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侠世界打闷棍》 第1章 就这么穿越了! 荒山的夜晚,静谧无声,惨白的月光照在丘陵上,仿佛有无数诡异的生物躲藏在在黑暗中,悄悄的里窥视着月光照耀下的地面。 月光洒在一片乱葬岗上,方圆三里多大小的山谷里层层叠叠的堆满了死尸,无数缺头断臂的尸体保持着生前最后的状态安静的躺在地上,突然中间有一具尸体被人掀动了一下。 赵凡天头疼的似乎要炸裂,刺鼻的血腥味犹如实质,脑袋里满是问号:“我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他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着,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脸上不知道粘的是玩意,湿乎乎的黏住了他的眼皮。 赵凡天吃力的抬起被压住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了几把,这才睁开了眼睛。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后悔睁开眼了,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他,突出的眼球几乎从眼眶里崩出,直勾勾的看着赵祥天,嘴巴张的出奇的大,焦黄的牙齿上还能看到血丝。 “我尼玛!“赵凡天怪叫一声,把身上压着的尸体推到一边。 撑着身体就想坐起来,可是手上一滑,又躺了回去,发出啪唧一声闷响,在这死寂的空间,格外响亮。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全都是血水,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血水中。 就这样躺在地上,赵凡天手脚发软,没有一丝力气,而他的大脑就像死机了,只有一个个问题不断跳出来”这是咋回事?我怎么跑这里来了?这是哪里?“ 赵凡天 性别:男, 年龄:25岁, 身高:170cm 相貌:混在人群中,妥妥的路人甲 学历:大专,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工作:商场保安, 婚姻状况:对象都没有,处男一枚, 存款:那是个啥东西? 爱好:武术,别误会,只是买了几本气功杂志,自己瞎练了几年,除了胃口变好,多吃俩馒头,也没见啥变化,还是个喜欢做大侠白日梦的普通人 性格:贪财(走路低头)、好色(硬盘几百g的资源)、胆小怕事 按理说,赵凡天用这二十五年的活出的人生就是妥妥的屌丝,咋也跟英雄不沾边,但他却真的成了这座小城的英雄。 这天,赵凡天跟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站在商场门口,痴痴的看着广场上美女的大白腿,脑子里想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突然人群发出了骚动,商场对面幼儿园门口有人大声喊着:“杀人啦!救命啊!”人群向着商场门口跑来。 赵凡天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约莫4-5岁的小女孩哭着向他跑过来,大声喊着:“警察叔叔,救救我!”。 后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手里攥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刀跟在小女孩身后,嘴里嘟囔着“杀!杀!杀!”,随手把挡在路上的一个老头捅翻,这一刀插在老人胸口,老头啊的惨叫了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赵凡天感觉浑身冰凉,就在老人阻挡了一下的功夫,小女孩已经跑到赵祥天身后,抓住他的衣服,大声喊着“警察叔叔,救救我,快抓坏人!”。 看着那个对着自己冲过来的凶徒,赵凡天想跑,不说身后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让他不能逃跑,就是他自己的腿不也不争气,像装了弹簧一样抖个不停。 他鬼使神差的张开双臂,拦住那个神经病,刚喊出“放下刀,我是保安,别、别过来”,但没什么卵用。 那个牲口已经冲到面前,“杀!”杀猪刀对着赵凡天胸口就刺了过来,尖刀一下就刺穿了赵凡天的肋骨,卡在了骨头上。 他没感有觉到疼痛,心里只有无尽的愤怒,他怒吼道:“你妹的,老子干死你!“,挥起右拳,一拳打在那恶汉的脸上。 那恶汉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一步,赵凡天猛地扑了上去,把他扑倒在地上,恶汉后脑勺重重的磕在水泥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顿时松开了握刀的手。 赵凡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大声的叫骂着,不断的用右拳砸向那个令他厌恶的脸上,直到那个脸变成烂泥,警笛声在耳边响起,他才倒在地上。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赵凡天只感觉自己很轻,似乎漂浮在空中,下方一群白衣服的人,正忙着抢救一个身上插满管子的人。 “喂,我在这儿!”,他对下方的人大声的喊,但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反而越飘越高。 无论他怎么挣扎,呼喊,自己却像一个无视障碍的氢气球,慢慢的向天空飞去,风越来越大,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身体,就在他认为自己马上要被撕碎的时候,一片黑色的云将他包裹起来,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感觉,赵凡天再没有了任何意识。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了赵凡天脑海,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劲,自己可能是死了。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到地狱了,在第几层,他心里也没谱。 不应该啊,他赵凡天自认上辈子没能力做啥亏心事,虽然上不了天堂可也不至于下地狱吧,难道是岛国片看多的缘故? 一边胡思乱想着,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夜晚的光线,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这似乎是一处乱葬岗,身边是数不尽的尸体,但从死状看,都是横死之人,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遍地残肢断臂,还有一些折断的刀剑。 血流成河这句成语,赵凡天今天才明白不是夸张,因为他身体就浸泡在血水中,腥臭的味道几乎让他窒息,他想呕吐,却吐不出来,因为身体告诉他,肚子里没有什么可以浪费的食物。 克制着心里的恐惧,赵凡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还好,都在。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除了额头有一个大包,似乎也还完整,但后脑勺怎么多了一根辫子,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暂时可以放在一边,先从这里跑出去再说吧。 他刚要坐起来,忽然身边传来一声叹息,他的汗毛几乎要炸开了,吓得他连忙躺了回去。 第2章 野狗来了 赵凡天是不动了,身边的尸体却不安生,像安了弹簧一样,全都站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下,不知道几百还是几千具缺胳膊断腿的尸体站了起来,这景象想想就够刺激。 赵凡天同学差点吓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一回胆子变大的缘故,他竟然没晕过去。 可这事情还没完,更刺激的还在后头,他旁边一个脑袋仅仅被一些皮肉连着的老兄,竟然用垂在肩膀上的脑袋大声的说起话,“野狗子快要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周围的尸体也三三两两的叹息道:“哎,没办法!”不一会儿,所有的尸体又没什么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三魂被吓丢两个的赵凡天半天没敢动弹,等他回过神来,瞬间明白这地方是一分钟也不能多待了,且不说那些尸体说的什么野狗,就这些会诈尸的爷,他也应付不了。 忍耐着心里的恐惧,勉强撑起身体,准备开溜。就在他抬头的一瞬,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远处快速的跑来,借着月光看,少说也有两米多高。 这人虽然身材高大,但脚下却异常敏捷,几乎眨眼间就跑到了乱葬岗边缘。 赵凡天这时候也看清了,这家伙就不是个人,赤身裸体,身上肌肉异常结实,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关键是竟然长了一个硕大的藏獒脑袋,一脑袋杂毛,张着血盆大口,呼呼的喘着粗气,两颗长长的獠牙在月光下分外瘆人,一双血红色眼睛贪婪的盯着满地的尸体。 赵凡天心里大喊一声mmp,悄悄又趴了回去,这是什么人生啊! 他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盯着着那怪物,看它想做什么。 只见那怪物弯下身子,搬起身边的一具尸体,张开大口咬在那具尸体的头颅上,两颗獠牙插那死人的太阳穴上,四周静的出奇,只有那怪物发出咕噜咕噜的吮吸声,有点像以前赵凡天喝珍珠奶茶感觉,在这种环境里,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那怪物吸食人脑的效率倒是不低,一具尸体不过吸食了半分钟不到,立即就换下一个。 赵凡天已经被这场面吓的不会了,他已经顾不得腥臭了,把脑袋又悄悄的埋在刚才被他推开的老哥下面。 心里不住的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无量天尊,让这畜生吃饱赶紧滚蛋”,可赵凡天的祈祷好像没有什么效果,那催命的吮吸声正向他不断靠近。 这时候,赵凡天心里除了害怕,又冒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 太欺负人了,老子没得罪过谁,就被一个疯子一刀捅到这鬼地方,还特喵的没站起来过,又要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吸脑浆,如果这家伙敢咬他的脑袋,就跟他拼了。 既然打定和这个怪物拼命的主意,赵凡天便用右手在身下踅摸起来,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他在腰下摸到了一块饭碗大小的鹅卵石。 他右手牢牢的攥住那块鹅卵石,身体微微颤抖的听着那怪物的动静。 绝望中的等待格外漫长,时间似乎凝滞住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当赵凡天都以为那怪物吃饱要走的时候,突然肩膀上被一只手抓住。 看来该来的还是跑不了,一股大力他向外面拽去,赵凡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身体向地面伏下去。 那怪物拽了两下,愣是没拽动,发出呼呼的喘息声,似乎有些不耐烦,一下把赵凡天头上的老哥推到了一边。一股没法形容的恶臭气息,向着他靠近过来。 这下去球了,这是赵凡天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但接着是无尽的愤怒取代了恐惧情绪,我头上的奶茶你不吸,非得逮着我搞?老子就这么好欺负? 其实多年后,他才搞明白,其实这野狗也会挑食,放着新鲜的饮料不喝,谁愿意喝过期饮料? 他是个大活人,这里面没有谁比他更新鲜,只是这只野狗没有想到这饮料新鲜过头罢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拼了! 老赵抓起身下的鹅卵石,翻过身,猛地的坐了起来,舌战春雷,大吼一声:“我干死你!”举起石头对着脸前黑乎乎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那野狗也是够倒霉的,刚刚张开大嘴,眼前的美食突然坐起,这已经够它吃惊的了,耳边这声大吼更是震的他瞬间懵逼。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沙包大的石头已经呼在了它的嘴上。 嗷~~!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但我们赵凡天可不是个手下留情的主,既然动手断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嘴里一边骂着国粹,左手揪住野狗头上的杂毛,右手卯足了劲抡起石头,对着野狗的脸就是玩命的削。 可能这怪物自打生出来,也没遇见过这种狠人,更没挨过这顿暴打,被这顿精神加物理输出,搞的既无招架之功,也没有还手的胆量。 不过这野狗身体素质到底不是人类可比,嗷~~!嗷~~! 怪物暴吼两声,它拼命的从赵凡天手上挣脱出来,转身就跑,比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只给赵凡天留下了一把杂毛。 “牲口~别跑!” 赵凡天猛地追出几步,这才清醒了一些,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手里的石头这时仿佛有几百斤重,再也拿不动了,任由塔滚落在身旁。 歇了好一会儿,赵凡天身体才停止了颤抖。 他心里清楚的很,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说这满地会说话的诈尸,就是那野狗再跑回来报复,他十有八九也是要交代在这里的。 扔掉手里还攥着的那把黑毛,他艰难的站了起来,不远处闪着微弱白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一瞧,地上一滩血迹里,有两根半尺多长的獠牙,借着月光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那是刚才野狗掉落的装备。 经历了这么多刺激的事情,赵凡天胆子也变大了不少,既然是自己打boss掉的装备,看起来品相还不错,自然要带走。 他走过去捡起那两根獠牙,随手在旁边尸体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就插在自己的腰带上,没办法他现在还没找到衣服兜,只能凑合了。 第3章 这开局有点屌丝啊 不敢在这地方继续逗留,顾不得满身的血污,赵凡天随便找了个方向撒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处溪水边,他才大口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办法,实在跑不动了,又累又渴,他也不管这水是不是干净了,用双手捧着溪水,大口的喝着,别说这溪水喝起来还有点甜,或许是因为没有被污染过的缘故吧,比那些所谓的某某山泉好喝多了。 痛饮了几捧溪水,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身子一软,便躺在了溪水旁的草地上。 直到这时候,赵凡天才有时间思索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有点怀疑自己还是在梦里,用足力气,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这一下掐的有些狠,疼的他差点叫出声,看来这不是做梦,他应该还活着,但目前的状况有些异常。 想到这里,赵凡天猛地坐起身,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粗布的坎肩,下身是一条粗布长裤,脚下竟然穿了一双草鞋,没看错就是一双地地道道的草鞋,脑袋后面还留着一条辫子。 就是赵凡天神经再大条,也能明白,这好像不是他之前生活的时代,而他或许也不是以前的赵凡天了。 凭着丰富的网文阅读经历分析,他这貌似是穿越了,上一世没少可看辫子戏,他知道自己所处的朝代应该是清代,至于那个皇帝在位的时期,目前还是搞不太清的。 赵凡天之前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父母又早已在他小的时候就故去了,所以,穿越就穿越吧,总比死了强。 但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老爷爷什么的,最惨的也是开局一条狗,可是他赵凡天同学,开局连个屁都没有,就一双草鞋,什么家世背景统统没有,连名字都没有,比上辈子屌丝的还要彻底,妥妥的扑街仔。 而且,这个世界和他记忆里的清朝不太一样,又是诈尸,又是妖怪的,如果不是脑袋上的辫子,告诉他,这不是唐代,他差点以为自己穿越进了西游世界。 他有点扎心了,好容易穿越一次,上辈子是个屌丝,连女孩手都没拉过,这辈子难道还是屌丝一枚? 但已经是这样子了,总不能再死回去吧?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过好当下再说了,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赵凡天来说,很多事情已经看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在哪不是凑合过呗。 既然想开了,刚才又是打怪,又是逃命的,没有功夫管身上的臭味,现在闲下来了,这味道实在太过酸爽,赵凡天实在有些受不了。 幸好现在是盛夏,虽然山里较为凉爽,但也远远说不上寒冷,他找了根树枝,小心的试了一下,那小溪倒也不深,水勉强能到人腰际。 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便脱去身上的衣物,跳进水里,把满身的污血擦洗干净,又把衣裤丢进溪水中,用力搓洗,衣服虽然不太可能洗的干净,但至少得洗掉那股恶臭味。 站在水中,赵凡天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现在他这具躯体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体型匀称,肌肉结实,上辈子渴望的八块腹肌终于是有了,而且关键的是,这个头至少在180cm以上。 他心情瞬间由阴转晴,看来这穿越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嘛,至少他从一个矮矬穷屌丝已经进化成了高大穷屌丝了,相貌这会虽然不知道,但眼大鼻挺,应该不会太差。 他喜滋滋的洗完身上的血衣,从水里爬上来,随手将衣物搭在附近的树上,干脆赤条条的躺在草地上。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取出那两根野狗掉落的獠牙,拿在手中研究了起来,两颗牙齿是齐根掉落的,半尺多长,微微带点弧度,表面有幽幽的白光,上面似乎隐隐能看到一些玄奇的花纹。 野狗牙齿中间虽然是空心,但石头都没把它砸碎,所以硬度还是能保证的,獠牙的尖端十分锋利,稍微用力在土里一插,牙齿便有一多半就没进土里。 这玩意虽然搞不清楚用途,但当作匕首防身还是不错的,赵凡天把两颗獠牙攥在手里,脑子里想着下一步计划,但实在是没有思路,身体又疲惫不堪,不知不觉,便睡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清晨,赵凡天被山间的冷风冻醒,他打了两个喷嚏,连忙胡乱套上半干的衣裤,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昨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兴奋,暂时让他忘记了饥饿,这会儿肚子一抗议,饥饿感顿时充斥了整个大脑。 他得去找点吃的,山里有各种野花野果,但赵凡天怕中毒,也不敢胡吃。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他放眼望去,不远处竟然有两颗海棠树,红色的海棠果几乎要把树压弯,这东西他是认识的,虽然以前只是尝过几颗,但他知道这东西吃不死人。 他连忙跑过去,抓住树杈就骑了上去,摘下几颗红果,在衣服上蹭了几下就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瞬间充斥了味蕾,真过瘾啊! 赵凡天坐在树上吃了个饱,又摘了一大堆,用溪水清洗了一下,塞进了衣兜中,昨天他终于找到了坎肩的衣兜,原来是在胸口处,而且空间还不小。 吃饱喝足,他也准备上路了,他打算先出了山谷,再考虑下一步的去处,因此便沿着溪水,寻路向下游走去。 这山谷其实并不大,走了大半天得功夫,日头刚刚偏西,赵凡天就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麦地,远处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平房,看样子是一个村落。 终于能见到活人了,赵凡天不禁大喊一声“我擦!”,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就想向村子里跑去,可刚走了两步,他突然看到衣袖上的血污,猛然停下了脚步。 他可不傻,就自己现在这身打扮,估计进村就得让人当山贼抓去,到那时,只有两种结局,要么被村民当场揍死,要么被送到衙门揍死,反正没有好下场。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准备等天黑再进村,看看能不能摸几件干净衣服,虽然他没当过小偷,但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打定主意,赵凡天便不急着进村,在田垄里随便找了处洼地,猫了起来,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静等日落。 三伏天下午虽然闷热,倒也能忍受,可洼地里的蚊虫却格外的强悍,,强忍着蚊虫的折磨,吃着怀里的红果,在红果快要吃光,牙也酸倒的时候,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一弯新月爬上夜空。 赵凡天从洼地里爬出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腿,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第4章 难道我有招鬼体质? 不多时,赵凡天已经来到了村子的边上,他也不敢贸然进村,万一谁家养几条不开眼的土狗,叫上几声,他怕自己跑不出来。 赵凡天只好顺着村子的外围溜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顺件衣服,第一次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没什么经验,他心里像打鼓一样,只好反复安慰自己,帅哥偷衣服不算偷。 也不知道他的运气好还是衰,还真让他发现了一处不算小的院落,院门竟然没有关。 他推门进去,中间一个堂屋里摆着一张供桌,上面点着两盏昏暗的油灯,上面摆着着一些供果,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供桌后面有一副白色的灵帐,灵帐下面有一张床,上面有盖着一床棉被,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因为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露在被子外面。这明显是一个停尸用的灵堂。 赵凡天忍不住背后一凉,暗骂,他这是什么招黑体质啊,好容易找到活人住的村子,好死不死的又碰到这鬼玩意。 他转身就想走,可供桌上的白面馒头和炸果子一下勾住他的魂魄,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吃了一天帮助消化的红果,他是真的饿啊。 死人堆里趴了大半夜,又亲眼见了活尸开会,说实话,赵凡天的对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太过忌讳了。 强忍着心里那点不舒服,他放轻脚步进了灵堂,目标明确,两步就跑到供桌前,两手并用,抓起供桌上的馒头和炸果子,几口就把一个炸果子塞进嘴里,味道真心不错,就是有点皮了。赵凡天一边被噎的翻着白眼一边想。 四处踅摸了一下,没找到水,只能干咽下去,吃了两个野果才倒过这口气。 他再不敢这么狼吞虎咽了,否则出师未捷先噎死,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边啃着大馒头,一边观察房子里的摆设。 灵帐下面的死人头脚都是露在外面的,看绣花鞋可以判断这是一具女尸,只不过脸上盖着一块白布,看不出长相。 供桌上铺着一块垂到地面的黑布,后面的灵帐上写些了什么,灯光太暗,一个字都看不清。 这是一个套间,里间房子空间不小,进去一看,没有别的摆设,只有一个土垒的大通铺,上面还堆着几床被褥,却并没有找到什么衣物。 赵凡天正在四处翻找,突然不远处传来人声,吓得他连忙窜到灵堂,出溜一下,钻到了供桌下面。 人声越来越近,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这儿媳妇去年才娶过门,夫妻两人倒也和睦。可谁成想,前日,我这儿媳妇突发急症,我那儿子去县城请郎中,郎中还没到家,人就没了,哎,我那可怜的儿子啊。 几位客人既然说没有忌讳,就暂且在里屋凑合一夜,只是委屈了几位。” 又听到几个杂乱的声音道:“不打紧,我们都是常在外面跑的生意人,坟头野庙都睡过,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多谢老丈了。” 原来这房间是给过路人住宿的,只是临时改作灵堂罢了,赵凡天暗自思忖,看来得等这几个客商睡着了,他才能出去了。 反正这会儿出不去,他索性蜷缩在供桌下,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等待时机溜走。 估计这几个客商赶路也是累坏了,也没有聊天打屁,不多时,房间里就传出沉闷得鼾声。 赵凡天心里一喜,刚把脑袋钻出去。突然头顶的木床传出摇晃得嘎吱声,赵凡天连忙又缩了回来,哪个孙子这会儿还不睡觉!他心里暗骂一句。 可突然一想,不对,那木床上面明明睡着一个死人,难道又是诈尸了? 赵凡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也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毛病,他碰到的死人都不好好死,全特喵的喜欢出来吓人。 惊吓多了,他也变麻木了,默默的从腰间抽出那两把獠牙匕首,竖起耳朵听着头顶的动静,木床动了一会儿,他听到有缓慢而僵硬的布鞋与地面的摩擦声。 他用匕首小心的拨开布帘,透过布帘的缝隙,赵凡天看到那双绣花鞋的主人向里屋走去,那女尸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裙,头上戴着一块黄色娟帕,因为是背面,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女尸走路的姿势怪异而僵硬。 只见那女尸走进里屋,僵硬的俯下身子对着床上睡着的几个客商挨个吹气,那女尸吹气的声音并不大,如果不是那几个客商突然停止打鼾,房间变得寂静无声,赵凡天甚至还以为这女尸是个色鬼,死了还要耍流氓。找那几个客商打啵去了。 透过布帘的缝隙,他看到,土炕上躺着四个客商,那女尸在每个客商脸上吹了三口气,这才转回身,僵硬的向灵帐方向走去。 赵凡天也终于看到女尸的正脸,那女尸看上去很年轻,五官还是比较周正的,但脸色蜡黄,面无血色,眼睛睁得挺大,却看不到瞳仁,只能看到眼白,就像一对死鱼的眼睛,让人从心里瘆得慌。 该轮到他了吧,赵凡天心脏咚咚的跳着,手里紧紧的握那两只獠牙匕首,准备和那女尸拼命。 然而女尸并没有理会藏在供桌下得赵凡天,灵帐后的木床又发出了嘎吱声音,不久,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这让赵凡天松了一口气,这女尸为什么会放过他?因为他长得帅?这不科学,仔细想了一下,他身上唯一能跟灵异沾边的只有那一对獠牙了。 这也让他终于发现了獠牙的一个实用功能,那就是或许能够掩盖他身上的生人气息,让这怪物不会轻易的发现他的存在。 抓住手里的獠牙匕首,感觉安心了不少,等了一会儿,看没什么动静,他刚想出去看看那几个客商怎么样了,那个灵床又发出了摇晃声音,那女尸晃晃悠悠的又进里屋去吹气了,他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这一晚上,那女尸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每次半个多小时就爬起来,去里屋吹气。等这女尸第三次吹完气躺回去,赵凡天终于忍受不了了。 第5章 反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这会儿女尸没发现他,赵凡天可不敢保证后面会发生点什么,他准备趁女尸这会没有动作,偷偷溜走。 他小心用獠牙撩起布帘,另一只手撑住身体,弓起身体,看准方向,准备从桌子下面窜出去,但就这时里,屋突然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不得不停下动作。 透过布帘缝隙向里屋看去,只见睡在炕上左边数最边上那个客商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推了几下睡在他旁边的哥们儿,见同伴没反应,就偷偷的把被子上的裤子偷偷塞进被子,看动作估计是在悄悄的穿裤子,准备逃跑了。 真是个机灵鬼,竟然知道把头埋进被子保命,里赵凡天不禁心里给这哥们点个赞,这兄弟不但机智勇敢,更关键的是,他还是个活雷锋,愿意吸引女尸的注意力,有这兄弟探路,他逃跑的成功率必然提高不少,这下他也不急了,等着那个兄弟的下一步动作。 那哥们也没让赵凡天失望,只见他掀开被子,悄悄从床上爬下来,或许怕惊扰到女尸,他也没有穿鞋,蹑手蹑脚的向灵堂门口走去。 赵凡天紧张的盯着灵帐后面的女尸,见那女尸依旧躺在灵床上,似乎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就在那个客商已经走到灵堂门口的时候,灵床上的女尸毫无征兆的坐了起来,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那个客商也在时刻留心着灵床上的女尸的动作,一见女尸跳到地上,大喊一声:“救命啊,有鬼!”,撒腿就从灵堂冲了出去,女尸似乎被他的举动激怒了,也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她虽然双腿僵硬,姿势怪异,但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随着那哥们儿的呼喊声渐渐远去,过了好一会儿,赵凡天才从供桌下钻了出来,现在他反倒不急了,或许是这类事情经的多了,他也没有初次遇见野狗那般紧张了。 从桌子下面钻出来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这里,而是走进了里屋,伸出右手,探了一下那三个客商的鼻息,这三个人早已凉透了。 赵凡天叹了一口气,对这三个人躬身行礼道:“这几位大哥,衣服你们是用不上了,但我这这里却急需此物,暂且借用一下,勿怪。”,说罢,他随手在被子上取走了一条裤子和一件布袍。 又想了一下,在一个客商头枕着的褡裢里翻出了一些银钱,他没敢多拿,只取了一串铜钱,约莫有百来个大钱,揣在怀里,剩下的又塞了回去,毕竟人家已经够惨的了。真缠上自己,那就不好了。 就是衣袍他都是分开拿的,没敢逮住一个人往死里薅,虽然来这世界时间不长,但见了这么多灵异事件,对鬼神他有些敬畏了。 又随便在地上穿了一双合脚的布鞋,换好衣服,他又走到供桌前,往怀里装了两个馒头,炸果子有油,没法装,只好算了。 至于万一人看供桌上吃食少了,估计也不会多想,毕竟都丧尸杀人了,少几个馒头又算的了什么。 出了院子,外面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些农户家里养的狗惊恐的吠叫,这倒也不奇怪,就方才那动静,真没有几个人敢跑出来管闲事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赵凡天也不敢进村了,又害怕那女尸解决掉那客商,再跑回来,他只好借着月色绕过村子,找了个僻静得地方把血衣草鞋扔掉。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便随便找了个方向漫无目标的走下去,虽然人困乏的厉害,但他也不敢停下来,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沿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已然微微发亮,眼前出现了一座不大的道观,这让赵凡天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肚子不饿了,可这自从出了山谷,赵凡天就没喝什么水,他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准备去那道观讨口水喝。 为了喝口水,他强忍着双腿的酸痛,加快步伐,向道观走去,可刚刚到道观门前的一棵大槐树跟前,他猛然停住了脚步。 赵凡天小声的骂了一句,“卧槽!”,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运气,随便找个方向跑路,都能撞到那女尸,真是躲都躲不掉啊。 因为他看到,昨夜逃跑的那个客商此刻正躺在地上,而追他的那女尸怀抱着那棵大树,双手牢牢的嵌进树皮里,身体还在用力的扭动着,似乎极力想挣脱出来。 看到那女尸,赵凡天下意识转身想走,但他还是犹豫了,回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又停住了脚步。 现在那个女尸双手嵌在树干里,根本没法脱身,纯粹是个活靶子,他如果没有能力救人也就罢了,但他是有机会趁着女尸被困,反杀掉这怪物的。 何况他身上还穿了人家同伴的衣服,兜里还揣着人家的铜钱,于情于理,都该出手试一试的,就当是帮忙的报酬好了。 赵凡天心一横,不管了,干一票再说,要是不成功不成就跑路。 打定主意,他从腰间拔出了獠牙匕首,小心翼翼从背后靠近那挣扎的女尸,那女尸似乎一直未发现赵凡天的存在,脸冲着客商的方向,依然在挣扎扭动。 这让赵凡天胆气壮了不少,他慢慢的走近女尸,左手獠牙匕首护住自己胸前,猛然用力将右手的獠牙向正在扭动的女尸后心刺去。 这獠牙匕首的确锋利,几乎没有感觉什么阻力,一下就齐根刺了进去,而那女尸被刺中后,嘶吼了一阵,慢慢的停止了扭动,终于僵在原地,没了动静。 这就完了?赵凡天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小心的拔出刺在女尸后心的匕首,那匕首上看不到有任何血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倒是看起来比刚才愈加洁白,而那女尸背后只有一个黑洞,并没有血液流出。 看那女尸依然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他壮着胆子,绕到大槐树后面,只见那女尸双眼紧闭,面色有渐渐发青的迹象,嘴角和鼻孔能看到渗出褐色的血迹,双臂合抱着大树,看起来比正常人的手臂长出不少,手仍然牢牢的扣住树皮,手指有多半截插在树身,难怪没有倒下。 不过这回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也印证了赵凡天的怀疑,当初那些诈尸那么怕那个叫野狗的怪物,而这野狗又专吃死尸,这獠牙肯定对这些死尸有克制作用,这才能一击毙命,果然是个好宝贝。 第6章 仓鼠老道?青云子道长! 赵凡天珍惜的把獠牙匕首在女尸的衣服上擦了两下,重新插回腰间,左手的獠牙却依然紧握着,防止那女尸又诈尸,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可是硬道理。 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眼见那女尸正快速的衰老,手臂上甚至已经能看到尸斑,估计是不会再诈尸了。 他这才向躺在地上的倒霉鬼走去,这人看年龄最多二十出头,双目紧闭,身上只穿着单衣裤,赤脚跑了这么远,早已是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赵凡天蹲下身,用手探了一下那客商,还好,这兄弟还有微弱的呼吸,看了一下身上除了被汗湿透,却也看不到什么外伤。 赵凡天不禁心生敬意,这哥们确实不简单,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光着脚,带着女尸跑了个马拉松,竟然没有受伤,这会儿成这副模样,估计也只是连累带吓造成的,的确是个猛人。 可人要是放在这里不管,任由山间的冷风吹下去,人可能也就没了,见那女尸是凉透了,赵凡天把左手的獠牙匕首也插回腰间,整理了一下衣袍,几步来到道观门前,用力拍打木门。 他冲里面大声喊道:“有人吗?麻烦开一下门,这里有人急需救治。”,接连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人回答。 看门外并没有上锁,他用力推了几下,门却纹丝不动,很明显,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所以,道观里面肯定是有人的。 这把赵凡天的火气拱起来了,要是放在老百姓家,人家不开门也就算了,问题这是个道观啊,积德行善,挣香火钱的地方,竟然也见死不救,连门都不肯开,这种人也配叫出家人? 跟这种王八犊子就没必要客气了,作为一个曾经干过保安的有为青年,什么样的贱货他没见过? 这可难不倒我们的赵凡天同学,他有一百种办法收拾这种人,他用力踹了两脚道观的木门,大声叫骂道:“我尼玛,你这牛鼻子老道,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再给老子装死人,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鸟道观,老子数三下,你再不开门,这辈子就不用开了,我开始数啦!”。 别说,这招对里面的家伙确实管用,立时里面就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好汉爷,千万别点火,小老儿这就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从门里探出脑袋,小眼睛咕噜噜转动上下打量着赵凡天。 看这家伙的样貌,赵凡天脑袋里冒出一种动物,仓鼠,没错,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乱蓬蓬的头发,滴溜乱转的小眼睛,朝天鼻,小耳朵,两个黄板牙不服输的呲出唇外,再配上那几根稀疏的胡子,绝了。 就见那仓鼠道人张口说道:“无量天尊,好汉爷,贫道法号青云子,不知好汉爷找贫道有何吩咐,贫道定然照办就是,只求不要烧了我的道观就好。”。 原来这仓鼠老道叫青云子,可能来这世界后遇到的危险事件就没停过,所以他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人。 赵凡天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那个青云子,问道:“你这妖道是人还是老鼠成精,休想在我面前演戏,我也是会法术的。”。 说罢指了一下那个抱树而毙的女尸道:“老实交代,我就饶你一条狗命,敢骗我,叫你跟那活尸一样!”。 那青云子吓得脸都绿了,连忙打开道观的大门,扑通一声就跪倒在赵凡天脚下,号啕大哭,边哭边说:“我是人,贫道是好人,好汉爷的手段我都见识过,佩服的五体投地,哪里敢欺骗好汉爷,如有半句假话,情愿被雷公劈死!”。 看那老道说的诚恳,又发下这么重的誓言,赵凡天倒也相信了八九分,但也不肯轻易放过这老道。 便指着他呵斥道:“先别忙着号丧,我问你,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你就一点都没听见?我就不信那人没有呼救?即使那会儿你不敢出来,我已经除了那妖孽,你为什么还不开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老实讲给我听,说!”。 那青云子倒也听话,瞬间便停止哀嚎,偷眼看了一下赵凡天,看他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壮着胆子说:“刚才那人被尸妖追赶,确实跑到了贫道的道观门前,用力砸门,求贫道收留。说来惭愧,贫道没有驱鬼降妖的本事,那尸妖追的又急,害怕引火烧身,我就没敢开门。 只是隔着门缝看到,那人见叫不开门,尸妖已然追至身后,便绕着我这道观门口的大槐树,与那尸妖周旋。因为那槐树粗壮,那人腿脚又灵活,尸妖扑了几次都抓不住。 最后尸妖似乎发怒了,双臂突然伸长有一尺多,双手也长出几寸长的指甲,一下子抱住大树,似乎想抓住树后躲藏的那人。那人被吓到,大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尸妖扑了个空,双手插进树里,动弹不得,然后好汉爷就来了,杀死了那尸妖。 贫道怕的厉害,这么凶的尸妖,好汉爷一下就杀死了,贫道也不知道好汉爷是何方神圣,故此不敢开门,多有得罪,望好汉也饶恕。贫道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苍天可鉴。”。 听完这老道的描述,赵凡天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这青云子虽然胆小怕事,不是一个合格的出家人,却也不是个什么坏人。 他这才放下心来,对还跪在地上的老道说:“瞧你那点出息,也配当个老道,快过来搭把手把地上那个人抬进去,人说不定还有救。” 青云子哪敢多说什么,和赵凡天一起,把躺在地上人的抬进后院自己的房间。 那青云子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然懂一点医术,给那客商号了一下脉,便煮了一碗姜汤水,给那客商灌下后,扶着那客商躺回床上,对赵凡天说:“还好没事,这人只是劳累惊吓,又受了风寒,躺半日就能苏醒。不知好汉还有什么吩咐?” 赵凡天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便找那青云子讨了一碗水,一口气喝完,这才美美的舒了一口气。 好容易逮住一个活人,赵凡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么多网络小说可不是白看的的,瞎话张嘴就来。 他放下碗问那青云子:“青云子道长,我一直在山中跟随师父学习仙术,近日才下山历练,不知现在是什么朝代?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什么地方?” 第7章 保安也是祖传手艺 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好骗,青云子一脸崇敬的望着赵凡天,连忙回话:“原来是神仙中人,难怪有此等手段,仙师有所不知,现如今是的皇帝是康熙爷,那可是有道明君,好皇帝啊。离此地最近的是信阳城,由此向东五里便是。”。 赵凡天终于搞明白自己所处的时代,这才端出世外高人的架子,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我只是会一些浅薄的法术罢了,称不上神仙,叫我赵凡天就好了,青云子道长,如今这人世间还是这般妖魔横行吗?”。 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停了和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赵凡天实在是心里发毛,他生怕这个时代大妖遍地走,凡人不如狗。 听到赵凡天这么问,青云子愈发恭敬了,连忙躬身回答:“不多,不多,平时最多不过是听一些乡人说,乡下有时候会有狐鬼作祟,让人头痛几日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哪里见过这等尸妖行凶的,贫道活了五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妖魔,幸好赵仙师法力通玄,灭掉此妖,也是我等的福气。 我代替周围的百姓,感谢赵仙师仗义除妖,,一定将赵仙师的功绩广为传播。”。 赵凡天听到这话,才安下心来,幸好这世界还算基本正常,不是妖魔鬼怪遍地走,只能说明他比较倒霉而已。 既然打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他就准备溜了,毕竟他身上还穿着那客商同伴的衣服,万一那客商这会儿醒来了,拆穿他的西洋镜,那就走不脱了。 既然装逼大法对青云子有效,那就把装逼进行到底,也能减少不少麻烦,于是赵凡天掸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沉声说道:“不必,降妖除魔是我辈分内的事情,既然此地再没有厉害的大妖,我也要去其他地方除魔卫道了,青云子道长,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说完也不给那青云子纠缠的机会,起身就要走。 青云子见赵大仙要走,连忙上前挽留,“赵仙师慢走,能否在贫道这里用过饭再走,说不定仙师搭救的这人一会儿就能苏醒,他一定也想当面感谢仙师。”。 一听这话,赵凡天更不敢在这里逗留了,他摆了摆手道:“感谢青云子道长的好意,做好事不留名,是我辈的宗旨,不必相送,有缘再见,道长还是照顾这病人要紧,我走了。”。 再不给那青云子说话的机会,拔腿就跑出了青云子的卧室。 青云子没机会再挽留,跺了一下脚,长叹一声:“哎!遇到上仙,却无缘仙法,还是我的修行不够啊。”,只好按仙师吩咐,怏怏的回身照顾起床榻上的病人。 赵凡天跑出房间,天边红日初升,此时已经是清晨了,赵凡天才这才留意到,道观院子的西侧有一口大水缸,水缸旁边的桌子上立着一面一尺多高的铜镜,看来这是那青云子平日洗漱的地方。 赵凡天不由得停住脚步,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啥样子,到底是多少岁? 虽然内心坚信自己这一世是帅哥,可没亲眼看到,心里还是没底,这机会来了怎么能错过,他快步向那镜子走去,举起镜子对着自己一照,不由得呆住了,这真的是他吗? 只见铜镜中那人,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少年模样,面如秋水, 鬓似刀裁,剑眉高挑 ,眼如晨星,眉目间自带风流姿态。 如果说和前世哪个人相似,那只能让他想起一个人,那就十七八岁,刚出道时候的狄龙。 他足足看了五分钟,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铜镜,此时他只想大喊一声:“帅呆了有没有,还有谁?还有谁?”。 不禁又暗暗的感叹,可惜啊,要是上一世生就了这副皮囊,咋都应该是个高档小区的保安队长,再怎么也不会混到死都是个童子鸡了。 经历了这有惊无险的一夜,虽然女尸妖没有暴装备,但赵凡天收获却也不小,首先是明白了獠牙匕首的用处,其次是搞到了衣服,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时代,最后,也是最重要事情,是搞明白了自己有多帅,收获不可谓不丰厚。 赵凡天心满意足的出了道观,只见那女尸还保持造型挂在那大槐树上,这实在没什么好欣赏的,他决定先去信阳城看看有什么机会。 赵凡天相信自己,凭着大专学历,以及那超越了几百年的现代人思维,在这盛世,必然大有一番作为,他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向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大步走去。 赵凡天洒脱的离开了这里,却不知道几日后,自己大战尸妖的事迹被那青云子传遍了乡里,越传越玄乎,甚至变成了赵仙师请二郎真君上身,和尸妖大战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哮天犬咬住尸妖,赵仙师才戳死了那尸妖。 青云子甚至在槐树下为赵凡天立了生祠,托那谣言的福,道观香火倒是兴旺起来,乡民纷纷过来烧香祈福,去过的都传说赵仙师灵验,尤其是求子,据说比那送子观音都要灵验几分。 这都是后话,我们的赵凡天对这些是一无所知的,因为当天中午,他就已经到了信阳城。 这信阳城也不过是一个小县城,挺让赵凡天失望的,原本他还以为进了花花世界,可进城一看,最多不过和前世落后乡镇有得一比。 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虽然看不到城管,但路边却也看不到多少商贩,拢共就见到一些个剃头挑子、代写文书、磨刀修剪子的小摊。 转了一圈,看着街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行人,赵凡天心里犯愁了,这特喵的就是传说中的盛世?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不是一般的骨感,他真心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养活自己,或许可以像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一样造肥皂,造蒸汽机? 问题他是个纯粹的文科生,真心不会啊,考公务员,那倒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可这个时代是考八股文的,虽然他肚子里装了些近现代诗词,但估计考个秀才都是痴心妄想。 实在不行就干老本行,找个大户人家做保安? 想到这里,赵凡天差点泪流满面,难道这保安还是祖传手艺,屌丝还能代代相传? 第8章 目标有了! 就在赵凡天满心惆怅的在街上瞎溜达的时候,一股羊肉的香气让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抬眼望去,只见街边有一间面馆,门口有一个硕大的蓝布幌子,上面书写着斗大两个字,烩面。 赵凡天心思瞬间被烩面这两个字填满,他一拍脑袋,骂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吃饱了再说。”。 他上一世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所以只要兜里还有钱,那就先过好眼下再说,随即便抛开烦恼,迈步进了面馆。 这个面馆不大,门口支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些羊杂碎,里面也就放了六张方桌,有两张桌子已经坐了食客。 一个短衣打扮的中年汉子,一边用大勺搅动着冒着阵阵香气汤锅,一边招揽生意,里面柜上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计,正忙着切案上的熟肉。 一见有客人进来招呼道:“客官里面请,小店有地道的羊肉烩面,还有现成的熟肉凉菜,新到的老白干,陈年花雕,不知客官有何想吃的?” 赵凡天也不知道这时代的物价,哪敢胡乱点,只好顺嘴问:“给我来一碗羊肉烩面,多少钱?”。 小伙计连忙应答道:“只要八个老钱,客官先找地方坐,等面煮好小的给您端过来。”赵凡天这才放下心,随便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从怀里数出八个铜板叠放在桌上,不多时面就端了上来,小伙计接过钱便离开了。 赵凡天看着那碗烩面,一大碗乳白的汤中飘着几片羊肉,下面是雪白的面条,铺着一层葱花和黄花菜,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这怎么能忍,他甩开腮帮子就开整,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真的香啊。 这才叫生活,赵凡天第一次对这个时代有了好感,于是果断的一拍桌子,大喊一声:“伙计,再来一碗烩面,多放点肉,别抠抠嗖嗖的。”。 他正吃第二碗面的时候,忽然身旁有人开口询问,“打扰这位兄台了,小生席方平,如果兄台旁边无人,可否在此桌借坐吃个饭。”。 赵凡天抬头一看,一个中等身材的年青人正站在他对面,长相很普通,但五官端正,一看就是一个老实人,正抱拳向他作揖,又向四周看了一眼,原来会儿工夫面馆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赵凡天也不在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随口说道:“哦,原来是席兄弟,你坐吧,反正我对面没人。”。 就在那个青年要坐下的时候,突然,赵凡天回过味了,这人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脑袋像被一道闪电劈开,手猛地一抖,连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都没有注意到,他跳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口,颤声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青年被赵凡天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回道:“小生席方平,东安人氏,如果刚才打扰到兄台,万望兄台见谅。”。 赵凡天一下呆住了,不会吧,难道他真的这么衰,真的只是一个纸片人? 席方平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这不是《聊斋志异》里面的人物吗?作为一个学中文的保安,当年为了混学分,他大学的选修课就是《聊斋志异》解析,因此他对聊斋里的人物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席方平那可这部小说里的重量级人物,当年也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关键是这家伙前期忒惨了,后期大反转竟然屌丝逆袭,怎么看都觉得不合理。 赵凡天又回想起初到这个世界,自己见到的野狗、尸妖,这一切的不合理,此时似乎都有了答案。 赵凡天虽然被现实雷得不清,但尚存一丝侥幸,他不死心的问那席方平道:“你父亲是不是叫席廑?你的父亲是不是和你们那里一个姓羊的财主关系不太好?”。 席方平也是被赵凡天这番话吓到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赵凡天,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帅哥,这才小心的回道:“初次见面,不知这位兄台如何得知席某家事,斗胆请教兄台高姓,家住哪里?”。 听到这里,赵凡天松开席方平衣领,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长凳,默不作声,也不理会席方平的询问。 席方平见这怪人举止怪异,脸色铁青,两眼发直,也不敢再多问,生怕这怪人突然发疯,把自己暴揍一顿,连忙拱拱手说道:“既然兄台不愿多说,席某便不打扰这位兄台了,告辞。”,说完连饭都不敢吃了,疾步出了饭铺。 赵凡天此时双目无神,头脑混乱,哪里还顾得上这席方平。 他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稳定住心神,桌上那碗羊肉烩面自然是没心情吃了,虽然难以置信,但这就是现实,他真的已经穿越进了聊斋世界。 这是一个鬼怪狐仙的世界,他没有任何谋生的技能,也没有钱,没有家世,没有朋友,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 虽然看起来是走投无路了,但绝望过后就是希望,赵凡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读过聊斋,了解里面很多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只是简单的描述,但了解这些信息,这就是他在这个时代里最大的优势,甚至比稀里糊涂,穿越到一个所谓的康乾盛世要强的多。 想清楚了其中利害,赵凡天精神为之一振,有了斗志也就有了食欲,他抄起筷子一边解决那碗面,一边努力回忆以前看过聊斋内容。 聊斋世界里可不单单有妖魔鬼怪,还有燕赤侠那样的剑仙,虽然赵凡天想做一个快意人生的剑侠,可这些剑仙行踪飘忽不定不说,就是他祖坟冒青烟,遇到了某位剑仙,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啊。 还是想想靠谱一点的事情,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能去的地方,他记得,有一篇文章里说过崂山道士,据说,崂山上有一群道士,不但法术高强,还特别喜欢收徒弟,只要上山拜师,他们就收,也不挑食,山上养了好多弟子呢。 那可是个好地方,既能学仙术,还能在里面混吃混喝,如果将来能学点法术下山,靠着抓鬼看相也能过得比保安滋润,再买个大房子,娶几个老婆,生一群胖小子,这生活真的不要太让人向往。 第9章 要发财了! 赵凡天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吃面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咬到筷子才发现这碗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进了肚子。 他索性放下筷子,也不急着离开,开始在脑子里计划起怎么去崂山了,其他都好说,其实就两个问题,首先就是崂山怎么走?其次就是路上盘缠在哪里? 虽然赵凡天地理成绩一般,但他依稀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崂山好像在山东青岛,而青岛以前叫胶州湾,鼻子底下长着嘴,总能打听出来方向,这不是问题。 可钱就是个大问题了,他总资产也就百来个铜板,一顿饭就花出去十六个,就这点财力,别说到崂山了,都走不出信阳地界,他又得混到坟头吃供果了。 现实的残酷折断了理想的翅膀,他不禁为未来的生计开始发愁了,实在不行就先找个大户人家。应聘个保安,攒点两年钱再说,要不真要饿死街头,那可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邻桌人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邻桌坐了几个短衣打扮的乡下人,要了几两老白干,刚才就在大声的说话,讲一些乡村里的趣闻,不过是东家长李家短的,并没有引起赵凡天的兴趣,可这时,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讲起一个传闻,却一下让他竖起了耳朵。 那老头呷了一口酒,神秘兮兮的对旁边人说道:“你们谁听说过亢员外家的怪事吗?”旁边有人说:“亢员外,不就是城外赵庄那个远近闻名的大财主吗,家里良田千顷,穿不尽的绸缎,使不完的金银,有什么烦心事?” 山羊胡子老头猥琐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亢员外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六,生的是美貌动人,远近闻名,亢员外对女儿也是百般痛爱。 可前自打上个月,夜里,亢小姐正熟睡,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闯进小姐的闺房,把那亢小姐给糟蹋了,据说当时亢小姐不仅没有力气挣扎,连呼救都没人听见,那人把亢小姐糟蹋后,就大摇大摆地的走了,你们说这事情是奇不奇怪?”。 桃色新闻,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最吸引人,旁边人一下来了兴致,连忙给老头倒上酒,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山羊胡老头喝了一口酒才说:“第二天,那亢小姐受辱,也不敢声张,晚上怕那淫贼再来,就把府上的丫鬟、仆妇都叫到闺房陪伴,紧闭门窗。 谁想那淫贼真是胆大,手段也高,竟然把一屋子女子都祸害了,而且竟然无人反抗,反而都昏死过去了。 这事闹得太大了,惊动了亢员外,得知实情,亢员外大怒,集合府中家仆,夜里手持刀枪守护在小姐闺房周围,亢小姐也坐在房中,准备夜里生擒那淫贼。 可更加怪异的事又出现了,夜里那淫贼又来了,家仆却全都昏死在外面,亢小姐又被那贼人羞辱了。 直到这时候,亢员外才明白是遇到邪物了,也是从这日起,那贼人每到晚间都会到亢府,可怜那亢小姐被那淫贼糟蹋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实在没有办法,亢员外也顾不得脸面了,只好四处请法师、高僧驱鬼做法,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近日,亢员外对外放出话,无论是谁,只要能帮他驱赶或抓住这妖人,他愿意出酬金三百两白银。”。 众人听到三百两酬金,纷纷咋舌,亢家家财万贯,三百两白银对亢员外只是个小数目,但对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巨款啊,只是不知谁会有这等好运气,能挣到这笔钱。 赵凡天坐在隔壁桌,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当听到亢员外重金悬赏,不由得虎躯一震,心中大喜,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想啥来啥。 对这件事情他是有印象的,他记得祸害亢家的是一只成精的巨龟,这巨龟虽然有些手段,但死的确实窝囊。 一天夜里,巨龟在亢府快活后,清晨从外墙跳出来,谁想墙外竟然藏着一个人,那是个姓申的读书人,打算去亢家偷东西,结果意外的见到巨龟跳进亢府,错把它当作了同行。 这哥们心也够狠,准备黑吃黑,干巨龟一票,所以在墙外埋伏了一夜,见这家伙跳出来,便背后偷袭,用木棍把巨龟活活打死,最终现了原形。 后来那姓申的哥们凭借巨龟的尸体,去亢府领了赏钱,得了三百两银子,从此屌丝逆袭,一夜暴富。 当年读到这篇故事的时候,赵凡天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这好事咋不落自己头上,同时也觉的这妖怪弱鸡。 前面被人说的这么牛逼,无人能敌,结果竟然被一个书生打了闷棍,物理超度,最后还被人炖了王八汤,简直是妖界之耻。 他印象中,那个巨龟好像没在信阳城啊,但问题是原书里不是还没有他赵大帅哥吗?所以,或许他的出现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轨迹,但这不重要,机会就在眼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拼一拼,保安变业主,这买卖干了。 赵凡天想到这里,一股热血上头,一拍桌子,不顾店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疾步走出饭铺。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三百两银子是他的,王八汤也是他的,绝对不能便宜姓申的那个龟孙,谁敢和他抢妖怪,就送谁回复活点。 走到街上小风一吹,他脑子才冷静下来,就这样空手去,那不是抢怪,是送龟粮。记得某位老人家曾经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一定要做足准备。 赵凡天找了个烧饼店,用十文钱买了五个烧饼,顺便问清楚赵庄该怎么走,最后还讨价还价的花了二十个铜板,把人家烧饼店掌柜的水囊买了下来。 要问为啥准备吃喝,今晚要在亢府墙外埋伏一整夜,不准备这些东西,没吃没喝一晚上,他哪还有力气物理超度巨龟。 獠牙匕首对付尸妖是好用,可这巨龟毕竟是有壳的,还得找一件趁手的家伙才行,到县城里铁匠铺子一问,心下顿时凉了半截,最便宜的铁棍也得二百文。 这时天也快擦黑了,县城外居住的人开始陆续出城,赵凡天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时代晚上是有宵禁的,再不出城晚上就只能住在这里了。 可他也不知道,那个姓申的家伙今晚会不会打闷棍,所以赵凡天等不起了,只好也先出了信阳城再做打算。 第10章 棍子到手了! 出城之后赵凡天也不敢停留,直接就向赵庄的方向赶去,按那卖烧饼说的,赵庄距离信阳不过七八里路。赵凡天一路小跑,一刻不敢耽误,月上枝头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一处村庄。 看这村庄的规模,比他当初遇到尸妖那村子不知道要大多少倍,远远望去,就能看到村庄里有一座大宅院,黑乎乎的一大片院落,院墙约莫有三四米高,跟周围的土房一比,不是一般的气派。 赵凡天见到村庄,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看来没走错,这里应该就是那亢员外的庄园了,也只有这种狗大户,才出的起三百两纹银的赏金。 歇了一会,等气息平复,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猫下腰,蹑手蹑脚的向那宅子靠近,顺便四处踅摸,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石头木棍。 谁知他还没到那村子边,借着月色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向他的方向跑来,那人影手里还提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像是一根木棍。那人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但并没有看到猫在路边的赵凡天。 这人大半夜提溜个棒子,还东张西望,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这小子够嚣张的,都到快人家村边了,还在闷头狂奔,估计要不不是个亡命之徒,就是第一次出来干坏事的生手。 赵凡天碰上这半夜送装备的傻冒,不出手都觉得对不起人家这份心意。 打定主意,他小心的躲藏在树影里,等那小子跑到他身边,伸脚一绊,那哥们跑的正嗨,哪能想到这一手,一下就摔出去两米多远,靠脸刹车才停住,一声闷哼,手里的棍子也扔在一边。 赵凡天等的就是这机会,没给这小子反应的时间,冲上去一把捡起那根棍子,转身用脚踩住那家伙的后背,压着嗓子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大半夜跑拿着根棍子跑这里做什么?这棍子是从哪里搞来的?不老实回答,老子送你投胎。”。 趴在地上这人好半天才缓过气,连忙颤声求饶道:“大爷饶命,小人姓申,排行第二,所以叫申二,因为家中无米下锅,才不得不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情。 听说亢员外家中富足,今夜便想去他家里偷些值钱的东西,小的祖辈一直是县里的衙役,这水火棍是祖传的饭碗,当今天下已是满人的天下,衙役也换了一批,小人这才没了依靠,我拿着它只是辟邪壮胆用的,并没有打算伤人,求大爷千万不要杀我! 小人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我要是死了,他们都活不下去啊!”。 赵凡天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就是跟他抢王八的申氏,幸好今天晚上他来的早,要不然,这会儿躺在这里的还指不定是谁呢!搞不好他还会被这小子打了闷棍哩。 别看这家伙一副怂样,其实手黑着呢,要不然那乌龟也不会被他活活打死,关键是这申二之前不知道那是妖怪,只当是同行,就下这死手,绝对不是个一般狠人。 赵凡天有心超度了这混蛋,可毕竟他没杀过人,实在下不去手,而且这小子只是心坏,却还没来得及干坏事,最多算个未遂。 但就这样放了跟他抢装备的家伙,心里实在不甘,而且也怕申二背后使坏,想了一下,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赵凡天放开踩在申二后背的脚,把申二踢翻过来,把棍子横架在那家伙胸口上,蹲下身用膝盖顶住棍子,让那申二动弹不得,伸手正反手就抽了申二足足三十六个大嘴巴,揍的那申二眼冒金星,头昏眼花,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 因为天黑,申二也看不清赵凡天的长相,实在不知道跟这位大爷有什么冤仇,要这么虐待他。 刚才赵凡天看那申二长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实在让人难受,一顿嘴巴子下来,人变得富态了不少,倒也顺眼多了。 赵凡天满意的抽出腰间的獠牙匕首,在申二的额头上刻下一个“贼”字,申二额头疼痛难忍,但被赵凡天的手段吓住了,也不敢说话,只是小声的哎呦不停。 直到最后一笔写完,赵凡天这才站起身,用力的在申二腿上踢了一脚,小声威胁道:“算你运气好,今天饶了你这狗命,但老子已经在你头上刻了贼字,天亮前,要是不回家被人抓住,算你小子命背,滚!”。 申二一听放过自己,哪敢多说什么,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的就不见了踪影。 看那申二跑的没影了,赵凡天这才低下头,研究那家伙送来的装备。 他把那棍子一端竖在地上另一头刚好与他肩膀齐平,月光下看的不太真切,但能看出这棍子有两种颜色,隐约可以看到一半是红色,而另一半颜色更深,估计是黑色,上红下黑;红色部分是圆柱形,黑色部分是扁平状的,是一个四棱柱子,上圆下方。 拿在手上掂量一下,颇有一些分量,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硬木做成的。他用双手握住圆杆,虚空用力抡了一下,呜~的一声,竟然带着破空哨音。 赵凡天也不禁被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惊到了,这水火棍要是全力抡在人身上,还真的是非死即残,难怪能活活揍死那个王八,就是乌龟壳也挡不住这棍子。 赵凡天爱惜的把这棍子用衣袖擦拭了一番,这宝贝从今天起就姓赵了,正所谓天授神兵有缘人,今夜助我降妖魔。握紧这宝贝,他只觉得信心大增。 他手里提溜着棍子,弯下腰,快步向亢家庄院靠近,不多时就来到了院墙近处。 因为不确定这乌龟精会从那边进去,他在附近找了一处高坡,悄悄趴在地上等待那妖怪出现。 忍耐着耳边蚊子的嗡嗡声,一动不动的等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就在赵凡天以为今天晚上那妖怪不会出现,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 突然,从南边出跑来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正迅速的向亢家靠近,这身影虽然高大,奔跑起来却异常的灵活,每一步都像在地面上上跳跃,如同一只羚羊,落地没有一点声音,几乎瞬息间这人就跑到赵凡天附近了。 赵凡天屏住呼吸,大概目测了一下,那人少说也有两米高,生的头大肩宽,身材魁梧,一看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这家伙跑的太快,赵凡天也没有看清他的相貌,只依稀看到这家伙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几步就到了南面院墙下,用手轻轻按住一下墙面,向上一跃,便无声的翻了进去。 第11章 锤爆巨龟 过了好一会儿,看没有什么动静了,赵凡天才敢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这家伙应该就是那大王八了,只是似乎没有那么弱鸡。 仅仅是刚才那股气势,就已经让赵凡天不敢出声了,他不由得心里暗自庆幸,幸好那妖怪没有发现他,否则就人家那体格,随便一巴掌就能抽死他。 虽然心里害怕,但要他放弃,那是绝不可能的,这大王八可是值三百两银子的,舍命不舍财,说什么今天晚上都要干它,何况他手里还有刚得到的水火棍,要知道,这棍子在书里可是能揍得妖怪半身不遂的好宝贝,如今棍子在他手上,还怕个锤子。 握紧手中的棍子,赵凡天只觉胆气壮了几分,他悄悄的摸到亢府南边院墙下,找了处灌木坐下,后背贴着院墙,把水火棍放在脚边,掏出烧饼和水囊,一边吃喝补充体力,一边等那怪物出来。 他精神高度紧张的等了一夜,奈何这货那方面能力实在强悍,直到村里的公鸡打鸣,才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院墙里面跳了出来,不过这家伙看来消耗也是不小,不像来的时候身轻如燕,落地时也发出不小的动静,双腿打晃,身形也微微摇动了两下。 这就是机会,早已等得手脚发麻的赵凡天卯足力气抡起水火棍,照着这妖怪的双腿就扫了过去。 那妖怪做梦也想不到,脚下竟然还蹲着一个老六,啪!的一声,水火棍正扫到妖怪的膝盖上,妖怪双膝一软,顿时扑倒在南墙外。 本着趁你懵,要你命的原则,赵凡天根本不给那妖怪反击的机会,反手又一棍打在那妖怪的腰眼处,把那家伙打的一声闷哼一声。 见妖怪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赵凡天也是豁出去了,大吼一声:“还敢爬起来?我捶死你个鳖孙!”,一个箭步跳出灌木,双手高举水火棍,对着那妖怪后脑勺就是一闷棍,这一棍实在够狠,竟然把那妖怪打的显出真身。 地上的大汉陡然变成了一头四爪颤抖的巨龟,这巨龟足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身上的长袍也被撑的裂成碎片,露出黑色的龟壳。 赵凡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地上的巨龟吓了一跳,见那巨龟手脚还在乱动,赵凡天也顾不得害怕了,嘴里骂道:“你这大王八,还敢出来吓你家爷爷,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我倒要看你的王八壳子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两眼充血,使出吃奶的力气抡起棍子,劈头盖脸对着那巨龟就是一顿狠敲,抡圆的水火棍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分外恐怖。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直到再也没力气挥动手里的棍子,而那乌龟也不再动弹,赵凡天终于停手。 他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用棍子撑住身体才勉强站立,用手擦了把脸上混合在一起的血水和汗水,瞅了瞅地上的巨龟,顿时将吓了他一跳,太残暴了!这是他干的? 只见乌龟的脑袋已经被打的稀烂,变成了一滩肉泥,和地上的泥土黏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除了龟壳还完好如初,乌龟的四肢也早已被打的找不到形状了,而他的衣服和院墙上满是喷溅的血渍。 看着被闷棍打扁的乌龟,赵凡天似乎觉得自己来到这世界后,有点暴倾向了,好像伴随着个头上涨,自己的胆子也变大了,前世一直被压抑的某种情绪,似乎正在慢慢的苏醒。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打杀的都是妖魔,他倒也没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只是庆幸,幸亏这个世界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要不然打死这么大的一只巨龟,放上一世,估计他得吃一辈子大眼窝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查看手里得宝贝棍子,万幸,这东西质量杠杠滴,硬是一点裂痕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见宝贝棍子完好无损,赵凡天浑身像散了架,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水囊,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又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恢复了一点气力。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抓住龟壳边缘。尝试想把那巨龟拖走,可那巨龟的身体实在太大,他用足力气,拉了几次,也没能将那家伙移动分毫,便只好放弃了这徒劳的举动。 看这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赵凡天在附近找了些枯枝落叶,草草遮盖住那巨龟,然后就拄着棍子,绕着院墙去寻找亢府的正门。 亢府庄园面积颇广,赵凡天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到大门前,亢府大门确实够气派,整块青石砌成的台阶,台阶之上是朱漆的大门,门口左右,分立两个一人高的石狮子,上方一块黑底金漆的牌匾,上书“亢府”两个大字,只是大门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纸,黑漆牌匾下还悬挂着一把桃木剑,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赵凡天迈步走上台阶,抓住门环用力拍打,过了好一阵,才听到吱呀一声,大门人被拉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胖乎乎的圆脸,但那胖子既不说话,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是用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敲门的人。 那胖子见赵凡天穿着普通,身上满是泥土和血污,脸上也是黑一道红一道的,手里还拖着一条打狗棍,便很是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胖子冲着赵凡天骂道:“快滚~,臭要饭的,我们亢家近日有事,没功夫施舍你们这些人,再敢拍门,小心我出来揍你。”。 赵凡天一看这架势,不由得乐了,他上辈子和这人也算同行,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势利眼,这种人是你对他越客气,他越瞧不上你,你要是端起架子,他反而会高看你几眼,典型的欠抽型。 赵凡天也不和这家伙废话,挽起袖子,上前一步,对着那胖脸就是一巴掌,这才厉声喝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这狗奴才也敢瞧不起老子,爷爷我千里迢迢,专程来救你们亢府一家老小,却被你这狗奴才挡在门外,要是让你家亢员外知道,非剥了你这奴才的皮,快滚回去告诉你家员外,说解决他危难的人来了,让他开门迎接。”。 那胖子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正要发火,但听到赵凡天的话,却立时没了脾气,嗖的一下,将脑袋缩了回去,转身就向府里跑去。 第12章 赵壮士真神人也! 赵凡天心里早已有了主意,退到台阶下面,两脚分立,一手提棍,一手叉腰,抬头九十度角仰望天际,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就是脖子有点酸,眼睛被太阳刺的有些痛。 还好,没让他等太久,大门就被人打开了,从里面急匆匆走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绸缎的老者,体型富态,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之人,只是此时脸上满是愁容。 这老者身边围绕着几个身材彪悍的家仆,都是手扶腰刀,身后紧跟着那个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胖子,胖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老道。 那道人身披紫色的八卦仙衣,手持拂尘,须发皆白,看起来仙气飘飘,卖相比当初见到的青云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为首的那个老者抬手作揖道:“不知这位壮士从何方而来?有何良策,能解我亢家的危难?如是真能解决老夫的困难,我亢某必然不会亏待了壮士。”。 赵凡天这才解除装逼姿势,双手抱拳回礼,他猜这位亢员外怕是这段时间骗子见得多了,所以才先打听他的来历,可作为一个曾经在现代社会打拼过的屌丝,怎会怕这乡间的土鳖。 他不慌不忙回答道:“亢员外不用试探在下,我叫赵凡天,你也不必问我来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只要知道,我能解决你家的困境就行了,我这人做事向来公道,先办事后收钱,事情若是办不成,我分文不取。”。 别说,亢员外还真没见过这么直爽的法师,说话一点都不打机锋,还是先办事后付钱的那种,让他不由得对这人的话相信了八九分。 虽然赵凡天不愿说出自己的来历,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这个赵凡天能解决这件麻烦事,一切都好说。 亢员外脸上挤出些笑容,连忙回道:“赵壮士果然是爽快之人,您尽管放心,只要壮士能驱除妖邪,救了我家小女的性命,三百两纹银必然如数奉上,绝不打半点折扣。”。 说完,回身对身后的胖子低声耳语了几句,胖子连忙向后院跑去,不多时,就看到那个胖子双手捧了一个托盘,盘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六个大银饼。 赵凡天装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见目的达成,他便模仿港片里大佬的做派,双手抱拳说:“员外也是痛快人,成交,现在就我就带你去验货。”。 亢员外被赵凡天这港式黑帮片的派头整的有点懵圈,只好别扭的回了一礼问:“验货?赵壮士可否讲清楚,老夫实在不明。”。 装逼只是为了显得够专业,顺利拿到赏金才是目的,所以金主问话,赵凡天自然不会怠慢。 他凑到亢员外近前,说出早就编好的话:“赵某夜观天象感应到此地有妖气,掐指推算,原来是身具千年道行的北海玄龟,在此地作恶。 当年那玄龟作恶多端,害人无数,被我师祖一掌打伤,消失百年。如今终于现形,故此我才不远千里追寻至此,终于在亢府墙外堵住那妖物。 可妖物到底是成精以久,能显化出人形,也是有些手段,因此我们大战三百回合难分高下,最后被我以一招师门绝学”亢龙有悔“,才将此妖击毙。 幸好这玄龟身有旧伤,元气未复,否则你这一个村子人也不够他吃几顿的,怕员外不信,我这就带员外看那玄龟的尸身,也好让你放下心。”。 赵员外被赵凡天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有心说自己不信,可看张凡天言之凿凿的样子,又愿意带自己看现场,便将信将疑的对赵凡天道:“岂敢怀疑赵壮士,劳烦壮士前面带路,我等去看看那妖物,也好解了这多日的忧虑。” 见亢员外愿意跟他去看,赵凡天对众人,学着这时代人的样子施了个礼,大声说:“诸位,请随我来。”。说罢,便扛着水火棍大踏步向南边外墙走去。 亢员外一见,连忙挥手让两个持刀健仆上前,走在赵凡天身侧,名为护送,实则监视,怕他搞花样,自己和众人在后面跟随。 亢员外身后的老道疾走几步追上赵凡天,高声道:“无量天尊,古人有云,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不二门中法更玄,汞铅相见结胎仙。室内炼丹搀戊己,炉中有药夺先天。 贫道乃三清宫观主,无忧子,听阁下刚才高论,应该也是玄门中人,不这位道友是哪位高人的门下,学的是哪派的道法?”。 这道人虽然是跟赵凡天讲话,可脸却对着亢员外,明显是说给亢员外听的。 赵凡天一听就明白了,自己抢了人家的生意,这老道是盘道来了。 赵凡天一点没带怕的,这老道纯粹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他赵凡天上辈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专业的键盘侠,打嘴炮,那可是他的强项。 他头也没回就回道:“不敢,赵某师门讲的是以力证道,从不以门派自居,专业降妖除魔,惩奸锄恶,讲求的就是一个杀伐果断,所以闯荡江湖从不自报师门,出了事都是自己扛,但求不牵连师门,所以在下的师门不便告知旁人,望仙长勿怪。”。 那无忧子一听双脚拌蒜,差点摔倒在路边,刚才那家伙就差直接说,你再敢哔哔,老子就要削你了。 咋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正常节奏不是应该先打打机锋,然后输的一方服软,再互相商业吹捧,一起骗土豪,然后快乐的分好处吗? 有心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前面的赵凡天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渍,一米八几的个头,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撩拨这猛男。 老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放慢脚步走回亢员外身后,心中却忿恨不平,想着一会儿定要拆穿这不识相的江湖骗子。 经历这场风波,一路之上,再无人说话,赵凡天带着众人来到南墙下,他用棍子挑开覆盖的树枝,一个硕大的乌龟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来之前都听赵凡天说过这乌龟精,可见真正到这八仙桌大小的巨龟,众人还是被这大家伙吓坏了。 亢员外手指着地上的巨龟,面露惊恐之色,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啊!啊!惊叹声,结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这妖物竟如此巨大,真是令人生畏啊,但终究还是死在了赵壮士手上,赵壮士真神人也!”。 第13章 乌龟牌内丹 那无忧子老道,这时候心情更是百转千回,先是惊吓,原来这世间真有如此恐怖的妖怪,更没想到这姓赵的竟然真的打死了这妖怪,不是来骗吃骗喝的西贝货。 之后便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看来刚才这赵凡天没有吓唬他,看那巨龟的惨样,那家伙心狠手辣,是个亡命之徒,估计自己再多说几句,就得表演原地升天。 顿时放弃了找茬的念头,但看亢员外那副样子,自己也不能一声不吭,毕竟自己也是靠世外高人的形象混饭吃的,要是全无表现,跟着群众一起吃瓜,回头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面混? 想到这里,无忧子手把拂尘向前迈了两步,轻咳一声,不敢托大对赵凡天打了个稽首道:“可否请赵道友把手上的水火棍借贫道一观。”。 赵凡天不知道这老道想想搞什么名堂,但这道士只是请求看一眼他的棍子,当着众人也不好拒绝,只好将棍子递给了那老道。 无忧子双手拿过棍子,仔细上下端详一番,又恭恭敬敬的还给赵凡天,此时他心里已经印证了之前的推测。 这才开口对亢员外说道:“亢翁,能除此妖物,这赵道友除了自身道法高深,手中的法器却也出力不少。 这水火棍观器型,乃是前朝器物,采用上好的酸枣枝制成,在公堂之上使用百年而不坏,浸透了刑狱之气,百年来此棍不知打杀了多少大恶之人,却有堂堂正气威压,此棍早非凡品,正是那厉鬼妖魔的克星。 如果用来打那寻常厉鬼,一棍就可叫其魂飞魄散,即使打等这凶厉妖魔,也可让其无法变化逃脱。”。 旁边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奇,既羡慕水火棍的厉害,又顺带夸赞无忧子道长道法高深。 无忧子捋着胡子暗暗得意,这番明褒暗贬,既能突出自己,还把众人注意力都吸引到那棍子上,也能杀一杀那小子的威风,果真是一举两得。 赵凡天摸着棍子,也没理会那老道的龌龊心思,老道的一番话,终于将他心里的一个疑惑解开了,难怪就连申二那那种货色也能打死这巨龟,看来不是妖怪太弱,而是靠这根棍子啊。 这无忧子看来是个理论派法师,虽然实战不知道怎么样,理论知识倒是扎实,还会免费鉴宝,是人才更是一个好人。 也幸好无忧子不知道赵凡天想法,要不这会能抽自己一顿嘴巴,自己怎么这么嘴贱。 等众人议论了一阵,亢员外满面喜色的请赵凡天回府歇息几日,并说要在晚上专门设宴款待他。 赵凡天自然明白亢员外的心思,虽说妖怪已经被除掉了,可亢员外还是担心会有什么变故,邀请他一同回去,也是为了图个彻底安心,赵凡天自然不好拒绝。 这时,那个理论派的无忧子又跳出来说话了,他对亢员外说,这龟妖的血肉带回去烹煮,正好可以滋补小姐亏空的身子。 亢员外一听大喜,忙叫仆人把那巨龟带回去,但几个仆人也拖不动那巨龟,只好让那胖子回府多带一些仆人,又叫了一辆牛车才把这巨龟的尸体搬进府里。 众人回到亢府,赵凡天被亢家上下奉为上宾,见赵凡天满身血污,府中自有下人服侍他沐浴更衣。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话一点都不假,赵凡天换上那长袖儒衫,揽镜自照,镜中之人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晚宴之时,连府中的侍妾、婢女纷纷偷眼看他,如果眼睛真的会放电,这会儿赵凡天早被电的外焦里嫩了。 赵凡天并不是个柳下惠,奈何他早已知道这府中的女子早被那巨龟糟蹋了个遍,想想那巨龟的本体,顿时没了兴致。 要说赵凡天也是一个三观颇正的有为青年,当年虽说阅片无数,可电脑上存的都是正常的艺术片,对那种非反人类艺术片是一直很排斥的,和乌龟的更是闻所未闻,估计只有传说中的三哥才下得去手。 所以这些女人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但为了三百两银子,也只好答应了亢员外逗留三日的请求。 亢员外见赵凡天答应的爽快,也是心中大喜,连忙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红色珠子,托在手掌中说道:“赵壮士,这是府上下人在那龟妖肚子里发现的,妖怪是壮士打死的,此物自然也是壮士所有,亢某不敢贪墨,特地拿来,物归原主。”。 原着中可没有这剧情,赵凡天一脸懵逼,从亢员外手中接过那红色的珠子,但见那颗圆珠晶莹剔透,里面似乎有光华流动,宛若活物一般。 就在赵凡天仔细端详这颗珠子之时,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那人死死的盯着这颗珠子,嘴里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赵凡天转头看去,原来正是那理论派法师无忧子,只见那无忧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瞪得比这红珠还大,嘴角还有晶莹的液体流出,白天那仙风道骨的做派这会儿一点都看不到了,活脱脱是一个单身六十年的老色痞,见到美女时的模样。 赵凡天警惕的握住手,无忧老道这才回过神,他也感觉出自己失态了,不过这老东西反应够快,他嘿嘿讪笑了两声,为了化解刚才的失态,又抬手对着赵凡天稽手行礼道:“赵道友,我观此物乃是这巨龟的内丹,此物对凡人是毒药,但我三清观有法门可炼化这内丹,为我道门中人所用。 赵道友既是练外功的,这内丹于你也是无用,何不转与贫道,彼此结个香火情,您看可好?“。 赵凡天听了这老道的话,心里这才明白原书为啥没提这内丹,原来是被这老道骗走了。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无忧子老道长得仙风道骨,其实一肚子坏水,品行比当初那个仓鼠老道青云子可是差远了。 便也不愿与这人废话,连头都没回,随口敷衍道:“不劳道长费心了,我师门自有化解之法,你们三清观还是自己去找内丹炼化吧。“。 无忧子哪有本事找这妖怪内丹,他是理论派法师,打嘴炮还行,遇到妖怪那只就个送口粮的。 可这宝贝他又实在想要,便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也不要误会,我这也是为赵道友好,赵道友师门距此地路途遥远,若带着此等异宝赶路,岂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是被道家同门知晓,人心难测,万一有人起了歹意,只怕赵道友会遇到不测啊!如果交给我三清观,自然无此等危险,若是侥幸练出丹药,贫道也不是吝啬之人,定然拿出来道友分享。”。 第14章 这东西后劲太大了! 赵凡天一听老道这番话,立时就炸毛了,咋滴!这贼老道一看他不好骗,又开始威胁他了,意思自己要是不交出来,就要路上找人要了他的命? 上辈子看了那么多修真小说,赵凡天只知道这妖怪内丹是好东西,从来也没听过,这玩意儿能吃死人的,他怀疑是这贼老道故意吓唬他的,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这颗珠子还在他身上一天,老道肯定不会死心。 想到此处,赵凡天一拍桌案:“这玩意儿有啥稀罕的,我赵某人从小就当糖豆吃。”,说罢,脖子一梗,就把手里的红丸一口吞了下去,无忧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凡天,活像见了鬼一般,嘴里连法号都不会念了。 这妖丹一进肚子,赵凡天就后悔了,他感觉胃里在发热,为了不让这无忧老道看出端倪,他冲主位上亢员外拱了拱手,道:“亢员外,赵某要回房依照师门秘法炼化妖丹,就此先行告退了,这几日无事望不要叫府中人干扰。”。 说完也不理会亢府众人的挽留,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客房,插上门,这才趴在床上,痛苦的咬着被子,蜷缩起身体,浑身抖作一团。 这会儿肚子里已经不是发热,而是像着了一团火,这火焰从小腹向四肢百骸烧去,烧得赵凡天意识模糊,他撤掉身上的衣物,又从床上滚落到地下,却丝毫不知,疼的用头反复撞击地面,直到那团火焰冲进了他的大脑,这才幸福的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凡天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环境,确认自己没有挂掉,但他的状态却不太妙。 他的四肢酸胀,头更是一抽一抽的疼,眼前还不断出现各种幻像,有上辈子的经历,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更要命的是,那些画面都是他当年看过的岛国艺术片。 赵凡天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忍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一边重新穿上衣服。只有他这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幸运,换一般人,早噶了。 这妖丹最可怕之处,实际是那乌龟的淫性,这是龟妖在人世间最后一点意识,会使人产生各种少儿不宜的幻觉,直到发疯失去人性。 可偏偏赵凡天是个阅片无数的高人,理论知识的丰富远远超过那巨龟的认知,巨龟那点可怜小道行,瞬间就被岛国女艺术家淹没的渣都不剩了,也抹去了它在这个世上最后一点意识。 估计要是换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被这乌龟影响到心智,不要说清醒,只怕结局就是,强撸灰飞烟灭了。 可赵凡天躺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终于不在眼前乱晃了,大脑死机这个事情,看来是可以恢复的,可身体那种涨裂感,却不知道怎么克服,反而随着时间的愈发难受,疼的他脑袋上青筋直蹦。 看来那贼老道说的这妖丹有毒没骗人,可吃都吃了,后悔药也没地方买,赵凡天也只好自认倒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实在忍受不了身体的胀痛,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却见那个亢府的胖子蹲在门口,胖子一见赵凡天走出来,就一道烟的向后院跑去,还大声喊着:“赵壮士没有死,他出来了。”。 不大会儿,那胖子就领着亢员外从后院走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一脸见了鬼似的无忧子,旁边还围着一群亢府里的家眷下人。 亢员外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对老道说:“无忧子道长,我就说赵壮士是有真本事的人,你还不信,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赵凡天才知道自己这一下就昏迷了五天,可因为他之前说过不要叫人打扰他,也就没人敢敲门,那无忧子老道还到处宣传,说他不听良言相劝,早就被撑死了,所以众人见他出来,才会如此吃惊。 赵凡天这会儿身体涨的快被撕裂了,哪有心思搭理那贼道,他盯着府门外的一人多高石狮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 他猛地冲出院子,跑到亢府门前,用双手抓住狮子的四脚,摇晃了两下,那石狮子也跟着便晃动了两下,赵凡天在手心唾了一口,,双脚站定,两手发力,竟然一下把那石狮抱了起来,并且顺势便举过头顶。 院中众人轰然大惊,这可是真材实料的石狮子,何止千斤,以前光听说书人说过楚霸王巨鼎的故事,可现实中谁也没见过有这么大力气的人,如今见有人举起千斤巨物,怎能不叫人惊掉下巴,原来世上真的有这等大力士。 举起这石狮子,赵凡天只觉得浑身上下通透了不少,身体也没有那么疼了,就把这石狮当杠铃在手上托举了几下,引得旁观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他感觉身体愈发舒坦,索性举着这石狮在院外空地上遛弯,心情也随之大好,这等装逼打脸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一边举着石狮溜达,一边对在场众人说:“诸位看我赵凡天这样子,是不是快死了?”。 众人哄然大笑,纷纷喊道:“赵壮士这般神人模样,那个敢说这话,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那无忧子吓的早已躲到众人身后,听到这话,又气又怕,再也没脸继续呆在亢府混吃混喝,趁没人注意他,悄悄收拾自己的衣物,从后门溜走了。 这赵凡天也不理会那贼老道,足足举着那石狮转了半个多钟头,直到自己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麻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石狮子放回原处。 亢员外忙恭恭敬敬将赵凡天重新迎进府里,忙叫下人烧水为他洗尘更衣,赵凡天也不推辞,他在地上睡了五天,又举了半天石狮子,早就想洗个澡了。 赵凡天换好衣服后,重新在前厅与亢员外见面,此时亢员外早已人命人奉上赏金,并对赵凡天千恩万谢,感谢他救了府中老小,还邀请请他在府中多住几日。 赵凡天知道自己的情况,妖丹后遗症还没有解决,总不能每隔两天,就在人家家里举狮子玩儿吧,到那时候,人家对他就不是崇拜了,吓都吓死了,趁现在形象正是高大的时候,早走为上。 因此便以要师门复命为借口,坚决拒绝了亢员外的邀请,背起那白花花的三百两纹银,离开了亢府。 第15章 大家叫我大力棍侠 赵凡天背着赏钱,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谁知,刚走出亢府一里多地,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喊:“赵义士请留步。”。 赵凡天心中一惊,忙握紧手中的水火棍,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书生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那人走的近了,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他这才放下心,原来此人正是在县城里遇到的那个席方平。 席方平跑到赵凡天身前,双膝跪倒,大声说道:“前几日蒙赵义士点拨小生,奈何小生肉眼凡胎,不知赵义士乃神仙中人,得罪义士,还望您老人家原谅。 我如今在亢府做西席,方才有幸得见到义士施展神通,才知义士是世外高人,小生愈发不安,我记得当日,赵义士再三问及席某家事,难道我的家会有什么变故不成?还请义士不念旧怨,告知小生。” 席方平这番话一出口,搞得赵凡天也不会了,这事情巧的他怎会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巧的事情,这席方平竟然在亢家做教书先生。 他是知道席家未来发生之事,但他总不能告诉席方平,你爹得罪了姓羊的财主,姓羊的在阴间混牛逼了,贿赂了阴间的阎罗王,把你老爹送进阴曹地府去了吧。 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他如果据实相告,别说席方平不会相信了,就是换作他自己,只怕也会将说这话的人当作精神病人了。 这倒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即使席方平信了他说的话,万一再问他如何破局,那更是难上加难的问题。 提前干死那姓羊的?这主意纯粹不靠谱的厉害,这不是帮人,反而是害了席方平一家,因为那姓羊的坏蛋是在阴间霍霍的席家人,要是杀了这坏蛋,那不是反而提前送仇人深造么,所以,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席方平玩命赚钱,和那仇人在阴间一起撒币,但这个办法更是漏洞百出,先不说席方平这书呆子会不会挣钱,但人家姓羊的能有资本将上下贿赂一个遍,那实力绝对杠杠滴,闹不好都能上阴间福布斯,席方平即使是个商业天才,但起步晚,底子薄,估计也撒币不过人家。 看席方平跪在地上不起来,赵凡天实在不忍心拒绝这倒霉孩子,只好含含糊糊的对席方平说道:“上次你说过,你父亲和羊家素来不睦,但因为你们家读书人多,羊家也不敢和你们翻脸,但那姓羊的一直怀恨在心,时刻准备伺机报复你们。 那羊家世代经商,财力雄厚,你却不知道,地府与人间不同,钱是可以上达阎罗,下通鬼差的,所以在阴间你们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你若是信我,我告诉你两个办法,上策是,你尽快考中举人,混个一官半职,想办法抄了羊家,让他一贫如洗,一个穷鬼,即使进了地府,也是进油锅的命,彻底断了他报复的机会, 下策就是,就回家告诉你父亲,和那羊家搞好关系,人家要什么就给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希望将来人家可以放你父亲一马。 话已至此,按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我念你至诚至孝,才多说了两句,说的再说就是害你了,事情能否圆满解决,全看你个人造化了。”。 赵凡天说完这番话,便转身飘然而去,也不理会还跪在地上发呆的席方平。 摆脱了席方平的骚扰,腰包里又不差钱,赵凡天又返回了信阳城。 都说钱是男人的胆,这话一点不假,如今身上携带了三百两纹银巨款,再也不能寒酸的拿腿赶路了,因此赵凡天阔气的花了五两银子买了一头毛驴代步。 他本想买匹马,白马携酒行江湖,仗剑扫尽不平事,一直是他的人生理想。无奈驾驶技术不过关,实在摆弄不了那玩意儿,只好买了头毛驴凑合,就是这骑驴扛棍的,实在影响逼格。 赵凡天只好安慰自己,骑驴权当练手,等将来骑术提高了,一定把这毛驴卖掉,换一匹马来骑。 棍子是个宝贝,虽然影响形象,但也不能丢下,可也不能就这样天天扛着,太影响形象,于是便买了匹黑布,花钱托人缝了个袋子,把棍子装起来,这样看起来果然顺眼了不少。 打听好去往胶东的路线,生怕迷路,赵凡天还专门花大价钱了个地图,备足干粮清水,赵凡天终于开始了计划中的崂山拜师之旅。 这次准备如此充分,兜里又不缺钱,赵凡天可谓是信心十足,谁成想刚出发走了不过二十多里就出状况了。 怪不得别人,他的妖丹后遗症发作了,实在找不到可以锻炼的工具,他只好扛着毛驴狂奔十几里,硬是把那可怜的毛驴给活活吓死了。 赵凡天被自己整的是欲哭无泪,他记得上辈子有个哥们不是天天背驴,咋人家除了被毛驴踹一脑袋大包,驴屁事没有,到他这里,人没啥事毛驴倒是吓死了。 没办法,只好找了个饭铺,用大料、盐巴、葱姜蒜厚葬了毛驴兄,他也只能靠双腿赶路了。 其实靠双腿赶路这件事,赵凡天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那不定时发作的妖丹后遗症可把他坑苦了。 走了这几百里路,他是架桥修路,推车助农,在当地博取了好大的名气,沿路纷纷传言出了一个力大助人,分文不取的大侠。 不多时他在亢家棒打玄龟,抱着石狮子跳大神的事迹又传了出来,更是让他侠名远播,百姓根据他的特点,也给他起了个名号“大力棍侠”。 在赵凡天又一次帮人抬车过河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拍手叫好,喊他大力棍侠加油的时候,他脚下一软,差点栽到河里。 赵凡天只想大哭一场,这特娘的叫什么事情啊,人家都叫什么玉面郎君,金剑书生,他这白白净净的帅哥,怎么好端端的就叫大力棍侠了。 万一将来别人一提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力棍侠,赵大力,我勒个去,简直不要太接地气。 这件事,给极度注重自身形象的赵凡天,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他思虑再三,只好改变了作息规律,决定在妖丹后遗症没结束前,晚上赶路,白天休息。 这虽然会影响赶路的速度,但为了不继续让事态蔓延,影响形象,只能出此下策了。 晚上赶路,只要犯病了,就在路边拔几棵树,反正这时代绿化搞得好,碗口粗的树随处可见,又没有人看见,倒也不惊世骇俗。 但总是晚上走路也会出问题,老话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这话真的不是瞎说的,改走夜路的赵凡天就遇上了,而且还一次就撞见两只鬼。 却说这一日,赵凡天正在赶路,也是倒霉催的,没走多远浑身燥热,他知道又要犯病了,可这今天走的这官道两边并无树木巨石,只好找了个岔路一头扎进旁边的荒山。 一顿拔树搬石的常规操作下来,终于解决了身体的问题,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迷路经验丰富的他,也知道夜里不能胡跑,只好找了个背风的树洼躺下,准备等天亮了再寻路下山。 第16章 非主流厉鬼 或许白天睡多了的缘故,赵凡天怎么也睡不着,只是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有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声音却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一下坐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又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除了像他这种犯病拔树的猛人,哪有什么正常人会来这里?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的。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人数和实力,赵凡天也不敢出声,他仗着自己待得地方够隐蔽,悄悄探出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谁知那声音的方向除了摇曳的树枝,什么都没有。 恰逢今夜月圆,如洗的月色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五十米内的景物,但却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真是活见鬼了,赵凡天心里暗骂一声。 可就在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多了幻听症状的时候,距离不到十多米处,又传来了说话声,这次他甚至听到了对话内容。 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这家伙可不要骗我,这荒山野岭的真有宝贝,能让我超脱轮回?”。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无奈的回答:“王兰老弟,我哪敢骗你,我都说了几遍了,这地方有个狐仙修炼有成,每到月圆之夜便来吞吐内丹,吸取月华之力,我帮你抢了那狐仙的内丹,助你修成鬼仙,不入轮回,自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再不来往。”。 赵凡天听清了二人的对话,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这是撞鬼了,而且还是有名有姓的鬼。 来到这世界,他僵尸妖魔什么都见过,鬼倒是头一次见,心里也不由得发毛,毕竟看不见的东西,不仅会让他无限脑补,关键更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玩意儿。 幸好他躲地方隐蔽,那两个鬼没有发现旁边还藏着个大活人,这也让赵凡天心里稍稍平静。 根据之前的经验,他猜测,是腰间的獠牙匕首起了隔绝生气的作用,想到这里他悬着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尽量不发出声响,慢慢从黑布套中取下水火棍,紧紧握在在手中。 按之前那理论派法师无忧子所说,这百年水火棍正是那妖鬼克星,今天正好拿这俩货试一试。 这俩倒霉鬼一会儿不发现他,算他们的运气,如果这两个东西真敢对他下手,或者在这里做害人的事情,只要有机会,他就物理超度了这两个死鬼。 这时那阴恻恻的鬼魂又说话了:“王兰老弟,看时辰,那狐仙快到了,你赶紧吞下我给你的凝神丹,这丹药可让你一个时辰内成为有形之体,还可掩藏鬼气。 你我藏在树后,待那狐仙吐出内丹,我就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飞起来抢那狐仙内丹即可。 得手之后,你藏在我身后,谅那狐妖失去内丹,也不是你我二人的对手。”。 直到这时候,赵凡天终于明白了这两个鬼东西此行的目的,那个叫王兰的家伙是一只新鬼,而这个老鬼或许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准备帮这个这个王兰,趁月圆之夜,狐仙修炼的机会,抢走那个狐仙的内丹,从而让王兰练成鬼仙。 无冤无仇,因为一己私就断人修炼之路,这两个鬼也够阴损的,赵凡天心里也暗暗的腹诽了一句。 不对,有一个鬼的名字叫王兰,赵凡天突然想起来了,这家伙在书里虽然不出名,可也是有名有姓的,鬼仙王兰就是讲的这家伙。 他记得这王兰是被鬼差误勾了魂魄,身体腐烂没法复活,因为鬼差害怕上司责怪,就带王兰抢了狐仙的内丹,帮那王兰成就鬼仙。 后来那王兰也没见做什么突出的事迹,仗着自己鬼仙的能力滞留人间,莫名治好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的失魂症,和朋友借机一次挣了个盆满钵满。 却被另外一个无赖朋友敲诈出事,牵连王兰被抓走,诡异的结局出现了,那个无赖被活活打死,死后直接进了十八层地狱,始作俑者王兰却屁事没有,滞留人间的罪过提都不提,反而因为在人间治病救人,被封为清道史。 问题是,这个王兰只是帮人家喊了个魂,就收了一千两白银啊,按着这收费标准,这孙子简直就是后世的莆田系祖宗。 当初看这个故事,赵凡天就觉得蹊跷,如果真的是正常治病拿到的赏金,为什么那个叫贺三的无赖会一次次敲诈得手,没有把柄送在人手上,谁会无缘无故送给那无赖百两白银? 如果是合法收入,为什么王兰的合伙人会被官府羁押? 遇到无赖敲诈,王兰除了给钱,并没有展现任何实力,整个就是废柴中的战斗机,甚至不如普通怨鬼,就这水平也能帮人治病? 咋看都像王兰和他的朋友自导自演的骗局,估计那叫贺三的无赖应该是知道的,所以后来才会敲诈得手。 至于王兰最后一步登天,那就更加死活想不通了,这货从人品到能力,简直一无是处,只能强行安慰自己,或许天庭就缺这种废物吧。 想到自己费尽心机,舍生忘死打死那巨龟,才得了三百两银子,而那王兰轻而易举就得了一千两赏金,赵凡天恨得牙根都疼。 作为一个合格的键盘侠,有怨必须当时就报,他决定了,一会儿要是有机会,一定不能让那两个鬼东西得逞。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不远处空地上,有两个人缓缓显形,而这一切,就在赵凡天眼皮底下发生了,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他的左边站着一个高个子厉鬼,那家伙一袭白色麻衣,头上顶着一个又高又尖的孝帽,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三角眼,眼角还向下吊着,猩红的嘴唇,仿佛刚被猪血染过,双手分别拿着一根白色的哭丧棒和一副锁链,让人一看就不禁心生寒意。 另外一个鬼的形象看起来就太精彩了,只见他身高不超五尺,下身穿一条青布裤袄,一件绿色的长衫披在身上,也不系纽扣,敞着怀,关键这哥们一点肌肉都没有,瘦的像排骨成精,身上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腰扎一条红色的手巾,脚穿一双绣花鞋,面色暗青,尖嘴猴腮,最经典的是那辫子末端还插着一朵茉莉花。 看到这货的样子,赵凡狂掐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这哥们的打扮,也太非主流了,连做鬼都不改英雄本色。 第17章 闷棍就要偷偷打 这时那高个子厉鬼厌恶的看了那非主流鬼一眼道:“王兰老弟,为防止被狐仙发现,你我现在就分开,你去找棵大树藏起来。 你千万不要暴露行迹,到时看我先出手,你就随后就跟上,抢走那狐仙的妖丹,千万不要胆小不前,误了大事。”。 那王兰用力一拍自己的排骨胸,不高兴的说道:“大哥莫要小瞧我王兰,想我王兰也是抽过生死签,抢过码头的好汉。 别说这小小的阵仗,就是那几十人的群架,我王兰也是冲在排头,若有那不开眼敢挡路的,我王兰定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见王兰话头起来,再没有停歇的意思,那高个子厉鬼连忙出言打断王兰的吹嘘,说道:“那最好不过,现在你我就藏起来,等狐仙出现,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惊扰到那狐仙。”,说完也不等那王兰回话,自己就朝一边的树后窜了过去。 王兰被打断虽然心里不喜,但没了听众,也只好去找了棵树藏起来。 一时间,荒山里又恢复了平静,赵凡天有心出去教训这两个不安好心的家伙,可是他们分开藏身,距离相隔较远,不能保证一网打尽,也只好待在原地静待时机。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圆月下跑来一只火红的小狐狸,转息之间那狐狸就跑到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那处空地也颇为古怪,七八平米的空地上别说树木,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离的近了,可以看到那狐狸身长不过一尺,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 小狐狸跑到空地中央,警惕的四下张望,并且紧张的抽动着鼻子,等了一会儿看没有危险,这才像人一样直立起上身,跪在地上,两只前爪捧在一起,头仰起向着圆月。 狐狸对着月亮跪拜了九次,这才张开嘴,从狐狸嘴里飞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红色珠子,慢慢的月亮升去。 那红珠升到差不多十几丈高才停住,在天上滴溜溜的转圈,恍惚间月光似乎被那红珠吸取,周围月光都感觉暗了几分。 就在这狐狸全心拜月修炼的时候,高个子厉鬼突然从不远处窜出,左手一挥,一条黑色的锁链就向那狐狸卷去。 那狐狸反应倒也迅速,向旁边一跳,躲开了锁链的攻击。可那白衣厉鬼却并未停手,右手的哭丧棒脱手飞出,逼的那狐狸又向远处一跃,避开哭丧棒的扑击。 而那天上的红珠,因为无人控制,便落了下来。 此时,异变发生了,一道黑影从另一个方向窜了出来,一把接住落下的红珠,转身就跑到白衣厉鬼身后,嘴里还发出难听的怪笑声。 那狐狸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只见那高个子厉鬼一伸手,哭丧棒又飞回他的手里,但这家伙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仍然用哭丧棒指着狐狸。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狐狸,头也不回的对身后大喊:“王兰,快吞下内丹,一旦你炼化内丹,必能叫这妖狐元气大伤,也可让这妖狐死了这条心。”。 看那狐狸呆在原地,狐眼瞪得比鸡蛋还大,恍惚间,甚至能看出类似人类那般诧异的表情。 高个子厉鬼不禁心中得意,大声对狐仙大声喊道:“如今你没了内丹,法力大损,识相的速速离去,还能保住这条性命,如若不知进退,休怪要我无情。啊!卧槽!”。 一声大叫,两眼一黑,趴在地上。 狐仙大脑宕机了,感觉今晚太刺激了,剧情反转再反转,先是被人攻击,然后内丹被人抢走。 就在它绝望的时候,就看到后面又鬼鬼祟祟的走过来一个人,手里举着根木棒,一棍子就把抢内丹的那个小个子打的形神俱灭。 而那个看起来挺厉害的高个子,又被这人一棍子打在后脑勺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尼玛,这王兰也忒不经揍了,一棍子下去,咋直接打没了!”。 看那白衣厉鬼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赵凡天嘴里咕哝着,弯腰捡起地上的狐仙内丹,放在手里看了一眼,嫌弃的丢给了那小狐狸。 大声对它说道:“这破玩意儿给你,赶紧走吧,下次注意点儿,别让人再抢了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赵大爷这么好心。”。 小狐狸也不知道那凶人是什么意思,但见内丹被丢了过来,连忙张嘴吞下内丹,又看了一眼这怪人,见他真的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 也不敢在此地再停留,立身而起对赵凡天拜了一下,立时跑的不见了踪影。 赵凡天还给那狐仙内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关键是,这东西他要来也没什么用,上一个巨龟牌内丹差点要了他的命,到现在还有后遗症,那还再敢惦记这种东西。 而且人家狐仙好好的修炼,又没害人,是人家的东西就还给人家,作为一个三观奇正的有为青年,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至于地上这个抢劫犯,他可没打算轻易放过,怎么都要从这家伙身上挤出点油水。 再不去想那逃走的狐狸,赵凡天把地上的哭丧棒和铁链踢到一边,蹲下身,用手里的水火棍捅了一下地上的厉鬼。 那高个子厉鬼浑身抖动了一下,像被电棍杵过一样,一下翻了过来,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人。 剑眉凤眼,鼻直口方,是个帅哥不假,可问题是他没见过,也不记得哪里得罪过这帅哥。 最麻烦的是,那家伙的棍子似乎专克鬼怪,他挨了一棍子,到现在还头疼的厉害,更是不能调动一点法力。 见这家伙还在发呆,赵凡天也不想和他废话,厉声问道:“说,叫什么名字,在地府的官职是什么,为什么要帮王兰这废物打劫?”。 问完话,随手又是一棍子,正好揍在这货屁股上,这白衣厉鬼实在不抗揍,惨叫一声,大声求饶道:“上仙饶命,别打了,再打几棍,小的就魂飞魄散了,我说,我全说。”。 说完就絮絮叨叨的交代起来,要不是赵凡天及时喊停,这货能把他在地府偷看孟婆洗澡都说出来。 看这家伙一副酷酷的样子,赵凡天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18章 善恶阴阳眼 通过白衣厉鬼的交待,赵凡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家伙是拘魂使白无常旗下小队长,因为在小队长中排名第九,所以被白无常大人赐名为白九。 这个王兰就是个混混,自己作死,白天和人抢一个土娼,在妓院里火拼,挨了一砖头,被人抬回家,谁成想,夜里病发,挂掉了,其实并不是地府误勾。 可谁成想这王兰虽然在阳间无权无势,但他早已死掉的舅舅竟然是地府的六案功曹,那是品级比白无常的顶头上司,判官还要高出一级的存在。 等白九奉命,将这王兰魂魄勾回地府,判官一查生死簿,这事就大条了,白无常害怕因此得罪六案功曹,只好把锅甩给白九,说白九勾错了人,命他送这王兰还阳。 可王兰这家伙人缘太差了,第二天一早,便被家人裹了条草席,找了些柴禾,给烧了,街坊邻里就差放炮庆祝了,也没少帮忙添柴。 这可苦了白九,不敢回去复命,生怕王兰回到地府,找他舅舅告状。 只好想办法忽悠王兰,告诉他只要做了鬼仙,那就是地府的待分配公务员,不仅可以任意穿梭阴阳两界,还不用受轮回之苦。 王兰本就是个青皮混混,一听有这种好事,自然愿意。他这才带着王兰,跑到这里抢那狐仙的内丹。 他本不愿得罪青丘一族,奈何实在走投无路,再加上王兰背景强大,即使青丘族想报复,他也可以推到王兰身上,反正王兰上面有人罩。 这事情他们已经筹划了好几天,本想万无一失,谁知道,半路竟杀出了赵凡天这个煞星。 可怜王兰不过是个普通鬼魂,哪里经得住水火棍的煞气,被一棍子打的魂飞魄散,连渣都没留下。 白九乃是百年老鬼,虽然有些道行,但也被打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听完白九的供述,赵凡天也解开了心中的困惑,原来这王兰个是鬼二代,他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看来这地府和人间也差不多嘛,都逃不开人情世故。 他现在明白了这一切,心里也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手太重,一棍子把这孙子打死了。 那王兰的舅舅,要是知道这事是他干的,以他这屌丝身份,被灭是分分钟的事情。 赵凡天来这世上也不是一天了,在这法制不健全的社会辛苦打拼,经历了几次生死,价值观早已与上一世不同,心思也变得狠辣许多。 他一想,反正白九这货也不是啥好鸟,一不做二不休,一只鬼也是打,两只鬼凑一对儿上路,来他个双喜临门。 想到此处,他面色一寒,起身举起水火棍,对那白九说:“本不想杀你,但算你小子点背,看见本大爷动手,上路吧。”。 白九如果是活人,这会儿早已被赵凡天吓得屎尿横流了,这是个什么牲口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没有一点征兆,出手就要鬼命。 生死关头,岂敢怠慢,他连忙大喊道:“上仙莫动手,小吏是地府在册人员,若突然消失,地府必然追查,反而对上仙不利,这王兰之事我有办法解决。”。 听了这话,赵凡天停下手上的动作,但却并不信白九,对躺在地上的白九道:“少来骗你赵爷爷,王兰的舅舅难道会放过此事? 你不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答案,反正地府迟早要查,我管你是不是在册,先送你上路再说。”。 白九见赵凡天停住,这才放下心回答:“上仙有所不知,白无常大人让我送王兰还阳之时,为了消除自己的责任,已经注销了王兰的勾魂记录,因此那王兰并未在地府挂名,只是一只孤魂野鬼。 但小人却不能杀那王兰,否则必然留下王兰的气息,瞒不过地府官员,只好带那王兰抢夺狐仙内丹,助他成鬼仙之体,只能希望他在人间逍遥,永不回地府。 上仙却无此忧虑,上仙的棍子乃是刑狱之器,煞气充盈,不会有丝毫因果落在上仙身上,一个没有在册的孤魂野鬼被此棍打杀,莫说是六案功曹,就是阎罗王也不会追究到上仙头上。”。 说了这么多,见赵凡天慢慢放下手中的棍子,白九才稍稍放下心,怕他又起杀鬼灭口的念头,连忙又说:“这王兰魂飞魄散,小的高兴还来不及,若是让人知道王兰是因我而死,岂不是罪无可恕,我哪敢让人知道。”。 赵凡天一听这话,确实在理,心才彻底放下,没想到这白九思维缜密,伶牙俐齿的,倒是一个鬼才。 和聪明鬼打交道确实让人省心,但就这么放过白九,那是不可能的,他笑吟吟的又蹲下来,看着白九说:“刚才我只是试探一下白兄,看来是我帮了你的大忙,不知白兄该怎么感谢我这个恩人啊?”。 白九心头一颤,这人竟然如此不要脸,把敲竹杠说的如此清新脱俗,难道也是鬼差投胎转世不成? 心里虽然在骂,可嘴上却忙应声:“上仙说的在理,但小人只是一个鬼吏,实在拿不出什么让上仙看的上的东西。”。 看赵凡天那厮脸色一变,白九急忙话锋一转道:“我们地府的法术虽然大多凡人无法使用,可有一样法术凡人也是能用的,我跟巡查鬼使掷色子,赢得一样秘术,此术名叫善恶阴阳眼。 此术运气于眼,可以看出人间善恶,常人如果勤加练习还可提高视力,夜间视物与白天一般无二,练习到高深处,还能见到隐身的妖鬼,就是遇到那会变化人形的妖魔,也可以观察气息找出真身。”。 说罢,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撒谎,当即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 赵凡天伸手接过册子,揣进自己怀里,也不说话,依旧笑吟吟得看着白九。 白九一见,知道这事没完,但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由不得他不从,只得伸手,从帽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赵凡天道:“这是我无意得到得宝物,可以使物品融合,却不会失去原物的功效。 我看上仙的棍子虽然厉害,但材质毕竟是木头,终究是容易损坏,如果能和精铁融合,必然威力倍增,故此情愿将此物奉上。 此物用法简单,只需将两种材料放在一起,滴上瓶里的仙水,两种材料自然会合二为一。” 赵凡天接过瓶子,这才乐呵呵的一拍那白九的肩膀,“以后别上仙上仙的叫,太生分了,叫我赵凡天,白兄弟真是个实在人,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不知道以后我要是想白兄,该怎么找你啊?”。 白九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这活爹看来是真的放过自己了,要联系方式估计也是为了警告他日后别耍花样。 他生怕赵凡天反悔,连忙从嘴里吐出一个木牌,塞在赵凡天手中说:“你我一见如故,赵贤弟客气了,只要贤弟想见为兄,深夜之时,对着这木牌叫三声白九,我一定出来与贤弟见面。”。 第19章 炫富的土豪,呸! 白九如此懂事,又看他伤的着实不轻,赵凡天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白九可没少给他他好处,怎么也要关心一下的。 便真心实意的对白九说道:“虽说不打不相识,但你我一见如故,小弟刚才出手不知轻重,还望白兄不要记在心上,不如我搀扶白兄下山,找个跌打师父,给白兄治疗一下如何?”。 赵凡天虽然说的恳切,但带鬼去看跌打师父,白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感觉赵凡天是在逗他玩。 白九虽然心里不高兴,面上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悦,反而千恩万谢,再三婉拒了赵凡天陪他一起下山的好意。 见白九说的坚决,赵凡天只好抱拳赔罪,说自己有急事先下山了,改日再请白九喝酒畅谈人生。 等赵凡天离开后,白九才长出了一口气,又骂骂咧咧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的隐入夜色。 白九消失了半个多时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才从不远处的土丘下面钻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下山的赵凡天。 他也没办法,黑灯瞎火的,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可该要的好处早已到手,再跟这倒霉鬼继续尬聊倒是没什么,关键他害怕时间长了,那白九缓过劲给他来一哭丧棒。 毕竟装逼有风险,他实际什么法术都不会,是全靠偷袭才能得手,唬住了这鬼吏,所以绝对不白九面前露怯,又不好杀鬼灭口,这才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估计那白九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他身上藏有隐匿气息的宝贝,更不会想到,这缺德玩意儿,竟然没有走远,其实就一直在藏在他的附近。 在山上猫了半晚上,等天色大亮,赵凡天才摸索着下了山。 上了官道,他也不急着赶路,向路人打听,得知,离此处不到两里路,有一个大镇,名叫长山镇。 他打听清楚的方向,就下了官道,沿着小路直奔那个长山镇而去,走了没多久,就进了镇子。 这长山镇买卖店铺众多,人口稠密,不愧是一处繁华的大集镇,赵凡天却无心在街上看热闹。 他一路打听,找到了这镇上最大的客栈,名叫悦来客栈,心里虽然吐槽这客栈的名字,却不耽误他订了客栈最好的上房。 伙计带他进屋,虽然是上房,但房间摆设简单,不过是靠窗处放着一副桌椅,一个木制的衣架和一张床而已,幸好看起来还算干净。 等伙计打来热水,拿了铜盆放在地上,赵凡天随手给了伙计几个铜钱,嘱咐他没事不许打扰,等那伙计欢天喜地的出去。 赵凡天飞快的关上门窗,脱鞋上床,强忍住激动的心情,颤颤巍巍掏出那本《善恶阴阳眼》。 他小心的摸着这青色的书皮,心里不禁百转千回,这可是他两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上辈子没少上当,终于在这一世,让他亲眼看到了真正的法术秘籍。 这本《善恶阴阳眼》,其实就是一本十几页的小册子,还是一本手抄本,里面大部分都是运功线路图解,所以文字内容并不多。 虽然繁体字看起来有些费劲,但中文系出身赵凡天不到半个时辰就读完了这本书。 这门功法共分三层,第一层可明双目,提高人的视力,练到深处,如果凝神于双目,最远可以看清楚三百丈处人的面容,而且做到夜晚看东西跟白天一样。 第二层可分善恶,运功于双目,看人头顶正中百会穴位置,可以看到百会穴处气运显形,如果清气多,说明此人善良,黑气盛,则说明这人心术不正,如果有红色,则说明此人做过杀戮之事,还可以看到凡人无法看到的那些没有实体的妖魔鬼怪。 第三层可探幽冥,达到这一境界,运功于眼能发现善于变化藏匿的妖魔,无论这些妖魔变化成何等样子,均在这善恶眼下无所遁形。练到最高深处,据说可以上观天庭,下探九幽,识破一切虚妄,看破万千大道。 不过书里也说了,这种观天探地的能力,只是一种传说,并没有人达到这种境界。 看过了书上讲的能力,赵凡天也是心潮澎湃,关键这功法难度并不高,就是他这种小白,凭着上辈子瞎胡练气功的底子,看这运功图解,都没有一点难度,无非是调动全身精气神,洗练双眼罢了,这有啥难度? 书里要求戒色七日,这对他就更不是问题了,两世处男的赵凡天,简直就是为这功法而生的。 赵凡天恨不得立刻就修炼,可问题是,修炼这门功法入门时,必须在子时,而且要在身体周围,焚香九支,以防止妖邪入侵。 他只好耐住性子,又翻了几遍法术书,可书实在太薄,这一世他的记忆力又出奇的好,不大会儿都能倒着背诵了。 因为心里着急,房子里实在坐不住了,正好这悦来客栈楼下就是饭馆,只好下楼随便要些茶饭,又托那小伙计有空了去帮他买一把好香。 赵凡天坐在角落一边喝茶打发时间,一边等那伙计买香回来,这时客栈外一群读书人嬉笑着走进客栈。 为首的一个儒生大声说:“诸位,今夜苗生请我们去那醉香楼吃花酒,办赛诗会,我等一定要拿出本事,拔得头筹,赢取那赏钱,和花魁共度良宵。”。 后面的儒生纷纷应声,互相吹捧着回了自己的客房。估计就是几个赶考的秀才,赵凡天也没当回事。 刚好小伙计买香也回来了,赵凡天付了香钱,随手又赏了那伙计几个铜板,见赵凡天出手大方,小伙计心里高兴,也有心讨好他。 便凑上来说道:“这位公子,看打扮你也是个读书人,告诉你一个好事情,最近我们这长山镇来了个姓苗的读书人,大家都叫他苗生。 这苗生特别有钱,出手大方,而且专喜欢结交读书人,包下了镇上最好的妓院,醉香楼,只要是读书人,都可以在那里白吃白玩。 听说,苗生今夜要在醉香楼办诗会,只要会做诗词的读书人,都可以去参加。 到那里,不但可以免费吃酒,若是能拔得诗会头筹,苗生不但许以百两黄金做彩头,听说还要将花魁赎身,送给诗会榜首哩!可惜小人没读过书,我看公子风度不俗,您要不要试一试?”。 赵凡天一听,估计这个姓苗的傻大款,是想要笼络些读书人,买一个好名声,所以才会给这些读书人大撒币。 上辈子,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屌丝,可没少用键盘喷这些炫富的小可爱,最瞧不上这种没事撒币的有钱人。 现如今,作为身价二百多两,前途一片光明的帅哥,更不会掉了气节,去当有钱人的舔狗,其实关键是,他是个冒牌读书人,哪敢出去丢人。 第20章 天魔舞vs广场舞 当然,赵凡天可不会直接说自己没文化,他故作不屑的摇了摇头道:“苗生喜当冤大头,那是他的爱好,我不喜欢结交傻冒,也是我性格。 赵某可不是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最瞧不上有些人暴发户的嘴脸,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小伙计马屁没拍对位置,见赵凡天不感兴趣,也觉的自讨无趣,便恭维了赵凡天几句,便告辞离去。 又喝了一会儿茶,赵凡感觉心绪烦乱,就回了自己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想起,今天见到的那几个读书人,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又实在想不出所以然。 他害怕耽误晚上的修炼,只好强迫自己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反复翻看背诵那本“善恶阴阳眼”,等待子时到来。 时间就在他焦急等待中,到了子时,此时月挂枝头,万籁俱静。 赵凡天打开窗子,按照书上的要求,分别在房间的坎,坤,震,巽,中,乾,兑,艮,离,九处各点了一支线香。 又双腿盘坐在床上,五心朝天,静心凝神,按照口诀和书上的气息运行方式进行冥想。 上辈子别人练气功两个月就能开天眼,而他用了三年,却只背会了人体穴位图,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世开了窍,他入定很快。 不多时,便达到了书里说的最好修行状态,无我无他,感觉像开了挂一般。 赵凡天明显感觉到了身体内有一股热流,从丹田处出发,历经心肝脾肺肾,最终到达双眼,他的双眼也不受控制的跟着转动三周,这股热流在温养双眼后,便汇聚在印堂处,他明显可以感觉自己的印堂发紧,似乎有一只手在搅动。 按照书中所说,第一次练习,能感知气息就算成功,正常人半月后才可完成第一次气息循环,有些人甚至需要一到两个月才能完成一次内循环,这才算入门。 可赵凡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两辈子处男的缘故,第一次练习就入了门。虽然这练功速度有点快,但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但大问题来了。 本来书里说,在入门前,待线香燃尽,就可自然解除入定状态。 后面随着功力日渐深厚,到可以运行九次周天,第一层修炼圆满,自然可以自己控制修炼速度,也就无需再点香了。 可赵凡天练习速度太快了,一个周天运行完毕,线香才不过烧掉了一小截,距离燃尽还早得很。 赵凡天也不敢强行打断入定状态,书里可是讲到过的,初学者如果强行中断修炼,轻则双目失明,全身瘫痪,重则发疯暴毙。 其实也不用书里讲,练习过气功的他也知道这时候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运行周天。 人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赵凡天的第二遍周天,速度想慢都慢不下来,转眼又开始下一个周天,问题是他的丹田,已经要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飙车了,随时有崩溃的危险。 赵凡天虽然着急,但也无计可施。就在他陷入这必死之局的时候,乌龟牌妖丹后遗症,也赶来凑热闹了,也是歪打正着,他的丹田如同接上了水泵,突突突的热流,如同不要钱似的,从刚才还闹罢工的丹田里涌出来,绝处逢生啊,赵凡天感动的几乎落泪,这熟悉的身体胀痛感,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如此亲切。 靠着妖丹后遗症这个强力外援,线香还有少半截的时候,赵凡天身体里的高速周天就已经跑完了九圈大循环,终于停了下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善恶阴阳眼第一层给练圆满了,完成了别人至少五年才能达到的效果。 而且搞出来了一个副产品,赵凡天的印堂穴在短时间高强度的刺激下,竟然被撑爆了,生生裂开了一道口子,形状就像一只竖着眼睛。 从里面射出一道金光,出眼大约有三尺远,只持续了一瞬间,随着周天运行停止,金光退回那道竖眼,印堂上的裂口合拢,只在双眉间留下一道淡淡的红色纹路,证明这只眼睛曾经真的出现过。 此时已经停止继续修炼的赵凡天,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双眼依然闭合,嘴角却不自觉的上翘。 不是他不想睁眼,实在是没法,刚才修炼太猛了,刚从高速路下车,结果走火入魔了,也就是传说中的阴邪入体。 阴邪是修行路上的一大劫,谁也不知道阴邪从何而来,更不知道阴邪的弱点在哪里,这阴邪,专门寻找修行者性格上的弱点进行攻击。 幻化出修行者最渴望的东西,使修行者沉沦其中,而不自知,意志薄弱的人,往往会彻底丧失自己的意志,最终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不论仙道妖魔,往往谈之色变。 这会儿,赵凡天的意识里,正有一群身材曼妙的美女,她们身穿薄纱,两眼放电,在他身边跳着诱惑的天魔舞,魅惑的魔音在他耳边说,只要做她们的奴隶,就可以一直为他跳下去。 阴邪看的挺准,精准的找到了赵凡天的命门,等待赵凡天自投罗网。 赵凡天也没叫这些阴邪失望,阴邪一出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美女,可阴邪纳闷的是,跳了半天,不但没有让他沉迷其中,反而这货的眼神,越来越清明,最后,竟然打着哈欠,自己走出他们布下的幻阵。 眼见迷惑失败,邪魔也被搞懵逼了,以前的经历阴邪入侵修士,都是凭借坚强的道心苦苦支撑,只有少数意志坚定的幸运儿,才能逃过她们的诱惑,从来没有人,能如此轻松的打破幻境。 从震惊到挫败,继而愤怒,终于有阴邪忍不住了,大声嘶喊道:“为什么?明明你这家伙好色贪心,我们为什么会失败?我不信!“ 。 赵凡天鄙视的瞅了一眼因为失败,而变得逐渐破碎的阴邪道:”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碎,上来就跳广场舞。 我们商场门口大妈,都比你们跳的好,就这水平,也想让老子做你们的奴隶? 竟然说要给我一直跳下去,那这诱惑我?我呸~!你以为你是谁? 老子做保安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广场舞没看过?凭你们这帮玩意儿,也想拉低我的审美,白日做梦!“。 第21章 第三只眼 赵凡天缓缓睁开双眼,他只当自己做了个梦,梦见了一群跳广场舞的怪人,并不知道刚刚经历过一次生死考验,在鬼门关前转了一个圈。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连身下都是大片水渍,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当然,修炼的好处也是立竿见影的,房间里虽然没有点灯,但在现在他用双眼去看,并没有感觉任何模糊,反而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周围的景物,看起来来比白天更加清晰。 他依稀记得,修炼的时候,自己的眉心似乎裂开了,好像还长出了一只眼睛,虽然那只眼睛后来不见了,但他还是担心眉心处是否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让自己毁容。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最在意的就是这具身体的容貌了,要是因为修炼,导致自己变成丑八怪,那他可真要找块豆腐,碰死算了。 他强撑着身体,扶着墙,费力的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铜镜,看着镜子里双眉间的竖纹,他终于明白,修炼时,印堂上那睁开的那只眼睛,并不是幻觉。 还好,眉心这道竖纹,不仅不影响他的相貌,反而令他整张脸,多了一丝妖异的魅力,反而为他增添了一层神秘感。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睁开眉心的这只眼睛,也不知道这只眼睛的作用是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了 看到没有毁容,他这才放心的坐回到床上,赵凡天回忆起刚才的修炼过程,即使他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上了那白九的当。 这善恶阴阳眼,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单独修炼的,白九那家伙给的功法是真的,说的善恶眼的功效也没有骗人,可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遗漏了这书上没有说的一个重要问题。 那就是修炼不会自己停下来,必须等线香烧尽,才能解除入定。 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在旁边护法,会很容易出问题,初次修炼的人,根本不会留意线香的问题,可能会练习到一半,就强行解除入定,那样的结果非死即残。最不济也会元气大伤。 而如果旁边有人护法,就可以根据修炼者的状态,选择再次续上香火,或者灭掉香火,修炼起来,自然会减少许多风险。 可这功法正常情况下,要想达到第一层圆满,做到可以自己控制修炼时间,如果是天资卓越的修炼者,至少也要在每日不能间断的情况下,修炼五年才能达到。 想一想就让人无语,要带一个护法,随时提防走火入魔的修炼五年以上,才能练出来个夜视眼,顺便治疗个近视。 想一想就无语,不能增加任何战力,修炼起来,还九死一生,除非是个脑残,才会练这破玩意儿,。 白九这混球,一定是故意拿出这缺德功法坑他,赵凡天此时怒火中烧,要不是顾及夜深人静,怕被人当神经病赶出去,已经破口大骂,问候白九全家母系亲属了,现在,他也只好在心里画圈,慰问了白九的祖宗八代。 明白了白九的险恶用心,赵凡天连忙取出那白九送他的那瓶药水,据白九说,这是可以融合物品的仙水,但现在,他也不敢确定,这东西白九有没有藏私了。 他打算试一下,当然了,他不敢拿宝贝棍子去试,便在房子里四下踅摸了一番,眼睛落在刚才举起的铜镜上,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小块碎银,放手上掂量了一下,大约有一钱多重,他拿着银子,坐到桌边,把桌上的铜镜放倒,把碎银放在铜镜的镜面上。 然后把瓷瓶的盖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在碎银上,只见那碎银迅速融化,变成液体渗入铜镜,铜镜的材质,竟然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发生了变化,整个镜子表面泛着银光。 赵凡天举起铜镜,对镜自揽,发现镜子里的人影前所未有的清晰,竟然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上一世的错觉。 看来这瓶融合仙水,确实如那白九所说一般神奇,但这不科学啊,赵凡天有些看不透白九了。 从这家伙功法藏私来看,确实是包藏祸心 ,可给他更珍贵的融合仙水,却是正品,怎么看都不合理。 赵凡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里掏出白九给他的那块召唤木牌,这木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入手很沉且寒意透体,黑黢黢的牌子上刻着一堆他看不懂的文字,背面似乎还有一些图案。 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把水火棍放在旁边,试着对着木牌叫了三声白九,果然毫无反应。 心里已经大致猜测出了白九的算计,赵凡天把木牌,瓷瓶,善恶阴阳眼功法这三样东西掏出来,都放在桌上,当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他终于理清了白九的阴谋。 这仙水是谋财的,用来收集他的宝物,自然不可能给他假货; 功法是用来害命的,当然不会告诉他要点; 木牌是用来确定他的位置,收取战利品的,估计就是赵凡天不要,白九也会找机会塞给他的。 明白了白九这老阴逼的算计,赵凡天心里也有了应对办法,这善恶阴阳眼,他因祸得福,已经练习到一层大圆满,已经不会有任何风险,以后只要按书上说的,每日运行九次周天,半年后就可以进入第二层,是个好东西,必须勤加修炼。 瓷瓶里的好东西自然不能浪费,夜长梦多,明天一早就把他用掉,然后就离开这里。 木牌是个祸害,绝对不能留在身边,万一那白九等一段时间,过来收割,看他没死,再背后下家伙,那可就后果难料了,而且谁知道这木牌有没有负面效果,所以一刻都不能留。 怎么处理这木牌,赵凡天犯愁了,烧了吧,先不说能不能烧毁,万一惊动了这白九可就不妙了。 随便找个地方丢掉,他又觉得不保险,他一眼瞅见了靠墙根的便桶,他立时有了主意,抄起那木牌转到客栈的后院,把木牌扔进了厕所后面的大粪坑里。 先不说这木牌,扔这这种污秽的地方还能不能用,就是退一万步讲,这木牌质量好还能起效,那白九可要倒了大霉了,这货要是一个瞬移,钻进这粪坑里面,即使他是一个有道行的鬼差,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22章 虎妖现身 处理了隐患,赵凡天这才安心睡去,一夜无话,因为昨晚太累,他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从伙计那里打听好,他找到镇上最大的铁匠铺子,足足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店里一百斤最好的精铁。 谢绝了铁匠铺帮忙,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自己扛着铁锭子,一路小跑回了客栈。 回到房间,关紧门窗,他把精铁倒在地上,取出了水火棍放在精铁锭上,双手微微颤抖的取出瓷瓶,滴了一滴液体到那水火棍上,竟然没任何反应。 他不死心的又滴了两滴,还是屁动静都没有,水火棍一点没有融化的意思。 赵凡天这时候有点懵逼了,可就在这时,水火棍上的液体滑落到下面的精铁锭上,一百斤黑色的精铁瞬间融化成铁水,把那水火棍包裹起来,渗进棍中。 随着精铁渗入水火棍颜色发生改变,变成通体乌黑,棍子形状也发生改变,棍子两端变得一般粗细,棍子的长度从原来的与肩齐平延展到至少和他一般高。 赵凡天拾起棍子,之前他吃过妖丹后,一直觉得棍子太轻,不趁手,现在这棍子的重量正好合适。 他仔细端详手里的铁棍,只见这棍子通体乌黑,打眼看去,就是一根普通的精铁棍,可握在手中却没有寒意,反而有木头得涩涩感,一点都不滑手。 赵凡天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他的本意是想让木棍融进精铁,变成铁锭,自己拿去打刀剑的,他不想做大力棍侠,他也想做风流剑客。 可这谁知道,棍子质量太好,竟然反过来把精铁给吃了,变成这根非铁非木的棍子。 木已成舟,赵凡天只好认命的自我安慰,既然宝贝升级了,还要啥自行车。 他又想了一下,野狗獠牙现在有两把,他也不会双刀流,实在有些浪费,干脆再给这棍子升个级。 赵凡天一向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当即取出一枚野狗獠牙,把它放在棍子上面,滴了几滴仙水。 这次倒没有出什么意外,棍子依然坚挺,獠牙化作一片白雾,融进了棍子,棍子外形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棍子中间部分出现了一条食指粗细的环状白线。 赵凡天把地上的棍子提起来转动了一下,仔细看去这条白线随着棍子转动泛着幽光,顿时感觉棍子的颜值和逼格提升了不少。 赵凡天满意的摸了摸棍子,这次装备附魔,虽然未能完全如他心意,但是这战力提升可是杠杠的。 首先,这水火棍从衙门打屁股的刑具,直接升级成一百多斤的精铁棍,对敌攻击力提升了不知多少,而且野狗獠牙带来对僵尸攻击加成,又度提升了棍子的属性。 从实用角度来说,这次装备升级是成功的,不过他对自己,有可能坐实大力棍侠的事实,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赵凡天晃了晃还剩大半瓶的宝贝仙水,小心的放进怀里,自我安慰,今后总会碰到更高级的材料,以后还是有机会做一个剑侠的。 就在赵凡天抱着宝贝棍子,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撕心裂肺哭喊声,把他从理想拉回了现实。 此时悦来客栈里人声嘈杂,有哭闹声,还有叫骂声,隔壁房间还传来撞门的声音。 赵凡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多日遇险的经历,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起自己的包袱,抓起铁棍推开房门。 但门外并没有想象中的贼人抢劫,不过眼前的场面,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只见隔壁几间客房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看装扮像是官府的差役,还有几个被差人押解的妇人嚎啕大哭,大声咒骂着什么,话里话外似乎是在骂姓苗的不是东西。 正在赵凡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恰好撞见客栈的小伙计,这家伙正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赵凡天连忙抓过那伙计,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小伙计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向他讲述了事情的起因。 原来隔壁几间房子,住的正是那几个读书人,昨夜,这几个人去醉香楼,参加苗生举办的诗会,可谁成想,一直到今天中午,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客栈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一定是昨夜作诗出彩,这会儿还在那醉香楼里快活,不但没有疑心,反而纷纷羡慕那几个人的好运气。 谁知刚才一群衙役闯进客栈,还押着几个醉香楼的妇人,说是要去看那几个书生住的房间,听衙役说,那几个读书人昨夜都被老虎吃了,而这几个妇人都是醉香楼的姑娘。 听些醉仙楼的姑娘们说,昨天晚上,这七八个读书人正较量诗词难分高下,那做东的苗生却却嘲笑这些人做诗词,狗屁不如。 有几个读书人也是喝多了,就反过来讥讽那苗生,说他是舍不得百两黄金,故意贬低他们,其余人也纷纷起哄。 结果苗生大怒,竟然化作了一只斑斓猛虎,把这几个读书人全都咬死吃掉,然后从窗子跳出去,就不知去向了,说也奇怪,这老虎却并未伤害醉香楼的姑娘。 醉香楼的姑娘们吓得半死,直到今天早晨,才敢开门出去报官,故此,官差才押着他们来客栈,专程查看那几个读书人的住处。 说完事情的经过,小伙计才心有余悸的对赵凡天说道:“幸好公子昨日没有去那诗会,否则,也逃不过那老虎的毒手,可谁能想到,那苗生竟然是一只虎妖呢?”。 赵凡天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不动声色的谢过了那伙计,便回了自己的客房,关上门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难怪昨天听到苗生的名字,会感觉心绪烦乱,但因为昨天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炼善恶阴阳眼上,所以并没有多想。 这会儿听到苗生变成老虎吃人的事,他终于想起了原书中说过一个虎妖,应该就是这个苗生。 书里说,这家伙最喜欢参加读书人的聚会,而且会吃掉滥竽充数的读书人,并且会把些读书人的魂魄,变为自己的伥鬼。 苗生驱使奴役这些伥鬼为自己服务,如果这些伥鬼想要摆脱伥鬼的命运,就必须找到其他读书人,送给苗生吃掉,才能代替自己成为新的伥鬼。 按书中所说,即使最后,这苗生不但没有受到惩罚,还依然活得滋润。 甚至被他放过的读书人,还会洋洋自得吹嘘因为自己有真才学,苗生才不会吃掉自己,原书作者,似乎也有美化这妖虎的意思。 让赵凡天看来,这苗生可以说集奸诈狠毒于一身,吃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有糊涂蛋替他说好话。 难道书读的差,就该被吃掉?这是什么鬼逻辑,更悲催的是,即使死后,还会被这妖虎奴役,继续帮这妖虎害人,真是完美的解释了,为虎作伥这句成语的意思。 第23章 错入修罗场 虽然这苗生罪大恶极,但赵凡天清楚的很,他如果碰到那苗生,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虎精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首先,想接近这虎妖就很难,这家伙身边不知道多少伥鬼,四处为他警戒,想悄无声息的靠近这家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根本没法下黑手,打闷棍,单这一点,这就让他实力折损大半。 而正面硬刚这老虎,那更是个笑话了,他力气是不小,铁棒威力也大,作为一个。只会打半套军体拳的普通人,虎妖可不会傻到站着不动让他揍的,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打的到这只老虎。 所以,在不能打闷棍的情况下,他毫无胜算,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老虎,而是一只已经可以化作人形的虎妖。 谁知道这货有没有法术攻击手段呢,所以现在自己跑上去,那真就是个送虎粪的二逼。 赵凡天这时可犯难了,他知道这苗生应该没有走远,如果自己这会儿离开,万一路上撞见这家伙,那绝对九死一生。 可不走的话,自己把白九给的木牌扔进了那粪坑,白九这老阴逼肯定会找来,这老鬼要是打定主意背后算计他,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能应付的了。 忽然他一拍脑袋,他这是自己钻牛角尖了,按书里写的,这苗生应该是只喜欢吃读书人,而且听伙计说,这家伙在醉香楼除了读书人,可是一个其他职业都没碰的。 他赵凡天穿这身儒生装扮,纯粹是为了装逼而已,性命攸关还装个屁的知识分子。 打听清楚镇上最大的成衣铺子在哪里,赵凡天就背起自己的行李,结账出了悦来客栈直奔成衣铺子,加钱订做了一身宝蓝色绸缎衣裤,约好第二日一早来取,又换了间小一点的客栈投宿。 正如他白天想的那样,当天夜里他修炼那善恶阴阳眼,九个周天运行下来,除了感觉精神有些疲倦,果然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那第三只眼睛也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因祸得福的是,他那妖丹后遗症发作也延迟了,不像之前每天不定时抽风。 自从那天晚上发作过之后,这几天过去了,也没有发作的迹象,估计是前天被当发动机,辅助修炼,也消耗了不少,应该能消停一阵了,这也不由得让赵凡天心里安心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退了房,去成衣铺取了订做的衣服,当场换上,对镜一照,果然是人靠衣装,他立即从儒生变作了富二代,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子弟,这银子花的值。 为了掩人耳目,把铁棍装进新制成的黑色布袋,提在手里,虽然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也没有办法。 有了上次扛驴的教训,这次他也不敢再买脚力代步,万一正走在路上,乌龟后遗症突然发作,搞出来个什么“扛驴大侠”的称号,估计他再没脸混江湖,以后只能去山里当野人了,所以只好自己拿着了。 也是今天好事都赶在一起了,恰好有一群客商出发去泽州,正在邀请镇上同路的商人一起去。 因为担心苗生没有走远,赵凡天正发愁该怎么上路,见有这好事情连忙凑上去,说自己要去澶州访友,希望可以和商队一同前往。 领队的见赵凡天穿的阔绰,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像歹人,赵凡天又识趣的送上二两银子,当作见面礼,领队便答应带他一起走。 看在银子的面上,他还热心的给赵凡天介绍了一辆车,那是商队里专门拉人的马车,赵凡天谢过领队后,又给车夫付了车钱,这才心满意足的上了那辆马车。 因为这马车是两匹马拉的车,所以车厢颇大,相对放了两条长凳,大约可以坐五六个人,不过这会儿就他一个人,他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铁棍放在凳子下面,用脚踩住。 不多时,车厢里就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赶车的车把式把车帘放下,一声鞭响,车队出发离开了这长山镇。 赵凡天因为心里始终放不下苗生的事情,所以上车就闭上眼睛打盹,不想节外生枝。 可随着车队出发,车上有人却不甘寂寞,开始主动和车上的人打招呼,他介绍自己叫周山,刚考中秀才,准备来年去西安参加省试。 这周山声音又尖又细,吵得赵凡天实在没法睡觉,只好睁开眼,谁知道不看还好,一看这周山的样貌,心中一惊,一万头羊驼从他心头跑过。 他差点没忍住,好悬抽出铁棒,给那货一棒子,这个周山,他在悦来客栈见过,正是那群被老虎吃掉的读书人中的一个,不过这家伙不是被老虎吃了吗? 这会儿却活灵活现的出现了,还和他坐在同一个车厢,自然不用问了,这个周山早已经不是人了,应该是那虎妖的伥鬼,可鬼都是夜间活动的,这家伙大白天的跑出来乱窜,是搞什么名堂? 赵凡天之所以忍住,没有直接动手的主要原因,是忌惮这周山身旁的人。 那人也是儒生打扮,但是身材格外魁梧,脸上还留着连鬓络腮胡,满脸横肉,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倒更像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土匪。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搭眼一瞧,就让赵凡天觉得很危险,所以他装作睡觉,眯起眼睛,又观察起车厢里的其他人。 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身破旧青衫的儒生,那人相貌普通,皮肤粗糙,如果不是身上的长衫,说是田里干活的农夫,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这书生手里抱着一本孟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依旧用心读书,并不搭理那周山的自我介绍。 赵凡天的对面,离周山一步远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胖子,长得活像庙里供奉的弥勒佛,敞着怀,露出八个月孕妇才有的大肚子,手边放着一捆纸伞。 这人应该是一个商贩,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赵凡天身旁的书生,也没有理会那周山。 这个车厢,除了周山外,都不说话,那周山可能也感觉不对劲,也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自说自话,车厢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只能听到车窗外的人声笑语,和车轮滚过地面的咯吱声,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赵凡天感觉气氛压抑,自己仿佛身处在修罗场一般,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现在后悔上错车,恐怕也来不及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用脚悄悄的勾起铁棍,一只手摸向腰间,随时准备拼命。 第24章 巨佬燕赤霞? 终于,那个胖子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平静,他对着那个书生说道:“燕兄,你已经追了我一千多里,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非全无反抗之力,拼死之下,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不如我们就此罢手,你看如何? 再说了,你我二人,各有各的修行之法,虽然不同道,但不过都是这大道下,苟且偷生的蝼蚁,能苟活,已是不易。 如今乱世将至,你不去精进修为,谋一条生路,为何非要对我苦苦相逼,难道真的要分出个生死不成?”。 那书生没有抬头,仍然低头看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采薇,你的大道虽然有伤天和,但也与我无干,我也不想干预。 可我朋友一家老小,与你无仇无怨,却因你之故,丢了性命,至今冤魂还在世间游荡,入不了轮回。 如今,杀害我朋友的元凶,业已伏诛,你这始作俑者却逍遥快活,我不找你讨个说法,如何向我朋友一家交待?”。 那个被叫做采薇的胖子,并没有看向那个书生,只是拍着肚子冷笑了一声。 转回头,对那魁梧大汉说道:“小猫,算你今天走运,把你身上的宝物留下,就可以放你离开。 下次再不长眼,被老爷看到你,小心我扒了你的皮,滚!“。 那魁梧汉子也不生气,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忙从座位翻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在车厢里,对那胖子磕了个响头,从身上掏出一个五铢钱,恭恭敬敬的放在地上。 见胖子没说话,他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掀开车窗,嗖的一声,便从马车里跳了出去,一个大活人从马车里跳出去,窗外的商队却没有丝毫察觉,依旧继续赶路。 那个魁梧汉子离开后,那个被叫做采薇的胖子,这才伸手在虚空里一抓,那枚五铢钱刷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正好落入他的手心。 他举着钱递给那个书生道:“这东西给你的朋友,让他们交给阴差,足够他们一家人投个好胎,也算我的赔礼了。“ 那书生接过那枚五铢钱,合上书,再没有和那胖子说话,只是将手伸出车外,车把式会意,急忙刹住马车,书生便掀开车帘,下车离去了。 那胖子见书生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可就在这时,他脚下的纸伞突然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胖子脸色大变,低声骂道:“阴魂不散的东西,就喜欢背后阴人!”,他一把抄起地上的纸伞捆,嗖的一下,从刚才,被那壮汉打开的窗扇里跳了出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从那个胖子出去后,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周三才恢复过来,他拍了拍衣服,站起身。 对赵凡天拱手道:“这位公子,刚才吓死小生了,看公子能如此镇定,真令小生敬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赵凡天也不跟他废话,用脚挑起铁棍,一手握住棍子中间部分,一手扯掉包着的蓝布。 车厢太窄,没法抡棍,只好拿棍当枪,一棍子捅在周生的胸口。 周山那里想到,这车厢里个个都是人才,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帅哥,下手竟也如此狠辣,一声不吭就下死手。 他压根根本没有防备,被铁棍捅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胸口就被铁棍戳穿,周三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身体却渐渐虚化,转眼间便消失了。 直到这时,赵凡天才吐出一口气,手上却还依旧保持着,捅刺的动作,心跳的的像打小鼓,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他把铁棍收回来,放在膝盖上,浑身脱力,瘫坐在长凳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修罗场活下来,纯粹靠的是运气,当然也有,实力太低,没有引起大佬主意的缘故。 在场的五人,除了他和那个死鬼周山,个个都是大佬,那个长相凶悍的书生,很有可能就是苗生。 因为周山那个伥鬼,座位紧挨着那个恶汉,而且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那个苗生,所以他俩一定是早就认识的,而且那恶汉,既然被采薇叫做小猫,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家伙就是虎妖。 而虎妖,或许也是感觉这个车厢里面有问题,才故意叫那傻鬼周山跳出来,摸一下车里人的深浅,却不想踢到了铁板,反而差点丢了性命。 那个叫采薇的胖子,虽然名字和外貌及其不匹配,但应该是真正的大佬。 因为他只是呵斥了一声,就可以叫那苗生乖乖磕头,并且献出宝物,更是吓得虎妖连周山这伥鬼都不要了,落荒而逃。 所以这个采薇实力,应该是足以秒杀苗生的,但他又及其忌惮那个姓燕的书生,被燕生追了一千多里,却始连还手都不敢,连被人家偷袭,都不敢大声骂出来。 因此可以推断,那姓燕的书生实力,是在这胖子之上的。 当然了这个胖子,也是个高手,那个书生打败他不难,想杀掉他却也不易,所以也才会最终放掉他。 周山这伥鬼活着时候不清醒,死后也是个糊涂鬼,他家主子都跑了,他还看不清形势。 那两个大佬是懒得搭理车厢里这两只小蝼蚁,才放过了他和赵凡天,他竟然还不知死活,撩拨赵凡天,简直是在坟头蹦迪,自己找死。 这周山到死都不明白,他家主子胆都吓破了,哪里还敢回来,估计也不打算要这伥鬼了。 这本来是他脱离苗生控制的最好机会,谁知他却中二病发作,跑来撩拨赵凡天,经历过老鬼白九暗算的赵凡天,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把这货当场超度。 赵凡天实在想不起来,这采薇大胖子是哪路神仙,不过看这人的言行举止,应该不是什么正道人士。 而这神秘的书生,刚才说话的口音,有点像陕西那一带人,记得原书中说说过,燕赤霞就是个书生,而且说话也带秦人音,这人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巨佬,燕赤霞? 想到书生可能的身份,赵凡天激动的浑身发抖,与偶像近距离接触,幸福来的竟如此突然。 他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骂自己道:“卧槽!废物啊,刚才就应该跪下,抱住燕赤霞的粗腿,磕头认拜师,即使被拒绝,认个干爹,也不枉此生啊!”。 骂过之后,赵凡天又气又悔,但时光不能倒流,也只好就此作罢,只好安慰自己,缘分未到。 经过了方才的惊险,剩下的路程倒是再没有什么波折,跟着商队走了两日,便到了泽州城。 赵凡天谢过商队头领的照顾,自己去找了家客栈住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感觉精神需要放松一下,就打算在泽州城休整两日,再继续上路去崂山求道。 没有了老阴逼白九,以及虎妖的威胁,赵凡天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甚至,连晚上修炼善恶阴阳眼,效率都提高了一大截。 第25章 卖大力丸的沙老六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赵凡天起了个大早,特意梳洗收拾一番,准备完成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愿望,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去青楼开个眼界,顺带洗刷掉两世处男的耻辱。 可当他雄赳赳,气昂昂的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泽州城最有名的烟花一条街,才明白菜鸟的无奈,他起的太早,和人家青楼营业时间整反了。 天气已经快要入秋,赵凡天站在空无一人的烟花柳巷,一阵凉风,卷起树上的几片黄叶,打在他的脸上。 秋风好似吹散了一腔热血,他感觉有些冷,是那种渗入骨髓的冰冷,无奈的缩了缩脖子,略带几分萧瑟,走出了这销金窟。 此时距离晚上还早,又实在没地方去,赵凡天只好在附近找了一间酒楼,在伙计殷勤招待下,他上了二楼雅间。 他心情不好,无心吃喝,便胡乱要两盘点心,又点了一壶碧螺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打发时间。 他刚喝了两口茶,正看着雅间的白墙发呆,突然楼下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窗口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空地上,正有人敲锣吆喝,听到声响,周围的百姓也纷纷聚拢过去。他坐的位置正好在这人上方,而他视力又好,所以看的真切。 只见空地周围,早已被那人用白灰画了一个圆圈,圆圈中央,站着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脚边摆放着着一堆瓶瓶罐罐。 那汉子正敲着一面铜锣,嘴里还在卖力的吆喝着:“各位老少爷们,我沙某人初来贵地,投亲不遇,靠友无着,手头盘缠用尽,无奈之下,只好拿出家中祖传的牛黄大力丸,跟贵宝地的乡亲父老换几文盘缠。 吃了我这牛黄大力丸,瘦弱之人吃了,可以增长气力,生病之人吃了,可以祛病延年,最关键的是,吃了我的牛黄大力丸,包你在这烟花一条街,杀他个七进七出,腿不软,气不喘!”。 赵凡天在楼上听的认真,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原来这货是卖大力丸的。 以前在电视和书里可没少看,记得水浒传里的打虎将李忠,貌似就是干这买卖的,按照书里看过的,干这这种职业的人,大多数也会一些花拳绣腿,但主要功夫还在这张嘴上。 头一次碰见这乐子,赵凡天也来了兴趣,在楼上也跟着下面的百姓一起起哄,让那汉子拿点绝活。 那汉子一看就是老江湖了,周围人起哄,他也不慌,看围拢的人不少了,便放下手中的铜锣,脱下上身的短褂,露出身上的腱子肉。 这汉子看年纪,大约有四十出头,辫子盘在头上,生的是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下巴留着一把长须,身上没有丝毫赘肉。 他两脚跨立,站在地上,结实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皮肤黝黑,看起来就像寺庙里的金刚一般,卖相着实不一般,引得围观众人拍手叫好。 这卖大力丸的壮汉,伸出右手,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作响,大声对周围的百姓说道:“我沙某人,就是经常吃牛黄大力丸,才生得这般壮实,既然老少爷们高兴,今天我就给大家露一手,让爷们看看吃了我这大力丸,有什么样的好处。”。 说完这番话,那姓沙的汉子,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啪的一声,砸在自己额头上,只见石头一下就碎成了几块,而那汉子的额头,却没有丝毫红肿。 这一手的确是漂亮,围观的百姓轰然叫好,巴掌也拍更响了。 那汉子又随手劈断了几块断砖碎石,围观的人群更加兴奋了,叫好声,口哨声,响作一片。 但那汉子却不高兴了,他见众人光是叫好,却没有人买大力丸,看来,不拿出来点真功夫,这生意是没法开张了。 他停下手,抱拳作揖,声如洪钟,大声喝道:“泽州的爷们见的江湖把式多了,我沙某人不玩点绝的,大家是不会信我了,好嘞!诸位上眼瞧真切了,老少爷们儿向后退,免得弄伤了自己。”。 见围观的人退的远了,他走到路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前,嘴里大喝一声,宛如半空中响了个炸雷一般,右臂抡起砸在树上。 咔嚓一声,这棵小树竟从中间断裂,上半截树干连带着树冠倒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土,那大汉站在尘烟中,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众人被这汉子的神力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带头鼓起掌,这时候,终于有上前,询问大力丸的价格,那姓沙的汉子忙笑着捧出瓶罐,在那里和人讨价还价。 赵凡天见没了热闹可看,这才缩回脑袋,他的视力好于常人,他留心观察了,刚才那棵小树,断裂茬口是新鲜的,绝对不是有人提前做的手脚。 而且他清楚的看到,那汉子在击打的时候,手臂肌肉在一瞬间竟然粗壮了几分,看来这姓沙的汉子,不是普通的江湖艺人,应该是有真功夫的。 赵凡天上一世在网络上,可没少看那些假武学大师出洋相,那些所谓的大师,平时各个都是嘴炮高手,真到动手实战的时候,大多都是叫喊“术高莫用”,根本不敢出战。 而更有搞笑大师,可能是被人吹捧惯了,变成了神志不清的二百五,竟然真上了擂台,结果被业余选手打成猪头,就此一战成名,转型网红大师,就此光耀师门。 所以他一直认为,所谓的传统武术就是花拳绣腿,充其量,不过是锻炼身体的舞蹈罢了。 可今这个卖大力丸的汉子,让他重新对传统武学有了认识,下面那个汉子就有真功夫的人。 赵凡天决心和这汉子学几招,既可以在路上防身,省的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如何使用,还能成就他的行侠仗义梦想,毕竟学一身好武艺,锄强扶弱,是每个男生儿时的梦想。 但这会儿下去找人家,打扰人家行骗,不对,打扰人家卖药肯定不太合适。 赵凡天来这世界有一段日子了,也明白这个时代的礼数,只好耐着性子喝茶,等候那汉子忙完。 赵凡天在楼上又坐了一会,瞧见那姓沙的汉子已经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又把起买药得来的几百个铜钱用绳子串起来,绑在腰间,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他见机会来了,连忙起身下楼,跑到那汉子身旁,双手抱拳行礼道:“沙壮士请留步,小生名叫赵凡天,今日见了沙壮士的功夫,颇为佩服,想请沙壮士去前面的酒楼,喝几杯水酒,不知沙壮士可否同意?” 。 那姓沙的壮汉停住脚步,仔细打量面前的青年,他见赵凡天衣着华贵,一瞅就是家里有钱,却不知道咋糟践的大冤种。 作为一个合格的江湖艺人,他自然不会拒绝这送上门的傻冒,立即抱拳回礼:“壮士不敢当,在下名叫沙展,家中排行老六,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沙老六,也有叫我沙回子的。 公子叫我沙老六,或者沙回子都可以,既然公子看得起沙某,盛情邀约,沙某自然不敢拒绝,愿随公子前往。”。 第26章 大力铁布衫功 赵凡天听这汉子自称沙回子,心里不由得一惊,原书里可是有沙回子这个人的,据说这此人擅长大力铁布衫功夫。 书上说,这家伙可以单掌劈断牛脖子,并起五指,能戳穿牛肚子,而且这货极其的抗揍,可以用肚子把原木顶飞。 按说,沙回子只是一篇小故事,但赵凡天却对这人印象深刻,不是因为这篇故事精彩,关键是,沙回子有一样绝技,实在太中二了,这家伙还特别喜欢当众表演。 这门绝技实在太邪乎,据说是掏出自己的命根子,把它放在石头上,让人拿大木槌猛砸,想一想就让人下身发凉,不寒而栗。 当年读到这一段的时候,对于沙回子这项绝技,赵凡天一直是持绝对怀疑态度的。 首先,他不信一个人会有这么二,会专门练这断子绝孙的功夫,专门叫人像砸打糕一样,用木槌狂砸自己的小弟弟。 其次,他在网上看过一个叫《鹰爪铁布衫》的老电影,抓鸡蛋的场景,让他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如果真换成木槌狂砸,想一想那酸爽的感觉,太刺激了。 尤其是这沙回子,貌似铁布衫都没有练到家,还怕刀砍剑戳,人家电影里的白胡子老爷爷,那可是刀枪不入的,不是照样被抓的鸡飞蛋打。 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蹊跷的,但赵凡天对沙回子的大力铁布衫功法,还是蛮有兴趣的。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因此,防御力的提升,那可是比攻击力更要紧的事情。 赵凡天把沙回子请到二楼雅间,专门叫了一桌上好酒菜,原本他还担心沙回子拘束,可谁成想,他只是略微客气了一下,沙回子却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一斤花雕也就给沙回子漱了个口。 见沙回子酒量惊人,赵凡天连忙又要了十斤上好的女儿红,沙回子甩开腮帮子,只吃鸡鸭牛肉这些荤菜,手里的酒碗都不带放下的。 没办法,赵凡天又添了几次菜,才让这饿鬼投胎的沙回子吃的满意,这货打了个饱嗝,终于停下手里的筷子,抄起酒碗,又灌下一碗女儿红。 带着七八分醉意,这才笑呵呵的看着赵凡天,说道:“赵公子如此款待沙某,必有事情相求。 沙某一个粗人,实在想不出能为赵公子帮些什么忙,还请赵公子直说,沙某力所能及的必然不会推辞。”。 赵凡天见时机到了,也不想跟这沙回子绕圈子,给这他又倒满酒,这才直截了当的说道:“赵某早听说过沙壮士的大名,听说沙壮士擅长大力铁布衫绝学,赵某一直对武学感兴趣,能否请沙壮士传授赵某这门功夫? 您尽管放心,赵某一定不会让沙壮士白教我的。”,说完,赵凡天就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大约有二十两左右,放在桌上。 本来,赵凡天还害怕沙回子拒绝,谁想,这货一看桌上的银子,眼睛都直了,一仰脖,把赵凡天刚满上的酒喝下,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沙回子敞开衣服,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道:“赵公子好眼力,说起我沙回子这大力铁布衫,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号的,我前几年就传授这门功夫给彭公子,彭公子练习以后那是龙精虎猛,一连娶了三房小妾。 赵公子如有怀疑,我沙回子这就现场给公子演示,公子可以随便找一条长凳砸我沙回子的命根子。”。 沙回子说完就要当场脱裤子,吓得赵凡天连忙劝阻,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相信他说的话,这才勉强劝住要当场露一手的沙回子。 虽说拦住了沙回子脱裤子,但赵凡天心里倒有些犯嘀咕了,他怎么听,都有点觉着这功夫点不太正经。 听沙回子的意思,这功夫咋和电影里看的不太一样,倒是有点像公园里,个别变态大爷练习的壮阳铁裆功,回想起公园里见到的变态大爷们晨练,拿小弟弟撞单杠的场景,那绝对是他童年的梦魇。 回忆起那场景,赵凡天感觉自己裤裆一紧,这画面冲击感太强烈了,他有点后悔了,决定先验货后给钱。 就对那沙回子说:“赵某从来未曾练习过武术,沙师傅能不能先把这铁布衫的功法拿出来,让赵某先看一眼,赵某实在不知,自己的资质够不够练习这神功。”。 沙回子别看喝的有点上头了,却听出赵凡天有反悔的意思,赶忙从包裹里掏出一本线装册子,扔到桌上,又一把抓过桌上的银子,迅速揣进自己怀里。 然后一拍自己的胸脯说道:“赵公子放心,连彭公子那傻子都会练,赵公子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正适合练我这绝世功法,您放心,我沙回子看人从来不会出错。”。 沙回子动作太快,赵凡天根本没来及反应,银子就已经不见了,气的他几乎脱口骂娘,这是货以前肯定是卖切糕的,强买强卖这手艺,太熟练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没办法,只好拿起桌上的册子,翻看起里面的内容。大致看了几页,前面几页是对功法的介绍。 其实上一世,赵凡天也在气功杂志上看过少林铁布衫什么的,杂志上也写过吐纳和外功练习的方法,他也曾经照着练习过,屁用没有。 可沙回子给他的这本书上的内容,与当初看到的完全不同,讲的是通过外练筋骨,内练脏腑,达到肉体与天地的统一。 小成就可做到运气抵御时刀剑不能伤,阴邪不敢近身,有搏杀狮虎之力。 而修炼至大成甚至可以做到入水火而不侵,法天象地,移山填海。 赵凡天看的有点怀疑人生了,这怎么写的比沙回子吹的还厉害,问题是跟书上一比较,沙回子简直练了个锤子,是的,貌似就是练了个锤子。 自己手上的东西真的靠谱吗?这尼玛不像武功心法,倒像是神怪小说。 看着手上簇新的书页,明显他是本书的第一位读者,赵凡天感觉,自己和那个傻子彭公子有点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貌似可以认识一下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脸色阴沉,对沙回子说道:“沙壮士,这功法不像是原本吧?怎么连个皱角都看不到,难道你拿赵某当傻子不成?”。 而沙回子这半会儿早已经喝的上头了,他咕嘟一口,又喝干了碗里的酒,眼睛红通通盯着赵凡天,说道:“我沙回子这辈子,从未喝的如此痛快,赵公子是真正的豪爽之人,不像那彭公子,才给了沙某二两银子,忒小气了。 有件事情我也就没和他说,今天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给你们的功法,都是托人抄录的,但我沙回子凭人格担保,内容绝对没有缺失。 我师父虽然传下了铁布衫功法的原本,但我们师徒二人都是扁担落地,还不知道是个一字的粗人,所以修炼还是靠口口相传。 为了方便传播功法,我又花钱,特地请人抄录了十几本,赵公子若是对这铁布衫的原本有兴趣,我沙回子也愿意忍痛割爱,不知道赵公子意下如何?”。 听了沙回子的话,赵凡天差一点吐血,闹了半天,自己花了彭公子十倍的价格,买了本和彭公子一样的盗版书。 第27章 真本功法到手 等了半天,不见沙回子掏书,赵凡天也知道这货不会免费给他,吐出一口气,强忍住暴捶沙回子的想法,咬着牙对沙回子说道:“沙回子,铁布衫原本,你打算卖多少钱?”。 沙回子的眼睛一下亮了,他伸出蒲扇大手,对赵凡天说道:“谈钱就见外了,不多要,赵公子再给五十两,我就把真本送给你。”。 赵凡天一听这话,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差点冲上去,给这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大比兜。 他也不想跟这货客气了,直接把手里的盗版书扔在桌上说:“就五两银子,多了没有,另外把这本书还给你,先验货,后给钱,不同意就拉倒!”,说完,转身就向房间外走。 见赵凡天要走,沙回子急了,忙从包袱里拿出一本脏兮兮的书,拦住赵凡天说道:“成交,请赵公子当场查验这书的真伪。”。 我尼玛,赵凡天鼻子都快被气歪了,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吃瘪,像动物园的猴子,被人随意戏弄,要不是感觉打不过沙回子,他真想请他尝一尝,什么叫正义的铁拳。 碰上这种无赖,他也实在没办法,赵凡天只好接过那本“真本”,他的手刚触摸到那本书,就感觉这本书的异常。 这书页并不是纸质的,像是某种不知名的兽皮,但纹路触感却很细腻,明显区别于一般的动物皮革,这让他想起,曾经在学校组织的西藏文物展上,见过的人皮唐卡,因为那玩意儿太邪性,所以当时他还专门在网上找资料研究过。 现在手里的书页材质,怎么越看越像人皮,赵凡天心里哆嗦了一下,差点把这本书扔在地上,但心里却又一种预感,就冲这本书的材质,里面的内容肯定不是一般,自己应该是捡到宝了。 因为吃过这沙回子的亏,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表现出对这本书的兴趣,赵凡天装出一副怕脏的样子,嫌弃的把这本书扔在桌上。 沙回子连忙扯住赵凡天的衣袖,硬把书又塞到他手上,凶神恶煞的说道:“想我沙回子,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去的话,砸在地上也是带响的。 既然说过将这书卖给赵公子,就一定不会反悔,书已经给赵公子了,难道赵公子不想掏钱,戏耍沙某不成?”。 赵凡天也连忙配合,装出害怕的表情,不情不愿的把书接过来揣进怀里,又摸出五两碎银扔在桌上。 沙回子这才放开赵凡天,伸手抓过银子塞进腰带里,这才笑眯眯的对他说:“钱货两清,赵公子果然是信义之人,如果赵公子练功时有什么疑问,这两日可以在这烟花一条街找我,我沙回子一定知无不言,告辞了。”。 说完,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背起自己的东西,掉头冲下楼去,临了还不忘带走了半坛子女儿红和桌上的一只烧鸡,甚至还拿走了赵凡天扔在桌上的盗版铁布衫。 看着这沙回子堪比金凯瑞的变脸速度,赵凡天只觉得哭笑不得,这货临走拿走那盗版铁布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此人不要脸的程度。 不过也算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或许是因为真本卖相不好,所以沙回子才拿出盗版铁布衫,在沙回子心里,盗版或许比真本更宝贵,毕竟那可是他花钱请人抄录的。 赵凡天实在是怕了沙回子这个无赖了,再也不想见他,既然这几天沙回子要在烟花一条街常住,他也只好推迟了去烟花一条街开眼界的计划,带着书回了客栈。 赵凡天把这本《大力铁布衫》仔细读了一遍,那沙回子确实没有骗人,他的抄录本前面功法介绍与原书基本一致,只是缺少了一句话,此功法必须童身,方可修炼。 估计沙回子是怕有这句话,功法册子不好卖,才故意省掉的,难怪这家伙卖完就跑,或许是害怕赵凡天看了要求,要找他算后账,所以,这家伙说去烟花一条街找他的话,肯定也是胡说八道。 看过书以后,赵凡天也终于明白了,沙回子为什么可以练出个木槌砸小弟弟的独门绝技了。 这大力铁布衫沙回子应该是入门了,铁布衫前期修炼主要是练习抗揍的本领,通过击打穴位逐步壮大自己的气息。 除了力气比普通人大,能抗揍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一击毙敌的招式,所以为了避免被人打死,所以着重锻炼人体的几处致命穴位。 而会阴穴就比较难搞了,这玩意也没法练抗揍啊,闹不好会把自己练嗝屁,所以就另辟蹊径,可以通过运气缩阳入体,这样敌人就没法攻击了。 他小时候看的《鹰爪铁布衫》里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通过缩阳入体,躲避敌人的攻击,只是他练的功夫可能是盗版的,所以能被人打出来,这会才鸡飞蛋打。 而沙回子的确是一代奇才,思路清奇,竟然能在缩阳入体后,用江湖伎俩瞒天过海,搞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代替小弟弟,表演木槌砸大鸟的独门绝技。 这么残暴的行为艺术,谁敢仔细去分辨真假啊,所以硬是把大力铁布衫这门功夫,让这货给歪成壮阳铁裆功了。 不过看完这本大力铁布衫后,赵凡天知道自己或许是要在泽州城住一段日子了,因为要想修炼大力铁布衫,前期需要练习身体坚韧度和柔韧度。 每天必须按照书上的方法,用药材浸泡全身,祛除身体的杂质和隐患,而且还要找人用木棍击打身上的穴位,直到身上的穴位可以随心意运转,才能自行修炼,运气冲穴。 以前常听人说穷文富武,这话果然不假,单单是准备药材,就需要一大笔钱,更别说还要雇人每天击打穴位。 那沙回子估计就是因为没钱,所以才练了个半吊子,后面又破了身,便索性放弃了这门功夫,走上了专业给傻大款表演木槌砸大鸟,骗吃骗喝的金光大道。 身揣巨款的赵凡天自然没有这些烦恼,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别的本事没有,倒是自带招妖属性。 别人穿越,又是系统扶持,又是金手指老爷爷也什么的,他屁都没有不说,还经常出门撞鬼,靠着不怕死敢拼命,才勉活到现在。 所以,提升自身实力,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要不然,别说去崂山拜师了,闹不好哪天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第28章 荒山,古庙,红衣 赵凡天既然知道了练习大力铁布衫,是一件烧钱的事情,长期住客栈就不太合适了,而且也不方便打熬身体,所以当天下午,他就在泽州城里租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解决了住宿的问题,修炼的问题也没有难倒赵凡天,溜达了两天,找了泽州城里最大的一家武馆,在掏出十两纹银后,老馆长的脸立即笑成了一朵菊花,当即答应给他武馆最高待遇,专门安排两人做他的陪练。 见赵凡天背着一根铁棍,会做生意的老馆长,还热情的推销了镇馆绝学“疯魔十三杖”,据那老馆长说,这疯魔十三杖传自北宋末年,是鼎鼎大名的鲁智深大师赖以成名的绝技。 赵凡天虽然依稀记得,鲁智深好像用的不是棍子,可老馆主的口才堪比郭德纲,一顿吹嘘下来,他晕晕乎乎的又递上五两银子,才被人礼送出武馆。 赵凡天在泽州城一住就是一年,他白天去武馆花钱挨揍,顺便学习些刀枪棍棒,夜里还用药浴蒸煮自己,善恶阴阳眼的修炼也没落下,生活过的充实无比。 他身上的银子像水一样流出去,短短一年时间,就花掉了一百多两银子,但这钱也是没有白花,实力的提升那可是肉眼可见的。 首先,是他的妖丹后遗症问题彻底解决了,经过这一年的身体锤炼,妖丹里剩余的妖力已经被消耗一空,化作能量滋补了赵凡天的四肢百骸,也使他的大力铁布衫修炼速度像开了挂一样,短短一年时间,就可以做到气穴随意运转自如。 当然了,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也和善恶阴阳眼也脱不了关系,通过善恶阴阳眼对自己身体的观察,赵凡天可以及时发现问题,确保在练功时不出岔子,这也是他无人指导,却可以顺利修炼的关键因素。 善恶阴阳眼也在他不间断的修炼下,终于在前几日,突破到了第二层境界,全力运功于双目之中,他勉强可以看到三米之内,旁人人头顶的气息。 只是时间不能持续太久,一天最多可以用一次,否则他印堂处的竖纹就像炸裂一样疼痛。 倒是看那些孤魂野鬼,倒没有这么费劲,只是这些东西能量太弱,他运功在双眼,也不过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这些玩意对阳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也懒得理会。 如今,他再也不害怕那个白九了,反而盼着这货快点早点找上门,他早计划好了方案,如果那白九胆敢靠近他,他可以装作看不见这家伙,待他放松警惕,抽冷子,一棒子敲死这个老阴逼。 大力铁布衫的修炼已经小有成就,赵凡天整个人看起来,却比一年前瘦弱了一些,倒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 但要是他脱下衣服,那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他身体上的肌肉紧实,线条优美,仿佛蕴藏了无尽的力量,宛如一头时刻准备出击的猎豹。 通过对自身肌肉和气息的掌控,赵凡天现在的五感,比当初要敏锐多了,陌生人靠近他三步之内,自然就会有感应,所以没有人可以偷袭他。 即使是被人围攻,赵凡天现在也不带怕的,毕竟这一年多来,练的就是挨揍,普通人的拳脚攻击,已经可以被他无视。 哪怕是刀剑的伤害,赵凡天也可以通过气息,控制肌肉做出反应,照样能够把伤害降到最低,单从这一点来看,就比当初那沙回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大力铁布衫就是要把人炼成人形兵器,不单单能抗揍,还能激发人体潜能,炼出非人的气力,练习之人,就类似于古代的坦克,你打我一拳,我没事,我还你一巴掌,你立刻见佛祖。 因此,赵凡天现在的力气比之前也增长了不少,他原本因为生吃妖丹缘故,就可以举着石狮子遛弯儿,现在更是吃饱了没事,就在自己住的院子里找了三个大石墩子,甩在半空玩杂技,当然,他没敢在武馆干这事,害怕被人当作怪物。 武馆里那财迷老馆长还算靠谱,不像那木槌砸大鸟的沙回子,只会骗钱,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赵凡天一年时间,也跟着学会了不少刀枪棍棒的技巧。 除了那些招式,最主要的是懂得了发力技巧,再也不是拿着兵器当烧火棍用的小白了,尤其是那疯魔十三杖,在馆长悉心教导之下,如今已经是炉火纯青。 他控制着力道,和武馆里的教头对练,三五个武馆教头也难以近身,当然了,他要是不控制力气,分分钟打死那几个武馆教头。 赵凡天现如今,实力和一年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自信心爆棚,如果再遇见那苗生,一旦躲不掉,至少有胆子去和这家伙拼命了,当然了,能不能打过还是不好说。 但是给他机会偷袭,赵凡天有十足把握,能让那苗生留下虎鞭,打闷棍这事情,他可是专业的。 既然铁布衫功已经练到小成了,今后可以凭借自身能力修炼,赵凡天自然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他退掉小院,又去武馆辞别了老馆长,便继续上路了。 赵凡天出发前,计算了一下全身家当,现在他的身家已经严重缩水,全部身家,不足五十两银子。 当然了,这些钱省着点用,走到崂山,还是是问题不大的,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赵凡天还是有了危机感。 或许他这辈子的体质既能招鬼,还能招财吧,出发几天后在路上碰到的一件小事,就让他的经济危机得到了缓解。 这一天,赵凡天走进了一片荒山,这片山地范围着实不小,所以,走到月上枝头,也没有找到可以投宿的人家。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夜只能露宿山林的时候,视力极佳的他,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间破庙,树木掩映间,隐约可以看到破旧的山门和低矮的土墙,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但至少要比露宿山间要强的多。 他心头一喜,忙加快脚步向那破庙的方向走去,但他还没走到庙门前,诡异的一幕,让他停下了脚步。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红衣女子,站在破庙门前,那女子突然转过头,对着赵凡天的方向咯咯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也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等赵凡天回过神,那红衣女子却不再搭理他,一转身,进了破庙,再不见踪影,只留下瑟瑟发抖的某位大侠。 第29章 恶僧 荒山,古庙,红衣女子,赶路的书生,这画面焦片感太强,赵凡天头皮发麻,发梢都差点立起来了。 如果不是视力好,看到庙门上破旧牌匾上,破旧的“观音庙”三个大字,他差一点以为自己到了兰若寺这大副本了。 不过眼前这个观音庙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地方,如果换做一年前的赵凡天,肯定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 可如今他自持有铁布衫护体,普通妖邪难以近身,况且,他不记得原着里写过,哪个观音庙是什么绝地,所以倒也想看看这破庙里究竟有什么玄机,如果真的有危险,再跑路也不迟。 赵凡天虽然打定主意,要一探这破庙的深浅,但他现在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所以并没有跟着红衣女子,从正门推门进去。 他先是围着这破庙转了一圈,果然在后墙处发现了一处缺口,那里只是用一些碎石堆砌了半人高,用以阻挡山间的野兽。 探头看了一下,见院子里面没有人,赵凡天取下身后背负的铁棍,单手按住土墙的缺口处,双腿稍微一用力,便跳了进去,真可谓落地无声,鸟雀不惊。 院子正对的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观世音菩萨,菩萨手托净瓶,表情庄严肃穆,虽然有些破败却丝毫不减威仪。 赵凡天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穿过佛堂,来到后院。 后院的规模倒反而超过前面的院子,里面有五六间僧人休息的禅堂,门都关着,不像住人的样子,只中间一个较大的禅房里还亮着灯,里面还传出呼噜声,院子墙角处还有一间灶房,门口堆着一些柴禾。 赵凡天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亮灯的禅房门口,用手推了一下门,门似乎从里面插住了,没有开,他只好从门缝向里面看去,只见禅房里面一张床上仰面躺着一个赤膊的和尚,挺着大肚子睡的正香。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还摆着一壶酒和几盘熟肉,这秃驴原来还是一个不守清规的酒肉和尚,赵凡天心里暗暗的鄙视了一番,见那和尚睡得正香,也不打算惊动他,后退几步,去检查其余那几间禅房。 那几间也没有关门,赵凡天推门就可以进去,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估计是给上香信徒住宿用的。 可检查到最后一间,那一间的门却铁将军把门,房门被一把铁锁从外面牢牢的锁住。 赵凡天仔细看了一下那锁头,仗着善恶阴阳眼,夜里他照样看的清楚,这锁子并没有什么锈迹,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刚才那个红衣女子难道是被关进了这间屋子,或者说这个女鬼是被关在这里的? 赵凡天心里一紧,稳了一下心神,从身后包袱里取出一块手巾包住这锁子,两手用力一拉,这普通的铁锁怎么经得住他的神力,没有发出声响便被他拉开了。 赵凡天轻轻的推门走了进去,这间屋子摆设与前几间一般无二,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却单独锁起来这件事就更加奇怪了。 赵凡天在房间里仔细搜索了一番,也亏得他视力不同常人,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疑点,在木床紧靠着的墙角处,他发现了几滴血液喷溅的痕迹,头顶的木梁上有一根齐根断掉的绳子,绳子的茬口还是新的,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处理。 这下,赵凡天可以断定,这间屋子里肯定是杀过人的,而那个不守清规的秃驴,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也不再犹豫,提着棍子跑到亮灯禅房门口,抬脚踹在那门上,用的力气大了一些,一脚把门直接踢成碎片。 床上的僧人被这巨响惊得刚翻身坐起,赵凡天已经冲到他身前,伸出右手,一记耳光打在这和尚得胖脸上,这一巴掌打得他哎呦一声,从床上滚落到地上,这和尚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只脚已经踩在他的胸口。 和尚吐出嘴里得断牙,这才大声喊道:“好汉饶命!”,他一脸惊恐,看着踩住他的人,却见这人皮肤白皙,服饰华美,一点都不像强盗样子,却下手凶狠。 赵凡天冷冷的看着这秃驴,刚才要不是他收着力气,这一耳光能送这货去见佛祖,可就不是只打掉他一嘴牙那么简单了。 以前做商场保安的时候,他可是协助民警审问过小偷的,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人,必须装作自己知道所有事情的样子,逼格一定要拉满。 他弯下腰,用手轻轻拍着那家伙的胖脸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认得你家老爷,你这秃驴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托我抓住你这恶僧,老子找了你一年才终于发现你藏在这里。 赶紧说,你把这些人的尸首藏在哪里了?说的痛快了,老子还能饶你一命,如果敢骗你家爷爷,今天我就嘎了你的腰子。”。 这和尚吓得胖脸上的肉直哆嗦,被赵凡天这一诈,他只当是自己在这里谋财害命得事情被人发现了。 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连忙说道:“爷爷不要听别人胡说,小僧是出家之人,怎么敢干这杀人越货得勾当,一定是别人陷害小僧,只要爷爷放过小僧,小僧愿意拿出全部金银送给爷爷。” 赵凡天一听这话,心里登时就明白了,这秃驴肯定是为了钱财在这里杀人的,他都没问这和尚杀人得目的,和尚怎么知道他要找杀人越货的恶人。 更何况就这破庙,肯定没几个香火钱,这和尚喝酒吃肉不说,竟然还拿的出金银买命,这秃驴简直是不打自招,但还不老实,必须让他端正态度。 赵凡天也不跟这货废话,抡起手里的铁棒就砸在这和尚的右小腿上,咔嚓一声,和尚的右腿骨一下便被砸的粉碎。 那和尚“嗷~~”的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赵凡天拿起桌上剩下的那半壶酒,泼在和尚脸上,这时和尚才清醒过来,嘴里惨叫连连,黄豆大的汗珠从光头上滑下,如果不是被人踩住动弹不得,估计这会儿早已满地打滚了。 赵凡天这才厉声对那和尚道:尼玛,你当你爷爷只会吓唬你,没听过抗拒从严这话吗?再不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我让您尝一下沙回子的独门绝技,木槌砸大鸟!快说,别废话。”。 第30章 重见天日 赵凡天这番威胁果然有效,虽然不知道沙回子是何许人也,但木锤砸大鸟听起来就让和尚裤裆里发凉,在大记忆恢复术的帮助下,和尚放弃了蒙混过关的幻想,终于说了实话。 原来这和尚法号了空,以前也在杭州的大寺院出家的,却因为调戏女信徒,被师父赶出寺院,没地方去,这才来到了这处破庙。 因为这里庙小人稀,香火不旺,过惯好日子的了空哪里受得了,就动了歪心思。 仗着这地方平日里没有人来,自己又生的胖大魁梧,就对那单身来上香,或者投宿的外地人说自己这破庙需要募捐。 这货先是用佛家因果吓唬那些人,如果那人好骗,主动献上钱财,了空达到目的就礼送下山,这些人算是幸运的,至少捡了一条命。 如果碰上不吃这一套的人,他就拿出刀剑,武力威胁,敲诈出钱财,但事后又怕人报官,便逼这些人去那间上锁的房子上吊自尽,不听话的就在那间屋子砍死,然后把死人身上的钱财搜刮一空,扔进灶房的地窖里。 如果有外地的单身女子上香,了空自然也不会放过,奸淫后,将人杀死,也都扔进灶房的地窖里。这缺德的事情他已经干了好些年,少说也被他害了十几条人命。 但因为这家伙狡猾,只对单身的外地人下手,而且这破庙又在山里,周围人烟稀少,平日里也没有几个香客,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赵凡天听这和尚说完,便掐住他的后脖颈,把这和尚拖进了灶房,踢了和尚一脚说:“秃驴,那地窖在哪里?”。 和尚已经被他打怕了,用手指了一下墙角的一口大瓮道:“爷爷,就在那个水瓮下面。”。 赵凡天随手把这和尚扔在地上,走到水瓮旁边,这口水瓮有多半人高,直径三尺有余,底部更是四尺还多,里面装满了水,足足有几百斤重,寻常人根本挪不动这瓮。 这和尚也确实动了脑筋,他用这口大瓮堵住地窖入口,而他藏尸的时候只需要把水舀干就可以挪动水瓮,完事后再把水倒满即可。 即使有人进了灶房,凭一己之力,也休想移动水瓮,这地窖入口自然不会被发现了。 赵凡天可没有把这几百斤的分量当回事,他两手抓着水瓮的边沿,轻轻一提,就把这水瓮提到了一边。 他没把这当作什么,却把了空和尚惊的眼睛几乎瞪了出来,赵凡天也不去理会这和尚,只见空出的地面上有一块三尺见方的厚木板,他用力一踩,木板碎裂,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恶臭从洞口冲了出来。 赵凡天用手捂住鼻子向下看去,这地窖空间很大,里面层层叠叠的堆满了尸骸,有些尸体时间放的久了已经变成白骨。 他的视力极好,能看到下面积满了黑色的尸水,里面还漂浮着一层白色的蛆虫,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这秃驴还是打了埋伏,这地窖里的死尸数量至少有几十具之多,终于,他在一堆白骨旁边,看到了一件腐烂的红衣,赵凡天心头一紧,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真的看到了结果,还是让人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赵凡天心里冒火,一转头,却见那个那罪魁祸首,了空和尚不见了踪影,出门一看,原来这家伙拖着残腿,已经挣扎着爬到院子里。 赵凡天心里烦躁,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几步冲到和尚身边,抬脚把和尚仅剩的一条好腿从膝盖处踩碎,和尚发出一声哀嚎,彻底昏死过去。 赵凡天在这秃驴的光头上啐了一口,抓住这秃驴的胳膊,把他又拖回了灶房,他本想把这家伙丢进地窖,让这和尚去陪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可临动手前,门外一阵冷风吹过,让他的头脑恢复了冷静。 这恶僧是该死,可那些受害者枉死他乡,被头上的寺庙镇压,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做孤魂野鬼在这寺庙附近徘徊,如果遇上心怀不轨的妖魔,这里说不定就会变成第二个兰若寺。 想到此处,赵凡天有了主意,不过他也没打算放过这恶僧,利索的伸手把这和尚的两条胳膊都掰折,不顾被疼醒的了空和尚的惨叫,一脚把他踢到院子里,任他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赵凡天直接去了那和尚睡觉的禅房,翻箱倒柜找出了纸笔,写下了和尚的罪状,并写下威胁的话,必须把地窖里的尸骸移除安葬,否则会给本地带来灾祸,他又原样抄写了五六份,小心叠好,揣在身上。 找纸笔的时候,他还意外的发现了秃驴藏着的一包碎银,大致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两百多两银子,他不客气的塞进自己的包袱。 做完这一切,赵凡天背起自己的包袱走回灶房,也不去管还在院子里趴着,哭的死去活来的了空和尚,从包袱里摸出两把碎银,扔进地窖,权当给这些孤魂野鬼安葬的费用,便转身快步走出这破庙。 赵凡天从破庙下山,沿路走了大约七八里路,终于看到一处村落,,村子不大里面住了也就二三十户人家的样子。 他随机挑选了几户人家,取出自己写的观音寺和尚的罪状,每张罪状里包裹几钱碎银,扔进这些人家窗户。 听见里面传来的叫骂声,看见有几户亮起了灯,他有种小时候踢球,砸坏邻居玻璃的负罪感,赶紧撒开腿一路狂奔,等村里人提着棍棒打开门寻找的时候,赵凡天早跑的没了踪影。 做完这一切,赵凡天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赶路,直到有一天,他在路边的驿站里休息,听驿站里的人谈论,才知道,这两天邻县发生的观音寺恶僧杀人案,已经在附近轰动了。 那了空和尚已经被判了千刀万剐之刑,听说下个月就要行刑,而去那些观音寺认尸的那些家属见到亲人的惨状,一怒之下,差一点动手烧了观音寺。 要不是当地有个神婆阻拦,以自己梦见观音显灵,并派下神使,擒获恶僧作为借口,劝阻了那些外乡人,这观音寺肯定会被夷为平地。 结果这观音寺反倒因祸得福,那个神婆还出面组织县里的大户人家,捐钱重修了寺庙,在神婆的宣传下,庙里香火倒意外的兴旺了起来。 而且这观音大士下方,竟还多了一尊手持降魔杵的金甲神人,这金甲神人身高一丈有余,且青面獠牙,是依据那被擒获恶僧的描述,修建而成。 据说,这就是观音大士派下的神人,这位神仙出手擒获了擒获妖僧,让那四十七个冤魂重见天日。 第31章 渡口可不太平! 听说自己成了手持降魔杵的观音护法,赵凡天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他赵大侠才刚出师,正打算闯荡江湖,做些事迹,打响名头,可谁成想,没成大侠,倒先成大神了。 可他也没地方说理去,这时代人迷信的厉害,他要是敢在这里反封建,估计得被这些两眼放光的乡亲们打死。 只好跟着众人为自己拍手叫好,不过听到那了空和尚即将被千刀万剐的消息,他还是打心里高兴的。 而且腰包里陡然多了一百多两见义勇为奖励金,赵凡天顿时感觉自己的腰杆又硬起来了,果然老祖宗说的没错,助人乃快乐之本。 观音寺事件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于赵凡天更是无惊无险,还平白发了一笔财,但他心里也多了一丝明悟。在这个充斥着妖魔鬼怪的世界里,不光鬼怪会害人,有的人心要是坏了,也同样会害人。 在这个治安基本靠狗,走路基本靠走的时代,无法无天的人作起恶来,可能比鬼怪还要可怕,更让人防不胜防,没过多久,他碰到了一件事,便印证了他的想法。 又走了几日,赵凡天进入了平阳府,蒲州地界,这里因为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倒是比前面走过的州县繁华不少。 当地的黄河鲤鱼更是远近闻名。作为一个正宗的吃货,他自然不能错过这等美味,更何况要从这里过黄河,也要好好准备一番。 他一路打听下来,按当地人的指引,找到了做黄河鲤最出名的饭庄,“龙口鱼庄”,据说在这附近,龙口县的鲤鱼最肥美,所以饭庄才取的这名号,以显示鲤鱼正宗。 龙口鱼庄不愧是当地有名的饭馆,不仅店面气派非常,服务也到位,刚一进店,立即便有小伙计过来打招呼。 伙计见面就先对赵凡天抱歉道:“不巧的很,今天雅间都已订出去了,不好再接待客人,这位公子如不嫌弃,二楼还有靠窗的好座位,小的这就领公子上楼,不知公子一共几位客人?”。 赵凡天本来也就不想去雅间,他来这里可不光为了吃鱼,还想打听一下渡口的情况,所以和伙计说明,自己只有一个人,便随他上了二楼。 这会儿并不是饭点,所以二楼也只有他这一桌客人,他找了个靠窗位置落座后,直接点了店里的特色红烧黄河鲤,又顺便让伙计推荐了两个店里的招牌菜,还要了四两代县黄酒,随手打赏那伙计几个铜钱,就打发他下去准备了。 不多时,酒菜上齐,那道红烧黄河鲤鱼着实名不虚传,鱼肉细腻,入口即化,一点没有常见的河鱼土腥味。 赵凡天也不禁在心里叫了一声妙,一连吃了几口鱼肉,又喝了一杯温热的黄酒,鱼肉的顺滑混合着甜糯的米酒,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才叫生活啊。 “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今日会有血光之灾啊!”,就在赵凡天品尝舌尖上的美食,感悟重活一世的美好的时候,身旁一个公鸭嗓子瞬间把他拉回了现实。 看着身边站着的那个举着个“铁口神算”布幌子的算命先生,心情被搞崩溃的他直接破防了,举起拳头,回了句:“你妹的,我看你全身发黑,现在就要有血光之灾。” 这算命先生做梦也没想到,这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竟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反手就给他算上了,吓的他急忙后退了几步。 不成想退的急了些,一不留神,被身后的凳子腿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桌子上的一把茶壶正好砸在他脑袋上,脑门上立时就见了红。 这搞笑的一幕把赵凡天逗乐了,他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气话,竟然这么灵验,看着还坐在地上发呆的算命先生,他一肚子气也全消了。 这时候听见动静伙计上楼,一见那算命先生就揪住他的衣领喊道:“吴铁嘴,你又跑这里骗吃骗喝,还打坏了我们店里的茶壶,今天你要是不赔茶壶钱,我就送你去里长哪里。”。 看着那个长得像葛优他爹一样的算命先生,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抓着布幌子还在和那伙计狡辩讨饶,赵凡天心里也觉得好笑。 正好他也想找个当地人打听渡口的情况,这算命先生走街串巷的,消息一定比旁人灵通,就喊住了那伙计,说茶壶钱一会儿记在他账上。 这伙计一看有人替这算命先生赔钱,也就放开了这家伙,临下楼时,他还对赵凡天说道:“公子虽然好心,但也别上了这吴铁嘴的当,这家伙专门在附近骗吃骗喝。”。 赵凡天笑着谢过了这伙计,等伙计下楼后,他这才走过去,扶起了吴铁嘴,让这家伙坐在自己对面。 吴铁嘴只是头上破了一点皮,并没有什么大事情,赵凡天把桌上的手巾递给他,让他把头上的茶水和血水擦干净。 这才对他说道:“吴铁嘴,我有事情要问你,如果回答让我满意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再满嘴胡说,我就让你赔茶壶。”。 经历了这场风波,那吴铁嘴也老实了不少,一听有好处可以拿,连忙应声道:“多谢公子刚才仗义相助,有用得上小人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只要是这平阳府地界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只是不知道公子所问何事?”。 赵凡天一看这吴铁嘴识趣,便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我近日想渡过黄河,你是否知道,离这蒲州县最近的渡口在哪里?是否有需要注意的事情?”。 吴铁嘴一听这话,嘴里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小声对他说:“公子算问对人了,你要是问旁人,他们未必敢对你说实话,这黄河渡口最近几年可不太平! 就是今年,听说州县里接到的失踪人口报案就有一百多宗,均是与那渡口有关。”,说完,就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拿眼睛盯着赵凡天。 赵凡天听这话里有故事,就从怀里摸出一块一两多重的碎银,抬手放在桌上,对吴铁嘴说道:“不碍事,我一个外乡人也不会四处乱讲,你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黄河渡口的事情讲给我听,我听得满意了,这块银子就是你的。”。 第32章 吴铁嘴 吴铁嘴看着那块银子咽了口唾沫,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就喝了一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黄河渡口就在附近的龙口县,渡口上的生意原本是由白姓、吴姓、车姓三家世代经营。 附近还有一些散户依附这三家,在那渡口附近讨生计,平日里也在黄河里打些鱼,日子倒也过得去。 可十年以前,车家有人去了一趟蔡州,回来以后这渡口就变天了。”。 说到这里,吴铁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道:“这车家开始先是把散户驱赶一空,接着就要求白姓和吴姓退出渡口,这两家怎么会答应,就与那车家争执起来,终于酿成一场械斗。 那车家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强行把白姓、吴姓赶出了渡口,还打死打伤了几个人。 白姓、吴姓不忿,去州县告状,可车家早已上下花钱打点过,反而以聚众械斗致死人命的罪名,将白姓、吴姓族人抓去不少。 这两家人没有办法,就一起凑了一些钱,找了两个机灵的族人去京里告状,谁知那两个族人出了平阳府,就再也没了音信。 后面又陆续派出几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更为诡异的是,那些被赶出来的白姓、吴姓族人不断失踪,而且都是当年参与诉讼的人家。 族里人即使去报官,也没有找到这些人的下落,反而那些报官的人,在不久之后,竟然全家离奇消失不见。 后来,也就没有人敢去追究这件事情了,那车家也独霸了龙口县的黄河渡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外姓的人敢去那里讨生活。”。 这时候,伙计上楼收拾地上的茶壶碎片,吴铁嘴连忙停住刚才的话,看着赵凡天大声的说道:“我看公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大富大贵之相。”。 看这吴铁嘴对他挤眼睛,赵凡天也配合的回应道:“多谢先生吉言,这块银子权当给先生买包茶叶喝,请先生收下。”,说完,便把桌上的那块碎银丢给了吴铁嘴。 吴铁嘴没想到赵凡天竟然如此爽利,接过银子,忙不迭的连声道谢。 赵凡天又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对那吴铁嘴说:“先生说的正合赵某心意,还望先生继续为在下问卜一下前路的凶吉。伙计,下去给这位先生添一副碗筷”。 那伙计应了一声,偷眼瞄了一下那块碎银,足足有二两多大小,眼中露出贪婪的神情,也不敢多说什么,收拾干净后,便在吴铁嘴面前摆上碗筷。 赵凡天见那伙计还磨磨蹭蹭的不想走,就随手一挥道:“伙计,你去伺候其他客人吧,这里有需要我自会叫你。”,伙计没理由继续逗留,只好躬身告退。 见伙计下了楼,赵凡天这才示意吴铁嘴继续讲,吴铁嘴压低声音道:“从那车家独霸渡口以后,说也奇怪,这些年,蒲州城就经常有外地人失踪。 每年仅在官府备案的就不少于百多宗,家里人没寻过来的,那就更不知有多少了。 这些失踪的外乡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官府迫于压力也曾派人查访,却并无半分头绪。”。 这时候,吴铁嘴把脑袋凑过来,在赵凡天的耳边悄悄的说:“我私下了解过,这些失踪的外乡人,大多都是要去龙口县渡过那黄河的,另外少部人分虽不是去渡口,可也都是身家丰厚的独身客人。”。 说完这些话,吴铁嘴就不再谈渡口的事情,只是甩开腮帮子消灭桌上的酒食。 赵凡天看见伙计从楼下带上新的食客,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也是一边吃饭,一边和吴铁口聊一些平阳府的风土人情,看上去和普通的外乡人没有什么区别。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那吴铁嘴用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抱拳对赵凡天说:“多谢公子的款待,吴某先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赵凡天看那吴铁嘴敲击的地方,上面用酒水写着四个字“城东五里”,他也抱拳对吴铁嘴说道:“先生看相算命的本事令赵某佩服,日后若再来蒲州,一定向先生求教,先生走好,恕赵某不远送了。”。 等那吴铁嘴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赵凡天也起身算账,待出了这龙口鱼庄,他装作无事可做的样子,在蒲州城里四处闲逛。 在他刻意留意下,果然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自己,赵凡天不禁在心里冷笑,他早已不是初入这个世界的菜鸟,思想和习惯已经慢慢融入了这个时代,也适应了这个社会的魑魅魍魉,这一点小伎俩自然难不倒他,略微转了几个圈就摆脱了身后跟踪的人。 在确定身边再没有尾巴,他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东城门,一直向东走了大约五里路,在一棵杨树边看到了举着布幌子,正焦急等待的吴半仙。 吴铁嘴看到赵凡天,面露喜色,正想上前打招呼,赵凡天就先走过去,从怀里取出那块银子,丢给吴铁嘴道:“现在没有人打扰了,吴先生请继续讲那渡口的故事了吧?”。 吴铁嘴接过银子,嘴都笑的合不上了,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公子,那车家在城里耳目众多,吴某也是别无他法,还请公子勿怪。 我继续讲给公子听,外地失踪的人多了,也有那失踪人家里请了高人来蒲州打探消息,但车家在这里势力大,外乡人一到这里,就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所以根本打听不到什么东西。 也有个别厉害的人,真的寻访到了渡口,可这些人自从去了渡口,便从此再无音信。 还有人家请了厉害的法师,想求仙问卜找到些蛛丝马迹,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吴某也是多方打听,才打听到一点消息,据说,这车家人当年曾经从蔡州请过一尊邪神,所以那些法师的占卜之术毫无用处。 而那些不去渡口,单身独行,身家丰厚的外乡人,在这里也不安全,他们一旦露富,被车家的线人发现,城里马上会有耳目会跟踪尾随这些客人,并且会把消息传递回龙口县,自然有人在偏僻的地方杀人越货,然后再和城里的线人坐地分赃。”。 第33章 黄河水贼 听到这里,赵凡天忍不住插嘴道:“这帮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难道这里的官府真的就坐视不理,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还有你,既然如此了解这些贼人,为什么不去向官府告发他们?”。 吴铁嘴听完这话,苦笑着说道:“呵呵,官府怎么会管这些事情,反正失踪的都是外乡人,又影响不到他们半点升迁,谁愿意干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上到州县大小官员,下到乡里士绅官差,哪一个没有得过车家的好处,所以,谁愿意得罪这个财神爷,这车家在这平阳府经营了这么多年,也称得上是只手遮天了。 我吴某人若是敢去官府揭发这件事情,只怕早上我去了衙门,晚上就会被人送去车家。”。 赵凡天听到这里,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吴铁嘴说的是实情,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吴先生,你怎么对这件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既然车家在这里如此穷凶极恶,你还愿意冒险告诉我真相?”。 吴铁嘴倒也没有遮遮掩掩,他大方的说道:“我姓吴,也是龙口县人,公子要不是外乡人,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我只是不想看着公子白白的丢了性命。 无论公子信与不信,吴某已经把所知道的都告诉公子了,吴某这就告辞了,希望公子一路平安,他日有缘再会。”。 说完拱手告辞,也不等赵凡天再说些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赵凡天看吴铁嘴飘然转身的样子,忍不住条大拇指赞叹,这一转身,逼格属实是拉满了,就是他头上包着的白手巾随风飘动,这副样子实在有损形象。 因为刚才在城里确实被人跟踪过,所以吴铁嘴说的话,赵凡天也信了七八分,但虽然知道这里凶险,但他总不能转身就走,毕竟他可没有本事游过黄河,所以还要自己去看看实际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他想了一下,脱去身上惹眼的绸缎长衫,把里面内衬的衣服袖子挽上去,在路边随便找了个茶棚,要了一碗凉茶。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茶棚老板攀谈起来,他说自己要去龙口县投奔亲戚,向茶棚老板打听龙口县怎么走。 听那茶棚老板说,原来龙口县距这里不远,就在蒲州城东三十几里。 他又装作不经意的随口问道:“我父亲当年曾经提起,说龙口县有一个黄河渡口,还说那里商旅云集,吃的玩的都很多,不知道那个黄河渡口在龙口县个方向,要是离的近,我也想去那里看看热闹。”。 那茶棚老板倒也没有怀疑他说的话,随口应道:“也难怪你这后生会问那里,龙门县的黄河渡口莫说在蒲州,就是在平阳府也是颇为出名。 那里是最大的黄河渡口,就在出龙门县城,向西北方向走个十几里,就是那有名的黄河渡口。 前些年那里可是热闹的很,每年还在渡口附近有几次大集,我也去卖过茶水,可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商旅比以前少了很多,大集也就慢慢的没有人搞了,我少说也有五六年没有去过龙门县了。”。 他又打听了一些黄河渡口的情况,赵凡天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谢过了老板,付了茶钱,便离开了这里。 赵凡天出了茶棚,并没有急于赶路,而是下了官道,找了处人迹罕至的小树林,枕着包袱躺在树下休息。 他想好了,既然这龙门县的黄河渡口是龙潭虎穴,他当然不会头铁到大白天跑过去自投罗网。 连蒲州城里都有车家的耳目,龙口县里肯定更多,如果他大摇大摆的就这么过去,估计还没进县城,就会被人盯上。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如果人家给他背地里下家伙,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毕竟以前看过古龙的小说,连燕南天这样的牛逼大侠,都被恶人谷里的一群挂不上号的流氓,搞得欲仙欲死,半身不遂。 他赵凡天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要是被人暗算,估计死的比刘海他爹还惨。 赵凡天躺在树下也睡不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脑子里反复想着渡口、谋财害命,这两个词,突然间,脑子里闪现出一个词“老龙船户”。 他猛的惊坐而起,原书里讲过一个利用渡口,谋害外地客商的故事。 说的是广东渡口有一些贼人,以摆渡过河的名义把人骗上船,再用迷香或者蒙汗药把人迷昏,掳走这些人的钱财。 然后这些贼人把人肚子刨开,塞上石头,沉入江里,杀了好多人,也没有被发现,最后是当地的巡抚做了个梦,梦里被神人启发,这才破了案,一共抓了五十多人。 但他记得那个故事发生在粤东,地方差了好几千里,但和这里发生的事情却极其相似,难不成都是一个祖师爷教出来的? 那个故事里又是迷香,又是蒙汗药的,如果真的都是一个师父教的,这黄河渡口闹不好也会搞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是赵凡天只有在小说和影视里才能见到的,作为一个行走江湖的菜鸟,他也不知道怎么防备这些古代的化学武器。 赵凡天想的脑仁疼,也没想出办法,气的他一掌拍在旁边的棵小树上,那小树怎么经得起他这一掌,从中间折断飞了出去,带起一片尘土,反倒搞的他灰头土脸。 “卧槽!”,赵凡天嘴里嘟囔了一声,连忙跳起来拍打头上和衣服上的尘土,鸡飞狗跳的折腾了一番。 他看了一眼断树,一拍自己的脑袋,骂道:“赵凡天啊,亏你还在江湖上跑,一点都不长进,这点破事就不是个事,只要不跟他们废话,全都打趴下,还怕个球的迷药!”。 心里没了烦恼,他换了个地方,这才枕着包袱沉沉睡去,梦里的他化身路飞,在一条装满财宝的船上大杀四方,最后坏人全部伏诛,他则躺在财宝上满地打滚,这梦把他美的,流出的口水都打湿了包袱。 第34章 行侠仗义,是份有前途的职业 都说无利不起早,赵凡天明知道这黄河渡口是处险地,却还这么费心巴力的想要夜探渡口,其实都是因为在那观音庙的经历。 那一次,他不但抓住了恶僧,解脱了那些冤魂,还意外得了百多两银子,这也让他顿时开了窍。 赵凡天花了那么多钱,才学了这身功夫,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哩,可又不能仗着会功夫,去欺负老百姓。 他本来正发愁,该想些什么法子搞钱,观音庙事件一出,便好似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话真没骗人,难怪书里那么多人抢着做大侠,满世界忙着惩奸锄恶,为什么?那些大侠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关键是,那些为害一方的恶霸,哪个家里没有钱? 大侠们铲除恶霸后,那些恶霸的不义之财自然是要没收的,这些钱都被大侠拿去救济贫苦百姓了,谁是贫苦百姓? 标准当然是大侠说了算,大侠自己肯定也是百姓,和那些有钱人相比,大侠自然是贫苦之人,所以先得救济大侠自己,这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 既然决定从事行侠仗义,这份有名声,有前途的职业,赵凡天自然不想放过任何惩奸除恶的机会。 况且,车家人霸占黄河渡口多年,坏事做尽,身家绝对不是一般的丰厚,这只肥羊,不对,是恶霸,必需由赵大侠亲手铲除,断然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他早就想好了,准备夜探渡口,查一下那些渡口人家的底细,如果那些家伙真的是干杀人越货勾当,他赵大侠就要替天行道了。 想着想着,赵凡天就睡着了,梦里的他大杀四方,最后躺在钱堆上打滚,这美梦一直做到天色擦黑才醒来。 他擦掉嘴边的口水,吃了些自己带的干粮,等到暮色低垂,才朝着龙口县方向赶去。 虽然没学过轻功,但他仗着自己体力雄厚,耐力远超常人,一路狂奔就向渡口跑去,中途看到龙口县城,但没敢进去,绕城而走,直接就奔西北方向跑下去,结果硬是在后半夜就到了黄河岸边。 还离渡口老远,就能听到河水撞击峭壁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跑的近了才看的真切,原来这渡口恰好在黄河转弯处,河道到这里骤然收紧,至此河水瞬间旋涡回转,浊浪排空,打在两岸的峭壁上,竟然发出雷鸣声。 即使来这里不是为了旅游,赵凡天还是不禁感叹了大自然的神奇, 见到了目的地,他靠在一棵树上,略微歇息了一会儿,便矮下身体快向渡口靠近。 走的近了,他才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停住脚步,对那黄河渡口仔细观察。 只见那渡口规模不小,码头上系着七八条大船,还有一些小船零散的停泊在江边,虽然已是后半夜,却依然有几艘大船上闪烁着点点渔火。 围绕在码头附近还修建了三四十间木屋,屋里的人应该是已经早已睡了,并没有看到一盏灯火。 观察了好一会儿,赵凡天终于大致了解了渡口附近的基本情况,随便便找了一棵大树做好记号,把自己的包袱埋在树下,他只带了铁棒,就悄悄的摸进了码头附近。 作为一个旱鸭子,他很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敢靠近那几条亮着灯火的大船,只是绕着那些木屋探查这里的情况。 隔着窗子能听到一些房间里的鼾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小心的向里面走,突然发现一座与周围建筑迥然不同的宗祠,吸引了赵凡天的注意。 这座宗祠不同于周围的建筑,占地面积不小,而且还是砖瓦结构,高大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上面书写着“车氏宗祠”四个大字,大门两边还有两块红色的木牌匾,上面写的是“福星高照堂宇,祥云常临紫阁”,看来这里应该是车家的宗祠, 来这个世界时间不算短,赵凡天自然清楚,宗祠在这个时代人的心里,绝对是至高无上的。 因为那里不仅仅是他们祭拜先祖的地方,还是族里商议大小事情的地方,在这里做出的每个决定,都会影响族里每一个人。 所以,如果这个车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里一定可以查到一些线索。 赵凡天决定去这个车家祠堂一探究竟,他走上前,推了一下红漆的大门,大门微微晃动了一下,却没有打开,仔细一瞧门环处缠绕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下方还悬挂了一把大铜锁。 赵凡天伸手用力拉了一下铜锁,锁子很结实,并没有被拉坏,看来这锁子是铁水灌注的实心锁,即使以他的神力,也没有把握不发出一点声响,就破坏掉这锁头。 没有办法,他只好转到墙边,观察起这祠堂的院墙,这祠堂的院墙差不多有一丈多高,普通人根本别想爬上去,但这并不是这道墙唯一的难度。 他视力非比旁人,早已看到墙头上甚至还砌着尖锐的铁条,那铁条长度约莫有半尺长短,看来是专门防范飞贼的。 看到这防盗装置,赵凡天不禁心里暗骂:“这是个锤子祠堂,都快赶上上辈子的电诈园区了,这是得有多怕自家祖宗牌位被贼惦记啊。”。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妖,这车家宗祠里面一定有蹊跷,这反而更坚定了他想一探究竟的决心。 他盯着高墙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转身跑出了码头,跑的远了,在路边挑了两颗碗口粗细的杨树,因为这里离码头远,附近水声震天,根本不怕有人听到,他仗着蛮力,几脚就把杨树齐根踹折。 赵凡天夹着这两棵杨树,又跑回了祠堂墙边,找了处隐蔽的墙角,把树顺在墙边当梯子,顺利的爬上墙头,用手生生撅断墙上的铁条,这才骑坐在墙头上,用力把树拖过墙,顺着树从墙上爬了下去。 到了墙下,他才发现,原来墙下还有一条暗沟,估计也是防盗用的,当然这对顺樯爬下来的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见墙下防盗的暗沟全然派不上用场,赵凡天心里也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看来自己行侠仗义这条路是选对了,他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 要是换别的飞贼,即使轻功高能直接跳进来,估计也得被这暗沟把腿拌断,哪能像他这般,毫发无伤,潇洒自如。 第35章 邪神! 进了院子,赵凡天丝毫不敢耽误时间,他穿过仪门直接进了门厅,门厅里面应该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只是摆放了一些桌椅,他在这里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又进了车家人的宗祠,进去一看,里面挂着车家先祖的画像,画像看上去很新,应该是这几年发迹了,才找人画的,转了一圈,除了找到一本自吹自擂的家谱,并没有什么发现。 赵凡天虽然有些失望,却没有灰心,把家谱揣进怀里就去了祭堂,这可是祠堂的禁地,除了族里地位高的人,其他人平日里是进不来的。 这里只有祭祖的时候才会对族人开放,按照律法,即使官府中的人,也是不能随意进入,所以,要想藏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合适了。 与想象中不一样,他进祭堂一看,不禁有些傻眼了,祭堂远不如前面的房间大,到了这里,一眼就看到桌案上供奉的灵牌,只有香案供果这些正常物品,丝毫找不出什么问题。 赵凡天不死心,又在屋里翻找了一遍,他甚至把每块灵牌背面都瞧了,可依然没有找出什么疑点,他失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蒲团上,抄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就啃了起来。 不应该啊,这祠堂防范的如此严密,难道真的就为了看守这几块木头牌位? 赵凡天气的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真是人倒霉连苹果都欺负人,他没注意到,这苹果因为放的时间长了,早就坏了,一口下去,吃了满嘴的渣子。 他呸了一声,吐掉嘴里的苹果,把手上还剩一大半的苹果用力砸在供桌下,苹果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碎成了苹果泥。 听到声音,赵凡天眼睛一亮,从蒲团上一下跳了起来,他掀开供桌,用力的跺了几下脚边的地面,仔细听着下面的声音。 终于,他嘴角上翘,忍不住笑出声,双手高高举起铁棍,对脚前方的石板用力砸去,咔嚓!一声,石板从中间断裂,露出下方一个大洞,洞里竟然还有灯光透出。 既然发现了洞口,赵凡天不着急了,他又围绕着那洞口接连打坏了几块石板,才终于看到了这个地洞口的全貌。 只见那洞口有五尺见方,从上向下看去,地面距离下面的空间有八九尺,有一个人工修葺的石梯与地面相连。 下方有两口大缸,缸口用木板盖着,中间位置点着手指粗细的灯芯,不知道烧的是什么灯油,闻起来臭烘烘的,这地下室一定还有通风口,否则这灯火也不会一直燃烧。 里面还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木头神像,神像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祭品,因为从上向下看,看不到这神像的面貌,不过这神像身上用彩绘画了一件甲胄,甲胄的样式与他在这个时代所见的都不相同,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赵凡天捏着鼻子,强忍着灯火的臭气,提起铁棍,顺着石梯走进了地穴,走下去才发现,原来这地穴的空间很大,如果拿现代的标准计算,这个地穴的面积少说也有有一百多平。 地面和墙壁被人似乎被人用铲子刚铲过,所以土很新,地穴的顶部还悬挂了七八个大铁钩,就是那种平时屠夫悬挂整片猪肉的铁钩子,房间角落还放着整套的灶房里用的案板、切肉刀、炉子、油锅这类东西,甚至油盐酱醋,花椒、大料这些一样不少。 赵凡天气的都想骂娘了,这车家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费心巴力的搞了这么大一个地下室,难道就是为了搞一个烹饪学校。 他走到神像面前,看了一下桌上摆放的贡品,全是荤菜,没有一样素的,一个坛子里盛着腌制的黑乎乎东西,看形状应该是脑花,就是不知道是羊脑还是猪脑,两个磁碟里面摆放着炒肝尖、溜腰花、和一碗清炖猪心汤。 这一桌子贡品口味不是一般的重,要不是担心这些菜不知道放了多久,不新鲜了,他也想尝一下,专门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做的菜饭菜,到底和他平时吃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的。 桌子上没有什么发现,他又抬起头仔细端详起那尊神像,只见这神像,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双目赤红,身穿铠甲,左手抓着一个婴儿,右手握着一把鬼头刀,一看就不是寺庙里正经神佛的样貌,看样子这就是吴铁嘴说的那个邪神了。 赵凡天围着这木头神像转了一圈,这神像除了样子凶恶,却也没有发现什么诡异的事情,他壮起胆子,用手摸了一下神像的身体,也就是普通的木头,并没有什么玄机。 他见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了,也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本着恶心敌人的想法,他打算把那个邪神的雕像砸了,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正当他举起手里的铁棒,准备一棍砸了这邪门的神像的时候,突然他浑身一颤,双眼惊恐的盯着那神像,而手里的棍子像被人抓住一般,再怎么用力,也砸不下去。 作为当事人的赵凡天,此时感觉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让他丝毫动弹不得,而且他的意识也被拉进一个幻象中。 在幻想中,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屠场中,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人间炼狱。 场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石磨,竟然需要几十匹骡马才能拉的动。 有几个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大汉,举着鞭子大声吆喝着,催促那些骡马拉动石磨,石磨转动发出隆隆的声音,像恶魔的嘶吼。 石磨上方有一个高台,他身边有一群士兵拿刀剑,正驱赶着一群浑身赤裸的平民走上高台。 那些士兵不顾百姓的哀求哭喊,把他们一个个的推下高台,那些掉进石磨的人,惨叫着被活生生碾得粉碎。 而他们的血肉被下方的的士兵用大缸装满后,倒进一口口装满沸水的大锅,转眼,就变成一锅香气四溢的肉汤。 一大群双眼赤红的士兵互相叫骂推搡着,手里举着碗筷,争抢锅里的肉汤,抢到的人也顾不得烫嘴,一边大口的吃着碗里的肉,还贪婪的盯着其他人的碗。 还有一些已经吃饱的人,嘴里发出野兽的声音,追逐着四处躲避的女人,周围到处都是士兵的吼叫声和百姓的哭嚎声。 第36章 险象环生 此时,一个身穿金黄色铠甲的将军骑着一匹黑马,在一群精锐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所过之处,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跪在地上的百姓,捂着嘴不敢再抽咽,甚至连拉磨的骡马都站在原地,所有人畜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那个金甲将军。 虽然马上端坐的这位将军身材矮小,相貌普通,但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凡是被他赤红色眼睛扫过的人无不瑟瑟发抖。 那个将军看着周围士兵和百姓畏惧的眼神,看起来很是满意,他随意招了招手,几个侍卫押上来一个俘虏,一个士兵跪在他的脚下,他踩着那个士兵的后背,从马上跳了下来,盯着那个俘虏,大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降,还是不降?”。 见那个跪在地上的俘虏不说话,这个将军狞笑着拔出腰间的佩刀,伸只手抓住那个战俘的发髻,挥刀砍在俘虏的脖子上,扑通一声,一具无头的尸身倒在地上,鲜血从那个人的脖颈处喷了出来。 那个金甲将军站在血泊里,面目狰狞的举起头颅,鲜血流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在阳光照耀下,宛若一个从九幽爬出来的魔神。 这个金甲将军抬头看着手中的头颅,突然疯癫的大笑起来,把手里的头颅扔进了旁边的汤锅里。 他大声对四周的士兵喊道:“我,秦宗权天命所归,即将称帝,国号大齐,我要带你们杀进长安城,到时候全天下的金银财宝、美女都是我们的,哪个城池的人敢反抗,我们就把他们的城池踏平,把全城的人都吃光,一个不留。”。 四周的士兵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吼叫起来,跟着秦宗权喊道:“杀!杀!杀进长安,谁敢挡路就杀光他,把他们变成口粮。”。 赵凡天意识恍惚间,周围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只见十几个壮汉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对着一个木头神像跪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多谢齐王保佑,让我车氏一族独霸这黄河渡口,族里人丁兴旺,金银满屋,我车氏一定谨遵誓言,每月初一、十五按时供奉大王,人油灯火常年不息。”。 老者祷告完毕,低声冲身后吩咐了几句,几个后生站起来,不知从哪里拖了五个男女,把他们扔在地上。 这些人被五花大绑,为了防止这些人叫喊,嘴里还被塞着核桃,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光,惊恐的看着地穴里的这些人,拼命的在地上翻滚挣扎,却只是徒劳。 几个身强体壮的人走过去,把这些人扛起来,像挂猪肉一般,从后背处活生生挂在肉钩上,那五个人疼的嘴里呜呜的叫着,却说不出话。 其余人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惯了,他们丝毫不理会肉钩上的几人,熟练的点起灶火,烧水滚油。 为首的那名老者挽起袖子,亲自抄起尖刀,领着两个样子像是族里长者家伙,把肉钩上的几人像杀猪宰羊一样,用尖刀刨开肚皮,生取了心肝内脏,现场做成菜品,摆在供桌上,用来祭祀那个秦宗权的神像。 祭祀邪神的仪式进行完,地穴里的十几个人拿起地上的刀斧,动作熟练的把钩子上的死人肢解,烹煮煎炒,然后便围坐在神像下大口咀嚼。 待这些家伙吃饱后,老者吩咐几个人把剩余的肉带回去,分给族里的人吃,又和众人一起将这里收拾干净,再次拜谢了秦宗权的神像,这才带人从地穴爬上去。 地穴还留下四个人,他们手里拿着铁锨,把地面和墙壁平铲了一番,收拾掉血渍,将那些铲掉的土用袋子装好,背出了洞穴。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赵凡天崩溃了,他终于明白渡口这些年发生了什么,那些失踪的人竟然被这些吃人的畜牲吃掉了。 这种为了祭祀邪神吃人的事情,简直超出了赵凡天的认知,更让经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他无法理解这一切,他现在只想铲除这个吃人的魔窟,杀掉这些吃人的畜生。 但现在,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正在心里焦急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呢喃声:“奉我为主,送你富贵,保你平安。”,这段话反复的在他耳边萦绕,像有一只烦人的苍蝇,在耳边一直嗡嗡,却怎么都无法赶走。 这呢喃声似乎有种魔力,赵凡天虽然极力抵抗,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沉沦的时候,即将被邪神控制的时候。 突然,他感觉一道亮光从他的额头处亮起,驱散了那烦人的声音,原来他迷迷糊糊中,竟然凭着修炼本能,身体自动的按照善恶阴阳眼的周天修炼起来。 也是歪打正着,善恶阴阳法诀似乎能抵抗这魔音,也使得他的状态没有继续恶化下去,而且意识逐渐恢复清明。。 邪神见轻易拿不下赵凡天,似乎也有些恼怒了,赵凡天感觉到盯着他的那只血红的眼睛在变大,耳边的呢喃声又开始响起来了。 赵凡天别无他法,只能全力运行周天,平日他修炼都是运行满九个周天然后收功,今天命都快没了,哪里还管运行了多少遍,这会儿只要他敢停下来,估计立马就变成植物人了。 在和邪音的僵持中,赵凡天周天运行了不知多少圈,他只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炸裂,身体都快被抽干,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印堂的竖纹裂开了,从里面射出一道金光。 这道金光直射入那只血红的眼睛,就像把高温熔化的铁水倒进冰块里那样,血红的眼睛瞬间被融化消失。 地穴里传出一声哀嚎,地面似乎都晃动了一下,赵凡天只觉得一股灵力充盈全身,身体的控制权又被拿了回来,而且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刚才头痛乏力的感觉瞬间消失,头脑也一下清醒了过来。 拿回身体控制权的赵凡天可不会客气,抡起铁棒砸在神像身上,这次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阻挠他,一棍就把木头人砸成了碎片。 他还嫌不解气,对着地上碎裂的木块又连砸了几下,彻底把这神像砸的稀烂。 砸完还不解气,对着地上又啐了一口,大骂道:“我还当是哪路毛神,闹了半天是唐末那个吃人魔王秦宗权,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牲也有人供奉?这里的人都是畜生,活该拉出去打靶!”。 第37章 赵爷爷今天要替天行道!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赵凡天心有余悸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印堂,貌似还是以前那道竖纹,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刚才幻境却如此真实,好似就在他身边发生过一样。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地穴的秘密,难怪看着这里的墙壁和地面看起来那么新,而那两口点着灯芯的大缸里面的燃料,应该就是拿人的脂肪制成的,怪不得闻起来臭烘烘的。 明白这里的一切,赵凡天看着供桌上的贡品,鼻子里的臭味愈发难闻起来,他感觉自己没法再在这地穴多待一刻了。 他本想把这里的东西都砸了,可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这些畜牲的罪证,也就忍住没有动手,可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提着棍子大步冲出了地穴洞口,一路飞奔跑到门厅前的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有种重活一世的感觉,他扶着门框大口呕吐起来,一直吐得他眼冒金星,苦胆都要被吐出来了才停了下来。 赵凡天向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脑子里一片混乱,秦宗权这邪神的雕像虽然被他捣毁了,但这渡口的人还没有受到惩处,他肯定不会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作恶。 去官府举报这条路肯定行不通,那车家人在这里经营多年,岂是他一个外乡人能告倒的?但让他放过这些畜生,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这会儿脑子乱的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急促的砸门声,还有敲击铜锣的声音,貌似还有人在门前吹响号角,应该是在召集人。 赵凡天心里一惊,知道已经被人发现了,他双手拄着棍子,从地上站起来,两只眼睛四下踅摸,大脑加速运转,考虑如何逃跑。 他想从原路跳墙逃跑,但这会儿院墙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守,要是有人埋伏,他暴露在外,被人围杀,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枪,可火铳弓箭的杀伤力也不是他能抵挡的。 鬼才知道这里有没有这些大杀器,因此守住大门,背水一战,反而是他唯一的生路,毕竟这里是车家人的祠堂,身后就是他们祖宗的牌位,谅他们也不敢在这里搞什么大杀器。 正胡思乱想间,大门已经被人撞开,在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手里提着大刀走在最前面,赵凡天一看,认识,这厮正是他在那邪神幻境中看到的,带着众人祭拜的那名老者。 那老东西一见赵凡天,目眦欲裂,大声对着他喝道:“天杀的贼人,你是什么人派来的,对我们车家宗祠做了什么事情?”。 赵凡天知道,这会儿编瞎话也来不及,反而豁出去了,双手握紧铁棍对着进来的众人大声骂道:“你家爷爷叫赵凡天,是老天爷派来收拾你们这群吃人畜生的,你们那活爹秦宗权已经被老子砸烂了,再敢负隅顽抗,你们都得去陪他。”。 为首老者赵凡天的话,那会不知,眼前这人肯定已经知晓宗祠里的秘密,连忙高声对身后众人喊道:“秦王传讯族里长老,让我等去救驾,只有杀了这贼子,才能保住我们全族的富贵,况且这贼人已经知道我们族中的秘密,万万不可让这贼子逃出去。”,说完,就带头举着手里的大刀向赵凡天冲了过来。 赵凡天哪里经过这场面,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看着这伙人嗷嗷叫着向自己冲过来,还是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为首那个老者已经冲到他面前,大刀抡圆,带着风声劈向他的面门,赵凡天下意识的向前跨出一步,单手上抬,托住老者举刀的双手,右脚抬起正好揣在那老头的胸口。 老头嗷!的大叫一声,被这一脚踢得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身上,这几人像滚地葫芦一样,滚作一团,大刀也被赵凡天顺势抢在手里。 这一脚下去,也把第一次打群架的赵凡天吓懵了,他看那老头躺在地上大口吐血,身体还在抽搐,一看就是不中用了。 他心里一紧,后悔自己出手太重,毕竟他也没想过上来就把人打死,杀鬼除魔他没手软过,可对于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他还是下不去死手。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后背一阵巨疼把他拉回了现实,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摸到他的身后,一刀砍在他的后背,幸好他的铁布衫已经入门,肌肉瞬间收紧夹住了刀锋,因此这一刀也不过是划伤了皮肉,并未造成多大伤害。 这一刀也让赵凡天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虽然他不想杀人,但是他身边这些人,个个都是想要他命的,再继续圣母心肠,恐怕他今天就得把命丢在这里。 这是一道选择题,是选择保命杀人,还是选择做一个圣母被杀,这选择对于赵凡天并不费力,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抛弃了自己那点可笑的同情心。 他侧转身体,右手把铁棍向后一抡,偷袭他的那个家伙立时被打的撞在墙上,然后像一滩烂泥从墙上滑了下来。 这一次赵凡天再没有心情去关心这家伙,左手大刀横扫过去,把两只从前方刺过来的鱼叉从中间砍断,铁棍不停绕身横扫,逼退围上来的众人。 看着从大门不断冲进来的人,耳边满是车家人的叫骂喊杀声,赵凡天明白自己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有拼命可能才会有一线生机。 他大喊一声,丹田发力,让大力铁布衫气劲遍布全身,浑身上下的肌肉跟着膨胀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壮实了不少。 虽然刚才在地穴里,善恶阴阳眼立了大功,这功法一天只能使用一次,否则第二天会头疼一天,但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先有命活到明天再说吧。 使用善恶阴阳眼,可以让他及时发现偷袭的敌人,在这混乱的战场,那可是能救命的技能。 他睁开善恶阴阳眼,也不知刚才和那秦宗权斗法的时候,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之前最多只能看到五米内人的气运,现在竟然可以看前百米范围人头顶的善恶。 甚至他隔着院墙,都能看到外面移动的气运,这简直成了加强版红外线摄像头了,只要他开着阴阳眼,谁再想埋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四周围杀人头顶上的红光,赵凡天高声喊道:“这里的人全都该死,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畜牲,碰见爷爷算好日子到头了,你家赵爷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些吃人的野兽。”。 第38章 黄河血战 喊完话,赵凡天面对眼前这些恶贯满盈的家伙,再也没有了半点同情心,他放开手,冲进了人堆里大杀四方,远处的敌人就用铁棍打死,有敢靠近的人,就用大刀砍杀。 仗着力大无穷,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一招,转眼间,地上就横七竖八的躺倒一片人。 赵凡天虽然勇猛异常,可周围毕竟都是手持刀枪且不畏死的敌人,他也只能尽力躲避一些致命的刺伤,而一些实在躲不掉的劈砍伤害,也只好运起铁布衫气劲硬扛。 不一会儿功夫,他身上也被砍了好几刀,不过幸好伤势不严重吗,都是些皮外伤,这些伤势虽不致命,反而刺激出他心底里潜藏的凶性。 他眼睛变得通红,大声骂道:“敢砍你家赵爷爷,老子干死你们这些臭虫!”,手上动作更加凶狠,招招致命, 他这会儿也不躲闪那些没有威胁的伤害,只求速杀敌人,干脆以伤换伤,这半会儿,他身上满是鲜血,有他自己的,不过更多是敌人的,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妖魔,只有两只眼睛愈发明亮。 他手里铁棍上的那条獠牙白线,不知为何,在饱饮鲜血后,竟发出银白色的妖异光芒,伴随着铁棍挥动,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尖啸声,让那些围攻的人肝胆欲裂,两股战战。 终于,那些围杀他的人精神开始崩溃了,这也不奇怪,任谁见了这场面都会生畏,被围攻的人像一个打不死的怪物,明明几次看到刀砍在那人身上,可那人非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反而嗷嗷叫着,一棍子把偷袭他的人打成肉饼。 而且这怪人力气大的惊人,随便一棍子扫过来,即使他们用手上的兵器格挡,也没有丝毫用处,反倒人像个纸糊似的,被连人带兵器打飞出去,而且都是有死无生。 面对赵凡天这种攻击高,条血厚的坦克,怎能不让他的敌人人绝望?后面有个人大喊一声:“妈呀,这人是妖怪,打不死的,快跑啊!”,带头丢掉手里的鱼叉,撒腿就向门外跑去。 人类都是盲从的,何况这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才敢耀武扬威,可他们一旦发现自己才是弱小的一方,心态立刻就崩了。 再加上为首的那个老者,开局就被赵凡天踢死了,这些人既没人指挥,更缺少人约束,见有了第一个带头跑的,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都选择转身向后逃跑,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两条腿。 赵凡天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这会儿他正陷在疯狂的情绪里,只想把眼前这些头顶冒着红气的人都杀光。 因此,他非但没有因为这些人溃败高兴,反倒因为这些人的逃跑而让他更加愤怒,他大步追上去,连砍带砸让在祠堂门口的一堆人都领了盒饭。 打死这些人后,赵凡天一脚踢开在门口的几具尸体,从祠堂里跳出来,继续追杀那些逃出来的人。 黄河渡口已经沸腾了,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目的人,手里提着棍子和长刀追赶着一群手持刀剑的人,前面那群人哭喊哀求着四处躲避,再也没有了往日在这里的嚣张。 后面那个追逐的人像一台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精准的在木屋里、树林中、码头上停泊的船只里把这些逃跑的人找出来,一个个的杀死,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差不多进行了有一个时辰,那个似乎不知疲倦的人终于停住了脚步。 这里的人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引起外面那个恶魔的注意,码头附近,除了河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赵凡天站在原地,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才刚脱离了善恶阴阳眼的状态,浑身乏力,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感觉到疼痛了。 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要看到那些头顶泛着红色的恶徒,就会让他觉得无比愤怒,似乎只有杀死这些人,才会平息心里的躁动。 追杀这些人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一丝疲劳和疼痛,只有无尽的杀意,他心里隐约想到,这或许就是使用善恶阴阳使用过头了,这才带来了副作用。 这种副作用使他的情绪变得不受控制,也会让他心底里平日里隐藏的欲望无限放大,但唯一让他感觉安慰的是,他当时虽然疯狂,却并没有滥杀无辜,死在他刀棍之下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至少都是手上沾染过人命的家伙。 赵凡天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他心里却出奇的平静,没有害怕,也没有兴奋的感觉,或许是秦宗权让他看到了人性的残忍,他只觉得自己杀了一堆吃人的野兽,这件事,总该有人去做,只是正好被他碰巧遇上罢了。 这场大战,赵凡天最大的收获就是心态的蜕变,他终于融入了这个世界,从一个菜鸟变成真正的江湖人,虽然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但至少下一次,他不会再对自己的敌人仁慈,这很重要。 身上的伤口虽然疼痛,但他能知道,这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自从他修习了大力铁布衫功法,身上的伤口愈合速度要比以前快的多,而且不会留下疤痕,所以他到也不担心会发生失血过多的情况。 他抬起左臂,看了一下刚才被砍过的地方,仅仅这会儿功夫,刀口就已经结痂,瞅了眼手里满是血污的长刀,虽然这口刀是上好精钢打造,但这一夜下来,也早已被他砍的卷了刃。 赵凡天叹了口气,随手把刀扔在地上,赶紧看自己手里的宝贝棍子,这棍子不但没有任何损坏,甚至不知道为何,竟连半点血渍都没有,而且感觉比之前的分量还重了一些。 他对这种现象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放在一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凡天可不会忘记,自己来这里行侠仗义的初衷,除了要剪除这里的恶人,更重要的是,取走这些恶人的不义之财,救济他这个没有谋生能力的大侠。 现在恶人已经被他铲除,虽然可能还有一半个漏网之鱼,但谅他们也翻不了身了,不过坏人的财宝还没找到,这件事情就只能算只成功了一半。 刚才一定有人逃走,万一是跑去县里的报官,那估计,这会儿大队官兵已经在路上了,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得抓紧才行。 第39章 老乡们,你们受苦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忙活的成果可能会便宜别人,赵凡天不淡定了,他顾不得身上的疲惫疼痛,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时间更换,拄着棍子,急忙就朝码头上那几条大船跑去。 他没敢去那些木屋里搜寻,毕竟他要做大侠,不是当土匪,如果跑到人家屋子里,当着人家家属当面翻箱倒柜,虽然是找不义之财,可传出去性质就变了。 赵凡天可不想在被人误会成大仙后,在多出一个赵寨主的名号,如果去船里寻宝,碰到人,他完全可以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在寻找漏网之鱼,这解释,无懈可击,想到这里,他差点要为自己的机智鼓个掌了。 但不幸的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赵凡天在做贼这件事情上,真的不太专业,在接连搜寻两艘大船后,不但人没见一个,准备好的说辞,根本排不上用场,就连银子也是一两都没有找到。 眼看天边微亮,他心里也焦急起来,闭着眼睛祈祷一番,用手随便选了一条船,准备最后再搜一次,如果没有还没有什么发现,也只好先离开这里,再另做打算。 赵凡天最后上的这艘船,是今夜码头上停泊的最大的一只,他在甲板上大致搜寻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只好钻进船舱。 这艘船的船舱被分隔成小房间,里面放着床铺,看来这艘船以前是专门跑长途的,看那些房间里面,床铺干净,应该是经常打扫的。 赵凡天也没时间一个个搜寻,他只能踹开每个隔间的房门,在门口瞄一眼。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赵凡天的运气终于来了。 一连踹了十几个房门一无所获,眼尖的他终于发现,有一个房间的布置和其他房间不同,那个房间的床铺,明显要比其他房子的床宽许多,要不是他连续看了这么多房间的布置,脑子里印象深刻,肯定不会发现这点微小的差异。 赵凡天迈步走进这间屋子,用铁棍把床挑翻,遗憾的是,床下却并没有藏什么东西,他不死心,又仔细查看床下的木板,果然让他在床下发现一个暗格。 赵凡天兴奋了,用手拉了一下,估计是上了锁,没有拉开,这也难不倒他,他用棒子用力向下一戳,暗格顿时被他暴力破坏。 他蹲在地上,用手扒开上面的碎布板,在暗格下面发现一大一小两只木箱。 赵凡天两手用力,把两只箱子从暗格里拽了出来,木箱并没有上锁,他先打开大的那只箱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只大的箱子里面堆满了白银,既有银锭,也有碎银,大致估算了一下,里面银子少说也有二百多两。 他又满怀希望的打开那个小箱子,赵凡天激动的喊了一声:“奥里给!”,里面的东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里面整齐的码着半箱金饼。 他把金饼倒在地上,数了一下,一共是十个,又拿起金饼用手掂量了一下,每块金饼的分量差不多也有十多两,按照这个时代金银的兑换比例,这十金饼估计价值也在千两白银以上。 赵凡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总算这一晚上没有白忙活,也证明了他的想法没有错,行侠仗义果然是一份有前途的职业。 他抓起地上的金饼就想往怀里塞,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但已经被鲜血浸透,还被砍得破的不成样子了,只好脱去身上的破衣服,顺手拾起地上的一条被单,从中间撕开,把金饼放在里面,又捡了些大块的银锭装了进去,把被单单两端拎起来做了包袱背在身后。他把剩下的碎银两倒在另外一半被单上,把银子卷好提在手上。 做完这一切,赵凡天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刚才的收获给了他更大的信心,这伙水贼在这里杀人越货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就藏了这么一点钱。 他开始一寸一寸的在这间房子里搜寻起来,别说,还真让赵凡天在墙壁上找到了一扇暗门,他拉开暗门,下方是一个木梯,下方可以看到灯光,原来这艘船下方还有一层空间。 赵凡天心中狂喜,沿着梯子走了下去,可看到的下方的情形,他一下愣住了。 这一层船舱里有三只巨大的铁笼子,每个铁笼中里面都关了十几个人,全部是一些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女,地上一副铁架子上摆着一只铁盆,里面插了一只松油火把,除了松脂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一些人小声的哭泣声,这里并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站在上面的赵凡天。 赵凡天愣了片刻就明白了,这些人应该都是被水贼关押的肉票,又或许是他们储存的祭品。 看到这些受害人,赵凡天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这不正是他赵大侠梦寐以求的,扬名立万的机会吗? 他当即抡起铁棒,把几个笼子上的锁头全部砸掉,然后用铁棒杵着地,强忍住心中的喜悦,把手上提着的包袱扔在地上。 赵凡天甩了甩不存在的刘海,单手叉腰,两脚分立,仰起头,成四十五度角,摆出影视剧里主角,酷帅吊炸天的标准姿势,用略带沙哑磁性的男中音说道:“老乡们,你们受苦了,我是赵凡天,你们也可以叫我赵大侠,千万记住了,我赵凡天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客。 我今天是专程来解救你们的,你们自由了,回家去吧,路上要是有人问是谁救了你们,您们可以报出我赵大侠的名号,相信以我的威望,自然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装完这一手好逼,赵凡天就等着众人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的感谢他赵大侠的大恩大德,可等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动静。 笼子里的人没一个人走出来,所有人都畏畏缩缩的看着他,甚至连一个人敢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凡天可不知道,他现在这副尊容有多吓人,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污浸透,连脸都看不清,还光着个上半身,手里提溜个棒子,说他是个好人,估计没几个人相信,要说他是从地府爬出来索命的夜叉,估计在场之人都会同意。 第40章 赵大侠是何许人也? 赵大侠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等来他想要感激涕零,更没等到有人叫他一声赵大侠,这不禁让他心里焦急起来。 他可在这里耗不起,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再耽误下去,万一等来了官兵,那可就就完犊子了。 他心里一发狠,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饿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今天为了在江湖打出名号,他决定豁出去了,虽然心中满是不舍,还是一脚将地上的包袱踢开,立时,里面的碎银滚落了一地。 他环视了一眼笼子里的人,大声说道:“萍水相逢,我知道大家不会因为我赵某人几句话,就相信我是个好人,我也不会怪罪各位,等事情结束后。你们自然会明白赵某的为人。 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等待水落石出的时刻,但奈何天下不公平的地方太多,赵某还要去其他地方行侠仗义,实在没时间在这里耽搁,这些银子你们分一下,权当回家的盘缠。 这会儿车家的人,早已被我杀的吓破胆了,谅他们也不敢出来阻拦你们,你们可以放心的离开这里,不过为了避免被车家在州县里的同党杀人灭口,你们还是最好不要单独行动,离开这里后,就立即去县里衙门击鼓鸣冤。 如果官府问你们要证据,你们就说,有位赵大侠发现了车家祠堂的秘密,那里的地穴里有他们杀人的证据。 只有把事情闹大,你们才能平安脱身,未免夜长梦多,你们也不要在这里久留,这是车家的族谱,日后追捕贼人或许有用,告辞了,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将腰间插的车家族谱扔在地上,一转身就上了楼梯,飘然而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赵凡天来的突然,走的洒脱,只留下笼子里的几十号人,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地上散落的银子,终于有人走出笼子,小心捡起一块碎银,放在嘴里用力一咬,这才大声冲旁人喊道:“那个叫赵大侠人的没有欺骗我们,这些银子是真的,他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众人一听这话,才如梦初醒,急忙从笼子里跑出来,转眼就把地上的碎银捡拾一空,还有机灵的人。顺手捡起了赵凡天扔在地上的族谱。 众人战战兢兢的走出大船,果然没有看到有人阻拦,确切的说,这渡口外面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还好大家总算还记得赵凡天的叮嘱,没有一哄而散,这里一共有四十七人,他们选出一个秀才当头,一起去了那龙口县衙门,击鼓鸣冤。 此事轰动了龙口县,此事已经无法隐瞒,县令只好派出捕快去黄河渡口调查,结果在渡口共计发现,昨夜被打死七十三人,又在车架祠堂地穴找到人油两瓮,以及邪神祭品。 案情重大,再没有人敢包庇,渡口的车姓族人,统统被带回衙门审问,严刑拷打下,终于有人受不住大刑,招出这些年来,车家族人在黄河渡口杀人越货的事实。 原来这些年,只要有外地人上船,凡是携带的钱财丰厚的,就会被他们用迷香或蒙汗药酒迷昏,年纪大的人,直接在肚子里塞上石头丢进黄河,而年青的男女则被用来祭祀邪神秦宗权。 邪神还蛊惑车氏族人,让他们在祭祀后吃人肉,托梦告诉他们,可以吸取死者生前的精气,可以祛病强身、延年益寿,所以族里的人大多吃过人肉。 这么多年下来,这个渡口杀害的外乡人多达数百人,族里人用抢劫来的巨额财物,在州县里大量购买豪宅田产,并且贿赂各级官吏,因此,从未被人发现,得以逍遥至今。 这个案子的告破,轰动了朝野,虽然下面上报的被害人数严重缩水,可依旧在当地官场引发了一场地震。 有的官吏自知难逃一死,选择畏罪自尽,还有十几个官员丢了脑袋,更有一大批人因此事丢了乌纱帽,平阳府州县的官吏几乎被清洗一空。 至于黄河渡口的车家族人,他们的结局更不必说了,家产被全部充公,所有参与杀人的成年男子都被判处极刑,他们的女人和孩子也被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可以说整个家族被灭,不过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跟本不会有人同情他们。 朝廷处置起这些贪官污吏以及渡口的水贼,其实并不困难,甚至可以称得上雷厉风行,让天下百姓拍手称快。 真正难办的是那个勇破黄河渡口,义救落难百姓的赵大侠,被救的人都说这个叫赵大侠的人,打杀了渡口的贼人,解救了被关在船上的众人,还仗义疏财给了大家盘缠。 再问众人这个赵大侠的相貌,众人都说是身高九尺,青面獠牙,手提铁棍,好似庙里的夜叉。 新任知州自然不信,又亲自审问当夜参与渡口祠堂血战的贼人,得到的答案更加夸张,他们说那晚山摇地动后,族长召集所有车家男丁将那人围在车家祠堂,谁料一番恶战后,祠堂里冲出一个身高两丈,一手提棍,一手持刀浑身鲜血的恶鬼。 那恶鬼眼冒红光,见人就杀,他们若不是在站在外围,又跑的快,恐怕早就死在那恶鬼之手了。 知州大人简直被搞崩溃了,按这些人的供词,分明是一个叫赵大侠的,铲除了黄河水贼,可他要是上报朝廷,说是天降大神,铲除渡口水贼。 那岂不是,让全天下的百姓笑话官府尸位素餐,全靠大仙破案,要是以后大家有事情不找官府,都去庙里拜大仙,那不是更加扯淡了吗? 要是照这么报上去,他这屁股还没坐热的知州就算做到头了,还得跟着车家人一起去宁古塔啃窝窝头。 幸好这知州脑子转的快,连忙派出精干捕快,在附近州府走访,最近江湖上新崛起的赵姓的人士。 也是误打误撞之下,还真让他们打听到,说是一年多前,在信阳附近曾出过一个大力棍侠,那人也姓赵,使得也是一条棍子,不过传说是一条水火棍,这不重要,可以忽略。 铁棍还是木棍那不是重点,那大力棍侠身高九尺,也符合条件,但是人都说大力棍侠,貌比潘安,跟渡口那位青面獠牙差距比较大,不过这也可以忽略,化妆易容那可是江湖常见手段。 第41章 一吊钱? 知州大人看过大力棍侠的资料后,当场拍板,就是他了,当夜黄河渡口打杀七十三名水贼的赵大侠,就是这个大力棍侠。 知州果然是个人才,又依据该人江湖名号推断出,既然此人姓赵,还被人叫做大力棍侠,所以此人本名应该是赵大力。 知州大人当天即命人贴出了赵大力的悬赏公告,并传阅附近各州县,因为知州大人到底还是心虚,害怕那个赵大力不是当夜的赵大侠,担心真有见钱眼开的人去抓捕赵大力,所以悬赏金额定了一吊钱。 这也打破了官府悬赏通告的记录,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好对外声称,是知州大人感念赵大侠忠义,所以不愿高额悬赏,免得折了好汉的性命,州县士绅听说后,纷纷夸赞新知州仁厚,这倒是意外之喜。 随着官府的悬赏通告问世,大力棍侠的侠名也在黄河两岸传开了,还有好事者把大力棍侠的事迹编成了评书。 大力棍侠以前的经历也被人挖出,“大力亢家庄斩玄龟,棍侠黄河渡口战水贼”的故事,一时间竟成为茶馆里最上座的评书。 尤其是,每当评书先生一拍醒木,讲到棍侠赵大力遇到恶人,相貌便从貌似潘安立时变成夜叉怒目的时候,一众听客更是能把桌子拍烂。 那感觉,就像后世里的小孩子,在电视里看到奥特曼变身时的兴奋程度差不多。 后来在黄河渡口,还有人集资,请匠人用上好石材雕刻了一座赵大力的全身像,据说是按照大力棍侠变身后样子塑造的,青面獠牙,左手持刀,右手舞棍。 往来旅客渡河前,必到此处祈福求平安财运,据说还颇为灵验,渐渐的,也成为当地知名景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作为本次事件的主角,身背一吊钱巨额悬赏的赵凡,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等到赵凡天坐在茶馆,听到这段大力棍侠评书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却说当天夜里,装完犊子的赵大侠从船里出来的时候,也是手一时犯贱,顺手从一间客房角落里顺走了一坛米酒。 他折腾了一夜,喉咙早已是干的冒火,出去的时候正好一只手是空闲的,所以本着不空手的原则,见到这坛米酒,就顺手带走了。 出了大船,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赵凡天害怕官兵早已在附近设好埋伏抓他,也没敢回去取他埋在树下的包裹,而是顺着山间陡峭的山崖钻进大山里,准备在山里躲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去拿包裹继续上路。 他一路如同丧家之犬,也不管方向,只管往树木茂盛的密林里钻,跑了半日,翻过了一个山头,只见这里巨木林立,树木的枝梢互相缠绕,伸展的枝叶如同黑云,把天都遮了个严严实实,让人仿佛进入了黑夜。 直到这里,他这才感觉安心,那些官兵本事再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他。 赵凡天找了个树根坐了下来,一掌拍掉手上酒坛子上的泥封,一股米酒的香气顿时钻进他的鼻子,他举起坛子喝了一大口,真特喵的甜~,太舒服了! 赵凡天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在浑身疲惫的时候,喝一口冰凉甜腻的米酒更让人享受的了。 而且这玩意又解渴,还能顶饿,关键度数低,还不上头,对于自己的顺走米酒的行为,他只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 赵凡天又喝了两口米酒,依然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迷糊,他心里也犯嘀咕,不应该呀,这玩意他之前也喝过,度数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别说喝这么两口,就是一坛子喝完也不会醉,要不然武松喝十五碗米酒还能打老虎? 要是换二锅头,武松敢一次喝十五碗,都不用上景阳冈,直接就可以扔到山上喂老虎了。 赵凡天扶着树想站起来,可两腿发软,连头顶的树冠都在转圈了,终于,他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赵凡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被人关在牢房里了,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还被人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袍。 而他辛苦挣来的金银,宝贝铁棒和獠牙匕首都已经被人搜去,活了两辈子,头一次吃牢饭,这让他慌的一批,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被抓住的,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法子从这里逃出去。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地牢,空间很大,被人用铁笼分割成十几个小单间,他视力好,抬起头大概扫了一眼,每个监牢里都有人,不过这些人好像都在睡觉。 过道上还点着几个火盆,因此这牢房光线倒是不错,他身下只是铺着些茅草,并没有什么铺盖。 赵凡天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手脚都带着镣铐,而且脚上的镣铐还被一根拇指粗细铁连接着,铁链的另外一端在角落,被一根嵌在地上的铁钉牢牢固定着。 赵凡天可没把这些禁锢放在眼里,看看周围没有看守,他悄悄的坐起来,用力扯了一下铁链,也不知道这铁链有什么古怪,以他的神力,竟然拿这细细的链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死心,又慢慢挪动到墙角,双手用力,去拔地上的钉子,也不知是他力气变小了,还是这钉子实在插得深,还是没什么吊用。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别费事了,老子刚进来的时候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有这力气还不如好好睡觉,养足精神,要不然一会儿那些浪蹄子来选人的时候,真的挑上你了,可就有你小子受的了。”。 赵凡天正忙活,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却见左边铁笼里躺着的那个人早已醒了,坐在地上,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赵凡天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尴尬的抱拳行礼道:“在下赵凡天,不知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 小弟这辈子头一次到这种地方,不懂规矩,还请大哥讲一下这里的情况,也好让我少吃点亏,如果我能从这里脱身,一定不会忘了大哥的恩情。”。 第42章 蒙汗药酒 跟赵凡天说话的那个人打了个哈欠,也没有起身,只是笑嘻嘻的跟他说:“算算日子,今天也该到他们选人的时间了,不用我多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看你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脸又生的这般俊俏,比老子皮相好太多,今天肯定逃不过挑选,老子托你的福,这次应该不会再选我了,如果明天你能活着回来,咱们再聊。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保住,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曾被官府悬赏两千贯,却拿老子没有一点办法,只是没想到我英雄半世,竟会栽到一帮畜牲手里。”。 这个叫保住的人,一番没头没尾的话把赵凡天说的更懵了,当然夸他长得比保住帅这一点,他还是很赞同的。他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保住,这家伙生的是鼻直口方,剑眉虎目,叫一声帅哥一点都不过分。 就是保住的精神状态有点萎靡不振,被这样一个帅哥说长相远不如自己,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还是让人感到心情愉悦。 赵凡天觉得这家伙是个人才,讲话又好听,对这人也生出了一些好感,可能是他或许是嫉妒自己长得太帅,受了刺激,才会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心里对这家伙有些同情,感觉很是对不起这个老实人。 所以赵凡天正想组织一下语言,准备安慰一下这个保住,想告诉他,当外表无法提升的时候,还是可以应该加强自身修养的建设的。 可还没等他张嘴,监牢的大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那个保住连忙翻了个身,重新躺回到地上,双手抱头装出熟睡的模样。 赵凡天一看,保住这个前辈都这么惊慌,他自然不敢再冒充人生导师,聊什么心灵鸡汤,只能学着保住的样子,躺在地上装死人。 门被从外面开了,眯着眼睛装死的赵凡天,偷眼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两个手持皮鞭的青衣小厮,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红衣女子。 在两个青衣小厮的带领下,那个红衣女子,直接走到了赵凡天所在监笼的门口,她隔着栏杆看了一会儿,用手帕捂着嘴,轻声笑道:“原来就是这个小子,长得果然俊俏,难怪四姑娘只见过一面就念念不忘。 不过别说四姑娘了,就是我见了这小贼,也有些不舍,可惜这么俊美的人儿怎么可能是江洋大盗,该不会是你们搞错了了吧?”。 一个青衣小厮连忙回话:“回三奶奶的话,千万不要被这小白脸现在的样子骗了,我们发现这人的时候,他正躺在黑云峰下的老林里,满身血渍,连相貌都看不出来。 而且此人身上有大小刀伤三十余处,还背着一个装着装满金银的包袱,身旁还放着一根百余斤重的铁棒,单说那铁棒,也不是普通毛贼使唤的了的。 这贼人身旁,还扔着一个酒坛子,这贼人分明就是喝了这酒,才醉倒在地上的,我等也是见这人来历蹊跷,故此,将这人抓到地牢。”。 另外一个小厮听到这里,急忙插话道:“三奶奶,这胡大没有讲实话,让我来告诉您,胡大他们四个人,见地上有酒,就都抢着喝起来,结果全都醉倒在地上。 幸好还有一个胡十二,因为年纪小,争抢不过他们几个,没喝上酒,坐在一边生闷气,结果见他们四个人倒在地上,怎么都叫不醒,还以为他们中了毒,这才急忙回去叫了四奶奶。 此事非同小可,四奶奶带着我们几人赶了过来来,谁知检查过那只空酒坛子,却发现他们喝的酒里有蒙汗药,四奶奶以为那贼人是故意装醉,引诱他们几人喝蒙汗药酒,就想审问这贼人一番,想搞清楚,他为什么要算计我们青丘一族,是受何人主使。 谁成想,这贼人竟然也是被自己带来的蒙汗药酒迷倒的,四奶奶实在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只好吩咐我们几个把他丢进河里清洗干净,又给他换了件衣服,准备等他清醒在审问他。 四奶奶吩咐我们几人,待问清楚事情经过后,就送此人上路,说完便要离开。 谁成想,好死不死的,四奶奶临走前又看了这贼人一眼,见到这贼人洗干净后的模样,一时竟被此人的相貌迷住,便不让我们动手了,说是要用他采补,这才叫我们把他关在这里,说等这人清醒后就给他送过去。”。 说完,那个小厮就跳在红衣女子身后,捂着肚子,笑嘻嘻的看着第一个说话的那个青衣小厮。 那个叫胡三的小厮一听,红着脸大声说道:“三奶奶不要听胡六瞎说,我才没有喝那蒙汗药酒,是他们几个喝的,我只是装醉。 看我不撕烂胡六这张是非嘴,还有那黑心的胡十二收了我的银子,还到处编排我,我也饶不了他。”。 说完,他就冲上去就要去抓那个胡六,谁知红衣女子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胡闹,还嫌不够丢人。”,胡三见红衣女子生气,只好停住手,直拿眼睛瞪那个还在坏笑的胡六。 红衣女子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凡天,对两个小厮吩咐道:“你们把他带到善恶堂,九郎说要亲自审问此人的来历,问过话后,把他送到我的雅轩斋去,四姑娘要是问起,就跟四姑娘说这人我先用两天,绝对不会伤了这人性命,过后再还给他。”。 说完这番话,这个红衣女子就轻飘飘的转身离去了,只留下原地两个面面相觑的小厮。 躺在地上装死的赵凡天,此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行走江湖,没听说过像他这么憋屈的死法,刚逃出险地,跑了几十里路,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亲手用蒙汗药把自己放倒,说出去谁信啊。 关键是,一会儿这个青丘族的人还要审问他,就是他坦白交待,估计也落不了好,这实话说出来谁信啊?分明是侮辱别人的智商,非得被揍死不可。 他又察觉出不对劲,青丘族,不就是狐狸家族吗?这点常识赵凡天还是有的,但他却不记得原书里写过这个地方。 但这也不是重点,关键是听刚才那几个家伙的对话,这些狐狸好像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貌似还要搞传说中的采补,要不要玩的这么开放! 这种事,让他和一个狐狸在胡来,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但是性命攸关,万一人家霸王硬上弓,他到底是从还是不从?要生命,还是要贞操? 第43章 我对您没有恶意 就在赵凡天胡思乱想,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叫两小厮却容不得他继续装死了,那个名叫胡三的小厮正有气没处撒,扬起手里的皮鞭,对着躺在地上的赵凡天就抽了过来。 赵凡天幸好早有防备,连忙向旁边一滚,那胡三的鞭子便落了空,但一旁胡六也没闲着,嘴里念动咒语,手里的皮鞭像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接近,冷不防不套在他的脖子上。 胡六见偷袭得手,双手握紧皮鞭,猛的一发力,就把赵凡天从地上提了起来,皮鞭勒得紧,憋的赵凡天满脸通红,他用力抓住脖子上的套索,想把它扯开,却无论怎么用力,也拉扯不动。 那个胡三见自己的攻击被赵凡天躲过,胡六却偷袭得手了,本就恼怒的他,脸上更挂不住了,嘴里骂了一句:“你这该死的贼囚,还敢躲闪,看我不抽死你。”。 抬起手上的皮鞭,就要再次抽打赵凡天,那个胡六赶抓住他的胳膊,阻止道:“你不要犯浑,三奶奶刚可是看上这小子了,四奶奶也对这小子上心的紧,你若是打坏了他,两位姑奶奶怪罪下来,可没人替你说话。”。 胡三脸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皮鞭,恨恨的一跺脚,骂道:“算你小子走运,等两位姑奶奶把你榨干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胡六掏出钥匙,打开牢笼,用手一指赵凡天的脚镣,嘴里念了一句:“解锁”,连在赵凡天脚镣上的那根铁链自己就脱落下来。 他用力拽着赵凡天向地牢外面走去,赵凡天浑身酸软,实在无力挣扎,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青衣小厮,向地牢外走去。 出了地牢,经过一条黑暗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翠的绿色,大片山坡竹林,枝叶繁茂,阵阵柔和清新的竹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不过这些都与赵凡天无关,那胡六缺德,皮鞭一直套在他脖子上,拽着他走路,就像牵着一头驴,勒的他脑门的青筋直蹦,就是想说句求饶的话都做不到,那还有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 在竹林里走好一会儿,赵凡天被牵进竹林深处,一座竹子搭建的阁楼前,直到此时,那胡六才放开的他脖子上的鞭子。 赵凡天大口喘着气,用两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抬头看那阁楼,只见阁楼上方悬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黑笔写着“善恶堂”三个字。 大门敞开,可以看到里面无桌无凳,除了地上的两只蒲团,再没有什么摆设,只是靠墙立了一扇琉璃屏风,似乎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只是从正面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赵凡天正观察着竹屋,身后的胡三用力一推,就把他推进了房子,而那门仿佛有人操控一般,竟然自己就合上了。 赵凡天不由感觉背后发凉,这场景,让他有种身处港式恐怖片的感觉,他小心的向前挪动了一下,手脚上的镣铐发出哗啦一声,在这寂静的竹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俗话说,恐怖片的最高境界,就是让观众自行脑补,赵凡天现在就在疯狂脑补中,本来落到青丘一族就已经让他精神高度紧张,现在又一个人被关在这个屋子里。 毕竟之前,听那几个狐狸精说过,把他带到这里,是要专程提审他的,他也早有心理准备,如果真要是进来,就直接上小皮鞭、蜡烛、辣椒水这些东西,反而容易接受一点,然而,未知的恐惧往往让人更加绝望。 赵凡天被一个人晾在原地,脑子里不断脑补着满清十大酷刑、电锯杀人魔这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就在他的神经已经崩到极限的时候,突然屏风后面一个魅惑的声音传出来,竟能听到那个人的惊喜,只听那个人似乎在问话,又像自言自语的说道:“咦,怎么是你?不对,他额头上没有这道竖纹,你叫什么名字?”。 赵凡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不轻,但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总比被人晾着强。 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姓赵,名叫赵,赵,名字忘了。”,赵凡天把要吐出的名字又收了回来。 他突然想起来了,以前看过的鬼怪小说里,经常看到,千万不能告诉鬼怪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连西游记里金角大王,他那个葫芦也是要叫出名字,才会把人装进去的。 赵凡天不由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见多识广反应机敏,要不就着了这群狐狸精的道了。 屏风后面的人,似乎被赵凡天的回答逗乐了,他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一点都不生气,笑声如同九天的魔音,听的人心里酥麻。 赵凡天心里一惊,不好,这是诈骗不成,又换新套路,准备色诱了,他急忙在心里大叫几个岛国老师名字,这才摆脱魔音的诱惑,眼神坦荡的看着屏风,等待后面那人出新招。 屏风后的人笑了好一阵,才继续问道:“我就当你名字忘了,可你能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搞的自己满身是伤?又是为什么自己跑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用蒙汗药酒把自己药倒的吗? 还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前用的是一根木棍,现在虽然换成铁棍了,头上还多了个竖纹,可你还是那个赵公子,做事总是出人意料。”。随着那人说话,赵凡天手脚上的镣铐竟然自行脱落了。 虽然手脚上的镣铐被解开了,可赵凡天脑袋却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羊驼在心里践踏,连自己以前用木棍的事情都知道。 看来这狐狸精是来者不善,刚才还问他的名字,分明就是玩猫戏老鼠的把戏,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也就没必要再被这妖怪戏耍了。 想到这里,赵凡天腰杆一挺,大声说道:“你家赵爷爷行走江湖,就是追求个快意人生,你既然都知道我的来历,何必再问,至于喝蒙汗药酒,是因为这酒够劲,老子喝着过瘾,想在哪里喝就在哪里喝,要你多问,你想做什么尽管说,少拿老子寻开心。”。 屏风后面的人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的对他说:“赵公子不要生气,也是我问的唐突了,赵公子尽管放心,我对您没有恶意。” 第44章 救了狐二代 “九郎为我做主,凤钗那小骚蹄子又要跟我抢人,你要是再不管,我就拆了她的雅轩斋。”,屏风后的人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 只听,砰的一声,门被人推开了,从外面冲进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那女子身材修长,长发及腰,被用一根黄色的丝带挽住,肌肤胜雪,容色绝丽。 只是这女子面带寒霜,眉目间隐隐有几分杀气,手里提着三尺青锋,人未至,声先达,看起来这位美女脾气不是太好,是个野蛮女友型的人。 美女一进屋,就看到站在中间的赵凡天,面上顿时一喜,收了刚才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反倒做出一副娇滴滴的羞怯模样,低下头,只是拿眼偷瞟赵凡天。 这变脸速度,着实震住了赵凡天,作为情场菜鸟的他,自然也搞不懂,为何这女子变得如此之快,只是在心里暗自警惕,看来这女人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以后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屏风后的人话说到半截,突然被打断,明显有些不高兴,只听他厉声呵斥道:“青鸾,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没有我的召唤,善恶堂也是你能随便闯的地方? 这位赵公子是我们青丘一族的贵客,他就是那日我说过恩公,岂容你等随意亵渎,凭你们这些东西,也想坏了赵公子的修行路? 看在你把赵公子带回来的功劳,今日暂且放过你,自己去刑堂领十棍责罚,另外替我告诉所有人,谁敢打赵公子主意,就是跟我九郎过不去,滚!”。 听到屏风后的人发火,那个叫青鸾的女孩浑身战栗,再没有进门时的傲气,更不敢再看赵凡天一眼,连忙赔礼道:“九郎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不知道赵公子的身份,以后不敢再靠近赵公子半步,也一定告诉其他人,我这就去刑堂领罚。”。 说完,就躬身对屏风后的人行礼,低着头,慢慢倒退着走出了房间,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屏风后的人似乎刚才的事情被气的不轻,半晌也没有再说话。 赵凡天更是一头雾水,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青丘一族的贵客,看做派,屏风后的人在青丘族中地位极高,自己却被他称作恩公,这又要从何说起。 这个反转看起来是天大的好事,可赵凡天也害怕这是狐狸精的圈套,毕竟狐狸可是以狡黠闻名的,因此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贸然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对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房间里的气氛竟变得有些诡异。 终于,还是赵凡天先憋不住了,他对着屏风后的人抱拳施礼,因为只是听屏风后的人说话,实在不好判断那人是男是女。 虽然刚才那个女子称呼后面的人为九郎,按理,应该是对男子的称呼,可那个声音实在太魅惑,完全不像男人的声线,所以他只好含糊的说道:“请问阁下,赵某这是第一次接触到青丘族的人,实在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帮助过青丘一族,更谈不上有恩于你们,还请您明白的告诉我,省的我胡思乱想。”。 屏风后的人轻声说道:“赵公子果然健忘,当日公子路见不平,帮助一个狐仙夺回红丸的事情,难道不记得了吗? 那个狐仙是我青丘一族的嫡系,赵公子虽然施恩不图报,可那狐仙却是对公子一直念念不忘,也曾派人多方打听,却一直没有赵公子的音信。 狐仙对此事一直日思梦想,也许是上天感念狐仙的诚心,这才把赵公子送到我们青丘族,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不知这个回答能否让赵公子满意?”。 赵凡天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晚上,自己不但打死了一个鬼二代,还意外救了一个狐二代,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他心里感慨,好人果然有好报,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早忘了那个小狐狸。 只好故作豪迈的说道:“赵某快意恩仇,最喜欢的就是帮扶弱小,每天不扶几个老太太过马路,那是浑身难受,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种把一点点恩情挂在嘴边的人,所以不愿提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其实我也想再看看那小狐狸,只是不愿意被人当作挟恩图报的俗人,所以一直没有去寻找它,今天机缘巧合到了这里,还请阁下把那狐仙请出来,我们叙叙旧也好。”。 屏风后的人似乎信了赵凡天的鬼话,语气里带了一些惊喜:“原来赵公子也没有忘记那个狐仙,这还真是让人意外。 但不巧的是,狐仙近日外出云游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可以,还请赵公子在我们多住几日,与那狐仙见上一面,也好让那狐仙当面感谢赵公子,也好完成他的心愿,不知赵公子意下如何?”。 赵凡天虽然有心拒绝,可人家说的言辞恳切,自己刚才又装逼过头,实在不好拒绝,只好点点头,说道,“那就打扰阁下了,我在这里等他些时日,希望我们有缘,能见一面。”。 屏风后的人见赵凡天答应住下,似乎显得极为高兴,忙对赵凡天说道:“多谢赵公子高义,我这就安排人给赵公子安排住处,今夜我一定登门拜访,对这几日族人对公子的怠慢,亲自上门赔罪。”。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响竹屋的房门,屏风后的人冷声说道:“进来!”,应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把赵凡天从地牢押出来的那两个小厮。 他们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躬身对屏风行了一个大礼,然后便毕恭毕敬的垂手站立在门口,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屏风后的人对他们说道:“赵公子是我们青丘族的贵客,以后见了赵公子,要像对我那样尊敬,族长现在找我,有要事商量,你们先带赵公子去甘露别院休息,暂时就住在我平日休息的屋子。”。 两个小厮听到甘露别院的名字,顿时身体一颤,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那个胡六明显反应比胡三快的多,谄媚的对赵凡天挤出一副笑容,躬身行礼,用手向门外一比,小声说道:“赵公子请,小人给赵公子带路。”。 这时,个那胡三这才反应过来,也学着胡六的样子,躬身行礼,却不敢抬头看赵凡天的脸,只敢弯着腰,向前做出引导的手势,嘴里也连声说请。 第45章 打虎将保住 俗话说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两个奴才既然已经知道错了,还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赵凡天自然不好再提之前的事情,毕竟他身为一个大侠,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小肚鸡肠。 虽然他做人一向都是有仇就报,绝不过夜,实在干不过,就记在小本子上,等以后有机会再算总账,可人前的高姿态还是要做的,毕竟他现在是青丘族的贵客,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搞得鸡飞狗跳。 赵凡天只好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着两个小厮去那甘露别院。 自从在地牢清醒后,赵凡天就感觉自己状态不对劲,因为他现在的力气,就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一直怀疑是这里的人捣的鬼。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这两个小厮打听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那胡六生生怕赵凡天记仇,连忙解释了其中原由。 原来,凡是地牢里关押的犯人,都会被喂食一种药物,名叫“软筋散”,只要吃下这种药物,可以让犯人在三日内,阻断经脉,无法运用法术和内力,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这样也便于狱卒关押管理。 赵凡天被抓到这里的时候,虽然还处于昏迷状态,为了防止他醒来闹事,也同样样被灌下 “软筋散”。 这里的地牢里的犯人,平日的饮食里都被下过药,所以,从来没有人可以从这里逃脱。 但胡六也拍胸脯向赵凡天保证,“软筋散”绝对没有任何副作用,只要三日内不再继续服用,身体自然可以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赵凡天终于解开了困惑,原来他只是暂时失去能力,过两日就会恢复,总算去了块心病。 他又问地牢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也算是青丘族的秘密,胡六本想隐瞒过去,可胡三这货,见立功赎罪的机会都被胡三抢了去,终于自己有机会插嘴,便不顾胡三再三使眼色,竹桶倒豆子似的交待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这地牢里关押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皆是些作奸犯科的人,被青丘族抓住后,相貌资质差的人,直接根据他们所犯罪行大小,进行惩罚。 而那些相貌身材好的,都被关进地牢,被族里修炼采补之术的人,当作修炼采补的资源,肆意榨取,直到把这些人的精气榨取干净,形销骨立,失去利用价值,才会埋在花下充当肥料。 当然,青丘族的狐妖也不会为了修炼肆意妄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们也不会随便加害,否则早就入了魔道,这也是他们能够逍遥数百年,虽为正道不齿,却没有被剿灭的原因。 赵凡天当初要不是形象实在太过太骇人,满身血污,而且身上杀气缠绕,一看就是身背人命的穷凶极恶之人,也不会被他们误会,当作山贼抓回来。 赵凡天自己就是以暴制暴的性格,所以自然不会认为青丘族的做法有什么不对,除了他们那个采补之术听起来有点邪门,其他倒也没有什么。 他又想起了当初隔壁牢房那个人,好像这货自称叫保住什么的,便向他们打听那个保住犯了什么罪行。 胡六见那胡三该说不该说都说了,便趁胡三思索的时候,抢着介绍了保住的情况。 原来这保住曾经是一个江湖上有名的飞贼,虽然手上功夫只能算是是一般,但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尤其是他的“八步赶蝉”堪称一绝, 凭着轻功,保住竟然混进了平西王府,成为平西王的座上宾,被封为打虎将,尽享荣华富贵。 有一次喝醉了酒,保住与平西王打赌,说自己能偷走平西王爱妾的琵琶,平西王自然不相信,还吩咐府中加强戒备。 结果,保住这厮也算是个人才,竟然真的夜探王府,踩着槐树顶端的枝叶飞奔跳跃,双脚不曾沾过地面,硬是避开下方数百侍卫弓箭射击,偷走了平西王爱妾的琵琶,全身而退。 保住也因此事天下扬名,更被平西王器重,经常让这货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按理说,保住也算混的不错了,可关键问题是,保住这个飞贼不单单喜欢偷盗钱财,更喜欢窃玉偷香,没少凭借自己的轻功,干些勾引良家妇女的缺德事。 不过唯一好的一点是,这家伙到没干过霸王硬上弓的事,但提裤子不认账的事也没少干,常在河边走,终有湿鞋的一天,终于得罪了大人物,青丘族这次正是受人委托抓这飞贼。 奈何这家伙滑的像泥鳅,几次设局,都被他逃脱,但终于他因为管不住裤裆,栽在了青丘族最擅长的仙人跳上,被人抓住了。 因为保住的相貌和身体素质都都属上品,所以,青丘族本着废物利用的思想,准备把他榨干了再交出去,因此才把这家伙一直关在地牢。 胡六说到一半的时候,赵凡天已差一点跳了起来,这保住在原书里可是有记载的人物,说这家伙原来是吴三桂的手下,吴三桂豢养了一批高手,只要有人能独立杀死一只老虎,就给与丰厚俸禄,并且把这些人叫“打虎将”。这保住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伙的轻功确实厉害之极,书里专门描述了保住偷盗琵琶的过程,简直神了,说这家伙先在树梢飞跃,没了树就上房,然后又飞上楼顶,如同飞鸟一般,下方的箭矢像雨点一样,可没有伤到保住分毫。 这保住可比那个木槌砸大鸟的沙回子厉害太多了,人家是经过专家吴三桂鉴定过的,货真价实的高手,不是民间彭公子之流鉴定的西贝货。 赵凡天现在攻击力不差,防御更是不低,唯一的弱点就是敏捷属性太低,要不然黄河渡口一战,也不会被人狂砍五十多刀,要不是仗着善恶眼躲开致命的攻击,再加上敌人也只是普通水贼,他早被砍成包子馅了。 要是学会保住那身功夫,再碰上那种场面,他都做到能无伤杀敌了。 因此这个说话好听的保住,他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救下来,不得不说,这货名字起的也真吉利,真的有人想保住他了。 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赵凡天并没再问起这个保住,只是和胡六二人说些闲话,借琐事打听青丘族的日常习性,毕竟,他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终于,三人到了一所宅院外。 第46章 这位美女怎么会有喉结? 这所宅子被一片桃林包围,从外面看去青砖黛瓦,白色的院墙,并没有过多的装饰。 可当胡六推开院门,刚一入门,便见一条幽深的石子甬路。两个小厮在前面带路,顺着曲折的甬路向前一直走,来到院中。 绿柳垂髫,奇石作山,院里的石桌石椅雕刻的古朴别致,一副檀木的茶台放在石桌上,也不知用的什么茶叶,飘散着奇异的幽香。周边柳条间,似有不知名的鸟雀低鸣,院子不大,却显得雅致,让人感觉很放松,自有空灵之意。 胡三向前紧走几步,殷勤的帮赵凡天打开房门,只见房间正中放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墙上还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月色下,一个相貌俊秀的青年,背手站立,仰头看月,清冷孤寂,莫名有一丝落寞。 这幅画的画工很好,抓住了画中人那一刻的神韵,赵凡天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菌,不禁还是多看了两眼。 倒不是他会欣赏,只是感觉画中人有些眼熟,似乎长得有点他像罢了。 房间虽然不大,可桌椅床柜一应俱全,而且都是上等家具,看得出,当初这房间的主人是用了心的。 胡六陪着笑,说道:“不知赵公子对这里的条件是否满意? 因为以前九郎习惯清净,所以丫鬟仆役都是到规定的时间,才来清扫房间,伺候餐食,赵公子如果有特别的需求,我现在就去安排。”。 赵凡天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对这里的居住条件自然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点了点头,回应道:“这里的条件已经太好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你们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给我拿过来就可以了,这些东西对我很重要。 好了,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记得让人把东西拿过来就好了。”。 胡六和胡三哪敢不应,只要这位爷不计前嫌,让他们做什么都行,忙不迭的连声答应,躬身慢慢退了出去,临走还贴心的为赵凡天带上了房门。 一个时辰后,胡六就亲自将赵凡天的金银、铁棍、野狗獠牙都送进了房间,那包金银还专程装在一个上好的包袱里,顺带还送来一套玄色绸缎长衫,一看那衣服的质地,就不是凡品。 待胡六走后,赵凡忙检查自己的东西,铁棒、獠牙什么的自然一看便知,清点了金银,发现金银一两不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这些金银可都是他拿命换来的,少一点都是不能接受的。 到了下午,又有仆人进来,为他准备了热水和浴桶,伺候他沐浴更衣,赵凡天也终于有机会好好体验一把这时代富人的生活,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又换上那身干净衣服,只觉得浑身舒坦。 他斜靠在床边的被子上,被褥上的清香让让他昏昏欲睡,不多时,便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正在梦里数钱的赵凡天,突然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他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并没有立刻下床。 