡淡。 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班里顿时无法平静。 “哇哦！” 最激动的是刘菲菲，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墨白带的人是她。 紧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发出疑问。 “我没听错吧？学委居然愿意带着个拖油瓶？” “别问，问就是老师要求的，问就是责任心。” ...... 之后，胡大图又念出其他分组同学。 经过一番抉择，基本上分好了。 陈方方和林想一组。 沈薇薇和赵梦思一组。 刘金玉和王有志一组。 杜宇泽和刘菲菲一组。 ....... 王有志朝前排的刘金玉挥手：“之后就拜托你了。” 刘金玉白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你尽量自己看，也别想着让我教，我没有时间。” 王有志：....... “那你的卫生自己搞。” 王有志在刘金玉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突然就羡慕起何苗，“何苗，被你捡到宝了。” 突然被cue，何苗一脸懵。 “苟富贵，勿相忘！” 王有志又向何苗抱拳，见徐墨白的冷眼过来，顿时又噤了声。 “这富贵你自己接着就好，我可能无福消受。” 说完转过头去，当作无事发生 “老师，我想换个人。”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班里安静的时候。 正在给学生名字连连看的胡大图手一顿。 他本就因为分组事情闹心，见这时候还有人反对的声音，顿时有些没好气。 “你又怎么了？” 第80章 徐墨白，我喜欢你! “我不想和杜宇泽一组。” 刘菲菲不满的嘟起了嘴巴，完全没有先前的起哄劲。 “那你想和谁？” 胡大图觉得有些头大，一个个都不省心。 刘菲菲是班里成绩最不稳定的一个，而且追星特上头。 好的时候能蹿到班级前几，差的时候就挨着何苗。 班里除了何苗，最难搞的就是她。 “和谁都行，除了杜宇泽。” 刘菲菲鼓起了腮帮子鼻子哼哼，气呼呼的，像河豚。 “和他一组我会被气死，哪里还有心情学习。” 胡大图深深叹了口气，思考片刻后又提出新的解决方案。 “那你和王有志换一下，他和杜宇泽一组，你和刘金玉一组。” 闻言，气馁多时的王有志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他转头向杜宇泽，“阿泽.......” “不行！” 刘菲菲突然改口，“我还是要杜宇泽好了。” 她和刘金玉水火不容。 让她和刘金玉一组，还不如让她考倒数。 “说的我好像愿意带你似的。” 刘金玉不满地瞥她一眼，满是不屑。 “就你？你还没资格来带我，我曾经的手下败将。” 刘菲菲嗤笑一声，“杜宇泽好歹成绩一直比我好，而你，自己都是个半吊子水平。” “你.......” 闻言，刘金玉一噎。 刘菲菲认真学起来成绩还是挺能打的，要不是她追星...... 分组的事情定下来，胡大图也松了口气。 他这班卧虎藏龙的，真不好带。 突然改变原因，让徐墨白带何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徐墨白。 上个学期期末，徐墨白的成绩不仅没被何苗耽误，反而还提高了。 而何苗的英语也有了进步，基本上算双赢。 或许真的可以让他带带何苗。 正想着，视线无意间飘向何苗，她已经开始准备上体育课了，跃跃欲试。 上课不积极，下课倒是很着急。 他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何苗脸上，“你就是这样学习的？你就是这样的学习态度？你还想拿之前那种成绩糊弄我？” 胡大图的话语里全是对何苗苗的鄙夷和嘲讽。 “有的人啊，别太放松，不要以为以后不会换班，到高三大清洗的可能性最大，别以为现在待在这个班是什么养老保险。” 何苗缩了缩脑袋，胡大图这话好像就是说给她听的。 开学第一天晚上，学校组织看高考励志电影。 内容大概是差生努力高考逆袭的故事，地点在多媒体教室。 晚上气温下降，有些微凉。 何苗穿的短袖，靠着一身正气保暖。 “哟！何苗，穿这么凉快？” 杜宇泽朝前排瞥了一眼，随后淡淡道。 “虽然冷，但耐不住好看啊。” 何苗轻哼一声，瞳仁干净透亮。 闻言，杜宇泽摇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刘菲菲，自言自语起来，“又是一个要风度不要温度.......” 每个同学按班级按学号排好，依次从东西南北方各门入场。 进去后按照一个班一个区域坐。 徐墨白和陈方方以及沈薇薇等优生在前面，何苗刘菲菲，林想，王有志等成绩差的在后排。 很快，灯被关，银幕在同学们的“听取蛙声一片”中亮起来。 电影播放过程中，时不时一阵爆笑。 中间有一些对于学生来说比较超前的镜头，底下一圈人“哇哦”，发出阵阵起哄声。 倒也不是多没见识，只不过人一多就想起哄，哪怕屁大点事。 就像一个人看电影追综艺，远不如全班一起看新闻联播有趣。 电影到了最后，是催泪感人片段。 多媒体教室里不断有人哭出来，一阵阵抽泣声。 听到声音，越来越多的感性的同学也开始哭起来。 “咔哒！”电影谢幕时，不知道谁碰到了电源，整个多媒体教室陷入黑暗，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啊！好黑！” 有同学尖叫起来。 “怎么办，我看不见回去的路了。” 一时间，教室里乱成一团。 “大家先别动！乱跑容易受伤。” 不知道哪个班的班干，开始发挥组织领导能力救场。 “是电源的问题，请大家稍等片刻。” 发现问题，之后便是着手解决问题。 “请同学们回到座位坐好。” 越来越多的班干自发参与到纪律维持当中。 “到底好了没有啊，我等得都累了。” “我也是，而且我现在是站着......” 有人开始抱怨。 “急什么，一分钟时间都没有。” “大家再坚持坚持。” 众人七嘴八舌，整间教室都闹哄哄的。 聊天的声音、抱怨的声音，以及安抚现场的声音。 在黑暗里，五官顿时变得敏感起来。 何苗仿佛嗅到来自窗外的桂花香，清新、浓郁。 脑海里也都是刘菲菲之前说的话，什么表白大作战，什么告白练习...... 不需要时机不需要特定地点，只要人对了就行。 黑暗里，她闭了闭眼睛，随后朝前排望去。 虽然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徐墨白在她的正前排好几行座位上。 “徐墨白我喜欢你。” 一个温温软软，像恶搞的声音突然传出来，很快隐没在人声里。 声音不大，但因为听起来像捏鼻子、夹嗓子恶搞，所以，在正常的人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一瞬间，教室里顿时人声鼎沸。 “哇！谁在表白？” “什么什么？向谁表白？” “谁在和谁表白？” “哪个显眼包这么搞笑？” “谁在用变声器？” “好像是个夹子音欸。” “你确定不是捏着鼻子的太监音。” “不确定，太嗲了。” “好像是徐墨白。” “徐墨白怎么可能是这个声音。” “我说的是表白对象是徐墨白。” 停电状态，大家闲得慌，开始陆陆续续聊起天来。 “是那个年级第一徐墨白？” “虽然知道他受欢迎，但是到底是哪个女生那么大胆？” “卧槽！卧槽！卧槽！” 就在这时，刘菲菲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住。 “太勇了！我不得不佩服。” 她的声音很大，很响还很脏......直接干扰选项。 “刚才是谁的声音？” “好像是一班的女生。” “都怪你刘菲菲，刚才我都快想起来是谁了，都是你的错。” “话说，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好像是谁.......” 王有志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于是发动他的小脑筋开始思考。 “啊我知道是谁......卧槽！谁把饮料倒我身上了。”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惊呼出声。 第81章 你以为我想干嘛? 一时间，大家又把注意力放在王有志身上，整个多媒体教室乱作一团。 “到底是谁啊？” “怎么话说到一半不说了？” 随着“啪！”的一声，电源通上电，整个多媒体教室亮堂起来。 “呀，不好意思，我放在手边上的水洒了。” 杜宇泽浅笑着，给王有志抽了纸让他擦擦。 “怎么是你？” 听到声音，王有志蓦然抬头。 这才发现杜宇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他旁边，挨着刘菲菲。 他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还好只是水，不然他这白衣服....... 脸色缓和了几分，他伸手接过来擦了擦手臂和座位。 看着和刘菲菲坐着打闹的杜宇泽，他突然心生疑惑，“阿泽，好好的前排不坐，你怎么跑这来了？” “刘菲菲害怕，不敢看，我好心过来陪她。” 杜宇泽手里拿着零食，拼命躲，就是不让刘菲菲拿。 “谁要你陪。” 一旁的刘菲菲听后不乐意了。 她猛地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接着埋怨道：“莫名其妙跑过来，抢我东西吃，刚才还捂我嘴。” 眼下说起这茬，杜宇泽似乎提了些兴致，话里染上玩味：“你声音太大吵到我看电影了。” “我惊讶的时候都结束了，你看个锤子.......” 说着，她一把将爆米花夺回来。 王有志看了看两人，又开始了，比刚才停电时还吵。 他叹了口气，随后看向出口，已经聚集起很多人了。 再不走可能要在这等十几二十分钟了。 “话说墨白呢？” 他朝前排看去，完全不见踪影。 见没人搭理，他有些吃瘪地看了眼旁边的还在纠缠的杜宇泽和刘菲菲。 “你们两个癫公癫婆够了啊！” 说完，逃似的离开他们周围。 “大家别挤！排好队一个个来。” “好了，请同学们有序从各门散场。” 看完电影后，各班干开始有序将同学们解散。 从电影结束到停电到来电也就60秒，这短短的时间里，那句告白的话，被人们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在教室里搜寻着，希望能够找到先前的声音发出者。 “所以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一班那边的区域传来的。” “会不会是谁在恶搞？” “不好说。” 周围人还在不断吐槽，看样子会一直讨论到回家。 何苗跟随人流出去，心脏还在砰砰跳。 出去后风更大了，她摸了摸双臂，有些冰冰凉。 她使劲搓了搓，摩擦生热，只不过刚刚升起的一点温度就被风吹走。 天变得真快，早知道就顺手拿个外套了。 散场是后排的先走，因而她离开的时候还不算太挤。 这会儿后面已经有些堵了，密密麻麻都是人。 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她这小身板就挤不出来了。 何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顿时加快了脚步。 金秋九月，到了晚上终于有了一点秋的样子，尤其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更显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 学校里的路灯间隔远，昏黄色的灯光照射在道路上，斑驳陆离。 夜色渐浓，路边的树木花草在月华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萧瑟。 “何苗！” 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是徐墨白。 他这个人偏冷，气质和今晚初秋的夜色融为一体。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隔着人群、树影.......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便觉得方才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有风吹过少年劲实的肩颈，发茬微动。 不断有同学朝这边走来，闹闹哄哄。 她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少年迎着月光朝她走来，微凉的夜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何苗心里一咯噔！ 难道刚才的事情被发现了？ 她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怎怎么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弱弱的，底气有些不足。 更多的是因为冷，牙齿仿佛在打架，身体抖个不行，说话也结巴。 徐墨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随后开始自上而下打量起她。 她今天扎了一个麻花辫，细软的碎发散落在鬓角。 月光下皮肤白皙如凝脂，眼睛明亮。 她今天穿的米黄色的短裙，上面点缀着白色的野雏菊。 短裙下，是一双白皙细长的腿。 他想起杜宇泽先前问她，她的回答。 虽然冷，确实好看。 徐墨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眸色沉沉，眼里暗下去。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温声道：“一起走！” “哦。” 没被发现，何苗松了口气。 她正打算转身，突然被拉住。 “等等！” 他突然朝她走来、靠近......何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微微启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艰涩得不行，带着一股子惧。 “干.....干嘛？” 他身形一顿，低垂的眼睫下，是辨不明的情绪。 见她呆愣着，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反问她：“你以为我想干嘛？” 他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带着戏谑问道。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她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我我不知道啊。” 何苗眼珠子左右转动着，避开他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 “把衣服穿上。” 看她还穿着短袖，他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那你呢？” “我不冷。” “我也......” “穿上。” “哦。” 徐墨白的衣服又宽又大，何苗穿起来像穿了件大衣。 见她不好好穿衣服，徐墨白将人拉过来。 俯下身子把拉链给她拉上，一直拉到最顶端。 只露出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朝他眨巴眨巴着。 像企鹅，又像海獭，有些滑稽和可爱。 徐墨白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转过头不看她。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怎么了？” “没事。” 穿上之后，何苗整个人像被安抚似的，终于忍住不再打颤。 一道低低的笑声传出，像是深海中蛊惑人心的妖兽，嗓音低沉却充满磁性。 两人漫步在校园里，这还是晚上第一次。 从多媒体教室到南侧门距离十分钟的路程。 在经过学校池塘边上的凉亭时，何苗突然停下来。 深思熟虑后，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淡淡的情绪，随后了然开口：“徐墨白，你知道是谁向你告白吗？” 第82章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昨天晚上是你吗？” 去学校的路上，刘菲菲突然凑上来，扒拉着她不放手。 “嗯。” 何苗点了点头，没有掩饰。 “我就知道。” 刘菲菲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场小小的轰动，将人搂上来，“你现在蛮勇的嘛。” “不过既然我都能听出来，徐墨白他也.......” “墨白，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杜宇泽一边问徐墨白，一边给刘菲菲递眼色。 刘菲菲再使劲摇何苗，“听到了吗？好机会。” 何苗觉得自己的脑浆要被她摇匀了。 她迷迷糊糊道！“知知道了。” 徐墨白和杜宇泽走了过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对上徐墨白的目光。 他先移开视线，长腿一迈，走出很远，“走，要上课了。” “何苗你老是盯着我家墨白看是不是喜欢他。” 等徐墨白走出一段距离后，杜宇泽突然开玩笑似的问她。 “是又怎么了？”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袒露心意会这么随意。 看着不远处没什么反应的徐墨白，何苗移开了视线。 这种半开玩笑似的承认，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开学几天，学习渐渐步入正轨。 上学的日子和往常一样来临。 每天都不一样，但每天都差不多，重复着，日复一日。 上课铃响，物理老师来势汹汹。 杨天地，很古板一人，一直觉得何苗是草包。 所有物理成绩里，何苗考得最差，何苗的所有成绩里，也是物理最差。 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何苗考了九分。 这成绩和上个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成绩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进步。 一下课他就开始找何苗茬，单独把她叫出去谈话。 就在走廊边上，身后的班里都听得到。 以王有志为首的后排几个男生，以及刘金玉、沈薇薇等人，也伸长脖子看过来。 “何苗，你别嬉皮笑脸的。” 何苗紧抿嘴巴、站直身体、态度端正，语气认真，“报告老师，我没笑。” “哭丧着脸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体罚学生。” 何苗：老师您说对了，您就是在打击我幼小的心灵。 她心里bb归bb，嘴上没敢吭声。 然而她的这副不招架让气头上的杨天地更是火上浇油。 “何苗，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他背对着众人，因而也丝毫没看到那些看戏的正捂嘴笑。 “我没有。” 何苗极力辩解，不像说谎。 “我从事教学工作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个考个位数的。” 他像是在隐忍，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气得有些通红，咬牙切齿道：“只有你一个，不仅考了，还两次。” 看着对面教学楼上的宣传标语，全是仁爱、和谐.......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平复了一些。 “物理多选全蒙两个，最后一题蒙一个，然后完完全全避开选项。” 杨天地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你是不是有什么逆骨？” “我......” 何苗一噎，无言以对，无话可说，无法形容。 每回考物理，最痛的是思索半天加上一个错误选项。 太痛了！ 先前课上讲的易错点，真的，她全踩雷！ “你是讨厌物理还是讨厌我？” 杨天地终于忍不住，开始怀疑物理、怀疑自己。 何苗脑袋一歪：我能说都不喜欢吗？ 正思考着如何回答时，她瞥见杨天地身后的同学。 王有志的表情太贱了，一副小人得志以及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一个没忍住瞪了回去。 “你还敢瞪老师？” 杨天地满脸不可置信，本以为何苗只是成绩差，没听说过她挑衅老师........ “不是，老师，我眼睛就长这样。” “你还敢嘴硬？” 见身后的王有志等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何苗只能乖乖道歉，“都是我不好。” “下次你努努力考个及格分吧。” “考多少分？”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师您37度的体温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她一脸委屈，完全无能为力。 及格分比她还高。 “不想我来您教的班就直说，干嘛羞辱人。” 何苗小声嘀咕着，满是埋怨和吐槽。 “你别说了。” 杨天地的胡子抖动了几下，“下次考试，你要是还是这个鬼样子.......我就让你班主任治你。” “别啊，杨老师！我喜欢物理也喜欢......” 话未说完，杨天地已经离开，听不下她的任何狡辩。 杨天地走后，何苗回到教室。 王有志等人还在笑，“何苗，别愁眉苦脸的啊，笑一笑。”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何苗哭丧着脸，更难受了。 “往好的方面想，杨老师给你的期望这么高，说明你的潜力很大嘛。” “你是懂安慰的。” 明明不是期望高，是故意为难她。 以她现在的水平，就是做梦都梦不到及格线。 回到座位，何苗整个人提不起一点精神。 物理要怎么学？怎么会有物理这种东西？ 何苗看了眼身边的人，既然胡大图已经把她和徐墨白分到一组。 那么问他问题也可以理所当然的了。 何苗悄悄把椅子挪过去，想等他做完自己的作业。 “哪不会？” 徐墨白早就看见何苗对着作业抓耳挠腮。 他放下自己的试题，偏过身子问她。 “你自己的作业.......” “我有时间做。” 徐墨白又问了一遍，“想先学哪门？” “物理。” 何苗把试卷摊开，“物理听不懂，也做不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高中时最爱的一句话：学物理，如雾里，雾里看物理，勿理物理。 然而，要想高考就绕不开物理....... 于是，徐墨白开始讲物理，一边给何苗解释概念一边用习题巩固，再加上画图加深理解....... 何苗听懂了一点点，真的也只有一点点。 不过，好歹徐墨白讲的时候不是像在讲天书。 该说不说，认真起来的男生真的很帅。 被风吹乱的碎发，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 明明平时一副高冷，不易近人的姿态，偏偏此时又满是温柔缱绻。 一时间何苗看得有些入神。 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对他的情感也在渐渐冒芽。 她决定了，她要在徐墨白生日那天告白。 “看我干什么，看题。” 徐墨白突然出声，何苗微微回过神来。 她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被抓包的理亏的模样。 弱弱地回了句“哦。” “在想什么？”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何苗，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在想向你告.....” 第83章 谁欺负你了? 见徐墨白脸色微变，她也是反应很快，各种借口信手拈来，“告.....告状。” “对，就是打小报告的意思。” 闻言，眉峰紧蹙，压低了声音，“谁欺负你了？” “王有志。” 何苗思考一瞬后，随后面不改色道。 时间把人推着往前走，快速变凉的天气，时间过的飞逝。 夏蝉已渐渐销声匿迹，树叶由深绿慢慢淡黄色过渡。 何苗真老老实实做起题，认认真真学习起来。 做过的试卷一张张摞起来，笔记本换了一本又一本。 没日没夜地做卷子，刷题。 然而，做卷子的速度跟不上讲题的速度。 早上升起的太阳和下午落下的夕阳的光芒都照不到她。 在某个晚上，做着英语试卷，不知不觉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脖子痛，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下降有点多，推测是太久没锻炼，抵抗力下降的缘故。 何苗回床上滚了一圈，便依依不舍地起来准备上学。 这段时间，张美丽和何大海没怎么去店里，也没怎么做饭。 都是给她钱让她去外面吃。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但好歹饿不着她。 九月略带潮湿的空气，吹拂因过长而让人感觉烦躁的刘海。 映照在水洼中的脸在风的吹拂下摇摆不定，看起来扭曲得好厉害。 街头巷尾都是卖吃的卖喝的。 酱汁的香味钻进鼻腔，章鱼烧店传来香喷喷的味道，何苗觉得有些饿。 热呼呼的包子皮里，是鲜美多汁的肉。 甜丝丝的红豆馅，还有，满是汤汁的小笼包。 何苗光是凭空想象就快要流口水了。 不行，撑住、撑住啊。 钱包已经够扁了，不能再花钱。 而且，她最近在攒钱...... 何苗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迅速逃离现场。 快到学校时实在有些顶不住，往包里掏了掏，摸出一盒糖，是之前徐墨白给的。 她迅速剥开一个，淡淡的青柠味在口中漾开。 嘴里的还没融化，她立马又剥了颗接上。 进入教室时，碰巧王有志在搞卫生。 “哟！怎么今天也是你？” 她随口问了句，毫无恶意。 “还不都是你。” 王有志满怀幽怨地瞥了她一眼，看起来要碎了。 “和我什么关系？” 何苗完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 “让让！别挡道。” 刘金玉也是这时候进来，整个人有些风风火火。 见到王有志在搞卫生，她有些意外，“哎王有志，你最近怎么不用我叫也主动搞起卫生了？” “还不都是因为墨白。” 王有志一边擦黑板一边抱怨，不知道是在和谁说。 “你搞这么多卫生和咱学委有关？” 刘金玉一愣，没想到她的值日还和徐墨白有牵扯。 顿时，心情好了很多。 “你继续帮我做值日，我下回认真教你学习。” “少来这套，现在才想教我？晚了。” 王有志也不是省油的灯，不想白费力气给刘金玉做白工。 “还有，以后你的卫生自己做。” 何苗没有把他们的谈话放在心上，确切的来说，对今天早上这事儿，她完全没有参与感。 回到座位，她拿出一个小本本记下想要说的话，然后心里默默练习。 “何苗！” “呜哇！” 突然被叫，何苗惊呼出声。 “干嘛呢！吓我一跳。” 陈方方一脸莫名其妙。 “这话是我想说的，我被你吓到了。” 何苗一边摸着心脏一边安抚自己。 “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何苗将本子塞回抽屉，伸出右手对天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不说废话了，外面有人找你。” “谁？” “常客江亦风。” 何苗这才抬头，把注意力放到窗外。 果然，江亦风在朝她招手。 “咋了？” 见他一直不说话，何苗主动问道。 江亦风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苗，你有什么亲戚吗？亲的或者疏的。” 何苗愣了一瞬，属实没想到该如何回应。 “你家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江亦风越问越离谱，何苗渐渐听不懂了。 “为什么这么说？” 被这么一问，何苗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江亦风一脸难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你把嘴巴打开就行了啊。” 何苗最讨厌别人话只说一半，心里很焦急，“到底什么事？” “算了！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和你说吧。” 说完，江亦风一脸烦闷地往楼下走。 何苗：.........！ 距离徐墨白生日还有一天，何苗突然从杜宇泽那里得知，徐墨白今年不打算过生日，就当作平常的一天。 计划被打乱，何苗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又把想法放在本人身上。 这天，两人一起回去。 路上，她问了他很多问题，各种试探。 “徐墨白。” “嗯。” 徐墨白淡淡应着，丝毫没有不耐。 “你的目标和计划是什么？” 她柔柔开口，试探着问他，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往小的方向说，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闻言，徐墨白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何苗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 他们的瞳孔互相映着对方，互相足足看了对方一分钟。 “我.......” 何苗坚持不住，率先移开视线。 道路两边栽的树，叶子黄得好齐好漂亮，风吹下来，那种错落又整齐的感觉，超好看。 阳光逐渐变弱，何苗眯起的双眼睁开一些，但还是刺眼。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她试着去拉他的手，结果被他躲开了。 何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随后当作无事发生，因为自己也很快就忘了。 在经过一处水坑时，何苗小跳着过去。 这一跳有些用力过猛，她突然双眼一黑，整个人失去重心，朝马路里栽去。 第84章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何苗！” 徐墨白眼疾手快，逮小鸡似的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 他的脸色沉下来，抓她的手也有些用力。 何苗眨了眨眼睛，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 徐墨白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几天学习有点累。” 见徐墨白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一脸担心的样子。 何苗一边安慰一边开着玩笑，“不会真是被撞多了的后遗症吧？” 这才多久，又是被球打中，撞墙撞门撞栏杆....... “话说你干嘛这么紧张？” 被他紧紧盯着，何苗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我......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不知道是她心大还是徐墨白紧张过度，两人的反应有些对不上。 “没到去医院的地步吧？” 何苗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除了笨点，我这脑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你真怕之前那球的后遗症？” 他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见他一向淡定的脸上，此刻竟然露出焦虑不安的神情来。 “我真没事。” 何苗在他面前蹦了两下，随后回过头来对他笑，“你别看我小，身体还挺结实的。” 闻言，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似乎放松了心情。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我在准........没......没什么。” 何苗话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串咳嗽。 “我们快走吧，蚂蚁都要被踩死了。” 因为在路上折腾，两人到车站时刚好走了一辆车。 初秋的午后，阳光很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七点，何苗回到家，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都不在。 饭桌上已经做好了晚饭，还是热的，应该刚出去没有多久。 她正想打电话问问呢，张美丽先打了过来。 “回家了吗？” “回了。” 何苗一边洗手准备吃饭一边应着。 “我和你爸去外地了，这两天不在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哦。” 何苗直接用手抓了片肉吃，一边嚼一边问他们，“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看这边的情况吧。” 张美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像想起来什么，“桌上的钱看到了吗？有计划地花，别到时候饿肚子。” “哪有钱？” 何苗围着桌子转悠，“啊看到了。” “你自己记得锁好门窗。” “放学后早点回来，有时间就看书，别到处瞎跑瞎溜达。” “还有别去玩水。” 张美丽不停地叮嘱，生怕她不听。 何苗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一一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何苗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排骨，味道很不错。 她把钱收了起来，随后回到房间。 晚上，何苗摸了摸准备好的小盒子，写好卡片之后便放到了书包里。 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拉上拉链，准备睡觉。 第二天，何苗是被闹钟叫醒的。 今天是徐墨白的生日。 何苗收拾一番后便拿着书包出去了。 张美丽给了钱，早餐她买了很多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 吃饱喝足便去学校了。 在校门口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苗立马警惕起来。 走近一看，发现还有另一个熟悉的人。 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江亦风会和她舅舅张小军扯上关系。 一见到她，张小军拍了拍江亦风的肩膀，随后逃似的离开。 “他找你干嘛？” 张小军一走，何苗直接把江亦风拽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舅舅说他没有钱吃饭了，所以我.......” 江亦风一边看何苗的脸色一边弱弱地解释。 “他说是我舅就是我舅啊。”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江亦风和张小军扯上关系的理由这么扯，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可你们长得像......” “他向你要了多少钱？” 闻言，江亦风像松了口气，浅笑着毫不在意，“不多，也就几顿饭钱？” “多少？” 何苗认真计较起来，何大海从小就告诉她不能欠别人的钱。 不管是钱还是人情，还起来都特别麻烦。 虽然她也不想管张小军的事，但他毕竟是打着她的名义，到处行撞骗之事。 “五......” “还是别让我知道金额的好。” 见江亦风张口欲说，她又改口，“我会让他还给你的。” “其实不用。” “你以后别随随便便给他钱了。” 临走前，何苗还不放心似的回过头来叮嘱他。 “哦。” 回到教室，何苗发现徐墨白的桌子上居然堆着很多东西，包装华丽精美，一看就是礼物。 他的桌上都满了，甚至她的桌子上也放了些。 她掏了掏自己书包里的，还在，摸了摸又放回去了。 何苗把她桌子上的都给徐墨白拿了回去，就放他凳子上。 下课了，数学老师还在拖堂。 老师之间一个比一个卷，别的没学好，就学了个胡大图拖堂的精髓。 何苗把东西收好，拉链拉上，随时准备冲刺。 陈中鹏一看她这架势，直接将人喊住。 “何苗，待会儿下课直接来我办公室一趟。” “哈？” 闻言，何苗一愣，有些不满，“为什么呀？” 越是时间紧张，越是有事找上门。 陈中鹏白了她一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你的数学成绩。” 何苗乖乖地跟着陈中鹏去了办公室，路上碰到胡大图。 “何苗你怎么又出问题了？” 见到她，他脸色微变，对于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事有些不耐烦。 “待会儿你也......” 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何苗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放弃抵抗的样子。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 办公室里，陈中鹏坐着骂何苗，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何苗站在墙角盯着墙上的时钟看，“老师，我回去要晚了。” “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学习晚不晚。” 紧接着，又开启新一轮的思想工作。 被训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何苗最后瞄了眼墙上的时钟，随后往门外冲去。 出门左拐就撞上一堵墙.......确切的来说是一堵人肉墙。 何苗一边道歉一边着急着要走，“对对不起，我赶时间。” “跑这么快做什么？” 头顶忽然传来温润的声音，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第85章 告白 “这周六还是老地方，这回先把你的数学弄懂，你的物理可能要慢慢来。” 何苗盘算着时间，一直点着头，眼睛看向校门口，大脑想着其他。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她没有应，还是纯点头，像个拨浪鼓。 “何苗？” 徐墨白拔高了音量。 何苗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嗯？” “我刚刚说了什么？” 何苗脑袋一歪，盯着他看，“学习？” “学什么？” “物理。” 徐墨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和宠溺，“是数学。” “哦哦好的，学数学。”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如果你不认真我就不教你了。” 闻言，何苗急了，举起手就做出发誓状，“我我保证认真。” 见状，徐墨白微微一怔，旋即，语气温柔起来，“记得把卷子带上。” “嗯嗯。 何苗答应着，欲跑走。 “别跑！” 徐墨白突然伸手拉住她，“用走的。” “哦。” 何苗抬起的脚放了下来，步子幅度都小了。 “鞋带.......” “没事，摔不了。” “等等！” 徐墨白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来，仔细地给她系了个一样的蝴蝶结。 沈薇薇和刘金玉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你快去把礼物送给他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刘金玉推了推沈薇薇，“去约她，学那个何苗，脸皮厚点。” 何苗离开前看到刘金玉和沈薇薇朝这边过来，但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想别的。 等离开徐墨白的视线后，立即开跑。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处处焕发着生机，仿佛还停留在夏天。 可是不久就要步入十月了。 温柔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何苗觉得自己在奔赴一场梦。 她订了一个小蛋糕，真的很小。 就是那种何苗吃饱饭还能自己一个人吃完的程度。 她拎着蛋糕坐公交车过去。 车上人很多，有些挤，何苗努力护着怀里的蛋糕。 好不容易下了车，蛋糕居然有些歪了。 她试着把它摇回原来的形状，见越来越歪便立马停手。 她循着记忆的路线过去。 摸索了半天才到达，她第二次来徐墨白这儿。 天已经有些黑了，徐墨白还没回来。 突然的，何苗开始担心起来。 徐墨白今天会回来吗？ 那么多人找他，万一他出去庆祝....... 不过，他对过生日这种事情，好像有些兴致缺缺。 要是他看到她突然跑过来...... 徐墨白回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女孩穿着白色短t和粉色的背带裙，扎着可爱的马尾辫儿，整个人很有夏天的清新感。 她背着书包抱着蛋糕，靠坐在他家门口边上，还睡着了。 月色洒在她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但依然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绒毛。 她睡得又香又迷糊，和周围安静的环境融为一体。 徐墨白收回视线，抬腿过去。 透明的蛋糕盒子里，蛋糕全部歪到一边去了，就糊在盒子边边上。 “何苗？” 他过去将人叫醒。 还好睡得不是很熟。 “什么？几点了？” 何苗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带着小兽般的警惕。 她猛地站起身，蛋糕“啪！”的一声掉下来。 幸好徐墨白预判了她的动作，以及手速快接住了，“差点就没蛋糕吃了。” “生日快乐！徐墨白！” 何苗的嘴比大脑反应快，听起来有些着急。 徐墨白似乎被吓得微怔，“啊......谢谢。” “我突然过来，你会不会不高兴？” 何苗低头盯着蛋糕看，随后目光对上他的。 “没有，我很开心。” 徐墨白领着她回去。 虽然何苗是第二次来，但是很快就轻车熟路。 “冰箱里的冰淇淋我可以吃吗？” 何苗指着冰箱就问。 “可以，但只能吃一个，待会儿要吃饭了。” 徐墨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随后开始煮汤。 他时不时回客厅看她一眼，“不能多吃，而且洗完手再吃。” 徐墨白一个人住，所以手艺也很不错。 何苗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可以喜欢他的点。 吃饱喝足，何苗把蛋糕摆了出来。 蛋糕大致形状还在，但是比比萨斜塔还要歪。 “我已经很努力照顾它了。” 何苗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看上去有些委屈。 “没事，这样也可爱。” 徐墨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 “许愿吧！” 何苗去关灯，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 她朝他过去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过去。 “还没点蜡烛就把灯关了。” 徐墨白把她接了个满怀，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 不是责怪，更像开玩笑。 尾音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蜡烛被点上，整个屋子顿时亮堂了许多。 两人的影子被映在墙上，拉得很长。 “快许愿！” 何苗有些兴奋，像给自己过生。 明亮的双眸被烛火照的晶亮，她一脸期待地盯着身边徐墨白的侧脸，给他唱生日歌。 徐墨白把视线从何苗身上移至蛋糕上，随后闭眼许愿。 半分钟后，他睁开眼睛，目光里带着一抹温柔，“好了，吃吧！” 蛋糕不大，但是他们现在都还是饱的，两人分刚刚合适。 “赶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这么着急干嘛？” “现在已经有点晚了。” 吃完后，徐墨白拿了件外套送何苗回去。 “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我先送你回......” “先等我说完再送。” 何苗下定决心要说出来，好像已经没办法继续等下去了。 “徐.......” 路上，突然一辆车子开了过来，停在路边后便不动了。 何苗不认识那车，但看起来挺贵的。 “你在看什么？” 见徐墨白视线落在车里，何苗有些好奇 “没什么。” “那先看着我吧。” 何苗突然拉住他的衣角，等他回过头来后，和他的目光对上。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晚风、街灯、桂花香，有一瞬间回到夏天的感觉。 回到那个他们故事开始的夏天........ 她是真的喜欢他，见面会心动，是真的心动，仿佛在颤抖！ “徐墨白，我喜欢你。” 非常笨拙的表白，既没有想要隐藏的心思，也没有花言巧语。 直白得让人无处可逃！ 第86章 短暂的暗恋 何苗唇瓣开了又合，那句话到底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 直球、大胆、真诚.......这就是何苗。 在她说完后，便是一阵沉默。 何苗等待着徐墨白的回复。 等待回答的心情比开口告白还要紧张。 她手心出了点汗。 他的眼里有明显的意外和欣喜，看起来是开心的，但很快又变了。 转瞬即过，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冷漠的徐墨白。 “徐墨白，你喜欢我吗？” 何苗轻缓缓地又问一遍，气息喷洒在他面前，灼热的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何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盖过了周围的声音。 她紧张地搓着双手，脸上露出紧张不安的神情。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对不起。” 明显是逃避的意思，她怎么不事先想好要是被拒绝怎么办呢？ 现在大脑一整个跟不上来。 “对不起是拒绝的意思吗？” “嗯。” 他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了，打得人措手不及。 双脚仿佛灌了铅，又好似被钉在了地上。 她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现在才有实感。 她刚刚跟徐墨白告白了，而且被拒绝了。 第一次告白第一次被拒，何苗只觉得很热很尴尬。 浑身的血液直往脸上冲，红得冒火。 “何苗？” 她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下一瞬便清晰的觉察到他步子一顿，紧接着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话音飘进她耳畔。 “抱歉！” “是因为不想早恋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什么叫可以这么认为？敷衍至极的破借口。 何苗想不到自己会被这样的理由拒绝。 不想早恋.......一听就是拿来搪塞人的万金油。 “那晚你知道是我吗？” 她指的在多媒体教室告白的那天晚上。 她突然看着他，认真道。 “知道。” 他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似乎带着疏离。 “然后呢？” 何苗仍旧直视他，眼里黯淡下来，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没了？” “嗯。” “好的。” 得到回答的何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是微微有些刺痛。 何苗转身离开，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又折回来。 她当着他的面把书包掏了个遍，突然找不到了。 原本就慌的手此刻抖得厉害。 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 她急得都想把自己装进书包里，再把拉链拉上。 好在最后在夹层里找到那个盒子。 “给！” 她将礼物塞到他手里，扬起一抹笑，“徐墨白，生日快乐！” “何......” “还有，徐墨白，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何苗一脸倔强和硬气，并在心里默默给他记上一笔。 她以后不要喜欢他了。 “我送你回去。”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格外炽热的呼吸，宽大的手，让她回不过神。 何苗挣扎着要甩开他，一脸坚持，“我我想自己回去。” “何苗！” 他一双乌沉的黑眸盯着她，态度有些强硬，“现在天已经......” “让我自己回去吧。” 她打断他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只能她自己听见。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徐墨白是特别的，没想到也被拒绝了。 好像和他拒绝的所有女生一样，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一直以来的猜测全是她的错觉和一厢情愿。 当真正的现实袭来，立马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何苗走着走着，突然跑了起来，越跑越快，逃似的离开他的视线。 告白被拒，因为尴尬和难为情，她跑得飞快，以至于掉了一只鞋。 等脚底板传来刺痛和冰凉，她才想起来要找回来。 可是再回去时已经找不到了。 摇曳的树影，零碎的梦。 这个夜晚，仿佛处于夏天和秋天交接的单独一个新的季节。 然而，随着热烈而又肆意的夏天的结束，蓄意幻想也随之消失。 夏天会这样过去，像看了一部电影，这份心情或许也是。 何苗不到一个夏天的短暂暗恋，就这么短暂地结束了，初恋也戛然而止。 成长的阵痛也许不需要和解。 她光着一只脚回去，心里突然害怕被张美丽骂。 她凑不成双成对的鞋子袜子都有，袜子还好，不同色也能穿，但鞋子真就又浪费一双。 她今天的这份简单的告白，就是一封白描情书。 既是给他也是给青春最盛大的告白！ 何苗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或许是他面前？ 或许是跑着的路上？ 又或许是现在....... “小姑娘啊，你不要哭了，再有一分钟就到了，叔叔真不是坏人！” “路人看到还以为我是拐卖小孩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没必要让自己这么难受的。” 司机看起来很着急也很害怕，很无措。 虽然他一直说着安慰她的话，但是何苗全然顾不上接他的话。 她不停地抹着眼泪，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 窗外车水马龙，灯光像一道道彩色的线。 她拖着一天的疲惫的身体回去。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比徐墨白的脸变得还快！ 原来她一直没看懂他....... 正当她准备开门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一看，见到来人，立马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和先前的偷偷抹眼泪不同，这回她直接嚎啕大哭，声音灌满整个楼道走廊。 第87章 天杀的，从来没这么委屈 “舅，我真没钱了。” 何苗把口袋一掏，空空如也。 “我真没钱......呜呜呜啊啊啊！” 越想越伤心，何苗开始在楼道里号啕大哭，她一哭，紧接着开始有居民家的狗跟着应和。 大晚上的，又是嗷嗷哭又是汪汪叫。 张小军本就是偷摸着进来的，这会儿更是怕得不得了。 “你这倒霉孩子，没钱就没钱，哭什么！” “物理太难了，我学不会！” 她双眼哭得红肿，还只穿了一只鞋，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 “你这丫头，是被人欺负了？” 闻言，何苗眼里挂着两大串泪珠摇了摇头，怔愣片刻后改成点头。 “到底有没有？” 张小军对小孩的事情没有耐心，而且他现在急着用钱...... “这么伤心.....该不会该不会谈恋爱了吧？失恋了？还是被甩了？” 见何苗又有哭起来的苗头，张小军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往昔，“唉！谁没年轻过呢。” 何苗坐在家门口一抽一抽的，对于他说的光辉岁月，全都没听进去。 虽然张小军安慰了她，但是他还是从她这里拿了钱。 “舅舅真的没钱了，多少都好，给舅拿一点。” 张小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威胁她，“你不给我，我就去找你同学。” 何苗：........ 夜里，突然下起雨来。 这是第一场秋雨，雨点不断拍打着窗户，从缝隙中钻进雨滴。 何苗晚上洗完澡，心里空落落的。 先才哭得太多，这会儿想哭又不想，真哭又哭不出来了。 忙活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做成。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何苗往床上一躺，从里到外翻滚两圈。 之后，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但整个人还是有些抽噎。 第二天醒来，何苗看了眼镜子，眼睛还是肿的。 她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清醒很多。 理智回来，她突然就有些后悔昨天的举措。 明明没什么大不了，明明只是告白被拒...... 居然哭得那么惨......真丢人。 或许昨天是真的气氛到那了，表白也是，哭也是，全都是顺其自然、顺应自己的心而为。 然而，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尴尬、丢人。 今天是周六，虽然很不想出门，但是昨天偏偏还和徐墨白约好学习....... 她又看了眼闹钟，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九月末的天气，依旧晴朗，就是风有点大。 窗帘后打开着的窗户里流进的沙沙声，盯着窗帘滑轨上露出的一条阳光， 是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即便她想寻觅幸福而望向窗外，那儿也没有山的踪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从自习室远眺出去，对面是一个湖，那边有一个公园。 徐墨白突然想起何苗昨天送的礼物。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是一块银白色的手表。 看起来不是大牌，但做工还算精致。 旁边附有一张小卡片，他一眼就看出是她的字。 不丑，但有些笨拙，字像在跳舞，有些可爱。 【徐墨白，生日快乐！！！虽然知道你的时间观念好强，但我见你总是把时间用得很紧凑，好像时间永远都不够似的。偶尔也希望你能停下来，希望你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时间。】 他拿在手里摩挲着，陷入沉思。 看了眼身边空着的座位，明明更需要手表的人是她。 半晌后又放回去，连同盒子一块儿放回书包里。 他拿出试卷开始做题，却在无意间瞥见从玻璃窗里映出的画面。 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在门外徘徊 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 在重复着一个动作，进行了差不多八百遍后，何苗突然迈着步子果断进来，随后朝他直直走来。 听见动静，徐墨白像是现在才发现她。 他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何苗的眼，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何苗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我是为数学而来。” 她一看到现在的情景又联想到昨天晚上........悲惨的一天。 惨的是告白被拒。 更惨的是借口是不想早恋。 更更惨的是第二天还要一起学习.......她还不得不来........ 天杀的，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何苗脸上的表情坚决得像英勇赴义的壮士。 之后，她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在隔着他有些距离的位置坐下。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也得益于此，两人现在的气氛和关系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何苗松了口气，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或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空格外澄澈。 不过，虽然告白失败，教学习的不能再飞了。 自尊心什么的，她早就为了学习抛到了不知道哪个旮瘩里。 何苗想通了！ 从现在起，她要投身于学习当中。 暗恋告一段落，再也不用纠结说不说而影响学习。 虽然看着他认真给她讲题的侧脸，她偶尔也会想：如果她那时没有对他说出喜欢的话.......那么现在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关系吧？ “给！” 徐墨白冷冽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何苗以为徐墨白要把她送出去的礼物还回来，脱口而出：“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 话未说完，发现不是，而且东西有点眼熟....... 定睛一看，居然是她失踪多月的校牌。 “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先前的难受、委屈以及紧张不安通通消散。 此时的何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第88章 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捡的。” 徐墨白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开，随后目光旁边的她的笔记上。 何苗没有过多怀疑。 她记性很差，隔三差五落东西。 基本上很多找不到的笔、橡皮、试卷.......最后徐墨白都能在他那找到。 “我当时找了好久......” 何苗觉得有些苦恼和委屈，“而且我上个学期已经补办一张了。” 她觉得自己哪哪都不顺，她真应该让张美丽带她去看看大师，去去霉运。 这才回来多久，又是丢东西又是受伤，而且什么事情都被她撞上。 徐墨白敛了一下眸子，不动声色，“留着下回丢了用。” 何苗：.......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难听，但不无道理。 补办不仅要时间，还要钱....... 说到钱，何苗心里重视起来。 她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后立马接过来，先放回自己的书包了。 她抬了眼，恰好跟他的目光撞上，她眨了下眼，平静垂下头，稍稍收敛了些。 真气人，徐墨白永远那么从容，她想瓦解他的那股冷静。 何苗看他的眼神多了些怨恨。 谁让他对她那么温柔，让她误会。 要是他一直对她是最初的那个鸟样子........ “我希望你现在可以把所有精力放在学习上。” 徐墨白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我是因为你学习的决心很坚定才.......” “我现在也很坚定。” 何苗忍不住打断他，她挺直了腰板，神情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想过要放弃。” 徐墨白被她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率先移开视线。 “那就不要早恋。” “是不要和你早恋？” “谁都不行。” 他眉头微凝，嘴唇抿了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不，不要和别人。” “什么别人？” 何苗没有听清楚他的话，歪着脑袋问他。 “学习吧。”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徐墨白淡淡朝窗外看去，不再就这个问题上纠结。 “我会学的。” 何苗小声吐槽着，徐墨白好像比她还在意她的高考成绩。 可是，在她看来，喜欢他和她要好好学习并不冲突。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学习、参加高考、考上大学。 喜欢徐墨白只是她在这个过程中的一个节点，或者说是意外吧。 她确实对他感到心动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已经被拒绝了，那就要向前看。 她决定收起这份感情。 “为什么要喜欢我？” 学习之余，徐墨白突然出声，声音很轻很温柔。 何苗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支吾好一会才闷闷出声。 “因为你很好啊，会帮我改错题、会给我笔记，还会.......” “如果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他忽然对上她的眼睛，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语气严肃认真，“不对，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没有就没有呗。” 何苗也急了，为了让她死心，他不惜贬低自己也要把她推开。 “我自己会识趣的。” 她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 徐墨白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翻脸不认人。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招惹我。” “我现在已经不想喜欢你了。” 何苗不由得攥紧了掌中的签字笔。 她努力解释着，但底气有些不足，“就回到原先的朋友状态.......” “我说了，我不会和你当朋友。” 他垂眸看她，眸色渐渐晦暗。 “不当就不当呗。” 谁稀罕！ 何苗也气急，声音有些闷闷。 很好，他们的关系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可能比以前更糟....... 她真不理他了，有勇气有骨气。 但是学习上的问题....... 算了！自己琢磨。 晚上，何苗刚回家便接到张美丽的电话。 “你在家老实吗？”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嘈杂，张美丽也是用吼着说话，大嗓门都不用何苗开免提。 “老实。” 何苗毫不犹豫。 “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何苗仔细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没有没有。” “我下周五回去，你在家记得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何苗看了看剩下的钱。 距离张美丽回来还有五六天，但她中午可能要饿肚子了。 周一。 何苗把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热热就吃了。 冰箱已经完全空了，家里倒是有米有油有面，但是没有菜......荤的素的都没有。 之后，她又回到房间计算着剩下来的钱该怎么花。 如果张小军不拿走一部分的话，她是够用的，甚至可以把这段时间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哪里像现在这样一分钱掰开两分用。 心里估摸着时间，想了想，何苗还是又放下一张钱。 还是得省着花。 随后，她背着书包出了门。 路上碰到刘菲菲，于是两人一边聊一边进学校。 “苗儿，我又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刘菲菲还在计划着告白大作战。 “已经说了。” 何苗继续走着，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 “已经说了？” “而且被拒了。” “而且被拒了？” 刘菲菲的反应有些大，“你真生日那天说的？” 何苗点了点头，像棵蔫巴了的幼苗。 “这不应该啊。” 刘菲菲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学委不是喜欢你吗？” “是你的错觉。” 何苗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是我的错觉。” “呜呜呜呜可怜的苗儿！” 见状，刘菲菲将何苗整个人拢在怀里，“咱别喜欢他了。” “嗯。” 何苗埋进她的怀抱里，心里得到不少安慰。 两人的体型差也有些萌，从远处看过来只看到刘菲菲一人。 “刘肥肥，你占着路不走干嘛呢？” 身后突然传来非常欠揍的声音，几乎立马点燃了刘菲菲心里的怒火。 何苗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她的心跳声，像是在隐忍，更像是要爆发。 “滚滚滚！一边凉快去。” 刘菲菲朝他摆摆手，满是嫌弃。 “哟！你怀里还藏了个人呢，不走近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时，何苗从刘菲菲怀抱里钻出来，“菲菲你不用安慰我了，也不用顾及我的心情。” “想打就打吧，不能气着自己。” “放心，我不拖你后腿。” 闻言，刘菲菲像被放开束缚的野兽，上前抓住杜宇泽就是一顿猛揍。 “让你嘴贱，知道怎么尊重淑女吗？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吗？” 两人吵吵闹闹，边打边进了学校。 何苗就跟在他们身后，落下一段距离。 “何苗！”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何苗回头看去，居然是江亦风。 第89章 you can you up 中午，何苗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简单吃完就回座位小憩了一会儿。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她被自己的肚子响的声音惊醒了。 “好饿！” 她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白开水，以前她都只喝饮料的。 她咕噜咕噜猛灌两口，因为喝得有些急，打了两分钟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得有多撑...... 之后，她更饿了。 何苗饿得头昏眼花，写字手都在抖。 原本正在抄写英语单词的，一看到面包、奶昔、烤鸡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咽口水。 随着抽屉里的钱一张张变少，时间也一天天过去。 周三，何苗盘算了一下剩下的钱，大概只够每天坐公交车。 这几天天天吃白饭拌酱油，何苗觉得自己可以去当和尚了。 然而，米好像也不太够了。 要去问同学借钱吗？还是打电话告诉张美丽？ 唉！就当减肥好了。 这么想着，何苗去电饭锅里又挖了一块锅巴吃。 下午，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何苗上了个厕所，正打算回去时，发现刘金玉和沈薇薇在门口。 她发誓，她绝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她们说到不仅大声，而且说的对象是她。 “我听说何苗表白失败了，好丢脸啊！” 刘金玉像挖到什么大八卦，迫不及待地想分享给沈薇薇。 她一边取笑一边吐槽，“何苗是怎么想的啊，就凭她也配？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闻言，沈薇薇心里涌上一股小小的喜悦。 但到底还是顾及表情管理，她解释了一通，“咱别管她了。” “不是啊薇薇，你得趁现在抓住机会。” 刘金玉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撺掇她。 “可我突然觉得不说出来更好。” 沈薇薇面露难色，尤其还是在有何苗当反面教材的情况下。 这两天何苗和徐墨白的交流确实少了，看来向他告白失败的人都没办法继续待在他身边。 “不说也好，这样可以一直保持着平时的关系。” 沈薇薇心里似乎在暗自下什么决心。 “可是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尝试一下，你看连何苗那样的，她都有胆子试。” 刘金玉一边看着沈薇薇的脸色，一边提出自己的见解，“你也可以试着向他透露自己的心意.......” “好了。” 沈薇薇有些不满刘金玉对她的事过分指手画脚，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走了，要上课了。” 说完，沈薇薇先离开。 何苗没有动作，她想着等其他人先走。 “摆着张臭脸清高给谁看啊，不敢尝试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信心？” 等人走远后，刘金玉踢了一脚门边的桶，水被踢得飞溅出来。 她的鞋子、裤子都遭了殃。 “啊！怎么这么多破事！” “噗！” 何苗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正笑着，刘金玉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的话了？” 刘金玉不满地说道。 何苗收起笑容，“怎么？公共厕所是你家开的？说人坏话倒是当面说啊，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到底谁是怂蛋。” 说完，何苗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 “你.......” 被戳中心事，刘金玉顿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然而她话锋一转，“你得意个什么劲？还不是被人拒绝了。” 说起这个，她就得意起来，“你每天以学习为借口缠着人家，可他根本不吃你这套。” 刘金玉见何苗沉默着，一时间越说越起劲，“要我说啊，你别缠着学委了，都被拒绝了还这么厚脸。” “确实，你说的对。” 何苗丝毫没有被打击，也并不觉得无地自容。 她非常热心地给刘金玉提着建议，“我已经没机会了，之后就看你的了。” “你......” “you can you up! 我不行我只能bb。” 何苗突然拽起两句英文来，莫名有几分洋气。 果然最近的英语没有白学。 她鼓励起刘金玉来，“你有能耐你去吧，反正我不行。” 她给刘金玉加油，给自己打退堂鼓，自嘲般，“你各方面都比我强太大，你一定能成功。加油！看好你！” “说......说什么呢，我又不喜........” 见何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还对她假情假意。 一时间，刘金玉反倒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像是一脚踢到棉花上，浑身不得劲。 她怎么也没想到何苗居然被拒了还这么嚣张，真没皮没脸的，果然没礼貌。 放学后，冷风裹着雨丝，从虚掩的门缝扑入，一阵寒意袭来，令人周身战栗。 何苗因为早上天气晴朗，就没带雨伞。 这会儿只能安静地坐在教室等雨停。 一开始雨小，很多没带伞的同学冒雨往车站跑。 这会儿雨势渐渐大起来，想跑都跑不了。 可见时机和选择的重要性。 教室里除了她好像没人了，何苗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把剩下的伞。 她背起书包，把教室关好便往楼下走。 其他班的同学也陆陆续续都回去了，何苗站在走廊底下有些腿软。 不是害怕也不是冷，就纯粹是饿的。 “先回去吧，今天这雨可能会下很久。” 路过她身边，他突然开口。 “我.......” “走吧。” 拗不过他，何苗只能跟上。 两人自周六那天就没怎么说话，她也很久没有再找他问过学习相关的问题。 两人在同一把伞底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后面心底漾开。 此情此景和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差不多，但是两人的心境应该都已经变化。 她赌气不靠近他，两人虽然在同一把伞下，但是中间的距离仿佛可以开过一辆卡车。 她一直往边上走，他的手不自觉跟上她。 于是，两人都各自湿了半边肩膀。 何苗穿的帆布鞋，裤腿也没挽上。 这会儿鞋子裤子都湿了一大半。 见状，徐墨白将伞柄给她，“如果你只是不想和我撑同一把伞的话，那就拿着伞吧。” “没有。” 见他把伞给她后就往外跑，何苗有些着急地拉住他。 “谁要你的伞，自己拿着。” 说着，一股脑塞回他手里。 身体也往他那边靠近。 虽然两人现在的气氛怪怪的，但是要她撑他的伞，他却去淋雨....... 那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 因为鞋子是湿的，等回去时，水分已经被她的身体吸收得差不多了。 肚子饿了，肚子一直在响，然而何苗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思做饭吃饭了。 她把湿的鞋子和裤子脱了，简单冲洗一下便躺回到了她的床上。 头还是晕乎乎的，身体重得像背了座大山，偏偏没吃东西还没有一点力气。 睡一觉就好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没想到这一觉睡下去，她差点没能再起来。 第90章 我没穿裤子 周四早上，雨后的天空露出湛蓝如洗的本色。 太阳已经出来了，照着树叶上挂着的水珠，仿佛在发光。 清爽的晨风带着秋天的味道，送来阵阵凉意。 宽阔的大街上，满是浅浅的水洼，溅起无数带响的涟漪新泥。 “话说，我昨天听到刘菲菲骂你了。” 杜宇泽从后面追了上来，和徐墨白并肩走在路上。 “我还以为她只骂我来着。” 他有些幸灾乐祸，“毕竟她之前在我这把你夸上了天。” “果然是善变的女生。” 徐墨白没有在意，自顾自走着，很快又把杜宇泽落下。 “你和何苗咋了？” 杜宇泽跟在他后头，再次追了上来，试探着问，“你知道何苗喜欢你吧？” 他想起之前刘菲菲和何苗探讨的什么告白大作战...... 闻言，徐墨白脚步一顿，不咸不淡道：“她跟我告白了。” “卧槽！” 杜宇泽震惊得像当事人，他拍了拍徐墨白的肩膀，“那不是正合你意？你小子开心死了吧。” “然后你......” “我拒绝了。” 徐墨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你有病？” 杜宇泽有些不理解，“还是说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那套？” “我没想到她会先跟我告白。” 徐墨白抬起头看向远方，眼神幽暗，让人琢磨不透。 “她现在才十六岁，她.......” 每次提到何苗以及她的年龄，他就敏感起来，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也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杜宇泽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十七岁，不是二十七也不是三十七岁，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有些摸不透徐墨白的思维，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希望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徐墨白转过头，看着杜宇泽的眼睛，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其实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从来没有碰上我。”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 “或许那样她就不会那么惨了。” 杜宇泽一愣，有些吃惊，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上课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准备早读。 徐墨白看了眼何苗的座位，还是空的。 “何苗又迟到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陈中鹏忍不住问了句。 “她请假了。” 陈方方视线停留在试卷上，似乎分不开心管其他。 她自顾自说着，“比起直接旷课，知道请假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徐墨白突然开口问。 “昨天晚上。” 陈方方难得抬起头来，像在回忆。 “昨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如果今天早上上课还没来，那就当她请假了。” “还能这样？” 一旁的王有志耳朵很尖，语气有些激动，“那我咋没这样过。” 陈方方一眼瞥过去，“你们把请假当什么了？” 见状，王有志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徐墨白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 脑海里都是昨天何苗一直往旁边走去的画面。 上午的课还没上完，徐墨白便背起书包离开。 “你去哪？” 下课后，杜宇泽去找徐墨白，见他起身要走，急忙将人拉住。 “我有点事，你去班长那给我说一声。” 徐墨白的语速缓慢而平缓，目光坚毅而认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可......” 杜宇泽还想再劝，可人已经离开。 太阳升得有些高，气温渐渐上来了。 因为已经入了秋，这会儿温度还算适宜。 徐墨白一边打电话一边往何苗家赶。 一个两个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终于在他打第三个过去时，她接了。 虽然电话被接通，但是一直没人说话。 “何苗？” “嗯？” 电话里传来非常浓重的鼻音，有些有气无力。 看样子像是生病了。 “我是徐墨白，你现在怎么样？” “不好，我很难受，我......” 她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嘴里一直鼓鼓囊囊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唔........” 没一会儿又没声音了，只有急促的鼻息声。 “何苗，你现在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直不吭声，徐墨白有些着急，快速往何苗家楼上跑。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对着电话哄着：“你起来给我开开门好不好？” 电话还是通着的，但是何苗没有再回应过她。 “何苗，你起来开......” 剩下的话徐墨白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门是开着的。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加快了脚步。 他有些后怕地推开了她家的门。 像是有什么在指引着他，他直直朝她的房间走去。 房间没开灯，窗户窗帘都是关好的，屋内一片昏暗，有些透不过气。 床上微微有一处拱起。 何苗蜷缩在被子里，明明浑身热得烫人，但好像一直是冷的，一直在发抖。 还没碰到她，他便察觉到一股热量袭来。 一摸额头，果然很烫。 “何苗？”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苗微微睁开眼。 见到来人，更是眸中止不住地泛起楚楚泪光，软绵绵地看着他。 “小白......”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又无辜地巴望着他，声音软软的。 何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之前她开玩笑逗他时就喜欢这么叫。 可他不许，之后她便很少这么喊他了。 她整个人委屈巴巴的，整个人泛着红，像一朵秋雨中的小红花。 他将人扶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她摇着头，带着哭腔，“我不想动 全身都好痛。” 声音酥酥软软地，轻轻地，绕着他的耳际。 “你不用动，我抱你过去好吗？” 徐墨白耐下性子，温声细语，几近诱哄。 半晌，何苗终于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徐墨白伸手欲掀开她的被子。 何苗像是意识回笼，有一瞬的清醒，“可是......我没穿裤子。” 她的声音弱弱的，有些平淡，有些委屈，“我内衣也没穿。” 徐墨白的手顿住。 第91章 防水溅不防手贱 “我不看你，那你先把衣服裤子穿上好不好？” 徐墨白敛下眸子，轻声说道。 “嗯。” 何苗应着，却完全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徐墨白叹了口气，从她的衣柜里拿了一条校裤，放到她的手里，“我们把裤子穿好就去学校好吗？” “嗯。” 徐墨白背过身去等着，然而身后的人毫无动静。 “何苗？” “嗯。” 她应着但毫无动作。 徐墨白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随后在她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我帮你把裤子穿上好吗？” “嗯。” 她还是这么应着。 徐墨白将她的被子掀开，快速帮她把裤子套上去，随后又找了件外套给她穿上。 之后，拿了张毯子抱着人就出去了。 车子飞快地行驶着。 怀里的人很不安稳，紧闭着双眼，时不时的扭动身体，像只猫咪。 “徐墨白。” 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喊他的名字。 “嗯。” “还有多久？” “快了，我们再等等。” 闻言，何苗转过身贴上他，两人面对面抱着。 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靠着他，钻进最温暖的怀抱。 她一直在流眼泪，整个人哼哼唧唧。 拿来的湿毛巾，这会儿已经变热了。 徐墨白担忧地伸手摸向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他低声问她：“很难受？” “唔......嗯。” 她应着，依旧没睁眼。 “师傅，麻烦开快点。” 他的语气生冷，声音很是急切。 然而，视线接触到怀里的人后，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顿时又染起了一丝温柔。 徐墨白抱着怀里的何苗，像抱了个火球，她连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热的。 而他的身体偏低，她便贴着他的手降温。 他有些无奈，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的脸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的心跳，渐渐地平息下来。 或许是因为季节的转换，很多人生病，医院里也都是满的。 门诊很多人，几乎是没有地方落脚。 好不容易才挂上号，徐墨白抱着人在门口一旁等待着。 “小伙子，坐这里吧。” 有一个热心阿姨拿了张塑料凳子给他。 徐墨白道完谢后接了过来。 他坐着凳子靠在墙上，何苗靠在他身上。 半晌后，他抬头看了一眼何苗，发现她睡着了。 她睡得很熟，眉头微皱，脸依然很烫很红。 他伸手替她理顺了额角的碎发，将人抱紧。 平日里总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这会儿像干枯的禾苗，从头到尾都是蔫蔫巴巴的。 护士过来量了体温，差不多烧到了四十度。 “这种要早点过来，不然脑子真会烧坏。” 她语气有些生气，但见两人都是学生模样，一时心软下来，“把她叫醒，准备打针了。” 徐墨白点了点头应下来。 之后开始输液，三大瓶一小瓶。 护士把导管的流速调得比较慢，打完两瓶后天已经有些黑了。 药水进入身体，何苗清醒了些，“身体好痛，没有力气。” “那你靠着我好不好？” 徐墨白给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抱着她，让她的头埋靠在自己身上。 何苗虚弱地倚靠在他身上，脸颊红得厉害，热得烫手。 见她静静地缩在他怀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 整整一天，何苗都是处于混沌状态。 对徐墨白，格外黏人。 到了下午，她的降下来的体温又开始增高。 两人坐在靠门的地方，夜风如此冷冽而他却如此热烈。 打完针已经是晚上，徐墨白抱着人打车回去。 回去后，他将人塞回被子里。 见她嘴唇很干，徐墨白拿来一杯水给她喝。 何苗还处于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状态。 嘴巴像别人的，没办法自如控制，一边喝一边漏。 她伸出双手放到下巴处接，一边接一边顺手就倒了，睡衣领口立马被浸湿。 徐墨白叹了口气，拿来纸巾给她擦。 在何苗这里，他用尽了所有温柔。 擦着擦着，见她睡衣领口大开着，他眸子沉下来，“给，你自己擦擦吧。” 何苗接过来自己往领口处抹了两下，随后躺回床上。 体温降下去后，何苗身体恢复一些，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饿了吗？” 何苗老实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想吃的吗？” 还能点吃的？ 何苗久违地眼里有了光，“什么都好，我现在什么都能吃。” 她现在饿得头脑有些发昏。 见徐墨白转身要走，她伸出白皙的手，弱弱地扯着他衣角，不说话，但挽留他的意味明显。 “放心吧，我不走。”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好不好？” “嗯。” 她轻哼一声，乖得不得了。 徐墨白给她熬了排骨粥。 她在生病的情况下一人吃了三大碗，边吃边掉眼泪。 好久没吃肉了。 “喝点水。” 饭后，徐墨白给她端来水，“小心点。” 何苗小心着自觉地张口去喝徐墨白递到唇边的水。 温润的水下去，嗓子舒服很多。 “我自己拿吧。” 这样的喂水姿势有些别扭，何苗提出自己伸手拿。 可是防水溅不防手贱，她手上还没有什么力气。 一不留神水杯掉落，四分五裂成很多碎片。 她伸手去捡被他拦住，“你先别动。” 徐墨白处理了碎片，还顺带着搞了卫生。 何苗吃了药，困意上来，又睡了过去。 夜里，何苗的体温还反反复复升上来好几次，嘴里还一直说着梦话。 梦里也是哭着的。 “你不是说让我离你远点，不要招惹你吗？” 眼泪不受控制似的一直往下流，“我跟你告白你觉得很为难很扫兴？” 徐墨白心里一软，声音万般温柔，“没有，你能和我说喜欢，我很开心，也很心动。” 他轻轻地给她拭去眼角的泪，随后拿了块湿毛巾给她贴在额头那。 翌日，何苗满身汗醒来，身上黏黏糊糊的。 窗外有风进来，窗帘被掀起。 小鸟叫得很欢，活力四射。 身上发完汗，何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而且她现在又饿了。 试着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东西吃，何苗起来一看，桌上有饭菜，而且都是热的。 打开冰箱一看，满满当当，全是吃的。 “小白？” 她想起来一些昨天的事，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徐墨.......妈？” “你哪来的钱？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张美丽过来一看，发出惊叹。 第92章 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妈？您怎么回来了？” 何苗迅速将冰箱门关上，“不是说好周五吗？” “你的脑子烧坏了？今天就是周五啊。” 张美丽看着她这个呆愣样，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不是周五我就不能回来吗？” 张美丽在桌子边坐下来，“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怕你自己在家饿着，提前回来了。” “能回！当然能回，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们。” 何苗坐到张美丽旁边，抱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顿拱和蹭。 一想起她这几天过的苦逼日子，何苗鼻尖微微酸涩，“我想你们想得好苦。” “得了吧，你也就会嘴上卖乖。” 张美丽嫌她热，将屁股挪开了些，“话说，你刚才那么害怕是因为背着我们偷偷做了什么坏事吗？” 闻言，何苗心里一咯噔，突然又想起徐墨白和那一冰箱的吃的....... “哎？现在几点了？” 被何苗这么一提醒，张美丽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周五，你没去上学？” “我我请假了。” 张美丽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是不是又旷课了？” 何苗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我真请假了，还是病假。” “我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张美丽半信半疑。 “刚刚才好。” 何苗四处逃窜，边跑边闪躲着。 “还不快去上学。” 见她这活蹦乱跳样，张美丽眼中透出几分怒色。 “我这就去。” 何苗赶紧溜走。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恢复得快！ 吃完午饭，何苗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就是容易崴脚，毕竟刚高烧过，脑子还不太灵活。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繁茂的树荫，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何苗，你昨天怎么请假了？” “生病了。” “平时那么有活力的人也会生病？” 何苗白了那人一眼，“我又不是铁做的。” 这会儿何苗才意识到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多么重要。 “你都不知道，你一天没来，班里都少了很多乐趣。” “我也，你今天没来，老师们开始疯狂找我们茬。”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何苗轻哼一声，嘴角勾起。 “平时胡大图赶我去其他班时，你们都不帮我说说好话，要是我真去其他班了到时候你们就后悔去吧。” 一时间，她和班里同学打趣起来。 “何苗，听说你告白咱学委被拒绝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整个话题突然开始朝着这方向讨论起来。 “我也听说了，没想到何苗还挺勇的。” “啊？还有这事？你们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学校里都在传。”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她告白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何苗，是真的吗？” 齐刷刷的目光突然向何苗这里聚集。 “是啊！” 被众人盯得有些不自在，何苗丝毫不掩瞒，直接坦率承认。 一时间，班里闹哄哄的。 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异样。 “帅哥谁不喜欢。” 何苗无视其他人的眼光，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有比他更帅的我还能新爱上。” “你只是喜欢学委的脸？” “那不然。” 何苗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学委下午好......” 闻言，何苗背对着他，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 她缩了缩脑袋，随后掐着眉心的指尖倏尔一顿，久久不语。 徐墨白在她旁边坐下，两人没有交流没有对视，陌生得像从来没有见过。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课之后是体育课。 不知道谁排的，体育课时间永远会被胡大图占去一部分。 好不容易等胡大图讲完，何苗一出教室便碰上江亦风过来找她。 “你来做什么？” “找你上体育课。” “江同学，你怎么天天往我们班跑？” “胡老师，下学期我也想来你们班。” 他不止一次提了，胡大图有些不好打击他。 “我是真想来你们班，你看何苗的英语就提高了。” “她啊，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 胡大图完全不给何苗面子。 何苗也不恼，毕竟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何苗学习差，进步慢，做题还靠蒙。 即便是这样的何苗也有老师喜欢的。 比如体育老师李健宁就很欣赏她。 “何苗同学小小只的，跑起步来可快了。” 和胡大图不同，李健宁丝毫不吝啬对何苗的赞赏，“以后你就说数学是我教的。” “好！” 何苗高兴地应下来。 一声老师 一生老师。 最好的体育老师，他可是后来在一众男老师里脱颖而出，成功追到孔女神的男人。 体育课上，何苗还没敢运动，毕竟刚恢复没多久。 她坐在树荫底下吃东西。 冰箱里那么满，她要承担起责任，好好分担。 “何苗！” 头顶突然传来有些低沉的男声，何苗抬头一看，发现是张明远。 “学.....学长。” “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解释了。” 张明远在她对面坐下，“我保证教会你。” 他一看就是回去好好做了功课。 何苗把脑袋凑过去，“是怎样的？” “你先......” “学长，我也要听。” 另一道男声插进来，打断张明远的话。 江亦风带着明亮的笑，很有礼貌。 张明远心里骂着嫌弃碍事，但是面上一副好学长模样。 “来，都可以听。” 于是，三人一边吃零食一边讲习题。 本来气氛很好，和谐融洽。 结果教着教着，张明远急眼了。 “你真的好笨。” 他看向何苗，“没想到还有比我基础更差的。” 顿了顿又将视线移至江亦风，“还有你，书是一点没看。” 张明远气得有些头疼，又将两人骂了一通。 “学长还是忙着高考吧，剩下的我们自己琢磨。” 江亦风笑着打哈哈。 “教你们两个比备战高考还辛苦。” 张明远突然起身，长长舒了口气，“你们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学长拜拜！高考加油！” 何苗朝他挥挥手。 不止一次被骂笨了，何苗没有半点伤心，只要教过她，几乎都这么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徐墨白。 他耐心出奇的好，只会一遍遍教，从来不会嫌她笨，也不会爆脏口骂她。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懒得骂。 “何苗，谢谢你的笔记。” 等张明远离开后，江亦风突然掏出笔记还给她。 “没事，有生之年我也能被人借笔记。” 何苗接过来，心里有些小得意，“这个笔记是我根据徐墨白教的自己整理出来的。” “就是你们班那个学委？” “嗯，就是他。虽然人怪了点，但学习是真的好。” “听说你告白被拒了？” 江亦风试探着问。 “什么？都传到你们班了？” 何苗有些挫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嗯。” “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是吧，有眼光。” 不知道江亦风是出于安慰还是真心觉得她不错，何苗心里还是得到了安慰。 “既然这样，我再教你一个蒙选择题的方法吧。” “可靠吗？” “当然。” 何苗信誓旦旦向他保证，“不然你以为我英语怎么及格的？” “好。” “我这个人还是很仗义的，希望下次考试我们都能进步。” 两人就一个蒙题的方法讨论得不亦乐乎。 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看着他俩的少年，眸色沉沉。 第93章 逞口舌之快，受皮肉之苦 “怎么？吃醋了？” 身后传来杜宇泽有些幸灾乐祸以及贱兮兮的声音。 “我看挺好的呀，何苗现在看起来好像从失恋中走了出来。” 杜宇泽一边打量着徐墨白的脸色，一边不嫌事大。 “学习认真，和同学们相处和谐.......这些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看来，你带给她的情伤和烦恼貌似已经被消化了。” 徐墨白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脸上是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偏偏杜宇泽还在说：“何苗现在才十六岁，年轻人总要经历一些所谓的青春。” “只是有点可惜，那么迟钝的何苗，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还鼓起勇气向你告白，结果你直接把人推开......” 说着，他叹了口气，“未来，她可能再也不会向你告白了。” “少女的心何其珍贵，推开就很可能拉不回来了。” 见徐墨白脸色微变，他更是使劲添油加醋。 “这么一看，江亦风的脸也很帅嘛。” 闻言，徐墨白回想起何苗先前在教室里的话。 他眉头微蹙，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杜宇泽笑笑，一脸了然于心。 见何苗看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体育课永远是最快的一节，很快他们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教室了。 跨越半个班的相视一笑，操场上打球的少年。 书声琅琅的教室，永远人潮涌动的篮球场，薄汗渗透在欢声笑语的躁动里 等人齐后，杜宇泽站上讲台，目视众人，声音难得正经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和大家说个事，下个月有校运会，欢迎大家踊跃报名，为班级争光的机会到了。” 只要是和学习无关的话题，永远都是讨论最热烈的。 “终于要来了吗？期盼已久的校运会。” “最喜欢校运会了，不用上课。” 一时间，班里活跃起来。 “咱们班有谁想参加什么项目吗？” 杜宇泽作为体育委员，开始对大家发起动员。 王有志是最捧场的人，直接站起来，“阿泽，给我报一个” “我报一个男子一千米。” “我我我，我想跑接力。” 班里一个个同学举起手来，跃跃欲试。 “刘菲菲你要不要抱一个扔铅球？” 见她一脸别来沾边的表情，杜宇泽忽然提议道：“你的膀子那么粗，力气肯定不小。” “杜宇泽你什么意思？” 闻言，刘菲菲有些不高兴了，“我哪里粗啦！” 杜宇泽一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实力。” 刘菲菲朝他踢了一脚，轻哼一声，“我这回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你骗了。” “没骗你。” 杜宇泽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欠揍。 “你看看你的胳膊，有何苗的两个粗。” 刘菲菲气坏了，抡起拳头便向杜宇泽的肩膀砸去。 他躲闪不及，非常结实地挨了她两拳。 杜宇泽总算知道什么叫逞口舌嘴快，受皮肉之苦。 “你平时打我又特别有劲，这力气不为班级争光真是可惜了。” 杜宇泽一把抓住刘菲菲手腕。 “杜宇泽，你求人还是这个态度？” 刘菲菲倔强地抬起头，丝毫也不服软。 “我什么都不报，不管是跑步跳高啦啦操......” “不是你不想，是你的体重根本跳不起来吧。” 杜宇泽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起来，有种不顾以后死活的美。 “杜！宇！泽！” 整个校运会持续一周，有足球、篮球、排球，拔河比赛，以及田径项目等。 刘菲菲因为个子高，是排球的一把手。 也因为杜宇泽的挑衅，现在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这不是个人的事，我们私底下的恩怨自己解决。” 反应过来的杜宇泽又是道歉又是忏悔。 “你不用拿班级的集体荣誉来道德绑架我，我以前就是听信了你的鬼话，吃了太多亏。” 刘菲菲也学乖了，听不得杜宇泽的任何花言巧语。 “我只知道这些是你负责的，而你让我不高兴了，至于任务什么的，你自己发愁去吧。” 少了个刘菲菲，很多项目便空了出来。 杜宇泽总算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他彻底得罪了刘菲菲。 虽然很多时候忍着不招惹她，但一看到她心里就痒痒。 于是，嘴比脑子快。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又和刘菲菲杠上了。 “何苗，现在女子组这边人数还不够，你帮帮我呗。” 何苗被他摇得脑袋疼，只能应下来，“好好啦，我报一个跑步。” 正好，她也要让胡大图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除此之外，还有文艺汇演，每个班出一个节目。 沈薇薇站上讲台，目视众人，声音温柔，“和大家说个事，下个月有校运会，晚上有文艺汇演，咱们班谁有什么才艺吗？” 沈薇薇作为文娱委员，自己就多才多艺。 “薇薇，你会的那么多，随便拿一样都能拿第一了。” 刘金玉突然起哄。 紧接着，她身边的赵文瑄也附和起来。 其实班里很多人心里已经默认她上，毕竟她拿过很多才艺方面的奖，也有比赛的经验。 而自己的小才艺在她面前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就你上吧，我们没有意见。” “对啊，没有人比你符合了。” 闻言，沈薇薇只能应下来。 “其实我想弹钢琴，但是又觉得跳舞可能会更抓眼球，可是好像唱歌也不错。” 她有些纠结，便向大家求助，“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意见吗？”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不了解的，薇薇你决定就好。” “我现在想整个人一起，有谁想上吗？” 班里陆陆续续有人举起手来。 沈薇薇扫视一圈，“或许你们之中 有会弹钢琴的吗？” 她的话一出来，很多举手的同学都默默放了下来。 “墨白会啊，我记得他家有大钢琴。” 一旁的王有志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这时，何苗也突然想起徐墨白家里的那架大的钢琴，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 于是，剩下的举着手的同学，无一例外，全部放了下来。 开玩笑，谁敢和徐墨白一决高下，班门弄斧啊。 大家都很有自知之明。 “墨白，你能弹钢琴吗？” 沈薇薇看向他，一脸求助的表情。 徐墨白沉默了一会儿， “好。” 第94章 你们高端你们上，我只会抠脚 “哇哦！” “我最期待的来了。” “应该会很精彩吧。” “只看他们站在台上我都觉得很养眼了。” 何苗看了眼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 自从生病回来，她还没有和徐墨白说上话。 两人现在的关系，仿佛回到了一开始话都说不上几句的时候。 今天她和江亦风讨论完作业回来的路上碰到他，她伸手和他打招呼，直接被他无视。 举起来的手无处安放，她只能尴尬地抓了一下痒。 于是，她和他好像突然就杠上了，回到座位也再没有交流。 有点像在冷战，怄气。 各自都不准备主动搭理对方。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何苗自从那次聊天聊崩后，再也没找他问过学习上的事。 她就自己一个劲地莽，自力更生。 脑子里没有感情的何苗，是一只可爱快乐小狗。 何苗：以后只舔学习。 吊顶风扇吱呀呀地转，窗帘卷携着木槿花香的热风，吹拂起他们的头发，带来那么一丝一缕的清凉。 三角梅正开，在十月花败的季节，绕着教学楼，开满一整面墙。 课后，沈薇薇过来和徐墨白讨论节目相关问题。 因为要和徐墨白表演同一个节目，沈薇薇整个人周围弥漫着羞涩的氛围。 他们就在何苗旁边，说什么她都能听见。 都是一些她听不懂的高级话题，什么钢琴几级，什么指法、审美......和她不沾边的东西。 何苗听不懂，就坐自己座位写作业。 今天的风很大，淡绿色的窗帘被吹得飞舞，像在发疯。 有一下没一下地跑何苗脸上、头上。 不一会儿便把她整个人盖住、包裹、缠绕....... “何苗，你是在扮演什么绿色森林公主吗？” 王有志在一旁淡淡提了一嘴。 很快，陆续有同学看过来。 “何苗那么搞笑，才艺肯定也有。” “要不何苗你到时候就穿这套上吧。” 何苗看不见他们的脸，但也能清楚他们有多开心。 沈薇薇也看过来，见何苗这样，有些忍俊不禁，“何苗，你或许也有想表演的项目吗？” 何苗将帘子拉住，露出一颗圆滚滚的脑袋，“你们高端你们上，我只会抠脚。” 话落，班里又是一阵哄笑。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中午是最热的时候。 班里要组织啦啦队，但啦啦队队长还没确定人选。 呼声比较高的是刘菲菲和刘金玉。 刘菲菲本来真的是一个活动都不想参加的。 可她听说啦啦队队长可以随意点人，而且那人还不能拒绝....... 她不能想象自己要受刘金玉摆布的场面。 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竞争。 她把之前竞选后援会会长的气势拿了出来。 因为是追星人，很会应援搞气氛，组织领导能力也有。 很显然，她成功了。 有经验就是不一样，大家也都服她。 啦啦队服是一周后到的，由各队员投票选出。 何苗拿到裙子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说她要参加。 “苗儿，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吧。” 刘菲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苗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她。 “可我身高和你们实在不搭。” “实在凑不齐人了，班长又死活不愿意穿这玩意儿。” 此刻的刘菲菲正满脸哀求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里面似乎有泪光闪动。 何苗看了看手中的啦啦队队服，整体是粉色和白色组成。 粉色上衣配白色短裙，打底裤也是白色的。 粉白拼接的系带，渐变花瓣裙，简约盐系风，可爱、活力、元气！ “苗儿，你就答应我吧！” 见何苗迟迟不做决定，刘菲菲再次苦口婆心的劝道。 何苗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好吧。” 啦啦队服上衣很短，短裙更短。 何苗拿来朝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有点短，还不到膝盖。” “只是看起来短。” 刘菲菲把她推进更衣室，“你试试看。” 秋意渐浓，纷飞的树叶开始起舞。 “那是一班的啦啦队服？好可爱好性感。” “这种就是......叫什么纯欲。” “那个女生是谁啊？好可爱。” “好像是一班的何苗？” 闻言，一旁的徐墨白眉眼微动。 她循声望去，只见女孩扎着个丸子头，露出形线优美的细颈。 浅粉色上衣，完美地勾勒出初初发育的身形曲线，微微隆起的胸脯，盈盈可握的腰肢。 小白裙才堪堪到大腿位置，底下是雪白的细腿...... “腿好白啊。” “看起来小小一只，没想到还挺有料。” “我果然还是喜欢甜妹。” 说话的男生是二十五班的，徐墨白和他们打过篮球。 “裙子这么短？” 杜宇泽瞥了一眼刘菲菲，有些嫌弃。 “你懂什么？” 正在学操的刘菲菲停下来，白了一眼他，“这种叫活力。” “你们要穿这个干嘛？” “给你们加油啊。” “加油？是减油吧。” 杜宇泽开着玩笑，“看着这个谁还有力气打球。” “不跟你说了，你这个没有审美的直男笨蛋！” 刘菲菲懒得理会他，拿着剩下的衣服准备回去分给其他队员。 等两人吵闹着离开后，徐墨白则是走到旁边，打量起了何苗身上的队服。 “干......干嘛？” 见徐墨白盯着自己看，正在系带的何苗瞥了一眼他，然后低头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装束。 “裙子.......” “别想太多，我里面穿了......” 就在何苗要掀裙子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 看着她露出来的腿，徐墨白突然想起她生病那天...... “我不想看。” 他剜了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语气生冷。 何苗第一次看到徐墨白脸色这么臭，“老古董，里面是我的牛仔裤好吧。” 她小声嘟囔着。 “还有，徐墨白你弄疼我了。” 何苗一把将他的手甩开，“不看就不看嘛，力气这么大干嘛。” 这是两人自何苗生病那天以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有效对话。 可惜，并不愉快。 他的脸色依旧是冷冰冰的，一身黑色运动装扮，让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看起来精神奕奕。 脸上有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应该是刚练完球回来。 见状，何苗收回目光，又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不想搭理他，直接赶人。 徐墨白眼睫微垂，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 片刻后，转身离开。 “你怎么不出去？” 见徐墨白停在门口，何苗秀眉微微蹙起。 “门好像被锁住了。” 徐墨白没有动作，声音淡淡。 第95章 你换吧，我不看你 “门锁上了？” 何苗一惊，刚准备掀起来的衣服立马放下来。 顾不上别的，她急忙过去查看。 伸手拧了两下门把手，没动！ 她微微皱眉，又用了点力。 门把手被拧得咯吱作响，依旧没打开。 “谁从外面把我们的门给带上了？” 何苗有些着急，边拍门边喊。 “有人在外面吗？我们被锁上了。” 吼了几嗓子，完全没有动静。 “难道是杜宇泽？” 何苗仔细想了想，貌似他是后一个出去的。 “应该不是。” 徐墨白摇摇头，目光落在锁孔里，“他虽然爱开玩笑，但不会做这种事。” 他伸手试着拧了两下，“这门应该坏了，一关就容易自动锁上。” “那现在怎么办？” 何苗扒拉着窗子往外看。 徐墨白思索片刻，“先等等吧，应该还有值班老师经过。” 没办法了，门已经锁上了，只能等。 徐墨白注意到了她紧张的模样，他笑着安慰：“不用怕，今天出不去，明天也会出去的。” “我想把衣服换回去。” 何苗抬眸望向他，小声说道。 啦啦队队服确实又紧又短，刚刚表现得不在意。 这会儿两人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反正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闻言，徐墨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才发现她的上衣还没有完全拉下来....... 这一瞥，就看到了何苗露出的纤细的腰肢以及再往上的若隐若现的一抹白色。 他立马转身，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换吧，我不看你。” 何苗不明所以，转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四周静得很，隐隐约约能够听见远方的市场叫卖声。 不多时，他就听见一阵悉率的声音。 是脱衣服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慌乱。 之后是衣物落地声，以及光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的声音。 徐墨白喉结微动，一言不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窗外，天空渐渐暗下来。 室内的灯光更显明亮。 玻璃窗有些反光，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窗子上，少女玲珑曲线的背部、以及美丽的蝴蝶骨....... 徐墨白眸色沉沉，忽地将帘子拉过来挡住。 视线落在淡绿色的窗帘上，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头的燥热，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徐墨白耐着性子等着，等了半晌，身后突然没什么动静了，他有些忍不住问道：“你好了吗？” “快快了。” 何苗有些着急，声音听上去很吃力。 半晌，身后的人还没好。 “我我被卡住了。” 何苗突然惊呼出声，向他求助，“徐墨白帮帮我。” “你自己想想办法。” 徐墨白冷声道，眸色沉沉。 “我的手太短够不到。” 身后的人似乎在朝自己走来，声音越来越近。 “我没办法帮.......” 话没说完，何苗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她仰着脖子，看起来有些难受，“顺手的事，花不了你多长时间。” 何苗转身背过他，“快点帮我头发弄出来，我的脖子要酸死了。” 徐墨白回过神来，见她穿戴整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平静。 “别动！” 见她这样，他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脖子太酸，何苗有些坚持不住，“你笑什么呀？” 徐墨白不答话，转过身来，扶住了她的头，“你先别动。” 他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另一手仔细地把拉链往下拉了拉。 他动作温柔，仿佛对待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不经意的一瞬间，落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白皙的肌肤，在淡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几缕碎发随意地散落在颈侧，看上去格外诱人........ 徐墨白目光深邃，喉咙微动。 “可以了。” 徐墨白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何苗看着他认真的侧脸，不由得愣了愣。 徐墨白忍不住失笑，“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 何苗低着脑袋，有些局促。 “我有点紧张，就想着穿快点。” 她转过身，脸颊红红的。 “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何苗走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发现并没有人经过。 窗户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这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 “嘘！” 徐墨白忽然打断她的话。 他将人推到对面墙角，随后将窗帘拉上，“你待会儿再出来。” “同学，你怎么还在教室？” 经过的值班老师看到现在还有人，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老师，我在里面自习，不知怎么的被锁上了。” 全校的老师都认识徐墨白，也都知道他是好学生。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值班老师没有怀疑，“那你快出来吧，我要锁门。” “让我来锁吧，我的东西还在里面。” 徐墨白脸上带着浅笑，整个人堵在门口。 “老师您可以先走，这门好像能够自动锁上的。” 值班老师试着往里看了眼，没看出什么问题，“那行吧。” 说完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走远后，徐墨白回过头来，“出来吧。” 何苗抱着书包和衣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还是你想的周到。” 要是被老师看到一男一女这么晚还待教室，那他们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都不敢想象张美丽和何大海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何苗第一次对于这种这么敏感。 还好，她和徐墨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教室是一个巨大的催眠室。 上午，何苗进教室后，困意上来，整个人有些蔫巴。 她去厕所洗了把脸，回来精神了一点，但还是浑身疲倦。 她伸着懒腰，舒展四肢。 第一节课是胡大图的。 见胡大图进来，何苗赶紧撤回了一个哈欠。 日子一天天过去，各项目、节目有序地进行着。 然而距离校运会还有不到两周时间，沈薇薇突然说自己受伤无法参加表演。 第96章 让何苗顶上 何苗报了个女子四百米的项目，为了锻炼。 她每天早上和傍晚放学后都会跑一会步，就这么一直坚持着。 此外，跑步过程中她还坚持背古诗词和英语单词。 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在学，无论哪科，都很吃力。 背诵记忆方面，相对来说，已经是最简单方便的了。 沈薇薇因为太过认真、太拼了，又为了丰富内容，在节目里加了唱歌跳舞等众多元素....... 之后便是因为时间短任务重，心急扭伤脚。 伤筋动骨一百天。 时间紧迫，她没办法参加了。 回学校那天，她都是拄着拐杖。 “你上个星期就受伤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课堂上陈方方直接一针见血地问她。 闻言，沈薇薇脸色有些苍白，“我......我以为我能好的。” 几天不见，她明显消瘦憔悴了很多，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毫无生气。 “难道医生没和你说，你这样不能参加吗？” “说说了。” 沈薇薇有些底气不足，声音弱弱的，“我只是想坚持一下。” “那为什么又不坚持了。” “医生说后来更严重了，继续练习以后可能走路都有问题。” 陈方方太过强势，沈薇薇有些害怕她。 “班长，你别怪薇薇了，她也是为了班级好。” 一旁的刘金玉看不惯她咄咄逼人，帮着沈薇薇解围。 “只剩不到两周，怎么办？” 站在讲台上的胡大图终于发话，他看了一圈台下，长叹了口气。 “我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努力学。” 刘金玉自告奋勇地说道：“就是需要.......” “欸？刘菲菲不是学过钢琴吗？听说五岁就开始学。” “听说她还学过声乐和跳舞。” 班级里响起窃窃私语声，一群同学叽叽喳喳，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刘菲菲身上。 闻言，胡大图也看向刘菲菲，眼神带着探究，“是这样吗？” “我.......” 刘菲菲的表情僵住，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是五岁开始学，但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什么也没学进去。” 她难得脸红起来，低头不敢吭声。 “我爸希望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买这个又是布置那个，还给我请了私人老师一对一辅导......” 她越说越小声，“可我真心不喜欢，也学不进去。” 见胡大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继续补充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还因为这些兴趣爱好吐了。” “我可以作证。” 一旁的杜宇泽突然站出来帮她说话，刘菲菲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感激。 她刚想对他改观，谁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确实吐了，很恶心。” 刘菲菲瞪向他。 杜宇泽却视而不见，依旧继续地大胆做假设，“要是到时候表演过程中再吐一次.......” 那画面，胡大图不敢想象。 “够了！” 胡大图猛地打断他的话，“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换谁？” “让何苗来。” 忽然传来一道清冷温润的声音。 众人朝何苗看过去。 “不是我说的！” 何苗连忙摆手否认。 这回等不到何苗自己拒绝，胡大图率先沉下脸来，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让她上去丢人吗？” “我确实不行。” 何苗老实承认。 胡大图瞪她一眼，“现在是行不行的问题吗？” 他看向声源处，是最后排的徐墨白。 “为什么选何苗？” “因为她不会。” 徐墨白说的理所当然、信誓旦旦，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般，“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听到这话，何苗内心：我特么谢谢你。 “我我不行，我都没摸过那玩意......” “还有呢。” 胡大图似乎听不进她的解释和拒绝。 “弹得烂到极致怎么不算吸引人眼球呢。” “可........” “胡老师，您不想拿第一吗？” 徐墨白的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胡大图的心上。 一句话就将胡大图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我不管了，这个事交给你，我只看结果。” 胡大图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样子，有些无奈。 “我我不想去。” 何苗有些头大，“而且我什么也不会。” 她不想被人笑话。 “现在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吗？” 胡大图又朝何苗递了个眼神过去。 见她老实下来，又转头看向沈薇薇，“那就这样吧，薇薇，你就先休息，把身体养好。” “剩下的事由墨白负责，不管是谁，不管需要什么，必须积极配合。” 胡大图丢下这个话就直接走人了。 放学后，何苗和刘菲菲一起回去。 路上，两人还在讨论着啦啦队的事。 “动作简单点，复杂了我也记不住。” 何苗一想到自己还多出一个节目就头大。 “都怪徐墨白，给我上什么难度。”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刚出校门口就被身后的徐墨白和杜宇泽追上。 “刘菲菲，你走这么慢是想把地上的蚂蚁全踩死吗？” “那又怎样。” 刘菲菲回怼过去，“不像你，赶着去投胎。” 何苗走得慢，刘菲菲也是，两人很快就被徐墨白和杜宇泽甩在身后。 这时，何苗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一看，没备注不认识，还是外地的电话。 伸手直接挂掉。 没走几步，电话又响了起来。 她又点了拒接。 屏幕还没暗下去，没想到立马又拨了过来。 事不过三，无论对方是不是传销、打广告她都想接一接。 “喂？” “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电话那头传来清朗明亮的男声，带着淡淡的气泡音，听起来少年感十足。 “果然是骚扰电话，这年头卖电话卡都这么多话术？” “你......”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 话未说完，电话被刘菲菲夺了过去。 “呵！很好！” 她刚放到耳朵旁，便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一声冷笑，随后电话便被挂断。 “卧槽！我的天哪！我的妈呀！” 刘菲菲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大喊三声，整条马路上的人都能听见。 见不断有人回头看过来，何苗赶紧捂住她的嘴，“菲菲你干.......” “苗儿，你怎么有我爱豆的电话？” 隔着手也能听见刘菲菲惊喜的声音，她躲开何苗的手，兴奋到无法思考。 闻言，前面两人脚步一顿，几乎同一时间回过头来。 第97章 犹豫就会败北 白天接到奇奇怪怪的电话，当晚何苗就做了噩梦。 梦里刘菲菲一直在哭，杜宇泽一脸血。 而徐墨白被带上了警察....... 何苗被吓醒，一身冷汗。 她躺在床上，心有余悸，脑海里回荡着那些恐怖的场景。 十月中旬，清晨有些凉 。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像鬼似得。 何苗看了几眼，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何大海在吃早餐，听见动静转过头：“怎么啦？没睡好？” 何苗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何大海是张美丽回来后两天才回的，这会儿，两人又开始忙店里的事。 高二处于一个，没办法集中所有精力好好学习，也没办法放开玩的尴尬阶段。 一方面，临近高三不能太懈怠。 另一方面，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像这样放开玩，必须抓紧时间。 临近校运会，各班都在抓紧时间准备自己的节目以及各个运动项目。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何苗还是不想表演节目，全身心都在叫嚣着要拒绝。 “我哪里弹得来那玩意，五音不全加四肢未完全开发......叫我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还差不多。” 一想到这，她有些闷闷不乐。 脚下一个用力，将路边的石子踢得很远。 “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打到了人。 何苗抬头看过去，是徐墨白，站在离她不远处。 “不好意思，我是想找你玩抛小石子........” “放学后有空吗？” “啊？” 何苗现在对徐墨白是比较复杂的心情。 虽然还有隐隐约约的心动，但更多的是对他的不满。 谁让他推荐她表演节目的........ 徐墨白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我........” “何苗。” 一道明亮的声音打断了徐墨白的话。 何苗回头一看，发现江亦风小跑着过来。 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校运会报了什么项目吗？” “我？” 何苗有些得意，“我报了个女子四百米。” “我报了男子一千米。” “啊......那不是和徐.......” 何苗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徐墨白。 “你刚刚想问什么？” 何苗抬眸对上徐墨白的脸。 “没什么。” 徐墨白突然冷下脸来，一改先前模样。 爱说不说，何苗转头问江亦风，“你什么时候跑？” “我应该比你早！到时候你来看我比赛，等我跑完就去给你加油！” “可以。”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徐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 “哦对了！” 江亦风突然想起正事没说，“何苗，你放学后有空吗？” “要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学后见，记得等我。” 说完，江亦风便一溜烟不见人影。 放学后何苗才知道江亦风要找她做什么。 “我想给我妈妈买生日礼物。” 他看了眼何苗的眼色，带着浅笑，露出虎牙，“但我不知道怎么选。” “想让你给我出出在意。” “可我完全没有概念啊。” “看到东西说不定就有了。” “你说的对！” 何苗本就心烦，这下有借口可以出去玩了。 两人逛了一下午，终于买到心满意足的礼物。 从商场里出来，天已经有些黑了。 路过一个抓娃娃的机子，江亦风眼睛一亮，“何苗你先等等我，我给你抓几只。” 江亦风兴冲冲地过去，随后整个人蔫在那里。 抓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他的脑门上全是汗，“你再等等我。” 何苗看了看天，随后淡淡地将人推开，“还是让我来吧。” 她摆好姿势，随后回头问他，“你想要哪个？” 江亦风一愣，反应过来后指了指一个熊，“那个吧。” 何苗看了眼，不是很好抓。 “抓到哪个要哪个吧。” 她一出手就抓到了。 于是，变成了江亦风投币，何苗抓，他再捡。 没多久，两人都拿不下了。 “何苗，你好厉害，经常玩吗？” 江亦风把玩偶装一起拎着。 “怎么可能，我哪来的闲钱玩这个。” 何苗拿了一只羊，“我小时候没有钱，最多只能玩一次，而且从来没有抓到过。” 说起过去，她脸上露出点小骄傲。 “然后我就站那看别人抓，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出来的。” 江亦风：“你好闲........” “你懂什么，我妈也说我把耐心都用到这上面了。” 两人抱着一包玩偶回去。 路上，何苗突然想起江亦风刚才选礼物的表现。 “江亦风，你的性格很多时候是不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闻言，江亦风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你很讨厌？” “怎么会。”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这种很容易吃亏的。” “不是说犹豫就会败北吗？如果你有因为优柔寡断错失的人和事，那不是很遗憾。” “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可以自私一点，多替自己想想的。” “不用特意做别人的太阳，温暖自己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嗯。” 江亦风点了点头。 “谢谢你，何苗。” “不客气。” “你知道我在谢什么？” “不知道，不过谢什么都可以。” 何苗嘿嘿一笑。 “你真乐观，我才是假乐观。” “感谢你的认可，但我还是要说一下。那是你没见过我emo的时候，菲菲说我像地狱里爬回来的怨灵。” “这么夸张？” “嗯哼！”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 忽然，江亦风跑到何苗前面，两人面对面走着。 “何苗，如果我这次拿了第一，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什么？” “还没想好。” 他偷偷瞄了一眼她的侧脸，和何苗在一起，真的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你朋友应该很多吧？” 半路上江亦风突然问她。 何苗仔细想了想，“现在还好。” “以前呢。” “以前........” 何苗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以前不太会交朋友。” “你以前比现在还笨啊。” “你什么意思。” 江亦风开玩笑，顿时将何苗的注意力分走。 两人都没有留意，不远处的黑衣男子正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第98章 偷家 晚上，何苗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 一开门，她便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氛围。 客厅里，张美丽和何大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何苗不禁皱起眉头。 “爸妈，我们学校要开校运会了。” 她放下书包，试图打破这片沉默以及缓解压抑。 然而，两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们语气毫无波澜，似乎对这个话题完全提不起兴趣。 何苗感到一丝困惑，但还是继续说道：“妈，我到时候可能要表演节目呢。” “那你好好表演。” 张美丽语气沉沉，和平时训她时也完全不一样。 她看向张美丽，却发现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愁，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或反对或叮嘱她不能只顾玩。 有点反常。 “爸，我还报名参加了四百米赛跑。” 接着，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何大海，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鼓励或者关心。 何大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哦，好好跑。” 这种简单的回应让何苗感到十分诧异。 按照以往，何大海一定会要求她在比赛中取得第一名。 今天的反应实在太冷淡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吵架了吗？还是店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苗试探性地问道，她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张美丽突然站起身来，推着她往房间走去，嘴里嘟囔着：“哎哟！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有点累了，你回你的房间好好看书吧。” 何苗被推进房间，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她倚靠在门上，心情愈发沉重。 “可是……”她想再追问下去，却被张美丽打断了话头。 “别老是想着管大人的事情，先把你自己的学习照顾好再说。” 张美丽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疲倦。 课间。 何苗趴在桌子上发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名单已经被陈方方报上去了。 “别怕，苗儿，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表演好的。” 刘菲菲拍着何苗的肩膀给她打气，“到时候我给你疯狂拍拍拍！” “可我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何苗想把头抬起来，想了想趴得更低。 “你先别烦那些，跟我说说我爱豆的事呗。” 一想到那通电话，刘菲菲整个人就心痒难耐。 她不停地晃动着何苗，企图把她脑内记忆摇出来。 何苗被她晃得头晕，脑浆都差点被摇匀。 “虽然我已经说了两遍了，但我还是想说真的是偶然。” 她把头抬起一些，随后把昨天捉来的那只羊垫在侧脸下。 “就那天去找你.......可能是因为预留了电话号码的原因。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给我打电话的人我也没听出来是谁。” 除了那个，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交集。 “话说，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怎么可能。” 刘菲菲非常肯定，“别说是这种到耳边的电话，就是隔着百八十米我也听得出来。” “不！就算他捏着嗓子说话或者用着变声器，我也一样能听出......” “那你可真够厉害的。” 杜宇泽酸溜溜的一句话打断了刘菲菲的话。 “平时不好好学习，心思都花在这里。” “要你管。” 刘菲菲一见杜宇泽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最近少惹我，难得我心情好，不想被你毁了。” 把刘菲菲气走后，杜宇泽拉了张椅子坐在徐墨白旁边。 “何苗，你的羊不错，哪买的？” “昨天去商场抓的。” 何苗依旧半趴在桌子上，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 两人隔着徐墨白，你一句我一句地问来问去。 “哇哦！和谁去的呀？” “谁”字被他咬得很重，杜宇泽一边问何苗一边打量徐墨白的脸色，“你们应该玩得很尽兴吧。” “你也认识，二十五班的江亦风。” 闻言，杜宇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看了眼徐墨白，随后将视线落在何苗身上，“你们关系很好？” “还行，不过我......” “何苗，外面有人找。” 又开始被叫来叫去了，何苗整个人都麻了。 “我说你都不如何苗勇敢。” 等何苗离开后，杜宇泽开始把重心放徐墨白身上。 “现在也不如那个江亦风有胆量。” 他不断挖苦他，“你小子放这么长的线，处心积虑费尽心思这么久，要是也有被偷家的一天就好玩了。” 听到这话，徐墨白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难得有了表情。 漆黑幽深的双眸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让本就微凉的秋季更为萧瑟。 他冲他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杜宇泽立马知趣地乖乖住嘴。 他刚做完一道题，正打算写下一题，一条长腿闲闲地曲着。 手搭在膝盖上，眼皮都懒得抬。 放学后开始进行啦啦队动作讨论。 众人让何苗出主意。 “你之前在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跳的那个就挺好的。” “我也喜欢那个，我们结合那个来跳呗。” 何苗：“既然你们这么要求，那我可就要随意发挥了。” 最近，何苗的事情真的很多，好在啦啦队方面有刘菲菲顶着，而且她熟悉，也不用练很多。 刘菲菲：“动作简单，只需要嗓门大就行了。齐不齐无所谓，到时候蹦得开心点。” 放学后，几人排练半个多小时，便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比同学晚出来几分钟，就在半路上被徐墨白堵住了。 “你们昨天去哪了？” 徐墨白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幽幽开口。 第99章 放手 秋风乍起，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 傍晚的阳光很亮，洒在松树上，就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 “玩。” 何苗如数家珍，开始一个一个介绍。 “我们先去了买东西，之后是抓娃娃，江亦风还请我吃了好吃的......” “谁的东西你都吃？” “吃东西又不犯法。” 何苗嘟囔着，有些不满，“徐墨白，你这个人好讨厌。” “你对我有意见？” “很明显吗？” 何苗也没想到他自己主动问出来，“有意见的地方多了去了。” “比如？” “为什么要推荐我表演节目。” “害怕吗？站在舞台上，面对众人。” 徐墨白忽然认真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 “我不适合那种.......不，我不想。” 不想是真的，不敢......也是真的。 其实心里也有冲动，会想象那种万众瞩目、聚光灯下的自己...... 只是觉得自己不配，说到底还是有骨子里的自卑。 “能够认清自己本身也是一种能力。” 他挑了挑眉，瞥见她添了认真的眼神勉强勾了下唇，然后拖着腔调赞赏了句。 “我希望你可以勇敢地站上舞台，成为闪耀的存在。” 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不用刻意扮丑角，不需要自嘲，不需要成为班里的气氛担当和取笑对象。更不需要靠这种来和大家搞好关系。” 她也可以是公主。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仿若明珠生晕，光彩流离。 闻言，何苗那如泥泞一样混乱的心，开始渐渐沉淀下来。 微风吹过，何苗理智回来一些。 “唉！好痛。” 何苗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看看。” “别动！” 本来就有他的一部分原因......这几天思考问题想得脑壳疼。 “徐墨白你是不是什么情场高手，段位高？” 徐墨白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你像玩弄纯情少女心的渣男、垃圾。” 明明他老是想推开她.......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又总是...... 他总是在看她，一脸深情。 就好像他爱了她很久很久。 也难怪她会误会。 她这种大大咧咧的人都能意识到的话，那他就要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谁让你对我那么好，你一开始就应该别来找我，别靠近我.....” 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先招惹他，顿时底气弱了些。 她有些尴尬，顿了顿，“就算我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人，你也应该用力将我推开，不要留情，不要给我任何希望。” “希望你没有在玩弄我，不然就让你穿鞋磨脚，吃泡面没调味包。” “噗！” 他笑了，像秋日里的阳光，明媚温暖。 何苗拍了拍自己：清醒点，别被迷惑了。 还能想起被他的手触碰的感觉......没骨气。 何苗暗自骂自己不争气，不像话，因为那一点小事而心慌意乱。 “你不早恋对吧？” “你也是。”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别管我。” 何苗有些急了。 她的睫毛忽闪着，像羽毛，拂动他的心。 何苗这性子说来也是特别，你说她性子刚吧，平时打马虎眼挺得心应手的。 说她性子软吧，惹恼了她，她就是一个小辣椒，炸毛的喵喵！ 何苗怔怔地看着他，扯了扯唇，她决定把话说清楚。 “我和你告白其实也没想过要和你谈恋爱或者是什么，就是喜欢了就表白了。” 现在突然解释，感觉在上刑，比之前告白还煎熬。 感觉像是在辩解一样，她有些着急，“不说出来感觉藏着难受，也影响学习。” “嗯。” 他非常认真地听着，完全没有作为当事人的半分慌乱。 还是那个徐墨白，永远沉重冷静从容。 她的紧张、她的不安、她的心意......早就在他面前袒露无疑。 然而，他的这副不理睬不招架，确实让她感到很挫败，甚至还有些生气。 “放心吧，我以后会把对你的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 何苗的一句话，直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然而，或许是先说喜欢的人比较卑微吧，何苗感觉自己处于弱势地位，在情感上占据下风。 不过再也别想让她，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 不喜何撩！ 她再也不会陷入这份纠结中。 “我已经不打算喜欢你了。” 像是自嘲般，她解释道：“还有，偶尔有脸红是正常的，与你无关，换其他异性我也会这样。” “嗯。” 徐墨白一直淡淡应着，似乎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他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忧伤，让人移不开眼，没办法不在意。 “你看到我是不是会觉得不开心，老是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我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徐墨白摇摇头，神情和语气一样温柔，“没有，遇见你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幸运的。” “那就好。” 何苗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随后松了口气。 “我很多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带着霉运，不仅自己倒霉，连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幸。” 回想起自己的心酸经历，何苗也心疼起自己。 “现在的你就很好，何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满是真诚和认真，“我啊，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开心。” “好人卡发得太明显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何苗赌气打断他的话，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不过她这人没什么心肝，估计转眼就忘。 他对她完全提不起兴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纠缠。 对于徐墨白，她释怀了。 随便他怎么想，感情是自己的，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 今天，何苗当着他的面哭了。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哭出来好多了。 之前没有哭出来也没有说出来，所以心里一直没有完全放下。 “不是我没有魅力，是你没有眼光。” “嗯。” “那天谢谢你。” 她指的她生病那天的事。 虽然有些别扭，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这时候才道谢。 “嗯。” 徐墨白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她的视线，他突然微微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 秋天的风刮得很快，一会儿一个方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在进行，有的开始淡忘.......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了趟门，回去就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在吵架。 然后，她听到张美丽哭了。 第100章 我弄疼你了吗? 周六傍晚，何苗因为练习出了一身汗，回来便洗了澡。 回到房间她开始写作业。 因为校运会的关系，一是时间紧，二是学习氛围和状态都差了点，她落下不少课程。 突然有些饿，她打开冰箱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之前徐墨白填满的已经空了。 毫无痕迹，像他们的关系。 还是得靠自己，何苗拿着钱和要丢的垃圾就出门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出了一趟门，丢了个垃圾，买了些东西....... 再回来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门也没关，看样子很急。 屋内没有开灯，傍晚时分的昏黄光影下，两人的表情十分沉重，仿佛沉得能滴下水来。 “把店卖了吧。” 何大海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你在说什么呢？” 张美丽脸色微变，看向何大海的目光充满不解和愤怒。 何大海苦笑一声，“那能怎么办？苗苗还在上学，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过来闹。”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担忧，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 “必须尽快把钱全部还完才行。” “那是何家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和招牌.......” 张美丽眼神复杂的盯着何大海，心里五味杂陈。 “去把张小军找回来，钱让他自己还。” 她深吸一口气，冷漠地说道：“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包庇他了。” 闻言，何大海没有说话，试图用沉默逃避这个问题。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何大海沉默半晌，随后淡淡开口，“三天前。” 没想到三天前他们还有联系........张美丽眉心微皱，“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知道。” 何大海几乎是立马否认。 “报警吧，先把他抓回来。” 张美丽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谁做的谁承担，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能一直把责任推给别人。” “不行，那些人真的会要了小军的命的。” 何大海将手机抢了过来，表情坚毅无比，“先等等！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办法，卖......” “何大海！” 张美丽突然打断他的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你想要因为他一个人，毁了我们整个家毁了苗苗吗？”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随后小声抽泣起来，“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何苗第一次见张美丽哭，真的是第一次。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张美丽给她的一直是强势不服输。 何大海一愣，随即心疼的抱住张美丽。 “对不起，都怪我没本事。” 这几天里，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那就是把所有的积蓄加上把店铺都卖掉，是否就能把这次欠的债全部还完。 当初他和张美丽结婚，两人一贫如洗，真的算得上白手起家。 仅靠着传下来的手艺一直努力，才有现在的家。 他也不好受，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了。 “别哭了好吗？都是我们的家人，没理由放弃哪个。” 何大海将人拢进怀里，“没事的，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那么大一笔金额。” 张美丽说着说着将他推开，质问道。 “咱回卧室说。” 何大海看了眼玄关的何苗的鞋，随后看向何苗的房间，“小声点，这个点苗苗可能在学习或者休息。” “这几天孩子也辛苦。” 他将张美丽往卧室带，声音也放低了许多。 “我们不都是为了孩子们，现在她的改变已经很大了。以前极度厌学，连学校都不愿去。” “钱没了，还能再挣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何苗将门轻轻带上，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回来，也不让他们觉得自己出去了。 走至楼道口后，她开始跑起来。 因为穿着拖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但她没有停下来，还在跑。 心脏狂跳，耳边、脑门响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手和脚不自觉颤抖起来。 整个人失了神一般。 跑出去后，她开始停下来，之后又是漫无边际地走着。 边走边哭。 秋风起，落叶飞。 路边的环卫工人不停地和风儿较量，直接展开一场落叶争夺战。 何苗没有心思看其他的。 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作不知情好了。 回来这么久，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以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和张美丽大吵一架。 张美丽骂她：没用、不学好，没良心....... 何苗回击她：说她道德绑架她，说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她的孩子，也从来不觉得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幸福的事........ 两人互相对对方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之后，她开始不着家，也不去学校，天天跟着毛敏她们混网吧...... 何苗凭着本能往前走着，和落日一个方向。 夜风夹着咸湿的气味，拂面而来。 走着走着，理智回来不少。 天太黑，啥也看不清，她只能闷声往前走。 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四周像蒙上了一层白纱。 “你跟着我干嘛？” 非常熟悉的声音，她一愣，这才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突突地跳动。 反应过来后，她语气淡淡：“哦，那我换个方向。” 眼睛被水雾遮挡住，来时的路已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把泪珠抖落。 随后用手背轼去泪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哭声。 随后转了个身，往回走，和来时一样。 脑子里还是先前想的那些，完全分不开心。 “等等！” 手腕被人抓住，何苗回过头来，见他一脸担忧，小声解释起来。 “我我按照来的这条路回家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企图挣脱他，然而手下的力度越来越大。 半晌，她没有挣脱开。 但偏过身子开始小声地哭起来。 身后的少年一慌，立即松开她，声音软下来，哄似的问她，“我弄疼你了吗？” 她想回答他的话，可开口尽是呜咽，词不成句，句不成章。 第101章 我喜欢你，何苗! 原本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被关心....... 她突然觉得委屈万分，眼泪不受控制地越流越多。 她像个在夜里走丢的小孩，孤身一人。 她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哭。 眼前的少年顿时慌了神。 “何苗！” 他忽然将她抱住，手臂用力的箍紧，仿佛要把她揉碎了嵌入骨血中去。 夜晚清新的空气，渐渐传来汽车的声音，掠过耳边的风，还有徐墨白的怀抱，安静又温暖。 接下来的一分钟，他们共享了这个巷子里的僻静以及夜的冷。 那是她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一分钟。 她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缓过神来后，她抽了抽鼻子，“这回是真有点疼。” 闻言，徐墨白将她松开了些。 他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他的眼睛亮着。 视线从何苗的头顶一直到她的脚下。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和拖鞋就出来了。 因为跑得太快，前半截脚趾从拖鞋的一边穿了过来，有半边似乎快要被掀起来。 秋风忽然换了个方向，从北边刮来。 他们处在巷口的中间，两边都通风。 随着夜幕的降临，风力逐渐加大，温度也在下降。 徐墨白将何苗抱到一个高的台阶，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拉链拉到最顶端。 之后又将帽子摘下来扣到她头上。 “徐........” “别动！” 他在她面前蹲下，温柔地帮她把脚上的泥沙和砾石拍掉，随后替她揉了揉。 “疼不疼？”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何苗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脸颊更烫。 “不疼！真的！” 他用温暖的大掌将她的脚整个包裹住。 “好冰，你不觉得不冷吗？” 他抬眸对上她的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 “麻了！没感觉。” 何苗忘记自己走了多远，一直毫无知觉的脚，因为被温暖包裹着，这会儿才发觉有多冰凉。 她缩了缩腿想要抽出，但没成功。 察觉到她的动静，徐墨白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着认真，“怎么了？” 屁股贴着冰凉的椅子，何苗不适地挪动了一下，“唔.......屁股好像也有点冷？” 她微微仰着头，水盈盈地看着他，在这缠绵的夜色里，泛着水光。 “先忍忍。” 他轻笑一声，稍抬眼睑，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跑出来呢。” 她一慌乱就藏不住心事的反应，被一眼看穿。 “那你先说说你抱我是几个意思。” “还是我误会了吗？” 他低垂下头，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没有。” 徐墨白忽然视线向上一抬，对上何苗的眼，语气认真，“你没有误会。” 闻言，何苗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 她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她细白手指压了压耳旁被风撩起的乱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不是同情。” 他将她扶稳，漂亮的黑眸锁定她的脸。 闻言，她蓦地转头看向他，像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指尖倏尔一顿，久久不语。 徐墨白主动松开了她，他在她的两侧撑开双臂，将人虚虚拢住，俯下身和她平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什么？” 他忽然把头埋入她颈窝里，声音低低，“你总是招惹我呢，何苗！” 何苗低头看了一眼圈住自己的双臂。 他的手臂很长，肌肉线条紧绷而有力，掌心温热而厚实。 心里突然涌现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既然这么怕和我在一起，那你别管我啊！” 她咬紧了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总是暗戳戳地帮我，那不是又牵扯到一起了吗？不要偷偷来看我，也不要对我伸出手........” “对不起。” 他喃喃低语，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开始下雨了，秋雨绵绵，应该会下很久。 雨越下越大，他的发丝被打湿，贴在额头上，有几缕贴在眼睛周围。 他的衣服不算太厚，但是挡风、挡雨....... 何苗吸了吸鼻子，“谁让你的道歉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是不打算放手的，哪怕你哭着求我。” “什.......” 话未说完，一个带着秋天的薄荷味的吻落在她的嘴角。 蜻蜓点水似的，很快分开！ 四目相视，周围静谧到像是能够听见绣花针掉落在地的声音。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东西的非常普通的秋夜里。 以前两人相处的点滴和记忆，就像漫天飞舞的小雨一样倾泻而下。 飘舞多时的落叶回到地上，盘旋缓慢的鸟儿回到枝头....... 两颗心也回到了原本属于它的位置！ 半晌，徐墨白将额头轻轻抵在何苗的。 他喉结微动，眸色沉沉，“这个意思你懂吗？” 声音一出口便哑得不像话，像在诱哄着她回答。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进他那双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 “我不懂！徐遇白，你不说的话我可是不知道的哦，你也知道我的脑子笨，猜不出来。” 何苗抹了把眼泪，直直地盯着他看。 似乎要透过他冷淡的外表看透他的真心，“我脑子不好，理解能力差，还喜欢乱想一通........” 她身体一僵，无措地抬眸看他，清透的眼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 “徐墨白，我只能听懂最直白的话语。” “真不说？那我走了。” 她正要离开时手被拉住，“不要走！” “我喜欢你，何苗！” —— 感觉进度有点快了！这个情节我本来打算往后稍稍的，但是这里这个点，感觉两人的情绪会处于比较高涨一点。 明天的内容会有新的冲突发生，也会透露新的信息，关于徐墨白的。 真的！给我点动力催催我吧，感觉这两天有点进入瓶颈了，主要是逻辑要顺起来会花时间。（*\/?＼*） 第102章 他的后背，她的重量 听到徐墨白的话，何苗一瞬间恍了神。 她微微张着嘴，呼吸滞了好一会。 她不自觉摸了一下嘴角位置，距离嘴唇应该不到一厘米。 果然徐墨白怂了。 她差点以为刚刚那个会是她的初吻。 “那你说的.......” 她想问他之前说的不早恋.....想了想还是没有能开口。 所以，这就是青春吗？ 戛然而止般，带着生活气息的，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要破不破的痒痒感。 然而，何苗不问清楚感觉会睡不着。 “那你之前说的不早........” “那也是真的。” 何苗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闻言，她的眼睛垂下来。 那就是对她有好感，但是没有到能够在一起的程度？ 外套给了她，他只剩一件单薄的黑色t恤，露着的手腕白皙，就着明明灭灭的路灯，白得发光。 何苗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手刚伸到拉链处便被他按住，“穿着，我不冷。” 见她失神，徐墨白解释：“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还太.......” 他想说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还太早了。 但是说出来就感觉有点像找借口糊弄人一样。 他动了动嘴唇，像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见状，何苗心里有了数。 “所以，我们不算谈恋爱。” 徐墨白眸色深深，没有否认。 “你知道男生和女生交往会做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啊，你少看不起人了。” 何苗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就是#*%和xx&*^%（消音）” 徐墨白听得一脸黑线，在她再次开口时及时捂住了她。 “你都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很冷，但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无奈。 “我想等你再长大点，以及等你高考完。” 半晌，他终是开口。 说起高考，何苗清醒许多。 对，她现在不能早恋，不能别说学习，可能学校都没办法进了。 到时候胡大图绝对有理由开了她。 “我我有说过我现在还喜欢你吗？” 她仰起脸，清透的肤质笼着珠晖，眼神明澈。 像喝醉了一样的夜晚，何苗将主动权拿了回来。 “高考后就是你回过头来追我了。” 闻言，徐墨白笑了。 “好，我追你。” 少年笑起来很好看，一双勾人的眼微微弯着，很亮又带着光。 有种秋风卷落叶的味道，清清爽爽，令人心跳顿缓。 以前她觉得他很成熟、老派，但这会儿，明明和她也是十几岁的高中生。 “我........” 两人还没说清楚，雨便大了起来。 “先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吧。” 徐墨白在她面前蹲下，随后将人背了起来。 秋雨丝毫不给情面，不管不顾地下起来，越来越大。 徐墨白的发丝被打湿，贴在额头上，有几缕贴在颈侧。 何苗努力伸出双手，盖在他的头顶。 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堪堪遮住了他的眼睛上方的雨。 他脚步一顿，随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 说着，徐墨白加快了脚步。 他们就站在一处屋檐下躲雨。 何苗靠近墙，徐墨白挡在前面。 随着雨势加大，地上很快有了积水。 之后，再落下来的雨滴开始溅起一朵朵小的水花。 像一个个小鱼，跳来跳去，好不热闹。 “先放我下来吧。” 背得久了，何苗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你没有鞋。” 她的鞋已经坏了，没办法再穿，索性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可是你........” “我背得动。” 徐墨白稳稳当当地托着她，看来手上的肌肉没白长。 于是，何苗也不再挣扎了，乖乖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说说吧，你为什么跑出来？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哭？” 徐墨白想起来 何苗没有回答，直接反问他：“徐墨白，你说有的事情能改变吗？” 她又想起家里的事情，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话，那不就是重蹈覆辙了？ 他给她拍脚的手一顿，“不知道，不过总要试试的，不然怎么会甘心呢。” “就像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但我也还是抱有希望.......” 希望她不会离开他。 接下来的话，何苗没有再回应他。 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徐墨白的背很舒服、很熟悉也很令人安心，何苗直接趴上面睡着了。 她应该是睡的很不安稳，以至于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紧锁着，面颊绯红不安的蹭着他的后背。 徐墨白顿了数秒，皱着眉头，将她往上托了托，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 等何苗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还是自己的房间。 要不是发现自己少了双拖鞋，她就要怀疑昨天晚上的只是一场梦。 问题来了，徐墨白送她回来的？ 那他和张美丽何大海他们...... 想到这里，何苗立马翻身起床。 “爸妈.......” “睡傻了？” 她想问她昨天怎么回来的，但见他们没有异样，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关昨天听到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也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爸，妈，我们现在........” “没事，已经解决了。” 何大海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提了一嘴。 “什么？真的吗？” “嗯，你舅舅被找回来了，还好钱没用完，已经还完了。” 张美丽也在一旁附和起来，“你该学习学习，该表演表演，该跑步跑步，不用担心家里。” 闻言，何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的舅舅张小军确实去了坐牢....... 彼时的她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未来她会承受什么。 晚上，下了场暴雨，到早上时已经放晴了。 何苗和徐墨白约好在他家练习节目，结果半天不见人影。 她在外面按了按门铃。 门铃在宽敞的街道响起，可是不见有人出来。 她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突然之间就联系不上人了。 第103章 我只会两只老虎 何苗坐在门外等了一会。 太无聊了，她开始蹲在地上数蚂蚁。 数着数着开始逗它们........ 她把随身带的面包撕成碎片，然后摆火车似的摆在蚂蚁窝旁边，很长一道。 随着蚂蚁的移动，就好像一列黑色的火车在前进。 “苗苗！” “啊！” 突然被喊，何苗惊呼出声，手里剩下的面包也掉了下去。 她正想起身，后背被一个又热又重的东西压上来。 闻到熟悉的气息，何苗缓过神来。 “徐.......徐墨白！” 徐墨白的力气太大，甚至将何苗撞得趔趄几步，差点把蚂蚁窝给端了。 见他还光着脚，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将整个人衬得很白。 “你是睡糊涂了，还是脑子有病？” 何苗又想起他之前在学校午睡拉她手，还抱她......反应过来后又推开她的事....... 不过，这回他没有推开她，反而抱她抱得更紧。 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 何苗一摸他的身体，这才发现烫得吓人。 “徐墨白你发烧了，先松开我。” 徐墨白没说话，只是用力搂紧她。 整个人的重心都在她身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脖颈等裸露在外的肌肤，滚烫的温度让何苗脸颊绯红。 她挣扎了两下，他的胳膊却收的更紧。 到底是男生的身体，即便生着病，何苗还是没能挣脱开。 “我们先回去。” 何苗忘了自己是怎么扶着徐墨白回去的，仿佛扛了座大山。 进屋后他也没有松手 何苗有些急了，“你先回房间躺着。”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箍住她。 兴许是真的累了。 最后一下，何苗用了点力，徐墨白顿时被她重重地推倒在沙发上。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何苗这才想起来他还是病人。 她急忙跑过去扶他：“你怎么样？头有没有被磕到？” 他的唇色泛白，眼眸微睁，目光灼灼地盯着何苗看了很久，随后拉着她的手不放。 何苗又花了时间将他带回床上。 “别走！” 他拉着她的手，有些不安和无助，连眼圈都是红的。 生病的徐墨白褪去了平时的冷漠锐利，这会儿一整个弱小无助。 “我走去哪，我等了你一下午，腿都蹲麻了。” 何苗朝瘪瘪嘴有些不满，“也不请我在你家喝个茶。” 秋日的阳光明媚温暖，但徐墨白的房间却透着阴凉。 她将窗子打开些透气，随后将窗帘拉开一些，屋内顿时跑进来一缕阳光。 昨天晚上因为淋雨着凉，徐墨白生病了。 被惊醒时出了一身汗。 等意识恢复过来后，他看了眼手机，全是何苗的消息，99+。 最后一条是【还教不教？不教我走了，这节目不表演也罢！愤怒.jpg】 听到动静，何苗从客厅进来。 随后很自然地探过头来给他量体温。 “你......干什么？” 徐墨白还处于比较懵的状态，一时间有些无措。 “你现在还很烫。” “为什么用头？” “因为我手腾不开啊。” 何苗把湿毛巾亮给他看，随后把手举起来，“手也是冷的。” “你快躺下。” 她难得照顾起人来，学着他之前对她的那一套。 几分钟后，何苗开始坐徐墨白旁边吃起苹果来了。 “湿毛巾要拧干。” 冰凉的水从额头，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脖子和胸膛，徐墨白缩了缩脖子，整个人战栗了一下。 “冷！” “我也冷。”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何苗还是拿走拧干到不滴水了才又重新拿回来。 “对了，你吃过药了吗？” “昨天晚上回来就吃了。” 闻言，何苗计算着时间，“那现在可以再吃一次了。” “我还没吃东西。” “我刚刚看了冰箱，有很多东西，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粥。” “那你等等我。” 何苗起身去了厨房，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她端了碗粥回来。 这是非常普通的白粥，普遍到几乎没有水了，已经变成米饭的形状。 “你家的锅好像不太行。” 何苗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过待会儿你吃完这个再喝点白开水就好了。” 吃饱喝足还吃了药，困意上来，徐墨白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他突然起身一看，何苗还在客厅。 她坐在钢琴旁边，不知所措。 “抱歉，本来时间就没剩多少，我还生病了。” 吃完药睡了觉后体温降了下来，这会儿徐墨白的精神恢复了不少，虽然脸还是微微泛着红。 “你先去躺着吧，我自己琢磨琢磨。” 何苗看着眼前的大黑件发呆，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我教你。” 他在她旁边坐下，“简单的乐理知识会吗？” 何苗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懂。” “那你会多少？” “我我只会两只老虎.......用学校里的那台老旧钢琴玩过。” “没事，我们慢慢来。” 于是，徐墨白开始教她，一如他平时教她学习那样，仔细、耐心。 然而，何苗就是学不会。 “我的手和脑子都太慢了，音都是一个一个蹦出来。” 何苗觉得自己是真的没办法弹这玩意。 “要不我还是唱歌吧？” “唱歌？” “不对，我好像也不会唱歌。” “你试着唱唱，我来给你和。” “唱什么？” “你想唱什么都行。” 何苗想了想，“哦我记得我之前好像循环了一首歌，你知道吗？就那个噔噔噔～” 何苗试着哼了几句，徐墨白立马就弹出来了。 “啊对对对，就是这.......”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个音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好多好多年之后才有的........ “徐墨白，你怎么会.......” “叮咚！” 突然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徐墨白去开门，他只从猫眼看了眼门外，顿时脸色微变。 “何苗，你先回我房间。” “什.....什么？” 何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先进去好不好？我待会儿再叫你出来。” 徐墨白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语气听上去也很着急。 “啊......哦！” 何苗下意识应着。 也没问原因，大概就是觉得应该躲。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徐墨白的房间了。 第104章 打不过就跑，习惯了 敲门的是徐墨白的家人？ 不对，她为什么要躲啊？ 她有这么见不得人？ 现在这种情况反倒进退两难。 有点尴尬，像早恋被人家长发现....... 不过已经进来了，她也不好现在出去。 索性她开始打量起徐墨白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很空，最重要的是很干净。 这是男生的房间？ 何苗有些脸热，脸颊微微泛红。 他的房间比她的干净整洁多了。 何苗觉得自己不知道坐哪，怕弄脏他的房间。 架子上好多书.......中外都有。 从古籍、经典文学作品到英文着作，以及它不认识的文字........ 何苗有些惊诧，这么多书，看得过来吗？ 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角落里是相框，徐墨白的个人照，青涩又稚嫩.......他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呢。 旁边还有一副眼镜......何苗想起上回她来这里时，徐墨白戴眼镜的样子，完全另一种感觉。 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在一本书里看到了一张疑似照片的东西。 正想看看时，外头突然传来比较大的动静。 她将门打开些，就着门缝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大叔。 “什么时候跟我去m国？”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不去。” 徐墨白眼皮都没抬，想也不想，直接冷淡拒绝。 中年男子眼神阴鹜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神色冷酷的盯着眼前的少年，沉声问。 徐墨白眼神毫无惧色地回视他。 “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顿了顿，唇边扬起嘲弄的笑意，“反倒是你，已经忘了自己承诺过什么吧？” 闻言，男人的眼睛里带了点危险气息，“是不是你妈......” “你别提她。” 徐墨白漆黑微冷的眉眼，对上他的，两人眉宇间都带着浓浓的倔强。 “你没有资格。” “我是你爸！” 徐湛城突然怒吼道。 徐墨白依旧面无表情，“你不配。” 男人的呼吸粗重起来，眼睛死死盯住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盯出洞来。 目光相撞，谁也不让步半分，周遭气氛变得压抑沉重起来，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硝烟味。 何苗认出来了，是之前在学校里那个大叔。 那天他和徐墨白在说话........原来他是他爸。 虽然只有一个门缝，虽然他没有在看她，但何苗还是被他的视线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何苗第二次看见徐墨白的父亲，以前从来没有，至少在何苗的印象里，他的父母都没有来过。 他的父亲身材依然健硕，冷着脸时看起来很严厉，带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斯文人。 他的父亲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和何大海穿起来的违和感不同，西装是量身定做的，仿佛天生就是穿西装的衣架子。 他带着金边眼镜，五官分明而深邃，尤其是那对黑眸犹如两潭深水，和眼前人有几分相似。 即便上了年纪依然可以看到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徐墨白抬眸迎上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 “你有哪天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你有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吗？” “当初闹着要离婚的人是你妈！” 徐湛城嘴角噙着一抹嘲讽：“你们一个个都想着离开我。” “当初中考后你突然脑子抽筋一样，要跑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我以为你和你妈一样，想从我身边逃离。” 中年男人眯了眯眼，语气冰凉，“结果你还是冲着别人去的，甘愿困在这种地方？” “你怎么也学着带女人回家了？” 徐湛城瞥了一眼门口的鞋子，突然嗤笑一声，“还说要远离我......” “你骨子里果然留着和我一样的血。” 只不过长得人模人样，嘴里没一句好话。 “我和你不一样。” 徐墨白极力否认。 “什么不一样？” “我妈她不爱你了，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 话未说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徐墨白本就白皙的脸顿时出现印子。“什么不一样，你是我和她的儿子，你什么样我最清楚。” 他突然掐住徐墨白的脖子，“至于你妈，她会后悔离开我的，我会让她后悔的。” 何苗在房间里干着急。 徐墨白在生病啊，不然他绝对不会这样被动。 他的身体现在还处于生病状态，肤色白得吓人。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后悔吧。” 徐墨白一个用力将人甩开。 徐湛城一个踉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长相遗传自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少年...... 他突然笑起来，“那个女孩是叫何苗吧？” 见徐墨白脸色微变，他脸上的笑更加肆意，“你说她知不知道其实你的真面目？” 说着，他朝房间走过去。 徐墨白反应很快，立马将人拽住。 “我说了让你别动她。” 见男人还有要动手的意思，何苗忽然从房间冲出去。 见到她，男人一脸意外，随后想起来，“没想到你自己倒跑.......” 话未说完，一杯热茶泼上。 棕褐色的热茶把他的白色衬衫打湿、浸染、毁坏....... 应该很贵！ 刚动完手，何苗便捏紧杯子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何苗快跑！” “好！” 何苗反应过来，立马就跑。 跑到玄关处，突然想起好像落下了什么。 折返回来，随后拉着徐墨白一块儿跑。 一开始是何苗带着徐墨白，跑着跑着徐墨白开始在前面带她。 两人在一处公园停下。 “你怎么总是喜欢拉着人跑？” 徐墨白瞧着她，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打不过就跑，我都习惯了。” 从小到大，她为了躲避张美丽的棍棒，早就练出来一副随时跑路的本事。 听到这话，徐墨白像是忍不住了般，忽地敛颚笑了，又是一阵闷闷的笑声。 “那是我家，我迟早要回去。” “哦，对哦，我忘了。” 何苗后知后觉，“那等他离开你再自己回去......” “我现在是病人，而且你既然把我带出来，难道不应该负责到底吗？” 不等她说完，徐墨白将人抱紧她，不是因为意外，也不是什么狗血碰到一起。 只是非常普通的拥抱，非常紧实。 “苗苗。” 闻言，何苗一愣，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喊她，但是清醒状态下是第一次。 “这回没喊错吧？没烧糊涂？” 何苗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 “不是喵喵，不是渺渺也不是妙妙。” “嗯。” 徐墨白闷声承认。 第105章 先抱一下 “你在怕什么？” 他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强势拥抱，是那种失而复得又害怕重蹈覆辙的拥抱....... 掌着她肩膀的那双手，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而握着她腰部的手一味地掐紧，恨不得将她掐进他的体内。 这拥抱紧得让她透不过气。 饶是何苗再迟钝，也发觉到徐墨白的不对劲。 他抱她越是紧，她越能感受到他的恐慌。 徐墨白没有说话，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徐墨白你弄疼我了。” 何苗挣扎着轻轻给他来了一拳。 闻言，他有了点反应，将她松开了些。 但依旧没有放手，整个人非常的不安。 何苗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使劲仰起脖子安慰他，“没事的，你把他当成纸老虎就不怕了。” “我妈你见过吧。” 徐墨白的脸贴在何苗的颈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知道。” “她嗓门大还喜欢吼我，但我知道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何苗突然将徐墨白推开些，她抬眸直视她，声音里全是肯定。 “没有爸爸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如果有，那也不会是你。” 闻言，徐墨白呼吸一滞，心跳仿佛漏掉半拍。 神情茫然片刻后，他忽然微微弯着腰，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他凑近了些，和她平视，低声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优秀这么好。”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 “你们好学生可能家里要求高点，我家其实他们对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不过我还是对自己有要求的。” “虽然我自己已经习惯了被我爸妈骂，可那是我活该。” 何苗说着说着，视线和话题一块儿移至徐墨白身上，话里带着点心疼。 “你这么好他怎么还这么严格？” “你觉得我好？” 徐墨白将她松开，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额......以前我也觉得你很烂一个人，性格孤僻古怪，尤其还针对我......” 何苗挠了挠头，有些底气不足。 “可是你给我笔记还教我学习，我觉得也算个好人吧。而且会的东西那么多，按理来说简直是所有家长老师的梦中情儿、梦中情生......” 她说的认真，徐墨白突然轻笑出声。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想当你的好朋友，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目的。” “私心谁没有啊。”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那你会怕我吗？” “怕怕过啊。” 何苗也不打算说谎，开始对他进行岁月史书。 “以前真的怕得要死，时时刻刻担心有没有被你抓住小辫子，然后和老师打小报告。” 说到这里，何苗还是忍不住问他，“徐墨白，你以前为什么要刻意针对我？” “我没有。” 他毫不犹豫地否认，“我没有刻意。” 他的目光从来只在她身上。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学坏。” “徐墨白，你认识我很久了？” 何苗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 她老早就想问了，叫她叫得这么亲切，而且是从很久之前....... 傍晚的阳光很柔，霞光满天。 少年少女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而蓬松。 少女的眼睛明亮而又清澈，少年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笑容却带着一丝忧伤：“嗯。” “你刚刚为什么要拉着我出去？” “不是你让我跑吗？” “为什么跑回来拉我？” “因为我觉得你不想继续待在那里，我想带你出来。” “你不怕他？” 回想起何苗突然冲出来，还把热茶泼徐湛城身上，徐墨白有些后怕。 “他会吃了我吗？” “我不会让他吃了你的。” “好，我信你。” 回想起徐湛城把校牌给他时的样子，徐墨白秀眉微微蹙起。 “你以后不要搭理他，要是他去找你你就联系我。” “他就是个疯子。” 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是。 “你先抱一下。” 徐墨白朝她张开手。 何苗不明所以，下意识抱了上去，就贴着他的腰。 拿着外套的徐墨白怔愣一瞬。 “然后呢？” 何苗抬着脑袋问。 “然后可以给我拿一下外套。” 后知后觉的何苗才知道他说的是抱他的外套。 看到她有些呆愣的样子，徐墨白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嘴角缓缓上扬，发出低低的笑声。 “钥匙。” “？” 徐墨白抓住她的手，把钥匙给她，“下次我再生病你就自己进来，以后别再傻傻地在门口等了。” “哪有人咒自己的。” 何苗嘴里念叨了几句，手里接过来。 “今天我看到了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你。” “会有落差吗？” “我觉得挺有反差的。” “何苗，你如果发现我其实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会离开我吗？” “可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哎！你不是说等高考后再追我吗？” 徐墨白一噎，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不过徐墨白，你的脸......” “没事。” 何苗有些担忧，“下手真狠。” “怎么？很难看？” 察觉到何苗的失落，徐墨白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这些了？” “你之前不是说看上的就是我这副皮囊吗？” 他靠着她，低低地笑着，他上扬着嘴角，扭头看向她，眼睑下垂，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随意，却又像是在讲悄悄话。 “要是我不帅了，以后追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雨后的广场上还有积水，地上的小小喷泉，不断地往外发射水枪。 “那可不一定咯！” 何苗抓了把水，水花弹在徐墨白身上，“不过我们现在可以把烦恼先丢到一边了。” 徐墨白将额前的头发撩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清爽阳光，笑起来却有种令人心跳顿缓的错觉。 这萧瑟的秋季沦为他的背衬。 何苗看得出神，甚至连水朝自己身边飞溅过来都没有意识到。 两人开始玩水、泼水、踩水....... 没想到玩得太嗨了，忘记他还在生病。 随着十月的过去，十一月的校运会很快到来。 这时校园里忽然开始流传何苗和江亦风的事。 第106章 学生的狂欢，老师的脑血栓 文体周，学生的狂欢，老师的脑血栓。 胡大图扫视一圈，随后视线落在后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时候启动最后一排的学生了。” 以往只在乎学习的人，这会儿突然严肃认真起来，“平时拉低班级平均分的人，这会儿也该给班级挣回点荣誉了。” 说着说着，胡大图把目光放到何苗身上。 话里话外，绝对有她一份，何苗主动搭话了，“胡老师，我就是最后一排的，我除了学习什么都会一点点。” “那你报了几个？” “我有女子四百米、四百米混合接力，还有跳高.......” “跳高？就你？” 听到跳高，胡大图也忍不住了，“派谁不好，派个最矮的上去。” “怎么？胡老师是打算女装去跳还是咱班这个项目空下来？” 陈方方本就因为女生人少不够用烦恼了很久。 见胡大图还嫌弃起来，也不管什么学生老师，直接站何苗这边怼起来。 闻言，何苗偷偷给陈方方竖了个大拇指。 一班因为是理科班，男生多女生少。 男生还有的挑，女生这边本就人少，加上沈薇薇受伤，一班的所有女生基本上都上了，包括何苗。 刘菲菲本来一个都不想上的，杜宇泽好说歹说，她一个没同意。 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陈方方出马...... 她一下子多了好几个项目。 学生时代，文体周课的几乎承包了上学的快乐。 快乐是真快乐，就是状况也多。 毕竟，平时被管得太严了，一到这时候，个个像脱缰的野马。 管不住！根本管不住！ 学生时期的快乐真的好单纯，每天都有各种小事可以嘎嘎笑半天。 不过笑归笑，因为很多同学是某个项目没有人报名，被硬拉上场。 比如何苗就是被赶鸭子上架。 别的项目就不说了，跳高真的是重灾区，各种人类早期征服小脑等各种名场面频繁发生。 因为99%的学生都在用极度不标准的姿势跳高，那必然出糗概率大幅度增加。 偏偏何苗班还派了个最矮的——何苗。 为了表达那天的言语不当的歉意，胡大图还亲自去看了。 本来何苗不觉得有什么压力的，一见胡大图过来，顿时没办法轻松了。 “何苗，你们班班主任好好，还亲自过来。” 二十五班的程晨露出羡慕。 何苗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先是试跳，轮到何苗时，胡大图又往前凑了凑。 “这位老师，您往后退退。” 学生会负责统计分数的学生过来劝他，结果胡大图白了她一眼，“我是她老师，我退什么退。” 说完，又靠近了一些，带着一副命令似的口吻，“何苗，你给我好好跳。” 何苗点了点头。 她瞄准那根杆，往后退后几步助力。 随后一鼓作气向前冲去。 随着“咚！”的一声，何苗压到栏杆。 小腿没控制住力，一下子把撑杆的铁柱干班主任腰子上了。 胡大图摸了摸头上肿起来的包，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何苗，你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挑战自我挑战记录，何苗选择了保守的跳法，每次都不高。 不过好在全部跳完后她成绩不错，拿了个第三。 胡大图看成绩出来才甘心离开：这杆没白挨。 另一边，刘菲菲去了投铅球，刘金玉去了跳远....... 之后是体现班级凝聚力的拔河比赛。 一班和二班比。 每个班二十人，十男十女，长长的一大条。 王有志最壮，所以他留在最后面负责稳定班心。 只不过班里女生个个都很瘦，力气也不太够。 何苗站在王有志前面，她的前面是杜宇泽，再往前是刘菲菲。 “刘菲菲，你平时吃那么多，该证明你没白吃的时候了。” “你才白痴！” 刘菲菲回头瞪了他一眼，“待会儿你可要使劲往后拉，不然我一脚一个绝不腿软。” “你有这劲用来薅敌人多好，干嘛老把矛头指向我？” 杜宇泽语气里带着委屈，讨好般，“现在咱是一个班的，肯定要合力共同.......” “少废话，你就是我的头号敌人。” 随着哨声一响，刘菲菲急急忙忙抓绳子。 双方一发力，整条绳子开始摆起来。 一班没有排好兵不好阵，开局就被拽的人仰马翻。 拉锯战之后，更是非常明显后劲就不够了。 而刘菲菲因为一开始没摆好姿势，整个人脱了手被甩飞出去。 “刘菲菲！” 杜宇泽顾着去扶她，也忘记掌绳子。 结果到了何苗这里也脱了手，直接整个人往后摔去。 好在场外的徐墨白眼疾手快，过来扶了一把，她的后脑勺才避免和大地亲密接触。 前面的一伙人早就被拉到敌方阵营里。 最后面的王有志被拖倒，几乎是滑行过去。 拔河比赛惨败，之后是打篮球以及啦啦队加油...... “刚才输那么惨！篮球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刘菲菲气得牙痒痒，“杜宇泽，你可要加油！再输就丢人了。” 杜宇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粉白色的啦啦队服非常亮眼。 他拈花似笑非笑，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语气暧昧道：“那就要看你喊加油卖不卖力了。” 篮球场的两侧，分别有两班的同学在为场上的选手加油助威。 输了拔河，一班的篮球场直接火力全开。 徐墨白、杜宇泽、王有志以及林想等人几乎可以说是把对方按着打。 刘菲菲也在边上喊得非常卖力。 当最后一次投球命中，篮球场边欢呼声阵阵，如奔腾的海浪一般，似乎要将整个篮球场掀翻。 比赛结束，很多人过去送水。 徐墨白身边更是，哪个班的都有。 喊了半天，何苗自己也渴了，嗓子好像在冒烟。 看了眼球场方向，她手上这瓶好像也用不上。 她拿着自己那瓶先走了。 “水。” 少年迎着阳光朝她跑来，黏腻的秋风逐渐变得浓稠。 身上的黑色球服被汗水打湿，漆黑的碎发垂在额前，身后是盛大而热烈的欢呼声。 徐墨白过来拿水，何苗躲开没给，老方法自己先打开喝了一口。 但还是被他厚脸皮拿走。 “哎我喝过的........” 第107章 你还答应了他什么? 何苗看着他拿走。 “你说好了给我送水。” 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他眉眼含笑道。 他的皮肤在光线的映衬下白得刺眼，笑容干净明亮。 “你那么多又不缺我这一瓶。” 何苗把嘴里的咽下去，“况且你是我谁啊。” 回想起自己先前说的话，徐墨白顿时一噎，给自己挖坑了。 他低头用球服的一角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露出了少年精窄的后腰。 腹肌块状分明，轮廓线条绝佳，紧致又充满力量感。 何苗突然想起之前在乡下撞见的场面，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见状，徐墨白站在原地散漫一笑，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 他低笑着小声道：“明天的男子一千米......” “哦！我差点忘了，我要给江亦风加油！” 被徐墨白这么一提醒，何苗终于回过神来，有些脸热地移开视线。 她抓紧时间看了一下明天的日程。 “你还答应了他什么？” 徐墨白抬眼看她，眸色沉沉。 “他赢了的话答应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没说。” 有时候体育优生和体育差生的区别，比学习优生和学习差生的区别还大。 平时学习好的，像陈方方，跑步不行，拔河不行，偏偏班集体荣誉贼高。 没有人上的项目都包揽下来，结果毫不意外，全是倒数第一。 当然，班里报名项目最多的人是王有志，不仅有男子一千米、混合四百米接力，还有男子实心球、拔河........ 问他这么积极的原因。 他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冲线之后全班妹子跑过来扶我，递水、擦汗........那是我的人生巅峰，我可以每年都跑，简直不要太爽。” 女子四百米。 赛前，何苗已经做了热身。 “何苗，你需要我给你按摩吗？” 坐在一旁的陈方方突然开口。 “不....不用了，谢谢班长。” 何苗连忙拒绝。 “待会儿尽力就可以了。” 说着，徐墨白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汗，不用太紧张，也不用太拼。” “紧张可以不用，但是拼命跑还是可以的。” 陈方方将目光放到何苗身上，“一定要坚持跑完。” “我本来都不紧张的，你们一个个搞这么正式干嘛？” 何苗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 “何苗！” 江亦风小跑着过来，“你还没跑吧？” “没呢，记得给我加油！” 他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露出一个特别明媚的笑容，“待会儿我一定给你喊得最大声。” “啧啧啧！这不是之前在论坛上传得风风火火的两人吗？” 一旁的刘金玉见大家围着何苗团团转，突然心生不满，“你们这么张扬好吗？” “你也知道是传的啊，那你还没有证实就开始发散谣言。” 何苗回怼过去，“怎么？那则帖子是你发的？”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来的闲心搞那种。” “你也知道胡说不好，那你还把谣言当圣旨一样乱传？” “我我就问问而已。” 刘金玉自知理亏，倒也不敢继续掰扯，借着上厕所的由头，离开了大本营。 比赛很快便轮到何苗，她站在第一跑道。 随着枪声一响，她很快跑出。 她和其他大高个女生比起来，显得有些娇小。 可是小腿噔噔噔的，还算快。 对手一看就不是太强，戴着厚厚的眼镜，一整个好学生样。 半圈过去，何苗几乎领先第一。 “何苗！” “加油！” 田径场里和田径场外围着的全是学生，各种加油声，何苗都没听到。 她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一件事。 距离终点线还有不到五十米时，她的脑袋突然突突响，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身后立马有人追了上来。 “何苗！”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在众多的嘈杂的声音里，她一下子就听出来徐墨白的声音。 还有陈方方的声音，激动程度可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看来，她真的很希望她能赢。 说实话，她第一次见这样的陈方方。 虽然平时不怎么喜欢她，但今天一直在给她鼓劲。 赛前赛中一直在帮她，整个班团结一心。 她不擅长所有运动，但是为了不让班里有空的，就顶替上去，当然是倒数第一。 缓过神来，何苗立马追了上去。 最终拿了个第二回去。 “怎么了？” 徐墨白一脸担心地过来，他小心地搀扶着她，“先别坐，继续走一会儿。” 何苗摇了摇头，随后扶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着。 “不知道，就是感觉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看不见路。” “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 何苗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估计是低血糖犯了，待会儿喝点糖水就好了。” “对不起班长，本来可以拿第一的。” 何苗慢慢悠悠地回到大本营，对于自己的表现有些惋惜。 陈方方笑着安慰她，“没事，我本来学习努力一点也可以超过徐墨白拿第一的，现在我们的位置换了。” 平时陈方方总是戴着厚厚的眼镜，带扣子的带拉链的衣服，一定会拉到最上面，一整个端正、端庄。 这会儿一身运动装，露胳膊露腿的，整个人活力全开。 林想也报了男子组的跑步和跳远。 有些意外，他运动还挺好，挺精神的。 女子组跑完接下来是男子组。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江亦风见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提议让她好好休息。 “没事，我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而且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看个比赛还是没问题的。” 何苗一边喝水一边按摩她的腿。 男子一千米，分了很多小组。 徐墨白和江亦风被分到同一组....... 第108章 我和他你希望谁赢? 十一月的中午，阳光烈得睁不开眼睛，但天空蓝得醉人。 阳光落到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树荫底下，何苗低着头碎发浸湿睫毛扑闪。 “徐墨白，待会儿比赛加油！” 徐墨白看着她又捧着瓶冰汽水喝，“这个天气就别喝冰的了，对身体不好。” “就是要这个天气喝才舒服。” 何苗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打了个香梨味的轻嗝，“果然是运动的天气，都十一月了还这么热。” 她冲着他傻乐，他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 “擦擦！” 见她喝得领口都有些湿了，脑门上也全是汗，徐墨白抽出纸巾递给她。 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刚看了一下分组，你好像和江亦风一组。” 听到这个名字，徐墨白突然想起江亦风生日那天的事。 “二十五班的江亦风，他对你.......” “他和我关系还不错。” 何苗回想了一下他们的经历，“我们也算生死之交。” “那我们呢？” 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很纠结，半天憋出一句“我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学习要是上不去，你的名声可能就要被我毁了。” 闻言，徐墨白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 “你希望他赢还是我......” “何苗！” 远处的江亦风朝她招手，何苗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 看着他们手舞足蹈地在那比划，像是在讨论战术...... 徐墨白心里没来由地躁，像小虫子在啃食他的内心，一点一点....... “平时不急，这会儿知道心急了？” 杜宇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开始说风凉话。 “高考再追？黄花菜都凉了。” “墨白，你就应该多笑笑，这样不就更能钓何苗了？” 他看了眼何苗和江亦风的方向，余光瞥向徐墨白，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你看看人家多会笑，阳光开朗大男孩。” 徐墨白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她现在确实喜欢我，可如果有一天，喜欢的人变成害怕的人......”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不愿想象，也不愿接受。 杜宇泽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是在......” “我在等。” 徐墨白抬眸望去，语气认真。 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日不见半点波澜。 “一方面我希望她永远不会发现我的真实面目。另一方面，其实我在等，等她发现我，接受我........” “我不敢将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如果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的话，只怕会吓到她。” “没想到你还是隐忍禁欲型的。” 杜宇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无论是绅士还是流氓，揭下面具都一样。” 少年时驰骋的风，比黄金还珍贵。 看着正在起点线做准备的两人，何苗突然不知道该给谁喊了。 正当她愣神时，随着哨声一响，徐墨白和江亦风像脱弓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两人一开始便是全力奔跑，把同组的其他选手甩在身后。 “开局就跑这么快？” “他们不会以为是五十米比赛吧？” “这个速度能跑完一千米吗？” “卧槽！他俩已经比别人快一圈了......” “这是在比命吗？” “我看他们这组还有体育特长生呢，真猛！” “耐力真好！体力真好！长得真帅！” 除了跑道，整个田径场里里外外围着的全是人。 “徐江加油！” 在经过她身边时，何苗一着急只顾着喊两人的姓。 “何苗，你是哪个班的？” 陈方方一个白眼翻过去，何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我只是个看比赛的。” 何苗往后面退了退，有些心虚。 “听说就是她和咱班的江亦风在传绯闻。” “好像有人拍到他俩去约会的图片，还传到学校论坛了。” “我也看到了，好像还一起抓娃娃呢。” “她不是喜欢徐墨白吗？听说还告白了。” “好像是被拒了，说不定是又找新欢了。” “啧！善变的女人。” 比赛还在进行中，徐墨白和江亦风已经把身后的人甩得很远很远了。 两人不分上下，一会儿一个在前面，一会儿一个在后面.......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冲刺了。 何苗想要站回刚才的位置，谁知她这一退就挤不进去了。 她个矮人又小，被好几个班的同学挤着，鞋都被挤掉了。 正当她挣扎着想要换个地方时，身边的人突然欢呼、跳跃、大声尖叫起来....... 随之而来的也有唉声叹气以及甩脸子。 “怎么了？谁赢........” 正当何苗想问问谁赢时，身边的人一窝蜂围了上去。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踢出去好几米远。 白色的运动鞋全是脚印....... 果然，热闹不是这么好看的。 何苗是看到陈方方兴奋的表情才知道徐墨白赢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小，似乎是后半部分江亦风体力有些顶不住了。 原先领先的他一下子被徐墨白超了车。 “你们好厉害啊，听说都破学校记录了。” “要喝水吗？还是擦汗？还是先休息？” 周围同学围上去，里三圈外三圈。 两人一直在喘气，全身是汗，皮肤红得像刚刚烤出来的。 何苗想等他们散开再过去，于是在角落里解鞋带，先把鞋穿上。 “对不起！” 头顶忽然传来微微失落的声音。 何苗抬头一看，见江亦风垂着脑袋过来。 “对不起什么呀，你已经很厉害了。” 她拉了一下鞋后跟，突然猛地站起来。 “你知道你们这组有多少体育生吗？” 何苗发誓，她是真心地觉得他今天的表现非常好，绝不是客套的夸夸彩虹屁。 “可是我没拿第一。” “你要和自己比啊，你们这次都破学校记录了，我觉得和自己比有进步就是好事。” 闻言，江亦风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他的面色依旧红润，先前的负面情绪似乎消散不少。 “那......如果下次考试我的英语及格了的话，我们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们之前说的啥？” “就是........” “阿风！” 不远处有人在喊江亦风的名字。 “我我到时候提醒你。” 说完，不等何苗反应，江亦风就被他们班的同学叫走。 ........ 文艺晚会表演是在晚上。 何苗突然发现礼服不见了。 那可是租的，用完了要还回去。 还不上可是要赔的........ 第109章 白描情书 “班长，你知道我的衣服在哪吗？” 何苗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方方还沉浸在算分的焦虑中，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道：“衣服？你不是穿在身上吗？” “是待会儿上台表演节目的衣服。” 闻言，陈方方立马就炸了。 她已经忘记自己算到了哪里，目光突然变得锋利。 “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搞丢了？” 认真严肃的陈方方比胡大图可怕一万倍。 何苗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前面的椅子，语气弱弱，“我就放那的，刚刚还在，不知道是不是.......” “怎么了？” 听到声音，徐墨白也过来了，他似乎已经做好准备上场了。 不得不说，他今天真的很帅。 确实人靠衣装马靠鞍。 本就底子好长了张帅脸，经过一番捯饬，他的气质和外貌更加出众了。 白色西装衬得皮肤格外白皙，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柔和的笑意，温润如玉般，像春风拂过的湖水。 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干净清爽，整个人透着阳光的气息，给人以亲切感。 “她把待会儿要上台表演的衣服给弄丢了。” “我我要不直接穿校服上去好了。” 何苗低垂着脑袋，小声说道。 闻言，陈方方像听到什么震惊事，“你在想什.......” “就穿校服吧。” 徐墨白淡淡地打断陈方方的话，随后看向何苗，“我现在也去换。” “徐墨白，你怎么也跟着何苗胡闹，你.......” “现在的情况就是没有比校服更好的选择。” 徐墨白淡淡地瞥了陈方方一眼，转身离开。 陈方方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徐墨白去换了和何苗一样的校服出来。 他们穿的是秋季校服，蓝白相间的外套和裤子。 两人一样的校服一样的小白鞋。 看起来简单朴素，却又十分有朝气。 徐墨白走到何苗旁边，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别紧张。” 何苗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了几口气。 这首歌是徐墨白弹出来的，何苗只觉得熟悉，但是完全说不上来在哪听过。 之后两人又一块儿填了词，修修改改很多次。 歌词直白，少女的心事、少年的暗恋...... 何苗有些担心，“学校会不会不给通过？” “胡老师会想办法的。” 徐墨白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他总是能让她感到安心。 “接下来请一班做好准备。”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很快到了何苗徐墨白组。 “有请一班的徐墨白何苗为我们带来原创歌曲《白描情书》” 两人都穿着校服，原先画好的舞台妆也直接卸掉。 不需要过分修饰，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扮，真真就是最原本的状态。 当灯光聚集到两人身上，底下顿时一片惊呼。 “咦？一班的怎么衣服都没换就上来了？” “胡老师，你们班还挺........节约的。” 胡大图面上一热，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已经将何苗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就知道何苗根本不是个省油的灯。 “校服怎么了？校服不正好符合学生吗？老师们是看不起校服吗？” 一旁的刘菲菲听到前排的老师们在嘀咕，顿时不高兴了。 她将相机递给身边的杜宇泽，“你给我好好拍我家苗儿，我去和老师们会会。” 结果就是几个老师被刘菲菲说得老脸一红。 “你们几位老师的觉悟还没一个学生高。” 一旁的语文老师苏慧敏淡淡开口，依然温柔、得体、优雅。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周围漆黑一片。 之后，灯光一开始落在角落里的一架黑色钢琴上，随后缓慢移动到中央的大台上。 灯光落在何苗身上，她有些紧张地攥紧衣摆。 徐墨白在钢琴前坐下，弹奏起来。 音符流淌出来，轻缓、优美，充斥着甜蜜。 幸好何苗只唱歌不跳舞。 一站上讲台，她的肢体硬得跟死了十几天的尸体一样。 第一次站在这么正式的场合以及这么正经的舞台。 因为太过紧张，她第一句就跑调了。 不过到后面就好了，越来越进入状态。 男女对唱、钢琴和声，氛围感拉满。 琴声和歌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少女的心动、少年的酸涩，心底的水波仿佛飞入了一只蜻蜓，无声无息又不容忽视，漾开一圈圈涟漪。 干净的声线，优美的旋律，一下子抓住人心。 歌声停，紧接着琴声也逐渐收尾结束。 之后，便是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苗儿，你最棒了！” 刘菲菲在底下狂呼。 一旁的杜宇泽拉了拉她，“别喊了，人都回后台了。” “这首歌叫啥？太好听了。” “感觉像甜歌，但是又莫名有股悲伤。” 底下的人开始讨论起来。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首歌的所有信息。” “听说叫什么情书，歌名也这么浪漫！” “徐墨白的声音好苏，和声好棒。” “听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还有何苗的音色真的太好。” “该说不说，她的音色和嗓子真的很迷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何苗唱歌还挺好听的。” “没想到何苗还有这才艺。” “没想到她没有学习天分，但是艺术造诣还挺好。” “她可能比较适合走艺术生方面。” “我看体育特长生也还可以，她跑得挺快的。” “体育感觉不太行，我感觉她小脑没发育好一样，不是骂人，是认真的。” “这首歌叫啥？没听说过啊。” “好像叫什么情书来着。” 因为歌好听加唱得好听，这首歌一度流行起来。 就是可惜没有音源........ 正如歌词中那样，他们的青春就是一封白描情书。 【许你盛夏，予我满春。唯有那年，胜过年年！错失街上为琥珀所窖藏的天空时，恍惚地瞥见，那些飞离地面的黑影身披老旧的夜。忘不了那个季节，他们就那么长大成人。心跳加快，酸涩袭来，未成熟的橙子，酸涩里带着甜。】 “何苗，你怎么哭了？” 被杜宇泽这么一提醒，何苗才反应过来自己流泪了。 “被我自己感动到了，怎么？不行？” 心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些莫名的小悲伤，但是一听到第一名何苗顿时又高兴起来。 “苗儿，我给你们拍了视频，真的美死了。” 刘菲菲开心地抱上来，为她高兴。 何苗大致看了一眼，她因为紧张，眼睛不知道往哪瞟。 但徐墨白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两人简简单单服装以及简简单单的节目，全是真实。 这段视频，之后也成为他们青春里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何苗，徐墨白，政教处主任找你们过去谈话？” 陈方方过来通知他们，面色沉沉，“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第110章 今天我是第一名 办公室里，严厉明坐在沙发上，胡大图坐他对面，徐墨白和何苗站在旁边。 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何苗本就因为站在台上那么久，这会儿身体歪七扭八的，心思也不在这儿。 “今天叫你们过来呢，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表演。” 严厉明开门见山，“首先，表演得很不错，这一点值得夸奖。” “不过呢，我看了一下你们这首歌，白描情书，歌词内容也是什么约定啊、情书啊、告白啊.......不太符合学生的调性。” “学生就应该高考、励志、昂扬向上。” “本来不火的话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整个校园甚至隔壁学校都传开了。” “要是上级领导过来检查，发现我们学校整天宣扬的是一些爱情，那就不好了。” “严主任，您说的严重了。” 胡大图在一旁帮忙说好话，“就只是一首有关青春的歌而已。” “他们又没谈，心思都在学习上呢。不过青春嘛，难免会感悟比较丰富。” 到底是胡大图，张口就来，说的让人心服口服。 “你怎么知道他们谈没谈？” 严厉明见不得老师站学生一边，还反过来驳斥自己。 “徐墨白，你在谈恋爱吗？” 徐墨白面色沉静，压低了声音，“没有。” 一副斯文清隽，气度不凡的气质，不像在说谎，也不像会说谎的人。 闻言，胡大图松了口气，“那就行了，只要他没......” “还有旁边的女同学呢？” 严厉明老早就看何苗不顺眼，见她在这站没站相，还哈欠连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又来气了。 “那何苗......” “她也没有。” 徐墨白眉峰紧蹙，打断了他的话。 顿了顿，他补充道：“她现在的学习是我在带，她已经在为高考做准备了。” “真的？” 胡大图疯狂给何苗使眼色。 “是.......是真的。” 何苗反应过来，顿时附和起来，“我最近有在好好学习，校运会这几天也拿了好几个好成绩。” “严主任，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又因为节目耽误这么多时间，您看这.......” “行了，你们出去吧。” 严厉明经受不住胡大图的软磨硬泡，他也是头一次发现他这么护犊子....... 夜晚大降温，皎洁月色透过窗落进来，狭窄的空间里杂乱而温暖。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困在这里，和徐墨白一起。 门外，胡大图和严厉明还在交涉，吵得不可开交。 本来逃过一劫的何苗，刚出门没多久，严厉明突然想起论坛上那事........ “老师在过来，你先别动！” 徐墨白看了眼窗外的两个人头，压低了声音，淡淡开口。 “哐当！”一声，何苗的脚不小心碰到一个木箱子。 何苗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憋住呼吸，贴紧徐墨白完全不敢动。 要是被发现她就惨了。 本来她没那么矫情的，都是徐墨白惯的。 “徐墨白，你说的对。” “嗯？” “现在早恋就是找死。” 月光下，她的后颈像在发光，头发丝也被偷跑进来的夜风撩得起舞。 他眸色沉沉，似乎比这深不见底的夜色还悠长。 两人一样的校服，躲在靠近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里，完全不敢动。 正前方有扇窗，不过大概是生锈的关系，非常难开。 他费了点力气才慢慢推开，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十几分钟后。 “徐墨白，他们走了吗？” 何苗僵硬着一个姿势，身体有些麻。 随后索性靠到徐墨白身上，放松下来。 徐墨白看了眼窗外，那两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一片夜色沉沉，惹人遐想。 “还没。” 徐墨白面色不改，语气淡淡，“他们好像开始对峙起来了。” 说着，牢牢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搂紧了些。 “再等等！”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一瞬间，何苗的心又绷紧起来。 四周都堆着东西，完全没地方落脚。 她只能往徐墨白那边挪了挪。 “徐墨白，你的身体麻了吗？” 怕自己压到他，何苗将身体坐直了一些。 只是她刚起身他便从后背贴了上来。 整个人懒洋洋似的，他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今天我跑步第一名。” 徐墨白有些答非所问，求夸奖似的朝她笑笑。 “你怎么突然变得在意这些？” 他拿了那么多第一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关心过自己的名次。 考了那么多场试，他回回都是第一，似乎大家已经默认第一名就是徐墨白。 对于他拿第一完全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人们只知道这个挂在他身上的名次，但是从来不知道他每天第一个来学校，也是最后一个走。 没有见他学习很用劲，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松懈过，也没有让自己处于放松状态。 很多时候，何苗看着都替他累。 “徐墨白，你的学习习惯是怎么养成的？你不会觉得无聊或者疲倦吗？” 身后没有人应答。 “徐墨白？” 何苗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小白？” 依旧没有人回应，但是身后传来了均匀而又绵长的呼吸。 何苗侧过脑袋一看，发现他睡着了，就靠在她的后背。 耳边、颈侧以及面庞.......传来他温热的呼吸，有些痒痒的。 看来，这几天他是真的很辛苦。 平时再忙再累，他几乎也是满血状态，精神一直保持最满。 除了王有志，徐墨白也参加了很多项目。 这几天为了节目又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睫毛浓密而长，眼睑处有些青黑色想必没怎么睡好。 看着看着，何苗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安慰、鼓励或心疼的语气，“嗯嗯，徐墨白最棒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的脑袋更好地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 无聊的何苗，忽然看到徐墨白手上的红绳。 那抹红色在他的白皙修长的手腕上太过惹眼。 像他手上的血管，鲜艳夺目。 她伸手摸了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说不上来的感觉。 徐墨白就是这时候醒的，下意识将手缩了缩。 莫名被发现，何苗有些心虚和心慌。 手还停在半空中，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我只是摸摸，没想偷。” 第111章 勾她手指、握住、玩弄 听到声音，徐墨白像是松了口气。 他将手收紧，脑袋直直地点在何苗的后背上。 回想起今天跑步结束后，他到处找她，而她却先和江亦风碰的面......... 他的下巴无意识地支在她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她。 “我今天好累，胳膊好疼，手指头也酸。” 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他明明说得一副累得想直接睡过去的样子，但是又饶有兴趣勾她的手指，握住，玩弄。 少年生长得快，在长身体的同时，心里那点欲望也同样横生。 抱在怀里的身体柔柔软软，身上和他一样的校服，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十几岁的年纪。 许是开着窗的缘故，室内空气中氤氲着带着花香的空气。 连带着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蕴含着若有似无的迷离。 月色悄悄爬上窗台再落到地板上，洒下一地清辉。 秋日夜晚，所有感官变得敏感。 体内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慢慢滋生、生根发芽、生长、叫嚣，然后不知所谓地想要破土而出。 虽然当初说好不谈的人是他，但感觉忍不住的也会是他。 像是在汲取她身上的气息，后背上的人又靠了一会儿，直到何苗肚子叫了一声，他才松开。 “你.....你是睡糊涂了还是没醒？” 何苗肩线绷直，没敢有任何动作。 “走吧，回去了。” 像是理智回来了，徐墨白整个人不似刚才那样迷糊、毫无防备。 声音除了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其余一切正常。 “我我晚上没吃多少。” 闻言，何苗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他比她先起来，双手抄在兜里，歪着脑袋看她，“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哦.......” 何苗正想起身，只是刚站起来就立马坐了回去。 “何苗！” 徐墨白忽然惊呼出声，语气里都是着急和担忧。 何苗没有被突然的腿软吓到，反倒是被徐墨白的反应吓了一跳。 “怎么了？” 徐墨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整个人温和下来，但仍是一脸担心。 “腿腿麻了。” 何苗指了指自己的腿，有些难受。 徐墨白伸手帮她把腿伸直，随后给她捏了捏。 “跑步累吗？” “累！但是比学习简单多了。” 说着，她把另一条腿也伸过去。 像二大爷似的，对着自己的腿指指点点，“这疼，这也疼。” 徐墨白没有任何不耐烦，按照她指的地方依次给她按了个爽。 “平时在考场上拿不到的成绩和名次，这几天我在操场上拿了个爽。” 何苗有些得意，一面享受一面发出感慨。 “就是我的身体反应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闻言，给她捏腿的手动作一顿，“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感觉我有的时候方向感不好，平衡性也不太够。” “我上回跑四百米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摔倒，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学习才学不进去的吧？” 周五晚上的校园，何苗去买了几根烤肠吃。 两人沿着学校里的池塘往校门口走。 “明天周六你打算做什么？” 徐墨白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 “我打算去我家的店里帮忙。” 何苗嚼了嚼嘴里的烤肠，肉肠和香味在嘴里散开，烫得她连嘴巴都闭不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嗔怪的话里满是温柔。 好不容易咽下去，她忽然停下来看他，“徐墨白，你以后要去哪个学校？”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不远处的路灯，认真道：“不知道。” “应该是纠结得做不出选择吧。” 她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语气自然地调侃。 闻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问她，“那你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 “谁要我我就去哪。” 何苗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 “徐墨白，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会认真学的。” 少女笑着走过去，凑得近了，还能闻到非常明显的烤肠味。 “好。” 他笑了，声音清朗纯净，带着少年的意气与飞扬。 路灯的冷白灯光尽数拢在少年身上，他流畅的下颚线异常明显。 两人第一次谈未来、谈大学以及更久远的计划。 周末，何记豆腐店。 “难得我主动过来帮你们，还不好？” 何苗一边拖地一边委屈。 “你啊，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张美丽见她拖地很用力，仿佛要把地板拖掉一层皮，“一大早的怎么跟个咒灵似的，怨念这么大。” “好好的周末不睡懒觉怨念能不大吗？” 何苗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吐槽，“我真的是出力不讨好。” “我们苗苗长大了，懂事了。” 何大海从来不吝啬对何苗的夸奖，真真就是自己的闺女，哪哪都好。 “看到你这么主动做家务，我真是高兴得想哭。” 何苗：倒也不必说的好像她千百年来难得做一次家务。 “话说，我舅是不是要坐牢啊？” 收垃圾时，何苗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闻言，何大海脸色微变，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没事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孩子少管那么多。” 张美丽瞪了她一眼。 “我.......我就问问。” 何苗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傍晚时分，气温下降，风也逐渐大起来。 “喂！小妹妹。” 回去的路上，她在路过一家酒吧面前时，有几个男人朝她吹口哨。 何苗低了低头，加快了脚步。 “那是何记豆腐店那家的女孩。” “哈哈哈，看那受惊的样子，很明显被吓到了。” “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何苗在拐过弯后，开始跑起来。 第112章 我这里不是无人区 听到动静，几个男人笑得更大声了。 “我们有这么可怕吗？” “都是你们这些怪蜀黍。” “她明明是被你吓跑的。” 何苗跑着跑着，终于把那些声音甩在身后。 刚刚的几个男人里，有一两个熟面孔。 她记得他们来过店里，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校运会的余热一直带到了下周一。 玩了一个星期，大家都不想学习。 课上萎靡不振，课间开始造次。 有的奶茶一杯，快乐起飞。 有的年轻真好 倒头就睡。 直接晚安，玛卡巴卡。 大课间的时候，班里很多男生都去了打篮球。 从六楼的窗子往外看过去，几抹年轻的身影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 少年身姿挺拔帅气，极具生命力。 肆意张扬的青春和活力应该就是这种模样。 “男生们真的不怕时间不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也要跑下六楼去打一会儿篮球。” “这精力真的羡慕了，经历完一个校运会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动。” 上周的校运会，班里女生除了沈薇薇几乎都有运动项目。 因而，大家在这会儿有了共同话题。 女生待一起，共同话题永远说不完。 “何苗，你们上周的表演真的好好看啊，我在台下都要看哭了。” “真的，听说这歌很火，有人把它传到网上了，点击率特高。” “对对对，只是一个问歌名的帖子就盖了几千楼，真的实火。” “你和徐墨白真的好搭啊，从外形到声音。” “我承认之前对你声音大了点，说过你矮冬瓜。” 何苗：........ “她得瑟什么呀，要不是薇薇你把机会让给她，她怎么可能那么风光。” 一旁的刘金玉见很多女生围在何苗那，有些不屑。 沈薇薇坐在座位上做题，听到这话，突然看向自己的腿。 要不是因为她的腿受伤，那么那天在台上享受众人的目光就是她........ “都是为班级争光啦，谁上都一样。” “薇薇你真的很大方，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脾气。” “那又能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 沈薇薇敛下眸子，眼里都是落寞。 “感觉她自从上个学期就突然变了一个人，班里的其他人也中蛊似的开始往她那边跑。” 明明成绩差还品性不好，但是突然就变得招人喜欢了。 “你还记得她高一上学期的样子吗？和班里根本融不进去。去其他班和混子待一起，人家也看不上她。” “别说了。” 沈薇薇打断她的话，心情本就不佳，被刘金玉这么一搅和，完全没有学习下去的欲望。 何苗旁边仍然围着一群女生。 有的开始往窗外张望。 “真羡慕男生，上厕所不用排队，也不用来大姨妈。” “我每次来例假都像要死过一回。” 从排队上厕所到例假再到其他....... 只是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 “听说男生也有自己的烦恼。” 不知道说开的口，其他人突然好奇地回过头来，异口同声道：“什么烦恼？” “我我也不知道啊。” “感觉男生是不是都比较喜欢小鸟依人型的？” “听说减肥会先减胸欸。” 见视线聚拢过来，何苗急了，“你们看我干嘛？我没有减肥，也没有减胸。” “何苗看着瘦，其实还是挺有料的。” 闻言，何苗轻哼一声，“别看不起人了，我以后是c好吧。” “吹什么牛。” “关于减肥这个我懂，我有发言权。” 刘菲菲将椅子一挪，整个人坐进来，“减肥不是那么好减的，大家都不是过度肥胖，千万别听人说几句就跑去减肥。” “菲菲，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对啊，我记得上个学期你一直闹着要减肥来着。” “我听说男生手大那里也大.......” “我怎么听说是鼻子大.......” “你们要是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上个学期跟不上话题的刘菲菲，这会儿突然来劲了。 “咳咳咳！” 何苗老脸一红，“各位，我的座位区不是无人区哈，谨慎发言。” “何苗，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就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变态。” 何苗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什么伤心事。 “我可是看了一星期子供向的儿童动画的人，现在纯洁得不得了。” 见后排热闹，又有好几个女生开始往后排坐了过来。 “菲菲，你怎么突然懂得这么多了？” 打完球的杜宇泽第一个回来。 一进教室就听到这么炸裂的讨论，一下子就逮住刘菲菲质问她。 “刘菲菲，你去哪学到的这些乱七八糟？” “我同担说的。” “就说了让你别和乱七八糟的人一块儿玩。” 杜宇泽一副教育者的口吻，“你之前不是这样的，这才多久就学坏了？” “要你管！” 刘菲菲回了他一个白眼，之后便不搭理他了。 “不过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很涩？” 何苗也就淡淡地提了一嘴。 正在喝水的杜宇泽被呛到，他看了眼同样好奇的刘菲菲，随后偏过头去。 “这你得问徐墨白，我怕被他骂。” “为什么？” “别问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来问我，那我会被他骂。” “骂什么？” 清冷的声音像夏天的一场雪，一下子给教室降了温。 “墨白，何苗问你她以后有没有c。” 杜宇泽是懂得甩烫手山芋的。 “谁问你这个了？” 何苗急得面色羞得涨红，语无伦次，“我我没问这个。” “那你问的什么？” 少年在旁边坐下来，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再抬头时，眉眼里染上了几丝笑。 “我........” 一张羞得通红的小脸，支吾了半天也只是憋出来一个，“我问的断掌打人疼不疼。”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何苗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不太明白断掌的判断。” “我！我就是断掌，打人贼疼，不信你试试。” 说着，她往何苗背后拍了一掌。 后背突然遭受一掌，何苗顿时就有种魂都要被打出去的感觉，整个身体一下子麻了。 她乖乖趴回桌子上，无论谁再说什么都保持着不吱声。 中午，吃完午饭回来。 何苗趴在桌子上看天。 秋天的天很干净，阳光，气温适宜，适合睡觉。 正犯迷糊呢，胡大图突然从前门进来，来势汹汹。 他直接走到讲台上，随后眼神扫描四周。 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他轻咳一声，“大家注意一下，下周进行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校运会之后就是考试。 学校挺会安排，直接搞突袭，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113章 就这个突击爽 “检验大家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胡大图难得有些兴奋和幸灾乐祸，一整个恶魔低语，“同学们，拿出你们的真实水平吧。” “啊？这么突然？” 班里一阵抱怨，“我们才为班级荣誉奋斗，根本来不及看书。” “就是，要说为什么不上周五说？至少还有一个周末用来看书。” “没见过这么赶的，我们大家都没时间复习准备啊。” 一时间，班里一阵喧哗，同学们各种抱怨。 “都给我安静点儿！” 胡大图忽然拍了拍讲台上的桌子，语气严肃认真起来。 “成绩好的自律的学生已经在看书了，只顾玩的肯定凉凉。” 他扫视一圈班里的各位，“我让你们一个个平时只知道抱佛脚，以后就知道长记性了。” “可是上周五不说，昨天不说，结果今天下午快放学时，你和我说明天要考试？” “再延后几天吧，我们真没时间看书。” 有的同学还在挣扎。 “别说了，考多少分是多少分，就看你们平时的积累了。” 胡大图看了眼手忙脚乱的大家：就这个突击爽。 “基础好的肯定不怕，反倒是那些基础薄弱的，正好可以通过这次考试查缺补漏。”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落日霞光洒在少年少女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他们成群结伴的，有说有笑地往学校外面走去。 “回去了，何苗。” 徐墨白把窗子全部锁好，见何苗还赖在座位上不愿意走。 “再看也是这样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小白，你是怎么学的？有没有什么一晚上能够把所有知识点背下来的秘诀。” 何苗一下子慌了，“胡大图太狠了，我完全没有时间复习。” “大家都一样。”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你之前学的呢？” “我我这两天跑步全给忘了。” 何苗不情不愿地准备收拾书包，时间太紧，她根本没有多少精力看进去。 校运会之前，她偶尔还能装一下b，假装很帅地给其他同学解答一下自己擅长的那几道题目。 现在她又等于白学！ “我的记忆力好像就没好过，我这是不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症状？” 一想到学一点忘一点，何苗就发愁。 “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这狗屎一样的脑子，和死鱼一样的记忆，根本就不适合学习........ “好好考，认真考。” 徐墨白说的很认真，但对于何苗来说，这些大道理和胡大图说的没什么不同。 有的时候，真的不是所谓努力和认真就有回报。 两人都出去后，徐墨白开始锁门。 “小白，你是怎么做到回回考第一的？” “坚持。” 何苗试着回想了一下，似乎很少见徐墨白有什么娱乐活动，顶多打打球。 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看书、学习、写习题........ 这种高度自觉、自律是她完全做不到的。 这种问题问徐墨白等于白问！ 她没有他那种天赋、好脑子，也没有他后天的努力和勤奋。 随着“咔哒！”一声的落锁声音，两人开始往学校门口走。 两人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一路上何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以后有什么想了解的问我就可以了，不用问别人。” 徐墨白忽然出声，眼眸暗了暗，“有什么好奇的也对我说就可以了。” 何苗不解，“你说的是学习上的？” “包括学习上的。” 徐墨白站在原地散漫一笑，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 “学习以外的也可以？” 这时，何苗才知道他说的应该不是特指学习方面的问题。 脑海里涌现一些别的什么。 “那你先把可以快速提分的秘诀告诉我。” 说着，何苗朝他伸出自己的手，“有了那东西，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奋战到天亮。” “没有秘诀！没有捷径。” 徐墨白毫不留情，直接拍开她的手。 力度不大，反倒有种调调打打的意味。 “那我还问什么。” 何苗汕汕地缩回手，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 “嗷对了，先前杜宇泽说的那是只属于男人的暗语，让我们别轻易触碰，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睫毛忽闪着，像羽毛，拂动他的心。 “那杜宇泽说的你要问我的是什么问题？” 没想到他不仅不回答，还反问她。 “我没问他那个，他瞎说的。” 何苗一时气急，“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我以后就是会有c。” “嗯嗯，你有。” 一道低低的笑声传出，带着蛊惑人心的嗓音，低沉却充满磁性。 他眼风扫过，刻意重重咬字道。 “我信，我一直都信。” 徐墨白轻笑着，随口应着，像是敷衍，又像是肯定。 “干嘛一脸说的你好像见过一样？” 何苗脸一红，“徐墨白你个变态。” 徐墨白：........ 两人一边快步往车站走去，一边在路上逗留着，不知是在赶时间还是拖延时间........ 晚上，何苗回去后就早早地吃完晚饭洗完澡。 之后便是开始临时抱佛脚。 她一晚上都在认真地看书做题。 卷子写了一张又一张，虽然都没写完....... 笔记过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都没记住...... 大题一个没写，选择题一题不落........ 就这样，很快到了考试当天。 何苗已经忘了是什么支撑着她把所有考试坚持完。 她只记得考完英语的那天下午，她趴在桌子上一觉睡到大晚上........ 这次的突击考试，效果非常显着，完美地说明了什么叫“平时学习不努力，考后成绩不给力。” 成绩出来那天，校园里各年级一片鬼哭狼嚎，全校学生几乎全军覆没。 第114章 临时抱佛脚，立马漏马脚 除了徐墨白，几乎所有学生都是退步。 包括年级第二的陈方方。 虽然她还是第二，但是各科成绩都有退步。 还有沈薇薇，之前说的要努力考到第二，结果这回连前二十都没进。 何苗还是倒数第一，之前及格的英语，这回六十分都不到。 各科成绩全部考得稀巴烂、一塌糊涂。 当然，排名稳得一匹。 “我就说你之前考得比我好是走狗屎运了吧。” 刘菲菲不屑一笑，“大家都差不多是裸考，我比你高的可不止是一二十分。” “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这次不也是运气好而已。” 刘金玉气的咬牙切齿，不服气地反击道：“你也就趁我没有复习的时候多点分，我要是认真学习了，你连我尾巴都看不到。” “你说反了吧，是你只能趁我不认真的时候领领先，一旦我认真起来，你还追得上我吗？” 刘菲菲也不甘示弱，回驳她。 她挑衅似的看向对方，一双眼睛里尽是鄙夷。 “你........” 这次成绩到底是没考好，刘金玉自己底气不足，加上嫌丢人，她完全没有心情再和刘菲菲吵下去。 “早就说了，让你们踏踏实实，别整天想什么歪门邪道抱佛脚，这下全露馅了吧。” 班里成绩惨淡，平均分也低了很多，胡大图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真真就是恨铁不成钢。 “说到底还是基础不牢靠，每个人回去好好总结。” 虽然何苗也退步了，心里确实也气馁和沮丧。 但是这回有大家陪着，她终于不用单独吸引火力了。 难得的一次月考总结，她不用一整堂课面对胡大图的抨击，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虽然这次总体来说，同学或多或少都有成绩、排名方面的退步。 不过也有进步的同学，比如江亦风。 他的英语和数学都及格了。 “何苗，多谢你的笔记还有你教我。” 放学后，江亦风突然来找何苗，说要和她一块儿回去。 “啊？可是我自己都没及格欸。” 何苗捏了捏口袋里的成绩单，虽然折得整整齐齐，但现在应该已经皱皱巴巴了。 “但是我这次进步确实有你的功劳。” 江亦风迎着落日霞光走在前面，他后退着看着她，脸上是明媚的笑。 “我被我爸爸妈妈夸了，我家里人真的都很高兴。” “是吗？那太好了。” 虽然自己考得差，但何苗还是为他高兴。 “江亦风，你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了这么大的进步，我打心里佩服你。” “那你呢？” “我？我其实还没敢和我爸爸妈妈他们说。” 何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我知道早说晚说，他们都会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想拖延时间。” 说着说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被诅咒了，不管努力也好，不努力也罢，怎么一直没有进步。” “我觉得你只是还没找到方法。” 江亦风停下来，等待着何苗的步伐。 “何苗，你突然想学习的契机是什么？” 倒数习惯的人，怎么突然想着要努力、要改变了。 “就是不想以后吃苦。” 何苗也停了下来，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 “就这样？” 江亦风觉得有些意外，“这种话几乎是老师的口头禅了，你这么容易被说服？” “以前没有经历过所以不在乎，要是经历过基本上不用人劝。” 自己会上赶着想要改变。 当然，改不改得了就说不定了。 学习这种要脑子的事情，有的时候好像真不是努力就能成功。 “那你呢，你这回不也是进步了很多。你的学习契机又是什么？” “我当然是.........” 江亦风轻咳一声，声音小了起来。 “什么？” 何苗没有听清楚，朝他走近两步。 “何苗，我有话想........” 一阵手机振动打断了他的话。 “喂！妈。” 看到来电显示，江亦风本就上扬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看他和家人聊得很开心的样子，何苗猜想他和家人的关系应该不错。 毕竟江亦风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他成绩差偶尔还有逃课现象....... 即便这样，他的家人貌似也很关心和欣赏他。 不知怎么的，何苗突然就想起徐墨白。 明明他学习好、成绩好、表现好，但是他的家人真的一言难尽........ “何苗，我爸爸妈妈说她有话想和你说。” 面对江亦风突然递过来的手机，何苗怔愣了一瞬。 “可我不认识啊。” 她小声地摆手表示拒绝。 “没事，他们也不认识你。” 说着，江亦风又把手机往她身边递了递，何苗颤颤巍巍地接过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叔.......叔叔阿姨好。” “你就是何苗吧？” 电话那头传来非常热情的女声，何苗突然就看向了江亦风。 两人身上似乎有着同样的让人亲近温暖的气质。 “听说你在教我们阿风学习，我们阿风这次考试有了很大的进步。” 非常低沉粗哑的男声，应该是江亦风的爸爸。 “是江亦风同学自己的努力。” 何苗没敢说自己的成绩，她也不知道江亦风向他爸妈说了她多少事情。 “感觉他最近这段时间变化很大呢，回家也时不时提起你的名字。” 说起江亦风，江亦风妈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想邀请你来家里吃个饭，当作答谢。” “不，不用了！” 何苗给江亦风递眼神，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 “来吧何苗！” 江亦风似乎比他妈妈还激动。 “来吧，苗苗！你上回选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江亦风的妈妈比想象中还要热情和自来熟，何苗有些盛情难却。 “阿姨您喜欢就好。”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何苗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擅长应付大人，尤其是那些有礼貌又热情的。 “阿风！” 身后忽然传来散漫又痞拽的笑声。 听到声音，何苗和江亦风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不远处站着的李响，以及他身后的徐墨白........ 第115章 如果她告白的人是我… 徐墨白站在马路那边，视线明明落在他们这边，但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一身蓝白色的校服，和身边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李响截然不同，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苗和江亦风在路边停下，等待着他们过来。 “徐.......” 见徐墨白朝这边过来，何苗正想打招呼，可他似乎没听见也没看见他们似的，自己先离开了。 “又见了，何苗。” 男生长眼漆黑，挺鼻薄唇，下频的线条削瘦，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 他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 “你好。” 何苗抬眸，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她礼貌地同他打着招呼。 “之前谢谢你了。” 何苗认出来眼前的男生，就是之前找刘菲菲时的那个少年。 “没事，要谢就谢阿风吧，都一样。” 李响朝徐墨白的方向淡淡一瞥，满是漫不经心。 “你们学委........” “啊他就这样，和不熟的人就比较内向。” 何苗笑着解释，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徐墨白站在候车亭，身姿挺拔得像是秋日里的一杆竹，气质冷得像冬日里的一场雪。 他神情很淡，定定地望着往来的车。 几人在车站分开，何苗先上的公交车。 等车子开走后，李响突然淡淡开口：“他好像更喜欢那个学霸欸。” “没事，他已经拒绝她了。” 江亦风的视线从消失的车子落回到李响身上。 见他脸上带着鄙夷不屑，他也不恼，反而语气认真起来。 “如果她告白的人是我，那我一定不会拒绝她。” “你看你，一开始的假设就输了。” 李响听了他的话，有些无奈。 “什么叫她告白的人是你，你不会主动告白？”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嫌弃江亦风不够争气，“主动的孩子才有糖吃。” “可是我......” “人家好歹是女孩子，你要硬气一点。” 李响拍了拍江亦风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阿风，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怂，一怂，机会就溜走了。” “干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也受情伤了？” 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太阳渐渐西斜，高大的建筑被镀上金光，圣洁而美好。 树和光成了伴侣，编织层层绿意，伴着金灿灿的光影，洒在他们回不去的青春里。 李响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走吧，车来了。” 何苗拿着成绩单回去。 在距离小区还有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停了下来。 她得先想好措辞.........不行，说什么都像在找借口。 干脆直接回去大大方方地表示，要打要骂都随他们来。 心里仿佛做好了心理斗争，何苗一副壮士赴死的英勇。 正当她抬腿走时，“哐当！”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和她的脚步。 听到动静，何苗好奇地往巷子口那边探去。 一个人影在这时蹿了过去。 刚刚那是谁？ 何苗抓紧了书包带子，脚在一瞬间像被灌了水泥。 她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好像看到了她舅？ 张小军这是逃狱了？ ........ 考试过去了，总结也过去了，这次突击考试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 学生时代的考试很多，大大小小的，考一场忘一场。 根本没有时间为某一次考试失利而神伤，因为下一次很快又会到来。 “听说这个学期有秋游活动欸，自愿报名。” 班里小道消息飞快，一个比一个消息灵通。 “这是进入高三之前最后一次校园集体活动了吧。” “是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大家好好珍惜。” “好像是去爬山和野餐，感觉挺有趣的。” “好想去啊，可是我家人应该不让我去，因为我这次没考好。” “金玉，你会去吗？” 赵文瑄看了一眼正在座位学习的刘金玉，突然开口问她。 一时间，她的背挺直了些。 “我......我还没想好呢。” 她没有回头，但是听语气来看，似乎不太想。 平时那么闹腾，对待班里所有活动都很积极的人，这会儿像突然失去所有兴趣似的。 “我已经决定去了，最后一次欸，之后要备战高考了，完全没有时间玩。” 赵文瑄叹了口气，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 “我仿佛已经看到高三的生活是什么样了，肯定是灰色的，我要趁现在多留下一些彩色的美好的回忆。”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心动了。” “我也。” “可是报名费用好像还挺高的，交通费、住宿费还有伙食费.......每一项都要钱。” “何苗你呢？” 突然有人朝后面问了一嘴。 正在做物理错题的何苗，轻轻抬头，“我？” “对啊，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玩的，校运会上看你跑得挺快，这个应该会是你喜欢和擅长的。” “我也这么想的，到时候咱们要不一个小组好互相有个伴？” “我我也，我也想和你们一组，到时候别把我抛下。” 几人越说越起劲，仿佛在为明天做准备....... 何苗听着有些心动，然而想了一下报名费用，她还是陷入一阵沉思。 半晌后，她像是做了决定，语气幽幽的，“我得回去先问问我妈。” 虽然张对待她的学习很上心，但是她不一定给她去，哪怕这次是对她来说非常好的机会....... “不去，既然和学习无关，花那冤枉钱干嘛。” 饭桌上，何苗回去后把秋游的事和家里人说了一遍。 张美丽一听报名费，果断拒绝，不带任何犹豫。 第116章 骗她 “哦。” 何苗低下头开始往嘴里扫米饭，已经准备好打消念头了。 “去，不是只有学校里可以学到知识，课外活动也是一次非常不错的学习体验。” 何大海突然来了兴趣，停下手里的动作，拿出自己的钱包。 “多少钱，爸给你掏。” 闻言，何苗眼睛一亮，解释起来，“老师说先交两千，之后再多退少........补。” 她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脸色，说着说着声音顿时弱下来。 “多少？” 张美丽急了，像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数字。 她将碗筷放了下来，态度坚决，“不去，说什么都不去，太贵了。” “好吧。” 何苗确实也觉得贵，学校真是狮子大开口。 虽说是预算，但这也报得太多了。 何大海为了缓解气氛，话锋一转，“对了，听说你们校运会之后立马进行了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我我吃饱了。” 何苗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夹起来吃掉，端起碗就要跑。 “站住.........” 忽然被张美丽叫住，何苗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阴森的凉意，寒气逼人。 自从宣布秋游这一消息，班里开始组织同学们自愿报名。 “班长，报的人多吗？” 何苗表示她只是想问问，绝对没有多想。 羡慕肯定有，但不至于去不了就茶不思饭不香的地步。 陈方方似乎很忙，头也不回，“还行。” “还行是咋样？” 不多不少，不知道算多还是少。” 她嘴上淡淡说着，手里记个不停。 看着陈方方那里很多同学排着队过去报名缴费，何苗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想了想，她很快就想通了。 不就是什么爬山和野餐，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高中生就应该好好学习。 对！只要她好好学习、准备高考、考上大学、改变命运.......以后爬山还是下海都有机会选。 她不希望在青春这段最明媚浓墨重彩的光晕里，只简简单单做一场梦。 “学委，你去吗？”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嘴，紧接着何苗听见身边的人不咸不淡地回答：“不去。” 听见又多了一个不去的伴，何苗心里的烦闷又少了一分。 藤枝蔓延至窗沿，好像她靠在那，风就能带她去一个自由的天地。 望着窗外秋日里的树，或青或黄，或葱绿或金光闪闪........ 它们一棵棵被窗户的铁栏分成了会呼吸的书签。 “何苗，你可以帮我把钱拿过去给胡老师吗？” 正准备回去的何苗，突然听到陈方方的请求。 她把用信封装起来的钱塞何苗手里，“我是真信你才求你帮忙的。” “可是我.......” “你就当是为了班级做贡献吧。” 陈方方一脸真诚，再三恳求。 “拜托了，我现在是真的有急事。” 见她一脸着急，何苗只能应下来。 “那好吧。” 只是刚答应不久，何苗就后悔了。 因为进胡大图办公室等同于羊入虎口，等同于找死。 难得她自己主动过去，还不用等人叫。 “何苗啊，你来得正好，就这次考试，我还有话想和你聊聊。” 胡大图逮住机会就是对她一通说教。 他把她的成绩导出来，从语文说到英语，从数学说到理综....... 好不容易等着被胡大图骂完。 何苗终于要走，还没出办公室的门，立马又被他叫住。 “等等！我们先把钱对一下。” “嗷嗷。” 被他这么一提醒，何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回去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那数钱。 胡大图先数一遍，之后何苗再数一遍。 两人各自数了三遍，还好数字都一样。 不然又得再来三遍........ “你确定是这么多钱吧？” 胡大图掂了掂钱的重量，忽然抬头问她，语气严肃认真。 “啊我没有打开过，班长给我的是多少就是多少。” 何苗说的坚决又坦荡。 “那陈方方她没有把报名人数给你？” 她老实地摇摇头，“没有。” “所以，就这么多同学参加？” “这个您得问班长，我只知道我只拿来了这么多钱。” 何苗老老实实回答，不卑不亢。 胡大图急了，“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只是个跑腿的。” 何苗的怨气快要填满整个英语办公室。 胡大图叹了口气，“行了，你回去吧。” “哦。” 辛苦跑腿活还白白挨顿骂，何苗怎么想都不值当。 回头她得让陈方方还了她这个人情。 正值放学，楼上熙熙攘攘，喧闹声不绝于耳。 她抬头看过去，男生女生们或趴在栏杆，或游走在连廊........ 那一刻她才清晰地认识到，她也回到了自己的青春里，这是她的青春。 何苗回教室拿书包，路过楼梯口时听到两人在说话。 是徐墨白和杜宇泽的声音。 两人站在实验楼背后的樟树下。 一人迎着落日，一人逆着光。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她只看得到徐墨白的一个背影，周身在晚霞的映照下，像在发光。 本来何苗都想走的，可是她听见了她的名字.......... 不说她的话她就走了，可要是提到她的话，那她高低得听个好歹出来。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像是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沉默的氛围。 “所以你骗了何苗？” 杜宇泽侧过身子看他，一脸不解。 徐墨白忽然抬头看向远方，半晌后终是开口，声音淡淡：“嗯。” 第117章 钱不对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瞒着她，何苗的心理素质还是挺强大的。” 杜宇泽自光扫向他，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我有自己的打算。” 徐墨白忽然转身，整个人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到底骗了她什么？何苗还想听下去，只是不小心踩到角落里的罐头，发出大的动静......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乱扔垃圾！ 腿比脑子反应快！何苗被吓得捡起罐子拔腿就跑。 速度很快，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窗外的晚霞绚丽多彩，也只有在学生时代，才会留心到欣赏到它的美。 杜宇泽刚走，沈薇薇后脚就过来了。 “墨白，你真的不打算去吗？” 沈薇薇开门见山，直接问他。 “嗯，我现在没有想去的打算。” 闻言，沈薇薇面上一喜，“那就是说还有去的可能？” 徐墨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我早就想问了，你手上的红绳好好看啊。” 沈薇薇说着说着便想上手摸，只是手刚伸过去就被他躲开了。 “我看你好像挺重视这条绳子的。” 她尴尬地笑笑，不经意间提了一嘴，“怎么？红绳是你喜欢的人送的吗？” “是。” 徐墨白毫不掩瞒，直接承认。 他敛了敛眸子，没有尘埃的睫毛，落在下眼睑一层阴影。 许是没想到他这么坦诚，一时间沈薇薇有些怔愣，“啊......原来是这样啊。” “你待会儿自己下去时注意一点。” 不等她回答，徐墨白自己先离开了。 “啊.......好.......”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沈薇薇愣了会儿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的女孩，惊讶得捂住了嘴巴，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瓜。 晚上，何苗回去时，发现何大海在打电话。 见到她回来，他和对方小声说了句就挂断了电话。 “苗苗回来了？” “嗯嗯，爸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啊......没没什么。” 何大海有些支支吾吾，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你之前说的秋游什么的，还是报名去参加玩玩吧。” “为什么突然又同意我去了？”何苗心里有些高兴，但还是想问问清楚。 “年轻时多参加一些活动总归是好的。”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脸上流露出一些感伤，“别像我和你妈，没有好好享受学生时代。” 说着，何大海掏出钱给她。 何苗没接，有些犹豫，“我妈那.......” “你妈那边没问题，她同意了的。” 何大海有些惊诧何苗的变化，“给！拿着，多出来的也拿着买些好吃的。” “谢谢爸。” 何苗接过来，“帮我跟我妈说声谢谢。” 第二天。 这两天因为考试以及张美丽和何大海的各种唠叨，加上她有些小兴奋，何苗起晚了。 等她到教室时，班里同学差不多都已经坐到座位上了。 气氛有些低沉，何苗回座位时经过好几个同学。 她同他们打招呼，但是他们好像不太想搭理她。 不过何苗并不觉得烦闷，她也可以去参加活动了。 她看向陈方方的座位，听同学说她被胡大图叫去办公室了。 见快上课了她还没有回到座位，何苗一时有些着急。 听着窗帘后打开着的窗户里流进的沙沙声，盯着窗帘滑轨上露出的一条阳光....... 她慢慢被转移注意力。吗，心情也放松下来。 课后，何苗突然想找徐墨白，她想问问他，他和杜宇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骗了她什么。 “徐........” “苗儿！” 她刚想开口，刘菲菲突然过来打断她。 她一脸神秘兮兮，看起来像有心事。 “你这是打算........” “我想问徐墨白点.......” “先别问。” 刘菲菲突然打断她，“你先跟我来。” 她把何苗拉到走廊尽头，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苗儿，问你个事儿。” “你说。” 从早上何苗就觉得奇怪了，一个个都像有话说似的，偏偏又不说清楚。 她心里急得跟小猫在挠痒痒似的，一点都不痛快。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你快说吧。” “学委生日的时候你是不是送了他戴手上的礼物？” 何苗一惊，“你怎么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 闻言，刘菲菲顿时松了口气。 “我刚刚听到咱学委和沈薇薇在聊天。学委说他手上的那条红绳是他喜欢的人送的。” 她将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告诉何苗。 “我差点以为那不是你送的呢。” “那不是我送的。” 何苗淡淡开口。 “不是你？” 见刘菲菲一脸吃惊，何苗顿了顿，继续道：“我确实没送过那玩意儿啊。” 刘菲菲：......... “那是谁？” 一瞬间，何苗将刘菲菲说的话和自己昨天听到的联系起来。 他那么宝贝那条红绳.......其实一开始她就猜想那应该是重要的人送的。 可是那天晚上他说他喜欢她....... 想着想着，先前的“所以你骗了何苗？”“嗯。”又涌现在脑海里。 何苗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想：他说的喜欢她是骗她的？ 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或许单单只是想同情她，让她放下对他的纠缠，把注意力放回学习上？ 这么一想好像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说着喜欢她却不愿意交往。 难怪她之前告白他也没有反应。 难怪他之前一直想着推开她....... “何苗。” 回到座位，何苗屁股还没贴下来，紧接着陈方方忽然叫住她。 “班长你也有话想和我说？” 何苗有些意外，“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你跟我来一趟。” 陈方方有些神神叨叨，何苗一脸好几懵。 “班长，那个秋游活动，我也想报名参加。” 说着，何苗把钱给她。 见状，陈方方一愣，很快，脸色难看起来。 “咋啦？班长！” 何苗不解，整个人很迷茫，但心里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 “你哪来的钱？你不是说家人不给你钱吗？” “我爸昨天晚上突然又同意我去了。” 说着，何苗又把钱往她身边递了递。 见她没接，何苗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昨天把钱拿给胡老师时，钱是对的吗？” 陈方方突然很严肃地问她。 “我不知道里面一开始多少钱来着，我只知道我和胡大......老师数了三遍，都是........” 何苗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微变，“所以现在是钱不对吗？” “嗯，报名的人和交钱的人对不上。” 第118章 我不是小偷 “会不会是数错了？或者是........” “胡老师和你亲自数的，钱就那么多。” 陈方方直接打断她的猜测，“既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无缘无故多出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语气都有些着急，她长舒了口气，试着把语气放缓。 “现在报名统计上来的人是二十个一个，但是拿到的报名费是二十个........” “会不会有谁没有交。” 何苗试着冷静地提出各种可能或猜想，但是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不可能。” 陈方方也是一口咬定，“我是一个个统计的，给一个钱报一个名，根本不会出错。” “那是什么原因呢？” “我在想，你是不是直接拿着钱就去给胡老师了，有没有可能是放在桌子里的时候........” 说着说着，陈方方把视线放在何苗身上，话里话外多了几分审探。 何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没有，那天我直接拿着就去办公室了。” “何苗，我是真的放心才交给你的。” “我知道，可我真的没有偷偷拿。” 见何苗也是一脸坚定，陈方方叹了口气。 何苗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她望着窗外的天，有些心不在焉。 “我再问一遍，确定要去的同学是全部都交钱了吗？” 陈方方突然走到讲台上，像要宣布重大事件。 “没交的就赶紧上来交，还有机会。” 她目光扫向四周，眸子沉下来，语气也硬了几分。 “班长，我们可都是一手交钱一手报名的啊，你可别因为自己把钱弄丢了就让我们承担损失。” 赵文瑄阴阳怪气地内涵了一嘴，紧接着其他同学也附和起来。 “就是啊，反正我们的钱已经交上去了，别到时候钱没了，名没报着。” “谁拿的就找谁补上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金玉，我们那天是不是一块儿报名的？班长看见我们交钱了吧。” “啊.......是啊。” 赵文瑄喊了一嗓子，陈金玉似乎被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应着，“我我们可以互相给对方做证人的。” 见状，陈方方看向何苗，一脸为难。 “这个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看胡老师怎么说吧，毕竟涉及到金钱问题。” 随着问题被拖延以及各种讨论，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 “偷拿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找出来的话，大家谁也别想去。” 得到消息的胡大图面色难看。 他朝何苗那看了一眼，“虽然成绩很重要，但是好的人品更难得。” “哈？凭什么？” 班里有同学开始抱怨起来。 “就是，我们确实老老实实报名交钱了。” “胡老师，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让其他老实交钱的人买单吧。” “谁弄丢谁负责，把钱补上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不行。” 胡大图在这方面也是相当严谨，“我可以忍受你们学习差一点，但是手脚必须要干净。” 他的态度也是很坚决，全然没有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蒙混过关。 “钱给谁拿的，说不定人家偷偷拿了一部分。” 赵文瑄像在发泄怨气，语气阴阳怪气起来。 “头一天还说家里不给钱，第二天就有钱报名了？这钱哪来的还真不好说。” “赵文瑄你说什么呢？” 何苗听到她的话有些不舒服，直接质问回去。 “这么快就对号入座了？会不会是心里有鬼？”赵文瑄看着她，眼中闪过厌恶和嘲讽。 “什么对号入座，你就差把我按死在座位上了。” 何苗被她说的有些恼羞成怒。 “这么怕，那你倒是把钱补上啊，别到时候耽误大家的时间。” 赵文瑄冷笑一声，脸上闪过得意。 “就是，把钱补上就可以了吧。”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口。 何苗见众人七嘴八舌的，只觉得自己越发的委屈，说话都不由得带着哭腔。 “我只交我自己那份，我家也不是闲钱多得可以给人补漏洞。” “都怪我，真不应该给你。” 课后，陈方方坐在教室一脸后悔。 “我我也是帮忙。” “你这是给我帮倒忙。” “要不我先垫着吧，这钱我可以先出。” 沈薇薇突然过来，她朝何苗看了一眼，“不用还也可以，就当我........” “不行。” 何苗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谁让你出钱了，钱又不是我偷的。” “我没说你偷，只是......” “我也没拿！” “我知道，但是既然钱是你弄丢的........” “不是我弄丢的。” 何苗还在坚持，只是微弱的发声在众人的唾沫中显得微不足道。 “差不多得了啊，何苗。” 一旁的陈强突然开口，“我们还想好好玩呢，你别耽误大家时间。” “就是，出钱又不肯，话又多的很。” “得了便宜还卖乖。” 面对众人的质疑，何苗有些语无伦次。 偏偏这时候最不争气，心里一酸，很想哭。 “谁主张谁举证。” 刘菲菲逮住一个就问，“你看到何苗拿了？” “我.......我没有，但是其他人也这么说。” 抱着侥幸和从众心理，想着即便冤枉错人也会法不责众。 “一个个说的这么肯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眼所见。” 看见何苗被围攻，刘菲菲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要我说，可能就是有人只报名不交钱，再把责任推到好心帮忙的人身上。” 刘菲菲的话一出，有人开始不出声了。 闻言，刘金玉脸色变了变，“刘菲菲你够了啊，别为了维护何苗一个人，把所有交钱的同学都得罪。” “就是啊，我们老老实实交钱还有错？白白挨顿骂。” 事情闹腾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没有人主动认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何苗拿的....... 窗明几净，层林尽染。 一把火烧红了枫叶，树枝的影子映在黄色的遮阳棚上，像古画。 因为被这事困扰，何苗一整天都没有心情。 她看了眼旁边空着的座位，被人告知徐墨白请假了。 原本高高兴兴上学去，没想到垂头丧气放学归。 何苗一想起学校里的事就觉得糟心。 真没一件顺心的事儿。 “你这丫头哭丧着脸干嘛呢？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距离小区还有一个马路口时，何苗突然被蹿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舅.......舅舅，你不是去坐牢了吗？” 第119章 你会想我吗? “呸呸呸，什么嘴。” 张小军觉得有些晦气，“你这孩子.......怎么每回见到我都要咒我一句坐牢。” 何苗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张小军的距离。 “我妈说的你去坐牢......” 看着眼前的人，何苗越说越小声。 “你妈.......你妈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闻言，张小军脸色有些垮下来，他叹了口气，“大姐也真是的，都在你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 “我没钱。” “我不是要钱。” 张小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舅在你心里就只是个要钱的人吗？” 何苗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低低的嗯了一声。 “话说，舅舅，你怎么没被抓.......” “大人的事你小孩别管。” 张小军打断她的话，神色严肃起来，“你最近注意一下安全啊，这几天不太平。” “那你.......” “别问。” 他将一包东西塞给她，“把东西拿回去。” 张小军压低了声音，看起来有些疑神疑鬼。 何苗掂了掂包里的东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拿回去再看，别吱声。” 张小军像是突然醒悟似的，不由得感慨一番。 “你舅也不是完全没良心的人，替我和你爸说声谢谢。” 回去后，何苗才发现包里的都是钱....... “这也不够啊。” 张美丽把钱全部倒了出来，还翻了翻夹层的袋子，“他这是花了多少啊？” “能拿回来一部分就说明小军本性不是完全的坏。” 何大海有些欣慰，“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这还不坏？他还想要多少机会？要是真有良心，当初就不会拿着钱跑人了。” 张美丽瞥了一眼何大海，越想越气，“你们一个个的，尽给这个家添堵和留一堆的烂摊子。”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和缓解气氛，她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何苗身上，“话说你们秋游那事怎么样了？” 何苗本来想把学校里的事告诉他们的，见他们正心烦，想了想后便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啊.......挺好的。” 为了避免说多漏多，何苗逃似的回到房间。 夕阳开始西斜，红色的霞光从书桌前的窗户照射进来，那是渗入肌肤的夕阳光芒。 何苗沉默不语，连头也没抬。 虽然姿势不对，但她这会儿正认真地在房间里做着作业。 半晌，她也只稍微动了一下颈部。 如今被夕阳将窗外染得一片火红。 突然间发现天黑下来，她意识到该开灯了。 一偏头就看到外面树叶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皮影戏一样，背景也是唰唰的树叶音。 一盏台灯在房间里亮起来，何苗趁着热乎的脑子，继续投入学习当中。 写着写着又遇到难题，她开始有些疲倦，不自觉玩起笔来。 黑色签字笔在手里转了一圈，何苗突然就很想找徐墨白说说话。 她有很多事情要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手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拨过去了。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清朗温柔的声音。 明明也才一天没见，可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何苗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何苗？” 见她没回答，他又喊了她一声。 “徐墨白，你怎么没来学校？” 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何苗偏头道。 非常僵硬客套的寒暄，但她的语气软下来，带着点埋怨、掺着点娇嗔，像撒娇。 闻言，对方似乎愣了一瞬，心情仿佛也好了很多。 他非常耐心地和她解释，“我有点事，请假了。” 既然没有说具体事情，应该就是不想说吧。 何苗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怎么了吗？” 听到他关心，何苗突然就有些委屈。 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作业好难。” 对方一愣，随后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紧跟着，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我回去教你。” “话说，你要去参加学校的那个活动吗？” “不去。” 他说着否认的话，语气之中却带着笑意。 “你呢？你要去吗？” “我交了钱，但是我不想去了。” 说着说着，又聊到钱的事上。 “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何苗语气有些低落，但还是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听徐墨的语气，他可能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何苗也不打算说。 “你会想我吗？何苗。” 徐墨白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清淡的语声传入耳际，何苗听着有些想哭。 她凑近，自认为恶狠狠地拒绝：“不想。”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何苗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她瘪了瘪唇，闷声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 “墨白？” 电话那头传来温婉的女声，直打断了他的话。 “你很忙吗？” “有点。” “发生什么事了吗？何苗？” 心思那么细腻的人，应该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何苗不知道怎么回应，“没什么，就是见你没来问问而已，关心关心同学不行吗？” “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苗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带着隐隐约约的试探。 对方一愣，“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想，我要睡觉了，挂了。” 第二天，何苗都不想去上学。 隔天早上，何苗前往学校的脚步相当沉重。 早晨起来，甚至迷惘着要不要去学校。 感觉只要外出一步，就是充满危险的战场。 但是，与其拖拖拉拉地越拖越久，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何苗本想着坦然应对，没想到事情经过一天的发酵，不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闹到了政教处。 “我刚才路过办公室，听严主任说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彻查。” 那人越说越夸张，“好像要查监控。” 第120章 叫救护车! “妈的，到底是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陈强咒骂一声，语气里都是不悦，“本来就是交个钱的问题，别到时候把全班拖下手。” “你又没偷钱，怕什么？” 一旁的杜宇泽瞥了他一眼，戏谑着，“难道你心虚了？” “心虚你个鬼，杜宇泽你别这时候找事。” 陈强像是被戳中心事，“你还是担心担心何苗吧，别到时候被发现那钱失踪真的和她有关。” “不劳你费心。” 经过一晚上的充足睡眠，这会儿何苗已经不再像昨天一样被人按着喷唾沫星子。 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架势。 “查呗，我没做亏心事，什么都不怕。” 只要能证明她的清白，管它是看监控还是看其他。 “你.......” 见状，陈强反倒不自信了。 课间，何苗看着窗外。 运动大片大片地遮在蓝天上，好像奶盖。 何苗心想，今天的天空一定很好喝。 “这涉及到道德品行问题，以及学生财产安全问题，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厉明是大课间过来的。 他一来班里就开启一通教育。 “偷东西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我们学校一定会仔细调查并严惩。” 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直接将这事定义为盗窃。 任何事情，只要上升到法律，就不再是简单的校纪校规问题了。 胡大图听得心里一阵拔凉，但还是在一旁附和，“主任您说的对，但是班里同学一直表现良好........” “得了，你不用解释了，到时候看监控说话吧。” 严厉明现在听不进任何一点学生和老师的说辞。 于是，一伙人又赶到机房查看监控。 从陈方方给何苗钱那里看起，一直到她进办公室和从办公室离开.......一切都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离开办公室的何苗没往教室走，也没有往校门口去。 半边身子露出来，脑袋不知道在看什么。 “何苗，你在楼道那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干嘛呢？” 严厉明将视频暂停，指着一处镜头问她。 “我没干什么啊。” 何苗想起来了，当时她听到声音后，在那里进行了短暂的停留。 “话说，你捡的什么东西？” 何苗从地上捡了个类似罐子的东西，随后像人发现似的，跑得飞快。 “我我捡垃圾来着。” 她还在进行苍白的解释。 “拿钱到给钱这个时间段正常不就得了吗？其他时间和这事有关系吗？” 严厉明一噎。 之后又随意看了某个片段，没看出何苗怎么样，倒是发现陈强翻了一次墙出去。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害怕查监控，原来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啊。” 杜宇泽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虽然没有具体发现什么，但是你可疑的举动还是会被，受学校监控当中，这段时间注意一点。” 监控没发现何苗偷偷拿钱的证据，反而证实了她在拿到钱和把钱给出去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可是监控也有死角啊，说不定镜头拍不到的时候她自己偷偷拿了一部分出来。” 刘金玉忽然又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何苗突然开口，“你是亲眼看到我拿了？” 平时对她有恶意就算了，但是现在为什么好像这责任不在她身上就不行？ “这位同学，我看你一口咬定是何苗，请问你是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是她？” 闻言，刘金玉一噎，“我.......” 没被实锤偷拿东西，何苗心里松了一口气。 下午上课都感觉到轻松自在很多，虽然班里人还是对她有意见，还是觉得责任在她....... 放学后。 何苗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忽有秋风吹来，她回眸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慵懒的阳光爬满秋天的银杏叶，熠熠生辉，仿佛那才是生命该有的颜色！ 她这才意识到窗子没关。 平时徐墨白在时，几乎都是他关窗锁门....... “何苗！” 何苗刚出教室便被人喊住。 她回头一看，发现是沈薇薇。 夕阳透过玻璃窗又反射到人身上。 何苗的发梢被笼罩在昏黄色的余晖下，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非常明亮。 “这钱你拿去补上吧。” 沈薇薇把钱递给何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苗没接受，有些没好气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错。” “难道你希望同学一直记恨你吗？” 沈薇薇说得有些着急，仿佛何苗再不拿就有什么事似的。 “随便他们。” 何苗丝毫不在意。 “不过你在怕什么？他们要骂也是骂我........” 像是想起什么，她试探着问她，“难道是你拿了钱？还是你没交？” “不是我！” 沈薇薇着急起来，“我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在急什么？” “我.......” 沈薇薇一噎，被堵得无话可说。 走廊尽头传来断断续续的不大不小的争吵声，但很快被其他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脚步声掩盖。 何苗懒得和她计较，自己先跑了。 她弄不明白沈薇薇一定要让她把这份缺的钱补上去是几个意思。 只是她刚下去就听到自己刚才待过的地方有大的动静。 她正想上前查看，突然看见一只手将沈薇薇推了一把，紧接着她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来。 楼梯不高，但她受伤的那只脚似乎更严重了。 何苗被吓到，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没事吧？” “何苗，我腿好疼。” 沈薇薇蜷缩着，抱着她的腿开始哭。 “天哪！薇薇。” 听到动静后，越来越多人开始聚集在这。 他们一个个看向她，指指点点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人打电话给老师，有人打120叫救护车........ 人来人往中，徐墨白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像救世英雄....... 白色卫衣和黑色长裤，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然而周身又透着股风尘仆仆，像是刚赶回来。 何苗心里一动，正当她有所动作时.......他忽然朝着沈薇薇走去。 他看了眼现场情况，立马冷下脸来，“先送她去医院。” 沈薇薇抱着自己的腿一直在哭，“墨白。” 徐墨白朝旁边的王有志递了个眼神，随后王有志和刘金玉两人扶着沈薇薇离开。 徐墨白也跟了上去。 好像也才两天没见，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何苗呆愣愣地站在墙角没动，就这么看着他们往楼下走，很久才憋出一句话。 “徐墨白，不是我。”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睫一低，而后没什么情绪地瞥开。 他声音轻轻淡淡的，“嗯。” 第121章 打回原形 “不是你是谁？难道还能是薇薇自己滚下来的？” 刘金玉朝何苗瞪着眼。 话音刚落，所有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在何苗身上。 “我不知道她怎么下来的，但不是我推的。” 何苗语气坚决，“沈薇薇，是我推你的吗？” “不是，是.......” 沈薇薇哭丧着脸有些犹豫，脸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小脸扭成一团。 “到底是不是啊？” 听到声音跑出来，连书包都没来得及背的赵文瑄有些着急。 沈薇薇回头看了眼何苗，又看向楼梯口。 “是何苗吧。” 毛敏的声音，“刚刚推你的人是何苗吧，我看见了。” 闻言，沈薇薇一愣，随后边哭边解释，“我我只是想把钱给何苗让她补上，没想到她不愿意，而且反应.......反应那么大........” “先去医院！” 徐墨白冷声打断她的话，整个楼道又安静下来。 王有志有些不耐烦，主动在沈薇薇面前蹲下，“我背你快一点。” “可........” “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闻言，沈薇薇吓得立马趴上去。 之后，徐墨白和刘金玉也跟了上去，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刘金玉边走还在边质问何苗，骂她狠心，白眼狼....... 但是何苗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明明还是十一月份，但是这个时节的气温下降了很多。 架空走廊里开始往楼道里灌着冷风，风中开始掺进冬天的味道。 第二天，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何苗和往常一样来上课。 自行车棚里堆着五颜六色的自行车，其中有一些是报废的。 猫咪趴在垫着破布的车篮子里，听见人声便懒洋洋地抬起头，眯着眼看过来一眼。 教室里还开着灯，明亮得和外面的天空仿佛是两个世界。 何苗将窗帘拉起系好，随后坐下准备记英语单词。 每天早上的空隙可以用来背单词或者古诗词，偶尔也可以看看窗外放空自己。 随着身边落下一片阴影，徐墨白在旁边坐下。 两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何........” 他话还没说出口，何苗立马偏过头去。 她整个人贴着墙，脑袋歪过窗子那边，一副完全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徐墨白盯着她的圆圆的后脑勺看了一会，随后起身离开。 他在陈方方的座位站住，“把报名的名单给我看一下。” “你要那个做什么？” 陈方方一愣，但还是把名单给他。 “确定就差一个人的报名费？” 陈方方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就差一个人。” “谢谢。” 他淡漠地道完谢后便拿着名单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何苗的方向，她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徐墨白抿嘴，转身离开。 陈方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前脚刚走，立马便有同学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陈强顾不上喝口水喘口气，站在门口就开始和大家说自己听到的消息。 “我听说沈薇薇的爸爸妈妈来了，说是要找到推薇薇的人，然后抓去坐牢。” “啊？这么严重？” 周围不断有同学围上去凑热闹。 “这种可能都没办法毕业了。” “哎哟！为什么要推别人啊。” “我就说她嫉妒薇薇。” 人群里开始有人往后排瞟去目光。 一瞬间，何苗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班外人的感觉，她被成绩定性为“烂人”，之后又由“烂人”开始做“烂事”。 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什么也没有改变。 见她不为所动，他们又回过头来开始小声讨论。 “我都要怀疑之前薇薇脚受伤是不是也有她一份功劳。” “虽然我也喜欢薇薇讨厌何苗，但是那也怪她的话.......感觉有点牵强了。” “可何苗是薇薇受伤的最大受益人欸，要不是她，那天风风光光的就是薇薇。” “是她抢走了薇薇的舞台。” “听你们这么说感觉也对。” “何苗有前科，你指望她能转性？她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我上个学期还看到她在厕所和毛敏她们一起。” “卧槽！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我怕........” “怕就别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何苗忽然恶狠狠地瞪过去。 闻言，那人立马噤声。 然而，其他人压低了声音还在继续。 “卧槽！这谁敢和她玩，人说不定一直和毛敏她们是一伙的。” “她都敢直接放狠话威胁人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本性如此，没那么容易改的。”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家苗儿很老实，才不会推人。” 刘菲菲扫完清洁区回来，她拿着扫把挤到人群里挥了挥，灰尘顿时满天飞。 “刘菲菲你发什么疯？” 陈强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骂她。 “谁让你在班级里喷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有说错吗？” 陈强不服，和她争论起来。 “你忘了，她之前逃课的事情。” “她已经改了，这段时间的变化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她是真的有在改变。” 刘菲菲将扫把抵在他的座位，丝毫不让步。 “别拿学习说事。” 陈强一脚将扫把踢开，语气里都是讽刺，“你看看她这次考试，还不是倒数第一。” 他朝何苗方向瞥了一眼，随后不屑一笑，“要我说啊，之前的英语及格说不定是作弊的，所以这次考试又被打回原形了。” “你上次考试也比这回高，你之前也作弊了？” “你........” 陈强被刘菲菲堵得一噎，正想动脚踹她两下时，被路过的杜宇泽踩到。 “不好意思啊，刚刚扫清洁区踩到狗屎了。” 说完，他象征性地拿扫把往陈强鞋上扫扫，“这下干净了。” “杜宇泽你离我远点。” “谁让你垃圾都不倒。” 见刘菲菲和杜宇泽又开始在班里闹腾，陈强咒骂一声。 “你们两个疯子。” 班里吵吵闹闹，然而走廊也没有多安静。 “胡老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受了两次伤。” 女人快步朝班里走来，气势汹汹。 身后跟着的男人也是满脸不悦，语气严肃，“我们把宝贝女儿送来不是为了受罪的。” 胡大图走在他俩面前，试图将人拦住，“沈薇薇爸爸妈妈，你们先冷静........” “冷静什么冷静，这学校有杀人凶手你叫我怎么冷静？” 李淑娴还在快速前进，丝毫没有理智。 “沈薇薇妈妈您言重了，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能就这么下判.......” 胡大图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淑娴推开。 她看了眼班里，面色沉沉，“何苗是谁？哪个是何苗？” 一瞬间，班里吵闹的气氛静下来。 “是我。” 何苗弱弱地举起手来。 第122章 学习差不代表人品差 “昨天傍晚是你和我家薇薇在楼梯口吵架？” 李淑娴上下打量了几眼何苗。 她乖乖地穿着校服，人长得也乖乖巧巧，倒像是长辈见了都喜欢的类型。 “没想到你人看着挺老实的，心这么坏。” “我没推她，我们就在走廊上聊了几句。” 何苗不卑不亢地解释。 “你别想用一句聊天就把事情带过去了。” 李淑娴声音尖锐起来，“你们这种年纪轻轻的最坏了，好的不学学坏的。” 她伸出手指对何苗指指点点，“我家薇薇没事最好，要是留下什么病根，我跟你没完。” “沈薇薇爸爸妈妈，学生们待会儿还要上课呢，我们回办公室说。” 闻言，女人冷静了一些。 很快，上课铃响，那是何苗最喜欢的体育课。 何苗被叫去办公室时，才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也被叫过来了。 她昨天回去没敢和他们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让他们知道。 和沈薇薇爸妈衣着光鲜的外表不同，他们衣服上还沾着豆腐渣。 显然是出门太着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汗都来不及擦。 “爸，妈........” “你先别说话。” 张美丽揪小鸡仔一样一把将她拽过去，拉到身后。 看着张美丽的背影，她完完全全把她挡在身后。 以前她老说她胖，肩膀宽得挡住人........ 这会儿突然很想哭。 “我没拿，也没推人家。” 她在张美丽背后小声解释着，和所有在外面被欺负后回家告状的孩子一样。 张美丽回头白了她一眼，“平时不是很能鬼扯吗？怎么这会儿怂了？” 何苗承认，沈薇薇在她面前被推下来时她确实被吓到了，加上这几天人人都能朝她吐口唾沫....... 更重要的是现在张美丽和何大海在她身边。 在外面再怎么张牙舞爪，一旦回到爸爸妈妈身边都会收起所有锋芒，像最温顺的羔羊。 她话里都带着哭腔，“我是不想和他们吵，他们不讲道理的。” “你说谁不讲理？” 李淑贤瞥了一眼张美丽以及她身后的何苗，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我刚刚听班里同学说，她还偷钱？” “谁偷钱？偷什么钱？” 张美丽不高兴了，“别什么都栽赃给我们。我们家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偷过钱。” 见张美丽比她还凶，李淑娴气势顿时弱下来。 “那个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也不想关心事实是怎样的，但推人这事跑不了。” 推人下楼可以说算杀人犯了，我家薇薇没办法和这种人待一个学校，我希望能够把她开除。” 这时，沈薇薇爸爸沈天磊忽然在一旁淡淡开口。 “既然她犯了错，那就要被开除，谁来都不管用。” “您说是吧？严主任？” 沈天磊直接将问题抛给严厉明。 他立马接下话茬，“无论是偷钱还是推人，在我们学校都是不允许的。” “沈薇薇同学的爸爸妈妈，你们先别急，事情还没.......” “伤的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急了。” 李淑娴有些气急败坏，“要是今天被人推下楼的人是你家何苗，你还有心情在这讲道理吗？” 何大海站了出来。 张美丽拉着他不让他说。 何大海拍了拍她的手，“对于沈薇薇同学受伤的事我们感到很难过，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是何苗推的人.......” “除了她还有谁？现场那么多同学都看到了。” 李淑娴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声的。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先别急着给孩子安罪名。” 何大海仍然好声好气解释，“要是她真推人了，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会将她送去派出所。” 他说的一脸真诚，不像敷衍不像糊弄。 “偷钱和推人的事确实还没有定论，但何苗在我们学校实在是惹了很多事，学习也跟不上，我在想她是不是不适合这个学校.......” 严厉明忽然开口。 “严主任！” “我家何苗学习成绩差，给班里严重拖了后腿，对此我深表歉意。” 说着他朝班里的老师、同学、家长鞠了一躬。 “虽然她很多毛病，但是我依然相信她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何大海把平时对何苗念经那套拿了出来。 “何苗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在学校攒瓶子给捡垃圾的老爷爷，在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区里的生根叔守摊、帮王奶奶推小推车、以及帮着家里做家务........” “成绩不是衡量孩子的唯一标准，学习好坏只能代表学习好坏。成绩差不代表人品差，成绩只能辨别学渣，不能辨别人渣!” 何苗在张美丽身后听着，忽然觉得何大海的形象高大起来。 “虽然她还是倒数，虽然成绩一直波动，有上有下。但是大家也可以看看，她和其他同学的差距在缩小，她离班级的平均分也越来越近。” “我知道她笨一点，学什么都慢一点，但我希望大家能看到她的进步和成长。” “她努力不努力，或者大家看不到也不想看，但是她自己是非常清楚的。我们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说着，何大海朝何苗那看了一眼，随后欣慰地笑笑，“何苗她心态好，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行的端坐的正，能吃能喝能睡。” “感谢老师同学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理解和包容。 何大海非常真情实感的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是堵住了众人之口。 严厉明张了张口也到底是没将拒绝的话说出来。 “我不想知道你家孩子听不听话，我只想知道她有没有推我家薇薇。” 李淑娴自动过滤何大海说的所有话，又将问题摆了出来。 “不是何苗！” 身后忽然传来温婉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薇薇站在门口。 她的话，不轻不重，波澜不惊的，却在一瞬间把办公室里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一时间，吵吵嚷嚷的空间顿时安静下来。 第123章 来我们班，我罩你 因为去医院比较及时，沈薇薇的腿没有什么大碍，第二天就回学校了，依然拄着根拐杖。 “你说什么？” 李淑娴没想到沈薇薇会过来，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否认。 “何苗没推我，是......是我自己没踩稳摔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何苗的方向，支支吾吾道。 “你这孩子撒什么谎呀，昨天不还说是被推的吗？” “这事就这么算了，就当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沈薇薇有些着急，说话也语无伦次。 “什么就当是自己摔的，咱不能被人推下楼还吃这个哑巴亏。” 李淑娴咽不下这口气，“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这么做。” “都说了不是何苗推的，当时她已经下楼了。” “那是谁？” “我没看清那人，不过应该不是故意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希望沈薇薇同学的家长可以向我家何苗道歉。” 张美丽站了出来，把何苗也一并拉出来。 “你说什么？” “不是她推的，那你们就必须要向她道歉。” 张美丽忽然态度坚决起来，“而且要向全校公开澄清不是她推的人。” 晚上七点多，夜幕低垂。 何苗第一次和张美丽何大海一起从学校回家。 这回没坐公交车，坐的何大海的那辆老旧的小货车。 饭桌上，难得有些安静，三人各自吃着饭，有些沉默。 “我........” “吃完再说！” 张美丽剜了她一眼，随后又往何苗碗里夹了块肉。 何苗端起碗快速吃，三下五除二就将半碗饭一扫而空。 “那个秋游活动我不想去了，明天我就把钱要回来。” “没事，本来就是冲着开心的，咱高兴就去，不高兴就不去。” 何大海很包容，全然没有不耐烦。 “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 张美丽气不打一处来，“我就说那什么学校活动屁事多吧。” “美丽，你少说两句吧，孩子肯定也不想那样的。” 何大海推了推旁边的人，被她瞪了一眼，立马顾着吃饭不再吭声。 “既然不去了，那就把钱拿回来吧，正好不用浪费时间和钱了。” 张美丽终于松口。 吃完饭，洗完澡，何苗回到自己房间。 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 她拿过来一看，这才发现很多未接来电和消息....... 因为之前的事，群里一开始有人匿名阴阳怪气她。 之后匿名关了，但是哪怕没有匿名也有人开始一边内涵一边吐槽。 再之后，不知道哪个管理员开了全员禁言....... 何苗觉得看着心烦，因而这两天她都没看手机。 很多人给她打了电话发了信息。 最新的一条来自徐墨白....... 他问她还好吗。 何苗将手机关上丢到一边。 好个屁！ “钱已经交给学校了，听说学校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 第二天，何苗刚想取消就听到来自陈方方给她的拒绝。 “已经改不了了，名额已经订了，不可能再返还的，只能看到时候有没有多的会退一点吧。” “去呗，苗儿，反正出了钱，不玩白不玩。” 刘菲菲过来将她拢住，脑袋放在她的头顶，随后劝她，“就算只是去吃东西也要把本吃回来。” “你说的对。” 何苗想通了，既然拿不回来，那就吃回来。 何苗前脚刚走，刘金玉又马上凑了上来，“班长，那个秋游活动我可能去不了了。”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陈方方有些无奈，“去不了不要紧，不过报名费是没办法退了。” “没关系，因为我还没交。” “你说什么？” 闻言，陈方方惊呼出声。 “我之前和你说过呀，先把名字报上去，过两天再交钱。” 刘金玉一副无所谓的口吻，“你同意了的。” “我怎么不记得这事？” “你忘了吗？当时你还催我，要尽快交上去，不然不给去。” 她试着给陈方方描述当时的情景，然而陈方方已经丝毫听不进去。 “所以.......少的那个人是你？” “这我不太清楚。” 刘金玉摊摊手，“我确实和你说了，还让你先标记。” “那那天我问班里的时候你怎么不回答？” 陈方方似乎在压抑内心的火气。 “我以为你把我先排除了，默认出除了我还有一个人没交钱。” 刘金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愧疚情绪。 “话说，你怎么突然主动承认了？” “没.......没什么啊，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也不是奔着坦白来的。” 刘金玉支支吾吾解释着，看起来既心虚又理直气壮....... “你........你啊！” 陈方方叹了口气，同时又找不到刘金玉话里的漏洞，只能怪自己那天记性太差。 ....... “听说因为某人的关系，今年的秋游改为明年的春游了。” 不知道是谁又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立马在班里传开。 “卧槽！我真的生气了。” “话说能不能让她去其他班，别来霍霍我们班了。” “高中就三年，她待我们班一年半了。” “其他班也不会要她吧。” “真是的，瞎说什么大实话。” “本来校运会看她那么拼还对她有改观来着，这下好了，滤镜全碎。” “别抱太大希望，想想她怎么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吧。” 江亦风见何苗在班里似乎不太受待见，于是主动邀请她：“何苗，来我们班呗，我罩着你。” 江亦风同学：“只要你是阿风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 闻言，何苗有些心动，双眼一亮，“胡老师！” 胡大图：“去去去，我巴不得你赶快过去呢。” . 一时断更一时爽，一直断更一直爽！保持更新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这几话写得比较糙，大家先看个大概，明天补充一下细节。 本来想着今天再多更一话的，但感觉最多也就是剧透个大概出来，完整的应该写不完了！加油！(*≧m≦*)?????ˊ????? ? ?????ˋ)? 第124章 我是来加入这个班的 “何苗，对不起。” 课后，陈方方忽然找到何苗，大大方方地道歉。 “我必须要当面向你道歉，那天是我太着急了，这事确实也是我做得不仔细。” 她一脸真诚，即便是道歉也非常认真、严格走流程。 “你还在生气吗？” 何苗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老实地点点头，“嗯。” “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何苗揉了揉眼睛，依然睡眼惺忪，她淡淡开口，“班长你帮我把报名费拿回来吧。” 闻言，陈方方有些犹豫，“可学校.......” “唉！那就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何苗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就是你这道歉我不能........” “我帮你拿回来。” 陈方方忽然改口，一脸坚定。 “那你现在可以接受.......” “班长，还有考勤这块儿，我早上起不来。” 见她脸色微变，何苗继续道：“班长，你之前都不相信我，我真的好难过........” “多给你二十分钟。” 陈方方打断她的话，语气稍稍强硬，“二十分钟后就算你迟到。” 何苗眼睛一亮，“谢谢班长。” 见陈方方松了口气，何苗突然又想起来，“那还有请假这块........” “请假不行。” 陈方方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真的不行吗？我不会乱来的。” 何苗露出请求眼神。 见陈方方不为所动，何苗转身欲走，“那我还是收回........” “等等！” 陈方方立马将人拉住，“可以请假但是你的请假理由必须能够说服我。” “谢谢班长，我会努力想理由的。” 向何苗亲自道完歉后，陈方方又走上讲台，面向众人。 “由于我本人的疏忽，导致这次秋游活动推迟，在这里我向各位参加活动的同学道歉。” 陈方方朝台下鞠了一躬，顿了下后继续道：“由于我的心急，还把好心帮忙的何苗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是我冤枉她了。在这里我向她道歉。”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两天我会在中午广播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公开道歉，此外也会写检讨到老师那，再由老师对何苗同学的澄清。” 说着，她朝班内扫视一圈，“这两天对何苗同学进行人身攻击和侮辱的同学也应该向她道歉。” 其他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见状，陈方方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起来。 “不主动道歉也行，要是到时候被查出来哪些同学在散播谣言.......到时候我就直接找严主任处理。” 她刻意将严主任三个字咬重音，一时间班里安静如鸡。 课后有的同学私底下找上何苗道歉。 “对不起何苗，我们说了你坏话。” “我也，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恶意揣测你。” “你能接受我们的道歉吗？” 闻言，何苗像是在思考，“可是都传出去了，各个班都知道了。” “你放心，我们会一个一个班给你解释清楚的。” 他们言语真挚、态度诚恳，何苗有些被说动，“那班级卫生和清洁区这块........” “你不用做了，我们替你做。” “那要是我肚子饿........” “我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面前的几人打包票似的向何苗保证，“吃的喝的，冷的热的，热量高的，天然无公害的.......你想吃什么都能马上有。” 何苗听着很动心，一摸口袋没有钱。 “可我没有那么多........” “我们请你的，不用钱。” 见何苗还在犹豫，几人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们有钱还有卡，随便你花。” “那大家先录个视频吧。” 何苗一边掏手机一边佯装似的解释，“不是不相信大家，就是觉得很感动，想留个纪念，记录这伟大时刻。”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道歉了，态度或诚恳或敷衍或随意........ 当然，也有一部分似乎是拉不下这个脸，比如赵文瑄和陈强。 “凭什么，我们当时又不知道。” “那你们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 见赵文瑄和陈强依然嘴硬，先道歉的人心里不平衡起来。 “我们只是跟风说几句都道歉了，你们带头的凭什么装死。” “对啊，始作俑者还想当隐形人？” “就讨厌她怎么了？秋游不是因为她才推迟的？” 陈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骂何苗，上哪发泄这怨气？” 他直接甩脸走人，“你们爱道道，我骂错了人也不会道歉的。” 见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一只，赵文瑄突然有些底气不足，“都怪刘金玉那人不交........” “你怎么一下子怪这个一下子怪那个？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她交的吗？” “对啊，你俩不是互为证人？” 一时间，话题开始往赵文瑄不利方向发展。 “赵文瑄你才是个谎话精吧？” “我.......我也是被刘金玉骗了。” “谁骗你了，是你自己凑上来的，本来就没我什么事。” 刘金玉在一旁幽幽地开口，仿佛局外人。 “你........” 又是新的一轮排挤，新的一轮扯头花。 赵文瑄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嚼舌根的形象传了出去。 而且自那之后，沈薇薇和刘金玉的关系似乎差了很多。 没有人知道她俩发生了什么。 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何苗在班里一下子突然隐身了。 因为她去了二十五班。 二十五班的孔女神似乎也听说了这两天的事情。 她亲自放话，“先过来听两天课，看看能不能适应。” 见何苗眼睛亮晶晶，她立马泼冷水，“先别高兴太早，我也是要看你表现决定要不要你。” 闻言，耷拉着脑袋的何苗顿时又抬起头来，精神了几分，“我一定好好表现。” 因为孔女神的松口，何苗得到了二十五班的一个星期的体验卡。 第二天早上何苗就去二十五班了，真好，教室在三楼，不用爬那么高。 “大家好，我叫何苗，从今天起暂时来这个班。” 有一种转学生到新学校的新奇感，何苗整个人的兴致很高。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班的，我我是来加入这个班的。” 第125章 徐墨白王八蛋 “行了，你去后边坐吧。” 孔如雪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过去。 “何苗，来这！” 江亦风兴奋地朝她招招手，看起来比她还激动。 何苗在江亦风后排坐下，也是靠窗，但和她在一班看出去的是不同的风景。 入眼的是学校的池塘，此时荷花荷叶均已谢，倒是很多绿色的水草和开着白色小花的睡莲。 二十五班的老师和他们班的完全不重合，包括体育课。 “我们班是典型的属于放养似的班级，和你们班不一样吧？” 课后，很快有一堆人围过来，像是在看稀有动物。 “还行，要不是想要学习和高考，这氛围简直是养老的天堂。” “你们班这两天的事我们听说了，感觉还挺热闹的。” “何苗你好惨啊，没想到你们好学生的班里也搞这种。” “我不是好学生。” 何苗淡淡的一句话，仿佛将自己和以前的大家划线隔开。 “哦忘了你是倒数第一来着。” “不过你心态还挺好，换我我早转学了。” “还行吧，以前我觉得只有我自己，还整天抱怨来着，但是现在我发现了还有护着我的人。” 刘菲菲和她的爸爸妈妈........ 要是以前她是看不到的，像个可怜虫一样活在别人的阴影中。 何苗忽然觉得口渴，一摸桌子，发现旁边挂着的白开水........ 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喝白开水的。 应该是徐墨白之前说教她学习的条件。 她突然就有些想喝冰汽水，只不过这个季节好像有点凉了。 不过管它呢，她就要喝。 不到半天，何苗成功打入班级内部。 原本就气氛活跃的二十五班顿时更嗨了！o(≧v≦)o 来到二十五班感觉很亲切，像是回到自己家。 这里的人又会玩，说话又好听，或许她就应该来这里。 “何苗，看什么书啊，来玩啊。” “江亦风，你在这个班怎么学得进去的？” “你们班的纪律........班长是谁？” “那呢？” 顺着江亦风的手指看过去，何苗看到穿着一身黑色的男生趴在桌子上。 睡得真香，看来是把班级当自己家了。 “安静！” 像是被吵到了，他忽然喊了一嗓子。 声音低沉沙哑，像还没完全醒过来的带着怒意的雄狮。 只一声，班里顿时安静下来。 “别害怕，阿响他就那样，在班里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长。” 何苗又看了眼李响，“和我们班班长完全不同。” 陈方方的纪律也管得特别好，她是惩罚型的，有谁不听她的，她就罚他打扫班级卫生和清洁区，还会拿老师来压他们....... 而此时的一班。 “我刚刚课间去看了，他们班氛围好好。” 王有志已经坐在了何苗的位置，对回过头来的刘菲菲和杜宇泽疯狂透露情报。 “我感觉何苗已经是二十五班的一份子了，完全不像一班出去的。” “突然有点怀念她在的日子，尤其是校运会她拿了那么多分。” “你们一个个的贱不贱呐，人在的时候怎么不说，尽说些恶毒话。” 刘菲菲一个眼神扫过去。 “话又说回来，我也想去那个班了，我实在受不了和某人一个班。” “你什么时候去和老师说，带我一个呗。” 杜宇泽在一旁悠悠开口。 刘菲菲白了他一眼，“你别跟着我。” 王有志也在兴头上，“大家都去那我也想换个班感受一下新鲜空气。” “都过去吧，正好让我省心了。” 胡大图还在走廊就感受到了班里的萎靡不振，一个个像活死鱼。 “我正好嫌班里人多太吵呢。” 时间把人推着往前走，快速变冷的天气，时间过的飞逝.......一点点地在酝酿着寂寥的冬天。 因为楼层不一样，而上学时间放学时间都碰不上。 何苗这段时间几乎没有碰到一班的人。 还是在体育课的时候，刘菲菲主动过来找她。 “苗儿，你刚刚和谁聊天呢，那么嗨。” 何苗离开班级小跑着到刘菲菲身边，“程晨，我们之前一块儿在江亦风生日上见过的。” “你不会有了新班级就忘了旧班级吧？” 刘菲菲有些赌气，“我吃醋了啊。” “放心吧，你永远排第一。” 何苗觉得有些好笑，连忙安慰道。 “新班级怎么样？” “挺好，毫无压力，老师也好好，我好像还一次都没被骂。” 何苗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可能大家成绩都差不多，而我现在学习态度又挺好，老师也不想找我茬。” “你真不打算回来了吗？我看你有点乐不思蜀了。” 何苗嘿嘿一笑，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想法。” 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刘菲菲觉得有些欣慰，同时又有些担忧。 “话说你和学........” 突然像想起什么，刘菲菲急忙解释，“放心吧，我已经不磕你和学委的cp了。” “那你磕谁？” “我家苗儿独美。” 刘菲菲将人拢住，“我要像守护我家爱豆一样，变成你的铁血毒唯。” “放心吧，我没事，学习也不会。” 何苗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铁血毒唯，我是铁血坚强。” “何苗。” 两人正聊着呢，二十五班的同学开始呼叫何苗。 何苗朝他们招了招手。 “那个喊你的人是谁？” “黎小彤，二十五班的学生，我的隔壁桌。” 也是之前向徐墨白告白的女生。 自她来到二十五班，同学们除了打听她的事，其他聊得最多的就是徐墨白。 他大爷的，徐墨白真的在哪人气都高。 “何苗，你再给我们说说那个徐墨白的事呗。” “对啊，你们一起上了那么长时间的课，应该挺熟悉了。” “我我和他不太熟。” 回去的路上，几人又缠着她问。 因为每回来的人都不一样，导致她一件事要重复很多遍。 “我对他是真不了解。” 这句话是实话，直到现在，何苗仍然觉得徐墨白身上很多故事，是她无法触及的秘密。 “把一班的人和事都忘了吧。” 江亦风将人赶跑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之后，他试着给她分析，“其实我觉得何苗你可能是一个比较恋旧的人，你习惯了这个班就喜欢了。” 何苗第一次听江亦风说这些，感觉像话里有话。 何苗突然又想起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放心吧，早忘了，你们不一遍遍提醒的话，我都要忘了他姓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走。 而何苗在上了三楼后的台阶才后知后觉自己走过了。 “徐墨白那个王八蛋，谁会喜欢他。” 何苗喃喃自语正想往回走时，被人从后背抱着捂着嘴巴，拖进了靠近楼梯的打开水的房间。 她正想抬腿踢人时，身后的人忽然开口，“是我。” 第126章 她去哪我就去哪 她猝不及防地回头，就见徐墨白站在她身后，两人距离很近，像将她禁锢。 “徐墨白你有病？” “嗯。” 徐墨白狭长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脸上，“你不是忘了我姓什么了吗？” 何苗一噎，她下意识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直白不收敛，还带着审视的意味。 “什么王八蛋？什么不熟？” 何苗突然觉得这两天在别人那里受的委屈都没有从徐墨白这里多。 其他人的她可以不在乎，因为这么多年来她都过来了。 而且她现在的心态和以前完全不同，什么排挤小把戏她都懒得搭理。 然而徐墨白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他平时对她那么宠，惯得她娇气又矫情........ 路边不时有人经过。 “哎这门怎么打不开？” “那个饮水房没有水了。” 脚步声时不时传来，何苗有些害怕。 “我们确实不熟。” 她去推他的手，没有推动。 “你不是不了解我吗？那你想吗？” 徐墨白朝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侵略性。 他眼眸眯起，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 “不想。” 像是想起了什么，何苗还是忍不住解释，“那天我没有推她。” “嗯，我知道。” 徐墨白应得有些冷淡，像是早就知道。 “你是不是骗了我什么？或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何苗希望听到他否认，这样她可以当作之前听到的是假的。 徐墨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心脏在那一刻沉下来。 半晌，他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嗯。” “哦，这样啊。” 何苗心里有了数，笑意苦涩。 她正想离开，可身边的人没松手。 “我要回去上课了。”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 身边的人依然无动于衷，箍她腰的手不仅没有放轻力度，反而加重了些。 何苗忽然吸了吸鼻子，抓紧他的双臂，仰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徐墨白！” 她突然放轻声音，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徐墨白心里一动，软下心来。 不自觉微微低头，两人平视，声音低低的，“嗯。” 何苗稍稍用力，一脚踩上去，“王八蛋！戏弄纯洁少女的心很好玩吗？” 说着她拉开门跑了出去。 刚想往楼上跑，在三楼楼梯口顿住，随后转身往走廊尽头的班级跑去。 几分钟后，徐墨白也从里面出来，依然一副慵懒而淡漠，给人疏离而遥远的感觉。 他摸了摸先前何苗摸过的地方，触感还在，像被小猫挠过似的。 “你跑三楼的饮水房做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正经严肃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是杜宇泽。 杜宇泽出了一身汗，抽了一张从刘菲菲那抢来的纸巾，猛擦。 徐墨白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往楼上走。 “何苗去二十五班了。” 他忽然幽幽开口，“之前查监控的时候，当时的那个罐头响声应该是何苗，不知道她怎么就在那了。” 徐墨白一言未发，像是在回忆那天的情况。 本就漆黑的眸子越发沉下来。 “话说，你去三楼........” 话未说完，杜宇泽突然意识到三楼有谁。 “哦～” 他一副吊儿郎当，了然于心的样子，开口就是幸灾乐祸，“让你不主动，让你不说清楚，这下玩大了吧！” 他跟在徐墨白身后，说话漫不经心，实则内有乾坤。 “我都不敢想象，何苗和江亦风一直待在一个班里，坐同桌，一起讨论题目，交换零食、互相分享......日久生情的话，进展会有多快。” 他的每句话都在徐墨白的雷区上蹦迪，几乎他每吐出一个字，徐墨白的脸色就沉重一份。 “你说他们俩会在一起么？” 杜宇泽开始自顾自说着，像是很感兴趣似的。 “感觉他们俩倒是挺搭的，一个没心没肺，一个没头没脑，两人都像阳光一样的人，至少会给到彼此温暖吧。”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开始有意无意地瞥向徐墨白，像是在打量他的反应。 “你说何苗会不会喜欢江亦风啊？毕竟他长得帅，人又阳光开朗温柔......应该没问题。” 听着杜宇泽的吐槽，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半晌，他终是开口。 杜宇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看来我的小白也吃醋了，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 徐墨白没有过多地把注意力留在他身上，直接转身离开。 杜宇泽露出得逞似的笑，随后追了上去。 下午第二节的物课是打瞌睡的时间，班上一班同学都昏昏沉沉。 徐墨白朝右侧的窗子看了一眼，是关着的。 那扇窗子自从何苗去二十五班后就再没打开过。 大概是生锈的关系，那扇窗子非常难开。 但即便是这样，每回他关好锁好后，到了第二天总是开着的。 何苗总是喜欢把头探出去，无论天冷天热。 像好奇的孩子，有无尽的探索欲....... 他试着坐到她的座位上，费了点力气才慢慢推开，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舒适的秋风从窗户拂来，给人带来萧瑟的感觉。 课后，胡大图忽然把他叫去办公室。 “墨白同学，这回可是何苗自己要去的，和我无关，我没赶她。” 胡大图像是松了口气，“我不会强行赶她，但她没有意愿留在这个班里，我也不会勉强。” “嗯。”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似有若无地冒出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不过胡老师，我也早就和您过，何苗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第127章 何苗争夺战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胡大图心里一咯噔，但还是压住内心的动摇。 他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并没有回答。 徐墨白走后，胡大图整个人都有些烦躁。 从徐墨白来到这个学校来到他的班里，他就从来没有听过他的。 虽然成绩一直遥遥领先，各方面又都很优秀。 然而胡大图心里很清楚，徐墨白这人绝对是最难管，最让人头疼的。 这么一想，他又庆幸，还好他学好不学坏，既不违反校纪校规，也没有不良嗜好。 正巧又看见三个在窗子边逗留，“你们三个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刘菲菲、杜宇泽和王有志三人将脑袋探进来，语气带着商量和试探。 “胡老师，就前两天说的去二十五班的事，我们也想......” “不行！” 胡大图突然改变主意，“你们不想！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自习室。 何苗按照往常一样去自习。 令她没想到的是徐墨白也在。 而且更难得地是，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戴着红绳的那只手腕就在她面前，明晃晃的，像是故意勾引她看一样。 她真凑过去仔细打量。 这么普通的绳子也当宝，爱得也太深了吧。 绳子是他喜欢的女生送的、他说他喜欢她，然后他骗了她....... 结合她自己听到的以及刘菲菲告诉她的，何苗得出结论：徐墨白那天说喜欢她是骗她的。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同情她？为了激励她学习的幌子？还是拿她当代餐？ 无论是哪个她都没办法接受，而且越想越生气。 像是被这动静声吵到，徐墨白稍稍侧头，懒散地睁了眼。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没半点刚醒来的失焦感。 何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 她只知道两人在对视上时，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去遮他的眼睛。 结果没反应过来，加上下手太快，直接一大逼兜子呼他脑门上了。 非常清脆的巴掌声。 两人似乎都有些懵，半晌才回过神。 “对对不起。” 何苗率先开口，作案工具还没抽回来。 “你的对不起就嘴上说说？” 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他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 何苗立马将手抽回，语气不自然，“我是给你打蚊子来着。” “蚊子呢？” “跑跑了。” “很疼？” 见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何苗良心回来了点。 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何苗往书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创可贴，还是他给她的。 “给。” 她将创可贴递给他，徐墨白没接。 “你要回一班吗？” 他抬头看向她，深邃眼眸含着审视。 “我在二十五班挺开心的。” 何苗移开视线，躲过他的炽热目光。 “开心是一回事，学习是一回事。” “我开心了，学习自然就有劲了。” ....... 何苗去二十五班上了几天课，一班班里好像少了个人似的。 “没有何苗在，感觉上课都不感兴趣了。” 刘菲菲和王有志一个比一个无聊。 “回来吧何苗。” “回来吧苗儿.......” “我一周体验卡还没结束呢。” 何苗打断刘菲菲的话，她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神。 “你知道吗陈强被学校开除了。” 刘菲菲突然开口吸引何苗的注意力。 见何苗一脸吃惊，刘菲菲给她解释，“听说他打人的事被学校发现了。” “怪不得整天都凶神恶煞的，像在生气，感觉随时能逮住一个揍两拳。” 说着说着，刘菲菲突然一顿感慨，“感觉我们班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啊。” “先是你，之后是一个陈强一个赵文瑄，还有两个和赵文瑄玩地好的女生。她们貌似去了同个班。” “赵文瑄？” “嗯嗯。” 刘菲菲非常肯定地点了点脑袋，“赵文瑄和刘金玉大吵一架，然后不知道转班还是转学了。” “话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够差的，还是刘金玉脸皮厚。” 说起刘金玉她就想到沈薇薇。 “不过刘金玉和沈薇薇的关系感觉也有些微妙，两人自那之后关系好像有些疏远。”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她才离开几天，一班仿佛已经过去一年。 进展速度之快，她有些无法想象。 “还有沈薇薇休学了，一方面她爸爸妈妈希望她能好好养伤，另一方面也怕她在学校不安全，所以给她请了家庭教师。” “至于刘金玉，你不用怕，她的对手是我。” 刘菲菲得意一笑，“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嘲讽我。” 何苗一一听着，信息量太大，感觉一下子把她小脑干蒙圈了。 “噢，我听说毛敏也退学了。” 刘菲菲突然又想起来一事儿。 “毛敏？为什么呀？” “不知道，好像是她自己不想上了。” 刘菲菲对毛敏既不感兴趣，也不关心。 “不过像她们这种退学我是完全不意外。” “还有王倩林之雅，就是她们玩得特别好的，最近也没怎么来学校了，听说要在家里反省反省。” 要是以前何苗高低得给她来两句，幸灾乐祸一番。 但现在她听到后只觉得内心毫无波澜。 刘菲菲拿出手机看了会，不知道是在看她的爱豆的信息还是什么。 而何苗还在消化她刚刚话里的内容。 “苗儿！” 刘菲菲突然抬起头来喊她。 “怎么了？” 何苗被她吓得一愣。 刘菲菲将手机放下，突然凑近她，睁大双眼，语气惊讶。 “听说胡老师和孔女神为了抢你打起来了。” . 求大家轻点喷，作者碎掉了的话就没人写结局了。????? ? ?????（???????? ? ??????????） 第128章 谁赢我跟谁走 胡大图？和他的女神孔如雪？ 何苗怀疑自己听错了。 等她跑到英语组办公室，她更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个胡大图居然开始挽回她，还头一次和他心目中的孔女神争个头破血流....... 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抢手的一天。 她何苗从万人嫌的臭狗屎，突然摇身一变成香饽饽了？ “胡老师，说好的女士优先呢，您一直以来的绅士风度呢。” 孔如雪瞥了一眼对面的胡大图，有些不高兴，“更何况你不是不喜欢她待你班里吗？” 平时对她百般讨好献殷勤，这会儿要个人都不行。 一时间，孔如雪气得有些脸红，对于何苗就要得更坚定。 “孔老师，万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何苗来我的班都一年多了。” 胡大图难得在孔如雪面前没有笑，他态度严肃，语气认真。 虽然他倾心于她，但公是公，私是私....... “何苗是什么宝贝疙瘩吗？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她？” 本来听说何苗要回去孔如雪还挺无所谓的，何苗来这几天，他们班更热闹了。 但是听说还有好几个成绩好的要过来，听说是何苗的好朋友，而且成绩都还可以，明显是潜力股....... 她顿时坐不住了。 “何苗虽然不算宝，但是她在我的班里明显更适应。” 胡大图丝毫不让步。 平时一副不在乎她死活的样子，这会儿倒是像责任心爆棚........ “你的班进度太快不适合她。” 孔如雪也很坚决，“何苗明显和我们班的属性更合。” “你的班进度太慢不利于她成绩的提高和进步，安逸使人退步。” “你的班级太压抑。” “你的班级太闹腾。”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互相攻击对方班级。 意识到是在公共场合，而且旁边还有学生在.......两人又换了个战术。 “我的班在六楼，安静。” “我的班在三楼，路近。” “我年轻。” “我细心。” “我有耐心。” “我有责任心。” ........ 他们各自把优点讲了遍，比王婆卖瓜还用劲。 一旁的刘菲菲听得有些入迷，伸手推了推她，“苗儿，你想去哪个班？” 何苗也看得正上头，下意识脱口而出：“谁赢我跟谁走。” 头一次看老师为了争她拼个你死我活，她恨不得当场记录。 “孔女神加油！” 何苗开始给她鼓劲、加油。 胡大图和孔如雪两人从指出对方的缺点到炫耀自己班的好，最后开始从何苗身上分析入手。 “何苗明显喜欢我们二十五班。” “不不不，何苗明显适应我们一班。” 两人争着争着开始诋毁她，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何苗成绩差，去了拉低你们班平均分。” 胡大图一副好心的口吻，仿佛自己接下了烂摊子。 “何苗太聒噪，去了影响你们班其他学习好的同学。” 孔如雪想起他班里的好学生就有些心疼，一如心疼自己班学生。 何苗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咋还带人身攻击的？ 爱要不要，她都不去了。 “你们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当事人终于发话，何苗难得试图拿回话语权。 两人同时回过头，“所以你怎么想？” “我........我觉得........” “不，你的意见不重要！” 何苗刚想开口，便又被他们打断。 “没错，学生没经历没阅历，也不懂得明辨是非、分析利弊。”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还能害了你不成？”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启新的一轮舌战，何苗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胡老师，孔老师不是你的女神吗？” 胡大图顿了一下，显然也是这时候反应过来。 忽然被何苗说中戳穿、还当着孔如雪的面........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他又仔细想了想，随后面色沉沉，“现在是在工作，我是那种........” “老师好。” 正巧徐墨白过来交作业。 何苗朝他瞥了一眼。 永远一副乖乖好学生样，老师看了都喜欢......... 他站在门口，何苗站窗口，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咋了？你俩吵架了？” “没什么，只是不熟而已。” 何苗将视线移开，继续看老师较劲。 “哎！墨白，你来得正好。” 胡大图像是找到帮手，“你来评评理，你觉得何苗去哪个班好？” “她的成绩在哪个班都一样。” 徐墨白瞥了一眼窗台，随后淡淡开口。 “是哪个班都一样，因为考不考得好，关键在我。” 闻言，何苗有些不服，暗自和他较劲。 突然有一种回到了最开始，她要他笔记要不到的时候。 忽然上课铃响，何苗和刘菲菲往教学楼走，准备回去乖乖上课。 注意到刘菲菲老是把手机拿出来瞄，她将人拉住，“多看看路，别一边走一边玩手机。” “嗯嗯。” 刘菲菲点头应着，但是眼睛仍然停在手机上。 “有老师。” 闻言，刘菲菲立马将手机塞口袋。 “老.......” 她抬头四周扫了一眼，没见着人，这才发现何苗是在逗她。 “苗儿，你干嘛？” “怕你摔着。” 何苗说的理直气壮，之后又提醒她，“都说了走路别看手.........” “啊！” 身后忽然传来刘菲菲的尖叫声，何苗心里暗叫不妙。 “我就说吧，让你好好看........” “啊啊啊啊！” 刘菲菲突然冲上前来，抓着何苗开始晃。 “别摇了，脑浆要给你摇匀了。” 何苗摸了摸额头，还有些晕。 “到底怎么了？” 她凑过去看她的手机。 她一边给她展示，一边兴奋地要跳起来。 意识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强压下心里的喜悦，压低声音道：“我爱豆联系我了，说要给我们票........” “你爱豆？给我们？” 何苗没有刘菲菲那么会控制，直接出声。 闻言，走在她们前面的徐墨白忽然脚步一顿。 第129章 赢了工作，输了人生 “嗯，我和你。” 刘菲菲目光带着期待，仿佛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上了。 “这........可靠吗？” 何苗有些犹豫，刘菲菲的爱豆.......她记得后来好像风评不太好。 “苗儿，陪我去吧。” 刘菲菲拉了拉何苗的袖子，眼里全是哀求。 “是要去哪？什么时候？” 何苗心里有些疑惑，提高了警惕。 “上京城，暑假。” “暑假.......暑假不是过了吗？” 何苗有些震惊和奇怪。 “明年暑假。” “明年？” “对，你的所有交通费住宿费饮食费都由我来出。” 刘菲菲很认真地点头，看起来很激动。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菲菲，我还是觉得这个像骗人的，一个偶像怎么会........” 何苗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苗儿，你就答应我吧！！” 刘菲菲拉着她的手臂使劲摇晃，脸色带着祈求。 “就算是骗人的我也要去看个究竟，不然我今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她说的一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何苗知道她喜欢追星，但是没想到她这么痴迷。 “可是.......” “去嘛去嘛。” 刘菲菲一脸委屈，“要是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到时候.......” “那好吧。” 看见她这个样子，何苗无奈叹口气应下来，“但是你到时候不能乱跑。” “我发誓，我绝不乱跑。” 刘菲菲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的样子，“到时候你可以把我栓裤腰带上，看得牢牢的，这样我就不会丢了。” 两人在三楼分开，何苗回到二十五班。 最近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北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的头有些发懵。 二十五班，何苗回到班上上课。 “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江亦风回过头来问她。 “英语组办公室。” “你要回原来的班级吗？” “不知道，看哪个老师要我吧。” “我听说孔老师和胡老师都在争你。” “我不知道他们为的什么，但肯定目的不是我。” 何苗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自己几斤几两十分有数。 “江亦风，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何苗忽然戳了戳他的后背问他。 “其实我都没想过我能考上大学。” 江亦风整个人转过身子来，他说的一脸认真，“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分数和排名。” “以前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何苗忽然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眺望远方。 “好好学习吧，江亦风，现在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时刻。” 不知为何，何苗心里突然涌现一股责任感，“如果明知是一条苦路，那就要学会避开，绝不能傻傻地往前莽。” 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信我的，准没错。” 见何苗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江亦风看得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学校的火烧云，半边天空都是金灿灿的。 那是一段风也追不住少年衣角的时光。 看着班里的人，或睡觉或玩手机或看小说........ 他们也曾是她以前的真实写照。 当然，她还多一个往校园外跑。 上课无聊，要么转笔要么卷头发玩。 以前闲的没事干，没事就这么卷。 回去后张美丽老说她一脑袋天线，不知道咋养成的毛病。 看着画面里面教室窗子外的晚霞，她忽然有些绷不住了。 这不断流逝的时光，像纱，像绸缎，像她那些年抓不住的鎏金岁月，像诉说理想的心情一浪高过一浪........ 意识到失神时，时间也在走，何苗赶紧拿了张英语试卷来写。 本来以为听力不行是她英语水平不行，现在发现看着原文听完一遍还是啥也没记住....... 太好了，原来只是她脑子不行....... 忽然想起那个倚窗看书的少年，微风吹起白纱窗帘，他在自习室教她英语，一遍一遍........朦胧美好的时光就此定格。 算了！看他也学不会数学，想他也学不会英语。 还是得自己来。 下午放学，何苗突然收到消息：胡大图赢了。 她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去哪个班，而是胡大图居然为了她赢了孔如雪。 真真就是赢了工作，输了人生。 “胡老师，其实您没必要这么拼的。” 何苗叹了口气，“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当。” “你这孩子，咋还不高兴呢，真不想回来了？” 何苗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胡老师您不怕您以后会后悔？” “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 胡大图热情消散、激情退却，淡淡开口。 他本来以为何苗会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天动地........ 结果反应就这？还问他会不会后悔。 一时间，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沮丧，“你不会想摆烂到底吧？” “我没问您这个，我问的是您和孔女.......孔老师争论的事。” 闻言，胡大图又想起他们最后争论的结果，孔如雪说她佩服他，说不过他，决定拱手让人....... 他面上一热，轻咳一声，“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唉！” 一想到孔如雪最后会和体育老师在一起........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何苗叹了口气，背着手离开。 只能希望后来的孔如雪没有选择胡大图，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吧。 胡大图看得整个人很懵，“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多愁善感？还是说她真不愿意回来........” 周五放学，路上人很多。 平时因为在六楼，经常被堵楼梯口。 现在换成三楼，堵也不超过五分钟。 “嗨！菲菲。” 出校门口的路上碰到刘菲菲，何苗主动和她打招呼。 “苗儿你来的正好。” 刘菲菲忽然拉住她，看起来很着急。 “别急，你先喘口气.......” “我听说徐墨白要出国，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你说什么？” 第130章 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玉川已经进入初冬，道路旁的树叶开始随着时间掉落。 满地的枯黄，风一吹，那些堆在表面的枯叶便打着卷儿，往前方飞去，再忽悠悠地落下，静止。 两旁景物飞快地掠过车窗，何苗偏头看向窗外，车窗上印着她的影子，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坐上这辆出租车。 只知道刘菲菲叫停一辆车，随后将她推了上来。 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在路上了。 下车后她便开始跑，顺着人流跑向机场......... 她很着急，想和他见一面........ 起码告个别也好。 机场又大又空，她整个人看得有些迷茫、怔愣。 她一边看大屏的班机信息，一边不断搜寻。 她没带手机也没办法联系他....... 突然想着就这么算了吧，要走也不说一声的人........最好别回来了！ 随着广播声响、随着一架架飞机起飞.......她也没见着他最后一面。 脑子想着要放弃要回去...... 然而双脚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脚步很急、很乱，在冲往过道时她突然被人拉住。 她转身、抬头，随后对上少年温润如水的双眸。 少年穿着件黑色大衣，神色淡漠，目光却灼热地盯着她。 他的脸部线条冷硬而刚毅，眉毛微皱，嘴唇抿得紧紧的。 “何苗！” 他一把拉起她的手臂，眼中带着明显的焦灼之色，“你怎么.......” 话未说完，一个火热的拥抱已经将他紧紧抱住。 何苗像一个炮弹射进他的胸膛。 “你到底怎么了？” 他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徐墨白！” 何苗苗怔愣半晌才回神，语气闷闷的，“你怎么还没走？” “走去哪？” “你不是要出国？” 何苗忽然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谁要出国？” 徐墨白看起来比她还懵。 “那你。” “我来送个人。” 何苗：“..........” 白白难过一场。 她一慌乱就藏不住心事的反应，被他一眼看穿。 见她失神的样子，徐墨白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问，“这么害怕？” 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裸露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刺眼。 “我.......” 何苗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的心情。 她以为他要出国留学，她怕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她怕他不回来了....... “我只是过来告个别而已。” 何苗轻咳一声，“我只是怕没人教我学习。” 说着说着，她像找回理智，突然就又不想搭理他。 “人见着了，我回去了。” 看着她赌气的模样，徐墨白心里一软。 他长腿一迈，追了上去。 天知道他刚刚看见她时的惊喜和激动，像命运的大门被打开......... 有些人，光是遇见就已经是上上签了，不是只有永远在一起，才算是结局。 相遇之后，彼此都变成了更好的人，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和圆圆的后脑勺，他突然想通了。 有些人是来教会你成长的，有些人是来陪你一生的，有些人就是来错过的，总之所有的遇见都有意义，需要坦然应对。 他小跑着追上去，然后去勾她的手、牵起、握住。 何苗下意识甩开，“干嘛？” “我想牵你的手。” 徐墨白直白得不像话，何苗有些恼羞成怒。 “我不想牵。” “对不起。” 身后传来清冷认真的声音。 何苗不情不愿地抬头瞥了一眼。 夕阳的光晕打在少年白皙的侧脸上，将他的眉眼轮廓映照得格外柔和。 “你对不起什么？” “你那天听到的不全是对的。” 徐墨白忽然拉住她，他低下头，轻声道：“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落日霞光毫不吝啬地撒在少年少女身上。 “那天先走也不是不相信你。” 他一边打量着她的反应，一边解释道。 “哦。” 何苗还是没有给他眼神。 她自顾自地走着飞快，“别太高兴，我还在生气。” “嗯。” “发动你的聪明的大脑，好好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她脚步慢下来，自认为恶狠狠地命令。 “好。” 他哑着声线开口应着。 何苗知道徐墨白身上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其实想想，她自己也有惊天大秘密。 “徐墨白，其实我.......” 何苗想把自己的事说出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做了一个梦，是关于很遥远的以后.......” 说着说着，何苗还是说不下去，听起来像在编故事。 见徐墨白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何苗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也有我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秘密。” 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结了，时机到了肯定会说出口。 “不过你看起来为什么像哭过？” 她刚刚看到他的一瞬间，感觉他比她还失落，像在机场迷失的小孩....... “没哭。” 徐墨白明明在说着否认的话，但脸上的表情似乎出卖了他。 “那你很难过？” “嗯。” 他忽然抱住她，声音难得有些撒娇和委屈的意味，“但现在看到你就不难受了。” 天空最后一抹斜阳开始开始落幕，夜开始来临........ 时间稍微往前推进，何苗很快回到家。 “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苗刚回去就见何大海急急忙忙收拾行李。 “小孩子别管。” 张美丽横了她一眼，“回房间写作业。” “我明天要回乡下爷爷奶奶家一趟，你们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何大海简单解释了两句，随后看向张美丽，“还有美丽你记得不要在店里待太久，你的腰还没.........” “知道了，整天就知道说说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也没有何苗那么笨。” 张美丽打断他的话，将人往外赶着出去。 何苗：被喂狗粮还躺着也挨枪。 “哎哟！快走吧，你俩这腻歪劲我看不下去了。” 何苗还是小声地开着玩笑，全然没有意识到何大海离开后，她和张美丽会遭受什么........ 第131章 小白是狗 周六。 因为何大海回乡下，店里缺人手，何苗又去店里帮忙。 何大海回老家之前已经把需要用到的米、面、油等全部采购回来了。 母女俩在后厨开始搬卸货物。 “都让你别来，有那时间在家里看书不好吗？” 张美丽一看何苗那小身板还毛手毛脚的就担心。 “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别到时候再给我添乱。” “我虽然力气小干活慢，但我到底是出力气了啊。” 何苗有些委屈，她今天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还没偷懒。 “您骂我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说着她又将最后一桶油提了回来。 “你整天惹我生气，这是我想改就能改的吗？” 张美丽见何苗还挑她的毛病，气上心头，“你怎么不改改你的臭毛病。” “你到底爱我吗？” 何苗觉得有些气馁，她也是需要积极反馈的人，可是张美丽从来对她只有消极评价。 “我的自信心就是被你给打击没的。” “你一个小孩........” “我不是小孩！我......” 何苗忽然打断她的话，她想告诉她，她什么都知道，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就不能好好相信我吗？我只是看起来小，但是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不干了。” 何苗开始跑沙发上坐着休息。 干活真累啊，怪不得张美丽老是在她耳边说学习学习学习。 她上一次这么累还是在暑假。 不过再苦再累都比在厂里好。 想到厂里，何苗大脑突然陷入呆滞：她在厂里都做了什么来着？ 兴许是搬东西太累，或者是这几天都没学休息好的缘故，又或者是沙发太舒服...... 何苗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下午。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懵了几分钟。 “醒了就把厨房里的碗谢谢。” “哦。” 回过神来，何苗老实地去洗碗。 “你怎么也不喊喊我？” 何苗一边往碗里倒洗洁精一边问边上的张美丽。 “根本喊不醒。” 张美丽用余光瞥了一眼何苗，“你来这就是睡觉来的。” 何苗理亏，无话可说。 “我本来打算眯一下眼睛的。” 她也没想到这眼睛一闭一睁，几个钟头就过去了。 “话说.......小白是谁？” 闻言，何苗一愣，“什么小白？” “其实我上次就想问了，你生病那回也在喊这个名字。”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着何苗的反应。 “你刚刚梦里也在嘀咕着。” “我我说梦话了？还是喊的小白？” 何苗毫无头绪，而且心虚。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小白是狗。” “狗？” “嗯。” 何苗一脸肯定，“小白是学校里的流浪狗。” 忽然想起机场那天见到的徐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何苗再次肯定自己的话。 把店里打扫干净后，她们准备收拾东西锁门回去。 “有人在吗？” 大厅突然传来人声。 “今天是不打算做生意了吗？” “不好意思啊，黄老板，我们今天不开张。” 为首的是脸上有疤的男人。 何苗上下打量一番，终于认出来了，这人是之前来店里吃饭还闹事的人........ 仔细回想，上次她回家时，在酒吧门口的人里面也有他。 “那我们吃什么呀？” 黄暑狼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一定是真想吃，但绝对是想闹事。 “你们先去别家看看吧，今天店里有些杂乱，回头别把你们几位磕着碰着了。” 张美丽脸上依然带着和善的笑，有些歉意的说道。 “可我们今天就想吃你们的豆腐。” 男人将视线落在张美丽和何苗身上。 张美丽几乎是立马就脸色变了。 “你们先出去吧，这厨房里东西多。” 她一边推搡着，一边把门给带上。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男人的皮鞋给抵住。 “这还是白天，哪里有赶客的道理啊。” 黄暑狼挪了一下脚，往门内伸了几分，他不屑地看了眼张美丽，冷哼一声说道。 “没赶，只是想让你们先出去坐一会儿。” 张美丽身躯庞大，将何苗挡在后面，不卑不亢。 “是吗？那张老板的意思就是今天可以吃到你们的豆腐了？” 黄暑狼还在开玩笑，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在笑。 黄暑狼，算是附近的地头蛇人人都要敬让他几分。 加上局里有人，别人根本拿他不能怎样。 “之前那三个小伙子和你们一起的吧。” “什么小伙子？” 何苗想起来了，应该是张明远他们。 因为张明远惹的那些人回来找麻烦。 “他们仨之前把我们给打了。” “那黄老板您找错人了吧，我们既不是他们也不是警察，实在帮不上你们的忙。” “他们是在给你们出气，又是在你们店碰上的事........” “所以你们是想........” “虽然不是你们动手和怂恿，但确实和你们也有关。” “你们出点医药费好了。” “可........” “拿不到医药费我们可能今天晚上就要留在这吃夜宵了。” 男人笑笑，“到时候张老板可能有的忙了。” “多少？” 张美丽做了让步。 黄暑狼伸出手指。 “不好意思，我们没这么多。” “是真没这么多，还是不想给这么多？” 黄暑狼轻蔑地冷笑着。 一笑，他那张脸上的刀疤就狰狞起来。 “黄老板您真是说笑了，我们这小店哪里有那么多钱。” “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我们要自己查看。” 他朝身后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神，紧接着男人开始往厨房闯。 “你们别进来，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张美丽脱下平时带着的笑脸，突然冲他们呵斥。 那些男人听到后也都是一愣，随即便是放肆大笑起来。 他们一边往她们逼近，一边冷嘲热讽地威胁。 “报呗，就看看到时候你们这店还留不留得了了。” 动手是一瞬间开始的。 从碗落地开始....... 第132章 懒人屎尿多 随着瓷碗落地、粉碎.......紧接着又有其他东西落地的声音。 他们开始砸店，大堂的桌子被掀翻好几张，锅碗瓢盆被打翻在地，混着各种汤汤水水，一地狼藉。 何苗被呼了两巴掌，脑袋嗡嗡的，细白脸上也有清晰的巴掌印。 她没有因为他们人多，声大被吓到。 但是看到张美丽拿着菜刀出去时，她直接被吓哭。 张美丽像发疯的母狮子，手持菜刀站在店门口，护着店铺和里头的何苗。 “你们谁敢过来？” 她的声音尖锐中带着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与那群凶神恶煞对峙。 她手里握着一把砍柴刀，眼眶通红，满脸怒容。 只不过一把小小的菜刀在十几个拿着砍刀、钢管的男人面前，显得有些弱小无力。 但是她的气势却是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其中一个长着一副吊梢眉，穿着黑色背心，留着板寸头的汉子冷笑一声。 “死肥婆还敢动刀，待会儿我就捅你几刀，拿走店里的钱，再进去强 奸你的女儿......” 后面几句话他故意咬了重音，带着猥琐的笑。 身后的男人也跟着起哄。 徐墨白就是这时候过来的。 他看了眼店门口的何苗，脸上还有被打红的印子。 随后看向闹事儿的人，开口淡然冷漠。 “她们欠了你们多少钱？” 他的声音沉稳，虽然音量不大，却让人听着安心。 那群人本来还想找茬，但听到徐墨白的问题，顿时都不吭声了。 徐墨白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继续道：你们本来不就是为了钱吗？真想闹出事进去蹲个十几年吗？” “不止是钱的事儿。” 主要还是为了出口恶气。 其中一个男的说完，还朝自己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接话道：“更何况她们也没几个钱......” 店里本来就没几个值钱玩意，这么一砸，更不值钱了。 “我可以给你们。” 徐墨白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 “你给得起吗？” 见徐墨白就一学生样，那男人嘲讽地嗤了一声。 “我能给。” 徐墨白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就你？” 他掏出钱包，将里面的东西依次拿出来，“现金、卡，不够还有.........” 他把自己所有的卡和现金拿了出来。 男人一看，顿时眼睛发直。 众人一看，眼睛亮了。 “先给我看看” 徐墨白直接将钱包一整个丢给他，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不够我还可以去银行取。” “真的？” 一听说还有，他们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真的。” 他盯了片刻，不咸不淡地开口。 清冷的月光投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纤长的黑影。 “徐墨白！” 何苗要出来，徐墨白安抚似的给她递了个眼神，“没事。” 转瞬即过，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冷漠的徐墨白。 “那走吧，同学。” 拿到了钱，几人也没有兴趣在何记豆腐店继续恐吓逗留，跟着徐墨白走了。 其他两人相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走出了店里。 众人应和着离开了店里。 晚上，张美丽把店锁好、然后牵着何苗回去。 两人带着一身冷气回到屋里。 回到家里，张美丽似乎才缓过神来。 她将门反锁，顾不上放包和脱鞋，忽然转身抓着何苗的肩膀，“这事别告诉你爸。” “啊........嗯。” 何苗被她的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点头应下来。 “好了，快去洗澡睡觉。” 她拍了拍何苗，整个人站着没动。 见她仍然紧绷着，何苗有些犹豫，“那你.......” “你洗完就我洗。” 张美丽终于坐下来，也让何苗安心了些。 “哦。” 何苗洗完澡出来，张美丽已经不在客厅。 害怕她回店里，她下意识往门口跑去。 刚穿好鞋就听见张美丽的声音。 声音是从他们卧室里传来的，她似乎是在打电话。 何苗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你那边怎么样？” “家里没事啊，你不用担心。” “嗯，店里也没事。” “需要我回去吗？” “啊苗苗.......我想让她去老刘家住一段时间。” 她听不清电话那头是谁，在说什么，只听得到张美丽一个人的声音。 但从对话内容猜想应该是何大海。 “咔哒！”一声，门忽然打开。 张美丽见何苗杵在门口，脸色拉下来，“你洗完澡不回房间，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我我想叫你去洗澡。” 垂眸一看她的脚，脸色更是难看，“大晚上的，你穿鞋子想上哪去？” “哪也不上，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何苗换完鞋便跑回房间。” 回到房间里，何苗给徐墨白打电话，他没有接。 月光从窗户上贴进来，她想起先前的徐墨白的样子。 清清冷冷、像水像月，令人捉摸不透也捉不住....... 他会被他们带去哪呢？他们会对他做些什么？ 她本想跟上去的，但张美丽不让。 之前因为太过害怕，现在冷静下来整个人更是很慌。 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她起得早，去学校也早。 和平时不一样，今天她直接往六楼走，回了一班教室。 整个教室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徐墨白。 按照以前的时间他早就来了....... “欸何苗，你要回来？” 门口的王有志率先看见她，有些惊奇。 何苗没有回答，心不在焉的。 她一直等到快上课也没见着人影。 “班长，你知道徐墨白为什么没有来学校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他妈。” 陈方方见何苗终于回教室，松了口气，“而且，我们班的同学才有资格问。” 她看向何苗，语气带着试探，“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顾不上陈方方说的什么，何苗忽觉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转身就跑。 “哎！快上课了，你去哪？” 陈方方拦住她，“你还想回去？” “我我要去上厕所。” 何苗着急找了个借口，随后转身便往楼下跑。 离开教室时，她听到刘金玉在背后说她“懒人屎尿多。” 按照往常她肯定已经回怼了，但是现在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 她跑得又快又急，以至于完全没有看见眼前的人。 第133章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徐墨白将她拦了下来，见她一脸着急，有些担心，“怎么了？这么急。” “你被他们打了？” 何苗定睛一看，回过神来，抓着人就问。 “没有，你看我身上好好的。” 闻言，徐墨白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缝绻。 他穿着一身长衣长裤，也看不出什么大概。 “徐墨白让我看看。” 说着，何苗就要去掀他的衣服。 “看什么。” 徐墨白将她的手抓住。 “身体。”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别看，要上课了。” 何苗到处掀他的衣服，果然在手臂上发现一处....... 已经包扎好了，但纱布上还是透着些血迹。 她不悦地皱眉，抬眸看向他，声音冷凝：“他们果然打你了。” “不是，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徐墨白将她掀起的上衣拉下来，之后又将卷起的袖子也拉下去。 “你在骗三岁小孩？” 闻言，何苗都快气笑了，终于忍不住反呛：“你自己吃饱了撑的弄出伤来？” 她有些气急，“还有哪疼？”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她担忧的脸，认真道：“不疼了。” “你的钱都给他们了？” “没有，都还在包里。” “那他们怎么放过你的？” “我说我要报警，他们就吓跑了。” 闻言，何苗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 “就这样。”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以后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那天的事情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去得再晚一点，他们会对何苗做些什么。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他就后悔那天下手太轻了点。 两人往教学楼走。 看到江亦风，何苗想打招呼。 刚想开口就被身后的人打断，“我的手受伤了，之后可能有些不方便。” 徐墨白不经意间提了一嘴。 “没事，我可以帮你。” 回过神来，何苗非常有眼力见地帮他拿包。 “你能走吗？我.......” 他看了看她的小身板，噗嗤一声笑了。 “你别看不起人，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被激怒，真试着去抱他。 两人身体接触，徐墨白立马推开。 还碰到了他的伤口....... 见他眉头一皱。 何苗一脸歉意，“对不起。” 很快到了三楼。 “你要去哪？” 徐墨白踏上了前往四楼的台阶，回过头来看她。 何苗则停在三楼没动。 “把包给我。” 徐墨白拿回去，何苗也没反应。 “按照你的心意来就好，那天老师们的事.......你就当玩笑好了。” “没人能强迫你。” 何苗依然没有反应，像在思考。 “嘶！” 似乎是碰到伤口，徐墨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有些难看。 “徐墨白！” 何苗身体比反应快。 等意识到时她已经上了台阶。 “回去吧？” “你在说什么？” 何苗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我本来就决定要上六楼。” 更何况她的书包都回去了。 “嗯。” 徐墨白轻轻应着，没有戳穿她。 “何苗！” 楼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何苗下意识将徐墨白的手甩开。 胡大图见何苗已经上了四楼，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就说你还是习惯一班的学习节奏。”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他们都是一愣 何苗居然给徐墨白背包。 “何苗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和徐墨白一起回来？” 坐门口的王有志最先发现他们。 “我我们在厕所里碰上了。” “哦？男厕女厕？” 嘀！一周的二十五班体验卡结束！ 看着熟悉的班级、熟悉的座位以及熟悉的窗外........ 何苗终于意识到她回来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从一班开始，从一班结束！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的她会和这个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何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往常一样，把窗子打开了一些。 北风呼呼地刮着，不断地拍打着窗户。 从早上就开始呼啸，像鬼叫。 冬天天冷，手连笔都握不住。 何苗被冻得有点流鼻涕，导致她现在掌握了怎么用鼻腔吹口哨。 “真是抱歉呢我又回来了，你不太高兴吧，我也没办法。” 何苗看见刘金玉和沈薇薇对她依然很敌视，她松了口气，“毕竟胡老师真的太热情了。” 自那之后，那些人再也没有来过。 何苗问了张美丽好几次，她也是说的没见过。 两人开始为考试准备。 天太冷，何苗舍不得把手拿出来。 干什么都把手揣兜里，或衣兜或裤兜，或直接藏衣袖....... 好几次因此差点摔倒。 温度在下降，何苗的成绩在上升。 她的成绩像蜗牛一样爬，一点点爬上去，不是特地关注她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但是何苗每次开始都会把成绩单翻上好几十遍。 她通过排列组合，把每科考过的最高分夹加起来，然后她惊奇地发现，总分居然能提高一百分左右。 也就是说她每回考试都能在最好状态超常发挥的话，她的进步是不小的。 何苗的成绩开始有了进步。 大家都猜测何苗走了狗屎运。 “有学霸教你你就偷着乐吧。” 何苗毫不掩饰，“我都是明着乐的。” 那天是星期五，何苗像往常一样七点钟去学校早读。 那天她突然觉得心很慌。 不久，何苗忽然接到张美丽的消息，说她要回乡下爷爷奶奶家，让她这几天去刘菲菲家住。 “苗儿，我爸说了，让你过来和我住几天。” 刘菲菲有些兴奋地和她分享这个消息，“我们又能一块儿.......” “菲菲，我妈有没有说她回去做什么？” 何苗忽然抓着她，有些着急地打断她的话。 “没没呢，我也不清楚。” 刘菲菲被何苗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咋了？” “菲菲，我想请假回去一趟。” “为什么呀？” “我感觉不太舒服，要是你看见班长了，你就帮我和她说一声。” 何苗心已经不受控制了，似乎马上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她手抖得厉害，以至于拉拉链都半天。 上课铃响。 何苗拿起书包就往外跑。 第134章 回去 “何苗！都打铃了你干嘛去？” 陈方方眼疾手快，还坐在座位上就一把将她扯住。 “班长我要请假。” 何苗急得有些想哭，见她不为所动，立马搬出她给她的承诺。 “你之前答应我的，只要我想请假.......” “理由呢？” 陈方方脸色微变，有些吃瘪。 “理由.......” 何苗这会儿完全没法思考，“我我身体不舒服可以吗？” 见何苗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好吧，那你.......” “谢谢班长！” 顾不上听她的唠叨，何苗转身往楼下跑。 “何苗。” 刚到楼下就碰到徐墨白。 他抓着她的胳膊没有松手。 “徐墨白，我现在有事。” 何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我我现在要回去一趟。” “好。” 他什么都没有问，脸上带着担忧，开口便是，“我带你出校门口。” 何苗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假条，值班的老师不给何苗出去。 徐墨白刷了个脸，又再三保证才让何苗出去。 “我陪你回去。” “不......不用。” “已经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何苗出了校门口，立马打了车往火车站赶。 到达火车站时已经是下午。 还好身份证在包里。 虽然是坐票，但她到底是买到了。 她的车是在晚上，她买了几个面包和一瓶水塞包里。 之后回到候车厅继续等。 随意看了两眼手机，有很多人发来的。 她点开了一条，是徐墨白发的【注意安全！】 随着站里的广播一次次响着，她终于等到了她的那趟列车。 火车上，烟味、泡面味、零食味、汗臭味.......充斥着沉闷的车厢。 有人在睡觉，有人在斗地主，有人在吃东西...... 有些买不到坐票的就蹲在走廊边，蛇皮袋行李放在旁边，甚至还有带着箩筐和扁担的。 “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 先生把你的脚收一下。” 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回叫卖着瓜子饮料盒饭，嘴里不断地说着让一让让一让。 还有专门推销的列车员戴着扩音器熟练地吆喝着手里的跌打损伤膏和奶片....... 也许一年四季每天他们都做同样的事，声音有点沙哑了，即便少人问津，也会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问下去。 何苗除了书包什么也没带。 夜里列车上有些冷，即便开着空调，她的脚也是冷的，且从裤腿一直冷到大脑。 一件秋衣、一件卫衣、外加一件校服....... 想找什么东西盖盖，但是整个书包摸了个遍。 除了面包和水，就是一本古诗词背诵和英语速记，但她什么都看不下去。 英语单词记得一团糟，古诗词也是背上句忘下句。 东西也没胃口，一整个晚上只喝了一口水。 到了半夜两点多她终于撑不住了。 脑袋不断往下垂，像小鸡啄米。 一会儿又是左右倒过去，精神状态也是十分不美丽。 整个人处于一个一个要睡着但没真正睡着的临界点....... 座位底下也有人躺着，何苗脚稍稍动动就不小心踢到别人的头或腿....... 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坐了十二个小时，人都要没了。 下车时精神恍惚，她就像被催眠似的听从着广播里的那些话，跟随着人流往外涌出去...... 她下车后捶了捶自己的腿，顾不上还是发麻的腿，一看到大巴车过来，又挤上去。 窗外的景色随着汽车的行驶而移动着、变幻着。 半年不到的时间，忽然又有些陌生了。 车子里很挤，比她平时挤公交车还难受。 都是人挤人，小凳子都放不下去。 加上路又颠簸，何苗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胃里翻腾得厉害。 还好没吃东西，空腹状态让她想吐但吐不出来。 何苗的意识一直处于飘飘然状态，仿佛马上就能羽化而登仙....... 随着汽车的前进，一路上走走停停。 下来一波人又立马换了一波人上去。 距离村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时，何苗终于坐到了座位。 她将窗子打开些，整个人趴到窗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到底是十二月份了，刺骨的冷风刮得她脸疼。 但是流动的空气终于让她活过来。 下车后她整个人终于有落地的感觉，也终于知道饿了。 她摸出包里的面包开始啃。 一边啃一边往家里跑去。 山里比较冷，气温比玉川还低，加上又是夜里，她感觉有风往衣服里钻。 何苗将面包咬住，腾出手来将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 因为是冬天，天黑得快。 夏天回来的时候，这个点还是傍晚。 但现在天已经黑了，四周乌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连照明都没办法。 夜晚，月光白得吓人。 乡间那条小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铺上了水泥。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条弯弯曲曲的水泥路就像一条白色的河，不知道通往哪处。 面包吃完了，何苗将零食袋子塞进书包的右侧小口袋，随后加快了脚步。 她顺着白色的路走，陌生又熟悉。 越往家里赶去，她心里就忍不住越想哭。 从最初的小声抽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哭声随着她的跑动断断续续的.........大晚上听起来有些瘆人。 加上她的哭声总能引起不远处的狗叫，和她相呼应，一整个里应外合。 快到熟悉的小院子，她终于止住哭声，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她朝里面张望，静静立马跑了出来。 这回终于没对着她狂吠，像是认出她了。 一整个暑假终于没白养。 它围着她打转转，看起来很激动。 又发出类似哭的呜咽声，大晚上的听起来让人害怕。 何苗看到院子尽头，一个人影坐在门口。 她推开门进去，里头的人仍然没反应。 连她回来都没发觉。 “爷.......” “慧娟？” 何大树先她一步喊出声。 第135章 哭什么? “爷爷，是我，苗苗。” 走近一看，何苗这才发现何大树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烟。 烟雾缭绕，和月光一样清冷，像是要和这夜色融为一体。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大树抬起头来，看见何苗的一瞬间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立马掐灭了手中的烟。 “苗苗回来了呀。” 他有些颤抖着站起来，看着她，声音有些低沉， “吃饭了吗？爷爷去给你做。” 他起身就要往厨房走。 “不不用了爷爷，我刚刚吃了东西，还不饿。” 何苗将人拦住。 “哎呀！你怎么走路的啊？” 这么冷的天她居然出了一身汗，看着她满脑门亮晶晶的，何大树刚想训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先坐这休息会儿吧。” 这么远的路程，肯定也很累了。 何苗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爷孙俩挨着，没有说话。 平时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院子，这会儿堆满落叶和果实。 那月光啊，洒在了窗台上，映得黑色的夜空有些微微发蓝。 天上看不见几颗星星，但听得见远方的狗叫。 树静悄悄的，有时叶子动了动。 乐乐和静静躺在堂屋里，互相依偎着取暖。 何苗就和何大树坐在门口吹冷风，两人都没说话。 还是何苗先开口，询问着近况。 之后又听了何大树说的，她才知道赵慧娟出事了。 半个月前，她在地里干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因为当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没去医院，之后也没当回事。 但是有一天傍晚她一直没有回来，何大树整个村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在晚上才把人找到。 她说她忘记怎么回去了。 前几天何大海回来带她去检查，这两天似乎又严重了一些。 “奶奶她.......” “我也还在等消息。” 何大树看起来比她还着急，比她还不知所措。 “你说你奶奶会不会有事？你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明明何苗才是刚回来那个，明明何苗才是问这些的人....... 他像是在问何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露出苦涩的笑，“你奶奶不唠叨我还真不习惯。” 何大海整个人有些失神，平时那么神气的人.......这会儿突然失去了方向一样。 “谁让您老是和我奶奶怄气呢。” 何苗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和往常一样的话，又或者是想要缓和气氛，就这么莫名地回呛了一嘴。 见何大树眼神黯淡下来，心里又突然自责起来。 “我我开玩笑呢。” 何苗心里五味杂陈。 以往赵慧娟老是对他一顿唠叨，他再表现出不耐烦，之后又是顺从....... 就好像两人从未起过争端一样。 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奶奶不是让您多笑笑吗？板着脸看起来很凶。” 何苗想岔开话题，但是发现无论怎么换都绕不过赵慧娟。 闻言，何大树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心里一阵苦涩，“我真没想惹她不高兴。” 他难得实诚起来，“主要是你奶奶她老管着我，都多大年纪了还整天叨叨个不停，让我面子往哪搁.......” “您不乐意被她念叨吗？” “我没有。” 何大树像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语气失落下来，“我被她管一辈子，说一辈子都好。” “何苗，你说你奶奶她会有事吗？” 何大树又忍不住问何苗，仿佛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通常一个人在紧张、不安的情况下，要么一句话都不说，要么说个不停。 何大树现在明显属于后者。 “没事的，您这么多坏毛病，她肯定要身体好好的，每天督促你。” 何苗嘴上安慰着何大树，但是心里一点没底。 何苗记得赵慧娟喜欢穿花衬衫，头巾包脸，只有两颗牙吃饭，弯腰背手很慈祥。 六十多岁还把自己菜园子打理得特别好，丰收季节拿到集市上卖。 在她小时候，她会用米给她换一毛钱的冰棍，会带她去串门，去集市，拿出皱皱的布慢慢打开包裹着里面的钱给她最大的红包。 会在夏天蚊子多特别热用蒲扇给她扇风、会给她扎很多小辫、会教她做人的道理，会带她在大榕树下乘凉，会带她去买零食吃，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 何苗青春期的叛逆让她伤了很多心，后来又进黑厂，好多年没有再回来........ 听说那几年何大树总是骂她不孝顺，从来不回去....... 但两个老人又叫何大海给她找回来。 两人各自想着伤心事，一时间又沉默下来。 忽然有车子的声音........ 要回来了？ 爷爷先她一步过去，因为坐得有些久，他一个起身有些猛，差点摔了个踉跄。 还是何苗眼疾手快扶住他。 “没事。” 他推开何苗坚持自己走，弓着腰，步伐有些艰难。 像是着急过去，又像是害怕过去。 她看见他去开院子里的门，之后独自站到一旁抹了把眼泪。 很快，车子开进院子。 张美丽先下来。 看到何苗，她先是一愣。 随后露出不悦，“你怎么跑回来了？” 之后，顾不上骂她，转身去开车门。 “我我请假回来的。” 何苗一边解释一边往前凑。 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个情景，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流眼泪。 “哭什么呢。” 张美丽回头瞪她一眼，“你这倒霉孩子，我都还没开始骂你，你自己反倒先委屈上了。” “不是的，我.......” 何苗想解释，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忽然又是开车门的声音，何苗顿时看过去。 “奶.......” 何大树先下来，之后搀扶着人下来。 一看到熟悉的瘦小的身影，何苗没忍住，说话都带着哭腔，之后更是直接哭出声。 第136章 心不会骗人 “苗苗啊！是我的苗苗回来了吗？” 听到声音，她哭得更大声了。 赵慧娟看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还输着营养液，脸色苍白。 何苗乖乖过去，赵慧娟立马就牵住了她的手。 “苗苗回来看奶奶了？” 何苗鼻子一酸，顿时又想哭了。 “嗯。”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奶奶您怎么样？” “好着呢，明天就能自己走了。” 赵慧娟脸上依然带着慈祥的笑。 何苗记忆里的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着的，积极乐观向上。 何苗又转头看向张美丽，见她还在气头上，于是又将视线移至何大海身上。 “真没事，你别瞎想。” 何大海安慰她，“医生说要保持好的心情，多注意休息，很快就恢复了。” “听到了吗？何大树？” 赵慧娟朝何大树剜了他一眼。 “你再气我一个试试呢。” 闻言，何大树立马不吱声了。 平时都是何大树占上风，这会儿他自动到下风口。 “话说，谁让你自己偷偷跑回来的？” 张美丽忽然把矛头对准何苗。 “你要回来也不说一声，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提前说你们肯定不让我回来，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何苗小声嘀咕着。 “虽然知道你平时自己也回来过，但是上着课突然跑回来还是很让人担心。” 何大海也加入了战场。 注意力全被何苗吸走。 “哎哟你们一个个都就知道骂苗苗。” 无论什么时候，赵慧娟永远会站在她这边护着她。 “她以前都不愿意回来，现在多好，周末也要腾出时间回来看我。” “而且暑假里又是帮忙做家务又是上地干活，还整天哄我们开心。上次回来和小白帮我们干了很多活。” “小白？” 张美丽耳朵尖，直接揪住字眼问：“何苗把学校里的流浪狗带回来了？” “狗？什么狗？” “家里只有静静一只狗。” “没......没什么。” 何苗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岔开话题。 对于成绩，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面的在意，之后开始努力........ 努力无果后不放弃，之后又继续...... 周日上午，何大海提出把何大树和赵慧娟接过去一起生活。 何大树拒绝了。 “你们回去吧。” 他看了眼一旁的赵慧娟，心里都是温柔，“我和慧娟要留在这里。” “可是.......” “你们还要回去照顾苗苗。” “苗苗要考大学了吧。” 赵慧娟把何苗拉到一边，“奶奶想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刚开口，赵慧娟就意识到有些难度。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何苗的成绩，大家心里都有数。 想起刚过去不久的月考，何苗也是满嘴话堵在喉咙里。 “好，我明年......不，后年的夏天，一定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拿回来给您看。” “您一定要等着我。” “好，奶奶等你。” 何苗第一次给他们承诺，还是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奶奶身体还不方便，你们多陪陪他们吧，我自己回去也没问题。” 原本何大海计划让张美丽送何苗回去。 何苗觉得他们有些太辛苦，让他们休息好再回去。 “那你........” “别小看我，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而且我这回不就是自己来的吗。” “难道我以后去外地读大学你们也要送我去吗？”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白日梦。” 张美丽横了她一眼。 “你们这几天在医院也很辛苦，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说着说着，何苗又开始飘了，半开玩笑半缓和气氛。 “别到时候把身体累垮了，我上大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 “你就天天在这吹吧，贷款上大学。” “别说学费，你要是真的能考上大学，家里砸锅卖铁甚至把店和家卖了，我也会供你学。” 张美丽说的决然，丝毫没有犹豫。 何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一方面难过的是说这么绝对，肯定是不相信她，所以完全不担心。 另一方面高兴的是张美丽对她的舍得。 何苗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说什么也不肯把豆腐店卖了。 “你说的这么夸张干嘛？怪给人压力大的。” 何苗缩了缩脑袋，不敢继续出声。 “不给你点压力，你怎么会有动力？” 张美丽见她还穿着一点衣服，把人推到房间找厚的给她。 看着翻箱倒柜的人，何苗忽然发现张美丽好像也苍老了许多。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开始偷偷藏进一些银白色的家伙。 她也曾是一个女孩，也曾很爱美，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喜欢穿好看的衣服，喜欢出去玩，也曾没有那么多压力，也曾可以很任性......... 她也曾不那么市侩，也曾不那么唠叨，不那么容易生气，有很多玩伴，没有那么多皱纹....... 直到她有了她...... 以后张美丽也会变成行动不便的小老太，没有牙齿，但嘴巴很能说。 “愣着干嘛？去洗啊。” 张美丽给她找出衣服，随后将人推着去洗澡。 “洗热点，别到时候感冒了。” 晚上到九点，一家人围着一桌子吃饭。 除了过年，很少人这么齐。 吃完饭，何苗坐赵慧娟旁边陪她说话。 “奶奶，您不怪他吗？有什么都不说出来。” “你爷爷这个人啊，虽然嘴上不值钱，但是实际行动比谁都诚实。” 赵慧娟脸上突然漾起一丝幸福，“有的人嘴上不会表达爱，但是很会疼人。 “感受爱不止是要眼睛和耳朵，更要用心。” “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要是你觉得你的心是对的，那准没错。” 赵慧娟坚持要给她拿很多吃的，带不了那么多。 于是，张美丽让她书包里背了点，剩下的让何大海拿回去。 她往村口走着，和回来时的心情不一样，轻松了许多也沉重了许多。 回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她把书包往背上掂了掂。 还真挺重。 何苗极限奔波，时间基本上都花在路程上了。 她是上午回到玉川就直接回学校了。 硬生生顶过上午的第五节课，听到下课铃，她终于放心地趴桌子上睡着了。 刘菲菲本来想找她一块儿吃午饭，见她太累，便自己走了。 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吃的。 何苗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她终于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吃的，心里别提有多感动。 就在何苗以为日子平稳进行着时，她忽然在校门口碰到了那个红毛少年。 天杀的，当初就是他把她骗进黑心工厂....... 我感觉我还是心软了（???????? ? ??????????） 何苗这大学真难考！我能不能坚持下去呢。?·°(?????)°·? 第137章 我们去同一个大学吧 周一，何苗和往常一样从被窝里挣扎出来。 天冷的时候，被窝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又到了凭借一身正气对抗寒气的时候。 空气都是冷的，但是被窝里不一样。 她好不容易把被窝睡暖，全身裹得跟粽子一样。 在闹钟停了又响，响了又停的时候，她终于舍得起来。 每回都能调好几个时间段的闹钟提醒自己，也算有自知之明。 天气太冷，她忽然有些怀念夏天以及夏天的冰汽水和大西瓜。 老师们对她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她去二十五班学习一段时间而讨厌她或者珍惜她。 真好，那些年，她的生活还充满了希望和阳光，虽然偶有阴霾，但咬咬牙总能过去。 她还能感到鲜活的自己，生活不仅仅是一潭死水，前进还有目标....... 室内也冷得怀疑人生。 何苗穿了保暖衣、毛衣、棉衣，外面还套件校服。 学生时代，校服最大的用途就是耐脏，还有怎么折腾都烂不了。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一个个都往墙角堆贴着。 挤暖，出现人挤人现象。 身体被阴凉的空气包围，屁股贴着冰凉的椅子。 唔.......好像有点冷？还是出去晒点太阳好了。 她正想移动位子时，发现外边天气阴沉，哪里有太阳的影子....... 而且刘菲菲开始喊她。 “苗儿，快到我怀里来。” 她热情地朝何苗张开手，“我的温暖的胸膛会接住你的。” 何苗一看这阵势，心里一热，突然就不觉得愣冷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助跑，“我来了！” 她朝刘菲菲跑过去，被她稳稳接住。 “啊！” 墙角里传出惨叫，王有志推了推他前面的杜宇泽。 “阿泽救我。” “可我自身难保。” 杜宇泽看了眼他面前的刘菲菲，嘴上仍是笑笑，“刘菲菲要把我压死了。” 闻言，刘菲菲更使劲了。 “你倒是把刘菲菲推开啊。” 王有志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想玩又想放水.......我要被你害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出来，几人又跑到走廊晒太阳了。 “苗儿你在做什么？” “嘘！我在进行光合作用。” 何苗站到阳光里便开始进行冥想。 冬日里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何苗有些贪恋这一抹温柔，梦回儿时，赵慧娟给她掏耳朵。 掏一面晒一面，两面都很均匀。 只不过温暖没有感受几分钟，很快便又响了上课铃。 回到教室，阴冷又扑面而来，寒气逼人。 何苗冬冷夏热、徐墨白冬暖夏凉，两人正好互补。 一起写作业时，何苗有时候会把椅子搬到他旁边。 手会不自觉钻到他的口袋、贴着他。 等他意识到后回过头来，眉眼修长，鼻峰笔挺，清秀中透着迷茫。 她再默默把手拿出来，当做无事发生。 何苗：是手自己过去的...... “徐墨白。” “小白。” “学委～” 徐墨白有些无奈，但还是一一应着，不厌其烦。 他抬头看了看她，并未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是沉默，也是纵容。 “徐墨白，世界上有两种最可爱的人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写累了的时候，何苗就喜欢说点和学习无关的话题，什么都好，只要和学习无关，都可以当作在放松...... 注意到她的表情，他歪头，话里带了几分玩味。 “哪两种？” 他忽然停下笔来配合着，微微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问她，不像不耐烦，也不是敷衍，看起来是真的想知道。 何苗像平常他给她解题那样，有模有样，“一种是记性差的，第二种.....我给忘了！” 闻言，徐墨白没有反应过来，“那你再好好想想。” 他抬睫看她，笔尖在她试卷落下两个叉叉。 何苗伸出食指摇了摇，“想不起来，因为我真的忘了。” 少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墨白，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何苗在说她自己可爱。” 杜宇泽突然插进来，“太直男可是不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闻言，徐墨白看向身边的何苗，语气认真，“是挺可爱的啊。” 直白大方的夸赞，何苗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接下。 “说的没错啊，就是很可爱呀。” 做题做不出来时，何苗开始消极。 “徐墨白，要是我需要复读怎么办？” “那就复读。” 徐墨白说的轻描淡写，何苗根本听不进去。 她有些失望地瘪起嘴来，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会让你复读的。” 不过，徐墨白这么不偏不倚的回答，让何苗对自己的学习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由得又担心几分。 做题做出来后，何苗心里多了几分自信，已经开始考虑她能去哪所大学了。 她挺直了腰板，神情坚定地望着前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徐墨白，我奶奶说想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何苗回想起来那天赵慧娟对她的期望，一时间有些挫败。 “你觉得我能考哪里？” 她忽然出声问他，语气认真 。 “何苗，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是商量的语气，以及询问她意见的口吻...... 徐墨白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窗外有树叶被风吹落，在空中旋转、翻折......用尽全力跳完最后一支舞。 要不是窗子缝隙的冷风吹进来，吹散了空气里的暧昧，也吹醒了何苗...... 她差点就陷进这美好里，差点忘了自己的成绩。 何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何苗故作姿态，像是有选择权的口吻，开口便是拒绝，“不，我不想和你一个大学。” “我们能上同一个大学，要么你癫了，要么我癫了，要么那个大学癫了。” 何苗没把徐墨白这个问题当回事，以至于之后两人因为这个出现新的分歧。 当然这时候她是完全没办法弄懂两人居然在这个问题上有讨论点的。 放学后，两人一块儿回去。 刚出校门口，何苗就被一抹鲜艳的颜色吸引住。 “校门口居然有卖的？” 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有些兴奋，“走，我请你吃去。” 何苗有些豪横，下意识拉着徐墨白就过去。 两人自从那次说开之后，一直很少有身体接触。 一方面没到那个氛围，另一方面，没啥必要。 她走近一看，眼见着漂亮的红色变成了一头红毛........ 一见到人，何苗整个人像大冬天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冻到脚。 第138章 化成灰我也认识 她牵住徐墨白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何苗的大脑呆滞片刻，整个人陷入一片死寂。 见他看过来，她倏地一下转开了头。 到底还是身体最诚实，何苗本能地往徐墨白身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画面逐渐对上。 就是这个狗男人。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下个学期才会遇见那个人....... 这命运的转折点居然还提前了？这回她一定守住自己的内心，说什么都不会被骗。 看着被甩开的手，以及往后缩的头，徐墨白眸色沉沉。 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何苗，见何苗表情不对劲，他更是整个人又沉下几分。 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狭长冷淡的眼底尽是深沉墨色，仿似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对方，又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下一秒，他停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指紧了紧，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侧颜，在周遭的昏暗中愈显深沉。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向来人，染着红毛、打着耳钉、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整个人一社会青年打扮。 见到那人，徐墨白的反应似乎比她想象中的大。 他眉眼里但是不悦，唇线拉成一条直线。 何苗下意识问：“你认识他？” 他不答反问，“你认识他？” 何苗：他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不认识，咱们走。” 何苗重新牵住徐墨白的手就要离开。 “哎！同学。” 红毛男像开了雷达似的追上来，“有没有........”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 何苗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并当场消失。 “那这位........” “他也不感兴趣。” 何苗将人挡在身后，“你去其他地方吧，这里都是好学生。” 接触到她的视线，徐墨白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哎同学，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这不单只是坏孩子能来。” 红毛男见何苗的态度有些偏激和反感，顿时急了。 “这位同学，我们是合法合规的，专业的，和学校有合作，绝对不是非法的。” 见何苗不为所动，他仍然坚持着，“如果觉得高考不行，换条路也不是不行。” 何苗终于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被骗了，就这嘴皮子功夫，换谁谁顶得住啊。 “人生不是只有高考，我们就是为你.......” “不好意思，我们只有高考这一条路，其他的不考虑。” 何苗耐心全无，拉着徐墨白便离开。 刚回家就下了雨，给本就冷的天加了份湿冷。 月亮今天真的没来，因为雨天心都湿湿的，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有学长学姐过来给高三的学生做高考鼓动。 学校原本是打算只给高三的学生做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做什么都要提前。 于是，高二的也有份。 来一班的是一位学姐，也是胡大图以前的学生。 学姐介绍了她的学校、专业以及分享了她的校园生活。 听着听着，何苗忽然心里一动，“我要去那里。” 她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更重要的是不像开玩笑，清澈的眼眸里全是认真。 见状，班里一阵哄笑。 “何苗，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吗？” 何苗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去那里要多少分吗？” 她继续摇，“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想去？” “我听着很心动，我喜欢那里，所以我想去。” 何苗非常坦诚，丝毫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还是想以此为目标，好好地给自己一个梦。 以前从未设想过的事情，现在她终于大胆想象，哪怕是白日做梦，哪怕是痴心妄想。 如果想都不敢想，那么又怎么敢做呢。 “目标或大或小都是目标，方向或前或后或左或右，但是指引人前进的航标，梦想或远或近，终将达到。” 学姐看起来对何苗很是欣赏，“学妹希我很看好你哦。” “学姐，你知道她考多少分吗？就看好她。” 学姐刚想反驳，一见同学提高的成绩单，“倒.......倒数第一？” 她看了看何苗，有些于心不忍，到底还是自己的学妹，太过打击不好。 “梦梦想还是要有的哈，万一实现了呢！” 那天的鼓动，何苗很激动，听完跟打了鸡血一样。 虽然后来一查那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整个人都泄气不少，但并不影响她第一次有了想去的大学。 虽然之后还会有千百所学校她也心动，但并不妨碍那是她的初恋学校....... “你真想去？” 课后，徐墨白忽然问她，就像在问一件平常小事一样。 “你问学姐说的那所学校？” “嗯。” 先前何苗还很上头，但现在理智不少。 “那是想不想的问题吗？” “徐墨白。” “嗯。” “你在做什么？” “给你分析错题。” “我好像就是不长记性，你说这种要怎么办？” “惩罚。” 他说这话时刻意咬重了音。 何苗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你在......” “我我什么都没想，你别误会。” 越说越不可描述，越说越说不清楚，像是欲盖弥彰。 “徐墨白～” “嗯。” 何苗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喊他，倒也不是为了什么事，就感觉喊他的名字很有趣。 可能她只是单纯的嘴巴痒了，想开口说说话。 “我老是喊你你会不会觉得心烦？” “不会。” 徐墨白毫不犹豫开口，不像糊弄人。 “那你为什么表情淡淡？” 闻言，他回过头来抬睫看她，嗓音微沉，认真道：“你想看我什么反应？” 他的视线太过直白，何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移开视线。 其实她想看他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痛哭流涕？ 何苗没说，她还想看他为她卸下所有...... 没想到，一语成箴。 课后，何苗就把昨天遇见红毛的事情说给刘菲菲听了。 并让她也小心那个红毛男，毕竟当时被骗进去的也有她一个。 “不好意思，能骗我的只有我的爱豆。” 刘菲菲丝毫不担心，还直接放放狠话。 “除非有一天，他拿我的爱豆出来说话。” 难得看刘菲菲这么坚决，何苗叹了口气。 “话说，学委看见你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有没有吃醋耍性子。” 刘菲菲觉得有些意外，“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闻言，何苗仔细思考了一瞬。 “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但是他的表现又好像不是那样。” 何苗回想起这几天他对自己的态度，说不上来的别扭。 “那你试着勾引他？” 刘菲菲还在给她出主意，“让他” “不行。” 何苗直接否定，“他该以为我很馋他身子了。” 何苗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晚上就做梦了。 真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偏偏梦里很奇幻还很真实。 欸？怎么好像不是现在的他们？ 这似乎是两具成年人的身体...... 她看到了她梦想中的c......不！比那还大一个size的好身材....... 视线一移，她看到了徐墨白....... 第139章 春梦 四周很静，能听到桌上嘀嗒嘀嗒走的时钟，以及他们的心跳声。 不停跳动的心脏的声音，吵得何苗耳膜疼。 “不许跳了。” 何苗突然身上捂着徐墨白左边胸膛心脏的位置，有些不讲理。 闻言，徐墨白一双乌沉的黑眸盯着她，须臾倏然勾起薄唇，轻笑了一声，“那可不行。” 声音低沉磁性的嗓音轻不可闻，无端地透着股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可是好吵！” 何苗不满的嘟起了嘴巴，手依旧紧贴他的胸膛，像是在阻止他的心脏蹦出来。 “那你别只听，用看的、用摸的，看看我行不行。” 他喉结微动，低声诱哄。 听到他这么说，何苗的注意力被分散些。 她开始把视线移向他，带着打量的目光。 不得不说，徐墨白的身材和他的脸一样没话说，养眼、有料........ 梦里就是好啊，连给的身材都是最顶的的。 她好像发现惊天大秘密似的，开始起哄开他的玩笑。 “徐墨白，你的身材是怎么做到这么好的？该不会是因为被谁说了什么，之后开始努力健身锻炼身体 ？” “..........” 徐墨白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两下，何苗她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呢？ 不过......她夸他身材好这句话却很受用。 当然，何苗也很会梦就是了，居然梦到他们成年后的样子。 何苗心情觉得很不错，他感觉自己梦里都能笑出声。 “专心点！” 见何苗失神，徐墨白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语气低沉沙哑，像在生气，更像是克制...... “别想其他人！” 他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将人抵在墙壁，俯声耳语。 不知道谁开始的，嘴唇相触，只觉脑子里有烟花炸开，心跳震耳欲聋。 非常漫长的一个吻，何苗被亲得迷迷糊糊。 他看向她，眼神带着宠溺。 她看到徐墨白主动带了眼镜，像是迎合她的喜好。 “徐墨白，你戴眼镜是想勾引我吗？”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她发现他抽烟的那晚....... 路灯的光照进他的眼底，泛着血色的那股执物的疯狂。 当时他让她别招惹他、别靠近他......看来都是真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触肌肤，冷热交替，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 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微微一动。 “好冷！” 她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随后蓦地转头看向他，随后对上他炽热的眼神。 “那我让你热起来好不好？” 他修长手指解开西装纽扣，慢条斯理的动作偏偏有股勾人的劲儿，低声发出摩挲有质感的声调。 明明是询问她意见的语气和口吻，但偏偏说出来就带着强硬和痞劲儿。 是坏坏的徐墨白，好陌生！好刺激！ 她坐在他身上。 依次摸着他的腹肌、人鱼线....... 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愧是他。 何苗脸红了红，随后轻轻拍了拍脸：镇定！别想有的没的，纯洁一点啊。 然而下一秒：理智什么的要来有何用！ 皮带落地的声音，何苗有些兴奋。 第一口，他咬了她，还挺疼。 昏暗的房间里，他一只手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他的体温，透过指尖传递过来，没来由的，何苗有点心慌意乱。 性感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朵。 何苗面上一热，好刺激！ 妈的，好会亲！ 何苗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猜想自己要是爽死了怎么办？ 他把她抱得很紧，似乎要揉进他的胸膛。 何苗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衣物散落一地，月光照进来，照出升腾的热火与缠绵。 “徐墨白，你是不是闷骚男？” 紧要关头，她忽然开口问他，他没答，但何苗心里却有了答案。 因为她一到亲亲就像变了个人，比她想象中还疯狂。 他薄唇轻勾，笑得难得温柔，眸光近乎蛊惑，蛊惑到她还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让我摸摸！” 她边说着边向他伸出了邪恶的手。 “何苗！” 他抓住她的手，有些用力。 “你不给我摸腹肌那我只能去摸别人的，因为我输了。” 何苗说的理所当然，大有一股不摸到就不服输的精神。 闻言，徐墨白一言末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不行。” 半晌，徐墨白终是开口，只不过一开始就是拒绝。 “他将她捞进怀里，我说了别惹我。” 何苗像要不到糖果就哭的小孩。 徐墨白妥协了。 何苗心满意足地对他上下其手。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硌得慌，她一摸，忽然摸到冰冰的、硬硬的东西。 何苗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张校园卡....... 理智渐渐回笼。 “怎么不摸了？” 男人被挑起的欲火不退反升，主导权很快换人。 何苗直接天旋地转，自己便躺到了床上。 捏着手里那张冷硬的校园卡，到底是道德战胜了欲望，理性战胜了感情。 何苗第一次这么果断，和怂。 她带着哭腔，惊呼出声，“不行，徐墨白，不要！” 她大喊一声醒过来，一如第一次回来那天早上。 四周明亮得很，同时也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窗外呼呼的北风声，像嚎哭、似呜咽...... 课堂上，何苗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老师同学的目光一时间聚拢过来，盯得她发毛、犯怵....... 何苗这会儿彻底清醒了，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我们没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 你们就期待他俩成年和高中毕业吧。 到时候嘿嘿车车交通发达，畅通无阻。 到底是真的还是梦的还是半梦半真呢？ 催更点起来，车速真又快！?????? ? ? )? 第140章 play的一环 何苗的辩解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来的话。 而徐墨白也看向她，眼里带着疑惑。 她朝他摆摆手，随后视线落回到讲台。 “我我说的不行是指做题。” 何苗拿起手上的试卷，“对，就是做题，我想说徐墨白讲的方法代入不行。” 她试着蒙混过关，然而偏偏不如意。 “你拿着物理试卷上数学课当然不行。” 陈中鹏有些没好气，“何苗，你被我抓到上课睡觉不止一次了。” 他的视线落在何苗身上，趴自己忍不住，便又移开。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消停点，我以为你改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缓了缓才控制住自己。 这时，何苗这才意识到试卷是上一堂课的。 “老师，不是，我........” “别说了，我只看成绩，这次期末要是再不进步，你就领着你们胡老师去我办公室吧。” 何苗有些挫败，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熬夜了。 题没弄懂，觉也没睡饱，结果今天课也没上好........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真的只是因为太困了，想在课间眯一会眼睛。 而且当时距离上课也从过了不到十分钟....... 何苗突然觉得今天比其他时候都要冷，刺骨锥心的冷！ “所以你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不仅成功睡着，还做了春梦？” 刘菲菲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苗儿，教教我怎么做呗，我也想和我爱豆........” “话说，我家梦里墨白的身材咋样？” 杜宇泽忽然出声打断刘菲菲的话。 “不用想肯定比某人的好，你说是吧，苗儿？” “看都没看过怎么就知道比某人好？你说是吧何苗？” 刘菲菲和杜宇泽这两人，最近有点奇怪，一个不再整天围着拆台和狠狠嘲笑。 一个不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影响心情。 两人貌似在冷战，好几天了，真就一句话没说。 何苗夹在两人中间，有些里外不是人。 “我.......” “笑话，还用比？全校谁不知道徐墨白长得帅身材好，衣品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个也是相对的，就比如某人看着有料其实是因为胖，真材实料还不如何苗。” 何苗：“......” “我是你俩y的一环吗？” 她白了两人一眼，越来越觉得自己在他俩之间多余。 这么想着，她退后一步，准备开溜。 “谁和谁？别把我和他放一起，我嫌晦气。” 刘菲菲忽然拉住她，希望她站她身边给她撑腰。 “我才是不想和某人牵扯上关系，一身戾气。” “我好歹学习成绩好，不像某人学习差，偶像也差，粉随正主了。” 只能说，杜宇泽是懂拿捏刘菲菲心理和弱点的。 所谓打蛇打七寸就是，直指要害。 刘菲菲很快便因为杜宇泽的话上钩，自然而然就被他气到。 “就怕你也配和我家锦礼宝宝相提并论？” “你.......” “你.......” “所以，身材到底咋样？” 一旁的王有志淡淡提了一嘴，两人又把目光对准何苗。 “不不怎么样？” 何苗还处于上课睡觉做春梦被发现的恼羞成怒当中。 对于别人的一切询问都当作不怀好意。 她可不能上当暴露细节，包括徐墨白。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梦里你们做到了什么程度？是已经.......” “没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打断了。 杜宇泽和刘菲菲闹矛盾，两人都把何苗当作攻击对方的帮手。 “苗儿，你会站在我这边吧。” 刘菲菲过来拢着她，又是撒娇又是卖萌。 “何苗，咱俩可是有共享秘密的。” 说着，杜宇泽也拉着她一条胳膊。 “杜宇泽，你连这也要和我抢？” “我就喜欢何苗这样的，咋了？我......” “杜宇泽！” 忽然间，他们身后有清冷冽然的声音响起。 气氛在一瞬间降低，杜宇泽也很快松开了那条胳膊。 见状，刘菲菲忽然有些得意起来，只要看到杜宇泽吃瘪，无论是谁，她都当自己人。 “学委你是我的.......” “你也松开。”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冷漠，徐墨白并没有因为刘菲菲是女生而区别对待。 “何苗，过来。” 徐墨白朝何苗招招手，声音依旧冷冽，但比先前多了几分温柔。 何苗像看到救星似的，小跑着过去。 没了何苗，刘菲菲和杜宇泽开始真正的交锋和较量....... 是的，何苗在场他们还会收敛、掩饰，一旦何苗离开，他们立即换上彼此最熟悉的模样。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只能说要么关系好一切都好。 要是彼此不对付，那将会是腥风血雨的对战...... 视线落在她劫后余生的脸庞，徐墨白思虑片刻，忽而道：“你别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哦。” 何苗在他身边乖乖坐下，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的视线一低，目光开始在他的手上流连。 笔尖清晰利落地划在纸上，随着演算的动作，徐墨白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视线自下而上，徐墨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认真，就好像刚才对她说话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他永远会是这一身克制的气度，沉稳而从容。 这时候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漠与疏离气息，有距离感，但是又很迷人，像毒酒，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每每这时，她总是忍不住想要解他的衬衫扣子，看他失控、不再淡定....... “啪！” 何苗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别受先前的梦的影响，又想歪了。 “话说，你刚刚.......” “何苗，有人找。” 被同学喊了一声，何苗出去一看，是张明远。 第141章 谁弄哭谁哄 两人站在走廊里，有太阳无风，但依旧有些冷。 或许是高考真的压力很大，一段时间没见，她感觉张明远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何苗，我要准备高考了。” 张明远站在阴影处，忽然露出笑容。 “学长加油。” 何苗有些客套地表达祝福，“希望学长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 说起大学，张明远面上一热。 “考不考得上还没数呢，我有复读经历，反正又不差这一两次。” 张明远看起来比印象中的高三生要淡然得多。 他似乎有些释怀，嘴角带着笑“这回复读不行我就和你做同学，再来一次。” “别呀学长。” 何苗心里一怔，连忙劝他提高信心，“你要相信你可以的。” “怎么？这么不想和我一个班？” 张明远有些挫败，“你脸上的拒绝都快要藏不住了。” 闻言，何苗下意识摸脸，“学长还是争取明年考上吧，能成功肯定是这次一举成功更好，以后的事多的是变数，谁也说不准。” “嗯，你说的对，我会努力的。” 张明远比想象中还要心态好，复读这么多回，看来已经攒下经验了。 “那事真的对不起，吓着你和阿姨了。”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些人还回去报复了。 “他们后来再也没来过了。” 何苗嘴上淡淡，其实还是有些后怕。 只能说是非多的人，能不牵扯关系最好就是不要有任何的纠葛。 “那你还要学长的笔记吗？” 张明远试探着问她，“你的学习有没有跟上来？” “这个......那个.......” 何苗支支吾吾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张明远一看她的成绩单顿时又一个没忍住，“你怎么这么基础的题也做错。” 他有些痛心疾首，“出题老师设置的送分题你不拿，你想拿什么分？” “数学不行，语文应该还可以吧？” “汉字都认识吧，这么简单的题目读不懂吗？” “这明晃晃的陷阱你都要跳下去，人出题老师晒选掉的人就是你这样的。” “物理这题要画图啊，不画图你怎么写？凭空想象？你还没厉害到那个程度吧？” 张明远一着急看起来就有些凶，说起来没完没了。 何苗仿佛看到胡大图的影子。 她缩了缩脑袋，没敢说话。 提心吊胆地出来，心如死灰地回去。 她以后绝对不能给没有耐心的人看她的试卷，不然别人会被气炸，她会被骂死。 本来成绩出来后她就自己先骂了自己一遍，之后被胡大图和各科骂，这之后又被张明远骂一通....... 她也不想的，可是平时会的、懂的、能分辨出来的迷惑、陷阱....... 一到考场上就好像重开了一样，做一题错一题。 冬日阳光比想象中还温柔，直直地洒在人身上，也不觉半分炎热。 “远哥，你还真为了那个小学妹这么拼？” 回教室的路上，他的同学忽然问他。 “也不全是为了她。” 张明远思考后回答。 “其实我本来都没抱希望的，前段时间把知识点又捡了回来。” 回顾起一开始的由头，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一开始只是想在她面前显摆得瑟，充充胖子，后来是真的想赌一把。” “真难得，你居然会被一个常年倒数的激励到，突然开始学习起来。” 男生有些惊诧张明远的改变。 “你知道有一天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 太阳从云朵里出来，给世界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何苗开始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徐墨白依然给她指出错误和毛病，一遍遍教，不仅培养她的耐心和细心，更是鼓励她学会放弃。 何苗现在处于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对待难题更是如此。 因而，栽得最多、摔得最差的都在大题、难题上。 “你现在的知识水平去硬碰难题，之后让你少了和小题对抗的机会，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信心。” 徐墨白直指她的毛病，“遇到不会的要学会跳过。” “我跳啊，跳来跳去就跳到了最后。” 何苗有些无辜，认真做会花时间，花了时间也不对........ “那我们先从小题解决。” 徐墨白拿起笔在她的草稿纸上演练，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何苗突然就想起来，她和徐墨白明明互相坦诚了心意，但两人现在的关系和普通同学没区别。 不对，现在正好，没区别就是最大的区别，他们还不能被人发现....... “徐墨白，这周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放学后，何苗一边拉拉链一边问他。 “嗯。” 徐墨白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刘菲菲耳尖，突然蹿出来。 “墨白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居然自己偷偷玩。” 王有志：“你们都去，那我也去。” “我们是去学习，准备应对期末考试。” 何苗淡淡的一句话将三人的热情泼散。 “怕什么，我们就是打算去学习。” “对，我们问的就是学习相关。” “学......学习好啊，大家一起还有伴。” 于是，几人约好一块儿在自习室学习，开始为期末做准备。 “这样学感觉太过单调无聊。” 学着学着，王有志学累了，忽然开口。 “我们来玩个游戏，赌点有趣的。” “赌什么？” 刘菲菲也进入疲倦期。 “有关期末考试，看谁进步最多，没有进步或者最少进步以及退步最多的人要请大家吃饭。” 杜宇泽仔细想了想，忽然提议道。 “墨白，你可不能因为何苗在那边就放水哦。” 王有志看了看徐墨白，有些担心，“还有你，杜宇泽。” “徐墨白这人在学习上绝不放水。” 杜宇泽忽然开口，他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他。” “不过，赢了，对面哭了的话要负责哄好！” 他双手插兜，看了眼刘菲菲和何苗的方向，语气拽又吊儿郎当，“谁弄哭谁哄。” 在众人的努力备考下，很快便迎来了期末考试。 第142章 进步 大部分人的青春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 教室里总是拉着窗帘，怕抄作业被路过的老师发现，也怕黄昏照进教室的那一刻刺眼。 青春不需要轰轰烈烈，简简单单才是真。 其实最后的半个月并不能改变什么了。 但何苗还是抱着有机会的信念，开始没天没夜的做卷子，刷题。 然而做卷子的速度跟不上讲题的速度。 早上升起的太阳和下午落下的夕阳的光芒都照不到她。 她本就没有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比起别人的有规律、有计划的学习，她更像是无头苍蝇，闷头乱撞。 徐墨白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做高三的卷子了，偶尔也会打乱着做。 何苗早就看到他的一本又一本的高考真题....... 当然，他偶尔也会回过头来看看何苗的进度。 给她指出问题，提醒她灵感........ 刘菲菲本来不愿意搭理杜宇泽的，然而在学习上有问题还是会问他。 不是只有他会，而是他讲的她更容易听懂和接受。 而杜宇泽一开始说要让刘菲菲哭出来的人，这会儿倒耐心得很。 两人一块儿学习了十几年，对于对方的学习情况似乎比自己还熟悉，张口就来。 王有志说是要一起学习，但大多时间都是自己弄懂。 看起来挺合群的人，在学习上很喜欢钻牛角尖，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 几人开始各自努力着，暗自较劲。 几十年后，人们或许不会再记得这些东西，但是他们努力的痕迹，曾存在的印记会被微风吹向远方，随风远去....... 到时候最后再问自己一遍：当时的努力值得吗？ 何苗是里面基础最薄弱的一个，但是也是上升空间最大的。 面前是厚厚的辅导书和卷子堆，何苗一度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唯一的慰籍就是她确确实实有在努力。 她的努力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心里门清。 何苗觉得自己最拼的时候是从这个期末开始的。 或许是因为比赛、或许是因为赌约，或者是想证明自己...... 不可否认的是，何苗这几天的努力确确实实有效果。 当然，她也不免会进入倦怠期。 那个时候，她已经完全看不下去，加上有些头晕，整个人坐在课堂上，直犯迷糊。 “老.......” 何苗颤巍巍地想要举手，但是又害怕别人以为她是骗人的..... 毕竟她前科太多了。 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举起来的手也悄咪咪放下来。 “报告老师，我身体不太舒服 。” 有人先她一步说出口。 见到说话举手的人是徐墨白，她有些意外。 当然意外的还有老师。 不过徐墨白在哪个老师面前都受宠，一听到他生病便紧张得不行。 “是徐墨白同学啊，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头晕。” 徐墨白声音淡淡的，脸上也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病。 “那你........” “让何苗送我去校医室吧。” “这.......” 老师有些犹豫，但看到何苗在课堂上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去吧去吧。” 不想听课的人，他看着也糟心。 走了也好，见不见为净。 “为什么是我？” 何苗带着徐墨白出来，有些不服和不满。。。 “因为其他同学要学习。” 徐墨白说的很淡，像是无关紧要的事。 闻言，何苗更加不高兴起来，这话说的，好像她就不需要学习似的。 “那我呢？” 何苗害怕徐墨白反倒把自己遗漏了 。 “我给你开小灶。” 徐墨白忽然低声道，像在哄小朋友....... 反正学不下去，何苗索性出来放松脑子，等下节课再回去。 “不去校医室吗？” 看着徐墨白直直地往田径场方向走，何苗突然喊住他。 “嗯，去放松一下心情再回去吧。” 徐墨白说的理所当然和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负罪感。 反正和老师撒谎的人是徐墨白，而他又是学委，自己只是被他借口带出来的人。 这么想着，何苗心里也没有负担，开始逐渐放下心防好好玩。 两人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在校园里逛，尤其还是在上课时间。 看着安静的校园，何苗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和新鲜。 他们沿着操场跑道散步，一圈又一圈。 何苗全程紧张和心奋，因为怕被老师发现。 “你就当在上体育课吧，有什么事就说我让你来的。” 徐墨白见何苗紧绷着一根弦，不由得轻笑一声，“心情好了，自然就能听进去课，也能考好试了。” 连他都这么说，何苗觉得自己再不放松下来都对不起自己。 于是，她也抛开这些开始小跑起来，“我我先自个儿转一圈儿。” 没有束缚的何苗像撒欢的小马在草原上奔跑。 跑着跑着开始逐渐上道，慢慢疯狂起来，像疯狗一样。 考试那几天，何苗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大家各自研究自己的方法，她也很少和徐墨白碰上。 考完这科考那科...... 卷子和成绩单发下来那时，何苗的手都在抖，心跳声更是一下接一下，完全没办法消停。 何苗拿过来一看，先大致扫了眼自己在哪。 找到名字后再看对应的那一条、哪一列...... 令何苗非常高兴的是，她有了进步，语文英语都及格了。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及格的。 这下可以回去过个好年了。 再看看名次。 她进步了一名！看来她这万年不动的位置要拱手让人了。 不过，倒数第一名是.......徐墨白？ 徐墨白？他放水了？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怀疑成绩单的真实性。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他名字靠这么近的时候。 以前他们总是在成绩的两头，隔着这个班的同学遥遥相望...... . 剩下的明天再补，最近有些忙和累，没办法早早地及时地更新，非常抱歉！ 加上我自身的身体状况，感觉很萎靡，目前这本写得我有些心累和痛苦。 每天都是要睡过去再睁眼码一下，如果晚上看得云里雾里的话，可以第二天再翻来看看，第二天早上我基本上都会补完加检查看看的。 十万字之前还有存稿，后面的都是现写的，虽然有大纲，但还是很粗糙，以后有时间会回来补补细节，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粗略看看了！（????????????????????） 第143章 缺考 看着身边的空位，何苗若有所思。 她伸手进书包里掏了掏，随后离开教室去了七楼到天台的楼梯口。 风从楼梯口的窗子灌进来，呼呼响。 何苗裹紧衣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通了，但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就在她第三次拨过去时忽然被人挂了。 出去一趟，何苗感觉自己的牙齿开始打架，这鬼天气一下子就降温这么大。 回去时，教室里依然闹哄哄的。 刘菲菲和杜宇泽在她前排，两人因为数学题已经吵起来了。 思路不对就争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掰开自己的脑子给对方看，同时还要掰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长什么样....... “刘菲菲你是智障吗？我考前才给你讲过，结果你还做错。” 杜宇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气得脸都白了。 他本来就考得比她好，现在又站在上风，气势十足。 “不好意思，你讲得太垃圾了，我根本听不进去。” “刚讲的题做不对，你还有理了？” “没有理也不能让你这么骂我。” 知道自己同一道题错了又错，刘菲菲本就有些难过。 被杜宇泽当面指出来还破口大骂......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反驳道：“看看你的语文吧，都拉成什么样了，甚至不如我裸考时分高。” 杜宇泽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刚想辩解又被她抢先。 “好好的六边形战士硬是被语文拉下来一大截，瘸腿战士。” 刘菲菲收起怒意，挤出一抹不屑的笑。 “谁能想到年级前几名的人语文不及格呢。” “我就语文不行，不像你，都是短板。” 杜宇泽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又将情绪这把火点燃，两人开始新一轮的骂战。 何苗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中坐下来，她开始拿着成绩单看。 冷静下来后，她试着分析徐墨白的成绩。 所有科目全部是零分，看样子应该是缺考。 “卧槽！我们学委倒数第一？” 刘菲菲和杜宇泽似乎进行了短暂的休战，两人各自喝了口水。 她看起来比先前还激动，“我也是超过七中唯一真神的人了。” “得了吧，就你那点分，要不是他缺考，你哪来的机会。” 杜宇泽站累了，终于坐下来在一旁有些不屑地开口。 “墨白真放水了？” 好不容易等刘菲菲和杜宇泽消停下来，王有志回过头来一脸八卦。 他回忆起打赌那天，白了一眼杜宇泽，“你不是说他不会放水会认真对待考试吗？” “我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杜宇泽的话刚说出口，三道白眼朝他劈来。 他被盯得有些发怵，“现在也没证据证明他放水啊，既然是缺考，肯定就有事。” “什么事？” 何苗忽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杜宇泽，你知道徐墨白去哪了吗？” “我？我怎么知道。” 他移开视线，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但是转瞬又坦坦荡荡，“我要是知道还能放他走？” “说起学委，好像考试这几天我就没怎么看到他。” 刘菲菲也在回忆这几天，但想不出任何头绪。 “他坐我旁边我都没有发现。” 因为考试，都是换班级考。 她这几天的注意力全在学习上，竟然没有发现他缺考。 徐墨白期末考试倒数第一的消息比想象中还要快速传播出去，半天时间就已经传遍整个七中。 “卧槽！徐墨白倒数第一？是我的眼睛有问题？” “别急，大神的小把戏罢了。” “陈方方终于如愿考到第一了。” “恭喜班长你第一名。” “终于可以摆脱千年老二这个称号了。” “明明很厉害，但一直以来活在徐墨白的阴影下也挺恐怖的。” “去去去，一个个的在这抖什么机灵。” 众人围在陈方方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她嫌烦，将人赶走。 “这种名次有什么意义，一看他就没考。” 陈方方有些不屑这种方式得来的名次。 “等哪天他是认真考还考不过我，那时候我会狠狠嘲笑他的。” “可是你现在已经超过他了。” “现在？现在高兴个什么劲，一看他就是缺考。” ........ 徐墨白倒数第一，最先疯的人其实是胡大图。 何苗找去他办公室时他正仰面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他们班的成绩单。 办公室只有他一人，气氛压抑沉重，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要碎掉。 何苗敲了敲门，“胡老师？” 他没有应，像没听见。 “胡老师？” 何苗拔高音量重复一遍。 见他还是没动，何苗直接进去，“胡老师，你知道徐墨白去哪了吗？” “不知道，别问我，正心烦，别撞我枪口上。” 胡大图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没有变，语气里可见地落寞。 “要不要报警？” 何苗有些担心，“失踪二十四小时了吧？” “胡老师，您知道他.......” “你别再问了，他的家人打来电话说他有事要先回去一趟。” 徐墨白的家人？ 何苗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 “是他的爸爸还是妈妈？还是其他的谁？他有什么事连考试都不能参加？” “你问我，我问谁？” 胡大图终于掀开那张成绩单，脸色黑得吓人。 他语气沉沉，“你看我像百度百科吗？” 本就因为徐墨白的缺考而心烦，现在又来一个，胡大图觉得自己需要吃点降压药。 因为徐墨白这次不仅没能帮忙拉高班级平均分，还直接把全班的平均分拉低了。 某些科目何苗的贡献还挺大。 不得不说她这次考试挺多进步的，当然致命科目也还存在。 “你别担心他了，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胡大图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一个个的都不把考试当回事。” “我........” 何苗：我没有。 她还想继续解释，见时机不对，立马闪人。 知道徐墨白可能被他家人接走，何苗松了口气，她差点都要报警了。 不过，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完全失联的呢？ 何苗忽然想起那天被挂断的那通电话....... 第144章 交换秘密 期末考试的试卷，光是讲就花了三天。 讲完试卷，接着便准备放寒假了。 考完试的第三天，何苗依然没有徐墨白的任何消息。 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苗儿，你寒假有什么计划吗？” 刘菲菲兴冲冲地跑过来，“我和杜宇泽可能会出去玩，家庭聚会那种........” “还没有。” 何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应。 “不过也是三周的假期，估计也很快就没了。” “说起来，学委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 “也完全联系不上？” 何苗越来越小声地应着，“嗯。” 回去时她突然收到张美丽发来的消息，说是晚上在店里，让她记得关好门窗。 何苗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拿起书包便回去。 天空阴沉沉的，温度很低，看起来要像下雪的节奏，何苗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 忽然，脖子一凉。 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进去了。 何苗以为是雪，兴奋地探去。 湿的，不是雪花是雨滴。 风很大，还下着雨。 去车站的路程变得艰难。 放学后，何苗没有直接回家。 她在徐墨白平时下车的站点下了车。 门是锁着的。 她摸了摸书包，摸到他给她的钥匙。 随着“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屋里静悄悄的，何苗抱着忐忑的心进去。 “徐墨白？” 她试着唤他，但是没有人回应。 她大致看了一圈，屋里没人，也没什么异常。 看来他是真的不在玉川了。 心里一阵失落，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何苗走回玄关开始穿鞋。 随着“咔哒！”一声，他忽地打开门，她的脚步一顿，跟他的视线对上。 两人似乎在确认彼此。 几天不见，四目对视时一下变得有些陌生和熟悉。 在此刻，外头的风声雨声似乎听懂了人话，极其配合得消了音。 周围静谧到像是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陷入尴尬至极的局面。 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何苗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开口便是慌乱的解释，“我......” “苗苗！” 他先她一步有所动作，主动抱住了她。 像失而复得的拥抱，里头全是惊喜、紧张和不安...... 只一瞬间，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还有浓重的.......酒香？ 他黑色的大衣以及白色的毛衣都已被雨水浸湿，贴在皮肤上有些冰冰凉。 何苗顿时清醒过来，“徐墨白你喝酒了？” “嗯。” 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嗓音低沉却充满磁性，让人猝然清醒又让人婉转沉醉。 “喝了很多。” 他自顾自说着，像是不安的孩子。 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而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自己在某一次的判断中是正确的。 “你之前不是说只能喝一点点吗？” 何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先表扬他的诚实，还是先惩罚他的不老实........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不要离开我。” 耳畔传来乞求，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见她没回应，他又将人锢紧，像是无理取闹，喉咙里溢出的却是有些卑微的请求。 “别怕我！” 随着他的低头，两人距离不过寥寥。 他的灼热身躯贴着她，温热气息洒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微微拂过，带来若有似无的痒，如同轻若无物的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淡淡的酒气弥漫在呼吸和空气里，弥散，挥发开来...... 仅一分钟，两人互相沾染了对方身上的味道，交融、混合....... 很快，鼻尖萦绕的那点轻微的酒味，已分不出是谁的。 “好。” 她微微启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艰涩得不行，带着一股子惧。 她把他带回房间，带到他的床上...... 在她转身时被他一把抓住。 “别走！” 他垂着头，额前碎发轻扫着那道漆黑深邃的眸子，格外认真。 “我不走。” 见他眼里闪过错愕之意，她立马解释，“我去开点窗子透透气。” 她指了指对面的玻璃窗，他终于松开手。 窗户一开，一阵凉风就吹了进来。 酒气被吹散些，何苗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热。 他揽过她肩膀，半推半抱地将她的身子扶正。 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互相打量着对方的眉眼、神情........ 房间里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和他的肤色一个样。 何苗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有些红，猜想他不会是要和她抱头痛哭吧。 可她的情绪都还没酝酿到位呢。 像是确定了眼前之人的真实性，他忽而又将人拢进怀里。 他今天抱了她很多次，一直在拥抱她。 混着酒气的呼吸洒在她颈侧，又烫又痒，酥麻的感觉在心底炸裂，一点点弥漫全身，浑身颤栗。 她紧贴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有些灼热、有些烫脸。 温热的呼吸拂过，浓郁的酒香味道也跟着一起缠绕上来，钻进她的鼻尖。 今晚的徐墨白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受他身上酒气的影响，何苗觉得自己也有些沉醉。 “徐墨白，我们互相坦白吧。” 何苗忽然郑重开口，“我想知道你的秘密，同样的，我也会告诉你我的秘密。” 这不是突然的决定，也不是头脑发热，有的只是一直以来的想通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秒，忽然释怀般淡淡开口，“那我先说好了，其实我重生了。” 何苗比想象中冷静，“或许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我应该是重生回来的 ” 第145章 别再脱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见他表情怔愣着，一副不知她所云的样子，何苗轻笑一声，“就是我可能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徐墨白。” “嗯？” 听到声音，徐墨白下意识抬头看她。 似乎是淋了些雨的缘故，少年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拨到了额头，露出的凌厉又漂亮的五官更加醒目。 他皮肤本就偏向冷白，挂了点点水珠的皮肤更加勾人，像是水灵灵的美男子。 何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醉酒的人说这些。 或许是觉得自己孤军作战有些寂寞吧，或许是对他不想有隐瞒，又或者是真的想从他那知道他的秘密........ 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没听进去，估摸着一觉醒来就已经全都忘记。 有舍才有得！ “我把我身上最大的秘密说了，那你呢？你的秘密是什么？” 何苗忽然抬睫看他，眸子清澈宛若一汪清泉。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沉重，为什么有时很悲伤，他有什么是不能对她说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因为醉酒的缘故，徐墨白的反应似乎也慢了半拍。 他忽而又抱住她，还是没醒的样子。 “重生又有什么用呢？” 他喃喃自语着，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语气里都是无助、无措和无能为力。 何苗：我觉得你在骂我。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重生又有什么用呢？ 这也是她一直在思考的地方。 “重生就是多一次机会啊，虽然现在我还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我感受到了以前从未看见的人和生活。” 以前忽视的人和风景，她开始在意，像同学、朋友、家人，像落日晚霞，以及走廊落下斑驳的光影........ 以前没有的信心，她开始燃起，学着去尝试、试着去争取、争着拿名次....... 以前没有的心情，她开始涌现，感动、喜欢、珍视、遗憾.......... 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吗？还是所有都不似从前，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如果我还是按照记忆里的那条路走，如果我还是什么都没改变，那我.........” “咳！” 身边的人忽然咳嗽起来。 “要喝水吗？” 说了这么多，他不渴她都渴了。 “我们先喝点水吧。” 外面天冷得像要下雪，也不知道他在外面逗留了多久。 她去客厅给他倒了一杯水，回来便看见他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她。 眼里都是迷离，见到她回来后眼神逐渐聚集起来。 何苗看得失神，反应过来后让他自己拿着喝。 万能的徐墨白连水都喝不好。 她把水递给他，结果他以为是要和他牵手....... 因而他只顾握她的手忘记了接杯子。 “你要换一身衣服再睡觉吗？” 见他衣服被洒出来的水沾湿，何苗忽然心里一动。 “你换吧，我不看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其实没闭眼，也没转身，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她本是觉得喝醉的徐墨白挺有趣，很想要逗逗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红着耳根，点了头。 之后，徐墨白真乖乖解外套、毛衣、衬衫......... 随着衣服的一件件掉落，他的身材逐渐显现出来。 少年的腰薄而劲窄，腹肌轮廓线条绝佳，紧致又充满力量感........ “不是一直在学习吗？哪来的时间健身？” 何苗埋怨似的问了句。 等回过神来后边便见他开始脱其他的...... “等等！” 像是良心发现，或是怕遭受道德谴责，何苗忽然按住他的手。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终于有些羞涩，“别再脱了。” 再脱下去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点了点头，不再继续，整个人呆愣愣地坐着，乖得不行。 “你躺下来把被子盖好，怪冷的。” 何苗掀开被子示意他躺进去。 “苗苗，你会爱我吗？” 他没有照做，反而忽然凑向她，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耳边是他清冽的声音，像冬日里的温泉，夏日里的冰凉，有些蛊惑人心。 闻言，何苗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认真而又隐晦不明。 她扯着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挠挠头：“为什么要用爱，怪沉重的。” 没有得到预想的回答，身边的人似乎不甘心。 手底下用了些力，再次将人抱紧。 何苗被她抱了个一愣。 “不过，我喜欢你哦，徐墨白！” 何苗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并不想掩饰自己对他的喜欢。 以前的害怕和讨厌都不敢提，但她现在可以大胆地说。 有什么才能永久停留在回忆里？ 以前以为会永久铭记的，却在眨眼间模糊了，只有看到相仿的画面才会依稀记起来一瞬。 少时从未真正在意过时光的流逝，只有在真正失去时才会遗憾惋惜，转瞬又迎来新的遗憾了。 闻言，徐墨白似乎静下来。 他一直拉着她不放手，“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不想离开你.........” 醉酒的徐墨白，原来是话唠，比想象中还能说....... 他喝醉了会撒娇，有点像小猫，好像乖宝宝........ 当然，也会对她动手动脚.........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似乎有要下到明天的架势。 徐墨白贴着她的面颊，温柔且缱绻。 “苗苗！” 清心寡欲的人一旦染上了情欲的颜色，那将分外的动人，他声音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 看着一下子便把自己压在身下的徐墨白，何苗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腰间徘徊，并且还要往下的时候，她颤栗了一下，理智瞬间回来。 何苗忽然慌了，像是理智突然回来掌控主导权。 她的手掌撑在他的光洁的胸膛上推搡着，“徐墨白不要。” 他的强势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开始语无伦次。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还没成年，不，我也还没成年.............” 然而，徐墨白似乎没有听进去，手下的动作没有停...... 第146章 干什么的?手这么快! 清晨，何苗睡着睡着忽然腿抽抽，下意识踢了一脚空气。 脚有些冷，她迷迷糊糊地往回缩了缩。 被子不知道在哪，她只抱着一个边边角角。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的脚腕，紧接着放回温暖的被窝里。 这之后，身上的被子也一整个盖过来，给她遮严实些了。 何苗舒服地满意地又睡过去。 再次睁眼是被饿醒的。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下一秒意识回笼，随后整个人惊坐起来。 一摸身体，衣服什么时候脱的？ 她怎么会在徐墨白床上？ 他人呢？ 昨晚的记忆有些回笼。 他记得徐墨白把她压在身下，单手禁锢着她的双手。 再后面他便像关机似的睡了过去。 虽然睡着了，但他没有松手，丝毫没有要放她离开的意思。 她的衣服........好像是她自己脱的。 何苗爬起来，穿着拖鞋便跑了出去。 阳台里，徐墨白坐在长椅上抽烟。 他眼睑懒懒耷拉着，神色闲散又淡。 和昨晚的直白流露以及所有表情都在脸上不同，现在的他似乎全然清醒过来。 他抬起手将烟拿离，薄唇微张，吐出那烟雾，周身烟雾缭绕。 似乎开始下雪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味道。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纷纷扬扬的，带着凄迷和寂寥，打破了深秋和初冬暧昧的界限。 细碎的雪花开始从阳台外飘进来。 或者飘在栏杆上，或落在阳台走廊的盆栽里，再渗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徐墨白穿着黑色的毛衣和黑色的长裤，洁白的雪花飘落就很是显眼。 他看着指节夹着的烟，烟雾缭绕指尖，时间变得漫长。 这是她第二次看他抽烟。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 意识到她在这里，他正想掐灭。 “给我试试。” 何苗眼疾手快拿过去猛吸了一口，顿时被呛得直咳嗽和流眼泪。 “干什么的，手这么快！” 徐墨白有些哭笑不得地把剩下的烟抽回来，再掐灭。 何苗没有搭理他，像在闹脾气似的，跑到阳台边上去抠栏杆上的雪。 阳台上的冰和雪，冰冰凉凉的，何苗觉得手指有些僵。 远处天边露出淡淡白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肌肤白皙剔透，隐隐约约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绒毛。 可爱的马尾辫儿已经被睡得松松垮垮，头发没有梳，有些毛躁地蓬开，一脑袋地呆毛，很有夏天的清新感。 她漆黑的眸子带着小兽般的机敏，睫毛黑而长，还带着自然的卷翘，像是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气鼓鼓的，像小面包。 她偏头向他看过来，杏眼微闪，扑凌凌地一片星熠，带着娇气与怨怼。 “先进去吃点东西吧，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意识到她只穿着薄薄的里衫，徐墨白率先打破沉默。 他试着去拉她，她没动。 “何.......” “徐墨白。” “嗯。” “为什么抽烟？” 何苗像个训话的人似的，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语气也十分冷漠。 “我........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太好。” 徐墨白低垂着眼眸，轻声道歉，随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没来考试？” “有事。” 徐墨白淡淡回答，眼神依旧很平静。 “你知道我们昨天说了什么吗？” 何苗的语气带着些埋怨，“我们昨天约好互相交换秘密，我昨天已经和你分享了我的秘密，现在轮到你了。” 闻言，徐墨白一愣，似乎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抱歉，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所以，你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何苗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像是在骂渣男。 “我.......” “徐墨白，你穿起裤子不认人。” 何苗戏精上身，越演越真，越来越起劲。 她的控诉让徐墨白一下子慌了神。 “不是的，我没......” “你知道你昨天对我做什么了吗？” 何苗鼓起了腮帮子鼻子哼哼，像极了占了上风就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你又是摸我又是抱我，还记得我的衣服是谁脱的吗？” 见他沉默，何苗一下子抓住他的把柄，“不记得？那正好，就当是你脱的。” 她的鼻子被冻得有些通红，整个人气呼呼的，像河豚。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还在生气的她，然后俯身，一下子把瘦弱的身体抱起来。 何苗发出一声小声的尖叫，但他把她像搭在肩上一样抱起来，大步走回去。 穿过宽阔的走廊，经过客厅再回到房间。 “徐墨白，你弄疼我了。” 她知道他的弱点，那就是容易对她心软。 闻言，徐墨白将人放下来，“哪疼？” “头疼、胃疼、心脏也疼.......” 何苗忽然认真看他，“你确定不说出来吗？”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徐墨白心里一滞。 半晌，也只是安抚似的开口，“你先好好准备考试。” “是什么很影响我考试的话题吗？和我有关？” 徐墨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徐墨白，你这个人真无趣。” 嘴巴怎么这么难撬开。 何苗有些泄气。 “虽然你不愿意说你的秘密，但是我还是觉得憋着难受。” 就像之前喜欢他就想告白一样，一旦有了想坦白的想法......就再也憋不住事。 “我想告诉你，其实我回来是......” 昨天明明很容易就说出来了，但是现在忽然梗在喉咙里。 “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们先吃早饭。” 徐墨白貌似比她还紧张害怕这个话题。 “不行。” 何苗拉住他不让他走，“我今天必须要说出来。” 徐墨白像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反应淡淡，探求欲似乎也不大。 她抬头看她，直白得像今天的初雪。 “其实我是重........” “咔哒！” 门忽然被人打开，之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的没关系吗？” “不用怕，墨白不会介意的。” 何苗下意识拉着徐墨白推开了某间房间的门。 第147章 真面目 “大志，你哪来的徐墨白家里的钥匙？” “我之前问他要的。” 非常熟悉的声音，何苗立马就听出来是杜宇泽和王有志。 “他居然愿意给？” 杜宇泽有些意外，“他不是不让我们随随便便来他这里吗？” “我和他谈了条件。” 王有志勾起嘴角，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而且我们不是随便来的，我们是有准备过来的。” 很快有脚步声朝房间里过来。 何苗拉着徐墨白躲到书柜旁边的窗帘后面。 “我们为什么要躲？” 见何苗紧紧拽着他，紧张又神秘，徐墨白忽然低声问她。 何苗这才反应过来：“对呀，我.......” 话未说完，很快，杜宇泽和王有志推门进来。 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出去显然不合适。 两人站在书房架子的窗帘后边，等待着他们离开。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利。 因为很快，房间里响起不可描述的声音。 何苗听出来在干嘛，老脸一红。 “今天的进度怎么这么快，都没有剧情的吗？” 王有志一边移动鼠标、拖动进度条，一边朝身旁的杜宇泽喊，“阿泽，你过来看........” “忙着呢。” 杜宇泽在另一旁操作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你别打扰我，我有更重要的事。” 王有志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有些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了？” “都让你少和刘菲菲玩，别变成和她一样的追星脑就好。” “话说，你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又认识那么久，为什么关系差成这样？” 一想到他俩平时一遇见就要干架的样子，随时充满了火药味，他就有些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们误伤。 见杜宇泽毫无反应，王有志又自顾自问起来。 “话说，你说墨白喜欢哪种类型？” 闻言，杜宇泽依旧没动，反倒是何苗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做出嘴型，刚想开口问他，“你......” 很快，一只大掌又将她的脑袋扶正。 顺便还捂住了她的耳朵。 何苗不服，转过身子踮起脚，也给他捂上。 两人面对面时，恰好电脑里传来比较那啥的声音。 两人都有些脸热，因为听得清清楚楚....... 捂了个寂寞！ 徐墨白先松开，随后将何苗的身子转回去。 何苗乖乖地任他动作，因为她看见徐墨白的脖子、脸，以及耳朵都是红的...... 当然，她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啊，喜欢笨的。” 杜宇泽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聪明的人就喜欢笨的。” “还有这种类型？没见有这种标签啊。” 王有志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手下的鼠标按得飞快。 “欸？我之前下载的呢？墨白全给我删了？” 忽然，他像发现什么大事似的，暗叫不妙，“啊，那可都是我花了很多精力弄来的。” “都说了让你回自己家看。” “我家不太方便。” 王有志嘿嘿一笑，“阿泽，这里的没你感兴趣的吗？” “嗯。” 杜宇泽也开始嫌他吵，随意应着。 “我弄完这个小组的ppt就要走了，到时候你记得给人家锁好门。” “哎！你不等我吗？” “没空。” 不知道两人待了多久，何苗只知道他俩从书架后面出来时，她的腿已经是麻的。 两人走后，何苗终于打开门探出脑袋。 “你喜欢什么类型？” 她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里也带着玩味和打趣。 “何苗！” 见徐墨白认真起来，且有生气的苗头，何苗也不再继续逗弄他。 “你为什么总是看起来不开心？我欠你钱了吗？” “没有。” “我今年寒假应该要回爷爷奶奶家过年。” 何苗垂眸，手指抚过衣袖。 “嗯。” 徐墨白依然淡淡应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真没话想对我说吗？” 见他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何苗越问越小声，总觉得两人没办法好好沟通，不对，是徐墨白拒绝沟通...... 闻言，徐墨白垂下眼眸，似在暗暗下定决心。 片刻后他忽然抬起眼皮看她，语气带着认真和决绝。 “何苗，如果.......如果你发现其实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我，到那时候你会害怕我吗？” 何苗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你不是你，你还能是谁？” “是我，但不是你认识和了解的那个人。” 他试着解释，但似乎又没办法解释清楚。 “可我对你也不太了解啊........” 何苗说着说着便有些委屈，“你又不主动向我介绍你自己，我怎么知道哪一面是真正的你。” “其实我害怕真面目被你发现，到那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的什么真面目？” “你先回答我。” “那可不一定。” 何苗非常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也学着他冷淡回应，“我没办法向你保证我不知道的事。” 两人不欢而散。 高三寒假只有一周，高二有两周。 何苗跟着张美丽和何大海回去爷爷奶奶家过年。 淮城比玉川要冷，雪下得也大。 远远看过去，小小的村庄银装素裹，炊烟袅袅，像雪白被子包裹着的婴孩，呼出阵阵热气。 下了车，何苗便像没了绳的疯狗比静静还闹腾。 她开始在路边踩雪玩。 踩了草地上的还不尽兴，又去踩小河边上的。 这一脚踩进去，半天才拉出来。 她拖着湿淋淋的鞋子回去，整个人都在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刚进院子便看到了张美丽。 何苗这时候才确信自己其实是怕的。 再冷再冰她也只是身体上的不适。 而现在看到张美丽，她随时可能发现她不听劝还弄一脚水回来....... 何苗侧着身子假装无事发生，一边指着院子里的雪感叹转移注意力，一边往屋里挪。 “等等！” 就在她快要进门时，忽然被叫住。 “咋......咋了，妈。”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 “你去玩水了？” “没.......没玩。” 何苗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然而她身后的脚印出卖了她。 “鞋子湿了？” 张美丽火眼金睛，直指要害。 “一.......一点点。” 第148章 何苗，是我 何苗趁着她没注意，一溜烟跑回去。 回到房间，何苗把湿的鞋子、袜子脱下来，随后躺在床上和刘菲菲打电话。 “苗儿，我已经在开始计划路线了。” “这么早？” 何苗知道刘菲菲很在乎她的偶像，也很上心。 但她的疯狂程度似乎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甚，一想到她以后要是知道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爱豆突然...... “菲菲，如果他塌房了............” “那就等他塌房再说，我现在见不得任何人说他的不好，你不知道我昨天才和人在网上对过线。” 电话那头的刘菲菲有些激动，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任何说他不好的话，我一律当成对家的洗脑包和造谣。” 何苗知道陷入饭圈里是没办法那么容易出来的，只能等她自己意识到并且主动想脱离出来了。 刘菲菲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何苗争论不停，主动转移话题。 “苗儿，话说他最近.......” 话说到一半，电话忽然断了。 何苗看了眼手机，还有电啊。 然而她尝试着拨回去，无果。 她又仔细看了眼，发现是没有信号了。 “怎么回事？” 何苗跑出去问张美丽。 “因为雪太大，停电了。” 张美丽已经在准备晚上要用到的照明工具。 “要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停水停电都会打乱生活的步子，让人一时间无法适应。 “这我怎么知道。” 张美丽白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道：“没电正好，白天好好写作业，晚上早早睡觉。” 晚上，雪下得更大了。 何苗一家人是在厨房吃的饭。 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既给人带来温暖，又给整个屋子增添明亮。 蜡烛粘在桌子上，点燃后倒一些蜡液，轻轻松松就能黏上。 窗外是呼呼的北风，刮得玻璃窗哗哗响，卷天卷地，但在厨房木门前吃了瘪。 木门是何大树做的，用的实木，何苗以前老嫌它厚重，推门关门还响....... 但就是这样一扇门把风雪阻挡，把温暖留住。 附近的树木、竹子乃至花花草草全被这场大雪压弯了腰。 村里老人说今年的雪是百年一遇的大雪，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就今年见过这么大的雪。 听说因为这个，很多路边的电线杆都被压断断了，路上都是积雪，无法通行，交通一时间变得不再发达。 而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谓瑞雪兆丰年，虽然带来很多不便，但大家都保持着好的心态。 没有电的生活就像泡面没有调味包，乏味、无趣。 但是人是有想法的生物，没有乐趣就制造乐趣。 那天之后，何苗和徐墨白两人再没见过面也没联系。 这几天可能有......但她不确定，加上她根本没办法查看。 原本剩的电就不多，即便开了省电模式，只用来照明，这会儿也自动关机了。 没电的手机成了摆设，作用还不如一块儿板砖。 一开始不适应没有电的生活，久而久之，发现了新的作息规律。 大年二十几的时候，何苗写作业写得心烦。 看了眼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她便趁机打算出去走走，顺便遛狗。 遛着遛着，狗不见了。 真是傻狗，大冷天的也喜欢刨雪看看有没有老鼠或者其他小动物....... 她沿着河边找了一圈，快天黑才找到。 “让你到处吓跑，晚上被冻死了看你怎么办？” 静静狂摇尾巴，没有一点眼力见，也看不出来她在生气，仿佛他们只是在玩躲迷藏...... 何苗一边骂狗一边往回走。 四周一片雪白，即便天幕暗下来，依然能看到这个冰雪世界泛着耀眼的白。 天地一色，万物如一，分不清此彼。 走着走着，狗又突然跑起来。 何苗一个没注意，兜里的圆滚滚、色彩斑斓的糖果扑通扑通地掉了下来。 那是她从村里小孩手里“打劫”过来的战利品。 吓得她挥手去抓掉下来的糖果，但抓不住。 还好糖果五颜六色的，在雪地上很容易看见，她一个个去捡。 狗忽然朝着对面叫起来。 何苗听到的呼喊后抬起头来。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有一个黑影。 不认识的人？还是野兽....... 会不会是有熊从山上下来找吃的？ 何苗忽然想起来这几天晚上何大树在烛火通明的夜晚，给他们讲过去的事。 其中便有熊啊狼啊老虎........ 天越来越黑，意识到不妙，何苗拉起狗便一心往回跑，装作没看见，但心里已经砰砰跳。 她一边跑一边留心注意身后的黑影。 令她没想到的是，身后的黑影似乎也跑起来，像在追她。 这下，她更加后怕了，越跑越快。 从狗带人逐渐变成人拖狗.......... 一人一狗像见了鬼似的，在雪地上奔跑。 狗子似乎比她还害怕，边跑边叫。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田野边上，让本就寂静的雪地里顿时更加恐怖....... 雪地里不好走，更不好跑。 厚厚的雪堆积在路上，何苗深一脚浅一脚，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摔倒。 身后的黑影似乎还在追，且很快便要追上来。 终于，何苗跑不动了。 于是她停下来开始大喘着粗气，仿佛是做好了心理斗争，她随手在路边捡了根竹竿。 眼看着黑影追上来，她握紧了手里的竹竿。 随着黑影冲上来，她一个竹竿就要劈上去。 “何苗！” “是我。” 就像发现猎物的捕食者一样，脚步声消失在雪地上。 直到他近在咫尺，何苗才隐约看到那人的脸。 “啊！你吓死我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苗吓得瘫坐在地上，心里松了口气。 心脏还在砰砰跳，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149章 礼物 半晌后她终于回过神，从地上起来。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人，身姿依然挺拔。 像是夏天里的一杆竹，一棵树......... 他身上都飘着雪花，墨黑的碎发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银白色，像挑染过一样。 天还没黑完全，他被这暮色盖了一层薄纱，在雪地里发亮。 何苗有些疑惑，“我记得来这的大巴车都已经停运了吧？” 这大晚上大雪天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忽然抬头看他，“所以，你是怎么过来的？” “路上碰到附近的人过来，搭了一程便车。” 徐墨白说的很淡，仿佛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他头低睫，视线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和他一样头发上都是雪。 他下意识给她拂了拂，却没想到越来越多了。 天又开始飘起雪来，一片片的，像棉絮。 “搭到了哪？” “淮水。” 他的眼里平静，端着几分好学生的清隽长相。 淮水是附近的镇上，但是离这里也....... “所以剩下的路你是走过来的？”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看起来一整个人就像是属于光明之外的黑暗。 在这样寂静的傍晚，听起来别样地温柔，让她无端觉得安心。 “不过，你来做什么？” 理智回来的何苗，终于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 徐墨白低下头，轻声道：“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哦。” 何苗的反应淡淡，兴致乏乏。 “然后呢？” 她故意把心态放平，不急不缓，就等他自己说。 “你之前不是说不够了解我吗？” 徐墨白像是想起什么，“那你想知道.......” “可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何苗有些不悦地皱眉，抬眸看向他，声音比今天的这场雪还冷。 徐墨白难得吃了瘪还厚脸皮自顾自说着，“我的父母在国外，所以我基本上不过年，基本上也都是一个人.........” 他说的有些惨。 何苗有些心软。 “不过就不过呗，反正也就那样。” 何苗轻描淡写着，丝毫不在意。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年夜饭了。” “年夜饭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顿饭，不用过度在意，吃不吃都不要紧。” 理智在和感性打架，何苗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近人情，心肠硬。 她说着说着差点连自己都忘了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 见徐墨白想要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口又咽了回去。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说这些？” “嗯。” “所以你要准备回去了吗？” 何苗冷声催他，像在赶客。 没有料想到何苗是这样的反应，徐墨白一愣，他顿感大窘，连脸上都忍不住烧了起来。 “我.........” 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我其实也是因为联系不上你，所以想着过来看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何苗只是听，不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完了吗？我可能要回家吃饭了。” 她道完别就想走，冷漠得不像话。 “等等！” 身后的人忽然拉住她，他敛下眼眸，将东西递到她手上，“给。” “什么？” “考试进步的礼物。” 他对她微微笑了下，道一句：“这次语文和英语的进步都很大，之后我们好好抓抓数学和物理。”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远处山上的积雪，认真道：“本来是上回就想给你的，后面忘了。” 他把礼物交到她手上，手又冰又红又硬。 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腕筋骨微凸，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过去显得清冷而矜贵。 一有进步就有奖励？ 何苗想起之前他给她的那盒糖。 “我这回超过你了。” 她有些小得意和自豪，语气里带着高兴。 “嗯。” 他轻笑出声，仿佛比她还高兴。 不说话自带清冷感，说话微笑又给人很随和的稳重感。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反应过来后，何苗冷静不少。 美人计？她不在意。 “礼物我收到了，你自己回去吧。” 闻言，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皮肤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 像是有了心理准备，他只是低头沉默了几分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再抬眼时先前的难过已然不见。 他仍站着没动，仿佛也不觉得冷似的，就那么看着她。 睫毛上也被雪花轻吻过，留下一点毛茸茸的白色，却让他显得越发迷人。 言毕，他苦涩一笑，嗓音低哑：“好。” 他敛了下眼，收起了眼中不该有的落寞。 何苗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顿时觉得手上这个礼物烫手无比，搞得她满手满脑都是冷汗。 这是开始苦肉计了吗？ 她刚抬头就见徐墨白真转身往回走，像被伤透心的人走得决绝、漠然。 来时的脚印已被风雪覆盖，看不出来过的痕迹。 很快，他离开的痕迹也会被遮得一干二净，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何苗收回视线，察觉到盒子有些硌手，她拆开一看，是一副粉色的手套，上面还有圣诞老人和麋鹿的图案。 她伸手戴进一只，一股暖意顿时袭来，挡住风雪........ 一瞬间，何苗眼眶一热。 她本就是很容易共情的人，甚至察觉别人的苦难比自己的还容易动容。 就是那种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 再抬头，那抹身影由近及远渐渐模糊........ 他这个人偏冷，气质和今晚初冬的雨雪夜融为一体。 那么大高个，居然看起来有些落寞无助....... “徐........” 她想开口喊他，想了想又作罢。 第150章 你在和他谈恋爱? “他是？” 张美丽和何大海看到徐墨白时一愣。 随后将目光扫向何苗，带着审判，“你们........” “我们只是同学。” 何苗有些心虚地否认，随后解释起来，“他是我同学，过来拜访亲戚但是被大雪困在这里了，我就想.......” “你亲戚在哪？看我们有没有办法能帮得上忙？” 何大海看到自己的女儿带着男生回家，下意识警铃大作。 “这.......” 本就是编出来的借口，上哪儿去找什么亲戚....... “实在不行，就让他回去吧。” 何苗将人往院子里推。 徐墨白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被她推了个踉跄。 他也是听她的，乖乖地就跟着出去。 “看看有没有人要出去的，镇上也好，县里也好，先让他离开这里。” “现在天已经晚了。” 何苗一边找借口一边给他解释，“他说他小学以后就没有和家人吃过年夜饭，不过只是一顿饭而已，吃什么不是吃。” 闻言，张美丽和何大海的脸沉下来。 尤其是何大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们只是同学关系？” “是啊。” 何苗应得毫不犹豫。 “爸，您不是见过吗？他就坐我旁边。” 何苗把人往屋里带了带，随后往何大海面前推了推，“您仔细瞧瞧，是不是他？” 何大海还没到看不清人的地步，只是看见自己的女儿把男生往家里带，还护着帮着说话。 赵慧娟是第一个心软的，拉着徐墨白的手不放，“小白啊，你终于回来看奶奶了。” “小白？他也叫小白？” 闻言，张美丽有些意外，“妈，您也认识这孩子？” “知道，暑假的时候........” “别纠结了，留下来吃饭也好，住也好。” 之后何大树站赵慧娟这边，“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难道你们要让这孩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吗？” 赵慧娟像是在看自己的亲孙子，一脸不舍。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何大海也妥协，“何苗的同学就是我们家的客人，哪里有不留的话。” “我去摘晚上的菜。” 何苗还在气头上。 对于徐墨白跟过来，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去。 “你去挖香菜。” 何苗指了指面前的一小片绿油油的香菜，随后双手插兜，当甩手掌柜。 徐墨白应下来，把盖在上头的塑料掀了掀，开始拿小锄头挖。 菜园是何大树和赵慧娟打理的，大小白菜、芹菜、小葱、大蒜、油麦菜、萝卜、香菜.......应有尽有。 哪怕不出去采购买东西，也能吃一整个冬天。 “挖了香菜就去薅旁边的白菜。” 何苗嫌手冷，索性手都不拿出来，伸腿指了指另一边的小棚。 “今天晚上多了一个人，你要多摘点才够吃。” “好。” 徐墨白一一应下，毫无怨言，而且看起来心情不错。 “干嘛笑？” 何苗踢了一脚塑料棚，很快，上面的雪纷纷落下。 “因为心情好。” 徐墨白仍然低着头摘菜。 “我使唤你你也很开心？” “嗯。” 徐墨白忽然抬头看她，语气认真、真诚。 “何苗，自从认识你，我觉得生活里的很多事情，无论大小都是有意义的。” 他回想起自己走了一半了，快到村口了，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然而，在拐弯时，忽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他。 “还有........” “待会儿他们问你什么你尽量少说，听我说话还有看我眼神行事。” 她一手牵狗，一手小力拽着他回去。 风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多，两人就正常速度。 回去时整个人都白了一层，跟个雪人似的。 “你别随便上高度，只是一顿饭的事情。”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何苗反倒有些不自然。 她只是拿人手软.......才会半路上把他带回来。 “话说......你说的一直都是自己过年是真的吗？” 何苗站着有些无聊，确切的来说是这段时间都很无聊。 村里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和她同龄的几乎没有。 这会儿徐墨白突然过来，反倒是给她平静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分趣意。 “嗯。”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他语气淡淡，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我跟的我爸，但是他从来不回家。我妈因为讨厌我爸，所以几乎不会来看我。” 何苗没想到话题越说越凝重。 她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他顿感惭愧，咳了一声连忙道：“咳！其实你不愿意说的话是可以不用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自己不愿意说的事。” “我不觉得难过。” 徐墨白说的轻松，仿佛早已释然。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她更觉自己整个灵魂都颤抖了。 不能怪她，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这样，本能地心虚..... “徐墨白。” 她轻唤了他一声，“你守过岁吗？” 闻言，他抬头看她，一脸茫然。 见他摇摇头，一脸不知所云的样子，何苗笑了，像找回主场似的，“乡下的夏天很好玩，但是冬天也不错。” 她在他旁边蹲下来，眼角带着笑意，“你之后就知道了。” “好。” 晚上吃的火锅。 饭桌上，何苗一直在给徐墨白碗里夹菜。 又是肉又是菜，一会儿就装不下了。 “你这孩子干嘛呢？” 张美丽以为何苗在玩，“你玩够了没有？” “他说他没怎么吃过年夜饭，除夕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外卖。” 何苗忽然又想起徐墨白挖香菜时的神情，孤独、落寞...... 不由得又给他夹了一块肉。 闻言，赵慧娟心里一软，“好孩子，多吃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还长？什么时候让我也蹿蹿。” 何苗没有因为赵慧娟给徐墨白夹菜而心伤，只是觉得大家都吃差不多的饭，偏偏她....... 客厅里的烛火很亮，几人的影子被投在墙上，很长很长。 饭后，张美丽忽然把何苗拉到房间。 “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那男生在谈恋爱？” 第151章 新年快乐 何苗愣了一瞬，随后淡淡开口，“人家不愿意和我谈。” 闻言，张美丽似乎松了口气，“那也倒是。” “您到底是谁亲妈？” 何苗不满地嘟起嘴巴表示不服。 “就是因为是你亲妈，所以我对你是啥样心里有数。” 张美丽轻描淡写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她警告似的扫向何苗，“你现在是高二的学生，可别乱来。” “我乱来什么？我这个年纪能怎么乱来？” 何苗小声嘀咕着，但还是被张美丽听到。 “你忘记了？你的初中同学有辍学打工的，现在孩子都有了。” 她越说越生气，仿佛在说自己的女儿似的。 “读书笨看人的眼光也差，那男的把人家肚子搞大就跑了。” 她朝何苗狠狠瞥了一眼，语气里带着嫌弃，“我可不想看到你大着肚子回来哭。” “您想到哪儿去了？徐墨白他不是那种人。” 何苗也不高兴起来，“您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对他有点信心。” “哪种人？你跟我说说他是哪种人？” 见何苗那个傻样她就来气。 “虽然我看着那孩子也挺好的，但有的人就是道貌岸然，专门骗你这种没脑子的姑娘。” 张美丽刚走，何大海后脚就来了。 “那不是你同学吗？他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何大海不相信什么亲戚的借口，而且一看那小子的眼神就是在他的何苗身上。 这么想着，心里都有了怨气，“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好学生、好孩子。”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俩.......” “放心吧，人家不想和我谈。” 同一句话要说好几遍，伤身又伤心。 何苗安慰何大海，“人家盯我的学习比我自己还紧。” “那就好。” 听到何苗这么说，何大海心里放松不少，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自从徐墨白过来，无聊的日子又多了些乐趣。 她带他去山里、田里.....和暑假过来时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难得你们学习委员在这，把你不会的题都问了。” 张美丽看徐墨白也顺眼多了。 人勤快、每天起得早，帮忙做这个那个的，手脚利索。 加上性格好，脑子聪明....... 张美丽微微叹了口气：又是别人家的孩子。 雪大的时候，两人围着火炉，在桌子上写作业。 写着写着，何苗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蜜橘，“剥那个，我还想吃。” “你吃了太多了。” “最后一个，不然这道题我写不出来。” 徐墨白嘴上说着拒绝，但还是给她剥了最后一个。 因为有徐墨白教何苗作业，她也不再整天往外蹿。 原本不看好他的张美丽也看他顺眼了很多。 简直像白白得了个家庭教师。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准备过年。 邻居家有人杀猪，何苗和徐墨白过去帮忙。 “小伙子，力气挺大嘛。” 一位阿叔，看了眼身边的少年。 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猜想长大后也是个狠角色。 何苗没敢看进刀子和接猪血的时候，过去纯粹就是添堵，连个气氛组都算不上。 虽然不敢看也不忍心看，但吃猪肉喝猪汤的时候倒是很香。 吃完后，两人一边走一边消食。 “时间就这么多，我想和你珍惜当下，不想浪费时间了。” 除夕晚上，一家人包了饺子还做了一大桌美食。 晚上，大家都睡了，就何苗和徐墨白坐在沙发上，一边烤火一边守岁。 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负责明天早上的开门炮。 窗外，烟花阵阵，屋里一闪一闪的。 两人默默坐着没有说话。 何苗吃得太饱，还在消食。 她半瘫在沙发上，一脸满足。 家里的祭祀牌位的地方，插着两根红色的烛火，摇曳的光照亮两人的脸庞。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轻声细语道：“新年快乐！何苗。” 何苗看起来眼睛都在打架，他坐到她身边，轻轻推了推，“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开门炮我来放。” 何苗能感觉到徐墨白在关心她, 安慰道：“不用担心, 我只是看着困, 你别看我这个要睡不睡的死样子，但是我能撑很久的，完全没问题。” “是么。” 他嗓音低沉而温柔。 “嗯哼！” 她窝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她说完没几分钟便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何苗睡着了，睡得很沉。 