听见门外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赵公子还没有吃晚饭,黄某已经让下人备下酒菜,请赵公子吃过再休息。”。 赵凡天这才意识到,原来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呢,,别说,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自打从牢房出来后,他就没吃什么东西,便应了一声,穿好鞋,下床打开了房门,可看到门外人的相貌,竟是让他一时呆住了。 只见门外立着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她身材高挑,两道眉毛弯如细柳,眼眸深邃好似一汪泉水,多看一眼,就能把人化在其中。 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饱满,唇角微微翘起,腮边微不可察的两个浅浅的酒窝,让这人仿佛总是在微笑一般。 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梳在脑后,头顶的发髻上别着一只金簪,一双纤细修长的手里,还把玩着一把玉石骨的折扇。 门外的女子看起来仙气翩翩,仿佛误入凡尘的仙女,但眉眼秋波闪转间,又不经意流动着一丝说不出的魅惑。 不容亵渎和魅惑这两种水火不容的气质,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虽然让人明知道或许这女人很危险,但却飞蛾扑火般不自觉的想靠近她。 赵凡天自然是个俗人,而且是一个理论知识丰富,恋爱实践经验为零的宅男,他可没有这个时代人所谓非礼勿视的想法,美就是要被人欣赏的,因此,他放肆地打量着这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而且是从头看到脚,从脸蛋看到身姿,从相貌到气质,在心里快速的给这个美女在心里打分。 脸,当然是满分,而且这个时代没有高科技,这美女也没有涂脂抹粉,称得上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身材高挑,增一分太过,少一分显得单薄,这是加分项。 胸部太平,扣分项。 肤如凝脂,加分项。 锁骨清晰,加分项。 脖颈修长,加分项。 还有漂亮的喉结,喉结?卧槽!怎么会有喉结? 恰似一盆凉水从头倒下,把正沉浸给美女打分快感中的赵凡天打落凡间,他似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貌似那是他心碎了。 这尼玛叫什么事情啊,还好,他的眼神比普通人好,要是真的没注意,舔着脸,跑上去求个联系方式什么的,那笑话就闹大了,他自认脸皮再厚,也没脸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凡天脸上的表情变化。 只见赵凡天开门后先是一脸震惊,接着就是花痴样的对自己上下打量,最后又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那人见过太多人初次见到他真容时的样子,有倾慕的、有贪婪的,有表面斯文,实则内心龌龊的,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可唯独没见过,像赵凡天这样表情丰的奇男子。 还好,赵凡天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毕竟单身两辈子了,这点打击还承受的了。 再说了,当年他也是个合格的网络喷子,上夜班的时候那可是整宿刷手机,什么稀奇的新闻没看过? 在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只有更怪,没有最怪,连同性婚姻都合法化了,中性花美男,那可是吃香的很。 看到那些追星的女粉丝,为这些翘着兰花指的家伙们疯狂,他虽然没少在论坛喷,但实际内心是羡慕这些娘炮的,只恨自己爹妈没那基因,要不他也不会到死都没摸过女孩的手了。 眼前这个帅哥只不过长得太美了,人家的装扮还是正常的,至少没有画眼影,穿裙子什么的,想到这里,他终于恢复了过来,看这个帅哥的眼神也变得明朗。 第47章 谁告诉你,我叫赵大力的? 他双手抱拳,对门外的人施礼道:“多谢这位兄台了,赵某也的确是饿了,实在感谢阁下的关心,给你添麻烦了。”。 门外的花样美男见赵凡天举止大方,落落坦荡,不由得心里也生敬佩,但也有一丝失落。 他连忙也还礼道:“赵公子客气了,是在下唐突,不知公子歇息下了,打扰公子的好梦。 在下黄九郎,公子如不见外,叫我九郎就可以了,我已经吩咐下人将酒菜摆在院子里了,赵公子请。”,说完就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赵凡天一听黄九郎的名字,脚下一顿,对这个人他可是有印象的,关于他,是书中少有的,专门描写男男恋情一篇故事。 他记得,黄九郎在书中是一只狐仙,偶遇一个姓何的书生,那何生素有有断袖之癖,何生一见到黄九郎,便立即被他的绝世容颜吸引了,立即对黄九郎展开追求。 起初,黄九郎并未答应这个何生,还警告他说,如果和他在一起,不但会让他精气受损,还会丢掉性命。 但何生根本不信,甚至为了得到黄九郎,不惜利用帮黄九郎给母亲治病做为条件,要挟黄九郎,黄九郎无奈,只好顺从了这个何生,当然,他并没欺骗何生,何生后来果然嗝屁了。 按说,故事到这里,就应该是结局了,但神奇的反转出现了,那何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没有死透,竟然又借尸还魂了,还投生到一个官员身上。 但这货也是个狠人,为了小头舒服,真的不要命,竟然又跑去纠缠黄九郎,黄九郎不想何生再丢掉性命,只好把自己表妹介绍给他,这才摆脱了他的纠缠。 为了帮助何生渡过官场上的危机,黄九郎又不惜牺牲色相,设局诱惑他的政敌,抚台大人,那个抚台也是个老色痞,果然中计,结果不到一年时间,就入土为安,最终,连家产都被黄九郎继承了。 其实,关于黄九郎的故事有很多疑点,作为一个狐仙,他怎么可能没有能力给自己母亲治病? 而且这个黄九郎既然明知这何书生对他不怀好意,前面也屡次拒绝,可为什么偏偏去央求何生,帮助自己找大夫,给母亲治病,这不是纯纯的送羊入虎口吗? 何生的借尸还魂更是诡异,这货又不是积德行善之人,纯属自己作死,却能撞上这好事,还投身入官宦人家,明显说不通。 再者,黄九郎和何生之间,根本看不到真情,更像是利益交换,何生好处是明显的,他靠着黄九郎得到了美人,又除掉了重生后,仕途上的死敌,自此一帆风顺, 而黄九郎得到了什么,那就不太好说了,或许是为了钱,但得到大笔遗产后的他,却一点都没有怨恨那个,亲手把他送给抚台的何生,竟全无芥蒂,还携带全家和何生比邻而居,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赵凡天自己取向正常,但他也没有闲到去关心,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要不影响到他,那就与他无关,说到底他还是一个现代人的思维。 所以对这个黄九郎,他并没有反感,只是既然知道黄九郎喜欢男人,他自会注意和他交往时的分寸,但也没有必要刻意躲避对方。 黄九郎又没有向他公开自己的喜好,他表现得躲躲闪闪,反而是显得他心理不健康了。 赵凡天打定主意,便随着黄九郎走到院子,石桌旁,两人谦让一番,最终对桌而坐。 此时,桌上早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一应俱全,好不丰盛,这些菜,有些赵凡天吃过,更多,是他这个土鳖从未没见过的。 如果这会儿没有旁人在场,他早就挽起袖子,不顾形象的抄碟子了,但到底是在别人地盘,身旁还有人,也只好狠狠盯了桌子一眼,把口水咽了回去。 黄九郎自是不知对面人的想法,赵凡天这不争气的东西,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先吃哪盘菜了。 他先替赵凡天斟满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才举起杯对赵凡天说道:“我先替被救的那个狐仙敬赵公子一杯酒,请。”。 说完,便先干为敬,赵凡天也只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嘴里没有半分辛辣,竟满是桃花的芬香,不禁咂了咂舌,疑惑的说道:“这酒?”。 黄九郎看到赵凡天的疑惑模样,捂嘴轻笑:“此酒是我取去年第一场雪,合着当年收集到的桃花,酿制成酒,故取名”桃花雪“,埋在地下,非贵客不会取出。 赵公子可以放心饮用,桃花雪即使过量,第二日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赵公子若喝的称心,我明日让小厮再给赵公子送几坛过来。”。 赵凡天也不是个顺竿爬的厚脸皮,连忙摆手,说不用这般客气,但黄九郎却看出他不好意思,说明日就着人送过来,赵凡天也不好推辞,只好抱拳感谢。 两人客气了一番,终于开始动筷,赵凡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抄起筷子,对着桌上的一只清炖松鸡就下手了,他也是饿极,低着头,只顾和那只松鸡战斗,连袖子沾上汤里的油都没发现。 黄九郎平日里是个极讲究礼仪的人,若是其他人在他面前,不顾礼仪,狼吞虎咽,他早已拂袖而去了。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看着对面赵凡天那饿鬼投胎般的吃相,不但不觉得反感,反而感到十分有趣。 他也没有动筷子,只是替赵凡天舀了一碗碧藕羹,放在他的面前,生怕把这吃货噎着,然后便单手托腮,只是看着赵凡天吃饭。 赵凡天只顾低头吃菜,也没留意对面黄九郎的动静,直到他消灭了那只松鸡,又喝了面前的碧藕羹,这才抬起头。 见对面黄九郎还没动筷子,这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黄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是饿坏了,让你看笑话了。 你也赶紧吃,要不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黄九郎却只又替他倒满酒,笑着对赵凡天说:“赵公子不必这般客气,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好了,叫黄公子也显得生分,叫我九郎就可以了。 我也觉得总叫你赵公子显得生分,如果赵公子同意,不如我以后叫你大力兄如何?”。 前面的话倒也罢了,赵凡天听到大力兄这三个字,惊得他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酒差点直接喷了出来,还好反应快,硬生生憋了回去,饶是这样也呛得他一顿咳嗽。 黄九郎不知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急忙递给他一杯热茶,赵凡天咳嗽了好一阵,喝了口热茶,才终于缓过这口气。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看着着黄九郎说:“黄公子,是哪个混蛋告诉你,我叫赵大力的?快点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第48章 创纪录的身价 见赵凡天这反应如此剧烈,黄九郎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大力兄为何如此激动?我也是刚从族里得到的消息。 你在黄河渡口,一夜之间,就除掉危肆虐多年的水贼,此事早已传遍了黄河两岸,本来大家都好奇,是哪位侠客做下如此大事。 幸好新任知州英明,经多方打听,终于探查到,原来做下此事的就是,新崛起的大力棍侠赵大力。 官府这才把你的事迹,随悬赏通告传喻各州府,黄河沿岸各处百姓才知晓你的姓名。 现如今,大力棍侠的故事在附近已是家喻户晓,听说还被编成评书,在茶楼酒肆到处传讲,大力棍侠在黄河两岸已是妇孺皆知了。 怪不得当日族里人遇到赵公子的时候,见你满身血渍,他们还错把你当作山贼,原来公子竟做了这等大事,好生叫人敬佩!”。 听完黄九郎的话,赵凡天心口发堵,一口老血好悬喷出来,他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起身。 咬牙切齿的对黄九郎说道:“黄河渡口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假,但是我叫赵凡天,不叫赵大力。 这也就罢了,又是哪个缺德玩意给我起的这扯淡绰号,还尼玛大力棍侠,我和那个狗屁知州不共戴天,这个狗官简直是草菅人命!”。 黄九郎先是愣了片刻,待听完赵凡天的话后,便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直叫肚子疼。 气人的是,他肚子疼,为什么还用一只手捂着嘴,这分明是不好意思当着赵凡天的面笑出来,只好拿肚子疼打掩护。 赵凡天见黄九郎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大,但人家毕竟没有直接笑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得硬生生把火憋了回去。 勉强压下火气,缓了口气,才又问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我方才听你说,我已经被那狗官悬赏通缉了,不知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价是多少?”。 黄九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话,彻底绷不住了,他拿起桌上的扇子遮住脸,头埋在手臂,只看到肩膀剧烈的抖动,就能知道这狐狸精笑得有多开心了。 赵凡天被笑得实在脸上挂不住了,用手一拍桌子,说道:“黄公子如果不愿告知在下,那赵某也就不问了,告辞!”,说完,就要转身离席而去。 黄九郎见赵凡天真生气了,急忙抬起头,眼里还有笑出来的泪水,看起来水汪汪的,摄人心魄,但在气头上的赵凡天自然不曾留意。 黄九郎咳嗽了一声,强忍笑意说:“赵公子不要生气,我告诉你便是,听附近百姓传说,那知州因为感念你得侠义,不忍心抓你,所以只订下一吊赏钱,也是前所未有之事。”。 我尼玛,一吊钱,赵凡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和黄九郎确认了一次,才终于相信了这个结果。 他浑身发冷,感觉心灵受到了一亿点暴击伤害,好大的一笔钱啊,一只手就能提着走。 他还记得,那个飞贼保住,对着赵凡天吹嘘自己的身价,高达两千贯的时候,那副得意洋洋得样子。 赵凡天其实一直心里瞧不上对方,他觉得保住就是个土鳖,压根没见过世面。 他赵大侠黄河渡口一战,杀的渡口血流成河,他的身价不得是这飞贼的几倍? 赵凡天早就想好了,将来行走江湖,跟人吹牛逼的时候,直接报号,说自己是身价几千贯的赵大侠,那逼格,瞬间拉满,老有面子了。 可如今,悬赏终于出来了,理想和现实出入实在有些大,一吊钱,估计也是破了悬赏通告的记录,纯纯是个笑话。 这也太尴尬了,他赵凡天以后还怎么跟人报字号? 要是他对敌的时候大喊一声,老子就是价值一吊钱的赵大侠?估计都不用他动手,敌人恐怕会直接笑死在当场。 赵凡天只觉得自己命实在太苦了,上辈子做个保安,屌丝宅男,前途一片黯淡。 好容易有机会重活一次,又选择了行侠仗义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逆天改命了,可他的江湖路,走的实在坎坷。 先不说名字,直接被人改成了接地气的赵大力,就是他这这身价,也着实有些感人,妥妥的屌丝身价,这也太欺负人了。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到他这里,咋就变了呢? 赵凡天感觉自己是,吃得苦中苦,才能吃更多苦,重活一次,貌似也没改变多少。 看着桌上那一大堆珍馐美味,他也觉得不香了,他感觉身上的气力似乎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有气无力的对黄九郎说道:“黄公子,我的名字是赵凡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被那些混蛋传成大力哥的,另外,我的身价不会永远都是一吊钱的,你要相信我。”。 黄九郎看赵凡天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是在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去死,哪敢说自己不信呢。 他只好憋着笑,面带真诚的看着赵凡天,像小鸡吃碎米一样连点头,再三表示,自己相信赵凡天的话,并且和他一起痛斥狗官昏庸。 过了好半天,赵凡天心情才好了一些,连带着,他对黄九郎的印象也好了不少,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不过这顿饭真的没心情再吃了,他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便拱拱手,向黄九郎告辞,说自己要去歇息了。 黄九郎当然明白,赵凡天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快崩溃了,自然不好挽留,安慰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还好,赵凡天作为一个饱受社会暴打过的屌丝,这点打击,在睡了一觉后,便不烟消云散了。 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再未来的日子里一雪前耻,在江湖上书写出属于赵凡天的传说,既不是大神,更不是大力哥,而是他赵凡天自己的故事。 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还要干出更轰动的事情,才有可能做到,所以实力是不可缺少的,事不宜迟,他决定今天就去地牢,找飞贼保住聊聊人生。 一大早,他就出发去了地牢,可过了午时,才走到地牢门口。 没办法,路不熟,误打误撞之下,竟跑进了青丘族的幻阵,要不是他死马当活马医,开启了善恶阴阳眼,估计这会儿还在原地乱转呢。 到了地牢门口一瞧,正是老熟人胡六当值,他老远瞅见赵凡天,连忙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赵凡天摆摆手,只说自己来探监,想看看原来住在他隔壁的保住,要找他问一些江湖上的秘密。 胡六自然不敢拒绝,忙打开门,并且识趣的没有跟进去,只放赵凡天自己进去问话。 赵凡天信步走到自己原来住的那间牢笼前,发现这间牢笼现在还是空的,并没有新犯人住进来。 看到赵凡天进来,隔壁笼子里的飞贼,便坐起来,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笼子外,衣着光鲜靓丽的赵凡天,甚至以为自己见鬼了。 赵凡天也不搭理保住,臭屁的背着双手,仿佛只是旧地重游,看看自己住过的牢笼,连一个眼神都没扫给那保住。 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嘴里低吟了一句陶渊明的诗:“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说完,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仿佛到这里转一趟,就只为装个逼。 第49章 我求你了,学我的绝技吧! 保住懵逼了,他本以为赵凡天会过来找他,可谁成想,这货就是来他面前装逼的,装完就要走,这是个什么人啊。 虽然心里不满,但保住岂会放过这唯一的救命稻草,虽然他不知道这哥们儿叫什么,可不妨碍他拉交情。 他急忙冲着赵凡天背影喊道:“仁兄请留步,留步,大哥留步,大爷,你行行好吧,回头和我说两句话。”。 见赵凡天没有回头的意思,保住站起来,跑到铁笼边,用手抓住笼子,高声喊:“爹,你是我爹行了吧,回头看一眼您的儿子,我求您了。”。 赵凡天这才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保住,仿佛像才看到这里有个人的一般,转过身吃惊的说道:“保住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瞧我这眼神,这里实在太黑了,真没注意到你,得罪了。 小弟名叫赵凡天,怎敢让大哥如此称呼,岂不是要折煞小弟了。”。 保住心里几乎要骂娘了,这货简直比自己还不是东西,太气人了。 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只得陪笑道:“赵大哥取笑了,你叫我小保就可以了,也不知赵大哥是如何脱身的。 还望赵大哥拉小弟一把,也带我出这地牢,我保住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大哥。”。 赵凡天走到保住的牢笼前,蹲下身,笑嘻嘻的看着保住说道:“我听说,保住大哥以前在平西王府混的风生水起,还是王爷帐下的打虎将。 轻功更是独步天下,怎么落到这般田地?小弟很是好奇,还望大哥和我聊聊。”。 保住心里憋闷,这货实在不是东西,专会捡人的痛处戳。 保住知道,赵凡天这是在报复他,都怪他当初在地牢里,嘴贱,跟赵凡天故意卖关子装逼。 他虽然实在不想说以前的经历,可又怕不说,惹恼了这位活爹,万一他拂袖而去,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因此,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千错万错,都怪我管不好自己的裤裆。 当日,我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和王爷打赌,去王府偷仕妾的暖玉琵琶,虽然经了些风险,可也因祸得福,受到到平西王的器重。 可是自从那一次,看到王爷小妾的绝世容颜后,我也动了心,但毕竟我怕还算知道自己身份,无非就是想想罢了。 可谁成想,没过几日,王府的丫鬟竟找到我,还给了我一方手帕,说王爷的爱妾对我有意,这手帕就是她的贴身之物,还约我去王府后院相会。 我当时也是色令智昏,不知死活,真的去赴约了,当天夜里,从后墙跳进王府,就和那女子成就了好事。 此事做的隐秘,一晃就是半年,本来根本无人知晓,都怪我有一日,多喝了几杯,跟同僚吹牛逼,露出了马脚。 酒醒后,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夜从王府逃了出来。 平西王何许人也,受此耻辱,自然不肯放过我,派了不少杀手追杀于我,但都被我仗着轻功高逃脱了。 我东躲西藏,逃了两年多,渐渐再无杀手追踪,本以为此事已经过去了,便懈怠了。 不想王爷并未放过我,他不知怎的,竟托人联系到了青丘族,许下了好处,让他们帮忙抓我。 青丘族这些狐狸精,忒不是玩意儿,一点都不讲江湖道义,给我玩了仙人跳,将我抓到这里。 这些狐狸精见我生的还算周正,便拿我采阳补阴,只等采光我的阳气,就把我卖给平西王府,要不是我本钱足,早被送到平西王府五马分尸了。 赵兄,你看在曾比邻而居的份上,一定要帮帮小弟,小弟这条小命就靠赵大哥了,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岁幼子,我可不能死啊。”。 说完,这货就跪在地上呜呜的痛哭起来,还不停用脑袋撞着地,变脸速度之快,简直可以秒杀上辈子那些流量明星。 赵凡天也在心里佩服这家伙,这保住还真是不怕死,竟然敢给吴三桂戴绿帽子。 他难道不知道,一怒冲冠为红颜的典故吗?当年吴三桂连亲爹死了都没哭,听说陈圆圆被抢了,直接就原地爆炸了。 这货简直是作死小能手,纯粹下半身思考的畜牲啊! 不过这家伙能在吴三桂的追杀下,在外面晃悠了两年,还有闲工夫到处泡妞,更说明,他的轻功不是被人吹出来的,一定要想办法学到手。 赵凡天帮弯腰,隔着栏杆扶起这个影帝,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你的身世竟如此可怜,我也想救你出来,可问题是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这青丘族放我出来也是有条件的,让我必须去为他们除掉一个大敌,我虽然会一点外家功夫,可没有轻功逃命,只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所以你我二人,其实是同病相怜,我今天就要出发了,在这里能够结识保住大哥,也是缘分,你我黄泉下再见吧。”。 说完这番胡说八道,赵凡天站起身,对着保住抱拳行礼,转身作势就要离去。 保住被赵凡天这番表演惊住了,他没想到,还有人可以如此不要脸,明明是贪图他的轻功,非但不客客气气的向他虚心拜师求教,竟然要倒逼自己去求他。 赵凡天这骚操作,真是太出人意料,可天大地大,没有自的性命大,跟命比起来,面子一文不值。 他急忙大声喊道:“赵兄留步,小弟愿意将自己的八步赶蝉绝技倾囊相授,助赵兄完成任务,定然能够平安归来。”。 正龟速向外踱步的赵凡天一听这话,转身几步就重回牢笼边,两手抓住保住的肩头,两眼含泪激动的说:“此话当真? 可这毕竟是保住大哥的独门绝技,我怎么好意思学,但我要想救你,也得活着回来才行。 这样好不好,保住大哥,先你教我一点皮毛,足够我有命回来,救大哥出去就可以了。 你真正的功夫,那是你看家的本领,保住大哥不用教给小弟,小弟也不会学的,大哥尽可以放心。”。 保住的鼻子都要被这货气歪了,这货分明是在提醒他,不要藏私,可话却说的这般大义凛然,太尼玛不是东西了。 第50章 请你吃鸡 性命攸关,保住哪敢表现出半分不满,还得配合赵凡天这厮表演。 他从笼子里伸出手,抓住赵凡天的胳膊,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说道:“赵兄不必和我客气,我既然答应教授你轻功,必然不会有半点隐藏。否则,赵兄万一因学艺不精,有了闪失,我岂不是害人害己? 只是练习轻功,是件苦差事,即使天赋异禀,若想小有所成,也要半年时间,不知赵兄是否等得起?”。 既然人家都把话说到这里了,赵凡天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自然不用继续调戏这飞贼了。 赵凡天抓住保住的双手,用力摇晃了两下,沉声说道:“没想到保住大哥竟是如此敞亮之人,你放心,小弟也不是任由那些狐狸拿捏的软蛋,没有学会这八步赶蝉,我绝不出去做那任务。 小弟在学有所成后,一定会以死相逼,让那些狐狸精放了保住大哥,再出去完成他们的任务,若违背誓言,情愿天打雷劈。”。 直到这时,保住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虽然对赵凡天的人品还有怀疑,但毕竟他当面发了这么重的毒誓,也就只能相信他了。 他对赵凡天道:“赵兄弟言重了,我只希望在获救前,不要再被那些狐狸采补了,否则小弟怕是活不到被放出的日子了,不知赵兄能否做到?”。 赵凡天知道,这也是保住对他的试探,想看看他在青丘族的分量,他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当即应下了此事,与保住告辞后便出了牢房。 等到了地牢门外,见胡六还守在门外,就问道:“胡兄,麻烦问你件事情,如果我想救这里的一个囚犯,不知道找谁说话有用?”。 胡六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回话:“一般犯人小的就可以做主,如果是重要囚犯,找九郎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不知赵公子想要释放哪个囚犯?如果是您探视的那个保住,小的自己就可以做主,无需请示九郎。”。 赵凡天见那胡六确实会来事,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不好叫他白忙活,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饼递给他道:“就是那个保住,多谢你费心了,这点钱你拿去买些酒喝吧。”。 胡六哪敢收赵凡天的金子,连忙摆手拒绝,赵凡天也不跟他废话,拉住他的手,把金子硬塞进他手里,说道:“胡兄你先收下,听我说,并不是要你直接放了这家伙,只是暂时不要再让人采补他。 其余待遇还和他之前一样,该给他喂的软筋散不要停,千万看好,不能叫他跑了。 等过一段时间,我跟你说可以了,再放他出去。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或许会麻烦你准备些饭食,这块金子你先收下,以后不够了我再给你。”。 胡六见实在推脱不掉,又怕再三不受,惹恼了赵凡天,只好先收下,准备回头问过了九郎,再做决定。 他谢过赵凡天,保证从今日起,不会再叫人采补保住,并且贴心的当面吩咐下人,从今日起,给保住喂的软筋散加量,务必保证这货跑不出去。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赵凡天深感满意,谢过了胡六,这才心情舒畅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当天夜里,黄九郎又来拜访赵凡天,邀请他共进晚餐,席间取出他送给胡六的金饼,说胡六不敢擅作主张,托他还给赵凡天。 送出去的钱,赵凡天自然不会拿回,虽然和黄九郎接触不多,他却对他很放心,因此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说自己想要学习保住的轻功,希望可以在青丘族多住些日子。 黄九郎听到赵凡天要在这里久住,显然很开心,他向赵凡天保证,既然他是青丘族的恩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一晚两人聊的很开心,也忘掉了昨日的尴尬,宾主尽欢,直到月上枝头,才尽兴分别。 因为头一晚喝多了,赵凡天第二天起的有些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胡乱吃了些小厮送来的东西,便急匆匆的去了地牢。 一到地牢门口,就看见早已等在那里的胡六,胡六手上还提着一只食盒,一见赵凡天就迎了上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胡六便把手上的食盒递了过来,赵凡天慌忙摆手,说自己在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胡六却说即使他不吃,也可以带进去给保住,还说这是九郎专门交待的,赵凡天实在推脱不掉。也只好拿了进去。 等见到了保住,赵凡天才终于明白,胡六为什么一定要给他食盒了,原来从他昨天走了以后,胡六就立即宣布,从今日起,保住不会再被狐女挑选了。 但同时宣称,为了防止他闲着没事,做些不该做的事情,每天伙食标准也相应下降,从以前的两干一稀,变成每天两顿稀粥。 被灌了一肚子稀粥的保住,一边大口吃着赵凡天带进来的烧鸡,一边大骂这些狐狸精抠门。 赵凡天嘴上虽然顺着保住的话,但心里却不禁为九郎的心机叫绝,这办法够损,但也实在高明。 保住以后不但不会厌烦他来请教,反而会盼着他天天来探视,即使为了吃顿饱饭,他也会用心传授。 在保住填饱肚子后,又提出希望赵凡天能找监狱施加点压力,帮他改善一下伙食。 赵凡天却表情严肃的告诉他,青丘族的传统就是,不劳动者不得食。 他现在不用被采补,能每天有两碗粥喝,已经是给了他莫大的面子了,再闹,就只能去吃土了。 保住见赵凡天说的坚决,也害怕再被降低待遇,只好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既然见识过赵凡天的能力,他现在也只能把脱身希望,全部寄托在赵凡天身上了。 接下来,他就老老实实的给赵凡天背诵了八步赶蝉的口诀,并传授了他练习轻功的基础功法。 又托赵凡天向胡六要了纸笔,答应把自己的功法都写下来,让赵凡天每天过来拿,不懂的话,他可以现场讲解。 真可以说为赵凡天操碎了心,生怕赵凡天万一学不会,失了兴趣,再不来地牢,那他可就要被饿死了。 第51章 多谢老师 赵凡天目的达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坐在桌前,回忆保住刚才传授的功法,用手指在桌面上随意的画着,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 按照保住今日所说,轻功若想有大成就,必须要从基本功练起,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首先,要练习腿部的力量,用沙袋绑住双腿,挖一个坑,只用脚尖力量跳跃,一点点增加高度,这样可以训练小腿的力量,同时习惯用脚尖落地,减少落地时的声响。 还有拉筋什么的更不必多说,甚至还要修炼鹰爪功,增强手指攀爬的力量。 只有练好了基本功,才可以练习八步赶蝉这样的高深功夫,否则不过是花架子,最多练出来一个跑酷选手,平时装逼可以,实战的时候就露馅了。 他是想要真的学习这门功夫的,所以只能放弃之前速成的想法,从基础开始练习,虽然他的年龄早已过了练习轻功的最佳时间,个子又长得太高,按说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力气大,这可为他节省了不少时间,保住就是再练两辈子,赵凡天也敢保证,他的腰腿力量照样秒杀他。 力量是一切功夫的基础,腰腿无力,怎么可能跑得快,跳得高?所以他的起点要比一般人高得多。 还有就是,他身怀善恶眼这门外挂,只要用上这个外挂,他可以随时检视自己气息运行情况,发现练功时的缺点。 要知道,靠着善恶阴阳眼,当初他修炼大力铁布衫功,无人教导,仅凭一本修炼秘籍,都可以炼出这身过硬的功夫。 因此,赵凡天根本不担心自己练不出来,何况如今他的身边,还有保住悉心教导,他有信心,在最短时间,把轻功练到让保住在他后面吃土。 等到他走出青丘的那一天,必定可以一鸣惊人,让赵凡天的名号响彻江湖。 为了洗刷耻辱,重振声望,赵凡天动力十足,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疯狂练习轻功,当然,铁布衫和善恶眼这两项基本功也没有落下,生活过的无比充实。 他也渐渐的适应了青丘族中生活,黄九郎总是隔三岔五的过来,和他一起饮酒赏月。 与黄九郎交往久了,赵凡天发现,平日里,黄九郎在和他的交往中,大方得体,并没有任何超越界限的行为,也让他慢慢放下心里那点芥蒂。 或许黄九郎只是长相太美罢了,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至少九郎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是注意分寸,让人感觉很放松,慢慢的,赵凡天在心里,终于将九郎当作了自己的挚友。 赵凡天有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之真正的朋友。 赵凡天曾经问过九郎,为什么在这里这么久了,一直没有见到他搭救的那个狐仙。 但九郎却告诉他,那个小狐仙奉族里的命令在外面执行任务,或许任务没有完成,所以一直没有回族里,赵凡天也就再没问过这件事,渐渐将它抛在脑后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赵凡天已经在青丘族住了半年多,他的轻功进境之快,简直让教授他的保住怀疑人生。 明明半年前,还是个毫无轻功根基的人,却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把基础打的无比扎实,尤其是,在鹰爪功上的造诣,甚至已经超过了练习多年的保住。 当然赵凡天可不会告诉他,自从练习过大力铁布衫后,他只需运气于手指,本就可以做到五指坚硬如铁钩的。 在保住面前装逼,已经成为他的一大乐趣,他在在练习鹰爪功一月不到,就当着保住的面,将五指插进青砖中,把青砖像豆腐一样捏的粉碎。 看到保住几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样子,让他心里暗爽不已。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最让保住吃惊的还是赵凡天对于身体的控制,他发现赵凡天在修炼中,几乎从来都不会犯错。 即使有一些微小的瑕疵,一旦保住指出,第二天就不会再在赵凡天身上出现。 所以赵凡天仅仅练习了半年时间,就已经把八步赶蝉这门功夫练习到了高深境界,即使是保住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胜过他。 终于有一天,保住沮丧的对赵凡天说,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时候,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习惯性的接受赵凡天装逼打击。 但令他意外的是,赵凡天却罕见的对他深鞠一躬,正色说道:“多谢保住老师的悉心教导,在下已经准备好了拜师谢礼,明日我就安排人送您离开这里。 如果老师将来在江湖上,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托人找到我赵凡天,但凡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赵凡天定然义不容辞。”。 第二天一早,保住坐在一匹青鬃马上,被胡三送出去的时候,还感觉自己仿佛在梦里。 重获自由,他已经在梦里做过无数次了,有一天真的实现了,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从马背上的布袋里拿出一块金饼,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看见上面清晰的牙印,他终于咧嘴笑了出来。 他用马鞭抽打了一下身下的坐骑,马吃痛一下飞奔起来,马背上的保住放声大笑,只在身后只留下一句话:“赵凡天,老子不如你太多,但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听到你叫我一声老师,值了!”。 赵凡天直到再也看不见保住的身影,这才微微叹了口气,保住要是知道自己大力棍侠的绰号,和那一吊钱的奇葩身价,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无知的人总是幸福的,不知道谁说过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赵凡天回转身,双脚轻轻一蹬,便跃上了身边一颗大树,他用脚尖轻踩树梢,在山林间纵跳飞跃,身上白色衣袍被风荡起,宛若一只飞鸟在林间穿行,片刻间,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半年多的修炼,赵凡天的实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横冲直撞,空有一身力气,却不会运用的蛮牛。 在经验丰富的保住的指点下,他学会了如何将武学招式运用到实战中,也学会了发力技巧,懂得用最小的力气,打出最大的伤害,学会了见招拆招,再不会拘泥于固定的招式,直到如今,赵凡天才算一个真正的高手。 第52章 离别 黄九郎知道赵凡天练武,体力消耗大,每天还派人送来各种珍贵滋补品,赵凡天一顿恶补下来,倒有意外收获 他的铁布衫在补药的滋养下,进步神速,如今,身上的疤痕早已消失不见,而且当他气贯全身的时候,普通刀剑已不能伤及他分毫,真正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他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御气入体,温养脏腑了,虽然只是初步修炼,只修炼了心、肺这两处,但依旧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他感觉,不但力气有了增长,连耐力也比以前提高了不少,呼吸也更加绵长。 他也做过测试,把头埋进水缸里,用沙漏计算时间,几次实验下来,他最长闭气时间,竟然可以达到半个时辰,这简直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了。 他自从修炼了大力铁布衫后,力气远远超过普通人,现在再看自己闭气的时间,简直是非人类。 赵凡天也有些怀疑,他修炼的这个大力铁布衫,似乎并不是一门普通的外家功夫,从没听说谁练武能把自己炼成超人的,可他现在似乎就是在向超级赛亚人进化了。 但这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向谁请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好放在一边,不去琢磨了。 青丘族里的生活虽然惬意,但这里到底不属于人类社会,何况,赵凡天心中还怀着一颗求仙问道的心。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虽然心中不舍,也准备向黄九郎告辞,准备重返人类社会了。 他去见了黄九郎,向他说出了离开的想法,出乎他意料的是,黄九郎并没有挽留他,似乎早知道有这一天。 只是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希望赵凡天可以带一只青丘族的小狐狸,去人类社会历练一番,并告诉他,这只小狐狸法力低微,尚不能化作人形,希望赵凡天能多多照顾。 赵凡天受了青丘族这么多恩惠,自然不好拒绝这点请求,所以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见赵凡天答应了此事,黄九郎显得很是高兴,说今夜里就约几个朋友,陪赵凡天喝一场饯行酒,明日一早,便送他离开。 当天夜里,在九郎的安排下,赵凡天住处,早早就布置好了酒席。 来为赵凡天饯行的人并不多,黄九郎只是喊来了赵凡天的老熟人胡三和胡六,还有一个九郎的堂弟,名叫黄十郎。 这个黄十郎年龄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是个男孩子,却生得妩媚异常。 他和黄九郎坐在一起,虽然长相不如九郎美,可举止动作十分妖娆,比九郎更像女子,尤其是他举起酒杯时,不自觉翘起的兰花指,且时不时向赵凡天抛来的媚眼,更是让赵凡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凡天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九郎要带么个玩意儿过来,黄九郎也看出赵凡天的不悦。 他趁倒酒的时机,附在赵凡天耳边,小声说道:“十郎前一段时间,修炼出点了岔子,导致丹元破碎,此生再无法修炼,若是再过几年,一身法力就将散尽,余生便只能做一只普通的狐狸。 族长实在没有法子,只好送他去人间,寻找气运遮天之人的庇护,有机会就取了那人的元阳,重新凝聚元丹。 但这种办法也是异常危险,这种气运加身之人,往往都是有道之人的后裔,如果被他们身后的人知道,是我们青丘族作祟,只怕全族都难逃厄运。 所以此事必须做到天衣无缝,还不能真的害死气运之人,此事过后,还需要族里帮助此人仕途通达,守护他一生。 因此,十郎此行也是极为不易,稍有差错就是万劫不复,我带他过来,也是让凡天兄认识一下,结个善缘,如果日后十郎有难,还望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助一下。”。 赵凡天心里微微一动,他小声问黄九郎,这个十郎准备接近的对象是谁,九郎对他也不隐瞒,告诉他,那个人姓何,喜好龙阳,最近几日族长就会安排此事。 听完九郎的话,赵凡天终于解开了疑惑,原书中,黄九郎接近那个姓何的书生,原来是为了窃取那个何生的元阳,所以才会做出那么多反常的事情。 只是不知什么缘故,现在剧情变了,黄九郎没有去接近何生,反而换成了这个十郎。 不过赵凡天心里倒是很高兴,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被迫去做不情愿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做起来难度倒是不高,关键是要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委曲求全那么长时间,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赵凡天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低声询问道:“九郎,你的修炼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要是你们青丘族的修炼功法太危险,还不如换个功法,实在不行,等我从崂山回来,给你找一门安全的道法,你看如何?”。 听出赵凡天对自己的关心,黄九郎很是开心,他附在赵凡天耳边,小声说:“你放心吧,我的修炼没出什么岔子。 十郎是因为因为被仇家暗算,才会丹元碎裂。 我之前也遇到过危险,幸好被人搭救,才逃过一劫。 从那次事情后,我的修炼都会小心谨慎,再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谢谢凡天兄的关心。”。 听到九郎没有危险,赵凡天这才放下悬着心,他抬起头,只见桌边的三个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咬耳朵。 把其他人晾在一边,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举杯自罚三杯,这时桌上的气氛才重新恢复了热闹。 这一夜,赵凡天也罕见的喝醉了,在青丘族生活这半年多,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幸福的时光。 既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也不必担心什么妖魔鬼怪,在这里,他还交到了第一个知己,即将离开这里,说不伤感,那是纯粹是胡说八道。 因为宿醉的缘故,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幸好这个时代没有勾兑酒,所以第二天醒来,倒也不感觉难受。 他收拾好东西,一开门,就看到早就等在门口的胡六。 只见胡六手上牵着一匹白马,马鞍上还卧着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赵凡天一看就知道,胡六是来给他送行的,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他也早将这个八面玲珑的胡六当作朋友了,看到胡六相送还是很开心的。 但意外的是,没有看到黄九郎相送,他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想胡六早已开口解释了。 第53章 又见悦来客栈 胡六早已看出了赵凡天的疑惑,他笑着对赵凡天说道:“赵公子不用担心,本来九郎是要来亲自相送的。 可不巧的是,昨夜族里要事,族长让九郎连夜动身去处理,九郎虽再三推脱,但依旧无法推辞,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胡三去了,临行前,九郎特意嘱咐我送赵公子离开。”。 胡六又用手指了指马鞍上趴着的小狐狸,对赵凡天说道:“这是我们族中贵人,你叫他小狐就好了,九郎让我把它交给你,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离别前没能见九郎一面,还是让赵凡天心里非常失望的,这个时代通讯也不发达,再想见到这个好朋友,估计要等到很久以后了。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摸了摸把马鞍上趴着的小东西,只好跟着胡六上路了。 胡六把他一直送到山外官道上,再往前走,就是人类的村落,这才与赵凡天拱手作别,临别前,又塞给赵凡天一封信札,说这封信是九郎离开前,专程写给他的。 胡六前脚刚刚离开,一路上趴在马背上装睡的小狐狸便活跃了起来,它腿一蹬,便跳上了赵凡天的肩头。 赵凡天被这小东西的举动吓了一跳,这小狐狸倒是个自来熟,但它毕竟是故人特意嘱咐,让他悉心照顾的小家伙,他也只好由它去了。 赵凡天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几行清秀俊雅的字体跃然纸上,正是黄九郎的笔迹。 内容大致意思就是,为不能相送表示道歉,并且希望他能照顾好他的族人,等赵凡天崂山学道有成后,带小狐狸回青丘族,到时,再与他把酒言欢。 赵凡天看过信后,又把信装回信封,揣进怀里,轻轻拍了一下肩头的小狐狸,笑着说道:“九郎托我照顾你这小东西,你可不能调皮捣蛋,要不然,别怪我揍你的屁股,听到没有?”。 小狐狸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讨好似的用尾巴缠住他的脖子,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表示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 赵凡天被这小狐狸逗乐了,有这个小家伙的陪伴,看来,今后他的旅途不会再寂寞了。 他翻身跳上马背,双腿略微用力,夹了一下马腹,这白马颇通人意,吸溜叫了一声,就顺着官道疾步向前跑去。 现在的赵凡天,虽然骑术不算高明,但也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晕马了,毕竟几丈高的树梢,他都都可以如履平地,马背上这点颠簸,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匹白马不愧是九郎赠送的,算的上宝马良驹,才不过跑了一个多时辰,就驮着赵凡天来到了县城外。 赵凡天抬眼看去,只见城门上高悬的“龙口县”三个大字,故地重游,不禁感慨良多,半年前,他深夜绕城而走,而不敢入城半步,没想到今日,他又来到这里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勒住缰绳,从马上跳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将趴在肩头,不情愿下来的小狐狸扯下来,放在马背上,自己则低着头,牵着马缓步进城。 进城门的时候虽然有士兵盘查,但毕竟当初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力棍侠会故地重游,因此他胡乱编了个来历,便顺利混进龙口县。 顺利进城,赵凡天打算先去找了家客栈住下,可一看客栈的名字,赵凡天乐了。 这家客栈的名字竟然叫“悦来客栈”,看来“悦来客栈”就是古代版的连锁酒店了,哪里都能见到。 进了客栈,把马交给伙计,赵凡天要了间上房,关好房门,开始清点自己的家当。 不得不说,黄九郎的确是细心,不但给他背包里塞了一千多两白银,甚至还给他准备了一大包衣服,所以说,有个有钱的好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清点完财产,赵凡天向窗外看去,见天色尚早,赵凡天实在无事可做,便抱着狐狸出门溜达,顺便找点吃的填饱肚子,他对这里黄河鲤鱼的肥美,那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临行前,他特意向店里的伙计打听清楚,哪家鱼做的最好,便出门向伙计说的“醉河轩”走去。 这龙口县因为靠近渡口,所以比起那一般县城,要繁华许多,南来北往的客商带来了钱财,也带来了各地的商品,有些人干脆就地摆摊叫卖,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赵凡天和小狐狸一路闲逛,不多时便来到了“醉河轩”门口,只是一人一狐,怀里都多了一串冰糖葫芦。 这“醉河轩”占地不小,还分了上下两层,一楼是茶馆,中间有一个台子,上面表演一些杂耍、琴书一类的节目,供茶客饭后消遣,二楼则是专门吃饭的地方。 腰包丰厚的赵凡天自然不会小气,为了不想让人看见狐狸和他同桌进餐,特地要了二楼的雅间,一次就点了两条店里的招牌鱼。 赵大侠现在阔绰了,可没有必要和狐狸同抢一条鱼吃,又点了两个精致的小菜,都要的双份,然后也不理会伙计奇怪的目光,关雅间的静等饭菜上桌。 不顾那狐狸幽怨的眼神,他把怀里的小狐狸拽出来,放在桌子对面,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给你也点了一份,各吃各的,不许偷吃我的东西。”。 小狐狸没有办法,只好趴在桌边,气呼呼的舔着自己怀里的冰糖葫芦。 赵凡天可不会管这狐狸的想法,心心念念的鲤鱼,刚被摆在桌上,他就甩开腮帮子开吃了。 如今,他的饭量可比平常人大的多,只是片刻功夫,这条一尺多长的鲤鱼就只剩了完整的骨架,比老猫啃得还干净。 赵凡天迅速清光了自己眼前得那条鱼。这才抬头去看小狐狸,只见这狐狸实在废物,这半天,只是吃了半条鱼,连面前的菜都没动,就不太吃了,只是趴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糖葫芦。 看到这里,赵凡天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正义凛然的对浪费粮食的小狐狸说道:“你们这些家族子弟实在过分,根本不知道世间百姓的疾苦,没听过”谁之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 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唉,到头来,还得我帮你。”。 说罢,在狐狸懵逼的眼神里,赵凡天迅速端过狐狸面前的菜肴,三下五除二倒进自己嘴里。 及时制止了狐狸的浪费行为,赵凡天也觉得自己吃饱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他在桌上找了根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柃起还在宕机状态的小狐狸,摇摇晃晃的走下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大声喊道:“伙计,上茶点!”。 第54章 一吊侠?这又是个什么鬼? 赵凡天点了一壶毛尖,又要了些两盘点心和一碟瓜子,翘着二郎腿,看着戏台上的杂耍。 他自从在这个世界重生后,不是出生入死,就是在赶路修炼,像今天这样的闲适生活可不多。 赵凡天非常享受这样的躺平人生,趁着他放松,小狐狸也从他手上挣脱开,跳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团起身体,也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杂技表演。 这个时代的茶楼,其实与后世的演艺类酒吧差不多,只要演的好,也会有人打赏,而茶楼老板也会根据客人的喜好,临时加演一些节目。 演杂技的刚一下场,一个身材巨大的壮汉上场了,赵凡天一看来人,惊得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喷出来,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奇人沙回子,这货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来了这里。 要说这辈子,赵凡天最怕的人是谁,非沙回子莫属。 他生怕沙回子认出自己,关键是,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货认出来,他实在丢不起这人。 赵凡天赶忙用衣袖遮住脸,趴在桌上,小狐狸不解的看着赵凡天,也不知道台上的这巨人有什么门道,竟让赵凡天怕成这副模样。 幸好茶楼够大,加上沙回子那厮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带酒上台演出,倒也没有发现趴在桌上的赵凡天。 沙回子还是本色演出,先表演了胸口碎大石,铁头撞石碑这些江湖把式,见打赏寥寥无几,立时就拿出自己看家本领。 他掏出一个木槌,又在下面喊了个茶客,让那茶客拿着木槌,对着自己的胯下就是一顿输出。 这骚操作,不但把茶楼里的客人们吓得合不拢嘴,就连赵凡天怀里的小狐狸,都被他吓得把脑袋藏进了赵凡天的怀里,不敢再看,太尼玛残暴了! 沙回子的独门绝技一出,下面人害怕他再搞出什么新花样,只怕今天吃的饭都要吐完了,连忙纷纷打赏,只求他快点下去。 见赏钱不少,沙回子这才心满意足走下台,收了钱不,知去哪里快活去了。 直到沙回子离开茶楼,赵凡天才敢坐直身体,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没被认出来,否则真没脸在在这里呆下去,连夜就得提桶跑路了。 见怀里的小狐狸好奇的看着他,赵凡天何许人也,一点都不惯着这个狐二代,一巴掌抽在狐狸的小脑袋,没好气的说道:“瞎看什么,这也是你能看的?小屁孩一个,可不能被这些歪门邪道带坏。”。 小狐狸委屈的低下头,不敢再看赵凡天,至于在心里怎么编排他,那可不是赵大侠能管得上了。 下面的茶客刚被沙回子刺激过,不敢再点什么刺激的节目了,老板就安排人上来讲评书。 这可是赵凡天喜欢的节目,当保安那会,他最喜欢听评书打发时间了,遗憾的是,他从没在现场听过评书。 如今,终于可以弥补上一世得遗憾了,赵凡天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评书先生五十岁上下,口齿清晰,一出杨家将讲下来,底下的人大声喝彩,就连赵凡天跟着鼓掌,还打赏了几个老钱。 评书先生见下面打赏的多,满脸堆笑的问下面的茶客,还想听哪段书。 这时,台下有一个人大声喊道:“先生会讲大力棍侠,黄河战水贼的书吗?会的话,来一段。”。 台下茶客轰然叫好,都要说书先生讲一段大力棍侠,下面坐着的赵凡天脸都绿了,这尼玛还叫人活不活了,咋还整出评书了。 他终于憋不住了,用力一拍桌子,大喝一声:“都尼玛闭嘴!”。 这桌子哪吃的住他这一掌,立时碎成木头渣子。 引得周围的茶客纷纷向他这边看过来,不知这个俊俏的公子,发的是哪门子癫。 意识到危机的小狐狸赶紧跳到地上,它这次学乖了,只是偷偷的看着赵凡天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两只爪子捂着嘴,似乎在强行憋住笑。 但忍不住抖动得身体早已出卖了它,幸好赵凡天这会儿没功夫瞅它,才让它逃过一劫。 赵凡天站在原地,见周围茶客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不妙,刚才冲动了。 他总不能把在场的吃瓜群众都暴揍一顿,再告诉别人,自己叫赵凡天,不是什么大力棍侠。 先不说人家信不信,现在别人至少还不知道,那个大力侠长什么样,他这么一闹腾,全天下人都知道赵大力的模样,那才真的完犊子了。 幸好赵凡天反应快,连忙抱拳冲周围的茶客施礼道:“实在不好意思,惊扰了各位,只因在下家中亲人,就是出门经商,却被那些黄河水贼残害。 家中寻找数年,都了无音信,直到这案子发了,才知晓人已经不在了,我这一次就是专程过来祭拜的,所以听到赵大侠的名字,难免一时激动,吓到诸位,实在抱歉。 尤其是来这里后,我听说那狗官不但不褒奖义举,反而还悬赏赵大侠,更是心意难平。”。 众人一听,原来是受害者家属,看赵凡天的眼神,也从惊讶变为同情。 旁边有一个秀才模样的人说道:“这位公子,你从外乡来,有所不知,国家自有律法,我听说,知州大人正是体恤民情,害怕有那见钱眼开的人,贪图富贵,举报赵义士,才只给大力侠定了一吊赏钱。 此事如今已经传为美谈,正所谓,知州秉公办案,一吊义释侠士,这种事情只有古代先贤才做的出来,现在一吊侠赵大力的名声可是响亮的很哩。”。 周围的茶客也跟着附和,一时间,茶馆里满是对一吊侠赵大力,以及知州二人的赞誉之声,甚至还有人说什么,两贤相遇,定能流传千古之类的话。 赵凡听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咋啥时候又变成一吊侠了? 真是只有更难听,没有最难听,与其被人叫做一吊侠,真还不如叫大力棍侠算球了。 可是看着这些热心群众,他知道自己要是再敢说些什么,只怕要被被群众正义的铁拳当场打死。 也只好强忍着流血的心,陪着笑脸向众人道歉,承认自己的浅薄。 他害怕再留在茶楼,亲耳听到大力侠的评书,会当场暴毙,只好抓起地上的狐狸,趁众人注意力转回到台上,悄悄去酒楼柜上结了帐。 临了,还赔了桌子钱,这才灰溜溜的离开了茶楼,一溜烟逃回了“悦来客栈”。 第55章 抓坏人! 一夜无话,自不必细表,当然那狐狸半夜想钻进他的被窝,被他扔了出去这种小事,自然不值一提。 赵凡天不敢在这龙口县逗留,第二天一大早,就骑上马直奔渡口而去,显眼的铁棍被他装进袋子,放在马背上,也没敢背在身后。 到了渡口附近,他找到了当初埋藏包袱的树下,还算幸运,这里因为位置较为偏僻,他的东西并没有被人动过。 他见四下无人,扔掉包袱皮,把里面的东西装进新包袱里,这才转上官道,直奔渡口而去。 骑马走得快,不多时便到了黄河渡口,故地重游,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如今渡口的样子,和他当初来时变化颇大。 只见渡口附近的官道两边,多了许多棚子,那都是一些做买卖人摆的摊子。 这个时代没有城管,这些摊贩随意占道经营,把原本就不宽的官道两边挤占了不少,再加上买东西的百姓和旅人,显得道路十分拥挤,现在渡口周边,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集市。 到了这里,人走路都费劲,赵凡天也只好下马,跟着拥挤的人群向渡口走去。 跟着人群向前挪动,挤了一身臭汗,赵凡天终于挤到码头了,他远远望见一个一人多高的铁像立在码头边。 他眼力好,看的清楚,见那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壮汉,右手高举着一条铁棒,左手舞着一柄鬼头大刀,那壮汉一只脚下还踩着一个相貌猥琐的男人,那怒目圆睁的样子,估计是参照了钟馗嫁妹的造型,看起来甚是威武。 一见这人举着棍子,赵凡天下意识,就心里觉得不妙。 果然还不等他问旁人,这是个什么雕像,就听身后有人议论,毕竟,普通人可没有他那变态的视力。 只听一个外地客商,问旁边给他背行李的小哥,远处那是什么神像,那小哥是本地人,又在这码头讨生活,自然知晓。 他自豪的对那商人说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是本地士绅集资,为那扫平黄河水贼的大力棍侠所立的塑像。 离近了你就能看清楚,据说那是大力棍侠诛杀恶贼后,变作怒目金刚的模样。 听说过往商旅,都喜欢在这里上香祈求旅途平安,很是灵验的,连本地人一些妇人,都来这里求子,她们说摸一下大力棍侠的神像,回家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赵凡天本来听到有人给自己立塑像,还是有点小感动的,虽然是名字不对,样子也是像个钟馗,但至少说明他还是还一方太平了。 可这会儿听到,又是变身,又是求子什么的,他的心里实在别扭。 不怪他心里不舒服,想一想那画面,一个傻缺大喊一声“变身!”,然后就变成咸蛋超人,蹦出去打怪兽,这不是妥妥的奥特曼吗? 如果只是打怪兽也就罢了,问题是,这奥特曼还多才多艺,还兼管妇科的事情,这就有点扯淡了,即使在奥特曼家族,估计也是特立独行的存在。 有过酒楼那次前车之鉴,赵凡天不敢再争辩什么,只好默默的把这份屈辱藏在心里,低着头,登上渡船,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奇怪的是,他怀里上趴着的小狐狸不知为何,一在直哆嗦,他本想看一下那小狐狸,是不是昨夜受凉生病了,可狐狸用尾巴遮住头,死活不让他看,他也也只能随它去了。 过了黄河,走了几日,渐渐远离黄河两岸区域,赵凡天再也听不到大力棍侠的传说了,心情才恢复灿烂。 接连走了数日,过了几个村庄,他终于又见到了一座大城,抬头一看,城门高悬两个大字,“池州”。 赵凡天不由得心情大好,总算可以不必忍受风餐露宿的辛苦了,而且看这个城池规模不小,刚好还能补充一些给养。 他牵着马,乖乖的付了入城费,跟着人群进了池州城。在城里打听了一番,又熟门熟路的住进了“悦来客栈”连锁酒店。 住进客栈,他先叫伙计打上热水,美美的泡了个澡,然后又不顾小狐狸的抗议,把它也丢进木盆里,拿刷子把它已经变成灰色的皮毛,又刷回了鲜亮的火红色。 做完这一切,感觉神清气爽的赵凡天无事可做,便想在这池州城里四处逛逛,再感受一下这里的夜生活。 虽说因为还在练习铁布衫,要保持童身,但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风情,也是一件令人感到快乐的事。 赵凡天随便找了个饭馆,胡乱填饱了肚子,本想再找个茶馆消磨时间,等天黑了再去感受夜生活。 可他转悠到茶馆门口,见到里面的说书先生,又停住了脚步,上次在龙口县茶楼里遭受的一万点暴击,他可是到现在都没缓过劲,要是再来一次,恐怕真的要当场气吐血了。 既然茶馆去不了,那这个时代消磨时间的场所真的不多了,赌场虽然是个好地方,可他当年打个五毛钱打底的炸金花,都能输掉一个月工资。 深知自己是送财童子体质,又怎么敢去这种大场子,他估计,最多进去潇洒一个时辰,就可以晚上转行当飞贼了。 无处可去的赵凡天,只好抱着小狐狸四处瞎溜达,当个街溜子。 池州城虽然不小,可赵凡天的脚力也不是盖的,一个多时辰就在池州城转了三圈,再转下去,估计城门口那个卖烤白薯的大爷都要去报官了,因为他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看都像城外土匪派来踩盘子的。 眼看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赵凡天只好找了个僻静的巷子,靠着墙角坐在路边,抱着小狐狸打瞌睡。 小狐狸也搞不懂,赵凡天今天抽的哪门子疯,不回客栈,偏偏要在这鬼地方睡觉,没办法也只得用蓬松的尾巴盖住自己的头,不希望路过的人看到自己这丢人的样子。 幸好赵凡天呆的这个地方够隐蔽,一直也没有人经过,因为没人打扰,他一觉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赵凡天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站起身,去花花世界感受人生,突然听到扑通一声。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巷外侧的墙头上,跳下一条大汉,那人手上还握着一把雪亮的钢刀。 不是每个人都有赵凡天那样变态的视力,那人并没有发现墙角还坐了个大活人,他提起放在墙外的一捆干柴,把钢刀插进柴禾里,又把柴捆背在背后,作势就要离开这里。 夜黑风高,翻墙入户,手持凶器,非奸即盗,要是让这人在他面前,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那赵大侠的脸岂不是要掉地上,碎一地吗? 赵凡天脚一蹬地,呼的一下就窜了出去,跑到小巷口处,右脚轻踩一下墙面,人已跳上墙头。 又在墙头稍一借力,如同飞鸟一般,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瞬间便跃过那背柴汉子的头顶。 他深吸口气,身子微微一沉,轻轻的落在那汉子面前,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56章 我戳死你这鸟人! 站在这汉子面前,赵凡天才看清他的样貌,只见这人头上带着一个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他上身上穿着一件洗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旧布褂,下身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上面还打着几个白色的补丁,身材高大,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人。 那人正在赶路,被从天而降的赵凡天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倒是很迅速,稍一定神,双脚分立,左手扶住扁担,右手伸到背后,赵凡天知道,他是要那把摸藏在柴禾里的钢刀。 不过赵凡天早非当年的吴下阿蒙,虽然手无寸铁,却丝毫不怕这人。他面色一沉,摆摆手,说道:“朋友,我劝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拔刀。” 说完,他伸手对着旁边的墙上一抓,坚硬的青砖墙壁就像豆腐一样,被五指深深插了进去。 赵凡天随手一抽,竟然硬生生抽出一块青砖,抓在手中,他这一手,其实是两个目的,既是为了装逼震慑面前的汉子,也是准备如果劝服不奏效,就把这人一砖头撂倒。 那汉子也被赵凡天亮出的这一手惊到了,但他并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依旧抽出了背后的钢刀。 雪亮的刀身在月光下闪动着寒光,此时,赵凡天才注意到,这把刀不是凡品。 他警惕的看着赵凡天,说道:“或许是朋友你误会了,在下田七郎,并不是鸡鸣狗盗之徒,今夜只是帮朋友出头,诛杀一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还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今天如能放在下一马,我田七郎算欠阁下一个人情,日后如有需要,田某自当衔草结环相报。 如果一定要拿我去官府请功,那我田七郎虽自知功夫不如阁下,但生死搏杀,阁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被赵凡天丢在身后的小狐狸也追了上来,它全身毛发炸起,警惕的盯着这汉子手里的钢刀。 嘴里还呜呜的叫着,好似在威胁这汉子不要动手,当然在场的两个人都只当它不存在罢了。 赵凡天一听田七郎的名字,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可绝对是一个牛逼雷子,狠人一个。 田七郎手上功夫虽不见得有多厉害,但拼起命来,那绝对没人敢惹,这家伙可是脑袋掉了,都能跳起来,手刃仇人的狠角色。 不过他记得这猛人是在关外啊,怎么跑到这池州城来了?乱了,全乱了。 虽然眼前的田七郎,与书中描写的那人极其相似,但赵凡天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刚才莫不是杀了人?是那曾调戏武家主母的仆役林儿吗?”。 面前的汉子如遭雷击,浑身一颤,后退一步,低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此事? 如果不讲清楚,田某定然与你不肯善罢甘休。”。 赵凡天见田七郎如此剧烈的反应,不像作假,知道没有错,这应该是正主了。 他把手里的砖头扔到一边,抱拳行礼道:“我叫赵凡天,对你并无恶意。 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万一有人看到,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有胆量,请随我去客栈,我自然会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说完这番话,赵凡天便再也不看田七郎,转身向悦来客栈走去。 小狐狸也急忙跳上他的肩头,脸冲着他的身后,警惕的看着身后的田七郎。 田七郎犹豫了片刻,把刀插回身后的柴禾里,也疾步跟了上去。 赵凡天在前面走着,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脏却激动的砰砰直跳,田七郎可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是可以与聂政比肩的刺客。 书上说,他为了给朋友报仇,大白天冲进县衙,刺杀御史的弟弟。 手刃仇人后,为了不被活捉,当堂自尽。 最牛逼的是,死后还能跃起砍掉县令的脑袋,这简直就是刺客中的战斗机,不达目的,绝不罢手。 看现在的情形,田七郎应该已经杀掉了罪魁祸首林儿,按书上所说,林儿是被田七郎这狠人剁碎,扔到荒郊野外的。 但看现在的样子,田七郎身边,除了柴禾,身上并没有背什么东西,所以,貌似这里面还有故事。 不过这件事对赵凡天来说,那可是一个洗刷耻辱的绝佳机会。 既可以满足他行侠仗义的初心,还能重塑赵大侠的威名,一箭双雕,绝对不能错过。 悦来客栈距离这里并不太远,赵凡天胡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两人便一前一后,已经到了客栈。 赵凡天把田七郎请进自己的客房,反手关上房门,又拉过桌边的凳子,邀请田七郎坐下。 不过田七郎摆摆手,只是倚着窗边,瞪大双眼,警惕的看着赵凡天,并没有坐下。 知道田七郎为人,赵凡天倒也不生气,见田七郎不坐,他自己便走到床边坐下,将身子斜靠在被子上,扯下肩膀上的狐狸抱在怀里。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田七郎放下警惕,做完这一切,才笑嘻嘻的看着田七郎,说道:“在下赵凡天,或许田壮士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 但提起我的绰号,你可能会有所耳闻,大力棍侠,不知道田壮士是否知晓?。” 其实,赵凡天打死都不想提起,这土到极致的绰号,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提起他赵凡天,纯纯路人甲一枚。 而提起大力棍侠,那在江湖上现在已经算一号人物了,为了取信于田七郎,他也只好报出这丢人的绰号了。 否则依照书中所写,田七郎那谨慎至极的性格,怎么会相信他这个路人甲?那他后面刷声望的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 谁成想,田七郎一听大力棍侠的称号,果然有了反应,但出乎赵凡天的意料,竟然起了反效果。 田七郎后退半步,刷的一声,又从身后拔出钢刀,厉声说道:“狗贼,你拿我田某当三岁小儿不成? 市井百姓都都知道,大力棍侠,本名叫赵大力,你这厮,竟敢在我面前冒充赵大侠,是何居心? 今天若是不给田某一个交待,我就戳死你这鸟人!” 第57章 换天! 赵凡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尼玛叫什么事情啊,他这李逵,竟然被李鬼搞死了。 最可笑的是,李逵和李鬼,都是他一个人扮演的。 赵凡天这名字,虽说他也不甚满意,他也一直觉的,复姓名字,听起来逼格更高,但又不好连姓都改了,所以只能凑合着用。 可赵凡天这名字,咋也比赵大力要强的多啊,他可不愿意出门就被人叫大力哥。 看田七郎这样子,他要是不解释清楚,只怕当场就要跟他玩命。 害怕刺激到田七郎,引起客栈人的注意,他也不好发火,只得耐住性子,说道:“田兄,我真的没有骗你,黄河渡口的事情就是我干的。 我以前的绰号确实叫大力棍侠,那平阳府的知州就是个昏官,因为搞不清我的来历,没法向朝廷交差,只好根据我的绰号,妄自推断,给我起了个赵大力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这狗官搞出来的误会,我特喵的还有理没出诉说,不信你看。”。 说完,他便从床下抽出一条铁棍,对田七郎说:“你瞧,这就是我的棍子。”。 见田七郎还是不信,他只好开自己的随身包裹,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说道:“你看,我这包银子,少说也有千两。 田兄你都穷成这个吊样子了,全身上下能凑出十两银子,都算我输,你说我能骗你什么?”。 别说,赵凡天这么一炫富,还是更有说服力,田七郎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确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这大款惦记的,便稍稍放下了一丝戒备。 但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继续问道:“我姑且相信你就是赵大侠,可田某与你素昧平生,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赵凡天见田七郎愿意听自己说了,这才坐直身体说:“田壮士不要误会,赵某别无所求,只是初到这里,听人说起了武家的事情,觉得心里不平。 那御史家,仗着朝中有人,故意收留武家逃跑的恶仆,利用恶仆林儿,肆意造谣败坏武家声誉。 分明就是嫉妒武承休在池州的地位和声望,准备用这下作的手段,逼迫武承休对林儿动手,然后再利用官府的力量,谋夺武家的家产,让武家家破人亡,好歹毒的连环计。 我赵凡天平生最见不得这等奸佞小人,因此才专门守在御史家墙外,准备今晚铲除这个祸害,不想竟遇到田兄。 之前听说过,武承休与田兄是过命的交情,这才现身诈了田兄一下,原来田兄果真杀掉了那个林儿。 虽然林儿这厮该死,可田兄你却已经中了御史的连环计,武家因为你,要遭受灭门之灾了!”。 田七郎是至诚之人,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朋友,现在被赵凡天这番虚虚实实的话,搞得方寸大乱,只觉手中的刀重若泰山,再也也握不住了,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双膝一软,跪在赵凡天面前,颤声说:“田某糊涂,铸成大错,还望赵大侠搭救武家老小,武承休大哥是池州城有名的大善人,不能因我田七郎之错,导致家破人亡啊。”。 小狐狸抬头,看着一脸神棍样的赵凡天,满脑袋都是问号,它咋就不知道赵凡天什么时候打听什么武家的事情了,怎么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赵凡天可没兴趣管这狐狸,他见田七郎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赶忙把狐狸扔在床上,站起身,上前一步,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田七郎。 他对田七郎说道:“田兄,不要着急,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 我既然到了这里,自然是要管这件事的,但我想听听田兄的意思,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田七郎被赵凡天扶起来,他站在原地呆立半响,猛地把自己头上戴的斗笠甩到一边,狠厉的说道:“我这就回去,把那林儿的尸首剁成碎块,扔到荒郊野外喂狼。 到时候,御史家虽即使怀疑武家,谅他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兄长。 实在不行,我就去官府自首,舍弃了这条性命,也要保全我兄长全家老小。”。 赵凡天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这林儿是怎么被剁碎喂狗的了,估计就是田七郎回去后,想了想不对劲,返回头又去干的。 做人狠一点,是没毛病,可他却低估了敌人的无耻,不过,他竟然还想出自首这一步臭棋,真也够难为他的。 赵凡天面带戏谑的看着田七郎,说道:“林儿失踪,就是最大的证据,你去自首!那更加可笑。 试问池州城,还有不知道你田七郎,和武承休是莫逆之交的人吗? 你说武承休没有指使你,谁会相信?”。 田七郎一听这话,抱着脑袋,颓然蹲在地上,不再说话。 见田七郎被他忽悠的六神无主,赵凡天倒是开心的很,这可不是他有什么恶趣味,关键是,不把田七郎忽悠瘸了,哪有他抢戏的机会? 错过这次机会,天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让他再碰上大场面,一雪前耻。 见火候差不多了,他这才正义凛然的对田七郎说道:“田兄不用替武承休担心,我赵凡天既然今天把你叫过来,自然是准备揽下此事。 我这人最见不得人世间的龌龊肮脏,这种小人,既然老天不收,那我就替天收了他。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个外乡人,初到此地,与那武家毫无瓜葛,此事由我来做,自然牵连不到别人。”。 田七郎惊讶的抬起头,他一双虎目盯着眼前的奇男子,感动的说道:“难道赵大侠要代替田某去官府自首?这怎么使得。”。 赵凡天鼻子都快气歪了,差点没忍住,给这家伙一耳光,这是什么榆木脑袋,竟然让他去自首? 他是想出名不假,可也没变态到,为了出名去送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平复好心情,才对田七郎说道:“糊涂,真正想置武家于死地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你以为我自首,就可以让御史放过到嘴的肥肉? 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指鹿为马,说我是武承休雇佣的杀手,要知道官府最擅长的就是黑白颠倒,只有除掉幕后的黑手,才能从根源解决此事。 所以,我打算干一票大的,把这些蠹虫一锅端了,给池州换个天!”。 第58章 宝刀赠义士 听赵凡天说要去杀县令,田七郎也被吓到了。虽然按照书中所说,这都是田七郎以后要走的路,但现在毕竟还没有到绝境,他自然不会想到要去刺杀官吏。 按朝廷律法,杀官是要被诛九族的,普通百姓哪敢往这方面去想。 田七郎之前在茶馆里,曾听说书先生说过,大力棍侠一身是胆,最喜扶弱锄强,他还有些不信,如今见到真人,才真的相信,说书先生真的没有骗人。 这位赵大侠,简直堪比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太猛了! 对于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田七郎从心底里佩服,若不是因为老母需要赡养,同时怕连累武承休,他甚至也想和这位赵大侠一起去做这件事。 田七郎心里感动,再次跪倒在地上,双手扶地,给赵凡天磕了一个响头,再抬头时,虎目已是热泪盈眶。 他激动的说道:“田某此生,从未见过如赵大侠这般,侠肝义胆之人,我在这里替兄长武承休,谢谢赵大侠了! 如果我兄长能逃脱此次大难,赵大侠有任何吩咐,田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钢刀,递给赵凡天道:“此刀乃是田家祖传之物,我祖上几代,都是兵旅之人。 听我父亲说,此刀历经多次战役,少说也斩过千百人头,但却没有丝毫损坏,虽称不上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不是普通兵器可比。 此刀有两大妙处,其一便是,杀人从不沾血,刃口吹毛可断。 其二,如有小人在侧,此刀会自主鸣叫示警。 我如今只是一个樵夫,在我手里,实在埋没这把宝刀,今天我把它赠与赵大侠,希望大侠能用它诛杀奸邪。”。 看到田七郎手中举着的这把刀,赵凡天乐的鼻涕炮都快出来了。 原书中写过,说田七郎手上,有一把神奇的宝刀,他虽然垂涎三尺,可到底是人家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要,但田七郎主动给他,那可就不要白不要了。 不过心里虽然想,面子上还是要装一下的,他连忙后退一步,严词拒绝,表示自己不能要田七郎的东西。 可田七郎却表示,宝刀赠义士,如果他不要,自己就跪着不起来了。 赵凡天又假惺惺的推辞了几次,最后,装作被田七郎的真诚打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从田七郎手中接过了宝刀。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既然这样,也是大战在即,我就暂时借用一下宝刀,待诛杀完这些奸邪之徒,一定原物奉还。”。 田七郎却一脸喜色的站起身,对赵凡天说道:“宝刀跟了赵大侠终于不再蒙尘,此事结束后,田某也会离开此地,大侠不必寻我,只希望赵大侠善待此刀。”,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赵凡天虽然得了宝刀,心中狂喜,但还是没有忘记正事,连忙叫住田七郎,叮嘱道:“希望田兄回去后,留意武家的动向。 如果御史对武家动手,田兄请速来通知,我会立即搭救武家,并借机铲除幕后元凶,到时,还需要田兄保护武家老小搬离此地。 虽说赵某与武承休素昧平生,不会牵连武家,但毕竟出了杀官大案,御史家里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武家估计也无法再在池州立足。 田兄今日回去,就要与武承休商议下一步的去处,切记不要让武承休来见我,以免牵连到他。 另外,需要注意的是,田兄通知我的时候,也要像今日一样用斗笠遮住面目,以免被人认出,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田七郎也不禁佩服赵凡天心思缜密,连忙拱手称谢,这才戴好斗笠匆匆离去。 等田七郎走后,赵凡天抱起手上的刀,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仔细观赏起来。 这把刀有三尺多长,刀把是用犀牛角制作的,刀身上有细致的雪花纹路,材质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马士革钢。 从材质和锻打的痕迹来看,这把刀应该是舶来品,符合书中所说,田家祖上从外商手上重金购得的事实。 这把刀杀过上千人虽说可能有夸张成分,但肯定没少见血,否则不会半夜啸叫,说明这把刀已经初具灵性,叫它魔刀,恐怕一点都不过分。 对这刀,赵凡天越看越喜欢,他本想把这把刀和他的棍子放在一起,倒上仙水,融合一下试试看。 可既然答应人家田七郎。要善待宝刀,结果人家刚走,自己把刀给融了,想想确实不太地道,日后也没脸见田七郎,所以,他也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对宝刀太喜欢了,他生怕刀被人偷去,赵凡天睡觉的时候,干脆把刀放在枕头下面。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平日里趁他睡熟,最喜欢睡在他枕头边的小狐狸,今夜却乖的出奇,竟然睡在了他脚边,它似乎不愿意靠近这把刀。 第二天,赵凡天难得起了个大早,没办法,心里有事,实在睡不踏实,昨夜,做了一宿奇奇怪怪的梦。 他出客栈,就直奔池州城最大的铁匠铺子,给昨夜得到的宝刀,配了上好的鲨鱼皮刀鞘,又让铁匠铺老刀鞘上刻上了“睚眦”两个字。 昨夜他枕着刀睡觉的时候,梦到一个豺身龙首的怪兽,那怪兽站在一片血海上,嘴里衔着这把宝刀,对他怒目而视。 他以前也看过中国的古代神话,知道龙生九子的传说,看这老兄的尊容,应该就是第二子睚眦。 据说这哥们嗜血嗜杀,心眼又小,所以睚眦必报这个成语也是由它而来的。 看来是这把刀在给他托梦,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一把刀的名字都这么霸气,赵凡天有些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的江湖路咋就那么坎坷哩?连一把刀都不如,混成这副吊样,绰号土到极致也就罢了,连名字都被人改的这么别致,真的不敢细想,想多了都是眼泪。 突然,他精神一振,这次即将发生的大事件,可是他重振名声的好机会,一定不能马虎。 为了把装逼这件事情做到极致,准备工作自然要做好,配一个刀鞘那只是个开始,一定要从外在形象,和内在气质都做好包装。 他在黄九郎送他的衣服里挑拣了半天,终于相中了一套白色的长衫,感觉很符合他的身份,那一天,他就是要表现出白衣如雪的翩然感。 接着,又特意在剃头摊上把发辫重新打理了一番,腰间系上才重金入手的羊脂玉佩,又花二十两白银,买了一柄写有郑板桥真迹的折扇。 赵凡天回到客栈,对镜自揽,不禁赞叹,好一个谪仙人。 就这形象,谁要再把他和赵大力,这种俗气的名字联系到一起,那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第59章 杀人者,赵凡天也! 外在形象现在是没有问题了,内在气质如何塑造,这又是一个玄之又玄的命题。 没有什么比在动手前吟诗一首,更能提高逼格的手段了,自己作诗,那是作不出来的,只能抄名人的诗。 但抄什么诗,抄谁的诗,这可是一个难题。 现在是清代了,有名的诗人大多是前朝大能,清代能打的诗人本来就不多,还要符合他出场时候的地点和意境,那就难上加难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只会卧槽一声吼,总不能一边杀人,一边背《再别康桥》吧,这不是纯属扯淡吗? 这可真把赵凡天难住了,他搜肠刮肚了老半天,终于拼出了一首七言诗,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写的,而是无耻的用两首诗拼接出来的。 头两句模仿聂绀弩《咏林冲》,当然,意境不同,他是去砸衙门的,自然不能被捉,所以改为,“男儿何惧黄金印,一笑身倾白虎堂。”。 后两句模仿谭嗣同《狱中题壁》中的后两句,也改成了,“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分乾坤”。 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赵凡天心里颇觉得意,这首诗一念出来,妥妥的逼格直冲九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自觉,纵观中国古今几千年,也就荆轲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勉强可比了。 赵凡天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只觉得此次,若是再不能翻身,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取出铁棒坐在床边,就等田七郎的好消息了。 还好,田七郎也没让他失望,就在他准备妥当,不过半日,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面目被斗笠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汉子,大步冲进房间。 他一进门就焦急的说道:“赵大侠果然料事如神,那御史的弟弟勾结县衙的狗官,昨夜把我兄长武承休和他的叔叔武恒都下了大牢,今日就在县衙严刑审问。 我听武家下人说,武恒因年纪大,吃不住大刑,当堂被打死了,我那兄长武承休也正被严刑逼问,望赵大侠快快想个法子救救我兄长。”。 赵凡天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正色说道:“还想什么法子,这等狗官奸人还用留在人世间吗?我这就去救武承休,顺便替池州城换一换天。”。 田七郎被赵凡天这话惊住了,这大白天的,赵大侠不会是打算一个人冲进县衙去杀人吧? 但看这柃起家伙柃起家伙,就要出去干架样子,也不像吹牛。 如果真是这样,这赵大侠真是太猛了,可这样真的可以成功吗?田七郎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赵凡天也不给田七郎思考的时间,对田七郎道:“你先一个人出去,雇上一辆马车,绕路在县衙附近躲藏起来。 一会儿见我从县衙里杀出来,你再进去把武承休背出来,用马车拉回家去,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准备吧。”。 田七郎本就是一个粗人,此刻早已方寸大乱,只好按照赵凡天的要求去做。 他双手抱拳对赵凡天深施一礼,道:“赵大侠保重,田某下去准备了,如果赵大侠不成功,田某定然继赵大侠未完成的大事,我先告辞了。”,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听了田七郎的话,赵凡天嘴角不禁抽了一下,别人说这话是客气,了解田七郎性格的他相信,这莽夫绝对是干的出来这事的。 不过赵凡天对自己的身手是有自信的,对付这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衙役,以及县衙那几个土兵,他没道理会输。 他把包袱背在身后,抱起小狐狸,下楼结清了房钱,牵过自己的大白马,就向着早已打听好的县衙方向走去。 路过一个字摊,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拍自己的脑袋,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猪脑子,咋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走到字摊前,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约莫有一两多重,扔到桌子上说道:“麻烦这位先生,帮忙写几个字。”。 字摊后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童生,他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大褂,手里捧着一本《大学》,正读的津津有味。 一块银子砸在面前,把他吓了一跳,平时他代人写一封书信,也不过就是几文钱,哪里见过这么阔绰的人。 老头连忙提起笔,取出一张好宣纸,小心的陪着笑,等赵凡天的吩咐。 赵凡天也没让老头多等,说道:“你写这七个字,杀人者,赵凡天也,写十张就好。”。 老头被这话吓得一哆嗦,笔掉在纸上,染出一坨黑色的墨迹。 赶忙把桌上的银子向外推去,颤声说:“公子不要拿小老儿取笑了,我不会写这几个字。”。 赵凡天知道这老头被吓到了,但他可不想就此罢手。 小时候,看武松血洗鸳鸯楼那一章时候,觉的最霸气的就是,武松大仇得报,最后在墙上写下“杀人者,武松也”这六个字了。 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可比武松威风多了,不留名,简直就是锦衣夜行,太浪费了。 可写在墙上又害怕老百姓看不到,毕竟那是县衙,万一官府害怕丢人,把那字铲了,岂不是白写了? 所以为了保证百姓能看到,这个时代,没有比传单更适合了。 他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放在桌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照我说的写十张,没有人知道是你写的,没人能证明此事与你有任何关系。 你要是不写,我杀人的时候,就说你是我的同党,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拿了银子,与我再无干系,还是和我一起被官府通缉,自己选择。”。 老头被赵凡天这番话,吓得差点拉一裤子,他想破口大骂,但到底是没这胆子,只好哆哆嗦嗦的低头,拿起笔,按赵凡天的要求写那几个字。 不多时就写好了十张字,吹干纸上的墨汁,双手捧起递给赵凡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生怕被这无赖杀人灭口。 赵凡天看了一下写好的字,笔力深刻入纸,虽然不如黄九郎,可比他的那两笔字要强的多了。 他满意的折起来揣进怀里,说了声:“写的不错,多谢先生,下次有这活,我还找你,告辞了。”,转身就继续向县衙方向走去。 先生见赵凡天走的远了,这才急忙把桌上的两块银子塞在腰间,收起字摊,急匆匆的就向家里跑去,甚至都没有留意,自己裤裆早已湿了一大片。 第60章 我叫赵凡天,别记错! 赵凡天当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池州城本来也不大,他住的地方离县衙不远,不多时便走到了县衙附近。 他看到县衙门前聚集的百姓,心中暗喜,停下脚步,转头钻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 见四下无人,赵凡天解下身后的包袱,系在了在马背上,又取下自己的铁棒,这才把肩膀上小狐狸扯下来,放在包袱上。 怕小狐狸跟上来,他拍拍狐狸的脑袋,对它说道:“乖乖在这里,哪都不许去,看好我的家当,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 见狐狸似乎不太情愿,他又威胁道:”你要是敢跟过来,我就把你送回青丘,不许给我捣蛋。“。 说完也不顾狐狸哀怨的眼神,提着铁棍,迈大步,从小巷中走出来,,直奔县衙门口而去。 到了县衙门口,见门口少说也围了几百人,林儿被杀的案子,早已轰动了池州城。 今天知县大老爷拘了武家叔侄,正在公堂上讯问,武家在池州也是大族,因此,吸引了不少百姓聚集在此。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武家的亲眷,虽然人在小声议论着这桩案子,但因为是在县衙门口,所以并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赵凡天不由得心潮澎湃,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成名立万,就在今日一举。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情绪,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舌绽春雷,大声喊道:“人世间,竟然有如此屈打成招,草菅人命的狗官! 今天你们这些鼠辈的好日子到头了!遇到我赵凡天,赵某定要除尽魑魅魍魉,还池州一片青天!”。 这一嗓子,好似在平静的井水中丢了一块巨石,瞬间人群炸裂了。 县衙门口的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翩翩白衣的俊美青年,眉间一条浅红色的竖纹,为这个青年平添了几分妖艳。 这青年虽嘴角带笑,但却让人感觉丝丝寒意,似乎正有杀气从这人周身发散出来。 这人一只手里提着一条铁棒,另一只手扶着腰间悬着的,鲨鱼皮鞘的腰刀,正缓步向县衙门口走来。 眼见这个青年走的近了,门口处的人群,自觉的挤出了一条通道,让这人通过。 赵凡天仿佛看不到周围人脸上惊惧,疑惑的神色,面色从容的从人群中穿过,直接来到了县衙门口。 县衙大门外,站着两个腰挎钢刀的差役,这两人神色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差役对旁边的人说道:“你快拦住这匪人,我进去给知县大人报信。”。 说完也不顾身边人的反应,便向县衙里跑去。被留在原地的差役脸色铁青,不知嘴里骂了句什么,就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指着面前的赵凡天。 色厉内荏的对赵凡天说道:“你这大胆狂徒,可知这里是县衙重地,劝你丢下兵刃,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留条命,若是敢再上前一步,老子当场就砍了你的脑袋。”。 赵凡天怎会在乎这种程度的威胁,他丝毫没有理会这个差役,继续向县衙门口慢步走来,仿佛是在逛自家的花园一般。 那差役见威胁不起作用,面色也变得狠厉起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大喝一声:“狗贼,找死!”。 向前窜了几步,双手举刀,直向面前白衣青年头顶劈了过去,钢刀破空,发出凄厉的尖啸声,看来这个差役是下了死手,打算一刀就要了来人性命。 周围的百姓发出惊呼声,向后退去,有胆小的甚至捂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青年身首异处的惨状。 赵凡天冷笑一声,根本没有躲闪,也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抬起右脚,后发先至,正蹬在那个差役的胸口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差役被踢得倒飞了出去,整个人飞出了两丈多远,直到后背撞在衙门外的墙上,才停止了飞翔。 啪的一声,他整个人呈现出大字,像被挂在墙上一般,停顿了片刻,才软绵绵的靠着墙,滑了下来,躺在地上,再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有赵凡天知道,他刚才这一脚,约莫用了五分力气,当场踢碎了这个差役的胸骨,这货当场就领盒饭了,也算安乐死。 赵凡天当然不是滥杀无辜,这半会儿,他已开启了善恶阴阳眼,那个差役的头顶,都红透了,比他当初杀的水贼也不差多少。 看来这厮平日里,手上没少沾染血腥,给他留个全尸,赵凡天自觉已是积了大德,若不是害怕吓跑周围的百姓,影响他后续的装逼计划,以他的个性,肯定会让他身首分离。 不过,即使这样,也把围观的人群吓得不轻,已经有人向后退去,随时准备离开是非之地。 赵凡天一看人群要散,哪里再敢耽搁,他上前一步,站在衙门口的石阶上,转过身,面朝百姓,大声喊道:“诸位乡亲莫慌,我名叫赵凡天,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我路过此地,听说池州城御史家人,勾结当地官府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便打算为池州城的父老乡亲讨个公道。 正巧听说,此地有恶仆林儿,竟然调戏主母,如此背主小人,却被御史家收留,还纵容此人肆意造谣,污蔑主家,简直罪无可恕,我便连夜取了这小人的狗命。 不想这御史却勾结狗官,诬陷好人,滥施酷刑之下,竟然活活将人打死,我不愿无辜之人人替我背了罪名,这不得不才现身。 我现身只,为帮武承休洗刷罪名,绝不会伤及无辜。 我与池州任何人都无瓜葛,只想铲除这些蠹虫。记好了,我叫赵凡天,千万别记错了,免得再冤枉好人。”。 说完这些话,赵凡天冲门口的百姓拱手行礼,便转身向县衙里走去。 他一边迈着方步,缓步前行,一边嘴里大声念颂:“男儿何惧黄金印,一笑身倾白虎堂。我自刀戈向天笑,去留肝胆分乾坤。”。 在念这首诗的时候,他有意提高声调,同时,丹田运力,声震四野,方圆几里,清晰可闻。 巷子里,急得团团转圈的小狐狸,也听到了这首诗,竟呆立在马背上,已是痴了。 县衙外,人们听的更加真切,听到这首诗,再看此人提棍独行的样子,只觉古之侠客也不过如此,竟觉这人背影如此孤寂,竟似看到古代侠士荆轲,仗剑赴秦的场景。 在场众人胸中似有不平之气,亟待迸发,人群先是寂静片刻,突然不知是谁带头,发出轰然叫好之声。 围观的百姓虽知,将有大事发生,但大家却并未散去,都默契的站在原地,似乎都在等待变天的那一刻。 第61章 血肉炼狱 赵凡天迈步走进县衙大堂,只见四周早已站满衙役捕快,大致一眼看上去,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这些人手上或拿刀枪,或挥动着铁索,或举着水火棍,虽然兵器各有不同,但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轻蔑之色,看着走进来的赵凡天,就像看一个死人。 他刚走进县衙,身后的大门就被关上了,还架上了厚重的门闩,人群后方,有两个人被几个差役持刀保护。 那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官员,他身形干瘦,留着一把山羊胡子,一双三角眼射出阴冷的寒光,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看这人的衣着打扮,应该就是这池州城的县令了。 这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这胖子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小耳朵,大脸盘,活脱脱就像一个白面馒头成了精。 此刻这个胖子正满脸惊惧的看着赵凡天,此人应该就是那个御史的内弟了。 大堂的地上还趴着一个人,因为这人趴在地上,所以也看不清面目,但从此人身穿囚服,双腿也被打的稀烂,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应该就是武承休了。 躲在人群后面的县令大声呵斥道:“那里来的无知狂徒,竟然敢持械擅闯官衙,不知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吗? 说出受何人指使,说不定本官还可网开一面,留你一个全尸。”。 赵凡天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典故,自然不想和这县令废话,大笑说道:“你家爷爷叫赵凡天,是老天爷派我来,特地取你这狗官性命的。”。 说着,他单手持棍,就向躲藏在后方的两人冲去,就在此时,突然脑后有一阵恶风袭来。 赵凡天也不回头,身体向旁边一侧,刷的一声,拔出腰间宝刀,向后挥去,只一刀,便将身后偷袭的水火棍削成两段。 刀势不减,又砍在身后偷袭之人的脖颈上,一颗带着难以置信表情的脑袋飞了起来。 也许是刀锋太过锋利,那人的尸身还未倒下,双手依然还抓着那半截水火棍,无头的颈间,鲜血瞬间喷出几尺高,喷溅的附近人浑身鲜血淋。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县衙大堂里的众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一人以这般惨烈的死法,开启了一场杀戮盛宴。 愣了片刻,那个白胖子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喊道:“快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我要是死了,我兄长不会饶了你们,快拦住这个疯子!”。 这一声嘶喊,仿佛一颗石子投进湖水,周围的衙役捕快瞬间清醒过来,这人即使功夫再好,刀再快,也不过是一个人,他们手下,江洋大盗不知栽了多少,怎会被这区区一人吓到? 众人重新鼓起勇气,举起手中的兵器向赵凡天扑了过来,如同潮水一般,瞬息间,就把中心那点白色吞噬不见。 漩涡中心的赵凡天,此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衙役捕快的实力,远比他当初在黄河渡口,遇到的那帮水贼要强太多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书里的田七郎会被这些人逼的自尽了,这些家伙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大多手上有些功夫,加上平日里抓贼捕盗,经验丰富,懂得几人配合攻击,所以极为难缠。 更要命的是,县衙里空间有限,他的轻功并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只能依仗身法尽力躲避攻击,但仍不免一些偷袭落在身上,如果换做半年前的赵凡天,恐怕这会儿早已饮恨当场了。 此刻虽然还能勉强应付,但也陷入了一场苦战,刚刚躲开刺向胸口的一支红缨枪,一条锁链凭空出现,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又被人用力一扯。 那人双手使劲,本想把赵凡天一下拖倒,但却没有拉动,但赵凡天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此袭击,身体不也由得僵了一下。 被县衙的捕头抓住机会,一铁尺直向他的面门砸来,赵凡天来不及躲闪,只得低下头,用脑袋硬接了这一尺。 铁尺打在他头顶,却并未出现脑浆迸裂的场面,反而像打在生铁上,震得用铁尺的那个捕头,虎口开裂,连铁尺都被弹飞了出去。 赵凡天趁那家伙愣神的机会,挥刀横劈,将他拦腰劈成两截,内脏流了一地,人却还在地上哀嚎。 又反手一刀,将套在脖子上的铁链砍断,甩手一棍,正砸在抓着半截铁链,向后退去那名差役的脑袋上,那人没练过硬功,脑袋可不像赵凡天那般结实,登时,便如同西瓜一样,被砸得当场爆裂,红白之物溅的到处都是。 虽然看似很久,其实这不过就是转瞬间的事情,在局面一片大好的形势之下,两个同僚当场毙命,而且手上功夫最硬的捕头,被人拦腰砍断,死状凄惨无比。 围攻众人惊惧之下,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也停顿了片刻。赵凡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这个时候,对敌人仁慈,就等同于自杀。 仁慈,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他现在可是被围攻的一方,不杀的这些人胆寒,他就得命丧县衙。 他把刀绕着身侧一挥,逼退身边众人,这才有机会施展手里的铁棍,充分发挥长兵器的优势。 他将手里的铁棒举过头顶,抓住棒梢,用尽全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抡了起来。 一百多斤的铁棍,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被抡起来,又是他这种力气大的变态的人,敞开抡圆圈,简直就是玩游戏开了挂。 也曾经有人不知死活,试图用手上的兵器阻挡,但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手里的长短家伙被磕到就飞。 铁棍倘若是砸到人身上,那一百多斤的人也是毫无阻挡,像稻草一样被砸的飞出去,棍子的速度依旧,并没有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阻力,慢下一丝一毫。 古人说的一力降十会,一点都没有错,在这种没有躲闪空间的杀戮战场,所有招式都成了无用的花架子,力量成了主宰战场的决定因素。 赵凡天看似简单的胡乱抡砸,在这里成了无解的杀招,一时间县衙成了屠宰场,满是惊恐痛苦的哭喊声。 伴随着铁棍抡动,发出恐怖的呜呜鸣声,本应是人多势众的一方,率先顶不住了,他们精神崩溃了,这个白衣魔鬼根本不是人,简直就是地府爬出来的鬼怪。 那人两眼泛着红光,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神情,肆意的收割着人命,毫无怜悯之心。 有人扔掉手里的兵器,想逃出这血肉炼狱,可大门却不知道被那个挨千刀的关上了,还落了门闩,一时半会儿,怎么能打的开,只好用力砸着门,绝望的哭喊救命。 第62章 元凶授首 赵凡天心中早已被暴虐的情绪填满了,手里的“睚眦”饮饱了鲜血,仿佛在快意的狂笑,一个声音在心底催促他,把眼前的人都杀光。 他又把手里的铁棍抡砸了几圈,直到周围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人,这才停住了手。 赵凡天举目环顾大堂四周,刚才还觉得有些拥挤的县衙,这会儿变得空旷了许多,地上满是被砸烂的尸体,鲜血涂满了整个县衙的地面和墙壁。 只有五个幸存者,靠着躲在墙角和柱子后面,才逃过一劫,但早已失去了战意,惊惧的蜷缩成一团,望着赵凡天,嘴里哆哆嗦嗦的哀求,祈求这个魔鬼能放过他们。 赵凡天面无表情的走到这些幸存者面前,提起手里的“睚眦”,如同行刑一般,砍掉了三个头顶红的发紫的差役脑袋,放过了那两个幸运儿。 冷冷的说了句:“你们罪不至死,希望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这两个幸运儿,转身向县衙内堂走去,正主还没有死,这场杀戮盛宴就还没有结束。 内衙要比前堂小的多,赵凡天怕铁棍施展不开反而成了累赘,他随手就把棍子靠墙,放在了门后,单手持刀跨进内堂大门。 他一只脚刚跨进内堂门槛,一个县令的长随,举起大刀就砍向他的脖颈,同时一个衙役弯着腰,手里挥动一条水火棍向着他的膝盖横扫过来。 这两个人的偷袭战术十分阴毒,主攻看似是使刀者,实际真正的杀招在下盘,用刀的人在明,使棍的人在暗。 一般人,肯定会先架住要命的大刀,却不会注意到下盘的偷袭,而一旦被扫中膝盖,再想站起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种套路看来已经演练过多次,配合十分默契,最适合在狭小空间里,给敌人致命一击,即使是江湖老手,面对这样的配合也很难讨得便宜。 可惜今天他们不走运,遇到的敌人是个可以硬扛刀剑的人,赵凡天借助善恶眼早就发现了门后的两个小红人,心里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他举起手里的睚眦宝刀,用刀背向上一磕,头顶的大刀一下就被崩飞出去,正好插在了横梁上。 此时,他左腿抬起,用小腿的迎面骨,硬碰硬的扫在木棍上,啪的一声,竟然硬生生将枣木做的棍子从中间踢折。 使棍那人,受不住这力道,仰面摔倒在地上,手里剩下那半截棍子也脱手飞了出去。 这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使刀那个长随捂着流血的虎口,转身就想跑,赵凡天抢前一步,一刀正劈在这个长随的肩膀上。 睚眦果然锋利无比,他几乎没有感觉什么阻力,那个长随就被斜着切成两片,倒在地上,内脏混合着鲜血流了一地。 倒在地上的衙役挣扎着想爬起来,赵凡天随手一刀戳进他的胸口,用力一搅,一声惨叫,那个衙役立时停止了挣扎。 赵凡天环顾了一眼内堂,见除了这两个偷袭的家伙,再没有旁人,而后窗似乎被人打开了。 他没有犹豫,一拳将整扇窗户打飞,人便跟着跳了出去。 到了后花园,只见墙边竖着一架木梯,两个长随正吃力的托着那个胖子向上爬,梯子下方还站着那个瘦猴县令,以及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 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出朵朵桃花,见赵凡天从窗子跳出来,墙下的几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刚才还像头猪一样,被人托举的胖子,一见赵凡天,妈呀!大叫一声,如同打了兴奋剂,手脚并用,眼看就要爬上墙头。 赵凡天怎会让他逃走,双腿发力向前一跃,右脚便踩上扶梯那个长随的头顶,借力向上跳去,飞起一丈多高,上半身已经与墙头齐平。 手里的睚眦对着那肥猪的后颈一挥,一颗斗大的头颅就飞出了墙外,那胖子身体却还保持向上攀爬的姿势。 定了片刻,才从腔子里喷出几尺高的鲜血,无头尸身也从梯子上掉了下来,梯子下面的几人被浇成了血葫芦,吓得一声惊叫,梯子也被带到在地上。 赵凡天潇洒的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躲过了这场血雨,落在几个血人面前,用手里的刀尖指向几人,缓步向他们靠近。 那个长衫老者已经吓尿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只是不住的哆嗦,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两个长随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了,大喊一声,拔出腰刀,一前一后的向赵凡天冲了过来,赵凡天也不废话,一记窝心脚就把冲在前面那人踹飞出去。 又上前一步,举刀上撩,一条还抓着腰刀的手臂便飞在半空,那人还没感觉到痛楚,赵凡天另一只手已经如同钢爪一般扣住了他的喉咙,稍微用力一扯,往地上一丢,那人就已经没了动静,只见咽喉处有一个大洞,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 赵凡天厌恶的甩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弯下腰在死掉那人的裤腿上擦了一下手,这才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县令。 池州县令早就没有了大堂上的威风,三角眼里满是惊恐绝望,背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下湿了一大片,可以闻到一股恶臭,应该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见那个凶人看向自己,就像看一个死人,眼睛里没有半点波动。 县令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不要过来,我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你容身之地。”。 赵凡天笑了,眼睛满是嘲弄,他笑着说:“难道我放过你,就有了容身之地?”。 说完,上前半步,手里的睚眦轻轻一挥,县令的脑袋就滚落在地上。 赵凡天正要转身离去,突然,身侧那个跪着的老头哭喊道:“好汉饶命,我只是这狗官的师爷,没有做什么恶事。 但我知道这狗官的罪证,以及他贪墨银钱的去处,好汉爷若放过小人,我愿意带好汉去取狗官的赃物。”。 第63章 大撒币 本来赵凡天也没打算为难这个师爷的,可没想随便看了他一眼,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赵凡天用善恶阴阳眼看了师爷的头顶,只见此人头顶气色驳杂,唯独不见红色,估计顶天,也就是个出谋划策的狗腿子,倒没有亲手害过人命。 他没有立即答应放过这人,只是平淡的说道:“带我去取,能不能活命,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坦白从宽,立功赎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师爷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也顾不得软的像面条般的双腿,连滚带爬的在前面带路,将赵凡天带到了县令的书房。 这师爷果然是这狗官的心腹,他轻车熟路的撬开书桌下的方砖,露出一个地洞,从里面拖出一只木盒,交到赵凡天手上。 赵凡天摸了摸木盒上的铜锁,用力一捏,就将铜锁捏碎,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有一本账簿和一些书信。 师爷不待他吩咐,又把手伸到书架后面,扭动了里面的机关,用力推开书架,书架后竟然有一个暗阁,里面有一只大木箱,师爷掀开盖子,里面满是黄金白银。 师爷指着木箱说道:“这是这狗官在这里任职几年年间收受的赃银,这书房处只是一处藏金点,这里共计黄金一千五百两,白银三千两。 他在城外还有几处宅子,那里面还藏有大量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大约价值百万。 另外狗官在城外还有五千亩的好地,这些在账簿里都有详细的记录。”。 赵凡天听到这里,脸都扭曲了,不是气的,而是伤心难过导致的,他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还是缺少经验啊!早知道应该昨天晚上,就偷偷的把这肥羊绑票了,先取了那笔不义之财再说。 要是他有了这笔巨款,还闯荡个锤子江湖啊 ,立即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这一箱子金银,他都没法带出城,更别说那百万巨款了。 赵凡天铁青着脸对那师爷说道:“算你这老东西识相,快滚,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师爷听到这活爹同意放他走,哪敢在这里多待片刻,忙不迭的磕头谢恩,手脚并用,连爬带滚的跑了出去。 张凡天勉强控制自己,没有一脚踹死这个蠹虫,直到那师爷跑远了,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想上吊的心情。 他恋恋不舍的看着脚下的金银,又伸手从木箱里抓出几把黄金,塞进怀里,这才感觉踏实了一些。 赵凡天一脚将木箱合上,强迫自己不再想这箱金银,思考如何从这里脱身。 他想起之前的教训,不想再被人当作会变身的奥特曼,便在书房里找了块方巾,沾了些水,对着镜子,把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仓促之间,衣服是来不及换了,但这白衣也只是沾了些血渍,稍微有些破烂,穿着也不碍事,还能增添几分血染的风采,让池州百姓知晓此战的凶险,就先凑合穿了,等出了池州城,再换也不迟。。 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赵凡天把钱箱从暗阁里拖出来,扛在肩膀上,又把装着账簿和书信的木盒夹在腋下,这回转县衙的大堂。 路上他还不忘从门后柃起宝贝棍子,这是吃饭的家伙,可不能搞丢了。 走到大堂,只见县衙的大门洞开,除了满地的死尸,再见不到一个活人,这话也不全对,地上还躺着一个半死的人,正是被打的昏死过去的武承休。 赵凡天也不去理会这武承休,反正一会儿他的好朋友,田七郎就会来救他。 此刻,赵凡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把肩上的钱箱放在公堂的案桌上,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朱笔,用笔锋在血泊中蘸饱鲜血,找了面还算干净的白墙,在墙上写下七个大字,“杀人者赵凡天也”,又细细端详一番,这才把笔扔在墙角,扛起案桌上的钱箱,迈大步走出县衙。 到了县衙门外,赵凡天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县衙门口聚集了黑压压人群,早已将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怕是有上千人了。 有胆大的人伸着脖子,正探头探脑的向门口张望,一见满身血渍的赵凡天从里面走出来,门外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人群像退潮的海水一般,向后退去,还有胆小的人,妈呀一声喊,掉头就跑,估计是刚才逃出那两名衙役,已将县衙里发生的事情传播出去了。 面对这种场面虽然有些紧张,但赵凡天还能接受,没有被官兵包围,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他双腿一用力,噌的一下,就跳到县衙门口,一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头顶,在石狮头顶并未停顿,赵凡天丹田一提气,双脚在石狮子头顶一踩,飞起一丈多高,飘落在县衙的房顶上。 落下的一刻,几块青瓦因为承受不住,喀嚓一声,他脚下裂开。 赵凡天知道,他现在扛着钱箱,分量太重,不敢在此停留,忙向旁边一跃,跳到房梁上,稳住身形,这才放下肩上钱箱子。 站好后,他丹田运气,大声冲远处的人群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赵凡天不辱使命,诛杀了那两个奸贼,这是那狗官贪墨所得的民脂民膏,我将它们还给本地的百姓。”。 说完,便大把抓起起箱子里的金银,洒在县衙门口,不多时,就将箱子里的金银全抛洒一空,这才一脚将木箱从房上踢了下去。 此刻,县衙门口已经铺满了黄金白银,自古财帛动人心,远处围观的人群发出嘈杂的声响,已经有见钱不要命的人向这边小心的靠近了。 赵凡天很满意大撒币带来的效果,他继续说道:“这只是狗官的少许赃银,他还有更多的不义之财藏在城外的宅子里,至少有百万巨款。 这里还有狗官更多罪证,我把它放在这里,拜托今天在场的诸位乡亲做个见证,日后这些罪证,或许能帮被这狗官迫害的人家,讨一个公道”。 说罢,他举起那个装着账簿的木盒,给众人展示过后,便把那木盒放在了县衙的房檐之上。 大撒币之后,赵凡天可没忘了大事,他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十张宣传单,从高处撒在县衙四周。 他还想从腰间摸出折扇,摆个酷帅叼炸天的姿势,再念一遍刚才的那首诗。 可惜天不随人愿,站在高处的他,突然发现远处尘土飞扬,竟有马队在向这里靠近。 他知道,再不赶紧跑路,或许就真的出不了池州城了,便只好放弃继续留在这里装逼的想法。 他双脚在房顶轻轻一踩,人便如飞鸟一般,窜上了隔壁院墙上,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潇洒的在房顶树梢上连续几次纵越,借着院墙树木的遮挡,转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赵凡天见已经远离县衙,身边再无一人,陡然一个翻身,身形急速坠下,跳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第64章 逃出生天 此时,负责看行李的小狐狸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白马绕圈,突然看到一个人从天而降,飘然落在马前,不是别人,正是逃出生天的赵凡天,感动的它都要哭出来了。 赵凡天根本没有时间安慰委屈的狐狸,他抓住缰绳,翻身上马,揪起小狐狸塞进自己怀里。 在马上坐稳后,赵凡天用力一拍马的后臀,那白马吃痛,一声长嘶,便窜出了小巷,直奔城门飞驰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凡天已经看到了城门,这池州城的东门,只见城门早已关闭,还用一根粗大的木桩,闩住了两扇大门,也阻断了他逃生的道路。 不过还算幸运,此刻门口只有四个士兵把守,看来城里的追兵还没有回来,来不及派出重兵把守这里。 赵凡天从腰间抽出睚眦宝刀,大声对着守门的士兵大声喊道:“挡我者死,都给我滚开!”。 守城的士卒本非精锐,只不过是混军饷的混子,敲诈过往商旅还行,哪里敢和这等亡命之徒对阵。 看着白马冲过来,他们也只是举着手里的刀枪做做样子罢了,哪敢真的上前,嘴里虽然高声喊着“贼人下马”,身体却诚实的闪到一边,让出老大一条通道。 赵凡天见这几人识趣,也没有伤害他们,纵马飞驰而过,直奔城门而来,待离得近了,一紧手里马缰,胯下白马果然神俊,立时刹住了脚步。 赵凡天也不耽搁,飞身从马上跳起,双手高举宝刀,一刀正劈在那木桩上,只一刀,竟将木桩从中间辟为两截。 此时赵凡天已经落在地上,他将气力灌注在右腿上,抬脚就踹向城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平日里需要几人合力才可推开的城门,竟被这一脚踹的门户大开。 赵凡天不敢耽误,回身上马,一抖缰绳,白马会意,扬蹄从城门洞飞驰而出,带着他逃离樊笼。 出了池州城,赵凡天纵马狂奔,在官道上狂奔了二十几里,远远望见前方有一片山岭,他不敢继续在官道上逃命,一转马头,奔着那片山川就钻了进去。 赵凡天逃出生天,算是有惊无险,但他惹出的麻烦却是不小,在当地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光天化日之下,匪人公然冲击朝廷县衙,杀死七品县令,杀死县令以下共计三十九人,杀死御史亲属一人,简直与谋反无异,按罪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更为恶劣的是,他在县衙前撒落大量金银,激起民变,导致县衙被数千民众几乎拆掉,甚至连县衙地面都被掘地三尺,县衙里的财物被乱民哄抢一空,直到官兵赶来,才控制住了局面。 这还不算完,在官兵结束县衙混乱后,根据现场抓获的百姓的供述,又从县衙房顶取下木盒,这才发现,原来里面的书信账簿,才是真正的大炸弹。 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为官数载,竟然积聚财物多达上百万两之巨,还有大量房屋田产尚未计入在内,真正是刮地皮的高手,创下了康熙初年,地方官贪墨的新纪录。 待检查了书信,里面的内容更加令人咋舌,小小的池州县令,竟然与京中大员多有交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要命的是,这家伙居然与云南的平西王有勾结,书信内容多有对朝廷的不敬之词,并且还记录了,他曾经赠送给平西王二十万白银,充作军费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简直是谋逆了,天下谁人不知,三番早有谋反之意,只是等待时机罢了,如今竟然有人投入二十万两白银,资助三番作乱,这真的是坟头蹦迪,不知死活了。 这群士兵的最高长官,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看了这些要命的东西,差点被当场吓尿。 事关重大,因为不知道这池州县令是否有同党,因为害怕自己被灭口,故此,这游击将军不敢把这些东西交给上级,更不敢藏匿不报。 这人也够聪明,干脆自己只带了两个亲兵星夜兼程,把木盒直接呈交至将提督府。 至此,此事已经演变为一场席卷全省的大案,不久之后,朝廷降旨,以查办贪腐的名义整顿全省吏治。 全省自巡抚以下官员,几乎被全部被裁撤,多达二百多官员掉了脑袋,家产被抄没一空。 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御史一家自然不能幸免,御史被判腰斩,全族被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罪魁祸首池州县令虽然已死,但仍然被判五马分尸,弃尸荒野,另外被判诛三族。 原来池州城被县令迫害的世家大族,在此次事件后,也返还其原有家产,而被诬陷入狱的人,均予以平反昭雪。 那武承休被田七郎趁乱从县衙里救出,本来已经准备弃家逃亡,和田七郎一起去关外避难,也因此得以洗刷冤屈,重返故里。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武承休和田七郎二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最了解真相的田七郎,更是被这一系列变故彻底搞懵。 他和武承休讨论了几天,也没有搞明白,这位赵大侠是怎么操作的,不仅以一己之力,血洗全省官场。 还能做到不留后患,把远在京师的始作俑者,御史全族都给端掉的,最后两个人只有佩服赵大侠有勇有谋,真正是一代奇侠。 经过此事,田七郎也深感自己作为平头百姓,竟无力守护亲朋,决心投身行伍,拼一个前程。 在武承休大力资助下,田七郎远赴关外投军,以求谋得一官半职,借此护佑家人朋友,不想田七郎却是天生从军的人才,自此之后平步青云,竟然官至二品总兵。 赵凡天作为这件轰动全国的贪腐大案的敲钟人,被官场集体遗忘了,大家都忙着抄家杀头,默契的是,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件事,提起这个人。 除了在池州坊间流传,那个仿佛从天而降的赵大侠,官府连一张通告都没有发出来。 直到两个月以后,新任池州知县才发出对赵凡天的悬赏通告,内容简单到令人发指。 通缉,匪号,大力棍侠,本名,赵大力,化名,赵凡天,悬赏一吊钱。 出这奇葩的通缉告示,也是新县令的无奈之举,知州、知府大人不愿接这烫手的山芋,他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也只好替上司背锅了。 第65章 身价暴涨? 新任知县对赵凡天实在头大,他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这个赵凡天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实在搞不清楚这人的来历,根本没法给上面交差。 幸好他新招募的师爷是山西人,老家就在黄河边,赵凡天这骚到极致的操作,很难不让他想起老家那位大力侠。 因此在师爷提醒下,总算给这赵凡天找到了出处,至于是不是那个大力棍侠,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何况这两个人都是左刀右棍的,倒也解释的通。 他遇到的二个难题就是,该怎么处置这个大力棍侠?这可让池州县令伤透了脑筋。 虽说这位大力棍侠血洗县衙,犯下诛灭九族之罪,可如今形势逆转,那位被打死的原县令,才是有谋逆之心的反贼。 所以,这个赵大力不但无过,反而替朝廷及时发现了潜藏的逆贼,斩断了三番的一条财路,按理说应该褒奖才对。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处理重了,说不定会让朝廷怀疑他也是三番同党,故意替三番报仇,这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不得不说,他新招募的师爷是个人才,见县令难以决断,师爷讲述了平阳府知州处理此事的方法,并且说那知州,因为此事处置得当,在当地士绅中评价颇高,近日已被擢升为盐运使司运同。 县令一听,激动的一拍师爷的肩膀,粗口都爆出来了:“东翁真乃张子房在再世也,我照葫芦画瓢就是,要是哪个混账敢说半点不是,池州城士绅的唾沫,就能淹死他。”。 池州县令照着平阳府的套路,一般无二的学了下来,不但也只悬赏一吊钱,还暗地里从平阳府请了几个评书先生,每日在当地州县的茶坊酒肆里,讲那大力棍侠的评书。 还花钱请人新写了一段,“棍侠怒斩不义仆,血洗池州换青天”新评书,当作私货,夹在以前的评书段子里面。 池州城里,当日见过赵凡天的人本来就多,如今再听到这大力棍侠的评书,倍感亲切,本地人和附近州府的人代入感更强。 原来受过那些贪官污吏迫害的百姓士绅,听到这一段,无不叫好不迭,大力棍侠的评书在当地,可谓是叫好又叫座。 对于池州县令学那平阳知州,也悬赏一吊钱的事情,大家纷纷赞不绝口。 都说池州百姓被祸害了这么多年,总算遇到一位明事理的好父母官,士绅百姓甚至还给县衙送上了万民伞,以资鼓励。 已经逃到山里的赵凡天,可不知道自己压根没人搭理,很把自己当回事的他,此刻正艰难的在深山里跋涉,只为逃脱官府的追捕。 他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算是捅破天了,估计这会儿悬赏金额呼呼往上涨,最少都得几千贯,所以他打算在山里躲几个月,等事态平息了再冒头。 等钻进深山老林里,他才发现自己实在不是荒野求生的料,吃的东西带的太少了,金银是有不少,可也没地方换粮食啊,只好依靠捕捉一些动物来维持生计。 可问题是,他在打猎这方面完全是外行,压根就找不到动物的踪迹。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一直只会浪费粮食的小狐狸,在野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它总是可以及时发现猎物,这才不至于让赵凡天饿死在这荒郊野岭里。 可小烧烤虽然好吃,但吃多了谁也受不了,关键是缺盐少油的,再好吃的山珍野味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如今赵凡天早已腰缠万贯,却只能钻山洞,睡草堆,这哪是他这种身家的人过的日子啊。 虽然馋嘴的小狐狸这一次挺乖,出奇的没有找麻烦,但赵凡天自己却先受不了这日子了,他赵大侠是来闯荡江湖,快意人生的,可不是来搞什么野外求生的。 在山里猫了两个多月,赵凡天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他决心翻过这座山,到大山对面,回归人类社会了。 如果只有他和小狐狸,翻山越岭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再加上那匹白马,可就不容易了,这鬼地方压根就没有路,带着这个累赘,实在走不快。 最后没办法,走到山势陡峭的地方,赵凡天也只好背起马赶路,一开始那白马不习惯被人扛在肩上,一点都不老实,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踢。 后面,搞笑的事情发生了,那牲口竟然被驮上瘾了,到了好走的平路,也死活不愿意挪步,只想让他继续驮着赶路。 这把那小狐狸笑不活了,捂着肚子差点没岔气,气的赵凡天给了那畜牲一顿拳脚,才重新让那匹马明白,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因为白马一直在拖后腿,赵凡天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爬上山顶。 等到好容易登顶,必经之路上,突兀的出现的一座破庙,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座庙虽然残破,但规模却是不小,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要想从这里通过,只有庙门前,那条被动物踩出来的狭窄小路可以走。 不知为什么,那条小路让赵凡天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总感觉一旦踏上那条小路,就会落入陷阱。 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座寺庙,残垣断壁可以说明这座禅院曾经的辉煌,而墙上长满的青苔,也可以告诉后来者,这里荒废了至少有几十年。 大门早已被风雨侵蚀的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敞开的门洞,风从院里刮过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一个女子在里面哭诉着不平。 门前的小径有动物经过的足迹,但奇怪的是,路两边的植被却没有被啃食过的迹象,地上也没有动物的粪便,似乎动物都只是从这里跑过,并未停留片刻。 盯着破庙看了一会儿,渐渐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可赵凡天并不打算在这里露宿,更不想进这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破庙。 可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走庙门前的那条小路,赵凡天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只好从马背上取下自己的铁棒,准备踏上那条小径。 可就在这时,一路上都安安静静,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突然跳下来,用两只前爪抓住他的裤脚,还吱吱的叫着,似乎要阻止他继续前进。 自从进山以后,赵凡天对小狐狸的感知能力,可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无论那些猎物藏得多么巧妙,这小东西总能发现它们的藏身之所,并且带着他抓住它们。 可无论是遇见野猪还是狗熊,都没有见小狐狸紧张过,今天这样反常的举动,充分说明这里应该藏着了不得的家伙。 估计是它觉得,这里面潜藏着他们没有把握战胜的东西,所以才会跳出来,极力阻止赵凡天靠近那东西。 第66章 巨蝎 赵凡天心里一紧,赵大侠虽然现在对自己的身手相当自信,但谨小慎微的良好品质也没有忘记。 他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破庙的大门扔了过去,石头啪的一声,落在石阶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赵凡天仍不放心,他果断开启了善恶阴阳眼,向庙门前的小路看去,小路上并没有什发现什么异样。 但当他抬起头,看向破庙方向,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生物,只见大门上方,原本应该悬挂牌匾的地方,早已塌陷,留下了一个硕大的空洞,里面竟然有一只琵琶大小的蝎子藏在里面。 这只巨蝎通体漆黑,身上的硬壳闪动着金属的光泽,一对前鳌支撑住身体,两眼闪动着红光,正盯着下方的赵凡天。 巨蝎身后,黑色的蝎尾轻轻的摆动着,顶端红色的毒针异常醒目,巨蝎头顶的赤云直冲天际,有若实质,说明这家伙造下的杀孽,早已无法计算了。 赵凡天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向后退了几步,这只毒蝎应该有隐身的技能,凭借肉眼很难看到它。 何况它又藏在这样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刚才他贸然过去,一旦被它偷袭,那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幸好小狐狸感知力强,加上他的善恶阴阳眼修炼的层次够高,可以看破隐形的生物,否则,今天真的会栽在这蝎子手上。 发现了这只巨蝎,这条小路上的奇怪现象,也就有了完美的解释。 附近的动物虽然看不到,但应该是知道这里有可怕生物的,所以每次从这里通过,都像是在逃命,哪里敢进食上大号。 破庙门口这条小路,是翻山的必经之路,而守着这个宝地,这个蝎子根本不需要出去觅食,只需要静待猎物自己送上门即可。 估计山上那些动物,每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只能趁这巨蝎吃饱肚子,才有可能活着从这里通过。 赵凡天可没有本事喂饱这只蝎子,何况他也不想把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想要通过这里,必须除掉这只拦路虎。 他思忖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把铁棍插在地上,在周围捡拾了十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装在包袱里。 赵凡天将包袱提在手上,又把狐狸放在白马身上,吩咐它把白马带到安全的地方,小狐狸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照他的要求做了。 一切准备妥当,他抓起一块石头,瞄准那巨蝎,嗖!的一声便砸了过去。 正埋伏在那里,想着如何享用这到嘴美食的蝎子,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被人发现,一时不防,被石头正好砸中身体。 啪的一声,石头正好砸在它坚硬的背甲上,巨蝎的甲壳就如同钢铁上一般,石块立刻便碎成粉末。 虽然仗着背甲坚硬,扛过了这次攻击,但蝎子其实也被砸得不轻,疼得它发出一声嘶吼,那声音宛如两根锯子在摩擦,非常刺耳。 这畜牲也被激起了凶性,蝎尾对着赵凡天一指,尾针处红光一闪,赵凡天蓦然感觉危机,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感觉,那东西可以威胁到他的生命。 他急忙瞪大双眼看向蝎尾,危急关头,眉间的竖纹也裂开了一条缝隙。 赵凡天眼中的世界似乎发生了变化,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他竟然看到一道红线正射向他的额头,他急忙俯身躲过这道攻击。 只见一根三寸多长的红色长针,正好扎在他身后的地上,几乎已经全部陷进土里。 我勒个擦!这蝎子竟然还会远程攻击,还特娘的是隐身攻击,这也太逆天了吧! 赵凡天被吓出一身冷汗,但已经动手,再没有退缩的可能了。 他回手又是一块石头扔出,这一次巨蝎有了准备,双鳌一举,将那块石头打的粉碎,但它也被震得晃了几下,蝎尾也回击了一针,赵凡天依仗绝世轻功,成功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在破庙门口,一人一蝎,就你来我往的比拼起了暗器,一个是臂力惊人,攻击速度快;一个是攻击附魔,一击毙命。 奈何两个家伙在暗器手法上,确实都够烂,都是直来直去的耿直流派。 赵凡天的优势是身法灵活,会躲,但压力大,因为一次失败就得回重生点。 蝎子的优势是装备好,抗揍,但闪避属性太低。 一顿疯狂输出下来,赵凡天手里的石头扔光了,可蝎子还是没死,不过蝎子的状态,这会儿也不太好,它虽说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但还是硬挨了几下,两条腿也被石头砸断了。 老赵的力量,那可不是谁都能接下的,蝎子石头被砸得晕头转向,想从洞里钻出来,可因为两条腿被石头砸断了,再加上被砸懵了,竟然在原地打起转来。 赵凡天一看,正是好机会,趁它病要他命,赶忙从地上摸起几块石头,对着巨蝎就是一顿输出。 巨蝎的毒针看起来,并不是可以无限施放的,连着被石头削了好几下,这蝎子只是晃了晃尾巴,却没有发射毒针。 见这巨蝎没办法发射毒针,经历多场恶战,早已不是菜鸟的赵凡天,怎么会犹豫,他拔起地上的铁棍,就像投掷标枪一样,用尽全力,将铁棒向巨蝎投掷过去。 巨蝎感到生命受到威胁,它本能的举起前鳌试图阻拦,但它本身状态就不好,再加上铁棒飞行的速度远超之前的石块,因此拦截行动宣告失败。 赵凡天这一次的攻击蓄谋已久,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铁棍带着呼啸,正好刺中蝎子头颈相连的薄弱部位。 那个地方是两片甲胄连接的地方,只有一层软皮相接,并不像身体的其他部位,被黑色的甲壳覆盖。 这也是赵凡天和它相互伤害时候,发现的弱点,他之前没有用石块攻击这里,也是为了让这家伙放松警惕,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 他的铁棒本就有破邪的作用,被这般奋力掷出,有没有锋锐的前端已经不重要了,铁棍噗的一声,插进蝎子的脖颈甲胄间的缝隙里,把那只蝎子钉在了石缝里。 巨蝎发出刺耳的嘶吼声,它举着那对前鳌,向后夹了过去,想拔出插在后颈的铁棍,可是铁棍插的太深,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增加了它的痛苦。 巨蝎疼用蝎尾不停的抽打铁棍,甚至用尾针攻击,但是在做无用的挣扎罢了。 一击得手,赵凡天早已远远的退开,为防止这家伙临死反扑,他拔出腰间的睚眦,警惕的盯着上方垂死挣扎的蝎子,将白马和狐狸护在身后。 第67章 巨蝎妖丹 那只蝎子足足挣扎了有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停止了挣扎,因为害怕这货装死,赵凡天又捡了块石头砸了一下,那蝎子依旧没有动弹。 倒是巨蝎的身体渐渐显露出来,已经解除了隐匿形态,终于可以被普通人的眼睛看到了。 见到这只巨蝎,小狐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白马却被巨蝎给吓得的够呛,要不是小狐狸在它后背端坐,它估计早就撒腿跑了,即使这样,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是屎尿流了一地。 赵凡天此时心里虽然也很紧张,但看见白马这副怂样,还是鄙夷的骂了一句:“废物,我真鄙视你。”。 说完就挺着刀,小心的走到死蝎的下方,双脚用力一蹬,人已腾身飞起,伸手抓住了铁棍的一端。 出于谨慎的缘故,他用手里的睚眦砍向巨蝎的蝎尾,没想到平日里削铁如泥的宝刀,这一次竟然吃了瘪,铮!的一声,金铁交击,蝎尾毫发无伤,上面甚至连个印子都未留下。 赵凡天不禁咋舌,这蝎子的甲壳的确是够硬,幸好当初自己是选择从甲缝处攻击的,否则,这蝎子说不定还活蹦乱跳呢。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攻击方向,用睚眦瞄准尾部与身体的连接的薄弱位置,对准甲缝,接连砍了几刀,那条四五尺长的蝎尾吃不住力,终于掉在地上。 去掉了巨蝎的最强攻击武器,就是这蝎子会诈尸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赵凡天这才放下心,腹部发力,身体横过来,双脚用力一蹬石墙,随着砖石崩落,铁棒终于被抽了出来,赵凡天松开手,顺势一个后翻,稳稳的落在地上。 而那铁棒也落在地上,上面还串着那只硕大的巨蝎,就像一个放大的烤串,如果再有一个碳炉,那就更完美了。 当然,赵凡天打死也不敢吃这么恐怖的玩意儿,他上前几步,用脚踩住蝎子的后背,用力拔出了自己的宝贝棍子,看着那棍子上的划痕,他心里着实心疼,估计这是被巨蝎前鳌搞出来的。 他从地上捡起装石头的那个包袱皮,小心的擦去棍子上绿色的污渍,把铁棍重新插到地上,这才抬脚把那蝎子踢的翻了过去,露出巨蝎柔软的腹部。 见到巨蝎鼓胀的腹部,小狐狸突然兴奋起来,它从白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便蹿上了巨蝎的肚皮上。 狐狸拼命的用爪子撕扯巨蝎肚子上的那层皮肤,奈何那层皮肤虽然看似柔软,对小狐狸而言,却也不是它能刨开的,急得小狐狸抬头看向赵凡天,嘴里还发出吱吱的叫声。 估计是这巨蝎肚子里有什么好东西,才会让狐狸如此激动,赵凡天提起不情愿的狐狸,把它放在脚边,说道:“别瞎忙活了,还得看我的。”。 说完,就用手里的睚眦刺了进去,睚眦这一次总算没掉链子,噗嗤一声,刺进了蝎子的肚子。 赵凡天手上略一用力,便把巨蝎的肚皮从中间刨开,一股绿色的液体喷溅出来,幸好赵凡天早有准备,这才没有被那恶心的液体溅到。 看小狐狸跃跃欲试,似乎要扑上去,赵凡天连忙用脚把它挡住,发声道:“你也不嫌恶心,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取出来就是,急个锤子。”。 说着,就用脚把蝎子翻过来,用力一踩,蝎子肚子里的东西一下就都被挤了出来。 一堆恶心的脏器被挤了出来,里面一颗核桃大小的绿色珠子格外醒目,那珠子通体翠绿,晶莹剔透,即使沾满污秽之物,却犹自散发着诱人的绿光。 不止一次见识过妖丹的赵凡天自然认识这东西,这玩意应该就是那蝎子的妖丹了,之前吃过巨龟牌妖丹的他,这次可不敢再胡吃了。 鬼知道吃了这巨蝎牌妖丹,会不会立即毒发身亡,这东西对于他来说,连鸡肋都算不上。 看着眼巴巴盯着妖丹的小狐狸,赵凡天豪气的用睚眦把那颗绿色的珠子挑出来,捡起地上的包袱皮,把妖丹擦拭干净,随手扔给小狐狸,说道:“这玩意儿你拿去玩儿吧,小心别胡吃,真吃出个好歹,我可没法给九郎交待。”。 小狐狸喜不自胜的用爪子捧起那颗珠子,两眼放光的盯着看了好一阵,这才吱吱叫了两声,那颗妖丹顿时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它藏到哪里去了。 赵凡天对这妖丹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这巨蝎一身坚硬的甲壳,这玩意连睚眦都不能伤及分毫,质量绝对有保证,可以说是他见过最坚硬的东西了,正好可以为他的宝贝棍子添砖加瓦。 要说那蝎子身上,最厉害的武器应该就是蝎尾上的毒钩了,他却是不知道怎么使用。 他可不敢把这东西和棍子融合,万一把宝贝棍子变成毒棍,威力是比以前大了不少,可要是他以后也不敢触碰,那可就闹出大乌龙了。 小狐狸也没有闲着,它东跑西颠,四处收集巨蝎刚才发射的毒针,也不知这狐狸有什么秘法,竟然不怕这毒针上的剧毒,不大会儿功夫就收集到了九只毒针。 这些毒针长度不过三寸,粗细就像普通的缝衣针一般,通体赤红,一看就让人觉得妖异。 赵凡天看见这小狐狸鬼鬼祟祟的收集那些毒针,心里只觉得好笑,他赵大侠可是个耿直的汉子,这种飞针,只有东方不败那种人才会感兴趣。 他将来即使用暗器,也不会用这种东西的,所以根本不会和这小狐狸抢毒针,这狐狸躲躲藏藏的动作纯属多余。 赵凡天也没空理会这小狐狸的事情,他正忙着用睚眦将那巨蝎身上的甲壳,一片片的剥下来,虽然他一身蛮力,又有神兵助阵,但这活干起来实在不轻松,搞了两个多时辰才把这些甲壳剥下来。 看着地上那一堆甲壳,和一对黑色的前鳌,赵凡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从地上站起身,刚准备取出宝贝融合仙水,给宝贝棍子升级。 突然小狐狸跳在他的肩膀上,用爪子指着小路的对面,赵凡天急忙举起手里的睚眦,向前方看去,却见一只梅花鹿从对面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第68章 装备升级 那只梅花鹿见赵凡天望向自己,连忙停住脚步,用两条前腿跪在地上,嘴里竟然发出人声:“小妖我没有恶意,还请仙长不要动手,小妖只是来感谢这位仙长的。 谢谢仙长为我们这里除掉了百年大害,我代表山里的生灵感谢仙长的仗义出手,还请仙长赐下名号,我等将为仙长祈愿,祝仙长福禄齐天,早日位列仙班。”。 赵凡天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他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就为的这一天嘛,虽然只是一只妖怪的感谢,可还是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 赵凡天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破烂的衣服,尽量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语气和缓的说道:“我叫赵凡天,也不算什么仙长,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这种小妖对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手灭掉的渣渣罢了。 只是不知道这蝎子在这里做下了什么恶事?竟然会成为大害! 我看它还不能化形,能有多大法力在这里为害百年?你们即使没法杀死它,难道还不能驱逐这家伙吗?”。 那梅花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赵凡天,说道:“赵仙长有所不知,这座禅院叫大智禅院,曾经也是一座闻名四方的大禅院。 里面养着百多位僧人,香火鼎盛,但后来战乱四起,香客日益稀少,这里就只剩下十几名老僧在这里苦苦支撑。 百年前,这蝎精不知从何处来到这里,将那大智禅院里的僧人吃了个干干净净,从此将这座禅院霸占。 从那一日起,不论这里经过的是人还是山里的动物,都逃不过这蝎精的毒手。 而禅院前这条路又是通过此山的必经之路,一百多年来,这蝎精不知在这里残害了多少生灵,这大智禅院早已被累累白骨堆满。 山里也有成精的鬼怪,因为不堪这蝎精的荼毒,联合起来,想剿灭这祸害,可这蝎精擅长隐匿,没有捕食的时候,根本无法发现它的踪迹。 有几次,侥幸趁它捕食的时候出手,奈何这厮浑身被甲壳保护,那甲壳坚硬非常,寻常法宝根本伤不得它。 这蝎精又会发出毒针,百丈内,中者立即倒毙,即使那化形的大妖也难在剧毒下活命。 几次围捕之下,山里的精怪损失惨重,从此,便再没有谁敢和这蝎精作对了。 这蝎精也因此在这里横行了百年之久,这厮因甲壳坚固难以杀死,却也因为甲壳难于炼化,所以迟迟不能化形,但此物的道行,据化形的大妖推断,至少也在三百年以上。 我等因为不是这蝎精的对手,所以每次经过这里时,不得不全族结伙通过,先献祭同族老弱,然后趁这蝎精进食的时候才能快速通过这里,实在是苦不堪言。 幸好今日赵上仙路过此处,除掉了这大害,我等以后终于不用再受这怪物的荼毒了,族群也可壮大,故此才现身感谢仙长的大恩大德。”。 赵凡天这才明白了这蝎精的来历,想想也是,如果他不是有善恶阴阳眼,可以看到这蝎精,想除掉这蝎精简直是天方夜谭。 作为对手,看不见这厮在哪里,而这蝎精不但身披甲胄还能远程攻击,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难怪这些精怪拿这蝎精没有办法。 他笑着对梅花鹿说道:“恰巧我赵凡天路过这里,也就顺手除了这厮,不足挂齿,你也不必如此感谢。 今天我就离开这里了,以后你们从这里经过再也不必担心了,你也给其他精怪通知一下吧。”。 别看赵凡天说的风轻云淡,其实他这话实际的意思是,希望这只梅花鹿好好给这山里的精怪宣传一下,他赵大侠铲除蝎精的事故事。 梅花鹿那点可怜的脑容量,自然不能理解赵凡天的弯弯绕,他跪着冲赵凡天深深鞠躬,以示感谢,然后站直身体,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不过临走前,梅花鹿还告诉了赵凡天一条有用的消息,它说,只要翻过这座山,向东走十里,那里有一个山市。 附近几座山里的精怪,都在那里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赵凡天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转转。 赵凡天对那个山市倒是蛮感兴趣的,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记住了这件事情。 他找出自己的融合仙水,把蝎甲和那一对蝎鳌堆在一起,又把棍子放在上面,小心的滴了几滴仙水 赵凡天在心里心里默默祈祷,诸天神佛保佑,千万不要让棍子被那蝎壳融了,如果那样,他可就亏大了。 还好,他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刚才还刀枪不入的蝎壳在滴上仙水后,转眼间便融化成一团黑色的液体,慢慢的渗进铁棍里。 而那一对前鳌也有融化的迹象,他又往蝎鳌上滴了两滴仙水,那对蝎鳌也没坚持多久,终于融化成一团黑雾,渗进铁棍中。 铁棍在得了这蝎精外壳的大补后,整个外形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铁质的触感已消失不见,握在手里反而有一些温润如玉的感觉。 但表面有一些看不见的细小颗粒,所以并不滑手,铁棍通体乌黑发亮,虽然今夜没有月色,但棍子却隐隐发出微弱的荧光,棍子上的划痕也早已消失不见。 铁棍现在的粗细长短变化不大,但分量明显增加了不少,赵凡天粗略估算了一下,现在这条铁棒少说也有两百多斤。 也就是说在外形变化不大的情况下,平白重量增加了一倍还不止,那威力自然是提升太多了。 这份量正好合适,如今他大力铁布衫精进了不少,早就感觉铁棍用起来有些轻飘飘的,可增加重量又会把棍子搞得太粗大,样子难看不说,用起来也不顺手,总不能扛个铁柱子行走江湖吧。 现在这样正好,既不影响棍子的外观,还提升了分量,貌似比以前也坚硬了不少,这蝎子真是个好妖精,赵凡天安下决心,下次见了它们亲族,一定送它们全家团聚。 装备升级成功,赵凡天只觉得神清气爽,看了眼还在鬼鬼祟祟研究蝎尾针的小狐狸,豪气干云的喊道:“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 这破针我也不稀罕,你回头慢慢研究,我们先去山市,看看能不能淘换点好东西,出发了。”。 说完便提起小狐狸,把它丢在马背上,又顺手提起地上的蝎子尾巴,本着废物利用的思想,准备拿这用不上的玩意儿去换点东西。 第69章 山市 要说这次除掉蝎精,出力最多的人,自然非赵凡天莫属,但得到最多好处的却是小狐狸。 它听到赵凡天想去山市碰碰运气,虽然有些担忧,但到底吃人嘴软,它也不好劝阻,只好乖乖的赶着马,跟在他的身后,朝着梅花鹿说的那个山市走去。 翻过山后,山路愈发难走,但这可难不倒轻功大成的赵凡天,他嫌弃那白马走的慢,生怕万一天亮,山市就要结束,索性扛起累赘马,大步飞奔。 虽然身边怪石林立,山崖陡峭,他扛着一匹马,却如履平地。 白马虽然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这次却出奇得乖巧,不敢捣蛋,自从见了赵凡天大战蝎子精,它终于知道,这个平时看起来憨憨的主人,实在有够生猛,自然不敢再生事。 没了白马捣乱,赵凡天得以放开手脚赶路,不多时,便到达梅花鹿所说的那个山市。 远远看过去,那是一处平整的草地,不过大半面积被浓重的雾气笼罩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虚实。 不过,赵凡天的视力岂是一般人可比,他透过雾气,隐约可以看到,雾气中有一些相貌奇特的家伙聚集在那里。 他放下肩上的白马,拍了一下趴在白马脑袋上的小狐狸,小狐狸只是懒洋洋摇了摇尾巴,并没有其他动作,赵凡天这才放下心。 他现在对这狐狸的感觉,可是信服的很哩,既然狐狸没有阻止他,那就是说明,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他手里提着蝎尾,缓步走进了雾气中,当走进去以后,周遭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晰可见,仿佛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雾气,只是他的幻觉。 山市里面空间倒是很大,虽然有数百精怪聚集在这里,却一点也不拥挤。 只是这些精怪着实让赵凡天大开眼界,只见有野猪像人一样穿着布褂,挑着山货四处游走叫卖; 还有花豹坐在地摊前,举着手里的兽皮大声吆喝; 几只长耳朵的兔子穿着布裙,卖力的跳着舞,吸引来往的精怪看它们摊子上的草药; 更有一些已经化形的妖怪,学着人类的样子穿着儒衫,手里还摇着扇子,满口的之乎者也,只是听起来颠三倒四,总不是那个味道,但并不妨碍人家自我感觉良好。 见一个人类出现在山市,这里的精怪虽然吃惊,但也没有谁上来找麻烦,它们看了一眼赵凡天手里的蝎尾和背后的铁棍,都明智的选择对他们视而不见。 不过这世界上总是不缺少脑子不正常的人,妖怪自然也不例外,几百个妖精里总有那脑子不好使的家伙。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一脸媚笑的向赵凡天靠近过来,远远的就有一阵脂粉香气窜进他的鼻子。 那女子人未到,声先至:“哎呦!这位公子生的这般俊俏,怎么一个人来这荒山野岭,估计是迷路了吧,小女子愿意为公子引路,带你出去。”。 声音娇媚异常,听得赵凡天心里痒痒的,虽然知道这妖精不怀好意,但还是让他这两世童男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只见那女子不但模样生的娇媚,走起路来也是风吹柳摆的,似乎身子是水做的,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扶一把。 就在赵凡天正端详那女子的时候,刚才还在马背上打瞌睡的小狐狸却突然暴起,吱!的尖叫一声,从马背上跳起来,扑到那妖艳女人的头上。 它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伸出爪子,抓在女子的脸上,那女子惊恐的尖叫,捂着脸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转眼间,竟然变成了一只锦鸡。 小狐狸并未收手,张开嘴,一口咬住那只锦鸡的喉咙,那只锦鸡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再没了动静。 小狐狸这才松锦鸡的脖子,依旧跳回了白马的背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假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没心没肺的赵凡天虽然对刚才的事情有些吃惊,他也不知道,小狐狸是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但毕竟那是自己人,在这么多精怪面前也不好责备它。 不过这锦鸡可是个好东西,不能浪费,他捡起地上的锦鸡,随手扔在马背上,可惜的说道:“这野鸡肉虽然好吃,可毛一拔,肉就没有几两了,还不够塞牙缝的,狐狸你不许和我抢。”。 小狐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装睡。 看到刚才这一幕,又听到赵凡天说出这么残暴的话,山市里的精怪惊恐的散开,但却没有跑远,只是站在远处,的盯着赵凡天他们,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突然山市里回荡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还当是谁,竟敢来这里砸场子,原来是青丘家的小子。 我之前还欠你们青丘族一个人情,也是这野鸡自己不长眼睛,主动招惹你们,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 但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作为山神,我也要保证这里的安全,否则我这个山市也没法再开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山精野怪,青丘家的人也是你们好招惹的?”。 小狐狸没好气的吱吱叫了几声,看那意思,应该是做出了承诺,山市里那个自称山神的家伙,似乎很满意小狐狸的答复。 他又警告山市里的精怪道:“这是青丘族的贵客,再有主动挑起事端的,不用别人动手,我会先灭掉你,省的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话不单是给那些精怪听的,其实也在警告赵凡天和狐狸这两个外来者。 赵凡天自然没有当回事,他是来做生意的,根本不想惹事,而看那小狐狸慵懒的样子,显然也没把那个山神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那个山神的话,山市里又重新恢复了热闹的景象,只是那些精怪自觉的与赵凡天保持安全距离,以至于他前后一丈以内,竟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 这就尴尬了,赵凡天有几次想去瞅瞅,别人卖的是什么东西,结果他一走过去,别说卖家见他过来,立马收摊跑路了,连人家摊子前,看东西的小妖都被他吓跑了。 第70章 孕剑术! 赵凡天被整的哭笑不得,他真的是来做生意的,不是土匪,怎么就成了《水浒》里人见人怕的牛二了。 这都怪小狐狸出手没个轻重,人家野鸡只是看他长得帅,想和他撩个骚,它竟然直接要了人家的小命。 他没好气的回身,轻轻拍了一下狐狸的脑袋,小狐狸一脸懵逼的看着赵凡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大爷了。 赵凡天也不和狐狸解释,干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里的蝎尾放在面前,守株待兔,等着这东西感兴趣的妖怪问价。 赵凡天在原地呆坐了半天,并没有像其他摆摊的妖怪那般大声吆喝,不是他不想吆喝,关键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蝎尾有什么用,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推销,只是本着废物利用的想法,碰碰运气。 周围的精怪等了一会儿,见赵凡天不像是来捣乱的,似乎真的是来山市交换东西。 有胆大的妖精探头探脑的向赵凡天的摊子靠近,想看看这个神秘的人类带来了什么好东西,等他们看清地上蝎尾,这些精怪不禁大惊失色。 不为别的,这蝎尾的主人,在这一带实在太出名了,巨蝎作为在这里横行上百年的名妖,死在它这蝎尾下的成名大妖也有好几个。 最后,连山神都不敢带人围剿那祸害,只好任由巨蝎在这里肆意妄为。 如今,这巨蝎最致命的武器竟然被人当作货物出售,那这巨蝎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看来眼前这人类,并不是靠着青丘族狐假虎威的软饭哥,而是真的有实力,刚才那野鸡不长眼睛,招惹这活阎王,竟然想骗取这人类的元阳,简直就是坟头蹦迪,自己找死。 眼见周围的精怪越聚越多,赵凡天本来还挺高兴,可等了老半天,连一个上前问价的都没有。 他心里不禁焦急起来,这些败家玩意儿,光看不买,还凑在一起咬耳朵,对他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这也太急人了。 他有心喊两嗓子,可又怕把好不容易聚拢来的人都给吓跑了,可就这样被人观赏议论,他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实在让人浑身难受。 就在赵凡天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身高足有一丈高,身体却瘦的像根竹竿一样的家伙,从围观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小心的走到赵凡天面前,用尖细的声音询问:“敢问这位道友,这条蝎尾是拿来交换的吗?”。 听了这话,赵凡天一口气没憋住,差点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了,这话问的,不是纯属脱裤子放屁么,他在这里摆摊,不是为了交易,难道是被人当猴耍的? 强忍住一巴掌呼在对方,那二尺多长的驴脸上的冲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语气生硬的说道:“正是,不知这位道友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如果赵某感兴趣,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那竹竿兄一听这话,立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满嘴的利齿,驴脸都被拉长了了半尺。 竹竿兄身上穿着一件大号儒衫,上面还缝着几个口袋,就像几块大补丁,他伸手从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只金色的罗盘,小心的放在地上。说道:“这是我十多年前,用一株百年老参,从一个老道手中换到的宝贝。 那道士说,这罗盘可以定方位,破阵法,材质是用天上掉落陨铁炼制而成,也是上等的法器。 只是我愚笨不会使用,如果道友修习阵法一道,这罗盘倒是个宝贝,不知能否换那条蝎尾?”。 赵凡天鼻子都快被气歪了,这竹竿道友难不成是那山神派来,专门气他的? 他懂个锤子阵法啊,这可是他的痛点啊,堂堂赵大侠,对法术一窍不通。 虽然也降伏了些妖魔,但实际,他一直靠的是大力出奇迹,采用物理驱魔的,要是有道法传承,他也不用千里迢迢去崂山拜师了。 正当赵凡天打算直接拒绝的时候,那小狐狸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就扑在那罗盘上,看那样子是不打算撒手了。 看小东西一副不得到罗盘,誓不罢休的样子,赵凡天拒绝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但换一个自己压根用不上的东西,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所以装作生气的样子,从小狐狸怀里硬生生抢过罗盘,放在地上说道:“真尼玛败家玩意儿,让道友见笑了,虽然我的同伴很喜欢这只罗盘,但我不怕你笑话,我也不会用这东西,换回来只能给这狐狸当玩具。 我这蝎尾也是得来不易,尤其那毒钩可是完好无损,稍加炼制就是一件上好的兵刃,所以如果道友能加个添头,我们就成交,不愿意就算球,各走各路。”。 赵凡天其实也是漫天要价,如果那竹竿兄不同意,他还是会交换的,毕竟他留着蝎尾也没什么用,能给狐狸换一个它看上的法器,那也不错。 显然竹竿兄是个耿直的妖精,不习惯人类社会,讨价还价的套路,更想不到交易,还有欲擒故纵这一招,果然了当。 它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地上的蝎尾,咬了咬牙,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摸出几片竹简,它把竹简放在了罗盘上。 那竹竿道友对赵凡天说道:“道友,这竹简来历不简单,是我在一处剑仙坐化的洞府中,无意发现的剑术残篇。 这竹简上面记载了,如何孕养剑器,如何与剑器建立心意相通,修炼有成后,可以在百丈内,随意召唤兵器回到身边。 遗憾的是,这只是残篇,他并没有找到飞剑的炼制,使用的法门,因此就颇为鸡肋了。 我也知道蝎尾难得,但小道身上能被人类使用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两样了,如果道友还不满意,那我也无可奈何,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说完,他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不动声色的赵凡天,生怕他拒绝。 赵凡天表面虽然平静,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这功法可能对别人没什么用处,可对他而言,不亚于得到一件神器。 他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缺少远程攻击手段,铁棍是能当标枪扔出去,可想捡回来,那可就难了。 所以,铁棍砸人,只是一锤子买卖,不到关键时刻,根本不敢使用。 何况这玩意儿目标太大,当日那蝎精如果不是被他砸的头昏脑胀,再加上它本身不擅长移动,又对自己的防御太过自信,也不会被他轻易得手。 如果学会了这门功夫,不但铁棍可以放心扔出去戳人,他甚至还可以炼制一块上好的板砖。 如果别说碰上蝎精那样的坦克型对手,即使是王八成精,他也有信心,可以用无限回收的板砖,活活砸死对方。 第71章 内卷的小狐狸 没少和小商小贩打交道的赵凡天明白,越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越要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这竹竿兄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否则也不会被他拿捏。 他叹了一口气,故作无奈道:“唉!也就是看道友实在喜欢这条蝎尾,再加上我那败家的同伴,不知为何,竟看上了你的罗盘,罢了,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东西换给你了。”。 本来那竹竿兄见赵凡天的表情,已经没了指望,没想事情竟还有转机,自然大喜,连声对这位赵大善人感谢不迭。 赶忙收起那条蝎尾,好像生怕赵凡天反悔似的,转身便跑的没了踪影。 赵凡天装作后悔无及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收起地上的罗盘和竹简,把还坐在地上生闷气的小狐狸揪起来,扔回马背。 便赶着马,落寞的离开了山市,只给还在偷眼瞅他的精怪们,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赵凡天出了山市,沿着下山的方向走了了五六里山路,走进了一片松树林,此时天色还未亮,这里更是漆黑一片。 他不放心,又用善恶阴阳眼仔细观察周围环境,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踪,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拍醒了已经睡着的小狐狸,小声的在狐狸耳边询问,是否有危险。 小狐狸没好好气的摇了摇头,赵凡天在得到没有眼线的确定答复后,这才放下戒备,放声大笑,还抓着头发原地蹦了好几下。 他这突然抽风的举动,着实把小狐狸吓得不轻,它还以为赵凡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得了失心疯,急忙跳到还在原地转圈的赵凡天肩膀上,用爪子用力拍他的百会穴,想把他唤醒。 小狐狸个头不大,爪子上的劲道却是不小,赵凡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是搞得眼冒金星,他一把抓起还想继续拍他脑袋的狐狸,没好气的扔在地上,愤愤道:“你这败家玩意,发什么颠,不就是没给你罗盘吗?这破玩意老子才不稀罕哩。”。 一脸委屈的小狐狸坐在地上,看着这不识好人心的夯货,气的弓起身子,对着赵凡天吱吱叫着,表达内心的不满。 赵凡天赶忙从怀里摸出罗盘,不屑的扔到地上,又掏出那几篇竹简,在狐狸眼前晃了晃,这才鄙夷竖了个中指,对小狐狸说道:“你这败家玩意,懂个屁,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一个破罗盘,你竟然还当宝贝,一点都不矜持,只要学会这上面的东西,以后要是再碰上那蝎子怪,老子一个人能打一窝。”。 狐狸一脸懵逼,它看着满脸得意的赵凡天,实在不明白一个鸡肋功法,怎么竟给了这人如此大的自信,牛皮吹得连脸都不要了。 今天斗一个蝎精,已经险象环生,竟然敢吹牛可以杀一窝,难道是疯病还没好?狐狸不禁又忧心起来了。 看着小狐狸满脸不信的样子,好心情的赵凡天耐心给狐狸解释道:“刚才那个竹竿就是个棒槌,当然你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们都认识不到这功法的强大之处。远程攻击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暗器打光了,却还杀不死敌人吗?那蝎精可不就是毒针射光了,才被我一棍子戳死的吗? 如果当初蝎子学会了这功法,那它是不是就可以无限发射毒针?那我还混个屁,蝎子只需要突突突一顿射,咱们俩都得被打成马蜂窝。”。 小狐狸眼睛一亮,它终于明白了,赵凡天为什么如此兴奋,他竟然找到了这门鸡肋功法的正确打开方式。 说实话,赵凡天的思维方式确实迥异于旁人,而小狐狸也不傻,它也瞬间明白了自己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那九枚毒针,该怎样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了。 要是真的按赵凡天说的那样,它根本不必担心毒针数量的问题,那毒针岂不是成了群伤大杀器吗?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双爪捧出那九枚毒针,跳到赵凡天的面前,看起来是想要把这宝贝送给他。 赵凡天不屑的白了狐狸一眼,说道:“你自己留着玩吧,我赵凡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用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传出去也让他人耻笑。 我早已想好要用的暗器了,那就是板砖,这才是居家生活,杀人越货的最佳选择,谁敢和我龇牙,我就用板砖敲碎他的门牙。”。 说罢,他一脸豪气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小狐狸,一股他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感涌上心头。 在下山的这几天,赵凡天磨刀不误砍柴工,顺便带着小狐狸一起研究起那几片竹简。 那竹竿兄果然没有骗他,这上面记载的确实是剑仙孕养仙剑的法门。 其实孕养仙剑并不复杂,只需要与自己的武器建立心意相通,再假以时日与自己的仙剑沟通,培养这仙剑的剑魂,自然而然就可以做到如臂指使了。 关键是,那仙剑本就是剑客辛苦炼制出来的,又在丹田里日夜修炼,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所以只要有正确的法门,很容易就可以与仙剑沟通。 到赵凡天这里,可就困难多了,他先尝试与睚眦宝刀沟通,没想到那刀压根就不搭理他,费了半天劲,屁用没有。 只好又和那铁棍拉关系,还好,这铁棍到底是他辛苦炼制的,到底也没叫他失望,总算是建立了一些心意上的联系。 可问题是,这铁棍的似乎笨的出奇,辛苦孕养了好几天,最大的效果,也不过就是让铁棒慢悠悠的从脚边飞到自己手上,就这感人的距离和速度,实在不能指望它在战场上可以做些什么。 其实如果仅仅是孕养的慢一些,倒也没有什么,赵凡天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但最打击人的永远是比较,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狐狸带给了他最大的背刺。 他这边铁棍才刚刚能自己站起来,当赵凡天正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的时候,那边小狐狸的毒针,已经可以自几十丈外被召唤回来了。 现实深深的打击了赵凡天,他终于明白了,上辈子经常听人说的内卷是什么意思了,这些带头卷起来的家伙,都不是人揍得。 第72章 杀鞑子 此风绝不可长,他不厚道一脚把小狐狸踹到一边,正色说道:“你的长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修炼进境是最隐秘的事情吗? 多学我,要懂得隐藏自己的实力,才不像你这样,稍微有一点成绩,就随意显摆,要是被你的敌人看到了,岂不是被人随意拿捏? 我这一脚是替九郎踢的,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回家向九郎告状,问问他,看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他看都不看还在懵逼状态的小狐狸,便气咻咻的提起铁棍,大步向山下走去。 小狐狸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赵凡天哪里来的这么大气性,但看他头也不回的样子,只好赶着马跟在赵凡天身后,认真反思刚才赵大侠的训话,思考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 从这一天起,赵凡天再也没有公开展示,自己在孕养铁棒方面的进境,当然实际进展他自己是有数的,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原地踏步。 不过也不是毫无所得,他发现自己在使用铁棍招式的时候,似乎比以前要进步了很多,以前一些微小的瑕疵也被解决了,这也给了他继续孕养兵器的动力。 但是偷看过小狐狸的修炼速度后,他比以往更迫切回到人类社会,赶紧打造出自己板砖,不能让这狐狸继续嚣张下去。 又走了两天,赵凡天终于翻过了这座大山,走到了山下的平地。 虽然这里依旧草木繁盛,但至多再走几日,就可以走出这片山脉,这让在山里钻了快两个月的赵凡天精神一振,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正当赵凡天低头赶路的时候,突然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在追逐,只见跑在前面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那女人一边惊慌回头张望,一边拼命的向树木茂盛的山林跑去。 追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满族士兵,那人身上穿着明晃晃的铠甲,上面还挂着朱缨子,一看就是八旗士兵的装扮。 这把八旗兵嘴里呜呜啦啦的喊着什么,似乎不是汉语,离得远也听的不真切,只是这家伙手里提着的长矛上,还悬挂着两个人头,说明这鞑子刚进行过一场屠杀。 见到鞑子欺负汉族女人,一直以大侠标准要求自己的赵凡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见那八旗兵离那女子越来越近,生怕赶不及,让那女人受了伤害。 他双腿一飘,飞上身旁的一棵大树,丹田提气,脚尖轻轻踩在树冠,终于有机会施展出八步赶蝉的绝学。 赵凡天双臂伸展,人如同飞鸟一般,在山林间穿行,几个呼吸间便到了那八旗兵的头顶,飘然落下,正好挡在鞑子前方。 那个鞑子正两眼通红的追着前方的女子,眼见就要得手,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大活人,挡在他的面前,他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手里的长矛,正准备问话。 谁知道天上掉下的那个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给他张嘴的机会,手轻轻的一挥,他就感觉脖子一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凡天把睚眦收回刀鞘,又一脚踢飞那个鞑子掉在地上的脑袋,直到这时,那个家伙的身体晃了一下,终于倒在地上,腔子里还呲呲的喷着鲜血。 被追赶的那个女人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精神高度紧张的她本就已经到了极限,哪里再受得了这般血腥场面的刺激。 尤其是看到那个犹如魔鬼般恐怖的八旗兵,转瞬间便丢了脑袋,吓得她当时双腿一软,便晕厥过去,人也向前扑倒。 一直关注女子动静的赵凡天,赶忙向前紧跑两步,扶住了那个女子,没有让她摔倒在地上。 他这才有时间仔细看那个女子的相貌,好家伙,只见那女子生的大眼睛,大嘴巴,大鼻子,大脸盘,再配上那大胸脯和大屁股,妥妥的古代乡村版貂蝉。 一看就好生养,绝对是生儿子的好材料,难怪那八旗兵会为她痴狂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这种审美没踩中赵凡天的痛点,他对这样式女人的实在没什么兴趣。 见了这女人的相貌,赵凡天也放弃了做人工呼吸,献出初吻的念头。 要知道,这时代的女子满脑袋封建糟粕,为了避免误会,害怕人家非他不嫁,他把那女人平放在地上,取出腰间的水囊,噙了一口水,喷在那女子脸上,这女人才悠悠的醒了过来。 看到面前站着那个人,正是一刀便取了八旗兵脑袋的狠人,再加上赵凡天在山里钻了两个多月,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又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形象无限接近土匪。 那女人先是呆愣了片刻,突然用双手捂住胸口,大声尖叫起来。 要命的的是,这女人平日里干惯了农活,可不是娇滴滴得城里丫头可比,肺活量惊人,这一嗓子,差点就把老赵原地送走。 他知道,和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子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急忙抽出腰间的睚眦,面带杀气的威胁道:“闭嘴,再叫一句,老子就送你去下面,和那个八旗兵继续赛跑。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过你,这山下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被八旗兵追赶?”。 别说,这一招确实管用,那女人被这一吓唬,果然止住了杀猪般的嚎叫,结结巴巴的回答了赵凡天的问题。 原来这里是山东曹州府的地界,这女子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做吴春花,是附近小王庄人。 最近不知怎么一回事,曹州府出了几伙土匪,这些土匪在当地闹得很厉害,官兵也奈何不得这些山贼,只好请朝廷派八旗兵剿灭这些山贼,结果这些山贼反而越剿越多,渐渐成了气候。 最近这些山贼经常联合起来,聚集上万人,冲击州县,州县因为城高池深,再加上有官军把守,倒是没被攻破过,可附近村子的百姓可就遭了殃 。 为了求得平安,不得不向这些山贼上供,而这些山贼手段残忍,动辄因为要求的钱粮得不到满足,便会做出屠村灭门的绝户事。 第73章 授人以渔 不仅是山贼肆虐,荼毒百姓,本该是护佑一方平安的官军,祸害起百姓,一点都不比山贼强多少。 即使那些百姓躲过了山贼,可那些剿匪的官兵来时,又会借着搜索乱匪同党的名义,把这里百姓再次洗劫一遍。 那些官军虽然不敢和山贼厮杀,可祸祸起百姓,却一点都不含糊,杀良冒功的事情干起来,更是家常便饭。 那些请来的八旗兵更加不是东西,每次剿匪的时候,就像蝗虫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所以老这里的百姓,对官军的恐惧,反而超过对土匪的畏惧。 最近,那几伙山贼联合起来,又去攻打附近的县城,小王庄的百姓为了躲避山贼,被村长带着全村几百号人,逃进了深山密林。 可没想到,好不容易躲过了山贼的祸害,收拾东西,回乡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伙被山贼打散的官兵。 刚才那个被赵凡天砍掉脑袋的八旗兵,就是这伙官兵的头目,这些官军一见这些百姓,两眼放光,见人就杀,还四处搜掠奸淫妇女。 那些妇女无路可逃,只好躲进附近水洼里,没想到这些官兵竟然脱光衣服,在水里搜寻妇女,当场奸淫。 这吴春花也是被逼无奈,从水洼里逃出来的,但那个八旗军官依旧不放过她,这才一直追到了这里。 赵凡天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又问那吴春花,来了多少官兵,吴春花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迟疑的告诉他,大约总有十几个。 除了这个身穿铠甲的八旗兵,剩下的都是汉人的绿营兵,因为吴春花的堂哥就是绿营兵,所以她也认得这些人的身份。 赵凡天觉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十几个被山贼打散的杂牌兵,就敢追着几百人赶尽杀绝? 这些玩意儿要有这实力,还用怕山贼?他生怕这吴春花隐瞒官兵的人数,又反复问了几遍。 问到最后,吴春花委屈的说道:“大哥,我真的没有欺骗你,就是十几个官军,可他们手里都有刀枪,人家又是官府的人,我们这些百姓哪敢反抗,那可是造反,要灭九族的。”。赵凡天这才确定,吴春花说的都是真话。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个时代的百姓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像野草一样在地上生长,被人任意践踏,却不敢反抗。 如果是十几个山贼,面临自己被屠杀,妻女被侮辱的时候,他相信小王庄的人,不会像牲口一样不知道反抗。 可面对官兵的时候,他们对官府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他们即使被人像猪羊一样,一个个的宰杀,也不敢生起反抗的念头。 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但是他赵凡天既然遇上了这件事情,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让吴春花指明了方向,也不再管这个已经被吓得站不起来得女人,手里提着睚眦宝刀便向东边跑了过去。 他刚翻过个小土包,就看见下方厮杀场面,确切的说,应该是屠杀场面。 八个身穿棉甲的士兵嗷嗷叫着,正追逐砍杀着一大群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些百姓的哭喊求饶声,非但没有让那些屠夫有一丝心软,反而更激发起这些牲口们的兽性。 只见一个士兵用长矛挑起地上的一个婴儿,举在头顶,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反而变态的哈哈大笑,周围几个士兵也跟着狂笑起来。 赵凡天大吼一声:“一群畜牲,都尼玛该死!”,他双脚猛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瞬息间便到了那个手持长矛的官兵面前,手里的钢刀自上而下劈了下去。 那个士兵还未看清眼前这人的相貌,就像一头生猪一般,被睚眦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脏器流了一地,鲜血喷了身旁两个官兵一身。 那两个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立在原地,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赵凡天的攻击就已经到了,他横劈一刀,将一个官兵拦腰斩为两段。 又借着刀势上前一步,单手捏住另一个官兵的咽喉,用力一撕,竟然硬生生将那人的气管拽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 转眼间,三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官兵就丢掉了性命,而且死状凄惨无比,一个被活生生从中间劈开,另一个上半截身体还在地上打滚哀嚎,还有一个家伙捂着正嘶嘶喷血的咽喉原地转圈。 正在虐杀百姓的那五个官兵,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不知谁大喊一声:“山贼追来了,快跑。”,撒腿就跑。 剩下那四个家伙如梦初醒一般,转身就向后跑,只恨爹妈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但赵凡天岂能放过这几个畜牲。 他紧跑两步便追上几人,横砍竖劈之下,转瞬间便解决掉了这几个逃兵。 待干掉了这八个官兵,赵凡天又看向左边的那个水洼,这水洼不过是因为地势较低,正好赶上雨水多而形成的,面积只有十几亩大小,水看起来并不深,因为上面生长着芦苇,而一些百姓正躲藏在芦苇里,看起来水不过到达他们的胸部。 这些藏在芦苇里的妇女瑟瑟发抖,绝望的看着四个赤身裸体的士兵向他们摸过来,这四个家伙一只手里提着刀,一只手划水向那些百姓靠近,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威胁着这些人。 水洼里的人并没有看到岸边发生的一切,还在上演着官军捉强盗的游戏。 赵凡天不打算自己动手了,他将刀在手上甩了一下,收回刀鞘,看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小王庄的百姓,冷冷的说道:“这八只畜牲都是我杀的,水里还有四只,岸上现在有这八个牲口的武器,我都留给你们。 路要靠你们自己选,现在那些官军已经死了八个,那个带头的八旗兵也被我杀了,人虽然都是我杀的,可是你们小王庄的人一样脱不了干系。 要么,让这水洼里的四个畜牲奸污完你们的妻女,再上来杀光你们。 要么你们现在就跑掉,回头这四个人杀光水里你们的亲人,官府还是要通缉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双手抱臂,站在水洼边,不再理会这些人。 岸上的百姓站在原地,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去看赵凡天。 岸边的空气似乎都被这沉重的气氛冻结,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水洼那边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官兵发出淫邪的笑声。 第74章 小王庄门神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分开人群,走到一个死掉的官兵身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长矛。 他手里握着长矛,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道: “杀了这些畜牲,我们小王庄的人兴许还能活,要是再犹豫,过一会儿,被他们发现这里的动静,只要放跑一个,我们都要死。 小王庄带把的都跟我一起上,每一家都要出人,没有男人的,女人也得上,哪家都不动手,就陪这些畜牲一起上路。“。 老人的话仿佛在一座干柴堆里,丢进了一个火种,人群瞬间炸了。 十几个青年冲出来抢夺地上的兵器,抢到兵器的人,握着手里的刀枪,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翻天覆地了变化,再也没有刚才的怯懦猥,眼神里充斥着快要溢出的杀气。 出手慢了半步,没有抢到兵器的人,则骂骂咧咧的回身找出丢在地上的锄头、扁担,一些老年人和妇女也拿起镰刀、菜刀跟在青壮男人身后,甚至有几个孩子也捡起地上的石头,跟在大人身边。 这就是刚才那群村民,当他们拿起武器,下定决心要反抗的时候,竟然转瞬间变了模样,虽然武器简陋,却再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杀戮的猪羊。 为首的那个白发老者转回身,冲着赵凡天弯腰,深施一礼,然后用力高举手里的长矛,大声吼道:“杀了那几个畜牲,给死去小王庄的乡亲们报仇,用他们的人头祭奠死去的亲人,跟我上。“。 后面的村民乱哄哄的嘶吼叫骂着,跟着老者一起跳进了水洼,向那四个赤身裸体的官兵围拢过去。 整个小王庄的人都跳下水洼,围捕那几个溃兵,现在岸边,除了几个实在走不动的老人,照看着一些不懂事的娃子,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 赵凡天看着水里那几个白花花的官兵,正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嘴里还拼命的威胁讨饶,只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注定的命运。 他发自内心大笑起来,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帮人帮的最痛快一次,他隐约感觉到,这次无意间的善举,或许会真正改变一些事情。 既然这里大局已定,也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他相信小王庄的人会自己处理好一切。 见小狐狸早已赶着马走到了身边,他笑着冲狐狸点了点头,便牵起缰绳,问了岸上几个老人如何出山,便事了拂衣,飘然而去。 后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超出赵凡天的预计,在村长的带领下,小王庄人凭借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把那四个溃兵全部杀死在水洼里,也算给村里死去的百姓报了仇。 经此一战,小王庄众人终于明白,一味的委曲求全,并不能让他们在这混乱的世道生存下去,只有抱着拼死一战的勇气,才能博取一线生机。 自此,村长带领小王庄百姓重返故里,收拢附近被山贼和官军祸害的村民,筑高墙,屯粮草,铸兵器,自己组织民团保护乡里。 靠着悍不畏死,竟接连打退数次山贼进攻,各路山贼在这里损失惨重,从此,再没有不开眼的贼人敢进犯小王庄,小王庄人的勇猛在曹州府也是出了名。 后来官府征兵,都喜欢在小王庄招募,小王庄后来竟然出了好几位将军,曹州府甚至有“兵出小王庄“的说法,不过这都是后话罢了。 但是小王庄的门神在曹州府可是一奇,其他地方门神都是秦琼、尉迟敬德,唯独小王庄左右门神都是一个手持长刀的破衣青年。 那青年面容清俊,眉心处还有一条竖纹,似笑非笑的半眯着双眸,空着一只手还抓着一颗厉鬼的头颅。 有好事的人问过小王庄的人,这门神是何来历,名讳是什么,却从未得到答案。 赵凡天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晋升门神,他拖着累赘马终于走出了山林,在山上当了两个多月的野人,看到官道那一刻,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 当场举手发誓,他赵凡天这辈子,就是被人打死,再也不钻大山了。 因为害怕被人当作山贼,他找了条无人的小溪,跳进去洗了个澡,又扔掉那身破烂衣裳,从包袱里找出一身蓝色长衫换上,这才牵着马上了官道。 白马终于结束了被人驮着的美好生活,在挨了赵凡天两脚后,乖乖的回到坐骑的本职岗位,含着泪托起了赵凡天,化屈辱动力,杨蹄在官道上飞驰,只在身后留下一路烟尘。 或许因为山贼肆虐的缘故,官道上看不到多少行人,因此,赵凡天也就大胆的策马飞驰,才不过一个多时辰,就远远的望见一座城池。 他视力极好,看到城门上的濮州二字,知道自己这是到了濮州县了。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貌似他在池州城刚犯下惊天大案,估计这会儿,四处都是他的悬赏画像。 要知道,当日,他当着上千人的面,闯公堂,杀县官,与造反无异,而且这一次,应该不会再画错他的画像了,他要是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城,纯属耗子拜老猫,自己找死。 但放着县城不进,自己辛辛苦苦,挣那么多金银有个屁用,总不能天天去农村跟人换窝窝头吃吧。 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当时脑子抽风,非要以真面目示人,但凡稍微伪装一下,也不至于混成这样子。 能不能进城,总要试一下的,赵凡天抱着侥幸心理,从包袱里找出一条发带,遮挡住眉心那显眼的竖纹。 又为了避免太过拉风,引起别人注意,他离的老远就跳下白马,慢慢的牵着马,专门等候了几个商旅赶着马车,这才混在车队后面,低着头慢慢的向城门走去。 等走到城门附近,只见县城门口对进出的行人盘查颇为仔细,十几个士兵手持刀枪守卫着城门,一个百长手里拿着一大叠悬赏画像,逐一对进城的行人进行核对,所以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 赵凡天心里突突直跳,做贼心虚的他冷汗直冒,随时准备跑路。 谁知,等到了赵凡天进城的时候,那百长一听赵凡天的外地口音,立时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他的来历,甚至都没有管他携带的兵器,便收了进城费,放他进去了。 第75章 一吊侠赵大力 太顺利了,毫无波澜,这让憋了一肚子瞎话的赵凡天无比郁闷。 进城以后,他拉住一个牵着毛驴,准备出城的老人,塞给那老人几个铜钱,问城门口是怎么回事,审查那么严格,却偏偏对他一个外乡人,反而直接放行。 老头忙着赶路,本来不想搭理他,但看他懂事,上来就知道塞钱,便耐心的给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濮州前几日刚被山贼袭扰过,因此对进出人员审查,自然会比平日严格的多,生怕山贼的细作混进县城。 但赵凡天一个外乡人,又穿的阔绰,还有快马代步,自然不可能与那些山贼有关系,所以守卫根本就就没拿他没当回事。 赵凡天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但心里的疑惑却不减反增,但不好直接问出口,只得谢过那老头,牵着马悻悻的在城里溜达。 又习惯性的找到了悦来客栈分店,住下来,对这个时代客栈的起名,他已经无力吐槽。 他寄存了自己的马匹,带着小狐狸,先找了间饭馆饱餐一顿,说实话,两个多月的野外生存经历,让他对人类社会的美食全无抵抗。 在店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人一狐消灭了七八盘上等菜肴,最后又喝了一盆鹌鹑汤,这才心满意足的付账离开,不得不说,山东境内餐饮水平,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赵凡天惬意的拍了拍吃的滚圆的肚皮,一边剔着牙,一边摇着纸扇慢步走进了隔壁的茶楼。 这个时代探听消息最佳场所,非茶楼酒肆莫属,他心里一直好奇,池州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在这里毫无波澜,所以也想在茶馆打听一下。 为了更好的探听消息,他谢绝了伙计带他去二楼雅间的好意,专门在一楼挑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上好的毛尖,又点了一碟瓜子,便坐在这里一边消食,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茶客吹牛扯淡。 喝了半壶茶,他也没有听到半点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这里人大多在议论,最近山贼祸害了哪里,官军又砍了了多少脑袋之类的事情。 赵凡天听的昏昏欲睡,而怀里的那不争气小狐狸早已进入了梦乡,突然,啪~的一声,猛然将赵凡天从魂游天外拉回了现实。 小狐狸也好奇的睁开眼睛,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四下张望,看那个混球这么不开眼,打扰别人的美梦。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长衫的中年汉子,正站在一张方桌前,手中拿着一方醒目,原来是这里的说书先生,看来是要要讲书了。 那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对四周的茶客抱拳作揖道:“家中有事,来晚了,先给大家赔个不是,今天,我继续给在座各位讲一讲,那一吊侠赵大力,在池州的故事。”。 听到这话,赵凡天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顿时困意全无,尼玛,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幸好这时茶楼里的人都在鼓掌叫好,倒没人看他这里的异常,赵凡天心脏砰砰,跳的像敲小鼓。 他差点脱口骂娘,这名字没改回来不说,咋名号更扯了,啥时候又变成一吊侠了?难道他池州城费那么大劲干下的事情白做了? 池州那些人都是白眼狼,拿了他赵大侠那么多钱,怎么好意思昧着良心,不宣传他的真名? 最可气的是,难不成池州城官府已经穷到发不出悬赏了? 早说啊,钱不够他可以赞助个几千两,不带这么玩的,还叫人以后咋在江湖上混?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屈辱,赵凡天本想拔腿就走,可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得耐住性子,坐在这里继续听那说书先生讲下去。 最可气的是那小狐狸,竟然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趴在桌子上,竖着两只耳朵,看似专心的听那说书人讲赵凡天的评书,可身体剧烈的颤动,却暴露了它现在的心情。 赵凡天有心去抓住那没良心的畜牲,堵住它的耳朵,但这狐狸乖觉,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专门趴在赵凡天对面的桌角,一旦赵凡天动手,它好随时逃走。 赵凡天也害怕引起茶楼里其他人的注意,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反正人都丢到几百里外了,也不差这只没良心的狐狸。 茶馆里的气氛却在这时达到了高潮,尤其是那说书先生讲到,赵大力化名赵凡天,一袭白衣,只身闯进县衙。 说书先生单手举起,龙行虎步,模仿赵凡天当日,一边高声念诵“男儿何惧黄金印,一笑身倾白虎堂。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分乾坤。”,一边十步杀一人,直杀的县衙里人头滚滚的时候。 整个茶馆的听众轰然叫好,鼓噪声几乎把这茶楼震塌,连小狐狸都双眸发亮,用两只前爪拍着桌子,给那说书先生精彩的表演喝彩。 只有孤独的赵凡天,一点没有融入众人的狂欢,他端起茶盏,灌了一大口香茶,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就是叫赵凡天,真的不是化名,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做人咋就这么难啊!”。 他耐着性子,一直听到,在朝廷彻查之下,竟然发现那知县包藏祸心,企图谋反的时候,他才终于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还是一吊钱身价的原因。 那个池州知县都是反贼了,而他歪打正着,诛杀反贼,为朝廷除掉了一个毒瘤。 为了维护稳定大局,不给他奖励也就罢了,哪个脑袋有包的地方官,要是不开眼,敢真的卖力通缉他,朝廷肯定会怀疑这人居心不良,是为同党报仇。 能在官场厮混的人都是人精,既然之前有人开了先例,想出了一吊钱通缉赵凡天的绝招,还因此在士林和百姓中博得了好名声。 那后来的人,自然乐得萧规曹随,反正已经有人这样做了,跟着学肯定不会犯大错,而且这样做,既可以让朝廷放心,还能博取一个好名声,只要不傻,都会照抄作业的。 这些当官的倒是一箭双雕了,可赵凡天却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费了那么大劲,还被吓的当了两个多月的野人,结果非但没能洗刷耻辱,反倒又多了个一吊侠的绰号。 这尼玛还不如被人继续叫大力侠呢,虽然听起来有点傻,有点中二,可到底不会让人往下三路想,这江湖路貌似不太好混,怎么让他混的越来越猥琐了。 第76章 大力出奇迹 哀莫大于心死,赵凡天已经没心思坐在这里,继续听那说书先生胡说八道了,抬手叫来伙计,付了茶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也不去理会那没良心的狐狸,径自向茶楼外走去。 小狐狸倒是像个牛皮糖,哪里肯遂了他的心愿,早已先行一步跳上他的肩头,赵凡天也没有力气和这狐狸生气,浑浑噩噩的走出茶楼。 要说人倒霉,真是喝口凉茶都会塞牙缝,刚一出门,便迎面撞在一个抱着婴儿的书生身上,那书生本就瘦弱,怎经得起他这一撞,立时一声惊呼,就向后倒去,手里的孩子也脱手向地上掉去。 幸好赵凡天虽然精神恍惚,但身手却是没受影响,他下意识的单手托起婴儿,又抬脚钩住那书生的后腰,硬生生将仰面向后倒去书生钩了回来。 他低头一看手里的婴儿,被一个破旧的小棉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粉嫩的小脸,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把孩子递给惊魂未定的书生,那书生急忙接过婴儿,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一番,见孩子并无大碍,这才向赵凡天道谢:“多谢这位公子仗义出手,都怪小生刚才走得太急,没有抬头,撞到公子,实在抱歉,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礼了。”。 上一世可没少看碰瓷的新闻,这一次自己又是真的不小心撞到别人,赵凡天本来已经准备大出血了,没想到这书生竟然反过来向自己道歉。 搞得赵凡天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遇到真正的老实人,他刚才准备的一肚子辩解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只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见这书生虽然面貌清俊,但身上的衣衫满是补丁,婴儿也是被一个破旧棉被裹着,应该家庭条件不是太好。 他也抱拳施礼道:“你这样说,搞得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刚才分明是我不小心,差点撞倒你们父子,你怎么反过来给我道歉,这点小意思就算我送给你们父子压惊的赔偿。”。 说完,他便从怀里摸出一锭足有十多两的元宝,塞进书生怀里,头也不回,便疾步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站在原地发呆,还没反应过来的书生。 经过刚才的小插曲,让本已对行走江湖,心如死灰的赵凡天,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一丝期许。 仗义疏财本来也是行走江湖,必须要做的功课,只是平时赵凡天抠门,他实在舍不得将自己刀口舔血挣来的钱,白白送给旁人,所以只在心里想想,却从来没有付之实践。 今天这么一做,顿时感觉心情大好,心里的苦闷似乎也被送出去了不少。 看来大侠们之所以仗义疏财,不光是为了好名声,对他们自己的心理疏导也是有帮助的,助人为快乐之本。 赵凡天决定了,自己以后可以偶尔助贫,当然帮助的对象和助贫金额还是需要控制滴。 给自己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赵凡天终于重拾信心,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懈努力,做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业绩,终有一日会摘掉那个可耻的名号,赵凡天,这个响亮的名字,一定会响彻江湖。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折腾出更大动静,武器的升级必不可少,砖头炼制必须提上日程了。 抬头望天,日头偏西,时辰已经不早,估计县城的铁匠铺子已经快要打烊了,他也只好回到悦来客栈,赵大侠想好了,他不能再颓废下去,明天就去炼制自己的本命飞砖。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凡天便在濮州城四处打听,终于决定,去本地最有名气的吴老二铁铺,完成自己的砖头锻造。 等他向本县第一铁匠吴老二,说出自己的要求,要不是看赵凡天气度不凡,服饰华丽,实在搞不清楚他的身份,吴老二差点用店里的铁锹把他拍死。 真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找本县第一铁匠,打造一个砖头,这也太侮辱人了,吴老二刚想要拒绝,赵凡天已经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扔在柜上。 一见银子,吴老二立时闭了嘴,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情愿被侮辱一百遍,只要银子到位,别说打个砖头,就是打个奥里给,也不是不可以的。 为了显示自己足工足料,当着赵凡天的面,吴老二亲自挑选了上好的精铁,按照赵凡天的要求打造出四四方方的一块铁砖。 赵凡天抄起那块铁砖,用手掂量了一下,大约有十四五斤,这吴老二手艺的确不错,铁砖表面也被打磨的锃光,摸起来没有一点毛刺。 不过,赵凡天是何许人也,他可没有被这铁砖的外观迷惑,右手用力一捏,铁砖上顿时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 赵凡天不禁皱了皱眉头,习惯了铁棍和睚眦的他,对这铁砖的质量实在有些不满意,外形是没有什么问题,可质量太次了,却远远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吴老二被赵凡天这一手功夫惊呆了,他从未见过,有人随手一捏,就能在精铁锭上留下指印。 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哥,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吴老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的说道:“公子如果不满意,小的可以重新炼制,直到公子满意为止。”。 赵凡天并不想难为吴老二,他知道,这个时代的技术有限,吴老二要是个冶炼高手,也不可能窝在这么一个小县城里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下腰间的睚眦宝刀,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睚眦宝刀的材质不凡,用的是海外的大马士革钢,这小地方自然是不可能有的,但他以前看过锻刀大赛的视频,那些老外通过用机器不断捶打,将两块材质不同的生铁折叠锻打,就可以炼制出优质的大马士革钢坯。 现在的时代,虽然没有液压机器,可他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应该不会输给这些机器,大力出奇迹,他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第77章 绝世板砖 心里有了主意,赵凡天便对吴老二说道:“东西不合意,这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你再找两块不一样的生铁,我们再试一次折叠锻打,你来控制火候,我负责抡锤,今天这一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陪我打铁。”。 说完,他也不征询吴老二的意见,又取出一块二十多两的银饼,扔给吴老二。 刚见识过赵凡天的手段,又被这天降横财砸在面前,吴老二哪会反对。 折叠锻打,百炼成钢那是常识,也是铁匠的基本功,他自然晓得,几十年的打铁经验也不是吹出来的。 火候掌握不是难题,只是这非常考验抡大锤的人的素质,既要有力气,还有耐力,准头还不能差,既然赵凡天主动承担起这最重要的工作,那出了什么问题,自然不需要他承担责任。 他叮嘱了赵凡天需要注意的事项,见赵凡天并没有提出异议,便生起炉子,取出两块材质有差异的生铁,把它们烧的通红,用铁钳夹住,示意赵凡天,可以开始了。 赵凡天双手紧握铁锤,早就在那里等待吴老二的信号了,一见吴老二点头,手上的铁锤立即如雨点般砸向那两块铁锭。 按照刚才吴老二的说法,铁锭最好均匀受力,这样既容易控制火候,也好拉伸折叠。 同时速度不能太慢,否则生铁容易冷却,会造成断裂,前功尽弃。更忌讳的是中途停止,那更会影响成品的质量。 所以赵凡天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道,确保每一锤的力道大小都相同,并且落点均匀,覆盖铁锭的每一处。 不自觉,就用上了疯魔十三杖的手法,疯魔十三杖讲究的就是势如疯虎,招招致命,不留任何余地。 所以随着招式的展开,他手里的铁锤如同暴雨般落下,敲击在铁锭上,叮当之声几乎连贯不停。 引得铁匠铺外的行人纷纷驻足,不知道今天这铁匠吴老二,是发的什么疯,怎么打个铁,连命都不要了。 其实跟大家想的也差不多,只不过吴老二是被动玩命,他几乎要被赵凡天的打铁速度逼死,只好拼了老命,才能跟上这位爷的进度,硬是把一个休闲岗干成了生死流水线。 本来吴老二还有些担心,这位爷这么生猛的抡大锤,会气力不济,赶忙喊了两个徒弟准备随时替补。 可没成想,这位大爷的耐力出奇的的好,简直是牲口级别的,压根就没有停下来,歇口气的意思。 这一场前无古人的锤炼,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太阳西斜,方才结束。 结果就是,吴老二铁匠铺损失惨重,干坏了三把铁锤,干废了两个铁砧,烧坏了一个炉子,还累趴下四个徒弟,外加大师傅吴老二。 赵凡天倒是状态出奇的好,衣服被虽然被汗水全部湿透,人也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但除了两个膀子略微有些酸痛,甚至连饥饿感都没有。 其实赵凡天在抡锤时,莫名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只感觉对疯魔十三杖有了真正的领悟,每一锤砸下去,似乎都契合着某种规则。 身体的肌肉,呼吸,骨骼都在配合着这种规则在运动,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有一种嗨大了的感觉。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实在丢不起那个人,他甚至都想吼两句尼古拉斯赵四的“惊雷”,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要不是吴老二喊停,赵凡天估计能锤到第二天早上,他终于有些理解后世那些健身狂人了,撸铁果然是会上瘾的。 从那玄之又玄的状态退出来,赵凡天才注意到自己的成果,只见一块白色的钢锭正安静的躺在那里,钢锭表面可以看到美丽的羽毛状花纹,这不是刻意雕琢的结果,而是反复捶打锻压下才出现的花纹。 赵凡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用手用力捏了一下,钢坯表面完好无损,百炼成钢这话果然不是骗人的。 他这才让吴老二按照砖头大小,进行切割打磨,可怜的吴老二手都举不起来了,他瘫坐在摇椅上,指挥自己仅剩的一个,没参与炼钢马拉松的小徒弟,按要求切割出了钢砖。 幸好这一步实在简单,又有吴老二在旁指导,倒也没有出什么纰漏,赵凡天对成品也很是满意。 见赵凡天心情大好,吴老二壮起胆子,小心的询问道:“小的这间铺子损失着实不小,至少需要歇息几日,不过能打出这样的神铁,也算是幸事,只是这块钢坯还剩了些尾料,不知公子准备如何处置 ?”。 看出了吴老二那点小心思,可念在他确实损失惨重,而且刚才还算尽心尽责的份上,赵凡天便大气的一挥手,说道:“吴师傅也是辛苦了,这点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搁了,告辞。”。 说罢,赵凡天对吴老二拱了拱手,揣起那块钢砖,就径自推门离开铁匠铺。 吴老二激动的差点当场落泪,虽然赵凡天没拿这些尾料当回事,但作为一个资深铁匠,他可是太知道价值了。 这点尾料虽说不多,可制作一把匕首还是绰绰有余的,用这样一块绝世好料,制作出的匕首,虽不敢说天下无双,但也一定是一件世间少有的珍品。 他吴老二能亲手做出一件这样的匕首,这辈子也算值了,瞬间,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这一天的辛苦也不算什么了。 后来,吴老二果真用这点尾料做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被一个蒙古王爷看上,花百两白银买下,又献给皇上,成为了皇家御用之物。 吴老二也因此身价暴涨,竟然被人称作吴大师了,随手打造出的兵刃,都被世人争相抢购收藏。 不过这一切都与赵凡天无关了,他摸着那块钢砖的花纹,越看越喜欢,这砖头的材质,可比当初用来制作铁棍的材料好太多了。 他甚至都动了心思,想把自己的宝贝棍子回炉再造,但也只能想想罢了,毕竟制作铁棍,非比寻常,所需材料太多。 即使他还能进入那种玄妙状态,可以不吃不喝的持续锤炼几天几夜,可上哪去找这么猛的铁匠,能陪他完成这一壮举呢? 而且,现在的铁棍已经融合了太多东西,要是一顿锤炼下来,把那些宝贝都当杂质给锤出去了,那他可就亏大发了,所以提升铁棍的计划,还要从长计议。 第78章 偷吃 不过这一次兼职打铁最大的收获是,他发现,最近进展缓慢的大力铁布衫功,竟然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有了不小的进步。 看来以后铁布衫功法,可以试着配合着招式一起练习,或许这样才能通过运动的调整,让自己的呼吸、肌肉、骨骼、气血达到天人合一,真正做到由外至内的练习。 甚至以后在平日的坐卧行走中,也可以尝试体悟这种境界,让大力铁布衫功像平日里的吃饭和呼吸那样,成为一种身体本能。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他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竟然误打误撞的做到了练武人和修道人梦寐以求的境界,那就是所谓的天人互感。 在这种状态下不管是习武还是修道,都可以做到一日千里,而且没有外魔入侵,对功法的体悟也可以一通则百通。 这种状态,绝大部分修炼人一生也不曾遇到过,而像赵凡天这样,一次就可以沉浸一整天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好处自然不是他现在想象的那么简单,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昨天赵凡天的疯魔十三杖还只是菜鸟级水平,那么现在,他的疯魔十三杖就已经达到宗师级了,尤其是在力道的控制和精准上,更是达到了一个变态的水准。 也是无知者无畏,他竟然异想天开的想时刻保持这种状态,这可能也是没有师承的好处吧。 那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知道还有走火入魔这说法,所以什么都敢想,也真的敢尝试,当然,如果真的做成,他可就真的是第一人了。 赵凡天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多危险,简直就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夜幕低垂,这一天没吃东西,身体的消耗又大,这会儿终于感觉到饥饿了。 可现在的社会可没有什么夜市这一说,更没地方去撸串,因为有宵禁,晚上出门闲逛那是要进衙门挨小板的。 没有办法,他只好叫来伙计,烧上热水,洗了个澡,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挺尸。 本想着睡着就不会饿了,可谁成想,做梦都是去非洲救济灾民,和灾民一起啃树皮,关键是啃树皮还抢不过那些黑哥们,人家人太多了! 梦里抢不到树皮,赵凡天硬生生被饿醒,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他终于受不了肚子的抗议,决定让那该死宵禁令见鬼去吧,他穿上鞋袜,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打算去外面找点吃的东西。 他刚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听到身后吱吱的叫声,回头看去,只见床脚处两盏绿油油的小灯,原来那是小狐狸那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 小狐狸可怜巴巴的望着赵凡天,对他这种吃独食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饿的做梦都啃树皮的赵大侠,哪会管这狐狸的抗议,更不想带着这只拖油瓶。 他先利诱小狐狸,许诺给他带好吃的回来,收效甚微,见利诱不成,只好使出传统的大人吓孩子的招式。 伸出沙包大的拳头晃了两晃,威胁小狐狸,如果不听话就先揍一顿,再把它送回青丘,这办法果然有效,终于以德服人,没让那黏人的小狐狸跟出来。 术业有专攻,身怀夜视眼的赵凡天本身就是做贼的好材料,再加一身绝世轻功,虽然是第一次干那梁上君子的勾当,却一点都不像个外行。 他无师自通的没有从客栈正门出去,而是打开自己住的二楼窗子,直接跳了出去,轻飘飘的落在街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抬头看天,今夜乌云满天,正好遮盖了月色,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他赵大侠行走江湖以来,第一次做那劫富济贫的勾当,想一想都让人兴奋。 虽然只是想偷点吃的,救济一下他和小狐狸的肚皮,但没有夜走王侯门的江湖路,总是不完整的,今夜正好补上这一课。 赵凡天也不知道那里还有吃的东西,正好趁今夜没有月色,天色一片漆黑,倒也不怕人看到。 所以他干脆一跺脚,窜上一处高墙,又借势跃上一所宅院的房顶,蹿房越脊,只在高处跳跃,寻找还亮着灯火的深宅大院,看哪里还有人不睡觉吃夜宵。 赵凡天仗着自己轻功好,他见房上房,遇树上树,不多时便走了大半个濮州城。 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走到西南城角,一所占地极大的庄园里,果然正在大摆筵席,正厅被灯烛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离的近了,只听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宾客们谈笑风生,还有打扮妖艳的舞妓在一旁翩翩起舞,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赵凡天只是个土鳖,头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奢靡宴会,不禁在心里暗骂,太尼玛腐败了。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腰缠几千两巨资,这辈子也算个有钱人了,可看这酒池肉林的场面,估计他那点积蓄也都不够这宅子主人请几次客的。 看来真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有钱人的世界,上辈子他就不懂,这辈子看样子还是看不透啊! 他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正堂混饭,人家这又不是婚礼宴席,饭托不是那么好当的,所以只能从厨房下手。 赵凡天虽然不知道厨房在哪里,但这却难不倒他,只要跟着那些传菜的小厮,自然不难找到厨房。 跟着传菜小厮的脚步,他顺利的摸到了后厨,这个厨房的规模突破了他的想象。 只见里面正有十几个厨子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案台上摆满了蔬菜和鸡鸭鱼肉,四个帮厨低头忙着收拾案上的材料,两个主厨则把分好的食材斩切装盘,炒锅里热油滋滋作响,十几个厨子手里的炒勺颠得飞起。 两个巨大的笼屉里面不知道蒸着什么美味,白色的蒸汽从上面漫出,使得整个厨房都雾气腾腾。 稍微距离远一些,只能看见人影瞳瞳,却看不清人的面目,即使离灶房还有点距离,但赵凡天嗅到的气味已经满是美食的香味。 第79章 女刺客? 一个身穿黑色绸衫的胖子站在厨房的中心位置,背着双手指挥着里面的厨师,不时高声斥骂着厨师和传菜小厮。 虽然厨房里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忙碌,却被这人安排的井然有序,忙而不乱,的确是个人才。 这可把赵凡天难住了,这厨房至少有十几个人在里面,还有个厉害的工头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陌生人,他要想混进去偷点吃的,那难度不要太高。 总不能冲进去抢吧,他现在的江湖路已经走的够悲催了,要是再被十几个厨师柃着擀面杖追的到处跑,那他的江湖路,估计也就走到尽头了。 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贴着窗子,猫在墙根隐藏起身形,留意里面的动静,等待时机再动手。 这样的等待实在难熬,听着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闻着里面的香气,又眼睁睁的看着该死的传菜小厮打着灯笼,把一盘盘精美的菜肴端走,那种滋味实在太酸爽。 就在赵凡天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拿出手帕蒙住脸,准备拼着不要脸,进去明抢的时候,突然前院人声鼎沸,还听到有人大喊:“抓刺客,不要让那刺客跑了!”。 后厨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但不多时,就有发出了一声惊叫,扔下手里的家什,拔腿就从厨房跑了出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后厨立时便乱了起来,那些做饭的纷纷放下手上的活儿,争先恐后的向外跑去。 任凭那个管事的大厨如何叫骂,也没能阻止众人逃命,倒是自己也被两个心腹夹着,半推半就的跟着跑了出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厨子,毕竟他们的专职工作是做菜,看家护院是那些家丁的工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烧个屁的菜,鬼知道刺客来了多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赵凡天心里不禁狂喜,早知道有这好办法,刚才不如去前院放把火,估计也能达到这效果,也不用在这里硬扛这么久了,还是经验欠缺,回去一定好好总结。 他掀开窗子,两手攀住窗框,双臂略一发力,人就钻进了空无一人的厨房。 掏出腰间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也顾不上烫手,先抓起案上的一只烧鸡扔进布袋,又提起一条烧得金黄酥脆的羊腿装了进去。 一低头,看到一盆香气四溢的王八汤,这玩意儿没法装,但放弃不喝,又实在不甘心,便端起来灌了一大口。 不成想,这王八汤虽然看起来不烫,实则是被上面的油脂盖住下面滚烫的汤水,烫的赵大侠大叫一声,把手里的汤盆一下就甩了出去,汤盆被摔成碎片,汤溅了一地,只留下那个王八还扣在地上。 这一口王八汤差点直接把赵凡天送走,幸好他的脏腑经过锻炼,非比寻常,要不就直接烫成毛肚了,可是饶是如此,还是被烫了满嘴的大泡。 赵凡天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和食物计较,即使被烫了一嘴大泡,还不忘捡起地上的王八塞进布袋,又搜刮了一只大肥鹅。 直到听到外面的人声和脚步声,向这边靠近了,只好准备跑路,但嘴里实在疼的厉害,又才舀了一瓢凉水倒进嘴里,这才按住窗台,翻窗从原路跳了出去。 等他跳出来,才发觉不妙,只见不远处有十几个人正打着火把,从前院向后厨方向跑过来,幸好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那些人并未发现他。 但即使这样,赵凡天也不敢在这里久留,他把口袋背在身后,绕到后厨院脚,单手扣住墙缝,腰部发力,用脚尖踩住砖墙之间的缝隙,整个人紧贴住墙壁,如同一只壁虎一般, 他悄无声息的爬上墙头,手臂轻轻一撑墙头,人便落在院墙另外一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并未惊动任何人。 当翻过墙,双脚接触地面那一刻,赵凡天凭借直觉,感到身边似乎有危险的存在。 他向后一滚,就准备将身体靠住墙壁,再观察危险的来源,可身体向后一靠,并没有感觉到坚硬的墙壁,反而后背接触到一个柔软的身体。 赵凡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他可没有想到这里竟还藏了个人,急忙两脚用力一蹬地面,硬生生拉回了向后靠的动作。 反身向前方窜了出去,就势一个翻滚,和墙角那人拉开距离,躬身面向那人,随时准备动手。 但当赵凡天面向那人,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原来墙角藏着的那个人并不是在埋伏他。 只见那人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裤,地上有一把宝剑,但剑鞘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脸上还带着一个厉鬼的面具,不过呼吸微弱,显然是受了伤,体力不支,昏倒在这里。 赵凡天看这人的装扮,立时明白,此人应该就是刚才前院人说的那名刺客,也不知道这刺客得手没有。 不过这名刺客此时受伤不轻,如果自己不管,不出意外,一会儿搜寻到这里的人就会发现他,这人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这名刺客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前凸后翘的身材却暴露了她的性别。 虽然赵凡天本来不想管这闲事,毕竟这女人是个刺客,又不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是她需要承受的代价。 不过人毕竟都是有好奇心的,他也想看看这女刺客的真面目,以前只在影视剧上看到过刺客,杀手什么的,现在终于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标本,就躺在他的面前,还是女刺客这么稀有的物种,不瞧瞧可真对不起自己。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剑,只见这把宝剑长度约有两尺半,剑柄金丝缠绕,剑锋如霜,寒光闪烁,的确是一把不可多得好兵器。 经过昨天白天一天的抡锤,他发现自己对力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细致入微的境界,虽然以前没有怎么练过剑,但此刻宝剑在手,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手臂,伸长了一截,他可以轻易的控制这件武器,用它做最细微的事情。 他手腕轻轻一抖,剑尖的在那个女人面具上划过,几乎没有任何阻力,那张木制的厉鬼面具无声的分成两半,落在地上,露出女刺客的真实面容。 第80章 飞剑来袭! 这名女子年纪约莫十八九岁,面容俏丽,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然此刻双目紧闭,但长长的睫毛反而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之色,仿佛是正在石榴塌上酣睡的仙女。 如果硬要在这张脸上找一点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可能就是唇线有些硬朗,少了些女人性感妖娆,多了些英姿飒爽。 不过细想一下,这貌似不算缺陷,反而应该是她身上最大的优点才对。 看着这张脸,赵凡天震惊之余,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美女就像从胡金铨拍摄的《侠女》中的走出来的那个女侠,应该说气质更胜一筹,毕竟这种杀伐气质,不是演员可以模仿的。 赵凡天正傻傻的盯着这个美女发呆,突然隔壁院子里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将他拽回现实。 看来搜寻刺客的那些人,已经搜索过刚才他待过的那个厨房,马上就要搜寻到这边了。 容不得他继续欣赏美女,赵凡天把装食物的口袋绑在腰间,腾出一只手扶起地上的女刺客,弯腰把美女背在身后,用一只手紧紧圈住,防止她掉下来,另一只紧握宝剑,预备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 要问赵凡天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答案当然很简单,把这样一个大美女丢在那里,独自迎接已知的危险,那怎么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江湖儿女做人一定要有原则,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行刺这家主人,必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赵大侠如果选择视而不见,那就不配做一个江湖人。 感觉着后背那两团柔软的触感,对一个处男来说,这实在太刺激了,赵凡天浑身发热,两管鼻血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幸好他内力深厚,连忙丹田运气上行至迎香穴,硬生生止住了鼻血继续喷涌,有效化解了,可能会因失血过多当场暴毙的危机。 这也许就是宅男的悲哀,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实际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突然受到这么强烈的刺激,出现这种意外也是在所难免的。 还好没有带小狐狸,赵凡天避免了当场社死的命运,他用袖子擦掉脸上的鲜血,深吸一口气,稳住了狂跳的心脏。 太刺激了,他只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了,只是为什么身体一直在发热,难道那就是心动的感觉? 但貌似他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难道仅仅是男性荷尔蒙上头,要兽性大发了?可怜的两世处男赵大侠,实在没有什么经验,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状态。 不过现在身处险境,容不得他有太多思考时间,先离开这里要紧。 万一搜寻的人发现这里,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什么危险,身后的那位可就不好说了。 他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背着美女刺客向前奔跑了两步,借着惯性,双脚发力跳上院子里一株槐树的枝杈。 并未停歇,用力一蹬槐树树干,斜着向上拔起,腾身飞上两丈多高的院墙。 只听下方有人高喊:“小心,那刺客有同伙接应,人在在高墙上,快用弓弩射他,不要让他跑了。”。 一听被人发现,他不敢停留,顺着院墙便跳上一座大宅的屋顶,踩住屋脊一路向东边狂奔。 赵凡天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只好见墙越墙,见树上树。 虽然高处目标明显,容易被攻击,但他也没有办法,这所庄园面积实在太大,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出路。 不知道庄园主人是什么身份,下方持刀拿枪的家丁,竟然有数百人之多,落在地面很容易就会被包围。 身边不断有箭矢飞过,不过这对赵凡天构不成威胁,今夜月光被乌云遮蔽,他移动速度又快,下方的人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那些箭矢不过是弓弩胡乱射出罢了,偶尔有一两只流矢到了身前,也被他用宝剑轻易打落。 所以形势虽然看似岌岌可危,但实际上赵凡天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脚下生风,蹿房越脊,将大股追兵甩在身后,终于看到庄园的外墙。 只要从那外墙跳出,凭借他的轻功,那自然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他丹田提气,身体如离弦之箭,接连踩过两颗槐树树冠之后,身体几乎与地面水平,像一只大鸟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外墙之上,脚尖轻轻一点墙头,人便跳上对面一间宅邸的屋顶。 就在赵凡天松了一口气,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突然感觉后心发凉,身后有一个可以威胁他生命的东西,似乎正在向他逼近, 这种预警能力,是上一次与那蝎精战斗时他发现的,这种能力或许与他修炼的功法有关,只有能威胁他生命的存在逼近时,才会预警。 赵凡天不敢大意,他急忙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点星光正从那个庄园里飞出,急速向他这边靠近。 那点星光飞行速度很快,即使以他的视力也很难看清,而且那东西似乎可以锁定他的位置,因为他弓起身体向西侧跳了一步,那星光飞行的方向竟然也向西侧偏移了一点。 真是见鬼了,哪个专家再要说古代没有高科技,赵凡天真的要抽丫一个大嘴巴子了,这都带跟踪锁定功能了,纯纯的黑科技,还要不要人活了,太玩不起了吧。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攻击,赵凡天急忙运功于双目之间,强行开启了善恶阴阳眼,定睛向那点星光看去。 他这才看清,原来那星光竟然是一柄金色的小剑,之所以叫那东西小剑,是因为那柄剑长度不足四寸,宽度也就与寻常韭菜相仿。 虽然这柄剑很小,但却让赵凡天却一点都不敢轻视,仅仅是这东西能让他有危机感,就充分说明这玩意很不简单。 何况后世的子弹还没有这东西长,但那还没听说有哪个武林高手,能肉身硬扛子弹的,他自然也不想尝试。 容不得赵凡天多想,这把金色小剑转瞬间便飞到眼前,直奔他的面门就刺了过来,幸好他开了善恶阴阳眼,能够看清这柄小剑的飞行轨迹,急忙一偏头,那把飞剑便贴着他的额头飞了过去。 躲开这致命一击,他刚松了一口气,哪成想,这把怪异的小剑在半空转了一个圈,竟然像长眼睛般,的又向他的胸口飞了过来。 第81章 被美女绑架了 没想到这飞剑竟如此难缠,赵凡天心里大惊,腰部发力,上半身向右一侧,险险的躲开了这一剑。 但胸口处的衣襟却被这飞剑挑开,连带着胸膛也被划出一道细痕,渗出几滴鲜血。 幸好赵凡天皮糙肉厚,要不然非得被开膛破肚不可,飞剑一击未中,一道金光在夜空划过弧线,又向他的咽喉袭来。 虽然不知道这飞剑是如何锁定自己的,但这一次赵凡天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大喝一声:“尼玛,找死!”,右手的宝剑早已抡起来,用剑身向那飞剑拍了过去。 他的善恶阴阳眼能够看到飞剑的飞行轨迹,对武器的控制力又到了入微程度,这一剑自然没有不中的道理。 两剑撞击,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那柄飞剑像苍蝇一样,被宝剑拍了个正着,掉在了屋顶上。 赵凡天只觉得右臂一阵酸麻,手里的宝剑差点掉在地上,没想到这小小的飞剑力道竟如此之大,以他这等力气都险些失手。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还在抖动的金色小剑,那小小金剑看起来如同活物,仍旧不死心的挣扎着,似乎想要积蓄力量,再次飞起伤人。 赵大侠是何许人也,向来懂得,反派死于话多这个至理,那会给这小东西翻身的机会,挥起手上的宝剑,连续几剑砍在这个飞剑上面。 不得不说,他如今手上对力道控的制确实惊人,虽然全力出击,但每一剑的着力点都在那飞剑的剑身,一丝都没有浪费,连下面的瓦片都是完好无损。 所有力道都是由那柄飞剑承受。这把飞剑果然是欠捶的货色,几剑下去再没了动静,被砍成了几段,安静的躺在瓦片上。 赵凡天看看自己手上的宝剑,从剑身到剑刃并没有半点伤痕,果然是一把好剑,一点都不次于他留在客栈的睚眦。 而脚下那个飞剑的材质,明显没有手里这把宝剑的韧性好,估计技能点全点到锋利度上了,坚韧属性并没有加多少。 不过这也不奇怪,飞剑本来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又不是和人硬碰硬的,估计使用的人也没想到,飞剑竟然会有被人拍下来的一天。 赵凡天扶住背上的女子,俯下身子,把宝剑放在脚边,伸手将瓦片上飞剑的碎片拾起来。 仔细看了一会儿,虽然搞不懂这东西的原理,但肯定也是好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便小心的揣进怀里,这才捡起宝剑,腾身向东边纵越而去。 他害怕身后的敌人循着踪迹,跟到悦来客栈,也不改变方向,直向东方飞奔而去,不大会儿就到了濮州城墙下面。 他丹田提气,双腿发力向上一跃,右手高举,宝剑用力插进城砖的缝隙,借力用脚尖轻点墙面,右臂发力一提,人又向上飞起,此番动作连续作了两次,人便飞上了城头。 濮州城墙上漆黑一片,看不到巡查的士兵,他不敢多做停留,疾跑几步,轻飘飘的从城头跳下,虽然身上还背着一个人,但依然落地无声,未曾惊扰到守城的士卒。 直到双脚站在城外的土地上,赵凡天这才真正放下心,也不耽搁,随便看了个方向,就拔腿狂奔。 跑出去七八里,钻进路边一片密林,这才停下脚步,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准备在这里歇息到天亮,再想办法城把小狐狸带出来。 就在这时,突然他感到咽喉处被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身后传来一个清脆而冰冷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刘良佐的府上?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快说,不要想骗我,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赵凡天心里一惊,千算万算,唯独忽视了身后那个女刺客了,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女人是否会动手,毕竟人家在杀人这方面,那可是专业的。 虽然他身怀铁布衫绝技,刀枪不入,但咽喉上架着的东西明显不是普通利器。 那女子能把如此名贵的宝剑扔到一边,却还在身边留着这柄利刃,显然,她身上的这件兵器应该更加稀有,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可问题是该怎么回答呢?关键是他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府里。 刘良佐又是哪路神仙,他真的不知道啊,难道要说实话,自己是因为饿急了,所以才会去那座庄园偷吃的。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刘良佐的府邸,纯属巧合,虽然刘良佐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真的不认识。 然后,因为刘府来了刺客,他为了躲避搜索,无意间看见一个美女昏倒在墙边,所以见色起意又救了她。 估计他要是这么说,今天晚上说的话,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了,果然,色是头上一把刀,想他赵凡天英雄一世,竟也栽倒在牡丹花下,后悔啊。 身后那女子见赵凡天不说话,手里的利器又向前顶了一下,赵凡天只感觉咽喉一疼,估计是被割破了,虽然没办法低头看,但刺痛的感觉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那女子的声音愈发冷冽:“快说,不要想着胡乱编些故事欺骗我。”。 眼看小命不保,容不得赵凡天继续在脑子里编瞎话了,只好半真半假的说道:“刚才不说话的原因,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姑娘为何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 即使你心里有疑问,直接问我就可以了,这样背后偷袭,持刀相向,恐怕也不是对待一个,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龙潭虎穴中救出来的恩人,应该有的态度吧。 我的身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名叫赵凡天,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今夜之前,你我素未谋面,我也不认识你所说的刘良佐。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姑娘如果不信,还要动手,那赵某也无话可说,只能说怪我瞎了眼,救了一个白眼狼。”。 赵凡天说的这一番话,避重就轻,看似是在回答那个女子的问题,实际上更多是在反复强调自己是她救命恩人这个事实。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刘良佐的府邸,不是他不想说,是真的说不清,实话实说,反而会让那女子觉得他在胡说八道,还不如干脆不说,这样更好。 第82章 江阴三公 说完这些话,赵凡天闭上双眼,似乎在闭目等死. 但实际上他身体紧绷,暗自运气,将身体上的气劲全部集中在咽喉上,随时准备硬扛那女子的攻击,同时双脚用力踩进泥土中,预备身体下蹲,从那女子的钳制中脱身。 或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身后的女子并没有继续攻击,顶在赵凡天咽喉处的那柄利刃也收了一些。 那女人的声音变得缓和了一些,她迟疑的问道:“你叫赵凡天?就是那个“ 男儿何惧黄金印,一笑身倾白虎堂。”的赵大侠?,可是你为什么没有铁棍?”。 那一声赵大侠,让赵凡天差点飘了,他的虚荣心无比满足,真心不容易啊,费了这么大劲,他赵凡天如今在江湖上,总算是立棍了。 还好,他没忘记还被人挟持,勉强抑制住仰天大笑的冲动,轻咳了一声,语气里略带自豪的说道:“没错,我就是血洗池州县衙的那个赵凡天。 我的刀棍并未带在身边,都放在濮州城悦来客栈里,如果姑娘不信,与我去悦来客栈一看便知,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天爷一个雷劈死我。”。 这个时代的人是信奉鬼神报应之说的,听赵凡天发下那么重的誓言,身后的女人对赵凡天的话便信了七八分。手上的利刃也离开了赵凡天的脖颈。 那女刺客柔声对赵凡天说道:“小女子不知恩公就是赵大侠,多有得罪了,实在是因为仇人势力太大,我不得不防。 待手刃仇人后,我愿以死向赵大侠赔罪,小女子可以自己行走,还请赵大侠将我放在地上吧。”。 虽然有点舍不得身后那柔软的触感,但经历过刚才那生死一线,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妹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但绝不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陌生的女人。 再说了,现在他赵大侠可是义薄云天的大侠,又不是猥亵妇女的流氓,一定要给身后的美女留下好印象,绝不可因小失大。 他装作才醒悟过来的样子,急忙将蹲下身子,将那女子轻轻靠在树上,嘴里还特别真诚的道歉:“姑娘,真的不好意思,刚才因为要摆脱那些追兵,逃的匆忙,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姑娘勿怪。”。 待把那女子放稳后,赵凡天这才转过身体,看向那名他救回来,又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奇女子。 只见那女人虽然神智清醒,但面色惨白,显然身上的伤势并未好转,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柄翠绿色的小剑,大小形状,和他今晚打下来的那个飞剑类似,显然那个女子并未完全放下戒备。 见那个女子也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赵凡天为了打消对面女子的戒心,将手上的宝剑递了过去,说道:“既然姑娘已经清醒,这把宝剑自然要完璧归赵,你收起来吧。 我刚才曾借用防身,确实是一把上好的兵器,如果姑娘对赵某还是心存疑虑,那姑娘你休息一会儿,等你恢复气力,我就自行离去,绝不纠缠你。”。 那女子倒也没有推脱,伸手接过了宝剑,爱惜的用手抚摸着剑身,轻声说道:“这把宝剑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 今夜本想用它取那贼人的首级,奈何实力不济,险些落入贼手,让九泉下的父亲蒙羞。”。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赵凡天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眼见这个美女在面前哭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如果相信赵某人,可以讲给我听。 我想你也听说过,我赵凡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抱不平,如果你的仇人确实是大奸大恶之徒,或许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那个女子听到这话,仿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止住哭泣,眼神里露出希望的神采,但转瞬间又变得死寂。 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听说过赵大侠的事迹,一吊侠赵大力的名声早已传遍江湖。 可我那仇人虽然已经称病回乡,但此人之前官至左都督,位高权重,不是那些县令州官能比的。 而且他自知仇人众多,所以重金聘请了三大高手贴身保护,平日里身边至少有数十名家丁保护,这些家丁以前都是战场厮杀过的老兵,不是寻常人家家丁护院可比。 况且今夜被我这么一惊吓,估计这老贼更会加强防护,即使赵大侠愿意帮助小女子,恐怕也难以接近这奸贼。 只是这国仇家恨,难道就没有办法报了吗?这奸贼一日不死,我那枉死的父母,江阴三公、南明数十万百姓的冤魂,怕是永远得不到安息。“。 赵凡天听了这女子的话,先是憋屈,我尼玛,这一吊侠赵大力难道在江湖上如此显赫吗? 这打击来的如此突然,让他差点暴起大吼一声,老子就叫赵凡天,没有其他名字! 莫欺少年穷,终有一日,他的身价不会在这一吊钱上止步不前的。 但是这女子后面的话,却实实在在的让他肃然起敬,江阴抗清三公他是知道的,那三位分别是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 或许后世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三位的事迹,但这三位义士,在江阴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尤其是阎应元说的那句,“自古只有投降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典史。”,更是让无数衣冠之士汗颜。 这三位,官职最高不过是还未赴任的,德应县主簿阎应元,区区九品小官而已,剩余两人官职甚至不入流。 但就是这三位小人物,却做出了令无数士大夫汗颜的壮举,先是击败了叛徒刘良佐,然后又带领江阴县十万百姓,对抗二十四万清军。 困守孤城八十一天,让气势正盛清军停滞不前,连折鞑子三王十八将,最后,调集二百多门大炮,才攻破江阴城的防线。 江阴三公和十万百姓力战到底,与清兵战斗到最后一刻,竟然无一投敌。 偌大的江阴城只幸存了五十三名百姓,强横的清军在小小的江阴损兵数万,书写了明末抗清史上最为悲壮的一页。 第83章 孩子他娘? 赵凡天还记得,曾经在大学课堂上,当那位老教授讲到这里时,已是泪流满面,并双手用力的拍着教案,大声背诵着阎应元的绝命诗。 坐在教室里的赵凡天,当时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和同学一起起立鼓掌,与老师一起背诵阎应元最后的那首四言诗。 这首诗虽不如文天祥那首过零丁洋出名,文采更是无法与之相比,但依旧令人热血沸腾。 仿佛又回到了校园,他下意识背诵起了那首诗,“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那个女子睁大眼睛,吃惊的望着赵凡天,也跟着他一起念诵起了那首诗,当念到“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时,早已泣不成声。 赵凡天并不像那名女子那样对大明朝有多深得感情,但对那些中华民族的脊梁,还是心怀敬仰的。 既然这个女子把自己父母,和江阴三公放在一起诉冤,那这个女子的父母,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个念头一出,他也不禁对这个美女心生好奇。 赵凡天对面前的女子深施一礼,语气诚恳的问道:“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姓名,既然姑娘将令尊令堂和江阴三公并列,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赵凡天,能否略微讲述一下,也许我真的可以帮助姑娘完成心愿呢。”。 或许是刚才念诵的那首诗打动了那个女子,那个女人止住了悲泣,缓缓的说道:“小女子姓黄,名叫黄婉儿,我的父亲叫黄得功。 我父曾经被封为靖国公,对大明忠心耿耿,却因那小人刘良佐背信弃义,导致兵败身死,我母翁氏为了保全名节也自尽身故。 我当时年幼,被奶娘抱着逃出虎口,带着我流落江湖,有一天,碰巧被恶霸看上,想要强行将我掳走。 幸好有剑侠路过,将我搭救下来,那剑侠可怜我是忠臣之女,便收我为徒,传授我武艺和飞剑之术。 我跟师父整整学艺七年,后来师父有事要远行,因我那奶娘身体衰弱,无法跟随,师父只好自己去了,约定日后还在这里相见,我便留下来照顾奶娘。 直到今年,从小陪伴我的奶娘终于故去了,我身无牵挂,这才决定为父母报仇。 仗着剑术,我接连杀了几个当年的叛徒,但罪魁祸首刘佐良因为位高权重,我一直没法下手。 或许是天道循环,近日,刘佐良这厮因为得罪了满清皇帝,辞官回乡。 恰巧这狗官在濮州城有一所庄园,是他豢养私兵的隐秘所在,他表面声称回乡养老,实际上一直潜伏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也是准备了多日,才在今夜刺杀刘良佐这狗贼,不成想刘良佐聘请的三大高手竟然寸步不离他左右,也是我急于报仇,再加上产后不久,气血虚弱,这才让这天杀的叛徒逃过一劫。 只是经过这次惊吓,只怕以后想杀这厮就更难了,也不知我何日才能为父母和那江阴死难的百姓报了这血海深仇。”。 赵凡天听完黄琬儿述说自己的身世,心里不由得对她既敬重,又怜惜,敬重的是,她是忠臣之后,身负国仇家恨,以一个女子之身,却能不畏强敌,孤身夜探敌巢强过多少男子。 怜惜的是,她从小没了爹娘,一个堂堂靖国公的公主却流落江湖,不知道受了多少困苦。 赵凡天双手抱拳,对黄琬儿说道:“没想到姑娘竟然是靖国公的后人,刚才多赵某有冒犯了。 但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刘良佐虽然被保护的严密,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即使没有遇到黄姑娘,为了那江阴死难的十万百姓,我赵凡天也要取那狗贼的项上人头,祭奠江阴三公和黄将军在天之灵。 只是黄姑娘产后不久,身体正是衰弱,今夜又受了伤,不知道是否要紧,我先带你找个大夫去看看吧。”。 这番话出自赵凡天真心,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但当他说出黄姑娘产后不久的话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什么,黄琬儿都产后了,那就是人家不但结婚了,甚至都是孩子她娘了。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不错,那就是他的宅男之心,在遭受到一万点暴击后,彻底碎了。 黄琬儿倒没有发现赵凡天的异常,她感激的说道:“我受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不过是经脉受损,静心调养几日即可痊愈。 赵大侠果然是江湖盛传的那般侠肝义胆,不愧一吊侠的称呼,如不嫌弃,我愿与赵大侠结拜为兄妹,就是不知道赵大侠真名,到底是传说中的赵大力,还是赵凡天呢?”。 一吊侠赵大力的杀伤力,对于赵凡天来说,还是远超那点朦胧的宅男情感的,他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终于有机会,可以在别人面前,解释自己那憋屈的称号了,感情的事情,自然可以先放在一边。 他正色回答道:“求之不得,那就算我高攀了,以后我就叫你婉儿了,我的真名就叫赵凡天。 赵大力这名字,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造谣出来的,我行走江湖,从来没有自称过什么赵大力这鬼名字,这纯属造谣。 一吊侠这名号,是官府对我的诬蔑之词,你以后就不必说了,显得生分,你就叫我凡天大哥就好了。”。 黄琬儿到底是江湖儿女,到没有一般小女子那般忸怩作态,当即便爽快的说道:“那小妹今后就叫你凡天大哥了,只是刘良佐这奸贼狡诈异常,身边高手众多,对付这逆贼还需从长计议,万万不可莽撞。”。 赵凡天那是何许人也,不走寻常路永远是他的风格,他从来不怕事大,就怕没机会摘掉头上那丢人的称号,重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 像刘良佐这种位高权重,又一身血债的家伙,那可是他赵大侠梦寐以求的下手对象,既能实现他行侠仗义的理想,又可以让他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即使没有遇到黄琬儿,一旦让他听说,刘良佐这个经验宝宝就在自己身边,他也断然不会放过这个刷声望的好机会。 第84章 内讧! 既然已经决心刷这个经验宝宝了,赵凡天果断的摆了摆手,说道:“多谢婉儿妹妹关心,为兄既然说要取那刘良佐人头,那就断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濮州城。 而且,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不忠不义是没有好下场的,等你身体痊愈,就随我一起去诛杀这狗贼。哥哥我早已经有了谋划,你放心养伤即可。 为了防止这奸贼对你不利,今夜你随我一起去悦来客栈,取走我的行李马匹,我们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再着手准备下次行动。 事不宜迟,我担心天明那刘良佐那厮去报官,到时只怕濮州城都要戒严了,你先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如果还无法自行走,我就背你进城取东西”。 说完,赵凡天便解下腰间的大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只王八,塞在黄琬儿手上,说道:“这王八是大补,婉儿你先对付着吃两口。”。 他自己也没闲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半条羊腿,坐在黄琬儿对面就大口啃了起来。 黄琬儿有点懵,她还没来的及问赵凡天,具体有什么计划,就被他塞了个大王八,又看他像变魔术般的,掏出一只羊腿大快朵颐。 她只觉得,自己这新认的这个义兄,实在高深莫测,以前跟师父行走江湖时,最多不过带些干粮,从来没见有谁大半夜不睡觉,还背着山珍海味四处乱窜的。 更神奇的是,这王八摸来是还是温的,她本来以为赵凡天那口袋里,装的应该是金银珠宝,毕竟,江湖人晚上不睡觉,摸到别人的宅院,不是谋财便是害命。 师父对这种江湖客是最瞧不起的,说这些人不是侠客,只是盗贼,这也是她在赵凡天背上刚清醒过来,立刻拔剑威胁的原因。 但从来没听说有人,费这么大劲,穿房越户去偷大餐的,貌似师父也没有教导她,不可以去偷吃的,原来江湖,还可以这么行走的? 咬了一口肥美的鳖裙,味蕾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鲜美,她突然觉得,这或许才是江湖的正确打开方式。 早已饥肠辘辘的赵凡天,可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举动,已经带偏了一个女侠的价值观。 这条羊腿烤的是外焦里嫩,他也吃的是满嘴流油,半条羊腿不大会儿,就被他啃了个干干净净。 赵凡天扔掉手里的骨头,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却见黄琬儿手里的那只王八,不过吃了一半,就已经吃不动了。 那丫头此时正对着鳖壳发呆,他一看就明白,他上辈子靠着优惠券,好不容易吃了一次海鲜自助,最后吃到快撑死,却还舍不得出来,也是这副表情。 看来他们兄妹都是苦命人啊,为了避免黄琬儿害羞,赵凡天只好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他用袖子擦了一把嘴,站起身对黄琬儿说:“婉儿,时间不早了,王八你回头再吃,我先替你装起来,我这就背你进城,一起去取我的东西。”。 黄琬儿依依不舍伸出手,把手里吃剩的王八递给赵凡天,看着他装进腰间的口袋,这才起身趴在赵凡天后背上。 吃饱肚子的赵凡天,双手扶住后背上的黄琬儿,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濮州城飞奔而去,不多时就到了濮州城下。 因为怕城里有埋伏,他不敢从来出城的方向进城,特意换了个方位,这才叮嘱黄琬儿,抓紧自己的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探出双手,十指如同铁钩,抓住城墙缝隙,片刻便翻过城墙,重新跳进濮州城。 进城前,赵凡天还特意用善恶阴阳眼观察城下环境,确认周围并无埋伏,而濮州城中也依旧平静,没有官府大肆搜捕的迹象。 看来不知为何,刘良佐并没有报官,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会减少很多麻烦。 但谨慎起见,悦来客栈还是不能住了,那里人来人往的,很容易暴露行踪。 赵凡天大致分辨了一下方位,就背起黄琬儿,向悦来客栈的方向跑去,此时已是子夜时分,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特意贴着墙角快速穿行,还好,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任何危险,他们顺利回到了客栈。 赵凡天站在当初跳窗出去的位置,抬头向上看去,见窗子还大开着,窗口处有一只狐狸正探头探脑向外的张望。 见到小狐狸,赵凡天知道这里并未有人闯入,他这才放下心,单手扶住背后的黄琬儿,提气向上一跃,单手攀住二楼的窗棱,轻轻一撑,就翻进自己的客房。 他又回身关紧窗户,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没有惊动客栈中的任何人。 进了房间,他先把黄琬儿放在床上,这才搬过椅子坐下,把腰间的口袋扔到地上,从里面掏出一只烧鸡,扔给趴在桌边的小狐狸,说道:“这是给你的,快点吃,吃饭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要搬家了。”。 但奇怪的是,小狐狸并没有理会他扔过来的烧鸡,反而弓着身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龇着牙看向床的方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声音低沉,但明显可以听出,那是愤怒和威胁的意思。 坐在床边的黄琬儿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小狐狸,柳眉倒竖,眼睛里满是冷冽和不屑,手指间又出现那柄翠绿色的小剑。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黄琬儿轻轻的抖了一下手里的小剑,那柄不过三寸长的小剑,竟然转眼间变成一尺长的匕首。 黄琬儿用匕首指着小狐狸,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厉声说道:“好大的胆子,你们青丘的妖狐想些什么?竟然还敢挑衅我,难道上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吗? 莫非当我们南海剑仙,门下无人,当真不敢杀你们这些畜牲吗?”。 小狐狸似乎对黄琬儿手里的匕首颇为恐惧,弓起身体慢慢的后退,但尾巴却竖了起来,赵凡天知道,九只黑色的蝎针正藏在那蓬松的毛发内,看来小狐狸其实是以退为进,也是准备拼死一搏的。 黄琬儿诧异的咦了一声,嘴角泛起讥笑:“难怪敢跟我龇牙,原来不知从哪里学了些飞剑的皮毛,米粒之光也敢于皓月争辉,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飞剑之术。”。 第85章 顾秀才的一夜情 自从进了房子,就一直被当作空气的赵凡天,眼见这一人一狐即将大打出手,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观,只好站出来做和事佬。 他先给了小狐狸一巴掌,怒斥一声:“不看看自己这点道行,也敢学人打架,给我消停点。”。 说完就掐着小狐狸的后颈,将它拖进怀里,又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小狐狸嘴里,堵住了它的抗议,又用手掌挡住了它的眼睛。 这才转眼看向黄琬儿,抱歉的对她拱拱手,说道:“虽然不知婉儿妹妹和青丘族有什么误会,但这只小狐狸是我在青丘的一位挚友,特别托我带在身边的,让我照顾的。 在跟我之前,这小东西没有出过山,应该没有机会害过人,我想婉儿你或许是误会它了,刚才有得罪之处,我替它向你道个歉,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翻篇吧。”。 虽然见小狐狸已被赵凡天藏在怀里,但黄琬儿手里的匕首却并没有收起来,她脸色依旧冷的像结了霜。 她冷冷的说道:“凡天大哥你一定要小心这些妖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青丘族的那些骚狐狸,最会迷惑人心。 它们往往趁人不备,采取别人的元阳,更喜欢截取他人的气运,以补全自己的修真大道。 兄长切不可掉以轻心,见到这些青丘的狐崽子,赶走它们是最好的事情,如果还敢继续纠缠,那就不必和它们客气了。 我劝大哥你最好远离青丘的这些家伙,否则终有一日会被迷惑心智,堕入魔道。 你要是下不去手,小妹可以帮助你,反正我和青丘早已解下冤仇,迟早也会去解决了这些祸害。”。 赵凡天被黄琬儿这番话说的有些啼笑皆非,聊斋志异这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人鬼妖狐相恋的故事。 当然害人的妖鬼是很多,但像聂小倩、青凤那样心地善良的鬼狐,也是有不少的。 这个世界的鬼狐也是要根据他们的品行,来判定好坏,绝对不能像黄琬儿这样一竿子全部打死, 毕竟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更不能以自己的好恶,来评判一个人的好坏,看不惯可以不看,但只要不对别人构成危害,那就没必要揪住不放。 再说了,他赵凡天可是三观端正的铁血直男,对于那种人妖恋、人鬼恋,他只能佩服当事人,冲破世俗的勇气。 真要放在他自己身上,想一想都觉得过分,更不要说去尝试了,所以他怎么可能会被一只狐狸迷惑心智呢? 谁养个宠物,还会和自己宠物啪啪的,这也太刺激了吧。 他笑着对黄琬儿说:“婉儿妹妹,你想多了,我可是一个正常男人,喜欢的也是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狐狸呢?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喜欢妖狐,但那绝不可能是我,因为我有一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着黄琬儿的面,他的双眼慢慢变成了妖异的红色。 黄琬儿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听了赵凡天的话,又看了赵凡天眼睛的变化,也只好将信将疑的收起了手上的匕首。 只是赵凡天怀里的小狐狸似乎躁动不安起来,它想探出脑袋,但是却被赵凡天死死的按在手掌下面,只得认命的呜呜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见一场危机被自己化解,赵凡天这才问出心里的疑惑,他非常好奇,为什么小狐狸和黄琬儿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模样。 按说黄琬儿和小狐狸应该在今夜之前,是没有见过面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冤仇? 黄琬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这才讲出事情的经过,原来,在与师父分别后,她和奶娘无依无靠,而奶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没法陪着她继续在江湖流浪,所以只好暂时在濮州住下来。 这么多年相依为命,黄琬儿早已将奶娘当作自己的母亲,平日里两人也以母女相称,因为手头没有什么积蓄,黄琬儿只好带着奶娘,在城边偏僻的地方,租住了一间便宜的房子。 即使花销不大,但这对没有什么收入的母女,也经常没有钱按时交房租,幸好房东人很好,也从不催缴房费,有时房东见她们母女可怜,还会送一些柴米周济她们。 房东是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姓顾,是一个秀才,文采很好,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但因为家里没有钱,母亲身体又不好,所以没有办法继续参加乡试,只能靠卖些书画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现在都二十五六了,却还没有人媒人上门。 由于房东母子经常周济黄琬儿,所以黄琬儿有时间,也会去帮忙照看一下顾秀才的母亲,一来二去两家人便熟悉了。 顾母也隐隐透露出对黄琬儿的喜欢,黄琬儿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对母子的心思,但她身负大仇,怎么敢与人成婚,连累别人,因此也就一直没有答应。 不过奶娘却很喜欢顾生,也经常在黄琬儿耳边唠叨,劝她好好嫁个人,让靖国公的血脉延续下去。 并且说顾秀才是个老实人,长得又不错,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说的多了,让本就对顾秀才有好感的黄琬儿也动了心。 她想,自己虽然不能嫁给顾秀才,但却可以给顾家留个后代,既能报答顾家母子对自己的恩情,也可以让黄家血脉得以延续。 因此,本来冷若冰霜的黄琬儿。只是稍稍对顾秀才有了几分好脸,就让早已对黄琬儿日思夜想的顾秀才感动不已,差点当场心梗。 她告诉顾秀才,自己虽然不能与他成婚,但可以给他留个后代,大龄青年顾秀才自然没有拒绝的可能,两个人便背着顾母偷偷幽会了一次。 黄琬儿知道自己终要报父母的深仇大恨,无论事成与否,都不可能再回到顾家,所以为了不让顾秀才深陷其中,在这一次约炮之后,又与顾秀才恢复了以前拒之千里的相处模式。 第86章 可直可弯的顾秀才 黄琬儿倒是没什么,可顾秀才压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姑奶奶,这神操作把顾秀才直接搞懵逼了,每次去问黄琬儿,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一张冷脸。 后来黄琬儿为了躲避顾秀才的纠缠,还出门打探了一趟仇家们的行踪,干脆把顾秀才晾在家里。 可怜的顾秀才,根本也不清楚原因,关键是,他刚刚从处男变成男人,心正热着哩,一夜过后,又回到光棍生涯,这反差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有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从未经历过感情挫折的顾秀才,自然没有实力爆发,那就只有选择第二条道路了。 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恰巧在这时,有一个绝美少年来顾家求画,那少年对失恋的顾生百般勾引,凭实力成功将顾秀才掰弯,这两人从此便整日厮混在一起。 黄琬儿回来以后,见到被掰弯的顾秀才和那少年出双入对,心里早已是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自己迟早要离去,不想让顾秀才伤心,早就提刀捅翻这少年了。 谁想这少年竟然趁顾秀才出门的时候,不知死活的跑来勾引黄琬儿,黄琬儿那会惯他这臭毛病,上去就给了这少年两个大比斗。 后来,她又把这少年勾引自己的事情告诉了顾秀才,警告他看好自己的男朋友,要是再敢骚扰自己,就送他上路。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黄琬儿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当然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姑娘,犯这种错是可以被谅解的。 那就是,她竟然算错了日子,和顾秀才约炮那天,竟然是她的安全期,这一炮约了个寂寞,压根就没有怀上孩子。 这尼玛事情就搞大条了,当初的纯情小男生顾秀才,如今已经是妥妥的弯弯了。 但这也没有难倒我们的女侠黄琬儿,她又用自己的美色,成功将顾秀才又捋的笔管条直。 但就在她算好日子,再次约炮顾秀才的时候,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又出现了,甚至拿这件事威胁黄琬儿,要求她顺从自己,否则就四处宣扬他们的丑事。 那少年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黄琬儿根本不是普通人,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岂会受这种欺辱,掏出飞剑,就给了那少年一下。 只一剑,便让那少年身首分离,不想尸体倒在地上,竟然化作一只白狐。 黄琬儿这才发现,这少年原来是竟是一只狐妖,她刚才那一剑,其实并未用多少法力,因此这狐妖一缕残魂也得以成功逃脱。 但那狐妖的道基已被全毁,以后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事后,黄琬儿在那白狐身上,发现了青丘族的印记,这才知道这狐妖的出处。 她不放心,仔细检查了顾秀才的身体,才发现顾秀才被那狐妖偷取元阳,以后只有三年阳寿了。 年初,她的奶娘不幸病故,在顾秀才母子的帮助下,她安葬了陪伴自己十九年,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她本打算立刻就去报仇,可已有身孕的她,行动不便,只能先除掉了几个好下手的目标,幸好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直到孩子出生,她将孩子交给顾家母子,这才动身,准备去杀死罪魁祸首刘良佐,不想今夜却失了手,要不是被路过的张凡天搭救,只怕要香消玉殒了。 离开顾家前,她骗顾秀才,说自己是浙江人,父亲是司马,因为被仇人陷害抄家,这才流落至此,并且把之前杀的仇人首级给顾秀才看,其实都是为了不连累顾家母子。 但顾秀才被青丘狐族盗取元阳,阳寿不久的事情她是放在心里的,她本打算在刘良佐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南海找她的师父,一起去青丘,剿灭这些害人的狐狸精,同时找出帮助顾秀才延寿的办法。 这也是她一见到小狐狸,立刻就想动手的原因,因为她在小狐狸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要不是赵凡天的劝阻,这会儿她都准备将狐狸皮剥下来做手套了。 听完黄琬儿的叙述,赵凡天怀里的小狐狸已经不再挣扎,他脑子里跳出两个字“侠女“,这也是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故事。 当时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侠女很奇怪,明明已经大仇得报,为什么会抛下自己的骨肉,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渺无音信。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是死在了仇人手里,但是他记得侠女的故事好像是发生在金陵,为什么会再濮州遇到她呢? 这貌似已经是第二次与原书描述有差异了,或许是与他的出现有关吧,现在的赵凡天,并没有能力了解事情的真相,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 他记得在青丘的时候,黄九郎领了一个少年,好像叫十郎的,那个十郎估计就是被黄琬儿当场斩首的白狐。 只是不知道这十郎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假死骗过黄琬儿,逃回青丘。 黄九郎让它代替原书中的自己,去完成与那何生的剧本,说可以恢复它的道基,看来这也是青丘一族的秘术了。 不过那十郎没有说实话,它哪里是修炼时候被人攻击,分明是招惹了剑仙门下,被人家毁掉道基。 十郎估计是怕族里惩罚,这才编了瞎话,但它其实已经给青丘族惹下了大麻烦,搞不好还是灭族之祸。 说到底,赵凡天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挚友的家族被剿灭,赵凡天揪出怀里的小狐狸,这小东西这会儿老实多了,只是低着头,根本不敢拿眼睛看他。 赵凡天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九郎是我的好友,婉儿是我的妹子,我不会偏帮任何一个。 但顾秀才被你们青丘的狐狸搞废了,得只能活三年这事总得解决吧,你也是青丘族的核心子弟,不知道你是否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小狐狸哪里听不出,赵凡天分明是在帮青丘族消弭一场灭族之祸,急忙点点头,用爪子在桌子上划下三道爪印。 赵凡天问道:“你是说三日后,是吗?”。 小狐狸脑袋像叫鸡啄米般点个不停。 赵凡天这才对黄琬儿说道:“三日后,青丘族会解决顾秀才身体的问题,不知婉儿是否同意放过它们?”。 第87章 三大高手,两个? 黄琬儿显然更关心顾秀才的身体,她看了看赵凡天,感激的点头应道:“既然凡天大哥都说话了,小妹自然不会再为难青丘族,只是今后在江湖上,如果见到这些狐狸害人,小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得到这个答复,赵凡天那会不满意,他笑着说:“那是自然,这东西再出来害人,当然要收拾它们,你说是不是啊?”。 说着,还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那小狐狸理亏,这会儿哪敢造次,只能装死不说话了。 解决了小狐狸和黄琬儿的矛盾,赵凡天这才想起来,他们明早就要搬家,可他在濮州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幸好黄琬儿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提议,他们可以去顾秀才那里暂避几日,顾秀才家靠近城边,位置比较偏僻,平日里并没有闲杂人出入,一旦有事可以迅速出城躲避。 而且那里还有几间空房,赵凡天搬过去也有地方住,赵凡天心里明白,黄琬儿估计是想念孩子了,自然不会拒绝她的提议,也就同意了。 见赵凡天同意去顾秀才家,黄琬儿冰冷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如同冰山开出一朵雪莲,看的赵凡天也是是呆了片刻。 直到手腕一痛,才让他回过神,原来是小狐狸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他抬手就在狐狸脑袋上呼了一巴掌,制止了这小东西的放肆行为。 为了掩饰刚才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起了刘良佐和他府里三大高手的情况。 这一招果然有效,黄琬儿并没有注意到赵凡天的反应,毕竟刘良佐是她心里的一根毒刺,一旦被问及此事,刚才那点暧昧自然被她忽略了。 她想了一下,尽可能详细的向赵凡天介绍那三大高手的情况。 据黄琬儿所说,刘良佐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高手,擅使一对熟铜锏,双臂有千斤之力,当年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现在虽说上了年纪,可手上的功夫并没有落下,寻常十多个壮汉也难以近身。 但这奸贼坏事做的多了,如今辞官回乡,害怕仇人上门找他算账,特地重金聘请了三位高手贴身保护。 这三大高手的情况黄琬儿早已摸清,但今夜才得知,这三个人竟然一直潜藏在刘良佐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他安全,所以想要除掉刘良佐,必须先杀掉那三个人。 第一个高手名叫邓通,绰号半步通仙,据说是白莲教的余孽,最擅长制造幻象,迷惑敌人心智。 两兵对垒,最忌分心,那邓通可以让敌人短时间找不到目标的方位,而自己则利用敌人失神的机会背后偷袭。 黄琬儿今夜便是着了那邓通的道,飞剑攻击落空,只杀了刘良佐身旁的一个小厮,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 第二个人叫寇飞行,绰号红鸾金剑,也曾经是剑仙传人,一柄金剑在江湖闯出不小名声,百丈外可取人首级。 但这人却因为贪财好色,被师门逐出,这家伙便索性干起了杀手行当,也算坏事做尽,前两年被仇人追杀,没了踪迹。 不知怎的被刘良佐将他请出来,重金聘请做贴身护卫,平日里除了保护这狗贼安全,也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三个家伙名叫车小五,人送绰号笑面阎罗,擅使流星锤,这车小五平日喜欢穿袍袖宽大的衣服,手臂上缠着铁链,铜锤藏在袖子里,经常在与人笑谈间突然偷袭,往往一击奏效。 他轻功在江湖上也是一绝,据说快若奔马,流星锤又使得刁钻无比,两丈内从未失手,在绿林中也称得上是一号人物。 黄琬儿这一次就是先被邓通用幻像迷惑,导致飞剑失了准头,又被车小五趁机偷袭,打中后心,幸好有背后的佩剑阻挡,否则早已丢了性命。 车小五那一锤只是将那剑鞘打碎,但黄琬儿也受了内伤,这才在逃跑途中昏倒在墙角。 那红鸾金剑并未动手,估计这淫贼见刺客是个女人,身段动人,起了色心,想抓活的,这才让黄琬儿有机会逃脱。 虽然寇飞行并未出手,但黄琬儿却说,这三人中最危险的就是这厮,同为剑仙的她知道,飞剑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是有一击必杀的能力的,所以,剑仙都是天生的刺客。 而那红鸾金剑成名很早,实力应该不次于她,因此再三叮嘱,赵凡天一定要小心这个家伙。 听完黄琬儿的叙述,赵凡天表情略带尴尬,他问黄琬儿道:“妹子,我问你件事情,如果剑仙的飞剑被人打碎会怎么样?多久可以再炼制一把?”。 黄琬儿没想到赵凡天会问出这么没常识的话,被搞得很是无语,她无奈的对他说:“大哥,你不会是想打碎寇飞行的飞剑吧? 这是根本做不到的,飞剑出手如电,寻常人至多只能看到一道电光,那里能捕捉到它的轨迹。 而且飞剑对于剑仙来说,那就好比修道人的内丹,是一身修为的寄托,平日里根本不会轻易示人,想要趁他不备,毁掉他的飞剑,那根本不可能办到。”。 赵凡天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金剑的碎片,摊在掌心,对黄琬儿说道:“婉儿你看,这玩意我也不认识,但看起来和你的飞剑有点像,应该就是那个混球的飞剑吧。 既然你说,这东西是剑仙的内丹,那就说明,那个什么红鸾金剑的内丹,已经被我打碎了。 这货今夜即使不死,也应该是个废人了,所以,我们只需要再解决掉两个高手就可以了。”。 黄琬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凡天手里的金剑碎片,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这实在超出她的理解范畴了。 她从来没听说过,剑仙的飞剑会被人打碎,但赵凡天手里的东西又骗不了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勉强平复心情,结结巴巴的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这,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88章 鸡你太美! 赵凡天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平常人一提起剑仙,总是让人觉得很神秘,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虽然黄琬儿没有明说出来,但还是可以感觉出她的优越感,从她刚才对小狐狸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赵凡天今天就是要让她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奇人辈出,总有比剑仙更牛逼的存在,比如他赵凡天,就是其中之一。 他故意做出不以为意的姿态,笑着说道:“这值得什么大惊小怪,今夜,我背着你逃走的时候,这不开眼的混蛋,不知死活,放出这玩意戳我。 你大哥我是什么人,就我这小暴脾气,怎么能忍?刚好手上拿着你的家传宝剑,我随手一剑,就把那金剑拍下来了,就像拿苍蝇拍打苍蝇那样。 后来,我看那金剑忒不老实,还想跑,就又多砍了几剑,谁知那东西质量太差,竟被你家宝剑几剑下去,就砍成碎片了,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他手上还做出了拍苍蝇的动作,直惊得黄琬儿瞠目结舌,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着赵凡天。 这件事早已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从未听说过剑仙的飞剑可以被人拍下来,但赵凡天手里的碎剑就在眼前,可是一点都做不得假,她被打击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看着黄琬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赵凡天的那点恶趣味得到了满足,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金剑碎片,招呼黄琬儿躺下休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黄琬儿又是个病号,赵凡天只好用两张椅子拼起来,勉强对付一宿,而小狐狸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一点不委屈自己,卧在他腿上做起了春秋大梦。 忙活了大半夜,虽然睡觉环境差了一些,赵凡天却也睡得香甜,只有可怜的黄琬儿没有睡好,做了一晚上打苍蝇的噩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苍蝇,被一个巨大的苍蝇拍揍得无处藏身。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赵凡天就被顶着黑眼圈的黄琬儿叫醒,迷迷糊糊的跟着收拾行李,退掉了客房。 此时街道空无一人,黄琬儿坐在马上,带着赵凡天到了一座破旧的宅院前。 这座宅院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虽然现在看起来破旧不堪,但从大门上的“状元及第”四个字,可以看出,这家主人当年也曾发达过。 赵凡天其实对这所宅院的主人顾秀才,是充满期待的,这哥们绝对是一位奇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短短两三年内,被人连续掰弯捋直的,太奇葩了。 关键是,这兄弟搞了一出男男恋,竟然还是人狐恋,真可谓在感情路上猛的一塌糊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聊斋志异这本奇书里,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等见到了顾秀才,赵凡天不禁感叹,看来这审美果然是代代相传啊,难怪顾秀才的感情路如此奇葩,真的不能怪他,没别的原因,太像了! 赵凡天见到顾秀才,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问他会不会唱、跳、rap,顾大秀才长相清秀,简直就是后世那个鸡你太美的翻版。 而且世界如此之小,之前他是见过顾秀才的,竟然就是他在茶馆差点撞倒的那个书生,只是当时,赵凡天被那说书先生气的昏了头,没仔细看这书生的相貌罢了,此时一见,也认出了这人。 赵凡天瞬间就感到心里不平衡了,像他赵凡天这般英气勃勃的美男子,混到现在还是个可耻的童子鸡。 顾秀才这弱鸡,却仗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竟然能让黄琬儿这样的侠女甘愿为他生猴子,而且还不计较这哥们被掰弯的黑历史,这不科学啊! 赵凡天气不过,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贬低这家伙,看顾秀才这弱不禁风样子,估计也是被那十郎压在下面的货。 一个成年男子,竟被一只狐狸骑在上面,想一想,就觉得那画面充满了喜感,这让赵凡天心里舒坦了不少。 赵凡天是舒坦了,可顾秀才却不舒坦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赵凡天和黄琬儿,用手指着他们二人,眼泪顺着眼角便滑落下来。 他嘴唇抖动着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还抱着孩子四处寻找你,你竟然又有了心上人,从来只见新人笑,又有谁听旧人哭。”。 赵凡天被顾秀才都气乐了,你说就好了,咋还唱上了,搞得他差点脱口接上一句,“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见黄琬儿一脸的怜惜加无奈,他只好自己动手了,他大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顾秀才的后脑勺上,大喝一声:“闭嘴,老子是你的大舅哥,再逼逼赖赖,小心我抽死你。”。 这招果然好使,立时止住了顾秀才正在兴头上的哭诉,只是委屈的拿眼瞄着那位天上掉下来的大舅哥,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黄琬儿急忙从马上下来,把哭哭啼啼的顾秀才拉到一边,不知道给他说了些什么,这才让那活宝破涕为笑。 顾秀才情绪来的快,也好的快,又跑前跑后的给赵凡天收拾住的地方,还要张罗买些吃食招待这便宜大舅哥。 但奈何手头实在不宽裕,幸好翻出前一日赵凡天给的那十两银子,这才揣着银子兴冲冲的跑出宅子,置办酒肉去了。 看着黄琬儿有些尴尬的样子,赵凡天心里有些明悟,对于像她那样性格刚烈的女子,像顾秀才这样柔弱善良的人,更容易激发她的保护欲吧。 如果不是身负血海深仇,她或许会陪伴顾秀才度过贫苦,但却幸福的一生,也难怪她会对青丘族耿耿于怀。 这都算脾气好的了,要是换做赵凡天遇见这种事情,估计早提着棍子掀翻那狐狸窝了。 他回身,给了趴在马背上的小狐狸一巴掌,小声对它说:“看你们家人干下的这缺德事儿,你替我转告黄九郎,三天之内你们族里要是送不来药,我就不管你们那些糟心事了。”。 狐狸自知理亏,不敢多嘴,识趣趴在马鞍上装死。 第89章 莽就对了 从这一日起,赵凡天便在顾秀才家里住了下来,静待黄琬儿身体痊愈,再考虑去刘良佐府上报仇的计划。 在这这期间,赵凡天去上街打听那一夜后,官府有何动向,但奇怪的是,街面并没有公差搜捕他们的消息。 只是有传言说,城里刘府前几日进了小毛贼,但被护院吓跑了,刘家仁义,不再追究云云。 赵凡天被这消息搞得一头雾水,回来和黄琬儿一起研究了半日,也没找出其中原因。 顾秀才家里实在是没有隔夜粮,又多了一人一马,这日子过的更加窘迫,看着顾秀才悄悄的抱着一包衣服出门,赵凡天自是知道其中缘由,他没有作声,只是悄悄给了黄琬儿一百两银子。 黄琬儿到底不像顾秀才,是个爽快人,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收下了银子,只说日后有钱一定归还。 之前赵凡天就觉得奇怪,黄琬儿一身武艺,怎么会缺钱? 趁这机会才向她询问缘由,原来是她师门有规定,不许用教授的武艺偷盗劫掠,即使是恶人的不义之财,也必须用来周济贫苦百姓,不得沾染一丝因果。 听了这话,赵凡天不禁咋舌,感慨自己幸好无门无派,要不然哪能这般穿金带银,看来上崂山学艺前,一定要问清楚,如果他们也有这种规定,那就算球,这道不修也罢。 在顾家住到第三日,青丘族果然派人送来了丹药,隔天清晨,赵凡天就在自己房间外发现了一只葫芦,还有一袋治疗内伤的上好草药。 前几日,小狐狸鬼鬼祟祟的跑出去,一直没有回来,他只当没看到,直到昨夜才回来,所以赵凡天自然知道这葫芦和草药,应该就是小狐狸放在这里的。 他把葫芦拿给黄琬儿,葫芦里还塞着一块白绫,上面写着服食丹药的方法,黄琬儿在检查过丹药后,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丹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赵凡天这才去掉了一个心病,毕竟在青丘住了大半年,他可不想青丘因为这件事,毁于一旦,又将草药交给黄琬儿,叮嘱她拿去治疗内伤。 在等待的这几日,赵凡天倒也没闲着,他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干脆把金剑的碎片和剩下的那颗野狗獠牙,与钢砖融合在一起。 他用野狗獠牙自带的对僵尸伤害加成,隐匿气息的属性,给钢砖进行了附魔,而金剑碎片似乎并没有给钢砖带来什么属性加成。 唯一的变化就是,银白色的钢砖表面被镀了金,整个钢砖看起来金光闪闪的,颜值提升了何止一点,现在应该叫金砖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金剑碎片的加成,赵凡天很容易就建立了与金砖的联系,而且或许是金砖的重量比铁棍轻的缘故吧,金砖操控起来明显要轻松很多。 通过对金砖的操控,他终于发现,所谓的孕养兵器,实际上就是给兵器上缠绕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人可以通过这条线,来远距离操纵自己的兵器。 只有通过不断的练习,逐步使这条线变得粗壮,才能在更远的距离操控自己的武器,怪不得飞剑都是小巧玲珑的,其实都是牺牲了重量,来换取速度和距离。 怪不得小狐狸上手就比他玩的溜,那九枚蝎尾针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两重,哪里是他那二百多斤的铁棍能比的。 不过小狐狸可以一次操控九枚飞针,也的确是天赋异禀了。 因此,赵凡天并不是在飞剑一道上没有天赋,只是孕养的武器出了较大问题而已,人家剑仙玩的都是轻、薄、巧,他玩的是重、粗、笨,走的就不是一个路子。 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的赵凡天,并没有炼制一把轻巧兵器的想法,不是他头铁,而是因为他只有孕养飞剑的方法,功法不全,不值得在这上面下太大功夫。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孕养的方法,提升自己和兵器的默契度,同时可以在一定距离内收回自己的兵器罢了,所以他还是在孕养金砖和铁棍上下功夫。 短短几日间,铁棍的进步并不明显,但对金砖的操控程度,那可是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的。 或许真的是那金剑碎片对飞剑训练有加成吧,才不过三五日,赵凡天操控的金砖,在五步之内,竟也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了。 金砖这东西对技巧要求极低,只要砸的准就好,这东西本身就是十几斤的分量,再被赵凡天这怪力男扔出去,只要砸上,那差不多就是人生最后一站了。 所以多练练准头就好,什么技巧之类的,在绝对力量面前,那都是笑话。 他相信,只要自己对金砖孕养再精深一些,能做到百步之内回收金砖,那他就可以晋升为人形投石机。 从此,赵凡天再也不怵群殴了,他有信心让这帮孙子在还没到摸到自己的衣服前,就统统被板砖砸死。 修炼有了方向,赵凡天动力更足了,就在他刻苦钻研板砖技术的时候,黄琬儿的到来打断了他的修炼。 原来黄琬儿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再加上青丘族的草药,伤势已经痊愈,专程找他商量如何铲除刘良佐。 因为担心刘良佐这厮离开濮州,黄琬儿昨夜还专门夜探了刘府,却见刘良佐那所庄园加强了戒备,根本没法进府细察,但可以确定的是,刘良佐应该还在庄园里面,短时间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到黄琬儿愁容满面的样子,赵凡天不以为然的安慰道:“婉儿不必担心,大哥我早有计划,就等你身体康复,既然你已经痊愈,今天哥哥我就帮你解决了这老王八。”。 黄琬儿见赵凡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连忙惊喜的说道:“大哥原来早就有办法了,怎么不跟我说,我这几日都快要愁死了,快点告诉我,是什么好办法?”。 赵凡天很是享受黄琬儿崇拜的目光,他不紧不慢的咳嗽了一声,喝了一口茶,又拿起桌边的折扇,轻轻扇了几下,摆足了诸葛亮那套装逼的动作。 见黄琬儿快要急眼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办法就是,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一会儿,你就跟我去刘良佐的庄园,我直接冲进去,谁敢拦我,通通打死。 最后,我负责把刘良佐揪出来,交给你处置,你砍了他的脑袋,去祭拜你爹娘和江阴百姓。”。 “啊!这就是你的办法?”,黄琬儿嘴巴张的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目瞪口呆的看着洋洋自得的赵凡天。 第90章 赵大导演 黄琬儿被赵凡天的妙计雷的差点当场暴毙,她久在江湖厮混,猛人也是见过不少,可像她赵大哥这么莽的,真是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这是个什么计划啊?就差把头铁这两个字写到脑门上了,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艳阳高照,赵大哥带着她冲进前都督的府里,在重重高手保护之下,把刘良佐揪出来,再砍了他的脑袋,这怎么听,都像跟她开玩笑。 但看赵大哥那郑重其事样子,明显是认真的,又仔细想了一下,赵凡天曾经做过的事迹,貌似这就是他的风格。 赵大哥血洗池州县那次,好像就是大白天干的,非但没有掩盖自己的相貌,据说还贼拉风的四处散发自己的名片,更是当场吟诵了那首传遍天下的诗篇。 因为这件事,现在江湖中人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人已经将赵大哥与那只身入秦的荆轲相比了。 黄琬儿半响才回过神,她实在不好打击赵凡天的自信心,小心的说道:“大哥能否再考虑一下,那刘府重兵把守,不是池州县衙那些差役可比。 况且刘良佐久经沙场,之前做过左都督,更不是小小的池州县令能与之相比的。 我看赵大哥还是慎重一些,我们一起商量一个更周全的办法,你看可好?”。 黄琬儿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但她可不知道,赵凡天如今的状态,其实已经有些魔怔了,对于重塑自己名号这个想法,早已变成了他的执念。 让他放弃出风头,那简直比杀了他还令他难以接受,当然了,这点小心思赵凡天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他早就想好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只见赵凡天双眉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婉儿妹妹,你只考虑了为兄的安危,你想过江阴那十万冤死的百姓吗? 想过壮烈牺牲的三公吗? 想过你的父亲吗? 他们会怎么想? 刘良佐这奸贼如果被我们悄无声息的杀掉,朝廷为了面子,只会说他意外身故,如果这样,只会便宜了这不忠不义的奸贼,也无法告慰死难的英灵。 更可怕的是,朝廷因为找不到凶手,很可能会掀起一场针对汉人的屠杀,所有与刘良佐有仇的人,均会受此事牵连。 我要做的就是正大光明的动手,轰动天下,借以告慰先贤,将刘良佐这厮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同时不牵连无辜人等,婉儿妹妹,你为何不明白为兄的良苦用心呢?”。 赵凡天这番话大义凛然,黄琬儿早已被她赵大哥折服,她惭愧的低下头,说道:“大哥果然考虑的周全,盛名之下无虚士,大哥不愧是侠之大者,是小妹我浅薄了,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 见黄琬儿被自己忽悠瘸了,赵凡天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其实也没什么计划,不过就是如何提升这场行动的逼格罢了。 池州城用过的套路。这次自然不能重复使用,这几天赵凡天在修炼之余,其实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 毕竟刘良佐曾经做过左都督,妥妥的正一品,相当于后世的上将了,更何况刘良佐这货又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不说名声好坏,名气那绝对是杠杠的。 刘良佐对赵凡天来说,那简直就是个宝啊,刷声望的大宝贝,在职左都督,借他俩胆子也不敢这样硬刚。 辞官的左都督,呵呵,那就另说了,没牙的老虎怕个怂,正适合他赵大侠扬名立威。 琢磨了几天,愁的他头发都薅下去几十根,前天,无意间见到顾秀才手里拿的唢呐,才让他灵光一现。 他想起上一世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好像是邵氏拍的吧,主角是狄龙和姜大卫,内容是什么,他早已忘记了,但电影开头血战那一幕却是记忆深刻。 不是打斗场面,而是那浓烈的中二气质,装逼到突破天际的约架场面。 两伙人约架,一帮人抬着花圈,牛逼哄哄的抬到对方大门口,逼格直接拉满。 有没有人吹唢呐,他也不记得了,但看到顾秀才手中的唢呐,他就联想到花圈,继而便回忆起那部电影。 赵凡天当时激动的一拍大腿,还要什么自行车,就他了。 可是激动过后,冷静下来,又细想了一番,还是不妥,学人家扛花圈,不是不可以,可人家几百号人,扛着十几个花圈,那气场自然就出来了。 可他就一个人,即使加上黄琬儿也就俩人,俩人抬着一个花圈走在街上,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逼格非但拉不满,倒像一对儿精神病。 不过这可难不倒赵大侠,既然花圈不合适,那就做成挽联,那竹竿挑起来,相信气场绝对不差,更有寒江孤影,只身杀敌的意境。 想到这好办法,赵凡天都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以前咋没发现,他还有做电影导演的天赋呢?真是可惜啊! 作为一个行动派,他昨天就已经买好了白布和竹竿,托人做成一张长,一尺半宽的三面白幡,还特地买了特大号的毛笔和朱砂,就等黄琬儿来找他了。 见黄琬儿已经被他的个人魅力折服,当即就兴高采烈的取出了准备好的东西,黄琬儿被赵凡天取出来的东西,实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砂的用途她是知道的,难道赵大哥还懂得画符念咒不成? 可这笔实在粗了点,白幡又是做什么用的? 见黄琬儿呆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自己,赵凡天也懒得和她解释,只是吩咐她去叫顾秀才过来,黄琬儿只好满腹疑惑的叫来了顾秀才。 赵凡天指挥黄琬儿将白幡放在院子里,取过水桶,调好朱砂,对顾秀命令道:“我来说,你来写。”。 顾秀才一向畏惧自己这个便宜大舅哥,哪敢多问半句,乖乖的执笔立在一旁,听候吩咐。 赵凡天沉吟片刻道:“第一幅写,祭江阴十万英魂;第二幅写,祭黄将军千古;第三幅写,赵凡天杀刘良佐祭天。”。 顾秀才吓得抓不住手里的毛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大舅哥。 他本以为自己的大舅哥是绿林好汉,谁成想,他竟然是反贼,还是插旗造反的那种猛人,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啊! 第91章 被喂了一嘴狗粮 见顾秀才那没出息的样子,赵凡天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就踢在他屁股上,将顾秀才踹成了滚地葫芦。 他厉声喝斥道:“怂包,人家闫典吏也是读书人,你也是读书人,让你写几个字就把你吓成这样子,也不知我那妹子是看上你哪一点了,快写,再敢拖延,小心我捶死你个鳖孙。”。 黄琬儿这次倒没有生赵凡天的气,她走上前,搀扶起倒在地上的顾秀才,语气平静的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然后对他说道:“我之所以一直不愿与你成婚,就是怕拖累你们母子,今日我就要诛杀奸贼,替父母报仇,为江阴百姓讨还血债。 此去凶多吉少,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会连累你,放心,即使我不幸落入敌手,也不会说出你和我的关系,毕竟我们的孩子还要靠你们母子养育。 只是自今日起,无论事情成败与否,你我再无瓜葛!只是希望你将我们的孩子养育成人。”。 顾秀才愣怔了片刻,突然坐直身子,捡起地上毛笔,蘸满朱砂,提笔在白幡上写下那三句话。 然后,像下定了决心,猛地丢下毛笔,跪在黄琬儿面前,泪流满面的抓住黄琬儿的双手,说道:“我不过是一个穷酸秀才,能得到靖国公主的青睐,实在是上一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忠孝节义,江阴三公是我辈楷模,我能有幸追随大义身死,是我一生幸事,现在我就去安排母亲和着儿子,让他们去亲戚家躲避,我愿与公主共赴生死。”。 黄琬儿万万没有料到,平日里胆小怕事的顾秀才,竟能说出这番话,也被顾秀才感动的两眼含泪,紧握他的双手说道:“你只是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啊,只是枉送一条性命罢了。”。 这两人秀恩爱,却没有顾及到旁边的某个人,猝不及防被喂了一肚子狗粮,赵凡天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上去就给了顾秀才一个大脖溜子,将顾秀才还没来得及撒出的狗血桥段,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大喝一声:“我们还没死,你在这儿嚎什么丧,你家是祖传哭丧的?”。 谁知道顾秀才竟然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惊讶的望着他道:“大舅哥你咋知道的,我们家世代都是干白活的,专门负责吹唢呐的,在这濮州城也算是一绝。 从我父亲这一代起,我们才改了行当,不再操持这贱业,也是改朝换代,我才有机会考取功名。”。 赵凡天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还蒙对了,难道这顾秀才是他命中克星不成,真的没法再聊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心思教训这顾秀才了。 他从掏出那个记载了孕养剑器的残片,递给黄琬儿道:“这是为兄无意得到的飞剑修炼残篇,据传是上古时期的,如今已经失传,估计对你有些用处,可惜不全,你拿去参照一下吧。”。 黄琬儿也不知道赵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已经递到自己面前,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满腹狐疑接下了竹简。 赵凡天又取出早已准备包袱,里边装满了金银,足足有上千两,差不多是他的一半资产,扔到顾秀才面前。 对他说道:“这是我为妹子准备的嫁妆,我妹子好歹也是靖国公府的公主,怎能跟你这穷酸书生吃糠咽菜? 你暂且替她收起来,等我们办完事,你把这些金银交给我的妹子,敢贪污一两银子,小心我砍掉你的双手。 另外你们如果将来再生一个儿子,让他姓黄,继承靖国公的姓氏,也算对他老人家有个交代。”。 黄琬儿越听越不对劲,赵凡天怎么像交待后事一般,而且听这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参与这次复仇行动。 她急忙说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一同去杀奸贼,这是九死一生的的事情,你若是有什么意外,小妹又怎么可能逃脱? 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在说我一定可以活下来,难道是不准备带小妹一起去吗?这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赵凡天摆了摆手说:“婉儿妹妹你不要误会,我早就考虑好了,这次行动我当然不会将你抛下,靖国公的血仇肯定要由你亲手来报。 但行动也要分个主次,我主攻,从前门突进,在明,你主要负责看住后门,不要让刘良佐那厮趁乱逃走,在暗。”。 见黄琬儿还要反驳,赵凡天急忙打断她继续道:“你身为靖国公遗孤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一旦身份泄露,朝廷必定会在民间大肆搜捕前朝的漏网之鱼。这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知道多少人家会家破人亡。 而如果是我做下这件大事,官府至多不过通缉我一人,我孤身一人,并不会牵连其他人,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必再争。 此次事情过后,无论成败,我都不会再出现在濮州,所以不得不提前做了交待”。 黄琬儿有心再说些什么,但见赵凡天说的有理有据,实在让人无法反驳,也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但救命之恩尚未报答,又平白受了这么多好处,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她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好回赠对方的,只有那把宝剑还算值些银两,可只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又无法转赠。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抬眼看到白马背上的小狐狸,突然有了主意。 她解下腰间的绣囊,从里面取出一团金色细线,递给赵凡天,说道:“大哥,受了你这么多好处,小妹我无以为报,这团金线是我师父赠我的,名叫”缚妖索“。 只需像飞剑那样孕养几日,便可随心意使用,将这条丝线缠绕在妖兽脖颈处,丝线便可钻进妖兽心脉,妖兽生死便只在使用者一念之间,随时可以勒紧丝线,让妖兽心脉断裂。”。 说完还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狐狸,吓得小狐狸连忙将脑袋埋进蓬松得尾巴里,在心里默默画圈,诅咒这个恶毒的女人。 第92章 文盲! 赵凡天明白黄琬儿的意思,但小狐狸是他的伙伴,也是他的朋友,他可没有对伙伴下手的想法,但实在拗不过黄琬儿,只好将那团丝线接下,塞在马背上的褡裢里。 他怕黄琬再给他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忙吩咐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出发,重新换一身衣服,遮掩住容貌,埋伏在刘府后墙外,一定不能让刘良佐这罪魁祸首逃走,到时,我会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前门,我们分头行动。