她不知道的是，身边的少年把毯子往她身上盖了盖，随后朝她靠近了些。 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庞，轻声唤她，“苗苗。” 烛火一点点暗下来，火炉的温度也在慢慢降下来。 十二点一过，不远处有人开始放鞭炮了。 紧接着，又有另外的鞭炮声响起。 何苗睡得有些不安稳，徐墨白找东西盖住她的耳朵。 这时，她才又沉沉睡去。 又过了几个小时，又有鞭炮声，由近及远，由远及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鞭炮声连连，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何苗就是这时候醒的，她一睁眼便对上他的目光。 “现在几点？” 她看向一旁的徐墨白，似乎整晚都没睡，眼睛有些红和亮....... “你看我干嘛？看你的手表。” 说起手表，何苗朝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不是她给他买的。 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徐墨白云淡风轻的脸上也露出鲜有的少年羞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快五点了。” 于是何苗开始起来放鞭炮。 “我来吧，有些危险。” 徐墨白看到何苗拿着鞭炮就出去了，像壮士。 “不行。” 何苗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手抖着，像帕金森。 那根香晃来晃去，就是没办法碰到鞭炮的引线。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呼出来。 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徐墨白，仿佛下足了决心。 手一伸，火星和引线接触。 很快有火光亮起。 “着了！” 何苗有些兴奋，反应过来后便拼命往回跑。 后面鞭炮一个个响起来，火光四射，像追着她炸开。 她闷头往前跑，就这么直愣愣地撞进徐墨白怀里。 “徐墨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何苗！” . 在一起的时候多留一些美好的回忆，这样以后想起来才不会觉得自己错过太多。 ?????????)? 第152章 春天花会开，成绩活过来 电是在大年初九来的，也是雪水消融，春天到来之际。 雪完全化去那天是二十四节气里的雨水，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气温比平常时候任何一天都冷。 几乎是一夜之间，白色的世界开始消失，逐渐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阳光正好，虽然空气里依旧有些冰冰凉，但风里已经有了春天的味道。 靠气味分辨，不同的天气季节味道不同。 风有风的味道，雨有雨的味道，不同季节的花开也有不同的味道。 何苗想到了那句“朝春天走去，别烂在过去和梦里。” 于是，她带着徐墨白往山上走。 路上的积雪已经化成一瘫瘫冰水，偶尔有一两堆还未完全被带走。 越往山上气温越低，能够见到的积雪也越多。 冬天的衣服还没解下来，有些笨重，也有些吃力。 “来。” 徐墨白朝她伸出手。 他整个人站在光里，好似在发光。 以前她总觉得他是夏日里的一场雪，但她现在改变想法了，他像冬日里的阳光。 见她怔愣着没动，他主动回来牵她。 变成他带着她往上走。 他们爬到了山顶，在那个冰雪消融的冬天离开的日子里，看完一场日落。 “我们回去就好好学习吧。” 何苗突然就有这样的想法。 “嗯。” 徐墨白淡淡应着，脸上带着笑。 “徐墨白。” “嗯。” 她唤他一声，他便应一声。 她再唤，他再应。 两人都没有问彼此原因，也没有要阻止对方继续的意思。 有风吹来，虽然看不到，但是却看到了万物顺着风的方向摇曳生姿....... 风还是冷的，但已经开始有暖的迹象。 她永远喜欢换季风。 每年的春天一来，实际上也不意味着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心里总是蠢蠢欲动。 毕竟是新的一年呢，会经历新的事情，新的变化，即使知道也许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但还是会像这样，心里不自觉地带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感觉什么事情都还有转机。 看这些破土的芽以及还在挣扎的花.......她就想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 也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明媚，多么美好的人，值得遇见美好的人，拥有美好的人生。 何苗和徐墨白是在雪化的第二天回去上学的，连元宵节都没过。 因为何大海和张美丽要留到元宵节以后，所以何苗和徐墨白先坐车回去。 从村里到县里，何苗晕车。 虽然事先已经吃了晕车药，但是到半路上她还是觉得头晕且胃里不断地翻腾。 “很难受吗？” 何苗没有说话，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向他贴过去，又闭上了眼睛。 见她脸色苍白，虽然是还是很冷的天，但脸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徐墨白左手摸着她的脑袋，右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腿上放着塑料袋。 之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还好因为没吃早餐，虽然很难受也想吐，但到底是没吐出来。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你早饭也没吃。” 看着坐在路边的何苗，脸色依然苍白，徐墨白有些担心地在她面前蹲下。 “嗯。” 何苗点了点头，但是整个人依然没有精神。 在饭店坐了半个小时，她人缓过来，又因为吃了饭，整个人的体力恢复过来，状态好多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回学校就要考试。 突击考试，学校永远不会腻。 “救命！我们才刚回来。” “学校能不能别老是整这套。” “到时候成绩难看，不仅丢我们的脸，其实也是丢学校的脸。” “就是，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对于这个突然的消息，同学们纷纷叫苦不迭，提出抗议。 然而，考试并没有因为学生们的反抗而推迟，照样按时进行。 不过，何苗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而且因为看了一整个寒假的书，做了一整个寒假的题，加上有张美丽盯着，徐墨白教着......... 何苗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知识还是热乎着的感觉。 或许再间隔一两个月考试都不会有这种效果。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措手不及。 对于何苗来说，简直是趁热打铁，仿佛一复习就过来考试了。 考场上，何苗心态放平，难的不难的，都一路做下来。 因为脑子里学过的东西还在，她考得很有感觉，也很顺利 。 又因为其他很多同学考得烂，她属于全靠同行衬托，排名上升几十名。 成绩出来那天，因为各班成绩要等后面学委或班长发放。 于是，一群人挤在学校的公告栏那。 何苗因为个小，先挤了进去，她非常认真看了遍排名榜。 先是大致扫了一遍。 哎？没看到她的名字。 之后，带着疑惑的目光，开始一行行浏览过去。 终于，在后半部分里找到她的名字和名次。 怕自己看错了，她又重新看了一遍，行对行，列对列，看得非常仔细认真、比考试做题还细致。 没错，那确实是她！ 全年级一千五百人，她排名第一千二。 成绩也比平时多了四十五分，排名往前蹿了三十名。 看着公告栏里的整个年级的成绩，她第一次觉得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不太分明是这么的好。 不再是一眼拉到底就是她的名字。 她藏在人群里，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出来。 听着周围人的唉声叹气，看着他们一个个耸拉着脸，或停留、或离去.......... 何苗没办法和他们共情，压不住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兴奋........略带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填满了她整个人。 春天、冰水消融、万物复苏...........她的成绩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当然，她本人也是。 春天花会开，成绩活过来！ 一整个冬天的蓄势待发，终于在春天来临之际，她的成绩第一次像发芽的幼苗破土而出。 何苗隐隐约约觉得心里有东西在生根发芽。 她貌似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第153章 你还有脸挑上了? 二月末，学校生活恢复正常。 何苗每天被小鸟和闹钟叫醒。 这天，照例还是被先前的闹钟吵醒。 她睁开眼睛懵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考完试了。 窗外，天还是蒙蒙亮。 有风进来，带着微微凉意。 因为楼层够高，镂空的大窗户又通风。 窗子前边挂着有几个风铃，等春天来的时候，春风吹响风铃，也吹来花香....... 因为这次考试有非常大的进步，于是她在伸了个懒腰后，又左右翻滚两圈，之后奖励自己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她差点迟到。 还碰上值早班的胡大图。 “又是你何苗，进步了就想飘？” “不是，我早就醒了的，那是因为........” 何苗理亏，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因为她是班里进步最大的人，胡大图到底是放过她，难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成绩进步明显，课堂上，胡大图特意在班上表扬了她。 还专门拿她做例子批评其他退步的同学。 “一个个的，寒假是只顾着玩了？” “怎么？我们班就何苗一个同学不过寒假？” “你们现在是连何苗都不如了？” 虽然话听着难听，但何苗知道她确实进步了，都能被胡大图用来拉踩其他同学了。 “何苗居然进步这么多？真的假的？” “真的，语数英都进步了，就是理综还是一坨。” “牛的，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退步，就她一个人反着来。” “这种踩狗屎运的就不要拿来夸了，认真考时又会见光死。” 听着别人的讨论，何苗不会再过分在意，心态放平不少。 只不过听到夸夸和彩虹屁还是会忍不住轻轻扬起嘴角。 上课时不经意望向窗外，看到被阳光照耀的闪着光的绿叶，才感觉春天真的来了。 今天是被风叫醒的一天，不要太舒服，微风拂面，清清凉凉。 高三的同学已经进入高考的最后冲刺阶段，忙得没时间离开座位和教室。 何苗再也没有见过张明远，他再也没找过她。 她知道再过不久就是百日誓师大会。 沈薇薇已经回来上学了，没事人似的。 只不过她和刘金玉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课间，有阳光照过来。 何苗索性拉开窗帘，午后春日的风吹拂树上的嫩芽。 可能是枯燥的知识总不愿意入住她的脑海，加上考得好一点就有点飘了。 所以她的思绪只能飘向教室绿意盎然的窗外。 阳光在走廊落下斑驳的光影，树和光成了伴侣，编织层层绿意，伴着金灿灿的光影，洒在他们回不去的青春里。 非常生动的人和景，何苗的眼睛热热的。 何苗又开始喝汽水，虽然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但是偶尔也会小小奖励自己一下。 那时的他们，是青柠味。 风越来越暖，衣服越来越轻。 何苗开始有些犯春困。 午休时间，外头天气晴朗。 风有点大，何苗的马尾辫随风摇曳着。 以二月天来说，今天算是稍有暖意。 她出去了一趟，倚在环绕在顶楼四周的铁丝网上，眺望着雨后的天空。 空气仍有些潮湿，但阳光已逐渐从云隙中洒满。 看样子明天应该会放晴，积了一堆还没晾的衣物也该拿出来晒一晒了。 春日的阳光静静伏在她的蓝白校服上，她低着头碎发浸湿睫毛扑闪。 “算出来了吗?” 看着徐墨白有一道简单的题没写，何苗忽然来了信心。 “没有啊！” 徐墨白看着空出来的题，不算难。 “我教你。” “好。” 于是，何苗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徐墨白旁边给他讲解自己的思路。 “你看，这样算很快吧。” 闻言，徐墨白轻笑出声，“你这是在讨巧。” 答案是对的，就是这个思路和方法像在走捷径，他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 阳光在窗户旁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只只蝴蝶，追逐着它们的影子。 何苗在放学后的楼梯拐角，看到其他班的几个男生，将沈薇薇堵在墙角。 “一定要选的话，肯定是沈薇薇啊。” 黑衣男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和校花谈恋爱，别提多有面了。” 何苗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沈薇薇....... 正当她想转身离开时，听到话题里出现她的名字。 “至于何苗，感觉逗逗还是挺好玩的。” 男生一边嗤笑一边不屑，“但是带出去，会被人说眼光差吧。” “可我喜欢何苗那种类型的哎。” 白衣男生也开始搭腔，只不过是持着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何苗的长相还挺对我胃口的，加上性格也是我中意的，每天乐呵呵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沈大小姐每天一副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似的，拽着个脸，高高在上给谁看。” 何苗在一旁听着：你们还挑上了？ “可是何苗她.......” “她怎么了？” 她的话，不轻不重，波澜不惊的，却在一瞬间把楼道里的空气降到了冰点。 “你们自己一个个都跟一个马桶坐出来的一样，哪来的勇气当皇帝后宫选妃。” 何苗把步子迈得很响，脸是臭的，话也是臭的。 “咋的，别人给一个台阶，然后你们就想顺着台阶登基啊。” 闻言，两个男生一噎，不知道如何接话。尤其是刚夸过她的白衣男生，更是脸色难看。 “怎么？还拿不定主意是想让教务处的严主任给你们举办个辩论大赛？” 何苗朝他俩走近，“辩题就叫哪只癞蛤蟆更容易吃到天鹅肉怎么样？” “我就说她有毛病吧。” 黑衣男本就看不起何苗，这下更是厌恶至极。 两人互相推搡着离开，倒是没发生什么冲突。 “谢谢你，何苗。” 沈薇薇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语气有些感激。 “谢什么，我可不是想帮你。” 何苗转身欲走。 “之前对不起，我在这真诚地向你道歉。” 见何苗淡淡的，没有放在心上。 她忽然又旧事重提，“哦对了，之前是徐墨白让我说出实情给你澄清的。” 第154章 他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什么？” 闻言，何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又问一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之前那事，他把我送去医院后就让我去澄清。” 沈薇薇看着她认真道。 见她明显不知情，顿了顿，她似乎有些不愿开口。 “他还说，如果我不澄清的话，他也会找到证据，不过到那时候我会从受害者变成诬陷造谣你的人.......” 沈薇薇一边看着何苗的脸色，一边语气不自然地开口。 “不过他让我别和你说，可能他确实有事情瞒着你吧。” 见何苗脸色微动，她忽然有些胆大起来。 “我之前看你们走得很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情。” 闻言，何苗先是一怔，接着淡淡开口：“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无形之中被串了起来，何苗脸上依然淡淡，准备离开。 “何苗！” 她正想走，又被沈薇薇叫住。 像是有些难以开口，她犹豫着，忽然又冲着她问：“你和徐墨白在交往吗？” “没有。” 这段时间被太多人问了，何苗几乎养成了习惯，变成肌肉记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直接否认。 “不过他喜欢我。” 何苗轻哼一声，脸上带着自信和得意，嘴角勾得越来越深，“而且喜欢得要死。” 说完，也不管沈薇薇的表情如何，她直接转身离开。 风儿甚是自由，阳光肆意地洒在慵懒的猫咪身上，天空中时不时飞来几只鸟儿，他们停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谈论自己的所见所闻。 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阳光洒在她的手上，温暖而又舒适。 “我这次进步了很多。” 何苗忽然把椅子挪到徐墨白旁边，把试卷和成绩单拿给徐墨白看。 “嗯，这个寒假的努力没有白费。” 徐墨白拿着何苗的卷子认真看，比看自己的还仔细。 “奖励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忽然抬起眼来，视线从试卷上移开，落在何苗身上。 闻言，何苗眼睛亮起来。 她有些犹豫，像在思考。 “我还没想好。” 高中时光永远热烈、美好。 在明亮的教室、在夕阳的走廊、和晚霞的操场...... 在课间小憩、在花园驻足、在操场奔跑、在深夜的畅谈、游玩时的打闹、和无限的未来。 “我听说这个学期的春游在四月份。” “四月份？那不是还有一个月？” “好期待啊。” “啊我没报，早知道就报了，这个学期我是真想去。” “进入高三前的最后的狂欢了，没有报名确实有点可惜。” 班里开始讨论起之前说的春游活动，一时间班里又热闹起来、兴奋起来。 “苗儿，我记得你报了的吧？” 刘菲菲忽然兴冲冲地跑过来，“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 “我好像把钱要回来了。” 上个学期的报名节点发生了太大事情，她一下子没了心情，而且那时候也想省钱。 “不是不能取消吗？” “我缠着班长去要回来的。” “啊好可惜，我想要和你一组来着。” “既然何苗去不了，那我勉为其难带你一组好了。” 杜宇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把刘菲菲吓了一跳。 “谁要和你一组啊，想的美。” 被突然吓到的刘菲菲，开始掐他大腿，“你什么时候可以长长记性啊。” “我不嫌弃你拖后腿都不错了，你居然还嫌弃我？” 杜宇泽一边咧着嘴一边四处逃窜。 “我就算是一个人落单，也不想和你一组。” 两人又开始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 莫名其妙和好，莫名其妙打闹。 “青梅竹马都是这样的吗？” 一旁的王有志也厌倦了他俩的模式，“我突然不想和他们一组了。” “想去吗？” 身边的人忽然问她。 “啊？” 何苗有些没反应过来，等知道他问的什么后， “想肯定是想的啊。” 她想象了一下春游的场景，“可我已经取消报名了，而且把报名费都拿了回来。” 何苗心里有一丝丝的遗憾，不过一想起那巨贵的报名费，忽然又看开不少。 随着春风变暖、气温上升，身上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轻薄。 后背、脖颈以及脸上......开始冒出细汗，在春日里闪闪发光。 坐在窗边，透过叶片的缝隙，于角落中窥得了耀眼的阳光。 “报！巨大好消息！” 大课间的时候，王有志急匆匆跑回班里，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 “到底是什么？” 见他气喘吁吁的，一边喝水一边互相，就是顾不上说话，其他人有些着急。 “我听说这次的春游大家都可以去了，不用报名不用交钱，不想去的可以在班长那说清楚。” 喝完水，深呼吸后，王有志终于说出这个好消息。 “真的吗？消息保真？瓜保熟？” “你说的这个靠谱吗？” 周围一群人凑上前，闹哄哄的问个不停。 “是真的，骗你们是小狗。” 见王有志点点头，众人终于放松下来。 “太好了。” “没想到刚刚才遗憾呢，现在可以不用可惜了。” “哈？那我们这些交了钱的算什么？” “就是，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闻言，有人的脸拉下来，心里有落差。 “别急，交了钱的会退回来。” 王有志忽然又开口解释。 他的话明明也不靠谱，没有确切来源，但大家都吃了定心丸似的。 “那还差不多。” “妈呀，这个抠门学校终于肯花钱了。” “之前要预收那么高的报名费，怎么这会儿良心发现了？” 一句话让在座的同学忽然又陷入疑惑和纠结当中。 “对啊，我们学校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报名费太贵被举报了？所以改成免费了。” “有这个可能。”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考完试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怎么可能会怕这个，明显是有人压着。” “不清楚，听说是学校上边的人说的，学校承担费用。” 第155章 你的脚才是臭的 “这也太爽了吧。” “苗儿，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了。 ” 刘菲菲一脸期待地看向何苗，随后白了一眼杜宇泽，“看看到时候谁落单呗。” 春天的到来，不仅带来了春风和春风，与此同时，也带来了回南天。 那湿漉漉的空气，弥漫着水珠的墙壁，还有那地面上铺满的雨伞....... 以及那股沁人心脾的潮气，仿佛能拧出水来的衣物，以及那霉菌在角落悄悄滋生的痕迹。 那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手中紧握着雨伞，小心翼翼地避开街上的积水。 当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那些挂在枝头的露珠便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雾气缭绕的山峦，时隐时现，宛如仙境一般。 何苗的鞋子在进校门口之前已经全部湿完了。 没有鞋换，只能湿的也穿。 她走在走廊里、台阶上，真一步一个脚印。 等爬上六楼，脚印已经变浅了，但还是有水声。 何苗把雨伞挂在走廊外，带着一身湿气进了教室。 先前走着还不觉得，现在坐下来一会儿便开始觉得脚冷。 “鞋子湿了？” 身旁忽然传来低沉清冷的声音。 很快，徐墨白的视线扫向她。 自上而下，最后落在她的脚上。 何苗一愣，随后脚趾做了个伸展运动。 她老实地点了点头。 “把鞋子脱下来，再把脚擦干。” “这.......不太好吧。” 何苗虽然也算不上什么讲文明有礼仪的人，而且平时不修边幅、大大咧咧惯了。 但是.......在教室里脱鞋光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有些羞涩。 徐墨白看到她娇憨的模样，嘴角轻轻勾起。 “不会有人看见。” 他朝教室扫了两眼，还没几个人，而且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可是........” 何苗还是有些犹豫，但是鞋子里又湿又冷，实在难受。 “难道你的脚臭的？” 他笑了，声音清朗纯净，带着少年的意气与飞扬。 “你的脚才是臭的！” 徐墨白只是淡淡提了一嘴，何苗立马否认回击。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左脚勾右脚，右脚勾左脚，一下子便把两只鞋子都脱掉。 “根本没味好吗？” 何苗亮出她的脚丫子。 又白又嫩，而且因为泡在湿的鞋子里有些时间，变得有些皱。 徐墨白没说话，目光却落在她的脚上。 他盯着她的脚看了几秒钟，随后从桌子上抽出纸巾，蹲下身子帮她仔细擦拭着。 何苗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要抽出脚，但没成功。 温暖的纸巾贴在脚上，弄得她有些心跳加速，脸更是红透。 她咬唇，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神情专注、认真，比做题还细致。 他的动作温柔，手指微凉，带着薄荷香气，擦过她的脚心。 何苗觉得有些痒痒的，心跳也莫名加速。 “徐墨白。” “嗯。” “之前，是你让沈薇薇帮我澄清的？”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何苗趁机问他。 “是。” 徐墨白低头低睫，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他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都一样。” “怎么一样，我那时候还在背后说你了。” 何苗有些激动，双脚落了下来，很快又被他捉了回去。 “说我什么？” 他的手里稍稍用了点力。 何苗缩了缩脚有些想逃避，包括这个话题。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用在意这点小事了。” 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笑着打哈哈。 “怕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顿了顿，她又继续补充道：“我怕你回头不愿意教我了。” “真这么怕？” 闻言，低沉的男声，自下而上，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 “啊.......昂。” 何苗有些不自然地应下，随后又改口解释，“其实也没有那么怕啦，因为你已经答应我了。” 她说着说着便有些底气不足，“徐墨白，你说话算话吧？” “好了。” 徐墨白专注地给何苗擦完脚，将纸巾丢回纸篓，之后坐了回去。 “放心吧。” 何苗一直低垂着脑袋，一颗芳心乱糟糟的，有些紧张，有些释然。 “把衣服盖上。” 他忽然又把他自己的校服给她，压低声音，低哑清冷的声音背后是小心翼翼的爱恋。 “盖脚上。” 何苗：“............” 不过她还真没客气。 徐墨白的校服很大，即便盖在她的腿上，再包住双脚也完全不在话下。 湿的鞋子被晾在桌底，袜子忘了掏出来。 何苗没想太多，只是她现在的脚是暖的。 一次成绩进步，何苗飘了一周。 一周后才渐渐熄火，才慢慢落回地上。 学校开始流行起什么好听的声音，即《玉川好声音》 大家开始收集各种好听的声音，并试着分辨自己喜欢的声音的类型。 什么御姐音、少御音、御叔音、少年音........开始在学校里、班里盛行。 “我喜欢的肯定是我家锦礼宝宝的声音，软软的。” 刘菲菲非常坚定自己的品味和想法，“虽然好听的我都爱，但爱豆的我永远带有滤镜。” “那明明是太监音，你的口味还真独特。” 一旁的杜宇泽忽然拆她台子。 “什么太监音？总比你这个公鸭嗓好听。” 杜宇泽时时都要和她作对，刘菲菲都习惯了，然而还是忍不住每次都生气。 “我这是猛男音，不像你的偶像一个娘娘腔一样。” 杜宇泽朝她撇撇嘴，在激怒人后又四处逃窜。 “杜！宇！泽！” 刘菲菲在一次次安慰自己那都是杜宇泽犯贱后，强行把怒火压下来。 然而，压了个寂寞。 她抄起一本物理课本就朝人追去。 一边追一边骂。 何苗坐在座位一脸安静。 她现在没有心思想别的，哪怕刘菲菲和杜宇泽在她旁边吵闹。 因为她被人诓骗着参加了比赛。 等想要后悔时才发现不行。 正急得焦头烂额时，她耳边忽然响起什么声音。 迫于无奈，某天下午放学后，她将徐墨白堵住，然后随手拉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第156章 你勾引我试试 “怎么了？” 见何苗一脸急匆匆，徐墨白反而有些懵。 何苗忽然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胳膊。 两人挨得近，四周都是春天的气息，萌芽、开苞、绽放...... 徐墨白喉结微动，眼神炽热几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嗓音带着沙哑，像在隐忍。 何苗轻咳一声，语气有些羞涩，“徐墨白，你说说话。” 徐墨白一脸疑惑：“？”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见徐墨白没有动作，何苗又催促他一遍。 “快点，勾引我试试。” 她话说的直白，直接开门见山道。 “就用你之前读英语和讲物理习题的声音就好。” “何苗！” 徐墨白难得脸沉下来，表情严肃认真，声音也冷了几分。 “哎呀！别不好意思啊。” 何苗还在坚持，像强抢民家妇男。 “说几句好听的，我想听听你的音色怎么样？” 说着，她还拿出了手机。 “不行。” 闻言，徐墨白的脸色变得难看，黑得像锅底。 何苗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缩了缩脑袋。 “就是最近不是那个什么声音很火嘛，我就.........我就想........” “这事不行。” 徐墨白似乎被她弄得有些无语，直接拒绝，转头就要走。 “哎！等等。” 何苗拽住他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试着将人留下。 然而没能如愿。 徐墨白逃似的，挣脱她的束缚。 第二天，何苗打扫卫生，心里也在想着声音那事。 她想喊一个女同学把垃圾桶拿过来，然后脑子一团浆糊，硬是不知道怎么称呼。 最后蹦出来个大姐........ 同学大惊，一脸不可置信，“你管我叫什么？” 何苗有些尴尬得脚趾扣地，连忙解释，“我我管你叫.......叫同学。” “何苗，我听你喊的我大姐。” “不，我想说大姐大，对，我想说的是这个。” 像找到了什么借口，何苗反应过来，“其实我崇拜你很久了。” 好说歹说终于糊弄过去。 这天放学后，趁徐墨白在关窗锁门，她故意留下来等他，“小白，有关昨天的.......” “不行。” 知道她要问什么，徐墨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何苗在徐墨白那被拒绝，吃了闭门羹还碰了一鼻子灰，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挫败。 看来，她还是得认真想办法。 站在窗帘遮挡的窗前，何苗平静地凝视着远方。 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望着楼顶，望着自己手里的笔.......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 何苗轻哼一声，到时候找找看其他同学能不能帮忙好了。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刚出来就碰到江亦风。 “何苗，你的假期过得怎么样？” 身后忽然传来清爽明亮的声音，何苗忽然就在想，这声真不错。 江亦风忽然过来找她，很久不见了，两人有些新奇的感觉。 “还行，你呢？” 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我去了一趟y国。” 那时的何苗，对于国外还没有什么概念。 “真好，你哪里都能去。”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些真心实意地惋惜。 “话说，江亦风，你的成绩上升得也太快了吧！” 何苗转移了话题，发自内心地佩服他。 明明一开始两人还在差不多的位置，距离也没有现在这么.......... 没想到他一认真起来就成绩蹭蹭涨，和刘菲菲一样，而且比她天赋还高。 “你也是啊，稳定了那么久的排名终于动了。” 于是，两人开启一通商业互吹。 “话说，我听同学们在传，最近学校里好像有挺不错的活动。” 没想到被何苗绕开的话题，一下子又被江亦风捡了去。 “你有收集到什么好听的声音？” “我......我.......唉！” 何苗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最终长叹了口气。 “需要我帮忙吗？” 江亦风主动提出，和徐墨白完全不是一个态度。 “救救孩子吧。” 何苗忽然来了精神，拉着江亦风的胳膊不放，仿佛见到了神。 “我也是被她们坑了，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死定了。” “至于这么严重吗？” 江亦风觉得有些好笑，“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 “何苗！” 有人打断她的话，两人循声望去，发现是徐墨白。 他漆黑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扫过眼前的江亦风，但并未做多一分的停留，很快便又落回何苗身上。 “回教室。” 何苗头也没回，“我等会儿再进去，让我忙完........” “现在回，你的物理作业还要不要完成了，待会儿杨老师........” “卧槽！下节课是杨古板的课！” 何苗像被打了一拳，瞬间清醒。 身上像被安了弹簧，瞬间回到座位。 速度之快，江亦风和徐墨白都没反应过来。 “哎！何.........” “她已经有决定的人选。” “什么？” “声音。” ........ 回到座位，何苗开始赶作业，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刚刚帮你拒绝他了。” 何苗没反应，像是没听见。 忽然脑内的一根弦像被绷紧，随后断开........ 她猛地站起身来，“卧槽！徐墨白你是*&%#” “不许说脏话。” 他语气淡淡，脸上仍是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找不出一丝慌乱之色。 何苗坐回座位，不再搭理他。 “别跟我说话。” “你之前说的声音的事也不能说吗？” “当........你什么意思？” 何苗不知道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理解有问题。 于是，她又问一遍，“你不是不愿意吗？我........” “我没有不愿意。” 他看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每每面对她时，往日冷淡疏离的声音竟也染上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一段音频，她便把徐墨白惹生气了。 貌似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第157章 好哄 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何苗坐在沙发上，咽了咽口水，随后屏住呼吸。 “手别抖！” 见何苗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徐墨白忽然出声。 “哦！” 何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随后又重新握紧了手机。 她眼睛亮晶晶的，双眼紧紧盯着徐墨白的喉咙，一脸认真和期待。 下雨天，像水光一样的黑色眼睛映照出自己的样子。 屋里气氛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下来的声音。 终于，徐墨白先受不了了。 “手机给我，我自己去录。” “哎！别呀，我不抖了也不看了。” 说着，何苗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从徐墨白的角度看过去，视线落在她的白皙的后颈上，上面还有几缕碎发、绒毛....... “好了吗？徐墨白。” 忽然有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半分钟过去，何苗听到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我录好后发给你。” “好吧！” 看样子徐墨白是真害羞，何苗也不强求。 “即便没有我盯着你，你也得给我好好录。” 她像发号施令一般，“听到没有，是你把我的救命稻草给赶跑的。” “好好好。” 徐墨白连忙应下来。 晚上，又开始下雨了，没完没了。 衣服也一件没干，周围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 何苗躺在床上，听着手机里的录音，莫名地脸一红。 “卧槽！何苗你哪弄来的音频？” “妈呀，好苏好好听！” “我好像要恋爱了。” “再放一点出来。” 听到音频的《玉川好声音》负责人突然有些兴奋地问。 “就这么多了，不给再听。” 何苗收回手机轻哼一声，“至于是谁的声音，这你们就别管了，之前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是谁？” “哪个爱豆吗？” “不过听起来好像有些熟悉。” 刘菲菲也有些激动，“苗儿，没想到你还能搞到这种。” “我宣布：何苗杀死了比赛！” “你赢了！” “话说到底是谁？” “别问，我不会说的，我还不想死。” 面对一个个的问题，何苗直接拒绝回答，“你们也别想着扒了，人家不愿意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哎呀我当然知道，毕竟这次的比赛都是全匿名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不过，我们的重点是声音不是人，人是谁不重要。” “就是，我见过太多声音很好听，听起来想谈恋爱，然而真人很.........” “听你们一说，倒提醒我了，还好我不知道，保留幻想挺好。” 然而，音频还是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网上，很快发酵开来。 何苗还是惹徐墨白生气了。 他看起来是真生气了，哄不好那种，一连好几天都没再搭理何苗。 “徐墨白那人很好哄的。” 杜宇泽见何苗一脸歉意但没处道歉，于是给他出主意，“墨白那人啊，吃软不吃硬。” 他附在何苗的耳际说悄悄话，“你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 何苗抬头一脸疑惑，“你说的这样.......能行吗？” “不行你就宰了我。” 杜宇泽信誓旦旦地保证。 “话说，我帮你解决了烦恼，该你给我透露点情报了吧？” “什么情报，我什么都不知道。” 何苗猜测杜宇泽应该想套她的话，问一些刘菲菲相关的消息。 然而，刘菲菲已经提前说过让她别说。 “刘菲菲那家伙，从去年就不太对劲。” 回想起上学期神神叨叨的刘菲菲，杜宇泽忍不住有些烦躁。 “她嘴里一直说着什么暑假、上京城.......你们是约好要去哪了吗？” 何苗：“..........” “不会是去看叫陈锦礼的那个男爱豆吧？” 杜宇泽随口一问。 何苗：“.........” 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说。 杜宇泽一看何苗这反应，立马猜得八九不离十。 “刘菲菲那傻逼，是不是非得要吃亏了才知道后悔。” 说着说着，他就有些来气，“她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完全失去理智。” 闻言，何苗试着解释，“你没有追过星肯定没办法理解她........” “我是脑子坏了才会去理解她的奇怪想法。” 杜宇泽听不进去何苗的辩解，直接打断她，“她就是.........” “谁让你理解了。” 刘菲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脸上都是怒气。 “一直让你滚远点，一边凉快去，是谁像块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过来。” 她朝杜宇泽瞪了一眼，有些嫌弃道。 “要不是你总有事情有求于我，我才不会懒得搭理你。” 杜宇泽也开始回击。 “学习好点了不起啊，不会你也不会死，比你厉害的班里多的是。” 两人似乎彻底撕开，刘菲菲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以后你也别来我家蹭饭了，饿死都不要来。” 这回像真的，和以前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两回事。 两人互相放狠话揭底子........ 只能说认识久了的熟人，要么是很好的朋友，要么是仇人，是背刺的一把大刀。 越是知根知底的人，爆出的消息越是真实可靠......... “别为了一个外人伤和气，你们先冷.........” “冷个屁！” 两人异口同声打断何苗。 何苗只能把嘴里的话咽回去。 为了一个早晚塌房的劣迹艺人，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确实划不来。 不过他们现在火气正大，她也不敢直接撞枪口上。 刘菲菲气冲冲地离开后，杜宇泽也跟着走了。 看着他恼火的背影.........明明刚刚还在给她冷静地提建议。 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好像没长脑子了呢。 现在她不知道徐墨白好不好哄，不过对于杜宇泽来说，刘菲菲应该是挺难哄了。 在下雨天，日常生活的声音会更加喧闹。 这几天天天堵人，没想到何苗自己也有被堵的一天。 放学后的一天下午，何苗正准备回去。 何苗到门口，便被毛敏拦下。 . 抱歉，每天再继续补补。 第158章 装什么好学生 “何苗，你这次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进步？谁给你秘诀或方法了？” 有同学忽然问她。 何苗下意识回答：“当然是徐.......” 话刚说出口，她忽然想到徐墨白警告过，不要说出去。 于是，立马改口，“当然是我自己努力啊。” 其实，她也没算说谎。 这段时间她确实很努力。 “何苗，你装什么好学生？” 毛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站在门口，语气有些不屑。 “什么叫装？我就是好学生。” 何苗背起书包和她对峙，两人谁也不让谁。 同学一看那人是毛敏，于是找机会溜了。 见毛敏一脸气冲冲的样子，何苗想起来这次月考的成绩，倒数第一变成了毛敏。 “怎么？被我甩下来后不服气了？你也不是那种在意每次的人吧？” “你在说什么？我想问的是我被人举报的事情。” 虽然何苗的进步一下子窜太快，毛敏有些不适应，但她最讨厌的还是被人打小报告。 “你忘了你之前缠着我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忘不了，你们之前不是不愿意带我玩吗？谁想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两人的对话，开始勾起久远的回忆。 高一上学期。 何苗因为考试倒数第一，所以有些郁闷。 她一个人坐在教学楼后面的台阶上。 “待会儿我先爬上去，你们放风。” 忽然，有声音传来。 何苗定睛一看，三个女生正想爬围墙。 她就坐那没动，像看视频一样看着不远处的三人。 毛敏个高，很快就爬了上去。 她正想回过头来喊下面的王倩和林之雅，没成想和何苗的视线直直对上。 “卧槽.........啊........” 一个没注意加上被吓一跳，毛敏直接从墙上摔了下来。 她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毛敏！” “小敏。” 其他两人见状慌忙跑了过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之雅关切道，然后扶起了毛敏。 “哎哟！疼死我了。” 毛敏哭丧着脸，捂着自己摔痛的腰部。 “怎么了？哪里摔伤了 林之雅紧张问道。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毛敏一瘸一拐地跑到何苗面前。 “谁让你偷看的？” 毛敏指着何苗怒吼道。 何苗不慌不忙，语气不咸不淡，“是我先来这的，你们自己跑到我的视线里。” 她淡淡说道，神情平静无波。 “你别装傻了。” 毛敏咬牙切齿，“说！你是不是想告诉老师？” “我没有那么无聊。” 何苗摇头。 “你.......” “毛敏，算了吧，我们回去。” 王倩拉住了她，她看得出来，何苗就是和她们属性不清楚。 毛敏不甘心啊、皱眉、瞪着何苗，恶狠狠道：“你是哪个班的？” 何苗没答。 见她手里拿着试卷，毛敏抢过来看。 “何苗........你就是那个倒数第一？” 听到倒数第一，何苗立马丧起来。 “什么嘛，原来和我们是一类人。” 林之雅鄙夷地撇撇嘴。 王倩见何苗低头沉默不语，于是问道。 “要不要跟着我们？” “我们带你去玩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见何苗心动，有上钩的迹象，几人互相打配合。 “你跟我们去了就知道。” 何苗真跟着她们一起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爬围墙外出。 以往她只是成绩不好，以后会多加一些爬墙外出、上课睡觉........ 她们一起去了打游戏，还吃了顿好的。 “你有钱吗？ 何苗全身上下掏了个遍，把钱递给她们，“就这么多。” 一块两块、五块、十块......加起来也才不到三十块........ 毛敏有些嫌弃，但还是一把抓过来。 “你记住，这回算我们请你的，下次再出来记得带钱。” 说的是下次，但是毛敏自己先厌烦了她。 “是谁招惹她的，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看着又一次跟过来的何苗，明明不是一个班，但是大课间会到她们班........ 好像她们很熟似的。 “不就是你自己吗？” 王倩小声吐槽了一句，“当时脑子抽了和她一起玩。” “艹！真想给过去招惹她还递出橄榄枝的自己一个大比兜！” 毛敏说的很激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她怎么也没有一点眼力见？怪不得他们班的都不愿意带她玩。” “她和我们根本玩不到一块去。” 林之雅也嫌烦，“她要钱没钱，要眼力见没眼力见，关键脸皮还厚。” 何苗跟毛敏她们一起玩的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而且越传越离谱。 “她好像是跟毛敏她们一块儿玩的。” “对，我也听说了，何苗和她们一起吃饭打游戏被人看见了。” “听说她出去从来不花钱，都是毛敏请她的。” “她是毛敏她们的大姐头？” “不清楚，但看她每次开始都倒数，感觉也不是很在乎学习的那种人。” “她是怎么来我们班的？” “话说，她会不会打人啊？” “好怕被她校园暴力。” “害怕，不想和她沾边。” 班里的同学本就因为她成绩不好拖后腿有些意见，因为她和混子在一块儿更是不敢和她有接触。 何苗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刘菲菲。 刘菲菲朋友很多，平时总有男生女生跑她座位拿吃的，尤其是杜宇泽。 上完体育课，班里停电，所有人都热得不行。 刘菲菲跑到后排窗口，把窗户全打开，靠着仅有的微风活过来。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有一个圆圆的脑袋。 “你是这个班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你当然注意不到啦，眼里只有那个男明星。” 杜宇泽也是这时候回来的，他大老远就朝刘菲菲吐槽着。 “去你的杜宇泽，有你什么事？” 高一上学期，何苗因为初三的暑假是在回了乡下过的，因而，回来上学时黑了一圈，又黑又瘦又小只。 和她不一样，刘菲菲白白微胖有些大只。 无意间看到她衣服下的肌肤。 她伸手就要掀她的袖子，“你看起来挺白啊，怎么肤色差这么大？” 何苗把袖子撩下来，有些不太适应别人的亲近，“晒.......晒的。” “我看你成绩好几次考试都是倒数，是因为你不想学吗？” 刘菲菲在她前排坐下，转过头来问她。 说来也惭愧，这是何苗绕不开的痛点，“我认真写了的，只是没对而已。” 两人开始成为朋友是在校运会的时候。 第159章 哄他 校运会最后一天晚上，因为经常进进出出，加上又是晚上，有比较多外校的人混了进来。 刘菲菲忽然被人从学校大礼堂叫了出去。 何苗因为和刘菲菲坐一起，见那些人不太对劲。 她和毛敏她们混过一段时间，认出她们应该也是不好好学习的人。 于是，她也跟了出去。 学校教学楼的墙角，因为不上课，加上晚上，几乎没有人经过。 一盏昏黄的路灯照不清所有人的模样。 对方似乎有五六人，灯光里有三个，还有三个处于黑暗里。 “听说，你是陈锦礼的粉丝？” “是又怎么了？” 听到对方提到她爱豆，刘菲菲坦然承认。 “上次的互联网清朗行动，是你带头举报我们家的？” 这时，刘菲菲终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原来是对家。 她轻哼一声，“你们居然人肉我。” “哈哈哈网上马甲叫锦礼的小甜心，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大个。” “死肥婆一个，陈锦礼的粉丝都是这种的。” “果然是好看的在床上，抽的在控评。” 带头的女生不屑一笑，“陈锦礼那屌男不仅睡.......” “啪！” 对方话还没说完，刘菲菲忽然冲上去和对方撕打起来。 “我看谁敢骂他一句不好，再瞎哔哔看我撕不撕烂你的嘴。” “你居然敢打我。” 女生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很快两人扭打在一块。 之后，女生的同伴陆陆续续参与进来，形成混战。 “妈的，哪个傻逼薅错了人，那是我的头发。” “别扒我衣服啊！” 到底是寡不敌众，刘菲菲的短袖一下子就被人扒掉了，头发也被薅下一些，脸上更是挨了几巴掌。 “老师，就是她们！” 忽然传来一道冷静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震慑人心。 紧接着，一道强光打过来，几个女生一下子慌了神。 一个个连滚带爬往校门口跑过去。 何苗抓起刘菲菲的手就往小卖部那边跑，那边人多。 等跑出一段距离后她才意识到刘菲菲的短袖被扒烂掉。 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 “老师呢？” 刘菲菲接过她的外套穿上，随后吐掉嘴巴里的脏东西，开始扎头发。 “没有老师。” 何苗把手电筒关掉，淡淡道。 “你脑子挺聪明嘛，怎么考那么差？” “不知道。” 即便她和刘菲菲关系挺好，她也不想一直提到学习。 “你胆子还挺大的，居然敢一个人过来。” 回想起何苗先前的淡定，连她也被骗过去。 “没你的大。” “嘿嘿嘿，咱俩都挺大的。” 刘菲菲丝毫没有被人打的挫败感，反而因为结识何苗而高兴。 “以后咱俩就是好朋友了 ” 那天晚上之后，两人开始互相分享吃的、用的，偶尔也会一起学习......... “苗儿，我想去你家店里吃饭。” 何苗第一次带同学回去，张美丽和何大海都很热心。 之后，两人互相去对方家里，有的时候也会一起学习。 刘菲菲追星，何苗不感兴趣，但是不会阻止她，每次都听得很认真。 虽然被安利多次也没有成功，但何苗一直觉得只是爱好而已。 只一个学期，两人就处好了关系。 好朋友永远在互相治愈， 缝缝补补彼此的坏情绪，还能互相分散精力。 和刘菲菲熟了，自然也就和杜宇泽熟了，这之后是王有志、徐墨......... 不，以前她和徐墨白压根不熟，也没有什么接触。 徐墨白似乎也总是一个人，偶尔和杜宇泽他们在一块儿。 他和陈方方、沈薇薇那种好学生是她所没办法接触到的。 两人像座位分布的一样，有非常明显的界线。 他在讲台下，而她在最后排。 ......... 和毛敏分开后，何苗一个人回去。 晚上，何苗忽然想起来要给徐墨白道歉。 于是，她给他发了个消息：【你有什么喜欢的吗？除了我以外。】 不回啊，再发一条好了。 【我不是故意的，向你道歉。你什么时候可以不生气了？m(._.)m】 忽然想起杜宇泽教的方法，于是她就是发一些可爱的表情包。 然而，何苗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地很跳跃。 上一秒还在道歉，下一秒想方设法哄他，之后发着发着自己忽然斗起了表情包。 等意识到时已经99+了，她开始往回撤，然而很多已经过了时间没办法撤回。 对面一副尸体样，完全没回。 何苗不确定他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索性自己先睡觉，毕竟明天有胡大图的课。 晚上，徐墨白洗完澡出来看了一下手机。 99+的消息.........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账号被泄露了。 一看，全是何苗一个人发的。 点进去一看，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往上划拉着，全是撤回消息的标识。 再之后就是莫名其妙的表情包，一个接一个........ 最上面才是她的道歉。 第二天早上，何苗第一时间起来看手机。 徐墨白回了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包。 她看不懂，便直接发了个问号。 下午放学，她一直找机会和他说话。 没想到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再也没回来。 何苗等了一会儿，没有继续等下去。 自己先走了。 只是她刚到图书馆侧面就看到有一个女生站在徐墨白面前，一脸羞涩。 女生有点眼熟.........貌似是之前向他告白的那位，也是二十五班的黎小彤。 第160章 再见告白! “徐墨白同学，我喜欢你。” 女生比起第一次向他告白，多了一份勇敢。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徐墨白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开口便是冷漠拒绝。 “和之前拒绝我的话不太一样呢。” 黎小彤有些自嘲道。 忽然又想起什么，她抬起头来看他，“你和那个女生在交往吗？就你喜欢的人。” “没有。” 他应得轻飘，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这么说，我还有机........” “不，你没有。” 徐墨白冷声打断她，一时间气氛有些窘迫。 尤其是女生，看起来像要哭了。 仿佛刚刚的坚强全是假装。 老是撞见女生向徐墨白表白，她觉得有些尴尬，抬腿要走。 徐墨白发现了她，抬眼看过来，但是没有说话。 黎小彤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发现是何苗，主动喊她，“何苗！”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黎小彤忽然朝何苗跑过来，把徐墨白留在原地。 “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她轻轻地抹了把眼睛，之后面上又变成毫不在意。 “还还行。” “我表白又被拒绝了。” 意识到自己没办法隐瞒，她主动开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实在不行就换个人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苗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可我不甘心，你知道吗？他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交往。” 说着说着，她心里又燃起希望。 “还不如让我知道他有女朋友呢，这样我或许还可能会死心，这样我又有理由努力了 。” “之前你也向他告白过吧？听说也被拒绝了。” 闻言，何苗老实地点点头。 “看来我们还真是难姐难妹呢。” 黎小彤看起来有些无奈和悲伤。 像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忽然又问何苗，“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 何苗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自己的想法。 “是吗？那这样我们就是情敌了。” 黎小彤有些惊讶何苗的坦诚，“你刚刚劝我放弃，是不是想自己偷偷努力？” “那倒不是。” 那人真情实感地给她打了预防针。 “不过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感觉机会比我多太多了。” “其实徐墨白他.......” “何苗！” 身后后忽然传来冰凉的的气温，一下子打断了麦克风的声音。 “我先走了，现在看到他就觉得难过。” “你们在聊什么呢？” 徐墨白忽然过来淡淡道。 “没.......没什么。”， “喜欢你的女生还真是多呢。” 回想起先前的场景，何苗忽然开口：“你还真是受欢迎呢。” “卧槽！听说学校改地点了。” 大课间的时候，王有志忽然带回炸裂的消息。 “原计划是去隔壁市区里的景区里爬山，现在改了。” “改成去海边了？” “不，还是爬山。” “只是改成去山村里的山。” “卧槽！那不是更刺激了？” “听说是为了省钱........” “不想去山里，想去名胜景点。” “叮铃铃”刺耳的上课铃响起，众人带着怨气回到各自的座位。 班主任胡大图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他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教室的同学们，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神经一紧。 课堂上，有同学小胡大图反映。 预计肯定有坏事发生，看了半晌才紧蹙着眉开口道：“原计划是学生各自出报名费的，现在既然全由学校承担，那怎么安排，自然也看学校的。” 因为太多同学反应，成长出现适当的放松。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体力那么差，就得去山里好好锻炼。” “景区里面的山不也是山吗？” “那种没有难度的就不要拿来说了。” 其实胡大图也不赞成改地点，但是学校里的事......... 看来，到时候还得重点强调安全问题。 第161章 哄他?哄个屁 还有不到两个月，高三的同学们每天累的跟狗样，身体也搞得很差，解不出题的烦躁，努力没有回报的失落，迷茫的找不到方向.......... 高三的已经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而高二的已经美美计划出游。 “这个四月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快让我从这个学校的大牢笼里出去吧。” 一下课，王有志便仰天长叹一声。 紧接着，立马有同学附和起来。 “我日思夜想，甚至梦里都是春游。” “哈哈哈，我已经在准备收拾东西了。” 说起梦，刘菲菲眉头一皱。 “苗儿，我昨天晚上做梦就是去春游的路上，没想到车子突然冲下悬崖。” 她跑到何苗那，开始玩她桌子上的笔。 笔是一朵太阳花，绿色的笔身，顶端是朵黄色的向日葵。 何苗这别的没有，就是文具多，而且都很奇怪，典型的差生文具多。 她每回来她座位都会被那些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文具吸引。 像胡萝卜、白菜、包子、篮球........各种形状的笔都有，造型奇特，还怪好看的。 刘菲菲甚至很多都不知道在哪买的。 她忽然抬头，神色沉重，“你说，会不会是预知梦？” “我........” 何苗刚想开口便被杜宇泽打断。 “呸呸呸，刘菲菲你个乌鸦嘴，说啥呢？” 杜宇泽也回过头来，参与话题之中。 “和你说话了吗？” 杜宇泽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自己和她还在冷战中，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噤了声。 “阿泽，你什么时候被刘菲菲给拿捏得死死的？” 王有志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对杜宇泽嘲讽一般。 “我那是不和她一般见识。” 杜宇泽脸上依然带着笑，并无恼意。 “其实比起春游里遇到的意外，我更害怕春游取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种事情可不少。” “确实，学校总有借口取消我们的这种那种校外活动，美名其曰，为了学生安全、为了学生学习..........” “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学校每天繁重的课程也压不住学生们躁动的心。 何苗看了眼徐墨白，正襟危坐，永远一副乖乖好学生样子。 他这个人吧，骨子里生来就有种高冷端正的正直感，像雪山之巅不可亵玩的雪莲花。 要不是她和他一起相处过很长时间，要不是她见过他的许多面，要不是他迷迷糊糊时会深情地喊她“苗苗”........... 何苗真会觉得那些都是一场梦，自己和他是完全不搭边的两个存在。 原本是计划去哄徐墨白的，没想到半路上，何苗突然被徐墨白手上的红绳，吸引住了注意力。 何苗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他手上的红绳子看，一不小心便问出口：“徐墨白，红绳是谁给你的？” 闻言，徐墨白伸手抚了抚红绳，表情有些凝重，像是无法开口。 “到底是谁啊？是没办法说的人？” 她的初恋？现在还没忘？ 何苗心里有些郁闷，她给他的手表呢？为什么从来没戴过？是因为觉得拿不出手？ “算是你吧。” 什么叫算？ 何苗以为徐墨白是在嫌弃自己无理取闹，所以强行扯了个借口。 “不是我就不是我，不用算是我。” 何苗有些气急，她还没沦落到去代替别人邀功的地步。 “什么叫算是我？这么没品味的东西我才不会送别人。” 哄他？ 哄个屁！ 徐墨白一脸迷惑，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何.........” “别理我。” 原本是何苗想方设法哄徐墨白。 这下好了，何苗自己先被气到，两人又回到之前不说话的状态，而且比那更严重。 徐墨白是最后一个走的，关好窗锁好门，外面再没等他的人。 他看了眼手上的红绳，叹了口气，背好书包准备离开。 “徐墨白。” 身后传来男生明亮的嗓音。 他一回头便看见江亦风站在夕阳里。 “何苗不在。” 徐墨白的声音有些寡淡，像他这个人一般无趣。 他和江亦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江亦风来一班，除了找何苗就是找何苗，他恨不得直接来班里上课。 一班的同学几乎和他都很熟，就像一个班似的。 “我是来找你的。” 江亦风扬起嘴角，语气拽又吊儿郎当。 “你和何苗在交往吗？” 他难得这么直白和痛快。 “没有。” 徐墨白比他还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 两人之间有种一股难以言明的认真劲儿。 “我猜也是。” 江亦风倒没太惊讶，只是扯了下唇，“我知道她喜欢你，但以后........谁说的准呢。” “就你？” 一向待人平和的徐墨白忽然露出了锋芒。 “我怎么了？” 江亦风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那股淡定，只不过似笑非笑的嘴角出卖了他。 “你之前错过的那个表白补上了吗？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徐墨白只淡淡提了一嘴，江亦风便有些绷不住。 回想起生日当天的告白，江亦风有些窘迫。 眼角抽了抽，表情从不自然，变成了极其不自然。 “那次是我........” “何苗知道你这样吗？” 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不够强势，他只能话锋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下嘴。 闻言，徐墨白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 “何苗和我说的都是你的好的一面，她知道背后的你有多讨人厌吗？” 仿若早就意料到，江亦风的眉尾一扬，开始加大力度，强势输出。 “与你无关。” 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徐墨白恢复一直以来的冷漠脸，抬脚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虽然这次自己口头占了上风，但江亦风到底是有些挫败。 虽然何苗和徐墨白的关系不进反退，但是时间可不会等人。 四月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树上的绿叶越来越繁盛。 在还没有和好的情况下，春游提上了日程。 第162章 出发 春游时间定在周五。 集合时间在早上，地点在校门口。 一辆辆大巴车停靠在校门口，各自的班主任负责带好各自的班。 “方方啊，辛苦你看好同学们了，尤其是那几个最皮的。” 说起皮，胡大图的脑海里涌现几个人的脸，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对了，尤其要看好何苗，她这段时间因为考试进步，人很飘，又得瑟，我是真的害怕她又捅什么篓子。” “胡老师您放心吧，就算您不说，我也会格外注意的，尤其是何苗。” 上次被何苗各种得寸进尺的要求整得有点留下阴影，陈方方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何苗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胡大图又把任务交给陈方方，让她负责点人和安排学生上车。 “苗儿，坐这。” 刘菲菲推搡着何苗先上，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很快打开了窗，和何苗一起高兴了好一阵儿。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我们要去啥好地方了。” 刘菲菲很激动，见何苗兴致不高，以为她不太想去。 “别不开心啊苗儿，别让无关人员影响我们的心情。” 她安慰何苗，说着还往车外看过去。 杜宇泽和徐墨白、王有志他们几个男生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什么。 “好，让我们好好玩个够吧。” 何苗的兴奋劲也上来了，正好冲冲这两天的怨气。 之后，陆陆续续有同学上来。 徐墨白上来时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坐在座位的何苗，见她依然一副不愿意不搭理他的样子。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了后排的座位。 这时，陈方方察觉到了两人微妙的气氛，点完名后直接离开。 杜宇泽很快也挤了上来，在徐墨白书包旁边坐下。 “还有空位吗？” 点完名后，陈方方这才发现基本上都坐满了。 “这.........这里。” 最后排的双人座位置，戴着厚厚眼镜的林想朝陈方方举了举手。 见状，陈方方松了口气，径直过去。 “谢谢你，差点我就要等下一辆了。” 闻言，男生的耳根一红，但还是沉着语气，“你晕车吗？要不要坐靠窗。” “没事，你坐里面吧。” 陈方方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几乎是贴着的。 对方的体温很快隔着薄薄的布料传过来。 林想忽觉整个人发热、发烫，下意识将自己的书包抱紧，往里面挪了挪。 两人之间的距离宽敞了许多。 可是随着车子的移动，陈方方也不自觉往里面坐近，两具身体时而贴紧，时而分开......... 林想或目视前方、或看向窗外，偶尔瞥一眼身旁，见人若无其事，于是又假装无事发生，镇定下来。 伴随着颠簸的震动，以及前进的汽车........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幻，由高楼大厦到满眼绿植，由城市渐渐开往郊区，之后是山里......... 车子越来越快，入目的是满眼绿色，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后的景物不停后退......... 远处山峦一片静谧，周围的森林里倒是鸟语花香，好一派勃勃生机。 “这路程、这目的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被学校拐卖掉。” 刘菲菲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有些抱怨，小声吐槽着，“我的屁股都要裂成两瓣了。” “谁的屁股不本来就是两瓣的？还用得着裂？” 杜宇泽在车后排传来嘲笑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就你刘菲菲的屁股特殊？” 他的话一出，整个车子顿时爆笑。 “杜宇泽！谁让你和我搭话了？” 刘菲菲回头翻了个白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这么能憋，我还以为你把我当聋子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这回换杜宇泽不搭理她了。 “虽说路程远了点，路颠了点，可是这边的空气确实好欸，去山里感觉还挺有趣的。” “有趣是有趣，就是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今天天气不错，确实适合春游，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一切都很美好。 可是坐在前排的何苗却没有丝毫心思去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 她靠坐在座位上休息，身边是刘菲菲。 刘菲菲见她坐车不太舒服，索性也不打扰她。 自己一边研读山里的攻略以及逃生法则.....................！ 车里闹哄哄的，大家兴致都很高涨。 “真好，不用睡觉，还能有时间出来玩。” “更重要的事占用的还不是周六日，是上课睡觉。” “我感觉我做梦都要笑醒。”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次春游，兴致很高。 “不过，学校也太抠了吧，除了车费都是我们自己承包。” “就是，我以为是学校里发放，没想到全是自己连背带拿，我的书包都放不下了。” “难怪之前收费改成免费那么轻松，合着所有都是自己来。” “确实，我还以为学校变得出手阔绰了。” “信不了一点。” “有的来，还是免费的，你就知足吧。” “就是，学校难得给机会，到时候啥也没有了。” “唉！其实我还想去海边.........” “做梦吧，学校不会准的。” 期间，何苗和徐墨白对视过一会儿，但只一会儿，两人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窗外。 车子又拐了两道弯，终于到达目的地。 远方云雾下的山峰翠黛色忽隐忽现，暖和的阳光撒到脸上。 在四月的春天她们都可以和此前种种告别，去迎接新的时间。 何苗忽然想起去年夏天，任何人都变得狂热至极，做什么事都拼尽全力。在操场上奋力挥洒汗水，在教室里玩命刷题，累的时候偷偷看一眼那位留存心房的少年少女。 离开老师的嘱咐叮咛，同学们开始在山野里玩得尽兴。 有的同学看溪谷两旁空旷，加上近水，于是开始在里面准备野餐。 只不过，春游的活动还没开始多少，何苗便和刘金玉打起来了。。 第163章 还很难受吗? 车子颠簸、车程漫长，因为何苗在车上睡过去了，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不知道为什么，徐墨白老是一脸悲伤地和她说对不起........ 她猜想可能是因为这两天他想对她道歉。 其实她已经不气了，可是梦里的她还是离他远去，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身后的他。 “何苗？” “何苗！” 听到耳边传来清润好听的熟悉的声音，何苗缓慢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徐墨白那张好看的脸，眉眼里有几分焦急和关心。 “你别带着这样的表情，我不走。” 她无意识地在他贴在她脸庞的手掌上蹭着、呢喃........ “还很难受吗？” 他的低沉的嗓音，以及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之情。 梦里的他和现实里的他，在重合、割裂....... 一时间，何苗有些分辨不出来。 正失神着，远处刘菲菲和杜宇泽吵闹的声音，顿时将她拉回现实。 何苗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去春游的车上！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 车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 “难受！难受得要死掉了。” 何苗赌气地鼓起了腮帮子哼哼，不满地朝他撇撇嘴。 她猛地蹦起来就要离开，腿因为有些发麻软下来，之后整个人朝徐墨白扑过去，被他接了个满怀。 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薄荷清香，何苗才后知后觉仰起脑袋，视线顺着扫上去，她呼吸也跟着停顿一下。 面前这张脸和她挨得极近，漆黑的短发，浅浅的睫，清晰到颈旁一颗棕色小痣...... 少年面庞朗若清月，一双雾气弥漫的眼，眼尾长且翘。 他神情冷漠，双瞳像沉着夜色般的漆黑，却又清的像水般透明。 永远是一身克制的气度，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说不出的迷昧。 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和树影落在少年黑色的碎发上、打在他的发丝轮廓上........ 为他笼罩上一层干净而温暖的光晕。 碎发被微风吹起，流金不断跳跃在少年翻飞的衬衫衣角上。 暮春静谧的上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不再流动。 何苗看得怔了神。 车窗半开，风徐徐吹进来，她耳边的碎发轻拂，头微低。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直射而下。 少女穿着普通的背带牛仔，袖子挽到了袖口处，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那截颈子纤细优美，领口之下，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 阳光裹在她身上，细细软软的刘海碎发垂在鬓间，皮肤白皙而通透。 洁白的衬衣不仅完美地勾勒出她初初发育的身形曲线，微微隆起的小胸脯，盈盈可握的腰肢....... 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剔透。 她的头发也全部挽到耳后，露出了乖巧的脸蛋。 可爱的马尾辫儿很有春天的清新感。 或许是今天天气晴朗，加上背后深绿的色调的陪衬，显得她五官清透极了。 太乖了。 “急什么？” 徐墨白嗔怪的话语传来。 注意到何苗的视线，眼睫一低。 而后眉毛淡淡挑了下，盯了三秒，没什么情绪地瞥开。 何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好了，让我下去。” 她挣脱着要离开。 “嗯。” 他闷声应着，但抱着她的双臂又紧了紧，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骨血里。 “徐墨白！” “再一会儿 ”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像极了大提琴拉响时发出的声音，在她耳畔萦绕。 让何苗忍不住微怔了怔。 她感觉心脏跳动得厉害，不知是什么原因。 被他紧紧拢在怀里，她的身体都有些僵硬，甚至都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就会碰到他的胸膛........ 徐墨白见她安静下来，这才放开了她。 何苗逃似的跑下车，一路飞奔向路旁停靠的一辆汽车。 她不敢乱动，只能僵硬地任由他这么抱着。 过了一会儿，徐墨白放开她，“好了，走吧。” 何苗逃似的下车、跑掉。 因为出发前已经分好小组，所以来这后避免了很多纷争。 何苗、徐墨白、刘菲菲、杜宇泽、王有志一组。 虽然组内气氛奇奇怪怪，但并不影响大家的总体步伐。 刘菲菲并没有因为和杜宇泽一组就有多难过，她今天的心思都在春游活动里。 完全舍不得给他任何眼神。 分好组后，便开始各小组自由活动。 天很蓝、云很白、树很绿、水很清....... 有的同学看溪谷两旁空旷，加上近水，于是开始在里面准备安营扎寨和野餐。 中午时分，金光洒在溪水里，以及少年少女身上，闪闪发光。 追逐、打闹、嬉笑，和吃东西.........溪谷里、树丛里传来阵阵笑声。 肆意张扬的青春和春日应该就是这种模样吧，热烈、美好......... 王有志更是从一早上就兴致很高的样子，整个人活力满满，不知疲倦。 听说为了今天这个春游活动，他还特意起了个大早。 胡大图骂他学习都没有这么上心。 他憨憨一笑，也不辩解，倒是坦诚得很。 他在各个班各个小组之间来回穿梭，一会儿帮这个小组的忙，一会儿在那个小组蹭个饭......... 乐此不疲又干劲满满，他的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那天太阳很大很亮，阳光烈得人睁不开眼。 “王有志，你去把那边的锅给我拿过来。” 何苗远远地便朝他喊着，让他帮忙。 “好嘞！” 王有志好声好气地应着。 虽然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他仍然没有任何怨言，甘心做着小组内的事情。 他应着转身往回跑，只是一转身忽然两眼一黑，之后腿一软，整个人栽了下去。 第164章 张嘴 随着“砰！”的一声他已经倒在地上。 锅子也砸在石块上，发出砰砰响，之后又弹了几下，再滚到溪水里，发出“咚！”的一声。 先着地的那半边脸很快红了起来。 嘴唇白得厉害，他试着用手撑着爬起来，但挣扎了一会儿又失去力气，重新倒回地上。 “王有志！” 听到声音的何苗率先发现他，并着急喊出声。 紧接着，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杜宇泽也跑了过来。 “杜宇泽，快把王有志放到阴凉的地方。” 何苗声音不似平时，突然变得铿锵有力。 杜宇泽虽然没问原因，但依然听她的话。 他将人扶起，背回溪谷两旁的岸上，再把人送到树荫底下的大石头上。 “王有志张嘴！” 何苗忽然开口命令他。 闻言，王有志有些懵。 他本就乏力头晕，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我只是腿软.........” “张嘴！” 此时的何苗太过心急和难受，王有志只能乖乖听她的。 “把舌头卷起来给我看看。” 何苗俯下身子，和他视线对齐，一脸认真。 “唔.......啊........” 看到他嘴唇都是白的，加上舌根处有些发紫发黑.......何苗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还有哪里难受？” “肚.......肚子。” 王有志捧着小腹，露出难受的表情，整张脸拧缩成一团。 他嘴巴微张，像一条溺水的，濒危死亡的鱼。 “需要用东西烫一下。” 何苗的大脑里忽然涌现出久远的记忆，异常冷静地开口。 “你.......你说什么？” 听到何苗的话，王有志忽然睁眼，怒目圆视着她。 见王有志意识迷糊但仍在念念叨叨，何苗打断了他，“你先别说话。” 杜宇泽把他的衣服解开了一些，不断地给他散热。 很快，有听到声音的人聚集到这里，且越来越多.......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听说好像是王有志中暑了。” “啊？这么严重？”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呀？” “感觉有点危险啊。” “出了这种事情，以后学校应该不敢再放我们出来了。”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一个个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胡大图也是这时候急匆匆地跑过来。 一见到现场情况，他有些着急和心慌。 “谁有烟？” 何苗忽然抬头看向众人问道。 周围没有一个人应她。 也对，这种事情谁敢承认。 “何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别在这乱捣乱。” 胡大图朝何苗白了一眼，挥挥手似乎要赶她离开。 见何苗没动，且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他有些不满地盯着何苗看，“何苗你不知道大家都是学生？你这么问............” “徐墨白你有吗？” 何苗没把胡大图的话放在心上，转过头继续问徐墨白，“给我用一下就好。” 胡大图的脸渐渐沉下来，而且像锅底似的越来越黑。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问谁不好，偏偏问徐墨.......” “没有。” 徐墨白当着众人的面摇了摇头。 胡大图脸上一喜，但很快就听到他说：“我这回没带。” 第165章 救人要紧 话里虽然是否认的意思，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有些大。 胡大图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徐墨白的话，心里更是涌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何苗拔高了音量，“对了，问毛敏，她肯定有。” “何苗你特么有病吧？” 毛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可能只是路过，又或者是因为听到这里人群的吵闹过来吃瓜...... 但总归是让她给碰上了。 她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你又背着我打小报告或者栽赃陷害我，你.......” “给我一根香烟。” 还能朝她伸出手心，“现在人命关天.......”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毛敏默默移开视线，仍然嘴硬。 “拿来！” 何苗又强硬了几分。 “你先拿来，救人要紧，有事再说。” “何苗，要是学校或者老师到时候因为这个找我你就死定了。” 毛敏当着众人面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随后丢给何苗。 何苗伸出双手去接，但没接到。 她小跑着过去捡起来。 她看不懂烟好不好，贵不贵。 只是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香烟盒。 “来两个人给我按着他。” 何苗朝徐墨白和杜宇泽示意，“待会儿要看一下他的舌尖，烫一下。” 烫？拿烟头？ 闻言，王有志整个人警铃大作。 “何苗你........” 见徐墨白和杜宇泽一脸认真地朝他走来，偏偏他还无力逃开....... 一时间，他有些害怕，整个人软绵绵无力得不行。 “何苗，你别想着趁我不舒服就乱来。” 何苗忽视他的话和挣扎，她已经取出一根香烟要点燃了。 王有志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力，但还是忍不住放狠话，“要是我.......” 随着打火机的一亮一暗，香烟很快被点燃。 王有志放弃抵抗！ 何苗拿着点燃的香烟欲吸一口，徐墨白将它夺了过去。 “何苗，你现在是打算当着我的面吸烟吗？” 一旁的胡大图一直想要看看何苗有什么意图。 见到她拿着香烟准备放入嘴巴，以为她自己想抽，以为这才是她的目的。 “我只是想让香烟燃烧充分一点。” 何苗认真解释，伸手就要去拿徐墨白手里的。 胡大图听不进去她的歪理，“你别再找借口......” “让我来吧。” 关键时刻，还得是徐墨白。 他冷声打断胡大图的话，随后当着他的面抽了一口烟。 胡大图：.......... “何苗，你这个偏方科学靠谱吗？” 王有志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话里都是担心和害怕，“这玩意儿.......不会把我烫成哑巴吧？” “你都说了是偏方了，哪来的科学。” 何苗淡淡开口，随后示意两人将他按紧，威胁似的，“不想变成哑巴就少动少说话。” 看着点燃的香烟离自己越来越近，王有志感觉自己的嘴角连带着舌头都在抖。 当然抖的不止是他，还有何苗。 “何苗，你别抖，我害怕.........” 何苗动作很快，拿着烟点了一下王有志发黑的舌根。 他被狠狠烫了一下，“嘶........痛.........” 之后何苗又找人给他打来凉水降低体温。 “王有志，把衣服脱一下。” “干嘛？” 闻言，王有志下意识裹紧衣服，“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刮痧。” 何苗说的风轻云淡，“现在大家都没有带药，你最好听大家的，不然.........” 顿了顿她继续道：“不然你可能回不去了。” “让我也来，我掐人特疼。” 刘菲菲主动报名到刮痧队伍。 杜宇泽负责按住他，刘菲菲负责下手。 两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王有志一整个跑又跑不掉，哭也哭不出来......... 整个山林间里，全是王有志的惨叫。 一顿操作过后，王有志整个人精神不少。 体温降下来，脸色红润许多。 先前的肚子痛是因为胃痉挛，在吃了同学带来的胃药后，他整个人好受很多。 他满后背的都是带泡的刮过痧的痕迹。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好起来。” 王有志坐在树荫底下，等待慢慢恢复体力。 “那你就努力吧，不然今天的好不容易得来的春游就要被白白浪费了。” 到底是年轻人，很快便恢复过来。 虽然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后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春游是集所有意外发生的最多的一次。 让他们终身难忘....... 第166章 乡下来的怎么了? 王有志中暑，也因祸得福不用做任务、不用干活....... 开始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生活。 加上这里有山有水有风景，好不惬意。 “我想吃香蕉。” 他朝一旁的刘菲菲努努嘴。 “给。” 刘菲菲不情不愿地给他拿过去，“不是说恢复过来了吗？怎么还跟个大爷似的。” “给我剥.......” 王有志没有接，依然带着二大爷的口吻。 “爱吃不吃。” 刘菲菲将香蕉拿了回来，自己一口吃掉。 “阿泽，你管管她。” 王有志向杜宇泽求救。 他一脸无奈地摊摊手，“我也拿她没办法，而且我都没吃到她剥过的水果。” 小溪流很浅，也才刚没过脚踝。 溪水很清，水里的鱼虾一清二楚。 “这里真的好凉快啊！” 刘菲菲在溪水边洗了把脸，有些活过来的感觉。 “突然觉得野外的山比景区里的山有好处，就是人不会特别多。” 看着四周满眼青翠、鸟语花香，刘菲菲有些感慨，“你们不知道，之前国庆节我被堵成啥样了，半小时移动不到五米。” 她一边说着一边非常夸张地比划起来。 “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明明是室外，但我感觉我要窒息了。” “是的，我记得你还吐了。” 杜宇泽随时随地都在给刘菲菲补刀。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把她惹毛。 “对，就吐你身上了。” 话刚说出口，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刘菲菲难看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那是难受的一天里唯一的慰藉。” 说着，她捞了一捧水朝旁边的杜宇泽泼过去，“下次我还吐你身上。” 杜宇泽往旁边一跳，一闪躲，见水泼在了王有志身上，于是有些幸灾乐祸。 他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下次？你下次还想和我一起出去玩？” 闻言，刘菲菲有些恼羞成怒，矢口否认道：“谁说的，我........” “可我嫌你麻烦了。” 杜宇泽先发制人，占了上风。 见他俩又是闹水又是开玩笑，一旁的王有志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现在是病患啊！” 何苗在水边稍稍上游一点的位置。 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 虽说学校是为了省钱，但好歹没去什么踩雷点的地方。 “何苗。” 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 不用想也是徐墨白。 何苗脚步微顿，不过还是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声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跟着我做什么？” 到底还是何苗先沉不住气，她忽地转身，脚步一顿，跟他的视线对上。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男人的眼，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我想和你说说话。” 他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身上也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他的眼神清明，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直白又炽热。 四目对视，在此刻只听得见溪水的声音。 虽然先前有急事，两人像没事人一样，但这会儿冷静下来，何苗又不想和他说话。 何苗觉得徐墨白双标，需要她保持距离感但他对她总是很自作主张....... 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我现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和借口。”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等我什么时候玩尽兴了，想听你说了，你再过来。” “好。” “现在离我远点，我怕你惊走我的螃蟹。” 徐墨白点点头，有些落寞地离开。 何苗没有多在意，她蹲在溪水的一边，瞅准机会一摸一个准。 等拿出水面，发现她摸到一个螃蟹。 “卧槽！何苗！你属什么的，手这么快？” 一旁的同学有些惊讶她的手速，投来羡慕和赞赏的眼神。 “嘿嘿，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何苗勾起嘴角，有些小骄傲 。 “乡下来的肯定懂这方面的啊，不懂这些.......只能说多珍惜现在的令人羡慕的生活吧。” 刘金玉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嘴，酸气冲天。 本就不高兴的何苗顿时像被浇了一桶油，火噌噌地往上涨。 “乡下来的怎么了？刘金玉你是没吃过乡下种出来的水果还是大米？” 她抬起下巴冲着刘金玉，完全不害怕的样子。 “只不过学习进步了一点，至于这么得瑟吗？” 刘金玉见不得何苗鼻孔朝天和嚣张的神气。 “至于。” 偏偏何苗就要气她。 “你........” “听说你这次年级排名退后不少，怎么？你不进步是因为不想吗？” 何苗专门开始戳她的痛处说。 一开始真的只是互相泼水，看起来也就是小打小闹。 “她俩在干嘛呢？” “不知道，应该是想体验泼水节的乐趣吧。” “听你这么说，我也心动了，待会儿我们也来玩？” 何苗和刘金玉依然互不相让。 两人从口头上的争论到谩骂......... 后来，两人开始站在溪水里互相攻击。 之后不知道是谁先上手的，扯衣服、薅头发........ 两人从站着到滚进水里。 “刘金玉快起来，我的背被石头硌得好痛。” 刘金玉不为所动，仍旧死死压制住何苗。 “啊，好像流血了。” 何苗忽然惊呼出声。 她趁刘金玉一个不注意，翻身将她薅水里，两人像个落汤鸡。 “有没有人教过你，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何苗你.......” 两人又开始新的一轮对战。 在一次何苗被刘金玉摁着按到水里时，她忽然发现水变得有些浑浊......... 心里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第167章 涨水 随着水流变大，水质变得脏、浊。 “刘金玉快起来，水要涨上来了。” 何苗见势不对，立马着急地冲刘金玉喊道。 “你又想骗我？” 刘金玉像吃过亏后积累经验般，信不过何苗的一句话。 “这回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说着，她又按了一把何苗。 何苗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忽然对着她的胳肢窝挠。 刘金玉怕痒，立马松开。 “何苗，你又耍无赖。” “你懂什么，我这是有智慧地反抗。” 闻言，刘金玉又要冲上来。 何苗立马举手投降，“不打了，洪水要来了。” “你怕就怕，找什么借口？” “我真没骗你，不想被水冲走就马上离开。” “冲走？”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刘金玉上下打量一番何苗，“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确实容易被冲走，你担心自己就行了。” “至于我，还没有你这么瘦弱。”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水中心过去了一点。 何苗见刘金玉坚决，完全说不动也拉不动。 于是她又跑向不远处正在翻螃蟹的陈方方。 “班长，快让在溪谷里的同学都上来。” 陈方方正为捉到第一只螃蟹而高兴，对于何苗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旁边的给他翻石头的林想也抬起头来，开始打量四周情况。 “何苗，你别疑神疑鬼的。” “就是，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别扫大家的兴啊。” 旁边的同学也附和道。 “这水确实不太对劲。” 林想也忽然开口，表情凝重，“班长，我们先叫同学们上去吧。” “怎么了？” 胡大图在大树底下冲着这边喊。 “水变浑浊了，应该是上游发洪水了。” 何苗大声着回答胡大图的问题。 “洪水？” 胡大图走了过来，他朝四周看了一遍，还是晴天大太阳，小溪流也小得不行。 “你也中暑了？大白天的开始说胡话？” “没有。” 见胡大图不相信她的话，何苗有些气急。 “我在山里待的时间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长。” 她亲历过涨水，对于没有户外经验的人来说，根本不知道水变急意味着什么。 本来就是小溪和滩涂，十来分钟就变成无法跨越的河道两岸。 “我爷爷说过，当水忽然变浑，水流变快，就是有大水要冲下来，必须赶紧撤离。” 见他们表情微动，何苗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要永远敬畏自然。” “你也说了是可能。” 好不容易消停点，胡大图不以为然。 “说不定是上游有同学在水里打闹呢。” “就是啊，等看到水过来了，到时候再跑呗。” 刘金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大致明白了何苗刚才说的是什么事。 她说的一脸轻松，“这里离两边岸上也就几步距离。” “你能跑多快？” 何苗反呛她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着，她又看向陈方方，“班长！” “我.......” 陈方方犹豫着，还在看胡大图的眼色行事。 “胡老师，这次春游的安全问题是班主任负责的吧？” 何苗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您也不想学生们出什么事吧？到时候怎么向学生的家长们交代........” 这条溪没涨的时候，最多也就脚脖子到小腿肚那么浅。 然而峡谷地势，溪水河水一起来，一冲冲一片。 不会游泳的人，过小腿的水都能淹死人。 真的永远都要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 见他们依然没有放在心上，何苗微微叹了口气，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她正往回走时，忽然听到水裹挟着河沟里的石头发出闷响的声音。 声音传播速度很快，是一种警告，这时马上跑还来得及。 往往很多时候，是上游发大水根本不知道，等发现时怎么努力跑都来不及。 到从开始发洪水到洪水到跟前，大概能有一分钟时间。 其中，20秒给你决定逃跑方向，40秒跑路时间，但是一定不要摔倒。 “大家快跑！” 何苗忽然大喊出声，“快点离开水域附近！” 她脸色微变，不像开玩笑。 “洪水要来了！” 在她喊完后，水肉眼可见地已经全部浑浊了。 胡大图也慌了。 “同学们，请大家迅速离开水边，回到我们一开始集合的地方。” 他和陈方方开始组织同学撤离。 因为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回过神。 等反应过来后，有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有了害怕的感觉，开始往两岸跑。 “水明明不深，也就到膝盖位置.......” 有同学亲眼看到溪水的变化，被吓得目瞪口呆。 明明上一秒还是小溪流水哗啦啦，下一秒就波涛汹涌。 涨水速度惊人，反应不过来，根本就来不及跑。 看着不深，但是水急，根本站不住。 很快，他们的帐篷、桌子、食物、水......陆陆续续全部被冲走。 “原来真的涨水了！” “真的好惊险啊！” “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死我了。” 看着这些场景，众人有些后怕，无一不觉有惊无险。 “不好，刘金玉还在下面.......”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很快众人的目光齐聚。 刘金玉被困在水中央的大石头上。 如果早一分钟下来还能安全离开，现在错过了最佳时机........ 而且水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危险...... 她半蹲在石块上，双手紧紧抱着石头，有些无助地看过来。 到底是孩子，立马就被吓哭了，“老师救救我！” 胡大图在一旁焦急着，裤腿都顾不上，就要淌着水过去救人。 只是他左脚刚踏进去，整个人便被水流冲得向后仰。 “胡老师！” 还是杜宇泽眼疾手快才将人扶住、拉了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流越来越快。 刘菲菲扑在石头上，身形摇晃，随时有被冲走的可能。 或许是体力不支，又或者是水流太急，刘金玉整个人被水流带走。 也就一眨眼功夫，她人整个没入水中不见了。 第168章 命运的红绳 何苗看见被冲下水的刘金玉，立马沿着溪流往下跑。 终于在稍稍下游一点的地方，看到她被横着的树根叉住。 何苗站在旁边，刚想用一根树枝拉她回来。 没想到她整个人连同树根一块儿被带走。 何苗一边追一边拿树枝去够。 终于在一个大石头前面将人叉住。 “刘金玉别松手！” “何苗救救我！” 刘金玉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抓住树枝不放。 何苗在岸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而刘金玉整个人也被树枝和溪谷两旁的杂草绊着，身上都是红印子。 两人一直坚持着，直到班里有同学过来。 众人合力一起将她拉了上来。 她整个人一直在发抖，嘴唇白得吓人，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刘金玉你还不向何苗说谢谢。” “就是，要不是何苗，你早就喂鱼了。” 一上来，刘金玉整个人清醒过来。 “谢谢。” 她整个人连带着声音都在抖，她说的很小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没吃饭吗？大声点。” “谁让她多管闲事救我了？” 刘金玉忽然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出丑........ “何苗，你刚刚是是不是趁机拿树枝敲我头？” 刘金玉觉得刚才那下，何苗是有私心的。 “你别瞎说，我急着救人而已，哪里分得清哪边是头。” “你.......”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学，小跑着离开。 “真是个白眼狼。” “她家好像也是很普通吧，为什么老是大小姐脾气？” “我看她好像只针对何苗。” “不，还有一个刘菲菲，她和刘菲菲也不对付。” “好像是因为讨厌何苗，顺带着连刘菲菲也讨厌。” “她这人真的好奇怪，又别扭又矫情。” “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蓝则广，水黑则渊，水黄则急一定要记住。” “好吧，上了一课。” “要是在水里站不住，随时会被冲走的。现在想想那个地方都后怕。” “多亏了何苗。” “对啊，她今天真的帮了很多忙。” “到底是谁在说她脑子不好的，今天简直帅炸了。” 闻言，何苗轻哼一声，鼻子能上天。 “何苗，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功能？猜猜下次考试考什么。” “不好，下游还有别的班级.......” 像想起了什么，何苗拔腿往下游跑。 上游下雨，上游的集雨面积非常大，没有地方流，只能汇集到小溪谷、小河沟。 很多山上面收集到的雨水，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到河里面去。 河道是弯弯曲曲的，流的速度比较慢，就相当于等着山上的水汇聚到一起。 汇聚到一定的量，达到一定的长度以后，到比较直的地方就会变得非常大，非常急。 有大石块的地方说明会有水流很大的时候，水流大才能冲得动大石头，水流小的一般只有泥沙。 何苗听过看过很多相关新闻的报道，但人在现场更能体会到那种被水冲走的担心、害怕、着急和无助。 她沿着溪边一边大喊一边往下游跑，可水实在太急了根本就追不上。 水里有人！ 那是何苗跑到下游很远后发现的事。 周围也都是同学，只能干着急。 有老师尝试着下水，但马上也被冲跑。 孔如雪急得团团转，开口便是带着哭腔，“这可怎么办啊。” 看到很多面熟的，何苗这才发现是二十五班的同学。 “何苗，你离远点。” 是江亦风，浑身已经湿透，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 水里的人被冲走了好远，落到了一处深的水潭里，被堵在一块大石头上才停了下来。 于是，众人又跑去离那最近的一处落脚点。 “有没有绳子？” “这儿有。” 何苗拿过绳子，绑在自己身上。 “我进去把绳子绑在她身上，到时候你们拉我们上来。” “不行。” “要去也是我去，我力气大。” “我水性好。” 看着气喘吁吁的江亦风，何苗解释起来，“这种深潭我以前跟我爷爷去过，他有教我如何脱险。” 没有时间考虑，何苗将绳子的另一头交给同学后便下了水。 一开始的水很浅，但很急。 只要一站起来立马被冲倒、冲走....... 完全没办法好好站起来，再之后，脚部也开始触不到底了。 何苗开始往深潭里游。 头顶不断有水落下来，形成小的瀑布。 何苗知道这种很容易形成死亡线翻滚坝，稍有不慎，人会被困在里面不断被翻卷、直到溺水而亡。 她小心翼翼地从边缘摸过去，还好这人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 看到那人，何苗这才发现是黎小彤。 她整个人完全都没意识了。 何苗把绳子绑在她的腰上，随后对着岸上的人挥手示意。 很快，两人被慢慢拉往岸上。 途经“死亡翻滚坝”黎小彤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卷入进去。 之后，她整个人都被转进去。 何苗又钻入水里边推她，把她往边缘方向推。 两人好不容易出来了，结果她的绳子又被勾住了。 黎小彤被逐渐拉回岸上，她还在紧张地解被勾住的绳子。 随着水势渐大，很快“死亡翻滚坝”的区域在扩散。 几乎在解开的一瞬间，她所处的位置成为死亡翻滚坝的中心。 一瞬间，漫无边际的水淹没了她。 “何苗！” 耳边传来不太明朗的似乎是徐墨白的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水，“抓着我的手。” 何苗努力挣扎着伸手去够他的手。 在快要拉住他时，绳子忽然断裂。 她下意识抓了空。 也是在胡乱挥舞之际，她抓走了徐墨白手腕上的那根红绳。 之后整个人被冲走。 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徐墨白顺势被水淌下去。 “苗儿！” 杜宇泽将冲过来的刘菲菲拦住，“别来了，太危险了。” 看着在水里扑腾的两个人，杜宇泽忽然想起有一天徐墨白的话。 “不是何苗不能没有我，从来都是我不能没有她。” 何苗整个人直接滚进水流里。 她一会儿冒头一会儿又被水流冲下去。 她拼命往岸边爬，但是力气越来越使不上劲。 “何苗！” 徐墨白在喊她，但何苗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她被呛了几口水。 之后，徐墨白抓紧了她，两人被水流带着，冲到了更加下面的水域。 第169章 我不想死 何苗知道水流很大，所以没有过多挣扎，就随着水流被冲下去。 现在只能希望自己别撞到石头上。 她被水冲着往下走，渐渐的越到下游越宽阔、开朗。 底下是一条宽大的河流。 狭窄的水流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水速也不似先前那么湍急。 “啪！”的一声，何苗被一根大的树根拦住。 她眼疾手快抓住树枝，之后往上爬了一点，趴在上面缓气回神。 忽然一抹鲜红色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缠着徐墨白的那条红绳。 她这才想起来貌似徐墨白也被冲下来了？ 徐墨白呢？ 心里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何苗站在树根上开始四处搜寻徐墨白的身影。 终于在另一头发现他被杂草勾住。 何苗下水往他身边游过去。 溪水有些冷，没过胸口的水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 徐墨白被一些藤蔓、树枝架着，整个人处于昏迷状态。 他似乎溺水了。 何苗从他后方过去，抓着他的衣服往岸边拖。 她自己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然而徐墨白半边身体泡在水里，她实在拉不上去。 她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之后用尽全力莽着一股劲将他往上拉。 终于，两人倒在岸上的草丛里。 “徐墨白！” 她一边拍打他的脸，一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然而，他没有一点反应。 巨大的害怕和焦急在这时候到达了顶点。 不知道怎么的，反应过来后何苗开始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先前连那么急的水流都不怕的人，这么一会儿，总觉得 “徐墨白，你醒醒，我害怕。” 何苗一边给他按着胸口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一边不断地喊他。 他整个人都白得可怕，身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不是说想和我说话吗？我还没有完全消气呢。” 心脏一直跳个不停，大脑一直突突地响。 “徐墨白！” 说着，何苗更用力地按压他的胸口，更频繁地给他做人工呼吸。 “咳！” 徐墨白被呛着咳出水来，脸上终于泛起红来。 何苗连忙扶着他给他顺气，“徐墨白你怎么样了？” 徐墨白一眨眼就是何苗哭花的眼，整个人像落汤鸡，抖个不停、哭个不停....... 他挣扎着起身将人拢进怀里，“有没有受伤？” 何苗摇摇头。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 缓了一会儿，徐墨白恢复一些体力了。 “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看到水里有同学，而且似乎快不行了。” 何苗老实交代，真就是身体比脑子先反应一步。 “害怕吗？” “害怕。” 先前救人确实也是出于着急，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觉得后怕。 “以后还这么乱来吗？” “不了。” 见何苗一脸后怕的样子，整个人怂得不行，哪里还有先前的冲动勇猛。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不想多责怪她，毕竟两人刚从死亡边缘回来。。 “你怎么忽然跑下来了？” “我看到你在水里扑腾。” “我已经尽量避免卷入那个危险地带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危险区域逐渐扩大，把她也卷入其中。 “徐墨白。” “嗯？” “给！你的。” 何苗把红绳递给他。 徐墨白把手伸过来，但没接。 “你帮我系上来吧！” “你自己没长手啊。” 何苗本就对这根来路不明的红绳有意见，偏偏徐墨白还让她亲手系....... 她带着怨气将绳子塞回他手里。 徐墨白说是她送的，然而她毫无印象，怕不是在梦里送的。 被冷落的手、被冷落的红绳，何苗心里一软，又想起是自己扯下来的。 “手伸过来一点，我够不到。” “好。” 徐墨白整个人又朝她靠近几分。 两人都是湿的，徐墨白先起来，随后拉着她起身，“我们先往山下走吧。” 车子全部停在山脚，他们被水冲了一段距离，现在应该在半山腰位置。 “再休息会儿吧，我好累。” 何苗直接坐下来，整个人蔫巴巴的。 她浑身还在抖个不停。 之前以为是自己太过害怕，然而现在放松下来后仍然抖个不停。 “你发烧了！” 徐墨白将手探上她的额头，被她的体温烫得直皱眉头。 “怪不得我一直在抖，原来是冷的。” 也难怪，晒了一整天，出了一身汗，之后又被泡在水里好半天....... 何苗也察觉到了自己软绵绵的、浑身无力。 “你先下山吧，找到人再回来接我。” 何苗的眼睛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闭起来，她觉得自己很累。 “我背你下去。” “带着我，咱们天黑都下不去。” 闻言，何苗强撑着睁开眼睛拒绝他。 “何苗，上来。” 徐墨白没有听进去何苗的提议，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你先走吧，我现在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拖下去两个人都会冻死在这山里。” 徐墨白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用力拧干，虽然还是湿的。 “先披着吧，我们待会儿就下去了。” 他是真的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然而，何苗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力气和精力同他争论，也没办法反抗一点。 只能任由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她的身体很烫，徐墨白的身体也是热的。 两具年轻的滚烫的身体贴在一起，偏偏何苗还是觉得冷，整个人连同牙齿都在打颤。 “别怕，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到时候就能送你去医院了，你不会有事的。” 徐墨白沉稳有力的话，像是给何苗打了一针强心剂，她心里踏实不少。 “徐墨白。” “嗯。” “小白。” “嗯。” “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 何苗开始无意识地自言自语起来。 之后，顺着话匣子一直往下说。 “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是重生回来的。” 闻言，徐墨白的脚步一顿。 “我不参加高考、不考上大学，我就会去厂里打工，然后死得很惨........” 说着说着，何苗的语气带上了哭腔，“我不想死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发烧便把全部都招了。 第170章 梦中的告白 她贴在他的后背，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直点在他的脖颈。 辗转到了凌晨，外面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 密密绵绵的小雨敲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像一曲温暖的催眠曲。 她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何苗发烧了，整个人晕得厉害。 梦里，她一直做着自己被太阳暴晒的梦。 她到处找水喝，到处找地方乘凉....... 忽然，她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鸦，遇到了半瓶水。 她想起课文里学的乌鸦喝水。 于是叼起石头一颗颗放进去。 一颗、两颗、三颗....... 随着小石头的增加，水位渐渐上移，马上就要到瓶口了。 正当何苗想把嘴伸进去时，数学老师陈中鹏忽然将水瓶拿走。 “何苗，你必须要算出水瓶里有多少小石子，才能有水喝。” 闻言，何苗整个人如晴天霹雳。 多少？她怎么记得里面有多少。 嗓子疼得在冒烟，像是有刀在划。 身体像被人打过一样，浑身乏力、且痛。 忽然觉得委屈，何苗在梦里哭出声，“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何苗？” 徐墨白听着心里一疼。 何苗仍然抽抽搭搭，听不进去任何话。 再后来，她在梦里听见有人向她告白。 用着她觉得非常沉重的字眼“爱”。 “我爱你，何苗！” ........ 再次睁眼，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何苗发现自己在室内，差点以为刚才的梦是真的。 直接哭出声，“老师，我算不出来，先让我喝口水吧。” “醒了。” 何大海有些激动，“美丽，苗苗醒了。” “苗苗，身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何大海和张美丽，何苗更加委屈。 她“哇！”的一声又哭起来，像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又像是噩梦醒后的庆幸....... 何苗摇摇头，整个人轻松很多。 “你瞎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 “爸、妈，我怎么会在这里。” “烧糊涂了？你们去春什么游，碰到涨水，差点没回来。” “谁送我回来的？” “你的老师同学啊。” “徐墨白呢？就是之前去我们家里住那个男生。” “不知道，没见着他人。” “话说，我听你同学说你跑到水里救人？” “你不要命了？” 张美丽说着说着忽然激动起来，不自觉拔高了音量，“我们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吗？” “美丽！这里是医院，你小声点。” 何大海将人拦住，往门外推，“而且苗苗才醒，让她好好休息。” “都是你，平时给她做的什么榜样，老好人最没用了。” “是是是，你说的对，咱们先去找医生。” 何苗在医院住了一晚上就回去了。 周末，她在家里休养。 徐墨白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上他。 刘菲菲倒是来找过她几次。 “你把我吓死了，苗儿。” 一进她房间，刘菲菲就扒拉着她不放手。 “我没被水流冲死溺死，但快要被你弄窒息了。” 何苗挣扎着，刘菲菲终于松开她，“我现在还对那天历历在目，我感觉我最近一两年内都不想去有水的地方了。” “黎小彤怎么样了？” “黎小彤？” 刘菲菲似乎在回忆何苗口中的人名是谁。 片刻后，忽然灵光一闪，“啊你说二十五班的那个女生啊。” “真的是多亏你捞人及时，再晚点可能真的就没救了。” “她似乎在水里泡了很长时间，捞上来时人已经没有意识了，好几个老师同学轮流给她做人工呼吸才抢救回来。” “菲菲，你知道谁送我去医院的吗？” “这我不太清楚。” “当时清点完人数后，胡老师和另外几个老师留了下来，其他人都被赶着回去了。” “是怎么了吗？” “我联系不上徐墨白了，但是那天我们明明是一块儿下去的。” “学委？” “我记得学委好像没事啊，你别担心了，先好好养身体吧。” “我看你现在还咳嗽，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闻言，何苗点了点头，对于刘菲菲话里的信息也一直记在心上。 周一，张美丽难得没有催她起床。 “苗苗，快到你生日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饭桌上，何大海忽然问她。 他不说，她都要忘了，这周六是她的生日。 “我........” “小孩子过什么生日啊，别忘了你的出生日是我的受难日。” 张美丽在一旁打断她的话，“吃饱了就赶快去上学。” “哦。” 何苗和往常一样回学校上学。 那天的春游似乎是一个小插曲，又像是春日里的梦。 就连何苗自己，也记得不大分明。 四月的风混杂着各种花香，让人有些沉迷其中。 “听说学校因为这个事情挨批了。” “从各个班的班主任到各主任和校长.......无一例外。” “就是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这种校外活动了。” “听说以后会更加严格。” “无论是不是校外活动，都要经过层层严格审批才行。” 一来到教室，何苗便听到同学们在讨论春游的事。 一个个表情沉重，语气伤感。 见到她进来，忽然一改先前的愁容，像是恭迎皇帝回宫，一个个谦卑得不行。 尤其是王有志，径直把何苗当成他的神。 “何苗，谢谢你救我，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 “真的！我发誓！” 王有志举起手来，做出发誓状，一脸认真。 “还有我。” “我也。” ....... 春游结束回学校的第一天，何苗收获了一波迷弟迷妹，各种好吃的，以及来自同学们的一张张使唤卡........ “何苗。” 何苗刚坐回座位，屁股还没热，便听到刘金玉喊她。 刘金玉把她单独叫了出去。 第171章 她很笨 四月的风很自由，天空很蓝。 窗外树叶摇晃着，发出的类似下雨般的沙沙声。 透过叶片的缝隙，于角落中窥得了耀眼的阳光。 远方云雾下的山峰翠黛色忽隐忽现，暖和的阳光撒到脸上。 “那天........谢谢你。” 刘金玉揪着衣角、绞着手指，有些难为情地说着。 “你没吃饭啊，大声点。” 何苗的瞳仁干净透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谢就要有道谢的样子。” 闻言，刘金玉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像是做好了决定，她拔高了音量，看着何苗，一字一句道：“何苗，谢谢你救我。” “噢。” 何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是为了听你道谢才救你的，只是我人好罢了。” “希望你也做个好人吧。” 何苗语重心长地说着，之后背手离开，像个老人。 “哎！等等。” “还有事？” 何苗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有，之前报名费那事真的对不起。” 刘金玉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你后面不是承认了吗？” 何苗垂眸，有些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是，但是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是真的，我再次向你道歉。” 难得刘金玉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何苗忍不住问她：“话说，我能问你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吗？” 她忽然停下脚上的动作，小石子被她轻轻地踩在脚下。 “是徐墨白。” “徐墨白？” 闻言，何苗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终于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刘金玉。 “嗯。” 刘金玉一下子咬紧了唇，像是有些不愿提及，“他拿到名单后一个个都问了一遍。” “所以，你为什么要承认？” 何苗整个人都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刘金玉偏过头去，躲开了何苗的火热的直白的视线。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何苗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招惹的刘金玉，只是觉得她莫名其妙就开始对自己抱有恶意。 “因为你学习差、扰乱纪律还拉低班级平均分........” 说起何苗的缺点，刘金玉像开闸的洪水，停不下来。 “你也胡大图附身了？” 何苗眉头一皱。 “我讨厌你，明明考这么差还不放在心上，包括你的家人也是，完全不会觉得倒数第一很丢人吗？” “我讨厌你，脸皮这么厚，一直赖在这个班上。” “我讨厌你，明明家里经济情况也不算太好，就这样你还一点不知羞耻，一点没有自卑........” 何苗：....... 听着刘金玉的这么多厌恶的点，何苗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明明是过来听刘金玉道歉和道谢的.......她怎么好像被骂了？ “刘金玉，你在意这么多不觉得累吗？” “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和我比啊？” 何苗明明自己就是个倒数，偏偏一副小大人样和人讲着大道理。 “你专注在自己身上，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啊！” 何苗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轻描淡写地开口。 窗外暮春到初夏的树，被窗户的铁栏分成了会呼吸的书签。 “苗儿，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何苗一回到教室，刘菲菲便凑到跟前，非常有干劲的样子。 “何苗你生日？什么时候？” 王有志忽然凑上来，比刘菲菲还激动。 何苗后退一步，“这这周六。” “我们给你过生日吧，何苗。” “对啊，去你家店里怎么样？” “可我妈说小孩子过什么生日........” “家长都这么说，生日照常过。” “大家一起呗，我们会带生日礼物的。” 其他同学也凑起热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何苗不知道怎么拒绝，又怕张美丽说她小家子气........ 只能先含糊着应下，“我先回去问问我妈。” “话说，你们有看到徐墨白吗？” 何苗来教室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徐墨白。 “你说学委？他.......” “何苗，有人找。” 闻言，何苗朝门口看过去，是江亦风。 两人沿着架空走廊，从教学楼到了实验楼。 “听说你这周六生日？” 江亦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想必也听到了班里同学说的。 何苗点了点头，“还没决定怎么过，要不要过呢。” 结果消息传得一个比一个快。 “等你决定好的时候，能告诉我吗？我也想参加。” 像是想起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之前给我送了礼物，我想着怎么着也得给你回礼。” 何苗没怎么过过有仪式感的生日，一直以来都是和家人一起，顶多加个刘菲菲....... 突然要和这么多人一起，说实话她还有些不敢想象那画面。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话说，何苗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江亦风还有些后怕，脸上带着担忧。 “好多了。” 说着，何苗蹦了两下给他看，“你别看我小，恢复起来是真的快。”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江亦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脸色有些着急，像是有话要说。 “何苗，其实我有话想........” “何苗她好笨啊。” 不知哪里的声音打断了江亦风的话。 两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何苗本来没什么兴趣的，然而一句话直接将她小脑干萎缩了。 居然有人背着她说她坏话....... 吹来的微风，像是告密的信使，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金玉嘴角带着嘲弄，但眼神落在徐墨白身上。 “她根本就不会懂你。” “是啊，是挺笨的。” 说起何苗，徐墨白似乎提了些兴致，一贯冷漠的声音染上玩味和温柔。 他微微抬头，目光落在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那外面爬着一丛三角梅。 见他不为所动，且依旧是冷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刘金玉嘴角微抽。 “说实话，虽然我很讨厌何苗，可是突然连我都有些心疼她了，一直以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172章 因为何苗 那天的太阳很大，照得她无所遁形。 明明春天已经快结束了，可为什么觉得有些冷？ 何苗看了一眼面前的江亦风，有些脸红，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尴尬的。 她又看了眼教学楼的方向，一个人弓着腰，猫着步离开。 紧接着，江亦风也追了上去。 听到动静的徐墨白往教学楼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何苗和江亦风两人鬼鬼祟祟地猫着步离开。 两个笨蛋，既不是大大方方走，藏又没完全藏住。 见徐墨白一直盯着其他地方看，心思完全不在她那，刘金玉有些气恼。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主动承认是我没交钱，如果不是你，薇薇也不会冒着被毛敏威胁的风险主动坦白不是何苗推的........” 徐墨白轻笑一声，“何苗又何其无辜，只因为你们的想与不想，她就要背锅。” 看着眼前干净清爽，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窗映进来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刘金玉回忆起她最初遇见徐墨白的时候。 那时她还没有上高中。 她家庭情况一般，和何苗家一样住的老破小小区，父亲强势，母亲懦弱。 父亲刘无能下岗后心态就大变，喝酒赌钱打她和她妈。 中考后的一天下午，她的父亲赌钱又输了。 他喝了酒，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手里的啤酒瓶敲在桌子上，也敲打在她们母女的心上。 “钱呢？” 他看着刘金玉和蔡秀芸缩在角落里，“你们怕什么？我只是想拿个钱去赢回来。” “你别赌了，人家就是看你喝酒上头故意激你，你玩不过别人的。” 蔡秀芸将刘金玉护在身后，声音断断续续的，“金玉要上高中了，孩子那么争气又努力，你............” “我窝囊废是吧？” 刘无能将瓶子猛地用力摔在桌子上，瓶子顿时四分五裂。 他指着她们，声音嘶哑，“你们母女俩也嫌弃我是吧？” “不是这样的。” “那把钱给我！” 刘无能开始四处搜找，“只要这回赢了，就能翻身了。” “阿能！” “你别吵！” 刘无能指着蔡秀芸的鼻子骂，“你个败家娘们，快点说钱藏哪了？” 见她无动于衷，男人猛地一巴掌扇过去，“说不说。” 蔡秀芸仍然嘴硬，不吭声。 “妈！” 刘金玉抱着她小声哭泣着，毫无抵抗力。 眼看着就要被他翻到，蔡秀芸先他一步拿过来。 “金玉快跑！” 蔡秀芸把钱包交给刘金玉后，便死死地抱住刘无能的腿，“你就可怜可怜我们金玉吧。” “我来可怜你们，谁来可怜我？” 男人一脚一脚地狠狠踢在女人身上。 最后一脚非常用力，女人被他从房间门口，踢到玄关处。 刘金玉拽着那个装着她和蔡秀芸努力了一整个暑假挣来的钱，跑得飞快，人也抖动得厉害。 “我看你往哪跑？” 在距离何苗家的豆腐店还有一条街的路上，刘金玉被刘无能薅着头发往后拖回去。 她死死抓着钱包不松手，哭声、求救声响彻整个小巷子。 附近熟一点的人基本不敢惹，一问就是那是人的家事...... 加上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刘金玉被薅着头发踉跄着往后退，看着渐渐的又要被拉回那个家里，她彻底绝望了。 就在这时，手上的钱包忽然被人夺了过去。 “你是谁？” 刘无能松开了刘金玉，随后上前质问着眼前的少年。 刘金玉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 “她欠了我钱，所以只是她要还给我的。” “他说的是真的？” 刘无能一把将刘金玉提溜起来。 刘金玉呆愣着，点了点头。 “我信你们的鬼话才怪。” 男人速度很快，说着就要过来抢。 到底是喝了酒神志不清，加上对方是年轻高大的男生。 男人被徐墨白一脚踢出去很远。 他摸着腰痛苦呻吟，“还不快过来扶你老子。” 刘金玉没动，但是徐墨白过去了。 “还要钱吗？” 刘无能第一次在一个少年眼里看到了不属于他的年纪里的狠戾。 “不.......不用了。” 他连滚带爬地离开。 “谢.....谢谢你。” 刘金玉小心翼翼地接过钱来。 那天过来，刘金玉报了警，还联系上了媒体。 有警察、妇联和媒体的介入，刘无能和蔡秀芸离了婚。 她们也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刘金玉是在开学那天才知道帮她的那个少年叫徐墨白，他们一个班。 刘金玉其实也喜欢徐墨白。 她一开始就喜欢他了，比沈薇薇她们还早。 少女的自卑、心事与暗恋，在闪闪发光的少年面前，选择了隐形和隐瞒。 她不敢主动接近他，只能借着沈薇薇和他牵扯上关系。 刘金玉对徐墨白一直是毒唯心态。 她喜欢他，她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徐墨白，沈薇薇、何苗，包括她自己。 她知道沈薇薇喜欢徐墨白，也知道徐墨白对沈薇薇无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撮合徐墨白和沈薇薇，之所以一直撺掇沈薇薇告白，就是想让她死心，想看她被拒。 沈薇薇家庭背景好、学习好，还是校花，但她自恃清高，又不愿意把自己放在低位。 当然，沈薇薇就算了，她最看不起的是何苗这样的。 何苗比她还差劲，她凭什么和徐墨白走那么近。 一直以来，她都把徐墨白当神和光，而这样的人却为了何苗不惜下坠、堕落....... 所以她更觉得何苗可恨。 所有人里面，她最讨厌何苗。 她凭什么！ 后来她被徐墨白警告离她远一点，她对何苗的恶意就更大了。 仿佛是做最后的挣扎，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他：“你以前为什么要帮我？还告诉我一个人的出生、家庭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但是想要的生活和人生是可以自己努力实现。” 徐墨白对于她说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这句话他一直记得。 因为，那是何苗说给他听的，是何苗教会他的。 第173章 约定 “你不必谢我，也不用把我当成你人生路上的救赎。” 徐墨白依旧语气淡淡，看不出情绪。 “你要谢就谢何苗吧。” 她才是从始至终一直坚定没有改变的人。 “为什么是何苗？难道.........” “你奉为真理并且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因为何苗，而那天我帮你.......也是因为何苗。” “是吗。” 说到最后，刘金玉强挤出笑容，她还是自己输了。 她一直把何苗当成假想敌，觉得她们的起跑线是一样的，而且她比何苗要勤奋好学、认真........ 然而，何苗从未在意过她。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凉。 无论是对徐墨白的感情还是对何苗的比较.......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仿佛拨云见雾，仿若云开见月.......她忽然看见了自己。 不再小心翼翼地活在假想里，不再活在他人的眼光中，不用和别人比较....... 她有些期待今天夜晚的风了。 何苗走得又急又快。 江亦风伸手拉了她一把，见她哭丧着脸，连忙出声安慰她：“其实我觉得你不笨，真的。” 闻言，何苗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心里好受一点，但还是觉得憋屈。 “其实这种没什么的，学习差点就差点，倒数就倒........” 见何苗开始哭，江亦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有些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我只是想说........” “江亦风。” 何苗眼睫温顺地垂下，落下小片扇形阴影。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认真道：“别跟着我来了，我是自习课。” 说完，何苗继续往前走着。 她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穿过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的那扇小门，趁没人在便溜了下去。 “你逃课很擅长啊！” 看着何苗熟练的动作，江亦风不敢相信这是前段时间一直说着要好好学习的人。 “无他，唯手熟尔。” 何苗现在没有心思关心其他。 她现在读不进书，回去上自习课也是遭罪，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徐墨白。 何苗跑到平时体育课和刘菲菲一起吃东西的凉亭里坐着。 亭子旁边是水池，里面的鲤鱼一条比一条肥美。 江亦风就坐她旁边，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在那个夏天即将到来，或者说已经半脚踏了进来的季节。 明明气温已经上升了，但何苗忽然觉得有些冷。 还是何苗先打破沉默，她抹了把眼泪，很快恢复正常，眼里也多了份坚定。 “江亦风，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不需要靠别人也可以，任何看不起我们的人，包括看不起我们的智商学习的人，都要把他们的脸抽烂。” 江亦风有些惊讶于何苗心态的转变，轻笑一声，应下来，“好。” “那我们要约定好考同一所大学吗？” 他忽然提议，眼里都是期冀，“以前我觉得高考不重要，大学也不重要，可如果是和你，那我也会变得期待起来。” “大学啊。” 何苗一边淡淡说着一边思考，“我们先努力学习吧。” 她微微叹了口气，忽然又不自信起来。 “如果能考上那是最好，要是我们考不上大学，那就一起去找其他工作，千万别被人骗进黑心工厂了。” “我家有钱，不用工作也行。” 何苗：“........” “我现在数学学得挺有感觉的，其他不说，大学应该是没问题。” 何苗：“..........” “好吧，告辞！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不配。” 说着，何苗就要起身离开。 “哎！等等。 ” 江亦风将人拉住，“我开玩笑的。” 何苗还不想回去，只能老老实实回来坐好。 “何苗，你之前说的那个.......答应过我的那个........” 江亦风忽然支支吾吾起来，脸有些红，看起来像憋得难受。 “哪个？” 见他着急，何苗毫无头绪。 “你之前答应我的我英语进步的条件。” 何苗想了半天，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闻言，江亦风眼睛一亮，“你这个五一有空吗？” 说完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又连忙解释起来。 “啊......我我是想要你陪陪我买礼物，我.....我好像又有亲戚过生日。” “你怎么这么多亲戚过生日？该不会只是为了找时间和我见面吧？” 何苗只是半开玩笑地打趣他，见他表情有些尴尬，心里忽然冒出一些其他的想法。 “是是真的。” 怕何苗多想，江亦风连忙否认。 见他这么坚决，何苗想了想之后又否认。 “咣当！”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两人被吓一跳，有些心虚。 “什么声音？” 江亦风探头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学校里的猫猫狗狗吧。” 何苗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徐墨白，何苗真生气了。 回去后，她把徐墨白的笔记零零散散地还了给他，连个招呼也没打。 她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她要自己学。 既然人家嫌她笨，那她就有骨气一点。 只不过她落下的东西太多了，还需要花很多时间追赶。 徐墨白也没有问她，只是默默地把笔记收了回去。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何苗和江亦风两人的约定。 他们是一起的，以后会去同一个大学........ 自春游那天后，两人心照不宣似的再没有找对方说过话。 两人隔着狭窄的过道，但心的距离，比这个玉川城还远。 日子像风一样过得飞快，炎炎夏日，声嘶力竭的蝉鸣和攀满了整个墙壁的绿叶。 很快到了周六。 生日那天，何苗睡了个懒觉。 起来看到有未接电话，居然是徐墨白的...... 还有一则消息，说是约她在平时一起自习那里见面。 果然是他先低头，想结束冷战了？ 何苗在床上滚了一圈：不想去了。 第174章 失约 周六上午，公交车的人很少，车上不仅不挤，还有座位。 何苗坐在中间靠窗位置安然娴静，车窗开着，吹来一丝丝的凉风。 她决定了，她是过来学习的，顺便听听徐墨白的解释。 当然，今天是她生日，她不想弄得自己不高兴。 而且可能他是准备送她礼物？ 带着种种疑问和探究，何苗背着书包过去了。 虽然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钟头，但她还是过去了。 只不过等她到达约定好的地点时，并没有见到徐墨白的人。 他是来过了？见她没有来，然后又走了？ 还是说他迟到了，还没有来？ 何苗一边回徐墨白的消息一边等他。 发出的每则消息都石沉大海.............. 她开始试着打电话，然而也是没人接。 她过去时，他还没有来。 她等了一天，他还是没有来........... 失约的人是他徐墨白。 她等了他一天，从白天到天黑。 “徐墨白，你个狗东西！” 何苗又急又气，忍不住骂出声。 她已经忘了自己打了多少通他的电话。 心里仿佛怄着一股气，等不到他的解释她便没办法专心做其他的。 最后一次，她再拨打他的电话。 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接她们就还有可能，如果不接，那他们就玩完。 电话一直响着，终于在最后一秒，对方接通了。 电话一接通，何苗立马就滔滔不绝地说着。 “徐墨白，你干嘛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打了你多少次吗？我来到了我们约好的地方，并且等了你一天，所以你一直没来是因为...........” “何苗，你回去吧，我没办法赶过去。” 他忽然打断她，哑着声线开口，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徐墨白，你过来。” 何苗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依然坚持着。 “你过来道歉我就原谅你。” “对不起！何苗。” 电话那头还在道歉。 “我不想听你的对不起，除非你来这和我说。” 何苗语气也强硬起来。 “抱歉，我现在没办法赶过去。” “我头好痛。” 何苗扶了扶额头，心里有些难受，软着声音开口。 “怎么了？是什么原因？” 电话那头忽然着急起来。 何苗就知道，果然这种时候他才会真实表达自己的感受。 “你............”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何苗看了看手机，原来是她的手机没电了.......... 她把手机塞进书包里，继续等。 累了就趴桌子上继续等。 “何苗！” 何苗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她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睁眼。 见徐墨白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他忽然扶起她，一脸害怕。 仿佛是真的没办法赶过来，但是硬生生地还是来了。 “头怎么样？” 他到处检查着她的身体，话里都是着急。 “现在还痛吗？” 何苗推开他的手，“痛！痛死了。” 两人目光对视，何苗丝毫不让步。 见何苗完全没有头疼的样子，徐墨白以为她在开玩笑，微微叹了口气，同时也像是心里放松下来。 “你快点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离开。 “别走！” 何苗拉住了他，“你就想这样走了？” “你想要什么？你不就是想黏着我，和我贴在一起？” 徐墨白忽然将她推倒压住，随后整个人欺身而上。 “何苗，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什么都不会做？” 他掐紧她的腰，连同语气都强势起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淡，不带一丝的温度。 “再怎么没有戒备心也要有个度吧。” 何苗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猩红的眼，以及瞳孔里她的影子。 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有些微凉的手掌，一到夏天就开始变凉。 这是她通过实践得出来的规律......... 他的指尖微微探进她的衣服内，紧贴着她的肌肤.......... 少年长眼漆黑，挺鼻薄唇，周身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的气质。 他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你真以为我是什么翩翩君子好学生？” 何苗摇了摇头，“不是。” “你现在还喜欢我？” “早就不喜欢了。” “那就别再来招惹我。” 见她表情没半点松动，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语调闲闲地，语气带着玩味，“怎么？这就是你想.......” “啪！” 何苗一个大比兜过去，非常响亮的耳光声音。 她下手稳准狠，徐墨白直接被扇懵。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王八蛋，你在干什么？” 何苗有些害怕，声音带着哭腔，但还是大着胆子骂他。 “徐墨白，你混蛋！” 她将人从身上推开，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怼。 徐墨白伸手抚着左脸，忽然笑了。 脸上传来有些微热和胃痛的感觉，时刻提醒着他刚刚做了什么混账事。 女孩的力气不算太大，但她反抗的劲是认真的。 “知道我是混蛋就应该识趣地少来招惹我。” 徐墨白的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那种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看得何苗心里一怔。 面前的徐墨白好陌生。 “何苗，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别招惹我。” 说着，徐墨白转身离开。 自那天后，何苗再没看见过徐墨白。 他也没去学校。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着什么。 学校里的同学都觉得怪异：年级第一的人已经莫名其妙很久没来学校了，原因未知。 而常年年级倒数的人在认真学习，成绩在慢慢爬上去。 那天后，何苗一直在想：如果她那天好好问清楚原因，而不是直接上手打他，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 阳光总在风雨后，徐墨白还是黑的得劲吧？有的人就是吃醋了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是会背地里偷偷搞强制！ 我好邪恶，期待开车车！(?˙ー˙?) 第175章 练习告白 暴风雨来临前，既压抑又放松。 从自习室出来，何苗往她家的店子赶，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透不过气来。 早上她出门前，张美丽就让她回去时直接去店里。 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但是也不饿，她被气饱了。 现在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反倒有些饿了。 她最大的误判：徐墨白喜欢她。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狂风吹过，灰尘的气味夹杂着雨水的腥气。 遮天蔽日的乌云涌来，黑色的云莫名翻滚出暗红色，看着好像聚集着无限的能量，闪电先于密集的雷鸣到来，一道道仿若扭曲的银蛇。 天好像要下雨了，何苗加快了脚步回去。 在进门时，她揉了一会眼睛，缓了一会情绪。 待恢复过来后便推开了门。 随着“咔哒！”一声，紧接着的是礼花的“砰砰！”声。 “苗儿，生日快乐！” 刘菲菲扑上来拥着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结实的大大的拥抱。 紧接着其他人也凑上来。 江亦风：“何苗，生日快乐！” 陈方方：“生日快乐！何苗。” 林想：“生日快乐！何苗。” 何大海：“我的苗儿，恭喜你又长大一岁了。” 张美丽：“又长大一岁了，该懂点事了。” 王有志：“何苗，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这个大寿星了。” 其他的还有好几个同学，他们都围上来，祝贺她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大家。” 被家人、朋友、同学围着，身上五彩斑斓的，她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生日。 何苗说着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那我们.......何苗你咋哭了？” 闻言，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一瞬间，何苗不自觉地又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哎呀，是不是被我们吓哭的？” 陈方方有些不好意思。 “都怪你们非要搞这种，回头还得搞卫生。” 刘菲菲朝旁边的杜宇泽和王有志瞪了一眼。 杜宇泽立马不吭声了。 “我们也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 王有志缩了缩脑袋，气势不似先前那么足。 “没事，回头我替你教训他们。” 刘菲菲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不是，我只是感动哭的而已。” 何苗一边哭着，一边解释，“真的谢谢大家........呜呜呜哇哇哇！” 于是，众人开始在她的眼泪中给她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蜡烛的火光照着何苗哭得满脸通红的脸，眼泪鼻涕横飞........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热烈和诡异。 缓了缓神后，何苗拿纸巾又是擦鼻涕又是抹眼泪。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陪着她过生日，何苗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动。 片刻后，恢复如常，“谢谢大家！” 去他的徐墨白，她要亲情友情......... 趁着大家吃晚饭的时间，张美丽忽然将何苗拉到厨房。 “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直接来店里吗？怎么这么晚？” “我我在自习室睡了一觉。”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她确实在自习室眯了一会眼睛，所以也不算说谎。 “我就知道你每回说着要去学习，其实都去了睡觉。” 张美丽的火气噌的又上来了。 何苗缩着脑袋任由她骂，完全不敢还嘴。 “话说，你和那孩子怎么了？” 张美丽到底是敏感心细，一下子就察觉到问题所在。 “我看你和那孩子关系挺好的，他怎么没过来？” “你说错了一点，我和他关系并不好，人家优生怎么和你家的差生一起玩。” “你说的也对。” 何苗：“.........”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在生日这天哭丧着脸，但是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 “有的男生嘴上好话一句接一句，但是肚子里全是坏水，你可别到时候来我这哭。” 张美丽的话里句句是嫌弃，但是何苗知道她也是替她着想。 “就要在你这说，就要缠着你说，把你耳朵说出茧来。” 何苗忽然贴着张美丽，撒娇似的口吻。 张美丽嫌弃她、扒拉她，但没成功....... 吃完蛋糕，张美丽和何大海就回去了。 说是把时间留下来给他们自己嗨。 其实他们是怕在自己在这里，她和同学们放不开来玩。 张美丽和何大海不给他们喝酒。 但何苗还是偷偷拿了出来。 她今天被各种情绪包裹着，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吃完饭吃完蛋糕，他们还玩了游戏。 像剧本杀、真心话大冒险....... 热闹过后就是寂寞。 先前压下来的心情这会儿又不知不觉重新涌了上来。 何苗想着去后门吹吹夜风，再不济哭出来可能会好很多。 积压的情绪太多，人很容易崩溃。 今晚没有月亮，天依然很黑，但没有下雨。 看来先前蓄势的那场暴雨，没有按照想象中来。 何苗在门口坐下来。 虽然没下雨，但是有风，很凉。 似乎是别的地方在下雨，等到了他们这里便只剩一阵阵凉爽的风。 刚才嗨过头，什么也想不到。 这会儿一个人待着，又想哭了。 她酝酿了一下，就当作自己失恋了。 结果刚啊出口便听到墙角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何苗被吓得把哭声咽了回去。 流出来的眼泪也挂在眼眶上要流不流........ “我喜欢你！” 有人在告白？ 她是月老吗？怎么总是听到别人的告白....... “何苗，我喜欢你！” 何苗扶着墙抬脚欲走时，下一秒传来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声音好熟悉，名字也是......... 她听到江亦风在练习告白，而且告白对象是她....... 第176章 放弃 “何苗，从你勇敢地救我那天起，从你让我好好学习开始........我就咳！” 他忽然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何苗，我们可以交往吗？也不一定就是现在，什么时候都可以，高考后或者约定好上同一所大学。” 江亦风拿着草稿，在昏黄的路灯下一遍遍重复着。 试着用不同语气不同的声线表达出来，还加了一些僵硬的手势........但怎么样都好像不满意。 何苗刚想哭的心情，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现在突然不想哭了，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烧....... 她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假装没看到没听到。 回到大厅，桌子上有些人已经喝醉了。 有的趴桌子上，有的躺沙发上，还有的手撑着打盹。 不久后江亦风也回来了。 “我买了解酒茶和雪糕，谁要？” 躺在沙发上的刘菲菲举起手来，“给我一盒雪糕。” “何苗，你要什么口味的？” “我.....我都可以。” 何苗有些心虚，拿了一盒就闷头开吃。 她还有些没办法消化刚才听到的东西。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回去。 林想扶着陈方方，她走路脚都在颤。 王有志躺在沙发上，他说要在店里睡，江亦风留下来看着他。 何苗也就由着他们了。 刘菲菲自己走很快，走得歪七扭八。 杜宇泽跟在她身后，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慢点，小心别栽沟里去了。” “你个乌鸦嘴。” 刘菲菲回头瞪了他一眼。 忽然又想起何苗今天晚上的不对劲。 刘菲菲有些气急，“你说学委，那个徐墨白怎么不来？” “你关心他干嘛？” “他不是喜欢我家苗儿？” “我见他很久之前就开始惦记她了。” “我今天看我家苗儿哭都心疼得不得了。” 她自己爸爸妈妈都很少把她弄哭的。 “怎么？你现在开始讨厌你嘴里的校园男神了？” “他算什么校园男神？已经多久没来上课了。” “杜宇泽，你回去后记得把今天晚上拍的照片先发给我看一遍，让我来选。” “别在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出丑的照片发群里。” “好好好。” 杜宇泽觉得刘菲菲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很多都是今天晚上拍的。 其中大多数都是刘菲菲的，她的各种视频和表情包...... 翻着翻着，他翻到了一张大合照。 心里忽然有了其他的想法，杜宇泽手指顿了顿，轻笑一声。 一顿操作后点了发送。 何苗没喝多少，但酒意是在回去洗完澡回床上躺着的时候来的。 她躺在床上到睡不着，心里满得要溢出来。 她开始回想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大脑像放映机开始不断循环脑内片段。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何大海种在阳台的蔷薇花香也一并吹进来，勾着她的思绪往外飘。 徐墨白收到手机提示音时，是在晚上。 半个小时的时差，玉川现在按理来说已经是凌晨一两点。 手机还在时不时亮着，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进来。 徐墨白随意点开看了眼。 【徐墨白你个狗东西！】 【徐墨白你个王八蛋！】 【我最讨厌你了！】 除了消息还有语音。 【呜呜呜！好难受哇哇哇～】 【徐墨白。】 【小白！】 他压低了声音，给她回了一条语音：【睡不着吗？】 半天没有人回复，他以为她睡着了。 【何苗，生日快乐！】 她十七岁了。 他踩着点给她发送着最后的生日祝福。 只是他刚发出去就被对方的消息所覆盖、刷新上去。 之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表情包轰炸。 徐墨白有些头疼，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一百条消息九十九条都在骂他。 满屏都是何苗对他的控诉。 他正想退出时，又有一条新的消息进来，显示是一张图片。 因为不是何苗发的，他不是很留意。 正想关掉时，忽然瞥见新的文字消息：【你的何苗要被人抢走喽！】 徐墨白点开和杜宇泽的聊天页面一看。 他把何苗生日的照片发了过来。 大合照里，何苗被关心她、爱护她的人簇拥着，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照片里，何苗闭着眼睛许愿，脸上都是幸福。 而一旁的江亦风，满心满眼都是她。 另一张双人合照，是何苗和江亦风两人的。 两个人站在烛火里，何苗咧着嘴大笑，眼睛还是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一旁的少年站在她身边，脸上也是带着笑，但是看起来有些拘谨、害羞。 两人看上去，真的就是青春里最青涩的一面。 徐墨白的眼神黯淡下来。 很快，有杜宇泽的电话进来。 “其实他俩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电话一接通，杜宇泽开口便是悠悠的语气，“这样你也.......” “杜宇泽，别多管闲事！” 徐墨白冷声打断他，语气里难得带着些愠怒，情绪起伏着。 “我刚刚听江亦风说了，他已经约了何苗去玩，他会在那天告白。” 杜宇泽没有在意他的警告，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仿佛要将他的最后的一道防线击溃。 “什么时候？” 徐墨白双目紧闭，再睁眼时，静寂如沉水般的双眸竟起了一丝波澜。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杜宇泽在电话的那一头带着些狡黠，仿佛是为了故意激他。 “我只知道，可能你下次回来，何苗已经和别人在交往了。” 他擅自假设着莫名其妙的可能性，可那不咸不淡的话正好像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落在徐墨白心里。 “其实，如果你真的回不来的话，放弃何苗对谁都........” 剩下的话，杜宇泽没能说完。 徐墨白没有给他机会。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照片陷入沉思。 “墨白？” 身后忽然传来温婉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快过来吃饭吧。” 徐墨白回头，淡淡应下来，“好。” 第177章 我要回去 偌大的餐厅通亮，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吊顶水晶灯，冰冷又璀璨。 饭桌上，三人心思各异。 外面的世界，吵吵嚷嚷，和他们现在的气氛完全是两个世界。 “文静，吃这个。” 徐湛城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带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和颜悦色。 他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宋文静，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接。 见状，徐湛城温和的眉眼瞬间染上一抹寒意。 转瞬即过，他仍是那个闲淡的温文尔雅的好丈夫、好父亲。 “墨白在这看着呢。” 他鼻梁英挺，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始终淡淡。 然而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上位者的气息很是骇人，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谢谢。” 宋文静淡淡应着，端起盘子接了过去。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徐湛城的脸色缓和多了，变得半是慵懒，半是压迫，周身透露着凌冽的气场。 宋文静还是学生时候就被徐湛城盯上了。 她是寒门出来的穷学生，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自卑、敏感，还带着股执拗劲。 徐湛城爱她的清冷、孤傲，以及对他的不屈服。 徐墨白的那股子清冷劲就是来自她。 “你也真够心硬的，这么多年都对我们不闻不问。” 他特意将“我们”咬了重音，话里意味明显。 “你叫我来就可以了，叫墨白来做什么？他还要上课。” 宋文静忽然看他，脸色带着隐忍和不易察觉的怒气。 一有什么事，就拿徐墨白出来说话。 徐湛城就是吃准了她对徐墨白的愧疚心理。 当初也是因为他的自我，他对她的强取豪夺，造成了这个家庭的悲剧。 强制爱的本质，是一场可怜兮兮的摇尾乞怜。 徐湛城就像一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狗。 他渴望她的爱和关注，偏偏正常的手段得不到，才不得已硬狠狠的掰正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 “他不需要。” 徐湛城喝了口红酒，漫不经心道。 “是吧，墨白？” 他忽然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少年，见他长着和自己与宋文静两人相似的脸，心满意足起来。 徐墨白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不过，您以后想找人吃饭的话，我陪您就是，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妈了。” 徐墨白微微侧头，疏离而客套。 闻言，徐湛城淡然笑着，余光寒冷如冰，“这个家少了谁都不行。” 严肃的爸爸、温柔的妈妈、懂事的儿子，三人扮演着幸福的一家人。 三人互相压制着。 徐湛城拿徐墨白威胁宋文静，又拿宋文静威胁徐墨白。 他像掌舵的人，掌管着这个家庭的所有方向。 没有人能下船，也没有人知道要行驶到何处........ 只能不断地陪着他上演幸福一家人的戏码。 “你闹够了没有？徐湛城，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这个事实？” 饭后，宋文静找徐湛城单独谈话。 徐墨白不在，两人就没有必要维持所谓的和平，以及扮演什么甜蜜夫妻。 “离了还能复婚。” 徐湛城嘴角噙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你当初不也是为了摆脱我，连头也不回，坚决要和我离婚？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个儿子？” 他的指腹缓慢摩挲着指上的戒指，肌理分明的手腕上戒指闪着银光。。 “我是对不起墨白，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宋文静对徐墨白永远有愧疚。 当时两人都在赌，拿徐墨白来赌。 徐湛城赌宋文静爱徐墨白，会为了他留下来。 宋文静偏偏不让他得意，宁愿不看一眼也要逃离他的身边。 徐湛城拿徐墨白威胁宋文静，可宋文静一心要离开他，所以狠下心来连一眼都没有看徐墨白。 于是，当宋文静走得那么决绝时，徐湛城才知道是自己输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输得不是那么惨，他开始封锁了徐墨白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要让徐墨白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长，他要让宋文静心甘情愿地回来....... 不知不觉，又陷入新一轮的赌局中。 饭后，徐湛城把徐墨白叫到房间去。 徐墨白一推开房间门，便看到徐湛城坐在落地沙发前。 碎发漆黑，锋利的眼睫垂下，修长指尖把玩着一支烟，白色烟雾弥漫过他凌厉的下颌，嗓音低沉带着点哑。 他把烟递给他：“来一根。” “我现在不抽烟了。” 徐墨白淡淡应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谁让你戒了？” 徐湛城眉头轻挑，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异常，犹如寒冰刺骨。 “既然是我让你抽的烟，那什么时候停，也应该由我说了算。” 徐墨白不答话，也丝毫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他面若冰雕，静静的站在原地，“是我自己想戒。” “谁让你学好的？” 一贯斯文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你变好了你妈还会担心你吗？” “我不是你来要挟她的筹码。” 徐墨白面色冷峻，他掀了掀眼皮，眼眸深邃沉稳。 “你是！” 徐湛城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弹下一截猩红烟灰。 白色烟雾顺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往上缠绕。 片刻后，他冷然出声，“你们两个都是！” “你妈妈是我用手段得到的，你也是。” 徐墨白从小就知道，他的父母离婚了，他的妈妈不爱他的父亲，也不爱他。 他用宋文静的家人威胁她和她结了婚。 又用扎安全套的方式得来徐墨白，进一步用孩子控制住她。 “你就是我得到你妈妈的棋子。” 他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左手夹着烟，袖子随意挽到手腕处，神情漫不经心。 “可是那时我失算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我以为她在乎你胜过害怕我逃避我......没想到她走得那么决绝，连你都不要。” 宋文静不想让徐墨白成为自己的软肋所以狠下心来。 “我对你们的陈年旧事不感兴趣 。” 徐墨白对于他的各种试探和威胁的无动于衷。 “我要回去。” 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赤裸裸的强硬地通知。 “回哪去？回去见那个小姑娘？” 见徐墨白脸色微动，徐湛城心里有了数。 “你不是喜欢那个叫何苗的丫头吗？像我一样的手段把她留下来不就好了。” 他说的一脸轻松，“毕竟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你和我是一类人........” . 明天继续补。 这几天会把事情都讲清楚，大家都准备互相坦白了。 第178章 赌 “你说错了，我和你不一样。” 徐墨白神情很淡，但语气认真。 “没有什么不一样。” 徐湛城下意识开口，然而等视线移至面前的少年上后，他突然有些恍惚。 他眼前的徐墨白，白衬衫整齐又落拓，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哭着要找妈妈，爱哭的孩子。 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少年的青涩仍在，但这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却让他忽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 都说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迷路都像旅行。 而他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任何一点来自父母的爱....... “你要不要和我也赌一下？” 徐湛城指间夹着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盯着他看了两秒，似笑非笑道：“赢了我就放你回去。” 闻言，徐墨白没什么反应，看不出他对此有无兴趣。 “到时候你看看她什么反应，会不会和你妈一样离开。” 徐湛城淡淡的一句话终于让徐墨白有所触动。 他唇角弧度渐深，懒洋洋道：“不过你妈那么要强的人都会害怕，那女孩看起来娇娇软软的，应该会被吓坏吧。” 深夜，夜凉如水。 在浴风的阳台，少年凭栏站着，望着漆黑的树影怔怔发呆。 月色洒下来，隐约可以看得见淡淡的神情。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与年龄不符合的沉静冷漠。 明明他今年也才十七岁，却好似经历了很多事情，一双眼睛乌黑澄澈，仿佛藏匿着许多秘密。 出生在徐家，还未懂事就已经开始学习。 还没感受到爱就要学着去爱，所以，他比谁都擅长隐藏自己的内心。 夜风吹拂，树影婆娑，风声呼啸而过。 “墨白？”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徐墨白微微侧了侧身，看见来人是宋文静，又漠然地侧了回去。 他回过头来，眼中有一丝茫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嗯。”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宋文静，声音平静，眼中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叫何苗吗？就我们在办公室里看到的。” 宋文静试探着开口问他。 他们很少有时间单独待在一起。 她对他的一切都很好奇。 徐湛城给她发过徐墨白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 要么是哭着找妈妈，要么是一个人玩玩具，要么是哭着睡着.......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也没有回来。 她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无法消散的愧疚。 “是。” 徐墨白毫不否认。 每每谈及她时，哪怕她不在，往日冷淡疏离的声音竟也染上了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宋文静也细心地发现了这一点。 难得见徐墨白不排斥且有耐心，她顺着这个话匣子聊了下去。 “她古灵精怪的，倒是会讨人欢心。” “是，但是她经常惹她爸爸妈妈生气。” 徐墨白嘴角微扬，仿佛已经看到何苗的笑容和极具活力的声音。 “喜欢一个人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真的不能用错的方式。” 宋文静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 闻言，徐墨白收回目光，转头看她，“可是我已经伤害了她。” 月光渐渐向西方滑落，时间静悄悄地走，窗帘遮挡不住那片皎洁明媚的月亮。 回想起何苗那天又是哭又是骂的样子，徐墨白心里一软。 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眼底已染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温度。 “她看起来好像比想象中要坚强呢。” 宋文静转头看向他，眼神柔和下来。 “妈妈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会过多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妈妈一直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 徐墨白低下头，轻声道：“嗯。” 见他的反应冷淡，不生气也不在乎...... 宋文静忽然苦涩一笑，之后涌起极大的悲伤，“墨白，对不起。” “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 徐墨白轻轻抬睫，看向远方，眼里的淡然不像在安慰她。 仿佛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真的放下了。 月色溶溶，树影婆娑。 仿佛是敛了一下心情，宋文静转身，缓缓迈步离开阳台朝主卧室走去。 宋文静找到徐湛城时，他刚刚洗完澡出来。 身上穿着白色宽大的浴衣，见到她有些意外。 他拈花似笑非笑，语气暧昧道：“怎么突然想到主动找我了？” 这一晚的月色很浓，从窗外洒过来，全落在他脸上。 一瞬间，宋文静有一种回到很久以前的感觉。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没闹僵，一切都沉浸在美丽的谎言里。 “这种亲亲一家人的戏码要扮演到什么时候？” “墨白有自己的生活，你三天两头地让他过来，他.............” “我的条件很简单，复婚，你回到我的身边。” 徐湛城冷声打断她。 “你做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想方设法让我签了字。”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回到你身边。” 她忽然低声开口，看着他，似乎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说给他听。 “如果是为了墨白呢？” 徐湛城又把徐墨白拉出来，同样的操作可以重复很多遍。 “他也是你的儿子。” 宋文静有些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替孩子考虑考虑？” “正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有权对他怎么做。” 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片刻后勾起薄唇，轻笑了一声， “他不过来也行，我到时候去把那个叫何苗的女孩子带过来就好了，这样他就听话了。” 他薄唇微启，眉梢稍扬，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徐湛城！” 宋文静终于忍不住对他吼出声。 然而徐湛城没有半点恼意，“你终于又和以前一样看向我了，哪怕是生气，哪怕是恨。” 他最怕她对他的不招架。 “阿静，你有爱过我吗？” 半晌后，他忽然问她，像在乞求。 第179章 你有爱过我吗? “你这么对我，还想期待我的爱吗？” 宋文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湛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湛城，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觉得你配吗？” 闻言，徐墨白哑着声线开口，“我也不是完全是这样的，如果你不逼我的话..........” “我早就说了你爱人的方式是错的。” 她敛下眸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你从来不会考虑别人，你只有你自己。” “可是我不知道啊。” 徐湛城神色微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脸上挂着淡定的笑，然而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淡淡悲伤。 “你不愿意教我，你从来都不肯正视我，我也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在争取。” 他整个人忽然痛苦起来，“我也一直在努力，努力跟上你的步伐了。” 春夏之交的夜，打破了暧昧的界限，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迷离。 而远在另一边，何苗对着手机狂点一通，她发完便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生日当天晚上，何苗就做梦了。 梦里，徐墨白给她过生日，还是在自习室....... 非常熟悉的场景，以及明明是很熟悉但又陌生的徐墨白，何苗觉得梦里太过奇幻。 那是只有两个人的生日会，黄昏日落里的祝福。 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日蛋糕过来，说是给她的惊喜。 “许愿吧？” 他抬睫看她，眼里映着烛光。 因为是傍晚，自习室里的灯和窗帘被关上，倒是有点晚上的气氛。 何苗心里一动，捧起手闭着眼睛开始许愿。 “生日快乐！苗苗。” 他在她的手腕上给她系上了和他一样的红绳。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还有块玉。 少年站在烛光里散漫一笑，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再抬头时，少年眉眼里染上了几丝笑。 这样的一个他，看得她莫名心悸。 何苗有些心虚地将视线移开，“谢......谢谢。” 细碎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重叠着。 两人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一起吃完了一整个蛋糕。 之后，关系忽然亲密起来？ 话说，两人为什么老是搂搂抱抱？明明他俩好像没在一起吧。 难道是因为梦所以更加大胆？ 还有........梦里的这个徐墨白为什么看起来嘴巴和身体都更实诚？ 在他倾身过来亲她时，何苗忽然被吓醒。 她忽然又想起白天的他....... 一瞬间，现实与梦里重叠，恍然若梦。 何苗和白天一样下意识挥了过去，只是挥了空，挥了把空气，之后被惊醒。 她醒来便发现已经是大白天。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 而自己出了一身汗，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是在做梦。 只不过这梦太过逼真。 昨夜里的记忆涌了上来，她浑身僵硬，一切都散发出一股不真实感。 看来，徐墨白白天真把她给吓到了。 他最好别让她逮到，不然绝对要虐到他哭。 不过回想起自己晚上做梦都梦到了什么....... 何苗忽然发疯似的蒙住被子滚了两圈。 她是想徐墨白想疯了，才会梦到他给她过生日，还有其他的酱酱酿酿........ 还好是在自己房间，要不然她恨不得找个地洞，当场钻进去。 然而，比起奇怪的梦更让她社死的是她和徐墨白的聊天记录。 手机陌生得仿佛不是她的。 聊天记录更是诡异得像是中了病毒，遭受电信诈骗........ 看着因为超时无法撤回的99+的消息，何苗整个人头都大了。 她昨天是喝了点酒，然后今天直接被判了刑。 因为太过窘迫，她直接把徐墨白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很好，眼不见为净......... 自欺欺人重在欺骗自己，虽然对于解决问题没有用但是可以让自己有一种问题被解决了的错觉。 四月的春，空气都染了几分燥意。 春与夏交替之际，梧桐树的叶子变成了嫩绿色。 周一，何苗和往常一样去上课。 身旁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直至上课、下课、放学........ 日落时分，赤色云霞染红了天边。 也只有在学生时代才会显得欣赏这些。 “班长，你知道........” “不知道。” “我还没问。” “不用问，学校里都在传。” 徐墨白莫名其妙开始不来学校，学校、老师这边都没有说原因，因而也没有人知道。 老是一个人莫名其妙搞失踪。 最好是别回来了。 何苗赌气地这么想着，没想到事情真如她所愿。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徐墨白真的再没有回来上课。 他的座位依然整齐、干净，完全不像有人坐那学习过的痕迹。 然而，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还回给他的笔记，被有序地陈列在书立里。 太阳落幕，树叶在黑夜里沙沙作响。 到了四月末，彻底没了初春的料峭，然而风依然温柔。 回到家，何苗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翻了翻，这才想起她已经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五月的日子像风一样飞快地到来，很快迎来五一小长假。 这天，何苗正想睡个好觉，没想到接到江亦风的电话。 电话里他似乎有些紧张。 “何苗，明天你有空吗？” “其实我打算在小长假里睡一周的，不过你有什么事吗？” “之前说好的给我的亲戚朋友们买礼物........” “哦我想起来了，什么时候？” “明天。” “哦对！你一开始问的就是明天。” 何苗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那行吧。” 她正想睡个回笼觉，突然又想起来她还有什么事情忘了.......... 果然喝酒害人，她昨天晚上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江亦风告白？对象是她何苗？ 结合他刚才的电话和表现....... 何苗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他不会是打算在那天向她告白吧？ 第180章 好好向我告白吧 五月初夏悄然来临，风吹得有点燥，日光像是海啸般席卷着整个城市。 澄澈透蓝的天空、柔软纯白的云朵，万物向阳而生，热烈而又死寂，绚烂而又奢侈。 放假的第二天，何苗按照约定，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明明她已经提前过来了，然而江亦风还是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早。 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站得笔直又认真。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少年黑色的碎发上，照着他的头发松软又柔和。 见她过来，他忽地笑了起来，“何苗！” 随后，迎着阳光朝她小跑来，黏腻的夏风逐渐变得浓稠，他后是盛大而热烈的蝉鸣声响。 橘黄阳光和气息共同勾织成岑漾的夏天。 两人真去了各家店里挑选商品....... 何苗很认真，江亦风比她还认真。 一路上江亦风的反应都很淡，看不出什么异常。 何苗微微一怔，“真是选礼物？” “嗯。” 江亦风淡淡应着。 他有些意外她的问题，嘴角带笑反问她，“不是选礼物的话，你以为是干什么？” “我以为是.......” 何苗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没没什么。” 听到他否认，何苗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之后，她被各种好看的好玩的吸引着，开始把所有事情抛在脑后，开始尽情玩乐，尽兴又专注。 仿佛今天是陪她过来玩似的。 看着何苗没有怀疑，江亦风拍了拍胸口，心里松了口气。 他刚刚差点就要顺势承认了。 可是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害怕........ 何苗图凉快，今天穿了个洞洞鞋就出来了。 结果进个石头半天都抖溜不出来，一点都不优雅。 “江亦风你等等我。” 何苗金鸡独立的姿势脱鞋倒石子，之后又单脚跳动着维持平衡，再把鞋穿上。 之后她再小跑着追上来。 江亦风眼角含着笑看她，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她，他便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如何呼吸，心跳不已。 他果然还是喜欢何苗。 两人又继续走着，逛得有些累，两人便去吃午饭。 餐厅在露天阳台，风景迷人，用起餐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要去这附近的游乐场玩吗？我买了票。” 吃饱喝足江亦风忽然提议道。 “我怕我会吐。” 她今天逛了一上午，消耗得多，因而午餐吃得也多。 这会儿整个人饱得不行。 “我忘了我们应该先玩再吃饭的。” 他有些抱歉，“没事，以后再去也行。” “什么时候截止？” “下午六点。” “你再等等我，我消化系统比较好，待会儿就能去玩。” 两人又待了一会儿，之后散步着过去，当作消食。 两人去了附近的游乐场，反正在附近，不玩白不玩。 刺激的项目都玩了一遍，主打的就是一个心跳与刺激。 然而到了鬼屋.......何苗硬是没有胆子进去。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落山，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发梢，微弱的晚霞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到了傍晚，江亦风仍然没有说出口。 而何苗似乎已经完全把那事儿忘记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何苗在前面，江亦风跟在后面。 看着何苗兴高采烈、心满意足的样子，江亦风的心也跟着一块儿满足起来。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整个炸开来。 像冰镇过后的气泡水，以及化在嘴里的跳跳糖，一点点地蔓延开来，肆无忌惮的淌了满心满眼满世界。 他之前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每天就是和各种人交朋友。 然而那一瞬，他心跳仿佛发了疯，一点一点，不规律地跳动。 虽然原定的话一句没说出来，但是似乎现在这样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发现........与其等到被发现时的不安，还不如提早主动出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他长腿一迈跟上她的步伐，身体微微侧倾靠近她，近距离地看着她，仿佛是在告知自己的决心。 他略带别扭地眨眼睛：“那个........这个........” 江亦风压着嗓音的震颤，世界似乎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何苗，我计划着下个学期和你一个班.........” “是因为我吗？还是学习？” 何苗问得有些直白，正在喝水的江亦风被呛了一口 。 “当......当然是学习。” 以前没有往那方面想过，所以何苗从来不觉得江亦风对她的态度有什么。 而那天误听到的告白，让她有一种从结果往前推过程的感觉。 再回顾以前的种种，她这会儿确实发现了江亦风对她的感情........ 她也确定了他的这份感情，不是出于友情，也不是出于好心......... 江亦风时不时搭话，看起来像是有意往那个方向走。 然而，却始终开不了口，像是在犹豫，像是在害怕。 在有过预想后，何苗比他还着急。 她来的前一天晚上，何苗已经想了很多，也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她体会过暗恋一个人的酸涩和难受。 或许长痛不如短痛......... 何苗忽然抬头看他，“江亦风，你今天约我出来，其实不是为了生日礼物吧？” “江亦风，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突如其来的直白，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发现了？什么时候？” 江亦风这会儿也老实承认。 “就那天，我生日那天。” 何苗也向他坦白，顺带着解释一句。 “我只是想出去吹吹风，并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闻言，江亦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以为你们不会出来，就想大着胆子先练习一下的，没想到........” “江亦风。” 何苗忽然出声唤他。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语气认真，“你好好向我告白吧。” 江亦风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第181章 最后的拥抱 “你好好向我告白吧，我会好好拒绝你的。” 何苗的瞳仁干净透亮，但眼里都是认真。 闻言，江亦风脸上的笑僵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我是过来人，因为我也告白失败过，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知道那份心情有多酸涩。 她朝他走近，“你预计是想什么时候说？” “今天。” 何苗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可是今天都快结束了。” “嗯。” 江亦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他露出平时惯常懒散的笑容，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勾，以及小虎牙。 晚霞在背后，细碎的头发沐浴在半透红的余晖中。 “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他忽然又沉下眼眸认真问。 何苗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暑假。” “高一暑假？” 闻言，江亦风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无奈和僵硬，“在我生日后面呢。” 他忽然低声开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她听。 “嗯？” 何苗没太听清楚，有些疑惑。 “没什么。” 他收敛神色，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我生日那天向你告白的话，你会接受吗？”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认真道：“毕竟那时候你还不喜欢他。” 何苗耐心地听他说完，却见他的眼圈红了，一种愧疚的情绪直逼心头。 “对不起江亦风，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来着。”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够坚定罢了。” 之前生日会上的告白是，之后的所有时间里也都是。 “那你是一开始就把徐墨白当喜欢的人来看的吗？” “不是。” 何苗微微垂眸，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她开始回想起自己喜欢上徐墨白的心路历程。 “一开始我很害怕他、讨厌他，后面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对我也好，那时候我想和他做朋友来着。” “那你还喜欢他吗？” “嗯。” 何苗老实地点了点头。 “可他不喜欢你还离开你。” 说着，他的眼里染上了一些惆怅的情绪。 “不带这么伤人的。” 何苗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你是怎么告白的？” “他生日那天说的。” “当场就被拒绝了。” “他真没眼光。” “确实，徐墨白那个王八蛋。” 两人开始骂徐墨白，没良心、负心汉....... 骂着骂着，何苗就哭了，默默地开始抹眼泪。 她嘴里一文不值的人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偏偏她还喜欢他。 江亦风看得心里一怔，“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你。” 何苗摇了摇头，“都怪徐墨白。” 两人又开始对徐墨白的新的一轮谩骂。 那天，江亦风和她一起难过。 那一天，江亦风第一次失恋了。 “不过我已经在调理了，等调理好后，那就是他徐墨白是谁啊！” 半晌后，何苗接过江亦风手里的纸巾，吹了会儿鼻涕，整个人缓过来。 “你喜欢他什么？” 他背对着询问她，口吻里听不出情绪。 沉吟片刻，他忽然又改口，“算了，你不用说了。” 江亦风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胆子，所以不敢多问，更怕知道答案。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希望，这场暗恋能够寿终正寝。 “其实我好像也不比他差。” “你比他强多了。” “你没有弄哭过我。” 他哈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肩膀都笑颤了还没停。 两人站着面对面。 仿佛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江亦风轻咳了一声，随后认真开口，“我喜欢你，何苗！” 这是迟了差不多一年的告白。 “谢谢你对我的喜欢。” 何苗快速地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随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但是非常抱歉，我要拒绝你的告白。” “没事。” “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吧。” 江亦风朝她张开双臂，扬起明亮的笑容。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心里没有想象中难过，更多的是释怀。 一直以来不敢说的，这会儿全部说出来了，仿佛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也不想我的青春太过落魄。” 何苗微微抬眸，隔着半个桌子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深邃平静，她甚至能够看到自己映在对方眼眸中的影子。 她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着捏了一把，一时发酸，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心脏，她心口重重地一悸，从头顶到指尖，如过电一样。 一片静谧中，时间像是暂停了几秒。 她忽然小跑着拥上去。 猝不及防的拥抱，令江亦风心跳漏了一拍。 眼眸中是惊喜是错愕是慌乱，半张着的唇久久忘了合上。 他不禁在想，如果这个拥抱是他今天告白成功的奖励该多好。 半晌后，他紧紧回抱住她，“谢谢你，何苗。” 能够认识她，真的很高兴！ 心情如同走过幽深的森林，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通往解脱的出口。 两人像是说开了，也想通了，他们开始一边吐槽学校里的事情，一边走着。 谈到江亦风的学习进步之快，何苗心里有些落寞，就和告白被人拒绝，出去被人抛下一样...... 但她还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语气轻松：“没关系，一点不嫉妒，眼睛充血是风吹的。” 忽然，江亦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脚步一顿。 何苗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亦风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个方向，“我好像看到我之前那个朋友了。” “什么朋........” “何苗，你在这等我，我追上去看看。” 江亦风把礼物递给何苗拿着，自己追了上去。 “哎！等........” 没等她说完，江亦风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江亦风的朋友？不就是那个背刺他的人？ 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何苗觉得有些不太妙，于是跟了上去。 第182章 你不是我的朋友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落幕，黑夜彻底降临，院子里的灯与村庄里的路灯同时亮起。 她跟着脚步声走。 去往的地方似乎越来越偏，巷子越来越深，路越来越窄....... 昏暗的路灯光、斑驳的墙面、丑陋的机械管道、翻倒的垃圾桶，和鬼鬼祟祟的过街老鼠........ 这些幽暗狭窄的小巷口，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天渐渐暗下来，远处天边闪了几下，可能要下雨。 果然，一滴两滴雨水落下来。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混合着汽车尾气和水泥路面的灰尘味。 那无人照管的街道发出的臭气扑鼻而来。 巷子里路灯的黄色光芒昏暗不已，墙上贴满了破烂的小广告，传单和报纸被风刮得到处都是。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江亦风和另外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被好几个人控制着。 何苗立马在拐角停下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心脏在这个时候仿佛快要跳出来。 “阿风，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 黄毛小子脸上青青紫紫，看起来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江亦风，眼里都是哀求。 “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然而，江亦风知道他一直在骗自己后，就没正眼看过他，语气冷漠淡然。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因为被背刺就各种怀疑的人了。 他对所谓的“好朋友”已经够好了，他已经做到了朋友名义上做的任何事。 然而，别人嘴里的朋友和他所认为的朋友可能不一样。 “还有，以后也不再与我有任何关系。” 江亦风倒没太惊讶，语气冷漠如寒铁。 “说起来，你和那个叫阿响的男的关系不错吧？” 为首的黑衣男子忽然走近江亦风。 “上次那事之后，就是他找人砸了我的场子，还打了我的人。” “这我不知道。” 认识何苗后，他就很少接触那些，也不会被人以朋友的名义道德裹挟。 而且他也开始认真上课、认真学习........ “我可不管是不是你指使的，以及你是否知情，我只知道你们就是一会儿的。” 黑衣男突然掏出手机递到江亦风面前，“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也出.......” “你做梦！” 闻言，江亦风直接打断他的话，他淡淡瞥了眼地上的黄毛，微微挑眉，忽然神情认真起来。 他冷呵一声，“我才不会和他一样背刺朋友。” “真的吗？” 黑衣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亦风，忽然开口问她，“哪怕把你的手指掰断也没问题。” 江亦风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你，去给我把他的小拇指敲下来。” 黑衣男像是要挑战他的极限，“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描述出来的那样。” 很快，有人拿着钢管朝江亦风走近...... 那么粗的钢管，挨一两下手就得废了。 何苗在一旁偷偷听着，心惊胆战。 她急急忙忙拿出手机，刚摁亮屏幕。 这时，手机忽然被人抽走。 第183章 把她衣服扒了 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不屑一笑，“怎么？又想像上次那样骗我们？” “不，不是。” 何苗一边往后退一边小声解释，“我只是想........” “你又想像上次一样，用假的声音糊弄我们？” 他打断她的话，朝她逼近。 “你误会了。” 何苗还在往后退着，面前的人一步步逼近。 “我只是想拍........” “想拍下来当证据？” “也不是。” 何苗忽然脚步一顿，停止了往后退的动作。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被逼得离巷子口越来越远。 “我只是路过吃瓜，想拍个发发qq空间。” 何苗憨憨一笑，有模有样。 说着，她把手机往那人面前凑了凑，“我可以加你吗？” “什么？” 男人一怔，大脑有片刻时间失去思考能力。 何苗就是在这时候跑的，拔腿就跑。 很快，那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她刚跑出没有几步便被人堵住。 前面的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也过来了，他嘴里咬着烟，“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 这回，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没有警惕。 “妈的，又想骗我？” 身后的男子一脸操蛋地追上来，“妈的，这女的比江亦风还难搞。” “大哥，你看这个。” 说着，男人将何苗往前推了推。 “何苗？你怎么........” 一见到何苗也在这，江亦风忽然着急起来。 他挣扎着，要从控制住他的人手中逃出来，但未果。 他被人桎梏住，脑袋动弹不得。 “我再问你一遍，这电话你打不打？” “你倒是直接过来敲我的手指啊。” 江亦风依然冷笑着，气势不减先前，整个人透着股野劲。 黑衣男见江亦风完全不愿意松口，忽然看向何苗....... “敲你的手没意思，敲女孩子的才好玩。” 黑衣男唇角弧度渐深，他盯着江亦风看了两秒，随后视线落在何苗身上，他似笑非笑地朝何苗走近。 忽然抓住何苗的手，“还是女孩子好，手指也白白嫩嫩。”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江亦风的视线落在何苗的手上，他微微侧头，余光寒冷如冰。 “无关？之前不是她报的警？” 黑衣男对何苗有点印象。 “他俩好像在一起的。” “他们就是一起儿的，上次也是这样，江亦风带着他的小女友来商场，还抓走很多娃娃。” 有见过他们的人开始泄露情报。 “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别急着撇清啊，有没有关系，到时候看反应紧不紧张就行了。” 黑衣男忽然薅起何苗的马尾往下拉，迫使她的脸仰起来。 “话说，这张小脸蛋不错，用烟头戳戳怎么样？” 他一边打量着何苗，一边拿着点燃的香烟在她面前比划。 “现在愿意打电话了吗？” 黑衣男想起江亦风的回答，铁棍在地上被拖着走的声音，毛骨悚然。 “你们放她离开 我就打。” 江亦风不想让何苗也牵扯进来，然而事态已经发展到无法控制住的局面。 “你们把我松开，这样我才能找啊。” 他踢了一脚架着自己的人，他们很快又爬起来禁锢起他。 “你在想什么？现在可是我们说了算。” 黑衣男嗤笑一声，有些不屑。 江亦风拿到手机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一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一边视线落在何苗这边。 之后，他忽然拉住何苗，“跑！” 只是刚跑出没多远就被事先等待着的人拦住。 “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不跑了？” 江亦风将何苗推开，他先挨了一棍，他一直护着她。 “你看我说的对吧，她果然是你的女朋友吗？这么维护。” 几个男生戏谑着，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话。 “我觉得可以把她衣服扒了。” “我也想看。” “就让他看着呗，然后把那女的衣服扒了，再拍点小视频。” “卧槽！你这什么恶趣味？不过我也喜欢哈哈哈哈！” “江亦风家里不是有钱吗？以后要钱就拿着视频问他要就好了。” “你说的这个主意好欸。” 周围不断有人附和起来，“不仅可以自己看，还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这种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小女生，不用来上多可惜。” “我也觉得不能浪费......” 各种污言秽语，黄色段子一个接一个........ 灰衣男子伸出手朝何苗的t恤下摆探去，“让我们兄弟们爽......” “别动她！” 江亦风不顾一切挣脱后，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 紧接着，拳头砸了上去。 他开始扑上去，和人扭打在一起。 “何苗，快跑！” “好。” 江亦风控制了抓何苗的人，其他人又朝江亦风围堵上去。 何苗趁机爬起来跑。 “啊！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惊恐的声音。 何苗回头一看，发现江亦风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之后撞上了别人的刀....... 鲜血在一瞬间将衣服染红。 “江......” 一瞬间，何苗脑子里一团乱麻，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继续跑。” 江亦风捂着肚子，大口喘着气，脸色已经白了。 周围的人全凑了上去。 “见血了，现在怎么办？” “干脆弄死他得了。” “还有那个女的，快把人追回来，别让她跑了。” 何苗眼眶猛然一红，她轻轻吸了吸泛酸的鼻尖，安静地挪回了视线。 她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亦风身上拼命跑着。 她没有回头看，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外跑着。 在快要跑到小巷子的尽头时，她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 “请帮帮我们！” 她一边哭着跑着一边下意识向他求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忽然发现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难道她开始急出幻觉了？ “徐......徐墨白？” . 明天继续补吧，今天确实没办法了。 心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写完。 ?＞﹏＜? 第184章 徐墨白别打了 “徐........” 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抱住。 紧接着男人的手开始拉着她的衣服往上推，一边动作一边邪笑着，“没想到你人小小的，跑这么快！” 何苗转过身子使劲抠他的眼睛。 “艹！” 男人一边将何苗的手撕拉下来，一边将她往墙上推。 她没站稳，整个后背连同后脑勺撞在墙上。 在男人的手触碰到她的脖颈时，忽然一条腿踢过来。 一瞬间，面前的男人被踢飞到何苗对面的墙角。 何苗还未看清来人，那个身影便冲上去。 他忽然发力，拳头猛然抡出，直击对方，只见那人身子一晃，陡然矮下一截。 寂静的深巷子里传来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哭喊声。 何苗亲眼看着那人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说不出话。 脸色由红润到铁青再到惨白........ 这么打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的。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清冷，直到看见他阴鸷的一面。 “别打死他。” 他像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掐着那人的脖子。 何苗直接被吓哭，她上前抱着他的腰，“徐墨白，别打了！” 听到声音，感受到身后的人儿，以及那温热的身体。 徐墨白回过神来，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如同失而复得般庆幸。 他回抱住她，线条利落的下颌抵在她发间，鼻尖轻蹭着她的发梢，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苗苗，别怕！”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凛冽的松木香，淡淡的薄荷味掺杂在其中，让人松弛下来。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何苗心里莫名安心。 等精神松懈下来，她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地发颤、抖动........ 毛毛细雨里，在路灯下像飘雪。 两具年轻热血的身体紧贴着，胸腔里，是两颗疯狂剧烈跳动的心脏。 檐下微风夹着丝丝细雨，若有似无地飘落到他们的头发上、脸上。 徐墨白头发湿漉漉的，他的手指是凉的，发丝也是冷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 好像也就半个月没见，但有一种半年过去的感觉。 今夜，没有月光。 因为下着小雨，地上一片泥泞。 何苗身上汗涔涔的，汗水和雨水混杂着，又裹着泥....... 他的白色衬衫很快被她身上的泥水沾染，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更脏。 “我身上脏。” “没事。” 她依然抱着她没有松手。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徐墨白，你救救他。” 说着说着，何苗又忍不住哭起来，“江亦风流血了，你救救他。” 闻言，徐墨白想起来自己赶回来。 第一念头就是去见她。 他看到她抱他，他看到她为了她哭。 她顾不上衣衫凌乱，开口就是求他救他。 “好。” 她拍了拍何苗的肩膀，随后帮她把衣服整理好，“你先离开这里。” “那你.......” “放心，我会去救他的。” 他敛下眸子，面色沉静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完，徐墨白又朝着那条又深又长的巷子跑过去，很快不见人影。 何苗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出来。 她被不祥的预感围绕。 她眼皮子倏然一跳，陡然想到某种不好的预感。 等她赶过去时，地上躺着三五个戴着痛苦面具的人。 但是徐墨白和江亦风不见了。 何苗沿着巷子找，有的地方没有被路灯照到，很黑。 “徐墨白！” 她沿着巷子边找边喊。 终于在另一个拐角看到人。 他一个人坐在巷子里。 她看到徐墨白的表情，何苗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露出了极为惊恐、害怕的表情。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对她说的一句话：当你害怕我或者无法承受的时候，到那时就逃走吧。 她站在他的对面，闷热的夏夜里，心却如坠冰窖。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她抬腿跑掉了。 他甚至开口都来不及，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尽头。 四季更替，夏季来临。 闷热的初夏里，她把他留在了又湿又深又长的巷子。 徐墨白忽然笑了，和徐湛城的赌，他好像输了。 第185章 他从地狱中回来 他和徐湛城的两个赌，第一个他赢了，所以回来了。 为了见她，他从地狱里回来。 他忽然想起他回来那天，徐湛城像在看好戏地说：“给她看看你的真面目呗，让她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种人。” 第二个赌，看样子，他输得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如果可以，或许第一个他就不应该赌赢。 刚才他知道她会过来，知道她会看到这些，所以刚刚故意在她面前下狠手。 以前他不会当着她的面做这些的。 之前在何记豆腐那里闹事时，对待那些人就是这样。 他想方设法把他们引开也要让她看到他理性的一面。 他没想对那人这么狠，可那人从背后偷袭他，他的后背挨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他的红绳被抓下来。 徐墨白轻笑一声，嘴角带着嘲弄。 害怕是正常的，跑才是正确的。 像她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他。 应该说，像他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她，肖想和她的未来。 初夏的雨，下个不停。 明明不冷的，而且他还出了汗。 但是，身体心里仿佛被冻过似的，浑身透着寒意。 他想起了和何苗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也是下雨天。 十年前的夏天。 松柏园。 别墅很大，院子也很大，开满了蔷薇花。 桌子是摆在阳台上的，底下周围是院子，也是一座小花园，绿树成荫，鲜艳欲滴。 吃完饭后，小男孩便坐在阳台看书，总是一个人。 二楼露台上，小男孩伸出小手，遮挡住直射面上的阳光，有些神色迷茫的望着花园。 小男孩就这样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但依旧安静少言。 每天重复同样的事，吃饭、看书、睡觉........ “有钱人也不是所有生活都是好过的。” 穿着黑衣服的女仆看着小男孩落寞的身影，摇了摇头。 “你在说什么？有钱人的生活不好过，难道我们这种打工的人容易？” 白色衣服的女仆不解，嫌弃黑衣女仆共情有钱人。 “你新来的不懂，这个小男孩是徐总的独生子，按理来说应该是宝贝疙瘩。” 黑衣女仆不紧不慢地折着手中的衣服，朝阳台方向淡淡瞥了一眼，“然而现在活得像个孤儿。” “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 白衣女仆觉得她说的太严重，但是心里也疑惑起来，“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奇，好像没见着咱徐总的夫人，小少爷的妈妈啊。” “哎哟，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 黑衣女仆放下手里的活，就走到白衣女仆面前，看着她做。 “怎么说？” “离了。” 黑衣女仆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非常久远的事情。 “小孩子也是命苦，妈跑了，爸爸又常年不见人。” 说着说着，她压低了声音，“更重要的是他还不给小少爷出去上学和交朋友。跟养宠物似的关在这别墅里。” “这是为啥啊？” “听说是不想给前夫人知道任何消息。” 别墅里的人都知道，那段时间里，徐湛城封锁了一切徐墨白的消息，就是想等宋文静自己出来。 可他也赌错了一点，那就是宋文静的心。 她也确实心硬，真的就一次也没有回来找过他，以及问过徐墨白的消息......... “那他们是为什么离婚的？” 白衣女仆刚来，对一切八卦都很好奇，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家长里短，听起来就像一个传奇........ 黑衣女仆撇撇嘴，有些不屑，“还能为什么？合不来呗，只是可怜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 “造孽哦，这哪里是正常人的生活。” “说够了吗？” “这哪说的够，这徐家的事就是说上十天半个月也说........说........林管家？” 意识到不对劲的女仆回过头来便看见男人站在身前，冷眼盯着她们。 “可以去结工钱走人了？” 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女仆们纷纷急了，“林........” “还是说你们希望我把你们乱嚼舌根的事情告诉徐总？” “不不敢，我们这就走。” “林叔，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男孩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我很可怜？” “这........” “林叔，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妈妈吗？” 他抿了抿嘴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黑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期待。 “徐总不让您出去。” 男人淡淡的拒绝，像是毫无回旋的余地。 闻言，小男孩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失望的神情。 但依旧安静少言，没有像其他小朋友那样闹脾气。 他埋着小脑袋一路又走回阳台方向。 “等等！” 闻言，男孩歪着脑袋回过头来。 “去吧，咱们偷偷去看一眼。” 闻言，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林叔。” 玉川的夏天，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上的蝉鸣，窗外的晚风拂过身边....... 徐墨白和林管家在经过一个学校时，两人走散。 之后，变成徐墨白一人独自走着。 或许是累了，后面他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学校围墙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淡蓝色书包。 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人朝他踢了一脚。 他一怔，随后立马转过身来看。 只见在围墙旁边的一个小洞面前，一个上半身被夹在洞口前面，然后只露出一个屁股的小女孩........ 第186章 第一个朋友 “你快帮帮我啊。” 徐墨白在那里遇到何苗，当时她正因为钻狗洞被夹住。 “啊，好。” 徐墨白第一次见到这种女孩。 “我要怎么做？” “你拉我或者推我屁股。” 女孩穿着一身棉质的淡蓝色碎花裙子，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雏菊。 徐墨白试着拉她，但无从下手。 于是，她改成用推的。 “你没吃饭吗？用点力使劲啊。” 徐墨白没对人用过蛮力，一直以来接受的规则和礼仪就是温柔、绅士........ 小女孩在徐墨白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利进去。 半晌后她突然又从这出来，当然又意料之中的被卡住........ “你再拉拉我。” 她朝他伸出双手。 于是，他在前面使劲，她的两条腿在后面使劲蹬、爬坡....... 这会轻松点了。 小女孩出来后，他这才发现她满头的苍耳，像发夹一样缠在她的头发上。 睫毛黑而长，带着自然的卷翘，像是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她皮肤白，身材瘦，缕缕光线投注在女孩身上，漾出一些光晕，暖黄的光影笼在她脸上，五官小巧又精致，像个洋娃娃。 “给。” 女孩朝他伸出拳头，掌心朝下。 她双眸亮晶晶的，清澈宛若一汪清泉，瞳仁干净透亮。 “什么？” 男孩不明所以，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听她的话，伸出了小手去接。 很快，她的细嫩的手覆上来。 徐墨白察觉到掌心有什么东西在动，痒痒的。 见他一直想把手缩回去，女孩笑着打趣她，“放心吧，不是毛毛虫。” 她把东西递给他，是一只知了。 一到他的手上便开始狂叫。 “啊！” 徐墨白被吓一跳，张开手甩掉。 “别让它跑了。” 女孩眼疾手快捉了回来。 “它只是叫得厉害，不咬人的。” 说着，她抓起了知了的身子，只见它一边狂叫一边挥动着翅膀，停不下来。 徐墨白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小脸上浮起了一丝好奇神色。 “你要不要摸摸它的翅膀？” 闻言，徐墨白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可以吗？” “当然！” 女孩扬着下巴，嘴角里藏不住的自豪。 眼睫温顺地垂下，落下小片扇形阴影，嘴角残留着饼干渣，还不知觉地笑着。 一听到她同意，徐墨白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他小嘴微微张开，望着她，清澈大眼里有着对她毫不掩饰的崇拜。 而当他的小手摸到将翅膀挥出残影的夏蝉的瞬间，小脸上终于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了可爱笑意。 一向沉静少言的孩子，顿时露出笑意弯弯的眼眸，表情也生动起来，小脸稚气可爱。 “我叫何苗，你也可以叫我苗苗。”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徐墨白第一次和同龄人相处，绞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叫小白。” “小白？” 何苗歪着脑袋，有些直白，“你怎么叫和狗狗差不多的名字？” 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童言无忌地开口，“楼下生根叔的两只狗，就分别叫小黑小白。” 闻言，徐墨白有些尴尬，脸和耳根都红了起来。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他适时地转移话题。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刚刚是在，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哦。” “放心吧，这里我没有认识的人。” “什么？”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何苗大吃一惊，“你难道没有朋友吗？” “嗯。” “那你当我的小弟好了。” “小弟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朋友的意思，不过你要听我的话。” “哦。” 何苗忽然抱上来，“拥抱之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突然被搂进柔馥怀抱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拥抱。 这么柔软的怀抱，比想象中的任何一个怀抱，都要温暖。 那个夏天，徐墨白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确切的来说他的第一个玩伴就是何苗。 好一会，他才忍不住动了动小脑袋，“可以了吗？” “那你要去我家吃饭吗？小弟......小白。” 何苗听到了他的肚子响，热情大方地向他发出邀请，就真的像个大姐大。 “妈，我带小白来咱家吃饭了。” 何苗的钥匙丢了，只能用敲门和喊。 “你这倒霉孩子又把钥匙弄丢了？” 屋里的声音很大，再厚的墙也没有起到任何一点阻隔作用。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嗔怪的话语也随之而来。 “都说了让你别带你生根叔的狗回.......这小孩是谁？” “小白。” 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缝隙，倾洒满了整个窗台。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人是谁？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饭后，张美丽和何大海围着徐墨白问话，像在审犯人。 徐墨白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说话，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家里的人除了林管家都不会和他搭话。 “我........” 一时间，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哎呀，美丽你不能对小孩子这么急。” 何大海将张美丽挡在身后，“让我来问他。” 他在徐墨白面前蹲下来，一脸温和，“小朋友，你爸爸呢？” “我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爸爸了。” “那你妈妈呢？” “我没有见过妈妈。” 何大海：“.........” 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测，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何大海心里一顿内疚。 以至于半夜想起来都能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简单的问答后几人开始吃饭。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吃饭，徐墨白觉得有些新奇。 因而在张美丽给他夹鸡腿时，差点忘了接。 一旁的何大海将他的细节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 唉！一看就是可怜孩子。 几人刚吃饱，门就被敲响。 林远找到徐墨白时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轻。 “墨白，我们回去了。” . 先粗略地更完今天的三章，明天继续补完整和细化。 可能会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每天时间都比较紧，真的希望能理解！ 之后准备讲讲以前的故事，把误会迷惑说清楚就要回到学校里了。 这个比较大的误会讲清楚后会进入一段日常，主要是发糖哈！ 然后高三的励志奋斗篇还没开始，我真的写累了。 好想放弃！比何苗的高考学习之路还艰难。 话说，是不是很多人弃书跑路了？ （???????? ? ??????????） 第187章 我不走 “你要带小白去哪？” 何苗拦在门口，瞪着眼睛，“你是坏人。” 她小小的人儿，一张娃娃脸生气起来，气鼓鼓的，像河豚，不但没有震慑感，反倒显出几分可爱。 “林叔，我们不能在这里生活吗？” 徐墨白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我有朋友了。” 他指着何苗的方向，语气有些兴奋。 “我们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徐墨白第一次离开松柏园，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 “对，他是我小弟，我罩着他。” 说着，何苗跑过来抓着徐墨白的另一只手，往自己身边拉。 “何苗！别这么没礼貌。” 见张美丽投来眼神杀，何苗仍然没有松开，反而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让他在这里玩几天呗，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快去洗澡。” 张美丽将人往浴室推。 “可是........”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何苗怕张美丽，只能缩缩脑袋，不吱声了。 “林叔？” “可是.......” 林远第一次见他和陌生人亲近，那么孤僻的性子，居然也和正常小孩一样表露自己的喜好。 “你是他爸爸？” 何大海见来人和他年纪差不多，而且和眼前的小男孩互相认识。 “我不是他爸爸。” 林远牵着徐墨白的手，有些防备地看着这一家人，“不过我现在是这孩子的监护人。” 闻言，何大海想起徐墨白先前说的话，心里有了数。 “我见他和我家苗苗挺玩得来的，让他们在这玩几天吧。” “这.......” 林远有些为难，“要是他爸爸回来.......” “他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何大海站了出来，和林远两个男人 见林远回答不上来。 何大海又问徐墨白，“你上一次见你爸爸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 “孩子不是生下来就完事了，要好好教好好带好好宠着的。” 何大海又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和人讲道理。 张美丽赶着何苗去洗澡。 何苗见徐墨白还在这里，而且何大海占上风........ 于是，她趁机麻溜地去洗澡。 走之前，她拉了拉徐墨白的手，“你先别走，等我洗完澡出来再说。” 徐墨白点了点头。 “小白呢？” 何苗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只有张美丽一个人。 “他就走了？他没等我？” “等你做什么？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我都还没和他说够话。” 说着，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夏日夜晚，月亮又圆又亮，满天的星星密密麻麻。 “林叔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答应了要等等她。” 徐墨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求林远。 “小孩子很快就忘了，她睡一觉就忘了你。” 林远拉着徐墨白就要离开。 “小孩子也是会记仇的，正是因为他们还小，所以不能随便糊弄。” 何大海还在继续劝说着，一直跟到了楼下。 “小白！” 林远打开车门，正想让徐墨白进去。 身后传来气呼呼的声音。 “何苗。” 徐墨白拉紧了书包带子，有些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 “不是说好让你等等我吗？” “对不起。” “呜呜呜哇哇哇！” 何苗也不知道哪来的离别情绪，开始哭起来。 “何苗你别哭，我今天晚上不走了。” “真的？”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叔叔你让他留下来吧，我不会欺负他的。” 何苗看向林远，脸上鼻涕眼泪都有。 “墨白？” “我想留下。” 徐墨白非常认真又坚定。 林远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何大海，“那麻烦你们了。” “没事，小孩子嘛，在一起玩玩也挺好。” 何大海笑着打哈哈，安慰林远让他放心，“让孩子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我在附近订了酒店，有什么事情的话，烦请你们打电话给我。” 林远到底还是松了口。 “放心吧，我们一家三口都盯着他，绝对没问题。” “倒......倒也不必这么严重。” 林远又向徐墨白和何大海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随着车子启动，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我的小祖宗啊，人家说了不走。” 张美丽看到何苗拉着徐墨白回去，有些好笑。 “我不信，我要看到他进门。” 何苗没有松手，而且主动帮徐墨白背起书包，像绑架人质似的，先擒住了他的财物。 “你真行，刚洗完澡又跑出一身汗，滚起一身泥。” 张美丽拉着何苗回去，见她拖鞋还跑丢一只，又打着手电筒回去找。 何苗拉着徐墨白往家里赶，像打了胜仗。 “快回去洗澡。” 回去后，在灯光的照耀下，何苗身上的脏泥更看得清楚了。 张美丽气不打一处来，推着何苗往浴室走。 何苗又推着徐墨白，“你先洗。” “你先洗，你的衣服都脏了。” 徐墨白见她光着脚，推辞道。 “你先洗，我怕你跑了。” “你跟进去干嘛？” 见何苗跟着徐墨白往浴室里走，何大海急了，急忙将人拉住。 “我不进去，我就守门口。” 看到徐墨白在自己家里洗完澡，浑身沾上她家的味道，何苗终于放心下来。 “这才认识一天，就感情这么深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苗苗，心地善良重感情。” “我感觉她是脑子有点不正常。” “别这么说自己孩子，回头给她听见又要伤心了。 晚上，徐墨白躺在何苗家里的一间客房，有些睡不着。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 “谁？” 门打开，何苗拿着她的大白鹅枕头进来，“小白，我害怕。” “可是........” “我不敢敲爸爸妈妈的门，怕被他们骂。” 说着，何苗不管他怎么想，直接就爬上了徐墨白的床，躺到最里面。 她给自己盖好被子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快点来吧。” 第二天，何苗醒来发现是在自己房间。 张美丽让她待自己房间睡，但她老是跑到徐墨白房间。 “我自己一个人晚上害怕睡不着。” “你们又不让我去你们房间........” 张美丽和何大海也就由着他们了。 何苗睡觉喜欢抓着东西，要么是她的玩具，要么是徐墨白的胳膊。 被她抓着的那天晚上，等第二天醒来时，徐墨白的手臂肯定是麻的。 何苗睡相也不好，睡着的时候喜欢满床跑，从床头一路睡到床尾，还能回归原位。 徐墨白在何苗家住了一段时间。 因为正值暑假，两人不用上课。 要么在家看书写作业，要么满大街跑，或逮知了、或去秘密基地........ 大约是在一个月后吧，林远忽然过来带着徐墨白离开，甚至没给他道别的机会。 “我想等何苗.........” “我和她家人联系过了，你不用等了。” “不行，我还是要和何苗道别。” “没时间等了，你爸回来了，正在找你。” 第188章 爱上夏天 徐墨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林远这么害怕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徐湛城。 因为徐湛城回来了。 万年不着家的人，居然一回去就找他。 林远带着他急匆匆离开，他甚至没能和何苗道别。 何苗只是去其他人家里玩了一阵，回来后，那个常年待在屋子里一个人看书的男孩就不见了。 为此她生气、难过了很久。 分别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久，变化比想象中要快。 徐湛城把徐墨白带回去后，开始让他学坏。 “我之前把他的所有消息都封锁掉，可是似乎越是这样，她就越不在乎，因为看不到，所以就不会去设想。” “徐总........” “是时候把他的一些个人信息泄露出去了，只要她看到，只要她担心、留恋.......她就有可能回到我的身边。” “墨白是个人。” 林远难得激动起来，他跟了徐湛城很多年。 从他还是年轻的时候，一直到他爱上那个女孩，并和她结婚、生小孩........又离婚，到现在。 “墨白还是个孩子，他需要正常的生活。” 林远一想起那个孤独、落寞的小小的背影，就觉得心疼。 闻言，徐湛城觉得有些好笑，他似是自嘲，苦笑道：“爹不疼娘不爱，怎么可能有正常的人生。” “那您........” “我的所有的爱都在宋文静那。” 他没有半分遮掩，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墨白是你们两个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也觉得很难过，为什么她当初走得那么决绝，宁愿连孩子都不要，也要离开我。” 有时候徐湛城也在想，究竟是宋文静对徐墨白的爱不够，还是她对他的恨和害怕太多，以至于她完全不会后悔、不会回头。 哪怕他做了很多，包括用孩子来挽留.........她还是决定彻彻底底地从他们的世界里退出、消失。 “可是............” “你别再说了。” 徐墨白的青春期，徐湛城让他抽烟喝酒...... 他真的也就朝着小混混方向发展，短短几年就大变样。 林远看着有些心疼，明明是文文静静、温柔、懂事、有礼貌的好孩子....... “徐总.........” “你不用带他了，我给你放个假，好好回去休息休息吧。” 时间在一天天中流逝。 忽然有一天，徐湛城看到报道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心里死去的灰烬开始复燃、生出火苗........ 徐湛城：“你去玉川读吧。” 徐墨白：“为什么？” “那里有你妈妈捐的楼。” 徐湛城看着报道上的熟悉的身影，“当然，她也在那读过书。” 金秋九月，徐墨白再次遇见何苗是在玉川七中。 她是班里的吊车尾，妥妥的学渣，但人缘好，在哪个班都吃得开。 他是不学无术的校霸，抽烟喝酒打架样样来，两人成绩也挨一块儿。 他想起来之前的不告而别。 平时拽天拽地什么都不怕的人，第一次不敢和她打招呼。 她应该还在生他的气吧。 他试过很多种偶遇，但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 还是何苗先主动找他说话。 “同学，你的钱丢了。” 某天放学后，徐墨白正打算回去。 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温声软语。 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马尾扎高高，眉眼弯弯，那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清纯又可爱。 她拿着一沓纸币，朝他伸出手。 徐墨白一摸口袋果然是他的。 “谢谢........” 他伸出手去接，但她没给。 “我有些口渴。” “啊？” “可以请我喝那个新出口味的冰汽水吗？” 她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语气自然地赔罪，“我没想过要偷偷拿走你的钱，看见后第一时间就提醒你了。” “啊........” 徐墨白视线落在她清艳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道：“好啊。” 夏日霞光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不再流动。 “我看着它掉出来的，没有想过要偷偷拿走。” “嗯，谢谢你。” 徐墨白有些惊喜，终于和何苗搭上话。 她似乎完全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但是意外的是，何苗完全不记得他了。 “我叫何苗，一班的。” “我叫徐墨白。” “徐墨白？” “怎么又黑又白的？” 忽然想起张美丽平时说她没礼貌，说话不过嘴，她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是说你的名字感觉挺复杂的，我的就简单。” 何苗脸上带着憨憨的笑，“何苗，禾苗，不过楼下生根叔的口音比较重，老是叫我火苗。” “啊！”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成绩排名和我挨一块儿的？” 徐墨白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没有认真考。” 他说的认真，而何苗只觉得看到了同类，“我的痛苦应该只有你能理解。” 那时候的何苗学习也不好，但是因为性格热情活泼，朋友也挺多。 何苗是在高二下学期才突然意识到要好好学习的。 张美丽告诉她，要是考不上大学，她就要去厂里打螺丝，被人压榨干净。 “徐墨白，你好好学习然后教我好不好？” 忽然有一天，她向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我脑子不好，听不懂老师说的。” 他们两个都是差生，虽然可以抱团取暖，但是连个问题都没办法相互解决。 “你这么聪明，应该学什么都很快。” 他单手支着侧脸，视线放在她身散漫地听着，“好。” 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打在她的发丝轮廓上，为她笼罩上一层干净而温暖的光晕。 他们一起学习、陷入恋爱、热恋........ 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们的青春也绚丽多彩。 曾经他很厌恶夏天，天气闷热，人心浮躁，日子漫长，蝉声一直那么刺耳，汗水永远令人讨厌。 可是后来，他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夏天，并疯狂地沉醉于其中。 因为那个季节，有何苗。 第189章 为什么要回来? 老旧的风扇在头顶上嘎嘎吹着，空气中弥漫着原始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从布帘子后面透出些微光来。 就这么安静的睡过去，醒来已是黄昏了。 这是他和何苗的第几个夏天了？ 记忆逐渐混乱、模糊。 像重归盛年，似忘记一切...... 坐在黄昏下的杂货铺里，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堆满汽水和零食的架子，似乎又回到了某年某月的盛夏，来来往往的人，无法停留的人生。 跨越半个班的相视一笑，操场上打球的少年。 晚自习的晚霞，傍晚操场散步时的温柔凉爽的晚风。 永远找不到橡皮的同桌，灯火通明的教学楼，白花花成摞的试卷。 窗子边班主任的眼神，写完的一捆又一捆的空笔芯，前桌抢不完的零食....... 时间真的不等人，来不及好好抱住它哭一场，好好说一声再见，有些东西，只有离去的时候，它的样子才日益明朗，深刻起来....... “徐墨白，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徐墨白不仅是个帅哥，还是个不良。 何苗害怕他受伤，开始希望他改变。 “架子一旦打起来是很难结束的，因为永远有输的人，永远有人不服。” “好。” 他答应她。 “你不是答应我不打架了吗？” “我没.......” “我不想看到你打架，不想看到你学坏。” 再后来，徐湛城把他口中所谓的“徐墨白最真实的一面”赤裸裸地揭示给何苗看。 “苗苗，我........” 她哭着往后退，“别过来，我怕你。”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眼神，极度的恐慌和害怕。 就像.......就像很多年以后的今天一样。 太过久远的回忆，一遍遍的重复着，他都快分不清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好似做了一个短而轻促的梦，恍然间醒来，发觉才知大梦一场。 一瞬间被拉回了曾经的记忆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世界只剩下自己，只有自己的一呼一吸，感受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过去的画面如洪水猛兽朝他汹涌而来，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人应接不暇。 徐墨白忽然笑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努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遍遍体会失败？在一次次失败中感受痛苦？ 除了痛苦，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回过神来，雨还在下，比先前还大了。 好吧，这个才是他的现实。 又湿又闷又热的赤裸裸的现实。 他这会儿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差不多可以说是泡在水里。 眼睛有些睁不开，脸上全是水。 他用左手轻轻擦了擦，刚冒出来的视线马上又看不见了。 后背的伤被雨水泡着，从最开始的有些辣疼辣疼，到现在的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 右手因为刚才太过用力，这会儿鲜血混杂着雨水，顺着指尖淌到地上。 他往身上抹了抹，随后拿起那条被人扯下来的红绳，单手往左手上系。 还记得那时候情侣之间流行编织手链和织围巾。 整个校园都在流行....... 何苗也跟风送了他一条。 她说本来是打算吊点东西上去的，但是她忘了，送给他的时候就只是光溜溜的一根纯红绳。 何苗亲自给他戴上，还夸口说可以保他平安、富贵....... 看着被拉扯过来的红绳，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许是血或许是泥....... 因为是用受伤的右手去系，他的手不是很灵活，这会儿怎么系都系不上。 越是着急越是出问题。 眼睛很快又被水溢满，顿时又看不见了。 他抬头看了会天，随后轻轻闭上眼睛，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明明是他一点点地接近她，费尽心思去吸引她....... 可他终究没有底气。 如果他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一直这么下去的话........ 思维在渐渐发散，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回忆，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 真想直接死去，如果就这么死去的话....... “徐墨白！” 头顶的雨在一瞬间停了，耳边传来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声音。 心里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混乱想法。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雨拍打在雨伞上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睛抬头一看，眼里闪过错愕之意，是何苗！ 她回来了。 这个场景一如他重生回来。 重生，是徐墨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失去何苗的第一个夏天，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突然有一天醒来，看到年少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 那天，天空蓝得醉人，蝉鸣不止。 校门口人来人往，但他却只看得到她。 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何苗，喝完水的瓶子大老远就跑过去给捡瓶子的爷爷。 带花的大伞打在两人头上，隔绝出一个安静的世界。 此刻，她的表情没有先前的恐慌和害怕，满脸的全是担心...... 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看，独独看向他。 为什么要回来？ 他微微启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艰涩得不行，带着一股子惧。 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他眼眸暗了暗，嗓音略夹带了丝丝沙哑，偏头道：“为什么要回来？” . 碎碎念：每天都是拖延症晚期！ 想法非常汹涌澎湃，但写出来总感觉有些平淡，不过之后会补完整加上细节。 其实我一开始差不多是三天一更的（指开书前，写草稿的时候）现在一天三更还是在没有存稿的时候，很容易有逻辑或者某些点顺不起来，这些都需要后面理清楚，串起来。 望理解，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阅读体验！天天开心！?????＞?＜)? 第190章 初吻是橘子汽水味的 何苗离开了十几分钟，回来便买了把伞和一大堆药。 “怎么回来了？” 徐墨白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哑着声线开口：“为什么要回来？” 他的心在看见她惊恐的表情时沉下来，在看见她抬腿离开时彻底死了。 然而，她又回来了。 像个没事人一样蹲在他的面前给他处理伤口。 见她毛手毛脚的，徐墨白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确实是何苗。 沉下去的心开始浮出水面，大口呼吸，一瞬间活了过来。 “肯定要回来啊，你不是还在这吗？” 何苗下意识回他，她在徐墨白面前蹲下，把袋子拿过来开始从里边掏东西出来。 “你不怕？” 徐墨白的视线从她回来就没有再移开过，此时跟随着她的动作紧盯着。 “怕。” 何苗没有半分隐瞒，她没有说，刚刚手脚都在抖，当然现在说话的声音也是。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闻言，何苗的手一顿，随后抬眸看他，语气认真，“因为是你。” 何苗承认她看到徐墨白的眼神时她确实害怕，并且身体很诚实。 腿比脑子反应快，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掉了，像个逃兵。 只是在她走的一瞬间，她确确实实也看到了徐墨白的表情，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比她还害怕。 尽管害怕，但是她非常清楚地知道那人是徐墨白。 何苗低调态度该怂则怂，该刚则刚，喜欢一个人是软壳小蟹蟹，不喜欢就是我是你爷爷。 到底是还有良心，她只是刚刚跑到他的视线以外，便调转方向转身去了超市和药店。 “流了好多血，你疼不疼？” 何苗让徐墨白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画面比想象中恐怖，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徐墨白摇了摇头，“不疼。” 何苗手抖着，有些手忙脚乱，语气也染上了一些哭腔，“先消毒？还是先止血？或者先.......” “何苗。” 他的呼唤并没有让她冷静下来，此时她还沉浸在要给徐墨白止血的思考中。 “哦哦，我忘了应该........” “手不要抖。” 他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我我控制不住。” 何苗有些着急，急得都要哭了。 她越哭越急，越急越想哭。 加上手抖得像帕金森，她有些无力地小声啜泣着。 “别怕！” 徐墨白轻轻抱住她，将人拢过来，“别怕我。” 比起讨厌他，他更怕她害怕，怕她害怕他。 “江亦风被他们班的李响送去医院了。” 徐墨白轻声安慰她。 “嗯。” “他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没有生命危险。” “嗯。” “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徐墨白将人往怀里拢紧了些，声音哽咽着。 他眸光微暗，他双眼炙热地望着她，“所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何苗感受到来自徐墨白的体温，以及他温暖的怀抱。 有些湿有些凉，但挡不住的来自他身体的火热。 他的半张脸还埋在她的发丝里，右手抓住她的肩膀。 动作亲密而自然，像视若珍宝，却又像是禁锢，让她动弹不得。 脖颈侧有湿意传来，何苗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哭了？ 徐墨白哭了！ 隐藏在云层中的月亮露出的同时开始起风了。 风吹散了云层，也吹走了今天的雨。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她甚至可以听到头发上的水顺着身体滴落到水坑里的声音。 她扶着满是伤痕的肩膀抬起头来。 这样的他，怯弱、无助....... 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而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心脏像被人抓住，紧得无法呼吸。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何苗便移开落往他处，有风吹过少年宽大劲实的肩颈，发茬微动。 视线自上而下，何苗看到他手里还抓着那条红绳。 “给我。” 她从他手里拿过来，随后抓来他的手，仔细地给他系上。 眼前的人和画面，一瞬间和记忆里的重叠，恍然如梦........ 徐墨白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她主动拥住他，用尽她的所有力气。 他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开始跳动！ 于他而言，何苗的怀抱是世界上最舒适和温暖的地方。 “是梦吗？何苗。” 他回抱住她，右手轻轻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埋在她的颈侧低声说。 “告诉我这不是梦。” 逐渐扭曲的脸和眼睛里涌上的泪水，“你确确实实回来了。” 何苗从未见过这样的徐墨白，像做错事后被人抛弃的小孩，无措、不安和易碎。 “如果是梦，愿你不要醒来。” 何苗说着说着就把嘴唇压在了泪流不止的徐墨白上。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完全没有犹豫，猝不及防。 这是一个下完雨后吹起夜风的夏天的晚上，只有两人的世界。 伞被放在一旁，随着风起轻轻移动着，像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翩翩起舞。 她主动亲他。 橘子汽水的初吻，带着淡淡的果香。 她的拥抱很实，吻很淡，但足以安抚他现在的不安。 初吻的日子，过去的记忆开始像漫天飞舞的小雨一样倾泻而下。 他们的嘴唇像两片轻柔的花瓣，在夜风里羞涩地触碰。 像苦恼一样摇头的孩子最终露出了清澈的笑容。 盘旋缓慢的落叶被小小的水坑托起、沾染上夏天的颜色。 鸟儿回来了！ 第191章 秘密 薄唇微凉，一如这起风了的夏日雨夜。 轻轻触碰，然后迅速收回，像做贼....... 徐墨白眼眸微阔，睫毛簌簌颤动，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起身抽离。 两人的眼神在对方的脸上游移，不敢直视对方，但又无法完全移开视线。 眼神充满害羞和探究，时而低垂，时而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对方。 当眼神最终相遇时，会迅速地闪躲，就像是不敢直面彼此的感觉。 结束后两人都迅速地移开了视线，遮掩自己的表情。 “什么也别问，不然我会立马跑掉的。” 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何苗很快便分开，之后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看。 何苗直球但也会害羞。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仿佛刚才主动大胆的人不是她。 然而嘴角露出微妙的紧张，片刻后变成得意的微笑。 “还给你的，不过是加倍了而已。” 她不得不承认，先前看到徐墨白的眼泪，其实她居然有些兴奋。 徐墨白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好。” “我不走！” 何苗见他眼角湿润着，下意识伸手想给他擦。 手到半空忽然意识到自己一手泥......于是又作罢，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 “真的？” “假的。” “你和江亦风，你和他.......” 徐墨白忽然想起自己为何而来。 声音带着隐忍克制，像是不愿问出口，“他向你告白了？” “嗯。” “你抱他了？” “嗯。” 何苗一一承认着。 见徐墨白脸上不高兴，她故意给他描述着细节。 她像报菜名似的一一列举出来，“我们一起喝了橘子汽水，还去了游乐园，一起......” 她还在煽风点火。 “我们第一次去了游乐园，一起玩了过山车、大摆锤......非常尽兴。” 或许是说到兴头上，她想要站起来继续说....... 然而，蹲了太久，她的腿都麻了。 加上泡在水里，她感觉自己的脚已经无意识了。 徐墨白在她踉跄时将人扶住，随后将人轻轻抱起，放到台阶上。 “你干.......” 何苗话还未说完，徐墨白便在她的面前蹲下。 何苗的洞洞鞋里全是小石子和小沙子。 少年以一种完全卑微的半跪姿态，蹲在她身前。 他俯身将她的小脚抓在自己的掌中，轻轻擦拭掉她白玉小脚上的沙尘，然后用纸巾擦干。 何苗微微垂眸，神色呆怔地看着半跪在她身前，细心为她拂去脚底尘土的少年。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个枣吃？ 积压了近半个月的悲伤，委屈，痛苦......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终于可以用控诉宣泄出来。 看着他的身影，何苗抿了抿嘴，皱起了眉头，冲他喊道：“玩弄我的是你，明明是你。” 她忽然想起来两人之前的不欢而散，心里有些赌气。 “你现在这算几个意思嘛！” 何苗这性子说来也是不合人心意，当你觉得她性子刚时，她能变得软趴趴的要多柔顺有多柔顺。 但你觉得她性子软时，惹恼了她，她就是一个小辣椒。 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她，想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可是……当他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何苗很会撒娇和哭，徐墨白就吃她这一套。 “我没有玩弄你。” 徐墨白被她的眼泪弄得手忙脚乱。 听见女孩憋闷的质问，他有些不敢抬头对上她的眼。 看见她哭，他的心仿佛被抛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寒潭，被拉着下沉，不住地下沉....... 没错，确实是他先开始的，也是他先动心，是他一点点地接近她，用尽手段去吸引她...... “我也没有想过离开。” “但是你已经离开了。” 何苗回呛他。 “我们要和刘菲菲杜宇泽他们一个相处模式吗？” 对于何苗故意激他，徐墨白轻笑一声，有些无奈。 “我们又不是青梅竹马。” 何苗仍然保持着怼他的架势，丝毫不让。 “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忽然看着她，认真道。 “那你倒是说啊。” 何苗又急得想哭，“你就是故意想让我难受。” 她一边嘴上服软，一边心里想法子治他。 “我说，我什么都招了。” 徐墨白放弃挣扎，他将视线落回何苗脸上。 “你说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你死过一次，而我之所以会在这里也是因为我......” 那一天，何苗知道了徐墨白身上的秘密。 在这之前，她最大的误判：徐墨白喜欢她。 在这之后，她最大的误判：徐墨白不喜欢她！ 第192章 物归原主 故事很长，徐墨白怕何苗感冒着凉，把她带了回去。 溢出的水像她的重量一样轻快地倾泻在地板上的瓷砖上。 她第二次来他的家里，第二次穿他的衣服。 袖子折了又折，裤腿挽了又挽。 与先前的夜晚不同，怀有热气的风扫了她的脸。 她双膝并拢，揉着红润的脸颊，把头朝窗户的方向扭了扭。 他刚刚说要送她回去。 她只淡淡提了一嘴，因为五一小长假，她的爸爸妈妈回淮城了。 于是，他就把她带回来了。 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是谁的坏心思....... 她走出浴室，来到徐墨白身边，很自然地在他面前坐下，让他帮自己吹头发。 暖风吹来，何苗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痒。 “我自己来，你先去洗，待会儿我帮你看看伤口。” “没事，没关系。” 徐墨白的视线落在何苗的发梢，开始打量起她来。 指尖没有停下，穿梭在她的发间。 等徐墨白洗好后，何苗坐在沙发上给他检查伤口。 徐墨白说着没事，但耐不住何苗坚持。 动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布料掠过的声音和踏地的动静， 还有捋头发的感觉。 原来比起手上的伤，更严重的是他的后背，白皙宽大的后背上，新旧伤都有。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他一整个颤动了一下。 何苗叹了口气，开始用了点力。 她起身一把推开窗，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进来。 寂静的室内，晚风从窗子里吹来的昏昏欲睡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何苗舒服得想闭上眼睛。 于是，徐墨白睡着了。 处理好伤口后，他连衣服都没穿上，便躺在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腰，睡着了。 他把左脸颊贴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今天或许是真的累了吧。 她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赶回来，花了多长时间，费了多少精力。 但他确确实实是为了她回来的。 她静静地凝视着角落里的那台钢琴，一瞬间又想起他弹琴时的悲伤，像忧郁的王子。 琴声唤起的回忆里的画面不停地反复出现，使混乱的头脑平静下来。 月色溶溶，树影婆娑。 忽地，夜风小心地带上门，“咚！”的一声闷响，没有吵醒腿上的少年。 然而，何苗顿时睡意全无。 室内恢复一片宁静，她敛了一下心情，不自觉端详着徐墨白的脸。 她居高临下地凝望少年，不一会划开了他额前的碎发，一张清秀俊逸的五官。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沉浸其中。 这一晚的月华很盛，从窗外透过来，全落在他脸上。 他很白，皮肤白得像雪，一点血色也没有，个子也比同龄人要高一头。 手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露出一双修长漂亮的手。 何苗听过刘菲菲说过很多次，类似“手控”“声控”“颜控”........ 何苗第一次了解到这些词，那就是她确实喜欢徐墨白的手，尤其是他弹钢琴时，他给她讲解习题时......！ 指尖在琴键上起舞，握住笔尖的手仅仅轻轻画画，思路便出来.......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像睡着的娃娃般，毫无攻击性。 但是，这样的人，在先前深巷子里他醒着的时候....... 与那时完全不同，浑身充满着戾气和危险，此刻他的脸上身上还有淤青和伤痕。 这样的一个他，看得她莫名心悸。 月光渐渐向西方滑落，时间静静地走，窗帘遮挡不住那片皎洁明媚的月亮。 她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她用指尖摸索着锐利的下巴线条、鼻梁和微微绵软的嘴唇。 “她为什么要回来呢？” 她忽然低声开口，看着他，似乎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说给他听。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也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专注，少年微微睁开眼。 窗外的月华正落在她脸上，他睁眼便看见她那一张艳丽的脸，此刻柔情得简直有种非现实的美感。 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于眼前，他一下子清醒，眼底有深刻的恐惧和不安。 就好像害怕有的是梦！ 他猛地攥起她的手腕，骨节泛白，指甲扣入掌心。 察觉他挣动，按压住他的胳膊，“别动，我不走。” 何苗并没有被他的惊慌失措吓到，依旧慢条斯理地帮他盖好毯子。 最后，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不再挣扎，乖顺地躺了下来，呼吸却急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黑很漂亮，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墨黑的光，看久了就像是能将人吞噬殆尽。 她没有躲闪，迎上他的眼神。 两人似乎是在比谁先闭眼谁先输。 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只是稍稍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睁眼就已经在第二天早上。 她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入目的先是一条红绳，鲜艳的颜色，很是显眼。 “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何苗以为她手上戴的是徐墨白的，跑到厨房找他，这才发现他手上也有一条。 正在煮东西的徐墨白移开了视线，落到了何苗的手上。 一个小时前.......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 沙发上的少年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没有好好合过眼。 一方面是心里的不安，他急于回来见何苗。 另一方面是徐湛城，他的赌让他无暇分身。 眼神茫然了半刻，随即恢复了焦距，他扭头望着窗户的方向，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昨夜里的记忆涌了上来，他浑身僵硬，一切都散发出一股不真实感。 像梦，和他之前做过的很多梦一样。 也许正因为如此，更没有现实感。 然而，当他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趴在自己身上时，那真实的重量又让他飘忽不定的心重新落了地。 他的眼神从她脸上划过，又快速地移开。 他的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痕迹还在。 她将人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又尽可能小心地给她掖好被角，关好门....... 少年不语，回过神来，眸光落回何苗身上。 “为什么不穿鞋？” “你先解释这个？” 何苗朝他扬起手。 她的手腕上的红绳清晰可见，和他手上的别无二致。 唯一有区别的是多了一块玉。 徐墨白将视线拉回来，紧盯着灶上的火苗，淡淡开口，“那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第193章 喜欢我? 重生，是徐墨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忘记是失去何苗的多长时间，他浑浑噩噩地又度过了一段时间。 终于在那个夏天，两人第一次遇见，她捉夏蝉给他看的季节，他去找她了。 他带着和她的回忆离开，因而再次睁眼，一切都像梦。 白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日光像是海啸般席卷着整个城市，带着冰碴子的汽水呲啦炸出整个夏天。 从未停止嘎嘎响的风扇，有几束窗边毫不留情刺进来的烈光，以及周围人的吵闹声....... 教室的风扇呼呼吹着，带起试卷的边角。 “墨白？墨白！”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还未来得及回神，王有志便朝他伸出手“墨白，作业借我抄抄。” 徐墨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只见王有志缩了缩脑袋，汕汕地把手拿开。 “没事，我我自己也能写。” “菲菲，快看！”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墨白整个人突然像被狠狠捶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去。 教室里，女孩坐在靠窗位置，整个人都探出窗外。 “你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我们物理老师的发型？” 她穿着普通的背带牛仔，洁白的t恤，肌肤白皙剔透，马尾辫可爱，很有夏天的清新感。 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十六七的样子，很是青涩。 和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她热情地和周围的人谈笑，和他并无交集。 教室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但他却只看得到她，也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突然醒来，看到年少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和身边的人玩闹。 这是隔了多久后的再见面？ 虚假得像一场梦！ 他在看到自己手上的红绳，以及属于何苗的那条红绳，才忽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梦....... 夏天的炽热，抑制不住少年心绪。 晴空、蝉鸣、汽水、凉风，加上拂风铃响.........非常有夏天的画面感！ 何苗没有主动找过他，像是完全不认识。 因而，他也不敢贸然打扰。 然而，他没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嘴巴很小，喝水喝得猛时，会边喝边漏。 于是，总是一只手举瓶子，一只手放下巴接水....... 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何苗，喝完水的瓶子大老远就跑过去给捡瓶子的爷爷。 临近傍晚，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倾斜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她还没走。 女孩趴在桌子上赶作业，时不时拿笔帽戳头，没多久就戳成金毛狮王....... 小小的人儿就这么照在光线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 察觉到有火热的视线，她偏头向他看过来，杏眼微闪，扑凌凌地一片星熠，懵然又无措。 反应过来后，她又急起来。 “学委，你等等我。” 她叫他学委。 彼时，两人还没有什么交集。 他不急，也不催她。 看着她越发手忙脚乱，也只是淡淡回了句“好。” 他只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她就已经不见了。 作业已经自觉放到他的桌子上。 微风吹开封面，里面的一页页被掀开。 字迹潦草，真的像她自己吐槽那样，“鸡爪扒的。” 是生动、鲜活的何苗。 是还健康平安的何苗。 是还开心快乐的何苗。 真好！ 徐墨白轻笑一声，默默将她的作业本收好、离开。 他去了一趟办公室，交完作业便准备回去。 出校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穿着蓝白校服抱着书包盘腿坐在校门外的墙角。 她的面前有三个女生，不知道在争论什么。 何苗就坐那淡淡地听，不插嘴也不打闹。 天边夕阳露出淡淡金光，打在她的脸上，安静得像一小座雕像。 他收回视线，抬腿漠然的从她身边走过，她没有任何反应。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她在拍屁股上的灰。 下一秒，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跟了过来。 夕阳之下，万物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变得有些模糊。 下午时分，公交车里塞满了人。 她跟着他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她坐在中间靠窗位置，车窗半开，风徐徐吹进来，她耳边的碎发轻拂，头微低，手里拿出一瓶汽水来喝。 喝完第一口，心满意足，脸上满是幸福。 准备喝第二口时，司机一个急刹车，小半瓶都被洒了出去。 她周身开始散发着橘子味的果香.......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车窗射进来，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 白t领口有些微湿，精巧的锁骨更是闪着亮光，不知是水是汗。 何苗看着所剩无几的冰汽水，她埋怨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媚的阳光和少女，照亮了他整个盛............ 徐墨白观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被她逮到。 他仍然记得那天傍晚，何苗将他堵在楼梯口，她脚步一顿，一下子咬紧了唇。 看起来有话要说，但是纠结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何苗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哼一声，“你一直看我干嘛呀？”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嗔怪，漆黑的眸子带着小兽般的警惕。 闻言，徐墨白微微移开视线，落在窗外的那一丛丛栀子花上。 “我不只是说现在，还有其他时候。” 她自己也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你其他时候也在看我吧？我都发现了。” 徐墨白忽然又想起来，她以前为了一些事情和他撒娇的模样。 见他没说话，何苗心里一沉，像是想起什么。 半晌，她歪着脑袋，忽然又试探着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回他倒是没哑巴，笑着看她，随后点了点头，“嗯。” 故事的开始，是烈日炎炎、蝉鸣不止的盛夏。 第194章 闷骚 许是没想到徐墨白会这么直接，她面上炸开一抹红晕。 闻言，何苗指节忽的抽了抽，心脏一悸。 随后，整个人一下子红了，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 “你你开什么玩笑呢。” 女孩目光里闪过局促，她微微的，几乎以他看不到的动作，偏了偏头。 头一遭被人当面直接表白，她最先涌现出来的情绪居然是生气。 仿佛刚刚不是被人告白，是被人辱骂，何苗气得一张脸通红，气咻咻说，“你在玩我吧？” 她问道，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低不可闻，鼻腔里发出比平时稍稍低沉的声音。 她今天穿着干净松敞的白t，扎着高翘的马尾，晚风轻拂，颈间几缕碎发晃动，撩着她白皙通透的耳垂。 “没有。” 他蓦然转头，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眼睛里。 以前她送他红绳，他便也回赠她一条，上面还有一块玉，说是保平安的。 徐墨白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是对于何苗，他希望她能够被庇佑。 徐墨白把他重生的事情以及他之前离开的事情都跟何苗说了。 “你爸真不是个东西。” 何苗听完他说的，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你不害怕吗？” 见何苗还能有心情直白地吐槽着，徐墨白忽然抬眸对上她的眼，语气认真道。 “怕谁？你还是你爸？” “都有。” 其实他想问的，其实更多的是有关他...... “都怕。” 何苗缩了缩声音，打了个寒颤，“我要走了。” “等等！” 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他还是有些着急。 “所以你会变成他那样吗？” 她微微垂眸，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语调认真，“不会的，我已经在学好了。” “话说，你说的以前的人生什么的，果然这种事情是存在的吧？” 何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我们是一样的呢。” “话说，你还记得多少？” 徐墨白停顿少顷，嗓音微沉，端视着何苗的脸，认真道：“基本上都记得。” 何苗：你的重生我的重生好像不一样。 “我好像不是那样，非常不真实，虚假得像场梦。” 她回忆起最初的那天，一直到现在，有关她所知道的未来渐渐变得模糊。 “徐墨白，我们一起改变命运好不好？” 何苗忽然来了干劲，就像终于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闻言，徐墨白陷入沉思。 改变命运啊........命运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他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徐墨白？” 见他没反应，何苗又重复一遍，“可以吗？” “嗯？” “帮助我改变命运。” “好。” 他淡淡应着，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我要好好休息。” 吃饱喝足，何苗有些饭气攻心，打算去睡回笼觉。 只是她刚躺下来，很快身边的大床就陷进去。 他的房间、他的床以及他的枕头.......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像是夏日里的柠檬冰汽水，让人猝然清醒又让人婉转沉醉。 徐墨白掌心一扣，揽住她的腰。 他半阖着眼，手掌紧紧扣着她的后脑勺，抚摸着她的头发。 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手指轻轻捻着她的耳垂，单手将她搂进怀里。 一整个亲昵自然。 “干嘛？” “没什么。” 他自然而然地拢着她，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恳求，“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和何苗摊牌后，徐墨白的心思他的感情全部无所遁形。 因而他也就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直球、黏人、装乖.......肢体接触真的自然而然就来了。 何苗：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不得不说，他是真能忍。。 见她愣神，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她不经意间问了句，徐墨白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哭着跑下楼挽留我的时候。” “什么？” 何苗听的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 “十年前。” 他又说的准确些了。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他牢牢地将人圈在自己怀里。 “啧啧啧！你这时候倒是挺诚实的。” 看着他的脸半晌，何苗忽然轻笑了一声，“偷偷喜欢了我很多年？” 她轻缓缓的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的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少年抿紧唇，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 何苗正想当他默认，谁知他下一秒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俩谁都没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显得诡异而凝固。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 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徐墨白等了半晌见何苗没有再闹腾，才松了口气，将人又抱过来。 身体微微前倾，又突然停顿，好像不确定是否应该更靠近。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以及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既激动又害怕的感觉。 “徐墨白，你是不是闷骚男？一到亲亲就像变了个人。” 她的睫毛忽闪着，像小扇子，又像羽毛，轻轻拂动他的心。 一瞬间，他又想起昨天....... 声音除了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其余一切正常，他不带情绪起伏般问她，“谁教你的这种？” 他记得以前的何苗比现在还单纯、害羞、被动........ “你教的。” 想起上次他对她表明心意的那次，何苗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 “当然，我自己懂的也挺多的。” 她凑近，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 “嗯嗯。” 徐墨白应着她。 因为她很好懂啊，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尤其是不高兴的时候 忽然，一只小鸟飞过，很快，蝉鸣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似乎放松了心情。 “我回去后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之前她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了，导致他完全联系不上她。 这次这么急着赶回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何苗没有应他，没有听到回应的徐墨白心里有些不安。 再看时，发现何苗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轻笑一声，随后将人往怀里团了团，心里安定下来，随后也闭上眼睛睡过去。 何苗是第二天早上听到闹铃响时，才有的假期结束，要上课了的实感。 然而她这才发现，她的作业一个字没动....... 第195章 眼睛会了，手还在打瞌睡 五一小长假假期结束，恢复日常生活。 教室的桌椅，泛着昏黄的光线，桌椅上是她喜欢的少年。 这样的他格外阳光，盈满了她心底的空虚。 自从徐墨白回来，大家发现他和何苗的关系更近了。 班里但凡有眼睛的都发现了他们关系很亲密。 “妈呀，学委和何苗这是谈上了？” “不敢问不敢说，也不知道啊。” 胡大图也因为学校里的传言和学校的施压，把两人叫去过办公室。 “你俩...........” “没有谈。” 但两人都一口咬定没谈，非常有礼貌，完全不像在撒谎。 “考试将近，你们要认真啊。” 胡大图没有证据，自然拿他们没办法。 只能放他们回去，从哪来，回哪去。 时间紧任务重，徐墨白开始教何苗。 何苗：眼睛会了，但手还在打瞌睡。 她仰天长叹一声“好难啊！”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她忽然感慨，“哪个学校都好，让我上一个吧。” 闻言，徐墨白想起那天听见的他们的约定。 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有些不满。 “别去那里，我们一起考。” 他忽然抬头看她，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何苗：“.........” “我想和你一个学校。” “这是想不想的问题吗？问题是我考不上..........” “我是没办法追上你的步伐了，总不能让你........” 说着说着，何苗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她和徐墨白一定会分开。 徐墨白很明显也意识到她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没关系的，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哪里.........” “不行！” 何苗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什么叫你无所谓？你也得给我认真考，认真报！” 见他失神，她心里有些难受，“不要为了我放弃其他好的机会。” 说着说着，何苗这会儿也强硬起来，“你别想其他的有的没的，你要是高考敢乱来我就和你翻脸。”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回来的气氛，一瞬间又冷下来。 “先教我学习吧，对我有信心一点。” 何苗转移话题，开始学习。 然而，有的人一提笔就忘记，记忆差得像条鱼。 “徐墨白，你会不会觉得我我太笨，没耐心不想教我了？” “不会。” “也就是墨白你有耐心，换成我教刘菲菲，我早骂她蠢猪了。” 杜宇泽见徐墨白专心地给何苗讲习题，一瞬间又想起教刘菲菲时的样子。 “你有什么资格和人学委比？要耐心没耐心。” 刘菲菲听见杜宇泽在背后说她坏话，直接一个眼神杀过来。 “彼此彼此，你的悟性还不如人家何苗高呢。” “那是你教的不好。” 两人又开始互相抬杠，倒是见何苗在做作业，两人又往教室门走去，留下一片安静。 放学后，何苗打算去探望江亦风。 “你自己先走吧，我要去给他送笔记。” 没办法一起回去，何苗只能事先解释。 “我.......” 回想起英语课堂上何苗认真的模样，哪怕下课后也还在做英语笔记........ 一时间，徐墨白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没有说。 医院。 “虽然现在只有英语，但你可以将就着用。” 看到江亦风还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何苗把自己的笔记给他。 “我很认真地听老师讲的，课后还问胡大......老师要了重点。” 虽然比不上学霸的笔记，但是用来将就看看还是可以的。 “对不起何苗。” 江亦风把笔记接过来收好，就那天的事情向她道歉。 “没关系。” 何苗也没想怪他，毕竟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我现在的状况还好，要不是你护着我，可能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他还有情谊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自顾自说着像是在表达歉意。 何苗走后，一旁的李响忽然忍不住说：“她好像是喜欢那个学霸。” 见江亦风没什么反应，他继续道：“他俩好像是互相喜欢。” “而且那男生好像比看起来还偏执。” “我知道了，你就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江亦风默默躺回去，把被子拉得很高，语气有些失落，闷闷的。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虽然已经告白失败........我希望何苗是开心快乐的，我觉得她就应该那样。” “初恋难以忘记是正常的，习惯就好。” 李响在一旁安慰他。 江亦风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直翻着何苗给他的笔记看。 第二天早上，何苗还没回到教室。 这时，班里忽然一阵惊呼声。 一瞬间，整个闹哄哄的。 “怎么了？” “听说有转校生要来了。” “真的吗？消息保真？” “挺靠谱的，好像是校长办公室里传来的。” “直接见校长？什么大人物？” “听说是明星欸。” “什么什么？居然是明星？很火的吗？来我们这干什么？” “还不清楚呢，不过期待就行了。” 那天上午，从车上下来一个男生。 一路人上都是人在围着观看。 因为戴着帽子口罩，何苗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有些瘦弱，像.......细狗。 不过，她惊喜地发现，最激动的是刘菲菲。 因为她就只是站在阳台从六楼看下去，好像就能直接把那人看穿了。 因为她惊喜地发现，这是她推....... . 明天继续补！ 第196章 转校生 盛夏的风燥热且自由，窗外斑驳的光影和树叶，布谷鸟在啼叫，树叶哗啦啦地响，教室内电风扇呼呼的吹着。 何苗被这风吹的没来由得烦躁。 “叮铃铃！”刺耳的上课铃声在耳边环绕，胡大图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 。 他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教室的同学们，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们神经一紧。 同学们一个个预计肯定有事要宣布，都有些急不可耐，“老师，是不是有新的同学要过来呀？” “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 “是明星还是艺人？” 一时间，班里一阵哗然。 胡大图朝教室里看了半晌才紧蹙着眉开口道：“大家安静一下！” 他轻咳一声，随后一本正经地宣布，“今天有位同学要转来我们班一段时间，希望大家可以和谐相处。” “什么叫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老师，是艺人吗？” “艺人会来咱们学校？” “别吵，这不是大家关心的事。” 胡大图觉得班里最近的班风是越来越吵闹了，完全不像之前那样一片死寂。 都怪何苗！她一回来就变吵。 “现在，让我们的新同学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说着，他朝教室外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男生进来了。 他还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明晃晃的艺人出街打扮。 “大家好，我叫陈锦礼，这个学期，希望能和大家友好相处，请多多关照！” 他在讲台上站定后，突然摘下眼镜、拉下口罩和大家打招呼。 自我介绍活力十足，就和明星登台朝粉丝打招呼一样。 刘菲菲的dna直接动了，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她直接在课堂上发出尖叫。 还是杜宇泽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胡大图才没有找她麻烦，只是朝她狠狠瞪了眼。 “让我看看你坐哪里好呢..........” 胡大图一边说着，一边往班里扫视一圈。 刘菲菲有些兴奋地举起手来，“老师，可以让他来我这边。” 胡大图剜了她一眼，随后移开。 他知道刘菲菲追星，而且非常沉迷、非常影响学习。 “你去何苗那。” 他将视线落在何苗的位置。 顺着胡大图手指的方向，陈锦礼的视线扫过来。 看到何苗，他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扬起。 “胡老师，我后面是垃圾桶，坐不下了。” 何苗瞥了一眼本就拥堵的后方，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他可以.......” “那让他坐你前面，你往垃圾桶边上挪。” 胡大图毫不犹豫地打断她，“你把垃圾桶移开一边，然后你坐原先垃圾桶的位置。” “为什么呀？” 何苗有些不服地抗议起来。 “反正你的凳子高，坐在后面跟尊大佛似的，谁也挡不住你。” “可是........” “苗儿！” 刘菲菲忽然朝她使眼色，以及小声地念着台词，“把我推交给你，我很放心。” 何苗只能应下来。 “因为是艺人，所以大家不要声张。” 临走前，胡大图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了一番。 严肃认真地仿佛这次来的不是新生，是学校的贵人...... “听说只是过来挂个名，不是真正过来学习的。” “好像只是走个过场，既不用考勤，也不用考试。” “卧槽！这么好？” 除了本就对他有好感的粉丝、路好，其他人对他的印象一般般。 “咚咚！” 桌子被人轻敲了两下。 何苗抬头便撞进一双带着笑的眼。 他先是一怔，接着开口请求道:“同学，我能坐你旁边吗？” 何苗皱了一下眉，“能！” 怎么不能，胡大图宁愿让她坐垃圾桶也要让他坐她前面。 何苗把桌子和椅子往后拉了拉，留出一定的空位。 一旁的徐墨白听到动静后看过来，片刻后便默默移开。 躁热的夏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侧脸温柔。 强烈的阳光照耀着整个教室，教室里安静得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课间。 陈锦礼在何苗前面坐下来后，刘菲菲开始往她这边跑。 杜宇泽坐在徐墨白前面，回过头来对着徐墨白抱怨，“刘菲菲那脑子什么时候装过学习，偏要被骗了才甘心。” 刘菲菲就在旁边，知道杜宇泽故意说给她听。 一下子，整个人都不高兴了，“杜.......” 话未说完，她忽然想起陈锦礼就在旁边。 心想着不能破坏她在她推面前的形象！ 于是放轻了语气，“杜宇泽同学，可以请你把嘴巴闭上吗？” 杜宇泽何时见过刘菲菲这么温柔的语气，尤其还是面对他的时候...... 虽然话里还是在阴阳怪气，但是她不爆发他还是不太习惯。 他试着和她对线，然而刘菲菲偏偏有些反常，完全不接招。 杜宇泽有些泄气，课间直接离开教室。 学生时代的霞光，恬静又美好。 享受那一刻与风、树、阳光的共同心跳，是他们的意动，是时光，是青春的味道。 何苗和徐墨白的关系有所缓和。 两人还是经常在一起写作业，一起放学回家。 两人差不多步伐走着，身高差明显，影子的长度更甚。 “小心！” 见有车子过来，而且飞快，徐墨白忽然抓住她的手，将人往自己这边带。 车子很快消失不见，然而他牵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何苗试着挠他手心让他松开，他也只是淡淡笑一下，手里更紧了些。 “不是说怕摔着吗？现在明明.......” “刚刚有车。” 徐墨白适时地打断她，借口道：“过来这边一点。” “那现在呢？” 现在已经没有车了，为什么还拉紧她的手不松开？ “书包蹭着后背很疼。” 徐墨白忽然使出苦肉计。 他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何苗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她很快被他的话带走，绕进去，“那你拿下来不就好了？” “手也疼。” 说着，他更好地牵紧了她。 牵她的时候那么用力，一点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 然而，她也不打算就这件事纠结了，也抓稳了他。 徐墨白有些得寸进尺，从互相牵着变成十指相扣。 何苗捏了捏他的小拇指，他也只是任她随便捏。 于是，何苗小跳了一步，贴近徐墨白身边，晃着他的手一起走。 影子的长度差还很明显，但距离稍稍近了些。 “何苗。” 身后忽然传来有些轻佻的声音。 第197章 他俩谁帅? 何苗下意识将徐墨白的手甩开，像做贼心虚。 毕竟，她和徐墨白现在的关系还比较尴尬。 虽然说已经互相表白过，但是从来没有真正说过要在一起........ 见状，徐墨白的眼神沉下来。 随后紧盯着过来的人不看。 陈锦礼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往何苗身边躲了躲。 他拉着她离开徐墨白身边有历史成成绩。 “何苗，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还挂了我好几次。” 他直直地朝这边过来。 “啊我我以为电信诈骗来着。” 何苗拉了拉书包的带子，像被抓包后的心虚 。 “其实没想到你在这个学校，之后要靠你多多帮我咯。” 陈锦礼一副礼貌性的职业假笑，何苗被他盯着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话说，你要我的签名吗？”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挪到她的身上。 何苗怔愣了一瞬，看了眼身边的徐墨白，随后指了指自己，“你是在问我吗？” 陈锦礼觉得有些好笑，嘴角轻轻扬起，“除了你还有谁？” “可我不是........” 何苗忽然想起刘菲菲......她一直想要陈锦礼的签名照。 于是，她话锋一转，“如果你方便的话？” 说着，她立马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草稿本。 随后在里面找了非常干净整洁的一页，递给陈锦礼。 看着非常普通的草稿纸上，上面还有一些涂涂改改，想必是无聊的时候在上面勾勾画画。 陈锦礼突然轻笑出声，之后在空白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去了。” 徐墨白走了过来，在陈锦礼面前牵着何苗的手走。 “你们在交往？” 身后忽然传来陈锦礼带着疑问的声音。 何苗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没没有啊。” “锦礼宝......陈锦礼同学！” 刘菲菲也过来了，她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我是你的粉丝，我叫刘菲菲，你有什么需要帮忙.......” 徐墨白趁刘菲菲和陈锦礼交谈时，直接带着何苗离开。 步子着急，何苗有些跟不上。 “等.....等等！” 何苗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停下来。 “我的腿没长轮子，跟不上你。” 闻言，徐墨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着急了，“对不起。” 只是想起陈锦礼刚刚对何苗的态度和说的话，他就有些不舒服。 “我刚刚在想事情。” 说着，他返回来继续牵她，“这回按照你的速度来。” 何苗喜欢在夏天趴在窗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阳光将白色的栀子花照的反光。 一片一片得在微风吹拂下构成了汹涌的栀子花花海，感受着花香随微风吹去室内，心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数学老师最喜欢叫同学上去做题。 所以不能太掉以轻心，因为他会故意叫没有认真听课的学生起来。 “好，接下来何苗，你上来做题。”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说什么到什么。 何苗一脸懵逼地上去，又一脸懵逼地下来。 陈中鹏脸黑得像锅底，“学又学不会，听又听不懂，你能做啥？” 何苗没敢吱声，态度倒是恭敬，陈中鹏便也不为难她了。 “你们说陈锦礼和徐墨白谁帅？” 熬过了一节压抑沉重的数学课，课间时分，大家纷纷开始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活跃气氛，顺便赶走瞌睡。 “说实话，我更喜欢学委这一挂的。” “我也。” “不行，我对明星艺人有滤镜，总觉得他们和普通人不同。” “就是传说中的星味吧？不管好看不好看，只要带一个明星艺人的标签，都会多留意一点。” “何苗，你呢？” 正在为物理题发疯的何苗，听到有人问她，猛地一抬头，“什么？” “问你呢？你觉得陈锦礼和徐墨白谁帅。” “当然是徐墨白啊。” 何苗毫不犹豫地开口。 放学后，何苗找时间把陈锦礼的签名给了刘菲菲。 阳光逐渐变强，她不禁眯起了双眼。夏天的脚步有些急促。 何苗大声的、激昂的，“这是我好友刘菲菲最喜欢的陈锦礼！” 突然想给她一点仪式感，何苗不顾社死，开始一番激情演讲。 “虽然他在我眼里就是个烧钱的玩意儿，但是我好友觉得陈锦礼最帅气、最可爱，陈锦礼拯救地球，陈锦礼秒了全世界！” “苗儿你咋弄来的这个？” 刘菲菲一脸震惊加高兴。 “我我要来的。” “你不愧是我最好的苗儿。” 说着说着，刘菲菲感动得有些想哭，“其实，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很愿意支持我追星，说是浪费时间。” 说到这个，刘菲菲有些神伤，“包括我爸妈，以及杜宇泽，他们心底里也是不支持我的。” “只有你，苗儿！” “其实我........” 以前不知情时，何苗是坚持刘菲菲喜欢什么就支持她什么的。 可是，她在知道陈锦礼未来会塌房后，就不想支持她喜欢他了。 然而，刘菲菲不是那种说放弃就放弃的人，真情实感追了这么久，加上她又是一个长情的人......... “我觉得菲菲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是非常好的，认真的你真的在闪闪发光。”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心，那个陈锦礼不塌房还好，要是塌房了我就揍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呜呜呜苗儿，还是你对我最好。” 刘菲菲抱着何苗不松手，“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即便是你也不能揍他，不然我会心疼的。” “苗儿，我现在陷进粉圈思维没办法出来。” 说着，刘菲菲脸上表露一丝疲惫。 “每天不是给他做数据就是控评反黑，见不得对家说他的一点不好。” “那要不试着放一放？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上面？” 何苗不理解她的感受，但是试着提出建议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行，毕竟我确确实实投入了真金白银真感情，没办法放下。” 回顾自己的追星历程，刘菲菲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甚至希望他塌房，让我彻底心死。” 在学校里，自从有艺人来了之后，整个学校都闹腾了许多。 当然，刘菲菲也是。 自己喜欢的明星爱豆就在身边，她比之前还要疯狂。 成绩更是在这时候急转直下........ 第198章 在?看看腹肌 阳光依旧，绿影斑驳，等风过来。 “刘菲菲你怎么回事？是不想参加高考了？” 月考成绩出来后，杜宇泽将成绩单甩在她面前，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追星追得脑子都不要了？” “有你什么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刘菲菲本就因为陈锦礼的事情心烦，加上没考好，现在又被杜宇泽骂，火气噌噌地一下子上来了。 “还有，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爸都没有你这么啰嗦，你操的哪门子心？” 她对于杜宇泽时常的莫名其妙的过度关心有些受不了。 “你以为我想管你啊，别到时候又找我哭。” 杜宇泽因为刘菲菲追星的事情很是介意，加上她为了追星耽误学习，更是非常不认同。 “那你就别管啊，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语文成绩？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管我的事。” 刘菲菲和他硬刚起来，丝毫不让步。 两人一吵起来，完全是旁若无人的状态。 没人敢劝架，没人敢掺和，全都自觉远离十万八千里之外。 “够了！” 胡大图还在走廊尽头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刘菲菲、杜宇泽，你们两个发什么疯？” 他站在教室门口朝他俩严厉呵斥几句。 “刘菲菲追星丧志！” “杜宇泽多管闲事！” “都别吵！” 眼见他们又有吵起来的苗头，胡大图连忙打断。 他人还在这呢，就又吵起来了。 本来班级平均分低他的心情就很不好了，加上他俩成绩都下降了。 这会儿胡大图正嫌火气没地方撒。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都到我办公室里来。” 他朝教室扫视一圈，随后摇摇头，背着手离开。 刘菲菲和杜宇泽被胡大图带走，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两人吵架的原因，一个是成绩，一个是陈锦礼。 成绩就在手上，明晃晃的。 然而陈锦礼却完全不见踪影。 他不常来学校，除了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几乎就是挂个名的作用。 临走前还和刘菲菲说了一些不明不白的话，为此刘菲菲一阵烦恼，导致成绩没考好。 日落时分，赤色云霞染红了天边。 “都怪那个陈锦礼。” 下午没有上课，提前放了学。 何苗一听徐墨白家里有冰淇淋，便在半路下了车。 这会儿她正一边吹空调一边吃雪糕。 “你少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徐墨白在给她改错题，见她义愤填膺便淡淡提醒，“我怕他们打起来伤到你。”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王有志就挨过几回，被他俩都误伤过。 因而，后来一见他俩有什么吵架的苗头，他就立马闪人。 “菲菲不会打我的，她也不会让杜宇泽打到我。” 何苗挖完最后一勺，随后心满意足地回来做习题。 她的成绩现在稳定在年级倒数二三十名左右，不上不下的，倒是看不出来进步退步。 嘴唇和舌头都还是冰冰凉凉的，一股巧克力的味道弥散开来，漂浮在两人之间。 徐墨白见她老是伸出舌头舔嘴唇上残留的粘腻，有些做不下题。 “擦擦！” 他拿出纸巾递给她。 何苗下意识把小脸凑过来，眼睛还停留在题上。 见何苗扬过来的侧脸以及嘟起的嘴巴，他微微叹了口气。 随后，一手掌着她的脸，一手轻轻给她擦拭着。 “这里！这里！” 何苗兴奋地朝他凑过来，“我知道这里我为什么会错了。” 因为发现错误而高兴，同时又因为粗心而难受。 “我把这里的符号给漏了，怪不得怎么算都对不上答案。” “所以说啊，让你做题的时候要细心。” 徐墨白把她的脸扳正回去，语气有些宠溺和无奈，“老师出这种题就是为了对付你这样的粗心的人。” “考试的时候我是真看不到这些，就跟瞎了似的。” 何苗有些挫败，哪怕知道毛病在哪，也没办法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一想到这，她心情沉下来，整个人像霜打的苗，蔫巴巴的。 “之前有人问你，陈锦礼帅还是我帅，你怎么回答她的？” 学习之余，徐墨白忽然提了一嘴。 何苗稍稍怔愣了一瞬，有些没反应过来。 实在不怪她迟钝，确实是徐墨白这人完全就不像会和人比外在颜值这些肤浅的东西。 “我说的你帅。” 何苗也是老实回答，视线落在徐墨白的脸上。 她毫不吝啬表达对别人的欣赏和赞美，“我以前不觉得自己是肤浅的人，但现在不好说了。” “不是喜欢猛男？” 见她表情没半点松动，他语气带了几分玩味。 闻言，何苗轻轻勾起嘴角。 他还记起这茬呢。 “嗯哼！” 何苗轻哼一声。 “在？看看腹肌。” 闻言，徐墨白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这下换他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了。 “赶快写作业。” “看了腹肌才写，不看写不下去。” 何苗忽然撒起娇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和人打赌了的，不看你的也会去看猛男的。” 闻言，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你一天天的都在和谁玩？” “班里的同学啊。” 何苗轻描淡写道：“王有志、菲菲、杜宇泽、班长还有其他很多人。” 说着说着，何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心里有些埋怨。 “都怪王有志。” “他怎么了？” “他老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何苗忽然回忆起平时和同学们在一起时的氛围。 “所以，给不给看？” 她又重复问了一遍 。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上。 “真这么想看？” 何苗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她眼神坚定、语气认真，“其实我不止是想看，还想摸摸。” 徐墨白：“........” 何苗忘了自己是怎么说服徐墨白的，或许只是为了重复。 话是自己说的，要求是自己提的，徐墨白的衣服是她掀起来的....... 然而，当何苗看到徐墨白靠坐在沙发上，衣服被她抓在手里时。 在看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宠溺的笑，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时。 在撩起徐墨白的衣服，在看到他块状分明的腹肌后.........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脸红鼻子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顾不上仔细欣赏眼前的人，来不及调侃几句，她起身立马往卫生间跑。 只是刚起身跑了没几步，便开始流鼻血。 第199章 流鼻血 鼻血顺着鼻孔往嘴里淌，有些腥，还有些咸。 她一边仰起头来一边用手接。 但鼻血还是流得到处是，包括但不仅限于、鼻子边、脸上、手上、衣服上........ 徐墨白被吓一跳，“怎么了？给我看看。” “鼻鼻血有什么好看的。” 何苗试着解释，然而一张嘴鼻血又进来....... 她只能快速往卫生间跑。 徐墨白拿着纸巾过来，语气温柔中带着诱哄，“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他给她把水和残留的鼻血擦干，之后小心地捧着她的脸端详。 他心猿意马地想着刚刚的对视。 卫生间内空气中氤氲着湿气，连带她的那双亮而有神的眼睛也染上了湿意，眼里带着毫不躲避的直白的担心。 “没没事了。” 何苗不想鼻孔对着徐墨白，有些尴尬地移开脑袋。 “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她微微启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艰涩得不行，带着一股子惧。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发觉鼻子有些痒，顿时又不敢太用力。 见徐墨白认真地盯着她看，何苗有些心虚地解释起来，“我流鼻血不是因为想看腹肌........” “不是真的想看？ “不，确实想看，但不是那个原因。” 她有些又羞又恼，“可可能是上火了。” “吓我一跳。” 徐墨白将人拢过来抱着。 身体刚贴近何苗就像弹簧似的弹开，“等等，我的衣服.......” 她抓起胸前的位置，有些手足无措。 “你先换下来，我帮你洗。” 徐墨白把她手上擦过血的纸巾拿过来，随后自觉地离开房间。 “哦！” 何苗乖乖点头。 徐墨白的t恤又大又长，何苗又穿的短裤....... 衣服这么穿下来，直接盖住大腿位置，就跟没穿裤子一样。 徐墨白把她的衣服挂出去后，一回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何苗坐在沙发上偷偷又开了一盒雪糕....... 她上半身穿着他的衣服，下半身只露出一双纤细白皙修长的腿。 徐墨白眸子暗下来，开口的声音也不自觉低沉沙哑了些。 “鼻血都流了，总要让我看个够吧，不然就白流了。” 他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带着戏谑问道：“你不怕又流鼻血？”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 “都说了不是那个原因，我要证明我的话。” 说着，她试着再次去掀他的衣服。 这回他没让她得逞。 但是因为手要去阻拦何苗，于是，身体一下子吃不消，直接倒在沙发上........ 争执过程中，何苗整个人几乎压在徐墨白身上。 她领口处有些大，室内光线明亮，还是若隐若现的弧度清晰可见....... 两人的目光忽然对上，说不清是今天的气温太高，还是两人之间产生的化学反应更妙，眼底都是簇然升起的燃烧着的火焰。 因为是夏日，尤其还是夜晚，感官变得更为敏感。 体内有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叫嚣，然后无时无刻不再想要冲破而出。 房间里满是暧昧的橘黄色，视线氤氲，面庞模糊，混淆人的感官....... 这时候，生长得快，在长身体的同时，心里那点欲望也同样横生。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两人各自坐回去后，徐墨白忽然问她，语气里有些幽怨。 闻言，何苗又凑过去，一脸认真道：“喜欢你才会一直想和你贴贴啊，不然我上课都想离你三个山头远。” 闻言，徐墨白轻笑出声。 忽然又想起她不搭理他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起来，“那你要一直喜欢我？” 何苗偏过头去，轻哼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两人正处于青春期，青春里的年轻、好奇、羞涩.........一切都还是一知半解，对待感情也还处于琢磨当中。 徐墨白赶在天黑之前送何苗回去。 何苗在穿鞋子，徐墨白在给她的书包拉链给拉上。 “你周六有空吗？” 徐墨白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何苗忙着拉鞋后跟，下意识回他，“学习？” “不是。” 他眼眸暗了暗，嗓音略夹带了丝丝沙哑。 听到他的否认，何苗心里松了口气，“不是学习就算了，我想在家睡懒觉。” 说完又忽觉不对，她聪明的小脑瓜灵光一闪，看向他，“难道是约会？” “嗯。” 两人牵着手回去，快到她家小区的十字路口时，徐墨白忽然松开了她。 何苗不明所以，下意识又去牵他，他没有回握住她，反而和她拉开了些距离。 “牵个手也不行吗？” 她有些委屈，话语里也带着些嗔怒。 “牵手做什么？” 前方忽然传来有些冷漠又生硬的声音。 听到声音，何苗一愣，想要牵徐墨白的手也顿住。 她一抬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张美丽。 她正带着打量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视线微微落在他们的手上，随后眯起眼睛，一脸意味深长.......... “妈，你听我解..........” “不用说了，你先给我回家。” “可是.........” “你爸也在家，要我叫他下楼吗？” 张美丽冷声打断她，表情淡漠。 闻言，何苗不说话了。 这种情况下，何大海绝对比张美丽恐怖一万倍。 “至于你.........” 张美丽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也在徐墨白身上打量。 半晌，她忽然开口：“你跟我去一趟附近的超市吧。” 第200章 妈? 何苗蹑手蹑脚地回去，何大海正在端菜出来。 看到何苗回来，他一愣，“你妈呢？你在路上没碰到她？” “啊.......碰到了，她她好像去超市了。” 何苗一边换鞋一边解释。 “你先去洗洗手，还有一个汤，等你妈回来就准备吃晚饭了。” 何大海把菜端到桌上便又回了厨房。 “哦。” 何苗缩着脑袋回了房间。 没多久，门响了。 何苗急匆匆开门看，发现只有张美丽一个人。 她半个身子探出去，楼道里空无一人。 “别看了，他回去了。” 张美丽把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屋里带，“怎么？你这么晚还找他有事？” “没没有，我和他什么事也没有。” “谁？谁回去了。” 何大海把最后一碗汤也做好了。 “没......没什么，肚子好饿啊。” 何苗一边向张美丽解释，一边应付着何大海。 张美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盯着她发毛。 半晌，才洗手准备去吃晚饭了。 饭桌上，何苗难得没吭声，一句话没说，老老实实扒饭。 张美丽也没有说她一句话。 反倒是何大海，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何苗心惊胆战地吃饱喝足，偷偷溜回房间了。 她试着给徐墨白发消息，她没回。 她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回。 她将手机一丢，洗澡去了。 夏天出汗多，浑身粘腻，衣服一直是半干状态。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她穿着白色的小吊带站在窗子前。 晚风和电风扇带来的风都很舒适，温柔、舒缓。 她躺回床上，张开双手双脚，疲惫消散了些。 “叮咚！” 手机忽然传来提示音，何苗心里一喜。 她赶快拿来手机一看，发现徐墨白回消息了。 她正准备回复他时，有电话进来。 是不认识的号码。 她以为是骚扰电话正想挂断时，下一秒对方发来信息：【别挂！】 何苗承认，她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想一探究竟。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 “喂？您哪位。” “何苗？” 何苗已经做好了对方卖电话卡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温婉温柔的语气，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她的名字。 “你是........” “吓到你了吧？我是墨白的妈妈。” “妈妈？” 何苗愕然，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 宋文静轻声应着，好像是在回应她，低沉的一个字里，还带点笑意。 “你是徐墨白的妈妈？” 她有些震惊到又问一遍。 “嗯。” “阿阿姨好。” 何苗有些紧张，立马礼貌问好。 “你还记得我吗？” “有点印象，就之前在办公室里见过您一次，抱过您大腿。” 闻言，宋文静轻笑一声，“你还是这么的有意思。” 何苗和宋文静大概聊了半个小时。 宋文静向她说了很多徐墨白的事情，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直到电话结束，何苗也没有弄懂宋文静怎么就突然找上她了。 她翻着徐墨白的回复，也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 很快，便有电话打过来。 “何苗？” 她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电话一接通，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明朗的男声，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吃晚饭了吗？” 她听到他走路的声音，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他似乎是在客厅，语音里的背景音有些吵，噼里啪啦的。 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混杂在其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何苗似乎是想开免提，结果不小心开了摄像头。 很快，视频里出现她的身影。 “啊！” 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小吊带和内裤，何苗下意识将手机扔到床上。 她随意套了件外套，把手机拿了回来。 紧接着，视频里出现他的身影。 他似乎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宽大的t恤。 一头墨黑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精致深邃，宛若雕刻。 何苗盯着他的脸和锁骨看，眼眸渐渐暗了几分。 她心跳不自觉加速，不知为何，这样的相处，总觉得有些暧昧。 她抿唇，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话说，我妈有没有为难你？她是不是又抓着你问了更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何苗自顾自说着，越说越紧张，越说越离谱，“她不会让你........” “噗！” 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她问的还没有你的一半多。” 一道低低的笑声传出，像是深海中蛊惑人心的海兽，嗓音低沉却充满磁性。 “我妈虽然嘴上凶，但她其实是很善良的人。” “嗯，我知道。” 徐墨白丝毫没有怀疑，“阿姨是真的很爱你。” “也就那样吧，平时嘴上嫌弃得不行，感觉她还是觉得我挺丢人吧，只不过是自己生的没办法。” 说着说着，何苗心里有些心酸，“她的望女成凤的心情太迫切，我又真的没办法实现，所以我总是惹她生气。” “比起学习比起成绩，她更在乎的是你。” “她这么和你说的？” 何苗自己都有些不信，“我妈她啊，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没有生一个脑子好、学习好还能哄她高兴的姑娘。” 说起妈妈，何苗忽然想到宋文静。 “徐墨白。” “嗯。” “你和你妈妈关系好吗？” 闻言，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消失。 何苗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怔愣了一瞬。 “一般。” 半晌，电话那头淡淡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见徐墨白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何苗也不再继续。 她一把推开窗，外间有些风的夜里，吹来花香，也吹到她心头。 “徐墨白，你要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好啊。”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 何苗预计时间会很长，于是简洁明了地说。 只是说了没多少，自己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手机在脸上。 第201章 约会 通话时间两个小时......... 何苗收拾一下准备起床吃早饭。 张美丽和何大海已经吃饱出门了。 看样子是没叫她，当然，也可能是叫了，但没叫醒，便作罢！ 吃饱喝足，何苗突然想起有什么事情要做。 是什么呢？ 她发动她迟钝的大脑开始思考........ 约会？ 对，约会！ 何苗看了眼时间，随后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 出门有点晚，但她还是赶上了。 周六上午，一阵风来，像一阵浪过。 夏日有绿树繁花，温柔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斑驳婆娑、花香四溢......... 树叶摇晃出的类似下雨般的沙沙声。 两人第一次不是因为学习约到一起，何苗觉得有些新奇。 今天虽然起得晚了，但她难得没有迟到，而且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两人在平时学习的地方见面。 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最底下是荷叶边设计。 简简单单地扎了个丸子头，在经过挤公交车的一番闹腾后，已经有些松松垮垮，几缕碎发落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纤细的肩背透着少女独有的轻薄，肩头笑的微微轻动，带了点俏皮。 徐墨白就站在走廊下面，高高瘦瘦的鲜活的少年。 他仍然是上白下黑，一件平常的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长裤.........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秀。 在盛夏里，他拿着一瓶橘子汽水，单肩背着书包，站在树荫下，抬头望着远方出神。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他黑色的碎发上，流金不断跳跃在少年手里的冰镇汽水上。 见到她，他站在原地散漫一笑，低垂的眼睫和瞳孔黑得纯粹，再抬头时，眉眼里染上了几丝笑。 少年迎着阳光朝她走来，黏腻的夏风逐渐变得浓稠，碎发被风吹乱。 身后是盛大而热烈的蝉鸣声响。 徐墨白很自然地过来牵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温柔，“跑过来的？” 说着，拿出纸巾给她擦汗。 “我忘记了今天要做什么。” 何苗嘿嘿一笑。 他拆穿她的嘴硬，星眸中划过一抹笑意，“不要把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徐墨白嘴上说着怪她的话，但脸上的笑满是包容。 何苗接过来自己擦，“我们先去哪？” “看电影。” 徐墨白之前问过她喜欢看什么样的，她随口说了句喜剧。 可是今天的氛围明显更适合文艺片。 何苗一进去就有些后悔了 好多孩子......好吵！ 然而，电影一开始，她立马就融入进去，全程跟着大家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挨着坐，一大桶爆米花和一大杯可乐都是何苗自己一个人吃完的。 “接下来去游乐园吧。” 徐墨白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 “为什么突然想来看电影和去游乐园？” 徐墨白没有 “只是觉得学习也要放松，劳逸结合。” “那直接躺家里休息不是更好？” 一进去，他们才彻底意识到什么叫躺在家里更好。 不得不说，人是真的多。 年轻的少男少女，小孩子以及带小孩的大人........ “今天人好多啊。” 看着乌泱泱的人，何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晕人，“怎么这么多小孩子？” 大脑里忽然闪过什么信息，何苗一拍脑门，“对了，今天是六一啊。” 看着又多又挤的人和一条条长长的队伍，徐墨白有些挫败。 “要不，改天再玩？” “来都来了，而且已经买票了........” 何苗既不想半路就走，也不想让徐墨白不高兴。 “我们年轻肯定比别人能熬。” 说着，她拉着徐墨白就往里头走。 “你们之前都玩了什么项目？” “之前？” 何苗不明所以：“.........” 半晌后终于反应过来。 “你问的是我和江亦风去玩那天？” 闻言，徐墨白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没想到吃醋的徐墨白还挺可爱，何苗轻笑一声，随后语气认真起来。 “刺激的基本上都玩了一遍，除了鬼屋。” “那我们先玩这个。” 徐墨白拉着何苗的手就要走，但何苗没动。 “你害怕？” “谁害怕了，我连过山车都不怕，怎么会怕区区一个房间。” “我牵着你走。” “不用牵。” 徐墨白本以为顶多何苗吓得腿软没办法走，没想到是他走不动道。 因为何苗还没进来就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了。 她抓他抓得很紧，他完全没办法挪动脚步。 “别怕，都是假的。” “我没怕。” “那你别抓这么紧。” “我没用力。” 迎面飘来一个白白的东西，看起来血淋淋......... 何苗大叫一声，随后跑到徐墨白身后。 之后，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腰不动了。 “何苗，你这样我没办法走。” 徐墨白低声诱哄着，“先松开，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然而，这时的何苗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要走？你要走去哪？我还在这呢。” “不是。”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我没有想要走，你先........” “徐墨白你别扒拉我，要走一起走。” 突然察觉到有人拍她的后背，何苗往徐墨白身边又挤了挤。 “我没动你。” 闻言，何苗一阵哆嗦：“.........” “快点抱紧我，鬼要把我抓走了。” 她又跑到前面，使劲往徐墨白怀里拱。 他叹了口气，索性抱着她走。 从鬼屋出来，两人都一身汗。 忽然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裙子。 “干嘛？” 何苗猛地一回头便看到一个估摸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眼睛红红的，一脑门的汗。 “姐姐，你可以带我去找妈妈吗？” 第202章 你今天也是小孩 “谁家的小孩？” 何苗蹲下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两个最清澈的群体面对面，小男孩率先开口。 “我找不到妈妈了。”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哭。 “哎！你先别哭！” 何苗有些手足无措，“你一哭我就听不清你说啥了。” “小朋友，你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徐墨白也蹲下来，微微拢着小男孩。 “哥哥。” 面对很温柔的徐墨白，小男孩停止了哭泣。 但是面对他的问题，小男孩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避免男孩走散，他蹲下来将他抱住。 “哥哥抱你？” 小男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开始打量四周的人。 徐墨白抱着小男孩走在前面，何苗跟在后面。 她还是想吐槽今天，真的太多太多人。 人山人海的，前脚踩后脚。 不一会儿，何苗就被人挤到后面了。 “徐墨.........” 她被人推着往门口走，脚都没办法落地。 “何苗！” 忽然有双手拉住了她。 他稍稍用力，将何苗拉到身边。 人群里，徐墨白一脸焦急地看着她，“我一回头就看不见你了。” “刚才人太多，我一抬头就看不到你们了，这之后就被挤到后面了。” “嗯。” 徐墨白仍然心有余悸，“我牵着你走。” “不用，你还要抱着他，我会努力跟上来的。” 虽然何苗这么说，但是徐墨白没有松手，甚至比先前还拉她拉得紧。 “抱紧哥哥。” 闻言，小男孩听话地抱紧徐墨白的脖子。 徐墨白一手抱着小男孩，一手牵着何苗往前走。 徐墨白一把将他抱起，“你认真看看，经过的人里面有没有你的妈妈。” 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何苗和徐墨白带着小男孩一路走过去。 徐墨白拉着何苗穿梭在人群中，四周熙熙攘攘，他们却像是格格不入。 少年牵着女孩一脸坚定地走在前面。 少女被牵着一脸认真地跟在后头。 一路上不少人想搭讪，但看见他们牵着的手，还抱着孩子.......又打消了念头。 他们去找了工作人员，之后通过广播找人。 广播出去后，三人便站在那里等。 等了半个小时，小男孩的妈妈终于找了过来。 她对何苗和徐墨白一通感谢。 下午六点，人终于少了很多，何苗和徐墨白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他们回到先前的地方，巨大的摩天轮映入眼帘。 徐墨白不动声色地往何苗身边靠近，指了指不远处的摩天轮，“最后坐坐那个吧。” 两人赶在最后的时间坐摩天轮。 夕阳染红了天边。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晚霞映的。 天暗得很快，没多久就有些看不清四周了。 好在座舱里虽然不大但有灯。 徐墨白牵着何苗进入摩天轮的车厢，几乎全透明的设计，可以很好地看清外面的景象。 窗口开着，有温热的晚风吹进来。 玉川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不远处还有人在放烟花。 何苗抬眸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他神情很淡，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景色，一双漠然的眼格外出尘。 一直是这样，徐墨白老有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微风轻拂过脸颊，何苗垂在额前的发丝轻轻拂动。 摩天轮不仅安静，还可以欣赏城市美景，很适合放松。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何苗倚靠在座椅上，而徐墨白坐在她对面，两人相顾无言。 当升到半空时，何苗透过玻璃望向外面，一座座高楼大厦尽收眼底。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金色与橘色在天边晕染，渡上一层朦胧感。 何苗侧头瞥他一眼，嘴里淡淡道：“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很浪漫。” “是吗？” 他的眼眸平静，眉眼舒展似是放松，不觉间她勾起一抹浅笑，为清冷的脸庞增添一丝柔和。 他像俯瞰众生的神明，而她是妄图亵渎神明的信徒。 何苗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宋文静打电话给她，带着哭腔一遍遍重复着，“希望你能一直拉着他的手。” “徐墨白。” 她忽然抓紧他的手，两人手腕上系着一条差不多的红绳。 “嗯？” 徐墨白闻声偏头看向何苗，有些不解。 双方视线相撞，后者状似不经意开口。 “给！” 何苗抓着他的手，很快有东西落入他的掌心。 “什么？” 徐墨白回偏头问她。 “六一儿童节快乐！” 何苗忽然张开双手朝他祝贺道。 她眉眼弯弯，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车厢逐渐上升，夕阳将天边染红，落日余晖覆盖整座城市，晚霞透过窗户打在两人的身上，静谧又唯美。 “哪来的糖？” 是一根棒棒糖，被漂亮的糖纸包裹着。 看样子，是草莓味的。 “刚刚小孩那里要来的。” 徐墨白抬了眼看她，语气有些无奈。 何苗有些得意，“我朝他伸手，他就给了。” 徐墨白偏头看向何苗，压低声音询问，“小孩子的糖也抢？” “你今天也是小孩。” 何苗的嗓音甜蜜又带着柔和，回荡在耳畔荡漾于心间，泛起涟漪与悸动。 见她的神情认真，徐墨白微怔压下上扬的嘴角，刚升起的无奈立马烟消云散。 这是他人生中过的第一个儿童节。 小时候一直被关在家里，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儿童节是属于小孩的节日。 等从家里到学校，他已经到青少年的年纪....... “我已经过了庆祝六一的年纪。” 徐墨白敛下眸子，嗓音略带疑惑。 “那有什么，只要想过，想什么时候庆祝都可以。” 何苗说的一脸无所谓，“我们明年还一起过。” 她话音刚落，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谢谢你！何苗。” “那有什么的，只要你........” 见徐墨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炽热而直白。 何苗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感动吗？真这么想过？” “嗯。” 徐墨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道：“我非常高兴。” 他看着她，暗沉深邃的灰眸仿佛触碰到满天星辰，藏匿细碎的星光。 心头忽而炽热，像是夏夜燃起的篝火，冬夜里燃起的烟花。 四周逐渐升温，弥漫着暧昧的氛围，星光与夜空缠绵，天幕里闪烁着璀璨的星芒。 “我听人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两人，会一辈子在一起。” 第203章 不信传说不信神，但信你 “嗯？” 何苗说的很小声，徐墨白有些没回过神来。 何苗脑袋飞速转动起来，有条不紊地解释一句，“我我想问你糖好吃吗？” 徐墨白还没吃，他把手心摊开，往她那递了递，“你要吃吗？” “既然是给你的，那你就吃掉。” 何苗把他的手推回去。 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她主动把糖抓过来，撕开包装塞到他嘴里。 徐墨白低头，看着手掌心里一团的五颜六色的糖纸。 轻轻舔了口嘴里的糖，甜味顺着舌尖慢慢散开。 “很甜。” “谢谢你，何苗。” “这是我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幸福的六一。” 看着眼前的人和景。 一瞬间，何苗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着捏了一把，一时发酸，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忽然又想起宋文静说的那些，有关徐墨白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加速流到心脏，她心口重重地一悸，从头顶到指尖，如过电一样。 她主动起身靠近他。 之后抱住他，用尽她的所有力气。 “传说中六一这天吃糖的孩子都可以获得幸福哦，神会保佑他。” 何苗说着话，笑嘻嘻看着徐墨白，眼眸清澈纯真。 他看着她，笑了笑，随即又想起什么，有些疑惑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言，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她的眼神越发柔和。 “我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何苗看着他，眨巴眨巴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小骄傲。 “怎么？你不信？” 她看着徐墨白，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徐墨白摇头，“信！我信。” 他暗沉深邃的灰眸仿佛触碰到满天星辰，藏匿细碎的星光。 “我不信传说不信神，但我信你。” “信我就对了。” 听到他这么说，何苗脸上扬起小骄傲。 “信我有糖吃。” 四周逐渐升温，弥漫着暧昧的氛围，星辰与夜空缠绵，至此黑洞中也闪烁着璀璨的星芒。 他起身靠近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扶着她的肩膀。 很快，眼前覆上一片阴影，额头上传来轻柔温热的触感。 何苗的身子微僵，盛满星河的眼眸清澈明朗，唯独倒映着他的身影。 徐墨白主动抱住了她，喉结微动，声音哽咽，“还好你在我身边。” 他们在摩天轮顶端拥抱，夕阳落日为陪衬，爱意四起浪漫至极。 车厢升至顶端，夕阳将天边染红，落日余晖覆盖整座城市，晚霞透过窗户打在两人的身上，静谧又唯美。 半晌，终于分开。 “既然我有机会重来一遍，那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何苗。” “嗯？” “你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何苗意识到他在什么。 “那能怎么办呢？已经是这样了。” 她说的一脸平淡，“而且，重生是给人生的新的机会。” 何苗淡淡说着，“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你不高兴吗？” 徐墨白没有说话。 你一定不敢想象，失去你的我，忘记你对我来说有多么可怕。 “话说，你是怎么回来的？” 何苗忽然想起来，徐墨白还没有和她说过这些。 他只说过他很久之前就认识她、喜欢她，他知道未来的一切......... “我.......” “叮！” 徐墨白正要张口，摩天轮已经到了最底下。 “时间到了。” 何苗起身， “走啊，还舍不得回去吗？” 她朝他伸出手，很快他过来抓住。 两人手牵手一块儿回去，边走边散步。 晚风很温柔。 路过江边，江风夹带着丝丝凉意。 “这天气好舒服啊，就是好像要下雨。” 何苗觉得她的嘴一定是开过光。 因为她说完没多久，立马开始下起雨来。 先是很小很细密的毛毛雨，渐渐的开始越下越大。 徐墨白拉着她往车站跑。 还好，不远处就是车站。 两人只是衣服有点湿，还没出的汗大。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车子来得很快，车上人也空。 两人在车窗边坐下。 窗外是车水马龙，车灯、路灯，以及楼房里的灯............ 这个城市就像一只被笼罩在迷雾中的巨兽，在它的周边，有数不清的怪物蛰伏着，等待着它苏醒，然后将它吞噬殆尽。 这个夜晚，注定要让人胆战心惊。 而在这个夜晚里，有人却睡得格外安宁。 这个人是何苗。 何苗坐在靠窗的位置，脑袋歪在徐墨白的肩膀上睡着了。 风和雨互相夹杂着，拍打在车身上，连带着车内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今天确实太累了，这会儿何苗正靠在徐墨白身上睡得安稳又惬意。 徐墨白左手掌着何苗，让她的脑袋尽量在自己肩上。 车灯一明一暗，映在何苗脸上。 她的表情很淡，睡梦里也是恬静的样子。 路程还很长，徐墨白随意地翻着今天拍的照片。 何苗说难得出来玩一次，一定要留下痕迹和美好回忆。 于是，她拉着他拍了很多合照。 当然，他也默默给她拍了很多张。 有她玩乐的，有她吃东西的，有她休息的........ “何苗？” “苗苗？？” 徐墨白在距离目的地的前一站时开始叫醒何苗。 为了避免下车时她还没醒，这次很有先见之明。 “唔.......嗯.......” 何苗睡得有些沉，咕哝几声后在徐墨白怀里蹭了蹭，之后又继续睡下去。 这样的她有些乖，又有些可爱。 徐墨白有些无奈，他也想让她多睡点，但是........早醒晚醒都得醒。 “我们回家再睡好不好。” 他依然温柔诱哄着。 “嗯。” 何苗应着他，但仍然没有睁开眼。 在车里的广播开始播到达的目的地时，何苗忽然条件反射似的睁开了眼。 “是不是要下车了？” “嗯。” 徐墨白觉得她这个样子懵懵的，有些过分可爱了。 “也难得你能及时醒来。” “我说了会醒就会醒的。” “等等，走这边！” 刚醒来的何苗脑子还不太清醒，徐墨白只能以架着她的一种姿势将人带下车。 徐墨白将何苗送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 “你要........” “你回去吧。” 徐墨白刚想走，手机忽然响了。 是陌生的号码。 心里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 他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他眉头紧锁着。 第204章 我现在强得可怕 周一，何苗是被热醒的。 居然停电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她被热得全身是汗。 怪不得她梦里也是在晒大太阳........ 何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赶着去学校。 刚出家门口就又开始流汗。 这是一个流汗的季节。 衣服几乎很少有干着的时候。 天气很闷热，蝉鸣聒噪，骄阳似火。 这闷热的天气，难耐的暑气，让人昏昏沉沉。 冰镇汽水带到学校时已经化了一半。 瓶身上布满了水珠，冰冰凉凉。 何苗回到座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尽可能地开到最大。 然而，还是没有风。 风不来，她只能用冰解决。 冰凉的蜜糖味汽水打开，香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入口、入喉、入胃.......沁人心脾，何苗感觉自己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学生时代的夏天就是黏在手臂上的试卷，尤其是没有电没有风扇时。 在某个自习课时，何苗做完一科作业后揉揉酸痛的眼。 抬眸望去，斑驳的阳光倾泻，黑板上、书桌上、甚至是某个同学的后脑勺上，都有阳光悠悠的爬着。 看着窗外摇摇晃晃的绿树，醉了似的，醉在这夏时。 昼长夜短的夏天，给了人们尽可能多的学习时间。 遇到不会的题，何苗便问徐墨白。 这时候，他总会自觉将椅子移到她身边，细心、耐心地给她讲解。 窗外的风是这时候进来的。 夏日微风拂面而过，少年头顶的发丝被肆意扬起。 他的身上有阳光，身后墙上有影子。 一明一暗，不停地变换交替，在他身上落下光晕，又佟地消失。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他颀长挺拔的身上，他皮肤白，周身宛若镀上一层光辉，耀眼又瞩目。 此时他正低头慢条斯理地写着物理题的思路，画着草图....... 俊秀眉眼间褪去了惯有的倦淡，不说话时却带着有几分矜傲。 他面部折叠度很高，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好看的眸子沾点琥珀色，浓密的睫毛遮挡下，仍有几分淡漠。 就连端正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在矜贵里露出一丝肆意张扬来。 令人能想到一片花园里，春风劲吹的野草。 何苗不懂，他便又重复一遍。 孜孜不倦，完全不会不耐烦。 在何苗弄懂物理难题的一瞬间，电来了。 教室明亮起来，风扇开始呼呼地转、咔吱咔吱地响....... 何苗感觉周身的毛孔都散发开来。 “我现在好想找一套最难的卷子练练手，我现在简直强得可怕。” 她拿着笔不停地转着，开始到处搜罗着卷子，语气里藏不住的兴奋。 “我现在是新脑子，完全不在怕的。” “何苗，你这么厉害，干脆把我的作业一并给做了？” 见何苗到处找难题，一旁的王有志忽然插嘴道，眼睛里满是期待。 何苗撇撇嘴：“你想得美！” 体育课是在下午倒数第二节。 被困了一整天的同学们，在上完数学课就跑下去了，连上课铃都没打。 陈中鹏一边整理教案一边幽幽地说着，“要是上数学课有这么积极就好了。” 或许是偏心体育课的惩罚。 上课铃刚响没多久就开始下雨。 体育老师看着刚刚集合起来的站成一排排的同学，有些无奈。 “所以我们要回.........” “不回教室！不要自习！” “对，我们要自由活动。” 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李健宁叹了口气，“可是这雨.........” “没事，雨不大，而且我们下雨天知道躲。” “老师，让我们继续在下面待着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哀求的眼神，李健宁只能答应下来。 只是他刚走，雨瞬间就大了起来。 “啊我的体育课！” “别下雨啊。” 同学们开始四处逃散。 瓢泼大雨，很快，田径场里开始有了积水。 田径场距离教学楼有些远，何苗还没出田径场便已经全湿。 等她跑到主席台台阶下的负一楼时，积水已经漫了过来。 而她也已经全身湿透。 有的来不及躲雨的同学，这时候也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整个人泡在水里，淋在雨中，好不洒脱。 何苗忽然就起了玩水的心思。 反正头发衣服已经完全湿漉漉。 “哎！苗儿........” 刘菲菲没有抓住眼前的人儿，眼睁睁看着她跑到雨中，开始踩水玩。 突然下大雨，学校因为地势很低所以整个田径场被水淹了。 看着看着，刘菲菲自己也心动了。 “苗儿，这边，这边水深！” 一到雨里水里，她们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听到声音，何苗看向刘菲菲他们那边。 她和杜宇泽王有志他们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 “我来了！” 她张开手朝他们小跑过去。 田径场上水深且滑。 何苗深一脚浅一脚地过去，一到他们面前忽然噗通一声跪在水里。 “不是吧何苗，见到我需要行这么大的礼吗？” 王有志一边应付着刘菲菲，一边调侃道。 “当然！” 何苗应着他，忽然往他那边泼水。 刘菲菲也帮着她从后面对付王有志。 “你们好阴险，居然前后夹击一起来。” “苗儿，往死里弄他。” 刘菲菲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盆过来，一盆一盆地从后面往王有志身上泼。 “救命！阿泽，他们真的要把我淹死。” 杜宇泽本来没湿，也不想参与，纯粹想看个热闹。 却不曾想被刘菲菲的一盆水，从天而降，浇了个透心凉。 混战是一瞬间开始的........ 第205章 玩水 很快，他们开始在田径场上溅起一处处水花。 之后，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他们班的。 再后来，其他班上体育课的人也围了过来。 不得不说，在教室闷久了偶尔犯傻，并且还有好多人一起犯病的感觉真的太奇妙了。 仗着人多，同学们一个个开始放飞自我。 操场被水淹了，水池里的水也漫了出来。 “有鱼！” 何苗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鱼。 “在哪里？” “真的，好像在这里。” 于是，田径场里开始有比较大的动静。 这是何苗迄今为止跑得最快的一次。 撒丫子狂奔，校园瞬间变成寂静岭。 有的人躺在水里摆姿势拍照，有的玩泼水，有在雨里翻跟头的、有在雨里咆哮表白的，还有的摸鱼....... 把鞋子脱掉在雨水里踩踩跳跳，不顾形象的和朋友打水仗......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停了下来，而且立马出了太阳。 操场上的水依然满满，天边开始出现彩虹。 “哇！彩虹。”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打水仗的马上停了下来。 大伙儿开始观察远在天边的彩虹。 学校里永远不缺爱看热闹的好事之徒。 很快，他们的热闹引来很多吃瓜群众。 尤其是高三的，站成一排排围着他们看。 “他们好快乐啊！” “羡慕！等过几天我高考完后也要这么玩。” “我已经等不及了，这高考什么时候结束啊。” “学长学姐你们也来呗。” 人群里向他们发出邀请。 “不行，我们现在的身体可是宝贵得不得了，不能出一点差错。” “学弟学妹们替我们玩得开心，玩得尽兴啊。” “学委？” “墨白！” 不知道是谁把徐墨白拉了过来。 于是，一伙人又开始围堵他。 此刻，他正撑着伞，整个人干净又清爽，和大家完全不一样。 “我早就看他总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不爽了。” 王有志用瓶子装了水往徐墨白身边过去。 “你们好过分。” 何苗将徐墨白拦在身后。 “欺负徐墨白的事让我来。” “你就嘴上说的好听，班里谁不知道你俩是一伙儿的。” 于是，他们开始往这边泼水。 何苗因为要来回挡在徐墨白面前，跑得太快有些不稳。 终于，在一次移动过程中脚打滑了。 在摔倒前，徐墨白稳稳接住她，之后两人倒在田径场上。 “何苗，你没........” 他话还没说完，先遭受了迎面而来的水花。 “本来不想让你湿的，但现在湿都湿了.......” 顿了顿，何苗继续道：“不玩白不玩。” 看着何苗和班里同学尽情撒欢，徐墨白忽然有一阵恍惚。 这样喧闹快乐的日常，他第一次感受到。 然而，这样的生活又能维持多久呢？ 因为头发被打湿，徐墨白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 “好帅！” 何苗看得眼睛发直。 “让你们在这调调打打，我看不下去了。” 王有志开始重点围攻他们。 玩水一直玩到响上课铃。 “徐墨白，我们回去吧。” 何苗拉着徐墨白回教室，乘兴而归。 胡大图的课是最后一节。 看着教室里全是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同学们一个个跟个水鬼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你们这是........上游泳课去了？” “我们去了捞鱼。” 何苗淡淡的一句话更是让胡大图怒火中烧。 “上课重要玩水重要？” 他开始一通唠叨，再看一眼墙上，时间已过半。 第二天胡大图看着班里莫名其妙冒出这么多感冒发烧的同学，陷入了沉思。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师，我没感冒。” 何苗 很快，便到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因为6月7日到6月8日这两天，高一高二的放假回家，顺便过端午节。 因为教室要用作考场，6月6日上午就没有上课了。 同学们开始腾空自己的座位，搞好卫生，之后并被封作考场。 下午，何苗背着重重的书包回去。 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装在纸箱里，堆在无人使用的空教室。 一出来，徐墨白便把她的书包接了过去。 “怎么这么重？” “我妈说只要放假，必须要看到我带书回去，我都习惯了。” “可是你也看不了这么多啊，也就几天。” “看多少无所谓，主要是拿多少回去。” 样子要做足，不然张美丽又该说她了。 高考两天，加上端午节，何苗一直在店里忙活着。 高考这两天，即便不是高考生，一样可以感受到高考的浓郁氛围。 线下线上应援.......相关消息更是层出不穷。 何苗忽然意识到，自己离高考也就一年了，改变她命运的时刻即将来到。 新闻上开始播报各种高考相关。 考前注意事项、考前突发情况应对，以及考后采访........ 何苗细心地把可能会发生的状况记下来，包括但不仅限于身份证忘带、身份证过期、迟到、走错考场....... 高考的第一门往往是最煎熬的，之后一门比一门快。 几乎是一眨眼，高考两天便结束了。 何苗在店里帮忙，考试结束那天，很多学生过来聚餐。 她只是看着就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氛围。 忽然有些想哭。 然而，她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很快又有新的事情找上她。 回学校的前一天傍晚，她从店里回家，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苗儿！” 身后忽然传来火急火燎的声音，何苗一回头便看到刘菲菲急匆匆跑过来。 “你慢点儿！” 何苗怕刘菲菲撞到自己，连忙四处闪躲。 即便这样也没有逃过刘菲菲整个人拥上来。 “暑假的那个活动已经确定了，我们考完试当天就走。” “这么急？” “嗯，而且这已经算是延后了。” 刘菲菲看起来很兴奋，嘴角身体都止不住的手舞足蹈。 “啊！好开心，我马上又能看到我家锦礼了。” “就我们两个吗？” “嗯。” 第206章 别接电话 周五下午，天气有些闷热和阴沉，看起来好像要下雨。 何苗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出来，心里有些郁闷。 她英语作文没写完。 早知道就不在完形填空那里耗时间了......... “苗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何苗猛地一回头，“菲.........” 她话未说完，只见刘菲菲抓着她的手腕就跑。 “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跟我跑就是了。” 来不及反应，来不及为这两天的开始悲伤，何苗便被刘菲菲带到了车站。 何苗一脸懵，“菲菲，我们这是要.........” “时间提前了。” 刘菲菲将包包放到安检窗口，随后过来何苗身边给她解书包带子。 闻言，何苗还是一脸懵，“又提前了？对方该不会是耍........” “是我要求提前的。” 刘菲菲打断她的猜测，非常自信道。 “为什么呀？应该不用这么着急吧？” “为了甩掉杜宇泽。” 刘菲菲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故意不经意间向他泄露了一个错误的时间，为的就是不让他跟着。”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刘菲菲有些有些迷人操作真的会配合很好。 “你不知道他有多缠人。” “要是被他知道了，或许咱就走不了了。”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阵阵雷声轰鸣不断。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即便是被刘菲菲抓着上了火车，何苗还是没有什么实感。 明明半个小时前她还坐在教室里考试。 刘菲菲已经和张美丽、何大海打过招呼了。 虽然里头有些不实的信息，但好说歹说，加上刘菲菲爸爸从早斡旋，何苗终于被放了出来。 因为时间比较紧，两人上了个厕所便开始排队检票了。 队伍很长，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给，先垫垫肚子吧。” 刘菲菲塞给她一个面包，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吃，也什么都没喝。 刚才太过着急，现在突然有些饿了。 于是，何苗开始一边排队一边啃面包，渴了就喝水....... 她们随着队伍慢慢移动着。 一上车，刘菲菲就不知道在搞什么，一直盯着手机看。 她俩买的火车卧铺，刘菲菲说明天下午可以到达目的地。 何苗坐了一下午，加上这两天忙着复习考试，这会儿有些累。 她躺在床上，准备拿出手机看。 因为考试，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刚刚开机，手机屏幕刚刚亮起便来了电话。 刘菲菲也发现了。 “徐墨白的电话。” 何苗见刘菲菲盯着她看，主动亮给她看。 “别接！” 她反应快，顺手就挂断了。 “不对，徐墨白应该不知情，别惹她怀疑才是。” 刘菲菲忽然像想到什么，一通分析后又叫何苗打回去。 “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在去上京城的路上。” “哦。” 何苗刚应下来，徐墨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随便应付两句就挂断。” 刘菲菲在一旁出着馊主意。 “何苗。” 第207章 何苗现在在我手上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徐墨白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现在.........” “刘菲菲，你是真的想死吗？” 徐墨白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杜宇泽本非常愤怒的声音。 “电话给我。” 刘菲菲从何苗手里拿过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顿输出。 “杜宇泽你个傻逼玩意，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了？” “我不想和你吵有的没的，你最好赶快回来，不然........” “不然怎么样？我们已经在路上了，离您十万八千里呢，用不着您老操心哈。” “你.........” “把电话给何苗！” 徐墨白的音色清润干净，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威慑力。 刘菲菲有些不服气，“给她又怎么样？” “我说给她接电话！ 是徐墨白严肃又认真的声音。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而压迫性极强，仿佛是在施加某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刘菲菲不怕杜宇泽，但怕徐墨白。 于是，把手机乖乖还给何苗。 “何苗？” 他的语气顷刻间温柔下来，哪里还有先前的凶狠样。 闻言，刘菲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们现在在哪？坐的哪趟车？明天是........” “别说！” 刘菲菲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哪怕声音很轻，还是被电话那头的徐墨白听见。 “何苗你别听她的，你现在是.........” “徐墨白，你别问了，我我不会说的。” 何苗也坚持着，尽量让自己不说漏嘴。 “何苗.........”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徐墨白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如沁入冰水般透彻。 “你别管了，我们会没事的。” 说着，何苗三言两语地应付着他，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就是啊，学委。” 刘菲菲这时候也懂得了，要想说服徐墨白，就必须先拿下何苗。 雷电一次次照亮漆黑的夜空。 听，雨点一遍遍拍打着车窗上。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从远处传来，一阵响过一阵，像在比赛似的。 她把手机拿过来，开始试着向他解释，“学委，我拿我自己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苗儿没事的。” 刘菲菲话说的很满，随后，打包票似的向徐墨白保证。 “我怎么带她走的，就这么带她回来。” 说着，她一副开玩笑的口吻，“现在苗儿可是在我的手上，你最好别搭理杜宇泽那人，现在舞曲很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路程也随之越走越远。 何苗累了两天，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 第二天，她比刘菲菲醒得要早。 看着窗外完全陌生的景色，何苗心里也觉得好奇。 与此同时，涌上来的情绪还包括紧张和不安。 她不是不相信刘菲菲，只是她觉得还有别的人选。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那所谓的天生爱豆舞台王者陈锦礼，可是塌了的....... 等到了下午，两人摸索着路线找到演出地点，以及旁边的酒店。 只是没多久便分开，还迷路了........ 第208章 私生饭 第二天下午，两人到达上京城的火车站。 她们先是去了附近的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开始前往演出现场。 演出是晚上，但是为了抢占前排，她们还是打算去早点。 “苗儿，你肯定想象不到我现在的心跳有多快。” 刘菲菲因为太激动，一晚上没睡。 本来在火车上的那晚就没怎么睡好，加上昨天晚上，她差不多两夜没合眼了。 这会儿，她眼角都有些发青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很兴奋，因为她知道自己马上要见到他了。 何苗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到时候连喊加油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知道陈锦礼以后会塌房，但是看着兴头上的刘菲菲，何苗还是不忍心扫她的兴。 “你放一百个心吧，就是再熬几个夜，我一见到他们，肯定满血复活。” “你呀。” 何苗无奈摇头。 其实，她也挺期待刘菲菲可以好好度过自己的青春的。 两人是在进场时被人群冲散的。 何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一瞬间，她和刘菲菲立马被人群冲散、分开，越来越远......... 不得不说，现在追星的年轻人是真的猛。 “苗儿，你没事吧。” 刘菲菲隔着人群喊何苗。 “没.......没事。” 何苗被推着挤着往前挪动。 “我让你们挤！” 刘菲菲很熟练的样子，抓着空隙便迎人而上，几乎是马上就扭转局面，变成她挤别人。 没一会儿便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何苗为她高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被带着往另一个方向......... 待人群散去，何苗终于松了口气。 正当她为此窃喜时，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开始摸索着前进。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后台。 那地方饶是再不懂追星的她，也猜测出来是艺人休息的地方。 正当她抬脚离开时，离她最近的休息室忽然传出嬉笑声。 “喂！阿礼，听说你找了个学校准备去读书？”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继续学习。” 一旁的年轻男生调侃道：“毕竟阿礼在我们里面是最完美的人设。” “挂名而已，其实也不用过去。” 坐在最里边的陈锦礼，淡淡解释，一脸不屑。 “只能说我们这种偶像也很辛苦，费尽心思打造粉丝心中的完美人设，包括学历.........” “话说，你之前说的妹子是你现在学校的？她也是粉丝？” 闻言，陈锦礼头也没抬，微微点了点头。 “挺好，粉丝是世界上最听话的生物，你几乎不用想方设法去骗，只需要卖卖惨她们立马就和你站在统一战线。” “而且她们最擅长脑补，什么被公司坑被工作室糊弄..........” “还有对家，她们最擅长脑补这种事了。” “得了便宜就别卖乖了，她们不好骗的话，你能这么好混？” “你说的倒也是哈。” “现在的追星族大多数学生，没有阅历没有经验，很容易上当受骗。” “对对对，尤其是那些处于青春叛逆期什么的，偶像的存在就是她们最美好的精神寄托。” “她们把咱当精神寄托哎，咱还骗人家，会不会不够地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又能责怪谁？” 很快，里头传来起哄的嬉笑声，满满的全是对他们粉丝的嘲讽与不屑。 “说起来，之前也遇到过不好糊弄的吧？”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顿时像是勾起众人的不好的回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之前有一个女生，特难缠，非常麻烦.......” “对待那种不听话的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她们的把柄。” “什么把柄？” “你想想看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最害怕什么？” “啧啧啧！我懂！” 靠近陈锦礼最近的男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她们当然最怕........” “咔吱！” 里头话未说完，门忽然不小心往里推进一点。 “谁？谁在外面？” 看着门被推开，几人警惕起来。 “别怕，这里头都是我们自己人，这些事情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何苗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跑的，只知道 见何苗没有追上来的动静，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脏还在不停地狂跳，似乎要挣脱胸腔跳出来........ “你是谁？” 走廊的尽头站着几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男子，一个个穿着保安服装。 “私生饭？” 他们上下打量着何苗，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不不是，我只是走错路了。” 何苗贴着墙走，一边挪动一边狂摇头解释。 “来这的人都这么说。” 见何苗有要跑的迹象，几人跟上来。 “现在的女孩子不学好，学人家跟踪艺人？” “前几天有人还藏艺人家里去的。” “你说说你，在外面看看得了，进来不仅会被发现，还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是谁？”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陈锦礼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保安心慌起来，挡在何苗前面。 “没.......没人。” 陈锦礼往他们的身后看过去，确实空空如也。 “都说了让你们看紧点，别到时候把工作搞丢了。” “是，您说的对。” 几人往身后看过去，哪里还有人影，连风的影子都没有。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给了眼神，之后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虚还是释怀。 何苗蒙头往相反方向跑。 虽然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但是先离开是非之地准没错。 在经过拐角时忽然被人一拉，拉到旁边。 她正想开口喊出声，对方捂住她的嘴。 “嘘！别说话。” 第209章 致青春 “苗儿！” 刘菲菲从墙角抓住她，一脸着急，说话都在喘，“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我我被人群冲跑了.........” 何苗喘得比她还厉害，满头大汗。 “话说，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没没人说话啊。” 何苗结结巴巴的，比刚才还慌张。 “先别说了，赶快走吧，演出已经开始了。” 说着，刘菲菲拉着她又一顿狂奔。 场馆早就开始检票了，她们跟着粉丝的大部队一起向前走去。 因为是团队的演出，各家粉丝都有。 加上又是团队的最后一场，因而很多人抱着告别青春的心里前来赴约。 场馆布置得很漂亮，霓虹灯五颜六色变换花样，像极了童话世界里会发光的神奇植物。 粉丝们好多都穿上了紫色的应援色服装，梳了好看的头发，还画了特别漂亮的妆。 其中，陈锦礼家的最华丽、最瞩目。 刘菲菲看得眼花缭乱的却乐得合不拢嘴。 她也做了应援手环和手幅拿过来。 她先发了一份给何苗，和她自拍后发了空间。 之后，她又和锦鲤们汇合，把剩下的应援发下去，同时还拿了很多物料小卡回来。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看起来走的时候也是........ 到了内场，她们才发现离舞台是那么近。 在刘菲菲的科普下，何苗才知道今天这场演出意味着什么。 这是这个男团解散的最后一场粉丝告别会。 何苗不追星，对待陈锦礼以及这个团都没什么感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现场粉丝的心情。 坐在现场这一刻，刘菲菲握着印有特殊纪念标识的门票，仍无法描述当时的心情。 直到下一秒，舞台灯光骤然亮起，观众席上欢呼尖叫声如潮水沸腾翻涌。 那些声音不再只是隔着电子屏幕和无数个跨不过的黄昏黑夜，而是真真切切回响在耳畔。 于是眷恋有了回音，思念震耳欲聋，所有情感都在此刻被具象化。 镁光灯的热度炙烤着舞台的每一平方，鼓噪的心跳声几欲冲破胸膛。 五光十色的灯牌映着台下每一张情绪高涨的面庞。 那些热切的目光在每一次默契的互动间汇成汹涌的潮流。 坚定不移地奔往舞台中央最闪耀发光之处，奔向期待相见之人的身旁。 每一次大合唱都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合作，每一个舞姿手势都是彼此专属的暗号印记。 每一次欢呼呐喊都萦绕着独一无二的爱意期许。 场外是汇成璀璨星河的荧荧灯海，台上是散发炽热与光亮的恒星，此刻世界与时间无关。 看到在舞台上的陈锦礼在面前闪耀发光。 中场的时候，看台的粉丝在玩紫色海浪，好美。 唱到抒情的歌曲，和大家一样举着荧光棒，跟着音乐的节拍晃动着身体。 刘菲菲站起身疯狂挥动荧光棒，和着节拍跳动，好刺激。 底下的粉丝沸腾了，跟着唱了好多句。 ....... 曲毕，他们拿起话筒走到台前，挥挥手向每一位粉丝问好。 刘菲菲一声一声喊着陈锦礼！陈锦礼！！陈锦礼！!！ 这一整场下来，她的肾上腺素分泌了无数次，散场的时候她精神还很兴奋，但是身体却是很诚实的疲惫。 这样的强度大概就不是回酒店了，怕不是可以直接进icu的程度了。 一整场下来，叫人浑身舒畅，并且第二天早上也定会是说不出却又甘之如饴的酸痛疲惫。 何苗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了刘菲菲的热爱。 致她这一岁最盛大的一场梦。 “呜呜呜苗儿，即便有一天他真的塌房了我也不会后悔喜欢他。” 何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刘菲菲全程都很亢奋很嗨。 何苗陪她见证了她的青春。 直到演出结束，她也还是一直在哭。 “听说你们是艺人的同学？” 有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过来询问。 何苗一下子紧张起来，抓着刘菲菲的手拒绝道：“我们.........” “啊我们是，我们是他的同班同学。” 刘菲菲拍了拍何苗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跟我们过来吧，艺人说同学可以有机会去后台。” “真的？” “菲菲，会不会.........”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找你。” “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也行。”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往后台走。 走着走着，何苗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去后台休息室的路吧？” 她脚步一顿拉着刘菲菲也停下来。 “我刚刚说的不是休息室，是酒店，艺人休息的房间。” 工作人员慌张解释。 然而，何苗听不进去任何一点，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回怼，“你一会儿一个样，谁信你啊。” “菲菲，我们走。” 说着，何苗拉着刘菲菲转身往来时的方向。 “好。” 刘菲菲之前一直沉浸在刚才的表演当中，这会儿发现工作人员话里的漏洞，整个人清醒过来。 只是两人刚转身刘菲菲的手机便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她眼睛一亮，立马接了起来。 “我让工作人员去接你们，你们到了吗？” “啊我.....我们正在路上呢。” 闻言，刘菲菲心里一喜，拉着何苗便又返回先前的路线。 “没有错，是他在找我们。” 刘菲菲好不容易回来的理智，顿时又被这个电话给打乱了。 “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什么的绝对没问........” 话未说完，随着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酒气和刺鼻的香水味。 何苗往里扫视一圈，里面目测有七八人。 包厢里面除了她们两个女生，还有其他的女生，看起来也是粉丝。 刘菲菲一眼就看到了最里边的陈锦礼。 他躺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女生，整个人烟雾缭绕的。 第210章 塌房 眼前的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完美偶像的样子。 人设一整个崩塌一地........ “你怎么在抽烟？你居然抽烟？” 刘菲菲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她一下子冲进去并夺走了对方嘴里的烟。 见状，在场的人全部一懵。 陈锦礼更是怔愣几秒。 “你是我老妈子吗？多管什么闲事。” 反应过来后，他开始对着刘菲菲一通骂。 刘菲菲完全没有被吓住，只是觉得非常气愤。 她看了一圈四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知道自己被气得头脑发昏。 “你可是偶像，怎么能做这些.........这些........” “这些什么？” 陈锦礼勾起一抹嗤笑，一步步朝她们逼近。 刘菲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能做这种.......吸烟、酗酒以及玩女人。” 陈锦礼伸出手捏住对方的脖颈，脸上浮现一丝邪魅：“你不让我和其他女人玩，那就是说可以玩你们？” 刘菲菲偏过脑袋躲开他的视线，“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粉丝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陈锦礼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还有，你不是我的粉丝吗？我说什么都听的吧？” 见刘菲菲抗拒又抵抗的样子，陈锦礼自嘲般轻笑出声，“之前打电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什么都愿意听，什么都愿意做。” “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公司要求你们整蛊粉丝的活动吗？” 刘菲菲有些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还在努力寻找工作人员。 看到有人带着相机，立马眼前一亮。 “有摄像！” “果然是在开玩笑吧？你们.......” 话未说完，一个男生忽然过来从身后抱住她，“阿礼，你不是说她们还是学生吗？怎么这么难搞？” “放开我，你这个团队里的拖后腿的吊车尾家伙。” 刘菲菲最讨厌的男团成员就是他，典型的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死肥婆，说什么呢。” 不得不说，作为资深老粉，刘菲菲对团队里的所有成员都吃得透透的，知道怎么说更能刺痛他们。 很显然，这个男艺人也是被她说的气昏了头。 男人忽然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薅起来。 “我有说错吗？你这个人气实力各方面都是back的废物。” 刘菲菲仰面看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你这种人就应该........” “啪！” 她话音未落，一个耳光打过来，刘菲菲的脑瓜子忽然嗡嗡作响。 她的白皙的脸上顿时有了红印子。 “阿礼，这个女生交给我吧，看我玩不死她。” 男人有些幸灾乐祸地向陈锦礼讨要人出口气。 “好好调教可以，但是别把人玩死了。” 陈锦礼正忙着高兴甩开刘菲菲这个麻烦，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我知道，我会让她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 刘菲菲被掐得差点窒息，但仍旧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是她花了真金白银真感情打投出来的偶像........ 可就这么一瞬间，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放........放手.........” 刘菲菲努力呼吸，想要挣脱对方的控制。 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喊着救命。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别给我惹什么麻烦，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她真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随着“咣当！”一声，陈锦礼忽然松开刘菲菲，开始摸向自己的脑袋。 再一转身，看见拿着酒瓶的何苗....... 刘菲菲趁机扑上去，开始对着陈锦礼一顿撕扯，恨不得将他扒下一层皮。 人群里，她只针对他，眼睛上跟装了雷达似的，咬紧他不放。 “妈的，这女的是属疯狗的吧！” 陈锦礼被撕咬得到处找地方逃跑。 然而，刘菲菲到底是女生，哪怕看起来很高大，也完全不是陈锦礼的对手。 对方的体力一下子就把她控制住。 “准备好了吗？” 他朝其他人示意。 “准备好了。” 有人拿出东西来开始对着她们。 “妈的，那女的好像在打电话还是发消息.......” “快把她的手机抢过来！” 一瞬间混乱起来。 “把那女孩带去里边的房间。”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走过来将何苗架着就要往里走。 “你们要带苗儿去哪儿？” 刘菲菲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脸上满是惊恐和害怕，她知道苗儿被抓住会遭遇什么事情。 “当然是去做快乐的事情啊。” 其中一个男子猥琐的笑着说道。 刘菲菲闻言脸色大变，转头看向身旁的何苗。 她正想挣扎，但是力气哪里能比得上他们，只几秒钟便被钳制住了胳膊。 “记得拍稳点、清晰点，别像上次一样座机画质，以及比我的命还硬的运镜。” 陈锦礼一把扯住刘菲菲的领口，将她抵靠在墙上。 他双眸血红地看着何苗：“既然你们那么喜欢我，那么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不是真正的偶像。” “你........你要干嘛.........” 刘菲菲已经被陈锦礼吓坏了。 “我要干嘛？我要把你们两个都玩坏咯！” 陈锦礼的语气十分狠戾，他伸出手用力扯掉刘菲菲的外套。 “啪嗒！”一声。 刘菲菲胸前的扣子瞬间崩裂开来，露出一大片肌肤。 “陈锦礼你敢？！！” 刘菲菲吓坏了，拼命挣扎，“你这狗东西，把我的时间金钱还给我.......” “刘菲菲！门被一脚踢开，紧接着有人进来。 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汇聚。 门口出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早就说过了，你看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差。” 杜宇泽在视线落在地上的陈锦礼，脸上和话语里都是不屑。 “这细狗哪里好看哪里优秀了？” “杜宇泽！” 刘菲菲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啊对对对！你脑子聪明！你聪明怎么单枪匹马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找个帮手........” 何苗：“.........” 都什么时候了，还忙着斗嘴........ “我还是怕你被人打惨.........” 话未说完，杜宇泽瞥见刘菲菲脸上的伤。 “你脸上的巴掌印哪来的？他们打你了？” 第211章 他摸你了? 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心高气傲，年轻气盛的。 看见刘菲菲挨了巴掌，杜宇泽气上心头，直接往人堆里扑了上去。 刘菲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杜宇泽。 平时总是嘴贱贱的，脸上笑呵呵的，恨不得把人气得个半死。 这会儿像条失了控的疯狗，毫无理智可言。 现场局面混乱，他在第一时间将她身上的人拔下来，紧接着和人扭打在一块儿。 然而，架不住对方人多，原本处于上风的他很快被人控制住。 “让你学人家英雄救美！” 打刘菲菲耳光的那个男艺人对准杜宇泽的肚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下来，杜宇泽立即痛苦地捂着肚子蹲下去。 刘菲菲惊叫了一声：\"啊！杜宇泽，你别打他！\" 那男艺人冷哼道：\"这还用问？\" 说话间，又是一脚踢向杜宇泽。 眼看着杜宇泽要倒在地上，一只手却忽然出现在了他背后。 接着一声闷响传来。 打杜宇泽的男艺人顿时倒退几步 之后又嫌不解气，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往他脑袋上砸去。 随着“砰！”的一声，他脑袋上有红色的鲜血流出，混杂着酒水一起顺着脸庞淌下来。 很快，他的脖颈、锁骨以及衣服上都是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杜宇泽！” 刘菲菲被吓住，她哭着朝他过去，企图和他身边的人撕拉。 然而，杜宇泽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不仅挣脱开身边的人，还过来踢开刘菲菲这边的人。 “你倒是跑啊，别待那挨打了。” 刘菲菲从小到大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 然而杜宇泽根本不听，依旧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 他一拳接着一拳朝身边的人攻击过去。 “我要是跑了，你怎么办？” 他咧着嘴笑，像是不让她担心和害怕。 “这种程度的伤，我以前经历得多了，完全不在怕的。” “别在打了。” 一瞬间，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加上各种瓶瓶罐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他因为体力不支被身边两个男人按在地上，死死压制住了双臂。 “啊......你们谁敢打他......” 刘菲菲哭喊了几声，也加入了战团，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 随着“砰！”的一声，门再次被推开。 徐墨白带着警察过来。 包厢里的人也是在这时候慌了起来。 “卧槽！警察！” “别把事情给闹大了。” “经纪人呢？” 到底是第一次被抓，加上管事的不在这，几人一下子慌了神。 然而警察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直接过来将人全部带走。 夏天的夜晚，燥热又吵闹。 人的心也无法平静。 做完笔录后，刘菲菲给杜宇泽处理伤口。 伤口已经止血了，但是因为没有处理，看上去还是比较严重，有些怖人。 “疼！” 刘菲菲下手没轻没重，杜宇泽忍不住喊出声。 “疼就对了，让你和人硬来。” 说着，刘菲菲又使了点劲。 “那你呢？你不疼吗？” 杜宇泽伸手抚上她的脸，已经不那么红了，但是被刮伤的印子还在。 刘菲菲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去，“不疼了，我这次确实活该。” 这是她第一次在杜宇泽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杜宇泽有些意外。 两人又在休息室里上药。 刘菲菲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乖乖等着她上药的杜宇泽。 他什么时候这么顺眼了？ 果然不张嘴就是他最好的医美，刘菲菲忽然觉得自己的血压被调理好不少。 “下次还来吗？” “杜宇泽！” 刘菲菲忽然抬头瞪着他，语气有些幽怨，“果然受伤也堵不住你那张惹人嫌的嘴。” 说着她带了点个人恩怨，手下的动作也用了点力，“你别在我对你印象好转的时候下头嗷。” 杜宇泽疼得嗷嗷直叫但没躲，“啊........好吧，是我错了。” 见刘菲菲又想哭又往他身上使劲.......杜宇泽直接低头认错。 “杜宇泽同学是见义勇为，那人打人还.......还摸我......” 何苗还在审问室里做笔录，“你看看他们手机里的录像，肯定还有证据........” 何苗的话，让警察调查这件事情的进展上又有了新的方向。 带回来的手机和相机全部检查了一遍，除了今天的还有其他时候的。 从这些里面发现了不少新的证据。 何苗和徐墨白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大半夜。 刘菲菲和杜宇泽先回了酒店。 夏天的夜，风吹着树叶，轻舞飞扬。 何苗和徐墨白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我不是让你看完就回来，有事情就跟我说吗？” 徐墨白忽然停下来，回头看她。 何苗想起来先前被他拉走的事情........ 当时徐墨白就想带她们走，然而何苗想着来都来了，至少也要让刘菲菲把演出看完........ 现在他和杜宇泽这么快到达也是因为那时。 “我确实是想听完就走，可是当时那情况确实有点突然........” 何苗小声吐槽着。 “他真摸你了？” “啊........嗯。” 何苗轻哼一声，有些漫不经心。 闻言，徐墨白的眼神顿时锋利起来，“他摸你哪了？” “关你什么事。” 何苗忽然和他怄起气来，也不管徐墨白心里的感受........ 她就喜欢看他猩红着眼，为她心烦为她意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被拉下神坛。 徐墨白看着她没说话，眼神暗下来。 这次的事件一被爆出来后，立马引起全网关注，公司公关也没用。 像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说不清是对家还是眼红的，黑热搜以及铺天盖地的负面消息长久地挂在热搜榜，居高不下。 事情后被爆出来，整个团队的成员都塌得彻彻底底。 抽烟、酗酒、约炮、私联、睡粉、偷拍未成年以及诱奸未成年..........并拍下其不雅照和视频进行威胁......... 更有甚者，还吸毒........ 第212章 封心锁爱，好好学习 那年夏天，刘菲菲塌房了，塌得彻彻底底，一砖不剩。 青春期真心实意追过的人，那个完美的偶像就在这个夏天消失不见........ 有关陈锦礼塌房的消息，她是在回家的路上知道的。 整个团四个人，无一例外，无一幸免，全部都塌了，而且各有各的塌。 刘菲菲一直在刷相关消息，越看越心梗。 一开始还有粉丝不相信，还在挣扎....... 后面一个又一个大锤被爆出来，官方下场点名批评，直接把这些都捶死了。 之后，他们可能不止被封杀，可能还要坐牢........ 看完后，刘菲菲开始在街上嚎啕大哭。 杜宇泽看得心里一揪，有些烦闷，“别为了那混蛋哭啊！简直是浪费她的眼泪。” 闻言，刘菲菲不舍得哭了，开始骂起来。 “陈锦礼那个狗东西，我甚至还为他减过肥，他居然骂我死肥婆........” 回想起先前的场景，刘菲菲就来气，“傻逼玩意！倒是把时间、金钱还有我的真心还给我啊！” 杜宇泽也是第一次从刘菲菲嘴里听到有关陈锦礼的不好的言论，说实话，他心里听着还挺爽的。 虽然这次被红酒爆了头，但是刘菲菲终于不再傻乎乎地被人玩弄和欺骗了。 之后，刘菲菲开了帖子咒骂陈锦礼，很快得到同样破防的前担粉丝的支持。 骂了一整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缓了半天，她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想开了。 “我要封心锁爱，我要好好学习。” 出完气的刘菲菲像换了个人，回去后，她便把这么些年的相关东西都拿了出来。 她从房间里一箱一箱拖出来。 包括但不局限于海报、专辑、签名、周边小卡，应援物料........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多。 看着这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东西，一时间她心里堵得难受。 她追了陈锦礼七年，从小学六年级开始，从买他的第一张小卡开始........ 这么多年来，追星仿佛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如今，突然要舍弃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忽然，陈锦礼先前的那副嘴脸以及有关他的报道又浮现眼前........ 说实话，所有这些加起来花了她不少钱。 有这些钱她花在吃穿旅游上哪个不香？ 忽然又想起那个把钱省下来买他的烂歌烂海报上的自己，以及那个像傻逼疯子一样和人在网上疯狂对线的自己........ 刘菲菲心一横，将东西一并拿出来，全部都剪碎丢进了垃圾桶。 垃圾当天就被拉走，彻彻底底从她的生活中滚出去。 之后，刘菲菲开始习惯她的没有追星的生活。 比起塌房，更惨的是期末成绩出来了。 刘菲菲因为追星成绩变得很差，一下子成了倒数。 和何苗一块儿在后面挣扎........ 何苗看着自己的成绩也陷入了沉思：她又退步了.........之前的进步仿佛是一场梦。 “苗儿，我们上同一个大学吧，去他的追星，去他的偶像.......” 刘菲菲把希望寄托在何苗身上。 然而何苗自己也没好到哪里。 她微微叹了口气，“你努努力可以，但我真不一定能上。”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 刘菲菲和何苗不同，她是天赋型选手。 只要努力，甚至有机会超过杜宇泽。 而何苗......... 暑假本就只有半个月。 去上京城玩了一趟，花了几天时间。 之后便是高三了，留给他们霍霍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们开始在暑假的假期里学习。 何苗没有回乡下爷爷奶奶家，跟着徐墨白他们一起复习。 杜宇泽和徐墨白开始为她们的成绩想方设法。 这是刘菲菲有史以来最心无旁骛的一次学习，这也是何苗最认真最有干劲的一次冲刺。 秋天的天空高而清澈。 “徐墨白！” 清丽的嗓音从门口传来，不大不小刚刚好传进正要进门的徐墨白耳朵里。 徐墨白脚步骤停，回头便看见穿着淡绿色碎花裙的何苗。 她很白，穿绿色更显肤色。 她今天来得很早，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甚至他也是刚来。 自习室。 今天是和平时有些不同的复习时间。 刘菲菲和杜宇泽都迟到了，像是约定好晚来或不来........ 归于寂静的学校，徐墨白的侧脸比想象中要温柔许多。 他是大家印象里，正直又优秀的人。 晨风轻轻翻动泛黄的书页。 何苗复习累了便开始看山看水看风景，外加打量徐墨白。 她玩纸玩笔玩徐墨白的手......... 他全程把左手交给她，任她对他为所欲为。 何苗抓起徐墨白的手掌，摊开朝上，随后给他研究手相。 看食十指有几个箩几个筐，看他是否是断掌......... “徐墨白，依我看你的这条事业线很不错，说明你高考一定可以超常发挥！” 何苗一本正经地观察、分析着，说的头头是道。 闻言，徐墨白停下手里的笔，随后回头看她。 “真的？” 何苗被他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仿佛要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穿。 仅仅是握住了手，仅仅是相互触碰.......便让人心跳不已。 “当........当然是啦，” 她急急忙忙松开他的手。 徐墨白没有拆穿她，轻笑一声后继续做题。 何苗见徐墨白反应淡淡，心里有些赌气，合着就她一个人兵荒马乱？ 忽然，她看见他耳朵上的痣....... 忍不住上手摸了他的耳垂，他被吓一跳发出声音。 何苗忽然想起来之前要他的声音....... 她听的老脸一红，连忙转过身去。 . 之后继续补。 不知道还要不要写大学篇了，有的时候很想用一两章把剩下的故事简单概括了。 我现在是苟到最后就是胜利，苟不到就是没后续........ 第213章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何苗！” 徐墨白回过神来收敛情绪，他转过身直视她，眼神炽热，声音带着隐忍地哑。 何苗有些心虚地偏开视线，默不作声地拿出卷子开始写，当作无事发生。 主打一个撩完就跑再死不认账....... 徐墨白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的逃避，无奈地叹了口气。 目光不由得落到她的圆圆的后脑勺，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幽光。 “何苗。” 他无意识地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昂？” 何苗下意识回头看他，一回头便撞上了徐墨白的眼。 她在懒洋洋地笑，笑容干净明亮，仿若他头顶明晃滚烫的明亮太阳。 太阳和气温渐渐上升，晨晖洒在白色长廊。 像阵猝不及防的春风般袭来，吹得他灵魂颤动，久久不能回神。 窗子边摇晃的树影倒映在墙上，上午的光晕打在少女白皙的侧脸上，将她的眉眼轮廓映照得格外柔和。 徐墨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挣扎着从狭小的暗室爬出来，看见了广阔的天地，是鲜艳、热烈的自由与生命。目光所及，皆是安宁。 这样就很好了，安静地听着她的声音，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然后陪在她的身边........ 在他的不知多长的岁月里，一个人走走停停在路上。 看海，望天，听风，写意，反反复复......... 然后，直至再遇见她，才能笑着对自己以及她说：“好久不见。” “干........干嘛？” 被徐墨白直晃晃地盯着看，何苗还是心虚。 他留着短发，一双秀眉，冷淡阴鸯。 身上的味道很特殊，淡淡地清香，又夹杂着点点幽冷.......让人忍不住去接近想要更加亲近...... “没什么。” 徐墨白只是下意识喊了她的名字，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于是也学着她当作若无其事。 只是先前她触摸过来的温热触感还在。 他不自觉地伸手轻抚，压下心里的燥热。 今年的夏天好像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长和热........ 夏天是个很美好的季节，有晴朗干净的天空，有不停唱歌的蝉鸟，有清新凉爽的雨后。 有最喜欢的绿苹果味的绿舌头冰糕，有可以捧着大西瓜，躺在大树底下乘凉的惬意的午后......... 洋洋洒洒千百万发光粒子，引动的波蒸起泛红的脸，地上斑驳的圆形亮点是太阳的化身。 刘菲菲和杜宇泽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诡异的画面。 何苗低头认真地做着试卷，徐墨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些憋屈。 “咳咳！” 两人尴尬地清咳了几声，表示存在感，打破沉寂。 何苗抬起头，看向两人，脸色绯红，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人的互动实在是太暧昧了，让杜宇泽不由得想歪。 他看向徐墨白，笑得暧昧道：“你俩......”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话里意味深长， “什么都没有。” 徐墨白回头扫了两人一眼，见他们没什么反应这才收回目光。 他坐直身体假装看书，实际上脑海中满满都是刚刚何苗碰触到自己时的温度。 何苗终于忍受不住他俩的审视，抬起头问道：“倒是你们........” “我们和好了。” 刘菲菲说的很实诚，“我再追星我就是傻逼。” 她的直白甚至让杜宇泽有些意外。 接下来的时间四人各自做着自己的试题，各有各的难，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 “墨白，我们来比赛好不好？你带何苗，我带刘菲菲，看她俩谁先学会？” 杜宇泽写累了忽然提出建议，“输的人请喝饮料怎么样？” “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何苗见徐墨白沉默有些挫败，见他犹豫更是着急起来，“不是吧？徐墨白！小白！” “好！” 徐墨白应下来。 见徐墨白答应下来，何苗反而慌了。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我怎么可能考得过菲菲........” “别怕，我教你。” “可是........”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真的？” “真的。” “那行，随便比。” 没有硝烟的战争是在一瞬间开始的。 夏天热得仿佛空气凝固起来了，连带着时间也一块儿凝结住。 然而凝固得再紧，也没办法阻止夏天随着时间，终究要远去，如风掀起了涟漪，过后了无痕迹。 结果是何苗输了......... 哪怕有徐墨白手把手教她也完全不是刘菲菲的对手。 “徐墨白，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戏？” 何苗想起想起他的沉默和犹豫。 “只能说不觉得意外。” 徐墨白承认得倒是很实在，“我觉得你其实也很需要激励，你自己看看刚才学的是不是抵上你之前学的半天了？” 何苗知道徐墨白的话直白伤人但是永远是最真实可靠的。 徐墨白下楼去买了饮料。 何苗喝得最多，一气之下又猛喝了一瓶....... 橘子汽水弥漫在空气，抬头看是骄阳万里，低头是池中倒影，回首又是那一群如夏日般明媚的他们....... 他们不是夏季限定，而是来日方长。 几十年后，他们可能不会再记得这些东西，但是努力的痕迹，曾存在的印记会被微风吹向远方，就如同他们火热的信念一般，随风远去.......... 暑假结束，新的学期到来。 是高三！ 开学前一天晚上下了大暴雨。 何苗大晚上没有被雷电惊起，但被大风吹开窗子，带着雨水偷袭惊醒。 或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空格外澄澈。 从车站到学校约五分钟，全力奔跑的话约三钟就能抵达。 虽然时间上用步行的也来得及，但才新学期就跑似乎不太好。 于是，她还是决定放慢脚步，用走的方式去到学校。。 穿过高得夸张的金属制校门当然也不忘对守卫打招呼进入校园内。 途中，当她要超过学校里的老师时，忽然不自觉停下脚步：“早上好！” 跟开始微笑道完早安、离开视线之后再开始跑。 像这样扮演文明有礼的好学生，算起来已将近有一年了。 才一年时间就改变了很多人对她的印象，也要归功于三月很会装乖乖牌这一点吧。 再加上她心态好，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打击到，可谓无懈可击。 何苗静静地往教学楼走，上了楼梯之后，往自己坐的最前俳的靠窗座位走去。 她向坐在隔壁的徐墨白打招呼，然后坐了下来。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 开学第一天，学校组织动员大会，并让成绩好的同学上台分享自己的好的学习经验和方法。 “待会儿你们记得带笔记过去，好好听讲。” 胡大图扫视一圈，见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不由得有些担忧。 何苗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漫不经心道：“这不用想也是让徐墨白和陈方方分享吧。” “恭喜你猜对了，但是也有你一个。” 何苗：“........” 第214章 何苗上去搞笑吗? 高考前选学生分享经验很正常，然而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自己的一份....... “放心吧，虽然学校点名让你上去，但你很大概率就是上去当反面例子。” 胡大图看出来何苗的犹豫，忍不住又泼一盆冷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何苗：“...........” 后面的解释其实可以不用的........ 一个徐墨白，一个陈方方，一个何苗，三人画风都有些不同，尤其是何苗。 徐墨白先上去，一直以来他都是学校、老师，以及同学眼里天赋型拉满的存在。 何苗看见他跟在人群中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漆黑的碎发垂在额前，上面挂着湿漉漉的水珠。 一瞬间，她的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起来。 同从前一样，他站在主席台上，慵懒又漫不经心，下巴微扬，凌厉的下颌线镀上金光。 不同于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整个人的气质被刻画地更加肆意张扬。 艳阳天，全黑的衣服套在身上，偏偏他人又白，一黑一白，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强。 他身体站得笔直，整个人松弛有度。 现场的目光全部往他那里汇聚， 毕竟是学校里的年级第一，而且是断层的那种，非常稳定的那种.......... 底下的人虽然大多数带了笔记本，但显然这还无法满足他们。 恨不得把徐墨白说的话录下来，当作高考备战的法宝........ 徐墨白像被众星捧月的少年站在台上，一双深邃的黑懒懒地看向众人。 “我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传授给大家。” 闻言，众人毫不意外。 这种天赋型选手能给众人的经验不多。 光线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似是有所察觉，微阖的眼眸轻抬，余光似有似无地瞥过来。 “我是因为有一个非常坚定的目标，所以这一路走过来也非常地坚定，毫不动摇。” 何苗和他在半空中对视，她仿佛看到了他周身散发的光圈。 她被徐墨白闪得移开视线。 徐墨白说完，之后是陈方方。 “只要学不死，就要往死里学。” 陈方方正在兴头上。 “我敬佩所有认真学习的人，然而那些不仅自己摆烂而且还影响到其他人的行为.........最好别让我看到.........” 天才徐墨白，勤奋陈方方，还有心态何苗......... 轮到何苗上去时，底下一阵吐槽。 “何苗？” “何苗上去搞笑吗？” “接下来，请何苗同学给我们分享一下心态，如何在这么紧张的备考中保持良好的心态。” 何苗：没人和她说过有这一环节啊。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顶着大太阳也跟着上去了。 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何苗轻咳一声，亮了亮嗓子。 “从今天起大家就是高三的学生了，虽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是大家都有机会。” “要是考得不好怎么办？” “对呀，每次一想到这个我就紧张，然后考试就发挥得更差。” 底下有同学发问，看起来是认真的。 “考不好？必须要考好，考不好那可是要死的。” 何苗非常简单粗暴的发言，语气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底下同学：害怕！瑟瑟发抖！ 老师：“.........” “啊！我的意思可以把这次考试当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场考试，考不好就活不下去那种........” 众人：“.........” 底下的胡大图拼命给她使眼色：你可快别说了，我的姑奶奶！ “这次回来我就是为了活着，所以其他一切的打击对我来说都是毛毛细雨。” 不要和死过的人比成熟和坚定，她无所畏惧。 何苗说着一些让人似是而非的话，既坦诚，又有梗。 “何苗，认真点！” 一旁的胡大图终于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何苗继续说错话........ “何苗说完我怎么感觉压力更大了？” “她一直以来就是抱着这么大的压力学下去的？” “你管这叫心态好？” “何苗这已经不止是心态好一点而已吧，我感觉他可能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但我的心已经被磨出茧子了，现在刀枪不入。” 何苗丝毫不惧众人的眼光 。 “当然，对于大家来说，考试只不过是人生中的大大小小的众多考试之一，考不好但是活得好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时好时坏，未来只会更坏。” “抱着这种想法，用充实的头脑搞好基础建设。” “其实大家也可以换个角度想，考得再差还有我何苗顶着，当然要是你连我都比不过的话，那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你了。” 何苗知道，她全都知道，但是她只是想让同学们开心罢了。 虽然嘴上这么安慰其他人，但是她对待自己不一样。 她没有其他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必须要全力以赴！ 她在工位上曾无数次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高三的一节课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上满是自己的口水........ 这时候告诉同桌，说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同桌骂自己白痴，叫她好好听课。 她看着升起的朝阳，迎面吹来的夏风，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215章 学姐，我喜欢你 高三的开学简单而无聊。 很快，金秋九月，新生开学。 又有很多新的面孔进入到高中学习生活当中。 这些孩子一个个带着青春懵懂又青涩，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没有意识到他们今后将要开始一段怎样的高中生活。 高一开学这天，何苗被挤在校门口进不去。 “学妹，先到这边来注册，别挤路上。” 高二的志愿者朝何苗招了招手，何苗就过去了。 “你叫谁学妹？我是高三的。” “啊不.........不好意思学姐。” 一旁的高一男生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原来她是学姐啊，好可爱。” 学校里永远不缺爱看热闹的好事之徒。 “哎呀，你不戴眼镜的时候很帅耶!” 有个女生尖叫着，真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 “卧槽！是真的哎。” “这就是传说中的眼镜封印颜值？” 很快，班里开始吵吵嚷嚷的。 “在教室里吵什么呢？” 正在写作业的陈方方有些不耐烦，抬头往后排看过去。 “不是啊班长，你看看林想，他今天没有戴眼镜。” 女生小声地解释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不戴眼镜是什么稀罕事吗？” “不是，是像变了个人似的。” 女生说的很认真，确实也勾起了陈方方的好奇心。 她真起身往后排走去。 闻言，林想急忙把眼镜戴上。 仿佛受惊似的，把头压得很低。 “你头这么低我怎么看？” 陈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想旁边，“我倒要看看引起班里这么大动静的到底是啥样。” 林想仍然闷着脑袋没有抬头。 他看起来很紧张，一张脸憋得通红，就连脑门上都是汗。 陈方方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抗拒。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侧脸，似乎还挺清秀的一个男孩子。 宽大的眼镜下，眼睫毛浓密得很........ “不给看就算了。” 她不是班里那些爱起哄和让人难堪的人。 “大家也散散，回座位上坐好。” 班长已经发话了，众人再想热闹也无济于事。 一个个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开始做着自己的事。 先前还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回归安静。 陈方方又看了眼林想的位置，抬腿欲走只是她刚想转身，身边的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衣服。 陈方方：“？” 还未反应过来的她一瞬间看到那张众人讨论着的眼镜下的脸。 只一眼，他便又将头埋了下去。 紧接着，他整个人更红了，像刚烤过的虾。 陈方方咽了咽口水，随后扶了把鼻梁上的眼镜：她什么也没做.......... 她鬼使神差地回到座位上坐好，忽然又回想起先前的那一幕。 她刚刚是看到了什么？又对别人做了什么........ 晖透过玻璃洒向窗台，墙上的光影，窗外的夕阳，操场的奔跑........ “我也没看过林想不戴眼镜的样子呢。” 何苗从作业堆里抬起头，语气闷闷的。 “真不够意思，亏我还是他的好朋友。” “你什么时候和他是好朋友了？” 徐墨白忽然看向她，眼眸里满是认真。 他眉间掠过一抹极为清傲的神情，但刹那犀利。 “我们的班级排名之前可一直是挨一块儿的。” 何苗理所当然地说着，“还有一开始分的班级卫生也是同一组。” “那你朋友还真是多呢。” 他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在明亮的落日余晖下散发璀璨的星辉，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眼角。 落日余晖透过窗帘，努力挤了进来，照在两人眼前。 何苗将手遮挡在光的前方，慢慢的移开，她想光是心急的，因为在放开的一瞬间，它便占据了她的整个视野，从此，再也无法移开。 此后经年，当她再次做起这个动作时，她便可以自豪地说：“看，我抓住了光，我抓住了.........那个夏天！” 高三，开始上晚自习。 学校有食堂，可以提供午餐晚餐。 同学们在学校吃完晚饭紧接着就要上晚自习了。 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刚好可以赶上最后一趟末班车。 第一次上晚自习，有些新鲜，还有些累........ 已经连着上了一整天的课，这时候整个人已经很疲乏了。 第二节晚自习刚上课，明亮的教室忽然黑下来。 随后，整个教室突然啊声一片。 很快，有一处处小灯亮起来。 “你们这么多人带手机？” 语文老师有些惊讶，“那正好用手机的灯自习好了。” “别呀苏老师！” “我们没带手机。” “大晚上的看书伤眼睛。” 闻言，整个教室又恢复先前的一片漆黑，而且开始热闹起来。 同学的理由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苏慧无奈，只能去问了一下隔壁教室。 听说供电出问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电....... 没办法，苏慧只能提前放同学们回去。 “大家回去注意安全啊，别去其他地方，老老实实回家。” “好！” 同学们应着，一个个离开了教室。 何苗也跟着人群往外走。 徐墨白第一节晚自习就被胡大图叫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晃晃悠悠走到楼门ロ，突然来电了....... 很好，来电来得很及时。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此时，所有学生都同时往外撒丫子狂奔。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取消的晚自习哪有重新开始的道理......... 更何况，有的同学已经出校门搭公交车了。 人群一走，校园瞬间又变成寂静岭。 那时候回头看着空荡荡明晃晃的教学楼，何苗觉得自己跑赢了光。 学校篮球场上还有人在打球。 看着前方一身黑色球衣的男生移不开视线。 那张侧脸是她之前从没注意过的，单眼皮，小麦色皮肤，清秀又为帅气。 此时男生正混不吝的低头用球衣的一角随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露出了少年精窄的后腰。 何苗收回视线继续往校门口走着，只是她没走多远便被人拦住。 是刚才打球的男生........ 夜风吹来，吹散了一点闷热。 徐墨白在没电后便从胡大图的办公室出来。 路上忽然来了电，之后又彻底停电。 他往教室方向走着，路过篮球场外边时，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没有在意，转身欲走。 “何苗学姐，我喜欢你。” 听清话里的内容，徐墨白脚步一顿，心里不由得沉下去。 他走近了看。 对方是抱着篮球，整个人有些拘谨.........而且，看样子应该是高一的学弟，青涩、懵懂。 第216章 我在吃醋…还有勾引你 听见有男生和自己告白，何苗愣了一瞬。 “学姐？” 见何苗没反应，男生又唤了她一声。 他红着脸向她告白，“之前在校门口时就想着问你的联系方式了，后面打听才知道你的班级。” “我........” “不好意思，学姐要学习，没空谈恋爱。” 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何苗一怔，随后看见徐墨白直直朝他们过来，站在两人之间。 男生已经很高了，但徐墨白过来还是压了他一头，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 “我们先走了，学弟。” 他牵着她离开，像宣示主权似的，明晃晃的！ 两人一起离开了学校，往车站走去。 徐墨白脚步很快，何苗被他带着走着，有些跟不上。 “徐.......徐墨白。” 何苗忽然停下来，“你松开我，我走不动了。” 她挣扎着要甩开他。 然而，手里的动作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力度。 徐墨白拉着何苗直接带进了路边的小巷子口，随后将她控制在自己和一面墙之间。 何苗第一次见徐墨白这么着急的样子。 他的衣领松松开了几颗扣子，锁骨线条清晰，衬衫袖子卷着，露出一小截结实修长的小臂。 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拉她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学弟怎么样？” 徐墨白松了松手里的动作，但仍旧没有放开手。 他清淡的有些沙哑的语声传入她耳际。 “学弟？学弟很可爱啊。” 牵着的手开始出汗，何苗挣脱开来，唇瓣开了又合。 “学弟帅的嘞！” 何苗毫不掩饰对他人的赞美。 “高高的，腰窄窄的，背宽宽薄薄的，我都不好意思看他，声音好听，待人也很温柔。” 见他脸色微变，她越说越来劲，“这种但凡出现在我们村，我拐弯抹角都要弄清楚他是哪家的小伙子。” “你们很熟？” 闻言，何苗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和他说话，可是他叫我学姐欸。” “学弟逗逗就脸红了，人长得也阳光清秀，一声声学姐叫得那叫一个乖哟！我在一声声学姐中逐渐迷失自.......” “何苗。” 她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徐墨白忽然打断她的话，“你喜欢他？” 何苗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问他，“你吃醋了？” 他抬了眼，面色沉沉道：“嗯。” 他的表情好像不止是吃醋那么简单。 “真害怕我跑了？” 何苗她微微启唇，忽然有了新发现。 “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很怕！” 不是开不起玩笑，是他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你喜欢容易脸红的男孩子。” 他精准捕捉到她先前话里的信息。 何苗一愣，随后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率先点了点头。 他将额头贴上她的，“你喜欢什么样的都好，告诉我吧，我都可以成为那样的人。” 想触碰又不能牵起的手，风里暧昧的视线传达着克制的爱意 平时再高冷，面对她都是俯首低耳，温柔至极。 他稍稍弯腰，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她：“他不戴眼镜好看还是我？” “嗯？” “林想。” 他现在是没有戴眼镜的状态，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而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他太会蛊惑她了。 “你........你现在是在干嘛？” “吃醋！还有勾引你！” 他有些不安地贴近她，“你还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都........” 话音未落，何苗主动抱住了他，安抚似的哄着，“你，只有你一个。”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忽然被抱住，他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血液上涌，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刺啦！”一声，不顾地炸开。 他永远会贪恋何苗的怀抱。 少女在怀，细软的双臂环抱着他的腰身。 两人之间隔着薄薄的衣衫，体温互相传递着。 徐墨白嘴唇紧闭着，唇角微微下压，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何苗会跟着其他人跑掉，他心里没有安全感。 有时候，他常常会想，如果有一天，她喜欢上了别人......他还能保持理智吗？ 每次看到的，都是她的乐观开朗积极向上。 其实他也有阴暗想法，希望她坠入谷底，希望她渴求着他，希望自己成为她的救赎和神明........ 可是他又不愿看到她的眼泪，何苗就该是那种活得恣意、自由的女孩。 结果到头来，是他在卑微地乞求着她的可怜和爱..........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夏夜的闷热，以及空气里的花香。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好小的手。” 徐墨白又牵起她的手，不自觉端详，“你怎么整个人都小小的？” “哪里都小，我不小好吗？” 何苗仰起小脸不满地反驳道。 徐墨白忽然又想起前几天有几个男生的对话。 “何苗不错吧？有一种想让人保护她的感觉。” “啊我懂，我懂！” 想到那些，他心里忽然又有难以言明的情绪上来。 忽然看见她露出的后脖颈，徐墨白的手忍不住抚上去，随后欺身而上，“何苗，你太大意了..........” 第217章 心跳声是谁的? 他的靠近让本就紧密接触的身体更加贴紧，密不透风。 温热气息淡淡扫过，或洒在眉心，或落在发间，带来似有似无的痒，如同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平缓的呼吸，鼻尖萦绕的那点轻微的清香，分不出是谁的。 肌肤的体温逐渐升高，灼热身躯互相传递彼此的体温，掌在后腰的手掌也变得炙热。 偏偏他还在朝她靠近....... 何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直至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于是，她索性把下巴无意识地支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 夏天天热，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意，但是她发现他今天的体温比她还高。 四周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像是夏日烈阳下的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让人猝然清醒又让人婉转沉醉。 “什么大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这个心跳声是谁的？” 何苗脸红着问他，非常生硬地试着转移话题。 她轻缓缓的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又带着些许湿润。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你要不要听听看？” 何苗：徐墨白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有些不舒服，尝试着挪动，想要变个姿势。 没动几下，便停住。 他随之而来的声音低沉发闷：“别动了。” 何苗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瞬便清晰的觉察到他步子一顿，紧接着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话音飘进她耳畔。 “等等！车要走了！” 何苗一张羞得通红的小脸，支吾好一会才闷闷出声控诉。 看到她受惊的样子，徐墨白心里忽然落了地。 平时满嘴荤段子，说的有模有样，其实到底还是个女孩子。 他自知他的爱很沉重，想把她锁住，不想看到她对其他男人露出笑容。 长久以来压抑的感情，如果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的话，只怕会吓到她。 开始下雨了。 一滴两滴，滴在两人的身上，很快大了起来。 “好了，走吧。” 他拉开和她的距离，却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就要走。 “现在？” “怎么？还想继续？” 他唇角荡起的一抹弧度，带着戏谑问道。 闻言，何苗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谁想继续。” 两人站在公交车站等车。 雨势渐大，又夹杂着风，不断地往公交车站的雨亭里吹。 “再进来点！” 徐墨白将人往身边拉了拉，随后站到了她的前面。 明明很早就出来了，硬是被刚才耽误了近半个小时。 何苗有些幽怨地吐槽着，“都怪你！本来可以早一点的。” 他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团在他的大掌里把玩着。 “那我送你回去再走好不好？” “那倒不用。” 何苗抠着他手心里的肉，两人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姿势。 很快车来了，徐墨白把书包抓起来放到何苗头顶，带着她上了车。 车门一开一关，很快往下个方向驶去。 快到徐墨白下车的站点时，徐墨白还是主动提出，“今天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真不用！” “这段路我都很熟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 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一段距离。 好在路灯亮着，能看清路。 在回到小区时，何苗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 然而她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她没跑，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只不过脚下的步子明显急促了许多。 回去后，刚好碰上张美丽和何大海回来，三人在楼梯口撞见。 见她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张美丽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干嘛？跑回来的？” “你们这是........” “我们也才刚回来，连晚饭都还没吃。” 见他们好像很辛苦，何苗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想让张美丽和何大海担心，便没把刚才在小区门口的事说出来。 “话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何大海在开门，张美丽趁这个间隙问她。 “啊.........老师提前放我们回来了。” 何苗没敢说自己在半路上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 “要不晚上让你爸去接你吧？” “不用，你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何苗一边换鞋一边拒绝，“这路我熟，而且我走路跑着都快。” “最近学习怎么样？听说高三很辛苦。” 何大海看着何苗瘦了吧唧的，老不长个子，有些心疼起来，“最近有啥想吃的，爸都给你做。” “确实很辛苦，我感觉每天都睡不饱。” 何说着，何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您做啥都好吃，我都喜欢。” “别拍你爸的马屁了，再夸他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张美丽见他们父女俩一唱一和互相配合，“困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哦！” 何苗淡淡应着，回了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澡。 “身体最重要，有了好的身体，学习才能跟上去。” 何大海也这么安慰着，说着又看向张美丽，“你也是，你别太逼孩子了。” “不逼怎么有进步？我看她现在还没有有高考的自觉。” 张美丽白了一眼何大海，“你别老是惯着她，偶尔有压力才有动力。” 看着何苗的房间，她心里暗自想着，她一定要把何苗送出去，脱离山沟沟。 她自己就是少了机会。 明明以前读书很厉害，但是因为她家条件不好......... 高三的生活，充实而繁琐。 书堆积的很高，但那都是看过的，必须要站起来才能看到黑板上的三好学生。 班里很乱，在嘈杂声下看着窗外想着未来，不偏不倚，光落到她的脸上，那是未来。 何苗开始没日没夜地做卷子、刷题.......然而，做卷子的速度跟不上讲题的速度。 考试考试，高三里别的没有，就是考试多。 早测、周测、月考、期考........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从不间断。 还没有时间为某次考试发挥不好而神伤，很快，下一场考试便接踵而来。 在最新一次月考当中，何苗花了很多心思，也投入了很多精力。 然而，等成绩出来，非常不理想。 她又是倒数第一！ 第218章 卷不动，躺不平，摆不烂，死了算了 自从摆脱第一次倒数第一后，她一直在倒数二三十名左右的位置徘徊，没有大的进步，也不会有大的退步。 这次的一夜回到解放前，无疑是对她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努力的一次重大的打击。 她最难过的是，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弄懂每一道题，但这张轻飘飘的成绩单，还是宣告了她的平庸。 考完试后，班里很乱、很吵，闹哄哄的，像是为了报复考试那几天的安静又认真学习的日子。 何苗在嘈杂声下看着窗外，想着未来，桌子上的书放的很高，以至于她看不到黑板也看不到未来。 以前高中不愿意背的《蜀道难》突然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考完就想起来.......她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次考试她真的投入很多，比以往其他时候更加上心。 然而，现实打得她措手不及。 徐墨白也注意到了她这边，他把她的卷子拿过去看。 何苗眼看着他的眉毛越来越蹙得紧。 “你这次考试是没看清楚题目吗？” 徐墨白这淡淡的一句话，杀伤力十足，何苗甚至没办法回答他。 “我........” 说实话，她考的时候自我感觉良好，确实没想到自己会是倒数第一。 她自己后来也看了几遍卷子，确实很粗心，很多明明可以不丢分的，尤其是一些题目都看错的......... “好了，下次继续努力吧。” 徐墨白轻声安慰着她。 太阳西沉，余晖洒在白色长廊，少年被光照得有些红。 像阵猝不及防的春风般袭来，吹得她灵魂颤动，久久不能回神。 她下意识将头偏过去。 和仇富心理一样的道理，她讨厌学习成绩好的人........ 她看了眼徐墨白的方向，他真的很认真在教她，比老师比她自己还上心。 可她这次考试确实运气不好。 她忽然觉得有些惭愧，尤其是为刚才自己的想法。 “看出来了吗，学霸根本不是教出来的，人家能从一堆乱码中精确抓到重点。” 王有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话听着有些讽刺。 何苗难得没有回怼过去，因为她这次考试确实很有问题。 一场大雨倾盆浇下，粉碎掉所有的幻想。 今天没有晚自习，放学后何苗和徐墨白打了声招呼，随后自己先离开了。 回去后便看到何大海，他正在做晚饭。 见她回来，他有些兴奋，“爸今天回来得早，想吃什么尽管说，爸给你露一手。” 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何大海的话，何苗心里更是一阵难受。 “爸，我好像真的学不会呜呜呜......” 张美丽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何苗和何大海父女俩抱着哭........ “学不进去也没办法，我和你妈不会逼你。” 第二天，何苗的眼睛都还是肿的。 偏偏第一堂课就是胡大图的。 他将视线射过来，何苗被他看得一愣 默默地低下头来。 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反应，这回倒是没有直接点她名或者阴阳怪气。 她学习到了瓶颈期，怎么也学不进去，而且越来越烦躁。 加上整日被学习缠身，忙得晕头转向。 上课上得心烦意乱，何苗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好好静下心来听课、学习。 学不进去，根本学不进去。 课堂上，老师在讲解这次考试的卷子。 周围同学都有或大或小的进步，除了她。 何苗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无法改变命运........ 她的挣扎毫无意义。 反正都要死，还不如轻轻松松地死...... 唉！卷不动，躺不平，摆不烂，死了算了........ 终于在某天的中午时间，何苗趁着课间，偷偷跑了出去。 下课铃响，她小心翼翼地从后门出去，迎着小雨，独自走在校园中，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 何苗看着自己跟水里的影子，用脚步丈量着校园。 走着走着，开始在大雨中狂奔，以这种方式与过去告别，与这段时间告别。 “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正在拖地的时间张美丽有些意外。 “我我过来帮忙啊。” 说着，何苗把自己的包放下，去接张美丽手里的工具。 张美丽躲开了，“这么有劲，去厨房后面把货卸了。” 何苗真过去了，一小件一小件地搬。 “我不想读书了。” 张美丽正在打扫大厅，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或许没听到也是好事，同样的话，何苗不敢重复一遍，便不打算再提。 “你刚刚说什么？” 张美丽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他忽然看向她，一副必须要让她说清楚的架势。 “我......我是说我不太想读下去.......” “不想读书你想干嘛？想上天？” “大不了进厂呗！” 何苗轻描淡写道，其实心里很慌很不是滋味。 张美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边用锋利的眼神打量着何苗，一边嘲讽她。 “就你这小身板能干嘛？工厂人都不要你。” “可是我读不进去。” “读不进去也要读。” 张美丽难得强硬起来，“你来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过来帮你啊。”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忽然意识到什么，张美丽问她，“你今天不用上课？” 见何苗犹豫着，张美丽心里有了数，“你逃课了？” “我.......” “我什么我？” 张美丽推搡着她往门口走去，“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然后告诉你的老师和校长，求他们原谅。。” “我不回。” “不回也得回！” “你能不能别老说些伤人的话，我也是会难过的，我也有自尊心的。” “你现在都是要人养着的年纪，除了好好学习你能做什么？” “学也没用，反正都是死。” “你在胡说什么？” 何苗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未来，整个人都丧丧的，“我说再怎么努力学习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考不好就会死，那让我死.......”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大厅响起来。 第219章 离家出走 何苗有些没反应过来，要不是脸颊发烫，以及脑瓜子有些嗡嗡的，她都要忘了自己人在哪，在干嘛........ 等回过神来后，她依然站着没动，捂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颊，一双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张美丽。 从小到大，她挨过张美丽的很多次打，但是像现在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平时吵架也很多，基本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但基本上第二天就忘....... 回想起自己的考试以及今天的遭遇，何苗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委屈。 她想要哭出来，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她眼眶红红地，却始终倔强的不肯低头，就那么直视着张美丽。 张美丽在动手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是个急性子，这些年的火爆脾气也因为何苗在不断上升。 她看着面前的何苗，脸还是肿的。 本就瘦弱，她刚刚气急的那巴掌，差点将她扇倒。 此刻她心里复杂，但到底是自己动手有错。 她压下心里的愤怒，语气温和下来，有些无奈，率先搭了台阶，“什么死不死的，把话收回去！” “我不收。” 何苗老和张美丽吵架，以往都是撒撒娇，耍耍嘴皮子就萌混过去。 平时很会看气氛说话，时常凭借一张巧嘴躲过张美丽生气的人，这会儿偏偏要和她对着干。 她小脸皱起泪花在眼睛里打转，随后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诉苦，发泄着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委屈。 “你从来不会夸我，只会给我泼冷水，我的自信心就是被你打击没的。” 说着说着，何苗开始回想起这些年来的委屈。 “你对我从来不会好好说话，老是嫌弃我，嫌我没脑子和磨磨唧唧。” 她不想纠结这些是否是真的，她只是想要一个来自张美丽的正面评价。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会难为情、会害羞、会尴尬、会失望、会难过........” 悲伤在字句间回荡，她难以自抑地感到难过。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没有错，想让张美丽主动向她道歉。 “你从来都不会心疼我，我很累，学得很费劲。” “还有，我就算没脑子那也是遗传你们的。” 说着，何苗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忽而问她，“话说在，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 张美丽又恢复以往的说话态势，“你吃我的穿我的还讨厌我，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吃、穿、读书，就是听你整天寻死觅活的吗？” “你要想逃离这个家，逃离我的身边，那就努力啊，经济独立。能走的话，那你走了得了。” 她一点点回击何苗先前的问题。 何苗瞬间被拉进了悲伤的深渊，眼泪浸湿了脸颊，甚至无法完全压制住抽泣，悲伤如洪水般涌上心间。 “你........” “为什么你不像其他人的妈妈那样？我最讨厌你了。” 话刚刚说出来何苗就后悔了，但是心中的另一股情绪在作祟，他只能赌气似的，推开门就走，“走就走！” 随后，跑了出去。 从现在起不要他们养好了。 她跑得很快，差点摔了个踉跄。 背影很快消失在张美丽的视野中。 人的崩溃的缘由其实只有委屈，只看是直接来自委屈还是间接来自委屈。 自己一个人咬牙吃苦，难受却不会哭。 然而，若是委屈来自身边的人，那则无法承受。 离家出走的口号她喊了十多年，从小喊到大，但是几乎没有做到。 顶多就是去楼下转转就回来了。 这是她下定决心最足的一次。 那个下过雨的傍晚，天边隐隐约约还挂着一条彩虹。 何苗不止第一次离家出走，但却是第一次成功地离家出走。 大街上，何苗漫无目的地走着。 脸上的痛感被风吹得差不多了。 走得累了，她找了个地方坐着。 因为下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的都是水。 何苗也顾不上石头湿不湿，就直接找了块地坐着。 她现在只想偷偷蜷缩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告诉自己，忘却过去，忘却一切，留下纯真，做一个幸福的小孩！ 然后她一下子就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 以前经常吵，她也已经习惯了。 “给！”眼前忽然出现好几张纸币。 何苗抬头一看，发现是平时她经常给瓶子的那个老爷爷。 他给了她十几块钱。 “去买点吃的。” 何苗没有拒绝，道谢后便接了过来。 她在街上买了点东西直接就吃了起来。 “不回家吗？” 听到回家，何苗瞬间就泪崩了。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问的时候她所有委屈都可以扛，但是要是有人问了一嘴，所有的心理建设都一瞬间分崩离析的感觉。 “和家人吵架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有架来吵也是一种幸福。” 老人叹了一口气，“人们啊总是习惯伤害最亲近的人。等到某天连吵架都没办法做到了，那才叫人难过。” “回去吧孩子，回你家去。” 闻言，何苗忽如醍醐灌顶。 伤人的话语像墙上的钉子，即便拔出来也会留下伤痕。 她讨厌张美丽总是说一些伤人的话。 然而，走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她刚刚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她口中的伤人的话语。 彼时，她们都没有学会怎么爱对方。 老爷爷离开后，何苗终于可以放肆得好好哭一场。 哭累了，她便靠坐在墙角边。 兴许是这些天复习确实太累了。 何苗只是找了个坐的地方，下一秒她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和眼皮异常地沉重。 之后，她就靠在墙角边上睡着了。 梦里，她开始想起和张美丽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其中有一个场景还有徐墨白。 张美丽发现她和徐墨白在早恋，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要回去。 何苗不愿意，张美丽同样地又要挥巴掌过来。 这回，徐墨白过来替她挡着。 “徐墨白！” 她受惊后不自觉喊出声。 “何苗！” 梦里，她好像听到徐墨白的声音。 一眨眼，果然看到梦中的人。 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 第220章 你的到来不是无意义 徐墨白在发现何苗不见后，第一时间去找陈方方给她请了假。 他先是跑去何记豆腐店，见那里只有张美丽一个人坐在大厅发呆。 他有些犹豫着，但还是进去了。 了解事实后他开始循着街道找何苗。 终于在距离有些远的路边看到了她。 这时，天已经暗下来许多，人影有些分辨不清。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墙角旁边。 她双臂抱着脑袋，只能看到圆溜溜的后脑勺。 “何苗？” 徐墨白在何苗面前蹲下，语气有些担忧。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何苗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徐墨白，又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安心地睡过去。 然而，徐墨白没给她这个机会，尤其是在摸到她的湿的衣服后。 “我们先回家洗澡换完衣服再睡好不好？” 何苗没有说话，直接推开他，又恢复先前的姿势。 他再靠近，她再躲开。 他再动她，她再推开....... 她整个人抱成一团还不搭理人。 看着何苗气呼呼的样子，徐墨白有些无奈和无措。 他知道这次考试是她最认真的一次。 尤其是数学，有几道很有难度的大题她都做出来了。 这些可不是以前那种靠天靠地靠人品和运气可以做到的。 她确实进步不少。 考试除了自身基础外，各种因素也都很重要。 很显然这次考试，何苗就是吃了时间安排不合理以及太过粗心的亏。 一次的失败并不能抹杀她的努力，他也绝对不是因为偏袒她昧着良心夸。 见她仍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埋在手臂里沉默着，一整个缩头乌龟和反骨的生气的猫猫一样。 徐墨白索性坐她旁边，就直直地盯着她的发旋看，也不说话也不动她，就默默陪着。 换作其他时候，何苗肯定先沉不住气，但是这会儿她是真没心情。 本来这次考试对不起自己的努力已经很难过了，偏偏徐墨白还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还有张美丽，她是她亲生的吗？ 从小到大，无论她做什么，她永远像不满足似的，对她要求更进一步........ 她考得差，张美丽会嫌她笨。 她考试进步，张美丽会说她离及格还远。 她考试及格，张美丽会说她走狗屎运。 邻居夸她脑子灵光，张美丽会倒她油说她懒......... 虽然知道她为的是她好，但是她说出来的话确实伤人。 一次两次，何苗会当她刀子嘴嘴硬，但是次数多了，她这颗钢铁般的心也受不了。 何苗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哭....... 半晌后她的肩膀有些微颤，像是在哭。 徐墨白也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看得心里一怔。 “苗苗？” “不用你管。” 何苗终于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她闷闷出声，委屈又气愤。 她对徐墨白也有一股气。 想到他今天早上说她的那句话，她就不想搭理他。 “别搭理我这种看不懂题目的人。” 何苗气得一张脸通红，气咻咻说。 闻言，徐墨白知道她在对他一个人怄什么气。 “你坐的地方有水，坐过来点。” 他耐着性子哄她。 “我就喜欢坐在湿的地方，正好降降火气。” 何苗双臂支撑着上半边身子，眼睛垂眸盯着地上的小水坑。 眼眶里亮晶晶的，还噙着豆大的泪珠，要落不落的。 雨后的霞光温柔至极，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缕缕淡淡的光线投注在女孩身上，漾出一些光晕。 她皮肤白，身材瘦，侧影在晚霞余光里亭亭玉立。 她年纪小，白皙的脸也满是青涩，可是过于明媚惊艳的五官，总让人忍不住投去几眼目光。 下过雨后的风，轻柔且温柔。 晚风徐徐吹过来，她耳边的碎发轻拂，头微低。 “对不起，是我的错。” 徐墨白几近诱哄的口吻，“不过，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这次已经很努力了。” 何苗也知道徐墨白无辜，也非常清楚自己想要寻求一些正面的评价。 “你别搭理我，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现在脑子清醒得很，安慰的话听了也没用。 “徐墨白。” “嗯。” “我的成绩已经没救了。” 何苗自嘲似的踩了一脚眼前的水坑，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教我。” “我不觉得有被耽误.......” “我真的好累。” 何苗忽然打断他，“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因为有人关心，何苗忍不住发泄心里的委屈。 “我和你说过吧，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看来就是痴人做梦。” “早知道这么辛苦还毫无改变，当初就不重生回来好了，直接长眠不醒，真的一了百........” “收回这句话！” 徐墨白忽然厉色道，听起来又生气又害怕。 闻言，何苗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紧，心中却是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憋闷来。 “已经说出来了，收不回。” “何苗！” 何苗现在没有力气和谁辩解。 “我也不想死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逐渐带了哽咽，“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原来胡大图早有先见之明。” “你说我现在进场是不是还能占个上风？” 徐墨白一边给她抹着眼泪一边哄着，“你再坚持坚持，好不好？这么久的时间都过来了，现在逃跑无疑是白白努力了。” “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吧？” 他的鼻腔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整个人面不改色，看起来还有几分严肃。 “不是我不想活，是天要亡我！” 说着说着，何苗又忍不住啜泣，“这几天的成绩，你或多或少都听说了，我根本学不好这些。 。” 见她小心翼翼地哭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说着。 徐墨白心里一紧，将人拢进怀里，“不是这样的，你的到来从来都不是没有意义。” 第221章 她最幸福的是有你 不知过了多久，何苗心情平复下来了。 或许是哭累了，她就这么靠在墙角边睡着了。 徐墨白背着她回去。 快到何苗家小区时，碰到还在找人的张美丽和何大海。 “苗........” 何大海正想出声喊她时，被张美丽拦住了。 “别咋咋呼呼的。” 何大海也是急疯了，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还学离家出走那套。 听到张美丽的话，何大海也注意到何苗似乎睡着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徐墨白，“在哪找到她的？” 徐墨白说了个地名，张美丽听到后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恐慌。 何大海朝张美丽瞥了一眼，随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还好孩子找回来了。” 说着，他从徐墨白的背上将人接过来。 何苗虽然瘦小，但还是有些重量的，毕竟是十七八的年轻人，又还在长身体。 加上何大海这几天腰受伤了，他就连扶着人都有些吃力。 “叔叔，还是我来吧。” 徐墨白伸手就要去接何苗。 这时，张美丽走了过来。 “我来背她。” 张美丽看着徐墨白，脸色平静地说道。 何大海：“可是........” “我不背，难道你这个样子来背？” 张美丽白了一眼何大海，“别回头再把我们苗苗摔了。” 说完，她又看向徐墨白，面前的少年个子高高、干净清爽，一副好学生的清隽长相。 “你帮我扶着点。” 徐墨白一怔，随后点头答应。 张美丽个子高，人又壮实，背起何苗来毫无压力。 何苗趴在她的背上稳稳当当的，仍然在熟睡。 徐墨白退到一边站着，看着他们离开。 走了几步，张美丽忽然回头，“你也先到家里坐坐吧。”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徐墨白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轻轻应了一声，“好。” 多亏了张美丽让徐墨白跟上来，因为她到楼道口前才想起来，他们家住七楼........ 徐墨白很自觉地又从张美丽背上把何苗接了回去。 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徐墨白把人安安稳稳地背了回去，气都没怎么喘，倒是让张美丽和何大海对他刮目相看。 夜晚，又开始下暴雨。 狂风夹杂着大雨不断地拍打着窗子。 何苗不知道是被吵醒的还是被热醒的。 因为淋了雨，晚上何苗就发了烧。 大脑嗡嗡作响，隐隐约约开始泛疼。 兴许是淋了雨后，又一直穿着湿衣服的报应来了，何苗整个人感觉像在火炉里烘烤着。 热得实在有些受不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爬起来喝水。 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勉强喝完水，她倒在沙发上便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之后，便察觉这个身体痛得不行。 何苗感受到自己即便是在睡梦里也在哭。 来自身体上的疼痛以及心里上的委屈让她不自觉哭出声。 之后又哭着睡着了。 再有意识时身体轻缓了一些，额头上很快贴上来冰冰凉凉的东西。 睡梦中何苗迷迷糊糊听到张美丽在向她道歉。 “是妈妈对不起。” 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小时候最深的记忆便是大半夜张美丽抱着她，一整宿地坐着........ “我可怜的苗苗。” 第二天早上，何苗比平时醒得晚了一些。 身体在有轻微的疼痛和疲惫，加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起来后看到何大海在吃早餐，平时这个点他已经去店里了。 她抓了抓头发，下意识问他，“我妈.........” 话刚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和张美丽昨天吵架了。 “你妈已经去店里了。” 何大海也看出了她的尴尬。 “你啊，少和你妈怄气，她是那种有什么话都不说，一直往心里去的人。” “不是我..........” “你妈啊，真的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 何大海像是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张美丽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比张小军大了七岁，可从小就要承担养家糊口的重担。 她从小学习就好，小学、初中，一直是年级前三名。 初中毕业后，家里人让她跟着别人进厂赚生活费。 她不听，非要去上高中。 还在暑假偷偷去做暑假工挣学费。 再后来，家里人亲自去学校，当着众人面将她提溜出来。 还没毕业出来做小工时晒着太阳搬铁皮，身无分文，水都没有来喝。 她的高中断断续续学了一两年，终于被击溃得一塌糊涂。 再后来，遇到何大海家。 当时，她路过何记豆腐店时，赵慧娟给了她一碗豆腐花喝。 当时，她可感动了，是她记忆中最治愈的时刻。 一碗、两碗.......可以说，那一碗碗豆腐支撑起了她工作的动静和力量。 这些年来，她对何家一直心存感激和愧疚。 她和何大海也从相识相知，到相爱........... 再后来，两人结婚并有了第一个孩子—何苗。 “你妈啊，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了你。” 说起何苗的出生，何大海心里也有些难受。 “你妈当初为了生你吃了很多苦。” 这是何大海嘴里经常挂着的，以前何苗不懂，只当他们说着父母有多么不容易、进而激励她。 这回听何大海详细说了，她终于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 怀何苗时张美丽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时她很害怕，害怕孩子出事，便一直在哭。 何大海回来后吓了一大跳，抱着人就去医院检查....... 好在何苗身体铁，并没有大碍。 然而，到了生产时仍旧大出血。 她去鬼门关走了一回，才把何苗带到这世上。 早产的何苗真的很小，也就三斤多点。 张美丽第一眼看到以为是只小老鼠。 加上从小体弱多病，当时所有人都不抱希望她能活下来。 然而，张美丽硬是和何大海一点点照顾过来。 眼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能够吃辅食、能够吃饭、可以跑、可以跳....... “你刚生下来只有三斤多点，身体也不太好。” 更早一点，她会在梦中惊醒，起来一次次探她的鼻息，确认她还活着............ 第222章 举起手来! 何苗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她和人打架，对方家长骂她推她，张美丽上来就和别人扭打在一起。 张美丽脾气大、野蛮市侩......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她。 她想起张美丽偷偷给她买牛奶，放在她的房间。 怕她踢被子着凉，张美丽一遍又一遍起来给她盖上。 怕她饿着，一遍遍提醒她多吃饭。 态度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强硬，甚至是逼迫。 “对不起！” 某天晚上，张美丽忽然向何大海道歉。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何大海将人拢过来，“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张美丽的身体有些差。 大出血后更是加重了对身体的伤害.......为了安全起见，她最好不要再生孩子了。 她只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儿，从小经历重男轻女的她，害怕何大海和他的父母会讨厌何苗。 于是，她一直希望何苗能够坚强点，坚强再坚强........ 张美丽的嘴比谁都毒，但是她的心比谁都软，对她的爱，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两人又跟没事人一样，但是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乎没有撞见过，哪怕是吃饭........ 何苗猜想：张美丽在躲着她。 学校生活也很快恢复以往，月考的失利和难过很快被密集的课程和繁重的作业掩埋掉。 何苗甚至分不出心来另外悲伤........ 然而，她逃课的事情到底还是传到了胡大图的耳朵。 他在课后又把何苗叫到办公室一通批评。 何苗老老实实受着，听他从月考成绩说到高考，又从高考谈到人生，乃至人类演变........ 下节课是自习课，上课铃响了很久，胡大图才放过她。 “何苗，胡老师又找你问月考成绩的事了？” 何苗刚回去，连教室门都没进，王有志便像是打听情报似的问她。 见何苗没有回他，他又自言自语起来，“别怕啊，还有我陪你，我也是倒数，咱俩有伴。” “都过去了，我早就不难过了。” 何苗轻描淡写地说着，看起来是真不在意。 “是吗？那你........” 王有志还想进一步戳她伤口，见窗子那边的后方传来有些锋利的视线，他立马住了嘴。 “那你好好加油，下次一定能考好。” 说完，便转身乖乖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何苗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来她便想起胡大图交代她的事情。 “这周五有博物馆参观活动。” 她坐在座位上喊了一嗓子。 然而，班里反应淡淡。 “谁在说话？” “今天是愚人节吗？” 就连徐墨白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于是，何苗索性站起来发言。 她拍了拍手，清了清嗓子喊道：“徐老师说的，这周五班里组织参观博物馆。” 她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她。 “何苗，你说的是真的？” “又有校外活动？我以为上次的春游事件后，学校不会让我们的教学活动踏出校门口一步呢。” “市中心的话还好吧，上次是因为山里........” 何苗的通知一带到，班里顿时热闹。 更有甚者，打听到其他班的信息。 这才知道活动并不是他们班有，其他班同学也有活动，而且还不一样。 有的去纪念馆、有的去烈士陵园........ 就这样，高三的他们迎来了参观博物馆的活动。 时间在周五上午，地点在市中心博物馆。 那天上午，天气很好。 天蓝云白，风清树绿，连带着学校里的老师都可爱起来。 所有人由学校的大巴车统一带着过去。 去博物馆的路上，班里同学有说有笑。 班里的气氛往往这时候比较自由，只要不上课，在哪都是气氛融洽。 “只要不上课，去哪儿都行。” “对对对，这几天的考试和课程简直要逼疯人。” “虽说去的地点不是让人很满意，但好过死气沉沉的教室........” 就在大家坐着开始谈特谈时，车子忽然开往偏僻地带。 陈方方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大叔，你开错了吧？” 她扶了把眼镜，确定车子偏离了目的地的路线。 “没没开错，这边路近。”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人，有些结巴地说道，看起来像是心虚。 王有志：司机叔叔，我们虽然年纪小，可不是笨蛋哦。 车子平稳地运行中，半路上忽然有两个中年男人拦下了车子。 两人看上去年纪有些大，其中一个还瘸着腿。 车子也真停下来，安稳地等待着别人。 “叔叔，这个车是我们学校的，不是公交车。” 刘菲菲也向他们解释着，“您们等等看其他趟的吧” “年轻人要尊老爱幼，捎捎我们吧，我朋友腿脚不方便。” 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指了指身边的瘸腿男人，“等公交车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可是........” 还没等刘菲菲说完，两名中年男子已经上来了，并对着后排的刘菲菲喊道，“我们也是要去这个方向，你们就当班里做了好事吧。” 司机没赶人，同学们一个个又清澈和心软。 就这样，两名男子上来心安理得地和他们一起过去。 杜宇泽和王有志甚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们。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在视野逐渐变得逼仄起来时，那两名中年男子忽然一个站在前面，一个往后面移动。 “小伙子你们坐回来吧，我们准备下车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往车门走。 “大叔，您扶着点，别到时候摔了。” 刘菲菲见瘸腿男子过来，好心提醒他。 “谢谢你小妹妹，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时，车子忽然来了个大刹车，何苗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就要和车底板来个亲密接触........ 还是徐墨白眼疾手快捞住了她。 他将何苗固定在自己和她的座位之间，不让她到处乱撞。。 “一个个都有，举起手来！” 瘸腿男子忽然掏出来一把银光闪闪的刀。 第223章 我肚子疼 闻言，车上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一整车人都还懵懵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徐墨白率先回过神，直接就上前夺刀。 然而，他的位置距离他们有些远。 他只刚起身，瘸腿男子一把薅起身边的刘菲菲，“都别动！” “尤其是你，坐回去！” 瘸腿男子也是心有余悸，刚刚的男生反应速度确实快。 要是因为刘菲菲在她身边，说不定他真扑过来把他控制住。 “啊啊啊啊！” “救命啊！” 车里的同学回过神来后一阵惊叫，有的在座位上不知所措，有的开始在车内跑来跑去，有的甚至想跳窗逃跑。 然而司机将车门、车窗都关得很好，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都别吵了，给我安静点儿。” 黑色帽子拎着根钢管过来了。 他朝车门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谁要是再敢叫我把他的腿打断。” 闻言，所有人都闭嘴了，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一个个都是家里的独生子、独生女，平时被保护得很好，大多没见过这种场面。 “嘿嘿，还是强硬点好，这种年轻人最容易吓了。” 前面的司机嗤笑一声，随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消失在市区，渐渐开往未知地。 “哦对了，老三，你把他们的手机啊包啊钱之类的都收起来。” 路上，司机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还有，把他们都绑上，尤其是那些男生。” 说这话时，他还得空看了眼车内，目光落在徐墨白身上。 他们的眼神锋利而凉薄，饶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也还是会觉得有些发怵。 “现在的男生啊，一个个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比成年人还高大。” 他象征似的找补了一句，随后开始催促另外两人。 “我知道了，大哥。” “还是大哥英明。”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子谄媚地奉承了一句。 于是，他们挨个搜了手机和包。 轮到徐墨白和杜宇泽时，他们又是抵触和反抗。 只是他们稍稍不配合，另外一边就传来刘菲菲的哭声。 瘸腿男子全程控制着刘菲菲，警惕性很高，完全没有让人钻洞子的机会。 “都拿走吧，你们最好别动她，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杜宇泽看着被死死勒住的刘菲菲，主动上交自己的东西。 “话说，你们可别想着逃跑啊，要是被我发现谁有想跑的念头，那我宁愿少带一个人走，也得让他没办法通风报信。”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将铁管敲在车窗上，发出有些怖人的声音。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徐墨白站起身，冷眼看着他们。 “这你们就别操心了，到了目的地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和瘸腿男子相视一眼，随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那笑里有讥讽、有鄙夷，还有自以为成功的骄傲........ 这一声冷喝，车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 一个女生小声的，弱弱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呜呜呜！我不想死，我好害怕，好想回家.........” “嘘！别哭了，待会儿被他们发现又有得来骂了。” 听到同学的提醒，那女生立马被吓得不敢吱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流眼泪，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一个个的，谁都别想跑！” 紧接着，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带着笑意走了过来，“你们最好乖乖配合，不然我也不知道这刀会捅到哪里。” 他将刀抵在刘菲菲的脖子上，像嗑嗨了一样......... “刘菲菲！” “别过来！” 瘸腿男子将手上的刀往刘菲菲脖子上压过去，一旁的杜宇泽立马停住脚步。 “我不过去，你先把人放开。” “放人？哪有那好事。” 车上的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不屑一笑。 车上男同学多，要是他们没有拿刀没有威胁人的话，完全是有可能控制住他们的。 “大哥，这女的一直在哭怎么办？吵得我心烦，想立马给她来上一刀。”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威胁道：“这种人带在身边感觉迟早出问题。” “你说的对，这么漂亮可爱的脸蛋用来划几道口子，一定很带劲！” 闻言，刘菲菲被吓住，刚出声就憋了回去。 车子还在继续行驶中。 玉川的九月，气温还很高，仿佛还停留在炎热的盛夏。 加上团伙把窗子关好，谁都不可以打开。 “好热啊！我要中暑了。” 刘菲菲本就怕热，现在还被困在关着车门和车窗的车里........ 时间一长，她有些受不住，“要不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只是让我不这么痛苦。” “别用这套激我，你以为我们真不敢啊。”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信不了刘菲菲的一句话。 “敢？那就来呗。” 刘菲菲本就情绪崩溃，现在更是热得失去理智。 “你杀啊，冲我来几刀好了，反正我学习学不进去，正好痛苦呢。” 刘菲菲上一秒还温声细语，下一秒她突然嚎出声，“你最好是来真的，别到时候又这不行，那不行的。” 她一副看淡生死完全摆烂的模样........然而绑匪毫不在乎。 就这样，车子在各种吵闹嘈杂声中还在继续前进。 “哎哟！我肚子疼。” 何苗忽然蹲下来一脸痛苦。 第224章 选我吧，我成绩差 “怎么了？” 徐墨白凑过来一脸担心。 绑匪不关心，反倒是把徐墨白给引来了。 何苗捏了捏他的手心，给他递了个眼神，他松了口气，立马心领神会。 “你怎么回事？”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过来了，小心谨慎地看着何苗，“你想干什么？” “我.....我肚子疼。” 何苗抱着肚子一脸难受。 “肚子疼？那忍着。” 男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一脸无所谓道。 “我好像拉肚子了，我要上厕所。” “憋着。” “已经到极限了，马上就要拉出来了。” “那你倒是拉啊。” “可是咱这车密封性有点太好，我怕大家觉得难受。” 说着，何苗朝四周看了看，“我消化系统好，拉出来的味儿大。” 听到她的话，瘸腿男子沉下来脸来，一向冷漠的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老三，你带她下去。” 黑帽男有些犹豫，“可是车上这些人........” “放心吧，都绑着呢，更何况还有我在车上呢。” 开车的男人有些不屑，“就这小伎俩，也就女生花样多。” “待会儿你看着她拉，要是拉不出你就使劲打。” 闻言，黑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走向何苗。 “你.......你想干什么？” 何苗瑟缩了一下，看向来人。 “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去解决问题啊。” 腕上力度陡然加大，何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发觉对方开始拖拽她。 她有些吃痛，“我我突然又不想拉了。” “不是说消化系统好吗？” 黑帽男对于何苗的各种说辞，完全信不了一点。 “被你吓回去了。” 何苗小声嘀咕，有些委屈巴巴。 “哈哈哈！” 开车的男人忽然心情好了点，“怕就对了。” 车子开出市区后，开始朝着野外驶去。 在来到一座山脚下时，他们看着山上的一处废弃工厂时，忽然停了下来。 “是在那等没错吧？” 黑帽男看着高高的山有些犯难。 “是的，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接。” 为首的男子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对这种事情很熟悉了。 之后，一整车的人像被绳子套好的蚂蚱似的，开始被一排排赶下车来。 原本以为下车后逃跑的机会会大一点，没想到他们又来了两个人。 新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控制着整个队伍。 最后的希望被浇灭。 班里的一群人纷纷垂头丧气，他们被绑架到这里，除了等死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之后，一行人被赶着开始往山上走去。 “咱们是要去哪儿啊？” 何苗忽然靠近黑帽男。 他背着大家的手机和钱包，看起来有些吃力。 “多嘴问什么？” 忽然像想到什么，他转身问她，“怎么？你现在还想着逃跑？” “不跑，我们现在这样，哪里跑得了。” 何苗倒是老实，“因为跑不了所以想问问，打发时间。” “我们要到山上。” 先前负责开车的男人，这会儿也看得清清楚楚了，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只不过也是这个团伙的头头而已。 “山上？可是山上交通更加不方便唉，那里能做啥？” 何苗像十万个为什么，从这里的地址开始问起，问题一个接一个 “没什么，只不过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 “大哥，你好像挺喜欢这个丫头。” “聪明的我都喜欢。” “说实话，很少有人用聪明形容我。” “哦？” 因为人多，又是爬山，队伍移动得非常缓慢。 没有多久，太阳便开始下山。 “咱这个速度天黑之前能到达吗？” 黑帽男抱怨几句。 男人探查了几下，转头低声对外面等待的人回话，声音粗噶， “操！这就没力气了？” 负责看守后排的男人忽然低声咒骂了几句， “你娘的！难得一下子这么多人，还都是年轻的，那边等着交货呢！” “少说话多走路，跟着大哥准没错。” 一旁的推着刘菲菲走的瘸腿男子也有些受不住，但还是坚持跟上。 然而，走着走着，刘菲菲实在走不动了。 “你们杀了我吧，打死我也走不了。” 她索性直接躺地上，耍起无赖，“要不你们找东西抬着我上去，不然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你以为我们真不敢动手啊！死丫头。” 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过来朝刘菲菲狠狠踢了一脚。 杜宇泽从后面扑过来，“我让你动她！” “别动！” 他一有动作，银色刀子立马又对准了刘菲菲的脖子。 杜宇泽一停下，身边的男人立马拥上去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别还手哦，不然到时候都回到那女生身上。” “你们除了威胁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刘菲菲直接崩溃大哭，甚至往刀子上撞。 “大哥，现在怎么办？” 瘸腿男子也有些为难，看起来不像擅长应付这种类型的。 “要直接把她弄死在这吗？” 原来这瘸腿男属于是人狠话不多的，何苗被吓得一激灵。 “都已经走这么远了，现在直接少一个人不是功亏一篑了？” 黑帽男有些犹豫。 “可是她真的很笨重，走又走不动，带着很吃力。” 瘸腿男子越说越嫌弃。 “那现在怎么办？” “我！” 何苗忽然小心翼翼地举起手来，像是有话要说。 “你又怎么了？” 黑毛男一看是何苗，顿时又心浮气躁起来。 一个都还没搞定，又来一个........ “我有一个好的建议，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你别说了，我们........” “让她说。” 为首的男子忽然来了兴趣，“你有什么好的主意？说来听听。” “我.......”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何苗话未说完，黑帽男忽然打断她。 他把钢管对准何苗的头，做出要将她的脑袋打爆的姿势。 “说不好就把你的头打爆！” 带头的男子走到何苗身边，阴恻恻威胁道。 “你们换个能走的人质呗。” 何苗咽了咽口水忽然提议，“这样不耽误时间。” 何苗小声解释着，“主要是我看天快黑了，还是赶路要紧。” 她的话，顿时提醒了那几人。 “那她呢？” 瘸腿男子看了眼地上的刘菲菲，有些意外何苗的提议。 “找个男生背着她不就好了。” 闻言，几个男人陷入沉思。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方面，那女生确实走不了，找个人带她我们应该轻松一点。” “那换哪个？” “这个女生这么精，说不定是在想的什么歪主意。” 几个人停在路上开始为人质是谁担忧。 “选我吧，我成绩最差。” 何苗忽然淡淡开口。 第225章 对不起，我有选择困难症 “我成绩最差，而且挨的打最多也最皮实。” 何苗又重复了一遍，像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何苗！” 对于何苗的提议，班里同学先是很震惊，随后一阵感动。 “和成绩有什么关系？” 几个男人同时愣怔了一会儿，有些没反应过来。 “叔叔，你们知道高考吗？” 何苗看着他们，认真发问。 “知道啊，有什么问题吗？” 黑帽男有些不明所以。 “我们今年高三了，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 何苗忽然略带伤感地解释起来，“我们拼命学习，为的就是高考那两天。” 她的话一出来，几个大人忽然就沉默了。 “而且我是我们班成绩最差的。” 何苗说的认真，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 “像我这种对于高考应该是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没办法为这个社会发光发热了。” 说着说着，她看向班里的其他人，“他们一个个都是好孩子，人生的路还很长。” 听到学习，为首的男人忽然看向何苗，“我看你挺乖的啊，怎么是倒数第一。” “我确实学习差，而且是垫底的存在。” 何苗也是坦诚，毫无掩瞒，“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所以选我最合适了。” “学习差怎么了？学习差就要被人排挤？” 黑帽男忽然觉得有些气愤，“大哥，咱几个也是因为学习不好被人看不起才走上这条路的。” 他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那些天赋异禀、天资聪颖，家里又有钱供的人凭什么高高在上？” 为首的男人被黑帽男说的有些心烦，忽然对何苗改口，“你可以不用当人质了，在你的同学里面挑一个来替你的吧。” 何苗看了一圈，随后弱弱道：“对不起，我有选择困难症。” “那就选你最讨厌的。” 黑帽男直接给了她思路。 闻言，何苗真认真思考起来。 “要不选陈金玉吧？她老嫉妒我说我坏话。” 一旁的刘金玉被吓得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何苗你.......” “或者王有志？他老是惹我生气........” “何苗你他妈.......” “再或者我们班长，就那个戴最厚的眼镜的女生，她很喜欢记我迟到，心眼特别小。”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下次就会放宽对你的要求？” 陈方方神色自若，语气淡淡，完全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像是英勇赴义的壮士........ 之后何苗又念了很多名字，仿佛在读死亡笔记，各个名单一人一样来了个遍，理由不尽相同。 “够了！你该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 瘸腿男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怒喝道“我们对你的高中生活没有兴趣，对你的交友也是，如果你敢骗我们的话，就把你原地埋了。” “就她鬼点子多，信不了一点。” 黑帽男也意识到何苗在胡说八道，拿他们寻开心。 “把她弄晕就好了。” “把她弄晕然后你背她啊？” 为首的男人忽然提了一嘴，随后几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你们学校学校最好的人是谁？” 瘸腿男子忽然一问。 “对啊，就找成绩最好的。” 黑帽男也是立马附和。 “是我。” 徐墨白忽然站出来，声音清冷沉静。 尽管双手被绑着，还和身边的同学串成一串，但他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他........” “他就算了，太高大了不好控制。” “那还是这个小矮子来吧。” 黑帽男看到徐墨白有些犯怂，还是选择了何苗。 “话说，你和这个女孩子关系很好？”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苗儿！” 刘菲菲听得鼻子一酸，“你别换了，我不要你换了，我这就爬起来，我还能走。” “不行，你的脚已经磨破了，走不了多远的。” “苗儿！” “菲菲！” “所以呢？决定好了吗？” 为首的男人淡淡的一句话瞬间给她们俩泼了盆冷水。 “我可不想在这里看你们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还是我来吧，我能走。” 何苗拍了拍刘菲菲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 “或者叔叔你们直接不要人质多好。” “我们人手少，顾不了这么多人，只能抓一两个人质控制。” 瘸腿男子看了眼队伍最后排的徐墨白，虽然人在很后面，但是投射过来的视线让人有些发怵。 他似乎格外注意这个女生。 “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最合适的。” “咱们在这休息的时间够长了吧，再不上山，待会儿没办法下来了。”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在这里耗了快半小时。 于是，队伍又开始重新移动起来。 何苗和黑帽男走得近，主动问他，“咱咱是在哪儿啊？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她的声音嘹亮，完全一副和好朋友唠家常一样，丝毫没有被绑人质的觉悟。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我只是觉得我们凶多吉少，想问个明白而已。” “你的想象力挺丰富啊。” 黑帽男见何苗不但不害怕，反而主动问话，一时间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于是他把地址说了，也把目的地说了。 “我们不打算弄死你们哈，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后，我们就拿钱走人。” “从谁那拿钱？有谁指定了要我们吗？” “没有谁指定，只是恰好你们倒霉碰上我们了而已。” 太阳渐渐西斜，即便是在山上也很快暗下来。 树林稍动，偶尔还有鸟叫声，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还真的有点害怕。 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到达了山顶上。 他们刚上去，忽然天空传来很大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昏黄的傍晚，天边突然劈开一道金光似的突然开始有了层次。 是直升机！ 第一架直升机刚落地，紧接着空中又开始盘旋着其他的直升机。 “这么多人坐得下吗？” “对方应该也没想到我们这次拿下这么多人。” “那他们还会按人头给钱吗？别到时候只给最初说好的那么多。” “人家想给多少哪能是我们决定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最多也只按照约定的人数放人。”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把他们放回去？” “把他们扔山上呗。” “你急什么，大哥还没说话呢。” 这时，直升机下来两个人，他和为首的男人说了几句。 说的什么他们听不懂，不过大概猜测是国外的。 话音未落，从直升机下来的人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立马逃回直升机里。 第226章 别看他人的，我给你看我的 这边为首的绑匪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快跑！咱这已经被发........” 话音未落，周围的黑暗里忽然蹿出十几个人影，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场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大家快跑！” 趁他们不注意，何苗让班里同学跑。 “你就别想跑了。” 黑帽男子和何苗挨得最近，几乎一下子就拽住她的头发，将人薅了回来。 “你这人质就要好好当啊。” “苗苗！” 身后忽然传来中年女人的声音，黑帽男子一愣，下意识回头看。 身后哪里有什么中年女人啊。 何苗趁他不注意，用手肘猛地一击他的胸口，之后连滚带爬地挣脱逃开。 “我艹你妈........” 男人还想抓何苗，拎起手里的刀便劈过去。 只是刚有动作便被身侧的男生踢了一脚。 刀子掉进草丛里瞬间看不见踪影。 之后警察拥上来将人擒住。 反应过来的何苗后背有些发凉，身体更是直接发软，整个人跪坐在地上。 其实一整天里她都在提心吊胆，刚才的刀子更是冲着她捅过来...... “疼不疼？” 刚才黑帽男薅何苗头发的劲绝对使足了，徐墨白扶起她，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轻声问。 “不疼！真的，就是有点腿麻！” 何苗看向徐墨白，眼里还有惊慌和后怕。“我背你下去好不好？” 从在车上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何苗这边的进展。 因为她让他放心，所以他也没敢轻举妄动。 “好。” 这会儿何苗也顾不上其他同学会不会说什么，软着一副身体让徐墨白背她。 “苗苗！” 徐墨白刚把何苗送到小区前，便看到张美丽和何大海在街上等着，两个人看起来都被吓得不轻。 尤其是张美丽，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何苗主动从徐墨白背上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还能沉着冷静地对付坏人，这会儿看到张美丽和何大海，她的嘴忽然像打结似的，不知道说什么。 “妈.......妈。” 这是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碰面，明明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因为那次争吵一直在避开。 今天在车上是因为张美丽打了电话过来，何苗点了接通。 虽然手机被收了上去，但是通话一直还在。 张美丽也是反应快，不仅全程录音，还立马报了警。 全程都跟着提心吊胆。 张美丽看了眼一旁的徐墨白，随后对何苗说：“先回去吧。” “徐........” “你先跟家人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学校见。” 徐墨白神色微敛，识趣地主动离开。 何苗因为送徐墨白，所以晚了一会儿回去。 只是因为这个，她便看到张美丽和别人吵起来了。 “老何家那闺女你们知道吗？” “什么？” “我刚刚看到她跟一男的，那男生还送她回家。” “得，本来学习就不好，还早恋，完犊子了。” “听说高三了还在考倒数。” “估计又是进厂的料。” “果然还是逃不过年纪轻轻被人搞大肚子然后就嫁了的命运。” “那孩子满十八了吗？” “没呢。” “造孽哦。”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个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确实造孽，你们一个个老不死的，成天给人孩子造黄谣。” “哎！美丽，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咒人死呢？” “你们都能造谣我闺女，我还不能骂你们几句？” “我们有说错吗？你那闺女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别哪天被人搞大肚子，丢我们小区的人。” 一瞬间，张美丽和人吵起来。 不愧是多年锻炼出来的，即便是一个人，即便是一对n，张美丽也毫无压力。 “你逞什么能啊，真把自己当大英雄救世主了？” 一回到家里，张美丽把刚才的吵架的力气顿时对准了何苗。 “你真觉得别人的刀子是假的，别人不敢动你？” “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和你爸爸省心点。” 张美丽说着说着开始骂起来，骂着骂着又自己哭起来。 说实话，何苗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张美丽哭。 她是一个嘴硬又非常要强的人，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心软懦弱的一面。 以至于她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她没有一点人与人之间的同情心。 “好了美丽，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何大海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想法就好好和孩子说，她会理解的。” “幸好你没事。” 张美丽抱着何苗大声痛哭着。 那天的事立马被报道出去。 也是事后，何苗才知道，当时那伙人准备把他们卖到缅北。 “加上上次那回春游，咱们班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王有志翻着报纸有些心有余悸。 波澜一过，高三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和以往一样，枯燥而无聊，但是大家会苦中作乐，唯一的乐子都能让人惊喜好久。 就比如发现了彩虹、好看的云朵、美丽的晚霞或者是有趣的人........ 很多时候明明是一个人发现，但到最后基本上全班都看过一遍。 就比如现在，全班女生一起看猛男。 男生们大多也看了一遍，一是受不了吃瓜人心态，就喜欢凑热闹。 二是受不了女生们的赞叹和欢呼，忍不住也看个究竟，更有甚者开始争辩自己没有输....... “体育生就是牛，身材贼好。” “等我长大以后有钱了变成富婆，我就去泡小白脸和肌肉猛男。” “我姐就谈的体育生男朋友，听说体力很好。” 女生们的话题真的很简单，或互相调侃或互相提建议。 “那些女生们至于吗？一个个的看到体育生就走不动道。” “没感觉很厉害啊，感觉就很普通的身材。” “我甚至觉得我上我也行。” “自己班的同学打球她们不看，但就喜欢看别的班的男生打，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同学友爱吗？” 班里班外两个画风。 女生在看其他班的男生，而她们也在被班里男生看着。 她们走廊上在看风景，一不小心也成了他人的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长针眼？” 杜宇泽过来捂着刘菲菲的眼睛不让她看。 她一拍开他的手，他再伸过去。 一拍一躲，再拍再躲...... “杜宇泽，你有完没完？” “没完。” 何苗看到体育生走不动道。 徐墨白拉着她走，“何苗，你的作业还没写。” “看看怎么了，待会我打鸡血，多写两张数学卷子。” 徐墨白还是强硬地把人带走，“别看其他人的，我给你看我的.....” 何苗：“？？？你说真的？” 第227章 粉黑大战 陈方方也在走廊边，但她的目光不在操场上，而在看扫清洁区的同学那里。 只不过她看的最认真，容易让人误以为她也在看什么腹肌猛男。 “其他人我是不意外的，像何苗刘菲菲这类，荤段子说的比我还溜的，但是班长我是真觉得大吃一惊。” “是吧是吧，我以为她会讨厌这种的。” “你们不知道，之前我上完体育课回来，因为太热了，又出了一身汗。” 王有志也插嘴进来，“我就只是把衣服撩起来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透风，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班长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我有伤班风，还给我把名字记上了，害我扫了一星期的清洁区。” 一回想起那些事，王有志就觉得有些害怕，“感觉她抓仪容仪表比学生会还严，不知道时候就被记到小本本上了。” “你确定她不是被你那一整块肥膘给吓到的？” “什么肥膘，明明是腹肌。” 听到有人质疑，他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啊对对对，一整块腹肌。” 上课很累，习题很难，因而一有什么话题都觉得像在放松心情。 班里的男生也开始讨论热烈起来，仿佛有吐槽不完的话。 后排的一个男生默不作声地起来，随后往教室外走去。 “班长，我有事找你。” 林想这会儿没戴眼镜，不动声色地来到陈方方身边。 “什么？” 陈方方收回视线，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眼睛上，像被吸引了似的，完全挪不开视线。 “是关于前几天有人在班里打球把垃圾桶砸坏的。” 林想忽然抬睫看她，眸子清亮。 闻言，陈方方恍然大悟，“果然是有人吧，我就说好好的垃圾桶怎么坏了......” 午后的校园，慵懒的阳光，慢下来的时间....... 教室傍晚的黄昏，余晖透过玻璃洒向窗台，那时候的他们低头是题海，抬头是前途，青春和故事夹杂在风里。 “最后一年了，我们的男生要好好对待班里的女同学。” 语文老师也是个性情中人，还在走廊就听到了教室里的动静。 语文课后是自习课。 “先别吵，我先宣布个事。” 上课铃声一响，陈方方便忽然站上讲台拍了拍手。 “咱们班决定定制班服了，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班服？可以diy吗？” “我觉得那种纯白t然后加上自己的设计挺好的，就自己涂颜料或画画。” 只要是和课堂无关的事情，绝对会引起班内的热烈讨论。 班服这个事情讨论了三天，一直没有决定下来。 等所有设计元素都决定好了时，大家忽然在眼色上有了分歧。 “黑色！绝对黑色！黑色更酷！” “粉色！粉色！就要粉色！” 以刘菲菲为首的粉色党和以王有志为首的黑色党开始了一场粉黑大战。 “投黑色一票，你们也不想跟着女生穿得粉粉嫩嫩的吧？” 王有志开始在男生里拉票，激动得像是要去干架。 班级是理科班，男生居多，而男生里又没几个喜欢粉色。 一开始，王有志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挺大的。 “女生穿黑色也很酷啊，而且这种更不容易透。” 当然他也不忘劝说有这方面想法的意志不坚定的女生，毕竟多多益善。 当然，效果很显着，有的女生已经心动了。 “其实我觉得黑色也挺好的，耐脏，而且男女都能穿。” 有女生也对王有志的劝说有些心动。 “千万别抱有这种想法，不然就中男生的套了。” 刘菲菲也开始在女生里拉票，一边解释一边反pua，“黑色吸热，而且一出汗就特明显，一条条白纹。” “而且这是班服，大家都穿黑色，一眼望过去黑黢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 “苗儿，你要选啥？” 刘菲菲眼睛直直地盯着何苗，仿佛这个选择能决定她的生死。 “当然是粉色！” 何苗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刘菲菲心里想要的答案。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抱住何苗开始蹭，“既然这样，那你帮我说服一下咱学委呗，他一选一定能选定大致的走向。” “他.......” “难道你不想看咱学委穿粉色？” “我我问问他。” 一直以来，何苗见到的徐墨白基本是黑白两色，很少见他穿暖色调的或者花花绿绿的衣服。 一时间，她也觉得有些好奇和新鲜。 “班长，投粉色一票，以后我都不迟到。” 转溜了一圈，王有志开始从陈方方这里下手，“我看你也不想穿粉色吧？” 陈方方一直以来都是校服为主，私服也大多比较素，像红的粉的花的绿的从来入不了她的眼。 “再不济就改成两种颜色，粉的黑的，各自选自己喜欢........” “不行！” 陈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们是一个班，一个班就要统一一种颜色，想要分颜色和款型的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 “杜宇泽，你想投什么？” 刘菲菲又打起了杜宇泽的主意。 “我........” “投粉的！” 她过去拉着他，“你一定要投这个，不然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以后也不会再搭理你。” 杜宇泽被她锁喉锁得难受，只能应下来，“啊啊啊我投我投还不行吗？” “阿泽........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怎么这么善变？” “没办法，刘菲菲太凶残了，我要是不投她能掐死我。” “怕人家不理你就直说，真打起来她怎么可能是你对手。” 见杜宇泽一脸被说中、哑口无言的样子，王有志更伤心了。 这个世界又多了个伤心的人，他决定去天台散散心。 “我穿黑色漂亮还是粉色漂亮？” 本想着在天台吹吹风冷静冷静，没想到直接撞上何苗给刘菲菲拉票......... 第228章 怎么?你喜欢她? “你想看我穿粉色还是黑色？” 问出这么自恋的问题，连何苗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不由地蜷了蜷手指。 虽然她已经答应了刘菲菲，虽然刘菲菲说美人计绝对管用，让她向徐墨白撒撒娇、动动手就行。 但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些怯的。 徐墨白在何苗的身上扫视一眼，她今天穿的和他一样的白色t恤，衬得皮肤更为白皙，整个人像朵小茉莉。 微风轻拂，鬓间几缕碎发晃动，撩着她白皙通透的耳垂。 见她一脸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脸庞也是红的厉害，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晒的。 徐墨白的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都好看。” 他说的认真，毫无敷衍。 他打心里认为何苗适合所有颜色的衣服。 无论是黑的白的等冷色调的，还是红的黄的粉的等暖色调的，哪怕是花花绿绿的穿在身上也不会让人觉得割裂和违和。 “那你想看我穿粉色的吗？” 何苗的手忽然勾上他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双眸亮晶晶的，眸子清澈宛若一汪清泉，瞳仁干净透亮。 “嗯。” “那我们投粉色一票？” “好。” 闻言，何苗脸上扬起笑，“那我先去和菲菲说了。” 说着，她下意识松开他，小跑着离开。 “好好好好你个大头鬼，粉色又不止何苗穿，到时候你自己也要穿。” 等何苗离开后，王有志开始把怒气发在徐墨白身上，“你这个穿惯了黑色白色的人，真的要穿粉色？” “嗯。” 很快到了正式投票那天。 出于公平起见，陈方方决定找一节晚自习专门现场投票、唱票。 每个人写一张纸条，选择一种颜色，最后票数多的颜色胜。 杜宇泽率先投了一票黑色，看着黑板上粉色下面的正字越来越多，他的心也渐渐凉下来。 投票结果出来，粉色以压倒性胜利赢得班服的颜色所有权。 “唉！虽然知道会输，但是我还是觉得不服，黑色多帅气啊。” 学生时代总是充满遗憾，或在每一次考试里，或者没有买到喜欢的汽水口味，又或者是无法诉说的少男少女心事。 徐墨白给何苗做了一份月考总结，指出她的缺点和进步，并直言她的努力有很大的效果。 何苗真信了，在学习上徐墨白从来不会骗她，进步就是进步，退步就是退步。 她又有了备考的信心，比之前还认真。 “徐墨白。” “嗯。” 他淡淡应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听，还在认真做着错题集。 “你以后想做什么？” 课间，何苗写作业写累了，便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 闻言他愣怔了一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忽然转过身来看她，语气认真，“医生。” “医生？” 何苗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为什么想当医生？” 她设想了一下长大后的徐墨白，穿着一身白大褂......... “因为有想要救的人。” 徐墨白淡定回答，干脆利落。 何苗又抬头去看他，看着他那张脸，他的侧脸依旧好看，她忽然觉得他很帅气。 不止是外在长相这些，更多的是他的目标的坚定，包括一直以来的学习。 他做事认真，认准了就绝对不会放弃，有着近乎可怕的偏执。 何苗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痛的感觉。 