“。 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待黄琬儿出发后,赵凡天也迈步从后门走出顾秀才家,卷起三面白幡放在手边 ,小狐狸驱赶着白马紧随身后。 出了顾家大门,身后传出悠扬的唢呐声,那是顾秀才在为他们送行,唢呐悠远绵长,曲风古朴,曲中自有金戈铁马,更有吹奏者对亲人的思念。 赵凡天心中不由赞叹,这顾秀才真的没有吹牛,这唢呐水平,放在后世绝对是上得了大场面的。 可惜了,不能让他跟随自己一起去刘府,否则逼格至少提升一大截,毕竟出场自带bgm,那是主角才能享受的待遇。 顾秀才家的确够偏僻,走了一里多地,身边才出现行人,但这可不是赵凡天想要的效果,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濮州的繁华地界,身边的行人车马也逐渐多了起来。 赵凡天只觉得心跳加速,血脉都开始沸腾,终于轮到他赵大侠闪亮登场了,这可是他准备了好几天,每天夜里做梦,都会出现的舞台。 其实他跟黄琬儿说的那些话,纯粹是忽悠她的,当然对黄琬儿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赵凡天主要目的,还是不想有人抢了他的风头,黄琬儿何等身份,一旦和她一起出场,谁还能记得靖国公主的跟班是谁? 对于刷江湖声望已经魔怔的赵凡天来说,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出现的,这个舞台只会有一个主角,那就是他,赵凡天,就是亲娘老子来了,也不能让。 摆脱一吊侠的耻辱,洗刷大力哥的山寨名号,重振赵凡天的威名,就在今日,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至于前方的危险,跟这个宏伟目标相比,那都不值得一提。 站在街道中央,赵凡天拂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将马背上的白幡展开,整齐的插在马鞍上早就准备好的皮套里。 在出风头这件事上,他可是从来不会马虎,三支一丈高的白幡迎风展开,刹那间,赵凡天就成了这条街最靓的仔。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里。 赵凡天见人们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便以最帅的姿势飞身跳上马背,策马在长街上缓缓向刘良佐庄园的方向前行。 此时他的心情虽是万分激动,但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却装作一脸肃穆的样子,两眼平视前方,装作无视围观的百姓,可耳朵其实早就竖起来了,满心渴望获得周围的欢呼声。 但他虽然准备充分,但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时代,识字率低的可怜,文盲才是社会主流。 两个百姓的议论让他身体一晃,险些从马上掉下来,不是赵凡天定力不够,关键是这两个文盲太气人。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问旁边的胖子,那个漂亮后生马背上的白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谁知那个胖子也是个睁眼瞎,却不懂装懂,大声说道:“嘿,李老八,这你都不知道,你看那三句话,分明是,翠香楼里大酬宾,头牌姑娘半价得,先到先得还有香茶伺候。”。 白胡子老头眼睛一亮,捋着胡须,猥琐的笑道:“嘿!还得是人家翠香楼,这手段,这气派,果真是非同凡响,我今晚一定去给捧小桃红捧场。”。 赵凡天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俩人是一对儿什么玩意啊,一个老不正经,一个满嘴跑火车,一个敢编,一个敢信。 这尼玛要是传出去,只怕赵凡天名声真的没救了,他甚至想立刻下马,抽那胖子两耳光,但又怕这一动手,刚才装出来的那副世外高人的架子,立刻便会塌台。 可任由这两个活宝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知会把他糟践成什么样子,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终于有救星出场了。 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书生站出来,对着那胖子啐了一口道:“胡二,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了,扁担躺到地上,你都不认不出这是个一,竟然敢冒充自己识字。 各位乡亲,不要听他瞎说,这上面的三句话分别是祭江阴十万英魂,祭黄将军千古,赵凡天杀刘良佐祭天。”。 那个被叫做胡二的胖子见被这书生戳破谎言,只好灰溜溜的钻进人群,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而那个色老头也羞红了老脸,没骂骂咧咧的追着胡二,借口要去找这胖子算账,趁机也溜走了,只留下身后众人的哄笑声。 街上的众人哄笑过后,虽然还是不明白这赵凡天想要做什么,但大致意思还是清楚的,头两句,像是要祭奠江阴十万百姓和黄将军的,没头没尾,搞不懂。 后一句杀气腾腾的话,倒是很直白,这个叫赵凡天的青年要杀刘良佐。 赵凡天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可刘良佐又是什么人? 濮州的百姓可从没听说过,他们这里还有这号人物。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并不影响老百姓看热闹的情绪,这个时代本就缺少娱乐,碰上两条狗打架,都能引来几十人围观,何况这等稀罕事。 不多时就有好几百人跟在马后,远远跟着,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这正是赵凡天想要的效果。 他也不和后面的人解释什么,只是有意控制白马的速度,好让身后的人走路就能跟上他。 远远望去,长街上一匹白马缓缓向前,马蹄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得得声,马上端坐一人,容貌虽是英挺帅气,但却面色冷峻,没有一丝笑容,身后三面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身后十步外,有数百名百姓跟随,脸上带着或是畏惧,或是兴奋的表情,对前面的青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主要参与者,赵凡天心里的简直美的冒泡了,这效果简直杠杠滴,画面感都出来了。 他要是腰里再插两只左轮,那就是妥妥的西部大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缺点黄沙漫天的特效,当然考虑到这是在东方,这点缺陷也是可以接受的。 第93章 这些人是傻子吗? 幸福总是短暂的,道路也是有尽头的,这场装逼大戏终于在刘府庄园外,到了尾声。 赵凡天遗憾的跳下马,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却见刘府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 他从马背上取下写有江阴十万英魂的白幡,走到刘府大门左侧石阶上,双手紧握竹竿,将力量集中到竹竿前端,用力向石阶上插去,只见那竹竿就如同插进豆腐一般,竟然插进青石里足足有半尺多深。 身后跟来的那数百人被这一手惊住了,轰然惊呼,大家身体很诚实,忙向后又退了了十几步。 关键这手段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莫说是竹竿,就是一根生铁棍,不借助工具也不可能插进这青石里。 赵凡天也不理会众人的惊讶,他又依法炮制,将写有祭黄将军千古的那面白幡,插在大门的右侧青石台阶上。 最后才拿起那面写着赵凡天杀刘良佐祭天的白幡,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牌匾,只见黑漆的牌匾上,有四个烫金的大字“刘氏别院“,他抬手掷出手里的白幡,砰的一声,尾端处的竹竿像标枪一样刺穿了那块牌匾,深深的扎进墙缝里。 赵凡天这一手看似简单,实际上他在顾秀才家的时候,早已偷偷练习了多次,以他的力气做到这一步倒不困难,难的是,怎么能不让竹竿折断,最后是他想出,用铁布衫真气外放的办法,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早就发现,自己的铁布衫真气已经达到外放程度了,输入真气后,可以短时间让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坚硬如铁,只是这玩意儿太耗费真气,而且用处不大,所以也没有使用过。 今天,这门功夫终于派上了用场,用来装逼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他练习了好久,才敢拿出来,在众人面前表演,看这效果,确实没白下功夫。 上一次,他在池州城县衙导演了一场大戏,但好像演过头了,效果并不如意。 这一次他决定改变策略,塑造一个冷酷铁血的形象,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同情自己,相信会彻底摆脱一吊钱的尴尬身价,再不至于连他的通缉令,都是不带画像那种了。 为了树立铁血真汉子的形象,赵凡天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他拍了一下被自己塞进背包中的小狐狸,小声叮嘱它看好行李马匹,便取从马上取下铁棒,大步走到刘府别院的门口。 他也不费话,一棍打在朱漆大门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扇包着铁片的实木大门竟被打的断成两截,飞进了院子里,只留下破碎的门框,似乎是在证明,这里曾经也是有大门这件东西存在过的。 赵凡天不敢迟疑,气贯全身,周身上下肌肉紧绷的如同钢铁一般,双眼微微泛红,善恶阴阳眼也已经开启,右手手握紧手中的铁棒,左手插在怀里,攥紧了刚出炉的金砖,迈步走进刘府前院。 与他想象中,进门就被人围攻不同,刘府前院空无一人,仿佛纳闷是别人家的一般,连个出来看的仆役都没有。 赵凡天虽然心里感到诧异,但也不慌,有善恶阴阳眼这逆天技能,他从来都不害怕对方的埋伏。 因为是个人都有善恶,在善恶阴阳眼目之所及范围内,人们头顶上的善恶值就像黑夜中的火炬一样醒目,都赶上后世的热成像了。 所以一切埋伏,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谁要是想做个伏地魔,妄图偷袭赵大侠,那纯粹是作死外加送人头。 赵凡天双目聚气环视四周,只见前方的一条回廊两侧,有或三或五的红黑色火焰,聚集在那里,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但因为周围建筑物的遮挡,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有人在那里,看来这条回廊应该就是对方布下的死局,一旦他踏上去,就会有数不尽的攻击。 既然已经看破对方的布置,那这所谓的死局,就完全是个笑话了。 赵凡天嘲讽的笑出声,摸出怀里的金砖,将手背在身后,向回廊方向缓步走去,仿佛对前方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的左脚刚踏上回廊的方砖,突然大喝一声:“藏你妹,看砖!”。 左手一扬,手里的金砖向右前方的草丛里砸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个身穿灰衣的家丁就从草丛中飞了出去。 那家伙的半边脑袋已经被金砖砸的凹陷进去,很硬气,都没喊一声,就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赵凡天这一举动实在太过突然,回廊两侧埋伏的众人毫无防备。 甚至那个家丁遇袭,也只是让其他人有些懵逼,只当赵凡天是投石问路,而那个家丁运气实在不好,才被砖头削掉半个脑袋。 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其实他们在赵凡天的眼中,早已暴露了行藏,赵凡天从来不会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哪里会给这些人思考的时间。 他抬手一抓,那金砖嗖的一声,又回到了他手中,如今他已经可以在十丈内回收金砖,这点距离,收回金砖简直不要太容易。 这金砖不愧是他下血本炼制的好宝贝,表面光洁如初,没有沾染一丝血迹,赵凡天大喝一声:“好砖头,我砸死你们这些鳖孙!”。 抬手又向右前方草里砸过去,只是位置稍微偏了一点,不出意外,又一个家丁天灵盖被砖头削碎,从草丛里飞了出去。 不容敌人反应,赵凡天又甩出两砖头,拍死了那里藏着的另外两个家丁,死法几乎一致,全是脑袋被砖头砸烂,砖砖要命。 这其实也不能怪赵凡天手黑,他也看不见对方,只能看到一团红色的气团,那位置正好是人的头顶,照着那气团,一砖头子削上去,当然是个个爆头了。 这四砖砸过,把埋伏的众人彻底整不会了,他们实在搞不懂,赵凡天是怎么发现那四个家丁的,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有没有暴露。 他们现在很懵,到底是跳出来和赵凡天拼命,还是继续埋伏当老六。 就在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又一处伏击点被赵凡天顺利端掉了,三个伏地魔被当场拍死。 不过转瞬间的,赵凡天便拍死了七名武装家丁,过程顺利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这帮人是傻子吗?都不会躲的。 第94章 金砖无敌 这些人,别说躲了,就连叫一声的人都没有,就这么让他像打地鼠一样,一个个的拍死,轻松的就像他在顾秀才家,用木头桩子练习扔砖头。 赵凡天乐了,都到这会儿了,这些夯货竟然还藏在那里装死,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是,刘良佐素来治军严谨,最忌讳下面的士卒违反军令,一旦有违抗军令的事情发生,往往实行连坐,从伍长到普通士兵,全都要掉脑袋。 这种管理的好处是,令行禁止,坏处就是,遇到紧急军情,长官如果不在场,就无法随机应变。 而这些埋伏的家丁,都是以前跟随刘良佐多年的老卒,自然不敢违抗刘良佐的命令。 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埋伏在这里,一旦敌人走到长廊中段,立即进行格杀,在发动攻击前,任何人不得暴露形迹。 巧的是,这里最大的官,恰好就是第一个被赵凡天拍死的那个家伙,本来那里应该是围杀敌人的外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营官出身的家伙也怕死,特意藏在那个地方,谁成想,头一个就被赵凡天点了名。 如今没了指挥官,众人又不敢跳出来,只能一边躲在原地挨砖头削,一边祈祷这个牲口别发现自己。 当然,这些满手沾染鲜血的家伙的祈祷,没有什么卵用,赵凡天的砖头既猛又准,转眼间,又送走了二十多条人命。 这些老卒并不怕死,但等死的滋味实在难熬,终于有人精神崩溃了,再也顾不得刘良佐的军令了,大声怪叫,从藏匿地点跳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赵凡天冲去。 毕竟被将军大人砍脑袋,那是以后的事情,眼前这个活爹,可是现在就要人命的阎王爷,再藏下去都得被这阎王拍死。 既然已经有人带头违抗军令,其余人也跟着手持刀剑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向赵凡天冲了过来。 他们相信只要把眼前这人杀死,刘大帅对他们的责罚也会轻一些的,但是忙中出错,几个手持弓箭的家伙,刚跑了没几步,就扔掉手中的弓箭,大声惨叫着倒在地上,抱着腿翻滚起来。 原来他们竟然踩上了捕兽夹,要知道,那玩意是猎户夹野猪的套子,野猪都能被夹断四肢,人又怎么受得了。 这也怪不得别人,此次埋伏,是那晚刘良佐遇刺后,就精心设计好的,专门为了对付那逃跑的两名刺客, 埋伏的人手,都是战场退下来的老卒,属于刘府中的精锐,个个身经百战。 人员配置也有讲究,每个埋伏点,都是三四人一个小组,一名弓箭手搭配一名长矛手,再有一至两名手持刀剑的好手策应。 本来的计划是,待敌人走到九曲长廊的一半位置,弓箭手先用箭矢集中射击,如果不能得手,长矛手再上前,进行远中距离刺杀。 手持刀剑的家丁,负责在一旁策应保护,弓箭手再寻找机会,远距离偷袭,而为了防止敌方冲出来,先杀伤威胁最大的弓箭手,还特意在弓箭手附近埋藏了捕兽夹。 按常理,这样的埋伏,就是神仙来了,也难逃一劫。 但千算万算,他们就是没有想到,赵凡天这厮竟然提前发现了伏兵,而且还有远程攻击手段。 那砖头像雨点一样,而且还能回收,根本都砸不完,这简直就是作弊,太无耻了。 众人已经被砖头吓懵了,只想先从死地逃出来,情急之下,也就忘了之前布置的陷阱,结果刚一出来,就折了好几名弓箭手。 如果加上刚才装王八,被赵凡天活活砸死的几个弓箭手,现在还能拉弓射箭的弓手,也只有两名了,可以说还未交手,远程战力就几乎损失殆尽。 赵凡天当然不了解这些情况,不过他即使知道,也不会对这些家伙有半点同情心。 见这些家伙向自己冲过来,赵凡天手上的金砖削的更带劲了,一砖头先把那个带头跳出来的家伙撂倒。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雕翎箭飞了过来,插在离他二尺远的廊柱上,另一只箭就偏的更离谱了,干脆飞到了天上。 赵凡天心里一惊,咋还有弓箭手,虽然这两箭有点水,可再怎么说也是威胁。 他眼睛一扫,就瞧见后面的草丛里站着两个手持弓箭的家伙,那两个弓手脸色煞白,正哆哆嗦嗦的从箭筒里取箭,准备再次瞄准。 赵凡天可不像他们那么傻,怎会再给他们机会,怒喝一声:“还敢偷袭你家爷爷,我干死你们!”。 说罢,抬手一砖,就将一名弓手打翻在地。 另一个弓手见势不妙,急忙转身向后逃,赵凡天怎会放过他,一挥手,一道金光正砸向他的后脑勺,顿时一蓬血雾喷出,那人的脑袋已经被砸得稀碎,,身体扑倒在地上,当场归西。 转眼间又收掉了三条人命,效率高的令人发指,更要命的是,远程攻击手段已经团灭。 刘府的家丁虽然心里发毛,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就指望冲到赵凡天身边,近身缠斗,让他那变态的远程攻击,没有用武之地。 刘府家丁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人命作为代价,前方那个杀神手里的砖头,就像阎王的花名册,每次出手,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终于冲到赵凡天五步之内,他们也仅剩下十二个幸运儿,其余人都惨死在砖头下。 没办法,赵凡天出手太损,砖头只对准脑瓜削,这就导致挨上砖头的人,连个受伤的都没有,统统见了阎罗王。 赵凡天见敌人逼近身旁,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金砖手收进怀里,紧握手中的铁棍。 幸存的刘府家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被这货的砖头砸出心理阴影了,但殊不知,此时噩梦,才刚刚开始。 五名长矛手从人群中挺身跃出,用手中的长矛向赵凡天腰腹刺去,赵凡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闪。 只是将手中的铁棍抡起,硬碰硬,向那五支长矛横扫过去,那五个长矛手感觉虎口被一股巨力撕裂,双臂也不由得向后甩了出去,五杆长矛,仅仅一个照面,便全部被扫飞。 赵凡天并未停下手,回手一棍,正打在一个长矛手的腰间,那人的身体竟被打的弯折扭曲,像一捆稻草一样飞了出去。 剩下的四个人,还没从兵器脱手的震撼中回过神,就见赵凡天抡起手中铁棍,一顿横扫竖劈,转眼间,那四人统统魂归地府。 第95章 一个不留 仅仅一个照面,五名长矛手就丢了性命,而且死状极其凄惨,后面紧跟着的七名家丁立时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这简直没法搞了,冲上去,那五个长枪手就是前车之鉴,拉开距离游走吧,这牲口还会撇砖头,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这七个人不敢动手,但赵凡天可不会因为他们不动手就放过他们,毕竟黄琬儿说过,刘良佐府里有好几百武装家丁,这四十多人。连零头都算不上,但要是让他们跑掉一个,回去报信,那可是件麻烦事。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四十几个人,才是刘府真正的精锐,都是刀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老卒,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只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才会死的这么窝囊。 赵凡天大吼一声,抡起铁棍向那七人冲了过去,铁棍本身就是长兵器,对上刀剑已经是占了大便宜。 况且,他这铁棍虽然看起来普通,但实则足足有二百多斤重,这分量,即使在战场上也不是谁能都能使的,再被他这蛮力抡起来,何止千斤之力。 这一个家丁一时不察,吃了大亏,他想拿手里的刀剑格挡,反而被连人带兵器一起抽飞出去。还在半空中狂喷鲜血,明显是告诉旁人,他们完犊子了。 有人聪明,见赵凡天力大,不可力敌,便想靠闪躲与他周旋,慢慢寻找他的破绽。 让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是,面前这人,比狗跑的都快,比猴子都灵巧,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不仅如此,此人的棍法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面对这样的对手,别说是躲闪了,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周旋的结果便是,赵凡天三棍下去,地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剩下的两个家丁被吓破了胆,面前这人简直就是怪物,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两人对视一眼,分头向两个方向逃跑,打算回去报信,再请刘大帅派援兵。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你没有敌人跑的快,把后背对着敌人,只会死的更快。 赵凡天从来都不是圣母,更不会怜悯自己的敌人,他紧赶两步,就追上一人,抡起手中的铁棍,正打在那人的头顶,那人的脑袋像一个西瓜一样爆裂开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这才回身,望向另一人,也懒得去追,从怀里取出金砖,随手掷出,正打在那家伙的后心。 那个家丁大叫一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人向前飞扑了出去,一头摔倒在地上,便再也没了动静。 赵凡天这才有时间,去看那几个踩中捕兽夹的倒霉鬼,只见除了一个家伙生命力顽强,还躺在地上哀嚎,另外三个人早已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他们是疼的昏死过去,还是心理素质强大,在那装死。 这个时代的弓箭手是最可怕的杀手,只要这四个人手臂还在,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在赵凡天背后射出冷箭。 怜悯只能施舍给没有任何威胁的敌人,这几人当然不包含在内,赵凡天可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玩什么纵虎归山,宜将剩勇追余寇,才是最佳选择。 也不管有人是不是在装昏,他果断的抬手就是四砖头,结束了这四名弓手的痛苦。 他还是不放心,又用善恶阴阳眼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任何威胁,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弓手的一箭,虽然射偏了,可力道着实吓了他一跳,那只雕翎箭插进廊柱足有半尺多深。 他捡起地上的一张硬弓,只见那张弓梢长,反向弯曲,弓梢根部有弦垫,弓体用牛角和木材制成,弓弦则是上好的牛筋制作的。 他用手拉了一下,心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拉开这这张弓,少说也要八九十斤的力气才可以。 这张弓明显是军队里才会使用的,普通猎户的弓箭,是不可能有这样威力的,他之前在泽州城的武馆里也学习过弓箭,和这张弓比起来,武馆的弓箭简直就是玩具。 他还记得,上一世看过某音的视频,那上面曾经介绍过清代的反曲弓,和手上这把弓箭极为相似。 那视频上说过,这种弓射出的重箭,可以在五十米内穿透铁甲。 刘良佐府里竟然藏有军队的制式弓箭,这玩意儿放在历朝历代,都应该属于国家严格管控的禁品,这货作为一个退休老干部,家里竟然私藏这种违禁品,看来还是有追求的。 赵凡天虽然自恃有铁布衫护体,不怕刀剑攻击,但他也不敢硬刚反曲弓。 方才仅仅几十人的埋伏,就出现了十把硬弓,后面,天知道还会有多少弓箭手,他这样贸然的冲进去,闹不好会被人家射成刺猬。 他用善恶阴阳眼可以看到,九曲回廊尽头的那处院子,满是红色凶煞之气,那里面的敌人数量,远远多于回廊附近,少说也有百十号人。 这么些人,肯定少不了弓箭手的存在,如果有弩弓,那只怕会更加凶险。 所以,他针对弓弩,必须做些防护才能进去,否则就是纯粹去送死。 直到此时,他这才觉得,自己这样大白天冲进刘良佐老巢,是有点冒失了,或许前几次的冒险成功,已经让他有些自大了。 有心先离开这里,回顾家再想办法,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牛皮早就吹出去了,外面又有他费心巴力才聚拢来的观众,要是连刘良佐见都没见,就灰溜溜的撤出去,实在有些丢面子。 他决定先试一下再说,见机行事,一旦势头不对,立马脚底抹油,毕竟命比面子重要,面子掉了可以再捡回来,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这次孤身闯进刘府的凶险程度,一点都不亚于他刚苏醒时,独自面对野狗那次。 不过相比那次大战野狗,还算好一些的就是,现在,他至少有时间去准备一些东西。 刚才他出手够快,伏兵死了个干干净净,里面的敌人应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情报的不对称,或许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打定主意,赵凡天就四处踅摸可以当作盾牌的东西,找了半天,终于,被他打断的木门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门板足足有五六寸厚,是上好的实木,上面还镶嵌着铁片,虽说被他一棍打断,可用来做挡箭牌,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而且这东西还够大,即使是断掉的一块,护住他的身体,也是不成问题的。 为了行动方便,赵凡天将铁棍背在身后,之前,为了应付这场大战,他特意订做了一个背带,用来在背后插铁棍,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第96章 血战 赵凡天抽出腰间的睚眦宝刀,挑了块大小适中的门板,快速砍削了一番,别看他没做过木匠,仗着宝刀锋利,做出的简易盾牌倒也像那么回事。 那木板被削的四四方方的,要是再加个弧度,那就是罗马人的方盾了,美中不足的是,还缺少一个手持的把手。 这也难不倒一切都能凑合的赵大侠,他五指用力,在盾牌中心位置一抓,咔嚓一声,实木板便生被他掏出了手握的形状,大力出奇迹,果然真理永不过时。 赵凡天左手抓起盾牌,挡在胸前,右手睚眦在空气中劈砍了几下,自我感觉还不错,有点像攻守兼备的狂战士的模样。 有了盾牌的加持,老赵顿时勇气倍增,自觉纵使敌方有万千军马,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准备妥当,赵凡天沿着九曲回廊,向敌兵聚集的后院走去,稳妥起见,他把刀收回刀鞘,右手拖起地上的一具尸体。 终于走到回廊尽头,只要穿过那道月亮门,前方就是沙场,赵凡天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下心神,举起那具尸体,用力从门里扔了过去。 借着尸体的掩护,他抽出腰间睚眦,用盾牌护住全身,就地一滚,便从月亮门钻了进去。 与想象不同,他之前扔出的那具尸,体噗通一声落在地上,并没有受到攻击。 赵凡天就地一滚,站起身,从木盾后探出脑袋,院子里的情形尽收眼底,顿时被吓得浑身一激灵,难怪这个院子容纳能上百人,原来这里压根就是一个教军场,足足有四五亩地大小。 一百多士卒站在他对面,这些士卒再也不是家丁的打扮,大多数人身上都穿着轻甲,还有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身披重甲,手持盾牌,站在队伍正前方。 赵凡天视力好,透过人群,看到后方有一人,穿着打扮与旁人不同,气度也更显尊贵。 此人身材高大,胡须花白,身穿铁甲,被十几名彪悍的士卒围拢在中间,一看就是重要人物,只是不知这人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刘良佐。 眼前这一百多人,排列的颇有次序,那十几个身穿重甲,手持盾牌的人站在最前方,每个人身后都有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卒,那长矛足足有一丈多长,组成枪阵,让整支队伍如同一个刺猬一般,让人无从下嘴。 后排还有二十几名弓箭手,每个人都被几名手持刀剑的士卒保护着。 面对眼前的这支队伍,竟然让赵凡天有种身处沙场的感觉,个人的勇武,在面对这样的对手的时刻,似乎显得不值一提。 赵凡天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在面对官府追捕时,只会四处逃窜,因为他们一旦遇到真正的军队,连逃跑,都是一种奢求。 对面的那群人似乎也看不上那些绿林豪杰,所以也没有把赵凡天当回事,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瞧着闯进来的陌生人。 后方那个身穿铁甲的老者看着赵凡天,语气轻蔑的说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赵大侠,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 老夫半生戎马,手下这些人,那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岂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些水贼衙役可比? 如果你趁老夫不备,暗中行刺,或许还能让我忌惮几分,如今你冲进我的府里,只怕想走就难了。 你我素未谋面,我听说你也是北方人,所以更谈不到有何冤仇,你如果能告诉我,你是受谁的指使,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否则叫你生不如死。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一吊侠,赵大力,你的底细,老夫早已掌握,你来这里的路上,就有人告诉我了,说,你的同党为什么没来?他在哪里? ”。 赵凡天听完这老匹夫的话,不禁勃然大怒,他怒喝一声:“老不死的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一吊侠,就你们这些破烂货色,还敢威胁老子,我特么的干死你。”。 说完,赵凡天便举着刚出炉的木盾,向那老头的方向冲去。 那老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赵凡天勃然大怒,要找他拼命,他眼神变得凌厉,决心再不废话,先杀死这不知死活的狂徒,再想办法找出他的同党。 他挥了一下手,弓箭手便射出了第一轮箭矢,随后那一百多人的队伍也列好方阵,向赵凡天压了上去。 用一百多人防御区区一人的攻击,任谁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殊不知这个决定,反倒给了赵凡天机会。 毕竟让他这个菜鸟,去冲击一支防守严密的军队,那几乎毫无胜算,现在,这只看似毫无破绽的巨兽动起来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巨兽在他眼中已不再无懈可击,反而处处都是破绽。 这个临时加工的木盾还算给力,至少有十多只狼牙箭准头不错,但都插在了木盾的正前方,这也让赵凡天成功避免了,第一轮就被射成刺猬的命运。 教军场虽说面积不小,可在双方全力冲刺之下,很快便碰撞在一起,确切来说,是赵凡天陷入对方的包围才算正确答案。 他手里的木盾,刚一照面便被打的稀碎,不过在这样敌我混战的形势下,敌方的弓箭手也没有用武之地,所以这个盾牌坏了,倒也不心疼。 陷入包围的赵凡天手持睚眦,在身侧用力一挥,几杆刺过来的长枪便被砍断,又狂斩几刀逼退靠过来的盾牌手,这才有机会拔出背后的铁棒。 他迅速把睚眦插回腰间,双手握紧铁棒的一端,用尽全力在身侧抡起了大风车,在这种时候,所有的招式、轻功早已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见招拆招,甚至是以命换命。 赵凡天的一身蛮力,在战场发挥了决定性作用,几名刀盾手靠了过来,被他连人带盾打的倒飞出去。 他顿时感觉压力小了许多,终于身边腾出空间,让他将铁棒尽力施展,两百多斤的铁棍抡圆了,就向身边的敌人横扫竖劈,也不管身边的敌人的攻击,主打的就是一命换一命。 生死关头,赵凡天也被激起了血性,他只是简单的躲避向脑袋招呼过来的兵刃,浑然不顾刺向身体的刀枪。 只有和赵凡天正面交战的敌人,才能切身感受面前这人的恐怖,眼前这个怪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这人双眼通红,不知受了多少刀砍枪刺,却依然生龙活虎,一边嗷嗷怪叫着,一边抡着铁棒砸挡在前面的敌人。 也不知那怪物的力气有多大,凡是被他打倒的人,就没有能站起来的,不论是否格挡,都是一触即倒。 而且这家伙似乎不知疲惫,越打越兴奋,手里的棍子越抡越快,身边的敌人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攻击方向,仅仅能看到一片残影。 第97章 我们先撤,你殿后! 面对一个打不死,力大无穷,耐力惊人的怪物,没有人不感到害怕,饶是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经历过无数杀阵,也未尝见到过这么悍勇的狂徒。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还根本不怕车轮战,也不是可以靠人命堆死的,明明看到战友的长枪刺中这家伙的胸膛,却见那人却像没事人似的,一声暴吼,回身一棍,将那个战友的脑袋打的稀烂。 终于有人害怕了,小声和身边的战友嘀咕道:“老三,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个妖怪?要不怎么挨了这么多下,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时代的人,对未知事物身怀敬畏之心,有人相信同伴的话,认为自己的敌人是个打不死的妖怪,他们也不想死, 前面的人悄悄的向后退,但身后的士兵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挤着向前,这就导致前后的人相互咒骂推搡,乱作一团,阵型早已没了样子。 赵凡天这会儿已进入癫狂状态,他身上的衣服被砍成了碎布条,光着膀子,身上满是血污,连脸都被糊的看不清本来样貌,唯独一双赤红的双眼闪闪发光。 这种烈度的厮杀,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经历,其中凶险,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唯有抱定必死之心,方有一线生机,因此容不得他有半点手软。 见敌军挤作一团,他大吼一声,抡起棍子专挑人多的地方砸,这种时候,只要闭眼打就行了,绝对不会落空,敌人绝望的嘶吼求饶,还有人在大声咒骂,但都不能让他手下停顿片刻。 教军场中央,厮杀声震耳欲聋,但尘土遮蔽之下,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后方那名身穿铁甲的老者皱了皱眉头,不悦的对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说道:“邓仙师你看,这群废物,这半会儿还没能将那个赵大力拿下,看来是这几年的好日子太舒服,让他们忘记如何拿刀剑了,此事过后,还请仙师对他们严加训诫。”。 那个被称作邓神仙的道人,故作深沉的笑了一下,用手捋了捋胡子,对老者说道:“刘督帅也不用太过生气,九曲回廊那里埋伏的精兵都没能拿下这狂徒,说明这个一吊侠也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可惜寇飞行那晚,被这厮毁了飞剑,如今功力尽失,否则早已将这人拿下了。 但这人不过是个莽夫,不足为惧,今日即使赵大力有三头六臂,被一百多上过战场的老卒围攻,也难逃一死。 我等就在此耐心等待即可,最好能活捉此人,也好问清另一个刺客下落,斩草除根,去掉刘督帅一块心病。”。 身后一个身穿重甲的五短身材汉子哼了一声,不悦道:“邓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笑面阎罗车小五,比不过那寇飞行吗? 刘大帅,末将请令,我这就上去与那一吊侠较量一番,势必将此人生擒交予大帅。”。 那邓通看着车小五,面带嘲讽,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还想说些什么,白发老者却摆手制止了他。 他笑着转头,对车小五说道:“车壮士不必多想,邓仙师也不是这意思,只是惋惜寇飞行罢了。 你们都是要跟随本帅成就大事的人,切不可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就失了和气,那晚会使飞剑的刺客还未现身,本帅还要依仗你们保护,不可意气行事。”。 这白发老者虽然语气和善,但话锋却隐含不容置疑的态度,邓通和车小五果然不敢再作声,只是车小五依旧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邓通,手里紧握着铜链,显然余怒未消。 但只这一会儿,教军场上的形势却已然发生了变化,围杀赵凡天的士卒不知为何,竟然向后退去,后方观战的众人正在疑惑,难道是那一吊侠已经伏诛了吗? 突然从人堆中传出雷霆般的一声大吼:“跑个锤子,刚才不是还拿小刀戳老子吗?戳的过瘾不?看我不捶死你们这些鳖孙。”。 声音传到后方,几人不禁脸色大变,这一吊侠这么生猛,竟然杀出来了。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教军场上的士兵已开始四散奔逃了。 有人为了不耽误跑路,甚至丢掉了手中的兵刃。 更有甚者,有些士兵一边跑,一边还在口中大喊:“妖怪啊!这家伙是杀不死的,救命啊!”,显然是被吓破胆,精神崩溃了。 白发老者身后一个亲兵头目面带怒容,他从背上取下一张硬弓,搭箭射倒了一名逃兵,大声冲逃兵喊道:“临阵溃逃者杀无赦,都回去,你们这些王八蛋是不想活了吗?”。 但显然他的威胁没什么吊用,不但没能阻止逃兵的步伐,反而是见有人被射倒,这些溃兵干脆掉头,向教军场外逃去,嘴里还大声的问候那个亲兵全家女性亲属。 这时,一个上身赤裸,满身血污的人从溃兵后面冲出来。 那人双目赤红,手里拿着一条铁棍,大步追在刚才围杀他的士兵身后,如同地府里出来的妖魔一般,一棍又一棍,将挡在身前的士兵砸倒,身后是满地的尸体,足足有三四十具。 冷兵器时代,百分之十的战损就会让一支军队崩溃,而此时这里的战损应该在百分之三十以上了,这群士兵直到现在,才开始溃逃,已经算是精兵了。 这场面着实太令人震惊,虽然史书上曾记载过,刘裕一个人追杀过两千人,但谁也没见过,所以也没人相信。 今天,他们终于相信了,世上真有这种猛人,赵凡天一个人,不但杀穿了一百多士卒组成的军阵,还追着这些人围着教军场跑。 即使刘良佐从军几十年,也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几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眼见赵凡天向他们这边杀过来了,那些亲兵不由得慌了手脚,纷纷拔出腰间佩戴的刀剑,围拢在白发老者身侧,还有两人拿出弓箭瞄准靠近的赵凡天。 那个邓通倒是反应快,他急忙对身边的亲兵头目说道:“大帅乃万金之躯,我们快保护刘帅从后院先撤退,再通知府上家丁来教军场围堵赵大力。 车小五你在这里拖住一吊侠,留下两个弓箭手协助你,其余人快随我走。”。 第98章 奇人车小五 白发老者不愧是个枭雄,做事果决,当即命令亲兵掩护自己撤退,转身便向后院逃去,只留下两名弓箭手,配合车小五,在原地阻击赵凡天。 车小五脸色铁青,解下腰间缠着的铜链,晃动着手里香瓜大小的流星锤,紧张的盯着赵凡天,他知道自己是被邓通这厮阴了。 虽然刚才他吹牛,说自己可以生擒赵凡天,可现在看人家追着一百多士兵满校场跑,车小五立马怂了,他有自知之明,和赵凡天动手,纯属找死。 邓通这贼老道让他断后,就是让他送死,车小五他有心直接跑路,但既然断后,要是不象征性的打两下再跑,丢面子倒是小事,回头要是让刘良佐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他。 而且这两个弓手名为协助,实则也是在监视他,车小五知道这些亲兵的厉害,他可没信心躲过身后的冷箭。 车小五暗自打定主意,一会儿与赵凡天交手,只要形势不对,立即撒腿就溜,大不了就不吃刘良佐这碗饭了,不能为几两银子把自己葬在这里。 那两个弓箭手是刘良佐的亲兵,素来惧怕自家主子,此时虽然两股战战,倒也不敢生出异心。 赵凡天一见后面的人开始撤退了,生怕那个疑似刘良佐的家伙逃了,没法像黄琬儿交差,忙追了过去,那两名弓手瞄准他,射出箭矢。 这两个亲兵箭术不错,两只狼牙箭都没有射偏,一支射向赵凡天的胸口,另一箭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赵凡天早有防备,他抽出睚眦,一刀磕飞了射向胸口的那只箭矢,又用手上的铁棍轻轻一拨,便打落了飞向咽喉的那支利箭。 两个弓手见两只箭矢全被挡下,赵凡天转眼即将冲到眼前,再想取箭射击,已经来不及。 两人对视一眼,便扔下手中的硬弓,拔出腰间的佩刀,一前一后夹击赵凡天,准备与他拼死一搏,为逃走的刘良佐争取时间。 但出人意料地的是,一直不做声的车小五也出手了,不过他不是对赵凡天动手。 只见他扔出流星锤,一锤正砸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弓手的后脑勺上,那个亲兵做梦也没想到,自家队友竟会突然反水,毫无防备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锤砸翻在地。 前面的亲兵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却见车小五手一扬,袖口又飞出一只铜锤,正好砸在那个人的面门,那人大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看来也是命不久矣了。 赵凡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也搞不明白,对面的敌人抽了什么风,竟然会攻击自己人。 只见那个五短身材的壮汉扔掉手里的两条流星锤,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用头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响头。 这厮嘴里还大声冲他喊道:“我车小五不该财迷心窍,替刘良佐那奸贼卖命,如今幡然悔悟,只求赵大侠放我一马。 我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在堂,三岁幼子无人抚养,杀了我就是一尸三命啊,大侠饶命啊。”。 车小五搞这么一出,说实话,还真把赵凡天给整不会了,他和车小五这是第一次见面,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这人无耻到一种境界了,见风使舵的本领属实让人佩服,赵凡天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拿这货怎么办了。 当然,虽然车小五说的可怜,赵凡天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上辈子电影没少看,那里面不少大侠,就是放松警惕,才被小人暗害的,他可不能犯这种错。 赵凡天用手里的睚眦指着车小五说道:“你就是笑面阎罗车小五,见面不如闻名。 据江湖传闻,你这家伙最擅长背后阴人,你袖子里是不是还藏了一个流星锤,准备趁我不备再出手?”。 车小五连忙将自己的袖子抖了几下,示意里面没有藏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冤:“赵大侠,你可不要听信江湖谣传,我车小五做人最是光明磊落,从不背后偷袭。 不像那邓通那牛鼻子,最尼玛不是玩意儿,我只有两条流星锤,一明一暗,刚才打那两个刘良佐的亲兵,都使了。 我绝不敢欺瞒赵大侠,更没有对大侠有丝毫坏心,小人此心可昭日月,如果有半句瞎话,让我死于万刀之下,我车小五与阴邪小人不共戴天。”。 赵凡天心说,我信你个鬼,那两个弓箭手就是前车之鉴,人还在这儿躺着,车小五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会背后偷袭,是个人才。 而且这货最后说的那句话,咋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死活想不起来。 赵凡天有心一刀砍了这货,省的麻烦,可转念一想,觉得这厮可以废物利用一番,毕竟这小子也算个江湖人。 他大喝一声,“闭嘴!再敢哔哔,我一刀劈了你这满嘴扯淡的混球,让我放过你也不难,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放了你。”。 见有活命的可能,车小五哪敢说个不字,忙不迭点头称是。 见这货听话,赵凡天这才继续说道:“第一条,我对你不放心,万一你背后偷袭,我还得费事抓你,你自己脱光衣服,连裤衩都不许穿,我才能放你走。 如果做不到,不如现在就跟我拼命,说不定我还未必是你对手,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强迫你。 第二条,必须发誓,以后在江湖上传扬我的名号,告诉江湖上的人,我真名叫赵凡天,赵大力只是以讹传讹的假名,要是将来我在江湖上没有听说这事,我追到天边,也要劈了你这混球。”。 车小五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这两个条件,先用自己祖宗十八代发誓。这辈子活着就要为赵凡天正名。 他生怕赵凡天反悔,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这货果然还有埋伏,腰上竟然还缠着一副铜链,一个鸡蛋大小的铁球,竟然藏在裤裆里,亏他平时走路,也不嫌硌得慌。 赵凡天向下一瞧,不由得乐了,他笑着对车小五说道:“难怪你这家伙能在裤裆里藏一个铁疙瘩,却不被人发现,就你这副缩了水的下水,我看再藏俩,都不碍事,还有不少空间嘛。 怪不得你对裸奔一点都不在乎,就是你光着屁股,围着濮州城跑三圈,我相信也没人能看清,你下面那副下水到底长啥屌样。”。 第99章 会隐身的道士 赵凡天有意刺激他,其实就是打算激车小五动手,但他终究失望了,这车小五的脸皮厚到几乎能硬扛流星锤。 这货一点都不在乎,竟然还笑嘻嘻的点头称是,不怕不要命,就怕不要脸,碰上这种二皮脸,赵凡天算真心服了。 他只好对车小五骂道:“滚,看见你就烦,趁我没改变主意,趁早在我眼前消失,走之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是不是刘良佐?”。 车小五见赵凡天肯放他走,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说道:“没错,赵大侠您果然慧眼如炬,那老东西就是刘良佐这狗汉奸,他身边的牛鼻子老道,叫邓通,最尼玛不是东西。 刘良佐做的缺德事他都有份,最擅长幻术迷惑别人,赵大侠见了,他就直接打死,千万别听他说话,小心着了他的道,小的这就滚蛋,保证今后不在您老人家面前出现。”。 说完,车小五就捂着屁股,撒腿向前院跑去,压根没有去找刘良佐汇合的意思,这也让赵凡天伸向腰间的手停了下来。 这个车小五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要是自己要是去找往刘良佐逃,不但赵凡天不会放过他,就是刘良佐和邓通也不会饶了他,所以,打定主意不再趟这浑水,远走高飞去也。 见车小五这奇人跑出教军场,赵凡天才向刘良佐逃跑的方向继续追赶。 刘良佐这所庄园的确够大,他穿越了三道门廊,才望见刘良佐的背影,其间也有小股的家丁阻拦,但都没有拖延他的步伐,不过在他刀棍下多了几条亡魂而已。 刘良佐回头,见赵凡天冤魂不散,又追上来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了初见时那般从容。 他急忙冲身旁的邓通说道:“仙师,你带我的亲兵拦住赵大力,若本帅逃过此劫,情愿以万金相赠。”。 邓通虽然心里不快,但他素来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又自恃身怀异术,倒也不担心赵凡天伤了他性命,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邓通停住脚步,点了十几个亲兵,拦在赵凡天面前。 刘良佐脱迅脱掉身上的铁甲,只穿了一件单衣,带了两个亲随,便仓皇向后院跑去,连头都没有回,根本不去管这里的结果如何,显露其刻薄寡恩的枭雄本色。 赵凡天见一个头戴七星冠,身穿大红道袍的中年道士挡在自己身前。 他仔细打量一番,这道人手把拂尘,脚踏龙虎,三绺长髯,双目如电,面庞白净,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美中不足的是,这道人的鼻梁有点向左歪,显得整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气。 刚才保护刘良佐的那十几个亲兵也留在原地,手持兵器站在道人身后,列好军阵,准备与赵凡天殊死一搏。 见赵凡天向自己望向自己,那老道倒也不慌,只见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个三寸大小的纸人,嘴里念叨了一句咒语,把那纸人扔在自己身边。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那纸人落地后,竟然迅速变大,高低胖瘦与老道一般无二,相貌也与那歪鼻子老道一模一样。 而老道此刻,在赵凡天的面前,竟然变得虚幻起来,瞬间就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了。 赵凡天发觉不对,急忙运足精神在善恶阴阳眼,再向那老道看去,这歪鼻子道人的身体才重新凝实起来。 而那纸人也在他眼里不再生动,而且纸人上面笼罩了一层黑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老道身后的士兵注意力都在赵凡天身上,浑然不觉老道已经拿纸人替代了本体。 那纸人化作的老道,一摆手中的拂尘,张嘴说道:“无量天尊,贫道邓通,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举,有一个小小的绰号,叫半步通仙。 贫道不知赵大侠与刘大帅有何冤仇,为何苦苦相逼,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为的都是名利二字罢了,如果看得起在下,贫道愿从中说和,化解此段冤仇,不知赵大侠意下如何?”。 赵凡天看的真切,那纸人虽然模仿邓通毫无破绽,但实际上只是做出动作罢了,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邓通那厮肚子里发出来的,邓通竟然还会腹语,是个人才。 那个纸人说话的时候,自持旁人看不到的邓通,悄悄从背后拔出长剑,慢慢的向赵凡天的身后绕去。 这家伙说用纸人说话,不过为了稳住赵凡天,吸引他的注意罢了,真实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背后偷袭。 赵凡天见这老道自以为别人都看不见他,蹑手蹑脚的样子,觉得十分滑稽,但或许是车小五的话起了效果,赵凡天根本不敢和那老道说话,生怕着了他的道。 这个世界里,他见的超自然的事件太多了,谁知道这老道还有什么诡异的手段,没有使出来呢。 本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想法,赵凡天也不废话,直接就下死手。 他假装听老道说话的样子,将睚眦插回腰间,随手在腰间一摸,突然间一抬手,一道金光,便飞向那偷摸靠近的歪鼻子老道。 邓通一直盯着赵凡天的动作,见他把刀插进刀鞘,心里刚有些放松,突然就见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向自己脸上飞了过来,看形状像是一块砖头。 距离太近,又事发突然,邓通实在躲闪不及,那块板砖结结实实,正拍在老道的歪鼻子上,邓通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他最后的念头是,这赵大力实在阴损,竟在腰里别了块砖头哩! 其实邓通真的冤枉赵凡天了,他腰里藏砖,也是无奈之举,他的衣服早被砍成碎片。 若不是金砖被他修炼过,可以收放自如,早就找不到了,别在腰上,也是实在是没地方放罢了,没想到此时,竟收到了奇效。 赵凡天不知道邓通最后的念头,他生怕这歪鼻子老道有什么邪术保命,不敢怠慢,双臂抡圆,举起棍子,砸在老道的脑袋上。 老道本就不规则的脑袋,登时像西瓜一样,被砸得稀烂,红白之物溅落一地,这回就是大罗神仙,也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100章 算无遗策赵凡天 真的邓通一死,刚才还宛如活人的那个假邓通顿时倒在地上,没了生气,重新变成了一个真人大小的纸人。 这东西和是白事上扎的那种纸人类似,但诡异的是,那纸人衣着相貌,与死去的邓通一般无二。 跟在邓通身后的那十几个亲兵,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这也不怪他们,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他们眼中,只见对面的赵凡天,突然一抬手,一道金光砸向一旁的空气,然后邓神仙就被砸了出来,紧接着又被一棍打烂了脑袋。 而刚才还在他们身边侃侃而谈的那个邓通,转眼间就变成了纸人,任谁看到这一幕,也会被惊掉下巴。 赵凡天可没空给他们解释这一切的缘由,他还急着去追刘良佐老贼呢,早点解决掉这几个碍事的家伙才是王道。 他伸手一招,那金砖又飞回了手中,也不耽搁时间,赵凡天抡起板砖,就把一个还在发愣的亲兵打翻在地。 见同伴被拍翻,其他人才回过神,这些人不愧是刘良佐的亲兵,对刘良佐忠心耿耿,同伴的死去,虽令他们胆寒,却无一人逃走反而将赵凡天围了起来。 这些亲兵配合默契,转眼便已结成战阵,各举手中兵刃,与赵凡天死战起来。 这一战,赵凡天虽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但要解决掉这十几个身怀死志的老卒,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最后还是凭借着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才有惊无险的砍掉了最后一个士兵的脑袋。 那人只剩半截身子,但临死前,竟然抱住他大腿啃咬,直到被赵凡天砍掉脑袋,那人的双臂依然紧紧的箍紧他的双腿。 赵凡天一脚踢开那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喘了几口粗气,猛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心里不禁有些后怕。 他还是战场经验不足,刚才些亲兵冲上来和他玩命,他本来应该发挥自己速度上的优势,游走起来,与敌人拉开距离,逐个击破。 但他却犯了轻敌的毛病,选择和这些人硬刚,结果陷入苦战,少说也被人砍了七八刀,若不是有一身横练功夫,只怕真要栽在这里了。 要是校场那一百多士兵,全都是这种素质,赵凡天估计自己真的走到不了这里。 但现在可不是他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耽误好一会儿功夫,闹不好,还真有可能让刘良佐那厮逃出生天。 但再紧急的事,也不能阻止赵大侠捡装备,邓通好歹也算是个法术系的精英怪,又是鼎鼎大名的白莲教余孽,不摸一下尸体,怎么都说不过去。 要是能学会那家伙的隐身术和替身娃娃,可就赚大了,他快步走到邓通的身边,弯腰在邓通的身上一通翻找。 也不知是赵凡天没洗手的缘故,还是邓通这歪鼻子老道太狡猾,这货身上除了一柄装逼用的拂尘,和一把还算不错的宝剑外,就找到两只纸人和一盒粉末。 赵凡天对法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自然不敢把这邪性的东西带在身边。 连带着,害怕邓通的宝剑和拂尘也有什么玄机,毕竟他也不想招惹这些神秘的白莲余孽,鬼知道这些家伙还有些什么鬼门道,还是不沾染为好。 犹豫了一会儿,赵凡天为了自身安全,也只好放弃战利品,也只能对着邓通的尸体啐了一口老痰,又骂了句穷鬼,便转身继续追赶刘良佐这老匹夫。 因为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早已不见了刘良佐那厮的踪影,他只好顺着刘良佐逃跑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幸好仗着善恶阴阳眼的神童,他倒不担心会跟丢了刘良佐,毕竟整个濮州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这老东西那样,头顶红的发紫的混蛋。 原因很简单,刘良佐从军多年,杀人屠城的事情没少做,而他亲手杀掉的人,早已不可计数 ,所以杀孽缠身,头顶的红气几乎凝结成实质,竟然隐隐有厉鬼的形状。 就他这样的货色,要不是有官运护体,估计早就遭了报应,也轮不到他赵凡天来索命了。 为了避免沿途家丁拦路,耽误时间,也为了更好搜索气运,寻找刘良佐,赵凡天干脆跳上屋顶。 他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蹿房越脊,一路向东南方向疾奔而去,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活该那刘良佐今日气数将尽,终于被他发现了刘良佐这厮独有的气运。 这家伙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麻烦,在庄园后门附近停滞不前,赵凡天猛然想起一人,不禁为自己的神机妙算叫了一声好。 当初他为了不连累黄琬儿,也怕黄琬儿抢了自己风头,故意诓骗她守住后门,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真的堵住了这条大鱼。 虽然事出意外,但也充分说明,他赵大侠还是有天赋的,绝对是算无遗策。 担心黄琬儿的安危,赵凡天脚下生风,在刘府的房顶树梢上辗转飞腾,刘府下面的人还未看清天上是什么,便不见了踪影。 很多人眼花,甚至还以为是天上是一只大鸟,刚刚从刘府上空掠过。 没了家丁阻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凡天就已经站在刘府的外墙上。 刘府后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门外还倒着一匹枣红马,只见马背上,马鞍脚蹬俱全,一看就是准备好跑路的。 只是马脖子上有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还在汩汩的流血。 红马旁边还,躺着两名仆役打扮的人,咽喉处皆有一个血洞,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远处两个人还在缠斗,一个一身黑衣的妙龄女子手持一柄长剑,剑如秋水,身法灵动,每一次剑尖的抖动,都带着凛冽的剑气,仿佛能割裂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犹如一条毒蛇。 另一人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绸衫,须发皆白,双手舞动一对熟铜锏,这对熟铜锏本是战场上的重兵器,但这老者虽然看起来年岁不小,却将这对铜锏舞动的水泼不进,在空气中划出道道残影,发出呜呜的鸣叫声,宛如一头藏在暗处的猛虎。 第101章 断子绝孙脚! 这两人非是旁人,正是黄琬儿和刘良佐,看情形,这二个人已经打斗多时了。 刘良佐这厮,身上有至少五处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明显已经落入下风,这老东西步步后退,招式也以防守为主。 反观黄琬儿这边,却是毫发无伤,长剑多刺向刘良佐的四肢,看样子黄琬儿没打算立时要刘良佐的性命,如猫戏老鼠一般,打算让他多受些活罪,否则,这场战斗只怕早就结束了。 倒在地上的两人一马,看脖子上的伤口,也应该是被黄琬儿飞剑所伤。 赵凡天心里纳闷,不知为何,黄琬儿放着飞剑不用,却跑去和刘良佐这老贼近身缠斗。 不过既然黄琬儿占尽上风,他也就没必要参与了,毕竟刘良佐是黄琬儿的仇人,还是交给她亲手处理,更好一些。 门外的两人已战至生死关头,未发现墙头已多出一人,赵凡天见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也乐得当个吃瓜群众,干脆蹲在墙头看戏。 只见黄琬儿抖了一个剑花,虚点刘良佐的肩头,刘良佐忙向上招架,却不想黄琬儿剑尖一沉,正好刺在他左手的关节处,刘良佐闷哼一声,左手的熟铜锏再也拿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向后连退三步,脚下突然一滑,向后栽倒。 黄琬儿见是机会,急忙向前几步,一剑刺向刘良佐的右肩,谁想刘良佐这厮不愧老奸巨猾,又是多年战场生死历练出来,刚才滑倒这一下,竟是诱敌之计。 他右手铜锏猛然向上撩去,正碰在长剑上,熟铜锏本就是重兵器。黄琬儿一时不察,长剑一下便脱手飞出。 刘良佐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一见反败为胜的机会到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右手举起熟铜锏,便向黄琬儿的头顶砸去。 若是这一下砸实,黄琬儿必然逃不过一死,变化来的太突然,大大出乎赵凡天预料,他想出手阻止,却为时已晚,眼看黄琬儿就要命丧当场。 谁想黄琬儿红唇微张,一道青光从嘴里吐出,正射在刘良佐的右手腕上,刘良佐大叫一声,手里的熟铜锏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黄琬儿趁机抬右脚,正踢在刘良佐裆下,刘良佐立时发出不似人类的哀嚎,身体也弯了下去。 黄琬儿上前一步,劈面一掌,将这家伙抽翻在地,刘良佐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翻滚,脸色惨白,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发出杀猪般嚎叫。 这反转再反转,把吃瓜群众赵凡天可是看的心情像过山车一般,最后看着刘良佐那凄惨的模样,他也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难怪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尼玛也太狠了,看来以后自己要对自己这妹子好一点。 否则哪天惹毛了她,万一给自己也来这么一脚,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赵凡天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墙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在黄琬儿身前两丈外落下,离的距离有些远,关键是怕惊吓到她。 他也怕万一黄琬儿看不清敌我,再赏他一记断子绝孙脚,那真没地方说理去。 不怪赵凡天多想,黄琬儿还真的被墙头跳下的人吓了一跳,没别的原因,关键是赵凡这副尊容确实吓人。 他满身血污,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来似的,根本看不清面目,打着赤膊,露出健硕的肌肉,两只眼睛泛着红光,如同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黄琬儿差点就要亮出飞剑玩命了,还好看到赵凡天肩头扛着的铁棍,仔细分辨,这才认出眼前之人。 她欢喜的对赵凡天说道:“大哥,太好了,你果然平安无事。 我听到刘府厮杀声停止了,担心大哥的安危,本打算杀进刘府寻找大哥,不想后门逃出这三个人,看起来鬼鬼祟祟,为首一个人还用斗笠遮挡了面容。 还好,我看见那人手上拿着一对熟铜锏,猜想,这会不会就是刘良佐那老贼。 这才暗中出手,用飞剑杀了马匹,又顺势结果了那两个跟班。 因为担心大哥的安危,想生擒这老匹夫,逼问出大哥的下落,这才未下杀手。 小妹与这奸贼缠斗了许久,方才用飞剑才将这厮拿下,不想大哥早就在这里了,让大哥见笑了。”。 说完这番话,黄琬儿又关切的询问:“大哥你满身鲜血,受伤重不重,我先带你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吧?。” 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赵凡天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你大哥我是何等人物,顶多受了点皮外伤,这血都是别人的。 你赶快结果了这厮,给你父母报仇,这里耽误这么久,只怕早已惊动了城里的守卫,一会儿再生变故就不好了。”。 见赵凡天无事,黄琬儿这才放下心,转头看了看还在满地打滚的刘良佐,走过去,弯腰捡起被打落的宝剑。 她用剑指着刘良佐,厉声斥道:“刘良佐,睁大你的狗眼,我让你这狗贼死个明白,你是否还记得昔日的好兄弟黄得功? 我,就是黄得功的女儿,黄琬儿,今天替我的爹娘讨还那笔血债来了。”。 刘良佐听到面前女子竟是黄得功的女儿,他强忍剧痛,双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抬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黄琬儿,面色惨白。 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不能怪我,当日,我叫黄得功和我一起降清,可他就是死脑筋,死活不同意。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想杀他,他是被流矢射中咽喉,又害怕被俘,自杀的。 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能杀我!”。 黄琬儿见这人死到临头,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在狡辩。 她也不愿再听这狗东西废话,手起剑落,一蓬污血喷出两尺多高,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地上,那半截无头的身躯晃了一下,倒在尘埃里。 可怜刘良佐,官居一品左都督,也称得上一时枭雄,未曾死在战场上,却被一个女子砍掉头颅,竟落得个身首异处,只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第102章 真香! 大仇得报,黄琬儿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她走过去,伸手抓住刘良佐脑后的辫子,将那颗头颅提起来,端详片刻,装进腰间的皮袋子。 她转回身,跪在赵凡天面前,泪流满面的对他说道:“大哥的恩情,小妹这辈子只怕都无法还清了,如果今后大哥有需要,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大哥一起去闯。”。说罢,便伏地不起。 赵凡天怎会受她如此重的大礼,急忙伸手扶起她,说道:“琬儿,你这就见外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今既然大仇也报了,你赶紧从小路返回秀才家,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这事,更不能说认识我,否则,只怕顾秀才一家,和你那刚出生的孩子都性命不保。 回去好好过日子去吧,如果将来有缘,或许你我兄妹还有再见的一天,告辞了。”。 害怕在这里呆久了,被人看到和黄琬儿在一起,赵凡天也不敢逗留,转身一跺脚,便跳上刘府的院墙,遥遥冲还跪在地上的黄琬儿,抱了一下拳,转头就顺着院墙向刘府大门跑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赵凡天的背影,黄琬儿这才重新对着赵凡天消失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没身钻进旁边的一条小巷。 再说赵凡天,他脚下急如流星,不一会儿就到了刘府大门前,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此刻,刘府门前聚集了不下千人,但都在数十丈外,并不敢靠近。 众人看到墙上出现的赵凡天,人群陡然发出一阵惊呼,站在内侧的吃瓜群众,纷纷向后退去。 门前的白马还在焦急的打转,旁边不远处还躺着两具尸体,看打扮都是刘府的家丁,身上并无伤痕,但面色呈焦黑状,一看就知道,是中了剧毒而死的。 赵凡天不禁心头一紧,难道这里还有高手埋伏,他环视一圈,却并未发现异样,又气贯双眼,仔细观察下方的两具尸体,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他在一具尸体的眉心处发现了一个小孔,里面还向外渗着黑血,看伤口大小,像是被针刺出来的。 赵凡天心里不由得有些明悟,他又看了一眼白马,只见白马背上的口袋里,一个毛茸茸的狐狸脑袋正小心的向外张望,要不是他在墙上,居高临下,还真不容易发现这小东西。 只是略微一想,赵凡天心里就大致明白,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两个家丁,应该是刚才从刘府中逃出来的,看到外面无人看守的白马,便见财起意,动了歪心思,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马背上还藏了一只小狐狸,小狐狸还有九只蝎尾针,赵凡天临走时,叮嘱它一定看好马匹行李,见有人敢打白马的主意,小狐狸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这两个倒霉蛋,也就成了蝎尾针的受害者了,估计,这也是刘府门前没人敢靠近的原因。 赵凡天不禁心中冷笑,死的好,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刘良佐是窃国大盗,手下的人,也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这才真正是蛇鼠一窝。 想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赵凡天终于才放下心,一纵身从刘府的高墙上跳下,大步走到自己的马前,抽刀砍断拴马的缰绳。 不要问为什么不用手解开,只是他觉得这样比较帅而已。 赵凡天利落的翻身上马,丝毫没有理会刘府门前的看客,一抖缰绳,驱马便向濮州城门方向跑去。 他把速度控制的恰到好处,既给了吃瓜群众躲闪的时间,又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顺利的冲出了人群。 待到了人群外,赵凡天用刀身一抽马的屁股,那白马吃痛,一声嘶鸣,四蹄扬起向前飞奔而去。 马上的赵凡天不由心里一阵恍惚,好像上一次这样落荒而逃,还是在池州,只是这一次不知该去哪里呢? 荒山他是不想再钻了,可天下之大,似乎也没有他容身之所,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谓的思绪暂时抛在一边,先有命逃出去,再考虑以后的去处吧。 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转眼间,便到了城门附近,只见城门并未落锁,但城门前的官道上,放置了一排拒马,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城下虽然无人把守,但赵凡天却看到,城上垛口后面,隐隐有弓箭手的身影。 他心里清楚,只要自己被拒马阻拦,停下来,迎接他的就是万箭齐发的欢迎仪式,到时,他死的比杨七郎还惨。 赵凡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虽然紧张,却也没有乱了阵脚,他把睚眦插进刀鞘,双手紧握铁棍,并没有放缓马速。 他双腿夹紧马腹,全身气劲都灌注在双臂和腰间,这使得他的双臂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圈。 赵凡天两手握住铁棍一端,上身前倾,铁棍伸直,举过头顶,棍头向下,棍做抢使,摆出高宠枪挑铁滑车的架势。 转瞬间,马已冲到拒马前,赵凡天的铁棍已经接触到拒马,他大吼一声:“走你!”,几百斤的拒马竟然像一捆轻飘飘的柴禾,被他挑飞到半空,飞起了七八丈高, 赵凡天也不停留,纵马穿城而过,从城门飞驰而出,那拒马下落时,正好落在城头上,只听身后的城墙上,传来了一片惊呼,还有凄厉的哀嚎声。 城头上的弓箭手忙着躲避落下的拒马,哪还有心去管赵凡天的死活,这也让他毫发无伤的逃出了濮州城。 赵凡天是逃出生天了,可他在濮州惹下的那一堆麻烦,却正在发酵中,当然他对这一切,暂时还是一无所知的。 因为他正忙着逃命,要命的是,还不知道往哪里逃,只好违背当初的誓言,又钻进一处荒山,先暂避几日风头,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其实他面前出现一座大山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的,终于不用再担心身后可能出现的追兵,也能真正的喘口气。 他心里自我安慰,其实荒山也挺好的,贴近大自然,还有,那里的野鸡真香。 第103章 名垂千古 先暂时不提赵凡天,这货又没出息躲进山里,他虽然在濮州没待几天,可给濮州带来的影响,确是无人能及的。 首先,他开创了濮州先例,第一次有人在濮州城手持凶器,公然行凶,甚至还鼓噪上千吃瓜群众围观,可谓嚣张至极,闻所未闻。 刘府别院上下,经查,共计死了一百多口,凶手竟然大摇大摆的逃出了城,官府连凶手一根毛都未留下,废物到如此程度,这濮州县令算是当到头了。 其次,死了一个身份高贵的,前一品退休大员,按理说应该在老家大同府,颐养天年的前左都督,一品大员刘良佐,竟然死在了千里之外的濮州城。 这里虽然是他的别院,可这位爷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住了多久,当地官府竟然一无所知,朝廷更无人知晓,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对朝廷的监察系统,也是莫大的嘲讽。 更奇的是,官府在清点刘府损失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私藏的一千多套甲胄,还有军中制式弓弩几千具。 死掉那一百多人身份逐一核实,更让人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这些人,竟然都是以前上报过,死了好久的军中士卒,现在这些死人不但复活了,还在濮州城又被人杀死了一次。 出了这天大的事情,济南府也急忙派人到濮州调查,并将案情上报山东省巡抚。 因为这件案子牵扯到前左都督刘良佐,山东省不敢隐瞒,一边审查刘府的家人,一边上奏朝廷。 朝廷得到山东巡抚的奏报,大为震惊,在秘密派出钦差,到达濮州的时候,此案已经被查了个水落石出。 据刘良佐亲信交待,刘良佐自从被迫称病退休后,心里一直不痛快,认为满清是卸磨杀驴。 他之前就暗中和吴三桂有书信往来,此次来濮州,也是与平西王派来的密使接头,准备召集以前的旧部,配合吴三桂一起反清。 之所以在第一次被刺杀后,没有立即离开濮州,也是因为要等待吴三桂的密使,这才不得不在继续留在这里。 而调查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赵凡天,那可就简单多了,这位爷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大白天这么干了。 上一次,他在池州城还卖弄风骚,作了首诗,至今仍被士林广为传颂。 这次虽然人比上次死的人多,可到底没有冲击官衙,而且被杀的是前任左都督,不是现任都督,在朝廷看来,这位赵大侠已经收敛多了。 只是让官府哭笑不得的是,天下人都知道,他叫赵大力,可这位爷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每次出手,总要大张旗鼓的宣传自己的假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是纯纯的掩耳盗铃吗?难道这是这位赵大侠的个人爱好不成? 要说朝廷,对赵凡天的感情还是蛮复杂的,说起赵凡天做的事,抽筋扒皮,都算对他法外施恩了。 但这人对朝廷来说,绝对算是一员福将,上一次出手,断掉了平西王一条重要的财路。 这一次就更厉害了,让一场天大的祸事,最终胎死腹中,可以说斩掉了吴三桂一条臂膀也不为过。 毕竟刘良佐从军多年,曾官居一品,位高权重,实力在前朝降将之中,也算的排得上前几位。 尤其他的势力在江南一带,可以说根深蒂固,若是被他举事成功,怕是整个江南都要陷入一场空前的灾祸之中。 而江南,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要是那里出了问题,朝廷真的没有信心和平西王翻脸,只能重新调整对三藩的策略了。 因此,要不是此事不宜大肆宣扬,朝廷甚至都考虑封赵凡天一个义侠的名号了,只是为了稳定前朝降臣势力,不至于让他们倒向吴三桂那边,只能将这个想法作罢。 不过钦差大人,也向山东巡抚周有德暗示,要对赵凡天从轻发落,并指示将此次事件强力弹压下去,不得宣扬刘良佐死在濮州的事实。 对外统一口径,只是说刘良佐别府受到袭击,但刘良佐在老家养病,未在濮州,因此逃过一劫。 但刘都督受此次事件惊吓,不幸暴毙,朝廷依旧按照左都督的规格发丧,并特别开恩,让其子刘泽涵袭子爵位。 看起来朝廷已将此事淡化处理,但朝廷随后又给山西巡抚又发了一道密旨,责令山西巡抚随便找一只野狗,代替刘良佐葬于刘家祖坟。 随后又下旨,将山西刘良佐的亲族全部秘密处死,家产全部充盈国库,并将刘泽涵密解至京城天牢,严刑逼问是否还有同党。 刘良佐终于得到了迟来的报应,不但自己身首异处,还连累亲族全部丧命,当然这种人不值得怜惜,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不像山西巡抚那般幸运,只要依照圣旨行事即可,对于山东官场来说,如何处置赵凡天,可成了一件大麻烦。 处理重了,当然不行,但不处理,也不行,山东巡抚周有德为官二十余年,不愧是官场老油条,果断的将这烫手山芋甩给了濮州新任知县。 谁想,濮州新任知县竟是平阳府人士,大力侠的名头,在他们那里,是很吃得开的,因此,他对赵大力自然不会陌生。 所以对如何处置这位爷,他倒没有像巡抚大人那样犯愁,反而有些兴奋,毕竟此前两次处理已有先例,结果也都差不多,而且得到了官府和士绅百姓的一致好评。 他只需要照抄作业就好了,正好可以借助此事的处理,在濮州打开局面,还能在百姓和上司中博取一个好名声,这才是天上掉下的好事。 没几日,赵凡天的悬赏文书就发出来了,当然了,涨价是不可能的,不跌都是万幸,一吊钱已经很多了,再多就有傻冒真的动心了。 虽然没有涨价,但这次的悬赏通告,与以往还是有不同的,这次的内容很详实。 上面详细记述赵大力以往的事迹,并着重告知百姓,赵凡天是出于义愤,才动手的。 赵凡天信了谣言,以为刘良佐住在濮州,这才误闯刘府别院,虽然未能手刃刘良佐,却将远在山西的刘都督活活吓死。 这缺德的悬赏通告还专门说了,江阴屠城血案是刘良佐一人为之,朝廷也替他背了黑锅,并着重说,江阴三公和黄得功,都是死于刘良佐之手,朝廷对此事也甚为惋惜云云。 这篇悬赏由濮州知县亲自撰写,通告足足有两千多字,创下了历届悬赏通告之最,可以称得上是前无古人。 要命的是,这位知县还是两榜进士出身,文笔极佳,通篇采用骈文,辞藻华美,对仗工整,硬是把一篇通告,写出了岳阳楼记的艺术高度。 第104章 当了个当! 这篇悬赏通告一出,便在士林中迅速传播开,几个月后,连京城的国子监都争相传阅,最后,甚至流传到宫中。 据说皇宫中某位大人物,对这篇通告大为欣赏,更对赵大力颇为好奇,这也导致这位才华横溢的知县,屁股还未在濮州坐热,便被下旨召回京城。 濮州知县一入京,就被任命为国子监监丞,品级虽仍是正七品,但前途一片光明,远非当日小小的知县可比,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托这位知县老爷的福,赵大力的评书也在山东流行起来了,山东百姓最喜欢听的就是濮州那段了。 这段书被说书先生编成了,“大力闹濮州,孤胆闯刘府,吓死刘良佐,单手挑拒马。”,叫好又叫座。 因为评书太火了,甚至连山东快书版本也出现了,自然更加受底层百姓欢迎,关键是那词写的太动感了。 “快板一打,当了个当,当了个当,咱今天,不表天,不表地,表一表那个一吊侠,赵大力!”。 这一切都太魔幻了,赵凡天自然是后知后觉的,当然,他也早已习惯了。 可从江阴回来的黄琬儿没经历过这种事,被这奇幻的一幕差点搞抑郁了。 同样是刺杀,她行刺几个小角色,都要筹谋许久,真的做起来,只感觉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而她这位大哥,猛得一批,不但不遮遮掩掩,反而生怕别人不知道,就差敲锣打鼓了。 行刺过程,来也是突出头铁二字,白日杀官,可奇怪的是,都这么明目张胆了,竟然没人找后账,天大的祸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这人与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位大哥给她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黄琬儿本来没把赵凡天塞给她的那几片竹简,当成什么了不得的秘籍,只是当作对赵大哥留给她的纪念,小心珍藏起来,毕竟她那位大哥对飞剑一窍不通,哪能有什么好东西。 可当她回到顾家,偶然一日,因为思念大哥,翻出那几片竹简的时候,才被上面的内容震碎三观。 原因无他,如今飞剑修炼体系,根本就没有孕养飞剑的说法。 对如今的剑仙来说,飞剑实际就是一个他们的内丹,是他们毕生功力所在,只有通过不断修炼,通过修为的提升,才能强化飞剑。 黄琬儿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功法可以绕开修为的限制,直接通过孕养飞剑提升飞剑,如果真有这功法,那简直就是给剑仙开了外挂。 如今这个逆天功法,竟真的摆在黄琬儿面前,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感叹,赵大哥实在是个奇人,不能用常理推测。 日后,黄琬儿依仗这门孕剑术,短短数年,就成为与百年传奇燕赤霞,齐名的剑仙,这也成为剑仙圈子里的传说。 修真界有流言传出,说黄琬儿有奇遇,曾得到了仙人的点化,所以才有如此成就。 每当有问提及此事,黄琬儿却不否认这一说法,因为在她心中,赵大哥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无所不能,他真的是天上的仙人吧。 当然,在大山里仓皇逃窜的赵凡天并不知道,这次自己又逃了个寂寞,更不会知道,现在他已经成为山东境内的名人,还是快板里最热门的主角。 有上次的野外求生那段不堪经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在山里猫起来,只是稍作休整便翻山越岭寻找出路。 当然了,在山里遇到的虎豹狼熊也是寻常事情,毕竟这个时代的大山里,还是这些猛兽的天下,但这些大山的主人遇到赵凡天,也算是倒了大霉,基本都是有来无回。 在收获了第二张完整虎皮后,赵凡天也不禁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打算。 他决定了,如果自己崂山拜师不成,就当个专业猎户,凭借自己现在这身本领,咋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在山里胡乱钻了一周多,赵凡天带着两张虎皮和两对熊掌,终于寻路钻了出来。 远远望见炊烟,他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仰天大喊一声:“我赵凡天又回来了!”。 又走了半日,终于走到官道上,赵凡天换了身干净的衣袍,翻身上马,沿着官道,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快马加鞭跑下去。 他现在迫切想了解,自己现如今的身价到底涨了多少,干了那么一票大生意,想来悬赏排行榜上,也该有他赵凡天的名字了。 在白马全力疾驰下,只在官道上留下一道尘烟,还收到了一堆吃土群众,在赵凡天身后,对他全家亲切的问候。 老赵策马狂奔了二十多里,终于看到了城墙的影子,仗着眼力好,赵凡天远远就瞅见城门口的牌匾上,硕大的“朝城“二字,看来是到了朝城县了,他心头不由得一喜。 以他现在这通缉犯得身份,大的州府是断然不敢去的,这种小县城是最适合不过藏身之所。 小县城该有的享受都不缺,而且这里又不是战乱之地,县城的防守一般都较为松懈,濮州就是很好的例子。 即使被人发现身份,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行了,就这里了,赵凡天刻意放慢马速,缓步向城门口方向走去。 这里的检查果然松懈,赵凡天还特意在额头扎了一条发带,遮住了自己最明显的竖纹特征,城门口的卫兵也没在意这个外乡人,只是简单的问了赵凡天的姓名来历。 真要感谢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这类东西,赵凡天随口胡乱编了一个姓名,又取出了自己马背上的虎皮,说自己是个猎户,专程来这里卖山货的,那士兵也未起疑心。 赵凡天老老实实的付了十文钱的通关费,庆幸自己顺利蒙混过关,无惊无险的进了朝城县。 进城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找个住的地方,这倒一点都不费劲,依旧选择悦来客栈,这个古代最大的连锁酒店,虽然装修服务各不相同,可不妨碍大家都用着同一个名字。 进店后,赵凡天照例要了一间上房,又吩咐伙计好好照应自己的马匹,就迫不及待地叫人送来浴桶。 他打好热水,在房里洗掉一身征尘,顺道把小狐狸也扔进桶里一顿揉搓,只觉浑身舒畅,这才换了一身衣服,抱着小狐狸晃晃悠悠的在朝城闲逛起来。 朝城本就是一个小地方,溜达了半个时辰,便能从东逛到西。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货,赵凡天不大会儿便打听到,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羊肉饺子,城里最好吃饺子馆的就是马家水饺,他愉快的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吃马家水饺。 第105章 又见虎妖 可当他到了传说中的马家水饺店,看着门口排着的长龙,登时傻眼了,难道朝城群众的购买力这么高吗?天天吃羊肉饺子! 跟附近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城里县学开讲的日子,县里的学子都来这里吃顿饺子,给肚子上点油水。 因为后面半个月,都只能在县学里吃土豆青菜了,而马家水饺本来里面就没几张桌子,所以大家只好在门口排队了。 看着门口的长龙,赵凡天觉得两个时辰也未必轮得到自己,又没脸去插队,只好换家馆子填饱肚子。 正好马家水饺对面,就有一家茶楼,门口揽客的伙计颇有眼力劲,连忙拉住他,说道:“这位公子可是要吃马家水饺?我们这里可以帮您代叫,不用排队,只需多几文钱即可。 而且马家是回人,店里不能饮酒,我们茶楼里近日新上了几坛好的女儿红,另外,茶楼还有评书快板,最是热闹不过,公子不如随我进茶楼,消遣半日如何?“。 赵凡天一听乐了,这个时代竟然也有外卖服务,看来王兴那一套,根本算不上高科技,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装什么新经济啊。 有这好事自然不会拒绝,赵大侠可不是差那几个钱的主,当即手中折扇一合,便跟随伙计走进茶楼。 见赵凡天穿着不俗,是个大主顾,伙计殷勤的带着他找到一张桌子坐下,那抹布对着干净的桌面一顿猛擦,这才躬身问他要些什么。 赵凡天对这伙计的服务甚是满意,便点了五斤羊肉饺子,又要了半斤女儿红和两个凉菜,临了扔出两钱银子,算作给伙计的打赏。 在这种小地方,伙计哪里见过这般阔绰客人,眼睛都直了,赵凡天在伙计千恩万谢中,潇洒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准备饭食。 老赵心里颇觉惬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在山里,哪能享受到这样的服务,更看不到别人艳羡的眼神,总不能跟山里的野猪去炫富吧。 他抬眼看了看茶馆的布局,只见茶馆中间特地留了一小片空地,专门用几块木板搭了个台子,算是艺人表演的舞台。 现在舞台上正有三个艺人,唱着山东琴书《水漫金山》,虽然台下的山东老乡听的如痴如醉,但赵凡天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唱腔阴阳顿挫,听起来倒也不错。 享受一下这个时代的民俗,倒也是不错的,赵凡天美滋滋的夹起一块皮冻送进嘴里,又滋了一口甜香的女儿红,满足的眯起眼睛,用手在桌子上合着琴书的节奏打着拍子。 不多时,饺子便被送来了,他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嘴里,嗯,不错,这饺子皮薄、肉馅鲜美,羊肉鲜美的香味在嘴里萦绕,真鲜! 看着小狐狸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他笑骂了一声,只好先给小狐狸拨出了一盘饺子。 没了打扰,赵凡天不客气的甩开腮帮子,专心对付起饺子,也是拜在山里没盐少油的日子所赐,五斤羊肉饺子,没一会儿功夫,就进了一人一狐的肚子。 赵凡天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椅背上,用牙签剔着牙。 见天色还早,又没有地方可去,那半斤女儿红早已喝完,赵凡天又要了一壶毛尖,坐在茶馆消食。 听着咿咿呀呀的琴书,酒劲上头,老赵有些昏昏欲睡了,而那小狐狸早已卧在桌角,呼呼大睡了。 就在赵凡天似睡非睡的功夫,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将他的困意一扫而光。 他不悦的抬起头,向喧哗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学子打扮的年轻人,正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色丝绸儒杉的高大书,生走进茶楼。 那些年轻学子似乎很是兴奋,他们大声议论着马家饺子的鲜美,而那个为首的书生笑眯眯应和着这些学子,大声吩咐伙计,让去马家叫五十斤水饺。 说罢,他豪气的丢给伙计一锭银元宝,看那大小,至少有十多两,说道:“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速速去催,不要耽误时间,不要惹你家苗老爷生气。”。 自从看清这个书生的模样,赵凡天那点困意早已不翼而飞,原来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车里被吓跑的虎精苗生。 自从那次泽州见过一次后,赵凡天再没有听到过苗生的消息,不想冤家路窄,这家伙竟然又跑到了这里。 这苗生绝对算是原书中的一个异类,它专门喜欢吃学习不好的读书人,还让这些被它吃掉人,做它的伥鬼,替它诱骗书生来吃。 奇怪的是,这家伙虽然吃人无数,在书中的名声居然不错,最后,也没有被人除掉。 苗生可以算得上是当初赵凡天的一个噩梦,他绝对不相信,这虎精只吃学习不好的读书人,他更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这个虎精掩人耳目的方式罢了,更能说明这家伙的狡猾。 看今天这架势,苗生是又准备攒个饭局,而这些懵懂的学子就是他的座上宾,也是砧板上的鱼肉。 之前赵凡天实力低微,见了苗生只能落荒而逃,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早非吴下阿蒙,他有信心和这吃人的老虎较量一番。 毕竟没碰上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傻学生,变成老虎的伥鬼吧,实在于心不忍。 何况赵凡天素来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当日的耻辱,他怎会忘记,即使没有这群学生,他见到苗生,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了,在不了解对手实力的情况下,直接硬刚,那是最笨的办法。 如今手握板砖和闷棍两大利器,能智取是最好的选择。 赵凡天准备找机会,背后阴这苗生一把,他本来就是打闷棍起的家,这一点都不丢人,何况板砖本这东西,来就是从背后拍过去,才真的爽。 打定主意,赵凡天自然留心起苗生那一桌人的动静,准备在他们离开时,偷偷跟上去,待苗生落单时,再找机会下手。 可人算不如天算,苗生这厮喝了两碗猫尿,性子起来了,大声呼唤店家,要求换演出节目,要听山东快书,还点名要听《闹濮州》。 不知为何,赵凡天觉得心里一颤,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谁成想,茶馆里的其他茶客一听苗生的吆喝,也跟着瞎起哄,要听山东快书《闹濮州》。 第106章 虎妖,你是上天派来气我的吗? 对于衣食父母的要求,茶馆老板当然不敢不听,跑上台鞠躬致谢,让众茶客稍等片刻,连忙安排伙计去请说书先生。 说快书的先生本就在茶馆后院歇息,见伙计来请,不敢怠慢,急忙迈步进茶楼,上了舞台,冲台下作了个罗圈揖,清了清嗓子,手打竹板先自报家门。 清脆的竹板一响起,台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连那大呼小叫的苗生也不闹腾了,坐回自己的那桌儿。 那先生还是有些实力的,竹板打起来,抑扬顿挫的高声唱道:“当了个当,当了个当,咱今天不表天,不表地,表一表那个一吊侠,赵大力!。”。 台下众人登时齐声叫好,甚至还有人向台上扔铜钱,那苗生更是激动,掏出一锭足足五两的银子,直接就扔了上去,惹得身边的学子一片艳羡的惊呼声。 此时,茶馆里的气氛已经达到高潮,台上的先生使出平生本领,将快板几乎打到冒烟,台下的听众也是如痴如醉,连上菜的伙计都忍不住偷瞄台上,激动的满面通红。‘ 所有人都沉浸在赵大力行侠仗义的故事中,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本书的主角赵凡天。 快书先生那句“表一表那个一吊侠,赵大力”,刚一出口,赵凡天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当时就喷了出来,酣睡的小狐狸做了受害者,无辜被茶水喷了一身,一脸懵逼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赵凡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它从没见过赵凡天这副样子,只见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拳用力的锤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一口气憋在胸腔,双目通红,目视前方,似乎有点点泪光在闪动,赵凡天生无可恋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狐狸被这个样子的赵凡天吓坏了,它也不知道这位爷是受了什么刺激,用尾巴在他眼前扫过,但没什么用,根本无法唤醒还在自言自语的赵凡天,看这样子,这位爷是受刺激过度,自闭了。 小狐狸急得跳上他的脑袋,四下张望,它以为是哪里来的法师对赵凡天下降头了,但这时,台上先生正讲的快书传进了它的耳朵, 当听到一吊侠赵大力,在濮州大杀四方的时候,小狐狸不禁也呆住了,它明明记得,赵凡天在刘府门前立的白幡是,“赵凡天杀刘良佐祭天”,怎么在快书先生这里,变成“一吊侠赵大力杀贼祭天“了? 也难怪赵凡天会自闭了,小狐狸跟随赵凡天这么久,它知道,一吊侠,赵大力,这几个字,就是赵凡天的逆鳞,触之必怒。 今天听到这快书,没有当场暴毙,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提升了。 知道不是被人偷袭,小狐狸终于放下心,它跳回桌子上,用两只前爪捧起桌上的茶壶,揭开盖子,将多半壶茶水泼向赵凡天,别说,这办法果然有用,被茶水一激,赵凡天总算解除了自闭状态。 自闭状态是解除了,但情况也没好多少,听着快书先生还在胡说八道,他气的浑身发抖,几乎控制不住。只想窜上台,一脚踢死这畜牲。 但看着台下还有那么多听众,这丢人的念头,到底还是被赵凡天强压下去,但这茶馆是没脸再坐下去了。 他一把抓起小狐狸,在桌上扔下一锭银子,便从茶馆落荒而逃,匆匆跑回悦来客栈,关上门,不敢再出去晃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赵凡天就是睡不着觉,突然,他才想起苗生这厮,本打算跟踪这虎精,但因为这出意外,竟然忘了这件事。 但想起苗生,他不由得将满腔怒火,全转移在这虎精身上,要不是这畜牲抽风,要听什么山东快书,他怎么会出这大丑? 此仇不报,他赵凡天誓不为人,决定了,这几天什么都不干,一定把苗生从朝城县掏出来,一定让这老虎知道嘴欠的下场。 浑然不知已被赵凡天盯上苗生,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莫名其妙的用手揉搓了一下鼻子,暗自琢磨,难道是这段时间没有吃人,身体变虚了,不如等这几个学生从县学回来,就安排开席。 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赵凡天心心念念的苗生没让他等太久,当天夜里就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说起来也确实凑巧,夜里,赵凡天睡不着觉,干脆盘腿坐在床上,修炼每日的必修课,感悟善恶阴阳眼。 每到这时,他的五感格外灵敏,平常,偶尔也会听到隔壁的动静,一般都会被他自动过滤掉,但今天却意外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白天茶馆遇到的虎精,苗生。 赵凡天不由得心里一动,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估计是他白天满脑子都是这货,这才听谁的声音,都像那个混账苗生。 可他静下心,仔细一听苗生说话,差点让赵凡天走火入魔,当场挂掉,饶是如此,也吐了一大口鲜血,赵凡天恨恨的小声骂道:“这玩意儿阴魂不散,难道是上天派来,专门气死我的吗?”。 这次真不怪赵凡天气量小,关键是苗生喝了二两猫尿,大半夜不睡觉,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在屋里和几个书生讨论学问。 虽说有些扰民,这倒也能忍受,可这孙子突然大声念起一篇文章,吵闹了些,这也罢了,可文章的内容,好巧不巧,竟然是濮州对赵凡天的通缉令。 赵凡天可是堂堂中文系毕业的大专生,虽说听起来有点吃力,但还是连蒙带猜,勉强能听懂的。 老赵被气的真气逆行,大口小口的吐着血,写这篇文章的人,忒不是玩意儿,读这个通缉令的混球,更不是东西。 只听苗生在隔壁大声朗诵道:“昔年,有无赖子唤赵大力者,喜枪棒,善技击,仗勇力尝违法乱纪,为官府所患。 官府乃出一吊钱,通缉大力,大力惧追捕,遂亡命江湖,近日竟有有无知愚民,因此称大力为一吊侠者。 大力或为江阴人士,故,对刘公素怀不满,不知何处闻刘公在濮州,竟白日持梃,闯刘公府……”。 第107章 伏击 赵凡天听到这里,鼻子都快被气歪了,这濮州县令是什么玩意儿啊,咋就能胡说八道哩? 一个堂堂七品县令,濮州的父母官,一点都不调查取证,靠着瞎蒙乱猜,就敢瞎写,真的是拿老百姓不当人。 为什么不去好好调查一下他赵凡天的真名,仅凭流言,就给他定了性,成了无赖子,这无赖子的意思,老赵还是知道的,那不就是古惑仔吗? 最缺德的是,一吊侠本来只是民间说法,现在倒好,直接被官府承认了,他赵凡天想摆脱这称号,更特喵的难了。 还有,这县令不知道怎么想的,区区一吊赏钱,至于吓得他亡命天涯吗? 难道他赵凡天就这点出息,都混成古惑仔了,还是最没种的那种草鞋,连个双花红棍都混不上,真真丢这知县老母,这家伙也忒孙子了。 火冒三丈的赵凡天颤颤巍巍的从床上爬下来,都有心连夜重回濮州县,去把那昏官从被窝里揪出来,当面抽他几个耳光,让他知道,肆意造谣,胡说八道,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终究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想法是有多不现实,他要是真的做了这件事,估计以后江湖上的朋友,就要叫他神经侠了。 胡思乱想间,他错过了通缉令中间的内容,但最后那句话他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他赵凡天的身价,那是一文钱都没涨,还是蛮坚挺的,维持在一吊钱上。 赵凡天被这消息刺激的差点心梗,当时就倒在床上昏死过去,要不是小狐狸发现的早,在他胸口用力踩踏,一代大侠,或许就这样活活憋屈死了。 赵凡天悠悠然清醒过来,睁眼就看到小狐狸关切的眼神,他不禁泪流满面,咬牙切齿的说道:“世道黑暗,小民艰难,我与濮州狗官不共戴天!”。 当然,濮州的狗官,现在他是没办法报复的,但苗生这厮,却是不能放过的,新仇旧恨,必须在这里做个了结。 天赐良机,这货也住在悦来客栈,要是让他跑了,赵凡天真的可以去买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想到这里,他勉强打起精神,悄悄走出房间,装作出去透气,循着声音确定了苗生投宿的房间。 本来有心直接冲进去,和那苗生火拼,但想到这里是客栈,动手可能会惊扰到店里的客人,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要是让苗生趁乱跑了,以后还真没地方去找这家伙。 赵凡天只好压下火气,默默记下苗生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房间,只是人虽然回来了,心却没回来,一夜辗转反侧,到底是没有睡着,时刻留意着苗生房间的动静。 第二天,赵凡天直等到日上三竿,听那苗生房间里才有动静,这老虎精看来是有睡懒觉的习惯。 这让早已不耐烦赵凡天心头大喜,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待苗生出门,他这才小心的跟在苗生身后。 他之前见过苗生的伥鬼,所以知道,如果是跟踪尾随,很容易被这虎精发现自己。 因此,他干脆没有直接跟着这厮,而是不时用善恶阴阳眼,通过气运,来确定这厮的位置,自己和这家伙相隔了至少一条街。 为了不打草惊蛇,赵凡天这次出门,特意没有携带兵刃,只在怀里揣了那块金砖。 他一只手抱着小狐狸,另一只手里摇晃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就像是个纨绔子弟,丝毫没有引起苗生的怀疑。 苗生今天像要办事,他连续见了几个房牙子,似乎想在朝城租房子。 而且这货条件挺苛刻,既要求宅院大,还要求位置最好偏僻一些,但又不能在县城外面,最好离县学近一些。 因此忙活了一中午,才有房牙子联系好一处宅子,约苗生明天一起去见房子主人,但苗生不放心,又要求自己去看一下周围环境,房牙子告诉他位置,苗生便自己晃晃悠悠的向那里逛过去。 赵凡天心里大致明白,苗生是想干什么,看来这老虎又要布置杀人场了,要不然,哪会提这么多要求。 宅子离的远,怕那些学子不来,闹市又不方便下手,所以自然是要找闹中取静的场所。 而赵凡天等的就是这机会,老虎挑的地方人少,当然也方便他对老虎下手了,一点不会担心到惊扰旁人,再好不过。 一个人偷偷摸摸走在无人小巷,苗生只觉心绪不宁,他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自己。 其实,自从昨天在茶楼里喝酒的时候,他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但他也放出伥鬼,在周围查探,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本以为是上次被采薇吓出的后遗症,但昨夜,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不由得他不重视起来。 这也是他今天出门找房子的原因,虽然主要是为了给那些书生做局,但实在也是因为,他不敢再在客栈居住了。 但今天早上一出门,他就感觉被人盯上了,他也几次突然回头查看,但身后空无一人,伥鬼的反馈,也和他看到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种危险的感觉,是他作为野兽的直觉,多次帮助他逃过大难,所以虽然未发现任何异样,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苗生一向是个惜命的老虎,他决定了,如果今天晚上还是这样子,他就干脆放弃这桩买卖,毕竟天下读书人多的是,可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珍贵着哩。 隔了两条街监视苗生的赵凡天,此时也是无比郁闷,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般胆小的妖怪。 只见那团独属于苗生的气团,走走停停,没事还故意绕路转圈,比上辈子在谍战片里见过的那些人还鸡贼的多。 真不知道这老虎以前是吃什么长大的,一点都没有山大王的气质,倒更像个偷鸡蛋的老鼠。 要是没有善恶阴阳眼这外挂,赵凡天相信自己肯定会跟丢这家伙,躲避了几波伥鬼的探查,这老虎总算拐进了一条小巷。 赵凡天不想再和这胆小鬼纠缠了,决定就在这里下手,他抢先一步,藏在小巷出口,就等这虎妖出来。 第108章 牙都敲掉了! 赵凡天藏在小巷口一堆杂物后面,自持金砖融合过野狗獠牙,可以屏蔽气息,一点也不担心这猥琐的家伙会发现自己。 虽然小巷不长,但他还是等了许久,透过缝隙,才看到一步三回头的苗生,这货探头探脑的样子,猥琐至极,怎么看,都让人有种上去给他一电炮的冲动。 赵凡天强忍住跳起来的冲动,想等苗生从他的藏身处走过,再收拾这货。 谁想苗生这厮,竟然不是一般的能作妖,他走着走着,突然伸手一指着赵凡天的藏身处,大吼一声:“呔,我看到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快出来和苗某一战。”。 赵凡天被这货吓了一跳,他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的,怎么竟被发现了,正想跳出来跟这货拼命,不想小狐狸用嘴咬住他的衣角,还摇着脑袋,不让他出声。 赵凡天心头一动,便蹲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透过杂物缝隙观察苗生。 苗生喊过之后,并没有动作,他停了片刻,突然又将手指向另一棵大树后,哈哈大笑道:“苗某一时不察,你这贼子竟然躲在树后,快出来,与苗某一战。”。 看到这一幕,赵凡天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闹了半天,这老虎是在这里胡乱咋呼,要真被这恶心玩意儿咋呼出来,他今后也不用在吹牛自己混过江湖了。 这也暴露出,他江湖经验尚浅的缺点,但这虎精咋这么能恶心人呢,一会儿抓住这货,一定要把它嘴打肿,赵凡天在心里又给这苗生记上一笔黑账。 苗生这会儿将伥鬼都派到后方警戒,前方并没有岗哨,所以也是草木皆兵,一顿咋呼,并没有见任何异样,他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谁知,刚从小巷走出来,脑后突然一阵恶风,他刚想回头看,但已是来不及了,只觉得后脑勺挨了一下重击,满眼都是小星星,突然遭此重击,他的身体早已不受控制,扑倒在地上。 若是普通人挨这么一下,估计早已投胎去了,但苗生到底是化形大妖,还是有道行的,虽是脑袋发懵,但却本能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就想从地上爬起来。 谁成想,他刚翻过身,就见一条黑影从天而降,手里抓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板砖,哪里来的板砖? 苗生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睁大眼,仔细看去,没错,看那东西的形状就是一块板砖。 从天而降那人也不和他废话,骑在他身上,一只手揪住苗生的头发,另一只手抡起板砖,一砖正好拍在他的脑门上。 这一砖砸的快,准,狠,深得板砖使用的要义,苗生被砸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直响。 眼前这人他从未见过,苗生估计自己是碰到劫道得了,但这人力气大的惊人,他根本挣脱不得,那砖头也不是一般的硬,好痛! 好虎不吃眼前亏,先得稳住这人,再找后账,苗生急忙大声喊道:“好汉,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若是要钱财,拿去便是,不可伤我性命。”。 谁想身上那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揪起他的脑袋,用力磕在青石路面上,,将他后面得话硬生生磕了回去。 那人狞笑道:“就你长了一张好嘴?今天老子给你修修牙,让你没事半夜不睡觉,背什么狗屁通告!”。 说罢,手里板砖抡起来,对着苗生的嘴巴就是两砖头。可怜苗生,只觉得门牙松动,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还带出两颗门牙。 见那人没有停手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苗生也顾不得暴露身份,决心先保住小命再说。 他大吼一声,身上的儒杉被撑裂,现出原身,赫然是一条斑斓猛虎。 这头猛虎大小如同一只水牛,四只虎爪如钢钩一般,伸开前爪就向身上的人劈面抓来,一旦被抓住,怕是半个脑袋都得被这虎爪撕下。 骑在苗生身上那人,却似早有准备,用膝盖一顶老虎的肚子,硬是半跪着跳了起来,躲开了虎妖的利爪,手里的板砖正甩了出去,正好拍在老虎张开的大嘴上。 山中之王只叫了一半,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半截虎啸倒像驴子被抽急,发出的惨叫声。 这还不算完,那人站在地上,双腿分立,又用腾出双手,抓住老虎探出的前爪上,这双手硬如钢铁,老虎的利爪竟不能伤其分毫。 那人腰身一转,借势发力,竟然将地上的老虎抡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用力甩在地上。 又重新翻身骑在虎背上,举起不知何时,又飞回手中的砖头,对着老虎的脑瓜就是一顿猛削。 可怜苗生,被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攻击,彻底打懵逼了。 它纵横江湖数十年,也经历过生死相搏,但从没让人打的这么惨过。 关键是,至今为止,它甚至都没搞明白,偷袭它的那人,到底和它有什么冤仇,就被人拿砖头子,削放屁了。 都说虎尾似钢鞭,它也想过用虎尾,偷袭骑在身上那人,但谁成想,虎尾抽在那人后背,像给那人挠痒一般,那人竟然全无反应,反而手里的砖头抡得更加欢实,削的都快冒烟了。 其实从苗生被偷袭,到被按在地上猛削,时间连一分钟都没有,但苗生这会儿已经一脑袋大包,头上鲜血直冒,连嘴里的牙都被敲的几乎一颗不剩了。 它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估计要被人活活拿砖头削死在这里。 强忍剧痛,苗生大声喊道:“大侠咬(饶)命,吾(我)家里有黄金万两,还有仙术。“。 不是这老虎大舌头,是因为牙被敲掉了,说话有点漏风。 骑在虎背上,削得正带劲得赵凡天听到虎妖的话,手不禁停顿了一下。 上次在濮州,分了一多半银钱给妹子一家,如今他身家缩水严重,听到有这么一大笔财富,不由得他不动心,再加上老虎说,他家里还有仙术,那更是要看看的。 但虽然动心,他还是怕这狡猾的老虎,只是为了保命,在这里胡说八道,便又在老虎脑袋上削了两砖,才恶狠狠的说道:“放屁,少拿胡言乱语蒙人,再胡说,我就拔了你的虎鞭,拿去做壮阳酒。“。 苗生一听,话里有转机,也顾不得头上得剧痛,急忙求饶道:“不敢弗(胡)说,我今天就可以带大侠取宝,兹(只)求咬(饶)了我这条狗命。“。 第109章 缚妖索 赵凡天用手揪住老虎脖颈处的皮毛,将老虎头从地上提起来,颇觉为难的说道:“听起来倒像那么回事,但你这货现在这副样子,吓到城里百姓怎么办? 要是那样,城里的官兵也不会放过你,太麻烦了,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家在那里,我自己去你家找金银,秘术。 你说了,我就送你个痛快,不让你受罪,一砖头送你归西,你看怎么样?。“。 老虎差点被这话吓死,它不禁在心里暗骂,这是个什么人呐,咋比他还不要脸,听这人话里认真的语气,似乎不像在开玩笑。 小命在人家手里攥着,虎妖哪敢真和这货商量,只在心里默念咒语,瞬息间,身体便急速缩小,变得不足一尺大小,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狸猫。 身下突然变空,赵凡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虎妖还有这本事。 生怕这厮借机跑路,赵凡天还是用手牢牢的抓着狸猫的后颈,把它按在地上,小狐狸兴致盎然的迈着方步步,走到半死不活的狸猫面前,用前爪推了一下狸猫的脑袋,狸猫不悦的晃了晃脑袋,瞪了这狐狸一眼。 见这狸猫一撑阶下囚,竟然还敢拿眼睛瞪自己,小狐狸哪会惯它,立即去向赵凡天告状,它比比划划了半天,赵凡天看懂了,狐狸是说这老虎还不老实。 赵凡天何许人也,怎会容这老虎抖威风,一点没客气,抡起大巴掌,就给了这狸猫一顿大比兜,揍的这狸猫大声求饶,乖乖的低下头,向小狐狸赔不是,老赵这才饶过它。 小狐狸又走过去,用前爪在狸猫头上拍了两下,见这厮再不敢放肆,这才傲然的转回身,跳上张凡天肩头,仰着脑袋,不再理会这不知好歹的狸猫。 赵凡天提起狸猫,在手里摇晃了一下,对它说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总不能每天抓着你,要是让人吃饭睡觉都防着一只老虎偷袭,那也太难受了,你教我一个办法,怎么管住你,你看可好?”。 苗生听到这话,差点气的要和这人拼命,真的不带这么欺负老虎的,但奈何形势不由人,就它现在这状态,不乖乖服软,只怕要做砖下亡魂。 但别说它没办法,即使真有办法,也不可能说给赵凡天啊,那不是把自己小命交给赵凡天,时时刻刻受他胁迫,只好无力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小狐狸听到赵凡天的话,眼睛一转,在自己的尾巴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团金色的丝线,献宝似的交到赵凡天手上。 赵凡天接过一看,原来是当初黄婉儿赠他的缚妖索,他记得之前在山里,没少拿这东西逗小狐狸玩,但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他还以为被自己弄丢了,原来是被这记仇的小狐狸藏起来了。 但这会儿也不是跟小狐狸算账的时候,这玩意儿拿来收拾虎妖,却是再好不过了,有这东西,谅这虎妖再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而他也可以安心的取宝。 接过缚妖索,赵凡天不怀好意的看着手里的狸猫,咬破舌尖,噗!一口滚烫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径直落在了那根缚妖索上。刹那间,原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缚妖索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发出耀眼的银光。 随着缚妖索的变化,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逐渐凝聚。 而那口鲜血则在银光的照耀下迅速蒸发,化作一缕缕血色烟雾弥漫开来。这些烟雾并没有消散,而是如同灵动的蛇一般缠绕在缚妖索上,使得整个绳索看起来如同活物一般。 赵凡天啧啧赞叹,到底是仙家的宝贝,看这卖相就不简单,真是便宜这虎妖了,在小狐狸的帮助下,把丝线缠绕在一脸懵逼的狸猫脖颈上。 苗生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被赵凡天抓在手上,也不敢反抗,只好任人宰割。 那缚妖索果然神奇无比!只见它刚刚缠绕在狸猫的颈部,突然间,一道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缚妖索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见了踪影。 赵凡天只觉得心头一动,他与那虎妖便建立了某种联系,似乎自己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虎妖的生死,他试着动了一下惩戒的念头。 他手里提着的狸猫突然一声惨叫,浑身颤抖,后来干脆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虎妖反应太剧烈,赵凡天也被吓到了,刚才拿砖头削了百十下,也没把这虎妖砸昏,自己只是动了个惩罚的念头,这厮竟然直接昏了,看来这缚妖索实在好用,下次有机会见了妹子,一定要再要几条才好。 他用手探了一下狸猫的鼻息,感觉这家伙还有呼吸,也就不再理会这家伙,把它丢在地上。 这虎妖纯属活该,吃了那么多读书人,还把他们都拘成伥鬼,这手段不是一般的狠毒,才吃这点亏,就全当还利息了,没什么好可怜的。 今天这事办的漂亮,他把狐狸从肩膀上揪下来,单手抱进怀里,一只手柃着狸猫,脚步轻快的原路返回。 抓住了虎妖,赵凡天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发泄出去了。 他自我安慰,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又管不住,但天大地大没有银子大,他马上就要暴富了,当然要大度一些,这些穷逼都是仇富心里作怪,赵大侠不和这穷鬼一般见识。 回到悦来客栈,他把手里提着的狸猫扔在地上,歇了好一会儿,被摔了一下,狸猫缓缓睁开眼睛。 它惊恐的盯着赵凡天,身体向后退去,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尾巴高高竖起,大声喊道:“你,你给我用了什么邪术,为什么方才,我会心头剧痛?”。 赵凡天笑嘻嘻的看着这只炸毛的喵咪,心里不由得一乐,估计苗生自己都不知道,就它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有些萌。 不过赵凡天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亏你也算大妖,难道没有听说过缚妖索吗? 我给你脖子上缠的东西,就是那宝贝,你只要静下心好好感受一下,肯定会有感觉,今后你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你这虎妖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听懂没有? 你更不要盼我死,我要是挂了,你也得嗝屁,你先缓一会,接受一下事实,等会儿我还要问你话,你最好老实回答,免得受苦。”。 第110章 虎妖的来历 苗生一听缚妖索这三个字,只感觉后背发凉,它知道,自己彻底栽了,妖生从此再没有希望。 作为一个化形大妖,它怎么可能没有听过缚妖索这缺德玩意儿,缚妖索据说是上古时代的仙人,用来拘束坐骑的。 凡是被缚妖索束缚的大妖,任你法力通天,也难逃被奴役一生的命运。 缚妖索在妖界可谓臭名昭着,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幸好后来天地崩坏,上古的仙人消失不见,缚妖索的制作方法也就此失传。 自此,缚妖索成为历史,沦为妖族长辈吓唬小辈的道具,就和人类社会常用狼来了,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 苗生万万想不到,它只不过是个化形不足百年的虎妖,实力在妖族根本挂不上档,竟然有幸和这传奇宝物扯上关系,真不知道是该感到荣幸呢,还是应该觉得扯淡。 它没得罪过这人啊,怎么上来就拿砖头给他一顿削,这还不算完,又给它用上这史诗级缺德玩意儿。 早知道是这结局,当时就该硬气一点,和这人拼了,也不至于受此奇耻大辱,现在一切都晚了,认命吧。 看着狸猫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赵凡天,一语不发,貌似还有点不服气。 坐在床边的小狐狸可不干了,它要好好锤炼一下这不知好歹的狸猫,让它以后明白自己在这里的地位。 它吱的叫了一声,跳到狸猫身边,随意的用蓬松的尾巴扫在狸猫的身上,小狐狸的尾巴看似绵软无力,但变作虎妖却像被一头犀牛撞在身上,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撞到客栈的墙上,两眼一翻,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可怜的虎妖这次并没有昏太久,冰凉的感觉,让它清醒了过来,原来是赵凡天用洗脸水把它浇醒了。 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赵凡天正埋怨的跟那小狐狸训话:“不是我说你,你这小暴脾气,也该收敛一点了。 万一把这家伙抽死了,我的万两黄金到哪里去找,虽然这老虎确实欠揍,但也要等我问完话你再揍他。”。 自知做错事了,小狐狸不好意思的拿尾巴遮住脸,不敢再看一脸怒气的赵凡天。 它深知,赵大侠对那黄白之物,有着近乎痴迷的喜好,如果自己刚才一个不慎,将这脆弱得不堪的虎妖,给抽死了,那么赵凡天恐怕会心疼得,好几天都茶饭不思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狸猫挨了一尾巴,这才留心观察起那只小狐狸,它本以为,这小狐狸不过是那凶人的宠物,毕竟一只还未化形的小狐狸,怎会放在它的心上。 但好悬被送走,它自然不敢再将这小狐狸当作普通宠物了。留心观察之下,虎妖不禁大惊,那小狐狸的尾巴末端,竟然隐隐闪动着三种颜色,这哪里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分明是一只三尾妖狐。 三尾妖狐极其罕见,即使在妖界,也算得上是一位高手了,根本不是它这小小虎妖敢招惹的。 实在难以理解,这位大佬究竟出于何种原因,竟然甘愿委屈自己,待在人类身边,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值得一位大妖甘为宠物? 今天的遭遇实在太过奇幻,虎妖觉得自己脑袋太笨,有些不够用了。 没容这虎妖迷糊多久,赵凡天怕这货编故事,大声喝道:“快交待自己的姓名,来历,你这老虎不是什么好东西,吃读书人的事情,当我不知道? 敢胡说八道,我就砍了你的虎鞭换钱花,看看你后面的东西,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说实话。”。 虎妖扭回头,一看身后,顿时吓得它差点又昏死过去,只见两张虎皮悬挂在客栈的墙上。 它这才知道,眼前这位爷真不是吓他的,人家压根就是干这行的,收起那点残存的小心思,乖乖的交待自己的身世。 起初,这只老虎与其他野兽并无不同,每日在山林间觅食、嬉戏。 然而, 几十年前某一天,这只老虎如往常一样在山间游荡。 突然间,它发现了一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肉团,老虎难以抵抗香气的诱惑,将这个肉团吞入腹中。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肉团,竟然是传说中的肉芝! 肉芝,又被民间俗称为太岁,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灵物。 自从吞下肉芝后,这只老虎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竟开启了灵智。 妖与人不同,开了灵智的妖兽,无需别人传授,天生就会吞吐日月精华,仿佛是自带的本能一般。 虎妖历经十几个寒暑的修炼,也有了些道行,但无人教导,进境缓慢,本来成就不会太高,更不可能成为化形大妖。 也是这虎妖命中注定有大造化,整日在深山老林之中穿梭觅食,不曾想,竟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修炼者坐化之地。 这处洞府位于一座山腹之中,山势险峻,周围被密林环绕,常人极难找到此处。 虎妖在里面找到一册竹简以及一枚五铢钱,作为一个合格的文盲,竹简上的内容它根本不认识,但那枚五铢钱却给它带来了实打实的好处。 因为这枚五铢钱竟然可以帮助它吸收月华,它在五铢钱旁边修炼,一日之功,就抵得上平日里一周的苦修,真正是个好宝贝。 靠着这枚五铢钱,妖虎仅仅用了十年时间,就炼化掉横骨,化形成功,成为了一个野生大妖。 虽然修炼有成,但它对这本竹简上的内容却始终不得而知,无奈之下,只好下山游历,希望找个读书人,帮他翻译书上的内容。 不知是否这虎妖的运气,在前几十年都用光的缘故,下山碰到的第一个读书人,竟然是个骗子。 那人是个落第秀才,却仗着自己识几个字,四处招摇撞骗,专门骗那些文盲。 这时的虎妖才从山里跑出来,心思单纯得很,哪里晓得江湖险恶,被这秀才三言两语,一顿忽悠,就把竹简给骗走了,等虎妖反应过来,那骗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第111章 谁敢动我的东西? 虎妖虽然看不懂竹简上的内容,但它也知道,自己这个竹简不是凡品。 这些年来,它一直把这本书当作性命一般,随身携带,片刻不离。 如今竟被人骗走,等于断了虎妖的修炼之路,它算是和那秀才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吃了没文化的亏,这虎妖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苗虎,混迹于人间,刻苦攻读四书五经。 短短几年时间,这苗虎竟然从一个文盲,变成了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脱口可作诗,提笔也能写下锦绣文章,在士林里也有了些小名气。 苗虎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那个骗子,夺回自己的书简,但他找了十年,依旧未发现那人的踪迹。 不想三年前,他遇到了一个邪修,那人自称是五通神使,这家伙无意间,注意到苗虎脖子上悬挂的五铢钱,便起了歹意。 这货趁苗生不备,出手偷袭苗虎,谁知苗虎早非当年那个懵懂的纯情小老虎,鬼着哩,对这人早有防备,故意引他出手,反而被苗虎阴了。 那人本身就本领不济,又被苗虎设套,自然不敌苗虎,为了保命,主动交出自己的修炼法门,只求活命。 苗虎正愁没有修炼功法,得到这本书自然大喜过望,只是这本书修炼偏向邪术,上面多是一些损人利己的法术,像什么五鬼运财法,驱魂术,天罗地网法之类。 而修炼方法,也主要是通过杀人,采集精血,提高自己的修为,这个五通神使,就是专门给五通神采集精血的邪修。 苗虎本身就是妖怪,哪有什么正邪之分,对这功法倒也不排斥。 但他在人类社会混迹多年,自然知道,人间还是有道行高深的法师,那些人没事最喜欢诛杀妖邪。 他可没有五通神做靠山,如果大张旗鼓的杀人练功,终有一日,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一定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修炼邪法。 这苗虎这么多年的书,到底是没白读,竟让他想到了一个奇葩的法子。 他利用五鬼招财术,聚拢些不义之财做诱饵,又以诗会的名义,将那些读书人召集在一起,待时机成熟,举办一场诗文比赛。 然后苗虎借口那些学问差的人滥竽充数,再将那些学习差的吃掉,炼化成精血,提升自己的修为,顺带着还能寻找那个骗子。 不得不说,这苗虎虽然是只虎妖,但他对人性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很多高人。 那些逃过一劫的读书人,非但不同情那些同窗,反而把这次经历,当作自己出名的机会。 借机四处宣扬,学习差的该死,自己是因为学问好,才被苗生放过。 渐渐的,传的久了,士林中竟有人,将苗虎吹捧为“文屠”,意思就是,专门识别滥竽充数读书人的判官。 仗着那些读书人的吹捧,再加上苗生做事又谨慎,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每次作案间隔时间,至少在半年以上,所以这几十年来,虽然没少吃人,却也没出过纰漏。 只是最近两年,苗虎有些霉运缠身,先是被高人抢走了五铢钱,吓得他在山里躲了一年才敢现身,不想今日刚攒了个局,准备大吃一顿,却又在这小小的朝城县翻了船,落在了赵凡天手里。 苗虎说的黄金万两和法术也确有其事,黄金是他用五鬼招财术搞到的。 按理说这些黄金白银,都是邪财,花这些钱,是要付出代价的,但那些代价,早由那些枉死的读书人承担了, 等于说,这些钱已被苗虎这厮洗白了,看来这苗虎是个人才,若放在后世,那也是个妥妥的金融高手,而那法术书,正是五通神使送给苗虎的那本书。 听完苗虎的叙述,赵凡天差点跳起来给这老虎两耳光,这败家玩意儿,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那五铢钱和竹简,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被采薇那种高手看上,可这老虎太次了,硬是一样都没守住。 最后,偏偏跑去练什么五通神术,这种玩意儿,不是走投无路谁会去修炼啊。 上辈子,林正英的电影赵凡天最喜欢看了,他记得,电影里,凡是练这类邪术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估计这虎妖这两年霉运缠身,也是缺德事干的多了,邪术反噬,这才招来报应的。 你说这傻虎,这得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会放着金光大道不走,非要走独木桥的。 赵凡天一拍大腿,指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狸猫,骂道:“你这孽障,败家子,连老子的五铢钱和竹简都看不住,真特娘是个废物! 要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拳捶死你这暴殄天物的傻冒。”。 苗虎被暴怒的赵凡天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他只是心里奇怪,貌似那五铢钱和竹简,都是他自己的东西,这人见都没见过。 但看这人顿足捶胸的样子,怎么看起来,比自己丢东西那会儿还要生气。 他并不知道赵凡天的心理,在赵凡天的意识里,既然苗虎已经被他抓住了,那苗虎的东西,自然就是他赵凡天的东西。 照此逻辑,苗虎弄丢的宝贝,那就是搞丢了他赵凡天的宝贝,老赵怎么可能不生气? 指着虎妖骂了一会儿,赵凡天还是觉得不解气,他咬牙切齿的对天发誓道:“那穷酸秀才,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采薇那仗势欺虎的老东西,不交出老子的五铢钱,我赵凡天也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骂的嘴都干了,赵凡天这才停下来,对目瞪口呆的狸猫说道:“以后你就跟我混了,但你那邪术以后就不要再修炼了,这玩意儿练久了霉运缠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你要是再敢偷着修炼,把霉运传染给老子,被我发现,我就割了你的虎鞭,免费给你做个变性手术,再把你卖到泰国去给老子挣钱去。 回头,我让小狐狸教你点修炼方法,那才是妖怪该修炼的功法,听到没有?”。 虽然对赵凡天的话只听懂了一半,但被下了缚妖索,小命都在人家手上攥着,苗虎怎敢不答应,又听到他让小狐狸传授自己修炼功法,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了。 他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重要的道理。 同时,苗虎向赵凡天表示,自己已经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并决定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赵凡天的吩咐。 第112章 有文化的老虎 指着虎妖骂了半天,赵凡天还是觉得不解气,最后,他咬牙切齿的对天发誓道:“穷酸秀才,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我赵凡天也不会放过你,还采薇那仗势欺虎的老东西,不交出老子的五铢钱,我赵凡天也绝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骂的嘴都干了,赵凡天这才停下来,对目瞪口呆的狸猫说道:“以后你就跟我混了,但你的邪术以后就不要再修炼了,这玩意儿练久了霉运缠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要是再敢偷着修炼,把霉运传染给老子,被我发现,我就割了你的虎鞭,免费给你做个变性手术,再把你卖到泰国去给老子挣钱去。 回头我让小狐狸教你点妖怪的修炼功法,听到没有?”。 虽然对赵凡天的话只听懂了一半,但被下了缚妖索,小命都在人家手上攥着,苗虎怎敢不答应。 又听到他让小狐狸传授自己修炼功法,自然是一万个愿意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听赵凡天的话。 见这虎妖听话,赵凡天心里这才满意,其实他本来是想除掉这恶贯满盈的虎妖的,但既然给这家伙用了缚妖索,又让他改变了主意。 再怎么说,缚妖索也是件宝贝,不能就这样浪费,他小时候看过封神演义,对那里面神仙的坐骑老羡慕了。 这老虎原身足够威风,虽然胆子小了些,但当坐骑也勉强配得上他了,所以他也就决定好好培养一下这傻虎了。 小狐狸也没辜负赵凡天的期许,它当即就带着狸猫出去进行了一番教育,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狸猫的惨叫声,看来小狐狸也是懂教育的好老师。 一个时辰后,小狐狸趾高气扬的回到了房间,径直跳上了床角,卧在赵凡天脚下,用蓬松的尾巴盖住自己的脑袋,就呼呼大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畏畏缩缩的狸猫才溜进来,悄无声息的卧在墙角,用爪子抱住脑袋,看来经过小狐狸的身心教育,它也明白了自己,在这个团体中的地位。 只是到现在它都不明白,抓住自己的这个凶人,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但现在的它也不敢问,毕竟今天挨的揍太多了,它真的被打怕了。 第二天,赵凡天起了个大早,毕竟昨天既出了心里的恶气,又得到了拉风坐骑,自然心情是无比开朗。 简单梳洗后,他就要给虎妖上课了,抬脚把还在睡懒觉的狸猫踢醒。 他清了清嗓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个球,今天我们就要出发,去你家拿我的金子,你这蠢猫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死。 算了,既然你已经跟我混了,我也就不揍你了,但基本的规矩,我还是要说给你听的。 虽然不知道小狐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我还是要给你说一遍,你要是违反了我的规矩,别怪我把你屎打出来!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没事,尽管大胆的说出来,我这人一向从善如流。 但今天要是不提,那就代表你是认同这些规矩的,以后即使有意见,也不许再提,你明白吗?”。 早被被揍怕的虎妖哪敢提什么意见,明智的高举双爪,对赵凡天表示赞同,并对赵凡天的从善如流,表达了自己发自肺腑的敬意。 赵凡天见虎妖识趣,也很是满意,他摆了摆手,让虎妖停止了越来越肉麻的吹捧,这才笑着说道:“可以了,虽然我的为人很好,但做人要谦虚,你也不必没事挂在嘴边,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首先,我要说一下我的姓名和忌讳,我叫赵凡天,不用那么吃惊,就是你听说的那个人,这是我的真名。 江湖上传说的那个什么狗屁一吊侠,是官府对我的污蔑,而那个赵大力扯淡名字,更是朝廷的阴谋。 那些不了解真相的愚民说出来,我也没办法,但要是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老子就用板砖把你刚长出来的牙再敲掉,听到了没有?”。 虎妖听到眼前这人,竟然是近来风头正劲的一吊侠赵大力,只觉得心里的偶像崩塌了。 传说中的赵大侠,风流倜傥,学富五车,出口便是锦绣文章,出手更是断子绝孙。 可它如今跟着的的这位大哥,断子绝孙的身手倒是看出来了,可老子、狗屁这些粗俗不堪的话张嘴就来,锦绣文章倒是一点没有,看来传说真的不可信啊。 当然,这些话它是不敢说出来的,它相信,赵凡天绝对不是吓唬它,毕竟满嘴的牙,刚被这人敲掉一次。 连昨晚做梦,都是赵凡天骑在它身上,一脸狞笑的给它拔牙,害的它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见虎妖忙不迭的点头,赵凡天这才继续说道:“昨夜我已经说过,你的邪术不能再修炼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另外你以后不能再随意吃人,就是碰到了罪大恶极的人,也是我让你吃,你才能下嘴,估计机会也不多。 还有就是,把你那些伥鬼都放了,我不想一天到晚,屁股后面跟一堆怨鬼。 人家最多就是学习差了点,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不但被你这混球吃了,还没法投胎,做了你的鬼仆,真是倒了血霉。 所以,你如今被我驱使,做我的仆役,这就是报应,活该你倒霉,你要明白,做我的仆役是给你自己赎罪,你要学会感恩,没事多念念你家赵老爷的好处。” 说完这些话,赵凡天顿了一下,像又想起了什么,对虎妖说道:“为了消除你的罪孽,也表示你诚心改过,重新做人的态度。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改名了,就叫苗大猫,你可有什么意见?”。 这位爷嘴里虽说在询问,但眼睛里的威胁,就是傻子都看得懂,大猫哪里敢说不同意。 这货也是个懂得趋吉避凶的妖怪,连忙大声说道:“赵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大猫这名字起的太好了。 正本溯源,其实东南沿海一带,本就把老虎叫大猫。 赵老爷这名字,既点出了小妖的本体,又不至于令听者生疑,高,高,实在是高! 老爷学富五车,通古贯今,起的这名字高,实在是太高了!”。 第113章 谁才是鸡汤高手? 大猫也太会说话了,让人听着,打心里舒服,这老虎几十年的书果然没有白读,每天没事和老虎聊会儿天,也是不错的享受。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夸了大猫两句,便让大猫现在就解除对伥鬼的束缚。 虽然老赵吩咐了,但大猫却没有行动,不是它舍不得那些伥鬼,关键是它太了解这些伥鬼了。 这些伥鬼,生前无辜惨死,死后又它被奴役,如今早已成了厉鬼,只是被大猫拘束在身边,才无法随意害人。 即使是大猫,每隔一段时间也要换一批伥鬼,否则根本无法压制,如今,它要是贸然解除拘束,只怕要不了半年,这朝城就要变成鬼蜮了。 本来这些伥鬼害不害人,大猫是不放在心上的,但它害怕赵凡天回头知道这事,再找它算账,估计真得能把它的屎打出来。 这风险大猫可承受不起,只好对赵凡天支支吾吾的,讲出了自己的担心。 赵凡天听完大猫的解释,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大猫踢了出去,厉声喝道:“看你整的这破事,还要老爷我给你擦屁股,不省心的玩意儿,滚到一边去!”。 虽然事是大猫惹出来的,但现在大猫已是他的小弟,这因果自然也就落在赵凡天身上。 他总不能带着一群伥鬼去崂山拜师吧,要是赵凡天真敢那样做,估计刚到崂山脚下,就得被山上的仙人把他当作邪修,当场销户。 如果直接把这群厉鬼放出来,不管他们,赵凡天更做不出,只好先找到化解这些厉鬼怨气的办法,再解除对他们的拘束了。 还好大猫见多识广,知道解决办法,挨了一脚后,为了将功赎罪,急忙将方法告诉赵凡天。 其实解决这事也不难,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办法就是,想法子找到地府鬼差,让那些鬼差直接将这些怨鬼抓回地府。 第二个方法就是找一所道观,或寺庙,找庙里的和尚、道士,超度满七七四十九日,化解这些怨鬼的戾气,这些伥鬼自然可以顺利进地府投胎。 第一个方法最省事,可赵凡天只认识一个鬼差,就是那缺德的白九。 自从他把白九给他的令牌扔到茅厕,就再没见过这老东西了,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找个道场超度,是对这些怨鬼最好的解脱方式,即使去了地府,也不必受苦。 但赵凡天可不想耽误那么久,毕竟他的万两黄金还等他哩,万一被人偷了,那可就赔大发了。 但毕竟伥鬼的事情也得解决,没别的办法,赵凡天只好上街打听,看朝城县是否有能超度往生的道场。 功夫不负苦心人,还真让赵凡天打听出来,原来本地有一座地藏禅寺,寺里的僧人最擅长此道。 而寺里的方丈,更是修为高深,在州府都颇有声誉。 真是瞌睡送枕头,赵凡天也不耽误,让狐狸在客栈看好大虎,自己则骑马赶赴地藏禅寺。 这地藏禅寺其实一点都不偏,距离县城不到十里,出城不过半个时辰,赵凡天就来到了寺庙的山门前。 这地藏禅寺坐落在半山腰,上山的小道却不甚陡峭,皆是由青石铺就。 这条青石路蜿蜒向上,直抵山腰的寺门前。虽有山林遮掩,但仍然依稀可见可以看见雄伟壮丽的寺庙轮廓。 明黄色的墙壁,朱砂染色的的瓦面,此时天色尚早,山间的雾霭未曾散去,地藏禅寺周围拢着一层雾气,显得寺庙庄严肃穆,更显出几分尘世外的感觉。 诵经的声音,伴着寺里的钟声悠然远飘,一直传到了山脚下,赵凡天心里不由得对这里产生了几分敬意。 听得久了,赵凡天竟莫名生出,抛却尘世的念头,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却让他不由得心里警惕了,只觉得这地藏禅寺有些门道,不容小看。 赵凡天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再没有来时那股急躁的情绪。 他跳下马,牵着缰绳,沿石阶,缓步走向山上走去。 待到了庙门前,却见门前只有三五个香客,他便将白马拴在庙外的树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缓步走进地藏禅寺。 谁想他刚走进寺院,一个小沙弥早在这里等候多时,那沙弥一见赵凡天,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向他施礼。 嘴里道:“阿弥陀佛,我师父一早就吩咐,让我在这里等候施主,请施主随我进内堂的禅房,师父说可以帮施主解决困惑。“。 说罢一伸手,就做出邀请的动作,赵凡天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此时庙里还有其他香客,临来时,又把睚眦带在身上,所以他也不惧,就随着小沙弥向寺院后方走去。 赵凡天跟着小沙弥,来到一间禅房门前,沙弥轻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施主,请进,智能儿,你下去吧。”。 沙弥恭敬的一伸手,赵凡天冲小沙弥略一拱手,推门迈步走进禅房,只见禅房正中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个老和尚。 这老和尚满面皱纹,寿眉过耳,雪白的长须齐胸,这个时代普通人,平均寿命不过四十多岁,看这老僧的样子只怕过有八九十岁了,应该是有些道行的。 赵凡天环顾四周,只见这间禅房里,除了地上两只蒲团,以及一张茶桌,在任何摆设,,已经不能用简朴形容了,应该说简陋才更贴切。 老和尚似乎看出赵凡天的心里所想,伸手一指对面的蒲团,说道:“施主请坐,世间一切不过是虚妄罢了。 身外之物越多,失去的时候愈加痛苦,不如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不会有留恋,自然不会痛苦。”。 赵凡天乐了,老和尚给他玩禅宗那一套,这可拿不住他,要知道,他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人。 他那个时代,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心灵鸡汤,量大管饱,是个人都能随口扯两句。 作为一个合格的键盘侠,灌鸡汤更是必修课程,来到这个时代,一直没机会和人打嘴炮,他四十米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今天竟然有人不知死活,敢上门约战。 老赵精神为之一振,红光满面,大步走到蒲团前,盘腿坐下。 他对那老和尚说道:“大师此言差矣,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 如果都像你说的那般,因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躺平等死,那现在这个世界,怕早已没有人类的活路了。 不说别的,大师身上的衣物,坐下的蒲团,喝的茶水,吃的饭食,这些都是外物。 都是那些对外物放不下的人,辛苦劳作,生产出来的。 反观大师,不事生产,却能坐在这里侃侃而谈,难道不是靠那些执着外物的俗人吗? 不知大师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瞧不上那些外物呢?小辈只是胡乱说说,还望大师不要生气。”。 第114章 竟敢威胁我? 老和尚哪里经历过网络喷子的毒害,被赵凡天这番看似有理,又貌似胡扯的理论,当场喷翻,大脑也陷入死机状态,本来想好的那些话,也被卡在肚子里。 见老和尚被自己喷的自闭了,赵凡天也不敢继续乘胜追击,毕竟这老和尚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万一被他气死了,再被寺里的和尚讹上,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所以见已经占了上风,便不再刺激老和尚,张口问道:“我刚才也是随口说说,大师不必当真,只是听说贵寺擅长超度鬼魂,不知是真是假? 我正好手里有一批冤魂,急需超度,还望大师开个价,只要价格公道,我今天就回去取货,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师你看可好。”。 老和尚还在消化刚才赵凡天那番话,不想这厮的思维如此跳脱,从哲学思辨,直接就跳到谈买卖上了,脑子跟不上赵凡天的节奏。 和尚下意识地说道:“本寺超度专业,一只厉鬼收费五十两银子,不知施主需要超度多少厉鬼?”。 待说完这番话,老和尚才感觉不对劲,他在赵凡天刚进门时,特意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一时不察,被赵凡天带歪,现在竟然如此市侩,就是他也觉得不堪。 想到此处,不由羞得老僧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凡天倒是没多想,这正是他要的答案,于是大声说道:“成交,我手头最少也有十几只厉鬼,价钱我就不还了,但我还有要事,耽误不得。 希望贵寺一次收下这些厉鬼,至于你们是集体超度,还是单个炼化,我就不管了。”。 老和尚终于缓过神,恢复那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他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好说,我们稍后再谈。 只是贫僧不解的是,施主乃是世外之人,因缘巧合下来到此界,正可有一番作为,说不定可以打破天地间的桎梏,为何始终执迷于黄白之物,施主难道不觉得,是在虚度光阴吗?”。 赵凡天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大变,一下跳了起来,左手抡起,啪的一声,一巴掌抽在老和尚的光头上。 右手拔出腰间的睚眦,架在老和尚的脖子上,厉声喝道:“秃驴,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教你的这些话?说实话,再尼玛胡说八道,我先一刀砍了你这秃驴,再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寺。”。 因为怕和尚不经揍,赵凡天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力,饶是如此,老和尚也被抽的当场懵逼。 和尚设想过,赵凡天听了这番话的各种反应,万万没想到,这人反应如此激烈,上来就给他光头一巴掌,这一巴掌虽然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见老和尚不说话,赵凡天扬手又是两巴掌打在和尚的光头上,禅房本就安静,这巴掌抽在光头上格外清脆。 老和尚身为受人敬仰的高僧,何尝受过这等羞辱,但脖子上架着的钢刀。让他不敢动弹。 面前这人,心狠手辣,虽然没听说这人滥杀无辜,祸害百姓,但和尚真的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位爷的道德底线。 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眼前的老和尚就是如此,虽然年过古稀,但格外惜命。 刚才说的超脱外物,看破生死,那都是是说给别人听的,他实际上一样都放不下。 这会儿刀架脖颈,他也不敢再打机锋,更不敢刺激赵凡天,为了保命,只得老老实实的交待。 和尚战战兢兢的说道:“赵大侠饶命,贫僧说实话,还请放下您手里的刀,万一您老人家手一哆嗦,我就要没命了。”。 赵凡天没搭理老和尚,更没有把刀从和尚脖子上拿开,只是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脑瓜勺。 见赵凡天这人油盐不进,和尚不敢讨价还价,只好老实交待。 原来老和尚还是有些道行的,除了会超度亡魂,还能在梦中与神灵沟通,当然了,只是偶尔会得到一些语焉不详的暗示罢了。 和尚也只能连猜带蒙的理解神仙的旨意,当然做的好了,也会得到一些好处,这也是他能活这么久的原因。 可昨夜,他却得到了一个明确的指示,说明天会有一个骑白马的人,到这里找他,此人就是近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赵大力。 要他点化赵大力,最好将他引入佛门,并且梦中人还告诉他,赵大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身上有大机缘,临了,还说了一段偈语,要他传给赵大力。 说完,和尚哆哆嗦嗦的从茶桌下抽出一张便笺,上面写着他记下的偈语,双手捧着,交给赵凡天。 赵凡天并未将刀从和尚脖子上拿开,单手接过便笺,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话,借尸还魂得天命,名利迷眼堕凡尘,大梦一场皆虚幻,人间徒留百载空。 看了便笺的内容,赵凡天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上面的第一句话,就点明了他的来历。 他本就是一缕残魂,侥幸在这个世界借尸还魂,才捡了一条命。 看样子,他早就在某些有心人那里挂号了,后面三句话的意思,他也大致明白,无非是让他看破名利,眼前那些东西不值得看重,百年后,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难怪老和尚一见面,就让他看破世事,原来是照着这偈语上的内容,想来点化他,忽悠他出家的。 但是和尚万万想不到的是,赵凡天上一世饱受心灵鸡汤的洗礼,和尚精心准备的一番话,非但没能忽悠住赵凡天,反而自己被老赵忽悠瘸了。 和尚也是没办法,立功心切,干脆撕破脸皮,点破赵凡天的身世,想以此要挟他。 但更加令和尚想不到的是,赵凡天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亮出刀子,就想杀人灭口。 骗子遇上强盗,明显不是对手,老和尚登时乱了方寸,只好老实交代事情的因果,只希望保住一条老命,至于神仙派下的任务,跟和尚的性命比起来,自然屁都不如。 第115章 超度也搞批发? 赵凡天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只觉心里憋屈,这幕后之人只是秃驴梦中所见,让他到哪里寻找? 他不死心,又问起老和尚,梦里所见那神仙,是男是女,名号是什么?长的什么样子? 奈何老和尚实在废物,他说神仙每次在梦中给他降旨的时候,都是在一片白色的祥云之中,他根本看不清神仙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那是一个男仙。 赵凡天听完和尚的回答,忍不住又在老和尚的光头上扇了一巴掌,怒骂道:“你这秃驴,真尼玛不是一般的废物,连人家是鬼还是妖,都搞不清楚,你就就敢说是神仙,迟早被人骗去噶腰子!“。 小命还在老赵手里攥着,和尚虽然委屈,却也不敢顶嘴,只是在心里暗暗腹诽道:“还从没听说妖鬼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寺庙里忽悠方丈的,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你敢说,阿弥陀佛,佛祖啊,求您收了这个孽障吧!“。 见在和尚这里问不出什么,赵凡天这才说道:“问你个正事,你方才说超度一个厉鬼,要多少银子?我耳背没有听清,你再跟我说一遍。“。 老和尚怕死赵凡天了,只想这活爹快走,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化解厉鬼怨气,超度亡魂,乃是增加功德的事情,怎好收银两? 做善事,小庙一文钱都不收,还要感谢赵大侠,给我们增加功德的机会哩。“。 和尚说完,赵凡天才把刀从和尚脖子上拿下来,遗憾的用手摸了摸和尚的光头,别说,刚才扇这光头,啪啪的,手感真的不错,都有点上瘾了。 但既然人家都答应,替他免费超度厉鬼了,老赵也不好再抽光头,他笑着说:“大师果然佛法高深,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回去带厉鬼,希望大师不要出尔反尔哦!”。 老和尚后背的袈裟早已被汗水浸透,听出赵凡天话里威胁之意,忙双手合十,一脸正气的说道:“哪敢,哪敢,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若是说了不算,情愿下那阿鼻狱。”。 见和尚发下重誓,赵凡天这收刀入鞘,转身出禅堂,大步走到寺门外,上马转回朝城县悦来客栈。 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赵凡天担心生出变故,也不敢耽误时间,把大猫塞进背囊,抱起小狐狸,飞马又赶回地藏禅寺。 这次接待规格,明显比上一次高太多了,才到山下,那老和尚早已领着几十个僧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赵凡天心里暗暗腹诽,这老和尚真真是欠收拾,这次也不装逼了,一见赵凡天回来,老和尚亲自他带往后院,站在超度厉鬼的往生塔前。 不待老和尚吩咐,身后众僧便自觉围坐在往生塔周围,齐声念诵《随愿往生经》。 往生塔随着众僧念诵经文,竟然凭空从塔底刮起一阵旋风,吹的地上的黄土飞起,围着塔身旋转,看上去果然有些门道。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还请赵大侠请出冤魂,老僧这就带人超度!”。 赵凡天对和尚的态度很满意,从背囊里把大猫提出来,对它说道:“到你了,在这里召唤伥鬼,解除对他们的禁制。”。 大猫自然不敢违抗赵凡天,它站在地上,弓起身子,嗷嗷叫了两声,虽然没感觉有什么异常,但赵凡天莫名感到,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好几度,浑身冷飕飕的。 他连忙运起善恶阴阳眼,在周围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哪是大猫说的十几个伥鬼,身边足足站了四十几个身穿长衫的厉鬼。 还好这些厉鬼还未解除禁制,并未暴起伤人,只是唯唯诺诺看着大猫,挤成一堆。 在众僧法力的加持下,老和尚在往生塔附近也是能开天眼的,见了这一堆厉鬼,和尚的脸都绿了。 真是活久见了,这赵大力到底做了多大孽?头一次见超度厉鬼,竟也能搞批发? 他们地藏禅寺近百年来,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活儿,幸好这些厉鬼似乎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禁制着,并不敢伤人,否则,就不是这群和尚超度厉鬼了,他们都得被厉鬼超度了。 因为生怕赵凡天这愣头青,一下解除所有厉鬼的控制,老和尚忙喊道:“一个一个的来,每次只可放出一只厉鬼,待我们施法,关进往生塔后,再放下一个厉鬼,万万不可全放开!”。 赵凡天也不傻,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拿眼睛瞪了一眼大猫,准备回去再跟这货算账。 他吩咐大猫,按老和尚说的做,每次解除一只厉鬼的禁制,让和尚们送进往生塔。 这样做倒是安全了,但结果就是,足足用了三个多时辰,这群厉鬼才被关进往生塔。 而那群和尚,差点没累的集体暴毙,直到最后一个厉鬼被关起来后,老和尚才有气无力的对赵凡天说道:“赵施主,您可以请回了,七七四十九日后,这些厉鬼的戾气会被往生塔消磨殆尽,到时,这些鬼魂自然可重入轮回,恕贫僧体虚,无法远送了。”。 知道老和尚是在赶人了,但自知理亏,赵凡天也不好和人家计较。 他也实在也没脸呆在这里了,只好拱手向和尚道谢,抓起地上的狸猫,一阵风似的逃出地藏禅寺,跳上马背,就跑回了悦来客栈。 回到客栈,赵凡天立即给大猫从身体到心灵,来了一顿爱的感化,要不是念在拉风坐骑寻找不易的份上,他都有心把这祸害物理超度了算求,这顿暴打,只是为了让这货长个教训,知道以后不能对他撒谎。 饶是留手,大猫也被揍得只剩一口气,勉强吊着性命,这虎妖挨揍的时候,倒也光棍,除了求饶,也没敢狡辩。 其实不是大猫真心悔过,关键是它心虚,它更害怕,赵凡天要是知道,其实伥鬼每隔一段时间,要换一批新的,估计能把它皮剥了。 虽然教训了大猫,但赵凡天却并没有感觉轻松多少,毕竟换谁,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知道,还拿来威胁自己,心里也不会痛快。 何况,貌似那幕后之人,还在监视自己,而他却对那人身份背景一无所知。 这让赵凡天感觉,头上似乎悬着一把利刃,不知何时就会落下,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发毛,感到不寒而栗。 但也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赵凡天早已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那个弱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像这样还未见敌人的面,就自乱阵脚,非但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自己只有冷静下来,分析出那人的目的,才有可能找出破解的办法。 第116章 我的命运我做主 学着前世里在某音上教的办法,赵凡天舀了一瓢凉水,倒进洗脸盆里,他把脸埋进洗脸盆,屏住呼吸,排除掉脑子里的杂念,大脑放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办法果然有用,在脸盆里足足憋了半个时辰的气,赵凡天终于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了。 不用奇怪,赵凡天为什么可以闭气那么久,以他现如今的实力,莫说半个时辰,就是在水里憋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到他的极限。 但是他总不能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吧,毕竟小狐狸看他把头埋进脸盆里,大半个时辰都没动静,还以为赵凡天揍大猫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打蒙了,想要自杀呢。 小狐狸赶紧跳起来,冲过去,用前爪把脸盆掀翻,水洒了一地,这才让赵凡天结束了这场修心之旅。 虽然静心过程被打断,但他也没有责怪小狐狸,毕竟它也是关心自己,赵凡天伸手取下脸盆架上的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水渍。 他冲小狐狸嘻嘻一笑,说道:“狐兄,别在意,我就是心里有点儿郁闷,想安静下来捋捋思路,现在我已经整明白啦,谢咯。” 赵凡天又从怀里摸出那张便笺,皱着眉头瞅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老和尚说过,梦里的那个神仙,曾说他叫赵大力,好像并不晓得,自己真名实际上是赵凡天。。 瞬间,他仿佛想通了不少,心情须变得开朗起来,他哈哈大笑,将手里的便笺撕成碎屑,扔进床脚的纸篓中。 见狐狸一脸呆萌的样子,赵凡天拍了拍它的脑袋,笑着对它说道:“有个棒槌,自以为很了解我,但实际上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应该很怕我。 因为我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变数,没有安排好的剧情,还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打破规则,所以他想让我退出这个世界,做一个旁观者。 可我偏不,我有我的人生,我的命运,当然得我自己说了算。看不惯的事情,我肯定要管,喜欢的人,我也要帮他们。 一个连我叫啥都不知道的傻缺,只敢让别人传话,自己都不敢露面,和那些糊涂官有啥区别,还想让我听他的?真是可笑!”。 瞅了一眼还趴在地上装死的大猫,赵凡天没好气地对这家伙说:“得了吧你,少在这装可怜了,我还不知道你么,命硬得很,跟小强似的,根本揍不死。” 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在我面前,再敢不说实话,我就真的捶死你,赶紧休息,明天一早,带我去你家,取我的金子。”。 地上的狸猫一听这话,立刻如蒙大赦般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跑到墙角,用爪子捂住脑袋,蜷成一团,做出乖乖睡觉好宝宝的模样。 说实话,这怂货真的很欠扁,但赵凡天刚揍过它,刚才又说不打它了,也只好忍下踢它一顿的冲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凡天就退了房,按照大猫说的方向,出城西沿官道直走下去。 他不敢耽误的原因,除了害怕自己的金子被人惦记,还有就是,既然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那么只有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才是摆脱幕后之人的唯一出路,也不给那人布局的时间。 赵凡天沿官道足足走了五天,才来到大猫所说的鲁山脚下,按大猫的说法,这里就是它的出生地,也是它的老巢。 每次它在人间游历一段时间,都会回到这里修炼。其实主要原因是,这家伙在人间犯了案,为了躲避追捕,只能回到这里避风头。 而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罕至,正是个好去处,毕竟人间虽好,说到底,也不是妖魔鬼怪的天下,大猫虽然在人间混得不错,却也从不敢在一个地方久住。 而鲁山才是它真正的家,再怎么说,它作为化形大妖,在这里也算高手,鲁山之上,也是有大猫专属领地的。 有了前几次进山的经验,赵凡天这一次并没有骑马进山,而是将马匹寄养在山脚下的农户家中,带足了干粮盐巴,便轻装进山了。 这次有大猫做向导,倒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狼狈,但鲁山根本少有人踏足,实际就是原始森林。 这里山林茂密,物种丰富,对于小狐狸和大猫来说,它们本就是野兽,在这里就跟回到家差不多,不但没有感觉丝毫不适,反而更加活泼精神。 而赵凡天可就遭老罪了,毒蛇猛兽他虽然不怕,可山里不止那些大型猛兽,无处不在的水蛭蚊蝇,反而让他更加头疼,若不是想到万两黄金就在前方,这他早就打道回府了。 一路上,大猫也对鲁山的情况,向赵凡天做了详尽的汇报,这鲁山虽说跟五岳没法比,但在山东,也是仅次于泰山的第二海拔了。 因为山势陡峭,而且毒虫猛兽随处可见,所以人类很少敢踏足这里,因此这里也成了妖兽的乐园。 这里一共有十三大妖,这十三大妖依据实力大小,将鲁山划分为十三个区域,虽然偶尔也会有争斗,但大体上还算和平。 大猫作为化形大妖,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地盘,而且这厮作为一个见过世面,有文化的大妖,是很瞧不上那些住在山洞里的土鳖。 所以它在这里花了血本,修建了一所三进三出的宅院,作为自己的老巢,还取了个颇具书卷气的名字,叫鲁山书院。 谈起这一点,大猫语气中满是自豪,毕竟它可是十三妖王里,第二个住在宅子里的,身份自然与众不同。 说到这里,大猫又大致介绍了一下其余十二个妖王,大多是一些山精树怪,并没有被见多识广的大猫放在眼里。 它着重介绍的是,另外一个和它一样。住在宅子里的妖王,那个妖王很神秘,不喜欢抛头露面,没有那个大妖,敢靠近那个家伙的领地。 据传说,那家伙是一个白毛僵尸,生性残忍,最喜欢吞噬别人的魂魄。 以前也有大妖动过试探的心思,派手下小妖去那个僵尸的领地,探听消息,但几乎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从来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直到有一天,那里竟然失踪了一个化形大妖,才再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再敢去招惹这头僵尸了,如今,那个白毛僵尸居住的山头,也就被大家当作禁地了。 第117章 谁动了我的金子? 即使有向导带路,赵凡天也在鲁山里足足转悠了两天,才到了大猫的领地。 刚回到家,话痨大猫突然停住脚步,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谁把我埋在这里的界碑搞不见了?难道是隔壁那个不长眼的老狼,吃错药,侵占了我的地盘?我就知道,它是活腻歪了,想早早投胎!”。 大猫说着说着,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了,只见那只小狸猫就地一滚,现出真身,化作一头巨虎,仰头向西方长啸一声,震得周围树叶沙沙落下。 但大猫这一声长啸,并没有喊出邻居老狼,反倒从一旁的树林中钻出了一只老虎,那只老虎似乎腿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走到大猫身前,放声大哭,口吐人言道:“苗老大,你这半年多,跑哪里快活去了啊,你要再晚回来几天,怕是整个鲁山,再也见不到一只老虎了。”。 一听这话,大猫眼睛都红了,它怒吼几声,才问起那只瘸腿老虎,他不在的这半年,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瘸腿老虎半响才止住哭声,讲述了事情缘由,原来三个月前,鲁山来了一伙野人,人数有几十人。 这些野人自称是巫人的后代,身材壮硕异常,最低的野人,身高都在一丈以上,他们的头领个头更是高的吓人,足足两丈有余。 这些野人不但身材高大,力大无穷,而且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一般野人用木棒当做武器,他们的头领武器是一柄青铜斧。 那青铜斧的重量,据他们自己说是五百斤,据说是远古巫人留下的武器,是和仙人作战的神兵。 听山里的大妖说,那些野人是从云南来的,到这里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 虽然是来鲁山避祸,但这些野人却蛮横无理,他们一来到这里,就要求分给他们一处猎场。 鲁山早已划分好了区域,众妖王怎么会同意给这些异乡人地盘,便拒绝了这些人的无理要求。 谁知,这些野人甚是凶恶,一看讲不通,竟然直接动手抢夺起来,也是鲁山的大妖轻敌,被这些野人逐个击破,短短一月,就有四位大妖陨落,地盘也落入这些野人手中。 后来,除白毛僵尸外,仅存的七位大妖联合起来,才勉强抵挡住这伙野人的攻击,如今这里的大妖和野人已呈僵持状态。 鲁山书院因为大猫不在山里,地盘自然被那些野人强占,后来听说这些野人还去过白毛僵尸的地盘,听说折了几个人,没讨得半点便宜,只好退了回来。 这些家伙自从占了鲁山书院,便在这里为所欲为起来,这些家伙生的身躯巨大,食量更是惊人。 他们最喜欢吃人,但这里人迹罕至,活人不太好找,所以被他们地盘里的妖兽可遭了大难。 别的地方不敢说,仅仅是鲁山书院的虎族,都快被这些野人吃光了,这瘸腿老虎要不是跑的快,只怕也早成那些野人的口粮了。 大猫一听自己的地盘被占,连族里的老虎都快被吃绝种了,气的咆哮一声,立即让瘸腿老虎带路,要去找那伙野人拼命,赵凡天急忙拉住这货的尾巴。 大猫气的大吼到:“不要拦我,毁家灭族之仇,我要是不报,我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了吗? 子曰:“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不要拉我,我要去报仇。“ 见大猫说的在理,赵凡天也不好意思再拦了,人家都把孔夫子搬出来了,再拦不就成了仇人了吗,于是赵凡天便放开了手。 谁知这大猫,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马上就要去报仇了,那架势,谁要是敢拦着它,它能跟谁拼命。 结果赵凡手一松,这家伙立马就怂了,也不叫了,也不蹦跶了,连那句“子曰”都不说了。 这家伙居然涎皮赖脸地凑到赵凡天身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七个大妖联合起来,才勉强抵挡住那伙野人,我一个人去了,不就是白白送死嘛,你怎么这么狠心,居然让我去送死? 好歹我也是跟你混的,也算是你的小弟吧,真没想到,江湖上以侠义闻名的赵大侠,竟然这么无情无义”。 赵凡天的鼻子都快被这老虎气歪了,尼玛,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他飞起一脚,把这不知羞耻的贱货踢了个跟头,大声骂道:“你这贱货,我拦你,你跟我扯什么子曰,我不拦你,你说我残忍。 以前只觉得你胆小如鼠,没想到啊,你还真是贱得清新脱俗,大猫啊,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想报仇你自己去,可别扯上我,你丢了地盘,关我啥事,大不了本大爷再去抓只妖兽。” 一旁的瘸腿老虎目瞪口呆,看着这场闹剧,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苗老大可是鲁山鼎鼎大名的虎王,虽然一向以博学自诩,但鲁山的大妖都知道。那不过是这只老虎的伪装,谁敢小看这只看似斯文的老虎,那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报复。 苗老大的残暴和小心眼,在鲁山可是用敌人鲜血证明过的,但眼前这个人类,不但踢了苗老大,还敢指着它的鼻子破口大骂。 更令他无语的是,苗老大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嘿,还真像那么回事,难不成苗老大偷学了犬王的绝技? 见苗老大只顾着在这人面前摇尾乞怜,丝毫没有去报仇雪恨的意思,身为小弟的瘸腿老虎可是急了。 苗老大可以拍拍屁股,换个地方继续逍遥,毕竟化形大妖横骨炼化,可随意变化腾挪,天下之大,自可去得。 它不过是一个横骨还未炼化的小妖,可没这么大本事,只要出了鲁山,那属于给山下猎户送温暖了。 但留在鲁山,它迟早也得变成野人的一件皮衣,如果苗老大真的不管这事,它只有死路一条了。 瘸腿小弟急忙大声喊道:“苗老大,你可不能不管啊!那些野人不但抢了你的地盘,还霸占了你的鲁山书院。 连你存的那些金子,都被野人搜刮去了,听说野人要拿去炼制什么祭台,用来祭祀巫人的祖先。”。 瘸腿老虎没想到的是,苗老大听了这话,倒没有什么反应,那个人类却勃然大怒了。 赵凡天满脸通红,他大喝一声,“尼玛!”,旋即狠狠地挥出一拳,砸向旁边的刺槐树。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棵足有碗口般粗细的刺槐树干竟然应声而断! 上半截树干和茂密的树冠,如同被狂风卷起一般,飞出十几丈远,重重地砸落在一片灌木丛中。 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声音,那群原本躲在灌木丛中的飞鸟,也被惊得四散飞起,发出阵阵哀鸣。 第118章 坚决不能忍! 瘸腿老虎被吓得一激灵,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咋回事啊?刚刚还说不管闲事呢,怎么突然就发飙了?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赵凡天一拳打折了身边的刺槐,还不解气,大声对身边的大猫斥道:“这些野人真尼玛不讲江湖道义,竟然把算盘打到老子头上来了,我赵凡天的金子也是他们也敢惦记的? 你这老虎也够废柴,别人都欺负到你家门口了,你还等个屁,我真鄙视你,你刚才说了,孔子都说过,绝不让仇人活在世上,圣人都不能忍,我们就更不能忍了。 你现在就带我去找那群畜牲,我要让他们知道,动老子的金子是什么下场。”。 见赵凡天立刻要去找野人玩命,这回换大猫着急了,他连忙用爪子抓住赵凡天的衣袖,带着恳切的语气说道:“赵大侠,我的赵大爷,那些野人到底有多少,实力如何,我们打听清楚,再去找他们也不迟。 那些金子又不会被他们吃掉,我们制定个计划再去,一定帮你抢回你的金子。”。 赵凡天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了一眼大猫道:“你懂个锤子,你小弟刚才不是说了,那些野人要拿金子做祭台,祭祀他们的先祖吗? 你知道他们的先祖会是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把祭台连带着祭品一起带走?再等下去,估计连金渣都不剩了。 要是别的事情我或许还能等,但关系道你家赵老爷的钱包,这事就不能等了,先干他们一家伙再说。 如果这次打不过,我们就先跑路,等实力变强了,再想办法继续干他们。 实践出真知,只有打过了,才能知道对手的实力,,不必多说,让你小弟带路,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些野人。”。 见劝不动赵凡天,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大猫只好吩咐小弟带路,去找那些野人,路上顺便让小弟详细讲一下那些野人的情况。 这瘸腿老虎是从这些野人手上逃脱的幸存者,对这些野人的情况真还了解不少。 据他回忆,这些野人初到鲁山时,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女人和孩子有十多个,真正的战士也就至多二十人。 经过这几个月的厮杀,这些野人折损也是不少,现在,他们的战士至多不超过十人。 听说,仅仅在白毛僵尸那里,就死了六个野人,要不是他们首领祭出祖传斧头,闹不好会全军覆没,这也是他们放弃扩张,和七大妖休战的原因。 这些野人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不会什么法术,全凭一身蛮力作战,但仗着铜皮铁骨,天生免疫一些法术,普通妖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而他们的首领则与其他人不同,貌似还是一个巫族祭司,不但会一些粗浅的法术,还可以为同族疗伤。 他手中的青铜斧很是古怪,据说可以吸收死去妖兽的魂魄,短暂提升巫术的实力。 如今,这些野人都住在鲁山书院,白天,他们的首领带男人出去狩猎,女人和孩子就在书院里生活,晚上,他们会聚在一起。 瘸腿老虎特别提醒赵凡天,千万不要把那些野人的女人和孩子当普通人看。 因为这些野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一旦遇到战事紧张,这些女人和孩子也会拿起武器作战,而且战力远远强过普通的妖兽。 听完瘸腿老虎的叙述,赵凡天也大致明白,自己要面对一群什么样的对手了,其他野人他倒没当回事。 要说比力气,比抗揍,他就没带怕的,唯独这些野人中,最让他担心的就是他们的首领,毕竟这个家伙可是会法术的。 而且那家伙的斧头也很让他忌惮,既然那个斧头可以吸收妖兽魂魄,那么赵凡天就不敢确定,自己能否抵挡住这斧头的伤害了。 毕竟他从没碰到过,可以伤害魂魄的宝贝,他可不敢拿自己的铁布衫去做实验,赌赢了白挨一斧头,输了,就真的去球了,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就分析了敌我实力,也定下了这次作战的策略,这次行动,他打算偷袭这群野人,不能像以前那样,和敌人正面硬刚。 而且偷袭的时候,一定要擒贼先擒王,先搞定那个野人头领,再慢慢收拾那些杂鱼。 否则万一被那些野人缠住,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对手,被人围住,就难办了。 想想就吓人,那些野人只要不傻,就会让前面战士吸收伤害,后面的法师治疗加远程伤害,就彻底没得玩了。 上辈子玩魔兽,赵凡天也是下过副本的,他可不想和副本里的boss那样,被人蹂躏摧残,那也太憋屈了。 幸好这个世界里的妖魔,没那么长的血条,只要运气不好,被打中要害,也能秒杀,否则,这个野人副本赵凡天真的打算放弃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赵凡天卸磨杀驴,嫌弃起瘸腿小弟走路慢了,他毫不做出决定,让瘸腿老虎自己慢慢爬过去,他带着大猫,和小狐狸先去书院。 他把小狐狸放在肩膀上,让大猫带路去鲁山书院,当然了,说是带路,实际上就是骑着这货上路。 尽管大虎此时心中有纵有万般不情愿,但想了回想之前那株刺槐,只好屈尊让赵凡天骑在自己的背上。 大猫驮着赵凡天,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权当自己驮着孙子,帮它抢回自己的地盘,当然,心里话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有大猫做代步工具,翻山越岭再也不是难事,赵凡天不由得后悔,前几天咋没想到这好办法。 但仔细一想,不是自己太笨蛋,而是这老虎太狡猾,进山以后,这货也一直保持狸猫形态,要不是今天遇见他的小弟,一怒之下,让大猫显出了原型,他怎么会想到这一出呢。 赵凡天心里给这偷奸耍滑的老虎又记了一笔,他想好了了,以后但凡遇到进山这种事情,大猫这金牌坐骑是当定了。 大猫浑然不知,自己今后将面临悲惨的牛马生涯,它也想尽快回家瞅一眼,驮着赵凡天,在高山密林中行走如风,不多时,便到了它被野人强占鲁山书院附近。 到了这里,大猫停下脚步,对赵凡天说:“赵大爷,前面不远处的那个院子,就是鲁山书院了,你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第119章 进击的巨人? 听见到地方了,赵凡天才恋恋不舍的从大猫背上下来,没办法,骑在老虎背上,实在太舒服了,又松又软,跑起来还没有什么颠簸感,简直就是坐骑中的劳斯莱斯,他都快睡着了。 他手搭凉棚,向老虎说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三进三出的宅院建在一处平地上,那宅子是用石块修葺而成,虽不如人类的砖石宅院看起来美观,却也有种别样的古朴典雅,看来大猫那些书没有白读,这审美绝对在线。 就在赵凡天观察鲁山书院的时候,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两条壮汉,那两个人身材异常魁梧,目测身高都在在两米以上。 这两个家伙肌肉发达的不似人类,相貌丑陋不堪,个个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好汉子,只在腰间围了一条兽皮裙。 那两个人一跑出来,就扭打在一起,他们没有什么招式,只是互相抡起拳头,朝对方头脸上招呼,但力道却是惊人。 赵凡天离的老远,也能听到拳头打在脸上,发出的嘭嘭的声,幸好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抗造,虽是满脸鲜血,却并没有大碍,反而打的更起劲了,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叫声。 看到这一幕,也曾打过几场恶仗的赵凡天也不由得咋舌,这两个人虽说打斗毫无技巧可言,更像是是小孩子打架,但架不住这俩人体格子棒啊,想想看,两个像奥尼尔一样的巨人在一起打架,这场面绝对够刺激。 可更让人恐怖的场面出现了,一个身材更加高大的巨人从院子里冲出来了,这人竟然还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像那两个男人一样只是在腰间围着一块兽皮,赤裸着上半身,长相也和那两个男人一样丑陋,唯一不同的是,这人有一对硕大的胸部,让赵凡天可以分辨出她的性别。 这个女人的身高,至少也在一丈以下,也就是三米多高了,这身高早已,超出了赵凡天对人类的认知范畴。 这都是些个什么玩意儿啊,自己难道又穿进了进击的巨人吗?他的思维都有些混乱了。 这个女巨人可不知道赵凡天在想些什么,她径直冲到两个大汉面前,一人赏了一个大耳光,那两个不可一世“奥尼尔”应声躺在在地上。 那女巨人似乎还不解气,跑到一边,将不远处的一株柏树连根拔起,提着柏树,对着地上那两个好汉就是一顿招呼,嘴里还好像还在骂着些什,但那语言并不是赵凡天已知的任何一种,所以他根本听不懂那女人说些什么。 只是那两个好汉被揍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像是在求饶。 那个女巨人足足打了百十下,总算消了气,这才把柏树扔到一边,抓住地上那两个家伙得腿,把他们又拖回了鲁山书院,外面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远处的一人、一狐、一虎面面相觑,许久没有作声,终于大猫打破了平静,它小声说道:“赵大爷,我看这事有些棘手,不如我们先撤,回去商议一个计划,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赵凡天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在这里等等看,你小弟不是说过,这些野人的战士白天都在外面狩猎,晚上才回来,等那些人回来再说。 有机会,我们就干一票,实在没机会,我们再撤退也不迟。” 大猫心里虽然害怕要命,但见赵凡天不愿离开,它也只好留在原地,但眼睛四处张望,在心里寻思逃跑的路线。 见这货这么不中用,赵凡天也怕这家伙紧张过头,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只好安慰道:“你怕个球,我的棍子是个宝贝,能帮助我们隐藏气息,只要我们不主动现身,那些野人就是走到我们附近,也不容易发现我们。”。 听了这话,大猫才安心不少,学着赵凡天趴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鲁山书院的大门口。 他们等了大半日,直到天色擦黑,月上枝头,终于看到九个巨人扛着收获的猎物向鲁山书院走来。 这些巨人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犹如蛮荒时代的巨兽。他们的皮肤粗糙如砂纸,上面布满了野性的纹身,每一个图案都仿佛诉说着他们在荒野中的故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原始的狂野,让人不寒而栗。 走在最前面的巨人身高超过四米,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木棒,木棒上还沾着鲜血和兽毛。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仿佛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 而走在最后的那个巨人更加引人注目。他的身高竟然差不多在六七米的样子,肩膀上扛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斧头的刃口闪烁着寒光。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用人类头骨制作的项链,这些头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他的脸上也被纹身覆盖,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只有那一双冰冷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巨人相貌凶恶,他们的存在让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蛮荒的气息。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主宰,他们的力量让人畏惧。 看来今天他们的收获颇丰,那些巨人肩膀上扛着山羊、水牛、野猪,既有山里的野兽,还有很多家畜,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些巨人的脸上洋溢着满载而归的笑容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还驱赶了几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酒坛,而这些酒坛上沾满了鲜血。 可以想象,这些巨人洗劫了一个人类村庄,不仅抢夺了财物,还残忍地杀害了许多无辜的村民。 那个首领的腰间还悬挂一串人类,他用一根藤条把那七八个人的腮帮子串起来,那藤条则被系在他的腰间,就像渔夫腰间悬挂了一串渔获那样。 只不过,这些“渔获”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头领的身上早已被人类的鲜血涂满。 赵凡天看了看手里的铁棒,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武器是那么无力,他现在也没有信心一棍拿下那个野人头领了,毕竟一个六七米高的巨人真正站在面前,给人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但让他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心里又是在不甘心,只好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紧盯着鲁山书院的方向,等待那似乎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 第120章 祭祀 这些野人并不知道赵凡天的想法,他们非常满意,因为今天狩猎异常顺利,不但带回了足够全族人吃饱的肉食,还意外的洗劫了一个村庄,不仅吃光了那里的人,还发现了几大车美酒,这可是他们过节都不一定能喝到的好东西啊。 那个首领走到鲁山书院门口,让手下人把猎物堆在大门前的空地上,自己则大声冲院子里吼叫了几声。 书院里立即传来兴奋的叫喊声,十几个野人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跪在地上,举着双手,围着那堆猎物大声说着赵凡天听不懂的话,但看那意思,应该是在感谢他们信奉的神灵赐给他们食物。 院子里出来那些人都是些妇女和孩子,但即使是那些孩子,个头也都在两米以上,而那些女人,身高基本都在三米上下。 看着眼前这群巨人,赵凡天不禁在心里暗骂:“这都是些什么怪物,难不成都是吃化肥长大的?”。 那个巨人首领似乎很满意那些女人和孩子的反应,他大声对那些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更加兴奋了,从地上跳起来,围着那个首领,拉着手跳起奇怪的舞蹈,嘴里还唱着荒腔走板的山歌。 跟着首领出去狩猎的那些成年巨人并没有参与到这场狂欢,他们走进鲁山书院,不多时就见四个巨人吃力的抬着一只青铜鼎走了出来。 这个青铜鼎足足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宽,要不是鲁山书院的大门修的气派,还真没办法把这玩意抬出来。 赵凡天疑惑的看了看大猫,那老虎赶紧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它也没见过这只鼎,看来这鼎是这些野人带来的。 其余几个巨人从鲁山书院搬出一大堆东西,堆在青铜鼎的旁边,当看到那些野人搬出一大堆黄金的时候,赵凡天的眼睛都红了,这可都是他的金子,这些该死的野人想拿他的金子做什么? 虽然心都在滴血,但势比人强,他也只好乖乖的看着,因为这会儿只要敢冒头,下场不会比那些被串起来的人好多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心底里画圈诅咒这些野人。 青铜鼎旁边除了那堆金子,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些东西和黄金堆在一起,也不知这些野人打算做些什么。 这时,那个野人首领一挥手,周围的野人立时安静了下来,他对那些野人说了几句话,立刻有几个女人立刻走进鲁山书院。 不大会儿,她们从里面拖出一群动物,以及两个浑身赤裸的人类男子,这些人畜都用藤条捆绑在一起,发出绝望的惨叫声,那两个人类男子还不断地哭嚎,恳求那些巨人放过他们。 但那些巨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发出兴奋的嘶吼声,贪婪的看着地上的那两名人类,就像看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赵凡天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心头一紧,他猜测到这些野人可能会用这两个活人献祭,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救这两个可怜的同类,只好希望自己想法是错误的。 但事态的发展并不因他的希望而改变,那些野人举起手里的木棒,把捆着的这些人畜,脑袋砸的稀碎。 赵凡天只能无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接受这个事实,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痛恨自己的弱小,眼见惨剧的发生,而自己只能看着,却无力改变。 那个巨人首领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抓起地上刚死去的尸体,他用力地撕扯着尸体,让鲜血如泉涌般流出,然后仔细地将这些鲜血涂抹在青铜鼎上。 每一滴鲜血都在青铜鼎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不一会儿,青铜鼎的外面已经被沾满了死去的人和动物的鲜血,整个场面变得血腥而恐怖。 而那些尸体,则被无情地扔进了青铜鼎中,他们的身体在鼎中扭曲着,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巨人首领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冷漠和残忍,他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 在那个巨人首领的指挥下,那些野人拖来几棵干枯的大树,堆在青铜鼎下面。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那个巨人首领嘴里念念有词,用手里的青铜斧向那些枯树指了一下,几棵枯树上猛然窜出一团白色的火焰,瞬间便燃起熊熊大火,周围的野人又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此时那个首领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他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指挥着那些野人,把地上的黄金和那些奇怪的材料向鼎里投进去。 奇怪的是,那个青铜鼎就像一只喂不饱的怪兽,无论投喂了多少东西,似乎也没有装满的意思。 就在此刻,那位身躯庞大的巨人首领竟然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青铜斧,然后用力地在自己粗壮的手腕上狠狠一划!刹那间,一股鲜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从他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鲜血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径直朝那只巨大的鼎飞射而去。它们在空中汇聚成一道粗壮的血柱,如同一股红色洪流,源源不断地灌入鼎内。 然而,看着自己的鲜血被那只神秘的鼎吞噬,巨人首领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情。 相反,他那张原本丑陋狰狞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神色。他张开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嚎叫,声音回荡在山间,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他的呼喊声,又有三位成年野人缓缓走向前来。他们紧紧盯着那只正在吸纳血液的鼎,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随后,他们效仿首领的举动,纷纷伸出手腕,示意首领用青铜斧划破他们的皮肤,让自己的鲜血也流入那只神秘的鼎中。 周围的野人围在他们身边,跪在地上,大声的念诵着什么,鲁山书院的门口变得异常诡异。 不一会儿,因为失血过多,那个首领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而那三个野人脸色更是白的吓人,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那个野人首领神色变得焦急起来,突然他面容狰狞起来,提起一个正在放血的野人,将他扔进了青铜鼎里,那个野人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另外两个野人脸上显露出恐惧的神情,大声的喊着赵凡天听不懂的话,似乎在向那个首领求饶,但这显然没有什么卵用。 那个首领又把这两个倒霉蛋扔进了青铜鼎里,他们的结局和第一个野人一样,被那只怪异的鼎吞噬。 第121章 截胡! 随着第三个野人被扔进去,那个青铜鼎终于发生了变化,野人首领手腕流出鲜血不再被那个鼎吸取。 鼎的上方慢慢地冒出大片的黑烟,这些黑烟并没有散开,而是凝聚在一起,直向天上飘去,快速地凝聚成一条黑色的烟柱,笔直地竖在青铜鼎的上方。 那黑烟的尽头似乎直达穹顶,联通宇宙。 这一幕让那野人首领激动起来,他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念诵着咒语,带领族人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期待地望着黑色烟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那黑色烟柱开始扭曲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挣扎着想要逃脱。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住了,甚至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鲁山书院上面的天空变得漆黑一片。 附近除了青铜鼎下面那熊熊的火光,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在这片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怒吼。 野人首领和他的族人惊恐地望着天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也许是神灵的恩赐,也许是未知的灾难。 赵凡天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起初他看出来这些野人是在搞一场祭祀,但也没当回事,可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真的搞出了灵异事件。 赵凡天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自然看到了发生的一切,此刻夜色漆黑,那个野人首领也正处在虚弱期,正是他偷袭的好机会。 但他害怕打断这场祭祀,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后果,他也只好耐着性子,看还有什么变化,等待更好的时机。 此时,天空中飘来若有若无的吟唱声,声音空灵婉转,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这吟唱声与下方野人的祈祷声相互呼应,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突然,漆黑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了一道口子,三个金色的光团从口子中飞出,如同三道流星一般急速向那个青铜鼎坠落。光团所过之处,空间似乎都产生了扭曲,隐隐有风雷之声响起。 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一声怒吼,震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划破长空,如同一柄利剑直直地劈在了天空中的那道口子上。只听得一声闷哼传来,那道口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合上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并没有随着那条裂缝的泯灭而结束,赵凡天只听到一声巨响,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他差点以为自己最近杀人太多,挨雷劈了。 没等他回过神,眼前又是一片白光闪过,差点闪瞎他的眼睛,揉了好半天眼睛,才慢慢的恢复了视力,等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除了后怕,还有一丝庆幸, 原来第二道雷劈的,是那个青铜鼎,那个巨大的铜鼎竟被劈成了一地碎片,还捎带着送走了三个野人小孩。 也不知道这些野人的祭祀是有多缺德,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打断了这场血腥的祭祀。 随着青铜鼎的损坏,那道直通天外的烟柱也不见了踪影,刚才还遮天蔽月的乌云也无影无踪,月色重新散在鲁山书院门前,也洒在那些一脸懵逼的野人身上,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而那三团从天上落下的金光,在青铜鼎破碎后,像是没了目标,静静的悬浮在鲁山书院的上空。 还是那个野人首领最先回过神,他举起手里的青铜斧,嘴里念念有词,身后伸出一只虚幻的大手,向那三团金光抓去。 但就在这时,意外,不出意外的发生了,一只红色的狐狸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它的皮毛闪耀着神秘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 这只狐狸飞速地靠近那三团金光,它的动作优雅而敏捷,一条蓬松的尾巴一卷,就像一道红色的旋风,将那三个东西卷入其中。 在空中,狐狸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它巧妙地避开了野人的大手,身影在黑暗中闪烁着,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狐狸向东南方向飞速遁去,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在它身后,只留下野人首领绝望的怒吼 不用多说,这正是赵凡天的手笔,这货向来对好东西敏感,这三团金光一出现,他就知道这玩意儿不简单,但苦于没有机会下手。 见青铜鼎碎裂,天上的裂缝消失不见,这正是取宝的机会,他怎么会让这些野人拿走他的宝贝,要知道,这可是用他的万两黄金换来的。 随即,赵凡天就在小狐狸耳边低语了几句,趁着这些野人懵逼的时候,用力将那小团子向宝贝方向甩了过去。 也亏的他在金砖上下了苦功,准头那可不是吹的,当场就截了野人的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野人首领差点被气的当场暴毙,为了这场祭祀,他准备多年,也是运气好,在鲁山书院发现了大笔黄金,才补全了最后的材料。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但祭祀被突如其来的闪电打断,连巫人先祖赐下的宝物,也被不知哪里窜出的狐仙偷走。 可怜他们死了七个族人,损失了祖传的青铜鼎,花光了多年积攒的材料,到最后,竟是给他人做嫁衣。 这口气要是能忍,那他们部落以后就可以改名,叫龟仙一族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多想,那野人首领一声怒喝,将手里的青铜斧向那个狐狸甩了出去。 想法很好,但问题是,他的青铜斧平时吃饭睡觉都不离手,根本没有当作标枪使用过,他本身也不是暗器高手,小狐狸又有防备,这一斧自然是落了空。 那据说是五百多斤的青铜斧在飞出三百多米后,落在了地上,不得不说,这野人首领果然实力不俗,这会儿虽然实力大减,却还有这般神力。 一见飞斧落了空,那野人首领大步上前,准备捡起宝贝斧头,去追那小狐狸。 可倒霉事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果不其然,意外又来了,一只老虎从斧头旁边的灌木丛中跳了出来,虎背上还骑着一个人,那人伸手一捞,捡起地上的青铜斧,撒腿就往西南方向跑去。 第122章 赌徒! 野人首领终于憋不住了,噗嗤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先是被人偷走了祖先的馈赠,追个贼不过分吧,怎么连斧头也被顺走了? 难道这鲁山书院以前是个贼窝不成,要不,这些小偷咋一波接一波的。 他真的错怪赵凡天这伙人了,其实赵凡天起初真没打算偷他的斧子,不是他对这斧头不感兴趣,而是这活儿的难度实在太高,不打死这野人头领,只怕难以实现。 但谁能想到这家伙自己犯贱,不但把手里的斧子扔了出去,而且正好将斧头丢到赵凡天藏身的灌木丛旁边。 这尼玛再要不出手,难不成让这家伙捡起来,追着狐狸砍不成,本着让敌人难受,就是自己最大快乐的原则,赵凡天果断出手,捡走野人族的宝贝斧头。 野人首领吐了两口血,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不是他情愿放过这些可恶的贼人,而是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去追谁了,是向东,去追那个偷走祖宗恩赐宝物的小狐狸?还是追那个偷走他斧头的骑老虎的小偷?以他这不发达的脑袋来说,这个问题基本无解。 幸好族里的野人也跑了过来,这才没让可怜野人头领继续石化下去,他大吼一声,一指小狐狸的方向,示意手下人去追。 他一声大吼,就向赵凡天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手下那些野人则追着小狐狸,向东南方跑去。 大猫在山里的速度,那可真不是谁都能追上的,这家伙心眼也多,仗着自己对鲁山的地形熟悉,专门往乱石密林里面钻。 而那个野人首领身躯太过庞大,在地形复杂的山里,追这鬼精鬼精的老虎,笨的像头困在兽笼中的野猪,只会靠蛮力破坏前方的障碍。 虽然气势如虹,但不多时,就连老虎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彻底追了个寂寞,只会在后面无能的狂吼乱叫。 大猫不愧是读过书的老虎,心眼不是一般的多,又驮着赵凡天绕了一大圈,确定甩掉那个傻大个,这才掉向刚才说好的地方跑去,去和小狐狸会合。 到了约定的地点,并没看到小狐狸,赵凡天倒也不担心,这小东西的心眼不是一般的多,那群没脑子的野人想抓住它,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估计这会儿正溜着那群野人玩呢。 他从大猫背上跳下来,正好趁等小狐狸的时间,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战利品。他双手举着那柄青铜斧,这斧头也只比他个头低一点,斧身满是古朴精美的花纹,斧刃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虽历经不知多少岁月,但依然没有磨灭这件武器的锋芒,抚摸着斧身,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蛮荒的气息。 这气息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来,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感觉到这柄斧头似乎有故事,它曾经被谁使用过?又经历过怎样的战斗?这一切都让赵凡天对它充满了好奇。 赵凡天得意地举起斧头,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然而,在挥舞的过程中,他突然发现斧身上的花纹似乎在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他不禁停下动作,仔细观察起来。 他用手去触摸这些花纹,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着。 赵凡天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想要了解这柄斧头的真正秘密。他决定将这柄斧头带在身边。 或许,在某一天,他能够解开这个谜团,发现这柄斧头真正的力量。 赵凡天不无遗憾的想,这宝贝还是有点小瑕疵的,东西是好,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大,斧杆也太粗了,有点笨重,总是有些不顺手,要是能小一点就好了。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手里的斧头居然发生了变化,赵凡天觉得那斧头好像变小了一点。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比了一下,现在斧头的高度,才到他的肩部而已。他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这青铜斧真的变小了呢。 这个发现让突破了赵凡天的认知,但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怀着激动的心情,他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这斧头再小一些,并且在心里按照上一世消防斧的形状进行参照,希望青铜斧变成那般大小,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那斧头竟然真的变得和上辈子那消防斧大小差不多,赵凡天激动的大叫起来:“卧槽,老子也有如意金箍棒了。”。 赵凡天像发现了这世上最好玩儿的玩具,他在心里命令这神奇的斧头变大变小,玩的不亦乐乎,可是乐极生悲,终于这件玩具被他玩坏了。 这熊孩子突发奇想,想看看这斧头能变得有多大,结果在斧头拉长至两百余丈的时候,斧杆已经脆弱不堪了,正巧一只老鹰飞过,这该死的老鹰偏偏飞的太快,来不及避让,一头撞在斧杆之上,这斧头竟然悲催的断了。 那斧杆断开的声音,仿佛是赵凡天心碎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斧头,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悔恨。 肇事的老鹰见出了交通事故,怕被赵凡天讹上,早已逃逸无踪,只留下赵凡天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他试着将斧头变小,发现仍然管用,但是断成两截的斧头已经无法复原,彻底沦为了一件魔术道具。赵凡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斧头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短时间经历了大喜大悲,赵凡天直接破防,险些像那个傻大个一样当场吐血。 呆立了半响,他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自己咋就这么贱哩,初中就学的物理,质量守恒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忘了呢? 这下去球了,彻底没得玩了,白忙活了半晚上。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就是什么叫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 可问题是,真的曾经有一件宝贝属于过他,现在却失去了,这种心痛的感觉,简直让他想时光倒流。 此时的赵凡天,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理智全无。 他一咬牙,从老虎背上取下铁棍,和断成两截的斧子放在一起,又从怀里摸出那瓶融合仙水,把瓶里剩下的那些仙水一股脑全倒在铁棍和残斧上。 他算是破釜沉舟了,也是赌徒的最后一搏,如果铁棍融合了残斧,那就是单车变摩托,如果不幸铁棒被残斧吸收,那他就彻底扑街。 第123章 如意金箍棒? 赵凡天的双眸布满血丝,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根铁棍。 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般扭曲蠕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残斧竟然凭空消失了!而原本放置残斧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一根通体漆黑的铁棍,静静地躺在那里。 赵凡天大叫一声,扑过去,抓起地上的铁棍,入手之下,只觉沉重异常,原本铁棍就有二百多斤,现在又加上青铜斧的重量,这条铁棍实际已经重达七百多斤了。 铁棍的表面竟然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光滑的外表变得不再平凡无奇,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布满古朴花纹的神秘外衣。这些花纹细腻而繁复,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历史和秘密。 仔细端详,它们竟与那把古老的青铜斧上的纹饰如出一辙。 赵凡天心中涌起一股冲动,试图用意念控制这根铁棍。于是,他集中精神,默默地在心底发出指令:“变小吧,变成戒尺大小。”。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铁棍仿佛听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真的开始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铁尺。 短短几分钟不到,赵凡感觉像一个经历了一个世纪,这失而复得感觉太刺激了,他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跟着起伏跌宕。 终于,他抱着宝贝棍子,大叫一声,身体向后栽倒,竟然幸福的昏了过去。 不是他心理素质太差,牌场上的人都知道,一个输了一宿的赌徒,最后压上全部身家,结果抓了一副豹子,成功通杀庄家,没有当场嗝屁,都算是神经大条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吃了巧克力的周润发。 当然,赵凡天昏迷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情,后脑勺刚刚接触地面,他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紧手里的铁棍,坚硬的触感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他双手高举着宝贝棍子,对着棍子又亲又啃,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辈子,不,几辈子都没人能从他手里抢走这宝贝,这棍子只能姓赵! 大猫也是被赵凡天这一顿行为艺术差点惊掉下巴,它亲眼看到那个青铜斧忽大忽小,直到被赵凡天玩坏。 然后这人就像疯了一样,拿出铁棍,又倒了些不知名的液体,然后一片白光差点闪瞎它的虎眼,然后那个棍子竟然吞噬了被玩残的青铜斧,竟然也能变大变小了。 在这之后,赵凡天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又跳起来,抱着棍子使劲亲,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这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它小心翼翼的凑上去,用脑袋拱了一下赵凡天,说道:“赵大侠,你还好吧?”。 谁知这赵大侠居然不领情,抬手一巴掌就把虎头扇到一边,还没好气地呵斥道:“你懂个啥,本大侠现在好得很,你这蠢货怎么会知道我发现了什么秘密。不过现在只是一点猜想啦,等本大侠想明白了,哪天心情好就告诉你。”。 说完,他就喜滋滋地看他的宝贝棍子去了。大猫马屁没拍成,还挨了一巴掌,只好悻悻地趴在地上,默默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这个爱装逼的一吊侠。 其实老虎不知道的是,赵凡天刚才说的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虽然有装逼成分在,但也不完全是信口开河。 因为赵凡天真的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以前看封神演义和西游记里的时候,有些法力高强的神仙,在互殴的时候,有时会把自己变得无比巨大,甚至连猪八戒这夯货也有这本事。 而他们的兵器似乎也随着他们的身形在变化,只是这个事实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以前神仙的兵器,似乎都是可以随心意变化的,这并不是金箍棒的专利。否则,二郎神在和孙悟空赌斗的时候,身体都变得巨大,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自不必说,也变得巨大。而那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如果没有随着变化,那场面就尴尬了,二郎神拿个牙签和孙悟空拿铁棒互殴,估计得让那猴子活活打死。 想象一下,二郎神手拿着牙签,还在那费力地捅着孙悟空,孙悟空则一脸戏谑地看着二郎神,心想:“这二郎神是不是傻,拿个牙签就想跟我斗?” 再看二郎神,虽然脸上还是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在骂娘了:“这该死的兵器,关键时刻掉链子,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修理一下!” 就在这时,孙悟空一棒打下来,二郎神急忙用牙签一挡,结果牙签直接断成了两截。二郎神傻眼了,这可咋办啊? 所以,赵凡天得出一个结论,以前的神兵都是可以改变自身大小的,这青铜斧就是个证据,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这种锻造方法失传了。 不过即使是神兵,也不能无限的变大或变小,它们品质也是有差距的,他这个青铜斧的品质,看起来就很一般,估计是和神兵的材料和重量有关系。 金箍棒要比这斧头重的多,自然可以变得很大,却能依然保证武器的杀伤力,而青铜斧不过五百斤,变得太大,自然就成了豆腐渣工程,一触即毁。 所以他要想提升铁棍的品质,就必须在材料和重量上下功夫,按现在赵凡天的实力来说,两三千斤的兵器他也是拿的动的,当然使用起来可能会很吃力。 铁棍七百斤的重量对他来说,刚好合适,也能在战斗中发挥最大的实力,但随着他的实力增长,可能就不好说了,所以,只要有机会,还是要对棍子继续提升的。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瓶宝贝仙水在这次武器提升中彻底用光了,一滴都不剩! 这玩意是当初从白九那里抢来的,而自从他把白九给他的令牌扔进茅厕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送财童子。 赵凡天想到这里,不禁暗怪自己太鲁莽,万一那白九被他骗进茅厕,一头扎进茅坑,就此一命呜呼,那再想找到这宝贝仙水,那可就难了。 就在赵凡天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条红色影子扑进他的怀里,原来是小狐狸甩掉那群野人,来和他们会合了。 只见小狐狸得意洋洋的把尾巴一抖,三颗金灿灿的仙丹落进赵凡天的怀里,赵凡天欣慰的在小狐狸的头上摸了摸,对它的英勇行为表示了鼓励。 岂料,他这无心的举动落在大猫眼里,只看的大猫心里一阵酸楚,这就是赤裸裸的差别对待啊! 不带这样的,都是一样跑路,它还驮着个赵凡天,却不但没有得到半分夸奖,反而挨了一巴掌,到现在它的脑袋都是昏沉沉的,同样是妖怪,这待遇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第124章 小白鼠?大猫 赵凡天当然不会知道,他随意的一个动作,竟引来大猫莫大的怨念。 不过他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这戴罪立功的老虎,怎么能和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小狐狸相比,他又不是圣人,人都是有偏心的,这很正常。 此时此刻,赵凡天的全部心神都被狐狸夺回的三颗仙丹所吸引。这三颗仙丹的体积与核桃相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古人会说吃仙丹需要剖开后再服用。 如此巨大的丹药,如果直接吞下肚去,恐怕会立刻噎死吧! 他小心翼翼地捏住其中一粒仙丹,将它放置于手掌心,然后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只见那颗金色的仙丹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纤细如丝的纹路。 这些纹路乍一看显得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可言,但当目光凝视其上时,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牵引住,难以挪移分毫。 这些神秘的纹路仿佛蕴藏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那是源自天地之间的玄妙之道,虽然看不明白,却对生灵有莫大的吸引力。 凝视许久,赵凡天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他将金丹凑近鼻子闻了闻,霎时一股淡雅的幽香钻入鼻中,沁人心脾。他只觉大脑变得格外清醒,五脏六腑也都舒畅无比,这几日的疲惫更是瞬间消散。 虽然这金丹看起来是个好东西,但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因为胡吃内丹差点送过命,所以,赵凡天对这三颗没有说明书的仙丹,也不敢直接吞下去。 他犹豫再三,看了一眼趴在他脚下,留着哈喇子,盯着仙丹的大猫,眼珠一转,这家伙皮糙肉厚,正好可以拿来当小白鼠。 他和颜悦色的对大猫说道:“大猫啊,我赵凡天做人最是大气,也是天意,这里有三粒仙丹。 今天你和小狐狸都立了大功的,有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跟着我赵凡天就是要吃香的,喝辣的,这颗仙丹就给你了。”。 说完,他就一甩手,就将手里那颗仙丹丢给了大猫。 大猫本来觉得赵凡天这人自私又小气,仙丹这种好东西,断然轮不上自己,谁想,赵大爷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第一颗仙丹就给了它。 它生怕赵凡天改了主意,张嘴就把那颗仙丹吞进嘴里,这金丹的大小对于它那张大嘴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咕咚一声,金丹就进了老虎肚子。 赵凡天紧张的盯着老虎,见这夯货吃了仙丹,连忙问道:“大猫,吃了这宝贝仙丹有什么感觉没有?这仙丹好不好吃?”。 大猫砸吧砸吧嘴,嘟囔着说:“吃太急了,都没尝出啥味儿,不过这玩意儿挺管饱的,就是肚子有点发胀。哎呀,不好,这东西有毒,疼死我了!”。 话刚说完,大猫就“噗噗”放了两个臭屁,然后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还撞断了旁边的几棵大树。 它的尾巴像钢鞭一样挥舞着,抽得碎石乱飞,尘土飞扬,老虎的吼声震耳欲聋,吓得附近的飞禽走兽们四处逃窜。 看着在尘土里打滚的老虎,赵凡天机智跳出老虎的发疯范围,心有余悸的对小狐狸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胡吃来历不明东西的下场,你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能跟这头傻老虎学。”。 小狐狸简直对这厮无语了,傻老虎明明是上了赵凡天的当,才被忽悠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老虎。 他竟然还好意思拿老虎当反面教材,给自己上课,真不知道该感谢赵凡天对他的关心呢?还是该骂这人无耻。 当然,赵凡天也不是一点不担心大猫,毕竟再找一个拉风的坐骑也是不容易,但对眼前的情形他确实也无能为力。 他只好在心里宽慰自己,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大猫做了这么多缺德事,一定能撑过去。 或许这话真的有道理,半个时辰后,大猫终于不再折腾吼叫,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但从大猫从五官流出的黑水来看,老虎的苦难还远未结束,这些黑水腥臭无比,再加上大猫不停的放着臭屁,方圆几十丈内已无法立足。 赵凡天只好捂着鼻子,抱着小狐狸躲在远处,紧盯大猫的变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大猫身体终于不再流出黑色的液体。 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从它体内喷涌而出,以大猫为中心,,以它的身体为中心缓缓刮起一阵旋风。 这股旋风初时规模不大,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扩张至约十丈大小。 风势愈发凶猛,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转眼间,这股旋风已演变成一道令人胆寒的龙卷风! 强劲的风力将周围十丈范围内的山石、树木尽数卷入其中,漫天飞舞的沙石遮天蔽日,让人无法看清漩涡中心处那只老虎的身影。然而,偶尔传来的凄厉惨叫却清晰地表明,老虎依然顽强地活着。 幸运的是,这场狂暴的风暴并未持续太久。仅仅过半刻钟后,风暴突然间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 显露出躺在地上,不成虎形的大猫,原本威风凛凛的巨虎趴在地上,毫无生气可言。 它全身的皮毛被撕扯得粉碎,血肉模糊,处处可见森森白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千刀万剐之刑。 大猫紧闭双眼,若非亲眼目睹它的身躯仍在微弱地起伏,赵凡天真会怀疑这只老虎已经命丧黄泉。 不过从眼前的状况来看,这只老虎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就在赵凡天以为大猫快要完蛋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耀眼光芒从大猫体内喷涌而出,仿佛一轮璀璨的太阳骤然升起。 这神秘的白光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开始精心修复着大猫那残破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 转眼间,大猫身上就长出了新的皮肤和肌肉,焕发出勃勃生机。 老虎身上毛色变得更加鲜艳亮丽,闪耀着迷人的光泽,身上的花纹看上去更加富有视觉冲击力,,每一道线条都勾勒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感与力量感。 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洪荒之力,仿佛这只大猫已经脱胎换骨,成为一头真正上古巨兽。 不一会儿,白光消失,趴在地上的大猫逐渐清醒,它呆愣地四处张望,直到看见赵凡天,忽然大哭起来,“我还以为我死了呢,看到你才发现,我居然还活着,呜呜呜。” 第125章 四尾妖狐 赵凡天难得有耐心,没有打断老虎的嚎啕大哭,直到老虎扑过来,想和往他身上蹭,他才有了动作。 老赵轻轻侧身,躲开了大猫的拥抱,又一把抓住大猫的尾巴,把它丢进了不远处的小溪中。 赵凡天没好气骂道:“别号了,你不闻闻自己臭成什么样子了,就往人身边凑,快点洗干净,一会儿我还有话要问你。”。 好容易死里逃生,没有安慰不说,还被人丢进冰冷的溪水中,大猫心里万分委屈。 但棍棒底下出孝子,大猫早被赵凡天打怕了,哪敢不听这活爹的话,立刻止住嚎哭,在溪水里洗干净,这才乖乖的跳上岸,接受赵凡天的训话。 其实赵凡天最关心的就是老虎在吃仙丹后,到底有什么感觉,还有就是,吃完以后,身体有哪方面的提升。 在听完大猫啰啰嗦嗦的描述后,赵凡天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原来,大猫吃过仙丹后,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很快,他就感觉肚子疼的厉害,还特别的胀,像有人拿刀在肠胃里搅动一样。 慢慢的,这种痛苦扩散到全身,每一处经络,每一个毛孔都在经历这种痛苦,而且身体涨的厉害,像随时会被撑破。 过了许久,当大猫渐渐适应了疼痛,它的骨头里又仿佛钻进了无数蚂蚁,那些蚂蚁仿佛在骨头里啃咬它的骨髓,又痒又疼的感觉,让大猫无法忍受,直到它昏死过去,才终解脱。 后面就是赵凡天看到的那场旋风,不过大猫早已幸福的昏死过去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场凌迟大戏,这也让大猫感到庆幸不已。 在被问及身体有什么变化时,大猫这才留意到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它感觉脑袋比之前清楚多了,记忆力也好了很多,它之前一直背的磕磕巴巴的《论语》,现在竟然可以轻松的倒背如流。 另外就是,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跳的更高,跑的更快了,应该说是身体素质,修炼潜力得到了全面提升。 按照老虎对修炼的理解,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了,据说这会让人修炼速度大大提升,有更大几率成仙得道。 这个发现,让老虎觉得刚才受的那些痛苦都不算什么,不,应该是血赚才对。 听完老虎的叙述,赵凡天激动的双眼冒火,如果这仙丹真的可以洗经伐髓,让人修炼资质全面提升,那受这点罪,算屁大个事。 考虑到服用仙丹可能会导致昏迷,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风险,因此他决定让小狐狸先服用丹药,而他则负责保护小狐狸的安全,等小狐狸恢复后,再换它守护自己。 没办法,大猫这货太怂,实在不靠谱,赵凡天可不敢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它手上,对已经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小狐狸,他还是很放心的。 叮嘱小狐狸小心应对后,赵凡天便拔出腰间的貔貅,一刀将仙丹从中间劈为两半,迅速让小狐狸吞下,以防止药力的散失。 小狐狸的反应跟大猫差不多,但明显比那怂货要强的多,足足坚持了两个时辰才失去意识,而围绕狐狸形成的风暴范围,也要大得多,差不多方圆百丈,都是飓风的范围。 风暴持续了一刻钟方才结束,露出里面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小狐狸,连脏器都暴露在空气中,赵凡天甚至可以看到它跳动的心脏和那颗红彤彤的妖丹。 还好,瞬息间,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从狐狸体内涌出,紧紧地裹住那只差点变成白骨的小狐狸。 仅仅过了片刻,小狐狸的身躯竟然奇迹般地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它那一身火红的皮毛宛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鲜艳夺目;而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更是引人注目,仿佛闪烁着四种色彩斑斓的光芒。 尽管赵凡天并不清楚,眼前的异象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从旁边那只大猫羡慕的眼神,以及它嘴里嘟嘟囔囔的埋怨:\"不公平啊,四尾!老天爷啊,你也太偏心啦!都是嗑药,凭啥狐狸得的好处比虎爷多?\"。 赵凡天可以推断,这只小狐狸此刻的实力,比起服药前,已经有了显着的提升。 小狐狸没搭理忿忿不平的老虎,它迅速跑到不远处,跳进溪水中,将自己冲洗干净,才兴奋的跑回赵凡天身边,跳进他的怀里。 它还摇着尾巴,示意自己已经洗干净了,让赵凡天抚摸它簇新的皮毛。 赵凡天也被狐狸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刚才他是不想被大猫抱住,这才故意这么说的,根本和洗澡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小狐狸与大猫不同,它的洗炼更加彻底,说是重生也不过分,身体上本来就很干净,根本无需冲洗。 但为了安慰小狐狸,赵凡天也只好配合着,撸了两把狐狸的的新毛发,别说,手感确实不错,比之前丝滑了许多。 一边撸着着小狐狸,赵凡天一边思考,为什么小狐狸会比大猫洗炼的更彻底? 丹药应该没有什么区别,思来想去,问题只能出在忍受痛苦的时间上。 仙丹前期的作用,应该是帮助排除身体的杂质,忍耐的越久,杂质排的越干净,自然后面的改造越彻底。 大猫这怂货才撑了半个时辰就昏了,小狐狸足足撑了两个时辰,自然得到的好处更多。 想清楚问题所在,赵凡天决定了,他一会儿嗑药,一定要尽可能的多撑一段时间,争取在得到更多的好处。 毕竟,洗经伐髓的仙丹,那可不是大白菜,一辈子兴许就这一次机会,自然要争取利益最大化。 他把小狐狸放在地上,对它小声叮嘱,让它给自己护法,谨防敌人的偷袭。 又嘱咐大猫,让他看管好自己要紧的东西,毕竟那旋风不是开玩笑的,别的东西还好说,要是宝贝棍子出了问题,那损失可就大了。 做好准备,赵凡天这才取出最后一颗仙丹,深吸了一口气,用貔貅将丹药劈开,迅速塞进嘴里,虽然被噎得够呛,但为了防止药力散失,他还是梗着脖子强咽了下去。 第126章 眉间眼 丹药刚下肚,赵凡天立刻感到肚子里像被刀绞一般,看别人吃仙丹,和自己的亲身体验比起来,确实是天差地别。 他本来还鄙视大猫是个怂货,真轮到他自己,他感觉或许还不如大猫,这特喵的就不是人能承受的,尤其是那种万蚁噬身的感觉,简直让他几乎要疯掉。 为了能减轻痛苦,他把大力铁布衫和善恶阴阳眼同时运行修炼起来,企图转移注意力,减轻痛苦,貌似这还真起了些作用,但随着时间的延续,疼痛感还是在慢慢加强。 终于,赵凡天不想再撑下去了,打算干脆幸福的昏过去算了,但想到这仙丹是拿他万两黄金换来的,每一秒钟都是用黄金计算的,财迷的意志,又支撑他再多挺一会儿。 在钞能力的加持下,赵凡天又撑了不知多久,突然感觉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一阵眩晕,瞬间失去了意识。“。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他带给作为观众的小狐狸和大虎多大的震撼。 在它们看来,赵凡天最初的样子还挺正常的,就是脸痛苦得变了形,五官还流出黑乎乎的液体,放屁跟过年放鞭炮似的。这些它们都经历过,知道有多难受,所以也不觉得有啥奇怪的。 但赵凡天这牲口竟然盘腿坐在地上,坚持了三个多时辰,还没有昏迷,这就太变态了。硬是从黑夜熬到了黎明。 渐渐的,赵凡天的五官已经不再流出黑色杂质,就在大猫和小狐狸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赵凡天的身体竟开始缓缓渗出汗水般的金色液体!这些金色液体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顺着他的肌肤流淌而下。 见到这情形,小狐狸急得竟然口吐人言,大声叫着赵凡天的名字,让他不要再逞能,但赵凡天全然不受外界干扰,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见赵凡天听不到自己得声音,它又不敢打断进程,小狐狸气的在原地又蹦又跳,恨不得抽死这个二货。 大猫也是慌的一批,它本来是巴不得赵凡天死了最好,但无奈自己还受缚妖索的控制,赵凡天要是真的死了,它也得陪葬,所以也是急得原地打转。 心比天大的赵凡天又死撑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慢慢闭上双眼,看到赵凡天终于不再作死,小狐狸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赵凡天绝非凡夫俗子,岂会令人省心?只见他双眼紧闭,但眉间竟突然撕裂开来! 一道神秘的竖眼从中显现,这只眼睛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冷峻,悬于眉心处。 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俯瞰之下,眼神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只有一片死寂和淡漠。 别说大猫了,就连小狐狸都是第一次看到赵凡天眉心处的竖眼,它本以为赵凡天眉心的竖纹只是胎记,还曾经羡慕过他。 谁能想到,这竟是一只眼睛,被这只眼睛盯住,狐狸感觉身体像被定住,连眨一下眼都无做到。 大猫这厮更加不堪,被这只眼睛的余光扫过,就直接趴在地上,仿佛身上被压了千斤巨石,眼泪、鼻涕、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幸好这只眼睛只在它们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不再看它们。 自从眉心的眼睛出现,赵凡天身体也慢慢的有动作了,他头向上仰起,那只眼睛也紧紧的盯着初升的红日,身体依旧保持盘坐的姿势。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身体滑落,滴落在地面上,一接触地面,这些金色液体便迅速融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弥漫开来,充斥着赵凡天四周空间。 这股檀香清新淡雅,让人感到迷醉。 狐狸和老虎原本警惕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但当它们嗅到这股檀香时,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被催眠了一般。 它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肌肉也不再紧绷,一种奇妙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狐狸轻快地摇着尾巴,耳朵稍稍竖起,好像沉浸在奇妙的美梦中; 老虎则懒散地趴在地上,半闭着眼睛,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愉悦。 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檀香依旧萦绕在空气里。 赵凡天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三天三夜,直到身体不再流出金色的汁液,身下慢慢卷起一阵旋风,风势逐渐增加快,终于变成以他为中心的飓风。 这场飓风范围覆盖千丈,飓风所过之处,百年巨木被连根拔起,磨盘大的巨石也被抛上十几丈高。 突然飓风中心一道红光射出,一个四米多高的野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竟不受控制冲进飓风中,瞬息间,就被飓风撕扯得尸骨无存。 身在飓风外围的小狐狸注意力都在赵凡天身上,并没有发现远处藏匿的野人,也被这突然窜出来自杀的野人吓了一跳。 它转而四下搜索起来,却但再未发现任何威胁,但它依旧不敢放松,吩咐大猫在远处警戒,自己则在周围继续搜索。 围绕在赵凡天身边的这场飓风,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歇,近千丈的范围内,再也看不到一株树木和石块,光秃秃的地面没有任何遮挡。 而直到此时,赵凡天也终于显露出真容,只见一具金色的骷髅盘膝坐在空地上,这具骷髅最引人注目的是金色,而是眉心上有一只红色的眼睛,宛如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骷髅内部看不到内脏,里面只有一团混沌的清气,那团清气渗出柔和的光芒,渐渐的,那团清气竟然幻化出经脉、脏腑。 在这一切完成后,那团清气又包裹住金色的骨骼,形成了肌肉和皮肤。 最后赵凡天的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头乌黑的长发,黑发垂于腰际方才停。 而随着五官的形成,那只红色的眼睛也慢慢闭合,最终又变成眉间的一条红色的竖纹,只是颜色更深一些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虎的错觉,赵凡天新生成容貌比之前更加英挺,身材也愈发匀称。 老虎虽然心里嫉妒的要死,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几句,这人装逼的气质真是深入骨髓,这种洗经伐髓的时候都不忘对自己容貌加以修饰,就这心境也能修成大道? 纯粹一个暴发户,哪能跟学富五车的虎爷相提并论,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终有一日,虎爷会让这挨装逼的家伙知道,谁才是修道的天才! 第127章 仙体 大猫还在心里幻想,将来自己神功大成,如何让赵凡天背着它行走天下时候,突然被人一巴掌抽翻在地,满眼的金星终于他拉回了现实。 而伴随这一巴掌,耳边传来赵凡天的呵斥声:“一点眼色都没有,咧着嘴傻笑,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一看就没想好事,该打!”。 原来赵凡天经历重塑肉身,衣服早已被飓风搅成碎片,光着腚坐在地上不好意思起来。 百密一疏,在服用仙丹前,他忘了自己是人类,不像妖兽自带皮毛,虽然这里没有旁人,但小狐狸和大猫可是有灵智的,在他的心里,这两个家伙与人类并无区别。 平日里,赵凡天可是最在乎形象的,如今光着屁股被人盯着看,他尴尬的都能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套四合院了。 幸好小狐狸识趣,给他叼过来一套衣服,才化解了他的尴尬。 赵凡天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第一眼就看到老虎那猥琐的表情,他自然以为这老虎是在看他的笑话,这才给了没眼色的大猫一个大比兜。 当然,大猫挨揍一点都不冤,要是让赵凡天知道大猫心里的想法,估计能能用大比兜把老虎抽死。 赵凡天收拾了大猫一顿后,这才美滋滋地打量起自己的变化。他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疼得他直咧嘴,这才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 看着周围连一根杂草都没有,赵凡天仍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后怕不已,多亏了那只稀里糊涂炼成的第三只眼,不然他今天可就小命难保啦! 其实,那个仙丹会根据服药者最大的承受力,来进行身体的强化,也就是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本来是没有多少危险的。 但奈何赵凡天是个怪胎,他的大力铁布衫可以有效的减少身体对痛觉感知,善恶阴阳眼的修炼又强化了他的经脉,因此在经脉上的痛苦也比一般人能扛,这就身体改造出现了偏差。 仙丹误判了他的实力,一下爆发出来,而要命的是,赵凡天根本没有修炼过道法,他的精神力不仅没法和小狐狸相比,甚至和大猫比起来,能有不小差距,属于典型的偏科型选手。 当药力作用在精神上的时候,赵凡天一下晕了过去。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本来以他的精神力,根本抵挡不住仙丹冲击,他的精神将会被仙丹冲散,而他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通俗点说,就是变成一个傻子。 但傻人有傻福,他昏过去的时候,第三只眼被仙丹的药性刺激睁开了。 松果体本就是人类精神力储存的位置,一直饥一顿饱一顿的第三只眼睛,见到送上门的大餐,怎么会放过? 眉间的竖眼将仙丹送来的精神力统统照单全收,因此误打误撞下,赵凡天的精神力也被狠狠的强化了一把。 这也出现了奇葩现象。赵凡天作为一个修道小白,精神力竟然可以媲美修炼百年的小狐狸,而这位爷却一个法术都不会,他也就成了一个没练过道法的修道高人。 因为赵凡天并不会控制那第三只眼睛,所以他对后面发生的事,也仅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所以他对对身体的改造,只是依据本能进行的,而老虎猜测他装逼天性爆发,倒也没冤枉赵凡天。 装逼属性是赵凡天的本能,即使是清醒的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样操作。 都说风浪越大,鱼越贵,这话一点不假。 虽然赵凡天这次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得到的好处也是巨大的,精神力的提升自不必说,只是他还无法运用,起不到多少战力提升。 但肉体的提升却是显而易见的,他的身体在重组时,经过仙丹的改造,锻造出来的骨骼、经脉、脏腑、皮肤以及肌肉,强度都得到了极大程度地提升与增强。 相较于从前的肉身,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如今的赵凡天,他的肉体已然脱胎换骨,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弹性与韧性,如同钢铁般坚不可摧; 而经脉也变得宽阔通畅,能够更好地容纳并传递内力; 至于内脏器官更是犹如被精炼过一般,坚韧无比。 毫无疑问,此时的赵凡天,他的身躯已不再是凡人之躯,而是真正意义上可与仙人媲美的仙体! 仙体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他的大力铁布衫功法,已隐隐接触到大成的层次,当然,他仅仅看到而已,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离真正大成还差的远。 但即使如此,这次强化,至少也顶的上了百年苦修。 随着丹田和经脉的强化重塑,赵凡天已经可以承受更大强度的周天运转,他的善恶阴阳眼也在这次重组中得到了强化。 虽然还没能到第三重境界,但做到收放自如已经不在话下,再也不需像以前那样抠抠索索的计算时间了。 当然,眉间的第三只眼睛应该收获了最大的好处,只是赵凡天暂时还找不到运用第三只眼睛的窍门,所以只好先放在一边,以后再慢慢研究。 赵凡天庆幸自己明智,把要紧的东西都交给大猫代为保管,要不然就这场飓风,要是带在身边,估计早剩不下什么了。 他想了想,从大猫背上取下铁棍,在手上舞了几个棍花。 原本在棍子重量增加后,使用起来还略微有些凝滞,现在他却感觉分量有些不够了。 看来吃了仙丹,赵凡天的力量只怕提升了一倍都不止,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他又在试了一下奔跑跳跃的能力,没毛病,百米轻松进四秒大关,直接秒杀猎豹。 原地起跳高度更是离谱,一招旱地拔葱就能原地窜起两丈多高,而且滞空能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他现在可以轻松的在空中做出变向加速,甚至可以借助宽大的长袍做短暂滑翔,逃命能力大大增强。 赵凡天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满意,万丈高楼平地起,就这基础,等以后再学会了高深的修炼功法,那岂不是小母牛背降落伞—牛逼上天了。 第128章 偷袭 如今,赵凡天的小队实力那可是突飞猛进,他的武器也顺利升级为仙器!虽说来鲁山书院没多久,但是得到的好处可真不少。 俗话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野人的恩情赵凡天怎会忘记。 他深深地明白,如果没有野人老大哥的无私奉献,将珍贵的丹药和升级材料拱手相送,自己又怎能在短短数日之间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呢? 赵凡天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他深知这份恩情如山重,比海深! 所以当即赵凡天就决定,回鲁山书院,好好感谢一下野人老大哥,给他们修一座大大的坟,让他们在下面过的好一些。 自从听说那些野人喜欢吃人类,又亲眼见到野人腰上拴着那串人类口粮,赵凡天就没打算放过这些家伙。 这些野人在鲁山没有天敌,要是真的让他们在这里繁衍壮大,只怕附近的人类都要被他们吃绝种。 一旦他们人数够多,甚至会给整个山东带来一场浩劫。 所以趁这些家伙立足未稳之际,把这些巨人连根铲除,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这个决定对野人有些残忍,但赵凡天上一世看过进击巨人,他可不想人类的未来,被一群野人主宰。 赵凡天本已做好了与巨人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可当他返回鲁山书院,眼前的一幕却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不得不说,老祖宗真是英明,把酒色财气四大害里的酒放在首位,太有道理,眼前这群喝得晕乎乎的野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除了那个野人首领抱着酒坛子坐在书院门口,尚有几分清醒,其余野人皆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天地为何物。 酒量差的早已瘫倒在地,呼呼大睡。剩下的七八个家伙虽已醉得不省人事,却还在争抢从人类那里掠夺来的美酒。 赵凡天其实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一幕其实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这些野人准备了几十年的祭祀,好容易得到了祖先的回应,却被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狐狸摘了桃子,雪上加霜的是,竟然连祖传的青铜斧也被人偷跑了。 兵分两路去追这两伙贼人,野人首领追了个寂寞,其实还算幸运,至少他毫发未损。 另一路追小狐狸的野人可倒了大霉,没追上那狐狸不说,三个成年野人,两个小野人还中了狐狸的暗器。 这本来对皮糙肉厚的野人算不得什么,或许连蚊子叮一口都算不上,可缺德的是,狐狸那些暗器竟然还有剧毒,那些野人对毒物也有一些抵抗力,开始也没当回事。 谁知狐狸暗器上的剧毒根本没法解,他们只好放弃对狐狸的追捕,带着族人找首领治疗。 但小狐狸心眼不是一般坏,之前故意引诱他们跑的足够远,等回到鲁山书院,那五个野人早已凉透了,皮肤黑的像从煤窑挖出来的煤球一样,神仙都救不活了。 这个打击对野人部落是致命的,本来全部落就只剩下九个成年野人,祭祀时候就献祭了三个成年野人,现在又死了三个成年野人,整个族群的实力顿时降到了谷底。 被狐狸的阴险毒辣吓怕了,害怕那个狐狸又来偷袭,野人首领这几天没敢离开族人。 只是派了几个野人在鲁山搜索那些贼人的下落,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野人被飓风搅碎的原因。 这家伙是幸运的,因为他真的发现了赵凡天的踪迹,当然也是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回去报信就被搞死了。 今天夜里,野人首领为了祭祀死去的那六个族人,也为了提升族人的士气,举行了一场巫族的葬礼。 刚好前几日抢了一批人类的美酒,今夜拿出来让族人痛饮,这些家伙嗜酒如命,今天这样的场面,对于野人来说是习以为常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赵凡天今天正巧上门索命,这顿酒也就成了他们的断头酒了。 赵凡天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能让这群野人喝成这熊样,但对付一群喝的不会走道儿的酒鬼,他还是觉得压力减轻了不少,连大猫都佩服赵凡天的狗屎运。 当然,赵凡天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那个巨人头子还是有战斗力的。 就那货的块头,还会巫术,纯纯的近战法师,他也不敢正面较量。 所以还是按照来时商量的办法,由小狐狸先前面放暗器偷袭,他再在后面打闷棍,务必一击致命。 他对小狐狸做出攻击手势,自己则悄悄的向野人首领身后摸去,大猫被命令待在原地,待他们拿下野人首领后,配合打扫战场。 小狐狸仗着身体小不易被发现的优势,很轻易的就潜行至野人首领附近。 看准时机,狐尾轻轻一甩,两根蝎尾针便悄无声息的射向那个野人头领的面门。 那个身材魁梧、面容狰狞的野人头领,左手抓着一只酒坛。 嘴里正大口咀嚼着一头鲜嫩多汁的梅花鹿,锋利的牙齿撕下一块又一块鲜美的肉,血水混合着唾液从他的嘴角流淌而下,一滴滴地溅落在他那赤裸的、肌肉虬结的胸膛上。 与此同时,一根细小如发丝般的蝎尾针正悄无声息地朝他飞射而来,但这对于身形如此庞大的野人头领而言,简直微不足道——它甚至比头领自己的头发还要细! 更何况此刻,那头领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眼神迷蒙恍惚,连看周围那些同样野蛮凶悍的同族时,都出现了重重叠叠的幻影,又怎么会留意到这根小小的暗器呢? 两只蝎尾针毫无阻碍的射进了野人首领的双眼,他只觉得双目有些酸痛,像是被沙尘迷了眼。 他抬起右手,用手臂在双眼上擦拭了一把,结果非但没有 起到作用,反而双眼愈发疼痛。 野人首领虽然思维有些迟钝,也感觉不对劲了,他大吼了一声,模糊的视线中一道红色的身影向前方窜了出去。 又是那该死的狐狸!他把手里的酒坛对着前方扔了出去,跳起来就准备追那个小偷。 但感觉眼前一黑,两道黑色血丝顺着眼眶滑落,他用双手捂住眼睛,大声的怒吼,呼唤族人帮忙。 第129章 能干的老虎 但就在野人首领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寻求援助的时候,突然间!一股钻心的刺痛从他的后脑勺传来,仿佛有人趁其不备,狠狠地给了他一闷棍。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的脑瓜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而这偷袭者显然力道极大,即便是以野人首领那身坚韧厚实的皮肤,和强壮魁梧的体格,也难以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 只见他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在地,面部朝下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之上。 由于他身材异常巨大,这一跤摔下去,不仅扬起了漫天尘土,甚至连周围的地皮都仿佛微微颤动! 眼见自己一击成功,赵凡天大喜过望,他毫不犹豫地一个闪身,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跳到了巨人的宽阔后背上。 站定之后,赵凡天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眼前所见让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野人的后脑勺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恐怖洞口! 猩红刺目的鲜血正如同喷泉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洞中涌出,很快就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尽管遭受了如此严重的致命伤害,这个顽强的野人却并未立刻死去。 相反,它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依旧紧紧地抠住地面,仿佛要将整个大地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它的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发出阵阵低沉而粗重的喘息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头垂死挣扎的猛兽,似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力量准备做殊死一搏。 好一个生命力顽强的巨人!若是换作普通人类,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这绝不能成为他逆袭翻盘的理由。 既然一棍子无法将这个小强置于死地,那么就索性多来几下,哪怕对方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生铁,也要硬生生地将其砸碎、压扁! 赵凡天毫不犹豫,手中铁棍高高扬起,如雨点般朝着巨人头部猛烈轰击而去。每一棍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带着凌厉风声。 短短片刻之间,铁棍接连落下,那野人的头颅已然面目全非,化作一堆稀烂肉泥,与身下土地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彼此。 但赵凡天还是不放心,毕竟巫族可是出过刑天这号猛人的,脑袋都被人砍了,还能在肚皮上再生出一张脸,一点不耽误人家打架。 万一脚下这货也有点刑天的血脉,玩儿个肚皮上画脸, 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此,赵凡天又对着巨人全身一顿铁棒伺候,最后生生把这个三丈多高的巨人捶成了一堆饺子馅,算是死透透了。 赵凡天终于停止了鞭尸行为,但可把身后大大猫吓得够呛。 它大猫也算是一代狠人,吃人无数,但也从来没干过把敌人捶成饺子馅的事。 看来赵凡天貌属实是点变态,以后自己一定要小心,切记不可得罪这狠人。 见识过狠人洗筋伐髓的惊天动地,又见到这人的变态手段,大猫对赵凡天算是怕到骨子里了。 见赵凡天瞥了自己一眼,害怕这狠人觉得它出工不出力,忙大吼一声,扑向群醉鬼野人。 没了野人头领,那些醉的站都站不起来的野人毫无威胁,一人两妖不多时便将鲁山书院门前的野人悉数绞杀,算是彻底将这支巫人后裔灭了族,也将人类一场劫难消灭在萌芽中。 见大猫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表功,赵凡天也没给这货好脸色。 刚才的战斗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别看这老虎吼的比谁声音都大,可实际上这货就是个滑头,专门拣醉的人事不省的野人下手,纯粹是个战斗混子。 他没好气的跟大猫说道:“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厚葬这些送装备丹药的好人,既然你这么热心,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这活儿就交给来做,你把这些家伙挖个坑都埋了吧,今夜务必干完,免得时间拖久了生出瘟疫,”。 马屁没拍上,还挨了一蹄子,大猫虽然心里委屈,却也不敢还嘴,只好跑到一边去挖大坑。 赵凡天也不去看这苦命的老虎撅着屁股刨地,自己则带着狐狸钻进鲁山书院,看看还能不能搜刮些战利品。 但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这些该死的野人把这里祸害的不轻,这些家伙没有一点卫生知识,随地大小便。 这帮玩意个头又大,大猫辛辛苦苦建立的鲁山书院,现在就是个大号茅厕,差点把他熏死在里面。 实在没法在里面多待一秒,赵凡天逃命似的又跑了出来,结果到门口一看,我勒个去! 这老虎打架虽然不行,却是个干土方的好苗子,就这一会工夫,竟然已经在门口刨出一个深坑,比上辈子见过的某技校挖掘机都干的快。 大猫见赵凡天又出来了,还以为是来监督他工作,干的更加卖力,双爪刨的飞起,不大会儿功夫,就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 以这坑的大小深度,埋野人一家绝对是绰绰有余。连一向看不上大猫的赵凡天也难得夸赞了它两句。 意外遭到表扬的大猫干劲更足,三下五除二便把野人尸体统统丢进土坑,填土埋平。 见大猫这活干的漂亮,赵凡天欣慰的拍了拍老虎的脑袋,赞赏的说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干土方的好苗子,干的不错,给你记上一功! 但还有一项任务非你莫属,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将一本五通神术藏在鲁山书院,你去把这玩意拿出来给我瞅瞅。”。 大猫正要在赵凡天面前邀功,自然满口应承,一头就钻进鲁山书院。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这只老虎像逃难一样从墙上窜出来,把一本蓝色封皮的册子丢到赵凡天脚下。 接着它就抱着一棵歪脖子树狂吐不止,那模样,不把苦胆吐出来怕是停不下来了。 赵凡天嫌弃的瞅了一眼大猫,不屑的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要吐也不知道走远点! 今天要不是看你出了点力,我就要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如何做一个讲卫生,懂礼貌的文明老虎。”。 说罢,便抱着小狐狸绕到上风口,尽量远离那只浑身恶臭的老虎。 第130章 五通神功 天色虽然还未亮,却一点不妨碍赵凡天看书,没办法,谁让他视力好呢。 赵凡天仔细观看手里这本册子,只见蓝色的封皮上有四个大字《五通神功》,翻开一看,里面的功法着实不少,五鬼运财法,驱魂术,天罗地网法、役鬼术、造畜术、替死术……。 可一看修炼条件,用的材料不是一般的的邪乎,大多要用生魂做为主药,再辅以其他材料方可修炼。 看过《五通神功》,也解开了赵凡天心里的一个疑惑,他一直纳闷,大猫这厮不是一般的抗揍。 当初被他拿金砖一顿削,按理说别说是一只老虎,就是一块生铁也得被拍扁,可这货不但没被当场销户,反而第二天就伤势痊愈,生龙活虎又能到处得瑟。 看来这货是修炼了这上面的替死术,仗着有一群伥鬼吸收伤害,这才能迅速恢复伤势。 然而,赵凡天心中暗自思忖,事情恐怕远非如此单纯。根据书籍中的记载,将因果关系转嫁至生魂之上,能令施法者瞒天过海,规避天道轮回之劫数。 然世间万物皆有其因果,任何行为皆需付出代价。 此类邪恶法术虽功效显着,令人趋之若鹜,但毕竟并非通过正道修行所得,实乃投机取巧之举。 所谓拥有的实力不过如水中月影、镜里繁花,虚无缥缈,不堪一击。 一旦遭遇真正的高手,识破这些邪魔外道,那么必将遭受猛烈反噬。 届时,后果恐不堪设想,恐怕比刘海他爹死的还惨。 这本书上的邪术虽然修炼起来有害无益,但赵凡天却认为并非全无用处。 至少可以帮助他了解这些邪术的施术方法,防止被人暗算,也能想出应的对策,破解这些邪术。 行走江湖,指不定哪天就会碰上这些家伙,有备无患还是必要的。 赵凡天一边翻着书,脑袋里却不由得总结起此次鲁山书院的得失,这次鲁山之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那万两黄金,但最后却一两金子也没捞到,只剩下鲁山书院里遍地的“黄金”。 所以从经济方面来看,这次算任务是失败的,但从其他方面来说,这又是一次丰收。 首先,彻底解决了“进击的巨人”,算是让鲁山附近的百姓逃过了一场灭顶之灾,虽然无人喝彩,但这件事既然遇上了,总要有人来做。 其次,依靠抢来的仙丹,团队实力得到了大幅提升,为以后行侠仗义,发家致富打下坚实的基础。 最后,靠着野人无私的奉献,武器也升级了,重量不仅直接猛增了好几倍,关键是还能像上古仙兵一样改变大小,这可是多少金子都换不来的好处。 所以,总体看来,这一次应该是赚大发了,毕竟钱没了可以以后在挣,提升实力的机会,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的。 但这次也遇到了新的问题,他的铁棍能从一根普通的水火棍提升成现在这样子,完全是靠从白九那里得到的仙水。 如今仙水已经被他全部用尽,以后即使得到好材料,也没法再提升武器了,这让习惯了砸装备的他无法接受,这就像一个氪金大佬被限制充值,太特喵的难受了。 但白九这厮是阴差,人鬼殊途,他实在不知道去哪找这老阴逼。 赵凡天不禁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远见,竟然把那块木牌扔进了茅房,搞得现在没有一点白九的线索。 然而,仿佛是上天有意安排一般,突然间一阵微风拂过,地面上那本《五通神功》竟被吹得翻动起来。 书页不断翻飞着,最终恰好停留在了记载着役鬼术的那一页。赵凡天大惊失色,随即兴奋地大喊道:“哇靠!这回看你这个孙子还能往哪里逃!” 果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按照役鬼术中的说法,只要提供的生魂品质足够上乘,甚至可以召唤出地府中的判官来供施法者驱使。 而白九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小鬼差罢了,自然也在此类可召唤对象之列。 眼下就有高质量的魂魄,这些巨人的魂魄质量绝对上乘,头七未过,这些家伙的魂魄应该还未散去。 只要有人能用招魂术将这些巨人魂魄召唤出来,就可以通过役鬼术,拿他们和地府做交易,将白九这老东西骗出来。 他对这还抱着树吐苦胆的大猫大声骂道:“吐的差不多了吧,不就是掏了个茅房,至于装成这副样子,快去找个地方洗干净,有事找你做。”。 大猫眼泪汪汪的对赵凡天说道:“我大猫再怎么说也读过孔孟之道,辛辛苦苦建立了鲁山书院,作为我的道场,如今却被这些蛮荒之人祸害成这副样子。 我心痛啊!不要管我,让我再吐一会儿。”。 赵凡天见这家伙还来劲了,掏出金砖晃了晃,这招果然管用,大猫立即停了作妖。 乖乖的去找地方把自己洗干净,跑回到赵凡天身边,恭恭敬敬的等候赵凡天的吩咐。 赵凡天指了指埋葬那些巨人的土堆,对大猫说:“你应该学过役鬼术,你说,需要几个巨人的魂魄,才能换来地府的鬼差现身? 另外,你有没有办法和地府谈判,指定鬼差出来交易?”。 大猫激动地眨眨眼,心中暗自惊叹:这赵老爷真乃奇人也!连死人身上的油水都能压榨出来,这种事情它怎么没想到呢! 于是它急忙回应道:“老爷真是目光如炬啊!这些巨人的魂魄在地府之中绝对是热门商品,如果用它们与地府进行交易,那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仅仅一个巨人生魂便足以请来城隍大人相助。 尽管这些巨人已然死去,无法拘禁其生魂,但它们仍然具有极高的价值。 稍等片刻,我用役鬼术我将这些巨人的魂魄全部召唤出来,再困住它们,令其无法进入地府。 到那时,就算是阎罗王也要拿出好东西来与我交换。 莫说找到一个小小的鬼差,就是是换个黑白无常,又岂能算是件难事?” 第131章 又见故人 见有了表现机会,大猫也不再划水,趁着夜色未尽,当即开坛招魂。 这事对于大猫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见它熟练地搓揉着泥土,转眼间便将其捏成了一根香烛。接着,大猫闭上双眼,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默念某种咒语。 没过多久,一股诡异的阴风突然在老虎面前呼啸而起。 这股阴风实在太过怪异,它仿佛被一种神秘力量所束缚,仅仅在原地盘旋缭绕,丝毫没有向四周蔓延开来的迹象。 然而,站在一旁的赵凡天却清晰地感觉浑身发冷,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 赵凡天连忙施展出自己的善恶阴阳眼,想要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透过阴阳眼,他惊讶地发现,旋风中有数十道巨大的魂魄正紧紧缠绕在一起,相互厮杀搏斗。 这些魂魄早已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与神智,不仅无法认出曾经的同类,甚至还疯狂地互相拉扯啃噬,妄图借助吞噬同伴的力量来增强自身实力。 幸好,由于大猫施加的约束之力,这些魂魄尽管异常狂暴,但始终无法成功吞噬掉对方。 赵凡天第一次真正见到厉鬼降世的状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修道人一定要除掉这些厉鬼。 因为这些魂魄是没有智慧的,只是凭着本能要壮大自己,一旦这些厉鬼通过吞噬同类,得到了强大自身的机会,一旦被放出去,对于人类来说,就是一场劫难。 见大猫成功控制了这些巨人魂魄,赵凡天便吩咐它和地府沟通,一定想办法把鬼差白九骗出来。 对赵大爷的话,大猫自然不敢听,为了更好和地府交流,它幻化出人身,嘴里念念有词,还跟跳大神一样转着圈。 不大会儿,就见一个头戴官帽的,一尺多长的大头鬼就从地下钻了出来。 这家伙跟验货似的围着堆巨人魂魄上下打量,还拿着一个账本在记录巨人的特征,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应该是十分满意。 那个大头鬼晃晃悠悠的走到大猫面前,大声询问大猫,想和地府交换什么东西。 大猫依照之前赵凡天的吩咐,要求地府派鬼差白九来谈条件,并且主动送出一个巨人魂魄,作为交换,要求鬼差白九给他做两天长随。 对这个要求,那个大头鬼虽然有些奇怪,按说白九只是一个普通鬼差,根本不值这个价。 但毕竟是地府这一方占了便宜,所以立刻答应了这个条件。 大头鬼像是害怕大猫反悔似的,抓起那个巨人魂魄,身体一扭,便消失不见。 赵凡天听到能再次见到白九,心里自然高兴,但他也害怕白九这厮见了他就跑,所以提前吩咐大猫,做好了安排。 赵凡天躲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反正有铁棍遮掩气息,只要白九看不到他,自然不会知道,是老友找他叙旧。 让赵凡天纳闷的是,那小狐狸不知为何,也跑过来,跟着他一起躲起来,实在想不通,它躲着白九做什么,又赶不走,气的他笑骂道:“你跟着藏什么啊!太黏人了!”,也只好随它去了。 大猫作为主角,负责忽悠白九,待用役鬼术与白九签订契约,到那时,白九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赵凡天再出来现身,和老朋友好好唠唠。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功夫,一个穿着白色麻衣,头上顶着一个又高又尖的孝帽,脸上仿佛撒了白灰,瘦的像竹竿一样的鬼差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这家伙一出来,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四下东张西望,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根哭丧棒,一副要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 直到看见站在面前的大猫,这才警惕的抱拳施礼道:“小的就是白九,法力微浅,与仙长素昧平生,不知仙长从哪里得知小人的名号?还特意召唤小的上来听候差遣。 地府比小人能力大的鬼差数不胜数,就说我那上官白无常,就是十个白九也比不了的厉害人物,不如小人替上仙叫来如何?也免得耽误了上仙的计划。”。 躲在树后的赵凡天虽然不敢抬头,但一听白九这话,差点没笑出来,从这货张嘴就坑上司的举动来看,错不了,这绝对是原身,不是冒牌货。 这老阴逼几年没见,真是本色不改,小坑挖的是愈发熟练了。 不过这老东西命确实有几把刷子,专业挖坑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打死,属实是个人才。 不过白九这次碰到大猫这不要脸的东西,也算是遇到同行了。 大猫专注给读书人挖坑设局几十年,吃了不知多少学习差的学生,不但没有翻船,甚至还有人替他吹捧,要不是碰到赵凡天这不讲道理的狠人,估计现在还四处逍遥哩。 大猫根本不听白九忽悠,大喝一声道:“呔,本老爷的想法,岂是你这小小鬼差可以想明白的! 让你来是看得起你,老子只是随口一叫,没叫白三、白四,只是觉得白九叫起来更顺口,这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难道是想违抗地府的法旨不成? 再敢放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向地府投诉你,让你连鬼差都做不成,去丰都掏一辈子茅厕。”。 白九一听掏一辈子茅厕,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勾起了它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白九见大猫这厮根本不听他忽悠,也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低下头,乖乖的和大猫签订了两日契约。 但还是觉得不甘心,默默在心里发誓,一旦这两日契约结束,必定要让大猫知道他白九的厉害。 作为一个挖坑专业户,白九除了在那人手里吃了大亏,又何尝受过如此屈辱。 可就在白九刚完成与大猫的契约,就听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高大青年从一棵大树后面转了出来。 眼前这人的样子就是化成灰,白九也忘不了。 只是此人眉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条红色的竖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魅惑,不过五官并未有多少改变,没错,就是他! 第132章 来十斤! 白久一见赵凡天,双目通红,举起手里的哭丧棒,咬牙切齿的说道:“姓赵的,你让我好找! 当日,你害我掉进茅厕,被那污秽之物破了法术,险些丢了性命,我在茅房足足待了三天,才侥幸逃得性命。 回地府后,养了一年才恢复法力,直到今日还被地府同僚耻笑,因为此事,连地府的晋升大比都没资格参加。 你害我性命,毁我前途,我正四处找你,不想今日竟主动送上门来,你白九爷跟你拼了。”。 可谁知,白九冲了不到两步,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忙调动体内鬼气,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法力被束缚了,根本无法施展法术。 此刻的白九像钉子一样,被定在原地,一步都无法挪动。 此时,大猫一个闪身来到白九面前,扬起蒲扇般的手掌,左右开弓,给了白九好几个大嘴巴子。 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你这小狗子,居然敢对我们家赵老爷不敬,看你虎爷不抽烂你的嘴! 你要是再敢乱说话,虎爷就送你去鲁山书院,那里的大粪管够,让你吃个饱!还不快给赵老爷道歉!” 这一顿大巴掌下来,白九眼前直冒小星星,脑袋上的孝帽子也被扇飞了。 更过分的是,大猫这家伙专门往白九的嘴上招呼,白九想开口道歉都不行,只能一个劲儿地“哎呦”。 赵凡天赞许地看了眼大猫,对它说道:“看来这位白大人还挺硬气,都这样了还不讨饶,还是挨打的少啊。 大猫你别停下,一定要成全白大人这份傲骨,给他凑个整儿,抽够一百个嘴巴子,我再问他话。” 大猫听到赵凡天的话,立刻加快了速度,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抽起了白大人的嘴巴子。 白九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流血,别说道歉了,就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不多会儿,白九的脸已经被抽得像个馒头一样,肿得老高,嘴巴也歪到了一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难得受到赵凡天的夸奖,大猫一点都不含糊,手上力道加大,嘴里数着数,结结实实的给白九抽足了一百记大比兜。 虽说白九是个没有实体的鬼差,不怕普通的实体攻击,奈何大猫也是个有道行的妖怪,这些耳光对白九来说可是实打实的伤害。 这一百个嘴巴子挨下来,差点就魂飞魄散,当场表演做为一个鬼魂,是怎么可能又被打死一次的。 见白九被抽成猪头,应该被打服了,赵凡天这才满意地走到白九面前,笑眯眯地望着他说:“怎么样,这顿耳光扇得还舒服吧,要是不过瘾我可以再来一次! 要是觉得大猫打得不给力,我也可以亲自上阵,给你来几个响的。” 白九早没了初见赵凡天时的嚣张,见大猫挽起袖子,向他走过来,吓得连连摇头,嘴里大声说道:“够了够了,再打就要出鬼命了! 赵大爷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是我能搞到的东西,一定双手奉上。”。 说完这话,白九勉强睁开被打肿的眼睛,向赵凡天望去,这才注意到趴在赵凡天肩膀上的小狐狸。 当他看到小狐狸尾巴上若隐若现的四色光晕,吓得白九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作为一个资深鬼差,他的眼光可不是赵凡天那种土鳖,一看就知道,这个狐仙已经修炼到四尾。 估计是初入四尾,所以还无法掩饰自己的修为,但四尾妖狐是个什么概念,那是地府判官见了,也得绕着走的存在啊! 关键这小狐狸还是他的老熟人,正是当年被他暗算的狐仙,但那时的狐仙至多不过两尾的修为。 短短几年未见,怎么就成了四尾妖狐,这可是吹口气就能要了他小命的大能啊! 这狐仙什么时候竟和赵凡天这恶人厮混在一起,这尼玛是要逼死鬼的节奏啊。 白九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直接趴在地上就开始咣咣磕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大仙饶命啊,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干出那种下作事。 都是王兰那家伙蛊惑我干的,他才是主谋,只要大仙放我一马,我愿意给大仙当牛做马。” 赵凡天被白九这番骚操作彻底搞不会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刚才还算正常,这会儿却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还拿早已魂飞魄散的王兰出来顶锅。 难道是嘴巴子挨多了,打出精神问题了?可自己一会儿还有要紧事情问他,真傻了可就麻烦了。 想到此处,赵凡天也顾不得继续装了,掐着白九的后脖颈,就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用力晃悠着白九,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你这老鬼别想靠装疯卖傻蒙混过关,再敢装傻,我就让你和王兰一起吃团圆饭的,即使要疯,也得等我问完话再疯。”。 白九真不是装的,自从见到小狐狸,他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修真世界的残酷远非赵凡天所能想象,得罪了大佬,他们能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赵凡天不论摇晃还是大喊,都没能让白九从惶惶不安中恢复过来,就在这时,一道尖细声音传进白九的脑海,一下让他清醒了过来。 那声音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不许说出我的身份,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按照赵公子说的做,我就饶了你。 要是你不知死活,胆敢暴露我的身份,坏了赵公子的大事,别怪我跟你算总账。”。 听了这话,白九如蒙大赦,虽然搞不清狐仙与赵凡天的关系,但不妨碍他明白,只有伺候好赵凡天才能保命。 他急忙回话:“赵大爷别摇晃了,我没发疯,有要求,您老人家尽管提便是,小的一定尽力去办。”。 赵凡天可不知道白九这厮想些什么,只当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得意洋洋的把白九扔在地上。 啐了一口,才对他说道:“你这老东西,真是个欠收拾的货,再敢不老实,我就让你尝尝大记忆恢复术的厉害! 我且问你,你当初给我的融合仙水还有多少? 统统给我交出来,少于十斤,我就捶死你这老东西。”。 第133章 鲁山除僵扩大会议 白九一听赵凡天张嘴就要十斤仙水,抬起脸,苦笑一声,无奈的回道:“赵大爷,真没有了,当初那仙水就一瓶,我全都给你了。”。 赵凡天脸色一变,冲大猫招了招手,说道:“看样子白老爷还没睡醒,你再帮他回忆一下!”。 见大猫狞笑着靠近自己,白九急忙有大喊:“赵大爷,赵爷爷,您老人家别急,我虽然没有了,但我知道仙水在那里找,我可以给你带路!”。 赵凡天冲大猫一挥手,这才冲白九说道:“有话不一次说完,大喘气!继续!”。 白九擦掉额头冷汗,不敢隐瞒,讲述起那仙水的来历。 原来这仙水正是来鲁地的特产,据说在那鲁山上,有一座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的仙人峰。 这座山峰神秘而又险峻,寻常人等根本无法攀登上去。而在仙人峰的山腰处,隐藏着一个不知名的山洞。 这个山洞内布满了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山洞的最深处,生长着一株赤红色的石笋,高约数丈,通体晶莹剔透。 更为神奇的是,这株赤红色的石笋每年都会生出十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这些液体便是白九送给赵凡天的仙水。 这种仙水具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融合世间万物,无论是金属还是草木,都能在仙水的作用下完美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物质。 白九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但这仙水的数量有限,所以他花了几年也不过收集了一小瓶。 这对于白九倒不是什么问题,作为一个鬼差,他有的是时间等待。 但谁知,百年前,这里来了一个白毛僵尸,这僵尸不知从哪里得知此处有这宝物,一来就占据了仙人峰,再不许其他妖物进入。 白九自然不服,也与那白毛僵尸争斗过,但实力不济,只好放弃了那个山洞。 白九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仇,虽然被白毛僵尸从仙人峰赶走,但他一直没有放弃,仍在偷偷观察白毛僵尸,时刻准备一雪前耻。 但令他绝望的是,这白毛僵尸竟然可以利用仙女峰的仙水修炼肉身,这一百多年进步神速,眼见再有个二三十年就能修炼成旱魃了。 更可恶的是,那赤红石笋竟被白毛僵尸炼化入体,仙水也成了这家伙的攻击手段。 这仙水可以融合世间万物,属于至阳之物,对鬼物最是克制,如今被僵尸当作武器,白九连靠近仙人峰都不敢了。 眼见实力差距越来越大。白九也只好放弃了争夺宝物的念头。 白九一辈子最喜欢占人便宜,哪吃过这种闷亏,将此事视为平生耻辱,若不是赵凡天逼得紧,白九根本不想提这段事。 赵凡天听了不禁眉头微皱,对白九说道:“照你说的,那石笋已经被白毛僵尸炼入体内,那我到哪找仙水去?”。 生怕赵凡天拿他撒气,白九急忙回道:“这不是问题,万物有灵,只要除了白毛僵尸,石笋自然会回到原处。 而且那僵尸只要被打死,他收集的仙水没有了束缚,必然也会外溢,这一百多年的积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赵大爷使用一段时间了。”。 待白九说完,赵凡天不由得犯了难,对付一个快要变成旱魃的白毛僵尸,这任务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据传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而且这玩意儿还会飞,即使修道之人都难以对付,更别说他这个一个修道小白了。 但没有融合仙水,他的武器进阶之路就到头了,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赵凡天最终下定决心,别说那僵尸还没进化,即使这家伙就是个货真价实的旱魃,赵凡天也要把他锤死。 当然,遇到不明实力的敌人,赵凡天还是很谨慎的,必须好好计划一下。 在赵凡天的主持下,鲁山除僵扩大会议胜利召开了,赵凡天当场宣布了这次会议的议题和内容,并宣布参会人员和注意事项。 会议主持人自然非赵凡天莫属,作为集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于一身的赵大侠,是此次会议的发起者,也是计划的制定人,具有一票否决权。 小狐狸不会说话,负责鼓掌,并承担起安保职责,主要是盯紧白九这货。 白九作为待罪之身,本不应该参加这次会议,但考虑到这次行动还需要他带路,所以准许旁听。 考虑到这货的品行,已提前警告这老阴逼,敢冒坏水,挖大坑就当场打死。 大猫通过这次战斗,证明了自己还是可以被改造好的,因此特许列席此次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发言最积极的非白九和大猫莫属,白九为了为了戴罪立功,积极献计献策。 别说,这老阴逼属实鬼点子多,他说这僵尸在白天是最为虚弱的,最好可以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动手,以雷霆手段把僵尸制服。 然后打碎他的躯体,取出里面的仙水,然后在烈日暴晒下,将他一把火烧成灰灰,永绝后患。 大猫则观点是,必须掌握僵尸更多信息,情报工作一定要做好,不可贸然行动,更要避免和那头僵尸发生正面冲突。 在大猫和白九争执不下的时候,赵凡天做出总结发言,他认为白九和大猫说的都没错。 情报工作就由大猫负责,务必尽快搞清楚白毛僵尸的具体位置,以及生活习惯。 待情报收集完毕,他们就选择正午时分发起突袭,把僵尸捶死,然后烧成灰灰。 最后在两妖一鬼的掌声中,此次鲁山除僵扩大会议胜利闭幕。 赵凡天对会议结果很是满意,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胜利的会议,既有民主,又有集中。 上辈子,每次保安开会的时候,他老羡慕保安队长了,这货在上面可以随意吹牛逼,而他只能在下面挨骂。 今天自己尝试一下,这感觉真好,难怪人都说,权力会让人身心愉悦,看来以后这样的会议要经常开。 这几日,赵凡天也只好在鲁山书院附近暂时住下来,安排大猫打探白毛僵尸的情报。 当然,在白九的提议下,他自愿与大猫签订了一份长期合同,期限暂定为一百年,以后表现好还可以续约。 见白九做鬼上道,赵凡天决定暂时放过这货,让他带着剩下的巨人魂魄去地府复命,并负责与地府谈判,交换妖魔修炼需要的阴气丹。 虽然这东西赵凡天用不上,但按照白九的说法,阴气丹是提升妖鬼的实力好东西,团队实力的提升也是重要的,赵凡天便同意了此事。 第134章 情报人才大猫 白九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并没有耍任何花招,而是老老实实地带回了十枚阴气丹。在此之前,根据大虎的估计,这次最多只能换回八枚阴气丹而已。 由此可见,白九确实付出了努力。 赵凡天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想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效命,光靠武力威慑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给予对方实实在在的好处和利益。 于是,赵凡天慷慨大方地扔给了白九一枚阴气丹,将其当作对白九辛勤努力的酬劳。 白九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也能分到一份! 要知道,这枚阴气丹对于赵凡天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然而,对于那些依靠吸收阴气来修炼的妖魔鬼怪来说,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宝物啊! 白九只是一个地位低微的初级鬼差罢了,像这样珍贵无比的好东西,他哪里有资格去享用。 即便是白无常大人这样的高级鬼差,一年到头,最多也只能分到区区一颗而已。 白九激动的攥住那枚阴气丹,抬眼望去,却见赵凡天又把六颗阴气丹塞给了小狐狸,不由一时气结,心中也似有所悟。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狐仙短短几年时间,实力竟然进步如此迅速的真正原因。 白九肠子都悔青了,当年,这样的机会也曾出现过,但他却没有抓住。 如今,自己虽然兜兜转转,逃不过赵老爷的魔掌,但身份却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见赵凡天没有搭理自己,白九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小的有个疑问,赵大爷善恶阴阳眼是否已经修炼过了?”。 赵凡天没好气的回道:“当然修炼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发现你的阴谋,让你去茅厕旅游? 当初你这老东西不怀好意拿这功法坑老子,没想到你家赵大爷福大命大,反而因祸得福,如今已修炼到第二重圆满。 别以为这功法只有你们冥府中人才可以修炼,真是一群坐井观天的家伙。”。 白九一听这话,差点当场石化,他当初纯粹是忽悠赵凡天的,这功法在地府烂大街一点不假,但压根就没有一个鬼修炼成功过。 这本修炼功法神秘无比,仿谛听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它,但凭借着敏锐的直觉,他意识到这门功法存在风险。 于是,谛听决定将其作为一项实验,利用地府中的鬼修来验证这门功法的可行性。 谛听故意将这门功法散布出去,几乎每个鬼修都能轻易获得。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唯一的要求便是,所有修炼此功法人必须前往地府报备。 起初,众鬼修并未察觉到不妥之处,纷纷尝试修炼。 然而,不到一周时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成千上万的鬼修突然间爆体而亡! 这个数字之庞大,令人咋舌。甚至连地府中地位崇高的阎罗王,也有两位不幸遭殃,当场自爆身亡。 此事甚至惊动了五方鬼帝,出手制止功法的蔓延,并将此法被列为禁法,谛听也受到了惩罚,被封禁一百年。 奈何这功法流传太广,所以这几百年里,仍有不死心的鬼修偷偷修炼,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放了烟花。 白九之所以随身带着这本功法,就是坑人用的,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能修炼成功。 他问这话的原因,也是想提醒赵凡天不要修炼,免得爆体而亡,连累他被大猫报复。 但万万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不可思议的答案,如今他小命就攥在赵凡天手里,怎敢让这位祖宗出事,因此当下决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对任何人透漏半句。 白九垂手而立,站在原地,见赵凡天再没有别的吩咐,这才恭恭敬敬的倒退着消失不见。 赵凡天在鲁山书院外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外出打探消息的大猫。 与在这里等的快长毛的赵凡天不同,大猫却是神采奕奕,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大猫这几天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可以说已经达到了虎生巅峰。 原因很简单,大猫这几天四处吹牛,说它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与那些野人大战几天几夜,团灭那些野人,彻底解决了鲁山危机。 虽然鲁山里的大妖对大猫说的话将信将疑,但这几日确实看不到那些野人四处霍霍了,便派出手下四处打探。 果然鲁山各处,近日都未见到野人活动的踪迹,貌似这些可怕的野人真的一夜之间,便消失不见了,这些大妖才相信大猫的话,这些家伙或许真的完蛋了。 鲁山里的妖怪们被那些野人祸害的够呛,如今危机解除,鲁山众妖对大猫自然感激涕零,更对大猫的实力严重高估。 于是经过一番商量,大猫竟然被大家推举为鲁山大妖联盟的盟主,这可把大猫给乐坏了,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本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大猫发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搜集仙人峰的资料。 对外的说法是,那白毛僵尸向来特立独行,居然偷摸修炼邪功,眼瞅着就要变成旱魃了,这可是鲁山的大麻烦,虎大王打算帮鲁山百姓解决这个隐患。 大猫的命令一出,鲁山里的妖魔瞬时慌的一批,纳尼,这白毛僵尸要炼成旱魃了? 这尼玛也太吓妖了吧,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到时候鲁山里的妖魔就得先完蛋。 幸好虎大王英明睿智,要除掉这祸害,如今虎大王要仙人峰的情报,大家自然积极响应。 不几日,情报如雪片般汇聚到大猫这里,情报详细程度令人发指,连白毛僵尸内裤颜色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现在赵凡天手上拿到的就是这份情报,看着手里情报的内容,赵凡天有点无语了。 真没看出来,大猫这货还真是个搞情报天才,都快把白毛僵尸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了。 更加过分的是,这里面甚至还有白毛僵尸的花边新闻,声情并茂,几乎达到少儿不宜的程度,只看得赵大侠心跳不止,想不到这些妖怪中,竟还有这等人才。 做的好,自然要奖励,赵凡天扔出三枚阴气丹,喜得大猫连忙跳起来用嘴接住,尾巴摇的都快赶上电风扇了。 老虎这副谄媚的样子,连小狐狸都看不下去了,转身跳进赵凡天怀里,拿尾巴遮住脑袋,不理会这丢人的玩意儿。 第135章 喷水老妇 按手上的资料来看,这白毛僵尸现在住在仙人峰上一处荒废的宅院里。 对外展示的形象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身材臃肿不堪,腹大如鼓。 每至月圆之夜,这头僵尸就会对月喷水,吸取月华洗炼全身。 据说,僵尸还远程攻击手段,是从腹中喷出一股清水,被那清水喷到的人兽会立刻昏迷不醒。 如果半个时辰内抬到阴凉之处,或许还有救,错过救治时间,无论人妖,必死无疑。 如果是修炼阴邪功法的人被水喷到,会功力尽失,鬼修遇到这僵尸更惨,沾到一点,就会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虽然按照情报上说,貌似这只僵尸只会喷水这一种攻击手段。 但按照白九的说法,当初他与这白毛僵尸抢地盘的时候,这家伙力气大的出奇,而且一身铜皮铁骨,防御极高。 那会儿,僵尸没有远程攻击能力,攻击主要靠手上带尸毒的利爪,和那满口锋利的獠牙。 喷水这项技能,应该是这家伙在仙人峰修炼出来的,因为这喷水技能太过霸道,根本没有人能近身,所以这头僵尸的近身肉搏能力才会被忽略。 赵凡天隐约觉得这个僵尸好像在那里听过,仔细回想了一下,白发老妇人,会喷水,这不是《聊斋》里那个喷水老妇人吗? 这可以称得上赵凡天少年期的噩梦了,所以印象深刻。 但他记忆中,书里那个老妇人好像没那么厉害啊? 记得这家伙第一次登场,是在京城附近的一所荒宅,初次露面就一口水喷死了宋玉书的母亲和一个婢女。 虽然这货挺恐怖的,但最后被消灭却不难,宋玉书回来后,命令仆人挖地三尺,硬是把这僵尸挖了出来。 后面就简单了,被众人一拥而上,活生生捶成了渣。 虽然不明白喷水老妇人为何会作死,跑到京城附近,但既然这家伙霸占了仙水,那他也就没机会去京城了。 按照书上所说,再结合白九的说法,白天应该是这喷水僵尸最虚弱的时候,即使是普通人都可以对付她,但最困难的是,如何把这僵尸找出来。 按宋玉书他们的做法来看,这喷水僵尸应该会藏在她最后站立过的地下,这倒是个线索。 但这需要有人在月圆之夜,冒险去观察喷水僵尸的行踪,才能确定她的藏身之所。 赵凡天思虑再三,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正好这今夜便是月圆之夜,因此他决定夜探仙人峰。 时间紧迫,不敢耽搁,赵凡天骑上大猫就向仙人峰方向赶去。 大猫自从修炼了洗髓炼骨之后,实力明显提高不少,不仅身形变得更加巨大,而且身上的皮毛也变得更加坚硬,犹如钢铁一般。 在山间穿行之时,大猫的脚下似有风云相伴,每一步都能引起地面的震动,遇到沟壑,往往一跃而过。 这倒为赵凡天节省了不少时间,终于在天色将黑之时,赶到了仙人峰下。 赵凡天抬头仰望,只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映入眼帘。这座山峰如同与天空直接相连一般,直插云霄,令人惊叹不已。 仙人峰的山势峻峭险恶至极,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巨剑,毅然挺立于天地之间。 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就连上山的路径也难以找到,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感觉。 山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让整座山峰显得更加朦胧迷离。偶尔有飞鸟掠过山顶,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更增添了这里的静谧氛围。 此外,白毛僵尸在此盘踞已久,其凶残恐怖深入人心,使得山中的野兽也对这里充满畏惧,将其视为禁地。 久而久之,这里便鲜少能看到野兽的足迹,仿佛整个山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让人不敢轻易踏足其中。 不过这倒难不住赵凡天,反正有大猫当坐骑,山势再陡峭都不是问题。 想了片刻,他吩咐大猫召唤出白九,决定由最熟悉仙人峰地形的白九在前面带路,自己则骑着大猫跟在白九身后,向仙人峰顶攀登。 为了不被僵尸提前发现,白九这老鬼专挑隐蔽的路线潜行,所以花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爬上仙人峰。 等待登上仙人峰,赵凡天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当他终于站在山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豁然开朗。原来,这仙人峰顶竟然是一片宽阔而平坦的地方,几乎看不到什么杂树,与来时路上的怪石嶙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地势开阔,视野极佳,仿佛是一个天然的观景台。 赵凡天心中暗惊,这样的地形实在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没有过多的遮挡物,四周的环境一目了然,如果有任何外人靠近,那白毛僵尸立时便可发现并做出应对。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远方,他注意到仙人峰的东侧,有一座荒废的宅院静静地矗立着。 那宅院看上去有些陈旧破败,但依然能够感受到它曾经的辉煌,想必,这就是那白毛僵尸的藏身之所了吧。 赵凡天心念一动,决定悄悄靠近那座宅院,探察一下里面的情况。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脊前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越靠近宅院,他心中的紧张感就越发强烈。 毕竟,面对传说中的白毛僵尸,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白九小声的对赵凡天说道:“赵老爷,这僵尸的嗅觉异常灵敏,我当年几次想偷袭,都被这家伙提前发现。”。 赵凡天思量了一下,吩咐道:“大猫,小狐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我,老白你也回地府去吧,这里暂时用不上你,记得回地府帮我找一个大一点的容器,到时候我好装仙水。 那个破宅子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我的铁棍有遮掩气息的能力,我怕去的人多了,容易被那僵尸发现,万一打草惊蛇,万一那家伙藏起起来不露头,这事就麻烦了。”。 尽管小狐狸不愿赵凡天一个人去冒险,但赵凡天语气坚定,容不得它反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赵凡天猫腰向那所荒宅跑去了。 第136章 下砖头雨啦! 仙人峰顶面积并不大,赵凡天手里柃着短棍,不多时便到了荒宅附近。 为何是柃着,实在是因为如今铁棍可以随意变化长短,属实方便太多,赵凡天手里的铁棍长度和上一世当保安时,拿的甩柜长短差不多,拿在手里既顺手,还不容易因为太长暴露行踪。 见到了荒宅附近,赵凡天静气凝神,翻身跳上荒宅的房顶,小心的沿着房子的大梁慢慢爬上屋脊 没办法,这房子实在太破了,他的棍子又重,如果稍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把这破房子拆了。 赵凡天小心翼翼的趴在屋脊上,盯着下方院子里,等待白毛僵尸的出现,可他瞪着眼睛等了两个多时辰,却连个野兔都没等到。 就在他昏昏欲睡,以为要白等一夜的时候,一间破屋里传出的动静让他精神一振。 赵凡天忙向下望去,只见破屋里走出一个白发老妇人。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阴森恐怖,仿佛是从地府中走出来的幽灵。 由于趴在房上,赵凡天无法看清妇人的长相,但从她的身形可以判断,那妇人人并不高,身材矮胖,身上穿着一件破衣服,衣摆极长,拖着地,却遮掩不住硕大的肚子。 那白发妇人最显眼的除了那硕大的肚子,就是一头白发了。老妇脑后的白发几乎垂地,仅用一个破烂的木梳随意的簪着。 她的步伐缓慢而僵硬,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荒山、古宅、僵尸,这些恐怖的元素算彻底凑齐了,饶是赵凡天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由得汗毛立起,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白发老妇慢慢地踱步到院子中央,突然间她抬头看向天空,张开嘴巴对着天空喷出一股巨大的水柱! 这股水柱竟然足足喷起了七八丈之高,和赵凡天上辈子所见过的那些音乐喷泉相比,丝毫不逊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股水柱落下时,那位妇人却并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相反,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水流从天而降,将自己全身都淋湿了。 水珠顺着她的白发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水洼。 因为这妇人抬头向天,赵凡天害怕被发现,只是匆匆瞅了一眼,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只是从砖缝偷偷观察这老妇。只见那老妇人围着院子绕圈,脚下走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向上噗噗的喷水, 在这寂静的仙人峰顶,万籁俱静,老妇人喷水的声音显得异常恐怖,赵凡天听着这声音,只感觉心里十分烦躁,只盼快点结束。 但这老妇人肺活量不是一般的好,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停歇下来。 那白发老妇如同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面庞始终仰头朝向天际。 赵凡天凝视着她,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令人诧异的是,这位妇人的脸庞竟然毫无一丝皱纹,然而却给人一种肿胀不堪的异样感。 她那满头苍白如银的发丝,与光滑无痕的面庞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双眼,眼眸中不见丝毫瞳仁的踪迹,宛如两条死鱼的眼珠一般,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赵凡天正看着那老妇人,等她下一步的动作,突然他心里一动,预感到到危险即将降临。 这种预感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立刻毫不犹豫的向后滚去。 几乎就在赵凡天刚转移,那老妇一道水柱喷出,击穿他刚才身下的瓦片,留下一个碗口粗细的洞口。 赵凡天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被那妇人发现的,但挨打不还手,那可不是赵大侠的作风。 老赵心头冒火,当即伸手从怀里摸出金砖,冲着着那妇人就砸了过去。 那妇人见一击不中,肚子鼓起,正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却不料对方的反击如此迅速,来不及躲闪,或许自恃铜皮铁骨,也是没想闪避。 结果就是,沉甸甸、硬邦邦的金砖结结实实地拍在那张胖乎乎、肉嘟嘟的脸蛋上! 然而,让赵凡天大跌眼镜的是,这一砸居然没有产生他预期中的效果——金砖对那个家伙的杀伤力竟然大打折扣! 说来也怪,当金砖撞击到老妇人的脸部时,竟然发出清脆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就好像砸在一块坚硬无比的生铁上一样! 不过,那老妇人似乎也并非毫发无损。她被金砖击中后,身体猛地摇晃起来,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楚。 她本能地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脸庞,同时发出一阵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音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 很明显,尽管金砖没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但这一击依然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要知道,如果仅仅只是一块普通的砖头,恐怕根本无法伤到她分毫。 然而,砸在她脸上的这块金砖却并非寻常之物,想当年,这块金砖可是融入过野狗獠牙的。 野狗獠牙具有特殊属性,可以对僵尸造成额外的伤害,白毛僵尸一时疏忽大意,竟然被赵凡天算计了一把,也算阴沟里翻船。 对敌人,赵凡天可从来没有穷寇莫追的想法,他一贯的原则就是,只要打得过就往死里揍,绝不给对手还手的机会。 此刻见得了便宜,哪会停手,伸手召回落在地上的金砖,死命的朝下方的僵尸拍过去,一副要把这僵尸拍死的架势。 白毛僵尸知道金砖的厉害,再也不敢拿身体硬扛,只好四处乱窜,躲避房上飞来的大板砖,连喷水的时间都没有。 此刻僵尸身处逆境,只期望房上那人气力衰竭,自己再反击。 但令她绝望的是,房顶那人简直就是个牲口,不但没有气力衰减的迹象,反而越砸越起劲了。 纵使她身法灵活,在如这雨点般砖头攻击之下,也还是挨了几砖头。 白毛僵尸被砸得火气也上来了,多年来,她何尝如此憋屈过。 即使前一阵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得野人上仙人峰挑衅,也没讨得便宜,今夜却被人这般羞辱。 身为白毛僵尸,也是有尊严的,她心下一横,打算拼着挨几下砖头,冲到赵凡天身前与他肉搏。 这僵尸不再乱跑,双腿在地上一跺,两只手臂护着脑袋,整个人便象炮弹一样向着赵凡天冲了过来,打算冲上房,找赵凡天玩命。 第137章 卧龙与凤雏 赵凡天见僵尸被揍急眼了,扑过来,要找他拼命,赵大侠又不傻,岂能让这僵尸如愿。 如今他占尽地利优势,板砖又犀利,打的僵尸毫无还手之力,谁愿意和这货近身搏斗? 再说了,谁知这僵尸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即使没有,万一这货不讲武德,抽冷子喷他一口水,那不就完犊子了。 眼见僵尸抱着脑袋向自己飞过来,他也没管刚砸出手得金砖,举起手里得铁棍,心中默念一声“变长!“,铁棍顿时恢复到正常大小。 赵凡天瞪大双眼,口中发出一声怒吼:“给老子滚!”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重达七百多斤的铁棍,毫不犹豫地朝着僵尸的头部狠狠挥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铁棍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僵尸的脑袋。这一击犹如雷霆万钧,势不可挡。那僵尸就像是一只倒霉的苍蝇,被苍蝇拍拍中一般,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重新拍回到了地面上。 由于这一击的力道太过强大,甚至连院子里坚硬的地面也无法承受,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人形大坑。 坑中的泥土四处飞溅,仿佛一场小型爆炸刚刚发生。而那僵尸则躺在坑里,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受到了重创。 不得不说,这白毛僵尸不愧是快炼成旱魃的存在,不是一般的能抗揍,即使受了如此重击,也没能要了她的命。 但这一棍着实把她揍得不轻,身下甚至渗出了清水,这把赵凡天看的可是心疼不已。 这都是宝贝,竟然被这货如此浪费,暴喝一声,伸手一招,金砖重新飞回手里,对着下方趴着的白毛僵尸又是一顿砖头输出。 白毛僵尸都快被砸得哭鼻子了,被砸了几下后,就不敢继续趴在地上装死了,只能继续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躲避从天而降的砖头雨。 她被铁棍打怕了,再也不敢靠近房顶上的猛人,也曾经想过停下来,拼命喷水攻击。 可是赵凡天这家伙太缺德,只要看到她停下来,就会用砖头砸她张开的大嘴巴,几次下来,她满嘴的獠牙一颗都不剩了,连口水都喷不出来了。 这僵尸也真是蠢得可爱,被砖头砸得晕头转向的,居然不知道往院子外面跑,只知道在院子里乱窜。 赵凡天可不会好心提醒它,每次看到这家伙靠近院墙,就更加卖力地扔砖头,害得这僵尸只能在院子里不停地跑圈圈。 这里的动静属实不算小,仙人峰上的两妖早已察觉到了,但赵凡天之前特意叮嘱,不许他们露头,怕坏了大事,这两妖自然不敢上前帮忙,小狐狸急得在原地转圈,大猫还在一旁劝说小狐狸不要冲动。 但时间久了,没见赵凡天回来,院子里的动静却一直没有停歇,小狐狸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赵凡天的叮嘱,从藏身之处冲出来就去帮忙。 大猫虽然不情愿,也只好跟着一起跑进荒宅,但当这两妖跳上院墙,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却同时傻眼了。 没办法,谁看见这场面都懵逼,院子里一个鼻青脸肿的白发老妇人玩命的转圈跑,那速度快的都跑出残影了。 白发老妇一边跑,还一边凄厉的哀嚎,天上如雨点般的砖头嗖嗖的落下,追着拍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再铁石心肠的人见到也会觉得于心不忍。 但罪魁祸首却一点没有这种感觉,只见意气风发的赵凡天站在房顶,满面通红,手里砖头不停歇的向下砸。 更气人的是,这货嘴里还兴奋的指挥着下方的僵尸,“往左,往左,哎!让你往左跑你不听,非要向右跑,这不又挨一砖!“。 赵凡天也瞅见了墙头的小狐狸和大猫,他大声对他们喊道:“你们都别过来,这僵尸皮糙肉厚,还会喷水,帮我盯住,别让她靠近院墙就可以了。 看我拿砖头削这个僵尸,这家伙跟打地鼠一样,太好玩儿了。“。 见赵凡天发话了,这两妖面面相觑,只好蹲在墙头看赵凡天打地鼠。 他们根本插不上手,赵凡天的砖头又快又准,这僵尸根本没法靠近院墙,再加上看到墙头又来了两个那狠人的帮手,这僵尸摸不清底细,更加不敢往外跑了。 仙人峰这场砖头雨从夜幕降临,一直持续到黎明破晓,然而,要想实现这样壮观的砖头雨并非易事,它需要两个人默契无间地紧密配合,方可达成。 其中,砖头雨的始作俑者便是赵凡天,倘若他未曾经历数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洗经伐髓,恐怕难以拥有如此卓越的耐性和坚韧意志。 而若无那神秘的孕养仙剑之法门,他亦无法获取数量如此庞大的砖头,以支撑这一场盛大的砖头雨。 能够成就此番惊天动地的壮举,无疑是他自身实力突飞猛进的有力证明。 而另一个主角白毛僵尸,则更是堪称一代奇魔。 单单就其抗揍能力而言,可以说是赵凡天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到过的最为强大的存在,绝对没有任何其他生物能够与之相比拟。 