她抿着嘴唇移开视线，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开始拿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我还什么打算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一直以来过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日子。” 何苗低声喃喃道。 随后垂着眸子，继续认真复习。 教材内容已经全部上完，随之而来的是全面复习。 今年的九月格外炎热，烈日炙烤着大地，树叶随风沙沙作响，蝉鸣不止的夜晚，处处都喧嚣着燥热。 渐渐远去的夏天，是热浪热情与热血，是冰柜里最后一根绿豆沙冰，是橘子味汽水畅饮后的再来一瓶。 看着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希望明年夏天可以弥补去年夏天的所有遗憾。 衣服是在一周后拿到的。 何苗就捡尺码最小的那件穿。 成品出来的班服比图片要好看。 衣服主要是粉色，还有一些白色拼接。 上面有比较大的属于班级的logo这是刘菲菲设计出来的。 之后，还有大家的姓名缩写，是按照班级座位表排的，讲台和窗子都有。 不得不说，刘菲菲的设计还是挺有意思的，元素多而不乱，大家看到熟悉的也有归属感。 何苗摸了摸最底下的最靠右边的名字，她和徐墨白挨着。 等大家穿上后一瞬间，班里成为粉色的花海。 落日余晖透过窗帘，努力挤了进来。 天空是湛蓝色，窗帘是淡绿色，墙壁是纯白色，而同学们一个个都是明亮的粉色....... “亏你们还是理科班，投票居然投不过女生。” 胡大图一进班里，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虽然我也觉得黑色像黑社会，但是看到你们选粉色还是挺意外的。” “什么啊，那是我们让给她们的。” “不管什么理由，不是黑色就好。” 胡大图拍了拍桌子准备上课。 “一班的班服居然是猛男粉，真的好吸睛啊。” “他们班男生好好，明明男生多还尊重女生的意愿。” “确实欸，真的很加分。” 一班的班服一出来便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 一时间，一班的男生开始成为学校里的讨论点。 “你还真别说，真粉色穿出去，回头率还挺高的。” 王有志之前再有怨气和不服，在看到成品后，心服口服了。 而在听到其他班的评价后，更是觉得班服决定用粉色真的很值。 “真的比想象中要好欸，本来我都没抱希望的。” “不愧是刘菲菲的眼光，也是搞过众多应援服的人，眼光就是独到。” “菲菲你好厉害。” 刘菲菲苦涩一笑，心里又是自豪又是淡淡的失落。 “我也没想过追星成为了我的黑历史，但是追星学到的知识和手艺还能帮到我很多。” “早就让你放弃追那傻逼，别浪费时间。” 杜宇泽这时候还要多嘴一句，不放过任何拉踩陈锦礼的机会。 “话说，我投黑色是因为我喜欢黑色，你投粉色总不能是喜欢粉色吧？” 王有志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脸审视地看着杜宇泽，“怎么？你喜欢刘菲菲？” 杜宇泽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呦呦关我.......卧槽！你没否认？” 第229章 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告白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其实我早就看出他俩的不对劲了，虽然每回都吵得挺凶，但看起来像在调情。” “打是亲骂是爱，青梅竹马没几个不是这样的。” 周围开始就刘菲菲和杜宇泽的关系讨论起来。 见杜宇泽没有否认，王有志更是震惊，“卧槽！你来真的？我以为你俩最多那啥........” 一直以来王有志都当他俩是冤家，因为吵得实在厉害，他也没敢往这方面想。 “老子行的正做的直，否认什么。” 杜宇泽丝毫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大方、直白。 于是，众人看向刘菲菲，眼神意味深长，语调也特别拉长，“哇哦！” “你胡胡说什么，谁谁让你喜欢了？” 大家的视线太过火热，她被看得有些脸红。 “杜宇泽你快否认啊。” 刘菲菲一直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虽然有些小脾气，但还是会难为情。 “早知道你投黑色好了，我不强求你投粉的了。” 暗恋变明恋，杜宇泽丝毫不慌。 “我已经答应投粉色就不打算改了，而且现在衣服都出来了，相当于生米煮成熟饭了。” 王有志：先前答应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在瞎说什么，有你这么比喻的吗？这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菲菲又气又急，觉得越说越不清。 “哇哦！你俩........” “都已经需要用到生米煮成熟饭了吗？” “秀恩爱死的快！” “照顾一下我们单身狗啊喂！” “话说，咱们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谈恋爱？粉红色泡泡都要把我淹没了。” 那男生说着说着就把视线移到何苗身上。 何苗和徐墨白关系好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事情。 加上何苗以前向徐墨白告白过，虽然已经被拒绝了。 但还是有不少人猜测，何苗这回是不是得手了。 再不济，她一定拿捏住了徐墨白的把柄。 “说到底还是咱们班女生少。” 说起这个又有男生开始抱怨起来，“要不是刘菲菲和何苗她们老是在班里叽叽喳喳，我都要忘了班里还有女生的存在，一整个和尚班。” “羡慕文科班的男生。” “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 陈方方一脸不满地看着那几个抱怨的男生，说道：“后悔就去文科班呗。” 男生一听急忙辩解道：“哎呀班长，我们也就是说说而已，别太认真嘛。” “就是就是，班长你也太没情调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班长呢？我们班长明明智商情商都很高。” “说起来，班长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几人有的唱红脸有的唱白脸，一唱一和倒是把话题往陈方方身上引。 “我........” 这话题倒是超出陈方方的理解范围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班长她啊，喜欢学习。” “除了学习，班长还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喜欢话少的。” 陈方方是个很骄傲的人，不止在学习上，其他方面也不甘落后。 “你们在种话多的可以直接pass掉了。” 本以为陈方方会强制让大家别多嘴别问，没想到她居然会回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随口一说，大家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话少？” “咱们班话少的男生就两个，一个林想，一个徐墨白。” 说着说着，众人又将目光往徐墨白和林想身上挪。 此时的徐墨白不在自己的座位，整个人都坐到了何苗那里。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在讲数学题........ 于是，大家又把视线放在一旁的林想身上。 此时的他低着头在写作业，但身体坐得板正。 “林想？” 听到有人唤他，戴着厚厚眼镜的少年兀地抬起头来。 “你觉得咱班长咋样？” “班长........班长她人很好。” 话音刚落，他立即又把头埋下去继续写作业。 情到极致文自工，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告白。 “哇哦，第一次见林想脸这么红。” “看来对我们班班长的印象确实很好。” “为啥我感觉像在发好人卡？” “你们懂什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这不是早恋，这是真正的感情。” 班里忽然起哄起来。 “去去去，一个个的，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见大家把林想围得个水泄不通，陈方方又忍不住发火。 “你们别耽误林同学学习了，要是有他一半认真，怎么会一直拖班级后腿？” 闻言，众人一噎。 在辩论上没人说得过陈方方，又是是在气头上的她。 只能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匆匆结束这个话题。 无人知道的是，那时的陈方方，站在风中，乱了头发，也乱了心........ 窗外的夕阳，墙上的光影........ 当阳光打到黑板上。 其他班：哇好美，未来可期！ 他们班：拉窗帘！拉啊！ “你们是吸血鬼吗？” 胡大图从走廊过来，见何苗还在和窗帘做斗争，忍不住吐槽一句。 “阳光太大眼睛睁不开，胡老师，您也不想我上课闭着眼睛听吧？” 何苗将窗帘拉开，把窗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就你们事多，还有就你会说。” 胡大图朝何苗瞪了一眼。 何苗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课堂上，胡大图又发了几套卷子下去，还要求大家这两天交。 于是，同学们一个个叫苦不迭，尝试唤醒他为数不多的师德。 然而，胡大图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 第230章 她的改变 没有月考、没有家长会的日子像平常一样，时间在偷偷溜走。 何苗也在悄悄变化。 “这孩子转性了？每天晚上都学习很晚。” 张美丽回想起有一天起来上厕所，看到何苗偷偷起来吃东西。 “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何苗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饿了。” “真认真学习倒是很好，别到时候是整宿地在房间里看小说。” “感觉她这段时间精力还挺集中的，不是吃喝睡就是学习。” 何大海有些欣慰，“我对她要求不高，毕竟我们也只是普通人。” “你说她这么努力，为什么学习还上不去。” “真不怪她。” 何大海试着回忆，“他们班里有很厉害的同学，天赋型选手，咱家苗苗是后天努力型，效果都在后面，不着急。” “他们班......不，应该说是他们学校，是个人都比她厉害。” “何大海，你以前学习很差吗？” 张美丽突然想起来问他。 “一般吧。” 何大海老实回答。 “我以前脑子还挺聪明的，拿了好几回第一，要不是因为家里供不起，我也不会辍学打工。” 说起往事，张美丽有些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咱俩智力都没问题，所以她到底随了谁？” 何大海缩了缩脑袋，没回答。 “以前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是不努力，现。在看来好像她在学习上就是缺根筋。” “有的东西不是努力就行，只要孩子健康快乐，咋样都行。” 到了高三，书越堆越高。 何苗希望有人能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不是学渣拖后腿，而是努力的何苗。 她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老师、同学，还有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都知道何苗这回对待高考是认真的。 每天照不到早上升起的太阳和下午落下的夕阳。 她周末会帮着家里的忙，虽然张美丽常常推开她不让她掺合，但是她还是很勤快地搬这搬那。 每天起得很早又睡得很晚，导致她睡眠时间有些不足。 于是，在学校里的课余时间、午休时间 以及在公交车上的时间，便成为了她为自己积攒下来的碎片化的睡眠。 而每当这时，徐墨白便充当了何苗的人工闹钟。 他总会适时地叫醒她，从来不会过早会太晚。 辅导书和卷子堆越来越厚，何苗的成绩也在一点点进步。 以前她成绩不好还哭，有人会怼她：“学习时候不努力，有什么好哭的。” 但是现在她可以勇敢地回他，“都努力了就没苦命人了吗？” 学习上，何苗把每一门的需求都整理出来了。 语文古诗词背诵，好词好句摘抄......... 物理的错题集总结了一本又一本，可是她还是错了又错，还有更难的题她实在做不出来。 于是，徐墨白又教她如何拿到她可以拿到的最高分。 太难的题不适合她，直接放弃。 有舍才有得。 数学真的像过山车，她时常在不及格和一百多分之间蹿，完全不稳定。 英语是她最稳定的一门，也是目前的最高分科目。 她甚至偶尔可以拽两句出来。 英语作文也是，虽然都是最简单的词汇，但表达和语法都没什么大问题。 很快，下一次的考试又来了。 这回何苗听了徐墨白的建议，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给她恶补一些她的常错点和易错点。 有的硬生生把它们变成了她的习惯。 徐墨白在学习上是真的严，何苗这几天都尽量躲着他，生怕他把她抓去学习。 这几天都是徐墨白送她回去。 “以前没有晚自习时还好说，至少你回去时天还没有黑。” “你现在送我回去的话不是耽误你睡觉的时间吗？” “没事，也没有多久。” 何苗是不打算让他送的，但他总是会自己跟上来。 久而久之，她便随他去了。 “你白天教我学习，晚上送我回去，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 有一天下车后，两人在马路上走着，何苗忽然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担忧的事情。 “我怕我会习惯你，然后自己无法再做其他事情。”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全是认真。 “那就一直习惯我，永远不要改。” 徐墨白捏了捏她的手心，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可要心安理得地当一只米虫了。” 考完试那天晚上，何苗突然失眠了。 第231章 他的离开 按理来说，考完试心情放松下来，加上前几天没睡好，现在应该倒头就睡才对。 可她爬上床后伸展开四肢，半天都没有睡意。 实在睡不着，她开始玩手机。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徐墨白下午给她发的消息。 她试着回过去，对方立马发来新的信息。 【睡不着？】 【嗯。】 【要说说话吗？】 【要！】 她刚发过去，他就打来了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徐墨白的清润的声音，像徐徐夜风，吹得人心里悠悠的。 那个何苗失眠的晚上，徐墨白一直陪着她。 然而何苗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看，通话时间还很长。 第二天，何苗精神抖擞地去上学。 “你的声音有魔力，听着就想睡觉。” 成绩是在考后第三天出来的，也是徐墨白生日那天。 没等她接话，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像是看清了她此刻的想法，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怎么？我的声音里有催眠剂吗？” 少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比什么安眠药催眠术管用多了。” 何苗总喜欢往夸大了说，“我听着你的声音就........” “就什么？” 徐墨白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 “就就很神圣，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出成绩那天的天气很好。 何苗早早地就起床刷牙洗脸........ 在整理书包时突然灵光一闪，好像忘了什么事。 看了看日历发现是徐墨白生日......... 何苗回学校后就和刘菲菲和杜宇泽联系上了。 几人避开徐墨白开始计划着今天晚上的惊喜派对。 今天的天气很好，成绩也很不错。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进步了二百五十多名，好几门成绩都及格了。 拿到成绩后，她第一反应是告诉徐墨白。 这段时间以来，他花在她学习上的时间，比花在他自己身上的还要多。 教室没看到人，何苗打算去教室外的走廊看看。 刚出门口就撞见回来的徐墨白。 “徐........” “先跟我出去一下好吗？” 他有些紧张又急促地拉着她的手，“我有话要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他突然拉着她就出去，第一次见他在学校里这么慌。 两人沿着架空的走廊一直往实验楼走。 徐墨白的脚步很快，何苗有些跟不上。 两人在物理实验室门口停下。 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对方，又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何苗缓了缓心情，随后扬起一抹明媚的笑，“你先说，我的想留着待会儿给你惊喜。” 徐墨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双手握成了拳头，紧锁着眉头，好像正在考虑一个困难的决定。 何苗，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啊？” 何苗不明所以，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离开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 明天继续补。 第232章 他的十八岁 “我要回去一趟。” 徐墨白哑着声线开口，满脸愧疚。 那天下午，太阳很烈。 西沉的太阳，余晖洒在白色长廊。 少年低垂着浓密的眼睫，皮肤在光线的映衬下白得刺眼。 延伸进来的树枝和树叶遮挡住了大片的阳光，也投下了一片片斑驳的树影。 夕阳的光晕打在少年白皙的侧脸上，将他的眉眼轮廓映照得格外柔和。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风似乎也凝固起来。 “是请假回家那种吗？” 何苗在懒洋洋地笑，笑容干净明亮，仿若他头顶明晃滚烫的落日霞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或许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或许是太过尴尬，想要以此来掩饰。 他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见徐墨白沉默，何苗脸上的笑容消失，一下子有些急了，“你这次要去多久？” 徐墨白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想说、或许是不敢开口，更或者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心思几番沉浮的时候，何苗先他一步问出声。 “一个星期？” “一个月？” “一个学期？” 何苗越问越害怕，有些不愿意问下去。 徐墨白苦涩一笑，嗓音低哑：“我争取明年回来参加高考。” “高考？好久.......” 何苗下意识脱口而出，“高考.......高考还有两百多天。” 明明这么紧的时间里，她忽然觉得很久远。 心里很想哭，但仍然忍着。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何苗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 “嗯。” 徐墨白静静地听着，浓密卷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细微的点了点头，轻声应着，“嗯。” “是非去不可吗？” 她掌心微缩，继而展开笑颜，语气带着乞求。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实验室里的墙上的时钟，认真道：“嗯。” 闻言，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这次你不是偷偷离开，而是主动找我了，也算有进步。” 她的眼瞳深邃无比，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她朝他微笑了一下，仿佛在传递着自己的积极情绪。 “可以不去吗？” 她忽然抱住他，声音有些紧张和害怕，“徐墨白我不想你去。” 她双手抱着他的腰，脸颊紧紧地贴靠着他的胸膛。 “你走了谁教我学习。” 何苗用着自己的方式试图挽留他，虽然不知道这对不对，但确实是出于她本心，她并不想他走，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虽然你事先说了，但是我心里还是难过，她抱住他，可以不要走吗？我不想你离开。” 徐墨白感受到怀里人儿的害怕，他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似乎放松了心情。 他轻轻拍了拍何苗的肩膀，像在安抚，“好，我不走了。” “真的？” 闻言，何苗有些兴奋地抬起头来，“真的不走了吗？” “真的。” 他单手将她搂进怀里，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 “不走也没关系吗？” 徐墨白似在犹豫，半晌后轻轻嗯了一声。 何苗正想高兴地去牵他的手，忽然看到他的表情..........像极了她回老家那天。 那天，她火急火燎赶回淮城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忽然又想起之前晚上的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微微一动。 “徐墨白，你还是走吧，有事情就去做。” 她的手停在半空，随后有些尴尬地缩了回来。 “不，我不走。” 察觉到她的放手，徐墨白一下子慌了。 他速度很快，直接伸手捏住她的手腕，甚至有些用力。 见她挣扎，他急忙将人重新拢进怀里，语气坚决起来，“没事的，我不走也没关系。” “你走吧。” 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经历，何苗将他往外推了推，“你不走肯定会后悔。” “我要是走了才是真正的后悔。” 徐墨白带着肯定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掩盖不去的害怕。 “要是你真的因为留下来而错过某些人和事，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你呢？” “我就在这里啊，哪里都不会去。” 何苗忽然笑起来，一脸轻松，“你去了我可不会等你哦，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学习上，等你回来我可能早就把你甩在身后了。” “对不起，何苗。” “不用自责，不用愧疚。” 何苗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完这段话，指甲嵌进掌心，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支撑着意识。 “徐墨白，我们都朝前走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前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闻言，徐墨白松开她，指腹却还有几分留恋她隔着衣物传来的肌肤的触感和温度，在放开的时候，轻轻划过她的肩膀。 何苗受不了他的目光，主动转身。 “何苗，我会在高考前回来。”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听见他话里的坚决。 她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久久不语。 “爱回不回。” 何苗的心情在此刻达到顶峰，来不及发泄，脚先动起来。 走到一半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车，像是在等人。 心里忽然有了猜想。 今天之后就见不到徐墨白了........ 这么想着，她又开始往回跑，她其实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潇洒。 明明也才走了不到一分钟，等她再回到那里时，徐墨白已经不在那了。 “徐墨白。” “徐.........” “何苗。” 楼道拐角里走来一个人影。 “你你还没走呀。” 见到预想中的人，心里忽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嗯。” “那现在是要走了吗？” 然而，高兴没多久，她忽然又意识到现实。 “是。” 现在的徐墨白似乎比先前冷静许多，似乎下定了决心，“何苗，再见！” “徐墨白，生日快乐！” “谢谢。” 第233章 不是垃圾，是笔记 她看见他从楼道里出来，看着他上车，目送车子的离去......... 直到所有都看不见，她才确认徐墨白已经离开了。 等他真正离开后，何苗一个人回到教室。 她一直忍着没有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不想让他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苗儿，学委他.........” 刘菲菲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何苗红着的眼，“怎么了？” 杜宇泽也过来了，一整个大懵，“生日惊喜什么时..........啊！” 他也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刘菲菲掐了一把。 “你有点眼力见好不好？” 刘菲菲把他拉到一旁，小声地嗔怪道。 “发生什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杜宇泽摊摊手，一脸懵。 看着窗外依旧蓝得醉人的天，何苗眼睛忽然模糊起来。 眼泪一颗一颗滴到试卷上，很快将黑色的笔迹晕染开，变成一团黑色。 来不及整理心情便上课了。 胡大图在上课铃声响了几分钟后才急急忙忙进来。 真稀奇，平时还没响铃就在教室里等着的人，今天居然迟到了。 然而，何苗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思考这些问题。 心里的难受像种子被灌满了水，随后被泡肿，然后生根发芽........ 她一开始只是拿课本立起来挡脸，再用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泪水。 然而，眼泪完全止不住，鼻涕也是这时候出来的。 鼻子堵得难受，她不停地拿纸巾擦，但是鼻子一直通不了。 喉咙里也卡着一口气出不来，憋得难受。 好不容易把鼻涕擦干，眼睛又湿润了，之后她变成趴在桌子上小声啜泣。 胡大图也看到了她的这个样子。 他试着叫了她一声，她没应，便也作罢。 他别过视线，轻叹了口气。 何苗和徐墨白关系好，班上的老师到同学基本上都知道。 在倒数第二节物理课上，老师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下午。 她没看黑板，望着窗外晚夏的树，被窗户的铁栏分成了会呼吸的书签。 不止一次，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久久凝视窗外的树枝。 用余光瞥见远处的操场，一瞬间被拉回了这段时间的记忆里。 她在墙上被球打下来，之后被人背着去校医室.........这是她记忆里的和徐墨白的开始。 哭过后就想睡觉，何苗在放学铃响后便将脑袋埋在臂弯里，谁也不见。 “何苗。” 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她下意识抬起头来。 老旧的风扇在头顶上嘎嘎吹着，空气中弥漫着原始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从窗帘后面透出些微光来，醒来已是黄昏了。 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她好似做了一个短而轻促的梦，恍然间醒来，发觉才知大梦一场。 “何苗？” 似乎是因为她没反应，对方又叫她一遍。 听到声音，何苗转身看过去。 是王有志，像是刚打完球回来，一身的汗。 “放学后就见你趴着，打完球回来你还在这。” 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你怎么还没回去？” “准备回去了。” 何苗打了个哈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着。 “我本来打球忘了的，没想到你还没回去，正好东西你可以自己带回去了。” 说着，他把厚厚的摞书本放到她的桌子上。 “给。” “什么？” “墨白给你的笔记。” “谁要他的垃圾。” 何苗伸手将笔记推开，其中一本被撞到边缘，坚持几秒后掉落下来。 何苗想去抓，但没抓到。 “不是垃圾，是笔记。” 王有志将东西捡起来又放回桌上。 “你不想要我还想要呢。” “那也是他不要的东西。” “我可不管你俩之间的恩怨，我只负责把东西带到。” 说完，他便要离开。 只是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墨白他说如果你带不回去就让我帮你背回去。” “不用了。” “看不起谁呢。” 怕再掉下去，何苗将它们往回扒拉。 看了几秒后，终于将笔记一本一本塞包里。 公交车上，今天人很多。 兴许是放假的缘故，哪怕不是放学的时间点还是很多人。 何苗被挤了好几站，在徐墨白平时下车的地方才终于找到空位坐下来。 天渐渐暗下来。 从车窗望出去，夜幕已经降临，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色。 刚才一直压抑自己，现在忽然就很想哭。 她看了眼车内，已经没有几个人，而且都戴着耳机。 她放松下来，开始靠在座位上小声哭起来。 一时哭一时难受，哭完更难受。 “咋回事？” 还没进门就被刚回来的张美丽逮到。 她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 “哭什么呢？” “没哭！” 何苗眨巴着眼睛，偏过脑袋，“被风迷眼睛了。” 理由太过蹩脚，连何大海都骗不到，更别说是张美丽。 “没考好？” 她忽视何苗的理由，换了个问题。 “这不是考得挺好的吗？” 看到成绩单后，张美丽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打击她。 何苗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索性顺着她的话题说道：“我有道大题会写但是没时间写了呜呜呜...........” “虽然有这觉悟是好事，但就因为这哭？” 何苗吸了吸鼻子，“我们国庆加中秋才放五天呜哇哇！” “五天已经够多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玩。” 何苗没有接这个话茬，一个人默默回了房间。 她坐在桌子旁边发了会愣，忽然想起来徐墨白的笔记。 于是，又把包拎过来。 不得不说，笔记是真的多，难怪会这么重........ 非常非常多本的笔记，各个科目，从高一到高三都有。 如果是高一时的笔记是小学生看的，让她入门的东西。 那现在这些，无疑就是最适合她的备战高考的笔记。 一些重难点还用比较通俗的例子解析出来。 这是一两年就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他不会不听课就光给她做这些了吧？ 何苗随意翻着，第一本是语文，扉页看起来很熟悉。 翻着翻着，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那张纸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之前从他的某一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看起来是一封信？ . 求多多评价，让我看看评分吧！好像凑够35个书评就能开分了？ 第234章 他的情书 还没开始看，何苗已经紧张起来。 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何苗摊开看起来。 然而，做了再多准备，一看是徐墨白的字迹以及他的口吻........她便又不争气地想哭起来。 【何苗，该从何说起呢，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说过我身上都是秘密。 那些你所好奇着的，那些我从未向你说出口的事，那些我身上的所谓秘密。 我也想过试图摊开自己呈现给你，但我发现自己贫瘠得一无所有。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满、最充实的经历。 像是有屋顶的屋子、有可以看风景的窗户、有可以出去的门........ 遇到你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当你第一次牵起我的手，当你第一次如同维护自己的家人一样站在我前面，当你第一次对我表现出留恋和不舍....... 你的热烈像火苗一样，就那么直直地闯入我的生活。 像一束光照进我的生命里。 从此，凛冽变为炽热、迷茫变为明朗，生活开始变得积极向上.........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一直在想这样的我配站在你身边吗？ 我曾告诉自己藏住，藏紧些......... 然而，我高估了我自己。 也低估了你对我的影响力。 无论多少次都会陷进你的笑容里。 我一面费尽心思、处心积虑地吸引你的注意力，一面又因为害怕而不得不推开、躲着你。 ........ 愿你走在一条开满的路上，云蒸霞蔚，前途似锦。】 再后面是歌词，《白描情书》的歌词。 从这封他留下的信里，何苗知道了徐墨白的暗恋，他的故事、他的心情、他的所有....... 从小学的初见，到高中的重逢，再到重生的种种纠缠、挣扎。 三分他自己，剩下的都是她。 徐墨白所看到的何苗，徐墨白所认识的何苗，以及徐墨白所喜欢的何苗......... 看完这封信后，何苗又看向垒起来的这一沓笔记。 谁让他替她想这么多。 那天晚上，她默默地无声地哭着，“为什么你总要离开我？” 哭声再小声，在夜里也尤为显着。 她的小声地啜泣隔着不厚的门板，传到客厅里。 张美丽和何大海两人靠坐在沙发上，一脸沉重。 “咱苗苗这是咋了？” 何大海一听何苗哭就心痛，原先怎么打骂都绝不流一滴眼泪的孩子....... 虽然说现在的何苗既肯努力学习又愿意做家务，但他还是想要以前的她，天真无邪。 “应该是考试没考好，孩子这段时间可能很辛苦。” 回想起下午回来的何苗，张美丽微微叹了口气，“以前回回倒数依然嬉皮笑脸，现在进步反倒难受起来。” “这样的话，我宁愿她一直倒数，从来没有进步过........” 何大海话未说完便被张美丽犀利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话锋一转，试探着问，“要不进去问问？” “别！” 见何大海起身，张美丽急忙拉住他，“孩子大了，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成长的痛是每个孩子都要经历的。 另一边。 少年隔着电话质问对面的男人，语气冷漠，“一定要让我今天回来吗？” “哪一天有什么关系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相较以前有些微弱。 然而一开口便又是惹人厌，“之前不也是这样吗？对你来说，哪一天都没有区别。” “没关系。” 少年忽然自嘲了声，苦涩起来，“因为对你们来说都一样。” 他捏着手里的一支口香糖看，是香橙味的。 他走得急，何苗也是。 在祝他完生日快乐后，何苗便急得在身上一通摸，甚至急得都要哭了，最后也只在身上摸到这个。 口香糖一支五颗，封口处已经被撕开，现在只剩三颗，有两颗被何苗吃掉了。 他们可能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有些缺爱的人的确需要这种很热烈、很强烈的人来闯入。 何苗便是像一团火焰一样，冲破黑暗、划过天边，来到他的身边........ 清晨，小鸟开始欢唱。 窗户开了一半，于是，有风进来。 然后窗帘开始舞动，天高云淡、阳光充足....... 何苗条件反射似的睁开眼睛，顾不上反应，她站起来准备背书包，刚走几步想起来是在假期....... 她真的是睡糊涂了。 何苗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醒来后眼睛肿得像水蜜桃。 还好今天放假，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徐墨白离开后的第一天就是中秋节。 万家灯火团圆的日子里，徐墨白离开了她。 徐墨白离开后一夜之间入了秋，当天晚上就下起了雨，气温骤降。 大雨倾盆而下，不像秋雨，更像是突然的返夏........ 一夜之间，粉碎掉所有的幻想，终于赶上最后的蝉鸣，与夏天一起，不再留恋地奔向秋天，奔向没有他的季节。 少时从未真正在意过时光的流逝，只有在真正失去时才会遗憾惋惜，转瞬又迎来新的遗憾了。 一时间，何苗的心中有东西在酝酿，在发酵。 心中的天平不断的向某一方倾倒。 不过她会习惯、会坚强，分别是为了更好的成长，然后重逢。 第235章 没有他的秋天 微风拂面的那个耀眼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松树上，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 以不远处的树影作为视觉，耳边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嬉闹声为听觉，那一刻大脑放空，周围的一切都很温柔，如坠梦中。 “你和徐墨白分手了？” 放学后，看到何苗一个人坐在座位不动，不知道在写什么，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 刘菲菲忽然凑过去问她。 何苗今天一整天就没怎么离开过座位，非常反常地一直在学习。 而她旁边的人，一整天都没有来学校....... 胡大图和班里的解释也只是他办理了休学。 什么时候会回来，谁也给不出个准信。 “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何苗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笔下的物理题上。 她分不开神，语气淡淡，“顶多算互相暧昧。” 看着眼前的题目，她忽然犯了难。 这题有些熟悉，她好像见过几次，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出来。 “感觉有点可惜。” 刘菲菲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可惜的。” 何苗忽然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她，“这样也好，老师家长问起来就是咬死没有在一起。” 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这是徐墨白教过她的。 于是，她开始认真翻笔记，果然找到一题差不多的。 看着这样的何苗，杜宇泽忽然想起来之前问徐墨白的话。 “你为什么不和她交往？” “我希望张阿姨、何叔叔或者胡老师问起她的时候，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没早恋。” “可是你俩这.......” “我知道。” 徐墨白忽然打断他，“我想再等等她。” ........ 金秋十月，天黑的比夏天要早了很多，才六点钟，天就已经很暗了。 他的座位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一整个学期徐墨白再也没有回来过。 何苗用一个假期来恢复，虽然还是觉得不习惯，虽然还是会想他。 但是每天被繁重的课程压着，倒也没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思考这些。 这天晚自习，因为正在做的数学题只写到一半就下课了。 何苗不想半途而废，今天不写完她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 踩着点解出来，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糟了！末班车要赶不上了。 何苗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随后慌慌忙忙收拾书包往外跑。 来不拉拉链，她背起书包便冲下楼。 水瓶和雨伞在包里来回晃，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何苗顾不上整理，车子刚启动她便赶了过去。 大老远她便挥着手晃动。 司机刚启动便又停下来。 “谢........谢谢叔叔。” 何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身的汗。 “下次要早点，不然我可不等了。” “昂。” 何苗一边应着一边找座位坐下。 下车后，她一个人回家。 彼时的何苗还不知道什么是爱，青春里懵懂的喜欢就已经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 然而现在，仿佛云开见月，让人想好好吹一吹夜晚的风了。 突然发觉后面有脚步声，很急促，断断续续的。 何苗捏紧书包带子，下意识加快脚步。 然而后面的脚步也跟着快起来....... 第236章 夫管严?不存在的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何苗开始跑起来。 她的心脏已经急得砰砰跳，偏偏身后的脚步声还在紧追不舍。 一瞬间，紧张、害怕、委屈........种种情绪涌上来。 何苗一边往前冲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一进门她便开始猛的喘气、呼吸....... “你这是干嘛？跑回来的？” 张美丽见到何苗这样，一脸担忧。 “我我只是觉得冷，运动运动！” 何苗不想让他们担心，随口扯了个理由。 只是说起冷，何苗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上满是鸡皮疙瘩去，皮肤也是有些冰冰凉凉。 刚刚在跑着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后，她开始觉得冷了。 也是呢，现在已经入秋好长一段时间了。 那个炎热不停冒汗的夏天已经过去，现在是萧瑟的有些微微凉的秋天。 张美丽没有多问什么，她看向何苗，语气带着生气和无奈。 “出门前就让你多穿点，穿厚点，你就是不听。 ”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吧，现在吃苦头了吧？快去洗澡，别回头冻感冒了。” “哦哦。” 何苗垂着个脑袋，去泡了个热水澡便回房间了。 天凉其他无所谓，但是天凉好睡觉。 泡完热水澡后，浑身暖洋洋的，再一下钻进被子里，顿时又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第二天，她又没事人一样，该上课上课，该偷懒偷懒。 昨天晚上发生的惊吓仿佛不存在一样。 “何苗，去买冰汽水吗？” 见她趴着，跟条米虫一样。 课间时光，班里同学约她去小卖部。 “这个天？” 何苗依然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整个人有气无力，完全没有一点精气神。 “这个天咋了？和冰汽水一样的温度，喝起来容易相互抵消作用。”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何苗微微抬了下眼皮，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还用骗？你之前自己不是喝得挺上瘾的吗？” “没啥，只不过我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喝冰汽水了。” 何苗向她挥了挥手里的白开水，“我现在已经喝这玩意很久了。” “你啊，真的被徐墨白改变了许多。” 忽然有人调侃何苗，“老实说，他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被他管着？” 她的话一出，一下子像开了个口子，大家的话题开始往这边挤。 “你就是个夫管严，离了徐墨白就像鱼儿离开水，禾苗缺少阳光.........” “何苗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想趁徐墨白不在好欺负你。” “什么夫管严？不存在！” 闻言，何苗的心里被激起来，“徐墨白不在更好，不再有人要求我做这做了。 “都给我舞起来、躁起来。” 何苗又回到以前放开的日子。 虽然玩得挺嗨，但是何苗的学习一直在稳定进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可以把学习当成自己的习惯。 刚开始想坚持的时候，难得要死，一看到书就头疼。 现在每天不做点题就有罪恶感，浑身不舒服，连睡觉都睡不着。 徐墨白离开的第一天：想他。 徐墨白离开的第一周：想他。 徐墨白离开的第n周：徐墨白？谁是徐墨白？ 冬天比想象中快来临，带着一丝凉意的风拂过脸庞，带走了一些寒意，也吹散了一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杂念。 等到有空，等到有时间......... 何苗和徐墨白两人一开始还有联系，简单的对话，像互相试探和克制的想念。 之后忽然有一天开始完全联系不到人了。 . 这几天比较忙，明天后会陆陆续续补充完整。 第237章 你想给别人当奶奶? 寒假，何苗回了老家。 淮城的冬天很冷，冷得让人怀疑人生。 何苗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还是觉得不够。 她今天穿的白色的羽绒服，刚好和这白茫茫的大雪天更配。 这天，何苗在家写寒假作业。 火炉放在桌子底下，这张桌子被桌布盖着，里头一片暖烘烘的。 何苗才脚底板到膝盖一直是热的。 乐乐和静静一猫一狗也在桌子底下躺着，静静在舔毛，乐乐在打盹睡觉，好不安逸。 一人一猫一狗，各自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突然，静静像发疯似的一只狗先跑出去，连带着将旁边的乐乐也掀起翻了个跟斗。 乐乐不悦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后接着睡觉。 看着它跑出去的样子，何苗叹了口气，随后放下笔追了出去。 “又跑又跑，瞧把你能耐的。” 好不容易追上来，何苗对它一阵数落。 “你能不能学学乐乐，安安静静待家里，又能挡风又暖和，净跑出来受罪。” 何苗牵着狗慢慢散步回去。 人们常说，留恋的回忆的都是现在不在身边的。 空间上的距离会使人怀念，因为那隔着万水千山的地方有着自己的珍藏。 而时间上的距离我们终是无法逾越，因为岁月这座分水岭使得我们只能将过往不断回忆，不断念想。 下雪是一个奇妙的过程，素淡的白色到南国来，仿佛久违的故人或早或晚都会按约定前来，相知相惜。 一夜听雪，十里“梨花”正开。 那一棵棵青松翠竹的等待，只为候来与白雪的热情相拥。 于是即便凝固起整个世界，也愿等其化作一朵朵白雪，款款而来。 或飘落断桥，或悄然坠落于一汪静水，融入这人间。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温度悄然下降，只为冰雪来时的那曲绝唱。 于是一切尘封，像屏心静息的等待。 偌大的舞台交给冰雪，由她来为冬天舞支霓裳。 冰雪不负期待，逐风而来，仿佛一切喧嚣都踏尘而去，于大千世界，幸福着这冬天。 何苗以前喜欢和伙伴绕着湖走，一圈一圈。 湖的四周是树，垂挂着各种星星点点。 湖里湖外相互映衬着，整个世界融为了一体，无论从哪儿看去，都是最美的角度。 “嘿，伙伴们，瞧瞧那湖里的东西” “别大惊小怪，只是一根枯枝” “嗬，真漂亮，湖里开出了一丛白珊瑚。” 看着这些充满回忆的地方，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何苗有些伤感地牵着狗往回走。 走到一半，它忽然开始对着村口方向狂吠。 “你又叫什么叫？就不能静静吗？” 何苗有些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它忽然朝着村口跑过去。 “静静，你是知道.......” 说到一半，何苗心里忽然有了猜想。 身体比脑子还反应快，她也朝着村口跑过去。 希望可以看到记忆里的场景。 那个夏天、那个冬天，以及那个人就是像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何苗的心忽然紧张得砰砰跳。 明明完全没看到人，但是她却抑制不住地有些开心。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村口附近，心脏震得她耳膜疼，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害怕，或者是兴奋....... 可惜奇迹没有发生....... 何苗朝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期待的人。 兴奋渐渐冷却，之后变成失望。 何苗自嘲似的冷笑一声：想什么呢？何苗，学习学傻了？ 她带着静静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她的鞋子突然陷在雪里拔不出来。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偏偏雪水还渗进来，一下子浸湿她的鞋........ 这时她才哭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啥事都专挑我来。” 她边哭边不忘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个人影在那鬼鬼祟祟。 何苗警惕起来。 走近一看，发现是赵慧娟。 因为在雪地里待着的时间有些久，她的花白的头发更白了。 露出来的一双又老又皱的手，此刻也被冻得通红。 “奶奶。” 何苗抹干眼泪朝她小跑着过去。 “奶奶，天这么冷，您出来做什么？” “你你有看见我家苗苗吗？” 她还在四处搜寻着，眼睛里全是迷茫。 “你家苗苗不就在你眼前吗？” 何苗又急又气又想哭，连忙脱下手套给她的手上套，“您再好好看看，面前的人是不是你的苗苗。” 赵慧娟盯着何苗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 “我家苗苗没这么高，她才只到我这一点。” 赵慧娟一边说着一边往裤腰带这里比划。 “她小小的才到我这里。” 闻言，何苗不知道该高兴该难受。 高兴的是终于有人说她高，而不再是小个子。 难受的是，现在的赵慧娟根本认不出是她。 世界上有比失去生命更可怕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失去自己（物理意义上的）。 赵慧娟现在是阿兹海默症患者，何苗之前回来时已经确诊了。 但当时张美丽和何大海都瞒着她。 现在的赵慧娟，她没有不良生活习惯，爱锻炼，爱社交，爱下地干活，性格开朗，没有基础病。 现在还是早期症状。 但是已经开始健忘，从早期忘记关煤气灶到后来不认识家里人....... 再到渐渐显现出丢三落四，暴躁的症状。 明明她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能确定那个灵魂是不是她。 还是那个受苦受难的灵魂已经消逝，再也感受不到子女那份迟来的爱。 看着眼前的矮小的老人，何苗心里有些难受。 何苗只有一米六多点的个子，但即便这样，赵慧娟还是比她矮 “你是不是要去当别人家的奶奶？” 何苗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一想起这些便又想哭起来。 “你不要我了是吧？你喜欢别人家的小孩，所以想给人家当小孩。” 她开始在赵慧娟面前耍起无赖。 第238章 何苗，新年快乐! 赵慧娟见何苗哭得一脸伤心，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我家苗苗好像就是这么哭的。” 她不记得何苗，但是急得伸手用袖子给她擦鼻涕。 何苗吸了吸鼻涕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没让她擦。 “咱们回去吧。” 何苗拉着赵慧娟开始往回走。 “慧娟！” “慧娟啊！” “你去哪了？” 隔着老大远，何苗便听见何大树的声音。 他看起来要急疯了。 小老头硬是跑出了一千米的急促。 “我我去找苗苗。” 说着，她看向何苗，“这孩子又偷偷跑出去了。” 何苗在一旁静静听着赵慧娟贼喊捉贼，看破不说破。 “回头我说说她，天冷，我们现在先回去。” 赵慧娟点了点头，跟着回去。 何苗也立马跟了上去。 静静跑在最前头，蹦哒得很欢。 它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劲地奔跑。 它现在三条腿拖着另外一条后腿，看起来有些别扭地朝前跑着。 即便这样，也阻挡不了它的“人来疯！” 静静的腿是被人打的。 赵慧娟因为自己偷跑出去，被人家的大鹅追着攻击。 静静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一边叫一边把鹅赶跑，最后还追去人家家里去....... 后面被关在小柴房里，一整个晚上。 月光静悄悄地洒进去，然而静静它静不了一点。 隔几分钟就叫喊着，渴望有人过来救它。 它的悲惨的哀鸣换不来别人的同情心，而心疼它的人又听不见。 不吃不喝还干叫一晚上，第二天它回来就有一条腿瘸着........ 这是静静第一次失去神气和活力，唯一一次静静的。 赵慧娟去医院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后，刚开始她还是继续经常干农活。 何大树经常拉她打牌锻炼脑力，给她买着奶粉天天喝着，现在六十多岁，希望她好好的。 时间真的变化很大，尤其对于老人来说。 何苗这次回趟老家过年，发现村里很多老人都已经去世了。 跟爸妈一样年纪的邻居也都老了，路上的小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了！ 小时候走到哪里都是熟悉的面孔，现在长大了在村里走一走，她们都以为她是外地人。 其实她才是这个村子里长大的那个人！ 最可悲的不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而是“残门锈锁久不开。 灰砖小径覆干苔，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 忽忆当年高堂在，也曾灶头烧锅台。恍觉如今形影只，家中无人讲情怀。” 晚上，何大树一个人在厨房里的一旁抽烟。 赵慧娟忘记大家了，她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他了，也不会再唠叨他........ 一想到这些，何大树整个眼神便黯淡下来。 随着“咔哒！”一声，厨房的木门被推开。 见到来人，何大树拿着他的老烟枪往灶台上敲了敲。 “怎么了？睡不着？” 何大树收起烟枪，语气耐心下来。 “嗯。” 赵慧娟此时眼神分明，但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大树，要是我走了，你就跟着孩子们进城吧。” “瞎说什么呢，我就一直在这里。” 何大树急得身上的烟都掉了下来。 说着，他转头看向土灶里燃烧着的柴火，“对不起慧娟，我老是惹你生气。” “你真以为你能气得到我？” 赵慧娟又舔了根柴进去，“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啊，就是那张嘴厉害。” 她脸上难得露出以往的和蔼的笑容。 “慧娟。” “什么？” “不要忘了我。” “忘不了。” “我还想让你继续管着我呢。” “那你就要听我的话啊。” “那我不走，一直待这里。” “孩子们自然有他们的发展和未来，我们不再掺和了。” 屋里炉灶内火光四射，干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屋外静悄悄地开始下雪....... 下雪是一个奇妙的过程，素淡的白色到南国来，仿佛久违的故人或早或晚都会按约定前来，相知相惜。 一夜听雪，十里“梨花”正开。 那一棵棵青松翠竹的等待，只为候来与白雪的热情相拥。 于是即便凝固起整个世界，也愿等其化作一朵朵白雪，款款而来。 或飘落断桥，或悄然坠落于一汪静水，融入这人间。 四周静得出奇，只有温度悄然下降，只为冰雪来时的那曲绝唱。 于是一切尘封，像屏心静息的等待。 偌大的舞台交给冰雪，由她来为冬天舞支霓裳。 冰雪不负期待，逐风而来，仿佛一切喧嚣都踏尘而去，于大千世界，幸福着这冬天。 浅雾的早晨，冬天被搁浅在这冰雪世界里。 雾散去，琼枝玉叶、银装素裹、皓然一色，整个冬天美得这样从容，这样彻底。 成片的竹林松林像一位位戴着凤冠霞帔的新娘。 一眸一笑满城花开，低眉颔首一刹那，像奏了曲高山流水，透着返璞归真的简约与自然。 黄昏暮起，几个人同时去摇一棵树。 看树上的雪纷纷落下，如同下了场冰糖雨。 偶尔有个别跑不快的会受到冰雪的青睐，被咂头事小，冰块顺着脖颈一直滑到衣服里，拿不出来，抖不出去...... 啊！幸运的小家伙，整个冬天都被他背了起来。 入夜，一家人聚在微黄的灯光下，像极了那句“夜深儿女灯前”温馨而美好。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向父母说着校园趣事，他们则对她们说着他们的过往岁月。 游离的思绪随着窗外的雪一直飘，飘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这片土地上。 屋外，只剩冰雪和寒风相依相舞。 一代代人的老去，换来一代代人的成长，那么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就像四季义无反顾地交替，不会爽约，不能久留。 小孩子呢，即便是在下雪天也不能耽误课程。 他们一个个都撑一把大花伞，踩一双到膝盖的雨鞋去上学。 上学路上是很不安分的，时而踩踩草上的雪珠，时而扯下一根冰柱子来舔。 把树叶上的冰剥下来，嗬，像一只洁白的蝴蝶，放在掌心，似乎握住了整个冬天。 到了学校，伞就会收不起来，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于是，干脆让它像朵大花一样，静静地开着吧。 今年的新年依然很热闹。 晚上，何苗躺在床上看了会手机，没多久便传来提示音，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何苗，新年快乐！】 第239章 没有他的春天，要来了 开学的前一天。 看到正在消失的冰雪，何苗第一反应就是徐墨白。 忽然又想起去年，两人赶在冰雪消融的最后之际，爬上山看最后的雪。 今年她是一个人去的。 之前有徐墨白拉着她推着她走，速度还算快。 今年她的速度慢了下来，因而费了半天劲才爬上去。 从山上看雪景，山尖全白，群山接受了冬天的洗礼，仅存一点烂漫过翠山清水的残韵。 一个小小的村庄，炊烟袅袅，像一个被雪白被子包裹着的婴儿，熟睡着，呼出阵阵热气。 走在这个有着冬天的路上，并不觉得冷，阳光深情地吻在脸庞上，让人尽享冬日暖阳的舒适、惬意。 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阳光在上面尽情跳跃着，微风后，一圈圈水纹漾开，她似已平静的心湖涟漪纷纷，思绪的小舟纵情地逆流而上，回溯到那草色青春的年纪，回忆起以前的日子。 流水从指尖滑过 只剩短暂的清凉。 这些冬天遗落在人间的白精灵，在与人间相拥的时光里，吻静了世界的喧嚣，也荡尽了人间的泥淖。 如同生命最后会化作一缕青烟，在与大地深情告别时，还是脱落成雨后的模样。 等到最后钟会曲终人散故事支离破碎，等来的只能是遗憾。 不再去追逐远方的风景，开始种自己的玫瑰。 看着眼前的世界从一片白茫茫逐渐显露成原本的模样........ 何苗意识到：没有徐墨白的春天，来了！ 赵慧娟这段时间都比较稳定，每天依然乐呵呵的。 “奶奶。” 临走前，何苗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不舍。 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的赵慧娟，每回何苗离开都会尽可能地给她塞东西，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苗苗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 赵慧娟这会儿也是难过得不行。 说着，又偷偷塞给何苗一个红包。 何苗推脱着没要。 “您还记得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事吗？” “记得。” 赵慧娟一边点头一边把红包往她兜里装，“奶奶等着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她把红包塞何苗兜里，又强势地按住她的手，哄着，“这是奶奶给的，别让你爸和你妈发现。” 赵慧娟人小小的，平时力气也不大，但在给何苗红包和带东西时，总有用不完的劲。 见她态度强硬，何苗不忍心拒绝，只能收起来。 随着汽车的启动，赵慧娟和何大树的身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 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同时也不让何大海和张美丽留下。 只说让他们好好照顾何苗。 假期结束，高三的同学第一批回到校园。 其他人还沉浸在新春的浓厚节日气氛里，高三的学子已经开始备考冲刺。 玩归玩，闹归闹，何苗对学习不开玩笑。 她的成绩开始上升，并且有比较大的进步。 何苗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窗口外看 看人看风景看课堂外的一切打发时间。 捧着书，望着天，思绪飞得很远。 高中生活里，有相爱相杀的同学、刀子嘴豆腐心的班主任、湿漉漉的操场、熄灯后的教室、手抖的食堂阿姨....... 窗外独一无二的晚霞，以及令人难以忘怀的青春与回忆 从教室的两边窗户往外看，一边天空淡紫色，一边天空粉红色。 她悄悄叫在她前面的刘菲菲一起看。 因为有墙挡着，她的位置刚好看不到左边的淡紫色天空。 于是，她俩就偏着头使劲看，然后突然看见.......好大好圆的班主任的头......... 把她俩吓一跳。 高三......是面对班主任的惶恐，是看见英语的无助，是一模数学56的天崩地陷，是生物怎么也突破不了六十分的大关，是化学永远避之不及的实验题，是数学永远也翻不明白的三视图和得不到分的几何大题。 是高三，寝食难安，为一点分数自得，为一点分数崩溃。 摸鱼与努力共存，绝望与希望并行。 杜宇泽正准备写作业时，手机在这时候响了。 刘菲菲趁他不注意，开始拿他的作业看。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过去从她的手里夺回来。 “你是.......” “是我。” 杜宇泽话未说完，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整个人怔愣住。 刘菲菲就是这时候趁虚而入的。 她在杜宇泽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了他的物理作业。 剩下不到五分钟就上课了，她必须赶在杨天地过来之前写好。 杜宇泽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继续接电话。 “你问何苗？那么久都不关心.......”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语气认真起来，“她啊，早就不喜欢你了，现在和一个学弟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杜宇泽像捕捉到什么信息似的，忽然劝他，“墨白，你放过她吧。” . 今天时间比较赶，明天再继续补。 第240章 你什么意思? 徐墨白收到杜宇泽发来的消息时还在医院，消息是一张照片。 借着白色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照片里，少男少女坐在一起写作业。 男孩一脸崇拜的目光，而女孩笑容里都是自信。 男生看起来阳光开朗，更重要的是，杜宇泽说他是体育生。 他忽然又想起离开这天何苗对他说的话。 她的感情和她的成绩都不会等他....... 徐墨白垂下眸子，敛起情绪，收起手机，随后朝病房直直地走去。 所有人都让他放过何苗。 杜宇泽、胡大图、张美丽........ 离开那天，胡大图有些惊讶于他的决定，但还是相信他有自己的思考。 “何苗那孩子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成绩开始上升，你别在这时候影响她了。” 一直以来把何苗当老鼠屎的人，这会儿居然不站他最欣赏的徐墨白，反倒是给何苗说话。 徐墨白没有完整的家庭，以前也不在乎。 但是看到何苗家，他发现自己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想要的。 绿意荡，春光漾。 春日上午，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窗边桌面的书本上，伴随着春风摇摇晃晃。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努力终将被看到。 这一个学期以来，何苗的成绩越来越好，虽然还是不够稳定，但总体上一直在进步。 不得不说，徐墨白给她总结出来的笔记是真好用。 以前的是基础版，当时她还什么都不会，像手把手教一样。 现在的是进阶版，有了基础后的她，再看这些不仅不那么吃力，而且还省去很多繁琐步骤。 而徐墨白不在的玉川其七中，陈方方一直稳居第一。 刘菲菲虽然成绩不稳定，但偶尔也能蹿到杜宇泽的排名位置。 江亦风进步也很大，一直是他们班上的第一名，在年级里也是名列前茅。 林想稳定在中游位置，每一次考试都有进步。 何苗和王有志差不多，两人一直在后面挣扎，但是相较以前，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百日誓师那天，学校又搞那种无趣但神圣的仪式。 红色拱门，充气吹胀，飘在跑道上。 大家跑过去，像被巨兽吞食在莽莽黑暗里。 自尊被吞掉，前途被吞掉，神采被吞掉........ 像进桥洞，弯腰、睁眼，咔嚓一道关口落下。 同学们先要列队，在操场上排排站，前后左右对齐，念口号，尾字押韵，慷慨激昂。 过成人门的时候，广播里放起了那种振奋人心的流行歌，吵得人心惶惶。 燥火一样流动的空气里，一切都更加灼热，人脸被扭曲、声音被模糊、眼泪被熔化。 何苗看到过别人的，当时没什么感觉。 在看台上看，他们都像一个个移动的像素小点，模糊成芸芸众生里最贫乏的那一个。 看不清五官，也看不清表情。 看着很壮观很兴奋，她最多也会浅浅感叹一句：哇！要高考了。 再之后，她又跑到看台下去看。 这回不仅可以看清楚人，连五官、表情.......都可以看出来。 回忆起以前学长学姐当时的表情，是她不解的流泪场面。 当时她还不懂，也无法体会。 硬生生坐在看台里，埋在人缝的夹层中，看着学长学姐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走过那道成人门。 现在和张美丽、何大海一起过去，何苗忽然有些反应过来，无法思考了。 她好像一个机器人，走路也不会，呼吸也不会，眨眼和微笑都不会。 看别人永远没有自己亲身体会来得印象深刻。 忽然又想起她的有关未来的记忆，徐墨白连高考都没参加，而她进了厂......... 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仍然安慰自己没问题。 这几天忽然觉得那些记忆有些模糊和断断续续的，就好像只是她的一场梦....... “苗儿！” 刘菲菲忽然从队伍里跑过来抱住她。 她是一个极为容易共情的女孩子，尤其是被环境所感染和影响，“我好想哭啊，以后还想和你做朋友、做同学........” “做朋友随便，但是做同学的话.........” 杜宇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队伍里跑了出来，他忽然看向何苗，有些话里有话。 “你们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同学时光吧，不然以后，别说一个班，就连一个学校、一个城市可能都做不到。” “杜宇泽你什么意思？” 何苗知道他这是看不起自己，虽然是事实，但心里还是不服。 “就是，杜宇泽你什么意思？” 刘菲菲也站在何苗这边替她鸣不平。 “你们..........你俩........不对，是我......” 杜宇泽眼见她俩成为统一战线，终究意识到自己在她们面前只是个局外人。 他缩了缩脑袋，汕汕地把话收回，“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啊，只是感叹你们友谊地久天长而已。” 说完，一溜烟跑了回去。 庞大的云压下来，世界偏袒向更加无措的那一面。 她们开始忍不住掉眼泪。 痴迷于春日的午后，光线温柔，全世界闪着熠熠的辉光，沉默着，挣扎着........ 万物向阳而生，热烈而又死寂，绚烂而又奢侈。 每次坐在阴凉处，看着澄澈透蓝的天空、柔软纯白的云朵，听着喜欢的音乐，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享受着这个世界........ 何苗：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就这样，何苗在春日最盛的时候也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生日。 只是她真正步入成年那天，预想不到的来了很多不速之客....... 第241章 不熟 何苗生日是在周六。 刘菲菲缠着要给她办生日会。 “每年不都是这么过的吗？随便弄弄得了。” 何苗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过不过无所谓。 “那可不行，这可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过完生日你就成年了，不能草率。” 刘菲菲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有些痛心疾首。 “我的十八岁生日就是因为妥协了，所以不完美，我连想都不愿意想起来........” 她像看待自己的生日一样重视，“十八岁生日只有一次。” 闻言，何苗小声吐槽：“每一次生日都只有一次.........” “那不一样，以后年龄越大越不想过，趁现在年轻多留下点青春美好的回忆。” 见刘菲菲有自己的坚持，何苗只能从了她。 “你说的有道理！” 反正她对这些没什么想法，谁出主意不是主意？ 去年是在何记豆腐店，刘菲菲今年打算换个地儿。 她找了家大酒店，还邀请了很多人，基本上何苗都认识。 班上同学全都有，二十五班的同学也在。 虽然做同班同学不到俩月，但他们也都还捧场。 有的只是一起跑了校运会比赛，有的只是一起扫了清洁区，更有的只是路过拉过来的.......... 何苗有些感慨，这是她度过的最热闹的一次生日。 这场生日会的人比她过去十几年给她庆生的人加起来还多。 这天晚上，她收获了太多的生日祝福以及生日礼物......... 不过，人多就事儿多。 包括但不局限于喝酒玩游戏，聊天找乐子....... 桌上比较多都是果酒，但是也有一定度数。 很多人抱着浅尝的想法试试，没想到就醉了。 王有志喝了酒，看着这么多同学，他忽然就有些伤感。 “咱们以后见不见得着就难说了。” “大志别怕，我会记得你的，上次打球你把球递给对方的事我能记一辈子。” “我也，你给老师打过我的小报告吧。” 他们开始互相吐槽着这三年来的大大小小事。 王有志这么一开头，大家差不多的心情，就容易就引起共鸣。 很快，几个男生忽然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何苗的生日会硬生生提前被办成了毕业会。 看着他们这么激动和真情实感。 何苗微微叹了口气：今天到底谁是寿星....... “学姐，生日快乐！” 男生是高一的学弟，也是体育生，叫许阳。 何苗没想到刘菲菲把他也找来了。 之前他向她告过白，她已经拒绝了。 后面两人又有过几次联系，都是他过来问她题。 学弟很会来事的一人，之前故意激何苗，她给他露了两手。 事后，何苗拂袖而去，“小心高三备考生，人生的智商巅峰期，你惹不起。” 说实话，何苗学习开始变好以来，第一次有人虚心向她求教。 她经不住他的彩虹屁以及激将法，给他示范过几题。 两人倒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有的只是学习上的交锋。 “谢谢，不过今天我可没空教你学习。” “今天不问学习。” 吃饱喝足吹蜡烛，何苗因为喝了酒有些想回去睡觉，刘菲菲缠着她再等会儿，毕竟今天她是主角。 喝酒后的何苗，看着比平日里更加乖巧。 除了碎碎念同一件事，倒也不怎么吵闹，只想安安静静的坐在刘菲菲身旁。 许阳撑着额头凑过去看她，嘴角还是扬着的，看着又帅又乖还有点可爱。 何苗意识混乱，但手脚灵活。 几乎是男孩凑过来的瞬间，她一大逼兜子乎他脑门上了。 “干嘛？” 打人者先发出质疑。 许阳揉了揉额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我看你蛋糕沾脸上了。” 闻言何苗一摸，果然有。 “该死的王有志！” 何苗起身找王有志算账，见他和几个男生还在高谈阔论，满嘴毕业和理想....... 她拐了个弯，朝门口走去。 杜宇泽给男生使了个眼色，“你送她回去。” 暮春的夜，空气里是满是花香，浓郁得引得人要醉。 四月的夜空里，空气有些微微凉。 何苗歪七扭八地走在前头，不自觉拢了拢外套。 许阳跟在后面，没敢跟太上前，也没有落在太后面。 走着走着，何苗就累了。 她在路上找了张长椅坐下。 许阳正纠结要不要上前时，何苗忽然叫他过去。 “是你让我过来的啊，我没想跟踪你。” “许阳，好好学习吧。” “什么啊，你是我班主任吗？和她一样的口吻。” 见何苗低垂着脑袋好像有些难受，他解释起来，“我听说你的初恋不要.........” “是我甩的他！” 何苗忽然认真起来，一如和他争论数学题的答案。 “我有信心，也有耐心。” 许阳说的比她还认真，“而且我还年轻，耗得起。” “你........”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啊。” “你说的有道理。” 说到这里，何苗又想起徐墨白离开她的事情，忽然开始如同许阳说的话。 “学姐，你说他乖我乖？” 许阳蹲在何苗面前散漫一笑，语气悠悠的。 “那当然是........” 话未说完，何苗忽然被一旁的动静吸引住目光。 她下意识转头看过去，随后目光定在了某个方向。 她抬头的一刹那，那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萦绕周身，她整个人仿佛被施法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分毫。 她望着那个不紧不慢朝她走来的身影，恍惚间，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下来。 少年背影瘦高，像是特地来参加谁的毕业典礼，穿着规矩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 像少年，又像成熟的大人........ 外套被他拿在手里，袖子被挽上一些，露出一小截手臂，整个人气质雅痞矜贵。 她望着那个不紧不慢朝她走来的身影，恍惚间，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下来。 他那副清俊的眉眼，越过悠长的时光，和留在脑海许多年的朦胧印象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她发现，不管多热闹的场合，只稳有沉默垂眸时，都有种与喧闹无染的清寂感。 他站在路灯下，半边身子在黑暗，半边在光里。 当看到是他的那一刻，何苗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眼睛不错位置地看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倏地一下转开了头。 还是身边的许阳率先发现了她的不适。 他也朝何苗的视线看过去，“学姐，那个男生你认..........” “不熟。” 何苗忽然打断他，语气淡淡。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何苗的脸上，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 第242章 他比你乖 春末的夜晚还有些冷意，然而空气里已经开始有夏天的味道。 徐墨白直直地朝着他们过来，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何苗下意识想离开，“许阳，咱走，换个方........” 她话未说完，手腕忽然被拽住。 他一言末发，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徐墨白！” 何苗大惊失色，用力想挣脱开。 然而面前的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没办法挣开。 “不是不认识？” 徐墨白声音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手里力度不自觉减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了几分凌厉，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 何苗被吓得后退两步，脸上露出几分惶恐，但嘴上却仍旧死鸭子嘴硬：“是不认识。” 话刚说出口，她便意识到和自己的上一句话矛盾。 于是急忙否认，眼睛里闪烁着慌乱的神色，“你谁啊，干嘛对我动手动脚。” 徐墨白没有吭声，拉着她就要带她走。 何苗有些慌了，急忙向一旁的许阳求救，“许........” 他的名字还没喊出口，下一秒剩下的话被他捂住。 徐墨白手动让何苗闭麦。 许阳朝他们跑过来，还没追上便被眼前的男人犀利的眼神吓得一怔。 在看清人后突然想起来是谁。 “你.......”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徐墨白已经带着人离开。 今天的徐墨白穿着西装，像一个大人。 然而，他今天对她的举措，更有些像陌生人。 面对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人，何苗有些不知所措。 “放开我。” 何苗终于挣脱开他，然后一个人赌气朝前走着。 “我送你回去。” 徐墨白从身后追上来。 “不用。” 他坚持。 何苗便随着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交流没有说话。 久别重逢，比预想中的还要不愉快。 何苗有些恼火地闷头往前冲。 距离小区还有一个路口时，天忽然下起大雨。 饶是两人跑得再快，也被淋了个落汤鸡。 何苗只是头发湿，身上披着徐墨白的外套。 徐墨白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而他自己的白衬衫已经全湿的袖口被挽起。 手腕筋骨微凸，外头的夜灯照的他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过去显得清冷而矜贵。 “快回去洗澡换衣服。” 徐墨白接触到她的视线，先前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把人送到目的地后，他便又要离开。 “你要现在回去？”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雨势很大，而且越来越大。 “雨这么大也走？” 看着这倾盆大雨，很快把路面淹没，何苗下意识拉住他，反应过来后又松开。 闻言，徐墨白停住脚步，表情里带着几分期冀。 何苗被他盯得不自然，“你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说着，她把衣服还给他便要离开。 “借把伞给我吧？” 徐墨白忽然伸手拉住她，试探着开口。 双瞳里，沉着夜色般的漆黑，灯火映照之下，却又清的像水般透明，虽然无法触摸，但那种微凉的冷淡之感，扑面而来。 何苗朝楼外看了眼，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而这瓢泼大雨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拿完伞就走。”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就只是她单方面的决定。 “好。” 徐墨白跟上何苗。 两人一前一后地踩着楼梯往上走 “给。” 何苗选了把最大的伞，虽然颜色也是最艳的。 徐墨白没有接。 “拿着啊。” 说着，何苗又将伞往他身边递了递。 “谢谢。” 徐墨白一边道谢一边伸手去接。 他的双眸像是被雨水冲刷过，湿润清澈，仿佛带了电，刺到何苗的心脏，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头涌了起来，传至指尖，握伞的手发颤。 发丝沾水，漆黑如墨，鼻骨挺直，嘴唇莹润泛红。 他接过伞来却没有动作，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进来换身衣服吧，不然待会儿感冒了。” 何苗叹了口气，心里一软，终于松了口。 然而，一切都是在进门后开始变的。 “怎么能这么随意让人进来？不怕引狼入室？” “我.........” 思绪被人打断，房门被人拉开，人未进来，便已先声夺人。 打开房间内的灯，橘黄灯光柔和地洒下来，他转身便圈住她的腰把她捞近身。 先前还是一副温文儒雅、可怜巴巴的少年，这会儿突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抱住。 两具年轻的、湿热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徐........” “苗苗！” 徐墨白的话语还算温和平静，但拥抱的力度紧得像是要将她挤进身体里。 他禁锢住她，整个人埋在她的肩膀，像在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感受到怀里温热的身体，想起刚才那一幕，如同失而复得般庆幸。 “他是谁？” “体育生学弟。” “你们现在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 第一时间不是否认，而是否认他们的关系。 “他比你乖，他比你会哄我高兴，还愿意给我看腹肌。” 何苗滔滔不绝地说着，整个人很上头，“许阳他........” 话未说完，何苗的嘴巴便被他堵住。 “别在我面前说其他人。” 徐墨白捏住她的手腕，整个人都很用力。 “还有，这才是接吻！” 和之前两次的亲亲碰碰不一样，何苗第一次有了会被人亲吻窒息的感觉。 他像一条濒临窒息的鱼，不断地夺取着她的呼吸。 她本就喝了点酒，这会儿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酒意上来了，还是他的吻太过让人沉迷。 第243章 他回来了! 何苗一步步往后退，身边的人很快压上来，紧追不舍。 他欺身而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何苗觉得这样的徐墨白有些陌生。 “你起开！” 她踢他推他，眼中满是惊恐。 徐墨白沉默着，身体未曾移动过半分。 她的整个后背抵在她的房间处的墙上。 徐墨白的动作虽然迅猛，但还是细心地将手垫在她的后背处。 他曲起膝盖压在她腿上，轻而易举就卸下了她的反抗，将人牢牢控制在身下。 何苗吓坏了，身后冰凉的地板不断地刺激着她。 徐墨白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何苗，你快说你还喜欢我。” “不说！不喜欢！” 何苗也非要和他对着干，两人谁也不让谁。 “徐墨白，你混蛋！” 她朝着他的嘴唇用力一咬，很快有血腥味在两人之间漫开。 “你欺负我！” 今天还是她的生日........何苗越想越委屈。 她的小脸皱起泪花在眼睛里打转，很快，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当冰凉的液体落在徐墨白的手上时，他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 “对不起，苗苗。” 他跟着她蹲下来，“别哭了，是我的不对。” “光说对不起有用吗？” 何苗不断地拍打着他。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推搡着徐墨白往门口退去。 徐墨白那么高大一人，硬是被推了个踉跄。 “咔哒！” 门忽然在响，很快传来拧门把手的声音。 何苗下意识将徐墨白拉住，随后把人往她房间里推。 “苗苗回来了？” “苗苗，我们回来了。” 是张美丽和何大海的声音。 何苗抹了把眼泪，“爸......妈，你们怎么突然赶回来了？” “我们想着今天你生日，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 何大海一边放东西一边解释，“话说，今天的雨可真是突然啊。” “你怎么哭了？还搞得这么狼狈？” 张美丽眼尖，不仅发现落汤鸡何苗，还发现了她眼睛的红。 “我......我那是感动哭的，同学们一个个很会煽情。” 何苗支支吾吾着解释。 “那你快去洗澡吧。” 张美丽推着她去洗澡，“回头别感冒了。” “哦。” 何苗应着，去了浴室。 洗完热水澡，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尤其是她那哭肿的眼睛，被热水消散不少。 出来后，何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落下来什么事，但是又想不起来。 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开着，而且张美丽在里面。 何苗整个人顿时激灵起来，跑似的回到房间。 “妈........妈.......” “叫什么叫？” 房间里，张美丽把礼物放到她的桌子上。 “就你一个人？” 何苗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 “你爸给邻居家送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去了。” 张美丽淡淡应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何苗的不对劲。 “我不是问这个。” “那是哪个？” “没.......没什么。” 何苗小声道，目光里闪过局促，踩在拖鞋里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她四处看了看，确实只有她一个人。 等张美丽离开后，何苗锁上房间门开始一通找人。 “徐墨白？” 她小声唤着他，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离开了？从门口？还是窗....... 想到这里，何苗忽然朝窗外跑过去。 什么也没有！ 她刚刚真的是懵了，她的窗子有防盗窗，根本出不了........ 就在她放弃时，忽然想起来她的衣柜还没找。 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衣柜里真是徐墨白。 也不知道他这身长腿长的，是怎么进来的。 看着他平静的面容，何苗忽然有些恍惚。 在那个春天结束，即将步入夏季的日子，徐墨白回来了。 徐墨白已经睡着了，眼睛泛着青紫色。 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她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既有生气也有不舍。 她缓缓走向他，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头时，忽然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此时的徐墨白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整个人有些异常地泛着红。 何苗轻轻将手探去他的额头，有些烫。 果然，他发烧了。 见他身上还湿着，何苗将人拽出来。 只不过他人高马大的，也不知道怎么钻进来这里面。 这会儿何苗将人弄出来费了半天劲，期间他的头还磕到了柜子上........ 之后何苗找到之前穿回来的徐墨白的校服。 她拿着往他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穿不到了。 他到底是怎么长的，好像又高了。 “徐墨白醒醒。” 何苗晃了晃他，“先把湿衣服换了。” 他仍然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何苗叹了口气，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扣子一颗颗被解开，他的衣服逐渐打开来，露出他的白皙健硕的身体。 他的脸、身体以及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红、发着烫........ 这是一副介于少年和成人的身体。 在这具身体上，有着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还有那双时而充满危险，时而溺满温柔的眸子......... 在她解他的最后一颗扣子时，手忽然被人握住。 徐墨白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声音哑得不行，“我自己来。” 外面下着大雨，客厅还有张美丽和何大海。 何苗和徐墨白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身后传来他换衣服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他换衣服的速度很慢，慢到何苗要以为他睡着了。 “徐墨白，你好了吗？” “还没........” 又过了几分钟，何苗有些不耐烦，“还没好？” 身后没有人应。 她索性直接回过头来。 校服对于现在的徐墨白有些小了，尤其是裤子，露出一小截小腿........ “去医院吧。” 何苗看着他有些难受的样子，忍不住提议，“待会儿我........” 话说到一半，何苗对于如何将徐墨白送去医院有些犯了难。 要怎么和她的爸爸妈妈解释，她的房间里有换了衣服的男生........ 更何况外面还下着大雨，今晚要怎么过去？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徐墨白也知道现在什么处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孤独、无助、弱小........ 于是，何苗拿药给他吃。 吃完药，他迷迷糊糊地躺下来。 何苗起身要走，手被他拉住。 “苗苗，我按照约定回来了。” 他依然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所以，别不要我。” 第244章 十八岁生日快乐 生病的徐墨白，可怜巴巴的，像在外流浪一年回来的小狗。 “你先好好休息吧。” 何苗没有回答他，直接转移话题。 她正想起身时，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不放。 “我只是去把窗子打开一些而已，你不觉得闷得慌吗？” “不觉得。” 徐墨白老实地摇了摇头。 何苗起身一把推开窗，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 她一坐回去，身边的人立马又牵住她。 “我不走，我的床就在这。” 何苗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我写几道题总可以吧。” 闻言，身边的人似乎安稳下来，只是依旧没有松手。 何苗端坐在桌子面前开始做题，很认真。 徐墨白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苗苗。” “嗯？” “你送我的手表没有电池，它从来没有走过。” 他低垂的眼睫下，藏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时间........从来没有动过。” 何苗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没有电池？” 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还在埋怨他从来不戴........ “我以为你嫌弃了，不愿意戴。” “我在等你送电池给我。”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样我的时间才能又开始运转。” 外间清冷的夜，连带着他的话，回荡在房间里，也吹到她心头。 “别看别人的身体，你要看可以看我的，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徐墨白忽然想起何苗先前的话，没有他在的时间里，她的生活照常、时间照旧运转。 他摩挲着她的小拇指，温柔缱绻、恋恋不舍。 “腹肌？” 何苗忽然想起先前给他解扣子看到的风景。 到底是还有人性，她纠正着面前的人的话，“徐墨白，你是生病了，不是喝醉了。” 说着，给他盖了盖被子，自嘲似的，“喝酒的人是我。” 确实太久没见了，何苗甚至有些忘记之前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你好好睡觉，给我老实点。” 说着，何苗强行抚平他的眼睛，强制性让他睡觉。 徐墨白也真听话，老实起来，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桌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静的夜里，只有何苗写写划划的声音。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何苗就困了。 果然作业是最好的助眠药，尤其是数学和物理。 数学一看到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头晕，而物理，不到五分钟她的意识就开始往不知名地方走。 何苗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整个人清醒许多，继续学。 写着写着姿势又开始歪七扭八，身体就快贴在桌子上了。 “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清朗温润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试卷上。 “嗯？” 何苗猝不及防地回头，就见徐墨白坐在她身后。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后背传来的他的温度。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清俊的侧脸上，他侧过脸看她，唇边漫开些笑，像冬日融化的雪。 她正好抬头，他正好垂眸，两人对视，眼眸挑动间，魂都能被勾了去。 “这里错了。” 他的嗓音将她拉回现实当中。 顾不上错在哪，她先指责他起来。 “你起来干嘛？你不是还在发烧吗？” 说着，她就要将他按回床上。 没有防备的徐墨白直接被何苗推倒。 她压在他身上，两个人呈一上一下的姿势。 他抱着她不让她动，她也没打算起......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温开始上升，气氛渐渐暧昧........ “都让你好好休息了，弱不禁风的。” 何苗受不了这个姿势，终于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仿佛先前说着可以随便对他的人，以及刚才躺在她身下的红着耳朵的人不是他。 徐墨白也把被何苗推上的衣服拉下来，轻咳一声，“现在已经好多了。” “等等！” 何苗伸手往他额头探去，他乖乖配合她，甚至俯下身子来。 “这不是还很烫吗？” “这是正常温度，不是烧的。” 徐墨白将她的手推开。 “不是烧的，那你脸怎么这么热........” 说着说着，何苗自己也想歪了。 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多尴尬，她主动转移话题。 “那你为什么那么久都失去联系？” 何苗想起徐墨白离开后不久，忽然有一天，彻底失去联系。 “那段时间手机不见了，加上发生了点状况........” 徐墨白似乎有些不愿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段时间他和她失去联系，再之后他有些不敢联系她。 “事情都解决了吗？” 何苗一开始就猜到他要回去处理家里的事情，虽然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闻言，徐墨白点了点头。 “突然感觉咱俩活得好不容易啊。” 她忽然心生感慨，对徐墨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说着说着，发现气氛从暧昧尴尬变为低落，何苗又换了个话题。 “徐墨白，我现在可以考三百多分了。” 说起这个，何苗有些兴奋，炫耀似的向他邀功，“胡大......老师说现在只能上大专，只是要稳定在四百多分才有上本科的可能。” “嗯，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你的付出终将被看到。” 徐墨白抬睫看她，一脸认真。 “还有一个多月，我应该还有机会吧？” “嗯。” “谢谢你的笔记。” 无论是最初的基础版，还是上个学期拿到的进阶、冲刺版本，都给何苗带来了很多帮助。 “你之前教我的方法我还在用，同样的毛病我已经不会再犯了。” 何苗很自然而然地向他讲述着，他不在的日子里，她的成长变化。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呢。” 徐墨白忽然低声呢喃，像在欣慰，又像是失落。 “何苗，十八岁生日快乐！” 赶在今天结束前，徐墨白给何苗送上最后一个祝福。 说着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何苗，我们在一起吧。” 第245章 我们交往吧! 徐墨白干净修长的指节托着盒子，白衬衫的袖口被挽起，手腕筋骨微凸。 昏黄的灯光尽数拢在身上，照的他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看过去显得清冷而矜贵。 而银白色的戒指躺在精致的盒子里，被灯光照得闪光。 “徐墨白，你说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看着盒子里的戒指，何苗也是一愣。 她........这是被求婚了？ 他俩连正式谈恋爱都算不上呢。 月光透过窗台洒在何苗的桌上，先前的睡意、倦意这会儿也全部烟消云散。 “我喜欢你，何苗！以结婚为目的，我们交往吧。” 徐墨白看着她，满是认真。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楼下的石榴花香。 雨后的空气有些湿润和微微凉，吹得人毛孔都舒服得张开。 还没交往就被告白加求婚，进展快到何苗有些不适应。 “不怕早恋了？” 闻言，徐墨白一顿，意味深长道：“我们不算早恋。” 何苗这才想起来，过了今天她也十八岁了。 以后，她和徐墨白都是成年人了。 没想到他在这卡时间。 “徐墨白，你真狡猾！” 何苗有些埋怨似的吐槽着，气得一张脸通红，气咻咻说：“哪有人现在就求婚的。” 她悄悄掀起眼皮，声音闷闷的，“可我现在不想了。” 何苗没有接盒子，也没有答应他的告白。 “都怪你离开太久了，我已经忘记喜欢你是什么感觉了。” 她绞着床单的手指微微握紧，心中却是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憋闷来。 女孩穿着白色睡裙，安安静静地坐在灯下，柔和的灯光裹在她身上，细细软软的刘海碎发垂在鬓间，皮肤白皙而通透。 “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面对她的指责，徐墨白全盘招收。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眉峰轻动。 “那我重新追你，让你想起来好不好？” 徐墨白有些期盼地看着座上的人，试探着问道。 声音除了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 对何苗，他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看你表现，到时候再说。” 何苗轻哼一声，接过了盒子。 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徐墨白回到了他的身边，收到了他的告白和求婚。 “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徐墨白躺在她的床上，朝她张开了双臂。 虽然他已经尽量靠近墙边，但他身长腿长的，一下子就占据了她的近整张床。 “不行，我气还没消，我也还没答应你的告白。” 何苗坐在椅子上没动。 “可是你.........” “这.....这只是生日礼物！” 闻言，徐墨白垂下眸子。 “那我出去睡沙........” “不行，我爸妈要是起来看到了........” 何苗话音未落，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 她的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正捂着他的嘴吧。 视线猝不及防相遇，桌上的时间还在走着。 徐墨白轻轻一带，何苗顺势躺了下来。 “徐墨白我........” “没事，你睡吧。” 说着，他自己反倒起身了。 何苗下意识拉住他，“那你.......” “我看看你的学习。” 两人一下子换了位置。 何苗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向床头。 而徐墨白坐在旁边的书桌前，认真端详着她的试卷。 “徐墨白。” “嗯。” “我是不是有很大的进步？” “是。” “那你倒是夸夸我.......” 何苗越说越小声，渐渐失去意识、进入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她的少年给她盖好被子，关好灯，以一种虔诚而温柔的口吻告诉她，“苗苗，我回来了。” 第二天何苗醒来徐墨白已经不见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要不是桌子上她的试卷上还有他改过的笔记.........她差点要以为这是她做过的一场梦了。 就和之前做过的无数次梦一样。 张美丽和何大海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毫无察觉。 何苗心里有些发虚，吃完饭就背着书包去了自习，生怕忽然被问到。 夏天的风，像告密的使者，吹拂着每一个角落，让人感觉到燥热与烦躁.......... 徐墨白回学校的消息一下子传开。 “听说咱学校的那个男神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感觉他最近跟那个何苗走得挺近。” “你说那个徐墨白？他在追何苗？” “之前不是说何苗在追他吗？还被拒绝了。” 校内，开始有同学在讨论何苗和徐墨白之间的关系。 “同学，你的八卦该更新了。” 何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幽幽地说。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你们口中的校草学霸对我爱而不得。” 闻言，那两人有些不屑和不信。 “你吹牛，你这个撒谎精。” “我看你是在做白日梦。” 何苗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她这回没有隐瞒，直接摊牌了。 之后，她回到座位准备上课。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学校生活又步入正轨。 大家开始投入紧张而又繁重的学习当中。 只是身边忽然有人在，和以前一样，何苗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意外的，她发现徐墨白戴着眼镜。 他现在的气质比之前还更有禁欲感，一整个斯文败类风。 她抬了眼，恰好跟他凉凉的目光撞上，她眨了下眼，平静垂下头，稍稍收敛了些。 之后，何苗不自觉往旁边看了好几眼。 有好几次都被当事人抓包到............ “你在看什么？” “是我想问你，怎么突然戴眼镜了？” “投其所好！” “我.........” 闻言，何苗无话可说。 戴眼镜的徐墨白有一种更为文艺的气质，就好像天生就应该是戴眼镜的人。 “何苗！” 上课时间，何苗没有被徐墨白抓包，但被胡大图逮到开小差和不认真。 第246章 玩物丧志 “看我干什么？你考还是我考？” “你知道还有多久就高考？” “你别以为成绩进步了一点就了不起？ 说起这个，胡大图对何苗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的成绩还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阶段，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时候的胡大图比高三备考生还敏感，班里没一个人敢吱声。 “都多紧张的时期，你还在玩？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玩物丧志。” “老师，我没有。” 何苗在后排小声地解释。 “你还敢顶.........” “何苗没有玩物丧志，她只是在玩我。” 班里后排传来的淡淡的一句话，瞬间将班里炸开了锅。 “哇哦！” “刚刚说什么来着？谁玩谁？” “希望不是什么y哈，我还小，听不懂。” “他俩在一起了？” 什么枪打出头鸟、什么法不责众，以及天塌下来有徐墨白顶着........ 有徐墨白开头，众人的底气都足了。 偏偏当事人还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刚刚是我主动招惹何苗的，要怪就怪我吧。” “你.........” “都别吵！” 胡大图一看是自己心爱的好学生顶的嘴，一时间有些为难。 但到底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老师的尊严和脸面，他正色道：“你俩都有，放学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胡大图气冲冲走后，班里更热闹了。 “我没听错吧？学委说何苗玩他？” “我早就看出他俩有猫腻了。” “这两人在一块儿还挺让人意外的。” 见众人讨论得热烈，王有志也随便问了句，“怎么？你喜欢何苗？” “嗯。” “哈？” “我在追她。” 徐墨白又重复一遍，这回王有志想当成幻听都没办法。 没想到徐墨白直接承认，王有志一整个惊掉下巴。 “你有把柄在何苗手里？还是喝了她的迷魂汤？” 听到他的话，何苗有些不高兴了，朝他撇撇嘴，“说什么呢，明明是我的个人魅力太大。” “墨白，你和阿泽都是我的好兄弟，可你俩眼光都不咋..........” “咋什么？” 何苗和刘菲菲一同投来眼神杀，“王有志，你好好说话！” 王有志有些害怕，急忙向徐墨白和杜宇泽投去求救的目光。 然而，他俩眼神都没给。 一个在帮何苗检查作业，一个在吃刘菲菲的零食........ “我.......我是说他俩眼神好。” 面对他们的抛弃和她俩的质问，王有志有些底气不足。 春末夏初，天空蓝得醉人，让人移不开视线，团团白云发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可以一直盯着一直发呆脑袋放空。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怎么样？” 徐墨白没有具体指出她的名字，但杜宇泽不用想也知道是何苗。 说实话，一开始他也以为徐墨白最早也要到高考才回来。 或者，更坏的结果是不回来了。 于是，当他接到他的电话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告诉他：何苗不要他了。 “何苗她........” 杜宇泽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放弃。 “你直接去问她吧，就把你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闻言，徐墨白怔忡了一瞬，牵起一丝疏离的笑。 “墨白你回来见过何苗了？” “嗯。” 看着面前的徐墨白，他这个人偏冷，气质和初冬的雪一样。 杜宇泽有些担忧地问他，“那你家里.......” “都解决了。” 徐墨白说的有些淡然，像释怀般，“我不会再离开她了。” “她最开始真的哭得很惨，一个人偷偷的掉眼泪，也不和刘菲菲说，好在后面好起来了........” 说着说着，杜宇泽也有些感慨，“你加油吧。” “徐墨白？” 不远处忽然传来何苗的声音，徐墨白回过头来看。 “胡大老师让我们去他办公室。” 何苗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两人又往办公楼过去。 “你们是不是在交往？” 放学后，胡大图看着面前的两人。 少男少女光是站在一起，就是个美好的故事。 他带过很多届学生，知道所谓的青春懵懂和美好，更何况他自己也年轻过。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道，眼神更是坚定得不像说谎。 “是他在追我！” “是我在追她！” 之后，两人又是默契地解释。 闻言，胡大图心里有了数。 他看着两人，默默叹了口气，“都快高考快毕业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再提，只有学习我是不会让步的。” “我会保证学习的。” 徐墨白打包票似的向他保证。 “那何........” “我也能保证她的！” 有徐墨白在，胡大图到底是没法子为难他们。 一人留下谈话几分钟就放人离开了。 徐墨白先走，剩下何苗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了。 “何苗啊，我最近看你学习挺认真的，希望你别又被影响了。” “放心吧，胡老师，现在谁也影响不到我，我要考大学的心情没有谁能改变。” “但愿如此吧。” 何苗出去时太阳已经渐渐下山，晚霞绚烂又漂亮。 “何苗。” 从楼道里出来便听到徐墨白的声音。 少年迎着阳光朝她跑来，黏腻的夏风逐渐变得浓稠，身后是夕阳投射在树叶上。 他身上翻飞的衣角、被风吹乱的碎发以及肩上的橘黄阳光和气息共同勾织成明亮的初夏。 两人回教室收拾东西再离开时，天已经有些晚了。 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行走在有些寂静的校园里。 “何苗.......学姐？” 身后忽然传来有些欣喜的声音，何苗和徐墨白下意识回过头来看。 第247章 你要乖乖听话 “许阳？” 见到来人，何苗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去？” “学姐准备回去了吗？” 许阳小跑着过来，像是刚运动完，脑门上全是汗。 “嗯。” “你们放几天假？” “三天。” 闻言，男孩脸上露出有些欣喜的神色。 “学姐假期都怎么安排？” 闻言，何苗思考了一瞬。 “还没想好，要么学习，要么睡觉。” “那学........” “学姐没空。” 被忽略的徐墨白忽然沉声打断他，像是直接预判到他要说什么。 “你........” “学长也没空！” 他再次打断，眼底闪过一抹阴郁，却只是一刹而已。 说着，徐墨白拉着何苗就走。 把许阳的人和话甩在身后，何苗甚至没有机会解释这些。 何苗不由得看向他，却见他一脸淡然无辜，好似刚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这家伙真难弄懂啊。 她在心里腹诽着。 从学校出来，两人的步伐有些快。 “他为什么会来问你？”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不会我会啊。” 何苗轻哼一声，脸上和语气里都带着小骄傲。 “等等！” “什么？” “我也有问题。” 徐墨白忽然停下来认真看她，他解释起来，“我落下了一个多学期的课。” “你也有.........你也有今天？” 没想到有一天徐墨白需要问她，以及向她借笔记，何苗心里觉得有些震惊和意外。 “需要我教你吗？” “好啊！” 之后，两人朝着车站走去。 “你啊，要多点防备呀。” 徐墨白冷不丁的一句话，何苗有些没反应过来。 “防备？防谁？防你吗？” “也包括我。” 徐墨白很诚实。 车子平稳运行中，很快便到了徐墨白平时下车的站点。 “家里冰箱太满了。” “都有什么呀？” 何苗试探着问了一嘴。 “什么都有，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和汽水。” “既然放在冰箱里，那就让它们好好待在里面呗。” “还有很多水果，放不了多少天。” “你........真够浪费的。” “那你去帮帮我？” “我........” 何苗有些犹豫。 “能多吃一点就少浪费一点。” 徐墨白说的很淡，仿佛对这些毫不上心似的。 然而何苗听着心痒痒的，“走吧，别浪费了。” 徐墨白拿美食吊何苗，她就去了，一吊一个准。 两人在平时徐墨白下车的站点下了车。 何苗跟着徐墨白回了家。 当她看到冰箱被填满时，一整个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一样。 “很好，都是我喜欢的。” 何苗看着有些眼花。 “你真不吃？” “嗯。” 听到徐墨白的回答，何苗开始一个人享受起来。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何苗先从水果吃起，因为水果保质期最短。 “我帮你解决了冰箱，你是不是还要谢谢我？” 她今天简简单单地扎了个丸子头，一番闹腾后已经有些松松垮垮，几丝碎发落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徐墨白看得心里痒痒的。 他有些好笑地应着她，“是。”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也是自己上完晚自习再回去，每天按时吃饭、上课、睡觉，成绩还进步了。” 何苗拿了一瓶汽水，有些意外是她以前很喜欢的口味。 她确实喝得很少了，现在基本上都会带白开水。 “别一下子吃太多，不然你肚子又要难受了。” 徐墨白有些害怕何苗一放开就毫不顾忌身体状况。 “放心吧，我现在心里有数。” 一下子吃了个尽兴。 吃饱喝足，何苗躺在沙发上一脸满足。 “下回还有这样的好事请务必叫上我。” “我之前听到杜宇泽说你和别人在一起了。” 徐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和她挨着。 “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何苗急得一下子坐起来，结果因为脚麻，立马又躺了回去。 因为今天走的路比较多，她的脚硬得能当板砖。 于是，徐墨白便给她捏脚。 “然后你相信了？” 徐墨白身形一顿，低垂的眼睫下藏不住的悲伤，“我不想相信，但是我害怕了。” 他害怕她真的讨厌他。 “何苗，你讨厌我吗？” “讨厌，你总是离开，还让人看不透，联系不上......这些都可恨又可恶。” 何苗回忆起徐墨白不在的日子里，心里像是缺失了什么，很不习惯。 “你不知道，你当时一走，我哭得可惨了。” 现在看到眼前的人，何苗将那些回忆说的很淡，“我有一天晚上回去还被人跟踪了呢。” “我好想你啊，徐墨白。” 何苗忽然歪着脑袋看向他，语气里有些委屈。 “起初因为老是想你，我都没办法学习。可是我觉得如果我把注意力放在我自己身上，那我就会少想一点。” 徐墨白一方面有些惊诧何苗的成长，另一方面也会因为此神伤。 是他要小心翼翼地留住何苗爱他，而不是何苗在等他回来。 “那你现在还能喜欢我吗？” 他试探着问她，紧张又期待。 “徐墨白，你做这么多是在哄我开心，求我原谅吗？” 何苗指的今天的所有事情。 “是。” 徐墨白这会儿坦诚得过分，“所以你消气了吗？” 何苗没有说话，徐墨白眼里的光渐渐淡去。 “徐墨白。” “嗯。” “喏！” “什么？” “电池啊！” 何苗朝他伸出手，见他看过来，便摊开手心给他看。 白嫩的手心里，躺着两粒电池。 她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 “现在，你的时间可以动了。” 徐墨白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地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心脏也跟着震了震，血液随之上涌，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刺啦”一声，不管不顾地炸了一下。 “徐墨白，别再惹我生气了，还有不许再离开我，不然你别想追回我。” 何苗警告似的威胁他。 “嗯。” 听到满意的答复，何苗将人往下扒拉了一些。 “徐墨白，你以后要乖乖听话啊。” 话音刚落，她学着他昨天对她做的，吻上他的唇。 他在上她在下，有些奇怪的姿势。 这时候，徐墨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东西。 他松开她的唇，随后顺着她的脖颈落到她的锁骨........这才发现她戴着他送的戒指。 他还以为她不愿意....... 窗外，疾驰的风狂乱地呼啸而走。 她成了无边黑暗中，他眼底唯的光。 于是，抱着她的手更加收紧。 良久，轻轻应着她，“好。” 第248章 我只对你做过这种事 何苗被徐墨白亲得七荤八素，终于在他又凑上来时捂住了他的嘴。 “徐.......徐墨白，给我喘口气。” 虽然这次是她先开始的，但她确实有些顶不住。 而且徐墨白平时看着清心寡欲的人，没想到这么........ 何苗忽然推开徐墨白，细细打量他起来。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和直接，徐墨白下意识朝她那边望了眼。 两人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相撞，莫名的，心口一滞。 徐墨白双手支撑在她的两侧，不解地问她，“怎么了？”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确实和之前的不一样。” 何苗轻缓缓的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的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和现在的这个吻相比，以前的碰嘴角、碰嘴唇简直是小学生阶段。 “你怎么这么会亲？”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 “啊？” “我以为你不那样的。” “什么？” “就是那个.........” 何苗想问他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这么信手拈来。 “你有研究过？”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噗嗤！”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何苗一抬头便看见徐墨白的带笑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似乎也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俯下身子轻啄了一口，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放心吧，只有你一个。” 他的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明明说着否认的话，语气之中却带着笑意。 “我只对你做过这种事情。” 徐墨白回想起和何苗的真正的“早恋”的日子，像是油锅刚半热，只要把菜放进去，就能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当时的两人一边摸索一边尝试，比这还大胆........ 两人又抱了好一会儿。 何苗一张羞得通红的小脸，支吾好一会才闷闷出声控诉，“徐墨白，不许再离开我了，不然你别想追回我。” 她凑近，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 “好。” 他眼风扫过，刻意重重咬字道：“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她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那我们现在是交往了。” 他压低身子，与她对视，哄道。 “嗯哼！” 何苗柔柔开口，这回语气之中再无半分不愿。 手泛出的汗渍愈加多了，唇瓣开了又合，那句话到底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顺从自己的内心开口。 他兴致而起，抱她在钢琴上与她对望，双手撑在她身侧与她言笑...... 但她是天生的笨人只懂得呆呆地望住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甚至偶尔还会回几句煞风景的话...... 而他却有好耐心，只温柔看着她。 他会抵着她的唇，深情地唤她苗苗，情动间便把她连风情也教会。 于是现在想起来，何苗才真正知晓，那个叫徐墨白的少年，原来竟是有那样隐忍的好情怀。 “说起来，有关未来的很多记忆，我都不太记得清了。” 何苗忽然想起一茬，主动问起，“你还记得吗？我们的未来？” 闻言，徐墨白一怔，没有回答。 何苗没有留心他的神情，仍然还在自说自话。 “徐墨白，你是怎么回来的？” 她现在突然想起来，对于她如何重生的，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你之前说过的很多事情？” 何苗像个好奇宝宝，有着十万个为什么。 徐墨白犹豫了一阵，没有回答。 “是什么很难开口的事情吗？还是你也和我一样，忘记了？” 既然是重生，那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他的生命终结了....... 第249章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 “我........” 徐墨白起身坐了回去，何苗也跟着坐了起来。 她凑上前问他，视线直白而炽热，“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太记得了，迷迷糊糊就回来了。” 徐墨白默不作声地移开眼神，他的神情很淡，像说了件日常琐事。 但是何苗没有过多怀疑。 一是她也不知情，连自己怎么回来都没有印象，二是她也是这种感受，和徐墨白说的一样，迷迷糊糊的。 “看来咱俩确实同病相怜呢。” 那一天，何苗和徐墨白谈起了过去和未来，她发觉徐墨白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情，这些连她自己都没印象。 两人开始聊别的，有关重生的话题又没有继续下去....... 更重要的是，徐墨白真的很会转移话题。 他以一种强硬的不容拒绝的气势欺身压过来，他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开口，坚定而又不失礼貌。 “还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徐墨白有些微湿的头发被他拨到了额头后，凌厉又漂亮的五官更加醒目。 他的侧脸利落分明，睫毛卷曲挺翘，皮肤本就偏向冷白，挂了点点水珠的皮肤更加勾人。 何苗看得失神，下意识点了点头。 得到何苗的回应，于是，他又勾着她亲了会。 不过，说好的一下呢。 何苗被亲得迷迷糊糊，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果然，男色误人！ 何苗和徐墨白正式交往的第一天，没有约会没有电影，只有考试。 非常正式的模拟考，甚至腾空了教室，拉了警戒线。 考试前一天，何苗和徐墨白研究起她的成绩。 “你的目标还是没有变吗？” 徐墨白垂眸凝着她，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眼角。 何苗知道他指的是之前学姐过来宣讲时介绍的母校。 “嗯。” 她点了点头轻轻应着，片刻后抬眸问他，“还差很多吗？” “还差近两百分。” 他理智地给她分析起来。 “按照以往的录取分数线，你需要再提高两百分才能保证不被滑档，以及可以选到自己喜欢的专业。” “两百分........” 何苗低低呢喃着，陷入沉思。 还有一个多月，两百分对于她来说是天文数字，显然不可能。 “你觉得我这种要复读吗？还是努力考个二本算了？” 何苗第一次对于未来有了比较务实的落地的考量。 徐墨白视线定格在墙边不停走动挂钟，随后淡淡一笑，轻柔反问：“你自己更愿意接受哪个呢？” 他不想决定何苗的选择，“不过要是你复读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 “打住！” 何苗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不要再有这个想法了，我不会复读，我也要考大学拿录取通知书。” 虽然已经听过徐墨白提过一嘴，但是再次听到何苗还是觉得震惊。 他为什么可以把一年时间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复读.......是很容易接受的吗？ 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大概郁闷了几分钟，何苗很快恢复过来。 她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徐墨白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跟我复读的。” 她直球她热烈，她要像他信里说的那样，走在一条开满的路上，云蒸霞蔚，前途似锦！ 考试当天，同学们按照和高考一样的模式和流程，拿着准考证，过安检、拿答题卡、贴条形码......... 因为不是真正的考试，何苗心态放得比较平。 加上徐墨白回来又给她整理了一遍她现在的毛病以及能够最大程度拿分的地方。 因而这次考试，她考得还算顺利。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何苗把笔、橡皮、准考证......一一放回自己的笔袋里。 笔袋是一个哆啦a梦形状，还是徐墨白送她的，他说希望笔袋可以像任意门一样，随时可以提供她需要的东西，可爱又很实用。 她一出来便看到聚集着一堆人。 貌似是在对答案...... 何苗向来是考一科忘一科，遇到这种情况从来都是避之不及。 因而她加快了脚步。 “哇！是徐墨白。” “我听说他英语可以拿满分。” “听过他的英语口语，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 “他这是在干嘛？” “等人吧。” “之前有人说他在追何苗，希望不是真的。” “我一听到这消息也是两眼一黑。” 几人站在走廊聊八卦，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何苗。 “徐墨白，我的手写麻了。” 何苗小跑着过去，随后朝他伸出自己的细白胳膊，声音轻轻的，“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英语作文还没写，我争分夺秒编上去的。” 她在空气里甩了甩手，“现在还算着。” “我看看。” 徐墨白接过她的书包，“先出去吧。” 两人一起往楼梯口走。 “之前有人传他在追何苗，我起初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何苗成绩那么差，他怎么看得上啊。” “呜呜呜我也想要大学霸教我学习！” “你那是想学习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两天模拟考试开始匆匆结束，他们没有和高考完一样的卸下重担。 在之后的等待考试成绩出来的时间里，他们一起投入了紧张又刺激的备考当中。 高考就是在一个个季节里拼搏，秋冬交替，寒冬将至，热血到想哭....... 班里的大家再也不是要靠班主任督促，科任老师苦口婆心才会乖乖学习的时候。 到了这个阶段这个时间点，全靠自觉。 教室里的灯从早上五点开始亮起，中间熄灭一会儿，等到下午七点又亮起，一直到晚上十点、十一点.......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好家伙，燃起来了。 这天晚上，上完晚自习后，何苗没有看到徐墨白，以为他先回去了。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走廊里昏黄的路灯，让人辨不明两人的表情。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苗刻意从那条路经过。 “那样的事你还想再做几遍？不会觉得痛苦吗？” “至少现在我还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在我身边，那就足够了。” “咳！” 杜宇泽看到何苗后突然轻咳一声。 他们发现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何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绝对有事瞒着她。 第250章 我是你家的 “何苗。” 徐墨白丢下杜宇泽，直直朝何苗走来。 “一块儿回去吧。” 于是，两人一块儿离开。 “你们在聊什么？” 何苗想起先前听到的杜宇泽说的话。 “在聊男人之间的事，怎么？想听吗？” 杜宇泽忽然蹿出来挤到两人之间，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想，你说呗。” 何苗看向他认真道。 “你.........” 本想着开个玩笑，没想到何苗接下他的话茬...... 一时间，杜宇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墨白，你家何苗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他从两人之间出来，跑到徐墨白右手边，小声吐槽着，“换成刘菲菲早就一边骂着一边自己先走了。” “所以，你们说的男人之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何苗还在不依不饶。 直觉告诉她：他们说的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你.......我让你家墨白告诉你。” 说着，杜宇泽一溜烟跑没影了。 只剩下两人，何苗又把目光落在徐墨白身上。 “你是谁家的？” “嗯？” 没想到何苗问这个，徐墨白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后，“我是你家的。” “那好，徐墨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何苗开始进入正题。 “什么？” “我之前活到了几岁？” 何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问这种问题。 她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徐墨白不愿意说的那些未来，和她有关。 “还有.......我大概活过几次？” 话刚说出口，她眼睁睁看着徐墨白脸上的笑容消失。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考试没有发挥好吗？还是别的？” 徐墨白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因为我完全没有印象了。” 何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唤醒一点记忆。 “应该不止一次吧？” 她试探着问他。 “每一次的时间都不一样？” “每一次都越来越短？” 她的一个个问题抛出来，但徐墨白似乎没想着要回答。 夏天的夜，晚风温柔。蝉也不像白天那样聒噪，像优雅的音乐人，奏着美妙的乐章。 高考在即，张美丽和何看到新闻报道：学校有人学习压力大跳楼....... 两人一下子慌了。 “别刺激她，考好考坏都不重要。” “尤其是你，少打击孩子自信心。” 何大海又念叨起张美丽的教育方式。 “你不也一样，天天念紧箍咒一样，本就压力大还折磨孩子。” 张美丽白了他一样，有些不服气道。 两人一番争论和妥协后，便决定：在家里从不提学习上的事情，就算有，也不会过问成绩。 看着每天小心翼翼的张美丽和何大海，何苗丝毫不慌，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跳楼？不存在的。 更何况她又不是第一次没考好......... 未来他不一定会站在领奖台上，但一定不会因为抑郁而站在天台上。 与之相对的，陈方方妈妈对她要求特别严格。 她只能接受自己女儿是第一名的结果。 陈方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第一名，初中也是一直保持着年级第一。 然而到了高中，有了徐墨白的存在，她拼了老命也只能得个第二。 就这么保持着千年老二的名次很久。 直到上个学期，徐墨白休学，一整个秋季学期加上今年的四月份之前，陈方方一直是年级第一。 陈圆圆很高兴，让她继续保持，然而陈方方完全高兴不起来。 现在，她的压力也更大了，偶尔几次掉出前三。 徐墨白嘴硬，根本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于是，何苗决定从杜宇泽有些入手........ “杜宇泽，你站学委还是我？” 刘菲菲看着眼前高大的少年，忽然质问他。 “这不是帮你还是帮墨白的事。” 杜宇泽有些脑疼，没想到何苗找来刘菲菲帮忙。 “所以学委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好奇其他男人干嘛？要问问我的。” 杜宇泽见她还拿着个笔，更是觉得心里烦躁得不行。 “你能有什么秘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刘菲菲嘴上嫌弃得不行。 “呵呵！” 他轻笑一声，似乎是不认同她的话，“你不知道的有关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不管，我现在只想知道学委的。” 刘菲菲耍起无赖来，“那你问问他，劝他主动说出来。” “能劝我早就劝了。” 杜宇泽叹了口气，看起来比她还无奈。 成绩出来那天，何苗第一次挤到了年级前八百。 这个成绩对于何苗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然而，要想真正去到一所好的大学，那么还远远不够。 何苗不甘心止步于此，她还想去到更远的地方。 她也想离徐墨白更近一点。 而就在那天傍晚，她看见了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晚霞与火烧云。 西边的天空是粉红色的，头顶的天空是天青色的，东边的天空是深靛色的........ 她想第一时间把成绩拿给徐墨白看。 在教学楼外碰到杜宇泽在给徐墨白打电话。 “墨白，要不你主动跟何苗说吧 兴许这样她还能更爱你一点。” “而且.......早说早有防备。”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重蹈覆辙。” “如果事实没办法改变，如果有一天何苗不在了，那我希望你依然可以活下去，而不是自己结束生命。” “话说，你也真下得了那个决心吗？求生是人的本能........” “杜宇泽！” 电话那头传来徐墨白有些冷漠的声音，即便是夏天，也让整个空气的温度骤降。 那一天，何苗知道了徐墨白重生回来的契机。 他没有熬过漫漫人生，在一次次失去她后，一次次选择了自杀。 第251章 徐墨白，不要死! 何苗仰头，背靠在栏杆上，看着蓝天、白云和夕阳.......就算上课铃响起也无动于衷。 虽然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但是听到杜宇泽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徐墨白是自杀回来的。 一想到这些，忽然就有一种巨大的恐慌和空虚感包围着她。 空荡荡的学校走廊只剩她一个人，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她才回去继续写理综。 “怎么了？” 她刚坐下来，身边的人就关心道。 何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没......没什么。” 之后是三节晚自习，物理、化学和生物。 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学习。 老师还没来，何苗开始拿出试题自己先做着。 写着写着，眼睛控制不住地往身旁看了一眼。 徐墨白端坐在自己座位上，认真地写着作业，神情很淡，一如往常。 心里的大石头忽然在一瞬间落了地。 还好，他还在！ 还好，他还好好的....... 在这个时候，他恰好也朝她这边看过来，与她的视线撞上。 空气滞住一瞬，何苗连眼神都忘记了躲。 两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看。 “遇到不会的题了？” 还是徐墨白率先打破沉默，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啊.......嗯。” 何苗慌乱之际急忙应下来。 “我看看。” 说着，他挪动椅子坐了过来。 何苗还未回神，他整个人便笼罩过来。 夏夜里弥漫着的湿重味，在顷刻间，周身已经被被少年身上带有的气息覆盖。 她抬头望去，在一片雾气中，对上他清晰到能数清睫毛数量的眉眼。 徐墨白教她的时候，往往会从审题开始，包括如何抓取关键信息，如何列公式...... 何苗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徐墨白以及试题吸引住，傍晚的事情也被短暂抛在脑后。 阳光、绿叶，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依旧，绿影斑驳，好似那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晚上，何苗回去洗完澡就躺床上了。 一闭上眼睛，大脑里便开始回荡着杜宇泽说的话。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且睡意渐无，整个人越来越清醒。 于是，她拿出万能秘籍—英语听力。 随便选了一篇便开始听。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她便睡着了。 之后，她开始做梦。 梦里，都是断断续续的片段，毫无逻辑。 什么高空坠落、被僵尸追赶、被巨物碾压........ 然而不合理的地方也有极为贴近现实的情节，像是现实生活中也会发生的事。 何苗的心情随着梦境开始起伏。 再之后，她梦到徐墨白躺在一片白的空间里，一动不动。 身体冷得像冰，整个人白得像雪。 “徐墨白！” “徐墨白你不要死！” 无论她怎么唤他，无论她怎么摇他，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何苗意识渐渐清醒，然而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整个人被巨大的悲伤包围，她终于在梦里哭出声......... 何苗是被自己的哭声惊醒的，整个人出了一身汗，连衣服都是湿的。 她抹了把眼泪，随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微微亮。 她索性直接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上早课....... 窗外初夏的树，被窗户的铁栏分成了会呼吸的书签。 成绩和这个夏天的气温一样，慢慢往上爬。 很快便要放五一小长假了。 然而，长假是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的。 高三只有两天，和以前的周末一样。 下午放学后，何苗发现张美丽和何大海回了淮城，让她记得好好吃饭和锁门。 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想法。 她给徐墨白发了个消息，确定后就过去了。 “吃晚饭了吗？” 他一边给她接下书包一边问她。 “还没。” 何苗还在门口就闻到饭香了，“我爸妈不在家，我就是过来蹭饭的。” 她跟徐墨白说要一起写作业，回了家一趟就直接过来了。 晚饭是徐墨白做的，三菜一汤，两人吃刚好。 不得不说，他不止学习好，做饭也香。 果然，优秀的人学什么都很快。 “要不要喝点？” 何苗知道徐墨白家有酒，而且很多，虽然她看不懂都是什么酒，但她猜测徐墨白没少喝。 “不喝，待会儿还要写作业。” 徐墨白毫不犹豫拒绝她。 “就喝一点点！” 何苗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用软软的声音求他，“小白～就喝一点点好不好？” 见他不为所动，何苗继续游说，“我都已经成年了。” 闻言，徐墨白终于看过来，轻笑一声，“你还小呢。” “我我不小了！” 何苗气呼呼地反驳道。 经不住何苗的撒娇和无理取闹，徐墨白叹了口气，随后去酒柜取了一瓶过来。 之后，他给何苗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儿。 看着杯子里酒红色的液体，何苗心不断里有想法在滋生。 “你呢？你不喝吗？” “我不喝。” 徐墨白在她对面坐下来，就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要再给她的意思。 “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何苗拿来一个新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随后推向徐墨白，“我们一块儿喝。” 说着，她拿起杯子凑到他的唇边。 看着热情的何苗，徐墨白眼里带笑，一双乌沉的黑眸盯着她，须臾倏然勾起薄唇，轻笑了一声，“好。” 何苗只喝了两口，之后的全让徐墨白喝了，包括她杯子里的。 看着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睡眠。 她试探着问他：“徐墨白？” “嗯？” 他轻轻应着她，薄唇轻勾，笑得难得温柔，眸光近乎蛊惑，蛊惑到何苗差点忘了正事。 “你醉了吗？” 她一边打量着他的反应，一边试探着问他。 “没有。” 他每句话都接了下来，看来还是清醒着的。 没有？ 原本有些醉意的何苗听到这话，整个人顿时清醒许多。 “那我们再喝点儿？” 说着，何苗又要去拿杯子倒。 “别走！” 见她要去，徐墨白伸手拉住她。 “我不........” 话未说完，何苗整个人被他拖入怀里。 身后的热源几乎是同一时间贴上来，烫着她的后背想要出汗。 见他脸红得厉害，眼里一片茫然，何苗猜想时机差不多了。 “徐墨白，你先等等，我有话要问........唔.......” 话音未落，她的话悉数被他吞尽。 第252章 酒后吐真言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墙上的时钟在动。 酒意给燃起的暗火加热升温，两人迷失地吻得忘乎所以，失去理智。 一吻毕，徐墨白和何苗面对面看着彼此，都有些懵。 她的那双亮而有神的眼睛也染上了湿意，眼波下带着毫不躲避的直白。 果汁果酒混杂着果香和酒香，给清丽的少女气息中又添了抹娇媚。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从窗外徐徐而来。 夏日夜晚，所有感官被放大，变得极为敏感。 徐墨白很明显地感受到体内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开始沸腾、叫嚣，像一颗种子被水泡发，即将生根发芽、不知所谓地想要冲破而出。 屋内橘黄色的灯光让人沉醉，氤氲人的视线，模糊人的面庞，混淆人的感官....... 暧昧肆无忌惮地充斥着，让人缺氧到面红。 徐墨白坐姿懒散，那双沾着醉意的眼睑微敛着。 不知是酒意使然还是情到深处，他把何苗捞自己腿上来。 随后环住她的腰侧调整姿势，加深这个吻。 何苗还在思考着此时的徐墨白是否醉了，下一秒，他轻松撬开牙关，舌尖彼此纠缠共舞。 她并未抗拒反而环抱他的腰身，用行动回应他热烈又压抑的爱意。 酒意上来，何苗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色迷心窍，一下子昏了头。 她确定，徐墨白是真的醉了。 今天过来找他，和他喝酒.......为的就是从他嘴里听到真相。 然而，她套他话差点把自己套进去........ 喝醉的徐墨白，像卸下温良面具的人，内心的腹黑的一面被完完全全呈现出来。 他咬她耳朵、手指........ 何苗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唤着他的名字。 “徐墨白。” 他听见她在唤他，嗓音细软，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看着眼前的人，一身束腰白纱裙，上头点缀着淡雅的小碎花。 收腰的设计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往下是纤细笔直的腿。 圆形的领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扎起的丸子头将整个后脖颈暴露出来。 脸庞已经染上红晕，今天的她，清纯中多了一丝小性感。 看着看着，他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夏夜燃起的篝火。 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他低低地回应着她。 “嗯。” 声音是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怎么了？” “别别再亲了。” 何苗被吻得有些迷迷糊糊，皱眉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只能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你再亲我就不理你了。”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 可下一秒，他又抱着她不放手。 “等等！”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前，诱哄道：“问完问题再亲。” 她轻缓缓的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的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 “问完问题后随便亲吗？” 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嗯。”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何苗瘪了瘪唇，闷声道。 “我问你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好。” 他接触到她的视线，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看着有些醉意但还是乖乖配合着她的徐墨白，何苗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然而，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做过的梦，她又必须要弄清楚。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问清楚所有！ “徐墨白，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我自杀过？” 闻言，他有一瞬间的惊诧，像是清醒过来。 片刻后，整个人朝着她靠过来。 “没有。” 他埋在她的颈侧摇了摇头，几乎是毫不犹豫。 “真没有？你不会在骗人吧？” “真没有。” 徐墨白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脸上神情淡淡，不像在说话。 “那你是怎么回到十年前的？觉得痛苦吗？” 听到“痛苦”的字眼，他不自觉皱了皱眉，“睡了一觉，一睁眼就回来了。” 顿了顿又继续道：“只要一想到是要见你，就不觉得痛苦，只有幸福。” “就这么简单？” “嗯。” “那你之前怎么说不记得了？” “怕你多想。” “那我能够改变未来吗？” 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他这么说，何苗心里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的下巴无意识地支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 “问完了吗？” 他的灼热身躯贴着她，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耳畔，带来似有似无的痒，如同轻若无物的羽毛在心头一下下挠过。 “问完.......” 话未说完，新的一轮吻又一次袭来。 两人都沾染上酒气，平缓的呼吸，鼻尖萦绕的那点轻微的酒味，分不出是谁的。 这个吻绵长又热情，笨拙又生涩。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 酒意加睡意上头，何苗终于顶不住睡过去。 等她睡过去后，一旁的徐墨白睁开了眼睛。 眼里哪里还有先前的迷糊和茫然，反而有种看透世事般的睿智清明。 他的视线慢慢转动，落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身上。 回想起先前她一直在强调的成年了，他深邃的眼睛正对着她，在皎洁的月色下散发璀璨的星辉，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眼角。 不自觉抚摸着她的脸庞，低低出声，“我的苗苗还小呢。” 第253章 分手 清晨，夏日蝉鸣、微风乍起。 徐墨白是被惊醒的。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意识渐渐清醒过来，脑海中还残留着混沌的记忆。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感到有些迷茫和困惑。 酒意渐渐散去，他感受到了一丝清凉和清醒的感觉。 轻轻摇晃着脑袋，他试图驱散酒后的迷糊感，他眯起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恢复清醒，身体渐渐恢复平衡。 他看了眼四周，昨晚还乖乖躺着的何苗完全没有了踪影。 他试着起来，掌心忽然触及到不明物体。 摊开手心一看，是他给她的戒指，连带着系戒指的红绳。 喝过酒后头仍然有些疼，他试图回想昨天晚上的记忆。 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记得他是在何苗睡着后才睡的。 “何苗？” 徐墨白试着唤她的名字。 然而，何苗不在，房间、浴室、客厅.......都没有。 桌上，何苗的作业还落下一本没带，笔也还有一支。 她似乎走得有些着急。 昨天欺负她被记仇了？ 这么想着，他拿起了手机。 他看了眼手机，还好有她发的消息。 她只说她先回去，其他的再没有提及...... 指尖转动着手机，徐墨白修长手指慢慢顿住，数秒钟后，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一秒、十秒........ 电话一直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他又试着拨了一遍。 半晌，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女孩的声音。 她似乎也是刚醒，估摸着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倦意，软软的、闷闷的，“歪？哪位？” 那天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异常，徐墨白也没有发觉出什么问题。 “何苗？” 意识到她刚醒，他不自觉放低了声音，沙沙的，意想不到的温柔。 “啊徐.........徐墨白？” 听到他的声音，何苗似乎清醒了许多。 “你怎么自己就先回去了？”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房间里走。 “我我有点事。” 电话那头的何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有些糊涂，还是其他的什么。 “昨天对不起。” 他指的昨天晚上喝了酒一直亲她的事情。 “没没事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似乎也听出来了，语气里有些羞涩。 片刻后又带着点狡黠，不服输般，“反正我换回去了。” 此时，两人的谈话一如既往，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 不到半分钟，徐墨白忽然想起来戒指的事情。 “何苗，你的戒指........” “戒戒指不小心落在你那里了。” “那我等下拿过去给........” “不不用了！” 她有些着急地打断他，“我现在也有点忙，之后再联系你。”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徐墨白有些不明所以。 大脑依然有些混乱，他直接往浴室移动，转开冷水的水龙头。 冷水接触到皮肤，整个人完完全全清醒过来。 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一抹红。 视线落在镜中的身体上，自上而下。 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有红紫色的吻痕，比较深，他记得是何苗干的。 他想起何苗刚才的话，她还回给他....... 不禁又涌现昨晚的一些记忆片段。 他亲她有些狠，她有些气急，说要报复回来。 她将他推倒按着，放话亲到她满意为止。 于是，硬是给他亲出一个红戳戳儿。 “很好，一个顶十个。” 她有些得意地笑着。 ........ 之后的假期时间，何苗再没有联系过他。 即便是他找她，她也是一副很忙，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假期结束，回归学习。 何苗没有来。 问陈方方，说是请假了。 他去找她，她一直说自己不在家，在外面忙，但是也没说清楚忙什么。 两人的距离就这样不知不觉被拉开。 之后她又消失了几天，悄无声息，不知道在干嘛。 课堂上，胡大图一直念念叨叨说她对高考不上心。 高三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 三天后的周六放学后下午，徐墨白接到何苗的电话。 他锁好门关好窗就下去了。 她站在树下等着。 脑门上都是汗，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见到他，她小跑着过来。 身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徐墨白将冲过来的人扶住，“吃饭了吗？怎么用跑的？你这几天都去哪........” “徐墨白，我有话要和你说。” 何苗有些神秘神神叨叨的，还有些严肃认真。 “你跟我来。” 说着她拉着他就要走，然而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忽然又松开........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看着她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开口的脸，徐墨白正想问她有关昨天的事情，还想跟她道歉。 “何苗，我.........” “徐墨白，我要和你分手。” 他话音未落便被她打断，何苗的声音异常冷静，不像在开玩笑。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第254章 移情别恋 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得不能呼吸。 半晌，他还是忍着问她，“理由呢？” 视线猝不及防相遇，何苗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而他的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她脸上，紧紧盯着她看，不放过一丝丝表情。 “我我要好好学习。” 何苗偏头看向别处，脸上的神情淡淡，像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现在和你交往总是让我分心，我没办法专心学习。” 他抬眼望她，有些不解她的意思，也没细想她拒绝里的深意。 仍然试探着问道：“是先短暂分手，高考后再在一起？” 见她表情没半点松动，他语气带了几分玩味，“我知道你担心.......” “是先分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何苗说的一脸淡然，就好像是在说一次放鸽子或者迟到的事情。 “真的是因为学习吗？何苗。” 徐墨白用力地攥了攥手，抓着她肩膀的手有些颤抖，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发颤。 他压下自己心底的起伏，带着几分苦涩，“你看着我再说。” “不止是学习。” 她终于将视线落回到他身上。 这会儿，脸上多了几分坚毅，“还有就是我对你有些厌倦了。” 他的眼底有些红，带着一种类似于疯狂绝望和疼痛的情绪。 唇瓣颤动着，气息有些不稳的吐出了几个字，“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何苗说着说着，自己忽然笑了起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三分钟热度，对你也是。” 她还在继续说着，语气轻松，“本来一开始看中的就是你的颜值，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你现在喜欢其他类型了？” 他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湮灭了。 “嗯，打算换换口味。” 她淡淡开口，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身上太多秘密，老是有事瞒着我。” 说起这些，何苗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 徐墨白也有些着急。 “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好奇了。” 何苗像释怀般摆了摆手，“徐墨白，我们都应该向前走。” 她说的轻描淡写。 “什么初恋啊、失恋啊，这些都是青春里非常普通的事情，希望你也可以看开点。” 何苗简单的样子，像是已经完全放下。 “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喝醉后对你说了什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 就连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嘶哑，“我可以向你道歉。” “不用了，那天我比你先睡着，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 闻言，徐墨白觉得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狙妲剜了一下，刺痛急速的蔓延了全身。 眼底微微闪现了一层黯淡，他缓慢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一般别开头，躲开了她漂亮而又伤人的眼睛。 “就到此为止吧，徐墨白。” 半晌，她轻轻说出一句话，“还有，希望你可以记住，是我甩的你。” 他抬眼看她，好似要看进她的心底，眼中尽是凄凉绝望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看着她一步一晃离开。 夏日的雨是一瞬间的，没有任何征兆和预吿。 何苗在背过身后便开始哭。 明明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但她心里很难过。 她擦拭了眼泪，声音轻飘飘地有些微颤。 等到自己的背影消失后，她忍不住回过头来看。 眼泪又从眼角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睁着眼睛定定看着徐墨白走远。 心里像是被紧紧揪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玻璃碎片。 何苗回想起那天早上，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徐墨白床上。 天还没完全亮，降温后的清晨有些凉。 何苗裹紧被子往旁边滚了一圈。 挨着的是徐墨白，他还没醒。 她蹑手蹑脚正打算起床，谁知身边的人忽然将她一捞，随后将她整个捞进他的怀里。 “徐墨白你.......” “苗苗........” 何苗话未说完便听见徐墨白的声音。 “什么？” 她似乎听见他在叫她，“徐墨白你在说梦话吗？” “苗苗没事的，我这回不会让你有事的。” 徐墨白忽然抱紧她，整个人都在用力。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何苗挣扎着就要起来，谁知道身边的徐墨白忽然拉住她，“别离开我！” 半晌后，他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到她的身上。 在一个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清晨，徐墨白在梦里给何苗交代了一切.......... 因为徐墨白的梦话，以及他的笔记，何苗知道了他的所有秘密！ 第255章 她十八岁，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何苗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墨白誓死也要隐瞒的话题都和她有关。 她十八岁，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两人一起说好的重生，原来不是她的机会.......... 何苗死后，徐墨白的世界是灰色的，无聊乏味，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她的鲜活与热烈突然消失，于是，他的世界里像没有了太阳，完完全全被黑暗所笼罩着。 何苗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么结束生命的，但她知道，徐墨白肯定记得。 因为他和她一样，用同样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按照他的说法，她的未来都是悲剧。 而他的几次重生，从来没有改变过她的人生.......... 她第一次见这么无能为力的他。 徐墨白记录了很多关键节点，而她每次失去生命的时间都在提前。 一切忽然说的通了。 难怪那个夏天、那个暑假，他会对她的年龄那么敏感。 难怪一提到她的人生、生命，他就会变得伤感。 就好像........她的每次消失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怪不得以前他一直不让她靠近，对她很嫌弃，让她不要招惹他........ 如果今年夏天仍然毫无改变，那就意味着他又要重复同样的悲剧、同样的人生？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何苗也产生了其他的想法......... 如果两人没有交集，他应该可以好好活下去吧。 以前何苗总嫌他不够爱她，话少又不愿意表达。 现在她宁愿他从来没有遇见她，不喜欢她。 一个记不清过去，又没有明确未来的人，哪里有资格拉着别人下地狱？ 希望这个夏天，以及以后的所有夏天，徐墨白都能坚强点啊！ 那个早上，何苗自己穿好衣服后便悄悄离开了，当作无事发生。 之后她请假回了淮城看赵慧娟和何大树。 他们有些意外何苗回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快要高考了吗？” “怎么？爷爷您不想看到我回来？” “想！怎么会不想呢，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慧娟这会儿身体状况还是好的，将何大树推开后，她便拉着何苗回房间说悄悄话。 时间本就没几天，眼下这种带着离别情绪过去的她，更是觉得如此。 留给她的时间有多少？留给她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她在淮城没有待多久便回来了。 这天晚上，何苗吃完晚饭后难得没有回房间。 她和张美丽、何大海一起坐沙发上看电视，而且就坐他们中间。 一家人难得坐一块儿看电视。 无意间看到某些电视情节片段。 “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太惨了吧。” 何大海感性，率先发出感慨。 “年纪轻轻的，怪可怜的。” 张美丽也在一旁附和，“留下老人要怎么活下去哟。” 气氛一瞬间变得低沉、压抑。 一整个看电视的过程中，何苗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像是很投入。 “妈，您还能再生一个吗？” 等电视播完进入广告时间时，何苗忽然开口问道。 “我倒是想，可是身体不行了。” 张美丽以为何苗在跟她开玩笑，便也开玩笑似的回她。 “还有你爸，可能身体也不允许。” “你说谁不行？我可一直顾忌着你的身体呢。” 何大海不服，反驳道：“咱俩之前说好了只要苗苗一个。” “唉！要是当年多生一个就好了。” 张美丽语气故作轻松，但又带着点遗憾，难以辨别真假。 “对不起。” 何苗忽然认真。 “我跟你开玩笑呢，有你一个都够我操心了。” 张美丽见她情绪不对劲，有些意外。 “但我是认真的。” 何苗忽然抬眼看她，语气认真，“我没能成为给您争气的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呢？” 难得见何苗主动反省，还这么真诚，一时间，张美丽有些不适应。 她有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读书读傻了？” “没有。” 何苗连忙否认，随后找借口，“我就是觉得如果还可以生的话，就再生一个吧。” “你说得倒轻松，有你一个都让我们很头疼很受罪了，再来一个我和你爸还要不要活了。” 张美丽听不进何苗的任何一点相关话，只当何苗在开玩笑。 “就那么活吧，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烦躁时就出去走走。” 何苗说的认真，“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还会转，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你脑子学习学糊涂了？怎么一天天的净知道胡说。” 见她不像在开玩笑，张美丽这会儿也急了。 “我没胡说，我是认真的。” 何苗依然坚持着，说着说着就又想哭。 难得一家人这么气氛融洽地一起看电视，何苗有些舍不得这么美好的时光。 然而，看着渐渐年迈的张美丽和何大海，她又完全不想说出来。 就算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只会多一个人难过而已。 好想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死去，不让任何人知道。 “爸爸妈妈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成就、或者大富大贵，你以后能养活你自己就好了。” 何大海看出何苗的焦虑，“无论怎么样，我和你妈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妈妈从来不觉得你应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别人的好妻子？好母亲？.........你就是你自己，别整天给自己加什么救世英雄的设定。” 张美丽也认真起来，难得有这么直接的教育何苗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你就是非常非常普通的女孩，放在人群里就看不见。” 张美丽永远会在让人感动时泼点冷水，既不想让何苗难过又不想让她骄傲。 因而，话里总是七拐八拐的，听起来就像是带刺。 “要不要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我是你亲生的吗？” 何苗知道张美丽在安慰她，只是现在突然就很想哭。 “妈！” “干嘛？” 何苗不说话，只是过去抱着她，挨着蹭着。 “很热！离我远点。” “不要，我就要挨着。” 何苗撒起娇来，腻歪得让张美丽鸡皮疙瘩直起。 “你啊你，就是喜欢和我抬杠。” “嗯。” 张美丽嘴上骂骂咧咧，但是一点要推开何苗的意思都没有。 何大海在一旁笑着，静静地看着她俩。 而何苗，她把脑袋枕在张美丽的肩膀上，双手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这个是属于家的温柔回忆，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不起眼的日常生活。 真是温柔到痛苦的世界呢！ 真不想离开......... 第256章 跳楼 风不失期，花不误季。 夏日炎炎正眠，少年时驰骋的风，比黄金都珍贵。 何苗乖乖回去上学了。 无论未来如何，她现在要把日子过好。 “苗儿！你终于回来了。” 还在路上，连校门口都没进去，刘菲菲便整个人拥上来。 一慌乱就藏不住心事的反应，被一眼看穿。 这个时节的气温升高了很多，风中开始掺进盛夏的味道。 “菲菲！我希望你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顺利走完之后的人生路。” “你干嘛说的这么煽情，怎么？你打算去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上大学？你打算删掉我的联系方式不和我联系了？” “那倒没有。” “说起来，苗儿，前几天你去哪了？” “请假回老家了。” “为啥呀？” “没什么，回去看看爷爷奶奶，还有我家的静静和乐乐。” 何苗如实回答。 “我们苗儿真是善良又孝顺的好孩子。” 刘菲菲蹭过来，整个人一脸满足地贴着何苗。 “菲菲，我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何苗！” 身后忽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何苗回头一看，发现是许阳。 “喔喔喔，我家苗儿好受欢迎啊。” 刘菲菲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拍了拍何苗的肩膀“别不开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说完，便非常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学姐早上好！” 他过来同她打招呼。 “早上好！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还是高一就这么拼了？ 她记得他们的上课时间是没有这么早....... “当然是为了偶遇学姐。” 他站在她面前，咧着脸笑。 两人一块儿往学校走。 在两人互相损对方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沉静的站着一道身影。 走到一半时，许阳忽然停了下来。 “许阳你..........” 话未说完，何苗看到眼前的徐墨白。 他没有将视线过多落回这里，反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有点许阳身上。 “把东西摘了！” 闻言，何苗这才发现许阳手上有一条和她以及徐墨白手上差不多的红绳。 今天的徐墨白全然没有平时的从容和理智。 “那就是他的东西。” 何苗如同自己男朋友的姿态，让徐墨白眸光猩红。 “许阳，咱们走。” 何苗加快脚步、希望可以回去上课了。 她给了他清晰的答案。 一旦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再似平时那样的散漫。 他收起了慵懒，整个人锋利无比。 他的手指磨搓着红绳，眼角眉梢都是倦意。 静静地听着，浓密卷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细微的点了点头，“嗯。” 心中涌动着的是怒火，可当一步步走近，起唇的时候，问出口的却是只有一句：“你的腿怎么了？” 疏离到了极致，也冷漠到了极点。 他生疏冷淡的话语让何苗的心头一怔。 “徐墨白，我们分手了。” 徐墨白没有说话。 “我们可以当好朋友........” “不可能。” “之前不会，之后也不会。” 是低头沉默了几分钟，嘴唇抿一抿，再抬眼时已然不见了刚才的难过，他对她微微笑了下。 “红绳哪来的？” “我觉得好看，自己买给我自己的。” “怎么？这绳子你申请专利了？” 许阳一边解释一边秀给何苗看，“戴着是不是很配我？” “你适合戴大金链子。” “是吗？我就是觉得我肤色黑了点，感觉红色和白色比较显眼。” 闻言，何苗脚步一顿，脑海里显现第一次见徐墨白手腕上的红绳那天的场景。 “我那天听到你们分手了。” “我可以帮助你赶跑他。” “是你自己答应被我利用的。” “是。” “所以那个学长惹你生气了？” “没有。” 何苗淡淡否认着，“是我。” “是我打算放手了。” 何苗小腿蹬得贼快，许阳那大高个硬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放手正好啊，你可以改追我了。” 许阳忽然跑到何苗面前站住，他眉梢轻佻，语调拉长而慢，“或者我追你也行。” 早读时间，外头天气晴朗。 风有点大，何苗的马尾随风摇曳着。 或许是昨天晚上下过暴雨的缘故，今天的气温还算适宜，不冷不热刚刚好。 映照在水洼中的脸在风的吹拂下摇摆不定，看起来扭曲得好厉害。 何苗倚在环绕在顶楼四周的铁栏杆边上，眺望着雨后的天空。 空气仍有些潮湿，但阳光已逐渐从云隙中洒满。 快上课了，何苗从天台往教室走去，加快步子往回走，她不想一大早上就被胡大图抓住。 刚门口一转身，她便和一个女生擦肩而过。 无意间瞥了一眼，似乎是隔壁的同学。 一声不响地就上来了，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 “早早上好啊！” 何苗举起手和她打招呼，对方没有应。 她伸出来的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顺着身体往下抓痒，以缓解尴尬 走之前又看了她一眼。 女生一个人站在围栏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高考确实让人很头疼。 何苗这么想着，随后往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 有的开始看书、有的背单词、有的背古诗词、还有的做试题....... 走廊上人不多，因而一有脚步声便显得特别响亮，单调的声音促使人思考......... 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吃完早饭后感到饱足的肚子，让她开始昏昏欲睡。 黄色的阳光从书桌前的窗户照射进来。那是渗入肌肤的晨曦光芒。 何苗还在上午就困了。 好在带了一瓶冰镇过后的汽水上来。 用右手食指打开拉环后，碳酸随着这一道轻快的声响流泄出来，连带着散发浓郁的水蜜桃香味。 喝完还是困，何苗沉默不语，她连头也没抬，只稍微动了一下颈部。 之后，何苗决定去厕所洗把脸。 用水把手沾湿，再把持地弄好的飘逸浏海抓得乱糟糟，重新弄回平常那种随性的直发，最後擦干手离开。 她在楼梯间响起脚步声，笔直地朝教室走去。 此时吹起一阵风，夏天既锐利又刺眼的阳光，照亮这个场所。 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 赶在上课前又去了一趟厕所。 回教室的时候，在走廊里瞥见一抹身影。 是她刚刚待过的天台。 那女生还不回去？ 都上课了........ 很快，上课铃响了起来。 何苗来不及多想，她发现对面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好！是胡大图。 何苗小跑着回到教室座位上坐好。 回去后，她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身边座位是空的，徐墨白没有来...... 正想往窗外探出看看时，胡大图已经站在讲台上讲课了。 然而，何苗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似乎是有关未来的。 腿比脑子反应快，还没有细想，何苗已经跑出教室。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在引领着她。 “哎！何苗.......” “我我去上个厕所！” 胡大图看着跑出去的人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唉！懒人屎尿多。” 何苗跑上去时，女孩正渐渐往栏杆上爬，一脸坚毅决绝。 “不要啊！” 几乎是毫无反应的机会，何苗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去将人拉住。 “别想不开啊。” 何苗一边劝人一边使出全力拉拽人家。 “生命只有一次，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然而，对方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是非常绝望的神情。 那未干的泪痕似乎不久前才哭过。 “啊！” 她发出痛苦的呜咽，整个人剧烈地挣扎着。 似乎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加上她人比何苗高大许多。 于是，哪怕拖拽着何苗也要继续往外走。 何苗死死地拽住她，不松手。 两人维持着一个可怕的姿势和平衡，互不让步....... “天哪！有人要跳楼！” 还是上体育课的同学率先发现她们。 她们的声音吸引到其他同学、老师....... 很快，越来越多人聚集到楼下。 甚至还有人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第257章 我最怕死了 顶楼。 那天的风格外的大。 雨后的夏风呼啸而过，何苗只觉得脸上被风刮得生疼。 白色t恤被风灌进来，单薄的身子乎随时会被风卷着带到别处。 面对这样的前景，何苗忽然觉得有些该死的可怕的熟悉。 何苗挣扎不了，反抗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往边缘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越过栏杆的，和那女生站在围栏外面的一点。 “同学！你们别想着做傻事。” 有老师也朝着她们过来。 女生觉得难堪，心一横，推了一把何苗，随后扒上了栏杆。 何苗去拉她，奈何她人小，整个人被拖着越过围栏。 “你们别过来！” 看到同时出现那么多人，女生终于哭了起来。 “你们都走，一个个的只会说风凉话。” 女生还在往边缘退。 何苗挣扎不了，反抗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往边缘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越过栏杆的，和那女生站在围栏外面的一点。 教务处主任严厉明看到这个场面，也是被吓得够呛，还在吃早饭的他，一听到消息立马就过来了。 “这位同学马上就要高考........” “你别跟我提高考，我不参加高考。” 一听到高考，女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高考改变不了我的命运，它只会毁掉我的人生。” 崩溃的情绪似乎已经到达顶点，她有些痛苦地控诉，“我讨厌学校、讨厌学习、讨厌高考.......我痛恨这所有的一切！” 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有些绝望道：“要是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受苦就好了。” “还有你！” 说着，女孩看向紧紧拽着她不放的何苗，“谁要你多管闲事了，不怕死吗？” 刚刚和她较劲了一轮，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何苗看着小小的人，怎么推都推不开。 “怕！怎么不怕！” 何苗此时的腿都在抖，“我最怕死了。” 不看楼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就是因为觉得生命是非常脆弱而又短暂的，所以见不得你想不开啊。” “别说这种风凉话了，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心情的。” 女生朝楼下的围着的一堆人看了眼，“没有人能理解我。” “佳佳！” 似乎是女生的班主任。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劝说着女生，“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你别过来！” 女生又往边上退了一点。 她的班主任被吓了一跳，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她试图稳住女生，“你成绩那么好，去个好的一本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成绩很好，那是我努力的结果，不是因为被人骂被批评、数落出来的。” 说着，女生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为什么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 “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 “我不！” 女生直接打断他们的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你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他们........” “别跟我提他们。”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只在乎成绩，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们要向我道歉，承认做错了。” “我的人生都是被你们毁的。” “高考与否，决定权在我。” “我就不想让你们过得舒心。” “我恨死你们所有人！” 女生自说自话地控诉着自己的遭遇，既心酸又讽刺。 “何苗！” 胡大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何苗和一个女生越过围栏，站在边边角角，随时都要掉下去。 见她已经被压在墙壁和栏杆之间，胡大图吓得脸色惨白，整个脑门都是汗，“何苗！别做傻事啊！” “老师，不是我！” 何苗小声解释着。 然而，胡大图根本就听不见。 此时，他的心思全是害怕。 “何苗，你快给我上.......” “胡老师，您别再激她们了。” 话未说完，陈方方拉了一把胡大图，示意他先别过去。 “啊苗儿！” 刘菲菲也跟着其他同学跑了过来。 见何苗和另一个女生站在天台边缘，她也是被吓得不行。 “苗儿你.........” “别过去。” 一旁的杜宇泽将她拉回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笑？” 女生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我也觉得我特好笑，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她还在往后退，完全不考虑后边的去向。 雨后的天台，地板上还有水，有些滑。 何苗几乎是下意识抓人，结果被连带着甩出去。 见状，胡大图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何苗整个人都被悬空在了栏杆外面，仅衣服被勾着，没有给她任何支撑点，唯一维系她生命的就是她的衣服。 只要衣服破裂或者钩子脱落，她就会从七楼直直落下来，不死也残。 何苗全身都是冷汗，湿透了她整个人。 “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那你倒是松开我啊。” “呜呜呜快来救我们啊！” 何苗边哭边喊着，眼泪鼻涕横飞，一张嘴还拉丝儿～ 女孩也被吓得够呛，一直在哭。 何苗一下子哭了，哭得比她还要惨，眼泪鼻涕都蹭她身上。 “我想活还活不了呢。” 也不知道这一世她的命有多长，能不能坚持到高考完。 虽然已经在写遗书了，但她还没有交代完后事呢。 真怕一不小心她就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 因为衣服的晃动，何苗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整个人撞在水泥板上。 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袭来。 但很快，何苗感觉眼前有人在喊她。 “何苗。” 非常熟悉的清冷温润的声音，像是夏天里的一股清泉，干净温柔。 第258章 徐墨白，你说句话呀 何苗一抬头，发现是徐墨白。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何苗也不怎么在意。 他过去拉她，朝她伸出手。 何苗乖乖把手递过去。 两人双手相触的一刻，“刺啦！”一声，是衣服料子被撕裂的声音。 何苗整个人突然下降了一段距离。 徐墨白眉心一跳，脸色变了几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松手，因而也收获了一道大口子。 他的手臂被水泥板上的尖角边边划开，当场就出了血。 鲜血像红色丝线般从他指缝间蜿蜒落下，之后更是顺着两人相接的手一直流到何苗的胳膊上，最后滴在何苗的白色t恤。 整个过程和场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可是他却好像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旧死抓着她不放手。 拉着她的手还在用力，而且越来越紧。 何苗觉得自己的手指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一边出力一边视线落在何苗身上，紧紧锁定着她。 不仅将她从楼中拉上来，还把她从栏杆外抱进来。 女生已经被几个男老师拉着拽着拖了上去。 之后被控制住带了下楼。 家长很快过来把人接了过去。 何苗正想跟着过去，然而身边的人一直没有松手。 “徐........” 她正想开口，身边的人忽然拉着她下楼。 “徐墨白？” 何苗被他带着走得飞快，心里有些不安。 “徐墨白你说句话呀。” 徐墨白的脸色黑得厉害，两人全程没有交流、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何苗猜想：他这是生气了？ 还在为她甩了他的事情而烦恼着吧。 他的手上的伤还没有处理，不停地滴着血，一路上都是。 何苗不敢吱声，下意识伸出手去接。 她的手又白又小，一下子就红了。 何苗看得有些担心和害怕，直接伸手捂住，“徐墨白，你的手........” “不要紧。” 许是察觉到她的害怕，他终于开了口。 虽然没有回头，虽然还在一心拉着她往前走........！ “等等！这不是回教室的路吧？” 何苗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们要去哪里？” 他终于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四处打量着，语气温和，“有没有哪里受伤？” 和平时的徐墨白一样，很温柔。 何苗摇了摇头，“我没事，反倒是你.........”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他一改先前的温柔，整个人冷漠起来，“你刚刚是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刚刚死里逃生就遭到他的质问，何苗心里也委屈起来，“关你什么事？” 刚刚那事，她差点要忘了她和徐墨白正在冷战中。 矛盾往往是一瞬间起来的，两人忽然就不对付了。 见她又急又气又委屈，徐墨白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声音软下来，“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何苗小跑着离开。 她不知道徐墨白要带着她去哪，她直接回了教室。 看到手上、衣服上都是血的何苗，胡大图整个人出了一脑门的汗。 “我的老天爷呀，你.........” “不是我的血，是徐.......” 忽然又想起她离开前，徐墨白落寞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处理手了没有。 看着在一旁不敢吱声的何苗，胡大图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批评是想的，斥责也是想的，但是回想起先前惊险的一幕，他忽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这种事情要找老师，而不是自己擅作主张过去。” “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胡大图难得一开口便是商量的语气，何苗都有些不习惯了。 “最坏的后果就是我和她都掉下去，一命呜呼呗。” “你........你说的倒简单。” 胡大图又急又气又不敢直接对着何苗发泄出来。 之前的前车之鉴，他现在还有阴影。 对何苗，他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 何苗是回来了，但是徐墨白没有。 胡大图气得脸都歪了，又白又黑的：“你们啊是打算一个个轮着来吗？” 到了这个阶段，他已经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看着空落落的位置，何苗又想起先前那一幕，徐墨白的近乎崩溃的表情。 她手上的徐墨白的血已经洗干净了，然而衣服上的还在。 也不知道他回去处理伤口了没有......... “大家下课后先别走，领完卷子再回去。” 临近下课，陈方方带了一大沓试卷回来。 “又不是放假，只是正常的休息也要带卷子回去吗？” “可以不要吗？” 被最近繁重的课程压得不轻，同学们一个个叫苦不迭。 “当然可以。” 陈方方也不惯着他们，“都到这个时候了，全凭大家自愿哈，想拿的可以过来领，不想要的也可以不要。” 她淡淡瞥了一眼教室内，“哪怕你们是拿回去烧了我也不会觉得心疼的，成绩是自己的。” 她说完后，整个班里顿时噤声。 “班长，这是什么？” “模拟试卷。” 陈方方扶了下眼镜，喘了口气，随后淡淡开口：“很重要的试卷，大家自愿拿。” “那没来的怎么办？比如徐墨白。” 闻言，陈方方也陷入为难，“那.........” “我帮忙拿过去？” “那......那可太好了，正好帮了我忙。” 陈方方正着急试卷没办法拿给徐墨白，何苗一来，她都省心省力了。 何苗放学后就直接过去了。 按了半天门铃人才出来，她差点都要报警了。 “徐.......徐墨白？” 一开门便有身影压过来，徐墨白整个人不自觉地往何苗身上倒，看起来没有精神的样子，脸色也是吓人的惨白。 “你怎么样？” 他轻轻应着，有气无力的。 “你是生病了吗？” “嗯。” 何苗扶着他进去。 他手上的伤似乎还没有处理，虽然血迹已经被冲洗掉，但是伤口还是昨天那样。 “我有点头晕，扶我回房间吧。” “哦。” 于是，何苗又扶着他往房间走。 两人一进房间，门便落了锁。 紧接着，他忽然抱紧她。 是那种占为己有的强势拥抱，一点余地都不留。 紧得让她透不过气，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何苗挣扎着，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 “徐.......徐墨白........你弄疼我了.......” 低声喊疼的声音，终于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但也只停了一秒。 下一刻，他捏起她精巧的下颌，强迫她和他对视。 他脸上没有表情，淡漠得让人心悸。 一开口便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口吻，“留在这里吧，哪儿都不要去。” 第259章 说你愿意 何苗偏过脑袋，有些心不在焉，“我我还要回去上课呢。” “不去上课也可以，我能教你。” 徐墨白捏住何苗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夜风从窗外进来了，柔和的灯光里，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锋利，全身上下的线条都是硬的，没有半点柔软。 “从今天开始，一直待在这里，直到高考。”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片刻后又消失殆尽。 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把何苗安全地留在身边的方式。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还会上演多少次，既然她不在乎，那他就只能用他的方式把她锁住。 “不！” 何苗下意识拒绝，“我不愿意。” 她顿时激动起来，“你想软禁我吗？我不同意。” 闻言，忽然间徐墨白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白面沉如水，漂亮的脸埋葬在大片的阴影里。 徐墨白苦笑了一下。 他永远记得今天看到的场景，那个场面给他的感受。 他非常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在失去，一如之前的很多次........ “收回你刚才的那句话。”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带着一种不容她拒绝的强势，看得何苗莫名心悸，直觉想逃。 然后，她也真的有所动作。 不断地往身后退着，一直到桌子边....... 终于无路可退，被他伸手一捞，撞进他的怀里。 他低头去亲她的嘴角，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收回你刚才的话。” 何苗咬着下唇，不答不应。 “说你愿意，苗苗。” 他再次低声诱哄着，声音蛊惑得要命。 “我不愿意。” 何苗的一句话将徐墨白的理智冲溃。 “不，你愿意。” “我不愿.....唔.......” 何苗抓着他的衣服，想说话，却被他堵住了唇。 “徐.......徐墨.........” 何苗试图推他，却被他反手桎梏住双手。 下一秒，他忽然拦腰抱起她，动作粗暴，不顾她的推拒，直直地往床边走去。 一步步的，踩在木质地板上，在夜色里发出沉重的声音。 何苗心里隐隐有了很不好的直觉，忍不住挣扎，“徐墨白！你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 随后，整个人朝身后倒去。 大床上很快深陷下去。 她又企图用腿...... 然而，徐墨白嗤笑一声，曲起膝盖别开她的腿，只一下就卸下了她的反抗，将人牢牢控制在身下。 他发了狠似的亲吻她，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 掐着她腰部的手也在用力，不断地收紧，像是恨不得将她揉碎嵌入他的体内。 他的额前的黑色碎发垂下来，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 何苗看不见他此时眼底的情绪和波澜。 他像是发了狠，存心叫她无法抗拒，叫她看清他的偏执和念想。 “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他忽然笑了下，笑容淡漠。 好像所有的温柔都会在一瞬间全部褪去。 以前对她温声细语的人，此刻在欺负她。 一瞬间，何苗整个人沉到谷底。 她近乎绝望地望着他，终于哭了起来。 第260章 别怕我，苗苗 深陷在他胸口，何苗无声地哭起来，哽咽地告诉他：“徐墨白，你不可以对我这样.......” 话还未说完，她便哽咽起来。 夜色里，何苗哽咽的声音四散在风里，一句一句，断断续续，像受了天大般的委屈。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剔透，眼泪摔落肆碎的声音，像仿佛心也碎了。 看着这样的何苗，徐墨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认识她以来，他所见的那个何苗，一直都是带着快乐的。 偶或有烦恼或抱怨，但是一直是坚强乐观........ 悲伤和眼泪不仅不适合她，还离她很遥远，仿佛全世界崩溃在她面前，她都能一笑而过。 一瞬间，徐墨白心软下来。 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他起身慌忙把她扶起来，随后小心翼翼搂她入怀。 “是我不对。”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歉，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柔软，“我不该吓你，我只是害怕你想不开。” 徐墨白的解释慌乱而笨拙，“别怕我，苗苗！” “我没有想不开，我也不会那样。” 何苗动了动唇，下意识地就辩驳，“当时，我只是希望可以拉她一把。” 当然也是拉她自己一把。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来之不易，无论命运如何，我都会好好珍惜当下。” 静默了一会儿，她终于对他坦诚。 闻言，徐墨白抬眼，黑色褪去，眼里的神色刹那缓和、温柔起来。 何苗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 “为什么一直想着推开我？” “因为我希望你也可以坚强起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聪明如他，之前也掉落在何苗的名为妒的陷阱里，一时分不清她的话里的真假。 到底是年轻，对待彼此的方式，爱人的方式都太过青涩和执拗。 一不小心便伤了对方。 受伤的人会互相舔舐伤口。 他听见她说：“换作是我，我做不到那样。” 何苗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心，她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如果我是你，我做不到这些。” 她不敢想象他所经历过的那些。 “你不需要那样。” 徐墨白将人微微拢进怀里，“你没有必要面对这些。” 他所经历过来的这些，不再需要人知道。 “你不觉得痛苦和害怕吗？” 她抱紧他，深埋进他的胸口。 “比起那些，我更害怕没有你在的日子。” 没有何苗的世界，是灰色的。 失去何苗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那些黑暗的日子被他轻描淡写说出来。 他的人生重复了三次，所有结束生命的方式，都和何苗一样。 第一次是坠楼，就和今天一样。 因而，当她看到她岌岌可危的生命时，又一次失去了理智....... 他最害怕的就是她的离开，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物理距离上。 虽然以前问过很多遍，确认过很多次，但他总觉得她不属于自己。 何苗勇敢而独立，哪怕他光鲜亮丽地站在最高点，成为所有人羡慕的模样........ 他依然会臣服于何苗的灵魂。 那个在夏天里把他带出来的女孩。 两人彻底地剥开自己给对方看，无论是恐惧还是羞涩，一一摊开。 那些藏在两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开始共享。 第261章 你欺负我 “关键节点就是高考，如果我能顺利高考顺利读大学，是不是之后的轨迹都是全新的？” 两人说开后便开始有条理地梳理着这些问题。 事关生死，非常重大，何苗格外上心。 “我没办法确定。” 徐墨白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我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一样。” 一开始是小学时的那个夏天，后来是他在家里上学的青春期，再后来是这次.......高一下学期。 “所以你是怎么重生的？” “因为我很想见你........” 他不愿意回忆起那个灰色的世界。 然而，生命的结束和开始在那一瞬间头尾相连，成为了一个圈。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他戴着她送她的那条红绳回到了他们的过去，他们故事的开始........ 至此，命运的红绳牵以及齿轮悄然变化。 他们的命运，从此交织、牵引、打结.......再也没办法解开。 当死后被赠予新的人生时，再次见到光时，再次见到爱着的人时......... 那一切就是最值得的。 “那些未来的所有事情，我全都忘了。” 何苗听着一头雾水，徐墨白说的这些她都没有，而且听着像天书，比数学题还难上一万倍。 “还是说我没办法改变？” 说着说着，心里有些沮丧和挫败。 “那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怪自己。” 他低下头，轻声安慰她。 “说实话，我以前考得最好的一次是多少分？” “我现在是不是比你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时间段的何苗都要聪明优秀和勇敢？” 她的问题滔滔不绝，他的回答比任何时候都要耐心。 两人一问一答，再问再答。 几个回合后，时间已过去大半。 “徐墨白，我还没气消。” 何苗又想起先前的事情，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于是，她开始岁月史书。 “你刚刚欺负我。”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和可怜兮兮。 徐墨白俯身下来，拉着她的手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不想听对不起。” 见徐墨白先低头，何苗自然是会得寸进尺的。 闻言，徐墨白朝她伸出受伤的那只手。 “苦肉计没用。” “苗苗我........” “美男计同理。” 何苗难得坚决起来，软硬不吃。 “我之前很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想给你砰砰两拳。” 她嘴上说着笑，又急又气，像炸毛的猫。 徐墨白认输，心甘情愿接下所有惩罚。 “那让你加倍欺负回来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先答应我？” 闻言，徐墨白没有应她。 他不是在思考何苗要问的问题，他是在衡量自己的决心。 “嗯。” “徐墨白，你答应我，无论怎样，好好活下去。” 何苗笑着，这是她的真心。 而现在，这样一个的何苗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存心诱他对她贪恋到底。 半晌后，他终于轻轻点头应下，“好。”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前、蜻蜓点水，眼泪落在两颊上、无声无息....... 挣扎了一天，终于累了，何苗睡着了。 徐墨白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透过落地窗散落一室的清辉。 徐墨白贴着她的面颊，温柔且缱绻，清心寡欲的人染上了情欲的颜色，总是分外的动人。 他声音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之后要开始冲刺高考了，年轻人就要好好搞学习，闪闪发光吧，青春！ 希望今年夏天可以弥补以往夏天的所有遗憾！ 第262章 神明的救赎 夜里开始下起了大雨，狂风夹杂着雨水不断地拍打着窗子，加上雷声阵阵，顿时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房间内隔音效果好，空调依然开着，维持一个刚刚好的温度，像是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白天的惊吓加上繁忙的课程，何苗睡得很熟。 她甚至做起了在淮城过暑假的梦。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得仿佛没有下过雨。 地上到处是水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何苗在生物钟里醒过来，这才发现是在徐墨白的房间。 她刚想起身便发现脖子上的东西，戒指又戴了回来，就好像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徐墨白趴坐在她的床前，睡得很沉。 两人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她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 黑短的头发，睫毛很长，鼻梁也高挺，脸部线条很柔和，薄唇紧抿着。 他睡着时候的模样很乖，褪去了一直以来的冷漠，长而密的睫毛微垂着，脸色淡淡。 即便是在睡梦里，情绪也不太佳，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何苗忽然想起来，他昨天说的话。 她坠过楼，然而，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也没办法想象他死过三次。 不知怎么地，看到他这副样子何苗心里忽然泛疼，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轻手轻脚的刚想伸手替他抚平，这时，他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何苗的脸红得不行。 “你的手.........” “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徐墨白坐起来和她面对面，低沉的一个字里，还带点笑意。 虽然嘴上带笑、但语气认真。 早上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影落在少年黑色的碎发上，流金不断跳跃在少年翻飞的衬衫衣角上。 何苗顿时愣直的看着她，心里暗暗想：说了不许用苦肉计和美男计......... 然而，她也是心里吐槽。 “好好好，怎么不好。” 何苗应下来。 于是，徐墨白乖乖坐着，何苗坐他前面。 虽然是何苗动手，但全程都是徐墨教她。 她很小心很认真。 窗外暖暖的光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尤其是她漂亮的发丝儿，阳光好像掬在发尾卷起的弧度里。 随着她细小的动作，一缕头发垂下来。 她抬手将落下来的一绺儿发掖到耳后，露出小半张精致的侧脸。 徐墨白看着她有些失神。 虽然身边很多人都认为他帮助何苗从渣渣开始变成好学生。 何苗自己也这么认为，说他是她的英雄、救命稻草........ 然而，殊不知，何苗之于他，才是神明的救赎。 回到家里，张美丽和何大海似乎还没回来。 何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在家，还好她事先和胡大图打过招呼，要是被他们知道的话，她又要被说上个几天几夜了。 跳楼事件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但又很快被新的消息覆盖。 久而久之便成为学校里的旧闻，再怎么听也只是淡淡过一遍。 何苗现在已经不再杞人忧天，为不确定的未来烦恼。 现在，她要认真过好每一天。 天气越来越热，高考越来越近。 课程全部已经上完，复习也已经到了第三轮的最后阶段。 现在各科任老师开始带着同学们查缺补漏。 何苗的桌子里以及桌面上全部都是书，从课本到试卷，从笔记本到草稿本........ 每天学习学到整个人迷迷糊糊。 于是，何苗去了一趟厕所洗脸。 只是回来发现头发是散着的，哪里还有头绳的踪影。 何苗回去找了两遍，仍然没有找到。 “我给你扎起来。” 徐墨白主动提议，并拿出来与他完全不相符的玩意儿。 何苗也不跟他客气，主动转身。 因为不是第一次给她扎了，两人都轻车熟路的。 此外，两人有的时候会换位置坐，明面上什么也没有说 识趣的同学们也默契地保持不说。 “她的皮筋怎么会在你那？” 一旁的王有志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他俩。 没有眼力见的人都发觉不对劲了。 杜宇泽也在一旁搅和，“你不知道吗？墨白被何苗抓住小辫子了。” “你懂什么，人家学委那叫细心。” 刘菲菲见杜宇泽又在糊弄人了，“你别信他，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有说错吗？” “你以人人都像你一样丢三落四？” “怎么？你也想让我给你扎头发？” “你......你想的美。” 最近刘菲菲和杜宇泽有些两人的气氛有些奇怪。 以前的战火是真情实感的，现在更像小打小闹。 “原来传闻是真的？” 王有志忽视两人的话，开始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何苗你不仅威胁墨白教你作业，还让他给你梳头发吗？” “你真是.......快点说他的弱点是啥。” “你知道那玩意做啥？” “我要威胁........我要和他商量商量教我学习的事。” “何苗！” 胡大图忽然过来了，他一眼便看见徐墨白和何苗两人挨坐在一起，姿势暧昧。 他忍不住轻咳一声，“你们是在........” 见到来人，何苗猛地一起身，坐在后面的徐墨白差点没坐住被掀翻。 他稳了稳重心，正想开口解释，“我们........” “徐........徐墨白在给我捉虱子呢。” 第263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何苗也没想到自己口不择言的理由如此荒唐。 她甚至找不到另一个借口解释刚才的话。 真真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虱........虱子？” 胡大图往后退了一步，离何苗有些远，“你还长了那玩意？” “学习学的，我都没时间洗头。” 说着，何苗开始往脑袋上抓痒。 她一边挠一边往胡大图身边过去。 “行了，你回座位上坐着吧，我还有课，先走了。” 话刚说完，胡大图逃似的离开现场。 “虱子？” 徐墨白有些惊诧于何苗的脑子。 “放心吧，我昨天晚上洗头了，不脏，香得很！” 何苗立马解释，维护自己的风评。 闻言，徐墨白轻笑一声，神情宠溺，“是很香！” 高三冲刺阶段，每天的学习，从一天连上十一节课，从早读到晚自习，不给任何喘息机会的高三。 高一高二还有其他课，到了高三便只剩体育课，还时不时被用掉....... 怀念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拼命地一而再，再而三，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自己。 热血高三，真的像打完一场胜仗。 已是五月中旬，玉川还陷在一片炎热里。 操场边种了一排排的树，深绿色的叶子好像浸了层汗似的。 高考越来越近，到了目前的阶段，老师们已经放任同学们自己学，学习场所不局限于学校、家里、自习室....... 高三每天累的跟狗样，身体也搞得很差，解不出题的烦躁，努力没有回报的失落，迷茫的找不到方向........ 他们班学霸分两类，一类是暴躁型，一类是温柔型。 暴躁型学霸比如说陈方方，如果她教不会会再来一遍，一直一直教，教到那人先不耐烦为止....... 温柔型学霸是徐墨白这样的，是年级第一，讲题特温柔，连草稿纸都和她不一样........ 有次他给她讲题，看到她问的题，他不说话，就在那翻草稿纸，然后居然真的找到了那道题，她当时直接震惊。 “不要再让我看见算椭圆这种题，不然我真的会自闭的。” 学完最后一道题，何苗趴在桌子上开始小声地吐槽。 他们也曾在这么美丽的晚霞里畅想过未来。 林想的成绩已经离何苗很遥远了，虽然都在进步，但速度完全不一样。 陈方方仍然是第二名，似乎成绩已经陷入停滞不前的局面。 刘菲菲的成绩已经追上杜宇泽，他们决定一起去同一个大学，每次考试都在暗暗较劲。 她的语文是仅次于徐墨白、陈方方的存在，稳得不行。 “真不知道你语文咋学的，数学物理有这一半的成绩就好了。” “想知道我语文咋学的？求我啊。” 杜宇泽本意想调侃她数学物理不行，没想到她话只听前半段，故意和他杠。 “是是是，你最强，那你教我啊。” “何苗，你要去哪个大学？” 正出神呢王有志忽然过来提了一嘴。 “为什么只问我？”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们的成绩最接近啊。” 王有志理所当然地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何苗此时的神色。 “咱跟他们不是一个水平的。” 何苗这才惊醒，像失去一段记忆似的。 一直以来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她都差点要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啊，去一个好一点的二本就可以了。” 王有志见何苗拿不定主意，自顾自开始说起来。 “我爸之前以为我顶多去个专科，还真没想过我能考本科。” 说着说着，他莫名自信起来。 “你呢？” 话题一下子又回到何苗。 “我.......我还没想好。” 忽然又想起来，徐墨白一人一骑绝尘，和他们之间的所有人都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徐墨白为什么你.........” 问着问着，何苗突然问不出口了。 她原本想着问他学习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这么聪明。 一想到他可能读了三次高中，学习了三遍，一直重复着同样的知识 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 “怎么了？” 徐墨白很细心，一下子察觉出何苗的情绪不佳。 “没什么。” 何苗摇了摇头。 “别太逼着自己，慢慢来。” “嗯。” 第264章 我没熬夜 傍晚的橙黄色的天，拉上窗帘盈盈发光的显示屏。 班里的大家都很安静，偶尔响起笔尖划过纸张的刷刷声........即便多年后再想起来，依然很怀念。 何苗忽然就被玻璃窗上的树影吸引，稍稍走神了一会儿。 “其实最后的半个多月并不能改变什么了，不如让我们去好好看看这三年的时光，去体验一下真正的高中生活，我哥高考前一晚还在吃鸡，最后出分数比他高中数学最高还高了25分。” “高考前几天我姐的学校就让回家了，回家那几天随便看看自己的错题本或者积累本，六月份之前能学进去还是要多学点，后面休息休息看看学过的保证自己不丢不该丢的分就得了，真的最后越学考得越差。” “其实大脑也会感到疲劳，类似于跑操，如果你天天跑，会感到腿疼，如果歇了个周六日，再跑会感到舒服且长。” “唉！我现在特别焦虑，学也学不进去，真希望这个高考快点结束。” “瓶颈期都这样，熬过去就好了。” “高考结束后我要去旅游。” “我要睡它个三天三夜，每天都自然醒。” 被沉重的学习压抑太久，同学们开始吐槽起来。 听着他们的话，何苗觉得每一句话都像在说自己。 她现在也是这种想法，想摆脱又不敢松懈，精神压力很大。 忽然又想起之前自习时，王有志说的话，她现在离他们都还很遥远........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高考越来越近了，可是她还有好多东西都不会。 看着一点一点消失的时间，她还是无法用尽全力，觉得来不及了。 是复读一年？可是复读一年她也不知道她能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害怕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努力被轻描淡写地给否定掉了。 朝教室里大致扫了一圈，她看见徐墨白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刘菲菲和杜宇泽两个人为了一道阅读理解争得面红耳赤。 陈方方和林想两人也在讨论物理题，两人有来有回，都是有效输出。 就连王有志也趴在桌子上一边看英语的完形填空，一边抓耳挠腮。 比她强的人都在努力，她有什么理由放弃？ 之前浪费了很多时间，她不想那样，她也想像他们那样青春肆意而飞扬。 她不想平庸，也不甘于平庸，她不想让自己的青春就这样落幕了。 它不该是这样的啊，她曾经也发过光啊。 拒绝假努力，还来得及，要努力给自己信心，努力学习........ “何苗，走了！” 头顶忽然传来徐墨白的声音，何苗抬起头来一看，这才发现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 天边的晚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紫红色，且渐渐变暗。 “来了来了。” 何苗一边往包里塞东西，一边应着徐墨白。 徐墨白锁好门后两人便一块儿回去。 “今天怎么写得这么入迷？” 等车的过程中，徐墨白伸手将何苗书包的拉链拉上，见她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关心道：“困了？” “什么啊，我每一天都很入迷，我爱学习，学习怎么能困。” 何苗有些不服气地淡淡吐槽着。 她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尽量不让他们看出来。 也真是奇怪，平时倒数第一考得那么欢，现在突然自卑起来，开始重视起来........ 看来她对自己的要求提高了，这是好事。 等车的过程是漫长的，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忽然撞上了一堵墙。 她抬头一看，发现撞上的是徐墨白的后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的防备被卸下，她心安理得地开始闭上眼睛........ “何苗？” 徐墨白也是一愣。 “没睡饱？” “嗯。” 何苗老实地轻轻应着，意识已经开始发散，不再找理由。 “先去车上，到车上再睡。” 徐墨白回过头来扶着她，避免她一不留神栽沟里。 闻言，何苗强硬地扒拉开自己的眼睛盯着路面以及过往车辆。 然而，坚持不了多久，她的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还好，终于有车子过来。 车子空位很多，两人选了左边靠窗的位置。 一坐下来何苗便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靠着徐墨白开始眯起眼睛睡觉。 车子晃晃悠悠的，一走一停........有些令人不适。 然而，即便是这样，何苗也没醒。 这段时间的学习挤掉了她几乎所有的睡眠时间。 车窗外面，天色暗下来，各种灯开始亮起来，成为夜的主角。 “再等一会儿，就一下下。” 被徐墨白喊着，何苗不断地解释着，然而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徐墨白给她调整了睡姿，安慰道。 “那你记得喊我。” 说完，何苗又开始疯狂点头，脑袋控制不住地晃来晃去。 徐墨白将她的身体扶正，随后勾着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何苗？” 听见徐墨白的声音，何苗下意识惊醒。 “我坐过头了？” “没有，不过马上就要到了。” “到哪？” “你家。” “哦哦，我家.........我家？” 何苗这才发现车子即将到达站台。 “那你呢？” “我待会儿再回去。” “是不是你喊我了，但是我没有醒？” “不是，我本来就打算在这里下车。” “可是.......” “好了，准备下车了。” 两人在站亭下车，徐墨白把书包递给她，“回去好好休息，别再熬夜了。” “我没熬夜。” 何苗小声反驳着接过书包。 虽然睡着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但到底是养了会儿精神，这会儿何苗清醒多了。 回去后何苗洗了个澡，还洗了头。 这个天气气温高，又热又黏糊，整个都在出汗。 一天不洗头就容易滋生很多东西，然后还痒。 头发还没干，一边晾头发一边做题，之后，她继续投入学习当中。 物理题一看就犯困，比什么样的催眠剂都要好。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何苗再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床上 。 头重得厉害，身体也是有点走不了东西南北，连抬手都觉得吃力。 何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才四点钟.......... 可能是没睡饱，困的才这样........... 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她继续睡下去。 这回越睡越难受，不是困了也不是累了。 看来是因为头发没干就睡觉的缘故，她生病了。 第265章 不是读书料，但绝不是垃圾 身体明明绵软无力，但是脑袋重得像铁铅。 心里想着要起床吃点药再睡，但就是没办法使劲。 张美丽和何大海去了店里，她想着让他们回来........但是突然又不想了。 回来也只是让吃点药或者带她去医院。 她觉得自己不是太严重，没到那地步。 趁着眼皮子还没完全闭下来，何苗抓起旁边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有些压抑克制的声音。 “何苗？” “何苗你说话。” “再不说话我挂了哦。” 电话那头的何苗明明打了电话过来，但是一直不说什么事，陈方方有些心急。 “班长。” 正当陈方方想挂断电话时，那头又蹦出一两句话。 “嗯。” 陈方方觉得自己最大的耐心都花何苗身上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上课了....... “快说！” “我想请假。” “理由呢？” “我想睡觉。” “不行！理由不成立。” 陈方方无情地拒绝她。 何苗忽然觉得自己呼吸出来的气有些烫鼻子，喉咙哑得难受。 陈方方也发觉了电话这头的不对劲。 “你生病了？” “嗯。” 何苗无意识地应着。 “吃药了吗？” “嗯。” 何苗强撑着身体胡乱说了一通，虽然知道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她此刻大脑完完全全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你家人在家吗？” “嗯。” 之后，无论陈方方问的什么，何苗的回答都是嗯。 陈方方没了耐心，又急又气，“何苗你..........” 她话还没问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何苗一直睡到上午十一点，肚子已经叫过两遍了，但是没什么胃口，嘴巴也是苦的。 但到底还是要吃药，她试着爬起来。 刚走到客厅沙发便坐下来，之后又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她只是眯了一会眼睛，便又有睡过去的迹象。 “咚咚咚！” 睡梦里，何苗似乎听见了敲门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朝门口张望。 这时，房门被敲响。 何苗有些纳闷谁会过来。 “谁呀？” 很快又传来敲门声。 “何苗？” “是我。” 何苗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然是徐墨白。 “徐墨........” “身体怎么样了？” 她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低沉性感的声音，紧接着额头上一凉。 大掌触及到滚烫的额头，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沉重的神情，眉头紧缩。 低头低睫，视线落在她有些通红的脸上，低声问：“吃药了吗？” 何苗摇摇头。 “饭呢？” “没有。” 何苗有气无力地诚实回答道：“还什么都没吃呢。” 徐墨白欲把她带回房间，何苗推脱着，“没事，我在客厅沙发上坐坐就好。” 于是，何苗便跑沙发上躺着。 徐墨白带了药过来，但是又不能空腹吃，于是又去给她做饭。 “随便做点就好了，我吃不了太多。” 刚说完，她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我有点想吃辣的，其他都没什么胃口。” 话刚说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点菜........ “何苗？” 短短一会儿功夫，何苗又躺沙发上睡着了。 “先随便吃点清淡的，待会儿把药吃了。” 徐墨白端了一碗排骨粥出来，搅拌放凉，凛冽的嗓音透着股耐心。 清清淡淡的排骨粥也被他做得很入口，何苗一下子吃了两碗。 “叔叔阿姨呢？” 徐墨白一边看药的说明书，一边问她。 “我爸爸妈妈很忙，可能顾不上我。” 她接过他手里的药和水，吞药、喝水、皱眉.......一气呵成。 “他们很辛苦的，又要回淮城照顾爷爷奶奶，又要担心这边的我，常常两头跑。” 忽然想起什么，何苗的心情沉下来，“徐墨白，我奶奶生病了。” 闻言，正在洗碗的徐墨白手一顿，他哑着声线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是上个学期寒假回去时才发现的，他们瞒了我好久。” “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有的时候会记不起我。” 何苗抱着抱枕看着天花板，苦涩一笑，“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平时一口一个苗苗，等我真正站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我。” 徐墨白轻轻点头。 说着说着，何苗渐渐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彻底睡着之前，只发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温柔的怀抱、温柔的大掌，以及温柔的吻....... 等人睡着后，徐墨白没有直接离开。 视线落在何苗的房间里，以及那张米黄色的书桌上。 正前方有扇窗，或许是生锈的关系，非常难开。 他费了点力气才慢慢推开，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一个非常老旧的小区，小区里的树种类繁多，香樟树、枫树、桂花树........树都很高大，树枝蔓延到好几层楼高。 那蓬勃向上的生命力仿佛在向人们宣示着它们那久经岁月的洗礼以及不屈。 视线由外到里，落在窗前的书柜和书桌上。 便利贴贴纸贴在墙上以及柜子上，像五颜六色的蝴蝶，会随着窗外进来的风偷偷起舞。 最显眼的红色的那张，用黑色签字笔写着“虽然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但我绝对不是垃圾！！！” 配图一个给自己点赞的卡通qq人何苗????????＜)? 桌面不算整齐，课本、笔记、试卷，以及各式文具.......摆放得没有逻辑，很有何苗自己的想法。 笔记有他给她的，也有她自己总结出来的，厚厚的一沓。 试卷被各色文件夹夹着，一本又一本。 甚至用过的笔芯和笔芯袋子也被她用盒子装着....... 这些无一不在展示着何苗的努力。 忽然又想起先前她问他的，知不知道被人忘记的感觉。 他忽然蹲在她床前，低声呢喃，“我知道的。” 言毕，他苦涩一笑，嗓音低哑，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一次重生回来时，何苗就不记得他。 第266章 你好，我是徐墨白 看着何苗的睡颜，徐墨白突然就回忆起从前。 两人自小学时的夏天初见和分别后，一直到十年后的秋天重逢。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回来后见到她的第一感觉。 熟悉又陌生，惊喜又不知所措。 冰凉的身体重新变得温热，她重新变得鲜活起来了。 “何苗！” 他忽然上前抓着她。 当看到是真的何苗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眼睛不错位置地看着她。 何苗被吓一跳，“你......你干嘛！”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又倏地一下松开她，“抱歉！” “你认错人了？” “没有。” “真的？” “嗯。” 徐墨白轻轻应着，非常坚定的口吻。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何苗。” “那你呢？你是谁？” 那时的何苗不记得他，不会叫他学委和徐墨白，以及小白........ 那时的徐墨白还不是现在的徐墨白，成绩差、吸烟打架........ 两人重复着同样的人生，一遍又一遍。 不过，无论多少次都好，无论见多少次都是初见。 他每一次都会朝她伸出手，极其礼貌的态度向她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徐墨白。” 像是听到他的话一般，睡着的人忽然抓紧了他的手。 夏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哗啦啦响的树叶声。 一瞬间，记忆与现实，无法辨明。 徐墨白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回去。 她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也记不起和他在一起的高中三年。 光是“你好，我是徐墨白”这句自我介绍，他便对她说了很多次。 然而，这些都不要紧。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吃完药又睡了一觉，到了傍晚的时候何苗便开始发汗。 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但全身都汗涔涔的。 她起床打算去洗个澡。 刚到客厅便看见一个人影。 是徐墨白。 他靠坐在沙发上，貌似在闭目养神。 何苗没有打扰他，悄悄进了浴室。 等脱完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后，忽然发现要换的衣服没带。 到底是身上不舒服，何苗还是先洗了个澡。 她裹着浴巾开了个小缝往客厅看。 徐墨白还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还没醒。 何苗把浴巾往上提了提，随后小心翼翼地开门，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 只是拖鞋沾水后声音就很大，啪啪啪的！ 她刚从浴室里出来，客厅的人便醒了。 何苗脚步一顿，跟沙发上的人的视线对上。 四目对视，在此刻，静得可以听见小区外面马路上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一时间陷入尴尬至极的局面。 何苗的脸先红起来，见对方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她也学着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内里的情绪却如同惊涛骇浪般地翻涌。 她毫不犹豫转身、下意识往回跑，一跑进浴室，顾不上关门，先被地板滑倒摔了一大跤。 “砰！”的一声，何苗觉得自己的屁股要裂成两瓣了。 “何苗！” 听到声音，徐墨白急忙起身跑了过来。 “等等！” “先别进来！” “我没事。” 顾不上检查自己的屁股，何苗一边拉扯着浴巾一边往门口挪动。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落了锁。 徐墨白站在门外头，语气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何苗一边摇头一边否认。 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便只说话不摇头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没.......你可以帮我去拿衣服吗？” “就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闻言，外头的动静消失了。 “徐墨白？” “徐墨.......” “好。” 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沉重得像是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 徐墨白按照何苗说的做，来到她的房间，找到衣柜，以及装衣服的柜子........ 在看到那些属于何苗的浅色的贴身衣物时，饶是再冷静的徐墨白也有些不淡定了。 本来先前的那一幕就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这会儿心更是忍不住狂跳起来。 看到徐墨白手上拿着的东西，何苗脸红起来，开口有些结巴，“我我可以不穿内衣的。” 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妥，连忙解释，“睡觉不舒服，所以一般不穿。” 何苗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似的。 “身体怎么样了？” “出了汗，已经好多了。” 何苗摆出干劲来，“我现在可以直接连写好几套卷子。” “何苗。” 他忽然喊她。 “嗯？” “身体最重要。” “我知道的，不过高考也重要。” 何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自己分析起来。 “我觉得你的重生是回来改变你的命运的。”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顿了顿后继续道：“而我的，终究还是要靠我自己来改变。” 第267章 她玩命学习，他舍命陪君子 徐墨白见何苗信心十足又斗志满满，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 “何苗，过来。” 他朝她招招手，声音蛊惑。 何苗听话地乖乖过去了。 在这静谧的夜晚，月光如水般洒落在窗前。 两人的世界里，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温馨与甜蜜。 眼神的交汇，是心与心的对话，每一个微笑，每一次触碰，都在传达着某些信号。 何苗见徐墨白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温柔缱绻又带着强烈的情感。 她难得地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猜他想亲她，于是正色道：“我现在是病人。” “我知道。” 徐墨白有些意外她的话。 然而，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很诚实地靠了过来。 何苗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行吧，就一下。” 她闭上眼睛等他亲过来。 然而，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吻，反倒是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 何苗抬头一脸懵：“？” “我不想欺负生病的人。” 他倾身去拿那体温计，刚好从她面前经过。 何苗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脸比刚才还红。 “你.......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 身边的人依然笑着，“是是是。” “你还承认了？” “你还在笑？” 何苗有些委屈地控诉着。 闻言，徐墨白收起了笑容。 他将人捞过来微微拢在怀里，语气认真，“何苗，你要赶快好起来。”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明天又能活蹦乱跳了。” 何苗一边比划着一边向他保证道。 张美丽和何大海回来，并不知道何苗生病。 何苗没跟他们说，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毕竟他们早出晚归的，都有些自顾不暇。 “你最近挺有干劲啊。” 张美丽见何苗每天都精神饱满地去学校，一回来除了洗澡吃饭就是做题看书。 “那当然，对待高考我是认真的。” 何苗拍着胸脯向张美丽保证，“我会用成绩向你们证明我自己的。” 之后，何苗更加认真起来，时间越紧她反而越有动力。 当然，努力的也有徐墨白。 他不仅要顾自己的学习，还要帮着找何苗进步和提升的切入点。 以前他是极度自律，学习状态处于平稳状态，现在开始比之前要紧张了些 何苗和徐墨白，他俩一个拿命学习，一个舍命陪君子。 随着时间的发展，高考越来越近。 何苗的成绩开始进步，呈现出来好的效果。 所有人都到了瓶颈期甚至可以说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只有何苗一个人，势头很猛。 虽然她本就排后面，可进步的空间大，但是这么又稳又快的进步还是惊呆了她的老师们。 “看何苗目前的这个劲头，她是想一个月逆袭？” “哪有那种速成的事？没听过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吗？” “可何苗确实一个月........” “一个月能从倒数第一到年级前五百？” “你别看何苗那样，她的基础打得相当牢固。连我都有些震惊，她居然这么有毅力。” “她前不久还是一千或者八百名开外，一个月确实算快的。” “那是因为她之前没有掌握考试的方法，有知识也不擅长使用，所以临场发挥就比较差。” “该记的该背的，应该没几个能比得上她。” “这孩子虽然笨点，但是确实用心了。” “我看过她的错题集，她确实认真的。” “希望稳住好的二本学校时，她还能冲冲一本大学吧。” “一本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所剩的时间没有多少了，很多人已经稳定在某个分数，再也没办法提高了。” 何苗第一次在所有任课老师面前得到了正面的评价。 距离高考还有十天，何大海忽然接到淮城的电话，说是赵慧娟发病了......... . 明天再补。 第268章 忘记 事发突然，加上临近高考，张美丽和何大海陷入两难。 “我一个人回去，你留在家里陪苗苗。” 何大海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沉闷。 “那怎么行？” 张美丽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我还是不放心，多个人回去找也安心。” 赵慧娟发病后自己走了出去，现在还没找到人......... “爸，妈，你们放心回去吧。” 何苗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 她主动提议，“你们先回去找人。” “可是你一个人........” “不要紧，我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何苗压制住心里的难过，试着说服他们。 “可是我们放心不下你。”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你快高考了。” “高考我可以的而且人生不止是高考，还有其他更重要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高考不行要人命的？” “我........” 何苗一噎，很快话锋一转，“你们应该不会把高考成绩衡量我的全部吧？” “爷爷奶奶更重要，更何况我自己也可以。” 就这样，张美丽和何大海赶回了淮城。 而何苗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许多事情。 “我奶奶呢？” 晚上，何苗打电话给张美丽。 “她没事。” 张美丽的消息让何苗安心不少。 在她的描述中，何苗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赵慧娟打算定一个四点的闹钟，没想到调成了24点的。 24点一到，闹钟立马响了起来。 赵慧娟推了推身边的何大树。 “时间到了，该起床了。” “什么时间？我才刚睡着不久。” 何大树本就被赵慧娟的闹钟吵醒了，现在更是被她的一番言论吓得不知所措。 “是吗？” 赵慧娟又看了一会儿手机，确信自己定闹钟定错了。 两人和往常一样入睡，没有把这些当回事。 没想到第二天赵慧娟人便找不到了。 再次找到人是在山上，原来赵慧娟听说某某地方的庙很灵验。 于是，她便想着求一个什么给何苗。 只不过她后面忘记了回家的路........ 闻言，何苗陷入沉思。 “你奶奶这会儿没事了，你要和她打电话吗？” “我要！” 何苗和赵慧娟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何苗对着赵慧娟一通批评。 直到赵慧娟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家苗苗长大了呢，奶奶还在等着你的录取通知书，没有忘记哦！” 两人说完后，张美丽正打算挂断电话，何苗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 “妈，我想问一下，我小时候是不是有一个小男孩玩伴？” “你小时候的玩伴那么多，男的女的都有，我怎么记得。” “就是有没有比较特别的........类似让我比较难忘的。” “说起来确实有一个。” “你把一个陌生小男孩领家里来，还不准人家里人带走他。” 后面他走了你还伤心地大哭一场。 那天还发高烧了。 不过身体好后你自己都忘了，该吃吃该喝喝，跟个没事人一样。 小孩子都这样，忘性大。 后来何苗拼命到了什么程度呢？ 用过的笔芯垒起来、用过的草稿纸、以及三年积攒下来的瓶瓶罐罐........ 班里的同学也是各有各的认真。 有的对学习上心了才会激动大吼大叫，摆烂时，那是一点没心情听，抄完就算。 而刘菲菲呢一开始即便是杜宇泽有些主动跟她讲题也没反应，嗯嗯啊啊就很敷衍。 考差之后她又开始后悔了，慢慢开始捡起来上课听课自己做题，自己做到不会的会主动去问他 。 思路不对就争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掰开自己的脑子给对方看。 何苗的物理就是这时候开始慢慢好起来的。 虽然还算不上很好的分数，但至少能看了。 坚持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少年少女坚韧倔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闪闪发亮。 . 明天再补！ 第269章 最后一堂课 六月一日，周五，早上。 何苗和往常一样醒来。 她先是睁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和窗外，有些暗。 窗外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的颜色。 有晨风进来，带着六月的广玉兰香，像是果冻味儿。 何苗又将眼睛闭回去，随后在床上使劲舒展开四肢，又尽情地滚了几圈........ 人终于清醒过来。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往浴室走去。 刷牙洗脸、换衣梳头....... 一边整理衣角一边把桌上的练习册往书包里装。 拿了零钱和牛奶便锁好门往外跑。 或许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空格外澄澈。 夏天的人们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天只刚刚亮，街上便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出工、上班、上学.......... 热呼呼的包子皮里，可能是美味多汁的绞肉和青菜、甜丝丝的红豆馅，或是融化得恰到好处的起司，还有，也可能是肥瘦刚刚好的叉烧肉。 何苗买了俩大肉包在路上吃。 到达学校的时候，天刚好亮。 学校里已经有同学先到达。 或看书或做题、或抓紧时间睡个早觉....... 何苗看得有些眼热，忽然就觉得自己没有白白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 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教室的课桌上。 那么的破旧，那么的挤，满满的都是书和笔。 周围都是同学，有的传纸条，有的借笔....... 讲台上是老师，一边嫌弃班里纪律差，一边灌鸡汤........ 何苗一坐下来便也开始拿出试题来做。 阳光好像藏在她发尾卷起的弧度里，随着她细小的动作，不断跳跃。 她抬手将落下来的一绺儿发丝儿掖到耳后，露出小半张精致的侧脸。 只要一遇到不会的题，何苗身上就觉得不舒服，像浑身长满了虱子。 她的手指穿过乱翘的头发，用指甲抓挠头皮。 写着写着，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于是，何苗将手伸进口袋。 她的指尖碰到一根草莓口味的棒棒糖。 那只是混合砂糖、淀粉糖浆和香料制成的简单甜食，但此刻却带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吃完糖她还奖励自己一罐冰汽水。 用右手食指打开拉环后，碳酸随着这一道轻快的声响流泄出来。 高考前，大家都很努力。 哪怕是课前、早读、自习......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备考上。 “卧槽！你们看那朵云像什么？” 不知道谁开的口，一下子吸引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像大便！” “哈哈哈哈！” “咦！好恶心。” “其实我觉得更像化学里的某个分子结构........” 说着说着，王有志说不下去了，“天杀的，我现在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张口闭口都是学习的东西。” 杜宇泽不忘打趣他，“恭喜你，已经到了极其自律的阶段了。” “安静！” 陈方方的一句话，让整个班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枯燥乏味的高考备考阶段，无聊到任何东西都可以当作话题。 谁谁谁看课外书又被没收了，谁谁谁睡觉被老师逮到了....... 教室里很安静，谁放屁打嗝都听得见。 “卧槽！谁消化不良，中午红薯吃多了？” “噗嗤！哈哈哈哈！” “打嗝？谁在打嗝？” “你吃狗屎了？” “你才吃狗屎了。” “你要应，这样才有用。” “嗯。” “哈哈哈！他让你应你就应啊。” “看吧，被骗了吧！” “你......嗝儿........” 长期的学习和精神紧绷，容易出现问题。 何苗开始看到幻觉，课本上的字、英文字母以及数字开始跳舞。 “天哪，我看到它们在跳舞，我是不是学习到走火入魔了？” “好好休息一下吧。” 徐墨白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再看眼睛受不了的。” 很快，上课了。 胡大图的脚步声......哪怕隔着一整条走廊何苗也能听得见。 “妈呀，我现在居然可以靠脚步声分辨老师。” “我也！以前连老师还是同学的都分不清来着。”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给本就枯燥的备考增添了一股乐趣。 “其他不说，脚步声最重的肯定是他。” 闻言，几个男生眼中的笑意更浓。 前头的几个女生稍微坐直了点身子，想着加入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可是后排的男生连动都没动一下。 教室后排发出一阵嘘声，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最慢的也是他。” 紧接着，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另外一个男生拍了他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教室里的学生都望向后门上方的小窗户，小小的玻璃窗映出胡大图毫无笑意的脸。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胡大图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玩心怎么还这么重？” 何苗这才注意到胡大图生病的设备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六一儿童节！ 胡大图不仅给大家发糖，还突然开起了检讨大会。 “今天是高中的最后一堂英语课，我希望能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给你们当了三年的班主任，你们对我肯定也有很多意见和建议，之后的时间可以互相进步。” 何苗在后头举起高高的手：“我先来，我要很多的想说。” 胡大图瞥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道？“平时上课从来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以前是以前。” 何苗有些不服地小声嘀咕，“今时不同往日了。” “老规矩，班长先说。” 说着，胡大图看向讲台面前的陈方方。 她是最让胡大图省心省力的得意门生。 “胡大图，您确定真让我说？” “没事，你说吧，我信得过你。” 于是，陈方方非常认真地列举出来很多并且说的非常中肯。 从他拖堂到迟到........ 胡大图听得一愣一愣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对他这么多意见........早知道叫何苗来说好了。 “话说，听二十五班的同学说，孔女神和体育老师在一起了。” 第270章 高考倒计时 闻言，整个班陷入死寂。 班里同学或多或少都知道，胡大图喜欢二十五班的孔女神。 说起这个，何苗又想起来之前胡大图和孔如雪为了争她“大打出手”的事.......... 真希望不是因为那事影响的。 