一整晚下来,白毛僵尸少说也挨了数百块砖头,但它却依然步伐矫健、健步如飞,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它那惊人的耐力简直可以与赵凡天相媲美,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保持一整夜的高速奔跑状态,同时还必须时刻小心从天而降的砖头袭击。 赵凡天和白毛僵尸简直就是卧龙与凤雏般的存在。 到最后,赵凡天甚至对这只僵尸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向僵尸的脑袋削砖头。 这场意志与耐力的较量,一直持续到东方渐亮才落下帷幕,最后还是这头僵尸似乎是意识到白天要来了,再这么跑下去要凉凉,主动放弃了这场竞赛。 只见僵尸拼着老命,硬挨了几砖头,然后从脚下升腾起一股黑烟,将那僵尸全身包裹,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赵凡天累得气喘吁吁,眼看着僵尸落荒而逃,精神一振,哈哈大笑道:“哈哈,到底还是本大侠更胜一筹,有本事你别跑啊,出来再大战三百回合!“ 第138章 挖地三尺 蹲在墙头的大猫打着哈欠,有点无奈的望着站在房顶意气风发的赵凡天。 说实话,它真不的怀疑,这头白毛僵尸是不是把脑袋练出毛病了,明明可以钻地逃走,可硬是头铁不走,非要挨一晚上砖头再走,这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根据当初自己被赵凡天骑在头上削得经历,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 估计这铁头僵尸本还琢磨着怎么报复赵凡天,根本不想跑,可后来被砖头砸得直发懵,只想着躲天上掉下来的砖头了。 得亏天亮了,不然这倒霉孩子被砸死都想不起自己还会钻地呢。 赵凡天可没有想这么多,赢了这场耐力挑战赛,让他自信心爆棚,只觉得这所谓快成旱魃的白毛僵尸,也不过如此。 枉费他如此重视,还开会研究如何对付这货,早知道这货纯粹是个没脑子的夯货,就是现在她现在跺跺脚,变成旱魃,他也有信心削死这货,不就是多扔几天砖头的事情嘛! 虽然昨夜没有当场拿下这僵尸,但这家伙已经元气大伤,只要今天正午把她挖出来,必定可以彻底除掉这个家伙,取回仙水。 赵凡天从房上跳下来,在僵尸消失的地方用棍子画了一个圈,对大猫说道:“我一晚上没睡觉,先去补个觉,快到正午你就再醒我。 你先去准备些干草枯树,一会儿挖坑全靠你了,这是你的强项,可不要让我失望哦!小狐,你到时候不要忘了叫醒我。“。 荒宅杂草丛生,也找不到能躺的地方,赵凡天只好又跳上房,找了处背光的地方,倒头便睡。 扔了一晚上砖头,赵凡天也累的不轻,倒头便睡,直到鼻子痒的厉害,连打了几个喷嚏,才勉强睁开眼睛。 赵凡天满心疑惑,一瞧,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一翻身,太阳刺的眼睛生疼,只见红日当空,原来已到正午。 赵凡天一伸懒腰,从房上跳下来,一脚踢醒趴在墙角打盹的大猫,大声说道:“懒猫,就知道睡觉,快起来干活,要是错过时辰,你家老爷我又得扔一晚上砖头。”。 大猫正做着一统鲁山的美梦,被一脚踹醒,却不敢抱怨,扭着屁股,委屈的走到赵凡天画圈的地方,四爪并用,疯狂刨土,把对赵凡天的怨气都发泄在爪下。 一时间,石块泥土被刨的四处飞溅,连站在一旁的赵凡天也没能幸免,被扬了一身。 但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对大猫的工作状态很是满意,大声鼓励大猫:“没吃饭吗?加把劲!”。 大猫一听这话,气的差点要撂挑子了,说你行你来! 但奈何上面这人不讲道理,总喜欢以力服人,关键它还打不过,只好在心里大骂几句mmp,加快速度挖坑。 别说,大猫这厮挖坑确实是把好手,不消片刻功夫,就在院子里挖出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但却连那僵尸的影子都看不到。 大猫不由得抬头问赵凡天:“赵大爷,你确定这僵尸在这下面?她会不会跑到其他地方?”。 赵凡天当然确定,但也没办法告诉大猫,自己在书上看过,这僵尸只会藏在自己消失的地方。 只好冲大猫喊道:“老爷我当然确定,你只管挖坑便是,哪里那么多废话,敢坏了你家老爷的大事,小心我拿砖头削你。”。 大猫见没法跟这人正常交流,又怕他真的削自己,只好继续卖力向下挖。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大坑已经变成了一个黑黢黢的大洞,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深。 大猫累得都开始怀疑虎生了,它心里暗暗嘀咕,赵凡天肯定是在故意逗它玩呢! 你看看,下面的泥土都已经湿哒哒的了,再挖一会儿,这院子里就能多出一口井啦! 可是上面的赵凡天还没喊停,它也只好继续努力往下挖! 大猫继续向下挖着土块和石头,突然间,一股清泉从地下冒了出来。随着挖掘的深入,下面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大猫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可真是让人憋屈啊!正当它准备向站在上方的赵凡询问时,突然间,它的爪子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大猫的毛发瞬间竖起,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它的四只爪子拼命挣扎,连窜带跳地从坑底逃出,以最快的速度蹦到了赵凡的面前。 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下……下……下面有东西!\" 赵凡被大猫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什么东西?你看到了什么?\"。 大猫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它的尾巴紧紧卷起,似乎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之中。它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但……但是感觉很不好。好像……好像有个软软的、怪怪的东西在下面。\" 赵凡天起初也是被大猫吓了一跳,待稳住心神,也不由得被这胆小的鬼气的够呛,恼羞成怒之下,一脚把这没出息的东西踢了个跟头。 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大猫骂道:“废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老虎,真尼玛愧对你头上那个”王“! 本来就是让你挖那个白毛僵尸的,你到够可以的,挖不出来,你怪我没给你指对地方,真的挖出来了,又把你吓成这怂样子,你说你能干个啥?”。 没等到安慰,反而挨了一脚的大猫感到超级委屈,它嘀嘀咕咕的嘟囔着:“赵大爷,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一个人在那个坑里,躲都没地方躲。 那白毛僵尸万一爬起来跟我拼命,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昨夜那僵尸多抗揍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细皮嫩肉的,哪能打过这玩意儿。”。 赵凡天见这老虎不但没有羞耻之心,反而还讲出一堆歪理,对这货也是彻底无语了。 见大猫抱着脑袋,一副打死也不下去的样子,他又给了这虎中之耻一脚,没好气的骂道:“滚开,丢人现眼的家伙,在一边看你家赵老爷怎么做,以后学着点。” 第139章 钓僵尸! 小狐狸见状,忙跳到赵凡天面前,扯住他的裤腿,自告奋勇,愿下去一探究竟。 赵凡天颇感欣慰,伸手拍拍它的脑袋,说道:“没事,我可舍不得你冒险,谁都不用下去,我自有办法。”。 大猫泪流满面,这是什么人啊,它不下去,那是又打又骂,怎么到小狐这里就舍不得了? 都是妖怪,看人家小狐狸的待遇,在看看自己,咋妖和妖的差距就这么大尼! 当然这话它可不敢说出来,它比谁都清楚,这狐狸一肚子坏水,实力又强 ,所谓的乖巧那只是在赵凡天面前装出来的,私底下可没少收拾它。 赵凡天从怀中取出自己那根铁棍,又伸手扯下几截长在树上的藤蔓。他将这些藤蔓放在手中用力揉搓,直至它们变成一条坚韧的绳子。 然后,他用手拉了拉这条绳子,感觉其强度相当不错。接着,赵凡天将绳子的一端紧紧地系在铁棍上,另一端则巧妙地做出一个活动的扣环。 这可是他从前跟随猎户所学到的技巧,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常常钻进山沟里,也因此掌握了一些实用的技能。 一切准备就绪后,赵凡天走到老虎挖掘出的深坑前,大致估算了一下深度。看起来足有十几丈之深,但对于铁棍的坚固程度,他还是充满信心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铁棍,在心中默默下达让铁棍变长的指令。只见铁棍在他手中迅速变长,眨眼间便直探至坑底。 他小心翼翼地用铁棍在泥泞的水中缓缓搅动着,突然感觉到碰到了什么东西。他试探性地拉动一下,发现似乎绳结已经成功套住了那个物体。 心里想着让铁棍变短,铁棍果然就变短了!下面的僵尸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提了出来。 待这东西到了地面后,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甩,那白毛僵尸便如一颗炮弹般飞射而出,重重地砸落在烈日炎炎之下。 大猫看着赵凡天的一系列动作,惊讶得合不拢嘴,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它心里暗自嘀咕:“我虽然知道这小子的铁棒有变形的能力,但真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出这么奇葩的用法! 拿这玩意当鱼竿也就算了,居然还能钓到僵尸?这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大猫瞪大眼睛,紧紧盯着赵凡天手中的铁棒,心中不禁感叹:“赵老爷果然是个奇人,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赵凡天盯着地上那具僵尸,没错!就是昨晚那恐怖至极的老妇人! 此刻的她,宛如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般,静静地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然而,这具尸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她的身躯异常柔软,丝毫不见僵硬之态;面色更是红润得诡异,宛如刚刚离世一般。 更为奇特的是,她的身上竟然嗅不到一丝一毫的尸臭气息,按常理来说,这般模样理应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才对。 可眼下,这僵尸满脸淤青、肿胀不堪的惨状,却硬生生地将原本惊悚的氛围破坏殆尽,让人看着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再看这僵尸,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尽管此时正值炎炎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但她身上的那些水渍却并未蒸发分毫。 赵凡天也不知道怎么处置这僵尸,只好吩咐看热闹的大虎找个背阴的房子召唤白九,毕竟白九跟这僵尸打交道时间长,应该有办法,而且还要找他要容器装仙水的。 白九现身后,看见躺在地上的白毛僵尸,也是被那鼻青脸肿的猪头样子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赵凡天抓错了目标。 待大猫讲述昨夜赵大侠大战僵尸,才明白,原来这僵尸倒霉,被赵凡天拿砖头削了一整夜。 心里虽然吃惊赵凡天如此生猛,却也终于放下心来,仔细辨认一番。 待心里有了判断,不等赵凡天问话,便主动说道:“没错!赵大爷你放心,这就是那头白毛僵尸。 此妖昨夜消耗过大,又受了伤,这会儿根本不可能醒过来,若不是仗着身体里的仙水,就是这正午的烈日,也能要了她的命。 现在我们只需要用利器划破这僵尸的肚皮,放出被她藏在腹中的钟乳石,她身体里的仙水自然会流出来,待仙水尽失,再用柴禾将她在烈日下焚烧,自可永诀后患。”。 说完,白九掏出一只玉葫芦递给赵凡天,对他说:“这是我托人找到的好东西,是牛头大人装酒的葫芦。 别看这葫芦小,内里另有乾坤,可以装五十斤老酒,用来装仙水正合适,而且只需要将葫芦平放,自然可以将地上的仙水收集,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看到白九如此会做事,赵凡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自从和白九见面后,虽然这老阴逼心怀不轨,但他不仅没能从赵凡天那里占到便宜,反而被赵凡天敲了不少好东西,还让白九在茅厕里待了七天。 白九是地府阴差,身份特殊,估计以后还要麻烦他,总让白九吃亏也不是好事。 因此赵凡天也少有的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你花了多少钱,一会儿我都算给你。”,当然这纯粹是客气话,反正人间的金银也没法在阴间花。 不过白九一听,脸上却露出喜色,他故意说出玉葫芦得之不易,就在等赵凡天这话。 赶忙弯下腰来,笑嘻嘻地说道:“这倒不用,如果赵大爷您愿意的话,能否将这白毛僵尸的白发赏给小人几根? 我拿回去可以升级一下锁链,到时候我的实力变强了,就能更好地为大爷效力!”。 赵凡天一听不用自己花钱,这些白毛他本来也没什么用处,自然不会拒绝,大手一挥,慨然应允:“要几根做什么,这次你有功劳,这白发都给你,呃,给你一半。”。 赵凡天本来想说都给白九,但衣角被小狐狸拽了一下,只好改口说给白九一半。 白九一听分他一半,早已喜出望外,怎会注意赵凡天的语气变化,连忙躬身称谢不停。 第140章 烧成灰灰 安排好这些琐碎事情,赵凡天又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僵尸身上. 他思虑片刻,走过去,拔出睚眦,对准僵尸的大肚子就戳了下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睚眦轻易就刺穿了僵尸的皮肤,不知是因为烈日下缘故,还是因为僵尸这会儿没有意识,这僵尸远没有昨天夜里抗揍。 但这是一件大好事,不然赵凡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后,小心翼翼地将玉葫芦上的盖子揭开,并按照白九所说的那样,将其平稳地放置在僵尸身旁。 然后,他紧紧握住刀柄,集聚全身力量,猛地向下一挥。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光如闪电般自那僵尸的腹部激射而出,径直朝着仙人峰的西侧疾驰而去。 由于事先知晓僵尸腹内藏有赤红石乳,赵凡天并未感到惊讶。 他低头望去,只见那僵尸的肚皮已然被剖开,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干瘪下去。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本该有内脏从中流淌出来的场景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澈的水流从僵尸内部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这些清水尚未触及地面,便被地上的玉葫芦悉数吸纳,没有丝毫浪费。 一盏茶功夫过去之后,那僵尸腹内已经不再流出清水,并且它的面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着,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得干瘪发黑。 赵凡天见状,毫不犹豫地举起睚眦宝刀,朝着僵尸头上的白发用力砍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锐利的宝刀竟然连一根白发都没能砍断! 正当赵凡天疑惑之时,躲在房间里的白九焦急万分地高声喊道:“赵大爷,千万不要再砍啦!这些白发可是水火不侵啊!您只需要将这僵尸一把火烧掉,自然而然就能得到此宝了! 现在情况紧急,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呀!没有了仙水的压制,再过一会儿等这僵尸身上的瘟疫发作起来,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一听这话,赵凡天不敢有丝毫犹豫,迅速将地上的玉葫芦塞进怀中,然后匆忙命令大猫搬运早已准备好的干草和枯树,并堆积在僵尸身上。 紧接着,他毫不迟疑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这些干柴。此时正值天干物燥之际,火势瞬间变得旺盛无比。 自从体内的清水流尽之后,僵尸的身体变得异常干燥,遇到火焰时甚至比那些干柴还要易燃。 眨眼间,它就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火势迅速蔓延,舔舐着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而,就在火势逐渐增大之时,那僵尸却突然从火中坐起!它的身体被火焰包裹,面目狰狞,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那僵尸开始拼命挣扎着试图爬出火海。它的手臂疯狂地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每一次的挣扎都让火势更加猛烈! 站在一旁的赵凡天岂能坐视不管?只见他果断提起铁棍,用力一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僵尸的头部,直接将其再次打翻回到火堆之中。 遭受这一击后,僵尸的头部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黑色的血液从中流淌而出,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它的眼睛变得更加狰狞,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杀意。 僵尸试图再次站起来,但它的身体已经被重创,无法支撑它的重量。它只能趴在火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火焰在它的身上燃烧,舔舐着它的皮肤,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僵尸的身体逐渐被烧成灰烬。 这堆火燃烧了一个时辰,那僵尸被烧成了一地的飞灰,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尸体太过干枯的缘故,竟然连骨头都烧的一干二净。 赵凡天用铁棍在灰烬中拨动一番,其中仅留下一把银白色的长发,白九说的没有错,这玩意儿果然是水火不侵的好东西。 赵凡天倒也没有食言,从灰烬中捡起那束白发,分了一半递给白九,白九捧着白发,激动的差点跪地上磕头了,当场发誓,以后保证随叫随到,为赵大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凡天要的就是这效果,当然对白九这老阴逼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信,不过这货只要保证随叫随到就足够了。 等白九千恩万谢的走了以后,赵凡天这才把剩下的白发给了小狐狸,小狐狸也是兴高采烈的抓着白发一溜烟跑到一边,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只留下眼巴巴望着他的大猫,似乎也在等待奖励,赵凡天一巴掌抽在大猫头上,嘴里没好气的骂道:“就你这怂货也好意思要好处? 连个不会动的僵尸都把你吓成这样子,再有下次,铁棍伺候。”,吓得大猫哪敢再呆在他身边,一道烟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赵凡天这才从怀里掏出玉葫芦,摇晃了一下,里面的仙水少说也有七八斤重,很是够用一段时间了,只觉心满意足,毕竟武器能够继续升级才是最重要的。 东西已经到手,再留在鲁山已没有任何意义,赵凡天就决定继续他的求仙之路了。 如今距离崂山越来越近,眼见他的梦想就要实现,前方即使有千难万险,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本来只要两三天就能离开这里,但因为大猫请了几天假,耽误了行程,赵凡天花了五天才走出鲁山。 没办法,大猫刚当上鲁山妖怪联合会的盟主,就兑现了除掉白毛僵尸的诺言,自然要在众妖面前显摆一番。 再说,虎大王这一次不知道要出去多久才能回来,自家地盘的事情也要安排妥当。 出了鲁山,赵凡天又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他现在的铁棍太重了,白马这废物东西驮不动了。 大猫倒是个好劳力,可以帮赵凡天背上铁棍,但大猫这厮有时候做事实在不靠谱,赵凡天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身家性命放在它身上。 思来想去半晌,他只好把行李包裹放在马背上,自己靠一双铁脚板赶路。 但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小狐狸和马屁股上的狸猫,赵凡天的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这叫是什么事儿啊! 连这些妖怪都有马骑,可他赵凡天也算一代大侠,却落得有马不能骑,只能靠自己走路,这还有天理吗? 实在有损大侠的形象。越想越生气,不由得犯贱,一脚踢在走在前面的马屁股上。 不想那白马却不似大猫那般好欺负,一点都不惯着赵大侠,后蹄扬起,对着身后就是一个大蹶子,要不是赵凡天闪的快,差点踢个跟头。 见一击不中,白马也不恋战,尥完蹶子撒欢就沿着官道向前跑,只留下马背上狐狸吱吱的笑声。 被扬一身土的赵凡天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畜牲戏耍,赵大侠不由得大怒,气咻咻的大叫一声:“臭马,别让老子抓住你,抓住你,今晚就加餐吃马肉! 小狐,你也别得意,我还缺一顶狐狸皮做的帽子。”,放完狠话,赵凡天也憋不住了,迈步追逐跑远的白马,仅在身后留下一串笑声。 第141章 书呆子 几人沿着官道走了几日,便到了东阿城下,经过多次打击,赵凡天对自己身价有自知之明,大摇大摆的牵着马走进东阿城,准备在这里休息两日,补充些给养再继续赶路。 赵大侠熟门熟路的找到悦来客栈——东阿分店,订下上房一间,又去了一身尘埃。 赵凡天给大猫放假一天,让他自己出去活动,自己则带着小狐狸出去闲逛。 有了心理阴影的赵凡天再也不敢去茶楼酒肆显摆,找了个干净的小馆子饱餐一顿,看离天黑尚早,便去街上散步消食,打发时间。 他溜溜达达转悠到东阿城西,只见一所宅院门口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依稀还能瞅见官府的衙役。 作为一个合格的街溜子,赵凡天自然不可能放过这吃瓜的机会,也晃晃悠悠的凑上去,挤在人堆里,顺便打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凡天挤进人群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差役正从那户人家往外搬书画,看来这户人家应该是诗书传家之人。 此人家中藏书颇多,因刻门外的地上已经扔了一大堆字画古籍,还有几个差役站在那里看管这些书画,生怕被围观的百姓偷走。 赵凡天不禁好奇,也不知这户人家犯了什么罪,竟惹得官府来抄家,就向旁边的人打听此事。 吃瓜群众永远不缺讲解员,见有人问,一个中年儒生立时来了兴致,摇头晃脑的就讲述起事件的经过。 原来这户人家主人姓郎,名叫郎玉柱,郎家在当地也是个世代读书的官宦人家。 郎玉柱的父亲曾经做过太守,但为官清廉,酷爱读书,并未积攒下田产,反倒是攒了一堆书画。 他父亲去世后,郎家仅剩郎玉柱一人,谁想这郎玉柱比他父亲更爱读书,自从考中秀才,便天天在家读书,非必要之事,连门都不出。 久而久之,书呆子的名声便在东阿名声远扬起来。 郎家本身就没有多少积蓄,郎玉柱又不只知读书,因此只能靠典当些旧物,勉强维持生计。 有亲朋看不过去,便劝郎秀才卖些书画,可他又舍不得,所以日子过得颇为拮据。 这郎玉柱着实算个怪人,对仕途并不热心,只是单纯喜欢读书,而且对赵恒的《劝学诗》深信不疑。 他尤其相信诗中所写,“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而且将父亲给他抄录的《劝学诗》贴在书桌右边,当作座右铭,每天都要诵读几遍。 因为害怕被磨坏,还用白纱专门覆盖在上面。 二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娶媳妇,天天等着书中的颜如玉。 有人上门,也不会和人交往,只知道捧着书大声读书,搞得别人尴尬至极,渐渐也就没有人愿意上门了。 每到科举的时候,县里的学使都会推荐郎玉柱去考试,但奇怪的是,郎玉柱虽然学问极好,但却始终没考上举人。 渐渐的,郎玉柱书呆子的名气越来越大,连附近的县城的人都知道,东阿有个书痴。 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郎玉柱只是在自家读书,又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只不过为东阿百姓增添一点谈资罢了。 可最近几年,也不知郎玉柱是走了什么运,读书似乎开窍了,不但主动出去和人交往,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大家惊奇之余,都说下届举人非郎玉柱莫属。 更奇怪的是,没听说郎玉柱结婚,却不知何时,这书痴家里竟多了个大胖小子。 亲戚们觉得奇怪,有人去拜访郎玉柱,无意间看到,郎家书房里竟然坐着一个美女。 这人从郎家出来后,到处人跟人说在郎家见到过一个绝美女子,并且说那女子的容貌世间罕见,就如同画上的仙子一般。 没过多久,郎秀才家里藏着一个仙女的消息在东阿不胫而走,有好事的人专门借着拜访郎秀才的名义去看美女。 但是那美女似乎是知道众人的心意,每当有人上门就会躲起来,这些人没有见到美女,自然不会甘心,就问郎玉柱这件事情的真假。 可郎玉柱是个老实人,不会说瞎话,每次有人问及此事,都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让人愈发相信此事。 这事越传越玄乎,渐渐竟传进东阿县令的耳朵里。 这东阿县令史某人,那叫一个奇葩,在当地的名声臭不可闻,就像那臭鸡蛋一样,酒色财气他是一样不落,长得还贼眉鼠眼的,真叫人恶心。 可这货呢,还总觉得自己跟潘安宋玉一样帅。 这货有事没事就喜欢勾搭良家妇女,软的不行,就给人家安个罪名。 普通人家可不敢得罪这史县令,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不过呢,大家在背地里都给这县令起了个外号,叫“屎一身”,意思就是说,谁要是沾上他,就跟沾上狗屎一样,想甩都甩不掉! 史县令听说郎玉柱家藏着一个大美女,作为了一个全县闻名的老色痞,自然动了心。 当即派人将郎秀才传唤至县衙,威逼利诱,要求见美女一面。 谁知郎玉柱却不吃这一套,反而怒斥史县令胡作非为,还说要去学使那里去告他。 这老色痞被戳穿心事之后,不禁恼羞成怒,便污蔑起郎秀才来,声称他拐卖人口,当场便动了大刑。 这还不算完,打了郎秀才一顿后,史县令又将此案上报学使,革了郎玉柱秀才的功名,没有功名护身的郎秀才便被下了死牢。 自从郎秀才入狱后,史县令每日都会吩咐狱卒对他严刑拷打,妄图逼问出美人的下落。这些狱卒们心狠手辣,手段极其残忍,他们用各种酷刑折磨着郎秀才,让他生不如死。 郎玉柱虽然只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他的骨头却硬得很,即使那些人将他打得死去活来、皮开肉绽,他也咬紧牙关,绝不透露家中那位美人儿的丝毫行踪。 “屎一身”见拿郎秀才没有办法,又拘了郎家的下人严刑逼问。 终于有人受刑不过,说出实情,原来除了郎秀才,根本没人知道美人的来历,这人竟是凭空出现的,但下人们都怀疑,她是从书里钻出来的妖怪。 但因为这书妖平日里对下人很好,也没有害人,所以大家都没有对外宣扬此事。 第142章 破家县令 史县令当然不信此事,但反复拷打郎家下人,均未得到美人下落,这可将这“屎一身气坏了。 自从当上了东阿县令,这个家伙没少对东阿县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下手,而且从未失手过。 然而今天,他竟然在一个书呆子面前栽了跟头! 这让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为了防止其他人效仿郎秀才,屎一身下定决心要拿这个书呆子树立一个典型,好让东阿城里那些刁钻难缠的百姓们知道他的厉害。 可美女来历虽然搞清楚了,奈何除了郎秀才,没人知道那美人是从哪本书里变化出来的,郎家的藏书有几千册,想想找出书妖不亚于大海捞针。 因此史县令借着祛除妖邪的名义,抄了郎秀才的家,还说要当着郎玉柱的面,把郎家的藏书一把火都烧掉。 现在衙役正把郎家的书画往外搬,今日县令要亲自来烧书,郎玉柱也正在押解来的路上, 都说破家的县令,这话果然不假,一个诗书传家的郎家,怕是要毁在这县令手上了,说完,那中年儒生还晃了晃脑袋,一脸不忍的模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凡天听到书痴的名字,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知道又遇上剧情杀了。 虽然地点不同,原本这故事应该发生在彭城,但人名和事件都对的上,地点的偏差就不重要了。 书痴在原书里虽然不算出名,但赵凡天却记忆深刻,没别的原因,关键是这故事的结构很超前,应该算是一个中国版基督山伯爵式的故事。 郎玉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书呆子,后面发生的事情充分说明了此人的痴情、隐忍、以及不死不休的复仇,绝对是个狠人。 他记得那书妖叫颜如玉,一听就是化名,但书妖对郎玉柱的感情确是一点不掺假的,本来这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却被史县令生生搞成一场悲剧。 后面的剧情赵凡天记得很清楚,郎玉柱远走他乡,找父亲的朋友帮忙恢复了功名,为颜如玉立了长生牌位。 郎玉柱在颜如玉灵前发誓要报仇雪恨,当年就中了举人,第二年又中了进士,后来更做了巡按。 郎巡案后来去了史县令老家福建,仅用三月,便查出了史家在福建违法乱纪的证据。 将史家抄家灭门,实践诺言,为颜如玉报了仇,结案后,不贪恋富贵,当即辞官,飘然而去。 都知道,这个时代的功名有多难获取,否则就不会有范进中举的故事了。 而郎玉柱就太牛逼了,考个举人进士,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所以,这郎玉柱哪里是考不上举人的书呆子啊,分明是文曲星下凡。 不过是他只喜欢读书,却无心功名罢了,这“屎一身”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招惹了一尊大神。 错过也就罢了,既然被赵凡天遇到了,郎玉柱的命运自然要改写了。 只是遗憾的是,这次事件发生的太突然,没时间操作赵大侠的正名大业。 正在赵凡天寻思一会儿该怎么下手的时候,却感到身边的人群被强行挤开。 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两百多斤大胖子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衙役的簇拥下来到了郎家门前。 这位体型庞大的男子身着七品鸂鶒朝服,头顶素金顶子的官帽,他那肥胖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将官服撑破一般。 此人脸庞上堆积的赘肉,让人难以分辨出其五官的具体模样,但那双狡黠的小眼睛却闪烁出贼溜溜的光芒,为他增添了一抹猥琐的气息。 在两个衙役的帮助下,这胖子吃力的从马上爬下来,喘了两口气,才对身后大喊一声:“把郎玉柱带上来,本官要他亲眼看到,官府是如何铲除妖孽! 本官也让东阿的百姓明白,什么叫王法入炉,不要以为头上有个功名,就敢不把本县放在眼里。”。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身强力壮的衙役抬着一块厚重的门板,费力地分开拥挤的人群,缓缓走到了郎家的大门前。 他们将那块门板扔在地上,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看到门板上的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门板上那个惨不忍睹的青年。 赵凡天见那个人年纪轻轻,最多也不过二十四五岁,裸露的上半身布满了狰狞的鞭痕,每一道伤痕都深深凹陷下去,让人触目惊心。 他垂下的双手更是惨不忍睹,原本应该覆盖着指甲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十根光秃秃的手指,鲜血淋漓,显然是被硬生生地拔掉了。 他的裤子上沾满了黑色的血渍,不难想象,他之前可能还遭受过夹棍等残酷的刑罚折磨。 这样凄惨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却不敢让屎一身听到。 躺在门板上的年轻人一言不发,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门口那堆积如山的书画。 他的头微微侧着,脖颈上,青筋突兀鼓起,仿佛一条条狰狞的蚯蚓,说明内心的极度焦虑与不安。 然而,尽管如此,这位年轻人依旧保持着沉默。 周围百姓小声议论着,有人小声咒骂史县令的手段毒辣,有人为躺在地上的郎玉柱惋惜。 但没有一个人提起那个书妖,或许在他们心里,这个书妖才是罪魁祸首,是她把郎秀才害成了这副样子。 那个胖子站在原地扫视了一圈,见这家伙目露凶光,百姓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屎一身”对百姓畏惧的样子很满意,举起胖手用力一挥,对身旁的衙役喝道:“给我烧!身为东阿百姓的父母官,本官今日就是要祛除妖邪,还东阿一片净土。”。 躺在门板上的人怒目圆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满脸狰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住手,不要烧啊! 狗官,今日你们若是胆敢烧毁我的书籍,来日我必定让你们全族人为我陪葬!” 话音未落,只见他从门板上猛地滚落下来,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径直朝那堆积如山的书堆扑了过去。 然而,由于他的动作过于激烈,不慎牵扯到身上的伤势,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第143章 围观 屎一身也被郎秀才的样子吓到了,向后退了两步,躲到一个衙役身后,但片刻后,他就清醒过来。 顿时恼羞成怒的走到郎秀才身边,在郎玉柱身上猛踢两脚,骂道:“无知小儿,读了几本破书,竟敢辱骂上官,你看本官敢不敢烧!”。 扭头冲那个衙役斥道:“还等什么?给我烧!”。 那个衙役被屎一身斥骂,浑身一哆嗦,忙掏出身上的火折,用火镰打着,便向书画堆扔了过去。 就在火折即将落下之时,人群中飞出一道金光,正打在火折上,将那火折打飞出去,正好落入围观的人群中,引得一片惊呼。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儿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眨眼间就窜到了“屎一身”身旁。 那人速度极快,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措手不及。他伸出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揪住了“屎一身”的领口,另一只手则抡起胳膊,然后狠狠地朝着“屎一身”那张胖乎乎的脸颊扇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屎一身半张脸如同吹气球般肿胀起来,一旁的衙役们此时才如梦初醒。 有人惊恐地大喊道:“有刺客!快保护知县大人!”,纷纷拔刀相向,围拢过来,要解救那个被打的胖子。 然而,抓住胖子领口的那人却毫无惧色,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谁想投胎转世,尽管过来!我乃赵凡天,专门来收拾你们这些蛀虫败类!”。 话音未落,他再次用力一甩手,紧接着又是反手一抽,又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那胖子的脸上。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霸气十足。 一声我是赵凡天喊出口,四周的衙役仿佛被人下了定身法,立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还有胆小的人悄悄的向人堆里躲。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濮州大案刚过去不久,轰动整个山东省,一吊侠的名头在山东,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赵大力最喜欢化名赵凡天出来闹事,虽然那化名吊用没有,人人都知道他的真名。 可赵大侠似乎对此乐此不疲,大家也就习惯了一吊侠这点恶趣味。 如今,一吊侠甚至被民间传说是朝廷派下的暗子,是专门肃清官府败类,打击豪强的御前侍卫。 也不怪大家这么想,别人要是像这位爷这样能惹事,估计十个脑袋都不砍的,可人家一吊侠偏偏屁事没有,还定出个一吊钱的奇葩身价! 似乎是告诉别人,别学我,我有后台。最关键的是,人家不光是背景硬,本身也能打,据说一个人能追着好几百人打。 这种打也打不过,背景还神秘莫测的大佬,岂是他们这些小小的衙役敢得罪的? 因此就出现了,一群人远远的干咋呼,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尴尬场面,大家也只好围观史县令挨大比兜。 赵凡天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哪曾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不中用,竟然身前连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场面着实让赵凡天大跌眼镜,他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可若是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也不妥当吧? 正当赵凡天尴尬的要用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套三室一厅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既然闲来无事,那不如…… 于是乎,他二话不说,直接抡起大巴掌,狠狠地朝着史县令那张胖乎乎的脸颊扇去。 这一巴掌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史县令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嘿!没想到这史县令的脸蛋儿摸起来软绵绵的,手感倒是相当不错! 赵凡天越打越是起劲,甚至有些欲罢不能,完全忘记了要收手的事情。就这样,他一口气在史县令那张圆滚滚的胖脸上结结实实地扇了足足三十六记大比兜! 赵凡天这会儿可是过足了手瘾,那史县令可真是惨不忍睹! 本就看不清五官的胖脸,现在更是被打得像个大包子一样肿胀不堪,口鼻里流出来的鲜血把整张脸都给糊住了,嘴里连一颗完好的牙齿都找不到。 “屎一身”刚开始的时候还嘴硬,不停地威胁求饶,但到最后也终于没有了力气,幸福地昏死了过去。 赵凡天见这胖子忒不抗揍,生怕这货被抽死,影响后面的计划,便松开了衣领,那胖子没了支撑,扑通一声,仰面躺倒在地上。 见胖子未苏醒,他用右脚踩住“屎一身”的胸口,大声对那些只会叫唤的差役喝道:“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再敢胡乱咋呼,我就一脚踩死你们家县令。 过来来两个人,把郎秀才抬近院子,其余人把地上的书画也搬进去,手脚慢一点,我就再赏你家县令一耳光,送他去见他太奶!快去干活!”。 生怕这位爷踩死史县令,众人跟着吃官司,这些差役顿时停止了叫嚷,乖乖的按赵凡天的要求去做。 这些衙役一个个手脚麻利,比抄家那会儿效率高了不少。 没办法,这位爷说了,干的慢了,他们家县令要挨耳光的。 万一这次史县令不死,因为他们手脚慢挨耳光,那个一吊侠不知会怎样,他们这些差役可没有好果子吃。 出了这等惊天动地之事,原本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退出数十丈远。 然而,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听说书先生讲那一吊侠从来不曾伤害无辜百姓,这些竟然没有四散离去,反而是越聚越多。 仅仅过了片刻功夫,郎秀才家附近已经聚集起数千吃瓜群众,甚至就连周围的大树上也爬满了人。 毕竟,能够亲眼目睹一吊侠亲自出手,那可是足以让人吹嘘一辈子的幸事,任何一个稍有追求的吃瓜群众,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众人偷眼盯着赵凡天,和评书里描述进行对照,还偷偷的小声议论着。 赵凡天脚踩着史县令,看似监督那些差役干活,一副酷帅吊炸天的样子。 实际上,他也在竖着耳朵,偷听百姓对他的议论,奈何他虽然视力极佳,但耳朵上的功夫却是普通,虽然用尽全力,也不过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谁知不听还好,听到百姓的议论后,赵大侠差点被气得当场暴毙! 第144章 我们都明白! 赵凡天只听到一个人小声嘀咕着:“这人和块板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哪里有丈二的身高,更不是青面獠牙的模样,难道是个冒牌货不成?”。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一旁的人听见了,那人耻笑着反驳道:“你懂个屁啊,就只会听那快板瞎胡扯。 告诉你吧,我可是听过整套评书的,这人绝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侠! 评书里早就讲过了,赵大力身材高大,足有八尺之躯,而且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简直就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再看他眉间那道竖纹,跟书中描述得一模一样。 你说的那个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容,其实是赵大力变身之后才会出现的样子。”,说完,还不忘得意地瞥了一眼刚才质疑的人。 赵凡天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是些啥呀!他怎么可能会变身呢,他又不是奥特曼,奥特曼才能变身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此时此刻另外一个人说的话,引起了赵凡天全部的注意力。 只听那个人问道:“一吊侠不是叫赵大力吗?为什么这个人自称赵凡天,而你们却说他就是一吊侠赵大力呢? 难不成一吊侠本来就叫赵凡天,之前我们都搞错了?” 赵凡天心中暗自窃喜不已,终于有人开始质疑了!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人群之中,找出那位知音,然后热泪盈眶地紧紧抱住对方,发自内心地道一句:“谢谢啊!”。 然而,现实总是无比残酷,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便再次遭受沉重一击。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人,只见他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们这些愚人,哪里懂得其中玄机! 赵大力每一次公开露面之时,都会高呼自己乃是赵凡天,此乃一吊侠独有的标志! 唯有敢于高喊赵凡天之名者,方可被视为真正的一吊侠赵大力! 反之,如果有人胆敢直接宣称自己便是赵大力,那么此人必定是个冒牌货无疑!”。 其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与肯定,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胸。 赵凡天差点被这大聪明当场气死,这尼玛是什么神仙逻辑啊,怎么就自己叫赵凡天的人才是赵大力,喊赵大力的都不是赵大力。 赵凡天气血直冲顶门,他对着周围的吃瓜群众怒目圆睁,大声咆哮道:“我本名就是赵凡天!根本不是什么赵大力,更不是什么一吊侠! 希望各位乡亲们不要被那些奸诈之徒所蒙蔽啊!”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赵凡天下意识地用力跺了一下脚。 而那原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胖县令,此时也非常“默契”地喷出了一口鲜血,仿佛是在用自己为赵凡天的这句话增添了一抹悲壮的色彩。 赵凡天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冤屈和不公都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来。而那口鲜血,则成为了他心中无尽悲愤的象征。 东阿到底读书人多,百姓们也通情达理,异口同声的回应道:“我们都知道,大侠叫赵凡天,我们都懂的。”。 但赵凡天分明从百姓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大家心里的话应该是:“我信你个鬼啊,你就是一吊侠赵大力,还想骗我们,呵呵!”。 赵凡天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一般,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句话带走了。 他近乎绝望地压低声音说道:“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们啊,我的名字真的就叫做赵凡天,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然而,不出所料的是,迎接他的又是一片整齐划一的回答:“我们相信你!”。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地刺痛了赵凡天的心。 无奈叹息一声,赵凡天几乎想认命了,但看了一眼躺在院子里的郎玉柱,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他暗自唾弃自己,只遇到这么一点挫折就灰心,连一个书生都不如,至少,大家现在知道了赵凡天,这就是一个进步。 只要他坚持不懈的捅娄子,终有一日,天下百姓会记住赵凡天,忘记那个什么狗屁赵大力,身价更会突破天际,成就一代传奇。 虽说给自己狂灌鸡汤,能抚慰赵凡天受伤的的心灵,但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还是无处发泄。 瞅着地上的胖子,赵凡天终于找到了出气筒,他弯下腰,又在“屎一身”胖脸蛋抽了两记耳光。 他气咻咻的骂道:“你们这群可恶的狗官!整日里只知道贪污受贿、徇私舞弊,视人命如草芥! 老子我杀了那么多人,可你们这些朝廷的蛀虫们,不仅不能公正执法,开出高价通缉我,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能搞错! 难道我费尽心思犯下如此多的案子,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吗?一群没用的废物!”。 赵凡天这一番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话语,只听得周围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一脸懵逼。 他们实在搞不懂,这位“一吊侠”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不过看着那个名叫“屎一身”的倒霉蛋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模样,老百姓们还是觉得十分解气。 甚至还有些胆大的人,躲在人群后面跟着瞎起哄,大声呼喊着,要赵大侠再多给那家伙来几下狠的。 原本赵凡天还想着,要不要再继续抽打胖子几下出出气呢,结果听到那些人喊着再来几下的声音时,瞬间就没了兴趣。 毕竟眼前这一幕,让他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上辈子在动物园,观看马戏表演时候的情景。他可不想被别人当成猴子一样戏耍,更过分的是,还免费给人当猴耍! 幸好此时差役已经把那堆书都搬进了院子,他也终于可以摆脱这尴尬的场面。 赵凡天长出一口气,一把薅住那胖子的脖领子,将那家伙扔进郎家。 他回身大声对差役喝道:“你们这些狗腿子好好看紧大门,敢放一个人进来,我就把你家狗官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为了增强说服力,赵大侠深吸一口气,然后猛然发力,抬起脚猛地向门口的拴马石踢去! 要知道,郎家过去也曾阔气过,所以他们家门口的拴马石级别一点都不低。 这块拴马石有两尺多高、一尺多宽,上面刻着“马上封侯”的图案,选用了上等的青石,精心雕琢而成。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尽管这一脚看起来似乎只是随意踢出,但力量却极其巨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青石桩竟然被从中踢断! 上半截带有猴子的石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出一丈多远,而且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知县老爷带来的虎头开道牌。 随着一声巨响,回避牌子瞬间变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 第145章 量大管饱的狗粮! 吃瓜群众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向后退去,史县令带来的那十几名衙役也被吓得手脚发软,慌忙连声应是,生怕答应得不坚决,被一吊侠一脚踢死。 见震慑住了这帮差役,赵凡天这迈步走进院中,随手关上了郎家大门。 吃瓜群众并未注意到的是,有一只红色的小狐狸跟在赵凡天身后,进了郎府。 赵凡天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胖子,见这家伙还未苏醒。 便对着脚边的小狐狸说道:“小狐,麻烦你费点力气,把这狗官拖进一个没人的房间,帮我看管片刻,等我解决了郎秀才的事情,再处理这狗官。”。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用嘴咬住胖子的衣领,毫不费力叼起这两百多斤的史县令,向后院拖去。 见那狗官已经被拖走,赵凡天这才对地上的书堆说道:“好了,这里除了我和郎秀才,再没有外人了。 我知道你是书妖,我对你和郎秀才没有丝毫恶意,只是出于义愤,才帮助你们的。 若是相信我,就请现身一见,如果还有疑虑,我转身就走,绝不逗留。”。 赵凡天向来不愿勉强别人,他一直秉承的原则就是,如果愿意相信他,他会视情况帮助别人。 但赵大侠绝不会上赶着帮助别人,那种被人反咬一口的事情,上辈子在新闻里见的太多了,他可不是那种做好事,做到泪流满面的烂好人。 随着话音落下,书堆里突然涌起一股清新的气息。那股清气缓缓地汇聚在一起,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 眨眼间,一位身着蓝色素雅衣裳的美丽女子出现在赵凡天的眼前。 这位女子身材高挑修长,眉毛宛如柳叶般纤细,眼眸清澈如水,含着点点泪光。 她轻轻张开樱桃小嘴,对着赵凡天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温柔地说道:\"承蒙您的再造之恩,妾身颜如玉无以为报。 在此,先向恩公行礼致谢。日后若恩公有任何需求,妾身即使粉身碎骨,也定当竭尽全力报答恩公大恩大德。\" 然而,赵凡天并未伸出手去搀扶颜如玉,而是双手抱于胸前,静静地站在原地,坦然接受了她的跪拜之礼。 因为他并不期望从颜如玉那里得到任何回报,所以他能够承受得起这份大礼。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便再无亏欠,各不相欠。 他微微扬起下巴,伸出手指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郎玉柱,语气平静地说道:“罢了!你也不必以死明志,我既已接受你的大礼,日后便再无亏欠。 此刻,你还是赶紧去照看一下你家相公吧! 我之所以会出手相助,一来是因为我觉得他还算是条汉子,二来则是实在看不惯那狗官的丑恶嘴脸。 所以,若要道谢,就谢你自己眼光不错,找到了一个好郎君。”。 颜如玉的娇靥之上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嗔薄怒地嘟囔着:“这个书呆子啊!倘若他当时能够听从我的劝告,今天又怎么可能遭受这无妄之灾呢?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虽然颜如玉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迅速走向郎玉柱,跪坐在他身旁。 伸出纤纤玉手轻柔地抚摸着郎玉柱身上的伤痕,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从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中滚落出来。 她一边流泪,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冤孽啊!你这个书呆子,如果当初你肯听我一言,将那些书籍全部散去,又岂会遭遇这样的大祸呢? 若不是有恩人出手相助,恐怕你我再无相见一天了。” 说也奇怪,颜如玉的泪水滴落在郎玉柱身上时,他的身躯竟散发出一抹微弱,但清晰可见的青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郎玉柱身上原本严重的伤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那些狰狞可怖的鞭痕眨眼间便消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不仅如此,他肿胀不堪的小腿也迅速消肿,恢复到正常状态。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之前被硬生生拔掉的指甲,竟然重新生长出来,完好如初! 颜如玉的眼泪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能够治愈郎玉柱所受的创伤,甚至让失去的部分重新复原。 这种能力近乎神技了,把站在一旁的赵凡天都看傻了,这颜如玉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奶妈啊! 连他都对这郎玉柱羡慕嫉妒恨了,这书呆子是踩了什么狗屎啊,不但白拣了一个大美女,更气人的是,还尼玛是个治疗系的萌妹子。 想他赵凡天,堂堂八尺帅男,英俊多金,在这个世界也算个成功人士,可至今仍是处男一枚,天道竟如此不公,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躺在地上的郎玉柱,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颜如玉那张满是泪痕的面庞。 郎玉柱心中一惊,急忙用力握紧颜如玉的手,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他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如玉,我……我竟然还能看到你……你还活着? 难道……难道我们此刻是在黄泉之下相会吗? 若真是如此,那倒也罢了,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哪怕失去这条性命,我也毫无怨言! 只是……只是你为何哭泣呢?是在责怪我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劝告吗 ?我……我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求你莫要再哭泣了。” 然而,颜如玉听到郎玉柱的这番话后,不仅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哭得越发凄凉起来。 她轻轻抽出右手,颤抖着覆盖在郎玉柱的嘴唇上,柔声低语道:“你这书呆子,刚刚苏醒便胡言乱语些什么! 休要再提及生死之事!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数日,让我好生担忧! 如今,你总算醒来了,咱们二人皆安然无恙。 你曾经许诺过会永远陪伴在我身旁,切不可随口乱说!”,说罢,已然是泣不成声。 这一对夫妻狗粮撒的实在够分量,把站在一旁的赵凡天差点没噎死,搞得心态都炸裂了,太尼玛欺负人了! 第146章 书呆子要做大仙? 这两口子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浑然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两世处男。 赵凡天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但继续看下去,又怕自己会精神崩溃,他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打断了两人的互诉衷肠。 郎玉柱一脸疑惑的盯着旁边的赵凡天,他方才一直在昏迷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颜如玉却羞红了脸. 为了掩饰尴尬,她急忙向郎玉柱介绍道:“这位恩公是赵大侠,也就是在坊间广为传说,写出“男儿何惧黄金印,一笑身倾白虎堂”的那位赵大侠。 方才若不是他仗义出手,我早已被那昏官付之一炬,只怕你我此生再无见面之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随我一起拜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郎玉柱一听这话,急忙翻身坐起,面向赵凡天,双膝跪地,高声谢道:“多谢赵大侠救命之恩,若无恩公相助,只怕今日小生要家破人亡,请大侠受小生一拜。”。 说着就要对着赵凡天磕头谢恩,这位闹不好是文曲星转世,赵凡天怎敢让他真的跪下去。 忙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郎秀才的肩膀,低声道:“不必行此大礼,这件事对赵某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也是你夫妻二人的机缘,我今天恰巧到此处闲逛,便顺手做了这件事,一切都是天意。”。 赵凡天这番话逼格拉满,顿时将自己的形象在郎玉柱心中拔高了一大截。 只是郎秀才不知道的是,这几句话看似简单,赵凡天却早已在心中演练了不知多少回,是他专门为那些受他恩惠的人准备的。 只是一直没机会说,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也算不枉他挖空心思准备这么久。 见郎秀才和颜如玉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赵凡天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终于找到了行侠仗义的快感。 他生怕郎秀才张嘴来一句一吊侠,或者大力侠什么的,破坏了气氛。 急忙补充道:“你们以后不要再叫什么赵大侠,显得生分。 我本名叫赵凡天,直呼我的本名就可以了,之前江湖传言那些名字称号都是假的,是官府为了坏我名声,故意放出谣言。”。 顾秀才果然是个老实孩子,傻傻的点点头,立时就要答应,而身后的颜如玉却是心思玲珑。 她轻轻地拉扯着顾秀才的衣角,娇柔地对赵凡天细语道:“这如何使得,您可是救了我和夫君性命的恩人啊! 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以年龄辈分来论事了。 如果您不嫌弃我这书妖的身份,我高攀一句,想认您做个哥哥。 日后,我们夫妻尊称您一声凡天大哥,不知是否妥当?”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如此地步,赵凡天自然不好意思再驳人面子,只得无奈地应承下来,认下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 然而,他的内心却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特么的,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桃花运啊? 别的人穿越后都是疯狂开后宫,每天被一群美女簇拥环绕着;可自己呢,在这个世界混了几年,别说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了,连根毛都没见着! 不仅如此,反倒莫名其妙地多出两个“便宜妹妹”来!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既然被人家叫哥,就要为妹子妹夫的前途操心。 他问及郎玉柱以后的打算,是准备走仕途,还是继续当快乐的书呆子。 其实,他早知道这个便宜妹夫的本事,肚里早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想劝说郎玉柱知耻而后勇,在官场大展身手。 不想,这便宜妹夫郎玉柱的选择,竟然让赵凡天大跌眼镜! 郎玉柱既没有选择继续躺平,也没有选择进入官场,而是选出了第三条道路,那就是要做大仙。 如果赵凡天不是知道这货的真正实力,都想一脚把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踢死。 这书呆子凭什么以为修仙是件简单的事情? 想他赵凡天,刚到这个世界就立下了修仙大志,如今蹉跎了几年,除了炼成了一身蛮力,却连仙家的大门还没摸到。 这书呆张嘴就要做大仙,凭什么?这是谁给他的勇气? 赵凡天正准备苦口婆心的劝说书呆子放弃这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的去考公务员,为国家做贡献。 谁知,听完郎秀才的解释,反倒让他怀疑人生了。 郎玉柱说道:“凡天大哥,我明白你的好意,仕途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只要我好好研究八股文章,今年的乡试我是有信心的,即使是明年会试,我也不惧。 之前,我一直不愿钻研八股文章,无心仕途,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其一,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去钻研那些刻板枯燥、千篇一律的八股文章; 其二,我害怕踏上那条父亲走过的仕途之路。官场之上,尔虞我诈,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甚至牵连整个家族。 更何况,如今满清入关,天下初定,局势尚未完全稳定。西南地区的异性诸藩王蠢蠢欲动,刀兵之祸一触即发。 此外,白莲教余孽也兴风作浪,借助教授妖术,煽动无知民众,四处作乱,导致整个山东兵祸不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官场,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我原本以为,只要躲藏在书斋之中,埋头苦读,便能够远离尘世的纷扰。 然而,经过此次事件,我终于明白,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这个道德沦丧、礼崩乐坏的时代,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自己的妻子都难以保护周全。 因此,我决心追求长生之道,既能躲避人世间的纷扰,还可通过修炼获得自保的能力,同时也能够与如玉相伴相守,实在是一箭三雕,希望凡天大哥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郎秀才的话有理有据,赵凡天没想到这书呆子竟能说出这番大道理,一时之间也无法反驳。 但他还是觉得书呆子的想法有些儿戏,便劝道:“人人都想长生不老,就连皇帝老儿也不例外! 但你可曾想过,修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财侣法地,一样不可缺少。 你一无传承,二无师门,修仙之路从何谈起?难道要在梦里成仙?”。 谁知,郎玉柱微微一笑,竟说出一番让赵凡天怀疑人生的话! 第147章 想修仙?哥帮你 郎玉柱转回身,他撅着屁股,弯下腰,在那堆书画中翻找起来。 终于,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只见他从书画堆里找出一本《黄庭经》,然后将它递到了赵凡天的手中。 接着,郎玉柱深吸一口气,语气充满自信地说道:“我此前也曾研习过此书,已有一些心得,只是不愿将心志寄托于此。 但是今天,当我既然决心踏上修仙之路,我相信,最多不过一年半载的时间,我必定有所成就!”。 赵凡天将信将疑的接过那本《黄庭经》,翻开一看,只见第一页写着,“上有黄庭,下有关元,前有幽阙,后有命门,嘘吸庐外,出入丹田。”。 第一句就把赵大侠整懵逼了,彻底看不懂,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书呆子竟然能看出心得,并说一年半载就能有所成就,难道是欺负他读书少,是逗他玩呢? 他虽然知道书呆是天才,但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 为啥他赵凡天仪表堂堂,浓眉大眼,文能赋诗,武能伏虎,却连一句话都看不懂,难道他真的在修仙上没有天赋? 见郎玉柱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他说出一番道理,和他论道。 赵凡天何许人也!虽然对书上的内容一窍不通,但本着驴倒架不倒的原则,丝毫不露怯。 他一脸严肃的把书合上,还给书呆子,沉声说道:“这本书我早就读过了,也从上面悟出了大道,才有今日实力。 但每个人的道都是不同的,更不能讲出来,否则会影响你的修行,你还未悟道,这个道理以后你自会明白的。”。 郎秀才虽然失望,但对赵凡天的话,他却一点都不怀疑,反而觉得这位大哥高深莫测。 他有些惭愧,自己道行浅薄,竟然在赵大哥面前班门弄斧,道怎么可以拿出来讨论呢?不知自己何日才能达到大哥的境界啊! 见书呆低头思索,再不谈论道的事情,赵凡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 还好,靠着从上辈子《读者》上学来的本事,忽悠瘸了郎秀才,终于成功化解了一场信任危机。 他在不敢劝书呆子了,人家是真有学问,万一再找他请教,老赵就要露馅了。 但不论书呆要走哪条路,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他和颜如玉暂时要离开东阿一段时间。 毕竟殴打县令,待罪逃亡,随便哪一条都是杀头的重罪,虽然主犯是赵凡天,但郎玉柱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 可送哪里才是安全的呢?赵凡天一时间倒犯难了,毕竟他虽然逃亡经验丰富,但无非是钻深山野林,每日与狼虫虎豹为伍。 这些显然不适合郎玉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书呆子还要修仙,那肯定是要找一处适合修炼的去处,这就愈发困难了。 突然,一个地名出现在赵凡天的脑海中,仙人峰!再没有比这更合适地方了。 仙人峰距离东阿城不远,而官府的势力根本无法触及,那里还有一处荒宅,稍微修葺一下就可以居住。 而且山顶地势平整,土壤肥沃,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再说了,大猫一直吹嘘自己是鲁山之主,书呆夫妻的安全自然也可以保证。 当下,赵凡天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让郎玉柱和颜如玉两人自己商量。 这对小夫妻本已走投无路,听到还有如此去处,自然喜出望外,满口应承,更对对赵凡天这位便宜大哥感激不尽。 为防止发生变故,赵凡天让小两口现在收拾东西,即刻就送他们出城。 赵凡天考虑到两人要在山里长期生活,需要携带的东西多,因此让他们先去收拾,自己则通过缚妖索召唤大猫。 不多时就见一只鬼鬼祟祟的狸猫,顺着狗洞钻进郎家,赵凡天也不费话,吩咐它去悦来客栈取回白马行李,化作人形,牵马到东阿城东门五里外官道等候。 到时由大猫护送郎秀才一家去仙人峰,安顿好郎秀才起居,三日后,与赵凡天在鲁山东山口会合。 大猫见了郎家门外的阵势,早已知晓赵大爷这惹祸精又干大活了! 大猫对这位赵大爷,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只觉得没跟错人。 这位大爷实在太猛了,比妖怪还像妖怪,跟着赵大爷混,传出去倍有面子,立即应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出去准备。 安排好跑路事宜,又去后院将依旧昏迷的史县令拖出来,见颜如玉和书呆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院中。 因为之前,颜如玉早已将孩子托付至郎玉柱姐姐家,所以也没有带孩子。 赵凡天眉头微皱,稍稍思考了一番后开口说道:“如玉妹子,目前情况有些复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委屈你一下,先藏进书中。 等我们到了城外没有人的地方,你再出来,这样可以避免落人口实,影响你们的孩子。 至于书呆,赶紧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背在身上,准备好了就跟我立刻动身出城! 时间紧迫,动作要快!”。 颜如玉自然听从赵凡天的安排,只见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烟,如一阵风般迅速地钻进了郎秀才的怀里。 原来,她藏身的那本《汉书》,此刻正被这个书呆子紧紧抱在怀中! 赵凡天使了个眼色,小狐狸轻盈地跃上了郎家的墙头,冲着院内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吱吱叫声。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赵凡天对这只小狐狸的习性已非常了解,他立刻明白,外面没有危险。 只见赵凡天左手提起地上的史县令,右手拔出腰间的睚眦刀,然后猛地一脚踹向郎家大门,伴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紧接着,他转头对身后的郎玉柱大喊道:“跟上!今天我倒要瞧瞧哪个没长眼睛的鳖孙,敢拦住我们的去路!” 说完,他便大地走向郎家门口。抬眼一看,赵凡天也被吓了一跳,只见门外早已挤满了人,人头攒动,恐怕已有近万名吃瓜群众了。 而那十几名衙役则站在门外,仿佛是在替郎家看家护院一样,畏缩地躲在墙边,愁眉苦脸地低声交谈着。 当他们看到赵凡天提着他们家的县令走出来时,顿时噤若寒蝉,吓得脸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 第148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赵凡天晃晃手中的钢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夺人二目。 见老赵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吃瓜群众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向后退缩。 赵凡天扫了一眼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衙役们,然后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声音宏亮地喊道:“老子便是赵凡天!那个曾经在一夜之间剿灭黄河水贼、血洗池州县衙、杀穿濮州城的赵凡天! 今日,谁敢拦住老子的去路,我就会让你们这东阿城多出几座新坟!有胆量的尽管上来试试,若是没胆子上来,都尼玛给老子滚开!”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谁愿意为了一吊钱和这亡命徒拼命啊,为了屎一身,那就更不可能了,躲还来不及呢! 赵凡天这几句话简直狂的没边了,几乎是指着人鼻子说人怂,把一个法外狂徒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能镇住场子,真没法保证身后郎玉柱的安全。 不过,效果却出奇的好,他每前进一步,面前的人群就后退十步,周围十丈内无人敢靠近。 真有那胆大不怕死的吃瓜狂人,也只敢在百步之外远远尾随,这也让他省了不少心,不必时刻担心身后书呆子的安全,总算没有白做这场戏。 有小狐狸在前方穿梭探路,赵凡天根本不怕埋伏,大步向城东走去。 吃瓜群众当然不l了解细节,因此在他们的眼中,这位一吊侠简直太牛逼了! 一人一刀,于闹事之中挟持知县大人,在数千人的围观中,全无惧色! 他竟然将东阿城数万军民视若无物,这等嚣张跋扈的行径,简直可以和三国时期的典韦闹市提着头颅行走一般! 典韦当时在闹市之中如此行为,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于上前捉拿他,而如今此人也是这般,完全不把东阿城的数万军民放在眼里! 郎玉柱的家距城东并不远,至多不过一里远,但赵凡天只觉得这一路像走了一辈子! 被几千人围观,要说不害怕,那纯属扯淡。 这么多人,即使一人一拳,即使赵凡天抗揍,恐怕也要被打出翔,更别说郎秀才那个废柴了。 没办法,唯有靠装逼强撑着场面,才能博取一线生机。 终于再走百十步,就可以出城了,赵凡天虽是面色如常,但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 唯有那书呆子不知此行的危险,不但悠哉游哉的跟在赵凡天身后,还有闲心在心里评判赵凡天和典韦,到底谁更厉害。 赵凡天远远地望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城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快到目的地了!”。 然而,就在他继续前行的时候,突然间,从城墙上走下来百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士兵迅速列好队,整齐地站立在城门口,挡住了赵凡天和郎玉柱的去路。 与此同时,城头上还有几十个手持弓箭的弓手探出身来,他们张弓搭箭,瞄准着下方的赵凡天和郎玉柱。 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或者接到上头的命令,这些弓手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松开弓弦,将无数箭矢如雨点般射向他们二人。 到那时,赵凡天和郎玉柱恐怕就会被乱箭射成刺猬。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赵凡天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瞪大眼睛,紧盯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和弓手,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知道,稍有不慎,便可能丢掉性命。 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赵凡天知道此时万万不可露怯,一旦被对方发现自己怂了,那必然就是一场死局。 赵凡天停住脚步,单手提起史县令,用那胖子挡在身前,拿刀架在“屎一身”的脖子上,大声对城门口的士兵高声喊道:“都给我滚开! 我数十个数,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就砍了这狗官的脑袋! 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知道这狗官是被你们这些王八犊子逼死的,今天在场的各位都得去衙门吃窝头,带头动手的,全家都得给这狗官陪葬。”。 赵凡天的威胁立竿见影,毕竟谁也不愿拿全家老小的命,去赌这位爷不会动手。 城门上下的官兵顿时乱了阵脚,在没有之前杀气腾腾的气势。 连城上的那些弓箭手也悄悄的将弓箭偏离赵凡天的方向,生怕一不小心,失手射死了“屎一身”,到时全家都要给那王八蛋偿命。 还没等赵凡天数数,只听得城墙之上传来一声大喊:“赵大侠,且慢动手!切莫冲动啊! 我们都是些混口饭吃、命比纸薄的苦哈哈罢了,哪敢去为难您这样的英雄好汉呢? 您在濮州的义举,我们兄弟可都如雷贯耳呐!对您老人家佩服的五体投地,其实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哪能拦住您呐! 只是,如果放任您把史县令绑走,扬长而去,上头怪罪下来,咱们也罪责难逃啊! 实在是迫不得已,这才不得不出来拦住您。 赵大侠,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放过史县令一马吧! 只要您肯放下他来,咱们兄弟保证绝不拦您的去路!” 说话间,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百长从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满脸陪笑地朝着赵凡天大声呼喊起来。 赵凡天一听,这百长的话也有几分可信,但让他把性命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了片刻,抬头望向城墙上方的百长,大声呼喊道:“我赵凡天也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我从来不愿意去为难穷苦之人,听你方才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好!那我答应你,今日就不让你们难做。 我可以放过这个狗官,但这位郎秀才,我一定要安全护送出城才行! 因为他本就是被那可官诬陷的好人,如果把他继续留在城中,万一受到我的牵连,而遭遇不幸,那岂不是等于是我害了他吗? 所以,你们最好赶紧给我一个答复! 倘若你们同意我的要求,那么我就将史县令留给你们。 可要是你们不同意,老子现在立刻就砍下这知县的狗头,然后杀出城去! 是选择和我拼命,还是选择保住狗官的脑袋,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149章 我要坐堂! 城上的百长把头缩了回去,不大会儿,又探出半个身子,对赵凡天喊道:“顾秀才本就没有犯罪,此前被史县令羁押盘查,只是被怀疑行为不检,剥夺了秀才身份,却并未定罪,自然可以出城。 赵大侠你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啊,几千人都听见了,若是食言,也有损你老人家的威名。”。 赵凡天一听他同意放郎秀才出城,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要不带着这个拖油瓶,莫说是东阿这小县城,即使更大的州府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便大声冲城上的百户说道:“好,我赵凡天对天发誓,若趁机带史县令逃出东阿城,就不得好死!快把城门打开,我送郎秀才出城。”。 赵凡天这番话说的蛮鸡贼,他其实给自己留了后路,他说自己不带史县令出城,可没说自己不能逃出东阿。 古时候的人最重誓言,见赵凡天当众发下毒誓,城上的百长终于放下心,吩咐下面的士兵闪开道路,打开城门。 赵凡天护送着郎秀才走到城门外,对郎秀才小声说道:“出城向东一直走,五里外,官道上自有人接应你,藏身的去处也已经为你找好了。 不要回头,见到那人,跟那人走就好了,一切我已安排妥当,快走。”。 郎秀才只是情商感人,却一点都不傻,自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虽是放心不下赵凡天的安危,但知道自己不走只会拖累他。 他双眼含泪对赵凡天拱手拜别,说道:“赵大哥你也要保重,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尽早脱离险地。 我一定努力修行,大哥你要记得常来来看我,我还等你和我一起论道哩。”。说罢,便转身匆匆沿官道向东跑去。 赵凡天听这书呆子还惦记和他论道,顿时一脑门黑线,心里下定决心,崂山拜师前,绝不踏仙人峰半步。 他想了一下,对藏在角落的小狐狸一招手,小声吩咐它,跟在郎秀才身后暗中保护,并约定好在鲁山东口会合。 小狐狸点了点头,嗖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这小狐狸自从吃了那仙丹后,倒也多了不少本事,凭空隐匿身形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最让赵凡天羡慕的技能,奈何这貌似是狐狸的天赋技能,他学不来的。 赵凡天将史县令扔在地上,用这胖子当板凳,坐在在城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城。 见书呆走远,又坐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站起身。 提起地上的人肉板凳,却见这胖子眼皮微微跳动,似乎有清醒的趋势,也不废话,抡起大巴掌,一记爱心耳光,贴心的送史县令重新回归深度睡眠。 这残暴的举动让围在城门附近的官兵们惊恐万分! 他们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心中充满恐惧和不安,但这些官兵却不敢有丝毫动作,更不敢轻易激怒这位大爷。 他们深知,如果惹恼了这位爷,说不定他会一时冲动,当场将那胖子斩杀于此! 毕竟,这位一吊侠曾经可是有过先例的——他曾孤身一人勇闯县衙,并当着众人之面手刃县令! 那个百长战战兢兢地盯着赵凡天,心跳加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生怕这位赵大侠食言。 实际上,不仅那位百长感到困惑,连赵凡天自己都有些茫然。 按照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果没有了牵挂,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挥刀砍下狗官的头颅,然后潇洒离去。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些人,再那样做,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然而,要他如此轻易地放过“屎一身”这狗官,也绝非他的作风,而且这样做,无法让他念头通达。 这家伙做事实在是太过缺德,仅仅因为别人不让他看人家的老婆,他就要查抄别人的家产,完全没有任何道德底线。 所以,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这家伙最终也遭到了报应,被抄家灭门,可以说是罪有应得。 可是现在,郎秀才跑去修仙了,自然就没有人来查抄这个狗官的家了,那么岂不是让这家伙白白占便宜?而自己反倒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越想越生气,赵凡天的的手不受控制地扬起,然后狠狠地扇在了史县令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吓得众人一哆嗦。 赵凡天怒目圆睁,瞪着那个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百长,声色俱厉地大喝道:“狗一样的杂种!白白放了你,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郎秀才没做完的事,今天老子来做,赵大爷今天就要主持正义! 如果你们还想留住这个狗官的性命,保住自己的饭碗,就马上给我带路去县衙! 我要亲自坐堂,还这朗朗乾坤一个公道!给东阿百姓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那百长被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点头称是。 只要赵凡天不在他的防地杀官,百长才懒得管他要做什么呢,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于是连忙让士兵从围观的百姓中揪出几名衙役,让他们给赵凡天带路。 赵凡天提起史县令,跟着那几名衙役向东阿县衙走去,身后远远尾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吃瓜群众。 那个百长见终于送走了这个活爹,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然后大声对身后的官兵喊道:“你们这些废物,快快关上城门,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唉哟!疼死我了,老爷我腿肚子转筋,实在走不动路了,快来两个人把我抬到家里去!”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士兵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架起百长,向城内走去。其他士兵则迅速关闭城门,站在门口,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没过多久,赵凡天便带着浩浩荡荡的吃瓜群众抵达了县衙门前。 抬眼望去,但见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前竟连一个差役的身影也看不到。 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骂道:“真是一群废物!平日里欺压百姓倒是轻车熟路,如今真遇上事了,却没一个敢站出来的!”。 说罢,他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随即便松开手,将史县令像个破麻袋似的丢在了县衙门口。 第150章 审判 赵凡天正骂的起劲,转头一看,只见带路的那几个衙役畏畏缩缩的向墙边溜,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赵凡天用手指其中一人,大声斥道:“我看你们谁敢跑,谁跑我就说谁是我同伙,你们就等着祖宗三代被刨坟吧! 还愣着干什么?来两个人给老子敲门口那个登闻鼓。 剩下的人也别闲着,去把躲起来那些差役都给我揪出来,统统站在县衙门口。 哪个人没来,我就跟百姓说那人是我的同党,快去。“。 带路的那几名衙役被吓得差点拉一裤子,这位赵大侠咋比他们家史县令都损哩! 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位一吊侠,怎么就成了这人的同伙呢? 这话可不敢乱说,这位爷干的哪一件事都够诛九族的,谁敢跟这位爷扯上关系? 为了避免自己祖宗坟头都被朝廷翻出来,这些衙役只好按赵凡天的指示去做。 两名衙役轮番敲击登闻鼓,还有十多名衙役一字排开,站在东阿县衙门前。 本来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就多,而登闻鼓被敲响后,被鼓声吸引来的人还在络绎不绝的往县衙赶来。 此时东阿县衙附近已聚集了近万人之多,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看着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史县令趴在地上,众人议论纷纷。 赵凡天看着县衙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心里暗自满意,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冲着那两个敲鼓的衙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止击鼓。 随着鼓声的停歇,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赵凡天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气息,将其汇聚于丹田之处。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传遍了整个县衙前的广场。 “各位乡亲父老!”他高声喊道,“我叫赵凡天,就是那个曾经大闹濮州的赵凡天!今天,我到你们的东阿县了。” 赵凡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着四周的百姓们,心中暗自思忖:“我不会名声太大,把大家都吓跑了吧?”。 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百姓们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百姓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敬仰,就像是后世里那些狂热追逐明星演唱会的粉丝们一样。 这种热情让赵凡天大感困惑,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激动,反而丝毫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尽管心中疑惑不解,但看到人没有跑掉,赵凡天还是松了一口气。他决定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于是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史县令,继续说道:“早就听说,你们东阿出了个了不得的县令,到此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这混球耍流氓不成,就要抄别人得家,这简直和畜生无异! 赵某自然不能任这狗官为所欲为,我本想砍了这家伙的狗头,但又怕连累无辜之人,所以将这家伙拖到这里,让你们东阿百姓决定这家伙的生死。 各位乡亲想必平日没少被这狗官祸害,今天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凡是有冤情,都可以大胆讲出来。 我叫人当场记录下来,张贴在县衙门口,大家不用害怕这狗官报复,只要你们揭发属实,真相自然大白于天下,他就是背景通天,也翻不了案。 命运在你们自己手里,若是想继续让狗官欺负,我转头就走,就当没来过东阿。 若是想翻身的,就大胆揭发,我绝对不会让各位乡亲失望。”。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虽然这“屎一身”作恶多端,但毕竟是朝廷命官。 民不与官斗,这句话早已深深印在百姓的血脉中,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敢与官府作对。 但这里的人太多,还是有那不怕死的主,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老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县衙门口,扑通一声,跪倒在赵凡天面前,放生大哭,对着赵凡天叩首说道:“赵大人,小人吴老二,我要告这狗官。”。 赵凡天本来还担心没人敢出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告状,自然喜出望外。 忙上前搀起跪在地上的吴老二,大声对周围的百姓说:“上来讲述冤情不必下跪,直接说就好了。” 又对身后的衙役说道:“来两个人,进县衙把书吏给我揪出来,再把桌椅纸笔都搬出来,快去。 若敢拖延时间,我就把百姓都放进去,看能不能打死你们这些龟孙!”。 这些衙役哪敢多嘴,不多时,便有两个衙役揪着战战兢兢的书吏走了出来。 赵凡天对吴老二说道:“大胆说出你的冤情,我给你做主!”。 过了这半会儿,吴老二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激动,见赵凡天问话,忙从地上爬起来。 吴老二瞪着躺在地上的史县令,愤懑的说道:“小人本是一个裁缝,家中虽不算富裕,倒也衣食无忧。 我膝下只有一子,因为没有钱读书,便跟在我身边学手艺。 前年刚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媳妇贤惠,对我老两口孝顺,去年还给我们添了个大胖孙子。 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谁知祸从天上来,这史县令不知从哪里听说,我那儿媳妇长得标致,便让人通知她去县衙给知县妇人量衣服。 这史县令的名声都知道,本想拒绝,奈何我们只是普通小民,怎么敢不听知县老爷的话,只得让媳妇多加小心。 谁知第二天却抬回一具死尸,送尸身回来的衙役说,我那儿媳妇半夜失足掉进井中,淹死了。 我而四处打听,听县衙中的仆役说,其实那夜,知县老爷对我儿媳妇动手动脚。 但我那可怜的儿媳妇万死不从,抓伤了这畜牲的脸皮,被这史县令亲手扔进井中淹死的。 我儿子不服,要去州府告状,被狗官以诬告上官抓进大牢,不到半月便丢了性命。 我可怜的老伴一气之下也吐血而亡,现在家里只剩我和孙子相依为命。 因为害怕狗官再害我家唯一的独苗,我将孙子寄养在亲戚家,我也只好替人缝补些衣裳,勉强度日。 我这么大年纪,也豁出去了,只要能扳倒这狗官,我情愿扔掉这把老骨头。“。 第151章 发动群众 诉说完自己的冤屈,吴老二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跪在地上,掩面大哭。 或许是吴老二那悲惨遭遇感染了东阿百姓,又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总之,在吴老二之后,终于有百姓站出来,控诉史县令犯下的种种罪恶行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台指控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个负责记录的书吏则手忙脚乱,应接不暇,额头上甚至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赵凡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场面很可能会失控。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对台下众人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由于人数众多,书吏一人实在难以应对,还请台下的读书人们能施以援手,上来帮忙记录一下!” 赵凡天话音刚落,台下那些读书人便纷纷响应号召,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来,表示愿意协助记录史县令的罪状。 随着控诉的人越来越多,史县令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原来这家伙不光好色,刮地皮的手段也不是一般的高,但凡东阿城里有些身家的士绅大户都被他勒索过。 而谁家要是有什么稀罕宝贝,被屎一身知道了,那才是真正倒了大霉! 他假借以鉴赏的名义借来赏玩,而宝物一旦进了县衙,想要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有不开眼的人,纠缠不休,这狗官就会设法给人安排个罪名,轻则被敲诈一笔钱财,重则坐牢抄家。 这里的百姓不是没想过上告州府,但这史县令家在福建也是大族,和靖南王耿精忠还是儿女亲家。 耿精忠那可是朝廷都要让三分的人物,州府哪敢得罪,因此,对这史县令至多不过斥责一番罢了。 见上官不敢拿他如何,这“屎一身“气焰愈发嚣张,简直在这东阿县横着走了,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此时,整个场面变得异常热烈,东阿百姓们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达到了顶点。 县衙门口的百姓群情激愤,振臂高呼,要求严惩史县令这个恶官,还东阿一片朗朗乾坤! 赵凡天颇为满意,心中不禁感叹,上辈子那些老电影真没骗人,发动群众果然是最好的斗争手段,这就叫革命! 他冲下方摆了摆手,大声说道:“这狗官的令人发指,但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既便宜了这狗东西,也对不起那些枉死的东阿百姓,更会牵连到诸位,我有更好的办法。“。 说完之后,赵凡天便冲着那些战战兢兢的衙役们一招手。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衙役们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们急忙围拢过来,听候赵凡天的吩咐。 赵凡天故意提高音量,让下面的百姓们都能够听得清楚,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吧,你们家老爷根本就不配做人啊! 要不是我今天恰巧在这里,恐怕这东阿县的老百姓早就把县衙给拆了,而你们这些家伙呢,也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现在嘛,我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赶紧去把那狗官的家给我抄了,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县衙门口来,动作快点儿!” 这些衙役们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抄家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但让他们去抄自己老爷的家,这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于是,他们纷纷跪伏在赵凡天的面前,砰砰地磕着头,苦苦哀求着他能够饶过他们一命。 然而,赵凡天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面对这些狗腿子的求饶,他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这些人不敢动手,他也懒得再理会他们,而是转头面向东阿县的百姓们,高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些狗东西,平日里跟着史县令为非作歹,如今死到临头,竟不知悔改,更不肯将功赎罪。 你们说,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赵凡天说的没错,若不是他在这里,下方的百姓真有可能将县衙拆了。 听到赵凡天这么说,下方回应如潮水一般:“敢不听赵大侠的话,还执迷不悟,打死这些狗腿子! 他们不配生在东阿,把他们祖坟都刨了,全家赶出东阿。”。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人堆之中,突然挤出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 他颤颤巍巍地走向一名衙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甩了那个衙役一巴掌,用手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二狗子啊二狗子,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 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不知悔改吗? 你这畜生,助纣为虐,简直就是让我们刘家颜面扫地啊! 倘若你仍旧执迷不悟、不知悔改,我定会将你逐出刘家族谱,从此以后,刘家便再也容不下你这等孽障!” 那个被叫做二狗子的衙役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现在不动手,恐怕连一丝活路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还不动手,不仅自身难保,甚至可能牵连家人、祖坟不保! 想到这里,二狗子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扯开嗓子高喊道: \"大伯啊,您这一巴掌可真是把我给打醒了,多谢您让我幡然醒悟。 如果我还不懂得反戈一击,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 兄弟们,咱们还怕个求,这史胖子已经彻底完蛋了,不想死的,就跟我一块儿冲进去,把他的老巢给端了!\"。 话音未落,二狗子便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刀,飞起一脚踹开县衙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带头冲进县衙内。 其他衙役们见状,也如梦初醒般齐声高呼,紧紧跟随其后,径直朝着后堂狂奔而去。 只听见县衙内传出一阵刺耳的嘈杂声,那是一群女人的哭喊叫骂声。 这些差役们显然都是抄家的行家,眨眼间便控制住了史县令的家眷,将他的财物一件接一件地扔到县衙门前。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这位县令在东阿任职不到两年,但他却积攒下了惊人的财富。 仅金银一项,就抬出了整整十口巨大的木箱,粗略估算一下,其数量至少也有十几万两之多。 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奇珍异宝和堆积如山的古玩字画。在这一堆宝物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方犹如斗般大小的金印。 赵凡天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屎一身从哪搞的这宝贝?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金印拿起来仔细端详,当他看清金印上的字迹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颗金印居然是南明皇家的大印! 赵凡天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屎一身竟敢藏匿这东西,这下妥了,他纵有天大的靠山,也没人敢保他了。 第152章 丧家之犬 赵凡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金印,在一众衙役面晃了两下。 然后,他将金印随手一扔,金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家老爷志向可真是不小啊!\" 赵凡天嘿嘿笑着说道,\"竟然敢私藏前朝金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衙役们耳边炸响,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的金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他们纷纷慌乱地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 为了表明自己与这起事件毫无关系,并展示出与罪恶不共戴天的决心,这些衙役们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躺在地上的史县令剥得一丝不挂。 随后,他们用粗绳将史县令紧紧捆绑起来,将其拖拽到县衙门前示众。 接着,其中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颗金印,用另一根绳子系好,然后像挂件一样悬挂在史县令的脖子上。 此时的史县令赤身裸体、狼狈不堪,而那颗金光闪闪的金印则在他的胸前摇晃着,就像狗脖子上拴着一只铃铛。 人性本就如此凉薄,很多时候,那些平日里表现得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之人,一旦面临生死危机或者大难临头之际,为了明哲保身、撇清关系,他们甚至会比陌生人对待原主更加残忍无情。 赵凡天并没有阻止这些人的行为,毕竟这位史县令之所以遭受这样的报应,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完全不值得同情。 然而,当他瞟了一眼屎一身的下半身,当看见下面的小史县令时,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凭这条件?眼神要是差一点,真难以发现小史县令的存在。 但这货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到处拈花惹草,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由于身上的衣物已被尽数剥去,又受到凉,史县令才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发现自己此刻正赤条条地被绑缚在县衙门前时,整个人都明显地懵住了。 他一边对着身边的那些个衙役破口大骂,一边试图挣脱束缚:“你们这群狗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儿将本官给放下来! 一个两个的,都杵在旁边发什么愣呢?当心本官扒了你们的皮!抄没你们全家!” 史县令骂的正欢,早有一个班头走上前,对着他的胖猛击一拳,大声喝骂道:“反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们这些兄弟早看不惯你这厮了,今天就要为东阿的百姓主持正义,来啊,兄弟们一起上,给这头肥猪松松筋骨。” 话音一落,几个衙役围拢上来,对着史县令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揍得这家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引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那些衙役一听下方的叫好,揍得更加起劲了。 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赵凡天只觉得有些无趣,他现在想离开这里了。 当然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走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倒难不倒赵大侠,有过上次大撒币的经验,他知道,金银比他说一万句话都管用。 赵凡天随手打开一只装满金银的木箱,抓起里面的金银就向围观得百姓撒去,嘴里还说道:“耽误大家时间了,这些金银就当作赔罪,拿回去给孩子买些糖吃吧。”。 不多时,便将一箱金银撒在人群中,他趁大家哄抢金银的时候,悄悄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此刻,整个东阿县城的百姓都聚拢在县衙附近,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空无一人。 赵凡天灵低着头,脚步匆匆,毫不犹豫地钻入一条狭窄的小巷,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 时间紧迫,赵凡天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身形矫健,步伐如飞,眨眼间便来到了城墙下。 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后,他伸手紧扣住城墙的缝隙,全身力量汇聚于丹田。 瞬间,他的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宛如一只灵动的猿猴,几个敏捷的纵身飞跃,轻松登上了城头。 站在城头上,赵凡天稳如泰山,他伸手扶住垛口,深吸气,然后纵身一跃,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赵凡天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那个将东阿县搅得天翻地覆的赵凡天已经成功逃脱,重获自由。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的一地鸡毛。 赵凡天抬头望天,辨识了一下方向,直奔鲁山东口跑下去,准备去那里和大猫它们会合,再决定下一步去哪里。 赵凡天刚离开东阿不过一个时辰,一队骑兵就已包围了东阿县城,州府得到东阿民变的消息,不敢耽搁,紧急调遣一千骑兵镇压民变。 带队的游击将军到了城下,见城头旗帜未变,这才放下心来。 这队官兵在守城士兵带领下,直扑暴乱中心,见大队骑兵到来,聚集在县衙附近的百姓顿时鸟兽群散,镇压暴乱的士兵未遇抵抗便来到了县衙门前。 但眼前的一幕却将赶来增援的官兵惊呆了,只见县衙门口堆满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史县令则像一头待宰的肥猪,被绑在县衙门口。 此时的史县令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肿胀的面庞让人难以辨认出他原本的模样。他的脖子上悬挂着一枚硕大无比的金印,嘴巴里则不停地发出哭嚎和求饶声。 在现场,只见一名衙役手中紧握着一根皮鞭,眼神凶狠地紧盯着那个胖子。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还没有打够,只是因为看到官兵们到来,这才不得不停下手。 史县令一见到官兵抵达,立刻用嘶哑的嗓音高声呼喊:“林将军啊!您可算来了!快快救救我吧,东阿的百姓造反啦!赶快将这些暴民统统杀光! 哎哟喂,你们这群狗杂种!如今官军都已经来了,你们竟然还敢殴打我!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定要将你们满门抄斩!”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史县令刚刚喊出这句话,站在旁边的衙役便毫不犹豫地挥动起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他那肥胖的脸颊上。 这鞭子抽得极重,疼得史县令惨嚎一声,转而对衙役破口大骂起来。 带队的游击将军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幕,着实被吓得不轻!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仿佛见到了世间最为不可思议之事。 活了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竟敢殴打县令的差役!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胆大包天之人居然还当着官军的面动手,难道说,这东阿城中的百姓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吗? 正当这位将军抬起手来,准备命令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将那群无法无天的衙役捉抓起来,并解救出可怜的史县令时。 突然间,那名衙役对县令的怒斥传入了他的耳中,将军心中一惊,原本已到嘴边的命令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153章 杀虎记 只听那差役对着县令破口大骂道:“你这大逆不道之徒,竟敢私自藏匿前朝皇印,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却还妄图牵连他人,简直是执迷不悟、罪大恶极! 若非需将你押送至朝廷交由圣上裁断,以我这与反贼深恶痛势不两立的暴脾气,定然手起刀落,让你这头肥猪血溅当场,以此报答圣上隆恩。”。 说罢,那差役更是怒不可遏,抡起手中皮鞭,狠狠地朝着史县令抽打过去。 每一鞭都力道十足,打得那县令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史县令被打得叫苦不迭,再也不敢口出狂言,只能像一头受伤的野猪般哀嚎不止,泪眼朦胧地望着官军。 那位林将军听到衙役的喝骂,吓得浑身一激灵,从马上跳下来,快步冲到史县令面前。 他用力地推开那个衙役,伸手扯下史县令脖子上悬挂着的金印。他紧紧握着金印,仔细端详了许久,脸色变得愈发铁青。 突然间,他情绪失控般地抡起金印,狠狠地砸向史县令的脑袋。 这一击瞬间让史县令的头部鲜血直流,史县令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随即再次昏厥过去。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心中仍在疑惑不解:林将军平日里和我关系不错啊,没少收我的好处,为何今日要打我呢? 游击将军似乎仍然觉得不解气,只见他瞪大双眼,腮帮子鼓得好似青蛙一般,满脸怒气地再次挥起拳头,对着史县令那张胖乎乎的脸颊又是狠狠两拳砸下! 顿时,史县令的鼻梁骨被打得塌陷进去,鲜血从鼻孔中喷涌而出。 接着,游击将军伸出手指,怒不可遏地指向史县令,破口大骂道:“该死的反贼!竟然还有胆量跟老子攀关系? 我林某人一向对反贼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货色? 你分明就是想诬陷老子,妄图让老子也背上反叛朝廷的罪名! 哼!兄弟们听令,立刻包围这个王八窝,绝不能放走一人! 把这个死胖子塞进囚车,用最重的镣铐锁住他! 再派一百个兄弟严密看守这个反贼,决不能让他的同党有机会救走他。 老子这就亲自去抚台大人那里禀报,我们在东阿成功破获了一起谋逆大案!” 话音刚落,林将军猛地转身,敏捷地跃上战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只带着两名亲信士兵,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一众援军茫然失措地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无奈之下,众人只能按照游击将军的命令,将那史县令关押起来。。 因为发现了前朝金印,东阿民变的性质已经完全改变。 官府对此事件进行了重新定性,认定它是东阿百姓的正义之举。 私藏金印的史县令被判处极刑——腰斩并弃尸于闹市示众。 而远在福建的史家也遭受了池鱼之殃,命运悲惨至极,不仅全家被抄没家产,还因查出其他违禁物品,整个家族被迫发配到宁古塔去吃苦受罪。 据传闻,最初史家本应诛灭九族。然而,考虑到靖南王耿精忠的情面,最终判决改为全族流放。 然而,耿精忠本人也受到了惊吓,迫不得已向朝廷呈交了自罪书。 尽管东阿民变在山东和福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在全国范围内,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起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实际上,东阿民变对全国的局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史县令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他的生死对整个局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他背后的史家,在福建可是历经两朝,有着百年历史的大家族。 他们在当地的势力简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呀,特别是他们还垄断了沿海地区的私盐生意。 而耿精忠之所以会特意与史家拉近关系,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可谁能想到,如今史家竟然被彻底铲除了,这一下,耿精忠多年来精心策划的阴谋瞬间化为泡影。 他也只能放慢自己谋反的步伐,并向朝廷表示臣服,这简直是送给朝廷天大的厚礼。 东阿百姓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不但除掉了“屎一身”,而且无人受到惩罚,甚至朝廷还给东阿赐下“义勇之乡”的牌匾。 从此之后,但凡有县官横行不法,东阿百姓就会请出“义勇之乡”的御赐牌匾,将贪官赶出东阿。 因此,来这里做官的人无不是战战兢兢,不敢在这里横征暴敛,肆意胡来,东阿竟因此成为山东有名的富饶之乡。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赵凡天被东阿百姓奉为神明,甚至为他修建了一座宏伟壮观的生祠,以示敬仰和感恩之情。 这座生祠由当地德高望重的老学究亲自执笔,题写了“大力祠”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自那时起,大力祠成为了东阿地区的一大圣地,香火鼎盛不衰。 那块“义勇之乡”御赐牌匾,则被恭恭敬敬地放置在祠堂内妥善保管。 每年的初一至十五,大力祠门前都会举行盛大的集市活动,社火表演、精彩戏曲等节目轮番登场,热闹非凡。 人们通过这样的方式,纪念那段历史,百年来从未间断。 然而,与民间热烈反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朝廷对于赵凡天却采取了选择性遗忘的态度。 似乎这位曾经拯救东阿于危难之中的英雄人物,似乎从未存在过一般。 在官府发布的通告中,竟然对他只字未提,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只是在山东的评书和快板中又多了新故事,“一吊侠义释顾秀才,大力勇除东阿虎。”,成为茶馆酒楼的必点曲目。 现如今,在山东境内,要是哪个说书先生不会讲两段一吊侠,真的没法在茶楼这种高端场所混口饭吃了。 甚至连吕剧也来凑热闹,竟然还有人专门编写了一部名为《杀虎记》的新戏,讲的就是这段故事。 这部新戏在山东迅速走红,并成为备受欢迎的热门剧目,特别是在乡村间更是备受喜爱。 然而有趣的是,那位神秘的“一吊侠”在这出戏里成了配角,真正的主角却是那位痴情的顾秀才以及命运多舛的颜如玉。 毕竟相较于充满传奇色彩的大侠形象而言,平民化、接地气的才子佳人,显然更符合普通民众的口味,也更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鸣。 第154章 盗骊 浑然不知自己沦为配角的赵大侠已经与小狐狸会合,但大猫尚未归来,只好在鲁山东口外等候大猫,顺便避避风头。 赵凡天其实也很郁闷,因为他发现自己就是招祸体质,每次想安安生生赶路的时候,都会遇到各种意外。 这也导致了,赵凡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在跑路,就是在准备跑路,在山沟子里面待的时间,貌似比人类社会还要久。 赵凡天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管闯多大祸,再也不东躲西藏了,大不了就硬刚,谁怕谁。 赵凡天在鲁山外整整打了五天野,直到快长毛了,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大猫。 他本想教训一番这个家伙,但大猫说出一番道理,让他硬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仙人峰上虽然没有妖魔,但猛兽却是一点不缺的,顾秀才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大猫为了顾秀才的安全,只好不辞劳苦的围着仙人峰顶画了一圈势力范围。 这工程任务重,时间紧,饶是大猫有一副好腰子,也差点尿出血。 足足浇灌了三天,大猫终于完成了这个大活儿,又帮顾秀才修葺了房屋,这才导致大猫姗姗来迟。 而且大猫这次也没白忙活,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原来是颜如玉见赵凡天把白马都送给他们夫妻了,实在不好意思,托大猫给赵凡天捎了一轴古画。 据颜如玉说,这幅画上的黑马和她一样,也是一个妖物,只要召唤出来,足以秒杀世间所有名马,是真正的千里马,还不用饮食休息,更不会受伤。 赵凡天接过大猫带回了这宝贝,自然原谅了它。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代步工具,大猫虽然是个好坐骑,但并不适合在人类社会使用。 原因无它,实在太拉风了,与赵凡天低调谦虚的性格不相配,还是需要一匹良驹代步。 奈何如今他的铁棍太重了,世间已无适合马匹。 上辈子倒是听说欧洲有大驮马,可以驮起千斤货物,可这玩意眼下实在找不到。 如今有了颜如玉送来的马妖,真可谓瞌睡送枕头,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他轻轻地展开那幅古画,小心翼翼地生怕损坏它一丝一毫。当整幅画卷完全展现在眼前时,他不禁惊叹出声。这竟然是元代着名画家赵孟所绘制的一幅骏马图! 画面上,一匹黑色的骏马奔腾而来,身姿矫健,气势磅礴。它的身上间杂着白色的条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高贵大气。 然而,让人惋惜的是,这匹骏马的尾巴部分却被香火烧成了一个窟窿,只剩下半条烧焦的尾巴。 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减损此马的半分神韵。 站在这幅画前,赵凡天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匹骏马奔腾的气息,听到它那激昂的嘶鸣。 赵凡天只是一眼,便对画上的宝马马一见倾心,他大笑道:“只有这等宝马,才配得上赵某! 快出来让我瞧瞧,出来,出来,宝贝儿,快出来,卧槽! 再不出来,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画。”。 见赵凡天气急败坏的对着那幅画跳脚,大猫急忙凑上去,对他说道:“赵大爷,画上的马妖可不是这样召唤的。 颜如玉已经传授了唤马之法,只需手执此画,在心中默念一声”盗骊“,即可召唤出画妖。 赵凡天一听大猫的话,也不觉得尴尬,一巴掌抽在大猫脑袋上,怒斥道:“有法子不早说,诚心看你家老爷出丑? 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你赶紧变成狸猫,省的吓到你家赵老爷的宝马。“。 大猫心里委屈,但也不敢和这不讲理的粗人一般见识,只好变成狸猫,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似乎在说赵凡天喜新厌旧。 被碎碎念的赵凡天可没心思去理会大猫,他心中默念“盗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幅画中的骏马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赵凡天眼冒金光,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盗骊身上的鬃毛。 那种感觉就像是触摸着光滑的绸缎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感。 赵凡天壮起胆子,试着将双手按在盗骊的背上。见盗骊并未表现出抗拒之意。 他手搭马背,轻松一跃,整个人便轻飘飘地横跨到了马背上。 要知道,此时的赵凡天身上挂满了各种零碎物品,再加上他自己的体重,总重量早已超过千斤了! 然而,盗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它的身躯依旧稳如泰山,甚至连一点晃动都没有。 不仅如此,盗骊还主动与赵凡天亲近起来,用它那柔软的脖颈轻轻磨蹭着赵凡天的手背,仿佛在向他传达着友好和信任。 驱赶着盗骊在原地踏了几个碎步,赵凡天并没有颠簸的感觉。 他爱惜的用手拍了拍盗骊的脑袋,对着小狐狸喊道:“小狐,快上来,赵大侠要策马飞驰了,一起感受一下千里马的速度。”。 小狐狸从地上跳起,钻进赵凡天怀里,兴奋的吱吱叫着,似乎也在催促赵凡天快点策马扬鞭。 赵凡天豪气顿生,大喝一声:“盗骊,放开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胯下盗骊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兴奋与激动,仰头发出一阵激昂的嘶鸣,四只强健有力的马蹄迈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鲁山外疾驰而去。 随着盗骊不断加速,赵凡天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快感涌上心头,肾上腺素急速飙升,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之中。 眼前的景物如同幻影一般飞速后退,风驰电掣之间,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 这种极速带来的冲击感,比起上一世坐高铁还要强烈数倍! 然而,与高铁的平稳舒适不同,此刻坐在马背上的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起伏。 这种真实而直接的体验,让赵凡天这个一直自认为是穷酸屌丝的家伙,终于有了一丝明悟。 他开始理解,为何在上辈子那些有钱人会如此热衷于赛车这项运动。 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极速狂飙中,才能真正释放出内心深处的激情与渴望,感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刺激和挑战。 赵凡天情不自禁的开怀大笑,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归属,这才是江湖! 第155章 念秧 赵凡天策马飞驰在官道上,盗骊根本不用他来操控,他只需要一个命令,这匹妖马就会执行,并且做到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这尼玛就是传说中的自动驾驶啊,太先进了! 骑着盗骊果然是一种享受,赵凡天爱上了这种感觉,结果一不小心就骑嗨了。 策马跑了一个多时辰,心头一动,才想起少带了一个同伴,貌似把大猫忘了。 盗骊狂奔一个多时辰,少说也跑出了二百多里。 大猫在这人烟稠密的官道上又不敢现出真身,早就被甩的连赵凡天的尾灯都看不到了。 无奈之下,不得不借助缚妖索的力量呼叫赵凡天,这才让赵大爷想起少了个人。 赵凡天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在心里给大猫发了位置,停下来等候慢吞吞的大猫。 赵凡天足足在官道边等了三个多时辰,直到日头偏西,才终于见到滚得像个泥蛋似的大猫。 大猫这个惨呐,金黄色的皮毛已经变成了黑色。 大猫见到蹲在路边的赵凡天,委屈、激动这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嗷嗷叫着就要向赵凡天的怀里扑。 没想到还未近身,就被赵凡天嫌弃的用脚挡在一边。 还无情的对它说道:“你都没照照镜子,看自己脏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往人身上蹭,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大猫万分委屈,但也不敢和赵大爷争辩,在地上一滚,身上的尘土便不见了踪影,又变成了一只干净的狸猫。 赵凡天看着大猫现场变身,眼睛几乎都要冒火了,他对这些妖怪的天赋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这些妖怪只要实力增长,自然就会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而人类却没这本事。 像他现在的实力早已增强不知多少倍,却还是空有一身蛮力,连修炼的边都没有摸到。 此刻有了千里马,离梦想又近了几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去崂山学艺。 毕竟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定下的第一个目标,也是一个屌丝的梦想。 试问,有那个男人没有做过飞天遁地的梦呢? 在这个世界中,他已经见过妖魔,也见过剑仙,他当然也想做一个不平凡的人。 赵凡天重新跳上马背,对大猫说道:“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跳上来,你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待 大猫跳上马背,他大喝一声:“盗骊,全速前进,向东南方出发,我们去崂山!”。 他双腿夹住马腹,迎面的疾风吹的脑后的长辫向后飘起,路上的行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烟尘从身边疾驶而过,惊愕看去,只留下滚滚尘烟。 盗骊果然给力,只用了两日,赵凡天便到了胶州境内。 胶州在这个时代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由于靠近大海,商业活动异常繁荣。 道路上穿梭往来的商人和行人如织如潮、络绎不绝。 来到这里后,赵凡天不得不减缓马速,让马匹随意地漫步前行。 他计划在胶州城停留两天,休息几天,打听一下前往崂山拜师的条件。 不多时便到了胶州城下,胶州城高池深,城门口守卫森严。 混在人堆中的赵凡天虽是鲜衣怒马,一看就是个公子哥,但在商贾云集的胶州却也不算稀奇。 守城士兵也不过多看几眼,当然不会想到,这位爷就是最近在山东风头正劲的一吊侠。 只是简单盘问了几句,收了他几文钱,便放他进城了。 照例住进了悦来客栈,不过这次倒没有费心找人照料马匹,赵凡天提前找了个僻静之处,将盗骊收进了画卷。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无心之举,竟令他躲过了一场灾祸。 原来他进城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胶州商业繁荣,各行各业皆想在此分一杯羹,自然少不了法外之徒。 这里盘踞着一伙专业骗子,被当地人称作“念秧”,通俗点说,就是骗子,专门用甜言蜜语给外地人设套,专门骗取外乡人的钱财。 这伙人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民间所谓的“造畜”,“变小人”,都是他们这一脉,所以这些人往往也通晓一些邪术。 这些人在胶州盘踞多年,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深入到各个层面,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都有着广泛而深厚的关系网。 外地客商踏入胶州境地后,便会立即被盯上。 他们会派出专人去打探这个客商的情况,包括他携带的银两数量、身份背景以及性格特点等方面。 通过这些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他们能够判断出这个客商是否值得下手。 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有专业的骗子来设局下套。 这些骗子通常都是深谙人性弱点的高手,他们知道人们的喜好往往集中在酒、色、财、气这几个方面。 他们会根据不同人的口味和偏好,巧妙地设计各种陷阱,投其所好,一步步引诱人掉入圈套之中。 当目标陷入圈套之后,骗子们会不遗余力地施展手段,让受害者失去警惕,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钱财。 他们可能会用美酒佳肴款待,或者安排美女诱惑,又或是诱人赌博等。 总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受害者身上的钱财全部榨干,才肯罢休。 赵凡天所骑乘之马,其体态高大威猛、毛色黑白相间,宛如一头神兽般引人注目; 而他身上穿着的衣物更是华丽非凡,材质考究、做工精细,无一不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和财富的雄厚。 如此显赫之人,自然引起了这群人的关注。 早在赵凡天进城之前,便已经有人将他的行踪和特征传递给了上头。 城中各处的客栈都安插着这些人的眼线,他们早已得到指令,密切留意那位骑着黑白花纹高头大马的青年。 只要他踏入任何一家客栈,立刻向头目汇报。 头目们则会想尽办法接近这位有钱的陌生人,然后设下各种陷阱。 或是诱骗他参与赌博,或是引他沉迷于嫖娼,总之,务必要让他把身上的银钱全部骗光。 而赵凡天却对此毫不知情,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正等待着他落入其中…… 可是那些骗子失算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凡天的那匹马实际上并非凡马,而是一只幻化的妖怪。 进城后,赵凡天便将其收起,因此,当赵凡天悠然自得地入住客栈时,那群诈骗团伙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们四处打听,但均未发现赵凡天的踪迹,竟人间蒸发了。 无奈之下,这群骗子只能心有不甘地放弃了这块“肥肉”,赵凡天也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 第156章 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赵凡天全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场灾祸,他原本就是一个屌丝青年而已。 尽管现在经历了一些风雨,多少积累了一点江湖经验,若是真要让他去应对那些杀人越货、穷凶极恶的强盗土匪们,或许还能应付一下; 然而要是让他去和这帮狡猾的骗子过招,那恐怕就要吃亏了。 更何况,赵凡天一直对自己还是“童子鸡”这件事感到耿耿于怀。 虽然由于修炼了那倒霉催的大力铁布衫功夫,必须要守住自身的元阳之气不能外泄。 但是他却始终心心念念着,想要到那灯红酒绿的青楼妓院,去找花魁娘子们一起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一番。 只可惜一直没有人带他上道罢了,所以,如果这帮骗子从这个方面入手设局,估计这位赵大侠会被人家骗得连内裤都不剩。 进胶州城这一路上,街道上数不尽的酒楼茶肆,早已让赵凡天心痒难耐,他梳洗一番,就迫不及待的抱着小狐狸上街寻觅吃喝去了。 当然,照例放可怜的大猫自由行动。 没办法,他带着个狐狸逛街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要是肩膀上再趴只狸猫,估计得让人当成神经病了,那还逛个锤子。 出门前,赵凡天就向伙计打听好了城里哪家馆子做海鲜最地道,所以抱着小狐狸就直奔张家海味居。 现在他早已有了经验,为了避免再被那些评书快板扫了雅兴,直接就进了雅间,点了一桌子海鲜大餐,和小狐狸专心对付龙虾螃蟹。 这一顿海鲜大餐吃得那叫一个爽,桌上的十几盘菜肴被一扫而光,差点把赵凡天给噎死,直到实在塞不下了,才停下手中的筷子。 不是他没出息,赵凡天上一世最羡慕有钱人能天天吃龙虾鲍鱼,而他只是一个穷保安,别说吃龙虾了,就是连龙虾壳子也没机会啃。 说起来也够惨的,不但飞机没坐过,就是连大海也只在视频里见过,更别说脸盆大的螃蟹了。 补全了人生的遗憾之后,赵凡天心情愉悦至极,他端起一杯明前龙井,轻轻抿了一口,那清新的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接着,他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看着身旁同样捂着肚子的小狐狸,赵凡天忍不住笑道:“嘿,瞧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品尝这等美味的海鲜吧! 你啊,得多向我学习学习,就算是再怎么诱人的美食,也只能吃到八分饱就好。 要懂得克制,这样才能更好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小狐狸翻了一眼赵凡天,不屑的转过身,那意思很明白,你就别吹牛了,就你那副吃相,还不如我,一看也是第一次吃海鲜大餐的土鳖。 赵凡天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跟小狐狸计较,只是胡乱和小狐狸吹牛消食。 又坐了一会儿,感觉肚子里好受一些,差不多能活动了,这才叫伙计进来结账。 伙计一算帐,这顿饭竟然花了二两银子,看来即使在这个时代,海鲜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费的起的。 当然这对现在的赵凡天算不得什么,当即爽快的结账走人。 走出饭馆,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赵凡天却感到有些迷茫,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打听怎么去崂山拜师才是正事,可该去哪里打探消息呢? 按理说茶馆酒肆是流言信息汇聚之所,但他现在对这些地方有心理阴影了,生怕刚进门,就看到一条山东大汉,手打快板,大讲一吊侠的事迹。 不怪他多想,现在他对自己在山东的人气还是一点逼数的。 前两天又大闹东阿城,虽然时间不长,但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人编新段子,还不知要怎么糟践自己呢! 万一真碰上这场面,心态都崩了,还打听个锤子消息啊。 想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嘿,自己咋这么死性哩,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场所,除了酒楼茶肆,不是还有青楼妓馆吗? 以前在影视剧里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装饰华丽、环境优雅的高级青楼里,聚集着一群才华横溢的文人墨客和美貌如花的佳人们。 他们在这里吟诗作对,以诗会友,追求的不仅是肉体上的享受,更注重精神层面的交流与契合。 这种高级青楼与那些低俗的皮肉交易场所有着天壤之别,它代表的是一种高雅的文化氛围和生活方式,更是信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来到这个时代,赵凡天早就想开开眼界,体验一把这时代上层人士的腐败生活 但因为他不是在钻山沟,就是在钻山沟的路上,所以一直未能得偿所愿,今天正好借着打探消息,好好腐败一下。 赵凡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毕竟,哪个男人会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呢? 尽管由于修炼了那门缺德的功法,他无法与那些风尘女子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但仅仅是看看,享受一下视觉上的盛宴,或者来一场纯粹的精神恋爱,对于这位情场新手来说,已经算是一种突破了。 赵凡天带着满心的期待,恨不得立刻开启这段寻欢之旅,可问题来了,他连青楼门朝哪开都不清楚,怎么找呢? 这种事情,自然得找专业人士询问才行。不过,这可难不倒赵大侠。 他私下踅摸起来,突然赵凡天眼睛一亮,拦下了一个眼圈发黑、无精打采的仁兄。 这位仁兄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三十岁,但却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就差把“肾亏”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显然,这位仁兄一定是经常出入那些风月场所,经验丰富。 赵大侠拱了拱手,施了个礼,然后诚恳地说道:“在下初来乍到,对胶东城的风花雪月之地可谓是心驰神往已久。 今日有幸得见前辈,还望前辈不吝赐教,告知在下城中哪家青楼的档次最高,又该如何前往?”。 说罢,他满脸期待地看着那位仁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第157章 你不要过来啊! 肾亏老兄被人拦住去路后火冒三丈,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听到有人向他请教专业问题。 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兴奋之色,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先装模作样地推诿了一下,表示自己一向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然而,他的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乱转,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在撒谎。 待接过赵凡天奉上的一两银子后,肾亏老哥立即变了脸色,他原本那张蜡黄的面庞瞬间变得容光焕发起来,仿佛年轻了几岁。 只见他用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贼兮兮地盯着赵凡天,然后压低声音,一脸猥琐地说道:“嘿嘿嘿,这位小兄弟,你算是问对人啦! 你可知道老哥我的绰号是什么吗?告诉你吧,在咱们胶东城,大家都管我叫青楼活字典。”。 说到这里,肾亏老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接着又继续说道:“这胶东城大大小小的青楼妓馆里有哪些新来的姑娘,又有哪个姑娘新学了什么绝活,我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 所以啊,如果你想找乐子,问我准没错!要说起这胶东城最高档的场子啊,非城西的倚翠楼莫属。 那里的姑娘们个顶个的漂亮,而且还都精通琴棋书画呢!尤其是那头牌细侯姑娘,那更是才貌双全,堪称一绝。” 只是听闻细侯姑娘心有所属,已不与客人过夜,只陪酒抚琴而已,可惜啊!”。说罢摇头叹息,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 赵凡天就是个菜鸟,哪里去过这等风月场所,为了显得自己专业,也只好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陪着肾亏兄扯了一会儿淡。 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倚翠楼的收费标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才与肾亏老哥拱手告辞。 与那肾亏兄分别,赵凡天便兴冲冲的向城西赶去,一路打听,终于找到藏在背巷处的倚翠楼。 别说,这倚翠楼单单选址就有讲究,显然是精心设计,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 既方便寻欢作乐的人来享乐,门前又少人经过,避免了许多尴尬,毕竟很多人又当又立,不愿被熟人看到去这种烟花场所。 赵凡天吸了一口气,平复砰砰直跳的心脏,按照肾亏兄的叮嘱,装出一副风月老手的模样,手摇折扇,慢步踱进倚翠楼。 他自以为自己像一个合格的老色痞,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后背僵直,走路都变成顺拐了,早已暴露了自己的菜鸟属性。 他刚刚踏入门槛,便见一名小厮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公子爷,您一看就不是咱们这儿的常客吧! 想必也没相熟的姑娘。要不您先坐下喝杯茶,让小的来替您安排几位姑娘侍候。您意下如何呢? 不过嘛,这安排姑娘也是有讲究的,得看您想要什么样的排场。 咱们这儿有上等席面,收费五两纹银;中等的则只需二两;要是您只想简单喝杯茶,那一两银子也就够啦!”。 说罢,小厮还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位陌生的客人,试图从他的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中猜出他的身份与喜好。 赵凡天此刻心脏跳动得犹如急促的小鼓,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 他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但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露出丝毫怯意。 当听到小厮询问他想要什么样档次的茶围席面时,他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开口就结巴,漏了底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纹银,这锭银子至少有十两。 他没有多看一眼,便随手扔了出去,并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小厮赶紧带路。 小厮一见到这位菜鸟出手如此阔绰,直接就拿出了十两纹银,心中便暗自窃喜,知道今天可是遇上一只大肥羊了! 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赵凡天,仿佛看到了财神爷。 他赶忙一路小跑着跑到前面,为赵凡天引路,并扯着嗓子对着里面大喊道:“天字间,贵客一位,上等席面哟!”。 这一声呼喊,不仅仅是在告诉里面的人有客人到了,更是在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这里来了个有钱的主儿,而且还是那种特别容易上当受骗、出手大方的冤大头! 所以大家一定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务必把这位大爷给伺候舒服咯! 赵凡天被小厮领进一间装饰精美的雅间,正对着就是四条屏风,屏风的上面用轻纱罩着四幅春宫图,看落款,分明是唐伯虎的真迹。 墙上还悬挂着名家字画,一张檀香木的书桌上摆着一只香薰,正从里面冉冉飘散着香气,淡淡的香气在屋内萦绕,让人仿佛置身仙境。 书桌上还放着一面海兽葡萄镜,锃亮的镜面前插着两只红烛,映的整间屋子亮堂堂的,没有一点阴暗憋闷的感觉。 赵凡天大剌剌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原来这个时代的人也是如此懂得享受啊!真是太腐败了,不过我喜欢。 怪不得古代的诗词中常常能够见到‘温香暖玉’这样的词句,想必都是源于真实的生活体验吧。”。 他惬意地斜倚在柔软的榻上,微微眯起眼睛,尽情感受着金钱所带来的愉悦享受。此刻,他觉得这笔钱花值! 然而,他却未曾留意,怀中那只小狐狸正焦躁不安,它用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他的衣带,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浓郁的胭脂香味飘散而来。赵凡天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华丽服饰、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摇曳着身姿走进屋子里。 她刚踏进房门,便用极其夸张的嗓音大声喊道:“哎呀呀!这位公子真是长得英俊非凡啊!不知道公子您怎么称呼呢? 我是这里的妈妈,他们都叫我刘妈妈,刚才听到小厮说,有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简直就像是潘安和宋玉转世重生一般。 姑娘们都不太相信呢,所以特地拜托我过来看看。现在看来,那小厮这次可没有吹牛呢,竟是这般俊俏的人儿! 这样吧,我干脆留在这里侍奉公子您怎么样呢?”。 话音未落,她竟然向赵凡天靠了过来,还风情万种地向赵凡天抛了个媚眼。 赵凡天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出头,比他妈都大的女子向他靠过来,还向他抛媚眼,一阵恶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第158章 鸦头?鸭头? 赵凡天吓得花容失色,被这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气差点熏得背过气,见这老女人扑过来,忙闪身向后一跃,险险躲开了女人的禄山之爪,成功保护了清白之身。 脑中念头一闪,想起临来时肾亏老哥的叮嘱,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倚翠楼的老鸨,新人来了都是要验货的,碰上中意的人,老鸨往往都要先尝个鲜。 赵凡天想到这事,再看着那女人臃肿的腰身,脸上足足一寸厚的脂粉,不觉心里更加恶心。 他赶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丢给那老鸨子,说道:“我姓赵,不敢劳妈妈费心,我这人没那么多事,随便找个小厮服侍即可。 这是赵某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刘妈妈您拿去买包茶叶喝吧。”。 老鸨一扑不中,接过银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这块银子也有四五两,明白眼前这年轻人身家丰厚,自然不敢太过分,省的得罪大主顾。 她只好悻悻然罢手,暂时放下心里那点小心思,嘴上称谢,退出房间。 见打发走了老鸨子,赵凡天长出一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活了两辈子也没经历过这场面,简直比他闯州杀官还要累人。 幸好来之前遇到那个好心的肾亏老哥,否则这会儿早已落荒而逃。 只是奇怪的是,怀里的小狐狸不知为何,竟已不再折腾,静静的卧在他怀里,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嘴角上翘,仿佛带着一丝笑意。 赵凡天看着小狐狸的模样,总觉得这小家伙在嘲笑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小妖怪怎么会明白风花雪月,今天带这小东西来,也算是给它长见识了,赵凡天洋洋自得的暗自思量。 那个老鸨出去后没多久,门帘就被掀起一角,随后两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姑娘提着食盒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们走到软榻前,轻轻地将食盒放在长桌上,然后打开盖子,动作熟练而优雅。 不一会儿,长桌上便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新鲜的水果和热气腾腾的茶水。 赵凡天看着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来做这些事情,这不是妥妥的压榨童工吗? 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似乎并没有什么儿童保护法,更没有童工的说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无奈。 赵凡天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递给其中一个小丫头,并示意她把这些银子分给另一个小丫头。 接着,他又从桌上挑了几块看起来十分可口的点心,用手帕包好后递给两个小丫头,微笑着说:“拿去吃吧,你们也挺辛苦的。”。 两个小丫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凡天,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她们接过点心,向赵凡天行了个礼,然后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房间。 赵凡天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太多了,纵然是他,也无能为力。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他看似无意的举动,已经在两个小丫头心中打下了好人的标签。 那两个小姑娘被赵凡天的举动感动不已,她们平时可没有遇到这等好心的客人,只要那些客人不轻薄她们,不对她们动手动脚,就已经算是是好人了。 而眼前这个帅哥哥不但不会色迷迷的看她们,还给她们银子点心,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了。 赵凡天心里郁闷,想到这两个小姑娘再长大一些,必然也会成为这里老鸨的摇钱树,不知为何,对这次青楼之旅也减了兴趣。 作为一个三观颇正的屌丝,他并不反感你情我愿的交易,各取所需嘛,但如果有一方是被迫从事这项业务的,而且连人身都受到控制,他不掀桌子都不错了,哪会有什么兴致。 但奈何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就是如此,他即使掀了桌子也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让这些可怜的女子丢掉饭碗。 她们在这里总还有饭吃,如果运气好,找到心上人。说不定还能改变命运。 一旦流落街头,怕是连生存都是一种奢求。 赵凡天正在悲天悯人,感慨这个时代的不公平,只见那领着赵凡天进倚翠楼的小厮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他一见面便向赵凡天行了个大礼,并笑着说道:“赵公子的豪迈之气早已传遍整个倚翠楼,现在楼里的姑娘们都争着抢着想来侍奉公子呢,我这个中间人可真是难做呀! 像赵公子这般身份尊贵之人,那些庸俗艳丽的女子肯定入不了您的眼,只有我们这儿的头牌姑娘才能与您相配。 咱们这儿有四位头牌,她们分别是细侯、鸦头、拂柳和迎春。 可惜呀,细侯姑娘已经被一位浙江的富商给赎走了; 而拂柳和迎春两位姑娘此刻正在侍奉其他贵客,暂时无法脱身。 目前只有鸦头姑娘有空闲时间,不过她可是我们这儿的当红头牌,一般人可不容易见到哦! 所以,刘妈妈特意定下了一场茶围十两银子的价格。不知道赵公子觉得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赵凡天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兴致和热情,不再像刚来时那样兴奋不已。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才能拜入崂山门下,学习仙术道法。 因此,他并不想再和眼前这个龟公多费口舌,直接抛出一块银子,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她尽快把那个名叫鸦头的女子带过来。 那小厮看到桌子上的元宝,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多谢赵公子赏赐!小人马上就去唤鸦头姑娘过来,请公子在此稍等片刻。”。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外走去,同时还不忘连连鞠躬行礼,表示对赵凡天的感激之情。 走出房门后,他还顺手轻轻掩上了门扉,生怕有一丝怠慢会惹恼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客。 赵凡天一个人待着无聊,他用手拍着小狐狸的脑袋,无聊的对它说道:“鸭头,这名字起的还真有意思,难道是这位姑娘喜欢吃麻辣鸭头? 要是她喜欢吃鸭脖。是不是要叫鸭脖呢?”,当然没有得到小狐狸的回答,只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 第159章 崂山技工学院? 就在赵凡天百无聊赖地跟小狐狸闲聊的时候,门帘被轻轻挑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房间。 那少女大约十三四岁光景,面容清新脱俗,宛如初绽的花蕾。 她并未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更显天生丽质。 一袭青色纱衣随风飘动,仿佛仙子下凡一般。 弯弯的柳叶眉下镶嵌着一对乌黑大眼睛,微翘的鼻梁,朱唇不点自红,脸上几点雀斑,凭添了几分俏皮。 但这张脸虽生的精致,却无半点喜色,倒是可以看出些许哀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那美女进门后,只见她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地走到软榻前,对着坐在上面的赵凡天万福行礼,然后用语气冰冷的说道:“小女子名叫鸦头,奉妈妈的命令,特来侍奉公子。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向公子说明一点,我只会陪酒卖艺,并不会陪伴客人过夜。 希望公子能够理解,如果公子对此有所不满,我也可以唤其他姐妹前来伺候公子。”。 说完,鸦头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清澈而冷静地看着赵凡天,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之前被那老鸨差点占了便宜,赵凡天心中那点旖旎的幻想顿时烟消云散,此刻再见进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又怎会起什么心思? 他心中暗自嘀咕,都说古人封建保守,怎么这个时代的人如此早熟? 想当年自己这般年纪时,简直就是个懵懂无知的愣头青,连女孩手都没有牵过,嗯,貌似现在也没强多少。 这女孩的态度正合了他的心意,没了骚扰,正好可以好好打听一下崂山的情况。 更何况,和一位美女聊天当然比找那位刘妈妈要强很多,因此倒也没将鸦头的态度当回事, 随口回道:“无妨,赵某本就不打算在这里过夜,无非是找个人聊会天而已,不用换人了。”。 鸦头听赵凡天并未生气,顿时放松下来,语气也好了很多,她轻声说道:“多谢公子,不如让鸦头为您弹琴解闷如何?”。 赵凡天对这高山流水的古琴实在没啥兴趣,关键他是怕自己万一不小心听睡着了,那可就糗大了。 所以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就陪我说会儿话就可以,我主要想问你一些事情,如果答得好,我还有重谢。”。 鸦头虽然不解,但本着顾客就是上帝得原则,也只好坐在赵凡天对面,为他倒上一杯清茶。 迟疑的说道:“鸦头不过是一个青楼中的歌妓,也不知有什么能帮到赵公子,公子请问便是。 鸦头只要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赵凡天对鸦头的态度很满意,喝了一口茶水,便道:“实话说吧,我来胶东的目的就是想上崂山拜师,但对崂山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拜师有什么要求。 姑娘既是本地人,又在这消息灵通之所,想来应该知道些情况吧?”。 鸦头一听赵凡天是要去崂山拜师,不禁愕然,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个世上修仙问道的人虽然不少,但却从未听闻,有人会专门跑到这烟花之地来打探修仙问道的消息。 难道此人真是个痴迷仙道之人?亦或是另有所图?”。 此时,赵凡天见鸦头一脸惊愕之色,怕她误会,便连忙解释道:“姑娘莫要惊讶,我并非消遣姑娘,是真心想打听崂山的消息,只要说的有用,我定然不吝惜银钱。”。 见这位爷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鸦头只好强忍想笑的冲动,照实回答:“小女子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是听来的一些传言,赵公子当个故事随便听听便是。 崂山有仙人居住,这在我们胶东不是秘密,也经常有人上崂山拜师学艺。 据说崂山上的仙人对拜师的人并不拒绝,只是想上山学艺必须免费做三年劳役,方可拜入山门。 当然像赵公子这等有钱人不需如此,只要上缴一百两白银的入门费,便可拜师。 只是崂山拜师简单,但想要学到真正的本事却并非易事。毕竟崂山主张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从不承诺弟子能否学到真本领。 因此,许多人上山学艺数年,到头来也只不过是白干了几年苦工而已,仍旧一无所获。 就像胶东城的那个王生,前几年听闻他去了崂山,直到最近才归来,并四处吹嘘说自己在山上学会了穿墙之术。 有一次喝醉酒,王生当众表演穿墙术,一头撞在墙上,差点丢了性命,头上撞了好大的一个包,已经成了胶东城街头巷尾的笑谈。”。 说起这位王生的事迹,鸦头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这一笑,仿佛让周围的花鸟都失去了颜色。 但可怜的赵凡天却对这位大美女提不起一点兴趣,听完鸦头的讲述,赵凡天有点懵逼,这咋和他想象的有出入呢? 《崂山道士》这个故事他自然晓得,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崂山的收徒条件竟然如此宽松。 说白了,只要你愿意,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们崂山一概笑纳。 至于能否学有所成,那就听天由命了。 此刻,他脑海中冷不丁地浮现出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蓝翔技校”。 好像这所名震天下的超级学府也位于山东境内,难不成它和崂山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仔细想想,两者似乎又大相径庭。毕竟从蓝翔技校走出去的学生,至少也是挖掘机高手; 反观这坑爹的崂山学院,只知道一味敛财,根本不管学员的就业问题。 赵凡天的信念顿时崩塌了,难道自己这几年的梦想就是个笑话? 放一般人这会估计已经精神崩溃了,但赵凡天自然不是一般人,他摇了摇头,重新坚定信心。 既然已经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无论其他人如何说,他都要亲自登上山去一探究竟。 倘若这所谓的崂山学院真如他人所言,只是一群骗子精心炮制出的骗局,那么他势必将这个王八窝砸个稀巴烂! 而那些骗子骗来的财富,则可以视为对他理想破灭的补偿。 如此一来,无论怎样计算,他都不算亏。 至于修仙之事嘛,往后便一切随缘吧,毕竟真金白银才实打实的好东西。 第160章 不情之请 鸦头眼珠都快掉下来了,面前这个帅哥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从激动到失落到坚毅到贪婪,变化之大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只是不知道这位赵公子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表情才会如此精彩,实在叫人费解。 赵凡天自然不会向鸦头解释自己想些什么,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他掏出一锭纹银放在桌上,对鸦头说道:“多谢鸦头姑娘了,这些信息对我很重要,这点银子不成敬意,就当作酬劳好了。 希望姑娘不要嫌弃,赵某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姑娘了,就此告辞。”。 鸦头盯着桌上那锭纹银,心里暗暗估算,这锭银子少说也得有二十两。 怪不得刚才妈妈说这位赵公子是只肥羊呢,看此人出手果然阔绰。 然而,这样的人鸦头见得多了,她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下银钱,如此厚礼,必有所求,她可不信,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值这么多钱。 而她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除了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呢? 她轻轻地把那锭银子推回去前,冷冷地说道:“公子不必客气,不过就是陪您聊了几句天而已,怎能让您如此破费呢? 再说,我自知身份低微,收下这么多银子,鸦头实在无以为报,所以,还是请公子您把这些银钱收回去吧。”。 说完,鸦头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赵凡天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快。 尽管他对于感情之事缺乏经验,但从鸦头这位姑娘踏入房门时的态度来看,他已经能够察觉到她对自己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 因此,他并不打算在此久留,只想获取所需的信息后便离去。 而给出钱财,只是希望双方互不亏欠而已。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竟然产生了误解,认为他给予金钱另有企图,这个女孩未免过于自视甚高了吧! 赵凡天暗自思忖着,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他本是出于好意,却被误会成别有居心之人。 赵凡天这个人虽然对财富有着强烈的追求欲望,但当涉及到花费金钱时,他却毫不吝啬。 他一直秉持着一种独特的消费观念:金钱就是应该被用于享受和消费的,如果只是一味地存钱而舍不得花钱,那么赚钱本身就失去了意义。 此外,对于他来说,装逼不仅是一种展示自己、吸引他人注意的方式,更是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 如果只需花费一些钱财就能实现装逼的目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将送给某个女孩子的钱再要回来,这种行为简直太降逼格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赵凡天笑容收敛,他轻轻地冲鸦头挥了挥手,不快地说道:“姑娘,你只怕误会了,赵某对你并无非分之想。 实在是觉得刚才您所讲述的有关崂山之事,对我有帮助,值得起这个价钱。 我这人有个习惯,既然送出钱财,便绝无收回之理,所以,请姑娘安心收下吧! 倘若没有其他变数,明日一早,我就要启程离开胶东城了,姑娘大可放心。 时间已然不早,赵某也该就此别过了。但愿将来还有机会与姑娘重逢。”。 言罢,他迅速抓起躲在身后的那只小狐狸,霍然站立起来,转身朝着门外大步离去。 鸦头看到被赵凡天抱在怀里的小狐狸,愣了片刻,突然对已经走到门口的赵凡天轻声唤道:“赵公子!请留步。”。 赵凡天停住脚步,只觉的这人实在难缠,自己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要纠缠不休。 便有些不耐烦的回过头问道:“鸦头姑娘还有何事?还请直说,赵某还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鸦头欲言又止,赵凡天见她半天不说话,也不想和她废话,抬腿就打算离开这里。 见赵凡天要走,鸦头不敢耽误,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赵公子,能否冒昧一问,您怀中的狐狸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曾在一位故人那里见过一只极其相似的狐狸,如今见到这只,不由得想起那位故人。 如果公子不嫌弃,能否让小女子单独与它待上一会儿,也好让我倾诉与故人离别的情愫。\". 听到这个无礼的请求,赵凡天眉头一皱,只觉得这女孩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也就不再客气,不客气地回道:\"姑娘,我这小狐狸乃是挚友托付照顾,我与它相处日久,早已视为亲友,并不是寻常人的宠物。 我不可能强迫朋友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独处一室,还请姑娘谅解。\"。 赵凡天的话音刚落,鸦头急忙补充道:\"公子,请您再考虑一下,我对狐狸毫无恶意,只是想与它静处片刻。\"。 赵凡天却毫不动容,语气愈发冰冷:\"姑娘,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不要再多言。\"。 说完,也不待鸦头回话,他伸手撩起门帘,抬脚就要出门。 鸦头被赵凡天当面拒绝,羞愧得满脸通红,眼泪不住地从眼眶滑落。 她咬了咬牙,并未退缩,向前紧跑两步,跪在赵凡天脚边,抱住他的双腿。 她抬头哀求道:“鸦头不知赵公子身份尊贵,进门时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计较。”。 早已泣不成声的鸦头接着说道:“我只是和狐狸待片刻就好,还请公子成全,只要公子答应,鸦头这条命都可以给您!”。 赵凡天被这突兀的一跪搞得彻底不会了,一时之间愣在原地,这算什么?是仙人跳还是碰瓷? 他咋就这么倒霉哩,喝顿花酒咋还被人讹上了? 赵凡天心里又急又气,有心一脚将这不知好歹的女子踹开,但转念一想,又怕传出去让人耻笑。 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经够让他头疼了,更怕传出赵大侠吃霸王鸡不成,殴打窑姐的笑话,他是真心害怕了。 要是将来他一出场,对面来一句,难道阁下就是,吃霸王鸡不成,大闹胶东倚翠楼的赵大侠!估计他真的要找个地方抹脖子去了。 待叮嘱完,赵凡天将小狐狸放在地上,没好气地对鸦头说道:“好了,你可以放开手了,我先出去,你自己和小狐狸呆一会儿。 但我提前警告你,要是敢动歪心思,不用我动手,它就能让你后悔终生,希望你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见鸦头放开手,便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往倚翠楼门口跑去。 那速度,比狗撵兔子跑的还快,连门口的小厮跟他打招呼都没空搭理,只看的那小厮一头雾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将这位公子吓成这副样子。 一路狂奔,急急如丧家之犬,再没有来时那般潇洒。 第161章 一见钟情! 赵凡天猛地将门帘放下,压低声音怒斥道:“尼妹的,你想干什么,就是我答应,小狐也不会答应,难道你还想霸王硬上狐不成? 不信你自己问它,它要是点头,我就同意,你看它会不会答应?。”。 说着,他将小狐狸举到鸦头的面前,谁成想,狐狸那双黑色的眼珠子狡黠地眨了眨,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 见鸦头指着小狐狸,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赵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这下赵凡天也没话说了,只好低头附在狐狸耳边,小声说道:“你搞什么幺蛾子啊? 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脱身才这么做的,但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否则我将来见了九郎没法交待。” 他顿了顿,探出头向门外看了一眼,又说道:“我瞅这女个孩脑瓜不太好使,一会儿你务必见机行事,这女孩要是图谋不轨,你就赶紧跑路,我在倚翠楼外面等你。” 待叮嘱完,赵凡天将小狐狸放在地上,没好气地对鸦头说道:“好了,你可以放开手了,让我先出去。 你自己和小狐狸呆一会儿。但我提前警告你,要是敢动歪心思,不用我动手,它就能让你后悔终生,希望你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见鸦头放开手,便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往倚翠楼外跑去。 那速度,比狗撵兔子还快,连门口的小厮打招呼都没搭理。 一路狂奔,急急如丧家之犬,再无初见时那般潇洒,只看得那小厮目瞪口呆,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从窗户透进些许月光,映照着满桌的点心瓜果,在桌上洒下一片银色,而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小狐狸和跪在地上的鸦头。 小狐狸也懒得看她,蓬松的尾巴轻轻一甩,跳上长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慵懒的卧在上面。. 冷冷的说道:“算你这丫头识相,没有对我们家赵公子用你们那套媚术,也没有点破我的行藏,否则,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好了,说吧,找我做什么?但提前说好啊,太麻烦的事情不要找我,更不要自作聪明,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鸦头低着头,不敢直视小狐狸,只是轻声道:“九公子,您身份尊贵,奴婢哪敢妄想攀附?” 小狐狸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轻哼一声:“说吧,你想要什么?” 鸦头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奴婢如今走投无路,求九公子垂怜,只要您一句话,就能救奴婢性命。” “哦?说来听听。”小狐狸甩了一下尾巴,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见鸦头似还有顾虑,小狐狸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赵公子还在下面等我,我怎好让他多等,你快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是否值得让我出手,不愿说就算了。“ 说着,便从桌上衔起一颗葡萄,剥开皮,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鸦头,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鸦头不知刚才那位赵公子有何背景,竟得九公子如此重视,生怕引得九公子不满,但也不敢多问,只好放下心中的顾虑,讲出了自己的困境。 原来,鸦头也是一只狐妖,与青丘狐族不同的是,她们这一脉主修采补之术。 她们这一脉修炼的秘法,需要借助阳气才能提升修为。 而这阳气则需要从男人身上获取,她们往往会用魅惑之术引诱男人,再将其精气吸食殆尽,然后将其抛尸荒野。 因为之前行事肆无忌惮,害人无数,伤了天和,终于遭了报应。 有个胆大包天的族人,好死不死的,竟然勾引了龙虎山的传人,坏了人家的道行。 终于引得龙虎山的掌教动怒,发出除妖令,差点让她们这一脉绝了种。 也正是从那之后,鸦头族便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高调,更不敢随便采补,生怕被有道之人盯上, 但不能采补便是断了她们这一脉的修炼之道,长此以往,不用旁人对付,她们这一脉也会自己消亡。 都说穷则思变,在苦思冥想之下,竟然让她们找到了一条另类的生存之道,族群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愈加昌盛起来。 那一座座红墙绿瓦的青楼,在夜色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成为她们施展采补之术的最佳场所。 原来它,她们盯上了青楼这个古老的行业。 这一行既能让她们放心修炼采补之术,还能挣到大笔金银,用以换取修炼的资源。 至于那些逛窑子的人,即使身体虚亏,别人一直会当作好色所致,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不得不说,想出这条路子的狐妖确实是个天才,鸦头她们这一脉经过短短几十年发展,不但恢复了元气,更是几乎垄断了全国的高档青楼妓馆。 甚至连那些高档的相公堂子也被她们掌控,俨然已经成为风月界的扛把子。 这些青楼妓馆外表装饰得富丽堂皇,里面却暗藏玄机,每一个房间都布置得巧妙,方便她们实施采补之术。 那些穿着绫罗绸缎,衣香鬓影的客人,全然不知已落入她们的陷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鸦头从小就生长在青楼,她由于是族里的直系子弟,小时候也有幸随长辈去青丘纳过供奉,因此见过青丘族的高层人士,所以认得眼前的这只赤狐。 青丘的山川秀丽,景色迷人,空气清新,那里的人们无忧无虑,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完全不同于青楼的纸醉金迷和虚伪繁华。 自从去过青丘后,她就对青丘族的生活产生了向往,不想和族里的其他妖狐那样倚门卖笑,而是想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一起生活。 然而,在她们族里,她因为这种想法被视为一个异类,连她的母亲都耻笑她异想天开。 但鸦头却坚持自己的想法,坚决不和客人有肌肤之亲,更不会收留别人过夜,因为这件事,她没少被母亲责打。 直到有一天,鸦头逛街的时候遇到一个人,那人叫王文,一个衣着朴素的穷秀才,人看起来也笨笨的。 但那个穷秀才的目光非常清澈,只一眼,鸦头的心跳开始加速,脸颊泛起红晕,赶忙跑回了家。 本以为这只是一时的心动,不想过了几日,王文竟然四处筹借到几两银子来找她了。 那一刻,鸦头终于确定,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就是他! 第162章 你会后悔吗? 鸦头和王生自此便开始瞒着族人私下交往,但鸦头心里清楚,她的母亲和族人们绝对不会同意让他们在一起的。 于是趁着母亲外出的时候,鸦头偷偷摸摸地从倚翠楼的侧门溜了出去,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王生汇合。 为了能够逃离族人的势力范围,鸦头冒着风险施展了法术,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疾行符,贴在了他们所骑乘的毛驴身上。 靠着这张符咒的帮助,一夜的时间,他们竟然逃了三百多里! 王生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当他终于从毛驴背上下来时,双腿发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瘫倒在地上。 毕竟王生只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接触法术,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难以理解。 鸦头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王文会作何反应,但如果他真的害怕自己,她就要失去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了。 她想赌一把,赌王文对她的真心,赌这份感情是否值得她冒险。 她坦然的告诉他,自己是只狐妖,如果他后悔,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去。 但令她意外的是,王文不但没有嫌弃害怕她,反而担心自己太穷,她跟他在一起会吃苦,终有一天会被鸦头抛弃。 鸦头笑了,她没有想到王文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如此勇敢,如此纯粹。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王文不但真心爱她,还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笨笨的样子。 她可是狐妖,怎么可能会受穷呢? 王文只需要老老实实的吃软饭就好了,只要他不变心,她可以养这个笨蛋一辈子。 她和王文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时间,这是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一年。 再没有人对她打骂责罚,也没有人再逼她去见那些色迷迷的臭男人,只有那个人对她无限度的宠溺,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鸦头沉浸在这份前所未有的幸福中,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是不是真的可以抛开修行,陪着王文一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度过余生? 然而,幸福总是太短暂,鸦头和王文的平静生活很快被打破,她的母亲终于找到了她们。 母亲的出现,让鸦头心碎,她无力反抗,只能被带回了倚翠楼。 王文为了她,卖掉了家产,踏上了寻找鸦头的路途,他想要为她赎身。 但鸦头的母亲却为了躲避王文的纠缠,将倚翠楼搬到了胶东城。 到了胶东不久,鸦头就生下了她与王文的孩子,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狠心的母亲为了断绝她的念想,竟让人将孩子送去了育婴堂。 鸦头拼死阻止,却没能改变母亲的主意,只好在孩子胸口刺下“山东王文之子”这六个字,希望将来如果脱身,能有找回孩子的一天。 今天鸦头被母亲逼着出来见客,她心中满是不情愿,只想应付一下了事。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她,她竟然在见到了青丘族的贵人,狐族也是有等级划分的,青丘族就是狐族的王者,身份高贵。 然而,她们这个族群在狐族社会中备受轻视和鄙夷,其地位远不及青丘的狐族。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其他狐族通常以自我修炼为重,将采补之术视为辅助手段,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而她们这一脉却完全颠倒过来,将采补视作主要提升修为的手段,对自身修炼毫不重视,纯粹是投机取巧之道,难以成就真正的大道。 因此,她们族内几乎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高手。 在这样的背景下,青丘族直系族人随口一言,都能决定到她们族人的生死,赐予她自由,自然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鸦头深知眼前这只赤狐在青丘族中的地位,只要赤狐稍作表示,仅凭它的一句话,就能赐予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在这般紧急情况下,鸦头已然顾不得双方身份悬殊,冒着险向这位贵人求助。 而这便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鸦头讲述完毕后,目光随即落定在那静卧于长桌上的赤狐身上。 小狐狸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鸦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伤感。 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这小妮子胆子确实不小,不是说你逾矩向我求助,而是说你竟然敢当面向王文承认自己是狐妖,难道你就真的不怕他弃你而去吗?” 鸦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羞怯,她低下了头,轻轻地咬着嘴唇,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小狐狸,低声说道:“我......我相信他不会。”。 小狐狸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继续逼问道:“如果他被你吓走,你会后悔吗?”。 鸦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赤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脸上顿时露出慌张的神色。 “我,我怕他会被吓走,也怕他因此而厌弃我。”,鸦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深吸一口气,鸦头声音慢慢变得不再颤抖。 眼神坚定地望向赤狐,沉声说道:“如果他真的走了,我也没有办法,但也不会后悔!“。 ”既然下定决心和那人过一辈子,总不能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活吧?还好,我赢了。” 小狐狸目光幽幽的盯着鸦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意味:“你真的比很多人强太多了,好吧,你又赌赢了一次,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 鸦头被小狐狸盯得有些发毛,她身份低微,连自由都是一种奢求,会有什么能帮到身份高贵的九公子呢?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公子,您要我做什么?”。 小狐狸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一丝狡黠:“你放心,不是什么难事,你一定会做到的。”。 鸦头愣愣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位九公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答应了。 她低着头,低声说道:“只要是鸦头力所能及,一定义不容辞。”。 小狐狸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63章 放你自由! 小狐狸见鸦头点头答应,便摇了摇蓬松的尾巴,一块金色的牌子凭空出现,掉落在鸦头面前。 他用爪子轻轻地将牌子推到鸦头面前,然后对她说道:“拿着它,交给你的妈妈,就说青丘族要用它换你,量你妈妈也不敢不换。 另外,告诉你妈妈一句话,今天来这里那位的那位赵公子,是我们青丘族的贵客,让你们这一脉少打他的主意。 以后不管在哪里,只要是你们族经营的青楼妓馆,都不许接待那位赵公子。 如果让我知道哪家的骚狐狸坏了规矩,就等着被灭门吧。” 鸦头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面前那块令牌,只见金色的令牌上流光溢彩。 正面用苍劲有力的隶书刻着“青丘”二字,背面则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妖狐,它身姿优雅,毛发如墨,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她虽然从未见过青丘族的信物,但她也知道只有青丘族才敢在令牌上刻上九尾妖狐的图案。 鸦头紧紧地握着那块令牌,心中激动不已,她向赤狐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多谢九公子,您的大恩大德,鸦头没齿难忘,公子的话我一定带到。” 赤狐淡淡的说道:“不用感谢我,是你的故事打动了我,我也不希望你和王文以悲剧收场,还想以后你再给我讲以后的故事。 好了,在这里耽误太久了,他恐怕也等的着急了,你多多保重吧!”。 说完,赤狐便跳上窗台,身子一扭,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消失不见了。 窗外月明星稀,房间里只剩下鸦头一个人,她还跪在窗前,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周围的房间寂静无声,只有一丝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阵阵清香,仿佛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 鸦头缓缓地站起身,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金牌,把它放在脸上,那冰凉的触感告诉她,这真的不是梦,她就要自由了。 就在这时,倚翠楼的老鸨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她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个个手里都拿着粗壮的木棍,凶神恶煞地盯着鸦头。 她扬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桌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桌上的茶杯和茶壶都被震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片。 几个小厮被老鸨的怒吼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刘妈妈的眼睛里闪着凶光,她恶狠狠地瞪着鸦头,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贱婢,我刚才听到守门的小厮说,那个赵公子慌慌张张的从我们倚翠楼跑出去了。 临来时,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那位赵公子不但出手阔绰,更是元阳未破之体。即使你不愿陪赵公子过夜,也要把人给我留下。 不单你的几位姐姐看上了那位赵公子,就是我也对这人很是中意,不想却被你这贱婢把人给我气走了!“ 老鸨气急败坏地指着鸦头,继续骂道:”我今天若不给你点教训,你真的要翻天了?”。 “来呀,你们几个给我摁住这贱人,我非打死她不可。“ 老鸨身后的几个小厮立刻上前,将鸦头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粗壮的小厮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鸦头的胳膊,想要将她按倒在地。 鸦头见到这群人不由分说,便要动手,连忙举起手中的金牌,对着老鸨喊道:「等等!妈妈,您先瞧瞧我手上拿的东西,再动手也不迟。」。 老鸨闻言,冷笑一声:”你这贱婢,还拿东西来唬我?我告诉你,就算你拿的是龙虎山的法旨,也休想让我放过你!“。 当老鸨看清鸦头手中的金牌,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的凶光也逐渐消失。 她低声喃喃自语道:「这……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 她瞪大眼睛,声音尖锐地呵斥道:”住手!都给老娘停下!你们这些蠢货,谁让你们动手的?“。 转头看向鸦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快说!你这个小贱人,这块金牌是从哪里偷来的?“。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个小厮此刻也是一脸惊愕,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面露惧色,纷纷看向老鸨,犹豫着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静的落针可闻,甚至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鸦头面无惧色,走到老鸨面前,将金牌递到她手上,说道:“妈妈,这块金牌是青丘族那位九公子送我的,他说让我交给你,用它换我的自由。“。 老鸨听到鸦头的话,难以置信的一把夺过金牌,放在手里反复甄别,见果真是青丘族的信物。 这才恶狠狠的对她说道:“贱婢,休要胡说,你是什么身份,怎能接触到九公子这样的大人物? 还不快老实交待,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块金牌?“。 鸦头平静地看着老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 她轻声说道:“妈妈,您的眼中似乎永远只关注男子的相貌和他们口袋里的银钱,却从未真正在意过其他事情。 就在刚才,那位赵公子身旁跟着一只赤狐,而那正是九公子本人。 幸好您老人家和我的两位姐姐没有冒犯到赵公子,不然的话,恐怕此时此刻倚翠楼已经没有活物了。 那位九公子的手段,想必您也有所耳闻的吧?”。 老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此时变得煞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似乎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依稀记得,那位赵公子怀里抱着一只小动物,但被长桌挡着,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听鸦头说,那竟然就是青丘族的九公子,这也太魔幻了吧! 她还是不肯相信,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厮,也就是接待赵凡天的那人,厉声问道:”告诉我,那个赵公子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怀里抱着一只狐狸? 你若是跟那贱婢一样不老实,我就撕碎你,拿去喂野狗,快说!“。 那小厮从未见过老鸨这般六神无主的模样,吓得双腿发软,他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禀妈妈,小……小的不敢撒谎啊!那位赵公子进门的时候,怀里确实是抱着一只小狐狸,好像是一只赤狐。”。 听完小厮的话,老鸨仿佛被人抽去了脊梁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 几个小厮慌忙上前将老鸨扶了起来,轻轻地将她放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鸦头见老鸨这副模样,心中并无一丝同情,她冷冷地看着老鸨,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老鸨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鸦头,眼中充满了惊惧和恨意。 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地说道:”算你厉害,我放你自由,以后保证不会再为难你和那个穷酸秀才,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见到你!“ 第164章 赵大侠,厉害啊! 鸦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地方,对老鸨继续说道:“还有一事,九公子让妈妈通知族人,以后任何族人不得打那赵公子的主意,更不可让他踏足你们经营的青楼妓馆。 九公子说了,如果哪一家敢不听招呼,接待赵公子,就让你们族灭身死。”。 老鸨听到鸦头的话,强忍着怒火,低头说道:“我明白了,还烦劳你替我带个话,说我们一定谨遵九公子的命令!”。 鸦头冲瘫坐在软榻上的老鸨深施一礼,轻声说道:“话我已带到,听与不听我就管不到了,还希望妈妈和族人好自为之。 妈妈的养育之恩,鸦头此生怕是无以为报,只能遥祝妈妈长命百岁,告辞!”。 说完,鸦头便不在看房间里的人,疾步走出倚翠楼,门外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这是她被囚禁后,第一次这么开心,她终于自由了! 她要去找王文,要和王文一起去找他们的儿子,再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 赵凡天对倚翠楼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冲出去后,没敢在倚翠楼门口停留,急匆匆地转过街角,才敢停下脚步。 他心里七上八下,不停地用手里的折扇敲着掌心,生怕小狐狸镇不住场子,那个鸦头再追出来纠缠他。 要是被人误会是吃霸王鸡不给钱,那真就糗大了。 赵凡天在山东已经晃荡够久了,要是被人认出来,那就是大型社死,江湖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因此,他躲在倚翠楼旁的小巷,探头探脑的望向倚翠楼的窗户,焦急地等待着小狐狸的出现。 赵凡天等待了许久,却不见小狐狸的踪影,不禁心里怀疑,难道小狐狸也镇不住场子,被那个鸦头给纠缠住了? 就在他耐心耗尽,准备拼着不要脸,冲回倚翠楼的时候,终于看到小狐狸在窗口一闪,像一只灵动的黑影,从窗口跳了出来。 赵凡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急忙探出身子,向小狐招手,示意自己躲在这里。 小狐狸早已看到躲在巷口,拼命招手的赵凡天,身形灵活地跃过窗台,几个纵跃,便跳进了赵凡天的怀里。 赵凡天早已习惯小狐狸对自己的依赖,倒也不以为意。 他将小狐狸从怀里抱出来,轻轻地放在地上,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狐狸柔软的毛发。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狐狸的身上没有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要不我非拆了那个倚翠楼不可!”。 赵凡天看着小狐狸,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拍拍它的头,心有余悸的说道:“小狐,这次多亏有你,要不我真拿那个疯女人没办法。”。 “天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狂,怎么样,她没有为难你吧?”。 见小狐狸摇头,赵凡天这才确信它没有吃亏。 不由得心中感慨,这次多亏小狐了,以后见了九郎,一定要九郎好好奖励它。 只是赵凡天浑然不知,就是这只令他感激不已的小狐狸,已经令赵大侠被全天下的风月场所拉进黑名单,今生算是与风风花雪月无缘了。 如果让他知道这事是小狐狸干的,只怕赵凡天掐死这畜牲的心都有了。 无端被人搅扰了兴致,赵凡天也没心情再继续闲逛,干脆回到客栈,想想下一步的计划。 他原本打算在附近转转,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赵凡天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虽然崂山听上去与他想象中有很大出入,但既然已经到此,不论旁人怎么说,自己都是要上去的。 不过在上山之前,还要对身边的伙伴做好安排。 他心中暗暗思忖着,如果崂山上真的有修士,那虎妖大猫和小狐狸自然是不敢带在身边的。 万一被人发现它们的身份,来个现场降妖除魔,那可就完犊子了。 大猫倒还好说,大不了让它回鲁山待一段时间,正好可以照看书呆夫妻。 可小狐狸就不好办了,万一它不喜欢呆在鲁山,跑到崂山去找他,那可就不妙了。 而且,这小东西平时就喜欢黏着他,晚上睡觉都要卧在他脚边才能睡安稳,让它老老实实的待在鲁山,想想就不太现实。 赵凡天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看来只能把小狐狸交给青丘族的人看管才能放心。 可问题是,他现在和青丘相隔万里,到哪去找青丘族的人呢?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还得去找小狐狸想办法,毕竟它是青丘族的直系子弟,应该能联络上它们族人。 谁成想,赵凡天刚回到客栈,便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大猫。 “赵老爷,您老人家今天是去干了啥大事?”。 大猫此时已幻化成粗豪大汉的模样,他一见赵凡天就兴奋的迎了上来,一脸崇拜的望着赵凡天。 不满的说道:“您老人家刚到东阿,就又干了天大的事情,可这么好玩的事情,为啥不带上我大猫哩?”。 赵凡天一脸懵,他真的不明白大猫在说些什么。 便问道:“胡说,我才到这里半日,什么都没做,哪里有什么天大的事?你这夯货又听到什么了?”。 “老爷,您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您老人家若不是做了天大的事情,又怎会被全天下的青楼禁止踏入呢?”。 大猫笑嘻嘻的回道:“真想不到,赵老爷在风月场中,依旧能做出轰轰烈烈的事迹,厉害啊!”。 赵凡天强忍怒气,问道:“什么青楼禁止踏入?你在胡说些什么?”。 “您别否认了,我可是听说了,自从您进了东阿城,城里所有的青楼都贴出了告示,禁止您踏入。 据说您老人家太厉害了,竟逼得人家倚翠楼连夜搬家!”。 大猫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比划着,仿佛亲眼目睹了那番景象一般。 赵凡天简直被气炸了,指着大猫的鼻子骂道:“胡闹!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真的,我骗您干嘛?我可是听了好几个姑娘亲口说的!”,大猫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货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她们都说,您在青楼里可是个人物,猛地很!大猫实在钦佩之至!”。 赵凡天面皮抽动,从不解,到羞愧,再到恼羞成怒,终于暴吼一声:“你大爷的,钦佩个锤子!”。。 赵大侠原地跳起,一脚蹬在大猫的脸上,将大猫踹翻在地。 依旧不解气,又恨恨的在大猫身上踢了几脚,斥骂道:“让你胡说八道,我踢死你这畜生!”。 “哎呦,老爷,您轻点,我错了,我错了!”。 大猫被踢的满地乱滚,抱头哀嚎,只觉心中倍感委屈,这算咋回事呢?为什么要打我? 第165章 似是故人来! 待赵凡天将胸中那口恶气彻彻底底地吐出来之后,才慢慢悠悠地从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大猫嘴里问清楚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原来啊,赵凡天之前让大猫自由行动,结果他前脚刚刚踏出房门,这厮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当地的一家青楼。 要说起这大猫,那可是个老油条了! 以前他忽悠那些读书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这种烟花之地结识的。 所以对于大猫来说,到了这种地方,简直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完全不是赵凡天这种菜鸟可比的。 自从被赵凡天收服以后,大猫确实也收敛了许多,至少不敢吃人了。 但是,风花雪月、吟诗作对,装逼吹牛,早就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大猫的灵魂之中,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让他装逼,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可平日里,赵大爷只许自己装逼,不许老虎吹牛,早把大猫快要憋死了。 一旦有机会,大猫当然要好好发泄一下,去哪里装逼最合适,非风月场中莫属! 大猫正和一个秀才对诗,就见到一个龟奴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画像,通知这里的老鸨,禁止全天下青楼接待画像上的人,如敢违背,全天下青楼共诛之! 这可是件稀罕事,闻所未闻,大猫好奇,也和其他人一样,凑上去看画像。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猫险些吓得昏死过去,这不是他家赵大爷吗? 他又做什么了?竟会被全天下风月场所拉黑。 至于其他的事情,都是青楼里姑娘们说的,赵大爷猛的很,也是姑娘们说的。 听了大猫的话,赵凡天险些抑郁,这尼玛又是为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他看了看蹲在窗台上的小狐狸,却见小狐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一阵心塞,这是咋了? 但还有正事要办,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赵凡天才勉强平复心神。 他给大猫和小狐狸开了一个小会,果然不出所料,大猫一听能回鲁山放假,兴奋异常。 毕竟它这个鲁山之主才做了没几天,官瘾还未做足,能回去自然高兴。 小狐狸则明显兴致不高,连尾巴都耷拉下来,在没有往日的活泼劲头。 赵凡天苦口婆心地向小狐再三保证,一旦自己在崂山学艺成功,下山之后必定会与它保持联络,并带着它继续闯荡江湖。 小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表示同意。好不容易完成了小狐狸的思想工作,赵凡天如释重负,紧接着便请求它帮忙联系青丘族的族人。 令人惊喜的是,对于这件事小狐狸确实有门路。 它通过大猫这个妖族“翻译”告诉赵凡天,让他无需担忧,自己有办法能够联系到青丘族的人,但需要他在胶东城等待两日,届时自然会有族人前来接应它返回故乡。 听到小狐狸能联系到族人,赵凡天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别说是等两日,哪怕让他在这里等上一个月,他都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小狐狸早就已经和他如同亲人一般。 而现在,只有当确定小狐狸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青丘,他才能够彻底放心,去崂山去拜师学艺。 这两日,赵凡天并没有闲下来。将大猫打发走之后,他发现自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然而,他需要留在这里等待青丘族人的到来,所以决定充分利用这段空闲时间。 赵凡天带着小狐狸逛遍了胶东城的大街小巷,品尝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每一道菜都让他食欲大开,恨不得把所有胶东美食都尝个遍。 他还在街上买了许多当地的特产,海鲜干货、香甜的水果和手工制作的糕点,满满地装了好几个包裹,准备带给青丘族里的熟人。 赵凡天貌似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闯祸和逃跑,像这样尽情吃喝玩乐的安逸生活是少有的,不知不觉中,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赵凡天貌似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在闯祸和逃跑,像这样尽情吃喝玩乐的安逸生活是少有的,不知不觉中,两天时间就过去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赵凡天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睡眼惺忪间,他突然意识到脚边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 仔细一瞧,原本应该蜷缩在那里的小狐狸竟然不见了踪影! 要知道,这只小狐狸平日里可是个懒虫,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会主动起床。 此刻它的消失让赵凡天心中涌起一丝诧异,他不禁疑惑道:“这小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正当赵凡天准备起身下床去寻找小狐狸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心随口问了一句,然而,门外并没有人应答,只有那敲门声依旧执着地响着,仿佛在催促着他去开门。 赵凡天不由得心里有些生气,估计是客栈新来的伙计催缴房费,要不哪有这种夺命连环敲的。 可是他早就已经在客栈老板那里押下了足够多的银子,即使一直住到明年都完全够用,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伙计到底在害怕什么。 眼看着那敲门声丝毫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他嘴里不由得愤愤然骂道:“敲什么敲啊,你难道是个哑巴吗,连句话都不会说?”。 嘴里骂着,他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到门口,猛地一把拉开房门。 赵凡天本来已经做好了和人对喷的准备,可当看清门外来人,他顿时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喜之色,脱口而出道:“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公子,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他越发俊朗。 他手里拿着一柄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两只大眼睛,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顾盼生辉,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赵凡天。 这人虽然将自己遮掩的够严实,可赵凡天却依旧一眼便认出,这人正是他的好朋友黄九郎。 第166章 你和一吊侠有什么关系? 九郎见赵凡天一眼便认出了自己,也不再逗他,拿下扇子,轻摇两下。 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说道:“怎么,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如今我来了,你反倒堵着门,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 赵凡天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将门打开,侧身让九郎进来,问道:“我什么时候找你了?九郎你莫不是让人骗了?”。 见九郎神色微变,忙继续道:“我倒是早想与你一聚,可我也联系不上你,怎么叫你过来呢?”。 九郎见赵凡天局促,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本就生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如玉般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顽皮的意味, 此时展颜一笑,愈发明艳动人,那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生辉,赵凡天也不由得略略移开视线。 他心里不禁暗自腹诽:这九郎真是个奇葩,一个大老爷们儿,却偏偏生的比世间女子都要漂亮,真是暴殄天物 这段日子没见面,貌似九郎姿色更加祸国殃民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练的什么功法,怎么尽在容貌上下功夫。 想到此处,赵凡天也颇有些自得,也就是他赵大侠,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被九郎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了。 也只有他这种三观伟正的奇男子,才能真正做到坐怀不乱,还能真正将九郎当作朋友看待。 黄九郎见赵凡天魂游天外,明显思想又在开小差,没好气地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用扇骨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没好气的说道:“傻瓜,不是你叫小狐联系青丘族人接它的吗?我难道不是青丘的人?你这会儿倒来问我,要说骗,也是赵大侠骗我过来的!”。 赵凡天一拍脑袋,满脸懊恼:“瞧我这猪脑子,咋没想起这茬儿!”。 他赶忙对九郎说道:“小狐一大早就不见了,我还得赶紧把它找回来,九郎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着,赵凡天急匆匆地推开门,就要出去寻找小狐狸。 九郎一把拉住他,笑着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小狐早已经回家了,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赵凡天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回家?它怎么回家了?谁送它回去的?” 九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昨天半夜,小狐就来找我了,说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叫醒你,天还没亮,它就跟着族人一起动身回家了。”。 “这小狐狸,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赵凡天一拍桌子,语气中带着些许抱怨。 “怎么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还要拜托它带给你们呢,哎,算了,九郎你就帮我带回去吧。” 黄九郎轻轻一笑,说道:“它也是怕离别伤感,所以才不辞而别,你切勿怪它。”。 “说起来,我们也多日未见!”黄九郎接着说道, “不知凡天兄一向过的可好?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一下?” 赵凡天本来心就大,听到黄九郎问他分别后的经历,顿时勾起了他的表现欲,他抖了抖袍袖,挺直腰板,将双腿分开,摆好架势。 又清了清嗓子,故作谦虚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救了几个人,杀了一些贪官污吏罢了,都是些小事情,不值一提。”,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嘴角还微微上扬,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扫视着黄九郎的表情。 赵凡天虽然说不值一提,可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告诉九郎,你仔细问问啊!我就等你问呢! 和这爱显摆的家伙相处了半年多相处了半年有余,九郎又怎么可能看不透赵凡天的那点小心思呢! 他有心逗他,故意不肯遂了赵凡天的心愿,,还特意装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说道:“凡天,您还是这么谦虚,你要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九郎话锋一转,狡黠的笑道:”不过呢,我自从来到山东以后,听说这里出了一个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专门仗义锄奸,劫富济贫,叫什么一吊侠赵大力,你可曾听过?“。 不待赵凡天反应,又继续说道:”据说那位一吊侠出门最喜欢报的名号就是赵凡天,莫不是这一吊侠与赵兄认识? 我来之前就好奇这事,准备见了凡天,向你打听一二,谁知你竟然也做的是行侠仗义之事,看来与那一吊侠应该是同道中人。 这样看来,你与那位一吊侠彼此认识倒也不奇怪了,只是那一吊侠每次出头时,为什么都要报凡天你的名字?难道你们有什么约定不成?”。 赵凡天正洋洋得意的等九郎问他都做过哪些大事,谁成想九郎却问出这样的话,登时脸被憋得通红,脸颊上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本来有心说不认识一吊侠吧,可小狐狸已经回青丘了,九郎迟早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强行掩饰反而会贻笑大方,反正迟早都会社死,不如自己坦白,还落个痛快。 赵凡天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犹豫了半响,才吭哧吭哧的说道:“倒叫九郎见笑了,那个一吊侠赵大力,其实就是我,这都是那些狗官对我的污蔑,故意坏我名声的,九郎万万不可当真! 说到这里,赵凡天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坚定,像是给九郎说,又像自己给自己打气, “人心险恶,官场之人尤其如此,这些狗官是拿我没办法,才故意使出这杀人诛心的毒计!分明是用此毒计逼我退隐江湖,不再与他们作对。 可我赵凡天何许人也,岂能让他们如愿,因此我不止不退,还要更加闹腾。 九郎,你要相信,终有一日,我必将洗刷耻辱,让赵凡天这三个字响彻大江南北。” 黄九郎见赵凡天越说越激动,戏精上身,显然是进入状态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誓要洗刷冤屈的人。 九郎也不禁有些同情他,在他看来,只要谈及这件事,赵凡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貌似这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 只是,同情归同情,却还是忍不住想笑,这可怎么憋得住啊! 第167章 真的被拉黑了? 赵凡天摇头晃脑,唾液横飞,正说得起劲,谁曾想,无意间扫了一眼黄九郎,却见九郎的表情十分古怪。 只见他嘴角紧闭,两眼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还用手掐着虎口,明显是刻意忍着笑。 赵凡天见状,话语也戛然而止,原本伸出的手指也僵硬在半空。 他顿时泄了气,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叹了口气,说道: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出毛病! 毕竟这世上。我的朋友不多,连你都这般笑我,你可知晓我内心的痛苦?”。 见赵凡天赵凡天表情变化丰富,黄九郎实在憋不住了,他用手捂住嘴巴,肩膀不停地抖动,努力忍住笑意,却还是“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九郎也觉得不太好,轻咳一声,打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瞄着赵凡天。 过了片刻,他语气诚恳的对赵凡天说道:“对不起,我不笑了!“ ”凡天,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自己把这件事看的太重,才会显得好笑,真的,不骗你。” 可九郎嘴上虽然说的真诚,但肩膀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显然他还在偷笑呢。 赵凡天见面前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还在偷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黄九郎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我都说得这么惨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黄九郎被戳了一下,肩膀一抖,赶紧用手捂住嘴,努力忍住笑意,但嘴角仍在抽动,显然不太好受。 赵凡天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真的和他生气,只好悻悻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点都没有同情心,枉我还把你当最好的好朋友!“。 他无力的冲九郎挥了挥手,”算了,你暂时降级成我的普通朋友了,等你笑够我们再说话好了!“ ”但我警告你哦,再要是笑个没完没了,一会儿你就是陌生人了,我们就需要重新认识了。”。 黄九郎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但也不想让他继续难堪,忙站起身,对着赵凡天一恭到地。 对他赔礼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赵大侠您最大度了,肯定不会和我计较,我再也不笑了。 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还是把我恢复成最好的朋友吧。”。 赵凡天看着黄九郎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心里早已原谅他了。 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说道:“算了,勉强算态度诚恳吧,谁让我这人心软呢,我原谅你了,暂时恢复你好朋友的待遇。”。 两人深知彼此的性情,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视为老友重逢时的小插曲,都未放在心上。 赵凡天又问起九郎,他走后这段时间的经历。 但九郎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自赵凡天离开后,他每天便在青丘潜心修炼,生活实在单调乏味的很。 赵凡天不禁在心里同情起九郎,想想也是,虽然青丘什么都不缺,可哪比的上人间热闹。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拉住九郎的胳膊,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青丘可没有这种好玩的场所,顺便也带你开开眼界! 如今你赵大哥也算是见多识广,堪比风月场中的老手,跟我走。”。 “相信大哥,以九郎你的人品相貌,去了说不定人家姑娘还能倒找你钱哩!”。 说完,便不由分说,拉着黄九郎就跑出客栈。 原来,他为了在黄九郎面前显摆自己现在混的好,竟然要带九郎去青楼见见世面。 其实这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就和上一世那些暴发户,最喜欢拉着发小去洗脚是一个道理。 从这一点上看,赵凡天即使到了这个世界,本质还是土鳖一枚。 然而现实却给了赵大侠沉重一击,犹如当头一棒。他拽着黄九郎左拐右绕,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一家青楼门前。 谁能料到,就在这时,门口走出一名小厮。 那小厮本待出来招呼,谁知他远远地瞧见赵凡天,面色一变,不仅没有迎上前去,反而惊恐万分,吓得大喊一声:“妈呀!”接着便跌跌撞撞地转身逃回楼内。 临走时,还不忘在门上挂了块牌子,紧接着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里面紧紧关上,只留下赵大侠独自一人站在门前,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赵凡天视力好,离得老远就看见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今日歇业! 这下赵凡天彻底不会了,这啥意思,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难道大猫没有胡说八道,他真的被全天下的青楼拉黑了不成? 赵凡天呆立在原地许久,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吹的他后脖颈发凉,他缩了缩脖子,嘴里喃喃的说道:“卧槽,这是见鬼了?”。 转瞬间,赵凡天的胸膛之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怒之情! 尼玛啊!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暗中捣鬼、耍阴招?居然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 要是被他给抓到这个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非得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人世间不可! 就在赵凡天情绪失控,即将暴走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还站着好兄弟黄九郎呢。 他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去,却看到黄九郎正抱着肩膀,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赵凡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对黄九郎说道:“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咱们来得不太凑巧,这个地方已经关门打烊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嘛,等下次我再带你过来好好见识一下。”。 被刚才这出乌龙搞得赵凡天再也提不起兴趣带九郎吃花酒了,关键是没地方接待他,去了只会丢人现眼。 于是他只好带着黄九郎去品尝一下胶东的美食,幸好这次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没有评书、快板之类的糟心玩意儿来搅局。 赵凡天和黄九郎尽情享受着美味的海鲜,开怀畅饮。 酒足饭饱之后,赵凡天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之前发生的那场意外也被他抛诸脑后。 第168章 看戏! 两人出了酒楼,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四处闲逛,东阿城不愧商业繁荣,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顺路走到西门,好家伙,人群乌泱泱的,都往城外挤。 赵凡天一头雾水,拉住一个老太太问道:“大娘,问个事,这些人都是干啥去啊?” 老太太乐得满脸褶子:“小伙子,城外今天赶大集,八个庄子一起办的,唱大戏,还有耍猴的,可热闹了!”。 赵凡天心里直犯嘀咕,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看黄九郎那兴奋劲儿,跟要过年似的,估计是山里待傻了,瞅啥都新鲜。 他也不好扫兴,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这群人去看热闹,心里一个劲儿祈祷:可千万别出啥幺蛾子! 放眼望去,大集所在地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距离城门不过两里多路,麦田收割后留下一片金黄的土地,田埂上还残留着散落在地的麦穗。 麦田里搭了不少简陋的棚子,用来遮挡阳光和风雨,不少商贩们正在各自的摊位上叫卖着,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嘈杂的海洋。 这些棚子虽然简陋,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高规格的乡间盛事了。 由于距离城门不远,城里人和周围乡村的人都方便过来,因此此时大集上聚集了数千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集市的入口处挤满了人,人们摩肩接踵,争先恐后地想要进入集市。 一些卖吃食的摊子直接将摊位摆到了官道上,各式各样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吸引着人们的食欲。 为了维持秩序,不少官府的差役在集市入口处维持秩序,他们手持长棍,大声吆喝着,试图引导着人群有序进入集市。 赵凡天内心毫无波澜,毕竟上一世商场保安生涯,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早上抢特价菜的大爷大妈可比这恐怖多了。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跟着黄九郎,打着哈欠,目光游离。 反倒是黄九郎,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兴奋得像只掉进谷仓的田鼠。 他拉着赵凡天的袖子,四处乱窜,不时指着路边摊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向赵凡天询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赵凡天无奈地被黄九郎拉着,一边走一边应付着他的各种问题。 不一会儿,黄九郎就收获满满,手里提着几个用竹篾编成的玩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连赵凡天都没逃过一劫,手上也被塞了个大风车,他哭笑不得地摇晃着风车。 嗯,别说,还真挺好玩的! 黄九郎一进大集就撒了欢,跟脱缰的哈士奇似的,拉着赵凡天就往人堆里扎。 这可苦了被他拽着衣袖的赵凡天,没法子,九郎自是美的雌雄莫辨,赵凡天又是高大英俊,两人走在一起,跟画里走出来似的,回头率那是蹭蹭的。 而黄九郎明显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在这样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别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往他们两个身边凑了。 就是一些糙汉子也想挤过来揩油,想看看九郎是不是哪家大小姐,男扮女装出来取乐。 赵凡天也只好干起老本行,重新做起了保安,拍开一个又一个的咸猪手,那只拍咸猪手的手都快挥出残影了。 要不是他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估计早就和人打起来了! 大集的中心区域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浑然不知自己是麻烦根源,黄九郎还想要往人堆里钻,赵凡天实在受不了了。 他看着黄九郎,又不好扫了朋友的兴,只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大集外围一处高高的木台,台子上搭着简单的戏台,台下挤满了人。 赵凡天指着高台说道:“九郎,你看哪里是什么?好像有人在唱戏,走,我们去看看吧。”。 黄九郎顺着赵凡天的指尖望去。果然见到有个戏台搭建在一个十字路口,周围空旷,可以容纳许多人观看表演。 远远望去,依稀可见戏台上的戏子,周围还聚集了不少看戏的人。 这一招果然奏效,黄九郎立时被吸引了注意力,拉起赵凡天就向戏台方向走去。 赵凡天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他挤了过去,当然,过程不会这么顺利,九郎身后响起一连串的“哎呦”和清脆的打手声音 赵凡天这回学乖了,拽着九郎就往一处高坡上爬。 这上面视野好,台上台下看得一清二楚,还不用跟人挤,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 站在高坡上,赵凡天这才有时间擦去额头的汗水,浑身上下如同水洗一般。 刚才在大集里和那些男女色狼搏斗,着实把他累的不轻,感觉比在濮州城杀个对穿还要辛苦。 他不禁对上一世那些爱豆的保镖产生了敬意,这尼玛就不是人干的活!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看戏台上演些什么。 说实话,他对戏曲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压根听不懂那上面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建议来这里,纯粹是为了转移黄九郎的注意力罢了。 只是见一旁的九郎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心里觉得好奇,才瞟了几眼。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被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赵凡天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还叫不叫人活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戏台上唱的是山东吕剧,他听京剧都费劲,吕剧更是压根是一句都听不懂,但听不懂不代表看不懂啊! 只见戏台的一角立着一块红色的戏牌,上面写着三个黑色的大字“杀虎记”,这应该是这出戏的名字。 戏台上,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正在咿呀唱着,动作夸张,表情凄苦,旁边还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小生,两人拉着袖子,正在深情对唱。 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丑角和那个女子拉扯起来,似乎想要将他从书生身边抢走。 这是戏剧里恶霸强抢民女的传统套路,一点都不稀奇。 可就在这时,要命的人物出现了!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布衣,头戴斗笠的侠客biu地一下跳了出来,一脚将正要拉扯女子的恶霸踹得一个踉跄。 他右手握拳,高举过头顶,大喝一声:“住手!”,然后便对着那恶霸一顿王八拳,拳拳到肉,将那恶霸打的抱头鼠窜。 这也没什么,不过戏曲里常见的套路,俗的不能再俗了! 关键是那侠客服装道具太直白了,就是赵凡天这个戏盲也能明白这侠客是谁。 那侠客身背后插着两杆杏黄大旗,一杆旗上写着“一吊侠”,另一杆旗上写着“赵大力”。 好像这位大侠有健忘症,生怕忘记自己的名字和绰号一般,太尼玛骚包了! 第169章 一吊侠老爷上身! 赵凡天只觉眼前一黑,如遭雷击,脑瓜子嗡嗡的,仿佛被一万头羊驼踩踏,一股热血直冲顶梁。 突然,他感到鼻子下面一阵暖流,用手一摸,哎呀,鼻血! 他忙运气于迎香穴,还好,血很快止住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用右手背擦了擦鼻子,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黄九郎。 还好还好,九郎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戏台,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 赵凡天长舒一口气,要是被九郎看到,真就是大型社死场面了! 赵凡天怕脸上还有血渍没擦干净,左手伸进怀里,可翻遍了每个角落也没找到一块布条。 就在这时,一块雪白的手帕递到他的眼前,侧脸看去,却见黄九郎并没看他,依旧看着戏台的方向。 僵硬地接过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下。 赵凡天语气平静的说道:“看来今天螃蟹吃多了,这会儿吹了点冷风,鼻血都激出来了,头这会儿有点痛,我们回去吧。”。 说罢,将手帕塞到九郎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中,逃也似地冲下高坡。 回去的路上,黄九郎瞧赵凡天那失魂落魄的样,忍不住想安慰几句,谁知他跟丢了魂儿似的,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好不容易挨到客栈,天都黑透了,赵凡天也顾不上跟九郎叙旧,胡乱把东西一收拾,塞给九郎让他帮忙带回青丘。 “九郎,这些东西你帮我带回青丘,我今晚就上崂山拜师学艺了。”。 “上崂山?你不是说还要在城里多住几日吗?”。 黄九郎显然有些惊讶,赵凡天之前还说要好好陪他玩几天,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赵凡天冲着九郎一抱拳,向他解释,说自己刚才回来的路上,突然感受到了天道的召唤,今夜必须上崂山拜师学艺,耽误不得,等学成归来再叙兄弟情! 说完也不等九郎回话,扔下一句“客房还有三日,你安心住着”,便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客栈,只留下潇洒的背影。 黄九郎被赵凡天这番举动搞得哭笑不得,知道他是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没脸再在东阿呆下去。 但也不知道劝不住他,但他还有重要的事没交待,也只好追了上去。 可赵大侠跟开了疾跑似的,九郎只能一边在后面吃灰,一边喊着“凡天,你等等我!我有要事还未说!”。 还好,总算在赵大侠跑断腿前拦住了他。 九郎塞给赵凡天一只纸鹤,约定好待赵凡天艺成下山时,将这只纸鹤点燃,黄九郎就能收到消息。 到时再托人将小狐送回来,地点依旧在胶东的悦来客栈。 赵凡天点头应允,将纸符贴身藏好,逃也似的冲黄九郎拱了拱手,便一溜烟奔没了踪影。 望着他仓皇的背影,黄九郎不禁不禁哑然失笑,赵凡天对名号的执念如此之深,实在让他感无法理解。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执念不同罢了。 想到此处, 怅然若失涌上心头,黄九郎长叹一声,转身回到客房。 躺在床上,熟悉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却再也无法安然入睡,睁眼直到天明。 刚经历过大型社死现场的赵凡天可没想那么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是想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更不想让好朋友看到他出糗的样子。 他低着头,沿着街道一路狂奔,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他跑到城门口,才想起已经过了宵禁时间,城门早已关闭。 不过这点小困难,根本难不倒一心出城的赵大侠。 他绕城而走,找了处僻静的地方,手脚并用,如灵猴一般攀上城墙,一翻身便落到城外。 逃出胶东城,赵凡天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斗,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 夜色深沉,只有几颗星星闪烁,他也没有召唤出盗骊,拔腿便向东跑去。 他这会儿只想痛快的奔跑,借此发泄心中的郁闷。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放眼望去,官道上只有他一人。 赵凡天索性放飞天性,也不管是否惊世骇俗,长啸一声,冲下官道,纵身跃入麦田,将满腔郁气挥洒殆尽! 他放肆地呼喊,将满腔的愤懑抛在身后,只留下犬吠声在夜空中回荡。。 赵凡天倒是跑嗨了,却浑然不知自己一时放纵,给当地百姓带来了多少困扰。 这一夜过后,胶东城的百姓们都议论纷纷,都说东边出了一只妖兽,专门偷农家的牲畜。 它夜间出没,白天躲藏,速度飞快,日行千里,还喜欢大吼大叫,却没有人能看清那妖兽的真面目! 见过这怪物的说,他们只看到一个黑影从房子上边掠过,根本无法看清那东西的长相。 据说那妖兽体型庞大,浑身漆黑,行动诡异,常常在夜间出没于村庄和田野。 不少村民吓得不敢出门,天一黑就紧闭门窗,生怕那妖兽闯进家中。 这事情越传越玄,后来竟升级为那妖兽专门在晚上偷小孩吃。 一时间,胶东城的家家户户都人心惶惶,到了晚上,孩子们就被父母锁在房间里,不敢让孩子出门半步。。 连官府都被惊动了,派出差役捕快四处走访,却一无所获。 后来有城东的一个神汉出面解释了因果,他说这妖兽本是在城西潜修。 但前一阵,城西唱大戏,正好唱了那出新编的《杀虎记》,因那个一吊侠演的太过生动,妖兽吃了惊吓,这才逃到城东肆虐。 只要城东请个戏班,也唱几场戏场戏,自然可以惊走妖兽。 这个时代的百姓普遍愚昧无知,竟然真有人相信神汉的无稽之谈。 一些城东乡里的士绅凑了些银钱,将那个戏班请来,在城东连唱了三天《杀虎记》。 而其他三个方向的百姓一听城东唱戏驱妖,生怕那妖兽被赶到自己这边,也从外地请来戏班,连唱三天《杀虎记》,跟城东打擂台。 这场风波过后,当地百姓果然再未听说妖兽的行迹,无知乡民自然归功于《杀虎记》的神威。 自此之后,胶东当地,但凡有乡里盛会,必会请戏班唱《杀虎记》,以镇邪祟、祈福祉。 就连熊孩子们打架,都要喊一嗓子,“一吊侠老爷上身!”,借此壮胆吓敌。 第170章 玉清观 赵凡天浑然不知自己成功推广了《杀虎记》,真正让一吊侠的名号,在胶东深入人心。 他一路鬼哭狼嚎,像是一头脱缰的野驴,在空旷的原野上狂奔。直到自己感到心里的那股怨气彻底发散出去,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是他不想继续跑下去,而是因为再跑就要掉海里了。 赵凡天站在悬崖边,夜色深沉,海面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海浪带着低沉的轰鸣,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礁石,仿佛来自深渊巨兽的喘息。 赵凡天感到一阵晕眩,他只是个从未见过大海的土鳖,哪里见过这般景象。 大海不是应该是阳光、沙滩、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吗?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 他仿佛置身于世界的尽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恐惧。 看着脚下这头深渊巨兽,赵凡天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郁闷和烦恼,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烦恼仿佛被这浩瀚无垠的大海吞噬干净,心底里的怨气也随着海浪渐渐消散。 人生嘛,难免会遇到些许波折,只要他足够努力,就有吃不完的苦! 终有一日,赵凡天的名字会响彻寰宇,身价更不会永远是一吊钱! 赵凡天把手拢在嘴边,对着无垠的海面,声嘶力竭地喊出那句经典的台词:“努力!奋斗!”。 喊完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的郁闷与烦躁全部吐了出去。 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仿佛海面上的风浪都被他的热情点燃,他在这里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就要实现了,那就是上崂山学习仙术,好有成就感! 赵凡天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浩瀚的大海,仿佛要将这股力量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他大声喊道:“我叫赵凡天,终有一日,世界每个角落,都会听到这个名字。”。 这一刻,赵凡天的精神得到了升华,再没有之前的颓废,疲惫也一扫而空! 赵凡天站在悬崖边,眺目向左侧看去,那里依稀可见一座山峰,它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山峰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披着轻纱的仙女,朦胧而美丽,山势陡峭险峻,如同刀削斧劈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这座山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崂山了,传言那里是王重阳创立全真教的所在,也是在这里收了全真七子,是道教的圣地。 自古以来就传说这里有仙人隐居,他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要踏足这里了! 此时正是深夜,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凡天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稍作休整。 他站起身,来到一处悬崖边,盘膝而坐,调整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几个时辰,赵凡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将发辫打散,重新编好,这才一脸肃穆的缓步向崂山方向走去。 当他抵达崂山脚下时,已是红日东升,抬头望去,只见山峰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山势险峻,如同刀削斧劈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令赵凡天大感意外的是,这里竟有一条由碎石砌成的石阶小路,直通山顶。 石阶路蜿蜒曲折,在山间穿梭,仿佛一条巨龙盘旋而上。 路两旁生长着茂密的树林,高耸的松树遮天蔽日,树枝上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这条路看上去十分险峻,但每块石阶都非常平整,而且排列得非常整齐,显然是经过精心修筑的。 赵凡天心中暗自感叹,要在如此艰险的地形上开辟出这样一条道路,其工程之浩大简直超乎想象。 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设备,全靠人力开凿,完成这样的壮举更是令人惊叹不已。 是不知这条道路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如果是崂山上的仙家所为,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赵凡天心情复杂的踏上了这条通天之路,脚下是嶙峋的怪石,身旁是高耸入云的奇松,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这条石路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虽然有这条石路帮助,登山时可以省不少力气,但毕竟山势险峻,有些地方还是要小心通过,稍有不慎便会跌下万丈深渊。 但这对赵凡天根本不算事,他步履轻盈的穿行在山间,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沿途的景色。 崂山真不愧为仙家的福地,植被繁茂,种类远非赵凡天以前所见可比。 能认出的就有山茶、黄杨、棕榈、侧柏、赤松,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更有无数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山间野猪、狐狸、兔子等动物出没,但它们见了独行的赵凡天皆是惊慌逃窜。 唯有几头灰狼一直尾随在他身后,伺机而动,等待猎杀的机会。 赵凡天也是觉得好笑,这崂山上的狼也忒怂包了,换做他以前藏身的那些地方,即使是独狼也敢对他发动袭击。 他从没见过几只狼不敢攻击独行客的情形,估计可能是这里的狼曾经在人类身上没少吃亏,所以才这般谨慎。 一路走来,他发现周围树木的枝干上都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仿佛是在警告着什么,难道是这里的人们为了吓退这些野兽而刻下的? 这几头狼尾随了赵凡天半个多时辰终究没敢动手,它们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但始终不敢靠近赵凡天,只在他身后远远地徘徊。 当赵凡天到达半山腰的一座道观时,这些狼似乎是嗅到了什么,突然间变得惊慌失措,夹着尾巴钻进山林不见连颗踪影。 倒是看的赵凡天一阵惋惜,早知道这些崂山狼这么怂,早就该动手,结果白白损失了送上门的野味。 但既然已经到了道观门前,而那些狼又已经逃走,他自然不好再杀生,免得耽误了拜师大计。 他抬头望去,目光被“玉清观”三个金字牢牢吸住,那金字在阳光下照耀下,仿佛燃烧起来,让人无法直视。 道观气势恢宏,八角三重檐,层叠而上,直插云霄 巍峨的山门竟比县城城墙还高,七八丈的高度令人望而生畏。 几名青衣道人守在门外,仿佛与这山门一体,更添几分肃穆。 这座玉清观的规模,气势,是赵凡天生平仅见,单就卖相而言,足以令人折服。 第171章 钱能通神! 一名道士见赵凡天站在道观门口东张西望,冲他打了个稽手,大声说道:”此乃出家人清净之地,不知这位居士到我玉清观有何贵干?“。 赵凡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视线,躬身施礼道:“在下赵凡天,素来听闻崂山有仙人,故不远万里来此拜师学艺,希望学习修仙之术。”。 “修仙之术?”道士微微一笑,说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确定自己能吃得苦吗?”。 赵凡天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在下已下定决心!” “好,居士请在这里稍候片刻,我去请知客。”。 看来像赵凡天这种来拜师的人见的多了,那道人一点都不意外,既未同意,也未拒绝,只是向旁边三个小道士叮嘱了几句,便转身走进玉清观。 赵凡天不停地搓着双手,眼巴巴地望着观门,极力掩饰心的不安。 他很想上前询问,可又怕打扰了那位道长,没进门就得罪人,只好站在原地等候。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人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位中年道人。 那位中年道人面带微笑,冲着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这位居士要拜入我玉清观?” “正是,在下赵凡天,特来崂山求道,希望能够拜入仙门,学习修仙之术。”,赵凡天急忙上前行礼,恭敬地说。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说道:“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想要寻仙访道,来我崂山算找对地方了。 我玉清观向来秉承重阳真人的遗志,造福苍生,点化世人,不问出处,有教无类,为凡俗之人留取一线机缘,仅经我手亲点,拜入仙门的凡人就不下千人。”。 那道人顿了顿,看了赵凡天一眼,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修行容易,修仙难成,能否修得仙术还是要看心志和资质。 在我们这里修行,首先要磨练心性,待时机成熟,方可得仙师传道。 至于能否有所成就,那自然要看居士自身得造化了。” 赵凡天听到这,他急忙点头说:“道长请放心,弟子道心坚定,就算吃再多苦,也定会坚持下去,绝不半途而废!”。 那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先讲一下这里的规矩,要学习仙术,统一被称为外门弟子,要在这里劳作三年,磨砺心智,放下凡间俗事。 三年后,经过都管考核后,方可进入内堂修行,也被称为内门弟子,内门子弟会被安排具体的职务,每月可以听长老授课一次。” 见赵凡天认真地听他讲话,那道人最后说道:“修行是一件苦差事,但自古修行有成者,皆是有大毅力的人,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知你能否接受上述要求?”。 赵凡天听得脑壳都要冒烟了,这玩意儿叫修行? 说出去谁信啊!简直比蹲大狱还惨! 啥也不教,上来先白干三年活,还得考试过关,才能进阶继续当苦力。 即使当了内门弟子,一个月才有一次机会上课,这跟上辈子那些黑心工厂有啥区别? 他突然想起在倚翠楼里打听到的消息,心里有了主意,对知客施礼道:“道长,赵某明白修行不易,自然愿意接受。”。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一心向道,情愿捐献一百两香火钱,希望看在我一心求道的心思上,可否直接进内门修行?”。 知客见赵凡天识趣,主动提出捐献香火钱,眼睛一亮,笑容满面:”好!好!好!道友果然有慧根!财侣法地,本就是修行必备的资源,这‘财’之一字,可是修行路上的第一要义!“。 他上下打量着赵凡天,赞叹道:“道友年纪轻轻,就深谙此道,将来必成大器!”。 说罢,他大手一挥,吩咐道:“我观小友气宇轩昂,实乃百年难遇的奇才,净空,快带赵道友去宝库登记香火,好好讲解一番我观妙法,再带道友去挑选个职务。” 赵凡天也不推辞,回礼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当初询问赵凡天的那个道士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赵凡天说道:“恭喜赵居士,没想到我本以为你至少要做几个月外门弟子,才会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不想你竟这般果断,看来道友果然有慧根,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凡天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净空师兄过奖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明白了修行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净空哈哈大笑,拍了拍赵凡天的肩膀,接着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库头缴银子,之后便带你挑选司职和住处,请随我来。” 他一边带着赵凡天往库房走去,一边说道:“师弟天资聪颖,不知想了解些什么,师兄一定知无不言!”。 赵凡天岂能不懂这净空的小心思? 那知客说得够明白了,财侣法地,财字当头! 虽然这里是仙家福地,说到底也是银子开道。 要想以后在这里过的舒服,尽快学习仙法,不花点真金白银怎么成? 赵凡天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借着握手的机会,偷偷塞到净空袖子里,压低声音说:“净空师兄,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这银子你拿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净空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揣进袖口,假意推辞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师弟你太客气了!”。 “师兄不必客气,收下!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赵凡天笑着说,“我赵凡天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师兄尽管开口,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净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笑容更加灿烂了,拍了拍赵凡天的肩头,说道:“师弟讲究!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对赵凡天说道:“这会儿时辰尚早,宝库管事还未起床,我带师弟四处转转,熟悉一下我们玉清观,随我来。”。 第172章 我想当保安 赵凡天随着净空走进玉清观,抬眼望去,只见道观气势恢宏,飞檐斗拱,宛若一座人间仙境。 道路两旁古木参天,花草繁茂,自有道门圣地的气势。 净空带他参观了玉清观的一些重要场所,依次穿过灵官殿、玉皇殿、老律堂、丘祖殿、三清阁、凌霄宝殿,足足走了多半个时辰,也不过将玉清观转了一小片区域。 玉清观建筑错落有致,规模之大超出赵凡天的想象,道路上人来人往,俨然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市。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净空才带着赵凡天去了宝库,去办理手续。 眼看快要到宝库门口了,走在前面的净空停住脚步,悄悄对赵凡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道: “师弟注意,里面的吴师兄,规矩多,而且架子很大,架子大,待会儿说话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说错话。”。 赵凡天眉头微皱,他点了点头,低声问道:”这是为何?“。 净空没有解释,只是指了指宝库的大门,示意赵凡天不要再问了。 嘱咐完赵凡天,净空这才冲里面恭恭敬敬的说道:“吴师兄,有弟子来缴纳内门捐献,还请麻烦您老人家记录一下。”。 赵凡天和净空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咳嗽,接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高胖的道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道人身穿绿袍,面色红润,手里还拿着一本账簿,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赵凡天一番。 开口说道:”这位居士看来是开悟了,贫道吴良子,乃是玉清观的库头,管理观里的一切仓库财物,以后少不得打交道。“ 赵凡天记得净空的叮嘱,不敢托大,连忙抱拳行礼,说道:”弟子赵凡天,见过吴师兄。“。 吴良子见对面的人态度恭敬,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有些慧根,报上此次捐献数目,以及你的俗家姓名,我给你登记造册。“。 赵凡天赶紧从包袱里取出三锭五十两的大银,恭恭敬敬的用双手奉上,语气诚恳地说道:”在下名叫赵凡天,诚心拜入玉清观学道,为表诚意,特捐献一百两纹银。“ 吴良子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凡天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好,好,有诚意,有诚意!“。 无良子接过银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动声色的将一只元宝纳入袖中,肥胖的手指在袖口处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回味着银子的质感。 他笑呵呵的对赵凡天说道:”赵凡天,好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舒心,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玉清观的内门弟子了。“ ”师弟初入道观须在庙内出力苦行,培养功行。“ 吴良子顿了顿,接着说道:”净空,你带赵凡天下去领取职务,再给他讲解一下玉清观的规矩,如果有人为难赵师弟,就报上我的名号,说是我介绍来的。“。 净空恭敬地低着头,应了一声,带着赵凡天退出了库房。待走到僻静处,他低声说道:”赵师弟果然厉害,有了吴师兄的照拂,以后你在观里可要比别人好过不少,不过这道观里的规矩可不少,你打算选择什么职务呢?“ 赵凡天知道净空话里有话,便笑着说:”我初来乍到,对道观里的规矩一无所知,还请净空师兄为我指点迷津,这样才能更好地做事。“。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悄悄塞进了净空的袖子。 净空也不客气,接过银子,笑眯眯的说道:”观里的差事多着呢,修路、种地、打铁、做饭、敲钟、巡山、记账、喂牲口、看菜园、打扫厕所、扫除庭院,等等不一而足。” “赵师弟你可有什特长?我帮你参谋一下,选个你喜欢做的差事,免得你吃苦。“ 赵凡天一听,脑袋都大了,这些工作,他一个都不会! ”种地烧饭?他连锄头都拿不稳,更别提烧饭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至于掏厕所,那更不可能了!“ ”文案类的?别闹了,要知道,这个时代都是繁体字!“ 做什么好呢?赵凡天可犯了愁。 突然,他眼睛一亮,信心满满地对净空说道:”师兄,我会些武艺,不知观里的安保一类工作是否缺人手,我倒是很想试一试。 净空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说道:”海巡那里倒是不错,不但清闲,还有些油水。 可惜那是个肥差,向来不缺人手,都是各个主事的亲信方可进入,你初来乍到,根本插不进去。“ 他咽了口吐沫,方才继续说道:”巡山倒是一直缺人手,不过这活吃力不讨好,属于哪里需要哪里用的类型,不论是哪个地方缺人,都要顶上。 虽然听起来是巡逻保卫,实则就是观里的杂役,地位最是低下,师弟最好不要去那里。” 赵凡天一听这话,顿时熄了做道观保安的念头,开什么玩笑!他千里迢迢来这,可不是为了给人做杂役的! 他脑筋一转,想起之前打造金砖时,曾给吴老二打过下手,锤过铁胚。 因为这事,他的功夫还精进了不少,这活儿他熟啊,给人打个下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多谢师兄提醒,”,赵凡天抱拳行礼,脸上露出些许希冀的神色,“保安这事就算了,你看,我会一点打铁的技巧,能给人打个下手,就是不知道打铁是否还缺人?” 净空听到这话,吃惊地望着赵凡天,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师弟你真的会打铁?”。 赵凡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正是,师从吴老二,也算名门正派”。 净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没想到师弟这样的公子哥还会打铁,真是让我看走眼了。” “不过要说打铁,在我玉清观倒还是个不错的活计,那里属于监修院管理,地位不低,吃住也是不错。 入职就能领到道袍,平时也没有人敢随意使唤,只要完成观里的定额,没有人敢找麻烦。“ ”正巧近日监修院让我帮着找几个打铁学徒,“,净空笑着说道,”我这就带你去试一试。“ 第173章 进厂打螺丝? 赵凡天跟随净空来到监修院,门口的道士查验了他们的身份,便有人领着他们往铁匠工坊走去。 监修院坐落在玉清观后山,青砖灰瓦,古朴庄重,颇有些深山古寺的静谧之感。 但穿过这静谧的表象,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铁匠工坊,玉清观的铁匠工坊,远非以前吴老二那个铁匠铺能比。 工坊占地足有十数亩地,高大的院墙将喧嚣与外界隔绝,院墙外,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向外界,门口守卫森严。 走进工坊,只见十数亩的地上摆满了巨大的铁墩,几十个烘炉正熊熊燃烧,黑烟直冲天际。 上百名铁匠师傅和学徒赤裸着上身,挥汗如雨地敲打着烧红的铁块,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响成一片,离得老远就震得人耳膜生疼。 还有杂役不断用小车推来黑色的铁砂,他们将铁砂倒进烘炉中,虽是如此努力,身后催促喝骂声依旧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汗臭味,混合着火炭的焦灼气味,仿佛人间炼狱。 这哪里是什么仙家福地,与后世的血汗工厂也相差不多了。 站在这里,温度似乎都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出不少,赵凡天己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燥热难耐。 赵凡天瞅着这场景,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 上辈子宁可守大门,也不愿进厂打螺丝。 结果这辈子倒好,千里送人头,一头扎进黑作坊,还是花了钱才进去的,真尼玛是脑子被门夹得不轻。 得,合着上辈子躲过了初一,这辈子没躲过十五! 可这会儿后悔也迟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走了过来,那道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像是被火燎过一样,胡须根根焦黄,眼角布满了血丝,一看就不是好脾气的主。 道人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道袍,看起来质地不错,但美中不足的是,那袍子上满是被火星烧出的窟窿,看起来就跟乞丐的衣服差不多。 那道士人还未至,洪亮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净空你这个小滑头,竟然还敢来我这里?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两个学徒,你骗我说是熟手,结果简直就是废柴,根本抡不得几次大锤,白白浪费了我几块好铁不说,自己还累的吐了血,害我还得找人给他们医治,耽误了我这里的进度。” “快些把人给我领走!”。 “胡师叔,您说笑了!”,净空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我哪敢骗您老人家,那两个师弟以前在家里就是打铁的,但他们不知,我们这里的大锤要比外面重得多,所以才会这般不堪。 只要师叔稍加调教,定然可以派上用场。” “我也知道,师叔这里缺人手。” 净空一边说着,一边把赵凡天推到胡道士面前, “您看,我这次特地又给师叔带来一个学徒,这位师弟叫赵凡天,师从吴老二,专业抡大锤的,绝对比之前那两个师弟好使。”。 “我可跟您保证,这次您绝对不会失望!” 净空一脸自信地说道,仿佛能预料到老道士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一般。 那位姓胡的道人上下打量一番赵凡天,见赵凡天身材高挑,相貌清秀,但皮肤光滑,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得少爷,没有吃过苦。 他满腹狐疑的对净空说道:“你这滑头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这后生身材倒是高大,可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能吃得了这份苦?”。 赵凡天见净空拼命的冲自己使眼色,一脸便秘的样子,虽然不想在这黑作坊里打螺丝,但他也不想被人小瞧了自己。 于是便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走到那道人面前。 他挺起胸膛,目光直视对方,对那道人说道:“胡师叔,抡大锤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赵某也不需要在这事上吹牛。 是骡子是马一试便知,如果不满意,我绝不多说半句。” 那姓胡的道人一听赵凡天竟口气颇大,也来了兴致。 “哈哈哈,好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那姓胡的道人见赵凡天赵凡天口气颇大,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着赵凡天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试一试倒也无妨。 不过有句丑话我得说在前头,我们这里的铁锤分量可不轻,比外面那些铁匠用的锤子重得多,待会儿抡不动,出了丑,可不要说我故意刁难你。” 赵凡天也被这老道激出了火气,冷哼一声,说道:“怕你故意刁难我?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铁锤有什么不一样!” 一旁的净空见赵凡天和老道杠上了,也慌了神,急忙上前拉住赵凡天。 对那个老道说:“胡师叔,赵师弟今天第一天来玉清观,不懂规矩,还希望师叔不要责怪才是。”。 “哈哈哈,不错,不错!” 胡老道没有生气,捋着胡须说道:“看来这位赵师侄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赵凡天冷冷地盯着胡老道,一言不发。 胡老道没有看他,继续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亲自下场,试你一试! 若你的本事真如你的脾气一般大,我不但可以收下你,还能破格让你直接成为正式的铁匠学徒,免除搬运铁砂之苦。“。 赵凡天听到胡老道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 ”好,一言为定!“。 赵凡天挺了挺胸膛,说道。 老道说完,便将袖子向上一卷,露出健壮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常年锻炼所得。。 他大步走到一个烘炉前,用钳子夹出一块烧红的铁胚,放在铁锭上。 ”上手吧,小子!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胡老道指着铁胚,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又冲身后一个学徒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孙五,停下手上的活儿,把你的铁锤拿过来,给这个赵师侄,让他用一下”。 第174章 铁锤抡的都冒烟啦! 赵凡天也不客气,从孙五手上接过铁锤,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柄铁锤差不多有二十多斤,分量是外面铁匠铺三倍还多,难怪这老道觉得他抡不起来。 “这锤子够分量啊!”赵凡天笑眯眯地说着,把铁锤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不过对我来说,用着正好顺手。” 「狂妄!」胡老道听到这话,胡老道脸色有些难看,语气里已有几分不悦。 “我也先来个丑话!”赵凡天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我这人锤头打的急,希望师叔到时候不要先扛不住,出了丑,可不要说我故意刁难你。” 胡老道脸色铁青,胡须都气得抖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小辈如此会抬杠,竟然将他说过的话原样奉还,让他没法挑理,被噎的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原地去世。 他想要指着小辈的鼻子怒斥,但想到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只好将肚里的话咽了回去,, 老道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情知自己说不过这小子。 他眼睛冷冷地盯着赵凡天,语气里充满了强压的怒气,闷喝一声,道:“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开始吧!”。 说罢,一只手用钳子夹住铁胚,另一只手上的小锤在上面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 赵凡天嘴角上扬,漆黑的眸子闪耀着自信的光芒,依照上一次打铁时的经验,运用起善恶阴阳眼,紧紧盯住老道打击的位置。 身体契合疯魔十三杖的发力方式,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铁锤之上。 他那紧握铁锤的双手青筋暴起,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赵凡天抡起铁锤,精准无比地打在老道指点的位置,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动,吓得胡老道险些丢下手里得铁钳。 没等胡老道从震惊中回过神,赵凡天又是三锤砸在同一个位置。 铁锤抡动速度太快,甚至在空中划出了残影,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几乎连成一线,让人无法分辨出到底是响了一声,还是响了三声。 铁锤带起的劲风刮得胡老道头发乱飞,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双臂也被震得发麻。 胡老道这才意识到,面前这小子不但没有吹牛,而且还是谦虚了!自己要不拿出点本事,今天可能要翻车, 他赶紧收敛了轻视之心,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本随意地敲打着铁胚的小手也变得更加用力了。 胡老道老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胡须一抖一抖,就好像随时会炸毛一样,小铁锤在铁胚上不断点击,没有丝毫停顿。 胡老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紧地盯着赵凡天,只待他露出破绽。 这就有点不地道了,但凡赵凡天稍微脱力,就不会跟上他的节奏,自然就算输了。 但赵凡天怎会怕胡老道算计,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小锤的每一次点击。 他抛却杂念,双臂如风,手中的铁锤好似雨点一般,落在小锤点击之处。 不但没有漏掉一锤,而且每一个位置击打次数都在三次以上,倒像是他在催促胡老道加快速度一般。 一时间,两人打铁的这间棚子里叮当之声连成一片,犹如暴雨落地一般密集,声音震耳欲聋,竟然盖过了整个工坊内的打铁声。 震得棚子里的木头框架不住地晃动,头顶不时有灰尘落下,仿佛随时都要坍塌一般。 周围那些铁匠听到这里的动静,纷纷放下手里得家什,向这边围拢过来。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种锻打方式,只见那个学徒身材瘦削,却生猛的不像人类,手中的铁锤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击打在指定位置,分毫不差。 关键是,每一次锤击力道都看似用尽全力,但听了片刻就会发现,每次的力道似乎是一样的,这就说明这个学徒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这尼玛,也太恐怖了吧! 胡老道这会儿根本无暇顾及铁匠工坊内发生的一切。他心中暗自骂娘,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简直就是个不知疲倦的牲口啊! 关键眼前这人气力大,耐力久也就罢了,眼力还极其精准,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根本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也没法喊停。 胡老道从未见过有哪个铁匠会像他这样,竟然能被一个学徒给累垮! 难道他真的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学徒累死的铁匠吗? 想到这里,胡老道不禁感到一阵悲凉和无奈。他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奇葩的家伙呢? 老道一张脸憋得通红,像是刚从炉火中爬出来一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胡须也像是被浸泡过一般,湿哒哒的粘在下巴上。 其实不过一盏茶功夫,他却感觉像过了一年。 他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喊道:“停!孙五,快去准备一块铁胚,今天你家胡道爷要叠打了,再锤下去这块铁就废了,快!”。 身旁那个看傻了的小道士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从一个烘炉中夹起一块通红的铁胚,跑过来放在胡老道面前的铁锭上。 胡老道将手臂伸到背后,悄悄地从腰间摸出一瓶药丸,偷偷地吞下一粒。 然后接过孙五递来的手巾,飞快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他这种做法其实已经有作弊的嫌疑了,但为了赢下这场比试,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将两块铁胚堆叠在一起,继续和赵凡天进行这场意志与体力的比拼。 他相信,最终胜利的一定是他,毕竟那是二十多斤的铁锤,他就不信,非人强度的锻打方式,赵凡天能一直坚持下去。 但胡老道注定是要悲剧了,因为赵凡天这会儿真的又找回了当初捶打金砖时的状态。 赵凡天此刻根本感觉不到疲惫,甚至连一丝肌肉酸痛的感觉都没有,他之前消耗的体力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全部恢复了,他甚至觉得现在自己比之前还要精力充沛! 他感觉到当初吃的那颗金丹似乎并未被全部吸收,还有很多能量因为无法吸收,正在慢慢逸散。 现在,他通过锤炼自身肉体精气,股未吸收的能量,正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向四肢百骸,融入他的血肉,精气神之中。 他知道,这种感觉正是金丹的能量在被他的身体吸收,那种久违的充盈感,让他兴奋不已。 这种感觉让他兴奋不已,就像一个被禁锢了多年的灵魂,终于找到了自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能量,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戒烟一周的老烟鬼,突然抽上根华子时的感觉! 太特喵的爽了! 第175章 认输! 这场比试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胡老道两条腿都开始打哆嗦了,他满头大汗,胡须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而令他绝望的是,他面前的赵凡天不但没有慢下来,反而锤的更带劲了,两眼放光,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在抡大锤这件事上找到了快感。 胡老道心里暗骂,变态啊,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和这个怪物比试。 他终于支撑不住,想开口服软了,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早已围满了吃瓜群众。 大家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如果这时他开口求饶,那估计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众人的谈资。 胡老道是个要面子的人,即使在监修院里,他也算个人物,眼下这场面,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也只好咬牙坚持下去。 老道心一横,摸出一只玉瓶,用嘴咬开塞子,一仰脖,将一瓶丹药尽数倒入口中,随手将玉瓶扔在地上颇有些荆轲入秦的豪气。 只是丹药有些多,差点没把他噎死,眼睛直往上翻。 若不是身旁的学徒孙五发现及时,赶紧将水壶递到他嘴边,胡老道就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吃丹药,被噎死的铁匠了! 别说,那瓶丹药确实给力,胡老道又坚持了两个时辰,全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期间还叫了三名学徒协助自己,铁砧也被砸坏了好几个。 老道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抓起旁边学徒递来的毛巾,使劲地擦拭着脸上不断流下的汗水。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倒下去,但为了面子,他只能咬牙坚持。 突然,胡老道猛地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两个学徒急忙上前,扶住了老道,胡老道满眼金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依然精神抖擞的赵凡天。 只见赵凡天如同一只不知疲倦的怪兽,不但身体没有丝毫晃动,甚至脸上连汗水都看不到。 胡老道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胜利的赌局,再坚持下去,只怕对面的小子没什么事,他马上要去见三清道祖了。 他拼着最后的气力大声喊道:“停,我认输!”。 说完,便扔掉手中的钳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如同筛糠一般抖动着,被孙五扶着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净空赶忙端起一把茶壶,递到老道嘴边,胡老道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了。 他一把抢过茶壶,对着壶嘴就吨吨吨的一顿猛灌。 老道喊停的的一刹那,赵凡天也从那玄妙的状态脱离出来,他遗憾的丢下手里的铁锤。 赵凡天暗自腹诽,这老道不行啊,还不如人家吴老二,看这货当初的口气,还以为能撑更久呢。 他心里只觉得这老道实在不争气,比之前得吴老二差的太多,才几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当初吴老二可是整整扛了一天。 不过他可能是忘了,人家吴老二可是车轮战,胡老道却是一个人陪他单挑。 而且吴老二也没有和他较劲的意思,强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只是几个时辰,胡老道承受的压力已经远超当初的吴老二,没有当场暴毙,说明老道身体素质还是过硬的。 当然,赵凡天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胡老道就是个装逼犯。 他没好气的对老道说:“这就完事了?不知胡师叔说过的话是否算数? 要是觉得不尽兴,师侄不介意再陪您老人家来一场?”。 胡老道哪还有力气和他叫板,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祖宗,再和他来一场二番战,那这条老命可就真的交待了。 胡老道瘫坐在椅子上,气都喘不匀实,哪还有力气和赵凡天叫板? 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祖宗,再和他来一场二番战,那这条老命可就真的交待了。 “唉,算老道我眼拙。” 胡老道有气无力地说,“我今天就认输了,你从今日起就是我们铁匠工坊的正式学徒,享受高级铁匠待遇,可以有单独的住所。”。 胡老道想了想又说道:“特许你休假三日,收拾住处,三日后再来这里报道。“ 转头对净空说道:“净空,你也不用在这里伺候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你带赵师侄去挑选住所吧。” “只要是还没住人的院子,随便他挑,过后我会记上你的功劳。”。 胡老道边说边喘着粗气,他是彻底怕了,只想赶紧打发走这个活爹,让他远离自己的视线。 净空一听,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再三谢过老道后,才拉着赵凡天离开了铁匠工坊。 待走出铁匠工坊,净空一脸羡慕对的赵凡天说道:“恭喜赵师弟,才进观第一天,就成为高级学徒,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 “师弟不但直接免除了三个月的苦役,还得到了胡师叔的另眼看待,真是好运气。” 说完又对赵凡天拱手道:”师弟今后若是飞黄腾达,还望念在今日情分,能对师兄我照顾一二。”。 赵凡天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被个铁匠看上有啥值得骄傲的,还飞黄腾达?” “而且听你话里的意思,合着内门弟子还得做苦力?那不是外门弟子才做的吗?“。 “要是都这样,谁脑袋被门夹了,才愿意掏一百两银子做冤大头?”。 净空连忙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低声对赵凡天说道:“小心隔墙有耳,师弟切不可胡说,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差别可大了!”。 “首先,外门弟子都是住在观外,无事不得进观,而且外门弟子做的都是种地、修路、挖矿的苦差事,想要出头,难于登天!”。 “我们内门弟子就不同了,都是在观内居住,穿的是道袍,身份自然不同, 虽说刚进观时,也要做苦役,这叫劳其心智,饿其体肤,是所有人的必修课程,但比起外面的那些差事可要轻得多了。”。 “就比如刚才工坊里那些弟子,不过是搬运些炭火铁砂,虽然也辛苦,但可不用他们自己去伐树烧炭,采矿炼砂,还是要好很多的。”。 说到这里,净空又神秘凑到赵凡天耳边,小声说道: ”至于铁匠学徒,师弟可不要小瞧这个身份,我这就为你讲解一下其中的好处!“。 第176章 黄金大锤赵师傅! 见赵凡天还是不太明白,净空耐心的解释道:“你千万不要以为赢了一场比试,就敢小瞧胡师叔。“。 ”胡师叔可是我们玉清观铁匠工坊的掌事,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十几年来,为观里铸造了无数的法器,就连监院大人对他礼让几分。”。 见赵凡天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净空一跺脚,愤愤道:“铁匠工坊的正式学徒,比我的地位都要高些,何况你还享受铁匠待遇,更是了不得!”。 “你可知,我爬到如今的位置,花费了多少心力?你一来就有单独院落,知客也不过如此!你竟还不知足?” 说完,一脸艳羡的看着赵凡天,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我告诉你,胡师叔可护短得很,要是谁敢欺负铁匠工坊的人,他老人家可不会袖手旁观的。“ ”以后你就是胡师叔的人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你明白了吗?“ 赵凡天见净空眼睛都快喷火了,知道再不回应,估计这位师兄就要和他决斗,连忙配合着连连点头,表现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净空见他态度诚恳,这才消了点火气,但心中那点郁闷依旧难以平复。 他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泛着苍白,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 长叹了一口气,颓唐地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酸楚:“我当初可没师弟这般好命,虽说进了内门,可进来就掏了半年茅厕。”。 净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懑,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每日与恶臭为伍,人人对我避之不及,但即使是这差事,也是我花钱,才求到的!”。 “若不是我运气好,为都管递了一次厕纸,都管大人看我机灵,才提拔我去做了门迎,只怕如今我还在掏大粪哩!” 净空再次重重地拍了一下赵凡天的肩头,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 “师弟你一进来就有正职,甚至还有了单独的住所,却还在抱怨,真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生叫人气恼!”。 赵凡天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虽说心里还是不以为然,但也只好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对净空道歉,这才让净空心里好过了不少。 净空又带着赵凡天挑选好了住处,还帮他申领了道袍,这才告辞离去。 临别之时,赵凡天又给他塞了一锭银子。 净空从未见过如此豪爽的师弟,自是感激不尽,拍胸口保证,但凡赵凡天今后遇到什么难事,都可以找他帮忙。 赵凡天站在属于自己的小院,四下打量一番,这里虽说陈设简单,但倒也干净,日常必需之物也一应俱全,赵凡天对居住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 赵凡天站在小院中央,环顾四周,只见青砖铺地,院墙斑驳,几株翠竹在墙角轻轻摇曳,为这简朴的小院增添了一丝生机。 小院里面只有一间房,推门而入,日常所需的桌椅床铺一应俱全,井井有条地摆放在房间里,虽然陈设简单,但打扫得一尘不染。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这里的居住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 自这一日起,赵凡天就算在玉清观安家了,身份也从无业流民变成了见习道士,身上穿了件绿色道袍,头发也被梳成道士发髻,被一根发带束缚起来。 他本就身材挺拔,相貌英俊,这身打扮仙气飘飘,倒是与他本人气质很相配,有点古偶剧大男主的意思了,因此他对形象的改变还是很满意的。 黄九郎当初就是这种长发飘飘的发髻,赵凡天一直就很羡慕,但因为不想被说成东施效颦,才没有跟风模仿。 如今身为道士的他,终于可以改变发型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至于在这里的工作,那倒是无趣的很,无非是抡大锤罢了。 铁匠工坊的主事胡老道,第一次和赵凡天碰面,就被他搞得在床上躺了一周,若不是平日里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好,只怕这条老命就丢了。 如今见了赵凡天,非但不敢再刁难他,反而对他敬畏有加。 没办法,打铁的时候最怕不能一鼓作气,所以一个铁匠往往要搭配三四个学徒。 而由于玉清观的铁锤分量特殊,一个铁匠至少要配五六个帮手,即使这样,也未难保不出问题。 而自从有了赵凡天,整个工坊的次品率都下降了不少,这家伙就简直就是个人形液压机。 不但精力无限,眼力还极好,控制力超强,每次捶打的地方都准确无误,力道又使用刚刚好,简直是每个铁匠梦寐以求的帮手。 如今,赵凡天在工坊里可是个香饽饽,铁匠们都为他的使用权而争得不可开交,甚至闹到了监修院里。 姜还是老的辣,胡老道最终拍板,掏出了早已拟好的赵凡天排班表,张贴在监修院的墙上,声称确保每个铁匠雨露均沾。 然而,众人却发现,胡老道竟然公然舞弊,每周都给自己排了两天。 虽然众铁匠对胡老道这种以权谋私的做法很是不齿,但几番争执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两个带头的铁匠被胡老道减少了使用天数。 最终慑于胡老道的淫威,大家也只好同意了他的安排,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赵凡天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凡天在铁匠工坊的地位,因为这场风波,已被抬到了超然的地位,甚至已经有人背地里叫他黄金大锤赵师傅了。 工坊里的人,见到他无不是客客气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黄金大锤呢! 想打造精品兵器吗?想炼制上品法器吗?那就得伺候好这位爷。 他在这玉清观得生活过的极其滋润,每天至多不过陪那些铁匠打一个时辰铁,剩下时间就是任由他自由支配了。 这倒不是那些铁匠有良心,关键是没人敢长时间和他对线。 大家都是到了紧要关头,才敢使用黄金大锤赵师傅这个大杀器! 因此这也使赵凡天成为工坊里最重要,也是最清闲的人。 所以,赵凡天每日有大把的时间四处乱窜,他除了练功的以外,剩余时间都花在呼朋唤友,打探玉清观情况上了。 他如今在观里身份特殊,手里又有大把的银子,很快便在中下层弟子中混的如鱼得水。 时间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赵凡天已经在玉清观厮混了三个多月。 要说这崂山,真是个修炼的好地方,灵气充裕,他又能每天借助打铁锤炼精气神,这段时间,他感觉实力提升了一大截,也摸清了玉清观的大致情况。 第177章 崂山有仙人? 通过这几个月的了解,赵凡天终于知晓,这座玉清观的规模之大,远超出他的想象,占地数千亩。仅居住在道观的内门弟子数量就有三千多人。 而在外面居住的外门弟子那就更多了,据说有数万人之多,俨然是个小小的独立王国。 玉清观的管理架构复杂,为了管理好这么多人,专门设立了庞杂的管理机构,号称「十方丛林,二十四大执事」。 光是听着这些名头,就让人觉得头晕目眩,更别提其中复杂的职能划分和人员关系了。 对于赵凡天这类弟子,不要说方丈了,就连监院、都管这些高级领导,平日也是见不到的。 赵凡天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来玉清观,只是为了修仙,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每月十五日,有经主为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开讲一日,讲的就是道德经上的内容。 赵凡天对这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觉得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经主却说这些内容可以让人脱胎换骨,成就无上大道。 按那个经主的说法,听不懂,是机缘未到,只要领会其中一点微末学问,自然就能脱胎换骨,成就无上大道。 但赵凡天听了几次,非但没听出什么玄机,反而觉得这货就是个大忽悠。 他甚至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讲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经主根本不和下面的弟子交流,也不给大家提问的机会,自顾自摇头晃脑的在台上瞎白活。 这经主年岁大了些,更兼口齿不清,说话还带着浓重的胶东口音,赵凡天根本听不懂这家伙说的是什么。 渐渐的,赵凡天有种上了黑教培贼船的感觉,和其他内门弟子聊天时,原来不只是他,大家都有这种感觉。 这一天,赵凡天请几个交好的师兄弟一起喝酒,两杯黄酒下肚,忍不住吐槽道:“这破地方,简直就是个黑教培,来了快半年了,屁都没学会,竟尼玛打铁了!” 旁边一个身材瘦弱的师兄,压低声音附和道:“可不是嘛,我每天都起早贪黑地掏茅厕,还吃不饱饭,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仙缘?我感觉自己都快被榨干了。” “哎,谁说不是呢?” 一个眼角带着黑眼圈的师弟幽幽地说:“不过,我们这些新来的,好像也没什么选择,只能听从安排。” 赵凡天一拍桌子,忿忿地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感觉我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到。”,瘦弱的师兄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好心提醒。 赵凡天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道:“怕个锤子,惹毛老子,哪天我非把桌子掀了不可!”。 “赵师弟,你可别乱来!” 净空急忙说道:“我亲眼所见,玉清观真的有修仙大道,每年的中秋月圆之夜,观里会有仙人降世,到时观里会让内外门弟子一起观瞻。” “到时会有几个幸运儿被方丈大人选中,获得仙缘,传授仙家妙法,只是不知这好运气会不会落在我们几人身上?”,说罢,净空满脸希冀。 一旁一个胖乎乎的师兄也站出来说话了,他一脸艳羡地搓了搓手,说道:“净空师兄说的不错,你们来时间太短,没见过那场面,太美了! 去年,连天上的仙娥都被请下来了呢!听说方丈还会表演御剑飞行,那场面真是壮观极了!” “那仙娥可漂亮了,身穿红衣,头戴金冠,还拿着一个玉瓶,说是可以延年益寿!”,胖子一脸花痴状。 “对了,若是被方丈挑中,可以任意挑选一门仙术学习。” 听到这里,一旁的净空插话道:“我记得前几年,有位师兄被传授了穿墙术,啧啧,那位师兄真是好运道,凭着这门奇书,发家致富岂不是信手拈来?”。 周围的师兄弟均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纷纷表示,那个师兄的运气真是太好了,若是轮到他们该有多好啊! 这些羡慕的人中唯独不包含赵凡天,因为他之前在山下就听说过这事,那个学会穿墙术的哥们差点没樯被撞死。 据胶东城里修行的人说,是因为他违背誓言,打算用穿墙术做坏事,才导致功法失效的。 对这说法,赵凡天是压根不信的,他一向认为,法术根本没有正邪之分,只是使用人的品性不同罢了! 否则也就没有邪术害人之说了,哪有因为目的不纯而导致法术失效的?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算算日子,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中秋了,他倒要看看这仙人降世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这件事,他还在观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铁匠工坊除了打造少许农具,更多的时间还是放在制作大型防御器械上。 单单床弩就不知打造了多少,这可就离了大谱了。 当初他甚至以为这些老道是准备造反,或者是走私武器牟取暴利。 但时间久了,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只是打造防御工具,像是床弩、狼牙拍、钉板、抛石机这些武器,这些武器的确很厉害,但它们笨重且不便移动,更多是用在在守城而不是进攻。 如果真是要谋反,那就应该多制造一些灵活的攻城器械,比如撞车、云梯之类,而不是只顾着打造防御设施。 而走私武器那就更加扯了,根本没有哪个土匪会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威力大,但笨重异常,只能放置在固定位置,根本不好移动。 弩弓倒是制作了不少,但这玩意儿价值太高,还不易保养,根本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赵凡天实在纳闷,这些老道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打造这些武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似乎玉清观的人再恐惧什么东西,他也问过胡老道,老道似乎也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用途。 只告诉赵凡天,说监院说过,这些东西是为了防御土匪抢劫。 从他进玉清观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过去十多年,他也就懒得操心这些了。 这话赵凡天根本不信,准备这么多的防御武器,又在这易守难攻的崂山上,难道是打算把全天下的土匪一网打尽? 可他实在想不出原因,也只好将疑问放在心里,希望日后可以找到答案。 第178章 中秋大典 玉清观除了大量制造守城武器,还在大量囤积粮食,这些粮食堆积如山,根本吃不完,定期有人将陈粮拉到山下变卖,换成新的粮食,继续存入库房。 他们还像不知疲倦的田鼠一样在观里四处挖掘地道,这些地道错综复杂,如同蜘蛛网一般,将玉清观各处连接在一起。 赵凡天几乎无法想象,这些道士究竟用什么工具,才能在坚硬的山体中开凿出这么一条地下暗河,他甚至怀疑,崂山真的有修仙者为这些道士提供了帮助。 有了这条暗河,可以保证观里永远不会缺水,显然如此浩大的工程,根本不是短短几年就可以完成的。 玉清观的高层似乎有被迫害妄想症,不断加固院墙,他们还在观里修筑了好几道内墙。 一旦遇到强敌,即使外城失守,里面的人依然可以依托内墙继续防御。 这哪里是道观啊,分明就是个战争巨兽。 这些道士已经把玉清观变成了一个刺猬,一旦外敌入侵,便会迅速竖起身上的尖刺,让来犯之敌无从下手。 赵凡天毫不怀疑,即使当今朝廷举全国之兵,想吃掉这个浑身长满尖刺的道观,只怕也也绝非易事。 每当赵凡天想起那些床弩,都会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密密麻麻的床弩让他头皮发麻,他甚至能想象到那钢铁巨箭射出的恐怖场景,那景象足以让人心胆俱裂。 这也是赵凡天虽然感觉不对劲,却根本不敢耍横的原因,他是挺猛的,也抗揍,但他还没有自大到敢硬抗床弩。 何况这玉清观的床弩制作精良,数量怕远不止不止几千具,这玩意儿射大象也就是一下,如果给他来一轮齐射,就是个铁人,估计也得被射成马蜂窝。 赵凡天暗想,玉清观虽说是个战争巨兽,但这些武器,说到底也都是由人来操控的,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因此,赵凡天决定改变策略,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过完中秋再说。 如果玉清观真的愿意传授仙术,那他自然会留在这里好好修行。 如果只是一群骗子,他虽然明着不敢捣乱,但背后打闷棍,扔砖头这种事可是他的拿手本领,他就不信拿这些牛鼻子没办法。 又在观里胡混一个多月,赵凡天终于等到中秋节大典。 提前几日,胡老道就通知赵凡天中秋节当日放假一天,让他沐浴更衣,为晚上在崂山举办的迎仙大会做好准备。 胡老道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赵凡天说道:“到了那天,会有仙人下凡,降临崂山。” 赵凡天也很是配合,故作惊叹道:“真的吗?仙人下凡?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胡老道对赵凡天的反应很是满意,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这可是我们玉清观的盛事,你才来不久,不知道也属正常。” 临别之时,胡老道还好心的叮嘱他,戌时前务必到山顶,千万不可错过时辰,到时没了位置,只能和外门弟子挤在一起了。 和胡老道分别后,赵凡天连夜去山顶去踩点,他边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还未到山顶,便见到处都点缀着闪烁的灯光,远远看去如同繁星点点。 赵凡天视力极佳,知道每一盏灯光都代表附近有人巡逻。 距离山顶越近,戒备森愈发严,快到时,几乎各个路口皆有巡查人员把守,还出现了许多了望台,就这守备,别说赵凡天这个大活人了,连只耗子都上不去。 赵凡天虽然对自己的藏匿手段很有自信,但还是害怕仙家有不为人知的侦测手段,到时万一暴露行踪,被人家赶出山门,那这半年时间可就白费了。 他只好原路返回,放弃了上山的打算,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等待大典的到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净空就兴冲冲地跑到赵凡天房门口,用力拍了几下房门,急切地喊着:“凡天师弟,快起床!我们一起上山!”。 门打开后,净空看到赵凡天还竟还一副未睡醒的模样,他可不知昨夜赵凡天忙活了半宿,忍不住叫了起来:“你这家伙,怎么还睡得这么香?今天可是大典的日子,再晚会儿,就没有好位置了!”。 赵凡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说:“什么抢位置?我不去抢,反正都是看热闹,在哪里看都一样。”。 净空拉起赵凡天的手,将他往外拽,一边说:“不行,你必须去抢!这次可是我们宗门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盛事,你不能错过!再说了,你不去抢,仙缘怎会自动落在你的头上?”。 其他几个与他关系好的弟子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催促赵凡天出门,赵凡天被他们说得没了脾气,只换了衣服,跟他们一起出门了。 走在路上,一问才知,原来之前净空参加过几次大典,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酉时后,内门弟子就可以去抢位置了,而外门弟子只有在戌时后方可获准上山,这也是为了保证内门弟子可以占据更好的位置。 所以,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使在方外之地,也是如此。 赵凡天跟随净空几人顺利上了山顶,昨日那般戒备森严的景象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喜庆祥和。。 山路崎岖难行,但山顶景色却截然不同。 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上了山顶,却豁然开朗,崂山顶端竟十分平坦, 再无怪石嶙峋,而是广阔平坦的草坪,一望无际,仿佛是铺展开来的绿色地毯。 放眼望去,山顶上云雾缭绕,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海天相接,仿佛人间仙境。 这里早已搭起了一处高台,高台之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连台阶两侧都用红绸装饰着,显得格外喜庆。 下方布置了几千张长桌,想来是为大典准备好的,长桌上早已摆满了瓜果点心,花费着实不小,看来玉清观对中秋大典也十分重视。 净空带着他们找了一个距高台不远不近的长桌,让众人席地而坐,有一个书记处的弟子不解,问净空道:“净空师兄,我们来的早,为何不往前面坐些?也离仙缘近一些啊。”。 净空带着他们找了一个距高台不远不近的长桌,让众人席地而坐。 “净空师兄,我们来的早,为何不往前面坐些?也离仙缘近一些啊。”, 一个书记处的弟子不解地问道。 净空没好气的说道:“王二楞,你爹妈给你这名字真的没白起!“ ”我们坐在前头,那些主事来了,我们要不要让位置?” “到那会儿,其他地方早已坐满了,我们坐哪里?难道要和那些外门弟子挤在一处不成?” 同行诸人哄堂大笑,那个被叫做叫王二楞的弟子讪笑一声,缩回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179章 大型魔术表演! 净空见镇住了王二楞,很是得意,肆意向众人卖弄肚子里那点见识。 赵凡天并没有参与众人的谈话,只是一边听着净空吹牛,一边观察周围的布置,他的视力远超凡人,早已看出了这里的异样。 首先便是那个高台,高台巍峨耸立,在一片青石铺就的广场中央,显得格外突兀。 高台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几根粗壮的红色长绳将高台与广场隔开,绳子周围还站着几个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他们的目光如炬,戒备地巡视着周围,不准任何人靠近。 高台有七八丈高,上面被一层薄雾笼罩,台下的普通人只能模糊看到高台上的一些影子,根本无法看清上面之人的容貌。 一会儿到了戌时以后,天色变暗,离得近的内门弟子,能到人影都算不错了,外面的外门弟子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本来就是要大家看仙人降世的,却这般遮遮掩掩,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赵凡天心里暗自嘀咕。 但就算台上人影看不真切,这并不妨碍他看得更加仔细。 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至于天色渐暗,那更没有影响了,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看看台上的人唱一出什么大戏。 另外,赵凡天观察周围布置,目光无意间扫过头顶上方,这才发现,在他的头顶悬着一根细如蛛丝的丝线。 那丝线本就是透明的,即使放在白天,不刻意去找,也很难发现, 如果在黄昏后,光线差一点,那就彻底隐形了。 赵凡天仔细观察,只见每一张桌子上方都有一根这样的细线,细线的一端在远处,系在山顶周围的树上,另一端则都在高台之上。 这些细线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他这种身具异能之人,根本无法察觉。 虽然知道这里面有玄机,但目前他也搞不清楚,这些细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只好放在心上,暗自留心头顶的动静。 赵凡天虽然发现异样,却并未声张,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着净空他们吹牛打屁。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顶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些执事大人,几乎是卡着点上山的。 “哎呦,这不是张管事吗?怎么今天也来凑热闹了?” 一个坐在前排的弟子看到自家管事大人走来,慌忙起身让座,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张管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那个弟子的位置上。 果然如净空所说,一群坐在前面的倒霉蛋,见了自家管事大人,哪敢坐着不动,只好起身让位,一脸死了爹的表情,跟那些外门弟子挤在了一张桌上。 “净空师兄真是神机妙算,连也能想到!我等佩服之至!”周围的弟子们见此情景,纷纷夸赞着净空,而看着那些被赶走的弟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净空听到这些吹捧,面露不屑之色,指着那些被挤到角落的弟子,对众人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那些位置也是他们能坐的?”。 见旁边人纷纷点头附和,净空更加得意了,激动的满脸通红,唾沫星子横飞,再给他些时间,估计都要吹嘘自己是玉清观的未来方丈了。 几万人聚集在一起,整个广场仿佛一个集市,人声鼎沸。 每一桌都和他们这里一样热闹,喧闹声如同潮水般涌动,吵得赵凡天脑袋都嗡嗡的疼。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轮圆月挂在夜空,照亮了崂山,山顶那座高台更是被照得格外醒目。 突然,台上传出一串清脆的锣声,打断了下方的嘈杂声音,人群顿时变得安静,大家都伸长脖子,向高台处张望,赵凡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不知何时,高台之上的八仙桌旁早已端坐着三个身穿红色法袍的老道,这三个老道,个个身躯挺拔,精神矍铄,须发皆白,眉宇间透着几分威严,却又不失慈祥,让人望之便心生敬畏。 其中坐在最中间那位老道,更是鹤发童颜,眼眸深邃,令人不敢直视。 另外两位老道则分别坐在左右两侧,他们手中皆持着一柄拂尘,神情淡然,似是置身世外,不染尘埃。 还有一个中年道士手里拿着一面铜锣,侍立在一旁,刚才那串锣声应该就是他敲的。 净空压低了声音,朝他们这一桌人努了努嘴,凑近他们说道:“看到没有,这三位身份可了不得,坐在中间那个就是我们玉清观的方丈,左边的是监院大人,右边的人是都管大人,这三位是观里最有权势的三个。” “就是敲锣的那个人也不简单,” 净空低声补充道, “是观里的协助都管大人处理一应杂事的总理,不是我们这些弟子能接触到的大人物。”。 有净空这个活字典,倒让赵凡天省了不少心,一下便将台上四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他耳朵听着净空的介绍,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的四人。 这时,那为首的老道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双手将手中的酒杯举过头顶,对着天上的圆月,大声在嘴里念叨着什么,脸上表情严肃,仿佛在向月神祈求着什么。 那老道念叨着念叨着,竟是激动地晃动起了身体,口中念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监院和都管也站起来,跟着那方丈一起高声诵读。 一旁敲锣的中年道人则是跪在地上,面向满月,不住地磕头,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口中还念念有词。 突然,高台周围腾起一阵白烟,将台上四人笼罩在其中,白烟弥漫,如同仙境一般。 下方的众人伸长脖子,望向高台,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烟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虽然烟雾遮挡视线,但赵凡天却看的真切,他分明看到一个人从高台的地板中钻了出来,坐在了方丈三人对面。 赵凡天看到这一幕,气得牙根痒痒,这简直是胡闹,什么鬼东西,真是可笑至极!上一世春晚上的魔术,都比这些玩意儿好看。 但他看了看周围已经处于癫狂的几万人,知道自己只要敢闹事,分分钟会被群众的铁拳锤爆! 只能强忍着怒火,继续看这些神棍表演,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180章 仙缘? 不一会儿,烟雾散尽,高台下的弟子也看到台上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身姿挺拔,一袭紫色道袍,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身形举止却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不属于凡尘俗世。 台下众弟子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也觉得突然出现这人身份不凡,不禁声音放低,互相询问。 就在众人疑惑间,台下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声音:“仙师下凡显身了,还不快快跪下祈福!” 这时,台下众弟子才恍然大悟,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祈求仙师赐福。 赵凡天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人群,脸色有些难看,让他给这个骗子跪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也不好继续站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可是,周围的人群已经跪满了,他无处可去,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蹲在地上,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跟着众人一起胡勒勒。 台上那位仙人倒也亲民,没什么架子,还对着台下玉清观的弟子挥了挥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嘴上说着什么。 因为台下的人群太过喧闹,赵凡天只能看到仙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仙人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台下的弟子,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然后只见他从桌上拿起一把酒壶,缓缓地举起,银质的酒壶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仙人将酒壶高高举起,酒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酒壶的壶口指向人群,他轻轻一挥手,便将酒壶抛了下去。 台下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把小小的酒壶吸引,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把酒壶没有落在地上,就这样悬停在半空,飘飘忽忽在众人头顶飞来飞去,惹得台下一片惊呼。 这时,人群中站出几个管事,他们大声呵斥众弟子道:“慌什么!都给我安静下来!”。 “这是仙缘,仙人赐下佳酿,有缘之人自会得到,你们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过头顶,静待仙缘,不许喧哗!” 听了管事的喝斥,众弟子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急忙屏住呼吸,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酒杯高高举起,眼神热切地盯着头顶的酒壶,仿佛只要自己足够虔诚,仙缘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赵凡天也学着众人的样子,漫不经心地举起了酒杯,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眯着眼睛,盯着悬浮在半空的那只酒壶,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酒壶分明和天上的细丝相连,显然有人在暗中操纵,根本不是什么神迹。 “什么狗屁仙缘,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赵凡天在心中暗暗嘲讽,这些骗子的手段拙劣,连大猫学的那些歪门邪道都不如,却将数万弟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下面跪着的弟子们却不知这里的猫腻,每次酒壶倒出酒,都会引得下方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接,却被身旁的人一把抓住,低声喝止。 若不是有人维持秩序,只怕这里早已乱作一团了。 那酒壶本来也不大,最多只能倒出七八杯酒,可下面跪着的人却足足有几万人,能被仙人选中,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大家都是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酒壶,生怕错过哪怕是一滴酒。 不过片刻,就已经有好几个幸运儿被选中了,他们兴奋地举起酒杯,不敢细品,一饮而尽。 那些没喝到酒的人,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幸运儿,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个个恨不得把那酒壶抢过来。 可看着那悬在半空的酒壶,他们只敢眼巴巴地望着,谁也不敢真的上前去抢,那酒壶悬在半空,别说够不到,即使摸得着,也只敢心里想想罢了。 真要是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敢跳起来抢酒喝,估计酒还没喝到嘴里,就得被身边的人乱拳打死。 天上的酒壶在绕了几个圈子后,竟然慢悠悠的朝他们这张桌子飞过来了,赵凡天自然没当回事,可净空师兄却早已激动的浑身颤抖了,他那张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一般。 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三清保佑、五方帝君保佑、吕祖保佑、妈祖保佑、关二爷保佑、土地奶奶保佑。” 听得赵凡天差点笑喷出来,这怎么关二爷和土地奶奶都出来了,他生怕净空一会儿喊出一句灶王爷保佑,那乐子可就大了, 没想到竟然真的听到一句,“灶君保佑!”,赵凡天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忙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装作肚子疼,哎呦个不停。 也不知是不是灶王爷真的显灵,酒壶竟然真地悬停在净空上方,只见酒壶口微微倾斜,一股酒液倾泻而下,一部分顺着酒壶口滑进了他的杯子,另外一部分则因为杯口太小,直接浇在了净空头顶。 净空此刻早已激动的灵魂出窍了,他那原本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哪里还能感觉到头上湿滑。 见周围众师兄弟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哆嗦了一下,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急将手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喝过酒,净空站起身,挺直了腰板,脸上兴奋的神情毫不掩饰,大声对高台的仙人谢道:“多谢仙师赐福,弟子没齿难忘,特在此叩首谢恩!”。 说完就趴在地上,咣咣的冲仙人磕头,连脑袋磕破也未感觉疼痛。 这场闹剧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其实也不过七八个人得到仙酒罢了,可下面弟子们的情绪却被点燃了,一个个如痴如醉,仿佛自己也尝到了仙酒的滋味。 众人激动的盯着高台上的仙师,跪地叩拜,只觉得自己成仙有望,没有选错师门,往日那些辛苦也得到回报。 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继续努力,终有一天,也会像那些得到仙酒的师兄弟一样,得到仙师认可。 有些人甚至当场嚎啕大哭,恳求仙师赐福,竟把自己哭的昏死过去。 更有甚者,有个中二弟子,当场跳出来,痛哭流涕的检讨自己,说自己平日里偷懒,才错过这次机会,越说越气之下,竟然当众抽自己耳光,最后成功将自己抽昏过去。 第181章 吊威亚? 赵凡天冷眼看着这些人的疯狂举动,心里倒是波澜不惊,他甚至有点想笑,上辈子见得多了,不过是些被迷惑了心智的狂热粉丝罢了。 他做保安那会儿,没少去支援演唱会,那里面的小迷妹跟现在这些人差不多,有些人甚至更夸张的事都做过,眼前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见气氛起来了,高台上的仙人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只见他站起身,一挥手,高台上又冒起彩色的烟雾,待烟雾散尽,就见四位身穿彩衣的仙子凭空出现在了高台上。 四位仙子长袖飘飘,眉目如画,姿容绝世,美得令人心醉。她们手中捧着琵琶、玉笛,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台下玉清观的弟子更加疯狂了,有的弟子面红耳赤,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的仙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都说山里住得久了,母猪都赛貂蝉,何况骤然见到四名仙子,这让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弟子怎么能忍。 有个别定力差的弟子,更是两眼发红,嗷嗷叫着就要靠近高台,脸上带着痴迷的表情。 若不是四周有维持秩序的巡山弟子,只怕这些色胆包天的弟子都敢徒手攀岩,与仙子一亲芳泽了。 那四位仙子却似未看到下方众人的丑态,自顾自弹奏起手里的乐器,仙音缭绕,更让这场盛会达到高潮。 月华之下,仙子身着华美的衣裙,在台上轻盈地舞动,手中的乐器发出美妙的仙音,飘荡在崂山之巅。 下方弟子只看得如痴如醉,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台上那个中年道士举起手中的酒碗,冲台下弟子大声喊道:「多谢仙师赐福,让我等伴着明月,与天地同醉,求一个万古长生!」,声如洪钟,在山间回荡。 弟子们纷纷起身,齐声应和道:“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声浪震天,几乎将整个崂山都给淹没。 随后,众弟子举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美酒甘甜,众人纷纷叫好。 “这美酒真是甘甜啊,简直胜过琼浆玉液。” “是啊,是啊,我从未喝过如此美酒。”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指着高台上,愕然大叫:“快看,那些仙子飞起来了!”。 原来,不知何时,而那四名仙子,不知何时,双脚已脱离了地面,竟然悬浮在半空中。 她们身后便是那轮圆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她们身上,映照出她们轻盈的身姿,美不胜收。 那几名仙子手中的乐器并未停歇,仿佛是在月宫中演奏一般,清脆的琴声,悠扬的笛声,悦耳的箫声,在夜空中飘荡,令人心醉神迷。 台下众人见到这一幕,已是痴了,眼前的场景只是在梦境中才能出现,不想竟出现在眼前,哪能不让人对求仙问道更加向往。 台上的方丈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他站起身,将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 高声对仙人说道:“仙师今日到访我玉清观,是我观中弟子的福气,既然喝的尽兴,我等几人何不去月宫讨几杯酒喝?”。 方丈对面的紫衣仙师抚掌大笑,高声道:“好!如此满月岂能辜负,我等一同去月宫,向嫦娥仙子讨几杯酒喝。”。 紫衣仙师说罢,一甩衣袖,就见方桌上摆放的酒杯和茶壶腾空而起。 就在台下数万弟子的注视中,那张方桌连同那同桌四人腾空飘起,慢悠悠的向天上飞去,而那四名仙女围绕在他们身边也向天上飞去。 台下弟子发出一片惊呼,这些平日里刻苦修炼的弟子们,在心中无数次描绘过仙人飞升的景象,但这一刻真正见到,才明白书中所写不过纸上谈兵,真实的震撼远超想象。 虽然毕竟成仙得道虽是每个人的梦想,但真正看到仙人御空而行,瞬间将他们心中所有的质疑和不屑都击的粉碎。 天上的人缓缓飞到距高台几丈高时,突然自高台上升起一片七彩烟雾,将天上众人笼罩在其中,待烟雾散尽,月朗星稀,天上再无几人踪迹。 眼见方丈和仙人消失不见,下方弟子不觉怅然若失。 铛!的一声脆响,将众弟子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原来是高台上的中年道人敲响了手中的金锣。 他冲下方的弟子高声说道:“仙师与方丈去月宫饮乐,我等道行未够,只好在此继续饮酒赏月,子时前,内外门弟子各自回去休息,莫要耽误了明日的功课。”。 “成仙之路别无他途,唯有勤奋二字可用,希望众弟子谨记于心。”。 不见了仙人,台下弟子本有些失落,但听了台上总理的话,又让大家心中升起希望,道心也坚固了许多。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相信,只要勤奋,自己有一天也会获得机缘,在修道路上有所建树,大道可期! 众人不躬身行礼,齐声应是。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含赵凡天,他正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中年道人,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筋,恨得牙痒痒,却又只能强忍着怒火,努力控制情绪。 告诫自己不要当场发作,否则会被那些同门师兄弟乱拳打死。 经过今夜,他已经可以确认了,这狗屁玉清观就是个野鸡学院,纯粹是骗钱,骗免费劳动力的黑心培训机构。 而这个所谓的中秋盛典,实际就是个大型魔术表演加歌舞秀。 最绝的就是,这帮骗子竟然还用上了吊钢丝技术,按说这技术是近代才出现的啊,根本没有记载说清初就有了。 赵凡天怀疑,这或许是变戏法的专业技术,所以才会一直被保密,只是后来被用到电影拍摄中,才为人们熟知。 赵凡天其实还蛮佩服这几个老头的,作为骗子,也太拼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崂山之巅,还在如此高的台子上,竟然敢玩儿吊威亚,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不怕摔下来吗? 要是来场大风,这四个老头都得变成崂山超人! 那乐子可就大了,这四个老骗子齐齐整整,可以去地府凑一桌麻将了。 第182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知道这是场骗局,但赵凡天也不敢当场揭穿,他怕被人锤成功夫熊猫。 赵凡天实在没心情在这里吃酒赏月了,借口肚子疼,一个人溜下山,回到自己的小院。 但回到自己房间,赵凡天心中依旧憋着一股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像堵着一块石头。 这口气属实咽不下去,被骗了钱倒是小事,关键他堂堂赵大侠,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啥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千里迢迢,自掏腰包,傻乎乎的在一个魔术学院打了半年螺丝,屁都没学会,当了半年义工。 这叫什么事啊!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大猫知道他这段经历后的样子,那家伙一定会捂着肚子,装肚子疼,然后满地打滚,笑得昏死过去。 这老虎虽然表面上挺憨厚的,实则一肚子坏水,要是被他知道这事,还不知这货会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呢。 青丘族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他上崂山学艺了,难不成以后都不去青丘看老朋友了? 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否则他将永远抬不起头,赵凡天憋着气,恨不得把玉清观给拆了。 然而这玉清观就是一头战争巨兽,形象点说,更像一头长满尖刺的大王八,攻高,血厚,一身防御装,赵凡天还算有自知之明,不敢和玉清观公开翻脸。 所以只能从玉清观这些高层身上下手,找回丢掉的面子。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玉清观实在太大了,而他身份低微,别说方丈了,就连监院,也是今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所以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到这些高层。 赵凡天又不敢四处打听,万一被人发现,露出马脚,麻烦可就大了。 已经打了好几个月的床弩,他也不知道玉清观究竟存了多少这种东西。 他可不想报仇不成,反而被玉清观的修士来一波集火,把他从崂山赶出去,那可就真是彻底栽了。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轻易出手的原因,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人发现,恐怕以后就再没机会上崂山了。 赵凡天已经打了好几个月的床弩,他也不知道玉清观究竟有多少这种东西。 他可不想报仇不成,反而被玉清观的修士来一波集火,把他从崂山赶出去,那可就真是彻底栽了。 中秋大典之后,赵凡天仍然像往常一样去出工打螺丝。 然而,一旦他有空闲时间,就会四处寻找玉清观高层的住处。 他穿梭于各个角落,仔细探索每一栋建筑和庭院,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玉清观高层住所的蛛丝马迹。 有时候,他也会偷偷地询问那位胡师叔,试图从他那里套取一些信息。 但忙活了几日,收效甚微,根本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几个老骗子根本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观里日常事务都是由下面的管事出面处理。 这不禁让赵凡天愈发烦躁,难道要他一直等下去吗? 然而,或许是他的霉运结束了,一次意外的机会,竟让赵凡天打听到了方丈的居所。 说起这事,还真要感谢那晚的中秋赐酒。 原来,这次中秋大典过后,玉清观中的弟子士气明显高涨了许多,毕竟大家亲眼看到了仙人,求仙问道的心志也更加坚定。 尤其是净空,真是走了狗屎运!不但得到了仙人赐酒,事后还被监院大人亲自接见,要传授他真正的仙术。 监院大人甚至承诺,可以允许他任意挑选一门仙家法术修行。 面对如此难得的机遇,净空并没有盲目选择。他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并向监院大人提出一个大胆的请求——拜入方丈门下。 监院大听到这个请求后,也不禁为这小子的胆识感到惊讶。方丈地位何等尊崇,哪里会轻易收徒。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净空的请求竟然得到了方丈的认可。 方丈对净空的智慧胆识非常欣赏,收下净空作为自己的记名弟子。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对于净空来说,也算是人生逆袭了。 净空自此成为玉清观真传弟子,身份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接待弟子直接升为知客道人,受总理道人的领导,一跃成为中级弟子。 净空深知,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因此第一时间就将喜讯告知了交好的师兄弟们。 这些师兄弟虽然内心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之情,但他们也明白,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此时的净空不仅不能得罪,还要好好的巴结。 于是,他们决定凑钱置办一桌酒席,为净空庆贺一番。 赵凡天平日里与净空关系不错,出手又阔绰,自然也不会被落下。 这次聚会,净空自然成为了主角,他本就爱显摆,那张本来就圆润的脸庞,此刻更加红光满面。 几杯酒下肚,更是意气风发,翻来覆去给大家讲述,自己当日是何等明智。 得仙人垂青得弟子共有九人,其他人都选择了一门仙家妙法,唯有他懂得放长线钓大鱼,才得了如今的地位。 待净空将此事讲到第四遍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凡天终于说话了,他站起来给净空敬了一杯酒,笑着说道:”净空师兄果然英明神武,今后前途不可限量,我等今后还要靠师兄多多照顾呢。“。 净空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说:”哪里,哪里,都是虚名而已。“。 赵凡天颇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师兄虽然做了方丈的亲传弟子,怕是也不常见到方丈大人吧!“。 ”我听说方丈大人在崂山顶端静修,一心只为飞升仙界做准备呢-,哪里有时间教导师兄,师兄平日修炼又要何人传授呢?“。 净空将手中的酒杯猛地一仰,酒水顺着喉咙流下,他吧嗒吧嗒嘴,发出啧啧的声音。 他斜着眼睛看着赵凡天,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师弟的意思,可能是觉得方丈没有时间教导我,我是不是吃亏了?“。 说着,他将空酒杯往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响,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赵凡天,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你们屁都不知道,就跟着别人瞎勒勒!“ 。 净空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背着手环顾四周,用手指着房梁的方向,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神情说道:”方丈大人整天都在三清殿后面的房间修炼,什么崂山之顶,都是假的。“。 说着,他转过身,走到赵凡天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每周都会去拜见恩师,恩师对我赞许有加,还答应半年后就亲自为我讲经。“。 众人听到净空如此受宠,更是纷纷对他一阵吹捧,直把净空捧得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量,对敬酒是来者不拒,不多时,就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净空最后被两个行堂的师兄搀扶回去。 席上没了主角,众人也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休息。 第183章 绑票! 赵凡天可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见此时刚过午时,他一个人溜溜达达去了三清殿。 三清殿位于玉清观的后方,穿过一条曲折的小路,就能看到一座巍峨的殿宇。 殿宇周围是高耸的古树,树枝交错,将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 赵凡天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围着三清殿周围转了几圈,因为他已经在玉清观里待了半年,又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倒也没有人问他。 直到他转悠到三清殿后堂,才被两个道人拦住了去路,查验过他的身份,确实为观内弟子,询问他到这里做什么。 赵凡天谎称迷路,蒙混了过去,从后堂退了出来。 离开三清殿后,赵凡天再没有四处闲逛,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关上房门,将门栓插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床下摸索出睚眦,擦去刀鞘上的浮尘,然后将它挂在腰间,又从床底下取出金砖,揣在怀里,这才和衣躺下,闭目养神。 直到夜幕降临,更响三遍,赵凡天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将手伸进床边放着的包袱,翻找了一番,摸出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裤,迅速地脱下身上宽大的绿色道袍,将紧身衣裤穿好。 又从床下拿出一尺多长的铁棍,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将其放回床下。 轻轻地推开窗子,用手撑着窗台,向外探出身子,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后,才翻身跃出。 没有停留,赵凡天迅速地跑到墙边,双脚轻轻一蹬,借着反弹之力,稳稳地跳上了院墙,趴在墙头,四处张望,见四周无人,轻轻地从墙上跃下。 赵凡天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墙外,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借着月光,看准了一株枝繁叶茂的百年槐树,猛地一跃,双脚稳稳地踩在了树干上。 他顺势抓住了树枝,借力向上攀爬,几下就跃上了树顶。 站在树顶,赵凡天放眼望去,道观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几声犬吠,看来这里的守卫并不松懈。 深吸了一口气,按照白天规划好的路线,开始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树梢间飞快地穿梭。 玉清观植被茂盛,且多为百年巨树,正好给了他施展的空间。 这也是他今夜没有携带铁棍的原因,那铁棍实在太重,他害怕出了岔子,影响今夜的行动。 他身形灵动,动作轻盈,宛如一只夜枭在夜空中盘旋。 虽然下方有夜巡的道士四处巡查,却没有人注意到头顶有人影掠过。 轻功最是考验使用者的腰腿力量,如果没有扎实的功底和过人的技巧,很难长时间在房头树梢行走跳跃。 然而,对于赵凡天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的轻功水平甚至超过当年的保住,不仅如此,他的气息悠长而稳定,根本不必担心换气的问题。 因此,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顺利来到了三清殿的房顶。 赵凡天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循着白天的记忆,弓下身体,踩着房脊,摸索到了后堂上方。 他探头向下瞄了一眼,却见四个中年道士分别守在院子四个方位,手把拂尘,目光灼灼,没有一丝倦意。 赵凡天心里不由得暗自腹诽:“这尼玛是从哪找的四个宝贝,都三更天了,还不去睡觉,在这里熬鹰。”。 赵凡天只好改变计划,不从房上跳下,迅速的蹲下身子,身体贴着房顶,轻轻的走到后院的一间房上。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扣住瓦片,将上面的瓦片小心的揭下来放在一边,气运五指,霎时间,赵凡天的手指利如钢钩,轻而易举就将身下两尺见方的瓦片全部拆下。 做完这一切,赵凡天才轻轻拔出腰间的睚眦,插进下方的泥灰中。 睚眦不愧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嗤的一声,便插进泥灰中,穿透了下方的木板。 赵凡天轻轻拔出腰间的睚眦,插进下方的泥灰中。 睚眦不愧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嗤的一声,便插进泥灰中,穿透了下方的木板。 赵凡天手上悄悄一用力,沿着瓦片的边缘,生生抓出在木板上抓出一个凹陷,手指用力,扣住木板中间部分,将它提了出来,露出下面黑洞洞的房屋内部。 只见下方是一张书桌,右侧靠墙位置有一张木床,上面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老道。 那老道一身肥肉,圆滚滚的,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肚子上的衣服被撑得鼓鼓囊囊,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戳一戳。 那老道脸盘子圆圆的,白白嫩嫩,仿佛是发面团做的,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鼾声如雷,震得木床都在微微颤抖。 赵凡天仔细一瞧,顿时愣住了,这老道不是别人,正是中秋大典上见过的那个方丈。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随手一掏,就把这老道从耗子洞掏出来了。 赵凡天心中大喜,时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逆天,这回可省了大麻烦。 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将洞口扩大,从房顶钻了进去,轻轻落在地上。 床上的老道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有人站在床边。 见老道睡得踏实,赵凡天也不急着动手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老道床头挂着一把桃木剑,桌上还放着一本线状古籍。 他走过去,拿起书一看,只见封皮写着四个大字《符箓大全》。 这本书看起来有些门道,应该是好东西,老赵一点没客气,当场没收。 这间卧室陈设十分简单,除了那把桃木剑,也就桌上这东西还值得研究一下, 对那柄桃木剑他倒没什么兴趣,他现如今不缺兵器,缺的是修炼功法。 见没什么东西好拿,赵凡天又把注意力移回了胖道士身上,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老道,但在这里问话,又怕被外面人发现,所以他准备先把这老道绑票了再说。 床上的老道睡得像死猪一般,鼾声如雷,震得房梁都在颤抖。 赵凡天眉头紧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把老道就这么扛出去,动静太大,肯定会被人发现。 赵凡天决定先把人搞昏迷了再带走,他伸手在老道的哑门穴轻轻捏了一下,如雷的鼾声立即停了下来。 第184章 牛鼻子道长! 赵凡天一把薅住老道的脖领子,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 老道像是被一只铁钳夹住一般,一下从梦中惊醒,却只能痛苦地发出“唔唔”声,那张老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赵凡天也没跟他客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脖颈上,老道眼睛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见老道不再捣乱,赵凡天将老道甩到肩上,好似扛着半扇猪,大步走到后窗,轻轻的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向外偷瞄了一眼。 后窗外并没有守卫,他这才小心的用手扣住窗扇,轻轻一用力,就将整扇木窗摘了下来,并未发出一点声音,这是飞贼保住教他的办法,今天初次尝试,果然好用。 赵凡天轻轻推开窗户,小心翼翼地将老道从窗户慢慢顺了出去,自己也随后钻出窗外。 他蹲下身子,将老道重新扛在肩膀上,一只手扶紧老道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墙缝。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发力,奋力一跃,重新跳回房顶。 虽然身上背着一个大胖子,赵凡天倒也不觉得吃力,只是目标比来时大了不少,要更加留意下方得夜巡,以免被人发现。 幸好此时天公作美,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云朵,将天上那轮明月遮挡严实,下方称得上伸手不见五指,更不会有人注意头顶得动静。 赵凡天抓住机会,在树梢房顶间穿行,身形在夜色中如鬼魅般穿梭,避开巡逻的士兵,在树梢房顶上轻盈地跳跃,沿着来时走过的路,不多时便跑回了自己那间小院。 进了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赵凡天终于长出一口气。 心中不由感叹,幸亏他当初混了个高级学徒的身份,不用和别人挤在一起,否则还真地方藏这老东西。 他随手将老道扔在了墙角,拉好窗帘,取出火折子,点上蜡烛,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赵凡天又撅着屁股,在床下翻找了半天,终于找一双穿了三天的臭袜子,捏着鼻子塞进老道的嘴里,然后撕碎床单,将老道的手脚捆绑起来,这才出去打了一盆凉水,泼在老道的脸上。 老道被凉水一激,顿时便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就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他本能的就想挣扎起身,大声呼救。 老道奋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捆绑,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捆住,吃出吃奶的劲头依旧挣脱不开,嘴巴也被塞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求救,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如同待宰的年猪一般。 赵凡天一点都着急,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老道面前,一屁股坐在上面,把睚眦架在老道脖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老道。 “看来方丈大人还是没搞清楚形势啊!” 赵凡天笑着说道, “我叫赵凡天,也是在道上混的,最讲原则,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配合,我有话要问你。” “如果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赵凡天指了指床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活脱脱像个土匪的模样。 “现在我就挖个坑,把你种土里。” 老道听到这话,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想要开口求饶,但是赵凡天已经把他的嘴巴给堵住了,只能绝望的发出呜咽声。 赵凡天也不搭理这老道,继续说道 \"配合就点点头,不配合就摇摇头,什么都不做,我就当你拒绝合作\"。 “现在我倒数三个数!” 老道果然没让赵凡天失望,他甚至还没及来的数数。老道的脑袋就像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的确是怂的一匹。 赵凡天伸刀尖挑出老道嘴里的臭袜子,那袜子已经臭得发黑,令人作呕。 老道早被呛得差点嗝屁,此时嘴里再无恶臭,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竟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凡天用刀面轻轻拍了拍老道的胖脸,骂道:“看你这怂式子,我真鄙视你!”。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耍花样,我就砍了你这颗猪头!”。 老道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说话。 “说,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装神弄鬼多少年了?骗了多少钱?老实交待!”。 赵凡天紧紧地盯着老道,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那方丈被赵凡天盯得浑身发毛,吓的差点尿裤子。 他也算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没见过? 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说脸上挂着笑,但眼神里的狠辣却是掩藏不住的,一看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徒。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贫道名叫牛德禄,法号碧芝,是玉清观的方丈,平日只知修道养生,从不曾作恶,更没有骗人钱财……”。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着泪光,接着说道:“不知这位好汉在哪里听信的谣言?您只怕误会贫道了啊!”。 赵凡天一听这道士的法号,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碧芝”这个法号听起来是不错,但问题出在老道的姓氏上,他姓牛,再用上这法号,不就是牛鼻子吗? 见这牛鼻子一点都不老实,赵凡天也不客气,抬手赏了他一记大比兜,啪的一声,在牛鼻子这张胖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手印。 牛鼻子被这一耳光抽懵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凡天,浑身瑟瑟发抖。 赵凡天指着牛鼻子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就是被你们玉清观骗进来的。 本以为能学会修仙大道,结果被骗了钱财不说,还白白做了半年苦力,难道就为了看你们中秋那场魔术表演?”。 “你既然不愿说实话,老子也不问了,现在就给你塞上嘴,把你活埋了算球!”。 说着,他就捡起地上的臭袜子,作势要给那牛鼻子堵上。 这会牛鼻子可真的被吓尿了,顾不得脸上的灼热,他连忙摇头说道:“好汉不要动手,我说,我说,您只要不杀我,我必然知无不言。”。 赵凡天停下了动作,厉声喝道:“你这牛鼻子老道真是欠抽,快说,再敢胡说八道,现在就送你上路。”。 牛鼻子经此一吓,再没了侥幸心理,只好老实交待玉清观里的秘密。 第185章 崂山有真仙! 牛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凡天,压低声音,说道:”好汉爷,我们玉清观真的有仙家传承,是道门圣地!“。 ”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赵凡天就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响亮的耳光声在屋子里回荡。 牛鼻子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他那张本来就圆润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红肿,口水都流出来了。 赵凡天手指着牛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狗一样的东西,还敢胡说八道?你当爷爷没见过高人?就你们那些把戏,也配称作仙术?“ 牛鼻子抹了一把鼻血,眼泪都掉下来了,委屈的说道:”这次我真没骗人!你打错了!“。 鲁山, 仙人峰顶,云雾缭绕,一所古朴的宅院隐没在云雾之中。 一群大妖围坐在宅院外,他们身躯庞大,形态各异,有的披着厚厚的兽皮,有的则长着巨大的翅膀。 这时,宅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 那人站在石阶上,趾高气扬的望着这些大妖,呵斥道: ”一点规矩都没有,不带礼物,听什么课?“ ”带礼物的留下,其余人都滚蛋,下个月初一再来!“。 说完,便头转身回了宅子,还不忘关上大门,只留下门口面面相觑的一众大妖。 ”这虎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长着狼尾的中年书生拍着大腿,愤愤不平地嘟囔着,”以前他见到那人,还不是乖顺的像条狗一般?,现在竟然敢如此放肆。“ ”就是,仗着那人不在,就无法无天了!“,旁边一个长着野猪脑袋的粗豪壮汉也附和着。 ”那人去哪里了?“狼尾书生问道, ”你们谁知道吗?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不如去把那人请回来,看这虎妖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好像听说那人去拜师了。“,野猪脑袋的壮汉回答。 ”我上次听虎妖说过,好像是去了崂山。“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一只长着蛇尾的精怪,他躲在一棵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听到这句话,所有大妖都愣住了,原本还吵吵闹闹的仙人峰上,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冰霜。 过了许久,一只巨猿开口说话了,”我们回去吧,下月初一再来!“。 一众大妖如释重负,转身向山下走去,好像刚才的谈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青丘, 一片竹海深处,一座竹楼被掩映在层层叠叠的翠竹之中,阳光透过竹叶,在主楼上方投下斑驳的光影。 竹楼大门敞开,里面正有两个人正在谈话。 一个红衣女子对着躺在软榻上的人说道:”看你现在这样子,整日茶饭不思,不如去把那人找回来就是了!“。 软榻上的人并未答话,依旧望着手中的小玩意。 红衣女子见他不说话,似乎更加生气,一跺脚,说道:”我们青丘族何尝怕过谁?除了天下那几个有数的道门,哪里不给我们几分薄面,你若是不好去,我带人去把他抓回来。“。 软榻上的人终于说话了,声音软糯细腻,”崂山“。 那红衣女子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气势全消,呆呆的望着软榻的人。 崂山 赵凡天又给了牛鼻子七八个大比兜,才终于确信这货没有撒谎,但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骗子窝竟然真是道门圣地? 真是离谱他妈抱着离谱哭,离了大谱! 原来,这玉清观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打前朝起便矗立于此。 但以前没有这么大的名气,规模也远远比不上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道观罢了,人数最多时,也不过二三十个道士而已,真正发迹也就是近二十多年的光景。 据牛鼻子描述,玉清观是数百年前,由玉清真人建立的道观。 那玉清真人是个有大神通的仙人,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在话下。 尤其擅长制作雷符,可借助雷符召唤九天神雷,降妖驱鬼,在修真界绝对算的上大佬。 因为看上崂山灵气浓郁,才选择在这里建立道场。 自此在崂山传道授业,希望将自己的《五雷真解》传承下去。 只是玉清真人虽说法力高强,授课水平却是一般,也或许是他的《五雷真解》对弟子资质要求过高的缘故。 几百年来,玉清观中,竟没有一个弟子真正练出神雷,因此玉清观也一直未能发展壮大。 直到五十年前,真人传下法旨,说灭世大劫将至,玉清观只有广积粮草,扩充实力,才有可能度过此劫。 为此要求弟子扩建玉清观,广收门徒,积蓄实力。 但玉清观又不是什么名门大观,哪里有钱财人力,完成玉清真人的要求呢? 因此玉清观众弟子虽是殚精竭虑,却始终进展不大。 直到二十多年前,玉清观来了一位商业奇才,才扭转了局面,实现了玉清观大发展。 这位商业奇才就是牛鼻子,牛鼻子俗家本名叫牛德禄,原本是个马贩子,靠在边境贩卖马匹谋生。 牛德禄常年往返于边境与内地,绝对算得上见多识广,头脑又灵活,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 但有一次他孤注一掷,从草原各处收购好马数百匹,打算贩到关内大赚一笔。 不想回来的路上马匹竟被鞑靼人抢走,欠下巨款,债主临门,无处安身,这才逃到玉清观借出家躲债。 牛德禄原本来只想在玉清观暂时容身,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翻身的, 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也是他运气上来了,此时的玉清观庙小人少,来个人都当宝,牛德禄刚到这里,就被当时的方丈收为亲传弟子。 而牛德禄自从见识到师父的本事,也动了修道长生的念头,奈何他资质实在太差,在修炼一途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 苦修数年,不过勉强进入炼气初期,连他的师父都差点被他气的吐血。 他师父见牛德禄实在不是修炼的材料,就让他负责玉清观的俗事,说白了,就是让他管理玉清观的香火。 没想到的是,歪打正着,这次终于专业对口了,牛德禄在商业运作上绝对是个人才,仅仅用了一年时间,竟将道观资产翻了好几倍。 第186章 心理学大师! 见牛德禄将玉清观经营的有声有色,他的师父自然欢喜,干脆将方丈之位传给了他,还亲自为他起法号“碧芝”,自己则躲进后山专心修炼去了。 他师父看是很看重牛德禄的,单从为他取的法号就能看出来,碧,青玉;芝,灵芝,明显是希望让玉清观清名远播。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牛德禄的姓氏,放在一起就成了牛鼻子,从此世上少了位俗家弟子牛德禄,多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道,牛鼻子。 牛德禄就这样白白捡了个方丈宝座,只是此时的玉清观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场,师父传位时又叮嘱他,大劫将至,必须尽快将玉清观发展壮大。 他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但怎么才能将玉清观在最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呢? 牛德禄,不对,牛鼻子方丈苦思冥想了好一阵,竟终于让他想出了办法。 他记得当时自己上山的时候,只是将这里当作避难所,想临时待一阵,结果是被师父的道术吸引,这才死心塌地留在玉清观, 所以,要想迅速招收弟子,聚敛财富,必须要让普通人知道,玉清观有修仙的传承,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要是换成其他出家人,估计只会按部就班,通过治病救人,帮助附近村民解决困难,逐步扩大影响力。 但这牛鼻子老道岂是一般出家人可比? 他先让观里那些有些真本事的道士下山降妖除魔,刻意显露仙家妙法,从而打响崂山玉清观的招牌。 接着,他又花钱雇佣了一批闲人,让他们四处宣扬崂山里有神仙的消息,以吸引那些前来求仙问道的人们上山来拜师学艺。 别说,牛鼻子确实是个人才,他洞悉凡人的心理,对普通百姓而言,对着他们说什么修道除魔,远不如说崂山道士会点石成金,长生逍遥更有吸引力。 因此,牛鼻子不时派些心腹弟子下山四处招摇,出手阔绰,到处说自己是在崂山学会了仙法,一夜暴富。 这些现身说法的效果实在太好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为崂山吸引了数千弟子。 有人上山了,牛鼻子自然不会让他们白吃饭,玉清观也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见把人忽悠上山,牛鼻子又开始了他下一步的计划。 他将这些弟子区分为三六九等,对于有钱的弟子,就让他们出钱做个内门弟子,可以居住在道观内。 没钱的弟子就只能住在道观外面,但不论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是玉清观的免费劳动力,玉清观不养闲人。 牛碧芝自然不会傻到像他师父那样实在,让每个人都去修炼道术。 他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得来容易,自然不会珍惜。 何况大家都去修炼道术了,谁还能给玉清观干活呢? 他故意吊着这些弟子,每年最多挑选十几人送去后山修炼。 当然了,能送去后山修炼的弟子,至少要在玉清观干三年苦力才有资格被选中,而这些弟子学会了仙术,自然又成为激励其他弟子继续苦干的榜样。 然而,其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有些弟子上山根本不是为了修道,而是想学习能够让他们发财致富的仙法。 面对这种情况,牛碧芝方丈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他精心策划,找到了一群江湖术士,教授他们一些障眼法,也就是后来被称为魔术的技巧。 通过这些手段,他成功地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也蒙骗过去了。 这样一来,无论是真心求道,还是企图利用仙法获取利益的人都得到了满足。 赵凡天听牛鼻子说到这里,不由打断:“你这不是扯淡么,在玉清观可以把这些人骗过去,人家下山一试,这不就露馅了?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哼,这些想不劳而获的人,哪个是正人君子?” 牛鼻子一点不因赵凡天的打断而感到恼怒,反而略带得意的说道, “我早就想到这些了,传授仙术之前,我给他们都编了口诀,必须念出心无邪念,法术灵通,才能使用。” 牛鼻子继续说着, “还反复告诫这些人,不可用这些仙术做恶,也不可用仙术中饱私囊,否则法术就会失效。” “可是他们哪会听?”牛鼻子冷哼一声, “所以法术失灵也是正常,知道的人只会说他们心术不正,不会说我们崂山仙术是骗人的。” “我可没说要骗他们,他们自愿掏钱学这些东西,谁也怨不得谁。” 牛鼻子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竟中带着些幸灾乐祸, “反正最后也只有我们崂山仙术是真货,其他那些都是假的。” 赵凡天听到牛鼻子的话,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家伙真的太会抓人心了,一般人发现法术失灵,只会心里暗骂,根本不敢四处声张。 而胶东城里那个学穿墙术的傻冒算是奇葩了,他不但差点碰死,还成了胶东城的笑柄。 人们只会关心他学穿墙术想做什么? 穿墙越户,非奸即盗,活该法术失灵! 在有心人的宣传之下,大家只会认为,崂山仙人做的好,就是要惩戒这些心术不正的小人。 结果非但没有影响崂山的声誉,反而让人对崂山上的仙人更加神往,来了波反向带货! 但赵凡天还是有些好奇,他就继续问道:“那你搞这个中秋大典的目的又是什么? 既然我们这些人已经被你骗上山了,你费时费力搞这么一出大戏岂不是多此一举?”。 “别光看表面,这学问可大着呢。”。 牛鼻子摇头晃脑的回答, “山上几万人,每个人想法不同,很多人刚上崂山时,总是踏实肯干,但时间久了,难免大家生出怀疑,工作也就不用心了。 为了让大家坚定道心,卖力工作,搞这么一出仙人下凡,是很有必要的。\"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继续说道:\"而且,有很多人根本不可能坚持三年。”。 “即使他们下山以后,也会对其他人讲在这里的经历,如果他们说在崂山见过仙人,岂不是又能吸引很多人上山求道?\"。 第187章 我要拜师! 这段话真是说的无懈可击,竟让赵凡天无言以对。 赵凡天还是有些不解,问道:”牛鼻子,我承认,你真特喵的还是个人才,什么都让你想到了。“ ”但既然你说玉清观有道法传承,为什么还要搞这些骗术?直接来场道术表演不就好了?“ ”费那劲做什么?“ ”表演?“ 老道士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法传承,讲究的是心法、道韵,而不是简单的花里胡哨。“ ”何况,这个世上,大多数人,只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否则玉清观也不会蹉跎数百年。“ 牛鼻子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真功夫,哪有那些戏法更吸引人?你说,我就算是把玉清真人请出来表演一场引雷术,能比得上让仙人亲自下凡来的震撼吗?“ ”酒色财气,才是大多数人的心中所想,我不惜重金请来的歌妓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牛鼻子语气变得更加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 ”只有让求仙问道看起来更加有吸引力,才能让大家为了成仙甘愿辛苦奉献。“ 不得不说,这牛鼻子不但是个商业奇才,还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难怪他可以将这几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确实有过人之处。 突然,赵凡天像是想到些什么,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耳光就抽在牛鼻子的胖脸蛋上。 赵凡天抬起手就给了牛鼻子一巴掌。 他指着牛鼻子,怒气冲冲地大骂道:“你这骗子还不老实,你刚才还说,玉清真人是数百年前的人物,这会儿只怕坟头种的树都换几茬了,你从哪去请玉清真人?”。 ”再敢胡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下面请玉清真人?“ ”哎哟,疼死我了!“ 牛鼻子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委屈的说道:”我又没说玉清真人驾鹤西游,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还在崂山快活逍遥,你打我干什么?“ 赵凡天亚麻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人的寿命竟然可以达到几百年? 这简直颠覆了他对生命的认知。难道眼前这个玉清真人,真是传说中的神仙? 赵凡天意识到,这个玉清真人就是他苦苦寻找的仙缘,顿时两眼放光,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他立即改变了对牛鼻子方丈的态度,蹲在牛鼻子面前,一把扯断了他身上的布条。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讨好,眼神里满是真诚。笑嘻嘻的对他说到:「碧芝方丈,多有得罪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方丈恕罪,希望方丈大人有大量,给小子一个机会,你看可好?」。 牛鼻子被赵凡天前倨后恭的态度搞得心惊胆颤,关键是这家伙的刀还架在他的脖子上,实在不像是诚心道歉的样子。 他偷偷瞄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刀,心里直打鼓。 他小心翼翼的对赵凡天说:“不知者不怪,少侠不必如此,你看能不能把刀收起来再说话?”。 赵凡天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将刀从牛鼻子脖子上拿下来,一拍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将刀插回腰间,赔礼道:”瞧我这猪脑子,真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忘了刀还没收!” “我就是一个粗人,平时一言不合就要砍人脑袋,习惯了,还望方丈不要怪罪。“。 牛鼻子听了这话,不由得一哆嗦,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强笑道:”哪里哪里,少侠说笑了,贫道哪里敢……“ ”只是不知少侠有何事需要贫道帮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牛鼻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忐忑不安。 ”说吧,少侠想让我做什么?“ 赵凡天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略带羞涩的说道: ”方丈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其实这事对方丈来说易如反掌,我就是想插个队,进后山,看看能不能拜入玉清真人门下。“ ”不知方丈是否愿意成全小子?“ 牛鼻子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小事而已,小事而已,少侠资质绝佳,愿意进我玉清门修行,那是我们的福气。” “只是,玉清真人乃是我玉清观的祖师,他老人家是否收愿意少侠做亲传弟子,贫道就无法向少侠保证了。“ 赵凡天眉头一皱,叹了口气,眼眸中满是落寞,”我素来仰慕玉清真人,我发誓,此生只拜真人为师,绝不另寻他人。“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低沉,”若是我资质太差,无法得到真人的青睐,说明我与仙道无缘,那就罢了。“ 他摇摇头,苦笑道:”我将下山,不再奢求仙道,做一个游戏人间的江湖客,倒也自在逍遥。“ 见一旁的牛鼻子想要开口劝慰,赵凡天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方丈不必多言,我不会为难你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毕竟在玉清观生活了半年,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我会将玉清观视作师门,尽心竭力将师门发扬光大,让世间都知晓我赵凡天的师承!“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坚毅之色,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决心。 牛鼻子心中先是一喜,这活爹总算愿意放过他了? 但他总觉得赵凡天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有些怪怪的,难道是还有别的意思? 他仔细琢磨着赵凡天的话,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赵凡天的话奉承道: ”少侠不必看轻自己,你年少有为,即使不被玉清真人看重,也必然能做出一番功业,说不定我们玉清观将来还要靠少侠打响名号呢。“。 赵凡天神色一凛,在牛鼻子肩膀上拍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定然不辱使命!“ ”其实我上山的时候,并没有说出过往经历,我在江湖上其实也有点小名气,因为喜欢抱打不平,得罪了一些昏官,所以官府污蔑我的姓名是赵大力,还给我起了个一吊侠的恶名。“ 赵凡天略带苦涩的说道: ”我一直对此事深感苦恼,既然碧芝方丈应允,以后我逢人就自报师门,一定可以盖过那个恶名,还能打响玉清观的招牌,方丈你看可好?“ 说完,还带着一脸希冀,看着面前的碧芝方丈。 却见面前的方丈大人两眼一翻,竟当场昏死过去! 第188章 骗子遇上滚刀肉! 赵凡天脸色一变,立刻扑到碧芝方丈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感受着微弱的脉搏,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急忙伸出手指,用力地掐住老道士的人中穴,生怕这老骗子一口气没上来,耽误了他的大事。 同时,一边拍打着老道士的后背,一边焦急地喊着:“老骗子,碧芝方丈,你可不能现在就挂了啊!你倒是一了百了,可谁带我拜师呢?” 还好,在赵凡天的急救下,碧芝方丈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赵凡天,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牛鼻子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赵凡天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又背过气去。 他张口欲骂,却发现一口气憋在胸腔,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赵凡天,那根手指微微颤抖着。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对面的人都死一百回了。 一吊侠,如今在山东境内,几乎无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 只是没想到那位鼎鼎大名的一吊侠。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无赖,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一吊侠干过的事,随便拿出一件,一百个脑袋都不够官家砍的。 可奇就奇在,这货不但屁事没有,反而依旧在山东各地活跃,官府竟然对他视而不见,依旧悬赏一吊,仿佛他只是个偷地瓜的小贼。 虽然山东百姓佩服这位大侠的胆气和侠义,但真没人敢和这位爷扯上关系。 这位一吊侠太能闯祸了,谁知道这位爷哪天把天捅破了,朝廷真下狠心收拾这位他,他倒是什么都不怕,但到时,所有和他沾边的人都得掉脑袋。 这位爷要是逢人就说,自己是崂山玉清观的门徒,那玉清观的名气真的就打响了。 这位爷要是逢人就说,自己是崂山玉清观的门徒,那玉清观的名气可真的就打响了,只不过是臭名远扬,谁还敢靠近? 到那时,不但连一个新弟子都招不到了,就连现有的弟子也要跑光了。 谁敢和这位大爷做同门?谁敢保证不会受他牵连,被朝廷诛九族呢?毕竟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赵凡天这招也忒损了,把个牛鼻子气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嘴唇哆嗦得跟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他浑身乱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门尿急,一不小心滋到了电线头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吓成这副样子。 身为一个专业骗子,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 玉清观倾注了牛德禄半生心血,靠他坑蒙拐骗才从一个破道观发展到如今规模,他把玉清观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 如今这个无赖竟然要将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碧芝方丈心里气得直冒火,恨不得将这个无赖千刀万剐! 不就是骗了他一百两银子,至于吗? 他本来的计划是,一旦脱身后,就集合弟子将赵凡天抓住,可现在,他开始犹豫了。 “一吊侠”这个名头实在太吓人,万一被这家伙跑掉,满世界宣传自己是玉清观的弟子,他的玉清观就毁了。 眼前这人要是真疯起来,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牛鼻子只能先稳住这厮,再慢慢想办法。 过了好半天,牛鼻子才稳住心神,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气尽量和缓。 对赵凡天说道:“赵大侠有所不知,玉清真人最不喜欢自己的弟子四处招摇,所以赵大侠如果拜入真人门下,最好不要说自己师门,免得惹真人不高兴。”。 “不知赵大侠是否同意?” 牛鼻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凡天的表情。 赵凡天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既然真人不喜欢,那我成为真人门下,就不说自己来过崂山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如果真人看不上我,我也就不算真人门下的弟子,只是玉清观普通弟子,我再宣传玉清观,应该就不会惹真人不高兴了。” 赵凡天最后用询问的语气问道:“方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牛鼻子方丈被赵凡天这神逻辑差点整崩溃了,这人简直就是滚刀肉,油盐不进,怎么讲道理都讲不通。 他算听出来了,这是纯纯的威胁啊,意思就是说,如果能被玉清真人收为弟子,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不成,这位爷就要掀桌子,让大家都别好过。 这可真是把他难住了,作为一个老骗子,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牛鼻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说道::“此事就包在贫道身上了,我一定想办法让真人收下赵大侠。”。 赵大侠眉头一皱,问道:“那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肯见我?” 牛鼻子咬了咬牙,说道:“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后山面见师祖。”。 赵凡天一听这话,对着牛鼻子躬身施礼道:“那就多谢碧芝方丈了,今夜打扰方丈休息,把您老人家请到这里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牛鼻子看着赵凡天,笑着说:“少侠客气了,这都是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赵凡天继续说道:“这会儿已经是子夜了,您不如就在我的床上屈就一夜吧,我就在门外为方丈守夜,也算赎罪了,方丈你看可好?”。 牛鼻子知道这货还是怕他溜走,连忙推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少侠太客气了。” “方丈就别推辞了,您放心,我就在门外,绝对不会让您有任何危险的。” 赵凡天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牛鼻子见赵凡天执意如此,只好苦笑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凡天挥了挥手,说道:“无妨,助人为快乐之本,既然碧芝方丈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好了,您快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叫方丈起床,一起去拜见玉清真人。”。 说着,赵凡天就扶起地上的牛鼻子,把他塞在自己床上,自己双手抱刀,守在门外。 一夜无话,第二日,东方微亮,赵凡天便敲响房门,将一夜未眠,顶了个黑眼圈的牛鼻子方丈叫了出来。 他假装没看出牛鼻子一夜未眠,假惺惺的说道:“碧芝方丈看来昨夜是休息好了,精神着实不错,我们这就去拜见玉清真人吧。”。 牛鼻子虽说心中有气,但当着这个活爹也没法发作,只好胡乱洗了把脸,跟在赵凡天身后出了院门。 第189章 后山有道观! 待两人出了赵凡天居住的小院,碧芝方丈这才想起,昨天自己被赵凡天这厮偷偷绑架,若是被人发现,只怕玉清观要闹翻天了。 只好先带着他回了趟三清殿,对保护自己的那几名道人说道:”各位师弟,让你们担心了,贫道与这位小友一见如故,昨夜便独自出去,与他秉烛夜谈。“ ”今天我们还有事要做,你们不必跟着,各自去休息吧。“ 那几名道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狐疑,自家方丈昨夜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今早回来脸还胖了一圈,但毕竟是方丈大人交代,他们也不敢多问,只好齐声应是。 牛鼻子见一切安顿好,这才带着赵凡天向向后山走去。 其实牛鼻子不是没想过找人求救,只是今天早上,赵凡天当着他的面,将洗脸盆拧成了麻花,还美其名曰是锻炼身体。 他当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毕竟他的脖子可没有那熟铜做的脸盆结实。 在往后山去的路上,赵凡天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本《符箓大全》。 猛地停下脚步,拍了拍牛鼻子的肩膀,对他说道:“瞧我这猪脑子,差点忘了,这本书是从碧芝方丈那里借来的,不知方丈大人是否有印象?”。 “我天资愚钝,看不出本书有何玄妙,正好向碧芝方丈请教一二。”。 牛鼻子差点被这不要脸的混蛋气死,明明是偷的,却当着失主面说借来的,这尼玛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装作风轻云淡的答道:“这本《符箓大全》是我从茅山派的道士那里买来的副本,里面都是一些基础的画符技巧。”。 “因为我修为进境缓慢,就想通过其他方式有所突破,因此就花重金从茅山派购得此书,既然少侠喜欢,就赠送给你好了。”。 看着牛鼻子一脸便秘的表情,赵凡天猜到这本书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人家茅山派又不傻,怎会将自己门派的功法卖给这老登? 肯定是这老骗子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骗来的宝贝。 为了避免他学了上面的东西继续祸害别人,还是交给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保管最合适。 赵凡天也不和老道客气,把这本书在老道眼前晃了一下,就收进自己怀里。 牛鼻子那张胖脸此时黑得跟锅底似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心里对赵凡天的怨气早已到达顶点。 但骗子遇到强盗,算是遇到克星了,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将赵凡天带到祖师面前,让玉清真人一个神雷劈死这不要脸的东西。 想到这里,脚下步伐也不觉加快了几分,带着赵凡天从玉清观的后门钻进了一个山洞。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山洞,山洞里的石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气息。 赵凡天跟着牛鼻子在山洞里走了半个多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洞口处出现了一丝光亮,赵凡天以为是山洞的尽头,却没想到竟是一处绝壁下的天坑。 天坑四周岩石嶙峋,仿佛刀削斧劈一般,坑底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植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草地上,地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 这里的植被与崂山上截然不同,入眼之处,满是桃李芬芳,果然是人间仙境,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座无名道观就掩映在杏林深处,道观规模并不大,却掩映在一片杏林之中,远远看去,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赵凡天疾走两步,从旁边搀扶住牛鼻子,关切地说:”碧芝方丈,这里山势陡峭,我来扶你走。“ 牛鼻子摆摆手,说道:”无妨,我还能走动。“ ”还是小心为妙,万一遇到狼虫虎豹,我也好保护你。“ 赵凡天依旧坚持,手臂牢牢钳住牛鼻子半边身体,根本不容他反对。 牛鼻子怎会不知赵凡天的意思,他还想挣扎一下,拒绝赵凡天的请求。 但只感觉自己的胳膊像被钳子夹住一般,根本挣脱不开,这是又被他挟持了?为什么是又呢? 赵凡天也不管那牛鼻子想些什么,拖着他就向无名道观疾步走去,只是他一时没留意,自己脚下太快,可怜的碧芝方丈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 倒像一头死猪一样,被他拖着向前跑,虽然牛鼻子想喊他慢一点,但张嘴时,风关紧口中,只好发出呜呜的声音,活像待宰的猪样。 等赵凡天拖着牛鼻子到了道观门前,这才停住脚步。 他小声在气喘吁吁的碧芝方丈耳边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希望方丈不要耍什么花样”, “否则我这人胆子小,万一受到惊吓,做出些暴力的事情,这就不太好了,听到没有?”。 牛鼻子道人额头上满是冷汗,原本就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喘着粗气,侧脸一瞧,只见赵凡天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气,好似能将人洞穿一般。 见牛鼻子望向自己,赵凡天面无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牛鼻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原本还算镇定的他,此刻彻底慌了神。 他这才明白,江湖传言,一吊侠杀伐果断,翻脸像翻书,真的不是妄言,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狠人。 连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嘴里说道:”不敢,不敢,贫道绝不敢动歪心思,少侠请放宽心。“ 赵凡天冷笑道:”不敢最好!“。 他自然不会听信骗子的话,半是搀扶,半是胁迫的拖着牛鼻子走进了无名道观。 院子不大,青石板铺地,周围种满了翠竹,竹影婆娑,一阵阵清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 十几名道士正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练习吐纳,他们身穿青色的道袍,正在院中练习吐纳,脸上带着平和的表情,似乎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带头的是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他身穿一件玄色的道袍,上面绣着金色的八卦图案,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听到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见是牛鼻子和一个青年道士,一脸诧异。 他开口问道:”碧芝,你怎么来了?前两日你不是才来过,我看你气色不佳,难道是玉清观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牛鼻子冲赵凡天使了个眼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因为抓着牛鼻子的胳膊,赵凡天也只好跟着他一起跪在地上。 牛鼻子这才开口回答:“启禀师父,徒儿有要事向玉清师祖汇报,不知师祖是否在观中? 第190章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牛鼻子的师父显然对自己这个弟子十分信任,见牛鼻子一脸严肃的模样,也不多问,伸手往后方一指,道 “你师祖正在丹房炼丹,你自己过去找他吧”。 “还有,” 牛鼻子的师父又补充道, “师祖炼丹的时候最烦人打扰,等他老人家炼完丹你再进去。”。 “师父放心,我知道了。”牛鼻子点了点头,恭敬地答应道, 老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又说道:“办完事你不要走,我有事要问你。” 在去丹房的路上,牛鼻子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声音对赵凡天说道: “我信守承诺,带你去见玉清真人,能否被他老人家看上,就全凭你个人的造化了。” 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玉清真人已经有几十年未曾收徒了,万一被拒绝,你可不要怪我!“。 赵凡天知道牛鼻子的小心思,估计是怕他万一被拒绝,恼羞成怒之下拿他撒气,所以先提前打个招呼。 他没好气的回道:”你放心好了,如果玉清真人有眼无珠,没有发现我这块璞玉,只能说明他没资格做我的师父,我怎么会怪你呢?“。 赵凡天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语气轻松,仿佛笃定玉清真人一定会收他为徒。 听到赵凡天连这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牛鼻子被吓得一缩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再不敢和这狂徒多说半句话。 牛鼻子心中默念师祖的名号,只希望师祖见了这厮,直接降下神雷,劈死这货算球! 走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石洞前,藤蔓将洞口遮蔽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隐约可见洞内隐隐火光,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里面飘散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牛鼻子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道袍,这才仰头望向石洞,大声喊道:”不肖徒孙牛碧芝,拜见玉清师祖,还望师祖恕罪!“ ”弟子不是有意打扰师祖炼丹,实在是有要事向您老人家禀报。“。 牛鼻子话音刚落,石洞里传出一声闷响,伴随着刺鼻的臭气,一团黑烟从石洞里涌了出来,转瞬间,黑烟弥便漫了山洞附近,。 突然,一道黑影石洞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那人跑出来就扶着樯,不停咳嗽,仿佛要将肺叶咳出一般, 赵凡天仔细一瞅,原来是一个眉毛胡子都被烧的精光的道士,这人的脸被熏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只是双目通红,像是随时要找人拼命。 这个道士身上的黄色道袍也被火燎的满是窟窿,上面沾满了灰尘和烧焦的痕迹,比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 劫后余生的老道咳了半响,才缓过这口气,抬起头,一见牛鼻子,便指着他大骂道:”你个臭小子,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我告诉你,我这一炉丹药就要大功告成了!“。 ”你一来,就把我丹炉给炸了,现在丹药全毁了!你要是说不出为什么找我,看我不把你皮扒了!“。 ”另外,必须赔钱,药材钱,丹炉钱,必须由你来出!“ 牛鼻子见祖师冲他发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脑袋“砰砰砰”地磕在地上,生怕磕得不够响,磕得不够狠,祖师就消不了气。 他那张原本油光满面的胖脸此时已经吓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喊道:“徒孙冤枉,真不知道您老人家即将丹成,否则,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扰您老人家啊。” “您放心,我刚从外面收了一只极品丹炉,明天就叫人送来,权当赔罪。” “损失的药材您老人家列个清单,我双倍,不,十倍赔偿,决不让您老人家委屈。” “求您老人家消消气,徒孙今后再也不敢了!” 牛鼻子偷偷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眼巴巴地看着师祖,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徒孙也是没有办法,这人是我玉清观半年前新收的弟子,名叫赵凡天,死活都要拜入您老人门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身旁站着的青年,手指微微颤抖,继续说道: ”这位就是赵凡天,他武艺高强,半夜强行掳走了徒孙,还威胁徒孙,说要是不带他来见您,他就要杀了我!“ ”徒孙也是被逼无奈,只好带他来见您老人家,不成想竟打断了师祖炼丹,还望师祖恕罪!“。 赵凡天听了牛鼻子的话,指着跪在地上的牛鼻子骂道:“你这老骗子,竟然敢阴我!” 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努力压抑住想要冲上前一脚踢死这个二五仔的冲动。 难怪老骗子一路上这么听话,原来是在这里给他下套呢! 先是故意激怒玉清真人,再把罪责一股脑都推在他身上。 明显是想让玉清真人打死自己,彻底清除后患啊,看来他还是太年轻,竟中了这骗子的圈套 赵凡天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被熏成非洲烤鸡的玉清真人,心中苦笑不已。 但到此时,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深吸一口气,向玉清真人深鞠一躬。 双手抱拳道:“真人,我对阁下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千里迢迢到这里,就为拜入您的门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谁知牛鼻子百般阻挠,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但打断您老人家炼丹,这是这牛鼻子故意害我,并非我的意思,还望真人看在小辈心诚的份上,收下我吧。”。 他再次深深鞠了一躬,语气中充满诚恳。 赵凡天虽然看似恭谨,但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对面的玉清真人,偷偷将真气灌注在双腿上,随时准备跑路。 玉清真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赵凡天,突然开口问道:“有趣,我看小友的魂魄飘与肉体并无牵绊,像是借尸还魂才有的特征,你恐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赵凡天顿时如遭雷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身体像被束缚了,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第191章 仙肌玉骨 赵凡天冷汗涔涔,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抬头望向眼前的玉清真人,眼中透着一丝绝望。 这种实力差距大到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念头,似乎只有在面对燕赤霞和那位采薇那次才有过,他知道这次怕是逃不掉了,索性放下了心中的负担。 他深吸一口气,一脸无辜的望着玉清真人,冷冷的说道:“您老人家真会说笑,我赵凡天只是个普通人,从未学习过道法,借尸还魂还是第一次听说,您就是无聊,也不必拿我开这种玩笑。” 玉清真人对赵凡天的态度倒是不以为忤,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他绕着赵凡天转了几圈,眼睛里带着审视的光芒,像是想要看穿赵凡天的一切。 突然,他停下了来,搓着手掌,似乎在思考什么。 “有意思,有意思。”他轻声呢喃着。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赵凡天的肩膀,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赵凡天的胸口,然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 他像是回答赵凡天,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相信你不会道法,但或许是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占了别人的身体吧。“ 赵凡天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不语。 见赵凡天不回答,玉清真人继续说道:”不过有意思的是,你的魂魄不知为何,竟然如此凝练,连我都自愧不如,显然是修炼过某种高深的魂炼之术。“ ”但这种魂炼之术根本不是常人能修炼的,只是你魂魄自成一体,不受身体束缚,才能在误打误撞之下修炼成功,这也算是你的造化。”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说完,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赵凡天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赞叹。 “真是好运气,你这魂炼之术果然神妙,若是让你继续修炼下去,只怕你单凭借魂魄就可以白日飞升了,这具肉身倒是可以随时舍弃了。”。 突然,玉清真人语气一滞,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赵凡天,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不对,我看走眼了,你的肉身竟然也修炼过?” 说完,他上前一步,猛地抓住赵凡天的手臂,想要仔细观察,似乎想要从赵凡天的身体里,找到答案。 赵凡天被玉清真人突然袭击,本想躲避,但玉清真人出手太快,他又被压制,根本躲不开。 而当赵凡天的手臂被抓住后,他只感觉浑身酥麻,像坐上了电椅,根本动弹不得,急得他张嘴想骂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老道是不是变态?抓着自己摸来摸去做什么? 难道今天他苦守两世的清白,要不保了? 我这算什么?千里送屁股? 赵凡天心里五味杂陈,想死的心都有。 玉清真人根本不知赵凡天的想法,他如同痴傻一般,抓着赵凡天的手臂,喃喃自语道:“仙肌玉骨,肉身成圣的仙体,这怎么可能?“ ”世间唯有灌口真君修炼八九玄功,才能肉身成圣,你不过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残魂,为什么可以修炼出仙体?“ ”虽然只是初具雏形,可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此次大劫会有变数?”。 玉清真人当场宕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他终于回过神来,低声道:“我这是在想什么?你若能早一百年来到这里,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如今……哎,罢了,只希望你能渡过此次劫难,未来或许还有机会改天换地。” 他摇了摇头,眼眸中泛着一丝忧愁。 他放开赵凡天的手,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缓缓地说道:“你这徒弟我可以收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将来谁问起你,你都不能说是我的弟子。”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果你能做到,今日起,你我就以师徒相称,若做不到此事,我们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赵凡天被玉清真人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一脸懵逼。 什么大劫?什么仙体?完全听不明白,但说愿意收他为徒这事,他还是听懂了。 此时,他感觉浑身轻松,束缚他的那股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凡天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眼中充满了兴奋,对着玉清真人磕了三个响头,高声说道:“弟子愿意拜真人为师,谨遵真人教诲,待弟子学成出山,无论谁问我,我打死都不说师父是谁,还请真人尽管放心就是。“ 说完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只是我不说,真人不说,可不能保证别人不会说出去” 还用眼睛撇了撇一旁的牛鼻子。 依然跪在一旁的牛鼻子彻底不会了,这是什么剧情?这和他当初预计的完全不同。 祖师不是应该勃然大怒,然后一道神雷劈死这个狂徒吗? 可现在,祖师爷竟然要收他为徒?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祖师会看上这样的人,这小子究竟有什么魔力。 还有,这个赵凡天不停拿眼睛瞅自己,这是啥意思? 就在此时,跪在他旁边的赵凡天不忍看他在风中凌乱,好心的在他耳边提醒道:”碧芝师侄,你刚才也听到你师祖的话了,我拜师的事情是需要保密的,不能入第三人耳的。“ 牛鼻子听到这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他满身的肥肉都在颤抖,一双眼睛泛着泪光,结结巴巴地问道:”师祖,那…那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赵凡天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师侄你是打算自裁守密,还是请师祖动手呢?“ 赵凡天接着说道:”要不然干脆我这个师叔就帮帮你,一拳捶死你,保证不让你受罪,你看可好?“。 牛鼻子听到赵凡天的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上。 此刻,他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声音都变了调,连声求饶道: ”师祖,求求您了,我什么都没听见!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徒孙吧!“ ”徒孙出门就会忘记此事,不,不,不,徒孙什么都没听见!” “还请师祖念在我这几十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兢兢业业发展玉清观的份上,放过徒孙啊! 第192章 弟子练功出了点岔子! 玉清真人看一眼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的牛鼻子,眉头微蹙,没好气的说道:“丢人的东西,你哭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拿你灭口了?” “碧芝,你身为玉清观的主事人,能不能动动脑子?我既然当着你的面说这话,就没有防备你的意思,” 玉清真人语气缓和了些,继续说道:“你这人虽然贪生怕死,修道资质也属一般,但在经营玉清观上,远比你师父强的多,我还想你这些年也应该练出些城府,怎么遇事还是这般模样“。 ”算了,下面的话你也不需要听了,免得回去又要胡思乱想,下去吧! 牛鼻子一听让他出去,如蒙大赦般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告辞离去,再也不敢看赵凡天一眼,生怕这坏心肝的便宜师叔再坑他。 他走的虽然狼狈,但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刚才师祖可是夸他了,说他经营玉清观比师父强,看来他牛碧芝在师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可恨那赵凡天还吓唬他,让他在师祖面前出了大丑,真是不当人子。 玉清真人待牛鼻子走后,对跪在地上的赵凡天说道:“好了,你也起来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务必如实回答,我也好确定你修炼的方向。”。 赵凡天应了一声,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一边,听候玉清真人的询问。 玉清真人并未立即问话,赵凡天等了片刻,不见真人说话,偷眼观察站在面前的玉清真人,却见真人双手背在身后,双目微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只是玉清真人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与这副世外高人的做派不符,他头上一根毛都找不到,就连眉毛胡子,都被刚才的丹火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就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一道道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脸上也被烟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浑身上下臭烘烘的,很是招惹了一些苍蝇,嗡嗡地在他身边盘旋飞舞。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道袍,前露胸,后露腚,实在让人看不出闲云野鹤的仙家风范,倒更像是从哪个黑煤窑里逃出来的黑工。 赵凡天急忙低下头,忍住笑,不敢再看玉清真人,生怕被他发现端倪,恼羞成怒之下,一掌拍死自己。 还好玉清真人并未发现赵凡天的异样,终于张口问道:“你修炼的是何等功法,如何炼魂和炼体?”。 这种事没必要撒谎,善恶阴阳眼在地府属于烂大街的功法,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 赵凡天老老实实的答道:“弟子魂炼之法是地府广为流传的《善恶阴阳眼》,如今已经练习到第二层,视力远超常人。 夜间视物如白昼一般无二,隐形妖魔在弟子面前无所遁形,还能通过望气分辨善恶。 只是弟子当时无人指导,胡乱修炼,竟然在额头炼出了第三只眼睛,这是那《善恶阴阳眼》上没有的,估计是练功出了岔子才搞出来的。“。 怕玉清真人看不到,赵凡天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的那道竖纹 ”只是弟子功力不够,无法操控这只眼睛,所以无法给师父演示。”。 听到赵凡天修炼的功法,玉清真人虽是心中诧异,但却未表现出来,但当他听到赵凡天误打误撞炼出了第三只眼睛,玉清真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他双眼紧紧盯着赵凡天,原本平静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玉清真人再也无法维持高人形象,忍不住发声打断赵凡天,语气中满是兴奋 “你误打误撞之下开了天眼?”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凡天的额头,仿佛想要看透这道竖纹背后的秘密。 “你却将它当作练功出了岔子!” 玉清真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喃喃自语道: “真是暴殄天物,你可知,即使在大能备出的上古时期,也没有多少仙人可以炼出天眼。” 玉清真人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你以为天眼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炼出来的?实力、机缘缺一不可,传说一旦炼出天眼,可窥见法则大道,修炼道法一日千里,非常人所及。” “而且天眼往往自带神通,神鬼莫测,对敌时,占尽先机。”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满是难以掩饰的羡慕。 “什么叫练功出了岔子,就炼出了天眼?这分明是天大的机缘!是上一世修来的福缘!为师我怎么就没有练个岔子,就多只眼睛?如果有这等好事,我情愿出一百次岔子,换那只天眼”。 赵凡天看着玉清真人捶胸顿足,一脸痛不欲生,心中暗想:师父难道没有开天眼?终究是没敢开口询问,生怕问了会被揍死。 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师父教训对,是弟子肤浅了!“。 看玉清真人精神恍惚,似乎还在想天眼的事情,赵凡天生怕师父想不开,回头专门往走火入魔上修炼,连忙转移话题。 ”师父,我炼体的功夫就比较普通了,是跟跑江湖的师父那里学到的硬气功,也就是常见的外家横练功夫。“ 玉清真人咦了一声,向他看过来,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硬气功?你说什么?” 见成功吸引了玉清真人注意,赵凡天继续说道:” “只是我得到的这本《大力铁布衫》有些特别,上面说,练到至高深处,可以入水火而不侵,法天象地,移山填海。” “如今弟子只是刚刚完成炼皮、炼骨,炼化内府不过完成一半而已,但普通人的刀剑应该已经伤不得弟子,力气也比一般人要强许多,只是不知这与师父所说的仙肌玉骨有什么关系?”。 玉清真人这次没有打断赵凡天,他习惯性的用手捋了一下胡须,但摸了个寂寞,这才反应到,自己的胡须早已被方才的丹火烧光了。 他只好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沉吟道:“难道八九玄功就藏在普通的江湖功法里?传授你铁布衫功法的那个师父功力如何?是否也如你一般?”。 第193章 八九玄功 见师父问及沙回子,赵凡天老实的回答:“那人叫沙回子,是个跑江湖的,靠卖大力丸为生,他也没教过我什么,只是卖给我这本秘籍,就再无交集,这本书他卖了许多人,远不止弟子一人”。 赵凡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继续说道:“他当时说这秘籍是无上神功,练成后能让人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弟子这才花了些银两买了回来”。 玉清真人问道:“你可知,那个沙回子练到何种境界?” 赵凡天听到师父的询问,思索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笑,说道: ”好像他练得还不如弟子,沙回子最多不过比一般人抗揍一些,连炼皮都未完成,普通人一剑就能把他戳死。” 赵凡天右手握拳,比划了一下,说道: “沙回子教过不少弟子,还不如他,连入门都未做到,因此这功法他也没当回事,弟子不过花了少许银两就买到了原本。”。 听完赵凡天的话,玉清真人也有些迷糊了。 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眉头紧锁,看着赵凡天,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在逗自己玩儿? 玉清真人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赵凡天确系仙肌玉骨无疑,但要说仙体能通过大力铁布衫练出来,他可是一点都不信。 这也太扯了吧,难道传说中的八九玄功竟然是一门横练功夫,灌口真君在仙界混的风生水起靠的是硬气功? 想一想就不可能,谁家堂堂上仙没事在家里练习胸口碎大石,这画面太美,实在不敢想。 玉清真人实在想不通这件事,只好厚着脸皮对赵凡天说道:“为师不是贪图什么,只是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你能否将那本《大力铁布衫》拿给为师瞧一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便,那就算了。”。 赵凡天可没觉得自己那本《大力铁布衫》有什么稀罕的,彭公子二两银子就能买到手抄本,他当了冤大头,也不过花了二十五两银子,就买到了正品。 天知道沙回子卖了多少本出去,估计早就烂大街了。 便一口应允下来,说道:“师父既然想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本书我没有带在身上,还放在玉清观的住所里,我现在就给您老人家拿过来。”。 玉清真人面皮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不急,不急,明日拿来也可。”。 赵凡天连忙回道:“不碍事,师父你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取来!”。 说罢,就冲玉清真人拱手作揖,转身向前院走去。 待来到前院,却见牛鼻子方丈还没离开,正拉着他的师父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赵凡天离得老远就冲牛鼻子喊道:“碧芝师侄,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正好,你别急着走,多在这里待一会儿。“ ”师叔回去给你师祖取个东西,回来再找你叙旧,我们不见不散啊!”。 又冲着牛鼻子的师父拱手行礼道:“师兄,我先去给师父办点事,回头再来拜会您老人家。”。 说完,就一溜风似的跑的不见人影,只留下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的师徒二人。 牛鼻子一哆嗦,差点被赵凡天这一嗓子吓死,他如今是彻底怕了这个便宜师叔了。 打又打不过,抡起不要脸,他拍马都赶不上,现在这货的辈分比他还高,他得管人家叫师叔,这还斗个屁! 他只想离这位不要脸的师叔越远越好,见赵凡天走的远了,他也连忙向自己师父告辞,头也不回的跑回了玉清观,生怕赵凡天再来纠缠他。 三清殿自然是不敢再住了,他偷偷摸摸地找到监院,索性和监院换了住处,这才稍稍安心。 其实赵凡天只是吓唬吓唬牛鼻子罢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他哪有心思再找这老骗子的麻烦。 他跑回了自己小院,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那本《大力铁布衫》,揣进怀里,不敢耽搁,又跑回后山,径直就去了丹房。 到了丹房,却见玉清真人早已候在这里,衣着打扮与初见时已有天壤之别。 玉清真人早已换了件簇新的道袍,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遮住了那颗锃光刷亮的秃脑壳,原本布满污垢的脸上,如今已洗得干干净净,虽然眉毛胡子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莫名带了些喜感,但看起来倒也顺眼多了。 见到玉清真人,赵凡天就从怀里掏出那本《大力铁布衫》,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真人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本书,手指轻轻摩挲着封皮心情激动的难以自持,毕竟八九玄功名气太大了,即使在仙界都是个传说。 如果他手上捧着的功法真是八九玄功,一旦被人知道,怕是要在修真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翻开书,和当初的赵凡天一样,立即被前面的内容吸引。 只是他与赵凡天不同,他觉得眼前这本书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八九玄功,否则一本烂大街的硬气功,怎么敢吹牛说将这门功夫练到高阶,可以做到水火而不侵,法天象地,移山填海呢? 玉清真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但此时心脏却像是擂鼓一般怦怦直跳,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继续翻阅后面的内容。 当他将书本的最后一页翻过,终于看完了全部内容,玉清真人忍不住“啪”地一声合上书,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分明就是一本普通的硬气功,哪里能跟三清道祖传授的八九玄功相提并论?” 玉清真人忍不住骂道:“骗子,哪里来的骗子竟敢如此胡说八道,什么移山填海,什么法天象地,纯属瞎说!” 玉清真人失望到极点,这本书根本和仙家法门扯不上一点关系,甚至连白莲教的神打都比不上。 看着赵凡天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玉清真人叹了口气,自己修炼了这么久,本以为世间再无能让他心神失守的外物之惑,谁想今日还是着相了。 至于赵凡天为什么能凭一门硬气功练出仙肌玉骨,他也只能强行脑补为天眼的神通了,这也算是赵凡天个人的造化,旁人羡慕不来的。 第194章 金丹 见赵凡天一脸期许的望着自己,玉清真人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书递还给他,说道:“为师看过了,这就是一本普通的江湖功夫,你能练到这般境界,或许与你的天眼神通有关,既然你练习这功夫有效,不妨就继续吧。”。 赵凡天听到玉清真人的话,只好失望的将那本《大力铁布衫》揣进怀里,说道:“师父,弟子对修真之事一无所知,还请师父为我解惑。”。 玉清真人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说道:“你的天资是我平生仅见,虽然未真正踏上修仙大道,但实力与金丹境无异,魂魄、肉身更是远超此境界,只差一步即可结婴。 只是因为魂魄与肉体结合不紧,又没有指点,这才在金丹境界停滞不前,只需将魂魄与肉身融合,自然可以突破金丹。”。 赵凡天被玉清真人说的更晕了,他拱手道:“师父,弟子更加听不懂了,我一天都未修炼,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什么金丹境界,这是怎么说呢? 修炼的境界又有什么讲究,还请师父给弟子讲解一番。”。 玉清真人知道他是个修真小白,便耐心为他解释起来,原来这个世界的修真界根据修为,将修真者划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地仙这几个层次。 每个层次代表修真者的境界和实力,当然只是表面的实力而已,法术和法宝的好坏,也会影响到一个修真者的实力。 但自身修为是基础,所谓的法术和法宝只是外物罢了,每个修真者最重视的还是自身修为的提升。 炼气,顾名思义,只是刚刚踏上修真的门槛而已,学会了一些吞吐法门,此时修真者的实力与凡人无异,只是身体素质好一些罢了,通过一些符咒法器,也可以做些镇宅驱邪的事情,因为受资质所限,大多数人一生止步于此。 只有真正进入筑基期,修真者才算真正脱离凡人的境界,不借助法器,也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不惧怕弱小的妖鬼,寿命也会大大延长,一般只要没有半途夭折,都会活到一百二十岁,在如今这个世界,绝对可以称得上高寿了。 到了金丹期,那就更加了不得了,达到此境界的修真者,已经可以算是高手了,普通人很难伤到这类修真者。 他们虽不能做到腾云驾雾,变化腾挪,但一般都会有一些保命手段。他们丹田凝实,都已修炼出了自己的金丹,身体恢复能力惊人,只要不受致命的伤害,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即使是断手断脚那样的大伤,只要有上好丹药辅助,也能长出新的手脚。金丹期修真的寿已经可以达到二百岁了,这已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而且金丹修者的衰老速度也会大大迟缓。 至于元婴期修士,放眼整个修真界,也足以成为一方霸主,此时的修士已经可以将金丹炼化出自己的神识,此时的魂魄与神识融为一体,遨游于天地之间,即使遇到生命危险,也可以抛弃肉身,用借尸还魂的方式假死脱身,这个境界的修士几乎无法被人杀死,俗称为不死不灭者,寿命更是达到了三百六十岁。 化神境界的修士已经可以沟通自然,他们不借助外物,就可以呼风唤雨,影响一方天地,,化身修士更多是通过感悟天地的规律来提升自身的修为,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可以接触到“道”了,也有了自己的修炼方向,在整个世界已是凤毛麟角,寿命可以达到八百岁。 练虚修士,顾名思义,此时的修士对自然的感悟已经由实转虚,肉体与神识融为一体,不受外物的羁绊,可以改变自身形状,也就是常说的仙人变化之能,通过变化手段,练虚修士可以趋吉避凶,更容易在大劫中生存下去,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是传说了,能达到这等境界不过寥寥几人而已,大多隐世不出,他们的寿命可以达到一千五百岁。 大乘修士,已经是凡间修士的极限,神识早已与世界融为一体,身体不过是飞升仙界的载体罢了,这个境界的修士已经可以被认为是真正的仙人了。他们只需要渡过三劫,人劫,乱世刀兵之劫;鬼劫,天魔乱心之劫;天劫,天降雷火之劫,即可羽化登仙,登临仙界,成为真正的仙人,这个境界的修士,寿命也达到了三千岁。 地仙,也就是散仙,是不被仙界接纳,无职无权的仙人,他们都已经渡过了三劫,却没有办法飞升仙界,只好滞留在凡间,不为外物所惑。这些人或隐世不出,或幻化游戏人间,但都不会出手干预人间的大势,否则将会被世界排斥。这个世界听说是有地仙存在的,但因为这些人从不显露真容,所以只是传说罢了。这些人的寿命据说可以达到八千岁,即使死后也会保留一点真灵,转世重生。 赵凡天心中疑惑,问道:“师父,您前面说的修炼境界我大致听懂了,可为什么要把地仙也当作一个境界呢?不是应该讲一讲仙界吗?”。 玉清真人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地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终点,每个修真者的终极目标,也不过就是成为一个散仙。上天之路早已被封锁,我们修真者仙界无门,做个无拘无束的散仙又何尝不好?”。 赵凡天还想再问,但见真人不愿多说此事,也只好将疑惑埋在心里,继续问道:“弟子还有一个疑问,是关于我自己的。 我修炼善恶阴阳眼,可随时检视内府,但我找遍浑身各处,根本没有发现什么金丹,为什么师父您说我达到金丹修为了呢?”。 玉清真人知道他会有此问,耐心解释道:“你身具仙肌玉骨,自然不同于普通修士,你的肉身就是金丹,待脏腑也修炼完成后,你的金丹也就大圆满了,你走得是肉身成圣的路子,比一般修士要难得多,成就也要大得多。 这种修炼资质万中无一,也是为师平生仅见,即使放在在仙界,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第195章 做个鬼仙,其实也挺好! 见赵凡天还是一脸懵逼,玉清真人只好向他举例说道:“传说灌口真君就是肉身成圣,他即使被人砍掉脑袋也不会殒命,只要还有一点精血,就能重生。 其他修士飞升仙界时都会抛弃肉体,借助法宝躲避天雷,而你却不用,你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法宝。可以硬抗雷劫,就是在仙界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同境界之下根本没有对手。”。 见赵凡天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玉清真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是借尸还魂才占据了这具身体,魂魄本就与肉体羁绊不深,这也是你能修炼地府魂法的原因,却也是你的隐患。 但你的仙体修炼程度越高,魂魄愈加无法融入肉身,终生难入元婴境界,你难道是想待寿元将近,再修炼鬼仙不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仙体。”。 赵凡天脸色煞白,这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顿时什么师徒之仪都抛在了脑后,一把拉住玉清真人的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师父,您老人家可得救救徒儿啊!徒儿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做什么鬼仙啊!“ ”师父,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玉清真人倒没有责怪赵凡天的失礼行为,他衣袖轻轻一抖,便弹开了赵凡天的手,淡淡的说道:“还算你清醒,鬼仙虽然也被称作仙,却是最不入流的那一类,属于投机取巧,即使元婴修士也可轻易擒杀鬼仙。 对于你的问题,方才你走后,为师就已经想过了,但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有不小的风险,不知你敢不敢尝试?”。 听到有风险,赵凡天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拼了,反正这条命是白捡的,多活这几年已经是赚到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弟子愿意试一下,一切听凭师父安排。”。 云清真人虽然听不懂赵凡天说的是什么单车变摩托,但还是能听出来他愿意搏命一试的决心,抚掌大笑道:“好,好,好,修道一途,本就是夺天地造化,求一线生机,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只有勇猛精进,才能所成就,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看着赵凡天问道:“你可知为师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赵凡天被玉清真人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的有点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听碧芝师侄说过,老师好像修炼的是《五雷真解》。”。 玉清真人略显得意的说道:“不错,为师修炼的正是三清正宗道法《五雷真解》,此法包罗万象,修行、符箓、炼丹、捉妖、镇宅、乃是道家诸方术的融合。 但核心还是天人感应,以身体为引,沟通天地,把握雷机,召唤雷电,既可以雷电净化自身,还可引动天雷驱妖除魔。 为师教授弟子不少,但他们因自身资质所限,只能修炼一些皮毛,没有实力引动天雷。 而你就不同了,魂魄凝实,仙肌玉体,应该无惧天雷洗练,正好可以继承为师的衣钵。 而且通过天雷淬炼,正好可以将你的魂魄与仙体锤炼成一体,消除隐患,为成就无上大道,打好基础。 以人为铁,以雷火为锤,以天地为熔炉,也是为师对五雷法的一个想法,只是一直未曾有机会实验,如今你来了,正好符合条件,为师也可一展胸中抱负了,真是天赐良材啊!”。 见玉清真人说的眉飞色舞,赵凡天可就不太好了,这老师好像动机不纯,竟然想拿他当小白鼠搞实验。 他迟疑的说道:“师父,能否让弟子再考虑一下? 二百年阳寿已经不少了,而且鬼仙听起来也不错,弟子在下面也有认识的鬼差,不如弟子问一下地府的阴差再说?”。 玉清真人的脸皮立刻沉了下来,他指着赵凡天呵斥道:“糊涂,你既然做了我的弟子,怎可这般畏首畏尾,不过是让雷劈几下罢了! 你这厮皮糙肉厚的,又有为师在一旁为你护法,怕什么?”。 说完,玉清真人似乎生怕赵凡天再反悔,虚空一指,便封了他的修为。 赵凡天只觉浑身一震,真气运转瞬间停滞,顿时大惊失色:”师父,我……“ ”哼,少废话!“ 玉清真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一把掐住赵凡天的后脖颈,像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向丹房旁边的一个山洞。 ”师父,轻点,轻点,我脖子要断了!“赵凡天被拖拽着,一路哀嚎。 玉清真人充耳不闻,到了洞口,飞起一脚,就将赵凡天踹进洞中。 ”哎哟!“ 赵凡天此时力量被禁,浑身瘫软地摔倒在地上,欲哭无泪,”这师父下手也太狠了,早知道就不拜师了……“ 玉清真人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看也不看就往赵凡天身上一丢,冷冷地说道:”这是《五雷真解》的抄本,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将里面的内容烂熟于心,三日后为师来检查你的功课,如果没有背下来……“ 玉清真人面带狠厉之色:”如果没有背下来,我就用荆条帮你学习,不要怪为师心狠,吃得苦中苦,才能吃更多苦!我的师父,也就是你师祖也是这般教导我的,这是我们的传统。“ ”师父,我一定好好学习!“ ,见老道那眼瞪着自己,赵凡天连忙说道。 ”哼,最好如此!“ 玉清真人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赵凡天的哀嚎:”师父,别,别走啊!这三天我吃什么?“ 赵凡天绝望的哀嚎声似乎传到了远处,玉清真人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回来,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口中喃喃自语道:”你要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你这臭小子体质特殊,万一有本事挣脱束缚,跑掉了,怎么办?“ 本来赵凡天看到师父去而复返,以为师父回心转意,想要放过自己,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赵凡天看到师父去而复返,喜出望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带着哭腔喊道:”师父!师父!您是来放我出去的吗?徒儿知道错了,再不想什么鬼仙的事情,一定好好修炼。“ 谁知他师父根本不搭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箓,手指在符箓上轻轻一弹,符箓顿时冒出白光,自动飞起,贴在了石洞门口。 做完这一切,玉清真人这才一摇三晃的走出了院子,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小调,看样子心情好极了。 洞中的赵凡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懵逼,待玉清真人离开,才吐出一句:”这尼玛什么人啊!这次算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第196章 确实香!! 赵凡天望着空空如也的山洞,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对着洞口破口大骂,“玉清老贼!我呸!你以为凭借一张小小的纸符就能困住老子?想让我你当小白鼠,白日做梦!“ 赵凡天指着洞顶,咬牙切齿道: ”我,赵凡天在这里发誓,就是被你打死,活活饿死,也不学那什么狗屁《五雷真解》!”。 坐在地上骂了一会儿,不知是玉清真人禁制失效,还是他体质特殊的缘故,赵凡天觉得身体里的力气慢慢回来了,他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先出去再做打算。” 赵凡天向来是想到就做,他双腿猛然发力,从地上弹射而起,朝着洞口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洞口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地将他弹了回来。赵凡天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背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仿佛看见了自己慈祥的太奶在对他招手。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又昏了过去。 还好赵凡天皮糙肉厚,要是换作普通人,就这反震的力道,估计脑袋就变成烂西瓜了。 赵凡天痛苦的呻吟一声,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剧痛,难以置信地看着石洞门口。 要知道,他现在的力量何止千斤,就是一扇铁门也吃不住全力一撞。 然而,刚才他不但没能从这里出去,反而被弹了回来,应该是那道符箓在作怪!。 赵凡天运用善恶阴阳眼,仔细观察门口,终于让他发现了异样,只见门口似乎被一层薄薄气雾笼罩。 赵凡天依旧没有放弃,不过这次他没敢用全力,只用了七八分力气,一拳向门口那层气雾砸了过去。 赵凡天运用善恶阴阳眼,仔细观察门口,终于让他发现了异样,原来门口似乎被一层薄薄气雾笼罩。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层气雾,却感觉像是触碰到了一层坚硬的屏障,而且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赵凡天依旧没有死心,不过这次他没敢用全力,只用了七八分力气,一拳向门口那层气雾砸了过去。 不出意外,拳头依旧没有破开那层气雾,反而整条胳膊被震得甩了回来,他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赵凡天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胳膊,低头看了看,只见拳头已经被震得通红,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终于死心了。 很明显,门口已经被玉清真人动了手脚,它能将攻击反弹给施力者,也就是被打的越狠,反弹的力量越大。 赵凡天盘腿坐在地上,一把抓起那本《五雷真解》,却并没有马上翻开。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不情愿。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那玉清真人临走时可是说了,让他三天内务必将这本书烂熟于心,否则就要拿荆条揍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虽然皮糙肉厚,不惧刀剑,但这玉清真人法力高强,手段也多,谁知道他所说的荆条有什么古怪。 书册入手冰凉,不知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制成的,赵凡天不禁暗暗称奇。 他尝试着撕扯了一下,却发现这书册坚韧无比,根本无法损毁。赵凡天原本还存了一丝用这本书威胁玉清真人的念头,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天真了。 翻开手中的《五雷真解》,赵凡天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这本书不愧号称是三清传下的正宗道法,与他从大猫那里得到的那些旁门左道不可同日而语。 这本书将内丹与符箓咒术融为一体,核心思想是将人体看作一方小天地。通过天人感应,在体内与外界之间搭起桥梁,用肉身承接自然之天雷,从而净化自身,去除杂质,不断强化修炼者的肉身和灵魂。 按这本书上讲的,五雷法修炼至大成境界,对内,可将人的肉身炼制的和法宝一样强悍,对外则可以吸风云,役鬼神,驱雷电,和天安地。 简直是小母牛上天,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赵凡天对这本书上吹嘘的境界,倒是没什么感觉。也是,论吹牛,哪本书能赶得上他手上的那本《大力铁布衫》呢? 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他竟然意外的发现,这本《五雷真解》和他的大力铁布衫竟然有互补的效果。 他的大力铁布衫主要是修炼自身,其实也就是以肉身为天地进行锻炼,但主要是依靠自身修炼。 优点很明显,那就是安全,缺点也很明显,进境缓慢,他若不是连番奇遇,只怕至今还在入门境界。 而五雷法就不同了,它不像其他功法那样讲究循序渐进,而是依靠吸收狂暴的天地雷电来锻炼肉身和灵魂。 这种方法的优点显而易见,那就是修炼速度极快。只要修炼者能够扛住雷劈,那境界就会像坐火箭一样,呼呼地往上涨。 其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太过危险,尤其是前期修炼,稍有不慎就会被天雷劈成灰灰。 赵凡天则不同,毕竟他的肉体和灵魂都远比常人坚实,只要稍加小心,硬扛几道天雷完全不在话下。 到时候,他可以凭借着深厚的大力铁布衫的功底硬抗天雷,再辅以五雷法引导雷电淬炼肉身,简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他甚至盘算,等扛过天雷后,多余的雷电之力还可以用来继续修炼大力铁布衫。 毕竟五雷法引导天雷刺激经脉脏腑,刚好契合了铁布衫功法上的自虐练习法,他正愁经脉和脏腑练习起来进境缓慢,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吗? 赵凡天顿时来了兴致,之前的怀疑和芥蒂一扫而空,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手中的《五雷真解》,一页一页,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越看,他越是心惊,这五雷真解,远比他想象的要博大精深! 他原本以为,五雷法无非是放电伤人,或是以雷电淬炼肉身。 没想到,这竟是一部直指大道、修炼身心、通晓天地之法的无上典籍! 修炼肉身与灵魂只是基础,体悟天地至理、掌握宇宙法则才是五雷真解的精髓所在! 至于召唤天雷,不过是些微末技巧,与这无上妙法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第197章 山中无岁月! 既然明白了《五雷真解》的价值,赵凡天再也没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念头,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整个身心沉浸其中,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疲倦。 赵凡天对外界毫无察觉,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都有人按时送来饮水和饭食,但他却从未伸手触碰,因为他根本感觉不到饥渴, 三天的时间,他没有休息片刻,就像当初在铁匠铺挥汗如雨地打铁一般,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 对于赵凡天来说,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当玉清真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赵凡天盘腿坐在地上,正如痴如醉捧着那本《五雷真解》。 他此时头发凌乱,清俊的脸上满是认真专注,嘴里还念念有词,脚边还摆放着刚送来的饭菜,即使是玉清真人走到他身边,赵凡天依旧没有察觉。 玉清真人早已听送饭的道士说了,这三天他们送来的饭菜从未被碰过,洞里那个人只是抱着书自言自语。 起初,送饭的道士还以为那人不饿,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急忙向玉清真人汇报。 玉清真人只是愣了片刻,眼睛一亮,便抚掌大笑:“孺子可教!”,吩咐道士还是照常送吃食,不必打扰赵凡天。 因此见到痴迷状态的赵凡天,玉清真人一点也不讶异,他负手走到赵凡天跟前,轻轻咳了一声,道:“三日已到,为师来检查你的功课了!”。 玉清真人音调虽然不高,却如同晨钟暮鼓般在赵凡天耳边回响,震得他神台一清,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迷茫之色尽去,抬头望着面前的玉清真人,没头没尾的问道:“师父,弟子不解,何为“先天一气“?”。 玉清真人微微一笑:”你可知为何婴儿啼哭声响亮?“ 赵凡天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那是因为人初生之时自带的那口气便是先天一气,纯净自然,只是随着慢慢生长,这口先天气变得杂驳。 修道之人便是要找到,并且重新净化自己的先天气,才能被天地承认,与天地相感。”。 听到玉清真人得解释,赵凡天似有感悟,又捧起了那本《五雷真解》,想要在书中找到印证。 见赵凡天又要翻书,玉清真人轻轻一抬手,那本书径自飞回了他的袖子里。 赵凡天手里猛然一空,心里怅然若失,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解的望着真人。 玉清真人也不解释,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赵凡天说道:“你是否还记得,三日前我对你说的话?时限已到,我来检查你背的怎么样了。“。 赵凡天这才想起师父三日前的交待,是要求他三天时间将这本《五雷真解》背下来,否则就要责罚他。 如今三日之期已经到了,他却发现,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根本不记得书上的内容。 赵凡天实在找不出理由,总能说自己发了三天呆吧,这也要有人信才行。 只好老实的对玉清真人说道:“弟子愚钝,一个字都未记下,请师父责罚。“。 赵凡天心里七上八下,正忐忑不安地等待师父的责罚,却见玉清真人面露微笑,眼中满是赞许:”好!好!好!“,连说三个好。 他不解的望向师父,玉清真人继续说道:”凡天,你可知我为何没有责怪你?“ 见赵凡天摇头,玉清真人摸着下巴,笑道:”你师兄们都将《五雷真解》奉为修习雷法的宝典,只知一味研习其中的法术,却不知这书真正的精髓在于”道“。”。 “他们注定与大道无缘,至多不过学会些祈禳斋醮、符箓咒法,走了旁枝末节。” “而你,没有让为师失望,真正看懂了《五雷真解》,用心感悟书中精义,你做的对,为师为什么要责罚你?”。 玉清真人指了指地上的饭菜,对赵凡天说道:“先吃了地上的食水,我再和你说下一步的安排。“。 这时,赵凡天终于感到饥渴,他也顾不得形象,狼吞虎咽起来,玉清真人也不着急,站在一旁看他吃喝。 待见赵凡天将食水都一扫而光,玉清真人这才对他说道:“从明日起,你就在这里研读《五雷真解》,为师每三日解答你的疑惑,直到你理解为止,。“。 见赵凡天还要说些什么,玉清真人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你今日先休息吧,明日我自会将书给你送过来。“。 说完,用手在赵凡天额头上轻轻一点,赵凡天觉得脑袋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眼前一黑,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玉清真早将《五雷真解》给他送来,洞口禁制也早已解除。 赵凡天现在就是拿棍子赶都赶不走了,所以之前的禁制自然也没有了用处。 从这一日起,赵凡天便在后院研读功法,他几乎足不出户,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功法中的精髓。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半年时间过去。 随着对功法的理解日益深入,他向玉清真人请教的问题也越来越深刻,起初玉清真人回答起他的问题很轻松,但后来这些问题甚至让玉清真人也开始感到棘手。 毕竟赵凡天是一个现代人灵魂,思想少了很多束缚,他看待问题的角度,分析问题的方式,都让玉清真人耳目一新。 再加上他用《五雷真解》上的知识和大力铁布衫功法相互印证,所以往往能触类旁通,提出一些新奇的观点,即使让玉清真人也感觉受益匪浅,渐渐的,师徒二人从一问一答,变为了相互探讨。 这半年来,玉清真人为人豁达,不拘小节,待他真诚,毫无架子,对赵凡天这个弟子也是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赵凡天心里清楚,师父是真心实意待他,渐渐也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个师父,师徒感情也变得亲密起来。 这一日,赵凡天突然合上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那本陪伴了他半年的《五雷真解》揣进怀里,起身走出了自家练功的院子。 他推开院门,迎面撞见一位端着食盒的道士。那道士看到赵凡天,先是一愣,随即放下食盒,慌忙躬身行礼。 赵凡天连忙侧身避开,同时抱拳回礼,说道:“师弟不必多礼,劳烦带我去师父那里,我要见他老人家。”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让你费心这许久,或许,以后就不用再送饭食过来了!” 第198章 你瞅啥? 玉清真人并未住在这间无名道观内,而是选择在云雾缭绕的后山,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亲手开凿了一个山洞。 洞口朝着东方,每日清晨第一缕阳光便能洒入洞内,平日里他喜欢在洞外一块平坦的青石上打坐吐纳。 赵凡天跟着送饭道人穿过前院时,一个老道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赵凡天仔细一看,认出是半年前在这里见过的牛鼻子的老师,千机道长,论辈分,他还是赵凡天的师兄。 二人平日里并无交集,赵凡天平日里只在后院读书,不曾踏足前院半步,今日还是第一次出门,却被千机道长拦住,赵凡天也很是不解。 千机老道直接无视了赵凡天,转头对那个带路道士说道而是对那个带路道士说道:“天羽,我们几个师兄找赵师弟有些事情,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被叫做天羽的道士不好自作主张,转头望向赵凡天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却见赵凡天冲他拱拱手,说道:“既然几位师兄要见我,我怎好推辞,那就不耽误天羽道长的时间了,完事我自己去师父那里回话便是,您先去忙吧。” 天羽虽然心里疑惑,但毕竟这二位都是玉清真人的弟子,他不好参与,便对赵凡天说道:“赵师弟,一会儿你出了前院,沿着溪水一直向东走,两里外,就可找到真人的洞府。”。 “多谢天羽师兄!”,赵凡天恭敬地说道。 天羽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赵凡天说道:“赵师弟,一会儿如果你的几位师兄为难你……你就说玉清真人等你,谅他们也不敢过分。” 知道天羽道人的好意,赵凡天微微点头,目送天羽离开 天羽便离开后,此地只留下千机道长和赵凡天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千机老道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眼神锐利地盯着赵凡天,仿佛要将他看穿。赵凡天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道:“不知师兄找我何事?若有事直说便是。” 。 千机道人冷笑一声,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师弟叙叙旧了?师父上个月宣布你为亲传弟子,我们几个做师兄的还没来得及恭喜师弟呢!” 赵凡天听出他话中带刺,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师兄说笑了,不过侥幸罢了。” 。 千机道人哼了一声,道:“侥幸?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师父门下侍奉多年,也未曾得到师父亲口承认,正好想跟小师弟切磋一下,看看师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得师父如此看重。”。 正说话间,只见三个老道急匆匆向这边走来,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面色红润,一头银发,身上穿着件青色道袍,手里还捏着一只拂尘。 后面跟着的两人,一个干枯瘦小,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道袍,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 另一个则长得高大肥硕,面色发青,身着藏蓝色道袍,腰间挂着一条铁鞭,看来外加功夫不俗。 能这么快聚集到一起,看来这几人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法。 转眼间,那三人便来到千机道人身后,他们和千机道人彼此见礼后,似乎没有看到赵凡天,也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便自顾自的聊起来。 既然知道这几个人是来找茬的,赵凡天也懒得再和他们虚与委蛇,这半年他可不是白过的,虽然还未修炼过法术,但对修真者的境界也有了基本认知。 借助善恶阴阳眼,这几人的境界他一望便知,实力最高不过是那个千机子,也不过是筑基后期修为,其余那三人皆是筑基中期修为罢了。 他刚入师门时,老师便说他实力已达到金丹期,通过这半年的修行,赵凡天实力早已远超当初,这四个废柴还真未放在他眼里,若不是顾及到几人身份,他几个电炮,就能送四个老头深度睡眠。 见这新来的三个老道也不介绍自己,自顾自吹牛,赵凡天忍不住说道:”既然几位师兄看我不顺眼,想给我点教训,那就来吧!” “你们几个黄土快埋到脖子了,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先选,是单挑,还是群殴,随便,我接着便是!“。 那个身材高大的老道似乎脾气不太好,一听这话,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原本红润的面皮此刻更是涨成了猪肝色,看起来像要吃人一般。 赵凡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怕他,神色一凛,指着老道喝道: ”你瞅啥?“ 那老道竟然是关外人,也梗着脖子怒吼道: ”瞅你咋地!“。 一边骂,一边挥动手上的拂尘,就要和赵凡天单挑,幸好被千机子几人拦住,才未能冲过来。 千机子见局面有些失控,忙喝住那道士,转身对赵凡天说道:”胡闹!成何体统,我们都是修行中人,岂能如市井泼皮无赖般撕打,传出去,岂不让同道笑掉大牙。“。 赵凡天抱着双臂,笑吟吟的看着千机子说道:”那师兄你说怎么切磋?但我提前声明啊,我就是个粗人,千万不要跟我比什么琴棋书画,如果比那些东西,我情愿提前认输!“。 千机子被赵凡天的无礼举动也是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强忍怒气说道:”小师弟说笑了,同门切磋,考较的当然是修行本事,为免伤了和气,我们比试一下阵法水平,考一考师弟的眼力。“。 ”我们四人布下一个困阵,师弟如果闯阵成功,我们几人就认可师弟的亲传身份,如果失败,呵呵,只怕师弟还要多修行几年,再在我等面前提那亲传弟子的名头吧。“ 一旁三角眼的老道猥琐一笑:”小师弟闭关半年,不会这点考验都不敢吧?“。 赵凡天眼神锐利地盯着千机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师兄为了赢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怎么,这是怕我拒绝,所以提前想好了说辞?“ 赵凡天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也不好让师兄这番心思白费,我接了!“ 第199章 要下砖头雨了! 赵凡天没有说错,千机子可是深思熟虑才想出的这个比试办法,自从半年前初次和赵凡天见面,两人就已经结下梁子。 牛鼻子当天就把被赵凡天欺负的事情告诉他了,徒弟被人打了,师父自然要找回场子,可当时赵凡天说要给玉清真人办事,他也不敢去找赵凡天的麻烦,只好暂时忍下了这口气,准备过后再找赵凡天算账。 可谁知这一等就是半年,上月竟等来了玉清真人收赵凡天做亲传弟子的消息,要知道,千机子如今已是筑基后期修为,算得上是云清真人门下下,修为最高的徒弟。 他也一直引以为傲,认为自己会继承玉清真人的衣钵,成为玉清观名副其实的当家人。 为了这场比试,千机道人可谓做足了功课,他深知自己虽然入门早,但如今赵凡天被师父收为亲传弟子,让他嫉妒得眼红。他暗暗咬牙,绝不能让这小子骑到自己头上! 千机道人开始四处打听赵凡天的底细,从牛鼻子那里了解到赵凡天武力值惊人,要是和这家伙比武,自己肯定毫无胜算,估计会被当场打死。 符箓倒是他的强项,可师父亲自教授了赵凡天半年多,谁知道那小子学得怎么样?万一赵凡天也是专修符箓,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而且,使用符箓比试,还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就是万一师父给了赵凡天高级符箓护身,那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思来想去,千机道人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办法——比阵法! 阵法一道,最重经验的积累,赵凡天不过踏入修行半年,即使再天才,也最多不过摸到阵法一道的皮毛,而且阵法千变万化,即使赵凡天有什么师父赐下的法宝,他也可以随机应变,从容应对。 千机子做事一向稳妥,否则当初玉清真人也不会将玉清观外院交给他来管理了。 他怕自己一个人发挥不了阵法的最大威力,又撺掇了三个师弟,共同设下阵法,几人一起教训赵凡天这个新入门的小子,可以说杀鸡用上牛刀了。 阵法嘛,既然是四个人一起布置的,谁也不好挑理,说他们四个人欺负一个人,到时只会说赵凡天阵法不精,只要能赢,手段卑劣些也无妨。。 见赵凡天中计,千机子心中大喜,忙和三个师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人迅速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阵旗,走到各自的位置。 千机子手握阵旗,凝神聚气,猛地将阵旗插入青石板的正中央,一阵无形的波动以阵旗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其余三人也纷纷将阵旗插入指定位置,口中念念有词,将自身真气注入阵旗之中。 阵法一道,看似简单,但其实布置起来颇为复杂,不但要考虑到奇门八卦,还要考虑天时地利,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幸好千机子和几位师弟早已在这里练习过多次,对这片场地了如指掌,因此布置起来也格外熟练。 只见他们四人身形闪动,配合默契,不过一个时辰,就在空地上布置出一个迷雾笼罩的困阵。 困阵布置好后,四人分别走到阵法的四角,依次踏入阵中。千机子站在阵眼处,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动启动阵法的咒语。 顿时,原本清晰可见的阵旗和四人身影,都隐没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听千机道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赵师弟,你可以闯阵了,如果半个时辰内不敢闯阵,认输也可以,但到时你自己去师父那里辞去亲传弟子吧,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不配做我玉清观的亲传弟子!“。 赵凡天就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四个老头的表演,这是他第一次看人布阵,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他其实对阵法一道了解不多,也根本看不出他们布置的是什么阵法,更不知阵法的名称。 但他知道,绝不能贸然踏进去,别看千机老道说的好听,现在是一座困阵,但他走进去,随时会变成一座杀阵。 这四个老头绑在一起,都不够他一顿圈儿踢的,但如果借助上天地之势,那就不好说了,搞不好会阴沟里翻船。 但赵凡天之所以敢接下这场比试,不是他冲动,而是有必胜的把握。 他虽然不会布置阵法,但他也知道,阵法最为关键的就是阵眼,而且任何阵法都不是无懈可击的,总有漏洞,只要找出来破掉,整个大阵就会崩溃。 不过想找出阵眼和这些漏洞,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不但要精通阵法一道,还要眼力好,同时破阵之人对阵法理解必须远远高于布置阵法的人,才有可能做到。 即使是他的师父玉清真人,遇到不知名的阵法,也不是轻易便能破开的。 但这一切对于赵凡天却根本不是问题,他的善恶阴阳眼已经炼到第二重了,识破隐匿,找出阵法的破绽,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赵凡天虽不是阵法高手,确是天下间最强的拆阵高手,这四个老头布置的阵法,在他眼中,处处都是破绽,比四面漏风的破茅屋强不到哪去。 赵凡天因为要去见师父,所以身上什么兵器都没有带,不过这也难不到他,因为他早瞄上不远处的一堆砖头了,估计是垒墙剩下的,差不多有三四十块青砖。 他走过去,随手捡起一块青砖,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微微皱眉, ”太轻了!凑合用吧。“ 准备好后,赵凡天冲困阵里面的四个老道喊道:”师兄!抱住头,变天了!要下砖头雨了!“。 赵凡天将真气缓缓渡入双眼,原本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晰起来,眼前浓厚的雾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缓缓拨开,露出了困阵的真容。 他甚至能看到阵中四个老头正紧张地盯着自己,阵法的纹路在他眼中无所遁形,雾气中那七八处忽明忽暗的黑洞,看来就是破绽了,而千机道人脚下那个闪耀白光的位置,一定就是阵眼。 这距离都不用瞄准,赵凡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臂肌肉隆起,单臂抡圆,砖头带起一阵劲风,对着那黑洞便狠狠砸了过去! 第200章 年轻人,好自为之! 嗖的一声,赵凡天扔出的砖头毫无阻碍的飞进迷雾,准确的将地上的一支阵旗打碎。 迷雾剧烈翻滚,如同沸腾的水面,一个西瓜大小的空洞赫然出现,大阵内部一览无余。 大阵里面的四个老道简直难以置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个赵师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先进阵试探一下番,再想办法找出阵法破绽吗? 这咋看都不看,一砖头就砸过来,问题是这砖头还好巧不巧的击中阵法的关键节点,还砸碎了一面阵旗,致使大阵直接出现了一个漏洞,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难道这小子扮猪吃虎,实际精通阵法,一眼就看破了他们的布置? 这不可能啊,阵法一道最需要经验积累,纵使这小子天赋逆天,仅仅学习半年时间,也不可能做到随意打破他们精心布置大阵的程度啊! 一定是蒙的! 千机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高声喝道:“不要慌,只不过一面阵旗被毁,各守方位,全力维持阵法运作,我就不信他还能猜对!”。 在千机子的主持下,四个老道双手飞快掐诀,将体内真气不要命的灌输到阵眼,雾气涌动,不过片刻,那大阵的漏洞就被重新弥合,只是那个地方的雾气要比其它地方稀薄许多。 赵凡天甩了一砖头,砸中了一面阵旗,见四个老头执迷不悟,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就不再留手了。 他走到那堆砖头旁,弯腰抄起两块砖头,左右开弓,砖头带着破空之声,接连不断的飞向迷雾笼罩的大阵。砖头撞击在阵法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激起阵阵涟漪。 要知道,赵凡天当初可是在扔砖头上下过苦功的,他的砖头准头好,力量足,仅仅七八砖下去,那座大阵就被砸的千疮百孔,四面漏风。 四个老道那就更惨了,哪里还守得住什么方位,抱着脑袋在大阵中狼奔豕突,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嗷嗷直叫,躲避天上飞来的砖头雨。 不是老道有钢,不想逃出去,关键是阵旗被砸坏太多,阵法早已乱了,即使他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出口,再加上要躲避天上的砖头,根本跑不出来啊! 自从濮州一战后,赵凡天好久没有扔的这么过瘾了,一时砸的嗨了,就没收住手,直到手边再无砖头可扔,这才遗憾的拍拍手上的尘土,站直身体,等那四个老头从大阵里出来。 过了许久,才见四个老道互相搀扶着从阵法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那样子,就别提多狼狈了,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 四个老道,人人带伤,个个挂彩,尤其是千机老道,因为赵凡天特别照顾他,多招呼了几砖,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被两个师弟架着,才勉强走了出来。 千机老道头上的九梁道冠已经被砸变形,斜斜的吊在太阳穴上,被削了一脑袋大包,两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估计看路有些费劲了。 不止如此,两筒鼻血还止不住的往下淌,原本一张四方大脸,硬生生被砖头改造成圆乎乎的苹果脸,倒是富态了不少。 千机老道见到垂手站立的赵凡天,吃力的抬起头,用手指着他,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的说道:“年轻人,不讲规矩,明明是阵法高手,却不说,看来是有备而来,来骗,来偷袭,我六七十岁的老师兄,这好吗?这不好,我劝,师弟好自为之,好好反思,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小聪明啊!”。 搀着他的那位红脸师兄显然心中不忿,也出口道:“都说术高莫用,我们几位师兄只不过想和小师弟切磋一下,谁想你竟下此毒手,将我等几人打成这般模样!待我等伤号后,一定要到师父那里说上一说,让师父好好评评理。”。 那个三角眼老道明显圆滑的多,生怕这二位惹恼小师弟,再拿砖头削他们,急忙一扯红脸老道,对赵凡天说道:“师弟,今日胜负未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我们再做较量,走!”。 说完,搀着千机子,四人一瘸一拐的径自离开前院,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赵凡天。 赵凡天挠挠头,都被揍成这样了,还胜负未分,难道只有被打死才叫输吗? 早知道这几个货嘴这么硬,刚才就不该收着力气了。 其实他方才用的力气,连三分都不到,还没有拍大猫那次用的力气足。 真的要是用全力,这四个老道这会儿已经去下面搓麻将了,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他说话。 只是这四个活宝说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赵凡天觉得耳熟,却一时也想不起来,这让他好生郁闷。 想了半天,赵凡天实在想不出谁说过,算了,还有正事要做,他干脆把这事放在一边,去后山找师父去了。 玉清真人并未住在这间无名道观内,而是在后山自己开凿了一个山洞,平日里更多是在洞外打坐吐纳。 赵凡天从未去过师父的洞府,还好,之前那个送饭的道士告诉了他路线。 出了玉清观前院,赵凡天沿着溪水边的碎石路向后山走去,溪水清澈见底,两旁树木葱郁,鸟鸣声不绝于耳。 走了两里多地,视线豁然开朗,一座高大的石壁出现在眼前,石壁下方有一孔石窑,他的师父正坐在窑洞门口的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怕打扰到师父好梦,赵凡天一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师父,离石窑还有一段距离,他便停下了脚步, 谁知他还未到师父近前,玉清真人已经睁开眼睛,反而搞得赵凡天有些不好意思,忙冲真人施礼道:“师父,弟子赵凡天来看您老人家了。“。 玉清真人早就发现了赵凡天的到来,他睁开眼,笑眯眯的说道:“时光荏苒,半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找我,我猜你是来还那本《五雷真解》的,不知为师猜的对否?“。 第201章 天雷烤肉店 赵凡天走到玉清真人的面前,恭敬地将那本陪伴他半年的《五雷真解》双手奉上。 “师父,”他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果然如您所料,半年时间,弟子已经将书上的内容烂熟于心,今日特地来此,将书亲手归还。” 玉清真人一脸欣慰的接过《五雷真解》,看着赵凡天,捋了捋胡须说道: “好!好!好!”。 “不过半年时间,你就能领悟《五雷真解》的真谛,远超为师当年啊”。 “想当年,为师可是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将此书归还,还因此轰动了整个宗门,被誉为历代弟子中感悟速度最快之人,和你一比,真是差的太远了!” 赵凡天恭敬的说道:“师傅您谬赞了,是师父您老人家教的好!”。 玉清真人摆了摆手,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说道:“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以天雷炼体,其中凶险你应该清楚,稍有不慎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为师教授的弟子虽然不少,也有些天赋不错的弟子尝试以天雷炼体,却未尝有一人成功!”。 “你虽然是我这几百年见过最好的天纵之才,资质也远超为师当年,但毕竟你只学习了半年时间,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赵凡天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玉清真人,语气诚恳:“师父,弟子明白您的担忧。” ,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道:“两世为人,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爱惜生命,如果不是已经做好准备,绝不会来此。”。 赵凡天语气坚定,说道:“其实,一个月前我就该来了,再迟迟拖延下去,我的道心反而会动摇,那时只怕更难下决心了。”。 玉清真人赞许的对赵凡天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为师岂能阻拦,随我来!”, 说罢便将手中拂尘一甩,从躺椅上站起身,缓步向山上走去。 赵凡天不敢迟疑,他提了一口气,快步跟上玉清真人,脚下健步如飞,努力追赶着师父的步伐。 说来奇怪,玉清真人负手而行,看似悠闲,脚下的步伐并不快,还不时停下来等待赵凡天,但赵凡天却拼尽全力,才勉强跟的上师父的速度。 不到半个时辰,玉清真人便带着赵凡天爬上了山顶,这只是崂山上一处不起眼的山峰,光秃秃的山顶寸草不生。 放眼望去,山下是起伏的山峦,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几座道观掩映其中。 怪异的是,这里连杂草都看不到一颗,山顶只有一块磨盘大小的黑色石球,那石球表面十分光滑,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一般 玉清真人走到石球旁,转身对还在大口喘气的赵凡天说道:“此处便是引雷台,你先将气息调匀。” 他指向那石球说道:“待你气息调匀后,脱去外衣,盘膝坐在上面等待为师为你召唤天雷炼体。” 赵凡天不敢怠慢,连忙盘膝坐下,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 待气息稍稍平稳后,他依言脱去外衣,赤裸着上身,缓缓走上石球,盘膝坐定。 玉清真人沉声道:“紧闭双眼,摒除一切杂念,观想自身,以脏腑为五行,以三宝为云海,一片真心不知不识,心与雷神混然如一,我即雷神,雷神即我,随我所应,应无不可。”。 赵凡天按照师父教导,闭目凝神,努力观想自身,想要在体内构建出一方天地。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意识中却始终只有一片混沌,别说构建天地了,他甚至连最基本的五行都分辨不出。 他心中疑惑顿生,刚想开口询问师父,云清真人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面色一凛,声如洪钟: “勿生杂念!汝即一方天地,天地之始,本就混沌无序,不必惊惶“ ”放空心神,气走周身,护住丹田心脉,“ ”为师现在便助你引动天雷,你需时刻保持清明,以天雷之力淬炼己身!” 听了师父的话,赵凡天不敢再分心,集中精神维持观想的天地,调动全身气劲护住丹田心脉。 玉清真人提醒过赵凡天后,见他已进入观想状态,便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 这符纸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将符纸展开,咬破中指,殷红的鲜血滴在符纸上,瞬间便被吸收殆尽。 玉清真人凝神屏气,用鲜血在符纸上画了一道符咒。 画完符咒,玉清真人深吸一口气,对着符纸吹了口气,那张符箓便打着旋飞上半空,猛地在半空燃烧起来。 随着那张符纸燃尽,不多时,山顶竟然刮起了大风。 玉清真人面色如常,他拂袖一挥,身上黄色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并指如剑,指向天空,大喝一声:“风助云雨!”,不一会儿,山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暴雨倾泻而下。 此刻,狂风在峰顶肆虐,乌云压顶,倾盆大雨如同瀑布一般从天际倾泻而下,重重地砸在山石之上,溅起无数水珠。 整个峰顶,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 但玉清真人盘膝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周身三尺之内,竟没有一滴雨水落下,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雷声隆隆,赵凡天耳中却传来玉清真人清晰的声音,直达心底, “东方风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天雷分五系,按五雷归属,引导至五脏,锻炼五行之气,淬炼内府。”。 玉清真人双目微睁,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中指并拢指向赵凡天,口中低喝:“小心了!” 说罢,他指尖一抖,乌云中一道闪电便如生了眼睛一般,正劈在赵凡天的灵盖上。 赵凡天被这道闪电劈得浑身一哆嗦,头发像炸开的烟花一样竖了起来,若不是他伸手扶住身下的石头,只这一下就把他劈下引雷台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炙烤,已被烤的外焦里嫩,不禁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了浓浓的烤肉香气。 赵凡天被雷劈的脑子有些短路,脑袋里竟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天雷怎么还带孜然呢?貌似比他烤的香多了! 第202章 我的主场,我做主! 虽然赵凡天早有心理准备,但他明显低估了天雷的威力,身体里那团混沌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劈碎,剧痛之下,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幸好这时,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引天雷之力,构建五行!”,他不敢怠慢,连忙按照《五雷真解》上的法门,引导着被打散的气团分别流向心肝脾肺肾。 随着时间流逝,赵凡天的五脏被打散的气团包裹,泾渭分明,身体那团混沌之气也变得稀薄起来,终于在脏腑的争夺下,被瓜分殆尽。 做完这一切,还未等赵凡天喘口气,耳朵里又传来了玉清真人的声音:“做的好,再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道紫色闪电,如同狂舞的巨龙,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狠狠地劈在赵凡天身上。 这一次,那道天雷刚一进入赵凡天体内,就被五个气团蛮横地撕扯成五份,分别灌注到他的五脏之中。 五脏六腑仿佛被丢入了熔炉,灼烧、撕裂、碾压,如果说上一次赵凡天感觉自己被天雷在火上炙烤的话,这一次就是被做成爆炒腰花,醋熘肥肠了,痛楚比第一次强了何止百倍。 灵魂更像被无形利刃撕裂,眼前阵阵发黑,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弃抵抗,任由天雷将自己吞噬。 但赵凡天并没有时间体会这酸爽的感觉,因为一道接一道的天雷根本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渐渐的,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根本来不及思考,只知道不停的吸收天雷,锻炼五行之气。 为了缓解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催动善恶阴阳眼,希望这强大的瞳术能够保护他的魂魄免受天雷的撕裂。 身体也自发的按照大力铁布衫心法运行,抽出雷电之力锻炼内腑,减小天雷带来的痛苦。 或许是被雷劈的次数多了,人变得麻木起来,又或许是他的方法起了作用,赵凡天竟然觉得这雷劈在身上也不过如此。 刚开始他还咬牙强忍,到后来竟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舒爽,就像是有无数只小手在他体内按摩,又酸又麻,太舒服了。 这种感觉如果非要用言语形容,嗯,就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泰式按摩,这让赵凡天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还被虐出快感了? 赵凡天享受着雷电淬体的舒爽,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给玉清真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玉清真人虽然刻意压制了天雷的力量,但他依旧知道这简化版天雷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想当初,玉清真人初次修炼时,仅仅承受了七八道闪电便昏死过去,若非师父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早已被天雷劈成灰灰了。 这也是天雷淬体时,一定要有师门前辈护法的原因,因为稍有不慎,修炼者就可能被狂暴的雷电之力反噬,轻则重伤,重则身死道消。 不过赵凡天的表现实在突破玉清真人的认知,一开始,赵凡天的反应还算正常,脸上的痛苦表情也不似作伪。 身体被雷电几乎劈成了焦炭,整个人都被烤的外焦里嫩,也完全符合初学者的特征。 但在赵凡天硬扛了九道天雷后,状态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本来玉清真人还挺欣赏赵凡天的意志,但也认为他至多再扛两三道天雷,就应该到极限了,到时候,即使赵凡天不主动张口,他也要出手救人了。 在第九道天雷结束后,赵凡天痛苦的表情逐渐消失,嘴角竟然挂着一丝微笑。 这一笑,搞得玉清真人心中一凛,他怀疑赵凡天是忍受不住痛苦,精神错乱了,打算结束这次天雷炼体。 但第十道天雷已经落下,已经来不及阻止。 当第十道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下时,玉清真愕然发现,赵凡天额头那道竖纹不知何时竟然裂开了一条缝,一只竖瞳从里面露了出来,猩红如血,冰冷无情,如同来自上古的凶兽。 与此同时,赵凡天的头缓缓仰起,那只竖瞳正好望着天雷落下的方向,而那道天雷也似乎被那只诡异的眼睛吸引,竟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径直朝着那只眼睛射去。 下一刻,天雷便被那只眼睛吞噬殆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天雷被那只竖瞳吞下后,赵凡天脸上也露出满足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显。 玉清真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凡天,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莫名的恐惧。 赵凡天额头那只竖瞳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深渊,冰冷、漠然,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当被那只眼睛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玉清真人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那只眼睛看穿,灵魂都仿佛被冻结,即使以他的修为,也不禁感觉身体一僵。 玉清真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天目的神通?能够洞悉一切,连时间和空间都能随意玩弄? 玉清真人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可那种玄妙莫测的感觉,但还是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道家典籍里看到过关于天目的记载,但并未真正见过,因为能修炼出天目的修士,只是一个传说,即使在上古炼气士中,也是极其稀有的存在。 道家典籍中记载,但凡能修炼出天目的修士,几乎都能在修真界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玉清真人以前只觉得这说法太过夸张,不过是多了一只眼睛,真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然而今日亲眼所见,却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让他不得不相信书上的记载。 因为他亲眼见到,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道道雷电如银蛇狂舞,声势骇人,然而这些原本雷霆万钧的天雷一遇到赵凡天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顿时变得温顺起来,乖乖的被那只眼睛吞下。 不错,用吞这个字是很恰当的,那只眼睛仿佛连接着一片虚无,那些天雷刚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尚未显露峥嵘,就被那只眼睛轻描淡写地吞了进去,仿佛只是喝了一口水般轻松写意。 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赵凡天的主场,他,或者天雷,都成为陪衬! 第203章 天雷spa! 但今天,颠覆玉清真人认知的事情不仅于此,这只是一道开胃菜,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因为玉清真人发现,伴随着那只竖瞳的出现,赵凡天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变化。 原本赵凡天被雷火灼烧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的皮肤焦黑皲裂,像一块烧焦的木炭,裂纹遍布全身。 一道道的裂口深可见骨,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鲜血不断地从那些裂口中渗出,将焦黑的皮肤染上一片片暗红,看起来十分可怖。 但自从那只眼睛出现后,身体上的伤势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甚至有些裂口都已经结痂了,也不再有鲜血流出。 玉清真人虽然心里疑惑,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变化对赵凡天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 一想到自己当年修炼五雷法时的痛苦经历,心中五味杂陈,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那时候,他几乎每次修炼都是挨几道天雷,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两个月才能缓过来,修炼进度也慢得令人发指,直到五雷法小成,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 要是当年他有赵凡天这样的自愈能力,那修炼速度还不得一日千里? 不过令玉清真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宝贝徒弟给他的震惊还只是开始。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赵凡天身上黑色的痂壳,竟然一片一片地被雨水冲刷下来。 黑色的痂壳下面,露出了如同婴儿般鲜嫩的肌肤,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莹白的光泽,在上面看不到一丝伤痕,宛如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 赵凡天原本英挺的五官,在这般脱胎换骨的变化之后,更多了几分俊美,宛如天上的谪仙一般。 而赵凡天原本就健硕的身形,此刻在雨水的冲刷下,肌肉线条更加分明,看起来更加结实紧致,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 玉清真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这一派,因为修炼功法的问题,几乎都在毁容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这也成了修真界的一大笑柄。 除非修炼到化形期,重塑外形,才有可能去掉那一身显眼的疤痕。 修炼五雷法,本就逆天而行,每一次天雷淬体,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能留下一条命,已是不易,更别提毫发无损。 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恰恰是他们实力的象征,甚至,两个修炼五雷法的师兄弟遇到一起,只需通过对方身上的伤疤,就可以分辨彼此修为的高低 但今天赵凡天彻底颠覆了玉清真人的认知,他这个徒弟实在奇葩,竟然把天雷炼体,硬生生变成了美容塑体。 难道是他们以前修炼方向都走偏了,即使没有天目,入门前也应该先练一门硬气功才是?玉清真人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与疑惑的玉清真人不同,赵凡天这会儿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他现在忙的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自从他下意识的将善恶阴阳眼,大力铁布衫功法运行起来后,身体内的情况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依照五雷功法的运行,赵凡天此刻已经进入观想,所以可以看到自己身体内的状况,而天雷克制阴物,所以魂魄被天雷劈的根本不敢露头。 而在善恶阴阳眼运行起来后,第一个变化就是,他的魂魄活跃起来了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难道这就是自己的魂魄? 这让他又惊又喜,以前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却从来没见过,更没想到自己的魂魄居然是这般模样。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魂魄,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小人,此刻正在观想的识海中蹦蹦跳跳的躲避天雷,貌似还挺灵活的。 第二个变化,是在他运行善恶阴阳眼的时候出现的。或许是感受到了天雷的威胁,那只从来不听指挥的第三只眼,竟然自己睁开了! 而从第三只眼睛开启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看到闪电的轨迹,而天雷也仿佛被那只眼睛吸引,不再从他的头顶劈下来,而是径直钻进了他的眼睛。 起初他还感到恐惧,但后来就发现,被他眼睛吸引的天雷似乎变得温柔了,变成一股温暖的能量,再没有了之前那种爆裂灼烧的感觉,进入他的身体后,也不像当初那样四处乱窜,而是乖乖的进入五脏,帮助他淬炼内腑。 第三个变化是,自从他运行起大力铁布衫后,一股暖流从五脏六腑涌向四肢百骸,身体似乎也在吸收从五脏反馈的能量,前期受到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而且这股力量似乎还在改造他的肉身,让他的肌肉骨骼变得更加坚韧,真气运行更加畅通无阻,力量更是成倍增长。 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赵凡天胆子也变大了,他觉得天雷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 这大胆的想法一旦冒头,就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这些能量岂能浪费,他开始整活儿了,也就有了后面的骚操作。 他尝试着引导出一部分天雷的力量,给自己做个塑形美颜,貌似效果还不错,这也就是玉清真人差点惊掉下巴的原因。 这还不算完,赵凡天看着自己蹦蹦跳跳的魂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能白养着它,得让它干点活才行! 他灵机一动,试着分出一丝天雷力量给魂魄,想让它也试试运行善恶阴阳眼。 这一试不要紧,一股触及灵魂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差点让爽到叫出声来! 只是顾及到玉清真人在旁边,他才猛地咬住舌尖,强行控制住了自己。 这种感觉太刺激了,那是触及灵魂的战栗感,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贯穿了他的全身,像是灵魂被温柔地抚摸过,让他忍不住战栗。 心中涌起一丝羞耻,却又被这股酥麻的快感压了下去,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样不对,可身体却诚实地享受着,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脑海中甚至浮现出天堂般的景象,两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极致享受也不过如此了。 让人有些难为情,但又令人欲罢不能,他没法形容,估计这就是上辈子传说中的男人的天堂,顶级spa了。 第204章 嗨大了,要自爆! 这种触及灵魂的快感,让赵凡天痴如醉,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他的灵魂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刺激,为了能够继续爽下去,赵凡天只好不断增加天雷的剂量,借以维持这种快感。 就像上一世那些药物成瘾者一样,完全沉浸在眼前的愉悦之中,赵凡天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行走在悬崖边缘,对潜在的危险毫无察觉。 而在不知不觉中,他的魂魄早已变了样子,从一个模糊黑影,变成了一个电光四射的蓝胖子,显然是吃撑了。 直到灵魂膨胀到他的身躯无法容纳时,剧烈的胀痛感才让赵凡天清醒了过来。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呲呲闪着电火花的蓝胖子,目瞪口呆,老赵知道自己这是玩脱了,玩大了! 感受到自己灵魂中充斥着暴虐的天雷力量,即使没有经验,赵凡天也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消化掉这些天雷之力,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个蓝胖子就要自爆了。 赵凡天欲哭无泪,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埋怨自己,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想当初,他可是把那些禁毒宣传片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和专家苦口婆心的劝诫,如今想来句句在耳。 可现在倒好,非要作死体验一把吸闪电的滋味,结果呢?现在爽是爽了,可后遗症也来了!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开始不稳定,开始一阵阵的抽搐,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越来越强烈。 赵凡天感觉自己的魂魄就像快要被炸开的玉米花,他也马上就要变成大呲花了,这可咋办啊? 赵凡天可不想变成人形炮仗,他有心向玉清真人求救,但转念一想,师父他老人家估计也没见过他这种“天才”,居然敢用魂魄吸收天雷,找他也是瞎耽误功夫!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灵魂里的天雷力量释放出去,给灵魂减肥,才能避免自爆的命运! 怎样才能快速消耗掉灵魂中的天雷之力?赵凡天焦急万分,心念电转,各种方法在脑海中闪过,却又被他一一否定。 人在危机时刻,脑洞远比平时大得多,赵凡天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曾经打铁时的经历。铁在千锤百炼之下会变得更加坚韧,那如果用天雷之力来锤炼自己的肉身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赵凡天心中成形。有了,他只需要让灵魂帮着锤炼肉身,把那些力量都用掉,不就能化解掉眼前的危机吗? 他当然没有勇到直接就上手锤五脏,万一他没想错了,这一锤下去,估计要出大事了! 赵凡天先尝试着让那个电光胖子钻进自己的左腿,将灵魂想象成一把铁锤,像平时打铁那样锤炼骨骼。 仅仅是轻轻的在脚趾骨上敲击了一下,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脚趾传来,赵凡天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脚趾骨像是被生生敲碎了一样。 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赵凡天急忙用善恶阴阳眼内视自己的脚趾骨,却见骨头完好如初,原来刚才的感觉只是精神上的感觉。 而那个电光蓝胖子正举着锤子,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赵凡天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电光闪闪的蓝胖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在痛苦和活命中,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刚才吸收天雷有多嗨,现在就有多痛苦,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他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左脚想象成一块生铁,指挥着蓝胖子就开始了淬炼。 以前捶打生铁时,那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他耳中是快乐的。 但当他自己变成那块生铁,被人锤击时,曾经悦耳的打铁声,如今却像催命的音符,一下下敲击着他的神经,每一次敲击都让他想要逃离。 即使这样,赵凡天依旧不敢停下来,这种痛苦真的让他感觉每一秒都像一年那样长。 赵凡天为了减少痛苦,转移注意力,干脆将自己想象成日常打铁,锤击骨骼也用上平时捶打铁锭时的手法。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骨骼碎裂的痛苦,而是将每一次锤击都想象成落在滚烫的铁锭上,尽力让自己沉浸在熟悉的节奏和力量中。 别说,这个办法果然有效,赵凡天渐渐的竟然忘却了痛苦,心无旁骛,专心的锤炼着自己的骨骼,将杂质一点点的从里面淬炼出来。 随着锻炼,本就洁白如玉的左脚骨竟慢慢散发出晶莹的白光,逐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天雷还在不断的被赵凡天的天眼捕捉进身体,喜悦和痛苦的情绪早已被抛诸脑后,此刻的他,内心一片空明,只有专注和沉迷。 赵凡天此时早已忘记了自己初衷,当发现灵魂里储存的天雷已经被消耗殆尽的时候,他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引导天雷之力补充进去,淬炼着自己的肉身。 或许因为太过专注,赵凡天并未意识到,随着一次次的引导天雷进入魂魄,原本虚幻的魂体逐渐凝实,丝电光勾勒出他的轮廓,五官逐渐显现。 原本透明的身体,此时隐隐透出一层玉质的光泽,渐渐的竟如同一个真正的活人一般。 不知不觉中,赵凡天就已经完成了骨骼的淬炼,而他对灵魂之力的掌握也更加自如,他终于开始了对内腑的淬炼。 也不知是内腑经过天雷的淬炼,已经变得坚实的缘故,还是他对灵魂之力掌握熟练的原因。 五脏的锤炼并没有想象般的痛苦,反而是那五个气团在他灵魂之力的帮助下,更加迅速的被五脏吸收。 就在赵凡天完成对五脏第一遍锤炼后,准备更进一步再锻炼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头顶的天雷似乎停止了,连那如注的暴雨也停歇了下来。 而他额头的第三只眼睛,不知何时也闭合了起来,有变成了一道竖纹,只是颜色更深了一些。 灵魂的能量供应断掉,修炼也戛然而止,赵凡天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退了出来,他感到一阵空虚,仿佛从云端跌落凡尘。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疑惑的望着一旁的玉清真人,问道:“师父,为什么天雷停了?”。 第205章 一吊侠被抓住了?! 见赵凡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玉清真人差点张口骂娘了,难道召唤天雷不需要代价吗? 要知道,他可是没有借助任何法器,仅凭自身实力,维持了三个时辰啊,要再继续下去,只怕他这个师父就要精尽人亡了。 以前他天雷锻体的时候,师父最多不过维持一刻钟罢了,三个时辰,这小子竟然还不知足,怎么感觉他这个师父就是个苦力呢? 玉清真人努力告诉自己要维持形象,不能和这个怪物一般见识,他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情绪。 这才一脸严肃的对赵凡天说道:“欲速则不达,你初次修炼五雷法,为师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天雷的威能,回去之后要好好感悟天道之威,以后机会多的是!”。 赵凡天见师父脸色不好看,虽然不明所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惹的师父不高兴,只好点头应是。 只是当赵凡天从圆石上跳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遮羞的那条短裤早已被雷火化成了飞灰,他身上连个布条都不剩了。 幸好,玉清真人早有准备,一抬手,一套崭新的灰色道袍便落在他的身上,说道:“穿好衣服,去我的洞府找我。”,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腾空而去了,但玉清真人貌似脚下有些虚浮,没有来时那般潇洒。 只留下还站在山顶,一脸懵逼的赵凡天。 被抛弃的赵凡天心里不由得碎碎念,不就是一套衣服嘛,他这师父也忒小气些了!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通病?越有越抠。 虽然心里埋怨,但赵凡天却也不敢怠慢,急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向师父洞府跑去。 等他一路小跑,回到了师父的洞府,却见玉清真人早已坐在石窑外的那张摇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把紫砂壶,眯着眼睛在那里晒太阳,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赵凡天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垂手站在师父身前,然而玉清真人眼睛并没有睁开。 喝了一口茶水,才懒洋洋的问道:“你自己说说看,这一次天雷入体,可有什么收获? 为师见你状态颇好,难道是那大力铁布衫功法起了效果?”。 赵凡天不敢隐瞒,双手抱拳施礼后说道:“这次天雷入体,弟子自感收获颇大,首先就是五行之气已初成规模,虽然离自成世界尚早,但至少弟子已经看出了方向。 其次就是魂魄和躯体经过此次天雷锻炼,弟子感觉都变得凝实了不少,而且貌似魂魄和身躯的融合也有了进展。 看来这条路子是对的,师父的设想没有错误,只是弟子不知明日天何时开始修炼? 只希望明日天雷锻体可以时间长一些,弟子也可以更好的感悟。”。 听到赵凡天明天还想天雷锻体,玉清真人一口茶没咽进去,被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扔掉手中的茶壶,站起身,眼睛瞪着赵凡天,用手指着他怒斥道:“胡闹!你当天雷锻体是铁匠打铁哩? 岂能天天如此,就是为师法力高深,能每天陪你发疯,你敢保证每次都不出岔子? 一旦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销! 年轻人切记心浮气躁,不要刚取得一点点成果,就敢藐视天道之威,要学会谦虚!”。 赵凡天被师父骂的是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惹得师父如此动怒。 他本来还想告诉师父,他真的是拿天雷锻体当打铁的练的,但怕师父听了会更加生气,只好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低下头,不敢吱声。 玉清真人见赵凡天态度端正,似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这才消了些怒气,语气也变得缓和起来,说道: “你且先回去休息,将今日天雷入体的体悟,和《五雷真解》上的知识加以印证,消化一番,如果有问题,可以明日来这里问我。”。 玉清真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初入修真,要学的东西很多,今后每天午时一过,便到这里来,为师为你传授丹道、符箓的知识。 以后为师每月初一为你开坛,祈雷锻体一次,切记,你回去后切不可将修习《五雷真解》事情告诉任何人。 好了,为师今日也乏了,你且自去吧。”。 听到以后每个月才能天雷锻体一次,赵凡天虽然心有不甘,但见玉清真人又闭上了眼睛, 明显是赶人了。 他也只好告辞退下,准备以后找机会,再请求师父增加次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身离去后,玉清真人擦去额头的冷汗,一屁股又坐回到躺椅上。 小声嘀咕道:“还好,老道我反应快,把这小子糊弄过去了,还一天一次?难道是想要我的老命吗?”。 后山这半年,每天吃斋,老赵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再加上又才把四个老师兄胖揍了一顿,实在不好再在这里住下去。 赵凡天索性跑回了自己在玉清观的小院,见自己原本居住的小院并未有其他人居住,便又大摇大摆的住了进去,只是每天午后才去后山,找玉清真人学习丹道、符箓的知识。 玉清观内门弟子数千,一个普通弟子消失半年,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铁匠工坊那边也早就得到了上层的交代,只当赵凡天是被派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自然不会再有人找他。 只有平日里与赵凡天相熟的几位同门,心里犯着嘀咕,猜测着这半年他究竟去了哪里。 如今得知赵凡天回来了,他们按捺不住好奇,纷纷登门拜访,想要一探究竟。 赵凡天自然不会告诉这些师兄弟,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了掌门的师叔,你们都是我的徒子徒孙。 只是说自己打铁的本事被观里看上,被派去做专门给方丈大人服务了,这么说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即使牛鼻子听说了,也不敢来找他,难道还嫌耳光挨的不够多? 即使没有说实话,还是引得一众师兄弟艳羡,认为赵凡天走了狗屎运,能接触到方丈大人,看来要一飞冲天了! 自然少不得被众人吹捧巴结,当然,赵凡天本就是个俗人,对这一切都是乐在其中的。 但和这些师兄弟闲聊中,却得到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消息, 那个一吊侠,竟然被官府抓获了! 第206章 耿直的王师兄 只听一个负责采买的师兄,神秘兮兮的对众人说道: “一吊侠这个名字,想必各位师兄都不陌生吧?” “前几日,胶东城传出消息,一吊侠在胶东被捉了。” 说完这番话,这位师兄便卖起了关子,笑吟吟看着众人反应,故意不说话。 作为他口中的主人公,赵凡天彻底懵逼了, ”纳尼?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啥时候被捉了?就这破身价,还有人惦记?“。 还没等他问出口,一旁负责掏茅厕的师弟早已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 ”孙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就是,赶紧说吧,急死我们了!“ 众人被他的话吊足了胃口,纷纷催促道。 见众人催促他说下去,孙师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这才继续说起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前几日,济南府来了一个人,那人在茶楼酒肆公然声称,自己就是名震齐鲁大地的一吊侠,赵大力。 这疯话自然没人相信,但那人当众露了一手,不由得让人对他信服起来。 那人站在原地,叫七八个推他,竟然推他不动,力气大的惊人。 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铁棍拿出来,说谁要是舞的动,就送谁二两银子,好家伙,这人的铁棍少说也有七八十斤,拿起来都吃力,谁有本事舞动呢? 那个自称一吊侠的人却单手将铁棍耍的虎虎生风,端的是水泼不进。 要知道,大家都知道大力棍侠的名头,这人力气又大,还使得一手好棍法,眼前这人,不是一吊侠赵大力,又是谁? 消息自此就传开了,大家都想看看一吊侠长什么样子,每日拜访讨教的人络绎不绝。 这人却也不嫌烦,对来访的人都是礼遇有加,有时人多了,还会表演铁头断砖,单手开石碑的功夫。 这时,赵凡天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 “孙师兄,这人未免胆子太大了吧?一吊侠也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难道就不怕官府缉拿?”。 孙师兄正讲的起劲,被赵凡天打断,明显有些不悦,翻了他一眼,不屑道: “哼!师弟,你好没见识,一吊钱的身价?买酒不醉,买饭不饱,即使穷疯了,也没人会为了这点钱去报官吧?”。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啊!就是有点伤人。 被无情打击的赵凡天缩回头,不再说话,默默舔舐内心的伤口,太伤自尊了! 一个师弟急忙问道:“孙师兄,后来呢?为什么又会被官府抓住?”。 孙师兄继续道:“别急,你听我说下去,这人见来的人多了,便说出一个秘密,说自己之所以能够一夜踏平胶东烟花柳巷,全凭祖传的秘法。 怕众人不信,还当众脱了裤子,亮出那话儿,表演了木槌砸大鸟。 这一手可谓技惊四座,一吊侠手上功夫硬,大家都知道,但一吊侠枪挑胶东花街的事,知晓的人却不多了。 有人一打听,原来确有其事,如今不单单胶州的青楼妓馆,全国烟花之地都对这位一吊侠下了禁足令。 这项事迹可谓空前绝后,令多少男人艳羡啊,这才是男人的楷模,令我辈向往! 那位一吊侠知晓众人的想法,当场宣布,愿意传授祖传的铁裆功,五两银子,包教包会。 据说当场就有十几个人掏钱拜师,里面还有我们的一个熟人,就是一年多前下山的那位王师兄。”。 “哪个王师兄?我咋没听过?” 原来是那个掏茅厕的师弟因为来的时间短,不认识那位王师兄,出口询问。 一个师兄笑道:“你竟然不知道那位王师兄?那可是我崂山出去的一位奇人,王师兄之前蒙仙长看重,学到了穿墙术。 谁知这位王师兄心术不正,想用穿墙术做偷香窃玉的事情,被仙长破了法,险些一头撞死,这在胶东都成了一个笑话了!”。 孙师兄也笑了起来,说道:“对,就是这位王师兄,这次事发,也是这位师兄出的事!”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王师兄和其他人一样,交了五两银子的拜师费,那位一吊侠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本功法,让他们回家自己揣摩。 其他人倒还好,只是照书上练习,自己体会身体变化。 王师兄却是个耿直的人,练了三天,就跟家里人说,感觉气机入体,功法大成。 见家人不信,王师兄急了,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个铁锤,掏出自己那二两肉,一锤下去,没有意外,鸡飞蛋打。 幸好及时送医,才保住一条性命,但估计下半生是完了,只能进宫伺候皇上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哄堂大笑起来,但这里却不包括赵凡天。 老赵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刚才听到那人表演木槌砸大鸟的绝活,就知道他的命中克星又来了。 要说赵凡天听见谁的名字最麻,非此人莫属,每次遇到这人都没好事。 没想到这货竟然千里迢迢跟到胶东,继续作贱自己,真乃禽兽是也! 众人笑过,赶紧让孙师兄讲后续的事情。 孙师兄一边笑着,一边说道:“王师兄家人气不过,愤然报官,官府也觉得这事蹊跷,就派人将那个自称一吊侠抓来审问。 那人一见官,便供出了自己的来历,原来这人是个西贝货,假冒一吊侠的名头招摇撞骗。 其实他就是个江湖骗子,叫沙回子,已经骗了好几个地方了,一直未被人抓住。 他本打算在胶州最多待一周,骗些银钱就跑路,可没想到碰到王师兄这耿直的汉子,这才翻了船。 知县老爷打了骗子一百板子,叫人将他羁押进牢房,打算给王师兄验伤后,再做发落。 不想这沙回子也有些手段,竟然半夜,趁狱卒熟睡,在墙上掏了个窟窿,戴枷跑掉了。 胶州知县听闻大怒,命人发下海捕文书,传遍各州县,悬赏缉拿此人,我回来的时候,见胶东城门上还有这人的悬赏画像呢!”。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赵凡天问道: “孙师兄,官府给那个沙回子定了多少赏钱?”。 孙师兄也未想到赵凡天会问出如此清奇的问题,想了想说道: “让我想想,好像是一百吊钱吧!” “嗨,一个骗子,还能定多高?”。 赵凡天心塞了,是啊,一个骗子还能定多高?不过就是他的一百倍罢了! 第207章 师父的境界 孙师兄和众人说笑完,便要起身告辞,几位师兄弟见状,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师兄,别急着走啊,再多待会儿,跟我们讲讲山下那些新鲜事儿!” 孙师兄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哎!你们以为我想走,方才方丈大人传下法旨,让我们立即下山,去搜集硬气功。 就是这点时间,也是抽空过来了,抱歉,抱歉,等我回来,一定请诸位喝酒,先告辞了。 说罢,他站起身来,抱了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孙师兄走后,赵凡天环顾四周,发现来拜访的人里并没有净空师兄的身影。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按理说,净空这小子平日里最是会来事儿,和自己关系又好,自己回归后,他定然会第一时间前来拜访才是。 想到这里,赵凡天心头疑惑更甚,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怎么净空一次都没来过?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赵凡天越想越觉得奇怪,便拉住旁边一位同门师兄打听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净空前几日被掌门不知带到哪里去了,据净空自己说,掌门看他资质不错,要收他做亲传弟子,还要传授他长生大道。 那名弟子说到方丈大人的时候,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看得赵凡天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牛鼻子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 他自己连半瓶水都没有,还能传授别人长生大道? 净空这苦命孩子啊,怕是要被牛鼻子给坑死了! 回到玉清观后,赵凡天还如昔日一般和众人嘻嘻哈哈,但绝口不提自己的做些什么,也不像以前那样到处请人吃喝。 日子过的久了,来拜访的人逐渐稀少,他的小院又如他回归前一般冷清。 不过,这正是赵凡天想要的结果,他现在每天修炼上忙昏了头,恨不得一天当作两天来使,哪有心思再搞那些无用社交。 玉清真人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疯,每天都给他安排填鸭式的教学内容,还定期检查他的功课。 只要稍不如意,就是一顿爱的小荆条,搞得赵凡天恍惚中,竟有种错觉,似乎是回到了上一世的高考前,痛苦的刷题又开始了。 关键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发现,这一世的自己和上辈子没什么两样,还是个偏科严重的学生。 除了在修炼五雷法上进步神速,其他功课简直差的一塌糊涂,什么炼丹、制符、堪舆,根本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炼丹,在他成功的炸掉第十个丹炉后,玉清真人终于彻底放弃了让他炼丹的打算。 而每次看到赵凡天画出的符箓,玉清真人都会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做出扭曲痛苦的表情,嘴里还大喊着无量天尊,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唯一让玉清真人欣慰的就是,赵凡天这家伙虽然杂项上蠢笨不堪,主业却真正是个天才。 赵凡天在五雷法的修炼上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修炼出了自己的小世界,和雷界建立了初步沟通。 要知道,玉清真人当年,做到这一步至少花了五十年时间。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赵凡天的,省的这小子骄傲,又要缠着自己增加天雷炼体的时间。 其实,赵凡天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这一年多来取得的成就远远不止练出小世界那么简单。 首先是,他的魂魄已经凝实可见,甚至骚包的炼出了八块腹肌。 而且他大致了解了一些天眼的用法,虽然还是无法做到召之即来,但也不像当初那样全无头绪。 其次,他已经基本完成了对全身的淬炼,身体的坚韧程度更上了一个台阶,即使做不到水火不侵,但短时间硬抗雷火的伤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力气也比上山前提高了一倍不止。 不过最大的收获,还是他的魂魄与身体越发契合了。 通过这一年持续不断的锤炼,灵魂和这具身体终于达到了完美的契合,现在,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真正融入到这具身体,即使是玉清真人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一丝借尸还魂的影子。 而身体与魂魄契合自然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身体的隐患被彻底解决了,功法招式使用起来也更加顺畅,再无滞涩。 而且,他的魂魄也可以离体外游了,再也不必担心找不到家,在玉清真人的指导下,他初次尝试魂魄离体外游。 仅仅一次,赵凡天就爱上了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御风而行,月华抚体,这应该就是仙人的感觉吧。 但玉清真人后来却告诫他,让他非必要时,尽量不要魂魄外游,因为没有身体的保护,人的魂魄是弱小的,很容易被一些邪魔捕获。 一旦落入这些邪魔手中,那就真的是万劫不复勒了,赵凡天是最惜命的,他心里暗自发誓,将来不到万不得已,魂魄绝不外游。 玉清真人平时在指导他修炼之余,没事也会给他讲一些修真界的常识。 他说这个世界的修真界分为人、鬼、妖三个系统,各自有各自的修炼方法。 人类依靠吸收日月精气进行修炼,而鬼、妖只能依靠月华进行修炼,速度远远不及人类。 这也是人类修士虽然寿命远低于鬼妖,却能在修真界成为扛把子的原因。 不过很多鬼妖并不会老老实实的采集月华,因为那样修炼毕竟太慢,它们会将人类作为修炼资源,通过吸食人类的精魄血肉,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一些心术不正的修士见这种方法修炼速度快,也会经不住诱惑,堕入魔道,和这些妖魔一样残害同类。 用玉清真人的话来说,这类修士已经不能被看作人类了,与一般妖魔无异,见到就可诛杀。 每当正道修士听说有妖魔肆虐,残害百姓,就会仗剑除魔,这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正邪不两立。 其实这个世界哪有这么简单,所谓正邪对立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大家都是为了争夺修炼资源罢了。 正道修士下山除魔,也不是简单为了心中那点正义,更多也是为了利益罢了。 鬼修被人抓住了,会被摄取阴气,用来炼制法器; 妖修更是一身都是宝,内丹可以被炼成仙丹增加修为,皮毛、骨骼可是制作法器的上好材料; 至于那些邪道,将他们消灭后,他们身上的法器、典籍、金银,都会成为别人的战利品。 所以,除魔卫道的事情大家都会抢着去做,又出名,又得利的事情谁不愿意去做呢? 所以也不用把这些人想的太过高尚,都是为了一点利益罢了! 赵凡天也明白了师父的境界,原来玉清真人是化神后期的高手,而且已经度过了一次灭世大劫,堪堪摸到炼虚的门槛 ,在修真界已属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但玉清真人却说,这个世界还有练虚修士存在,一旦遇到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第208章 大劫?师门之密! 对于师父可以腾云驾雾,御风而行,,赵凡天说不出的羡慕,他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自由自在地御风而行,一日千里。 不借助外力,飞上九天揽月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然而玉清真人的回答却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幻想,原来只有剑修才能在金丹期御剑飞行,而他们这些法修必须等到化神期,接触了道,才可以借助天地的力量,御空飞行。 他还听说御空飞行极其耗费真气,所以除非遇到紧急事件即使是玉清真人,也只会在上下山的时候,短时间使用 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玉清真人告诉他,如今他的修为距元婴期不过咫尺,只差机缘了。 元婴修士,即使放眼整个修真界,也算真正的高手了,到那时,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只是赵凡天每当问及自己的机缘在哪里时,师父却语焉不详,他也只好继续在山上修炼,等待时机。 又在山上待了小半年,他对五雷法的掌握已愈发熟练,达到了小成境界。 如今他修炼再不需要去山顶挨雷劈了,只需要运转心法,催动体内的小世界,便可以借助五行之力源源不断地炼制雷火,淬炼自己的内腑。 得益于此,他现在甚至可以做到空手放出掌心雷,五步之内足以将敌人的魂魄击伤,只是他还做不到像师父那样召唤天雷,攻击范围也不够看。 有一次,赵凡天路过后山的无名道观时,无意向里面瞥了一眼,竟意外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净空师兄。 不对,应该叫净空徒孙才对,毕竟当初他师傅见到自己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师叔。 只见净空和二三十个弟子站在一起,在千机老道的带领下,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拿砖头往自己脑袋上拍,显然是在练习某种外家硬气功。 那“砰砰”的声音,听着就脑瓜子疼。 赵凡天脖子一缩,他实在搞不明白,这千机老道抽的哪门子疯,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山上养老,带着一群徒子徒孙躲在这荒郊野岭练什么铁头功、金钟罩。 难道是上次被自己把脑袋削放屁了,回去后痛定思痛,打算换个路子,苦练抗击打能力,下次好找回场子? 下午去见师父的时候,他心里好奇,便问起了这件事。 但玉清真人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岔开话题,说道:“我记得,你刚拜入我门下的时候,不是常常问我,天下大劫是什么吗?为何最近再不见你提及此事了?”。 赵凡天虽然心里纳闷,但师父问话,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道:“之前我每次问您,您老人家总拿眼睛瞪我,还骂我不务正业,被骂的多了,我哪还敢再问您?”。 玉清真人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凡天,有些事情,之前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心生杂念,影响修行。”, 他顿了顿,见赵凡天面露疑惑,便接着说道:“昨夜为师夜观天象,忽然心有所感,便为你卜了一卦。”, 说到这里,玉清真人略带欣慰地望着赵凡天:“卦象显示,你的机缘到了,所以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听到师父要告诉自己关于大劫的事情,赵凡天急忙正襟危坐,恭敬地说道: “师父请讲,弟子一定认真聆听。” 玉清真人点点头,语气变得低沉: “我们生活的这方天地,每过五百年就会有一次灭世大劫,劫难来时,天地倒悬,尸魔降世,世间生灵万不存一,唯有实力强大之人,气运加身,方可存活……”。 说到这里,玉清真人也不由得停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为师……为师就是从上一次大劫中侥幸存活之人。”。 说到此处,玉清真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似乎那段回忆是他一生的梦魇,他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道: “最可怕之事不仅于此,劫难之后,万物重生,又会倒退到五百年前,一切都会重来一遍,就像我之前经历过的那样,一模一样。“。 赵凡天听了心中大惊,难以置信的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说,历史会不断循环,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五百年后还会再次发生吗?“。 玉清真人苦笑着点了点头,说:”正是如此,既然历史无法改变,那我上一次经历的劫难,也注定会再次降临。“ 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 “这也是我为何要隐居于此的原因,我无力改变天下大势,只希望能在这里建立一片净土,庇护一些人罢了。” 赵凡天亚麻呆住了,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穿越的是一个仙侠世界吗? 怎么又变成了一个平行世界? 难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别人的一段代码? 又或者是他的一个梦? ”师父,你不能放弃啊!“ 赵凡天声音颤抖,嘴唇发白,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吗?我们还可以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希望,”既然知道大难临头,那您为何不去寻找您的师门呢?也许师门长辈们会有办法!“ 他越说越激动,”或者,我们可以尝试集合修真界的力量,大家团结一心,说不定就能扛过去呢!“ 玉清真人没有责怪赵凡天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只是苦笑着说道:“你的师祖,也就是我的师父曾经这样做了,但他失败了,从此我们的师门在修真界也成为了一个禁忌” 玉清真人叹了口气, “我手中的《五雷真解》是师门正统,怎么会没有传承呢?” “你既然修炼五雷法,就应该知道,五雷法入门就极其凶险,初期修炼,若无师父在一旁护法,根本无法自行修炼。” “如今,玉清观只是一个普通道观罢了,根本算不上什么门派,天下间,真正学会五雷法的,也仅有你我二人!”。 玉清真人说到这里,突然对赵凡天喝道: “跪下!”, 赵凡天虽然不解,但师父的话他不敢不从,只好乖乖的跪在地上。 玉清真人将右手放在他的头顶,沉声说道: “现在为师要告诉你的事,事关师门之密,即使至亲之人,也不能泄露半句,你能否做到?”。 第209章 若回,必是太平盛世! “弟子发誓,绝不将今天的话说出去!”赵凡天急忙点头,语气无比真诚。 玉清真人这才收回手,缓缓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袍,负手而立,傲然说道:“很好,你记住了,我们的师门叫做五雷宗,曾经是天下道门之首。” 他看着云海,似乎在回忆往昔的荣耀, “凭借我五雷宗令牌,可以号令天下所有修真门派,莫有不从!” 说到此处,玉清真人语气中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而且我五雷宗还是朝廷公认的天师,历代专为皇家主持即位大典,为万民祈福,地位尊崇至极!” 赵凡天听得入神,忍不住想问问五雷宗的事情,刚想开口,玉清真人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说道: ”我师被尊为云霄真君,乃是五雷宗历代最杰出的掌教,在上一次劫难前修为已然达到大乘期,被认为是最有可能飞升仙界的修真天才。“ 说到这里,玉清真人语气一顿,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悲伤, ”只是不曾想到,在上一次劫难中,不仅我的师父,就连五雷宗也尽数毁于一旦,成为修真界的一个禁忌。“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连我也只能隐姓埋名,躲藏在崂山中,连宗门的名字都不敢讲给人听。“ 看到赵凡天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玉清真人嘴角抽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你一定奇怪,既然云霄真君修为这么高,连我都活下来了,为什么他会身死道消?”。 玉清真人用手指着天,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又带着些悲愤:”哼,那些小宗门懂什么?我们五雷宗飞升,从来不需要依靠什么天劫!也根本不会卷入那场劫难,我们自有升仙途径。“。 他语气低沉下去,”只可惜云霄真君他,他老人家看不惯上面的作为,不忍天下苍生无辜殒命,带领修真同道与天劫抗争,但终究实力相差悬殊,不仅丢掉了性命,连五雷宗也在这场浩劫中毁于一旦。“。 说到此处,玉清真人早已泣不成声,”我在观中年纪最小,师父那一日,带着师兄弟一起下山,我一路追着师父,抱着他的腿问:‘师父,师父,你们去哪儿?’“ ”师父说:‘清儿乖,师父去斩妖除魔,为天下苍生谋一线生机,你在山上乖乖的,等我们回来。’“ ”我问师父:‘那师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师兄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小师弟,你就在山上好好修炼,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必是太平盛世!你就等着我们回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玉清真人望着云海,惨然道,”我在山上等了三年,再无一人回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天地倒悬,日月无光,妖魔横行。“ ”若不是道观里师父临走前布下的阵法,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但上一次从那场大劫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想夺取《五雷真解》,毕竟这才是三清的真正传承,据说也是唯一可以打通仙路的升仙之法。“。 玉清真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当时法力低微,自知无法守护师门道统,只好一把火烧了道观,带着《五雷真解》逃了出来,因为我年纪小,没有在江湖走动,无人知晓我的相貌,这才保全了师门传承。“。 山上师徒二人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赵凡天才说道:”师父,既然师祖已经召集天下修真门派一起抵抗天劫,按说即使失败,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更不至于被连我们宗门都没了吧?“ 玉清真人情绪已然平复,说道:”我知道你想不通,换做我也会这样想。“ ”但经过那次天劫的人受到了天地禁制,不能把自己看到的讲出来,所以,我也没法告诉你。“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像是要看透什么,缓缓说道:”但有一个地方,你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是北海边缘的罗刹海市,那里有罗刹国与龙族交易的集市,龙族不受劫难影响,据说那里可以交换到关于劫难的留影石。“ 玉清真人继续说道:”罗刹海市每一百年现世一次,持续一年时间,下一次交易应该就在七年以后,但要你要去那里却也不容易,必须要有修真门派的担保才能进海市交易。“。 一听这话,赵凡天犯愁了,他们五雷宗都完犊子了,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五雷宗的人,他要到哪里去找人担保? 见赵凡天又要发愁,玉清真人沉声说:“当然也有其他办法,那就是持罗刹海市的请柬也可以进入。 为师知道有两个地方可以拿到请柬,一个就是肆虐江南的五通神,虽然只是一伙邪神,却因为财力雄厚,所以受到海市的邀请。” 说道这里,玉清真人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 “另外一个地方,在金华的兰若寺,那里据说有一只千年树妖盘踞,这倒也没有什么,这只树妖虽然已经修成夜叉之体,却也没资格被龙族看重。 兰若寺里还藏着一位剑修,他才是罗刹海市要请的人,那位剑修名叫燕赤霞,为人低调,但修为早已到达炼虚境界,也是至少度过一次劫难的修真界高手,为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燕赤霞的名字,赵凡天不禁悚然一惊,这位剑仙他可是太熟悉了,上一世可没少在影视剧里看到过。 但师父却说燕赤霞竟然就住在兰若寺中,而不像电影里演的,燕赤霞只是偶然路过兰若寺,在那里借宿。偶遇书生宁采臣。 兰若寺不是妖魔的巢穴吗? 这位剑修居然与妖居住在一个地方,却眼睁睁的看着妖魔在那里害人,却无动于衷,这本身就不合常理,难道他是故意在那里等宁采臣上门吗?。 玉清真人并不知道赵凡天的心理变化,他对赵凡天说道:“你若想知道真相,可以去这两个地方试试看。 切记,千万不可与燕赤霞发生冲突,此人是剑修,心狠手辣,剑下绝无生机。”。 说完之后,玉清真人似乎怕赵凡天没放在心上,又添了一句, “如果你能渡过此次大劫,答应为师,一旦修为超过燕赤霞,替我杀了他!” 第210章 炼妖壶 赵凡天悚然大惊,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师父,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说什么?让我替您杀了燕赤霞,为什么?”。 玉清真人冷哼一声,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你没有听错,为师要你杀了燕赤霞,只是现在你实力不济,千万不要显露出意图。” “因为我怀疑燕赤霞是人奸,你师祖之死,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人奸?” 赵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上一世影视剧中,燕赤霞的形象可都是伟光正的,怎么都和这个词联系不到一起,师父会不会搞错了? 玉清真人沉声说道: “原因有三,其一,为师调查过,当年,你师祖召集天下道门一起对抗大劫,燕赤霞也在其中,那一战,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就他没事?难道他比你师祖的修为还高吗?“ 赵凡天一时语塞,这确实解释不通,是啊,凭什么?难道是因为燕赤霞长得比较帅? 玉清真人继续说道: ”其二,他当年不过元婴初期修为,他当年不过元婴初期修为,可天劫过后短短百年,就突破至炼虚境界,如此神速,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 赵凡天越听越是心惊,燕赤霞修为提升之快,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但他也知道,修炼一途,本就充满奇遇,也许是人家得了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玉清真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最后,他为什么要保护兰若寺的那只妖物?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有他住在那里,谁敢去铲除兰若寺的那只妖物?一个自诩侠义的剑仙,与一只杀人无数的妖物比邻而居,却视而不见,这里面必有蹊跷。” 这个问题不单玉清真人想到了,就连赵凡天也曾想过,这根本没有道理啊! 可他现在不过是金丹期修为的菜鸟,拿什么去对抗一个炼虚期的大佬?师父也太看的起他了,但”臣妾做不到啊!“。 玉清真人见赵凡天沉默不语,似乎看穿了赵凡天的想法,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师我天资有限,无法手刃此獠,但你就不同了,只要渡过这次大劫,假以时日,修为必然能超过燕赤霞。到那时,你便当面问出这三个问题,若他无法自圆其说,那就杀了他,为师祖报仇!” 赵凡天虽然对师父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想到这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便点头道:“弟子明白,若有那一天,弟子一定当面质问燕赤霞!” 见赵凡天点头,玉清真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为师本想在崂山护佑你度过此次大劫,但卦象显示,你的成道机缘在崂山之外,且有刀兵之象,看来你要在杀伐之中找到自己的道。“ 玉清真人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赵凡天说道: “切记,出山之后不可在人前显露空手发雷的本事,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果是降妖除魔需要,为了掩人耳目,必须用雷符做印,方可使用雷火之术。” 事关自己小命,赵凡天哪敢马虎,连忙点头, “还有,切不可说出在崂山修炼经历,你小子是个惹祸的都头,自己惹的祸事,你自己扛着便是,崂山数万人不能因你陷入危难。” 玉清真人说道这里,语气变得缓和下来, “当然了,若是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了,那就回崂山吧,毕竟你也是我五雷宗唯一真传弟子,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外面。”。 听到这里,赵凡天可不干了,他是最喜欢以德服人的,师父怎么能这么说呢? 明白了,肯定是千机子他们几个在背后嚼的舌根。 他委屈的对玉清真人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要听千机子他们瞎说,我这人最不喜欢惹事了,上次是他们自己摆下大阵让我破,说是考验我的实力,谁知他们输不起,竟然还有脸到您这里告状,弟子冤枉啊!”。 玉清真人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个徒弟?连忙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怎么还委屈上了?来了不到半年,就绑架牛鼻子;初次与自己见面,差点毁了他的丹房;第一天出关,就用砖头给四个师兄一顿削,这还叫不爱惹事?难道非要将崂山拆了,才算会惹事? 见赵凡天似乎还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玉清真人连忙岔开话题,道:“凡天,你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变数,前路必然困难重重,为了让你快速提升修为,为师还给你准备了一件宝物。”。 相处了这么久,玉清真人太了解他的这个宝贝徒弟了,知道他肯定会见宝而忘忧。此话一出,赵凡天果然不再喊冤叫屈,转而一脸希冀的望着师父。 见这货这么没出息,玉清真人也是哭笑不得,刚才还一副不恢复名誉,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听到师父给他宝贝,什么名誉不名誉的,似乎只是浮云而已! ”凡天,你的资质万中无一,但奈何修行的时间尚短,“ 玉清真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也替你考虑过了,大劫将至,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目光变得狠厉起来,“你唯有斩妖除魔,将妖魔精怪炼化成自己的修为,快速提升实力,才有可能渡过这场浩劫!” 说完,玉清真人从腰间解下一个巴掌大的玉葫芦,递给赵凡天道:“这个炼妖壶是我五雷宗的一件至宝,只要将死去不超过三个时辰的精怪收入其中,炼妖壶自会将其炼化成至纯精气,修士吸收起来将没有任何后患。 为师将此宝传给你,望你好好利用,切不可用它为非作歹!” 赵凡天双手接过炼妖壶,入手一片冰凉,壶身雕刻的妖兽狰狞可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要破壶而出。 见赵凡天接过炼妖壶,玉清真人继续说道,“此宝乃万年寒玉所炼,不惧刀剑,用时只需将瓶口打开,对着精怪尸体,心中默念法诀,就可以将精怪吸入,然后塞住瓶口,三日后,自然化为丹丸,可为修炼所用。”。 凡天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师父,那法诀是……?” 看他这猴急的样子,玉清真人笑着说: “别急,现在为师就传你法诀!” 学会法诀,赵凡天将炼妖壶小心的揣进怀里,感受着胸口传来的丝丝凉意,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这时,他终于问出了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师父,您一直说的大劫,到底还要多久才会爆发?如果能说出来,弟子知道时间,也好做准备!”。 第211章 下山 玉清真人想了一会儿,说道:“按照上一次的时间推算,二十年后便是大劫爆发之时,但为师也曾卜算过,天机似乎有些混乱,我估算大劫或许会提前,但至少也有十年时间。” “修道无岁月,提升修为耽误不得,明日一早就命人送你下山。” 说完,玉清真人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对赵凡天说道:“这是为师花费了三年时间,抄录的《五雷真解》副本,你在山下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将功法传授给他,也算为我五雷宗开枝散叶。”。 见赵凡天接过《五雷真解》的副本,玉清真人又似想到些什么,忙对赵凡天说道:“切记,如果将来你遇到两军对垒,切不可滥用道法,否则会遭到天地反噬!”。 赵凡天奇怪师父为什么会这么说,问道:“这是为什么?我在山下的时候,可没少听说白莲教那些人用法术啊?为什么我就用不成?难道修道还有歧视?”。 玉清真人见这货顶嘴,气的用一巴掌拍在他的头顶,骂道:“你懂个屁!白莲教为什么被称作邪教?练习白莲教道法的人,为什么会被称作妖人? 这些人妄用法术干预人间兵阵,受天地反噬,迷失本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你若愿意,尽管做便是!”。 挨了一巴掌,赵凡天一缩脖子,小声嘟囔,“还好是妖人,要是人妖,那才吓人哩!”。 玉清真人被这徒弟气的胡子都翘上天了,老道飞起一脚,将这不争气的玩意儿踢翻在地,骂道:”明天你就滚,我再不想见到你!“。 赵凡天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倒,对师父恭恭敬敬的叩拜,说道:”弟子遵命,师父您老人家也不能偷懒,希望您早日达到炼虚境,弟子也好跟着沾点光。“。 玉清真人被这货气乐了,冲过来作势又要踢他。 赵凡天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师父这一脚,转身就往外跑。 他这么一闹,师徒二人的离别倒是减了不少,玉清真人也知道徒弟的心思,不禁莞尔,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凡天,我虽知你秉性不坏,但还是要提醒你一点,谨守本心,切不可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欺压良善,堕入魔道。” “但一旦与人结下仇怨,务必杀伐果断,切不可有妇人之仁,打不过,还有师父!” 赵凡天已经跑的远了,听到师父的话,大声回道:“放心吧,师父,打不过,我一定回来找您老人家!”。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来送他下山了,竟然是许久未见面的净空师兄,只是如今净空师兄形象实在与昔日不同,只见净空身穿上好的丝绸道袍,一看就混的不错,只是头上缠着绷带,眼带乌青,貌似才被人痛打过,与身上的衣袍实在有些不般配,看起来十分滑稽。 净空倒没觉得自己形象有什么问题,他对赵凡天还是如往日一般热情,言语中还带有几分谄媚,不停向赵凡天套话,问他和碧芝方丈是什么关系,竟然劳动方丈大人亲自吩咐他送赵凡天下山。 赵凡天被净空问的实在受不了了,只好说了实话,告诉净空,牛碧芝方丈是他亲亲的师侄,惊得净空嘴下巴差点掉下来,再也不敢问他和方丈的关系了,生怕这大逆不道的师弟再胡说些什么。 净空不说话了,赵凡天倒饶有兴致的问起了净空为什么这副打扮,眼睛上的伤势又是怎么搞出来的。 净空听到赵凡天问起这事,胸脯立即挺起来了,神神秘秘的对赵凡天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最近我们玉清观要求人人练习武技。 还专门从外面聘请了好些个练习硬功的师傅,专门教授观里弟子练武哩,我身为碧芝方丈的亲传弟子,自然不能落于人后,练的猛了点,一不小心,就搞成这副模样了。“。 原来,净空作为观里重点培养的弟子,还专门有师傅给他开小灶,这脑袋就是因为练习铁头功,撞南墙搞出来的,眼睛也是和师兄弟对练,被人锤出来的熊猫眼。 净空还好心的告诉赵凡天,碧芝方丈说了,铁头断砖,胸口碎大石,这都是为了给修习仙术打基础,只有身体练的棒棒的,才有资格学习仙术。 所以,现在玉清观已经掀起一股习武热潮,每个有追求的弟子,都想凭借武技得到方丈的赏识,一步登天。 就连观里好几棵百年大树,都被弟子练习铁头功给撞断了,当然,因为练功太勤奋,被送去治疗的弟子也有好几十人了。 赵凡天着实被净空的消息震惊到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牛鼻子想要些什么。 难道碧芝师侄是见自己没有修炼天赋,打算另辟蹊径,将玉清观打造成武林门派,与少林武当争夺武林至尊不成? 只是,这个计划未免也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一路听着净空吹嘘着自己的武技,不知不觉,两人便已到了玉清观的山门前,虽然净空还意犹未尽,但也只好和赵凡天拱手作别。 辞别净空师兄,赵凡天也踏上了下山路,此刻他内心亦是百感交集,在崂山生活了接近三年,对这里也有了家的感觉。 尤其是在这里拜了玉清真人为师,师父真正将他当作自己孩子一样关心。 上一世,他父母走的早,亲戚们都嫌他累赘,他几乎从未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在师父这里他终于体会到了亲人的温暖,如果不是师父一定要让他出去历练,他真的想一直待在崂山陪伴师父。 赵凡天心情复杂的走在下山的路上,心里感觉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给自己定好了目标,那就是上崂山拜师学艺,如今这个目标完成了,他突然感觉没有了方向。 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朋友好好吹嘘一番,如果能痛饮一场,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说不定就会找到未来的目标。 赵凡天从怀里摸出一只纸鹤,指尖划过纸张的纹理,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他打了个响指,一点火星落在纸鹤上,纸鹤瞬间便化作一个火团,从他的手心直上云端,消失不见。 第212章 又又迷路了! 月光如洗,几竿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只在小院的青石路面上洒下斑驳的月影。胡六正站在一间厢房门前,隔着门苦口婆心的劝说里面躺在软榻上的人,但任他口吐莲花,那人却毫无所动。 那人懒洋洋地斜躺在软榻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小半边脸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双灵动的眼眸。 他的五官精致得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肌肤白皙胜雪,若不是那喉结处微微的起伏,旁人很难分辨出他是男是女。 此刻他手里正把玩着一只风车,似乎并未将胡六的话放在心上。 雕花木窗半掩着,窗外的桂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几缕月光穿过窗棂,落在床边的小几上,一支细长的翡翠嘴烟杆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莹润的翡翠与那截手腕处露出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衬得那只手更加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那人纤细的手指轻轻捻动着烟杆,凑到唇边深深的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混杂了茉莉花香的烟气,吹的手里的风车也跟着转了起来,然后便痴痴望着风车。 过了许久,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三年了,却无只言片语寄出,只怕你早已将我们的些妖物忘记了吧?”,语气里满是落寞。 门外的胡六一怔,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里面那人似乎也不是说给他听的,幽幽的继续道, “也是,如今你的身份何等尊贵,我们这些低贱的妖物又怎么配得上让你多看一眼!”。 胡六咳嗽了一声,说道:“九公子,已经过去三年了,修仙路上无岁月,说不定他早就忘记了当初和你的约定了。”。 九公子,您能想通此事,这是最好不过!现如今,我们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族里就属你资质最好,最有希望成为天妖,才多大年纪,就已修炼出了四尾,即使族中修炼百年的长老也无法与你相比,虽然这里面有些姓赵的功劳,但九公子的你天资才是关键啊! 可自从你回到族里,成日懒于修炼,也不理会族中的大小事情,如此浪费天赋,就是我们看着也着急,你到底想些什么呢?”。 胡六唾沫横飞,正说的带劲,突然,只见一点星火划破夜空,从半掩的窗扇飞了进去,吓得胡六倒退两步,连手上得果盒都掉在地上。 胡六唾沫横飞,正说的带劲,突然,只见一点火星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亮光,笔直地从半掩的窗扇飞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胡六倒退两步,连手上得果盒都掉在地上。 那点星火在房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茶几上那只彩色纸鸢上。 瞬间纸鸢便被引燃,变做一个火团,还发出清脆的啼叫声,声音清脆悦耳,冲破云霄。 床上那人却一扫之前的颓废,忽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桌上那只腾起火焰的纸鸢,任由那翡翠烟杆从指尖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他嘴角微扬,眼神中满是难以抑制的喜悦:“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 这里截然不同,此刻鲁山书院里,此刻人声鼎沸,院子里杯盘狼藉,十几个男女早已喝得不知东南西北。 坐在上首的一名豪迈大汉,手里犹自抱着酒坛舍不得撒手,嘴里还高声背诵着李太白的《侠客行》,装的一手好逼。 一首《侠客行》背诵完毕,引得周围一片吹捧之声,那汉子面带得意之色,举起酒坛,痛饮了一大口酒,高声喝道:“痛快!”。 一个瘦弱的中年人手举酒碗,讨好的对着那大汉说道:“虎大王果然是文武兼备,非我辈能比,当日若不是虎大王力挽狂澜,只怕这鲁山早已被那些巨人占据,我们也要变成那些巨人的盘中餐。 三年前,虎大王又从山外领来了一个书生,还把仙人峰划给那书生当作道场,起初我们都不解虎大王的用意,谁想那书生不过修炼了短短几时间,竟从凡人而一跃成为元婴高手,简直堪称神迹,我等去仙人峰求教,也是获益匪浅。 如今我鲁山有郎书生和虎大王两位高手坐镇,再没有不开眼的鼠辈敢打鲁山的主意,这一切都是虎大王的功劳啊,我代表鲁山众妖敬大王一杯。”,说完,就自己先端起碗一饮而尽。 坐在上首的大猫脸上的肉抽了一下,他当初是真的没想到啊,这书呆子竟然是个修炼天才,修炼速度简直比上了大粪的庄稼长的还快。 这才三年时间,就已经突破到了元婴期,也算的上修真界一方霸主了,虽然对敌手段还有欠缺,但单单是凭借修为,就足以碾压他们这些鲁山土鳖了。 这修炼速度,要说不是神仙转世,真的没法解释了。 他只是觉得更加看不透自己那个便宜主人了,难道这都是赵凡天的计划吗? 如果不是,那就更加可怕了,随便在路边都能救个转世神仙,这运气简直也没谁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不能说出来的,大猫装作不值一提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身为鲁山的土着,自然应该替我们鲁山出一份力,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共创鲁山美好明天!”。 不知不觉中,大猫也受到了赵凡天的影响,喜欢起了开会这项事业,更喜欢学着赵凡天说话方式,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总觉得这样才有感觉,才像那么回事。 这番高屋建瓴的发言自然又引得一片喝彩声,大猫正洋洋得意的沉浸在众人的吹捧中,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虎生巅峰。 然而乐极生悲,大猫突然心头一紧,顿时满面愁容,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坛扔在地上,哀嚎一声, “兄弟们,你们先喝着,我要走了,那活爹又回来了!”。 这会儿,始作俑者赵凡天又在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做,因为他又又一次迷路了,招鬼体质,迷路小神童,果然不是虚的,这才刚下崂山,又开始生效了! 第213章 午夜凶铃 赵凡天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在山间独行,说实话,他对胶东城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再加上之前听说沙回子又闹了那一出,若不是早已约定好,他甚至都不想进城。 所以他并未唤出盗骊,盗骊的脚程太快,至多一天就能到胶东城。 他不想一个人在客栈里傻等,因此打算徒步溜达过去,顺便欣赏沿途风景,也好打发时间。 他如今也算是金丹巅峰的修士,虽然在山中走了一天,却也没觉的疲惫,一直到月上枝头的时候,终于走出了崂山。 他大概辨别了一下方位,反正也没有地方歇息,干脆穿过官道,找了一条小路,继续向胶东城的方向走去。 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小路压根就不叫路,无非是人过的多一些罢了,然后,他就又迷路了。 不过赵凡天也不太担心,反正只要大方向不出什么问题,迷路就迷路吧,反正他早已习惯了。 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赶夜路的习惯,又是一条偏僻的小路,四周见不到一个人,只有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仿佛随着微风在摇曳,凭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氛。 赵凡天如今也算艺高人胆大,已没有半点惶恐,反而颇有些仗剑独行的快意,他觉得这才是江湖客应有的素质。 江湖独行,岂能无酒,想到这里,赵凡天从怀里取出临别之时,净空师兄悄悄塞给他的那一葫芦烧酒。 他拔掉木塞,仰脖就灌下一大口烈酒,烧酒的味道辛辣刺激,他只觉得一道火线沿着喉咙一直流到胃里,赵凡天痛快的大喝一声:“好酒,舒服!”。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赵凡天这一嗓子,只惊起一片蛙声蟾语,他只觉得心怀舒畅,从崂山离开那点小忧愁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他又喝了一口酒,反正四下无人,借着酒兴,哼着好汉歌,迈大步钻进一片茂密的高粱地。 等他从那片高粱地里钻出来,葫芦里的烧酒已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赵凡天本就不是个好酒之人,酒量更是烂的一批,今天一时兴起,喝了太多烧酒,这会儿已经有点上头了,若不是身体素质过硬,此刻早已烂醉如泥了。 从青纱帐里刚一出来,他的耳边就隐隐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赵凡天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依然发觉了不寻常。 这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岭,鬼才来这里听戏! 心里好奇,仗着酒意,赵凡天晃晃悠悠的朝那个方向走去,走了没多远,果然看到一个戏台。 戏台就搭在一片空地上,用几根粗壮的竹竿撑起一块褪色的红布,显得十分简陋。 台上,两个穿着戏服的演员卖力地唱念做打,他们的身段还有些样子,但台下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观众。 不光是没有观众,戏台面对的方向更是诡异,那竟然是一片坟茔,一个个土包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星星点点的磷火在坟茔间飘荡,风从坟茔间刮过,宛如女子的哭泣声一般,不禁让人汗毛竖起。 赵凡天以前听说过,有些地方每年会给孤魂野鬼唱戏的,还当是笑话,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碰上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回避的。 赵凡天却根本没放在心上,本身酒壮怂人胆,再说了,如今他新学了一身道术,即使真的有那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敢来找他麻烦,他也丝毫不惧,正好可以体验一把九叔捉鬼的感觉。 赵凡天迈步走进那片坟茔,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索性就找了个大一点的坟包,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倚靠在坟堆上,眼睛盯着戏台。 不大会儿,眼皮越来越重,他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赵凡天刚睡过去不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坟地里传了出来,“这个俊俏的后生自己来送死,怪不得别人,这次该轮到老夫第一个动手了吧,上一次那伙盗墓贼我可没有跟你们几个抢。”。 一团磷火在半空中飘过,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响起:“老林头,我发现你是最尖的老鬼,上一次那些盗墓贼手里可是有茅山符箓的,你不上,是因为你怕死,这次见便宜又想一个人独吞,想的美!”。 那个苍老的声音无奈的说道:“孙长脚,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林老三什么时候怕过茅山的那些骗子,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不独吞好处,只是想吸食一口精气罢了,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你不要逼鬼太甚!”。 这时一个坟包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孙老弟,不要和这老东西一般见识,这家伙最喜欢记仇,把这老东西惹急了也是件麻烦事,鬼王大人说了,不让我们害无辜路人,他自己找死,我们何必管他。”。 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似乎得意起来,他怪笑一声,只见黑夜中,一道黑影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向躺在地上的赵凡天扑了过去 那道黑影还未接触到赵凡天身体,就听到,啪的一声,空气中一道蓝色电弧闪过,那道黑影惨叫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烟,小风一吹,便散去了。 这就像后世的苍蝇遇到了电蚊拍一样,不过电蚊拍好赖还能给苍蝇留个全尸,而地上这位貌似更过分,直接将这个自称林老三的恶鬼电的魂飞魄散。 赵凡天周围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鬼魂,一见第一个吃螃蟹的林老三的下场,顿时吓得作鸟兽散去。 那团和林老三说话的磷火也是早已飘散开去,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传出来了,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周大哥,还是你见识广,这林老鬼不听鬼王的命令,纯属自己找死,可这个年轻人也确实古怪,不会是那些捉鬼的道士吧?”。 沙哑的声音的主人又说话了,他叹了口气,说道:“敢一个人在夜里独行,又有胆子钻进坟茔里看鬼戏,怎么可能是普通人,不过这种人也不会找我们这种孤魂野鬼的麻烦,只是鬼王大人怕是有麻烦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句话,一个不起眼的坟茔里钻出了一个女鬼,这个女鬼不同于其他鬼魂,身体宛若实质,甚至可以看到影子。 女鬼饶有兴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凡天,慢慢的向赵凡天爬了过去,月光如洗,一个被长发遮住脸的白衣女鬼爬向地上的青年,这场面也忒刺激了,简直就是《午夜凶铃》的复刻版。 第214章 不怕天雷的贞子 当然,赵凡天对这一切是毫无察觉的。喝了一斤多烧酒的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坟包上,呼噜震得坟头上的杂草微微晃动,浑然不知自己成了女鬼的目标。 老赵敢这么大剌剌躺在坟头,陪着一群孤魂野鬼看大戏,主要就是依仗自己修炼过五雷法,雷系法术是鬼物邪祟的克星,更何况他这还是天雷,在身边一丈内布下天雷护体,他就不信了,天底下,还有哪个鬼近他的身? 可意外还是不出意外的发生了,只见那个女鬼手脚并用的爬到赵凡天身边,这一次,他布下的天雷压根就没发挥效果。 那个女鬼小心的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赵凡天的胸口,感受着从他胸膛传来的微微震动和热气。 见赵凡天并未有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头枕在赵凡天的胸口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满足地闭上眼睛,蜷缩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赵凡天酒酣梦甜,全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中,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崂山,山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清香。 师父教诲犹在耳边,他习惯性的运行起五雷心法,体内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相互感应,奔腾流转,业已聚满天雷之力,却没有宣泄之处。他只感觉浑身燥热难耐,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熔炉之中,汗水浸透了衣衫。 突然,他心口处传来一阵冰凉,身体里的天雷之力仿佛一下找到了方向,全部汇聚在心口位置,尽数溶于那片冰凉。 梦中的赵凡天,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清澈的冰湖,迫不及待地一头扎了进去,那种沁入骨髓的冰爽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声呻吟出来,恨不得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或许是天随人愿,胸口的冰凉并未随着天雷之力的汇聚而消散,反而愈发强烈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抱着一块万年寒冰,寒气不断侵蚀,冻得他牙齿打颤。 渐渐的,赵凡天有些扛不住了,身体也开始因寒冷开始颤抖,心里不由得叫苦,这尼玛叫什么事啊,前一秒还热得像是在火炉里烤,下一秒就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妥妥的冰火两重天! 之前通过五雷心法的运行,早已将体内那点酒精燃烧殆尽,此时又被冰凉刺激,赵凡天迷迷糊糊中打了个激灵,陡然清醒了过来。 他大喊一句,“卧槽!什么玩意儿,想冻死老子?”,便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一睁眼,就看到身边趴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女鬼,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遮住了整张脸,让人根本看不清这女鬼的样貌。 饶是如今赵凡天见多识广,受此突然刺激,也被吓得汗毛竖起,屁股底下像安了弹簧一样,一跃而起,指着女鬼大喊一声:“我勒个亲娘哎,你别过来!”。 说话的功夫,赵凡天双脚一蹬地面,便跳到一丈之外,与那女鬼拉开了距离,这才抽出腰间的睚眦,寒光闪闪的刀尖直指那女鬼,大喝道:“你这鬼东西,缠着老子,想要干什么?”。 哪知这女鬼似乎有些脑子不太好使,坐在地上懵懵懂懂的望着赵凡天,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也并未理会他的威胁,反而手脚并用的向他爬了过来,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拖曳,遮住了整张脸,这也太刺激了! 赵凡天脑子有点混乱, 这是什么状况,午夜凶铃?贞子? 难道他又穿越到小日子的恐怖片里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离谱? 赵凡天见手里的凶兵睚眦并未震慑住女鬼,反而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师父临行前的嘱托了,喝道:“自己找死!劈死你!”,说罢,左手一甩,一道掌心雷便劈在女鬼的头上。 然而,结果却令赵凡天目瞪口呆,被一记掌心雷劈在身上,女鬼不但没有魂飞魄散,反而像吃了补药一般,手脚并用,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猛地朝赵凡天扑了过来! 赵凡天心乱如麻,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尼玛不科学啊! 师父曾经说过,天雷是一切妖鬼邪祟的克星,这女鬼怎么完全不受影响?难道是自己修炼的五雷法出了岔子,还是这女鬼压根就不是寻常的鬼物?连天雷都奈何不了她? 眼看着女鬼越来越近,睚眦貌似也对这女鬼起不到什么作用,情急之下,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一样克制厉鬼的宝贝,赶忙将睚眦插回刀鞘,同时舌尖抵住上颚,从口中吐出一根牙签大小的细棍,那细棍迎风便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根一丈多长的铁棍。 手里握着铁棍,赵凡天胆气顿时壮了不少,有这宝贝在手,他还真没怕过谁。 他冲着那女鬼大喝道:“你妹的,再敢往前爬一步,老子一棍把你打成灰灰。”。 铁棍果然没有让老赵失望,,那女鬼似乎十分惧怕他手里的铁棍,还没等铁棍落下,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双手抱头,猛地向后缩去。 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几步,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开,像一团扭曲的影子,似乎是打算逃走了。 赵凡天见女鬼害怕他手里的铁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长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想白白放跑了这女鬼,这女鬼来历不明,就这么放她跑了?自己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况且这女鬼实在有些古怪,他倒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家伙不怕天雷的。 他在睡觉前,特意在身体周边布下天雷陷阱,一般邪祟挨上就得完蛋,可这女鬼非但不怕,竟然还敢拿他当枕头。 而且凶兵睚眦她也不怕,甚至连掌心雷都能硬接,简直是厉鬼中的战斗机,不搞清楚原因,赵凡天实在放心不下。 幸好他手中的铁棍底子就是百年水火棍,天生对妖鬼邪祟有克制,又融合了野狗獠牙,对这些阴邪的东西更是压制得死死的,否则还真的不一定能震慑住这只野生贞子。 第215章 三官 自从赵凡天体内炼制出小世界后,师父就说他可以用自己的小世界淬炼本命法宝了,赵凡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铁棍,这东西陪伴他最久,早已有了感情,又几乎将全部身家花在了这上面,自然选择了可以随意改变大小的铁棍。 其实也是没得选,因为砖头太大,他塞不进去,至于睚眦,那就更不可能了,把这玩意儿塞进去? 想想就吓人,每次和人战斗时,还得大叫一声,“等等,看我给你表演一个魔术——口吞大刀! 赵凡天将铁棍吞进腹内,日夜用身体里的雷火淬炼,不但可以提升铁棍的威能,给铁棍附魔,更重要的是,这样还能让自己和宝贝心意相通,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需要的时候从嘴里吐出来即可,再也不用背着一千多斤的铁棍到处乱晃了,背后阴人更加出其不意,可谓是好处多多。 赵凡天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今天没有把铁棍背在身上,这女鬼估计早就被吓跑了,哪里还敢出现在这里,既然女鬼自投罗网,他当然也不会轻松的让这古怪的家伙的溜走。 赵凡天上前一步,封死了女鬼逃跑的路线,他手中的铁棍直指女鬼,厉声喝道: “别动!快说,你叫什么名字?又害过多少人?敢说一句假话,我就一棍让你魂飞魄散。”。 见实在逃不过,她声音微弱,如同蚊蝇哼鸣:“小女子名叫商三官,就在前面那座坟里住,为鬼后,不曾主动害过一人。” 那女鬼似乎是被赵凡天吓住了,她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见实在逃不过,她声音微弱,如同蚊蝇哼鸣:“小女子名叫商三官,就在前面那座坟里住,我……我做了鬼之后,从未害过人,真的……” “只是去年有坏人盗墓,不但拿走我东西,见我有些姿色,且身躯并未腐朽,竟然要对我的尸身做那不轨之事。 说到此处,她语气里带了一丝悲愤和屈辱, “那时我身体不朽,所以的魂魄无法离体,正无计可施之时,天降神雷,将那盗墓贼连同我的身躯也一并化作飞灰,我的魂魄才得以离体,但这也是天罚,并非我主动出手伤人……”。 赵凡天听了这女鬼的话,差点三观震碎,那些盗墓贼玩的也太刺激了吧,地底下刨出来的玩意儿也敢整,难道是喝过恒河水?所以可以百无禁忌!该死! 不过这女鬼竟然可以召唤天雷,劈死盗墓贼,这也着实有些逆天! 想他赵凡天在他崂山苦修五雷法这么久,能放个掌心雷都沾沾自喜,距离空手召唤天雷,还早哩! 这女鬼倒好,什么都没修炼过,竟然随随便便就召唤出天雷,劈死那些盗墓贼! 苍天啊!大地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他这几年的修炼都是炼到狗身上去了? 赵凡天咳嗽了一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继续问道:”商三官?这名字倒少见,你说你没主动害过人,那你干嘛一直追着我不放?“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赵凡天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问道: “等等,你叫商三官?”。 商三官这个名字他依稀有些印象,记得书上说,商三官为父报仇,乔装打扮,杀死了打死父亲的恶霸,然后自己就上吊自尽了,也是个狠角色,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女鬼吗? 赵凡天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女鬼,就是书上的那个商三官。 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鬼,但女鬼面容全部被长发遮住,根本看不出表情变化,他又不好走上去撩开人家的头发,调戏女鬼?他还真没这么重口! 只好用棍子指着那个女鬼,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厉声道:“不要以为我好骗,说详细点,敢说一句假话,小心我用棍子超度你!”。 那女鬼显然被赵凡天唬住了,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的经历,她的父亲名叫商士禹,是个读书人,因为酒后失言,说了点大实话,得罪了县里的恶霸,竟被活活打死。 商三官此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待字闺中,才刚刚被许了婆家。 她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名叫商臣、商礼,商三官本打算来年就出嫁的,家里出了这等大事,亲事自然也就被耽搁了。 两个兄长将恶霸告上了官府,但恶霸在县里有钱有势,官司打了一年,最终却不了了之,恶霸只是花了些银两,毫发未伤,依旧在县城横行霸道,气焰也愈发嚣张。 商三官虽是女流之辈,却比两个兄长有主意,见;两个兄长畏惧恶霸,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她决心自己去报仇,瞅了个机会,便离家出走了,商三官打听到那恶霸有龙阳之好,特别喜欢包养戏班里的小旦,于是便女扮男装,化名李玉,混进了一个戏班。 在戏班里厮混了半年,只是做些打杂的活计,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那恶霸过寿,邀请戏班进府里唱戏。 商三官也借机混进恶霸的寿宴中,她给唱青衣的那个戏子的茶里下了泻药,青衣上不了台,班主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三官趁机毛遂自荐,顶替青衣上台。 班主也是病急乱投医,只好让三官上台,谁知三官一上台,就唱了个满堂彩,那恶霸更是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那恶霸被女扮男装的商三官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当晚上就将商三官强留在府内过夜。 商三官趁机灌醉恶霸,将他勒晕在自己的卧室里,又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硬生生锯断了恶霸的脖颈,割下了那厮的脑袋,亲手报了杀父之仇。 幸好恶霸平日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家仆不敢靠近他的卧室,这才让三官得了手。 大仇得报,商三官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为了避免在公堂上受辱,自己也只好在恶霸房里悬梁自尽了。 只是商三官在死后不久,意识便清醒了过来,但是躯壳已死,魂魄被困在身体里无法行动,虽然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却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她听周围的人说,在她死后的这段时间,恶霸家里有个仆人见她身体温润,容貌端庄秀丽,便有了非分之想,谁知这货正打算动手,却被一道天雷劈在后脑勺上,结果当场暴毙。 从此之后,恶霸家里再也没有人敢对她的尸身有任何亵渎,这也让她安心不少。 又过了些日子,官府终于介入了这件事,她也被送还了商家,两个兄长便把她埋在了这里。 听到这里,赵凡天已经可以确认,这个女鬼就是书里的那个商三官无疑! 只是两次召唤天雷护体,一次甚至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难道这女鬼是雷公在凡间的私生子? 他更纳闷的是,这商三官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那么多变态对一具尸体趋之若鹜? 第216章 狠人,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赵凡天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商三官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无奈她一直用长发遮着脸,又不好开口叫她将长发拂起。 他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决定先听她说完,待会儿再找机会一睹芳容。 商三官虽死,但意识却很清醒,就像被锁在一个黑漆漆的盒子里,能感受到外面的一切却无法动弹。 而奇怪的是,她的身躯并没有腐烂的迹象,也没有鬼差过来勾魂,而这也导致她被困在这里,一直无法离开墓穴。 直到去年有人盗墓,天雷劈死了盗墓贼,也连带着毁掉了她的身躯,商三官才得以重见天日。 也不知是不是被天雷劈过的缘故,三官的魂魄魂魄似乎沾染了天雷的气息,不仅行动间带着几分雷霆的威势,更神奇的是,她不像其他鬼魂那样惧怕阳光,即使在白天也能出来活动。 商三官因为是横死,所以被埋葬在县里的公墓中,这里经常有无缘投胎的孤魂野鬼,在墓地周围四处游荡。 有些厉鬼见商三官只是个刚死不久的新鬼,又长得十分漂亮,便起了歹念,想要借机欺辱她。但这些倒霉鬼算踢到铁板了,他们还未接触到商三官的身体,就被她魂魄自带的天雷劈的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 死了几个不长眼的老鬼,从此这片坟茔再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找三官的麻烦,而三官也开始有意识地控制体内那股雷电之力,她发现自己可以将天雷外放,便用此惩罚了一些为非作歹的恶鬼。 这下把这里的孤魂野鬼都吓成屁了,谁也不想死后连鬼都做不成,他们干脆将三官尊为鬼王,对她的话更是唯命是从。 商三官大仇已报,又不想去惊扰亲人,在人世间也没有牵挂,既然无法转世投胎,索性在这坟茔中住了下来,其他厉鬼畏惧她身上的雷电,不敢靠近,倒也落得个清净自在。 只是不知为何,商三官特别偏爱雷雨天,每当天上电闪雷鸣的时候,她心中便涌起难以言喻的畅快,仿佛有一股力量让她原本虚浮的魂魄变得凝实,感觉自己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她今夜本来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坟墓里听鬼戏,自从做了鬼魂,她就再也没有睡过觉,除了偶尔听听鬼戏,她的日子基本就是在发呆中度过的。 但她突然被地上的雷电之力吸引,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雷雨天都要强烈,这股力量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三官,她鬼使神差地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想要靠近这股力量。 当三官发现,原来那吸引力的源头是在地上那个男人身上时,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害怕和羞耻,只想离他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直到真的将头靠在那人胸膛,她竟然睡着了,这是她变成鬼魂后第一次品尝到睡觉的滋味,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赵凡天亲眼见到了,自然不需要商三官再描述了。 眼前这个女鬼,确定是书中的那个商三官无疑,只是她变成鬼魂后的经历,书中并未写出来,至于赵凡天这个天外来客,书里当然更不会写了。 其实原书中,商三官给他最多的印象,不是这女孩替父报仇带来的感动,而是她的果决,狠辣带来的震撼。 商三官曾对两个兄长说过:“人被杀而不理,时事可知矣。天将为汝兄弟专生一阎罗包老耶!” 通俗点说,就是,咱爹被人杀了,官府不理咱,这是个锤子世道,你们哥俩还等着老天爷给你们生一个包黑子吗?”。 能说出这话,简直就是妥妥的人间大清醒嘛,智商绝对在线! 老蒲在这篇小说里,对于商三官杀人过程,少有的用了拟声词,“闻厅事中格格有声”,我尼玛,这分明是商三官在房间里用小刀锯脑袋的声音,咯吱咯吱的,我勒个亲娘哎,这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 当年每读到这一段,老赵就觉得毛骨悚然,这女的绝对不是一般人,没点大毛病,真干不出这事,拿个小刀锯人脖子,还咯吱咯吱的! 蒲松龄对商三官评价颇高,认为她是女版豫让,但赵凡天始终认为,豫让和这位商三官比起来,简直弱爆了,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依照商三官目前的状态来看,绝对不能用普通的鬼魂来解释,难道是传说中的灵体? 他的师父玉清真人曾经说过,在修炼世界中,有一些奇异的生灵,被称作灵体,它们是从纯粹的力量中诞生的奇异生物。 绝大多数灵体是没有意识的,但却是炼制极品仙器的最好材料。 传说天火之中会诞生出火灵体,天雷中会诞生出雷灵体,但都是典籍上说的罢了,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据说在仙界叱咤风云的大佬哪吒,就是灵体转世,而那位肉身成圣的雷震子,传说也是在天雷中诞生出的灵体。 灵体即使在仙界也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往往一旦被发现,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灵体一旦有了意识,那就愈发珍贵了,即使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界大佬,也会抢着将这些灵体收入门墙下。 因为这一旦灵体觉醒了自我意识,那就是修真界的顶级天才,尖子生谁不喜欢? 而且他们师父和这些灵体朝夕相处,还有机会通过对灵体的观察,参悟到大道的本源。 赵凡天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随便在坟头睡一觉,就可以抓到一个雷灵体,这简直比上辈子中双色球的几率都要低。 但眼前的商三官无论怎么看,都应该就是雷灵体转世无疑! 虽然不知道雷灵体为什么会转生在一个普通女孩子身体里,但可是这送上门的宝贝,要是错过了,他真的可以找块豆腐碰死算了。 赵凡天压抑住激动情绪,绞尽脑汁想了套说辞,准备开始诱拐少女计划,不对,是收徒计划! 赵凡天将骇人的铁棍收回小世界,整了整身上的道袍,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庞,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趴在地上的商三官说道: “啧啧,想不到,你的身世竟是如此可怜,一个弱女子为父报仇,却变成孤魂野鬼,为天地所不容,栖身在这乱葬岗中,只是想找人依靠片刻。 唉!想一想就让人心痛,谁让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可怜人的孩子,姑娘,你可愿意跟随我修行? 我带你四处游历,传授你高深道法,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必困在这片坟茔之中,你可愿意?”。 说着说着,赵凡天影帝上身,眼圈竟然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第217章 霸总赵凡天! 趴在地上的商三官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道人。他怎么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难道脑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活着的时候就听人说过,那些个道士最恨的就是妖魔鬼怪,见着了就要喊打喊杀的,怎么这个道士这般奇怪? 他刚才还凶巴巴地说要让自己魂飞魄散,这会怎么突然变脸了,还说要带自己修行,难不成是想用花言巧语骗她上当,还有别的企图不成? 商三官在戏班里见过太多龌龊事,她见得太多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至今想起来都让她不寒而栗。 加上之前两次险些被人玷污,更是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因此赵凡天的话在她听来是如此虚伪,她打心底里抗拒相信,只觉得对方没安好心。 为了保护自己,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蜷缩起来,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三官如今只是一个幽魂罢了,无形无体,仙师又何必苦苦相逼?”。 赵凡天一听这话,又见商三官这副样子,顿时火冒三丈,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商三官脸上分明写着“你就是个变态”几个大字! 我尼玛!这是什么眼神啊,居然把他当成那种拿棒棒糖诱骗无知少女的变态大叔! 他有这么猥琐吗?赵凡天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真不知道这女孩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垃圾,他赵凡天堂堂大帅锅一枚,三观那绝对是杠杠滴,审美也在线,怎么会看上一个凉冰冰的女鬼? 何况这女鬼还是带电的,这谁顶得住啊!他可没这么重口味。 更气人的是,商三官还在这里和他装天真,难道是把他当弱智吗?这也太侮辱人了吧! 这女鬼生前就是个狠角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女扮男装在戏班里隐忍半年,始终未曾露出马脚,最后拿个小刀把仇人脑袋硬生生锯下来, 这是什么级别的狠人?至少赵凡天自愧不如,竟然在这里给他卖萌,装天真? 可是,大小姐,你卖萌可不可以认真一点啊!把头发撩上去再装? 就这贞子的造型,拿这考验男人?哪个正常男人会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太欺负人了! 赵凡天见这丫头还在这跟他装傻充愣,他知道,在不上点狠活是不行了,否则以这女鬼的智商,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赵凡天一拍脑袋,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上一世最崇拜的某位男明星,他对付那些难缠的女孩子,用的好像都是霸道总裁那一套。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对付这些小丫头片子,还是得上霸道总裁那一套。 想到这,赵凡天脸色一沉,故意板着脸,酷酷的说道:“都听我的,我不管你怎么想,都听我的,我只是通知你罢了。 另外,你不要以为每个男人都会对你有想法,道爷我也是正常男人,对一个女鬼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你适合修炼本门的功法,才动了收徒的念头。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就站起来,准备拜师吧。”。 商三官被赵凡天这套霸道总裁风实在搞的不会了,她在戏班厮混过半年,不是那些不通世事小女孩,也在戏文里看过些路遇仙师的故事。 但从未听说过有强收弟子的师父,这位道士实在是有些霸道了,但这要她如何拒绝呢?臣妾真的不会啊! 赵凡天见商三官还坐在地上发呆,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又拿回了主导权,看来走霸道总裁这条路子是对了。 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声调拔高了一些,喝斥道:“女人,难道在等我扶你吗?还不快点自己站起来。“。 商三官此时脑子早已短路了,竟下意识的按赵凡天的话,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垂手站在他的面前。 赵凡天此时更加得意,决心将霸总风进行到底,他解开道袍,露出健美的胸大肌和整齐的八块腹肌,一步三摇的走到女鬼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邪魅的微笑。 他抬起右手,轻佻的拨开女鬼遮住面容的长发,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没了长发遮挡,赵凡天这才看清面前这女鬼的容貌,心里不由得一颤,难怪会有人对死去的商三官动心思。 这女孩子长得实在太祸国殃民了,只见她十五六岁年华,正是最好的年龄,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挺翘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咬着,似有一丝怨气,却凭添了动人之处,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得耀眼,仿佛世间一切光彩都汇聚在她身上。 真正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所谓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了,如果说他见过在容貌上能与之相比的人,怕只有黄九郎了。 谁知,就在此时,那女鬼突然厉喝一声:“登徒子,我跟你拼了!”,劈面一爪,向赵凡天的脸上抓了过去,同时,左腿抬起,直踹向他的胯下。 事发突然,赵凡天也未提防,幸好他对敌经验丰富,脚尖一蹬,硬是向后滑出三尺,躲开了女鬼的毁容绝后大招。 此时,老赵也知道自己把霸总貌似玩脱了,好像被鬼当成流氓了!偶像剧真滴害死人啊! 为了挽回形象,不被鬼误会,赵凡天急忙喊道:“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 生怕女鬼不信,他又补充道: “你看你的身材像搓衣板一般,毫无生趣可言,难怪女扮男装半年也不曾被人发现! 道爷我喜欢的是前凸后翘那一款的,你不是道爷的菜,尽管放心好了。” 谁知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对面的女鬼直接被赵凡天的毒舌激的暴走了,她双目圆睁,银牙咬碎,骂道:“臭无赖,谁误会你了!” 说着就又扑了上来,双爪如风,爪间带着蓝色的电芒,直向赵凡天要害爪去。 女鬼的招式看似凌厉,但对赵凡天毫无威胁,至于附带的雷电属性攻击,更是当补药了。 他好整以暇的躲闪着女鬼的攻击,嘴上却依旧没消停,“你说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实话实说了,对你绝对没有意思,你怎么还急眼了? 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想法不成?瞎闹腾什么啊!” 第218章 培养女拳! 赵凡天这个两世直男说话着实气人,可谓句句伤人,直戳女鬼的要害。 女鬼见自己抓了半天,却连这个臭道士的衣角都碰不到,非但没能让眼前这人闭嘴,这道士反而摇头晃脑,越说越带劲,越说越离谱。 她觉得这道士是在逗自己玩儿,索性停下攻势,气咻咻的望着对面的赵凡天,如果眼神可以刀人,只怕赵凡天都要死一百回了。 不大会儿功夫,赵凡天在女鬼心中的形象,已经从诱拐无知少女的猥琐大叔——臭流氓——渣男,这都是老赵努力的成果。 见女鬼不再动手,只是拿眼睛瞪着自己,赵凡天舔着脸凑了过来,对她说道:“没事,被我说中心事,这不丢人,你不如先拜了师,我们再慢慢聊?”。 谁知商三官被赵凡天气的浑身颤抖,她没想到自己做人时已经够苦了,做鬼还要被这无赖欺负, “臭道士,我,我从没有对你有什么想法,我怎么是搓衣板了,是你,你……” 一时竟气的不知说些什么,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商三官这一哭,倒把赵凡天搞得不知所措了,他搓了搓手,讪讪地说道:“搓衣板,这个词我用的不太准确,我道歉还不行吗?怎么这么小气,还结巴上了。 我不过想收个徒弟罢了,真的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怎么搞得像我强抢民女似的,你先不要哭了,我也不逼你了。 再说了,你才十五六岁,还能发育的,你只要做我的徒弟,我天天给你买木瓜吃,先天不足,咱们后天补回来!“。 他这么一说,商三官觉得更委屈了,哭的也更伤心了,她蹲在地上,指着赵凡天说道:“谁要做你的徒弟?你这坏人,你说,我怎么毫无生趣了。“。 赵凡天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形,他又不会哄女孩子,急得直跳脚,忙安慰道:“这个,这个,你也别多想,这只是我个人看法罢了。 俗话说的好,萝卜茄子,各有所好。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有人喜欢吃狗不理包子,就有人喜欢吃小笼包,你其实还是蛮漂亮的,不要因为我对你没兴趣,就轻易否定自己。”。 然而这些话没什么卵用,商三官依旧蹲在地上抽泣不止,赵凡天觉得心里烦躁,想干脆一走了之,可又实在舍不得放弃,急得在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他抬头看到远处的戏台上的人已经停止了演出,正向他们这边望过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一把薅住女鬼脖领子,小声说道:“你看,你在这边哭哭啼啼的,都影响人家唱戏了,这大半夜的,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我先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你再可劲哭,先跟我走。“,说罢,也不等商三官说话,提起她就向一处高粱地跑去。 商三官被赵凡天抓在手里,被人像放风筝一样,不禁又羞又恼,想要挣扎逃脱,却根本做不到,在这道士手里,根本没法变化逃脱。 要张嘴斥责他,却不想赵凡天跑的飞快,自己反而被灌了一嘴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凡天提着商三官跑进一片青纱帐深处,这才停住脚步,将商三官丢在地上,四下环顾一番,确定周围再无人窥探,这才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主动收你为徒,你非但不高兴,反而还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要是下次再碰上一个有道术的人,不像我这般正人君子,就喜欢你这种重口味的女鬼,你又无力反抗,被人抓到这里,我看你怎么办?”。 这一次赵凡天还真说到商三官心里了,她自从死后,已经两次险些被人玷污,若不是天降神雷,只怕难以保全清白之身。 若是真的遇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修道人,把自己抓到这里,岂不是任人摆布了? 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明显不像什么好东西,把自己带到这里,万一自己再三不从,他起了色心该怎么办? 赵凡天见商三官没有反驳,知道这次方向对了,准备再加把火,唤醒潜藏在她心中的女拳意识。 他继续说道:“你虽然侥幸得以替父报仇,但天下还有多少姐妹受尽凌辱,却无力摆脱命运,你难道不想解救她们吗? 你只有掌握了力量,才能改变这个不公的社会,让更多和你一样的女孩免受欺辱,你只要拜我为师,就可以做到,你不想吗?”。 商三官没有说话,坐在地上思忖了一会儿,知道这个道士不会放过自己,她是个聪明人,终于开口问道: “三官只是一个孤魂,身无一物以报,道长为何一定要收我为徒?若是三官将来学成道法,可否恢复自由之身?”。 赵凡天都想哭了,自己咋混成这吊样了,从没见过这么上杆子收徒,人家还扭扭捏捏的。 他强忍抽这女鬼一顿的冲动,解释道:“道统传承你明白吗? 我师父教授我的时候,也没有要求回报,只是期望我能将道统流传下去, 我从来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想法,你只要遵守本门的规矩,天下之大,自然可以任你逍遥。”。 听了赵凡天的许诺,商三官这才跪在他的面前,对着赵凡天磕头拜师,口中说道:“弟子商三官愿拜道长为师,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赵凡天心里觉得纳闷,商三官如今已经是个鬼魂了,父亲的大仇又已经报了,人间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放不下呢?难道是她的两个哥哥吗? 为了让这新收的徒弟安心,他好心问道:“你这般急着出师,难道是这世间还有牵挂的人吗?如果想回家看看,为师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去。”。 谁知商三官却面现羞赧的神色,不好意思的搓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我的哥哥都已成家,自然不需我挂念,只是三官心里一直惦记这一位大英雄,一旦有机会,我想去亲眼看看这位英雄。”。 赵凡天心里好笑,看来这小妮子是心里有人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恶趣味上来了,有心逗逗这丫头片子,便问道: “什么大英雄啊?师父也想知道。是谁家的小子这般了得,竟然能入了三官的眼,能不能跟师父说一下,我也帮你把把关,不行就帮你抓回来!”。 第219章 老赵的粉丝? 赵凡天本想看到商三官不好意思的样子,纯属逗她玩儿,没想到这小妮子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商三官摇了摇头说道,惨然一笑,说道:“三官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怎么配得上这个人,师父不必拿我取笑了!”。 商三官这番话在这个时代来说,太大胆了,这更加勾起赵凡天的好奇心,人说,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一点都不假。 他要死不死的一拍胸脯,硬气的对新徒弟说道:“没事,你说,我就不信了,我们三官这么好的女鬼,啊,女孩,会配不上哪个男子? 师父我为你做主,他要是不同意,我抢也给你抢回来!” 见赵凡天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商三官也知道,自己不说怕是不行,只好说道: “师父你若是知道这人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只是我在戏班子里学戏的时候,在戏文里听说过他,就是《杀虎记》里的那个一吊侠。 他可是我们山东的大英雄,只是这两年没有了他的消息,我想学成之后,去找这位一吊侠,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位赵大侠的英姿。”。 赵凡天万万没想到竟得到这个答案,此刻他的心情复杂至极,就像被人喂了一大口九转大肠,太尼玛塞心了! 他有点后悔收这个弟子了,只是不知道此时退货还来不来得及,但貌似这种天雷灵体真的不太好找。 赵凡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在戏班看到过的那个什么狗屁《杀虎记》,或许都是官府用来抹黑那位赵大侠的,他并不认同你们的说法,或许他不希望你们这么称呼他?”。 谁知商三官却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化身维护偶像的小迷妹,大声反驳起赵凡天:“师父你怎么可以这么误解一吊侠呢? 他做过的好事可不远不止山东这些,在黄河岸边就曾打败了几千水贼,解救了好几百被水贼扣留的百姓,从那时起,大家就尊称他为一吊侠了! 我还知道一吊侠的每一件事迹,每一件拿出来,都能讲一整天。”。 赵凡天见越描越黑,也只好放弃和商三官争论了,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做法就是和无知的粉丝讨论他们的偶像。 如果那个粉丝是个女粉,那就趁早投降认输,这真的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尤其,这特喵的还是自己的粉丝,赵凡天真心累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说道:”算了,你们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好了,你站起来吧,为师现在要告诉你,我们的门派的名字,你务必发誓不得将我们门派的名字讲给外人。“。 自己的门派有那么不可告人吗?难道是什么邪教不成? 商三官虽然觉得奇怪,也只好从地上站起来,按照赵凡天的要求对天发誓。 赵凡天整了整身上的道袍,正色道:“记好了,为师名叫赵凡天,我的师父是玉清真人,也就是你的师祖,我们的门派是五雷宗,修炼的功法是玄门正宗五雷法,是三清在人间的道统。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为世间修真门派所忌,你切记不要讲出去,否则会有性命之危!”。 商三官见赵凡天说的郑重其事,赶忙点头应允,忍不住插嘴问道:“师父,我们不能用本门的功法,那遇到敌人该怎么办呢?”。 赵凡天没好气的回道:“笨蛋,你不会用掩饰一下吗?扔个符箓什么的,这还用我教你? 若是遇到生死之敌,自然不需要管这么多,只要你把见过你出手的人都杀光,不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从怀里取出师父抄录的那本《五雷真解》,递给商三官道:“这是为本门的核心功法,现在我传与你, 不能让第三个人见到,自己参悟就好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商三官听到赵凡天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颤,抬头望了一眼赵凡天,但俏脸一红,很快便低下了头。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本《五雷真解》,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胸口,看的赵凡天眉头一皱。 没想到这灵体还有这本事,只是不知她胸口塞了多少宝贝,怎么没有一点丰胸效果,还是小笼包呢? 害怕这丫头看出自己的想法,赵凡天急忙收回目光,低声问道:“三官,为师还有事情要做,无法在这里久留。 但你现在又是初学道法,离不开教导,你是去师祖那里修行,还是跟着我一起走?“。 商三官迟疑了片刻,问道:“师父,三官去了师祖那里还能随意出来吗?”。 赵凡天想了想自己的遭遇,摇了摇头:“师祖那人古板,但你在他身边可以更好的修行,如果运气好,你学习几年就可以下山,若是运气不好,那我就不好随意向你承诺了。” 商三官抬起头,看着赵凡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师父,您的棍子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没有见到?“。 赵凡天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放小世界里了,等你修炼出小世界,也可以将本命法器放在里面祭炼。 咦?你怎么知道为师还有根棍子?” 商三官赧然一笑,说道:“师父,我猜的,对了,师父,您当年如果遇到欺负我的恶霸,会怎么做?”。 赵凡天正想问她,却被这话讲思路带偏了,想了想说道:“这还用问,上门打死这个乃球的东西,连他们家那些助纣为虐的恶仆统统杀光,再把他们家的银钱统统带走!” 说完,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三官啊,不是师父我说你,你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斩草不除根,凭他一个人能打死你父亲?既然要动手了,那些动手的家伙,一个都不能放过!”。 商三官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好半响才应道:“三官知道了,我想好了,愿随师父一起修行,不想去祖师那里!”。 老赵犯难了,不由得挠了挠头,说道:“你既然不愿去师祖那里,那就只好跟着我了,但到底你还未踏上修行之道,无法化形,你要怎么跟在我身边呢?”。 第220章 逆天的书呆子! 谁知这个问题根本难不倒商三官,她指着赵凡天腰间的睚眦说:“没事的,我可以住在这把刀里面,这把刀里藏着一个妖魂,她说自己一个人很无聊,方才您睡觉那会儿,她就邀请我去她那里住了。”。 什么? 赵凡天做梦也想不到,竟会是这个答案!脸都黑了。 要知道,他没少和这把破刀沟通过,但刀里那个睚眦太高冷了,对他爱搭不理的,除了宝刀入手那一晚,在他梦里出现过,以后再未搭理过他。 本来他还纳闷呢,按说身上带着睚眦这柄凶兵,商三官应该不敢靠近才对,没想到,竟是身边出内鬼了! 不过睚眦这东西主杀戮,连它都愿意亲近这小丫头,看来这姑娘的杀性不是一般的重,否则怎会邀她与自己同住? 对这把破刀,赵凡天是没有一点脾气,只好拍了拍刀鞘,对商三官说道:“既然睚眦喜欢你,那你就进去修炼吧,没我的召唤不许随便出来现身,免的引起麻烦。”。 商三官也不客气,盈盈一拜,人化作一道黑烟,便钻进睚眦,没了踪影。 赵凡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和一个粉丝相处起来实在太累了,何况还是他自己的唯粉,关键他还不想让徒弟知道他就是那个什么一吊侠。 他对商三官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单纯就是想收个徒弟而已,这倒不是赵凡天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是他对女鬼实在提不起来兴趣,原意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女鬼趴在他身上的回忆实在不太美好,那种冰寒刺骨感觉,至今让他回想起来都不太舒服。 赵凡天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会对死尸下的去手?为了一时兽性大发,让自己变成棒棒冰,以后还怎么用? 书里的宁采臣看来是个猛人,竟然还能把女鬼娶回家,是个狠人,想着想着,赵凡天的思绪就跑偏了。 莫名其妙收了一个女鬼铁粉做弟子,赵凡天也没心情再闲逛了,生怕又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如今他对自己这招鬼体质也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干脆召唤出盗骊,纵身上马,直奔胶东城而去。 哪知盗骊脚程太快,等到了胶东城下,天色还未亮,他只好缩在城门口等了半晚上,才跟着人群混进城。 一进城,赵凡天便一头钻进悦来客栈,不敢再出门,连饭食都是拜托小二代买回来。 因为鲁山距离胶东不算远,第二天中午,大猫就赶到客栈与赵凡天会和了,一进门,大猫就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一见赵凡天就自报修为,它如今竟然已经到了通明期,差不多相当于人类的金丹期。 赵凡天没有理会大猫,只是将桌上的一块熟铜镇纸捏成一团,又拉回了原来的形状,这才拿眼角瞟了一眼大猫。 那虎妖立时没了进门时的嚣张气焰,乖乖的递上毛巾,赵凡天擦了擦手,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大猫,我记得你三年前还是化形后期修为,在此境界已经蹉跎了许久,怎么三年不见,就突破了?”。 大猫不敢在赵凡天面前装蒜,他可是知道自家主人小心眼,爱记仇,战战兢兢的回道:“赵老爷,自从跟着您老人家抢了那些巨人的仙丹,我的实力其实早已到了瓶颈,只是一直无人指导,未得要领,才迟迟无法突破。”。 “这次也是托您老人家的福,让我照顾郎秀才,我才得以成功突破,还是您老人家慧眼如炬啊!”。 原来,书呆子郎玉柱自从上了仙人峰开始修真,竟然像开了外挂一般,不到两年时间就进入了元婴期。 甚至连进阶时的天劫都单凭借肉身就扛了下来,大猫因为经常上仙人峰照顾书呆子,没少向郎玉柱请教,自然受益匪浅,终于顺利突破境界。 赵凡天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个答案,反复确认过,大猫并没有撒谎,他郁闷了。 按说他的修炼速度已经逆天了,年纪轻轻,便已是金丹后期修为,连他师父都说,赵凡天的资质是他平生仅见,但和人家书呆一比,老赵的修炼的资质简直被秒的连渣都不如。 见赵凡天郁闷,大猫自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忙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和山里的大妖也觉得这事奇怪,郎秀才的修炼速度根本不能用勤奋和天赋解释,又没有什么奇遇。 我们都觉得,郎秀才极有可能是天仙转世重修,否则这事根本解释不通。”。 赵凡天一拍脑袋,他怎么么把这茬忘了,郎玉柱绝对不能用普通人解释,“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就是激励大家好学的话,谁也没当真。 可这书呆子就能实现,钱,女人,想啥来啥,这叫什么? 只有圣人的言出法随,才有可能做到这些,书呆子也行,这还是一般人吗?再找一个让他瞧瞧? 还有就是,原书中就曾经说过,那颜如玉死后,郎秀才为了给颜如玉报仇,直接就开了挂,一鼓作气,连中两科,考取了举人和进士。 举人,进士有这么好考? 要是好考,聊斋的作者蒲松龄也不至于一辈子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了。 等郎玉柱考上进士,那个史县令早已回福建了,按说是报仇无望了。 但这对书呆子根本不叫事儿,人家又发誓,一定要去福建做官。 可朝廷又不是他家开的,这怎么可能? 但奇怪的是,这个誓言又实现了,然后郎玉柱上任福建,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抄了史县令的家,为颜如玉报了仇。 这还是想啥来啥,根本不能用运气好来解释! 大仇得报,郎玉柱却不贪恋权位,飘然挂印离去,这典型就是仙家的做派嘛,要说里面没点猫腻,赵凡天还真的不信。 大猫的话倒是点醒了他,是啊,如果书呆子是天上大能转世,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那个史县令或许只是他转世后的一个劫难罢了。 这样一想,赵凡天念头也通达了,人家书呆子只要想修炼,即使原地飞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估计是记挂颜如玉,才小小的搞了个元婴修为吧! 大猫这货倒是有福气,不过跟着一个转世大仙,才突破了一个境界,真是废品中的拖拉机了! 第221章 气氛不太对哦! 屌丝要有自知之明,人家是仙二代,娘胎里都带光圈的,和这种人比,纯属自己找不痛快。 大猫又问起了赵凡天在崂山上的经历,赵凡天还记得师父的叮嘱,他只说自己去崂山上溜达一圈,只是觉得山上那群道士没什么本事,便离开了崂山。 后来又去其他地方,路上扶了一个摔倒的老大爷,谁知老大爷是隐世高人,传授他修仙功法,如今已是金丹期巅峰,随时可以突破,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对于赵凡天满嘴胡诌,大猫是一句话都不相信,但他也不敢细问,生怕这货万一恼羞成怒,再捶自己一顿,只好跟着奉承,夸赞自家老爷好人有好报,洪福齐天。 别说,大猫这顿马屁也没白拍,赵凡天心里一舒服,突然想到自己包袱里还有一本《符箓大全》,好像是牛鼻子从人家茅山派骗来的。 他在符箓一道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之前见大猫用招魂术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便找出这本术,随手扔给大猫,道: “别说你家老爷没想着你,这本《符箓大全》拿去修炼吧,这是茅山派的功法,比你那什么五通的邪法强的多。 但这书来路有点问题,千万别到处吹牛,真出了事,就自己扛着!别说认识我。” 大猫接过书,随手一翻,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简单,别说茅山了,就是三清祖师家的,他也敢修炼,只要自己不说出去,谁拿他也没办法!“。 对这个主人,大猫的情绪很复杂,虽说平日里没少被赵大爷欺负,但好处也没少得,真不知道该谢谢他呢?还是该恨他,这是个难题! 千恩万谢过赵大爷,大猫就陪着赵凡天在客栈住下来,一起等小狐狸和赵凡天的那位好朋友。 没有让他们久等,第三天一大早,赵凡天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从窗外钻进一个浑身赤红的小东西,正是三年未见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见赵凡天,就扑进他的怀里,还用头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赵凡天心头一阵温暖,也就难得的容许了它的亲近行为。 他用手摸着小狐狸身上柔软的皮毛,看到它尾巴上还绑着一封信,不禁失笑,这肯定是黄九郎的手笔无疑,他解下那封信,打开一看,黄九郎清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凡天兄,见字如面,欣闻兄出关,本欲亲自为兄长庆祝,奈何族中事务繁忙,实在无暇脱身,只能托小狐带信问好,另送上纸鹤一枚,如有紧急事情,焚烧即可,望兄长事事顺遂。九郎敬上!”。 赵凡天把信封抖了一下,一枚白色的小纸鹤从里面掉了出来,赵凡天捏起纸鹤,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也没搞明白原理,只好小心的放在腰带里,准备下次见了九郎再讨教这门法术。 其实这几天赵凡天晚上一直睡得不太踏实,他梦里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但白天这种感觉又消失不见,心里虽然疑惑,却摸不清其中缘由,只好当作山上住惯了,再住客栈差铺得缘故上。 如今小狐狸回来了,有它在身边,再有异常,还是要让它替自己注意一下才好! 既然人都到齐了,赵凡天就准备商议下一步的方向了,他把小狐狸放在床边,穿好衣服,到隔壁叫醒还在睡懒觉的大猫,召开了下山后的第一次会议。 此次会议自然是由赵凡天主持,在这次会议上,他特地介绍了新成员,也就是自己的粉丝兼弟子商三官。 大猫饶有兴致的看着怯生生的商三官,鼓掌表示欢迎,小狐狸明显对新来的伙伴不甚感兴趣,只是跳进了赵凡天怀里,眯起眼睛,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地位。 赵凡天自然没有注意到团队内不寻常的气氛,他用手指轻轻的扣了几下桌子,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不出二十年,天下必有大劫的消息,询问大家下一步该怎么做。 大猫被这消息吓得毛都竖起来了,它只是个无门无派得妖修,这么重要得消息也是第一次听到。 它难以置信得对赵凡天说道:“赵老爷,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谣言吧,如今天下刚刚太平,虽说四方还有些战乱,可这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了,哪里会有什么天下大劫呢?”。 赵凡天鄙视的看了这土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也希望这是个谣言,但告诉我消息的这个人,恰好就是从上次大劫幸存下来的。 他告诉我,这场大劫非人间之乱,而是天降大劫,到时乾坤倒转,天下将有亿万人丧生,除了一些隐世门派,和极少数实力强横的修士,无人可以幸免。”。 小狐狸似乎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但它明显不像大猫那样惊慌失措,反而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商三官急忙拉住赵凡天的衣袖道:“师父,你既然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定会有破解的办法,还请你救救天下的百姓吧。”。 小狐狸一见商三官拉住赵凡天的衣袖,不禁微微蹙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尾巴轻轻一扫,便将她的手从赵凡天的衣袖边扫开。 赵凡天没有注意到小狐狸的小动作,他自嘲的笑道:“收起你的菩萨心肠,先不要考虑别人,想想我们自己该怎么办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从这场劫难中活下来,哪里有本事管得了这亿万苍生,何况我连这场劫难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应对?”。 听到赵凡天说,连他自己都无法自保,商三官面如死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大猫倒是求生欲满满,它知道,赵凡天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急忙问道:“赵老爷,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告诉你消息的那个人难道就没有说过其他话吗? 你快点讲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吧,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别人我管不着,大猫我可不想死!”。 小狐狸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它斜着眼睛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商三官,尾巴轻轻的在赵凡天的手上轻轻扫过,似乎注意力都在这个女孩子身上,对赵凡天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222章 去找五通神的麻烦! 赵凡天见大猫已经被吓尿了,只好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本来不想说的,那人就是我的师父,但姓名我不能说。 他告诉我,想在这场大劫中活下来,除了要有运气,更重要的是自身修为强大,即使是他,也不敢说一定能在这次劫难中保全自身。 但他也没有告诉我这场劫难究竟是什么,因为侥幸从上次大劫重活下来的人都被天地力量禁锢,根本没法讲出来。”。 大猫犹豫了一下,问道:“赵老爷,我想问一句,你师父在现如今的修为达到了什么层级?我们也好明白他老人家说的修为强大是个什么意思。”。 赵凡天老老实实的告诉他,“我师父上次大劫将至时,如今已经是化神巅峰,即将突破炼虚期境界。”。 