知道提了敏感话题，同学们一个个等待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然而，胡大图的情绪明显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孔老师她很优秀，当然你们的体育老师也一样。” 亲耳听到胡大图夸体育老师，何苗只觉得比今天看到他检讨还难得。 “不过，我的教学能力比他们都还要出色，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胡大图不是什么内耗的人，因此在很多学生眼里，他属于有些自大的类型。 虽然在学生里风评不怎么样，但他的出色的工作能力也一直没有人质疑。 凭借着魔鬼的教学，几乎年年都是优秀教师。 教室后面的墙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上明晃晃地写着“5”。 时间过得真快，快到连布加迪威龙也无法追上。 何苗一人兀自在窗边，看着夕阳照过在风中飞舞的树叶，流到了课桌上还未完成的试卷中。 以前觉得高中生活极其艰难，没想到一恍三年，只余几天........ 这会儿她才有实感，高中生活真的到了尾声。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着操场上现在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天边的晚霞伴随着微风，吹起了他们的校服，仿佛回到了从前。 桌面上的东西从无到有，越来越多，之后又越来越空。 六月二日。 高考体检。 何苗睡觉前就什么也没吃没喝了。 她早早地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空着肚子在学校集合。 之后一个班一个班地排队去抽血、量血压、测肺活量......... 抽血队伍尤其长，何苗看了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毅然决然地拉着刘菲菲先跑到测身高和量体重的地方。 排队过程中碰到徐墨白和杜宇泽。 他们两人已经抽完血了。 她们排在他们身后，询问详情。 “疼吗？” “超级疼！” 杜宇泽说的非常夸张，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针管又粗又长。” “啊我不想抽了。” 刘菲菲忽然有些想要退缩，“干脆把抽血的项目放最后好了。” “放最后？可是我已经饿了。” 何苗见杜宇泽描述得生动又形象，于是便要看徐墨白手上的。 “现在还疼吗？” 徐墨白以为何苗怕，于是轻声安慰她，“没事，不看就好了。” 队伍在缓慢进行着，很快轮到了何苗他们。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先测体重了。” 刘菲菲正要脱鞋子，杜宇泽忽然提了一嘴。 “什么？” 闻言，刘菲菲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因为现在是空腹，你想着测出来轻几斤对吧？” “去你的杜宇泽！” 刘菲菲把脱下来的鞋子往杜宇泽扔过去，他接了个满怀。 “不是就不是嘛，动什么手呢。” “我今天怎么没穿硬鞋子，把你脑门砸出坑。” “把我脑袋砸坏了，到时候不能高考，咱俩就去不了同一所学校了。” “谁要和你去同一所学校。” “是我！是我想跟你去同一所学校。” 杜宇泽也知道看脸色行事，玩笑开太过了，刘菲菲绝对会跟他闹掰。 “现在是我不........” “下一个，刘菲菲！” 前面的医护人员开始喊人。 “你快去吧，我帮你拿鞋子。” 杜宇泽一改先前的嘴贱，化作小跟班帮着刘菲菲捡鞋子。 见刘菲菲仍然瞪着他，于是话锋一转，改口道：“你看看何苗，她好像饿得要晕过去了，赶紧测完这个去抽血。” 听到杜宇泽搬出何苗，刘菲菲也不想和他杠着了。 “不和你这种幼稚鬼一般计较。” 刘菲菲在何苗前面测。 她先脱了鞋测了身高，168.5cm，之后又顺脚踩在体重秤上，59千克。 “刘菲菲，你都快赶上我的体重了。” 一旁抱着鞋子的杜宇泽看到体重秤上的数字后忍不住惊呼。 “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那么重。” 刘菲菲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跳下体重秤。 她有些不情不愿地解释，“女孩子脂肪多点本来就很正常。” 轮到何苗过去时，何苗亲眼看着医护人员把先前拨高的测量器直直地拉下来。 头脚都被顶着，她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和刘菲菲的身高差距。 测完身高便测体重。 何苗看着医护人员在她的单子上写下162cm，45千克。 她微微叹了口气，“明明一直有喝牛奶，怎么就只长了2cm。” “同学，要多吃点啊，这样才能长个。” 刘菲菲和何苗之间的身高差和体重差有些大，连医护人员都忍不住提议。 “我.......我已经在努力吃了。” 说着，何苗跑去看徐墨白的单子。 “徐墨白，你怎么还在长？” 她没怎么注意他的身高变化，没想到他现在已经有187cm了。 合着，就她矮还没什么变化。 “怎么？你不喜欢高个子的男生？” 王有志在一排的队伍中测完，忍不住感慨道，“我还想多长长呢。” “我不是不喜欢高的，我是羡慕嫉妒恨。” 何苗轻哼一声，随后拉着刘菲菲往抽血的队伍走去。 “何苗说的对。” 王有志也有几分怨怼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高个少年。 “让你长那么高，我也酸死了！” 看着前面一个个痛苦表情，刘菲菲甚至想让后面的同学先上来抽。 到底是为了抽完血吃东西，她硬着头皮上了。 何苗抽过挺多次血，大大小小的痛也经历过。 对于这次的抽血，她倒没怎么多害怕。 只是.......刘菲菲的痛苦面具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退却。 这时，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何苗摸了摸肚子，陷入一阵思考....... 长痛不如短痛！ 何苗撸起袖子将细白胳膊递到桌上。 “何苗。” “嗯？呀！” 第271章 我好像要高考来着?后面忘了 在何苗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抽完血了。 “什么？” “待会儿吃点东西顶顶。” 说着，徐墨白递给她一个面包。 之后，他们又测了肺活量、视力....... 等学校里的项目体检完后，还要坐车去医院里。 一班是最后一个班级。 等所有项目全部体检完成时，已经到下午了。 一整天只靠小零食撑着。 这会儿，何苗再也忍不住了。 “好饿啊！” “我也是！” “我想吃肉！” 何苗、刘菲菲、杜宇泽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块儿去。 “还有多长时间发车？”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够了。” 于是，三人去了最近的米粉店吃粉。 等待上粉的时候，几人坐着讨论起今天的体检。 粉一碗碗上过来，三人各自拿起自己口味的那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他们吃饱喝足结完账出来后，他们才发觉车子要走了。 于是，三人往车子那赶。 他们三个一边喊着一边让停车。 王有志跑在追前面追车。 “不行，我要撑死了。” 刘菲菲扶着腰气喘吁吁，走两步便停下来。 “再坚持一会。” 何苗牵着刘菲菲的手走着去。 “何苗！刘菲菲！王有志！” “你们快点儿！追不上来就要走路回去了。” “司机叔叔，快停下来，还有人没上车！” 整车的同学都在惊呼，都在喊他们，然后他们仨就开始狂奔追公交。 好在，司机最后停了下来。 “你们这些学生，真是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要去吃碗粉。” 他叹了口气，看着一整车的少男少女，忽然有些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没办法，我们都饿了一天了。” “我们还在长身体嘛！” “司机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等到上车看到满满一整车都是熟人，何苗才惊觉原来青春里的分别并不都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如此的悄无声息。 车上的同学开始狂笑。 “何苗，你们居然偷偷吃独食。” “就是，我们也一样一整天只吃了点面包。” “放心吧，我们有带吃的回来。” 说着，何苗把从店里买回来的小酥肉给他们看。 “见者有份啊。” “我也要！” 于是，何苗又把吃的给他们分了。 “去吃什么了？” 徐墨白招呼着她过去。 “吃粉。” 何苗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你看看给我撑的。” “哦对了！”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何苗偷偷把一个东西塞给徐墨白。 “这是我另外给你带的，还是热的。” 抓着手里还有些烫的东西，徐墨白还没来得及看，后排的人忽然凑上来。 “你们藏什么好吃的了？” “没........没什么！” 何苗一边解释一边掩饰，把手慌忙盖在徐墨白的手上。 “好啊，何苗你还知道护食，我........” 杜宇泽还想在说什么，见徐墨白道犀利的眼神过来，他瞬间没了气势。 那浓浓的占有欲，仿佛在告诉他，要是有半点非分之想都会很惨。 于是他坐回座位上开始闹刘菲菲。 “刘菲菲你看看人何苗。” 刘菲菲任他闹让他叫，不屑一笑，“呵！我知道苗儿给学委带吃的。” “那你还........” “唉！吃的好饱啊！” 刘菲菲故意挑衅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不给你带！让你今天惹我生气！” 看着杜宇泽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刘菲菲像是扬眉吐气般笑了。 她刘菲菲最会记仇了。 看着几人在前排吵吵闹闹，陈方方难得地没有维持纪律阻止他们。 她也忍不住看向窗外，看着景色匆匆而过，一如他们这三年。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她旁边的女同学突然拍拍她，发出略有伤感的感慨。 晚霞越来越绚烂，像是最后的一舞。 在那一刻何苗竟然有点伤感，因为可能这样的事也就经历这一次了。 人们意识到了青春的美好也感觉到了它正在消逝。 “青春是那么美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消失的太快”。 回去的路上，晚霞和云朵渐渐增多。 何苗以前一直想把火烧云和粉橘色的天空拍下来，今天一次性看个够、拍个够！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视频越来越多，内存几乎被占满。 她才惊觉，这一切都是她生命里的过客。 留不住，赶不走，但已经是最美好的遇见！ 高考结束之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这么轰轰烈烈的晚霞了，即便有，也没办法像高中时代那样留心，然后满心欢喜地分享给身边人。 一瞬间，像是挣扎着从狭小的暗室爬出来，看见了广阔的天地，是鲜艳、热烈的自由与生命。 目光所及，皆是安宁。 耳朵里塞进耳机，点进列表里熟悉的歌曲。 这样就很好了，安静地听着安静的纯音乐，安静地望着安宁的大天地。 一个人走走停停在路上，看海，望天，听风，写意，然后，笑着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晚上睡觉前，何苗又看了眼日历。 六月二日，距离高考不到五天。 或许是今天跑上跑下，太过兴奋和疲惫，今晚的何苗睡得格外沉。 夜里忽然又下起大雨。 何苗的窗户忘了关，吹进来的风和雨，将她的练习册拍打在地上。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在五点钟响起。 然而，这回何苗没有像往常一样惊醒、爬起、翻滚、匆匆吃早餐.......... 她像是没听到似的，甚至没有翻个身。 闹钟响了几次便停了下来，于是，何苗一直睡到了八点多。 气温渐渐上升，何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天已经晴了，要不是地上有坑坑洼洼，完全没有下过雨的样子。 天空澄净晴朗得一尘不染，所有痕迹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昨天的故事未曾发生......... 看着熟悉的环境，何苗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我好像要高考来着？后面........” 后面忘了！ 第272章 没有重生 何苗望着天花板出神、发呆...... 思绪像空气一样呆滞住，何苗差点眼皮一闭又睡过去。 她猛地坐起来，身体条件反射地爬起来跑进浴室。 拿牙刷的手顿住，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黑眼圈有点重，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她忽然觉得大脑空空，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是想不起来。 时间和空气凝结了几秒，手下意识碰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很快，有水流出来........ 何苗在水声里惊醒。 距离高考不到五天，她忘记了有关未来的所有东西，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那段有关未来的记忆，被她忘得干干净净。 不过，忘记了也好，那是一段原本就不属于她的记忆。 一切只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何苗爬起来吃了早饭，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半........ 她下意识背起书包往外跑。 迟到是肯定迟到了。 何苗没有往学校方向走，在路上到处溜达。 她现在不想去学校，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她好像本来就是混子一个？ 算了，去不去无所谓。 雨后的路上地上很多水坑，连带着倒影都是一个个小小的世界。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何苗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你家人怎么说？” 黑色衣服的女生对着中间的女生问。 “还能怎么说？让我找个厂先做着呗。” “你真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白色衣服的女生有些惊讶地问她。 “不想了，反正也考不上，而且我家里人不支持。” “唉！其实我也不想参加，大专分数线都上不了，但是我一回去我妈就在我耳边哭，说什么也要让我读书。” “那不是挺好的吗？学好学差都支持你。” “主要是太烦人了点。” 三个女生在巷口互相抱怨和吐槽。 何苗一眼便认出最中间的那个。 “毛敏！” 她非常自来熟似的和对方打着招呼。 “你今天也没去学校？” 寂静的小巷子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 “谁？” 几人顿时循声看过来。 “哟！那不是何苗吗？你还在跟她玩？” 最左边的黑衣女生一边上下打量着何苗，一边朝她走来。 “开什么玩笑，她和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毛敏站在原地没有动，和何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 “以前装什么小混混，现在又把自己包装成好学生。” 闻言，何苗眼神里闪过几丝困惑，但很快消失。 毛敏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 事实上，她常常拿这个当借口一直不让何苗跟着她们，说不是一路人。 见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毛敏嗤笑一声，有些不屑。 “骗姐儿们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了，现在跟我装什么不懂？” “不是，我........” “我早就退学了，高考也不打算参加。” 毛敏不想和何苗浪费口舌，招呼着两个女生就离开。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何苗怪怪的？” 等几人离开一小段距离后，白色衣服的女生忽然说道：“她今天感觉不太对劲啊。” “她就那样，别提她了。” 毛敏有些不耐烦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何苗一个人走在江边的路上，脑海里都是先前的话。 听完毛敏说的，她这才想起来，当初她把沈薇薇推下楼还威胁她，事后被学校强制退学。 事情有些超出她现在的认知，但她不知道怎么的也就这么顺理应得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何苗溜达一圈便回家了。 刚回去便发现手机有很多未接来电。 她随便拨了一个回去。 “菲........” “苗儿，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的老天爷。” “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你怎么不来学校？没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你努力了那么久，难道想这时候半途而废吗？” “我.........” “你不是一直嘴上挂着说什么要改变未来吗？我们不是还商量了以后学什么专业吗？我知道高考将近很磨练人们的心态，但是你看咱都拼了这么久了..........” 刘菲菲没有给何苗插嘴的机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然而，何苗听着云里雾里。 她这段时间这么拼她自己是知道的。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拼，是什么契机让她下定决心她是一点也没弄懂。 她要在家里找答案。 她寻找着线索，但是几乎没有用。 之后又坐在桌子面前发呆。 无意间看到桌子上的笔记本，很多很多........ 她随意翻了几本，都是她自己写的。 那笔迹、那涂涂画画的小习惯是她自己没错。 “写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还不是考不上。” 她一边翻阅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在最厚的一本册子里，她看到自己写的日记，还是高一下学期的........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第273章 你怎么这么呆啊? 何苗下意识抬头，“是谁？” 门一打开，何苗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学委？啊不！徐墨白？” “你去哪儿了？” 徐墨白猛地将眼前的人拢进怀里，声音带着崩溃。 何苗没有去学校也没有请假，人也联系不上，一整天都这样....... 他反反复复来过她家很多次。 从前段时间他便发现了她面对高考的一些状况，包括成绩上的问题。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真的太好懂了。 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 虽然老是自我调侃倒数、成绩差、和别人不在一个层次，但是该努力的地方一个没落下。 她其实也害怕自己被抛下吧。 “徐墨白，我现在的脑子有些混乱。” 何苗诚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尤其是刚刚看了她两年前的日记。 上面非常有逻辑地写明了她是重生回来的，还是具体到了厂里，为的就是高考改变命运....... 然而，她对于本子上写的所有一切毫无印象，什么高考都没参加，什么进厂什么死亡........虚幻得像编的小故事，和现在的她毫无关系。 反倒是这段时间的她的改变一点点想起来。 那些她努力奋斗过的日子，那些难以忘怀的高中生活，以及其中的人和事.........一点点清晰起来。 “我好像知道我的未来，但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就好像.........就好像........那段记忆原本就不属于现在的我一样。” 徐墨白将人微微抱住，沉默不语。 “没关系，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要紧。” 什么高考什么大学通通不重要。 他只要她好好的。 “会不会是我原本就不应该知道那些？” 何苗忽然抬头问。 徐墨白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之前何苗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她是重生回来的。 当时他正因为秘密被揭开，下意识认同了她的话。 然而，事后何苗的表现完全不像活过几次人生的样子。 如果她没有重生。 那她之前只是意外地获取到有关未来的记忆片段，只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那么，这就是她的人生。 现在的她的一切都不是新给她的机会，只是她自己恰好抓住了。 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一开始何苗说自己对于未来只有模糊的大概时，他就应该发现的。 虽然她嘴上一直说着他们一样。 但是他对于以前的每一个人生都记得很清楚。 何苗的未来并不清晰。 从他回来的一次比一次晚，时间线越来越往后推移就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没有机会了。 重生真的在给他机会。 那些年，他故意吸引她的注意、故意招惹她、故意让她陷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你怎么这么呆啊？” 徐墨白俯身凑到她跟前，带着点坏笑。 “那是因为你坏！” 何苗挺直腰杆、理直气壮起来。 “徐墨白，你要变好。” “嗯。” 他答应她了。 徐湛城希望他学坏，这样就可以吸引到宋文静的注意，试图唤醒她对徐墨白的责任心。 而何苗在已经是这样的徐墨白的基础上，叮嘱他要好好学习、不能逃课、不能打架........ 他游刃有余地在两人之间切换着自己的两面，一黑一白，都是他。 然而，当纯白的一面被徐湛城发现，他只觉得可笑，并试图破坏掉。 他的另一面被发现，就如同徐湛城说的那样，他骨子里流淌着徐湛城的血，和他是一种人，不会被人接受、不会被人爱....... 而黑的一面又被何苗所看到......... 何苗退缩了。 她说她害怕他。 何苗是夏天坠的楼，就直直地坠落在他的跟前。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清原因，他的女孩的生命便结束在了十八岁的夏天。 手腕上的红绳依然很红、很艳，甚至分不清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的颜色。 串起来的玉碎成了好几瓣，有的碎片甚至嵌进了她的血肉里。 再次醒来，是初中。 他身上的红绳还在，何苗的也是。 一切不真实得好似做了一个梦。 在第二段人生里，他按照既定的人生去了玉川七中。 在玉川七中，他终于看见心心念念的人，是鲜活的何苗。 又一次醒来，他冷静得像 他不再接近她。 两人的高中生活毫无交集，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 再后来，她辍学跟着别人进厂，之后他便出国了。 他以为远离她才是正确的，但是那年的何苗一样没有坚持过完十八岁。 第三次回来，是在高一下学期的夏天。 他非常意外地一球将爬在围墙上的何苗砸下来。 反应过来后，他便背着她去了校医室。 一方面他希望离何苗远一点，另一方面也想着要帮她考上大学。 那时的何苗不记得他，但会乖乖地喊他学委....... 月光如水，夜色渐浓。 微风带着夏夜的温柔和花香款款而来。 “就你一个人重生，不会觉得孤独吗？当然我们是无法理解啦，只是想象不到你自己一个人......” 说起这些，杜宇泽忽然有些伤感， “习惯了。” 徐墨白脸色淡淡，仿佛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第274章 唯有那年，胜过年年 难怪她对自己的未来不清晰不明朗。 难怪她对自己怎么回来的没有印象。 意识到自己没有重来的机会，何苗开始把精力放在这一次的高考上。 那么，今年就是她人生里的第一次高考！ 高考剩下的那几天真的很平静，像每一个寻常晚自习的夜晚。 透过玻璃窗看橙紫色的晚霞，向往着未来的日子。 高中三年真快啊，如今看到的已经不是同一片天空了。 在一个晚自习后，下雨，闷热的夏天，全班已经搬到了图书馆，有几个教室还开着灯。 班级空了，人都走了，灯关着，胡大图来到班里巡视又离开了。 何苗坐在昏暗的走廊的书桌前学了一会儿，桌上摆着风油精和词典，然后带着她的东西回去。 八点多教室已经全黑，走廊的灯光照到小黑板，发现高考倒计时的数字被写成了红色描边的汉字“冲！” 这是在高中的第三个夏天，高三，绝对是最煎熬漫长，但也是最快的一年。 绝大多数同学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打算一决定生死。 最后的时间不是复习，而是放松。 只有何苗，就当成平常一样练习。 快到时间完全不够。 快到没有时间悲伤。 高中只有一个字，困，真的很困。 哪怕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听课，也挡不住沉沉睡意。 楼道里的标语，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没天没夜的做卷子，刷题，做卷子的速度跟不上讲题的速度。 把所有平时自己标记的重要模糊知识点全看了一遍，躺在床上时眼闭上了，但是久久不能入睡，一遍一遍的回忆，最后终于睡着。 那晚在教室里，看什么书都很急，看不下去。 何苗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月光却显得越来越耀眼，摸着月光一次又一次拿起闹钟看时间。 尽管没有蝉鸣，但愈来愈强烈的月光丝毫没有给她带来宁静感，只是使她感觉离高考更近了。 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高考又担心又害怕。 她一整天，想着这辈子即使学习了也不见得有成果。 月色带她想了很多，最后拉上窗帘，不知道她是如何入睡的，但的确是以更美好的姿态在第二天重生的。 暮然回首，往事如云烟，当时以为的天大的事现在看来比不上当下的一桩桩琐事，亲爱的朋友，没什么比睡一觉更来的值得事了，高考加油! 何苗在疯狂卷，睡觉前还看了半小时完形填空常见词，把最好的英语又抓牢几分。 那晚，窗外很静，月光很美，心情很复杂，离别的不舍，考试的紧张，未来的迷茫和憧憬。 就像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梦，来不及想太多，调整呼吸，调整心态。 闭上双眼，往事在眼前浮现，流转....！ 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命运不会辜负她的付出。 何苗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到他们，遇到他们才是最好的时光。 渐渐的，学校的凤凰花开了........ 而就在这时，学校组织同学们拍毕业照......... . 之后继续补充完整。 第275章 终于轮到我了 “要拍毕业照了，这时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要毕业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整个班里又忽然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那咱们班要穿统一的服装拍全班的大合照吗？” “那当然啊！” 陈方方毫不犹豫。 “不会要穿那粉色班服吧？” 王有志淡淡提了一嘴，见刘菲菲和陈方方同时看过来，并且直直地盯着他看。 “不是吧，我只是问问，并不想........” “肯定是班服啊，不然你现在还上哪找统一的服装？” 刘菲菲白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接过话茬。 “哪没有统一的服装了？不是还有校服吗？” 王有志在刘菲菲的眼神杀中越说越小声。 “穿校服可能和其他班撞了，还是班服好，粉粉嫩嫩的，多有活力和朝气。” 如同班服选择粉色，班级的毕业合照也决定拍一套班服的。 六月五日上午，天气晴。 大家都穿着粉色的班服，一眼看过去，格外引人注目。 “我之前就发现了，一班的班服好好看啊，粉色的显得年轻又有活力。” “真的，在所有班里很亮眼。” “有没有可能是人长得帅呢？” 王有志听着众人的夸奖，鼻子要往天上翘。 “明明是我眼光好。” 刘菲菲有些不服道。 “刘菲菲，你还不快过来拍照？” 远处的杜宇泽朝她招手。 见她慢悠悠的又补充了一句，“再来晚一点你就没时间摆姿势了，到时候全是闭眼或者奇奇怪怪的丑照。” 听到他的话，刘菲菲依然面不改色，一脸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脚下的速度却在慢慢加快。 “刘菲菲！” “菲菲！” 杜宇泽和何苗同时向刘菲菲发出邀请。 刘菲菲忽视杜宇泽的话，直接往何苗身边走过去。 见徐墨白默不作声地站在何苗后面，忽然又觉得自己像大灯泡........ 于是走到一半她又折回到杜宇泽那边。 “早就让你过来你不听.........” “我那是因为不想让你难堪而已。” 刘菲菲撇撇嘴赌气道。 “是是是，多谢你大发慈悲。” 见人已经过来了，杜宇泽便也不和她计较了。 徐墨白站在最边边，何苗站在他前面。 看着前排坐着的一个个老师，面前的这个脑袋最为显眼。 何苗一眼便认出来那是胡大图的，因为他是秃头。 正出神时，何苗忽然发现手被人握着。 她偏了偏脑袋，发现是徐墨白牵紧了她。 于是，她便往他身边挪了挪。 徐墨白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温柔缱绻，像是要看尽万千世界。 “咔嚓！”好几声，他们的青春被定格在校园里，在这张小小的照片上....... 何苗和班里的每位同学都合影了，包括班外的。 他们一边说着“苟富贵，勿相忘”一边交换着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合影完一轮，何苗累得够呛。 “终于轮到我了。” 徐墨白拉着她，不让她继续跑着“打卡”似的到处和人合照。 “徐墨白同学！” 身后忽然传来温柔的女声，何苗下意识甩开他。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其他班的女生。 她想要过来跟他合影。 第276章 高考前最后一晚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徐墨白直接拒绝，礼貌而不失得体，温和而不失坚决。 闻言，女生一愣，许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并且果断拒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向一旁的何苗，和徐墨白穿着一样的衣服，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然而，到底是十七八的少女，脸皮薄，说了声抱歉便直接离开。 “女朋友不介意，拍个照而已。” 何苗看着女生失落地离开，说不上来心里什么心情。 或许，这事儿确实是没引起她心里多大的波澜。 “可是她跟我表过白。” 见何苗没有放在心上，徐墨白看着她认真道。 “那别合了。” 何苗忽然拉过他的一条胳膊将人抱紧，一副危机感满满的样子。 片刻后又拍了拍他的背，“开玩笑的。” 她来不及看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自顾自说着，“去拍吧，都最后一段高中生活了，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了。” 顿了顿，何苗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我跟江亦风和许阳都拍过呢。” “你对我就不会吃醋，也没有占有欲？” “当然有啦！” 何苗几乎是毫不犹豫开口，“我也是有把你当成我一个人的徐墨白的时候。” 见状，徐墨白终于轻笑出声，“你有多想？” “非常非常想。” 见他不信，何苗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 之后，她附在他的耳际说起了悄悄话。 十七八岁，正是长嘴的时候。 既然他问都问了，本着来都来了的理念，那她就跟一个！ “苗儿，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起拍个够吧。” 刘菲菲不顾徐墨白的眼神，强势拉着何苗离开。 “刘菲菲有病，强势又无理，想要什么就什么，说一不二。” 一旁的杜宇泽跟上来，像是有些无奈，顿了顿又忽然自我嘲弄般，“我也有病，喜欢她。” “要不怎么说你俩配呢？命中注定的欢喜冤家。” 王有志也在这时候过来的，之前说着打死也不要穿粉色的人，这会儿穿着粉色的班服拍了很多自恋的自拍。 “霞光万丈，好兆头，加油孩子！” 回去的路上，平时捡瓶子的老爷爷祝福她。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夜空中最亮的星。 把原本的教室布置成考场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在了。 6月6日晚上，是高考的前一天，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他们最后一个晚自习，和平常一样放学，没有预想中的流泪，只是感觉这次没有人奔跑争着回去。 胡大图来得很早，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你们先别急，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之后还有说说高考注意事项。” “胡老师，这个就不用说了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有同学开始抱怨起来。 “你们也不要嫌弃我啰嗦，该强调的还是得反复提醒。记得带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直尺、三角板、量角器、圆规、0.5中性笔、草稿纸、垫板、矿泉.......” 胡大图不顾大家会不会嫌烦，依然自顾自地给同学们一遍遍强调。 班里有感性的同学听着听着就哭了，当上着最后一节晚自习，没有想过高中就会这么结束，没有想过会与最好的同学朋友们分开，感叹着时间走到了现在，自己也将要离开，满眼的不舍。 那天晚上打雷下着雨，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还是像往常那样，推开椅子的划拉声，还有几声兴奋的吼叫。 其实那天晚上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并没有想着诸如三年就这样结束了，高中的生活就停在这一刻的想法，只是想着明天的种种细节。 等胡大图离开后，同学们也没有走，他们在学校安排的临时复习地点里，开始打着小台灯背了一会单词，然后一起看着窗外，说着他们的未来。 回到家里，仍然如往常那样，说说笑笑，最终也是在雨夜里早早入睡。 恍惚间，已经到了高考那天....... 第277章 突发状况 六月七日，上午七点，何苗在闹钟声里醒过来。 她昨天晚上九点就睡了，比平时多睡了好几个小时，整个人神清气爽。 天气很晴，气温也适宜。 晨风从窗外吹进来，带来一天的舒爽。 何苗不急不慢地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 何苗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背着书包便出门了。 在去公交车站的路上，何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 她绕开了人流量多的路，选择了人少一点的。 在经过公园附近时，何苗也只是下意识看了眼池塘里的荷花。 然而，就那么一眼，她似乎看见水里有一只手在扑腾。 “救命！” “来个人啊！” 何苗一边呼救一边把书包摘下来，随后往远处的草地上丢。 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过来的样子。 眼看着人就要沉下去，她顾不上太多，便直接下水了。 离岸边较近的貌似是小孩，何苗朝着小孩游过去。 小女孩貌似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慢慢往下沉。 何苗一把将人托起来，保持她的脑袋露出水面。 她一边提着小女孩一边往岸边游过去。 刚把人放回岸上，女孩便咳嗽起来，顺带着吐出呛到的水，之后便睁开眼睛大哭起来。 “先别急，我去救你妈妈。” 何苗顾不上安慰小女孩，转身往更深处游过去。 女孩妈妈似乎完全不会水，整个人在水里挣扎着，越来越往湖中心扑腾过去。 何苗一点点往她身边靠近。 在到达人身边时，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女孩妈妈忽然胡乱扑腾着，一下子抓到何苗的胳膊。 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何苗下意识将人甩开。 然而，抓着她的胳膊的那只手忽然像发了疯似的，整个人往何苗身上靠。 她凭借着求生本能，几乎是按着何苗来换取自己浮出水面。 何苗被一个成年人摁着，整个人没办法使上劲。 一边要让自己浮起来一边要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她被迫喝了几口水，整个人一下子有些慌了，没几下便没了力气。 原本一个人挣扎的，现在变成两个人失去理智。 何苗被紧紧缠着没办法脱身，两个人一块儿往湖底里沉下去。 她恍惚间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要高考。 意识的努力和身体上的无能为力让她渐渐失去思考。 或许，她注定没办法顺利考完试了。 “何苗！” 何苗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极其微弱。 “何苗！” 在听到水声和人声后，何苗来不及确定真伪，之后自己的头冒了出来。 她被呛得直咳嗽。 徐墨白抱着她便往岸上游。 何苗回到岸上后顿时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那里面.......” “你先别急，我立马过去。” 确保何苗没事以后，徐墨白便“噗通！”一声又跳了进去。 女孩妈妈已经完完全全沉了下去，徐墨白潜入湖底开始四处摸索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这时何苗已经顾不上要高考的事了，一心想着两人的安全。 . 之后再继续补充！ 第278章 苗苗，别哭 何苗刚才因为没能从后面救人，所以被她按着往水里压 。 这会儿换了徐墨白，他人本就高大，又是从后面入手。 加上落水女子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因而他很快便将人控制住。 “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岸边有一个骑着电动车的阿姨经过。 她从电动车上下来后，便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跑过来询问。 徐墨白这时候也把落水女子移到岸上。 她在徐墨白将她的头托出水面后便渐渐恢复意识和理智。 没有多久便缓过来。 “妈妈！” 小女孩跑过来抱着她哭。 两人抱在一起，像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气温慢慢上升，太阳也渐渐升起。 何苗和徐墨白两人浑身湿透，白色短袖紧紧贴在身体上。 上午的阳光格外明媚，将两人照得好似在发光。 “谢谢你们！真的太谢谢你们！” 恢复过来的女子对着几人便是一通感谢。 在她的说明下，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女子带着她的女儿去送今天要参加高考的儿子。 回去的路上，小女孩不小心坠湖，女子为救小女孩，没有多想就跟着跳下去了。 然而，她根本不会游泳........ “不客气，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何苗看了眼一旁的徐墨白，刚才就想问他怎么会过来这边......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口。 现在不是问那个的时候。 “你们是今天要考试的学生？” 说起高考，戴安全帽的阿姨见他们的打扮，一看就是学生模样。 而今天又是全民关注的高考。 被她这么一提醒，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考试。 “呀！考试要来不及了。” 何苗看了眼手机，已经没有剩多少时间了。 “我的电动车........” 阿姨看了眼自己的小电动，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我可以带一个人先过去。” “阿姨，你先把他捎过去。” 何苗明显已经有些着急了，但此刻还是沉着冷静地拿起徐墨白的书包，推着他就要往车子旁边走。 “何苗。” 徐墨白没有动，他反过来安慰何苗，“我已经打车了，你先过去。” “可是现在等出租车已经来不及了。” 何苗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 “徐墨白你先过去！” 她依然坚持着，语气里带着哭腔，但是态度又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成绩好，不去的话太可惜了。” 事情因她而起，那无论如何最后把她剩下是最合适的。 如果要在他们之间二选一，那么成绩好的徐墨白才更应该过去。 “我成绩差点，去了可能也是复读，说不定明年再战更好.........” “所以你更要抓住机会 。” 徐墨白开口打断她，“你都努力这么久了，好不容易等来这一天，绝对不能放弃。” “我........” “我拿哪一年考都无所谓的，基础已经打牢了。” 徐墨白淡淡解释着，丝毫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 “不.......你先.......” “我身份证不见了，刚刚捞人的时候掉进去了。” 他忽然扶住激动的她，像是在宣告他的高考的结束。 闻言，何苗整个人怔愣住。 “怎么会呢？你是不是为了让我先走故意说的？” 她不愿相信，一边到处摸索着他身上，寻找身份证，一边急得要哭了，“我的可以给你！” “何苗！”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何苗终于开始哭起来。 “对不起徐墨白。” “别哭！” 她的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徐墨白忽然冷静下来，“苗苗别哭！” “你过去才是最合适的。” “怎么会呢？” “阿姨您送送她，考场在玉川七中求知楼六楼的六号考场。” 他连她的考场号都知道。 “麻烦您了，谢谢阿姨。” 徐墨白给何苗戴好安全帽，临了不忘嘱咐道：“走”。 何苗坐在电动车后面，虚虚地拢着自己的书包。 “哎哟，都怪我今天骑的这个，我要是开车出来的就好了。” 何苗走后，徐墨白忽然一下子整个人软下来，瘫倒在地。 大夏天的，他忽然觉得冷，整个人都在发抖。 像是有些后怕，他不断地确认何苗离开的方向，以及刚才的那个湖....... 何苗的第二次死亡就是因为水。 和之前的春游差不多，她是因为救人以及误判水的危险结束自己的第二段人生，短暂而绚丽。 高考那两天，所有通往考场的路都在为高考生保驾护航。 阿姨带着何苗，车子骑得飞快。 路人们似乎看出来她们的情况，一路上都在给她们让车。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不到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好孩子，不要紧张，你今天做了好事，老天爷会保佑你的。” 阿姨把车子稳稳停好后便接过何苗的安全帽。 教学楼前面，胡大图站在路上给他们送粽子寓意状元高中，各科老师站在红毯边上给他们加油鼓劲........ 语文教学组的老师也清一色地穿了红色的旗袍。 考什么科就什么科的老师去，而且清一色红衣服印上985，211字样。 见到何苗过去，胡大图被吓得够呛。 “何苗，你怎么现在才来？” 顾不上多问，他看到何苗一身水，头上还有水草，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 何苗这会儿也急得不行，“我.......” “叮铃铃！” 何苗话未说完，高考的时间响了起来。 第279章 高考 “还有十五分钟，快点进去。” 胡大图还在催着。 然而，何苗不为所动，眼睛紧紧盯着校门口。 “还不快进去吗？” “徐墨白还没来。” 何苗一边哭一边往教学楼走。 “什么？” 胡大图终于还是害怕了，“我去接他，你快进去。” “苏老师，麻烦您带带她。” 他看了眼一旁的苏慧敏，求救似的请求道。 “何苗，你记得考完一科后就要忘记关于那科的所有事情，甚至是考试人记忆，不要影响到自己，要是哪个王八蛋一出来就讨论题目，喷死他！” 说完，胡大图将粽子往何苗手上碰了碰，“祝你一切顺利！”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何苗这才想起来今天也是端午节。 她甚至分心想了想胡大图手里拿着的是甜粽还是咸粽。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穿着红色旗袍的语文老师便拉着她往教学楼跑。 进教学楼的小道上，高一高二的志愿者学弟学妹们举着横幅，一有高考生经过便喊着“学长学姐高考加油，瞻宫折桂。” 这个氛围下，热血又激动，何苗忽然就有些想哭。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念叨着的高考。 经历了几次别人的高考，当时毫无感觉。 等到轮到自己时，忽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苗下意识迈着步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优雅至极的语文老师能够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还拉着她，还飞快....... “待会儿不要慌，就按照平时我们练习的那样，合理分配时间，作文记得写标题，字数一定要写够，字写漂亮点儿.......” 平时说话大喘气的语文老师，这会儿像发射炮弹似的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说实话，这时候苏慧敏自己也是慌得不行。 但是看到何苗这个样子，她还是保持着作为老师的理智。 因为这些注意事项平时已经说的够多了，因而何苗倒也不用太刻意地去记。 她一边应着一边跟着往楼上跑。 从校门口到六楼，用了不到三分钟。 之后何苗被一番检查，穿着湿淋淋的衣服便进了考场。 她全身湿透的状态吸引了考场老师的注意，但是没有过多问话。 何苗几乎是在坐下来后一秒进入了考试状态。 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高考，她努力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高考已经算得上决胜她的命运的转折点。 加上这段时间反反复复的模拟考试，她几乎是在拿到试卷后便找到了平时考试的手感和灵感。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滴地走动着，规律而有节奏。 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与窗外进来的风开始对轰。 于是，凉意很快在整个教室散开。 还好是夏天，即便何苗穿着的是湿衣服也不冷。 时间一来二去，她身上渐渐变干。 开考十五分钟后，何苗猛地抬头，这才想起来徐墨白。 她的鼻子一酸，顿时又想哭了。 然而时间等不了人。 时间等不到徐墨白，自然也不会等之后的她。 忽然又想起临走前徐墨白嘱咐她的，她要带着徐墨白的那份一起努力。 这么想着，何苗下笔都更有劲了。 笔下的力度几乎要透过纸背，飞舞的笔尖可以媲美疯狂转动的风扇。 随着太阳从教学楼的这头移到那头，语文考试时间很快就过了。 因为时间短，所以何苗很集中。 随着铃声响起，宣告着高考的第一门考试结束。 考试一结束，卷子一交，何苗刚走出教室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是沉重得想哭？还是如释重负？ 刚才开始太过专注，这会儿她又想起来徐墨白，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一开始只是悄悄掉眼泪，后面忍不住哭出声。 一开始只是同一个班的老师同学被她吸引住目光。 “怎么了？” “她怎么了？” “同学，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有老师和同学过来询问何苗的情况。 何苗想哭、控制不住眼泪，又不想解释原因，只能随口想了个搪塞过去。 “题目我不会，太难了！” 随着声音变大，以及围观群众变多，一下子把走廊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别哭了同学，实在不行明年继续吧。” “你放心吧，今年的题目确实难，估计很多人都没写出来。” “是的，你难别人也难。” “我的作文甚至没写完。” “语文，背了一整年课外，结果全是课内的默写。” “语文作文写跑题了，第一直觉是对的，多想了一步。” 何苗没有被他们安慰的话哄住，心里依然酸酸的。 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这些年的努力以及今天的波折，她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声音从六楼传出来，上至天台，下至一楼......... 一楼警戒线外准备迎接考生的胡大图一听声音，手里的横幅垂下来。 他心想：完了！ 看来这语文悬了。 正午时分，太阳很大。 树荫从走廊的对面一点点挪过来，落下一片星星点点。 何苗还在六楼抽抽嗒嗒，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何苗？”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苗怔愣了片刻，随后哭得更大声了。 第280章 情侣装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人群外的徐墨白。 他的白色衬衫上还有泥点子，是今天早上救人留下的。 何苗本来已经很难受，这会儿看到人更是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徐墨白，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 徐墨白越过人群，朝何苗缓缓走来。 他的衣服和何苗一样，还是湿的，半干不干。 “你少考一科还能.......” 何苗想问他少一科成绩关系大吗，只靠之后的几科能把成绩追回来吗？ 但是问着问着，连她自己也觉得无语。 什么叫少考一科....... “我考得还不错。” “我......啊？” 徐墨白主动提了一嘴，反倒是何苗先愣怔住。 “我提前半小时出了考场。” 徐墨白说的很淡，和何苗此时的心情完全是两种画风。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眶里也噙着两大颗泪珠，整个人伤心得不行。 怕她没听明白，徐墨白主动解释起来。 “你前脚刚走我后面就跟着过来了。” “那你........” 何苗吸了吸鼻子，一脸纳闷，“那你怎么过来的？车子应该没这么快吧？” “是你平时捡瓶子给的那个老爷爷，我坐他的车过来了。” 回忆起那时候，徐墨白也觉得惊险。 从救人到高考，他整个时间里心都紧紧提着。 然而，在看到何苗坐上车离开的那刻，他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那时他甚至有了参不参加高考都无所谓的想法。 这不是他回来的目的吗？陪她上学、陪她高考。 他由衷地希望何苗：走在一条开满鲜花的路上，云蒸霞蔚，前途似锦！ “孩子，上来！” 当老爷爷过来招呼他上车时，徐墨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孩子，快上来啊！” 老爷爷将废品腾了一下地方，又朝徐墨白招了招手。 被浇灭的火是一瞬间点燃的。 他还想陪她继续走下去！ 一路上，大爷将他的电动三轮车骑得飞快。 老爷爷的车技和他的年龄明显不相符。 路上的人一看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纷纷给他们让路。 徐墨白刚下车便碰上出来的胡大图。 “徐......徐........” 胡大图太着急太紧张了，开口半分钟硬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把粽子丢给他，随后取下眼镜开始抹脸。 “放心吧老胡，何苗已经赶上了，徐墨白你还不放心吗？” 语文老师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在学校里有着“优雅女神”称呼的人，此时光着双脚，手提着高跟鞋满头大汗。 “苏老师！” 胡大图仍然激动地说不出话。 苏慧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能理解，随后穿上鞋，头也不回地离开。 太阳在这时候已经到了头顶，直直地从天空中投射下明亮的光线，热情地仿佛可以将人照个彻彻底底。 “还好你赶上了，不然我要郁闷死。” 何苗仍然心有余悸，像是不放心，她又问了几遍，“你真考试了？没骗我？” “骗你就随你收拾。” 徐墨白轻笑一声，随后拉着人下楼。 “衣服干了吗？” 他轻声问她，眼里带着几分打量。 “不知道。” 徐墨白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是湿的。 有些微凉的手掌贴上来，何苗下意识躲开。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怕他误会，何苗自己先解释，“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衣服湿了没干，还是干了又出了汗。” “湿的衣服穿着不好，先换身干爽的。” 说着，徐墨白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哪来的衣服？” “买的。” “你什........” 突然想到了什么，何苗有些惊讶道：“你提前交卷就是为了去买衣服？” 明明是生气的状态，但是何苗眼睛红红的，有些想哭的样子。 “我本来就打算提前交卷，买衣服是之后想起来的。” 徐墨白安慰她，“你放心吧，我考的还可以。” 见她一脸郁闷，他主动逗她，“你不相信我吗？” “可........” “先把衣服换了，之后再听你批评。” 徐墨白一副认错的样子，何苗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湿衣服穿着真的不舒服。 于是，两人在学校的休息室换了衣服。 何苗等徐墨白出来时发现两人穿的一样，像情侣款。 “我们的衣服........” “只有这种款式。” 徐墨白先她一步开口，像在掩饰，又像是解释。 不管是哪个，都不太有说服力。 “是吗？” 何苗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徐墨白。 见他躲开她的目光，但是耳朵上的那抹哄却没有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何苗嘴角撇到天上去，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看破不说破！ 之后，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 下午是数学考试。 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两人吃饱饭后便在学校湖边的凉亭休息。 夏天空气氤氲的绿，倒映在飞鸟的眼睛里。 错落的树干撑起一片绿色的汪洋大海。 摇曳的绿，蔓延的绿，绿翻涌成夏，无处不在！ 在确保基础题拿分之后，徐墨白最后还帮她整理了几道关键题。 听了几题何苗便困了。 徐墨白让她躺在石椅上，自己的衣服垫在她的脑袋底下。 之后，是数学。 何苗考完数学出来，发现徐墨白也在等她。 数学是徐墨白的强项之一，这回她倒没怎么怀疑。 两人一起回去。 校门口堵着的全是人，都是考生家长、各科老师，以及过来采访的媒体....... “哎！何苗，徐........” 是胡大图的声音。 “徐........” 何苗话未说完，徐墨白忽然拉着她从另一个人群中跑了过去。 车多人多，但何苗跟着徐墨白身后，很顺利地就出去了。 高考这天的夕阳格外艳，像是为了这段青春画下最为精彩的一笔。 刚考第一节语文有点紧张，然后就没时间紧张了。 考试一门接着一门来，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最后一门考试是英语，也是这两年何苗最先进步的一门，也是她学得最透彻扎实的一门。 刚听完英语听力，天空忽然沉下来，之后便是打雷和闪电。 何苗坐在靠窗位置，不断有风进来。 没有多久，突然开始下起大雨，气温也降下来。 伴着雨水考试，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何苗拖着沉重又轻松的身体出来。 雨已经停了，天空开始放晴。 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彩虹，以及洗净的整面天空，何苗忽然有些想哭。 第281章 世界围着高三转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何苗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发觉她的高考已经落下帷幕。 原来考完并没有那么快乐，只是和平常一样，但感觉和平常缺了点什么。 考完了，没有想象中的疯狂，只剩平静。 两天的考试说长也不长，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恍惚得像一场梦！ 直到跟着人往外走，何苗仍然没有什么真实感。 也是这时候，她才有心思复盘这两天的心路历程。 高考的那两天，现在回忆起来真真就像是做梦一样。 那两天，好几趟校园大巴，来来回回接送高三学子。 几十分钟的路程，警车开道，出发时，校门前聚满了家长，横幅，鲜花。 那两天的伙食可能是三年以来最好的，没有手抖，可以吃到撑。 学校门口的平时特别抠门的商店也拿出红牛、牛奶之类的饮料，供考生可以免费喝。 老板不提供冷饮，还特意嘱咐学生考试别喝冷饮，怕闹肚子。 有的人考试两天打了三次车，司机都没有收钱。 就连胡大图，在这段时间里也再没有骂过他们。 甚至看见有同学在课堂上睡觉，他也只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并在课后让同学多注意休息。 脾气好得像是在上公开课。 同学们甚至怀疑他被夺舍过。 高考两天，胡大图到场陪了他们两天，从考前到考后，一直待那里。 又是和学生们击掌，又是给他们送祝福。 这些平日里一个个嘴上凶的老师，在这两天里也都收起了脾气。 每年的高考都状况多多，偏偏很多都是重复发生。 像丢准考证、身份证，忘记这个，忘记那个........ 这种事情年年有、年年重复，像每次考试都栽到题目里的陷阱里，不能吸取教训似的。 但是每年依然有很多暖心的正能量的人和事。 高考护航、热心市民、正义人士........ 怎么说呢，全社会都乐意并且心甘情愿为高考生提供便利。 考场周围几公里的工地都停工了，市区的汽车不鸣笛了。 所有的出租车上贴上了考生免费的标志，公交车也免费了，考场门口的矿泉水也是免费领。 全世界都在为高三的每一位同学努力，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放弃自己。 平时可能是四害，但是六月七日八日这两天，所有高三学子，绝对是全社会的重点保护动物。 世界围着高三转！ 整个世界都在为高三让路！ 阳光透过尘封的窗，洒在静谧的教室里，书桌上曾经满满当当的书本，现在也已经空空如也，仿佛期待着某个熟悉的身影归来。 绿意盎然的树影在窗外摇曳，似乎在轻轻唤起那段纯真的记忆。 笑声与眼泪、奋斗与承诺，都在这片小天地里交织成诗，书写着青春的篇章。 即使岁月已然流逝，那份纯粹与热血，仍在心底生根发芽，伴随他们走向未来。 狂叫的夏蝉，是没完没了的夏天。 属于玉川七中的夏日影像诗，像一部电影。 光影散落，打在每一个过往路人的身上。 随着每一次快门的按下，镜头里的陌生人，便成为了电影的主角。 学校里的大的香樟树越来越绿，在绿意里呼吸，然后被治愈一整天。 夏天的生命力如此迷人。 光影开始泛黄，是时候告别夏天了。 “数学倒数第二道填空题，圆锥体积没乘三分之一，直接扣五分。” “数学，大家押题都押得很偏，结果全员翻车。” “物理没有太多印象，化学特别搞，有几大题在前面选择题有提示。” “你们谁有我惨？最痛的是思索半天加上一个错误选项。”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现在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走廊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何苗刚从教室出来，耳边充斥着的便是周围人的谈论题目的声音。 她尽量忽略不去听，也尽量让自己把心思收回来。 无论结果如何，高考都已经结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一开始她没进入状态，做题磕磕碰碰。 下午考数学一路狂飙提速还是没时间检查只能做到哪算哪，她一度以为自己要g了想摆烂，甚至有了大不了就xxxxxxx的想法......... 然而，她又想起来这些年自己的努力和辛苦，于是又咬咬牙继续坚持。 在第一场考试，发试卷的时候，何苗看了看窗外的天，以便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考试罢了。 到了两天后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她放下了笔，仍然看了看天，对自己说道一切都结束了，不管好不好，既然尽力了，那便是结束了。 周围已经有学生开始高呼，像是在释放这三年的压力。 有的开始哭起来，不知道是开心哭的、难过哭的，还是松了一口气哭的。 “何苗！” 隔着很远何苗便看到了人群里的徐墨白。 他长得高，气质又出众，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何苗朝他招招手以示回应。 她小跑着过去，“徐.......” “何苗同学！” 听到熟悉的徐墨白的声音，何苗正要回应，这时候忽然有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她。 “可以耽误您点事吗？” 对方看起来毕恭毕敬，何苗忽然有些不适应。 . 今天无意间瞥了一眼，居然出了评分，（*\/?＼*）虽然现在还不高，但是真的好惊喜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希望完结前催更可以破一百！ 虽然之前破五十的时候已经立过一次目标，但是最近反而越来越下降了。 高中篇快要写完了，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写大学生活篇。 前面好多地方为了赶进度写得有些草率，之后也要花时间缝缝补补。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第282章 人命关天 “你是........” “啊我是........” “不好意思我们没空。” 对方话未说完，徐墨白忽然拉过她的手，有些防备地将人拉至身后。 “哎同学！我们不是坏人。” 男人将胸前的牌子亮出来，“我们是电视台过来参与报道的。” 他仔细打量着徐墨白，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同学，你也是那天救人者之一吗？” 被他告知，何苗他们这才知道，他们救人那天的事情被报道出来了。 高考这两天来了很多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 这两天有关高考的新闻和热搜更是层出不穷。 也是这时候，何苗才知道她和徐墨白救人的事情被报道出来了。 被救母女主动找到了他们学校，还带来了锦旗。 路人正是带何苗过来的阿姨。 一时间，网络上有关她和徐墨白的正能量事件报道居高不下。 “同学们，请问你们当时面临高考和救人，是怎么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的呢？” 面对记者的镜头和提问，何苗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得在一旁抠手。 徐墨白率先站出来回答：“我们只是觉得救人要紧。” “肯定救人重要，那可是人命啊。” 何苗说这段话时眼里都是认真，“我当时都完全把高考忘了，所以后来差点没赶上。” 徐墨白默默将视线收回来，“高考重要，但是人更重要。” “那你们当时害怕吗？” “怕。” “不怕。” 徐墨白和何苗异口同声。 何苗有些惊讶徐墨白的回答。 “害怕你还下水？” 她不害怕是因为她会游泳，那徐墨白是....... 忽然一阵手机振动打断了对方的话。 何苗一看来了电话，顿时像看到救星一样，“不好意思，我要先接个电话。” 她一脸歉意地拿着手机溜走。 幸好出考场后她把手机开机了........ 何苗一走，男人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徐墨白身上。 “同学.......”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徐墨白冷淡拒绝，跟上了前面的何苗。 “苗苗........” 电话一接通，顿时传来何大海的声音。 何大海和张美丽还在淮城，对于不能赶回来一直心怀愧疚。 “爸，咋啦？” 何大海在那边支支吾吾不敢说不敢问。 “让我来！” 张美丽夺过手机，“考完了吧？” 没想到她自己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何苗主动开口，“已经考完了，所有科目都有参加，我先保险估计，分数应该和平时差不多，能拿的分我已经争取拿了。至于那些平时拿不到的我已经用我的人品去蒙了。” “放心吧，没有留空的，全部都写满了。” 何苗一口气说完，“之后就看我的命了。” 打完电话，何苗发现徐墨白不见了，刚才的电视台的人也不在。 她正打算打电话给他时，忽然看见有人在排队。 队伍很长，从教学楼排到办公楼。 说起排队，只要有人排着，下意识就想凑个热闹。 本着探究源头是什么的念头，何苗循着队伍过去。 这才发现，很多人排队向徐墨白告白....... 第283章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哎！你们在干嘛呢？” 王有志看见队伍也过来了。 “告白啊。” “徐墨白同学冷美男风格，长得帅、个子高、身材好、学习好、衣品好，完完全全是艺人级别的........” “你们有聊过吗？你就喜欢他。” “没说上话过，但是一眼看过去他完完全全就是艺人级别......比艺人的气质还要出众，作为颜狗来说确实是喜欢的。” “虽然知道可能会被拒绝，但是毕竟是青春吗？想为此画下句号。” 王有志在一旁酸溜溜地讽刺起来，“你们真是肤浅。” “肤浅怎么了？就喜欢看这种外在的东西，内在美我们发现不了。” “不说了，快到我们了。” 前面的女生拉了拉身后的女生，打断了她和王有志的对话。 之后，两人跟着队伍往前移动。 “哎何苗，你不怕徐墨白接受她们某个人的心意吗？” 听到王有志的话，何苗才想起来她也曾经告白被徐墨白拒绝过。 不过，王有志的这个问题她确实还没有怎么仔细想过。 如果徐墨白喜欢的人不是她.......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白衣少年站在阴影处，中规中矩的背着书包。 他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神情很淡。 他侧脸对着她的方向，低头低睫，视线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凛冽的嗓音透着股耐心。 如果他喜欢的是其他人、如果他对别人也那样温柔....... 何苗指节忽的抽了抽，心脏一悸。 她眉眼低垂，下意识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如何回答王有志的话。 忽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白皙的手腕系着红绳和一块椭圆形的玉。 再次抬眼过去，她看见了他手腕上的那抹红........ 片刻后，她从容撩了下耳畔的碎发，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 像是找回了主场，她声音也变得清凉起来。 “没有如果，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何苗。” 听到有人喊她，何苗下意识抬起头来，发现是江亦风。 自从两人说开到后来备战高考，他们很少见上面了。 唯一一次还是毕业照那天的匆匆一面。 在两人热烈交谈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沉静的站着一道身影。 那直白的视线紧紧盯着这边...... “徐墨白同学？” 听到有人喊自己，徐墨白这才回过神来。 片刻恍然，他的目光又不自觉移至不远处的何苗和江亦风身上。 “抱歉！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告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徐墨白的话，不轻不重，波澜不惊的，却在一瞬间把告白的暧昧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等待着一个个女生过来，极其认真地拒绝了每一个向他告白的人。 和江亦风聊了一番后，何苗便自己回了教室。 经过走廊时，她听见外头一片嘈杂。 从六楼走廊看过去，校门口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像蚂蚁。 考完那天大家都急忙忙的走了，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什么留念，没有什么特殊，就好像是每个月放一次假前的感觉。 因为教室用作考试，多余的课桌椅以及大家的课本、试卷.......都被搬到了实验楼的空教室。 回到教室，有的同学开始收拾书籍，一箱一箱，一麻袋一麻袋........ 教室里叽叽喳喳。 有的在拍照、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睡觉，还有的望着窗外发呆....... “何苗，我们拍一张。” “苟富贵，勿相忘！” “一定一定！” 夏天还会再来，但是十八岁的夏天不会再来了。 “很高兴和你当同桌。” “你上学期借我的笔记还没还呢。” “下次一定！” “走了，聚餐要开始了！” 远处的王有志朝他们招手，大声唤着。 高考聚餐，是高考前就商量好的。 饭店和ktv早就订好，就等考完试吃这顿散伙饭。 于是，一班的人坐着大巴就过去了。 大巴上，同学们唱着离别的歌，唱着唱着便累了。 何苗看着沿途，与身边的同学，聊着三年来的陪伴，畅谈即将而来暑假的愉快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苗儿！” 何苗刚下车，刘菲菲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抱她。 刘菲菲和杜宇泽以及陈方方三人事先过来踩点，比其他人早个一小时。 “菲........” 看到刘菲菲，何苗有些高兴，正想和她说说话。 没想到她拉着她一直往角落里拽。 “咋了？” 见她一脸神秘兮兮，何苗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杜宇泽，没想到他喜欢我。” “你才知道？” “他是认真的。” “你才知道？” “我我之前以为他故意捉弄我。” 说起这些刘菲菲就气不打一处来。 回想起那天，她也是鬼迷心窍忽然问了他....... 第284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两人在杜宇泽家复习。 痴迷于夏日的午后，光线毒辣，全世界闪着熠熠的辉光，沉默着，挣扎着。 万物向阳而生，热烈而又死寂，绚烂而又奢侈。 看着澄澈透蓝的天空、柔软纯白的云朵，刘菲菲忽然起了困意。 无意间瞥见杜宇泽的笔记。 笔记上的公式与诗句，仍在低声诉说着那些年少的梦想与心事。 杜宇泽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刘菲菲有些手忙脚乱，藏不住的紧张。 “怎么了？刚才那道题写出来了吗？” “写.......” 差点被抓包，刘菲菲说话都有些不自然了。 “杜宇泽你.......” “别想着转移话题。” “杜宇泽你是不是喜欢我？” 刘菲菲的问题有些突然，饶是杜宇泽也听得一愣。 半晌后，他忽然转过身看着她，勾唇一笑。 语气带着几分散漫和痞气，“是又怎么样？” “呵！” 一看到他这态度，刘菲菲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在捉弄她。 “我要先回去了。” “等等！”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刘菲菲，我是认真的。” 那天的风很大，阳光很刺眼，以至于她完全看不清杜宇泽的脸。 整个人飘飘然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早知道不问了，害得我高考都静不下心来学习。” 这么想着，刘菲菲忽然气上心头，嘴上的话也狠了起来。 “要是我考砸了，那就都怪他。” “怪谁？” 身后忽然传来有些明媚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 “怪你！” 刘菲菲毫不客气地对他进行控诉。 “行行行，都怪我。” 杜宇泽轻笑着应下来，像是接锅又像是允诺，“要是你考砸了，那就只能我陪你去差点的学校了。” 刘菲菲没搭理他，起身去了找服务员点吃的。 “刘菲菲有病，强势不讲理。” 王有志也发觉到这边的不愉快。 见刘菲菲气冲冲离开，他有些同情似的看了眼一旁的杜宇泽。 “我也有病，喜欢她。” 杜宇泽看着刘菲菲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闻言，王有志一噎。 承认自己有病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得！你们有病你们牛逼，你们高大上。” 王有志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刘菲菲和杜宇泽y的一环，心里又暗戳戳将两人骂个遍。 晚上，全班人加一个胡大图聚在一起吃饭。 高考完的晚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很兴奋。 还在大巴上就一直在聊，到了目的地依然没有闲下来。 或许是刚刚高考完，大家还在兴头上，一直说个不停。 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或者是害怕分离，忍不住想要把话都一股脑儿的说完。 “何苗！” “何苗！” 何苗跟着班里的同学正打算进包厢，没想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 而且，貌似还不止一个。 她循声望去，发现是江亦风，还有二十五班的同学。 “你们怎么也在这？” 何苗和徐墨白说了一声，随后小跑着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也在这聚餐，就在你们隔壁。” 江亦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何苗，待会儿过来玩啊。” 隔壁的包厢里探出一个脑袋。 是程晨，之前江亦风生日会上见过的，也是二十五班的同学。 她向何苗发出邀请，“我好像没和你见面了，想找你叙叙旧。” “就是啊，毕竟你曾经也是二十五班的一份子。” 一旁的黎小彤也附和道。 “放心吧，我会过去大吃大喝的。” “等你嗷！一定要来。” 何苗喝了很多饮料，有的还带了点度数的。 一整个晚上，她就没少往厕所跑。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回到包厢，看到众人围着一团，有些闹哄哄的。 “快说嘛！” “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呗，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说一个！说一个！” 遇到打架斗殴的她会有多远走多远，遇到吃瓜看热闹的她高低跟上去看看说的什么。 于是，虽然不明真相，她也开始跟着起哄。 “说一个！说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何苗的声音一出来，众人忽然默契地停了下来。 于是，原本闹腾的氛围瞬间变成何苗一个人的独奏。 见她过来，人群很自然地散开，给她腾出空间。 待前面的人退后，何苗看见被起哄的对象是人群中心里的徐墨白。 第285章 吃瓜吃到自己 此刻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是你。” 没想到起哄起到了徐墨白...... 何苗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她蓦地转头看向他，随后尴尬地笑笑。 “话说，你们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呗。”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你确定要听？” “确定。” 何苗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说出来给大家伙乐乐嘛。” “何苗说的对。” “还是何苗大方。” “所以说墨白，你和何苗是怎么好上的？” “就是，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你们谁追的谁？”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她一愣，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这个......那个..........” 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难得撩起眼皮回看她，唇角勾起的微微笑意带着野性的危险。 目光交汇在空中，他的瞳孔像是一潭深泉，何苗莫名地紧张起来。 酒精一上来，气氛又到了这...... 于是，很多人开始有感而发。 “人齐了吗？” “刘金玉呢？” “听说她没考好，连班聚都不想参加了。” “话说，你们想好去哪所大学了吗？” “成绩还没出来呢，不着急。” “你这话问出来显得你好像一个草履虫。” “要不是我当时不在场，不然高低得给他来两拳。” “学委你呢？”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徐墨白身上。 “a大医学院。” “哇！是我不敢想的学校和专业。” “班长你呢？” “考得很好吗？已经有闲心考虑别人的事了。” 闻言，众人噤声。 聚餐的后半程，何苗去了二十五班。 她今天一整个大忙人，在两个包厢之间来回穿梭。 自从好好学习开始，她的脑瓜子好用了许多。 然而，到底是寡不敌众。 在这去上厕所的功夫，终于被人拦住了去路。 “何苗，你是怎么追到他的？”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一班和被二十五班的女生第一次交集这么深，居然是在追着围着她问八卦的时候。 “对啊，学委这样的人，我以为他谁都看不上的。” 何苗：....... “何苗之前不是被拒绝了吗？一开始传他俩在一起时，我还以为是何苗编出来的。” 何苗：............ “我倒不觉得像编出来的，但是我以为是何苗抓住了徐墨白同学的小辫子，威胁他和自己在一起，不同意就去跳楼......” 何苗：.......她本人就在现场啊喂........ “现在是他在追我。” 何苗打断了其他人的猜测，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小骄傲。 “他疯狂追求我，爱而不得。” “我不信！” “感觉你在说反话。” 见众人不信，何苗将自己的衣领拉下来。 “看到了吗？这个是求婚戒指！” “卧槽！”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学委。” “你俩......你俩........” “可以分享下经验吗？我们也想取取经。” “我也要听。” “说说呗何苗，你到底是怎样拿下我们玉川七中的大学霸校草的。” 何苗：“先这样%&$￥^*#再这样&￥$%#” “何苗！” 何苗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清朗温润的声音。 明明是大夏天，何苗忽然察觉到凉意。 众人一看来人，跑得比谁都快，留下何苗一人独自承担。 何苗背对着他，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她掐着眉心的指尖倏尔一顿，久久不语。 一个晚上被抓包两次，饶是再会找借口，此时的她也蹦不出一个字。 第286章 惩罚 视线猝不及防相遇，何苗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他那深邃的旋涡中。 周围混乱不堪，他的眼神却认真直白，独独只望向她。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何苗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企图当作无事发生。 然而，身边的人还在咣咣一顿输出，他的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她脸上。 “我我想起来我的饭还没吃完，我先回去吃饭了，你们慢慢聊。” “我也......我口渴了，我要回去喝点水。” “我我陪你们！” “你们有话好好说！” “等.....等等我！” 其他人也是很有眼力见。 事由她们而起，结果她们跑得比谁都快。 看着她们的背影，何苗心里将她们骂上一百遍。 徐墨白没有说话，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直直朝着她过去。 看着徐墨白过来，她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身子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往后退。 她淡淡解释着，“我我们刚才在开玩笑呢。”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也不动了。 他那双比今晚的明月还要亮、比清风还要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眼神深沉而克制。 何苗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有风吹过少年劲实的肩颈，发茬微动。 不说话的徐墨白最危险了！ 何苗下意识往旁边跑。 然而，她刚转身，面前的人便拢上来。 她被他一整个圈在他和墙壁之间。 何苗在他怀里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他单手插兜背靠围栏，低头低睫，视线落在怀里的她，随着这个动作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整个人浑身透着股散漫。 何苗脚步一顿，一下子咬紧了唇。 她主动抱住他的腰，“小白，是我错了，我不是真的想教她们。”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何苗加大力度，声音软下来，“我舍不得你啊。” 她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摇晃着他的衣角。 徐墨白不为所动，他个子很高，白衣黑裤，脸部线条凌厉冷硬，五官精致的像是工艺品一般。 “你当作没听到嘛。” 果汁果酒混杂着果香和酒香，给清丽的少女气息中又添了抹娇媚。 迷离的夜色裹挟着清冷的空气，从走廊外吹进来。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她嗓音细软，这一声就像羽毛轻轻飘落，莫名地，让人有点心痒。 “惩罚！” 半晌，他终是心软下来。 只是抬了眼，面色沉沉道。 “啊？” 闻言，何苗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微微一动。 “什么惩........” 话未说完，少年俯下身子将一个带着果香和酒香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炎炎夏日里，这个吻有些冰冰凉。 何苗本能地往后退，偏偏腰际的手又将她往前面按。 一吻毕，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意，但是她发现他的体温比她更高。 她的下巴无意识地支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 两人站在角落里，又刚好是盲区，除非特意过来，否则看不见一点。 但不远处有人经过，脚步声很是清晰。 何苗到底是有些胆小和怂，偏过脑袋大喘气，“会会被人看见的。” 她轻缓缓的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的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他和她交换了位置。 于是，她完完全全被他遮挡了个严实。 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 “这样就看不到了。” 这个“惩罚”比何苗预想的还要久很久。 第287章 年轻真好 结束时，他的指腹还有几分留恋她肌肤的触感，在放开的时候，轻轻划过她的手背。 等他们回去时，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哎！你们怎么才回来。” “你们这是上厕所掉坑里去了？” 他们一回去，周围人便把目光投来。 与此同时，来的还有各种八卦和调侃。 “吃着都堵不住你的嘴。” “苗儿，你咋了？脸这么红。” “我.....我那是热的。” 何苗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小声解释。 “说起来，大家的变化都挺大，尤其是何苗，我都没想过她能坚持到高考。” “你还说何苗？你现在已经被她狠狠甩在身后了。” “彼此彼此，你之前还扬言要超过徐墨白呢。” “你.......那是当时放狠话，毕竟人总要有一个梦想嘛，万一成真了呢。” 看着大家在一起说着高中这几年的事，何苗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那几年，明明记得是很漫长的，可现在想起来却发现真的很短。 一起同窗这么久，同学们却因为这一场考试就要各奔东西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隐隐有种离愁别绪的伤感。 不知道如何抒发，她只能不断地喝着点什么。 “这个是有度数的。” 身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很快，徐墨白将她面前的有着度数的果酒拿开，换了杯白开水。 “不知道这次高考怎么样，我刚才不在意，现在突然紧张得要死。” “说起这个我又想起来了，有一道数学题特离谱。” “我本来都忘了，被你这么一提醒，血压又上来了。” “今年高考做的最无语的题目。” “很难吗？套公式挺简便的。” 徐墨白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拉起了与其他人的仇恨。 王有志：“？？？” 刘菲菲：“？？？” 杜宇泽：“是挺简单呀，会方法的话简直是送分题。” 怕其他人不信，杜宇泽主动给众人演示了一遍。 “有公式做题就是快。” 刘菲菲：“？刀我一下是拿提成吗？大人！” 一旁的何苗忽然一拍大腿：“哈哈哈被我猜中了，我也想到了这个方法。” “题目有一个小陷阱，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角落里的陈方方见何苗还处在兴奋劲上，提醒似的问她。 “什么陷阱？” 何苗不甘心地自己演算一遍，没想到答案和杜宇泽的对不上。 于是，她又让徐墨白和陈方方各自也算一遍。 很好，就她的答案不一样....... 何苗：“这是对我不看清题目的惩罚吗？” 明明是吃饭喝酒聚会，没想到硬是被弄成了课堂习题回顾........ “你们真是够了！真的吃饱了撑的。” “反正我现在听不得任何一点考试相关。” “别想太多，考都考完了，现在再担心也没用。” “是的，该努力的不该努力的都努力过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让你们平时多认真学你们不在意，现在后悔了吧？” 胡大图冷不防地给他们泼一盆冷水。 今晚他也不似平常那么严格。 不仅不查手机了，连酒也随他们来。 而且同学们一个个给他敬了很多酒，他也基本上都喝了。 这会儿，他已经稍稍有些醉意。 “我们一直有认真。” “也有努力。” “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你们的心思，男同学的都跑咱班女同学身上了吧？” “报告胡老师，我没有。” 王有志难得在胡大图面前举手，理直气壮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盯着其他班的。” 胡大图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 “你没有，那是因为不想吗？” 杜宇泽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阿泽！” “咱还是不是好哥们了？” 胡大图看着他们互怼忍不住感慨起来。“年轻真好！” 第288章 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高考最后一天，何苗那天的心路历程大概是：考完→路上估分→发现寄了→“tdyd”（心理描写）→开摆！ “各位同学，希望大家都能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实现梦想，前程似锦！” 胡大图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但还是站起来做发言。 “虽然我常常说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但是真当你们高考完，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有的稍稍感性一点的同学已经在抹眼泪了。 “胡老师，我们也是。” “对不起老师，之前骂过您胡大秃。” “我也，我给您画过秃头的画.........” “我和同学在背后说过您坏话。” “以后就没啥机会见面了，您应该不会怪我们吧。” “当当然。” 胡大图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很快，便完全醉了。 还是两个男生送他回去的。 上车之前，他一直叮嘱大家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一上车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抱歉，之前没给你抄作业。” “谢谢你之前帮我买东西。” “我舍不得你们。” “我们以后也要经常聚聚。” 对高中生活一说都是不舍，一问想不想重来，都是一问一个不吱声。 然而，这两者之间互不影响。 大家在这一晚借着酒意和离别的氛围尽情告别。 随着夜的结束，聚会也开始结束。 同学们一个个自觉离开，没有一句道别，没有什么留念，没有什么特殊，就好像是每个月放一次假前的感觉。 高考加油！高考结束！高中再见！ 因为有徐墨白盯着，何苗在自己班倒是没有摄入多少酒精。 然而，去二十五班倒是被起哄着灌了不少酒。 在彻底醉完之前，她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回到自己班里。 夏日夜晚，晚风温柔、月色朦胧。 何苗和刘菲菲被拉去二十五班的时候，徐墨白自己离开包厢，来到阳台吹风。 “墨白，你不怕何苗跟着帅哥跑了？” 虽然成绩还没有出来，但是徐墨白和何苗之间的差距一直存在。 见徐墨白沉默着，杜宇泽又多嘴说了句，“她那么肤浅，你不怕她的时候去新的学校遇见新........”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徐墨白抬了眼，面色沉沉道。 “我和刘菲菲一个学校，我会盯紧她的。” 杜宇泽见徐墨白被堵得一噎，正想继续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杜宇泽的话徐墨白不是没听见，更多的是面对现实的逃避心理。 大学四年，他和何苗确实会分开去往不同的城市。 徐墨白一回去便发现何苗已经醉了。 她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红得厉害。 周围好几个同学都有些醉意。 几个人一喝多就开始话多，谈天说地吹牛逼........ 就连陈方方，此时也烂醉如泥。 “都给我喝，不喝的全部去扫清洁区。” 她连酒杯都拿不稳了，坐着坐着就趴下去。 一旁的林想偷偷拿走她的酒杯，换上了醒酒茶。 见到他回来，何苗当着众人面傻笑着朝他招手。 “小白，过来。” “小白？” 听到声音，王有志迷迷糊糊抬起头来，“谁是小白。” 徐墨白直直地朝她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见状，何苗笑了。 仿佛狗仗人势般，她忽然嚣张起来。 “小白你告诉他们，是不是你在追我，对我爱而不得？” “是。” 徐墨白蹲下来给她穿鞋子。 何苗不老实，他穿一只她脱一只，连袜子也踢到了一边。 “乖，先把鞋子穿好。” 徐墨白声音不那般激情高亢，但却有条不紊思路清晰，凛冽的嗓音透着股耐心。 高考结束，离别的聚会散席，他们的青春也要在这里告一段落。 大街上，少年背着喝醉的少女出来。 “小白，你教我的我全部用上了。” 何苗自顾自说着，“先易后难，我记得很清楚。” “嗯嗯。” “我大概估了估分，去之前学姐介绍的那个大学应该有希望。” 何苗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唇，闷声道。 “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你已经很棒了。” “你不高兴吗？你不希望我考上那个大学？” 闻言，徐墨白没有说话。 徐墨白打了车，思虑再三，他和司机报了个地点，随后让女孩靠在他怀里。 他把何苗带了回去。 在聚会上没表现出来，一回去何苗就叫着喊难受。 她的裤子被果汁泼到，基本上全湿了，还有些黏黏糊糊。 “徐墨白。” “嗯。” “我的裤子穿着不舒服。” “那我给你找一条换下来好不好？” “嗯。” “还有，有东西硌着我难受，好疼。” “哪里？” “大腿。” 于是，徐墨白小心地查看她的大腿。 这一看，发现她的裤子口袋鼓鼓囊囊的。 他试着去掏，结果掏出铅笔、橡皮、签字笔，以及身份证和准考证。 何苗的身份证是高一上学期拍的。 那时候比现在更青涩，表情严肃，像淮城的乐乐，有些好笑。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他说着否认的话，但眼睛仍然停留在她的照片上，语气之中也带着笑意。 徐墨白回房间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再回来时，何苗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了。 想起她的衣服裤子还是湿的，他伸手触及到她的衣角时忽然动作一顿。 白色灯光下，女孩的肌肤有些发亮。 仅仅只是指尖的相触，徐墨白也觉得手心热了起来，甚至开始出汗。 第289章 毕业快乐! 他喉结微动，将她的衣服拉下来。 随后，轻轻晃了晃何苗的肩膀，声音温柔，“苗苗，先起来换衣服。” 何苗听见他在唤她，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嗯你帮我换。” 她嘴里嘟嘟囔囔着躲开了他的手，转了个身继续睡。 这一转身，衣服翘起来，大半个后背都在外面。 她整个人更是挪动到了沙发边缘，随时可能掉下去。 徐墨白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何苗？” 他又摇了摇她。 见她抱着抱枕睡得很香，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 徐墨白叹了口气，狠下心来，硬是把人叫醒。 何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因为没睡饱，整个人有些小脾气。 然而，在看见徐墨白拿着衣服坐在她身边，面色沉沉，她只能乖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徐墨白已经给她放好洗澡水了。 水温很合适，考了一整天的试，洗澡让人很放松。 她一进去就舒服得又困了。 何苗洗完澡已经十二点多了，她刷完牙后自觉爬上徐墨白的大床睡觉了。 徐墨白洗完澡已经快一点了。 他回到客厅把何苗的东西整理好，等回到房间时何苗忽然抱上来。 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他的眼，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 “酒醒了？” 何苗努力地点了点头，“嗯。” 她依旧懒洋洋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房间内冷气充足，徐墨白又是刚洗完澡。 他的额头和俊秀的鼻尖贴上她时，还带着一丝冰凉酥麻的温度，瞬间传到何苗的四肢百骸。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时看不到底。 气氛到了那，何苗主动凑过去。 徐墨白却在关键时刻移开了脸，之后更是一脸懵地看着她。 “怎么了？” 他身形一顿，低垂的眼睫下，藏着疑问。 “我........” 何苗小声说着，有些说不出口。 “什么。” 徐墨白似乎没听见，又问一遍。 “我我要亲亲。”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 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后，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什么意思？” 她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 “不懂就算了。” 她拉开和他的距离，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以后你想懂我也不懂了。” 说着，何苗赌气要走。 只是她刚站起来，身后一双大掌便掐住她的腰往后捞。 她整个人落入他的怀抱。 “徐墨白你.........” 话未说完，他的吻落了上来。 徐墨白刚刷完牙，所以嘴唇凉凉的，清爽的薄荷味充斥着整个吻里。 “好凉！” 何苗嘿嘿笑着，“我都要被你亲醒了。” 房间里空调温度调得很适宜，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开始说话。 “徐墨白。” “嗯。” “要是我没考好怎么办？” 她压低身子，与他对视，眼里带着不确定。 “那我们就复读。” 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坚定，像在说着很简单的事。 “我不想复读。” 何苗永远是说的很牛，实际上很怂。 其实她心里没底。 “何苗。” “嗯？” 她歪过脑袋看着他，紧接着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话音飘进她耳畔。 “我们去同一个城市好吗？” 高考完后的几天里，都是大晴天。 第二天，何苗回学校收拾东西。 高三的同学已经走了很多人，而高一高二的同学还在放假当中。 于是，整个学校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 何苗和徐墨白过去时，林想刚搬完东西离开。 他把钥匙给了徐墨白，“锁好门就把钥匙还回给胡老师。” 徐墨白接过来应下。 教室里，大家清空了抽屉，清空了桌子，清空了个人书柜。 不要的书堆满了走廊，外面收书的爷爷奶奶们带着满载而归的笑容。 大家都在忙碌着，忙着走，忙着收拾，忙着离开这种氛围。 还好何苗考试之前已经陆陆续续把东西带回去，剩下的东西装完一书包就还剩一纸箱子了。 收拾好东西后，何苗回到自己的座位。 书桌上她贴的胶带还在。 桌子上有一处凸起，老是刮到她。 她便用胶带贴住。 胶带质量很好，三年都还很紧密。 坐在回忆里的下午怔怔地望着窗外，想起来上课的时候看过的小说、发过的呆。 看着窗边淡绿色的窗帘忽起忽落，起起伏伏地像是她这三年里难以定义的成绩。 电线杆上休憩的小鸟、学校里不知名的花、早自习时树影婆娑，风影摇曳地投在黑板上，还有晚自习时低声惊呼的晚霞、上课传过的纸条、刘菲菲笑着转头递来的零食....... 这一切的一切，忽然像电影一样开始在她的大脑循环放送。 心血来潮，打开手机班群相册，翻了半天，全是表情包。 继续往下看，发现很多照片。 看着一张张照片，上课时的，课间的，夕阳下的班级合照，穿着粉红色班服的毕业合照...... 下午的阳光把整个教室都填满了，然而她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那时低头排兵布阵，放眼纵横捭阖。 说着“莫欺少年穷！” 却也是那时，天真地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始有终，就像云卷云舒，日升日落一样。 然而更多的事情是这样的，无疾而终。草率的像是一部拦腰而斩的烂尾小说， 不是所有的再见都能再见，不是所有的“晚安”都会等到第二天的“早上好”。 她转头看着繁花开遍，仔细想一想：她的这三年其实过去很久了吗？ 倒也没有。 但是过去了吗？ 过去了。 所念所想，皆是未来。 人生和未来都是自己的。 书本合上的那一刻，是她三年的青春。 “喝点水吧。” 冰冰凉凉的汽水碰了碰她的手臂，何苗这才发觉徐墨白过来了。 看见他手里的东西，何苗眼睛一亮。 她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你不是说喝这种东西不健康吗？” “不能多喝。” “哦。” 走的那天她提前设想过很多感情，也想拍很多这种片段。 直到那天来临，她以为她会惆怅，然而就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走的时候天是晴的，只不过她的心里蒙上了纱。 那天下午何苗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她从这个角度对着空荡荡的教室拍了一张照片。 之后发了一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图这张，然后毕业快乐！ 高考终于结束，那些习以为常的生活节奏开始被打乱。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高考成绩出来了。 第290章 高考成绩 考完试之后，何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就像摆脱掉一身的跳蚤。 她开始尽情吃吃喝喝、想睡多久睡多久，玩手机也不会被骂。 最重要的是没有那繁重的作业，不用掉头皮不用掉头发........ 她的快乐一直持续到高考成绩出来那天。 等待高考成绩的过程，是极其漫长而煎熬的。 出成绩那天上午，何苗在房间里一边听歌一边翻高考指南。 张美丽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剧，悠闲自得。 只有何大海在客厅走来走去，完全静不下心来。 本就因为错过何苗的高考自责不已，把淮城那边的事情安顿好后，他们便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你累不累啊？” 见何大海已经这样来来回回走了两个小时了，张美丽有些嫌烦。 “不累，我现在很紧张。” “不累就去菜市场把今天晚上的菜买了。” “我现在哪里有什么心情买菜啊，咱苗苗的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 “那你倒是坐下来等啊，我头都要被你晃晕了。” “我现在坐不了一点，我的眼皮跳了一天了。” 何大海又转了几圈，索性还是坐下来。 看着一旁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电视的张美丽，他不禁疑问道：“你不着急吗？平时看孩子学习看那么紧。” 张美丽白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急又有什么用，这种事情急得来吗？” “可是........” “叮铃铃！” 一阵闹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何大海掏出手机一看，“别怕，是我订的闹.........” 他话未说完，张美丽已经弹射起来坐到了桌子旁边。 桌子上摆着查考试成绩的电脑。 何苗被叫了出来输准考证号。 那天早上下过很大的雷阵雨，还一度断电了。 何苗差点以为那天查不到成绩了，然而距离高考成绩开放查询还有一个小时时，电来了。 期盼了整整三年的事情，在那天中午给出了答案。 “等等！” 好不容易把数字输入进去，何苗正想点确认时，张美丽忽然叫住了她。 “咋了？” 何苗回过头来，有些不解地问。 “先让我去烧炷香。” 张美丽拍了拍何苗的肩膀，一脸认真道。 何苗有些震惊，“要这么迷信吗？” “不能不信。” “可是........” “听你妈的。” 何大海也站出来替张美丽帮腔，“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何苗看到张美丽拿打火机的手都在抖。 好不容易烧完香拜完佛，终于可以点进那个页面查看了。 他们一家三口三个脑袋凑在电脑面前，就等这一瞬间。 “我事先说好，不管考好考差，以后不能再动手动口了。” “你快查吧。” 这时候何大海已经背过身去不敢看了。 “你们到时候再告诉我好了。” “快点。” 于是，何苗带着期待的心按下鼠标键。 “呀！” 她忽然惊叫出声。 “怎么了？” “咋了？” 张美丽和何大海听到何苗的声音皆是一愣，心脏已经开始打起鼓来。 “卡了。” 何苗恢复平静，使劲点了点鼠标。 “是不是忘交网费了？” 张美丽试探着问，随后不满地看向何大海，“让你记得交的，这可是关键时刻。” “我........” 何大海也是急得不行，半天都回不了一句。 “不是这个原因，应该是这个点太多人登录进去了。” 何苗看了看其他的，没发现异常，就这个网站和系统问题。 “你多点点试试？” “对，多点点试试看。” “哦。” 何苗试着狂按鼠标。 然而，她刚按几下，页面立即跳转。 “啊！” 她忽然又惊叫出声。 “又咋了？” 何大海被她的叫声吓得一愣，“成绩咋样？” 张美丽见何苗反应有些大，“怎么了？是不是又卡了？” 何苗没有回答，她哇的一声直接哭出来。 第291章 逆袭 见状，张美丽和何大海心凉了半截。 “没事没事，复读也好，差一点的学校也好，咱们已经很努力也很厉害了。” 看到何苗哭了，何大海顿时心疼得不行。 他主动安慰起来，“你都不知道，爸爸以前都没想过你能坚持到高考呢，无论今天如何，咱都是大进步。” 何大海的安慰并没有让何苗停止哭泣。 相反，他的这番话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她哭得更大声了，整个肩膀都在耸动。 “别哭了，只是个高考，又不是什么决定你一辈子的事情。” 张美丽也一改之前吹毛求疵的态度，一下子对何苗放松要求了。 不过这种话从唯成绩论的张美丽嘴里听到，何苗和何大海还是觉得挺意外。 何苗哭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她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解释起来，“我不是伤心才哭的。” “不是伤心哭，难道还是高兴哭........” “到底多少分？” “五百多分。” 成绩出来得太突然，何苗甚至来不及反应。 “五百多？五百几？” 被张美丽这么一问，何苗才想起来她也忘了。 刚才看了一眼太过激动，直接激动哭，一下子就忘了多少分。 于是三个人凑到电脑面前仔细打量。 何苗：“599分！” 何大海：“差一分上六百！” 何苗和何大海一下子蹦起来，兴奋得要把这个事情分享给所有人。 “你之前成绩最好是多少？” 张美丽打断了他们的庆祝。 何苗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淡淡道：“520分。” “今年一本线多少分？” “我看看。” 何苗拿起手机查起来，片刻后说道：“525分。” 虽然这个成绩对于她来说确实发挥超常了，但是她的成绩真不是什么走狗屎运就能解释的。 徐墨白说过，她已经可以拿很多大题的分了。 胡大图也承认，她只是考试状态欠缺点。 只能说高考真的就是让她更加有考试手感和状态。 没有人更能体会到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心酸。 从拿倒数第一的麻木，到会因为落后别人而难过，何苗努力了三年......... 明明考完后几天里还玩得忘乎所以，现在看到成绩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有一种等待很久的感觉。 似乎她的这么长时间的挣扎，就是为了这一刻。 当然，比她哭得更惨的是何大海。 “都这么老一人了，能不能别在孩子面前哭，怪丢人的，要哭自己去厕所哭。” 张美丽嫌他丢人，让何大海去厕所哭。 何大海也真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忍不住。 何苗回了自己房间，而张美丽一个人又在电脑面前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何苗出来时，她眼眶湿湿的。 “妈没有上过大学，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 “妈就是想看到你好好读书的样子。” 何苗回到房间看手机。 班级群一下子热闹起来，平时潜水的，只会跟着发收到的人也逐渐冒泡了。 【报！听说咱学委是省状元，高考成绩七百多分呢。】 【听说有好几门科目都是满分。】 【真佩服他，基本上只要参加考试就是第一。】 【人家学习那么专注自律，你学得来吗？】 【学不来，所以我只能去个二本学校咯。】 【能和理科状元一个班，我也是出息了。】 【听说咱班长也很牛，省前十呢。】 【没人说何苗吗？虽然没在六百分档那里，但是五百开头的第一个。】 【什么什么？真的吗？】 【是真的，我看到都震惊了。】 【之前是谁说的今年高考题特难的？】 【难道不难？】 【何苗都快上六百分了。】 【什么意思啊，你让我们这些五百分都没有的人怎么活？】 【谁还记得何苗原本是万年的倒数第一呢？】 【她真的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第292章 苟富贵，勿相忘 一聊起何苗，大家就特别有话题感似的，开始回顾和她学习生活的这三年。 【不要只看别人的成绩，也要看看人家的努力。】 【何苗这个成绩我是认的，你们不知道她后面有多拼。】 【我知道，我见过她的笔记，真的好多啊，虽然看不懂，但她应该在总结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 【她总是来得很早，走得很晚，而且虽然她玩的时候很投入，但是她学习的时候更加投入。】 【所以说人家的进步和成功也不是酸就酸得来的。】 【@何苗，进来挨夸！】 何苗：【来了！大家伙夸吧，我就喜欢听好听的。】 【高考那么多难题，你都写完了？】 何苗：【写完了呀，你们不知道，我写作文的时候剩下不到半小时，我写得笔都冒火星了。】 【话说何苗你也不太地道啊，咱们可是后排的交情，你居然自己一个人飞升了。】 【苟富贵，勿相忘啊！】 何苗：【彼此！彼此！】 班里和何苗一块儿坐何苗，经常一起聊天的同学开始语音轰炸。 何苗还没来得及听，只见陈方方忽然冒出来。 见状，众人一个个都潜水下去。 原先分分钟99+的群忽然没有新的消息更新了。 这时候，陈方方忽然发了一个表情包，带着呆萌问号的。 【？？？】 【？？？】 ..... 【？？ ？】 陈方方的这个表情包一下子将班级群气氛带动起来。 各种加一很多让群聊天刷起屏来。 陈方方：【不要刷屏，再刷禁言。】 【这才是我认识的班长，刚刚那个似乎是被夺舍了？】 陈方方：【？】 配图刚才的可爱表情包。 【班长，你也会发表情包？】 不怪大家惊讶，实在是平时陈方方只会艾特全体成员发布一些班级信息。 回答同学问题也是，从来不会带任何表情包和emoji，像官方机器人一样，无人性、无血性....... 就连私下里，大家和她的交流也仅限于交作业以及请假等相关。 看到她开始和大家聊天，在线的人都有些兴奋。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班长出来聊天（指发布官方信息意外的），我还有些不习惯，生怕说错点什么。】 【放心吧，已经高考完了，可以随便说。】 【话说班长的表情包有点搞笑啊，好像我大姨用的。】 【班长，我表情包多，要不要我分你点？】 陈方方：【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大家注意。】 王有志：【我说什么来着，还是那个班长，还是那个味。】 刘菲菲：【班长，就王有志话多，给她个禁言大礼包。】 在众人聊得很嗨时，胡大图忽然跳出来艾特全体成员。 发的是一些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 【别因为高考成绩出来了就结束了，后面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呢。】 【我看有的人已经出去旅游了，不管你去的哪，这段时间一定要把心思收回来。】 【还有大家记得注意时间，别到时候卡着点填报，系统到时候可能会崩。】 【还有多做些功课再填报，别头脑一热就选了。】 【有不会的同学可以回学校，我亲自指导你填报！@全体成员】 胡大图不厌其烦地发了很多，然而绝大多数人都不想看。 但是被胡大图这么一指出来，其他人也都基本上收敛下来。 何苗还想在班级群发点什么，忽然收到徐墨白的消息。 她连鞋都没换就跑下楼了。 “徐墨白！” 徐墨白站在树下，整个人干净清爽，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树叶，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何苗小跑着过去，像炮弹一样射进他的怀里。 她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点小骄傲。 “我考了近六百分。” “嗯。” “没有奖励吗？” “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要.........” “何苗！” 听到声音，何苗一怔。 她还没来得及从徐墨白怀里出来，便看到一旁的张美丽，以及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何大海........ “妈.....爸........” 何苗缩了缩脑袋，从徐墨白怀里出来。 张美丽默默收回视线，“你们两个，跟我们回去。” 何苗牵着徐墨白老老实实跟上去。 . 呜呜呜呜何苗有大学上了、有书读了！ (*?′?`?*)? 第293章 没…没早恋。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客厅里，张美丽和何大海坐在沙发上，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 何苗和徐墨白站在他们对面，虽然有被抓包的惊慌，但是脸上带着赴死的决心。 她心头一紧，顺手牵起袖子拭掉额头上的一层细汗，不由得攥紧了掌中的另一只手。 “我........” “成年后在一起的，不........不算早恋。” 徐墨白正要开口，何苗抓了抓他的手，先他一步答道。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有底气，但他俩确实是在成年后才确认关系的。 “考了多少分？” 一旁的何大海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盯着徐墨白，似乎要将他看穿。 何苗第一次见这样的何大海，像假装正经，她有些忍俊不禁，见张美丽眼神杀过来，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往徐墨白位置偏了偏，遮挡住一部分来自何大海的火热视线，“七百多！” “咳！咳咳咳！” 饶是何大海再怎么装出严厉家长的样子，还是一秒破功。 他看待徐墨白的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似乎有些不敢想象，他震惊道：“七百多？你俩参加的是同一个高考吗？” “咳！” 张美丽轻咳一声，横了何大海一眼，之后便立马恢复之前的神情。 她朝何苗剜了一眼，之后，目光自上而下扫向面前站着的高大少年。 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没问你。” 于是，何苗不说话了。 接触到她的视线，徐墨白主动站出来，依旧是一副温柔得体的样子。 “叔叔阿姨好，我是徐墨白，目前正在和何苗交往。” 闻言，张美丽眼神略有缓和。 而何大海忽然又想起之前家长会。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们苗苗的。”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七年前？” “是，我之前来你们家住过一段时间。” “你指的在淮城过年那段时间？” “不是，是何苗小学五年级的那个暑假。” “五........五年级？” “爸，他是小白。” 何苗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 看到自己的女儿亲切地叫着其他男生的小名，何大海心里有些难受。 “我知道他是小白。” “他是小时候的那个小白。” “小白小白，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小........你说什么？” “你是说你小时候的那个玩伴也是叫小白？” 一瞬间，何大海大脑里忽然多出来一段记忆........ 虽然事情捋清楚了，但是得知自己的白菜还是五年级就被人惦记上了，何大海心里那个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我家苗苗还小。” “我知道，但我对她是认真的。” 徐墨白当着几人的面向何苗袒露真心，何苗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何大海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何大海铁青着一张脸将人带走，这一带就是一整天。 “我爸他.......” “放心吧，你爸虽然老古板，但是确实做不出太出格的事。” 张美丽平时虽然总爱叨叨何大海，但是对于他带走徐墨白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对。 “你们是不希望我谈恋爱吗？” 何苗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受，像叛逆小孩一样，不被父母接受和认可。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张美丽有些惊讶她的脑洞，自顾自坐了下来，一副平常心的心态。 “那你们今天........” “很震惊罢了，虽然之前就怀疑过你们是不是在早恋，但是今天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很震惊。” 见何苗有些慌张，张美丽也不打算吓她了。 “你也别太害怕，这是做父母的非常本能的担忧，毕竟你在我和你爸眼里，就是一小屁孩。” “我不小了。” 谁都嫌她小，把她当小孩来看待，何苗有些不服。 “青春期啊谈恋爱啊什么的都很正常，我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张美丽忽然抬眼看她，语气不像平常那么强势，眼里更多的是认真。 “有不懂的都可以问妈，被欺负了也可以来妈这告状，我不会管他是谁家的孩子，考了几百分，绝对给他收拾回去。” “妈！” 闻言，何苗心里放松下来，涌上一股暖意。 张美丽对她严，但是从小到大绝对会向着她。 幼儿园的时候被人骂了还是被打了，她绝对会让她骂回去和打回去。 “你尽管把欺负你的人欺负回去，之后的让妈妈来。” 张美丽给她壮胆完后，便又像一堵厚墙一样将她护在身后。 等何苗出完气欺负回去，张美丽再和其他小孩家长互相扯头花、谩骂。 即便被骂泼妇没素质、和小孩一般见识、背负着一个个肮脏的骂名........张美丽也绝不会让她吃亏生闷气。 “我相信你爸也会理解的。” 见何苗心事重重，张美丽主动解释道：“我们希望你在身心上都可以保护好自己，毕竟我和你爸没办法陪你一辈子。” 晚上，何苗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何大海醉着回来。 她往门外探了探头，正想开口问便被打断。 “别看了，那小子回去了。” 何大海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蔫蔫巴巴的。 “你把他赶回去了？” “嗯。” 第294章 你不是那种人 何大海眼睛肿着，一身酒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徐........” “别和我提他。” 闻言，何苗心里一咯噔。 这好像和张美丽说的不一样。 看来何大海比她想象中还要更难以接受这种状况。 何苗平时和何大海关系好，因为不管她成绩有多差，他对她永远是安慰鼓励状态。 但是现在看来....... “爸，你和他说什么了呀？” 何苗脑海里预设了各种情景，什么何大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把人赶跑，什么徐墨白被劝退......... “其实他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 她正想向何大海解释解释，再回头见他已经躺沙发上睡着了。 “不会喝酒还学人小年轻，你爸还当自己年轻小伙子呢。” 张美丽出来看了眼睡得很沉的何大海，念叨了几句后便扶着人回房间。 “妈！” 见何苗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张美丽嫌弃她没出息。 “你爸应该是醉糊涂了，他这么疼你，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呢。” “可是他刚刚明明是很生气的样子........” “他啊，就是借着喝了点马尿就发酒疯呢，你回头找小白问问。” 见何苗没有动作，张美丽开始催她，“你早点休息吧，这几天还要忙填报志愿的事情，可别不上心。” “哦。” 何苗应着回了房间。 手机一整天都没有动静，打电话、发消息，徐墨白都没有回........ 何苗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第二天，她吃完早饭就去了找徐墨白。 按了门铃半天都没有人出来。 何苗正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时，门开了。 徐墨白整个人似乎是刚醒，一身灰色的休闲装。 见她鼻尖上都在冒汗，徐墨白立马让她进来。 顾不上放下背上的书包，何苗抓着他便问，“我爸是不是不同意？” 见徐墨白沉默，何苗又说道：“因为我是独生女，所以他们比较........” “我也是独生子。” “我........” 何苗无话可说。 不会吧，徐墨白这么容易就被何大海说服劝退了？ 思来想去，她半天憋出一句，“那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你都想哪儿去了？” 徐墨白觉得有些好笑。 “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我爸他不是那种老顽固，他们可能是怕我会遇到坏男人吧，但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徐墨白忽然认真问她。 何苗有些语无伦次，“坏......坏人。” “如果我就是坏人怎么办？” “我.........” 见何苗一脸担心，徐墨白自知玩笑不能开过头，只能轻声安慰起来。 “别怕，只是男人之间的话题而已。” “真的？” “真的。” 徐墨白向他保证道：“叔叔并没有让我们分手，也没有不同意我们谈恋爱。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极其认真地告诉她，“叔叔他确实很爱你。” 而他也在向何大海证明，他对何苗的爱不输任何人。 万里无云的蓝天，阳光将白色的栀子花照的反光。 一片一片栀子花在微风吹拂下构成了汹涌的花海。 花香随微风吹来室内，让人沉迷陶醉，并不知不觉心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徐墨白。” “嗯。” “那我现在算是改变命运了吗？在没有重生没有新的机会的前提下。” 喜悦没有多久，何苗忽然又想起她这未知的命运，心里有一阵地难过。 “现在的我还能好好活下去了嘛？” 何苗的话一下子将刚刚拉回来的气氛，再次推入深渊。 空气中开始弥漫紧张又压抑的味道。 第295章 叫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 沉默半晌后徐墨白终于开口。 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事情的发展从来就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不然他也不会看着何苗一次次离开。 所以，他希望可以和她在一起，希望她能离他近一点，希望她能够一直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没事的。” 高考考得这么好，何苗不想这时候扫兴。 “你看我这么多危险都顶过来了。” 何苗丝毫没有被影响心情，“我已经给自己争取到了大学的机会，我的人生会有未来的。” 她笑着给自己打气，“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徐墨白心里所有的担忧和褶皱，在女孩开口说出这句话以后，全部被熨烫得平平整整。 如果奇迹能再次发生就好了。 知道成绩后何苗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填报志愿时又让人头疼了。 徐墨白早早地便填报好了，之后的所有时间，他全部都用来帮着何苗选专业以及辅助何苗的报考。 “你按照你的内心真实想法，有什么比较喜欢的或者想要做的事吗？” 徐墨白话话未说完，只见何苗已经躺在他身侧的沙发上睡着了。 仿佛像是那个即便是吹着微风也会热的流汗的午后。 在盛夏时，在树荫下，在蝉鸣中。 在午后的微风中，傍晚的余晖里，让人心醉神迷。 女孩穿着白裙子，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腿边。 棉质小白裙很完美地勾勒出她初初发育的身形曲线，微微隆起的小胸脯，盈盈可握的腰肢。 衣服很短，裙子也是。 雪白的小腿、纤弱的手臂、形线优美的颈子都露在外面。 夕阳之下，景物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变得有些模糊。 万物缥缈，温热45燥意浸透着肌肤而后渗入，连带着人的心也燥起来。 何苗是被饿醒的，一睁开眼便看见旁边的徐墨白。 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 睡懵了的徐墨白有些可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到是她，便主动靠过来抱着她的腰，慵懒又亲昵。 他感受到她的柔软，嗓音低低的，“苗苗，叫我的名字。” “徐............徐墨白。” 一想起何大海和他说的话，忽然又将她整个人扶住。 他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后终于出声，“先起来吧。” 日落时分，赤色云霞染红了天边。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一接通，立马传来刘菲菲的大嗓门。 “菲菲我........” “苗儿，我有话要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刘菲菲有些神神叨叨，何苗有些着急，“什么？” “我不太好意思说。” “那就等你好意思了再告诉我吧。” 何苗故意激她，说着就要准备挂断电话。 “不行，我忍不住。” 刘菲菲是一个藏不住话题的人，尤其还是和何苗相关的。 “那你现在........ ...” “我和杜宇泽在一起了。” 纠结老半天刘菲菲终于说出来。 “你说什么？” 第296章 摸胸 “就是我和杜宇泽现在在谈恋爱。” 何苗还没来得及消化刘菲菲话里的信息，她又重复一遍。 “卧槽！” “咋啦？” “你俩咋回事？” “这不重要 。” 刘菲菲话锋一转，非常巧妙地转移话题，“苗儿，毕业旅行去吗？” “毕业旅行？” 刚刚还沉浸在吃瓜八卦中，一听到旅行，何苗的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去玩玩呗，高考这么辛苦，以后想玩都没机会了。” 电话那头的刘菲菲见何苗的心思全被吸引走，于是继续劝说她。 “都有谁？” “目前已知去的有我，杜宇泽，王有志，程晨，班长还有林想，加上你和学委就刚好八个。” 闻言，何苗陷入沉思。 “去嘛去嘛，难得可以大家一起出去玩，以后开学了想去都没机会了。” 还没想多久，刘菲菲又开始催她。 “我我回头问问我妈。” 挂断电话，何苗看向看着她的徐墨白，“徐墨白你要去吗？”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双眸亮晶晶的，眸子清澈宛若一汪清泉，瞳仁干净透亮。 “很想去？” 见她满怀期待的样子，徐墨白觉得有些可爱。 “嗯嗯，非常想。” 何苗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还没有去哪旅行过呢，而且这段时间为了高考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听到她的吐槽和抱怨，徐墨白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眉尾一扬，收敛了笑意的声线里，倏然多了几分低沉清冷。 “那就去吧。” ....... “什么？要过夜？” 自从知道何苗在谈恋爱，何大海整个人像泡在苦瓜水里，说不上来的苦涩。 现在听到何苗要和同学在外面过夜，心里更是有些担心，“你的那些同学以及你同学的舅舅........” “同学都是班里的同学，而且我们班长也在，之前家长会上你见过的，人特靠谱。” 何苗打包票似的向何大海保证，“我们绝对会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回来的。” “去吧，好好玩。” 张美丽倒是同意得很快。 她都发话了，何大海只能跟着同意。 毕业后的暑假里，不用上课就不用管星期几，渐渐的也就变得没有时间的概念。 时间稍微往前推进，六月末。 高考志愿的填报已经告一段落，何苗看着自己的目标按下回车键，之后便关上电脑。 至此，自己的高中生活真的就要划上句号了，之后便是耐心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时间悄悄溜走，七月初，毕业旅行的日子。 旅行地点在海边，附近有陈方方舅舅开的民宿。 刘菲菲在网上查找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几人各自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巴过去的，在目的地汇合。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落日金光洒在少年少女身上。 他们互相尽情拥抱，诉说重逢的欣喜。 因为到那已经是傍晚了，于是商量着先吃晚饭，好好泡个澡，休息好了第二天再好好玩。 晚上在沙滩边上吃烧烤。 海风袭来，带来一丝丝咸腻的味道。 距离高考过去一个月，几人再见有一片刻的恍惚。 高考结束当天晚上的聚会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好不容易凑齐这么些人，心中更是感慨万分。 “话说，你们都报的什么学校啊？” 王有志喝了酒话就开始多起来，“咱们以后应该没机会在一起了。” “我和杜宇泽报的同一个学校。” “你俩真在一起了？这么快？” 二十五班的程晨开始吃起瓜来。 “快吗？我们都纠缠十几年了。” 杜宇泽低笑着回答，语气有些欠，“还不是刘菲菲拖拖拉拉的。” 一说起他俩，王有志便忍不住倒苦水，“我觉得应该是他俩终于锁死不用祸害其他人了。” 程晨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两人，“那你们俩谁先.........” “杜宇泽！” 刘菲菲抢先一步回答，“他先喜欢的我，也是他先追的我。” 因为太过高兴，刘菲菲今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此时已经有些微醺，脸红得像苹果。 “你说的对。” 杜宇泽没有任何反驳，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你说什么是什么，所以先把这杯水喝了。” 刘菲菲轻哼一声接过来，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 “啧啧啧！你俩也是好起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刘菲菲和杜宇泽之间会有点什么，但是看到他们现在这么和睦又亲昵，何苗还是有些感慨。 “哇哦！” 一旁的吃瓜大师程晨看到他俩的互动，有些羡慕，“看看我们杜宇泽同学，又绅士又包容。” “呸！绅士个屁。” 刘菲菲醉意似乎完全上来了，即便一整杯白开水喝完也还是有些迷糊。 她像是有很多委屈似的忍不住吐槽：“你们不知道，杜宇泽老是惹我生气，而且他很色，亲我的时候会摸我的胸........” 杜宇泽：........ 何苗：.......... 王有志：......... ......... 第297章 处女座专钓傻白羊 “哇哦！” “卧槽！” “劲爆！” 见众人齐刷刷看着她，刘菲菲把视线移至何苗身上，“怎么？苗儿你和学委亲亲的时候他不摸你吗？” 众人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偏偏当事人还在口无遮拦地大说特说。 陈方方：“刘菲菲，你他妈说什么呢，这还有未成年人在呢。” 何苗的第一关注点不是刘菲菲和陈方方话里的内容，反而是陈方方说话的语气，“卧槽，班长你居然爆粗口？” “谁未成年？我们这里基本上都十八九了吧？” 这时，一旁的林想默默举起来手，“其实也快成年了。” “话说班长，你怎么知道林想未成年？” 何苗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和陈方方。 “何苗，你发现了华点。” “我.......” 陈方方一噎，她一紧张就容易结巴。 “我我是班长啊，大家的个人信息基本上都会经过我的手上。” “那你怎么就单单.........” “不止是林想，你们所有人我基本上都记得。” 陈方方慌忙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林想居然是我们这里最小的？你几月份的？” “九月份的生日，其实也差不多了。” “你居然这么嫩？啧啧啧啧！” 刘菲菲已经完全醉了，傻笑着，“年轻好啊，我也喜欢年下帅弟弟。” 杜宇泽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嗯......唔.......呜........” 王有志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一口闷，“你们玩得真花！” 刘菲菲已经坐不稳了，但是又不肯回去。 于是，杜宇泽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但她现在软得像一坨未干的水泥，靠着靠着就往下倒。 没一会儿，她便躺杜宇泽腿上了。 陈方方：“要不先把她送回房间？” “不用，让她先在这躺会儿。” 杜宇泽一边说着刘菲菲的毛病一边给她调整好舒适的位置。 夜晚的话题渐渐生猛，开始朝着不可描述方向发展。 “你俩玩这么大？” “都是成年人了。” “是男的都会这样好吗？和喜欢的女孩子接吻，下意识都会这样？” 来自单身狗程晨的疑问，说着说着她便把目光投在何苗身上。 “舌吻？ “你们接吻不伸舌头？” 何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徐墨白。 因为徐墨白会伸........ 此时他正坐在最边缘，表情很淡，看着有些难以接近。 她手指稍稍绻了绻，下一秒他便转过身来问她，语气温柔，“怎么了？” “没什么。” 即便再冷淡的人，也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被牵动着........ “我不喜欢！” 刘菲菲忽然弹坐起来，大喊一声。 她的脑洞直接顶杜宇泽下巴上了。 或许是她的头铁，或许是酒意让她变得迟缓。 她倒没事，杜宇泽被撞得个呲牙咧嘴。 杜宇泽无奈，只能抱着她先回房间。 两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什么，大家还在开学地聊着、吃着、喝着........ “你们大家都是什么星座？” 大家开始交流自己的星座以及各星座的个性、运势、配对........ “我感觉何苗啊被处女座吃得死死的。” 一旁的王有志瞥了眼牵着何苗的徐墨白，他依然还是先前的那个姿势，仿佛和所有人、事都不沾边似的。 不过，徐墨白有多腹黑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绝对是深有体会。 “看来处女座专钓傻白羊。” 程晨默默叹了口气，有些替何苗担心。 晚上，海风越来越大，温度也渐渐降低。 喝了酒又赶了一天的路，大家慢慢有了睡意，开始陆陆续续回去休息。 徐墨白收拾好东西最后一个走。 刚想起身时，杜宇泽出来了。 “墨白，我听说江亦风报的和何苗同一个学校。” 第298章 谁给你种的草莓? “你.......” “我已经知道了。” 徐墨白神情很淡，定定地望着民宿方向。 “你现在不担心了？” 杜宇泽有些惊诧徐墨白的变化，要知道，他的占有欲强到有些可怕。 “有认识的人照应也挺好的。” 徐墨白哑着声线开口，“比起别的，她的心情最重要。”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何苗可以开心快乐以及顺利度过大学时光。 回到民宿里，徐墨白看见何苗从女生的房间里出来，整个人懵懵的。 “怎么还不睡？” “口渴了，起来喝水。” 何苗一见来人是徐墨白，忽然扯着一张不值钱的笑脸对他笑着。 因为还有些懵，她整个人连走路都在飘。 徐墨白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何苗心疼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嗔怪。 “他们把活都甩给你了？” “没有。” 徐墨白摇了摇头，“喝完水就早点回去休息。” “还不想回去。” 何苗端着水杯没有往房间走，反而往阳台方向过去。 她喝完水后便在露天阳台上的长椅坐下来，整个后背瘫靠在椅背上，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睡不着那就吹会儿晚风再回去吧。” 徐墨白陪她坐下来。 何苗一听见身边人的动静，立马靠过去，身体都支撑在徐墨白身上。 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他的锁骨。 鼻尖飘来一阵淡淡的薄荷清香，她才后知后觉仰起脑袋。 视线顺着扫上去，她呼吸也跟着停顿一下。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秀色可餐。 徐墨白的脸部线条轮廓，比她的未来还要更加清晰明了。 那是一张极美、精致的脸庞，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几下，像是蝴蝶翅膀在扇动。 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再加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她忍不住看得怔愣起来。 “怎么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何苗蓦然回神，抬头对上男人含笑的墨眸。 一瞬间，她心跳漏掉半拍。 他的眉毛，眼睛，嘴唇，无处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魅力，让她有种窒息般的眩晕感。 不知道为什么，何苗生平第一次有了要成为吸血鬼的冲动。 不存在的尖牙似乎就要长出来了。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她使劲咽了咽口水。 目光毫无掩饰地赤裸裸地落在徐墨白身上，他倒也坦荡，没有丝毫躲闪和羞涩。 兴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炙热，甚至有些痴迷。 徐墨白的眼底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是不是.........” 话未说完，何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想要探往她额头的手。 随后，她有些微热的吻凑了上去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她使劲伸长了脖子，也只堪堪到他的锁骨上方处。 吻开始变得不像吻，密密麻麻的触感在徐墨白心间漫开。 面前这张脸和他挨得极近，漆黑的短发，浅浅的睫，清晰到眉旁一颗棕色小痣。 一双雾气弥漫的眼，眼尾长且翘，倒映着外头瓢泼的雨，说不出的迷昧。 看着面前圆圆的脑袋，她在渴望他....... 徐墨白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整个人俯身下来，更加贴近了她......... 凌晨一点多，海边民宿外边的灯还亮着，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 海风声夹杂着海浪声，一茬接着一茬。 何苗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困的，只觉得身边的人推醒了自己。 再之后，她便摇摇晃晃着回到女生的房间。 第二天，天气晴朗，温度适宜，最适合玩了。 吃早餐时，王有志无意间瞥见杜宇泽的脖子有些红。 “咦？阿泽，你脖子这块咋啦？起红疹........” 话说到一半，王有志不说了。 那细小的红色印记，分明是吻痕，隐隐约约还有牙齿印。 他一把将杜宇泽推开，嫌弃得把手往他身上抹，“咦.........你们白日宣淫........太变态太邪恶了。” “什么白日，明明是大晚上。” “谁给你种的草莓？” “还能有谁？” 杜宇泽无奈摊摊手，“除了刘菲菲，还有谁这么凶猛。” 他说的没错，那吻痕确实凶猛，像刮出来的痧一样、红艳，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你胡说什么，不是我干的。” 刘菲菲偷瞄一眼，死活不肯承认。 “你这就不承认了？昨天晚上我抱你回去的的时候，你硬是搂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我没有。” “你有。” ......... “啧啧啧，一个个的秀恩爱死得快。” 见刘菲菲和杜宇泽吵吵闹闹互不饶人，王有志愤愤不平地一通发泄，随后将视线落在何苗身上。 “你说是吧，何苗？” 第299章 钓凯子 忽然被cue到，何苗有些惊慌，下意识应着，“啊嗯嗯嗯！” 说着说着，她不经意间瞥向旁边的徐墨白。 见他脖子还是光洁的，而衬衫衣领下的痕迹只有她知徐墨白知，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她的视线太过火热，徐墨白下意识掀了掀衣领。 而何苗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当作无事发生。 吃完早餐消完食，大家开始进行沙滩活动。 沙滩排球，四人一组。 何苗和徐墨白、杜宇泽、刘菲菲一组。 陈方方、林想、王有志和程晨一组。 几人被球网分开，划分成两个阵营。 王有志拍了拍球，咬牙切齿道：“让他们秀恩爱，我们待会儿使劲打。” 程晨：“好哎。” 陈方方有些提不起兴趣，“你们为什么大夏天跑过来？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么累的运动？休息不好吗？” “班长，你可不能这么想........” 王有志为了激起陈方方的斗志，忽然灵机一动，“这是关乎胜利的一场比赛，对面还有徐墨白，他不是老在学习上压你一头吗？这你能忍？” “你说的有道理。” “林想，待会儿狠狠帮我盯着徐墨白。” 林想点了点头，轻声应着，“好。” 比赛在一瞬间开始的，何苗看了眼对面气势汹汹的四人，有些怵，“各位，咱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 王有志一脸杀气腾腾，“现在说这个太晚了。” 蓝白色的排球在空中跃起，出现一条完美的弧线。 随着双方球员的用力，排球被撞得高高抛起。 “墨白最强，大家都来攻击他！” 何苗：“得先过了我这关。” 太阳渐渐升高，各个都打得满身是汗。 “我去买水。” “我也去。” “我也。” “你想喝什么？” 何苗像只狗狗一样热得伸舌头大喘气，头顶忽然传来清朗温润的声音。 她一抬头便被徐墨白扣下一顶帽子，“先去找个遮阳的地方。” 何苗调整了一下帽子的姿势，嘿嘿笑着，“我要喝冰汽水，青柠味的。” 运动量太多，何苗坐在大伞下休息，一点儿都不想再动。 她躺在沙滩椅上一边欣赏着海景一边休息。 细沙、阳光、躺椅、大的遮阳伞、圆硕的椰子、海鸥、棕榈树、还有很美的日出日落落.........晴天的风景不加任何滤镜都是绝美的！ 喜欢大海那种宽阔，一望无际，白天很有夏天的感觉，治愈又美好。 而傍晚的晚霞倒映在海面上又觉得很温馨。 仿佛无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看看一望无际的海，就能忘却烦恼，心情开朗了。 听说晚上还有蓝眼泪，非常梦幻。 “他好帅啊！” “虽然没脱衣服，但是身材看起来很有料。” “看起来好年轻，不会还是学生吧？” “可他好高啊。” “年下弟弟好啊，我就喜欢年轻有力的。” 何苗听着耳边传来的一些八卦，轻笑出声。 海边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是欣赏帅哥美女，碰到身材好的更是赏心悦目。 不过她已经有徐墨白了，颜和身材都是个顶个的好。 正当何苗骄傲又自豪时，再抬眼，发现徐墨白被几个穿着比基尼，染着大红波浪的女生围着。 他穿着沙滩裤和一件比较素淡的蓝色衬衫，裸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发光。 尤其是被周围亚麻色肤色的女生衬托，更显清新......... 好像被看不见的棍棒敲了一下脑袋，何苗猛地下意识起身。 钓凯子钓到她的人身上了........ 她正想抬脚过去宣示主权呢，有人叫住了她。 “小姐姐，一个人？” 闻言，何苗循声望去，身后有两个男人。 第300章 人菜瘾大 何苗看了眼自己，嗯今天穿得挺美。 她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想过来找她搭讪。 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是，我........” “带我们一块儿玩玩呗。” “就是，人多热闹.......还刺激。” 男人们话里有话，肆无忌惮地扯着些荤段子。 何苗秒懂但反胃。 她扯着一抹不善的笑意，语气轻又狠，“我玩你大爷。” “我........什么？” 何苗看着瘦小又柔软，但是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两人也是一愣，随后笑了。 “小丫头片子还挺辣！” 两人带着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何苗。 “我就喜欢辣的，你们看她的身材吗？” “啧啧啧！确实挺辣的。” 其中一人过来拉何苗，“一起玩.......啊啊啊！” 他的手还未碰到何苗忽然尖叫起来。 众人一回头便看见徐墨白抱着两瓶饮料。 他没有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在地上抱着小腿叫唤的男人。 再抬头，视线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冷冽地扫了他一眼：“你们找我女朋友玩什么？” 平淡的调子里已经带了不善的敌意。 男人见徐墨白一看就不好惹，加上同伴已经受伤了....... “没......没什么，我们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开开玩笑而已。” 他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地上的人踉跄着离开。 “对对对，我们开玩笑而已，真是抱歉。” 被踢得腿抽抽的男人，此刻也全然没了脾气，更是不敢动手回去。 人走后，徐墨白的目光落在何苗身上，“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何苗接过徐墨白手里的冷饮摇了摇头，“幸好你过来了。”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泳衣，整个人和海水快要融为一体。 而裸露出来的皮肤细腻又白皙，细白双腿以及后背、脸庞都有些发红，像是晒的。 “没涂防晒吗？” 徐墨白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何苗身体的不对劲。 “我涂了的。” 何苗也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时才发觉身体有些灼烧感。 “是这太阳太毒辣了。” “我们回去涂药！” “不用，别人还会专门晒呢。” 何苗没有太放在心上，拉着徐墨白就要去捡贝壳。 徐墨白拗不过她，只能陪着一起去。 然而，何苗的身体不仅吸引着阳光还有更多的是不怀好意....... 徐墨白把外套给她披上。 “我........” “用来挡挡太阳。” 海边的这种蓝色，从天到水都是一个颜色。 浪和涛裹挟着细沙涌荡海岸，岸边的椰子树和沙滩的贝壳都是海洋伴侣。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浅海区域的水远看是青碧色的，但是走近看又清澈得能看到海底的碎贝壳和干净的沙子。 傍晚在海边捡贝壳，很快就装满一兜。 何苗越捡越上瘾，徐墨白跟在她身后，拎着她的“战绩”。 “苗儿，吃饭了！” “来了！” 再兴奋也有饿的时候，于是何苗决定先解决温饱问题。 今天晚上是海鲜大餐，何苗一次性吃了个够，她觉得今晚做梦都会是海鲜在追着她跑。 吃完饭后，众人坐在一起开始聊天。 “昨天聊得太黄了，今天说点小清新话题。” 王有志主导着话题，“你们知道吗？听说大海会勾走人的魂魄。” “大海发有发光物体，专门吸引年轻人过去，然后淹死。” “不是说换点小清新话题吗？怎么讲这种？” “就是，大晚上的感觉怪慎人的。” “别停，继续说，我爱听。” 刘菲菲貌似很感兴趣。 而何苗人菜瘾大，一边发抖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 “何苗，你这样子是怕还是不怕？” “怕！但是怕也要听！” 不听完更害怕。 说着，何苗抱紧了一旁的徐墨白，“小白，你要保护我。” 徐墨白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应着她，“好，我会赶跑它们的。” 程晨：“我不敢回去了。” 何苗：“可是我想上厕所。” “我也是，我们一起去。” 一旁的陈方方：“迷信！你们要相信科学。” 何苗现在听不进一点科学，和程晨手牵手去上厕所。 “啊！” 没多久，厕所忽然传来尖锐的女声。 第301章 说这么快想当rapper啊 “怎么了？” “程晨说她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程晨似乎急得要哭了，一张嘴就是哭。 这时何苗发挥了当事人之一的作用。 “程晨她啊&$￥#*&$￥#*&$￥*” 何苗一边快嘴解释着，一边急得手脚并用手舞足蹈，一通比划。 然而，比她更急的王有志，“慢点说，说这么快你是想去当rapper吗？” “我我我看到海面飘着的亮亮的东西了。” 缓过神来的程晨自己先回答了。 “然后呢？” “我感觉我刚刚差点被吸走魂魄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刚刚一瞬间我忽然很想朝着海边过去。” 说起这个，程晨就一阵后怕，“要不是何苗拉着我........我........唉！” 她坐下来抱着陈方方就不撒手了。 陈方方一边拍她后背安抚，一边解释，“都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别想太多，还有别抱太紧我。” 她嫌热，将程晨扒拉开一些。 “那就待会儿结束后一起回去呗。” “来放烟花吧。” 烟花一点燃，先前的烦恼、恐惧.........通通烟消云散。 “大家晚安，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真不想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 “大家以后也要多多联系！” “苗儿！” 刘菲菲猛地朝何苗扑过来，何苗被撞得往后大退几步。 “菲........” 本来就被晒得有些疼，加上被这么一抱，何苗只觉得身体想要逃跑。 她正想开口让刘菲菲松松自己，没想到她抱得更紧了。 “我舍不得你啊！” “以后没办法一起上课、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小卖部.........只能线上联系了。” “咱约定好.........” 刘菲菲话还没说完，见徐墨白锋利的眼神射过来，顿时被吓得一怔。 杜宇泽这时过来将她拉开，“让你没有眼力见。” “怎么样？” 徐墨白拉着何苗检查。 何苗大喘着气，摸了摸双臂，“菲菲，我知道你的不舍了，你差点就要把我两条胳膊带走了。” “我还真........我哪里舍得。” “好了，干嘛这么矫情，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一旁的陈方方冷漠地开口，“现在交通和网络都这么发达，还怕见不上面，联系不上人吗？” “可能到时候关系生疏了，不想联系呢。” 陈方方说着一些可怕的事实，但大家这会儿热情关系都还在，因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依然仗义依然热血！ “我会好好记住你的班长！” 何苗忽然拉着她的手，“虽然你平时眼里只有学习和班级纪律，但看在你为我拿回报名费和让我请假的份上，我会一直保持线上骚扰你的。” “我也是，班长！” 王有志也加入了这个话题，“我会好好记住这几年你都罚了我多少次扫清洁区和搞班级卫生的。” ...... 大家说着自己的不舍以及之后的计划，在夜风咋起时分开回去洗澡睡觉。 白天被晒的时候没感觉，晚上洗澡何苗才知道什么叫遭罪。 晒伤的地方一碰水就火辣辣地疼。 何苗一边洗澡一边高声放歌，歌声里夹杂着她的哀嚎。 “过来。” 洗完澡后背和手臂还是麻麻的，何苗正想回去时，徐墨白朝她招了招手。 “怎么了？” 她一脸好奇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我带了药膏，帮你抹抹。” 徐墨白带着她去了阳台边上。 夜风温柔，倒还算舒适。 “你怎么什么都有？” 何苗看了眼徐墨白手上的东西，有些感慨，“真好，像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 “嘿嘿，以后不管我什么时候受伤，受的什么伤都不用怕.......” “我不希望你受伤。” 徐墨白忽然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打个比方而已。” 见徐墨白这么认真，何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皮肤太嫩了，经不起这烈日炎炎的暴晒。” “我是太久没晒不习惯了，之后回淮城晒它个十天半个月就免疫了。” 被徐墨白有些微凉的手指和药膏触碰着，何苗觉得有些痒，老想躲开。 徐墨白将人按住，没给她躲的机会，一一给她涂了个遍。 团聚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三天两夜的旅行也要结束了。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徐墨白只是没赶上车，便出了意外。 第302章 日出 旅行的最后一天，大家强撑着起来看了最后一天的日出。 凌晨四点徐墨白和林想拖着王有志和杜宇泽起来，陈方方拖着何苗、刘菲菲以及程晨起来。 几人在沙滩边上躺着，一排排。 “有点冷！” 何苗裹紧了自己的薄被子，左右滚了一圈。 “闹钟定好了吗？别到时候错过了。” “放心吧，墨白到时候会喊我们的。” “徐墨白，你不睡了吗？” “嗯。” 于是，何苗越过刘菲菲和杜宇泽，滚到徐墨白旁边躺着。 “那你待会儿记得叫我。” 何苗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又做起了梦。 “何苗？” “唔.......嗯.......” 睡梦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她张开双臂抱着身边人的腰蹭了蹭，像在撒娇，又像是还有点起床气。 “起来看日出了。” 徐墨白俯身下来凑到她的耳际，语气温柔。 何苗揉了揉眼睛终于坐起来。 “刘菲菲起来了！” 杜宇泽趴在刘菲菲耳边叫她。 见她睡得太沉，于是开始捏她鼻子。挠她痒痒......... 刘菲菲绝对是这里所有人起床气最重的一个。 她一睁开眼就直接瞪着杜宇泽，一脸“你找死”的神情。 杜宇泽一愣，随后轻笑出声，“你自己说的无论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你喊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话，刘菲菲再生气也只能受着。 “你再睡待会儿不说看不到日出，我们自己回去就把你丢这里了。” 大家都起来后，开始拿出自己的手机、相机，准备拍照、拍视频记录....... 接近五点的时候，远边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之后，海平面上开始出现一抹亮光。 月亮刚刚从海平面升上来的时候是暗红色的，这时天色刚由橘红变成漆黑，所以月亮看起来就像黑绒布上的一团火星。 海水也刚刚退潮，波光粼粼的，除了涛声外一片静谧，内心也跟着宁静起来，感觉真就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快看！” 不知道是谁喊的，一瞬间，云破日出，晦明变化者，生命中无法复刻的瞬间。 随着太阳的出现、升起，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的颜色，大海开始有了光。 周围人开始发出惊叹、欢呼........ 何苗在此刻真正明白了课本里的“日出而林霏开”。 “原来太阳每次上班都被这么多人欢呼啊！” 几人睁大眼睛紧紧盯着看，一动不动。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明亮地照耀着大海和大地，众人才渐渐回过神。 之后大家又回去睡了回笼觉，一直到中午吃午饭。 人人都起得很晚，且一个比一个晚。 昨天白天运动量大，晚上又嗨过头了，大早上还起来看了日出.......一个个睡到不想再睡才起来。 今天依然是好天气，看来中午温度也不会太低。 几人吃完饭便坐着发呆。 “今天做点什么呢？” “不知道。” “我今天什么也不想做。” “我也。” 于是，大家又开始看着大海发呆。 何苗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头发也没梳，整个人懵懵地起来坐着。 “昨天晒伤的地方还疼吗？” 徐墨白见她起来，径直过去。 何苗摇了摇头，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她伸了个懒腰又靠着墙壁要睡过去。 “我现在得了一种病，看到别人秀恩爱就喘不过气。” “你那是酸的。” “我也想要女朋友，我也想要谈恋爱。” 王有志跟酒没醒似的，大白天就开始发酒疯。 “谁来当我女朋友？” 他似乎已经失去理性，逮到谁问谁。 “程晨？” “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程晨一脸婉拒了的态度让王有志更加挫败。 闻言，他又向一旁看过去，“刘菲........算了，我还没到这种程度。” 刘菲菲一听他这话不乐意了，“王有志你什么意思啊，我咋了？咋到我就算了？我可受欢迎了好吗？” “不不不，是我不配，是我不敢。” 王有志惹不起刘菲菲，当然也惹不起杜宇泽，只能自认倒霉。 “王有志你正常点。” 陈方方把一杯冷开水推到他面前，“再这么疯癫，我们可就要报警了啊。” 见状，王有志忽然感动起来，“班长！班长你有对象吗？” 林想在一旁默默移开他的手，一句话没说，但是不动声色就挤到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林想，你也没对象吧？” 林想轻声嗯了声。 “咱可真是难兄难弟！” 王有志搭在林想身上一番感慨。 “哎何苗你........” 话未说完，王有志见到何苗身边的徐墨白，整个人清醒了几分，“我我我是说让何苗帮我介绍介绍。” “说起来你们都是怎么追到对象的？分享点经验给我呗。” 眼看着女生这边完全没有希望，王有志又把心思放到男生这边。 杜宇泽永远看别人热闹不嫌事大，“大大方方的，张嘴三分利，管他能不能撩到，至少撩了。” “这样能撩行吗？” “王有志你别急，等去上大学，多的是漂亮女同学，就看你能不能靠个人魅力吸引人家了。” 程晨也很认真地在给他出谋划策。 “说起这个，我报的偏文科类的专业，女生应该不会少。” 一想到这里，王有志忽然有些庆幸。 “这么草率？你一个理科生居然为了泡妞选文科类专业？” “不是，班长我.........” “我什么我？” 陈方方有些鄙视地白了王有志一眼，随后转头看向何苗。 “班长你看我干嘛？我我有对象！” 何苗被陈方方盯得发怵，连忙抱住徐墨白的胳膊以示清白。 到了下午，大家吃完午饭就收拾东西了。 刘菲菲他们先走，何苗和徐墨白两人最后。 原本也没差多少时间，没想到天一下子就变了。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小块乌云过来，整片天空都暗下来，仿佛入夜了似的。 “苗儿，再不回来就要赶不上了。” 看着所剩无几的时间，“你们先回，我们坐最后一趟车。” 突如其来的大雨导致何苗和徐墨白错过了最后一班大巴车。 第303章 过去与未来 雨先是大滴大滴，之后连成线地往下落。 在之后，像盆泼下来般完全模糊了视线。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把路面淹没。 哪怕隔着玻璃门看这场雨，依然觉得惊险。 加上风大，席卷着不远处的浪潮，仿佛一瞬间要把屋内二楼的他们一并带走。 “不会有事吧？” 何苗有些担心路上的刘菲菲他们。 “没事的。” 徐墨白把房间里的窗子关好，轻声安慰她。 大雨从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终于在饭点停了下来。 之后又刮起了大风，把云层都给吹散开，天空中甚至出现了月亮。 海水已经漫到民宿一楼附近，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片波光粼粼的。 错过了末班车只能等第二天的。 晚饭前和刘菲菲他们已经通过了电话，得知他们平安到达，何苗松了口气。 “希望明天我们也可以顺利回去。” “会的。” 晚上何苗和徐墨白早早地便吃了饭，准备第二天上午回去。 何苗洗完澡后回房间，前两天刘菲菲、陈方方以及程晨都在，这会儿只有她自己了。 无意间瞥了眼窗外，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心头滋生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昨天晚上听到的故事，然而越是排斥就越往那方面想......... 犹豫再三，她敲响了徐墨白的房间。 许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开门，当他忽地打开门，她的脚步一顿，跟他的视线对上。 他头发半湿，黑发随意散落额前，身上也只套着休闲的睡衣，看着比平时要多了点人情味。 “睡不着？” 何苗点了点头。 徐墨白腾开位置让她进去。 落地窗外是一个小的阳台，而且正对大海。 何苗到处溜达，有些尴尬，不知不觉便在阳台外坐下。 “没想到要在这里滞留一晚上。” 徐墨白给她带了件外套出来披上，“没事的，明天还有车。” “困了吗？困的话先去床上躺躺，明天还要赶车。” 何苗摇了摇头，“今天睡饱了，现在还很有精神。” “那再待一会儿吧。” 徐墨白在她旁边坐下，两人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海，耳边是一阵一阵的海浪声。 “哇徐墨白快看！有流星！” 一瞬间，何苗以为自己是困了看花了眼。 然而，当天空中又有流星蹿过去时，她身体比脑子反应快。 喊完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心里默念着：我想要和徐墨白永远在一起！ “你呢？快许愿！”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徐墨白看着她，何苗有些又急又气，连忙推了推他，“哎呀！这可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啊，别浪费了。” “我不是很相信这些。” 他的视线仍然没有从何苗身上移开，看到何苗这认真样，反倒不自觉勾了勾嘴角。 “信则有不信则无！” 何苗还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见状，徐墨白只能应着她，“好！” 说完，他闭上眼睛许愿。 等他再睁开眼睛，发现海面上闪着一片蓝色的光。 既像坠落海底的星星，又像无数只蓝色的小精灵，在大海里跳舞........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 蓝眼泪的出现，让这片海域变得更加神秘而迷人。 它是一种自然现象，由一些微小的生物发光而形成。 在特定的条件下，这些小生物就会创造出这令人惊叹的蓝色奇观。 “快看，徐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听见声音，他蓦然转头，撞进一双眉眼弯弯的眼睛里。 何苗微微仰着头站在他面前，小手指着面前的这片发着蓝光的海，正水盈盈地看着他，在这缠绵的夜色里，泛着水光。 徐墨白显然有些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是凑巧啦。” 何苗默默收回手，嘿嘿笑着，仿佛在邀功，“不过你可以当成是我送你的。” 说完不忘补充一句，“一定是我刚刚许的愿望应验了。” “看吧，我没骗你是不是？” “嗯。” 之前一直说的蓝眼泪，没想到在最后一天给他们碰上了。 看来滞留一晚上是天意。 有流星，还有蓝眼泪！ “别不高兴啦，” 何苗以为徐墨白在生闷气，她拿他开玩笑。 “那我要当唯一的徐皇后。” “噗嗤！哈哈哈哈！” 没想到徐墨白也会开玩笑，何苗接下他的话茬，“好啊！你要的幸福我来给你。” 何苗对着大海一番豪言壮语，她的视线向上一抬，撞上了徐墨白的眼睛。 空气滞住一瞬，他眼神很暗，声音哑了些，“什么？” “徐墨白，你觉得我们的过去怎么样？” 他们的过去是只有徐墨白一个人知道的过去。 “很好。” 徐墨白在回忆起那段时光以及她的问题时，脸上是幸福的。 “那我们争取未来更好怎么样？” 何苗仿佛在给人画大饼，激情四射，“徐墨白，我们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吧！” 他像是有些意外她的话，半晌，终是哑着声线开口：“好！” 得到回复，何苗更是像肩负重任似的，想要拍拍胸脯向徐墨白保证。 然而她手刚张开，身边的人便靠过来。 徐墨白轻轻把脑袋枕在何苗肩膀上，轻笑一声，语气有些宠溺和无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啊！” “嗯哼！你别忘了，我可是改变命运的人。” 何苗学着他平时对她那样搭住他，非常靠谱的样子。 他内心缺少的爱，她来补足。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以后大学会分开的事情。 “何苗？” “啊？”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 此时，徐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身，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他神色寡淡，整个人平静得过分。 徐墨白将她拉过来，俯身与她平视，眼神柔得能滴水。 他伸手，指腹轻轻触上她的脸颊，擦了擦她脸上的刚刚被浪花溅上来的水花。 动作温柔，一如昨天给她上药...... 气氛到了这里，何苗以为他们会接吻，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半晌没有动静。 再睁眼，他已经偏过头，恢复如常。 撩完就想跑？ 何苗又想起徐墨白那天和何大海出去后便怪怪的......... “好吧，我们回.........” 徐墨白话音未落，何苗忽然一把拉住他吻了上去。 . 疯狂立g啊啊啊啊！ 接下来开始涩涩！ 第304章 谁教你的这些? 让你逃个试试！ 之前老是躲避和她亲热，她差点要以为两人关系开始变得冷淡，要生疏了。 这么想着，她不自觉加深了这个吻，手下的力度也跟着加重起来。 七月的雨带了点凉意，在顷刻间，被他的身上带有的气息覆盖。 因为刚洗过澡，贴上少年挺括的额头和俊秀的鼻尖贴上时，还带着一丝冰凉酥麻的温度。 然而，两人肌肤相接处的体温逐渐升高，他扶着她侧腰的手掌也开始变得炙热。 他坐着，她站着。 她俯身，他仰头。 她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圈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在用力。 而徐墨白一只手在她的腰际，一只手在她的蝴蝶谷处，将何苗整个人都圈住，小心翼翼。 两人呈现出一种十分亲密暧昧的姿势，仿佛是要融为一体。 她趁机伸手贴上他，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有些灼热。 衬衫领口被拉开，冷白锁骨、性感喉结...... 忽然想起来刘菲菲教她的，她思考再三后抓住了他的手，慢慢移动........ 表情最先变化的人是徐墨白。 然而，情迷之际，他和上次那样推开了她。 硕大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她的脸在距离他的唇瓣半寸的距离停住。 少年呼吸急促地看着她，那双眸子里，燃烧着灼烫的火焰，脸更是红得厉害，气息明显不稳了。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时看不到底。 她抬头望去，在一片雾气中，对上他清晰到能数清睫毛数量的眉眼。 一瞬间，何苗觉得有些尴尬，默默转过身开始拍蚊子。 热知识:人一般在最尴尬的时候总是最忙的。 徐墨白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 “苗苗？” 他试着唤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便开始试着将她的身子扳正回来。 然而，何苗还沉浸在气恼当中，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生气。 她丝毫不想搭理他，总是会甩开他的手，像在闹脾气。 徐墨白伸手将人圈回来，何苗不设防直接坐到他的腿上。 看到她委屈巴巴的，徐墨白一下子心疼了。 然而，心疼归心疼，该问的还是得问。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敛眸凛声道：“谁教你的这些？” 被他这么一问，何苗依然气恼着，终于忍不住反呛：“有没有人教重要吗？” “是刘菲菲教你的？” 闻言，何苗心里一咯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昂，不过菲菲是杜宇泽教她的。” “你别听他们的。”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微微叹了口气。 “菲菲说她一这样，杜宇泽就.......难道说每个人不一样？对他有效的对你未必有用？” 视线落在她的疑惑的脸上，徐墨白揉了下眉心，温声道：“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 “不要问了。” 言毕，他苦涩一笑，嗓音低哑：“我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太多。” 这种事情以后他会教她的。 何苗有些被徐墨白的冷淡刺痛到，她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许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徐墨白一愣，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第305章 是你在玩弄我 “喜欢。” 非常喜欢！ 他将人抱紧，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沙哑，像在隐忍，“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 闻言，何苗心情好了点，但还是有些气鼓鼓地否认，“我没有。” “难道你不想和我.........是不是我爸？” 一瞬间，何苗想起来徐墨和何大海出去的那天。 “是我想好好珍惜你。” 安静片晌，他阖着眼，轻描淡写开口：“你还太小了。” “谁小？哪里小？” 何苗有些不服，开始回呛他。 她面不改色，看起来还有几分严肃，“我小不小你刚刚没感觉到吗？” 闻言，徐墨白眼眸沉下来。 何苗总是一本正经地问着一些耐人寻味的问题，不断地挑战他的耐心。 他抬眼看向他，唇线渐渐拉直，语气认真，“我怕会吓到你。” “没说要做啊。” 何苗小声嘀咕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完全。 “但是亲亲也不行？或者，之前菲菲说的那些.........” “何苗！” 眼看着何苗的虎狼之词就要脱口而出，徐墨白及时打断了她。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微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和颈侧。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他也有正常男生的生理需求的。 和她相处过程中也会不断地产生欲望，想和她拥抱、亲吻、肌肤之亲........ 低沉暗哑的嗓音，仿佛是何苗最后逃跑的机会。 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是她的杰作，已经被她扯掉，野性十足。 何苗轻哼一声轻描淡写道：“谁让你忍了。” 因为刚洗完澡，她还披着不长不短刚刚好到肩膀的黑发。 宽大的吊带睡裙没办法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但是却能很好地显露她那双纤细笔直的腿。 肩膀、锁骨、长腿，该体现的地方一览无遗。 今天的何苗，清纯中多了一丝小性感。 偏偏当事人此刻还没有意识地自顾自说着，“我是因为喜欢你才........” 话未说完，何苗的唇被堵住。 没有说完的话被徐墨白尽数吞尽。 激将法，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他的眼神暗下来，反客为主，由被动到主动进攻，环住她的腰开始攻城略池。 她喊的开始，但是没机会喊结束。 他要把今天晚上的和之前的一并还给她。 怕她摔倒，他左手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而右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强势而不容拒绝。 然而，真正接吻时，他都会以一种虔诚地姿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去爱自己的女孩。 呼吸交缠，温度相接，若即若离........ 见她睁开了眼睛，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纯真又直白........他伸手让她闭起。 何苗被亲得有些嘴唇腮帮子发酸。 这回轮到她推他了。 徐墨白给了她呼吸的机会 他脖颈弯曲的弧度正好对上她胸前的弧度，温热的唇开始落在她的颈间。 原本是抓着她的手腕，因为她不再继续挣扎，后面渐渐变成十指相扣。 衣服领口有些大，室内光线昏暗，还是可以看到女孩已经发育的胸脯，若隐若现的弧度，有规律地起伏着。 而他送的那枚戒指，被红绳系着，安静地落在她的白腻肌肤。 少年生长得快，在长身体的同时，心里那点欲望也同样横生。 他心猿意马地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女孩还在喘着粗气，丝毫没有防备。 当一只又大又微微凉的手从腹部朝胸部的方向抬起时，所有的感觉都像爆炸一样波动。 隐藏在云层中的月亮露出的同时开始起风了。 许是落地窗开着的缘故，室外的有些凉意的夜风进来了。 夏日夜晚，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间被放大。 他咬着她的嘴唇，把她挪到床上。 每挪动一步，她的脸红，终于紧紧抱住他的脖颈。 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来，搂着细腰往床上压，手臂用力压得民宿的大床凹陷。 何苗黑色的头发就这么在枕头上散开了。 “玩弄我的是你。” “我没有玩弄你。” 听到他那闷闷不乐的声音，她连羞耻都忘了，朝他伸出手，他很自然地将脸庞贴过来，落在她的手上。 最后，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轻车熟路地沿着她的嘴唇、下巴尖和脖颈亲吻着，“何苗，你太低估我了。” 骨节分明的手摩拳着她的肌肤，随后不安分地从衣摆处钻进、从腰到胸，单手轻握...... “呀疼！” 第306章 他是我男朋友 何苗吸了口凉气，整个小脸皱在一起。 “怎么了？” 徐墨白动作一顿，“我还没........” “不是那个。” 何苗微微垂眸，脸有些红。 她用手指了指后背，“是被太阳晒到的地方疼。” “让我看看！” 闻言，徐墨白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人翻了个面，让她背对自己，开始给她检查身体。 他给她又重新涂了药，随后关灯抱着她睡觉。 “徐........” “没事，睡吧。” “哦！” 何苗乖乖应着，随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许是太累的缘故，她很快便进入梦乡。 室内有空调，不高不低的程度。 然而何苗夏天体温高，像个小火炉一样。 晚上睡觉是不安分的，薄薄的空调被硬是被她踢开好几次。 徐墨白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每次她都能把被子踢走，整个人暴露在空气里。 徐墨白无奈，只能微微给她盖住小腹腹肌，不让她那不安分的脚有可乘之机。 夜里降温，她便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拱。 整个人缩着开始往他身体上贴过来。 徐墨白知道这时候就是她怕冷了，于是给她盖好被子再抱紧人一块儿睡。 这种时候的何苗是最安分的，就在他怀里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一直睡到天亮......... 第二天天气又晴了回来，地上的水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丝毫看不出下过暴雨的样子。 这场雨的到来给这两天的天气降了降温，空气里也都是凉爽的味道，隐隐约约有了秋的感觉。 何苗睡了个饱，起来时已经中午了。 她早饭午饭一块儿吃了，饭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之后打了辆车回去。 下过暴雨，路上还有被冲刷的痕迹。 而路边的植物都像刚刚被冲洗干净，透着清新与自然。 一上车何苗就开始睡觉，睡到半路终于醒了。 她一醒来嘴巴就说个不停。 司机叔叔也是个性情中人，一路上都不闲着，“你们是学生啊？过来旅游吗？” “嗯。” 徐墨白淡淡应着。 “大叔，你是哪人？” “我？我就是这里的人，但我对玉川也很熟悉，我爱人是玉川的。” 司机开始和何苗说起自己的经历，两人聊得很投机。 何苗醒了后，开始换徐墨白在车上闭目养神。 见徐墨白要休息，何苗和司机大叔也结束了聊天。 这时，有电话过来，是刘菲菲的。 “歪？菲菲？” 何苗压低了声音接电话。 “苗儿，录取信息出来了，你快看！” 何苗登录网站瞄了一眼，已经显示已录取。 报名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结果出来时，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高兴是肯定的，被录取的这个学校以及专业都是自己目标以内的。 至于遗憾.......她看了眼身边的人，此时正靠在她旁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他睡眠似乎很浅，距离玉川市中心不到半小时，就醒了过来。 两人直接对上眼。 “徐墨白，录取信息出来了我被c大录取了，你快看你的。” 她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也尽可能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人看了一眼，毫不意外，他在a大。 结果已经确定了，那就意味着她和徐墨白的大学四年要分开了。 “a大和c大距离也不是太远，几年异地恋也没什么.........” 说着说着，何苗自己都不相信了。 “好家伙，a大！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司机耳尖，听到他们的谈话。 “c大也不错了，是重点东西，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你们是过来旅游的小情侣？” “他是我男朋友。” 说着，何苗紧紧抓着徐墨白的手，一如宣示主权般。 闻言，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感慨万分， “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司机感慨一番后便专心开车了，不再和他们聊天了，怕听着听着自己感伤。 说起年轻，说起大学，何苗忽然来了兴趣。 “大学是什么样的呢？我很好奇，大学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早起，可以天天睡懒觉？” 平时都不喜欢开学的，现在忽然有点心动。 说着这些时，何苗双眸亮晶晶的，连语气也藏不住的雀跃，“还有一个多月的暑假，我要好好过。” 她开始幻想自己的假期生活以及未来的新学期、新环境、新朋友........ “虽然你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你无法插手我的人生，但是我自己可以啊，我的机会我的命运我的人生，都可以靠我自己争取、改变、书写。” “好。” 徐墨白握紧了她的手，“我们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更多回忆吧。” 因为高考的顺利和结果的喜人，何苗说的斗志满满，比起之前有了更多信心。 昨天的雨下得很大，路边很多遮挡，甚至有山上冲落下来的山石泥土........ 司机看到路口后皱了皱眉。 最后还有一个十字路口。 这个十字路口设计十分不合理，直行和拐弯设计在同一时刻，很容易造成刮碰。 汽车正在行驶当中，非常安静，只有车轮和地面接触的声音。 何苗又困了。 “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徐墨白将她的脑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膀，轻声道。 他的手臂轻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又宠溺。 “嗯......” 何苗轻哼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半眯着眼睛休息。 在路过一个路口时，何苗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天正好下过雨不久，正当车子准备左拐，右前方忽然有倒下的植物遮挡了视线。 车子准备向左边绕着行驶，然而，刚开出一小段距离，只见一个横亘在右边山上的大石头忽然松动、滚落....... 她来不及起身，只听见司机的尖叫声，以及传来的引擎的轰鸣声。 “不好，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司机一边大声吼着，一边疯狂转动方向盘。 第307章 抱歉!没有遵守约定! 车子开始随着方向盘的转动而剧烈摇晃起来。 车身上更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般。 “啊！” 何苗吓得尖叫起来，睡意全无。 一瞬间，车子失控朝着前面冲去，在路上撞击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你们........” 司机话还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车轮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 司机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司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停住。 车子被掉落的石头撞上来，一下子没了方向。 完全失控的车子开始朝着不受控的方向撞过去。 随着车胎尖利嘶叫，还有人的尖叫混入其中。 剧烈的撞击将何苗甩到了车子的另一头，随后在狭窄的车里颠起落下。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收紧胳膊，抱紧自己。 那一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发毛，失去思考。 一瞬间那么短，又那么长。 短到也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长到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 时间流逝，她呆坐在车里，内心万分绝望。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无法逃避的命运，那无法逃脱的命运似乎在静静地等待她的到来。 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又很短，命运如期而至，她却无能为力。 “何苗！” 一瞬间，思绪被拉回。 她听见了徐墨白的声音。 “徐........” 她正想开口，身上忽然落下阴影。 他朝她扑过来，整个人死死地护住她。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整个人又撞向另一头。 徐墨白下意识用身体去保护她，承受了所有的冲击。 车子重重地撞上了路旁的护栏，随后整个车身侧翻在栏杆外。 恐惧是生物的本性，但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徐墨白在反反复复的重生里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时间重回是让他了却遗憾，而不是改变命运！ 尤其是何苗的命运！ 然而，无论再重复多少次命运，他都会选择保护她。 即便是搭上他的整个人生........ 大车过来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他昨天晚上许的愿：他希望何苗可以永远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哪怕是参与着既定命运里来！哪怕是以命换命！ 他倒在她的身上，体内开始流出血，就这么地夹杂在两人之间。 起重机发出的声响了，不是正常的哔噗﹣哔噗的低鸣，而是柴油发动机发出的急剧颤抖的轰鸣，还有轮胎吃进土里的声响....... 看着徐墨白惨白的脸以及他身上的血，一瞬间，何苗感受到了徐墨白之前的感受........ 恐惧在一瞬间袭来。 “徐墨白！” 何苗试着推了推身上的人，但是毫无动静。 “徐墨白，你醒醒！” 没有听到回复，何苗急得有些想哭。 “你不是说我们要好好过暑假，然后一起去上大学吗？” “徐墨白骗子，大骗子！” “抱歉！没有遵守约定！” 他试着睁开眼睛看她，她还在哭。 “别哭！” 他的嘴巴嗫嚅着，却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叶字不清，模糊难辨。 他试图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手刚举起来，发现手上是血，于是作罢。 再后来他完全开不了口，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车子撞上路边的护栏后，只是短暂的停留。 下一秒开始朝着山坡底下冲下去....... 第308章 我害怕 车子顺着山坡冲下去，最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随着“咣当！”一声，车内的人又是一通撞击。 何苗是被痛醒的。 因为之前的撞击，她整个人重重地甩到车窗边，一下子懵了。 她刚想动动身体便发现整个人被压着。 随后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徐.......” 她话未说完，只觉耳朵上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心里一阵慌乱，随后大声喊了起来，“徐墨白！徐墨白你醒醒！” 没有人应她。 那个总会温柔对她的人，此时此刻却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何苗吓坏了。 “徐墨白我害怕。” 她小声抽泣起来。 可身上的男人始终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伸手触摸着身上的人，忽然觉得手上有一阵粘腻。 低头一看，她竟然看见满掌心的血迹。 何苗吓疯了！ “徐墨白，你不许死，你不能死！” 她大哭起来。 可身上的人却始终都紧闭着双眼。 何苗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又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窗已经碎了。 而她和徐墨白就这样被死死地压住。 何苗急得不停地掉泪，哭的撕心裂肺。 她一边叫着，一边用力推着身上的人。 可是无论怎么推都没有任何作用，何苗急得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明明他最受不了她的眼泪了，再狠心再无情，只要她撒娇流眼泪，必然会妥协。 然而现在，他甚至没办法睁开眼睛，大抵上也听不见她的悲伤。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嘀嗒！嘀嗒！” 有液体滴落的声音。 何苗强忍着疼痛，去推身上的人。 然而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推开。 她的整条手臂稍微一活动就会钻心的痛。 她还不清楚这辆车子什么情况，必须要赶快跟徐墨白离开。 她小心翼翼地往座位底下挪动，一点一点........ 终于从徐墨白和座椅之间的空隙钻了出来。 之后她打开了车门，又用力把徐墨白拖了出来。 她拖拽着徐墨白往远离车的方向移动。 离开车子一小段距离后，她开始大喘着气。 等平复过来后，她发现车子的玻璃全部碎裂，车头也变形，看起来很惨烈。 她开始给徐墨白检查身体。 最严重的应该是他的头，她刚刚摸到的应该就是从他头上流下来的。 虽然表面伤口已经被血凝固住了，但是脑内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他已经失去意识了，身上很多血。 呼吸微弱，巷白的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 他斜躺在那儿，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边一丝血迹，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 天知道徐墨白朝她扑过来时，她有多绝望。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徐墨白平平安安带回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今天一直没有出太阳，天空阴沉沉的，分辨不出什么时辰。 何苗看了眼车子摔下来的地方，看来要回到大马路上还有一段距离。 她看了眼躺地上的人。 带着一起走对于她来说太难了。 然而，要把徐墨白留下自己去找人吗？ 这荒山野岭的......她怕有狼....... 她尝试着背他，像以往他背他那样。 然而她太瘦小了，徐墨白又那么高........ 于是，哪怕何苗使出吃奶的劲也只能拉着他的两条胳膊，让他尽可能地趴在自己的背上，缓慢、艰难地移动。 他的两条大长腿甚至还挨着地........... 太阳已经出来了，一整天都没个太阳影，没想到下午倒是出来了。 天空很蓝，一瞬间有了秋天的感觉。 何苗背着徐墨白往上爬，用她瘦弱的身体。 腿感觉要抽筋，肺部好难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汗一直在往外冒，她甚至睁不开眼睛。 大脑有一瞬的眩晕，在她失神之际，随意后徐墨白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徐墨白！” 何苗吓得一怔。 随后，她又坐着往下滑去找他，一边哭一边挪动着。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然而，手一滑，身子一倒，只感到耳朵一阵剧痛，紧接着，人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她被卡在一丛灌木丛里，手被刺扎到，腿被石头磨出血，裤子也被磨破了........ 一阵疼痛钻心而来，下她意识地用力一抽，只见手指上一大块皮被扯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肌肉。 手上火辣辣的，疼极了，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她不敢有半分懈怠。 急匆匆跑到徐墨白那里。 徐墨白还没醒，和刚才一样。 何苗猛地蹲下来，开始准备把徐墨白带回去。 人刚起身，眼前忽然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来，身不由己地额然坐下，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第309章 那些年的真相 又开始了，又开始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自从和何苗分开以后，他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 徐湛城会把他的情况透露给宋文倾，尤其是他的一些负面情况。 类似生病、类似一个人、类似抽烟、类似喝酒......... 然而，宋文倾并没有受到徐湛城的威胁和影响。 面对宋文倾，徐湛城一直是输的那个。 而他徐墨白，却是他们双方博弈的筹码和棋子。 偏偏任何一方都没有在意过。 有人说过所有孩子都是父母爱的结晶，会在爸爸妈妈的爱里诞生、成长.......... 他没来得及和何苗道别，等回去时，身上只有一根狗尾巴草。 那时何苗拿着它折着玩儿，还用狗尾巴草做成眼镜给他看。 嘴巴左右各一根，眼睛被戳瞪得老圆，像死不瞑目。 事后她把它交给他保管，而他塞进书包，再拿出来时，已经变得枯黄。 这仅存的一根草，是他们相遇过的证明。 何苗变化不大，再次相遇，他一眼就认出她了。 从他接近她，到两人关系的确立和进一步发展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她总是懵懵的，有什么心事都表现在脸上，对于常年善于观察的他来说，真的很好懂。 她学习一般，各方面都一般，但是人活得很通透。 两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处于热恋当中的。 他在她身边会感到安心，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变。 他们瞒着老师、同学、家长偷偷交往。 会以学习讲作业为由在课后坐到一起，会互相玩对方的手指。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偶尔在路上碰到也会悄悄咧起嘴角........ 那年，两人都很年轻、青涩、懵懂，就像是渴望成为大人又总是没办法完全成熟的小孩。 他们早恋被发现时，她的爸爸妈妈很生气。 而徐湛城，只觉得意外，并且很快由意外转变成看热闹的心理。 张美丽和何大海比想象中严格，她也因此和他分开了一段时间。 为了见面，一向怂得要死的何苗第一次学会了离家出走，学会了和父母反抗以及说谎........ 再次见面，她提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变好，一起向他们父母证明........ 于是，他开始学着她口中的“变好”，两人把心思从谈恋爱放到搞学习上面。 再后来，他的另一面被她看到。 她害怕了，也逃跑了。 她的震惊、她的害怕，以及她的失望全部表现在脸上。 他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害怕。 好像自己被剥了个精光，一直以来呈现出来的美好被撕开，他的所有不好全部被她发现。 陷入热恋的少年也会害怕失去与被抛弃。 两人的关系开始冷战、僵硬、恶化........ 她躲着不见他。 而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之后，她坠楼了。 他是事后才知道，徐湛城把他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 她有些接受不了，跑着离开时不小心从楼梯口的窗台上摔下来。 正好坠在听到消息就找过来的他面前。 第310章 失去光 就那么一瞬间，她一下子摔在他面前。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忽然就躺在那一动不动了。 地上一摊血迹，沾染上他的白衣。 很快，有老师、警察和救护车过来，将他和她之间隔开。 “何苗！” 他冲着她几近绝望地喊着。 然而，他的声音再也没能让她睁开眼睛。 花一样年纪的人就这么没了。 有学生坠落，这在学校里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一连一个星期，学校里都还在讨论这个事情。 徐墨白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去过学校。 徐湛城尝试过找人把他带走，一一被他赶了回去。 徐墨白过去找张美丽和何大海时，他们正在何记豆腐店收拾东西。 几天没见，他们两人都老了一圈，头发也白了很多。 听说他们打算把何记豆腐店也关了，准备带着何苗的骨灰回淮城。 “你来做什么？” 张美丽率先发现他。 “别跟我说你是心里不安打算过来道歉。” 在他们看来，何苗就是因为沾上他才变得不幸。 “你把我的苗儿还给我。” 张美丽忽然失控扑上来，抓着他使劲晃动。 他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就任凭她抓他、打他、撕扯他........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点。 似乎也只有这样，他才会稍稍把心里的痛转移一下。 “美丽你冷静点！” 何大海跑过来拦着她，语气似有万般无奈，“警察也说了，和他没关系。” “不！我不信！” “监控你也看了，是咱苗苗自己......自己不小心........” 说着说着，何大海的仅存的理智也没了。 一个大男人就坐在门口哭。 徐墨白见过张美丽和何大海几次。 他们一个刀子嘴，豆腐心，一个老是笑眯眯但是有些古板爱唠叨。 两人在附近的风评都还好，豆腐店的口碑也一直广受好评。 何苗也多次和他提到过，“我爸妈啊，喜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是他们都离不开我。” 说这些时她脸上带着幸福和自豪的笑，“这个家没我得散。” 在与何苗交往之前，他以何苗同学的身份，跟刘菲菲杜宇泽他们一起去过店里。 张美丽和何大海就和普通长辈一样照顾他们。 那时，他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的家庭可以这么幸福........ “我早就觉得你不怀好心，听说私下里烟酒都沾，要不是遇到你.......我家苗苗只是学习差点........要不是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别说了，咱苗苗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听到提起何苗，张美丽冷静了许多。 “对，咱苗苗说给我要改改脾气，我不能生气。” 张美丽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她刚镇定几秒，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留下来，开始自言自语道：“可是我的苗苗没有了。” “都怪我，老是骂她，我那么好的苗苗啊，骂了也回来，挨打也回来........” 平时那么冷硬的张美丽，那个说话刻薄直白的张美丽，此时哭得那么无助。 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普通妈妈。 没有何苗的日子要怎么继续下去。 她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的生活里，现在跟他说要回到黑暗？ 此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觉得他就应该和何苗在一起。 回到他的住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有何苗存在过的痕迹。 她的试卷、作业、笔、衣服、零食....... 他们在这里写作业、弹钢琴、吃午饭、接吻、拥抱........里面充满了他和何苗的回忆。 何苗送他的红绳还在，但是此刻像褪了色似的。 她还没有等到他解释、没有等到他过去、没有等到他变好....... 没有何苗活得下去吗？ 如果是在以前，在再次遇见她之前，那么或许可能，毕竟这么多年他也过来了。 但是现在，活不下去！ 他的所有改变、所有坚持、所有轨迹里，都有她的痕迹。 如果何苗不在了，那他做这些的意义在哪？ 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 然而，在有了光，有了爱，有了越来越多在乎的事后，现在又要一点点失去........ 凌晨五点，天还是微微凉。 他看了眼楼下的花坛，在确认底下没有人后，站上了天台的栏杆外。 第311章 我是何苗 重生，是徐墨白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当她扎着马尾辫出现在学校门口，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高一新生报到那天。 失去何苗的第一个夏天，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突然有一天醒来，看到年少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 那天，天空蓝得醉人，蝉鸣不止。 校门口人来人往，但他却只看得到她。 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何苗，喝完水的瓶子大老远就跑过去给捡瓶子的爷爷。 再次见到记忆里的鲜活的何苗，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事情。 新生大会，他一直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 张美丽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敢接近她了。 连他自己的亲妈都不愿意要他，或许他真真就是不幸的人。 上一世，他计划着每一步。 从和她相遇到相识到相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现在，他决定避免之前的一切，避免悲剧的开始和发生......... 或许她不和他沾上关系就不会变得不幸，或许两人不认识更好，又或许他应该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你好，你的校园卡掉了。” 新生大会结束，他正想搬着凳子回去，没想到被人叫住了。 声音太过耳熟，以至于他甚至忘了回头。 “原来你叫徐墨白啊，我是何苗。” 说着，她把校园卡递回给他，白皙的脸蛋被晒得有些泛红，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他一下子慌了神，迅速将校园卡从她手里抽出就要走。 “哎！等等！” 她的小手忽然拉住他，“我帮你捡了卡，你帮我把凳子带回去呗。” “我..........” “我的是塑料凳子，很轻的。” 怕他嫌弃她的凳子重，她主动解释道。 “不是，那你.........” “我要去小卖部，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此刻笑得有些俏皮。 他一下子看愣怔了眼，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不断重叠........ “冰汽水要喝吗？最近新出了一个口味。” 见他出神，她主动介绍和推荐起来，热情得像同他认识了好几年。 不知道是汽水的诱惑力太大，还是她的声音具有蛊惑性。 他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点了点头。 “哎！等.........” 等反应过来后，她已经挤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回到教室，他拎着她的凳子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的是真的何苗？ 他们说话了？ “给！” 冰凉的汽水碰了碰他的手臂，他一下子从出神中回过神来。 上一世，两人重逢。 她捡到他的钱并让他请她喝汽水，于是两人有了交集。 他一直在努力学习，也有在变好，成为老师家长同学口中的好学生....... 他试着不去接近她，甚至是避开她，也没有和她在一起........ 第312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宇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墨白，你认识她？” “不认识。” “看你那眼神我差点以为你是那种肤浅的人。” 杜宇泽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他看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那眼神就差没说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杜宇泽有些意外他的表现，主动解释起来。 “她叫何苗，成绩很不好，以后应该没什么前途。”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又补充一句，“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这一世，徐墨白开始远离她、躲避她........ 就算偶尔看她，也只会偷偷的默默的，离得远远地一个人注视着。 何苗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终于有一天，她忍无可忍，主动找刘菲菲打小报告。 “菲菲，我觉得学委和我有仇？” 刘菲菲一脸莫名其妙，“怎么说？” “我感觉他一直在瞪着我。” 何苗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单纯是因为徐墨白的目光太过炽热，她想忽略都没办法。 “你是迟到被发现了？还是上课睡觉被捉到了？” 刘菲菲没有把何苗的话太放在心上。 “都有，但这不重要。” 何苗不想把这些纳入考量范围，极其认真地和刘菲菲解释，“我觉得其他时候他也在监视我。” “很正常，这或许是班干的通病，你看班长，恨不得身上长十八双眼睛，看遍班级各个角落。” 何苗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之后，何苗尽量忽略徐墨白对她的一些视线，纯纯当成像胡大图、陈方方他们那样的死亡凝视。 两人的整个高中生活几乎没有交流。 因为何苗上一世是因为坠楼，所以他对于她在楼上格外在意。 “何苗，别靠近楼梯边。” “我又不会破坏这些。” “别往那边走。” “别爬高的。” 何苗：怎么什么都要管....... 放学后，她把他堵在教学楼的走廊拐角。 “我和你有仇？” 闻言，他有些意外，“没有。” “那你看我不顺眼？讨厌我？” “也没有。” “那你想干嘛？” “我....我不想干嘛。” 何苗对于他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一整年下来，他的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他对何苗的心意和爱意也是。 这场少年对少女的无疾而终的暗恋一直持续了很久，并一直持续到了高三的冬天。 有的时候他也会恍惚，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就好像所有悲剧都未曾发生过。 会不自觉喊她的名字，亲昵又亲切。 会不自觉拉她的手，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所以，在何苗眼中，他表现得像有病一样。 然而，因为他在其他人面前又表现得很正常，于是，说他不正常的何苗，在其他人看来又像是有病一样......... “学委，你是不是喜欢我？” 某个下午，她忽然大着胆子问他。 声音有些发抖，不像自卑，更像是单纯地怕他......... 第313章 春风，如他所愿! 平时怕他怕得要死的人，主动找他问话，基本上都是因为他的有些怪异的行为。 他喉结微动，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的小心翼翼生硬又生冷，在何苗听来就像在讽刺她。 “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嘛，这么冷漠干嘛？” “我也只是好像格外在意我，我我也是顺便问问。” “哼！谁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对她不好，她也就真的不喜欢他，也不搭理他。 江亦风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阳光开朗，人缘好，何苗被迷得晕头转向。 少女的心事明晃晃的，他也什么都知道。 她想向江亦风告白，还向他征求意见。 “你们这种大学霸脑子好，你说什么样的表白不会显得唐突冒昧，但是又能表现出来我的真诚呢？” “不要早恋，你要好好学习。” “你是我爹还是我妈？管学习就管学习，这种事情也要阻止？” “他.........” “他怎么了？” “他不适合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阴暗面再一次暴露出来。 “他身边女孩很多，性格也犹豫，他不一定会选你。” 得不到就开始诋毁！ 他做不到把她拱手让人。 “一时间不知道你在骂他还是骂我。” 何苗一脸吃瘪，“我是吃饱了撑的来问你。” 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吃醋，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烦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回家的公交车上。 她因为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心动哭。 她的青春懵懂，她的羞涩........ “别哭了，你值得更好的。” 他拉住了她的手，看向窗外，没有看她。 何苗吸了吸鼻子，一脸纳闷：不是说让她和别人在一起吗？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现在他牵她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高三上学期的某天早上，天已经很冷了，风里都是刺骨的感受。 何苗为了救人，被被救人拖拽着拉到湖里淹死了。 大冬天的，被拖拽着，硬是被冻着淹死在冰冷的湖水里。 在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渐渐把现在的生活当作原本就属于他们的。 已经渐渐忘记之前是如何生存和生活的。 何苗被带走后，一瞬间，他又陷入无尽的绝望里。 天亮到天黑，一直在等。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是在等下一次机会。 上一世坠楼是高三的夏天，临近高考。 她甚至没有高考。 改变命运的契机是什么？关键节点在哪？ 他已经开始不知道了。 或许命运改变就不可能改变......... 他改变不了她的人生。 在那个冰雪消融，万物开始复苏的季节，末冬到初春的间隙，他感受到了她感受过的冰冷湖水。 春风，一切如他所愿！ 这是他第二次重生回来。 也是何苗的第三段人生。 再次重生回来，是高一上学期末。 比上一次时间节点要往后推一个学期。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所有努力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命运和人生。 第三次回来，是高一下学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时间靠后。 他一直顺着原先的轨迹发展，然而有一天，她突然告诉他，她也是重生回来的......... 记忆与梦境在一瞬间回笼！ 徐墨白的意识渐渐恢复、苏醒....... 等他睁开眼睛时，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和白色的窗帘。 有风进来，带着广玉兰的香气。 “墨白，你终于醒了？” 杜宇泽一脸担心地冲上来。 “何苗呢？” “她..........” . 先简略写发展线，还有很多很多细节之后补充。 写得好艰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结！?????ˊ????? ? ?????ˋ)? 第314章 昏迷不醒 “她怎么了？” 徐墨白猛地一起身，一下子扯到伤口，脸上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哎你先别急。” 杜宇泽怕他乱动，把他重新按回去，这才继续说道：“何苗她没事，她还好好的。” “她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看不到人徐墨白就没办法安心，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先养好伤再说。” 杜宇泽看着此时的徐墨白，整个人很憔悴，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徐墨白扶到了一旁坐下。 “医生说你的头被撞到，身体还流了比较多血，最好要好好休息。” 徐墨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决绝，就那样死死地盯着杜宇泽，似乎是在等待杜宇泽做出选择。 “墨白......” 杜宇泽被看得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大着胆子劝他，“你也不想让何苗看到你这样吧？” 听到何苗两个字，徐墨白眼中的决然稍微退却了一点，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杜宇泽。 他的眼神里的光芒让杜宇泽觉得很陌生，但却又感觉很熟悉。 杜宇泽不敢直视徐墨白，他怕他看到徐墨白此刻的模样会忍不住将真相告诉徐墨白。 “不行，我现在必须要见到她。” 徐墨白此时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不安，很久的回忆又要涌上来，一时之间他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杜宇泽看他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扶住他一边教训道：“你这个样子要怎么见她？” 他叹了口气，将人稳住，“等你身上的伤好了，自然就可以去找她了。” 闻言，徐墨白察觉到他话里的信息。 他试探着问他，“我伤好了才能去看她？” “嗯，你必须要先..........”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墨白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杜宇泽一瞬间哑言。 徐墨白很细心，完全骗不了。 “她在哪？” 这回是几近威胁的语气，杜宇泽再想瞒也没办法了。 八月的天空，天蓝云白、树绿花香。 夏蝉拼命叫唤，也赶不走这盛夏的暑热。 病房门口，何大海坐在长椅上打盹，眼睑处都是青灰色，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徐墨白没有叫醒他，径直推开了病房的门。 何苗正在观察病房，整个人还没有恢复过来。 白色窗帘因为空气的流通，一瞬间扬了起来。 病床上躺着的女孩失去了以往的活力，脸色有些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他下意识伸出食指往她鼻尖处探去，在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气息时才松了口气。 手指轻轻抚摸了下她额头的纱布，随后在旁边坐下，牵起她放在病床上的手。 手上还有很多细微的刮伤痕迹，在白嫩的手上格外显眼。 “苗苗！” 他不自觉轻微出声唤她，脸庞贴近她的掌心，温柔缱绻。 明明知道她不会醒来，但他叫她名字的时候，还是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醒。”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道：“说来也奇怪，明明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身体其他地方好像也没有检查出什么大的问题，然而就是不醒。” “比起外部因素，她内心一直不愿意醒过来才是真的。” 杜宇泽赶到的那天，徐墨白刚刚被推了进去，何苗坐在一旁，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忽然起身抓着他说了几句，之后人便晕倒了，现在还没醒。 “多久了？” 徐墨白忽然开口。 “从你进医院.........” “我睡了多久？” “三天。” “何苗也是。” 杜宇泽忽然回忆起之前司机告诉他的事情。 司机：“我被甩下去后，才发现手机在车上，最后还是拦了过路的人报警。” 作为当事人，他现在仍然有些后怕，“救援队赶过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救援难度大。” “你猜怎么着？” “那个小姑娘拖拽着那个男生自个儿又爬回来了。” 司机越说越激动，“哎哟，当时我就在想，命真大！” 见徐墨白一直沉默不语，杜宇泽出声安慰他。 “你放心吧，何苗会没事的。” 闻言，徐墨白表情微动，似乎听进去了一些。 杜宇泽继续道：“说实话他们来医院时我还看到她了，当时那叫一个狼狈，刘菲菲直接哭了。” 一瞬间，气氛又回到先前的压抑。 杜宇泽没察觉气氛的变化，仍然在自顾自地说道：“何苗她让我告诉你。” “什么？” “她说让你别害怕，这回她不会死也不会离开你了。” 第315章 苏醒 跟医生谈完话后，徐墨白又回到何苗的病房里。 他刚刚坐下来，门便被打开。 何大海进来看到人后也是一愣。 “对不起，叔叔，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徐墨白率先道歉，记忆里也有这种场景，每回都让他喘不过气。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没想到没有多久就出事了。 何大海没有说话，整个人有些颓丧。 “我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努力了。” 说话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回想起刚接到何苗出车祸那天，他还有些后怕。 现在这么一看，确实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你.........” “我没事。” 徐墨白主动开口解释，“我也还在医院，我会看着苗苗的，叔叔您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没事。” 何大海摆了摆手，“反倒是你，要多加休息。” “大海叔，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杜宇泽也在这呢。” 刘菲菲和杜宇泽也过来了。 “我们大家轮流来，这样都轻松一点。” 杜宇泽也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啊，你也不想苗儿醒来看到您胡子拉碴的样子吧？” 听到刘菲菲这么一说，何大海心里一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些刺手。 “更何况美丽阿姨还一个人呢，她这两天也不太好过。” 闻言，何大海同意下来，叮嘱了几句便回去了。 之后，徐墨白一直待在何苗的病房里。 除了护士找过来给他打针输液，或者带去做检查，其余的时间都一直和何苗在一起。 这天，徐墨白没有回病房休息。 原本守在何苗床边的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睡了过去。 梦里是以前的记忆。 他看到何苗笑着朝他挥手，还有扒拉着他的胳膊要去小卖部买冰汽水，以及两人一起写作业.......各种美好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便又回到了高楼天台、冰冷湖水，以及令人窒息的医院......... 徐墨白是一瞬间被吓醒的。 醒来发现自己才睡了十分钟。 病房里空调温度适宜，但他仍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识去摸何苗的手，是热的。 先前飘忽不定的心稍稍下来一些。 她冬天怕冷夏天怕热，但是偏偏夏天又跟个小火炉似的。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杜宇泽在徐墨白的病房里没看到人，他猜测又是跑何苗那里了。 一过来，果然是这样。 看着他一身汗的样子，杜宇泽有些担心。 “何苗在医院会有医生照看的，还有我和刘菲菲在呢，你这个身体就别逞强了。” “要是再熬出个好歹.......” “我想看着她醒来。” 徐墨白坐着没动，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要看不到何苗醒来，他就会一直不安，连正常睡觉都没办法好好睡觉。 “就怕到时候她醒过来时你自己先顶不住倒下了。” “我........” “你衣服都湿了，先去换一件吧。” 杜宇泽以何苗需要休息为由强硬地将人带走。 在两人离开病房后不久，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丝丝光亮和光辉。 风儿轻撩窗口，于是窗帘跟着漫步......... 夏季的风有些有些懒懒的，让人忍不住昏睡。 这时，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第316章 我想给你洗 一觉醒来，何苗只觉得饿。 她忘记自己在病床上躺了多久。 只记得那天送徐墨白来医院后，她还见到了杜宇泽的。 两人聊了几句，她忽然两眼一黑，栽了过去。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做梦。 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都有，偏偏醒来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还在挂点滴。 旁边桌子上有一篮水果，也顾不上洗或者削皮，她拿了个苹果就开始啃。 半个苹果下肚，她忽然想起来好像忘了什么事。 不，她忘的事情太多了，到现在脑子还昏昏胀胀的。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徐墨白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昏睡了好几天，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消失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地坐在床上吃东西。 “啊！” 见到两人，何苗也是一愣。 她拿起剩下一半的苹果解释起来，“我我太饿了，所以.........” 话还未说完，忽然落入一个怀抱里。 他和自己穿一样的病服，蓝白色条纹。 身上和自己一样，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不同的是他身上还有和平时一样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似乎是刚洗完澡，他身上还带着有些凉的水汽。 两人相触的皮肤，一冷一热，她被吓得往回缩。 他的怀抱很轻很轻，似乎是怕碰疼她。 然而，严丝合缝得让她无处闪躲，像是害怕她一不小心又会从他身边离开。 “有哪里不舒服吗？” “肚子饿算吗？” 说着，何苗递给他苹果，“你要吗？” “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 “现在还不能吃那些，最好吃点清淡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何苗的话。 “35号病床的徐墨白，到时间了，要去换药。” 护士看了眼两人，她已经习惯了来这个病房找人。 平时到点他都会回去的。 只不过今天有点异常，一直没有回去。 她一找过来，果然在这。 护士过来按了一下何苗床边的按钮。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何苗摇了摇头。 “待会儿负责你的医生和护士会过来，你先等等吧。” 说完，她便带着徐墨白离开了病房。 人走后，何苗又躺了回去。 明明已经睡了很久了，偏偏一躺下来便又有了困意。 不知不觉她又小睡过去了一会儿。 何苗是被痛醒的，醒来发现药水已经打完了，而且血液正在往外流出......... 她立即把输液的开关关起来，随后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 按了半天铃没人过来，何苗把药水瓶挂在移动输液架上，推着就出去了。 因为没有拖鞋，所以她是光着脚的。 好在是夏天，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更让人觉得舒适。 “你好，我........” “何苗！” 她话未说完便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来不及反应，她便看到徐墨白直直地朝她小跑过来。 “你要去哪里？” 他眼里还有震惊和害怕，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站在他面前的事实。 “我........药水打完了，我让护士给我取下针头。” 似乎打了很多药，她的手背上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两人回到何苗的病房。 刚才没时间细看，这会儿两人都是伤患，并没有谁比谁好多少。 “你的身体.........” “你的脚！” 看到她光脚踩在地板上，徐墨白去接了盆热水。 “我我自己来........” “没事，我想给你洗。” 他敛着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何苗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试着安慰他，“我.........” 刚想起身，没想到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心！” 徐墨白一手捏住她的脚，一只手扶住了她。 “我我这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没站稳而已。” 何苗仍然尝试着解释。 躺了太久没吃东西也没运动，整个人还有些虚弱。 “坐着吧。” 徐墨白把她往床上抱进了一点，随后给她把裤腿挽起来。 他的手指轻柔地触摸着她的脚踝、脚背，以及脚掌心，仿佛是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生怕碰碎了一般。 何苗自从有意识自己洗澡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洗脚。 水温合适，不冷不热。 但是徐墨白的触摸让她倍受煎熬。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比起洗脚更像是在检查她脚踝上的伤口。 因为那天穿的裤子袜子都短，所以脚踝上避免不了受了点擦伤。 她原本想着自己左右脚互相搓搓就好了，但是现在双脚在徐墨白的掌心里有些进退两难。 徐墨白给她洗了脚又擦干了，随后便又坐在她床边陪着他。 在医院住得差不多何苗和徐墨白便一块儿出院了。 何大海为了给他俩去去晦气，特地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给他们吃。 何记豆腐店。 夏日夜晚，气温还有些高，一如店内火热的气氛。 刘菲菲、杜宇泽、王有志，以及陈方方都在。 “苗儿，我和杜宇泽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们九月份去b大报到。” 刘菲菲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九月？这么早？我以为准大学生都是暑假玩得不想再玩了才开学的。” 何苗放下手里的碗，忽然转头看向徐墨白，“那徐墨白你呢？你的也到了？” 徐墨白淡淡地嗯了声，“我的也到了，胡老师打电话让我回学校拿。” “苗儿，我在学校里没看到你的，你是寄回家了吗？” 刘菲菲忽然提了一嘴。 “家里没有收到啊，是还没送过来吗？” “可是和你一个学校的江亦风昨天就收到了。” 何大海给何苗夹了块肉随后安慰道：“放心吧，都已经录取了，这东西跑不了的。” “你该不会忘记填哪或者填错了吧？” 每每涉及到这种问题，张美丽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何苗脑子撬开看看有没有生锈。 这下，何苗也没有心思吃饭了，“我.........” 第317章 徐墨白是何苗的! “别怕，这种东西丢不了的，你仔细想想就算是了。” 见何苗失神，徐墨白轻声安慰她。 何苗这会儿脑子本来就不够用，一看到张美丽凶她更是没办法专心思考。 “会不会是寄回淮城了？” “啊对！就是寄回去了。” 被徐墨白这么一提醒，何苗忽然灵光一闪，整个人茅塞顿开。 “我想让奶奶第一个看到，所以填的淮城的地址。” “你看看你，老是丢三落四的，到时候去读大学一个人怎么办，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张美丽狠狠地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都是无奈。 “成长嘛，就是得慢慢来。” 何大海对待何苗永远是保持着乐观和包容的心态。 他给她夹了块猪脑，“补补脑子，咱能考上大学的脑子，绝对不比别人差。” “可是这是猪脑子........” “猪脑子也不错，可能正好负负得正........” “王有志你什么意思？” “我........” 王有志话未说完，只见徐墨白夹了块什么东西进他碗里。 一时间有些感动，“墨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 “我觉得你更需要吃这个。” 徐墨白淡淡开口。 王有志：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饭后，杜宇泽和王有志找到坐在门口吹着晚风的徐墨白。 王有志平时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他最感性，也最容易产生很多感慨。 “墨白，我们以后就要分开了，你会想我吗？” “不想。” 徐墨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这也太伤人了吧。” 王有志喝得有点多，整个人有些落幕。 “你们都有伴，就我是一个人。” “墨白也是一个人。” 说着说着，王有志不吭声了。 杜宇泽朝身后看了眼，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墨白，你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 “她和其他人一个学校，那就意味着他们有共同的四年大学时光。” 杜宇泽一边打量他的神情一边试探着开口。 “他们可能一块儿上课，一块儿听讲座，一起升国旗，在学校餐厅碰到，课后一起在学校散步........” 虽然杜宇泽没指明是谁，但是徐墨白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相信她。” 他忽然转头看向他，一脸认真，不止是表态，更多的是一种信任。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我也相信我自己。” 吃完晚饭，大家伙渐渐散去。 何苗和徐墨白帮忙着收拾了东西，随后一边散步一边消食。 “腿还疼吗？” 走到一半，徐墨白忽然停下来问她。 何苗左右脚轮番甩了甩，“不咋疼了。” “我腿疼你会背我吗？” “会！” 闻言，何苗心里涌起一阵小窃喜，但还是忍住表情，“算了，你自己都没好多久，回头再把你伤到。” “上来试试。” 说着，徐墨白在她面前蹲下，“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何苗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她这个人啊不能激，一激一个准。 永远年轻永远上当！ 虽说她还顾忌他的身体，但何苗必须承认，徐墨白的背真的很舒服。 被他背着永远很安心很踏实，稳稳当当的。 她很厚脸皮地想一直这样下去。 今天的晚风很温柔，和大家讨论了很多未来的事情，不由得有很多感慨。 于是，何苗的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我的通知书到了没有，我现在很好奇我的大学报到时间是什么时候.......” “哦对了，徐墨白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七号。” ......... 他耐心听着她的所有话，以及回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 然而，一说到录取通知书就避免不了会谈到大学。 而他们以后是异地........ “我们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面。” 这么说着，何苗忽然抱紧了徐墨白的脖子，脑袋也更加贴紧了他的后背。 异地恋多的是以后会分手的。 未来不一样，两人的步调很容易变得不一致了。 要是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跟不上徐墨白的话........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矫情，为了缓解尴尬，她又以开玩笑的口吻调侃着。 “我们到时候不会因为距离变得生疏了吧？以后到了新的环境遇到新的人，是不是还是这种心情？会不会变........” “一有时间我就会去找你的。” 徐墨白忽然停下来，一字一句地向她保证，“何苗，我不会变心的。” 异地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寂寞的时候他可以去找她，也会给她打电话。 他说这话时很认真，比之前说会帮她考上大学的决心还要大。 “那你要是在新的学校认识了比我更漂亮可爱的女生怎么办？” 说这话是何苗忽然眼神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徐墨白的后脖颈，像是在提醒他好好说话，想清楚再说..........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有其他女生鲫觊觎你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他想也没想直接否认。 “为什么？” 他忽然歪过脑袋，对上她的眼，眉眼含笑道：“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 “徐墨白是何苗的？” “徐墨白是何苗的！” “那如果是我呢？我要是遇到比你帅比你优秀的男生........” 徐墨白忽然想起杜宇泽跟他说的话。 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我会努力的。”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那天的心愿也会像月亮一样圆满吗？ 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可能寄回去了，但是看不到实物以及没听到确切的消息，何苗还是有些担心。 于是，她第二天就打电话回去....... 电话那头的何大树一脸懵：“什么快递？录取通知书？没见有这种东西寄过来啊，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第318章 忘不掉的爱 淮城，夏天的风，时光悠长。 徐墨白跟着何苗回了淮城。 距离上一次来已经差不多两年了。 两年前的那个暑假，何苗是自己先回去的。 而他在与她通完电话便火急火燎地赶来，甚至连衣服都没带。 如今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 何苗怕他被人群挤掉或者迷路，一直牵着他的手。 下车后更是领着他回家，像是要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家乡和家人。 他们到达淮城村时已经是下午了。 乡下没有那么热，但天空澄净，万里无云，太阳就这么直直照下来。 长长的羊肠小道，四周都是树，斑驳的树影落着清柔的光。 轻风拂过，树叶簌簌作响。 时光减速，岁月静好。 院子里的树已经很盛，浓密、带着富有生命力的绿，焕发出一派生机。 还没进门，静静就开始叫，一出来看到他们，似乎是认出来了，开始狂甩尾巴。 院子里，何大树在编竹筐，赵慧娟坐在竹椅上一个人吃西瓜。 乐乐好像又胖了，正一脸享受地躺在赵慧娟的脚边。 微风轻轻拂过，定格身边人夕阳下的灿烂笑容，一眼即可万年。 迟暮的老人倚在村口大树下，铺凉席吃西瓜，躺椅上纳凉，多的是岁月绵长。 “爷爷奶奶！” 何苗先进门喊人，紧接着徐墨白也乖乖跟着喊爷爷奶奶。 “哎！” 何大树的脾气似乎改了很多，原先只会板着张脸，跟人欠他百八十万似的，这会儿也主动招呼他们。 徐墨白提着两个大箱子跟着何大树进了房间。 何苗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每次回来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苗苗？” “过来吃瓜。” 赵慧娟朝她招了招手，随后挑了块最大的西瓜递给她。 何苗屁颠屁颠地过去接了过来。 “奶奶，你还记得我是你的苗苗啊？” 赵慧娟呵呵笑着，何苗也不知道她到底记没记起她。 何大树种的瓜就是甜，何苗一下子吃了三块。 正想开口时何苗猛地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 “奶奶，你有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吗？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吃饱喝足，她便坐赵慧娟旁边问她。 赵慧娟没有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似乎是在确认她口中的“奶奶”是不是自己。 半晌后，她忽然起身，领着她出去了。 她越走越远，何苗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块儿穿过了田野，走过了池塘边，还爬了山。 赵慧娟年纪大，背还有些驼。 然而，即便是这样，何苗居然有些跟不上她。 两人一直走到了半山腰，直到一片红艳艳的野果子映入眼帘，何苗才知道这里是哪里。 “苗苗，吃！吃！” 赵慧娟指着野果子不断地招呼她。 何苗一愣，久远的回忆袭来。 这些是她已经叫不上来名字的果子，但是陪伴了她一整个童年。 真真就是属于记忆中里的甜。 虽然果子算不上好吃，她现在也已经过了馋这种的年纪。 但是，赵慧娟一直还记得，记得她以前很爱吃。 见她没有动作，赵慧娟又急急忙忙一个个摘下来，然后拿起她的手放在上面。 她虽然忘记了很多人和事，但是从来没有忘记爱她。 第319章 录取通知书 “奶奶，我刚刚吃太多瓜，这会儿撑着了。” 何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鼓的。 但她还是象征性地摘了把放嘴巴里嚼。 于是，赵慧娟不说话了。 何苗以为自己伤她心了，正想开口安慰时，只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袋子，开始摘着往里塞。 “打包回去吃。” 说完，她开始沿着小路边走边摘。 虽然没问出来录取通知书的信息，但是何苗吃到了久违的果子，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傍晚时分，太阳完全隐去，带走最后一抹霞光，小小的山村顿时进入夜中。 夏日的晚风伴随着蝉鸣吹动，田埂上杂草丛生，嘈杂的鸡鸣狗吠声从耳边掠过。 一回来，整个人整颗心都静了下来。 夜里有些凉，何苗因为赶路加上爬山，腿有些酸痛。 洗完澡后整个人舒适了许多，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这会儿徐墨白正给她按摩脚。 “徐墨白，你说录取通知书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 “这种可以联系大学招生办的。” 听到他这么说，何苗心里松了口气。 “我奶奶她情况好的时候是和原来差不多的，就是现在有的时候爱发脾气。” “不过我爷爷说会顺着她，就像以前她老让着我爷爷一样。” “你别看我爷爷那样，他对我奶奶还是挺好的。他啊，就是嘴上不饶人。” 徐墨白给她捏脚的手一顿，“我以后也会好好顺着你的心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么乖？” “嗯。” 闻言，何苗心里美得冒泡，“那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给我花。” “好。” 晚上，何苗按摩脚后早早地就睡了。 赶了一天的车和爬了一天的山，此刻她只想立马进入梦乡。 人刚刚睡着，耳边忽然响起喊她的声音。 “苗苗？” 何苗瞬间睁开了眼睛。 她仔细听，终于听出来是赵慧娟的声音。 她还一个劲地喊她“苗苗”。 何苗一开门果然是她。 “奶奶，您.........” 她话未说完，赵慧娟又一声不响地往房间外走。 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 她把何苗带到一个箱子面前，献宝似地指着让她看。 箱子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 何苗知道那是赵慧娟以前的嫁妆，里面都是她的东西。 “箱子咋啦？” 何苗还是困，大脑有些无法思考。 赵慧娟找了一圈才想起来要拿钥匙。 打开后，何苗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随后瞬间被惊呆了。 里面全是她小时候的东西。 她本以为里面收纳的是赵慧娟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没想到里面都是些她的衣服、鞋子、玩具、小学的奖状.......全部都又老又旧又皱巴巴的。 何苗看得怔愣，睡意在这会儿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奶奶，你怎么把我的..........” 话未说完，何苗忽然看见一抹奇怪的东西。 仔细一看，最底下压着的是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第320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墨白? “奶奶，这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何苗举着通知书给赵慧娟看，语气里藏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大学？” “对，大学。” “我家的苗苗考上的？” “对，你家苗苗考上的。” 何苗把录取通知书拿到她的眼前，指着上面的字给她看。 “我之前答应过第一时间给您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赵慧娟往衣服上擦了擦手，随后拿着录取通知书一遍遍打量，虽然看不懂，但就是看着高兴。 “大学好，苗苗棒！” 看着看着，她忽然抹起了眼泪。 “奶奶！” “没事，奶奶高兴的。” 乡下的景色格外生动，不仅看着享受，更好像能尝到，金黄的稻谷、饱满的花生、红彤彤的果实....... 回来淮城的暑假，他们每天早早的睡，早早的起，精力充沛。 白天爬山爬树，去田埂边的小溪流抓河蟹、河虾、小鱼、捡田螺，到河边沙滩去摸花甲，带回家吃。 玩累了就休息、发呆......... 小时候何苗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爷爷奶奶喜欢坐在树底下发呆，一坐一天，现在算是理解了。 太阳很大，风很凉快，天很蓝，树很绿，短暂的一天，玩到傍晚才回家。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没一会儿就阴云密布，准备下起雨来了。 何苗和徐墨白以及何大海几人紧抓紧赶，终于把晒在院子里的玉米收了回去。 最后一包玉米还没收回去，大雨便开始落下来。 虽然身上被汗水、雨水打湿，但好在玉米还是干的。 何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坐在窗边看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c大的校名以及何苗的名字。 这些年的努力终于看到了成果，何苗觉得自己很牛逼，连忙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 “报名注册时间是什么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徐墨白清清冷冷温温润润的声音，像是盛夏里的一场雨。 他也是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带着水汽。 积攒下来的水珠顺着发梢滴下来，偶尔会沾湿他的白色的t恤。 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味，清淡的薰衣草香。 被他这么一问，何苗这才留意到：报名注册时间是九月十号。 