大猫一屁股坐回椅子,瞬间蔫了,赵凡天的话像一记闷棍,它之前还为自己进入金丹期而沾沾自喜,可化神期大修士啊,大猫想都不敢想,人家都说自己不敢保证渡过大劫,它一个金丹期的小妖,真的可以洗洗睡了,梦里啥都有!。 赵凡天见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大猫似乎被打击得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急忙说道:“我的师父虽然没法告诉我天劫是什么,但却给我指了个方向。 他说北海的罗刹海市,我们或许可以得到大劫的具体信息,要是运气好,还能买到那时的留影壁。 只要提前知道上次大劫的信息,我们做足准备,说不定还能搏个一线生机!”。 一听还有机会活下来,求生欲满满的大猫一下跳了起来,急忙对赵凡天说道:“那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啊,现在就出发去罗刹海市,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哪有时间在这里耽搁?” 赵凡天被大猫急吼吼的样子气乐了,赏了它一个脑瓜勺,这才继续说道: “你急个锤子!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这土鳖,以为罗刹海市是你家,想去就去? 要有人家发的请柬,你有吗? 大猫眼神清澈的摇了摇头,开玩笑,罗刹海市这个地方,它还是第一次听赵凡天说起,什么请柬? 我师父给了我们两条路子, 一是去江南找五通神,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抢到一张请柬; 另一条路子是去兰若寺,那里有一位剑仙叫燕赤霞,他手中也有一张请柬。 我要跟你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我们到底是去找五通神抢请柬,还是去找燕赤霞认个干爹,求他老人家将请柬卖给我们?”。 大猫一听是这两个地方,脸上的表情像丰富异常,活像吃了奥里给的八爷,它咧着嘴对赵凡天说道: “这两个地方,没一个好去的! 那个兰若寺,据说有千年大妖盘踞在那里,进去的不管是人还是妖,基本没有能活着出来的,那个大妖根本不和外面的妖怪打交道,所以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谁靠近那里,就吃谁。 退一万步讲,即使侥幸躲过兰若寺的大妖,见到了燕赤霞,我们拿什么换人家手里那张请柬,人家可是天下间最强的剑仙,什么没有见过? 五通神,赵老爷您也知道,我曾经修炼过他们的邪法,对它们最是熟悉不过,五通神虽说只是五个邪神,难成大道。 但这人家能横行江南上百年,也不是白给的,正道修士也几次绞杀他们,却只落得损兵折将,拿这五个邪神毫无办法。 这不,去年龙虎宗掌教的外甥女被五通神霍霍了,龙虎宗大怒,组织人手去江南剿灭五通神,外围邪神手下倒是杀了不少,可连人家正主儿面都没见上,最后还不是偃旗息鼓,灰溜溜的回去了?”。 赵凡天没好气的看着大猫,说道:“你说这些,我都知道,我今天主要是问你们,到底先去找谁?”。 大猫抱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不如先去找燕赤霞试一试,毕竟人家是成名已久大侠,不成至少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只要绕着兰若寺避开那妖怪,就好了。” 商三官因为对修真界的事情一窍不通,只是一脸懵逼的望着赵凡天,自然被所有人忽略了。 赵凡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小狐狸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赵凡天的意思,便嗖的一下,跳上桌子,用爪子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赵凡天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小狐跟我想的一样,先去江南找那五通神的麻烦,好了,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浙江金华,散会!”。 大猫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大爷,什么叫大家都这么想的?它不是刚才说去兰若寺吗?怎么就被小狐狸代表了,还有没有点虎权? 大猫刚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小狐狸慵懒的瞥了自己一眼,顿时讲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说出嘴的话立刻变了, “赵大爷说的对,我大猫第一个赞同!”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他就喜欢大猫这一点,能屈能伸,没有一点原则,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老虎。 突然,老赵一拍脑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从怀里摸出师父给他的那只炼妖壶,放在桌上。 对几人说道:“差点忘了,我师父还给了我这个好宝贝,能把妖魔鬼怪炼成丹药,快速提升我们的修为,路上你们要是发现什么为非作歹的妖魔,一律打死!” 赵凡天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标准嘛,就像大猫以前做的那些坏事,但凡发现,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揪出来,送给炼妖壶做材料!”。 大猫一听这话,吓得脖子一缩,哆哆嗦嗦的对赵凡天说道:“赵老爷,自打跟了您老人家,我早就弃恶从善,改过自新了,都改吃素了,您能不能不要老提以前的事情?” 老赵岂能惯它,眼睛一瞪,说道:“呔!还敢提条件?长本事了,你应该庆幸,幸好你家老爷这宝贝得的晚,要是早两年就有,你这会儿早变成花肥了!”。 见这位爷如此不讲理,大猫心头一苦,回忆起在鲁山称王称霸的日子,顿时感觉虎生无期,似乎天劫也没那么可怕了! 第223章 贞子 vs 小狐狸 目标是有了,但对于五通神,赵凡天了解其实并不多,除了聊斋原着中的介绍,也就是以前看过的某个没法在大银幕上看过的香港颜色电影了。 但通过这几天的恶补,他也算知道了一些关于五通神的知识,五通神据说最早起源于唐代的柳州之鬼。 民间也有把它们叫做五郎神或者五猖神的,听这名字就不是啥好玩意,在宋代,五通被视作民间的财神,大行其道。 到了明清时期,五通神又有了新说法,民间传说五通神是明太祖朱元璋所祭战死者之亡灵,这种说法流传甚广。 五通神在明清时,都被官方定义为淫祀邪神,但在江南一带却大行其道,屡禁不止,主要还是这东西可以给人带来邪财的缘故。 当然了,从邪神那里得到钱财气运,不是没有代价的,那就是家中妻女将任由五通神凌辱,家人非但不敢报复,还要恭恭敬敬的伺候这些邪神。 聊斋的作者对这种习俗深恶痛绝,但这些五通神看似厉害,在书中却被一个姓万的凡人杀了四只,最后一头,则被一个叫霞姑的女子阉割了。 当时看到这里,赵凡天除了笑还是笑,这完全不合理嘛! 横行江南乡间,享受了无数香火的五通神如果真的这么弱鸡,又怎么会被无数人供奉在家里? 罗刹海市邀请的人中,除了大名鼎鼎的燕赤霞,还有这五个流氓,这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五通神绝对不像书中说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按书中五通的实力去准备,赵凡天估计自己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而且,来到这个世界后,赵凡天也发觉,这个世界和书中所讲还是有出入的,但奇怪的是,如果没有他的干预,哪怕再不合理,事件依旧会按预定的轨道进行。 现在他的实力还弱,一旦实力提高了,赵凡天决心要好好探寻一下其中缘由。 回房想了许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赵凡天干脆不去想了,修炼完晚上的功课,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待赵凡天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挂在床头的睚眦里飘出一股烟雾,那阵青烟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人形,不是别人,正是他新收的女徒弟商三官。 商三官痴痴地望着侧卧在榻上赵凡天,月色微凉,映照着他俊美苍白的侧脸,她竟一时看得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弯下腰,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抚平赵凡天额角微乱的发髻,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她的心里。 “不想被发现,最好停手,跟我到客栈外面去!” 那声音冰冷刺骨,商三官吓得肩膀一抖,猛然缩回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警惕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赵凡天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一股幽冷的香气钻入鼻腔,她紧张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到赵凡天身上,缓缓下移。 床脚边,那只白天还温顺蜷缩着的小狐狸不知何时竟直立起身,一双幽深的红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蓬松的尾巴轻轻晃动,像是在嘲弄她的慌张失措。。 狐狸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诡异而恐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那狐狸嘴角挂着一丝嘲笑的意味。 小狐狸见三官盯着自己,却也不慌张,轻轻的的挑上窗台,从打开的窗扇中跳了出去,临出去前,还意味深长看了三官一眼,似乎是让她跟上来。 三官咬了咬嘴唇,身体化作一片薄雾,也跟着那狐狸从窗扇钻了出去。 出了客栈,小狐狸并未停留,而是带着三官一路来到了一处荒地,才停下脚步,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身后的女鬼。 商三官见四下无人,身体也重新汇聚成人形,她此刻再无白日里那般懵懂无知的少女模样,眼神冷厉的望着面前的小狐狸,说道: “说吧,你潜伏在我师父身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狐狸却并未搭理她,对她的质问更未放在心上,反而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这面前的少女,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真的生的不错,整日跟在身边,莫说是这个花心的家伙了,就是我也要动心了,但是可惜了!” 三官脸色一变,后退一步,声音依旧冷冽, “难道你准备在这里对我动手?也是,如果你不能杀死我,只怕师父那里你也回不去了吧!” 对面的小狐狸慢慢踱着步,向三官逼近,嘴里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 “笑话,你是他新收的弟子,又是天下间罕有的灵体,我若是杀了你,他岂不要伤心?以后会不会时常想起你?这怎么可以!” 商三官又后退了一步,问道:“那你把我叫到这里做什么?” 小狐狸停下来,幽幽的说道:“我只是警告你,心里想可以,但不要向今晚一样偷偷的看他,更不要伸手碰他,否则,我怕我有一天,真的会忍不住,让你魂飞魄散!”。 小狐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三官听, “你或许不怕,但如果我哪天告诉他,你那女鬼徒弟晚上偷偷看你,还摸你的头发,你猜他会怎么做?” 三官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斥, “你敢?你要是这么做,我就告诉师父,你会说话,也会化形,你一直在骗他!” 小狐狸似乎对三官的威胁没有放在心上,仍然自说自话, “他只喜欢正常的女人,什么妖鬼狐精,他都不感兴趣,你应该心里有数,痴心妄想可以,但冲动,会让你后悔终生!”。 三官浑身颤抖,已是气的说不出话,她死死的盯着小狐狸,还半天才说道: “受教了,我在师门的典籍里看到了,只要我能修炼到大乘期,待到飞升时,就可以重塑肉体,到那时,我看你还怎么拦我?”。 突然三官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放松下来,嘴角微翘,看着小狐狸说, “倒是你,妖狐之身,还是个雄的,只怕此生也没有机会吧?不知是谁在痴心妄想?” 第224章 小狐狸的野望! 三官话一出口,小狐狸身体微微一顿,身后的尾巴瞬间变成了四条,缓步向三官逼了过来。 自从小狐狸显露出四尾,商三官立时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变得凝滞,自己仿佛身处牢笼,身体也被压得颤抖起来。 但三官不愿在狐狸面前露怯,依旧咬着牙,不肯后退一步,用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狐狸,等它下一步的动作。 谁知小狐狸走到她身前一丈处便停住了脚步,语气轻柔的对她说道:“你听说过九尾天狐吗?” 见商三官一脸懵逼的望着自己,小狐狸也不解释,继续道:“我们青丘,是轩辕一脉的分支,据族里的老人说,我们曾经出过真正的天妖,也就是九尾妖狐,也是因为这位老祖宗,轩辕一脉才分崩离析。” 小狐狸说道这里,语气却未见伤感, “这位老祖宗怎么死的,我并不关心,但据族中流传的说法,这位老祖宗在九尾之前,也是一只雄狐,成就九尾时,竟然变成了一只魅惑众生的雌狐! 九尾天妖最大的天赋就是魅惑天下万千众生,所以她只能是雌的! 而且,既为天妖,自然已经脱去了妖相,你说,她还是狐狸吗? 听说,她后来被人砍掉了脑袋,却依然保持人身,并未现形!” 说到这里,小狐狸又向前凑了几步,语气中带着挑衅,说道: “现如今,我已经修炼出四尾,突破五尾,指日可待,而你才开始修炼,你说我们两个。谁会更快脱去凡胎呢?” 听了狐狸的话,三官面色大变,但她依旧不肯在狐狸面前低头,倔强的望着面前的赤狐,说道: “师父说我是灵体,是天下罕有的修炼体质,我不会输给你的,现在你实力比我强,自然可以威胁我。 但一旦我实力超过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不会让你有机会长出九条尾巴!”。 小狐狸眼睛眨了眨,嘲讽的说, “这就急了?害怕了?你说这话的时候,难道不怕我现在就灭掉你? 好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等着你来杀我! 但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还有今晚的举动,我不介意告诉你师父!” 说完便不再理会三官,踱着步向客栈方向走去 商三官见狐狸明显没有将自己的威胁当回事,气的她跺着脚喊道: “不要小瞧我,终有一天,我会站在师父面前说出心里的想法,会靠诉她,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他就是赵大力,我一直喜欢的那个一吊侠。”。 小狐狸脚步停住了,它转回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商三官,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听错吧?你要叫他赵大力,还要当面称呼他一吊侠?” 三官见成功吸引到狐狸的注意,自觉扳回一城,郑重其事的说道:“是的,我不但要当着他的面叫出来,还会当着你们的面叫出来!”。 小狐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兴奋, “你真的很厉害,我这辈子也不敢这么说,但我等着这一天,一定很有趣!” 第二天一早,赵凡天起了个大早,再无之前被人窥视的感觉,昨夜他睡得无比香甜,他把这归功于小狐狸,因为他昨夜临睡前就叮嘱了小狐狸,帮他盯一下,看来是有效果的。 既然统一了思想,赵凡天又规划了路线,几人就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赵凡天褪去道袍,找了个剃头铺子,又恢复了自己原本贵公子的打扮,没办法,他害怕别人认出他,怀疑到崂山。 毕竟一吊侠消失了三年,突然出现在胶东,又一身道家装扮,任谁都会怀疑他去了崂山,只能出了山东,再蓄起长发了。 可气的是,大猫竟也恢复本相,化作狸猫蹲在马屁股上。 赵凡天虽然对它这种蹭车行为非常鄙视,但奈何大猫脸皮实在太厚,也只好任它去了。 今天正巧赶上胶东城外过会,城门外聚集了不少百姓,路上行人太多,根本无法纵马飞驰。 没办法,赵凡天也只好牵着盗骊,挪着碎步,无聊的看着道路两旁的摊点。 小狐狸倒是颇为兴奋,站在马头上,晃动着脑袋四下张望,见到感兴趣东西的就拉着赵凡天的衣袖吱吱叫,要他掏钱。 赵凡天素来对这小东西就比较宠溺,也只好停下来付账,走了不多会儿,小狐狸和狸猫的手里就多了糖葫芦和腌肉条这些小零嘴,连藏在睚眦里的商三官都被分到了一串冰糖葫芦。 这时,南边一群人人吸引了小狐狸的注意,那边聚集了百十人,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都堵住了,还不时听到里面传来喝彩的声音。 小狐狸即使站在马头,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急得它跳上赵凡天的肩膀,催促他赶紧过去。 赵凡天其实现在对这种事情天然有种排斥心理,但实在拗不过这小东西,只好牵着盗骊挤了过去。 一路上还拍掉了两次伸来的贼手,好容易挤到里面,才看到,原来是一个卖艺人正在表演戏法。 那个变戏法的人脚下放着一只黑色的坛子,他正在给大家表演空盆变蛇的戏法。 只见他手里举着一只铜盆,一边吹嘘,一边给在场众人展示空盆,示意里面空无一物。 然后便用一块黑布蒙住铜盆,只见他伸手一招,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掀开黑布,盆里竟满是毒蛇,看的周围人一片惊呼,前面的人更是向后退。 赵凡天看到这一幕,差点绷不住了,这不是上一世那个什么气功大师的看家绝技吗? 只是没想到这辈子竟能在街头亲眼看到,估计这卖艺的做梦都不会想到,未来会有一个后辈,会凭借这个戏法,骗得明星高官对他趋之若鹜,更是赚的盆满钵满。 那个变戏法的表演完,便拿着一只笸箩上来讨钱,赵凡天也摸出几个大钱扔了进去。 但无论在哪个时代,白嫖永远是主流,转了一圈,那变戏法的也不过讨得十几个大钱。 但这变戏法的却也不气恼,他对着周围抱拳行礼道:“看来胶东城的老少爷们也是见多识广了,我王二不拿出点真本事,看来是讨不到银钱的,各位老少爷们上眼瞧了!”。 第225章 小人! 说完,那个叫王二的家伙踢了一下脚边的坛子,大声喝道: “还不给大家问个好?” 里面竟然有个尖细的声音传出来: “各位乡亲大家好!”。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这个坛子最多不过一尺高,里面怎么可能住着一个大活人呢?这也太超出大家的认知了。 王二见众人惊骇,也不由洋洋得意起来,拱手对周围行礼道: “我这坛子里面住着一位仙人,只要有人肯出五两银子,我就可以请仙人为他唱一曲,包管他今年事事顺遂,金银满仓,谁愿意一试?”。 众人纷纷咋舌,五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但这变戏法的人说的又让人动心,谁不想仙人被赐福呢?有几个土财主明显是有想法了,但又害怕这钱打了水漂,便和那王二讨价还价,希望可以便宜一点。 王二倒是气定神闲,抱着双臂站在原处,也不和那几个人讲价,大声对周围百姓喊道:“五两银子换一次仙人赐福,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情,机会错过就不再有了,各位要把握住哦!”。 赵凡天没有参与其中,他对所谓仙人赐福是根本不信的,但他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见迟迟没有人出手,便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只多不少,扔在王二脚边,说道: “来吧,让我看看那个仙人。”。 王二忙从地上拾起那块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笑嘻嘻的对赵凡天说道: “还是这位公子豪爽,我这就让仙人出来为公子唱曲祈福。”。 他用用脚踢了踢坛子,冲里面大声说道: “来活儿了,快出来给这位公子唱首招财曲!”。 只听坛子里有人应了一声,坛子晃动了两下,倒在地上,一个脑袋从坛口钻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高不足一尺的小人便从坛子里爬了出来。 那小人身穿戏服,手里还拿着纸叠的金元宝,一爬出来,便冲着赵凡天深施一礼,开口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我祝公子呀,添财添寿添福禄,人丁兴旺五谷丰! 金满仓,银满仓,事事如意,福运高啊! 金榜题名游长安,状元及第把官封!”。 一首招财曲,竟被这小人唱的抑扬顿挫,颇为动听,引得周围百姓一片喝彩。 但赵凡天却眉头紧皱,因为他看出这个小人根本不是天生的侏儒,虽然不到一尺的身高,但五官样貌,与常人无异,身体发育和智力却看不出什么问题。 而且小人动作协调,声音清脆入耳,和正常人别无二样,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大猫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它用法术将声音收束成一条线,只有赵凡天能听得见。 只听大猫说:“赵老爷,这个变戏法的是个术士,他这法子我在五通神使的邪法里见到过,是白莲教里传出的方子。 只要知道人的生辰八字,骗这人喝下专门的药水,再施以邪法,就可让人缩小。 这术士法术不精,要是由我来做,可以让这人缩小到老鼠大小呢。 白莲教专门用培训这些小人做些刺探军营,密探大户人家钱财位置的勾当,这术士应当是白莲余孽,用这小人装神弄鬼,骗取钱财的。”。 小人此时早已唱完了曲子,冲赵凡天施礼拜别,又钻回了那个坛子。 周围的百姓已被这小人惊掉下巴了,侏儒大家都见过,可像这么小的侏儒,可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了! 而且这小人举止动作与常人无异,口齿伶俐,难道真的是会祈福仙人不成?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有耐不住性子的人已经开始在身上翻找银两了,又有谁不想一年顺遂,事事如意? 那王二笑眯眯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里得意,早听说胶东富裕,看来这一次要大赚一笔了。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发财梦时,突然一只大手薅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盯着眼前那位贵公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公子,你这是何意?”。 那王二身材瘦小,赵凡天个子又高,一把就将他提了起来,他并没有理会这家伙的话,更不把他的挣扎当回事。 冲着周围的百姓大声喊道:“各位乡亲,这家伙是白莲教的余孽,坛子里那个不是什么仙人,应该是他不知从哪里拐来的人。 他用邪术把人害成这副样子,简直缺德到家了,如果众位乡亲不信,我现在就将这个坛子打碎,大家一问便知真假。”。 周围的百姓一片哗然,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赵凡天的后方,正有两个小子一脸惊慌,悄悄向前面挤。 等到他们到了赵凡天背后,一个人直奔那个坛子而去,看样子是打算抢走那个黑坛子, 另外一个小子竟掏出一把刀子,冲着赵凡天的后背就刺了过来。 赵凡天其实早已注意到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刚才在人堆里就是这两人想偷他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他们应该和这个变戏法的家伙是一伙的。 这法子好啊,一个负责吸引大家注意,另外两个负责掏兜,这一天下来真的不少挣钱。 赵凡天此时背后如同生了眼睛一般,身体微侧,左手扬起,一巴掌抽在持刀那小子的脸上。 那小子根本没防到这一手,“啊!”的一声大叫,便侧着飞了出去,趴在地上,陷入婴儿般的睡眠,手里的刀子也掉落在一边。 赵凡天又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抢坛子那家伙的腰眼上,虽然已经收了九分气力,但这一脚还是把这家伙踢得像个皮球,嗖得一下,就飞进了人堆中。 随着众人惊叫着散开,就见这人捂着腰,趴在地上挣扎,嘴里惨叫连连,看样子这腰杆子是被踢折了。 这突如其来得变故,震慑住了在场诸人,赵凡天相信,即使还有王二的同伙,怕是也不敢再出头了。 他手中的王二亦是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抖得像身上安了电动机一般。 赵凡天也不管躺在地上的这二人,拎着吓成一堆的王二,大步走到坛子跟前,轻轻在坛子上一拍,便将坛子震碎,露出那个抱着脑袋蹲在坛子里的小人。 赵凡天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王二,对那个小人说道: “害你的人我已经抓住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你要想回家,就大声告诉乡亲们,你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事情。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说与不说,全在你自己!”。 第226章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 赵凡天手中的王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见赵凡天注意力都在地上的小人身上,他一张嘴,吐出一道黑芒,向赵凡天的颈部袭来。 如今的赵凡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吴下阿蒙,虽然看似对手上的王二疏于防范,但其实他始终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这货身上。 见这家伙不讲武德,搞偷袭,赵凡天头向下一低,正好躲开了射向颈部的暗器。 他毫不迟疑,伸出空着的左手,一拍腰间,睚眦早已握在手中,顺势向下一拍,就将那道黑芒拍在地上。 只见一枚黑色的铁钉应声落在地上,那枚铁钉竟然如同活物一般,落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就想往土里面钻。 赵凡天岂能如它所愿,见识过飞剑的厉害,他生怕其中有玄机,忙一脚踩住地上的那根铁钉,偷偷将体内的天雷之力向脚心输送过去。 天雷最擅长破邪法,只是不好当众施展罢了,见脚下冒出一缕黑烟,赵凡天急忙抬脚看去,却见方才还不安分的那枚铁钉早已没了动静,此刻乖乖的躺在地上,就和普通股的铁钉毫无二致。 大猫眼睛一亮,嗖的一下窜了上去,一爪捞起那枚钉子,一脸讨好的望着赵凡天。 赵凡天此刻也没工夫搭理大猫,王二这小子竟然敢用邪术偷袭自己,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 顺手将睚眦插回刀鞘,老赵抡起大巴掌,照着王二的嘴就是一顿输出。 饶是他至多只用了一两分力气,一顿大比兜下去,王二嘴里依旧没有剩下一颗牙,眼睛一翻,早已昏死过去。 赵凡天对着王二啐了一口,骂道:“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学羊驼,我呸~!” 这时,耳边传来大猫的声音,“赵老爷,这是噬魂钉,拘了怀胎十月的孕妇肚中的婴孩,炼制在铁钉上,定时以生魂祭祀,驱使铁钉为术士所用,能炼化敌人的魂魄,最是阴毒不过,可以用炼妖壶试试能否炼化,我先替您老人家收起来!”。 赵凡天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地上的小人,那小人见他一顿大比兜抽昏了王二,面带喜色,对他说道:“多谢老爷,小的愿意说出来!”。 见那小人同意,赵凡天便一手将小人抱起来,放在盗骊的背上,以便的让周围人听到小人的声音。 小人他看了看赵凡天手里的王二,似乎有了信心,他壮起胆子,对周围胶东的百姓拱手行礼,定了定神,这才手里打着拍子,唱出了自己的遭遇: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每日上学把书读,生活乐无边啊,乐无边! 无端遇到这恶人,趁我逃学游玩时,骗我去把戏法看,戏法看! 可恨这个骗子太歹毒,骗我喝下迷药茶,醒来已成三岁童! 被他装进坛子里,每日逼我学唱曲,江湖路上带我走,冒充仙人骗钱财,大鱼大肉他吃饱,我却饭里没荤腥……”。 这本是个悲伤的故事,被这小人唱出来,赵凡天却莫名有些喜感,这词貌似有点耳熟,他咳嗽了好几声,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声。 见小人唱完,他这才大声冲周围的百姓说道:“谁家里没个孩子?这家伙却为了一点银钱,让人骨肉分离,实在可恨至极。 这个小人身世着实可怜,乡亲们把他交给官府,送他回家去吧,至于王二这妖人,以及他那两个同伙,乡亲们就看着办吧,我还有急事赶路,就不在这里多停留了,”。 说完,他一把将王二扔在地上,抱起马背上的小人,就冲百姓弯腰行礼。 此时,早有好心的长者站出来,抱起小人向城里走去。 赵凡天也没有管趴在地上的王二,牵着马就向官道上走去,围观的百姓自觉的让出一条路,目送他离开。 他刚离开人群,就听到身后不知有谁大喊一声:“打死这三个碧养嘞东西!” 然后就听到王二几人的惨叫声,赵凡天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胶东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传言果然不假! 这几个家伙应该会被胶东人民好好教育,相信他们下辈子再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了。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在角落里有几双眼睛正狠狠的盯着他。 一个拄着棍子的拾荒老汉招了招手,从墙角爬过来一个满身脓疮的乞丐,拾荒老汉悄悄的在乞丐耳边嘟囔几句话,那乞丐点了点头,便爬走了。 因为胶东城当年那出《杀虎记》,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赵凡天也不敢骚包的报字号,牵着马远离了人群,便跳上盗骊在官道上飞奔起来。 他刻意避开沿途的城池,宁愿多绕些路,也不想多生事端,仗着盗骊脚程快,多走些冤枉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现如今,他只想快些离开山东,没办法,尽管过去几年了,但在山东的评书和快板里,一吊侠还是最受欢迎的角色,这种精神攻击他实在受不了。 行至无人的地方,赵凡天将噬魂钉放进炼妖壶,只听炼妖壶中传出一阵嘶吼声,便没了动静,他将那枚钉子倒了出来,只见噬魂钉竟变成一颗锈迹斑斑的普通铁钉,早已没了当初的光彩。 老赵摇了摇头,嫌弃的将钉子随手丢掉,这噬魂钉其实战力还是不错的,但需要定期用生魂祭炼,这一点实在烦人,他也只好将钉子上的生魂炼化,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 大猫说了,噬魂钉上拘束的生魂早已没了心智,放出去必然为祸人间,也只好这般废物利用了。 在离开胶东城三日后,这一天,他在路上跑了大半日,在天色将近黄昏之时,才见到路边有一个大车店。 这个时代的大车店和上一世的小旅店类似,主要是为赶路的商旅提供食宿,设施较为简陋,里面住的人也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行走江湖的亡命之徒。 赵凡天以前也吃过亏,所以在距离大车店不远就跳下马,将盗骊收回古画中,反正那画妖也不需要喂草料,带着反而显得招摇。 大猫也化成人形,又变作了粗豪大汉的模样,熟练的背起行李,跟在赵凡天身后,充作小厮。 小狐狸照例跳进赵凡天怀里,懒洋洋的继续打瞌睡, 至于商三官,自从被小狐狸威胁后,这几日一直躲在睚眦中专心修炼,准备下次再找回场子。 第227章 黑店 大车店的伙计一见赵凡天进来,仅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来了大主顾,赶忙迎了上来,将他和大猫带到靠窗的桌子前,用手巾擦了擦凳子,请他们落座,这才介绍起店里的特色吃食。 在这种地方,赵凡天也没什么好讲究的,随意点了几样菜肴,又要了两角酒,扔了几钱碎银,就打发伙计下去准备了。 这间大车店坐落在官道边上,用夯土墙围了个院子,借着几支插在墙上的松油火把,倒也不显昏暗。 只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店里坐着的那两桌客人面目看上去有些狰狞,不过这也不稀奇,都是在江湖上跑的,没点血性,只怕早已填了沟壑,毕竟这个时代的治安可没什么保障。 大车店里人并不多,除了赵凡天他们,也就有两桌客人在吃饭。其中一桌坐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牲口贩子,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袒胸露乳,古铜色的皮肤上泛着油光,腰里别着马鞭,看起来十分阔绰,桌上摆了一只浑鸡,还有一锅焖狗肉正冒着香气。 这几个牲口贩子吃的满嘴流油,用力拍着桌子,大声叫伙计添酒,一看就是平日里豪横惯的人,丝毫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墙角的一张桌子则坐着一位青衣老者,他身量不高,十分精瘦,手里夹着一只细长的烟锅,闭着眼睛,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他对面坐着两个白衣少年,一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另一个则是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看样子应该是祖孙三人。 两个少年腰间都佩戴着腰刀,老者则是未带任何兵器,桌角还坐着一个仆人,那仆人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却十分魁梧,一头稀疏的黄发,被胡乱扎成一个辫子。 赵凡天眼尖,一眼就看到这仆童的双手拇指上各戴着一只铁扳指,看那扳指的分量至少有二两多重。 看来这仆童应该是擅长弓箭的高手,而且应该是可以双手左右开弓的猛人,这一桌上的人不简单,一个十五六的仆人都是箭术高手,那他的主人更不会是泛泛之辈了。 大猫这货看似粗鄙,实则一肚子鬼点子,他也看出店里这两桌客人的异常。 小声对赵凡天说道:“赵老爷,我看这两桌鸟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间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会不会是冲着我们而来的?要不要我出手试探一下?”。 赵凡天拿眼睛瞟了一眼那两桌食客,对大猫说道:“不必搭理他们,一群故弄玄虚的家伙! 要是敢跳出来挑事,分分钟灭了他们,我赵凡天这辈子,最讨厌这种装逼的玩意儿,希望他们不要自己找死。”。 不多时,他们点的饭菜就上桌了,闻到饭菜香气,一直打瞌睡的小狐狸此时突然睁开眼睛,嗖的一下,从赵凡天的怀里跳上桌。 它嗅了嗅桌上的饭菜,吱吱叫了两声,便嫌弃的甩了甩尾巴,将碗碟摔在地上。 那伙计脸色僵了一下,忙过来收拾地上的饭菜,嘴里还说道:“不妨事,我再叫后厨给公子原样做一份就好,公子不必在意。”。 赵凡天轻声喝斥小狐狸, “小狐,怎么一睡醒就捣乱!就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也不该如此浪费,看我怎么做,学着点。” 说罢,端起桌上的酒壶,站了起来,走到伙计身边说道:“真是麻烦小二哥了,看你这般辛苦,这壶酒就给你喝吧。”。 那伙计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赶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怎好厚着脸皮喝公子的酒? 再说,这酒也不便宜,也不是我这种人喝得起的,公子自饮便是”。 一旁的大猫早已耐不住性子,呼的一下站起身,从赵凡天手里夺下酒壶,一把就将伙计的腮帮捏住,举起酒壶就灌了进去。 嘴里还骂着:“我们家公子让你喝酒,是赏你脸,你就乖乖的喝,哪来的这么多屁话。”。 伙计拼命挣扎,但他怎是大猫的对手,大猫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捏着酒壶对着他的嘴猛灌,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大猫实在,将一壶酒灌进了伙计的肚子里,直到再倒不出一滴酒,这才放开那伙计,将手里的酒壶扔在地上。 伙计喝过酒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喉咙,转身就朝后厨跑去。 可他还没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嘶吼着。 而随着那他在地上挣扎,只见那伙计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一根根黑色的硬毛像钢针般地钻了出来,原本正常的耳朵也越来越长,越来越尖。 与此同时,他的四肢骨骼开始咔咔作响,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长,不一会儿,这伙计竟然变成了一头黑色的毛驴。 赵凡天也被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了,小狐狸将桌上的饭菜扫在地上,他就知道这些酒菜有问题,他本以为是遇到了黑店,被人下了蒙汗药。 他之前着过道,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但万万没想到,这药竟能将人变成一头畜生。 赵凡天回头看了看那桌牲口贩子,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他冷笑着瞅着地上趴着的毛驴,大声对那几个牲口贩子说道:“这里有一头毛驴,你们看看能值多少钱?不如就卖给你们好了。” 那个牲口贩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身材如同麻杆般瘦削,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眉骨一直延伸到下巴,几乎将整张脸都劈成了两半。 他皮笑肉不笑地冲赵凡天拱了拱手,解下腰间的皮鞭,握在粗糙的大手中,对赵凡天说道:“这种没用的畜生只配下汤锅,一文不值。”,说完,手里的皮鞭空甩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鞭响。 听到鞭响,地上趴着的那头毛驴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径自跑到了那个汉子身边,乞求的望着那汉子,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个牲口贩子得意的望着赵凡天说道:“这位公子,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这种只配下汤锅的废物,怎么配的上公子这种人物呢? 如果是公子家的牲口,有人可是出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呢!”。 第228章 硬汉?我成全你! 赵凡天心里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官府那里被贬的一文不值,反倒被这些邪教徒高看一眼,但他之前也没和这帮人打过交道,估计是胶州城外的事情引起的吧。 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吊用,总不能到处跟人说,自己被白莲余孽悬赏一千两吧?如果这样,自己一吊钱的官方身价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随着为首的那个疤面汉子站出来,其余那几个牲口贩子都站了起来,解下腰间的皮鞭,对赵凡天和大猫他们形成合围之势,看样子见软的不行,准备硬上了。 坐在角落的一个白衣少年眉头一皱,就想站起来,却被那个老者用手中的烟袋杆轻轻的敲了一下少年的肩头,将他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少年有些不满地想要开口,老者却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安静,同时低声说道:“看着就是,那几个蠢货还不知道自己碰上硬手了,仗着会点邪术就不知天高地厚,只怕要栽了。”。 白衣少年心中不解,问老者:“爷爷,难道我们就坐在一边看戏,不帮忙吗?以后还怎么和人家交代?” 老者好整以暇的抽了口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对那少年说道: “交代!我们需要给谁交代? 就那些个歪瓜裂枣,不吃点苦头,他们怎会知道自己有多废物?省得每次交税的时候都像死了爹娘一样,哼!” 老者将烟杆在桌边轻轻磕了磕,一缕细长的烟丝便落入下面的铜盘中,眯着眼睛,说道 “沉不住气可不行,看着就是了,该出手时,我会跟你们说?” 赵凡天根本没把这几块废料放在眼里,他微微侧过脸,对身旁的大猫撇了撇嘴,说道:“待会儿下手轻一点,别把这几个家伙打死了,我还有话要问他们。”。 身后的大猫早已跃跃欲试了,听了赵凡天的吩咐,大喝一声:“明白了,赵大爷你就放心吧。”,大吼一声,便朝这几个牲口贩子扑了过去。 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大猫竟敢单枪匹马地冲上来,慌忙中挥起手中的皮鞭,试图逼退眼前这个壮汉。 然而,皮鞭还没来得及落下,大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别说大猫如今已是金丹期大修士,就是几年前,也不会被这几个家伙打到,一个闪身就躲掉了几人的攻击,只在身后留下一个残影。 大猫一个箭步冲到刀疤脸汉子面前,一掌拍在那个刀疤脸汉子的脸上,大猫早就看这装掰的家伙不顺眼了,是谁给这家伙的勇气,敢在赵老爷面前装掰?做他大猫梦里才敢做的事情,简直不可原谅。 结果就是,大猫手下一时没有留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刀疤脸汉子的脑袋如同熟透了的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溅了大猫一身。 见这人如此不经揍,大猫吓得一缩脖子,生怕惹得赵凡天不悦,赶忙将功赎罪,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将剩下的三个家伙打翻在地。 这次他吸取了经验教训,真的是一点都没敢用力,动作老温柔了,只是轻轻地将这几个人推倒在地上。 但饶是如此小心,还是有一个人不经摔,太阳穴磕在桌角上,当场归了西。 赵凡天气的直跺脚,走上前,在大猫头上扇了一巴掌,骂道:“没用的东西,一看你平时就不用心修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让你出手轻一点,你倒好,出手就整死两个,这要不是他们人多,我还问个锤子啊。”。 赵凡天弯下腰,用手掐住一个家伙的后脖颈,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大声问道: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那个家伙虽然被赵凡天抓在手里,却并不害怕,依旧嘴硬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谁吗? 一吊侠,也不过吓唬些普通百姓罢了,似你这等凡夫俗子,岂能知道圣教的厉害! 得罪了圣教,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大宗师已经发下了对你的悬赏令,我不过是圣教中一个普通弟子罢了,杀了我只会有更多圣教弟子来追杀你们!” 说完这些话,这家伙面带不屑,似乎笃定赵凡天会被他的话吓住,不敢对他下手,继续说道: “我们圣教弟子,都是一起烧过黄纸,喝过鸡头酒的好汉,我们一起杀人越货,一起逛窑子,想让我出卖兄弟,做不到!” 赵凡天被这货气的面色铁青,冷笑着说道: “没看出来,你这货还是个滚刀肉,我赵凡天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硬汉! 好,老子成全你! 大猫,把地上的饭菜捡起来,喂给这好汉,我倒要看看这王八蛋能变成什么畜生! 你放心,我不杀你,明早我就把你卖给汤锅,让你看着自己被人抽筋扒皮。”。 那个牲口贩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刚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感到下巴一阵剧痛,原来是被赵凡天轻轻一拂,卸掉了下巴。 他绝望地张着嘴,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想要挣扎,却被赵凡天如同铁钳般的手臂箍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向他步步逼近的大猫。 不过他这媚眼可抛错对象了,大猫作为虎妖,可从来没有怜悯人的习惯,更何况这人刚才还想害他们。 大猫伸手抓起地上的饭菜,就塞进那个家伙的嘴里。 做这些缺德事,大猫极有天赋,生怕这货不愿吞咽,他一只手帮他合上嘴,另一只手还细心的捏住他的鼻子。 直到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将饭菜吞下,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 见硬汉已经被大猫强行喂下了饭菜,赵凡天也松开了按着他肩膀的手,走到一旁,抄着手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 那家伙刚被放开,也顾不得逃走,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拼了命地扣着喉咙,涨红着脸发出剧烈的干呕声,似乎想把刚才被迫吞进肚子里的饭菜全都吐出来。 第229章 来一场华山论剑吧! 但此刻为时已晚,他的耳朵已经开始变长,片刻后便和刚才那个伙计一样,变成了一头黑色的毛驴,躺在地上挣扎。 赵凡天笑眯眯的捡起毛驴身旁的皮鞭,学着那些牲口贩子的样子,在空中打了个响鞭,地上的那头毛驴便跳了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再没有做人时那般嚣张。 赵凡天丢下手里的鞭子,走到仅剩的那个俘虏身边,低头问道:“你是准备和他一样做条好汉,还是有话对我说呢?”。 那个家伙正趴在地上装死,一听赵凡天说话,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我不做什么狗屁好汉,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只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不要将我变成牲畜就好!”。 原来这些人和之前胶州那个变戏法的都是一伙的,他们同属白莲教派的一个支脉,不过他们的志向和那些喜欢造反的同事不太一样,他们兴趣更多放在了搞钱上。 这些家伙只要能挣钱,无所不用其极,像之前那个变戏法的术士,为了搞钱,就去偷人家的小孩,用邪术将那些小孩缩小,充作敛财的工具,这已经够缺德的了。 而这伙牲口贩子更不是玩意儿,他们擅长的邪术是“造畜”,顾名思义,就是将人变为家畜。 他们给盯上的人下药,把人家的钱财洗劫一空,然后再将牲口卖给屠户,真正是把人害到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这一派基本都是些下九流的江湖骗子,有专门用迷药拍花子的人贩子;有人用女色做仙人跳局,敲诈勒索外乡人;还有专门诱人诈赌,趁机放贷等等不一而足,而在江湖上,他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念秧”。 念秧,也就是设圈套诱骗他人的意思,但这些人又不同于一般的江湖骗子,因为会些白莲教的邪术,所以他们对外自称圣教。 这些人平时单独作案,遇到大买卖,又能联合起来设局,一环套一环,往往令人防不胜防,所以一般的绿林同道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他们一向在江湖上横行惯了,不想却在胶州被赵凡天破了局,还折了一个术士,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折了面子,如果不予以报复,那将来岂不是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了? 这些骗子消息灵通,乞丐流民也不乏他们的同党,仅仅从赵凡天的相貌,他们就判断出,此人就是几年前威震山东的一吊侠赵大力。 人的名树的影,这些骗子不敢擅作主张,将赵凡天的身份向大宗师做了汇报。 不出几日,他们的头领,也就所谓的圣教大宗师发出了格杀令,命令山东境内的圣教对赵凡天展开追杀,只要谁能取了一吊侠的人头,圣教奖励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整个山东境内的白莲余孽闻风而动,各地都有线人探查赵凡天的行迹。 他们这几个造畜的术士也是得到了关于赵凡天的情报,提前几天在这里设下埋伏,静待赵凡天入局,不想却全军覆没。 赵凡天不禁皱眉,这些骗子他虽然不怕,但这些玩意儿像狗皮膏药一样,杀之不尽,实在烦人,只有从源头上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他对那个骗子说道:“一群挑梁小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快说,你们那个什么大宗师现在人在哪里?你们平时怎么联络他?”。 那个牲口贩子一哆嗦,老实的回答道:“大宗师住在衡州,平日里在城里占卜算命掩饰身份,在衡州提起铁口断命刘一嘴,无人不知。 大宗师法力高深,据说能役鬼通神,衡州城里根本无人敢得罪大宗师。” 赵凡天冷笑道:“铁口断命刘一嘴,我倒要会会他,看他怎么断我的命,你们这些王八蛋太缺德,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你们既然可以下药将人变成毛驴,可有办法让人变回来?”。 跪在地上的家伙生怕赵凡天让他也吃地上的饭菜,急忙答道:“有办法,只是赵大侠你要答应放我离开,我就说出办法。” 大猫嘿嘿一笑,在一旁说道:“赵老爷,这法子我也知道,简单的很,被下药的人只需要挨过一天,药性自然会化解,到时候给他们喂些净水,自然就可以重新化为人形。” 跪在地上的家伙脸都绿了,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凡天却懒得和他废话,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这小子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赵凡天转回头盯着坐在墙角的老者,语带戏谑的说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跑这么老远,就为看个热闹?”。 那抽烟的老头站起身,将烟袋锅在桌子上磕了两下,插在腰带上,抱拳施礼道: “我知道,我现在说和这些骗子不是一伙的,你也未必相信,但我们还真不是一条道上跑的。. 他们是念秧,我们是绿林,他们靠嘴骗钱,我们是在刀口上混饭吃的,这些骗子想在山东做买卖,是要给我们上税的。 这次也是听说这些骗子刚做了笔大买卖,特地上门讨些分润,没想到却遇到这件事。” 按说此事与我们无关,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却想保下这几个人! 一吊侠的大名我也是听说过的,绿林上的朋友也对你十分敬佩,但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我们也不能白跑这一趟。 否则传出去,我们也没脸再吃绿林这碗饭,不如我们到外面切磋两招,老夫也想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请!“。 赵凡天乐了,原来老头这伙人是强盗,专门干黑吃黑买卖的,不错,这才有点江湖的味道了,他早就等这一天了。 老赵一直自诩江湖中人,早就想遇上个武林高手,来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比试,毕竟不来一场华山论剑,怎么配跟人说自己混过社会? 之前那个裤裆藏锤的车小五太水,压根不敢和他动手,如今这个老头,看起来到有几分高手的架势,正好拿来检验一下自己的功夫。 赵凡天打定主意,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法术,免得坏了这场比试。 他也学着老头的样子,略一抱拳,说道:“请!” 第230章 给你一个大比兜! 大车店外就是一片空地,赵凡天站在空地上,对那老头一抱拳,道:“一吊侠这狗屁名号,是官府对赵某的污蔑之词,我本名就叫赵凡天,既然你想要动手,赵某奉陪,但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莫怪,请!” 赵凡天这番话说的极其顺溜,这可不是有人教他,而是他准备行走江湖时,老早就准备了多套说辞,用以应对各种场合,只是这套比武的套话,今天才有机会面世而已。 大猫也跟出来站在赵凡天的身前,虎目圆睁,一副忠心小保镖的模样,小狐狸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大猫的肩膀,懒洋洋的盯着门口,显然没把这几个人当回事。 赵凡天见大猫出来抢自己风头,眉头不由得一皱,一巴掌呼在大猫后脑勺上,嘴里骂道:“你家赵老爷盼了多少年,才遇到这次机会,你跑来凑什么热闹?一边撅着去!”。 大猫委屈的退到赵凡天身后,他们家这位赵老爷,只要有出风头的机会,从来不让别人分润一点,这都成修仙之人了,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哩? 赵凡天向对面望去,那个仆童搀扶着老头,两个少年紧跟在老头身后,紧握腰间的佩刀,神情紧张,一看就是初入江湖的菜鸟。 那个黄发仆人虽然年龄不大,却面色如常,应该是见过世面的,丝毫没把这种场面放在眼里,是个狠角色。 而那个老头眯着眼睛,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好像站都站不稳。 但赵凡天可不会被他的外表蒙蔽,这老东西明显是在扮猪吃虎,上一世影视剧里,那些大反派大多都是这副样子,平时看起来马上就要嗝屁,实际上动起手来比谁都猛。 老头嘱咐仆人保护好两个少年,把他们带到一边,这才双手抱拳道:“老夫名叫郑大鹏,江湖上的朋友给老夫起了个绰号,叫老财迷,今天斗胆向赵大侠讨教两招,还望赵大侠手下留情。”。 赵凡天不禁点了点头,嗯,有那个味道了,也抱拳对老者说道:“讨教谈不上,既然你都说的这么客气了,我也就不用兵刃了,你放手上吧。”。 老财迷见赵凡天托大不用兵器,不禁面露喜色,一吊侠名头实在太响,刀劈三十六州府,棍扫一百二十八县,他其实也心里没底,见赵凡天不用兵器,自觉胜算也多了几成。 他生怕赵凡天反悔,趁赵凡天刚说完话,正松懈的时候,突然揉身上前,手里的熟铜烟袋杆一举,烟嘴向前,直取赵凡天的咽喉。 老财迷这一招毒辣至极,看似简单,实则暗藏多种变化,若是赵凡天躲闪,反手即可用烟袋锅砸击他的太阳穴,而如果赵凡天用手接档,则可向下直刺他的手腕,立时可以废掉他的一只手臂。 当然,老财迷也不指望一招拿下这位一吊侠,正常武者遇到这一招,都会撤步后退,老财迷抢得先机,也好施展后续杀招。 哪知赵凡天根本不按套路来,脚尖一拧,整个身体向左侧闪开,避开老财迷的刺喉。 老财迷见状,心中大喜,反手变招,烟嘴向后,半斤重的烟袋锅砸向赵凡天的额头,若是被这烟袋锅砸上,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赵凡天却压根没有躲开的意思,头略微一低,拼着拿脑袋硬接这一烟袋锅子,右手抡起来就对着老财迷的脸蛋子呼了过去。 老财迷心里一惊,对面这货怎么是个亡命徒,但计算自己烟袋杆长一些,应该先砸上赵凡天的脑袋,便没有变招闪躲,手上力道加了几分,力求一招将这人拿下。 只听砰的一声,烟袋锅是砸在赵凡天的头上了,可预想中的人头碎裂并未出现,反而像砸在铁块上一般,震得老财迷当场兵器脱手。 老财迷大叫一声,“不好!”,可还没等他喊完,眼前一黑,赵凡天的大耳贴子就已经结结实实的呼在脸上了。 啪!一声脆响,这一耳光不但声音脆,分量也够足,抽的老财迷眼冒金星,一个踉跄就摔在地上,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老财迷捂着脸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凡天,呸的一口,吐出几颗牙齿,嘴里才含含糊糊的喊道:“横练功夫,你竟然会横练功夫!”。 赵凡天见一巴掌把老财迷差点送走,心里也老大过意不去,讪讪的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这可怪不得我,你也没问过我连没练过横练功夫啊? 再说了,我抽你那一巴掌已经留力了,最多不过用了两成力气,你自己不抗揍,也怪不得别人,你也打了我一烟袋锅子,咱俩算是扯平了。” 老财迷捂着脸,捡起地上的铜烟杆,口齿不清的说道:“不要以为有了了横练功夫就天下无敌,我方才只是没有防备,才着了你的道,再来。”。 见老财迷不放弃,赵凡天自然高兴,他双手叉腰,等着老财迷出招。 只是看着老财迷肿起的左脸,赵凡天总觉的不太舒服,决定一会儿再他抽他右边一耳光,好叫两边对称,这才顺眼。 老财迷吃了大亏,这次不敢贸然出招,握紧烟杆,烟嘴朝前,脚踏八卦,围着赵凡天打转,寻找动手时机。 可他被赵凡天打怕了,只觉得这人周身上下,处处都是破绽,但似乎处处都是圈套,因此围着赵凡天转了几圈,也未敢贸然下手。 赵凡天却被他转的烦躁起来,这老东西转的他头都昏了,却压根不出手,难道是打算把他转晕了再动手吗?自己可不能上当,必须主动出击! 就在老财迷正转的带劲,赵凡天突然双足发力,一跃而起,左手背后,右手起鹰爪式,直扑向老财迷。 老财迷见赵凡天终于忍不住,先出手了,心下大喜,身体下倾,一招玉女穿针,双手握紧铜烟杆向赵凡天膻中穴刺去。 老财迷之所以不怕赵凡天的横练功夫,就是因为他擅长十二时辰点穴法,专破各种外功。 他相信自己全力一击,必可打破赵凡天的防御,何况此时,赵凡天身在半空,想躲闪已绝无可能。 第231章 送你个铁环玩儿去吧! 老财迷的出手很讲究,专门选在赵凡天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关口,没有意外的话,必能一击制敌。 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赵凡天人虽在半空中,见老财迷的烟杆刺向自己的胸口,腰身一拧,如同一只蝙蝠一般,竟向左方侧滑出去。 右手五指顺势捏住老财迷的烟杆,借力便飞老财迷面前,扬起左手,结结实实的一记大耳贴子,抽在老财迷右脸上。 老财迷惨叫一声,双手松开烟枪,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摇了摇脑袋,张嘴又吐出七八颗牙齿。 他伸手指向赵凡天,满嘴漏风的说道:“你竟然会八步赶蝉,打虎将保住和你是什么关系?”。 赵凡天瞅着坐在地上的老财迷,见他左右脸颊都胖了一圈,果然顺眼多了,没好气的说道: “八步赶蝉又不是保住自创的功夫,不许别人用吗?你都这么大年纪,该戒烟了,没事滚个铁环玩玩儿,更健康。”。 说完,赵凡天好人做到底,双手略微用力,将从老财迷手里抢来的烟杆掰成了一个铜环,随手一丢,正好套在老财迷的脖子上。 “嗯,铁环我给你搞好了,你自己在搞个铁钩子,没事推着玩儿去吧!” 老财迷被赵凡天这一手差点惊掉下巴,刚才他不是不想躲开,但被赵凡天的眼睛盯着,只觉得自己周身上下皆是破绽,稍有动作就会当场毙命,只好站在原地,任由那铜环套在自己的脖颈上。 赵凡天拍了拍手,笑着对老财迷说道:“还要再切磋吗?你实在不经揍,两巴掌就抽成这副吊样! 我怕再抽你几下,我们就该吃席了,不如今天就这样算了,你哪来回哪去,你看好不好?”。 老财迷仿佛这才回过神,忙不迭的点头道:“赵大侠果然名不虚传,老朽栽了,从今日起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回家种地去了,不打扰您老人家了,告辞!”。 赵凡天也不回话,冲坐在地上的老财迷拱了拱手,转身便向大车店里走去,对一旁双目喷火的两个少年只当作空气一般,只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一个少年忍不住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却被照顾他们的仆童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根本拔不出佩刀。 大猫打了个哈欠,对肩上的小狐狸说道:“真没劲,早知道就不出来看热闹了,摆这么大的阵仗,我还当这老东西有多大本事,闹半天,两耳光就抽老实了! 早知道我在店里就抽了,他也不用费心巴力的跑外面挨抽,我们也回去吧。”, 说完,大猫也摇摇晃晃的跟着赵凡天回去了,连膀胱都没扫这两个二世祖一眼。 待赵凡天和大猫都进了大车店,被那个黄发仆人攥着手的少年才大声喝骂道:“铁头,你这窝囊废,为何阻拦我动手,爷爷都被欺负成这样子了,难道我不该拔刀吗?”。 坐在地上的老财迷气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摘下脖子上的铜环,嗖的一下便套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低声斥道:“你鬼叫个锤子,要是让那些人听到了,我们全都要完蛋,还嫌不够丢人?快走!”。 说完,老财迷拽着铜环,拖着那少年便向东边跑去,被唤作铁头的仆人和另一个少年也急忙跟在老财迷身后,一行四人仓皇而逃,不敢再在此地停留。 赵凡天此时早已进了大车店,对跟过来的大猫说道: “唉!我还以为这是场华山论剑,最不济也得是个决战紫禁城之巅,谁成想这老财迷纯粹是个废物,装逼无敌,动手拉跨,真尼玛扫兴。”。 大猫赶紧吹捧道:“这也怪不得老爷您看走眼,就连我也被那老东西唬住了,早知道就不劳您老人家出手了,我大猫也能揍得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要我说,您这两耳光反倒给他涨了行市,我们真是亏大了!”。 赵凡天正和大猫商业互吹,突然想起那个黄发仆人,老赵一拍脑袋,喊道:“亏大了,光顾着打架了,竟然忘了那个老财迷是专业黑吃黑了,白白放跑了一只肥羊!” 不为别的,赵凡天当初看到那个黄发仆人时,就觉得好像再哪里听说过这人,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老饕》里面的那个黄发少年吗? 老财迷这帮人专门抢那些绿林人,也就是俗称的黑道收税人,油水足的很哩!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还是江湖经验不足,以后再见到那几个家伙,一定要从他们身上连本带利都挣回来! 赵凡天没别的办法,也只好自我安慰,当然,他也明白,江湖这么大,以后再碰到那几个人的可能几乎为零。 赵凡天瞅见店里的两头毛驴,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飞起一脚踢在一头毛驴的屁股上,骂道:“难怪老子这么晦气,闹半天是你们两个家伙方的!”。 说完,又捡起地上的皮鞭,对着两头可怜的畜生就是一顿小皮鞭问候,顿时大车店里传出阵阵毛驴的哀嚎声。 直到出了胸中这口闷气,见这两个畜生躺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赵凡天这才扔下皮鞭,对大猫说道:“走,我们去他们的牲口棚看看!”。 说完,就拉着大猫找到后面的牲口棚,果然看到牲口棚里拴着五头毛驴,而料槽里却看不到一点粮食,连水都没有,便知道里面有古怪。 赶忙吩咐大猫找了个水桶,去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一桶凉水,倒进了料槽。 那几头毛驴眼见是渴的久了,一见有水喝,立即挤了上来,将头埋在槽子里狂饮起来,赵凡天生怕它们不够喝,又亲自去打了一桶水倒进槽子。 随着那些牲口喝水,身体果然发生了变化,眼见得它们身上的皮毛渐渐褪去,耳朵也逐渐变短,终于变成了人形,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赵凡天疑惑的看了大猫一眼,大猫会意,急忙说道:“老爷不要慌,只需将这几人拖到阴凉处,休息半日,他们自然可以清醒过来。”。 赵凡天见地上躺着五人,三男两女,两个女子容貌秀丽,最多不过十五六岁; 一个中年男子三十多岁,身上肌肉发达,看样子也是习武之人; 另外有一个胖子,年龄约莫四十岁上下,浑身白皙,一看就不常劳作; 最后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麻脸少年,那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一看便是经常锻炼之人,肌肉匀称,四肢修长,就是这一脸麻子实在有损形象。 第232章 救人! 见地上躺着的五人皆是未着片缕,赵凡天也知道,这个时代人对贞操看的比命还重,生怕那两个女孩醒来寻了短见。 只好又和大猫在店里寻了几件衣服,又唤出商三官,让她给这两个女孩穿好,大猫也不管是否合身,胡乱给那三个男人套上。 完事后,将这五人拖至荫凉处,静待这他们苏醒,再询问来历。 等了半日,方才见几人苏醒过来,令人意外的是,那两名女子竟最先清醒,一问才知,原来这两名女子是兖州大户人家的女子。 因为贪玩,喜欢四处闲逛,结果被贼人盯上,趁这两名女子去庙里许愿的机会,有人冒充庙里的沙弥,诱骗她们喝下药水,两名女子当场变成了牲畜。 这伙贼人借机将她们带出兖州,有人向她们家人敲诈勒索,准备待银钱到手后,就将两名女子卖到青楼中。 与两个女子不同,那三个男子清醒时还发生了一点小状况。 那个中年人刚睁开眼睛,便不顾自己身体虚弱,爬起来就要和赵凡天他们拼命,嘴里还拼命呼救,让那麻脸少年快逃,还称呼那少年为主子,看来这两人应该是旗人。 见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自己动手,赵凡天自然没有惯那人的臭毛病,一巴掌让这中年汉子重新进入梦乡。 收拾了这中年汉子,赵凡天才重新看向另外两人,那个胖子被他的手段吓得瑟瑟发抖,也不待赵凡天询问,便结结巴巴的主动说出自己的来历。 原来他是兖州城里的一个古董商人,家境殷实,有一日,遇到一个同行,说带他看一个宋代的花瓶,却不想着了这些骗子的道,在茶里被人下了药,变成了牲畜。 一路被带到了这里,听那伙人路上说的,准备向他家里勒索钱财后,再把他卖给汤锅店。 那个麻脸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比那个胖子心理素质好太多,见仆人被赵凡天一巴掌抽晕,他只是慌了一瞬,便安静了下来。 趁那胖子回话的时候,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尤其对赵凡天多看了几眼。 待胖子说完,赵凡天看向自己,那麻脸少年才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应当就是那伙骗子说的那个一吊侠吧? 我见过他们拿的画像,听这些人说,是在这里是专门等你的,既然你没事,那这伙贼人肯定是完蛋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如今,赵凡天对一吊侠这个称呼已经麻木了,见这少年并不害怕,赵凡天也来了兴趣,故意吓唬他道: “你这小屁孩既然知道我是谁,难道不害怕吗?我可是官府通缉的犯人,你又是个旗人,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那麻脸少年却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害怕,反而笑嘻嘻对他说道: “一吊侠的事迹我也听说过,虽然杀人如麻,但从不欺负百姓妇孺,也没听说你专门杀旗人,何况我只是个小孩子,又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要害怕你呢?”。 赵凡天眼睛一瞪,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这小孩说道:“你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字,那就应该知道,我最恨别人叫我什么一吊侠了! 那些骗子只叫了一次,就被我全部放倒,刚才门外有个老头又说了一次,被我揍掉了一嘴牙,你刚才已经说了两次,你说我会把你怎么处置?”。 少年这才面露惊恐,用手捂着嘴说道:“天下人都这么叫你,又不是我起的头,你有本事把天下人的牙齿都敲了去,难为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赵凡天见他这样子,终于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着说道:“我还当你什么都不害怕呢?” “听好了,我叫赵凡天,不叫什么一吊侠,这狗屁绰号是朝廷狗官对我的污蔑之辞! 你们等着瞧吧,终有一日,我身价会值万金的,到时候我的绰号就是,“万金难求赵凡天”,怎么样,这个称号是不是很霸气?”。 麻脸少年想了想,点头同意道:“万金难求赵凡天,听起来确实很威风,但你这人喜欢欺负小孩子,这可不好。” 赵凡天越发觉得这孩子有趣了,对他说道: “不吓唬你一下,你怎么知道江湖的险恶?省的你又被人捉住,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运,碰到我好心解救你。 好了,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在哪里被这些人捉住的,我好送你回去。”。 麻脸少年眼睛转了一下,道:“家里人都叫我小玄子,是在籍旗人,家人在兖州做生意。我因为在戏院打赏,露了富,这才被这伙人设局迷晕。 因为这伙人急着捉你,没有时间审问我,才把我和这个废物仆人关在了这里,准备捉住你之后,再想办法向我家里勒索钱财,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赵凡天皱了皱眉头,也不想去分辨这孩子话里有多少水分,便对他说道: “兖州离这里不算太远,他们几个人也是那伙人从兖州捉来的,一会儿等你那二货仆人醒来,你们几人一起上路回兖州吧。 我去店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辆车,你先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我可没功夫和你们捉迷藏玩儿。”。 说罢,赵凡天又对和那两个女孩子说话的商三官吩咐道:“三官,帮我看好他们,不要叫他们胡跑,我和大猫去找车。” 那小玄子还想和赵凡天说会儿话,甚至还想跟在他身后,但赵凡天却不搭理这少年,径直带着大猫向大车店的后院走去。 小玄子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跟上去,却见一个少女拦住自己的去路,面若冰霜的对自己说道:“待在这里别动,敢胡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小玄子只看了那女孩一眼,眼睛就陷在里面拔不出来了,他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他晕晕乎乎的按照少女吩咐,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这个女孩,只希望这女孩再训斥自己两句才好。 赵凡天带着大猫去大车店后院搜寻了一番,还真让他找到了一辆破车,只是没有拉车的牲口,但这可难不倒他,店里有两头现成的毛驴,拉车正好。 做完这一切,赵凡天也没忘了正事,他在大车店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直到找出藏在角落里的一包碎银,这才算心满意足。 虽然只有七八十两,但也算没白忙活,扶危济贫的宗旨他可没忘,蚂蚁再小也是块肉。 第233章 衡州三怪 赵凡天将那两头毛驴赶到大车店门口,又指挥大猫将那辆破车拉出来,又把毛驴套在车上,这才把那五个人叫出来,此时那个中年汉子也已经清醒过来,捂着脸,站在麻脸少年身后不敢再看他一眼。 赵凡天也没有理会这货,让大猫把被揍昏的那个牲口贩子扛出来,找了条结实的麻绳捆牢,也扔在破车上。 这才将皮鞭递给那少年,对五人说道:“好了,你们现在就坐车回兖州吧! 这两头毛驴是害你们的那伙人变的,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路上不用客气,给我狠狠的抽他们。 回去以后,把这两头驴和车上那个混蛋一起送给官府,让他们好好查一下这些骗子,省的这些骗子继续祸害人。”。 五人一听这话,看那两头牲口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杀气,那个胖子更是主动从少年手里要过皮鞭,主动提出为大家驾车,但眼神不善,明显是打算想出口恶气。 那个叫小玄子的少年傻傻的望着商三官,磨磨蹭蹭的不想走,还想和少女说会儿话,但三官却连一个好脸色都欠奉。 最后在其他人催促下,又被那中年汉子连拉带拽,才不情不愿的上了破车。 送走了这几个受害者,赵凡天可算松了一口气,他又想车马店里,那两头毛驴褪下衣物自己还没有搜索,忙兴冲冲的跑了回去。 但结果让他失望了,也不知这些骗子是把银钱藏得好,还是根本不曾带在身上,他折腾了半天,也不过搜出十几两银子。 赵凡天气的啐了一口,恨恨的骂道:“一群穷逼,也好意思学人绑票,真尼玛不如去搬砖挣得多!” 大猫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问道:“赵老爷,我们此行正好路过衡州? 听那些骗子说,他们的老巢就在衡州,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路线?只是这样,就要绕些远路了!”。 赵凡天白了大猫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不废话吗?这些骗子的手段防不胜防,被这些人像牛皮糖一样盯着,我们吃饭睡觉都要多长个心眼,累不累啊!从衡州绕过去,我们不去那鬼地方!”。 听到赵凡天不打算去衡州,大猫这才放下心,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衡州那可不是好去的,那里如今用人间炼狱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就是大罗金仙去了那里,恐怕都未必能讨得好处。”。 赵凡天一听这话,倒来了兴致,便问大猫知道些什么。 大猫不愧曾浪迹江湖多年,还真的对衡州的了解不少,就将自己听说的关于衡州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衡州在大乱之前也是富饶之地,但因为衡州历经多次战乱,如今已是民生凋敝了,且因为当初死的人多,且无人收殓,走在衡州街道上,甚至大白天都有可能撞上鬼。 如今华夏大地,战事初平,这倒也不算衡州独有。 但衡州近十几年出了好些异事,都与城里的三件怪事有关,也被当地人称作“衡州三怪”。 第一怪, 衡州夜里从来没有人敢在街上行走,据说城里有一座钟楼,那钟楼里有很多头上长角的厉鬼。 夜深人静之时,它们只要听到有人在街上行走,就会从钟楼上飞出来,扑向行人。 即使有人侥幸逃走,回家后也会大病不起,且无论请大夫诊治,还是请和尚道士做法都没有好办法,当地人说他们魂魄已经被厉鬼抓走了,所以也都活不了几天。 第二怪, 城里不知何时起,因雨水积聚,形成了一片臭水塘,这个池塘阴气缭绕,即使大旱,也不见干涸。 每到夜里,池塘边上就会出现一匹白布,展开铺在池塘边,如果有人路过,想拾起白布,就会被这白布卷进池塘里,第二天连尸首都找不到。 第三怪, 还是与这池塘有关,这池塘平日里阴气森森,不要说鱼虾了,就是池塘边上连根草都长不出来。 但到了深夜,如果有人路过这里,莫名的竟会听到鸭子的叫声,凡是听到鸭叫声的人,回家后不出三日必然会暴毙,衡州人都传说这池塘里有鸭子精,专门吸食人的魂魄。 至于那个牲口贩子口中的那个算命先生,不但在衡州当地也是个名人,即使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据说这人最擅长断人生死,一旦说谁寿命不久,除非这人倾其所有,拿出银钱请这位算命先生化解,否则此人绝对活不过三天,在衡州也是惹不起的存在。 衡州城的百姓苦于妖魔鬼怪不是一日两日了,但即使官府也没有什么办法,虽然陆陆续续徐也请了些法师,结果非但没起到什么作用,那些法师反倒成了妖魔的口粮。 就连大名鼎鼎的天师教,也曾经派过几名弟子去衡州降妖,却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渐渐的,衡州城也成为了法师的禁地,尤其是这两年,再没有法师敢去那里了。 就连外地的妖魔,也不敢去衡州跑码头,因为据说那里的妖怪发起狠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哪管你是人还是妖,一概统统吃掉。 听完大猫的对衡州的描述,赵凡天两眼放光,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的一拍桌子,只听喀嚓一声,竟然将那张硬木桌子拍的散了架。 吓得大猫一哆嗦,以为自己又是哪句话没说好,得罪了这位活爹。却见赵凡天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吼一声:“我勒个擦,还有这种好地方?这衡州老子是去定了!” 见大猫不解的望着自己,赵凡天拍了拍腰间的炼妖壶说道:“你这废柴,只知道那里的妖魔可怕,但老爷我看到的却都是仙丹啊! 那么老多的厉害妖魔,我们能炼出多少仙灵之力? 你有没有想过,以我们现如今的实力,靠自己苦修,等到大劫来临之时,我们都得完蛋! 不拼一把,怎么快速提升实力?这遍地妖魔的衡州难道不是宝地吗?” 大猫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赵凡天的用意,为了多分些好处,此时不好好拍赵大爷的马屁,更待何时? 大猫连忙竖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直取对方老巢,这样一来,既能彻底解决那些白莲余孽的麻烦,又能快速提升修为!“ 说完,又一脸崇拜的自言自语, “啧啧,高,实在是高!” 第234章 喜忧参半 赵凡天也被大猫逗乐了,要不是知道这货是个土生土长的妖怪,他差点都当这活宝也是穿越过来的了,要不怎么拍个马屁,都和《地道战》里的汤司令一个味啊! 他在大猫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别拍马屁了,我们也要规划一下路线了,看看能不能绕开兖州,那些骗子太烦人了!” 结果一合计,去衡州最近的路线,怎么都绕不过兖州,虽然赵凡天真的不想去兖州,太麻烦了,但为了提升修为,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出发前,他特意叮嘱大猫和小狐狸,一定要处处留心,以免着了这些骗子得道。 此时天色已晚,即使到兖州也要错过进城时间了,他们只好在大车店里凑合一宿了。 在后面收拾出两间干净的房间,又指挥大猫把那两个骗子的尸体扔到外面的沟里,便在这里休息了。 商三官自从被赵凡天唤出后,也没有回睚眦,在外面晃悠了一阵,便回到了赵凡天居住的房间。 她刚一进门,便见小狐狸卧在赵凡天脚边,一双碧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禁愣了一下,但她并没说话,而是坐在墙边的一张椅子上,双眼盯着熟睡的赵凡天,只把那个眼睛冒火的小狐狸当作空气一般。 第二天,赵凡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昨夜他做了一夜怪梦,梦到两个美女争着要嫁给他,赵凡天左右为难,实在是难以取舍,最后那两个美女竟然将他分成了两半,这才将他从梦中惊醒。 赵凡天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好,这只是一场梦,看来是自己单身太久了,连春梦都能变成噩梦。 这大力铁布衫功真是让他又爱又恨,没这门功夫,他或许坟头草都一尺高了,但也是因为这功夫,他可耻的活了两世,却还是处男一枚。 他叹了一口气,还是要赶紧修炼才行啊,要是按照现在这进度,估计等到大劫来了,他到死都是童子之身了。 为了在大劫中活下来,怎能在这破地方虚度光阴,赵凡天抖擞精神,去隔壁踹醒比他还能睡的大猫,立即收拾行李,出发去兖州了。 他们距兖州不过三四十里的路程,以盗骊的速度,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兖州城下。 他本不打算进城,但又怕路上被那些骗子骚扰,不能随意补充给养,只好在这里备足干粮物资。 毕竟骗子虽然在兖州势大,却终究没本事控制所有人,所以城里还是相对安全的。 仗着自己身价奇低,没人吃饱了撑的挣这份悬赏,赵凡天丝毫不做掩饰,大摇大摆进了兖州。 但刚一进城,就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对劲,城中捕快四处穿梭,不时可以见到有士兵押着犯人从身边经过,走了还不到两条街,就被人盘问了三四次。 赵凡天觉得奇怪,这兖州城是出了多大的案子?竟然连官军都出调动起来了,便借着买烧饼的机会,问店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烧饼铺老板见赵凡天是外乡人,便对他说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昨日兖州出了件大事情,有几个被白莲教术士掳走的人逃了回来,还带回了几个术士。 听说那些术士会妖法,可以将看中的人变成牲口,再带到城外,先向那些人家里勒索金银,一旦金银到手,则会将那些牲口卖到汤锅店里,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啊!” 赵凡天知道是昨天他搭救的那五个人回来了,案子发了,但还是觉得心里纳闷。 因为这里的骗子横行多年,早已成了气候,和地方官府士绅多有勾结,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抓住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最多将抓住的倒霉蛋就地正法罢了,怎么这次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他又问老板道:“大叔,恕我冒昧,我来兖州之前,就听说这里的念秧闹得厉害,所以本地肯定不是第一次出这类案子,怎么这次官府反应如此激烈? 我看这架势,这次像是动真格,打算彻底铲除这些祸害了!”。 老板脸色陡变,他赶忙将食指竖在嘴边,用力地“嘘”了一声,示意赵凡天不要再说话。 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不要乱说,这次与之前大有不同,我听城里的捕快说,被掳走的人里有了京城来的大贵人。 若不是遇到一吊侠仗义出手,只怕天都要塌了,知州当天就被下了大牢,说不日要押解进京问罪哩。” 说到这里,烧饼铺老板老板声音才大了一些,“现如今,兖州城里凡是和那些白莲余孽有干系的人,统统都被抄家了。 就连帮那些人跑腿的,也都被抓了,那些官兵说了,巡抚大人下了命令,一个月内,整个山东境内,务必将那些妖人一网打尽,肃清所有念秧团伙,还山东百姓一片青天!” 赵凡天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他猜想不错,根子应该出在那个自称小玄子的旗人身上了,初见面时,他就觉得此人身份不一般,但也懒得细问。 如果小玄子是京城那些亲王贝勒家的子弟,那这群骗子可真的踢到铁板了,不过这也是他们的报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对赵凡天来说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这些骗子虽然本事一般,但架不住这帮人手段层出不穷,实在烦人的厉害,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最起码现在这些骗子自顾不暇,应该不会不开眼的人来找他的麻烦了,这一路上倒是可以省心不少。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的确是至理名言,他备足了物资,准备出兖州的时候,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他的必经之路,曹州境内,如今已是盗匪横行,甚至已经有人直接扯起了大旗,在当地自立为王了。 贼人势大,兖州官府进剿不利,为防止匪患蔓延,官兵只好封锁了所有出入曹州的水陆交通,准备待援兵到来,再清剿曹州的土匪。 截至赵凡天进城,曹州已经被封锁近两个月了,援兵却迟迟未至,听说曹州那里已经饿死不少人了。 第235章 贵人相助 这下可让赵凡天犯了难,这个时代可没有现代化运输手段,所以一场仗打个一两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却在这里耗不起。 赵凡天倒不在乎官兵的封锁,以他现在的手段,又有宝马盗骊,那些土鸡那根本拦不住他。 关键是进了曹州境内以后,估计麻烦会不少,按照刚才打探得来的消息,曹州那里已经是土匪的天下了,又被封锁了两个月,那里只怕早已成为了人间炼狱。 刚才有个人说,曹州有些地方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程度,他这样一个外乡人,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无异于是在告诉那些土匪,肥羊来了,快点开席。 他并不怕这些土匪,但问题是他也只是过路,压根不想去剿匪,让他拿棍子揍那些饿得快死的饥民,不但没有油水,更没有成就感,纯粹出力不讨好。 再说了,剿匪安民是朝廷的任务,凭什么让他这个身价只有一吊钱的通缉犯卖命? 就在赵凡天闷闷不乐的在兖州城里瞎溜达的时候,突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赵大哥,你怎么也到兖州了?三官姐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咦!兖州什么时候有熟人了? 赵凡天诧异回头望去,原来不是别人,是正是他救过的那个小玄子。 这麻脸少年与前几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只见他身穿云纹暗绣的宝蓝色锦袍,手摇一把象牙折扇,颇有几分贵家公子的派头,身后依旧跟着那个“武林高手”,只是这哥们看赵凡天的眼神颇有些不善。 虽然赵凡天知道小玄子的背景不一般,却也没放在心上,转回身冲着小玄子微微一笑道: “确实挺巧的,我来兖州买些东西,三官自己逛去了,倒是你,才从那些骗子手里脱身,也不知道低调些,还在城里招摇,难道不怕那些人再盯上你?”。 小玄子几步跑到赵凡天身前,一拍胸脯,面带得意之色,不屑说道: “这些天杀的狗贼,竟敢得罪本少爷,现在他们就是变成老鼠,我也能把他们从洞里掏出来,统统烧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说山东,就是华夏之地,迟早也无这些妖人容身之所。”。 赵凡天见他说要对那些骗子赶尽杀绝,也不禁心情好了几分,故意打趣道:“口气不小嘛!没看出来,小玄子,你的身份很不简单啊,难道你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要不,你看在我救你有功的份上,也封我个官做,我这人心不大,给个大将军就凑合了。”。 没想到小玄子竟然当真了,他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哪里是什么皇亲国戚,但给你讨个官做还不简单? 直接做大将军是难了点,但如果你不嫌弃,我先想办法让你做个正六品骁骑校,以你的本事,打几个胜仗,一定可以做大将军,就是抬旗也是可以的。” 赵凡天听到这少年随口就能许他一个正六品武官,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小玄子那认真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做官,开什么玩笑?要不了十几年,大劫将至,别说给个正六品武官,就是给个皇帝让他做,也只怕无福消受,还是去罗刹海市搞清楚大劫的真相,提升实力才是人间正道。 赵凡天连忙摆摆手,说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这人自由惯了,根本不是做官的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不想小玄子还未说话,他身后的那个小保镖倒是先炸毛了,这家伙指着赵凡天喝斥道:“大胆!无知的奴才,不要以为救过我们家少爷,就可以在这里口出狂言! 我们家少爷看得起你,才愿意许你官职,不要不识好歹。”。 赵凡天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眉头微皱,也懒得和这种人废话,脚下用力一蹬,迅速逼近对方,同时右手高高扬起。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给了这二货一个大比兜,对方被打得一声惨叫,踉跄后退,脸上瞬间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打完人,赵凡天这才骂道:“狗一样的东西,我和你家主子说话,也配你多嘴? 下次再敢乱咬人,我把你一嘴牙都打掉,让你这辈子只能喝稀粥。”。 被揍的这哥们万万也没想到,赵凡天竟然会直接动手,捂着脸半晌才回过神。 张嘴吐出两颗槽牙,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的表情,指着赵凡天喊道:“你,你,怎么敢打我,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赵凡天不耐烦的对他说道:“我管你是什么猪狗,再尼玛指老子一下试试? 你信不信,我掰断你的手指,你爹妈没教你礼貌?”。 小玄子踢了那家伙一脚,骂道:“穆克登,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滚到一边去,再敢多嘴,我就把你赶回老家去。“。 他这才对赵凡天拱了拱手道:“赵大哥,你不要和这奴才计较,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自以为练了两天拳脚,成日里在京城耀武扬威,到处和人比试,这次让你教训一下,也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分量。”。 那个叫穆克登的家伙被小玄子踹了一脚,又怕赵凡天真的掰断他的手指,果然不敢再叫嚣,捂着脸站在一旁,再也不敢拿眼看赵凡天了。 赵凡天一点没把这货放在心上,对小玄子说道:“好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原谅他了。 以后你让这家伙管好自己的嘴,没一点眼力劲,还喜欢惹事,迟早要吃大亏! 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你信不信,我一巴掌让这二逼去见他太奶!”。 小玄子忙陪笑道:“赵大哥真会说笑,你揍他一顿我倒相信,为这么一点小事,要了这奴才的命,那可不是你能做出来的。 你知道吗?江湖上对你的评价是,行霹雳手段,存菩萨心肠! 只是不知赵大哥要在兖州待几日呢?不如我做个向导,陪你和三官姐姐在这里好好玩玩儿,这里我可比你熟悉的多。”。 赵凡天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对这种傻逼,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兖州我一天也不想多待,只是如今去曹州的道路都被封锁了,听说那里已经成了贼窝,我这不正在发愁该怎么办呢。” 小玄子眼睛一亮,对赵凡天说道:“赵大哥,这又有何难,你只要愿意带我出去见见世面,我自有办法让你安全抵达曹州。”。 第236章 上路 赵凡天上下打量了小玄子一番,说道:“我承认你身份高贵,但曹州的土匪可不会因为这就高看你几分,你那一套在兖州玩的转,出去可未必管用,你个小毛孩子,不要跟着添乱。”。 小玄子一听这话,顿时涨红了脸,气鼓鼓地一跺脚,说道:“你不要小看人,如今曹州城虽已被贼人四面封锁,但还有黑市可以与那里交易,我有办法联系到黑市的商人,送我们进曹州城。”。 赵凡天听到有路子进曹州城,心中大喜,脸上也立刻堆满了笑容。他这人一向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满脸严肃,此刻早已眉开眼笑起来。 他几步走到小玄子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果然不简单,算我小瞧你了,你要是有这好路子,我带你去一趟曹州,又有何妨。”。 小玄子到底还是是个少年,为了在赵凡天面前争个面子,还真的联系到了当地的黑市商人。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打听到今天夜里正巧有一批粮食要运到曹州,而那些商人也同意带上他们几人。 临出发时,小玄子见赵凡天身后只跟了大猫,肩头趴着小狐狸,环顾四周,未见那个叫三官的女子,急忙拉住赵凡天问道:“赵大哥,三官姐姐怎么没有跟着你?她去哪里了?” 自打和这小玄子碰面后,这小子三句话不离三官,赵凡天即使在感情方面再迟钝,也看出这个小玄子对商三官动了心思,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个时代人就是早熟,这小屁孩连毛都没长齐,也学人家钓马子? 可关键,这小屁孩似乎眼力劲不太好,商三官可是实打实的女鬼,身体冷的像冰块就不说了,还自带电击属性,只怕小屁孩爽过一次,就可以净身当太监了。 但这些话他现在可不敢说,还指望小玄子带他去曹州呢,便敷衍道,“嗯,她家就在这附近,我让她骑我的马去家里了,过几日她自会与我们在曹州相聚。” 小玄子一听这话,立时急了,他跺着脚,指着赵凡天,气咻咻的说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让三官姐姐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独自穿过山贼密布的曹州地界,你就不怕她出事吗?我要在这里等三官姐姐一起走!” 一听这话,赵凡天乐了,他对小玄子一抱拳,说道:“嗯,是我考虑欠周,你说的果然在理。 好,就这么定了,你带着你的保镖在这里等三官,我先上路了,回头我们在曹州汇合!” 小玄子懵逼了,这位赵大哥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应该慨然应允,和他一起在这里等三官姐姐吗?怎么就这样打算抛下他自己上路了? 可问题是,人家三官姐姐凭啥跟着他走啊?他在这里等什么?等个鬼啊! 小玄子咳嗽了几声,尴尬的说道:“咳咳,那个,三官姐姐除了上次在大车店,说要打断我的手脚,就在没跟我说过话,我在这里也是白等,我还是跟赵大哥一起去曹州吧,我相信赵大哥一定有安排!” 赵凡天遗憾的叹了口气,“少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抓不住,算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当天夜里,赵凡天一行人就跟着黑市的车队偷偷出城了。 别说,这些商人果然有一套,按说这个时代是有宵禁的,一旦夜里城门关闭,非要紧军情,绝不会放人进出。 而他们的车队却毫无阻拦的出了城门,而且方向正是被封锁多日的曹州。 小玄子别看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他也是头一次跟这些黑市商人出城,帮他联系的那个中间人,也只当他是家中有些权势的富家子弟。 若是让他知道小玄子的身份背景,估计小玄子就是送座金山,这人也不敢帮他联系这活儿。 这会儿,小玄子和赵凡天同坐在一辆车里,他咬牙切齿对赵凡天说道:“太过分了,这些家伙官商勾结,无视朝廷律法,大发国难财,都该死!等这次事情办完,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赵凡天早已对这类事情见怪不怪了,他并没有接小玄子的话。 只是冷笑着说道:“你还真的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若不是这些人,只怕曹州早已成一座鬼城了。 要怪,只能怪那些昏官,不敢剿匪,反而将曹州封锁起来,根本不管那里百姓的死活。 两个月了,没有粮食,曹州城里的人吃什么?难道让老百姓吃土?”。 小玄子脸色一变,似乎想反驳赵凡天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的穆克登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怎会明白朝廷的苦心? 若是让曹州的贼人四处流窜,势必酿成滔天巨祸,到时倒霉的就不止曹州一地百姓了。” 赵凡天瞪了这家伙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们那些大道理我自然不明白,但我只知道,是人就要吃饭。 剿匪是官府的事情,与百姓何干?官府没本事剿匪,凭什么把曹州百姓圈禁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 穆克登还想继续与赵凡天继续争辩,但被小玄子拉了一把衣袖,只得悻悻的瞪了赵凡天一眼,不再说话。 车队走了不过两个多时辰,就进入了曹州地界,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商人雇佣的保镖骑着骏马,手持弓矢,不断在车队周围穿梭巡视。 这条路沿着山脚蜿蜒,两侧是茂密的树林,连穆克登都被影响,拔出腰间的佩刀,紧张的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似乎那里潜藏着无数的盗匪,随时准备发动袭击。 小玄子倒不像穆克登那般紧张,他瞅了一眼赵凡天,小声说道:“赵大哥,一会儿要是有人袭击我们,你可要保护我哦。 听说曹州的山贼凶恶的很,常常劫掠路过的商旅,不但往往财货掳掠一空,就是连商旅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赵凡天明白他的意思,是害怕自己心软,见了那些土匪不忍心动手,面色平静的答道:“你就放心吧,不管曹州这些土匪以前是做什么的,但凡手持兵刃,不事农工,即为匪类! 我的仁义是跟百姓讲的,除非脑子有病,跟土匪讲什么仁义? 他们不招惹我们,我也懒得搭理这些人,要是不开眼,对我们出手,我就把他们都杀光!”。 第237章 拦路 听到赵凡天愿意出手,小玄子也终于放下心,心里甚至有点期盼有不开眼的山贼冒头,好见识一下鼎鼎大名的一吊侠的风采。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路上倒是遇到了几波土匪拦路,但那些土匪却并未袭击车队,只是派出喽啰和商队谈判,在得到一些粮食后,便满意离去,有些甚至还会派喽啰护送商队一程。 小玄子不解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正当他想开口询问赵凡天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住了,他将头伸出车窗外,原来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不知何时站在车队前方。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为首的几个老人,须发皆白,身形佝偻,身旁还带着两三个孩子,跪在路上,眼巴巴地望着车队,似乎想要乞讨些粮食。 常年行走在外,那些护卫显然对这类突发事件颇有经验,所以还不待那些商人吩咐,已有护卫骑马冲到车队前方,举起手中的弓矢,。 其中一个领头的护卫更是对着前方大声喝骂道:“快滚开,再敢阻拦道路,别怪老子心狠!”。 前方那些十几个百姓却并未让开,却依然直挺挺地跪在路中央,一下又一下地将额头磕在地面上,他们似乎已经铁了心,今日如果不能讨些粮食,坚决不让路。 车队被堵在狭窄的山道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眼见那些百姓不肯让出道路,一个尖嘴猴腮的商人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掀开厚重的车帘。 他半截身子探出车外,指着前方领头的汉子破口大骂:“邢德,你跟这些刁民客气什么,还不快些动手驱赶。”。 前方那个被叫做邢德的护卫头领,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迟疑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猛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嘶哑着嗓子朝身后的护卫吼道:“杀!把不让路的人都杀掉!”。 说罢,他迅速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为首的老者,松开了手指。 离弦的箭矢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直地射中了毫无防备的老者的咽喉。他捂着喉咙,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头闷哼一声,用手捂住脖子,鲜血却不断地从指缝中涌出,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那些护卫下了杀手,那些拦路的百姓,顿时慌了神,惊叫着四散奔逃。 见状,商队中立刻冲出几个手持马鞭的护卫,他们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大声喝骂,将这些百姓驱赶到路旁的密林中。 这时,又有两个护卫跳下马,将那个还未彻底断气的老者拖拽的路边,丢弃在尘土中,这才冲身后的车队高声喊呼喊:“可以上路了,出发!” 车夫扬起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队伍再次缓缓启动,车队仿佛没有受到刚才挡路事件的影响,继续向着曹州城方向前进。 见商队护卫动手杀人,小玄子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赵凡天的袖子,用力摇晃着,焦急的喊道: “赵大哥,你快去阻止他们啊! 这些百姓只不过想要一点粮食,他们不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赵凡天坐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冷冷的对他说: “你们满人入关的时候,比这残忍的事也没少做吧?现在坐了天下,心怎么反倒变软了! 你要我做什么?杀光这些商人、护卫,把粮食分给这些百姓? 还是劝这些商人大发善心,拿些粮食分出来?”。 小玄子微微张着嘴,目光定定地落在赵凡天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他喃喃的说道:“只要劝那些商人拿出一些粮食就好了,他们带了十几车的粮食,这十几个百姓又能吃多少? 一路上送给土匪的粮食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不愿给几个百姓呢?”。 赵凡天猛地掀开车帘,指着车队后面那群衣衫褴褛的饥民,对小玄子说道:“你瞧瞧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步履蹒跚,和地上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再看看我们,全副武装,手持利刃,就像一头猛虎。 但你可知道,一旦这只老虎露出了疲态,暴露了弱点,这些蝼蚁就会变成饿狼,将我们撕碎吞食! 这支商队满打满算才几十个护卫,而曹州城外的饥民有多少?成千上万! 我怕还没等走到城门口,咱们这些人就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小玄子还是不敢相信赵凡天的话,还想争辩,他说道:“但那只不过十几个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怎么可能伤害到我们?” 赵凡天冷笑一声,“你想看吗?但我可不保证,你看过以后会不会做噩梦!” 说完,他伸手向后一指,对小玄子说道:“看吧,这就是你说的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 小玄子努力探出身子从车窗望去,顺着赵凡天手指的方向,看到刚才那个被射穿喉咙的老者身旁正围着一堆人,隐约还能听到叫骂声,他们似乎在争抢什么,但天色太黑,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小玄子好奇的问道:“他们围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是在救他们的同伴吗?但他们因何起了争执?” 与小玄子不同,赵凡天对后方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黄河渡口那一次,在邪神秦宗权制造的幻象中他就见过,但依旧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感到一阵恶心。 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赵凡天才对小玄子说道:“那些人在正在分肉吃,还因为分配不均起了冲突。”。 小玄子下巴几乎被惊掉,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吃,吃,吃肉?难,难,吃的是那个老头的?” 到底见过一次,赵凡天此刻已经好了很多,他语气平静的对小玄子说道:“没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的肉。” 听到确定的答案,小玄子胃里像开了锅一般,酸水直冲喉咙,他捂着嘴干呕了几下,却终于没忍住,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还好,赵凡天早有准备,见势不妙,便抓着小玄子的衣领,将他拽到车窗前,这才成功避免了一场危机。 第238章 白骨露于野 小玄子趴在车窗边吐得翻江倒海,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幸好有穆克登在一旁拍打后背,才终于缓过这口气,但脸色依旧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状态还是不大好。 赵凡天戏谑的看着这个京城来的小少爷,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指着窗外被黑暗笼罩灌木,对小玄子道: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至少还躲藏着数百流民,刚才那十几个人,不过是来试探我们的深浅罢了。 一旦那些人得手,这数百人就会冲出来将我们咬碎,经了这几个月,如今这里早已已经成了鬼蜮,还存着善心的人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小玄子被这话吓了一跳,忙向外看去,果然在道路两边的灌木丛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影子晃动,只是天色太黑,分辨不出是人还是野兽罢了。 赵凡天继续说道,“这又算的了什么,东汉末年,军阀割据,曹操诗中所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只怕比这场面更恐怖。 或许东汉太远,就是如今的蜀中,或许和诗中的场景差不多吧,张献忠先屠戮蜀中,而后你们满人又跟着血洗了一次,我听说四川的老虎已经多到差点把知县吃了。 所以,无论何时,只要战争来时,最苦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他们无处可逃,也没有钱逃命,只好在这里苦挨! 什么故土难离,这都是屁话,那些有钱有权的,我怎么不见他们故土难离,只怕这会儿早跑路了吧!”。 小玄子猛的直起腰,一把推开帮他拍打后背的穆克登,瞪着赵凡天说道: “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你不是普通人,凭借你的声望,绝对可以让这些商人乖乖交出粮食,有了这十几车粮食,不要说几百人,就是上千人也够分!你为什么不做?”。 赵凡天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小玄子道:“看来,你还真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小少爷,也实在是看的起我。 首先,我自问,还没本事仅凭一句话,就能让这些商人听我的吩咐。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可以让这些商人交出全部的粮食,也能保护他们不受流民侵害。 但你想过没有,这些商人血本无归,一旦消息传开,还会不会有人再冒着掉头的风险,将粮食运进曹州? 如果没有粮食运进来,那只会饿死更多的人,你说我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呢?”。 小玄子被彻底搞懵了,颓然的缩回自己位置,他曾设想过赵凡天会以种种借口来解释这件事,但万万想不到,竟会得到这个答案! 他想反驳赵凡天,却发现,貌似那人说的话,真的可能会发生。 见把这少年说的自闭了,赵凡天也不再理会这少年,只是吩咐大猫看好行李,防止被人浑水摸鱼,自己则观察外面的情况,时刻做好戒备。 赵凡天从未有一刻,像今夜这般,他头一次发现,原来视力太好,竟是件痛苦的事。 从窗外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的树木,下面的树皮几乎全被剥光了,露出白生生的树干,一想便知这肯定是那些饥民干的。 路上随处可见草席裹着的尸体,瘦骨嶙峋的肢体从破席中探出,干枯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路边。甚至有人被直接遗弃在路边,他们的尸体残缺不全,也不知是被野兽撕咬过,还是被同类分割,白骨依稀可见。 苍蝇在这些尸体上空飞舞,有些地方多到已经将树枝压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而那些商队的护卫,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他们面无表情的用手中的长矛将挡路的尸体挑到一边,并驱赶着苍蝇,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什么。 赵凡天虽说穿越到这个世上,就在一片乱葬岗,但像这样,饿殍遍野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难道就是战争? 他似乎终于明白张养浩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代表了什么含义! 其实自从知到自己穿越进这个聊斋世界,赵凡天其实一直都抱有一种游戏心态的,他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一本书,而身边的人也都是纸片人,但今夜的所见让他很不爽。 赵凡天烦躁的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车窗外的景象,而小狐狸似乎明白他在烦躁些什么,只是乖巧的卧在他怀里,不时用尾巴帮他赶走飞进车中的苍蝇。 车内一片死寂,再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几乎让人窒息! 幸好,这趟旅程只出了一次意外状况,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顺利抵达了曹州城。 和出城时一样,见到商队来到城下,早有士兵殷勤的打开城门,将车队接进城中,当然一切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几袋粮食,早已让那些守城的士卒笑得合不拢嘴。 车队直接进入到一所大宅内,院里早有人等候,见车队进来,便忙着将车上的粮食和杂货卸下。 赵凡天并没有在这里逗留,趁众人忙乱之机,悄悄带着大猫溜了出来,小玄子一直留意赵凡天动向,也跟了出来。 出了院子,小玄子紧走几步,追上赵凡天,好奇地问道:“赵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凡天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没什么,有点烦躁,想到曹州城里随便走走,你跟着大猫就好。” 说罢,他便转头叮嘱大猫:“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随后,赵凡天便漫无目的地在城里闲逛起来。 与想象中不同,城里的秩序并未崩溃,街道两旁酒肆林立,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街边的买卖照常营业。 虽然路上满是沿街乞讨的乞丐,路边也随处可见卖儿鬻女的饥民,但四处穿梭的衙役和士兵,还能基本维持这里的治安,从这点来看,曹州的这位知县老爷还是有些本事的。 小玄子到底是少年心性,情绪恢复的快,他跟着赵凡天,东张西望。 突然,他停下脚步,拉住赵凡天道:“赵大哥,坐了一夜马车,肚子早都饿了,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我请你!” 赵凡天顺着小玄子的指向望去,一间酒肆映入眼帘。这酒肆虽然只有一层,但占地着实不小,门脸也气派,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谢黎酒坊”。 第239章 黎氏 有人请客,这种好事赵凡天自然不会拒绝,便随着小玄子走进的这家饭铺。 进门一瞧,偌大个饭铺,里面空无一人,掌柜正趴在柜台上睡觉。 赵凡天走到掌柜面前,用手敲了敲桌子,这一敲惊动了正在打盹的掌柜。 这掌柜三十来岁年纪,油光满面的脸上睡出了褶子,稀疏的胡须也沾着些许饭粒。 他被人从美梦中惊醒,不耐烦地抬起头,正想发作,却看到面前站着几个陌生人,立马堆出一张笑脸,问道: “客官不知想要吃些什么东西? 现如今城里物资匮乏,知县大老爷已经禁止酿酒,但米饭馒头还是有的, 另外,客官如果舍得花些银钱,我们这里还能给您搞到新鲜的肉食。”。 听到这里竟然还有肉吃,小玄子顿时来了兴致,对那掌柜说道:“没想到曹州物资这般匮乏,你们这里竟然还能搞到肉? 店家,你先给我们切五斤熟肉端上来,再给我们蒸一锅米饭,少不了你的银子,快些准备!”。 说完,便冲身后的穆克登使了个眼色,穆克登看来这事没少做,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锭扔在柜台,大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我们家少爷吩咐?快去准备!” 穆克登扔出来的那块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那掌柜两眼放光,抓起面前的银锭,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看着上面的牙印,脸登时笑得像朵花一般。 见来了大主顾,掌柜连忙笑着将门口的一张桌子擦拭干净,请几人落座,这才去后厨操办饭食去了。 赵凡天没有说话,坐下后便四处张望,大猫疑惑道: “看这饭铺规模,着实不小,怎么店里连一个伙计都没有?这店家招呼过我们,就去了后厨,难道这店里的厨子也只有他一个人不成?” 小玄子终于有了表现机会,故作老成的摇了摇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一看你就没有见识,曹州被贼人围困了这么长时间,饭铺生意早已一落千丈,哪里养得起这么多闲人,所以这店家身兼数职,有什么好奇怪的?” 几个人正在说话间,那店家已端上切好的熟肉,热气腾腾的盆子端上桌,切成薄片的熟肉码放整齐,肉香混合着酱汁的香气,瞬间勾起了每个人的食欲。 大猫一见端上的熟肉,脸色骤变,忙扯了扯身边的赵凡天,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小玄子腹中饥饿,早已等得不耐烦,此刻见肉香气扑鼻,连忙抄起筷子夹起一片肉就要送进嘴里,但一直未发声的赵凡天,却突然出手,用筷子打掉了他送到嘴边的肉片。 小玄子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赵凡天用筷子夹起掉落在桌上肉片,递到店家面前,笑着说道:“掌柜的,这肉我从未见过,既不像猪肉,又不像牛羊肉,不如你先吃一块,再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东西。”。 那店家一点不慌,伸手接过赵凡天地上的肉片,一下丢进嘴里,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对赵凡天说道:“嗯,真香!客官眼力不错,不过看样子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此肉的妙处! 这是我们曹州的特产,名叫“菜肉”,你在街上一问便知,城里的几家肉铺都有卖,说起来,也不算我这里独有,但他们这些地方的菜肉,都不如我店里新鲜。”。 赵凡天斜着眼,望着大猫说道:“菜肉,真会起名字,大猫,你来告诉他,这是什么肉?” 大猫舔了舔嘴,没好气的说道:“这分明就是人肉,老子我吃了十几年,还能认错?你们装模作样的,还起了个菜肉的名字,搞的好像谁不认识一样! 不过,赵老爷,我大猫自从跟了您了以后,可再没吃过这玩意了。” 小玄子吓得筷子都落在地上,他顾不得恶心,忙站起身,指着那店家说道:“穆克登,快抓住这个畜生,别让他跑了。”。 穆克登口中应是,一个箭步来到店家身前,一把薅住这家伙的衣领,脚下使了个绊子,就将这家伙摁倒在地上,倒是显见出他的摔跤本事。 谁想,这掌柜的虽被穆克登压在身下,却并不惊慌,反而放声大笑,“哈哈,本来还想让你们吃顿饱饭,当个饱死鬼,再送你们上路,但你们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罢,这掌柜的就冲后厨方向大声喝道:“你还等什么?快出手干掉这几个外地人,他们的心脏,头颅都是你的!” 伴随着掌柜的叫喊,后厨的布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挑开,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款款走出,一双凤眼顾盼生姿,眼波流转间说不尽的妩媚风情。 那女子没有看被压在地上的掌柜,反而盯着赵凡天,用手掩着嘴,娇嗔的说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哥,看的直让人心痒,不像那个死胖子,一身肥肉,腻死了。 不如我们商量一下,你只要放了这个胖子,我可以不吃你,以后还在你身边,服侍你,你看如何? 那个掌柜的一下暴怒了,他在穆克登手下拼命挣扎,但依旧无法摆脱穆克登的钳制,只好大声骂道:”姓黎的,快些把我救下来再说!你这骚货,见了小白脸就挪不动道儿? 上次那个书生,你玩了半个月才吃掉,差点让那人跑了,险些坏了我们的大事,这次怎么又犯老毛病了? 那个掌柜口中的黎姓女子面色一沉,也回道:“谢中条,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什么时候能骑在我头上了?老娘喜欢和谁睡觉,还轮不到你管? 别以为那张黄纸能约束到我,实话跟你讲吧,在曹州吃了这么多人,我随时可以毁掉那道誓言,要不是看你还有些用处,我早连你一起吃了!” 就在这女子厉声训斥掌柜的时候,一道红光直扑向那女子的咽喉,偷袭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凡天怀中的小狐狸。 事发突然,那黎姓女子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形象,就地一滚,险险避开了狐狸的利齿。 第240章 砖头!又见砖头! 见对方躲过了自己的攻击,小狐狸压低身子,一步一步地向那个黎姓女子靠近。 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蓬松的尾巴在身后轻轻地摇动着,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猎物,露出尖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显然它不打算放过面前这个女人。 那个黎姓女子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她并不害怕小狐狸的威胁,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嘲讽道:“你们这些狐狸,就是喜欢背后搞事情,哪怕有些道行,还是改不掉这身臭毛病!” 小狐狸并未受她的话影响,依旧慢慢的向这个女子逼近,似乎随时准备再次发动袭击。 那个黎姓女子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莫不是你还真以为老娘怕了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向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后厨门边的墙壁,猛地伸手拽了一下后厨门上挂着的那道布帘,只听“喀拉拉”一阵机关响动,谢黎酒坊的大门和窗户竟然全部闭上了,瞬时间酒馆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玄子发出一声惊叫,但身旁传来赵凡天的声音,让他顿感安心,“鬼叫什么?多大人了,还怕黑?大猫,保护好小玄子和他那个小保镖,顺便盯死那个酒馆老板,不要让他逃了,这里交给我!”。 就在此时,酒馆中的那名女子已经卸下伪装,显露出原身,竟是一头巨狼。 只见这头巨狼四肢着地,从地面到狼头位置,竟足足有九尺多高,比普通成年人都高出不少,它浑身覆盖着浓密的灰色毛发,双目通红,一看之下,令人不寒而栗。 而与它对峙的小狐狸和这巨狼一比,气势上便输了不少,但狐狸却并未后退半步,依旧用碧绿的眼睛盯着那头巨狼,仿佛它还是自己的猎物。 黎姓女子,化身巨狼,赵凡天脑中陡然出现一个名字“黎氏”,《黎氏》也是原书中的一个故事,虽然不太出名,但书中那头巨狼的残忍程度超过了书中大多数妖怪。 这篇故事当时赵凡天读起来总感觉有点问题,内容太过匪夷所思,逻辑更是无法自圆其说。 说的是一个姓谢的人,中年丧妻,只留下三个年幼的孩子,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续弦,三个孩子把他搞得苦不堪言。 有一天他独自在山路行走,突然身后出现一名二十多岁的俏丽女子,这货原本就不是啥好东西,见四下无人,便打算强行和那女子啪啪。 那女子半推半就下就让他啪啪了,事后,也不知是没嗨够,还是啥原因,那名女子不但不怨恨姓谢的流氓,还愿意和这姓谢的回家,做他老婆。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个多月后,那女子趁姓谢的外出,化身巨狼,将他的三个子女吞噬殆尽,满地鲜血,只留下三个孩子的人头。 说起来,这应该算中国版的白雪公主故事了,同样都是后妈,都想将前一任的孩子置于死地,只不过这个黎氏更加血腥残忍罢了。 当时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赵凡天很是奇怪,他打死都想不明白,这头巨狼将谢家的三个孩子都吃掉了,为何偏偏放过那个强行和自己啪啪的家伙,难道是这姓谢的那方面能力突出,让巨狼舍不得下手? 今天在这家谢黎酒坊竟遇到这两个家伙,他们不但依旧在一起,还从山西搬到这里做起了人肉生意。 一会儿一定要留个活口,把这事问个清楚,赵凡天打定主意,继续看向和小狐狸对峙的那头巨狼。 此时,那头灰色的巨狼周身上下被一层黑雾笼罩,雾气翻滚,像是有生命一般。黑雾中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喊,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突然,巨狼一张嘴,一团浓稠的黑气从它口中喷涌而出,直奔小狐狸而去,黑气中隐约可见一个男童的身影,面目狰狞,着挥舞着手臂。 小狐狸并未躲闪,蓬松的尾巴轻轻一扫,正好扫中迎面而来的那团黑雾上,将那团黑气击溃。 黑雾中传来男童凄厉的惨叫,像玻璃碎裂一般刺耳,黑气翻滚着退回了巨狼口中,隐约能看到男童痛苦扭曲的面容。 那头巨狼咦了一声,张嘴说道:“难怪敢这么嚣张,原来还真的有些实力!但不要得意,我方才也不过是试探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比斗!”,说完一声长啸,身上的黑雾变得愈发浓重,整个身形都隐没在黑雾中,连它的样貌都变得模糊起来。 而那团黑雾与周围的环境渐渐融为一体,似乎即将消失在原地。 小狐狸也变得紧张起来,它死死的盯着那团渐渐模糊的黑雾,身后的尾巴也分成了四条,将周身护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划破长空,猛地砸在那团翻滚的黑气上。空气中出现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里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被黑气包裹的巨狼痛苦地扭曲着身体。 原本即将消散的巨狼身影,在这金光冲击下,竟被逼得重新凝实,黑气缭绕中,一双充满怨毒的狼眼死死盯着金光来处。 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硕大的狼头,刚才那一下,砸的它脑袋现在还是嗡嗡滴,它吃力的转过着脖子看向一旁,当它看清来人时,眼中凶光大盛,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你的师门没教过你,不能擅自插手别人的决斗吗?也太不讲规矩了!” 事件的始作俑者赵凡天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道:“决斗?不好意思,真不知道,那不就是单挑呗!好,好,你们继续,我在一边看着就是!” 显露出四尾的小狐狸给它的威胁更大,巨狼打算先解决掉小狐狸,再慢慢和这个人类算账,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转回头,继续与小狐狸对峙起来。 身上的黑雾也重新凝聚起来,然而它身上的黑雾还未将身体包裹,那道金光又突兀的出现了,正砸在巨狼脑袋上,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痛苦。 巨狼被打的又栽了个跟头,它重新抬起头,向那道金光来处望去,不出意外,还是那个帅哥,只是这次不同的是,那人手里还拿着作案凶器,赫然是一块金色的砖头,它没看错,四四方方的,就是一块砖头! 第241章 单挑的定义! 在崂山这几年,赵凡天可没亏待自己的老朋友,没少从牛鼻子那里搞些好材料熔炼自己的金砖,如今这金砖从材质到重量,都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 赵凡天在天雷炼体的时候,也会拿出自己的宝贝金砖出来锻炼,如今砖头的破邪属性也更胜往昔。 通过观察闪电的轨迹,赵凡天还自创了一套暗器手法“闪电五连砖”,出手更加隐蔽,更令对手防不胜防。 现如今,赵凡天的砖头可以说指哪打哪,收放自如,真正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防身利器,今天这头巨狼算是下山后第一个挨砖的,也算是它的运气。 赵凡天见巨狼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既有愤怒,还有鄙夷,看来这家伙是误会自己了,这怎么可以? 他手握砖头,义正言辞的对那巨狼开口说道:“你瞅啥?咋滴!看你的样子还有点不服?信不信我还削你!”。 “再说了,你有啥可不服的?你刚才说了,要和我们单挑,单挑是什么?你一个打我们五个,群殴就是我们五个打你一个。 现在我们这边就两个人出手,够给你面子了,你咋还委屈上了?” 就连一旁大猫听到赵凡天的话,也是有些无语了,这位赵大爷貌似修炼这几年,不光修炼道法了,这脸皮也没少下功夫。 背后偷袭,竟被这人说的如此正义凛然,貌似还有些道理,让人无法反驳,佩服,佩服! 看来自己当年在赵大爷手上栽的一点都不冤,若不是能屈能伸,怕是早被这狠人做成虎鞭酒换钱了! 不提大猫在那里胡思乱想,当事人,巨狼差点被赵凡天这番歪理邪说气晕过去,它大叫一声:“无耻!我跟你拼了!” 说完,也不理会小狐狸了,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向赵凡天这一边。 但小狐狸岂是吃素的,既然赵凡天都说了,单挑就是他们一起锤这头巨狼,它怎会袖手旁观? 狐狸的尾巴微不可察的抖动了一下,三只蝎尾针悄无声息的刺向那头巨狼。 蝎尾针本身就细小,巨狼此刻又心神大乱,只顾着找赵凡天拼命,一时不察,一根没少,全部被它那肥硕的屁股笑纳。 当然,它此时只觉得屁股痒了一下,倒也没当回事,依旧冲向赵凡天的方向,不杀掉此人,实在难消心头之气。 赵凡天右手一扬,大喝一声:“看砖!” 这次巨狼已加了十万分小心,闪身躲过了飞砖,眼见得已到这青年面前,狞笑道:“没了砖头,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哎呦!” 随着一声惨叫,只见巨狼倒飞出去,头上被敲了老大的一个窟窿,还在汩汩的流着血,比方才还要惨! 赵凡天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一尺多长的铁棍。 赵凡天拎着铁棍,笑嘻嘻的走到巨狼面前,说道:“你看,作为一个曾经专业的安保人员,手里拿一根棍子,难道不是很合理?” 巨狼此时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它昏昏沉沉望着赵凡天。想要说些讨饶的的话,但就在这时,它感觉心口剧痛,身体竟动弹不得。 这,这是中毒了,看着头上流出的鲜血变成蓝色,巨狼瞬间明白了一切。 它恨恨的望着赵凡天说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无耻之徒,已经将我打成这样,竟然还下毒,我做鬼也不会放……!” 话还未说完,这头巨狼抽搐了两下,便咽气了! 赵凡天望着小狐狸,心里满是委屈,他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做人也是光明磊落,啥时候给人下过毒? 他叹了一口气,对小狐狸说道:“给你背锅了,这叫啥事啊!你没事用那破针干什么?这货被你毒死了,我还怎么问话?” 说完,又用脚踢了这巨狼两下,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一身肥肉,拿出去不知能救活多少饥民,瞧你干的这破事儿!” 小狐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抗议,又重新跳上赵凡天的肩头,根本不理会这啰嗦的人。 赵凡天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都是平日里我把你惯坏了,这狼妖正夸我长得帅,你让人家说完在动手啊! 下次再打断别人说大实话,小心我揍你!” 说完,赵凡天径自走到后厨附近,伸手拉了一下那个门帘,果然与他猜想的不差,酒馆的门窗瞬时又被打开了。 阳光透进来,黑暗中的小玄子和穆克登被刺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待他们睁开眼,便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头巨狼,即使穆克登这种见过些世面的家伙,也被这大家伙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偷瞄了一眼还在教训小狐狸的赵凡天,不由得低下头,生怕这人发现自己看他,来一句:“你瞅啥!”,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穆克登心里庆幸,看来当初赵凡天看小玄子的面子上,真的留手了,否则一耳光估计能送他去见他家老祖宗,而且方才虽说没有看到这人与巨狼战斗的场景,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可听的一清二楚。 穆克登下定决心,今后绝不可与此人为敌,武力值高就不说了,还不要脸,又会用毒,这种人惹不起! 小玄子可没他这么多想法,他兴奋的跑到巨狼尸体旁,用脚踢了两脚,大声对穆克登喊道: “穆克登,快看,猎场里可没有这种好东西,你一会儿给我把这畜生的皮剥下来,我要找人给我做一件狼皮大袄,穿出去一定羡慕死京城那些人,它的牙我也要,拿回去给我做一条项链!” 赵凡天直接无语了,这熊孩子都不问问他的意见,就把这巨狼的归属权划给他自己了,算了,这小孩平常也算懂事,难得有他看上的东西,就由他去吧。 赵凡天这会儿还没忘了还有正事要做,他走到那个掌柜面前,说道:“你是自己说,还是我让大猫给你上点手段再说?” 地上趴着的那个掌柜,一听这话,突然抬起头,大声哭喊道:“冤枉啊!所有一切,都是这狼妖逼我做的,我是好人!” 第242章 大记忆恢复术 别看这酒馆老板看似可怜,赵凡天却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刚才黎氏在的时候,这货有多嚣张,可是被他看在眼里的,哪有半点被胁迫的意思,现在靠山倒了,又在这里装可怜,拿他们当傻子糊弄? 赵凡天冲大猫努了努嘴,道:“大猫,这家伙一点都不老实,你去帮他回忆回忆!” 谁知,穆克登却拦住了大猫,自告奋勇道:“赵大侠,让我试试,在京城我也没少去刑狱大牢帮忙,这种货色我见得多了,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把他交给我,我能让他连他娘偷人的事都交代出来!” 赵凡天一听这话乐了,没想到穆克登还有这本事,当即从善如流,拍板让穆克登审讯这个老板。 穆克登主动站出来,主要是被赵凡天的手段吓怕了,想在赵凡天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否则真怕自己哪天无意间惹到这个煞星,被这货一巴掌呼死! 急于表现的穆克登,施展毕生所学,当场对这酒馆掌柜施展起花式大记忆恢复术,手段之多,思路之奇思妙想,别说赵凡天这土鳖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大猫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揍个人而已,竟然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 穆克登果然没有吹牛,蚂蚁上树、老头看瓜、小鸡展翅……,一套眼花缭乱的操作下来,不到半个时辰,那酒馆老板已经开始交代起自己爷爷偷人内裤的事情了。 原来这家伙本名叫谢中条,龙门县人,家境还算殷实,平日里最喜欢干些扒寡妇门、挖绝户坟、吃月子奶、欺老实人的勾当,在当地属于人见人嫌的主。 谢中条年轻时娶过一房媳妇,但这家伙对自家媳妇非打即骂,才三十多岁,媳妇就就过世了,给他留下了两儿一女。 没人带孩子,谢中条只好找了个老妈子帮忙带孩子,期间他也想再找个老婆,可他的名声在当地实在臭不可闻,谁愿意将自己女儿送进火坑? 因此这货也就打了几年光棍,只是谢中条不但不从自身找原因,反而认为是三个孩子拖累了自己,害自己打光棍,因此逢人便埋怨自己命苦,带了三个拖油瓶。 虽然讨不到媳妇,但一点不耽误谢中条四处沾花惹草,一天,他在山里遇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荒郊野岭,四下无人这家伙就动了歪脑筋,先是挑逗一番,见人家不答应,便干脆将这姑娘扑倒在地,准备强行啪啪。 谁成想,这女子之前百般拒绝,被扑倒后,竟兽性大发,谢中条被这姑娘压在身下,也不知到底是谁强了谁! 那女子爽过之后,对花枝乱颤,已是残花败柳的谢中条说自己是狼精,今天这场艳遇,其实是它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它对谢中条的三个子女很感兴趣。 它答应谢中条,只要谢中条愿意将自己的三个子女送给它享用,它就可以做谢中条的保家仙,让他有使不完的金银。 谢中条这厮本就是个无赖,哪有什么廉耻之心,他早就看自己孩子碍眼,听到用这三个拖油瓶竟能换来一场泼天富贵,岂有不应之理。 这厮回家,便找了个借口,辞退了老妈子,将黎氏光明正大的接进家,跟邻里说这是自己给孩子们找来的后妈,掩人耳目。 一个月后,待谢中条与黎氏完成了请神仪式,谢中条故意装作出门办事,黎氏则化作巨狼,将他的三个子女吞噬,谢中条回来后,还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甚至要追出去和巨狼拼命,骗过了街坊邻里,再无人怀疑此事与谢中条有关 毕竟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孩子的亲生父亲,会亲手将孩子送入狼口呢? 拿自己骨肉做了献祭礼物的谢中条心满意足,自以为从此就可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成想黎氏口中的富贵,原来是去吃人,再将别人的财物送给他。 但此时,谢中条早已骑虎难下,不论是否甘心,也只好做了黎氏的帮凶,协助它在当地做了几桩灭门大案。 当地连续出现多起巨狼灭门惨案,官府也坐不住了,不但派出捕快四处探访,还从派人龙虎山请了法师。 见风声越来越紧,黎氏也感觉到这里待不成了,便撺掇谢中条找一处秩序崩坏的地方继续作案。 说也凑巧,恰好有路过的商人说曹州境内匪患猖獗,谢中条就变卖家产,带着黎氏一起去了曹州。 到了曹州,这里果然盗匪横行,官府自保尚且困难,哪有余力破案? 这一对狗男女在此地如鱼得水,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在曹州城开起了谢黎酒坊,借着酒馆掩护,一边杀人,一边做起了人肉生意,这就是全部经过。 谢中条这家伙为了洗脱自己,还交代了曹州做菜肉生意的食肆共计十一家,还有三家肉铺。 怎么处理谢中条,这可让赵凡天犯了难,要说这狗日的东西,嗯没错错,这货就是狗日的玩意儿。 他犯下的累累罪行,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如果只是杀了他一个,那和他一样贩卖人肉的那些人该怎么处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估计抓不了几个,其余人也会闻讯躲起来,到那时就难找了! 还好,小玄子说话了,“赵大哥,要不我们把这谢中条送交官府,让官府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说不定可以将这些畜生绳之以法。” 赵凡天一拍脑袋,对呀,自己怎么把官府忘了,这事本就该他们处理,他一个平头百姓跟着犯什么愁呢! 他只需要关注处理结果就可以了,如果官府和这些畜生沆瀣一气,尸位素餐,大不了就再砸一次县衙罢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没干过。 想到这里,他对穆克登吩咐道:“老穆啊,还得劳烦你辛苦一趟,把这家伙押到曹州县衙去,交给当地县令。 嗯,你和小玄子先去,我在这里处理一下,随后便去,我们在曹州县衙碰头。” 小玄子不乐意了,他对赵凡天说道:“穆克登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想在这里给你帮忙!” 赵凡天眼睛一瞪,说道:“你能帮什么?我现在要给你剥狼皮,还要去搜寻一下,这里是否到底还有多少尸体,顺便做一场法事, 你看你是会剥皮,还是会念经,没事做,就别跟着添乱,赶紧跟穆克登带着这被狗日的谢中条一起去县衙,我随后就到,大猫,送客!” 说着,就直接下了逐客令,见大猫笑眯眯的向自己走来,小玄子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瞧不起谁呢?莫欺少年穷,迟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赵凡天听到他的话,差点绷不住乐出来,没看出来,小玄子竟然还有霸总天赋,可以,有前途! 赶走小玄子和穆克登,赵凡天指挥大猫关上门,这才一脸兴奋的说道:“师父给我炼妖壶这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拿这巨狼试一试了!” 第243章 冤魂! 别看赵凡天说的好听,其实他支走穆克登和小玄子,就为避开这二人,用炼妖壶收取巨狼的尸体。 小狐狸也兴奋地从赵凡天肩膀上窜下来,它围着巨狼的尸体转了一圈,然后用爪子轻轻一划,便刨开了巨狼的肚子。 一颗妖丹滚落出来,并非想象中的晶莹剔透,而是黑黢黢的,像一颗干瘪的眼球。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那妖丹上的黑气诡异地萦绕着,仿佛活物般蠕动,让人不寒而栗。 小狐狸厌恶地皱了皱鼻子,甩了甩爪子,一脸嫌弃。 大猫见状,也捂着鼻子,说道:“赵大爷,这狼妖不知修炼的什么邪法,竟然将许多孩童的魂魄拘束在内丹中,它的内丹被怨气侵袭,早已不堪重负,离崩溃也不远了。 只怕不需我们出手,这狼妖也没几年好活了,难怪这家伙肆无忌惮的夺人精血,估计它也发觉不妙,想快速提高修为,化解身体的危机。” 赵凡天也是被熏得险些昏过去,他捏着鼻子对大猫说道:“我记得上次给你那本《符箓大全》,上面好像有化解冤魂怨气的符箓,你学了没有? 如果学了,就赶快化解这些怨气,再把白九唤出来,送这些冤魂投胎,我怕再迟一会儿,大家都得被熏死!” 别说,大猫修炼天赋属实一般,但在画符、驱鬼、问卜这些杂项上却是个天才,天生就是吃道士这碗饭的,当初赵凡天送他那本《符箓大全》竟已被它学了个七七八八。 赵大爷吩咐,大猫岂敢怠慢,伸手往腰间一摸,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桃木剑,又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以血为墨,迅速在一张黄纸上画了一道灵符,然后“啪”地一声贴在了桃木剑上,脚踏九宫步,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桃木剑上的黄纸竟无风自燃,大猫手掐法诀,剑锋直指翻滚的黑气的巨狼妖丹,厉声喝道:“妖狼业已伏诛,尔等大仇得报,夙愿得偿,切莫再眷恋阳世,误了轮回!” 大猫话刚说完,妖丹上笼罩的黑雾缓缓旋转起来,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出孩童的啼哭声。 赵凡天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善恶阴阳眼,那原本混沌的黑雾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原来,那黑雾竟是由一道道孩童的魂魄组成。 这些魂魄面容模糊,身形透明,依稀还能辨认出他们生前的样貌,大多是些七八岁的孩童,他们有的穿着粗布麻衣,有的身着绫罗绸缎。 他甚至可以看到魂魄上那些孩童的表情,有困惑,有愤怒,有欣喜,还有失落,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让他心头也有些压抑。 大猫口中低声念着往生咒,手上法诀变换不停,房间里的黑雾渐渐停止了旋转,慢慢汇聚在大猫身前,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童子的形状。 那童子面容苍白,身着粗布麻衣,跪在大猫身前,啼哭声也变成低低的抽泣,房间里的恶臭味也变得稀薄起来。 大猫长出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在心中召唤白九。 不大会,一道旋风从窗外刮了进来,慢慢显露出一身白衣的鬼差,那鬼差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白九。 看这家伙容光焕发,手上的哭丧棒都比之前长了一截,看样子白九在地府混的不错,貌似升职了。 白九一见赵凡天,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说道:“赵老爷,不知召唤白九有何吩咐?”。 赵凡天指了指白九的哭丧棒,问道:“混的不孬啊,升职加薪了?找你也没别的事,这些都是被狼妖害死孩子,你看能不能带他们去地府,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白九一听赵凡天的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忙回答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因为接引巨人魂魄入地府,我去年被升职为小队长, 这些孩子的魂魄被这狼妖拘束,入不得轮回,实在可怜,我接引他们去地府,也算一件功绩,谢谢老爷成全小九!” 说完,白九举起手中的哭丧棒,对地上跪着的孩童说道:“跟我走,我送你们去地府投胎!” 那孩童的身影转眼间变成了一道道魂魄,围绕在白九的哭丧棒上,白九又冲赵凡天躬身行礼道:“赵老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吩咐,我就带这些孩童的魂魄去地府报到了。” 见赵凡天点头,白九重新化作一缕旋风,转眼间消失在原地。 巨狼妖丹原本浑浊不堪,现在却变得如同玻璃一般晶莹剔透,上面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而随着妖丹的变化,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也逐渐消散。 赵凡天这才对小狐狸说道,“好了,小狐,你手巧,帮忙把狼皮剥下来吧,顺便取两颗狼妖的牙齿,到时留给小玄子做项链用。” 待小狐狸做完这一切,赵凡天这才解下腰间的炼妖壶,拔掉瓶口的塞子,将瓶口冲着巨狼尸体,心中默念法诀。 只见妖狼那硕大的躯体逐渐变得透明,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壶口传来,将妖狼的最后一丝血肉都吸入了炼妖壶中。连地上的妖狼尸体旁那颗内丹都被捎带着进了炼妖壶。 赵凡天感到手中一沉,炼妖壶似乎重了不少。他连忙用塞子塞住壶口,放在手中摇晃了几下,里面还有哗啦啦的液体声音,不由得心里也是暗暗称奇,单从能装下这么大的巨狼尸体来看,这炼妖壶一定不简单。 一抬头,赵凡天便看到大猫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赵凡天没好气的在大猫头上拍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这次出了不少力,少不了你的好处,等妖狼被炼妖壶炼化完毕,我就给你!” 说完就招手道,“跟上,我们还要去趟曹州县衙,不要耽误老子的宝贵时间!” 大猫紧走几步,跟上赵凡天,不解的问道:“赵大爷,我记得你前一阵子不是给我们说过,出山东前,再不管那些闲事了,怎么今天又要带着我们去县衙搞事?” 第244章 抢糊糊! 听了大猫的话,赵凡天愣了一下,转而飞起一脚,将大猫踢了个跟头,骂道:“夯货,我说的是出山东前不再管闲事,可这是闲事吗?人家都要炖你的虎鞭了,你竟然还说和你无关?” 大猫摸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委屈的小声嘟囔,“这还是你自己跟我说的,让我随时提醒,怎么才一说,就挨一脚!,这以后谁还敢提醒你?” 对大猫的抱怨,赵凡天只当作没有听到,在胶东城的时候,他确实专门嘱咐大猫,让他盯紧自己,但这货自己不动脑子,挨揍不应该吗?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风评在山东很难转过来,赵凡天在崂山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认为在评书、快板、戏曲的推波助澜下,自己的形象在山东早已深入人心。 所以无论怎么解释自己就是赵凡天,估计在山东这地界也很难让人相信,做的越多,反而适得其反,所以他打算在出山东前低调行事。 等出了山东后,干脆彻底换个形象,等重新树立出一个新形象,那什么赵大力,一吊侠之类的鬼玩意,就是别人了,与他赵凡天何干? 这办法还是他从三十六计中琢磨出来的,也就是“李代桃僵”之计,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干脆另起炉灶! 但他说的不管闲事,可不代表连人家都骑到他脖子上也不吭声,一动不动,那是王八! 见大猫如祥林嫂般,依旧嘟囔个不停,赵凡天再也不能忍了,一个大脖溜子上去,骂道:“几天没收拾,你这货是要上天?再逼逼赖赖,小心我给你上个电击全套!” 大猫吓得一哆嗦,它皮糙肉厚,挨个打折的拳脚真不算什么,可要是被赵大爷上一个电击全套,那可真的要虎命了。 它赶忙贱兮兮凑过来,说道:“赵大爷,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别当真,小玄子他们已经去了半天了,为防止出什么意外,我们还是赶紧去县衙吧!” 赵凡天见这货服软,骂道:“还不是你这家伙耽误时间?这会儿反倒记起小玄子了,从上午到现在,连个屁都没吃上! 走,去县衙溜达一圈,顺便看看能不能让那个知县请我们吃顿饭。” 出了饭铺,一路打听,不多时便到了曹州县衙,但到了县衙门口,却见县衙大门紧闭,门口看不到一个衙役都看不到。 赵凡天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更担心小玄子他们的安危,便直接迈步走上台阶,伸手推了一下大门,才发现,县衙大门原来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便推门走了进去。 赵凡天一踏入县衙大门,一股冷清之气便扑面而来,县衙内寂静无声,别说县令了,连个值守的衙役都看不到。 他不禁心头一紧,快步穿过空荡荡的甬道,直奔一堂而去,然而举目望去,依然空无一人。 赵凡天不禁有些诧异,难道这曹州县令带人弃城而逃了不成?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可即使如此,小玄子和穆克登他们又能跑到哪里? 大猫脸都绿了,它生怕赵凡天迁怒于它,说这都怪它磨磨唧唧,才导致弄丢了小玄子他们。 为了掌握主动,大猫决定先发制人,冲着内院的方向咆哮道:“县衙里的人哪?都死到哪里去了?”, 他一边扯着嗓子满院喊,一边快步超过赵凡天,带头冲进二堂,却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县衙,赵凡天和大猫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凡天在来时路上就早已设想了各种结果,却唯独没有料到会被人摆了个空城,把他整的彻底不会了。 还是大猫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小心翼翼的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您先不要着急,县衙的内堂我们还未进去,说不定县衙里的人和小玄子他们都在内堂,知县大人正审理那个谢中条呢!”。 赵凡天险些被这货气死,他指着大猫的鼻子骂道:“你这夯货说话前,怎么就不会学着过过脑子? 你听说过哪个知县不上堂,带着下属在内堂办公的? 那里面能容纳几个人? 我看这曹州知县一定是见贼人势大,所以带着家小弃城逃走了,内堂的人只怕早就跑光了。” 然而,打脸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赵凡天话音未落,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糊糊。 她一眼就看到外面站了两个陌生男子,吓得她妈呀一声喊,转头就向内堂跑去,嘴里还大声喊道:“夫人,快带小少爷逃走啊,贼人杀进城了!”。 可笑的的是,这小丫头一边跌跌撞撞的向里面跑,却还不忘将手里的糊糊抱在怀里,生怕洒落一滴! 赵凡天好容易见到活人了,哪能叫她轻易跑掉,一个箭步跳到丫鬟身后,伸手揪住了她的脖领,故意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喝道: “不许喊!乖乖回答我的问话,大爷就留你一条命,再敢叫唤,我就把你卖给城外那些流民!”。 别说,这办法果然管用,那个丫鬟立刻停止了呼喊,但依旧不敢回头,只是站在原地,抱着饭碗,瑟瑟发抖。 赵凡天见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抢小孩子棒棒糖的坏叔叔,但怕一放手她就跑掉了,只好放缓语气,想安抚一下这个受惊过度小丫头,便没话找话的说道:“我刚才是逗你呢,你手里端的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 谁成想,话一出口,那小丫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转头冲他喊道:“好啊,我知道了,你原来是来这里骗我的榆树糊糊的坏人,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这糊糊只有我们家小少爷才能喝!” 这时,从内堂门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抓着丫鬟姐姐的衣领,那丫鬟姐姐正带着哭腔,说这坏人要抢他的榆树糊糊。 这怎么可以?他也顾不得害怕,捏着拳头从里面冲出来,对着赵凡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喊着,“你这坏人,让你抢我们的糊糊,让你欺负小玉姐姐,我打死你!” 赵凡天一脸懵逼,这尼玛叫什么事啊!他堂堂一代那个什么大侠,啥时候沦落到和两个孩子抢榆树糊糊了?冤枉啊! 第245章 狗官,你说什么? 就在赵凡天被男童痛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内堂方向传来:“纯儿,住手!” 那男童才不情愿不愿的放开手,将小丫鬟拉到一边,委屈的对说话的中年妇人说道:“娘,这个坏人欺负玉儿姐姐,还要抢我们的榆树皮糊糊,你怎么还训斥我?” 赵凡天羞愧难当,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来这里找一个人,那人刚才来这里报案,但现在县衙里一个人都看不到。 好容易见到这个小丫鬟,正想向她打听一下,可她一见我就跑,没办法,我这才拉住她,夫人你千万不要误会!” 那妇人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女。 虽然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但她的举止优雅大方,言谈间透着一股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那妇人轻笑一声,说道:“公子可是要找一个十三四的京城来的少年?那人脸上还有些麻子?” 见赵凡天点头,那妇人继续说道:“他和我家老爷一起去城南粥棚了,你要找他,可以去城南找他。” 赵凡天一听,忙拱手谢过妇人,带着大猫逃命似的从县衙里溜了出来。 大猫还从未见过赵凡天这般乖巧,进了官府竟然不闹事,不禁好奇,问道:“赵大爷,你为什么对这妇人这般客气?临来时不是说要在县衙混一顿饭,怎么提都不提此事?” 赵凡天听了大猫的问话,恨不得一脚踹死这家伙,他甚至分不清,这货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故意嘲笑自己? 但在大街上,实在怕引起其他人注意,只好铁青着脸,小声骂道:“你眼睛瞎了吗?人家为了口榆树皮糊糊都能和我们拼命了,你还好意思在那里混饭?要不我把你的虎鞭献出去,做个十全大补汤?” 大猫一听这话,连忙夹紧裤裆,只觉得下面凉飕飕得,再不敢多嘴,生怕这位爷恼羞成怒之下,真做出这灭绝人性的事来。 一路打听,赵凡天不多时就找到了城南的粥棚,到这里时,只见粥棚外早已排起了长龙,还有不少衙役在那里维持秩序。 离得老远,就看见小玄子和一个中年人站在一起,似乎在争论些什么,而他们脚边还跪着谢中条这厮。 赵凡天刚要走过去,一个衙役便上前拦住去路,呵斥道:“挤什么?没看到别人都在后面排队领粥吗?去,去,去,到后面排队领号签去!” 见周围百姓都朝自己看过来,那眼神,简直能刀死他,这一下搞得赵凡天尴尬出了天际,脚趾头都能在地上抠出个四合院出来! 他只好向衙役解释道:“这位大哥,你看,我真的不是来领粥的,只是去对面找个人,你就让我过去吧!” 谁想那衙役还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只见他眼睛一瞪,将手中的水火棍一横,喝道:“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听你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你在这里能认识谁? 你这种人我一天咋也得赶走几十个,滚!快点去后面排队,要不然老子请你吃大棒! 幸好穆克登见这边乱哄哄的,一眼看到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赵凡天,连忙招手道:“赵大侠,我们在这边!快过来!” 那衙役见知县大人身旁有人招手,这才让开道路,让赵凡天过去,只是旁边等这领粥的百姓看赵凡天的眼神更加不善了,那种眼神,明显只有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才会有! 赵凡天一边分开人群,向里面挤,一边心里郁闷,老子真不是二代?更没有以权谋私,和你们这帮人抢粥喝啊!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手伸过来,抓向他怀里的小狐狸,赵凡天眉头一皱,看也不看,抬脚踹过去,只听一声惨叫,一个中年汉子像滚地葫芦一样,被他踹出去几丈远,趴在地上没了动静,显然是被这一脚踢晕了。 赵凡天其实连半分力气都没用到,但饶是如此,还是将围观的那些人吓得要死,他们拼命向后挤,生怕这位爷找自己的麻烦。 懒得理会众人怎么想,赵凡天带着大猫挤到小玄子附近,就见小玄子面红耳赤的对那个中年人说道: ”郭守诚,你明知这些粮商走私粮食,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不但不加以惩治,反而与之同流合污,还有些廉耻吗? 曹州百姓易子而食,私底下有菜人交易,你非但不管,还有脸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难道就不怕朝廷的律法吗?”。 只见那个中年人也不生气,冲小玄子拱手行礼道:“ 这位公子,曹州百姓易子而食,作为父母官,治下出了此等灭绝人伦的惨剧,是我的责任,过后我自会向朝廷请罪,要杀要剐,任凭朝廷处置。 但你要我怎么办?曹州被围数月之久,如今官仓中一粒粮食都没有,我可以跟百姓说,不要易子而食,可他们吃些什么? 就是今天这顿粥,还是我昨夜偷偷带人去城外扒了些树皮,又趁那些粮商私运粮食进城,让守城士卒卡要了一些,才勉强置办出来。 至于公子所说,城里一些饭馆肉铺偷偷卖菜肉的事情,郭某定然一查到底,若是存在私下杀人市肉的行为,郭某定然不会放过。 至于你带来的这个人,今天我就会将他交给曹州百姓处置,百姓如何处置这魔人,郭某只当未见。” 小玄子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冷笑道: “今日,沈记粮行新到一批粮食,我想郭大人和我一样清楚,而且我在粮行看了,谷仓充实,足够曹州百姓食用半月有余。 曹州像沈记粮行这样的大商家应该不止一家,如果能让这些粮行开仓放粮,曹州困局立时可解, 郭大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百姓连树皮都吃光,活活饿死,却不敢得罪这些粮商,放纵他们中饱私囊不成? 那个中年人苦笑道, ”公子所说,郭某何尝不知?不瞒你说,如今城里的士卒每日能喝上一碗野菜粥,都是靠那几家粮行的施舍。 交换条件便是,我对他们走私粮食的事情不予追究。”。 赵凡天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衣领,骂道:“狗官,你说什么?” 第246章 他就是一吊侠? 一旁维持秩序的衙役见赵凡天揪住中年人的衣领,一片哗然,有人大声冲赵凡天喊道:“大胆狂徒,放开我们家大人!”, 还有人干脆拎起盛粥的饭勺,直奔赵凡天冲过来,当场就要干他。 甚至连那些那些原本排队领粥的百姓,此刻也指着赵凡天骂起来,要不是离得远,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好站在赵凡天身边,她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老赵的脸上,老太太口音很重,对赵凡天一顿输出。 不过骂的话赵凡天倒是一句也没有听懂,只是老太太见他不吭气,自己反倒越骂越来气,举起手里的打狗棍,一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伤害虽然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甚至连那些顽童,也捡起地上的石头瓦片向赵凡天丢了过去,幸好大猫长相凶恶,吓的那些顽童不敢靠近,所以那些石子准头不太好,貌似大多数石子都砸在了大猫身上。 那个中年人却并不惊慌,他冲周围人摆摆手道:“没事,你们都忙自己的事去,这位小兄弟可能对我有点误会,大家不必惊慌!” 赵凡天饶是再迟钝,也明白这里面或许真的有误会,他讪讪放开手,看着那中年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就没有想过动这些粮商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个中年人指了指周围的百姓,声音压低,对赵凡天说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和这位京城来的小少爷又是什么关系?” 小玄子上前一步,说道:“郭大人,这位就是闻名山东的那个赵……赵凡天,您尽管放心就是,他是我的朋友,可以相信。” 和赵凡天接触日久,小玄子也知道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赵凡天这厮对大力、一吊这些词汇异常敏感,为了不刺激这位爷,到底没说出来。 中年人疑惑的看了刚才揪着自己衣领的青年一眼,心里疑惑,赵凡天?闻名山东?突然注意到这人眉心那道竖纹,恍然大悟,大惊道:“你就是那位一吊……?” 想到这里人多眼杂,到底还是没说出这位一吊侠的全称,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位年轻人,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山东的传奇人物,绝对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不想今日竟站在自己面前。 虽说这两年再未听到此人的消息,可之前这位爷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轰动全国的惊天大案,难怪一直未被惩处,原来传闻不假,此人果然在京城有大靠山! 赵凡天听到中年人说了“一吊”,便知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但这里实在不是解释的好地方,只好苦笑着回答:“这位大人,虽然稍微有点出入,但和你想的也差不多吧!” 那位中年人被赵凡天这没头没尾的话搞得有点懵,但还是抱拳说道:“原来事赵大侠,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性如烈火,与传闻中相差不远。 在下郭守诚,半年前新调入曹州担任知县,这里人多,不是讲话的地方,诸位请随我移步到僻静之所。” 说完,便招呼了一个衙役将趴在地上的谢中条押走,自己则带着赵凡天一行人去了一间官府临时搭的棚中,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说道:“刚才那里人太多,不便说话,现在我可以告知诸位了。 你们初到曹州,或许不知,这些粮商在曹州盘踞数十年之久,势力盘根错节,不但官府中有他们的耳目,就连城外的山贼,也有他们的同党。 一旦我对这些粮商动手,他们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非但不能解决曹州的粮荒,还会激起民变,到那时,内外勾结,曹州必会落入贼手 郭某死不足惜,但城外贼人一旦占据曹州,将愈发难以剿灭,到那时,不光曹州,甚至整个山东都有可能沦为刀兵之地,山东,真的经不起一场大战了!” 穆克登忍不住上前道:“区区几个粮商,又有什么好怕的?哪个刺头跳出来,敢反对征粮,就派一支人马,把他剿灭就是,是急从权,郭大人若不不方便动手,我愿带人做此事!” 那位郭大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些粮商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本身家仆众多,若是加上豢养的保镖打手,护送走私的亡命,人数怕是不会低于曹州守军,甚至犹有过之。 曹州守城士卒也不过五百余人,郭某之前也派人私下调查过,仅仅是城里三大粮行,就可轻易动员三四百人,如果再加上那些平日里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唯他们马首是瞻中小粮商,这些粮商手中私兵数量,绝对不会低于五百之数!” 赵凡天几人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不是不想征粮,而是不敢啊,人家兵强马壮,官府根本得罪不起。 想想也是若不是这些粮商自身实力够硬,只怕不用官府出手,仅是城里这些饿的吃人的饥民,都不是这些粮商能应付得了,哪还敢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小玄子万万没想到,曹州的局势竟然如此复杂,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已经断粮,易子而食的曹州百姓,一边是整个山东,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但看着曹州百姓的惨状,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心口像被人压了一块巨石,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赵凡天眼睛一亮,站出来说道:“郭大人,刚才多有得罪了,请你把那三大粮商的地址告诉我,我过去瞅瞅!” 一旁的小玄子听到赵凡天的话,也是眉毛跳了一下,是啊,他们身边还有一吊侠这个猛人的,这位爷可是当年将濮州杀了个对穿,就连刘良佐那样身经百战的猛将,都死在他的手上,曹州城区区这几个粮商,又算的了个什么东西? 见郭县令不开口,还以为他不知道赵凡天的真实身份,小玄子急忙对他说道:“郭大人,你就放心吧,赵大哥就是那个一吊侠,对付几个粮商,根本不在话下。” 小玄子转过头,正好看到赵凡天脸色不对,吓得他一吐舌头,连忙拿话找补道:“那个,赵大哥最不喜欢别人叫他一吊侠了,郭大人你千万不要四处宣扬,叫他赵大侠就好了。” 第247章 一个赵大爷,一斤高粱! 那位郭守诚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赵大侠,曹州城里最大的三家粮行,分别是城西的孙记粮店、城东的王记粮店、城南的沈记粮店。 仅这三家所藏粮食,据郭某调查,至少可供曹州县城军民食用一年无忧。 这三个粮商都与城外山贼勾结,彼此还有姻亲关系,一荣俱荣,每家粮商蓄养亡命之徒不下百人, 靠着这些打手,这些人控制粮价,囤积居奇,肆意压榨曹州百姓,我虽然知道他们的劣迹,却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赵凡天对郭守诚拱手道:“好了,我知道了,请郭大人派些士卒守在这三家粮行的附近,准备接手粮仓即可。 此事与曹州全无干系,都是赵某一人所为,我先去最近的沈记粮店,郭大人您快去安排吧,告辞!”。 赵凡天说完,也不等郭守诚回答,扭头就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郭大人在风中凌乱! 小玄子拉着穆克登,一脸兴奋的跟在赵凡天身后,显然,他是把自己当作吃瓜群众了。 郭守诚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几人,但几人走的虎虎生风,早就不见了踪影,可他还没说那三家粮商的具体位置,赵大侠怎么就走了? 赵凡天走到街上,这才想起,只顾走路了,忘了问那几个粮商在哪里,但又不好意思回去找郭守诚,只好随手抓住一个路人打听沈记粮店的位置。 幸好沈记粮店在曹州也算是家喻户晓,他们很快就从路人口中打听到了沈记粮店的位置,没有闹出笑话。 沈记粮店位于南城最繁华的主街道上,足足占据了沿街四间门面,高高的门楣上,“沈记粮店” 四个金字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时,粮店大门紧闭,乌泱泱挤满了前来买粮的百姓,队伍从店门口一直排到街角的茶楼,人们都在等着粮店开板卖粮。 大猫跟在赵凡天身后,这货纯属欠抽型的,又凑过去问道:“赵大爷,我们这算不算管闲事?” 赵凡天拿眼睛瞪了这货一眼,小声呵斥道:“我真不知道,长了这张臭嘴,你是咋活到今天的?大爷我过来买粮,顺便收购个粮行,有什么问题?” 大猫吓得一缩脖,忙回道:“没毛病,没毛病,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沈记粮店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高不足五尺,佝偻着背,身上的绸衫松松垮垮,更显得身形瘦弱,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活像一只瘦脱了相的猕猴。 这瘦猴晃晃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那四个壮汉挥舞着手里的短棍,不由分说,对着门口的百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打,硬生生将门口的百姓驱赶开。 这时,两个伙计才抬着桌子放在粮店门口,又在桌上摆上米斗,还从店里扛出了十几袋粮食,堆在门边。 粮店门口的百姓见到粮食,顿时又是一阵骚动,纷纷向沈记粮店的门口挤了过去。 但离的近了,看着沈记粮店门口那四条壮汉,和他们腰间明晃晃的佩刀,到底还是没人敢真的冲上去,只好眼巴巴地盯着粮食,用力吞咽着口水,等待着那个瘦猴发话。 虽然周围百姓的目光几乎能把人烫熟,但那瘦猴却只当没看见,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这货斜着眼着门外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这才有气无力的对门外的百姓说道:“一两银子换一斤高粱,二两银子换一斤麦子,要买趁早, 本店粮食有限,今天只卖两个时辰,明天粮价看涨!” 瘦猴的话音刚落,原本就嘈杂的门前顿时像炸了锅般沸腾起来,震耳欲聋的叫骂声、质疑声混杂在一起。 一个白发苍苍的儒生用力推开身前的人,挤了出来,他虽衣衫褴褛,但一身满是补丁的长衫,却将他与周围粗布麻衣的百姓区分开来。 只见他指着那瘦猴,嘴唇哆嗦着,胸口剧烈起伏,好半天才,指着那瘦猴骂道:“无耻至极,昨日你们粮价还是一百文钱换一斤高粱,今日却涨到了一两银子! 这简直是在抢钱了,和城外那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平日里,一斤高粱至多不过三五文钱,你们发国难财,也要有个限度吧,哪有这般漫天要价的道理? 难道不怕我去县衙告你们哄抬市价?” 那个瘦猴也不生气,他掏了掏耳朵,像是要把儒生的话从耳朵里挖出去一样,随后笑嘻嘻的冲那儒生作揖道: “哎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吴老夫子! 您老人家一心只读圣贤书,不了解如今的局面,怎会知道这点粮食的来之不易? 朝廷已经封锁曹州两月有余,城外又都是九山王的人马,我们想运点粮食进来,不但要打点路上的官军,还要给九山王上贡。 一路上还需应付数不尽的饥民,一担粮食运到曹州,只怕连一斗都剩不下了。 要不是我们沈家老祖宗宅心仁厚,想着乡里乡亲的,不愿赚钱,那会只卖这点钱? 照我说,就是卖到十两银子,也还赔本呢!” 这瘦猴的确是个人才,仗着曹州城内百姓对局势不了解,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出来,连那个吴老夫子也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好悻悻的钻回人群,不敢再出头。 见吴老夫子都被自己驳倒了,那瘦猴更加得意,用手拍着桌子骂道:“要吃粮的,就快点准备好银子排队,明天继续看涨! 有钱的往前站,没钱穷鬼的趁早滚蛋,老子这里不是善堂,快点排好队,先到先得! 下手晚了,就别怪无粮可售了哦!”。 粮店门前,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没有人离开,却也没人掏钱,毕竟一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目前却仅能购买一斤粮食,不要说一家人,甚至不够一个成年人吃一顿饱饭。 估计刚才没挨揍,大猫有点得意忘形了,他挤在人堆里,摇头晃脑对穆克登说:“一两银子,那不就是一吊钱吗? 啧啧!这粮价属实是有点贵了! 要知道,我们家赵大爷才值一吊钱! 那不就是一个赵大爷换一斤高粱,两个赵大爷换一斤麦子吗? 穆克登,我算的没问题吧? 这是十几袋子粮食,怕是要花几千赵大爷吧?” 第248章 菊花残,满地伤 大猫说这些话的时候,自以为离赵凡天足够远,不可能听到,这才肆无忌惮编排他们家赵大爷。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家赵大爷如今已非吴下阿蒙上崂山以前,自打崂山修炼后,那听力也是杠杠滴。 赵凡天此前就注意到,大猫那厮鬼鬼祟祟的拉着穆克登走在后面,便分了一部分心思在大猫身上。 结果便听到这货在背后讲究自己,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大猫这厮的思路竟然如此新奇,竟然还是个金融天才,提前在几百年玩起了虚拟货币! 赵凡天眼前一黑,险些被大猫这货气的当场咽气,这尼玛要是让它宣传开,只怕别说出了山东,就是出了华夏,也无他赵凡天翻身之日了! 赵凡天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场景,一个人去买肉, 顾客:“老板,你的猪下水多少赵大爷?” 屠夫:“上好的下水,半个赵大爷一副!” 顾客:“你宰人呢?半个赵大爷?你的下水是金子做的?留着自己吃去吧!” 屠夫:“唉……别走,别走!我在饶你半拉猪腰子,还是半个赵大爷!” 这画面太吓人了,赵凡天吓的一激灵,当即下定决心,叔可忍,婶子也不能忍,必须制裁大猫这货,不能让它继续胡说八道! 但现在这里人这么多,他要是冲过去,暴捶大猫一顿,只怕周围百姓更加关心其中缘由,再让有心人传播开,反而适得其反。 当然了,任由大猫这厮发挥,这是不可能的,赵凡天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分出意念与睚眦中的商三官沟通,告诉三官,先停止修炼,帮他教训一下侮辱尊长的大猫。 本来赵凡天是打算让小狐狸去做这事的,奈何这里全是饿的眼睛发绿的饥民,只怕小狐狸还未走到大猫跟前,就要被人捉去煲汤了。 虽说小狐狸本事大,但和那些饥民打起来,非但不能教训大猫,还有可能耽误大事! 所以这事只能叫三官去做,正好小玄子没事就在他耳边念叨三官姐姐,吵得他脑仁疼,不如交给三官自己去应付。 短短时间,能想出这一箭双雕的好点子,赵凡天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智谋无双。 为了不引起大猫的注意,也不引起小玄子怀疑,他特地嘱咐三官,出了人群再凝聚实体。 商三官一直在睚眦中修炼,只为尽快在修炼上超过那个小狐狸,一雪前耻,被师父打断修炼,本来是不情愿的。 但听到师父说,大猫竟敢侮辱师父,小丫头立马炸毛了,当即就要提刀出去和那臭老虎拼命! 还是师父心软,只让她给那家伙一个教训就好,但三官已暗下决心,即使不能手刃老虎,也必须让它明白,师父不可轻辱! 安排好打手,赵凡天就四处张望,等待商三官的出现。 不大会儿,他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向大猫那边靠近,不是别人,正是双花红棍商三官。 只见商三官脸上蒙着一块布,显然这丫头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为了不影响任务,特地遮掩起来。 她手上还拎着一根两根大拇指并在一起粗细的木棍,上面还有些毛刺,显然是她不知从哪棵树上刚撅下来树枝。 赵凡天一见三官手上的木棍,不由得一皱眉,这小丫头,还是心太软了,大猫这货皮糙肉厚,恢复能力堪比小强,就三官这根细棍子,估计连个包都敲不下。 他正想叫住三官,让她放下慈悲心,先去找个大木头杠子,再动手。 可还未等他出声,商三官在人群中穿梭几下,便已到了大猫身后。 大猫这货正吹的兴起,摇头晃脑的和穆克登白活,直听得穆克登连连点头,对大猫的奇思妙想佩服的五体投地。大猫此刻浑然不知,危险已经到了它的身后! 只见商三官蹲下身子,双手握紧手中的木棍,对着大猫撅着的大屁股猛的戳了过去。 大猫发出一声惨叫,原地蹦起一丈多高,暴吼:“谁?他娘的,捅大爷的腚眼子!” 只是当大猫落地后,回身一瞧,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迅速钻入人群,转眼间便到了赵凡天身后。 大猫此刻就是再傻,也知道咋回事了,小狐狸还在赵凡天肩膀趴着,那只有赵大爷新收的弟子商三官了。 只是,这小妮子下手也忒毒辣了吧,大猫即使这么折腾,屁股上插着的那根木棍依旧坚挺,可想而知,当时这小妮子是用了多大力气! 大猫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扑哧一声,忍痛拔出屁股上那根木棍,好家伙,足足插进去一尺多深,疼的大猫又是惨叫一声,涕泪横流! 这突然的变故,直把大猫身边的穆克登看的目瞪口呆,待看到那根前端被染成红黄色的木棍,顿时感觉下身一凉,险些没控制住。 太残暴了!幸亏他当时没有随声附和,乖乖的当一名听众,否则,现在的下场应该不会比大猫好到哪去吧! 别说穆克登这半个当事人了,即使是始作俑者的赵凡天,此刻也菊花一紧,后背直冒冷汗。 他这才想起,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有多狠,当年报仇的时候,就使用一把钝刀,硬是把仇人的脑袋锯了下来,那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他记得自己方才还特意叮嘱,让三官好好教训一下大猫,只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想出这么奇葩的教训方式! 大猫这下,真正是菊花残,满地伤,花落人断肠!太可怜了! 赵凡天有点愧疚的看向依旧捂着屁股原地蹦跶的大猫,本想上去安慰一下这厮,但想到刚才这家伙背后编排自己的话,顿时又觉得,这货纯粹是咎由自取!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大猫这边,连沈记粮店那个瘦猴都张大嘴,看着大猫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凡天知道,今天这事已经跑偏了,再等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急忙分开人群,大步走到那个瘦猴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丢在桌上,大声道:“别看热闹了!掌柜的,你先验一下我这银子的成色!” 第249章 兖州的银子! 瘦猴本来注意力被大猫那边吸引,但见终于有人带头掏钱了,也是满脸堆笑,赶忙让身后的伙计拿戥子称量银块,伙计大声报出五两三钱。 瘦猴吩咐伙计收好银子,这才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是要高粱还是麦子呢?要换多少粮食?我这就让伙计给公子装粮食,保证足斤足两。” 谁知,面前的那青年看着瘦猴,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看你这铺子不错,地段也好,不如就转让给我吧。”。 说罢,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的百姓,才继续说道:“我这是兖州的银子,你看还要找我多少钱?” 瘦猴脸色一沉,眼角闪过一丝狠厉,他微微侧过头,冲着身后阴影里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那些打手心领神会,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像一张慢慢收紧的大网,将这人围在了中间。 见打手已经准备好,瘦猴这才冷笑着说道:“还真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到我们沈记粮店捣乱!报个名号吧,省的一会儿没机会说,做了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 那个年轻人倒是一点都不慌,笑嘻嘻的对瘦猴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怎么还急眼了? 兖州一石麦子是五钱银子,一石是一百八十斤,你从兖州拉的麦子,都敢卖二两银子。 等于说,你从兖州拉来的麦子翻了七百二十倍,那我这兖州的银子翻个七百多倍,难道不合理吗? 所以,我用三千多两银子买你这几间破铺子,你是不是该找我银子? 另外,我名叫赵凡天,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老子变成孤魂野鬼!”。 赵凡天,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瘦猴,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打量面前这人的容貌,当注意到赵凡天眉间那道竖纹,瘦猴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他的舌头仿佛打了结,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就是一吊侠?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您老人家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啊!” 谁知,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对面那人仿佛像被人踩了尾巴,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瘦猴还没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赵凡天还不解气,大声骂道: “狗一样的东西,一吊,一吊个锤子!你们全家都是一吊侠! 你信不信,再敢说一次,老子现在就让你们沈记粮店的人集体投胎,全尼玛秒变再生侠?”。 瘦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抽懵了,躺在地上直哎呦,可一旁的伙计和保镖非但没一个敢上来搀扶,脚步反而悄悄的向后挪。 过了好半天,瘦猴才终于缓过这口气,吐出两颗门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口齿不清的冲赵凡天行礼道:“小人沈万六,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赵大侠,还望大侠恕罪!” 说完又冲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继续道: “大侠如果缺少银钱,请尽管开口,如果不好意思张嘴,我这就让伙计去柜上,支取一百两纹银,您拿着先用,不够的话,我再叫人拿,您看可好?” 谁知赵凡天眼睛一瞪,指着瘦猴骂道:“狗东西,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我杀人抢劫都干过,就是没干过敲诈勒索的事情! 我自己有手有脚,什么东西抢不来?为什么要费那功夫? 你放心,我今天是来做生意的,不抢劫,也不杀人! 我这人最讲道理了,你既然收了我的银子,这沈记粮店就是我的了,从现在起,沈记粮店姓赵了,你立马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说完,赵凡天撕下一张账簿,指着一旁的小伙计说道:“过来,我说,你写!” 他家掌柜嘴里的血还没擦净呢,那小伙计怎敢不听这活阎王的话,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执笔听候吩咐。 赵凡天想了一下,说道:“嗯,你就真么写,今自愿将沈记粮店作价五两,卖予赵凡天,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待小伙计写完,他又递给沈万六,说道:“签字,画押,再摁上手印,快签!敢磨磨蹭蹭,当心我让你全村开席!” 说着,他又拔出腰间的睚眦,插在桌上,明显是在明示,不签就要动手了! 形势比人强,沈万六哪敢放屁,只好乖乖按赵凡天所说,含泪签字画押。 赵凡天满意的拿回契约,吹干上面的墨迹,小心的揣进怀里,对那个沈万六喝道:“好了,算你小子识相,我也不能亏待你! 给你半个时辰,把你们的东西都带走,但店里粮食一粒都不许拿走,谁要是敢偷老子的粮食,这就是下场!” 赵凡天话音未落,右腿已如闪电般弹出,狠狠地踹在拴马石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碗口粗细的青石竟被他踢成两段,上半截翻滚着飞出十几丈远,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吓得周围百姓惊呼连连,纷纷向后退去。 瘦猴被吓得面如土色,哪敢再多说半句,只好点头应允,被伙计和保镖搀进沈记粮店。 不多时,店里的二三十人便背着包袱,赶着牛车,从后门溜之大吉,没有带走一包粮食。 赵凡天并没有进院子,指着门外那十几包粮食,对围观的百姓说道:“今天你们算赶上了,赵家粮店开业大吉,这十几包粮食就当做宣传了,一人两斤,谁也不许多拿,送完为止!” 人群骚动起来了,争先恐后地朝着粮店门口涌去。 几百人挤作一团,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叫骂声和推搡声混杂在一起,局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赵凡天皱了皱眉,大声喊道:“都给我排好队,老人,孩子,妇女往前站,壮劳力站后面,谁要是不守规矩,就给我滚蛋,一粒粮食都别想拿!” 然而喊过后,却收效甚微,人群依旧乱作一团,谁也不愿后退半步。 赵凡天怒了,一眼瞅见还站在大猫身边,安慰大猫的穆克登,立时有了主意,指着他喊道: “穆克登,别管大猫了,先把这边收拾好再说, 你去把刚才捅大猫腚眼子的那根木棍找到,快拿过来,我有大用!” 第250章 神奇的棍子! 穆克登一哆嗦,赶忙撂下趴在地上哎呦的大猫,捡起那根让人毛骨悚然的木棍跑到赵凡天面前。 赵凡天大声冲下面乱糟糟的人群大声喊道:“看到没有,谁特娘的再捣乱,我就叫他拿这根棍子捅谁?” 然后,赵凡天又对穆克登说:“你现在拿着棍子下去,看谁不听话,就捅他的腚眼子!” 穆克登一听是让他捅别人,气势顿时上来了,管他呢,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就好! 当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提着那根后门棍下去的时候,原本躁动的人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即将失控的场面在迅速稳定下来。 人们有序的按照赵凡天之前的命令排起了队,小孩老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后面紧跟妇女,而青壮年则乖乖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所有人都盯着穆克登手里那根木棍,神情紧张,每当被穆克登眼光扫过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低下头,生怕被这位捅腚大将盯上! 赵凡天也没想到这根棍子有这么大的威慑,不禁在心里表扬大猫,若不是大猫的舍己为人,后门别棍,率先做出表率,那会有着这么好的效果? 看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大猫还是靠得住的,一回生二回熟呗! 前方无事,又回头瞅见站在一丈外,无所事事,偷偷拿眼瞄商三官的小玄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别人忙的不可开交,连趴在地上大猫都在贡献自己的价值,这熊孩子居然还有心钓蚌? 赵凡天轻咳一声,但见小玄子依旧傻傻的望着商三官,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只好开口道: “小玄子,你也别闲着,去帮忙给那些百姓发粮去,你没看三官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小玄子如梦初醒,急忙答应道:“谢谢赵大哥,我这就去给三官姐姐帮忙!”,说完就屁颠屁颠的去帮忙发粮。 只是还未走到三官近前,便被斥道:“你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我一个发粮就够了,你去扛粮包去!” 虽然被女神斥责,但小玄子心里还是美的要冒泡了,这可是女神第二次和自己说话了,上一次还说要打断他的腿,这次却只是责怪,嗯……有进展! 不大会儿功夫,聚在沈记粮店,不对,应该是赵记粮店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十几包粮食哪经得住分,之前的人都领到了粮食,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后来的人很多都没有分到粮食,人聚的多了,自然也有不信邪的人,他们认为赵凡天堂堂一吊侠,不会把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样,便企图鼓动其他人一起冲进粮店哄抢粮食。 但他们想错了,赵凡天可不是圣母心肠,自然也不会惯这些人的臭毛病,当即对穆克登骂道:“穆克登你这个废物,手里的棍子是摆设吗?给我捅啊!” 穆克登一见赵大爷发火,哪敢怠慢,立即冲上去,捅翻了两个带头闹事的家伙。 别说,穆克登不愧是八旗子弟,够生性,被捅翻的二人中,竟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儒生,在这个时代,六十岁绝对可以算高龄了。 可怜这位寿星哪里受过这罪,活了六十多岁,平日里受人尊敬,今日竟被人开了菊花,连疼带羞,当场归了位。 倒是那个中年汉子,的确是条硬汉,虽然捂着屁股满地打滚,但赵凡天不知为何,竟从这厮脸上看出了爽的表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吗? 这下连趴在地上的大猫都看不下去了,它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穆克登身旁。 一把夺过木棍,骂道:“老穆,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看你家猫爷怎么做,学着点!” 可惜的的是,刚才这两棍戳下去,在场众人鸦雀无声,再无人敢闹事了,白瞎了大猫的跃跃欲试。 周围百姓小声议论, 这尼玛也忒吓人了,真戳啊,六十多岁的董秀才就这么被活活捅死了,墓碑将来咋写? 总不能写:董秀才者,少聪惠,五岁习文,十二岁入县学,考核优异,三十中秀才,闻名乡里,六十岁聚众抢粮,被恶人以木棍戳股,殪。 真要这么写,估计进自家祖坟都费劲! 而新来那个汉子竟然还嫌那人出手太轻,这家伙还是个人吗? 虽然场面得到了控制,但围在粮店门口的百姓依旧不愿散去,赵凡天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十几名差役在县衙王班头的带领下出现了,离得老远,他们就高声喊道: “快看,这不就是朝廷钦犯赵大力吗? 官府悬赏重金捉拿你几年,不想今日竟在曹州现身, 弟兄们,不要惜命,快上! 捉拿赵大力,赚悬赏啊! 赵凡天本来见到县衙差役,心里正觉得高兴,终于可以把这烂摊子丢出去了,但一听王班头的话,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这尼玛是啥智商啊?谁想出来的? 就前面的倒也罢了,反正是做戏,被叫赵大力也无所谓了,可什么叫重金悬赏?还尼玛赚悬赏? 曹州的差役是得有多穷,才能把一吊钱看的比命还重? 这也忒假了吧! 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赵凡天吐槽了,眼见得那些差役龟速冲过来,他也只好捏着鼻子配合这些智障一起演戏。 赵凡天大叫一声,”不好,官府来了!快撤!“ 说完又一跺脚,仰天长叹道:”天不佑我赵凡天,刚到手的粮店,还没捂热,就丢了,罢!罢!罢!老子不要了!“ 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张契约,团成一个纸团,嗖的一声,扔到冲过来的王班头脸上,骂道:”狗官,我砸死你!“ 王班头也很配合的大叫一声,捂脸倒在地上,趁机捡起地上的纸团,大喝:”我受伤了,弟兄们小心,赵大力有暗器!“ 赵凡天听得腿一哆嗦,险些从粮店门口栽下来,这废物,虽说是演戏,可不可以敬业一点?你家丢个纸团,能拍死人?” 再懒得陪这二货演戏,太丢人了,赵凡天分开人群,便带着小玄子众人向城西方向跑了,大猫虽说一瘸一拐,但却没忘记提着那根后门棍。 见赵凡天走得远了,王班头才带着一众衙役来到沈记粮店大门前,他展开手中的纸团,故作惊讶的大叫一声: “啊!这沈记粮店被赵大力买下来了,那这里也是贼赃,必须充公! 上封条,谁敢擅闯,视同私闯官衙,与造反同罪!” 同样的戏码又分别在城西和城东各上演了一遍,唯一遇到了点麻烦是在城东,城东王记粮店的王掌柜竟然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死活不愿签字画押。 最后还是大猫出手,才解决了这个麻烦,大猫一棍戳上去,王掌柜当场昏死过去,待醒过来后,见大猫举着棍子又要上,吓得他乖乖的交出王家粮店。 只是粮店虽然“买”的顺利,却在曹州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甚至连赵凡天坚挺的身价都险些有了变化! 第251章 你们可不要骗我啊! 当天夜里,沈家、王家、孙家牵头,召集曹州大小粮商在沈家开会,商议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除了已经被赵凡天霍霍过三家大粮商,其余还未被波及的中小粮商更是人心惶惶,三大粮商在那个一吊侠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他们这些杂鱼了,纷纷表示以沈、王、孙三家马首是瞻,共同进退。 本来这次会议应该是王家掌柜,王老冒主持这次会议的,但奈何王掌柜白天被大猫捅了一棍,现在还趴在家里养伤,所以主持这次会议的重任便落在沈家掌柜,沈万六身上。 最终,在争吵了半晚上后,一众粮商草拟了一份状子,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去县衙击鼓鸣冤,虽然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但核心内容就两条。 第一,官府出面,全城缉拿那个一吊侠赵大力,如果捉不到,至少也要让其在曹州无法立足,将其驱逐出曹州城,以确保粮商的安全。 第二,即刻归还三大粮商被封存的店铺,一粒粮食也不能少,否则就是官匪勾结,诸位粮商就要联名上告省城。 第二天一大早,曹州县衙门口便聚集了数百粮商及他们带来的伙计,三大粮商带头跪在地上,手捧诉状,一声令下,数百人痛哭哀嚎,声震四方,生生将县衙门口变成了出殡现场! 这动静实在太大,因为上这伙人吃得好,底气足,因此嗓门嘹亮,远非一般饥民可比,没嚎几嗓子,县衙门便打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永远慢赵凡天半拍的接收大员,王班头。 王班头一见这阵势,也是被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昨夜的王家掌柜被大猫捅死了,那些粮商跑县衙闹事呢,他虽然没有动手,但要是细论起来,也少不得他的干系。 王班头是积年的老吏,知道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绝对不能怂。 想到此处,他稳住心神,便冲那些粮商吼道:“一大早的,嚎什么丧,再在这里聚众闹事,大声喧哗,小心老子把你们都抓了去,每人打一百小板!” 跪在前方的沈万六有点懵,这是什么情况?平日里这个王班头见了自己,都是点头哈腰,哪敢大声说话,今天竟然敢吼他们,难道是他以为昨日三大粮商栽了跟头,就敢把他们不放在眼里? 沈万六越想越生气,真是岂有此理,此风绝不可长,否则今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沈万六站起身,咳嗽一声,喝斥道:“王班头,这叫什么话?我们这些乡绅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沈某不才,今天倒要领教一下县衙的小板,你……” 话未说完,便见王班头带了两个人从县衙里窜出来,揪住他的脖领子,就把他往县衙里面拽,一边拖拽,还一边骂道: “你当我真的不敢揍你?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又不是读书人,身份也比我高不到哪去,在本大爷面前装什么装?我,呸!” 说着,竟然还对着沈万六的脸上啐了一口陈年老痰。 原来,王班头见沈万六站出来训斥他,心里更加确定这货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知道绝不能让他占据大义,否则今天自己就要倒霉了,少说也要认个捉匪不利的罪名。 这货本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一时激动,便从县衙里跳出来,就要将沈万三拖进县衙慢慢收拾。 周围粮商岂能让他将人带走,忙将他们围住,有说好话的,也有拉住沈万六,不让带走的,搞得县衙门口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打开了,郭县令带着十几名衙役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这场面,不由得面色阴沉,冲着王班头喝道:“县衙门口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郭守诚话音未落,王班头便撒开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家县令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 “大人,你可要给小的做主啊!没抓住一吊侠,这事怎么能怪我?他们一大早就在这里给王老冒出殡,我不过说了两句,沈万六这老东西就骂我!” 郭守诚一听此话,眉头一皱,问门前的粮商道:“此话当真?本官也听说此事,但还不知王掌柜竟然过世了,但即便如此,县衙门口也不尔等闹事的所在!” 刚被放开的沈万六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王班头冲出来就要和自己拼命,原来是他以为粮商是来县衙闹事的,害怕但干系! 这乌龙闹得,把原本的计划搞得乱七八糟,他们本来想仗着人多势众,给知县老爷点压力,这下也彻底泡汤了。 但此时后悔也晚了,再不回答知县的问话,这聚众闹事可就真的坐实了! 沈万六整理了一下衣帽,忙对郭县令躬身行礼道:“大人,或许是王班头误会了,王掌柜的昨日虽然被歹人伤到要害处,但却不致命,现在还在家养伤。” “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那一吊侠的事情,还请郭县令为我等做主!” 郭守诚脸色一沉,说道:“既然是告状,带这么多人在县衙门口大声喧哗,成何体统!难怪王班头误会,每家派出一个代表出来即可,其余人等都散去吧!” 说完便让一个衙役取了状纸,一甩长袖,带着王班头径直进了县衙,不再理会跪在门口的一众粮商。 沈万六等人面面相觑,毕竟现在的局面和他们昨夜分析,已有较大出入,也只好依从知县的吩咐,一家选出一人,其余人都各自回家等候消息。 十几名粮商在衙役的带领下,鱼贯进了大堂,在早已准备好的圆凳坐下。 而此刻郭守诚早已端坐大堂,正捧着粮商的诉状,仔细观瞧。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众粮商依旧未见郭县令抬头,不由焦虑起来,他们实在不明白,那状纸不过千字,就是再抄一份,也要不了这么久,郭县令为何还不抬头? 沈万六急忙站起身,双手抱拳行礼,说道:“大人可是觉得那一吊侠难捉,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赵大力之所以一直逍遥法外,皆是源于悬赏定的太低的缘故。” “我等不才,愿为朝廷分忧,捐些银两,将这赵大力的悬赏提上来我们沈、王、孙三家,每家愿捐出五百两银子,其余众商家依据生意大小,分别捐出五十至一百两不等。” “我算了一下,曹州一众粮商共计可捐出两千两白银,足可令赵大力惶惶不可终日,再无心为祸四方。”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后堂一人哈哈大笑,“真的?还有这好事?希望你们不是吹牛,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252章 积善之家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从内堂里走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大闹曹州的赵凡天。 沈万六的脸色煞白,他指着赵凡天,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凡天奇怪的看着这瘦猴,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是主动投案自首的,昨夜就被关在后院的监牢里,刚才我嫌里面憋得慌,就越个狱,出来透透气,一会儿再自首。 方才我在后面就听说你要提高我的悬赏?出来只是确认一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不要只说不练,哪个不掏钱,就是我孙子!” 这些粮商被彻底整不会了,抬头望向还在埋头研究上诉书的郭县令,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但令这些人失望了,那位郭县令像着魔一般,依旧低着头,根本不带扫他们一眼的。 这还咋告?还告个锤子? 有七八位粮商站起来,就要回去重新商议对策。 沈万六和孙家、王家人对视一眼,他们三家跟别人不一样,别人还能视情况再作打算,他们连铺子都被别人抢了,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的回去,根本没法和家里人交代。 沈万六用手推了一下王家来的人,示意他上去说话,王家派来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之前就和沈万六说好了,凡事都以沈万六眼色行事,被推了两下,只好硬着头皮跪在郭守诚面前。 大声说道:“郭大人,你可要为我们这做主啊,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谁想,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人公然抢夺了买卖! 我老叔还被恶徒拿棍子捅成重伤,至今还在家养伤,连翻身都做不到。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郭守诚终于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家人,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说道:“听起来确实值得同情,那你们找到本官,必定是希望本官为你们做主的,不妨将要求说出来,让本官听听。” 跪在地上的王家人见郭县令态度和蔼,胆子也大了起来,抬头说道:“郭大人,我们要求返还被抢走的店铺和粮食,并且希望大人将这个狂徒明正典刑。 另外,被他分掉了好些粮食,必须让那些刁民按市价赔偿给我们,否则他们就是那个强盗的同伙,就要治那些人的罪。” 沈万六脸都绿了,这王家派来这人咋是个二货呢?没看到那个活阎罗就在大堂站着吗?竟然敢说这话! 他急忙从背后一脚将王家人踢了个狗吃屎,拉着孙家掌柜,一起跪在地上,说道:“大人,不要听他胡说,他也是太年轻,才会说错话。 分掉的粮食就算了,我们三家也是积善之家,怎好再要回来,都是曹州的乡亲,就当我们做善事了。 但生意是一定要还回来的,店里的粮食还希望完璧归赵,希望大人明鉴。” 郭守诚手捻胡须,沉吟道:“你们说铺子是人家抢走的,有何证据,官府可是在现场找到了三家写的转让契约,你们口说无凭,让我如何为你们做主?” 王家人终于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郭守诚,大声斥道:“全曹州人都看到了,你还要什么证据?我老叔至今还躺在床上,难道不是被一吊侠打的?你们官匪一家,当我不知道?我要去巡抚大人那里告你!” “狗……哎呦!” 这王家人正骂的带劲,不想却被一记大比兜当场抽翻在,抽他的不是旁人,正是站在一旁的赵凡天。 只见赵凡天还不解气,又在他身上踢了两脚,这才停手,啐了一口,骂道:“狗东西,说谁是匪呢?给你脸了!” 郭守诚轻咳一声,对赵凡天说道:“大胆,你刚刚越狱,又在堂上肆意殴打他人,本官判你少吃一顿饭,你可同意?” 赵凡天眼睛一瞪,回道:“大人,我冤枉,我啥时候打人了?谁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敲碎他的狗牙!” 说完就拿眼睛扫视在场十几个粮商,威胁的意味,傻子都看得出来。 那十多个中小粮商这下也不敢走了,看这位一吊侠的样子,明显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而且貌似两人还是一伙的,这就更加难办了。 这不是妥妥的黑白勾结,还有他们这些良民的活路吗?不得到个承诺,回去也是寝食难安。 显然,那位一吊侠压根不打算放过这些人,他又看了看那些粮商,大声说道:“你们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看我毁家纾难,捐出了三家粮店,准备向我学习,也捐些粮食出来? 想法很好,但你们还有家小要养活,就不要硬撑了,每家捐出一半粮食就可以了。 相信我,官府都会给我们发匾额的,不信你们问郭大人。”。 听了这话,那些小粮商两股战战,有几个粮商急忙摇手,正想说自己不捐,赵凡天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可惜我买的粮店太少了,你们又自己跑来认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再买粮店了,唉!” 那些粮商一听这话,登时不敢说话了,这位爷看样子还没抢过瘾,要是谁现在说不认捐,只怕马上就要被收购了。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这个账大家都会算,捐一半,也比被人抢光要好太多。 轮到郭守诚出来表演了,他一脸惊喜,走到大堂中央,对那些粮商一恭到地。 语气诚恳的说道:“郭某也不曾想到,各位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我在这里保证,每位义商都会获得官府赠送的牌匾,上书”积善之家“,用以流传后世,为我曹州商界之楷模。 我这就让衙役陪同诸位回府,盘点库存,统计认捐数额,登记造册,明日即安排入官仓。 为避免其中有人贪墨,我会将各位的认捐数额公之于众,贴在县衙门口,由曹州百姓共同监督。” 这些中小粮商终于明白,他们这哪是上门闹事,纯属熊瞎子冬眠,被人连锅端了,不由得拿眼睛瞪向沈万六等三人。 有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三家大户给他们设下的套子,故意让他们自投罗网,倒霉的事情大家雨露均沾,免得有人借机威胁到他们在曹州城的地位。 第253章 曹州危矣! 沈万六见那些中小粮商看他们三家的眼神不善,有心申辩两句,但看到赵凡天,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的门牙还没镶好,王家掌柜还在躺着,派来的这个废物,现在还躺在地上哎呦不停,估计和他老叔要作伴了 既然今天的计划彻底泡汤,沈万六现在只想先离开县衙,回去再做打算。 沈万六咬牙思忖片刻,打定主意,便和孙家掌柜一同搀扶起躺在地上的王家后辈,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慢慢向后退去,待退到人群外,便叫家仆把马车赶过来,一同上车离去。 小玄子心细,看到沈万六临走时眼睛里露出的一丝狠厉,觉得此事不会善了,把穆克登唤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穆克登点头称是,挤开人群,悄悄跟上沈家人的马车,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郭守诚还算冷静,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安排好差役去粮商家监督乐捐粮食后,便带着赵凡天一行人进了后堂。 一进后堂,郭守诚就对着赵凡天躬身行大礼感谢,“多谢赵大侠仗义出手相助,我替曹州数万百姓感谢赵大侠的救命之恩!” 赵凡天倒也没有客气,站在原地受了郭守诚的感谢,这是他应得的尊重,自然没有什么好推辞的。 他笑着对郭守诚说道:“如今曹州粮荒已解,不知郭大人准备如何拿这些粮食赈济灾民?” 郭守诚看来早有打算,取过毛笔,在砚台上润饱墨汁,摊开曹州的地图,用毛笔分别在地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画了四个圈。 放下笔,指着地图,对赵凡天说道:“从明日起,在曹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设粥棚一处,每日上午下午各免费施粥一次,凡是曹州百姓均可就近领粥,需要自己带碗筷,管饱不限量。” 见赵凡天皱眉,郭守诚笑着说道:“这只是其一,稀粥仅能果腹,让人活下去,想要吃的饱,吃得好,我还想出了以工代赈的办法。 凡是愿意维修城墙的百姓,每日官府除供两顿饭食,还补贴高粱两斤,不限男女。” “其二,在县衙门口成立官办粮行,按照曹州被围困前的价格出售粮食,借此平抑物价,打击不法粮商。 所得钱款,用以招募士卒,修缮城墙,为死伤士卒发放抚恤金。” 说完这些话,郭守诚收敛笑容,面带忧色,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粮食吃到明年都不成问题,但唯一可虑的是沈、王、孙三家,我早听说这三家为了走私粮食,和城外的九山王关系甚为密切。 如今,他们的店铺、粮食都被没收,这三家在曹州境内横行惯了的,怎会善罢甘休? 万一他们和九山王约定好,内外夹击,只怕曹州难以坚守啊!” 赵凡天一听,笑道:“没事,我还怕他们不敢造饭呢,听了郭大人的话,我反而放心了。正好趁我在曹州,一发把这毒刺拔了,彻底解除曹州之危!” 见郭守诚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赵凡天大致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又叮嘱郭守诚,让他对外放出消息,就说赵凡天见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便连夜离开曹州了!“ 自己则带着众人藏在县衙后院,不再露面,做出他已离开曹州的假象。 第二日,县衙书吏将郭守诚的命令抄写成文,张贴在县衙大门外,并让皂隶将公文张贴于城内各处,以方便曹州百姓知晓。 曹州百姓得知官府的政策,轰然欢呼,把手都快拍烂了,甚至有人当街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感谢一吊侠救了曹州万千百姓的性命。 有百姓结队想来县衙拜访那位山东传奇,但遗憾的是,县衙门口的差役告诉他们,一吊侠昨夜已经离开曹州,众人这才遗憾离去。 一连几日,赵凡天都藏在县衙后院,不敢露面,只有小玄子倒是没有闲着,每日跟在三官后面,和衙役一起挑水搬粮,虽然未曾得到三官眷顾一眼,却依旧乐在其中。 这一日,失踪几日的穆克登终于回来了,他神色焦虑的跑到小玄子身边,小声对小玄子不知说了些什么,小玄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忙带着穆克登找到郭守诚,将二人带至赵凡天藏身的小院,这才对穆克登说道:“穆克登,快将你发现的事情,当着郭大人和赵大侠的面再说一遍。”。 穆克登不敢怠慢,冲郭守诚抱拳道:“郭大人,我那一日奉主子的吩咐,跟踪沈家,察看沈家的动向。 结果发现沈万六这家伙离开县衙后,并没有回沈家,而是和孙家主事的一起去了王家。 自从这二人进去后,王家一直紧闭大门,再未见这二人出来。 昨天夜里,却见王家派出数名家丁赶赴沈家和孙家,凌晨,便有两百多沈家和孙家的家仆进了王家。 还跟着多辆马车,看车辙印记,我怀疑里面装的是兵器。此事非同小可,我便立即赶紧回来报信。” 郭守诚一听穆克登的话,脸色变得煞白,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对赵凡天说道:“赵大侠,最坏的预想出现了,这三家粮商是要作乱了,曹州危矣!” 赵凡天乐了,两手一拍,大笑道:”这几天都快把我等的冒火了,这三个鼠辈终于动手了,正好借此,一举解决这两个麻烦!“ 穆克登也在一旁说道:“郭大人,经这几日观察,我估计这三家粮商最多不过凑出三五百私兵。 现在曹州所有官兵都归您指挥,一会儿调上几百官军,我亲自带队,突袭王家,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剿灭即可!” 郭守诚苦笑道:“赵大侠,你们有所不知,曹州守军一共不过七百余人。 守城已是捉襟见肘,若不是仗着城池坚固,加之山贼缺少攻城工具,早已城破多日了,哪能抽出兵士剿灭这些粮商的私兵啊! 这三家粮商容易对付,就怕他们不会立即作乱,而是等着与城外贼人配合,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曹州城,这才最让人担忧的事情啊!“。 小玄子一听这话更加纳闷了,他忍不住插嘴道:“郭大人,那不是更应该将祸患提前消灭吗?省的这些家伙勾结城外贼人,你既然知道其中利害,为何畏缩不前?” 第254章 九山王 郭守诚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因为说话被小玄子打断生气,反倒耐心解释道:“这三家粮商只是有谋反的可能,并未被人抓住证据。 如果我此时贸然动手,会让城里其他粮商以为官府为了粮食,要对他们动手,到时或许会酿成更大的民变。 要知道,这些粮商在曹州城经营数代,实力雄厚,加之关系盘根错节,即使守城官兵,也有不少人与他们有关系,一旦这些粮商决心与官府对抗,我手下的官兵还有多少人能信得过,我也不好说了。 之前,沈家已经在四处散播谣言了,一旦我对这三家动手,正好会给这些人口实,所以只能耐心等待,让这三家自己露出马脚。” 要说,还得是赵大侠有主意,他一拍桌子,将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这才说道:“你们怕个锤子,既然想不出好办法,干脆就别想了!” ”反正他们是要动手了,我们做好准备就可以了,到时候任他有千条妙计,我们以力破之即可!” “郭大人,你派人盯住那三家的动向,四个城门派出信得过的人把守,只要这三家敢闹事,我第一时间就灭了他们,正好趁机抄了他们的家。 再用他们的不义之财在城里招募些青壮,一举剿灭城外山贼!” 赵凡天这办法,主打一个莽,属于他的一贯作风! 但其余几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貌似赵大侠这个办法竟然是唯一的出路,也只好陪这位爷一起头铁了。 郭守诚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这事我们还需好好谋划一番,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毕竟这牵扯到曹州城百姓的生死,马虎不得。” 定下了大方向,几人便坐在一起商量起具体细节了,最后终于定出守城方案。 四个城门,分别由郭守诚坐镇城西,大猫被派去镇守北门,穆克登把守南门,东门则表面由小玄子负责,实则由赵凡天藏在幕后。 东门因为距离王家大院最近,所以故意放小玄子在这里,给敌人造成假象,认为这里最好突破,毕竟小玄子的年龄摆在这里,谁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为防止情况有变,敌人不从东门突袭,四个城门的的碉楼上都准备好了狼烟,一旦敌人进攻,立即点起烟火,方便其余三路支援。 防守分派完毕,小玄子问起城外山贼情况,郭守诚又给众人普及了山贼的信息。 原来曹州附近山高林密,一直都有山贼作乱,这些山贼成分复杂,既有本地的惯匪,也有溃兵流落至此,无处可去,便在此地啸聚山林。 本来,山贼虽然人数众多,但并没有统一指挥,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官府还能逐个击破,并不会酿成大乱。 但自从今年年初,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本地一个名叫李甲的读书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也拉起了一支队伍,做起了山贼这项事业。 要说这个李甲,也确实是个奇葩,靠着祖上几代人的积累,在曹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还出过一个秀才,算是个书香门第,素来乐善好施,在当地颇有声望。 到了这一代,也不知是不是基因突变,竟出了李甲这样一个怪胎。 李甲这厮从小就不老实,幼年在学堂之时,就以捉弄同窗师长为乐,但因为他是李家的独苗,自小就被父母宠溺,每每犯错,却总能逃过惩罚,慢慢就养成了他乖张霸道的脾性,身边也聚集起一班无赖,更加无人敢惹。 后来,李甲长大成人,父母都已去世,更加无人管教,这厮便明目张胆结交类,借此在当地巧取豪夺,成为曹州一霸。 官府几次都想惩戒李甲,奈何李家在曹州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且李甲所犯之事,皆算不上大罪,也只好斥责了这厮了事。 本来,李甲最多不过是一个村霸,成不了气候,但半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自称“南山翁”,他找到李甲,说李甲有王者气象,还愿意帮李甲拉拢曹州附近的盗匪,助李甲成就王霸大业。 李甲这厮早有不臣之心,听了这算命先生的蛊惑,竟真的取出家中的藏金,私造甲胄弓箭,将自己家的庄丁武装起来,准备造反。 这算命先生也没有欺骗李甲,过了没几日,真的说动了附近几股山贼,凑了几千人,一起来投奔李甲,并奉李甲为主。 李甲大喜,当即拜算命先生为军师,带着人马,占据了附近山头,竖起五色旗,公然造反。 自从李甲插旗造反后,经常派出山贼掳掠周围百姓,不到半月,县里就得到消息,此事非同小可,前任知县立即组织了五百官兵前去镇压。 谁知,李甲竟依山筑城,官军缺少攻城器械,加之贼人众多,非但未能击破李甲,反而被山贼杀死一百多人,狼狈逃回县城。 无奈之下,县里向兖州知府禀报了此事,兖州知府又派出两千人来曹州剿匪,按说此次李甲应在劫难逃。 可谁知,那算命先生竟有些本事,先假装不敌,烧毁山上所筑城墙,携贼人逃走,又趁官兵轻敌冒进,在半路设下埋伏,一举将兖州援军击溃,官兵死伤不计其数。 此役之后,李甲在兖州声势如日中天,附近贼人纷纷来投,贼人数量已经多达万人,曹州除县城未失,城外之地尽被李甲占据。 那算命先生见贼人虽多,却缺少马匹,又组织了几百精锐贼人,远赴京城,抢劫了京城解往江南的军马,一举劫得军马五百多匹,经此一事,李甲名声更是传遍山东全境。 李甲这厮也自认为天命所归,竟在李家庄竖起“九山王”的大旗,自称九山王,加封算命先生为“护国大将军”,对跟随他的山贼大肆封赏,气焰嚣张至极。 也因此事,前任曹州知县丢官去职,郭守诚也是上月才赴曹州上任,他上任不足一周,便遇上李甲率贼兵攻城。 贼兵数量远多于官兵,城破在即,多亏郭守诚亲自上城御敌,这才勉强守住了曹州城。 见无法攻破城池,李甲不死心,又带领贼兵,将曹州团团包围,准备将曹州百姓困死城中。 后来,还是郭守诚命人放出谣言,说山东巡抚已派兵支援曹州,李甲害怕腹背受敌,才不得不带兵退走。 如今,曹州城外,尽归九山王所有,那九山王手下山贼数量已多达万余人,小小的曹州,怎能养得起这么多山贼。 城外的百姓可就遭罪了,不但家中财物被山贼搜刮殆尽,妻女被人肆意凌辱,即使如此,也未必能保住性命。 因为在山贼眼中,这些百姓不过是待宰的猪羊罢了,每到缺粮的时候,他们就会随意抓些百姓,用来充饥。. 可以说,整个曹州,都是九山王的猎场,而这里的百姓,都是被圈养起来的家畜。 第255章 闪亮登场! 其实听到九山王的名字,赵凡天就已经回忆起这个故事了,原书中这个九山王身边那个所谓的军师,也就是那个算命先生南山翁,实际是个狐仙。 这个狐仙与李甲有毁家灭门之仇,狐仙几年前曾经租住过李甲的荒宅,但李甲发现狐仙的身份后,这哥们也是个奇葩,无冤无仇,却搞了几百斤硫磺,把狐仙家一百多口烧了个干干净净。 最终只有狐仙家的家主,也就是最早找李甲租房的那个狐仙逃了出去,狐仙临走前发誓要报仇,李甲也紧张了一阵,但一年多,也未见报复,便渐渐松懈下来了。 后面发生的事,与郭守诚说的大致相似,这货被狐仙变化的南山翁忽悠的扯旗造反,最终兵败身死,全族官府被杀光,死前才明白这是狐仙的报复。 这其实就是一个狐仙复仇的故事,但赵凡天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没有南山翁的尽力辅佐,李甲一年多前就应该被朝廷剿灭了,根本不会发展到如今规模,结局还是身死族灭! 平白让自己的仇人多活了一年多,这不符合常理,南山翁为何一定要让李甲做大做强呢?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见了这个南山翁才有答案吧,不过先要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后面有时间再找到答案吧。 当天夜里,城里的三家粮行就发起了暴乱,原来他们也得到了消息,打算趁新政策刚推行,百姓对郭县令尚未完全信服,且守城门士卒还未调换之机,一举夺下曹州。 不出他们所料,这些粮商果然选择东门作为突破口,他们认为小玄子是个少年,对付起来更容易,正好落入圈套。 赵凡天那天夜里,正好就睡在东门的箭楼内,城下人声喧哗,早已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仗着视力好,将城下发生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只见沈家那个瘦猴沈万六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最前方,身后黑压压跟了四五百人。 那些人大部分是他们庄子上豢养的家奴,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瘦猴身边则是四五十名押运私货的保镖,这些人手上都有些功夫,且见过血,他们才是这次暴乱真正的主力。 瘦猴对站在面前的小玄子说道:“小孩儿,让开!你看我身后这许多人,就是那个一吊侠现在站在这里,我也不怕他! 你们不过是路过这里罢了,曹州还是我们的天下,识相的话,就和那个一吊侠一样,趁早滚蛋。” 小玄子虽然年纪不大,面对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却一点都不怂,城上有鼎鼎大名的那位爷,他需要怕什么?更何况,商三官还在他身后,正是他表现自己男子汉气概的时候,当然不能后退半步了! 他手指沈万六,不屑的说道:“曹州什么时候成你们这些王八蛋的天下了?可笑! 朝廷大军一到,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我倒要劝你们,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断送送了全家老小的性命,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沈万六没想到,小玄子这个他眼中的小屁孩,不但没被自己吓到,竟能说出这番话! 生怕被小玄子的话动摇了军心,沈万六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 “放屁,老神仙已经给九山王算过了,说九山王乃是真龙转世,必将一统天下,我等将来都是从龙功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不要以为有那个人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已经和九山王约定好了,今夜共同举事,今夜务必拿下曹州城,三日后,九山王要在这里登基称帝。” 说完,沈万六扯着公鸭嗓子,冲身后人喊道:“来啊,上来两个人,给我将这口出狂言的小子拿下,我今夜要用这小子祭旗!” 别说,什么时候都有想出风头的二货! 一个家仆越众而出,提着手里的鬼头刀就向小玄子扑了过来。 小玄子身后还有七八十名守兵,这些人站在原地,并未出手阻止那个家奴,只是眼睁睁看着小玄子被人逼近。. 看来郭县令的担忧不无道理,三大粮商在曹州经营多年,势力早已渗透到方方面面。 曹州城守军也有不少人被他们买通了,否则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将私货源源不断的送进曹州。 今夜他们带了这么多人,城外又有山贼大兵压境,这些士兵自然有人心中存了隔岸观火的心思。 眼见那个家奴冲到面前,小玄子却一点都不惊慌,两眼放光,嘴角上扬,竟似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瘦猴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但他稍后便觉得这小孩故弄玄虚。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块青砖从城墙上飞坠而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家仆头上。 那货够硬气,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沈万六连滚带爬的从马上翻了下来,抱着脑袋钻身后的人堆,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快上,先杀了那个臭小子,再上城墙,把那个偷袭的人搜出来!” 然而他带来那些人,也比他强不到哪去,这些人非但没有按瘦猴吩咐,冲上来杀掉小玄子,反而跟他一起向后退去。 毕竟命只有一条,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点银子才过来跟着撑场面,瘦猴都知道怕死,凭什么让他们上去送死。 躲在人堆中的沈万三,见他带来那些废物不中用,忙喊道: “邢德,邢德在哪里? 邢德你快放箭,射死这个小孩,只要你射死这小孩,赏银五十两。” 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大喝,“我看谁敢动手?” 众人闻言大惊,忙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人一马从登马道上缓步走下。 城墙上的火光映照下,马蹄踏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借着城墙上的火把灯烛,定睛看去,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吊侠! 第256章 一人一城! 骑在宝马盗骊身上,走下城墙,马蹄踩在城下的青砖上,扬起一阵细尘。 赵凡天抽出腰间的睚眦,用刀尖指着那些暴徒,不耐烦的说道:“等你们这些废物一天了,今天既然来了,一个都别想回去!” “是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束手就擒?自己选!” 瘦猴脸色大变,将身子缩在人堆中,慢慢向后退去,他带来的那些暴徒也跟着他向后退去。 赵凡天却不打算轻易饶了他们,大战在即,这些人不解决掉,终归让人不踏实,他两腿一夹马腹,盗骊缓步向前,一步步的逼向这些人。 此时的场面异常诡异,一人,一马,一刀,正一步步向前逼近,身后后是高耸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而那几百全副武装的暴徒,此刻却如同退潮般向后退去,他们手中的刀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却无法带给他们安全感,他们望着逼近的那人,眼中满是绝望。 清脆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钟声,让后退的众人肝胆欲裂,队形也变得混乱起来,眼见得这些乌合之众即将崩溃! 就在时,突然城上传来一阵喧哗声,城头飘起狼烟,一个士兵趴在垛口,大声冲下面喊道:“不好了,山贼攻城了,城外黑压压的全是山贼!” 沈万六一听这话,精神大振,这小子挺直腰杆,对手下人大声喊道:“哈哈,九山王来了,今夜曹州城必破。 大家不要怕这一吊侠,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 谁杀了他,我赏银一百两,保举他做大将军,其余人随我打开城门,迎接九山王进城,冲啊!” 也不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城外的山贼给了这些暴徒底气,这些人不再后退,十几骑手,拿着刀剑,慢慢向赵凡天靠近,看样子是打算将他围杀在这里。 赵凡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对了,这样才有点意思,否则刚才让这些废物投降,到底还是缺少了威慑,正好借此立威! 他心念一动,盗骊会意,四蹄扬起,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驮着赵凡天直冲到为首的私商护卫身前。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宝刀猛然挥出,一抹寒光闪过,带着凛冽的杀气直取那人咽喉。 那私商护卫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料到赵凡天竟然如此凶悍,胆敢主动发起攻击。 慌忙举起手中的长剑想要招架,然而,盗骊的速度太快,在他眼中,只有一道残影在身前掠过。 赵凡天手腕轻轻一抖,睚眦划过那私商护卫的颈项,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头颅便高高飞起,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起一尺多高。 刀锋太快,那人头颅飞起的瞬间,脸上还残留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盗骊犹如鬼魅般穿梭于敌阵之中,步伐轻盈而灵活,眨眼间便逼近了围攻他的那十几个暴徒。 盗骊每当靠近敌人,赵凡天手中宝刀便随即挥出,人马仿佛已经融为一体,成为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 转瞬间,又有一名暴徒惨叫,他被睚眦被拦腰斩断。 他的躯体断成两截,下半身还嵌在马鞍上,上半身却已然掉在地上,鲜血从他腰部断裂处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马匹。 那人一时不得死,痛苦地翻滚、挣扎着,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赵凡天知道,想要震慑住其他人,必须采用最血腥的杀戮方式,才能让这些人胆寒,因此下手毫不留情。 他挥舞着宝刀,继续向着其他人砍去,刀光闪烁之处,血花四溅,敌人纷纷倒地。 赵凡天共计挥出十一刀,美意刀,都收取一条性命,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拖延杀戮的脚步, 转眼间,只余十一匹无主的战马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它们虽然只是未开智的牲畜,但对盗骊和她背上的那个人的恐惧,让他们丝毫不敢有动作。 残破的肢体扭曲着堆叠在一起,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它们的主人,城门附近的土地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杀了这十一人,赵凡天环视四周,仿佛只是踩死了几只蚂蚁一般,随意地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将刀锋上的血珠甩落在地上。 他的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城外的山贼我不知道会不会救你们,但我知道,在他们进城前,我能把你们全杀光!”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就是放下兵器投降,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第二,就是拿起手上的刀剑,和这几个好汉一样,跟我拼一场。” 赵凡天见有人四下张望,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当然了,有些人如果认为可以跑得过我这匹马,也可以试一试!” 那些暴徒简直绝望了,能跑过你那匹怪马?开什么玩笑,刚才大家又不是没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一多半是因为赵凡天马快,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让他们和这畜生比速度,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做人不带这么缺德的。 就在这时,一名家奴面容扭曲,突然举起手中的长枪,大喊道:“你这魔头,报效家主,就在此刻,我跟你拼了!”,策马向赵凡天冲了过去。 赵凡天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不躲不闪,待长枪刺来,伸手抓住枪杆,顺势将那家仆连人带枪从马上抡起,摔到地上。 那家仆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眼尖的是活不久了。 赵凡天也不看那人,对其他人冷笑道:“这种忠义之士,想死,我肯定要成全他,怎么能让他不死呢?” 说完,便纵马走到那人身边,伸手一拍盗骊马颈,盗骊前蹄高高扬起,在那人的惨叫声中,马蹄落下,将地上人的头颅踩成烂柿子一般。 这残暴的行为,彻底将对面那些人的意志击碎了,这尼玛还是人吗,死无全尸啊,宁可死在官府刀下,也不想被这人虐杀。 就在这时,赵凡天走到一名家仆面前,笑眯眯的问道:“你既然不投降,也是条好汉子,我成全你吧!” 第257章 兵临城下 谁想,赵凡天的话还未说完,那人便从马上滚下来,将手里的长刀扔到一边,跪在地上,哭喊道:“我就是混口饭吃,才不要做什么好汉子,我就是个怂包,求大侠饶小的一条命!”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开始动摇了,他们着扔掉手里的兵器,学着那人的样子,跪在地上。 赵凡天见还有一多半人站在原地不动,既不跑,也不跪,似乎还在做心理挣扎。 他缓缓收起刀,对其他人大声喊道:“我数三声,都给我跪下,不跪的,旁边人杀死他,可以抵罪!” 结果就是,当郭守诚带着援军匆匆赶到时,几乎惊掉了下巴,只见黑压压跪了一地人,带头的三家粮商更是被自己人五花大绑,垂头丧气的瘫坐在地上。 郭守诚忙走到赵凡天身边,问道:“赵大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为何……?”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些什么了,一脑门子问号,来这里前,他已经准备遭遇一场恶战了。 毕竟,来报信的人告诉他,三大粮商带了四五百暴徒围攻东门,而东门守军不足百人,城外还有九山王的人,即使赵凡天在东门,他也不敢报什么希望。 可现在的场面,实在出乎他的预料,这就结束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凡天此时早已将睚眦收入鞘中,他跳下马,对郭守诚说道:“没什么,我给这些人普及了一下忠君爱国的教育,他们幡然悔悟,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们!”。 跪在地上那些俘虏齐声应和,“是的,经过赵大侠劝说,我们愿意悔过,还望郭大人宽恕!” 郭县令亚麻呆住了,我信你个鬼啊,要是这些人懂得忠君爱国,能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造反? 还想再问,突然一阵沉闷的鼓声从城外传来,一下下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空气都仿佛在震动。 郭守诚脸色骤变,他抬头向城上望去,只见一名士兵从城上慌慌张张的跑下来,结结巴巴的对郭守诚说道: “郭,郭大人,您快上来看看,大事不妙,城外这次来了好多山贼,一眼望不到边!” 郭守诚听到城外山贼大举攻城,哪里还顾得上询问赵凡天更多细节,提起官袍下摆,快步朝城墙上跑去。 登上城墙,郭守诚抓住城墙垛口,探出身子向外张望。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让郭县令瞬间面色苍白如纸。 今夜月朗星稀,借着月光,只见城外十几里外人头攒动,尽是数不清的山贼!山贼队伍如同潮水一般,正朝着这座孤城汹涌而来。 因为是夜间,山贼打着火把赶路,郭守诚站在城上,远远望去,只见漫天的火点连成一片,火光将半边天都映红了,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赵凡天站在郭守诚身后,也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大规模行军场面,真是太壮观了! 郭守诚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赵凡天,说道:“赵大侠,你看……?” 赵凡天懵了,啥叫你看? 我看个锤子! 我这是第一次打仗好不好! 经验还比不上你呢! 赵凡天挠了挠头,侧脸一望,正好看见不知何时也登上城墙的穆克登,顿时眼睛一亮,救星来了,终于不用出糗了。 他轻咳一声,对穆克登说道:“克登啊,你怎么看?” 穆克登虽然不明白赵凡天为什么要问他,但这位爷他可得惹不起,大猫的下场他可是亲眼见到的。 穆克登下意识的向后瞅了一眼,见那位三官姑娘并未站在他身后,这才放下心,说道:“郭大人,不用惊慌,贼人虽然势大,但我远远望去,贼兵行军全无阵法可言,纯属一伙乌合之众, 况且,对方劳师远袭,这会儿天色未亮,敌人应该不敢贸然攻城,即使有大战,也是明日了,我们做好准备即可!” 赵凡天一听,哎哟,人才啊! 连忙随声附和道:“嗯,郭大人,穆克登所说和我的想法一般无二,先不必担心,我们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吧。”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跑来一匹快马,来到接近曹州城东门一里多地,只见这人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冲城上喊道:“沈掌柜,九山王已经到了,快打开城门,迎接王师!” 这时,那个沈万六一下来了精神,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冲周围的士兵喊道:“九山王来了! 这次九山王带了十万大军,拿下小小的曹州城不在话下,你们还不速速将我放开! 到时我在九山王面前美言几句,可保你们全家老小性命无忧,如若不然,天兵破城之时,你们都要人头落地!啊……” 瘦猴唾沫星子横飞,说得正起劲,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抹黑影悄然逼近。 商三官眼中寒光一闪,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杆长矛,对准瘦猴的后颈猛然刺去,寒光闪烁的长矛锋利无比,一下便从沈万六的嘴里对穿出来。 沈万六像被捏住喉咙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鲜血顺着枪杆流了出来,而他则因为手被绑在后面,原地转了几圈,最终扑倒在地上,胡乱蹬了几下腿,便再没了动静。 站在城头的赵凡天看到沈万六的死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惨了!这徒弟手不是一般的黑。 他决定了,将来一定不能让三官选择长矛一类兵器练习,这家伙,没事就喜欢捅啊捅的,还竟找那些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不好! 不过别说,商三官这一出手,那震慑效果,绝对是杠杠滴,刚才那些俘虏听了沈万六的话还有些别的想法吗,现在都安静了下来。 是啊,九山王毕竟还在城外,这位姑奶奶现在就要人命! 他从城上探出脑袋,冲跪在地上的那些人说道:“还有没有聪明人?都可以站出来,我保证不出手,还有谁?” 下面的俘虏心里暗骂,“你老人家是不出手,可那个蒙面的小姑奶奶手比你还黑,我们倒宁愿死在你的刀下,还痛快些!” 当然这话是不会有人说出口的,大家连忙硬核道:“不敢,不敢,是沈万六自己找死,我们早已弃暗投明,和他划清界线了!” 第258章 单骑闯营 见震慑住了这些俘虏,赵凡天对郭守诚说道:“郭大人,你派人带一队官兵,去抄了这三大粮商的家,把他们家里的银钱都运到城下来。” 虽然不明白赵凡天是何用意,但郭守诚也知道此事耽误不得,迟一些,风声走漏,这些人转移家产,此事就难办了,忙安排人去办理此事。 站在城头,向下看去,赵凡天也不禁心头一颤,望着城外那片遮天蔽日的火海,他心下也泛起一股无力感。 城外那个山贼连了数声,并未等到城里回应,不由得焦躁起来,以为是离得太远,城里人听不到他的叫喊,便又纵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继续大声冲城上喊话。 这时,赵凡天身旁的穆克登突然开口了,“唉~,要是能将这厮骗进城里审问一番,我们也不至于对山贼的情况一无所知了。” 赵凡天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和山贼的距离,对穆克登说道,“还用骗?出去把他抓进来不就行了吗?” 穆克登见说话的人是赵凡天,也不敢嘲笑,只好解释道:“城门一开,对方必然警觉,他又骑的是一匹快马,只要他想逃,我们根本抓不住他。” 赵凡天也不想和穆克登废话,把肩膀上趴着的狐狸扯下来,放在城头,接着便手把垛口,一个鹞子翻身,竟直接从城上翻了出去。 穆克登大惊,还以为赵凡天是不小心失足,顿时吓得心头一紧,身体几乎探出一半向下张望。却见赵凡天稳稳当当地站在城墙之下,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一般。 城下那个还在喊话的山贼也被城上跳下的那人吓了一跳,只是城下月光照不到,只能依稀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这名山贼小心的取下弓箭,对城下那人喊道:“不知朋友是哪一位掌柜请的高手,麻烦报个万,否则刀剑无眼,免得伤了和气!” 然而那黑影一言不发,反而压低身体,下一瞬,便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向着他这边冲了过来,速度快如脱兔。 那个山贼也慌了,胡乱向那道黑影射出一箭,便掉转马头,向后跑去。 这家伙一边跑,一边回头偷眼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魂都被吓丢一半,只见那人的速度竟然比他骑马还要快出几分。 这家伙眼见着身后人影越来越近,心中越来越慌,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抓住。他咬紧牙关,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股上,一下,马儿吃痛,嘶鸣着往前狂奔,扬起一阵尘土。 这家伙拼命地伏低身子,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只盼着能将身后那人甩开。 突然,一道金光从那人手上飞出,正砸在马腿上。 那马儿一声悲鸣,前蹄跪倒在地,巨大的冲力让马上的山贼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这家伙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尽是风声呼啸,下一刻便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缓过神,一只大手便薅住了他的脖领子,返身向曹州城跑去。 须臾间,赵凡天便抓着山贼到了城下,怕这山贼捣乱,他干脆一耳光把这家伙抽晕,这才夹着山贼,单手扣住墙缝,几个纵越,便又回到了城墙上。 此时距赵凡天翻身跳下城不足一盏茶时间,只看得穆克登目瞪口呆,心中暗自赞叹, “真神人也!刚到山东时听评书先生说起这位一吊侠的事迹,我还不信,现在才明白,原来人家还是压着说的呢,这位爷可比评书上生猛多了!” 赵凡天也没管穆克登想些什么,将这个山贼丢在地上,说道:“这货只是摔断了胳膊,没什么事,快点审问!” 穆克登不敢怠慢,立即施展大记忆恢复术,一顿拳脚教育,山贼便将他们的兵力情况,及计划全盘托出。 原来这次攻城,正是三大粮商挑起的,他们此前早与山贼勾结,前几日派人告诉九山王,准备在今夜举事,里应外合之下,一举拿下曹州。 为了这次进攻,九山王除了自己倾巢出动,还联合曹州境内大小十六股山贼,聚集了近两万名贼人。 山贼共计有骑兵一千余人,其余均是步兵,依据各个山头势力,共计十七营,实力最强自然是九山王的大营,人数近万人,其余十六营,多则几千人,少则数百人,皆统一归九山王调遣。 就这组织架构,即使以赵凡天这个军事外行也能判断出,别看他们人多,这其实就是一群山贼临时拼凑的队伍,依旧是一伙乌合之众。 但俗话说的好,蚁多咬死象,当人数差距过大的时候,再谈什么精锐与否,毫无意义,何况城内的官兵也不是什么精锐,不比那些山贼的素质强到哪里去。 穆克登得到想要的信息,心情似乎变得愈发沉重,他对赵凡天说道:“赵大侠,你今晚带上我们家主子离开曹州,我带人守城,尽力争取拖住这些山贼!” 赵凡天没有回答他,他站在城头,眯起眼睛,向远处眺望。 夜色虽然深沉,距离也远,但胜在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凭借他远超常人的视力,山贼营地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放眼望去,山贼营地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人数众多的山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如同黑色的蚁群,毫无章法可言。 在这群乌合之众中,一面巨大的旗帜格外醒目,上面赫然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九山王”! 在这面大旗附近,还飘扬着一些较小的旗帜,上面写着“摸着天”、“草上飞”之类的字样,想来应是其下属各山寨的旗号了。 看了一会儿,赵凡天开口问道:“穆克登,你说这些山贼先是发现内应没了,然后明天清晨,再有人去把他们的大营砸掉,把他们的帅旗抢走,他们会不会推迟攻城?” 穆克登一愣,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凡天说道:“赵大侠,你难道准备今夜带人劫营?” 赵凡天轻笑道:“劫营?有这打算,但不是今夜,而是打算明天晚上动手! 但我怕他们白天攻城,所以想明天早上,单骑闯营,去拔了他们的大旗,至少可以拖延一天吧?” 穆克登手里的长矛落在地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大侠,我没有听错吧?” “你打算大白天,单骑闯几万人的贼营,还要抢走他们的帅旗?” 第259章 天地寂寥,一人一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赵凡天便向郭守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虽然郭守诚极力反对,但他也说不出更好阻止山贼攻城的办法,所以也没能劝阻住赵凡天。 曹州城只不过是一座小城,郭守诚四处搜罗之下,也没给赵凡天找出一副铁甲,最后只好找了一件半旧的棉甲。 看着郭守诚一脸愧疚的样子,赵凡天也不好拒绝,其实这些甲胄对赵凡天根本没有什么用,但他也不想太过惊世骇俗,穿上这些玩意儿纯粹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既然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他干脆给盗骊也套上了防护马具,一身戎装,赵凡天倒也觉得自己像那么回事了,找到点拍古装大片的感觉了。 他转身对穆克登说道:“穆克登,冲杀战阵是我的强项,守城一事,我是外行,这里就拜托你了!” 他对大猫说道:“大猫,你和三官替我看住这些俘虏,协助郭大人守卫城池,哪个不听话,就砍了他的脑袋!” “小玄子,你和大猫待在一起。” 小玄子不解的看着赵凡天,问道:“赵大哥,难道你有什么计划?” 赵凡天赞许的看着小玄子,说道:“你小子果然机灵,不错,我早有破敌之计,你在城上看着就是了。” 赵凡天又瞅着幽怨的望着自己的小狐狸,不觉失笑,他蹲在地上,摸了摸狐狸的脑袋,说道:“不要生气了,下次一定带上你,这次就算了!” 说罢,便牵着盗骊走下城墙,对把守城门的士卒说道:“打开城门,我要出城杀贼!” 守城士卒一听这话,彻底不会了,早就听说这位一吊侠猛的一批,今日一见,看来评书里还是说的保守了。 不敢耽误,几名个士卒将城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赵凡天牵着盗骊,从门缝钻出了曹州城。 他刚出城,身后的城门便缓缓合拢,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随后是门闩落锁的“咔嚓”声,灰尘簌簌落下,在赵凡天身后扬起一阵尘雾。 赵凡天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混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精神为之一振。 城门洞中正好遮蔽了城上人视线,赵凡天吐出铁棍,迎风一抖,霎时伸长为丈八长短。 手中握着铁棍,一股豪气从赵凡天心底油然而生,他脚尖一点,飞身跃上马背。 一声长啸响彻云霄,胯下盗骊人立而起,随后疾驰几步,腾空而起,跃过护城河,直奔插着“九山王”大旗的山贼大营而去。 天地寂寥,一人一骑,直闯数万敌军,何惧生死,何论胜败!此番孤勇,也只有在话本中听过,真实战场何曾出现过此等场面。 城上众人早已被赵凡天的勇气震慑,小玄子手把垛口,目不转睛的盯着城下那人,嘴里喃喃的说道:“这难道就是你的计划?” 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他只觉得这人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人为什么这么傻,竟然为了这一城非亲非故的人枉送性命! 小狐狸也早已跳上垛口,望着城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天地虽大,可它此时此刻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仿佛这世间只余此一人。 三官亦是如此! 一鬼一狐,此刻竟然和谐相处,未像平日那样剑拔弩张。 郭守诚愣了片刻,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赵凡天临行前的笑容,一口气似乎在胸中郁结,难以抒发。 他用衣袖擦了把脸,双目赤红。疾步走到行军鼓前,一把夺过卒手中的鼓槌,奋力敲响战鼓,为赵凡天送行。 与城上众人不同,赵凡天可没有这么多的离愁,这还是他第一次骑着盗骊全速奔跑。 耳边风声呼啸,刮得脸颊生疼,让他血脉贲张,这种感觉不要太刺激,这特喵的才是男人的游戏。 对面的山贼彻底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曹州城里怎么冲出来一个人,这人想要干什么? 突然,山贼中爆出一阵哄笑,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吧? 一个人竟然冲击几万人的大营,而且还是在大白天,不是找死,又是在做什么? 这时便显露出乌合之众与正规军队的差距了,几万人跟吃瓜群众一样,对赵凡天指指点点,竟无一人派出人马对赵凡天进行拦截。 直到赵凡天已经冲至距大营一箭之地,这些山贼才想起来放箭,乱七八糟的一顿乱箭下来,连赵凡天的衣角都未碰到。 盗骊速度何其之快,这些山贼还未来及射出第二轮箭矢,赵凡天已和前方的山贼撞在一起。 人借马势,对方又缺少衣甲保护,前阵胡乱站立,更无长枪手防御,赵凡天便如一把快刀,切进油脂一般,瞬间便将山贼防御撕开了一个口子。 赵凡天抡起铁棍,转眼间就将十几名山贼打翻在地,速度丝毫不减,直奔中军九山王的帅旗而去。 铁棍所过之处,无论人马,俱是一棍砸飞,竟无一合之敌,吓得山贼四散奔逃,根本来不及组织人马围攻。 赵凡天一路冲杀,几乎未曾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很快便来到帅旗附近。 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那面绣着“九山王”三个大字的帅旗,是被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固定在一辆马车上 赵凡天双腿一夹马腹,飞马从车前掠过,那名驾车的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手中长棍抽飞出去。 赵凡天看也不看,反手抽出腰间宝刀睚眦,寒光一闪,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 那面两丈多高的大旗摇晃了一下,轰然倒下,赵凡天眼疾手快,一勒缰绳,一把抱住旗杆,睚眦顺着旗杆向上一滑,便将上面的旗帜挑了下来,随后将光秃秃的木杆扔在地上。 帅旗到手,赵凡天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苦战,可这会儿身上竟连汗都未出多少,简直毫无压力,这令他几乎不敢相信。 就凭这群乌合之众,竟然能屡次击败官军,那些官军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来时的目的已经达到,可就这么回去,赵凡天实在觉得不过瘾,白费他出城时那股豪情壮志。 抬眼望去,见林林总总还有很多面旗帜,什么“草上飞”、“摸着天”、“地滚龙”这些,应该都是代表各个山寨的势力。 反正来也来了,干脆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给他们撅了,把这些山贼的士气打下去,让他们彻底放弃今天攻城的念头。 第260章 连珠箭邢德 赵凡天从来都是行动派,既然想到了,那就干呗! 他把那面九山王的旗帜胡乱揉成一团,塞进马镫包中,一拍身下的盗骊,说道,“走,我们去把那些尿布都给他们拔了,省的看着碍眼!” 仗着马快棍沉,手下无一合之敌,赵凡天在山贼大营中左突右杀,彻底将这这些山贼杀的不会了。 山贼实在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明明已经将他们杀了个对穿,却又转头杀了回来,行踪飘忽不定,胡求乱跑,全无规律可循。 难道是想一个人灭了他们几万人不成? 终于,在赵凡天连续拔掉五面旗帜后,这些山贼终于明白了这位猛人的用意了,这货是想把他们的旗帜全拔光啊! 山贼看出了赵凡天的用意,仗着人多,也开始组织起人马,在赵凡天的前方进行拦截。 但各个山寨的旗帜实在太多,对面那个牛人又似明白他们的意图一般,总能找到防守薄弱处突进,顺利拔掉旗帜。 而且赵凡天座下的盗骊跑的太快,射来的冷箭根本全无用处,想围杀他,更是白日做梦,根本追不上! 人上去人少了,还不够人家几棍子揍的,人多人家又不上当,咋围? 经此此一战,赵凡天共拔旗一十三面,阵斩山贼三百五十三人,杀穿贼营四次,虽比不上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可也算是当世罕有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赵凡天还是明白的,他一直使用善恶阴阳眼观察山贼动向,见那几个什么“地滚龙”,“喝死驴”的旗帜下红色烟气直冲云霄,显然有重兵埋伏,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现如今,山贼的寨旗不过剩了四面,连帅旗都被自己给撅了,整个山贼大营被搅成了一锅粥,也该撤了。 待赵凡天施施然回到曹州城下,距他出城时,不过两个时辰,城上军民俱惊骇,以为天人! 郭守诚忙命人打开城门,放赵凡天进城,又吩咐人将赵凡天带回的十三面贼旗悬挂在城头,借此提升城内守军士气,震慑城外山贼。 赵凡天刚一进城,小狐狸便从城上跳下,钻进赵凡天怀中,查探他身上有无伤势。 赵凡天哈哈大笑,轻轻拍了狐狸脑袋一下,说道:“别找了,就凭这帮废物也能伤到你家赵大爷? 这些玩意儿欺负老百姓还行,照刘良佐的那些家仆人差远了,也不知道咋在曹州还能混的风生水起!” 郭守诚老脸一红,知道赵凡天话里话外的意思,讪讪的的说道:“之前派去剿贼的那些官军,也都是地方上的乡勇,实力是差了些。 不过这些山贼里也有高人,那个九山王身边的算命先生诡计多端,还是不可大意啊!” 赵凡天出去溜达了一趟,也算是把这帮山贼的实力摸清了,纯粹一群乌合之众,无非是仗着人多,才能在这里耀武扬威罢了。 还有要事在身,赵凡天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便对郭守诚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就是诸葛亮再世,也架不住手底下都是一群废柴。 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这伙山贼彻底解决,省的曹州百姓继续受罪。” 说话间,赵凡天瞅见城门口堆的像小山一样的丝帛布匹,问郭守诚道:“郭大人,这是从那三个粮商家里抄没的家财?不知金银拉来没有?” 郭守诚忙回道:“时间仓促,这都是些轻便的东西,还有粮食、古玩这些还没来得及拉走,金银已经按赵大侠的吩咐拉过来了。” 说着,郭守诚指着地上的几十口箱子说道,“这里共计有七万两千一百两白银,还两千多两黄金,另外这里还有一箱地契。”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够用了!” 说完,迈大步走到一口木箱近前,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排的银锭,这么多银子,在阳光下真能闪瞎人的双眼,一旁看守士卒眼睛都直了,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赵凡天弯腰提起木箱,用力向地上一摔,木箱顿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白银。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赵凡天这边,这些目光中有贪婪,有震惊,更有疑惑。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们根本不知道赵凡天想要做些什么? 赵凡天却并不理会这些人,他只是把一只只的银箱提过来摔在地上,不大会儿,地上的银锭便堆成了一座银山。 所有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人们甚至忘记了城外还有山贼环伺,人们盯着地上的银山议论纷纷,不知这位赵大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直到将最后那两千多两黄金也倾倒在银山上,赵凡天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迈步走上银山,对周围士卒百姓大声说道:“我想大家刚才都看到了,城外的山贼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我单骑闯贼,夺旗十三面,斩杀贼人数百人,毫发无伤!” “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不知你们敢不敢去? 不瞒大家说,我需要招募二百壮士,夜袭贼营,一举破敌,彻底解决曹州困局。 凡是愿意随我去的人,可以在郭大人处登记,现场领白银一百两。 若是不幸死在山贼手中,郭大人根据登记信息,再给其家人抚恤一百两。 若破贼回来的人,一样可以再领一百两赏钱。” 见众人议论纷纷,赵凡天忙补充道: “白花花的银子堆在这里,就看你们敢不敢领了!,但我提前声明,不会骑马的不要,老弱病残也不要上来混事了!”, 众人虽然眼红,但却无人敢上前,毕竟银子虽好,但也要有命拿啊!城外山贼虽然不堪,但那些山贼成有几万人之多。 区区二百人就想破敌,还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就是几万头猪放在那里,也能把这二百人活活累死,何况还是手持兵器的山贼呢? 就在这时,城头上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 “我,邢德,泽州人,江湖人送绰号,连珠箭邢德,愿报名杀贼立功,不知赵大侠收不收?”。 赵凡天一听这人的名字,乐了,连珠箭邢德! 难怪当初在商队里听这名字耳熟,这不就是原书中那个被老饕捶了两次的绿林豪杰吗? 这下串起来了,难道那个大车店里被他送铁环玩儿的老头,就是那个老饕? 世界真的太小了! 第261章 准备! 单说邢德,赵凡天或许不会立时想到《老饕》这个故事,因为这个故事在聊斋世界也属于冷门篇章,但如果说到连珠箭邢德,那真的是印象深刻。 关键是这位连珠箭邢德实在太衰了,按书上写的,这哥们善使弓箭,凭借一手连珠箭的本事,在绿林也小有名气。 这位邢德喜欢做生意,但实在不是那块料,就跟后世的某位明星相仿,做啥赔啥,简直就是创业路上的指路冥灯! 但靠着武力值高,那些大商人每次做生意还都喜欢带上这哥们,免费的保镖,谁不喜欢? 可奇就奇在,每次别人都赚钱,唯独邢德赔的连裤衩都不剩,这就导致,每次和别人一起做生意,去的时候属于小股东加兼职保镖,回来的时候就成全职保镖了! 有一次,这货又凑了点钱,来山东做生意,结果不出意外,又赔了个底掉,一个人借酒浇愁,结果遇上了江湖收账人老饕。 邢德看到老饕包袱里白花花的银子,不由得眼红起了歹意,这家伙本身也是绿林中人,没事也兼职做些无本的买卖,此时又身无分文,自然不会放过这头肥羊。 结果,连成名绝技连珠箭都奈何老饕不得,自然是被老饕按在地上摩擦了一番,吓得落荒而逃。 邢德逃了三四十里,正巧碰到往京城押送财物的官差,便拦路抢劫了官差,差不多抢了一千多两银子吧,这把邢德美的,自觉弓箭在手,天下我有,感觉自己又行了! 谁想银子还没捂热乎,又被老饕手下的那名黄发仆人追上来,一顿胖揍,银子被抢光不说,连耳朵都被穿了个窟窿,差点变成一只耳邢德! 从这以后,一只耳邢德,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再也不会混社会了。 赵凡天对这个连珠箭邢德印象深刻,关键是因为这家伙逢人就喜欢自报名号,你难道不认识我连珠箭邢德吗?然后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摩擦,实在太有喜感了。 当年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也曾经幻想过,如果自己生在那个时代,做一个侠客,必须报出一个比连珠箭邢德响亮的多的名号,“连珠箭”这么土的绰号,他是不屑一顾的,太他喵的土了,没有一点气势! 结果,真的混到这时代了,他竟然有些羡慕起这个邢德了,至少人家敢大声叫出连珠箭邢德,而自己,真的一言难尽,说出来都是眼泪啊! 想到此处,赵凡天长叹一声,冲城上招了招手,让大猫把邢德从城上带下来,问道:“你来山东时,有没有碰到老饕?” 邢德一愣,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一吊侠竟会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赵大侠,小的实在不知道老饕是谁?我来山东做生意,折了本,没办法才接了趟押送粮食的活儿,昨夜稀里糊涂的就跟人到了这里,然后就成了反贼。” “我现在只想将功赎罪,挣些盘缠,回老家山西泽州,还望赵大侠成全!” 赵凡天知道,自己的出现又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就算了,估计你以后也不会遇到这个人了,老饕现在只怕还在家里滚铁环玩呢!” 说完,他便转头问郭守诚道:“郭大人,律法我一窍不通,你看这邢德如果能杀贼立功,不知能否抵消昨夜所犯之过?” 郭守诚岂会不知赵凡天的意思,抬头冲着城上大声说道:“沈,孙,王三家系首犯,自然其罪当诛。 其余人等不过从犯,若能戴罪立功,依据功劳大小,不但可以抵消罪过,若是立下大功,本官承诺,可以向朝廷推荐,给尔等一个晋身的机会!” 城上那些俘虏顿时激动了,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次所犯罪责不小,一旦九山王攻城失败,等待他们的命运除了杀头,最好的结局也是流放岭南。 如今有个机会,不但能洗脱罪名,还有钱领,搞得好了,甚至还能博个一官半职,邢德已经带头,反正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拼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些俘虏纷纷报名,要求参加今夜的偷袭,其中不乏参与押运粮车的好手,城下还有些眼红赏金的军民也报了名。 最后在精挑细选之下,终于确定了两百名夜袭人选名单,毕竟不是人人都会骑马的,落选之人除了顿足捶胸,也无话好说。 郭守诚心细,怕这些人出城后借机逃走,又命人将这些人的姓名籍贯一一造册登记,断了这些人的念头。 他提前对这些人丑话说在前面,谁若是临战之时贪生怕死,私自逃脱,将发布悬赏通告,全国缉拿,连亲族也跟着受牵连。 这些东西轮不到赵凡天操心,他当着众人面,从银山上拿出二百两银子,扔了一百两给大猫,剩下一百两揣进自己怀里。 赵凡天可不像有些人,非要做出大公无私的样子,在人前两袖清风,私下搞一些龌龊的事情。 大家都有,他也不能少,多了不拿,但该自己的那一份,怎么也不会推出去的,再说了,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剩下的就是制定今夜突袭具体计划了,在赵凡天一再推辞下,穆克登被任命为此次夜袭的总指挥,邢德因为在俘虏中威望较高,被穆克登提拔为副手。 赵凡天只需要负责冲在最前方,专心攻营拔寨即可,无需操心其他事情。 山贼因为赵凡天闯营,士气大跌,果然今日未敢贸然攻城,而是将分散在各处山贼聚拢在大营附近,看样子是被赵凡天杀怕了,怕他再次突袭,将人员集中起来。 这样的调整,正合穆克登心意,他让郭守诚给每个参与夜袭的人员都准备一只葫芦,里面装满火油,一旦冲进敌方大营,便四处纵火。 山贼聚拢在一处,一旦火势蔓延,必然军心大乱,搞不好还会直接爆发营啸,那可就省事多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用赵凡天操心,他只是吩咐大猫替他列席会议,自己则早已呼呼大睡,为今夜劫营补觉去了。 第262章 冲营! 等赵凡天一觉睡醒,穆克登等人早已定好了详细的进攻计划,穆克登将偷袭时间定在四更天,此时是人最疲倦的时候,山贼又缺少军纪约束,按穆克登的说法,到那时,这些山贼待宰的肥猪强不了多少。 又定下好了夜袭路线,从北门悄悄出城,绕到贼营侧翼,发起突然袭击,每个参与突袭的人身上都带一瓶火油,到时一旦突破山贼防线,就四处放火,务求让贼兵搞不清袭击他们的有多少人,彻底击溃敌军心里防线。 一旦敌方士兵心理崩溃,即使是百战之师也不堪一击,何况是这些乌合之众,到时大事可成。 小玄子也闹着要参加夜袭,但在赵凡天沙包大的拳头威胁下,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再加上赵凡天说三官也不参与夜袭,这才同意在城头为他们加油。 在准备马匹的时候,大猫这货出了点小状况,无论给他配备什么样的战马,他只要骑上,那马便立刻屎尿横流,浑身酥软,瘫倒在地。 最后也只好让他跟在队伍中跑步前进,反正这货跑步速度也不输战马。 小狐狸这次直接赖在盗骊背上,死活不肯下来,赵凡天白天已经见识过这些山贼的实力,想来也没有谁能伤害到这小东西,也就随它去了。 三更造饭,四更出发,还好,郭守诚从三个粮商家里抄出了不少猪羊美酒,不但可以让许久未见荤腥的众人饱餐一顿,每人甚至还能分到了一碗壮行酒。 饱餐一顿,穆克登一声令下,一行两百余人打开北门悄悄出城,也是天公作美,乌云遮月,伸手不见五指,赵凡天主动走在最前列,为大家指路。 众人所骑马匹的马蹄上都包裹了厚厚的棉布,因此只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几乎难以察觉。 远处,山贼营地稀疏的灯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为偷袭队伍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待众人行至距贼营一里处,穆克登连忙叫住走在前方的赵凡天,压低声音说道:“赵大侠,距离差不多了,我们在这里排列好阵型,准备突入敌营吧。” 赵凡天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自然从善如流,点头答应。 按照来时制定的计划,众人在这里排成雁阵,燕头自然是战力最强的赵凡天,由他负责攻坚,凿穿对方的阵营,一旦敌人反抗激烈,两翼收缩,紧跟在赵凡天身后。 若是进攻顺利,敌人崩溃,两翼则与排头平行,一字排开,对山贼进行收割,这是骑兵冲阵最经典的战法。 虽然看似简单,实则需要主持阵法的将领对战场观察细致入微,随时做出调整。 这个重担自然落在穆克登身上,因此赵凡天吩咐大猫紧随在穆克登身旁,负责保护穆克登的安全。 左翼军阵由穆克登亲自指挥,右翼则由那个连珠箭邢德负责,邢德也曾吃过两年军粮,能听懂基本的军队指令,自身战力又不弱,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见军阵排列完毕,穆克登命令所有人将马蹄上包裹的棉布摘掉,重新翻身上马,冲赵凡天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冲锋了。 赵凡天见状,一拍盗骊,带头冲了出去,两翼骑兵紧随其后。 赵凡天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骑兵冲锋,这还是他第一次带着骑兵冲营拔寨,远处的营寨星火点点,近处荒野上的枯草被战马的铁蹄踏成齑粉,随着身后战马逐渐加速,他感觉大地都随着马蹄声在颤抖。 这感觉,实在太刺激了,赵凡天感觉肾上腺素飙升,比他白天一个人冲营夺旗还要爽! 谁知就在他正自嗨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穆克登的声音:“赵大侠,赵大侠,我滴祖宗!你老人家跑慢点,我们追不上你啊!” 老赵回头一看,好么,他这个燕头策马飞驰,身后的雁阵已被他甩出一箭之地,若不是穆克登胯下也是匹罕见的快马,真还不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 赵凡天不由得老脸一红,忙放缓速度,等着身后的那对翅膀追上自己,待那对翅膀追上跑丢的燕头,这支雁阵才阵容齐整的向山贼营地冲杀过去。 说实话,山贼对大营看守实在松懈,只是在大营门口摆了些拒马,连铁蒺藜都没有撒,更别说壕沟之类的防御了,甚至连暗哨都没有安排。 能放些拒马,估计也是被白天赵凡天那一场吓住了,否则连这样子货也不一定摆出来,不过这可便宜这支夜袭队伍了。 赵凡天一马当先,左右一扫,便将百多斤的拒马打飞出十几丈远,为身后的队伍撕开了一个缺口,雁阵毫无阻碍的冲过了山贼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此时已是四更天,值夜喽啰睡得像死猪一般,直到一个上茅房的喽啰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才提着裤子从草丛中站起身子,向营门方向望去。 外面黑魆魆的,只有大营门口几盏风中摇曳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亮。那名喽啰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看到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如同潮水一般,正朝着营门口奔涌而来。 隆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震得他胸口发闷,脚下的大地也随之颤抖,根本不知对面究竟来了多少人马。 这小子此时也顾不得擦屁股了,提着裤子就向大营里面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偷营了!官军……” 这小子只喊了一句,喉咙便插了一支雕翎箭,一头栽倒在地上。 赵凡天顺着箭矢的方向一看,原来正是那连珠箭邢德射出的冷箭,这个邢德还是有些有些东西的,虽然他没有赵凡天那样逆天的视力,却仅靠听声辩位,就一箭射死了那个喽啰。 只听身后穆克登赞了一句,“好箭术,若是能回去,一定要找你比试一下!” 赵凡天率先冲到大营门前,一声暴喝,手中铁棍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向营门。 “轰隆!”一声巨响,木屑横飞,那山贼大营的木门已被他砸了个粉碎! 赵凡天纵马冲进敌营,爆发出一声怒吼:“杀!” 身后数百骑兵紧随其后,如同咆哮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地冲进山贼营地。 齐声高喊:“杀!杀!杀!”,声震四野,直叫敌人肝胆欲裂! 外面的喊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山贼,他们爬出来后,惊恐地发现,无数骑兵正向他们席卷而来,根本无路可逃。 一个赤身裸体的家伙推开身上趴着的女人,从帐篷里冲出来,来不及穿衣,翻身上马,手里提着一柄长刀,呀呀怪叫着便朝赵凡天冲了过来。 虽然一看便知,这人是员悍将,但老赵一点没惯这货,双手抡圆,从上至下,便砸了下来。 那人大惊,急忙举刀招架,但赵凡天这一棍岂是他仓促间能招架的住? 一棍下去,那人手中长刀被砸成两段,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脑袋便如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的白的溅了一地,连身下坐骑都未能幸免,一并倒在血泊之中。 周围有山贼惊呼,“石先锋死了!” “快跑啊!石先锋都被打死了!” 赵凡天一脸懵逼,貌似自己刚才打死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第263章 杀穿了!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被他一棍打死得那个石先锋是九山王座下第一猛将,绰号石无敌的石九斤。 这家伙天生神力,成年后又不知在哪里拜了个和尚为师,学得一身好功夫,打遍曹州武馆未尝一败,也因此得了个石无敌的绰号。 回乡后,恰逢曹州盗匪肆虐,因为羡慕那些寨主日进斗金,石九斤便仗着一身武艺,也拉起一伙地痞无赖干起了剪径的买卖。 后来九山王一统曹州绿林,石九斤自然也被收入麾下,因为手上功夫硬,名气大,被封为先锋官,兼马军统领一职,为武官之首。 几次与官军作战,石九斤均是身先士卒,一杆长刀杀的官军屁滚尿流,石无敌的名头也愈发响亮,在山贼中人气极高,是公认的第一高手。 结果这位石无敌光着屁股冲上来,屌用没有,一个照面下来,就被人一棍拍死,这怎能不叫一众山贼胆寒,这还打个屁啊,跑吧! 赵凡天也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一棍撂倒了山贼的精神图腾,让大营前方的山贼心理崩溃,失去了抵抗之心。 再加上当头的被人打死,山贼无人指挥,前方大营更是乱作一团,除了零星抵抗,山贼基本上就没有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 赵凡天率领的骑兵队伍如同一阵狂风,瞬间便突破了前营,像一把尖刀,插进了山贼的腹地。 刀光剑影中,惨叫声此起彼伏。这群乌合之众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瞬间就被冲散,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营地里四处乱窜。 冲到中军大帐附近,终于见到有人站在高坡之上,收拢溃散的山贼,想把他们组织起来和官兵对抗。 赵凡天岂能让他如愿,怒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纵马直向那个显眼包冲去。 高坡上那人见一条人影迅猛冲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喊道:“快拦住他!” ,十几个山贼应声而动,各持着刀剑,向赵凡天围了过来。 赵凡天也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手中铁棍带着风雷之声,狠狠砸向最先围上来的几个山贼。 一个山贼骑着一匹枣红马,舞着长枪,冲的最前,铁棍正砸在了这人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那山贼的胸骨瞬间凹陷下去,口中喷出一股血雾,惨叫声戛然而止。 周围几个山贼还没反应过来,铁棍已经再次挥舞,骨骼碎裂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五六个山贼如同稻草人般被砸飞,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山路。 赵凡天此刻状若疯魔,双目通红,每一次挥动铁棍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连带着带走数条性命,敌人根本无法近身,更别说抵挡了。 眨眼间,那十几名山贼便悉数被带走了性命,也带走了高坡周围聚拢在一起的那几百人的勇气。 那些山贼纷纷四散逃命,哪还有人理会高坡上头领的喝骂,自己的性命要紧,都这会儿了,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吧! 赵凡天红着眼睛,冲上高坡,那个头领吓得面如土色,慌忙中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臀上,调转马头就想逃走。 可是盗骊快如闪电,岂是他能轻易摆脱的? 他只听得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刚回头望去,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哦,就没有然后了。 赵凡天一甩手中的长棍,朝地上那具尸体啐了一口,骂道:“呸!不好好逃命,偏要站在高处演讲,显得你比别人多张嘴?这下送你下去找你太奶聊天,要敢讲老子坏话,小心我让白九收拾你!” 赵凡天身后的骑兵们眼见老赵如此神勇,无不热血沸腾,挥舞手中的刀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紧随赵凡天身后,像猛虎下山般杀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山贼。 刀光剑影间,山贼瞬间便被冲散,各自逃命,哪里还敢有人回头反抗。 见山贼的意志已被击溃,穆克登一声令下,那二百死士迅速取下腰间盛满火油的葫芦,泼洒在沿途的帐篷车马上。 紧接着,火星四溅,火折子被抛掷而出,引燃火油,整个山贼营地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贼大营,也照亮了那些山贼惊慌失措的面孔。 那二百名死士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鲜血喷溅,残肢断臂飞舞,仿佛人间炼狱。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皮肉烧焦恶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山贼刚睁开眼睛,却发现死神已然降临,有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葬身火海,运气好些的冲出帐篷,却刚一露头,便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喉咙。 或许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对这些在炼狱中挣扎求生的山贼,赵凡天没有丝毫怜悯。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些山贼已在曹州境内肆虐了一年多,早将曹州变成了真正鬼蜮,这里的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赵凡天开战前便开启了善恶阴阳眼,在他的眼中,红色的雾气像一条条毒蛇般扭曲着直达天际,呼吸的空气满是浓重的血腥味,耳边充斥着哀嚎和惨叫。 这一切都让他心里异常烦躁,出手也愈发狠辣,但凡马前有活着山贼,统统一棍打死。 赵凡天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路杀来,不单杀破了山贼的胆,就是身后随行死士,何尝见过这种杀神附体的人物。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尊敬,更多是畏惧,他身后五尺,亦无人敢靠近。 不知过了多久,赵凡天突然感觉天光透亮,而身前再无山贼可杀,他疑惑的环顾左右。 这时,穆克登小心翼翼的靠近赵凡天,问道:“赵大侠,我们已将敌营杀穿了,贼兵现在正向南方逃窜,估计是打算逃进山里,曹州之围已解,我军大获全胜。” 见赵凡天没有说话,他又说道:“你看我们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撤回城里,还是留在这里,等候郭大人派出援军,再继续进剿贼人?” 赵凡天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撤个锤子,继续!“ 第264章 青史留名? 撤退?开什么玩笑,即使是赵凡天这个军事小白,也知道宜将剩勇追余寇的道理,现在正是一鼓作气彻底解决曹州毒瘤的时候。 那个什么九山王还未抓住,要是放虎归山,过不了几个月,这帮家伙肯定会卷土重来。 到时,自己早已离开曹州,只怕这里又将变成人间炼狱,既然已经选择动手,就不能给这里的百姓留下后患! 已经出了营地,这里的气味总算正常些了,赵凡天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可以继续战斗?” 听到赵凡天要继续,穆克登愣了一下,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我方仅折损七人,其中有两人是自己坠马,伤势较重,其余人等虽身上带伤,但不影响战斗!” 赵凡天不禁讶然,要知道这可是冷兵器战争,大多数时候,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他们以两百百人冲击数万山贼,己方竟然只有这点战损,差不多可以算是无伤杀敌了。 他们这边也只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能有如此战绩,只能说明那些山贼属实是不堪一击。 真是想不通,以前那些剿贼的官兵得有多会划水,才能让这帮废物做大做强,竟然还能在曹州自立为王! 赵凡天对穆克登说道:“你去和他们说,就说计划变了,我要带着他们将这些山贼彻底打垮,一举踏平山贼的老巢,想搏一世富贵的,就跟我杀贼,不愿去的,我也不勉强!” 穆克登有些不会了,这位爷竟然想凭借这不足两百人彻底剿灭数万山贼,还要踏平山贼老巢,未免有太过些轻敌了吧! 他本想劝赵凡天,穷寇莫追,但被赵凡天的眼睛盯着,他不知为何,竟没有勇气反驳。 想到昨夜亲眼见到这位爷如魔神附体一般,杀的山贼人仰马翻,让他到嘴边的话竟然变了。 穆克登忙回道:“跟这些人不需多讲,能跟着赵大侠杀贼,是他们求也求不来机缘,我现在就集合人马,趁贼人未缓过劲,一举荡平九山王这伙草寇。” 说罢,穆克登立即调转马头集合队伍,宣布改变计划,继续追击残余山贼。 赵凡天想了想,也明白了穆克登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改不了以现代人的思维去看待一些事情,其实这个时代的平民哪权力说出自己的想法,唯有服从上位者而已。 出乎赵凡天意料的是,跟着他来的这些死士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一个个跃跃欲试,似乎比他还想继续追击山贼,虽然一时想不明白,但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 穆克登一挥手,身后雁阵一字排开,已经变成一条直线,刀锋所指,朝山贼逃窜的方向继续追杀下去。 赵凡天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如洪流般紧随其后,掀起漫天尘土,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残肢。 大地在战马的冲锋下剧烈地震颤,隆隆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战鼓,被鲜血染红的马蹄践踏着残破的尸体,将逃窜的山贼碾成肉泥,四处逃窜的山贼如同野草般成片倒下。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逃跑的一方根本无法对赵凡天等人构成任何威胁。 偶尔有绝望的人返身,想要和这些屠夫拼命,但冲在前方的赵凡天立即教育他们,如果继续跑下去,或许还能多活片刻。 终于,逃跑的山贼心理崩溃了,开始有人丢下手中的刀剑,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痛哭求饶,再无往日的不可一世。 有了第一个带头投降的人,其他山贼也有样学样,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乞求那些人放过自己。 不过一盏茶功夫,除了少数还在亡命狂奔的贼酋,漫山遍野已都是下跪乞降的山贼,他们瑟缩地跪在山道、树林间,噤若寒蝉,只有受伤倒地的马匹还在痛苦地嘶鸣。 赵凡天勒住缰绳,有些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就结束了? 这时,穆克登气喘吁吁的跑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他激动的对赵凡天说道:“赵大侠,我们胜了,两百人全歼曹州数万贼寇,您足可凭借此役,在史书上留下姓名。” 要知道,为将者,封侯拜将虽是每个人的追求,但封狼居胥对他们的诱惑更大。 试问,谁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是何等荣耀! 官做的再高又如何?百年后也不过是坟冢中的一具枯骨,而名声却会流传千古,遗泽子孙,为后人敬仰。 赵凡天却一点不像穆克登那么兴奋,开什么玩笑,一吊侠名垂千古?还写进史书,还有比这更扯的事情吗? 异史氏曰:康熙初年,曹州山贼四起,尤以九山王势大,竟聚集万余贼攻曹州,曹州危矣。 幸曹州有一吊侠,赵大力者,乃绿林之杰,重金,募两百死士,星夜袭九山王贼营,破贼数万,一举解曹州之危,功比古之先贤也不输矣!。 赵凡天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段话,吓的他一哆嗦,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我尼玛,这也太吓人了! 赵凡天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要把这可怕念头从脑袋里晃出去,他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这事变成现实。 他俯下身子,一把薅住穆克登的衣领,面色铁青的说道:“屁,谁稀罕史书留名,低调,低调,懂吗?” 见穆克登虽然被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一脸无辜的望着自己,赵凡天只好把话说明,“你回去跟郭守诚说,就说我说的,这次曹州城剿贼,我就没参与。 他要是敢在奏报里提我的名字,回头我就找他算帐,把他儿子卖到寺里做和尚! 反正他儿子吃的连和尚都不如,跟着他也是受罪,不如提前找份好工作!” 穆克登做梦也想不到,这位传说中最喜欢出风头的一吊侠,竟然如此淡泊名利,看来是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他心里还是有些替赵凡天不值,为难的说道:“可,赵大侠,我怕我回去跟郭大人这样说了,他也不信啊,不如您自己回去跟郭大人说?” 开什么玩笑,既然已经将曹州的山贼剿灭,赵凡天压根就没打算回去,山东这个伤心之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再混下去,搞不好他这个一吊侠都要在山东封神了! 但穆克登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赵凡天沉吟片刻,终于有了主意,堆穆克登说道:“无妨,你去把人都喊过来,我要训话!” “九山王还没抓住,都忙着庆祝什么?” 第265章 一百零八山大王 穆克登不敢怠慢,连忙将那些兴高采烈忙着清点俘虏的家伙都集合起来,列队等候赵凡天训话。 这些家伙本来还互相吹牛打屁,但一见赵凡天阴沉着脸,一双剑眉几乎拧到了一起,顿时吓得再无一人敢多言半句。 这些人对赵凡天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虽然不明白这位大爷为何生气,但都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这位煞神。 赵凡天扫视了一下众人,尽力压下心里的烦躁情绪,语气冷厉的说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九山王这个祸害不除,曹州匪患终究还是没有解决。 你们不去审讯俘虏,盘问九山王的下落,在那里庆祝什么?回头要是九山王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今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说完,赵凡天的语气放缓了一些,继续道: “还有,就是关于我的事情,你们回曹州城后,如果郭大人问起你们,就说我不希望他给朝廷的奏报中提及我的名字,具体情况我已经给穆克登说过了,希望在场之人做个见证。” 穆克登一听,也是冒出一头冷汗,是啊,九山王还未抓住,万一这家伙死灰复燃,那今日的大胜,就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穆克登也对那些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问那些俘虏,九山王到底在哪里? 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去跟那些俘虏说,谁是要是知道九山王的下落,说出来,不但可以免罪,老子还可以赏他五十,不,一百两银子!” 自古财帛动人心,这话一点都不假,不多时,就从一个开小差的九山王亲随口中得到了九山王的下落。 原来这厮一见大势已去,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官府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家人,便在亲兵保护下逃向自己的老窝李家庄,打算带上家人一起进山躲避。 穆克登立即吩咐,让邢德带一百人,留在在这里看押那些俘虏,等待城里的援军,自己则带领剩其余人继续追击九山王,并向赵凡天禀报了这一消息。 按那个亲随的说法,九山王逃走时,只带了三百多人,以这些山贼的战力分析,自己这方虽然人数少于对方,但挟大胜之威,应该足以战而胜之。 赵凡天对穆克登的分析还是跟赞同的,为了尽快抓住罪魁祸首,他干脆让穆克登选出五十名伤势较轻的死士,换乘快马,跟随自己去抓九山王,其余人全部交给邢德。 在那个九山王亲随的带领下,众人只用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李家庄。 当来到这里时,赵凡天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原本他还以为到了这里会有一场苦战,没想到离得老远便见到了滚滚浓烟。 李家庄偌大的庄院此时已被人点着了,赵凡天视力好,能看到很多人正忙着从里面抢夺金银细软,还有一个身穿黄袍的家伙哭的死去活来,正满地打滚。 他把看到的景象告诉身后的穆克登,穆克登也是一脸懵逼,忙吩咐众人加快速度向李家庄冲去。 里面那些还在争抢金银的人听到马蹄声,待看到是昨夜偷袭营地的那群人,立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有人丢下手中的财物,上马就跑。 还有些舍命不舍财的家伙提起刀剑,聚拢在一起,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而那个身穿黄袍的家伙一见追兵到了,也不在地上哀嚎了,撅着屁股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去脸上的血渍,一把抓住旁边马匹的缰绳,拼命想要骑上去,看样子是打算跟着其他人一起逃离这里。 穆克登带来的那个九山王的亲随眼尖,急忙指着那个身穿黄袍的家伙喊道:“大人,别让那个穿黄衣的人跑了,那人就是九山王!” 赵凡天一听,纵马冲了过去,几棍打翻拦路的山贼,待到了黄袍人附近,看这货还在围着那匹马转圈,企图爬上去。 他飞起一脚踹在那匹黄骠马的屁股上。那畜生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轰然倒地。 还没等那黄袍家伙反应过来,就被这匹马压倒在地,顿时哀嚎起来。 穆克登赶到时,黄骠马还在不停挣扎,那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见旁边人还在有人在厮杀,穆克登不敢下马,俯身探下,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将他从马身下拽了出来,也不顾那家伙的哀嚎,拖着他跑回了后方,将这人摔在地上。 见穆克登你已经抓住了九山王,赵凡天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没了后顾之忧,他放开手脚,专心对付些负隅顽抗的山贼。 这下,那些山贼算是倒了血霉,碰上这煞星,哪还有个好! 那些家伙敢于和赵凡天他们拼命,不过是一时被眼前的利益迷了心窍,一见追兵凶悍,领头那人更是眨眼间便杀了十几个人,他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心中那点勇气顿时化为一天云彩,早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钱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但此时再想逃已然迟了,那些人只好扔下刀剑,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哭喊着乞求饶命。 见战局已定,赵凡天跳下马,走到那个被抓的九山王面前。 此时那个九山王还被穆克登摁在地上,不过这货一点都不老实,依旧挣扎不停,嘴里骂着穆克登的祖宗八代,还试图从穆克登手下逃脱。 赵凡天见状,骂道:“老穆,你让我怎么说你,跟这种玩意有啥客气的?” 说着,上前抡起右手,一个大比兜就呼在九山王的脸上,“你这王八蛋,把曹州这地方的霍霍成这样子,还想跑?” 别说,这种家伙真就是吃硬不吃软的主,一巴掌下去。立即不挣扎了,也不骂街了,捂着脸看着赵凡天,眼神里满是畏惧。 赵凡天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厮,他一把揪住九山王的脖领子,抬手正反抽了他八个大比兜,一边抽,一边骂道:“你这老登,不是叫九山王吗?我一个山头赏你一耳光,省的你回头说我厚此薄彼!” 抽完,这才把一滩烂泥似的九山王扔在地上,又在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道:“本来看你那样子,还以为你挺有刚,闹了半天也是个怂货!” “下次再造反,起个一百零八山大王的名号,才尼玛九山王,太不过瘾!” 第266章 我怕你忘了 一旁的穆克登简直无语了,这位一吊侠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说他杀人诛心,一点都不过分。 九个山头,就把这位九山王抽的口眼歪斜,躺在地上剩半条命了,真要是来个什么一百零八山大王,还不得让这位爷把脑袋都抽成烂柿子? 但即使如此,赵凡天依旧不打算饶了这位九山王,他瞅着躺在地上的这货,骂道:“哎呦!你还敢拿眼睛翻我?” “你瞅啥!” “还不服?你挺有刚啊!” 说罢,又给了这货一脚,正好踹在九山王的左腿上,只听咔嚓一声,这位九山王的左腿应声而断。 那位九山王“妈呀”惨叫一声,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到这时,赵凡天才有心情仔细观察起这位鼎鼎大名的九山王。 这货身高不足五尺,像个发育不良的矮冬瓜,离六尺差了老大一截。四十多岁的年纪,瘦得跟麻杆似的,活像抽了大烟的痨病鬼,估计扔水里都飘不起来。 尖嘴猴腮,三角眼,八字胡,蒜头鼻子,薄片嘴,组合在一起就俩字——猥琐! 说唯一的亮点,也就是那两颗大龅牙了,可惜啊,现在只剩一颗,另一颗不知道啥时候被他给抽掉了,这下好了,更猥琐了。 就这副尊容,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偷鸡摸狗的黄鼠狼。 偏偏有人和他说,他面带帝王之象,未来不可限量。他竟然也敢信?这特喵的是内心得有多强大啊! 等了半响,见这位为名不如见面的九山王还躺在地上装死狗,赵凡天便对穆克登说道:“老穆,问一下手下的兄弟,看谁憋着尿,叫过来,让这这老东西清醒一下!” 别说,这招真灵,那位九山王一听这话,立马眼睛便睁开了,只是吃了之前的教训,非但不敢出口成脏,连眼睛都不敢望向赵凡天了! 这时赵凡天才遗憾的咂咂嘴,说道:“算你识相,要不然非得让你尝尝鲜!” “说吧,把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村霸不干,要当山大王的经历说一下。 但我警告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剩下三个蹄子都撅折!” 九山王李甲是个听劝的主,再说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说与不说,区别都不大了,便老老实实的交代起自己起事的经过。 原来,他自从见财起意,烧了那一窝狐狸后,一直觉得心绪不宁,感觉早晚要出事。 谁知一年多后,曹州境内盗匪猖獗,虽说他家里庄客仆人多,庄院又修的坚固,一般小股山贼也不敢上门打秋风。 但到底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谁想,这一日,突然有一位算命先生主动上门,自称南山翁,说李甲是真龙天子,命格贵不可言,要协助他做九州之主。 李甲这厮虽说只是一个乡间的土棍,但奈何也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竟然被这算命先生说动了。 但他只有几百庄客仆役,拿啥造反? 谁知南山翁却是有备而来,说自己早已联络好曹州几股大势力,有信心让那些山贼奉李甲为共主,搏一场泼天富贵! 李甲大喜过望,当即听从南山翁的吩咐,在家偷偷准备兵器马匹,静待众豪杰归附。 那南山翁倒也信守承诺,一周后,果然带了八位寨主前来,向李甲表示投诚之意。 那八位寨主手下也有七八千人马,李甲大喜,当即与八位寨主歃血为盟,立志将山贼事业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在南山翁的指挥下,和官军交手几次,他们这伙人均是大胜,这下李甲这厮信心更加膨胀了,干脆挑起大旗,自称九山王,既取九人结拜之意,也有一统九州的含义。 当然,这也是南山翁的手笔,自从挑起九山王的大旗后,一时间各地山贼纷纷来投,李甲竟俨然有山东境内绿林总瓢把子的意思了。 这次李甲本打算一举拿下曹州城,在曹州登基即位,特意穿好了黄袍,年号他都想好了,就叫天蔳,意思是压大清一头,当然这也是南山翁想出来的。 谁想,一夜之间,局势逆转,他这个天蔳王朝的开国之君就成了阶下囚。 南山翁让他带人回李家庄,顺道带上家人一起去山里躲避一时,聚拢残匪,待时机到来,再重新举事的。 可谁成想,到了李家庄才发现,这里早已被南山翁洗劫一空,连家人都被那南山翁屠戮殆尽。 这下跟着他的那些护卫也起了歹意,本来就是山贼,有什么忠义可言,这些人又开始对李家庄挖地三尺,搜寻金银。 结果竟然还真的被这些人找到了,于是就出现赵凡天来时看到的一幕,这些人为了金银在李家庄门前争夺厮打。 至于这个九山王,哪有人理会,任他在门前哭号叫骂,手下那些人只当没看见! 说完过往经历,李甲突然似有所悟,从地上一下坐了起来,若不是穆克登眼疾手快,一把摁住这家伙,估计他就从地上蹦起来了。 李甲呲着仅剩一颗的龅牙,面目狰狞,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吼道:“我明白了,都是那个南山翁,是他,一切都是的他计划。 我烧了他全族,现在他也要我李家全族为他们陪葬!他就是当年那个狐妖,是他害我的!” 赵凡天听得聒噪,对穆克登说道:“让他闭嘴,这个笨蛋现在才明白,早干什么去了?还不是贪念作祟?” 穆克登会意,一掌劈在李甲后颈,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九山王眼睛一翻,立时瘫软在地上。 打昏了九山王,穆克登望向赵凡天说道:“赵大侠,你看这家伙该怎么处置?” 赵凡天瞅了一眼穆克登说道:“还能怎么处置,你把他押回去,交给郭守诚,以他的罪过,最次也得是个腰斩弃市,正好给曹州因他而死的万千百姓偿命。” 穆克登疑惑的望向赵凡天,“赵大侠,听你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一声呼哨,盗骊闻声跑到赵凡天身边,他单手一按马鞍,翻身上马,这才对穆克登说道:“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掺和曹州的事情了,我叮嘱你的事情不要忘了,若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冲大猫一招手,纵马飞驰,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穆克登此时心里百转千回,不禁暗自赞叹,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是真正的大侠啊! 可穆克登还没感动多久,就见赵凡天如旋风一般又跑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打招呼,就见赵凡天一勒缰绳,绷着脸对他说道: “我怕你忘了,专程回来提醒你一下! 如果朝廷奏报里出现我的名字,我不但要把郭守诚儿子卖到庙里做和尚,还要让三官用棍子戳你腚眼子!” 说完,便飘然而去,只留下呆立在原地的穆克登。 第267章 纯狐 赵凡天抛下众人,离开此地,有此间事情已了,不想再继续掺和,以免节外生枝的缘故。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发现了那个南山翁的踪迹,而这已经及到邪术,他不想让普通人参与其中,所以只好先行告辞离开,以免拖累到其他人。 当然了,穆克登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只是他还是被赵凡天临走时撂下的狠话吓住了。 要知道,当时大猫被商三官戳腚眼子的时候,他可是就站在大猫身边的,说是当事人,也一点不为过。 那一棍的风情,让穆克登做了不止一晚的噩梦,太残暴了! 他宁愿被人砍了脑壳,也不敢想象自己也被三官来一下,这种伤害不单单针对的是肉体,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打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大猫那般钢铁意志的。 当穆克登精神恍惚的回到曹州城,向郭守诚和小玄子汇报了战果。 当郭守诚听到城外的山贼被尽数歼灭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穆克登说的不是击溃,而是歼灭,仅凭那临时拼凑的二百人,就能歼灭数万山贼? 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吧,穆克登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真不像这种人啊! 但当穆克登让人将那位九山王押上来,并催促郭大人赶紧派人接收万余名俘虏的时候,郭守诚终于相信,穆克登没有骗人,曹州匪患一夜之间,真的解决了。 郭守诚激动的几乎不能自持,一边围着那个九山王转圈,一边嘴里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向朝廷奏报此事,凡是参与这次夜袭的人,重重有赏! 尤其是赵大侠和穆克登,必须拿出来好好讲一讲,此番大胜,真乃闻所未闻,足以彪炳史册啊!” 谁想穆克登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连忙摇手道:“最好别提赵大侠,他说了,不许再给朝廷的奏报里提他的事迹,郭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同去的那些人,大家都能作见证。” 郭守诚不解道:“这怎么可以?赵大侠立下如此大功,我若不向朝廷奏报,被人知晓,岂不是要说我嫉贤妒能?就是对穆克登你来说,也是不太好吧!” 穆克登愁眉苦脸的说道:“郭大人所说,我岂会不知? 可赵大侠说了,我们要是敢不听他的话,就把郭大人你的儿子卖到寺庙里做和尚去,还说反正你儿子跟着你也吃不好,还不如提前给他找个好去处。” 郭守诚面皮一抽,讪讪笑道:“赵大侠说笑了,我郭守诚的儿子是要读书的,怎么会去做和尚?赵大侠真会说笑!” 穆克登知道郭守诚也是害怕了,毕竟赵凡天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看到的,这货绝对是个敢想敢干的主儿,猛滴很,真把他惹急眼了,也不是做不出这邪乎事。 穆克登一脸我理解你的表情,说道:“赵大侠还说了,要是奏报里有他的名字,除了收拾郭大人外,连我也要陪着倒霉,他说让跟着他的那个姑娘,商三官那棍捅我的腚眼子。” 穆克登一脸恐惧的说道:“郭大人你还好,儿子当了和尚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再生几个便是,我真要是被人捅了沟门子,在床上养几个月倒是其次,关键是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还不让人的唾沫淹死?” 或许真的是旁观者清吧,一直未开口的小玄子打破了这个困局,“这样也好,赵大哥什么样的为人我想大家都清楚,赤子之心,雷霆手段,万一朝廷嘉奖还未到这里,他又捅出天大的篓子,只怕这事更难收场。” 郭守诚悚然一惊,这可是大实话,这位一吊侠,那就是个惹祸的都头,谁也不敢保证他下一步会搞出什么大动静,在理,在理! 其实小玄子也郁闷着呢,自从昨夜赵凡天带人走后,他就再未见过三官姐姐,现在听穆克登提起,心里只觉更加惆怅。 不提这几人在曹州城中喜忧参半,赵凡天这会儿可是忙活的的很呢,根本没有闲心考虑这几人的感受。 他自从到了那个九山王的庄园,就发现这里的问题,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他借助善恶阴阳眼,自然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他发现李家庄似乎是一座接引大阵,整个曹州的死气皆汇聚于此,导致这里的气温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低一些,总有些鬼气森森的感觉。 虽然赵凡天在风水阵法上不算精通,但通过善恶阴阳眼看到不断有黑色的死气涌入李家庄,而照常理来说,这里应该早已成为鬼蜮了,但实际上,李家庄除了晦气了点,凉爽了些,并没有其他异样。 由此,赵凡天可以判断,李家庄下面应该还有一座阵法,将这里的源源不断抽到了另一个地方,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的,非南山翁莫属。 赵凡天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如果说是要报仇,以那个南山翁和山贼的关系,搞只需要勾结山贼,将李甲全族屠戮一空即可,何必大费周折,出这么大的动静? 或许答案就在李家庄下方的那个阵法中,而事情也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循着李家庄死气传导的方向,策马飞奔了十几里,直到远远望见一处荒废的庄园,这才停下了脚步。 那些死气到了那个废园,便再寻觅不到了,看来这所废园中就有他想要找的答案了。 他看了一眼大猫,问道:“大猫,你在符箓阵法上不是有点天赋吗?能不能看出这里有什么蹊跷?” 大猫瞪着眼睛,瞅了半天,说道:“奇怪,这里是阴气交汇之地,且这所庄园一看就荒废已久,无人居住,按理说必然有邪祟滋生,可这庄院周围却无阴气充盈之感,或许是我道行尚浅,看不出有什么阵法的痕迹,但还是要小心为妙!” 一直在盗骊背上的兜子里钻着的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它明显有些不安,四处嗅着。 突然,它跳上大猫的肩头,对着大猫的耳朵叫了几声。 大猫连忙对赵凡天说道:“小狐刚才对我说,这里好像有纯狐生活的痕迹,让我们务必小心! 第268章 背后的黑砖 赵凡天一脸懵逼,纳尼?纯狐? 这狐狸还分纯种不纯种的,咋搞得和三哥一样? 见赵凡天真的不懂,大猫只好给他普及了一下狐族的知识。 原来上古时期,狐族也是风光过的,那地位可以说是杠杠滴,与龙、凤、麒麟并称为四大神兽,连他们老虎都无法与之相比。 而上古时期共有四大狐族,排第一的就是青丘族,《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郭璞注曰:“太平则出,为瑞也。” 传说青丘族中只要有九尾狐出现,则天下太平,西王母身边就陪伴着一只九尾狐,而青丘族也被认为是天下狐族皆出自青丘。 四大狐族排第二的就是涂山狐族,涂山氏因为有一只九尾狐嫁给了大禹,生了夏朝的开国之君,启,才因此身价倍增,得以跻身四大狐族第二位。 上古四大狐族中的第三位是纯狐一族。纯狐一族是真正邪魅的代表,也是后人口中的那些“狐狸精”。 它们的老祖宗就是后羿的妻子纯狐氏,纯狐氏嫁给后羿后,与奸臣寒浞私通,并联手杀害了后羿,并改国号为寒。 也是从纯狐氏出现后,狐族的名声才开始为世人所不齿。 上古四大狐族最后一族,便是妲己母族有苏氏。 自商朝灭亡后,上古狐族险些被灭族,侥幸逃生者,也只好隐匿起来,所谓的上古四大神兽的身份,自然不会被人提及了。 小狐现在所在的青丘族,虽说号称是上古青丘族的后裔,但血脉稀薄,别说九尾天狐了,就连六尾仙狐,也多年未曾出现了。 至于纯狐一脉,大多隐匿在坊间,以修炼媚术邪术为主,几乎不与其它狐族往来,但纯狐一脉宣称自己的血脉要比青丘一族精纯。 一直想取而代之,背地里针对青丘族的小手段没少搞,因此纯狐一直是青丘族的死敌,历经上百年争斗,纯狐几乎在人间见不到踪迹,如今竟然在这里发现纯狐的气息, 赵凡天听了大猫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小狐为什么紧张了,看来那个南山翁应该就是纯狐了,虽然不知它为什么要在曹州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应该所图不小。 搞不清对方的实力,赵凡天也不敢大意,收起盗骊,小狐早已跳上他的肩头,因为害怕目标太大,干脆让大猫也变做狸猫跳上另一个肩头。 至于三官,在昨夜偷袭九山王大营的时候就已经收进睚眦了,这会儿当然更不敢放出来。 带着大猫,赵凡天小心翼翼的向那所废园摸了过去。 夕阳西下,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血红色,曹州城外,历经战乱,到处都是无主荒地,根本看不到人烟。 一座断壁残垣的废园,孤零零的半掩在一片荆棘中,显得格外萧索。 赵凡天悄悄的摸到废园边,只见这残垣断壁间上似乎有被火焚烧的痕迹,不禁一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就是当初李甲焚烧狐族的那座废园?从和李家庄的距离上看,应该也是这里了”。 仗着铁棍自带隐匿气息的效果,他也不怕被人发现,小心的从断墙的缺口处钻了进去,这才发现里面的景象与外面所见迥然不同。 当初这里能住下上百狐族,自然规模不小,只见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树木修剪得当,地面上连一根杂草都看不到。 赵凡天仔细观察一番,可以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术,显然这里是一直有人居住的,而且经常有人打扫这里。 可里面收拾的这么好,外面却根本没有修缮过,应该是为了掩饰什么,才不想被人发现有人居住在这里。 突然听到脚步声,赵凡天急忙蹲在假山后面,透过山石之间的缝隙,偷眼向脚步声那里望去。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道士走在前方,正指挥着几十个壮汉将九口大缸搬进院子里,嘴里还呵斥道:“小心点,敢把缸碰坏了,小心我把你们炼成人彘。” 那老道身鹤发童颜,一袭黑色道袍无风自动,手里拿着一只拂尘,白玉杆上银丝轻摇,长须及胸,两条雪白的寿眉垂到耳际,倒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只是刚才说话时,眼中闪过的狠厉之色,暴露了这厮狠辣的一面,所谓的仙风道骨,应该不过是伪装罢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道士急匆匆走了过来,一见这道士便躬身行礼道:“老师,为什么这么急着做法,您之前不是说还要再过两个月再开始修炼吗?如今死气还未收集够呢!”。 那老道叹了一口气,一跺脚,恨恨的骂道:“你以为我愿意?谁能想到,李甲这个废物,两万多人,竟连几百人都打不赢,我辛辛苦苦筹划数年之久,竟被这厮坏了大事!”。 说罢,又对那个小道士说道:“你下去赶紧准备阵旗去吧,估计要不了几日官军就会发现这里,我要用这些死气突破至仙狐境界,到时一举灭了青丘,再想其他办法吧。” 赵凡天肩头的小狐狸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赵凡天知道这小东西听到那老道要对青丘族下手,着急了,催促他赶紧动手哩! 他轻轻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还未到动手的好时机,待这老道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再背后偷袭,争取一击必杀。 赵凡天不是不想削这老道,关键是他用阴阳眼观察后发现,这家伙貌似境界比他高,虽然动手不一定鹿死谁手,但能背后偷袭,为什么要正面硬刚呢? 不一会,在老道的指挥下,院子里摆好了香案,那个小道士也按照吩咐将阵旗摆插好,让那些壮汉将大缸围绕着香案,分别摆在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位置,又将最大那口水缸放在香案旁边。 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老师,请上法台,弟子率众人为老师护法。” 说完就带着那些壮汉分立在四周,还握着一柄宝剑,一副神勇小保镖的模样。 老道对于小道士的态度十分满意,一摇三晃的走到香案旁,拿起桌上的木剑,点燃符纸,剑指那个最大的水缸喝道:“阴煞练体,冤孽归于李甲,与吾无干,助我成仙,送汝等一场法事,来生投个好胎!” 说完,平地便刮起一道旋风,那旋风慢慢的向水缸刮了过去,老道口中念念有词,额角渗出黄豆大的汗珠,显然,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一点都不轻松,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老道身后袭来,正打在老道头上戴着的五岳冠上,老道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第269章 电棍伺候 事发突然,帮老道护法的那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从假山背后跳出一条大汉,那人手里提着一条铁棒,直奔倒地的老道冲了过来。 年轻道人第一个回过神,大喊道:“有刺客,快保护南山仙师!” 谁知,他话刚出口,就见偷袭那人左肩窜出一只狸猫,直向那个年轻道人扑了过来,半空中狸猫竟然化作一头斑斓猛虎,双爪按住那个小道士的肩膀,一下将他扑倒在地。 可怜的小道士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后脑勺重重的磕在砖石地上,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其余那几十个壮汉忙还未回过神,便有七八人倒在地上,面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当场暴毙,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人的眉心或胸口处都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一头赤红的小狐狸狐狸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它灵巧的从这些人中间穿过,速度太快,在众人眼中只是一道红色的残影,但随着狐狸跑过,身边却不断有人倒下。 不过转瞬间,在场众人就已经全部倒下,死状几乎全部一样,皆是中毒而亡。 大猫摁着那个小道士,心里吐槽道:“这狐狸平时装的乖巧,可出手就没见留过活口,唉,和那个商三官一样,都太能装了!” 想到商三官,大猫不禁感到菊花一紧,太尼玛吓人了! 这时,赵凡天早已冲到那老道身前,举起棍子,朝着老道的脑袋砸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一股黑烟从老道的天灵盖升腾起来,而老道的脑袋被铁棍砸的稀烂。 然而当赵凡天低头看去,心脏不由得骤然一缩,却见地上的老道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与真人相仿的稻草人。 而那颗原本被他砸碎的头颅,此刻也变成了一团毫无生气的稻草,被捣碎的稻草人嘴角怪异的向上翘起,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显露出身形,头戴被砸扁的五岳冠,须发皆白,寿眉齐耳,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南山翁。 南山翁虽然逃过一劫,但显然也付出代价,他面色煞白,嘴角依稀可以看到有鲜血渗出。 赵凡天头皮发麻,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这家伙刚才脑袋明明被他打的稀烂,居然会变成一个稻草人!而本人却依旧活得好好的。 所以虽然南山翁这会儿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他依旧盯着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对方是故意迷惑自己,引他出手。 这时,赵凡天的耳边传来大猫的声音,“赵老爷,这狐妖修炼了替死之术,我在五通秘法中看过,因为炼这邪术需要分割出一部分魂魄在替死之物上,就没有修炼。 赵大爷你不用害怕,这玩意估计狐妖最多也不过炼制了一个,再多炼几个,它就成白痴了!” 赵凡天听了大猫的话,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只要这家伙不是打不死的小强,那他也不怕了,一次锤不死这老东西,大不了多打几下呗! 那南山翁捂着嘴剧烈咳嗽了好一阵,这才指着赵凡天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从未结怨,你为何要出手偷袭老夫?” 赵凡天那会和他说真话,信口胡诌道:“你家爷爷叫沙回子,曹州城被你和那个九山王霍霍成这样,我替曹州百姓出头,这个理由充分吧!” 小狐狸在处理干净南山翁的手下后,便藏在大猫身后,因此南山翁并未看见它,所以他做梦都想不到还有青丘狐族在场。 他看了看大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沙回子?没听说过,但我想你可能是有些误会老夫了,李甲烧死我全族上下几百口族人,我只是设局杀死李甲,为我族人报仇罢了。 至于曹州这场祸事,皆是李甲一人所为,因果也由他一族承担,与我无干,还望沙仙师体谅我的难处!” 赵凡天一听南山翁的话,差点笑喷出来,他指着那九口水缸,说道: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我虽然不知道你收集这些死气是打算修炼什么邪术,但你一个堂堂五尾黑狐,会拿一个村痞没有办法?你骗鬼呢?” 南山翁忙躬身行礼道:“或许是沙仙师对我有些误会了……” 话音未落,南山翁和赵凡天几乎同时动了,只见南山翁一抬手,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奔赵凡天面门袭来,空气中顿时泛起一阵腥臭。 而赵凡天右手一甩,亦是一道金光直奔南山翁的胸口飞了过去。 赵凡天早有防备,脚下轻轻一点,身体便向侧滑开半步,那道黑影带着一股腥风擦着他的鼻尖飞了过去。 他眼睛紧盯着黑影,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朝着那道黑影抓了过去,在衣袖的掩盖下,指尖电光闪烁,一道蓝色的电弧悄悄劈了出去。 只听兹拉一声,仿佛热油里被人倒进了一瓢凉水,那道黑影猛的膨胀起来,如同被吹胀的气球。 下一秒,“啪”的一声,黑影爆裂开来,化作一缕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像极了尸体焚烧后留下的那种味道。 而南山翁那里就简单多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赵凡天竟然与他抱着同样的心思,一时不察,被金砖打了个正着。 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的盯着赵凡天道:“竟然又偷袭老夫,你是什么门派,为什么能破掉我的死气?” 赵凡天嘿嘿一笑,说道:“彼此彼此,你到下面再慢慢打听你家老爷的出身去吧!”,说话间,拎着铁棒,揉身向南山翁冲了过来。 南山翁见赵凡天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忙转身向后逃,但却发现身后站着一只赤红色的小狐狸,同时双膝一麻,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左侧的斑斓猛虎也动了,平地刮起一阵妖风,出现在在南山翁左侧,一人、一虎、一狐,呈品字形站立,封住了南山翁的逃跑路线。 南山翁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盯着前面那只红色的小狐狸,咬牙切齿喝道:“青丘族的小辈,竟然勾结人类残害同族,我跟你拼了!” 说着,那南山翁头顶浮现出一只黑色巨狐,那黑狐一出现,在场三人立时感到了压力,尤其是实力最弱的大猫,竟被压的趴在了地上,明显黑狐的实力要高出它一个大境界。 只是赵凡天这厮非常人可比,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挣脱了黑狐的束缚,冲到近前,一棍捅在南山翁的腰眼上。 那南山翁只觉全身一麻,哎呦一声,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只听身后的赵凡天骂道:“别以为你是珍稀动物,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不听话,照样电棍伺候!” 第270章 老爷我来收账了! 赵凡天一个箭步冲到躺在地上的南山翁近前,他不敢耽误,反手拔出腰间的睚眦,刀锋划过一道寒光,狠狠地砍在南山翁的双腿上,顿时鲜血喷涌而出,南山翁的双腿便和身体分了家。 这倒不是赵凡天心狠手辣,而是他刚才看到小狐狸放出蝎尾针,刺中了南山翁的膝盖。 如果不赶紧动手切下他的双腿,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位南山翁就要嗝屁了,可他还有话要问,现在还不能叫这家伙死在这里。 南山翁先是被赵凡天一电棍捅翻在地,此刻又被砍掉了双腿,疼的他满地打滚,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人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厮。 但它想现出真身,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的抽搐,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显然刚才那一棍子的影响尚在,一时没法做出变化。 赵凡天似乎是看懂了这黑狐心里所想,他笑嘻嘻的收起睚眦,用棍子又在他身上捅了了一下,嘴里还说道:“瞅你还不服,老子再请你吃一电棍!” 躺在地上南山翁一翻白眼,登时昏了过去,身体却像打摆子一样,在地上的抖得更厉害了。 赵凡天看这货昏了过去,便对大猫说道:“去,找个木棍戳这家伙一下,让他知道,装死是躲不过去的,只有老实交代问题,才是他现在的唯一出路。” 大猫在地上一滚,化作人形,心里暗自吐槽,“落在赵大爷手里,还真不如被那狐狸的小针毒死痛快些。 这人自打上了趟崂山,手段就越发多了,以前最多不过是拿板砖削人脑瓜,大耳刮子抽脸蛋,现在电人都不过瘾了,动不动就让他拿棍子戳人!” 当然了,大猫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手上却不含糊,转眼间便去院外撅了一根荆条回来,这货更缺德,放着院子里的树枝不要,找的这根荆条上满是倒刺。 大猫走到南山翁身边,双手举起荆条木棍,瞄准好位置,心里默念,“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就找赵大爷,我大猫不过是奉命行事!”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没腿的南山翁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伸手拔出后面插的那根荆条。 双目充血,瞪着一脸无辜的大猫,要问他这会儿心里最恨谁,一定非大猫莫属! 这时,赵凡天蹲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那根棍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现在可以老实说了吧,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别想拿那个冤冤相报的故事糊弄我,否则我就拿手里这个带电的棍子戳你这老不死的,让你知道什么叫爽到极致!” 南山翁一哆嗦,知道今天碰到这伙狠人,算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计划。 原来这家伙也只能算是纯狐一族的普通狐族,修炼资质平平无奇,苦修百年,不过修炼到三尾,灵狐境,因为没有机缘,修为一直蹉跎不前。 直到十几年前无意得到了一本修炼秘籍,事情才有了转机,那里面的修炼功法与它之前修炼方法截然不同,竟然是通过收集死气,再通过秘法转化为身体可以吸收的生气,实现修为上的快速突破。 也是这南山翁运气好,正赶上明清鼎革,天下大乱。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他就连跨两个大境界,修炼到五尾,黑狐境,成为纯狐族的第一高手。 修炼这东西,既然有了捷径,自然不会再有人按部就班的修炼,如今天下初定,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怎么办? 那就不如自己挑起一场战争,而且一旦参与其中,可以光明正大的收集死气,获取最大的利益。 南山翁不傻,也怕因果报应落在自己身上,这家伙心思狠毒,干脆设局,拿自己的族人做饵,故意暴露出财富,与李甲结下灭族毁家之仇。 以身入局,让一切因果干系都落在李甲身上,蒙蔽天机,借此坐收渔翁之利。 本来计划实施的很顺利,再有两月,它就可以收集到足以让它冲击到六尾,甚至七尾的死气,但不想出了赵凡天这个变数,才让它的计划不得不提前结束。 死气这东西运输不便,它也只好在这里冒险吸收,希望能借此突破到六尾,仙狐境,到时再抢占了青丘族的资源,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赵凡天听后不禁咋舌,这个南山翁够狠的,为了提升修为,竟然亲手做局,献祭了自己的子孙亲族。 连大猫都听不下去了,指着南山翁骂道:“你这老东西,为了提升修为竟然拿自己的亲人做晋身之阶,心思也忒歹毒了吧?” 谁想,那南山翁竟无一丝愧意,反而用看蝼蚁的眼神,不屑的瞥了一眼大猫,说道:“修仙大道,本就是要做到断情灭欲,有我无人才能修得大道,子孙没了可以再生,修道路断了,此生还有何意义!” 赵凡天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修道已经修的走火入魔了,为了自己那点所谓的机缘,可以牺牲掉除了它以外的所有人,已经称得上魔道了! 那个南山翁似乎还有所持,并不害怕赵凡天他们会杀了自己,继续说道:“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这些死气如果没有我压制,不消片刻便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只怕这曹州要变成真正的鬼蜮了! 到那时,我看这因果你们能不能接得住,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们自行离去,我吸收完死气,自然也会离开,至于以后,见了面再说吧!” 说完便得意的望着赵凡天,一副有种,你来杀我啊!的欠揍表情。 说实话,赵凡天还真不敢杀了这混蛋,他倒不是怕背什么因果,只是不忍看到,刚从战乱饥荒中看到一线生机的曹州百姓,又陷入一场更大的劫难中! 可就这么放过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心里又实在有些不甘,而且这家伙一旦实力大增,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金盆洗手,一定会去做更大的局,到时死在它手上的人,何止曹州这些人? 就在赵凡天进退两难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南山,你这带毛的畜生,死气这好东西也是你能享用的?老爷我来收账了!” 第271章 又见采薇 人未至,声先达,赵凡天转头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胖子正朝着这边走来。,肥头大耳,笑眯眯的,敞着怀,露出大肚子,背后还背着一捆纸伞。 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去澶州路上遇到的那位采薇大佬,以前赵凡天还未踏上修行路,见了采薇,曾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实力与当年相比,早非吴下阿蒙,他本以为自己如果再见这些大佬,即使不敌,但也不会像当年那般不堪。 但今日再见采薇,却依然如仰望山岳一般,给到他的压力并不不比当初小多少。 采薇一进院子,便笑眯眯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南山翁,而赵凡天等人仿佛空气一般,直接被他无视了。 南山翁一见到采薇,脸上的肌肉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原本嚣张的笑容僵硬地凝固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的头顶突然炸裂开,一只浑身漆黑的黑狐虚影挣扎着从血口中钻出,嗖的一声便向南方飞去。 南山翁原本还维持着人形,却在眨眼间化作一只体型硕大的灰狐,无力地趴在地上而它头顶的裂口鲜血淋漓,此刻正汩汩地向外淌着血水。 那个采薇口中骂道:“我有这么吓人吗?南山你竟然连这副躯壳都不要了?” 说话间,黑狐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但采薇明显不想放过他。 只见他肚皮向外鼓了一下,肚脐眼中竟露出一个角,他一伸手,竟从肚脐眼中抽出一张乌黑发亮的硬弓,弓身隐隐透着血光。 接着又如法炮制,从肚脐眼中抽出出一只雕翎箭,搭在弓弦上,双手随意地一拉,那只雕翎箭便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向黑狐逃走的方向飞了过去。 前方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惨叫,那只雕翎箭又飞了回来,采薇一把接住箭矢,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才满意的又将弓箭塞回了肚脐眼。 从那个采薇从肚脐眼拽出弓箭的那一刻,赵凡天悚然一惊,他想起这人的事迹了。 原书中有关于这个采薇的故事,明末,天下大乱,於陵刘芝生聚集数万军队,准备渡江到南方去,有人自称采薇翁,毛遂自荐,请加入刘芝生的军队。 在采薇和刘芝生聊了天下局势后,刘芝生大喜,便留他在军中帮着参谋军事。 后来采薇又在刘芝生面前露了一手从肚子里取刀剑的本事,刘芝生惊为天人,对这采薇愈发倚重。 刘芝生的军队虽然号称抗清义军,但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军纪散漫,没少祸祸百姓。 采薇因此建议刘芝生肃整军纪,刘芝生采纳了采薇的建议,但抢掠妇女、财物的事情仍时有发生,采薇便亲自监督此事。 说也奇怪,只要采薇经过的地方,那些继续祸害百姓的士兵脑袋竟然自己掉下来,吓得那些人再不敢继续作恶了,军纪也好了许多。 但刘芝生手下那些人对采薇却是又恨又怕,便去刘芝生那里进谗言,说采薇用妖术杀人,和白莲教相仿,让刘芝生杀了采薇。 这刘芝生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家伙,说的人多了,竟真的派人趁采薇熟睡之机,去刺杀他。 结果这些人一刀砍掉采薇的脑袋,刀刚收起来,人家的脑袋竟然又长好了,压根就砍不下来。 最后,这伙人没办法,又用刀划开了采薇的大肚皮,这下就更加恐怖了,这人的肚子里竟满是刀枪剑戟,里面的弓箭还自动射出,撂倒了好几个动手的士兵。 这伙人吓得四散奔逃,而当刘芝生知道此事,跑过去看的时候,那个采薇早已不见了踪迹。 这篇故事不算精彩,但采薇这拿肚子当移动的武器库,还是给赵凡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什么法术体系? 感觉这个采薇简直就是个杀戮机器,和其他人修炼的方法迥然不同,单论杀戮手段来说,在这个修真者中绝对排在第一位的。 怪不得当初燕赤霞虽然追杀这货数千里,却终究拿他没什么办法,任谁见了这杀不死,还到处乱窜的移动军火库估计都会头大! 采薇解决了那个南山翁,也没有搭理赵凡天他们,而是走到当初南山翁施法的那个桌案前面,双臂伸开,大声喝道:“还等什么!” 那九口水缸像是听到了什么号令一般,齐刷刷地炸裂开来,碎裂的陶瓷片四处飞溅。缸中那浓郁的死气,伴随着一股恶臭,翻涌着、沸腾着,向采薇所站地方汇聚过来。 采薇肚子像是充气的皮球一般迅速鼓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开嘴,那些灰黑色的死气顿时化作一道黑色的长河,带着令涌入他的口中。 那些死气带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采薇却像是在享受美味一般,满是是陶醉的表情。 不过一盏茶功夫,那些死气便被他吸食了个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的拍了拍肚皮,转头看向赵凡天,说道:“五雷宗什么时候收了这么莽撞的弟子?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要隐藏身份吗?” 赵凡天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他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紧握手中的铁棍,盯着采薇说道:“前辈,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五雷宗?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个门派,前辈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采薇倒是对赵凡天的态度没有生气,他一挥衣袖,一道旋风平地而起,将小狐狸射过来的几支蝎尾针刮飞,连带着将小狐狸吹的倒飞出去,说道:“我就问了一句话,你这小东西就要下杀手,手段未免太毒辣些了吧!” 赵凡天一见,急忙冲过去,一把接住小狐狸,见无大碍,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忙将它藏在身后,这才说道:“我替小狐向前辈道歉,只是前辈或许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什么五雷宗的人!” 采薇哈哈大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赵凡天,指了指他腰间的炼妖壶,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如果不是五雷宗人,为什么云霄真君的炼妖壶会在你的身上?” 第272章 三鞭酒? 赵凡天万万没想到,竟是炼妖壶让他暴露身份的,当初玉清真人将炼妖壶传给他的时候,特意叮嘱他,要将这个宝贝收好。 他本以为收好的意思是怕他搞丢了,没想到竟还有这层含义在里面! 赵凡天心里不禁埋怨,这老道,说话就喜欢打机锋,嘴里半句,腚里半句的,这下好了,被人看破身份了,貌似还打不过,麻烦大了! 稍稍定了定神,赵凡天解下腰间的炼妖壶,在手里晃了晃,说道:“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前辈你说的这破玩意啊,是我早先混的凄惨,靠在坟头捡供果过日子。 这是我无意间在坟头捡的酒壶,没想到,就这还让您老人家误会了!” 采薇见这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倒也没有揭穿他,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我愿意拿东西和你换这炼妖壶,你可愿意?” 开什么玩笑,没了炼妖壶,还怎么快速提高修为?这老东西脸皮咋这么厚? 赵凡天面色一凛,说道:“唉,您老人家说的晚了,我前些日子刚炼制了一壶三鞭酒,放在这酒壶中已经有些日子了,不够三年,打开必然泄了气,这宝贝就完了!实在是可惜了,要不三年以后,等我酒做好,再跟您换宝贝?”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他用手指了一下趴在地上装死的大猫,“您可能不了解我这三鞭酒的妙处,都是用有了道行的大妖炼制的,无比珍贵! 不信您瞧,这头虎妖就是我为下一壶药酒准备的材料!” 大猫心里苦啊,这特喵的是什么人呐,你自己胡说八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呢? 但又不敢得罪这小心眼的赵大爷,也只好配合着点了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采薇瞅了眼大猫,他也认出了这只老虎,“咦!是你这只小猫啊,几年不见,修为竟增长的如此之快,看来也是遇到自己的机缘了!” 大猫赶紧点了点头,还配合着喵呜了两声,生怕惹怒了这位大神! 大猫此时心里无比委屈,它这虎命咋就这么苦呢?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两个混蛋,它谁都惹不起! 采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你既然不愿承认,我也不勉强,放心吧,云霄真君是我采薇这辈子最敬佩的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见赵凡天依旧警惕的看着自己,采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指着那只灰狐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怕我和它一样,给你设局! 你大可放心,这南山当初是我捡到的一只狐妖,它当时身受重伤,而我正好身边缺少人服侍,便把它救了下来,留在身边。 谁想这厮不但不知感恩,竟觊觎我的修炼功法,一日,它趁我外出,偷了我的修炼心得,我这一次来曹州也是专程为这孽畜而来!” 说道这里,采薇顿了一下,继续道:“另外,我修的是兵家之道,主杀伐,需要吸收死气提升修为,而你们五雷宗日常与天雷为伴,我学这功法岂不是自寻死路?” 赵凡天嘿嘿一笑,“前辈说的是,但我真不是五雷宗的人,也是头一次听说云霄真君的名字,但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只是我修为浅薄,真不知有何事可以帮到前辈?如果前辈有需求,但说无妨!” 采薇赞许的看了看赵凡天说道:“五雷宗历代传人皆是性如烈火,一往无前,不想这一代竟出了你这等妙人!” 他面色一沉,说道:“好了,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用再兜圈子了,我现在也不管你是不是五雷宗的传人,只希望将来大劫来时,若有所为,能提前告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有所准备,不至于殃及池鱼!” 赵凡天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只要能渡过眼前的危机,管他说什么,先答应了再说,便连忙点头应下此事。 见赵凡天点头,采薇明显兴致高起来了,他看了看大猫,说道:“小猫,上一次,我抢了你的五铢钱,那宝贝我已经给燕赤霞了,我打不过他,没法还给你。既然你跟了这人,我送给你个小玩意,权当补偿吧!” 说完,采薇肚皮一鼓,从肚脐眼中拽出一个玉质盒子,将它扔在大猫面前,说道:“这里面有三颗丹药,元婴生的时候对于稳固元婴有些帮助,虽抵不上那枚五铢钱的价值,但也相差不远!” 又转头对赵凡天说道:“你放心,云霄真君为天下死,虽大事未成,却也保全了不少修道之人,我也是其中之一,我自然不能看着他的道统灭绝! 我采薇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在这世间苟且偷生的蝼蚁,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保证,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 我甚至还希望你和云霄真君一样,让那些人难受一些,这样我活下去的机会也更大!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我们其实还算是盟友!” 赵凡天见采薇又是送丹药,又是掏心掏肺的要和他拉近关系,知道自己再不表示一下,就不太好了。 便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抬举,但在下目前修为浅薄,将来若有能为前辈尽微薄之力的机会,定然不会推辞!” 采薇听了赵凡天的承诺,大笑道:“好,好,有这份心意就成!我也不能坐享其成! 我现在就为你遮掩天机,可保你五年之内,那些人无法推测你的行迹,希望你抓紧机会,提升修为。” 说完,只见采薇取下背后的纸伞,从里面挑出一把金色的油纸伞。 他口中念念有词,将那把伞撑开,深吸一口气,硕大的肚皮猛的缩了一下,旋即张开嘴,哈了一声,一团黑气从口中喷涌而出,托着那把金色的油纸伞,飘飘悠悠地飞向天空,渐渐变成一个小点。 只听采薇口中大喝一声,”疾!“,那金伞瞬间爆燃,化作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焰,将那团黑气也包裹进去。 火焰熊熊燃烧,火焰冲天而起,一直蔓延到天边的云海,只见漫天云霞都被染成了金红色,如同一片波澜壮阔的火海,瑰丽至极。 随着天空被点燃,那种一直被窥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赵凡天只觉得浑身轻松,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走,这还真的是一份大礼! 第273章 好东西 只见那个采薇做完这一切,脸色变得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貌似才缓过这口气。 受此大礼,赵凡天对着采薇一躬到地,“前辈浪费自身修为,为我遮掩天机,在下感激不尽,您放心,若是将来有所作为,必定第一时间告知前辈!” 一听这话,采薇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呵呵笑道:“这次你应该说的是心里话了,不像刚才那般敷衍,这我就放心了。” 赵凡天有些郁闷,看来自己还是道行浅,没这货不要脸,到底还是输了一筹,但到底是欠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无奈苦笑道:“前辈说笑了,只是将来若想找前辈,该如何联系您呢?” 采薇一摆手,说道:“这你不用操心,到时候我自会来找你,只是你要小心一个人,燕赤霞,尽量远离他。 但如果将来有一天,避无可避,他要杀你的时候,暴露你五雷宗传人的身份,他或许念及旧情,会放过你!” 赵凡天不想谈及五雷宗,故意岔开这个话题,说道:“我和燕赤霞修为差距犹如天地,他应该不会来找我的麻烦,只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前辈的兵家修行之道,难道是需要卷入人间战事,才能吸收死气吗?” 采薇没想到赵凡天会问出这话,愣了一下,说道:“我们兵家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如果刻意而为,纯属取死之道,像那个南山,即使我不出手,自然有人会来收拾他。” 赵凡天嘿嘿一笑,又壮着胆子继续道:“那前辈还有几个像南山这样的逆仆,我打听一下,也好提前做出防范!” 见赵凡天似乎看出了一些东西,采薇有些尴尬拍了拍肚皮,“那个,唉,我这人心太善,又不知堤防人,总有五六十个吧,不过这南山这次搞得太大,我只好出手替天行道,让你见笑了!” 赵凡天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采薇简直太不要脸了,他竟能将养蛊说的如此清新脱俗,我信你个鬼啊,就这老奸巨猾得家伙,能被人用同样得招数骗五六十回? 采薇也知道自己说得这话可信度不高,又补充道:“唉,都是贪念作祟,我本将心邀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们如果都像你这般聪明,岂会做下这般蠢事?” 或许是因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被赵凡天看穿得缘故,生怕他揪着着这个问题不放,采薇也不想留在这里继续装高人了。 他对赵凡天略一拱手,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切记,千万不要暴露五雷宗的身份!你们家得功法对我没啥用,对其他修道人得吸引力可就太大了!” 说完,便晃晃悠悠的向院外走去,走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赵凡天得声音,“前辈走好,小的腿麻,就不送了,但我还是要重申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五雷宗,更和他们毫无瓜葛!如有虚假,愿受天雷之刑!” 采薇两腿打了个绊子,差点摔了个跟头,“五雷宗从哪找来的这个奇葩,嘴比鸭子还要硬,真正是背着牛头不认赃啊!还天雷之刑,当他是傻子吗? 天雷对他们五雷宗跟十全大补丹也差不了多少了,求都求不来,拿这玩意发誓,糊弄谁呢?搞得他都想回去暴揍这混蛋一顿了!”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只做没听见,不过脚下明显快了不少,转眼间便消失在赵凡天眼前。 一直到采薇走的远了,赵凡天这才瘫坐在地上,他后背的衣服早已已经被汗水浸透。 其实他刚才有一句话真没骗人,他的腿确实抖得厉害,真的没法送这个采薇,采薇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给他带来的压力却是平生仅见。 虽然以前和这两位大佬曾经同坐一辆车,但那会儿他还未踏上修行路,远不如这一次感受的真切。 他暗自揣测,只怕这个采薇的修为还在玉清真人之上,虽然比燕赤霞还略有不如,但应该都是突破了化神境的超级大佬。 赵凡天歇了一会儿,拎起藏在身后的小狐狸,见它似乎还在昏迷中,不禁叹了口气,“你咋想的,怎么比我还头铁,幸好人家不想要你的命,否则,一个屁都能崩死你! 你说到时候,我是找这采薇拼命呢,还是卧薪尝胆,二十年后杀他全家?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又站起来走到大猫面前,手一伸,说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死,快把我的丹药拿出来,要不你看我抽不抽你就是了。” 知道这人那点出息,一贯作风就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大猫只好将还没揣热乎的玉盒从身下掏出来,眼泪汪汪的递给赵凡天,只希望他看自己可怜,到时能分自己一颗。 赵凡天哪管这老虎怎么想的,接过玉盒,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三颗红色的丹药,香气四溢,不过嗅了一下,就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甚至连小狐狸都抽了抽鼻子,睁开了眼睛,当然了,被大猫打昏的那个小道士也清醒了,不过他可没有小狐狸好运,又被大猫一掌拍昏,继续梦周公去了。 赵凡天知道这是好东西,怕药力逸散,赶忙将盒子重新盖上。 他记得采薇说过,到突破元婴期的时候服用,可以提升突破的几率,大猫或许还要修炼个一年半载,小狐狸已经快要突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呢。 他自己倒是随时都能突破,只不过他师父说了,因为他情况特殊,估计元婴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让他积攒实力,等候机缘再做突破,至于机缘什么时候到来,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 不过现在赵凡天境界虽然只是金丹期,但他的实力一点都不弱于元婴期高手,扮猪吃虎往往更让人防不胜防,否则那个南山翁也不会在他手上吃了大亏。 所以,这丹药虽好,赵凡天反而用不上,但对小狐他们来说,却正好来的及时,三颗也刚好够分。 因此赵凡天看了一眼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大猫,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好东西,小狐,你替我收好了!” 说完,就扔给了身后清醒过来的小狐狸,只当一脸幽怨的大猫如空气一般。 第274章 洗心革面 接下来便是收尾工作了,南山翁的已经伏诛,那这头妖狐的尸体自然不能放过,收进炼妖壶便是。 或许是因为同族的缘故,最喜欢抢内丹的小狐这一次明显兴致缺缺,大猫一见没人和他抢,忙兴高采烈的上来,想取南山翁的内丹。 不成想,却被赵大爷一巴掌抽了回去,完事还义正词严的说道:“大猫,你咋这么自私呢?没有一点团队意识,你把内丹扒走了,妖狐化成的药力岂不是要少很多? 再敢捣乱,牙都给你打掉,滚到一边乖乖待着去,采薇来的时候就知道装死,看看人家小狐,为了我,敢和大佬玩命!都是做妖,咋差距就这么大呢?” 大猫心里委屈啊,是啊,这话我也想说哩,都是做妖,咋差距就这么大呢? 人家小狐每次扒内丹,你赵大爷不但不说,还帮着动手,怎么到我这里,不给就算了,还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难怪到现在连个字号都混歪了,这是做人有问题啊! 当然,这话大猫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真要是说出来,他怕自己会被这小气,偏心的赵大爷活活打死。 赵凡天又带着大猫和小狐在这废园里一顿翻腾,金银倒是找出了不少,不过修炼用的东西却半点都没找到,看来这南山翁修炼兵家秘术,根本不需要收集这些东西。 金银是老赵的心头最爱,本来他应该高兴才对,不过这次却犯了愁。 这些东西不用问都知道,是那些山贼从百姓手中抢来了的,劫富济贫是赵凡天一贯的宗旨,可这一次,他真的不好意思将自己算作穷人了。 曹州百姓都饿的吃人了,他咋跟人家比惨?比不过啊! 犹豫再三,赵凡天跺了跺脚,咬牙让大猫写了个便签,说他发现了山贼一处巢穴,搜寻出大量金银,让郭守诚拿去赈济曹州灾民。 事关重大,又让大猫去一趟曹州城,让他将便签亲自交给郭守诚。 在等大猫的时候,赵凡天闲来无事,便研究去浙江的路线了。 按理说,走水路是最好的方式,也最便捷,但他不光要想办法拿到去海市的请柬,更重要的是提升实力,做海船是快了不少,可船上人多眼杂,他又如何降妖除魔,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还有一点小心思在里面,出了山东,赵凡天就打算改头换面,以另外的身份闯荡江湖,重新打造出一个形象,来个偷天换日。 至于那个一吊侠,赵大力,谁特么的愿意做,谁做去吧,反正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可是他在崂山上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好办法,这也是他为何不告而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再和山东有任何瓜葛,彻底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规划好路线,赵凡天一脚踢醒,地上躺着的那个小道士,年轻人到底经历少,两个大比兜就让他交代了所知道的一切。 原来他是李甲的远房亲眷,只是因为手脚勤快,才被南山翁看上,只学了些粗浅的道术,其实和街头的幻术也不差多少。 虽然小道士年纪不大,但这厮助纣为虐,坏事一点没少干,幸好这时代没有儿童保护法,也省得他自己动手。 赵凡天懒得再听他哭哭啼啼的求饶,一耳光送他继续休息,又找了条麻绳将他捆起来,扔在银堆里,留给郭守诚自己发落。 大猫如今实力大进,等了不多时,便回来交差,赵凡天也不在这里停留,带着大猫小狐他们便上路了。 因为急着离开山东,赵凡天过府穿州,丝毫不敢耽搁,仗着盗骊不需休息,腿脚快,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到了徐州境内。 徐州,素有“五省通衢”之称,是河北、山东、河南、安徽、江苏五省的咽喉,交通战略地位重要,是连接南北的漕运枢纽,云集天下客商,经济发达,远非后世那般拉跨。 一进入徐州境内,路上的行人客商便明显多了起来,赵凡天精神为之一振,改天换地,洗心革面,重新树立赵大侠的光辉形象,就从今日开始。 首先,第一步自然要从形象做起,必须与山东的身份彻底切割,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他就是那个什么一吊侠。 至于身份,赵凡天早就想好了,路过窑湾镇时,他特意在这里停了一晚,这里也算是一个大镇子,水陆交通便利,镇子里竟然也有悦来客栈连锁店的分部。 赵凡天乐了,立即订了一间上房,吩咐伙计打好热水,先洗去一身尘埃,又打了一盆净水,这才唤出多日不露面的商三官。 他吩咐三官给自己重新编发髻,他赵凡天从今日起,要做道士了。 三官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要做道士打扮,也只好依言照做,而且能亲手为师父梳理发髻,自然是喜出望外。 三官之前在戏班里混过,编个发髻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她问道:“不知师父是要扎哪种发髻,可有要求?” 赵凡天不假思索回道:“要最帅的那种!” 三官思索片刻,“混元髻和太极髻都挺适合您的,混元髻扎的人最多,中正平和,扎起来也最为便捷,太极髻扎起来麻烦,但更显魏晋风骨,师父您若不嫌麻烦,我给您扎个太极髻吧?” 赵凡天立即说道:“就那个太极髻了,我见九郎扎过,老帅了,麻烦点怕什么?” 三官抿嘴一笑,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九郎是谁,但能得师父夸赞,应该也是天下少有得美男子,她相信,经他手打扮,师父怎会输给那人!“ 尤其是,她看到蹲在桌子上,两眼冒火,几乎要吃人得小狐狸,心里更加舒爽。 想到这里,她又故意问了一句,”师父,太极髻您自己不好扎,那我以后每天都要给您梳头,你可会厌烦?“ 开什么玩笑,作为一个优质帅哥,岂会怕这点麻烦?反正累的又不是自己。 赵凡天不耐烦得说道:”让你做点事就叽叽咕咕,我今天就立下规矩,以后你每天都要给我梳头,不许再问!“ 话音刚落,桌上得铜镜便被小狐狸一脚踢下桌子,那狐狸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嗖的一声从窗子跳了出去,临出门前,又打翻了放在窗边的铜盆,水洒了一地。 赵凡天气的趴在窗边大声吼道:”这混账玩意儿!小狐!你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第275章 守天真人 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青丝道袍,赵凡天对镜自揽,不禁赞叹一声,“九转丹成颜愈少,发胜纯漆脸胜桃。“,好个脱尘出世的小道士! 又骚包的转了好几圈,这才依依不舍的从铜镜边挪开步子,三官心细,专门在他额前垂下几缕长发,为他遮挡住了眉间的竖纹,真正是恰到好处。 赵凡天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幸好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开始蓄发了,否则,只能扎那个什么混元髻了,哪有这般飘逸。 睚眦自然是不能再跨在腰间了,背后来一柄古剑那才是标配,回头进城就可以买上一把,锋不利锋利不重要,关键是要卖相好。 经了采薇那档子事,炼妖壶是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跨在腰间了,等到徐州后,就得找个铁匠打一个葫芦外壳,给炼妖壶做个伪装。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要想一个狂帅酷炫吊炸天道号,让人一听就上头,还不容易忘的那种,省的再整出赵大力那种扯淡事情。 之前在山上,玉清真人也给赵凡天起过道号,叫中兴子,取中兴五雷宗之意,但赵凡天可是老大不乐意了。 这名字咋看都像给某手机品牌做免费代言,可这也就罢了,为啥不能代个华为呢,都是国货,为啥就不能代言个贵点的? 对这玉清观的起名水平,赵凡天已经无力吐槽了,想想那个牛碧芝师侄,就知道,做个大厂代言,已经算不错了。 因此,还未下山,赵凡天就决定自己给自己起道号了,至于那个中兴子,师父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五雷宗的秘密岂能外传? 这可把赵凡天难住了,好听又好记的名字,貌似都被前人取完了,谁让他这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呢! 他干脆让大猫和三官一起帮他想,至于小狐狸,有好的名字可以托大猫代为转达。 神风道长?呸呸呸, 大猫取的第一个名字就让赵凡天头皮发麻,啥意思,让他当自爆道人?这狗东西安的什么心肠? 紫霞真人?听起来还不错,但总感觉怪怪的,我勒个去,紫霞仙子,难道让他反串大圣娶亲? 商三官取的名字,明显比大猫要靠谱一些,但脂粉气太重,明显不适合他这种铁血真汉子。 什么?天凡道长?这名字是挺好,清新脱俗,但奈何万一别人通过这个凡天,想到那个一吊侠,到时候,离老远叫一声一吊老道,那真就糗大了! 小狐狸的提议倒是不错,可惜赵凡天既然要和过往割裂,自然不能再和以前有任何瓜葛,也只好放弃了这个建议。 赵凡天带着两妖一鬼,头脑风暴了一天,终于憋出了一个赵凡天勉强接受的道号,守天真人,镇守一方天地,守护一地平安,和他本名凡天还能呼应上,也算朗朗上口。 休息一晚,新鲜出炉的守天真人便带着大猫等人上路了,因为徐州是大城,未免节外生枝,只好委屈三官继续待在睚眦中了。 至于度牒,本来赵凡天是想找人买一份的,可没想到大猫竟是个多才多艺,自己刻了个萝卜章子,就搞定了一份度牒,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凭着大猫制作的度牒,赵凡天顺利的混进徐州城,一进城,赵凡天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吸引了。 不愧是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徐州汇聚了大江南北的各色人等,沿街商铺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上亦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远非那些小县城可比。 不愧是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徐州汇聚了大江南北的各色人等,操着五湖四海的口音相互交谈,沿街商铺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上亦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远非那些小县城可比。 不时可以看到杂耍卖艺的在路边撂地,青楼女子当街招揽生意,当然也少不了乞丐小偷在人群中穿梭,稍不留神便会让你口袋空空。 只看的赵凡天目不暇接,只觉这才是想象中这个时代人应有的生活,终于和以前看到的影视剧有几分相似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赵凡天终于没能忍受得了美食的诱惑,在路边美美的就着八股油条,喝了一碗羊汤,才心满意足的在徐州城的悦来客栈住下。 当晚,赵凡天就决定在徐州多住几日,一是在这里调整一下心境,毕竟经历过曹州城的人间炼狱,赵凡天心里一直很压抑,到了徐州这繁华之地,反而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其二,就是适应一下道士的身份,在这里做几件露脸的事情,借此打响守天真人的招牌,也好吸引人邀请他降妖除魔,趁机增长修为。 毕竟徐州人烟稠密,消息传播的快,名头打起来也容易些。 当然还有一个不便出口的原因是,这里的美食不少,一两天真的吃不完啊! 第二天一大早,赵凡天就带着小狐狸去城里转悠,大猫也给他放了假,让他去打听哪里出了灵异事件,需要请法师降妖。 哪里打探消息最快?自然非饭铺莫属,赵凡天早餐吃了当地最有名的辣汤,中午吃了沛县冷面,下午那顿鼋汁狗肉更是过瘾。 待天色渐黑,拎着一大包蜂糕、麻片、桂花酥糖回到客栈,才想起来,今天光顾着吃了,什么都没打听。 感叹自己玩物丧志,又严肃的批评了小狐狸光顾着买零食,一点都不知道提醒自己,见这货只顾着吃零嘴,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谆谆教导,这才忙着和狐狸抢蜂糕吃。 正热闹间,大猫一身酒气的推门进来了,赵凡天立即正襟危坐,斥道:“你看看你一副玩物丧志的样子,喝成这副吊样,只怕把今天出去做什么都忘完了吧!” 不想大猫这厮竟然带回了一个消息,刑部尚书李化熙的侄子家中闹鬼,请了不少和尚道士驱邪,可一直没有什么效果,最近听说闹得愈发厉害了,听说家里的教书先生白昼见鬼,差点被吓死。 如今李家放出消息,谁能帮他们驱鬼,愿意奉上白银千两,如今这事已经传遍徐州的道门了,附近有些道行的法师都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拿下这泼天的富贵! 赵凡天听了大猫的叙述,不禁对这厮刮目相看,心里未免有些好奇,他今天逛了一天,也没听人说起这事,大猫是从哪里打探出来了的? 第276章 第一单生意! 见赵凡天问起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大猫打了个酒嗝,得意的说道:”我也是听月香楼里的姑娘们说的,李家只是通过城里白云观放出的消息,毕竟这事说出去也不咋好听,所以坊间还未传出消息。 赵凡天听了大猫的话,顿时默不作声,连手里的零食也不香了。 过了许久,才幽幽的对大猫说道:“你以后帮我留个心,打听一下,到底是哪个孙子封杀我的,找出这人,倒要问问,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竟让他做下这灭绝人伦的事情!” 正埋头和蜜饯作战的小狐狸哆嗦了一下,小心的用尾巴挡住自己,权当那人是王八念经,我不听,他就没说过。 第二天一大早,赵凡天便带着大猫一起去李府了,李家在徐州也算的大户人家,倒是不难找。 只是到了李府门口,赵凡天懵了,只见李家门口十几个和尚道士在排队等候,还有一个管家逐个问那些人的师承来历,他亲眼看到两个野路子出身的家伙被人乱棍打跑,顿时停下了脚步。 貌似这个时代的法师有点卷啊,他可没信心凭着这张假度牒蒙混过关,要知道,他这个守天真人可是前天才新出炉的,有个锤子名气。 至于师承,他又不敢说,这里这么多法师,他如果冒充个什么茅山、龙虎山什么的,估计立马就会被人揭穿。 现在的赵凡天就像拿着一张假技校文凭的绝世高手,和一群野鸡海归博士同台竞技,虽有一身本领,奈何连门都进不去,这该如何是好! 在李家大门前转悠了半个多时辰,门口的法师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好几位,赵凡天几乎要绝望了。 这特喵的咋混进去,实在不行就先恢复本尊身份,把这些碍事的家伙都打跑? 赵凡天正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却见李家门口出现一阵骚动,原来是一个胖大的和尚被人用门板抬了出来。 那和尚锃亮的光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浑身抽搐,满嘴胡言乱语,时不时还吐口血,助助兴,显然是中邪了,而且是危及生命的那种。 见还有这好戏,赵凡天乐了,忙不迭的凑了过去,离得近了,只听门口那些法师围着那个和尚议论纷纷。 “这不是智胜禅师吗?他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这还用问,肯定是里面的邪祟太厉害,智胜禅师不敌,邪祟入侵,乱了心智!” “智胜禅师一手渡化本事,在徐州也是数的上了,连他都成这副样子,我们……” 众人脸色皆是不太好,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但想到自己如果进去,面对这些邪祟,又能有多大的胜算,便高兴不起来了。 就在众人心中忐忑的时候,里面又跑出一个老道,只见那道人须发皆白,本应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这会儿,却一点仙气都看不出来! 老道的道袍破烂不堪,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衣不蔽体,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上半身几乎赤裸,根根肋骨清晰可见,下身的道袍也好不到哪去,随着那老道奔跑间,几缕破布摇摇晃晃,依稀可以看到那一点不可描述之物。 但老道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手舞足蹈,嘴里还大声喊着:“再来!老夫还能与你这妖女大战三百回合,我还行!” 转眼间,老道便从众人身边跑过,连蹦带跳的异常快活,显然已经疯了!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刚才那人是不是白云观的玄空道长?” 旁边有人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一剑定幽冥的玄空真人,昨日我还与他论道,玄空真人道法高深,我受益匪浅,今天怎么就疯了?” 那个李府的管家出来了,脸色明显不太好,他望着门口那一堆法师说道:“这两位法师的下场,诸位应该都看到了,我们宅子里的邪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劝诸位思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丢人现眼倒是小事,若丢了性命,可就没意思了!” 门口方才还自吹自擂,互相打嘴炮的那些高人此时也没了之前那般高调,纷纷低头向后退去,钱给的再多,也没自家面子和性命值钱,若是在这里栽了跟头,即使保全性命,只怕以后也没人再请他们做法事了。 管家也不管这些,站在门口大声喊道:“现在还有哪位法师愿意进府降妖?” 连问了三遍,依旧无人回答,管家似乎也有些急了,又喊道:“一千两啊,拿到乡下也够置办几百亩好地了,难道就没人愿意拿?”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嗯,那个没有在你这里登记的算不算?” 管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道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看这人的年纪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而在这里的法师哪个不是四十岁以上? 管家皱了皱眉,说道:“道长,您可要想清楚,不要被银子迷了眼,还是叫你们师门长辈过来吧,我们府里的邪祟可不简单!” 赵凡天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反驳道:“王八活一千年也不是老虎的对手,如果谁活得越久就越厉害,那岂不是王八遍地走,乌龟称上仙了?” “有没有本事跟年纪关系不大,妖妖除魔这事又做不得假,反正这里除了我,估计也没人敢上了,你不如就叫我试一试,成败对你们有没有什么损失!” 管家见赵凡天不但不听劝,口气反而挺大,便问道:“不知道长尊号是什么?又出自哪座名山大观,我也好给你登记,但丑话讲在前面,若是自己出了事情,可不要怪我们李府哦!” 赵凡天站在原地,傲然道:“我乃海外散修,无门无派,道号守天,叫我守天真人即可,你放心,若是解决不了你家的问题,我分文不取便是。” 管家听对方竟然只是个散修,本不想给他登记,但见这里的其他法师都被吓破胆了,除了这年轻道人,真的再找不出其他人了,本着死吗当作活马医的想法,也只好同意让他进去试一试。 想到此处,管家一伸手道:“既然守天真人一定要进去,我也不好勉强,请!” 第277章 得加钱! 赵凡天跟着管家踏进李宅,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白墙黛瓦,江南清韵,扑面而来,小庭、过道、回廊、尽显端庄大气,庭院中栽花植树,置山石盆景,尽收四时烂漫。 赵凡天不禁驻足,正想多看几眼这园中景致,却被管家的脚步引着往前走去,穿过一座九曲回廊。 廊下的池水中,几尾锦鲤悠然游动,荡起圈圈涟漪,竟让赵凡天生出一种“轩中听雨,池前观鲤”的闲适之感。 赵凡天心里五味杂陈,他见过刘家别院的恢弘气势,也领略过倚翠楼的极致奢华,但与今天这所宅院相比,都显得黯然失色。 这所宅院中透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底蕴,一砖一瓦都浸润着书香,沉淀出令人望尘莫及的厚重与优雅。 这或许就是平民和士大夫的区别吧,仅凭这一所宅子,便足以让那些暴发户自惭形秽! 回廊尽头的八角凉亭里,有两人正在品茶,一个中年书生身穿一件丝绸长衫,身形微胖,一脸忧色的对面前鹤发童颜的道士说道:“张真人,宅子里的邪祟真的无法驱除吗?” 那个老道喝了一口茶,语气平淡的说道:“李公,我也给你交个实底,我们龙虎山后山的邪祟,几大长老联手都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封印了后山那处地方。 我看过,你这里和我们那里情形差不多,你找我来,我也只能将你的宅子封印起来,防止妖邪逸散,其他真的爱莫能助!” 那个被称作李公的中年人脸色愈发难看了,他为那个道人续上茶,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宅子,就成了凶地呢?我平日里乐善好施,自问不是加呢之徒,为何会遭此厄运?” 老道叹了一口气,“唉,此事事关重大,掌门对此也讳莫如深,我根本不知其中缘由,只知道近十年间,类似这种凶煞之地,至少出现了七处。 我劝李公还是另寻他处,重新建造宅院吧,这里再住下去,恐家人有性命之忧!” 这时管家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老爷,这位是海外散修,守天真人,是来府里降妖的!” 那个李公一皱眉,不悦的说道,“来福,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遣散门前那些人,智胜禅师和玄空道长的遭遇难道他们没有看到吗? 不要再无谓牺牲了,去账房给这位真人支十两银子,让他去吧!” 赵凡天一听对方拿十两银子就想打发自己,当时就不乐意了,抱拳拱手道: “这位就是李公吧,我是来驱魔降妖的,可不是叫花子,你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那邪祟,拿这点钱就想打发我走,只怕不太合适吧?” 那个管家听到这番话,脸都绿了,他急忙抓住赵凡天的胳膊就把他往后拽,可谁知,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对方却纹丝未动。 那个姓李的中年人愈发不高兴了,他站起身,指着赵凡天说道:“你这小道士好不识趣,我也是好心劝你。 智胜大师和玄空道长,哪个不是徐州城里有名的法师?都是一进那地方,便倒地不起,你年纪轻轻,不要误了大好年华!” 赵凡天嘿嘿一笑,说道:“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这磁细活!” 说完,伸出左手指了着东南方向说道:“行不行,总要看过才知道,再说了,降妖除魔也要根据难度收费,如果活难干,不好意思,得加钱!” 李公看了看管家,那管家自然了解主人的意思,忙放开了拉着赵凡天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未曾告诉这人邪祟在哪里。 李公略一沉吟,又看了看面前的道士,说道:“既然守天真人一定要去看看,那我也不好再三阻拦,请随我一起去吧。” 说完冲那位张真人一抱拳,说道:“张真人,不如一起去看看?” 那个龙虎山的张真人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刚才说的很明白,龙虎山都拿这种邪祟没有办法,这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一定要去,他也想要看看,这人有几分本事! “好吧,一起去看看也好,省跟前面那二位一样,的闹出事情,不好收场!” 李公讪讪一笑,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急忙在前带路。领着众人向出事的那个院子走去。 在去的路上,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想套出赵凡天的跟脚,他的道门暗语说出来,对方全然不理会,险些把张真人噎死,只当对方狂傲,心里暗自憋气,等着看这年轻人闹出笑话,自己再来收场。 其实他真的误会了赵凡天,这位爷今天是第一次接这种大活,哪里懂得什么规矩,至于那些道门暗语,他师父都未必清楚,更别说他了。 管家带着众人走到一个院门紧闭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对赵凡天说道:“守天真人,这里就是闹邪祟的地方。 从去年开始,就有些妖异,但因为未曾伤人,所以家里便未放在心上,请了几次法师驱邪后,就无事发生了。 可上个月,家里请了一位秀才王俊升做西席,王俊升一眼便看中了这个院子,要在这里设馆,管家当初还曾劝过他,说这里曾经闹过邪祟,请他换个地方。 谁知这位王俊升非但不愿换地方,反而还来劲了,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定要在这里设帐,而且当天就要搬过去住。 管家拗不过他,反正即使当初,这里的邪祟也没伤过人,也只好同意了。 谁知第二天,这位昨天还子不语怪力乱神的王秀才就疯掉了,从这位爷疯言疯语中,众人终于拼凑出当夜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夜王俊升刚睡下,就看到一个小人三寸多高,从门外进来,打了个转就出去了。 不多会儿,一个小人又拿着两只像小孩用高粱秸做的玩具小凳,走进来,放在屋正中。 这时,又有两个小人抬了一口棺材进来,不过四寸多长,放在两只小凳上。 还未放置好,又见一女子带领几个丫鬟佣人进来,都像先前小人一样的细小。 那个女子身穿孝服,腰扎麻绳,头裹白布,用袖子捂着嘴,细声细气地啼哭,那声音就像大苍蝇嗡嗡叫。 这可把我们这位子不语的王秀才吓尿了,嗷的一声大吼,从床上跳起来就想跑,奈何腿软不争气,没能跑掉反而跌倒在床下,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胡言乱语! 第278章 板凳成精了? 管家说到这里,心有余悸的看着赵凡天说道:“我后来也带着人四处搜寻,却未见到王秀才口中的那些小人。 只是从这日起,那个院子里半夜便传出鬼哭,府中下人也能看到院门自己开合,没办法,这才重金聘请法师驱除这里的邪祟!” 赵凡天盯着那院子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待着,我自己进去瞅瞅!” 那个龙虎山的张真人想跟着一起进去,看看赵凡天搞什么幺蛾子,但赵凡天眼睛一瞪,说道:“没听见刚才我说的话吗?你跟着进去了,驱邪的功劳算你的还是算我的?你要有本事就自己进去,跟着我干什么?” 那位张真人一把年纪,被一个后辈当面硬撅,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可真让他自己进去,那还真的不敢,只好压下这口气,等一会儿找凡天出了丑,自己再找回场子。 赵凡天一进院子,怀里的小狐狸便跳了下来,警惕的四处巡视,至于变做狸猫跟在赵凡天脚边的大猫,也不敢偷懒,也在院子里搜寻起来。 唯独赵凡天没有动地方,他环顾四周,只见这个小院不大,也是仿的江南园林的样式,很是用了些心思,几杆翠竹,一道溪水,假山叠峦,难怪那个王俊升会挑上这个院子,确实会享受。 但在赵凡天的眼中,这个小院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这里的阴气异常浓郁,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进了古墓! 要知道,这可是正午时分,阳气最盛的时间,在徐州这个人烟稠密之处,竟有如此阴气汇聚之地明显不寻常,这也是他为什么一进李宅就发现这里的原因。 这时,大猫晃晃悠悠的转回来了,走到赵凡天面前,他又化作人形,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这里我都看过了,阴气重的不像话,但却找不到一个妖物,这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说着,他拉过一张肉红色的长条板凳,一屁股坐在上面,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按理说,这么重的阴气所在,即使这里的草木不能成精,城里那些孤魂野鬼恐怕也要把这宅子填满了! 要知道,这种地方可是那些东西最喜欢的地方了,可我在这院子转了一圈,连一个鬼魂都找不到哩!” 赵凡天看着大猫,眼睛扫过他屁股下面坐的凳子,笑着说道:“谁说这里没有妖怪?” 大猫一听这话,蹭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了。 他瞪圆了双眼,眼珠滴溜溜地转,迅速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出赵大爷所说的“妖物”。 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大猫才放松下来,他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嘿嘿笑道:“赵大爷,你又诈我,哪里有什么妖物!” 赵凡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猫,问道:“你屁股下面那张凳子坐着舒不舒服?” 大猫虽然觉得赵大爷这话问的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不错,软乎乎的,老解乏了,要不赵大爷你也坐上去试一试?” 这时,大猫也觉出不对劲了,后脊梁骨莫名的升起一股凉意,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他毛骨悚然。 他“妈呀”一声怪叫,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回头再看那张凳子,竟见凳子中间不知何时,竟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里面全是森森白牙。 大猫感觉屁股凉飕飕的,若不是刚才跳的够快,估计这会儿屁股要被咬去一块了。 那张肉色条凳张开的那张嘴砸吧了几下,不知为何,大猫竟看出这张凳子有些遗憾。 然后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张凳子嘎嘎怪笑了几声,竟迈着四条腿,向院墙走了过去,直看的大猫目瞪口呆,这尼玛是什么事情,条凳也能成精? 正要上前阻拦,却见赵凡天冲它摆了摆手,说道:“别急,我们看看它想要做什么?” 只见那张条凳慢悠悠的走到白墙边,竟然就这么走了进去,消失在墙里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狐狸也早已过来了,它和赵凡天他们一起看到了这一幕,显然也是被震到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赵凡天,等他说出答案。 赵凡天却并未告诉它,反而笑眯眯的问道:“小狐,你去了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点了点头。 赵凡天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好吧,你带我过去看看!” 在小狐狸的带领下,赵凡天来到了正厅门口,只见门口靠着一根拐杖,小狐狸冲着那张拐杖叫了一声,便又重新跳进赵凡天怀里。 大猫疑惑的看着那根拐杖,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这根拐杖只是用普通木棍削去树皮做成的,看上去应该是刚做出来不久,白生生的,一点都没有变色。 赵凡天没有走过去,只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那个木棍砸了过去,别说,他现在的准头确实练习的不错。 “啪”的一声,石头正好砸在那根拐杖上,按理说,以赵凡天的力气,这一石头下去,那根木杖肯定是要折断的。 但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那根木杖被砸得弯成了一张弓形,仿佛是橡胶做得一般,转瞬间便恢复了拐杖形状,那弹性绝对杠杠的。 而且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嘤嘤的哭声,貌似那根拐杖被赵凡天打疼了,竟然像蛇一样趴在地上,向前厅得柱子爬了过去。 待到了柱子上,那根拐杖便和之前的条凳一样,钻进去,再也看不到了。 除了赵凡天,大猫和小狐面面相觑,皆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他们都是大妖,可也从未听说过像条凳、拐杖这种死物也能成精的,这实在突破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小狐狸知道赵凡天眼睛的奇异之处,见这家伙装深沉,死活不愿说出答案,气的它跳上赵凡天的肩头,用牙齿狠狠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赵凡天疼的在小狐狸头上拍了一下,说道:“急什么啊,要是能说,我不早说了!” “我们先出去,在这里不能说,否则,我们几个都出不去!” 第279章 井底之蛙! 还好,出门的时候再未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李公和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正在门外翘首以盼。 毕竟之前进去那两位法师都是刚进去没多久,便冲出来了,而这位爷却足足在里面待了一盏茶功夫,却还未出来。 见赵凡天完好如初,并未有什么异样,李公忙开口问道:“守天真人,可在里面发现什么?” 赵凡天却摆摆手说道:“这里不适合说事,我们走远一些再说!”,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复,便迈步向来时方向走去。 张真人脸色不是很好,哼了一声,道:“故弄玄虚,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那位李公倒是不以为意,只要能解决宅子里的事情,别说走远些了,就是出徐州说,也没问题。 几人回道初见时的那座凉亭,赵凡天这停下脚步,才说道:“好了,这里应该差不多了,这活我接了,但是想要彻底解决掉邪祟,一千两不够,要加钱!” 李公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喜,忙点头道:“只要守天真人能帮忙解决此事,加些钱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我这宅子里是何物作祟?” 赵凡天拱拱手道:“不是我临时加价,我先告诉你原因,李公可以自行选择。 地上的邪祟就是那个院子,如今整栋宅院因为阴气浸润,已经有了灵性,想对进入宅子的人控制心智,而一旦被控制,自然也会沦为邪祟的食物。 方才我说走远一些,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站在门口说话,它听得一清二楚,后面的事情也就没法做了。 只是因为这宅子毕竟刚生成灵智,手段不多,这才未能成功,如果再给它一半年时间,只怕进入之人断无生理! 现在这妖怪还未成气候,收拾起来不算太难,只需准备些雄黄,洒遍院子里外,我再进去施法,引动天雷诛邪,自然可以灭掉妖物的灵性!” 说完,赵凡天面带微笑,看着李公说道:“这样算不算完成府上的要求?一千两赏金该不该拿?” 李公迟疑了一下,实在不明白赵凡天话里有何玄机,便老老实实的回道:“我提出的要求就是解决宅子里的邪祟,既然宅子里的邪祟被解决,自然会兑现承诺,这有什么问题?” 赵凡天拍了拍手,“好,要的就是这句话,可那座院子下方还有一个东西,那东西虽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却是府上阴气的来源,日后再出现什么妖孽,我就不好说了。 但这并不在李公要求之内,如果我解决掉阴气的源头,等于是另外做了一件事,要加钱,是不是很合理? 当然了,如果李公不需要,那我解决地上之事即可,你自己决断吧!” 李公一听,忙道:“合理,守天真人说的在理,我愿再出一千两,请您一并解决,只求不要再遇到这些事情了!” 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脸色骤变,“胡闹,守天道友,我看你也是有些道行的修行之人,难道看不出,那阴气发生之地的凶险吗? 一旦你失手,阴气外溢,只怕整个徐州都要变成九幽之地,我们龙虎山也拿这东西没有办法,你一个散修,有何法彻底解决? 我劝你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如果一意孤行,贫道也不会袖手旁观!” 赵凡天倒也没有生气,对那位张真人一抱拳,说道:“你们龙虎山没有办法,不代表天下修道之人都没有办法,你们龙虎山什么时候成道门领袖了?张真人这话也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李公听了赵凡天的话,也是有些不悦,对张真人说道:“我觉得守天真人的话有道理,你们解决不了,又不让其他人碰,这是何道理? 再说了,这是我们李家的府邸,不是龙虎山的道场,此事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吧!” 张真人见李公动怒,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不妥,但也未想到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守天真人伶牙俐齿,而且丝毫不把龙虎山当回事,直接当场打脸。 他忙解释道:“李公,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我师父说过,如果想要镇压地底阴气,必须有至阳之宝。 我观这位守天真人身上并无此类宝物,您千万不可被此人蒙蔽,一旦阴气逸散,生灵涂炭,我龙虎山一直为朝廷所重,必然也会将此事上奏!” 这位张真人虽是解释,但话里话外尽是威胁之意,差不多是在告诉李公,千万不要相信这位野道士,一旦闯了祸,他们会给朝廷打小报告滴! 这下把这位李公也搞不会了,龙虎山和朝廷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历代天师都被朝廷册封,虽然本朝并未予以封号,但龙虎山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却是有的,万一他们打小报告,即使是他叔叔也得喝一壶。 赵凡天心里不爽已经到达顶点了,他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还从未被人这样夹枪带棒的威胁过,要换他之前的脾气,早就一顿大比兜上去了,必须让这牛鼻子老道明白明白,啥叫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但现在他为了重树形象,与以前那个一吊侠彻底切割,也只好暂时忍下了揍人的冲动,但并不代表他不会以其他方式打脸。 赵凡天嘿嘿一笑,这次也不再客气了,看着老道说道:“好大的气派,不愧是名门大派,竟将背后打报告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佩服!\" “谁说只有至阳之物才能镇压阴气的?井底之蛙!\" \"我如果将阴气全部吸取,算不算解决此事?阴气都没有了,还拿什么逸散?” 被人骂作井底之蛙,张真人已经出离愤怒了,他作为龙虎山在世间的行走,在哪里不受人尊敬? 即使是一些小门派的宗主,见了他也是唯唯诺诺,生怕惹他不高兴。 如今竟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他井底之蛙,甚至连带着他们龙虎山整个宗门都骂了,这如何能忍? 老道原地蹦起一尺多高,不是不够生气,而是年纪太大,一尺高已经是极限了,浑身哆嗦,手指赵凡天斥道:“小畜生,你骂谁?有胆再说一遍?” 赵凡天何许人也,那也是一把西瓜刀从南天门砍到凌霄宝殿的狠角色,岂会怕这个糟老头子? 他笑吟吟的望着张真人说道:“你年纪大,听错了,我骂的是老畜牲!” “既然你没听够,我还可以再说一遍,老畜牲,井底之蛙!” 第280章 当场打脸! 张真人先是一愣,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这还能忍?能忍是王八! 老道也是个脾气火爆之人,一时热血上头,也忘了自己是有法术的,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就冲上来要和赵凡天开片! 可毕竟年纪大了,手脚不太灵活,一时不察,竟踩在拉架的李公脚上,一个狗吃屎就摔在地上,连手中的桃木剑都扔进了湖里。 赵凡天也被老道吓了一跳,他本来已经做好和老道互殴的准备了,可万万没想到老道竟然碰瓷! 上一世刷某音,也见过和尚为了抢香火钱,在寺院门口大打出手,那光头都被削放屁了,所以老道冲过来,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出家人嘛,除了要会念经祈福。也要略懂些拳脚,不然怎么让人信教? 可这上来就碰瓷,这是什么套路?他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要躺下? 虽然没挨上这老道,万一徐州管刑狱的官员也是王八蛋呢?这可就说不清了! 还好,张真人不是那种不要脸到家的人,平日里也应该没少锻炼身体,虽然这一下摔的不轻,但还是一骨碌身,就爬了起来。 “无量天尊,我跟你拼了!” 张真人爬起来,就往赵凡天这边扑了过来,幸好这次李公反应及时,忙叫管家抱住老道,自己还在一旁劝道:“张真人,张真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有失体统!” 赵凡天见老道像个泰迪,一边折腾,嘴里乱七八糟骂个不停,可他现在这身份,又不好自己上去抽他,这可把人烦的。 突然,他看到见凉亭的桌子上放着一方镇纸,顿时有了主意,走过去将那熟铜镇纸拿了起来。 李公一见大惊,以为赵凡天要拿镇纸克老道,忙大声说道:“守天真人,不可,这要出人命的!” 然而赵凡天并没有过去,只是用手将镇在手中团了一下,那熟铜镇纸竟如泥捏的一般,被他团成了一个铜球。 他把铜球丢在张真人脚边,铜球落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砸碎了张真人脚边的一块方砖。 赵凡天对李公说道:“李公,你让管家放开张真人,我倒要看看这个扑街想要做什么?” 张真人那边顿时没了声音,又作势扑了两下,管家见李公没有发话,也不敢放开老道,但明显感觉到张真人貌似在往后蹦,心也终于放下了。 这镇纸对张真人还是有效果的,他明显从方才的狂躁中清醒过来了,但还是不死心,不过这次不敢再直接和赵凡天对线了! 他对李公说道:“李公,切莫听一些人胡说八道,阴气岂是人能吸收的?就是那些喜好阴气的妖物,一次吸收太多,也要神智全失。 这些办法我们龙虎山都用过了,也曾抓了些妖鬼去吸收阴气,但非但未能奏效,那些妖鬼反而实力大增,发狂攻击我们的弟子。 幸好山上高人多,阵法严密,才未能酿成大祸,千万不可听信小人谗言啊!” 赵凡天也懒得和这人争辩,他撩开道袍,从下面取出睚眦宝刀,刷的一声,抽出睚眦,宝刀被阳光一照,明晃晃,夺人二目。 张真人面皮一抽,向后退了两步,指着赵凡天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行凶吗?” 赵凡天不理会他,对着宝刀说道:“三官,现身吧,你的机缘到了!” 说完,只见睚眦上显出一个淡淡的人影,那人影落在地上,渐渐凝聚成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生的端是世上难觅,但眉目间一点寒意,却让人不敢直视,只是偷眼一瞥,也足以令在场几人色授魂与,感叹世间竟有这般女子。 只见那女子一落地,便对着赵凡天盈盈下拜,柔声说道:“师父,不知召弟子有何吩咐?” 赵凡天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容貌对男人有多大杀伤力的,“先遮掩一下你的容貌,一会儿跟在我后面便是,今日送你一场大造化!” 张真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很快从对三官容貌震惊中清醒过来,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白日招鬼?不对,这女子难道是灵体?这怎么可能?” 他从怀里掏出两片柳树叶在眼睛上擦了一下,还是不敢肯定,毕竟灵体只是一个传说,谁也没有真的见过。 只是这女鬼不惧烈阳,正午现身,身体凝实,阴气不外溢,和典籍上所说一般无二,实在让人不能不往这上面想。 赵凡天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道,“没见过吧,稀罕吧!我说你是井底之蛙,你还不承认,自信一点,这就是灵体,而且是有心智的灵体,更是万中无一的天雷灵体!” “方才你说那阴气会迷乱妖鬼心智,不能肆意吸收,可我倒要问问你,什么阴气可以影响天雷?” 张真人已经被震得话都不会说了,他面如土色,用手指着三官,嘴唇哆嗦,嘴巴张了几下,却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赵凡天也不再理会这脑袋宕机的老道,转头看向李公,说道:“李公,两千两银子,我彻底解决此事,你可同意?” 李公虽然不明白灵体是个什么东西,但见张真人貌似也认怂了,自然知道这女子非同一般,赶忙应道:“同意,同意,我这就让管家把银子取来,守天真人尽可放心!” 赵凡天又道:“再让他去买些雄黄,不要买少了,要能将整个院子铺满, 另外准备香案、符纸、红烛,我待会儿要开坛作法,请天雷诛邪,将那座妖宅的灵气打散。” 李公忙吩咐管家下去准备,至于那位张真人被众人晾在一边,虽然尴尬,但他也想看看赵凡天是如何解决此事的,毕竟他们龙虎山也为此事头疼的厉害,如果在此偷学得一二,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老道厚着脸皮,讪讪的跟在李公身后,等着看赵凡天施法。 李府仆役众多,不到一个时辰,应用之物便已准备好,管家害怕雄黄准备不够多,差点将整个市面上的雄黄都买断货了,足足拉了一大车。 赵凡天见东西都准备好了,便对李公说道:“再让管家将府中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仆都叫到这里来,记好,身体有残疾,生病的一律不要,人员到齐,我便开坛作法!” 第281章 天雷除妖 见管家一脸疑惑,赵凡天也难得好心解释道:“刚才不说,是怕你东西还未准备好,人先到了,让那宅妖有了防备,现在东西都准备好了,即使那宅妖发现不对,也来不及有动作,快些喊人过来吧!” 不多时,管家便领了二十多名健仆过来,赵凡天点出两个看起来机灵些的小伙子,让他们站到一边,然后对其余人吩咐道:“你们每人去领一袋雄黄,跟在我后面。” 又对那两个挑出来的仆人说到:“你们两人抬着香案,也跟在我后面” 一行人到了妖宅门口,赵凡天便让那些仆人将雄黄撒遍妖宅的每一寸土地,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仆人在院子正中布置了法坛。 此时正值午后,来的人又多,那座妖宅倒是没再搞什么幺蛾子,待一切准备妥当,赵凡天便吩咐众人在院外等候。 自己则亲手关上了院门,将那个眼巴巴探着脑袋的张真人关在了门外。 见左右无人,赵凡天深吸一口气,对商三官说道:“为师也是第一次召唤天雷,还需要借助你的体质,你过来,站在我的正前方,凝神静气,排除杂念即可。” 赵凡天烧了黄纸,按照玉清真人传授的口诀,让体内的小世界与天地沟通,原本沟通起来还有些滞涩,但意念经过商三官身边后,沟通竟变得顺畅起来。 赵凡天心中大喜,果然与他猜想得不差,商三官是天雷灵体,本就与雷元素天生亲近,跟个大号引雷器差不多,自己借助她来与那些天雷沟通,果真事半功倍,效率提升了不少。 在商三官的协助下,赵凡天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令旗挥舞得虎虎生风,不多会儿,李宅附近便刮起了大风,天边也随之飘来一片乌云,乌云虽仅有四五亩大小,尚不足笼罩整个李宅,但覆盖这所妖宅已是绰绰有余。 此刻,妖宅上方的日头已被乌云遮蔽,随着云团越来越低,整个院子阴气更盛,若不是遍地洒满雄黄,恐怕早有妖物现身了。 突然,天空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拇指粗细闪电划拨长空,正好劈在吃瓜群众大猫的屁股上。 大猫一声惨叫,”哎呀!赵大爷劈错妖了!”,便捂着屁股逃到赵凡天身后。 赵凡天也是一愣,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召唤天雷,出点差错,也是情有可原的!大猫,你就当我提前让你体验一下元婴期的雷劫,这也是你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大猫捂着还在冒烟的屁股,简直无语了,“赵大爷,你还能更不靠谱一些吗?这也能叫机缘?” 当然,这话它是不敢说出口的,这人心眼又小,心又黑,敢说出来,闹不好还得多赏它几道机缘,那可真就要了虎命了。 其实这还真怪不上赵凡天,在场诸人中,就数大猫坏事做得最多,赵凡天虽然杀人多,但所杀大多都是该死之人,本就属替天行道,根本没有沾染多少因果。 妖宅不过刚刚成精,虽有作恶的意识,却到底还未施行,而大猫就不同了,坚持吃了十几年的读书人,早已罪孽缠身。 天雷自有灵性,天罚一说本就不假,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不劈大猫那才叫见了鬼呢! 赵凡天稳定了一下心神,将神识探入那片乌云中,按照师父的教导,有意识的引导天雷的攻击方向,尽量将天雷的注意力引导至那个妖宅上面。 还好,后面的天雷总算没有继续找大猫的麻烦,连续降下九道天雷,悉数落在了妖宅上面。 妖宅上方原本聚集着浓厚的阴气,起先还能勉强抵挡天雷的攻势,但最后三道天雷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下时,那成人胳膊粗细的闪电便轻易击穿了这层防御,狠狠劈在了妖宅之上,震耳欲聋的雷鸣过后,隐隐约约竟能听到从宅内传来的阵阵哭声。 最后一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如一条怒龙般直直劈在妖宅正上方,霎时间地动山摇,整个院落都剧烈地摇晃起来,就连站在院外的李公和张真人都感到脚下地面一阵晃动。 李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只见妖宅上方那团乌云翻滚着,不时迸射出刺目的电光,震耳欲聋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这天地撕裂。 宅邸在雷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现在连地面也随着轰鸣声颤抖,吓得他脸色苍白,两腿发软。 他对身旁的张真人说道:“张真人,这是什么情况,我以前也听人说过法师降妖,但从未听过有如此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真人此时脸色比李公还要难看,他苦涩的说道:“天雷诛妖,这都是大宗派掌门、长老才会的法术,不想这位守天真人竟然用出来了,还有灵体做徒弟,看来此人身份不简单,散修只是他不想说出来历罢了!” “我估计这位守天真人或许年岁不小,听说修道之人修行到高深境界,可以返老还童,这位守天真人应该就是这类隐世不出的高人!” 且不说张真人在外面胡说八道,自我催眠,里面赵凡天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检验成果了。 这个宅妖虽说体型巨大,但它吃亏在经验不足,且无法移动,被天雷当活靶子劈,怎么可能有生理! 赵凡天用善恶阴阳眼四处巡视了一番,终于确定,附在这座宅子上的灵体已经被打散,这座宅子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罢了。 这次降妖,因为准备做的充分,因此无惊无险,反倒是赵凡天最为轻松的一次。 第一次召唤天雷也还算顺利,仅有一名伤员,大猫,那纯属意外,算它自己倒霉。 赵凡天也算初步摸清了一些窍门,下次应该就容易多了,只是现在修为低了些,还要依靠三官襄助才能成功。 他并没有打开院门,放李公他们进来,地面上的宅妖只能算此次降妖行动的一道开胃菜,真正的大餐在地下,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赵凡天大步流星地园中的一座假山附近,张口吐出一根黑色的细针。 他将细针握在手中,迎风一晃,顿时变作一条丈二的铁棍,他双臂抡圆,猛地一棍砸在假山的底部,顿时碎石飞溅,那座两人高的假山轰然倒塌,露出下方黑黢黢的一个大洞。 第282章 暗黑太岁 赵凡天第一次进这座院子,就已发现了这座假山的不寻常,这里的阴气要比其他地方浓郁的许多,假山下方还不断有阴气外溢,应该下面有古怪。 只是上方宅妖未除,不好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未动声色,如今地面的妖异除了,就该轮到它了。 赵凡天看了看洞口,足有死吃见方,一个成人下去绰绰有余,便对身后的大猫说道:“这里面就是阴气的源头,妖鬼进去修炼一日,可抵你们外面一年苦修,你想不想去试一下?” 大猫捂着屁股急忙向后一跳,嘴里还喵呜了一声,“赵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屁股疼的厉害,要在这里养伤,情愿放弃这次机会!” 赵凡天踢了这货一脚,道:“怂包,修道之人没有一颗勇猛精进之心,还修个屁的道,我真鄙视你!” 小狐狸从他肩膀跳下来,就要进洞,被赵凡天一把薅住尾巴拉了回来,斥道:“小小年纪,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修道首先要保全自身,趋吉避凶,瞎跑什么啊,跟在我身后,见情况不对,你先走!” “三官,你和小狐跟在我身后,如果情况有变,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为师自有保命之法!”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先探头在洞口观察了一阵,便壮着胆子钻了进去,小狐狸赶忙追了上去。 商三官见又被那狐狸抢了先,一咬牙,也急忙跟在赵凡天身后进了洞穴。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大猫在洞口发呆,“到底是勇猛精进,还是明哲保身?赵大爷这话有点矛盾啊!” 洞穴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赵凡天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仗着善恶阴阳眼的夜视效果,他倒是对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蜿蜒曲折的洞穴仿佛没有尽头,越往深处走,两侧的岩壁就越发逼近,最终只留下一条仅供一人爬行的狭窄通道。 洞穴深处,而周围的阴气也变得愈浓厚,仿佛凝聚成实质,顺着岩壁向下流淌。 不知在里面爬行了多久,终于,下方出现了一个溶洞,大约能容纳七八人大小,这里的阴气最为浓郁,几乎肉眼可见黑色的雾气在里面翻涌,宛如活物一般。 赵凡天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阴气的源头了,他对身后的小狐和三官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自己先一步跳了下去。 他进洞时早已封闭了周身气穴,倒也不惧阴气入体,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肉团在溶洞的角落蠕动,随着那肉团蠕动,黑色的阴气从它身体向外扩散出去。 看来找到正主了,眼前这团肉乎乎的东西,少说也有普通人家饭桌那么大,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褶皱。 它没有鼻子眼睛嘴巴,也找不到手脚的痕迹,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颗放大了无数倍的人类大脑。 这个肉团现在貌似正在酣睡,对于闯进来的赵凡天毫无防范,但赵凡天也不敢大意,毕竟这玩意实在生的古怪。 他想了想,干脆将手中的铁棒伸长,待距离差不多能够得到肉团了,赵凡天小心的用铁棍捅了一下这家伙。 赵凡天握着铁棍,试探性地戳了戳眼前的肉团。谁知,刚一接触,他的意识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入其中。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颗肉球,周围是无数和他一样跳动的肉球,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这 些肉球一开始还算安分,彼此之间相安无事。但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有肉球躁动起来,它们缓缓地蠕动着,向身边的肉球靠近,试图将对方吞噬。 每当有肉球吞噬掉自己的同伴,身体就会增大一些,然后他们就会吞噬掉下一个,就像贪吃蛇那样。 赵凡天本来不想参与其中,奈何,这由不得他自己,他不吞噬别人,就会被人吞噬,只有成为最大的那个才真正安全。 而每次吞噬掉同伴,赵凡天就会感觉发自内心的喜悦,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应该就是嗑药才有的快感吧,但他现在的感觉更加强烈,因为这种喜悦直达内心,让人几乎无法抗拒,只要停下来,他就会感觉到饥饿。 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同伴,赵凡天终于成为了最大的那个肉球,身边再也没有可以吞噬的对象,但此时的饥饿感却愈发强烈。 他心里不知为何,竟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为什么不吃掉自己呢?或许那会更加美味! 就他要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眉心一阵剧痛,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依旧还在那个溶洞中,而面前依旧是那个丑陋怪异的肉团。 赵凡天一下明白了,刚才他应该被这个肉团攻击了,这个肉团将他拉入了幻想,让他逐渐沉迷在幻想中,而一旦他开始吞噬自己,也就代表自己的意识、灵魂被这个肉团吞噬掉。 到那时,他将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被这个黑色的肉团操控,只是这个肉团即将成功的时候,他眉心那只眼睛又一次救了他。 这个肉团本来已经将全部意识融入到赵凡天的意识中,一旦赵凡天的意识被它同化,那它就将成为赵凡天,也就是所谓的夺舍。 但现在老赵成功清醒,那这个肉团的意识自然就不存在了,成了赵凡天灵魂的补药,被老赵反吞了! 如今这个肉团已经成了一具傀儡,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依旧依照身体的本能,继续从地下抽取阴气,向外逸散。 这时,小狐狸已经跳上赵凡天的肩膀,急切的抓着他的头发,似乎想要看他的额头。 而三官也跳了下来,拉着他的胳膊,大声喊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眉心刚才为什么出现了一只眼睛?” 赵凡天先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示意它不要慌,这才对三官说道:“没事,这是我修炼出来的异能,和你的先天灵体差不多,这个肉团就是阴气的源头,现在应该已经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稍等片刻,我想一下,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凡天在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那个肉团的记忆碎片,原来这家伙竟然是一只太岁,本来是没有意识的,只是在十几年前,突然开了智,学会了从地底抽取阴气,滋养自己的肉身。 有一个声音告诉它,作为回报,让它在这里抽取阴气向外逸散,至于那个妖宅,不过是它将一部分意识附在上面,用阴气滋养,让那宅子有了灵性,满足它吞噬需要的产物罢了。 毕竟,一直处在饥饿状态的太岁,吞噬早已成了它的本能,这也就是这里阴气如此浓郁,为何没有其他精怪的原因,都被它吃光了! 至于为何一直未对李家的人下手,是那年那个声音曾经命令,不许它暴露,所以它才一直忍耐到现在,只是本性实在难以控制,这才不时搞些事情罢了。 第283章 五尾玄狐 赵凡天因祸得福,反杀太岁,不但魂魄得益不小,连带着善恶阴阳眼的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足以抵得上几年苦修。 虽然距离上观天庭,下探九幽还远,但望气时层次愈发清晰,再不似以前那般含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了。 这下老赵可算是赢麻了,不但解决了阴气根源,修为还得到了精进,可谓是一举两得,他自己得了好处,也没忘记小狐狸和商三官。 他对小狐狸说道:“这里阴气浓郁至极,虽然人类修士无法吸收,却正适合你们妖修鬼修提升修为,你现在赶紧修炼,不要担心走火入魔的问题,我自有办法解决。” 说完,又吩咐三官抓紧时间修炼,谁知道这个没有意识的黑太岁还能提供多少阴气,能趁机多提升一点实力,那都是白捡的! 小狐狸和三官也明白机缘难得,忙找地方自行修炼去了,三官自然不用赵凡天操心,她是天雷灵体,根本不会被阴气迷惑心智。 但小狐狸就不同了,这里阴气太盛,如果修炼过于沉迷,很容易迷失本性,走火入魔,赵凡天必须多加照顾。 他敢让小狐狸放手在这里修炼,也是有所依仗的,因为赵凡天发现自己善恶阴阳眼进步后,体察已经到了入微的程度,可以敏锐的发现体内真气流动的细微变化。 而只要靠近对方,观察别人的真气流动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他只需要留心小狐狸的真气流动即可,一旦发现真气淤积,那不用问,自然是阴气吸收太多,来不及转化,入侵身体了。 这时,他只需要控制力道,用掌心雷将那一处的阴气打散即可,这一点,他在小狐狸修炼的时候已经告知了,让它放松戒备,配合自己就好。 小狐狸对赵凡天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全心投入到修炼中,其余的事情交给赵凡天就好了,它也不去操心。 地穴中的阴气太过浓郁,对于妖修鬼修来说,一日修炼足以抵得上外界数年之功。 不过三日,小狐狸便结束了修炼,不是它不想继续修炼,而是已经到了瓶颈,无法继续修炼了,它的尾部已隐隐多了一圈黑色的毛发,只要出了这洞穴,找地方渡过雷劫,便可成为五尾玄狐。 而五尾玄狐已经是青丘族最高战力了,只有宗主和大长老才有这等实力,估计小狐狸回到青丘后,一定会令它的同族惊掉下巴! 小狐狸一结束修炼,便跳进赵凡天怀里沉沉睡去,它现在只有用睡觉,才能压制修为,不让雷劫立刻到来,毕竟在徐州城里渡妖劫,与找死无异! 而溶洞中的阴气在小狐狸和三官吸取之下,也已经稀薄了不少,再不像当初那般有如实质。 原来是一日之后,那只太岁便不再主动吸取地下的阴气了,虽然依旧浑身漆黑,却不再向外逸散阴气,此消彼长之下,地穴中的阴气自然变得稀薄起来。 三官周身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阴气,她的身体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透明,宛如水晶般晶莹剔透。 赵凡天甚至能透过她近乎透明的皮肤,看到那些阴气在她体内汇聚成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而天劫的雷霆不断劈落在阴气海洋之上,雷电每每劈下,便有奇形怪状的生物在海洋中诞生,它们互相攻击吞噬,如同混沌初开的洪荒世界。 赵凡天有点懵逼,这是什么?难道三官在构建自己的小世界? 可她这个小世界与自己有太多不同,三官的小世界里怎么还有活物呢?这尼玛不科学啊! 想了许久,赵凡天也对自己这个徒弟羡慕不已,难怪开智灵体会被那些大佬抢着收呢! 灵体不但修炼天赋无与伦比,更重要的是,他们修炼更加契合大道本质,作为他们的师父,往往也能从中受益匪浅。 赵凡天也生出些感悟,看来将来有机会,必须要想办法在自己的小世界开天辟地,真正创造出生命。 只有这样,自己的小世界才会是真正的世界,才会形成自己的规则,悟出属于他自己的道! 又过半日,洞穴里的阴气终于被商三官吸收殆尽,她也睁开了眼睛,见赵凡天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 不禁有些羞赧,又有些兴奋,但当她看到赵凡天怀里那只臭狐狸的时候,脸色还是变得冷冽起来。 她如今虽已修为大进,但那只狐狸明显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她现在还不是这狐狸的对手,也只好暂时忍耐狐狸的放肆举动,但心里还是又给这狐狸记上了一笔。 赵凡天自然不知他这宝贝徒弟心中所想,虽然三官脸色变得有些快,但他也只当作这是修炼后遗症,没往其他方面想。 见商三官结束修炼,赵凡天忙指了指那个桌面大小的暗黑太岁,对三官说道:“不错,不愧是我挑中的弟子,你到底没让为师失望,不过还有件事情要你来做。 三官,你现去把这个太岁身上的阴气都给我洗干净,一点都不能留!” 三官虽然觉得奇怪,但师父既然派她做,自然也不会拒绝,便走过去,强忍心中的不适,将手放在那个黑色的怪物身上,全力吸收起附着在上面的阴气。 不过片刻,那个太岁身上缠绕的黑气便被吸收的一干二净,露出本来的面目。 这个太岁足足有桌面大小,它的表面呈现出一种雪白的颜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赵凡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好奇心驱使着他慢慢伸出手,将手放在了太岁上面。那种感觉软软的、滑滑的,但又有些黏糊糊的,有点像是在摸一块大肥肉。 这让赵凡天心里感觉一阵腻歪,但很快他便克制了心里那点不适,自我安慰,这可是肉灵芝耶!这么大的肉芝,估计最少也得要长几百年,又成过妖,自然更加难得。 他在书上看过,说服肉芝,可益精气、增智慧、久服轻身不老。 而大猫当年就是吃了一个有年月得肉芝,才得以开智,说明这玩意既能提高人的智慧,还提升修为,是真正的好东西,别说像肥肉了,就是真的五花肉,也要捏着鼻子吃完,毕竟,天大、地大,没有修为大! 第284章 小烧烤,走起! 又在溶洞中仔细搜寻了一圈,确定再无有价值的东西,赵凡天这才拖着五花肉,不是太岁往回爬去。 因为三官正在构建自己的小世界,他不想三官被人干扰,便让她先回到睚眦中,待小世界构建好再出来现身。 因为通道狭窄,他只好用睚眦将那个太岁砍成了四截,用绳子穿成一串,反正这东西别说砍成四份了,就是切得再小些也能活,不影响药效。 等赵凡天吭哧吭哧得爬回地面,却见洞口附近卧着一只狸猫,不知正做着什么美梦,不但鼾声如雷,鼻涕泡还噗噗的吹,不是大猫,还能是谁? 一见这夯货,赵凡天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本以为这家伙虽然怕死,但这么长时间见他们没有出来,咋也会下来瞅一眼的。 但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真的能耐着性子,在上面硬等他回来,而且看这货的样子,没心没肺,还特瞄的睡得挺香。 原本对于大猫没分到阴气这事,赵凡天还有一点内疚,别看他平日里没少骂这货,但有好事,还真没亏待过这家伙。 如今见大猫如此心大,那一丢丢内疚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赵凡天也懒得叫醒这没出息的东西,想了一下,径直找到一间偏房,将那一堆五花肉塞在床下。 刚藏好太岁,他就感觉背后像是有人在窥视自己,一回头,却见大猫正畏畏缩缩探着脑袋朝屋子里面张望,鼻子还四处嗅着,明显是发现了太岁的味道,才跟到这里的。 对大猫,赵凡天实在有些无语了,干活没见咋样,干饭永远冲在一线,叫它大猫,真的一点都不亏,白瞎了一副好身板。 他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睡得正香,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大猫见被发现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舔着脸回道:“赵大爷,哪有啊,我刚才不过是假寐,实则是替你们看守洞口哩! 你们一去就是好几天,我愁的茶饭不思,哪有心思睡觉?” 见这厮没脸没皮的样子,赵凡天实在无力吐槽, “好了,现在我们都回来了,你可以继续在那里假寐了!” 大猫见赵凡天不接他的话,便主动问道:“赵大爷,刚才我好像闻到了肉芝的气味,您老人家是不是……?” 赵凡天脸色一沉,索性把话挑明,“没错,就是太岁,是你家道爷从下面搞到的,跟桌子一边大,咋滴,你有什么想说的?” 大猫见赵凡天承认,反倒把他搞得有点不会了,但到底吃货之心占了上风,搓了搓爪子,嘿嘿一笑,说道:“赵大爷,您老人家看,我大猫为您守了几天入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饿瘦了,这太岁能不能分我一点,也好让我把肉补回来!” 赵凡天已经被这货气的出离愤怒了,笑吟吟的看着大猫,问道:“你确实辛苦了,唔,我看是瘦了一些,只是不知要多少太岁才能补回你那点肉?” 大猫见赵凡天貌似心情不错,索性壮着胆子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估计有个百来斤肉芝,也就补回来了!” “滚,再敢哔哔,小心我揍你!” 赵凡天终于忍无可忍了,捡起地上的一只布鞋就朝大猫砸了过去,大猫猝不及防之下,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鞋帮子,吓得撒腿就跑。 这货一边跑,还一边嘀咕,“不给就不给呗,咋还打人哩!” 赵凡天也知道这家伙那点出息,估计一会儿还要缠着自己要太岁,也不理会它。 他现在跟个土贼一样,先收拾一下,去见那位李公才是要紧,让人家等了几天,总要给个答复才好。 他在院子里找到水井,脱下下身上那件道袍,用水将自己冲洗干净,在屋子里胡乱找了件干净衣衫凑合穿上。 这才打开院门,见那个李府的管家还蹲在门口打哈欠,便走上前说道:“你去和李公说一下,这里的问题解决了,让他把银子送过来,为了化解阴气,我还要在这妖宅里住几天,你也一并告诉他。“ ”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件新道袍,还有一个烤炉、炭火、烤肉架子一并送过来,花销就从我的赏钱里扣除即可!” 管家一见赵凡天出来,立马来了精神,几天未见这位道爷,他们都猜测,不会是这位道爷遇到不测了吧,如今听到他说这里的问题解决,自然心中大喜,就要回去给主人报信。 但当他听到赵凡天的要求,却被搞不会了,要银子,道袍还能理解,可要烤炉炭火这些的,他真就不会了,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这道士打算在那个妖宅里搞小烧烤,可他又没有要牛羊肉,烤什么?难道是要把抓住的妖魔烤了吃?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见识过这位守天真人的手段,管家也不敢多问,连忙应承下来,转头回去向主人报信,并让人准备这些东西。 但他还未走远,就听身后那位守天真人大声喊道:“别忘了让人带些胡椒、辣面,孜然和盐巴过来!” 管家一听这话,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太残暴了! 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并没有走,他和李公心不在焉的下着棋,等候妖宅那边的消息,两人都是心事重重。 那位守天真人展示的手段,他们都见过了,自然信服,可这都几天了,里面却没有消息传出,难道是下面的妖物太过凶猛,这位守天真人不幸……? 但这几日,妖宅内未有动静,有大胆的仆人趴在院门上听,里面除了呼噜声,再无其它声响。 这真的把李公和张真人彻底搞不会了,不知这位守天真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好吩咐管家守在妖宅外面,一有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进正厅,李公还未来的及问话,张真人已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棋盘碰倒也未理会。 他焦急的问道:“可是里面有消息了?” 知道这位张真人的身份,管家也不敢怠慢,忙回道:“是的,守天真人出来了,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为了彻底化解阴气,还要在那宅子里住几日,让我们准备银子和一件道袍。” 李公面带喜色,忙说道:“快去让人给真人送去,真人还说了什么?” 管家一听这话,面色有些尴尬,但主人问话,不敢不答, “守天真人还让准备一副烧烤用具,以及炭火调料,好像要在那个院子里烤肉!” 李公虽说有些吃惊,但还是吩咐道,“按真人要求去做,多准备些上好的羊肉,不可怠慢了守天真人!” 管家脚趾几乎能在地上抠出一个四合院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真人好像没有要牛羊肉,只让准备烧烤用具和调料!” 李公和张真人麻了,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第285章 煮鹤焚琴? 待管家走后,李公有些迟疑的看着张真人,问道:“张真人,我以前只听过妖吃人,从未听过人吃妖,这位守天真人是在说笑吧!” 张真人犹豫了一下,回道:“这个?不好说,守天前辈游戏红尘,手段又高,我也不好妄自猜测,不如过一会儿,我们同去看看便知。” 不过这会儿他们口中的那位守天前辈可没那么多困扰,因为他的的注意力全在烤炉上,这个时代的烤炉实际上和后世烤羊肉串的炉子区别不大。 只是李府管家拿来的烤炉更加精美一些,在炭火和烤肉之间,还有一块铁板相隔,主要是为了防止木炭灰被风吹起,弄脏了烤肉,有点类似与铁板烤肉。 除了烤肉器具和调料,管家还贴心的让人为赵凡天准备了一小桶羊油,以及一坛上好的花雕。 管家走后,看着烤肉炉子,赵凡天已经迫不及待要试一试自助烤肉了,他拎着睚眦进了藏太岁的那个房间,切了十几斤花糕般的“五花肉”,又去院子里打了井水,将太岁清洗干净,放在管家拿来的木质托盘上。 不多时,铁板就已经烧的通红,赵凡天用刷子在铁板上小心刷上一层羊油,这才切了一片太岁放在上面,又撒上辣椒面,盐巴,孜然,顿时整个香气四溢,连熟睡的小狐狸的鼻子都一抽一抽的,似乎被这香气吸引,即将清醒过来。 大猫自然更不用提了,壮着胆子凑了过来,口水晶莹的挂在嘴边,问道:“赵大爷,您烤肉呐?” 见赵凡天没有搭理自己,便又凑得近了些,“好香啊!我就过来闻个味儿!” 赵凡天这会儿哪有心思看大猫,他全部心思都在那片烤太岁上,小心的翻动了几次,见两面都被烤的微微起了些焦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用长筷子摁住那片太岁肉,又用铁叉子将肉叉好,这才举起那片太岁,吹了几下,小心的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感觉不要太哇塞!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一点都不腻,像铁板鱿鱼,不过更多了一丝清香,少了些腥气。 大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凡天,随着赵凡天将那片太岁眼瞎,大猫的喉咙也不争气的滚动了几下。 它见赵凡天又放了一片肉上去,也顾不得赵大爷会不会揍它了,吸溜了一下,说道:“赵大爷,您老人家烤肉呐?这太岁肉烤出来,好不好吃呀?” 见赵凡天依旧不理自己,大猫有些急了,它干脆凑到烤肉炉前面,说道:“我看看,别烤焦了!” 突然,一个大比兜呼在大猫脑袋上, “喜欢看,就老老实实的在一边看着,你的口水拉了二尺多长,没看都快流到肉上了,离远点!” 大猫委屈的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赵凡天又给炉子上的太岁肉散了一把孜然,那香气更加浓郁了,暗自腹诽, “一个人吃独食,不但不知自省,还打人,太过分了!” 赵凡天一口气吃了七八片太岁肉,又喝了两杯黄酒,心情畅快至极,有酒有肉,这才叫生活,这才叫江湖! 他倒是爽了,可有人已经快被折磨疯了,大猫再也受不了了,它凑到赵凡天身边,拉住他的衣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赵大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生怕死,下次再有事情,我大猫一定第一个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您老人家不辞辛苦的自己烤肉,我心里真真过意不去啊,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不偷吃!” ”您要是不信,可以在一旁看着,我吃一口,您就叫三官拿棍子戳我!“ 赵凡天拿眼睛瞥了一眼大猫,见这货哭的死去活来,知道不答应它,自己这顿太岁自助烤肉是没法吃了。 便没好气的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本来还想再吃两块,剩下让你自己烤了吃,既然你都说不吃了,那我就成全你,你负责烤肉,我负责吃!” 大猫一听这话,亚麻呆住了,貌似它又说错话了……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赵凡天正拿着太岁烤肉给熟睡的小狐狸喂,不禁一皱眉,貌似自己在这里也没有熟人,会是谁呢?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守天前辈,晚辈龙虎山张一臣,特为阴气之事向前辈求教!“ 原来是龙虎山那位张真人,原来他俗家名字叫张一臣,这货当初可是没少给赵凡天添堵,但老道这会儿却恭恭敬敬称自己前辈,这前倨后恭的,赵凡天实在有些闹不太明白。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将来还要在修真圈里混,也不好把事情做绝,既然这厮上门,不妨就听听他想搞什么猫腻。 赵凡天应了一声,“原来是张真人,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开门。”,说完便起身去给老道开门。 大猫一见赵凡天背过身,忙趁机撕下一片烤肉塞进嘴里,烫的它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却依旧不舍得将嘴里的肉吐出来。 开什么玩笑,小棍戳屁股都不怕了,区区一嘴大泡,这又算得了什么? 门外的张真人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本来想拉着李公一起过来,但李公害怕见到太过血腥的场面,死活不愿陪他一起,他也只好自己过来了。 刚走到那座妖宅外,张真人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也不禁哆嗦了一下,我滴个妈呀!真的在烤肉? 这位守天前辈真的是有点猛! 待赵凡天打开门,张真人一眼便看到一只狸猫,竟然像人一样站在地上,正忙着烤肉。 只见它一个爪子拿着肉叉,熟练的翻动着铁板上的肉片,另外一只爪子还往上面撒着各式调料。 张真人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当初跟在守天前辈身后那只狸猫,这家伙还未化形,怎会有如此灵性? 再看那只狸猫将烤好的肉切成小块,放在一只熟睡的小狐狸嘴边,而那只狐狸虽然在睡梦中,却也不耽误它伸出舌头,将烤肉卷进嘴中。 做完这一切,那狸猫又转身从一块白如羊脂的太岁身上切下一片肉,放在烤肉炉上滋滋啦啦的烤了起来。 太岁? 烤着吃? 喂狐狸? 灵魂三连击,瞬间让张真人心房失守了,他指着狸猫,颤颤巍巍说道:“烤太岁?你,你这是煮鹤焚琴,罪过啊!” 第286章 赚大了! 赵凡天这个土鳖虽然不懂,但张真人可是知道的,太岁本就世间罕有,更被尊称为肉芝,比普通灵芝更加珍贵,服食可以启心智,延寿龄,而如果炼入丹药,更是可以去腐肉,生白骨,医死人活。 而据典籍上记载,太岁的颜色可以分为四种,分别是白色、红色、黄色、黑色。 其中白色最为稀有,而那只狸猫切的那块白色肉芝,晶莹剔透,宛如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显然这个肉芝已经有了灵性,价值更加难以估量。 无论哪个大宗门得到肉芝,都会视若硅宝,放在灵气充足之地,用灵泉滋养起来,每次食用,也仅仅会撕下一小条,放在茶水中,非贵客不能见。 而这种有灵性的肉芝,根本就没听说过,更别说见到了,现在竟然被人放在烤肉炉子上,就这么撒上孜然、辣椒,吃了? 赵凡天见老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烤肉炉子,浑身发抖,连路都不会走了。 虽然在心里鄙视这个老道,但这种场合,正是他发挥的舞台,岂能错过? 轻咳一声,赵凡天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道:“张道友,你着相了,不过使是区区太岁罢了,即使是天上的仙丹,还不是给人吃的? 至于怎么吃,那就要看你怎么想了,有些人把外物看的比自身修为还重,自然会将这些东西看的太重,未免落了下乘。 但如果你将眼界放开,这些外物与我们平日吃的五谷杂粮又有何不同?最关键的还是自身修炼,怎能将希望寄托在外物上面?” 张真人悚然一惊,这话他的师父也跟他说过,但他师父见到这样的宝贝,只怕也会道心失守。 而这个守天真人,如此做,难道是在锻炼自己的道心?或者说他已经到了超脱外物,直达内心的境界? 张真人老脸一红,对赵凡天一躬到地,“守天前辈道法高深,教训的是,晚辈受益匪浅!” 赵凡天有点懵逼,自己啥时候升辈份了? 如果说以前,张真人只是通过法术层次,判断这位守天真人或许是游戏人间的高人,今日再听到对方高屋建瓴的一番话,更加确定了,这位就是高人无疑! 想起自己的来意,张真人忙道:“前辈,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询问一下,到底阴气诞生之地有何玄机,以及如何破解阴气诞生之地的方法,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他知道自己之前得罪过赵凡天,怕他不说,又补充道:“晚辈之前坐井观天,言语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原谅,此事事关天下苍生,还望前辈赐教!” 人家都承认自己坐井观天了,又是这态度,赵凡天自然不好拒绝,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他地方不好说,但李府阴气来源便是这东西!” 说着,赵凡天用手指了一下大猫正烤着的太岁肉,吓得大猫慌忙将嘴里的肉吞下,谄媚的冲赵凡天点头哈腰,示意自己没有偷吃,尾巴摇的好似装了马达,呼呼的摇个不停。 赵凡天实在想冲过去抽死这丢人的玩意,长本事了啊,啥时候还学会这技能了? 这尼玛还是山中之王吗? 亏自己当初还想着拿这货当坐骑,真是特喵的看走眼了! 赵凡天用力咳嗽了几声,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继续说道:“这东西十几年前不知被谁开了心智,还教会了它阴气采集之法,特意将它放在这里,让它释放阴气浸染这方天地。 我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将这太岁拿下,它虽然不会什么法术,但因为经年阴气灌体,精神异常强大,善于控制他人心智,魂魄之力稍弱,就会被它泯灭心智,成为它的傀儡!” 张真人闻言色变,“竟是有人布的局,其心何其毒也!这该如何是好?万一此人还有后手,这些阴气源头不除,必将酿成天大的祸事!” 赵凡天当初听张真人说过,他们龙虎山也有类似的阴气源头,但听他话里的意思,难道天下像这样的地方还有不少? 他也有些好奇,问道:“张真人,你可知,天下像这样的阴气源头还有几处?” 张真人叹了口气,说道:“据我所知,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十几处之多,除了我们龙虎山,茅山、天师宗都有这样的地方,均是近十年内出现的,不像李府这般时间久远。 之前几个宗派的掌门也曾经一起探讨过此事,但因此事关系甚大,一直未找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将这些地方封印起来,不让阴气外泄。 如今知晓是妖邪作祟,终究要好解决一些,我忙完手边的事情,就回宗门禀报此事!” 赵凡天看这张真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反倒有些不解,“这明明是好事情啊?你怎么还愁成这样子?万一你们龙虎山也挖出来一只太岁,只怕你们掌门做梦都会笑醒!” 张真人一拍脑袋,如梦初醒,抚掌大笑道:“多谢前辈赐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以利诱之,这十几处阴气源头,只怕要让天下修道之士打破头了!” 赵凡天见老道一点都不迂腐,眼珠一转,说道:“想法是不错,但你怎么让天下修道之人相信此事?万一你们龙虎山挖出来的是一只蟾蜍,又或者是一条蚯蚓,你该怎么办?” “这……”,赵凡天这话说的确实在理,老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赵凡天见老道入局,便对大猫喊道:“大猫,切二斤太岁!” 又转头看向张真人,语气诚恳,“张真人,我虽只是海外散修,家底薄,有上顿,没下顿,要不也不会来李府挣这点黄白之物! 但为了天下苍生,这些太岁我愿拿出来,让真人带回去给做个见证,也好让大家相信此事!” 张真人想不到赵凡天竟愿意拿出这么大一块肉芝,也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要知道这二斤肉芝拿回龙虎山,放在灵泉好好滋养,将来必会成为龙虎山一件至宝。 他也明白赵凡天话里话外的意思,人家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愿意为天下苍生拿出这件宝贝,他们龙虎山岂能让人看扁?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两眼含泪的说道:“前辈果真高风亮节,我自愧不如。 前辈在中原还没有道场吧? 这是我龙虎山在京城的一处道观,占地也有百十亩,我愿将这所道观赠与前辈开枝散叶。” 第287章 狐仙渡劫 赵凡天生怕张真人反悔,忙伸手接过地契,嘴里却说道:“唉,什么开枝散叶,我从未想过此事,奈何赵某素来喜欢周济穷人,可惜囊中羞涩,既然张真人好意,这所道观就来用来实现我的愿望吧!” 张真人生怕赵凡天来一句,等你用完,再将太岁给我送回来。 见赵凡天接了地契,才终于安心,这下钱货两讫,自然再不怕守天前辈反悔,但还是觉得心里发虚,赶忙找了个理由就要告辞。 而赵凡天也感觉自己亏心,巴不得张真人赶紧走人,宾主目标一致,一团和气之下送走了张真人。 抓着手里的地契,赵凡天仰天大笑,他老赵混了两辈子,终于有房了,还是在北京,百十亩的大宅子! 上一世,他就是噶腰子,也买不起三线城市的一间厕所,现如今,妥妥的人生赢家! 可这地契藏在哪里,这可让赵凡天犯难了,他经常和人开片,动不动就搞得赤膊上阵,放他身边肯定不安全。 可小狐狸这会儿还睡的呼呼的,事关修为晋级,为这事也不能把它强行唤醒,也只好让大猫代为保管了。 虽然这家伙做事不靠谱,但每次有危险,它都第一个跑路,东西放它那里肯定丢不了。 赵凡天又在李府住了几天,其实所谓驱除阴气,那都是借口,留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两个个。 其一,就是小狐狸现在还在昏睡中,能吃能喝,但就是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赵凡天也给它看过了,应该是吸收的阴气太多,补大了,处在晋级边缘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没办法,只有耐心等待它自己苏醒,再想法子帮它渡劫。 其二,便是那几百斤太岁了,这玩意必须放在水中养起来,否则很容易变质,根本没法带着上路,就是张真人把那二斤太岁也是放在铜盆里先养起来的。 可让赵凡天就此放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怎么办?吃光拉到呗! 而且给小狐狸喂这东西,还能提升它的肉体和灵魂力量,为晋级成功增添一份助力,所以更要吃了。 可新的问题就出现了,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谁也受不了啊! 这小烤肉,吃到后来,别说赵凡天了,就连一直偷吃的大猫闻见烤肉味,都直打饱嗝,实在吃不下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有创意的赵凡天,既然烤肉吃不动了,那就换着花样来,从李府借了厨子,溜太岁片,水煮太岁、红烧太岁头、麻婆太岁、九转太岁、太岁泡馍,还有太岁刺身,嗯这个就算了,口味太重,真滴吃不下! 饶是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赵凡天连带着小狐狸和大猫也是吃了七八天,才终于将那一大坨太岁终于吃净。 在吃完最后一顿太岁葫芦头后,赵凡天终于有了觉悟,他决定吃素三个月,做一名合格的道士,连大猫也表示,自己有皈依佛门的想法。 而小狐狸更加过分,后期别说给它喂了,就是捏着鼻子强塞,也搞不进去了。 不过这么多太岁肉真没白吃,在太岁吃完的第二天,小狐狸就清醒过来了,它让翻译官大猫告诉赵凡天,自己随时可以渡劫了! 这可是头等大事,赵凡天自然不敢怠慢,来不及收拾东西,连夜带着小狐狸一头钻进徐州附近的云龙山。 可一到这里,赵凡天彻底傻眼了,这片区域早在清代就被开发成了旅游景区了,白天倒是看不出什么,一到晚上却热闹非凡,小树林中不时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要是在这里渡劫,先不说小狐狸是否能专注了,就是雷劫来时,一个炸雷,估计小树林里不少兄弟下半生幸福就完犊子,这断子绝孙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妙。 赵凡天气的提溜着大猫的耳朵吼道:“你特喵的就是你说的渡劫好去处?在这里渡什么劫?渡情劫?” 大猫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只是在心里抱怨,这芳华苑的老鸨子说话实在不靠谱,他就说找个僻静的地方,那老鸨子就给他推荐了云龙山,闹了半天整叉屁了! 赵凡天迫于无奈,只得召唤出盗骊,趁着夜色一路狂奔。七八十里路程一晃而过,到了另一个备选地址——茱萸山。 这里山势虽不险峻,但山峦起伏,大大小小百十个山头,极适合藏身,渡劫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找了一处隐蔽的山包,赵凡天让小狐狸在这里准备渡劫,自己则带着大猫四下巡视,确保周围没有人类以及精怪的干扰,这才向小狐狸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小狐狸端坐在山巅,抬头仰望着当空圆月,张嘴吐出自己的内丹,红通通的内丹直向天穹飞去,最终悬停在离地约七八十丈的高度,不再继续攀升。 内丹悬停片刻,突然光芒大盛,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都被吸引过来,形成一股巨大的灵气旋涡,疯狂涌入内丹之中。 山间树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发出阵阵呼啸,与此同时,天边迅速涌来大片乌云,遮天蔽日,将皎洁的圆月吞噬殆尽,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直劈在那颗悬浮的内丹上。 闪电击中内丹后,非但没有将其摧毁,反而令其光芒更盛,原本鸡蛋大小的内丹开始剧烈膨胀,最终化作一颗直径丈许的巨大光球。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这一刻都仿佛被定格,天地间一片寂静。 突然,光球猛压缩成一个金色的迷你小狐狸,嗖的一下,从小狐狸头顶钻了进去。 那只迷你小狐钻进小狐狸头顶后,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它体内爆发出来,身后出现了五条毛茸茸尾巴,颜色分别是青、灰、绿、赤、黑。 然而天上的雷云并未停歇,转瞬间,一道碗口粗细的闪电从云层中撕裂而出,直奔散出五尾的小狐狸而去。 小狐狸身后出现一只黑色巨狐的影子,那个黑影迅速膨胀,硬生生挡住了闪电,啪的一声巨响,黑狐的虚影被闪电击碎,而那道闪电也被消弭。 天上的雷云似乎被激怒了,酝酿了一阵,一道比之前粗了数倍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向小狐狸劈了过来。 第288章 组团渡劫 卧槽,这贼老天不按套路出牌,站在一旁的赵凡天脸色大变,就要冲上来替狐狸接下这道雷劫。 但身处在雷劫中的小狐狸却冲他摇了摇头,赵凡天只好停住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天雷落下。 小狐狸直面劈来的闪电,红色毛发根根竖起,五条尾巴同时亮起耀眼的光芒,形成五色光罩将它护在其中。 闪电击中光罩,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五色光罩顿时变得黯淡了许多。 风暴中心的小狐狸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神情萎靡,显然,它虽然硬扛了天雷一击,但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雷云散去,天空恢复晴朗,月光重新洒落下来。赵凡天急忙跑到小狐狸身边,将它从地上抱起来,查看它的伤势。 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它只是因为灵气消耗过度受的伤,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放下心来。 他发现,小狐狸的火红的皮毛比之前更加鲜艳,那五条尾巴也消失不见,只是那条蓬松的尾巴上,隐隐可以看到五色光晕。 成功渡劫的小狐狸气息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它亲昵地蹭了蹭赵凡天的手,便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再有动作。 赵凡天心里纳闷,这特瞄的都渡雷劫了,咋还不会说话,更别说化形了,回头见了九郎一定要问一下,是不是这小东西练功出了岔子? 就在赵凡天纳闷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看着天边的雷云重新汇聚起来,登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有点扯啊,他貌似也要渡劫了!” 在山上的时候,师父就曾说过,他的实力早已超过金丹期修士,甚至大多数元婴修士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只是因为功法的问题,他需要一个机缘,才能成为元婴修士。 之前在李府,他吞噬了变异太岁的全部神识,又天天吃太岁肉,量变堆出质变,还真让他硬是吃出自己的机缘了。 师父之前说过,人类修士的元婴劫数,无非是雷劫加心劫罢了,雷劫他自然不怕,反而巴不得越强越好。 可心劫他就搞不清怎么破解了,师父当初也语焉不详,之说每个人的心劫都不同,只需要意志坚定就好了,至于具体怎么破解,玉清真人也说不清楚! 怕牵连到小狐狸,赵凡天只好将小狐狸交给大猫,愁眉苦脸的说道:“帮我看好小狐,你赵大爷的天劫怕是也要来了!” 大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渡劫还带组团的? 他化作原身,驮起小狐狸,问道:“赵大爷,那个,嗯……商三官是不是一会儿也要渡劫?” 赵凡天不知道大猫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疑惑的看着它说道:“你瞎想什么?三官才修炼了多久?渡个屁的劫!” 大猫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但赵凡天接下来的话却让它如坠冰窟。 “不过好像也快了,这次地穴中的阴气,一大半都被那小妮子吸收了,我估计等她消化完,估计就要渡劫了,不过以她现在的实力,揍你两个,应该不成问题!” 大猫都快哭了,不就是一次没跟你下去么,咋就拉开差距了? 它本以为自己吃了不少太岁,自觉实力增加了不少,虽说比不过小狐,但三官还是不放在它眼里的。 说实话,它对上次三官那一棍,还是心存芥蒂的,如今听到三官都能吊打自己,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 赵凡天现在可没心思搭理这老虎,他注意力都放在那片劫云上,只见他头顶的劫云比当初小狐狸那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赵凡天头顶的劫云几乎黑的要滴出水来,狂风更是飞沙走石,所过之处,将碗口粗的树连根拔起,风中甚至能听到雷鸣。 如果说小狐狸面临的雷劫等级是一级,那赵凡天头顶的雷劫就是十级了,强度不能能用倍增来形容,纯粹是变态级强度!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小手指粗细的闪电,正打在赵凡天脚边,将他脚下的一块石头打的翻了个身,声势惊人! 赵凡天确实被惊住了,就这?拿这种程度的雷劫考验修行者,哪个修行者会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只见天上的雷云像是急着下班一样,又草草的劈了两下,便匆匆收功回家了,连赵凡天一根毛都没碰到! 他头上一缕翘起的头发还在倔强的挺立着,甚至都未受到这场声势浩大雷劫半点影响,依旧迎风笑春雷。 赵凡天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山顶,真心不会了,他本来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天雷炼体,让大猫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厉害,省的这货背后说他坏话,但……这也太草率了吧? 嗯,不能乱了心神,还有心劫要渡呢! 纳尼?老熟人啊,这不是上次梦里见的那个广场舞领队吗?长的是不错,但舞跳的那叫一个稀碎! 心魔一出现,当她看到赵凡天的时候,一声尖叫,带着一众小弟掉头就跑。 上次这家伙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到现在都没好彻底,今天怎么又见了?快跑,否则再让这货气一次,只怕魔心都要散了! 月光如洗,微风拂面,赵凡天站在原地,凌乱了! 比他更凌乱的是大猫,大猫从未见过这种天劫,玩儿呢?开什么玩笑! 小狐狸的情况大猫是知道的,小狐最难渡的就是心劫,所以它才会借助天雷洗体,借助天雷阻挡天魔入体,其中凶险,非常人所能想象。 而赵大爷就太牛逼了,雷劫威力小就不说了,比摔炮也强不到哪去,可就这,也没一道劈中赵大爷,然后就跑了。 心魔就更不用提了,看赵大爷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估计压根就没来! 这位赵大爷到底是渡了个什么劫?咋跟他的江湖里一样,根本不走寻常路。 其实赵凡天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渡劫,还是没渡劫,可实力的提升他还是能感觉到的,如果说以前的经脉是小溪的话,现在他的经脉就是大江大河了,丹田更是扩张了十倍都不止。 神魂也更加凝实,身体强度也应该提升了不少,铁棍现在在他手中和稻草棍差不多,太轻了! 可渡劫真的这么轻松?看小狐现在都没恢复的样子,赵凡天有理由怀疑,自己貌似渡了一个冒牌劫! 第289章 高端饭局 郁闷的赵凡天带着忧郁的大猫刚回到李府,此时已是清晨,却看到李公带着张真人来拜访自己,看样子二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 原来是他和小狐狸在茱萸山渡劫,动静闹得实在有些大,茱萸山距离徐州不足百里,且又没有高山密林遮挡,徐州这里的张真人自然发现了异常。 正好李公也有事想要邀请守天真人,两人便一起来拜访赵凡天,顺便请教一下这件事情,看看前辈有何看法。 见赵凡天不在,两人正准备离开,见赵凡天牵着马,正往回走。赶忙上前打招呼。 张真人还是第一次见盗骊,不禁多看了两眼,待发现此马不似人间骏马,不禁对这位守天前辈的来历愈发好奇,但见对方不欲多说,也只好将疑问藏在心里。 一进门,分宾主落座后,张真人便问起昨夜茱萸山异象,想问一下守天前辈如何看此事,不知是吉是凶? 赵凡天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事其实就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是他带着小狐狸组团渡劫。 只好半真半假的信口胡诌,说自己刚从茱萸山回来,就是处理此事,那里有一位大妖渡劫,但可惜去晚了了一些,大妖已经渡劫成功。 本着正邪不两立,他和大妖争斗了半日,最后大妖不敌自己,逃走了,他追之不及,也只好回到李府,准备收拾行李,继续追击此獠。 张真人听得此话,也是唏嘘不已,已经渡劫的大妖,那可是传说中可以震慑一方的大能,竟被这位守天真人打跑了,而且还要去追杀人家,前辈果然不简单! 李公不明白什么是渡劫大妖,只是看张真人一脸震惊的样子,知道应该不简单,自然也是跟着张真人一起吹捧一番。 见守天真人要离开这里,他急忙说出自己的来意,原来李公是应好友的邀请,要去参加一个饭局,但这个饭局不同寻常,不但有徐州本地的士绅参加,更有附近四名县令参加,属于高端酒会了。 李公为了感谢守天真人,今天就是特意邀请他参加这个饭局,趁机为他扬名,但如果守天真人有正事要做,那也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邀请真人了。 赵凡天一听,竟有如此好事,让他等下次机会,开什么玩笑?鬼知道那会儿他在哪? 可刚才他牛皮吹大了,说什么自己为了救万民于水火,避免妖孽为祸一方,因此要仗剑除妖,现在该怎么把话拉回来呢? 这可把赵凡天愁的,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再骂自己两句,“我叫你嘴贱,吹牛逼!这下连顿饭都混不上了!” 幸好,他的粉丝团及时出手了,新晋铁杆小迷弟张真人出言劝说了,“守天前辈,您或许闭关修炼太久,不了解人间行走的难处。 想要在凡间彰显自己的道法,光有本领是不够的,名声不显,很多事情都不好做,我辈修道之人,虽然超脱外物,不恋红尘,但有的时候,一些达官显贵还是要结识的!” 赵凡天心里都乐开花了,但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沉吟了片刻,说道:“唉,你说的这些我也不太懂,真的一定要去吗?” 张真人一时看不懂赵凡天的意思,怕自己刚才那番话让这位前辈不喜,忙说道:“当然了,前辈若是不喜欢与这些俗人打交道,不去也罢!” 赵凡天差点当场吐血,我就是拿个乔,装个高人范,你咋还当真了? 人家邀请高人不都是再三邀请,对面高人再三推脱,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吗? 我这才装着犹豫一下,你咋就不邀请了? 见装逼没装好,玩脱了,赵凡天也顾不得许多,忙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张真人,你不必客气,既然你都再三说了,我怎能再驳你的面子? 我去,二位稍等,容我准备一下,换身衣服!”,说完便转身回房,只留下还没回过神的李公和张真人。 李公和张真人面面相觑,这位守天前辈不愧是世外高人,做事英明果断,行事更是出人意料。 刚才看那意思,都把话说死了,可却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赵凡天关上门,再也维持不住高人姿态了,兴奋的手舞足蹈,只看的大猫两眼发直,不知这位爷又是抽的什么疯。 大猫怎么会明白赵大爷此时的心情,之前到处砸场子,累的嘚喝,最后混成那吊样,每天不是钻山沟子,就是在钻山沟子的路上。 如今换了个身份,这才几天?已经可以参加高端饭局了,混的不要太顺利!妥妥的霸总模板! 看来,那些鸡汤文也不全是胡说八道,选择大于努力,这句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赵凡天天生就适合当神棍这个有钱途的职业,至于什么混江湖,那都是古惑仔做的事情,本来就不适合他这种文明人,混不好,那才是应该的! 为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赵凡天还一顿折腾,不但在房中沐浴更衣,还将正在修炼消化阴气的御用形象设计师商三官拉出来,为自己整理了一番,这才施施然从房中走出。 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的李公和张真人,把茶叶沫子都快喝光了,终于等到了这位大爷。 光鲜亮丽的赵凡天手把拂尘,语气严肃的说道:“二位久等了,不是赵某拖延,只是我等修道之人,一举一动,都代表了道门形象,无论何时都应该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否则便是对三清的不敬,还请二位见谅!” 张真人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不由感叹道:“前辈道法高深,实乃吾辈之楷模,每次和真人说话,我都受益匪浅!” 李公也拱手道:“这次饭局,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但见守天真人这般风姿,说不定可以让杨令羞愧难当,幡然醒悟呢?” 赵凡天一愣,这又是什么鬼? 咋吃个饭还要让人幡然醒悟?这尼玛是断头饭吗? 他心里一沉,貌似今天这顿饭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搞不好是场鸿门宴,也说不来呢! 第290章 奇葩知县 见这位守天真人一脸懵逼,李公忙解释了此事,因三藩和草原上的部族蠢蠢欲动,近期朝廷颁布了捐马令,号召天下臣民向朝廷捐献骡马。 当然,这些骡马也不是白捐的,官员捐骡马,在年终评定时可以得到好评; 如果是普通百姓捐了,朝廷不但颁布嘉奖,家里如果有人犯罪,还可以根据所捐骡马的数量酌情减刑。 这就和后世号召大家捐款捐物一样,倒也无可厚非,谁钱多,又想博取个好名声,就捐一点呗。 可丰县却出了一位奇葩县令,名叫杨杰,按这个时代的叫法,也被尊称为杨令,丰县在这位杨杰的治理下,可谓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杨杰县令别看管理治下没什么本事,但在搜刮钱财这一道上,绝对是个天才,当年山东被赵凡天坑死的那位史县令,在这位杨杰面前,那就是个弟弟。 与那位将一半心思放在下半身的史县令不同,杨杰县令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刮地皮上,刮出了创意,刮出与众不同。 比如,但凡有外地人进了丰县,管你是走亲戚还是做生意,必须缴纳安居税; 农民伯伯去城里拾粪,必须缴纳臭水税;出了大案,官府出动差役下乡,要摊派捕盗税等等,类似这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 但这只属于常规操作,杨县令的创举简直匪夷所思,不要脸到突破天际。随便举两个例子,就可知此人的天才。 比如,一旦在丰县发现无名尸体,杨县令的骚操作就来了,他不想着怎么破案,而是在县里找一个大户。 半夜命人将尸体抬到人家门口,一大早就派人封锁命案现场,吩咐不许挪动尸体,防止破坏现场。 然后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故意拖着不去验尸,直到尸体腐烂,臭的整条街都没法住人,这货也不去。 直到大户受不了,请求他派人验尸,将尸体挪走,对不起,仵作的出场费低于一千两,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这只是开始,后续的什么自证身份银,差役的茶水钱,再命人将大户家里人带到大堂,看他如何审问犯人,一顿皮鞭、小烙铁,吓得别人乖乖掏钱结案。 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三五千两银子,根本别想得好! 仅凭这一招,杨杰在丰县六年下来,据说就敲诈至少几十万两白银。 还有就是,上任之初,他就在丰县颁布了连坐法,一家被盗,四邻遭殃。 但凡有一家被盗贼光顾,他的邻居可就倒了大霉了,四邻均被定为“窝户”,管你有罪无罪,统统拘到县衙,还有个名头,叫“贼开花”,不交钱,别想放出来。 给官府缴纳十两银子,才能回家,又叫“洗贼名”。 类似这样的骚操作,杨县令在丰县搞了不少,他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但百姓简直是苦不堪言。 举报这厮的状子都能够全县一年厕纸,但这货能挣,也舍得给上面送,结果非但告不倒这货,他竟然还连任了,一屁股在丰县做了六年知县,把丰县百姓可坑苦了, 这次朝廷颁布的乐捐令下来,杨杰知县又发现商机了,带着手下捕快差役上蹿下跳,几乎将全县骡马搜罗一空。 据说他还让自己儿子在徐州开了一个骡马行,将收缴的骡马悉数运至徐州贩卖。 但丰县早已被他霍霍的没啥油水了,全力搜罗之下,也不过搞了几百匹骡马,这怎么能让杨知县满意? 这不,骚操作又来了,丰县紧邻三县,在三县交界处有一个徐州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那里南北客商云集,每日成交量惊人,自然少不了骡马运输。 杨杰知县专门等了一个大集,连夜带人突袭了粮食市场,将市场上所有的骡马悉数洗劫一空,一次抢了上千头牲口,可谓是大获全胜! 他是爽了,但周边三个县可就倒了血霉了,出去赶的是马车,回来变成人力车了,这算咋回事啊。 三个邻县县衙的门槛差点被告状的乡绅踢断,三位知县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知道杨杰这货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单独去找他要牲口,指定白跑一趟。 有位知县,叫范溥的出了个主意,找了些有实力的士绅,大家一起在徐州攒了个饭局,把这位杨杰县令请来,逼他将抢来的骡马吐出来!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李公因为叔叔的原因,也在这次被邀请的士绅之列。 他特意将张真人和赵凡天都叫上,也是想让出家人给杨知县讲讲因果报应,希望他幡然醒悟,将抢来的骡马还回去。 赵凡天一听这话,实在有些无语了,就这帮贪官污吏,如果给他们讲因果报应有用,他们还会这般肆无忌惮的残虐治下百姓?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当初的手段,直接冲进县衙,掀了狗日的王八窝,将那些民脂民膏还给百姓,再把这些人物理超度,直接送他因果! 可如今他这身份,打打嘴炮还行,真要是物理渡化,估计走不出徐州,身份就要暴露,到时候就不是一吊侠了,估计要被人叫做一吊老道,或者大力道长了。 赵凡天知道自己的脾气,生怕忍不住动手,本想推脱不去,但奈何方才已经把话说满,这会儿再反悔,已经迟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李公一起去参加那鸿门宴了! 跟李公一起去了徐州城里最大的酒楼——“福兴楼”,进了楼上雅间,只见这时房间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李公和那些人似乎都认识,大家彼此寒暄后便分宾主落座,入席前,李公给大家介绍张真人以及守天真人。 龙虎山的名头显然更有分量,张真人比赵凡天更受欢迎,这一点赵凡天也能感受的到,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老子要亮出真名,我看你们哪个还敢坐在这里继续吃饭? 就在赵凡天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一阵喧嚣,原来是今天的正主来了,那位杨杰,杨县令腆着肚子走进了包间。 众人见他进来,纷纷起身与他寒暄,唯独赵凡天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上下打量这厮。 只见这货中等身材,生的鼻直口方,身材高胖大,自有一番气势,与想象中的猥琐模样有很大出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畜生不可听声啊! 第291章 鸮鸟 这位杨县令一进来,倒也不客气,自己坐上上位,冲在座众人抱拳道:“诸公,不好意思,杨某公务繁忙,近日忙着为朝廷筹备骡马,来的晚了些,自罚一杯!”说完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孙县令见杨杰主动说起骡马一事,忙借机说道:“扬令,今日我等找您正是要说乐捐骡马一事,前几日杨令带人突袭四县大集,我们三县共计被抢走骡马千余头。 现如今,我县衙的门都快被商贾士绅砸烂了,还望杨令念在同僚一场,将我们几县的骡马归还了吧,这关系几百户人家的生计,拖延不得的。” 杨杰不愧是闻名徐州的知县,听了这话,面皮都未红一红,反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们几个,忒不会办事,和这些刁民客气什么? 让衙役乱棍打走便是,再要不依不饶,就治他们个聚众闹事,意图不轨的罪名,不缴个几千两银子,休想从牢里放出来。 我咋就没有碰上这等好事,唉……” 看这货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惋惜,为自己错失一笔入账而难过,确实是个人才,无论什么时候都没忘记自己的老本行。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这位杨令的无耻真正超脱了众人想象,搞得大家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时,李公忍不住了,咳嗽一声,说道:“杨令,升斗小民也不易,很多人就靠给人拉些货赚取一家人衣食,没了骡马,你让他们如何生存,我看不如就……” 话还未说完,那位杨知县的脸色就变了,他哼了一声,“李公,你衣食无忧,怎知我等做官的难处,朝廷缺少骡马,号召百姓乐捐,年底让我们拿上缴骡马数字考评。 可恨这些刁民,一个个不知体恤朝廷和官府的难处,不给他们上点手段,如何上报朝廷对我们这些父母官的信任? 再说了,把骡马还给他们,是不是告诉这帮刁民,朝廷乐捐的政策是错的? 李公不如修书一封,问一下京城的那位叔父,看看朝廷到底缺不缺骡马?如果不缺,我就将骡马悉数归还!” 好家伙,这位杨知县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便堵上了在座众人的嘴,谁再敢劝他,就是和朝廷作对,活脱脱就是个滚刀肉,让人无从下嘴。 这位杨知县倒是没羞没臊的想活跃气氛了,他嘿嘿一笑,说道:“在座诸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这般闷头喝酒岂不无趣,不如我们行个酒令。” “杨某不才,先起个酒令,不能对者罚酒一杯。 这个酒令必须是说一个天上的东西,一个地下的东西,还要说个古人。左问手拿什么东西,右问嘴里说什么话,随问随答。” 说完规矩,杨县令自己先说了,“天上有个月轮,地下有个昆仑,有一古人刘伯伦。左问所执何物,答 云:‘手执酒杯。’右问口道何词,答云:“道是酒杯之外不须提。” 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借酒令告诉众人,今天只管饮酒作乐,其余事情不要再提。 赵凡天不由得有些后悔今天没带大猫来,这种场合是大猫最擅长的,万一轮到自己,说不上来,罚酒倒是小事,当场丢人,可就塌台子了。 要不来个尿遁?实在不行就装喝醉?还未等他想出应对的办法, 那位范县令已经开始说了,“天上有广寒宫,地下有乾清官,有一古人姜太公。手持钓鱼杆,道是‘愿者上钩’。” 范县令酒令说的委婉,借用愿者上钩的典故,劝杨知县归还百姓的骡马。 那位孙知县可就不客气了,刚才被杨杰怼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正好借着酒令发泄出来,“天上有天河,地下有黄河, 有一古人是萧何。手执一本大清律,他道是‘赃官赃吏’。” 这就真的不好听了,几乎指着杨杰的鼻子骂他贪赃枉法。 杨杰这厮急了,脸憋得如同猪肝一样,生怕后面人说出更难听的话,急忙插队道:“我又有了一个:天上有灵山,地下有太山,有一古人是寒 山。手执一帚,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这摆明是告诉后面的人,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别说,这货难怪能想出那么多奇葩的点子盘剥百姓,就这份急智,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只是没用对地方罢了。 在座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我是流氓我怕谁,即使再想说些什么,也真的不好说出口了。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神采奕奕地从门外步入,只见他身形挺拔俊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身华贵的锦衣更衬得气度不凡。 那少年一进门,便冲着在场众人躬身行礼道:“我这人最喜欢行酒令,在门外就听你们这里的酒令,确实有趣的紧,我也想凑上一个,不知可否打扰诸位的雅兴?” 那位杨知县正愁冷场,尴尬的不得了,见有人主动想参加酒令,自然求之不得,忙道:“无妨,本就是饮酒的乐子罢了,不知这位公子有何妙对?” 只见那位少年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天上有玉帝,地 下有皇帝,有一古人洪武朱皇帝。手执三尺剑,道是‘贪官剥皮’。” 雅间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起来,连赵凡天也是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只是这位杨县令已经被气得发狂了,他一拍桌子,便向那个少年扑了过来,口中大骂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如此!” 少年身手甚是灵活,嗖的一下,便跳到桌子上面,那个杨县令扑了个空,一个狗啃屎,摔在地上,连鼻子都被磕破了,两筒鼻血汩汩得向外流。 少年站在桌上,指着杨县令,笑道:“平日里欺负百姓不是挺厉害得么,今日为何这般不济?” 杨杰这厮来的时候带了四名身手不错的差役,这四人在隔壁房间饮酒,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杨杰捂着鼻子,对四名手下喝道:“看什么,还不快去把这狂徒抓住,带回丰县,我要好好审一审,到底是谁主使他这么做的,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那四个差役不敢怠慢,忙向少年围了过来,少年也不害怕,嘲笑道:“为虎作伥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想抓住小爷?” 说罢,只见他竟变成了一只猫头鹰,振翅飞上房梁,在上面对着下方众人大声嘲笑! 第292章 那人到徐州了! 杨县令被这只猫头鹰气疯了,抓起桌上的杯盘就往房梁上砸去,只是昏头差了些,猫头鹰没有砸到不说,一时不慎,自己倒是挂了一头九转大肠。 九转大肠这个东西,吃起来是挺香的,但闻起来,那个味道就实在不算太好了,杨知县顶着满头的九转大肠,对一旁的张真人说道:“张真人,这妖邪欺人太甚,你只要帮我抓住它,我可以考虑退一部分骡马!” 刚才众人劝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张真人的身份,此时为了挽回面子,自然求到了张真人的头上。 犹豫了片刻,张真人一咬牙,说道:“罢了,捉鬼捉妖,本就是张某的职责,只希望孙县令能说话算话。” 张真人话音刚落,便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张细密的网兜,朝着房梁上的猫头鹰一指。 那网兜仿佛活了一般,迎风而涨,迅速朝着目标飞去,房梁上的猫头鹰也感受到了威胁,振翅飞起,朝着窗户的方向逃去。 但为时已晚,网兜已经暴涨至一丈见方,如同天罗地网般将小猫头鹰笼罩其中。 它奋力扇动翅膀想要逃离,却绝望地发现所有退路都被封死,最终被大网兜头罩住,将它牢牢困在其中,这才调转方向飞回了张真人手中。 这只猫头鹰不过和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差不多,此时困在网中,对着抓它的张真人破口大骂:“牛鼻子老道,你助纣为虐,出门就被马车撞死,不对,掉河里淹死,泡的好大好大,没人给你收尸……” 张真人被骂的面皮红一阵,白一阵的,却没有还嘴,也没有将猫头鹰交给那位杨县令,只是看着他问道:“杨知县,不知你打算交还多少骡马?” 那位杨杰知县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张了张嘴,并未回答张真人的问话。 那位杨知县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吃瓜群众赵凡天站了出来,他轻轻拍了一下张真人的肩膀,“张道友,把这只鸟交给我,我来和他说!” 张真人松了一口气,将网兜递给赵凡天,说道:“前辈,不要轻易将鸮鸟给他!” 赵凡天点了点头,伸手从网兜中取出那只小猫头鹰,将它攥在手中,望着杨杰说道:“杨知县,前几日我在徐州城见到那位赵凡天了! 你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自己心里清楚,不改过自新,自会有人收拾你!” 他说完便张开手掌,那只小猫头鹰抖了抖翅膀,扑棱着从他掌心飞起,径直从敞开的窗子钻了出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杨杰见赵凡天放跑了猫头鹰,气的在原地跳脚,他指着赵凡天说道:“妖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一吊侠行事素来高调,到了徐州怎会无人知晓? 你放走了这只鸮鸟,分明是那妖物的背后主使,来啊,给我将这妖道拿了,带回丰县,老爷我要好好调理一下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李公忙挡在赵凡天身前,对那四名上来拿人的衙役说道:“滚!你们当徐州是你那丰县?可以肆意妄为? 敢碰守天真人一下,我让你们出不了徐州!” 李公这话虽是对着衙役说,但眼睛却看向那位杨知县,警告意味十足。 那位杨知县被气的浑身颤抖,说道:“好,好,好!我们走着瞧……” 说罢,便带着四名手下推门离去了,临出门前,还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凡天,眼里的威胁意味十足,看来这货是不打算放过赵凡天的。 李公惭愧的对赵凡天说道:“守天真人,都是我的错,不该让您来此,竟给你平白惹了一身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安全送你离开徐州地界!” 赵凡天见众人都未将他刚才所说的话当真,也是笑了笑,便谢过李公,和他们一起回李府了。 路上,赵凡天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们一行人,用善恶阴阳眼略微一扫,通过气运,知道这是那个杨知县的下属,冷笑一下,只做不知。 回去的路上,张真人凑过来,小声问道:“前辈,你是不是吓唬那狗官?那一位真的到徐州了?”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他?过几日自会有结果!” 张真人满脸兴奋,“那人是不是像评书所说,身长过丈,性如烈火?你是在那里遇到的?我也去看看,是否能碰到此人!” 赵凡天不解的望着张真人,说道:“你是个出家人,又是修行之人,怎么会对一个武夫这般感兴趣?“ 张真人一脸小迷弟的模样,”前辈有所不知,我等行事要受宗门规定,世俗礼法的约束,哪像那人,丝毫不顾及这些,快意人生,实在令人羡慕啊!“ 赵凡天无语了,没想到这老道竟然还有一个不安分的灵魂,只好胡诌了一个地名,才让老道没有继续纠缠自己。 回了曾经的妖宅,赵凡天越想越气,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要是换他之前的身份,能让这个杨杰出酒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他吩咐大猫出去打听那位丰县县令的动向,看他什么时候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猫便带回消息,说那位丰县知县昨夜就带人回去了,看来昨天他虽然表面说不信赵凡天,但实际上还是害怕了,不敢再在徐州多待一日,连夜便逃回了丰县。 赵凡天冷笑一声,对大猫说道:“你收拾一下,我今天晚上去办点事,这几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记着把我的银子收好,少一两都不行!” 晚间,天色刚刚擦黑,过了小津时间,赵凡天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准备好的帽子戴在头上,又用黑纱遮了面,跨上睚眦就要出门。 小狐狸一见便想跟上来,赵凡天在它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你跟着去做什么?我以后用自己身份做事都要蒙面行事,带上你,岂不是告诉别人,守天真人就是赵凡天? 你今夜也有事要做,替我盯住那个杨杰儿子开的骡马行,把他们往来账目搞到手,我回来以后有用处!” 说完,便紧走几步,从院墙上跳了出去,按白天规划好的路线,从侧门外翻墙而出,站在了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深吸一口气,没身钻进黑夜。 第293章 破城 按照大毛打听好的路线,赵凡天骑着盗骊一路奔袭到了丰县城下,然后就犯愁了——这个时代的人睡得太早了,丰县又是一个穷地方,他就是把杨知县的王八窝端了,又有谁知道是那位一吊侠干的呢? 以前他为了扬名,都是大白天去干这些事,自然不要考虑这些问题。 如今需要这个一吊侠去背锅,可又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长相,影响现在的新身份,自然不能大白天去干这事。 可晚上没人看到,谁又能相信这是他做的呢? 想到这里,老赵把心一横,算球! 既然人都睡了,那就索性把动静闹大一些,总有晚上睡不踏实的人! 反正丰县只是一个小县,这次他也不打算偷偷溜进城了,纵马直向城门冲了过去。 赵凡天双腿一夹马腹,盗骊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朝着城门狂奔而去。 他猛地一甩手,手中铁棍迎风便涨,瞬间已有一丈来长。 赵凡天双手握住棍身,借着盗骊的冲势,对准城门狠狠砸了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丰县城门竟被他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城上士兵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迷迷瞪瞪的手把垛口,向下张望,就见城下一人对着城上高喊一声: “我是赵凡天,天不收你们张县令,我来收他!” “今日破城一事,乃赵某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说完,便纵马穿城而过,如一头猛虎,冲进丰县。 二更的梆子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空旷的街道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只有他孤身一人骑着盗骊缓缓前行。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赵凡天坐在马背上,对街道两旁居住的百姓大声喊道:“在下赵凡天,听闻你们丰县出了个了不得的知县,专擅长搜刮百姓,今日特来见识一下。” “愿意看热闹的,可以去县衙附近看看,不喜欢凑热闹的,继续睡你的大觉,此事与百姓无关!” 这个时代的县城大多都不大,赵凡天没费多大事便找到了丰县县衙,因为他来时走的不快,县衙里早有了准备。 只见门口紧闭,而县衙门口早已站了十几个捕快,见赵凡天走过来,其中一个捕头站出来,哆哆嗦嗦问道:“来人是谁?竟敢冒充一吊侠,你难道不知一吊侠都是喜欢白天砸县衙的吗?而且,一吊侠砸场子,从来都不蒙面!” 赵凡天心里憋着一口气,恨不得一棍打死这个捕头,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个一吊侠和他无关,他现在是守天真人,自己只是在玩角色扮演。 他也不说话,手中长棍裹挟着劲风,重重地扫在了门口的石狮上。 只听“轰”的一声,石狮竟被被扫的飞起七八丈高,越过县衙高大的院墙,飞进了县衙大院,不知砸在哪个房顶上,里面顿时传来一片惊呼。 那个捕头脸色煞白,他知道面前的这位爷,不管是不是那位一吊侠,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日里只会欺负百姓的家伙能惹得起。 赵凡天从马上跳了来,他个头高,低头看了看捕头,低声说到道:“我只说一次,我叫赵凡天,再听到你叫那个什么狗屁一吊侠,我就把你的嘴撕烂,给我看着马,带着你的人滚到一边去!” 说完,便将缰绳丢到这家伙身上,顺手拔出腰间的睚眦,向大门走去,待走到门前,也不叫里面开门,一脚上去,县衙大门已经被踢的飞了出去,大步走进县衙。 等赵凡天进去了,一个捕快这才凑到那个捕头近前,说道:“方头儿,你看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那个姓方的捕头似乎才回过神,一巴掌抽在那个捕快脸上,骂道:“要死你自己去,不要拉上老子!” 说完,便将盗骊的缰绳交给旁边的捕快,又一脚将刚才问话的那个捕快踢倒,指着他骂道: “李老二,你少给爷爷下套,这位爷在曹州踏平十万山贼的事当我不知道?想骗我去送死,你好当捕头?姥姥!” 赵凡天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径直向县衙内堂走着去,沿途之上,并未遇到一人阻拦。 待走到内堂,见有两名衙役缩在墙角,他走上前去,用睚眦的刀面在一个家伙头上敲了一下,问道:“你们家老爷在哪?” 谁知那个衙役“妈呀”一声,屎尿扑哧一下屙了一裤裆,眼睛一翻,竟当场昏死过去! 这味道,熏的赵凡天差点吐出来,他万万想不到这货竟怂成这副样子,捂着鼻子,一皱眉,又看向另一名衙役。 那个小子比这货能强一点,虽然也被吓得说不出话,但还是哆哆嗦嗦用手指了一下内堂的一间屋子。 赵凡天对着他啐了一口,骂道:“你们也就能帮那狗官欺负个百姓,废物!” 说完便直奔他指的的那间屋子过去,依旧一脚将门踹碎,只见床上有三名衣不蔽体的女子瑟瑟发抖,一见赵凡天进来,顿时响起一片惊叫。 赵凡天乐了,这位杨知县还玩的挺花啊,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腰子受不受得了,而刚才那春光乍现,险些让他又鼻血狂喷,有点刺激啊! 定了定神,赵凡天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对这三个女人安慰道:“哭个锤子,在敢号丧,我一刀一个,把你们都剁了喂狗!” 那几名女子像被捏住喉咙的鸭子,瞬间止住了尖叫,躲在被子里小声啜泣,生怕被剁了喂狗。 “说,你们家老爷跑哪里去了?说了我就放过你们!” 一个女人壮着胆子,在被窝里说道:“刚,刚,刚才一听说您老人家进城了,我,我们家老爷就跳窗跑了,只留下我们几个,饶,饶命啊!” 赵凡天转头一看,果然看到右面的雕花窗敞开,桌上的文房四宝也散落一地,应该是有人跳窗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桌上的家什。 赵凡天哼了一声,骂道:“狗东西,果然奸猾无比,我看你这货能跑到哪?” 他走出房间,正打算用善恶阴阳眼找这个杨杰,就听头上传来一个声音,“赵大侠,跟我来,我知道这个坏蛋去哪了!” 第294章 我最讲信用了! 赵凡天抬头一看,头顶上飞着一只猫头鹰,那只猫头鹰拳头大小,浑身雪白,正是那天在徐州遇到的那个小家伙。 猫头鹰见他抬头,便向前院飞去,赵凡天急忙跟了上去,跑到前院,只见一群衙役和女人混在一起,正往县衙门口跑,场面混乱不堪。 猫头鹰停在这里,对赵凡天说道:“狗东西就在这里,换了女人衣服想跑,真不要脸!” 这时,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听到猫头鹰的声音,一声大叫,推开前面的两个衙役,就向大门口冲去。 赵凡天身形微微一动,便来到这家伙身后,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那一日在徐州城里趾高气扬的杨县令。 此时,这人早已没有当初那般神气,面如土色,在赵凡天的手里瑟瑟发抖,他磕磕巴巴的说道:“赵。赵,赵大侠,你,你,你认错人了,我只是县衙的仆役,放,放开我,我给你说杨县令去,去,去哪了!” 赵凡天这个身份,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杨知县,他故意沙哑着嗓子问道:“哦……,那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你如果只是个仆役,为什么要怕我?” 那只小猫头鹰倒也不认生,落在赵凡天的肩膀上,对女扮男装的杨知县骂道:“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身上了?专会盘剥百姓。 仁义礼智信,你一样都不沾,就这还是两榜进士!十年寒窗,就学了个臭不要脸?” 那个杨知县瞪着小猫头鹰,恨不得把这臭鸟生吞活剥,但当着赵凡天的面,他自然不敢,只好陪着笑脸说道: “赵大侠,千万不要听这鸮鸟胡说,鸮鸟本就不吉,这只鸮鸟我在徐州见过,他是会化作人形的妖邪,堂堂一吊侠,怎可信一个妖物胡说?哎呦!” 话还未说完,一个大鼻兜已经呼在杨知县的脸上,将这家伙后面的话生生打回到肚子里面。 赵凡天用睚眦指着杨杰知县骂道:“老子在门口就说过,再听到谁说一句一吊侠,我就把他嘴撕烂,人无信而不立,说话不能不算数!” 他边说边走上前,将刀棍放在地上,用脚踩住这货,弯下腰,腾出双手一把抓住杨杰的两边嘴角,猛地用力一扯。 只听“刺啦”一声,伴随着杨杰杀猪般的惨叫,他的嘴竟被生生撕扯开,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那位杨知县捂着嘴,在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叫声,若不是被赵凡天踩着,只怕已经滚到门外去了。 赵凡天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将手在杨杰知县的衣服上蹭了几下,对他笑着说道:“我怕你吃的太多噎死,帮你整整容,嘴大吃八方,这下能就能好好刮丰县的地皮了!” 说完,放开脚,将睚眦插回腰间,右手提起棍子,左手一把揪住这厮脑后的辫子,也不管他挣扎哭嚎,拖着杨县令走出县衙大门。 出大门一看,门口已经排列了数百土兵,灯笼火把将县衙门口照的如白昼一般。 见赵凡天拖着杨知县走出来,门口的兵士一阵喧哗,向后退了十几步才站住脚。 要知道,徐州本就和山东接壤,所以这位一吊侠的名声在徐州也同样响亮,茶馆酒肆中的评书也被这位一吊侠长期霸榜。 尤其是曹州刚出那档子事,虽说朝廷的邸报并未提及此人,但山东过来的客商可没少说这件事,单人冲陈夺旗,杀的山贼后退几十里,二百破十万,杀得曹州人头滚滚。 这事都传神了,甚至有传言,这位一吊侠站在城下,大喝一声,数万天兵天将从天而降,将山贼尽数剿灭。 他们这几百土兵,下乡征个税,抢个牲口还行,可真上了战场,估计都不够这位爷吹口气的,若不是职责所在,谁他娘的愿意过来? 一个领兵的把总壮着胆子走上前,用刀指着赵凡天,大喝道:“呔,你这贼人,快将杨县令放下,否则……” 赵凡天看着这个把总说道:“否则怎么样?” 把总憋了半响,终于说道:“否则,即使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朝廷也能将你绳之以法!” 赵凡天一时有些懵,纳尼,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明明还站在丰县县衙门口,咋就跑到天涯海角了? 赵大侠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没错,确实还在县衙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尼玛,吓了老赵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他也明白这个把总的意思了,闹了半天是催他赶紧走呢,这位杨知县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理治下的,手下一个比一个怂,就欺负老百姓能耐大。 见这里兵弱将怂,赵凡天倒不急着走了,他将杨知县扔在地上,又嫌这货吵得厉害,控制好力道,轻轻在他头上踢了一下。 这货眼睛一翻,幸福的昏了过去,县衙门口也顿时安静下来,除了而县衙里偶尔传出的抽泣声,几乎落针可闻。 赵凡天笑吟吟望着面前的把总,道:“放心,我今天来只是找这个杨知县的麻烦,你们的恶事我尚不知晓。“ 见那个把总长出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对面的赵凡天又开口了, ”让我走也可以,你先派些人,把这位杨知县抢来的骡马都赶到县衙门口,我要给丰县百姓发还牲口。” 那个把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转头说道:“杨知县被你挟持,为了大人的安全,我等不得不受此贼胁迫,朝廷也会理解我们的!”,下方众人自然齐声应是。 这位把总场面话说完,便带人下去了。 赵凡天将死猪一样的杨知县扔在县衙门口,对趴在肩膀上的猫头鹰说道:“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位杨县令,谁敢靠近他,你就喊我帮忙,看我不扒了那人的皮!” 这话虽然是对着猫头鹰在说,但声音洪亮,在场众人听得真真切切。 赵凡天转回身,又回道县衙,正好堵住正在爬墙的主簿。 那位主簿亲眼瞅见知县大人的嘴,被这位狠人撕成了棉裤腰,如今见这位爷朝自己走过来,吓得脚下一软,便从墙头掉了下来。 说来也巧,耳朵正好被一块墙头一片防贼的碎瓦划过,被割去了半边耳朵,呲呲往外冒血。 而此刻,他也顾不得满头的鲜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嘴里还大声乞求道:“一吊,不不不,赵大侠,丰县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狗县令一个人说了算,我不听不行啊,还望赵大侠饶命!” 第295章 抄账本 赵凡天看着眼前这个主簿,说道:“能否保命,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勇于揭发同党,立功赎罪,是你唯一的出路!” 那个一只耳主簿一听,还有活命的希望,磕头如捣蒜,忙不迭的说道:“赵大侠,你放心,我一定揭发杨杰那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凡天看这厮乖觉,便道:“去,找几个衙役,将将杨杰抢丰县百姓骡马账簿找出来,让他们再县衙门口给百姓退牲口!” 一只耳忙站起来,叫来一个书记,吩咐他将乐捐簿子找出来,再叫两个衙役去县衙门口等着发放骡马,又找了三四个人,叫他们四下敲锣,让百姓来县衙门口领自家牲畜。 赵凡天见一只耳将骡马的事情安排好,又对问他,“你们家县令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藏在哪里,你是否知晓?” 一只耳连忙回道:“赵大侠,杨杰这厮在丰县贪污勒索,何止百万,我怕受牵连,偷偷记了一本帐,害怕被人发现,带在身上,须臾不离。” 说着,一只耳就解开裤子,从里面掏出一本账册,闻起来还骚哄哄的。 赵凡天一皱眉,没有接过那本热乎乎的账册,只是拍了拍一只耳的肩膀,说道:“算你有心,但你知道杨杰将银子都藏在哪了吗?” 一只耳沉吟了片刻,答道:“杨知县素来谨慎,将大部分赃银已经运回老家,进出账册都有记录,还有一部分银子,在京城和徐州置办了不少田产宅院,账册也有记载。” “至于现银嘛,嗯,县衙后院倒有几千两银子,是杨知县徐州卖马所得,昨日才送进县衙,还未来得及送走。” 赵凡天想了一下,道:你让人将银子都给我抬到县衙门口,一会儿我有用!“ 说完,便迈步走到门口,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县衙门口却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上千头骡马加上被衙役喊起来的百姓,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人们相互推搡,都想挤到前面来,还有人喊着自家的牲口的名字,挤在人群中大声叫嚷,场面混乱不堪。 但看到赵凡天走出来,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牲口还在不安的跺脚嘶鸣,再没有刚才那般喧闹。 赵凡天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对身边的主簿说道:“按这上面的顺序叫人上来领牲口,是骡子就给骡子,是马匹就给马匹,不许挑,给到什么是什么,谁敢唧唧歪歪,就划掉名字,让他滚蛋!” 听到这话,下方有人不愿意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乡绅分开人群,挤了出来,冲赵凡天作揖道:“一吊侠,这不公平,我们家的马是青鬃马,喂的是上好的豆饼,随便给一头,岂不是吃亏?应该按各家被收走的牲口发还才公道,如果找不到,也应该按市价折银补偿才是。” 说完,他转身冲后面的百姓喊道:“乡亲们,你们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赵凡天心里烦躁,他最讨厌这种人,杨知县抢了他们家的牲口,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倒站出来了,难道是觉得他好欺负? 丰县的骡马大多被杨知县已经送到徐州,现在的骡马大多是杨杰在集市上抢来的,之所以在这里发还,是因为他觉得丰县百姓被霍霍了六年,给他们做些补偿罢了。 要是按照这老东西的说法,即使三天也分不出来,若是等到那三个县的县令派人过来领骡马,丰县百姓连根毛都分不到。 赵凡天也懒得和这人讲道理,冲上去,一脚踹在这人屁股上,将他踢进人堆,骂道:“给你脸了?谁特么的让你出来说话了?” 骂完,转头冲身后衙役喊道:“把这老东西名字划掉,这里没有他家的青鬃马,自己去徐州找他家的马去,谁再逼逼赖赖,就和这贱货一样,自己去徐州找牲口。” 那老头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却早被周围人捂着嘴推了出去。 赵凡乐了,指着那老头说道:“给我放开这老东西,让他骂,狗一样的东西,莫非以为我赵凡天不敢杀人?” 那老头一哆嗦,想起关于这位爷的传说,尿了一裤兜,再不敢留在这里撒泼打滚,连滚带爬的向家里跑去。 杀鸡儆猴这一招,自古以来都是最好的手段,场面迅速得到了控制,领到牲口的人笑逐颜开,也不敢在这里停留,迅速拉着骡马回家去了。 不过半个多时辰,七八十头骡马便被分到苦主手中,按照账册记录,大约还有二百多头牲口是杨杰从周围乡下抢来的。 赵凡天便让衙役留出这部分数量,关在县衙后院,让书记写出告示,连夜贴在城门口,通知各乡村百姓来领牲口。 剩下的骡马又让衙役牵了回去,等待那三个县的知县自己商量如何分,这就不是他该考虑到的事了。 赵凡天又将那两只钱箱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对还未散去的百姓喊道:“会写字的人这次赚到了,在这里抄录你们家知县老爷的罪证,抄录一份,现领纹银十两,多抄多得,银子发完就结束,快去四处告知!”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连那个书记都眼红了,这可是十两银子啊,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 书记凑上来问道:“那个……,赵大侠,你看我抄录的话,有没有银子拿?” 赵凡天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的是所有人,你愿意挣钱,当然可以。” 这下热闹了,几十个读书人趴在县衙的台阶上争抢那本账册,一边抄录,一边大骂狗官无耻。 抄着抄着,竟有一个老童生丢下手中的笔,冲到杨知县面前,哐哐就是两脚,骂道:“畜生啊,这许多银钱,你家几代都吃穿不尽,却还这般贪婪,你也配做读书人?” 骂完便又拾起笔,快速抄录起来,正所谓挣钱出气两不耽误。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他读书人也跟着学起来,抄录累了就上去揍杨知县一顿,权当活动筋骨。 这位杨知县可就惨了,六七十个人啊,没事上来捶他一顿,虽说读书人拳脚不重,可也架不住捶的频率够高,一个时辰不到,这位会行酒令,会搜刮钱财的杨知县就变成猪头了。 人多力量大,天边微亮之际,钱箱便见了底,而那位杨知县也被捶的进气多,出气少,眼见是不太行了。 第296章 猫头鹰的故事 赵凡天见差不多了,拍拍手说道:“好了,就到这里,再抄就没银子给诸位了。”,说罢,将这些人抄好的账册收拾在一起,吩咐主簿找了块桌布包起来,放在盗骊背上。 他看了一眼蹲在盗骊脑袋上丢盹的猫头鹰,喊了它一声,“唉……醒醒,我要走了,你也该走了!” 谁知那小猫头鹰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站在盗骊脑袋上打瞌睡。 赵凡天也拿它没办法,只好随它去了,翻身上马,瞅了瞅趴在地上吐血的杨知县,说道:“扬大人,你赶紧找个大夫医治一下,要不然挂了,可就不好玩了!”。 说罢,一夹马腹,缓步向丰县城门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土兵,仿佛给他送行一般,浩浩荡荡,倒有几分出征的意味。 赵凡天也没闲着,走一段距离,便扔下几本账册,身后的土兵也不敢阻拦,任由他乱丢垃圾,污染丰县的环境。 直到这位大爷出了城门,那位一直护送赵凡天的把总才长出一口气,对着赵凡天的背影大声喊道:“呔……,你这狂徒,今日虽被你侥幸逃脱,翌日必将上奏朝廷!” 赵凡天一时无语,想说些什么,但念在这位把总也是混饭吃的职场打工人,昨夜又跟着他忙了一宿,便配合着喊了一声:“丰县守军果然厉害,赵某领教了,后会有期!” 说完,一夹马腹,盗骊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扬起的马蹄踏碎了一地的枯叶,官道上尘土飞扬,很快便遮蔽了他的背影。 丰县的那位把总有点懵逼,后会有期……,啥意思?难道这位爷还要再来一次? 他啪的一声,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骂道:“我滴个妈呀!我这嘴咋这么欠呢!” 睚眦跑的太快,马头的风更是刮得像刀子一般,将那个还在它头上打瞌睡的猫头鹰吹的翻了个跟头。 猫头鹰气的大声骂道:“臭马,不能跑慢一点,不知道人家白天要睡觉吗?” 赵凡天也被这小家伙逗乐了,放慢马速,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跑到丰县做什么?” 那猫头鹰倒也不认生,说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道士,可还不知道,你原来就是那个名声鹊起的一吊侠。” 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摇头道:“我说错了,你不要撕我的嘴,赵大侠!” 赵凡天倒也没生气,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另外说一下你的来历,我就放过你!” 猫头鹰见赵凡天不撕他的嘴,这才放下心,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只小猫头鹰竟也是有故事的,它出生没多久便没了父母,幸好被好心人收养才活了下来。 收养它的人也不是普通人,竟是秦淮八艳中的名妓柳如是,柳如是也很喜欢这只通人性的猫头鹰,一点不因为它被传不吉祥而厌弃它。 每日听柳如是诵读“残花和梦垂垂谢,弱柳如人缓缓归。”,这样的佳作,这只小家伙竟开了灵智,自然更加得主人宠爱。 它跟着自己的主人经历了明清之变,又亲眼看到主人因为钱谦益的不争气而怨愤,最后看到主人不堪凌辱,被逼上吊自尽。 短短十数载,经历了国破家亡,亲人逝去,小猫头鹰竟开悟了,它可以像人一样说话,思考,甚至可以短时间幻化出人形。 因为是被柳如是养大的,所以小猫头鹰三观颇正,最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软骨头文人,也因为这事,才差点在徐州丢了性命。 它被赵凡天放走后,还是觉得不甘心,又飞到丰县,想去搜集一些杨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结果就遇到了砸场子的赵凡天。 它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日在酒楼放走自己的年轻道士,见这人搜寻杨县令的下落,这才现身帮赵凡天指认那个家伙。 赵凡天叹了一口气,柳如是位列秦淮八艳之首,容貌自不必说,人品,文品更是世间少有,可这样一个奇女子,选男人的眼光却属实有点差,结局也令人唏嘘。 见这小家伙说完,便又呼呼大睡,赵凡天也不忍心叫醒它,只好放慢速度,找了处树林恢复了道士装扮。 沿途之上,他只要见到村镇,便丢下几本账册,快到徐州城下,账册也已全部散尽,他为免引人注目,特意收了盗骊,将一脸呆萌的猫头鹰放在肩膀。 估计是消息尚未传到徐州,进城的盘查与当日进城时差不多,赵凡天进城倒是很顺利。 因为想等候丰县的消息,赵凡天便打算过两日再离开徐州,依旧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住在李府。 第二天午时刚过,便听到急匆匆的敲门声,赵凡天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位张真人。 张真人一进门,便兴冲冲的对赵凡天说道:“赵前辈,你真的没有看错,那位一吊侠真的到徐州了! 前天夜里,那位爷打破了丰县城门,冲进县衙,揪出杨县令一顿饱打,听说连嘴都给撕成两半了!” 赵凡天装作好奇的问道:“哦,竟有如此异事?只是不知杨县令现在是否还好?” 张真人幸灾乐祸的说道:“好什么啊,那位一吊侠手段了得,竟搞了数百本杨知县贪赃枉法的账册,从丰县一路撒到徐州附近。 现在这事闹大了,徐州知州也不敢隐瞒此事,已经上报南直隶,至于那位杨知县,据说不日即将押解进京了,这回算彻底完蛋了!” 北京城 “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丰县县令,竟贪墨达到一百七十万两?” “前有池州知县创下百万贪墨大案,这才过了几年? 竟被丰县县令超过,难道我大清朝的县令在贪腐上都悍不畏死吗?” “朕才推出乐捐,这些家伙就借此大肆敛财,捅出天大的窟窿,这让乐捐怎么推行?拿什么扩充骑兵?” 穆克登跪在内书房,大气都不敢出,待上面那人说完,才小声说道:“陛下,奴才以为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上位那人咦了一声,问道:“这算什么好事?” 第297章 草原二哥穆克登 穆克登忙回道:“有了这一百七十万两白银,好马都可以买十万匹以上,还用什么乐捐?” “而且正好借机在全国搞一次检查,像这样的蠹虫再抓他几个,不但连粮饷都能趁机解决,还可趁机收取一波民心” 上面那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出去了一趟,你的脑子竟开窍了,和我想的不谋而合,今夜你就写个折子,明日一早便上奏此事,到时我正好将此事交予你来做。” 穆克登大喜,抄家这种事情可是肥差,连忙应道:“奴才一定尽心将此事办好,到时那位鳌少保也不好反对此事!” 听到鳌少保这个名字,上面那位脸色大变,一拍桌子,哼了一声,道:“鳌拜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为了阻止我亲政,朱昌祚、苏克萨哈皆被这奴才害死!” 穆克登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上面那位不要冲动,小声说道:“索额图,明珠,岳东,杰书等人已经跟随奴才练习摔跤半月有余,再等些时日,就可以动手了!” “鳌拜乃是满洲第一巴图鲁,又有一身横练功夫,你有几分把握?” 穆克登信心满满的说道:“若是出京之前,奴才一分把握都没有,但现在,嘿嘿,再给奴才两月时间,我有十分把握可以生擒这奸贼!” 上位之人似乎不敢相信耳朵,斥道:“胡闹,穆克登,你何等本领,当我不清楚,竟敢说出如此狂妄之言?” 穆克登虽被斥责,倒也不慌,说道:“我知道主子不信,我可以给您演示一下。” 说完,穆克登两手并拢,食指相贴,其余八指交握,用力对着膝下的方砖插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方砖从中间碎裂,穆克登手指却安然无恙。 露了这一手,穆克登洋洋得意的说道:“从曹州回来,我便苦心练习这一招,也曾与京城摔跤名家切磋练习,如今未尝有过败绩。” “现如今,京城各家八旗子弟都叫我“掏肛圣手穆克登”,再无人敢和我对练。” 软榻上坐着的那人一下跳了下来,指着穆克登,说道:“我问你,上月是否与兵部尚书噶禇哈摔跤了?” 穆克登疑惑的说道:“是啊,主子您怎么知道,那老东西不服我,被我一指戳倒,听说现如今还在家里躺着哩!” 那个少年一脚将穆克登踢翻在地,“还我怎么知道,人家都告到太后这里来了,说你不讲武德,暗下阴招,将兵部尚书揍的屙了一裤裆,让我治你罪哩!” 徐州城 赵凡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李府了,李公和张真人都出来相送,李公感概道:“不过几日时间,徐州官场竟出了如此大的波动!” “您上次说在徐州见到那位一吊侠,我还未放在心上,不想此人一出手,不单那位杨杰被抄家问斩,连徐州知州也被押解进京,真是奇人啊!” 张真人也叹了一口气,“岂止徐州一地,朝廷震怒,下令停止了乐捐,全国彻查乐捐之事,官场是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可奇就奇在,朝廷对这位一吊侠只字未提,难道真如旁人所说,这位一吊侠是朝廷派下,监察天下百官的大内高手?” “可是这位一吊侠的行事手段,却一点不像官府中人,还经常口出大不敬之言,实在令人费解?” 赵凡天实在不想听这些话,对李公和张真人抱拳道:“赵某只是方外之人,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二位多说了,今后有缘再见,告辞!” 说罢,便牵着盗骊向城东方向走去。 望着赵凡天远去的背影,张真人对李公说道:“这位守天前辈才是真正的高人,一心修道,不居功自傲,视虚名如浮云,真正是吾辈之楷模!” 见李公不解,他解释道:“李公你有所不知,守天前辈出了一计,使阴气逸散之地反而成了宝地。 滇西之地,两派修真人士为了争抢一个阴气洞穴大打出手,若不是茅山派出手调解,还不知要闹出多大乱子呢!” “守天真人一计安天下,让幕后之人十数年阴谋化为泡影,事了拂衣去,高人也!” 不过这会儿,张真人口中的高人可无暇他顾,出了徐州城便一头扎进荒地。 炼妖壶中的丹药早就成形了,一共生出九粒丹药,只是身在徐州,他也不知道服用丹药会有什么异象,所以一直不敢吃。 他之前只在鲁山吃过一次丹药,还是抢那些野人的,动静不是一般大,万一在徐州来这么一场旋风,怕不知死多少人,所以只好在荒郊野岭试过再说。 谁第一个试丹?这自然不需多想,非大猫莫属。 赵凡天看着趴在盗骊屁股上的大猫,笑嘻嘻的说道:“上次在徐州,就属你这货最怂,不敢进地穴,你看人家小狐都五尾了。 唉,谁让我这人心最软呢!这是炼妖壶第一次成丹,你先吃一粒吧,省的你的修为太拉跨,总是拖后腿。” 说完,便倒出一粒丹药,放在手心,递到大猫面前。 大猫的鼻子微微抽动了几下,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它的鼻腔,这香味不同于它以往闻到的任何一种气味。 它忍不住向赵凡天手中看去,只见手掌正中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那颗丹药红彤彤的,呈半透明状,隐隐可以看到内里似有风雷涌动,香气扑鼻。 大猫一向对吃的东西缺乏抵抗力,舌头一卷,便将这颗丹药吞入口中,一仰脖,咕咚一声,便咽进肚里。 完事,还咂吧了两下嘴,有点遗憾,貌似吞的太快,没尝出来啥味道。 赵凡天笑吟吟的看着大猫,问道:“大猫啊,你吃了仙丹有什么感觉?肚子痛不痛?真元运行是否顺畅?” 大猫一脸呆萌,实在有些受宠若惊,赵大爷啥时候对自己这么好了?竟然主动关心自的身体了?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大爷肯定有憋坏水呢! 大猫警惕的看了一眼赵凡天,小心说道:“啥感觉都没有,就是挺胀肚子的,再吃一粒,估计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赵凡天鼻子都被这货气歪了,一巴掌将这没出息的东西打翻在地,骂道:“让你感受一下体内真元运行,谁问你这玩意儿顶不顶饱!” 第298章 画壁 大猫挨了一巴掌,这才明白赵大爷的意思,忙检查体内真元,一番检视,不禁大叫起来,“我体内真元增加了不少,足以抵得上两月苦修,只是还有些滞涩,需要几日化解,才能运转自如。” 赵凡天听了大猫这话,心里终于踏实,看来炼妖壶炼化出来的丹药质量还是有保证的,副作用还不大,以后就可以放心使用了。 不过不知道丹药的质量和数量,是否和妖怪的数量和质量挂钩,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用的多了,自然能搞清楚其中玄机。 赵凡天又取出两颗丹药,交给小狐狸,说道:“你服用一颗,再给小柳服用一枚,小柳的的修为太低,你注意一点,不行就先让它吃半粒,省的把它撑爆了!” 小柳,便是赵凡天从丰县带回的那只小猫头鹰,因为它是柳如是养大的,所以说自己姓柳,赵凡天图省事,叫它小柳儿,简称小柳。 因为小柳没有传承,只是自己开悟的小妖,缺少自保手段,赵凡天便将它托付给小狐照顾。 小狐倒是很喜欢这个小猫头鹰,因为这个小家伙可以替他给赵凡天传话,便成了小狐的传声筒。 躲在睚眦中修炼的三官正在凝体的关键时刻,赵凡天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替她将丹药收好。 大猫这厮脸皮厚,又舔着脸凑上来,说道:“那个,赵大爷,你看我这实力的确是弱了一些,我一直想为您老人家多做点事情,实力却一直拖后腿,这个丹药是不是再给我几颗,我也想渡劫呢!” 赵凡天知道这老虎是个什么德性,一点也不惯它,对它道:“修炼还是要靠自身,怎能依赖外物,我叫你修炼的时候勇猛精进,没教你吃丹药的时候多吃多占,一边待着消化药力去!” 说完,便扔了一颗丹药进嘴,嗯,味道确实不错,草莓味的,还有点丝滑,当零食吃也是不错的,想着想着,就又扔了一颗进嘴里。 大猫见赵凡天吃丹药好似吃糖豆,不敢当面嘟嘟囔囔,跑的远了才敢小声嘀咕,“每次都是这样,才刚完说不让我多吃多占,这会儿就连吃两颗,不愧是你啊,赵大爷!” 赵凡天可不会管这夯货背地里怎么嘀咕他,没听到算它运气,听到,就给他来一次爱的教育,关键人家大猫还就吃这一套。 赵凡天打了个饱嗝,感受身体里面真元的变化,估计是修炼层次不同的缘故,虽不如大猫说的那般夸张,但两颗丹药下肚,也抵得上他半月的修炼,还是很划算的。 他沉下心神,仔细感受着体内真元的流动,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小世界发生了变化。 自从上次见识过商三官的小世界后,他便萌生了在自己的世界中创造生命的念头,于是不断用雷电轰击着那片死寂的海水,希望能从中孕育出一丝生机。 如今,那片原本死寂的海域中竟然真的出现了生命的迹象,在电闪雷鸣的洗礼下,诞生了一种奇异的生物。 它们形体很小,通体透明,仿佛是海水凝结而成,没有眼耳口鼻等五官,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流动着的、类似内脏的器官,看起来智慧程度不高。 这种生物因为没有感知器官,对于外界毫无察觉,只能随着海水的流动四处飘荡。 一旦偶然碰触到其他生物,它柔软的身体便会像液体一样将猎物包裹,慢慢吞噬消化,从而壮大自身,而它自身也随着吞噬的生命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庞大。 赵凡天内心忐忑,不知道这些奇特的生物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亲眼目睹生命从无到有的诞生过程,对他来说,已经受益匪浅,对世界的规则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花了半日时间,终于将那九枚丹药消耗殆尽,赵凡天这才重新上路。 小狐因为刚刚晋升过,需要稳固境界,只服了一枚丹药便不再有需求,而小柳实力太低,半颗丹药便以让他陷入昏睡,而它剩下那半颗丹药也被厚脸皮的大猫代为吞下。 剩余四颗丹药,除了赵凡天替三官留的两颗,另外两颗都进了大猫那不要脸的肚子里。 不是赵凡天高风亮节,而是他觉得两枚丹药仅抵得上他半月修炼,对他的帮助不大,打算下次多抓点妖怪,修炼出更好的丹药再服用。 大猫那厮就不同了,一下吃了三颗半丹药,貌似有点吃撑了。 不但像喝醉酒一样,迷迷糊的神志不清,还不停打饱嗝,估计没几日消化,这货是别想正常了。 因为嫌这货的样子丢人,又怕它万一控制不住,现了原形,赵凡天不敢在官道上策马飞驰,只好在荒山野岭中摸索前行。 走了半日,天色渐晚,赵凡天视力好,发现前方的荒山上竟有一座寺院,虽然觉得突兀,但仗着修为高,倒也没放在心上,打算晚上就在那里借宿。 带走到寺院门前,却见禅门紧闭,赵凡天伸手敲门,向里面叫道:“里面有没有人?我是赶路的出家人,因为天色晚,想在贵寺借宿一晚,愿意给些布施,还望行个方便,开门让我进去。” “稍等,我这就给你开门!” 话音未落,禅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门口。 他面容清癯,身披一件洗的发白的灰色僧袍,面带微笑,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阿弥陀佛,都是方外之人,何必客气,贫僧也是云游四方,见这里无人居住,在这儿暂住罢了,请进。” 赵凡天见老僧如此客气,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步。他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客气了,贫道守天,打扰禅师清修了,不知禅师法号?” 那老僧笑着回道:“守天道长何必如此客气,贫僧法号释吉,只是个云游四方的穷和尚,不敢妄称禅师,还请进来说话吧。” 赵凡天便跟随老僧走进寺院,这座寺院并不大,殿堂僧舍,都不太宽敞,大殿中供奉的神像既非佛陀,也非菩萨,而是手足都雕刻成鸟爪的志公像。 若不是老僧介绍,赵凡天都不知道这位原来是南朝僧人保志,曾被齐、梁时的王侯士庶视之为“神僧”,像这般被供奉在大殿的,却也不多见。 这寺院规模虽小,但两侧墙壁上却绘满了精美的壁画,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尤其是东边墙壁上描绘的散花天女,更是飘逸灵动,仿佛随时都会从墙上飞下来一般。 不知为何,赵凡天脑中闪现了一个名字——《画壁》! 第299章 酒色财气 《画壁》在聊斋志异中本不太出名,但因为后来被拍成电影,才被人熟知。 按书上所说,《画壁》中的故事应该发生京城附近,至于为何跑到了这里,赵凡天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画壁》讲的是一个幻由心生的故事,故事很简单,说的是江西人孟龙潭,与朱举人客居在京城,偶遇一座寺院,两人便在寺院中闲逛。 因为被寺院墙壁上画的一名散花天女所惑,朱举人竟被飘进壁画中。 进入壁画后,没想到那个散花天女竟然比朱举人还要主动,两个人干柴遇到烈火,当即便嘿咻嘿咻了。 后来,他被那个女子的同伴们发现了,那些女伴嬉笑着让她将垂髫换成上鬟的发饰,也就是说她已经出嫁了。 换过发髻的散花天女更加美丽动人,朱举人正乐不思蜀,沉浸在温柔乡不可自拔之时,不想却遇上天界的金甲神查房。 散花天女吓得六神无主,将朱举人藏在床下后,便仓皇逃走。 朱举人也被吓得半死,藏在床下不敢露头,只好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待美女归来。 时间一久,他竟然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意志,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幸好同来的孟龙潭发现异样,询问老僧同伴去向,老僧出手才将朱举人从壁画中救出。 朱举人本以为自己在壁画中的经历只是南柯一梦,却看到壁画中的那名散花天女已是螺髻高翘,不再垂发了。 朱举人赶忙询问老僧这是怎么回事,老僧却只告诉他,幻由心生。 故事的结局是,朱举人胸中郁闷不舒,孟龙潭被吓了个半死,硬拽着朱举人离开了这座寺院。 《画壁》这个故事写的很玄,当初赵凡天看的时候,感觉这个故事很像《红楼梦》中的太虚幻境,都是讲的幻由心生的故事,都是在幻境中嘿咻的故事。 其实,做为一个童子鸡,赵凡天当年还是很羡慕那个朱举人的,这家伙,看个壁画,就能和里面的美女啪啪。 他看了那么多岛国艺术家的片子,咋就没钻进电脑一回呢? 只是那位朱举人的遭遇,赵凡天总有一种朱举人中了仙人跳的感觉,不怪他这么想,这玩意太像了,以前在网上可没少看。 某位单身男士,夜宿宾馆,寂寞难耐,门缝看到某小卡片,禁不住诱惑,遂与美女春风一度。 然后,正激情澎湃之时,几条大汉闯入,一顿暴揍,钱财被掳,还不敢报案,这简直和朱举人一样一样的啊! 想到这里,赵凡天不由得向那个东面的壁画多看了两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那一群长发垂髫散花天女中,果然看到了一个将头发向上梳的美女,这倒没有让他太过惊讶,毕竟书里都讲过了,估计是那位朱举人已经在他之前来过了。 但当看到那群散花天女身后的殿堂楼阁时,一间不起眼的卧室吸引了赵凡天的注意,视力太好,有时未必也是一件好事。 壁画笔触细腻,色彩鲜艳,不仅人物的神态服饰画的纤毫毕现,就连那些楼宇宫殿,也画的细致入微。 即使是画中不起眼的角落,一间朴素的卧室,也能看到墙上悬挂着一幅装裱精美的诗词,字字清晰可见,正是杜甫的“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当然了,这比针尖还小的诗词,也只有赵凡天这变态视力可以看的清楚,普通人估计想找到这间卧室都不太可能。 而就是在这间卧室,赵凡天发现了真正令他毛骨悚然的东西,他发现床下影影绰绰,似乎藏着一个人。 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个死人一般,但露出的衣袖可以分辨出,这人是一个儒生。 这个发现让赵凡天倒吸一口凉气,这人难道就是那个朱举人? 他不是已经和朋友离开寺院了吗? 可如果不是朱举人,那床下藏的又是谁呢? 赵凡天意识到,这间寺院的壁画或许远不像书中描述那么简单,他又向另外三面墙看去。 南面的墙上画的是一幅竹林七贤饮乐图。 竹林茂密,清泉淙淙,嵇康占据了最中心的位置。 他身着粗布麻衣,左手端着酒碗,右手则高举着一柄铁锤,正专注地敲打着面前的铁器,似乎在享受着打铁带来的乐趣。 其余众人分布在嵇康周围,或坐或卧,姿态各异,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尽情沉醉于这美酒佳肴之中。 刘伶更是豪放不羁,整个人干脆泡在一个巨大的酒坛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真如醉死了一般。 北面则是一幅石崇赏月图。 石崇盘膝坐在一只蒲团上,正前方为他弹奏古琴的正是宠姬绿珠,身后正是百丈高的崇绮楼,楼上正有十数名侍女向下扔金箔助兴。 绿珠脚边满是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这类珍稀之物,而此刻却如碎石瓦砾一般被随意丢弃。 西面墙壁上,一幅波澜壮阔的登高问仙图跃然眼前。 画面正中,巍峨的封神台耸云而立,白发飘飘的姜子牙身姿伟岸,仙风道骨,傲立其上。 他双手高举封神榜,眼神淡漠,俯视着芸芸众生。 封神台下,密密麻麻的各路魔神,仰望着姜子牙手中的封神榜,有的面露焦急之色,有的咬牙切齿满面愤怒,有的则欣喜若狂,神情各异,众生百态尽收其中。 四面墙壁,四幅壁画,酒色财气,直抵人心! 赵凡天亦是心动神摇,他本来就是一个俗人,这四样,无论哪个都令他心动,都让他难以取舍,可他又不能分成四个老赵,反而让他保持了几分清醒。 不知不觉中,善恶阴阳眼被他运行起来,眼中的酒色财气,又变成了四幅普通的壁画,已经不再对他有任何吸引力。 到这时,赵凡天终于明白了这四幅壁画的玄机,这座寺庙实际上就是一个陷阱。 它充分利用人性了弱点,让人沉迷在壁画描绘的世界中,最终心甘情愿的融入其中,变成画中之人。 第300章 斩仙葫芦 赵凡天从沉迷到清醒,也只是一瞬,他向自己身侧一瞥,却见小狐狸和大猫已经没了踪迹,而猫头鹰小柳儿依旧在盗骊背上呼呼大睡,对身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在看那个僧人释吉,只见他双手合十,面带微笑,一派宝相庄严之相,若不是自己发现寺里的秘密,还把他当作有道高僧哩, 只是仔细看去,赵凡天从这释吉身上还是发现了些不寻常之处,这个释吉和尚眉心似乎有一点黑气笼罩,若不是他用善恶阴阳眼仔细观察,还真的不易发现。 事关大猫和小狐的安危,赵凡天不愿打草惊蛇,只作未发现壁画异常,故作惊慌的问道:“释吉禅师,我带来的狸猫和狐狸怎么不见了?你可曾看到它们跑哪里去了?” 那位释吉和尚口诵佛号,“阿弥陀佛,道友不必惊慌,你身边的狸猫和狐狸皆非寻常之物,它们有慧根,现在也是它们的机缘到了。” “你仔细看,西面的那面墙上,不正是道友的那两个小家伙吗?” 赵凡天心里一紧,忙向西面的那幅登高问仙图望去,果然在斩妖台上瞅见了小狐狸,只见那只小狐狸正目不转睛的望着斩妖台上的妲己。 他顿时感觉不妙,生怕小狐狸被壁画所惑,替它们家老祖宗挡刀,那可就完犊子了。 又赶忙向画面的北边看去,却见大猫已经显出原身,化作了一头斑斓猛虎,不知是不是丹药吃撑了,正在北海处咆哮,还好,看上去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赵凡天想了想,把小猫头鹰留在外面,自己则停止运转善恶阴阳眼,放空身心,将对名利的渴望放到最大。 他的身体果然不由自主的向那幅登高问仙图走去,而那个释吉和尚看着赵凡天慢慢的走进西面的壁画,嘴角也泛起一抹狞笑,再无当初那般慈眉善目的模样。 赵凡天心中守着一点清明,一进入壁画,便立即运行起善恶阴阳眼,身体果然脱离了壁画的束缚。 他左右环顾,周围皆是望着封神台的魔神,一个头上长着尖角的红发怪人一见赵凡天,便对他说道:“你也是想封神的吧?你算来着了,这里除了三百六十位正神,我等也有机会一步登天,受封进入天庭!” 赵凡天看他一脸狂热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从外面进来的?” 听了赵凡天的话,那个红发怪人似乎有些懵,他挠了挠头,说道:“我也忘了我是从哪来的了,但我知道,这里才有我要的机缘,我要一步登天,被万众仰望!” 突然,那个红发怪人变得狂躁起来,他一把揪住赵凡天的胳膊,厉声喝道:“你滚一边去,不许在这里和我抢机缘,否则我就吃了你,不要以为我在和你耍子,告诉你,像你这样人间修士,我已经吃了十几个了!” 赵凡天轻轻一甩,就将这个家伙放倒在地,对他说道:“放心,我不和你抢这劳什子登天的机会,我走还不行么?” 说完,他便一溜烟离开这里,向斩妖台跑去,只留下刚从地上爬起来,却找不到对手的红发怪人在原地发疯。 到了斩妖台附近,见小狐狸依旧好好在那里蹲着,总算松了一口气。 赵凡天悄悄靠近,一把将小狐狸从地上薅起来,在它耳边小声说道:“胡跑什么,这壁画根本就是陷阱,我再来晚一些,你被壁画磨去了心智,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小狐狸看着赵凡天,竟开口道:“我知道这个壁画不对劲,但我想看看妲己究竟有多美,是否如族中传言那般可以迷惑天下众生!” 小狐狸突然开口,将赵凡天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小狐狸扔出去。 他迟疑的问道:“你怎么开口讲话了?还是那个小狐吗?” 小狐狸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当然是我,这个壁画可以将人心中的欲望放大,我一直想要长出九尾,像人一样站在你面前,和你正常说话。” “结果这个壁画能力有限,九尾还是没能做到,但将心中所想变成声音,还是可以的,估计出去就不行了” 赵凡天这才放下心,埋怨道:“我平日里还真没看出来,小狐你竟然也有为了看美女一眼,不惜豁出命的时候,但不是我说你,什么样的美女也比不上自己性命宝贵,少看一眼,你难道会死?” 说完,便转头向斩妖台上看去,嘴里依旧说着,“你看我,就从来不会为了看美女冒险,咦!卧槽……,真尼玛没白来啊!” 赵凡天眼睛都看直了,原来妲己已经被几个士兵押上了斩妖台。只见她发髻散乱,几缕秀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衣衫不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破烂的囚服根本无法遮掩她那波涛汹涌的身材。 只见妲己眼波流转,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我见犹怜。她轻轻抬眸,望向刽子手,那眼神似哀求,似祈怜。 仅仅是一个眼神的接触,便让刽子手如遭雷击,手脚瞬间酥麻,手中紧握的大刀也随之咣当落地,原本的杀意早已烟消云散。 小狐狸有些感慨的望着台上说道:“这已经是第十个刽子手了,根本没有人能抵挡九尾天狐的魅力,你说是吗?” 转头看去,却见赵凡天表情也比那刽子手强不了太多,傻傻的回道:“这种妖孽,谁能舍得下手啊!” 就在这时,封神台上的姜子牙也注意到了斩妖台上的动静,只见他面色含怒,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葫芦,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地上。 揭去顶盖,一道白光上升,出现出一物,有眉,有眼,有翅,有足,在白光上旋转。 随后,他面朝葫芦,深鞠一躬,恭恭敬敬的说道:“请宝贝转身!” 那小人双眼射出一道金光,金光死死的钉在妲己身上,而随着小人三转两转,妲己一颗大好头颅也落在地上。 从那个葫芦被姜子牙拿出来,赵凡天不知为何,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虽然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害怕这个葫芦。 而随着妲己的头颅被斩下,赵凡天竟似毫无感觉,因为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这个东西钉住是自己,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定定地望着那个葫芦,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 第301章 大猫出手 小狐狸第一时间看出了赵凡天的不对劲,它忙跳上赵凡天的肩头,用蓬松的尾巴在赵凡天眼前晃了几下,却发现赵凡天依旧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似乎因为受惊过度,大脑已经宕机了。 而就在此时,封神台上的那个姜子牙也发现了斩妖台这里的异常,他右手指着赵凡天所在方向,大声喊道:“谁去把那人抓来,奖励登榜机会一次!” 台下一众魔神也都顺着姜子牙手指方向,向赵凡天这里看了过来,一时间老赵就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一时间,所有的魔神都向着赵凡所在方向冲了过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几乎要将这片天地撕裂。 小狐狸一看形势不妙,蓬松的狐尾瞬间分裂成五条,犹如一条五色毯子一般,卷起赵凡就向南逃去。 身后不时有各类法宝偷袭,但都被狐狸撑起的五色光罩拦下,只是由于壁画的空间有限,不多时,狐狸便裹挟着赵凡天逃到了边界,望着前方黑色的屏障,狐狸也知再无路可逃。 它将赵凡天护在身后,转身望着追来的敌人,没有丝毫畏惧,眼中满是绝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狐,你想憋死我不成,快把我放出来!” 狐狸一听,赶忙将尾巴散开,露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凡天,赵凡天一出来便大口喘着气,问道:“这是啥情况?这些玩意儿追我们做什么?” 小狐狸拿眼翻了一下这货,没好气的回道:“还不都是你招惹出来的祸事?” “方才姜子牙祭出葫芦斩妲己的时候,你不知为何,如失了魂魄一般,被姜尚发现,让封神台下那些魔神捉你。” 赵凡天想了一下,咬着牙,愤愤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见到那个葫芦以后,好像魂魄被定住一样,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动弹不得。 偏偏这时候,我脑子里居然还冒出了那个葫芦的名字——‘斩仙飞刀’!” 说到这里,赵凡天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摆脱那种无形的束缚, “天可怜见,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那玩意,但就是怕的厉害,不过那东西应该只是个西贝货,被你带着跑了一阵,我就恢复过来了。” 小狐狸见赵凡天恢复过来,心里踏实了不少,忙对他说道:“先别想那个葫芦了,从这里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赵凡天一皱眉,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我们都在壁画中,大不了把这壁画打破就是,只是在这之前,还要把大猫这夯货找回来!” 说完,他一把提起小狐狸便向北方冲了过去,至于身后的攻击,他硬接了几下,发现并不能给自己造成伤害,便索性不去理会。 一路上,小狐狸忙问赵凡天是怎么看出壁画有问题的。 毕竟它也是进了壁画,因为找不到赵凡天心里发慌,再加上它与妲己本属一族,从这妲己身上才看出问题的,赵凡天怎么一进来就知道自己身在壁画? 赵凡天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在东面的壁画中找到了朱举人,才发现不对劲的,这样解释起来更加麻烦。 这也难不倒他,瞎话张嘴就来,“你忘了我的眼睛不寻常,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再说了,这些壁画直击人心,你和大猫都是有欲望,才会被壁画诱惑,我赵凡天岂会和你们一般,酒色财气只是小意思,根本动摇不了我坚定的道心!” 小狐狸听他前面说的还算靠谱,后面便又进入自吹模式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只怕是每一个都舍不得,不知道咋选,才发现的异常吧!” 赵凡天在它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 “我知道了,肯定是大猫这厮背后编排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它!” 赵凡天自从渡劫后实力大增,脚程自是快了不少,那些魔神也只能在他身后吃土,不多时便到了壁画的北方,也就是北海方向。 北海的风夹着冰雪咆哮,掀起一阵阵白色的浪涛,远远便看到一头巨虎站在北海边,对着海面的一个冰山咆哮不休。 震耳欲聋的虎啸声,震得冰山上不断有大块冰掉落海中,溅起冲天的巨浪。 赵凡天一看便知,大猫这是魔障了,已经被壁画夺去了心智,冲到这厮背后,一脚便踹在大猫的屁股上。 嘴里骂道:“鬼叫个什么啊,不好好在外面待着,跑这里装逼,害的你家赵大爷还得进来救你!” 大猫正吼的欢实,冷不防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虎啸戛然而止,一头窜进了冰海中。 这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让大猫彻底清醒了过来,一顿狗刨,爬上岸,望着赵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它环顾左右,一脸懵逼,自己啥时候跑这地方来了,而且听赵大爷的话,貌似他还是专程来救自己的。 待向赵凡天身后一看,大猫被吓得差点又跳回北海,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只见赵凡天身后乌压压不知多少魔神,手里各执刀剑,正嗷嗷的追过来,明显不是啥好路数。 大猫心里欲哭无泪,赵大爷这是来救他的?怎么有点看着像拉老虎垫背,一起上路的意思呢? 赵凡天见到大猫这副样子,相处日久,怎会不知它心中所想,又踢了它一脚,道:“看你这怂样子,一群比厉鬼强不了多少的玩意儿,能把你吓成这样子,我真鄙视你!” 说完,便当着大猫的面,一把捏断了一柄飞来的钢叉。 大猫一见对面如此不济,顿时来了精神,它对赵凡天说道:“我哪会害怕这帮家伙,刚才只是没回过神罢了,看我的手段!” 说罢,一声咆哮便冲进后方的魔神堆中,誓要让赵凡天瞧瞧它如何大发神威,一展山中之王的威势。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有些骨感,蚁多咬死象这个成语貌似大猫没有学过。 不大会儿,便听到大猫的哀嚎:“赵大爷,救命啊!这些鬼东西太多了,我扛不住了,你再不出手,我就被人家打死了!” 第302章 蜃妖 赵凡天几乎被这夯货气死,但也不好见死不救,带着狐狸冲上去帮忙,有了赵凡天和狐狸的加入,战局自然不一样。 小狐狸自从晋升成为五尾玄狐,实力较之前何止翻了一倍,对敌手段亦是多出不少。 它身后浮现出一只黑色妖狐的影子,就如当日在南山翁身后见到的那般,只是它身后的黑狐身形更加巨大,也要凝实的多。 那只黑狐的虚影通体漆黑,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幽幽的红光,它在魔神中快速掠过,张开血盆大口,将接触到的魔神尽数吞进口中。 而每吞噬一只魔神,那黑狐的身形便更加巨大一分,猩红的双眼也愈发明亮。 小狐狸藏在黑狐的黑影中,五条狐尾散开,九根蝎尾针漂浮在身体周围,火力全开,简直就是一个杀戮机器,效率高的怕人。 不过小狐狸虽然效率高,但还是无法与赵凡天相比,不是它手段不够高,而是战斗方式决定的。 赵凡天的战斗方式早已成型,遇到比自己强的敌人,能偷袭,绝不正面硬刚,主打猥琐二字。 遇到不如自己,尤其是实力相差悬殊的敌人,根本不用动脑子,莽就对了,什么战术、计策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纯纯的笑话。 现在面对这一大堆弱鸡,赵凡天简直如天神下凡一般,将宝贝棍子伸长至两丈有余,双手攥着棍子的一端,卯足劲就是个抡。 这太吓人了,真正是杀人如割草,一个冲锋,便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而自从有了,赵凡天和小狐狸加入战场,被揍得半死的大猫也来了劲头,仗着自己身形巨大,倒也显出了些百兽之王的气势。 赵凡天杀敌之时,灵光一现,既然都是邪祟,为什么不用炼妖壶试一下,能否被炼化呢? 他掏出藏在衣服下面的炼妖壶,揭开盖子,试着吸收了一下,不想被他打死的那些魔神虽是化作一团黑气,倒也能被炼妖壶吸收。 赵凡天这下看这些魔神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些家伙虽然质量不高,但胜在数量够多,只要炼妖壶装的下,不信炼不出好丹药。 他冲着大猫和小狐喊道:“加把劲,这些家伙能被炼妖壶炼化,下一壶丹药就靠这些家伙了!” 小狐狸听了倒还好,大猫一听简直之跟打了鸡血一般,两眼放光,实力暴增一倍不止,再不嫌敌人太多,只恨自己没多生一副脚爪。 在一人二妖全力输出之下,不到半个时辰,追着赵凡天的那些魔神便被屠戮一空,化作了炼妖壶的材料。 见没了魔神可杀,大猫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说道:“他奶奶的,这就没了?” 赵凡天也是颇感遗憾,这么好杀的家伙,没有了的确可惜,他抬头一看,见封神台上那个姜子牙还跟个二逼一样,捧着封神榜,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顿时来了精神。 他一指封神台,对大猫说道:“谁说没得杀,这不,还有个大家伙呢!” 大猫眼睛一亮,长啸一声,“赵老爷,那还等什么,去把这老东西打死!” 赵凡天摆了摆手,说道:“急什么,这壁画古怪的厉害,你把为什么到这里,以及发生过什么,和我讲一下。” 大猫虽然不解赵凡天为什么不去打老头,反而关心这事,但还是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大猫在看壁画的时候,不知为何,被这幅画上的北海吸引,冥冥中,那里似乎有它一直想要找的人。 不自觉,便走进了壁画中,到了北海,它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谁,只是觉得那人在冰山里,便对着冰山长啸,希望可以被那人听到。 但可惜的是,无论它怎么喊,都没人人理它,渐渐得大猫也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一味的在那里虎啸。 赵凡天虽然也好奇大猫要找什么人,但看这货的样子,估计连它自己都不清楚,问了也是白问,便问它后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大猫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那会迷迷糊糊的,连自己在哪里都不清楚,要不是赵大爷你来找我,只怕我还在那喊着哩,我真……” 说到这里,大猫突然顿住了,它尾巴摆了一下,身后出现了十几个黑色的影子,原来是一群伥鬼。 大猫奇怪的看着那些伥鬼,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自打被你揍了一顿,跟你混以后,我就没有抓过伥鬼,这十几个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赵凡天知道,自己或许快接近真相了,忙对大猫说道:“你以前不是可以靠伥鬼探听消息吗?那你一定有办法和这些伥鬼交流,问一下它们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不就全明白了!” 大猫一拍脑袋,“嘿,时间长不带伥鬼,我咋把这事忘了!”,说完便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不多时,大猫眼睛睁开,对着那几个伥鬼骂道:“活该你们变成猫爷的伥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夺你家猫爷的舍!” 骂完,它便对赵凡天说道:“这些家伙闹了半天是一群蜃妖,最擅长迷人心智,一旦心智被迷,它们便可趁机夺舍。” “这些壁画便是蜃妖设的局,特意引诱人进来,再用名利喜好引诱,一旦人失了智,便趁机夺舍,再用被蜃妖夺舍的人去诱骗更多人来这里。” 赵凡天终于明白了壁画里的玄机,那个朱举人实际已经被蜃妖代替了,而真正的他还在那幅散花天女图中,依旧藏在床下,傻傻的等心仪的女孩来救自己。 怪不得自己觉得那个故事像仙人跳,这可不就是真正的仙人跳局吗? 先是以美色引诱朱举人,一旦他上钩必然放下戒备,这时再蹦出来一个所谓的金甲神人,一顿威胁恫吓。 这位朱秀才就跟去二九八被抓的那些人一样,任由这些蜃妖摆布,最终被夺了舍,却不自知。 大猫只是因为自带伥鬼天赋属性,才逃过一劫,夺舍的蜃妖被他出于本能,炼成了伥鬼。 想到这里,赵凡天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难怪他被那斩仙飞刀慑住心神的时候,封神台上的姜子牙会叫人来抓他,只怕是要夺他的舍吧! 若不是小狐狸及时带他逃走,天知道会不会被这些东西得逞,实在可恨之极! 第303章 站的太高,容易招雷劈! 现在想一想,那个朱举人所谓的朋友孟龙潭,除非他真的是真正对名利美色全无兴趣的真圣人,搞不好之前就被蜃妖夺过舍了。 封神台上的那个姜子牙,不论他是不是蜃妖,都是是这幅壁画的核心。 如果把这个壁画当作一个大阵来看的话,那这个姜子牙就是阵眼了,或者是代替幕后之人主持阵法的关键人物,只要把他打死,这个阵法必然不攻自破。 大猫遗憾的咂咂舌,“这些蜃妖主要是靠智谋害人,实力不强,数量又大,最适合收进炼妖壶了,这一次我们也算赚到了,不亏!” 赵凡天鄙视的看了看大猫,说道:“瞧你这点出息,还成天自诩饱读诗书呢!账都算不明白,这才是一幅壁画,还有三幅哩。” 大猫眼睛一亮,忙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从这里出去,把那三幅画上的蜃妖都收完,万一外面那老和尚发现不对,把墙背跑,我们再到哪找这么好打的妖怪?” 赵凡天指着封神台上的姜子牙说道:“先得把那老东西打死,我们才有能从这里出去,事不宜迟,就看你了!”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大猫背上,喝道:“还等什么,快走啊!” 大猫这才回过味来,闹了半天盗骊不在身边,赵大爷还是打着拿自己当坐骑的念头啊! 在这幅巨大的壁画上,封神台占据着绝对的中心位置,也是最高的建筑,仿佛擎天巨柱般直插云霄。 无论身处壁画的哪个角落,都能一眼望见这座直指天际的雄伟建筑,大猫自然不会认错方向。 如今的大猫实力比当初不知强了多少倍,显露出真身,奔跑起来,脚下自带风雷之声,不比盗骊慢多少。 赵凡天坐在大猫背上,丝毫感觉不到颠簸,确实舒服的紧。 不禁心里也犯了嘀咕,看来大猫这厮还是有坐骑天赋的,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多锻炼一下,省的这货过的太悠闲,还有心思嚼舌根。 不多时,大猫便驮着赵凡天和小狐狸到了封神台下,赵凡天仰头向上看去,只见封神台上那个姜子牙依旧捧着封神榜站在原地,仿佛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赵凡天总算明白了,这个姜子牙应该只是一个傀儡,主要作用是维持阵法运转,以及发现被迷惑心智闯入者。 而他手中的封神榜要么是一件摆设,要么就是记录夺舍顺序的账簿,赵凡天估计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赵凡天四处踅摸,却未找到上封神台的通道,这可把他整的彻底不会了,这老东西站的这么高,难道要他爬上去不成? 可谁知道这个封神台有什么机关,万一他爬到一半,再拿那个斩仙葫芦对着他来一下,那不完犊子了。 气的赵凡天一跺脚,骂道:“这老家伙,站的那么高,也不怕下雨天,一个雷劈死他!” “哎……看我这猪脑子!”,赵凡天一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句。 他赶忙从睚眦中叫出了商三官,三官此时正在消化李府所得阴气,被赵凡天拽出来,一看周围的环境,也是一脸不解,不知师父急吼吼的把自己叫出来做什么。 赵凡天也没时间她解释太多,只是指了指封神台说道:“快运转心法,为师要借助你,召唤天雷,劈死台上的老东西,完事你再回去修炼。” 和三官说完,又转头冲大猫说道:“把你藏的符纸、朱砂、桃木剑拿出来,我先用一下。” 赵凡天知道,大猫这家伙自从修炼了那本《符箓大全》,这些东西基本是常备在身的,没事就喜欢装个法师出去忽悠人,比他更像个道士。 大猫不敢怠慢,一张嘴,从里面飞出了赵凡天需要的三样东西,心疼的说道:“赵大爷,我那把桃木剑您可小心点用,那可是百年雷击木做的,我得之不易。” 赵凡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雷击木有什么稀罕的?想要,我随时能给你搞一堆。” 说罢便搓土为香,做起法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赵凡天这次明显熟练了不少。 他试了一下,虽然身在壁画,但并未阻碍自己与天地的联系,因为实力的提高,借助三官很快便在寺院上空召唤出雷云。 赵凡天将手中的桃木剑向天一指,自天外劈出一道闪电,都不用瞄准,正好劈在站在封神台的姜子牙头顶。 这个姜子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搞出来的傀儡,一道天雷便将他烧成了一个火球,转瞬间就化作了一缕青烟,连灰都没留下! 而随着封神台上的姜子牙被天雷化成灰灰,赵凡天几人也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依旧站在那座寺庙的院子里。 赵凡天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正目瞪口呆,指着自己说不出话的释吉老和尚。 那个释吉和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赵凡天自认进入壁画时间不算短,但在外面看来,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 释吉老和尚亲眼看到,壁画中的魔神被赵凡天等人屠戮殆尽,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在了那面墙壁上,赵凡天几人便脱困了。 老赵可不会与这和尚客气什么,一见和尚,便冲上去,一个电炮将和尚打翻在地,嘴里还骂道:”你这秃驴,竟敢害道爷,难道不知道死是咋写的?“ 可怜和尚还未反应过来,沙包大的拳头便已经招呼在脸上,眼前一黑,当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赵凡天这一拳还是留了力气的,他也怕一不小心打死了这秃驴,毕竟还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不过现在赵凡天可没功夫找他问话,他对大猫说道:“大猫,你留在这里看住这秃驴,千万别让他跑了!” 大猫心不甘,情不愿,“赵大爷,你看能不能换个人看这老和尚,我还想陪你去杀蜃妖呢!” 赵凡天拿眼一瞪,说道:“你跟着干什么?” “抡打架,你有小狐厉害?” “还是你和三官一样,能帮我召唤天雷破阵?” “别添乱,在这里好好看着和尚,别让他趁我破针的时候跑了。” 第304章 老六赵凡天,大丰收! 再不废话,赵凡天带着三官和小狐便杀进了竹林七贤饮乐图,只留下在外面还想争辩的大猫。 大猫心里委屈啊,实力弱就是被人瞧不上,连打架都不带自己玩,到分丹药的时候还怎么多吃多占? 想到这里,大猫化成人形,走上去就踹了躺在地上的和尚两脚,愤愤的骂道:“都是你这秃驴坏了你家虎爷的好事,一会儿看虎爷怎么调理你!” 出了胸中这口恶气,大猫才望向那幅饮乐图,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得大猫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赵大爷,你真的太不当人了,忒特喵的损了!” 原来赵凡天进了饮乐图后,并未立即动手,反而装作被美酒饮乐迷惑的样子,和竹林七贤吹牛打屁。 他拎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的说要看嵇康打铁,还让三官去看刘伶在酒里泡澡,学戏一下,下次好伺候他,至于小狐狸早已装作一般宠物,在七贤身边跳跃玩耍起来 待赵凡天走到大boss嵇康身后,这才图穷匕见,露出真实面目,掏出袖子里藏的短棍,没错,大猫没有看错,就是短棍。 赵凡天为了偷袭方便,特意将提棍缩至一尺多长,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明显是要背后打闷棍。 他进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偷袭了,这幅饮乐图上只有竹林七贤,如果这幅壁画整体难度与上一幅画相仿,那这七个家伙的实力就应该与那些魔神加起来的实力类似。 正面硬刚,肯定不太容易,尤其那个嵇康手里打铁的锤子,站在外面看起来都不一般,鬼知道会不会像斩仙葫芦一样! 赵凡天鼓足力气,一棍将正在打铁的嵇康打翻在地,其余六贤目瞪口呆,以为赵凡天酒品太差,喝二两猫尿就要耍酒疯,赶忙想过来劝阻。 谁知看起来娇滴滴,人畜无害的侍女,竟也从衣裙下拽出一把钢刀,按住酒缸里的刘伶便是一顿戳。 可怜刘伶还未从酒缸中爬出来,便被商三官捅成了漏勺,真的与美酒同眠了。 此时,其余五位闲人哪能不知赵凡天来者不善,扔下手中的酒杯,刚要起身动手,却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原来小狐狸在他们身边奔跑玩耍时,已经将蝎毒下进了他们的酒中,发作时间正是被小狐狸控制的,一见赵凡天动手,小狐狸这边自然也引发了剧毒。 转眼间竹林七贤便死了六位,还剩一个嵇康也只剩了半条命,被赵凡天按在地上,拿着棍子狠括。 林中还剩七贤带来的几十名仆役,他们怎么是三官和狐狸的对手,不消片刻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化作了炼妖壶中的材料。 赵凡天见炼妖壶已经将竹林中的蜃妖都吸取一空,手上也不再留力,一棍将嵇康头颅打成烂柿子,破了这幅饮乐图。 大猫看的心里一寒,不由得哆嗦一下,这让它想起当年被赵大爷按在地上,拿砖头往死里削的经历。 心中不由得庆幸,幸好那会儿赵大爷没现在实力强,否则他的虎鞭酒估计都卖到京城去了。 赵凡天一出来,倒是丝毫没有偷袭的羞愧,得意洋洋的从腰里摸出一把锤子扔在地上,对大猫说道:“学着点,不是道爷机智,怎么能拿到这好东西?替我看好这宝贝,我忙完在慢慢研究。” 说完,也不停歇,便又钻进石崇的金谷园中,这一次的主角是商三官。 没办法,谁让石崇这货是个色鬼呢,商三官一进来,这货就眼睛陷在三官身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赵凡天见石崇这货一副煤老板的傻缺样,趁机让三官问他要宝贝兵器,不想这货竟然真的拿出一对金丝匕首,说是从波斯商人那里买到的好东西,要送给三官。 赵凡天让三官装作被迷惑心智的样子,接了那匕首,他则趁石崇松懈,一金砖将这货打翻,又反手一棍捶死了吃醋没有留心他的绿珠。 无心算有心,这幅石崇赏月图结束的也不比那幅饮乐图慢多少,还得了两把宝贝匕首。 地上翡翠玛瑙,赵凡天倒不是不想要,只是石崇这货实在不经揍,他本来就是想拿砖头削这货两下,让他不要反抗。 谁知这家伙不知怎么加的属性,血条太低,几砖头下去,竟然挂了,害他连几个蜃妖都未来得及收取,更别提地上的宝贝了,这也让赵凡天好一阵郁闷。 散花天女那幅壁画倒是费了些功夫,赵凡天本打算施展美男计,用魅力将那群迷人的小妖精慑服,引出背后得金甲神人,再寻机动手的。 谁知小狐狸和三官发了哪门子疯,一见那些蜃妖化作的天女对赵凡天搔首弄姿,竟不按当初说好的计策,直接动手了。 这下搞得赵凡天也没办法,只好辣手摧花,拿铁棍追着这些四处乱跑的散花天女往死里捶。 这就尴尬了,把那些散花天女捶光,愣是没见那个金甲神人现身,没找出阵眼,赵凡天也被困在壁画中。 气的老赵狠狠批评了三官和小狐狸无组织,无纪律,只知蛮干的行为,最后还是借助善恶阴阳眼,才将那个藏在树丛中的金甲神人搜出来。 这货一身金甲,手中长矛一看就不是凡物,不想却是个软脚虾,吓唬吓唬朱举人那样的弱鸡还行,手上功夫还真的不够看,难怪躲着不敢出来。 赵凡天两棍就捶死了这货,还抢了他手里的长枪,只是时间不够,没能扒下他身上的金甲,到底美中不足。 朱举人的魂魄也被赵凡天从床底下找到了,只是他的魂魄早已没有了意识,只是一个空壳罢了,与死人无异,神仙难救了。 四幅壁画尽数被毁,这座寺庙也再找不到什么异样之处,赵凡天这才放下心,开始清点这次收获。 这次算赚大发了,蜃妖自不必说,炼妖壶比之前重了十倍都不止,但具体效果,还得等丹药炼出来才能知晓。 这次还得了三柄好兵器,嵇康的铁锤,石崇的匕首,金甲神人的长枪,此刻便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该瓜分战利品了。 第305章 刑讯高手,大猫 石崇送给三官的那一对匕首最是华美,刀柄是一整只象牙雕刻而成,顶端一只孤狼引颈长啸,栩栩如生,更有金丝细密地缠绕,防止鲜血流出引起手滑。 刀鞘选用上好的黑色牛皮制成,表面光滑细腻,上下两端则精雕细琢,以金银丝镂空成繁复的花纹,中心镶嵌着两颗硕大的鸽血红宝石,更显华贵无比。 拔出匕首,刀身足有一尺多长,寒光凛凛,单面开刃,刀刃处满是锯齿状的锻造纹饰,刀身上宽下窄,弧线优美,一看便知是专为破甲所制。 见商三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对匕首,赵凡天便知是她心属之物,而且这对匕首也与她的气质相符,总好过让她拿着那根金枪。 就在他准备将那对匕首送给商三官的时候,小狐狸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扑在那对匕首上,赖着不走。 赵凡天没好气对狐狸说道:“去去去,一边玩去,你修炼到五尾还没化形,要这对匕首有什么用,这本来就是石崇送给三官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哎,对了,我发现你怎么总喜欢和三官争呢?” 说着,便将狐狸推到一边,将那对匕首给了商三官。 三官偷偷瞥了一眼小狐狸,掩饰不住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气的小狐狸跳到赵凡天肩头,用尾巴将赵凡天的发簪打落,又在老赵发火前跳到了大猫身后。 见赵凡天跳起来满院撵那只狐狸,三官忙将匕首收进怀里,又捡起地上的发簪,柔声对赵凡天说道:“师父,您不用生气,本来你的发髻就有些乱了,我一会儿再给你重新梳好就是!” 赵凡天听了这话,才意气稍稍平复,对三官赞道:“还是你懂事,不像那只狐狸,成天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间歇性抽疯!” 说完,也不理会跳着脚,要疯掉的小狐狸,对大猫说道:“好了,轮到你了,你是要嵇康的锤子,还是要长枪?” 大猫纠结了,说实话,锤头和长枪都不是它心仪之物,它最想要的是长剑。 从本质上来说,大猫在某些方面和赵凡天是相近的,都喜欢装,大猫总自诩是诗书载酒,仗剑行的读书人。 它怎么也想不通,嵇康作为一个文化人,不去练剑,整天打个锤子铁! 你看人家李白,辛弃疾,这俩人就很专业,都是玩宝剑的,多带劲! 算了,拿个长枪也凑合,没事来个“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貌似也过得去,铁锤就算了,和它大猫的气质完全不相符。 最后剩下那柄铁锤没人要,赵凡天也只好自拿着用了,反正他辅助职业也是铁匠,这玩意也不算明珠暗投。 分完武器,接下来便是审问释吉这个秃驴了,赵凡天当初那一记电炮虽然收着力道,但释吉这秃驴现在依旧还是沉浸在婴儿般的睡眠,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赵凡天看着正骚包的在抖着枪花的大猫,对它说道:“你也歇了够久了,这个秃驴就交给你来审问,有没有信心?” 大猫胸脯一挺,道:“赵大爷,你算找对人了,当初穆克登的手段我已经学会了,而且还有了些新的想法,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大猫便抡起大枪,对着躺在地上的释吉和尚就是一顿抽,嘴里还骂道:“你这秃驴竟敢害虎爷?看我不抽死你这王八蛋。” 释吉和尚硬生生被大猫用枪杆抽醒,见是一个陌生的大汉用正在狂殴自己,这也不怪他,大猫变作人形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老和尚被大猫揍得抱着脑袋满地打滚,连声讨饶,然而却招来了大猫更加猛烈的一顿输出。 “老东西,没看出来,你还是条硬汉,揍成这样也不交代问题,看我一会儿给你上手段。” 说完,大猫也停了手,满意的抚弄着手里的长枪,嗯,不错,柔韧度的确不错,抽这秃驴的时候,根本不费力气。 现在可以试一下锋利了,想到这里,大猫一挺手里的长枪,噗嗤一声,便刺穿了释吉和尚的脚踝,两臂稍一用力,便将这秃驴倒吊着钉在了墙壁上。 这老和尚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发出猪叫声,这位爷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什么都不问,就把他钉在墙上,说自己是硬汉。 “哎,你这秃驴还不说实话,看我再给你来点厉害的!” 释吉和尚听了这话,直接尿了一裤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来问话的,纯粹是拿自己折磨着玩呢。 还要上手段?算了,自己主动点吧! 他忙冲站在一旁的赵凡天大声叫道:“守天道友,我交代,我也是蜃妖,我有所有蜃妖夺舍的名册,我愿意拿出来,求求你了,别让这个大爷折磨我了!” 是啊,被严刑逼供倒是不怕,可被一个啥都不问的神经病审问,这也太吓人了,关键是不知道这人下一步想干啥,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任谁都扛不住。 赵凡天也没想到这和尚这么快招供,刚想问话,却见大猫指着和尚骂道:“我呸,你这秃驴,你家虎爷十成功夫。连一成都未使出,你就招供了,骗谁呢?” “赵大爷,千万不要信这秃贼,他狡猾的很,你看我再给他上一个人肉风火轮。” 这下释吉和尚被吓屁了,这神经病闹了半天连一分手段都未用,都用了还不被这人大卸八块?“ ”守天道长,我说的都是真话,那本名册就在志公像的肚子里,不信你自己拿出来看!“ 赵凡天冲大猫摆了摆手,让它暂时不要发神经,自己则走到那个志公像面前,围着那尊神像转了两圈,见没有什么机关,便一拳砸在神像的肚子上。 那尊佛像只是木头雕刻而成,外面涂了一层金漆,怎么能经得起赵凡天的神力? 只听咔嚓一声响,志公像的肚子被赵凡天捶出了一个大洞,他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一本名册。 当他打开那本名册,只是翻到前两页,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本名册记载的十分详细,不单单有人名,更有被夺舍之人的籍贯,以及现在的地位和财富,以备未来持续控制。 第306章 毁尸灭迹 名册前面便是记录了一些朝廷大员,既有前朝,也有本朝的官员,至于士绅名流,富商大贾,宗派门人,更是不计其数。 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名单,赵凡天只感觉头皮发麻,他知道,只要这本名册泄露出去,必然引起天下的动荡,而持有这本名册的他,必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个释吉和尚见赵凡天望着手里的名册发呆,赶忙说道:“道友,你只要掌握这本名册,天下间便没有办不成的事,你我二人联手,自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赵凡天没有接释吉的话,只是问道:“那照你的意思,这些蜃妖久居人间,如果没有这本名册钳制,他们也不会被你控制?” “这些壁画总不是你搞出来的吧,所以,你的背后一定有人,你又受谁指派呢?” 释吉和尚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赵凡天短短时间,竟会想到这么多事情,犹豫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不说也过不了这一关。 便老实说道:“守天道友果然慧眼如炬,竟能发现背后的端倪,我实话跟你说吧,这些壁画,包括这个寺庙都是有人预先建好的。” “因为蜃族善于夺舍,故此修道之人对必欲除之而后快,我们也只好躲藏在地下,苟延残喘。 三十多年前,突然有人找到我们,说可以让我等正大光明的生活在地上,而且都是人上人。” “这样的诱惑,试问,谁能拒绝的了?” “当然,那人也是有条件的,他说,一旦他有需要,我们必须遵从他的指令,否则就让我们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赵凡天打断他,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怎么联系你们?” 释吉摇了摇头,说道:“那人见我们的时候,总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知他长什么样子,每次联系我的时候,都会在志公像的脚下出现一张便签,我照着做便是。” “这座寺庙,以及这四幅壁画都是那人留给我的,为了防止族人夺舍后叛离蜃,那人还叫我将每个夺舍成功的族人信息都记录在这本名册上,以此要挟。” 赵凡天总算弄明白了其中缘由,之所以能通过名册发现异常,并不是赵凡天脑袋开窍,而是因为在上一世,没少在网络上看到关于什么伪人,蜥蜴人一类东西的视频。 当初只是值夜班时,没事无聊打发时间的,根本没把这些东西当真。 现在他想一想,也觉得是细思极恐,难道他以前生活的世界,也有这些被夺舍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知道,能策划这件事的人,必然不是现在的他能惹得起的。 因此,赵凡天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你们背后那人多久联系你一次?” 释吉和尚想了想,说道:“就联系过一次,让我们搅动江南士族,动摇前朝的赋税,为改朝换代推波助澜。” “满人入关,修道人死伤无数,根本没有人关注我这里,我想这可能就是背后之人的目的吧,我们也借机大肆夺舍,否则也没有如今的规模。” 赵凡天心里还有疑问,又问释吉道:“那些被你们夺舍的人,我见他们的魂魄就如同空壳一般,你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释吉和尚老实回答,“根本不用管,扔在壁画中即可,只要用些时日,那些魂魄的空壳就会被壁画吸收,用以维持壁画中的正常运转。” 赵凡天见要问的都问完了,便冲站在释吉和尚一旁的商三官使了个眼色,三官自然会意。 她悄悄拔出匕首,倏的一下冲到释吉面前,左手在释吉咽喉处一划,右手倒转,将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这一对匕首果然锋利无比,那释吉还未反应过来,头颅便掉在地上,因为他是被大猫倒着钉在墙上,因此脖颈处的鲜血直喷下来,倒也没有污了三官。 见三官得手,赵凡天又喝道:“斩草除根,用雷电把这秃驴化成灰灰,不要留后患!” 说完,便率先一记掌心雷甩出,正劈在滚落的头颅上,一道黑气正要逸散,便被赵凡天的雷电劈的烟消云散,连带着那颗光头也变成一团火球。 三官自然不会手软,她本身就是天雷灵体,玩起天雷,比赵凡天更加得心应手,她连续在释吉的残躯上拍了几下,那个残躯也变成了和下面的头颅一样燃烧起来。 不多时,地上只剩下一堆灰烬,证明这里曾有一个和尚存在过。 大猫见赵凡天如此小心谨慎,有些不解,问道:“赵大爷,这和尚我出手就够了,怎么还用上天雷了?” 赵凡天见和尚变成灰灰,才松了一口气,见大猫还傻乎乎的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不禁骂道:“我平日里就让你少读点诗词,多读读史,你就是不听,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 “三十多年前就能布下如此大局,岂是我们能得罪的?” “如今,我们不但知晓了其中一切缘由,还将人家的布局毁于一旦,你觉得别人会放过我们,所以这事手尾做的越干净越好!” “要做,就做彻底,大猫,你也别闲着,去搞些枯树干草来,把这破寺一把火烧个干净,将来那人即使找过来,我让他连这庙都找不到!” 大猫听了,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不敢怠慢,忙和三官一起去找引火之物。 还好这里本就是荒山,枯树野草不要太好找,不多时便找了一堆。 赵凡天掏出铁棒,对着寺庙一顿物理输出,接着便点起了一把大火,彻底将这里烧成了一片白地。 临了,一向猥琐的大猫还是不放心,又发挥自己的挖地特长,刨了个坑,彻底连废墟都埋了,还移了几棵树栽在上面,可谓是雁过不留痕,天生就是做大案的材料。 一月后,朱举人带着一位同乡到了这里,“墨轩兄,这里真的有传世壁画,你还遇到了绝代佳人?”,走在后面的那个读书人问道。 只是,他看不到前方朱举人的表情,那位朱举人一脸懵逼的四处张望,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咋才一个月,怎么连寺庙都搬走了,弄啥嘞?” 第307章 番僧 朱举人还不值得赵凡天操心,只是寺庙虽然烧掉了,手尾处理的也算干净,可那本名册却让赵凡天难受了,这玩意儿留着是真难受,不留还怪可惜的。 主要是这些名字牵扯太广,时间跨度又长,有些人早已作古,放出去估计也没有人相信,反而打草惊蛇,刺激到这些伪人,搞不好会酿成大祸。 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毁掉了蜃妖与幕后之人联系的渠道,这些蜃妖没了幕后之人挟持,自然也不会给人类社会造成破坏,不如静观其变, 至于这本名册就先留在自己手边,将来万一遇到名单上的人,指不定还能有些用处,只是关系重大,自然要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才好。 再三考虑之下,他还是将这本名册交给小狐狸,让它藏在尾巴的空间里,又再三叮嘱它,没有自己的吩咐,一定不要将这本书拿出来,这才算结了一桩心事。 刚到宿州,赵凡天还未找地方歇息,便看到两个站在宿州城门口的番僧,这两个人正被百姓围观,站在那里指手画脚,呜呜呀呀的说些什么。 虽然赵凡天一向喜欢凑热闹,但对这种事情,他还真没什么兴趣的。 他上一世见的外国友人人太多了,还不至于对两个阿三感冒,只是小猫头鹰似乎来了兴致,也不睡觉了,飞到附近的树上看热闹。 赵凡天也不理会这小家伙,小柳儿特别喜欢喜欢凑热闹,路上两个村妇骂架,它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上半天,然后兴冲冲的飞回赵凡天这里,向他讲述事件的经过。 不过倒也别说,小柳儿倒有些说书人的天赋,再无聊之事,经他嘴一传,便会变得有趣起来。 刚找到客栈歇下,便见小柳儿兴致勃勃的从窗口飞了进来,它一进来,便翻倒在桌上,像皮球一般,笑着滚来滚去。 赵凡天忙着指挥小狐和大猫他们收拾东西,懒得理会这少见多怪的小猫头鹰,两个阿三至于让它笑成这副样子吗? 小柳儿见没有人搭理自己,顿时觉得受到了轻视,气鼓鼓的跳起来,飞到赵凡天肩膀上说道:“赵大哥,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两个番僧的故事吗?” “好有意思的,你一会儿可不要后悔哦!” 赵凡天没好气的将小猫头鹰从自己肩头拂下,说道:“不就是两个阿三国来的和尚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小柳儿重新站在书桌上,说道:“什么阿三国,人家是从天竺不远万里过来的和尚,专程到我们这里取经的!” 这倒让赵凡天来了兴趣,这俩阿三吃错药了?从佛教创始地跑到中国来取经?这没喝点恒河水酿的假酒,真干不出这事! 还没等他问话,就听一旁的大猫说话了,“小柳儿,就属你能吹牛,你又听不懂人家说什么,怎么知道这俩番僧是天竺来的,净瞎说!” 大猫平日里就喜欢和人抬杠,只是赵大爷它拍马屁还来不及,哪敢和他抬杠,小狐狸又装哑巴,也只好和这小猫头鹰较劲了。 小柳儿气的飞到大猫脑袋上,用嘴巴啄着它的耳朵,说道:“你知道些什么啊,我不但听得懂天竺语,还会说呢,不要欺负鸟!” 赵凡天知道小柳儿会说英语,也就是这个时代人所说的佛朗机语,这怎么连阿三话也会说呢? 他不禁好奇的问道:“你还懂天竺语,难道这也是你们家那位才女柳如是教你的?” 小柳儿骄傲的仰起脖子,说道:“这算什么,扬州当初也是万国贸易之地,柳姐姐不但会天竺语,还会说交趾话呢!” “那些大商行,经常请柳姐姐去帮他们做翻译,柳姐姐没事就教我那些藩人的话,虽说以前我不会说话,但也学了不少!” 赵凡天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是个语言天才,便笑着问他,“既然你懂天竺话,那你告诉我,这两个阿三说些什么,能把你笑成这样子?” 小柳儿见赵凡天终于问他,这才重新高兴起来,飞到他肩头,说道:“那两个僧人是什么婆罗门教的僧人,之前在天竺也算有道高僧。 结果放着好日子不过,听我们这里过去的商人说华夏有四大名山,山上遍地黄金,而且只要到了这四座名山就会长生不老。 这两个番僧就动心了,和一群僧人一起搞了个东游取经,结果因为路途遥远,半路上死了十个和尚,到我们这里的只有三个人。” 赵凡天一脸懵逼,什么四大名山,还遍地黄金,他咋不知道? 便开口问道:“什么四大名山,他们找到了吗?” 小柳儿笑得抱着肚子,差点从赵凡天肩膀上掉下来,“四大名山倒是真的,可惜其他都是胡说八道,就是泰山,华山,五台山,还有一个洛伽山。” 这下别说赵凡天了,就连大猫和小狐狸都是愣了一下,接着也跟着捂着肚子笑起来。 赵凡天眼泪都笑出来了,婆罗门僧人在印度也算是上流人士了,放着好好的三嫂不去怼,被不知哪来的中国商人忽悠瘸了,竟然跑到中国来淘金! 笑了一阵,他又问道:“那这俩二货不去四大名山淘金,跑到宿州这小地方喊叫什么呢?” “难道那个商人是宿州人,他们来找人算账来了?” 小柳儿听到赵凡天问这话,实在忍不住了,重新飞到书桌上,像个毛球一样抱着肚子打滚,说道:“笑死我了,不是呢,他们见上当受骗,就想回天竺,可又没有盘缠,只好四处流浪,想攒一点路费!” “他们三人中,恰好有一名番僧精通丹药之术,尤其擅长制作房中术的药丸,在天竺也是特别有名,便想靠卖药攒些银子。” “可谁知刚一到宿州,才卖了半天药,那名番僧就被捉了,现在还在县衙挨板子呢!”,说到这里,小猫头鹰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了。 赵凡天真是对这事感兴趣,催着小柳儿快说,便道:“别笑了,快说后面的,难道是他们卖假药被捉了,可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小柳儿笑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哎呦,笑死我了,他,他们就是因为卖的药质量太好了,才,才被……” 第308章 阿三的神药 这次,说的所有人都不会了,大猫也插嘴道:“快点说,别笑了,为什么药丸质量好还会被捉?” 小柳儿笑了好一阵,才勉强止住笑,说道:“他们卖一个叫什么增长丸的东西,据说男人吃了可以下部暴涨,在他们天竺,最是好卖不过。 因为初到宿州,没人相信他们,于是便在街头让人免费试吃,说不灵不要钱,三个番僧中只有那个卖药的老哥会一点汉语,因此磕磕巴巴搞了一天,也没人敢试。 直到今天早上,刚好碰上了一个本地的无赖,那家伙最喜欢占便宜,被当地人称作赖三,赖三见有不要钱的药,还能做真男人,便上来问这药有何功效。 番僧自然欢喜,当场拍胸脯保证,吃了他这药,不行的男人,可以立即变猛男, 猛男吃了,那就更猛了! 临了,还特意问赖三猛不猛,好确定给他吃多少。 赖三当着外人,自然说自己猛的一批,撒尿都能迎风三丈。 番僧听了这话,倒也小心,只给了赖三一粒丸药,说吃了立马见效。 赖三倒也生猛,当场便将那颗丸药吞下,别说,番僧的药果然立竿见影,不过半顿饭功夫,赖三下面就暴涨了,比原来的家具大了不少。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赖三吃了免费药,变成猛男,番僧借助赖三成功打响名气,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事坏就坏在赖三的脾性上了,这家伙从来都是占便宜没个够,见这药丸灵验,便想再要几颗。 毕竟,男人都明白,即使再猛的男人,也想猛上加猛,这事上,哪有个够呢? 可那番僧却死活不给了,说什么这药吃一次就可以,再吃就会完犊子,他赔不起啊! 赖三当然不信,这不就是不打算白给,想收钱了吗? 问题是他真的没有钱啊! 见说不动这番僧,赖三便打起了歪脑筋,正好这三个番僧因为没钱,饿的久了,赖三便主动请这几个番僧吃饭,将他们骗到附近的饭馆。 趁几个番僧被灌得一麻二麻,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偷了三颗药丸,便借机尿遁,把三个番僧扔在店里当了人质。 出了饭馆,赖三便将偷来的三颗药丸全部吞下,这是为啥? 因为他赖三要做全宿州男人中的战斗机,要猛上加猛! 可谁知,悲催的是,那个卖药的番僧竟然是个实在人,没有骗他。 然后赖三下面就开始暴涨,当然,万物都是守恒的,随之,赖三的脖子和四肢便开始往里缩。 这乐子可就大了,赖三的脖子在缩短,腰也在弯,而下部还一个劲儿地长,不多时他就成了全天下第一个拥有第三条腿的男人。 可问题是,赖三这会儿已经完全不是个人了,像什么呢,活像一个长了三条腿的大王八,猛的过火了! 这事可就闹大了,卖丸药的那个番僧本来正因为吃霸王餐,正被人按在饭馆暴揍,这会儿倒也省事,直接扭送县衙了。 知县老爷见了赖三的惨样,也是当场暴怒,让手下差役一顿板子,给这倒霉的番僧定了个”妖僧“的罪名,押进了死牢。 当然,还有人传说,是知县老爷想要丸药,可番僧只剩三粒,都被赖三这猛男吃光了,这才恼羞成怒之下,定了这货的死罪。” 听完小猫头鹰的描述,一人,一虎,一狐对视一眼,皆笑得站不起来了,尤其是大猫更是抱着肚子满地打滚。 笑过之后,赵凡天倒是想起来了,这番僧应该就是原书里讲得那个《药僧》了,只是书上没说这哥们还是个阿三哥。 药僧里,确实有人因为偷吃猛男药,变成了怪物。 当时,读到这个小故事,赵凡天还是对这个药僧蛮神往的,这是什么神药啊! 绝对秒杀后世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这方面还得是人家阿三哥,难怪猛得一批,能降伏三嫂,没两把刷子,还真干不来这大活! 至于那两个番僧,难道也是原书里《番僧》中的两个活宝? 按书上所说,这两个家伙也有绝活,能随意将自己手脚伸长,缩短,而且书上说他们还有一样宝贝,那就是他们从天竺带来的舍利子。 想到这里,赵凡天动心了,便问小猫头鹰,“不去救他们的同伴,这两个番僧在城门那里闹腾什么?” 小柳儿想了想,说道:“他们说,只要有人愿意出银子,帮他们赎回同伴,他们愿意传授从天竺带来的秘法,只是因为没人听得懂他们说什么,才急得在城门那里叫嚷。” 赵凡天眼睛一亮,对大猫和小狐说道:“走,去看看,指不定能捞到点好东西呢!” 大猫也赶紧附和道:“对,最好把制作神药的方子搞到手,有了那东西,走到哪,都不缺钱花!” 别说,大猫的商业嗅觉一向他们之中最高的,也不知这老虎当初是咋投胎的,一只老虎,怂的一匹,可偏偏那么会做生意,纯粹加错属性点了。 等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见到那两个番僧还在那里哭天抢地的喋喋不休,只是周围百姓只是围着看热闹,没有一个仗义出手的。 也是,鬼知道这俩洋和尚说的是什么,大家做个安静的吃瓜群众就好了! 赵凡天分开人群,对这两个番僧打了个稽手,说道:“这位道友,不知有何困难,不妨对贫道讲出来,贫道如果能帮到二位,定然义不容辞!‘ 俩番僧一脸懵逼的盯着面前这个年轻道士,不知这人说些什么,但有人愿意搭理他们,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赵凡天的袖子哭诉起来。 赵凡天则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笑而不语,只是频频点头,似是听懂了那两个番僧的话。 围观的吃瓜群众一脸敬仰,这位青年道士还是有两把刷子啊,竟然可以听懂番僧的话,厉害啊! 其实赵凡天和大家一样,这咖喱味的天竺话,压根一句都听不懂,做这一切也只为给周围百姓看。 否则突然将这俩番僧带走,必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到时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毕竟事关赵大爷的秘法和舍利子,大意不得。 第309章 五两,不能再多了 赵凡天冲围观的吃瓜群众拱了拱手道:“这两个阿三,不,两位高僧仰慕我华夏文化,不远万里我们这里求取真经,只是因为语言不通,才在这里求人襄助,也是他们机缘到了,遇到贫道。 我们泱泱华夏,礼仪之邦,不能让这些蛮夷之地来的和尚小觑,必须拿出上邦大国的样子,给他们看看。 圣人都说过,有教无类,贫道要先带他们学习一点中华礼仪,各位乡亲让一下,贫道要带他们回客栈授课。” 一众吃瓜群众都被赵凡天这段大义凛然,高屋建瓴的话震住了,是啊,人家阿三,不,外国和尚不远远万里到我们这里求学,不能让这些蛮夷看低了,继续围观,真的就不太好了。 见赵凡天拉着和尚走过来,众人连忙让出一条路,让这位道爷带番僧学习中华礼仪。 两个番僧正走投无路,见有人带他们走,便如见了救星一般,乖乖的跟着赵凡天去了悦来客栈。 一进房间,赵凡天便关上房门,还特意吩咐大猫站在门外,防止不开眼的人闯入,这才敲了敲书桌,对对趴在上打瞌睡的猫头鹰说道:“嗨,嗨,别睡了,让你晚上少出去瞎转,你就是不听,快起来翻译!” 小猫头鹰睁开眼睛,见赵凡天正带着两个番僧看着自己,虽然百般不愿,但终究不敢得罪米饭班主,只得打起精神问道:“赵道爷,你要问什么?” 赵凡天想了想,说道:“你就直接问他们,需要多少钱救他们的同伴,我愿意替他们付钱。 但那个让人变猛男的药方必须告诉我,利益交换是我们中华礼仪的基本原则,不遵守原则,就是看不起我!” 小猫头鹰懒洋洋的将赵凡天的话翻译给那两个番僧,两个番僧见猫头鹰都会口吐人言,虽被吓了一跳,但同伴命悬一线,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便只好老老实实的的和小猫头鹰来了段咖喱对话。 小柳儿将番僧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赵凡天,“他们说,这很公平,但要等同伴放出来才会将完整药方献出来。 他们需要一百两银子,才能赎出同伴,为了表示诚意,可以先说出两味主要原料。 其一,便是他们那里的母亲河,恒河水。 其二,便是神庙里未交配过的神牛,清晨产出的新鲜尿液。” 门外一直偷听的大猫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他推开门,探出脑袋,说道:“赵大爷,这些番僧不老实,怎么牛尿都能当主药?” 赵凡天虽然也被恶心的厉害,但他猜这俩番僧应该没有骗人,牛尿在他们那里是包治百病的圣水,没事都要灌两口,据说可以强身健体。 至于那个恒河水,那就更不简单了,里面的成分,即使后世用最先进的仪器都测不出来,也就阿三那百毒不侵的身体才受得了,熬个药什么的,在他们那里不要太正常。 当然了,赵凡天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这两个家伙是否撒谎,便对小猫头鹰说道:“你跟他们说,是不是还有两味主药是洋葱和咖喱?” 当看见两名番僧目瞪口呆的表情,赵凡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也就此确认这两个阿三没有说谎。 那这个药方真的就没有必要再要了,神牛尿都好找东西替代,可主药里的恒河水,实在找不到类似的玩意儿,这东西属于阿三特产。 他便叫小柳儿告诉番僧,说自己不打算要什么劳什子药方了,但交易依旧作数,但番僧需要拿其他东西或者特有的功法来换。 两个番僧一听赵凡天不想要那个药方了,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一个家伙站出来说道:“我有瑜伽秘术,习后可以改变自外形,久习可以强身健体。” 说完,这个番僧便开始现场演示起来,只见他先做了几下拉伸动作,似乎是在热身。 准备好以后,这个番僧一声大喝,右臂陡然长出六七尺,而左臂则缩至只剩一个拳头,然后又将左拳用力打出,右臂又缩至不见。 别说,这门功夫还是蛮实用的,与人对战的时候,只要对方没有防备,极容易被这一招暗算。 但是,鬼知道要练多少年,才能将身体练习的如同橡皮一样伸缩自如,而且赵凡天总觉的,上一世在哪个游戏里,见过类似的角色,而且人家比这猛的多,可以随意拉伸自己的身体,根本不需要受到限制。 赵凡天便让小柳儿告诉番僧,这个瑜伽看起来还不错,但不值一百两,他最多可以为这门瑜伽出五十两白银。 说完,便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大银锭放在书桌上,意思很简单,直观告诉那两名番僧,这是那门瑜伽功夫的价格,童叟无欺。 番僧脸色一变,看样子有些生气,但见到赵凡天取出银子,这俩人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银子不放。 只见一个番僧从行李中掏出一尊半尺多高的佛像,放在桌上,对赵凡天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小猫头鹰也做了即时翻译。 原来这是一尊无能胜金刚明王雕像,是这个番僧在那烂陀寺的遗址上找到的,据说上面藏着一套三头六臂的功法, 但探究了十几年,番僧依旧未发现其中奥秘,今天愿意拿出来换些银子,让赵凡天开个价,合适就卖! 从那个佛像拿出来的一刻,赵凡天便发现了不寻常,无能胜金刚明王,在中国也被翻译作地藏菩萨。 只是老赵对佛法着实了解不深,能知道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但他的眼睛与众不同,能发现常人找不到的细微异常。 他在佛像的背面看到了一处极为细小的裂纹,这似乎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为了封存什么,时间过的久了,因为材质的差异,显露出来的痕迹。 这座无能胜金刚明王法像里面肯定藏着东西,只是这个番僧只顾着探究佛像上的纹路,不敢破坏佛像,才一直找不到玄机罢了。 现在番僧将这座佛像拿出来,既有换些银子的意思,也是想通过赵凡天的反应,判断一下这尊佛像到底有没有秘密。 谁知赵凡天沉吟了片刻,扔出五两银子,说道:“五两,这还是看在你们不远万里的份上,友情价,不能再多了!” 第310章 赵大爷是要脸的人! 见赵凡天伸出五根手指,再看到桌上那五两银子,不用翻译,番僧也明白赵凡天的出价。 这番僧脑袋瓜嗡嗡嗡滴,这再怎么说也是那烂陀寺挖出来的铜像吧,五两银子,真的不是开玩笑? 番僧怕这个道士不懂那烂陀寺的意义,赶忙说道:“这是那烂陀寺的东西,就是你们玄奘法师去过的地方。” 赵凡天听了猫头鹰的翻译,不屑的撇撇嘴,“你告诉这番僧,我是道士,他讲的那些东西,是佛家的东西,跟我不搭嘎的,卖就这价,不买拉倒!” 番僧彻底不会了,想了想,也对,你让人家道士去尊敬佛教的历史,确实属于对牛弹琴,人家没揍他都算有涵养了,连忙向赵凡天道歉,并且求他再多给点钱。 赵凡天最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番僧的乞求,又多加了二两银子,以示对国际友人的照顾。 一番讨价还价之下,最终这尊佛像被赵凡天以十两银子的价格收入囊中。 其实也不能怪赵凡天抠门,他以前看过视频,这些阿三做生意的时候,最尼玛不讲信用。 跟人砍价,一旦你答应的太爽快,这些三哥立即涨价,而且搞到最后,三哥怕自己吃亏,甚至会毁约不卖。 佛像是卖了,可依旧没有凑出救人的银子,这俩番僧比见赵凡天之前更加忧愁。 见赵凡天依旧老神在在望着他们,两个人知道,今天不拿出点好东西,是没法打动这位道士了。 左边的番僧心一横,在自家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座小塔,放在桌上,那个小塔的塔身通体是纯银铸就,高不过半尺,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截佛骨舍利。 那个番僧两眼通红,挽起袖子,让赵凡天报价,看样子这次赵凡天再敢报出低价,法僧就要和这吸血老道玩命了。 赵凡天也知道这次不好忽悠了,这两个番僧肯定知道舍利的价值,给少了,只怕这次交易就要直接作废了。 可这玩意值多少钱,赵凡天心里也没底,只好将见多识广的大猫从门外喊了进来。 大猫在门外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对里面的赵大爷佩服的不要不要的,赵大爷砍价的水平,实在是高,人家都是拦腰一刀,他是直接砍到脚后跟去了。 尤其是那尊佛像,那可是那烂陀寺的东西,即使没有什么秘密,也会被各大寺院争相抢购,结果竟被赵大爷十两银子拿下,这已经不是买了,跟抢劫还有什么区别? 大猫见赵大爷叫他进来,立时觉得自己明白了赵大爷的心意,这是要唱红白脸了! 大猫可不能给赵大爷丢人,这一刀下去,必须让这些番僧哭爹喊娘, 只见大猫胸脯一挺,对小柳儿说道:“给这些异邦和尚说,就说舍利我虎爷要了,我出四十两银子!” 这下别说那些番僧崩溃了,就连赵凡天都差点一头栽倒,这大猫砍价,简直不要太狠,直接奔着人家大动脉上去了,这是要人命啊! 见番僧要炸裂,赵凡天急忙从包袱中翻出一盒金饼,倒在书桌上,又拿出一张银票,对小猫头鹰说道:“你快跟这个番僧说,这是二百两黄金,这张银票也可以在各地山西银号支取一千两黄金,这舍利我要了!” 别说,阿三对黄金都是没有抵抗了,本来已经跳起来要和大猫拼命了,见到桌上的金子,立即安静了下来。 看着银票,他们似乎有些不信,这张纸就能值一千两黄金。 最后,赵凡天吩咐大猫去附近的银号取出了一箱金条,看着那一大堆黄澄澄的金子,这两个番僧才真的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禁啧啧感叹,中华的道士太富有了,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黄金,他们决定回去前一定买些道家典籍,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其实要是一开始赵凡天掏出这么多金子,这两个番僧还未必答应的有这么痛快,只是大猫珠玉在前,对比之下,番僧只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两个番僧对视一眼,忙收拾起金子,匆匆向赵凡天告辞,说是要救自己的同伴,似乎生怕赵凡天反悔。 番僧走后,赵凡天也没闲着,忙对大猫小狐说道:“快,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搬家,宿州这地方是待不成了!” 小柳儿到底见识少,疑惑道:“我们刚到宿州连半日都没有,怎么现在就要走呢?不是说要在这里住几天吗?” 大猫替赵凡天回答了,“你懂个屁,再不跑就走不了了,那两个洋和尚万一回过味,非找我们拼命不可!” 小家伙还是不解,“给了他们这么多金子,就换了一截破骨头,明明是我们吃了亏,他们怎么还要找我们麻烦?” 大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道:“你咋这么笨呢,难怪当初屁都不会,就敢去挑衅那个县令,真是傻鸟一只!” “那个瑜伽秘术,能锻炼肉体,让人任意改变身体骨骼,别说五十两银子,就是千两也未必买得到” “那个佛像就更不简单了,那烂陀寺的东西,随随便便卖给京城的达官显贵,没有几万两银子,你连东西都未必能看到!” “至于你说的那截破骨头,天下人能为之抢破头,价值连城,你懂不懂?根本买不到!” 小柳儿看着赵凡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会功夫,赵大爷就搞了这么大一笔生意。 它有点觉得对不住那两个外国和尚,对赵凡天说道:“这不太好吧,人家不远万里到我们这里取经,被骗了,已经够惨了,再让我们这么搞一下,他们那里人会怎么看我们华夏人呢?” 听到这话,赵凡天抬起头,说道:“你就别替他们难过了,这些喝恒河水长大的阿三承受能力好得很呢!” “这些阿三和倭寇一样,都是那种贱皮子,你对他越好,他们反而觉得你软弱可欺,你越抽他们大耳刮子,他们反而会高看你一眼!” “我们跑路不是怕他们,更不是心虚,只是觉得万一这几个番僧上门哭闹,丢不起这人罢了!” “他们不要脸,我赵凡天可是面皮薄的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懂吗?” 第311章 滥竽充数的大猫 因为怕被阿三缠上,赵凡天不敢在宿州停留,沿着官道一溜烟向滁州方向逃去,直到离了宿州三十余里,才安心盘点此次收获。 那个瑜伽功法是个好东西,既可以锻炼身体柔韧性,还能扩展经脉,自然要全员练习的。 至于那个无能胜金刚明王法像,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番,等发掘出里面得东西,再做定夺。 而那个佛祖舍利可让赵凡天犯迷糊了,他知道这是件稀世珍宝,可拿来做什么,心里却着实没谱。 佛祖舍利可以驱邪,静心,据说在舍利附近修炼,可以无垢无尘,不染因果,但这对修炼善恶阴阳眼的赵凡天来说,属实有些鸡肋。 修炼佛法的修行者,还可以通过供养舍利,值佛闻法之因缘而速成菩提,这对赵凡天就更没吊用了,他一个道士,结个毛线的菩提? 实在想不出舍利的用途,赵凡天也只好先将这宝贝搁置在一边,实在不行就找个佛宗弟子问一下,看能不能换点东西。 只是那个盛放舍利的小塔真的很精致,小狐狸早就眼馋的紧,一路上不停让小猫头鹰问他讨要,说是要用这沾染了佛性的物件,炼制成一件随身法器。 赵凡天本不想理会这狐狸,可耐不住它的狗腿子猫头鹰聒噪个不停,搞得老赵不胜其烦,只好将舍利取出来,把那个纯银小塔丢给了小狐狸,这才换来了一时清净。 仗着盗骊跑得快,天色即将擦黑的时候,赵凡天便到了滁县。 到了滁县,赵凡天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无处不在的悦来连锁大旅店,没办法,虽然感觉不爽,也只好找了当地最好的客栈住下。 关上门,赵凡天便开始研究起那本瑜伽功法了,对于修炼者而言,这本瑜伽功法倒是不难。 只需要勤加练习,自然可以达到将身体变得柔软的效果,但要是想和那番僧一样,随意将身体拉长,还是要下一番苦功的。 赵凡天研究了半个时辰,就已搞懂了修炼方法,随即便将功法秘籍传授给了小狐等人。 至于商三官,则完全用不上这功法,她还是灵体状态,让自己更凝实才是要紧之事,本身就软的能把头掰到身后去,还需要练瑜伽? 然后他便对着那尊无能胜金刚明王法像观察起来,小狐和大猫也和他一起观察这尊佛像。 毕竟那个番僧说了,里面藏着关于三头六臂法相的秘密,就连小柳儿也装模做样的围着尊佛像绕圈,想找出其中端倪。 赵凡天盯着看了半晌,又用善恶阴阳眼仔细观察那条细缝,他确信,这尊佛像就是被拼装而成,而非整个铸就。 他又摇了摇佛像,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但分量不太对劲,比普通空心佛像要重得多。 赵凡天犹豫许久,心一横,算求,反正只花了十两银子,不成功就当丢了。 想到此处,闭上眼睛,双手握住佛像两端,用力掰开,只听啪的一声,还有大猫一声大叫,这尊来自那烂陀寺的无能胜金刚明王法像,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里面掉出一块黑色的石板,这块石板大小和佛像相仿,被竖着镶嵌在佛像中间,难怪摇动的时候不会发现任何声响。 赵凡天拿起这块石板,只见上面画着一幅和佛像一样的无能胜金刚明王法像,只是这个法像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布满线条,类似运行真元的路线, 在石板的背面则满是芝麻大小的字迹,仔细看去,貌似是梵文,根本看不懂,估计是这门功法的注释。 现在的赵凡天有点体会当初大猫的心境了,空有宝山在侧,但却因为自己是文盲,找不到打开宝山的钥匙。 他转头看了看小猫头鹰,指着上面小字问道:“小柳儿,你过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些文字?” 赵凡天掰开佛像的时候,小猫头鹰被吓得跳到了桌角,这会儿听他叫自己,这才腆着肚子,摇摇晃晃得走过去,将脑瓜凑了上去。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梵文吗?我们家柳如是姑娘喜好佛学,当初没少翻译佛经,我还帮着翻书哩,这又有什么难的!” 赵凡天盯着面前这只小猫头鹰,此刻这个小家伙气场全开,俨然一副博学多才的老学究模样,要是再带上一副眼镜,那真还有那么点国学大师的派头。 也不禁赞了一句,“柳如是一代才女,只可惜遇人不淑,唉!” 说完,又看了看和猫头鹰一样,把脸贴在石板上的大猫,一脸嫌弃的说道:“大猫,你看看你,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还成天自诩饱读诗书,跟个睁眼瞎有什么区别?” “还搁这儿装文化人,你要是能读懂这石板上的一个字,我把石板吃了!” 大猫一脸委屈,指着小狐狸说道:“赵大爷,你也忒偏心了,小狐也趴在旁边看,你为什么不说它?” 小猫头鹰不愿意了,小狐可是它现在的老师,大猫这么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它回过头,对大猫说道:“你懂什么,我们家小狐大人也能看懂梵文,它这是翻译哩,我们两个各自翻译一遍,彼此对照,以防止出现错误。” 一听这话,赵凡天腰挺得更直了,对着大猫啐了一口,“不学无术的东西,你自己是文盲,就当天底下的人都是睁眼瞎?” “滚一边去,少在这干扰别人工作。” 大猫心里委屈啊,本来想说,“我大猫是滥竽充数不假,可你赵大爷貌似也强不到哪去!” 但奈何赵大爷拳头大,又喜欢以德服人,大猫也不敢真的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好躲到墙角用尾巴划圈。 小猫头鹰和小狐狸叽叽咕咕了许久,终于咳嗽一声,气定神闲的飞到地上,幻化成当初所见的那个少年。 拿起桌上的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注释,字迹清秀,俨然有大家风范。 赵凡天看着,啧啧赞叹,“小柳儿,你这书真没白读,不像有些玩意,读了十几年死书,就能骗点和它一样的读死书之人,还把人家差生吃了,其实它自己就是最大的差生!” 大猫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赵大爷今天是咋了,没完了? 第312章 谁动了我的舍利子? 赵凡天拿着小柳儿写的注释,和石板上的图像一一对照,在脑中观想真元运行的路线,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传说中三头六臂的法门无疑。 这门功法看似入门颇难,其实真的修炼起来,也真的不是一般的费劲。 首先要将自己的精神一分为三,这样才能各自指挥手脚作战,所以精神力不强的修士,修炼三头六臂,几乎与自杀无异。 其次,修者的肉身实力也要足够强大,否则虽是以精神幻化出的法相,但毕竟需要肉身来承受,肉身如果太弱,所谓的三头六臂,就和变戏法差不多,对自身实力提升毫无帮助。 赵凡天自然没有这样的问题,他的精神力本就强大无匹,之前又吞噬了暗黑太岁的神识,正多到不知该干些什么,分点出来对他几乎毫无影响。 至于肉身实力,开玩笑,赵大爷当初就是靠骨头硬,能挨揍,才混到如今这般模样的,这可是立身之本。 作为一个合格的行动派,觉得自身条件符合修炼标准,赵凡天立即按照石板图像和注释,开始尝试修炼三头六臂的法门。 赵凡天按照石板上图像所示,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力一分为三,却遭遇了巨大的困难。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顽石一般难以分割。每一次尝试都让他头痛欲裂,仿佛精神要被撕裂。 正按照这篇注释所讲,修炼这门功法需要找到精神力的连接点,并将其稳固,才能观想出三首,这是最关键的点。 可如何稳固精神点,却没有讲出来,只能自己摸索。 正当赵凡天苦苦摸索建立精神力连接点方法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吞噬暗黑太岁神识时的感觉。 他尝试着用吞噬的方式去感知自己的精神力,竟然隐约察觉到精神力深处有一丝微弱的波动。 他欣喜若狂,立刻集中精神力,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探去。 在精神力的最深处,他发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圆珠,圆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周围的精神力都被它吸引,围绕着它缓缓旋转。 赵凡天意识到这就是他要找的精神力连接点,于是尝试着用精神力去触碰它,那个圆珠在遇到赵凡天的精神力碰触时,并未反抗,反而让赵凡天生出一丝亲近之感。 他试着将这颗圆珠引导到自己肩头,按照石板上所示的位置安家,竟真的做到了。 赵凡天知道,自己是成功了,有一就有二,建立第二个精神节点只需如法炮制即可。 很快赵凡天按照佛像上的标识,建立了自己的两个精神点,他现在只需要引导出一部分精神力,观想出两个脑袋即可。 至于那四只手的位置,自然也是如此操作即可,窗户纸一捅就破,只要赵凡天精神力够强,压根本不是问题。 依照佛像所示,赵凡天终于将这六个精神节点建立好了,剩下就是为它们彼此勾勒出联系,以肩上两首个脑袋分别指挥各自的两只手臂罢了。 赵凡天感受了一下,嗯,自己精神力还足得很哩,干脆一鼓作气,把这活儿也干完拉倒,省的以后费事。 勾勒连接倒是费了些功夫,因为这些连接必须避开身体原有的经脉,形成一套独立的系统,类似于身上的外设装备一般,不能影响本体的修炼。 这生出来的两头四条手臂,其实都是依靠本体滋养修炼罢了,只是多一些战斗的手段,不能真的将他们当作独立的生命。 以前在书里看过的老子一气化三清的手段,三清各具思维,与常人无异,这估计也只有圣人才能用吧。 不过这门神通依旧足够逆天,一旦修炼至运转自如,简直就是团战大杀招,而且关键的是敌人找不到真正赵凡天的本体,安全系数也能大不少。 赵凡天甚至突发奇想,如果自己将这门和那个瑜伽术结合起来,到时候,敌人哪怕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头颅。 他“啵”的一下,把脑袋转移到肩膀上去,估计敌人一定很崩溃,想攻击到他真正本体,只能是白日做梦。 理想很美好,但还需要勤加修炼才行,目前这俩脑袋跟死人没啥区别,傻子都能分辨出他的真身,就没必要出来献丑了。 赵凡天收了法相,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大猫,小狐,小柳儿,甚至还在睚眦中修炼的三官都围在自己身边,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般看着自己。 一时间,赵凡天也觉得有些诧异,他咳嗽了一声,道:“怎么了?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小柳儿先开口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修炼了多久吗?大家这是关心你呢!” 赵凡天挠了挠头,修炼无岁月,他只觉过了片刻,开口问道:“我修炼了多久?” 这次轮到大猫先说了,“赵大爷,你老人家拿着那个石片,站在那里发呆,一下就站了六天,我差点以为你就这么过去了。 这把我急得,您老人家没了不要紧,缚妖索还没给我解开呢,一尸两命啊!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赵凡天先是吃惊,他未想到竟然过了六天,转念间,又勃然大怒,上来就给了大猫一个大脖溜子,骂道:“让你没事咒我,咋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 大猫本来的意思是借着这次事件,看能不能让赵大爷把缚妖索解开,但还未说完,就挨了一巴掌,这把大猫委屈的啊! 他嘟嘟囔囔的说道:“忠言逆耳你不听,迟早要吃大亏的,你刚才的样子明明像走火入魔了吗!不信你问……,哎呦!” 话还未说完,小狐狸一尾巴又扫在大猫屁股上,登时就把这货抽翻在地,还未等大猫回过神,就看到三官盯着自己。 要问这世上大猫最怕谁,只怕除了赵大爷,也就是商三官这小妮子了,它见三官眼神不善,顿时感觉菊花一紧,吓的捂住嘴巴,再不敢逼逼赖赖了。 见大猫被群众正义的铁拳制裁,赵凡天也觉得心情顺畅了,对几人说道: “刚才我修炼入了迷,让你们担心了,回头我会把修炼心得讲给你们听的,我已经对三头六臂这神通略有所得了!” “现在我们一起看看那个舍利子,都想想这玩意怎么用!” 说着,赵凡天又伸手入怀,去摸那颗舍利子,可上下摸了一圈,愣是没找到。 “哎呀,我勒个去,谁把舍利子拿了,赶快坦白从宽!” “是不是你,大猫?” 第313章 舍利子板砖 大猫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指天发誓道:“赵大爷,你可不能冤枉好虎啊,苍天可鉴,我大猫要那玩意有啥用?我又不想做和尚!” 赵凡天其实也就是随口诈一下罢了,他还真不信自己身边会有小偷,既然足够猥琐的大猫都否认了,那自然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了。 他把怀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检查了一番,果真找出了内鬼,原来问题竟出在那块金砖上。 赵凡天将金砖举起来一瞅,只见金砖的一面竟赫然出现了一个佛陀的形象,原来他把那个盛放舍利的纯银小塔丢给小狐狸后,便将舍利放在怀里,和金砖胡乱放在一起。 谁成想,这舍利好死不死的竟然钻进了金砖中,和金砖融为一体,都出现佛陀法相了,貌似已经没法搞出了来了。 这尼玛算什么事情? 赵凡天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舍利子的口味如此清奇,竟会对一块板砖感兴趣,好歹品味高一点可不可以? 现在这块板砖应该叫什么? 佛门至宝——舍利子板砖? 这要是被佛宗修者知道,佛祖的舍利子被赵凡天拿来炼板砖,估计光头能把滁县塞爆,晚上起夜都不用点灯。 赵凡天举着那块舍利子板砖,欲哭无泪,哪怕是无尘无垢的绝世板砖,说到底还是要砸人的。 难道佛祖的意思是,一砖下去,直接将人渡到西方极乐世界,和地府的阎王爷抢人头? 小柳儿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大爷,我们家小狐大人问您,是不是舍利子跑到金砖里面去了?” 此刻的赵凡天面色铁青,手捧金砖,是个人都能猜到,金砖有古怪,再联想那不翼而飞的舍利子,都应该猜到发生的事情,更别说这一屋子人精了。 赵凡天咬着牙点了点头,将砖头放在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块舍利子板砖的重量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扔出去是否有什么异象了,如今身在在客栈,倒也没法测试。 当他眼睛从砖头上挪开的时候,正好看到大猫正捂着嘴满地打滚,而小狐狸也抱着肚子缩在地上,小猫头鹰更是用翅膀盖着脑袋在地上蹦。 望着这群幸灾乐祸的家伙,赵凡天已经出离愤怒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他发现了,自己越倒霉,这帮家伙越开心,如今连小狐狸都跟着大猫这货学坏了。 嗯,还是徒弟三官靠谱,你看这里面唯独没有见到三官的踪影。 赵凡天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神物自有灵性,舍利子它自己选择了金砖,说明我手里这块金砖与佛有缘,你们有什么好笑的,你看人家三官就没有跟着瞎起哄!” 小狐狸一听他夸赞三官,不乐意了,立即抬起头冲他吱吱叫了两声。 专属小跟班立即翻译,“三官姑娘是憋的太难受,又不好当着你的面笑,实在忍不住,跑到睚眦里面笑去了!” 赵凡天一时无语,算了,当他谁都没夸好了,便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晚上,我要带着你们练瑜伽,到时候脑袋掰到屁股上面,我看你们谁还笑得出!” 说罢,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便一个人走出客栈,去找僻静的地方测试舍利板砖去了。 滁县不算小,他溜溜达达找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荒宅,只见那所宅院门上还悬挂着冯府两个大字。 看来这户人家早前也阔绰过,只是如今败落了,宅院荒废那里,无人问津。 赵凡天围着荒宅转了一圈,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双脚轻轻一点,便跳进了院子。 进院一瞧,只见这里似乎多年前曾被大火焚烧过,残垣断壁间还能看到被火熏烤过的痕迹。 也就是这座宅院够大,外面的院墙才得以幸免于难,估计这也是这座宅子无人问津的原因吧,谁愿意没事在一个凶宅居住呢? 不过这种地方无人打扰,正适合用来测试金砖,如果这里有什么厉鬼,那更是再好不过了,正好试一试舍利子金砖的渡化功能。 赵凡天掏出升过级的金砖,深吸一口气,对着一面断墙砸了过去,只听轰隆的一声,那面被烧朽的断墙一下便被砸倒了了半面。 看着成果,赵凡天不禁皱了皱眉,这金砖的威力貌似也没啥变化,更没有那些圣光震慑效果,难道这板砖被舍利子升级了个寂寞? 当初那俩番僧掏出舍利子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佛光四溢的,如今在金砖上印了个佛陀,反而没了效果,不应该啊! 赵凡天翻来覆去看着那块板砖,实在找不出什么神异之处,脑子里灵光一现,难道是要喊出佛号,才能有用? 他又举起金砖,口中大喊一声:“阿弥陀佛!”,板砖脱手飞出,直向一处废弃的凉亭飞了过去。 就在金砖接触到凉亭的一瞬间,一道刺目的光芒骤然从金砖中炸裂开来,照亮了整个破败的院子。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耳边炸开,石块木屑四处飞溅,烟尘滚滚。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石飞溅,木屑横飞,破败的凉亭瞬间化为齑粉。 待到烟尘散去,凉亭原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大坑。 赵凡天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那个三四尺深的大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猛了把,比上一世在电影里见的手榴弹都厉害,威力都赶上某神剧里的包子雷了。 就是这动静闹得太大,赵凡天也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又从原路跳了出去,低着头匆匆向自己住的客栈走去。 沿途听到百姓议论冯家荒宅发生的异象,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对于舍利子板砖的威力,赵凡天还是很满意的,不管咋说,他的金子也算没白花,这一手目前可以当作杀手锏来使用,实力绝对是大大增强。 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把金砖扔过去,一次不行,就多扔几次,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要把他的翔给他炸出来。 但就是这玩意儿的启动方式有点扯淡,他一个道士,跟人打架的时候,狂喊“阿弥陀佛”有点欺师灭祖的嫌疑了! 第314章 王六郎 赵凡天决定今后试一试默念佛号管不管用,不过也只能在离开滁县后再尝试了,这东西的动静实在太大,没法在人多的地方实验。 回到客栈,赵大爷重新变得意气风发,大有一种,板砖在手,天下我有的睥睨之姿。 大猫以为赵大爷是受刺激过度,失了神智,忙凑过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道:“赵大爷,你去哪转悠了? 刚才店里伙计都说,城北那里的冯家荒宅出了异象,闹不好有宝贝出世,你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赵凡天嘿嘿一笑,“都说这世上传的最快东西便是流言,果然不假!”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金砖,“不用去了,那就是我这宝贝金砖干的,今后再遇上不开眼的人敢挑衅道爷,我就一砖头送他去见佛祖!” 大猫愈发觉得赵大爷可能是脑子不正常了,这说话怎么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什么叫道爷送人见佛祖? 三清听见都得气冒烟,肯定会降下法旨,收了赵大爷这个妖孽! 但见赵大爷两眼放光,满面春风的样子,大猫也不敢再问,今天已经因为忠言逆耳被圈踢了,它可不想再来一次。 明显处在兴奋期的赵凡天当然不知道大猫的想法,当天夜里的就带着三妖进行了一场瑜伽特训。 各人体质不同,瑜伽效果自然也是差别明显,小狐狸明显在这方面天赋颇高,看着小狐将自己拧成麻花,赵凡天也是被打击得够呛。 有好学生,就有差学生,小柳儿就属于差生代表了,它身体像一个皮球一样,怎么看都像是个肉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可小家伙显然不自知,练的倒是比谁都刻苦,这个肉球就这么在房间里滚了一夜,直到众人早晨睡醒,这个肉球才停了下来。 至于大猫这家伙,一个瑜伽让它练的是骚气十足,看着大猫电臀抖得连苍蝇都没处下脚,赵凡天差点忍不住想踢死这夯货。 这尼玛是瑜伽吗,这骚老虎不是把客栈当成钢管舞表演了吧,你说它练的不行吧?点踩的倒是比谁都准。 可要说这家伙练的好,看着那骚气十足的动作,真得让人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这货是咋长得,好歹也是深林之王,真是一言难尽。 赵凡天倒是中规中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妖族本就在身体柔韧性上有天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三头六臂的功法,赵凡天也没有藏私,不但将功法,石板都给三妖做了讲解,还把自己得修炼心得传授给了它们。 可这一次,就连嘴聪明得小狐都没办法入门,首先精神力就将三妖卡在了门槛外,修习这门神通,需要海量的精神力支撑。不是每个人都有赵凡天那样变态的精神力。 其次,还需要对精神力掌握细致入微,稍有不慎,就不是分裂精神力,而是精神分裂了。 试了几次,若不是赵凡天发现的早,学霸小柳儿差点直接成变神经鸟,赵凡天也只好作罢。 看来炼成这门神通的人之所以这么稀少,只怕功法难得只是一个方面,修炼太难,也太过凶险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赵凡天只好叮嘱众人加强精神力的磨练,不要私下修炼三头六臂的功法,便停止了神通的修炼。 又在客栈住了两天,巩固了瑜伽练习的成果,众人便又上路了。 小柳儿依旧是那般满地打滚,毫无寸进,赵凡天也放弃了对这只勤奋猫头鹰的期望,看来学霸也是有局限的,不可能事事如意。 出了滁县,为了检验舍利子板砖是否能默念佛号,赵凡天出城半日后,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上枝头,便下了官道,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练习一下板砖。 可谁知刚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掏出板砖,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河里淹死的水鬼,估计水里也怪冷的,陪我老许喝两杯吧!” 二半夜,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 还要跟水鬼喝酒,这哥们不会是想不开,要下河里陪水鬼喝酒吧? 赵凡天忙将金砖放回怀里,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拨开草木遮挡,远远望见一个渔夫站在河边,拿着酒葫芦,正往河里倒酒。 那个渔夫明显是已经喝上头了,满脸通红,打着酒嗝,给河里倒一口,自己也灌一口,仿佛真的跟河里的水鬼对饮一般。 赵凡天乐了,这个渔夫还真的有点意思,可跑到这里喝酒,到底还是不安全,万一失足掉进河里就不太好了。 他正想上前提醒,却听到小柳儿在他耳边说道:“哎哟,这打鱼的怎么还能和水鬼做朋友,两个人都是酒鬼,真有意思!” 赵凡天悚然一惊,忙向水里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面容惨白的身影站在河底。 那人脑袋后仰,嘴巴大张着,喝着上面渔夫倒下的酒,正喝的欢实呢。 看到这一幕,赵凡天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名字——王六郎,按说这个故事应该在淄博一带发生的。 至于为什么跑到安徽,赵凡天这种事遇到的多了,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王六郎就是这个水鬼的名字,这人生前因为喝大了,不小心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了,也就成了这里的水鬼,找不到替死鬼,没办法投胎,在这里苦受煎熬。 不过王六郎虽然是个水鬼,却未曾害过人,算是一个好鬼了。 他和这个姓许的渔夫之间也属于酒友间的君子之交,渔夫也是好酒之人,往河里倒酒没有什么目的,就是一个人喝酒寂寞的发慌,想找人陪他喝。 而王六郎也是个妙人,从来不白喝渔夫的酒,每次都帮渔夫将河里的鱼驱赶过来,让渔夫满载而归。 后来,王六郎终于等到了投胎的机会,他只需要将一个过河的妇人拽进水里淹死,就能转世投胎。 但到了动手的时候,王六郎却心软了,因为那个妇人是一个孕妇,王六郎不忍心下手,最后将那个孕妇托上岸,放弃了这次机会。 这个故事是聊斋里少有的温情故事,王六郎最终结局也算不错,做了邬镇的土地神,没少给当地人做好事。 而那个姓许的渔夫因为思念自己的酒友,尽管身无长物,还是凑了些盘缠,走了数百里,专程去邬镇的土地庙和王六郎喝了一场酒。 大猫指了指河里,赵凡天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这是个好鬼,比世上大多数人要强百倍,不要打扰他们,我们悄悄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大王八不知从哪里游到了王六郎身侧,它一下将王六郎拱到一边,自己张嘴接起酒来。 赵凡天勃然大怒,大声喝道:“你这大王八,连个水鬼的酒都要抢,是想进汤锅了吗?” 第315章 此宝与贫道有缘! 赵凡天一声大吼,不但吓得水里那个王八一缩脖子,连岸上那个钓鱼的老许也被吓的一哆嗦,手里的酒葫芦都差点扔出去。 不是老许胆子小,晚上敢一个人跑野钓的钓鱼佬就没有胆小的,关键是这一嗓子实在突兀,这种偏僻的地方,不怕鬼,就怕人。 老许到底还是喝了二两猫尿,酒壮怂人胆,拔出护身用的柴刀,冲着赵凡天的方向骂道:“搞什的 ,搞幌子(搞什么东西)!你是乃个(你是哪个),毛五的(神经病),操四(找茬)?” 老许也是急了,一串滁州土话骂出来,可怜赵凡天是一句话都听不懂,被骂的一脸懵逼。 他刚才也是见王六郎被大王八欺负,出于义愤,出声喝止,但却忘了这里还有个钓鱼佬,现在被人家一顿嘴炮输出,他自知理亏,还真没法计较什么。 赵凡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从树影中走了出来,对老许作揖道:“不好意思,贫道晚上睡不着觉,出来遛弯儿,吊吊嗓子,打扰到老哥了,在这里给你赔个礼!” 说完,便恨恨的瞥了一眼水底的大王八,都是这东西害他出丑。 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那只王八不但没有被他吓走,反而用将腿一下接一下的踹着王六郎,还用小眼睛盯着岸上的赵凡天。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就欺负了,我又欺负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竟然被一个王八鄙视了,以赵凡天现在这小暴脾气,这要还能还能忍,真连下面的王八都不如了! 他强忍怒气,对钓鱼佬老徐说道:“这地方不错,贫道今夜想包场,这里有五两银子,居士拿去买壶好酒喝吧,不知能否将这个地方让给贫道?” 说着,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递到老许面前。 老许挠了挠头,今晚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道士属实奇怪,说话颠三倒四,全然不像正常人,他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了。 他冲赵凡天抱拳施礼,“道长既然喜欢这个地方,我就让出来好了,这也我不是我的地方,这钱我可不能要!” 赵凡天那管他怎么说,硬将银子塞进老许怀里,说道:“居士拿上就是,再要推脱,就是看不起贫道了!” 他力气大的出奇,老许怎么拗的过,又怕不收银子,这老道发神经,只好收起银子,再三谢过道士,便收拾好渔具匆匆离开了。 见老许走的远了,赵凡天这才转回身,指着河里的大王八,骂道:“你这大王八,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挑衅道爷,有种上来!” 这大王八倒也不怂,从水里探出脑袋,回骂,“乖乖隆滴咚!你这小牛鼻子,你家八大王喝口酒碍你什么事了?” “你小子别嘴硬,看一会儿我上来,保管揍得连你亲爹都认不出!” 一旁的大猫见表现的机会到了,身体一晃,变作一个魁梧汉子,手里提着那条金枪,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没脱壳的老王八,我大猫一人足矣,你就等着喝王八汤吧!” 说罢,便横枪站在河边,对那只王八喝道:“别在水里卖嘴,上来和你家虎爷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的屎给你打出来!” 那王八倒也不含糊,根本不怕赵凡天这边人多,呼的一下从河里飞了上来,还在半空里,便化作了一个粗豪大汉,落在大猫面前。 那王八所化的大汉面如黑锅,浓眉倒竖,手里拎着一对乌黑油亮的铁鞭,也不和大猫废话,朝着大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砸。 大猫也不含糊,一个闪身躲过攻击,手里金枪一抖,直刺大汉面门,二人叮叮当当便战在一处。 别说,大猫平日里在赵凡天面前怂的一批,可在这王八面前,倒真有几分妖王的风采。 二人鞭来枪往,那大汉虽然铁鞭舞动的如水泼一般,大猫防守之余,还能寻机反刺对手软肋,却也不落下风。 那王八见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大猫,心里不禁也着急起来,毕竟对面除了大猫,那个道士和他肩头的狐狸却还未出手。 对于那个道士,王八虽然看不出深浅,但那只狐狸的实力明显在这个虎妖之上,至于那只飞来飞去的猫头鹰,则自动被王八忽略了。 那个王八知道,不拿出点真本事,只怕还真不好拿下对面几人,于是趁大猫不备,一声大喝:“疾!” 王八头上突然出现一团黑云,这团黑云转瞬间便涨大至两丈大小,将大猫和王八笼罩在内。 这云雾也不知是什么邪术,浓稠得伸手不见五指,大猫身处其中,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原本近在咫尺的王八也消失不见。 大猫眼心知不妙,忙向后退了几步,想从黑云里逃出来,然而,这云雾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大猫牢牢地困在其中,无论它怎么退,都无法逃出这片云雾,更分不清东南西北。 大猫把手中金枪舞动的如风车一般,护住周身上下,吓得大声呼喊:“赵大爷,这王八蛋阴我,救命!” 就在这时,云雾中传来大王八的声音,“我本不想下狠手,奈何你这虎妖不知进退,认命吧!” 话音未落,一柄黑色的铁锤自黑云中凝聚出来,穿过大猫的防御,出现在大猫头顶,直向大猫后脑砸去,一旦砸中,大猫非死即残。 就在这紧要关头,赵凡天一个闪身,冲进黑屋,伸手抓住了那只铁锤,又顺势一脚将大猫踢出黑雾。 云雾中传出大王八气急败坏的声音,“妖道,怎么能看见我的乌云锤?” “好吧,你既然进来了,就不要走了!” “哎呀,你这道士偷袭老子……” 黑云散去,只见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王八,此刻正捂着脑袋坐在地上,脸上就差写这四个字了——难以置信! 赵凡天看着如活物一般,还在他左手挣扎扭曲的黑色铁锤,满是欣喜,右手则托着那块舍利子板砖,连膀胱都没扫这王八一眼。 他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不错,真的不错,好宝贝!” “此物与贫道有缘,不如就由贫道代为保管,你这王八应该没有意见吧!” 第316章 多宝王八 见手中的乌云锤还在挣扎,赵凡天一皱眉,右手一扬,板砖飞出,又将那大王八砸了一个跟头。 趁机腾出手,在乌云锤上斩了一下,一道电光闪过,王八一声惨叫,焦糊的味道扩散开,那柄乌云锤立时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被赵凡天抓在手中,如小狗一般乖顺。 赵凡天看着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的王八说道:“我都说了,此宝与贫道有缘,你不听,看看,被反噬了吧?” 王八气得在原地直蹦,“妖道,你施展的是什么邪法,竟破除了我和乌云锤的联系,还在这里信口雌黄,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小柳儿落在大猫头上,对着王八喊道:“王八啊,你就别嘴硬了,你摸摸头上,都两个大包了,再嘴硬,就要被我们家赵道爷揍成西方佛祖了!” 大猫可没有小柳儿那般厚道,用枪指着大王八骂道:“该……,你这王八蛋,竟敢阴你家虎爷! 这会儿给虎爷跪地求饶,说不定我还能在赵大爷面前为你说两句好话,竟然还敢不服,真是欠收拾! 赵大爷,不要给我面子,把这王八蛋的黄子给他锤出来!” 赵凡天随手将乌云锤丢给大猫,说道:“大猫,这次勇于出战,该奖!这个小锤子给你了,回头你拿去祭炼一下!” 大猫抱着乌云锤,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声说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还是赵大爷了解我,我大猫就差这个宝贝了!” 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这宝贝真的和我大猫有缘啊!” 看着这赵凡天和大猫在这里表演,大王八肺管子都要被气炸了,他提起铁鞭,一声怪叫,向赵凡天扑了过来。 赵凡天也不客气,吐出铁棍,与这王八叮叮咣咣的打斗到一起。 他如今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战斗经验不知比这王八丰富了多少,不过三五个回合,就将王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如今铁棒分量对他来说太轻,分分钟让这王八归西。 就在赵道长琢磨是一棍把这王八报销,还是拿金砖削它一顿的时候,王八突然一张嘴,一道红光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赵凡天一惊,忙低头躲避,却不想红光来的甚急,正打在他的额角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即使以他这铜头铁脑,也被打得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直冒金星。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铁棍向上一撩,只听啪的一声,一只红色的铜蝉落在地上,兀自在地上挣扎,似乎想重新飞起来。 