比徐墨白要晚三天......... 他们不仅不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城市，甚至不能一起走。 何苗的难过转瞬即逝，她掩下淡淡的失落，忽而扬唇轻哼一声，“看来我的暑假要比你的长了。” “嗯。” 徐墨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眉眼含笑，轻声应着。 他忽然在她身边坐下来，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我没办法送你去学校了。” “不用，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去。” 何苗不想在这种愉快的时光里谈到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开始和徐墨白聊其他话题。 下过雨后，气温下降不少。 空气里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很是清新。 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何苗一愣，正想开口，徐墨白的怀抱忽然贴上来。 “干嘛？舍不得我？” “嗯。” “放心吧，这些都是我们成长的必经之路。” 何苗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始和徐墨白讲道理。 然而，她不知道徐墨白听进去没有，但是他整个人都贴她贴得紧。 “苗苗！” “嗯.......唔........” 何苗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便落下来。 热情又热烈，就和这盛夏里的一场雨一样，让人措不及防，让人无力招架......... “徐墨白，你最近好黏我啊。” 很久之前何苗就发现了，自从她醒过来，徐墨白几乎一直在她身边待着，哪也不去。 与之而来的是，身体接触也多了起来。 “讨厌吗？” 徐墨白抬头看她的反应，被她歪着脑袋躲过去了。 何苗仰着头，时不时偷看他的脸。 他的脸很帅，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 虽然平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更多的是年轻又坚定，内敛又自持，迷人却不自知。 “我.......我不讨厌啊。” 何苗盯着窗外，小声嘀咕，“不过，我爷爷奶奶还在外面。” “嗯，所以我锁门了。” 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眉眼，扬唇懒懒道：“所以我们小声点。” 何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徐墨白？ 第321章 最后一个夏天 “啧啧啧，你的小心思藏不住了。” 徐墨白平时情绪比较内敛，像这种时候的情况不多，但每一次都很要命。 两人坐在窗前看雨，他玩她的头发，她玩他的手指......... “我爱你，苗苗！” 看着眼前的女孩，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在自己身边。 她的出现，让他的天空不再黯淡，变得五彩斑斓。 犹如一场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带来这窒息般的浓烈的情绪。 他开始吻她，温柔得不像话，从嘴角到嘴唇...... 手也不闲着，轻轻牵起她放在身侧的手，拇指轻轻触摸着她的指关节。 原本两人坐着，慢慢的，何苗便坐到了徐墨白身上。 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掌在她的后脑勺。 从接吻也能看出性格，他明明很突然地扑过来，但她却感受不到他的鲁莽，一举一动都非常温和，处处在顾忌着她。 那年他们十八岁，有着属于十八岁少年少女的纯情青涩。 少年和少女在窗前忘情地接着吻，在高考后的最后一个夏天。 何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已经是饭点了。 雨已经停了下来。 晚饭被搬到了院子里，几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吃着吃着，何苗忽然想起之前暑假回来秋收的噩梦。 不过以前辛苦归辛苦，但幸福是真幸福。 自从赵慧娟生病以后，何大树把很多田地都租了出去。 只留了一块田一块花生地一块玉米地，以及一块用来种瓜果蔬菜的地。 好在田地都在家附近，张美丽和何大海时不时也回来看看，而何苗暑假也会回来，所以打理起来不会太辛苦。 “徐墨白，你去学校那天我可以去送你吗？” “不用。” “为什么？你怕我那天舍不得？” “我是怕我舍不得。” “没什么的，反正都会分开。” 彼时何苗还没意识到分别的滋味，仍然说的满嘴大道理。 高考之前，似乎每天都过得很慢，尤其是上课的时候。 距离高考越近，时间忽然快了起来。 而高考以后，人生忽然按下了加速键。 一天又一天，一晃而过，就没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岁月无声，转瞬即逝。 这个夏天也即将结束。 夏天高考结束，也开始迷茫在那个时候，没有了目标和动力。 偶尔恍惚中回到那时，像梦一样。 从知道自己重生到发觉自己根本没有重生 那未来的记忆更像平行时空里的她的幻想。 她何苗本就普普通通。 然而，正是因为她的普普通通，她今天的所有成功都离不开她的刻苦和努力。 何苗和徐墨白在淮城待了半个月，因为学校里还有一些琐事，他们在八月底回了玉川。 八月的最后一天，何苗和徐墨白回了一趟学校。 高二高三的同学已经开了学，这会儿正在上课。 两人经过学校大门口时，何苗下意识往里走，一看到学校保安顿时一个转身回来了。 “怎么了？” “学校门口的大爷都认识我了。” “今天姐带你尝试点新花样。” 第322章 分别 两人没有从学校正大门进，何苗带着他绕了一圈到了学校后门。 她带他爬墙，动作很熟练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这里可以上？” 见她四下查看，伸手就要往上蹿，徐墨白一把将人拉住。 “你们这种好学生不懂的。” 何苗一本正经地分享着自己的经验，言语间还有点小得意 围墙很少有人爬了，这会儿长满了绿藤，还怪好看的。 何苗看了眼围墙的高度，又打量了会儿徐墨白的身高。 “是我先托你过去？还是我爬上去再拉你？” “都行。” “那行，我给你露两手。” 走学校正大门习惯了，太久没爬墙了，何苗都有些生疏了。 “你托托我，我上去再拉你。” 于是，徐墨白在她面前蹲下，抱着她的小腿，让她整个人坐在他的肩膀上。 随着他的起身，何苗渐渐上升。 “这样可以吗？” 何苗手扒拉着墙，腿在使劲往上蹬，手脚并用，没一会儿便上去了。 没过多久，她朝他伸出手。 他牢牢抓住，一手拉着她一手撑着墙，很快便上来了。 学校后墙靠近篮球场，何苗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年他打球打她身上那事。 忽然才发觉，原来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这里充满了他们的回忆。 两人沿着教学楼后墙走，教室里传来各个班老师的讲课声。 高一的还没开学，他们的教室已经恢复了原样。 两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看着熟悉的布局、讲台，以及窗外的风景..........就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那样。 “苗儿！” 忽然传来刘菲菲的声音，何苗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发现她正站在门口。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每一次她从小卖部回来都要喊她一声。 “菲菲！” 何苗起身过去。 “苗儿，我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我舍不得你啊。” 闻言，何苗这才意识到分别是这么快到来。 现在是她和刘菲菲他们，过几天就是她和徐墨白......... “舍不得就多打电话呗，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身后的杜宇泽轻笑着说着风凉话。 刘菲菲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打电话能像这样抱着我的活生生的苗儿吗？” 那天，他们还碰到回学校的陈方方。 “听说咱班要变成高一一班了，还是咱老班带。” 听刘菲菲这么一说，何苗才知道，胡大图已经打算教高一了，教室还在这里。 说曹操曹操到，刘菲菲和杜宇泽刚走，他们便碰到了胡大图........ 和胡大图聊完后已经是下午了。 那天傍晚，他们最后再看了一场晚霞与火烧云。 西边的天空是粉红色的，头顶的天空是天青色的,东边的天空是深靛色的........ 空荡荡的学校走廊只有他们两人，她仰头，背靠在栏杆上，他在她身边。 看着天、看着云和夕阳.......... 就算上课铃响起也无动于衷，因为现在这些铃声已经不属于他们。 忽然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与空虚感包围着，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芒消失，他们才离开学校。 就算才过了两年，但她知道，这是她再也回不去的高中，老师和同学。 之后，何苗才知道，江亦风高考后就去了国外，新学期报到才回来。 自从他向她表白过后，两人便很少联系了。 虽然见到面依然会打招呼，但是高考那段时间太忙，两人又不在一个班，基本上见不着。 一来二去，便很少联系，就连高考志愿也没有任何交流，但是阴差阳错居然报了同一个学校。 刘金玉没有发挥好，虽然也过了一本线，但是她不甘心，毅然而然地选择了复读。 毛敏她们几个听说回来复读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计划，分别也随之而来。 九月六号下午，何苗在收拾房间，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徐墨白明天就要离开玉川，去新的城市，新的学校了。 她劝说了徐墨白一整个暑假，说没关系，然而在他离开前一天她忽然舍不得了.......... 就算再说点什么也好，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何苗拿出手机给徐墨白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女音。 他的电话关机了！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之前他一直说着让她不用送他........ 难道徐墨白提前一天走了？ . 暑假完了高中篇就要结束了。 之后应该比较现实，毕竟他俩确实是异地......... 最后，希望何苗和徐墨白的大学生活开心吧。 第323章 我不想和你分开 徐墨白出去一趟，快天黑才回到家。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走。 今天从早上就开始忙，忙完自己的忙别人的.......他连去见何苗以及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事情整理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很想给何苗打个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还没到门前，便听到有人小声啜泣的声音。 再走近一看，发现门前有一个人影。 他一眼便认出是何苗。 昏暗之中，她纤细的肩轻轻颤抖，连带着一些抽泣的声音。 徐墨白猝防不及的，愣了下。 女孩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门口，怀里抱着白色的书包，好不可怜。 “何苗？” 听到声音，她有些愣怔地抬起头。 见到来人是他，眼里一下亮起来。 “徐墨白！” 她朝他跑过来，双麻花辫一甩一甩的，很可爱，但是哭花的脸加上满头汗又显得整个人有些狼狈和落寞。 蹲坐得有些久，何苗一起身就有些头晕，差点扑地上。 徐墨白连忙接住她。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她有些着急，似乎还没有从眼前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可我是明天的飞机。” “我以为你有事提前走了。” “胡老师找我去了一趟学校。” “他怎么老是找你啊！” 她语气里带着嗔怪，但是全然没有生气，反倒是有些庆幸。 还好只是被胡大图叫走、还好他没走.......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今年的秋老虎似乎格外强，即便是傍晚，气温依然很高。 他一摸她后背，果然衣服都是湿的。 身体更是烫得有些惊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在这等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 “你也不怕中暑。” 徐墨白将她脑门上的头发拨开，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嗔怪。 “我怕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所以你就傻乎乎地待在这里哭？” 何苗没有说话，她无话可说。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把人带进房间，连忙把空调打开。 “先在客厅待一会儿，待会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那你呢？” “我是明天的票。” 徐墨白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交给她，“拿着，这样我就没办法不经你同意自己偷偷跑了。” “你怎么把身份证带身上？” “回学校办点事。” 见她眼里的不确定，他微微将人拢住，“别怕，我今天不会走的。” “那我明天要送你。” “好。” 徐墨白回了房间给她找衣服，何苗便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一想到以后很难和他见上面，学校、班里也不会再有人像他这样对她....... 何苗心里就说不上来的失落和难过。 明明之前说没关系的人就是她........ “徐墨白。” “嗯。” “其实我不想和你分开。” 闻言，徐墨白的动作一顿。 “虽然我之前说分开也没关系，但是其实我舍不得你，我也想和你一个学校......” 她开始小声哭泣，一边抽泣一边说着。 “当......当然，我不是后悔让你报a大，是我自己没有跟上来。” “别哭，苗苗！”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住，你让我哭哭就好了..........我明天就见不到你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因为距离变得生疏了，或者对对方不感兴趣了........” “不会的！无论多远，我会过去找你的。” 看着她哭的伤心，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将人拢进怀里，“对不起，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些就和你分开的。” 心里除了心疼还有别的。 之前她一直劝他报a大，说分开也没关系，异地恋也不怕....... 当时他以为她不是很在意他，还有点伤心来着。 现在看到她突然跑过来找他，说着舍不得他........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他态度强硬一点，和她报一个学校会更好呢？ 何苗哭完之后就好多了，毕竟事实已经是这样，哭也没用，哭也要分开......... 她在徐墨白这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身体舒服多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难过。 何苗躺在沙发上开始放空发呆，以及玩手机。 徐墨白则坐在她面前给她剪嵌进肉里的脚趾甲。 她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他认真的模样。 何苗忽然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不受控地发酵、发散，随后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也许是受到了蛊惑，她鬼迷心窍地抬起了另一条不安分的腿........ 脚趾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点着，他没在意，仍然专注在手里的活儿上。 他越是纵容，何苗越是胆大。 没有方向感的脚渐渐也没了分寸。 第324章 我们要不要更进一步? 脚底板开始在他的后背画圈圈，之后沿着肩膀一直往下......... 肩胛骨、肋骨、腰身、以及更往下....... “何苗！”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丫，“别闹.......” 话未说完，他瞥见她的有些白亮得刺眼的双腿，刹那间偏了偏头，白皙的耳际一下子染了红。 他的反应被何苗看在眼里，再与他的眼撞上时，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脚。 她忽然心头一动，“徐墨白，我们要不要更进一步？” 何苗问出这话时正躺在他身后的沙发上玩手机。 她穿着他的衣服，没有穿裤子...... 他的宽大的白t穿在她身上像不合身的长裙，衣领已经滑到肩膀以下，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一条腿翘着，另一条腿在他手里正对着自己。 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很是耐人寻味....... 暧昧似乎顺着何苗的话飘入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徐墨白眼眸低垂着，眼神暗了暗。 他只当她在说玩笑话，并没有当真，也没有接她的话。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何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带着一丝薄怒，声音却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蛊惑。 何苗抬起头来，笑嘻嘻地盯着他，“知道，不就是&$￥#^*+&$￥*^%#.........”（消音状） 话未说完，他抓着她的一条腿拉了过来。 随后，整个人欺身而上，温热的吻也落下来，手指顺势摸了过去。 无论多少次，他都想感慨：她的舌头好小......... 在何苗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狂野的吻雨点般落下来。 她被吻得头晕，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后脑勺却被牢牢扣住。 他搂着她的腰贴近自己，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既然火是自己惹的，何苗也不想这时候打退堂鼓。 直接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扯下来，强迫他弯腰。 在之后，她的细白双腿缠了上去！ 两人从沙发上起来，在回房间时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似乎停电了！ 一瞬间，眼前全黑，只有窗外清亮的月光朦胧地照进来。 “我......我去拿手机！” 何苗脚步匆忙，又光着脚。 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要踩到哪里去，眼看着就要摔倒，被他伸手又拉回了怀里。 距离在一瞬间拉近，他瞳仁漆黑，垂眸看着她。 一切都是暗的，只有透过窗户进来的微微光亮。 他敛眸，环在她腰上的手掌收得愈紧。 于是她默然，逃不掉的吧！ 他稍微分开与她的距离，随后将人托抱起。 何苗被轻轻放到身后的钢琴上，琴键被压着，琴声顿时飘扬在客厅里。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下起了大雨。 她被困在徐墨白和钢琴之间。 身前是他温暖的胸膛，身后是有些冰凉的钢琴........ 他的吻来势汹汹，她有些招架不住。 下意识往身后摸去，指尖无意识落在黑白琴键上，惹出无规律的一阵长音。 正当双手无措时却被他扣住手腕，举到头顶彻底按住。 因为停电，潮湿的大雨，空气都不流通的房间，情潮将理智烧毁....... “我又出汗了。” “待会儿再洗一次。” 窗外一片漆黑似乎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 第325章 成长是一个人的事 然而，当徐墨白伸手触摸到她的身体时忽然来了电。 一瞬间，房间恢复光明，将他们的一切照得无所遁形。 徐墨白几乎是在灯亮起来的一瞬间便清醒过来了。 “再等等！” 他把她的衣服拉下来，随后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何苗：......... 虽然也不是非走不可，但是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事情：之前他说的她还小该不会真是嫌弃她小吧？ 何苗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视线在他刚刚触碰到的地方。 徐墨白微微偏开看她的视线，平缓了下呼吸，“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我明天早上要送你。” 她的眼里仍然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但语气很坚决。 “那你.........” “我和我爸妈说过了。” 事实上，她今天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张美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你要去送朋友还是同学就去，别到时候再哭。” 于是，何苗过来找他......... 因为出了一身汗，何苗又洗了一次澡。 当然，这回徐墨白强硬要求她把他的长裤也穿上了。 看到徐墨白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她忽然又难受起来了。 “你怎么现在就准备好行李了？” “我怕明天来不及。” “明天之后就看不到你了。” 一方面，理性告诉她要忍住，分别是迟早的........ 另一方面，感性告诉她，明天之后她想向他撒娇发脾气说着自己多么不想分开.......都没有机会了。 天渐渐黑下来，两人一块儿吃了晚饭。 晚上，何苗躺在床上又开始emo。 “眼睛一闭一睁就到明天了，到时候可能和你话都说不上几句。”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不一样。” “打电话和面对面说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那我们现在说？现在多说说话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我现在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她现在心里很乱，就像明天要赶飞机的人是她一样。 很多话想说，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等你想到了再问我，好不好？” 今天的何苗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徐墨白花了比平时还要更多的耐心哄她。 听到他这么说，何苗终于像找到开解自己的借口一样，乖乖地点了点头。 兴许是哭过了，眼睛有些酸涩和胀胀的，没多久她就困了。 “哎！徐墨白。” 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何苗忽然抬眼拉住他。 “放心吧，我不走。”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而且我的身份证还在你那。” 闻言，何苗又将身份证抓紧了些。 “我跟你说，要是你背着我偷偷走了，那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像在开玩笑。 “你要是真这么做了，那我们就算分手了，我会删掉你的所有联系方式，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虽然知道何苗说的这些是她的假设，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他犯这些错，只是她说的这些结果，都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我会努力的，所以你有不愿意我做的事情也要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解决。” 徐墨白在她旁边躺下来，将她一整个抱进怀里。 “我会说的，开心的难过的我都会告诉你，当然，你也要这么对我。” 何苗将脑袋埋进徐墨白的胸口，像只鸵鸟一样，随后抱紧了他的腰。 “好。” 何苗睡着后便将人松开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身边的人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月色透过窗台洒进来一层淡淡的清辉。 借着月光，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成长是一个人的事。 当然，何苗也是。 第326章 为新生行李拼过命 喜欢的女孩子在怀里，一边抱着你一边说着舍不得你......... 这谁能忍得住？ 徐墨白将人轻轻推开，随后起身去了浴室。 再回来，何苗已经把被子踢开。 他帮她把被子盖好，她的腿又不自觉伸出来。 他再盖好她又踢开.........反反复复。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一点，随后帮她把被子盖好，连人带被子抱着睡觉。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何苗就醒了。 忽然想起昨天的自己，确实有点傻。 看了眼身后抱着自己的人，以及搂着她腰的手，她翻了个身，滚到他的怀里。 “醒了？” 刚刚睡醒的徐墨白声音沙哑得厉害。 “醒了。” 何苗抱着徐墨白蹭，像是在发泄起床气。 末了，她偏过头去看他的侧脸。 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扑棱的黑色小扇子，秀气挺翘的鼻梁下是诱人的唇....... 她看见他的喉结轻轻滚动。 某一瞬，她挪开眼，鬼迷心窍地抬了手，摸了摸他的喉结。 抬眼与他的视线撞上时，她才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收回手。 “要起来吗？” 他率先开口打破这清晨的暧昧。 “起。” 经过一晚上的充足睡眠，这会儿她的消极情绪消散不少，理智也回来了许多。 两人吃了个早饭，随后打车去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明明很堵，但何苗一点儿也不觉得漫长。 她时不时看看车窗外，时不时把目光放在徐墨白身上。 “总看我干嘛？” 徐墨白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问她。 “现在不多看看，之后就看不到了，我怕我会忘了你。” “我会一直给你打电话，给你发自拍的。” 头一回见他开玩笑地说着发自拍，何苗觉得有些新鲜，但还是忍住了。 她轻咳一声，漫不经心道：“我不一定有时间看。” 何苗如愿送走了徐墨白。 徐墨白走后，何苗忍不住自己在机场偷偷哭了一会儿，等眼睛看不出哭过的样子才回的家。 徐墨白离开玉川，去了上京城的a大。 分别那天确实很难受，但之后的生活照样该咋过咋过。 虽然三天很快，但是一想到徐墨白已经离开玉川的事实，何苗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越到报到那天越忙，何大海一直在网上查开学攻略，从交通到饮食，从出行到住宿........顺便把学校研究了个遍。 “爸爸不放心你一个人，还是爸爸送你过去。” “坐高铁也没有多久，我自己能行。” “可你一个女孩子，又是第一次过去.........” “我是女孩子又不是小孩子，你送我的话，这一来一回也要两三天，临近开学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我妈自己一个人.........” “也对，要不让你妈送你过去，我自己一个人勉强也能应付应付。” “真不用。” 张美丽：“真不用？那我还不想送呢，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是时候需要独立独立了，别成天跟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我觉得还是.........” “别送，你我都别送，该给她锻炼的机会就要给！” 张美丽向来是家里的定音锤，谈不拢的事，商量不好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让她做决定。 何苗和何大海没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很快，便到了报到那天，何苗还在睡梦中便被张美丽叫醒。 她起来一看， 何苗坐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下午到达学校。 c大，洛城的重点大学。 何苗所在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又是学校的热门专业。 当初填报志愿时，何苗就是看中它就业好才填的。 不得不说，学校气派学院也是。 大学对待新生还算包容，所有流程都有学长学姐领着去。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完成了报名注册。 去往宿舍的路上也有学长帮忙带路拎行李箱。 何苗的行李很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美丽。 不知道她给她带了什么，一个26寸的箱子，硬是装得比何苗还重。 见到她，学长看起来有些开心。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学妹你。” “啊？” 何苗不明所以。 “你是不知道，咱学院男生少得可怜，女生那可都是宝贝疙瘩。” “而且，你是第一个！” “我今天接了这么多新生，你是第一个也是现在唯一一个女生。” “可能还没来吧。” “没来的可能跟我们这个专业没啥缘分吧。” 何苗坐了一天的车，身心都有些累，但还是笑着回应学长的每个问题。 “我叫石磊，学妹呢？” “我叫何苗。” “何苗？苗苗？你的名字和你一样可爱。” “谢谢学长！” “学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以后尽管找学长。” 学长很热心，何苗拒绝不了，只能应着，“好嘞！” “这是学妹你的箱子吧？我帮你拿。” 学长帮她搬行李，一把子把最重的箱子拎起来就走。 “哎！箱子有点重。” 何苗甚至来不及阻止，他就已经领先了。 “没事，学长别的没有，就力气大。” 石磊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胸脯向何苗保证，随后立马两只手使劲。 “学长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 看来，每一个学长真的都为新生行李拼过命！ 不知道是不是箱子太重还是他拎箱子时起猛了，他在三楼停下来狂歇。 “学妹箱子还挺重。” “要不要换着搬？” “没事，我只是今天搬得比较多有些乏了，换作是上午，我连气都不喘。” 学长好像不太好意思，歇都不歇了直接冲，冲到六楼整个人都红了。 虽然他很帅，但何苗真的担心又愧疚。 大学，新的班级，新的班级群，以及新的老师同学。 何苗的宿舍在六楼，没有电梯........ 四人间的宿舍，她是第一个过去的。 住宿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她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床铺。 天气还很热，她忙出了一身汗。 好在有空调，也算一剂救命药。 何苗直接洗完澡躺床上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看着陌生的空荡荡的环境，她忽然有些想家........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谁？” 第327章 异地恋 “你的新室友！” 门外面传来有些闹哄哄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 进来一个、两个、三个女生。 “铛铛铛！” 三个女生都很高，各个都近一米七，最矮的一个也比她高，何苗忽然想起刘菲菲。 “你是新来的女生？” “大家好，我是何苗，从玉川过来的，之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何苗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 以后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她还是比较希望有一个美好和谐的大学生活的。 “玉川？玉川离这可远了。” 说话的女生是这里最高最大的，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也很干练。 何苗一下子想起教导主任的形象。 “你好，小苗苗，我是杨帆。” “我是林书。” 比何苗个子稍高一点的抱着一堆书的女生朝她点了点头，“我们仨都是本地的，不着急，所以来得晚。” “王玫瑰！你不打招呼啊。” 说着，杨帆朝另一个女生示意，何苗这才把视线落在一旁补妆的女孩身上。 她穿着黑色吊带长裙，金色的大长波浪卷发，踩着一双白色的恨天高，看起来很惹眼。 “你好，我是万娇媚，你可以跟着她们喊我王玫瑰。”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朝何苗抛了个媚眼，“以后请多多指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你去哪？” 杨帆站最外面，一把将人薅住。 万娇媚娇滴滴地喊了声疼，随后趁杨帆松手不注意时钻了出去。 “我去找我男朋友。” “你哪个男朋友？” “周文。” 说完，她便不见人影了。 门一开一关，只留下有些浓郁的玫瑰香味。 “她啊，在我们高中是出了名的带刺红玫瑰，万人迷。” 林书找了张桌子放书，一边整理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你别太在意她，她都不咋回宿舍的。” “她现在的男朋友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院的，一天天的都是哲学。” “她好像是认真的，听她自己说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 何苗有些震惊：“他们是高中就在一起了？” “哪啊，今天刚认识的。” 杨帆一脸吃瓜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不知道咋勾搭上的。” 说着，她一脸慈祥地看向何苗，“好孩子可别学她。” 杨帆对于新面孔何苗很是感兴趣，像个百事通一样开始给何苗传授经验。 .......... 何苗认识了新的同学和朋友。 杨帆，寝室长，也是宿舍的大姐头，年龄和个头都是这里最大的，谈过一个男朋友，已经分了，现在单身。 万娇媚，做事特立独行，很有风格和性格，长相艳丽，身材火辣，阅男无数，新男友是马哲学院的。 林书，看起来普普通通，戴的眼镜比陈方方的还厚，很喜欢看书，图书馆常客，单身。 “苗苗，出去玩吗？” 整理好东西后，杨帆邀何苗出去。 “可是我洗完澡了，而且今天有点累。”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想玩找姐，姐带你逛。” 杨帆性格直爽，有事说事，也不介意被拒绝。 虽然刚认识了新朋友，但这会儿还不熟，何苗也没好意思找人多聊。 人一走，宿舍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她忽然有些想念何大海做的饭。 自从中午在高铁上吃了盒饭，她一下午都没有进食。 现在没有胃口也没有精力大晚上搞吃的，索性就当减肥了。 想了想，还是想跟张美丽和何大海说说话。 正想打电话回去，张美丽打来了电话。 “到学校了吗？” “到了。” “到了咋不联系家里呢？手机当板砖用的？”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吃晚饭了吗？” “没........吃......吃了。” “到底吃没........哎！我还没说完呢。” 张美丽话未说完，电话就被那边的何大海抢了去。 “想打电话就自己打，你没手机吗？” 电话那头的张美丽又叨叨了几句。 何大海完全不在意，轻声问着，“苗苗吃晚饭了吗？” “吃.......吃了，但是我还是喜欢爸你做的饭。” “那是当然，就没几个人做的比你爸的饭菜还好吃的。” “你就吹吧！” 何大海嘿嘿一笑，没有在意张美丽的挖苦，反而回击道：“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厨艺好来着？” 和张美丽和何大海打过电话后，何苗心里舒服不少，到底是要习惯新的环境和生活的。 就在这时，徐墨白也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早上他出发前就给她打过电话，一路上两人也都一直在发消息。 但是她发现他一直是断断续续地回她，看起来很忙。 “到学校了吗？”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温柔声音，何苗忽然有些心里空落落的。 刚刚被张美丽和何大海安慰好的心情，这时候又忽然低落下去。 “到了。” “你..........” “墨白快来！” 他话未说出口便被人打断。 “你很忙吗？” “我..........” “哎哟我的老祖宗，现在还打什么电话啊！”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粗犷的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很着急。 “徐墨白，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你.........” “我想休息了。” “我之后联系你。” 非常潦草的一通电话，本来何苗还想跟他说说自己今天一个人到学校报到的事呢........ 他没这个福！ 何苗带着一丝不开心蒙头大睡。 到底是累了一整天，她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新的环境，开始了新的生活！ 之后，她发现，徐墨白好忙....... 两人的联系经常错开。 她的消息他基本上每天都会回，但是无一都是很晚。 有的时候甚至是第二天....... 异地恋果然好难。 不过，她很快就不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她自己也忙起来了。 第328章 军训 新生各种活动下来，又是参观学校，又是各种排队的，走得她腿疼。 之后更是因为军训，她和徐墨白联系得更少了。 何苗逐渐适应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军训前，她去班长高乐那领了回来自己的军训服。 班长高乐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男生，热心助人，责任感强。 人长得很高大，真真切切是个猛男，但是脸上那俩酒窝又给人一种反差感。 “何苗同学，你可以帮忙把同寝室的女生的也带回去吗？咱们班就你们四个女生。” “好.......好啊。” 反正是顺手的事，何苗也没有多在意。 “你不好拿吧？我帮你带到宿舍楼下。” “不......不用了。” “没事的，反正男生的差不多发完了，剩下的我直接带回去就好了。” 高乐话多又健谈，而且话题大多是问何苗高中的。 虽然何苗高考发挥挺好，但是平时的学习成绩是真倒数。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社恐，一问一个不吱声。 军训的衣服很大，裤子也是。 鞋子邦邦硬，踩在上面像踩在板砖上。 宿舍里除了杨帆是直接穿的，剩下的又是垫鞋垫又是垫卫生巾的.......... “这衣服又丑又热，让人怎么穿啊。” 万娇媚从听到要军训开始就想着法子请病假，以此逃避军训，然而没能成功。 “这是军训服，你以为是啥？” 杨帆有些没好气道：“我可告诉你，在难受，这几天也得给我忍咯。” 何苗所在女排是三排，是由计算机学院与新闻传播学院的女生组成。 因为他们学院女生少，所以女生基本上都是新传学院的。 男排自然而然是他们学院的更多。 最开始还有学院的辅导员过来每人发了杯奶茶和饮料，各种仪式感满满。 然而，一旦进入军训状态，苦逼生活便真正开始了。 每天各种站军姿、练方阵，何苗忽然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高考后每天睡到饱，玩手机玩到厌烦，忽然又回到噩梦一般的时候，对于脆皮大学生来说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何苗。” 休息时间听到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何苗有些恍惚。 抬眼过去，声音和长相对上号。 “江......江亦风？” 很久不见，他好像又高了一点。 少年站在原地朝她一笑，依旧是那个花见花开的人。 一如既往，像阳光一样，人开朗温暖，连带着周围的人或事物也明亮起来。 虽然知道和江亦风他们学院一个连，但是真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见到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他们这么久还没有真正碰过面，只在线上联系过。 “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吧？又碰上了。” 他垂睫看她，语气拽又吊儿郎当。 “我都差点怀疑你是不是提前看过我的志愿了。” 到底是老同学，虽然之间的氛围有点微妙，但共同话题还是很多，两人有些一见如故。 “徐墨白他.........” “他在a大。” 何苗淡淡应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亦风倒没太惊讶，只是轻喟一声：“他还真舍得放你一个人来？” “那我这不是成绩去不了吗？” 何苗说的有些遗憾，“虽然我高考很努力，但我这成绩去a大简直是痴心妄想。” “没事，咱也是凭实力考来c大的。” 江亦风不忘安慰她。 闻言，何苗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换作三年前根本想不到有今天，我差点都要进厂拧螺丝的。”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能有什么事。” 杨帆主动插话进来，她看了眼两人之间的氛围，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你好，我是杨帆，何苗的室友。” “你好，我是江亦风，何苗的同学。” “谁不是同学，我现在也是她同学。” 杨帆看了看何苗，又看向江亦风，“同学，有空一起吃饭呗。” 江亦风也喜欢交朋友，笑着应下来。 “苗苗，你居然认识那种大帅哥？” 等人走后，杨帆拉着何苗八卦。 “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 “她们计院的明明男生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连我们学院的仨瓜俩枣也在惦记？” “你不懂，要不咋说人家能进男人堆里呢。” 周围有人貌似在讨论她们，杨帆一看过去，那几个新传学院的顿时又不吭声了。 然而，她到底是急性子，想啥说啥，“你俩..........” “集合！” 话未说完，休息时间结束！ 那几个同排的女生瞥了一眼她俩，随后朝队伍走去。 军训那几天的天气都很好，似乎是专门为军训准备的，每天都是大太阳。 “报告教官！我要去上厕所。” “我也。” “我也。” “我也。” ......... 一人开了口，很快，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 看着越来越多人要休息上厕所，教官心烦脸黑，但到底还是同意了。 何苗也过去了。 女厕人很多，排着很长的队伍。 好不容易轮到她，她在厕所憋半天硬是解不下来皮带。 完了！早知道就提前在外面把皮带解了。 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但是也没用。 按照她解皮带的速度，她排队前开始解也解不开。 皮带的扣子似乎已经被锁死了，她摸索半天硬是摸不出一点门道。 而且越急越乱，越乱越急，皮带完全解不了一点。 “里面的好了没啊！” 门外传来有些怨气的声音。 何苗一听更急了，“还没！” 目光又落回皮带上，这回何苗吸着肚子以便看起来。 然而一缩肚子就憋不住尿........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时，门忽然被“咣咣咣！”踢了几脚。 何苗顾不上皮带，开始拦着门，“别踢！里面有人。” 第329章 举报 “原来里面有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死里面了呢。” 说话的女生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吴雅涵，看起来很不好惹。 刚刚议论她的人里就有她。 “你是吃过这里的屎吗？这么熟悉！” “谁让你这么久都不出来，你不会是在里面拉屎吧？” “能不能别惦记我的屎，我今天没有屎意。” “不拉为什么这么久不出来，不会身体有问题吧？我说有问题就去看医生，别在这耽误人时间。” “不好意思，本来准备出去的，现在我准备上大号了。” “你........” 吴雅涵一气之下去了另一个厕所门等着。 何苗也在这时候出来。 “我突然不想上了，你进去吧。” 说完，下一个女生立马进去了。 “听说你叫何苗？你故意针对我吧。” “没有，我又不认识你，何来针对一说。” 何苗摊了摊手，没有理会。 虽然厕所没上成功，但是何苗一直待到教官吹哨子才回去，好歹要把上厕所的时间用掉。 上厕所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她，高中作为学校渣子被所有人厌恶她都不在意。 经过高考的磨练，她现在的心态强得可怕。 回到队伍里，虽然溜了一圈，但是她毕竟没有真正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小苗苗，你咋了，看起来有些难受。” 杨帆见何苗去一趟厕所，看起来心事更重了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 何苗不想说自己皮带解不下来，所以没上厕所的事。 “没事，只是.........” “依我看啊，某人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把腿蹲麻了吧。” “吴雅涵你说什么呢？” “说你了吗？干嘛对号入座？” “咋的，路人不能伸张正义？你这个见谁都火药味十足的人，怪不得会被甩。” “你.......” “她到底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恶意？” 见人气呼呼地走开，何苗仍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针对你，她是针对我们。” “我们？” “确切的来说，她针对的是万娇媚。” 一旁的林书有些无奈：“她又咋了？” “你自己去问她，天天在外面净知道惹事。” 顺着杨帆的视线看过去，何苗看见她口中的罪魁祸首正坐在树荫底下，一边照镜子一边涂防晒。 “咋的？美也有错了？” 万娇媚耳尖眼尖，明明做着自己的事情，但还是察觉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美没有错，但我的姑奶奶啊，你安分点儿吧。” 杨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我不管，她可害我们被罚蹲下了。” “一天天化什么妆，我们这是女排，她化给谁看？” 忽然像想到什么，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不会是想勾引我们的教官吧？” “长得好看怎么你了？至于这么嫉妒到发疯吗？” “你不就是因为你的男友在大街上多看了我几眼就心生嫉妒吗？” “那是前男友。” “嗯嗯，真是不好意思呢，拜我所赐，成前男友了。” “你........” 何苗没有理会她们的争吵与内涵，休息时间，她偷偷看了眼手机。 她给徐墨白发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的页面上。 他是真忙，当然她也是。 新生开学很多工作、活动....... 一来二去，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 他似乎很忙，这段时间更甚。 或许他们也在军训吧。 这么一想，她忽然又理解了。 还没休息多久，又要集合。 教官马上又开始吹哨子。 万娇媚似乎还没有涂满意，手里的活儿一下子慌乱起来。 在教官吹第三声哨子时才不情不愿地过来。 虽然她人到了太阳底下，但很显然心没有，仍然贴在大树底下。 “你干嘛？身上长虱子了？” 何苗见万娇媚身体不自然，老是动来动去，忍不住小声问道。 “我防晒没涂好，遮瑕也没有涂均匀，还有口红.........” “你别整那玩意儿了，现在不是做那些的时候。” 本来何苗和万娇媚只是小声交谈着，杨帆一插话顿时像正经大声说话。 “谁在说话？” 一声呵斥顿时让三人都不自觉安静下来。 “报告教官！我要举报，有人刚刚在聊天，站军姿的时候还偷偷拿镜子化妆。” “谁？” “是万娇媚！她刚刚在补妆。” “吴雅涵你说什么呢。” 意识到什么，何苗拽了拽万娇媚的衣服，随后把她兜里的防晒霜、口红之类的拿了过来。 杨帆见她全塞兜里太明显，拿了一两个分担。 “教官，不信你可以去检查她的兜里，看看我有没有说错。” 吴雅涵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她们这是在蔑视军纪军规，不把教官您当回事。” 何苗敢肯定，带她们的教官绝对是最严的。 从第一天开始，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 “拿出来。” 教官黑着脸朝她们走过来。 “没有。” 原本还有些心虚的万娇媚，一见自己的东西被拿出来了。 她的兜里现在连纸巾都没有。 一时间，气也足了起来。 “是自己拿还是我动手？” “我都说了没有。” 万娇媚猛地把四个口袋翻出来，空空如也。 “怎么？衣服要翻吗？我现在就可以脱。” 说着，她解开了几粒扣子，还要解腰带......... “住手！” 教官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愣，他直接看向吴雅涵。 吴雅涵被看得有些心虚，“我......我刚刚明明看到了。” “所以你是怀疑我把东西藏内衣里了？” 说着，万娇媚就要掀自己的衣服。 “一定是在她室友那，她室友是帮凶。” 吴雅涵忽然看向一旁的何苗和杨帆，“教官，她俩也有嫌疑。” 第330章 打工赚钱养小白脸 东西跑不了，何苗、杨帆，以及万娇媚直接被抓包。 三人被教官罚脱帽子擦掉防晒霜在太阳底下晒。 “不是很爱美吗？不是不想晒黑吗？让你们嚣张。” 吴雅涵坐在树荫底下休息，一边幸灾乐祸一边看好戏。 “真好，本来要一起站军姿的，她们被罚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话说，雅涵你和计院的那几个女生有什么过节吗？” “本来只和最贱的那个有仇，现在都有了。”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这时的太阳没有了云层的遮挡，紫外线直接照射在人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杨帆忽然焦急地大喊着。 很快，视线聚集在操场上。 何苗躺在万娇媚的腿上，仔细听着动静，不敢睁开一点眼睛。 “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不会是装的吧？” 吴雅涵离开大树，冒着大太阳走过来。 闻言，何苗心里一紧，手心都在冒汗。 万娇媚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将人扶起来。 “教官您自己看，她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而且人家是外地来的，大老远从玉川过来，昨天还因为水土不服加训练过度吐了。” “看看这细胳膊细腿的，我真怕她受不了。” 闻言，教官脸黑下来。 不是没有学生受不了军训晕倒或者出其他的什么问题。 只是他既然已经开口惩罚，就这么过去有损威严........ “教官，您看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昨天我才看到有学生得热射病，全身器官衰竭死掉..........” “来个人，赶快把人背走！” 何苗也是紧张得不行，然而下一秒就不知道被谁推上了谁的后背。 一直被背到校医室，她才敢睁了会眼睛。 “江亦风！” “嘘！你现在是被晒得中暑晕倒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何苗立马将眼睛闭上。 或许是军训太累太辛苦，她忽然觉得校医室的床很舒服，直接睡了过去。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地晒黑晒伤。 何苗被晒黑了，比在淮城还晒得黑。 不，确切的来说，是在淮城被晒黑了一点，军训又晒黑了几个度。 她也是三人里面肤色差最明显的一个，用林书的说法就是：像换了一个头上去，头是头，身体是身体，看起来像两个人的。 大夏天的，她的脸差点都被晒反光了啊！！ 而且全身上下只有脸黑，和其他皮肤有非常明显的色差。 “妈的，这么破军训破教官，老娘明天不去了。” 万娇媚把衣服全脱下来丢到一边，开始看自己的脸和美甲。 “放心吧，你到时候不想去，抬我也会把你抬过去。” 因为三人互相包庇的行为，教官直接让她们仨互相监督互相受罚。 一人迟到或者有错，三人都得受着。 但是因为有何苗之前晕倒的前例，晒太阳改成了军姿里最难的蹲下......... “妈的，那个吴雅涵别被我逮到，看我整不死她。” 杨帆：“带我一个。” 何苗：“我也。” 经此一战，梁子算是结下了。 万娇媚：“话说，苗苗演技不错啊，本来我都想让我装病的。” “你？得了吧，你上最没有说服力，搞不好还会多一个惩罚。” “苗苗只要躺那啥也不做就像生病的人，你教官再狠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吧。” 军训的那段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中，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每天身心俱疲一身汗地回到宿舍，再费力解皮带洗澡。 随着时间的推移，军训慢慢到达尾声。 何苗也忽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徐墨白生日快到了。 于是，何苗开始省钱攒钱........ 一方面，张美丽和何大海挣钱不容易。 虽然他们给她打生活费都很爽快，也从来不会亏着她，但她到底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他们赚钱不容易。 知道很多大学生都做兼职赚生活费，何苗想着自己也可以 。 “杨帆，你知道哪可以做兼职吗？” 知道杨帆人际关系网比较好，何苗主动向她求助。 “咋了？” “我想打工，我要做兼职攒钱。” “你要干嘛？生活费不够？” “够是够，但我想自己挣儿点，而且我过几天想去a大找我男朋友。” “什么？” “什么？？？！！！” “你有对象了？” “还是a大的？” 几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就连平时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的林书，这会儿也掺和进来了。 何苗在她们的震惊中下意识点了点头。 “话说，他干嘛不来找你，要你去找他？” “他生日，我想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何苗看了眼日历，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利用假期给他个生日惊喜，顺便过去旅个游了。 “女生啊要掌握主动权，最好是要让人家乖乖地主动来找你。” 万娇媚是宿舍里感情经历最丰富的，此刻她像情场高手一样，开始给何苗出谋划策。 林书有些嫌弃地白了她一眼，“你好意思说这个，你不是一天天往哲学院跑？” “现在这个不一样，之前哪个不是主动联系我，就算两人异地也是对方找过来。” “你还谈过异地恋？” 何苗正愁异地恋问题没法解决，听到万娇媚的话，忽然来了兴趣。 “不好意思，异地恋谈不了一点。” 万娇媚摆了摆手，“信姐就别谈异地恋。” “那你........” “所以，对方只能成我前男友了。” ........ “话说，他人咋样？” 杨帆不想听万娇媚说那些有的没的，开始缠着何苗问。 像何苗的七大姑八大姨，关心对象靠不靠谱。 “很帅！很好！” 何苗老实回答。 “据我所知，帅的基本上都很渣，你小心不要给人骗。” “很多小白脸就喜欢骗一些纯情妹妹，真的不要脸，我最痛恨这种人了。” 何苗作为宿舍里的老幺，又是唯一一个外地的，大家对她都挺关心。 林书：“你们俩谁追的谁？” 杨帆：“一般谁主动？” 万娇媚：“谁欲望更强？” 三人审犯人般盯着何苗看。 何苗被问得一愣一愣的，“我？” “那你完了。” 杨帆已经脑补出何苗打工赚钱养小白脸的剧情了。 “他是渣男！” “冷淡就说明他烦你了，他想和你分手。” “当一个男人不主动联系你，拒绝和你往来，就说明他要和你分手。” “如果你们见面他只想亲亲抱抱，只在乎你的身体就说明他只馋你身子。” 第331章 你玩不过他 “可........” “这边建议你分手！” 何苗话还没说完，三人忽然异口同声道。 “这么严重？” 虽然何苗也觉得她和徐墨白这异地恋有点......... 可是她自己也很忙........ “异地恋就没有不分的。” “有也是时间问题。” “听说你们高中就在一起了？” 杨帆一边打量着何苗一边试探着开口，“我家苗苗这么乖，没想到还早恋！” “成.......成年后在一起的，不......不算早恋。” “他卡你生日确认关系的？” “你怎么知道！” “那哥们心绝对是黑的，我觉得你玩不过他。” 杨帆一脸苦口婆心地劝她。 “万娇媚上！” “你们别尽给她出馊主意。” 万娇媚：“按我自己来说，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那媚儿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建议你在这边再找一个。” “我不想和他分手。” “不用分手，就直接找，一个两个都行。” “何苗，你别听她们瞎说。” “万娇媚，你自己当八爪鱼时间管理大师，能不能别带坏何苗。” “对方把我当鱼塘里的小鱼，我怎么就不能承包多个鱼塘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不是还说他帮助你考上大学了吗？学习成绩好的基本上人品都不错。” “老实说，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上床了吗？” 虽然何苗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被这么问出来，她还是有些害羞。 “我们还只是亲亲抱抱贴贴的程度。” 闻言，杨帆叹了口气，“那就好。” “我跟你说，男的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做过之后，彻底暴露本性。” “追你的时候各种好听的，得到之后开始不珍惜，做完之后更是连表面样子都不装了，直接翻脸不认人。” 说到这里，杨帆开始骂她的狗前男友。 “别说这种东西了，我家苗苗这么可爱，谁对她出手我都觉得那人是禽兽、畜牲。” “你家苗苗现在还像” “没事，我比你还黑。” 万娇媚白了她一眼，“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黑，但是你均匀啊！” 三个人都被罚被晒，三个人都被晒黑，但只有何苗和万娇媚肤色差特明显。 何苗还没有正式上课，课表被安排在国庆节假期后。 知道新生经过一轮开学活动以及军训，心思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这个安排也算挺人性化的。 军训完后何苗的脸还是很黑，和身体其他地方有很大的色差。 新学校很大，宿舍环境也不错，以后就要在这里待上四年了。 何苗开始准备徐墨白的生日礼物。 徐墨白生日前一天，何苗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 “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值得你大老远飞过去找他。” 杨帆还是不能理解。 “以后介绍给你们认识。” “我现在还不能接受，到底是哪个臭小子抢走我们的苗苗。” 虽然和何苗的相处时间不多，但是她还有些无法接受何苗已经和人在交往，并且还会特地为了给人过生大老远跑过去。 “听说a大很多学霸帅哥，有机会认识几个的话，记得想到咱林书。” 万娇媚在一旁淡淡开口，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对，林书是咱里面唯一的母胎单身，大家重点照顾对象，见有合适的一定得留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帆被万娇媚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将目光从何苗身上转而向林书身上。 “别，我真不着急。” 林书害怕热心的杨帆，以及乱出馊主意的万娇媚，借口看书去了图书馆。 临近中秋，班里给每位同学都发了俩月饼。 何苗怕放在宿舍过期，揣进兜里准备路上吃。 她收拾收拾东西便出门了。 因为是给徐墨白的生日惊喜，所以她没有提前和他说。 只是在线下问了他在做什么，他似乎很忙，还没来得及回复。 上飞机之前，何苗又看了眼给他准备的礼物，心里有些小期待。 第332章 哪来的变态 飞机就是快，她下午就到了 在飞机上太嗨，光顾着拍照，完全没有睡午觉。 在机场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出来。 脸还是有些黑，原本想着用粉底遮遮，但是迟早会被看到的，便也作罢了。 她戴好口罩和帽子，从机场出来。 九月末的上京城，街上的桂花已经开了，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何苗第一次去上京城，也是第一次去a大。 跟着其他学生进了校园。 a大比c大要大和气派，怪不得来这里的都是成绩顶尖的学子。 硬件设施以及软件设施都是最好的。 她试着给徐墨白打电话，对方没有接。 看了眼所剩不多的电，她想着要找个地方充电。 她一边逛着学校一边找人一边找地方充电......... 路过操场时看见有人在打球。 忽然又想起来她被球砸到那天.......... 篮球场上，一群男生在打球，矫健的身影、精窄的后腰。 这就是青春的肉体？ 不，这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视野开阔、距离适宜、视角正好。 学校后墙简直是偷……观赏的风水宝地。 何苗攀在墙角，像蜘蛛精。 “妈的，哪来的变态？” 何苗看得有些入迷，全然不知飞来的球，直击脑门，当场晕过去。 闭上眼睛前，阳光烈得睁不开眼，天空蓝得醉人。 各种画面走马灯似的一晃而过，还有她太奶，喊她回家吃饭...... 恢复意识时，何苗感觉自己在马背上。 胸口有些发烫，这马背还挺热。 她下意识一拍，好像摸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硬硬的，热热的。 “何苗！” 清冷的声音，带着愠怒。 “别吵！” 何苗有些不耐烦，手不受控制地捏了捏：劲劲的，刚好。 忽然失去重心，她整个人往后倒。 “小心！” 一瞬间，记忆里的声音和现实里的交叉、重叠......... 何苗回过神来看向操场。 “啊！！” 她下意识惊呼出声，随后不自觉摸了一下脑袋。 哎嘿！不疼。 “你没事.........” 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的身影，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有人撞过来并直接倒在地上。 人没撞她身上，但狠狠地撞地上了。 这是.......碰瓷？ “你怎么样？” 何苗试着问地上的男生。 “没........” 男生刚爬起来，正想起身，忽然向前倾倒。 这回倒下去后便没有爬起来，也没有动作了。 “你没事吧？” 何苗一下子慌乱起来。 “阿旭，你还不赶快起来，别把人小姑娘吓着了。” 操场那头，几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还在朝这边起哄。 闻言，何苗一愣：装......装的？ 可是看着不太像啊。 她感觉不太对劲。 她蹲下来将手轻轻放到他的胸口处，试图感受了一下他的心跳........没有心跳了？ “你这是什么新的碰瓷把妹手段吗？再继续下去就没意思了。” 然而，男生的同学们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快来，他好像真的有事。” 何苗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目瞪口呆，眼神迷茫得四处张望，朝他们招了招手。 “你别在意，说不定待会儿太就起来问你电话号码了。” “不对，救命啊！” 何苗忽然大喊一声。 她这么一出声，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 男生的同学们也都过来了。 “阿旭！” “阿旭醒醒！” 他的同学朋友们围着，面容凝重、焦急不安。 男生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没多久忽然全身抽搐起来，紧接着呼吸逐渐停止。 “让开，是心源性猝死！”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何苗下意识看过去。 还未将记忆里的声音和人对上，穿着白大褂的少年便走进了人群中。 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大褂，烙印在她的记忆里的熟悉模样，隔着人群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视线。 是徐墨白！ 第333章 他是神明 徐墨白在众人的注视下，穿着白大褂走来。 他迈着长腿，往前走去，像救世英雄。 何苗第一次见他穿白大褂，他身影修长，很高，即便是这千篇一律的白大褂穿在身上，也显得气质出众。 徐墨白在男生面前蹲下，随后轻拍患者双肩，双耳边呼唤：“同学！同学！” 然而，对方毫无反应。 之后，徐墨白又将一只耳朵放在男生口鼻附近，听他是否有呼吸声音，看胸廓有无起伏，感觉脸颊附近是否有空气流动。 “去把最近的除颤器拿过来 。” 他的声音清冽又温和，有一种神奇的蛊惑人心的平静魔力。 他的周身永远有一种令人情绪稳定的神奇力量。 “我去。” 人群里有人自告奋勇。 “还有谁会救护的？” “我！” 有另一个男生举起手来，“我知道这个，我来给他做人工呼吸。” “好。” 他的话语不多，但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与安慰。 在紧张的情况下，他总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迅速而准确地做出判断。 徐墨白护住男生的颈部，随后将其翻动，呈仰卧位，之后解开了他的衣物。 双手大拇指按住下巴确保把拇指按住下嘴唇并在下颚牙齿上，头向后一点查看是否有异物。 双手护在患者耳朵位置，轻轻向一边倾斜。 修长的手指扣住男生下巴打开口腔，将手指伸入口中清除异物........ 白大褂的袖口染了不明液体，渐渐晕染开来。 他毫不在意，眉眼低垂，神色平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更显冷感。 之后，双手交叉互扣，双臂绷紧垂直，上半身前倾垂直向下用力按压，双肩连线中点在按压点正上方，连续快速有力，确保胸廓充分回弹。 他保持着每分钟100-120次的频率按压循环，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直保持着手下的动作。 洁白干净的白大褂在地上摩擦着，开始失去原来的颜色。 她看到他身上的汗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男生，手下动作有条不紊。 他人很白，又穿着白大褂，周身散发着有些生冷的气质。 按压30次后进行2次人工呼吸。 与此同时同时观察着男生的面部情况。 每一秒钟都显得漫长无比，仿佛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即将断裂。 周围弥漫着焦虑和不安的气氛，每一位路人都带着忧心忡忡的表情。 徐墨白和另一个男生，两人配合得当。 循环、反复，直至aed、救护车来。 待人恢复意识并将其顺利送往医院。 人群渐渐散开，他终于起身，靠在一旁的栏杆上休息。 白色大褂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裤，随性优雅，卓然而立。 那一刻，何苗忽然觉得他像神！神明一样的徐墨白。 事后，何苗才知道，短短四分钟的黄金救援时间，很难等到救护车的到来。 在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身为医学生的徐墨白站了出来。 他做出判断，为他人做心肺复苏........ 她第一次见他穿白大褂的样子，说实话，还挺帅。 忽然又想起在玉川高中的时候，那时她问他想报什么专业。 他毫不犹豫说着他想当医生....... 徐墨白是真的很厉害 她很想跳出来奔向他，说着他很棒！ “徐.........” “徐墨白同学！” 有人先她一步，很漂亮的女生，似乎是在向他请教问题。 何苗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同时探出来的身子也鬼使神差地缩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只是身体比大脑反应快......... 听到声音，徐墨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何苗的电话，打了回去，显示已经关机。 “怎么了？” 见他神情凝重，女生好奇问道。 “没什么。” “你刚才好厉害啊，我都看呆了。” 女生把何苗刚才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没多久又围过来几个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基本上都是一些何苗听不懂的东西。 不得不说，徐墨白是真受欢迎啊，也是真的优秀。 清晰的下颌线，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了一层灰青色，严肃、内敛，不拘一笑。 温柔而又严肃冷静，礼貌又保留着距离，很难亲近的样子。 他们看起来在忙，何苗不知道怎么去接近，完全融入不进去的感觉。 “听说明天你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啦，怕明天找不到你人。” 说着，女生递给徐墨白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 见状，何苗看了看自己的，下意识把礼物收起来了。 看来是同学吧，等他们先说完再说。 何苗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索性就坐那等，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因为起了个大早，在飞机上又没睡觉，光顾拍照了........ 她就坐那靠着墙等一会儿的功夫，就打瞌睡睡过去了一会儿。 第334章 a大人脉 “同学？同学醒醒！” “徐.........” 何苗是被人叫醒的，感觉也没睡多久，最多打盹了十来分钟。 再次醒来，哪里还有徐墨白的身影，其他人也都不见了。 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大高个、带着眼镜......... “同学，这里可不能睡觉。” “哦。” 何苗睡着醒来发现人已经不见了，索性也想走。 她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肚子也在这时候饿了。 “肚子饿了就先去吃饭吧。”男生还是很友好地提醒她。 “你们学校食堂在哪？” “你们？你不是a大的？” “嗯。” “那我带你去我们食堂吧？” 何苗一听吃饭一下子把刚才的忘记了，吃饭要紧。 不得不说，名校就是名校，连饭菜都和他们学校的不一样。 a大的食堂又大又豪华，菜品多且丰盛。 更重要的是阿姨手不抖！！！ “同学，这里只能刷饭卡，得先去充值。” “我........我没有饭卡。” 何苗端着饭菜手足无措。 “那你........” “我帮她刷。” 打完饭发现只能用校园卡.......还好刚才好心的同学帮她刷了卡。 两人坐在食堂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天。 何苗忽然又想起徐墨白，他还没认出她......... 然而，一想到她刚刚是戴着口罩和帽子，认不出也情有可原。 无处发泄，何苗只能又要了一份饭。 化生气为食欲........ 无意间透过镜面看到自己的样子，像逃荒过来的.......... “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就一顿饭。” “不行。” 说着，何苗去拉书包拉链。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可以把手机号码给我。” 见何苗没反应过来，男生主动解释道：“咳........我看你大老远跑过来，就当交个朋友。” “我是这儿的学生，对这里比较熟悉，你来这办事或者找人我都可以帮上忙。” 闻言，何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你好，我叫何苗，玉川人，现在在c大读书，以后你就是我在a大的人脉了。” “哈哈哈好，我叫丁页，有关a大的，你都可以问我。” “哎！你说你是玉川人？” “昂，咋了。” “我们这有一个玉川理科状元，徐墨白你认识吗？” “我.......我听说过。” 何苗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会否认。 “你认识徐墨白？” “认识。” 丁页说的理所当然，“他可是我们学校的大名人。” “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他？” 何苗试探着问他。 “是！喜欢徐墨白的多了去了，听说其他学校的表白墙都挂上了。” 何苗不觉得意外，徐墨白的优秀她自然知道，无论在哪，是金子都会发光。 她一边听着一边戳着碗里剩下的胡萝卜，她已经有些撑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夹起又放下。 “只不过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 “怎么说？” “最近有人针对他，我看他挺辛苦的。” “是谁？凭什么针对他！” 忽然的，何苗心里起了护犊子的心态，语气都有些激动。 “你..........” “我和他是老乡嘛，而且他以前的风评挺不错的。” “听说他明天有事，想把小组作业提前完成，准备请几天假来着。然而，组里有人故意拖着，还威胁他偷偷出去就举报，除非他把小组作业都接下来。” 说着，丁页微微叹了口气，“他最近正熬夜赶工呢，基本上算一个人干一个小组的活。” “他凭什么这么对徐墨白？” 何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于丁页口中的人有些忿忿不平。 “可能是嫉妒吧，一个纨绔富二代，喜欢的女生喜欢徐墨白，所以为了报复故意整他。” “所以他就吃这个哑巴亏？” “这我就不懂了，可能他的事情确实很着急，不想这时候生事端吧。” 丁页见何苗吃得差不多了，他也加快了进度。 “话说.........你的脸..........” “啊，这是军训晒黑的。” “看出来了。” “很难看？” “倒也不是，只是肤色差很明显，人.......人还是好看的，就是头和身体像........” “你说到这里吧，我谢谢你啊。” 吃饱喝足，两人打算离开。 “你的书包好像很重，我帮你拿吧。” “确实有点重，因为我有带那边的特产，可以分你点哦。” 离开食堂，何苗一边擦嘴巴一边往垃圾桶走。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丁页发现何苗书包拉链没拉上。 “你的书包拉链我给你........” “咣当！”一声，书包被撞到地上 里面的东西被甩了出来，其中包括一个包装好的礼盒。 “丁页，你想撞死我啊！” 有些粗噶的男声一下子响起。 第335章 我是过来旅游的 “是王立杰啊，对不起，我没看到。” 本人撞到人丁页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但一看到是张立杰，心里的歉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而且你自己貌似也没看路。” “你........” “我也被你撞了，你也应该向我道歉才对。” “这什么东西啊，谁给你的？” 王立杰忽视他的诉求，直接拿起盒子打量，看到里面的一条围巾。 “我好像没见过这种款式，是哪家新出的新款吗？” 一旁的女生淡淡开口。 “这玩意儿一看就不值钱，看起来像是手工织的。” 像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轻啧了一声，“现在还有人做这种东西？” “王立杰你别动人的东西。” 丁页一边捡地上掉出来的东西，一边制止他。 王立杰拿着东西没搭理他，转头问一旁的女生，“若涵，你会做这种吗？” “我........” “不过，这种东西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才会做的吧？” 高若涵还没说完，张立杰又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 “你们别动！那不是我的东西。” “没动，这玩意送我都不要。” “咦！这是什么东西？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高若涵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是我朋友带过来的特产。” “朋友？” “是我。” 何苗丢完垃圾回来才发现这么多事。 看着面前的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披着黑色的长发，脸上带着一丝丝小小的骄傲........ 何苗认出来了，是先前的那个女生。 “她是你的女朋友？” 高若涵指着何苗问一旁的丁页。 “啊不是，我们是刚认识的朋友。” 王立杰一边打量着何苗一边问她：“你这肤色.........是刚从非洲逃难回来吗？” “你自己很白吗？” 丁页白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你这麦色肤色也没有白到哪儿去。” “和我比什么，你看看若涵就很白。” “我的话是因为家里人也都很白。” “你的东西洒若涵身上了，不道歉吗？” “是我洒的，我来道歉。” 丁页有些不好意思，“若涵........” “哎墨白！” 丁页话未说完，高若涵忽然看到了什么人似的，朝着一旁小跑过去。 “你下课了？” 她一改先前的高高在上的架势，整个人都温和下来，甚至说话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啧！装什么装！” 一旁的张立杰将脚边的石子踢的很远，有些咬牙切齿道。 听到名字，何苗下意识看过去。 徐墨白似乎是刚从实验室出来。 他淡淡地站在一旁，身形清瘦又笔直，穿着一身白大褂，气质冷然又禁欲。 面前的女生眉眼含笑地和他说着什么，他半垂着眼，瞳色很漂亮，眼尾却勾勒着几分凉薄的距离感。 何苗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方向，脚下未挪动半分，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不知道是王立杰的死亡凝视太过厉害，还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 徐墨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蓦地转头看过来，忽然和她的目光对上。 目光交汇在空中，他的视线在一瞬间聚焦。 是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面孔.......... 面前的人离自己七八米远，似真似假，无法辨明。 害怕是自己这几天太过劳累出现幻觉，他主动朝前走了几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瞳孔像是一潭深泉，被那么紧紧盯着，何苗莫名地有些紧张。 半晌后，何苗心想：完了，她这是黑得徐墨白都没认出来吗？ 心里又难过又生气。 高若涵顺着徐墨白的视线看过来，目光落在何苗肤色差明显的皮肤上，忽然笑了。 “墨白，我们.........” 她话未说完，徐墨白的脚步忽然动了起来。 他没有搭理她，径直地朝着何苗这边走来。 徐墨白在距离两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扶了一下额头，再睁眼，面前的人还在。 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何.........” “何苗，过来！” 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丁页热情地将人拉过来，随后对着徐墨白介绍起来。 “墨白，她叫何苗，说是你的老乡。” 他如同是介绍自己的熟人的姿态，让徐墨白心里一怔。 “老乡？” “啊对，老乡。” 这下倒是何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脚步一顿，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咬紧了唇。 “墨白，她是你的学妹？还是老同学？” 高若涵见气氛微妙，主动插话进来。 明明何苗人就在这，但她句句都问的徐墨白。 “话说，她的脸怎么这么黑？她来上京城做什么？” 闻言，何苗忽然又想起刚刚的话，什么黑得像非洲难民，什么不值钱、幼稚高中生........ 指节忽的抽了抽，心脏一悸。 同时，尴尬得想原地挖洞逃走。 “我.......我是过来旅游的。” 何苗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第336章 老乡见老乡 “旅游？” 除了徐墨白，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显然是没想到何苗会这么回答。 当然，何苗自己也是。 短短几秒钟，她的大脑里想了无数理由，最后也只是想到这个。 “啊对，我第一次来上京城旅游，顺便看看这里的大学，过两天就回去。” 想不到要说什么了，何苗脸上只能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话说.......这毛巾.......哦不围巾要怎么处理？” 丁页一把接过来，“何苗你..........” “我我的，送你了，请我吃饭的谢礼。” 说着，何苗一股脑往他怀里塞。 忽然又想起还没问人家想不想要，“要是你不想要我也可以换.........” “那感情好啊，我正好缺一条围巾。” “你老乡怎么........我还以为玉川过来的都很白呢。” 看来，今天是和这个黑白过不去了。 她黑就黑了，招谁惹谁了......... “其实她不黑的，你看她的胳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拉住她的一条胳膊。 手指刚碰上来便被人甩开。 丁页一愣，正想开口，这时徐墨白抓着何苗的胳膊就要走。 何苗也确实想跑，手臂却被一只大手拽住。 一旁的高若涵还没有反应过来，“哎！墨白。” “墨白，你要带何苗去哪儿？” 丁页一脸莫名其妙，但是着急起来。 “墨白，你们.........” “我带老乡逛逛。” 徐墨白抓着何苗的手腕离开，一边走一边看向她，语调也刻意拉长。 “你说是吧，老乡？” “墨白，不是说待会儿还要回实验室吗？你要去哪？” 高若涵反应过来后便急了起来。 “墨白，何苗虽然是你的老乡，但她是我朋友。” 丁页抱着东西有些不知所措。 “丁页，那个何苗到底是什么人啊？” “徐墨白老乡啊。” “就只是老乡？” “就只是老乡........吧？” “若涵，既然他们走了，那我们自己去吃饭呗，你刚刚不是说饿了吗？” 王立杰本就不待见徐墨白，见人走了，心情都好了。 “立杰你自己先去吃吧，我现在不太饿了。” 高若涵有些失落，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我们一起..........” “不好意思，我有点累了，想休息。”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今天想在宿舍休息。” 天渐渐暗下来，车子行驶在大马路上，周围的各种灯光依次亮起。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里异常的沉默。 车窗半开，徐墨白漫不经心的眯着眸。 他的侧脸轮廓半浸透在夜色，中和了几分锋利，显得几分晦暗不明。 何苗坐在车子的另一边，脑袋歪在靠椅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车窗外的夜景。 不愧是上京城，豪华都市，永远的不夜城。 “何苗！” 下车后，徐墨白想去牵她的手，手指刚刚牵上她的，正想握住时，她忽然躲开他的手，“别碰我！” 手里一下落了空，徐墨白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但是看着面前的有些气鼓鼓的女孩，他收起了手，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话说完后，何苗意识到自己在莫名其妙发脾气。 然而，见徐墨白他真不碰她了，离她远远的.........她又不高兴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气氛有些压抑得可怕。 徐墨白将她带着离开学校，打车来到外面的一处公寓。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洗个澡。” 一进门，他便进了浴室。 他生疏冷静的反应让何苗心头一怔。 开学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何苗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屋内布局和徐墨白在玉川的房子很像。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又看着只有自己的客厅......... 这叫什么事啊！ 她知道自己在生气，气他收下别人的礼物，气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气他刚刚和她保持距离、冷落她........ 又或者更早就已经在积压怨气了，比如他去了a大，他忙得接不上她的电话........ 但又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毕竟a大是她让他报的，她自己也经常忙着就顾不上他，今天还说谎只是他老乡，以及刚刚明明是她甩开他的手......... 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矛盾。 明明是计划好着给他生日惊喜，明明是想高高兴兴地陪他度过完整的一天，明明是完美的一切......... 忽然觉得一切都被毁了，偏偏还不能怪任何人....... 听着里面的水声，不知怎么的，何苗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过来。 说是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刚刚认出他但是没找他？ ........ 忽然想起她的手机包包还在丁页那里........ 何苗起身走到浴室门口，“徐墨白，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并没有想要正式开口。 然而，一瞬间，里面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 何苗没有太在意，这会儿她自己脑子也是乱乱的。 “我要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同不同意，直接打开门自己走了。 第337章 只想抱她 浴室内的水声忽然停了下来，之后是匆忙的脚步声以及门被打开的声音。 快到电梯门口时，手腕便被用力握住。 来不及回头便被力量牵扯着往后退。 “啊！” 何苗惊呼着撞入身后的胸膛。 来不及反应，身后的人忽然拥了上来。 一瞬间火热的胸膛以及带水的凉意，甚至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扑面而来，让她措不及防........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像是这秋夜里的晚风，让人沉迷而清醒。 “别走！” 他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乞求，语气里都是惊慌，“不要走。” “我想走就走，你管的着吗？” 何苗心里还有气，而且越想越气，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控诉，“明明刚刚离我那么远，完全不想搭理我.........” 一开口不由得多了几分哭腔，语气像炸毛了似的，多了几分愤愤。 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她的鼻腔里挤出嘟嘟囔囔的声音，低不可闻。 感受到她那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徐墨白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见不得她委屈难过，他主动开口，“脏。” “啊？” 闻言，何苗在大脑内反复循环他的这一句话。 和她拉开距离是因为嫌她脏吗？ 忽然回顾起自己的一天，大老远从洛城跑来这里，又是飞机又是打车........奔波劳累，脏点儿怎么了？ 像是被这话刺激，她倏然抬头，眼睛通红。 “我哪..........” “我今天一直在做实验，身上脏。” 她的怨气未宣之于口，他便很快解释起来，“一直想着要抱你。” 从看到她开始，不，从离开她的那天起，他便一直想着要将她拥入怀中。 她能来他是震惊的、意外的、欣喜的......... 就好像自己一直在往山上挣扎，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忽然下来了。 就在一个非常普通的下午，她很平常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像一束光、一缕清风一样，给处于黑暗、逼仄空间里的他喘息的机会。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这么忙？” 忽然又想起这些时间以来，两人本就异地，联系还一直错开..........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何苗瘪了瘪唇，闷声道。 “算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话刚说出口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的生气有些无理取闹。 “我还在生气，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徐墨白发现了，何苗在试图让自己冷静，尝试着让受了委屈的自己理智起来。 她在拉线，将她与他之间划分开来。 “不管在气什么都好，那我哄你好不好？” 她在他这里不需要理性，撒娇也好，莫名其妙发脾气也罢，他通通都能接受。 何苗不知道为什么徐墨白对她永远包容的心态，甚至是无限宠溺，就仿佛他才是最需要她的人。 然而，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连向他撒娇都不知道怎么做了。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他走那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在机场哭了。 单单线上的联系并不能解决她想他的问题。 一想到两人隔着千里万里，连线上的联系都变得疏远。 她很少在感情中表现出自己的无理取闹，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她喜欢徐墨白也不是为了让他无限度包容自己。 感情是平等且相互的。 当然，她也会有私心有任性，但这些都是介于她也是怀揣着对他的喜欢与爱慕的情感下。 一瞬间，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与今天的被徐墨白爱着的事实击溃了她现今的所有忍耐。 眼泪从她狼狈的脸颊淌下来，她像个走丢的小孩终于回到了家........ 飘荡了一整天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落脚点。 “徐墨白，我好想你。” 她抱紧了他抱她的手臂。 比起闹别扭怄气，这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比起就这么结束她的心酸又带着怨怼的一天，她更希望徐墨白哄回她。 “其实我已经准备好要去见你了。” 看着她，徐墨白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他永远会为她的直白勇敢，以及炽热坦诚而心动不已。 他将人拢抱得更紧，“明天我生日，我已经计划着去见你。” 他想把和何苗见面当成自己的生日礼物。 他最近一直在努力着，虽然很累，但是在为了去见她而充满了力量。 耳畔传来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全是他的真心。 她一抬头便对上他那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衬着精致的侧脸以及冷白的肤色。 楼道里有些昏暗的灯光隐没了少年的五官，隐隐勾勒着精致淡冷的侧颜轮廓，给人以温柔而无法抗衡的力量。 何苗忽然明白丁页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到底是知道他在忙什么了。 “我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他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语气闷闷的，“谢谢你来见我。” 无意间瞥见他光滑的手腕，手表和红绳还在........ 心情莫名地又好了一点。 她终于转过头来看他，这才发现他连上衣都没穿........ 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裤，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裤头险险拉到腰胯处，露出漂亮结实的腹部肌肉、人鱼线.......而那光裸的上身胸还闪着几颗未干的水珠。 何苗强硬地将人拉回去，拿起一件黑色的卫衣递给他。 “啊我的东西还在丁页那。” “你和丁页........” 他没接她递过来的衣服，直接拽着她的手腕往他身边拉。 他现在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现在只想抱她........ 第338章 不速之客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热烈又急促。 亲吻不算太用力，但当她双手试图推开他时，他便会越抱得紧。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徐墨白，有些毛毛躁躁的。 好像在害怕，害怕失去......... 肌肤的触感、柔软的舌头、微弱的温度........ 以前只是嘴唇轻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舌尖缠绕 ，冷热交替进行。 跟一个很喜欢的人接吻、是一种触电的感觉。 两个人相拥、亲吻、交融，彼此感觉到彼此唇齿相依的温暖和甜蜜。 先蜻蜓点水般亲吻、逐渐慢慢深入、一点一点的窥探进去、就像两个热恋的人、有紧张、有小心、有试探、有防范...... 亲吻到热潮阶段、就想占据和索取、温柔中带点小粗鲁、吸食着对方的舌、似乎要把对方整个人吸入到自己身体里。 没一会儿，松软的沙发便深陷下去。 “徐墨白，你今天怎么了？” 他试着解她的衣服，被她捂住。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肤色差，总觉得怪怪的。 “没事的，别怕！”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脸颊，一点一滴、一尺一寸........ “军训是不是很累？” 温柔的吻落在她的眼角。 何苗点了点头，随后抱紧了他的脖子。 “脸还疼吗？” 何苗摇了摇头，“疼倒是不疼，就是显黑。” “可以吗？苗苗。” “嗯。” 何苗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声音比徐墨白的还沙哑。 “呀！” 话音刚落，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进来，转而去握少女纤细的腰。 于是，更为激烈的密密麻麻的吻开始了。 “怎么了？” “我我出汗了。”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让他亲她。 他便将吻落在她的掌心。 等她将手挪开，他的吻便又落下来。 酥麻拥入四肢百骸，小腹开始颤栗起来。 忽然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意。 “徐墨白。” “嗯。” “我肚子疼。” “怎么了？” “可能是下午吃太撑了，有点难受。” 何苗尝试着起身，然而一坐起来便发觉不对劲了。 “不对，我......我是例假来了。” 她小跑着进了浴室。 “你先去洗澡，需要什么我帮你去买。” 洗澡真的是每天最幸福的事，也最能洗去人一整天的劳累和疲惫。 徐墨白去超市帮她买了内裤和卫生巾。 她换上了他的干净衣服，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她用着他的沐浴露，穿着他的衣服，两人有了一样的味道。 小腹还是冰冰凉凉的，有些隐隐作痛。 徐墨白给她煮了红糖水，喝完她便瘫坐在沙发上休息，肚子上放着热水袋。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像是要把分开这么久的天都聊了。 “徐墨白，你们学校好大啊，我都迷路了。” “你过来怎么不事先和我说 ？” 他一边给她捏脚一边问她。 “生日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而且我说了，只是手机没电了。” “对不起，是我太忙了，以后再来就先打电话给我。” “我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联系我。” 徐墨白捏着捏着，忽然力度稍大起来，像是在惩罚。 “你今天早就看到我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想自己偷偷回去？” “我........我的包还在丁页那里。” 何苗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帮你拿。” “为什么想自己回去？” “因为我吃醋了。” 何苗老实回答，“我当时看到你和其他漂亮的女生一起，不想出来，在之后就错过了。” “你笑什么？” 她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 “我今天很开心，因为你来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凑上前亲了她一下，“还有，你吃醋也是。” “以后要经常回我消息，接我电话，要在人群里认出我。” 她凑近他，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不然，我就.........” “好。” 他打断了她后半截话，压低身子，与她对视，哄道：“你说的我都会放在心上的。” 异地恋绝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希望她能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或许是赶了一天的路太过疲惫，何苗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徐墨白蹑手蹑脚地将人抱回了房间。 九月末的上京城，夜里已经有些凉了。 徐墨白没有开空调，他帮何苗把被子盖好，随后将窗子推开了一些。 外间萧瑟的夜里，有秋风刮起地上残叶，也顺着窗台吹到他心里。 来这里半个月，他的心第一次在这里有了归属感。 第二天早上，何苗醒来了，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是意外地睡得很香。 徐墨白意外地还在睡。 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他脸上。 他的眼睑处还有淡淡的青灰色。 忽然又想起丁页说的........他这段时间很辛苦。 “徐墨白，生日快乐！”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后滚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回笼觉要么不睡，要么睡到不想睡。 何苗再次醒来是下午了。 睡得太饱，把昨天的赶路、遇到的状况以及不开心.......通通一扫而光。 此刻，她全身精神充沛，干劲十足，就是有点饿。 徐墨白已经起来了。 她对他在上京城租的房子还不太熟悉。 正想爬起来找点吃的。 只听“咔哒！”一声 ，门开了。 徐墨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小白～” “醒了？” “嗯。” “饿了。” “你是刚下课吗？” “嗯，回来的路上顺便去买了点东西，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回来便看见她在家等着他，自己睡眼惺忪地乖乖过来，顿时心里一软。 吃完午饭，徐墨白接了个电话又要出去了。 “你好忙啊。”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 “忙完今天就好了，过几天放假就可以陪你了。” “我用不着陪啊，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说着，何苗一边活动着一边给他看。 “真的，我大姨妈来就是第一天疼一点而已，之后几天就好了。” “是我想要你陪。” 徐墨白将人抱紧，有些恋恋不舍，“所以，把你的时间交给我。” “哦。” 何苗轻轻点了点头。 徐墨白一直在学校忙到下午。 天已经有些黑了，他看了眼手上的东西，看来今天没办法去超市了。 从学校离开他便匆匆往公寓赶。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也好，在校外也罢。 从来没有期待，也不会想着回去见谁。 因为没有人在等他，所以他都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一样，那个平常的房子里，有何苗。 “何苗。” 回去后他发现门没锁，灯也是关着的。 明明他走之前才交代过让她锁好门，别自己出去.......... 徐墨白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339章 中秋节快乐 “何.........” “砰！”的一声，有礼花炸开。 紧接着，灯亮了起来。 “徐墨白，生日快乐！” 何苗从门边跳出来，一边拍手一边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怎么了？被吓到了？” 见徐墨白怔愣着，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何苗有些担心地问着。 “你没走？” “我就在这啊！” “也没想着要离开？” “我应该待到国庆假期后吧。” “徐........” 话未说完，徐墨白忽然抱紧了她。 意识到他可能确实被自己吓到了，何苗回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放心吧，我不走，我们还要一起过完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节呢。” “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了，我们吃面和蛋糕吧。” 闻言，徐墨白这才发现桌子上有生日蛋糕和一碗带蛋的生日面。 “碰凉水了吗？” “没......没碰呢。” “真没碰？” 看着徐墨白认真的样子，何苗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 “碰了一点点。” 她嘿嘿笑着，有些尴尬，“真的就一点点。” 何苗把生日流程都给徐墨白过了一遍，包括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等吃完生日面和蛋糕后，她忽然又想起礼物这一回事。 昨天有些着急了，明明是要送给徐墨白的生日礼物。 “礼物.........” “我拿回来了。” “啊？” 何苗一下没反应过来，“书包？” “围巾。” 徐墨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道：“我之前就猜到了这个应该是给我的。” 何苗后来才知道，徐墨白去拿她的书包，顺带着把那条围巾要了回来。 之后的几天里，何苗一直待在上京城，待在徐墨白租的公寓里。 他们学校严归严，但偶尔也挺人性化的。 比如国庆中秋一起放，比如收假回来，等学生的心收了回来再上课......... 何苗在徐墨白那住，没有事情的时候他都和她待在公寓里。 有事会回学校，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买好菜，然后回来给她做饭。 何苗的手机拿回来之前她一直玩他的平板，手机拿回来后又开始玩手机。 每天晚上，徐墨白都会给她护脸。 她的晒伤的脸需要时间恢复。 所以，她一直待在公寓里，甚至没怎么出过门。 因为例假，她什么都没有做当然，他也不会让她做。 甚至饭后洗碗他也没让她动手.......... “水还热着吗？” 徐墨白看了眼何苗的小腹处。 “热的。” 这几天，徐墨白都是饭菜做好，衣服洗好叠好，何苗觉得自己要被他养废了 她被徐墨白养得像米虫，过上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对不起徐墨白，我只会吃吃喝喝。” 何苗虽然很享受徐墨白照顾她，但是心里就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愧疚，“我都不怎么帮得上你的忙。” “没事，你在家等我就够了。” 平时一个人他经常吃不吃都无所谓，但现在她在。 一想到她会在公寓里待着等他，他回来的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我们这个专业发展潜力还是很大的，要是你以后赚不到钱，我可以养你啊。” 徐墨白的本科有五年，如果还要考研的话，那他还需要继续读，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工作了。 听着何苗的未来规划，计划里面有他....... 徐墨白心里一暖，半晌后轻轻应着，“好。” “不过你好像很忙。” 她什么都帮不上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例假快结束了，可以.........” “明天开始中秋和国庆节放假，我们出去玩吧。”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后颈，语调闲闲地：“去年不是落下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何苗想起来去年不仅中秋节没有在一起，甚至他那天的生日都没有过成。 “好，那今年你不许跑了。” 何苗警告似的提醒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会跑的。” “谢谢你那天请我吃饭，改天请你。” 拿回手机后，何苗想起来联系丁页，向他道谢。 “不.........不客气。” 电话那头的丁页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你是墨白的.......的老乡，也是我朋友，别太见外。” “那行，那我以后也不见外了。” 何苗不喜欢和人啰嗦，匆匆结束了通话。 挂完电话，丁页又想起来徐墨白找他拿包那天，顺便把围巾也抢回去了。 他俩这关系.........说好的只是老乡呢。 “他拒绝了我的礼物。” 另一边，高若涵有些沮丧地向王立杰诉苦。 虽然她没说清楚具体是谁，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为什么呀？” 王立杰不能理解徐墨白拒绝高若涵，更不能理解他自己。 “他说他已经有手表了。” 高若涵也不能理解，“我寻思这种东西不是可以换着来戴吗？” “而且他手上戴的那个我见过，挺普通的。” “他不是说有女朋友了吗？” “可能是骗人的，为了拒绝前来告白的女生。” “就算有，那他们异地，迟早也是要分的。” “你有没有发现，那天那个何苗怪怪的？” “你是说那个黑妹？脸黑得像换头那个？” “十有八九是她。” 王立杰信誓旦旦地说着，视线落在面前的高若涵身上，“只不过，我没想到徐墨白的眼光会这么差。” “放着这么漂亮的女生不接受，反而去找一个普通学校的普通女孩。” 又是中秋节那天，何苗的例假也已经结束，整个人又活过来。 中秋节那天，月亮很大很圆。 街上很多人很多灯。 夜风有些凉，何苗只带了短袖过来，这会儿正穿着徐墨白的外套。 “徐墨白？”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两人同时回头一看，居然是徐墨白的大学同学。 两人没想到，这一次碰面，居然让徐墨白有女朋友的事情开始在学校表白墙上流传。 甚至还有两人的背影图........ . 明天继续补充，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 第340章 红酒吻 “徐墨白？” 听到声音，何苗和徐墨白一块儿回头。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男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脸上俩酒窝。 “我叫胡家旭，是那天被你救的那个人。” 面前的男生已经恢复先前的活力，一脸感恩地看着徐墨白。 “那天要不是你，说不定我早没了。” “之前一直没找着机会当面感谢你，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不用了。” 徐墨白冷淡拒绝。 他漆黑的双眸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那些人，并未做多一分的停留。 “我们还有事。” “那我们互相交换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在学校也..........” “我那天救你只是顺手的事，并不是想着要你的回报。” “别啊！” 见徐墨白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人的样子，胡家旭有些着急了。 “虽然我各方面都一般，但是我也有挺多优点的，说不定你哪天就有用得上我的对方。” 然而，徐墨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见状，胡家旭又把突破点放在何苗身上。 “对不起啊，那天吓到你了。” “我..........” 然而，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徐墨白便要拉着她离开。 “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在学校里，只要你有需要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胡家旭在大街上大声喊着，徐墨白听没听见不知道，但是路人对他的回头率超高。 他费尽心思也只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塞给何苗，并让她有事打给他。 徐墨白拉着何苗走，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上京城的夜，亮得像白天，真真就是不夜城。 满月就像一盏巨大的明灯，照亮渐渐落下的夜幕，以及万物回家的路。 怕被人群冲散，徐墨白紧紧牵着何苗的手。 两人趁着月色来到一家餐厅吃饭。 露天的阳台，靠水又近月。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吹着晚风，吃着美食喝着美酒.......... 吃着吃着，徐墨白发现何苗老是在看手机。 “先吃饭再玩手机。” 说着，他把切好的牛排端到何苗面前。 “哦。” 何苗轻声应着，但是眼睛并没有从手机上移开。 “徐墨白，我听说你第一天去报到就被人拍照片传网上了，所以很多人给你告白？” 她一边瞄手机，一边笑着打趣他。 “你听谁说的？” “就刚刚那个，胡家旭。” “你们已经联系上了？” “昂。” 何苗举着手机给他看，“他给我分享了很多关于你们学校的事情，还说有什么需要问的都可以问他。”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可以了。” 徐墨白低垂着眼睫，似乎对那些没有兴趣。 “那我想知道那张被a大传疯了的侧颜杀.........” “何苗！” “我我要吃饭了，你别跟我说话。” 何苗意识到得寸进尺也是有限度的，非常有眼力见地见好就收。 她放下手机开始扒饭，假装什么也没问过，什么也没听过。 “徐墨白。” “嗯。” “你都不交朋友的吗？” 回想起他先前对待同校同学的态度，何苗发觉他在拒绝别人的接近与往来。 高中也是，杜宇泽和王有志他们主动走进他的世界。 他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不需要。” “人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 忽然又想起之前丁页说过的，徐墨白总是一个人，不主动接近其他人，也不让其他人靠近他。 “你们班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你？” “不用管他，我根本不在意他。” 徐墨白眼眸漆黑，慢条斯理地说着，依然是一副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可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 “我没有被欺负。” 他终于抬眼看她，和她有些带着怨气的眼神对上，心里忽然一软。 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那你别让自己吃亏。” 何苗把肉嚼得很大劲，像是在发泄愤愤不平。 “要是有人针对你，那我就帮你出气。” “好。” 他薄唇轻勾，笑得难得温柔，“到时候我就向你打小报告。” “你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话题忽然来到何苗身上。 何苗因为喝了点酒，已经有些许醉意，因而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徐墨白，你刚刚是和我说话了吗？” “嗯。” 徐墨白轻声应着，随后把她剩下的酒拿过来，换上了一杯白开水。 “新学校怎么样？” 他又问了一遍，这回何苗听得很实在。 “挺好的，就是没你们的学校这么豪华这么大。” 她半靠在椅子上，笑得很明媚。 “而且军训很严格，你看我都被晒伤了。” 说着，她又指着自己的脸给他看。 这段时间徐墨白每天晚上都在给她护脸，相比来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你们还没军训？” 这回换何苗主动问他。 “我们改成冬训了。” “天杀的，我们怎么没有这种好事。” 何苗捂着自己的脸，似乎酒意上来了。 “你的新同学怎么样？” “挺好的，她们还教我识别渣男的方法，说别让自己受委屈，不开心就分。” 何苗在自己的座位上待不住，摇摇晃晃着来到徐墨白的旁边，靠在他身上看月亮。 他薄唇勾起，轻笑了一声，“渣男是指我吗？” 每每面对她时，往日冷淡疏离的声音都会染上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清冷的月光投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纤长的黑影。 “她们还让你跟我分手？” 何苗没有否认，只是淡淡解释着，“她.........她们还不了解你。” 说着，何苗抓起他的手指玩弄，“因为你那段时间很忙，她们以为你是只有脸好看的小白脸.......她们也是怕我被骗........” 他抬头看了看她，并未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似无奈般的叹了口气，是沉默，也是纵容。 “徐墨白，亲亲。” 何苗红着脸嘟起嘴巴凑近他，带着微醺。 “哪有女生老是主动的？主动的事应该要由男生来。” “等你来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因为醉酒，脑子反应比较慢。 未等大脑思考，何苗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 一个带着红酒的淡淡的吻。 晚风温柔，连带着心情也缠绵起来。 他们和今晚大街上的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吃晚饭、压马路........ 到了深夜，夜猫子开始活动。 【听说了吗？大一最近很帅很火的那个新生有女朋友了。】 附图：两人手牵手的侧面照。 不知道是谁匿名投稿，一瞬间，学校表白墙开始活跃起来。 第341章 晚睡应得的 【哪个新生？】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徐墨白！】 【卧槽！】 新生报到当天，一个因为一张被人在路上拍到的侧颜照，顿时杀疯整个学校以及隔壁其他学校论坛的男生。 【哇！大晚上的居然有劲爆消息！】 【这是我中秋节晚睡应得的。】 【果然，有事都在晚上爆料。】 【难道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夜猫子？】 【女生是谁？哪个学院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说出来让我死心吧，大四老阿姨第一次碰着这么喜欢的类型.........】 【听说是其他学校的，长得有点黑。】 【也没有多黑吧。】 【那得看和谁比，和徐墨白那冷白皮比就是黑。】 【怪不得去告白的女生都被拒绝了，原来已经有对象了。】 【别急，异地恋！迟早会分。】 【这个倒确实是。】 【我也感觉那女孩子普普通通的，在一起应该不会太久。】 【异地恋会分，只是时间问题。】 【能说吗？前几天我看到他拉着女生走得很着急。】 【听你这么一说，我有印象了，只是当时没敢认人。】 第二天早上，徐墨白班里组织开展线上的班会。 “不好意思同学们，非常抱歉占用大家的假期时间，但是学校已经要求要交这周的班会开展活动照片了，辛苦大家配合一下。” 班长有些无奈地向大家宣布和交代事情的经过。 “太突然了，我们都没准备好。” “我本来打算今天睡到下午的，硬是在大早上就把我干起来了。” “好困啊，待会儿可以边听边睡觉吗？”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待会儿会截图，截图时间希望同学们可以端坐在镜头面前，保持认真听讲的姿势，至于其他时间，同学们自行安排。” 班长有些无奈，但还是提醒大家先完成班会内容。 于是，大家一个个端坐在镜头前等待班干截图和录屏........ 等“证据”留下来后，班长依旧在讲着要开的班会内容。 而大多数同学挂着后台，睡觉的睡觉，吃饭的吃饭.........死气沉沉的上午。 “小白，我的衣服在哪？” 班会直播间里，忽然传来懵懵的迷糊又细软的女声。 紧接着，清冽温柔的男声响起，“先把鞋穿上，我去给你拿。” 紧接着，是有人的脚步声....... 一段简简单单的对话一下子把大家早上的瞌睡都震没了。 “卧槽！” “哪个女生在说话？” “咱们班有这种女孩子的声音吗？” “张曼瑜，是不是你偷偷用了变声器？” “去死！” 张曼瑜有些生气地回怼。 “话说叫的谁来着？” “小白？” “谁是小白？” “叫谁小白？” “咱们班有姓白的人吗？” “名字里带白的倒是有，徐墨白。” “哦对，徐墨白！” “什么？” “谁？” “徐墨白？！” “我刚刚听出来了是他的声音，但没有平时那么冷漠！” “他一直以来都是高冷形象，忽然这么温柔，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看来，很多人要伤心了，光我知道的对他有意思的女生就有好几个。” “确实，很多人问我要过他的联系方式，但我和他不是那么熟就没给，现在想想，幸好没给。” “我就说他有女朋友吧，长那么帅肯定早就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班会从死气沉沉变为闹哄哄，线上会议开始八卦附体。 “你们是不知道，有人为了女朋友甚至想把小组作业按自己的意愿安排，完全不考虑成员的时间。” 说话的人是王立杰，何苗从胡家旭那里打听到很多关于他的传闻。 平时基本上不会配合别人，作业是不愿意做的，有功劳是要抢的，有责任是全推给他人的。 他这种是典型地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是因为不好惹，其他人也没有敢说他的。 “有的小白脸真把自己的脸当回事了！” 王立杰越说越起劲，“你们大家可得擦亮眼睛，别被那些外表的东西迷惑眼睛.........” “小白，你的电脑里怎么传来了猪叫声？” 何苗还没睡醒的嗓音一下子让有些闹腾的线上会议忽然安静下来。 “噗嗤！” “这是能说的吗？” “我感觉描述得很准确啊。”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似乎有人在憋笑，还有人偷偷感慨着，“这么会说......不要命了？” “这个是头像吗？好像也是猪的样子哎！” 本来大家都在忍笑，结果因为何苗的又一句话彻底破功。 “哈哈哈哈哈！” “说是猪叫，某人可能要不乐意了。” 一有人开了这个头，一下子很多人开始借着这个机会阴阳怪气起来。 “确实，什么都不想做，可不就是猪吗？” “别侮辱猪了，猪好歹还能贡献肉，有的人什么不做还要分走一个名额。” “话说，这是能说的吗” “有的人看着人模人样，可什么活也不干，确实要小心了。” “之前就是有幸体验过，只能说有的人倒霉了。” “...........” “你.........”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班会从严肃到八卦，忽然就变得攻击性十足了，班长只能匆匆结束了活动。 第342章 人丑多作怪 班会一结束，徐墨白手机忽然响了。 何苗拿来一看，发现王立杰各种班级群正在给他发消息。 手机一直叮叮叮地响。 何苗回了个【人丑多作怪】直接将人拉进黑名单。 “他发的什么？” 徐墨白帮何苗把衣服拿来，见何苗气鼓鼓的，好像很生气。 “酸鸡话而已，你别看，也别搭理他。” “话说，他为什么对你为什么恶意这么大？他平时也这么阴阳怪气内涵你吗？” “不知道，我没怎么留意到他。”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和王立杰扯上关系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喜欢跟在他身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要不是这几天，他都没怎么注意到他。 确切的来说，他对新同学新学校还处于比较陌生的状态。 “别说他了，先吃早饭吧。” “对，不提他了，晦气！” 何苗不知道的是，之后有人把今天早上的她说的那段话匿名投稿到学校表白墙了。 高若涵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听出来王立杰在阴阳怪气徐墨白，正和他发脾气。 而王立杰丢了这么大的脸，对徐墨白以及何苗更加讨厌了。 只不过明面上答应了高若涵不再惹是非。 吃早饭时，何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徐墨白，你又住学校宿舍又在外面租房子，多花钱啊。” 虽然何苗知道徐墨白家有钱，他爸看起来虽然有病，但是看穿着打扮好像挺有钱的。 而他妈妈还给玉川七中捐过楼........ 但是徐墨白和他们关系都一般，感觉不太像是会向他们要钱的性格...... “想什么呢！” 徐墨白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有钱。” “我好像没见你打工呀，你.........” 这时何苗忽然意识到徐墨白是重生回来的，而且不止一次........ “徐墨白，你有没有买彩票？就是那种开出来上百万、千万的号码........” “怎么突然对钱这么上心了？” 徐墨白觉得她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钱不够用了吗？” “首先，我对钱一直很敏感很上心的，以前去买冰汽水我都是喝常喝的那几个口味，新款的我都不怎么舍得喝。” “然后呢，我钱还够用，我爸爸一直有偷偷给我钱。” “最后呢，我回去之后想做点兼职自己挣生活费。” 徐墨白耐心地听完了何苗的计划和畅想，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打击她的自信心。 “筛选信息的时候注意甄别是不是骗人的，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做累了就多休息，不用给自己太多压力。”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在上京城的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何苗米虫一般的生活，随着假期的结束也要宣告结束了。 “有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真怕回学校有点不适应了。” 何苗躺在沙发上看着徐墨白做着作业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 闻言，徐墨白转过身来看她，语气认真，“下次我过去找你好不好？” “下次就没这么多假了，一来一回不仅花时间还辛苦..........” 回想起自己过来的这一波三折，她有些无奈，“算了，我们等放假再好好聚聚吧。” 异地恋就是这样，不见面会难受，见上一面，等分别时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见来的好。 异地虽然异的是距离，但真正考验的，是人心。 不过，正是有了分别的难舍难分与要见面的决心和期待，才让异地恋更难能可贵。 这么想着，何苗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 她靠近徐墨白，从后背抱着他，“再让我充充电，明天之后就抱不到你了。” 听她这么一说，徐墨白身形一顿，心里忽然软下来。 他转过身子，将人接住，随后拥进怀里。 低垂的眼睫下，是比她还要更为浓重的不舍情绪。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哪里也没有去，就一直待在公寓，静静地等待着离别的到来。 徐墨白还在做作业，何苗黏在他身边看他怎么写。 虽然看不懂，但是参与感极强。 她的下巴无意识地支在他肩膀上，歪着脑袋看他，两人的手还碰在一起。 何苗走的前一天晚上，开始收拾东西。 明明是省钱来的，没想到要回去时反而花了一笔。 来时一大包，回去时更大一包。 除了何苗自己买的，还有徐墨白买给她的室友的，美名其曰，贿赂。 徐墨白帮着她整理， 整理到一半时两人的手机差不多时候响起。 各自打开一看，分别是刘菲菲和杜宇泽的电话。 “我和刘菲菲吵架了。”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不断传来吐槽和抱怨的声音。 杜宇泽直接开门见山，“墨白，你得给我评评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徐墨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不是吧墨白，我之前也给你提过很多建议，兄弟有难，你可不能这时候见死不救啊。” 听着对方有些着急和抱怨的声音，徐墨白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何苗说过的话，偶尔也要和朋友好好交流，听听别人的想法。 “原因是什么？” “啊？” 对方显然没有预想过他会接话，更没有想到他会帮他。 “你们吵架的原因。” 怕他没有听清，徐墨白又重复了一遍。 “她一见帅哥就走不动道，参加了个没用的社团。” 说起这个，杜宇泽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傻逼社长明显对她有意思，故意拿社团工作绑着她，她还不走，傻乎乎地给人使唤，偏偏她还不给别人说，也听不进一点道理。” “我敢肯定那王八蛋对她只是玩玩而已，看她现在瘦下来漂亮了，就想着撩一撩。” 听他这么一说，徐墨白想起来，刘菲菲为了开学给大家留下一个最美好的印象，硬是在暑假减肥，还让她减下来了。 “现在我俩是处于冷战状态，已经一天没说上一句话了。” 电话那头的杜宇泽似乎有些走投无路了。 “墨白，你去帮我找何苗，让她给我探探口风。” 闻言，徐墨白拿着手机看了眼客厅，何苗正拿着手机满客厅走来走去。 “苗.........” “那杜宇泽真不是个东西！” 第343章 开学就老实了。 徐墨白话未出口，忽然听见何苗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怕杜宇泽听见，他又回到阳台边上。 “她接到了刘菲菲的电话，这会儿正想把你大卸八块。” “卧槽！刘菲菲她恶人先告状。” 徐墨白没辙，“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谁的对错，既然你想和好，那你就得主动。” 徐墨白说到这个份上，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要是何苗找她帮忙，他可能会分分钟钟站刘菲菲那边。 “当然，你也可以和她分手，这样她的事情就都和你无关了，你自然也没有资格生她气了。” 杜宇泽一听分手顿时就清醒了许多，“我们还不至于到分手这一步吧，况且刘菲菲她又没有犯什么原则性错误........”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主动道歉、主动示好。” “墨白，一段时间没见，你的情感经验怎么突然丰富起来了？” 杜宇泽有些惊讶于徐墨白在感情方面仍然能够保持理性。 “话说，你和何苗现在怎么样？异地恋的感觉不好受吧。” “嗯。” “但是她现在在我这里。” “什么？何苗去找你了？” “刘菲菲要是有何苗一半主动就好了，她那个性格别扭得很。” 临了，杜宇泽又不忘吐槽一嘴。 徐墨白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何苗可以拥有快乐的大学生活。 另一方面，她会有新的环境认识新的人、事、物......... 他其实很担心很害怕。 “女孩子啊很容易被拐骗跑的，尤其是在异地的情况下。” “你不在她身边她可能没有安全感，也会被身边的人所影响，你会慢慢从她的生活消失.......” “那我应该怎么做？” 这回换徐墨白向他请教。 杜宇泽发现他刚刚也只是旁观者清而已，一旦涉及到何苗有关的事情，他就有些拎不清。 “你要多刷存在感。” 杜宇泽开始分享自己的经验，“其实有的时候试试吵架也好，撒娇发脾气........” “你得知道，女孩子啊，正是因为最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无理取闹。” “你可以想法让她吃醋，试着推开她........” “不行。” 徐墨白忽然打断他，“和何苗在一起很不容易，所以我并没有要推开她的想法。” “不是真的推开，是试探！你懂吧，是试探她对你的感觉。” “我不需要试探！” 他没办法承受推开她的后果，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敢赌........ 结束电话，徐墨白回到卧室。 何苗已经睡着了，行李只收拾到一半........ 看着她睡得安稳恬静的模样，他心下一动，朝她靠近。 “我害怕被你甩啊。” 她像是听见了似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便睁开来。 她伸手抱住他，“徐墨白是我一个人的，我也只是徐墨白一个人的。” 第二天早上，何苗在上京城小长假的最后一天。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认得路。” “不行，我先送你回去。” “我去送送你。” “学习要紧，我自己认路。” “我报到那天也是自己去的。” 她说这些时还有点小得意。 他却误会成没有他也可以.......... 她总是能很直白地表达自己 一开始的对他的想念、生气、不满、喜欢........ 哪怕可以见不到他也无所谓....... 无论对他持有何种情感，她都能勇敢说出来。 十月，时值深秋。 温度已经降下来许多，树叶也已经由青变黄。 一切都开始变得萧瑟，一如这分别的寂寥。 “东西都带上了吗？” 出门前，徐墨白又提醒了一句。 何苗拍了拍自己的包，信心满满，“带了，手机身份证都在呢。” 两人打了车去机场。 见徐墨白还是一脸担心的样子，何苗觉得有些好笑，主动解释道：“放心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丢不了。” 随着广播声音响起，正在聊天的何苗忽然心里一怔。 “徐墨白。” 何苗走到一半又跑回来扑进他的怀里。 “我会想你的，你也记得好好想我，当然也要好好学习哦。” 异地恋确实见不着，摸不着，甚至想念都变得弥足珍贵。 徐墨白用力地抱紧了她，轻声应着，“好。” 何苗被人群带着渐渐往登机口方向走过去。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在一众黑白灰人群里格外显眼。 最后像一个粉红色的小点，渐渐离去。 徐墨白的目光跟随着直到她消失不见，直到飞机起飞........... 飞机经过好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洛城落了地。 何苗打了车回学校。 正好室友都在，她把礼物发下去。 “卧槽！苗苗你在上京城中彩票了？” “中彩票我就不考虑做兼职了。” “那你送这么贵的礼物给我们........” “那是徐墨白买给你们的。” “欸？” “他说是想讨好你们，在你们这里留下点好印象。” “啧啧啧，你对象还挺有眼力见的嘛！是不是怕我们让你分手？” “挺好，别的不说，但他肯定是个聪明的人。” “你们这话说的，不聪明能去a大吗？” “希望他能好好对你，不然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对，我们可不会那么轻易被收买。” “话说，你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万娇媚眼尖，第一个发现何苗的肤色白回来了。 “而且皮肤好好，比去之前还水灵。” 闻言，何苗心里有些小自豪。 在上京城的时间里，有徐墨白每天坚持不懈地给她护肤，以及每天早睡的督促........想皮肤不好都难。 何苗几乎每天都是精力四射、活力满满的。 “真的欸！” 说着，杨帆也上手捏了一把。 “难道说上京城的水土比较养人？还是说你们........” 万娇媚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让何苗不得不想歪，不得不秒懂。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又是这么久没见面，而且男生很少有忍得住的，肯定是干柴烈火.......” “想啥呢，真没有。” “真没有？” 何苗用力地摇了摇头。 “啧啧啧，算他有点良心，不是只图你身体。” “你只知道开苗苗玩笑，你自己呢？” “我？我和他在一起第一天就把他拿下了。” “到底是谁拿下谁啊？以前觉得你是情场高手，最近感觉你像恋爱脑了。” “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你那新男友到底是学哲学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送完何苗从机场回来，公寓里又恢复以往的冷清。 她买的东西还在冰箱里没有吃完。 何苗刚走不久，徐墨白看了一眼手机，无意间瞥见有人朋友圈转发的c大表白墙........ 江亦风背何苗那天被人拍照拍视频发到网上。 更有知情人发帖说两人高中谈过........ 一时间，网上掀起一阵波浪。 第344章 何老师的男朋友 “不好！今天早上第一节有课。” 睡梦里，何苗忽然听见杨帆的声音，整个人忽然被拉回现实。 “不是三四节吗？” 林书似乎也是刚醒。 “那好像是明天的课程表。” 何苗彻底醒了，一下子蹿起来。 “不好，快把万娇媚叫起来。” 杨帆一边下床一边喊，“万娇媚快醒醒。” “唔～干嘛呀，别吵我睡觉。” 万娇媚嘟囔了几句便又睡回去了。 “万娇媚，今天和周文他们一节课。” “什么？” 一听见周文俩字，她终于有了反应。 “我还没化妆。” “化啥化，今天早八，已经来不及了。” “不行，迟到我也得化。” 万娇媚爬起来迅速洗漱完，紧接着人就坐到桌子边上化起妆来了。 “苗苗你脚快，记得帮我们占个座。” 何苗嘴里叼着片面包，一边看手机一边往书包里塞课本。 她朝杨帆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开门出去了。 “记得占那种不太显眼的位置。” “知道啦！” 楼道里传来何苗的清亮的嗓音。 紧接着就是轻快的脚步声。 深秋的早晨，气温有些低，何苗拢了拢外套，随后加快了脚步。 自从放假回到学校，她的校园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课程表出来了，排得满满当当的课，她也每天都按时上课考勤打卡........ 正式上课，新课程很难，加上刚刚放假回来，心思还没有完全收回来，一时间有些不在状态。 不得不说，大学的校园生活是真的精彩，社团很多，活动很多。 周末常常有学长学姐在新生放学回宿舍的路上招新。 给她们枯燥的大学课程增添了不少乐趣。 “你还在为高考后堕落的自己烦恼吗？你还在为闲的出屁的无聊生活而忧愁吗？你还在为以后的学分担忧吗？” “快来加入我们组织部吧，锻炼自己的时候到了。” “为了你，学姐变成狼人模样！为了你，学长染上了疯狂，为了你，我们穿上了厚厚的伪装！我们还能不能在学生会见面，我在食堂面前苦苦等了几千年.........” “你大抵是倦了，竟不愿加入宿管部。这怕不是又被哪个游戏妹妹绊住了，竟如此不理人了。我大抵是熬不过这一天了，单单等你的加入就心烦，横竖你有其他游戏妹妹，比宿管部更会哄你开心，往日里哥哥姐姐总是忙里偷闲的来敷衍我，也不知明日个儿我能否快点看见你加入宿管部。” “总裁，夫人来了。”“她那么讨厌我，怎么会来看我?不用哄我开心。”“真没骗您！夫人还说要带你加入xx...总裁，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前世遇错了人，没赶上xx招新痛悔万分，重生归来，她定要将真正爱自己的他放在心上，宠他爱他带他进xx。他颤抖得搂紧她:进了理化协会，命都给你。 回宿舍的路、去食堂的街、还有坑爹的小卖部........ 只要有空地，就有学长学姐表演的舞台。 各种小段子、活梗、灵魂小短剧.........层出不穷。 学长学姐花样很多，套路也很多。 何苗和杨帆没啥见识，凭着一腔热血被哄骗着加入了很多社团。 何苗还好，想着自己要做兼职，有所顾虑和克制。 杨帆脑子一热，什么青年志愿者协会、大学生宿舍管理委员会、大学生英语口语角、学生会....... 聪明如万娇媚，什么也没加，完完全全自由人。 林书加了一个阅读社，每天乐此不疲地去社团办公室看书。 只有何苗和杨帆被学长学姐榨干所有时间和精力。 除了上课和丰富的课余生活，何苗也在课后开始做兼职。 杨帆介绍给她的，工作是当家教老师，给小学生辅导作业，教的还是数学。 何苗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陈中鹏每次看她都是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女孩一直叫她苗苗老师，虽然笨是笨了点，但是两人聊得来，她又愿意听她的。 遇到实在不知道怎么教的，她就问徐墨白。 要么自己先弄懂再教人小孩。 教不了就让徐墨白视频教她。 “何老师，刚刚给我们讲课的那个哥哥好帅好厉害呀。” 闻言，何苗的鼻子要翘上天，“是吗？那是何老师的男朋友噢！” 第345章 调戏男朋友，真好玩，嘿嘿! 做家教的过程是不容易的，万幸的是学生最后成绩提高了。 有了兼职，何苗多多少少就有了生活费。 在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何苗非常勇敢自信地打了电话回去。 “爸，妈，你们以后可以不用给我生活费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爸爸妈妈供得起。” 何大海以为她想给他们省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何苗安慰他们，“不是供不供得起，是现在的大学生流行独立自主。” “何苗！” 这时，张美丽忽然接过电话，语气有些严肃，“我跟你说，别要别人的钱，哪怕你们在谈恋爱。” 一旁的何大海也附和道：“对，你妈说的对，谈恋爱是谈恋爱，你现在可以跟父母要钱，但是不希望你拿别人的。” 何苗知道他们想歪了。 “你们在想什么呢，我没让徐墨白养......” 忽然又想起在上京城的那段米虫一般的生活........ “我没问徐墨白要生活费，是我自己打工赚来的。” 说着，何苗有些小自豪，“我在给人当老师呢。” 听她这么说，张美丽和何大海这才放下心来。 何苗依然和徐墨白保持着异地恋，因为有之前在上京城的坦诚，两人对于异地恋的接受程度高了不少。 虽然现在两人也不是天天联系，虽然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步调和节奏，但是路人一直保持着对对方的分享欲和表达欲。 虽然大多数情况是，何苗各种吐槽学校生活，以及徐墨白给她的各种叮嘱，但是路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距离生疏和生分。 这天上完家教课后，何苗坐地铁回学校。 天已经有些晚了，到了晚上就疯狂降温。 忽然很想徐墨白，便发消息问了他在干嘛。 听说他刚刚洗完澡后，她果断打了电话过去。 “怎么了？” 电话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有些清冽的声音，话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紧接着，视频里出现他的身影。 他似乎也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白色宽大的t恤。 一头黑亮柔顺的短碎发随意垂落在额前，水珠沿着发梢滴落，顺着他的光洁的脖颈，没入衣服里。 何苗盯着他，眼眸渐渐暗了几分。 她抿唇，想说些什么。 咽了咽口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忽然又想起家教课时，学生夸徐墨白长得帅的事情了。 “嘿嘿嘿，今天终于让我赶上了。” 他今天似乎是在宿舍，何苗听到了其他男生的声音。 “赶上什么了？” 徐墨白在桌子面前坐下，腔调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 “赶上看我的男朋友的好时机啊。” 闻言，徐墨白一愣，随后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将手机摆正了些。 见状，何苗更加来劲了。 “哎呀，男朋友太帅了怎么办，每天都想亲亲抱抱被举高高........” 何苗一边犯着花痴一边各种虎狼之词往外冒。 “何苗！” 徐墨白忽然严肃正经起来，连带着耳机里的声音也降低了一些。 何苗见好就收，比着嘴巴做出拉拉链状。 徐墨白的耳垂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何苗：嘿嘿嘿！光明正大地调戏自己的男朋友，真好玩！ “墨白借一下你的抽纸。” 镜头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生，何苗一下瞪大了眼睛。 徐墨白反应也很快，直接挡住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别看！” 他的声线低沉，带了点磁性，混杂在其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别看什么？” 何苗明知故问。 “别看别人。” “只看你？”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忽然意识到徐墨白在宿舍，而自己在大庭广众的外面.........何苗克制了一下，也不再撩拨他了。 两人的话题回到正经画风。 “家教结束了吗？” “结束了，而且已经发了工资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何苗在回宿舍路上的石椅上坐着休息，不远处有人在跳舞，背景音有些吵，噼里啪啦的。 说到吃饭，徐墨白忽然问她，“吃晚饭了吗？” “没呢，因为有些着急，我今天中午都没怎么吃，塞了个面包就应付过去了。” “一定要好好吃饭。” 徐墨白忽然严肃起来。 “放心吧，我知道的。” 隔着电话，不能亲不能抱，又不给说荤话，现在连表达思念都委婉起来了。 或许这也是异地恋的魅力之一吧。 “徐墨白，我.......啊！” 何苗正想起身往宿舍走，忽然就觉得头晕、耳鸣，冒冷汗，然后视线逐渐模糊。 她还没站稳，整个人忽然有些晃起来。 她觉得自己是睁着眼睛的，但是眼前就是一片白色的强光。 紧接着腿一软，两眼一黑，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何苗？” “何苗你怎么了？” 第346章 送医院 “何苗你回答我！” 电话里还在传来徐墨白的声音。 何苗隐隐约约听见了徐墨白在喊她，她很想回应他。 然而，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体也使不上劲。 在之后，她自己都失去意识了。 忽然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徐墨白着急起来。 他明明是学医的，但是现在连送她去医院都没办法做到。 迅速看了一圈手机列表，他立即拨通了江亦风的电话。 “徐墨白？” 接到徐墨白的电话，江亦风也是一愣。 两人自从高中之后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何苗晕倒了，你能帮忙送去医院吗？” “你说什么？” “帮我救救何苗，我只能找你了。” “她在哪儿？” 顾不上问前因后果，江亦风连忙穿鞋往楼下跑。 “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是我刚刚和她视频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她后面有一座石像。” 徐墨白明明心里已经非常慌张了，但还是控制自己保持理性。 “对了，她刚刚坐的地方是在一个亭子里，背景音里貌似有人在放歌跳舞。” “我大概知道是哪里了。” “天已经有些黑了，你过去找人的时候要仔细一点。” 徐墨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打了救护车了，你先和我保持联系吧。” 江亦风听着电话那头有条不紊的安排，心里有了数。 虽然对方像在给他安排工作，但他听出来了，徐墨白已经急疯了。 江亦风在石椅底下发现了何苗，她整个人脸色惨白得厉害。 “她嘴唇都白了。” 他一边将人扶起来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徐墨白说道。 “你试着喊她的名字，然后让她吃点糖。” “我出来的比较急，没带糖。” “你看一下她的书包，最外层的哪里，看看还有没有糖。” 江亦风摸索着拉开她的书包拉链，果然掏出来各种口味的糖。 “何苗！何苗你醒醒。” 听到声音，何苗微微睁开了眼睛，整个人依然处于一个迷迷糊糊的状态。 “我现在给你糖吃，你可别咽下。” 说着，江亦风剥了一颗糖塞她嘴里。 何苗含着糖缓了一会儿，随后眼神渐渐清明。 “徐墨白，她现在醒了，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能麻烦你帮忙送去医院做个检查吗？不然我不放心。” “好，我现在就带她去。” 江亦风在何苗面前蹲下，将人背起，“何苗，我们现在去医院。” “嗯......唔........” 何苗含着糖，整个人还是没有劲。 忽然想起来自己先前还在和徐墨白打电话。 “徐.....徐墨白。” “我在。”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沙哑，但这会儿却忽然让她觉得安心许多。 隔着电话，何苗也听出来了电话那头的徐墨白现在有多担心她。 “你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我没事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也不用害怕。” “好，你先乖乖去医院做检查。” 江亦风的手机因为电不够，在半路上就关机了。 第347章 一次抽象，换来… 还好徐墨白提前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江亦风很快便将何苗送去了医院。 等手机充上电再次联系上徐墨白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人已经送来医院了，除了低血糖，还有点发烧，估计是这几天有点受凉了。医生刚刚检查后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吧。” “谢谢！” “这用不着你说。” “咳！我的意思是，我跟何苗毕竟是老同学还是朋友，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 “唔.......” “苗苗你醒了？” “杨帆？” “我接到江亦风电话的时候还在学生会，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没事，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我就说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吧，看你这个小身子弱的........” “江亦风呢？” “啊他有事情回去了。” “我现在没事了，你回学校休息吧。” “我可以陪........” “我现在真没事了。” “真没事？” “就是有点流鼻涕，你给我留包纸巾就可以了。” “可是.......” “明天不是还有课吗？而且你得回去帮我请假。” “对，我忘了，明天早八。” 杨帆一拍脑门，“那我明天下课后再过来看你。” “对了，纸巾在这，我给你买的水果也在这，有事记得联系我们。” “我会的。” 等杨帆走后，病房恢复了安静。 头还有些晕，清水鼻涕一直往外冒，纸巾堵也堵不住。 何苗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 不知道徐墨白睡了没有。 她找到徐墨白的头像，点进去发了个【徐墨白。】 徐墨白很快便回：【身体怎么样？】 何苗：【没事。】 看着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消息。 何苗心想：到底是想发什么，这么半天都决定不下来。 何苗：【徐墨白？】 徐墨白立马：【怎么了？】 何苗：【没什么。】 【对了，我现在的病房只有一个人，而且我刚刚睡醒，现在还不困。】 何苗发完这条信息过去后就把手机关上，静静等着。 她的暗示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应该看得懂吧？ 正当她气得有些头晕时，果不其然，徐墨白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不起。” 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他的淡淡的声音。 “你对不起什么？我低血糖和感冒发烧哪个和你有关？” 何苗鼻子不通气，说话都闷闷的，一点儿都不得劲。 她试图用嘴巴呼吸，但口干得厉害。 “鼻子很难受？吃药了吗？” 徐墨白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药不清楚吃没吃，但是需要的话医生肯定会说的。” “但是我现在很难受，我感觉自己没办法呼吸。” “我现在忽然好想抱着你！不，是让你抱着我！” 何苗绝对是那种很会得寸进尺的人。 徐墨白越是心疼她，她就越喜欢撒娇卖惨。 然而，她忘了两人隔着千里万里，她的这些招数没处使。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也试图改口，“其实没那么严重哈，我只是听到你的声音后就想让你多心疼我，我往夸大了说。” “当然，我的意思不是你不够心疼我，我只是自己喜欢矫情而已。” “不过我不是在玩弄你，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何苗忽然觉得自己越说越说不清楚，“我其实是想.......” “我知道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冷静又从容，“我很高兴你能依赖我，只是这个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 “这很正常啊，别说异地了，就算在同一个城市你也不能保证就能一直在我身边。” 何苗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最开始为什么要搞这么抽象和矫情。 她确实有开玩笑的成分，可徐墨白会当真......... “你不用顾忌我的心情，现在你才是病人，有什么委屈和难过我都会听你发泄的。” 在面对她的时候，徐墨白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过度的情绪。 他永远把阳光温柔的一面向着她。 “什么叫可以不顾虑你的心情？” “什么叫可以理所应当地向你发脾气？” “我知道你想包容我，但我们这种真的算健康的恋人状态吗？” 忽然觉得自己要求过高了，但是她不希望徐墨白要把两人放在不平等的两边。 徐墨白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接受她坏情绪的树洞。 “苗苗，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其实我自己说的也乱七八糟的。” “我只把坏的一面发泄给你有用吗？你又不在我的身边。” 本来身体就难受，这会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 加上一生气的时候就容易口不择言，什么都说的出口........ 这种时候往往说多错多，越说越错。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当然，我现在也不想说话给你听。” 何苗忽然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继续下去，她之后更多地将矛头对准无辜的徐墨白。 “我要睡觉了，先这样吧。” 本来好好的通话，被她弄得不愉快了。 挂断电话后，何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忽然蒙头大哭起来。 第348章 我们分手吧 一个下雪的下午，天已经渐渐暗下来。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天台、树梢、湖面、地面........ 没一会儿便白茫茫一片。 徐墨白做完实验出来，空气冷得有些无法呼吸，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 抬眼看去，看到路边站着穿着单薄衣裙的女孩。 明明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心里就是笃定她是谁。 北方这个时间已经很冷了，而且她那么怕冷......... 他朝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衣。 还没来得及靠近她，她忽然后退一步。 他没有在意这些，仍然和往常一样问她，“你怎么来了？” “冷不冷？” “吃饭了吗？” “我们先去吃点.........” “我来这不是找你吃东西的。” 女孩的声音异常冷漠，是他听过的声音里最冷漠的。 心脏被一只大手攫住，闷闷地疼痛感传来。 “苗苗！” 他忽然着急起来，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 “徐墨白，我们分手吧。” 女孩忽然抬眼看他，语气认真。 “为什么？” “我受不了了。” 她无助地哭起来，痛苦地捂住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闻言，他心里一咯噔，灼热的心冷却下来，瞬间结了冰！ 他恍惚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受不了异地恋，反正我们现在这样和分手也没有多大区别。” 她挤出一抹苦笑，声音轻得几乎到了低不可闻的地步，“他很温柔，是我对不起你！” “苗苗！” “徐墨白，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 等等！不要走！不要分手！ 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再之后，他看见她小跑着冲到其他人的怀里，看着他笑....... 鼻子突然酸痛，两眼一热便泪落如珠。 等意识到时，才恍若惊觉，只是一场梦。 徐墨白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突突地跳动，震得他耳膜疼。 他起来看了眼窗外，没有下雪。 他不敢去看手机，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消息。 十月末的上京城已经很冷了。 深秋的早晨，落叶满地。 忽而一阵风起，秋叶便像没有方向的孩子，找不到母亲，也寻不到根....... 这天早上，徐墨白吃完早餐便打算去教室。 刚打开门便发觉有刺骨的寒风袭来。 他回了房间，找到了何苗送他的生日礼物。 一条手织的纯白色的围巾。 何苗手笨，但偏偏喜欢研究各种手工制品。 比如现在这条围巾，比如之前送他的红绳。 再比如，之前毕业旅行她把在海边捡到的贝壳也做成了风铃，就挂在他的家里。 围巾很大很厚，仅仅只是围着他的脖颈，忽然就觉得整个人都暖了，仿佛为他抵御住所有风寒。 他一来到教室后便开始看书。 教室逐渐热闹起来。 然而，他像开了屏蔽器一样，完全不受干扰。 “好冷！没想到这个鬼天气还要上课。” “真不想从被窝里出来。” “哎！墨白，你这条围巾挺好看的，有没有链接发我一下？” “别想了，这条围巾只有一条。” “卧槽！全球限量款？” “那是他女朋友送的，而且是亲手织的。” “现在还有人送这玩意？” “你女朋友是高中生？” “我之前看过一眼，就假期结束的时候，在机场，长得挺漂亮的。” “现在这么纯情可爱的可不多见了，我发小他女朋友送他补肾药和套套！” “我女朋友也差不多，欲望比我还强，迟早有一天被她榨干。” ........ 周围玩笑声不止，徐墨白忽然有些静不下心来。 这时，手机忽然收到消息。 他只浅浅看了一眼，发现是是胡家旭发给他的。 正想点开看看，教室门口忽然传来有些着急的声音。 “墨白！” 胡家旭急匆匆地跑过来，“我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急。” “是你先别急。” 徐墨白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什么情绪。 胡家旭看了眼四周的人，将徐墨白拉去了其他地方。 等到达绝对安静隐蔽的角落，他这才小声开口：“有人在传何苗出轨，给你带绿帽..........” 第349章 拉黑 第二天，何苗的头已经不晕了，肚子有些饿，她在走道买了份早餐吃了。 吃饱喝足心情好了很多，头脑也清醒过来。 有关昨天的事情，她忽然就想通了。 情侣哪有不吵架的........ 她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试着给徐墨白打电话。 一个两个都没接........ 猜想他这时候他可能在上课，便作罢了。 要是他一直不接电话........那她到时候就把他放黑名单里一会儿。 课题实验完成，徐墨白班里组织聚会，甚至有其他学院的也过来了。 酒入口、饭入肚，有的人开始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江亦风在c大很受欢迎，拥有高度亲和力，总是散发着爽朗的气息影响周遭人。 因为他在学校人气高，连带着有所牵扯的何苗也被大众所熟知。 【听说这女生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还搞这种，她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就是脚踏两条船呗。】 学校表白墙，总有不懂圈地自萌的。 除了学校的奇闻趣事，连带着校外的瓜也非常热衷地一并吃了。 “喂！之前表白墙的帖子你们看了吗？” “听说很快就被删了，我吃瓜吃到一半，急得像瓜田里的猹。” “听说和我们学校的一个同学有关，是吗？” “你不知道，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徐墨白。” “卧槽！居然是他？” “听说他之前新生报到就火了一把，之后在学校救人又吸引了一波人的关注。” “我们学院的女生都很喜欢讨论他。” “徐墨白可是我们a大的校草，多的是女生喜欢他，没想到被一个c大的女的耍了。” “笑死，什么救人，学了点皮毛就敢班门弄斧，也不怕把人弄死。” 王立杰忽然出现，他嗤笑一声，满是不屑，“我看他是想火想疯了。” “你知道他？” 闻言，八卦的几人忽然抬头看他。 王立杰有些得意地开口，“我和他一个班的。” “卧槽！那有什么内情可以跟我们分享分享吗？” “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 “对啊，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应该向着他吧？” 有人不相信，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王立杰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我最看不惯他那种装得要命，假得要死的人了。” 他开始贬低徐墨白、给何苗造黄谣........ “卧槽！这瓜保真吗？” 王立杰分享的瓜太过刺激，众人半信半疑。 “那还能有假，只能说烂锅配烂盖，徐墨白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女朋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几人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胡说。 “王立杰，有人找你。” 有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找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谁啊？” 王立杰被这伙人捧得有些高，一下子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意上来了，整个人都很兴奋。 “不认识。” “不认识你找锤子？” 他忽然冲着服务员骂道：“我这会儿正高兴，别来找骂。” 服务员有些为难，“他说可以分享给你徐墨白的真面目。” 闻言，王立杰清醒了一点，似乎被这个条件吸引住了。 “卧槽！看来这徐墨白真有两副面孔啊。” 旁边的人忽然激动起来，“看来你刚才说的没错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听个究竟呗。” “就是，我也想知道那人说的是个啥。” 听着旁人的怂恿，王立杰沉思一会忽然笑了。 “我怎么可能说假话，那徐墨白就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藏得很深。” “那你赶紧过去打探打探。” “哈哈等我，待会儿给你们透露一个大的。” 这么想着，王立杰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聚会出来的小巷子里，因为路灯的缺失以及常年不维护，灯泡一闪一闪的，有些慎人。 “这么隐蔽？难道真有个大的？” 王立杰忽然激动起来。 “真有，要听吗？” 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本就气温低的夜晚又降了几度。 “是你？” “你想要知道的不就是我吗？” 徐墨白从黑影处出来，只露出半个侧脸。 “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 有关王立杰，本来徐墨白是完全不想给他任何眼神的，只是没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何苗身上。 “你也有今天？” 王立杰笑得肆意，“怎么？忍不住了，想要暴露本性了？” 一想到徐墨白变得生气、愤怒......所有平常不会表现出来的情绪，王立杰便觉得这一趟很值得。 “有关何苗的帖子和谣言都是你散布出去的？” “那怎么能说是谣言呢？” 王立杰嗤笑一声，“我第一天见那婊子就不顺........” “砰！啊！”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一拳砸到墙上。 整个人当即懵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酒意上来还是真被打懵了，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咳！” 王立杰瘫在地上咳嗽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忽然邪笑起来，“怎么？生气了？” 面前站着的是他所没见过的徐墨白，虽然有些怵，但他还是壮着胆子回击“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大家？” “那你说。” 徐墨白揪起他的衣领，将整个人提溜起来，“看看大家信你还是我。” “那何苗呢？何苗她会信你吗？” 看到徐墨白对这个名字反应很大，王立杰心里又多了一份把握。 “哈哈哈，我猜她不久之后就会变心。” 王立杰嘴比骨头硬，“打吧，你狠狠地打吧，你这个怪物迟早会被她抛弃。”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徐墨白直接将他的脖子狠狠掐住，“咣咣咣”地往墙上撞。 血一下子就出来了，身上的痛感让王立杰完全清醒过来。 徐墨白是真能杀掉他！ 秋与冬的界限很暧昧，骤降的气温与忽起的风，让人有些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季节。 晚上回去之后，徐墨白忽然发现他联系不上何苗了。 一瞬间，王立杰的话和他的梦开始有所重叠.......... 明天找机会再详细写了！ 第350章 是我甩的人家 何苗等了徐墨白一天，消息电话都没等到他回。 一气之下，她的身体都好多了，人也精神了。 感冒好之后她就出院了，准备回去该上课上课，该参加活动参加活动。 她倒要看看，谁先坚持不住！ 虽然住院也就两天，但是她像馋坏了似的，回学校的路上买了很多高热量的东西。 水煮、爆炒的、烧烤的、油炸的、烘焙的.......荤的素的都有。 她甚至在初冬的这天带了冰可乐回去。 虽然身体很重要，但是可劲造的机会并不多。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心情很难过，想要大吃特吃，过过嘴瘾，顺便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我回来啦！” 何苗推开门跳进来，等待着室友的迎接和欢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宿舍一片漆黑与安静。 门没锁，但也没开灯。 不像所有人出去的样子，但完全不像有人在。 何苗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上午十一点，而且今天没课呀。 “大家都不在吗？” 正当何苗想要放好拿回来的东西时，隐隐约约听到了抽泣声。 “谁在哭？” “是我。” “妈呀！冻死我了，早知道带外套了。” 杨帆一边跑一边喊着进门。 “刚刚见你穿短袖出去，我还以为你已经练就了防寒抗冻的身体呢。” 林书也一边吐槽着一边慢悠悠回来。 “呀！我的苗苗回来了，咋不事先跟我们说一声呢。” “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身体咋样？还难受吗？” 闻言，何苗将买回来的大包小包给她看，“你说呢？” “啧啧啧，请允许我和苗苗小姐共进午餐！” 何苗：“荣幸之至。” “万娇媚呢？” 林书好奇地找着人，“两天了，完全没有离开过宿舍，不吃也不喝。” “呜哇！” 角落里的上铺忽然传来她的哭声。 “咋啦你？被甩了？” “不是，是我甩的人家。” “那不是挺好的吗？主动权还在你手里。” 杨帆有些意外她今天的表现，“你又不是第一次甩别人了，怎么这次这么伤心。” “我失恋了！” “那就再找一个。” “不，我只要周文。” “想要人家干嘛甩人家。” 杨帆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你这纯属吃饱了撑的。” 一旁的林书，“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何苗一听万娇媚的遭遇，忽然有些感慨：也是感情问题。 “媚儿姐，你下来，咱俩喝一个。” 杨帆一看何苗和万娇媚的神情，忽然就懂了。 “唉！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带来的白酒还是派上用场了。” 她虽然对感情不太感冒，但是她看受情伤的人特准。 于是，大白天的，四个人在宿舍又是火锅又是烧烤，又是白酒又是可乐....... 万娇媚一喝就上头，一上头就发酒疯。 “我万娇媚多的是人追，他周文算个屁。” “对！算个屁！” 何苗也有点醉意，整个人很兴奋。 “所以你俩到底咋啦？” 杨帆很是着急，偏偏她俩话还没说多少就开始喝。 人都快醉了还是没有透露出多少信息。 一旁的林书夹了块牛肉，细嚼慢咽后忽然问脸红红的万娇媚。 “是不是还很喜欢周文？” 闻言，万娇媚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杨帆那个暴脾气一上来就有些控制不住。 “你倒是说清楚啊，一天天哭个什么劲，要死要活的。” 闻言，万娇媚又开始掉眼泪。 第351章 可我只喜欢徐墨白 平时一整个带刺玫瑰，这会儿蔫巴得像又缺化肥又缺水。 “为什么甩周文？” 林书依然淡淡开口。 “我只是想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谁知道他.......” 说着说着，她举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他直接同意分手。” 总算大概知道万娇媚难过个什么劲儿了，原来是自己作出来的。 杨帆看了眼林书，向她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看向一旁的万娇媚，“让你矫情。” “我万娇媚在感情中就没吃过这种瘪，就他周文死木头一个，什么都不懂。” 万娇媚又急又气又想哭，“智商高有什么用？情商低得要命，一点儿风情都不懂。” “那你不想分倒是挽留啊。” 杨帆第一次给情场高手万娇媚辅导感情问题。 以前都只有万娇媚给人出主意的份。 “不可能！我万娇媚就没吃过回头草。” 看着她眼神坚定的样子，杨帆拍了拍手。 “挺有种，很有魄力，那你他妈哭什么？” “我哭怎么了？我不能哭吗？我也是还纯情的十八岁少女啊。” “你也有今天。” 杨帆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风凉话。 “杨帆，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不是，你不是说不想认我这个朋友吗？” “要不我帮你去打他一顿吧。” “不要。” “你看你又舍不得了。” “还喜欢就去追！你能追到第一次就能追到第二次。” “别一天天的把自己整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公主人设。” 解决了一个，杨帆又看向另外一个拿着手机等电话的何苗。 “那你呢？苗苗？”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都差不多两天了还没个信儿........” 杨帆：“分！必须分！” 何苗不理解，“为啥媚儿姐的还有挽回的余地，我的直接就是分手阶段？” “你和万娇媚不一样 你的对象和周文也不一样。” 杨帆自己明明现在还是单身狗，偏偏给两个恋爱中的人提起建议来了。 “万娇媚和周文是同一个学校的，每天线上线下见到腻，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异地恋，这种时候还联系不上，那谈个锤子。” 何苗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还有，万娇媚那个性子，老实说真没几个人受得了她，分了这个用不了多久肯定就又会祸害下一个。” “你说什么呢？” 万娇媚虽然醉，但还是分得清什么好赖话。 “周文那男生我见过几次，喜欢肯定是喜欢你的，但是........” “你说真的？” “什么？” “他喜欢我？” “是喜欢吧，他看你那个眼神很明显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和占有。” 杨帆越说越认可自己的猜测，“你别看他古板木讷，但是他对你绝对是喜欢和爱慕的。”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信了哦？” “谈恋爱的人是你，你自己决定。” 杨帆不想干涉她的决定，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 “至于你苗苗，我不了解对方所以不太好说，但是如果他完全不打算理你的话，姐给你找个更好的。” 她打包票似的向何苗保证，“姐一定给你找个更帅更好的。” “可我只喜欢徐墨白。” 何苗本就有些醉意，一想起这事儿就有些想哭，加上身边的人都不看好她和徐墨白........ “我觉得我找不到比徐墨白对我更好的男生了。” 就算有，她也不喜欢。 明明只是在假设和猜测，但不知道为什么，何苗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 仿佛她和徐墨白已经分手，已经确定好了没有未来....... “哎哟！说不定我猜的也不准。” 见何苗这样，杨帆心里软下来，“对，可能他只是比较忙、手机没信号或者手机坏了.......” 这时，何苗的手机忽然响了。 杨帆和何苗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兴奋的眼神。 “果然来了，这下说准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直在等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何苗急忙拿到手机一看，是江亦风。 第352章 我喜欢过你 “歪，江亦风。” 何苗因为喝了酒，反应有些跟不上来。 “何苗，你现在有空吗？” 电话一接通，江亦风的温暖明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像是这寒冬里的阳光，让人如沐春风。 “现在？” “对，我有话想和你说。” 何苗看了眼还没吃完的火锅和烧烤，最后再夹了满满一筷子肉塞嘴里。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起身穿鞋，“五分钟后到。” 虽然是大白天，但到底是喝了点小酒，何苗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江亦风。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卫衣站在一棵大的桂花树下，像一根电线杆。 一路上何苗本就因为眼神不好加走路摇晃，多次撞到上面。 这回到了真人，反倒走来走去到走不到他面前。 “你跑过来的？” 江亦风见她脸红着，大冬天的居然一脸汗。 “没，走过来的。” 脸红是因为微醺，杨帆带来的白酒是真上头。 汗是吃火锅吃出来的，甚至嘴里已经有俩水泡。 明明不着急，也没跑，但还是差点拐到沟里面去。 “你喝酒.........” “嘘！” 何苗伸出食指做出噤声手势，随后找了个地儿坐下，“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江亦风在她旁边坐下来。 一阵风起，不远处的树叶哗啦啦地落下来。 随后又在风的勾引下，开始和地面嬉戏........ “咱们是不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好好说话了？” 江亦风忽然开口，语气感慨。 “对。” 何苗扶着侧脸点了点头。 “学校里的传闻........传闻我已经澄清了，发帖的人也找到了，并且让他公开道歉了。” 江亦风忽然转头看向她，一脸歉意，“这段时间对你造成的困扰真是很抱歉。” “真的？那真是麻烦你了。” “你没有生气。” 他一愣，有些惊讶。 “生谁的？你的吗？” 何苗比他更惊讶。 “事情的起因毕竟是因为我.........” “那和你又没关系，除非是你找人故意这么发帖。” “当然不是！” 江亦风听着心里一惊，下意识否认。 “你只是乐于助人才背我过去，有的人啊嘴巴就是很贱的。” 何苗虽然有些醉意，但心里门清。 她看着不远处的落叶打转转，随后悠悠开口，“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人，也从来不觉得你会做出这种事。” 闻言，江亦风忽然像松了口气般往后仰头靠在墙上。 “其实我当时挺害怕你因此跟我保持距离或者以后都不搭理我的。” 何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语气有些埋怨，“这就是你把我送到医院后就不管了的原因？” “我没........” “我开玩笑的！” 何苗忽然打断他的话，一个人笑了起来。 “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她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理亏的模样，“改天请你吃饭啊。” “好。” 江亦风点了点头。 两人像以前在玉川的相处一样，自然了许多。 “何苗。” “什么？” 见江亦风话里有话又一直难于开口，何苗自己先急了。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不是那种听不得一点真实话的人。” 江亦风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看着何苗认真问起来。 “老实说，你和我相处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他一边问一边紧紧盯着何苗的表情，似乎生怕她说谎或隐瞒。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向你表白过。” “可我已经拒绝你了，而且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何苗不是很理解他现在的想法，“还是说你看到我会觉得尴尬？” “没有！” 江亦风下意识否认，“绝对没有。” “其实高考出国一部分原因是想出去散心，另一部分原因是........” “你在躲着我？” 像是被说中，他点了点头。 “不过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他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一下，随后认真道：“我是喜欢过你，非常喜欢。” “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你是我青春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何苗认真听着，没有打断他。 “我知道你和徐墨白在一起了，我也知道你们互相喜欢，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的余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接着说：“我只是打心底里爱慕过你。” “听着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何苗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我可能只是因为恰好那时候出现了而已。” 说着，她忽然站起身看向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语气难得正经起来，“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 “虽然是好人卡，但我接受你的祝福！” 江亦风也跟着站起来，浑身像卸下了重担，变得轻松起来。 把话完全说清楚后，气氛也一下子变了。 阳光好像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给本就冷的天气多了点希望。 “嘶！好冷！” 刚刚在宿舍吃火锅没感觉，这会儿忽然发觉有些冷。 何苗搓了搓手，随后下意识往衣服口袋里揣........ 今天没有穿带口袋的衣服。 “那快回去吧。” 江亦风也缩了缩肩膀，打算回去加件衣服。 两人在这里分开，分别往男女宿舍两个方向走。 “江亦风。” 江亦风刚走两步便听到何苗喊他。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啊？” “有空联系。” 何苗比出电话的手势，“请你吃饭。” “啊.......好！” 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听起来就很愉悦，“保持联系。” 第353章 顺你者昌，逆你者亡 “怎么样怎么样？” 一回去杨帆便缠着何苗各种问。 “是江亦风？” “是我们学校那个名人？” 闻言，何苗点了点头。 “那个叫江亦风的男生是很不错，长得帅性格好，上次在医院我就发现了。” 杨帆说着说着又八卦起来。 “其实之前表白墙的瓜我也看到了一点.......” “那是发帖的人瞎说的。” 一说起这个，何苗就有些来气。 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怎么来的，连杨帆也知道了。 不过江亦风在学校很多人认识和喜欢，关注度应该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感觉谁和他走得近都像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暴露在大众面前。 “苗苗啊，你是真不能和他.......” “杨帆！” 林书在一旁打断了她的话，“你别乱点鸳鸯谱，何苗有她自己的打算。” “我知道的，我也不是想为难你，我只代表我自己，真心觉得你俩很合适。” 说起这个杨帆就有些感慨，“总比你那个在a大的联系不上的男友好。” “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是我不喜欢他。” 何苗这会儿也严肃起来，“江亦风是我的好朋友，也只能是我的好朋友。” 杨帆见何苗心意已决，比什么都认真，也只能支持他。 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何苗还是没有和徐墨白联系上。 而且，之后何苗才反应过来，在她气急和醉酒的情况下，她甚至还把戒指寄回去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收到来自徐墨白的反馈........ 之后的生活里，课程越来越繁忙，社团活动也多，而且还有考试........ 中考高考卷过来已经很累了，大学生是淡淡的死感。 水课是不得不上的，学分是不得不修的，时代红利是一点没有的，学历贬值是越来越厉害的...... 加上大家都很忙，一整个处于失联状态。 不过这也是异地恋不可避免会遇到的问题。 十二月的洛城，空气里已经渗进了一点雪花的味道。 一个学期很快也要结束，苦兮兮地考完试，终于有时间放松。 于是，一伙人去了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 因为正值期末，还有其他学院其他班的也在，好不热闹。 有的组员带了女朋友男朋友过来。 比如万娇媚，把她马哲学院的男朋友周文也喊了过来。 两人在考试期间居然和好了。 还有新闻与传播学院的吴雅涵，居然跟何苗班上的石大成在交往。 她一看到万娇媚就想上去扇两巴掌。 万娇媚倒是不怕，毕竟当着吴雅涵的现任面前，她不敢有什么过分举动。 再者还有周文在，谁想打她主意或者找她麻烦，她就有理由向周文撒娇卖惨了。 杨帆吐槽她：非常有心机的女人。 就连林书也难得认同：我有预感，到时候所有人都是他俩y的一环。 马朋飞：“班里女生本就少，一半还都有男友，为什么我当初要报这个专业。” “唉！说起来就心酸。” 一喝酒就容易兴奋或伤感，有的男生开始诉苦。 “咱班四个女生，目前不是只有一个万娇媚桃花没有断过吗？” 石大成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移到剩下的三个人里。 闻言，本来emo的马朋飞忽然来了兴趣，看向一旁默默吃饭的林书上。 林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去上个厕所。” 于是，空下来的眼神又分给杨帆。 杨帆看了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马朋飞默默地收回视线，当作无事发生。 “这不还有个何苗吗？” 石大成说着，搂紧了旁边的吴雅涵。 “别！婉拒了哈。” 何苗举起手来推辞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马朋飞有些惊讶，“是江亦风？” “不是。” 何苗一边否认一边惊诧于到底有多少人吃了那个假瓜。 这已经到可以去申请维护名誉权的程度了吧。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马朋飞将信将疑，“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想的？” “真不是，我确实有男朋友，而且是a大的。” “a大？呵呵！” 一旁的吴雅涵不信，嗤笑一声，“你有一个a大的男朋友其实是骗人的，虚荣心作怪。” “我编这种谎有什么意义吗？” “你倒是打电话给他或者让他打电话给你啊！” 吴雅涵因为看不惯万娇媚，连带着何苗也讨厌起来。 何苗：“我......” 她还真联系不上。 “拿不出来证据是因为你在吹牛逼？还是真有这个人，但是你被甩了？” “你才被甩了！” 何苗有些激动，“要甩也应该是我甩的他！” 人多热闹，尤其喜欢玩游戏。 老规矩，有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何苗时，因为对方问的都是感情问题。 她没办法回答，于是只能喝酒，一直喝酒...... 又因为喝了很多酒，她发酒疯。 “你喝这么多也掩盖不了你虚荣或者说谎的真相。” “标签又扣上了，顺你者昌，逆你者亡是吧？” “我是怕你被人骗。” 吴雅涵难得站在她的角度思考了一下问题，以一种同情的眼光。 “有的人啊光靠脸但是完全靠不住，我怕你这种肤浅的人上当受骗才好意提醒。” “是是是，你是最清醒的人，你对世间的一切都看的很透彻。” 何苗知道她想看她吃瘪，想站在上位者的姿态笑话她。 她偏偏不让她如愿，借着酒意阴阳怪气。 “所有的事情你都懂得，你总能提出最精准最准确的见解，你把人心看的很明白，和每个人的关系你都能精准把握，你掌握世界上所有小众正确的事情，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让你觉得非常的爽，特立独行让你觉得你是为数不多的人才。” “你.......” 吴雅涵一噎，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对我进行指点和教育很好玩是吧？” 何苗已经彻底醉了，现在一整个说胡话的程度。 “你这么关心我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吴雅涵不想和一个酒鬼争论对错，拉着马朋飞早早地结束聚会。 吃饱喝足，何苗醉得不轻。 在被班上男生背着回去的路上，何苗很想吐。 然后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的功夫，她似乎看见了徐墨白........ 要么是喝醉了开始出现幻觉，要么是她太想他了出现幻觉........ 总之，她是疯了。 第354章 另一只脚也冷 十二月，天比以往要黑得快。 太阳一消失，气温立马降下来。 洛城比上京城偏南一点，但到了这个季节，一样冷了下来。 从机场出来，看着这座何苗学习、生活的城市，即便陌生，徐墨白依然觉得有些亲切。 因为联系不上她，他只能直接去她的学校找。 “何苗？” 吴雅涵看着眼前的少年，长身鹤立，一身黑色大衣穿的整齐又落拓，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纯白色的围巾将他的脖颈遮住了大部分，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来。 薄唇紧抿，漆黑眼眸中带有些许冷漠疏离。 一头柔软的黑色碎发垂在额际边缘，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啊何苗她在........” “你是她什么人？” 马朋飞正想开口，吴雅涵打断了他。 “我.......” “你别理她，她说话就这样。” 一旁的马朋飞过来打马哈，“何苗啊不在学校，现在正在和班里同学聚会呢。” 晚上十点。 “我还能喝！” 听到声音，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里的声音，有点久没听到过了呢。 在之后，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她被一个男生扶着，男生三大五粗，是何苗之前说过的猛男类型。 “何苗，我背你回去吧？” 对方要背她，她不让。 一边摇摇晃晃一边还在逞强，“干嘛背我？我自己有手有脚的。” “你现在路都看不清了吧？” “谁说的，我知道学校的方向在这！” 何苗突然伸手指向前方，指向徐墨白。 “让我来吧。” 他上前扶着她的肩膀。 “你是谁？” 一旁的高乐推开他，将何苗挡在身后。 “那你又是谁？” 徐墨白将人推开，去看何苗的样子，“很难受？” “我.......我是她班长！” 差点被抢了主动权，高乐回过神来， 徐墨白微微颔首，“我是她男朋友。” 闻言，高乐一愣，随后扶着何苗问，“何苗，你认识他吗？” 何苗迷迷糊糊抬起头看了一眼，很快又将脑袋垂下来。 嘴里嘟嘟囔囔，“不认识，我没有男朋友。” “何苗！” 徐墨白想强抢，然而何苗班人多，尤其男生多，他又怕伤着她，只能让他们把她带走。 杨帆和林书这时候过来了，“我们送她回去，班长你回去和其他同学继续喝吧。” “没事，我可以先送........” “交给我们你还不放心吗？我们是何苗的室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行，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她。” 等人走后，何苗忽然发酒疯。 “我我要去买冰汽水。” “这大冬天的喝什么冰汽水？” “我就要喝！” 杨帆看着无理取闹的何苗，有些无奈，“哎哟我的姑奶奶啊，让你别喝那么多，你偏要喝。” “林书，你和她待在这儿，我去给她买。” 等杨帆走后，何苗忽然也要跟着去。 虽然她长的小，还是一个人，还喝醉了...... 但是她一犟起来，两头牛都拉不住。 “哎！何苗！” 林书跟何苗个差不多，而且力气小，这会儿被何苗拽着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何苗！” 关键时刻，徐墨白拉住了她。 他将压在林书上的何苗拽回来，小心翼翼地护着，“让我来吧。” 何苗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挣扎着要起开，“不要！” 林书有些怔愣，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是........” “你是什么人？” 大老远地便传来杨帆的声音。 她从身后急匆匆跑过来，“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你们是何苗的室友吧，我是徐墨白，何苗的男朋友。” 他模样斯文坦然，慢条斯理道。 “卧槽！你就是徐墨白？” 杨帆脱口而出，满是震惊。 听何苗说了八百遍，现在居然见到真人了。 徐墨白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她，接下来让我来吧。” “可是.......” 何苗此时忽然像耍赖的小孩，崩溃大哭，“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 “苗苗，你知道他是谁吗？” 何苗低垂着脑袋，“知道！死渣男！” 怕她们不放心，徐墨白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她们看。 “我不会伤害她的。” “你已经伤害我了。” 何苗一把抢过来，“最讨厌你了。” 她一边捶打着徐墨白的胸口，一边哭着说，“为什么不联系我？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 “我也想联系你，但是你没给我机会啊。” “杨帆，让他们自己说清楚吧。” 林书拉着她走，“这段时间何苗的变化你也看见了，给他们一点时间和空间。” “卧槽！好帅！” 杨帆朝着徐墨白和何苗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我总算知道苗苗为什么念念不忘了。” 看着扒拉着徐墨白不放手的何苗，她忽然感慨，“我之前还觉得她跟江亦风天造地设的一对，非常般配。” “现在我突然觉得他俩才是应该真正在一起的。” 一旁的林书接下话茬，淡淡道：“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有种很会爱人、很有生命力很勇敢的感觉，所以仿佛和谁都能有cp感?！” 随着气温骤降，似乎有要下雪的迹象。 空气冷得让人有些呼吸困难，脸上已经失去知觉。 没多久，真的开始下起雪来。 雪花纷飞，路灯明亮，少年背着少女往前走着。 何苗趴在徐墨白背上并不老实，老是要伸手去接雪花。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去哪里？我不要去。” 今天才穿的新鞋，在她挣扎的时候蹦掉了一只鞋。 等她说着冷时才发现掉落的鞋已经不知去向。 徐墨白背着她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寻找，但是没找到。 没穿鞋的何苗脚冷，一直往里缩，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体上。 “知道冷了吧？” 闻言，何苗老实地点了点头，“徐墨白，我脚冷。” 徐墨白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抓住她的脚塞到自己的口袋里，“这回要老实点了。” 何苗没说话，默默地把另一只鞋也踢掉了。 “徐墨白，这只脚也冷！” 徐墨白：........ 第355章 我不想分手 “反正一只鞋也没办法穿，看看有没有人能捡一对吧。” 明明醉着，还说着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还有这里比较暖。” 说着，她非常自来熟地把脚伸进他的另一个口袋。 贴着徐墨白的身体，比穿鞋暖多了。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哼声，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他的颈侧。 徐墨白背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又把人往上托了托。 雪开始大了起来，落在两人的衣服上、飘在两人的发梢间....... 徐墨白到酒店开了一间房间，随后拿了醒酒茶过来给她喝。 何苗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 喝完后她清醒了一点，身体也好受多了。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些怔愣。 她现在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下一秒，便发觉有人托起她的双脚。 紧接着，她的袜子被脱去，裤腿也被挽起来....... 在之后，她的双脚被放进热水里。 热水真是个好东西，哪怕只是泡泡脚，仿佛也能把一天的疲惫褪去。 或许是太过舒服了，她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了。 宿舍没有暖气，晚上她的脚一直是冷的，盖多厚被子都不管用。 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她一转身便看见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徐墨白在她旁边，像做梦一样。 “还难受吗？” 面前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何苗被吓一跳。 “睡得很饱很精神。” 她偏过头来仍然有些气呼呼的。 等等！ 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整个人翻过身去，“为什么过来？谁让你过来的？” 还有.......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她？ “异地恋就算了，还联......” “不分手！” 听到这些徐墨白忽然想起自己做的梦，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我不想和你分手！” 他害怕她想要分手，害怕听到她拒绝的声音。 何苗强硬地拉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委屈，“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那是因为你把我拉黑了。” “就算那.......拉黑？” 这回，何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徐墨白轻轻“嗯”了一声，“你还没有把我放出来呢。” 那天晚上，徐墨白处理了王立杰，一回去便发现自己被她拉黑了。 “我........” 何苗拿出手机一看，果然........ “我.......我忘了！” 莫名觉得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嘴，闷声解释道：“我那时候感冒发烧在医院，一生气就.......我是现在拉黑一下就好。” 说起这些，何苗有些理亏，“而且，我之前给过你机会的，好半天都没回，我.....我一气之下才........” “我不管，都是你的错。” “对，是我的错。” 徐墨白老实承认。 不敢联系其实也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听到她说烦了腻了，想分手.......害怕她不想再看到他。 尤其是看到她寄回来的带戒指的那个项链.......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不看也无所谓，只要他们不分手！ 他知道还有其他方式联系她，但是不敢，害怕听到不想听的。 “以后不能不联系我。” 何苗凑近，自认为恶狠狠的警告，“哪怕我拉黑你了，你也要想办法联系我。” “好。” 徐墨白轻声应下来。 “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在你面前我是可以做自己的。” 他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路上避免不了的会有矛盾和摩擦，这时就需要我们好好沟通。”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才道：“撒娇也好，发脾气也罢，每个人都有情绪。” “那那天你在想什么？” 何苗抬头看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她想听他表达他的真实想法。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 “一开始知道我们要异地就很难过，之后一想到你和江亦风在一个学校，他可以为你做很多我没办法做的事情，其实我很嫉妒，也会觉得很心烦。” 他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其他男生在一起。” 说着，他更加用力地将人拥进怀里，抱住不放。 “早就说了，让你诚实点。” 何苗抱住他的腰，“你是什么样的徐墨白我都会接受。” “就像你能容忍我的各种样子和脾气一样，我也可以包容你的。” 说着，何苗搓了搓他，“你得给我多一点信任呀。” “我会的。” 一个多月没有联系原来是因为她的一场乌龙....... 这一个多月很长也很忙，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到底是感情还在，两人和好说开之后，又腻歪在一起。 大冬天的何苗一点想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她把被子又裹紧了些，随后抱着徐墨白的腰，蹭着他的胸膛闷声开口。 “这里比玉川冷多了，我晚上都睡不暖，脚能冷到第二天。” 闻言，徐墨白将人抱紧了些，温热的大掌将她的两只小脚丫夹住，语气温柔，“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 何苗将脚丫子从他的脚掌心里钻出来，很快又贴在他的脚背上，“昨天晚上是最暖和的一晚。” 两人一直待到中午退房时间才走。 周六，徐墨白说要请何苗的室友吃饭，杨帆几人难得起了个大早化妆。 杨帆：“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解释。” 万娇媚：“什么样的男人我看一眼就知道渣不渣了。” 林书：“吃人嘴软，我不好意思说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来。” 几人大抵有一种何苗的学校娘家人一样，正想借这次机会给她撑腰。 “苗苗，你男朋友真是a大的？” 杨帆小声地问何苗。 “小白，把学生证给她们看看。” 何苗轻哼一声，“我骗你们做什么。” “不，不用看了。” 林书摆摆手表示不用。 “话说，你俩之前是怎么闹到要分手的地步的？苗苗甚至还为此伤心了好久。” 一旁的万娇媚直接将问题对准了徐墨白。 “是我。” 何苗默默举起手，“是我拉黑他忘记放出来了。” “你........” 杨帆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这么久不联系。” 何苗有些不服，“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给我争气点！把人看紧咯。” 杨帆戳了戳何苗，小声提醒道。 何苗回她眼神，“你之前不是还说他渣？” “不可能！那张脸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何苗有些惊讶于杨帆的前后态度的变化。 没见到人前：呸！死渣男，给我们苗苗提鞋都不配！ 一见到真人：好帅！别给其他白莲花抢走了！ 每天都在想完结！(*?′?`?*)? 第356章 徐墨白，好久不见! 几人吃饱喝足，徐墨白便去买单。 徐墨白将她们送回学校，刚进校门口便遇到吴雅涵。 “你是昨天那个.......” 吴雅涵忽视一旁的何苗万娇媚她们，直接看向徐墨白。 徐墨白点了点头，“昨天晚上谢谢你。” “不用谢。” 吴雅涵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苗等一伙人，“毕竟是老熟人了。” 万娇媚和杨帆见徐墨白还在这，想回击的话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行了，我们姐几个就不当电灯泡了，把时间留给他们这对异地恋小情侣吧。” 万娇媚挥了挥手告别，随后打电话约周文去了。 “我顺便去一趟图书馆。” 林书也自己先跑了。 杨帆还没走，她把何苗拉到一旁，看了一眼吴雅涵离开的方向，提醒道：“你可得看好了，不然分分钟有人想撬你墙角。”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坚决不能分手！” “撬呗，能被撬走的墙角只能说本来就不牢靠。” 何苗说的轻描淡写，“不过我确实不打算分手。” 杨帆见何苗说的淡然，便又朝一旁的徐墨白瞥了一眼，随后小声嘀咕，“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只要他了。” “嘿嘿嘿，确实帅吧。” 跟徐墨白和好后，何苗就怎么看自己的男朋友怎么顺眼。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何苗心里更是像开了花一样，那叫一个美的。 “你考完试了？” 等人全部走完后，何苗跳到徐墨白旁边，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晃啊晃。 “嗯。” “那我带你逛我们学校？” “好。” 一整个下午，何苗带着徐墨白从东校园走到西校园。 累了就在池塘边的石椅上坐一会儿，或者荡荡秋千，等休息好了又继续....... “我们要是在同一个学校就可以周末一起学习，或者像这样在学校里到处逛一逛了。” 散步途中何苗忽然有感而发，反应过来后又感觉自己在抱怨两人异地........ “对了，我带你去吃吃我们学校的饭吧！” 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随后拉起徐墨白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傍晚五点多的时候，何苗带着徐墨白去了学校食堂。 看着她熟练地点餐、刷卡、领着他去座位，碰到认识的人就和人打招呼....... 和他在这里的陌生不一样，她和学校里的很多学生一样，是属于这个学校的。 徐墨白心里忽然涌起淡淡的莫名情感。 看不见她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她在做什么？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的学习又是什么样的....... 而现在当他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鲜活又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想着如果自己可以参与到她的生活里就好了。 虽然异地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他也仍然幻想过两人一起上大学的模样。 有课就各自上课，没有课的时候可以见一面，或一起学习或一起散步。 甚至可以报同一门选修课，他会提前过去给她占座位，两人一起听完课后再一起走。 穿过学校走廊、经过图书馆........最后他再把她送回宿舍。 他们或许也会像其他情侣一样，在宿舍腻歪一会儿。 他抱着她舍不得走，而她也抓他衣角缠他手指......不肯放他回去。 周末，两人再出去约会、吃饭、看电影........ “好吃吗？” 见他出神，何苗一边问着，一边给他夹了块他碗里没有的菜。 “好吃。” 徐墨白的视线落回到她的脸上，深邃的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天一暗下来，学校里的路灯便依次亮起来。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往何苗宿舍走去。 在距离她的宿舍不到一百米时，徐墨白忽然停下来。 “你们是必须回宿舍住吗？” 他静静地凝视她，眉眼间全是不舍。 像冬日阳光、夏日冰雪，给人疏离而遥远的感觉。 闻言，何苗真正思考起来。 “怎么说呢，住校内校外的都有，也不会有人来点名.......等等，你问这个.........” 话未说完，何苗自己想到了什么，她眉眼含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灯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徐墨白看着她，只觉心头忽而炽热，像是刚才喝的热汤。 “嗯。” 他看得怔愣，下意识应下来，随后非常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想和你在一起。” 何苗很喜欢袒露自己心意的徐墨白，像是千方百计地使出美男计，然后绞尽脑汁地勾引她。 被那双比明亮、澄净的眼睛，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她的理智只能被她丢一边。 “那没事了，我直接和杨帆说一声就好了。” 原本准备分开的她，立马就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她简单地给杨帆发了消息，得到ok的回复后便拉着徐墨白往校外走，看起来比他好着急。 到了酒店，两人刷卡进房间，何苗把包包放下来。 随后，她朝徐墨白张开手臂，“徐墨白，好久不见！” “今天是全部的完完全全的属于你的何苗，你可以尽情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哦！” 等她的话说完，何苗才发现徐墨白说想她是真的。 而且，他是真的很黏她。 . 唉！两人不能一个大学真的太遗憾了！ ?????? - ???????? 第357章 女大学生宿舍深夜话题 徐墨白接下了何苗的这个满满当当的拥抱。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好久不见！” 思念被放大，即使是见面也没办法完全缓解。 这时，没有什么是比亲吻、拥抱等肢体接触更为直接的表达方法。 当然，徐墨白对她的想念似乎比她还要强烈。 从她给出点头的信号开始，他便像疯魔似的抱着她亲，温柔又猛烈。 何苗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全程都是飘飘然的，一直被他带着走。 从门口到里间，从她走着到被抱着....... 从在地上到在床上.......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后也帮她的羽绒服和鞋子都脱了下来。 他的外套里仅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而她还有毛衣和保暖衣。 头发在毛衣上摩擦不断产生静电。 于是，何苗把毛衣也脱了下来。 他不断地抱她亲她，说要把这段时间的都补回来....... “徐墨白你学坏了。” “你不是说让我袒露真实的一面吗？” 漆黑的眼睫遮住眼中情绪，他垂眼看着她，嗓音低而哑。 “我.......我” 然而，何苗又何尝不是。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想他，这段时间自己更难受。 于是，她主动回击，试着把主动权拿在手里。 原本他在上她在下的，变成了她在上，他在下........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亲他。 从嘴唇开始往下，啄他的下巴、脖颈、喉结....... 徐墨白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动作，乖乖地配合她，任她为所欲为。 肌肤的体温逐渐升高，桎梏在后腰的手掌也变得炙热。 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有些灼热，理智被燃烧殆尽........ 何苗动作一顿，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徐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随后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支撑着腰部以下的大手顺着后背上来紧握着脖颈，极尽缠绵地吻她的唇。 女孩浓密的眼睫蹭过他的皮肤，紧接着，细白的手臂抬上来，轻勾住他的脖子。 两人的呼吸开始不稳。 “徐.......徐墨白！” 每当何苗叫他的名字时，那种连大脑都感到心烦意乱的感觉。 “嗯。” 声音是极力克制后带有一丝砂石碾磨过后的低哑。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起雪来。 “徐墨白，我们要做吗？” 她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着，脸红得厉害。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停下来等待着她的回答，炽热的眼神仿佛能够把她盯穿。 “我.......” 何苗自己也不知道。 刚才看到徐墨白满是情欲的表情，说实话她觉得很意外。 但是她又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 她并不排斥和徐墨白的亲密接触，只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现在他们的亲密仅仅停留在亲吻，再往进一步的时候都停住了。 “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要了，我们再做，好不好？” 只要她有一瞬间的犹豫或者没办法做出清晰的决定，那他就不可能强迫或者以模糊的态度让她同意。 这种时候他更要表现出来他的耐心。 毕竟，他不是冲着这个才带她过来的，他只是想着和她相处的时间再长一点。 “没事的苗苗，你现在还小，我们不着急。”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将人抱得更紧。 “我.......” 何苗没有明确想做或者不想做，但是到现在确实已经没有那种气氛了。 她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 唉！只不过犹豫就会败北！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之后他们的第一次比她想象中要难忘........ 两人躺在床上，他忽然将耳朵贴在她的左胸，感受着她的心跳声。 第一个学期就要结束。 考完试后，学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陆陆续续离校。 离校前一天晚上。 607宿舍开启女大学生宿舍深夜话题。 万娇媚：“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杨帆：“谁？” 林书：“王玫瑰问的问题，你觉得还有谁？” 杨帆：“我不知道啊。” 林书：“.........” “咱宿舍，除了王玫瑰，就何苗脱单了。” 何苗：“什么哪一步？” “你别给我装不懂那套啊。” 万娇媚突然认真起来，“什么纯情高中生那一套，我信不了一点。” 杨帆也在一旁起哄：“来！苗苗，给姐姐透个底，姐姐好给你出出主意。” “就亲亲抱抱贴贴这些啊。” “你居然能忍住扑上去？” 何苗有些委屈，“我.......我有那么饥渴吗？” “他居然能忍住？” 万娇媚也在这时发出惊叹。 “你不懂徐墨白，徐墨白和其他男生不一样，他不是那种猴急的性子。” 万娇媚：“只能说，是你不懂男人。” “周文那么严肃正经又古板木讷的人，被我一勾引、一撩拨，不还是没忍住。” “男人啊上床前和上床后是两个样。” “你也不要有太多负担，戴好套做好防护，其他的，顾好自己爽就完了。” “做完之后感情真的会变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这样的。” 杨帆回忆起来有些感慨，“我跟我那死鬼前男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们当时咋想的？” “没想过那玩意，就是气氛到那了，想自己试一下吧，毕竟那个年纪很好奇。” “所以你们为什么分手？” “还能为什么，第一次不太愉快呗。” 杨帆说的轻描淡写，“那时候两人都是第一次，过程不太顺利也不太给力.......” 她说着说着又跳过细节，“哎哟反正就是第二天很尴尬，之后开始不说话，再后来他出国了，当然也没提前跟我说，自然而然地就分了。” 林书大晚上的还在刷美食视频：“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哎！你呢？王玫瑰，你的感情经历丰富，说说你的呗！” 杨帆说着说着又把棘手问题抛给万娇媚。 万娇媚轻咳一声，淡淡道：“我谈过的男朋友挺多，事实上，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和周文。” “卧槽！” “王玫瑰你........”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时候？” “那有什么，那些臭男人基本上都是冲着我的身体来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和我交往都想的什么。” “那你怎么确定现在这个周文就是靠谱的？” 林书少见地插了一嘴进来。 万娇媚说的自信又肯定，“那当然是凭女人的直觉！” 何苗听着她们分享的经验，正想找徐墨白说点什么，发现电话是不久前刚挂的........ 第358章 回家 看着手机，何苗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徐墨白听见了多少........ 不过，管他呢。 明天还要回家，今天要好好睡觉。 何苗将手机扔到一边，盖好被子就准备进入梦乡了。 因为提前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何苗洗漱完后就可以直接走了。 “苗苗，我会想你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临走前，杨帆特意起了个大早，给她买回一碗水饺当早餐。 “我会的。” 何苗一边吃早餐一边应着。 吃饱喝足，何苗又和她们几个聊了一会儿天。 看了一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而且徐墨白来到她的宿舍楼下等着她了。 “大家，明年见！” 何苗和杨帆她们打完招呼便关上门准备回家。 冬天的c大，比平时要萧瑟些。 从宿舍里一出来便感受到冷风扑面而来。 “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吧？” “没了，该带的都带了。” 何苗说的肯定，“其实，不该带的也带了。” 有的东西似乎用处不大，但是刚刚貌似被她不小心塞嘴里了。 徐墨白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见她穿的少又不免问了句，“冷不冷？” “不冷，刚吃饱，都有些出汗呢。” 何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跑着跟上他。 徐墨白放慢了脚步，随后腾出一只手牵着她，“刚吃饱别跑。” “哦。” 何苗说着往徐墨白的方向靠近了些。 此刻，两人就只是学校里非常普通的小情侣一样。 学校门口就是地铁口，高铁站离学校也就地铁十分钟不到的距离。 两人带着东西直接搭地铁去坐高铁，然后回玉川。 “走这边！” 看着何苗呆愣愣地差点跟着别人去了其他队伍，徐墨白将人喊了回来。 后知后觉的何苗看了眼前面的人，又看向和自己相反方向的徐墨白，连忙跑回去。 “我和你说，我之前一个人来学校的时候差点没赶上。” 在高铁站候车的时候，何苗又忍不住分享她的第一次求学经历。 虽然不是第一次坐高铁，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那天人是真的多。 加上她又带着一个重重的行李箱....... 好在有人帮忙帮她推行李，只不过中途还差点被人骗走钱。 徐墨白看着她夸夸其谈的样子，虽然嘴上一直在吐槽和抱怨，但是分享给他听时一直是笑着的。 显然，对于她来说不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反而挺有趣。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他看着她，只觉心头温热，嘴角也不自觉跟着勾起。 “之前没什么心情吐槽这些。” 虽然何苗来那天，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徐墨白一整天都会在各个时间段提醒她入站、检票、排队、上车、下车........ “之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当时两人只是互发消息，徐墨白也从来没有听过她说碰到了什么困难。 “当然有区别啊。” 何苗抬眼看他，认真解释起来，“我当时就算打电话和你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可以向你撒娇卖惨，而你人就在我面前。” 人在身边时会更有分享欲，人在身边也会更有安全感。 都说看不见摸不着时只会报平安说好话，没办法依赖徐墨白时，何苗也在学着自己成长。 感慨有徐墨白在身边真好时，也不得不面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车上很暖，刚开始何苗还很精神，渐渐的就开始犯困。 快要下车的时候，徐墨白叫醒了她。 “到了吗？” 刚睡醒的何苗还有些懵，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 “准备下车了。” 徐墨白把行李箱拿了下来。 随后一只手推箱子，一只手拉着何苗下车。 回到玉川依然很冷，而且是湿冷。 身上厚厚的羽绒服都有些不管用。 刚才在车上不觉得冷，这会儿何苗忽然觉得整个人刺骨的寒。 徐墨白打了辆车先送她回去。 回去之后，张美丽和何大海下来接她。 “我们家的大学生回来了。” 何大海从徐墨白手里接过箱子，目光落在一旁的何苗身上，“快回去，爸爸给你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张美丽瞥见一旁的徐墨白，“小白留下来吃晚饭吧。” “对啊，我爸做饭很好吃的。” 何苗也附和着说道。 徐墨白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随后看向一旁的张美丽和何大海，浅笑着推辞道：“谢谢叔叔阿姨的好意，我想先回去收拾一下。” 何苗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强求。 徐墨白似乎看起来有事情，她想着让他自己先处理一下。 她给徐墨白做出打电话的手势，随后两人分开。 晚上，何苗久违地吃到了家里的饭菜。 她一边吃一边向张美丽和何大海分享自己的大学生活。 同时也会问他们家里的情况包括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我就说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张美丽永远把何苗的吃饭放在第一。 “多吃点才有精神学习，别昨天想着减肥。” “没减。” 何苗嘟着嘴不服气，“明明是学校里的饭菜比爸做的差远了，而且还贵。” 何大海听着何苗夸他厨艺，鼻子能上天。 “贵也得吃，学校里的再怎么样也比外面的以及吃零食强啊。” 何大海对于吃的比较讲究，也从不在这方面吝啬。 虽然何苗说着自己在兼职赚钱，但他也不忘每个月给她打生活费过去。 何苗基本上都会给他退回去，偶尔确实不够的时候会先收着应急。 在家里的第一个晚上，何苗洗了个热水澡，非常舒服，把一整天的舟车劳顿也洗了干净。 张美丽提前帮她把被子洗了一遍，这会儿清清爽爽又温暖。 何苗在床上来来回回滚了三圈才消停下来。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 像是想起什么，她拿起手机给徐墨白发消息。 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回复，刘菲菲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359章 叙旧 “苗儿！” 一见面，刘菲菲就忍不住朝何苗扑过来。 昨天晚上她忽然打电话给她，说是大家聚一聚，叙叙旧。 地点选在了徐墨白家，是杜宇泽提议的。 “墨白家大，而且就他一个人在家，最合适不过了。” 刘菲菲有些犹豫，“可是学委会同意吗？” “你让何苗去问，他绝对同意。” 这会儿，徐墨白看着他们一个个拎着大包小包来他家里，想必到时候又有很多垃圾了。 “放心吧墨白，这回我们会打扫干净再走的。” 王有志提前给他打了针定心剂。 之前他和杜宇泽也来过几次，因为卫生没搞干净就跑了，之后不被允许来他家了。 “可是我每次来............” 话说到一半，何苗忽然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说她每次来也会把他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事后徐墨白也没见怎么生气，而且从来没有让她在他家里做过家务.......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闭嘴，没再给其他人拉仇恨了。 好久不见，大家变化都很大。 刘菲菲瘦了很多，现在一整个又高又瘦。 陈方方做了近视手术，已经摘掉眼镜，整个人都精神利落了很多。 她旁边的林想把之前的黑框厚眼镜换成了银边细框的，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倒是气质很出众。 两人从进门开始便有些暧昧。 何苗看出来了点什么，但是他俩似乎还没有捅破窗户纸，她也便装着没发现。 王有志变得帅气很多，衣品也比以前好多了。 听说在学校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怪不得人很神气，走到哪得瑟到哪。 “苗儿，我的苗儿！” 刘菲菲依然很黏她，“哎！苗儿，你是不是长高了？” 她有些兴奋地比划着何苗的身高，随后上下打量着。 何苗自觉地站到徐墨白面前比了一下，“没感觉到啊！” “那是因为学委也长高了啊。” “有长高。” 徐墨白眉眼含笑淡淡道，随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大概长高了一两厘米。” “没想到你去上大学反而长高了，怎么？那里的伙食比较好吗？” 说起大学，刘菲菲仿佛就有问不完的话题。 “苗儿，你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同学怎么样？室友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见何苗摇头，刘菲菲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缠着她，“不管怎么样，跟你关系最好的人是我。” “是你是你！” 一伙人在徐墨白家吃烧烤和火锅。 陈方方似乎已经想好以后的事情了，包括工作和发展的城市。 下午，雪忽然打起来了。 “我们去堆雪人吧。” 王有志还挺有情调，提议道：“每个人堆一个，看谁堆得最好。” 一旁的杜宇泽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我女朋友家那边不下雪，我想堆一个拍给她看看。” 杜宇泽：“.........” “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待会儿我帮你吧。” 刘菲菲依然是个热心肠，而且说干就干。 原本一人堆一个的因为工作量太大，变成两人一组。 何苗和徐墨白一组，陈方方和林想，剩下的王立杰、刘菲菲和杜宇泽一组。 虽然他们有三个人，但是基本上只有王立杰和刘菲菲在忙，杜宇泽只会捣乱。 当刘菲菲再次感受到杜宇泽丢到她身上的雪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你给我站住！” 她随手薅了把雪就要往杜宇泽身上砸回去。 “哎！我的胳膊.......” 王有志低头一看，自己刚刚接上来的雪人的手被刘菲菲抓走了。 两人绕着楼下花坛转圈圈。 “杜宇泽，你有本事停下来。” “我又不傻，停下来被你打吗？” “你给我啊.......哎哟！” 刘菲菲追逐杜宇泽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杜宇泽在一旁幸灾乐祸，“让你跑这么快。” 见刘菲菲半天不起来他也急了。 他过去将人扶起来，“刘菲菲，你没........” “我让你笑！” 刘菲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随后将刚刚捏出来的雪球直接往他衣服里塞。 杜宇泽被冻得直叫唤。 何苗小心翼翼地和徐墨白堆着雪人，为了防止刘菲菲和杜宇泽追逐打闹过程中误伤雪人，她甚至将徐墨白整个人隔开。 她负责观察环境，徐墨白负责堆雪人。 没一会儿，两人再换过来。 他们堆的雪人拿着武器，一看就不好惹。 陈方方和林想堆的雪人戴上了眼镜，一看就是文化人。 等堆好完成后，几人对着一顿狂拍。 之后，跑到另一头开始打雪仗。 原本是有序的，各自有队伍的。 打着打着，开始混战........ 何苗甚至把衣服裤子都弄湿掉了。 徐墨白带着她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玩累了，一伙人跑着回去休息。 “话说，你们寒假怎么过？” 休息期间，王有志忽然问了一嘴。 “就那样呗，每年都差不多。” 杜宇泽看起来兴致乏乏，他看向一旁躺着的刘菲菲，“你说是吧，刘菲菲？” “昂，我和杜宇泽基本上所有节日都在一起过，毫无新鲜感。” 刘菲菲也觉得无聊，“不过我也觉得累就是了，其他时候只想躺在家里的床上。” “刚刚看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哦。” 尤其是追着他满地跑的时候......... “杜！宇！泽！” “好吧，你始终如一，文静内敛，一会儿一个样的人是我。” 见刘菲菲有要发火的苗头，杜宇泽及时认错。 “你呢？苗儿。” 刘菲菲不想在这里生气，直接转移话题问何苗。 闻言，何苗想了想，“我要回我爷爷奶奶那。” “墨白呢？” “我........我还没有决定好。” 徐墨白和陈方方以及林想在收拾东西，吃剩下的玩剩下的都有，各种乱七八糟一大堆。 他们走后，只剩何苗和徐墨白。 “徐墨白，你跟我回玉川吧。” 刚才还很热闹的，人一走，这里又变回冷清了。 徐墨白家原本就大，还只有他一个人........ 何苗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的某个冬天，徐墨白一个人跑去玉川，说着自己甚至大过年的也是一个人，甚至不吃年夜饭........ “来吧，反正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挺喜欢你的。” “你自己没家吗？为什么要跑去别人家里。” 两人站在门口没注意，这会儿听见声音都有些怔愣。 一回头便看见徐湛城站在外面。 第360章 向他道歉 “你怎么来了？” 徐墨白下意识站到何苗身前，将她挡在他和徐湛城之间。 徐湛城有些被徐墨白的动作惹得恼，皱起眉头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一段时间没见，何苗忽然觉得徐湛城老了很多，明明之前还是风度翩翩的帅大叔。 果然，岁月催人老！ “叔叔。” 何苗歪过脑袋看他，“你为什么对徐墨白这么要求高？” “我对他要求高？” “徐墨白学习好、能力强，有这么优秀的儿子您不感到骄傲或自豪吗？” “呵！” 闻言，徐湛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个本来就是用来挽回他母亲而存在的东西，既然他的作用没有达到，又哪里来的自豪呢？”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至于你说的学习好，他但凡不一意孤行跑去当什么医生，我还能用用他。” 听着徐湛城刻薄的话语，徐墨白只觉心脏一抽一抽地痛。 “如果他不是你们爱的结晶，那只能说明你们之间没有爱。 何苗也是不怕死，“就您这样还想挽回？我要是阿姨，得多跑几百里地！” “你说什么？” 听到何苗谈论宋文倾，徐湛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想对她动手，徐墨白护着她，“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我的。” 何苗还在继续说，不断刺激他，“真搞笑，你连她的孩子都不爱，怎么说的上爱她？别自我感动了。” “让我跟她谈谈。” 徐湛城越过徐墨白，看向后边的何苗。 双乌沉的黑眸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不行。” 徐墨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他的态度，令徐湛城眉头微蹙。 他微微眯起黑眸，“你就是这么对你父亲的？” “你没资格管我。” 徐墨白说完就拉着何苗回去，连看都没有看徐湛城一眼。 “我跟您谈。” 见徐墨白依然紧绷着脸，何苗拉了拉他的衣角，“徐墨白，没事的。” 何苗和徐湛城去了二楼阳台。 阳台边上飘有雪花，叠了一层又一层。 何苗忍不住用手去扣，扣了半天没有一点儿动静。 “他倒是挺护着你。” 徐湛城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也挺护着他的。” “徐墨白有名字。” 何苗转过头来非常认真道。 “你很喜欢他？” 徐湛城不以为意地挑起唇角，眼中却闪动着某种复杂情绪。 “昂！” 何苗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最爱他的人。” 那眼神、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爱。 “我不否认或许是这样的，不过我之前觉得你们挺可笑的。” 徐湛城听着何苗嘴里提到的爱等字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也别轻易把爱放在嘴边。” “那叔叔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您活明白了吗？” 何苗也是直接回击，像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 听着她的挑衅和伶牙俐齿，徐湛城忽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觉得他有问题吗？情感方面很偏执，不像常人？你不怕他会变成怪物？” “他只是很爱我而已，而且他没你说的那么恐怖。” “还有，你不要用自己来衡量他，你们完全不一样。” 何苗不知道徐湛城拿一样的血一样的人来对徐墨白进行pua了多长时间。 或许高中？或许初中？更或者小学？小学以前........ “如果您不愿意爱他，那不爱就不爱吧，但能不能别否认别人的爱！” 何苗说的极为认真，“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爱就去否认和诋毁别人的，这种我只能认为是在酸别人有。” 徐湛城没再说什么，他一直以来也不觉得应该对徐墨白抱有亏欠或内疚的心情。 只不过现在突然被人指出来，面子上到底是有些过不去。 “楼下的雪人是你们堆的。” 他看向她身后楼下的雪人，恰时地转移了话题。 “对，不过不止我们两个，还有我们的同学。” 何苗回忆起先前的场景，徐墨白其实也玩了一整天，他或许也是开心着的。 “他好像改变了很多。” 徐湛城也不得不承认，不在他身边的徐墨白，就和其他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你说很爱一个人有错吗？” 他看着地上的排着一排的小雪人，忽然自顾自说着，“我有的时候甚至在想，为了我和宋文倾的幸福而存在的人，我们还没有得到幸福，那他凭什么得到幸福？” 何苗：你特么在说什么啊喂？ 她非常明显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徐湛城也是被何苗的不屑的眼神给逗笑了。 “你是叫何苗？” “对！何记豆腐的何，禾苗的苗。” 何苗大大方方地向他介绍自己。 视线落在她清艳的脸庞，他思虑片刻，忽而道：“你知道怎么爱人吗？” “爱一个人就要尊重他。” 徐湛城视线定格在客厅里，随后淡淡一笑，轻柔反问：“那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他也是第一次询问别人的意见。 “你指什么？” “得到原谅。” 每每看到宋文倾拒绝他的眼神，他也会涌起一丝丝悔意，也在想，他们是怎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的。 “这个得问当事人，我是没办法替任何人决定要不要原谅你的。” 何苗没有因为徐湛城的低头而刻意说好听的话。 “但是我觉得原不原谅是一回事，你首先得去做些什么寻求原谅。” 她说的头头是道，“什么都不做，你指望时间冲淡一切，冲淡别人的怨恨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徐湛城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何苗抬眸，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忽然敛眸凛声道：“您首先向徐墨白道歉！” 第361章 对不起 男人的脸上露出疑惑：“为什么要道歉？” 何苗解释，“因为您做错了，这么多年您一直对徐墨白做着错误的事情。” 闻言，徐湛城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我没有向他道歉的必要。” “那就没有谈下去的理由了。” 说着何苗就要进去。 “等等！” 徐湛城叫住了她，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随后，饶有兴趣地开口，“继续 。” 何苗走到阳台边上，挡住了徐湛城看楼下小雪人的视线。 “你首先向徐墨白道歉，其次还要向宋阿姨道歉。” “那如果他不接受我的道歉呢？” 徐湛城淡然笑着，疏离而客套。 “首先，您向他道歉，不是为了寻求原谅，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地对他感到抱歉。” 何苗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认真。 “其次，如果他不接受，那不好意思，那就是代表他不想原谅你的意思。” “这就是你说了半天的方法？” 男人听到她这句话，笑了，“如果他不原谅那我有什么必要道歉？” “徐墨白没有义务必须得原谅您。” 何苗忽然觉得徐湛城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征求或询问过别人的意见，自然也不愿意向别人低头。 只是，她也会想着，徐墨白至少要从徐湛城那里得到尊重。 “徐墨白他啊，也是需要被人好好爱着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但眼底却藏满了对徐墨白的喜爱与信任。 “我是他女朋友，我以后会和他有一个家。” “你怎么给？没有物质的感情怎么支撑？” 被他质疑，何苗都快气笑了，终于忍不住反呛：“这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给徐墨白幸福的。” “没有物质就去争取物质，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一起奋斗，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是在一块儿的。” 听到她说的，他忽然苦涩一笑，嗓音低哑，“你说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有错吗？” “如果没有错，那么，为什么我和她都那么痛苦。” 说着，他眸光微暗，眼底染上抹自嘲，了然开口：“是我爱错了人？还是她被人爱错了？” “没有错，爱本身是不分对错的，但是怎样去爱一个人，这个过程里是有对错的。” “爱自己的和自己爱的哪个重要？” “都重要。” “如果只选一个呢？” “为什么只能二选一？” 何苗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严肃道：”这两者并不冲突，是可以同时兼具的” “二者缺一大家都不会得到完整的祝福。” 徐湛城打量着何苗，这个在自己儿子身边也只到肩膀高的女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 他神色微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虽然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已经染上了几分不可察觉的温度。 闻言，何苗轻哼一声，“这和年龄无关。”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一样一窍不通，只会伤害人。”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朝他瞥了一眼。 徐湛城彻底被何苗逗笑。 从刚才起，何苗对他的怨气就很大，似乎比徐墨白的还要大。 见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这么维护自己的儿子，哪怕是用顶撞自己的方式，徐湛城一点儿也不觉得生气。 只是忽然又想起来，如果他和宋文倾也能像他们这样......... 不知不觉又陷入到那尘封已久的记忆里，半晌后才挣扎出来。 “你为什么喜欢他？” 停顿少顷，他嗓音微沉，端视着楼下的小雪人，认真道：“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当然是因为........啊！” 何苗不小心碰到阳台边上的拖把直接被砸到头。 “何苗！” 听到她的声音，徐墨白着急地跑过来。 还没来得及出阳台，便听见何苗在向徐湛城说话。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足够好，当然，他有不好的地方我也喜欢。” 何苗的视线落在她和徐墨白堆的雪人上面。 他俩虽然花的时间短，但是是里面雪人里最结实的一个。 “经常有人问，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的回答是需要，理由肯定很多，所有他的特点组成他这个人，也就是爱他的这个人。” “还有关于道歉，我只是不想让他受到委屈而已。” 何苗说的很坚决，光是眼里的光就足够让人不得不信服。 等徐湛城离开后，何苗忽然抱着徐墨白不撒手。 “如果我是你爸，不，如果我是你........不管是什么，看到你这样，我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见徐墨白看向她，何苗解释起来，“你看你，学习好，生活能力强，又优秀又能力出众........” “徐墨白，你现在这样已经很棒了。” “虽然我不是你的父母，但我也可以好好爱你呦。” 何苗想说：你的爸爸妈妈不爱你，那就我来爱你吧，我爸爸妈妈人很好，也会爱你的。 然而，想说的话在大脑里转了一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比起说，还是做的来得实在。 比起她自己说出来，还不如让徐墨白自己感受。 “你为什么让他向我道歉？” 接触到她的视线，徐墨白先前平淡冷漠的眼底已经染起了一丝温柔。 “我认为那是他必须也是应该向你做的事。” 何苗说着，将人又抱紧了一些。 “当然，你觉得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原谅那就不要原谅，没必要给自己太多负担。” 徐墨白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对了，我下周要回我爷爷奶奶家了，你........” “我想去一趟y国。” 徐墨白忽然开口。 “嗯，没事的，你去吧，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何苗又待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回去。 要不是张美丽打电话喊她，她可能会待到吃完晚饭。 晚上，徐墨白洗完澡便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喝酒。 原本今天和何苗以及杜宇泽他们玩了一整天，他是很开心的。 可是后来徐湛城过来了。 何苗说好的给他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打过来。 他想着主动先给她打过去。 这时，他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上面是非常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第362章 过期糖 徐墨白出国那天，何苗去送的他。 “他向我道歉了，不过我没有原谅他。” 去机场的路上，他忽然淡淡开口。 闻言，何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不是所有道歉都要接受的，根据你的心来就可以了。” 何苗语气认真，也带着些感慨，“而且发短信道歉，你爸这也太敷衍了。” 说着说着，何苗越发有些生气，拉着徐墨白的手安慰道：“不原谅他！” 车子很快，一下子便到达机场。 “你应该会回来吧？” 下车后，何苗下意识问出口，忽然又发觉自己说的什么屁话。 “我我的意思是你明年还要开学呢。” 她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看起来很是不舍。 “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徐墨白说的很淡，仿佛去两天就回来。 何苗点头，心里却像堵了什么似的，闷声道：“哦！” “那我走了？” 徐墨白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往登机口而去。 何苗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才缓缓收回视线。 飞机缓缓升空，消失在云层之中。 何苗抬眼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高空，看着蓝天，眼眶莫名有些湿润，鼻子也酸酸的，心绪却久久未能平复。 一阵风吹来，带着些许湿冷，让何苗微微颤抖。 她伸手拢紧大衣领子，加快了速度。 年末，何苗跟着张美丽和何大海一起回淮城。 这次回来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她现在是村里非常有出息的大学生了。 村里的情报站动不动就聊起何苗。 “那老何家的独苗苗听说在大城市读大学，挺有名的。” “我听说之前成绩还挺差的。” “看来只要够努力，再差的学生都有希望上大学。” “苗苗那孩子我一见就觉得她特聪明，乖地很！” 原先见到村里的情报站，何苗会绕道走，哪怕多走好几里路。 但现在她能随便拉一个老奶奶唠半天嗑。 村里基本上只有留守老人，小孩也少得很。 这是一座一整个慢下来的乡村，像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只有过年那两天会热闹点，年轻人小孩都回来了。 何苗回去得早，老人们也都爱找她，隔三差五地就让她陪大家伙聊聊天。 大学没有寒假作业，何苗玩啥不是玩。 于是，她就带着赵慧娟在村里到处溜达。 赵慧娟没有不良生活习惯，爱锻炼，爱社交，爱下地干活，性格开朗，没有基础病。 幸好这病比较早发现，早吃药能大大延长寿命。 到了非常明显的阶段，如果不吃药的话，平均只能存活五年。 由于何大树老是带着她锻炼，她的情况要好很多，包括身体上和大脑的罗辑思维方面。 当然，偶尔也有极坏的情况。 比如，忘记关煤气灶，忘记所有人，到处乱跑但是忘记回来的路..... 面对她时，偶尔显现出丢三落四，暴躁的症状....... 为此，何大树把坚持用回炉火灶，对待赵慧娟的毛病也越来越有耐心。 “慧娟她啊，包容了我一辈子，虽然她常常忘记你们，但她最记得的人是我。” 何大树看着眼前的还会吃还能睡，想起他时还能叨叨几句的赵慧娟已经很满足了。 赵慧娟的情况时好时坏，但是每次何苗回来她的状况都会好很多。 “苗苗来！” 她总是神秘兮兮地招呼何苗去这去那，到处都有她给何苗藏的吃的。 水果、糖果都有，有的甚至已经放过期了。 “吃！苗苗吃。” 看着赵慧娟递过来的一手花花绿绿的糖果，何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然而，当着赵慧娟的面，她不好拒绝，只能好的坏的都往嘴里塞，过后再把坏的吐出来。 在淮城的日子比想象中慢，但很快还是迎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张美丽的生日。 以往她是不愿意过的，是非常非常抗拒那种。 这次，也是何苗缠着要给她办，而且是说服大家一块儿劝，她才同意的。 也是这天，何苗对于张美丽有了更深的了解。 头天晚上，何苗就坚持让张美丽第二天早上一定要晚起。 至少要等到她和何大海回来做了早饭再起。 张美丽嘴上嫌弃他们太过磨叽，但第二天早上仍然听话地没早起。 即便醒来了也一直闭着眼睛，等待着何苗去叫她起床。 一大早上，何苗就和何大海去了县城里买吃的喝的。 等买齐了东西，何苗又去蛋糕店把提前订好的蛋糕拿回来。 “等你父女俩把饭做出来我可能得饿死了。” “大早上的说什么晦气话呢。” 何大海有些不服，“这几天全家人不都是等着我做饭吗？” 简单吃了个早饭，何苗和何大海便开始为晚餐做准备。 张美丽有一个答应的前提，那就是只能一家人简单吃点，她不想搞得太隆重和太麻烦。 何苗应下来了，但是还是和何大海花了很多心思准备饭菜。 张美丽看着他们父女俩忙前忙后，忍不住吐槽道：“过年都吃不了这么丰盛。” 何大海得空看了她一眼，“放心吧，过年也由我来准备好吧？” 晚上，看着一大桌子菜，张美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她一点儿也不想过这个生日，但是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这么在意，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吃完晚饭便准备吃蛋糕。 何苗坚持让张美丽戴着生日帽许了愿、唱了歌、吃了蛋糕，拍了生日照........ 或许是真的高兴，张美丽喝了很多酒，还有点醉了。 她的脸红红的，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而且她今天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虽然平时也多。 但在今天，她喝醉时是话最多的时候。 也是这时候，何苗知道了有关张美丽的很多事情。 第363章 张美丽 张美丽之所以叫张美丽，就是因为长得好看，从小就好看，出生就很俊。 她爸爸妈妈没文化，就取名叫张美丽。 张美丽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比张小军只大了七岁，可从小就要承担养家糊口的重担。 她从小学习就好，小学、初中，一直是年级前三名。 她也喜欢学习，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学下去。 张美丽傲娇，自卑敏感，年轻时也是娇滴滴的一朵花。 初中毕业后，家里人让她跟着别人进厂赚生活费。 做小工时晒着太阳搬铁皮，身无分文，水都没有。 但是她那时候还是想着上高中的，但是高中不是义务教育阶段，家里又不会给她钱。 所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挣学费和生活费。 一个暑假下来，学费是有了，但生活费还差些。 一整个高中，张美丽在学校都是半饱不饱的状态。 有的时候饿着甚至到脑袋发晕的状态...... 再后来，遇到何大海。 何苗见过何大海年轻时候的照片。 只能说张美丽因为看脸选上的何大海是一点没错。 何大海没什么本事，帅算一个，人品算一个。 张美丽被何大海带到何记豆腐，当时的何大树和赵慧娟送了碗豆腐花给她喝。 当时她可感动了，是她记忆中最治愈的时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喝着免费的一碗豆腐花。 她和何大海相识相知相爱。 何大海之前也说过，张美丽当初怀她的时候吃了很多苦。 怀何苗时她因为要一边顾店不小心摔了一跤。 当时她很害怕，害怕孩子出事，便一直在哭。 何大海回来后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人送去医院。 生产时张美丽大出血，何苗真成独苗苗了。 这些年来，张美丽对何家一直心存感激和愧疚。 她只能生一个孩子，还是女儿，她害怕何大海和他的父母会讨厌女孩。 一直以来，她对何苗都比家里其他人要严格。 一方面她对何苗有比其他人高一点的要求。 另一方面，当然，她也希望何苗能够坚强点。 就作为一个女孩子，能够坚强起来。 至少，要比她自己更勇敢。 张美丽一边说着自己的往事，一边不忘喝酒。 何大海拿过来一口喝掉，呛得直流眼泪。 张美丽便笑他，“喝不了还喝，显的你的。” 何大海虽然被呛出眼泪，仍然看着张美丽笑。 看着张美丽说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何苗忽然又想起来，之前她赌气跟张美丽斗嘴。 “妈，老实说，您对我会不会很失望？”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紧，何苗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紧张来。 “失望？妈妈感到最幸福的事，一个是遇见了你爸，还有一个是有了你。” 闻言，角落里的何苗睫毛微微一颤，难掩心中的震惊。 她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融化的热巧克力一样层层塌陷。 张美丽的爱藏得很深，和何大海他们直白的表现出来不同，需要一点点去理解和体会。 以前她不懂，两人也因为这个经常吵架。 这是何苗第一次听到张美丽承认爱她。 缺爱的小孩确实容易被拐跑，但何苗得到了来自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满满的爱。 赵慧娟和何大树已经休息了。 剩下何苗、张美丽以及何大海一家人坐在客厅。 “我先带你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睡，别熬夜了。” “哦。” 何苗应是应下来了，但是人没动。 她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这时，徐墨白打来了电话。 何苗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开心。 两人之前说好要联系但还一直没能联系上呢。 这会儿正好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徐墨白新年快乐！” 电话一接通，何苗便率先开口。 对方没说话，一瞬间安静下来。 她甚至可以听到他那边的风声，甚至还有........狗叫声？ “这么晚了又这么冷，你还在外面？” “我现在在院子门外，你能给我开开门吗？” 半晌后，徐墨白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他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做贼心虚。 “院子门外？哪个院子门外？” 何苗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就你家的院子外。” 听着何苗的突然加大的声音，徐墨白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闻言，何苗一整个大脑轰隆，瞌睡都没了。 “什么？你在淮城？我们村？” 何苗一下子坐起来往院子走去。 “对！静静已经在院子里叫唤半天了。” 徐墨白一边安抚静静一边解释着，“我怕把邻居吵起来，把我当贼抓了。” 门一打开，何苗看到熟悉的少年。 似乎是在外面待了很久，他黑色的羽绒服都有些被雪花覆盖得像要变成白色。 “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呀？” 她发觉他的手也是冰冷的，在路灯下隐隐约约泛着红。 于是，她急忙拉着他进来。 “我打了。” 徐墨白有些委屈巴巴的，说话声音好像都有些抖。 何苗仔细一看，发现确实有很多未接电话。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忙疯了，没有注意到。” 看着面前的身上飘着雪花的少年，何苗心里忽然一软。 “冷不冷？” 徐墨白摇了摇头，“没事，现在已经暖和下来了。” 两人呆坐了一会儿，看着徐墨白身上一点点暖和下来，何苗终于松了口气。 想起张美丽、何大海、赵慧娟以及何大树都休息了。 有关徐墨白睡哪是个问题。 之前是把一间放杂物的房间整理出来当临时睡觉的地方。 但是现在，里面堆放着粮食，还没来得及整理....... “没事，我睡沙发就好了。” “你想被冻死吗？”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今天要在雪地里过夜呢，没想到还是赶过来了。” 徐墨白说的很轻松，但何苗心里忽然酸酸的。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我知道，我只是很想你。” 因为想她，所以就来了，哪怕差点没赶过来........ . 明天再继续补充了，每天晚上一码字都很困。 进度快到尾巴了，我还能等到一百个催更吗？ 之前很前面的时候催更就已经有五十个了，那时候我还在想，都已经到一半了，那离一百也不远了，没想到那时候已经是巅峰了。 第364章 因为想你，所以来了 半晌后，徐墨白终是忍不住开口道：“门从里面栓住了，我进不来。” 他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做贼心虚。 “院子门外？哪个院子门外？” 何苗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就你家的院子外。” 听着何苗的突然加大的声音，徐墨白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闻言，何苗一整个大脑轰隆，瞌睡都没了。 “什么？你在淮城？我们村？” 何苗一下子坐起来往院子走去。 “对！静静已经在院子里叫唤半天了。” 徐墨白一边安抚静静一边解释着，“我怕把邻居吵起来，把我当贼抓了。” 门一打开，何苗看到熟悉的少年。 似乎是在外面待了很久，他黑色的羽绒服都有些被雪花覆盖得像要变成白色。 “你怎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呀？” 她发觉他的手也是冰冷的，在路灯下隐隐约约泛着红。 于是，她急忙拉着他进来。 “我打了。” 徐墨白有些委屈巴巴的，说话声音好像都有些抖。 何苗仔细一看，发现确实有很多未接电话。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忙疯了，没有注意到。” 看着面前的身上飘着雪花的少年，何苗心里忽然一软。 “冷不冷？” 徐墨白摇了摇头，“没事，现在已经暖和下来了。” 两人呆坐了一会儿，看着徐墨白身上一点点暖和下来，何苗终于松了口气。 想起张美丽、何大海、赵慧娟以及何大树都休息了。 有关徐墨白睡哪是个问题。 之前是把一间放杂物的房间整理出来当临时睡觉的地方。 但是现在，里面堆放着粮食，还没来得及整理....... “没事，我睡沙发就好了。” 他眉眼含笑，说的很轻松。 “你想被冻死吗？” 何苗忽然严肃起来，“夜里的温度很低的。” “没事，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今天要在雪地里过夜呢，没想到还是赶过来了。” 徐墨白说的很轻松，但何苗心里忽然酸酸的。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你干嘛........” 她想说不差这一时半会，完全可以明天再过来的。 但是话到嘴边忽然又说不出口。 因为在见到他之前，她心里也有些难过，很想见他来着。 只不过他是先过来找她的人罢了。 “我知道，我只是很想你。” 徐墨白微微将人拢进怀里，声音低低的。 因为想她，所以就来了，哪怕差点没赶过来........ 他有些无措，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了。 “我还是跟你爸妈说一声吧，已经私自过来了，要是再不说一声的话不太好.........” “哎等等！” 何苗赶紧拉住他，“今天晚上不说了，他们已经睡觉了，而且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绝对会跳起来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想大晚上听何大海叨叨。 “今晚你睡我屋。” 说着，何苗拉着徐墨白的手就要回房间。 “不行！” 徐墨白忽然冷声拒绝。 何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我睡沙发就好了。” “你想被冻死吗？”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何苗解释道：“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知道我们在交往。” “而且，很过分的事情你都对我做过了......” 何苗说的是事实，只不过自己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的脸一下子都红了。 当然，徐墨白晚上还决定在沙发上睡，本就是自己自作主张过来，要是再睡何苗房间....... 张美丽和何大海绝对会手撕了他。 他将脑袋轻轻碰了碰她的，随后温声道：“我也想在你的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你总得给我表现机会吧。” 何苗说不过他，只能是回房间找了最厚的一床被子出来给他。 第二天，赵慧娟起了个大早，发现躺在沙发上的徐墨白，给他又盖了个厚厚的毯子。 “奶奶？” 徐墨白也是这时候醒来的，看到赵慧娟，整个人一个激灵。 赵慧娟朝他笑笑，“小白，睡得好吗？” 徐墨白点了点头，“很好。” “那就好！” 说完，赵慧娟便出去院子里，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因为担心徐墨白，何苗第二天也起了个大早。 看着徐墨白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她回房间帮他拿了把梳子，把翘起的头发梳理好。 随后两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又装作新过来的样子，倒是没有人发现异常。 张美丽和何大海似乎已经习惯了徐墨白，见到人就像见到街里邻居似的。 尤其是何大海，使唤起人来也是很顺口。 徐墨白性子好，都依着他。 “爸，人家是客人。” 当何大海提出让徐墨白自己一个人去把柴背回来时，何苗终于忍不住为他鸣不平。 闻言，何大海并没有妥协。 平时完全招架不住她的撒娇和软磨硬泡，但是在徐墨白的事情上，他坚定得像平时的张美丽附身。 “你这还是在家里呢就一直向着别的男人，要是有一天跟着人家去了 那不是不认我这个爸了？” 何大海仍然有些不高兴，而且也没有改变主意。 “我........” “没事。” 徐墨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叔叔这是把我当自己人呢。” 闻言，何苗顺着何大海的心意，让他尽情考验徐墨白。 但是每一次都会偷偷过去帮他。 这是徐墨白跟着何苗在淮城过的第二次新年。 以前还要写写作业，这个寒假两人除了看班级群的消息，其他时候都在玩。 夏天有夏天的乐趣，冬天自然就有冬天的玩法。 何苗带着他去地窖里拿红薯烤。 红薯糖分很高，被烤焦的地方不断散发着香气，仅仅只是闻着，就想流口水了。 何苗和徐墨白在淮城一直待到雪化。 雪一化气温慢慢地开始回升，车子也渐渐开始走动。 何苗和徐墨白先回去。 因为何苗开学的时间比较早，徐墨白陪着她一块儿回去。 张美丽和何大海要留下来过完元宵节再走。 两人坐在班车上，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何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徐墨白，你去y国是处理好事情再回来的吗？” 第365章 实习 “对，都处理好了。” 说着，徐墨白握紧了她的手。 “睡吧，到了我再叫你。” “嗯嗯。” 何苗应着，随后调整了一下姿势，顺势靠在他身上开始闭上眼睛休息。 假期的时间总是很快，尤其是没有作业的时候。 很快，何苗便要回学校了。 班级群里老师让大家回去注意安全。 宿舍群里，杨帆了解了每个人的返校时间，还说给大家都带了特产。 “这回变成你来送我了。” 何苗去学校那天是徐墨白去送的她。 “不过，你们居然比我们先放假还晚收假。” 这么想着，她心里稍稍有点闷气。 “待会儿自己要留意时间，注意安全。” 到了机场，徐墨白不忘又嘱咐一遍。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何苗从他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正准备转身走时，发现徐墨白的一整个低落的情绪。 “明明走的人是我，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闻言，徐墨白先是一脸，随后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我没事。” “快来！” 何苗朝他张开手臂，脸上是明媚从容的笑，“现在不多抱抱，今天之后就看不见摸不着我了。” 徐墨白的视线定格在何苗脸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秒、两秒........ 徐墨白长腿向前一迈将何苗拥在怀中，用力抱紧。 “苗苗！” 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力度，何苗的嘴角露出幸福的笑。 “又不是........” 何苗刚想吐槽，徐墨白的吻堵住了她。 “好好照顾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轻轻的一个吻，徐墨白松开了她。 “我会的。” 何苗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了登机口。 徐墨白站在原地，望着徐墨白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酸涩。 他想说，这辈子他最幸运的事莫过于遇到何苗，如果不是她，也许他永远都活不下去了吧。 他真庆幸，上天给了他重新生命的机会，也许以前的他太过于执迷，所有人都说他疯。 明明是唯一一个外地的，但何苗是第一个回宿舍的。 就像开学时第一个学校报到的。 过完寒假，大学生活又逐渐步回正轨。 专业学得有些吃力，大学的课程难度和高中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何苗忽然有些后悔当初选了这个专业。 但是，哪个专业没有难念的经呢。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编程课很难，代码也老是出错，有的时候一整天光顾着找bug了。 她有些害怕自己现在的半吊子水平以后找不到工作了。 何苗开始频繁去图书馆、自习室学习。 以前倒数第一都能逆袭，现在她可不想回到过去。 听了学长学姐的建议，何苗开始参加各种项目和比赛。 一个是为了让自己多点经验，另一个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履历漂亮点，以后也更好找工作 。 大学虽然也很忙，但比起苦逼的高中生活确实让人放松不少。 何苗为了让自己保持自律，还报了个晨跑活动。 当然，夏天都能早起，一到冬天就自觉退出了。 大学的生活真的很丰富多彩。 除了上课还有各种活动。 偶尔会和室友、社团里的同学出去约饭、聚餐........ 周末不兼职的时候，何苗就一直待在宿舍里，一直躺在床上。 有的时候睡一整个下午，睡到大脑昏昏沉沉，分不出今夕是何夕。 她渐渐习惯了新的学校，也渐渐习惯了新的城市。 何苗与徐墨白的异地恋生活也一直维持着先前那样。 之后的日子比想象中快。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何苗见证了完整的c大！ 大一到大二，有新生进来。 何苗他们从学弟学妹变成学长学姐，然后又开始忽悠新的学弟学妹。 大一还会每天整整齐齐地按时到教室 之后便开始随意起来。 何苗漫无目的地过了两年，终于在大三意识到自己要找工作了。 她退掉了所有社团，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时间并不会等着大家一块儿成长、进步。 很快，何苗便迎来大四的毕业实习。 就业老师和辅导员都非常关心他们的就业问题。 大一大二活得很充实和潇洒，大三开始关心自己以后的就业问题。 大四就突然一下子要被学校放逐出去了。 何苗开始各种找实习，除了老师会介绍和推荐一些实习的消息，其他都是自己找。 大三的暑假，何苗没有回家，一直待在学校找实习工作。 终于在大四一开学，何苗拿到了上京城一家大厂的实习offer。 “去上京城肯定好啊，那里经济发达，就业前景也好。” 听说她要去上京城发展，杨帆表示很支持，“不管怎么说，上京城比咱这还是要有发展前途一点的。” 万娇媚也附和道：“更主要的是，你男朋友不是在那里吗？去那里也有一个照应。” 林书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最近几年就业形势确实比较严峻。” 大致定下来后，何苗开始收拾东西。 杨帆突然决定考研。 林书打算考公留在本地，她家就在洛城，她的家人也希望她留下来发展。 万娇媚和周文去了其他城市。 四人也基本上在这时分开，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买好票后何苗打了个电话回去。 “爸、妈，你们啊别太辛苦了，之后就是我挣钱养你们了。” 她信誓旦旦地开口，“到时候你们想买啥买啥。” “现在就说这个，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张美丽觉得她在吹牛，忍不住提醒她，“社会上不比学校，要学习的地方，要踩的坑多了去了，别太大意。” 虽然嘴上都是一些打击她自信心的话，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放心吧，你闺女精着呢。” 彼时，何苗还在幻想自己精彩的未来，对于未知的一切的葆有极大的好奇心与探索欲。 然而，现实给何苗上了一课。 . 大二大三就不详细写了，大四介于校园和社会，人生开始出现转折和变化。 不能一直做温室的苗，何苗要去遭受社会的毒打了。 第366章 独居 何苗没有提前和徐墨白说，一个是他最近很忙，另一个是她想给他惊醒。 来到上京城的那天，她先联系了实习公司。 “不好意思，我们要招的实习生已经满了。” 公司的人事轻飘飘开口，脸上是礼貌的笑，“同学你再看看其他家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人已经到了欸。” 何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之前不是说要我了吗？” “是这样的，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那你不早说？” “我们也是今天才确认的，而且邮件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什么邮件，我没收........” 何苗一看，果然有。 但她今天都在收拾东西和赶路....... 看邮件什么的，根本没时间。 和她扯皮了好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改变。 要怪只能怪她太年轻、没经验。 从公司出来，虽然太阳已经不那么烈了，甚至有下山的迹象，何苗还是觉得有些头晕。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坐着，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只有口头上的约定，没有签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东西，因而何苗想说理也没处说去。 而且这么没有信用的公司她觉得自己也待不下去。 于是她只能放弃这一家，另谋出路。 不过既然人已经来这了，她也只能待这里继续找。 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以及自己的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何苗有些犯了难。 是直接去找徐墨白吗？ 可是自己现在没钱没工作，是要过去找他养着自己吗？ 忽然又想起之前张美丽和何大海说的话........ 这时，徐墨白忽然给她发了消息。 【在忙吗？】 【不忙。】 她一回消息后，他的电话马上就来了。 何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你现在在外面？” 电话一接通，徐墨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何苗现在在大街上，车来人往，声音很杂。 看着陌生的城市听着熟悉的声音，何苗忽然有些想哭。 她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才想起他看不见。 于是又轻轻嗯了一声。 “徐墨白，你最近忙吗？” “忙，我这两天去了医院实习，现在也是忙里偷闲，想听听你的声音。” “啊？那你现在不在学校，也不在上京城？” 何苗刚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 “对，我过两天再回去，怎么了吗？” 徐墨白也发现了她怪怪的，但是具体什么又不清楚。 “没........没什么。” 刚才还在犹豫的事情何苗心里一下子有了决定。 “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很快，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 “我会的。” 结束电话，何苗咬咬牙去酒店开了间房间。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脑子清醒了一点，心情也比先前好多了。 何苗躺在床上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从学校到社会的这个阶段真的很难捱，她忽然很想念自己在宿舍舒服的床，以及自己的室友。 要是现在还在吹着空调的宿舍就好了，遇到什么困难就找杨帆她们吐槽一下，再或者寻求帮助....... 这会儿，她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 这么想着，她刷起了微信，室友的动态都有更新。 杨帆发了个朋友圈，说自己要专心备考，之后应该经常联系不上人。 林书决定考公，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 一向爱玩的万娇媚已经找到了实习工作，和周文在另一座城市租了房子工作。 大家都有自己的节奏，都开始了自己的规划和未来。 真的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 这么想着，何苗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 她开始投简历，只要是在上京城的她都决定试试。 剩下的时间又开始在网上找房子。 她想至少要自己先稳定下来再说。 一想到自己提着个行李箱，工作没有，钱也没有，然后去投奔徐墨白，她就觉得自己不争气。 她不想这样。 【爸，您能先借我一笔钱吗？】 何大海毫不犹豫就给她转了过去，什么也没问。 【遇到困难就和家里人说，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之后还发了好几个加油的表情包。 何苗心里一阵感动。 找工作很难，但是找房子不难，毕竟花钱总比赚钱容易。 第二天退房前何苗就和房东联系上。 对比了好几家，她最终还是决定下来了，毕竟一直拖着行李箱到处跑也不是个事。 房子地点有些偏僻，但是离她找的公司很近，而且最重要的是便宜。 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卫，房间、客厅、卫生间都很小，还有些破旧，但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要不是租金便宜加上她急着进来住.......何苗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 房东看起来是一个五十岁的大叔，戴着眼镜，人接触下来还行。 在讨论房租和合同的事情都挺爽快的，这也是何苗选这里的原因。 他看了眼何苗，二十左右的年轻小姑娘，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 “自己一个人住？” “不......不是，我男朋友待......待会儿过来。” 何苗想起来网上说的，别跟别人透露自己一个人住......... “他是北方的，人长得很高大。” “行，那你们动静别太大了，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太好。” 他自顾自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何苗听着有些不舒服。 刚才还看得很顺眼的人，到了晚上忽然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就好像撕破脸皮暴露真面目似的，装都不装了。 然而，合同已经签了，押金也已经交了....... “不好意思，我要收拾东西了，大叔您先出去吧。” 男人又朝她扫视一圈，勾走着嘴角，“那你有事记得联系我，我基本上都在的。” 等人走后，何苗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想哭。 看着陌生的房间以及自己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有些无从下手。 忽然很想和徐墨白说说话，她给他发了个消息，问他睡了没有。 他没有回，或许已经睡觉了，或许在忙........ 何苗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开始打扫卫生和整理行李。 差不多十二点才洗澡。 洗完澡后又觉得很难过。 她索性让自己睡觉。 灯一关，整个空间暗下来。 何苗闭着眼睛强制性让自己进入睡眠。 然而，刚刚有要睡着的迹象，她便被吵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打开灯！ 她似乎听见了女孩的惨叫声........ 第367章 被困 闻言，何苗一下子警觉起来。 然而声音似乎消失了。 再之后，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墙的另一边传过来的。 何苗认真听了一会儿，结果还听到男人的咒骂声音以及拍打在人皮肤上的声音。 后知后觉的何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蒙住被子。 她现在才知道刚才的房东说的动静小点是什么意思。 这时，声音似乎完全停止了，还挺快。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何苗的睡意都少了一半。 然而，她还是坚持让自己睡觉，毕竟明天还要面试。 除了可以完成学校的实习要求，还可以镀金攒经验。 更重要的是，这个公司看起来挺正经的，应该可以学到一些知识技能。 她又关灯躺下来睡觉。 她老听到有人敲她的房门，然而打开灯仔细分辨又发现敲的是隔壁的门。 在陌生的城市躺在陌生的床上，还没有一点安全感，何苗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入睡。 明明平时她那么贪睡一个人。 于是，她索性打开手机疯狂投简历。 或许是奔波劳碌一整天真的累了，加上各种工作信息有些眼花缭乱看不过来，何苗刷着刷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何苗一眨眼发现自己是在上京城，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今天一整天美丽的心情忽然就不美丽了。 她看了一会儿天花板，随后闭上眼睛。 真希望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然而，一睁开眼睛还是这里....... 何苗认命似的起床洗漱。 洗漱完后她看了眼手机，徐墨白已经回了消息，似乎昨晚他很早就睡着了。 何苗回了他一个，【没事，只是想你了而已，今天也要加油！】 美好的一天从吃早餐开始。 何苗的早饭是在外面吃的，一碗馄饨和一杯牛奶。 馄饨味道还算不错，她总算觉得自己受到安慰一点儿了。 之后，她开始按照时间依次面试投递的公司。 她今天面了好几家公司，腿都要跑断了。 简历是之前在学校就已经打印好的，都是彩印，因为便宜。 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存在对计算机的、女生的刻板印象。 “女生学理科存在困难，更适合文科”“计算机是男人的天下”“程序员都是男生”......... 这些刻板印象让一部分女生发展困难，让一些行业变成专属某个特定性别人群。 “何苗？” 面试的领导上下打量了一眼何苗，似乎是对于她是女生有些不太满意。 “对。” “我们实习工资很低的，可以接受吗？” “可以。” 工资低好过一分没有。 何苗在网上学了一些面试经验，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答道：“我现在主要是想多学点知识和积累经验。” 闻言，对方似乎有些满意，“行，那你回去等通知吧。” 何苗一直面试到天快黑。 九月的上京城还是热的，从有空调的房间里出来，何苗很快就一身汗。 忙碌的一整天，也是充实的一整天，一想到以后离开学校的生活她就有很多感慨。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她要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何苗是吃完晚饭后才回去的，刚回去便收到了来自面试公司的陆陆续续的回复。 她今天面试了七八家公司，成功的公司就有三家。 她从里面选了一个最喜欢的。 徐墨白回上京城前一天，何苗找到了新的实习工作。 第二天她就去报到上班了。 之后，她真正意义上的忙起来了。 工作到底是工作，进入到社会里后，何苗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和学校里的有多么不同。 只能说学校把她保护得太好，一下子接触到很多学校里根本接触不到的事情，她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徐墨白一回到上京城便给她打了电话。 “最近在忙什么？” “实习、毕设、毕业论文，看来我之前还是太安逸了。” 一想到徐墨白的声音，何苗就忍不住吐槽，心里有太多话想要说。 加上她今天有工作了，也开始上班了。 和前几天的茫然相比，忽然有了方向。 就好像日子忽然有了奔头。 “徐墨白，我跟你说哦，我找到实习工作了。” 何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跟他聊天。 徐墨白耐心地听着她说。 “虽然实习工资没多少，但是我要用我大学学到的知识挣钱了..........” 或许是工作真的太累，哪怕电话那头是徐墨白，何苗也没有顶住睡意，在和徐墨白打电话的过程中直接睡了过去。 “何苗？你睡了吗？”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徐墨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醒来，何苗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打着电话的过程中睡着了。 徐墨白给她发了消息：【注意身体多消息，不要太逼着自己，要学会劳逸结合。】 何苗正想回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上班要迟到了......... 顾不上回他消息，何苗翻身下床，开始往卫生间跑。 随着时间的流逝，何苗渐渐的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徐墨白仍然给她发消息，在她不忙时也会打电话。 她能接都接了。 “你最近似乎都很忙，有没有好好吃饭和消息？” “有，我今天还.........” “何苗快来这里。” 何苗话未说完，打着打着电话便又被叫去工作。 她基本上没时间好好看徐墨白之前发的 这天她照样吃饱喝足，回去后她开始洗澡。 洗好准备出去时，她忽然发现门坏了............ 第368章 闯入者 九月的上京城已经入了秋，空气里弥漫着的也是秋天的味道。 徐墨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何苗好好说过话了，视频见面也几乎没有。 她这段时间似乎很忙，听声音也一直是很疲惫的样子。 “很累吗？” 在一次和她联系上后，他有些心疼地问她。 何苗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喊着他的名字，“徐墨白。” “怎么了？” “我感觉我好笨，什么都做不好啊啊啊！” 何苗在电话那头向他吐槽着工作里遇到的事情，偶尔也会消极半天。 “他们骂你了吗？” “何止啊，他们.......” “何苗！” “哎！来了来了。” “又要找我来索命了，实习生真是不值钱的牛马。” 何苗语气沉重了几分，随后又低低地对着手机说道：“徐墨白，我晚上再打给你，现在要去工作了。” “好。” 回去后她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基本上要么是在路上，要么是在吃饭，要么是睡觉前...... 好几次，她和他打电话中途就睡过去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直到她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才稍稍安心下来一些。 想一直看着她，想伸手就能触碰到她，希望她能一直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徐墨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同时又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伤害到她。 他只能等，一直等，他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怎么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胡家旭自从被徐墨白救了一命之后，就经常过来找他。 两人偶尔会一块儿吃饭。 “你跟何苗现在咋样？她之前发动态发的挺勤快的，最近是在忙吗？” 胡家旭吃饭的时候喜欢说话，不然觉得这饭不香。 “嗯。” 徐墨白现在没什么心情和他聊天，轻轻嗯了一声应付过去。 “我看她好像在实习，她在哪实习，咋这么忙。” 这回徐墨白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 “我过段时间也打算去找份实习来做，只不过学校的事情还没忙完，女朋友又天天烦我，我实在分不了心。” “怎么了？” 徐墨白难得地对他说的话有些兴趣。 “你指什么？” “你的女朋友。” 徐墨白依然一副先前的淡淡的口吻。 “墨白，朋友妻不可欺，我的女朋友你可别打她主意啊。” 胡家旭忽然一副夸张的样子。 徐墨白脸沉下来，端着盘子就要走。 “哎等等！跟你开玩笑呢。” 胡家旭连忙起身将人按回下来，“我们正因为毕业以后去哪里发展的问题吵架呢。” 他开始说自己的烦心事，“和你们一样，我俩也是异地，只是没你们异得这么远。” “她家里人希望她回去，但是我的计划是在上京城发展，这边各方面条件都好一点。” 一谈起他的感情问题，胡家旭就有些头大，“话说，你们也有这方面的问题吗？” “没有。” 徐墨白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他们还没有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以后出现分歧，那他想跟着何苗去她生活的城市。 “真好！没想到你们异地恋三四年之后还能互相信任，并且把感情维持得这么好。” “异地恋确实难，只要不在一起女生就容易乱想，她老是觉得我有人了。” “那你有吗？” “你..........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胡家旭忽然觉得有些挫败，“我只是忙了点，没有来得及回她消息和电话而已，你把我当什么陈世美了？” 他快速把碗里的饭一扫而光，随后继续说道：“离开学校进入社会，之后又是新的转折点，新的一段人生，彼此都会有新的环境和人际关系。” ......... 看着坏掉的门，何苗试着各种方法。 她拧着门把手，左三圈右三圈，转来转去，就是打不开。 耐心渐渐消失，她急得又开始出汗了，明明才刚刚洗好澡。 看来要赔人家门的钱了。 这么想着，何苗裹好浴巾，往后退了几步。 她试着踢了两脚门，很硬，没踢开。 这里什么都又老又旧，唯独这扇门，比任何东西都结实。 她又退后几步，随后铆足劲往前踹去。 只是右脚刚抬起来，因为浴室的地板太滑，她左脚一扭，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 左脚传来钻心的痛，似乎扭到了。 何苗扶着地板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今天的澡算是白洗了。 忽然想起自己带了手机进来，她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不敢想象，要是她充电的时候再进来洗澡的话........ 那她可能要死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了。 拿到手机后何苗忽然又开始犯难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能打给谁呢？ “咔哒！”一声，是门开的声音。 何苗一喜，正想高兴时，忽然意识到不这是浴室的门传来的声音。 她一下子警觉起来。 声音是从客厅的大门那里传过来的。 门开之后，紧接着有脚步声进来。 声音很轻很轻，以至于何苗大气不敢喘一下。 第369章 害怕 她眼皮子倏然一跳，陡然联想到某种不祥的猜测。 整个人顿时被不祥的预感围绕着。 脚步声忽然离她远了，似乎是朝着她的房间过去了，随后停了下来。 何苗静静站在卫生间的门背后，不敢吱声。 脚步声很快又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近。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何苗非常肯定地可以知道，有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何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似乎就要穿过她的胸腔跳出来。 何苗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电吹风，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时门把手忽然疯狂转动起来，比她之前试着打开时还更快。 何苗下意识把花洒的开关打开。 之后大声唱起了歌。 对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停了下来。 但是何苗知道那人还没走。 她哼唱了几句后忽然接起了电话。 “亲爱的，你说什么？你到楼下了？” “啊.......好好好，那你快上来吧，我都饿坏了。” 她假装挂掉电话，随后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忽然离开了。 之后，随着“咔哒！”一声，门又被关上。 何苗的心稍稍放松下来一点。 她立即联系徐墨白，拉出聊天框正想打字，忽然又改成打电话。 “何苗？”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何苗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 想说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来。 “何苗？怎么了？” 徐墨白依然很有耐心，声音温柔得让何苗一下子就 似乎也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徐墨白也有些着急了。 “发生什么事了？” “徐墨白，你可以过来帮我开一下门吗？” 何苗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 “别着急，慢慢说，你现在在哪？一个人吗？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我被门锁住了。” “我现在在上京城。” 闻言，徐墨白似乎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把地址发给我，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两人一直打着电话，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各种声音，心里安心不少。 大约半小时后，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苗苗？” “徐墨白！” 刚才还在忍着不哭，这会儿何苗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徐墨白找工具直接把锁弄了下来。 门一打开他便进来了。 见她左脚抬起，完全不敢沾地的样子，他一脸担心，“脚怎么了？” “好像扭到了。” 何苗坐在卫生间里放东西的椅子上，左脚还不敢动。 徐墨白将她抱回房间，又去楼下的超市买了药回来。 “怎么样？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他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问。 “没事，涂点药就好了。” 何苗躺在床上闷声说着。 她呆呆的看着他，心中却如惊涛骇浪翻涌。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情景和徐墨白碰面。 原本还想着等实习工作稳定下来，周末的时候再过去找他的........ 他没问她怎么突然来上京城了，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看着他低垂着眉眼，温柔地给她揉脚擦药，何苗主动解释起来。 “徐墨白，我........” “明天再说吧，今天先好好休息。” 闻言，她抓着被子的手指忽然揪紧了布料，心脏随着她的这句话往下一沉。 见徐墨白起身，何苗以为他要走，下意识拉住他，“那你........” “放心吧，我今晚不回去。” 他将药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帮她把被子盖好。 听到他这么说，她大落大起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是害怕他走，又或者是担心他在生气。 一见到他回房间，她顿时忙不迭道歉，“徐墨白对不起，我.......” “你放心吧，我没生气。” 他低下头来用额头碰了碰她的，“我先去洗个澡，你等等我先不要睡好不好？” “好，你洗多久都可以，我都等你。” 徐墨白像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台阶，何苗很快便顺着台阶下来。 卫生间很小，但是打扫得还算干净。 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何苗平常喜欢的款型。 徐墨白洗完澡后没有马上回房间，他粗略地扫了一圈何苗生活的这个地方。 本来就小的空间被分成了一个个更小的空间。 客厅有沙发和桌子，一旁还有做饭的地方。 上面还有一个小锅，看起来她尝试过自己做饭。 他过去看了一眼，全是泡面。 底下的垃圾桶装着的也都是各种速食食品的袋子。 他刚刚还看见了床边的防身的金属的棒球棍。 简简单单，但却是女孩努力生活的证明。 徐墨白回了房间，房间很小，只能容纳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床也是小小的，一看他过来，何苗很自觉地滚到床的最里边，给他腾出一块儿空间。 他在她旁边躺下来，床确实很小，而且不算长，他甚至没办法把腿伸直。 “徐墨白。” 何苗一边闷声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过来主动抱着他的腰。 看着心心念念的女孩就在眼前，徐墨白心里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他侧着身子轻轻抱着她，“现在我来了，你安心睡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何苗先前的不安和害怕全部被一扫而空，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踏实。 再也不用半夜惊醒查看有没有人敲自己的门，也不用拿椅子挡门，还要在上面放个杯子当警报........ 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困，何苗紧紧抱着徐墨白睡了过去。 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徐墨白心里很复杂。 他不想干预她的生活也不想对她的计划指手画脚。 但是她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不跟他说.......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的。 第二天早上，何苗猛地睁开眼睛，身边没有人。 她差点又要以为昨天徐墨白的到来，就和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个梦一样了。 “徐墨白？” “醒了？”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我确实回去了一趟，顺便带了早餐回来。” 看着大大小小的东西，何苗一下子看傻了眼。 徐墨白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包括他的一些衣服以及吃的喝的。 窗户那里挂了他的衣服，门口也摆有他的鞋子........... “你的脚还没好，让我在这里住几天吧。” 说着，他举起手上的东西，“拿一日三餐当房租行吗？” 何苗坡着脚过去抱着他，“那我要点菜。” 何苗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跟徐墨白说了。 听完后，徐墨白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去我那吧。” “不行，我租的时间还没到，而且这里离我的公司近。” 这三个月她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公司走动。 “我的实习期是三个月.......” “那这段时间我和你一块儿住这。” 第370章 和你接吻好舒服 说实话，徐墨白如果来和她住这里的话，那太好不过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本来就害怕，加上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你上课........” “我能赶上。” 徐墨白说的很坚决，似乎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至此，何苗只能同意。 因为没有监控，那天晚上是谁进来的没有人知道。 问房东，他也咬定不知情。 但是比较奇怪的是，自从徐墨白过来后，之前觉得奇奇怪怪的事情再也没有遇上了。 她的出租屋里，徐墨白的东西渐渐多了起来。 东西多了，但是房间却干净整洁起来。 看着打扫干净的房间，以及做好的饭菜，忽然觉得有些安心。 “我现在觉得你像我藏在家里的田螺先生。” 晚饭的时候，何苗忽然突发奇想，嘿嘿笑着，连菜都掉了。 徐墨白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回应，“那你得把我藏好了，不能让人发现。” “好，我一定会好好养着你的。” 何苗把徐墨白夹给她的菜全吃了，“我努力工作，争取把你养得不想走了。” “对了，徐墨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下班后我顺便买回来。” 这么想着，何苗突然就想付诸行动了。 徐墨白想了想，忽然抬眸看向她，“买鱼吧？我今天做鱼给你吃。” “好，我不挑食。” 明天的晚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何苗虽然吃的不多，但是不挑食。 张美丽每次嫌弃她吃得少，但看她啥都吃得进去一点，又没办法说她。 于是，白天两人各自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 徐墨白每天下完课后都会回来她这里，做好晚饭再出去接她。 “徐墨白！” 何苗每天上完班回来，他都会大老远地就在路口等她。 每当这时候，她便会用跑的奔向他。 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以及他的胸膛的温暖。 “别跑，天黑看不见，小心待会摔了。” 徐墨白稳稳当当地把她接住，语气虽然带了点责怪，但更多的是宠溺。 他也很享受每天两人下课以及下班后见面的日子。 扑到他怀里的何苗不以为然，“我的眼睛很厉害的，很远就看到你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语气里有些小得意。 看到徐墨白，她觉得自己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不少，班味都少了许多。 “徐墨白，给你。” “什么？” 徐墨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便落入一盒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给你带的吃的。” 何苗回来的路上看到点心店，忽然就想起徐墨白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她。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他似乎不挑食，但也没有对什么食物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 于是，她就按照自己的口味来。 “这个点心好吃的，我周一早上都会买来吃，给苦涩的生活带来一丝快乐。” 何苗把东西递给他，随后牵起他的另一只手，“现在安利给你，希望你也可以快乐！” 两人牵着手回去，她再也不用一个人走又黑又长的楼梯。 回去的路上会尽情地向他吐槽今天白天遇到的奇葩人和事。 徐墨白每次都会很认真听，比爱听八卦的小老头小老太还认真。 两人在又小又旧的出租屋里生活着。 出租屋离何苗公司近，离徐墨白学校就远了。 即便如此，徐墨白依然每天和她一块儿出门，上完课后再回来做晚饭。 徐墨白来何苗这里，说实话，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他在这里她真的安心不少。 就连每天的睡眠质量都好了很多。 两人洗完澡后又躺在一张床上。 “徐墨白，你会不会觉得挤？” 何苗也觉得这床对于徐墨白来说有点太短了，他的腿完全没办法伸直。 “不会。” 说着说着，徐墨白将她捞进怀里抱着。 忽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什么声音？” “别听！” 何苗下意识捂住徐墨白的耳朵，“其实这房间里的墙隔音效果不太好。” 她记得隔壁住的那个女人这几天都不在啊。 是突然回来了？还是换人了？ 声音很快便停了下来，比之前的还快。 “你知道在做什么？” “知道啊，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何苗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有的是网上看到的，有的是之前在宿舍听杨帆和万娇媚她们说的。 “那男的很快，杨帆说这种都是早泄........” 这回换徐墨白捂住何苗了。 捂的是嘴。 话题本就暧昧，此时两人又都洗完澡躺一张床上，还抱着。 秋天，温度已经是处于一个不盖被子会冷，盖上后又觉得有些燥热的时候了。 何苗下意识踢开被子，徐墨白又给她盖回去。 “我觉得有些热。” 两人很久没有见面。 何苗主动抬头去吻他的唇。 徐墨白眉眼含笑，等待着她的临幸。 床本就不算大，何苗索性趴徐墨白身上亲他。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庞，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低下头来和他深吻。 一吻毕，两人都有些喘着粗气。 何苗更是有些累了，乖乖地从他身上下来。 徐墨白一个翻身，两人互换了位置。 她很喜欢和徐墨白接吻，因为他很会顾及她的情绪。 他的嘴唇很柔软，他的吻很温柔缠绵，每次和他接吻都很舒服。 “徐墨白，我觉得和你接吻好舒服。”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处，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会儿吗？” 何苗每次都是话比脑子先出来。 听到她的夸赞，徐墨白一愣，有些意外她的直白。 随后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那我们再亲一会儿好不好？” “可是我.........” “你刚刚问的我现在教给你。” 何苗脑子有些懵懵的，她觉得徐墨白在对她使用美男计。 无论是他的笑还是极具蛊惑的嗓音，对她来说都很有吸引力......... 何苗中计了，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点了点头。 两人又亲了会一会儿，何苗起床喝了口水冷静冷静。 虽然何苗总是被亲着亲着就昏了头。 但是，其实她也很喜欢看他充满情欲的样子，喜欢看他着急。 于是，总是故意撩拨他。 不计后果也不管害不害羞，真真就是头脑一热，跟着下意识想法行动。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何苗！” 他忽然抓住了她作乱的手，虽然语气冷了几分，但是脸上的情动分外明显。 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以及那红透的耳廓。 何苗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咽了咽口水，随后小声开口。 “徐墨白，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第371章 我喜欢他，你们分手吧 因为火是自己惹的，何苗说话都有些底气不足。 “男人这样没有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徐墨白眉峰紧蹙，压低了声音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何苗第一次看到这么慌乱羞涩的徐墨白。 她其实想跟他说不用忍的。 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少女。 不过，她和徐墨白的第一次........ 何苗有些不敢想象。 而且这床........似乎也不太够用。 她忽然又想起隔壁的那对情侣...... 越想越远，越想越变态........何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尽量让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天晚上徐墨白没有回房间睡，他在客厅沙发上睡的，借口说床太窄。 然而沙发比她的床更窄....... 何苗看破不说破，怕两人这会儿尴尬，便也就由着他了。 洗冷水澡加上晚上着凉。 徐墨白果然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徐墨白还坚持着起来做了早餐。 何苗发现了他的异常，一摸脑袋果然很烫。 “你起来做什么？快去躺着。” 何苗把他推回房间躺下，随后找到体温计给他量，38.8摄氏度。 “你今天有课吗？” “今天没有。” “那你今天什么也不要做了，就乖乖躺着休息。” 何苗给他喂了药，“我今天还要上班，但是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在家乖乖等我。” 徐墨白就着她的手吃了药喝了水，随后点点头，乖得不像话。 “粥我已经放好了，你要吃可以先热热。” 何苗因为还要去上班，所以不得不走了。 “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们可以上班摸鱼的。” 下班回去的路上，何苗又去药店买了药，还顺便去买了肉和菜回去。 “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见徐墨白坐在沙发上，何苗下意识往他额头上探过去。 烧似乎已经退了一些，但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有精神，而且已经开始咳嗽了。 “吃午饭了吗？” “吃了。” “你现在饿了吗？我去做晚饭。” 他要起来做饭，何苗拦着没让。 “今天先让你罢一天工，我来大展厨艺。” 何苗买的排骨回来，按照徐墨白教的方法炖了排骨粥。 因为调味是徐墨白做的，何苗只是负责加水以及开关好，因而味道还算不错。 两人一块儿吃的，一点儿没剩。 晚上洗完澡，徐墨白坚持继续睡沙发，“我现在咳嗽，我怕传染给你。” “那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行。” 徐墨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不说沙发很硬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他害怕她也着凉感冒。 “那和之前一样，一起睡床。” “我........” “我不会被传染的。” 何苗向他保证，“我现在抵抗力很好，不怕的。” 徐墨白是不同意的，但是何苗自己爬上来，他也没办法推开她。 害怕传染给她，全程他都侧着身子背对着她。 “徐墨白，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晚上，何苗抱着他的腰忽然感慨起来。 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虚弱的徐墨白。 倒不是想让他做些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不适合他。 他算不上非常有活力的人，但是看着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她就会心疼。 徐墨白没有转过身，但是握紧了抱他的她的手。 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恋慕的心情总是带着几分痴情。 晚上，何苗嫌他热，于是松开他，自动滚到一旁，连被子都踢掉了。 她松开他后，他就醒了。 下意识摸了摸她的腿，果然露在外边。 他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还把被角掖好。 第二天是周六，何苗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醒来时徐墨白还在睡。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身体，已经完全不烧了。 似乎已经发了汗，面色相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有什么想吃的吗？” 徐墨白一睁眼便看见何苗问他。 “饿了？” 他反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闻言，何苗陷入沉思。 “我们吃牛肉吧，我昨天也买了牛肉的。” “好。” 吃了何苗从药店带回来的药，徐墨白的咳嗽好了很多，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何苗去楼下扔垃圾的时候碰见了不速之客，是之前的高若涵。 “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这里看见高若涵比看见她的太奶的走马灯还意外。 看到她，高若涵反倒没有太多惊讶。 “我还纳闷他每天下课后就急匆匆跑了，果然是你在这里。” 她上下打量了这个环境，随后不屑开口，“你就住这样的地方？” “跟你有关系吗？” 何苗冷淡开口，直接拉开两人的距离。 “何苗，我们两个聊聊吧？” 她忽视她的回答，自作主张说着，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两人坐在楼下的一家饭店里，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喜欢他，你能不能和他分手？” 高若涵忽然看着她一本正经道。 何苗屁股还没坐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感觉很多都很日常了，高中篇结束后都很少写冲突这些了，何苗和徐墨白的感情也稳定下来了。 因为想着他俩的故事快要写完了，我也不打算最后搞什么幺蛾子了，伤害哪个都不忍心。 就这么平平淡淡下去吧，两人互相依偎、互相取暖、互相理解，互相支撑着彼此。 第372章 你的人和爱都留下 因为听到的内容太过离谱，何苗甚至忘了该作何反应。 “我知道这有些无理取闹，可你们异地，而且以后发展差别会越来越大。” 见她呆愣着，一脸震惊的样子，高若涵主动说起来，“墨白他以后会在上京城最好的医院工作，而你........” 她故意停顿几秒，没有往下说下去了。 话里意味明显，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那又怎么样？” 何苗还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是他妈吗？他妈都没这么管过他。” 不怪何苗想歪，喜欢徐墨白的人很多，上来就让人分手的，还这么迷惑发言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她这仗势，真真像随时能甩她一脸钞票的样子。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能跟着我回去。” 何苗也是有点底气在的。 让她分手就分手？ 把他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当什么了。 “你那是害了他，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高若涵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表面上乖乖好女孩，其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何苗反驳她，“谁说我乖了？我还从来就不是什么很乖的人。” “不过他不会同意的，他那么理智的人。” 高若涵忽然松了口气般，“而且你们只是因为高中熟悉而已，过了那几年就腻了。” 没有物质的爱情根本支撑不了几年。 “你来做什么？” 身后传来有些冰冷的声音，让本就微凉的深秋多了几分寒意。 “墨白，何苗她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乖，她........” “她怎么样我都喜欢。” 徐墨白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你........” 高若涵被徐墨白堵得一噎，甚至气得有些脸绿。 “徐墨白，如果我想回玉川发展，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你去哪我就去哪。” 原本他也想跟着何苗去她的大学的，但是何苗没让，所以他们只能异地恋。 “墨白，你的未来应该更加光........” “这与你无关。” “我这是为了你好！” “不需要。” 徐墨白看向她，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如果你认为的徐墨白就应该是什么样的，那我只能说你看错人了。” “若涵，我早就说了，徐墨白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 王立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对徐墨白和何苗都带有很大的敌意。 何苗：她这小破出租屋真就是谁都能来了。 “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装乖一个装好学生。” 王立杰还在自顾自说着，“若涵，你.......” “你别说了！” 高若涵一脸伤心地跑出去。 王立杰看了看徐墨白，又看向一旁的何苗。 “看什么看！” 何苗白了他一眼，“你的女神都嫌弃你跑掉了。” 王立杰气结，小跑着追了出去。 “她跟你说什么了？” 等闲杂人等离开后，徐墨白带着何苗回去。 “她让我跟你分手。” 何苗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徐墨白的反应，“我说你不会和我分手，你舍不得！” 闻言，徐墨白松了口气般，脸缓和下来。 他牵起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你不要听别人说的。” “放心吧，我相信你。” 何苗一脸安心地看着他。 “有想好以后的事了？” 徐墨白忽然又想起何苗问他的问题。 “没有。” 何苗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刚才说的回玉川是随便说说的，并不是说已经决定好你的路了。” “什么叫我的路？” 徐墨白脚步一顿，忽然停下来看她。 何苗心里一紧，慌忙垂下眼帘。 “我我这是笼统的说法，只是想说你想回去还是留下来都要经过你的意愿，没人能强迫你。” 在她看来，徐墨白也应该有自己的完整的人生，是自由不被任何人所束缚的，当然也包括她。 她打开了出租屋的房门，先他一步进去。 两人隔着一扇门彼此对视上。 “你现在是想推开我吗？” 徐墨白难得没有先前的温暖和冷静。 何苗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进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如水眼眸里。 “我没有。” “那如果我说想留在你身边呢？” 他当着她的面一脚踏进门来，来到她的领地。 就像强硬地闯入她的生活、她的人生里。 “如果我想要爱着你呢？” 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侧颜，在周遭的昏暗中愈显深沉。 其实何苗心里有些自卑。 徐墨白很优秀，而且越来越优秀。 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很烂的人，也一直在努力。 但他们之间的差距总归还有一种非常看得见的距离。 她低头看了眼，无意间瞥见他手腕上的她送他的手表和一根红绳。 他已经戴了快七年。 她送他的所有的东西，全部被他保护得很好那。 何苗忽然想起来徐墨白一直很勇敢地奔向她。 她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他一直等待着她的眼神，等她看过去看他........... 忽然，整个人豁然开朗似的。 “那我非常欢迎啊！” 何苗朝他张开手臂，“我早就说了，是你对我爱而不得，像狗皮膏药一样。” 她轻咳一声，“你这么麻烦但是我又这么喜欢，那能怎么办？那只能留下咯，无论是你的爱还是你的人。 她将把他的全部留下来！ 闻言，徐墨白嘴角漾起浅浅弧度朝她走过来。 未等她反应，他直接将人抱紧。 “谢谢你愿意让我爱你。” 徐墨白知道她在想什么，担心什么。 但是她就算有过再怂再想退缩的想法，最后还是会勇敢来抱他。 一开始最勇敢的那一步就是她迈的，那他有理由把之后的所有步数都走了。 晚上，两人睡觉时，徐墨白一遍遍地和何苗说着，“苗苗，我爱你。” “我知道啦。” 何苗知道他在向她表达爱意，她也愿意全部接下。 她拍了拍他的背，顺毛似的安抚他，“我也爱你，徐墨白。” . 第373章 怎么有两个徐墨白?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上京城很快冷了起来。 这里的热水供应不上，冬天冷的要死。 不过是因为和徐墨白一块儿生活，即便是晚上，她的脚也一直是暖的，每天都睡得很好。 徐墨白每天都比她先洗，他洗完后轮到她时，水会变得更热。 而且他也会比她先上床暖被窝，这样等何苗洗完出来就可以直接钻进去了。 “徐墨白你冷吗？” 这出租屋没有暖气，全靠他们的正气防寒抗冻。 “不冷。” 说着，徐墨白抱紧了她。 何苗把被子的边边角角塞好，随后非常自觉麻溜地滚到徐墨白怀里。 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着他的腰线、腹肌、胸肌.........脚也贴着他的身体。 原本不算大的床硬是被他们留出很大一部分空间。 “我们学校也没有暖气，冬天我的脚都是冷的，一整晚都是。” 何苗软声朝徐墨白地诉苦，看起来很不委屈。 闻言，徐墨白将她的双脚夹紧，声音嘶哑，“以后不会让你再被冻了。” 何苗的睡相不好，但是冬天除外。 现在还多了一个徐墨白看住她，再也不用担心人掉地上或者被子掉地上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天气的变冷。 何苗在这里的租期也要结束，她不打算续约了。 何苗实习结束那天，公司正巧要聚餐，也当作给她的欢送会了。 徐墨白下课后便收到何苗的消息，她让他去接她。 同事a：“那个是新来的实习生？以前咋没见过啊？” 同事b白了一眼另一个男人：“她是其他部门的，你别看见漂亮女生就开始搭讪啊。” 隔着一个拐角，徐墨白很明显地听到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在谈论着何苗。 同事a：“咱公司基本上都是男的，要么就是上了年纪的和长得一般的，你说难得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实习生........” 同事b：“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第一天就说了的。” 同事a：“男朋友？” 同事b：“听说也还在读书？还有差不多两年才毕业。” 闻言，同事a不以为然，“像这种女生早毕业的，基本上都会分的。” 同事b不同意他的观点，“我见过他俩的合照，看着挺帅一男生，而且两人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样子。” 同事a嗤笑一声，满是不屑，“帅？帅能当饭吃？肯定是小白脸的样子，说不定是让女朋友供他上学呢。” 徐墨白没有搭理这些闲言碎语，直接朝着何苗所在的包厢过去。 他到那时何苗似乎已经醉了。 正想过去时，有人先他一步扶着她。 “徐墨白，你来了？” 何苗晕乎乎地靠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我一直在等你。” 她眼睛亮晶晶地向他说着喜欢。 男人一脸红着，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没有解释也没有推开她。 “苗苗！” 徐墨白沉着脸过去，宣示主权般过去将醉了的何苗，从她的男同事身上扒拉开，随后捞进怀里。 语气片刻温柔下来，“很难受？” “咦？怎么有两个徐墨白？” 何苗望向身后的男人，不仅声音像，连长相也和徐墨白一模一样。 “何苗，你认识他？” 同事有些好奇道。 闻言，何苗认真看了看两人。 似乎是本能的求生欲，她后知后觉地抱紧了徐墨白，“他就是我说的男朋友，他叫徐墨白。” 她仍然脸上带着笑，“小白，你来接我了？” “嗯。” 徐墨白心里有些气，但是看着何苗的样子，忽然又觉得不重要了。 “我们回家吧。” 他将人带着离开了聚会。 “还难受吗？” 从聚会地点出来，何苗就有些走不动道，整个人依偎在徐墨白身上。 何苗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徐墨白，对不起。” 徐墨白没有说话，看起来还在生气。 她又重复一遍，“徐墨白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我抱错了人。” 何苗虽然醉着，但是心里还有一点理智和危机感。 “那是因为我我刚刚没看清人。” “你..........” “我刚刚在做梦呢，他们老是让我喝酒，我当时很想你。” 说着说着，她软下声音，“我现在很难受。” 就像徐墨白的美男计在何苗这里屡试不爽，何苗的苦肉计在徐墨白这里也很有用。 “我去给你买醒酒茶。” “我我也要一起去。” 于是，徐墨白又领着人去了超市。 大冬天的，她硬是缠着他要了一盒冰淇淋。 这个月的工资拿到了，实习证明也有。 “徐墨白，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何苗一边挖雪糕吃，一边说着 。 “好好好，我们先回去吧。” 徐墨白现在不想跟一个酒鬼一般见识，他只想着现在把人带回去。 雪糕吃完了，何苗又耍起无聊来。 “我不想走路。” 她站在那不动了，甚至直接蹲下来，且有要坐下来躺地上的意思。 “那我背你？” 徐墨白提议。 “好。” 何苗刚上徐墨白的后背走了没几步，忽然又闹腾着要下来。 “背着肚子不舒服，我会想吐的。” 她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要喝酒的心虚，也没有现在是让人带着酒醉的她回去的口吻。 “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休息够了我就能自己走路了。” 她靠在他身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敲打着他的后背。 两人在路上耽误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回去。 他们一块儿回了徐墨白住的地方。 从之前的出租屋离开后，两人直接住在徐墨白住的公寓，一下子省了不少事。 “我要洗澡。” 一回去她就又闹着要洗澡。 “我........我可以自己洗的。” 徐墨白帮她放好水，她说自己可以的就进了浴室。 半天没有声音也不见人出来。 “苗苗？” 徐墨白担心她便进去了。 进去后才发现她整个人连带着衣服浮在水面上。 “何苗！” 徐墨白被吓得瞳孔放大。 第374章 剩下的自己可以脱吗?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世界停止了一般。 久远的记忆忽然又开始袭来，强迫着他的大脑记住，一遍又一遍........ 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假象。 “徐墨白，你怎么给我放的冷水？” 熟悉的带着迷糊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安静的浴室里尤为明显。 以至于，他的听觉几乎在一瞬间恢复回来。 他听到了自己的血液开始流通，心脏开始狂跳，震得他耳膜疼。 何苗躺在浴缸里，仍然醉得迷迷糊糊，伸手抓了个空。 她歪着脑袋看向他，眼神迷茫，“徐墨白，在家里为什么要穿救生衣？” 徐墨白看了眼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浮着的何苗，顾不上衣服被打湿，直接伸手进水里将人抱了出来。 何苗没有脱衣服，直接躺了进去。 羽绒服已经吸了很多水，光衣服就很重。 “徐.......” 何苗话未说完便被徐墨白紧紧拥住。 她被他抱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 “徐墨白，你的衣服都湿了。” 他没有反应，抱着她的手也未曾松过半分。 何苗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墨白，我冷。” 被冻得神志恢复了一点，何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闻言，徐墨白这才回过神来。 他又重新放了热水，这次帮她把外套脱了。 吸了水的羽绒服差不多有十几斤重，贴身衣服也全都沾在身体上。 “徐墨白，你脱我衣服干嘛？” 何苗一边任由徐墨白给她脱衣服，一边又忍不住问。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 徐墨白给她解衣服的手还有些抖，是刚才被吓的。 他将拉链拉下来，把羽绒服剥下来，紧接着帮她把毛衣也脱了。 在他手伸到她的裤腰带时，余光接触到她的视线。 何苗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仔细地盯着他看。 徐墨白默默将手伸了回来。 “不是还没脱完吗？” “剩下的自己可以脱吗？” 徐墨白抬头问她。 何苗现在只穿着内衣内裤。 一番闹腾后，头发已经散了下来，被水浸湿，有几丝碎发落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纤细的肩背透着少女独有的亭亭玉立，肩头笑的微微轻动，带了点俏皮。 她身上还有酒味，果汁果酒混杂着果香和酒香，给俏皮的少女气息中又添了抹娇媚。 “我现在太冷了。” 她张开手摇了摇头，“脱不下来。” 果然是酒意给人的胆子，心里想的什么就说了。 何苗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徐墨白现在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 怕她冷，徐墨白将人抱到浴缸里。 何苗抱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 徐墨白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解开了女孩白色的内衣。 女孩的酮体清晰可见，这些年何苗发育得越来越好了。 就像几年前在高中时，和班上女同学夸下海口，以后自己会长得有多大罩杯一样。 她说的话都应验了。 两人现在很亲密，差不多算是坦诚相待了，但是他们确实还完全没有经验...... 徐墨白的眸子沉下来，他快速帮她把白色带着花边的小裤子也脱了去了........ 忽然又想起高一那年，何苗生病，她只穿着内裤........ 当时两人还没有过任何亲密行为，还是在一个很害羞的年纪。 徐墨白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将人转了个身，开始给她擦背。 或许是泡着热水太过舒服，何苗又想睡觉了。 “先别睡！” 徐墨白眼疾手快将快要滑入水中的她一把捞了回来。 “可是我困！” 何苗有些委屈地瘪嘴道：“徐墨白，我想睡觉了。” 徐墨白有些无奈，“那我快点好不好？” 闻言，何苗这才点了点头。 只是她像没长骨头似的，浑身软得不行，整个身体都靠他支撑着。 也不知道在折磨谁，徐墨白动作快了起来。 他快速将人洗干净，随后用毯子将人裹住抱回了房间。 “徐墨白，我想穿衣服。” 越是什么都不做的人，越是屁事多。 于是，徐墨白又去给她拿衣服。 打开衣柜，他看到自己的衣服和何苗的放在一起。 大一那年的中秋节，她在这里住的一段时间就已经留下不少衣服，现在又多了很多。 他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一个色系，黑白灰，看起来很单调。 但是何苗的不一样，她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冷色调暖色调，纯的花的........ 像是一束五彩斑斓的光挤进了他的生活里。 徐墨白从里面给她拿了一件淡蓝色的睡裙，又从抽屉里给她取了套贴身衣物。 想起晚上睡觉穿内衣不好，他又默默将内衣放下。 要求要穿衣服的人并不能好好配合穿衣服.........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何苗又嚷嚷着要开窗户。 “外面太冷。” 徐墨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何苗虽然醉着，但依旧理直气壮。 大冬天的，一把推开窗，迷离的夜色便裹挟着清冷的空气进来。 刚才洗澡还喊着要睡觉的人，一到床上反而醒了，连带着酒意都没了。 察觉到确实有点冷，何苗将被子裹紧了一些。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呆愣了好一会儿，既不是在沉思也不是准备睡觉。 刚才的记忆碎片化似的涌了上来，其中包括让徐墨白给她脱衣服、洗澡、穿衣....... 何苗的脸颊有些不受控制地脸红了。 但是一想到那人是徐墨白，何苗忽然又觉得无所谓，反正迟早他俩会互相看光。 提前感受一下脱脱敏也挺好。 徐墨白在她旁边蹲下，“怎么？睡不着吗？” “徐墨白，对不起。” 脑子清醒过来一点后，何苗翻了个身主动道歉。 徐墨白以为她说的是使唤他帮她洗澡穿衣服的事情。 “没事，我.........” “不用怕的徐墨白。” 何苗紧紧抓着他的手，“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已经答应过你，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第375章 我想相信你 因为喝了酒，她的话突然又多又密起来。 “你看我之前有活过十八岁吗？” 何苗活得最长的一次是十七岁的那个冬天，明明第二年春末夏初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我觉得我已经打破了十八岁之前死的魔咒，彻底改变了命运。” 闻言，徐墨白身形一顿，低垂的眼睫下，藏着的全是悲伤。 刚才害怕的东西忽然又被人提起来，徐墨白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紧张的心。 “刚才那是意外！” 何苗小声解释，“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徐墨白从纷杂的思绪中回神，偏头道：“好，我也相信你。” 虽然未来是未知的，但这并不是她的错。 她让他相信她，他便想相信她。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在之后，何苗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仿佛刚才的那刻清醒只是为了向他保证，让他安心下来......... 徐墨白洗完澡出来，一身黑色的睡衣。 看到她整个人裹着被子，连头也没露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拨开，随后将她的脑袋扒拉出来。 看着女孩恬静的睡脸，刚才的画面忽然又浮现在眼前。 时至今日，和何苗又在一起了很多年，但是他一直很害怕。 以前的记忆又一点点浮上心头。 原来他从来没有放下过。 何苗似乎永远会从他的身边不经意间消失。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失去....... 他俯下身子，用耳朵贴着她的胸口，倾听着她的心跳声。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心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 如今看着面前的人以及听着她的心跳声，他才终于又有活着的感觉。 第二天，微微泛蓝的晨光洒在他们脸上。 何苗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徐墨白在看她，眼神温柔缱绻。 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和犹豫，想什么就说了。 现在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对昨晚的情景忽然愈发清晰起来。 “你怎么这么早........你一晚上没有睡吗？” “睡了一会儿的。” 他说的睡了一会儿真真假假就是一会儿。 何苗往上挪了挪，主动将人拢进怀里，就和平时他抱她那样，“你现在睡吧，换我来盯着你了。” 女孩的怀抱温暖柔软，感受着熟悉的她的气息以及规律的心跳声，徐墨白这才沉沉睡去。 有关自己的人生与命运，何苗比之前看得更开了。 有关过去，她不是很清楚。 过去之于她，比起像一段经历更像是一个符号。 虽然徐墨白口中的她每一段人生都很苦很悲惨，但是她已经不纠结了。 她是靠普通的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她更想专注于未来。 然而，徐墨白被过去牵绊得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更深。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才会念念不忘，只有确确切切地感受到失去才会觉得遗憾。 察觉到怀里的人睡着了，何苗将脸依偎在他的脸庞前也再次睡过去。 冬天确实适合睡眠，无论睡多久，只要想睡都能很快睡着。 上京城的冬天比玉川和洛城加起来还要冷。 结束实习之后，何苗开始忙着毕设和毕业论文，还要找工作.........事情多了起来。 徐墨白也不比她轻松，课多实验多.......但他仍然每天都回来。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在宿舍住了。 “每天来回跑会不会太累了？” 何苗心疼他，“你这里安保各方面都很好，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 “是我想回来。” 徐墨白进门还没来得及脱鞋就将她抱住，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但是依旧温柔和耐心。 “我也需要每天充充电的。” 闻言，何苗心里一暖，更加将人抱紧，“我也要充！” 自从搬来徐墨白这里，何苗除了忙学习上的事情外，还会负责买菜买东西回来。 头天去超市或者菜市场把晚上的和明天的菜买回来。 徐墨白上完课回来再做菜。 两人在一起吃晚饭，共享一段晚餐时间。 饭后会出去散会儿步，消消食。 之后徐墨白会继续忙学习，而何苗也忙着她自己的工作。 晚上再抱着一起睡觉，等待明天的到来。 十二月初的时候，上京城已经开始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何苗关闭电脑这才想起来还没买菜........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她急急忙忙穿鞋穿衣服往外跑。 门刚打开便看见徐墨白回来。 “跑这么快做什么？” 何苗一抬眼便看见徐墨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飘着很多雪花。 “你..........” “今晚在家里吃火锅好不好？” 徐墨白将门关上，挡住外头的风雪。 “你怎么去买菜了？” 何苗跟着后面把刚穿好的鞋又脱下来放了回去。 “我今天下课得早就顺便去了。” 徐墨白将东西拎起来准备拿到厨房放好。 “我来拿！” 忘记买菜的人主动接下活来，表表诚意。 两人把菜处理干净，又拿出了徐墨白的酒，一边喝酒一边吃火锅。 有徐墨白盯着，何苗只能尝了一点点。 窗外的风雪渐渐大了起来。 屋内很暖，火锅也是热的。 何苗只穿着薄毛衣都要出汗了。 加上又喝了点酒，整个人微醺状态，暖洋洋又懒洋洋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简简单单，平平凡凡。 就好像是他们未来日子的缩影，浓缩成了一截小小的片段。 而通过这截片段，便足以窥见他们之后的人生........ 何苗一直在上京城，待到徐墨白放寒假。 之后，两人一块儿从上京城回的玉川。 开学后，因为她的时间更自由，于是和徐墨白一块儿去的机场。 那是一个还微微带着末冬寒意的上午。 两人虽然是一起去的机场，但是两人要飞往的方向不一样。 也在那时候，何苗向徐墨白提出了一个建议：徐墨白，我们先短暂地不互相联系一段时间好不好？ 第376章 春天的约定 玉川，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何苗和徐墨白面对面站着。 说好一起回来一起走，但是他们要去往的方向并不同。 他们分别要去的学校相距1618公里，坐飞机要三个小时，坐动车要六个小时，坐火车要二十七个小时......... 那天，徐墨白穿着黑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毛衣，围着她送他的白色的围巾，黑白对比，整个人显得简洁干练。 何苗穿着白色的羽绒外套，里面是针织长衣裙，手上戴着粉红色的手套。 那还是高一那年，徐墨白大老远跑去淮城送给她的成绩进步的奖励。 飞机起飞之前，两人还有一段时间告别。 “徐墨白，回学校之后我们先不联系怎么样？” 何苗盯着他看，似笑非笑道。 最后一个学期，何苗打算减少和徐墨白的联系。 徐墨白没有安全感。 倒不是怕她移情别恋不爱他了。 他怕她死。 当然，她自己也怕。 但是，他确实担心到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 虽然他已经很克制地将自己的内心表达出来，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对于她的离去的害怕。 何苗能保证自己对他一心一意，但是她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平安健康一辈子。 说到底，他们现在都是普通人。 那她怕徐墨白离她而去吗？ 怕的。 但是，比起整天杞人忧天，还不如好好活在当下。 虽说她这话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她没有经历过徐墨白的死亡，就不可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然而徐墨白有，还不止一次。 他经历过很多次她的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生命结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甚至话题也渐渐不被人们提及......... 她会爱他，连同他的敏感脆弱一起。 但同时，她更希望他有独自活下去的勇气。 “飞机上？” 徐墨白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他不解，她主动解释起来，“是这一整个学期。” 他垂眸看她，眸色渐渐晦暗。 “之后我们都会忙起来，趁这个机会，这个学期你先试试没有何苗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她将完完全全暂时从他的生活里退出。 两人不会见面也不会联系......... “其实我私心地希望你可以一直想着我，永远不会忘了我，但同时我更希望你在没有我的时间里，也能坚强活下去。” 她说的很认真，一抬眼，便又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他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你就当做给自己的空白以及给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毕竟以后不和我联系的时间不多了。” 何苗鼓足勇气，直视他的脸，声音有些颤抖，但仍然拔高音量继续道：“因为以后我将占据你的所有生活、整个人生以及你的生命。” 她向他保证，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抓住他不放。 到那时，她会拼命在他的生活内、人生中，以及生命里猛刷存在感！ 闻言，徐墨白的眸子一下子聚焦起来，随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这几乎直白的告白，何苗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徐墨白似乎被她说动，她轻咳一声，尽力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如果你想象不到，那你也可以从今天以后，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你就当我死..........” “别说这种话！” 徐墨白这会儿终于表露出情绪，声音比先前冷下几分，表情有些难看，甚至是想生气。 见她毫无顾忌地说着那些话以及字眼，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在讨论一些小事。 他的视线从未从何苗身上移开，他的心里有些难受。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 见徐墨白脸沉下来，何苗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 “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珍惜好好利用彼此不在身边也没办法联系的时间吧。” 这段时间过后，他们将更加密切地拥抱彼此，不再分开！ “当然，我不希望你把这段时间当作煎熬的时间，我希望你去享受。没有我在的时间里，仍然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可以吗？” 何苗一股脑儿地说了自己的想法，随后等待着他的回应。 当然，现在还是商量阶段，任何提议、计划都是需要在双方的同意下才能进行。 她并不想勉强徐墨白。 如果他不同意，那她就当自己刚才只是放了个屁，之后也不再提这件事。 “好。” 徐墨白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温柔下来。 无论她向他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而且，答应过她的事情，他都会做到。 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很快，又停在虚空中。 他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欲念，掌心渐渐收紧，往回收。 “那我走了？” “嗯。” 何苗从徐墨白手里接过行李箱，随后朝着门口走去。 “何苗！” 等她刚走出几步，他忽然长腿一迈，将人拥住，他的温度瞬间传到四肢百骸。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无声的视线落在她的侧颜，在周遭的昏暗中愈显深沉。 下一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沙哑，“注意安全！” “嗯嗯，我会的。” 何苗更用力地抱紧了他。 一瞬间，机场里忽然感受到风和淡淡的春意。 春天，快要来了吧。 何苗的飞机比徐墨白的早。 两人最后拥抱完之后，徐墨白目送着她上飞机。 无意间瞥见玻璃门前他的身影，他仍然站在原地，但她在逐渐远离....... 何苗呼吸一滞，眸心微颤、她垂在身侧的修长指节曲了曲。 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回去。 全程她再没有回过头。 那是一个冬天即将结束的上午，空气里还存留着去年的气息。 何苗和徐墨白在春天真正到来之前分开。 随后，他们带着这个春天的约定，分别向自己的春天走去.......... . 分别真的很难处理........ 不过，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彼此变成更好的自己，这样才能更有力地去拥抱对方。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隐隐约约透露着要结束的气息。 第377章 上岸先斩意中人 两人没有拉黑对方，也没有当面删除彼此的联系方式。 因为这些没有多大意义，全靠自觉。 虽然之前忘了说，但两人到学校之后还是给彼此报了平安。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再无联系，就仿佛列表里完全不存在这个人........ 最后一个学期，何苗回了c大。 c大的春天很美，在全国的大学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开始复苏，学校里的树开始抽枝发芽。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忽然有些想念夏天的轻盈，以及裸露皮肤，和风儿的直接接触........... 人就是这样，充不满足，在冬天的时候怀念春天，在春天的时候期盼冬天，永远没有将心停留。 四月末，春末夏初的时节，何苗第四次在学校里和同学过生日。 今天的她依然没有收到来自徐墨白的任何消息。 虽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建议，但是好几次都是她想打破这个约定 她真的很想徐墨白。 她想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想扑进他的怀里打滚.......... 开心的时候想向他分享，生气的时候想向他吐槽，难过的时候想向他求安慰....... 他应该会很认真地听她说，会温柔地安慰她........ 好几次把号码按了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想联系他，但是她没有。 两人自从那天以后，真的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一次。 期间何苗还去过上京城好几次，因为找工作的关系。 但是她一次都没有打过他的电话，也没有去他们那个“家”。 真真就是三过家门而不入。 离他的距离越近，想见他的心情也就越浓烈。 好几次，她都想过要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给她惊喜。 但是一想到他还在坚持，她就又狠下心来。 她也要专注自己，回归自己的最后的大学生活。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四年了。 何苗大学这四年过得挺滋润和愉快，离开了高考，感觉整个人都生动了许多。 她甚至有段时间一直待在宿舍没出过门，连饭都是杨帆帮她带的。 越是自在舒服的日子，过得越是快。 她甚至来不及好好反应，便要和这大学、和这大学的四年，以及大学里遇见的人说再见了.......... 大四的最后冲刺阶段，四人开始在宿舍通宵赶毕设和毕业论文，之后还有答辩....... 万娇媚学分不够，大四还有一门课在上。 本来一切都顺利进行着，结果偏偏答辩的时候遇上了最难搞的导师......... 何苗她们宿舍选的同一个导师，之前听学长学姐说过，以为不会太严........ “气死我了，咱导师是什么老古董吗？怎么通融一点都不可以。” 杨帆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处于一个非常上头的情绪当中。 “写不出来了，不想写了。 ” 万娇媚也开始摆烂。 “当心毕不了业哦。” 林书看着她们一个去刷视频了，还有一个顾着去骚扰男朋友，和他聊天........ 她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何苗，“还是何苗厉害，一直坚持着。” “啊！我为什么要学这门专业？要是我当初多努力一点........” 何苗写得头疼，开始岁月史书。 “得，又疯一个！” 万娇媚看了一眼何苗的方向，随后继续向男友吐槽和抱怨。 “咱苗苗好孩子也被逼疯了，可见这个老师有多变态。” 杨帆拿了一盒牛奶过来，“喝点奶休息一下，大不了一起延毕呗。” 写不下去了，何苗打算休息一下。 刚拿起手机就下意识去点徐墨白的头像。 忽然想起来，现在还在约定的时间里。 顿了顿又将手机放下继续埋头苦干。 “还是何苗自觉，你俩都休息多久了！” 林书开始催促一旁的杨帆和万娇媚。 看着何苗努力的样子，虽然已经被导师骂过好几遍了，但仍然一次次重新改重新发给老师......... “苗苗好认真，我也得努力跟上。” 杨帆也像打了鸡血似的又认真写起来。 一个宿舍就四人，三个人都在认真写，万娇媚也心思聊下去了。 聊天都没回也投入学习当中。 她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为毕业做最后的冲刺！ 一个宿舍难得有这么一次整齐的学习时间，平时除了八卦就是八卦........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毕业答辩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学习太忙，何苗分不出心思去思考其他的，渐渐的，不是很刻意去想徐墨白的事情了。 “对了，你们之后的计划确定下来了吗？” 某个晚上，杨帆忽然想起来问，“因为现在人还是齐的，过段时间可能就东一个西一个了。” “我先说吧，我之前没考上，已经打算二战了。” 她说的很坦然，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考研失利就心灰意冷。 “周文考上研究生了，但是我选择工作，我俩最近有点尴尬，之前还为此吵架了。虽然后面有和好，但基本上都在避免这个问题。。” 万娇媚难得有些愁眉苦脸，平时一直都是作作的人，很少见她为什么事情烦恼过。 “那你俩怎么办？听说这种很容易分手。” “还没想好呢。” “那你们可得快点想清楚，然后做选择。” 说着说着，杨帆自己先急了，“我靠，这种不会是那种上岸先斩意中人吧？” “我问周文会不会分手，他说不会。” 万娇媚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还是林书好，走的选调生，仿佛已经可以见到光明的曙光了。” “那你呢？苗苗？” 于是话题又来到何苗身上。 “我是坚定不移的工作党，至于徐墨白，无论他想升学还是工作，我都会支持他，也会和他在一起。” . 明天再补充详细了，今天顶不住了。 第378章 我追的他 “哇哦！” 几人突然异口同声起，“你俩还不腻” 之后作业也不写了，直接开起何苗的玩笑。 万娇媚忽然把注意力放在后有吗走里，：“说！当初你俩谁追的谁？” “我赌苗苗，我一看你看他的眼神，以及谈到他时的语气就猜是你主动的。” 杨帆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以及耐人寻味的语气，“你的状态和万娇媚很像，绝对是你追的人家。” “我怎么了？明明是周文他馋人家的美色好不好。” 万娇媚不服，娇声反驳道：“朝他勾勾手指自己就过来了，那怎么能算追呢。” “我倒是觉得徐墨白追的苗苗，或者说他更早喜欢上她。” 一旁的林书突然也插话进来，“上回他过来找人我就觉得了，那眼神那动作那语气，绝对是爱惨了的样子。” “啧啧啧！林书，你又没有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的？还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感情经历有多丰富呢。” 难得听到林书主动说起这方面的话题，杨帆更来劲了，“怎么？我们林书也想谈恋爱了？” “你还是写你的毕业论文和做你的毕业设计吧，之后再问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书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这下换杨帆急了，“哎呀，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 “是我追的他哦！” 何苗嘿嘿笑着，丝毫不打算掩饰，“一开始我对他是又恨又怕来着。” 她忽然回忆起那个夏天，“他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从围墙上砸了下来。” 信息量有些大，几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书：“他砸你？你俩的开始有点意思。” 杨帆也是一脸本科不要一丝的“爬墙？谁爬墙？你这个乖乖女居然还爬过围墙？” 杨帆一脸不管消息的样子。 就知道她们震惊，何苗轻哼一声，有些小得意，“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之前是所有人眼里的差生和渣子。” 万娇媚上下扫视何苗一圈，“苗苗，看不出来啊，没想到你人小小的，居然还能蹿上去爬墙。” “徐墨白是我们班的学委，当时他最爱打我的小报告了。” 说起这个，何苗还是有点点生气。 “当时我真的恨死他了。可是后面我要的笔记也给我了，让他教我学习也教了，还有暑假的时候突然跑过来找我.........” 何苗又想起那个暑假，那是她确定对徐墨白的心意的时候。 当她看到徐墨白突然出现在村口，当她看到一直以来非常闹腾的静静在他面前。 他忽然找到她、来到她身边。 她确定下来自己的心意。 “之后，我向他告白，然后他拒绝了。” 在她们更加震惊的目光里，她继续道：“他仍然对我很好，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拒绝我。” “于是，干脆不想了，后来确定关系是我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他承认喜欢我......不过我俩确定关系是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啧啧啧，刚开始林书说我还不信，你家徐墨白感觉像蓄谋已久啊。” 杨帆忽然一改先前的口吻，“看来你和万娇媚还是不一样的，她是狐狸精，你是被大灰狼早早惦记的小白兔。” “看不出来啊他，没想到还是个多情种。” 难得又回忆起那个夏天，以及那段日子........ 何苗这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这时，他又想徐墨白了......... 而且通过自己说的以及杨帆她们作为旁观者所理解到的，她对于徐墨白又有了一个更为客观的认识。 宿舍几人一直聊到导师催，这才又慌里慌张地忙回学习上的事。 论文又修改了好几遍，等到何苗自己都觉得很满意时，她打算把修改过的论文再发一遍给指导老师。 犹豫了一下措辞，她这才开始打字。 本想发“老师”的，直接发了个“老死”......... 何苗的瞳孔一下子放大。 震惊了两秒，她立马手忙脚乱地开始点撤回。 因为太过着急，本想撤回的，但是一不小心点成了删除，还不小心点到了窗口抖动........ 连她自己都在想，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指导老师郝鑫立马回了消息：【？？？】 之后的时间里，何苗对着指导老师对着拼命道歉。 答辩那天，何苗换了件白衬衫，穿了条黑色的裤子，马尾扎得很高，一整个清爽干练的样子。 她们宿舍四个人，打印完毕业论文，中午准备要去答辩课室了。 互相一对格式，发现有的前言前面没写论文标题，有的没搞页眉，有的目录不对，还有三个页眉格式有问题....... 那一刻，她们忽然明白了一个真理：不要在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核对内容........ 又重新调整格式和打印了一遍，等她们赶过去时才发现，她们被安排在最后一组。 而他们小组六个人抽签，何苗抽到了最后。 本来还想着早死早超生的，看来要煎熬很久了。 教室有八个老师，何苗她们的导师坐最中间，一整个眉头紧锁的样子。 同学们一个个各种状况频出，现场时不时响起一阵嘲笑声。 杨帆在后面笑得也很大声。 笑完之后回头对着何苗小声道：“他们组怎么什么问题都有？我就没有这种基础性错误。” 等轮到杨帆时，她非常自信地进行阐述和答辩。 老师问的她也基本上一一答了上来。 正当其他几位老师们都很满意时，郝鑫忽然对着杨帆咆哮，“我姓郝，你感谢个屁的何老师！！！” 一瞬间，教室里笑得比刚才还热闹。 “老师，杨帆想让您改名字呢，她人还怪好的哈哈哈哈哈” 等了太久，轮到何苗的时候，她自己就已经先饿了。 还是怪肚子不受空气的影响刚刚，不然真的只能去这里了。。 何苗在众人的眼神中缓缓走上讲台。 她上去后，人还没开口，肚子先叫了一遍。 . 第379章 她的大学四年 一瞬间，现场老师和同学都在笑。 就连刚才杨帆致谢对象写错都板着个脸的郝鑫也忍不住笑了。 而同学们见导师们笑了，于是笑得更大声了。 “何苗，你是打算让你的肚子给你答辩吗？” 其中一个老师忽然开玩笑道。 闻言，何苗有些不好意思，“中午吃得比较少，所以现在有点饿了。” “那我们快开始吧，早点答辩完早点吃饭。” “好的老师。” 何苗应下来开始说时，肚子又响了几声，虽然很小声，但何苗自己感受到了。 怕被影响到，她忽然有些结巴起来，答辩磕磕绊绊的。 有一说一，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需要答辩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是答辩，需要时直接站上去就是个完美的答辩。 郝鑫瞥了她一眼，“别紧张，慢慢说！” 说着，脸色放缓了些，似乎是避免吓到她。 “哦。” 见郝鑫脸色好起来，何苗心里积压的大石头掉下来一大半。 到底是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打磨出来的东西，她愈发地得心应手。 何苗她们组是最后一个组，在其他小组答辩时，他们便坐在一旁听。 果不其然，等何苗阐述完后，立马就有导师提问。 她开始认真诚恳地回答。 这会儿真真就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忽然又想起来学长学姐提醒过，一定不能硬刚，尽可能的要多怂有多怂。 在这个关乎毕业大事的节骨眼上，顶嘴就是死。 何苗：“会问原理性吗，会不会让现场手撕代码？” 学长：“我们那时候感觉挺简单的，不会问你一些世纪难题，就问一些什么技术是什么，功能接口怎么实现，现场来段代码的不可能，因为答辩时间有限，当然前提是这些你都知道。” 学姐：“其实老师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只要别搞得太过分，很多时候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当然，太懒的除外，偏偏就是有些人懒到，连自己弄得假毕设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都不愿意，结果最后被老师现场教做人。” 何苗听取了来自前辈们的经验，态度好的不得了。 老师们实在想不出来问什么了，干脆就放了她一马。 除了开头的那段小插曲，何苗各方面都中规中矩的，也没什么亮点和不足。 因为答辩时间有些长，老师同学们都挺累了。 有的先答辩完的同学甚至在后排睡起了觉，比如杨帆。 明明答辩之前还在后排紧张得一直喝水一直上厕所。 答辩完之后整个人立马懈怠下来，直接靠着林书睡着了。 等何苗答辩完后，各小组老师又进行了一番讨论。 最后决定谁谁谁是不通过的，谁谁谁是通过的，以及谁的是优秀毕业论文........ 出乎意料的是，写论文和做毕设的时候，那个严厉得要死的导师，今天答辩居然放了她们一马。 他们小组六人全员通过。 结束后何苗还去其他小组串了一下门，还有比他们答辩时间更长的。 看着后排等待的同学，一个个面露难色，何苗又想起了刚才的自己。 果然自己答辩通过之后看人答辩就是舒服。 从教室出来，回宿舍的路上，何苗忽然觉得有些想哭。 五月的c大，整个校园都很绿。 c大的绿植覆盖面积很多，树多草多，入眼的都是绿色。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隐隐约约的光洒落在角角落落。 这个大学有她的四年的时光。 “何苗学姐！” “哎你好！” “学姐毕业快乐！一切顺利！” “谢谢！” 回宿舍的路上，碰到几个认识的学弟学妹，何苗意识到自己已经当了好几年学长学姐了。 果然岁月不饶人......... 回到宿舍，查重完又再检查一遍，从错别字到格式......... 等一切确定无误后，她坚定地提交了官网，点确认。 至此，她的毕设以及毕业论文等宣告结束。 回顾她这大学四年，她的大学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 成绩不是最拔尖的那一批，也不是最后面拖后腿的那批。 她一开始入学期待的就是平稳安逸的度过大学，最后好好找一份工作。 高中的自己太拼太刻苦，以至于她老想着在大学好好犒赏自己。 大一上学期是新奇，对有关大学的所有事情都感到好奇。 包括但不限于上课方式、生活、社团活动....... 大一下说着上课烦，但心里想着的是好舒服好放松啊，是心理上没有负担的那种放松........ 现在即将毕业，她怀念的也是那种心情和心安理得，虽然中途放弃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虽然也埋怨过现在的一切，幻想过自己未曾走过的路。 但是，她还是和现在的自己和解了。 不能谩骂过去的自己，因为当时的她站在雾中，也很迷茫。 也不必去美化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因为未知不代表是如自己所愿的。 答辩完那天晚上，宿舍四人出去吃晚饭。 “苗苗，你不喝点酒吗？” 杨帆看到何苗从进来到现在就没有沾过一滴酒，觉得有些奇怪。 “不喝。” 何苗主动解释起来，“我答应过徐墨白，只在他面前喝，而且只能一点点。” “现在也可以一点点啊，你别到时候真的是夫管严。” “我今天不喝算了，待会儿还要负责把你们送回去呢。” 何苗又找了个借口推辞到。 “没事的。” “杨帆你什么毛病？什么时候学会劝人喝酒了？” “我.......” “我们换个话题说说吧。” 何苗出来终结了这个话题。 “那要说点什么嘛？还是干吃粉。” “我们大家过段时间就要各奔东西了，都来说说对彼此的初印象吧。” 杨帆喝了挺多酒，忽然来了兴趣，“苗苗，你向来，你说说对我第一印象是啥来着？” “我我当时特别害怕你会动手打人，毕竟你这样的可以打两个我。” 第380章 又是一年毕业季 不怪她多想，来学校之前就在网上刷到过很多宿舍里不和的案例，她真的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来的。 “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你是咱宿舍的老幺，也是最乖的一个，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杨帆拿着杯子搭在何苗的肩膀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些上头了。 “我对苗苗的初印象就是觉得她很娇小，白白嫩嫩的，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初中生呢。” “实不相瞒，起初我还以为她是那种很作的大小姐脾气，事儿很多的类型。” 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何苗又想起第一天来学校报到的情景。 一路上都在遇见，一路上都在分别，往往复复........ “谁能有你王玫瑰作啊，整天高高在上使唤人。” “那谁又比你脾气大啊，动不动就是暴脾气，恨不得上去给人来一拳那种。” 杨帆和万娇媚两人互相指出对方的毛病和缺点，一边说一边喝......... 结果就是两人都喝得大醉。 何苗是唯一一个没有喝酒的，林书是唯一一个喝了酒没醉的。 两人一人扶一个回去。 “让我来吧。” 身后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很快，林书就觉得肩膀上一轻。 一转身才发现，是周文。 他从林书手里将万娇媚接过去背了起来，之后礼貌道：“我先带她回去了。” 他对林书和何苗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而且是最疯的一个。 杨帆酒量好，所以她喝醉的场面何苗没有见识过。 今天这一见才发现，她们今天回去可能要很晚了。 杨帆喝醉后忽然像个热血青年，嘴里说着要当时代新青年，为社会做贡献...... 一路上和路人狂打招呼，看到谁都问一句“需要帮忙吗？” 何苗和林书忙着抓人和捂她嘴，恨不得原地挖个洞藏起来。 “我说，咱要不把她丢马路上吧。” 林书被杨帆折磨得够呛，铁了心想把她丢下，“乱跑乱动就算了，你听听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是别了吧，回头她再闹出什么乱子更不好，现在也就咱俩还能看看她。” 到底是四年的交情，何苗怎么也狠不下那个心。 两人磨蹭了很久才把她塞出租车里，回到学校，更是非常艰难地把人带回六楼宿舍。 “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喝酒了，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带她的人半条命都没了。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醉发酒疯的事情。 六月，毕业季。 毕业典礼那天起了个大早，化了个美美的妆。 早上毕业典礼也都是走流程，一个个排队上去拨穗。 最后，大合照定格在六月二十日的那个下午。 下午回宿舍很累，何苗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 真的就是像平常一样小睡了一会。 等她醒来后发现隔壁宿舍的很多人已经离校了。 该去工作的工作，该回家的回家，该旅游的旅游........ 留下学校的都是要走还没走的，有的去拍照留念了，第一次认真地不嫌累地逛遍整个校园，走过所有打卡点。 还有的就是纯待在学校而已，毕竟出去就要租房子、吃饭.......样样都要花钱。 虽然学校各方面都还不够好，但是比起外面至少安全还便宜。 大学四年匆匆结束，忽然忘了留下了什么。 在毕业的现实面前，她不得不减少思考徐墨白的时间。 现在这个学期结束了，那她可以联系徐墨白了。 差不多小半年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她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感觉缺少一个联系他的契机？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洗完澡后大家都爬上自己的床，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睡觉的睡觉。 这时，万娇媚忽然来了一句，“你们明天几点走？” 何苗想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收拾东西。” “难得现在大家还聚在一起，不要说那么伤感的话题好吗？” 杨帆还在看她这几天拍的照片，一听到这个话题，更是有些难过。 “不说这个说什么？和你们分享我的恋情你们又嫌我喂狗粮。” 闻言，杨帆白了万娇媚一眼，“你那是喂狗粮吗？在宿舍睡觉的时候哪一次晚上不是甜腻腻的煲电话粥。” “羡慕？自己去谈一个呗。” “别，我可不想像你一样为一个臭男人大晚上哭。” “你.........” “还有，同样是谈了恋爱，你看看人家苗苗，多克制。” “说起苗苗，话说苗苗你是怎么回事？似乎挺久没见你和那个小白联系过了。” 万娇媚忽然又把话题转到何苗身上。 “啊是这样的，我们决定这一个学期先暂时不要联系。” “..........” 杨帆不解，“不是，你们明明那么喜欢对方，为什么不联系啊？” “你懂什么？距离产生美，这种叫情调。” 万娇媚以一种熟练的口吻说道：“我猜你们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是是是，你是情感高手，感情达人！” 杨帆今天是和万娇媚杠上了，谁也不服谁。 万娇媚：“你俩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何苗想了想，“确实有点问题。” 一旁的杨帆忽然插嘴进来，“我懂，那种什么小说里写的都是这样，门不当户不对，志不同道不合........” 林书打断她，“你瞎说什么呢。” 何苗笑了笑，“我们不是那种情况，而且我们也没打算分手。” 林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给彼此一些空间和时间。” 何苗大致说了一下他们的情况，虽然没有详细说，但大概就是那意思。 闻言，杨帆有些可惜，“那你不想他吗？” “想啊，超级超级想，现在就想见到他。” 何苗翻了翻他们之前一起拍的照片，“我这段时间做梦都是他。” “那给他打电话啊！” “是我提出来的，我不想这时候打破，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何苗看了看时间，忽然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况且也没有多久了，这个学期不是就要结束了吗？” “唉！原来很多人即使很相爱也没办法在一起。” 杨帆关了台灯，也爬上了床。 “理解不了你们的恋爱方式，可能是我太久没有谈过恋爱了。” “话说，你能接受徐墨白和别人在一起吗？”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正打算睡觉的何苗忽然睡意全无。 第381章 我走了!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何苗看向说话的方向，这才意识到是万娇媚在说。 “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对其他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危机感。” 她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继续道：“要是他喜欢的和想照顾的女孩子是其他人，而你第一次向他告白被拒绝也是因为那个女生的话..........” “你在说什么狗屁东西？” 杨帆忽然打断她，“人家只是小情侣的小游戏而已，真没必要放大，而且他们和你俩不一样。” “话说，苗苗你提这个建议是因为嫌弃他烦，觉得腻了吗？” “不是的，是因为我.........” 这么久过来，她都有些说不上来那时的想法和心情了。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不过，我觉得这样可能会导致他觉得你对他会不会是其他原因..........” 剩下的话杨帆没有说下去了。 连杨帆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敏感地想到了徐墨白的感受，但是她却一直笃信这样做不会有问题。 晚上何苗果然就做了这方面的梦。 梦里，她不是何苗，徐墨白爱着的人也不是她......... 何苗因为她的话没有睡着，结果第二天起晚了。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何苗因为杨帆杨帆和万娇媚的话没有睡好，也没有好好感受离别气氛。 只是抱着赶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和期待的想法入睡。 结果就是，她是最后一个醒的。 本来前几天还想着，害怕最后一个走，所以要提前收拾东西离开，这样分别的情绪会轻一点。 没想到她不仅起晚了，收拾行李还花了很长时间。 最后还因为一些手续的原因，她真的是最后一个走的。 于是，她索性把票又改签到稍后一点的时间，这样她收拾东西的时间还宽裕一点。 万娇媚是第一个离开的，周文过来帮她拿行李。 “各位，我先走一步了，不要太想我。” “快走吧你，人周文该等着急了。” 杨帆白了她一眼，随后帮着她把行李箱提了出去。 就这样，宿舍里的第一个成员就这样突然又急匆匆地走掉了。 这时，群里忽然有新的消息进来。 万娇媚：【我走了！】 大家很默契地知道这是什么，这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之后是林书，她的东西是最少的。 加上很久之前就一点点地把东西往家里搬，因而收拾东西也是最快的。 她走之前甚至还看了会书。 “大家有空记得联系哈，都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杨帆也帮她把行李箱提了出去，“你的箱子居然这么轻，跟我换一个就好了。” “给你换？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林书瞪了她一眼，“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怎么？心疼我？” 林书摇了摇头，“不是，是觉得发酒疯的你太丢人了。” 林书就跟在万娇媚背后不久，宿舍里一下子又少了一个人。 “叮！” 很快，宿舍群里又有一个新的消息。 林书：【我走了！】 “苗苗，只剩我们两个了。” 大家一个一个突然各自就走了，杨帆触景生情，“我好舍不得你呀。” “欢迎你来玉川或者上京城找我玩，我有空也会去找你的。” 两人又最后拥抱了一下，之后杨帆也带着大包小包要走了。 何苗帮着她拿了两个包下去。 “你自己没问题吗？” 何苗笑笑，“没问题的。” “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很快，她们的群里又出来一条消息。 杨帆：【我走了！】 平时群里除了聊天八卦和拿快递，剩下的就是【+1】【+1】。 目送着杨帆上车转身那瞬间，何苗掉眼泪了。 第382章 这是谁的记忆? 回到宿舍发了好久的呆，又喝了点水调整心态。 她的票改到下午了，所以现在还有时间。 本来是想睡一个觉的，但是因为下午还要赶车，而且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 于是，怎么睡怎么不舒服，就小小趴在桌子上一会儿，便起来上了个厕所。 这时忽然才后知后觉宿舍好空好空。 心里空落落的，好想大哭。 实在是静不下心来做其他的，何苗开始打扫宿舍。 她们昨天已经大扫除一遍了，现在几乎没什么东西，但她还是把宿舍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下，终于饿了。 她最后去了一趟食堂，把之前还没吃过的窗口都吃了一遍，然后又在学校里稍稍逛了一会。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学校的风景还是挺好看的，只不过之前从来没仔细驻足看过?。 回到宿舍，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离别前一天中午，她还和杨帆、万娇媚和林书又一起出去吃了一顿，说了些有的没的，回到宿舍，沉默了一段时间，又聊了一整个晚上。 没想到只是一天时间都不到，就已经完全变了。 她在光洁的床板上坐了一会，又扫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 她已经通过校招找了一份在上京城的工作。 因为是大厂，也还算有保障，之前签了三方后就一直忙着毕业的事情。 对于大学的这四年，怎么过都有人会后悔，后悔没认真学习，后悔没多尝试新东西，后悔没参加活动，后悔参加太多活动，后悔没谈恋爱，后悔谈了恋爱，后悔天天宿舍打游戏....... 毕业时发现人人都有后悔的事，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有人羡慕别人的大学生活，也有别人羡慕他的大学生活.........不过生活一直都在往前走就是了。 开学那天：一腔热血，满怀期待与理想。 毕业那天：啥都别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该老老实实上班挣钱了。 去上班之前，何苗打算再回一趟玉川，顺便把一些还有用的东西寄了回去。 剩下的东西就全给捡垃圾的爷爷奶奶了。 回去的时候她只带了个包和一个箱子，就像来那天一样。 她是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是第一个来的，但是是最后一个走的。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何苗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再拍了个照，接着也离开了。 关上门落上锁，听着“咔哒！”一声，她的大学四年永远被锁在了回忆里。 很快，宿舍群里响起了今天的第四条一样的消息：【我也走了！】 人生就是孤独之旅，迟早要学会接受一切，故事的尽头，是新的故事，而不是结局。 但愿以后还有机会再聚首?！回到玉川差不多是晚上了。 何苗回去好好休息了一天。 大学毕业比不了高中毕业。 一个即将要去读大学，一个要进入社会当苦逼社畜........ 好好休整了一天，何苗决定出去走走。 路过玉川七中时遇见了老熟人，捡瓶子的老爷爷。 何苗跟他打完招呼便偷偷进了学校里。 好久不见，学校又变了一点。 整体大差不差，但是多了一些建筑，也少了一些设施设备。 何苗想去之前很喜欢的亭子，路过他们班对面那个球场时，看到很多男生在打篮球。 何苗心想：你们这些高中生，不好好准备高考，成天就知道打球......... 正想经过时，忽然一个篮球飞过来，好巧不巧，又正中她脑门.......... “我..........” 何苗脏话没有说出口，下一刻，大脑忽然有些痛。 紧接着有很多画面袭来......... 不过，这是谁的记忆？ .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七分啊????????? - ???????? 第383章 是个男孩 她怎么会有这种记忆片段？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她连自己活着的记忆都没有，却忽然闪现很多未曾经历过的片段。 还未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忽然更多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中。 一瞬间被拉回了曾经的记忆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个下着大雨的秋季夜晚，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女人的哭声也随之而来。 哭着哭着她便笑了，看着护士怀里的婴儿，她小声开口，“对不起，妈妈要用你来换自由........” 之后，她仿佛松了口气一般闭上了眼睛。 与之相对的，门外男人的脸一直阴沉沉的。 即便听到婴儿的哭声也并没有好多少。 “徐总，是个男孩。” 护士激动地出来报喜，男人一眼没看，直接走开。 父母不相爱，也不爱他。 小男孩就这么不被祝福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一天天成长着。 虽然不被父母爱着与期待着，但他继承了爸爸妈妈的全部优点。 鼻子嘴巴都像爸爸，硬挺又立体。 皮肤像妈妈，白皙细腻的冷白皮，还有那双眼睛，也有妈妈的神态。 “管家叔叔，我的爸爸妈妈呢？” “啊！他们工作忙，所以没有时间来。” “哎！徐总又没来。” “自从夫人离开后，徐总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偶尔一两个电话，问完人怎么样就挂了电话。” 起初他们善意的谎言他都信了，后面渐渐的就不期待了。 何苗对徐墨白小时候的理解单纯来源于宋文倾之前打电话给她说的那些，而且并没有很清晰地认识到她口中的对他不好是什么意思。 现在有了一种较为清晰的了解，她忽然好想抱抱那时候的徐墨白。 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会在未来找到他并爱他。 两人七岁那年的夏天，夏日蝉鸣，也是他们初见的日子。 她终于想起来，一直模糊的记忆里的小男孩小白。 那年夏天，迷失的小男孩遇上独自一人的小女孩。 女孩说可以当他的第一个朋友。 其实是那时候她和小伙伴闹矛盾了，没有朋友玩。 她邀请他到自己家里住，两人度过了一段难忘而快乐的时光。 可惜没多久，他就被家人接走了。 一开始她很伤心，但后来就不难过了，因为她的小伙伴们又来找她了。 何苗之前真真想不起来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他说他是那时候喜欢她的？ 再之后是高中，两人在玉川七中碰上。 他可真喜欢看她，眼睛就跟长在她身上似的。 那时候的徐墨白不像现在这么内敛沉稳，也完全不是好学生模样的。 虽然算不上阳光开朗，但是心性要比现在轻佻和稚拙。 她差点要以为这些记忆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喜欢逗她，说她呆。 不过那时候她也是真的呆，尤其是以现在的她看来。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会喜欢徐墨白，就是看上了他笑着的样子吧，确实很帅啊！ 他老是找她说话，各种行为也很明显，所以她猜测他对她是有意思的。 但是他并没有表白......... 她一下子想到了渣男海王，看着他的脸以及他对待她的种种迹象，她更加确信了。 但是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清的氛围，于是一天放学后，她鼓起勇气将人留下。 被拒绝了就一定要放弃，绝不会给渣男可乘之机，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两人在学校后墙时，他仍然是笑着的。 但是她心里有些难过。 一直在想的是要是被他拒绝了，该怎么说才不至于太尴尬。 “徐墨白，我喜欢你。” 话刚说出口大脑里就开始循环“对不起，我只是玩玩而已。” “那我们交往吧！” “啊？” 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不是在玩我？” “没有哦。”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对你是认真的。” “那你为什么........” 剩下的她没有说完，她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和自己猜测的那样。 忽略这段尴尬的确认关系，他们真的是在一起了。 徐墨白和她猜测的不一样，他比她想象中对她还要认真。 以至于后来她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但是又不向她告白时，他说的是怕她被自己吓跑，所以想等等她。 没想到以前的他们还挺勇，居然敢早恋。 会偷偷在课堂上拉手、互相给眼神，放学后会一起回去，会拥抱、接吻，甚至是........ 和所有的恋人一样，他们也会互相承认和约定：无论发生什么，最后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最初的他们，她还不是一心想着高考逆袭的何苗，他也不是禁欲又沉默寡言的徐墨白。 他们一起学习、陷入恋爱、热恋........ 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他们的青春也绚丽多彩。 那时候的他们可真快乐啊。 那时候，他们的青春可真闪耀！ 也对，都没怎么好好学习，能不闪吗？ 后来，果然如她担心的一样，他们早恋被抓了。 与此同时，何苗还发现了徐墨白的另一面。 他阴鸷、狠戾.........已经不是面前的单单只是轻佻、痞坏而已。 她看到他的慌张、手足无措，无地自容 明明在她面前一直从容又游刃有余........ 换谁都这样吧，自己的不堪的一面被暴露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但是那时候的她跑了......... 第384章 你没事吧? 何苗暗自骂过去的自己太怂太弱，同时又能理解那时候的自己。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没有人有上帝视角，哪怕是重生回来的徐墨白....... 她不搭理他，好几次他找她等她都被她拒绝了。 终于有一天，她做出了让步。 “徐墨白，我们学着变好好不好？” “好。” 何苗主动递出了那条橄榄枝，他只能拼命抓住，“我都可以改的，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我都可以改。” “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我还真这么想过。” 她有些气鼓鼓道：“不过，但谁让我喜欢你呢？” 就和一开始向他告白时那样，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是渣男，她还是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感情。 “而且，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无论发生什么，最后都要回到彼此身边！” 从那之后，徐墨白开始认真上课认真学习，他也不喝酒不抽烟了，也不跟人打架了。 何苗也跟着认真学习起来。 她觉得如果他们都在变好，那只是学校和家里这边不会给太多压力。 那时的他们天真地幻想着未来。 但是她死了。 约好一起去读大学的两人，其中一个生命永远定格在高考那年的夏天。 她已经没办法履行约定了。 何苗脑海里闪现自己坠楼的场面，第一反应是徐墨白怎么办？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死去，而且事发当天还和徐湛城有接触过。 果然，她看到他绝望的眼神。 张美丽和何大海把一部分伤心和生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因为不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而徐墨白也是这样，他揽下了所有责任，活在她死亡的阴影中。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徐墨白仍然去道歉、去赎罪、也不请求原谅，只希望能够为他们做多一点。 在一个凌晨五点，天还是微微亮以及微微凉的早上，他站到了天台边上。 积压许久的重负似乎在那一刻得到了解脱。 他忽然笑了。 她心里一空，感觉某种东西在飞快地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徐墨白不要！ 隔着回忆里，她仍然想冲过去阻止他。 少年乘着风坠落，整个人被重重摔下，鲜红色的血染红了他的面庞以及白色衬衫......... 原来看到喜欢的人死去的感觉是这样的。 第二段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何苗忘了。 她只记得那时候的徐墨白比任何时候的都要冷漠，尤其是对她。 怪不得那时候她会为阳光热情开朗的江亦风心动，还想着和他告白。 虽然没成功也没有在一起，但是徐墨白那时候是真的想远离她吧。 毕竟他觉得她死的原因里包括他。 既然两人这时没有恋爱也没有多少交集，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直到脑海里又闪现好几个片段。 熟悉的冬天早上，眼熟的冰冷湖水。 她果然看到自己去救人。 如果知道自己会死的话，她会去救吗？ 对于现在的何苗来说不知道，她会犹豫会纠结。 但是对于未知的何苗，她永远会去赌一把，毕竟那里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然而命运没有眷顾她，也没有垂怜发现这一切的徐墨白。 大冬天的早上，她因为力气用完，加上泡在冷水里太久，四肢无法伸展开，最后距离岸边只有几米的距离沉了下去。 难怪徐墨白那么害怕她溺水，包括高考那个早上，以及喝醉时的浴缸里...........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发现这一切的徐墨白。 因为他似乎什么也没能改变。 终于有一天，他直直地走到湖边，像是为了重新获得机会，一头扎进了同样冰冷的湖水.......... 而她垂在两侧的手指揪紧了布料，心脏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沉。 冬天的玉川很冷，冰冷的湖水更甚。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死前的挣扎和绝望.........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何苗回过神来。 看着捧着篮球一脸歉意的男生，她忽然发觉自己满眼泪。 第385章 欢迎回来 这条路太难走了，她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可能就和她即便知道是回忆，仍然想要阻止他一样。 他也在给自己以及给她争取着什么。 如果说，之前她还在觉得是自己没有经历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那么她现在就可以真正理解到徐墨白的心情了。 她现在不仅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死的，还知道了徐墨白是怎么死的。 他以她死去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还不止一次。 记忆很真实，就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以及亲身经历的一样。 “对不起，是真的很疼吗？” 过来捡球的男生看着满眼泪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掏出了纸巾递给她。 “嗯，是真的很疼，疼死我了。” 何苗借机将哽咽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 “高中生不好好学习，整天打什么球。” 她从男生手里接过纸巾，随后往脸上抹了抹，“以后看准人再打。” 说完，她便吸了吸鼻子离开。 回想起来，所有人都在推开他，包括她......... 她说着希望他即使她不在身边，不在他的人生以及生命里，甚至不在他所存在的世界里，他也能好好活着。 但说到底，她还是又让他一个人努力了。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会努力回到你的身边！” 原来她应该说的是这些，而不是“你要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 。” 忽然又想起离校前一天晚上，万娇媚说的话。 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徐墨白喜欢的人不是她.......... 虽然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但过着的是不会想她的生活。 或者一开始的那个夏天，如果他遇见的女孩不是她........ 心脏在那一刻忽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开始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后面变成狂奔......... 对不起！对不起徐墨白。 明明向他保证过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的身边......... 温柔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她从未发觉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像被什么驱使着。 藤?枝沿着路边的树蔓延着，好像她跟着跑，风就能带她去往想要的方向。 他们相遇在夏天，但夏天从未结束?。 不知不觉，何苗来到了徐墨白的家。 明明以前好几次还不熟甚至迷路的........ 她有钥匙，徐墨白给她的。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开了门。 一开门就听到有琴声传来。 她震惊得仿佛还在刚才的回忆里。 那个蝉叫得像要溺水一样的夏天，琴声伴随着蝉鸣，充斥着她的耳边，以至于她有些头晕目眩。 然后这时，她发现屋里有人。 少年穿着熟悉的白衬衫坐在钢琴旁边，弹奏着那首《白描情书》。 那是他对她的告白。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窗映进来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身上的淡淡的忧伤，像冬夜雪地里的月光，更像夏日里的一场雪。 窗子是开着的，带着花香的风进来了。 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尽管声音很轻，在琴声里分辨不出来。 但他还是有所察觉。 正想转头，忽然被她一把拥住。 “你.........” “久等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落在琴键上的手停住，琴声也戛然而止。 何苗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声音哽咽，“徐墨白，我回来了！” 顺着光的方向，阳光还是有些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洒进来，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 他一愣，随后轻笑一声，“欢迎回来！” 第386章 别走!不做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 她坐到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脸贴脸道：“这个学期早就结束了。” 反应过来他们的约定后，她又补充一句，而且就算没有结束也可以联系。” 差不多小半年时间没见，想念的心情在这一刻爆发。 那一刻，她忽然知道了很多，包括徐墨白的挣扎，徐墨白的痛苦......... 徐墨白将人抱紧，“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视线在这一刻交汇，仿佛单单眼神就能传达清楚。 何苗稍稍仰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 随后打量着他的反应，像是在试探。 见他并无拒绝之意，她又鼓起勇气抱紧他的脖子重重地吻上去。 这一吻，含着两人这么久以来的想念，暧昧也在这一刻一触即发。 徐墨白很快反客为主，主动含住她的唇，两人亲着亲着就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带着循序渐进地，令人无法忽略的暧昧。 他的手不断地收紧，随着弹琴时身体起伏。 呼吸越来越重，心跳如雷，震得人耳痛。 柔软的触感，清新的香气，让她头昏脑胀。 这真的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吗？ “徐墨白。” “嗯。” 他听见她在唤他，素来清淡的嗓音在那一瞬有些热烈。 今天的何苗很黏他，他很高兴。 “你可以不用忍的。” 何苗抬起双腿环住他的腰，随后抱紧了他的脖子。 有些难以启齿却到底还是道：“我也想要你。” 两人不是没有亲密举动，也不是没有差点做完最后一步的时候。 但每次见她勾他，他还是没办法保持绝对的理智。 理性在她开口的那一瞬，溃不成军。 他支撑着她站起来，带着她回了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随着温度的上升，四周开始变得燥热。 天渐渐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 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何苗眼睛一眨不眨，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见他眸色加深，何苗不自觉夹紧双腿，又深呼一口气，抱紧了他。 他低头吻住她，她便乖乖张开嘴巴。 两人的呼吸逐渐紊乱、交织，暧昧压抑的气氛似乎要蔓延到窗外。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 大掌从腰往上，一寸寸抚摸过她的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颈。 最后又滑至后背处的拉链处，戏弄地把玩着。 暧昧举动被他做得优雅至极，何苗甚至觉得是自己思想有问题。 她不甘示弱，开始解着他的衬衫扣子。 一颗一颗.........看着他的喉结、锁骨、胸膛、腹肌.........渐渐显现出来。 衣服是什么时候被脱下来的？ 何苗只记得她在解开他的最后一粒扣子时，他行云流水般拉开了她后背浅蓝色碎花衣裙的拉链。 一瞬间，他将她推倒在了他的床上。 整个人更是倾身压过来。 肌肤相接，彼此都能清晰地感知对方的体温。 “有关那个，你知道多少？” 她怔忡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尽显迷茫与困惑。 一瞬间反应过来，何苗恨自己是秒懂女孩。 “什么知道多少？” 她移开视线装不懂。 许是被徐墨白看得装不下去了，何苗开始各种虎狼之词，“就那样，那样，还有那样.......”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因为徐墨白又吻住了她。 “咳！我之前和刘菲菲杜宇.........” “今天晚上别提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一边解皮带一边说着，身子压了过来，将女孩儿抱在怀里，“只准看我。” 是非常欲非常色气的徐墨白。 何苗面上不显，但是心里一直在叫嚣：好兴奋！好刺激！ 肌肤的触感、柔软的舌头、微弱的温度........他执着地抚摸、咬、吸她的全身。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身体软绵绵的，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任由他肆无忌惮地索取。 深深的一个吻过后，他松开她，指腹却还有几分留恋她肌肤的触感，在放开的时候，轻轻划过她的手背。 他离开她正要起身。 “别走！不做了吗？” 她忽然清醒似的伸手拉住他，一脸着急，眼里还有淡淡的水雾。 第387章 第一次 闻言，徐墨白轻笑一声。 “你以为我去哪？” “我以为你.........” 话未说完，何苗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四方小盒子。 待看清后脸唰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面上炸开一抹红晕，再出口的话磕磕巴巴的。 “我........” 一声轻浅的笑在耳际炸开，随即，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你刚刚说要做什么？” 他重新逼近她，带着淡淡的笑。 她咬着下唇，面色羞得涨红，嗓音细得不行，“什什么都没有。” 何苗知道徐墨白其实有时候挺腹黑坏心眼的，比如接近她，比如让她喜欢上他并且先告白......... “什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微微启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艰涩得不行，带着一股子羞涩。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何苗想起来了，钢琴y，他们差点........ 像是暗自较气，她也想扳回一场。 “我帮你戴。” 她凑近，自认为恶狠狠的报复，并且伸出手就要去拿。 “等等！” 这回换徐墨白不自然了。 “那给我看看你怎么戴。” 何苗一张羞得通红的小脸，支吾好一会又进一步。 徐墨白到底还是没有何苗脸皮厚，“别看！” 他伸手捂她的眼睛。 随后她听见纸盒子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什么被撕开了。 再之后他整个人又重新贴了上来，带着热烈的吻。 又是热烈的吻，自上而下。 当温热的吻落在腰际时，何苗忍不住战栗起来。 包裹着腰部的手臂、背后紧实的胸膛、耳边逐渐浓烈的气息.......让人无法分辨时间。 今天的晚霞是火红色的，明艳热烈。 但是待太阳太阳下山，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后，顿时又变得蓝紫色，温柔沉静。 四周静得出奇，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何苗的身体被他的动作撩拨得燥热难耐，忍不住发出了娇软细碎的声音。 “徐墨白。” 一开口，连她自己都有些被吓到，但还是继续道：“可以了吗？” 她轻缓缓的问他，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眼睛温蕴着热气，像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她的举动刺激到他，徐墨白心里一动，重新贴上来和她面对面。 意料之中的静默后，她听到了比之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带着哑意，“苗苗，我爱你！” 随着他的动作，她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臂线条突出，青筋也格外明显。 他稍稍一用力，她便又忍不住惊呼出声。 “徐墨白。” “嗯。” 因为不适，她双手推着他的胸膛。 “是这样的吗？” 好像和她看的不一样。 身体变得很陌生，比之前以往的所有时候都不一样。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 徐墨白脸上都是汗，表情并没有比她好太多。 他整个人将她笼在身下，压低身子，与她对视，哄道：“乖，别紧张。” “徐墨白，要不我们下次吧？” 明明是自己喊的开始，但是忽然想打退堂鼓........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这要求让一向从容的徐墨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放轻松，苗苗。” 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诱哄着。 “那你快点.......不，温柔点！” 她柔柔开口，这回语气之中再无半分不愿。 “好！” 既然是她说的开始，那就让他来结束....... 徐墨白伸手将枕头垫在了她身后。 最后，与她双手十指紧扣。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我爱你，苗苗！” 紧接着，更加用力地拥紧了她........ . 没办法写太详细，大家将就着看。 第388章 再来一次 “徐......徐墨白！” 何苗忽然惊呼出声，随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记得呼吸，苗苗！” 迷蒙中，她看见他充满情欲性感的表情，以及听见他喑哑疼惜的声音。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感觉一用力你就会坏掉。” 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回想起这时候，都会觉得心脏怦然加速。 “我我才没有那么脆弱！” 女孩浓密卷翘的眼睫蹭过他的皮肤，她细白的手臂抬上来，轻勾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拂过。 渐渐的，她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也开始适应他的节奏。 刚才的不适慢慢变成舒服的感觉，她开始主动回应着他......... 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和心灵都沉浸在愉悦中。 合而为一的身体触感很真实，周围的风景逐渐消失，眼前一片空白。 只剩下心跳声，还有两人的呼吸声。 好像该停下来，但是又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总有种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一片漆黑，似乎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 “徐墨白，热。” 何苗大口喘着气，她身上全红了，尤其是脸，红得像水蜜桃，泛着阵阵诱人的香。 “我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得到她的点头后，他抱着人进了浴室，随手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泡着温热的水，何苗仿佛是活过来一样。 她任由着徐墨白给她清洁身体，整个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那场热烈的欢爱中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 耳畔传来他的清淡的声音，何苗回过头来对着他笑，“在想你！” 闻言，他身形一顿，眼角有笑意蔓延出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开始有些不适，但是后面很舒服。” 何苗既客观又主观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想。 得到来自她的正面反馈，徐墨白忽然轻轻勾了勾唇角，似在询问她的意见，“那我们可以再来一次吗？” “啊........啊？” 何苗被问得一愣，但是身体很诚实，“可是我已经没力气了。” “那苗苗什么都不用动，让我来就好。” 他低声诱哄着，像是深海中蛊惑人心的妖兽，嗓音低沉却充满磁性。 周围全是他的味道，清冽干净。 何苗还未从先前的快感中出来，整个人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 只能顺从着本能点了点头。 之后，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何苗没有等来徐墨白的为所欲为，反而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道低低的笑声。 “放心吧，我还没有饥饿到那个程度。” 她毕竟是第一次，徐墨白顾及她的身体，不敢胡来。 “那我们先不做了？” “嗯。” 事实上，女人的话和男人的话一样不可信。 徐墨白在帮她穿衣服时，何苗心里一动，主动勾他，“我现在有力气了，要再来一次吗？” “可你........” “不行？” 她的挑衅很好地点燃了他的眼里的欲火。 于是，两人就着水温又开始了........ 到底是初尝情事，好奇、纵欲，但又没有分寸。 才五分钟过去，她累的额头都是汗，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厉害。 “先先暂停休息一会儿！” 徐墨白亲着她的唇角，“你刚才不是说的很厉害吗？” “我........我那是因为没吃饱饭。” 何苗不服，索性把动手的机会让给他。 潮湿的大雨，空气都不流通的房间，情潮将理智烧毁。 他就这样，在客厅、沙发、浴室、卧室.........标记地点般占有了她。 第389章 下次我轻点? 夜色迷乱，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室内却充斥着靡靡之气。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夏风终于起来了。 白色的窗帘在敞开的窗边随风飘动，带着清爽的空气吹进房间，冲淡了先前的闷热与湿气，整个空间变得清爽起来。 何苗侧身躺着，眯着眼望向外面的夜景，这会儿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再动。 但她还是想要抬头看一眼面前的人。 “怎么了？” 她和他的视线对上，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目光温柔又缱绻。 她微笑摇摇头。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一切美好得像仲夏夜之梦一般。 他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轻轻摩挲。 他的掌心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感觉到安心又安定。 她闭起眼睛，静默的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谧。 ...... 清晨，当阳光透过窗台照射到房间里时，何苗的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身体虽然清清爽爽，但是却有无尽的疲惫。 像是跑完八百米后又连续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 要不是因为肚子饿，她觉得自己可以睡到明天........ 睁眼看到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又看了看自己睡着的位置....... 她什么时候睡到徐墨白这边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睡靠里边的....... 现在她霸占着他那边，睡相一整个一言难尽。 希望徐墨白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 “醒了？” 门口忽然传来清冽的声音，像是夏日清晨的冰薄荷。 徐墨白似乎刚刷完牙洗好脸，还光裸着上半身，头发难得有些乱糟糟的，像是刚起来不久。 “没醒呢。” 何苗像以往一样试着在床上翻滚一圈，然而刚刚有所动作便发觉腰很痛。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别动！” 徐墨白放下手里的衣服过来，他伸手轻按在她的腰际，“这里疼吗？待会儿我给你擦点药。” “倒也不用，就是你昨天晚上.........” 话未说完，她看到他后背的印子，鲜红无章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我我抓的？” 徐墨白像是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随后安慰她，“没事，不疼。” 何苗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小声道歉，“对不起徐墨白，我昨天没忍住。” 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她轻哼着，“不过你昨天也掐疼我了。” “对不起。” “没关系，那我们扯平了。” 何苗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处的抓痕，有些心疼道：“还疼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不疼了。” “那下次我轻点？” 闻言，他轻笑一声，“好，下次我也更轻一点。” 明明还是大早上，两人就一口一个说着下一次........ 见他起身，何苗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哎你去哪？” 他俯身下来亲了亲她的脸，“我去给你做饭。” “那我要喝玉米排骨汤！” 何苗躺在床上开始点菜，说完又加一句，“多煮点饭，我现在一人能吃三大碗。” 徐墨白一一应下来，随后帮她把门带上了。 第390章 哪里都不会去 之后，何苗又睡了个回笼觉。 她做了个梦，梦到还是高中的样子。 恰好还是徐墨白离开玉川的时候。 她去挽留他，他整个人看起来又失望又颓废，“你不是一直想推开我吗？” “不是的，我..........”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忽然挤出一抹苦涩的笑，“何苗，你自由了。” 下一秒，他忽然直直地朝着校门口出去。 她在后面狂追，“徐墨白不要走！” 可是她还未来到校门口就被胡大图以及严厉明抓住。 两人一个比一个凶，“都快高考了，你要去哪？” “徐.........徐墨白！” “什么黑的白的，快回来上课吧你。” 于是，两人不顾她的解释，强行将她拉回。 她彻底和徐墨白失去联系........ “呜呜呜呜小白........” “苗苗醒醒。” 听到声音，一瞬间她以为徐墨白回来了，整个人被惊醒。 一睁开眼睛便是熟悉的脸，相较于以前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哭的很伤心，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噩梦中醒来。 抓着他的手不松开，“哪里都不要去了，就留在我的身边。” 她的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手指尖，徐墨白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温柔耐心地哄着，“我不走，哪里也不去。” 闻言，何苗情绪平复下来一些，只是抓着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她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徐墨白不忍心吵醒她，只能陪着她又在床上躺了会。 太阳渐渐升起，房间变得明亮且燥热。 徐墨白将空调温度调下来一些，随后想去拉拉窗帘。 他一动，身边的人便醒了。 “小白！” 她还带着刚醒来的迷茫，揉了揉眼睛后，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之后，抱紧了他的腰。 “我吵醒你了？” 徐墨白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道。 闻言，何苗摇了摇头，“是肚子饿了。” “徐墨白，我刚刚做梦了，梦见你要离开我、离开玉川，再也不回来.........” “梦都是相反的。” 徐墨白将她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淡笑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那像以前自己一个人偷偷出国，然后很久不回来的那种情况也不会再有？” 何苗仰头看他，一脸期待。 “当然不会。” 徐墨白轻吻她的额头，“以后无论去哪都带着你，就算你想自己一个人，我也会黏上去。” 闻言，何苗紧紧地搂住他，脸蛋贴在他胸膛上。 徐墨白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她，“先起来吃早饭吧，待会儿菜全凉了。” “好！” 过了一小会儿，何苗松开他，从床上爬起来。 徐墨白看着她还有些不太利索的样子，“我帮你。” 说罢，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拿过她的衣服，开始蹲下身子替她套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她似的。 经过昨天一晚上后，两人没有之前那么羞涩了。 两人在玉川又待了一段时间，一直过完了今年的夏天。 之后，两人一块儿去上京城。 这是这四年来唯一一次离开玉川但是没有分开的日子。 以前要么他送她，要么她送他，即便两人一起去机场，也会在机场分开，然后飞往不同的地方。 今天，两人一块儿坐的飞机。 她准备去工作，而他也要准备实习了。 他们也将开始自己的一段新的未来。 “你们实习还要自己出钱，那这段时间我就先养着你了。” “好。” 徐墨白笑着应下来，“我很好养的。” 夏去秋来，风里开始掺进秋天的味道。 在上京城生活工作的第一个月，何苗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工资。 基础工资加上完成项目后的奖金，她的第一笔工资到手有九千多。 这是她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虽然这一个月辛苦又想哭，但是当拿到工资时她还是感动得哭了。 这一世她不仅不是高考前就去世，还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找到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还拿到了工资....... 何苗寄了八千块回去，张美丽何大海，赵慧娟何大树一人两千块。 剩下的几百块和徐墨白一起出去吃了顿好的。 “今天不用你做饭，想吃什么尽管说。” 两人吃了个尽兴，晚上 回去的时候，难得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 何苗提议，“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请你坐公交车！” 于是，两人又和高中时一样。 走一段路去车站，坐在候车亭等车，车来后一起上去，等待有空位再坐过去....... 当车子告别下一站的爱恨离别，窗外仿佛已换了季节?。 故事还在延续，他们也该继续。 第391章 那次篮球赛，你赌的谁赢? 徐墨白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两人在家的时间经常错开。 这天周五，何苗下班比较早，买完菜回来后就洗澡了。 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她忍不住跑床上先睡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徐墨白回来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察觉到他进了卧室、到了床边.......... 何苗半睡半醒间终是没能醒过来。 身体是最诚实的，她大约在七点左右醒了过来。 中午在公司连饭都没吃上几口，这会儿正饿了。 她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里的菜似乎已经做好了，满屋子香。 然而，做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一瞬间，何苗又回想起之前和徐墨白开玩笑说的田螺姑娘。 “徐墨白，你在做什么？” 到处看了一圈，她终于在书房看到徐墨白的身影。 “没什么。” 他忽然将东西塞到抽屉里拉上，随后起身往她这边走过来。 “醒了？饿了吗？我们准备吃饭吧。” 一瞬间，何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慌乱。 她猜想一定有什么。 “让我康康！” 何苗扒拉着徐墨白要看他刚刚塞抽屉的东西。 他拦着她没让，“我们先去吃饭。” “我我不是很饿！(ˉ﹃ˉ?)” 何苗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但肚子叫........ 肚子的声音出卖了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没有说服力，她试图挣脱他。 徐墨白一把将人抱起，随后轻轻地吻她。 何苗发现了，徐墨白又用美男计勾她。 两人自从真正坦诚相待后，亲密行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和自然。 他亲她，她也乐意他亲。 于是，两人站在门口往我地接着吻。 “你这样搞得我好像欲求不满一样。” 一吻毕，何苗早已经把刚才好奇的心收了收，“到底是多重要的东西，你宁愿用美男计牵制住我。” “你以后就知道了！” 晚上，吃饱喝足，两人闲的无事做，于是一起翻看何苗的毕业相册。 “我身上已经有很重的班味了，明明也才毕业不到一年。” 说起来何苗就有些伤心，“终究还是要承担家庭的重担。” 徐墨白试着往她身上嗅了嗅，“很香啊，没闻到什么班味儿。” 难得见徐墨白逗她，何苗故意软下语气朝他撒娇。 “你最近好像也很忙，我都没什么时间和你待在一起。” “那过来吧！” 徐墨白朝她张开怀抱，一副要包纳她的所有疲惫的样子。 何苗轻哼一声，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腿间，后背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继续看着相册。 何苗一张张向徐墨白介绍着，翻着翻着忽然看到她跟江亦风的合照。 她翻阅得有些快，而且继续往下翻着。 身后的人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反应。 何苗猜想，徐墨白........应该没有看到？ “这是我.........” 话未说完，她忽然发觉身后的人拥了上来。 他忽然探近她的脖颈处，耳旁的碎发被他挽至耳后。 脸颊顿时一热，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手指开始漫无目的地翻着相册，但是眼睛已经不知该看向何处。 何苗知道他在吃醋，主动解释，“那是大合照，还有其他人的。” “嗯。” 身旁的人淡淡应着，何苗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没办法分辨他现在的情绪。 “他之前和我已经说开了，我们只是朋友。” “我知道。” 他抱紧了她的腰，脑袋凑到她的侧脸。 “我们除了逢年过节发发祝福，都没怎么联系。” 何苗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推倒在沙发上。 最外面的针织薄毛衣微微敞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在空气里感受到了一丝丝凉意。 “那次篮球赛，你赌的谁赢？” 男人将身子探过来，带着幽幽的冷香，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声音低沉蛊惑。 他神情淡淡，然而环住她腰的那只手掌轻轻收紧，暴露出滚烫的占有欲。 “我.......” 何苗被亲得发愣，爽得头皮发麻。 她突然想起那时，她说的他的超强耐力和体力......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见她出神，男人喉结滚动，手中的力道加重。 “惩罚！” 猛然间，他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畔，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了下来。 第392章 我觉得你体力好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薄唇触碰到的地方好似有电流经过，酥麻感蔓延至全身各处。 开了荤的男人确实不一样，尤其还是平时一直禁欲一直忍着的。 何苗第一次觉得徐墨白像狼，蛰伏许久后终于不打算再忍了。 不过她除了体力有些跟不上，其他的倒都还好。 反正徐墨白床品人品都很好，也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也热衷于和他亲近。 “我.......我那时赌的你赢。” 何苗还是老老实实开口。 闻言，徐墨白身形微微顿住，“为什么？” 好不容易有一个喘息的空隙，何苗刚抬起头就落入了一双极其深邃的双眸中。 紧接着，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是被他的视线抓住后的慌乱和紧张。 能说吗？还在高一她就猜测他体力好....... 何苗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整个人被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给缠绕着，脸微微发烫、嗓音也莫名有些发紧。 脸上滚烫的温度还迟迟未降下去，只要闭上眼就是自己被他圈在怀里的紧张感。 安静的空间内，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察觉到。 被他碰到的地方好像在瞬间被点燃，连带着手心都有些发热。 但是他似乎出了奇的有耐心，就想听她解释。 她似乎快要被她眼底的炙热情绪给彻底吞噬。 “因为我觉得你体.......体力好........” 那时他打到最后，熬走了好几个同学，仍然看不出很累的样子。 当时她就在想，徐墨白是什么体能怪兽吗？ 看着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她起初还以为他身体不好、体育不好呢。 闻言，他轻笑出声。 徐墨白的手臂线条很好看，身上的肌肉也锻炼得恰到好处。 “你上课这么忙，还有时间健身？” 这么优秀了还这么努力，还要不要给普通人活路了。 “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徐墨白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听他这么说，何苗心里有些小得意。 她轻咳一声，故作镇定，“放心吧，我何苗不是单纯的肤浅的人。”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努力对上他的眼神。 然而怕被他觉得自己只爱他的脸，她又忍不住默默移开视线，“我虽然很喜欢你的脸.......还有身材，但我最爱的是你的内在。” 她趴在他身上，小手是不安分的。 指尖沿着他的腹肌一直往上，各种圈圈画画。 女孩的指尖很是柔软，鼻端也萦绕着一股极浅的甜腻香味让人心醉。 徐墨白忍不住轻轻吻她，一下一下......... 白亮的灯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她甚至可以看清他微微扇动的眼睫，还有耳朵后面的那颗极淡的痣。 “徐墨白。” “嗯。”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会不会有腻的那一天？” 他们现在还处于热恋的兴头上，如果有一天对彼此腻了怎么办？ “我会努力的。” 徐墨白将人抱紧，他会让自己一直对她都葆有吸引力。 不过何苗向来认为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没必要一直纠结以后好不好。 “我们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的，我下周.......不，我以后也都会努力上班挣钱养家！” 何苗双眼亮晶晶地开始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继续保持锻炼，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苗苗真靠谱。” 他的眼中含着浓浓情意，目光如冬日暖阳。 “嗯哼！” 何苗这回对上他的，嘴角和鼻子仿佛要撇到天上去。 “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 “好。” 此刻，他就这样垂眸看她，寂静无声的空气里，仿佛有丝般的暧昧缕缕浮动。 何苗心里一动，主动缠上去，“待会儿再热热菜吧！” 她的主动像是给了他信号一般，他突然俯身靠近，单手攥住她的下巴，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她的唇上。 由轻到重，与她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第393章 徐墨白，毕业快乐! 又是一年毕业季，徐墨白大学毕业。 那天何苗要上班，但下班后还是匆匆赶了过去。 因为那天一直在下雨，到了傍晚雨才停下来。 后来出了太阳，甚至还有彩虹。 何苗和组长打了招呼后就提前溜了，赶到时徐墨白他们学院正在拍大合照。 徐墨白站在后排的边上，即便是很不起眼的角落，他的身影仍然很醒目，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拍完大合照后，同学们陆陆续续找地方拍照。 徐墨白也被他的同学们拉了过去拍。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映得人的面容都是满面红光。 风儿也喧嚣，学士服的衣角被扬起，帽儿被吹风，风里都是青春的味道！ 广播里已经开始放音乐了，是一首再见，还挺应景。 路上很多大一大二的同学经过，时不时驻足看他们拍照，仿佛已经开始期待自己毕业的日子。 何苗捧着一束花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 青春真好啊！ 忽然又想起自己去年毕业时的情景，一样的活泼一样的热闹。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是永远有人年轻。 她想等他忙完再过去，但是一直站着又太累。 于是就想找个坐的地方。 但是不久前才下过雨，虽然风大，很多地方已经干了，但看得见的能坐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湿的。 她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石椅，似乎是干的。 正想过去坐着时，忽然被人拉住。 一回头便看见徐墨白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 徐墨白被同学拉着拍了一通，正想离开时瞥见一抹有些落寞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她。 见她转身要走，他更是连身边的人的话都听不见了，直直地朝他奔去。 何苗指了指面前的石椅，“我不走，我只是站累了，想坐坐。” “来了怎么不直接找我？” “我看你很受欢迎嘛！” 说着，何苗把手里的花给他。 “徐墨白，毕业快乐！” 徐墨白接下来，满眼温柔，“谢谢！” “墨白！”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回头。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似乎是徐墨白的同学，看到何苗他也是一愣，“这位是.........” “她是何苗，我的女朋友。” “你好！” 何苗也热情地同他打招呼。 “卧槽！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何苗？” “传说？” “我们学校都知道徐墨白已经有女朋友了，但是大家既不熟也不认识，所以对于他口中的女朋友还是很好奇的。” 何苗看了眼一旁的徐墨白，随后开玩笑道：“我对你们学校可能比徐墨白还熟悉，哪哪我基本上都逛过。” “我给你们拍几张照吧。” 男生举起手里的相机，“他刚才拍照可别扭了，搞得我们好像当了五年的陌生人。” 提议很不错，何苗没有意见，徐墨白也没有拒绝。 “啧啧啧，女朋友在旁边就是不一样，你刚才拍照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两人站在先前他们学院拍大合照的地方拍了几张，随后又去其他标志性建筑物拍了几张。 男生的摄影不错，无论是光影还是构图都很漂亮。 何苗很高兴，“你回头发给我吧，一时间请你吃饭。” “吃饭？” 闻言，男生瞥向徐墨白，似乎是在打量他的反应。 徐墨白正在看照片，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丝温柔。 男生有些惊讶他的反常，正想开口时，徐墨白忽然看向他，语气不冷不淡，“你发给我就可以了。” “那吃饭？”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这才对嘛，我给你俩拍得这么好看，吃你一顿怎么了。” 电灯泡当着没意思，男生拍了拍徐墨白的肩膀，随后向他们告别离开了。 何苗和徐墨白又在学校里逗留了一会儿，随后两人牵着离开。 像是终于要离开校园一样，两人开始开启下一段新的人生。 徐墨白毕业后，两人仍然生活在那个“家”里。 虽然两人每天都是各自上下班，但是回到家里后会有一段属于他们的时光。 这天周五下班后何苗正打算回去，这时收到徐墨白给她发消息，说去外面吃，还给她发了地址。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也挺好的。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天，放到何苗的生活里，也就占一个终于可以休息了的名头。 可就是那么平常的一天，也给她留下了难忘的回忆。 第394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何苗是打车过去的，她是第一次过来这边，发现还挺远的，光是打车就花了近五十块。 不过，虽说确实远了点，但是还是挺值得的。 这里靠近海边，风景很不错。 餐厅是简洁风，但很精致，看着很有情调。 要在这里约饭吗？ 何苗一边往里走着，一边想着徐墨白还是挺浪漫一个人。 不过人可真少啊，她过去时都没怎么看到其他顾客。 忽然有些害怕这家店的口碑是不是不太好了。 何苗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家店，果然没什么信息。 看来是新开的......... 那时候是七月，还是夏天。 但因为前两天刚刚下了暴雨，降了温，这会儿温度还算适宜。 何苗今天穿的白色的小裙子配小白鞋，就是路上堵车，她窝在车里把头发躺得有些乱糟糟的。 她一进去服务员就将她领着到了露天阳台靠近海边的地方。 刚刚坐下来便有另外一个服务员给她端来一杯淡绿色的饮料，还是冰的。 “我我还没点东西了。” 见这些人热情得有些过头，何苗有些慌了。 “你们不会是想强买强卖吧？” 服务员仍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您好，我们的饮料是免费的。” 闻言，何苗松了口气。 正好是大夏天，喝点冰的也好。 抱着尝尝看的心态喝了一口，忽然有非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不是他们学校玉川七中小卖部卖的冰汽水吗？而且还是经典款梨子味的.......... 因为这款最便宜，何苗最常喝的就是这个。 后来因为小卖部老板和学校之间闹得有些不愉快，小卖部换了人，这款冰汽水她更是再也没喝过了。 而且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让人眼花缭乱的食品出来，这个口味的冰汽水，连同其他好几个口味的冰汽水一块儿消失了。 虽然偶尔也会嘴馋想喝，但是渐渐的她自己也忘了。 “你们这里怎么卖这种饮料？” “啊，这是我们店尝试的新品，目前还在试验当中。” “挺好喝的，你们店很有品。” “谢谢喜欢！” 服务员走后，何苗一边欣赏着落日晚霞和大海，一边喝着汽水等徐墨白。 “等很久了吗？” 徐墨白比她还来得晚，而且看起来有些着急。 他今天穿的黑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腕上，里面是一件白衬衫。 “没有，我也刚来不久。” 何苗举着杯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里居然有玉川七中小卖部卖的那款饮料，我还以为绝版了，再也喝不到了。” 说着，她又猛喝了一口，带着浓浓的怀念和享受。 因为一边说一边喝，她一下子被呛到了。 “慢点儿喝，还有很多。” 徐墨白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巴。 之后，何苗才发现，今天的晚饭主打一个怀旧风。 除了饮料还有以前吃过的后来再也吃不到的食物。 何苗心满意足地吃了个遍，正想继续拿来吃时，徐墨白拦住了她。 “这些之后再吃，今天晚上还是吃些正经的。” 于是，两人坐在阳台上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吃着晚餐。 虽然是晚餐，但这时天并没有完全黑下来。 晚霞洒落，微风轻拂。 带着馨香的晚风吹动她的裙摆，裙角轻触他的裤脚，越是不经意，越是暧昧不清。 阳台下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上面铺满了粉嫩嫩的鲜花海洋.........像是童话照进现实的瞬间！ 吃饱喝足，何苗正打算站起来缓缓时，下边一棵树忽然亮了起来。 她一下子便被吸引注意力，“今天是圣诞节吗？” “去看看？” 徐墨白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 “一起。” 何苗过去时发现路边的灯忽然一盏盏亮了起来。 “徐墨白你看，好像声控的一样。” 她小跑着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户外草坪的自然清新，周围是粉色气球轻轻摇曳，花瓣随风飘落，每一刻都定格成永恒，像是专属于他们的独家记忆。 等她来到那棵树下，才发现树上的叶子都是一封封信，以及明信片。 上面记录有他们的照片，和他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两人一直没有联系的那个学期....... 分开的那段日子，全部在树上的一片片叶子上，以一封封信的形式。 徐墨白把他们互相不联系的那段时间都记录下来，当作送给她的告白情书！ 回忆像一片片树叶似的一幕幕闪现。 “徐墨白，我要把这棵树抱回家。” 何苗一边擦鼻涕一边看。 “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为什么这么多礼物？” “今天是七年前你被我的篮球砸中的时间，也是你回来我身边的日子。” 落日余晖下，海浪轻吻沙滩，每一帧都是电影的浪漫场景画！ 当最后一抹阳光沉入海平线，徐墨白单膝跪地，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晚风轻拂，花香裹在风里，他抬眸看她，她也定定低眸看他，一时失语。 “虽然不知道命运是否彻底改写，但是与你在一起的人生才是我想要的人生，多久都好，希望可以与你共同度过。” 他拿着戒指，亲吻着她的指尖，“你愿意嫁给我吗？苗苗？” 第395章 我当然愿意啊 何苗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向徐墨白，看着他脸上带着的笑。 他手上还拿着那枚戒指，还是高中就送给她的戒指，曾经两人闹矛盾时被她寄回去的戒指........ 她忽然就想起来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句话：哪一瞬间，你决定和自己爱的人结婚？ 老实说，何苗一直觉得自己会和徐墨白在一起是必然的。 两人以后会结婚，会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共同的家，他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当自己真正遇上的那一瞬间，大脑忽然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远处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有风吹过，轻撩她的裙摆，边角无意间轻轻拂过他衬衫的衣袖，似是带着点夏夜特有的温柔意蕴，掠过他的手背。 太阳最后的一点点余光映在海面上，整片天也被霞光映的迷人极了。 回忆像镜头捕捉了这所有的温柔与浪漫，定格成永恒的记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梦幻和美好。 而比这些更美好的，是她爱的人，正在她的面前，以一种深情而期待的眼神，在问她是否愿意，接受他。 她看到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心怀万分的恳切与真诚，同时又忐忑不安的。 表白的话不仅从嘴里说出来，也从眼睛里流出来，她看得见他的紧张、欣喜、心动.........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笑。 或许没有哪一刻能比得过现在这个瞬间了。 她心里默默想着，脸上也挂着满足的笑容。 海风轻拂，带走了她所有的犹豫与等待，只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扬起明媚的笑容，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回应他，“我当然愿意啊！” 今天，她爱了很多年的人向她求婚了。 他们从少男少女一路走过来，其中的艰辛和不易只有他们知道。 说着，何苗把手指往他面前递了递，“这回我不会再还给你了。” “好。” 得到她的同意，徐墨白温柔而又郑重地将戒指戴在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后落下轻轻的一吻。 最后一点橘红色消失天际，暗黄的灯光伴有微风吹来，两人开始在海边漫步。 他们沿着沙滩走走停停，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我还以为我把戒指弄丢了！” 何苗享受着晚风和徐墨白的深情，开始说起戒指的事情。 “你不是寄回给我了吗？” 徐墨白以为她忘了。 “是啊，但是你一直没有还给我.........” 明明那之后两人和好了，但是徐墨白似乎没有再提戒指的事情。 而她因为是自己主动寄回去的，自然也不好开口问他要。 她以为之前自己的任性把他的耐心磨没了。 她以为这会是他俩之间一直存在的过不去的坎。 闻言，徐墨白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缱绻。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原本他去她学校找她的那天晚上他便想着把戒指项链给她挂回去。 但是戒指终究还是得戴手上....... “所以你为了把戒指还给我特意等了很久，还准备了今天这些？” 何苗停下来问他，语气认真。 他抬起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我我很喜欢。” 说实话，今天徐墨白设计的这场求婚，虽然不是声势浩大，更像平常的约会和礼物。 不需要被谁见证，也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可，就像普通里的一天，发生的最自然的事。 即便这样，仍然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走累了，两人便坐在椅子上静静靠着看着天幕一点点完完全全暗下来，再进入真正的夜里。 离开海边，两人开始往回走。 看着风卷起叶子，路灯的一点点暖黄印在手心，有人匆匆赶路，有人携手归家，本是稀疏平常的日子，却让人觉得浪漫。 这温暖又宁静的瞬间，让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日子，算不上特别，甚至只是他们漫长生活中不值一提的一个小片段。 她从来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日常有多特别，也不认为他们是什么很不寻常的人。 他们不过是千千万万互相喜欢当中平凡普通的一对，在路上跋涉了这么多年，才走进对方的生活里。 日常里那么多“普通”的时刻构筑成他们当下并不“普通”的生活。 他们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一起学习一起考试，一起过暑假做劳动，一起等待一场秋雨，一起庆祝新年的到来，一起等待春天的花盛开........ 他们会靠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会躺在床上互相取暖，会在夕阳下慢悠悠散步....... 吵架后服软的时刻，朝同一个方向努力的时刻.........这一件件小事，就像生活中每天都不可缺少的空气和水。 两个人牵着手，就着同一轮明月，走在被月光铺满的路上，再一起回家。 第396章 我想和你一起洗 回去后，何苗看着眼前的树发呆，那上面全是徐墨白对她的告白。 刚才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回来慢慢看着，连徐墨白叫她去洗澡都没听见。 “先洗澡睡觉，明天再看。” 何苗的视线没有从那棵树上移开，“你先洗，我要缓缓！” 徐墨白无奈，只能拿起衣服先进了浴室。 等到水龙头的开关打开，他心里才稍稍有落地的感觉。 说实话，直到何苗点头答应之前，他的心一直是紧张的。 他不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正如婚姻也不是儿戏，他想认真待她，也会耐心等待她的所有回答。 这场求婚是他很久之前就在准备的，直到结束他才意识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这会儿手也有些抖，像是活过来一般，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徐墨白一边想着一边解衬衫上的扣子。 正要脱下来时瞥见角落里的身影。 何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呆愣地站在那里。 刚刚反应过来的徐墨白硬是被她吓了一跳，“苗苗？” “我想和你一起洗。” 何苗仍然站着没动。 无论心里什么想法，她都会很轻易就说出来了。 就好像是平常挂在嘴边的“我想和你一起睡”“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你了就过来了”......... 她从不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感情，他也很乐于看到她这样。 “过来吧。” 徐墨白宠溺一笑，招呼着人过来。 她慢悠悠地过来，之后再没有动作。 他以为她想让他帮她洗，于是抬手正准备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她忽然抱上来，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徐墨白。” “嗯。” “你低一下头。” 她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徐墨白不明所以，按照她的要求俯身下来。 下一秒她便抱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亲完后，她自己倒是有些懵，“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亲你抱你。” 看着她这一系列坦诚的举动，徐墨白觉得有些好笑。 “那今天按照苗苗的想法来，好不好？” 徐墨白轻轻扬起嘴角，似在诱哄，又像是把主动权交给她，以一个被动者的姿态接受她的所有。 何苗下意识点了点头，又继续刚才的那个吻。 不知道是谁开的水龙头的开关，热水很快沿着花洒喷下来。 水汽在浴室里氤氲开来。 他低头捧着她的后脑勺热情地回应她。 从一开始的温柔到后面的急切........事态似乎已经超出了两人的预想。 皮肤相接会渗出粘稠的汗水，两人接吻的浓度也会变浓。 亲着亲着，何苗便有些没了力气。 即便整个人撑在他身上，依然挂不住。 徐墨白将浴缸的水放满，将人抱进去，随后准备起身。 何苗以为他要离开，下意识拉住他，“徐墨白.........” “放心，我不走。” 他在她面前把湿透的衣物褪去，随后抓住浴缸的边缘，走进浴缸，坐到她对面，和她坦诚相待。 溢出的水像他的重量一样轻快地倾泻在地板上的瓷砖上。 她凝视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的脸，和记忆里的少年相差无几，多了几分成熟，少了些许青涩。 “谢谢你答应我。” 谢谢她爱他，以及让他爱她....... 在滴答滴答的水流下，徐墨白的眼角红了。 他将脸颊触她的小而柔软的手。 指尖的感觉不假，手上的戒指的触感也真实。 何苗用指尖摸索着他的锐利的下巴线条、鼻梁和轻柔的嘴唇。 “徐墨白，我会一直爱着你哦！” 她主动朝他靠近，越走越近，没有胆怯和羞怯。 随着她靠近的瞬间，他紧握浴缸边缘的手背上青筋直竖。 很快，纤细的腰间缠上了硕大的手臂。 他主动接住了她的到来，“苗苗！” 深邃的眸子和耳畔传来的沉沉的声音让她失神。 最后，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靠在像石块一样坚硬的胸前，在耳廓、脖颈、肩膀等地方接吻。 很快，浴缸里的水温降下来。 何苗更迫切地朝着他靠近，享受着他的体温。 当一只又大又热的手从腹部朝胸部的方向抬起时，所有的感觉都像爆炸一样波动。 “水冷了，先回房间吧。” 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随后将她从身上托抱着，一跃而起。 两人并没有停止接吻，他抱着她走出浴缸，往房间走去。 两人纠缠着回到房间，房间的门被紧紧关上。 没开灯的屋子里昏暗暧昧，她靠在他身上上。 今晚的何苗格外的热情和主动。 明明一整个晚上直到刚才都表现得很平常，他甚至感觉到她有些失落。 “怎么了？” 徐墨白忍不住关心她。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轻柔低哑的嗓音，何苗没有松开他，“没什么，就是很想你。” 说着，她又主动抱紧了他。 于是，徐墨白搂着她的细腰往床上压， 他的手臂用力压得垫子凹陷。 一拉她的发带，松开的头发就在枕头上散开了。 他毫不犹豫地把嘴唇埋在她的锁骨处，自然而然地沿着她的脖颈、下巴、嘴唇亲吻着。 “没事的。” 说着说着就把嘴唇压在了她的眼角上。 温热的舌头舔过残留水分的位置，就像野兽舔伤口一样。 何苗这个人往往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结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的火。 徐墨白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 主动权一换，他立马占据上风。 她正想逃离，却被男人拽住手腕，扯了回来。 他的吻压着她的脖颈往里钻。 呼吸间隙，她把头朝窗户的方向扭了扭。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 大雨敲打窗户的声音，随着淋湿的呼吸声密密麻麻地钻进去。 晚上，徐墨白从梦中惊醒过来，看到身旁的女孩，心里忽然安心不少。 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手上还戴着戒指。 他牵着她的手，团吧团吧着将人搂紧，随后又沉沉睡去。 第397章 领证 何苗和徐墨白抽空回去跟张美丽和何大海见了一面。 两人坐在他们的对面，等待着他们的审判。 张美丽和何大海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你们说你们要结婚？” 何大海率先打破沉默。 没人知道，一听到消息时，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虽然知道他俩正在谈恋爱，虽然知道何苗迟早有一天会和他结婚，但是........ 他还是有一种自己的小白菜被别人的猪拱了的感觉。 “苗苗她还小。” 何大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苗苗，你怎么想的？” 张美丽一句话把问题抛给了何苗。 “我喜欢徐墨白，也打算和他一直在一起。” 到底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何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也不会害怕。 “我........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何苗的话说的很清楚，心意也已经清楚地传达给他们了。 她的表情坚决得仿佛他们不同意，她会带着徐墨白私奔。 “如果我和你妈不同意，你是不是要偷户口本偷偷和他结婚？” 何大海心里那个难受啊。 “不是，我..........” “我们会一直努力，直到叔叔和阿姨同意为止。” 一旁的徐墨白认真开口，“我对苗苗是认真的，我们也不是头脑发热突然决定的，希望叔叔阿姨可以同意。” 闻言，张美丽看向徐墨白，“墨白，你的为人阿姨也清楚，这些年来你怎么待我们家苗苗的我也知道。”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道：“只不过婚姻不是儿戏。” “阿姨我知道的，我不是突然兴起提的结婚，我一直在准备的，我和苗苗也是下定决心一起走进婚姻才过来的。” 他们现在都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对于未来也有一定的规划，恋情从高中到现在也从最开始的波动到了比较稳定的阶段。 “那我同意。” 张美丽难得开了金口，“年轻人可以有自己的主见，但是也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何大海一愣，“你这就同意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 张美丽白了他一眼，“等过几年苗苗成大姑娘老姑娘了，到时候怕你又着急又想催。” “我不会催她的。” 何大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孩子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得尊重她的意愿。” 张美丽看向面前的何苗和徐墨白，“我们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毕竟我们也没办法永远陪着你们。” 听到她这么说，何大海看向一旁的何苗。 她还紧紧抓着徐墨白的手不放，就像当年张美丽面对父母坚决要跟着他走的样子。 “苗苗，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何大海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 “谢谢妈，谢谢爸！” 何苗忽然起身朝张美丽和何大海奔过去，扑在他俩上，拥抱着他们。 “干嘛呀，这么大的人了。” 张美丽嘴上念叨着，但还是抱紧了她。 “怎么样？很紧张吗？” 从家里出来后，何苗捏了捏徐墨白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微微有些出汗。 “嗯。” 他没有否认，“我其实挺能理解叔叔阿姨的感受，他们也是舍不得你。” “所以，你要好好对我啊，不然我爸爸妈妈不会放过你的。” 何苗轻哼一声，似在警告。 “我会的。” 徐墨白看着她，牵她的手也不自觉用了点力。 得到张美丽和何大海的同意，何苗也顺利拿到了户口本。 她和徐墨白抽空找了一天时间去拍结婚照。 领证那天是徐墨白生日，两人都醒得很早。 “徐墨白生日快乐！” 何苗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仍然有些迟钝。 “谢谢！” 说着，徐墨白将人塞回怀里继续抱着。 头天晚上更是紧张兴奋得很晚才睡着。 想起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从高中到大学毕业，终于要结婚了，他们都很感慨。 “徐墨白，我怎么感觉比高考那天还紧张呢？” “没事的，流程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一遍了。” “可是你的衬衫扣子扣错了。” 闻言，徐墨白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呢。” 何苗过去帮他把扣子解下来，随后按照正确的顺序一一扣好。 “看到你这么紧张我反而松了口气，顿时不那么紧张了。” 领证当天早上，何苗给自己化了妆做了个简单的妆造，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准备好所需要的证件，双方户口本、身份证、二寸合影照、双方单人寸照后，两人便准备出门过去民政局。 “走吧！” 徐墨白拿着一束白玫瑰和白茉莉制成的手捧花。 “好。” 何苗把手递给他，两人手牵手过去。 领证那天，天气很好！之前一直下雨，就他们领证那天出了太阳。 进去之前，何苗忽然拉住他，“不后悔吧？” “啊？” 徐墨白大脑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着摇摇头，“不后悔。” 领证的过程很快，填资料、签完字后两人做了免费婚检，之后就领到两人的本本啦！ 何苗记得领证那天很美，天气很美，花也很美，还有他们的爱情。 从民政局出来，何苗还有点适应不了自己身份的转变。 在一起的第1975天 ，他们领证啦！ 两人从何苗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式确认关系，在徐墨白生日这天终于结婚。 “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连绵不绝。” 那年秋天，正值温热的九月，何苗23岁，徐墨白正好24岁。 因为过程比他们预想中的要快，领完证后两人还去约会了。 吃完午饭饭大概两点左右，两人又去看了一场电影，一直等到散场所有人离去。 下午六点回去后，徐墨白因为还有工作去了书房。 何苗便去洗澡，洗完澡一身轻松地躺床上准备刷手机。 突然想起来还没拍照发朋友圈呢。 正想着就点开了手机。 然后她看见了红点点，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徐墨白居然发朋友圈了？还是两条？还都是一样的！！！ 第398章 持证上岗 兴许是第一次延迟发布他以为没有成功，又火急火燎地发了一条一样的。 文案很简洁，配图也很简单。 有他俩的学生证，毕业证，以及往返玉川、淮城、y国、上京城、洛城.......所有的车票。 最后他艾特了她：【已经在机场、车站和你经历过太多分离，还好余生可以和你一起。】 他以前从来不会发这些东西，不会向外人袒露心迹。 第一次看见他向众人宣示，仿佛在分享着他的喜悦。 很快，评论里出来很多熟面孔。 杜宇泽：【墨白，看不出来啊，你动作这么快！】 刘菲菲：【学委，好好待我家苗苗！】 王有志：【墨白，我想给你当伴郎。】 陈方方：【恭喜！】 林想：【恭喜！】 何苗点了个赞，然后以当事人的口吻评论他：【秋天的枫叶，和终生的你！?????＞＜)?】 等发完后她小跑着冲到书房里，看到徐墨白仍然抱着手机在看。 “徐墨白。” 没有敲门声，门未经允许就开了。 何苗主动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像炮弹一样射进徐墨白怀里。 “跑这么快干嘛？” 徐墨白稳稳当当地将人接住，然后瞬间搂住扑上来的她的腰，语气有些嗔怪。 “你说干嘛？” 何苗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怀里，扬起脑袋，有些意味深长地举起手里的手机。 闻言，他有些怔愣地抬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苗苗。” 随后，亲吻柔软的她的脸庞。 她走到他跟前，很自然地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 把鼻子靠近他的嘴唇，一股浓浓的酒精香味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他的靠近带来几分酒气，她声音里带着点愠怒，“你回来后居然一个人偷偷喝酒？” “一点点。” 他望着她，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而开，“就一点点。” 何苗不知道他口中的一点点是多少，但是徐墨白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开始撒娇，“我今天很开心。” “比你向我求婚我答应那天还开心？” 何苗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都很开心，今天的开心是以那天的开心为前提的，所以我现在得到了很多的好心情。” 他忽然看向她，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眼角。 “自从认识你，生活好像一天天在变好，每天都有好事情发生。” 徐墨白喝醉后撒娇，很黏人，整个人黏黏糊糊的。 “苗苗，你是我的了。” “嗯嗯，我是你的。” 何苗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徐墨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是你的。” 他垂眸凝着她，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嗯嗯，你也是我的。” 何苗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笑了起来。 “老公？” 她贴上他，娇滴滴地喊着。 闻言，徐墨白一愣，忽然抬眼看她，带着几分迷糊和怔愣。 然而，眼神却在一瞬间清明起来，“苗苗你叫我什么？” “你说我叫的什么呢？” 何苗夹起书桌上的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带着打趣的意味问他。 这下换徐墨白不吭声了。 “我都这么叫你了，现在该换你了。” 何苗今晚绝对是听不到就睡不着了，“徐墨白、小白、老公～你叫一个听听？就一个！” “老........老婆！” 他清淡的语声传入她耳际，随后灼热的呼吸靠近，喷洒在她颈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徐墨白似乎比她还害羞，整个人埋在她的颈间，但是他好像很喜欢这个称呼。 何苗心里一软：这样的徐墨白好乖啊！ “徐墨白、小白、老公，你更喜欢哪个？” “我都喜欢。” 只要是她喊的，他都会应。 “去床上？” 何苗试探着问他。 “好。” 他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醉了没有？怎么力气这么大？” 听到她的抱怨，他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缱绻。 “我没有醉。” 他嘴上说着没醉，但是又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 “苗苗，我醉了。” 持证上岗就是不一样，两人的心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窗外灰蒙蒙的，似乎马上就要入夜了。 他抓住这样的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白而细的腿，以及......比他手掌还小的脚。 他的脸红红的，好像突然酒劲上来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梦。” “你说这是梦吗？” 何苗忽然轻轻亲了他一口，“你在梦里也是这样吗？” 他有些欢喜地咧嘴一笑，随后搂紧她的腰，额头碰着她的额头，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怎样的？” 闻言，他把脸埋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她的心跳，片刻后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 他看起来很从容，很平静，但她不是。 “我的衣服已经弄得一团糟.........” 闻言，徐墨白哑然失笑，“那我的衣服也让苗苗弄得一团糟好不好？” 仿佛是受到蛊惑，何苗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像白玉一样缓慢地扫过她的白皙的肌肤。 她的皮肤白皙娇嫩，稍微抓一下就会留下红色的痕迹。 她身上的前天晚上留下的淡淡痕迹还一直困扰着他。 “苗苗！” 她的名字在他的喉间里回荡，汹涌的热量一下子把她吞没了。 他的影子渐渐落在她身上。 她屏住呼吸，看着面前亲吻她手掌的男人，他脸上带着一丝勾她的笑，美得要命。 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思念。 他捋了捋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把嘴唇压在她的热乎乎的额头上。 最后，当徐墨白拿来湿毛巾帮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她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和她困的要死的，随时能闭上的眼皮作斗争。 何苗已然精疲力尽，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就这样倒下。 明明喝了酒的是他，但喝了醉的好像是她........ 第399章 谢谢你能来爱我 又是一年春末夏初交替的时节。 何苗和徐墨白是第二年结的婚，婚礼是在玉川办的。 一大早，刘菲菲跟陈方方就陪她去化妆，杨帆和林书还在赶来的路上。 化妆间里。 何苗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任由化妆师给自己捣腾。 “哇塞！苗儿你太美了。” 等何苗化好妆后，刘菲菲双眼放光，忍不住赞叹道：“如果我是叔叔阿姨，我一定舍不得你嫁出去。” “真的是便宜学委了。” 她抱着何苗的胳膊，一脸不舍，“你一定要幸福啊，我的苗儿！” 何苗轻轻抱了抱她，“嗯嗯，我会的，你也是。” “话说，婚纱好好看啊，穿起来像仙女。” “怎么？你也想结婚了？” 门口忽然传来杜宇泽抬杠的声音，刘菲菲眼神杀过去，“今天是个好日子，别逼我对你翻脸。” “难得今天这么漂亮，别生气好不好。” “什么叫难得今天这么漂亮？拜托，我一直很漂亮啊！” “苗苗！” 听到声音，何苗下意识回头，一下子和推门进来的徐墨白对视上。 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甜蜜蔓延到心底深处。 “你好了吗？” “好了。” 徐墨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何苗身上，即便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她。 她的头发被盘成了两个髻，上面点缀着小巧的珠花，几丝碎发落在白皙细腻的后颈上。 耳边还戴着耳环，脸颊微红，显得有些娇羞。 婚纱很漂亮，抹胸的设计，把她纤细的腰肢露出，裙摆层次分明，将她修长白皙的美腿衬托的更加迷人。 纤细的肩背透着少女独有的亭亭玉立，肩头笑的微微轻动，带了点俏皮。 “啧啧啧！学委的眼睛粘我们苗儿身上了。” “好了，先回去吧，待会儿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杜宇泽看了看时间，开始督促道。 化完妆，何苗和刘菲菲她们回到家里。 结婚当天，何大海哭得稀里哗啦，虽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到了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尽情哭个够，待会儿人多可别哭啊，别给苗苗丢人。” “我......我怕我忍不住。” 现在只是看到何苗的新娘装扮他就难过得不行，到时候音乐一起，氛围一到，他还真不保证。 “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 张美丽眼睛也是红红的，一整天都待在何大海身边，想去何苗身边又怕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归宿，始终怀揣着心动的温暖，走向白首的幸福时光。 何苗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她主动去抱她。 张美丽的怀抱不同于任何人，永远强大，永远令人安心。 随着太阳的升起，气温逐渐升高。 风从窗子外进来，连带着楼下王奶奶种的广玉兰花香也一块儿进来了。 随着杨帆和林书过来，加上刘菲菲和陈方方两个，伴娘也齐了。 她的房间门关得很严实，刘菲菲从窗外看出去，打量着外边的情况。 “来了来了！大家各就各位！” 伴郎是杜宇泽、王有志、林想、胡家旭，随行的还有很多他的同学们，今天各个都难得正经。 很快，他们便进来堵在门口准备进来。 刘菲菲等人守着门口开始绞尽脑汁阻拦。 “红包可以进来，人在外边等着。” 杜宇泽一边塞红包一边催她开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卧槽！刘菲菲你还打人？” 杜宇泽捂着自己开始控诉起来。 “谁让你耍滑头的，该打。” 之后，伴娘们开始给新郎和伴郎们出难题。 流程一个个进行着，找鞋子、套圈，考验徐墨白的脑力体力，以及伴郎之间的默契........ “以后饭谁做？衣服谁洗？” “我。” “工资给谁保管？” “苗苗。” “吵架了谁先道歉？” “我不会跟她吵架。” “那万一呢？万一你俩还是吵起来了呢？” “我会主动道歉，我会包容她的所有。” 徐墨白一一认真回答着。 虽然其他人听起来可能就是新郎走个过程而已，但何苗知道他一直是认真的。 “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苗儿啊，你现在可不能心疼他啊。” 刘菲菲没有心软，“你现在可得好好拿捏住他。” “其实我已经把他拿捏住了。” 何苗小声嘀咕着，没敢说太大声。 刘菲菲看起来对他们的婚礼很上心，她便由着她来。 到底是有分寸，她们没有太为难他们。 之后，徐墨白顺利帮她穿上鞋子，戴上了项链手链等，抱着她便下楼前往举办婚礼的大酒店。 一场婚礼的仪式感绝对是从新娘入场开始的。 何苗站在门口心忽然在这一刻紧张跳起来。 隔着一扇门，她将在众人的见证下举办和徐墨白的婚礼。 “掌声有请，新娘入场！” 随着熟悉的钢琴声响起，何苗身披星河进来。 婚礼上，何苗和徐墨白表演了高二上学期文艺晚会上的曲目《白描情书》。 和七年前一样，徐墨白弹钢琴，何苗唱歌。 大屏上播放着他们当年的视频和照片。 当年，他们还是穿着蓝白校服，青春、青涩。 一转眼，七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一起。 婚礼上，两人各自给彼此说了一段话。 何苗：“小白，这些年来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对我这么温柔，谢谢你包容我的一切，谢谢你对我的爱。 你会在枯燥生活里送我花，会在雨天为我倾斜伞，会比我的身体更准时地给我做饭，是随叫随到的安全感。你会为我弯腰、低头，会把爱藏在细节里，会迁就，会包容，会把习惯记在心里.........” 徐墨白：“苗苗，首先我要感谢你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选择我。我从你身边离开过很多次，我有很多无法言说的事情，可就是这样多面的我，当将真实的自己袒露，你依旧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边。 你未出现的日子里，我曾以为人生不过如此。可当你出现后，我又原谅了这所有的一切痛苦和磨难。遇上你的感觉大概就是走了很远的路，而现在终于到家了。无论说多少次，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谢谢你靠近我、了解我、温暖我、洽愈我、陪伴我........谢谢你能来爱我！” 第400章 校服到婚纱 始于心动，终于白首。 他们携手走过了青涩的春天，炽热的夏天，深沉的秋天，和宁静的冬天....... 或许有过争吵，有过伤心，但正是这些曲折，让他们的感情更加坚韧。 从高中到大学，从校园步入社会，从玉川到其他地方..........他们一起经历了成长，一起品味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一起守护了他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正如最美的风景不是风花雪月，而是相携走过的岁月。 比起浪漫月光下的花海，漫天烟火下的十指相扣，又或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特别的场景........那些始料未及却又不刻意的窸窣的日常更让人心动！ 随着接连的两声“我愿意！” 两人交换戒指、拥抱、亲吻......... 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的青春故事有了圆满的结局。 到了抛手埲花环节，随着何苗的一声口令，手捧花沿着一个美丽的弧线抛到人群里。 就好像他们的幸福会传递下去......... 这时候杜宇泽忽然一个闪现，抢在所有人面前将花高高举起。 “你凑个什么热闹劲儿啊？” 王有志有些惊讶于他的速度，明明刚刚还在和自己打赌谁会抢到。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也想结婚啊！” 他说的一脸坦荡，周围的人很快开起玩笑来。 “啧啧啧，看到墨白幸福，你小子终于也藏不住了是吧？” “藏什么藏？我从来就没藏过。” 他拿着手捧花走向刘菲菲，“我只是忍不住了而已。” “你你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害臊？” 刘菲菲脸红得像是刚刚跑完八百米，“你爱结找别人结，关我什么事。” 杜宇泽强硬地将花塞她手里，“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可不能反悔。” “你别什么都往外说好吗？不然我可真反悔了。” 两人吵吵闹闹着，倒是手捧花一直拿着，宝贝得不行。 之后，何苗换了一身方便点的衣服，和徐墨白一桌桌过去敬酒。 “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 徐墨白跟着何苗亲切而又自然地喊着。 何大树陪赵慧娟坐一块儿，时不时给她剥虾和擦嘴巴。 “苗苗吃！” 赵慧娟把虾递过来，何苗笑了笑伸长脖子就着她的手将虾咬住。 “谢谢奶奶。” 徐墨白敬完何大树酒后发现宋文倾和徐湛城坐在张美丽和何大海旁边。 说实话，之前两人都不知道他们会来。 发请柬的前一天，徐墨白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他们。 “没事，你想让他们过来咱就请，不想看到他们的话，也没关系，咱就不说。” 徐墨白有些犹豫。 直到看到人，他心里忽然就看开了。 虽然他们确实没有尽到多少父母的责任，也确实算不上合格的父母。 但是他们确确实实给予了他生命，给了他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何苗的机会。 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那些都算不上什么了。 徐墨白微微颔首，笑容得体，仰起脖子将一杯酒喝光， 宋文倾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希望你们俩可以幸福。” 连带着他们那一份加倍地幸福。 说着递给何苗红包。 何苗看了看徐墨白的反应，见他笑着点头，于是乖乖地接过两人给的红包，“谢谢爸妈。” 给何大海敬酒时，他忽然又哭了。 原本已经憋了大半天了，在看到何苗过去时，他还是没忍住。 张美丽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样苗苗怎么放心我们。” 闻言，何大海清醒过来，抹了把眼泪，随后笑着，“苗苗，爸没事，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何苗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敬完何大海酒后抱了抱他，“放心吧爸，我永远是你的乖女儿。” 张美丽见何大海一直蔫巴着，于是安慰道：“咱家和小白那里也就几个站的公交车距离，想看苗苗过去看就行了。” 听到张美丽这么说，何大海心里好受了一些。 “墨白啊，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家苗苗.........”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一直爱她护她的。” 结束这桌后，何苗和徐墨白又开始去往其他桌。 伴郎伴娘桌以及隔壁的同学桌，老师桌........ 他们几桌热闹得像是自己出来聚会似的。 没想到，高中毕业后的第一场聚会居然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班里同学有空的都过来了，胡大图和其他好几个科任老师也来了。 “没想到你俩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 “之前墨白教何苗学习我就猜他俩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真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很感慨。” “说实话，当年就发现了他们在早恋。” “没早恋！” 何苗信誓旦旦地否认，“我们当时可都成年了的。” “何苗啊，你可是拐跑了我最得意的学生。” 何苗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啊胡老师，徐墨白是自己跟着我跑的。” “我还觉得是墨白拐跑了我天赋最好的学生呢。” 体育老师李建宁也来了，还不忘给何苗撑腰。 “何苗可是我最满意的苗子，当初我可是非常想培养她进入田径队的。” 听到他的声音，胡大图正想反驳，一抬头看见他旁边的人，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继续喝酒。 “孔女神还是美啊。” “今天最美当然是我们的新娘子啦！” 何苗和徐墨白过去一一给他们敬酒，一桌又一桌。 忙活了一整天，婚礼终于结束了。 何苗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徐墨白回到他们的家。 家里被布置得很喜庆和温馨，以后就是她和徐墨白共同的家了。 “累了吧？你先去洗澡吧。” 徐墨白把她拉过来，开始给她拆头上的发饰和繁冗的衣服。 “好。” 今天确实很累，她一整天都没什么机会坐下来。 洗了个非常舒服的热水澡，何苗感觉四肢终于有意识了。 徐墨白去洗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忽然就在想，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 虽然之前已经领了证，但是今天的仪式感让她更加有了这种实感。 “怎么了？” 徐墨白也洗好出来了，他一躺下来，何苗就很麻溜地滚到他的怀里。 “徐墨白。” “嗯。” “我爱你哦！” 何苗抱着他的腰开始闷声表白。 “我也爱你。”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发间，感受着来自她的体温和心跳。 她坚持要和他牵着手睡觉，他便由着她摆弄自己。 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何苗一躺床上就直接睡着了。 即便做着梦还不忘呢喃着，“徐墨白你要幸福哦！” 徐墨白抱着怀里的人，这会儿才有时间好好看她、抱她。 他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看了眼桌上的她的闹钟，徐墨白帮她盖好被子，随后抱着人，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春末夏初，风开始转变方向，带着期许以及新的生机。 “叔叔、阿姨，苗苗呢？” 徐墨白醒来没看到何苗，下意识就想着找张美丽和何大海问清楚。 “你在说什么啊，苗苗已经不在了。” 张美丽有些惊讶，“她都走了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没走出来？” . 正文准备写完了，番外还没想好要不要写，要写应该也是其他人的，何苗和徐墨白的应该不写了......... 第401章 要好好活下去 闻言，徐墨白大脑像被轰炸了过似的，一瞬间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 “之前是我们不好，因为太过伤心就把她的死当成你的责任，把怨气怒气都撒在你身上。” 张美丽淡淡说着，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很久之前就一直说着让我们不要把所有精力放在她身上，说什么有二胎就好了，就算她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 说着说着，她又想哭了。 “咱答应过苗苗，要开心点！” 一旁的何大海也接过话茬，随后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你看我还是这样。” 张美丽自嘲似的朝徐墨白挤出一抹笑。 片刻后忽然像装不下去了似的崩溃大哭，“可是大海啊，我好想苗苗.......” 平时那么强势的张美丽，在这时也不过是一个失独的母亲。 何大海强掩心中的难过，安慰道：“咱苗苗生病很久了，积极乐观地与病魔做斗争，现在她解脱了，下辈子她会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徐墨白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着这一切，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明明记得和何苗刚结婚不久，他们还约好要去哪里度假呢......... 而且........而且他不记得何苗有生什么病......... 见他呆愣着，何大海主动解释起来，“我们在苗苗最后的视频里看到了你很爱她。” “还有这个，是我们整理她的东西时她留下来的，以及这是苗苗安葬的地点。” 说着，他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塞他怀里，“非常抱歉之前一直拦着不让你去看她。” 何大海微微叹了口气，“她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和你都可以放下心结，好好活下去。” 他看了眼一旁的张美丽，忽然想开了似的，语气淡然，“我和苗苗妈妈虽然偶尔想起来也还是会很难受，但是我们已经打算要好好继续生活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也能早日走出来。” 说完，带着张美丽佝偻着身子，互相扶持着一步步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老成了这样。 徐墨白抱着东西许久都没有消化掉他们刚才口中的消息。 看着卡片上写着的一行地址，徐墨白只觉得头昏眼花，连上面写的什么字都看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何苗的墓前的。 即便她走在他前面很多次，他一次也没有真正看过她。 以前是张美丽和何大海拦着不让，他们从来没有一次不恨他怨他。 再有就是他也没有信心自己能面对她。 他终于可以来看她了。 这是距离玉川七中最近的一片墓园，以前高中的时候，同学们总会在课间说一些灵异故事打发时间。 胆小的同学几乎一个个怕得不行。 何苗也害怕，但偏偏他们就喜欢窝在后排说，而且王有志还会故意在她座位说给她听。 何苗想听又害怕，极其矛盾。 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她选择加入进去，“要我说啊，我要是有一天死了，那我也要埋在那里。” 何苗轻哼一声，回呛过去。 他们非要吓她，那她就非要和他们对着干。 “为什么呀？” 见众人疑惑，她伸出手指晃了晃，故作高深，开始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你们想啊，那里离咱学校最近，我还能蹭点课，下辈子站在比你们都前面的起跑线。” “听说过出生后的教育以及胎儿教育，还没听过死人教育的。” “就是，要不要这么拼啊！” “以前没有，从我何苗开始之后就有了，我下辈子卷死你们。” “你平时上课有打嘴炮一般厉害也不至于还是个倒数！” 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外面传来，不想想也知道是胡大图......... 几人暗叫不妙，纷纷散开，留下何苗独自承担。 “那那我不是对现在的自己有自知之明，所以在考虑下辈子比别人多努力点嘛！” 错不错不要紧，重要的是还有话能顶嘴。 “不用下辈子，现在我就给你努力的机会，把今天要学的英语单词全背下来。” 见她还能抬杠，胡大图气得牙痒痒。 “墨白，你给我检查，过不了就不许她回家。” “好。” ........ 有风吹来，连带着旁边的花草的摇摆起来。 墓园里很静，静得好像他能听见她的声音。 上面贴着的照片很灿烂，就好像她生前的一直笑着的样子。 他坐在墓前，靠着墓碑发愣。 有关何苗的回忆太多，徐墨白有些想不过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还是什么都没办法做到吗？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们甚至来不及告别。 之前每一次也是，何苗离开后，他坐公交车坐着坐着会忘记在哪站下车......... 要不是想着可以赎罪，他就死了。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几段黑暗的日子。 没有光也没有方向，甚至没有可以喘气的地方。 要不是这些年来和何苗的相处那么鲜活生动，他又要以为这一切的美好都是他的幻想，而现在才是赤裸裸的现实了。 过去那么辛苦，但是他们已经约定好要创造比过去更幸福的未来。 何苗带给他的幸福，足以让他支撑着走完这一生吗？ 他们曾经在流星面前许过愿的，他们约定好了不管多寂寞多难过，都要记得他在这里等她。 因为遇见了她，他现在已经比之前更幸福更坚强。 可他是为了遇见她才回来的！ 无意间发现何大海刚刚塞给他的，何苗留给他的东西。 是高一到高三的所有试卷和成绩单。 他一张张都看了，那些是何苗那些年努力的证明。 看着这些她拼了命也要争取的东西，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和讽刺。 高考那段时间何苗到底拼到了什么程度呢？除了她自己就是他最清楚。 所以到头来，她还是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上天还是狠狠地把她抛弃和戏弄了。 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改变、也什么都是没有意义......... 这时，成绩单里夹杂的东西忽然掉了出来，貌似是一封信.......... 【亲爱的小白，不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这封信，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好好跟你说清楚了。 看到了我的试卷和成绩单了吗？那可是闪闪发光的何苗哦。我们约定好的那些风景，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看了。 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可以继续看下去。 还有，我很喜欢徐墨白，很爱他也很珍惜他，所以请一定要连同我那份一起，好好爱自己！】 第402章 你怎么哭了? 一瞬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流着。 他痛苦地流着眼泪，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困兽。 哭着哭着，他忽然就笑了。 何苗提前说服了张美丽和何大海，以至于这一世，他们能原谅他。 他终于能够和解了，不用再去救赎，不用再自我结束生命，不用再去经历所谓的重生......... 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很快，又停在虚空中，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心里的悲伤，掌心渐渐收紧，往回收。 忽然又想起她之前叮嘱过他很多次的：即便没有她，他也要好好活下去，他是她最爱的徐墨白........ 天色逐渐暗沉，似乎要下雨了。 他的脸色苍白，平静的声音有了一丝转变，看着她的笑脸，眼里全是委屈，声音低哑疲倦：真是狠心呢苗苗........ 他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可是我很想你。” 雨终究是没有下下来，但是似乎转了风向，还出了太阳。 大冬天的，居然刮起了温暖的南风，明媚得像是四月天。 徐墨白一直待到很晚，等和何苗告完别才回去。 家里的东西都还没动过，何苗的东西也一直放置在原位。 就仿佛她一直在他的身边。 只是她还没有回来，而他还在等。 之后，他回到上京城开始工作、生活，和平常无异。 但他每个月都会来看她，给她带来一束花，和一瓶她最爱的冰汽水。 他开始经历何苗不在的第一天，她不在的第一个月，她不在的第一年........ 他没办法联系她，也没办法和她说话，更是没办法再见她一面。 他每天机械似的吃饭、睡觉、工作........生活变得更简单了。 “徐医生好。” “你好。” 徐墨白穿着白大褂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他照常上班、治病、救人，以及和同事打着招呼。 “感觉徐医生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哎，也不参加团建活动。” “每天都很拼，他是不会觉得累吗？” “他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女朋友吗？” “追他的人都从医院大楼排到外面的隔着几条街的车站了。” “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我都没见过他的对象，是离婚了吗。” “听说是因病去世了。” “他有一个很爱的过世的妻子呢。” “身为医生，一直在救人，却救不了自己最爱的那个，还是挺可怜的。” “真是痴情的男人。” 看着每天忙碌的身影，他的同事们有些惋惜。 上班一直忙到很晚，徐墨白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从车窗望出去，整座城市陷入一片黑色。 他没有打开车内的灯，也没有开暖气，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曾几何时，等待一个人也是一件温暖的事。 但现在，他既不等人也不被人等着。 “墨白，出来喝酒。” “墨白，去旅游吗？” “墨白，来我家吃饭。” .......... 杜宇泽和胡家旭他们仍然会时不时过来找他。 他不是很习惯热闹的场景，他也并不是想要他们的安慰和陪伴。 但是因为知道他们是好心，所以他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 有何苗存在的时间喧嚣宛若一场梦，日子在没有何苗的时间里一天天过去。 时间真慢啊，慢到他一直以为自己过的是同一天、同一年......... 之前是怎么度过没有她的日子？ 上一次也是，分开的那个学期，她说着把她当作不在了，两人不联系也不去见对方.......... 可那时候她是在的。 无论再怎么假装再怎么否认，她也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某一处，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然而即便是那样，那时他也有痛苦和挣扎，以及想念她的心情日益增长。 他还有多少时间？ 既然已经答应过她，那即便再难也要做到。 时间不可逆的往前走着，他开始去见他们约定的风景。 那个在十八岁、二十八岁、三十八岁........之后的风景。 那是以前他们都未能见到的。 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也没有悔恨和痛苦。 时间稍微往前推进，玉川城的发展也越来越好，整座城市都在进步。 玉川七中又扩建了，新建了很多教学楼，教室里都安装了空调，还把食堂给翻新了一遍。 学校还新建了一条美食街，是何苗之前一直念叨的那种。 早上和学校食堂一样早，晚上能坚持到他们上完晚自习，体育课的时候还能顺便去吃一顿......... 他好想带着她过来。 夏日傍晚，校园里的田径场依然人头攒动。 老的少的，散步的人很多，跑步的也有。 晚风轻轻的吹过树梢，发出哗哗的声音。 稍稍仰望天空，便能缅怀往日的夏日之恋。 微风翻动泛黄的书页?，像重归盛年。 一瞬间，又想起那个倚在窗边打瞌睡的少女，微风吹起淡绿色的窗帘，朦胧美好的时光就此定格?。 西瓜、汽水、蝉鸣，带着湿气的夏日空气中，少年的衣角少女的裙摆被轻轻扬起。 教室的风扇呼呼吹着，带起试卷的边角。 冰镇汽水的瓶身还挂着水珠，沾着梨子味的湿着的手就去触碰书页，将吹起的边角抚平。 ......... “气球！我的气球！” 随着一道女孩的喊叫声，气球从女孩的手挣脱，开始飘往高处。 穿着粉红色衣裙、大约五岁左右的可爱女孩，开始沿着气球飞往的方向跑。 老人伸手拉住绳子，将飞掉的气球拉了回来。 “谢谢爷爷！” 女孩接到气球后向老人道谢，稚嫩的嗓音咯咯笑着。 “妙妙！” 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紧接着女孩兴奋的声音响起，“妈妈！” 小小的身影很快跑开，一下子跃进女人的怀里。 “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妈妈快被吓死了？” 女人一边责备，一边用力的抱紧女孩，像是有些后怕，又像是松了口气。 “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刚刚我的气球飞走了。” “气球？气球不是在你手里吗？” “是那个爷爷帮我拿回来的。” 女人顺着女人的手指看过去，有一个佝偻的身影。 “那你跟爷爷说谢谢了吗？” “说了！” 女孩乖乖地回答。 “那我们回去吧。” “好！” 女孩被她的妈妈牵着离开，临走前她不忘回头看。 “可是那个老爷爷在哭哎！” 蝉鸣聒噪，骄阳似火，强烈的思念始终压在心里，说不出口，一如这炎炎夏日，让人心烦意乱。 然而，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终究没法阻止夏天随着时间远去。 而他的时间也将与夏天一起，不再留恋地奔向秋天，奔向没有她的季节。 “小白？” “徐墨白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