赵凡天反应着实不简单,一脚踩住这只铜蝉,弯腰将它攥在手中,眼睛盯着铜蝉,一声大喝,“断!”。 对面的大王八随着赵凡天这一声断喝,听话的又吐出一口鲜血,眼睛通红的盯着赵凡天大叫,“妖道,你又做了什么?还我通天血蝉!”。 赵凡天看了看手里的铜蝉,又摸了摸隐隐发疼的脑门,说道:“哦,原来此宝叫通天血蝉,果然不凡,迅疾如电,连我一时未察,都着了道。” “王八,你也不用鬼叫,此宝与贫道有缘,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完,便转头看向小狐狸,对它说道:“这宝贝给你了,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这王八不会用,拿来撞人,这宝贝明珠暗投了,你可不要让它蒙尘哦!” 王八一见自己的通天血蝉也被抢了,这回真的急眼了,大吼一声,“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妖道,我八大王跟你拼了!”,说着便红着眼睛冲了上来,要和赵凡天拼命。 赵道长本来已经举起铁棍,但想了想,还是收棍换脚,四十二码的大脚正踹在王八脸上,将这王八蹬的倒飞出去七八丈远,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见大王八没了动静,赵凡天也被吓了一跳,他刚才临时收棍换腿,就是怕打死这货,这要是真的被一脚踢死,他可真的要哭了。 知道这王八宝贝多,人也阴损,老赵也不敢过去,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佛门圣器——舍利板砖,瞄着王八的屁股就是一砖头。 只见王八一声大叫,捂着屁股就从原地跳了起来,顶着脸上的鞋印子,指着赵凡天怒骂道:“你这妖道,还是出家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见我趴在地上,不先来检查我的死活,竟然还用砖头砸我,我们有多大的仇,至于这样挖坟鞭尸?” “好,这是你逼我的,不要后悔!” 说完,只见王八口中念念有词,一个黑洞出现在它的身后,王八转身从里面抽出一柄长剑,这柄长剑一看就非凡品,长约五尺,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赵凡天眼尖,看到剑身处金嵌 “ 青釭 ” 二字,顿时心头一惊,这不是东汉末年曹操两柄宝剑之一吗? 传说当年长坂坡一战,被赵云夺走,后来此剑不知所踪,今日竟出现在这王八手中,真是开了眼。 王八手握青釭剑,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一大截,它看着赵凡天,咬牙切齿的说道:“此剑名为青釭,乃东汉末年曹孟德盗墓所得,实属上古流传下的仙剑。 虽属下品,但在凡间亦是无双,今日能死在青釭剑下,也是你这妖道的福分!” 说完,王八挺剑便向赵凡天杀来,看样子这货是铁了心要将赵凡天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赵凡天明知青釭剑锋利,不闪不避,竟用手里的铁棍招架, 王八心中大喜,“这是你自己找死!”,一剑劈了过来。 然而大跌眼镜的事情又出现了,意想中棍断人亡的事情并未发生,拿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铁棍不但架住了长剑,而且毫发未伤,连个剑痕都未曾看到。 就在王八两眼发直的时候,又被赵凡天抓住机会,单手撤棍,右手单掌劈在王八持剑的手腕上,青釭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王八正低头看剑,那只四十二码的大脚又正正踹在它的脸上,力道刚刚好,王八又趴在刚才那个位置,连方向都没有变化。 然后他就听到身后传出一个声音,“青釭剑,好东西啊,贫道正缺一柄诛妖除魔的宝剑,此宝与贫道有缘,居士的好意,贫道笑纳了!” “太欺负人了,不对,太欺负王八了!” 第317章 摄魂铃铛 大王八这会儿就是再傻,也应该明白了,这个道士是把自己当送宝童子,再打下去,非被榨干不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八记仇,不死不休,得先想办法逃走,这笔账,以后慢慢再算。 王八心里犯怯,已经准备要逃了,但它也知道这个道士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王八干脆把心一横,张开嘴,吐出一只小小的铜铃,攥在手心。 赵凡天这会儿正举着青釭剑显摆呢,他将剑递到大猫面前,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赵子龙长坂坡所持神兵,拿在手里都感觉不一样,和道爷的气质就是这么般配!” 大猫盯着青釭剑,眼睛都直了,“赵大爷,正所谓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您老人家是啥都不缺了,我可还差个防身兵器嘞! 这一大家子可都靠着您呢,你老人家多费点力,再踹这王八几脚,给我们几个也搞点宝贝噻!” 大猫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王八,眼神中满是灼热,这玩意踹一脚,就扔一件好宝贝,不如它也上去踹两脚,看看能掉出件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大猫也将方才差点被王八阴了之事抛在脑后,再度请缨,“这王八就交给我了,赵大爷您先歇会儿,轮我上去踹两脚!” 赵凡天见大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不让这夯货过去,自己得被它念叨许久,也只好点头同意,“一切小心,这王八宝物层出不穷,小心别又着了它得道!” 大猫两眼放光,“多谢赵大爷成全,这家伙已经被您老人揍得只剩半条命了,我就不信它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说罢,挺金枪再度跳了出来,指着王八和道:“呔!你这大王八,刚才背后下黑手,险些坏了你家虎爷爷!” “此后不报,我意难平,来来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说罢,也没等王八回话,就向王八冲了过来。 王八差点被气死了,手下败将也敢猖狂?方才若不是那道士及时出手相救,这虎妖早被捶死了,得了乌云锤,它还委屈上了。 王八觉得和这虎妖讲话都丢人,将手中铃铛中的棉花取出,对着虎妖的头顶扔了过去,也不看结果如何,转身便向河边跑去。 那铃铛原本只有拇指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待到了虎妖头顶,已经长至碗口大小,悬停在半空里,一串清脆的铃声响过。 大猫感觉心神震荡,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赵凡天也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事发突然,他并未感到这个铃铛攻击大猫,为何大猫竟自己摔倒,难道是那铃声有古怪? 想到此处,忙冲地上的大猫喊道:“大猫,你怎么了?”, 但大猫依旧趴在地上,若不是胸腹之间还在起伏,赵凡天甚至以为这只猥琐惜命的老虎挂了。 见小狐要冲上去救大猫,赵凡天急忙伸手拦住,说道:“别过去,这铃铛有古怪!” 话音未落,却见天上坠下一物,正是已经先一步冲上前的小柳儿,那猫头鹰也如大猫一般昏迷不醒,还好掉在大猫身上,倒也没有大碍。 一抬头,见王八向河边正百米冲刺,眼看就要逃进河里了,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赵道爷岂能让它如愿。 伸手从怀里掏出舍利子金砖,对着王八身前便扔了过去,口中高呼佛号:“阿弥陀佛!”。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灼热的金色光芒瞬间吞没了王八的身影,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将它狠狠地掀飞出去。 王八被轰的倒飞回来,正好落在那个铃铛下面,因为赵凡天只是砸在它身前,所以王八并未受到多大伤害。 但也把这大王八吓的要死,它刚爬起身想继续跑,一串铃声响过,却也如大猫它们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也没了动静。 这下赵凡天彻底不会了,他本来想将这王八抓住,问一下它如何破解这只怪异的铃铛,却不想弄巧成拙,把这货送进了铃铛的攻击范围,也和大猫它们一样昏迷了。 这下系铃之人已被铃铛放倒,该找谁去解铃呢? 他本想用金砖将天上的铃铛打下来,可又怕贸然攻击,会招致铃铛的反击,威胁到下方大猫它们的性命。 没办法,赵凡天只好运起善恶阴阳眼向铃铛看去,只见这只碧绿的铃铛无风自响,每次震荡之时,便有缕缕黑气萦绕在周围三丈开外,再远便波及不到了。 看来方圆三丈就是这铃铛的攻击范围,赵凡天略略定了定神,心里有了主意。 对一旁急得跳脚的小狐狸说道:“我试一下,能不能把大猫它们救出来,你帮我盯着那老王八,防止这家伙装昏,趁我救人的时候使坏。” 他捡起插在地上的铁棍,心中默念,“长,长”,铁棒立时便长至四五丈长。 赵凡天握住铁棒一端,小心的将大猫从铃铛下面拨了出来,小柳儿当初正好掉在大猫身上,也连带着被救了出来。 赵凡天见人被救出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大猫和小柳儿依旧昏迷不醒,这却让他心又提了起来。 忙蹲下去检查大猫身上是否有伤,却见这傻虎除了摔倒的时候有些磕碰,身上连一处伤口都找不到,但却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如失了魂一般。 失魂? 想到这里,赵凡天猛然一激灵,难道这个铃铛攻击的是人的灵魂? 他忙伸手按住大猫的头顶,闭眼检查大猫体内变化,神识探知下,大猫体内灵力运转正常,并无滞涩。 只是魂识呆滞,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并无缺失,这也让他安心不少,估计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智,静养一会儿就好了。 又看了小柳儿的状态,与大猫一般无二,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在这里静等大猫它们苏醒了。 这时,赵凡天才有心思去看那个大王八,只见它趴在铃铛下一动不动,心里不觉有些好笑。 这王八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会被自家法宝撂倒,但也不能放着这货不管,就冲它一身宝贝,就不能让它死在这里 第318章 八大王 过了一个多时辰,大猫和小柳儿才清醒过来,当然,后遗症还是有的,它们都说头还是有点疼,估计要缓几天才能痊愈,不过倒不影响行走说话,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倒是那个大王八,可能因为在铃铛下面待得久了些,也比大猫它们清醒的晚。 它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可恶的道士站在它的面前,手腕上还系着那个碧绿的铃铛,在它面前晃啊晃的,吓得它一缩脖子,大叫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啊!” 赵凡天也没客气,一个大脖溜子让王八后半截话咽进肚里,“鬼叫什么?” “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对你干点啥,你又不是美女,怕个锤子!” 原来这只铃铛只不过在天上悬浮了一盏茶功夫,便掉在地上,又恢复了之前拇指大小。 赵凡天用阴阳眼看了,见铃铛周边不再有黑气缠绕,明白这宝贝的使用时间到了,估计是没了法力补充,自己掉下来了。 他壮着胆子将铃铛拾起来,从袖子上扯了一条布,将铃铛塞住,系在手腕上,这宝贝以后就姓赵了! 大王八挨了一个大脖溜子,似乎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见自己被人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哪能不知道此时的处境。 它此刻勃然大怒,喝道:“你这妖道,竟敢如此羞辱我,你可知我是谁吗?” 赵凡天看这货竟然还不老实,又给了它一个大比兜,这才说道:“我管你是许愿池的王八,还是东海龙宫的王八,再敢叫嚣,一样揍!” 那大王八却不像当初的大猫那般怂,挨了一个大比兜,依然态度嚣张,“好,你敢打我,你可知我八大王岂是你能轻侮的? 我乃前南京水府的令尹,曾受天帝册封,你这妖道是哪个门派的,小心我上奏水府,灭你宗门!” 赵凡天一听它自报家门,真是乐开花了,这王八原来就是八大王,这可是个真正的宝啊! 原书中对这个八大王有过描述,它原来做过南京水府的令尹,但后来因为贪杯误事,被贬下凡间,成了这洮水之主,法力大减,再无腾飞之能。 据书上所说,这位八大王酒品极差,但还特别喜欢喝酒,一喝多就喜欢闹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堂堂洮水之主,没事欺负一个水鬼,还抢人家酒喝,的确够癫。 这位八大王当初就因为喝多了,变成一只醉鳖,被渔夫逮了去,结果被一个姓冯的书生搭救。 醒来之后,为了报恩,送给了这位冯生好大的一个富贵,不但让冯生一夜暴富,更是迎娶了肃王府的公主殿下。 当年,再看《八大王》这个故事的时候,赵凡天对这个冯生可是老羡慕了,放生了一只大王八,竟换来泼天富贵。 要是他能碰上这好事,别说放生一只王八,就是把他们市里海鲜一条街的老鳖都放生,他也愿意啊! 关键是八大王有一样好东西——鳖宝,有了这玩意儿,地下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上古的奇珍,一眼就可以发现。 想发家致富不要太简单,拎个锄头在地里刨坑就是了,那些摸金校尉什么的,在鳖宝面前,那都是小卡拉米,被秒的连渣都不剩! 而这个鳖宝使用代价也不大,那个冯生刨了三年坑,不知搞了多少钱,也不过折损些精血,短了几年阳寿罢了。 怪不得这个王八跟个盲盒一样,踹一脚就能捡到一样宝贝,闹了半天是八大王这个寻宝鳖,这就一点不奇怪了。 那个八大王见赵凡天脸色变了又变,以为是被自己这番话吓住了,不禁得意洋洋的说道:“知道我的身份,怕了吧? 告诉你,现在把抢我的宝贝乖乖奉上,再跪地求饶,老爷我心情好了,或许还能赏你们一个全尸。 否则就让你们魂飞魄散,宗门尽毁,让……哎呦,你还敢打我!” 又挨了一个大比兜的八大王一脸懵逼,这妖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为何还敢它? 赵凡天眼睛一瞪,提起那把青釭剑,对着这个看不清形势的八大王比划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 “道爷我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砍了你这鳖头,试一试青釭剑的锋芒!” 八大王见这妖道翻脸,也再不敢装大,但这货当年能混到天庭,倒也不是轻易服软之人。 “妖道,不要以为困住老夫,就能把我怎么样,你给我等着!” 说罢,八大王身上一阵黑雾翻滚,现出真身,竟是一只茅屋大小的老鳖,墨绿色的背壳上布满沟壑,粗壮的四肢如同巨柱,原本捆缚在身上的绳索也被瞬间绷断,散落一地。 那只老鳖转头便向赵凡天咬去,它那覆满墨绿色鳞片的脖子猛地向前一探,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直扑赵凡天。 那张巨嘴猛然张开,露出磨盘大小的血盆大口,森森巨齿如尖刀倒竖。 见这老鳖态度嚣张,必然有所依仗,因此赵凡天早就防着它有后手,身体向后一飘,躲开了八大王的致命一击。 随手一剑砍在鳖颈上,因为怕失手砍死这只多宝王八,他也只用了三分力道,因此一剑下去,不过削掉了王八脖子上的一片鳞甲而已。 难怪这王八如此狂妄,这货的防御的确有些强,但赵凡天却也不惧。 青釭剑拿来装逼就好了,他一身本事也不在剑术,要降服这只老鳖,还要靠宝贝棍子,子,至于掌心雷,除非要下死手,这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赵凡天身体继续向后退了一丈多远,八大王见一招逼退了妖道,岂肯善罢甘休,一声怪叫,又冲了上来,誓要将这妖道一口吞下,方解心头之气。 见八大王攻击赵凡天,小狐狸也竖起尾巴,想要出手阻拦,赵凡天一见,急忙叫道:“小狐,你不要出手,给我压阵就好!” 开什么玩笑,小狐狸那蝎尾针也不知怎么修炼的,就是他见了也头疼,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这王八毒死了,他真是哭都来不及。 大猫也挺枪冲上来,大喊道:“赵大爷,别慌,我大猫来救你了!” 忠心可嘉,但本事却不济事,被老鳖一尾巴扫出几丈远,连手里的金枪都丢在地上。 赵凡天眼睛一瞪,“你这老王八,我的人岂是你能打得,我今天不把翔给你揍出来,我就不姓赵!”, 随手将青釭剑插在地上,伸手一招,铁棍飞到手中,举棍向那只巨鳖砸去! 第319章 治病救鳖 赵凡天双手举棍,一棍正砸在探出来的王八头上,只听“咚”的一声,本来冲的像一辆小坦克般的大王八,猛的停在了原地,仿佛被人从里面踩了刹车一般。 然后便看到王八的小眼睛发直,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了一个大包,然后便嗖的一下缩进鳖壳里,四条腿向后快速倒,呼呼呼的退去,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赵凡天这一棍本就留着几分气力,加之现如今棍子对他来说有些轻,用起不如以前顺手,知道这一棍敲不死大王八。 但这家伙只是懵了片刻,便能立即向后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这个八大王的抗揍能力不是一般的的强,恢复能力也是蛮惊人的。 见这货要跑,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赵凡天用袖子卷起地上插着的青釭剑拔腿便追了上去,小狐狸紧跟在他身后,小柳儿飞在天上给他指路,就连大猫都捂着屁股跟着撵。 这么大的一个存钱罐,跑掉了不光赵凡天会心疼,大家都会吃不下饭的。 要说这八大王挨了一闷棍,到底还是有些懵,也不知道转身将头探出来,就这么倒着向后跑,也不看路,遇树撞树,遇山开石,那速度能快起来才叫出了活鬼哩! 终究是没跑出多远便被赵凡天等人追上了,赵凡天一记板砖飞出,正砸在王八的一条前腿上。 为啥是前腿? 这货倒着跑路,可不是前腿吗? 王八这腿粗的跟象腿仿佛,上面还满是厚厚的鳞片,一砖下去,跟给这家伙瘙痒一般,压根屁事没有,四条腿而反而倒腾的更欢实了。 赵凡天一见,喝道:“你个老王八,当你家道爷拿你没办法?” “我叫你跑!”,说着伸手接住弹回来的板砖,重新丢了出去,口中高唱佛号,“阿弥陀佛!” 板砖立时金光大盛,前方的八大王之前吃过亏,感受到后方那磅礴的佛力,顿时收了四条象腿,准备硬抗佛门至宝——舍利子金砖。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板砖正好砸在王八盖子上,金光顿时将王八笼罩在其中。 这只王八竟被砸的陷进土中四五尺深,狠狠的钉在了地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王八壳子上也满是裂痕。 王八没喊,赵凡天倒是急了,大叫一声,“我擦,你这老王八,咋这么不懂事,你停什么啊!” “本来砸你的前腿,这倒好,干鳖盖子上了,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待冲到八大王身边,仔细检查一番,见这家伙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忙对大猫喊道:“还看什么啊,和我一起把这王八从土里刨出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就在这时,鳖盖子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乖乖隆滴咚,你这妖道,打人就打人,喊什么阿弥陀佛,天底下哪有念佛的妖道!” 赵凡天一听这八大王还活着,心终于放下,这货没死就行,赶忙和大猫连撬带刨的,将大王八从土里掏了出来。 但虽然将八大王掏出来了,可这家伙缩在王八壳子里,死活不露头,任凭赵凡天好话劝慰,恶语威胁,它就是不露头。 不行,还得给这王八上点手段,否则,这家伙知道赵凡天舍不得杀它,在这里耍死狗,也不是个办法。 他将大猫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大猫眼睛一亮,捡起地上的金枪,大吼一声:“赵大爷,你休要拦我,这王八再三羞辱于我,今天不赔钱,我岂能于他善罢甘休?” 说着,便一枪杆砸在王八壳子上,结果王八壳子屁事没有,大猫倒是被反震的金枪都差点脱手。 自从遇见八大王,大猫就没占过上风,本身就憋着一口气,此刻对付个半死的王八,还是吃了瘪,倒也真上脾气了。 它把金枪调转过来,用胳肢窝夹着枪杆,围着大王八转圈,想找到这王八壳子的缝隙。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大猫发现了这鳖壳的弱点,王八毕竟不是乌龟,腿脚缩进去的地方并无甲壳防护。 八大王虽然是成了精的大王八,腿脚处修炼出厚厚的鳞片,但毕竟不像鳖壳那般坚固,下点力气,还是能搞疼它的。 大猫怕戳死这王八,用枪杆在王八的腿脚处一阵乱捅,不但没捅出来这王八,反而将自己累了个半死。 赵凡天见大猫这夯货捅了半天,纯粹瞎耽误功夫,上去踢了这货一脚,指了指王八的后面。 故意大声说道:“大猫,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也不能拿枪尖捅人家腚眼子啊,虽说捅不死八大王,万一将来它屁股疼,坐不下来,岂不是要骂你一辈子?” 大猫会意,也大声回道:“这王八太可气,把我迷昏了不说,还用尾巴抽我,又不肯赔钱给我,我捅它尾巴两下,也算还点利息。”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绕到八大王身后,挺起金枪,对着它的后面就是一顿乱戳。 这一次大猫用的是枪尖,八大王尾巴上虽然也有鳞甲,但到底不如头顶和四肢处坚韧,不多时便见了红。 疼的它在里面一阵哎呦,骂道:“你们这群混蛋,我反正身患顽疾,活着也生不如死,你们有种就折腾死我,回头水府查下来,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赵凡天没想到这八大王竟还是个光棍,来硬的显然行不通,而且听它话里有名堂,便叫大猫停手,说道:“好了,你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我来问问这八大王。” 他将手放在鳖壳上,神识探查一番,很快,他的神识便在这老鳖的心口处发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瘤子,这瘤子竟然生得形似婴儿,五官四肢一应俱全,诡异至极。 这东西长在心口,黑气环绕,周围的皮肉早已被黑气腐蚀。 看来八大王没有说谎,跟这个瘤子比起来,大猫那点伤害,真的算不得什么,估计它每天将自己灌得烂醉,也是和这个疾病有关。 “八大王,你胸口处的瘤子是怎么回事?” 这明显问到了八大王的痛处,它也不骂了,闷声说道:“要你管,你这妖道少在这里装好人,有本事就杀了我,不杀我,你们逃到天上,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赵凡天也不生气,语气和缓,开口问道:“这东西是不是鳖宝搞出来的?” 第320章 佛门至宝?我有啊! 八大王一听赵凡天的话,王八脑袋从鳖壳里探出来,小眼睛盯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鳖宝?” 赵凡天其实就是诈八大王一下,没想到竟然蒙对了,因为他记得原书中曾经讲过,鳖宝的样子就是人类形状,而这个肉瘤也似人形,所以便赌了一把。 当然,他不可能告诉八大王自己是蒙的,没有立即回答,伸手在下巴摸了一下,可惜没有胡子,差了点意思。 只好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我是什么人,你就不必问了,既然我能说出这东西的名字,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也未可知!” 别说,赵道长这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还真能蒙倒一些人,当然也包括这只病急乱投医的大王八。 八大王忙说道:“只要仙长能治好我的顽疾,您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拿的出来,一定双手奉上,情愿今后随时听候仙长差遣!” ”小的斗胆请问仙长法号为何,不知在哪处洞天修行?“ 赵凡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也算曾经被天帝册封过,算是正职水神,我不忍看你沉沦至此,救你一次倒也无妨” “贫道法号守天,云游四方,居无定所,天地皆是我之洞天,何须拘泥于方寸之间?” 好家伙,这几句话说的是高深莫测,八大王也被唬得一愣一愣,道号“守天”,又以天地为道场,好大的口气,这位道长年纪看似不大,难道是上界哪位高人的化身? “守天真人,我因为顽疾折磨,纵酒发狂,方才冲撞了您,还望您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救我一救!” 找凡天也不说原谅,只是望着它,“能不能解决的你的病痛,后面再说,先说一下你这病痛的来历。” 八大王不敢怠慢,忙对赵凡天说起自己的病情。 原来这八大王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王八,机缘巧合之下,在身体里孕育出鳖宝,起初这鳖宝不过是一颗小肉球,生长在它的心脏附近,并无神异。 随着日积月累,那个肉球竟渐渐生出眉眼,而八大王竟也随之生了灵智,竟可以看到水底的宝藏。 仗着有鳖宝相助,八大王很是吃了些天材异宝,更是找到了修炼功法,仅仅十数年修炼,便炼化了横骨,自此便遨游四海,自在逍遥。 遨游四海的时候,八大王又找到了它远房表舅的二姑的外甥的表叔。 那位至亲如今是东海龙宫的龟丞相,权倾一方,见八大王携厚礼拜访,那位龟丞相与八大王也是抱头痛哭,认下了这位苦命的子侄。 从此,八大王在水族中也算有了靠山,更加混的风生水起。 终有一日,八大王渡过雷劫,举霞飞升,仗着它远房表舅的二姑的外甥的表叔的推荐,被天庭册封为南都水府的令尹,也算是功成名就,达到了妖生巅峰。 可慢慢的,问题就来了,而根结正是令它成就如今地位的鳖宝。 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这话一点不假,世上哪有一直白得好处,不用付出代价的人? 八大王发现自己的鳖宝逐渐被因果缠绕,起初只是让心里有些郁闷,但到底还是没有当回事。 后来,情况就一天比一天严重了,那个鳖宝竟被因果幻化的息肉覆盖,因果之气也开始腐蚀鳖宝附近的肉体,将那些脏器变成烂肉。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腐朽,其中痛苦,简直比遭受万仞穿身还要令人无法忍受。 更何况,为了保命,八大王被月还需要亲手剔掉自己的腐肉,其中滋味,更非言语所能描述。 没有办法,八大王只能借酒浇愁,也因此丢掉了南都令尹之位,被放逐到这里,做了个洮河的令尹,修为更是一落千丈,连陆地腾飞都无法做到。 它也四处求医,想找到解决办法,但天下名医访遍,也无人能帮助它,这也使得它的脾气愈来愈暴躁,行事也愈发放荡不羁。 此前,它也听龟丞相说过,他这病需要佛门高人,以功德之力方能化解。 但功德对佛门高人来说,得之也殊为不易,谁又愿意帮它这个小小的洮河令尹呢? 赵凡天听到这里,不由插话道:“你在明朝之时,不是曾经将鳖宝送于冯生吗?既然将这东西送出去,为什么又要回来?” 八大王对赵凡天佩服的五体投地,它这事做的极其隐蔽,又过了这许多年,守天真人竟然知晓,确实是世外高人啊! 它不敢隐瞒,回道:“这都是我那叔叔帮我寻下的好差事,好处就是三年内我不用受顽疾之苦。 什么喝醉被捉,再被冯生搭救,这都是安排好的事情,每五百年照做一次就是了!” 说到这里,八大王悚然一惊,忙停住话头,呵呵笑道:“真人您明白,因天地规则所限,这事就不能说了。” 赵凡天也装作了然状,点点头,道:“此事不要再提,但冯生真的只是付出几年寿龄,便换得一生富贵?” 八大王笑道:“哪有这等好事,不过是冯生对外所说罢了,他付出的可不止几年寿龄。 三世子孙的福运也悉数被鳖宝夺取,用以消减滥用宝物带来的因果,此人也算心思狠辣之人!” 赵凡天想起滁县的那座废园,心里亦是明白了几分,不禁暗自叹息,人心果然是最难测的。 抛开心事,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对八大王说道:“佛门功德是不好找人要,但佛门至宝消除这些因果应该也不难吧。” 八大王叹了一口气,“这点道理,我岂会不知,但佛门至宝,哪是我能找得到的,我苦苦寻觅了这许多年,也未曾见过。” 听到八大王说佛门至宝有用,赵凡天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对八大王说道:“我可以借给你佛门至宝,为你治疗顽疾。 但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白得的,贫道也不愿沾染因果,需要你拿些宝物出来交换,你可愿意?” 八大王一听这话,喜出望外,“真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只要您愿意借我佛门至宝,想要什么尽管提!” 赵凡天说道:“好,看你也是爽利之人,我先让你看看宝贝!” 说完,便掏出那块舍利子金砖,在八大王眼前一晃。 吓得八大王忙将头又缩回鳖壳,闷声说道:“真人,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为什么又要用板砖打我?” 第321章 三个要求 赵凡天差点真的想给这货一板砖,但为了维持高人做派,还是强忍住揍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说道:“睁大你的绿豆眼,还好看看,这是普通的板砖吗?” “此乃佛门至宝——金刚舍利子板砖,不但专治各种不服,还能消灾免难,驱邪除妖,实在是居家旅行,防身治病必不可少的宝贝啊!” 八大王直接懵逼了,舍利子板砖,这又是个什么鬼? 它也算去过东海龙宫,见过大世面的水府官员,各种奇珍异宝见过不少,但从未听说过什么舍利子板砖的。 但看着板砖上的佛陀头像,感受着上面澎湃的佛祖气息,这又不像是假的,但佛家什么时候出了这宝物,还在一个道士手上! 赵凡天见八大王盯着板砖,貌似还有些犹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知这金刚舍利板砖,也属正常,我就给你讲一讲吧,” “禅宗的当头棒喝,你应该听说过吧,传说是唐朝临济宗师首创,这都是谬言,区区临济和尚岂能想出如此妙法,都是佛子点化,临济才能有此顿悟之法。” “但佛子当初传授临济和尚的是当头一砖,说的就是此砖,临济和尚也是挨了一砖头,才大彻大悟,成为一代宗师。” “但这块舍利板砖乃是佛门至宝,不可能交予一个凡人,临济宗师想将佛子开悟的方法传下来,这才有了当头棒喝这个禅宗开悟的方法。” “此宝贫道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每次使用,必然因果缠身,今天见你身有隐患,为了点化你,用了两次,奈何你这厮没有一点佛性,非但不知感恩,还……” 说着,赵凡天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还顺势吐了一口血,貌似被反噬了。 八大王见赵凡天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早被忽悠瘸了,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真人一番好意,我竟恩将仇报,难怪会受此折磨,还望真人不念旧恶,救我一救,我八大王愿粉身碎骨,报答真人恩情!” 赵凡天摆了摆手,略显虚弱的说道:“不需要你粉身碎骨,贫道既然愿意救你,就不怕因果缠身, 但为了不让因果再次纠缠于你,你必须拿出我需要的东西,这样,救你便成了一场交易。 而你已经付出代价了,这些因果自然落在贫道身上,一切与你无关!” 八大王简直对赵大真人佩服的不要不要的,这是一种什么精神,简直就是牺牲自己,照亮别人,古之圣贤才有的品格啊,难怪人家境界高,自己输的一点都不冤! 赵凡天晃了晃手腕系着的铃铛,对八大王说道:“好了,先说说这只铃铛,以及那个锤子,还有铜蝉的名称和用法。” 被洗的明明白白的八大王一点都不隐瞒,便说说出了这三件宝贝的名称和用法。 这个铃铛叫摄魂铃,是八大王在东海所得,这只铃铛只要抛出,方圆三丈内,无论人畜经过,皆会被摄魂铃铛影响,动摇魂魄,让人瞬间迷失心智,最是防不胜防。 但这个铃铛也有缺陷,那就是攻击范围有限,且属于无差别攻击,即使是使用者,也会受它的影响。属于典型的我不好,你们都别好的缺德宝物。 而且,这个铃铛每次使用时间都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功夫,下次再想使用,至少要等到三日之后,因此有点鸡肋。 乌云锤是它在东海所得,是从它那远房表舅的二姑的外甥的表叔淘换来的,有完整的使用法诀,当即就将法诀背诵出来,大猫也算捡了个便宜。 铜蝉是在一座荒山中发现的,通天血蝉的名字得自一同发现的一片玉牌,上面有祭炼方法,按理说通天血蝉可以一化万千,形成缠群,对敌人攻击,十分难缠。 不过八大王缺少控制之法,加之修为倒退严重,也就只能控制一只主蝉,故而威力有限。 说完便吐出玉片,赵凡天却之不恭,交予小狐狸回去慢慢研究。 搞清这几件宝物的来历,赵凡天这才继续说道:“嗯,丑话说在前头,既然是交易,就要像那么回事,必须是我心中所想,否则如何欺瞒大道? 我这就开始提要求了,能满足最好,满足不了,只能另找东西替代了。” 八大王只觉得赵凡天是为它好,自然连连点头,生怕答应的慢了,这位道爷拂袖而去。 赵凡天想了片刻,说道:“既然你在东海有亲戚,罗刹海市的请帖能不能搞到?” 八大王未曾想到,这位赵真人竟会提出如此要求,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有何难,有我作保也可以申请到请帖,何需动用表舅的二姑的外甥的表叔的关系? 只是这一次的请帖已经发完了,下次开市,是一百多年后了,真人若是想要,我回去就可以给您申请。” 赵凡天本来是想试一试,能不能走个后门,搞一张请帖,能省去不少麻烦,但看样子,海族那边管的还挺严,也只好继续去江浙找五通的晦气了。 他只好遗憾的摇了摇头,换了个要求,“算了,本想让你省些东西,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现在我提出三个要求,不知你能否满足?” 说罢,他一招手,从睚眦里叫出一脸懵逼的商三官,又让小柳儿落在他的掌心,这才对八大王说, “你看,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三个都有了宝贝,这两个还屁都没混到,你让我如何给他们交代?” “第二,此次与你对战,我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大猫的金枪锋锐实在差劲的厉害! 对付普通人自然没有问题,但如果遇上你这种一身鳞甲的妖怪,那金枪比烧火棍也强不了太多,你有没有可以提高锋锐的好材料?” “第三,我的铁棍你也看了,那是贫道安身立命的兵器,但可惜现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太轻了,你也给我搞些增加重量的材料。” 本想这三个要求难度颇高,八大王能搞定一到两个,也算可以了,但没想,土豪的世界,赵凡天还是不明白,到这厮竟然点头说道:“真人就这点要求?” 第322章 当头棒喝! 八大王吐出一根羽毛,对小柳儿说道:“这是我在扶桑国找到的羽毛,是金乌的蜕羽,你只要将它插在尾羽,勤加体悟,可以炼出太阳真火,不管攻击,还是自保,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又看了看三官,从嘴里吐出一根手链,“此宝乃三千岁桑树所制,早已有了灵性,最能滋养鬼魂,常佩戴修炼,可以让身体凝实,与常人无异。 而且这东西还可以遮掩鬼气,就是茅山道士看到你,也不会怀疑你是鬼魂,是出行安全的绝佳宝物。” 别说,这八大王倒是有当推销员的潜质,句句说到人心坎里,看小柳儿和三官那爱不释手的样子,赵凡天就知道,今天这忙算是帮定了。 紧接着,八大王又召唤出那个漩涡,从里面掉出一只锦盒,它眼中满是不舍,道:“这是当年我在天界跟人打赌,赢来的宝物,名为太白精金,下界根本找不到。 只需在凡铁中加一点,便可锋利无比,堪比仙兵,只是极难锻炼,找不到合适的铁匠,这才留存至今!” 赵凡天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铁矿躺在里面,散发着森森寒气,隐约可见锋芒在其上流动。 他忍不住用手指触碰了一下这块矿石,没想到手指竟被割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隐隐作痛。 果然是件宝贝,赵凡天不动声色的关上盒子,问道:“东西是不错,但要如何切割呢?” 八大王想了想,说道:“太白精金虽然锋利,但质地却不甚坚硬,用青釭剑切割足矣!” 三官的声音传进赵凡天耳朵,“我们家睚眦说了,这块太白精金说什么都要分它一些,要不然它跟师父你没完!” 赵凡天鼻子哼了一声,平时这破刀装的挺清高,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闹了半天是没遇到心仪的东西啊,看我这次怎么调理它。 八大王说完,又对着那个漩涡点了点头,一个脸盆大小的黑色石头掉了出来,这块石头虽然不大,但落地时,却砰的一声巨响,砸出了一个大坑,分量着实不轻。 “这是我在西极之地找到的一颗落星,别看它个头不大,但分量却极重,足足有两三千斤。 而且极其坚硬,我想尽办法,也没法将其破开,如果真人有办法破开,便拿去用吧!” 赵凡天看着八大王拿出来的宝贝,心里暗笑,这老鳖还挺鸡贼的,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珍贵异常,但对它来说都是鸡肋,现在拿出来卖好,倒也不会心痛。 估计它最心疼的,还是打斗时丢的那几样宝贝吧! 当然,进了赵道爷口袋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吐出来的,得拿更好的东西来换。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这几样东西对你无用,但对我帮助却很大,算你有心了,现在我就给你治病,可能有点疼,你要有心理准备!” 八大王心终于放下,忙说道:“真人动手便是,我每日忍受剜心之苦,再怎样的痛苦,我都i能忍受。” “好,大猫你过来,我们一起把它翻过来,让它的胸口露出来!” 大猫得了乌云锤的法诀,干劲十足,立即和赵凡天一起使劲,喊着号子,将这个王八翻了过来。 赵大夫跳到王八肚子上,用青釭剑在它胸口位置切了一个大口,将龟甲撬开,露出那个鳖宝和砰砰跳动的心脏。 一股恶臭从八大王的胸口溢出,熏得他差点没昏过去,只好闭住气,几剑下去,将鳖宝附近的腐肉割掉。 感觉到八大王在身下颤抖,赵凡天也不禁有些佩服这家伙,一般人忍受这种痛苦,只怕早就自尽了,这货竟能忍受数百年,这份求生的意志,还真是强悍。 他从怀里掏出板砖,小心的放在鳖宝上,只听“嗞啦”一声响,就像肉下油锅的声音,鳖宝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舍利子板砖消融。 而他脚下的八大王剧烈摇晃,嘴里嘶吼不停,显然这个过程不是赵凡天说的有点疼,而是疼的让王八都难以忍受。 怕这货疼的乱晃,影响金砖消弭鳖宝上的因果,其实主要是被吵得耳膜疼。 赵大夫贴心的说道:“跟你说有点疼,你不信,现在又鬼叫鬼叫的,算了,我好人做到底,给你麻醉一下!” 说完,一招手,铁棍嗖的一声,飞到手中,他举起铁棒,对着八大王的脑袋就是两棍。 世界终于清净了,赵大夫满意的将棍子缩小,拿在手里,准备这王八清醒,就再给它两棒子。 他上一世在网上看过,说以前欧洲那些医生在麻醉剂被发明前,给人动手术前,就是用大棒将病人打昏,以保证手术顺利进行。 所以,那会儿手术都会配一个手持大棒的麻醉师,只要病人醒了,就再给两棒子。 往往手术挺成功,但病人却被敲成傻子了,但这又有什么? 手术成功就好了啊,傻不傻和大夫有什么关系,找麻醉师去! 大猫看着赵凡天利落的两棒子打昏八大王,脚下一软,险些坐到地上,“赵大爷太狠了,这还是个人吗? 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最后还用棒子揍人家,今后它大猫要是有病,就是病死,也不能找赵大夫,太不拿病人的命当回事了!” 因为鳖宝积攒的因果太多,足足搞了半晚上,才将那些因果彻底消弭,期间八大王疼醒了几次,但都被赵大夫大棒制裁,倒也配合治疗,没出什么意外。 终于那些因果消散一空,鳖宝也恢复最初三寸大小,那东西带着个小绿帽子,样子还有点可爱,竟然口吐人言,感谢赵大夫妙手回春,说下一次还要找他治病。 只是八大王醒来时候,留下了点后遗症,只要见赵凡天抬手,就忍不住想把脑袋往鳖壳里钻。 晃着脑袋,它只觉得天地旋转,星辰变换,似乎有些开悟了,想明白很多以前想不清的事情。 八大王感觉自己明白当头棒喝的来历了,估计佛祖给人治病时,拿棒子打出了病人的悟性,才有了这个手段! 第323章 江宁 八大王被赵凡天治好了多年的顽疾,自是对他感激不尽,想邀请他们去水府做客,但被谦虚的赵真人婉拒了。 虽然有些失望,八大王还是承诺,赵真人今后若要找它,只需要在洮河边叫八大王,它一定会出来拜见真人。 拜别八大王,赵凡天等人便继续上路了。 待离洮河远了,赵凡天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始检查起这次收获。 一番检查下来,不禁感叹,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算混的不错,但跟人家真正的土豪一比,原来还是屌丝一枚,人家随便掉点东西,就够他们几个过年了。 感慨归感慨,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取出都快落灰的融合仙水,先给大猫和三官它们的兵器附魔。 有青釭剑相助,这个过程倒是一点都不难,只需要切下两小块太白精金,分别放在金枪的枪尖,匕首的锋刃上,再倒上仙水,原本的金枪,匕首,便升级成功了。 到了睚眦这里,却出现了一些小状况,赵凡天本想好好教育一下这把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理他,只叫三官出口来和他交涉。 看着徒弟夹在中间,可怜兮兮的样子,赵凡天最终还是妥协了,咬牙切齿的给睚眦也升了个级。 不过别说,升级后的效果确实是刚刚的,大猫一枪就捅穿了怀抱粗的大树,回首一点,又将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间刺穿,这已经不是凡间兵刃可以做到的了。 赵凡天看这效果,也很是满意,如果当初金枪有这等锋锐,八大王只怕菊花难保。 那颗落星石处理起来也不算太难,反正也切不开,便干脆将它直接放在铁棍上,再倒上仙水。 赵凡天看着落星石一点点的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流进铁棍,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要是仙水都没法融化这东西,他还真拿这铁疙瘩没办法,刚才火烧、雷劈、蛮力砸,什么招都试过了,却连个印子都未留下,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用了半个多时辰,倒了半斤多仙水,才算将这块落星石全部融化。 赵凡天小心翼翼地捧起铁棍,仔细端详起来。 棍子通体依旧是那种熟悉的乌黑,中间那道白色月痕也清晰依旧。 但在这乌黑之中,却隐约可见点点金星,如同夜幕中闪烁的星辰,与棍身中央那道如月牙般的白色痕迹交相辉映,更添几分神秘。 棍子的颜值提升了一大截,重量更是提升一倍不止,胖了一圈。 还好,这棍子的长短,赵凡天随心控制,只需比平日所用长个一尺,减肥问题就完美解决了。 只是现在棍子补的过头了,挥动起来貌似有点重了,用起来不如之前那般顺手。 但问题不大,只要赵凡天实力提升的够快,这点问题那就不叫事儿。 赵真人意气风发,当即给三妖一鬼开了一个思想总结会,对大猫不畏强敌,勇于出击的行为进行了表扬,鼓励它今后要再接再厉,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最后,赵凡天做出了总结性发言,自从他改变形象,做了道士以后,可称得上顺风顺水,收获连连,因此,这个选择是正确的,要打响赵真人的名头! 但理性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很骨感,没过多久,赵凡天就遇到了一件糟心事。 出了滁州地界,走了不几日,赵凡天便到了江宁府,也就是后世的南京。 江宁府,曹雪芹的老家,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就在这里,秦淮河两岸的风花雪月,夫子庙前的人间烟火,无数文人雅士在这里流连,留下了数不尽诗句,对这座城市不吝赞美。 赵凡天此刻就像个土鳖一样,站在南京城下,望着巍峨的城墙,感慨时光荏苒,身边人流如织,此刻他感觉自己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不再是一个过客。 江宁府到底是两江总督所在,城门盘查要细的多,但赵凡天一身道士打扮,孑然一身,只带了三只小动物,倒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还好睚眦和大猫的金枪未被搜出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他腰间插着的长剑倒是没人问。 别说,大猫做假的手段确实值得夸赞,凭借那份假度牒顺利骗过守门的兵士,赵真人顺利混进了南京城。 南京是赵凡天向往的一座城市,他平生两大梦想, 第一,便是希望去秦淮河两岸来一场艳遇,顺利丢掉处男的帽子。 可练了这倒霉的功法,又莫名其妙的被天下青楼禁足,估计短时间是没法搞定了。 其二,便是吃了,大学的时候,就读过乾隆年间的名人袁枚写的《随园食单》,当时看的他是食指大动,当天在食堂都多吃了两个包子。 对江南美食,他是向往的不要不要的,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软香糕,鸡丝浇面、薄皮包饺、熏鱼银丝面、桂花夹心小元宵……。 想到这些数不尽的美食,赵凡天做梦都会饿醒,虽然他如今修道有成,吃饭这个事情,只是可有可无,但对美食的热爱,却深深的烙印在一个吃货的灵魂。 上一世,作为一个合格的屌丝,没钱,没时间,那是标配,南京也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 这一世,自然要好好弥补上辈子的遗憾,把没吃没玩的都补回来! 进城以后,他先找到了南京悦来连锁大酒店,别说,虽然都是悦来客栈,但人家南京的悦来客栈,从装修档次,服务态度上,都足以秒杀那些十八线小城。 住下之后,沐浴更衣,赵真人便开始他的美食之旅了。 这次他也只带了小狐狸,没办法,大猫这个老色痞借口去秦淮河打探消息,一早就跑的没了影子。 商三官现在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这小妮子又要强,死活不肯出来。 至于小柳儿那个家伙,人家就是秦淮河长大的,对南京简直不要太熟,本来还想让它做个向导,但无奈这货一到白天就迷糊,只好将它留在客栈看门了。 赵凡天抱着小狐狸,兴冲冲的一路打探,去了夫子庙,打算吃个够。 离得老远,就看到一个高台,下面围了一堆吃瓜群众,他也好奇,朝台上一看,只见一副对联挂在两边。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将赵真人差点气的当场暴毙! 第324章 决战江南? 高台是用竹竿搭起来的,一副对联悬挂在两边,右边是,拳打东山一屌侠,左边则是,脚踢蓬莱赵大力,正中则是四个大字,江南论屌。 赵凡天虽说早已抛弃当初那个身份,洗心革面,出家做人了,可被人这么糟践,换谁也受不了啊,何况是一向心眼不大,最重形象的赵大爷呢? 扶着路旁的一棵树,赵真人眼冒金星,缓了好一阵,才倒过这口气,当时就想冲上去拆了那个台子,但想了想如今的身份,终究还是忍住了。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是要搞清楚的。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南京,没得罪过南京人啊,我尼玛,这是咋回事? 夫子庙本就是人潮涌动,如今又有这热闹,还未走到近前,赵凡天就已经挤不进去了。 他只好向旁边人打听,别说看热闹的人里面,还真有了解事情缘由的,很快就有热心群众为他解释了这一切经过。 原来这是一个擂台,设擂的人是本地人,李超,字魁吾,家就住在夫子庙西面,家境殷实,开了好几个店铺,也算这一带的大户。 李超在南京城绝对是个名人,倒不是因为他家里有钱,而是因为这人喜好武技,没事就喜欢和人比划几下,只是输多赢少,经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可三年前,这个李超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家门口施舍一个和尚,那和尚见李超为人豪爽,家里又有钱,便收他为徒。 这和尚不简单,是少林寺出来的,手上有真功夫,江湖人称憨和尚。 李超好酒好肉招待和尚,跟着憨和尚学了一段时间,实力大进。 和尚走了以后,李超这家伙手痒,就开始挑战南京城各大武馆。别说这家伙还真学了些本事,竟打遍江宁府未尝一败。 这下,李超可就抖起来了,和另一个叫董六的家伙结了个社,网罗了一帮少年,搞了个什么金陵十二少。 这群人每日间,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夫子庙和秦淮河两岸练习拳脚,吆五喝六,吸引旁人关注,妥妥的中二少年团。 这李超还自称江宁大侠,董六则自称江宁小侠,两人并称江宁双侠,也算在当地有些名气。 前几日,李超在夫子庙无意间,听到了一吊侠的评书,还未听两句,就气得这位李大少爷差点砸了人家摊子。 原因很简单,李大少把吊,听成了“屌”,这可触了李超的霉头。 屌,是南京人的口头禅之一,南京人有事没事就说一句,骂人也用它,夸人也用它。 李超平日里就没少被那帮小兄弟夸他够屌,在江宁府站的住。 这个赵大力什么来头,一个山东偏远地方的土鳖,竟敢自称一屌侠? 岂不是当天下无英雄了? 那他李超,这个江南大侠算什么? 尤其是,听传言,那位一屌侠已经到了徐州,不日即将到江宁府行侠仗义 李超更加坐不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踩过界了,懂不懂? 那个赵大力来江宁,竟然不跟他这个江南大侠知会一声,难道他真的把自己当成全天下的一屌哥了? 李超自觉被人骑到头上了,再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他这个江南大侠的称号。 因此便在夫子庙摆下擂台,以武会友,决出江南一屌哥。 再代表江南武林,与那个山东来的一屌侠来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比斗,谁输了,就要放弃一屌侠的名号。 赵凡天听的云里雾里,最后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李超这个中二少年想当一吊侠。 还有这种好事? 赵凡天乐了,这破绰号,正愁甩不掉,竟然还有二逼看上,那就给他好了。 他正在肚子里盘算,要不要请出本尊,在夫子庙前将这个一吊侠输掉的时候。 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上擂台,领头的那位青年身形格外挺拔,皮肤黝黑,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只是走路一摇三晃,一看就有点缺心眼。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子,那人手握一柄长剑,左右顾盼,两个小眼睛咕噜噜转个不停,一看便知此人心机颇深。 领头的青年人看了一下擂台下的吃瓜群众,对众人一抱拳,说道:“各位江宁府的父老乡亲,今天是我李超在夫子庙摆擂第五天了。 不是我李超无事生非,实在是那个赵大力太狂妄,不把我们江南武林同道放在眼里。 我打算在夫子庙前摆擂一个月,决出江南第一屌,再去山东摆擂一月,势必让山东武林同道知道,我们江南人,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那个赵大力不敢出战,他就不配叫一屌侠! 如果他不自量力,敢上擂台,我李超势必打得他放弃称号,今后我就是一屌侠,他只能做二屌侠!” 台下吃瓜群众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轰然叫好,为本地的这位中二少年加油助威。 李超见台下反响热烈,更加兴奋了,频频冲台下抱拳。 这时,他身后那个瘦猴不乐意了,站出来对李超一抱拳,说道:“李超大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做一屌侠,兄弟们自然服气! 但那个赵大力算个什么屌玩意,他也配做二屌侠? 先问问我董六手上的剑再说!” 说完,拔出手上宝剑,刷刷刷,就舞了几个剑花。 身后那帮少年也是齐声喝彩,七嘴八舌的说道:“董六哥说的极对,他要是打不过我们金陵十二少,凭什么叫二屌?” 这时一个少年一拍胸脯,高声喊道:“我老十二也不服,他过不了我,就只能叫十三屌,凭什么排在我们兄弟前面!” “到那时,我们金陵十二少,就要更名为江南十二屌!” 赵凡天眼前一黑,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啊,江南人杰地灵,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牛鬼蛇神? 他本来还考虑要不要请原身出来,故意将一吊侠这个外号输出去,现在一看,可拉倒吧! 这个李超,咋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又想起之前说他师父叫憨和尚。 他登时一拍脑袋,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二货! 第325章 不堪一击 原来这个李超也是书里的人物,这哥们跟憨和尚学了几个月功夫,就洋洋自得,四处挑战高手。 后来在济南遇到一个撂地卖艺女尼姑,人家都看出来他是少林弟子,还认识他的师父,不想和他交手,情愿认输。 可这哥们也不知道是咋想的,不依不饶,非要和人家较量,觉得打赢一个女人很有面子? 然后,就被女尼一掌拍翻,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后来他师父知道这事,还说幸亏他报了憨和尚的名号,别人手下留情,要不然非打断他这条腿不可。 当时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李超颇具中二气质,而且脑子好像不是很管用,要不然也不会一根筋,跑去挑战一个女人。 今天一见,书里貌似还是写的保守了,这不纯纯的精神小伙,外加二百五么! 原书中,貌似这个李超是淄博人,如今却变成南京人了,但赵凡天早已习惯了书里人物到处乱窜,这都不算什么了。 但是这个精神小伙必须收拾了,否则让他开了头,将来走哪,都能遇到这种无厘头的擂台,还不要把他活活气死,此风不可涨! 上这个擂台,那是绝不可能的,上去做什么? 一统山东、江南两地的屌界,做精神小伙的领袖? 必须在擂台下面动手,还要在人前痛殴这个二货,打得以后在没有人敢找自己麻烦才行! 心里有了主意,他便向周围人询问,这帮中二少年每天在擂台待多久,很快便得到了答复,每天申时,也就是下午三四点钟,这帮人就会撤摊子走人。 赵凡天抬头看了看天,巳时刚过,时间尚早,不如先回旅馆准备一番,待到下午再来收拾这个李超。 至于吃饭,还吃个屁的东西,气都气饱了,不收拾李超这二逼,龙肝凤髓都吃不下去! 临回客栈的路上,赵凡天还特意买了一顶斗笠,预备下午用。 午时刚过,他怕从客栈出去,被有心人看到,特意找了个无人的背巷子换好便装,又戴上了那顶大斗笠。 他这次连小狐狸都没带,赤手空拳便去了夫子庙。 等到擂台附近,时间尚早,但怕李超这货有事先走,他干脆在附近找了个茶楼,今天不堵住这二逼,誓不罢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李超带着那个董六摇摇晃晃的下了擂台,虽然剩余那十个屌玩意还没动地方,但赵凡天也没时间等他们了。 主要目标就是那个李超,至于其他的那些虾兵蟹将,只能算他们祖上积德,逃过这顿饱打了。 赵凡天跟着李超董六二人来到了秦淮河畔,见这两个家伙奔着一艘画舫而去,看样子是打算吃喝洗浴一条龙了。 此时虽然天色尚早,但秦淮河两岸已经聚集不少人了,昨夜玩乐过度的那些富商士子,这会儿都顶着乌黑的眼圈出来了,三五成群的在秦淮河畔瞎溜达。 看来李超董六二人也是这里的熟客,路上不时有人和这二人打招呼,要说打这二位的脸,再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了。 赵凡天紧走几步,超过这两个人,站在李超前方,双手抱肩,沙哑着声音说道:“李超,我听说你到处找我,还摆下擂台要和较量一番! 现在赵某就站在你面前,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眼见要到画舫,李超正低着头和董六说笑,突然见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又说出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属实把这位爷搞懵逼了! 董六却是吓了一跳,拉了拉李超的衣襟。脸色煞白的说道:“该,该不会是这位一吊侠来南京找我们麻烦来了吧!” 李超到底是四处挑战,还赢过不少武馆的人,对这位一吊侠倒是不甚害怕,他一抱拳, “看来你就是赵大力了,别人当你是个豪杰,我李超却不以为然,你不过是杀些水贼,普通士卒借以扬名罢了,何尝见过真正的技击?” 赵凡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这位活宝,他口中那些所谓技击之术,拿到战场上,只怕连一刻都撑不下去。 战场上靠得是随机应变,靠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或许才能苟全性命,哪有那么多花哨的招式。 这一点,明朝戚继光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开大阵,对大敌。比场中较艺,擒捕小贼,不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乱刀砍来,乱杀还他,只是一齐拥进,转手皆难,焉能容得左右动跳?” 赵凡天在战场上最大的依仗,还是刀枪不入的身体,以及超乎常人的气力罢了,哪有人会跳出来给你打一套螳螂拳的。 士兵练习武技,不过是为了锻炼手眼,胆略,增加几分在战场活下去的几率,哪有人会跑上去跟人打套路。 他也不想和这位精神小伙打嘴炮,耸了耸肩,说道:“哦,既然你如此自信,不如让我看看你的技击之术,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便是!” 李超根本听不出赵凡天话里的陷阱,他已经被这位一吊侠的态度激怒了,武林中人比斗,难道不是要先寒暄几句,彼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来历、深浅吗? 这位一吊侠倒好,双臂抱肩,就这样松松垮垮的站在这里,一点都不知尊重他的对手,简直太气人了! 仪式感,难道一点都不懂吗? 他一抱拳,对秦淮河两岸的游人士子大声说道:“今日,我李超要与一吊侠在这秦淮河畔较量一番,输者任由对方处置,请各位做个公证!” 对周围人说完,他虚步推掌,摆出一个蛟龙出水的架子,朗声说道:“请!” 赵凡天也懒的和这货浪费时间,只见他脚下微晃,眨眼间便到了这位江宁大侠面前,还未待李超反应,“啪”的一声脆响,眼前一黑,一个大比兜已经呼在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着实不轻,当场便将李大侠打得仰面躺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连死去多年的太奶都出来看孙子了。 还未等他缓过神,赵凡天早已薅住他的衣领,将它从地上揪起来,左右开弓,结结实实抽了他十二个大嘴巴。 为何要抽他十二个大嘴巴,这里面可是有讲究的,赵凡天也细心为他做了解释,“金陵十二屌,是吗?” “屁本事没有,仗着爹妈有几个糟钱,不好好读书做工,整日游手好闲,学人家做大侠,一帮吊毛,我今天就替你们父母好好管教一下。” “既然你是大哥,这十二个嘴巴得挨全,我替你数着,一,二……” 第326章 佟剑客 在秦淮河畔吃瓜群众的惊呼中,李少侠结结实实挨了十二个大耳贴子,这家伙,脸被抽的比屁股都大,话都不会说了。 那个董六见大哥被揍成猪头,哪里还敢动手,撂下一句场面话,“姓赵的,别得意,有种你等着,我回家找剑客收拾你!”,钻进人堆,就想跑。 赵凡天还记得这位“二屌哥”,怎会让他跑了! 抽完李一屌,便冲进人堆,一把薅住董二屌的大辫子,一下就把他拽了回来。 被揪住辫子的董六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赵大力,你出手偷袭,为江湖同道不齿,有种等我把剑拔出来,我们好好做一场!” 赵凡天乐了,“你个废渣,你就把宝剑拔出来,又能怎样?” 说完,放开董六的辫子,看着他说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要是拔了剑,还是这怂样,加倍抽你!” 董六一听,浑身哆嗦了一下,自己的本事,还用别人说? 李超在这人手下,连一个照面都没挺住,就被抽成猪头,他拔不拔剑,有区别? 刚才不过是撂两句场面话罢了,怎么拔个剑,还要加倍挨揍,那他这脸还能叫脸吗? 董六哆哆嗦嗦,到底还是没敢拔出剑,他“妈呀!”,怪叫一声,将手中宝剑连鞘向赵凡天丢了过去,撒腿就往秦淮河边跑去。 看样子,这货是打算跳河逃生了,不过貌似他忘记了一件事,他好像没有学过游泳! 千钧一发,还是赵大爷救了他,拽着他的辫子,又将他拖了回来。 赵凡天抡起他的破剑,对着这货的屁股就抽了十一下,一边抽,还一边骂,“怂包,就你这样子,也配拿把破剑装社会人?” “抽你耳光,老子都嫌丢人,本来抽你十一记耳光,现在改成打屁股蛋子了,你那张脸连屁股都不如!” “自己数着,多打了可别怪我!”,最终在董六的哭嚎中,结束了这场闹剧。 赵凡天将那柄抽变形的宝剑扔在地上,也懒得看滚的像个土驴一样的董六,拖着江南大侠就向夫子庙前走去。 可怜李超被抽的像猪头一般,还要遭受社死的命运,被南京城百姓集体围观,本想怒骂两句,奈何嘴肿的张都张不开,含含糊糊,谁也听不清他到底说的什么。 到了夫子庙前,赵凡天将这货拖到擂台上,此时剩下的那金陵十少早已得到消息,做鸟兽散了,偌大的擂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大爷三下五除二,扯下那副不伦不类的对联,用一条白布做成的对联,将这位江南大侠昆克个结结实实。 另一条则用来将这货吊在横梁上,正好拴在那个江南论屌下方,还给他脖子上挂了一个新布幌子。 一丈长的白布上,用朱砂写就的几个大字,江南屌毛——李超! 这是他在客栈让小柳儿写的,笔墨苍劲有力,尽得颜忠烈公真意,颇有些大家风范。 干完这些事,赵凡天欣赏了一下小柳儿的字,也不由得点点头,看来以后要找这只书呆鸟好好练练字了。 这时,他向擂台下方望去,只见夫子庙前早已是人山人海,不知围了多少人,但奇怪的是,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未见官府出面。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现在官场中人,躲这位一吊侠还来不及,还真没哪位头铁到主动招惹这位活爹。 江宁府的县令听说这位爷到了,吓得差点没拉一裤兜子,一边大骂李超不是人,给江宁招惹来这位活阎王,一边当即告病,让人抬着出城逃难去也。 赵凡天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心里还是高兴,这是好事,倒也省去他不少麻烦! 赵凡天也不想在这里久留,一个箭步,便跳上擂台旁边的一根旗杆,借着旗杆飘然上了一排百年古树,轻踩树梢,转眼间,便在众人眼中没了踪影,只留下一片惊呼。 他是走的潇洒,那位江南屌毛可就悲催了,关键是赵凡天够缺德,把人家吊的离地能有两丈多高,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救下来。 这位新晋屌毛,硬是被围观了一个多时辰,才被他家仆人抬回去。 赵凡天不知后来情况,一路窜房跃脊,飞檐走壁,待摆脱围观群众,到了一处僻静之所,这才跳下高墙。 对身后说道:“朋友,跟赵某了一路,可以现身了!” “赵大侠果然名不虚传,佟某人自认没有露出破绽,却依旧被你发现,果然有些手段!” 说话间,墙角转出一个中年人,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粗布长衫,手中提着一条短棍,身材中等,脚步沉稳,步步踏在九宫之上,一看就是练家子。 赵凡天皱了皱眉,问道:“不请自来,这位朋友一路尾随,你我素昧平生,这样做很容易引起误会,如果和赵某同路,请先行!” 那位姓佟的中年人像是听不懂会赵凡天话里的逐客之意,饶有兴致的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上下打量。 “黄女侠说自己远不如你,我曾和黄女侠交过手,不过平分秋色罢了,早就听闻赵大侠的大名,但依旧不过是武技罢了,有何能力,可以让一位剑修如此推崇呢?” 赵凡天终于明白此人来意,原来这位姓佟的家伙是一名剑修,对黄琬儿的话不服气,想来试一试自己。 这也不奇怪,试问哪个剑修不是心高气傲之辈,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凡人在自己之上呢? 再加上,这帮人动手从不需要理由,依照他们的说法,从心所欲,依从心意,方能成就大道,因此,许多剑修行事亦正亦邪,名声并不算太好。 这位佟剑客,估计就是这一类人,只是看赵凡天不爽,就要来找他的麻烦。 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这种人跟牛皮糖差不多,很难甩掉,不把他打服,他会一直跟着自己。 赵凡天也不想跟这种人废话,直接说道:“说想找我打架,就直接点,绕了一千个弯,你不嫌累的慌?” “既然你上杆子要挨揍,我也不好拒绝,但我要告诉你,我这人最不喜欢麻烦,所以也不喜欢被人挑战,那个什么江南大侠就是例子,你最好想清楚!” 第327章 cosplay 那个姓佟的剑客脸色微变,说道:“早就听说一吊侠狂妄,今日一见,果然与传言一般,佟某倒要领教一二。” 赵凡天见这货跟个牛皮糖一样,软硬不吃,知道今天这场架是躲不掉了,也只好指了指城外,道:“也不知是谁狂妄,一来就要缠着人比试,和那些金陵十二少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你说在哪挨揍,我成全你!” 那个佟剑客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便说道:“逞口舌之利,无益,也无需特意挑选地点,不如就在这里吧!” 说完,便从手里的木杖柄处,抽出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剑刃寒光四射,一看就非凡品,对赵凡天说道:“请!” 老赵专程收拾这帮中二少年,并未带兵器,更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取出铁棒,暴露自身的秘密。 至于金砖,也不想拿出来,毕竟自己以后少不了用这东西,用的多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位一吊侠的身上。 突然发现见墙角靠着一根竹竿,长约四五尺,通体笔直,估计是哪个小孩玩耍,特意挑选的竹剑。 赵凡天眼睛一亮,走过去,将竹竿拿在手上,说道:“好了,动手吧!” 姓佟的脸色更加难看,鼻子里哼了一声,揉身上步,手里的短剑直取赵凡天的咽喉。 赵凡天身后便是墙,避无可避,而且手中亦无趁手兵刃格挡。 看来这个佟剑客选择在这里出手,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算计好了。 赵凡天却似未看到一般,竹剑扫向身体右侧。 只听“哎呦”一声, 右边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那个剑客的身影。 只见他脸上一道竹鞭血痕甚为醒目,鼻梁骨都被打塌了,两筒鼻血正汩汩的向外喷涌。 而赵凡天身前那个持剑冲来的人,还未到身前,便已化作虚影,消散不见。 那个姓佟的家伙指着赵凡天,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怎么知晓我的真身在这里?” 赵凡天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自己有善恶阴阳眼,可以看破虚妄,这点小把戏,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这个姓佟的还未出手,他就发现了异常,这家伙一边说话,一边用脚在地上勾画着什么。 毕竟如今找赵凡天也是修行之人,看出这家伙或许是在偷偷的布置阵法,便开启了善恶阴阳眼。 果然,战斗一开始,那个剑客身体之上便出现了一道虚影,虚影迅速绕到赵凡天的右侧,短剑直向他的腰眼刺去。 他早已通过气相看出,这个虚影才是佟剑客的真身,至于冲过来刺他咽喉的那个家伙,不过是幻象罢了,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赵凡天并不知道,这个姓佟的家伙在剑仙中也小有名气,最喜欢在和人比斗的时候使用幻术。 虚虚实实,最是难防,因此得了个绰号,千变剑客——佟海。 如果是几年前的黄琬儿,根本不是这佟海的对手,只是得了赵凡天送予她的孕剑之法,实力大进,才在一次剑仙内部交流中,打败了这位千变剑客。 这位千变剑客输给了一个后辈,本就心中不服。 又听黄琬儿说,她是受了义兄指点,才得以实力大进,战败自己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待得知那位一吊侠就是黄琬儿的义兄后。 佟海心里更加不得劲了,剑修,会接受一个武夫指点? 开什么玩笑? 一定是黄琬儿自己修为进步,却被那人贪天之功,欺世冒名,欺骗了黄琬儿,让她以为是受他指点的。 太无耻了! 剑仙是最瞧不起这帮江湖客的,虽说这位一吊侠有些侠名,但到底不过是一名武夫,怎么配指点剑修? 一定是黄琬儿受了这人的蒙蔽,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一吊侠,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他明白,有些话不能乱说。 若不是这位一吊侠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难以捉摸,他早就找上门了,还能等到今日? 也是凑巧,被打得像个土驴一样的董六,正巧和佟海认识。 董六一直想拜他为师,但佟海却并未立即答应,只是住在他家里,考察这家伙的心性。 前几日,佟海用幻术试了一试,结果,这位江南小侠的表现令他大失所望。 他夜里用幻术冒充强盗入侵董家,捉住董六的老爹,要挟董六交出银子。 结果这位董六表现令佟海大失所望,非但没有挺剑迎敌,反而带着老婆躲到楼上,任凭老爹被贼人拷打,只当没听见。 收这样的人做徒弟,估计哪天得被这宝贝徒弟拉出去卖了,佟海也就断了收徒的念头。 正打算离开,却见董六被人成这副样子,向旁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厮是得罪了一吊侠,被削了一顿。 佟海大喜,他正要找这位一吊侠,真是踏破铁鞋全无路,得来全不费功夫! 也就有了今天挑战之事。 佟海的剑丸与其他剑仙不同,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擅长制造幻象,真真假假,让人无从下手。 而他的真身却往往隐藏在假身之间,一击毙敌,极为难缠。 当初黄琬儿也是击破了佟海诸多幻想,最终以实力压制,才击败了这位千变剑客的。 因此,佟海对自己这门绝技颇为自傲,认为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看破。 可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不是在做梦,真的挨了一竹鞭! 蒙的,肯定是蒙的! 佟海重新拾起信心,单手捂脸,大叫一声,一跃而起,向赵凡天额头刺去。 这一次,连声音都有了,这位一吊侠应该不会不管了吧! 谁知,这位一吊侠压根不理会天上的那个佟海,竹鞭又抽向右侧。 “哎呦” 佟海脸上又被抽了一下,这一次赵凡天明显加重了力道,一道裂口从上至下,贯穿了佟海整张脸。 刚才是横着抽的,这次是竖着抽,正好在佟海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十字! 赵凡天看着被自己从中年油腻大叔,改造成浪客剑心的佟剑客,皱了皱眉头。 还是搞得不太像,把十字搞大了,失败! 第328章 熊孩子的苦逼人生 佟海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告诉它他,这真的不是梦! 这是咋回事,蒙的这么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他根本不知道,他这剑丸特性,碰到赵凡天算遇到克星了。 赵大侠当年在崂山。连自己四位老师兄布下的幻阵都能识破,人家四位老头还是专业布幻阵的。 他这点幻象,在赵凡天眼里,和小孩儿玩闹没多大区别! 但剑客的信念是什么? 虽百死,而不旋踵! 没这点信念,还修个屁的剑仙? 于是乎,右边不行,我试试左边? “啪!” “哎呦” 我再试试上面? “啪!” “哎呦” 我搞三个幻象,这次,你总该找不出我的真身了吧! “啪!” “哎呦” 我搞九个幻象,这次…… “啪!” “哎呦” 赵凡天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千变剑客,实在不想再抽他了。 这算什么,这人有自虐倾向吗? 跟了自己一路,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有些本事,可闹了半天,就是来挨抽的! 趴在地上,依旧不肯认输的千变剑客,见赵凡天想要走。 他挣扎着抬起头,说道:“我不服,再来!” 真是头犟驴! 没办法,赵凡天也只好满足他,走上前,又抽了这货两竹鞭,扔下手中的竹棍,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记住,我叫千变剑客——佟海,将来我还会来挑战你的!” 赵凡天停住了脚步,转回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佟海,说道:“欠扁剑客?” “我勒个去,好好的,咋取这绰号?” “本以为我这绰号已经够矬了,听了你这名号,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你虽然确实欠扁,但下次换个人扁你吧,这样会有新鲜感,更刺激!” 欠扁剑客一听这话,“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本就油尽灯枯的他再也挺不住了,终于昏死过去。 收拾了这个欠扁剑客,赵凡天再无后顾之忧,找了处僻静角落,恢复道士装扮,溜溜达达回了客栈。 晚上,潇洒了一天的大猫回来,一见赵凡天就两眼放光。 他小心的关上房门,才小声说道:“赵大爷,你今天在秦淮河畔真是太威风了! 下次这种事情,就不劳您老人家出手了,我大猫愿意为您代劳。” 赵凡天“唔”了一声,道:“你又听说什么了?” 大猫兴奋的说道:“金陵都传遍了,您老人家出手惩治了为祸一方的金陵十二少,将大少李超悬挂在夫子庙前,出尽洋相。 二少董六被打得抬回家里,大门紧闭,不敢见客! 剩下那十少被吓得连家都不敢回,有人甚至干脆跑出金陵,去乡下避祸,实在是大快人心!” 赵凡天奇怪了,他之前没听说这伙人有什么恶绩,无非是一个中二少年团罢了,怎么南京人民会如此讨厌这伙人? 便问道:“这些人不是自诩为侠士吗?为何他们倒霉,大家会如此高兴?” 大猫笑了笑,说道:“赵大爷,你有所不知,这个金陵十二少每日寅时刚过,便组织起来,在南京城列队巡游,号称闻鸡起舞! 巡游之时,一边喊号子,一边踢树断砖,声势惊人,已经持续两年多了,金陵百姓简直苦不堪言! 而且巡游必经过秦淮河,吓得不少外地客人以为是官府扫场子,翻窗投水者不在少数,这两年少说也淹死十多人了。” 赵凡天一听大猫的解释,简直哭笑不得,这个金陵十二少团体,不就是大妈暴走团加强版吗? 确实够讨厌人的,每天早上五六点噪声扰民,而且持续两年多,要不是这伙人有些武艺,估计早被南京人民揍死了。 大猫又幸灾乐祸的说道:“李超的老爹气不过,去衙门喊冤,却连大门都未进去,便被乱棍打跑了。” “县衙里的衙役还说,都怪他儿子无事生非,惹来了您老人家,害的他家老爷都跑路了,先打一顿,收个利息。 等他们老爷回来了,再好好收拾他们一家人,听说吓得李超老爹回去又狠揍了李超一顿!” 听了李超的悲惨遭遇,赵凡天只觉心中痛快,长不大的熊孩子就该这么收拾,他老爹要早点管教他,哪能有今日之祸? 处理了这糟心事,赵道爷心情大好,便照准备在南京多休息几日。 毕竟,闯荡江湖,除了打打杀杀,更多还是要吃喝玩乐,否则和社畜还有什么分别? 这几日,赵凡天早出晚归,带着小狐狸品尝了秦淮八绝,吃了南京盐水鸭,更尝遍了南京城的各色小吃,尤其是对桂花糕爱到不行不行的。 难怪曹雪芹老爷子的红楼梦中的会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生在金陵,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简直不要太幸福! 不过这几日,金陵十二少的事件依旧在发酵,事情的发展不知为何,竟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原来他让小柳儿随手写下的,江南屌毛——李超,不知为何竟传播开去,成了这位江南大侠的新绰号。 只是大家一般都省略了前面的江南二字,直接称呼,“哦,我知道,你说的就是那个屌毛李超啊……” 江湖之人,好名利,争意气! 李超虽然被那位一吊侠打了一顿,却终究是有了名气! 这很好理解,打个比方,张三被李四打了一顿,那叫丢人,必须打回来,否则就不叫个爷们! 可有一天,张三走在路上,遇到了天下首富,王家的少爷,不知为何,王大少爷抽了张三两耳光。 自此,张三也就有了名声,人们见到张三,都会说,“看着没有,这就是那个被王家少爷抽了一耳光的张三,听说得了一笔好大的赔偿呢……” 现在,屌毛李超便是如此情况。 很多人都通过希望挑战一吊侠,借此一举成名,天下知! 但这件事想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困难不小, 首先,便是那个一吊侠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极难找到。 其次,最重要的一点,听说这位爷不讲江湖规矩,杀人如麻,万一挑战把小命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今天这位屌毛李超,就是最好的挑战对象了! 第329章 洞玄观 为什么呢? 屌毛李超被一吊侠揍了一顿了。 那如果谁也去揍这个屌毛一顿,是不是也可以向人吹嘘, “一吊侠揍了屌毛一顿,老子昨天看这屌毛不顺眼,也揍了他一顿!” 那样,无形中,就会将自己抬到和那位一吊侠一样的高度了! 你打屌毛,我也打屌毛,咱俩做的一样的事情,彼此彼此…… 于是乎,没过几日,李超家门口,便聚集了不少要挑战屌毛的江湖人士。 李超家人不胜其扰,跑去报官,但官府的回答是, 令郎都在夫子庙摆擂台了,别人挑战你家儿子,这很合理,官府不便出面。 此消彼长之下,更助长了挑战者的气焰。 见屌毛李超不露面,干脆有人堵着李家大门邀战,更有甚者,还有人往李家抛砖扔瓦。 见门口闹事的人越来越多,官府又不闻不问,终于,李超父亲贱卖了南京的店铺,带着熊孩子连夜跑路了。 打屌毛的众好汉没了目标,也只得自行散去了。 但还是有些人不甘心,叫嚣要去少林寺找屌毛,只是不知是否只是一时冲动得气话。 赵凡天看着这出闹剧,只能感慨,不论哪个时代的熊孩子,坑爹都是一样的,只能遥祝屌毛一家平安了。 不知为何,不禁又想起那位欠扁剑客——佟海。 这头犟驴要是再敢纠缠自己,不如就放出消息,说这位欠扁剑客一招惜败,估计能满足他欠扁的心愿,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吧! 城外正躺在马车里,催促车夫赶路的佟海剑客,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何人要害我?” “车夫快些赶路,我多给你些银钱,老子这辈子都不来金陵这鬼地方了!” 在南京逗留了一周,梁园虽好,终非久居之乡,到底还有正事要做,赵凡天也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了。 但正准备离开之时,客栈里的伙计却领着一个道士上门了。 那道士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一见赵凡天便打了个稽手,道:“赵真人,家师乃龙宫山张真人,听说您到了金陵,特地请您去洞玄观叙旧。” “家师本想亲自来邀请您,但奈何俗事缠身,脱不开身,还望真人见谅!” 赵凡天一脸懵逼的接过道士递过来的请柬,打开一看,上面不过寥寥数语,“徐州一别,对守天真人甚是想念,知道友已至金陵,特请洞玄观一聚,有要事相商。” 虽然不知张真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但到底曾有一面之缘,也不好拒绝,便让那道人先回去复命,说自己随后就去。 赵凡天在房间收拾了一番,还特地让三官给自己收拾了发髻,背上那柄新得的青釭剑,气宇轩昂去洞玄观赴约。 小狐狸也要跟过来,被赵真人一脚踹了回去,骂道:“你是不想活了?” “洞玄观是什么地方,葛玄飞升之地,江南道教的圣地。 何况还是人家茅山派的场子,你一个妖怪,跑哪里去找死?” “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理会委屈的狐狸,自己大步向洞玄观走去。 出门走了半响,才想起来,他也没去过洞玄观,幸好洞玄观是大道场,不难打听,不多时便到了洞玄观。 离得老远,便见道观门口香客云集,道路两旁也挤满了做生意的小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很有些烟火气息。 赵凡天找到门口的知客道人,说明来意,那道人也不敢怠慢,亲自带着赵凡天进内堂,去见张真人。 路上,那位知客道人也向赵凡天介绍了洞玄观的前世今生。 洞玄观始建于东晋,是江东最早的道教宫观,也是葛洪仙师飞升的地方。 元代曾毁于兵祸,在明洪武年间方才重建,历经成化,万历修葺,也算尽复当年规模。 观内一宫、三观、六殿、九台、十八堂,建制一应俱全,沿子午线两侧对称排列,气势宏伟,和他们玉清观相比,自有一番风采。 玉清观从气势上倒是一点不输洞玄观,只是碧芝方丈将玉清观修的更像炮楼,实用性远大于观赏性。 还未进到内堂,便听到里面争吵声。 知客面上略显尴尬,陪着笑说道:“估计又是张真人和我们家正阳真人论道哩,我先进去禀报一声,还请赵真人稍等。” 说着,知客便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冲里面说道:“张真人,您请的赵真人到了。”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赵凡天,便拉住他的胳膊。 “赵真人,你可来了,来来来,你给我评评理,这吴老道欺人太甚,我一个人说不过他!” 里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张一臣,我顶你个肺,你这条扑街,说不过我,叫帮手也没有用!” “理之所在,浩气长存,都像你这般贪生怕死,趁早关上山门,不要出来现世丢人,还修个什么道!” 张真人一听,立即放开赵凡天,转头冲回去,指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骂道:“吴景,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这个龟儿子,不要以为老张不会拳脚!” 两个七八十岁的老道跳着脚对骂,撸胳膊挽袖子,说话间,便撕扯到一起。 知客道人站在一旁,也不不敢拉架,急得劝道:“二位真人,都一把年纪了,辈分又高,每天都这样打一架,真的不好……” 赵凡天也不好劝,毕竟茅山的那位吴真人今天是第一次见,拉不好,就成拉偏架的了,只好看着两个老头撕扯。 “张一臣,你不地道,扯我的胡子做什么?” “吴景,你这老东西也不咋地,总喜欢偷袭下三路,我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哎呦,你抓我头发干什么!” “张一臣,我们同时罢手如何!”, “好,谁不放,谁是王八!” “一,二,三,放手!” 见两个老道喘着气,彼此眼神不善,似乎中后场休息后,还准备打下半场友谊赛。 赵凡天急忙插嘴道:“张真人,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不知你叫贫道来这里有何事?” “说完,你们二位再继续论武,也不迟!” 第330章 要和老赵抢生意? 俩老道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这里,忙整理了一下衣冠,迅速恢复了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位茅山长老,吴真人一脸正色,稽手道:“道友就是张一臣经常提起那位守天真人吧?” “以一己之力,解决困扰修真界十数年的难题,今日一见,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赵凡天忙还礼,“一时侥幸罢了,正阳真人谬赞了。” 张真人笑道:“守天道友还是这般谦虚,让人实在敬佩,天下间多少人看不破名利二字,一把年纪,还要争来争去,让人笑话!” 虽然是和赵凡天说话,却始终看着吴真人,其意不言自喻。 吴真人也是火爆脾气,这能忍得了他这皮里阳秋,立时脸上变了颜色,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赵真人不喜欢出头,不像有的人,贪天之功,白白捡了个天大的功劳!” 见两个老头一言不合,又有要动手的趋势,赵凡天急忙转移话题,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二位真人找赵某有何事,尽管说便是了,无需客气。” 这个办法果然管用,两个老头的注意力重新被拉回正题。 张真人说道:“守天真人可知衢州三怪的传闻?” 赵凡天点头,“略知一二,据说衢州有三怪,分别是钟楼大头鬼,荷塘白布怪,池塘鸭怪,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吴真人叹了一口气,“正是此三怪,不知多少修行之士去那里降妖除魔,结果反而尸骨无存, 我茅山本就擅长捉鬼驱邪,这许多年下来,在衢州折了有上百名弟子了。” 张真人也语气萧瑟的说道:“我龙虎山何尝不是如此,也有数十名弟子在衢州没了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有他们的师长亲朋去寻找自己弟子,但进了衢州的修行之人,皆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日子久了,衢州也成为修行人的禁地。” 吴真人补充道:“那个禁地也只对我们这些正道人士,修炼邪功的修士进了衢州,并不会遭受鬼怪的攻击, 在里面,又无正道人士惩奸锄恶,长此以往,衢州竟成了邪修的乐土。” 张真人一拍桌案,怒道:“此次,我们龙虎山、茅山、两家联手,预备发动天下修真同道,一举铲除衢州三怪,彻底剪除衢州聚集的邪修。” 赵凡天一听,心里不禁泛起嘀咕,完犊子了,貌似要有人要和他抢怪了,但这可是他早就盯上的的,平白被人抢了去,心里着实不甘。 忙问道:“不知诸位计划什么时间踏平衢州?” 张真人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无其他变故,预计会在九月中旬动手!” 赵凡天一听这话,方才略微放心了些,如今不过三月刚过,自己有充足时间抢在两大派动手前,先出手! 不过他还是纳闷,衢州凶险,许多年来,已经有无数修行之人陷落其中。 之前一直未曾出手,如今茅山、龙虎山为何突然决定要对衢州动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这时,只听吴真人说道:“要说这次道门大举围攻衢州,还要感谢赵真人哩!” 赵凡天愕然,这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他没有对旁人说过要去衢州啊,难道是大猫这个大嘴巴走漏了风声? 张真人亦是点头,“是啊,若不是传闻衢州有百年以上的阴气逸散之地,天下各大门派岂能同心协力,愿意派出人手,剿灭盘踞衢州数百年的阴邪?” 赵凡天终于明白了,修行之人也是人, 天下熙熙,莫为利来;天下攘攘,莫为利往, 如今阴气逸散之地有宝的消息传出,那些当初避之不及的地方,成了众多修真门派争抢的地方。 类似衢州这种险地,自然也有人动了心思,龙虎山,茅山两派借势推波助澜,才促成了这次衢州除妖之举。 想到此处,赵凡天实在哭笑不得,闹了半天,始作俑者原来还是他,真怪不得别人! 但还是有不解之处,便开口问道:“这是天大的好事,那二位为何会争执不休?” 最终,在两个老道的争吵中,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 原来张真人行事稳妥,打算先组织些人手,试探一下衢州妖物的虚实,再大举进攻,以免道门受到太大损失。 而吴真人性如烈火,无需试探,直接掀了衢州妖物的老巢,以免试探遇到挫折,有些门派打退堂鼓。 要说这二位,说的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出发点不同,故此才会起了争执。 不过这却给了赵凡天主意,他笑着对二位拱手道:“这又有何难?” 闻言,两个老头齐刷刷的看过来,眼神里满是不解。 “赵某不才,愿意充当先锋,先行去衢州一探,待我回来后,诸位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二位大宗长老眼睛一亮,但对视一眼,随即又多了些犹豫。 还是张真人和赵凡天比较熟悉,问出了二人的担忧, “办法倒是不错,但衢州三怪已经肆虐数百载,说是龙潭虎穴,也一点都不夸张, 赵真人孤身一人,独闯虎穴,万一遇到些危险,怕……” 赵凡天立时便听明白了,别看张老道说的好听,实则意思是,万一他一去不回,挂在了衢州,他们总不能一直傻傻等他吧! 赵凡天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进去了就一定安全。 但我进入衢州之时,会想办法给你们传递消息,一旦半月内得不到我的消息,你们便另想他法吧!” 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个老道自然不好再说其他了,只能坐在一起,约定了时间,以及如何联系。 见正事办完,赵凡天便打算告辞,却被吴真人叫住。 “听张真人说,赵道友喜欢接一些捉鬼除妖的生意,我这里正巧有一件棘手的事情,不知赵真人是否愿意做?” 赵凡天也不是傻子,知道吴真人这是投桃报李,想送自己一桩富贵,当作报答。 有这好事,他自然不会推辞,便问道:“能赚些盘缠,赵某自然求之不得,还请吴真人说一下是何妖孽,赵某再做定夺!” 第331章 龙戏蛛 原来,南京城里,前工部侍郎,王侍郎家里出了一件怪事,家里的食物经常被人偷吃,仆役也因此受了不少责罚,但终究找不出原因。 结果一日,王侍郎的母亲正在家里的佛堂念经,却看到供桌上趴着一只斗大的蜘蛛,正偷吃供果。 王母素来吃斋念佛,是个善信之人,认为这是佛祖降下的吉兆,寓意喜从天降。 因此,不忍让人伤了这只蜘蛛,便叫仆人拿来吃食,每日喂养这头蜘蛛。 就这样,喂养了一年有余,这只蜘蛛竟与人有了默契,每到吃饭时间,便会来找王母,吃饱喝足,就自己施施然离去,家人也习以为常。 后来有一日,王侍郎终于知道此事,以为妖异不祥,本想让人将蜘蛛捉住杀死。 奈何王母一直护着蜘蛛,而且这蜘蛛也乖觉,只在王母身边现身,其余人根本找不到这只蜘蛛。 王侍郎因此求到吴真人头上,吴真人认为这是小事一桩,便打算介绍给赵凡天,毕竟,结识达官显贵是最好的出名方式。 赵凡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打断了吴真人,说道:“你说的,莫不是齐东徐公遇到的那只蜘蛛?” 吴真人不由得大惊,“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想赵真人竟然知晓,但当初那只蜘蛛应该死于雷击了,不可能再出现在王家!” 赵凡天没有回答,只是在脑中想着“龙戏蛛”这三个字。 他一听到斗大的蜘蛛,立即便想起了这个故事,原书有一个小故事——《龙戏蛛》。 这个小故事处处透着诡异,且违反常理。 说的是齐东县令徐公,官声不错,清正廉洁,素来被百姓爱戴,是一位难得的清官。 为官数载,不知为何,家里出了一只大蜘蛛,徐公心善,不忍让人打死,便让家人喂养这只蜘蛛。 过了一年多,徐公正在批阅公文,大蜘蛛忽然爬到他的桌子上来趴着。 徐公以为它饿了,刚呼唤家人取食物,却突然见蜘蛛身体两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条小蛇,蜘蛛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两条蛇突然暴涨,徐公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天降雷霆,一家七口,除徐公昏迷不醒,均当场毙命。 唯有徐公被人救活,但终究是一月后,伤重不治,病死在县衙。 这等于是一夕之间,活蹦乱跳的七口人,无缘无故,竟然被老天灭了门。 后来,因为这位徐公家里已经没有可以操办丧事的人,加之他为官清正,没什么积蓄,还是百姓自发募捐,才葬了这一家人。 赵凡天依稀记得,作者写到这里,还发了段感慨,“奈何以循良之吏,罹此惨毒?天公之愦愦,不已多乎!” 大致意思,就是老天太糊涂,为什么要让一个好人遭此惨祸呢? 其实在他看来,这个作者也是够糊涂的,明明是蜘蛛作祟,怪什么老天爷呢? 聊斋志异中有一个《小翠》的故事,那里面就有狐仙借助一个书生躲避雷劫的事情,估计这个蜘蛛也是如此,但不知为何,结局会如此惨烈。 想到此处,他问吴真人道:“那位王侍郎平日为人如何?” 吴真人想了想,说道:“王侍郎为人刚正不阿,就是因为触怒朝中权贵,这才借口照顾母亲,愤然辞职还乡,听说朝中一直还想启用这位大人呢!” 赵凡天冷笑一声,“这头畜生还真会选人,它赌的就是这位王侍郎的气运,福薄的家破人亡,它却可借机一步登天!” 吴真人也脸色大变,道:“难道……真的是齐东那头蜘蛛,不好,我们快些去王家!” 不敢怠慢,吴真人急忙叫知客道人备了车马,带人赶赴王家。 待到了王家,见门前一切安好,吴真人这才放下心,对门口的仆人说道:“快带我去见你们家侍郎,就说吴正阳找他。” 仆人认得这位吴真人,忙躬身行礼道:“我们家老爷因为赈灾一事,被两江总督请去了,至今尚未回来,不知道长有何要事?” “待主人回来,我再向他禀报也不迟,” 吴真人性子急,指着那仆人说道:“还禀报,在迟些,你们一家都下去了,我还用你禀报?” 赵凡天拦住吴真人,说道:“还好,王侍郎不在家里,这头畜生应该不至于现在动手。” “吴真人,你叫人将车拦在门口,切记不能让王侍郎回来, 张真人,我们一起进王家,看看这妖物藏在哪里?”,说完,一把推开门口的家仆,带着张真人便闯进了王家。 张真人掏出罗盘,口中念念有词,在院子里四处转悠,探查那头蜘蛛的方位。 赵凡天自然不用这般费劲,运起善恶阴阳眼,站在原地四下踅摸,看哪里有妖气,自然能找到蜘蛛的位置。 突然,他在东边的墙角下发现了异常,只见一口废弃的枯井中散出缕缕妖气,看来这就是那头蜘蛛的巢穴了。 他一把拉住还盯着罗盘的张真人,对着东边的枯井指了指,张真人自然会意,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又取下腰间别着的浮尘,就想过去。 赵凡天这时却拦住了张真人,说道:“我看这里妖气浓郁,怕这蜘蛛早已成了气候。 万一被它跑掉,只怕想捉它亦是不易,张真人有没有困住妖怪的阵法或者宝物?” 张真人到底是名门大宗出来的长老,身上的法器还是不缺的。 他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掏出几只阵旗,说道:“来的仓促,这几只阵旗只能布置一个简单的困妖阵,却没有什么杀伤妖物的功效!” 赵凡天说道:“够了,只要能争取些时间,不让它逃出王家,我就能将他斩杀在这里!” 说完,还从背后抽出了青釭剑,特意在老道眼前晃了晃。 张真人一看剑身,不禁赞道:“赵真人这把仿制的青釭剑着实卖相不错,是哪家铁匠打制的,回头我也去搞一把!” 赵凡天一时气结,本以为龙虎山的长老应该见多识广,不想,竟也是个土鳖。 而且这货一口断定这把剑是仿品,这简直和后世一些无良鉴宝大师同出一门! 他把剑凑到老道眼前,“张真人,麻烦你看清楚,这是真的青釭剑,你哪只眼睛看出它是赝品的?” 第332章 替死假人 张真人一副你上当了的表情道:“赵真人,你仔细看看手里的宝剑,缺少包浆,没有锈迹,且非典型汉剑模式,宝光更是不对,简直假的不能再假,你肯定被人骗了!“ 赵凡天被老道说的一愣一愣的,”难道他被八大王骗了?“ 但转念间,便灵醒过来,什么包浆、锈迹、宝光这些的,闹了半天这位张真人还真是位”鉴宝大师“,给他看这剑,算是给瞎子看美女差不多,白费功夫! 还待争辩几句,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大胆,你们两个出家人好不知进退,未经同意,闯进人家私宅,难道不怕律法吗?” 回头一看,从内宅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正怒气冲冲望着他和张真人。 对付这种人,明显张真人更有经验,他回身抱拳施礼道:“无量天尊,贫道乃是龙虎山紫霄真人,如有冒犯,还请主人原谅。” 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但动作气势上丝毫不见道歉之意,自然一派高人气质。 别说,这老妇人显然还就吃这一套,赶忙赔罪道:“不知是龙虎山的高人,还望仙师恕罪,只是不知仙师来寒舍有何贵干?” 张真人一甩拂尘,“还不是为你全家老小性命而来?” “王侍郎因你家中的蜘蛛,求到洞玄观正阳真人,恰好我与守天真人在洞玄观做客,正阳真人便邀请我们一同来你府上探查。” “谁知,这头孽畜竟是十年前在齐东出现的那只蜘蛛,我等若是晚来半步,只怕你府上将和齐东县令家中一样,鸡犬不留!” 老妇人被张真人的话吓得跪在地上,磕头道:“我们王家几代行善积德,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望仙师救救我们王家!” 张真人眉头一展,“我等就为此事而来,速速带家人离开这里,门外有正阳真人守护,你等去找正阳真人托庇,我和守天真人要在这里降妖!” 老妇人不敢怠慢,忙吩咐家人迅速从府上撤离,自己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赵凡天出声了,“这位老妇人先不要出去!” 张真人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凡天,不知他为何不让老妇人离开,连那个老妇也是一脸惊疑,不知是去是留。 赵凡天看了看张真人,道:“张真人,你留意一下这个妇人,看她身上是否有妖气缠绕!” 张真人连忙掏出罗盘,对着那妇人,突然脸色大变,“这是何故? 这人明明是人类无疑,为何身上竟有如此浓郁的妖气?” 赵凡天并未回答张真人,而是径直向那老妇走去,那老妇早已被眼前的变故吓得体如筛糠,若不是有两名丫鬟搀扶,只怕已经瘫软在地了。 赵凡天指了指老妇身上,对张真人说道:“一年多的相处,这妖孽已经与这妇人羁绊颇深,在这夫人身上植入自己的妖气, 一旦雷劫加身,便李代桃僵,以这妇人欺骗天道,一旦妇人离开这里,蜘蛛必然会被惊动。” 张真人恍然大悟,顿足骂道:“这畜生竟如此狡猾,当初齐东徐公只怕也中了道,否则怎会被天劫针对!” “只怕这次蜘蛛迟迟未动手,也是因为发现了更好的代死之人,所以才会拖延至今。” 两人同时开口道,“王侍郎!” 张真人感觉此事有些棘手了,他对赵凡天说道:“有这妇人在此,一会儿降妖之时,只怕有诸多不便, 还要分神保护她的安危,一时不慎,便会酿成大祸,这该如何是好!” 突然,张真人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急糊涂了,你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茅山不是最擅长做假人吗?” 他忙对伺候妇人的丫鬟说道:“你们俩出去一个人,到门外去找正阳真人,就说里面需要做替身草人,让他赶紧进来帮忙!”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看向老妇人,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丫鬟说道:“秋月,你去请正阳真人,我陪夫人。” 不多时,便见吴真人匆匆赶了过来,一进来,便对张真人说道:“张一臣,你不快一点动手,让我做什么假人?” 张真人对他这老友的脾气实在太了解了,也不和他多说什么,指了指一旁的老妇人,说道:“你不把妖气转移出去,我们怎么动手?” 吴真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老妇人,忙上前见礼道:“王夫人,贫道这厢有礼了!” 那位王夫人苦笑道:“吴神仙,这都是老身自己惹的祸,让您费心了。” 吴真人问过情况,也知事态严重,忙从身上取出一个稻草人,对老妇人说道:“王夫人,说出你的生辰八字,再拔一缕头发,我这就为您做替死假人。” 将妇人的头发绑在假人身上,又用符纸写下生辰八字,吴真人对妇人说道:“冒犯了,请夫人取下发簪,刺破中止,滴一滴鲜血在假人头上。” 妇人依言,让丫鬟刺破中指,取了一滴鲜血,滴在草人头上。 吴真人小心翼翼地将草人摆放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又要了一碗清水,含了一口,喷在草人身上。 做完这一切,吴真人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剑尖直指草人,口中大喝一声:“起!” 话音刚落,平地刮起一阵旋风,那个草人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吴真人满头大汗,对着草人一躬到地,说道:“夫人安好!” 那稻草人竟宛如活人一般,抱拳对吴真人行了一个礼。 吴真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才对赵凡天和张真人稽手道:“幸不辱使命,二位道友还请速速动手,这假人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赵凡天见了吴真人的手段,也不禁心生敬佩。 要论法术的奇异诡谲,还得数人家茅山派,这些奇奇怪怪的法术,只有茅山派玩的最六,忽悠那些普通人,效果也是最好。 看来大猫那本《符箓大全》回头没事也得研究研究,毕竟当个道士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装逼也是必修课程,不然谁信你啊。 第333章 趁你病,要你命! 将替死假人交给赵凡天,吴真人便带着王侍郎的老娘出去了。 没了后顾之忧,张真人便开始布置困妖阵法了,赵凡天也没闲着,拎着青釭剑走到枯井旁。 因为怕人掉下去,那个枯井被一片石板覆盖,透过缝隙,他看到枯井下方满是白色的丝绵一样的东西。 估计那个蜘蛛就躲藏在丝绵状东西的下方,这家伙看起来还挺谨慎的,这些丝绵状东西似乎还可以隔绝妖气。 只是缝隙之间,还是有缕缕精纯妖气外泄,这才能被赵凡天一眼发现。 不过若是像张真人那般拿罗盘去找,估计就要费些功夫了。 因为是简易阵法,张真人布置的颇快,他走到赵凡天身后,说道:“赵真人,阵法布置好了,我们现在就动手?”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你往后面站,拿符远远打就可以了,我在前面挡住这家伙。” 以前在徐州见识过赵凡天的武力值,张真人自然同意他的安排,当即躲到假山后面,掏出一把符咒出来,准备随时动手。 赵凡天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一次只能依靠手中的青釭剑了,铁棍太显眼,不好拿出来。 睚眦又没带在身上,目前最好用的佛门至宝——金砖,还被他放在了城里的五莲寺中,这次也指望不上了。 他来南京的路上就试过了,这金砖爆发只能用四次,后面就要依靠愿力才能让金砖再度爆发。 但貌似这愿力需求不小,赵凡天就是天天念佛,也补充不了多少,除非他转职做大德高僧,估计才能提升效率。 但这也难不倒他,一进南京,他就把金砖寄存到五莲寺中了,这里香火鼎盛,信徒众多。 他这金砖放在那里,蹭一点菩萨的香火,那愿力值涨的是蹭蹭滴,估计早就充满了,只是今天来得匆忙,还没时间去取。 赵凡天深吸一口气,一脚将枯井上覆盖的石板踩碎,碎裂的石块掉进井中,却被那丝绵的一样的东西挡住了,并未落到井底。 那个蜘蛛倒也沉得住气,没有现身,似乎它对自己布置的巢穴颇有信心,等待上方的人自投罗网。 赵凡天不死心,又捡起地上的碎石用力向井下掷去,却依旧被那白色的丝网挡下,丝毫未伤到下方的蜘蛛。 他心里也清楚,估计那东西应该是这蜘蛛织的网,这玩意韧性极强,上一世据说能被用来避弹衣。 但他也记得,蜘蛛网是最怕火的,,倒是可以是试一试火攻。 挥起青釭剑,砍断了两棵小树,对身后的喊道:“张真人,有没有火符,来一张,我把这家伙逼出来。” 张一臣带的符咒倒是不少,还真有火符。 他捏起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空中快速地画了几道。 随后,他将符纸对着赵凡天扔在地上的小树一弹,那符纸便化作一道火光飞射出去,精准地落在了小树上。 顷刻间,干燥的树枝就被点燃,腾起熊熊烈焰,瞬间,那两棵小树便成了一团火球。 赵凡天用青釭剑将小树挑进枯井中,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张真人布置的困阵外。 一时间,滚滚浓烟从井口冒出,他就不信,这头蜘蛛还有本事在里面装死。 果然,不大会儿,下方就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紧接着一颗斗大的火球猛地从枯井中窜了出来。 这火球轰然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最终化作一个人形。 只见一个身高不满四尺的侏儒站在地上,他瘦骨嶙峋,皮肤被烟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像一块烧焦的木炭。 这人身上不着寸缕,两颗尖锐的獠牙从嘴唇中呲了出来,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凡天,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赵凡天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等这家伙缓过这口气。 他随手在地上摸起半拉砖头,嗖的一下就砸在这个侏儒脑袋上,将这个侏儒砸了个跟头。 嘴里骂道:“还敢拿眼睛瞪你家道爷,你以为道爷不拿砖头子削你?” 那侏儒估计也没想到,面前这个道士不按常理出牌,正常不是应该先问对方来历,再动手吗? 这道士先拿火烧它,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是偷袭,冷不防挨了一砖头,砸的这家伙脑袋嗡嗡地。 它哪知道赵大爷的想法, 趁它病,要他命,为什么要废话? 这妖怪命硬,就问两句,不抗揍,砸死了也不心疼! 赵凡天摸起脚下的砖头石块就是一顿招呼,雨点般的砖头子砸的这侏儒惨叫连连。 他苦练的闪电五连砖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只要一砖砸上,后面的砖头就跟长了眼睛一样,砖砖不落空。 要问哪来的这么多砖头! 自然是赵凡天早就偷偷搜集好的,吴真人施法那会儿,他也一点没闲着。 赵大爷一边削这侏儒,还冲身后喊道,“张真人,看戏呢?” “把你的符咒都扔出来,不锤死这妖怪,你是想让它给我们开席不成?” 张真人正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从未见过赵凡天战斗,也是被赵真人这彪悍的战斗风格吓到了。 以前都是妖魔猖獗,修道之人以法术智慧胜之,这怎么反过来了,妖魔连话都未及说一句,就被怼到这副吊样了。 但听到赵真人喊话,他还是不敢怠慢,连忙将符咒不要钱似的往那个侏儒身上丢了过去。 张真人也被赵凡天的热血战斗模式感染,哪管它什么火符、雷符、驱邪符的,统统向那个妖怪丢了出去。 直到将最后一张符咒丢完,才回过神,“刚才我在做什么?” “貌似连这妖怪什么属性都没搞明白,符咒就已经丢尽了,到底对不对啊?” 此时,赵凡天的砖头也扔完了,拍了拍手,重新拔出青釭剑,大喝道:“妖孽,为了躲避雷劫,竟敢残害正义之士,其心可诛,速速报上名来,道爷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个侏儒此时已经被揍得再也维持不住化形了,变成了一个斗大的蜘蛛,拖着断腿,趴在地上,大口小口的吐着血。 这头蜘蛛悲愤的喊道:“你这道士,太不讲江湖道义,比我还像妖,我跟你拼了!” 第334章 守天 这蜘蛛已是强弩之末,却依旧凶悍,猛地张开长满獠牙的口器。 喷出一道白色的丝线,闪电般射向赵凡天。 赵真人早有防备,站在原地不躲不避,腰身却猛地发力,向后弯曲。 他的身体竟不可思议的折了个直角,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蜘蛛的攻击几乎贴着脸飞了过去,落在他身后的假山上。 这蜘蛛怪的脸上竟浮现出人性化的愕然,显然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闪避方式。 而张真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位赵真人修炼了什么秘术,竟能将肉体扭曲到这种程度? 人的身体真的可以对折吗? 让他震惊的事情不止于此,赵凡天竟像一只螃蟹一样,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快速横移,挪了出去。 然后腾的一下,直起腰杆,借势将手中的青釭剑扔了出去,正好将那头蜘蛛钉在原地。 蜘蛛偷袭落空,反被偷袭,发出一声哀嚎! 赵凡天指着那头蜘蛛喝道:“孽畜,鬼叫什么,没见过天竺国的瑜伽术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偷袭到道爷,就算赚到,偷袭不到,也能借着蛛丝逃走!” “但你没见过瑜伽术,道爷我却看过蜘蛛侠,你这点伎俩,早就被我看穿了,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说完,他眼睛一亮,冲身后的张真人喊道:“张道友,还等什么,快搅丝啊!” 见张老道一脸懵逼,急得赵凡天也顾不得和他解释。 冲出去,一脚踹断一株桃树,从上面掰下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用树杈粘在蛛丝上就开始搅动起来。 他方才看的清楚,那头蜘蛛并不是被火烧出来的,而是因为枯井中空间狭小,温度散布不出去,加之被熏得受不了,才不得不钻出来。 它布置的那些蛛丝根本没有被火烧坏,当真是水火不侵的好宝贝,再多都不嫌,如今这玩意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赵凡天一身蛮力,树杈转动的速度那是快的不要不要滴,那蜘蛛怪又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 赵凡天呼呼呼的在那搅丝,不,已经变成抽丝了,蜘蛛被他抽的嗷嗷叫个不停,但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将蛛丝从身体里抽走。 一场好好的斩妖除魔,愣是被赵凡天搞成了纺织大赛 雪白的蛛丝不多时便被抽出了一大团,这下,赵道爷干劲更足了! 而那头蜘蛛却是明显支撑不住了,身体也小了一大圈。 不大会儿,赵凡天就感觉遇到了阻力,他用力一扯,一团黑色的东西从蜘蛛口中被扯了出来,竟是这头蜘蛛的丝囊。 这算彻底玩脱,没得搞了! 赵凡天遗憾的丢下手中的树枝,看着小了一圈的蜘蛛,拍了拍手,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实在不经抽,这才哪到哪,下辈子好好练习吐丝吧!” 张真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实在有些不会了,这么诡异的捉妖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头蜘蛛从枯井中跳出来的时候,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妖气冲天,明显是一头炼丹后期的大妖。 炼丹期的妖兽,类似于人类的元婴修士,这家伙又要渡雷劫,应该已经是炼丹后期修为了。 本以为是一场生死大战,可万万没想到,这头蜘蛛连半分实力都未发挥出来,貌似已经快嘎了! 此时,那头蜘蛛心里比张真人所想还要憋屈一万倍! 它吃力的抬起头,望着赵凡天说道:“不要得意的太早,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还有外面那么多人给你们陪葬,这些因果都要算在你们头上!” 说完,它身上的妖气不再掩饰,滚滚妖气直冲天际,身边也出现了两条巨蛇的虚影。 张真人大惊,“不好,龙戏蛛,这畜生要引雷劫下来” “赵真人,快退!” 虽被两蛇夹击,但蜘蛛依旧狞笑道:“晚了,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我借气运渡劫,与你们何干,既然要管这闲事,就陪他们一起死吧!” 赵凡天却一点都不慌,他背着手站在原地,对张真人说道:“张真人,你出去和吴道友疏散外面的百姓,这里交给我就好!” 张真人也顾不得许多,过来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赵真人,不要逞一时之气,中了妖怪的奸计!” “快撤吧,这是妖兽的炼丹期雷劫。堪比人类化神雷劫,你我皆抵挡不住!” 赵凡天一甩袍袖,说道:“张真人,快走,不要管我!” “替死假人在我身上,我走了,雷劫岂不是会跟我而走,南京城中会有多少百姓因此殒命?” “若是我将假人丢在这里,这头妖兽因此逃脱,皆是你我之罪!” “你也能看到,这厮杀孽缠身,修炼到如今修为,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若它这次侥幸逃脱,下次再想擒它,可就难了。” 见张真人还想再劝,赵凡天背手而立,一副悲天悯人状,沉声说道: “无需多言,快出去吧,这里我自能应付,耽误疏散百姓,你我能负担的起这因果吗?” “斩妖除魔,守护一方百姓,本就是我辈职责,否则怎对得起我守天的名字?” 张真人见劝不动,只好对着他一躬到地,眼中含泪,道:“一臣本当与道友一同赴死,奈何身后还有百姓,只好先行撤离了!” 说完,便转身出了李家,不再回头。 此时,李家上空乌云密布,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态势,南京城里的百姓也纷纷望向这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好事的人想过来打听,却被洞玄观的道士驱赶,连官府也派了衙役在附近封锁街道,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至于身在旋涡中心的赵凡天,与张真人他们所想不同,他这会儿都乐开花了! 自从下山以后,他就没机会天雷锻体,上一次渡劫又是虎头蛇尾,让赵凡天不爽了好几天。 自己小世界里依旧是一群没有灵智的生命,实力虽然进步的快,但缺少天雷锻炼,到底差了些意思。 今天有这机会,他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第335章 天雷滚滚 张真人前脚刚走,赵凡天一个箭步便冲到蜘蛛近前,一把将插在它身上的青釭剑抽出,连带着这头蜘蛛也被串在上面。 这头蜘蛛彻底懵逼了,这个道士不跑,它已经很意外,可这又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打算雷劫来之前,杀了它泄愤? 这头蜘蛛骇然,大叫道:“臭道士,你要是现在杀了我,天雷无主,到时整个南京城的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谁知那道士竟呲着牙对它一笑:“杀了你?” “开什么玩笑,老子可舍不得,我是来帮你渡雷劫的!” “……” 蜘蛛一听这话,直接石化了,这道士疯了? 自从遇到这个怪异的道士,它就处处吃瘪,先是被它放火,将自己逼出巢穴。 之后便是各种偷袭,可怜它一个炼丹期的大妖,在哪里都能横着走的人物,竟然连一个法术都未放出,便被打了个半死。 放出蛛丝也是无奈之举,蛛丝是它一身精华所聚,本来是打算渡雷劫用的。 可谁成想,这家伙竟然一剑将它钉在地上,将它的丝囊都给拽出来了,彻底将它打废。 本打算放出雷劫,借着藏在王侍郎老娘身上的印记,死里逃生。 可这货又掏出一个替身假人,断了逃跑的路,只能在这里和臭道士硬抗天劫。 本想此人应该如它一般,两股战战,静待天雷加身,可这人却又一次搞出了新花样! 到底是哪路神仙,才能教出如此奇葩的弟子? 远在崂山的玉清真人打了个喷嚏,奇道:“哪个畜生在背后骂我?” 赵凡天一只举着蜘蛛大串,一手叉腰,看着愈来愈低的乌云,对那头蜘蛛说道:“啧啧,看你这瓜皮,哈怂事情么少做,这雷劫真够意思!”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道闪电撕裂苍穹,将李府伤口照耀得惨白一片,金陵的百姓只觉得的眼睛被刺的都睁不开了,更有无数孩子被吓得钻进母亲怀里,不敢抬头。 赵凡天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任凭那闪电击中自己的身体。 他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 “哈哈哈哈哈!”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狂笑道,“过瘾,你说是不是啊,小蜘蛛?” 那头可怜的蜘蛛早已被劈的没了意识,只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嫩娘!”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耀眼。 雷电击中赵凡天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雷火烧的干干净净,皮肤泛出金色,宛如金铸, 金色的躯体与闪电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 他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退了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的眼神却更加明亮,更加兴奋。 这时,他身体里的小世界亦是风雷大作,闪电不要钱似的轰击这那片海域,一头头巨兽被雷电劈死,身体慢慢浮了出来,又被雷电劈成飞灰,散落在海底。 “再来!” 身体虽然如同被撕裂一般,但赵凡天意识却格外兴奋,那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他主动迎向那一道道恐怖的天雷。,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飞,但每一次,他都能爬起来,嘲笑老天的不给力。 终于,老天似乎也被他激怒了,乌云翻涌,整个天空都被染成墨色,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在酝酿着灭世一击! 第九道雷劫酝酿完成,这最后一道雷劫,比之前八道加起来还要强大数倍,竟有种毁灭一切的味道,朝着赵凡天当头劈下! 赵凡天额头突然裂开了,一只眼睛从里面显露出来,那道毁天灭地的天雷竟如乖顺的小猫一般,倏的一下,钻了进去,再无之前那样的威势。 随着这道雷劫被赵凡天那只眼睛吞下,老天似乎也没了兴趣,雷声渐渐消散,乌云也慢慢散去,重新露出了蔚蓝的天空。 赵凡天浑身鲜血淋漓,身上的皮肉翻着口子,但精神却格外的好, 他看了看手上的青釭剑,那只蜘蛛早已化成灰灰,没了踪影。 倒是宝剑锋芒更盛,显然,这次雷劫,倒是让这把剑的品质得到了提升。 他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身上那些皮外伤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都不严重,稍加休养,便可以复原如初。 身体还受了些内伤,但都是小问题,静养两日也能恢复。 虽然这次天雷炼体有些凶险,但这次得到的好处可就太多了,大力铁布衫功法来了个飞跃,脏腑锻炼彻底完成,一举突破到炼骨,气力更是增长了不少。 魂魄被锻炼,连带着善恶阴阳眼也更进一步,貌似对那个三头六臂的理解也更加透彻,再幻化出来,应该就不像之前那般死板了。 雷法自然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随手发出掌心雷的威力,已经比之前大了十倍都不止,真正可以作为杀手锏使用了。 只是遗憾的是,这头蜘蛛实在不给力,只不过被天雷扫了几下,就变成灰灰了。 赵凡天本来还打算把这家伙圈养起来,没事就渡个劫什么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只能以后再找机会实现了。 再看李家,早已被天雷劈的不像样子了,房倒屋塌,连一株完整的树都找不到。 不过还好一点就是,天雷基本都是对着赵凡天招呼的,院墙倒是没有被照顾到。 否则就他现在这一丝不挂的模样被人看到,那可真成大型社死现场了。 看了看地上那一大卷蛛丝,赵凡天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玩意儿没有被天雷毁掉,总算这次没有白忙活。 回头再把枯井里的蛛丝掏出来,看看能不能做个道袍什么的,省的他太费衣服,总这么露肉走光的,有损他世外高人形象啊!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张老道的声音,“守天真人,你还活着么?” 赵凡天没好气的说道:“托您老人家的福,我还没死。 但能不能给我扔件道袍进来,先不要带人进来,要不我真的没脸在金陵混了!” 第336章 装,也是一门学问! 待张真人带人进来的时候,只见赵凡天斜靠在墙角,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新换的道袍也已被鲜血浸透,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张真人急忙过来查看赵凡天的伤势,却被赵凡天挥手推开他。 他用长剑支撑着身体,勉强站起身,说道:“我没事,别管我,先去里面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这蜘蛛的残魂!” 吴真人被赵凡天感动的简直不要不要的,用衣袖擦了一把湿润的眼睛,说道:“如此天劫之下,谅这头孽畜也无法逃脱,你就不要担心此事了,快回去养伤吧!” 说罢,对身后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赵真人抬回洞玄观!” 后面的人赶紧应了一声,找了一块木板,又在隔壁人家借来两床被褥,做了副临时的软榻,将赵凡天放在上面,就要抬走。 谁想赵凡天却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吩咐道:“把我抬回客栈即可,客栈有我师门秘法炼制的疗伤丹药,待恢复后,我再去洞玄观拜会二位真人。” 出门的时候,又似想起些什么,让人将张真人叫道近前,在他耳边说道:“麻烦真人帮我把那些蛛丝收好,先暂且寄存在道友这里,我养好伤后,再分这些蛛丝……” 张真人之前在徐州就见识过这位要钱不要命,生怕他因为惦记此事,影响伤势恢复,忙点头应是。 两个李家的仆人按照赵凡天吩咐,不许给他盖被子,还在南京城绕了好大的一个圈,才将他抬回悦来客栈。 到了房间,赵凡天回房后,从枕头下取出几两银子,谢过二人,并抱歉自己因为受了伤,脑子糊涂,让他们多走了冤枉路。 知道这位道爷救了阖府上下的性命,二人本就对这位道爷敬佩,又收了他的银子,这二人怎会抱怨,再三谢过后,方才离去。 出了门,他们便被一路跟来的吃瓜群众围住了,待知道这位道士便是那场惊天雷劫的主角,众人更是惊掉下巴。 方才李家上空的异象,全城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均猜测李家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原来竟是这位道长在那里降妖,难怪浑身鲜血,模样凄惨。 能在这样的天威之下没有变成灰灰,还活着被人抬出来,这位道长实在了得,是有真本事的神仙。 一时之间,赵守天,赵神仙的名号传遍了整个金陵。 甚至盖过了之前那位一吊侠的名头,可谓风头无两。 殊不知,这正是赵神仙想要的效果,什么脑子被雷劈坏了,认不清路! 更是纯粹瞎扯! 目的只有一个,让更多人看到他血染的风采! 至于伤势嘛,是有点伤口,但也没那么严重。 他这逆天的恢复力,早已结痂了,若不是他故意将伤口重新崩裂,张真人他们进来的时候,哪能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赵真人。 否则,声势如此浩大的天劫,他屁事没有,还活蹦乱跳,真没法给别人解释, 而且,也不利于展示他斩妖除魔的艰辛,难以唤起吃瓜群众的同情心。 其实赵凡天也在总结经验教训,不断提高自己对装逼知识的认知。 上一个号练废的主要原因就是没经验,一个陌生的地方,冷不丁冒出一个猛人,大杀四方。 吃瓜群众对这人一无所知,只好疯狂脑补,才能有吹牛资本,这就是他被人传的千奇百怪的根源。 再加上官府的推波助澜,更是彻底带歪,最后他想改变风评,几乎已不可能,只得换号重练。 这都是血的教训啊! 所以,装逼,也是个技术活。 必须让人们的想象,驰骋在他预先框定好的范围内,不能偏离主线,就和以前学的写作是一样的。 他让那两个人抬着在南京游行,自然会有吃瓜群众好奇,而那两个仆人就是最好的解说员,自然会给众人解释。 他就躺在那里装昏迷,随时准备纠正两个讲解员的偏差,确保万无一失。 这效果不就出来了吗? 待房门被关上,小狐狸忙从床下钻出,跳上床就要检查他的伤势。 赵凡天一把将它推到一边,摸着狐狸的脑袋说道:“放心吧,我没事,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要不然,这么大的天劫,我怎么给人解释?” 这时,小柳儿也从房梁上飞下来了,“小狐大人很担心你,他说,你去了这么久,回来又搞了一身伤,怎么当个道士也不让人省心!” 一个合格的翻译,就是小柳儿这样的,时刻不忘自己的本职,难怪会被小狐狸看重。 被人关心,自然是好事,赵凡天也不是个浑人。 他从床上跳下来,呼呼呼的打了一通拳,小声说道:“这下放心了吧,我啥事都没有,不过这几天是出不了门了,得躺在这里装病。” 又四顾一番,骂道:“死大猫,又不知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赵大爷想吃个桂花糕,都没法找人去给我买!” 小狐狸眼睛一亮,嗖得一下跳上窗台,看样子是打算出去给赵凡天搞点好吃的。 但它站在窗台,却呆住了,悦来客栈门口现在聚集了好几百人,正对他们的房间指指点点,眼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柳儿见状,也飞了过去, “妈呀,怎么这么多人,赵大爷你又把那个衙门砸了,我们要不要跑路?” 赵凡天一听这猫头鹰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砸个锤子,你这夜猫子,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就不能想想好的?” “我今天救了李侍郎一家老小,下面都是想一睹本道爷风采的金陵百姓,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说着,臭屁的一甩衣袖,傲然说道: “以后,道爷我日日被达官贵人宴请,还要看我心情哩!” “老子现在发达了,再也不用钻山沟了!” 天色擦黑,大猫打着酒嗝回了客栈,一进门,就说道:“赵大爷,您老人家这次可是在金陵出了大名了。” “秦淮河两岸已经传遍了,说出了个了不得的道士,叫赵守天,大战蜘蛛精,最后引天雷下凡,才诛杀了妖怪!” “现在夫子庙的那些说书先生,连夜写评书,听说明日就要开讲了!” 第337章 听书 大猫带回来的消息着实让赵凡天激动的一夜都未睡觉,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编进评书,但以前见到说评书的,他第一念头就是快逃。 当然了,后来见了说快板的,唱戏的,依旧不敢靠近,生怕听到谁大喊一句,一吊侠上身。 如今可不同了,现在这个身份,简直就是正义、智慧、勇敢的化身,被评书讲出来,相信不光百姓爱听,他肯定也爱听。 在客栈憋了两天,终于忍耐不住,乔装打扮一番,从后窗跳了出去,急匆匆的朝夫子庙跑去。 小狐也死皮赖脸的扒他头上,跟着跑了出来,本来小柳儿也要跟着出来凑热闹,但却被赵凡天训斥了一顿。 “我带一个狐狸已经够惹眼了,再顶着个猫头鹰,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要去,自己飞过去听,离我远一点!” 到了夫子庙,他将狐狸塞进怀里,低着头,鬼鬼祟祟的四处踅摸,想找个撂地说评书了。 但转了一大圈,却未见到一个说书人,不禁心里纳闷,买了一份臭豆腐,才借机搞清楚状况。 原来夫子庙附近是聚集了不少说书人,但每次上新书的时候,都会被秦淮河边的青楼请去先说一周。 最近夫子庙的这些说书人连着写了两段新书,那可是抢手的很呢,哪里还会在这里撂地讨些小钱,都到青楼茶馆挣大钱去了。 没奈何,赵凡天只好一路打听,找了个带评书戏曲的茶馆。 金陵的评书风气极为盛行,缘于这里出了两位大家,一位是秦淮歌妓王月生,一位是扬州评话的开山鼻祖柳敬亭。 柳麻子当时不仅是金陵说书人中的魁首,更是全国公认的大家,也使得当时金陵听书蔚然成风。 不仅达官贵人喜欢听,就连贩夫走卒也能随口说出一段隋唐旧事。 赵凡天刚走到茶楼门前,便被门口的一副字吸引, “老子江湖漫自夸,收今贩古是生涯,年来怕做朱门客,闲坐街坊吃冷茶。” 门口的茶博士见赵凡天驻足,忙迎了上来,说道:“这是一些文人夸柳麻子的话,公子不必当真, 公子里面请,今天我们这里请了柳麻子来说书,一时便可见到。” 赵凡天随着茶博士进了茶坊,愕然发现,这里的茶坊与他在其他地方所见有很大不同。 在这里,吃茶需要搭配茶点的,根本就没有抱着茶壶干喝的人。 你可以点一碗阳春面,也可以点几盘糕点,摇头晃脑的和着台上歌妓的曲子,自在逍遥。 入乡随俗,赵凡天也点了猪油饺饵、鸭子肉包烧卖、鹅油酥、软香糕几样点心,要了一壶碧螺春,坐在这里等候那位柳麻子。 终于要见到语文课本书里的名人了,赵凡天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柳敬亭传》是高中语文课本上的选修内容。 能坐在这里听一段柳麻子的评书,总算不枉穿越一遭啊! 吃着糕点,品着茶,听着周围茶客吹牛,倒也有几分惬意。 突然,他浑身一震,身体坐直,眼睛死死的盯着台上。 只见一个中年人走上台,站在木桌前,用手里的醒木在桌上轻轻一扣,整间茶坊顿时鸦雀无声。 赵凡天有点懵逼,这位就是柳麻子? 看年纪也不像啊,何况这人面白无须,和麻子扯不上一点关系,这是谁? 只疑惑间,只见那中年人冲四周抱拳道:“在下居辅臣,可能在座有些人不认识,我的师父正是柳敬亭。” “师父年岁已高,说不得长书了,这两年带携我上台,给我找碗饭吃,也在场面上混个熟脸。” “我先在这里替我师父热个场子,说的不好,还请诸公见谅!” 说完,这人就讲了一段《隋唐演义》,声情并茂,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将茶坊中的茶客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在自己身上。 就连赵凡天也听得入了迷,和一众茶客一起屏息凝神,待听到得意处,也跟着一起拍手喊叫好。 说完隋唐,这位居辅臣冲台下鞠了一躬,道:“近日里,金陵城中出了几件大事,诸位是否知晓?” 台下有知道的跟着应和,也有一脸懵逼的四处询问。 居辅臣接着说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讲一段新书,是夫子庙的说书人共同编撰的,还不太成熟,还望诸公海涵!” 说完,用醒木在桌上一拍, “今天我要讲的书是——《守天真人降妖传》, 第一回,徐州探宅斩太岁,金陵天雷除蜘蛛” 赵凡天两眼放光,热血上涌,一拍桌子,呼的一下,站起身,大喊一声:“好!” 这一嗓子不打紧,周围茶客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瞅过来,这位爷怕不是有病吧? 人家说书先生刚说了个名字,你就叫好,懂不懂规矩? 就连这位居辅臣也是一哆嗦,手里的扇子都差点掉到地上,看着这位爷,不知道是叫的哪门子好,该不会是城里的地痞,专程来砸场子的吧? 赵凡天也发觉不对,自己这一嗓子貌似没叫到相上,成捣乱了。 又见说书先生被吓得不敢说话,生怕因自己这一嗓子影响说书先生的状态,一会儿讲的不好。 灵机一动,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足足有二十两之多,抬手便扔到台上, 大声说道:“那一日,我见过赵真人的风采,听到要说他的书,心里激动,一时没忍住,这点银子送给居辅臣先生压惊了!” 居辅臣眼睛都直了,这么大手笔的打赏,他这辈子都未见过。 要知道,他师父柳敬亭“一日说书一回。定价一两,十日前送书帕下定,常不得空。”已经是天价了。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靠着师父提携,说一次书也不过才两钱银子,勉强糊口而已,这块银子顶的上他说小半年了。 当即冲赵凡天一躬到地,直起身时,眼里已有泪光泛出,“苦熬这么多年,终于出头了!” 有了银子刺激,这居辅臣一展平生所学,将这段书讲的是绘声绘色,引得众人叫好连连。 赵凡天更是如痴如醉,心里只愿时间停止,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第338章 离家出走? 可惜的是,评书终有说完的一刻,待居辅臣醒木一拍,赵凡天才如梦初醒,和众茶客一起大声喝彩,巴掌都要拍红了。 既然听的满意,又豪爽的打赏了二十两银子,差点没把居辅臣感动的跪下来认义父。 就在一众茶客还沉浸在守天真人的事迹中,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声咳嗽,将众人又拉回了现实。 只见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先生,这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腿脚利落,上台并不需人搀扶。 这人身形不高,皮肤黢黑,五官只能算是周正,满脸的麻子更是破坏了原本的样貌。 但不知为何,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气势便散发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一旁有人小声的对同伴介绍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柳敬亭,柳麻子。” 柳敬亭略一抱拳,冲台下茶客说道,“本来我年事已高,不欲登台献丑,奈何同行写了两段新书,拜托我宣传一下,这才不得不出来。” “年岁大了,有讲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一众茶客纷纷还礼,还有人大声喊道:“能听柳敬亭的书,就是唠两句家常,回家也能和邻居吹嘘几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立时引得台下一片哄笑,气氛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高潮,这位柳敬亭的确是个控场高手,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情绪操控, 见气氛到了,醒木一拍,“夫子庙的同行依据近日的时事,写了两段书,一段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前面所讲的《守天真人降妖传》。 ”另一段书,我很是喜欢,因此自己拿出来讲。“ 说完,肃然而立,说道:”今天我要讲的是《大力侠传》新回, “大力丰县捉百万,义侠金陵惩恶少” 台下哄然鼓掌,唯有那位评书的主人公,“赵大力”脸色难看,屁股下面像长了刺一般,扭来扭去。 他想走,但方才打赏搞得太过招摇,此时走了难免不让茶客心生怀疑,认为他是那位守天道长雇佣的托儿。 可不走,又实在难受的厉害,只觉得浑身难受,干脆运气封住耳朵,权当聋子。 说实在话,这位柳敬亭果然是名不虚传,讲众人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疾徐轻重,吞吐抑扬,入筋入骨。 讲到关键之处,形神俱备,台下鸦雀无声,都为那一吊侠捏了一把汗。 尤其是,讲到一吊侠大战“江南屌毛”李超,这位柳敬亭更是讲的绘声绘色,说二人在秦淮河畔大战三百回合,先是拳脚赢了董六。 谁知屌毛李超不讲江湖道义,竟背后暗器偷袭,还指挥其他恶少围攻一吊侠,一时之间,一吊侠情势万分危急。 直把台下众茶客听的是咬牙切齿,连小狐狸这个当事人,都听得义愤填膺,恨不得找到那个屌毛再揍他一顿。 柳敬亭见火候已到,话锋一转,说那一吊侠夷然不惧,棍里加脚,一记后步鸳鸯连环脚,将屌毛李超揣进秦淮河,后又将那金陵十二少打得抱头鼠窜。 台下顿时一片叫好之声,这是发生在金陵的事情,好多人还见过屌毛李超,经柳敬亭一讲,仿佛自己当时就在旁边一般,代入感太强了。 更何况,这个故事讲的确实精彩,一刀一枪,生死搏杀,比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更加吸引人。 一时间,有人竟向台上丢起了银子,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铜钱碎银如雨点般落在台上。 那位柳麻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面色如常,仅仅是对台下抱拳作揖,微笑示意罢了。 只是突然飞上两锭二三十两的大元宝,还是让见多识广的柳敬亭也吃了一惊,一看之下,原来是从一个独坐的年轻人那里抛过来了的。 临上台前,他就听徒弟说过,今天茶坊里出了一位豪客,打赏起来那真的是一点都不手软,一见之下,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他又冲赵凡天方向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诸位都喜欢听一吊侠的故事,那我就从明日起,连讲一个月一吊侠的评书,从他在山西出世讲起,还望诸位多多捧场!” 这两锭银子当然不可能是赵凡天打赏的,而是那个败家小狐狸的手笔。 这只狐狸听的兴起,见茶客纷纷打赏,自然也不肯落了赵大爷的面子,便自作主张,从他怀里掏出银子丢了上去。 待赵凡天发现的时候,早就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迟了,只好冲那位柳敬亭抱拳回礼。 但心里憋屈啊,这叫什么? 自己花钱找人宣传一吊侠一个月,特喵的找谁说理去! 自知闯下大祸的小狐狸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赵大爷一个人坐在茶坊里生闷气。 待他爬窗回到自己房间,本想找那狐狸算账,可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也未找到这小东西的踪迹。 最后还是小猫头鹰带话了,说小狐因为怕他生气,离家出走了,说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这下,把赵大爷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小东西真的是越来越出息了,竟然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他本想把事情处理完就离开金陵,这下倒好,不找到这小家伙,是没法走了。 赵凡天只好捏着鼻子对小柳儿说道:“你去告诉它,我不生气了,让它快些回来!” 小猫头鹰歪着脑袋看着他说道:“赵大爷,你说这话谁信哟! 哪个不知你心眼小的像针鼻,你看看这会儿还捏着拳头,骗人也不是这样滴!” 赵凡天被这猫头鹰气的一佛出生,二佛升天,指着这家伙骂道:“谁说我心眼小? 连你这家伙也敢编排我,看我不拔光你的毛!” 说着就找了个笤帚,满房子追着猫头鹰,奈何这客栈的房顶修的又高,他又不是真的要打这多嘴鸟,只是想吓唬吓唬它。 可猫头鹰早已看穿他的伎俩,直接飞到房梁上闭眼装睡,压根不搭理赵凡天,让他追了个寂寞。 这可把赵大爷气坏了,他从床下摸出一只靴子,指着猫头鹰说道:“你要么下来认错,说我宽宏大量,要么我拿鞋把你揍下来,让你认错。” “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第339章 九郎来了 一人一鸟正在房中对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赵真人,可好些了!” 赵凡天连忙跳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有气无力的说道:“好些了,谁啊?” “我是吴真人派我过来的,您留下的蛛丝,已经派人制作成丝绸了,真人这几日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洞玄观看一下。” 赵凡天一听是这事,立即来了精神,“好的,你回去告诉吴真人,有劳他费心了,我明日一早便去洞玄观拜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赵凡天便换了件新道袍,去洞玄观了。 进了内堂,便看到张真人和吴真人早已等候,这二位一见赵凡天便迎了上来。 彼此寒暄一番,终于进入正题,吴真人让几个道人将蛛丝制成的丝绸用筐子挑了进来。 吴真人还在一旁解释,“本来蛛丝是不适宜制作丝绸的,丝线太细,又容易被拉断。 但这个蛛丝却非比寻常,坚韧无比,且比一般蛛丝要粗的多,拿来做成丝绸,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此,我便自作主张,将大部分蛛丝做了丝绸,怕赵真人还有其他用途,特意留了一部分,待道友见了再行处置。” 一个道士取出一匹绸缎,将它铺在长桌上。 光华流转的锦缎铺展开来,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细腻的丝线编织出光滑如水的丝绸,洁白无瑕,仿佛是仙子遗落的羽衣,泛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 赵凡天一下便被这丝绸迷住了双眼,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赵真人,这样的丝绸一共织出了五匹,真正是贫道平生仅见。 非但华美异常,还坚韧异常,刀剑难伤,水火不侵,真正是稀罕的宝物啊!” 张真人也在一旁啧啧称赞,这样的丝绸,哪怕是他们龙虎山的掌门怕是也没有见过,说是稀世珍宝,也一点不过分。 赵凡天摸着丝绸,感觉一片冰凉,舒服极了。 他也没有回头,说道:“我拿三匹回去,剩余两匹丝绸,你和吴真人一人一匹,应该没有意见吧?” 张真人被赵凡天的话惊到了,这种宝贝,即使是他,也不会舍得拿出一尺分给别人,这位赵真人怎么张嘴就分了两匹出来? 急忙说道:“赵真人,不可,无功不受禄! 当日若不是你舍生忘死,硬抗天劫,大战蜘蛛怪,只怕我和吴道友皆要殒命当场,哪里还有脸拿这宝贝呢?” 吴真人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张一臣还帮了些忙,我连那妖怪见都未见,怎么好意思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赵凡天回身抱拳道:“赵某不是客气,而是出自真心,这次降妖,若无吴真人的替死假人,无张真人符咒之力,这蜘蛛精,我一个人也不好对付。” “即使侥幸拿下这厮,怕是李家上下也不会毫发无伤,到底是未竟全功。” “所以这些绸缎也是二位应该得的,无需心中不安” 赵凡天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两个老道是出了力,但也不值得一匹蛛丝绸缎。 不过,这二位都是道门大宗的长老,门下弟子众多,将来少不得求到人家头上。 再说了,没这二位介绍,李家也不会找他这个没有名气的道士降妖,以后想接大活,还是要仰仗人家的。 因此,不论出于何等目的,都是要分一些好处给这二位的。 否则,一个人吃了独食,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谁还会找他呢? 推脱了一番,这二位真人终究还是收下了丝绸,对赵凡天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位赵真人不但手段高强,为人又义气,值得好好结交 为了答谢赵凡天,吴真人特意吩咐下面的道人摆下素宴款待,一时间宾主尽欢,直到中午才将他送出洞玄观。 还派了两个洞玄观的道士挑着丝绸,和剩余的蛛丝跟在赵凡天身后。 赵凡天刚走到悦来客栈门口,便见那里围了不少人。 不由得心里纳闷,前两日门口围了些人,今天早上看去已经散去,怎么又围上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到近前,却见人群中心,一位身材颀长的公子,正站在悦来客栈门前。 那人身穿一件淡黄色的锦袍,腰悬美玉,手把折扇,更显风姿卓然。 面如秋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眸光流转间,似有万千情愫,是轻轻一瞥,便让人沉醉其中。 门口围着的那些男女,自是被这位公子绝世容颜吸引,在这里驻足围观,指指点点,不只是那个人家的公子哥。 明清之际,男风盛行,美少年不单对女人有杀伤力,对一些有特殊爱好的男子,吸引力更强。 这一点,诸多文学作品多有描述,《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秦钟、柳湘莲等人皆是此类,就连贾琏的仆人喝多了酒,也大喊大叫要“贴烧饼”。 因此,古代的风气,在某些方面来说,远比后世要开放的多。 赵凡天一见那人,便迎了上去,“九郎,你怎么也到了金陵,让人知会一声,我便去拜访你了。” 黄九郎一见赵凡天,也是展颜一笑,顿时门外的几个登徒子软了手脚,竟忘了身在何处。 “我也是有事,路过金陵,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些人看着就让人厌烦,去你房间,我们再慢慢叙旧吧!” 赵凡天看了看围着的那些痴男怨女,也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自嘀咕, “这几年没见,九郎生的愈发漂亮了,也难怪招蜂引蝶的,真不知道一天到晚吃的什么东西,这么养颜!” 心里虽是如此想,却连忙将九郎让进客栈,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待那两个道士放下挑着的竹筐,便给了几两银子,打发他们回去了。 赶走门外窥探的几个家伙,关上门,赵凡天这才问道:“一别数年,九郎你过得可好?” 黄九郎也不和他客气,拉了把椅子坐下, “还算过得去,倒是你,变化颇大,直接做了道士!” 赵凡天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笑道, “混口饭吃罢了,那不是一吊侠这个帽子摘不掉了,只好另想办法呗。” 九郎把扇子往桌上一放,面色一变,说道:“我听小狐说,你欺负它,害的它不敢回家,可有此事? 第340章 秃驴,敢和贫道抢师太? 一听九郎说小狐狸向他告状,赵凡天瞬间炸毛了,气的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它诽谤我啊,它在诽谤我!” “小狐拿我的银子,订了柳麻子一个月《大力侠传》,这才畏罪潜逃的,我大人大量,不和它计较,还四处找它。” “不想,它竟然到你这里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不信你问问这只破猫头鹰,我有没有虐待它?” 小柳儿从房梁上探出脑袋, “我证明,赵大爷临出门前,还说要揍小狐大人呢,还用鞋丢我,哎呦……” 赵凡天果断出手,摸起地上的上的靴子就丢了上去,将这只多嘴的猫头鹰击落,以免它继续胡说八道。 这才转过脸,继续看着黄九郎,说道:“九郎,你千万不要相信这只猫头鹰胡说八道。” “它说我刚才拿鞋丢他,你看,我百发百中,它只要露头,我一下就把它揍下来了!” “要是我刚才就用鞋丢它,它还敢冒头?” 别说,赵凡天这套歪理,还真说的让人无懈可击,貌似还经得起印证,只是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法推翻。 九郎也是一悟脑袋,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 见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猫头鹰,连滚带爬的钻到床下,看似并无大碍,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也知道赵凡天只是吓唬这厮,根本未真的使力。 但出了猪队友,兴师问罪便无法继续了。 九郎只好拿起折扇,用扇骨敲了两下桌子,说道:“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但小狐狸被你吓得不敢回来,这总是事实吧?” 赵凡天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这小狐狸不回来,终归也是件麻烦事,刚好借着九郎找他麻烦的由头,就坡下驴,让它回来才是正事。 于是,他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九郎你都开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这次就原谅它了,让它今晚宵禁前务必回来。” 说完,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箩筐,“不过,九郎,你也要帮我做点事情。” “这些绸缎是用那蜘蛛的丝织出来的,水火不侵,刀剑难伤,麻烦你帮我做两身道袍,一件青色,一件白色。” “嗯,再做一件寻常富贵公子穿的锦袍,不用染色,给我另外一个身份使用。” 黄九郎笑而不语,看着他不说话。 赵凡天挠了挠头,“放心,不让你白忙活,这里有三匹绸缎,你也给自己做几件吧。” “再做一件黄色的道袍,身形嘛,比我低半头就可以。 做好以后,让人直接帮我送到崂山玉清观,指名送给玉清真人,那里的方丈不是好东西,千万要说明白。” “剩下的绸缎就放在你那里,回头有需要,再和你说” 九郎一挥手,筐里的那三匹丝绸已然消失不见,调侃道, “是不是,我不来,就想不起送我绸缎呢?” 赵凡天脸色一沉,说道:“这是哪里话,本来我就计划好的,送一匹绸缎到青丘,再送一匹去崂山,留一匹自用的。” “只是考虑到崂山哪个牛鼻子方丈爱贪小便宜,才临时改了主意。” “这世上,九郎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兄弟,有了好处,我怎会忘记你?” 黄九郎一听这话,展颜笑道:“是我说错话了,凡天兄勿怪,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赵凡天见正事说完,便邀请九郎去夫子庙,带他去吃好吃的。 但九郎却说自己还有要事,只是路过金陵,正巧碰到小狐狸,这才上门拜访,下次一定跟他把酒言欢。 临走时,黄九郎又带走了那些蛛丝,说要帮他炼制一件法器,做一张大网,回头让人捎给他。 赵凡天一时也不禁为九郎的细心感叹,他如今的法宝都是攻击型的,还真差一件束缚类的法器。 送走黄九郎,赵凡天这才想起自己寄放在五莲寺的金砖,这都几天了,应该充满了吧,这会儿无事可做,正好去取回来。 溜溜达达到了五莲寺,一看,这里香火竟比他上次来时,还要好了不少,庙门前挤满了祈福的信众。 他这一身道士装扮,引来不少善男信女的侧目,没法子,要不是为了给那舍利子板砖充能,他也不愿来这里受人白眼。 跟在一群大爷大妈身后,好容易挤进佛堂,他找到管理寄存物品的小沙弥,便要取回自己的板砖。 谁知那个小沙弥一见他,便支支吾吾的说他的金砖不在这里,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让他过几日再来。 赵凡天一皱眉,看出这小沙弥在说谎,显然这里的和尚是打算贪墨他的板砖了。 他也不和这沙弥争辩,那金砖他蕴养数年,早已和他心意相通,数十丈内便可随意召唤,岂怕这些秃驴捣鬼? 念头一动,立即便在佛堂的观音座下感知到自己的金砖。 他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秃驴,也敢和贫道抢师太,不对,抢板砖!” 伸手一招,“轰隆”一声巨响,观音大士座下的莲台破了一个大洞,一个金灿灿的板砖便被赵凡天抓在手中。 佛堂里的信众一时被吓得鬼哭狼嚎,还有那无知愚妇,还以为是观音大士显灵了,跪在地上砰砰砰的一个劲磕头,嘴里还叫着,“观世音菩萨显灵了!” 有这些人带头,那些信徒纷纷跟着拜倒在地,跟着念起佛号,压根就没有人往赵凡天这边看。 那个沙弥确实看的真切,见赵凡天将金砖揣进怀里,就大步向外走去。 这个小和尚也是急了,想起主持的嘱托,再也顾不得那一殿的信众,扑过来就想抱赵凡天的大腿,阻止他向外走。 赵凡天岂会惯他,身体向左一旋,抡起大巴掌就拍在小和尚的光头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沙弥两眼一翻,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然昏死过去。 刚刚走出佛堂,便看到佛堂外站了二十几名和尚,那些和尚手里都攥着木棍、扁担这些东西。 站在正中是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和尚,那和尚身穿一件云锦袈裟,是由上等真丝制成的“真金八宝吉祥宝莲纹妆花缎”。 脖子上带着一条净水金珀制成的佛珠,闪闪发亮,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活脱脱一个高奢版的弥勒佛。 第341章 抢土匪的东西,不想活了? 那为首的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虽非我佛门中人,但说到底也是方外之人,为何到我五莲寺白昼抢夺佛门至宝,还打伤我的徒弟呢?” “今天你若是给不出个交代,怕是走不出五莲寺,我等要送你去见官!” 赵凡天也未想到,这和尚竟颠倒黑白,无耻到了这种程度。 他自问来这个世上这些年,都是自己抢别人,还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 不禁冷笑道:“秃驴,我虽然不知道你依仗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但今天你真的惹错人了。” 说完,他唰的一声,拔出背后的青釭剑,剑指这群和尚道:“哪个先来?” “看看是你们的驴头硬,还是道爷的剑快!” 那些和尚想必是平日里欺负弱小惯了,没碰到过这种硬茬子,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那个胖和尚也向后退了两步,躲在人后,大声说道:“你这道士,竟敢持械行凶,难道不知道我儿子是金举人吗?” 这一句话出口,赵凡天彻底破防了,纳尼? 这秃驴竟然有儿子,还是个举人,这尼玛是个什么和尚? 此时佛堂外早已围满了信众,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个年轻道士会与寺里的和尚拔剑相向。 就在此时,一个老太太从佛堂里走出来,一见赵凡天便忙上前说道:“恩公,你为何会在这里?” 赵凡天一看,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前工部侍郎,王侍郎的母亲,之前在王家,两人曾经见过。 便随口说道:“哦,原来是王老夫人,没什么,这些五莲寺的和尚非说我拿了他们寺里宝贝,要抓我去官府治罪哩!” 那个胖和尚一见是王夫人,也不敢托大,忙走上前,说道:“启禀王夫人,那个金块分明是佛门重宝,这道士偏说是他的东西,还望夫人明鉴。” 赵凡天一时气结,掏出金砖,对那和尚道:“你把这叫金块? 你说正是你们的,你叫它一声试试,它答应我就送给你!” 和尚自然知道他叫不应,便说道:“你这道士,简直是无理取闹,这是一件死物,我如何叫的应。” 赵凡天反问道:“你叫不应,为何我就能指挥的动?” 和尚显然是个能言善辩之辈,忙对那位王夫人说道:“这道士会妖术,分明在这里强词夺理,方才寺里的信众都看到,这宝贝是从观音大士的莲台下飞出来的,” 这位王夫人显然也被搞懵了,是啊,方才她也看到了,这东西就是从人家观音菩萨那里飞出来的。 赵凡天怒极反笑,“你这秃驴,倒是个巧言令色之辈,真是谁的东西都敢拿。” “我今天不妨告诉你,这东西是那位赵凡天,赵大侠托我寄放在你这里的,既然你说是你们寺里的,好,道爷我就给你们。” 说完,将金砖啪的一下扔在地上,对王夫人打了个稽手,道:“王夫人,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大步向寺外走去,留下身后懵逼的众人。 那和尚弯下腰,用双手吃力的捡起地上的金砖,一脸庄重的说道:“王夫人,休要听这妖道胡说,什么赵凡天,赵大侠,就是赵公明来了,也要讲理不是。” “这事不算完,抢我寺里的东西,还打伤我的弟子,我明日便去官府告这个道人,还我五莲寺的清白。” 这时,身后一个山东籍的和尚走上前,拉住和尚说道:“师父,坏事了,那道人说的赵凡天便是那个赵大力的化名,这位一吊侠有个怪癖,每次作案前,最喜欢报这个假名。” 老和尚一听一吊侠的名字,吓得手一哆嗦,金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将地上的方砖都砸裂了。 可这会儿他也顾不得了,连忙向赵凡天离去的方向追去,但哪里还能看见这道士的身影。 和尚斜倚着门框,出溜到地上,身下屎尿流了一地,喃喃的说道:“坏了,坏了,万一这东西真是那活阎罗的,该怎么办啊!” 且不说这和尚在哪里被吓得飙屎飙尿,赵凡天气呼呼的直接回了客栈,见大猫和小狐狸都已回来。 也没心思问小狐这两天去了哪里,对大猫说道:“收拾东西,现在我们就离开金陵!” 大猫见赵凡天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什么敢惹的这活爹如此生气,但它可不想触这位的霉头,连忙和赵大爷一起收拾行李被褥。 小柳儿还想问问咋回事,顺便找个鞋子丢一丢赵凡天,但却被小狐狸摁在地上,吱吱叫了两声,及时制止了它这种作死行为。 临出门前,他吩咐大猫留在金陵,打听一下五莲寺的情况,尤其是那个寺里的住持,待摸清状况后,再去城外找他。 他气鼓鼓的也不说话,牵着马,在天色擦黑,城门关闭前出了金陵。 出城便策马扬鞭,一头扎进荒郊野岭,找了个荒废的破庙,暂且住了下来。 点了一堆篝火,赵凡天依旧一语不发,生着闷气。 若不是如今的身份好容易才洗白,没法直接动手,他刚才在金陵就已经大开杀戒了。 让大猫去搜集信息,也不过是看看准备闹到什么程度罢了。 他倒不担心大猫找不到自己,有缚妖索这逆天的神器,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他念头一动,也能联系到这货。 没让他等太久,第二天正午时分,大猫便到了破庙,与赵凡天汇合。 一进门,大猫便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那个五莲寺表面是个寺院,实则和贼窝差不了多少,那个住持更是贼头一个!” 原来这个五莲寺本名叫做五莲山寺,只是近两年才更名为五莲寺的,最早叫做万寿护国光明寺,是明神宗万历年间奉敕修建的。 也算是一座有年代的寺院了,如今寺里那个住持还是个旗人,姓金,名彻,字泰雨,辽阳人。 他们家在崇祯帝时就入了关,不过不是打进来的,而是跟着流民逃难混进关内的。 早年间家里穷,被他爹几百钱卖给了寺里,在五莲寺剃度出家。 因为他的名字叫起来拗口,他又自小出家,干脆人们都叫他金和尚。 这家伙从小就笨的出奇,一段佛经,别人一天就记下了,而这位金和尚背了仨月,愣是憋出一句“阿弥陀佛”。 没办法,寺里的住持只好让他干些放猪赶集的杂事,佛经没背多少,养猪放羊倒是一把好手。 第342章 金和尚 或许是运气到了,明末,天下大乱,刀兵四起,为了躲避战乱,五莲寺里的和尚几乎跑光了,只剩下不愿离去的住持,以及无处可去的金和尚。 主持因为忧思过度,再加上年龄大了些,没多久便蹬腿去了西方极乐净土。 临死前,将主持之位传给了庙里唯一的僧人,也就是那位养猪的金和尚。 于是,这位只会念一句“阿弥陀佛”的金和尚,就成了这座百年大寺的主持,也继承了主持的家产——八十两纹银。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靠着这八十两银子,以及一群猪羊,金和尚竟然发家了。 虽然金和尚在佛学上毫无天赋,但在生意场却无师自通,天生就是一把好手。 他仗着自己旗人的身份,不这怎地,竟搭上了军需供应这条路子。 靠着卖病死猪羊,注水肉,金和尚赚到了第一桶金。 之后,又结交官府,低价收购大量无主良田。 短短数年时间,便占据良田万顷,一跃成为江南最大的地主,甚至超过了很多经营数代的士绅豪强。 金和尚将自己这些田产划分成一个个庄园,派和尚驻守在那里,又在这些庄园里盖一些房屋,收拢流民,让他们做自己的佃户。 十数年经营下来,金和尚手下已经有上千和尚,佃户更是上万人之多,竟然成了江南数得上的富户。 金和尚这人除了佛经不会念,其他方面倒是很在行,金钱开道,上至两江总督,下至衙门里的差役,都受了他的好处。 金和尚脑子活络,还在自己的庄园里包赌包娼,把在金陵城混不下去的野鸡都搞到乡下,玩起了农家乐项目。 他还搞了些类似于后世会所的高端场所,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专门招待达官贵人,借机拉拢,掌握这些人的把柄。 所以,金和尚在金陵不敢说,但在金陵附近的几个县里,那绝对是咳嗽一声,全县都要跟着哆嗦的大人物。 他在金陵城外还有自己的大宅。据说修建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极尽奢靡,里面还蓄养了不少歌伎舞女。 金和尚这人,除了生活奢靡,还有两大特点, 其一便是炫富, 或许是小时候被人瞧不起的缘故,一天不装,和尚浑身难受。 赵凡天那天见到和尚身上的那件云锦袈裟,就非同小可,整个明代就只制造了四件,皆是由皇家制造。 云锦袈裟是朝廷赏赐高僧大德的最高殊荣,不知金和尚用了什么手段,竟给自己搞了一身,天天在金陵城里显摆。 这货还逢人便说,自己这件袈裟,比当初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袈裟还要好。 佛珠就更不用说了,最为珍稀有八串,每一串都是价值连城。 他的这八串佛珠分别是:金丝楠木佛珠,小叶紫檀佛珠,黄花梨佛珠,鸡油黄蜜蜡佛珠,血珀佛珠,净水金珀珠,蓝珀佛珠,琥珀珠。 金和尚每天带一串佛珠出来招摇,遇到不识货的,还要拿出来介绍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佛珠值钱。 至于出行鲜衣怒马,每日珍馐美味,美女环绕,那都是金和尚的标配,不值一提。 其二便是怕死, 金和尚有了钱,身骄肉贵,格外惜命,每天出门不带十几二十个武僧,都不敢出门。 就连睡觉,这家伙每天都不睡在同一个地方,生怕别人知道他的行踪,要绑他的票。 他手下那些和尚大多也是些吃喝嫖赌的花和尚,因此,有些人便借着管理佃户的机会,对人家的妻女下手。 明末。经历过杀伐的流民也不是好欺负的,碰到性格刚烈的佃户,往往就会将这些淫僧的驴头割下来。 金和尚倒也有意思,知道了以后,非但不抓这些佃户给徒弟报仇,反而会给这人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 别人问他为什么放那些人走,金和尚却也有一番道理,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谁知道有没有同党,万一结下死仇,岂不是自找麻烦? 这个金和尚前些年不知从何处抱了一个男婴,对外宣称是自己买的孩子,改姓金,让他做自己的儿子。 他还专门请人教这个孩子读书,这孩子比他那个和尚爹争气,竟考上了举人,人称金举人。 这下金和尚更加得意了,逢人便说自己是举人他爹,还让别人叫他金太公。 只是背地里,人们都叫他太公和尚。 大猫讲到这里,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次金和尚不知受谁挑唆,看上了赵大爷的金砖,别人告诉他金砖有佛性,比他的袈裟还值钱。” “金和尚想着存金砖的是个道士,应该好欺负,这才动了歪心思,谁知,竟踢到了石头上。” 大猫比谁都了解赵大爷的秉性,当年那些野人因为动了赵大爷的金子,现在全族还整整齐齐的在鲁山埋着哩。 金和尚敢动赵大爷的金砖,真的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大猫看了看赵凡天,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继续说道:“赵大爷,你是不知道啊,他知道拿了谁的东西,吓得当场屎尿屙了一裤子。” “之后派人打听,得知当初在徐州,您老人家只是说了一句,让那个县令小心些,便连夜抄了县衙,更是确信自己拿了不该拿得东西。” “这老东西去悦来客栈找我们,得知您已经退房走了,在客栈门口哭得比死了亲爹都伤心。” “现在五莲寺已经乱套了,一半和尚都跑路了,连那个金举人都宣布跟他那个和尚爹划清界线,改名为李举人了” “我来找您时,听说金和尚脱了上衣,背了一根荆条,跪在洞玄观门前,想请张真人出面说和此事呢,现在金陵城都轰动了!” 赵凡天并没有回话,他听到金和尚哦名字,就知道,自己又遇到剧情杀了。 这个金和尚在原书中出现过,而且还是一个单篇,专门讲述这个和尚的事情,但他依稀记得,这和尚应该是诸城的土霸王,怎么在金陵又冒头了? 第343章 屌丝之怒! 蒲松龄在原书中一共写了十二篇以和尚为主角的故事,也不知道蒲松龄老先生受过和尚什么伤害,笔下这些和尚人多数不是好东西。 坑蒙拐骗,奸淫掳掠,无所不有,《金和尚》算是篇幅较长的一个。 这货其实就是个披着袈裟的土豪,后世还有人拿他出来和西门庆相比,两者其实还有蛮多相似之处。 不同之处,便是金和尚比西门庆更有钱,也更怂。 他记得当初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能看到蒲松龄老先生满满的羡慕嫉妒恨,甚至少有的破口大骂了。 他现在还记得里面有一句话,“狗苟钻缘,蝇营淫赌,是谓‘和幛’。”, 意思基本是在骂金和尚,像狗一样,卑鄙无耻地到处钻营,又像一只苍蝇,飞来飞去地吃喝嫖赌,不该叫和尚,应该叫和幛。 读到这里,明显感觉到蒲松龄老先生的怒火要冲出纸面了,这是屌丝对土豪的恨,也叫红眼病发作!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目不识丁的和尚混的这么好,而我们的蒲大才子,饱读诗书,还只能给人做西席糊口? 赵凡天当年亦是同仇敌忾,熊熊屌丝之火在燃烧,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也是蒲松龄附体。 是啊,狗一样的东西,凭什么混的比自己好? 他赵凡天堂堂全日制大专毕业生,为啥不能去学校教书育人,要在这里当保安? 丢他老母,混的连个文盲和尚都不如,没天理啊! 今天,机会来了,他终于可以让这个土豪和尚见识一下,什么叫屌丝之怒! 想到此处,赵凡天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金和尚,你也有落到老子手上的一天,我要让你知道,炫富是最不可原谅的!” 大猫看着满面红光的赵凡天,真心不明白,为何这位大爷会如此兴奋。 赵凡天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干的好,大猫,给你记上一功,下次分丹药,多分你两颗。” 说完,便招出盗骊,对大猫说道:“惩恶扬善,只争朝夕,走,我们回金陵!” 本来赵凡天是打算等大猫回来,就变身一吊侠,铲平五莲寺的。 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金和尚怂成这吊样,自然这个风头就要守天道爷出了。 虽然这个金和尚没干过什么大恶事,但这家伙平日里又是花式炫富,又是聚赌包娼的,还喜欢白嫖个宝贝什么的。 金陵人民肯定是对这货深恶痛绝的,毕竟大多数人混的都不如意,每天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能喜欢才怪呢! 他如果收拾这金和尚一顿,肯定能让大多数吃瓜群众高兴,这声望不得蹭蹭的往上涨? 回头评书里,还能多一个守天真人惩恶僧的故事,真是想想就让人快乐。 一溜烟到了洞玄观门口,离得老远,赵凡天便看到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了,竟然聚集了数千吃瓜群众。 这是等他这个主角闪亮登场吗? 赵道爷心里别提多美了,正要骑马过去,突然想到什么,不由悚然一惊,骂道:“糊涂!” 忙跳下盗骊,想了想,又吩咐大猫道:“你把盗骊牵到一边去,这马太招摇,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把它收起来。 再去想办法给我找一件旧道袍去,越破越好,不行就去当铺搞一件!” 大猫虽然不知道赵大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也只好照办。 不是赵凡天事多,而是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这身行头,鲜衣怒马,跑去教训金和尚,这算什么? 锦衣卫暴打高衙内? 还能激起吃瓜群众同仇敌忾的心情吗? 只有屌丝逆袭,麻雀变凤凰,才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必须要会包装自己。 不大会功夫,大猫就拎了一件破道袍走了过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臭袜子味道。 赵凡天看着那件道袍,简直无语了,他想要低调不假,但也没说要装成叫花子吧,这大猫脑子长屁股上去了吗? 这件道袍又脏又臭不说,胸前和后背还都少了一大块布料,真正是前露胸,后露腚,穿在身上,不要太拉风! 他一脚把大猫踢到一边,骂道:“废物点心,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要朴素,不是要去讨饭!” “你从哪找的这破烂。” “滚!” 大猫心里委屈,嘴里小声嘟囔道:“你自己说要破衣服,我费了好大劲,才花一个大钱给你找到的,你还打我,这差事也忒难做了! 见大猫指望不上,赵凡天只好左右四顾,自己想办法寻找。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街角处的一个卦摊,卦摊前坐着一个老道士。 那道士坐在那里丢盹,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粗布道袍,上面满是补丁,不过针脚细密,一看便是费了功夫的。 他大步走过去,对老道说道:”道友,贫道想买你身上的道袍,开个价吧!“ 老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身丝质道袍的年轻人,有点懵逼, ”我这是算卦的,不是沽衣铺,道友问错人了“ 赵凡天也懒得和这道士废话,伸手摸出一块碎银,扔到地上,说道:”快脱!“ 说完,就开始解脱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打算现场就换。 谁知老道竟然一脸惊恐的望着赵凡天,说道:”我只算卦,不卖屁股!“ 一旁的大猫听到这话,差点笑得背过气去,连小狐狸也是拿尾巴遮住脸,不敢再看。 至于那个猫头鹰,更是不争气,直接从天山掉了下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赵凡天几乎被这算卦的气死,他一把将身上的道袍扔在卦摊上,骂道:”想什么美事! 你就是想卖,也要有人买呢,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道爷我要跟你换衣服,这块银子就当报酬,快脱!“ ”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捶死你个老东西!“ 见这人凶的很,老道不敢再啰嗦,脱下自己的道袍,递给赵凡天,但依旧不敢穿他扔在地上的衣服。 赵凡天将那件道袍穿上,虽说有点紧,但也只能将就了。 他迈步走到人群后方,轻咳一声,大声喊道:”金和尚,我听说你满城找我,贫道赵守天在此,你有何事要对我说? 第344章 日行一善 赵凡天的声音虽然看似不大,却恰到好处的传进每个人耳中,众人回头一看,见一个衣着朴素到有些寒酸的年轻道士,正负手站在后方。 众人不由自主的为这个年轻道人让开一条通道,那道人也不以自己衣着寒酸为耻,缓步向洞玄观前走去。 道士一边边走,还一边吟出几句诗词, “黍苗一顷垂秋日,茅栋三间映古原。也笑长安名利处,红尘半是马蹄翻。\" 正是唐代诗人唐朝尚颜的一首《赠村公》,让一些刚才还觉得道人穿着寒酸的人顿感羞愧难当。 也愈发觉得这个道士虽然年岁看似不大,却安贫守道,胸有千壑,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 赵凡天一直走到洞玄观门前,却见这里跪着一个和尚,这和尚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在阳光下甚是乍眼,背上还背着一根拇指粗细的荆条。 和尚脚边放着一只纯金打造的盒子,他能感觉到,这盒子里面装的正是他的砖头。 单看这金盒的分量,少说也有二斤多,这可是纯金啊! “该死的狗大户,赔礼道歉都不忘炫富,难道就不能兑成银票私下塞给自己?” 赵凡天心中暗自腹诽,又给这金和尚记了一笔。 他走到金和尚面前,看着和尚说道:“金和尚,你找我做什么,难道是要抓我去见官?” 金和尚见正主来了,吓得头都不敢抬,忙冲着赵凡天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颤声说道:“不敢,不敢,都是我那一日猪油蒙了心,特地来找道长道歉的。” 赵凡天瞥了一眼地上的金盒,说道:“这是什么?” “我不记得在你那里放过金盒盛放的物件,怕是你搞错了吧?” 金和尚听不懂赵凡天话里的意思,一头雾水的说道:“这就是道长放在我那里的金砖啊,不信您可以查验,绝没有半点损坏!” 说完,他忙打开金盒,露出里面的金砖。 赵凡天一伸手,金砖从盒子里飞出来,落在他的掌心。 这一手惊得周围吃瓜群众一片惊叹,看赵凡天的眼神里多了些敬畏,都觉得这个衣着寒酸的道人是有真本事的。 他冷笑一声,一脚将地上的金盒踢到一边,说道:“不要拿你这些阿堵物脏了贫道的眼睛,我可没本事置办这么金贵的盒子。” 说完,又托着金砖,放在金和尚的面前,“我记得昨天,你不是说这是你们五莲寺的东西吗?” “还刀剑相逼,说要抓我去见官,为何今天又说是我的东西,这样前倨后恭,实在让人搞不懂。” 金和尚在生意场打滚了数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知道今日的事无法善了。 忙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赵真人,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我那一天是见财起意,不知道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特意打造金盒,权当赔罪,还求道长原谅!” 赵凡天冷哼一声, “哼,你昨天说是你的,今天又说不是你的” “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块金砖本就是别人托我寄放在你那里的。” “你自己去找那人说吧,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悔过之心,见你这厮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拿个金盒子就想打发道爷,真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他把砖头又扔在了金和尚脚边,一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金和尚一听话里的意思不对,又见赵凡天要走,忙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哭嚎啕。 “赵真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也是受奸人蒙蔽,才动了歪心思。” “什么佛家至宝,我屁都不懂啊,要知是一吊侠大人的东西,打死我都不敢碰。” “昨天夜里我徒子徒孙就跑了一大半,连儿子都不认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也是真心悔过!” 赵凡天可不会光听他嘴上说的可怜就放过这和尚,一脚将这货踢翻在地,骂道:“少拿你的脏手碰贫道!” “我听金陵百姓说,你这家伙平日里穿个破袈裟,整日在城里耀武扬威,去了乡下更是威风,连县令见了你都要礼让几分!” “有几个臭钱,你全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会儿倒装起可怜了!” 这几句话显然是说到吃瓜群众心坎里了,装逼犯在哪里都不受人待见,围观众人纷纷叫好。 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躲在背后大声起哄, “对,这和尚平日里老嚣张了,天天带着十几个和尚在城里乱窜,还在城外开赌坊,养婊子,该杀!” 金和尚更是吓得尿了一裤子,这都是他做过的事情,哪会不晓得。 但这会儿被人喊出来就不同了,这可真能要了他的命。 也顾不得湿淋淋的裤裆,向前爬了几步,挡在赵凡天面前,说道:“我错了,情愿改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赵凡天停住脚步,指着和尚骂道:“看你这怂式子,还四大皆空,抓着不义之财,却不舍得分出半点给金陵百姓,难怪人人都想你去死!” 和尚也是伶俐之辈,立即听出赵凡天话里的意思,忙大声喊道:“我诚心悔过,五莲寺每年拿出一万两白银疏通水关,解决金陵人的吃水问题。” 南京内河穿城而过,控制内河水量、冲刷河道、涤荡污垢,全靠水关控制排水与进水。 因为水关一直疏于治理,城内水质越来越差,百姓吃水一直是个大问题,且年久堙塞,堆积瓦砾高如山阜,一遇暴雨,城内水患严重。 如果真能解决这个问题,整个金陵百姓都将受益,确实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周围百姓也不禁动容,在没有人喊着要杀和尚了。 见赵凡天不说话,但也不向前走了,金和尚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趁热打铁。 “我再拿出五万两白银,疏通秦淮河河道,清理淤泥,让秦淮两岸尽复唐宋盛景!” 这话一出口,立时有人轰然叫好! 别说,这和尚还真会抓重点,秦淮河河道淤塞,导致夏秋水患频发、致人淹毙,冬季舟行不便、水质恶浊。 秦淮河早已没有当初那般盛景,赵凡天当初看到那绿色的臭水,也对秦淮风月失望至极,更别说金陵百姓了! 第345章 成丹 金和尚见有人叫好,更是知道自己这一注算赌对了,又来了一剂猛药, “我再拿出十万两,重修夫子庙,支持金陵士子,每年再出两千石稻米,供给贫困士子求学。” 这一招太狠了,中国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子女教育永远排在第一位,望子成龙这四个字,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中华民族的血脉,也是维系家族兴旺的基础。 江南本就文风盛行,对教育的重视程度也高于其他省份,金和尚这个宏愿喊出来,连那些饱读诗书的士子也动容了。 立时就有几个老儒走出来,对赵凡天拱手行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金和尚既然诚心悔过,赵真人你看,能不能放过他一次?” 其实这也是赵凡天要的效果,无论这金和尚做多少善事,大家都会把这笔账记在他的身上。 当然了,该做的姿态还是要有的,不能轻易答应,否则让人以为他是故意勒索金和尚,那就有瑕疵了。 他装作左右为难的样子,用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想着要不要以后再搞点假胡子粘上去,这样才能更有范儿。 谁知,金和尚还以为自己做的还不够,连忙又补充了一条, “洞玄观也是我们金陵的大道观,这个门楼我看有些旧了,我愿拿出一万两银子,捐给吴真人。” 好家伙,这下吴真人也不淡定了,一万两银子,足够他们洞玄观吃几年的,这和尚是真有钱啊! 吴真人凑过来,讪讪的说道:“这个,赵道友,我看这事不如就算了,你看这个金和尚也是诚心改过,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吧!” 龙虎山的张真人面色却不太好看,他只恨这个金和尚没有在他们江西,这和尚太肥了,戳一下,就能出来这么多好处。 要不回江西琢磨一下,和赵真人商量商量,找个肥和尚,也搞他一票大的! 这下赵凡天也没法再装下去了,他“啪”的一巴掌抽在金和尚的光头上,说道:“算你识相,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先暂且放过你,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说完,便指了指地上的金砖道:“好了,把金砖给我装好,我要带走了,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金和尚到底是个生意人,会做事,连忙跪爬着将金砖装进那个纯金打造的盒子里,恭恭敬敬捧起来,交给赵凡天。 赵真人这才一脸正气的将盒子揣进怀里,冲吴真人他们打了个稽手,又冲周围百姓拱了拱手,这才飘然离去。 这才真正是挥一挥衣袖,只留下一个传说。 待出了金陵,到了无人的地方,赵凡天这才脱了那粗布道袍,扔到地上,对大猫说道:“大猫,在包袱里翻一翻,把道爷那件青色的绸袍找出来,还得是自己衣服穿着才自在。” 说完,便喜滋滋得捧着金盒子,上下端详一番,遗憾得叹了一口气, “唉,好容易碰上一个这么肥的和尚,就混了个盒子,真正是名利不可兼得啊!” “白白让老吴捡了个大便宜,下次见面,必须让他给点好处才行。” 小猫头鹰飞到他头顶,叫道:“赵大爷,你都是出家人了,怎么还这么爱财?” “上次的丹药应该好了吧,我们快点分丹药啊!” 赵凡天一巴掌把这讨厌的鸟呼到地上,骂道:“屁话,没钱我们喝西北风去?” “从夫子庙买的那些点心,我看你也没少吃,咋没见你拿一文钱出来?” 说完,便摸出炼妖壶,打开一看,不禁大叫, “我勒个擦,真特喵的发了,爆丹了!” 大猫一听这话,也不给赵大爷找道袍了,赶紧凑过来,说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赵凡天一脚把这夯货踢到一边, “干活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就是随口说说,逗你玩呢!” “每次都是这样,有好事就背着我,还说不偏心?” 大猫爬起来嘟嘟囔囔的又去翻腾包袱了。 小狐狸趴在赵凡天肩膀上,两眼放光,伸爪就要抢炼妖壶。 赵凡天没好气的说道:“你也跟着急个什么劲啊,来先尝尝,这次的蜃妖炼出来的丹是什么滋味。” 说着,倒出两颗龙眼大小的丹药,一颗塞给身边的小狐狸,另一颗则放在手心仔细观察。 或许这次的丹药是用纯粹的蜃妖炼制的缘故,没有其他芜杂的妖气,和上一次的大有不同。 丹药通体晶莹剔透,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冰蓝色,隐约可见内部流动着水波一样的纹路。 见小狐狸要往嘴里放,赵凡天一把抢过它的丹药,说道:“你没看这次的丹药和上一次不一样吗?” “大猫,你还嘟囔什么,赵大爷我哪次不是有好事先照顾你?” “接着,快吃!” 说着便将手里的丹药扔了过去,大猫张嘴接住丹药,生怕他反悔,咕咚一声便咽了进去。 吃完丹药的大猫先是拍了拍肚子,然后便像喝醉酒一般,在地上转了几圈,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呼呼大睡。 赵凡天指了指大猫,对小狐狸说道:“看,这夯货就是啥都敢吃,这不,睡死个球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大猫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对赵凡天说道:“我这是在哪?” “赵大爷,你们不是都死了吗?” 赵凡天气得一巴掌拍在它脑袋上,骂道:“你才死了,怎么吃了一颗丹药,就想造反?” 大猫委屈的说道:“真的,我刚才就是看到你们都死了,就我活下来了,哦对了,还有小柳儿也活着哩。” 赵凡天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你都看到什么了?” 大猫挠了挠头,“我吃了那颗丹药后,像被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我就变成了一头黑虎,正在山里觅食。 看到一个道士,我就想吃了他,但那道士好厉害,一掌就把我拍倒了,然后给我贴了一张符咒,我就开了智。 从此我就成了那个道士的坐骑,驮着他到处乱跑。还经历了很多厮杀。 再后来,那个道士被人抓住了,塞进一个冰窟窿里,我也跟着被塞了进去。 这之后还做了道士,威风极了,呼风唤雨,但又被人抓住砍了脑袋。 然后就是这一世的经历了,我之前找到的那个洞穴,闹了半天是我做道士时候留下的,然后就被赵大爷抓住了。 我还梦到天塌了,所有人都死光了,只有我带着小柳儿逃走了,赵大爷你还叫我不要回头!” 第346章 排排坐,分果果 赵凡天听完大猫对梦境的描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释然。 他拍了拍大猫的脑袋,说道:“放心吧,你这梦一定不准。” 大猫有些奇怪,赵大爷为何如此笃定它的梦不准,还想再说些什么。 赵凡天却继续说道:“你前面说的倒还像那么回事,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我确信,你这梦根本不准了。” 大猫挠了挠脑袋,“为啥?” “你看啊,如果你的梦里是我对你喊,【大猫给老子顶住,千万别回头!】那还差不多。” “怎么可能让你先跑,我替你送死?” 赵凡天用一幅,你傻了吧!的眼神望着大猫,满是同情。 大猫想了想,也和赵大爷一样,释然了…… “赵大爷,虽然是事实,但这么不要脸的话,你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实在太伤人了,枉费我还感动了那么一会儿!” 大猫嘴里嘟囔着,当然,在挨了一记爆栗后,还是心悦诚服的表示了对赵大爷智慧的佩服。 “少整虚头八脑的东西,快检查一下你的修为,看看有什么变化?” 赵凡天虽然听着舒服,但还是及时制止了大猫无底线的吹捧。 大猫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修为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精神力那块倒是增长了一大截,抵得上它数月的苦功。 精神力增长对妖鬼来说,本就困难,这个发现也让大猫欣喜异常。 当然,更令它惊喜的还在后面,赵大爷这次慷慨的过分,竟然又给它嘴里塞了一粒蜃妖牌丹药。 看着大猫又再原地打起醉拳,赵凡天对小狐狸说道:“要是每次吃完这个丹药都得做梦,那就不能随便胡吃了,看看大猫吃完这颗有什么反应再说!” 这一次,大猫明显要好很多,只过了半个多时辰就恢复了清醒,只是精神力的增长不如第一次那般多罢了。 赵凡天心里大致有了猜想,但还是继续让大猫嗑药,直到吃到第七颗,大猫的精神力再无增长才收手。 看来这个蜃妖炼出来的丹药,对精神力增长的帮助也是有限的,否则一直嗑药就好了,谁还去修炼? 不过即便如此,这次大猫得到的好处还是远远超出预期,毕竟大妖渡劫,最怕的就是精神力不够,被天雷一下劈成白痴。 现在,精神力大增,自然隐患全消。 用大猫的说法就是,只要再给它磕点增长修为的丹药,它现在就敢渡天劫,根本不带怕的。 赵凡天这次敢让大猫放开嗑药,并不是突然变得大方,其实都是因为丹药充足的缘故。 或许因为端了人家蜃妖老窝的缘故,炼妖壶这次特别给力,一下就出了八十一颗丹药。 大猫吃的那七颗,只是洒洒水,小意思了。 这也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炼妖壶里面似乎自成空间,根本不会受外界体积的影响。 这也让他更加放心了,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根本撑不坏,只要往里面塞的妖怪够多,它也能出更多,品质更好的丹药。 又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把商三官也叫了出来。 这小姑娘修炼起来真是不要命,去了金陵也不出去逛,只知道修炼,真不知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拼命。 让小狐狸、猫头鹰、商三官齐排排做成一圈,赵凡天讲了一下蜃妖牌仙丹的药效,以及副作用,便开始集体嗑药了。 赵凡天先给每人发了三颗,自己则站在一旁,为他们护法。 毕竟大猫这货办事不太靠谱,让它给护法,总是觉得不太放心的样子。 两妖一鬼和大猫一样,吃了蜃妖仙丹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狐是第一个醒来的,赵凡天忙问它梦到什么,当然了,小柳儿还在睡觉,只好让大猫暂时充当翻译了。 小狐狸的梦境倒是简单的很,它梦到自己上一世被人暗算,修为尽失,没办法,只好托庇气运之人,才得以重新修炼。 但到底是伤了根本,天劫没有渡过,被烧成了灰灰。 这一世遇到了赵凡天,修炼之途一帆风顺,最后看到一片七彩斑斓,便清醒了过来。 赵凡天想了想,终究搞不懂最后那片七彩斑斓代表了什么,索性便不再想了,吩咐小狐狸继续嗑药。 过了一会儿,商三官也清醒了过来,她的梦境与小狐狸大同小异,既有上一世的经历,只是她最后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道闪电,直刺长空。 赵凡天不禁一皱眉,他们五雷宗有一门秘法,燃烧精血,以身祭祀天地,召唤人间最强天雷。 代价就是形神俱灭,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这是在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时,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秘法,赵凡天也看过,但却没有修炼。 开什么玩笑,打不过可以逃,逃不了,还可以再想办法先投降保命再说,为什么要死? 他郑重警告三官:“不许炼那个秘法,看都不要看,活着比啥都强,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命金贵!” 三官没有反驳,只是抬头问道:“师父,那如果是为了你,也不可以吗?” 赵凡天被问的一时语滞,想了想,说道:“当然不可以,我都完犊子了,你不跑还等什么?” “放心吧,即使真有这么一天,师父也会带着你们一起跑路的!” 说完,便吩咐三官不要再胡思乱想,快点吃药。 小猫头鹰法力最低,清醒过来的也最晚,连商三官都磕了九颗药回睚眦里修炼了,它还呼呼睡得正香。 看来嗑药得数量和自身修为有很大关系,比如,小狐狸就足足嗑了十二颗丹药才没有效果。 而三官则是磕了九颗,这小妮子修为进境着实有些吓人,不愧是灵体。 大猫就有些不争气了,如今已经被三官超过了,属实废物的厉害,如今团队中比它还弱的,也只有小猫头鹰了。 赵凡天见小猫头鹰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也不想再等了,吩咐小狐和大猫为自己护法。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颗蜃妖丹放进自己嘴里,那颗蜃妖丹与以往吃的丹药都不同,入口即化。 赵凡天只觉轰的一声,意识便逐渐模糊起来。 第347章 盗户? 赵凡天感觉自己像是被吸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混沌旋涡,周围一片迷蒙,分不清上下左右。 而在那混沌的最高处,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缓缓睁开,金色的瞳孔中透着冰冷和漠然,仿佛在俯视着蝼蚁一般。 那只眼睛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让他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 赵凡天想要挣扎,想要逃离这片压抑的混沌,却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只眼睛牢牢锁定,每一次挣扎都只是徒劳。 最后,他也跑的累了,躲得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和那只眼睛对视起来,看它能把自己怎么样。 然而,令赵凡天绝望得是,这只眼睛依旧只是盯着他,仿佛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不值得为他有所动作。 不知为何,赵凡天心里升起莫名的愤怒,他取出藏在身体里的铁棒,指着那只眼睛大骂起来。 然而,这似乎没有什么卵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想,如果自己能变成一只大鸟就好了,拥有一双可以遮天蔽日的翅膀。 到那时,他一定要飞到这混沌的顶端,啄瞎这只讨厌的眼睛。 刚动了这个念头,赵凡天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遍全身,骨骼发出噼啪的声响,皮肤上长出褐色的羽毛,双手变成了一对巨大的翅膀。 他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巨鹰,双翅猛然一振,挟带着风雷之势,朝着那只巨眼的方向直冲而去。 然而天上的压力大的出奇,他奋力扇动翅膀,却感觉像是在泥沼中挣扎,每上升一分都无比艰难。 他不过飞了上千尺,便再也无法向上了,而那只眼睛也第一次露出了别样的情绪——嘲笑。 一道亮光划破天际,那道亮光越来越耀眼,仿佛要把这混沌的空间都劈成两半。 一片阴影从下方缓缓升起,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葫芦,葫芦口散发着幽幽绿光,仿佛要吞噬世间万物。 看到那个葫芦,赵凡天感到无尽的恐惧,他拼命的向远处飞去,想要逃离那个葫芦。 然而,葫芦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瞬间就将赵凡天笼罩在其中,让他无法动弹。 他眼睁睁的看着葫芦口绿光翻涌,一个金人从里面钻了出来,那金人手里拿着一把刀,缓缓的向他走过来…… 赵凡天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挂掉了。 见蹲在一旁的狐狸关切的望着自己,他勉强挤出了些笑意,说道:“看来,我还是太弱了,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又问大猫,“我刚才睡了多久?” 大猫一脸崇拜的说道:“赵大爷,还是你厉害,从吃药到清醒,只是闭了一下眼,根本用不到我们给你护法。” 赵凡天也不理会大猫吹捧,赶忙检视了一下自己的修为。 他的精神力本就远超同阶,丝毫不逊色于化神修士,甚至犹有过之,因此并没有感觉增加多少, 但他还是感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运用起来更加流畅了,而且那个葫芦给了他启发,如果可以用好精神力,自己甚至可以直接攻击敌人的魂魄。 他可以将自己的精神力凝练起来,炼制出类似法器的东西,再通过自己头上的天眼释放出去,瞬间便可以撕碎敌人的灵魂。 即使是远超自己修为的修士,再他出其不意的攻击下,也会出现片刻停滞,自己完全可以趁机斩杀他。 当然,目前这只是一种设想罢了,今后可以慢慢尝试。 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在梦里变幻成飞鸟,虽然现在修为不够,无法尝试,但他却牢牢记住了灵力和肉体契合的方式。 待将来修为达到,他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幻化出飞鸟,在天空自由翱翔。 他又磕了一颗蜃妖牌仙丹,这次倒是没有做梦,只是精神瞬间一振,感觉只有一个字——爽! 那种爽感,是触及灵魂的快感,太尼玛舒服了! 然后便在大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赵大爷跟吃糖豆子一样,一连磕了二十多颗,貌似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大猫不禁暗自嘀咕,这是个什么怪物,难道他的魂魄比他们几个加起来还要强? 其实它还真猜对了,赵凡天停手,不是因为到极限了,而是突然想起来猫头鹰还没醒来,得给它留几颗,这才停手。 然后又看了看那只猫头鹰,睡得正香,竟然还念起了诗, “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赵大爷不由得看了看大猫,说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你还自吹苦读诗书十几年,连个鸟都不如,还添个大脸,吃人家差生,我真不想说你什么了!” 大猫委屈道,“小柳儿跟得是柳大家学习得,那可是天下有名的才女,我大猫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我都是自己花钱请的落第秀才,师父自己都考不上举人,我能学成这样,已经够努力了!” 小猫头鹰足足睡了三天才醒来,赵凡天他们已经过了溧水,到了溧阳县,问起它梦里的经历,自然是陪柳如是了。 小猫头鹰属实够废,又吃了一颗蜃妖仙丹,就到极限了。 不过它倒是觉醒了一个新天赋,那就是看书过目不忘,学霸果然是学霸,觉醒的天赋都与众不同。 既然小柳儿吃不动仙丹,那剩下的丹药自然都便宜了赵凡天。 然后赵凡天便在大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一口气将剩下的仙丹全部吃光, 临了还打了个饱嗝,说了句,“好吃,就是太少了!” 大猫被气得差点昏死过去,只恨自己修为低,吃不动,否则怎会让赵大爷如此显摆? 在溧阳,赵凡天倒是遇到一件稀罕事,那就是这里的人都喜欢自称“盗户”。 “盗户”是个什么意思呢? 翻译过来,差不多就是说,以前做过土匪,并且反抗过清军,清朝最后没办法,给这些人招安。 官府为了便于标识,给这些人另立户册,称之为“盗户”。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不算光荣的事情,毕竟是土匪之家,又不是军烈属家庭,可是这地方人却争着说自己是盗户。 甚至还有专门伪造文书,冒充盗户的人,赵凡天这天就遇到了! 第348章 谁是真盗户? 这一日,见小柳儿醒来了,赵凡天便带着小狐狸在溧阳街头闲逛,顺便采买些日常所需。 结果一逛之下才发现,当地竟然有不少美食,这里的人不但爱吃,还会做,对于他这种吃货来说,溧阳真正是个宝地。 溧阳虽然是个小地方,未到这里之前,赵凡天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但江苏不愧是散装大省。 每一个小地方拿出来,富足程度都会刷新人们的认知,“三山一水六分田”已经充分说明了这里的富裕。 当地有个湖,叫天目湖,当地人说天目湖有三绝,“水甜、茶香、鱼头鲜”。 而溧阳当地也有三宝,“肉圆、酱剥子、扎肝”,从这三宝就可以看出,当地人小日子真的过得蛮不错的,尤其是扎肝,特别合赵凡天的胃口。 用洗净的五花肉、猪肝、油豆腐、笋干做主料,在用猪小肠扎结实,放上葱姜等调料,大火烧开,中火慢炖,最后再收汁,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这不,坐在太白楼里的赵大爷,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咬掉,再辅以当地特有的乌米饭,别有一番风味。 觉的肉吃多了,有点腻,伙计立马推荐了一道当地的特色菜,溧阳白芹,香甜干脆,入口清香,立时没了油腻感。 赵凡天一拍桌子,“好,伙计,再给道爷上一个鱼头。” 吃到最后,一人、一狐早已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也怪不得赵大爷肚皮不争气。 溧阳的美食好吃,还油水足,什么六指羊羔、咸鹅、风香鸡……,放谁一顿吃下来,也顶不住。 喝着当地特有的白茶,赵凡天琢磨,要不要将来把走过地方的美食编个册子,将来事情办完了,在回头吃一遍。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太白楼外面有争吵声。 作为合格的吃瓜群众,一人一狐齐齐探出脑袋向楼下张望。 原来是两个卖柴的老哥,正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在大街上撕扯。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俩人吵架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但关键是吵架的内容太有意思了。 两人先是争论,都说对方的柴禾太湿,不配送到太白楼。 可最后,发现武力值相当,谁也不能说服对方,这时候,就要放大招了。 左边那个中年汉子突然发力,一个大耳刮子抽在对面年轻人脸上, 骂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盗户,在尼玛不滚蛋,小心拉你去见官!” 那年轻人也不示弱,一个窝心脚还了上去, 也骂道:“装什么装,老子三代盗户,我爷爷就是瓦屋山的三当家, 你这家伙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冒充的,信不信我一柴刀批了你这冒牌货?” 然后,两个人便当街厮打起来,重点也由柴禾的好坏,变成谁是假盗户了,完全偏离了方向。 赵凡天听得好笑,便叫伙计过来,问他为何这两人都要自称家里出过土匪,还特别自豪。 伙计见他是个外地人,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不单我们这里如此,许多地方都有这种事情。” “我们溧阳不远就是瓦屋山,那里是出强人的地方,当年官府也是头疼的厉害。” “屡剿不灭,最后没办法,只得招安了事,给这些人田地,才算平息匪患。 但为了区分,这些山上下来的人户籍与本地也就有了差别,被称谓盗户,意思家里出过强盗。” “因为害怕这些人又上山当土匪,所以每当盗户和平民起了争执,官府往往都会偏袒盗户。” “久而久之,一旦出现纠纷,盗户都会自报家门,借此吓唬对方,也因此出现了假盗户” “所以即使上了公堂,都会先想办法证明对方是假盗户,自己家祖上才是真正的土匪,官府也有专门人才分辨真伪!” 赵凡天听后,不禁失笑,这算什么? 以祖上出过强盗为荣? 不过想了想后世那些卖切糕的,也就释然了。 那些买买提大叔若不是仗着有特殊政策保护,哪敢如此嚣张? 出了太白酒楼,赵凡天抱着狐狸四处溜达,打算消消食再回客栈。 经过溧阳县衙,见门口围了不少人,便凑了过去。 只见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原来是知县大人的女儿被狐狸精作祟迷住了,没法子,贴出告示,聘请法师除妖,悬赏五十两纹银。 五十两,不少了,虽说与他在亢家庄那次不能比,但难度也要小得多。 亢家的巨龟可是请了许多法师都没有办法,折腾了许久,价格才涨上去的,正常捉妖驱鬼,有个一二十两银子,都能让那些和尚道士打破头。 赵凡天现如今倒是看不上这点银子,只是觉得好奇,谁知他还未说话,便被一个人推了一把。 虽然那人没有推动赵凡天,但还是让他眉头皱了一下,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 那和尚见没有推动赵凡天,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气焰嚣张的说道:“你这道士好不懂事,在这里看什么看?” “这生意我先接了,要看也到我后面排着去!” 赵大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正打算教训一下这和尚,不想身后却有人抢先动手了。 一个老道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拳捶在和尚的光头上,骂道:“你大爷的,敢挤道爷,不知道道爷以前是瓦屋山的盗户吗?” 赵凡天不禁一滞,抬起的手也放了下来,“纳尼,这是什么情况?” 那和尚也不甘示弱,举起手里的木鱼,嗖的一下向老道砸了过去‘ 嘴里骂道:“你这牛鼻子,装什么装,贫僧的二舅才是正宗土匪,我们全家都是盗户!” 老道被木鱼砸了个正着,脑袋上肿起一个大包,气得大骂, “无量寿佛,秃驴,我让你尝尝瓦屋山的拳脚,打到你不敢装土匪为止!” 说着一拂尘打在和尚的秃头上,只听哎呦一声,和尚捂着脑袋便蹲在了地上。 要知道,过去的拂尘与现在不同,很多还兼具防身功能,一端往往两三斤重,和个榔头差不多。 这一锤子下去,和尚的光头便开瓢了,鲜血染红了僧衣,看着甚是吓人! 第349章 观摩降妖 那道士一拂尘打倒了和尚,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真理,又冲上来补了一脚,将和尚踢翻在地。 这老道踩着和尚的脑袋,手里举着拂尘,一脸狰狞,对周围人吼道:“还有谁?”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跟道爷抢这票买卖?” 赵凡天看着这道士,佩服的不要不要的,这才是真正的狠人,不愧是瓦屋山下来的,是个真盗户。 正想上前与这道士攀谈一番,套套交情。 突然一条锁链套在老道脖子上,两个衙役走过来,喝道:“公堂门前,公然行凶,你这贼老道是想吃牢饭吗?” 老道一看不对,忙喊道:“我是瓦屋山下来的,我是盗户!” 一个衙役举起水火棍对着老道就是两棍,“你就是盗圣,也不能在县衙门口行凶,跟我走!” 说着两个衙役便拉着那道士进了县衙,而那个和尚也被人扶起来,跟着去县衙问话了。 看过这出闹剧,也让赵凡天对盗户这个概念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心里琢磨,以后要不也拿那个身份出来,吓唬吓唬人,当初那个金和尚不就是被吓得乖乖服软了吗?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喊自己是盗户呢?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老道已经走上前,一把撕了门口的榜文,冲周围拱了拱手道:“诸位,在下玄诚子,龙门派出身。 因为需要盘缠去衢州,还望各位给个面子,把这个活让给贫道,谢谢诸位!” 那道人身穿粗布道袍,满面风霜,说话间带着些关中口音,应该是路过这里,顺便捉个妖挣一点路费。 见这道士说的客气,赵凡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想看看这个龙门派道士的手段。 玄诚子给众人过礼,便要随衙役进县衙,赵凡天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道:“道友,贫道赵守天,也想随道友进去见见世面,还望行个方便!” 那位玄诚子倒也好说话,稽手道:“都是道门中人,进去看看也无妨,只是希望不要妨碍贫道施法。” 赵凡天忙点头道,“那是自然,多谢道长了。” 随玄诚子进了县衙,他小声的在小狐狸耳边问道:“这里作祟的狐狸你认不认识?” 小狐狸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将头埋进尾巴里,不想再搭理这个没见识的家伙。 要知道,除了四大狐族,天下间更多的是那些野狐。 之前那个鸦头的家族也可以算作野狐,但她们算是混的比较好了,也能和青丘族搭上些关系。 更多野狐只是自行修炼,无门无派,而那些四处作祟,将狐仙名声搞臭的,大多是这些野狐。 因为无门无派,行事无所顾忌,一旦有了修为,往往会为祸一方。 比如现在这只狐狸,也不知是抽的哪门子疯,竟然在官署里面作祟,真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活得长了。 这不,报应不是来了吗? 玄诚子走进县衙,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脚踏禹步,一看便是有些手段,不是那种蒙事的家伙。 待走到一个米缸前,道士将罗盘揣进怀里,取出一支铃铛,左手执铃,右手则高举一柄桃木剑。 玄诚子手持铃铛,轻轻摇动,口中念念有词,步罡踏斗,绕着米缸缓缓踱步。 随着铃声越来越急促,米缸里面的稻米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起来,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 突然一团黑气从米缸里冲了出来,向天上飞去,玄诚子眼疾手快,右手一扬,桃木剑如闪电般刺出,正中黑气。 只听一声惨叫,一只黄色的狐狸从天上掉了下来,蜷缩在地上,挣扎着还想爬起来。 玄诚子上前一步,又是一剑劈在狐狸身上,那狐狸再没了动静,似乎被这一剑劈死了。 但老道却冷哼一声,“孽畜,以为能骗过我?” 将铃铛收好,一把捏住了狐狸的脖颈,这时那只狐狸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变得越来越来小,转瞬间便缩小至巴掌大小。 玄诚子忙冲赵凡天喊道:“道友,帮我将窗台上的花瓶拿过来!” 赵凡天也不敢怠慢,将花瓶取了过来,递给老道。 玄诚子放开手中的桃木剑,接过花瓶,将里面的花枝倒掉,一把将狐狸塞了进去,用手遮住瓶口。 直到此时,老道仍不敢大意,吩从怀中取出一张符咒,贴在瓶口,将那个狐狸封在里面。 老道长出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捡起地上的桃木剑。 对这时才敢露头的县令说道:“大人,这狐妖道行不浅,已经修炼数十年了,必须除掉,否则日后来报复,必将酿成大祸。” 县令也是看得心惊肉跳,忙说道:“杀了这妖孽,留着做什么!” 玄诚子点了点头,“事关因果,贫道不得不问,大人让人烧一锅开水,越快越好!” 知县赶忙吩咐下人点火烧水,自己则吓得又躲在了班头身后,探着脑袋张望。 赵凡天则是看的津津有味,这才叫捉妖驱鬼呢,有那么点九叔的味道了。 他拍了拍小小狐狸的脑袋,“你看看人家,连两尾都没修炼出来,就会说话,还能变成帅锅去把妹, 你都五尾了,还是一句人话都不会说,咋跟我当年学英语一样哩?” 小狐狸拿眼睛白了一下这货,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人平时候聪明的紧,但在某些事上,笨的连头猪都不如。 不多时,开水已经烧好了,玄诚子吩咐衙役将花瓶丢进滚水中,让人盖上盖子,又在锅盖上贴了一道符咒。 这时,就听到锅里面传出一个人声:“臭道士,你竟然拿水煮我,快放我出来,我是青丘族的狐仙,杀了我,你们都得死!” 玄诚子笑道:“区区一个野狐,也敢说自己是青丘族的贵胄,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 见老道不好骗,那狐妖又开始苦苦哀求,打起了感情牌,当然依旧没什么用。 终于,这只狐妖放大招了,“快放我出来,臭道士,我是盗户!”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唯有那县令脸色不太好看,笑不出来。 赵凡天可不管那么多,指着大锅,笑道:“我知道,你是盗户,你全家都是盗户,我们好怕啊!” 第350章 今世成佛 最终,那个盗户出身的狐狸精被煮的变成一团血肉,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知县老爷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也难怪,盗户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地方官也多有偏袒,但能像他这样,做到让治下的狐狸精都自称盗户的,也算是天下少有了。 传出去,必定会成为一桩“美谈”,他这个县令算是当到头了。 知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直接后果便是,当赵凡天走出县衙门口时,便看到方才那个手持拂尘,大战和尚,有顾盼之姿的盗户道士被人戴上木枷,游街示众。 当然了,那个盗户和尚也强不到哪去,虽然白布缠着脑袋,但依旧被人拿锁链牵着,跟在老道身后一起游街。 那位玄诚子还蛮大气的,拿了赏钱后,便要请赵凡天吃饭。 赵大户怎么好意思让玄诚子请他,一番推脱后,最终还是拗不过老道,跟着去了一间茶水铺子。 看玄诚子呼呼呼吃了一大碗浇头拌面,看样子是饿的够呛,便问他为何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玄诚子是个实诚人,便说自己是应龙虎山的邀约,代表龙门派参加衢州除妖大会的。 因为来时带的盘缠不多,走到溧阳便没了银钱,只好在街上摆了个卦摊,打算挣点路费在继续赶路,恰巧见到县衙悬赏,这才解了他燃眉之急。 赵凡天听闻玄诚子是去衢州参加除妖大会的,不由得心里发慌,看来他还是走的慢了。 要是天下道门齐聚衢州,那还有他屁事啊,这满城的妖怪,一旦被别人抓光了,他不得哭死。 因此,便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玄诚子道长难道没有知交好友,去借一点钱,也不至于如此窘迫啊!” 玄诚子听完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没有,我有个师兄便在瓦屋山附近修行。” 见赵凡天抬起头,神情有些怪异,忙解释道:“道友不要误会,是有道观的那种修行,不是土匪。” “我本来想去师兄那里借点钱,但不巧师兄出去帮人做法事了,我只好回到溧阳县城自己想办法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凡天悄悄替玄诚子付了账,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客栈,赵凡天就将大猫赶起来收拾行李,打算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这里,务必抢在玄诚子前面到达衢州。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连赵凡天只觉得纳闷,他们到溧阳不过几日,哪有什么熟识的人,难道是玄诚子找过来了? 忙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了几个本地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便问道:”你我素未平生,不知几位找贫道有何贵干?“ 为首的一个老者说话了,”这位道长,佛遭难了,你可知晓?‘ 赵凡天更加懵逼了,他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佛遭难了,这事跟我有关系吗?” 后面的一个年轻人不忿赵凡天的态度,站出来斥道:“你连宜兴的今世成佛都不知晓,枉为出家人!” 这时,那个为首的老者拦住了,他对赵凡天鞠了个躬,说道:“看来道长是外地人,对我们这里不太了解,我们所说的是宜兴有名的金佛陀。” “如今,宜兴新来了一个县令,叫南之杰,这个知县甚是可恶,一来便抓了在世佛陀金世成,无缘无故便是一顿虐打,还要求金佛陀拿钱修宜兴的孔庙。” “我等就是在附近化缘的信众,还望道长帮衬一些银钱。” 赵凡天差点没被这些人气死,这算什么? 和尚找道士化缘? 这些玩意儿确定不是来侮辱人的? 他耐着性子,说道:“各位乡亲父老,首先,我是一个外乡人,根本不知道你们口中那个金世成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次,我再怎么说也是个道士,你们替和尚化缘,找到我的头上,怕是有点过分了吧?“ 那个刚才插话的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了,又站出来呵斥道:”金世成佛,是在世的佛陀,我们找到你化缘,也是平白送你一场大机缘,你却不知道好歹!“ 赵凡天乐了,问那个年轻人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个金世成佛,不知他做过什么事情,竟然值得你们如此推崇? 那个年轻人见赵凡天说的不客气,也气咻咻的说道:“我说出来,怕吓死你这欺世盗名的道士。 金世成佛本来只是个普通人,但有一天,梦到佛祖感化,便出家做了和尚,一日开悟,佛法高深。 金世成佛每日不需要吃凡人食物,只需要吃些猪羊粪便,借此消除自身孽障,。便可身轻体健,实乃当世之奇人。 宜兴附近乡间村民,愿意随大师修行者不下万人,大师见有悟性者,便赏赐些粪便,那些人吃过后,都说赛过人间珍馐美味!” 赵凡天亚麻呆住了,这尼玛是什么修道高人,带着信徒吃屎? 那年轻人见赵凡天目瞪口呆的样子,以为他被金世成佛震慑了,得意洋洋的继续说道:“现如今,金世成佛,已经被远近相邻称作今世成佛了! 意思就是说,跟随金世成佛陀修行的人,今世便可修成正果,消除罪孽,得无限果报。 宜兴新来了一个知县,叫做南之杰,实际是妖魔转世,专门来磨砺金世成佛的,金世成佛说了,这是他的魔劫。 我们都是来替佛陀消除劫难的! 道士,你的机缘到了,如果你能捐些钱物,帮助金世成佛,我们在他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 说不定金世成佛心情大好,也会赐给你粪便,让你消除今世罪孽,做个再世神仙哩!” 这时,赵凡天身后的大猫已经笑得抱着肚子满地打滚了,它从未见过赵大爷如此吃瘪,竟被人说要喂他老人家大便的。 虽然大猫看不到赵大爷的表情,但也可以想象,肯定精彩至极。 果然,赵凡天先是愣了一会儿,接着便一声暴喝:“额……贼你全家!” “太尼玛恶心人了,你们这群大粪浇出来的变态,今天道爷就要给你们消消孽障!” 第351章 巨蟒 说完,赵真人便冲出去一顿加加不撸根,耗油根,将门外的五名今日成佛的信徒捶翻在地。 当然了,他还是控制了力道,只用了平常人的力道, 否则,这几个活宝就立地成佛了,也能实现他们今世成佛的愿望。 这一动手,也引得客栈众人纷纷出来看热闹。 客栈中的人几乎都被这几人骚扰过了,大多数人都怕麻烦,还真给了他们几文钱,但到底还是心里不爽。 如今见这几人被胖揍,众人嘴上不说,但从表情看来,还是蛮享受的。 这时客栈老板过来了,他见赵凡天青筋暴起,面色赤红,小炮拳捶的那几个家伙哭爹喊娘,生怕在他这里闹出人命,赶忙过来劝架。 他拉着赵凡天的衣袖说道:“这位道长,休要生气,我也是被这几人烦的不行,才不得不放他们进来,先给您赔个不是!” “但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千万不要闹出人命,不值得!” 赵凡天见有人拉架,也不好再动手了,毕竟他现在这个身份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莽到底。 但心里还是不爽,换谁莫名其妙的被人喂了一嘴翔,都不会开心。 当然了,这些今日成佛的信徒例外。 想到这里,赵凡天心里有了主意,对客栈老板说道:“店家说的在理,但这几个家伙口口声声说吃粪便可以消孽,不让他们称心如意,我怕还会纠缠这里的客人。 这样好了,你找几个人把他们抬进去,一人喂几勺,给他们消消孽!” 店家挠头,为难的说道:“这个……” 赵凡天见他不愿动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约莫有个五六两,对着客栈里面的人喊道:“谁愿意帮这几个金世成佛的信徒消孽,这锭银子就是他的。” “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有没有人愿意做?” 自古银钱最动人心,三个闲汉站在客栈门口正看热闹,听见有这好事,连忙喊道:“我们三兄弟愿意帮这几个兄弟消孽,先帮忙,再拿道爷的好处!” 说完,这三个闲汉便上来将那五个今世成佛的信徒拖进了茅厕。 过了一会儿,才见这三个闲汉捂着鼻子,从里面出来,嘴里还骂道:“这几个人心不诚,每人才喂了两勺,就差点把苦胆吐出来。 那个金世成的确有些道行,天天吃,都能顶得住!” 赵凡天这才感觉消了气,将银子给了三个闲汉,回了自己的房子。 关好门便给了大猫一个脑瓜勺,骂道:“刚才就你笑得欢实,下次再敢幸灾乐祸,我就送你去跟金世成修行!” 大猫嘟囔道:“它们都笑了,赵大爷你咋光打我呢?” 赵凡天又给了它一个爆栗,骂道:“我就听见你一个人笑了,少拉垫背的,快收拾东西跑路。” “鬼知道这里来了多少吃屎的家伙,万一跑来找我们寻仇,一人提一个粪桶上来,跑都跑不掉!” 大猫也是被赵凡天这话吓得一哆嗦,想想那场面,太吓人了,赶紧跑路吧。 赵凡天牵着马,赶在关门前溜出了溧阳城,出门就纵马狂奔,生怕被金世成得信徒缠上。 他这时才想起,金世成这家伙在原书中见过,书里好像应该是长山人,以前是就个无赖,因为混不下去,才去做了和尚。 当和尚以后,依旧混的不咋地,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为了能出位,当众吃牛马粪便,还自称是“佛”。 这个时代得人又好糊弄,谁见过这阵势啊,还真的就有人信他了,竟然收了上万信徒。 这货从此算是抖起来了,依靠信徒的捐献,住上了大房子,还没事让信徒吃吃翔,生活乐无边。 后来被知县看他不爽,抓起来一顿暴揍,说他妖言惑众,但只要能捐钱修孔庙,就放过他。 别说,他那些信徒还真给力,哭喊着说“佛遭难了”,结果文庙没出一个月就修好了。 费用的筹集之快,比官府摊派还要快,这也让蒲松龄老先生唏嘘不已。 他记得《聊斋志异》里靠胡乱吃东西,被人奉为神灵的好像有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个金世成。 好像还有一个吃石头的家伙,好像姓王的马夫,据说是在崂山修道,只拣松子和白石头充饥,还能吃出石头的酸甜苦辣,“如啖芋然”,吃的长了一身毛。 但他那会儿在崂山,从未听人说起过这个奇人,估计因为他的影响,这哥们已经不在崂山吃石子了,鬼知道在哪钻着哩。 其实吃石头,在道家是有讲究的,孙思邈就有食云母方。 云母,极薄片状,透明,可以对着太阳光来分辨口味。 宋代道士张君房编纂的《云笈七笺》有详细的云母食谱,云母先要煮,然后捣成细粉搓丸,才可能吃起来“如啖芋然”。 松子在前,是主食,石头是辅食。 吃松子有两种好处,一是山中随处可见,不愁吃不饱,二是装叉效果杠杠的,绝对可以将那些无知村妇唬得一愣一愣的。 至于浑身长满白毛,那纯粹是营养不良造成的的,所以说修仙需谨慎,谨防上当。 不过像金世成这样,靠着吃翔修炼的,古今中外,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赵凡天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到了瓦屋山下,此时天色已黑,不过对于有盗骊的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但瓦屋山上的两盏灯笼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谁这么无聊,大晚上打着灯笼在山上瞎窜? 他仔细看过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哪是灯笼啊,分明是一对巨蛇的眼睛。 仗着视力好,这条巨蟒就算藏匿在黑暗中也无所遁形。 只见这条蛇身长粗粗估算一下,也有七八丈长,粗细和水缸相仿,身上满是墨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就这大小,一口吞下一头牛,完全不在话下,上辈子传说中的泰坦巨蟒,貌似在这条巨蟒面前,那都是小卡拉。 这条巨蟒显然已经发现了赵凡天,当然它并不知道早已被看穿,而是慢慢的向这边靠近。 显然它是打算伪装成夜路人,待离得近了,再发动袭击! 第352章 一群老六 赵凡天见这条巨蟒想当老六偷袭自己,不禁失笑,今天他要给这头巨蛇上一课,让它明白什么是“六学”的精髓。 一拍趴在盗骊屁股上的大猫,小声说道:“睡个屁,再睡就成蛇粑粑了,下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儿一起揍这条蟒蛇。” 说完,又悄悄的将怀里的小狐狸放下去,嘱咐它藏好,听自己号令行事。 这条蟒蛇的目标是一人一马,小狐狸和狸猫根本不在它关注之内,因此,压根没有注意到马上已经少了两个小东西。 见大猫和小狐已经藏好,赵凡天这才一拍盗骊,猛地向前飞奔而去。 见到煮熟鸭子要飞了,那条巨蟒急了,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粗壮的蛇身猛地立了起来。 随即,呼的一下从山上窜了下来,带着一阵腥风,直奔赵凡天扑了过来。 那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腥红的蛇信向外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赵凡天尽管离得还远,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已经随风飘进了过来,让他觉得恶心。 这条巨蟒来势汹汹,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下山,正好挡在官道前方,封住了赵凡天的逃跑路线。 “嘿,这畜生竟然还懂策略,看来以前是没少吃人!” 赵凡天心里暗暗嘀咕,但还是装作被吓坏的样子,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便向后逃去。 逃跑时特意经过大猫和小狐身边,形成三角之势,做好圈套,等那条巨蟒上钩。 那头巨蟒虽然吃人无数,但何尝遇到过如此狡诈的人类,自然不疑有他,尾随追了上来。 为了能快点追上猎物,这巨蟒尾部猛地一发力,整个身体弹射而出,竟飞了起来,嘴巴张到最大,似乎想要一口吞下前方的人马。 可就在这时,一团黑云突然出现在巨蟒前方,紧接着,一柄黑色的铁锤自黑云中凝聚出来,出现在巨蟒头顶。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飞在半空的巨蟒便被拍在了官道上。 虽然仗着鳞甲坚固,这一锤未能要了巨蟒的性命,但依旧砸的这畜生脑袋瓜嗡嗡的。 它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是大猫跳了出来,一枪刺中巨蟒,将它钉在了地上。 这头巨蟒吃痛,尾巴甩出,正好抽在大猫身上,将这个偷袭它的家伙打飞出去。 正待回身找那个偷袭它的家伙算账,一片红光又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根本没给巨蟒反应时间,便如雨点般打在它的身上。 这片红光内竟藏着九只飞蝉,不仅速度快,攻击力更是惊人,瞬间便射穿了巨蟒的身体,带起一蓬血雾。 要换普通人,这一下非得被打成筛子不可,但这头怪物身躯庞大,生命力惊人,这一下还未能要了它的命。 它瞪大眼睛,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只小狐狸偷袭自己。 这下,它也顾不得大猫了,呼的一下,向那只狐狸吐出一团绿色的烟雾,想来应该是体内的毒气所化。 狐狸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毒死,嗖的一下,窜到了一边,躲开了毒雾笼罩的范围。 那团毒雾甚是厉害,竟将小狐狸待过的地方草木瞬间毒死,枯枝败叶落了一地,若是落在人身上,想来是救不活了。 被连续偷袭,这头巨蟒已经快疯了,它上半身立了起来,脑袋涨大了一倍有余,看样子是准备憋大招了。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这头可怜的巨蟒本就不清醒的脑袋彻底迷糊了。 接着便轰然倒地,没了动静。 这时,赵凡天才拎着铁棒,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对还捂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的大猫说道:“表现不错,但还是没有领会‘六学’的精髓,回头给你们好好培训一下。” 说着,指了指那头呼呼大睡的巨蟒说道:“你看,这货到死都没看清我长啥样子,打一下,不论得手,还是不得手,先藏起来再说。” 接着,它便在大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巨蟒身边。 大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大爷,摄魂铃还在天上,你怎么……” 赵凡天用铁棒捅了捅蟒蛇,这才风轻云淡的说道:“鬼叫什么啊,没有一点城府!” “我之前试过了,这个摄魂铃对我没效果,估计是我魂魄和身体连接太紧密,它无法撼动吧。” 说完,举起手里的铁棍,一棍砸在巨蟒的脑袋上。 别说,升级过的棒棒就是给力,一棍下去,巨蟒的脑袋就被敲出了一个大窟窿,血像喷泉一样,呲出四五尺高。 怕这类爬虫生命力强悍,赵凡天又补了七八棍,直到把蟒蛇的脑袋砸成烂柿子,这才收手。 他可不像话本小说里那些蠢蛋,要等这巨蟒醒来,搞清楚来历再说。 趁你病,要你命,是赵大爷一贯原则。 人家都要吃自己了,不打死,留着过年? 一伸手,天上的摄魂铃飞到赵凡天手中,他重新用棉花塞紧,这才打了个呼哨,叫下天上的小猫头鹰,重新将摄魂铃系在他的脖颈。 自打琢磨出摄魂铃的用法,赵凡天便把这宝贝给了小柳儿,用意有二, 其一,便是猫头鹰实力太低,那根八大王给的金乌羽毛还未炼化,暂时把这这铃铛给它,也可以防身,免得太过弱鸡。 其二,猫头鹰在天上飞,目标又小,特别适合高空偷袭,这次小试牛刀,果然效果不错。 这头巨蟒虽然样子骇人,但毕竟修为太低,连人形都未化出,所以也懒得将它收进炼妖壶。 小狐狸倒是有些收获,它在被打烂的蛇头处掏出毒腺,心满意足的收起来,看来这小东西是打算将毒师的事业进行到底了。 按理说蟒蛇是无毒的,但这头巨蟒真不知是什么异种,毒性强的吓人,身体又如此庞大。 换作普通修士,只怕都未必是这家伙的对手,只是遇到了赵凡天,死的那叫一个憋屈。 一身本事还未尽情施展,便被天上地下一堆老六偷袭,最终被活活敲死。 解决了巨蟒,赵凡天正打算重新上路,却听半山传来钟声,心中不由诧异,这大半夜的,敲钟做什么? 第353章 憋屈的和尚 赵凡天顺着钟声,远远望去,钟声似乎是从半山腰的一座庙宇中传来的。 他虽然觉得疑惑,却也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这个时代不存在噪音扰民这一说,人家就是把钟敲烂,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但很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位惹祸坯子好容易消停一回,却偏有上赶子找麻烦的。 山上传来一阵阵如同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条身形比方才那条巨蟒还要大上数倍的巨蛇,从寺庙里冲了出来,它身体和山石树木碰撞碰撞发出令人恐怖的隆隆声。 这条蛇通体漆黑,身躯蜿蜒曲折,目测长度竟有十七八丈,需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 粗壮的身躯上,覆盖着一片片碗口大小的鳞片,仿佛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盔甲。 蛇头高高扬起,双眼死死盯着赵凡天的方向。 单就体型而言,刚才被打死的那头巨蟒,如果和这条巨蛇相比,简直被秒的连渣都不剩了。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条巨蛇的头顶,竟然站立着一个和尚。 那和尚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却如脚下生根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蛇头上。 一袭灰色僧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 巨蛇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蛇群,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它们扭动着身子,发出“嘶嘶”声,让人不寒而栗。 蛇群的颜色深浅不一,层层叠叠,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块巨大的、蠕动的黑色草皮看得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大猫也被眼前的场面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它指着蛇群, “赵,赵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赵凡天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知道,怕也没用。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虽然盗骊跑的快,但他们真的未必能摆脱蛇群。 只好强装镇定,呵斥道:“慌个锤子,先看看情况再说!” 虽然嘴硬,但还是将睚眦里的宝贝徒弟叫出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小声说道:“为师在这里拖延一会儿,你想办法布置阵法,看情形不妙,我们就一起召唤天雷!” 三官倒是镇定,初见蛇群虽是一惊,但还是依照赵凡天吩咐,隐在附近,悄悄布置起阵法。 小狐狸此时也从赵凡天怀里跳出,站在马头上,弓起身子,盯着那条巨蛇。 赵凡天一把将它揪了回来,小声说道:“别暴露实力,你就藏在我身后,看我手势,随时准备阴这秃驴一下。” 说完,赵凡天纵马向前,手持铁棍,盯着那个和尚。 那条巨蛇行走间似有风雷相伴,转眼间便到了赵凡天身前,它用巨大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渺小的,不屑的吐着信子。 若不是头上的老和尚未曾发话,估计这条巨蛇早已动手了。 那个和尚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凡天,说道:“你为何要打死我的蛇?” 赵凡天之前心里就有猜测,现在这老和尚发话,反而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他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稽手道:“贫道赵守天,初到贵地,还请问大师法号?” 和尚就如同没有听到赵凡天说话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 “为何你要打死我的蛇?” 赵凡天见自己拉交情的失效,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大师,这个,这个问题,你听我慢慢说。” “我好好走着哩,突然窜出一条蛇,就要吃了我!” 那和尚眼睛盯着他,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它只是想吃你,又未曾真的吃了你,你为何要打死它?” 赵凡天心里真的想骂娘了,这都是什么混账逻辑,怎么和后世某些王八犊子一个调调。 “他只是想杀你,又没有真的杀了你,你为什么要下死手呢?” 但看了看四周群蛇环伺,还是压下火气,解释道:“大师,请您听我说,是那条蛇要吃我在先,我才不得不还手的!” 那和尚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你杀的,那你就给我的儿辈抵命吧!” 赵凡天见面前这和尚根本不说人话,也是当场翻脸,斥道: “给脸不要脸,还真为道爷怕你 “秃驴,看砖!” 左手一扬,大杀器——舍利子金砖就脱手飞出,直奔老和尚的秃头砸了过去。 和尚身下的巨蛇早有提防,扬起尾巴就向金砖砸了过去,看那架势,不单要把金砖拍下来,还要将赵凡天也一并砸扁。 岂知赵凡天的目标本就是这巨蛇,金砖陡然变向,速度加快,正打在巨蛇的身上。 见金砖已经砸中巨蛇,赵凡天口中暴喝一声, ”阿弥陀佛“ 巨蛇头顶的老和尚也是一愣,这道士难道是佛门弟子伪装的? 哪知,”轰隆“一声巨响,金光刺的和尚睁不开眼,接着便天旋地转,从巨蛇头上掉了下来,好悬没把和尚摔死。 舍利子金砖到底没让赵凡天失望,硬是在巨蛇身上炸出一个大坑, 如若不是这头巨蛇身体太过庞大,仅这一下,就将巨蛇炸成两段了。 饶是如此,巨蛇也疼的满地翻滚,尾巴拍在地上,发出轰轰的巨响。不知打死了多少跟着来的小弟。 见一击建功,赵凡天哪会迟疑,手一伸,又将金砖握在手中,对着巨蛇伤处又是一砖砸出。 ”阿弥陀佛“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配方,这次巨蛇再也没能抗住,当场被砸成两段,身首分离。 但蛇类和其他妖物不同,虽是被炸成两段,却也没有当场丧命。 没有头颅那半截身体满地翻滚,一时间跟在它身后的蛇群乱作一团,纷纷躲避,但依旧不知被这巨蛇的身体压死了多少。 和尚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身上的僧衣竟然鼓胀起来,整个人都变得高大起来。 他指着赵凡天喝道:“这是你逼我的!”,看样子是要发大招了。 谁知,也不知是这和尚倒了什么霉,恰好那半截蛇身尾巴甩起,正好砸在和尚身上,当场将和尚拍成了相片。 一位驯兽大师,就这么憋屈的死在自己宠物手上,估计到地下也不会甘心。 和尚虽然意外身亡,但并不代表赵凡天的危机就过去了,反而才是刚刚开始。 见和尚死了,那有头颅的那半截身体竟然立了起来,向赵凡天冲了过来,看样子这家伙就是死,也要拉着这个人类一起下去。 第354章 群蛇灭 赵凡天见巨蛇要过来和他拼命,第一反应便是逃走,但想到这家伙冲过来会破坏三官布置的阵法,还是站在原地。 不过看着如小山一般冲过来的巨蛇,他心里依旧忐忑,不知该如何拦住这半条残蛇。 巨蛇还未到近前,蛇信便已经卷了过来,直向他的腰际卷了过来。 赵凡天双脚离蹬,从盗骊背上一跃而起,手在腰间一摸,一道电光,睚眦已然握在手上。 可即将动手之时,他心念一转,手腕一抖,将睚眦收回鞘中。 下一瞬,他飞快地探出双手,一把抓住巨蟒不断吞吐的蛇信,金色的电弧随即从掌心迸发而出。 双手握处,噼啪作响,蓝色的电芒瞬间贯穿了整条蛇信。 巨蛇那吃过这种攻击,本就受伤的残躯已然不受控制,疯狂地甩动起头颅,腥臭的涎水四处飞溅。 赵凡天咬牙坚持,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钳住蛇信,金色的电流沿着手臂攀附而上,蓝色的电弧愈发耀眼夺目。 大猫见有机可乘,也赶忙上前,扔出金枪,将蛇信牢牢钉在地上。 小狐狸身后长出五条蓬松的狐尾,身后出现一只黑狐的虚影,五色光华从黑狐身上放出,形成一个罩子,将几人笼罩其中。 周围虽不知多少蛇虫,却没有一条能到众人身边。 小狐狸身后蓬松的五条狐尾猛地炸开,毛发根根竖立,身后随之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黑狐虚影。 五色光华从它身上倾泻而出,编织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赵凡天等人牢牢护在其中。 光罩之外,密密麻麻的蛇虫仍在涌动,腥臭的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但无论这些蛇虫如何拼命,都无法突破光罩的防御,只能在外围焦躁地游走嘶鸣。 见小狐挡住了蛇群,赵凡天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巨蟒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间电光暴涨,金色的电流如同一条条狂舞的电蛇,发出噼啪的爆响。 他运起五雷正法心诀,将全身的真气源源不断地灌注到双臂之中,金色的电流愈发耀眼夺目。 双手握处,蓝色的电弧疯狂跳跃,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整条巨蛇, 红色的蛇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那半条残蛇本就是强弩之末,只是靠着一点意志支撑着它想要吞下伤害它的人。 此时被赵凡天电的神志不清,再也支撑不住,哪还能指挥得了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看着巨蛇在地上抽搐不停,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再也没有初见时那般凶狠,赵凡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畜生虽然不会什么妖法,但仅凭这巨大的身躯,就让人无从下手。 若不是他先出手偷袭,将巨蛇打成两段,今天鹿死谁手,还真不太好说。 虽然巨蛇已然奄奄一息,但赵凡天依然不敢放手,继保持雷电输出,生怕这货起死回生,再冲过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三官的声音, “师父,法阵我已经布置好,可以召唤天雷了。” 一听这话,他心中一凛,急忙松开手,回身跳到三官布置的阵法中心,平复心神,念动咒语,召唤天雷。 不过一盏茶功夫,瓦屋山上空便开始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随着师徒二人施法,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浓密的乌云笼罩,遮天蔽日。 蛇群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气息,蛇类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开始不安地扭动, 一些胆小的蛇已经开始向后退缩,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但此刻再想跑,却已经迟了。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山谷,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黑压压的天幕,紧接着,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对面不能识物。 无数蛇身在雨中翻滚,扭动,互相缠绕在一起。 它们拼命地想要拱起身体,形成一道道蛇墙,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一道道闪电,如同银蛇般在乌云中狂舞,带着震耳欲聋的雷鸣,狠狠地劈向地面。 赵凡天周身千丈范围内,瞬间化作一片雷电的海洋, 每一道闪电落下,都伴随着刺目的白光和焦糊的气味,不知多少蛇虫在雷电的轰击下灰飞烟灭。 这场暴雨范围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不过半个时辰,雨过天晴,一天乌云散了个干净,露出天上的一轮明月。 赵凡天如同被抽干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商三官明显状态也不是太好,连身体都变得虚幻起来。 赵凡天生怕宝贝徒弟有闪失,挥了挥手,“你快些回睚眦里修养,这里有为师处理就i好。” 三官点了点头,对着赵凡天行礼后,便重新钻回睚眦。 小狐狸也散去法相,虚弱的跳进赵凡天怀里,闭上眼睛。 此时,状态最好的便是实力最弱的大猫和小柳儿了, 大猫这厮除了一开始被第一条巨蟒抽了一尾巴,可以说再没受过什么伤了。 而小柳儿更加过分,连毛都没有掉一根,此刻正叽叽喳喳的和大猫讨论那条巨蛇到底有多长哩。 赵凡天无力的摇了摇头,难道真的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吗? 看来得尽快给大猫这货提升一下实力了,省的这货打架时候总躲在自己身后,实在让人意难平。 至于小柳儿,则直接被他忽略了, 一个修行不过十几年得小妖怪,跟人类幼儿差不多,还是让它做一个安静的学霸算了。 休息了一会,赵凡天才拄着棍子,去检查战场。 蛇群自然全部灰飞烟灭了,连渣都没留下,真的是干干净净。 那条被砸成两段的巨蛇在天雷之下,也未能幸免,只剩下两段黑乎乎的骨架,说明它曾经来过。 至于那个出场就被砸成相片的和尚,更是连影子都不见了,即使因死的憋屈有冤魂,估计也被雷劈散了。 赵凡天看着满地狼藉,不禁挠了挠头,这场架打得莫名其妙,现在连蛇都死光了,让他问谁去? 他抬头看了看半山那座寺庙,心里犯了嘀咕,要不要去看看,搜刮点战利品,顺便搞清楚和尚的来历呢? 第355章 爱写日记的和尚 虽然有这想法,但赵凡天也知道,就现在他们这状态,真要再来一波群蛇围攻,上去连逃都是奢求。 可让他就此放弃,但也实在不甘心,况且万一庙里还有和尚的同伙,在半道儿在阴他们一下,也是件麻烦事。 想了一下,把小柳儿叫过来,吩咐道:“小柳儿,你飞到那个寺庙上空,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还有没有大蛇?” “记得飞高一些,一旦有危险,立即下来跟我说,小心!” 黑夜本就是鸮鸟主场,小柳儿自然不带怕的,拍打着翅膀,向山上飞去。 等了不多会,小猫头鹰就飞了回来,大声说道:“没了,庙门大开,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一条蛇,都被雷劈死了。” 赵凡天这才放下心,牵着盗骊,上了瓦屋山,小柳儿飞在天上,叽叽喳喳的在前面带路。 到了寺庙门口,赵凡天抬头看去,只见这间寺庙连个名字都找不到,两扇破门虚掩着。 看结构,以前应该是有门楼的,估计是和尚为了方便大蛇出入,将门楼拆掉了。 随之拆掉的,自然也包括了寺庙的名字,而那两扇木门也只是件摆设罢了。 进了寺庙,发现里面异常宽阔,仅有一间主殿,供奉着一尊毗沙门恶佛像,佛像面目狰狞,栩栩如生。 后院有两间禅房,东面墙角处一间看起来十分破败,应该许久未曾有人居住了。 西侧那间,门前打扫的很干净,应该就是那个和尚的居所。 门敞开着,被风吹的吱呀作响,里面还点着一盏油灯,看来是和尚走的匆忙,未来得及吹熄。 赵凡天迈步走进禅房,见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靠窗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桌,一块条石充作凳子,一张木床,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见到方才和尚的样子,他此时见到这座禅房,也会以为这里住着一位苦修的有道高僧。 见床上除了一条破被,再无其他长物,赵凡天便走到桌前, 只见桌上并没有佛经,只是放了一本拿绳子编起来的粗纸册子,旁边还扔着一管笔,墨汁溅落了一地。 和尚应该是正写着什么,但突然得到巨蟒被杀的消息,心神大乱,连笔都忘记搁置到笔筒中。 打开那本册子,赵凡天乐了,他还当和尚写的什么大作,原来竟然是一本日记。 只是日记貌似是跳着写的,估计也是这和尚平日里生活枯燥,有事发生才会记录上去。 随手翻开那本册子,上面写着, 顺治 元年  甲申 十月初五,在瓦房山发现废弃寺庙一座,正好训练儿辈,实乃佛祖庇佑。 顺治 五年  戊子 三月十七,大红不听训诫,又吃了一个樵夫,我责罚它,一月不许吃饭,若因吃人,引起官府注意,坏了主人大事,我虽万死难辞其咎。 后面的内容大多是,这两条巨蛇又长大了多少,或者又有大蛇伤人,他很苦恼,怕被人发现一类。 通过这个和尚的日记,赵凡天也知道,这个和尚有密法,可以指挥群蛇结阵攻击。 只是还未出手就被自己养的蛇拍死了,属于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知道能否算得上是工伤。 貌似窝在这破庙里也是受人指使,饲养了大量毒蛇,等待幕后之人的吩咐,而这两条巨蛇也是帮助幕后之人饲养的。 这也是为何那头小一些的巨蛇被打死后,和尚一定要带着全家老小出来报复的原因,否则他没法向后面的人交代。 “赵大爷,快来看,这里还有好多蛇,多的数都数不尽!” 就在赵凡天翻看和尚写的日记时,突然听到大猫的叫声,悚然一惊,连忙扔下册子,跑到院中。 出门一看,原来是主殿里发出的喊声,赶忙循声跑了过去。 一进主殿,就见大猫指着毗沙门恶佛神像下面,声音哆嗦的, “赵大爷,你看,这下面全是蛇!” 赵凡天凑过去,仔细一瞅,原来神像下面垫着两块条石,下方竟然藏着一口枯井,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太容易发现。 井口附近果然有蛇探着脑袋向上看,但奇怪的是,这些蛇不知是不是畏惧什么,并不敢从里面钻出来。 赵凡天凑过去,向下望去,这口井应该不是人力可以凿出来的,竟然有几十丈深,下方是一个宽阔的空间。 井壁上爬满了各种蛇类,而下方更是一团团的蛇纠缠在一起,打着滚,看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些蛇个头都不大,没有今夜和尚带来的那些蛇长得大,所以不知这些蛇是和尚给其他蛇类准备的饲料,还是后备力量。 虽然这里面质量不如和尚带的高,但架不住这口井里面数量多啊,这下面蛇的数量真的多到,可以用数不胜数来形容了。 赵凡天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对大猫说道:“去到外面搬些枯树进来,我也在这里搞些木柴。” “小狐,你看着这口井,要是蛇跑出来,赶紧叫我!” 说完便回到禅房,抡起铁棍,将那两间禅房拆了个稀巴烂,把木头都搬到主殿。 待大猫将枯树茅草找回来,他将禅房里的油灯扔在上面,干柴烈火,,很快便聚拢出一个大火堆。 强忍着烟熏火燎,赵凡天抓住毗沙门恶佛神像略微晃动了一下,是空心的,估摸也就几百斤重,便将它搬倒。 谁知刚将神像搬倒,井里的群蛇就如受到刺激一般,纷纷向上爬,想从下面钻出来。 看的老赵浑身发麻,忙对大猫喊道:“还等什么,快把烧着的草木都扔下去!” 大猫也知情势危急,不敢怠慢,将烧着的柴禾都扔进枯井, 一见上面丢下火,那些蛇才吓的缩了回去,这也让赵凡天松了一口气,忙和大猫一起将准备好的干柴扔了下去。 又指挥小柳儿道:“快,你飞到天上看一下,注意烟火出冒来,我怕这些蛇还有其他通道。” 万幸,这个枯井只有一个入口,再无其他通道。 随着枯井中滚滚黑烟冒出来,下方的蛇虫终于忍受不了,有些蛇冒死想逃出来。 赵凡天早有防备,将那个神像又搬了回来,放在井口。 别说,这招还真的好使,那些蛇还真的怕这尊毗沙门恶佛,宁可被活活烧死在下面,也不敢出来。 又让大猫在外面继续找寻柴禾回来,自己则在主殿一顿拆迁,将门框,窗户都拆下来,充作柴禾扔进枯井中。 足足忙活了一整夜,直到天光透亮,听不到下面再有蛇的嘶嘶声,才罢手。 赵凡天长出一口气,看着大猫被熏成灶王爷,不禁捧腹大笑。 不过他却忘了一件事,他一直在主殿里添柴,熏得比大猫还要厉害,大猫经他踢醒,也指着赵大爷笑得满地打滚! 第356章 满城搜捕 站在宜兴城外,赵凡天犯难了,之前在溧阳,他痛扁了金世成的信徒,如今到人家地盘上了。 万一被人认出来,这事可真就不太好办了,倒不是怕这些人。 可是是一想,被一群提着粪桶的人追着跑,这场面实在太吓人了,要知道这家伙在这里可是有上万信众。 不敢想,实在不敢想,这个教派实在太邪门了,他见了也得认怂。 趁四下无人,干脆先还了个俗,又恢复成本来面目。 至于前额头发太长的问题,这倒好办,大不了戴个斗笠遮掩一下罢了。 仗着大猫新做的身份证明,赵凡天无惊无险的混进宜兴城,找到悦来客栈——宜兴分店住下。 原本他可以穿城而过,根本不必如此麻烦,也不用担心那些吃翔的教徒。 奈何金砖用了两次,需要吸收信众的信仰之力,才能充满。 这其实也不打紧,但赵凡天被巨蛇吓怕了,再加上他这人有点强迫症,最强攻击手段只剩两次,总觉心里不踏实,所以打算将金砖补充满再上路。 住进客栈,他又取出和尚的日记,翻看了一阵,仔细回想原书中的内容,脑子里出现一个名字《豢蛇》。 貌似只有《豢蛇》里的那个和尚,才能和他遇到的事情对的上。 依稀记得,那里面有个和尚就养了一堆蛇,而且有两条巨蟒,比他遇到的还要大。 只是对照和尚的日记,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但还是搞不太明白,干脆就放在一边了。 反正现在蛇都被他除尽了,连养蛇的和尚也被自己的宠物拍死了,就是有阴谋,估计也没啥用了。 躺在客栈里,没了心事,赵凡天那颗美食之心又开始躁动了。 他脑子里一直在琢磨,“高塍猪婆肉”到底是咋做的,能让乾隆这个吃货题字夸奖,说啥都得尝一尝。 母猪肉又粗又柴,还有一股子骚味,按理说就没法吃,可宜兴人就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到了这里,不尝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 再说了宜兴菜,能被称作宜帮菜,还是很有些特色的,除了那道高塍猪婆肉,和桥豆腐干、宜兴头菜都是当地的名吃。 想着想着,口水就不争气的将枕巾湿了大半,这觉也没法睡了。 见天色擦黑,干脆带上金砖,按照白天打听好的线路,一溜烟跑到宜兴大觉寺。 也没有惊动这里的僧众,他直接连窜带跳上了人家主殿,将宝贝金砖藏在了房梁上,这才回了客栈,重新躺下。 自古财帛动人心,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他不打算让这些和尚知道此事,省的麻烦,耽误自己的正事。 第二天一大早,他还在梦里吃着猪头肉,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惊醒。 赶忙戴上斗笠。起身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伙计的声音, “客官,有人一大早就交给我一个包袱,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说是您在山西的朋友送来的。” “哎呦,一定是九郎差人送来的!” 赵凡天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只见伙计手里捧着一个大包袱,正站在门外。 他接过包袱,随手赏了伙计几文钱,打发伙计走后,将包袱放在床上。 打开一看,原来是他托付九郎做的衣服。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白色的锦袍,走到窗边,借着清晨的日头仔细端详。 只见华美的衣料上似有流光闪烁,针线细密,若不凑近了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到一丝针脚的痕迹。 见腰带处还贴心的悬挂着一方羊脂美玉,以及一柄折扇,不禁让赵凡天更加佩服九郎的细心。 赵凡天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还是九郎了解他,当初看重这蛛丝织就的锦缎,就是看上了这玩意儿卖相好。 什么水火不浸,刀剑难伤,那都是附带功效。 他赵凡天自从练了这倒霉的和尚功法,也就剩两个爱好了,穿新衣,吃美食! 穿上新衣,赵凡天对镜自揽,左转、右转,嘴里还啧啧赞道,“不错,真不错,赵凡天啊,赵凡天,你真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然后,挂在房梁的上的小柳儿就掉了下来。 至于小狐狸,早已见怪不怪,把头一转,继续睡觉去了。 大猫? 这个老嫖客,昨夜就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怎么可能苦哈哈的在客栈睡觉呢? 赵凡天一个人显摆够了,又在包袱里面找到一个荷包,是用当初那个蜘蛛的丝囊制成的,旁边还放着一封信。 他打开一看,原来是九郎写给他的,里面记录了蛛网的详细用法。 只要心意和丝囊建立联系,自然可以收发如心,蛛网不单有粘性,还足够坚韧,水火难伤。 赵凡天试了一下,这玩意的祭炼方法咋和蕴剑术这么像呢? 转头看了一眼在床脚假寐的小狐狸,便也释然了,估计是这小东西告诉九郎的。 也好,省的他将来再传授九郎一次。 穿了新衣,赵凡天再也憋不住出去显摆的欲望了,洗漱一番后,便将狐狸揪起来,拉着它一起去逛街了。 只是头上的斗笠实在和衣服不相配,只好找了个成衣铺,买了一顶丝质幞头戴上,这才感觉好了些。 走到街上,他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劲,当见到一个算卦的被人围观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趁买海棠糕的工夫,问摊主,宜兴最近有什么大事,为什么大家都围着算卦的看。 那摊主见赵凡天一身贵气,不敢怠慢,便说道:“公子怕是外乡人,你不知道宜兴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新来的知县因为看不惯这里的金佛陀,便将他抓进县衙,逼他的信徒凑钱重修文庙,才肯将金佛陀放出来。” “金佛陀的信徒为了救他,四处筹集钱物, 谁知前几日,有人在溧阳募捐,竟被人暴打一顿,还被逼着吃了大粪,回来便一病不起。” “据回来的人说,打他们的是一个道士,已经往宜兴方向来了。” “这不,城里金佛陀的信徒满城搜索那名道士, 据说佛陀震怒了,放出话,必须要让那个道士将城里的茅厕都吃干净,才能放他离开宜兴。” “现如今,宜兴别说道士了,就连算命的,都要被人拿画像辨识一番,才能放过哩!” 赵凡天悚然一惊,幸好当初有先见之明,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第357章 百闻不如不见 还好,赵凡天如今一身富贵公子打扮,倒也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 但还是把他搞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见有人向他靠近,就想一脚将这人踹死。 跟做贼一样,偷偷买了些徐舍小酥糖、和桥豆腐干就跑回客栈,乖乖的待在里面,连每日饭食都拜托伙计买回来。 其实倒不是打不过这些愚民,关键是真的不知道拿这些人咋办,总不能因为人家吃个翔,把他们都杀光吧。 可碰上这种狂信徒,你不杀了他们,他们还真有可能跟自己不死不休。而且这些人的攻击手段实在太另类。 虽不致命,但比拿刀砍他,还让人受不了。 等了两天,估摸自己的板砖充电差不多了,赵凡天连夜又去了大觉寺,取回了宝贝板砖,打算第二天就离开宜兴。 因为昨晚忙活了半宿,第二天就起的晚了些,错过了早饭时间。 他牵着盗骊路过一间酒楼,到底还是没抗住肚子里的馋虫,准备吃了那道高塍猪婆肉,再离开宜兴。 伙计见这位爷衣着光鲜,知道今天是来了大主顾,也出来拉住缰绳,满脸堆笑的请他进去吃饭。 赵凡天虽然心早飞到饭铺里了,但意志还想做最后的抵抗, “你们这里的高塍猪婆肉正不正宗?” “要是不正宗,我就不进去吃了。” 伙计连忙说道:“这位爷,您算来对地方了! 我们的店里厨子,那可是高塍镇请来的,做这道高塍猪婆肉最是地道不过,好多老主顾都是奔着本店这道菜来的。” 说完,也不待赵凡天回话,便向店里喊道:“楼上雅座一位!” 然后,赵大爷就脚不沾地的被伙计拉了进去。 他还给自己做着心理治疗,对身旁的大猫说道,“唉……都是这伙计拉我进来的,我真的不想啊!” 大猫早已了解赵大爷的脾性,知道这时候不顺着他的话说,肯定要吃苦头,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伙计好不晓事,但到底盛情难却,不如就在这里对付两口?” 赵凡天人已经跟着伙计上了楼,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置,叹了一口气, “唉,这店家也不容易,我们就对付着吃两口吧,还要赶路呢!” 说完,便对擦拭桌子的跑堂伙计说道:“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统统给我报上来。” “哦,对了,那个高塍猪婆肉先给我上两份!” 看着一桌子菜,大猫也是无语了,这就是赵大爷说的,“随便对付两口?” 真是赵大爷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啊,信不得! 赵凡天夹起一块红色的猪肉放进口中,轻轻一咬便散开了,仿佛在舌尖上融化,回味香甜,真正是人间美味啊。 他咂了咂舌头,又夹起一块塞进小狐狸口中,说道:“尝尝,这宜兴的名菜,果真是名不虚传。” 又丢了一块给小柳儿,这土鳖猫头鹰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是对这美味赞不绝口, 学霸到底是学霸,还来了一句“樽尽酒未干,肉尽汁犹滴。”,颇得王衡真意。 见大猫张着嘴,也等着自己来喂,赵凡天一瞪眼,骂道:“你这夯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菜都摆上来了,你自己不动筷子,还等着我给你喂不成?” 大猫委屈的自己夹起一块肉放进嘴中,嘟囔道:“新来的都比我受宠……” 赵凡天只当没听到,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造,这顿饭着实吃的过瘾。 兴致正高,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还有人放鞭炮。噼噼啪啪的,好不热闹。 赵凡天忙着对付桌上的菜肴,便没看外面的热闹,但突然窗外飘进阵阵恶臭,搞得他一皱眉,向下望去。 原来不知何时,街上来了一辆游行花车,花车之上端坐着一个和尚, 只见这和尚眼窝深陷,两只小眼睛如同两颗浑浊的绿豆,嵌在其中。 鼻梁扁平,像是被人一拳打塌,而两颗大龅牙更是呲出唇外,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整体形象就是,非但没有一丝宝相庄严,反倒是猥琐气质直冲天际。 不过虽然和尚生的丑陋,却一点都不影响人家信众的狂热,几十名信徒扛着花车,后面还尾随不下千人的队伍,一眼都望不到头。 这些人一边走,还一边口念佛号,没事还点几串鞭炮,原来方才的喧闹就是这帮人搞出来的。 还有七八个人,每人拎着一个粪桶,走在花车前方。 难怪味道这么刺鼻,这玩意儿味儿能好,那才叫出了活鬼呢! 这辆花车走到酒楼前,突然停下了,一个胖子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捧了几贯铜钱放在花车上。 那和尚显然对这点钱不满意,怒容满面,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脚将铜钱踢的滚落一地。 高声喝道:“阿弥陀佛,你拿这点钱出来,难道是瞧不起今世佛吗?” 说完,对下面的信徒说道:“拿我的斋饭过来,我倒要让他看看,是他们酒楼的饭食好吃,还是和尚的斋饭甘美!” 手下会意,有人奉上一个碟子,只见面放着些黑乎乎的东西,但看这形状,就不什么正经玩意儿。 和尚用手捏起一条,对围观的百姓展示一番,说道:“看看这是什么,乃是路边野狗的遗矢!” 还未等众人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和尚便将狗屎塞进自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对周围人喊道:“自在佛祖心中留,堪破万物皆是道” “汝等觉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们看这些都是污物,我却食之甘怡,皆因我早已堪破世间万物!” 好么,和尚大招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被恶心的差点当场暴毙,有人已经开始扶墙呕吐了。 就连楼上的大猫都吐了吐了一地,骂道:“马勒戈壁的,这秃驴咋这么能恶心人!” 赵凡天苦胆都差点吐出来,两眼冒着金星,能将吃狗屎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还自成一派。 看来这和尚一定就是那个金世成了,真是百闻不如不见,见面恶心一生啊! 怎么躲来躲去,还是碰上这个恶心的玩意儿,还看了个行为艺术,早知道就不吃这顿饭了! 第358章 请君入瓮 赵凡天吐了好一阵,终于缓过这口气,本想下去教训一下这个和尚,但看到下方提着粪桶的信徒,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和尚大放厥词后,便对手下说道,“你们提两个净捅,放在这家酒楼门口,让进出的食客也体悟一下我大法!” 这把酒楼老板的脸都吓绿了,赶忙伸手拦住,忙不迭的道歉,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碎银,恭恭敬敬的放在花车上。 胖老板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今世佛陀,我错了,我错了!” “还望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小生意,明日我一定备下厚礼,登门求教!” 那和尚不知是被银子打动,还是听到了明日还有厚礼,摆了摆手,“好了,既然是真心悔过,我还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的,停手!” 见镇住了酒楼老板,金世成更加得意,站在花车上,对周围的百姓说道:“知县大人拜托我重修文庙,不到一月时间,文庙就重修完毕,连知县大人也赞不绝口。” “今日特意礼送我出了县衙,不想信众热情,一定要拉着我在宜兴城转一转,宣扬佛法,彰显功绩。” 说到这里,这位春风得意的今世佛陀突然面色一沉,指着周围百姓说道:“前几日,我座下信众去溧阳化缘,竟无故被人殴打羞辱,此人据说要来宜兴城。”、 “算算日子,应该早就到这里了,可我弟子多方寻找,依旧未曾找到此人,定然是被人藏起来了,一旦让我知道谁藏着妖道,小心佛法无情!” 说罢,一招手,几个信徒举着画像,一边给众人展示,一边喊道:“各位父老乡亲都看真切些,这道士名叫赵守天,谁要是见过此人,速速向佛陀汇报,免得给自己招祸!” 金世成看着下方众人噤若寒蝉,更加得意,骂道:“这贼道以为欺辱了我的弟子,还能逍遥自在?” “湖州,杭州都有我的弟子,他就是逃到天边,也没有用,我定要让他将宜兴的净桶都舔干净!” 就在此时,楼上的窗户突然被人踢飞,惊得下面百姓一阵惊呼,纷纷躲避,生怕窗扇落下,砸到自己。 接着,便见一个身穿白衣的贵公子从二楼跳了出来,一脚将那个指手画脚,大放厥词的今世佛陀踢翻在地。 那人一下来,便将头上的幞头扔到地上,刷拉一声,拔出腰间的钢刀,架在和尚的脖子上,大喝一声, “爷爷赵凡天是也,哪个不长眼敢过来,我就一刀切下这秃驴的脑袋!” 赵凡天本来不打算出手,但听这和尚的意思,这是跟他较上劲了。 不解决这秃驴,他好容易建的新号就彻底废了,这真的不能再忍了,只好跳下来,收拾这个不长眼的秃驴。“ 这一下,别说金世成了,就连他那些今世佛的信徒也被吓傻了。 他们自己可以不惜命,但问题是现在佛陀被人拿刀架着,投鼠忌器之下,他们也不敢动手了。 只是急得在一旁大呼小叫,再加上吃瓜群众向后挤,场面早已乱作一团。 在场人多了,自然有人知道赵凡天这个名字代表什么,有人兴奋的高声喊道:”这人是赵大力,一吊侠来我们宜兴了!“ ”没错,身长九尺,眉间竖纹,出场必报化名,就是一吊侠!“ 赵凡天此时已经顾不得百姓叫自己什么了,先解决了这和尚,才能考虑后面的事情。 他本想一刀剁了金世成,但考虑再三,还是没敢动手,原因有二。 其一,受到今世佛的死刺激,一旦那些信徒发疯,提着粪桶和自己拼命,这玩意儿还真的挺吓人的。 其二,就怕这个金世成死后,这帮信徒再推举出个什么后继者,再打着为佛陀报仇的旗号,跟自己不死不休,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 所以必须从根子上入手,破除这些愚民对这个金世成的盲信,才能彻底解决此事。 破除迷信这事,别说赵凡天真的在行,在做商场保安之前,他还做过小区的保安,也配合过民警捣毁过邪教窝点。 王阳明曾经说过,“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杀掉这个和尚容易,但让信奉他的人改变信仰,最是不易。 想要让这些狂信徒正常,只有让他们明白自己信仰的是一个骗子,才能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这个金世成不是靠一套吃翔歪理,忽悠了一群无知村民吗? 那就从这方面入手,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这个金世成吃个够。 让他亲口说出来,这东西不是人吃的,他是个骗子,才能让他的信众彻底醒悟。 想到此处,赵凡天对周围百姓说道:“我听说宜兴出了个今世佛,专好吃污秽之物,吸引人供奉自己,还勒索城里的商贩,特地来此看看真假。” “今日一见,果真所言非虚,我现在就为宜兴除了这祸害!” 说罢,他作势举起睚眦,就要劈了这和尚。 知道踩着自己的人是那位杀人如麻的一吊侠,金世成早已被吓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那些信徒更是跪伏了一地,纷纷为这个今世佛求情,只是求情的话属实让赵凡天听得犯迷糊。 “大力侠,你们同属天上神仙,为何要自相残杀呢,放过佛陀吧!” “一吊侠,你们即使在天上有仇,也不必带到人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就此罢手吧!” 这天上地下的,听得赵大爷脑仁疼,他却不知道,自己早被人传说是天上的星宿,专门到人间惩恶扬善来的。 也正因这个误会,才吓得金世成的信徒不敢有所动作,天上的纷争,岂是区区凡人敢参与的? 要换做守天真人这么做,早有人拎着粪桶和他玩儿命了。 听不懂,归听不懂,但一点都不妨碍他继续将这出戏唱下去。 赵凡天装作思考的模样,想了片刻,说道:“罢了,既然这么多乡亲为这个秃驴求情,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刚才他不是说吃狗屎甘之如饴,比这酒楼的饭菜都要香吗?\" \"好,我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他将这几个粪桶里的东西都吃光,我就信他是真正的佛陀。 否则,休怪赵某刀下无情,要为宜兴百姓斩了这个坑蒙拐骗的妖僧!" 第359章 破邪妄 金世成的信徒一听,一吊侠愿意放过他们的佛陀,轰然叫好,吃这东西是他们今世佛陀的强项。 刚好表演给一吊侠看看,也通过此事,传播佛陀的威名,这是好事啊! 只是这位金世成脸色煞白,明显不似他的信徒那般兴奋,自家知晓自家事,他吃狗屎什么的,只是为了哗众取宠,这玩意儿他也吃不下去啊! 金世成想爬起来,但依旧被赵凡天踩着后背,动弹不得,只好仰头说道:“一吊侠,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你我素无冤仇,不必如此吧!” 可恨的是,这位一吊侠还未开口,竟然还有他的信徒给他打气, “佛陀,天降喜事,扬我佛威名就在今日!” “佛陀,让这个赵大力看看,什么叫污秽肠中过,佛祖心中留!” “佛陀,我们带的太少了,我再去隔壁给您多拎几桶过来,势必要让天下人知晓佛陀的厉害!” 赵凡天乐了,指着他的信徒说道:“你看,你的弟子比你还要心急,少废话,今天不吃光这几捅大粪,我就砍下你的驴头!” “除非你当众说自己欺世盗名,是个骗子,我就饶过你!” 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赵大爷,你和这和尚废什么话,我来喂它。” “您老人家放心,我今天非让这秃驴把桶舔干净不可!” 大猫一脸兴奋的从酒楼冲了出来,鼻子上还缠了一条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毛巾,明显是做好准备了。 他抢过一个信徒手中的净桶,舀了满满一勺,瓮声瓮气的说道:“秃驴,你不是甘之如饴么?” “今天苗老爷亲自伺候你,乖,张嘴……” 金世成差点被这熏晕,这味道着实给力,熏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还敢张嘴。 他平日里吓唬信众百姓的狗屎,其实都是用黑面染了色,再用蜂蜜调和,做出来的西贝货。 否则哪能吃的这么开心? 平日里给信众赐下的,也是这些假货,这也是为什么他的信徒会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的原因。 当然起家的时候,他也在路上吃过真家伙,但那玩意儿真的不是人揍的,背着人都吐干净了,谁能咽的下去啊! 见金和尚半天不张嘴,头还摇来摇去,只是躲闪。 大猫这货也是怒了,骂道:“量大管饱,你倒给爷爷拿乔,当你家苗爷没办法?” 他一伸手一捏,咔吧一下,就让金世成下巴脱臼了,这下,想不张开,都做不到了! 大猫一手按住金世成的光头,不让他乱动,给他灌了一大勺。 可怜的今世佛哪受得了这摧残,当时就吐了个天昏地暗,连昨夜在牢狱中吃的窝窝头都吐出来了。 这倒不是和尚娇贵,要知道,这东西在古代可是被用作催吐剂来使用的。 《三国演义》中的李傕郭汜相互猜忌,郭汜老婆因为害怕被郭汜被李傕下毒,就给他灌过金汁,好悬把郭汜吐死。 最终因此事,酿成了长安之乱,也有了后来三分天下。 金世成只是个普通的地痞无赖,怎么受得了这种折磨,自然是吐得天昏地暗了。 大猫不乐意了,要不是它躲得快,真要被这和尚吐一身哩,骂道:“特喵的,你不是说甘之如饴吗?” “我跟你说,你今天不把这几桶金汁吃尽,看爷爷能放过你!” 说罢,又舀了一勺,就打算给和尚继续灌。 和尚都被大猫吓尿了,看这样子,这位苗大爷不是在说笑,真打算让他吃光带来的这几桶大粪。 这尼玛吃完还有命吗? 还不如让这个一吊侠一刀砍死,反而痛快些哩! 他拼命的摇头,一边躲闪,一边嘴里呜呜着,示意自己要说话。 赵凡天也被熏得够呛,见金世成认怂,赶忙挥手制止道:“下巴给他安上,听听这位今世佛要说些什么?” 大猫见赵大爷发话,也不敢继续了,找了块布子,衬着手,替和尚把下巴接上。 嘴里依旧嘟囔着,“你这秃驴,硬气点,跟赵大爷说你还没吃够,我再继续伺候你!” 金世成都成这样了,哪还敢硬气,他强忍着下巴得剧痛,小声说道:“别喂了,我就是个骗子,混口饭吃而已,之前那些都是骗人的!” 赵凡天一听这话,薅住这货的脖领,将他拽起来,说道:“别给我说,对下面的百姓大声说!” 事到如今,金世成也豁出去了,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是个骗子,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平日里吃的狗屎也是假的。连我这和尚的度牒,也是假的!” 下方那些金世成的信徒一时间呆若木鸡,他们本以为自家老大一定会借着这次机会,大吃四方,扬佛陀威名。 可万万没想到,一勺金汁下去,自家老大就自认是骗子了。 这种心理落差实在让这些狂信徒无法接受,有些人因为信了今世佛,早已变卖田地,卖儿卖女,只为修成正果。 今世佛还曾经让信徒贡献自己的妻女,说是可以为他们消孽,许多人也照做了,可现在…… 现在,一切都是假的,可他们耗费的金钱,受到的屈辱,那可是实打实的啊!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打死这个假和尚!”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围着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今世佛拳打脚踢,似乎要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出来。 一时间,整个街道早已乱作一团,到处都是红了眼的今世佛信徒,嗷嗷叫着要打死假和尚,还他们的金银。 见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假和尚身上,没人关注自己,赵凡天对大猫使了个眼色,悄悄钻进人群,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待出了宜兴,赵凡天才终于长出一口气,早知道这个金世成是个怂货,当日进城的时候就该把他从牢里带出来,解决此事。 白白害得自己在客栈躲了几日,连宜兴逛都没逛,算了,只好下次来时,再好好弥补遗憾了。 这时,大猫笑嘻嘻的凑过来,“赵大爷,这次我表现不错吧,下次分丹的时候……” 赵大爷捂着鼻子,骂道:“去去去,一边去,你这一身味儿,等臭味散尽再和我说话!” 大猫闻了闻身上,委屈的说道:“这不都是给你办事,才搞得一身臭气吗?” “怎么这会儿反倒嫌弃起我了!” 这时,两个路人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两个人边走,还聊着天。 “你不要吓我,王秀才真的被人把心吃了?” “骗你做什么,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们现在去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第360章 抢活! 赵凡天听到两个路人的对话,不由一愣,被挖去心脏的王秀才? 难道是《画皮》里的那个王生,貌似在聊斋世界里,只有王生被那个恶鬼挖去了心脏,这个故事太出名了,想不记得都难。 地方虽然不太对,但他遇到的这些怪异之事,哪有一个地方和原书是一样的? 这种大副本,既然碰到了,他怎么能不参与? 那个恶鬼除了会画皮,也没见有什么能耐,遇到这种软柿子,他守天真人不去拿捏,简直不好意思说自己在修真圈混过。 他连忙叫住了这两个路人,“两位老哥,你们说的这么吓人,哪里的人心被人吃掉了?” 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必须身兼爱说是非这个职业,否则吃瓜有什么意义?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见有人询问,两眼放光,立即热心的为赵凡天讲述了自己听到的传言。 原来这位王秀才是杨桥人,虽然连考了两次举人都未中,但靠着祖上积下的福荫,在当地也算殷实富户,吃喝不愁。 这位王秀才去年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在街上捡了一个大户人家的逃妾,也是色胆包天,不去官府报备,竟然将这女子藏在自己家里。 杨桥是个大镇子,人流密集。这王秀才虽然藏得隐秘,但到底还是被周围街坊知晓,无不羡慕王秀才的好运气,白白拾了一个大美女。 可前日,从杨桥传来消息,那女子竟然是个恶鬼,因为被王秀才发现,恼羞成怒之下,将王秀才的心肝挖出来,吃掉了。 这事一出,轰动了整个杨桥,我们是丁蜀镇人,这次是去杨桥赶集,顺便去看看热闹。 赵凡天又打听清楚杨桥怎么走,这才谢过两位热心的吃瓜老哥,拱手拜别。 他转身对大猫说道:“生意上门了,总走上层路线,不接地气也不行,正好借这个事,打响我守天真人的名号!” 小柳儿落到大猫脑袋上,担心的说道:“赵大爷,那恶鬼这么凶,生吃人的心肝,我们是不是先打听清楚,再去降妖?” 赵凡天正色道:“除魔卫道,是我们修行之人的本分,畏手畏脚,还怎么坚守道心?” 说完就下了官道,把三官叫出来,急吼吼的说道:“快给为师恢复道士打扮,要帅气的那种,手脚麻利些,迟了那恶鬼就让别人捅死了!” 这下,别说小柳儿奇怪了,就连大猫也搞不懂赵大爷抽的哪门子风,但这位爷向来行事与众不同,也不敢多问。 梳好发髻,他又指挥大猫给他取出九郎送来的道袍,挑了那件青色蛛丝道袍换上,上马就奔杨桥方向跑去。 杨桥村因石拱桥“南杨桥”得名,位于常州府阳湖县和宜兴县交界处,因商贾云集,被称为“太湖首镇”。 刚到杨桥,赵凡天便被江南的富庶震惊了,这里米市茧市、酒楼茶坊、南货北货样样俱全,繁华程度竟然丝毫不弱宜兴县城。 或许是王家出的事情太过蹊跷,他随便向了一个路人打听王秀才家在哪里,便有热心人给他指路,还问他是不是王家请来降妖的道士。 赵凡天降了两次妖,已不是菜鸟,龙虎山的张一臣那副做派就是他的榜样,自然知道,装的越神秘,别人越信服。 他只是笑了一下,说道:“贫道只是路过此地,听说这里有恶鬼食人心肝,特来看看罢了,别无它意!” 说罢,便牵着马向王家走去,这一手确实好用,果然有好事的跟在身后,想看看这个道士去王家做什么。 杨桥虽然繁华,但到底只是一个镇子,不大会儿,便到了王家宅院门前。 只见王家大门洞开,里面有人哭嚎,门前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把本就不宽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赵凡天一皱眉,仔细回想了原书的情节,这个恶鬼杀人后,并没有走远,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变作老妇人,又去了王生弟弟家。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底,将马交给大猫牵着,自己分开人群,迈步向王家大门走去。 前面的人本来都不愿让开,但见赵凡天一身道士装扮,便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赵凡天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大多是王家的亲属,见一个陌生道士走进来,便有人上前询问, “这位道长,二郎已经带了一位道长进屋了,您是不是先等一等?” 开什么玩笑,等什么? 等那个道士把恶鬼杀了,自己和杨桥百姓一起给那个老道拍手? 赵凡天也不回话,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让开。 自己则径直向那间门口挤满人的内房走去,问话的人也不敢阻拦,只好冲里面喊道:“二郎,这里又来了一位道长!” 听到喊声,门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那人身材中等,看面相,就可知此人是个忠厚老实之人。 那后生一见赵凡天,忙鞠了个躬,道:“道长今日来的不巧,家中出了祸事,无心招待,如要化缘,过几日再来吧!” 一听王二郎的话,赵真人不由得左脚绊右脚,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特意做出一副高人做派,本想这位王二郎一见面,就会被他的气场折服,跪求自己出手相助,怎料竟被人当作来要饭的。 他真想揪着这位王二郎的耳朵,让他好好看看,有骑着千里马,穿着丝绸道袍,跑来化缘的道士吗? 当然了,这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贫道非为化缘而来,只是路过这里,听说有妖魔作祟,特地为这里百姓除害的!” 王二郎挠了挠头,说道:“原来如此,但已经有一位青峰道长在这里了,您看……” 赵凡天算看出来了,这个王二郎不是忠厚,这特喵的纯属憨厚了。 跟这种人打机锋,就是给瞎子抛媚眼,瞎耽误功夫。 干脆直截了当说道:“不碍事,贫道和里面的青峰道长是同行,各凭本事,他降他的妖,我除我的魔!” 王二郎本就不聪明的脑袋彻底懵逼了,他不禁嘟囔道:“这种事还有抢的,那道长您也进来瞧瞧吧!” 第361章 吹牛又不上税! 赵凡天刚要进门,却见一个中年道士从门里出来,脸色阴沉,伸手拦住去路, “无量天尊!” “道友,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这般做,岂不是乱了规矩?” 赵凡天定睛一瞧,只见这道士身材高大,相貌不凡,身穿一件灰布道袍,手上还提着三尺青峰,端是有几分气势。 他知道,撬活这事最犯忌讳,一旦回答不好,这老道就要和自己玩儿命,传出去,自己也不占理。 不过,来的路上,他早已准备好了应对方案,心里也是不慌。 他停住脚步,抬眼望着站在台阶上的老道,打了个稽手,说道:“贫道赵守天,不知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那个道士黑着脸,也不回礼,冷冷的说道:“贫道忘川散人,楼观道出身,师长教导的好,我派在江湖行走之时,从不乱规矩!” 这位忘川散人的话已经说的很不客气了,先自报家门,说明自己根红苗正,又说自己教派最守规矩,就差指着赵凡天的鼻子骂他没教养了! 赵凡天知道自己这事办的有点缺德,但心里早有准备,也不生气。 反倒风轻云淡的说道:“受规矩不假,但人命大于天!” “是谁为了一己私利,纵妖行凶,罔顾他人性命,酿成如此惨祸的?” 那位忘川散人脸色骤变,用手中的长剑指着赵凡天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谁纵妖行凶了?”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贫道一剑捅死你!” 赵凡天夷然不惧,上前一步,用胸口抵着道士的剑锋,说道:“你明知这画皮鬼的跟脚,非但不去找这恶鬼,反而告诉事主,分明是要激怒恶鬼!” 见赵凡天上前,道士慌了,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我,我没有,是他自己不信!” 赵凡天也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迈了一步, “事主因你提醒,发现美女是恶鬼所化,求到你门上。” “你为了自抬身价,又装悲天悯人,只给了那王生一个拂尘,让他拿这东西吓退恶鬼!” 忘川散人剑都快拿不稳了,满头大汗,依旧强辩道:“我没有,我给他护身法器了,只是那恶鬼道行太深,把我的法器都搞坏了。” 赵凡天又上前一步,“是啊,你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恶鬼的道行!” “你本想用拂尘阻挡恶鬼一晚,让事情闹大,最好全镇人都知晓此事。” “结果,现在玩脱了,人被恶鬼杀了,难道不算纵妖行凶?” “你对着摸着心口发誓,当初是不是这么想的?” 道士退无可退,脚绊到门槛上,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手里的长剑也摔落在门外。 “我,我,我我没有,你是信口雌黄,是我法力不济,斗不过那恶鬼!” 赵凡天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老道,骂道:“既然法力不济,斗不过恶鬼,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做什么?” “滚到一边去,看你家赵道爷降妖除魔!” 他方才说的话其实是一个死局,无论道士怎么回答,都是错误选择。 如果还要在这里和他抢生意,那就是纵妖行凶,挟妖自重,犯了道门大忌,自己砍了老道的脑袋,他师门都不好意找他的麻烦。 如果不承认纵妖行凶,那就是本事不济了,那还站在这里阻挡同行降妖,也是犯了道门忌讳,让他滚到一边都是轻的。 即使给这忘川道士两耳刮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反而会说忘川散人不懂规矩,活该挨打。 进门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胸腹已经被刨开,肚肠流了一地,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被褥。 还有一个女子坐在地上哭嚎,想来就是这个王生的妻子了。 虽然知道情节发展,但赵凡天还是不放心,用阴阳眼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果然未曾发现恶鬼。 他招了招手,把傻站在门外的王二郎叫进来,指着南边说道:“那是谁家?” 王二郎急忙回道:“那是我家,我和哥哥自从分家后,老宅哥哥自住,南院便给了我。” “前面带路,去你家看看,这头恶鬼应该就藏在你家里!” 王二郎虽然憨厚,却也不傻,听了这话,哪敢怠慢,忙在前面引路。 赵凡天出门的时候,路过忘川散人,低声说道:“都是道门中人,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跟着过去还能找回点面子,继续在这里,我怕你师门都容不下你了!” 忘川老道立时醒悟过来,知道人家是打算拉自己一把,哪敢拿乔,连忙撅着屁股跟在赵凡天身后。 嘴里还说道:“还是守天真人道法高深,一下就找出了恶鬼,我跟着学习一下,守天真人您不嫌弃吧!” 赵凡天走在他前面,风轻云淡的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发现自身不足,以达者为师,忘川道长这份心境还是值得敬佩的,大道可期!” “那你就跟过来,给我做个助手吧,我怀疑这恶鬼乃是上古恶神蚩尤的妻子——要离,你不是对手也属正常!” 这话一出口,不单单满院的王氏族人惊骇,就连身后跟着的忘川散人也差点被吓死。 “我勒个亲娘唉……这位守天道友是真敢吹啊,今天算长见识了!” 开什么玩笑,跑这么老远,抓一只无名无姓的恶鬼,怎么能彰显守天真人的法力无边? 就跟着忘川老道一样,他都知道放恶鬼出来闹一场,才能抬高自家身价。 当然玩脱了,这事就不好了,但如果赵凡天不来,人家还是能圆回来的。 赵凡天今天算是踩着忘川老道上位了,可这忘川终究也没什么名气,到底还是不够气派。 他临来时,就想起金世成那一套了,人家吃个粑粑,都敢自称是今世佛陀,他抓只恶鬼,怎么都要搞大一点吧,现在的老百姓就吃这一套。 所以,必须抬高敌人的身份,才能彰显自己的威名,敌人太跌份,将来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这事。 就像他上一世,兔子威武,揍得白象屁滚尿流,但从来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 兔子最喜欢讲自己当年暴揍鹰酱的故事,为啥,还不是因为白象跟鹰酱没在一个档次吗? 赵凡天没有理会众人表情,自顾自的说道:“蚩尤云逐帝,争于涿鹿小阿之滨,九隅无遗兽,五内并荒。 赤帝大慑,说于黄帝,执蚩尤,杀之于中冀。蚩尤内要离终不知所属,或云隐于北山。” 赵真人说到这里,突然厉声高喝:“不好,此妖要逃,二郎快带我去你院落!” “若此妖真的是要离,今日贫道不来,只怕整个杨桥都要遭殃,快带我去,切莫让此妖跑掉!” 第362章 教育后辈 见那个忘川散人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赵凡天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尼玛,这忘川老道咋是个瓷锤哩,难怪抬个身价,都能搞出人命。 要换大猫和他打配合,这会儿,早把气氛炒起来了。 但放着这货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伸手一拉住忘川真人的胳膊,手上也用了些暗劲。 疼的老道哎呦一声,也终于醒悟过来,忙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道友看的真切,难怪会把贫道的拂尘搞坏哩!” “今日若不是守天道友路过杨桥,这里的百姓都要遭殃了,贫道法力低微,险些误了大事……” 说完,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顿足捶胸的模样。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虽然这演技有些浮夸,有待提升; 思想嘛,还是太保守,不敢放开了吹,但终究反应还算快,还有的救。 王二郎可没赵真人那般镇定,还有心思教书育人,一听这恶鬼来历这么吓人,还躲在自己家里,吓得赶忙拽着赵凡天就往南院跑去。 后面一大票吃瓜群众听得热闹,呼啦啦也跟着跑了过去,转瞬间,偌大的王家老宅里,就只剩下王秀才的媳妇,和那个被剖开肚子的王秀才了。 王秀才的媳妇有点懵逼,这是啥情况,刚才还有人探头探脑的向内房张望,怎么这位会儿都跑光了? 可留她一个妇道人家,陪着这惨死的相公,属实有点瘆得慌,干脆也过去看道士降妖吧。 到了王二郎家里,他命王二郎把家里的人都叫出来,王二郎虽然不解,但事关重大,还是照做了。 赵凡天仔细看过去,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连身后的忘川老道也小声说道:“守天真人,这里面好像没有那恶鬼。” 这下轮到赵真人不会了,他记得原书中,不是有一个来王二郎家应聘仆妇的老妇人吗? 那人就是恶鬼假扮的,可现在压根就没见这老妇人,这下玩儿大了! 还好,他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强装镇定,拔出身后背着的青釭剑。 脚踏禹步,在院中四处游走,口中念念有词,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乱斩人,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恶人命无存……” 乱转是为了找那恶鬼的踪迹,至于法诀,屁用没有,纯属是拖延时间。 突然,他注意到后院有黑气逸散,似乎正在移动,忙大喊一声: “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说着,手中青釭剑向后院一指, “二郎,你家后院怎么还有人躲藏,为何刚才不叫出来?” 王二郎的媳妇战战兢兢的回话, “仙师,您说叫我们家人都出来,后院只有一个今早来的老太婆。她说想在我们家做仆妇,我不敢擅自做主,打算等二郎回来再说。” “刚才我想她还不是我家人,就没有叫她出来。” 王二郎别看在外面憨憨的,在自己家地位还挺高,他气得一跺脚,骂道:“蠢妇,你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你没看我大哥都被妖怪把心肝吃了吗?” 接着对一个仆人说道:“去,把那个老太婆叫出来,让仙师看一眼。” 赵凡天一摆手,说道:“不必了,这恶鬼已经被惊动了,再派人过去,反而给了她逃走的机会。” “小忘啊,你随我一起去后院看看,闲杂人等都退到院外,免得被恶鬼所伤!” 忘川老道小心翼翼的说道:“守天真人,小道姓侯,俗家名字叫候贵贤。” 赵凡天“哦”了一声,“好,小侯,你随我过去吧!” 忘川一龇牙,苦笑道:“算了,您老人家还是叫我小忘好了。” 王二郎忙屏退跟来的人,让他们都在院外等候,唯独依照吩咐,留下牵马的大猫站在门口守护,以免恶鬼冲出来伤人。 王二郎还是有几分胆气,在前面带路,领着赵凡天进了内堂。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向后墙方向走去。 赵凡天还未发话,身后的忘川道人已是红了眼,拔出背后的桃木剑,指着老妇大喊道:“大胆妖孽,我可让你坑苦了,赔我的拂尘!” 那老妇回头看见赵凡天和忘川老道,顿时慌了神,撒腿就向后墙方向跑去。 忘川挺剑就要追上去,却被赵凡天拉住衣袖,他不解,正要说话。 却见赵真人冲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会意,只是站在原地吆喝,并不向前冲。 赵凡天则对王二郎说道:“二郎,这里危险,你去前院等候,那里有我的亲随,可保你平安无事!” 王二郎也是听劝之人,赶忙回身向前院跑去,临走还不忘叮嘱赵凡天,“道长,注意安全啊,实在不行,把这妖怪赶走也可以……” 赵凡天不由暗自感叹,这王二郎对得起他那张憨厚的脸,真是个好人啊。 见四下无人,忘川老道这才小声问道:“守天真人,方才为何阻我降妖?” 赵凡天指了指正撅着屁股爬墙的老妇人,说道:“看见没有,这恶鬼只是仗着画皮的本领,才敢白天出来活动,但一身本事却连半点都使不出。” “只有在夜里,这家伙才能一举破了你的法器,掏了王秀才心肝,这也是你错估恶鬼道行的原因。” 忘川依旧疑惑,“可这会儿不是除掉这妖孽的好机会吗?” “糊涂!” 赵凡天指着忘川说道,“难怪你会想用出纵妖行凶的昏招,你一剑戳死这妖怪,那些百姓只会觉得这恶鬼好对付,谁能知晓我道门的手段?” “方才我还说她是要离,被你一木剑捅死,傻子才会信!” 忘川散人脑子不够用了,傻乎乎的望着赵真人,自从习得一身法术下山,也行走江湖十多年了,一直没混起来,难道真的是方法不对吗? 赵凡天语重心长的对忘川说道:“小侯啊,好好学着点,看贫道如何堂堂正正的斩了这妖孽,扬我道家威名!” 说完,一个箭步冲到那老妇身后,一个大比兜将奋力爬墙的老妇抽翻在地, “废物,往前院跑,爬个锤子墙。” 说完,又补了一脚,将这老妇向前院方向踹。 第363章 赵真人威武 随后,忘川道人便目瞪口呆的看着赵真人一顿巴掌飞腿,揍得那妇人嗷嗷直叫,连踢带打,将恶鬼赶到了前院附近。 然后,赵凡天一个大脚,将这恶鬼所化的妇人踹进了前院,顿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片惊呼声。 赵凡天大喊一声:“你这吃人的恶鬼,还想跑?” 一个箭步跳进前院,用青釭剑指着老妇人,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两声。 恨恨说道:“不愧是上古妖物,果真有几分手段,看来贫道不拿出些真本事,还真难拿下你这妖物!” 说罢,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口念法诀, “一敕不降,道灭于无,二敕不降,道绝于仙,三敕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速降吾坛。” 赵真人念完口诀,只见他手中的符箓忽然腾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符纸竟这样凭空燃烧起来。 周围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随后赵凡天用手上的符箓在剑身上一抚,青釭剑随之迸发出耀眼的白光,蓝色的电弧如同灵蛇般在剑身上游走,炫目无比,这造型,简直不要太拉风。 那个被赵凡天从内院踹出来的老妇,一见这阵仗,怎会不知这道士要下杀手,也顾不得前面人多人少了。 一声怪叫,便向大门冲了过去,吓得吃瓜群众纷纷转身向后跑,哭喊声不绝于耳,再没了刚才看热闹时那股勇气了。 只听身后赵真人大喝一声,“妖孽,不思悔改,还想伤人,看剑!” 只听刺啦一声,如皮革被划破一般,一张人皮掉落在地上,一团黑乎乎的家伙躺在地上,被阳光一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赵凡天冲身后的忘川老道说道,“该你了,我以破了恶鬼邪术,你去斩下恶鬼首级,也算不枉此行。” 忘川道长听到这话,不敢怠慢,立刻握紧手中的桃木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恶鬼身前。 只见忘川道长高举桃木剑,一剑挥下,砍向恶鬼的脖颈。一声惨叫,那颗还在痛苦哀嚎的头颅便与身体分离,滚落到一旁。 那恶鬼被枭首后,身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随即和头颅一道化作缕缕黑色的浓烟。 黑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最终凝聚成一团,在地面上翻滚涌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忘川老道见状,倒也不慌,从袖中取出一只葫芦。 他拔开葫芦塞子,将葫芦口对准那团翻滚的烟雾,眨眼间烟雾便被吸得一干二净,全数落入葫芦中。 见地上的烟雾都已被收进葫芦,老道又塞紧葫芦口,长舒一口气,回身对赵凡天说道:“守天真人,恶鬼业已伏诛,贫道回头找个地方将其炼化就是。” 赵凡天点了点头,颔首道:“忘川道长,你我通力合作,终于灭掉这上古恶鬼,化解掉杨桥一场劫难。” 这场除妖秀,一波三折,吃瓜群众看的是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大感不虚此行,纷纷拍手叫好,”厉害,守天真人威武!“ 赵凡天谦虚的冲周围百姓拱了拱手,指了一下地上的画皮,对大猫说道:“大猫你拿着人皮出去,给外面的百姓展示一下。 让他们看看这恶鬼蛊惑人的手段,不要跟那王秀才一样,把鬼请到家里,到时被人摘了心肝!” 院子外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下涌了进来,纷纷挤在大猫身前,看着大猫手里的人皮手眼俱全,栩栩如生,都是啧啧称奇。 大猫给众人展示了一圈,便将人皮卷了起来,塞进自己怀里,再有人想看时,大猫抬头看天,只做没有听到。 就在这时,那个王秀才的媳妇挤出人群,冲到赵凡天面前,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双腿,哭诉道:“道长,你法力这么高,求求你,救救我家相公,他死的太冤了!” 说到冤屈,还一直用眼睛瞅站在旁边的忘川道长,搞得老道浑身不自在。 赵凡天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捉鬼驱邪,这是贫道强项,但说到治病救人,我真的不在行啊!” 这时,忘川老道讪讪的开口了,“咳咳,你这妇人也不必纠缠守天道长,术业有专攻,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或许有用。” 那妇人抬眼看了看老道,又转回头看着赵凡天,似乎对老道的话不太相信。 也不怪王秀才媳妇不信忘川老道说的话,上一次相信老道,结果她男人的心肝被恶鬼挖去吃了。 现在这老道又说这话,不会是随便编个瞎话,把她支走,好趁机摆脱麻烦? 赵凡天自然知道忘川老道没有骗人,便对王秀才媳妇说道:“你若不信,我愿替忘川道长担保。” 忘川老道没想到这位守天真人竟如此义气,也不禁在心里感激,冲赵凡天拱手谢过。 这才对那妇人说道:“青帝庙前有个疯子,常常睡在粪土里。你去试着向他求告,他若要发狂侮辱你,你千万不要气恼。” 王二郎忙说:“大嫂,那人是个叫花子,我在青帝庙前见过,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便对赵凡天拱手道:“道长在这里稍事歇息,我陪大嫂去去就回。” 赵凡天摆摆手,“事关人命,二郎你先去忙吧。” 见有新的热闹可瞧,吃瓜群众呼啦一下,便跟在二郎身后跑了个干干净净。 见人已散尽,赵凡天此时也不摆高人姿态了,叫王二郎的家仆给和忘川老道沏了一壶香茶,支走仆人,坐在外堂和老道闲聊起来。 忘川老道有一肚子的疑问,正想向赵凡天请教,“守天真人,贫道有些疑惑,还请真人不吝赐教。” 赵凡天喝了一口茶,盯着茶杯里的茶叶,也不看老道, “侯道友不必如此客气,反倒见外了,我姓赵,你叫我赵道友即可!”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但你不妨先喝一口这里的香茶,我发现这王二郎家的龙井真不错,不比侍郎家的茶叶差多少。” 忘川不解赵凡天何意,只好端起来喝了一口,并未觉得有何出众。 却见赵凡天继续自言自语,“可侍郎家的龙井一两,怕是要用一两银子才能换到,而王二郎家的茶叶,一两银子可以换几斤了。” 见赵凡天说话有深意,忘川老道也不由得思索起来,想了片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道友说的在理,可我平日维持衣食已是不易,还想攒些银钱供养师门,哪有心思琢磨这些事情哩。” 赵凡天面色微沉,将茶杯重重在桌上一顿,“你道法修为都不错,挣钱的路子多的是,你怎么就能想出挟妖自重这种昏招呢?” “难道就不怕落人口实,连累自家师门?” 第364章 收个小弟 忘川道长脸色红得和油焖大虾一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赵真人,我本意真不是如此。” “前几日我见这王秀才身上有妖气,我就提醒过他,可这王秀才非但不感恩,反而将我大骂一顿,说我是个江湖骗子。 过了没两日,这王秀才又悄悄跑来找我,说无意撞见恶鬼在一张人皮上作画,画好后,那恶鬼将人皮往身上一披,就变成了他捡回来的那个美女。 王秀才被吓坏了,跑来找我救命,绝口不提那日羞辱我之事,也不说除妖的报酬,我心中有气,本不想帮忙。 可耐不住他苦苦纠缠,便给了他拂尘,让他悬挂在门上,本想可以阻挡恶鬼一晚,让王秀才受些惊吓,也算小有惩戒。 又告诉他如果恶鬼纠缠不休,可以来清帝庙找我,可谁想这恶鬼胆大包天,见了我的拂尘非但不知难而退,反而坏了我的法器,还吃了王秀才的心肝。” 赵凡天喝了一口茶,看着手都不知往哪摆的忘川道长说道:“候道友,这王秀才贪图美色,收留别人的逃妾,自有取死之道。 但你既然接了这因果,就要计划周全,否则不单自己因果缠身,还会堕了门派的威名,这次之事便是个教训。 如果我猜的不错,清帝庙前那个乞丐是你请来的吧?” 忘川老道此时已对赵凡天佩服的五体投地,忙回道: “赵真人果然慧眼如炬,原本镇上那个乞丐已经被我送走了,现在青帝庙前的乞丐是我托师门前辈假扮的。 为了挽回师门形象,我师叔还拿出自己珍藏的仙丹,这次我的人情欠的实在太大了了。 我打算此间事了,就回师门请罪,面壁思过。” 赵凡天倒也没有劝他,只是又问道:“候道友应该是楼观派在世间的行走吧,只是不知当初候道友下山的目的是什么?” 见提到师门,忘川老道立时坐直身体,说道:“唉,说来惭愧,我这个师门行走实在不合格。” “我初下山时也是踌躇满志,只想仗着一身所学,斩妖除魔,扬我楼观派威名,挣些银钱,让师门的弟子日子过的好一些。 可在江湖蹉跎十多年,挣的只够勉强糊口,哪里有钱帮扶师门,山里日子过得苦寒,我实在愧对师门啊。 经了这次事情,我已是心灰意冷,不如回山里再另想出路吧。” 看着老道身上满是补丁的道袍,再看他一脸菜色,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赵凡天也是能想象这些年他日子过得有多苦了。 同样是名门正派在世间的行走,看看人家张真人,再瞅瞅这位,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但这位忘川老道应该是个老实人,要不也不会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还请出师门前辈帮忙。 赵凡天叹了一口气,给忘川续上茶水,问道:“不知候道友下山以来,接过最大的生意,赚了多少银两?” 一听这话,忘川道长明显来了精神,“前年,我帮李员外的儿子驱鬼,李员外甚是大气,给了我二十两纹银作为报酬。” “二十两银子啊,我过年拿回去,给山里买了好多粮米,师门为之沸腾,但这种好事,也仅此一次而已。” 赵凡天简直无语了,这楼观派也算是名门大派了,怎么混的这么惨,二十两银子就能让他们沸腾,以前都是咋过的? 不过看看他们培养出来的世间行走,法术倒是精通,可在挣钱一道上,简直连路边算卦的假道士都赶不上。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打击一下这位忘川道长,破而后立。 “侯道友,你知道我第一次降妖,主家给了我多少酬劳?” 忘川老道见赵凡天伸出三根手指,又看了眼他身上光鲜的道袍,犹豫的说道:“赵真人难道第一次降妖就挣了三两银子,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赵凡天鼻子都快被气歪了,难道真的是贫穷限制了一个人的想象? 这位忘川老道咋就这么点出息? 他一拍桌子,“什么三两,是三百两!” 忘川老道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三百两? 这真的突破他的认知了,李员外家那一次,他已经认为是捉妖界的天花板了,三百两,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打击接踵而至,因为赵真人又发话了, “嗯,上一次在徐州,我帮刑部尚书李化熙的侄子捉妖,一次就收了他两千两银子。” 忘川这一次终于坐不住了,咕咚一声,板凳向后翻倒过去,连带着老道也向后翻倒在地上。 他指着赵凡天,脸红脖子粗的说道:“多,多少?” 赵真人也没有扶起这位老道的意思,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茶,说道:“没错,就是两千两雪花纹银,不信你可以问龙虎山的张真人,他当时也在李府。” 忘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红着脸,对赵凡天一躬到地, “请赵真人教我致富之法,忘川愿以师事真人。” 赵凡天等的就是这句话,费这么大劲,又是大棒,又是胡萝卜的,他可不是白忙活。 今天抢了别人的生意,属于犯了行业内的大忌,传出去真的会没朋友,更会和忘川身后的楼观派结下梁子。 虽然借用大义之名,压得忘川老道不敢当场翻脸,但毕竟还是有芥蒂了,迟早会有隐患。 这也是他为何后面会拉上忘川的原因,他希望借此消除老道的怨恨情绪。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他和老道一样,也不会医死人,生白骨。 他当初读到这一章时,就怀疑这个乞丐是老道安排的。 否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老道随口一说,就能在街上拉到一个让人起死回生的神仙? 要知道,王秀才可是被人吃了心肝,都硬棒了半晚上了,就是地府的白九叫来,估计也是无能为力。 而那个乞丐只是吐了一口痰,就能让王秀才重新长出一副心肝,这手段简直与仙人无异了。 让忘川参与此事,就是为了保证后续的情节能照常发展下去,否则他可没本事救那个死鬼王秀才。 当然,按理说到这里,忘川的剩余价值也就用完了。 但赵凡天还有别的想法,因为他看上了这位忘川背后的楼观派。 他想点拨一下这个老道,看这个老道上不上道,如果能收一个大门派的弟子,做他赵凡天的小弟,那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第365章 混,是一门学问! 当然了,适当的矜持,赵凡天还是有的,他连忙起身拱手道:“忘川,你言重了,我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哪有什么可教你的。” 忘川老道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赵真人,你万万不要敝帚自珍啊,帮帮我们楼观派吧,山里苦寒。 每年拜入山门的孩子资质都是不错的,但观里真的养不起,只好送这些孩子回家,我看着也是很心痛。 但奈何我真的不会赚钱,我不单降妖除魔,就连算卜堪舆,躲星叫魂,什么都去做了,可就是赚不到钱啊。” 赵凡天也有些纳闷,这忘川道长的实力不弱,精通的东西也多,咋就赚不到钱呢? 他问道:“候道友,你既然精通术数,城里那些达官显贵家里也需要这种人才,你就没有去过?” 提到这茬,忘川似是想起不堪回首的经历,长叹一口气,“怎么没试过,让人不知轰出来多少次了,城里房费又贵,根本住不起。 没办法,现在我多在乡间游荡,靠算命堪舆维持生计。 这次来杨桥,也是趁赶集,想来摆个卦摊,挣几文钱的,谁想又碰到这事,钱没赚到不说,还赔了个法器,欠下好大的人情。” 赵凡天瞅了瞅忘川道人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破道袍,心中似有所悟。 这位道爷估计挣点钱,也舍不得花,年底都带回山门了。 也不知道置办一身行头,现在混的跟乞丐都差不多了,别说城里的达官显贵了,连乡绅都不会请他进门了,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见这忘川实在太老实,赵凡天也不忍再继续和他兜圈子,便说道:“好吧,但请教谈不上,你跟着我学几天吧,我们就以师兄弟相称,这样倒也亲近些。” 忘川连忙说道:“多谢赵师兄,我替楼观派的孩子谢谢你了,能多养活一个孩子,也算是积了一份福缘啊!” 赵凡天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位老师弟,便说道:“一会儿王二郎他们回来,你先少说,看我眼色行事,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懂的,也不要问,离开杨桥的路上,我再给你讲解。” 又和忘川闲聊聊了一会儿,便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喧闹声,赵凡天心知那边事情已经办成了。 他也懒得过去,就坐在这里等候王二郎。 果然,不多时,便见王二郎兴冲冲的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堆看热闹的百姓。 王二郎一进院子,便跪倒在赵凡天脚前,手里还捧着一只托盘,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堆银块,约莫有个四五十两的样子。 “仙师真是神人啊,青帝庙前那个疯乞丐竟然是个神仙。 他给我大嫂嘴里吐了一口痰,回来竟然变成一副心肝,我大哥也活了过来,肚皮上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现在我大嫂正在伺候大哥,脱不开身,特意让我过来感谢仙师。” “这是五十两纹银,钱虽不多,还望仙师笑纳!” 忘川老道眼睛都直了,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他这辈子也一次没见过这许多银两,赵师兄果然了得。 赵凡天坐在凳子上,眼皮都没抬一下,从托盘里面挑出一块四五两的银锭,递给一旁的忘川。 说道:“忘川师弟,你拿这点银子去镇上买一件新道袍,记得,钱都花尽,不许有剩余,我在这里等你。” 忘川本想推辞,但想到之前赵凡天说过的话,便应了一声,拿着银子出去了。 赵凡天请王二郎站起身,只是和二郎说些闲话,托盘随意的放在桌上,就在这里静待忘川回来。 过了半个多时辰,忘川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件簇新的蓝布道袍,手上还抓了一把铜钱。 一进门就不好意思的说道:“赵师兄,镇上最贵的道袍,也就四两二钱银子,这些钱是人家找给我的。” 赵凡天倒也没怪他,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不怪你,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你拿着剩下的钱,去镇上洗个澡,再把鞋袜统统换掉,找个剃头师父给你好好收拾一下。” 说完,他又对王二郎说道:“二郎,我也拜托你做件事情,把剩下的银钱去镇上全部买成米,统计一下,给镇子上所有人,挨家挨户送去。” 王二郎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赵凡天说道:“不白送,让他们为你大哥祈福。” “这次王秀才色令智昏,也算长了个教训,但命格掉了不少,正好补一些。” 王二郎万万没想到,这位守天道长如此高风亮节,分文不取,感动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感谢。 赵凡天也不推辞,只是让他回头给王秀才捎句话,“路上的钱可以拣,但别人家的女人,千万别再往家领了,下次就没这好运气了!” 说完便对忘川说道:“忘川师弟,我们走吧,你还要沐浴更衣呢。” 说完,也不顾王二郎的再三挽留,在百姓崇敬注视中,飘然离开了王家,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个铜板。 出了杨桥镇,忘川急忙问道:“赵师兄,你为何不收酬金呢?” 赵凡天笑了笑,说道:“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二堂课!” 忘川有些懵逼,为什么是第二堂课,那第一堂课是什么? 不待忘川说话,赵真人便自顾自说道:“我在王家降妖,本可以在内宅就除掉那个恶鬼,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明明一剑就可以捅死这那个家伙,为何要搞出大动静,你是否认为是多此一举?” 忘川点了点头,“不知赵师兄有何深意?” “寻常百姓哪懂得法术的真意,都喜欢看绚烂夺目的法术,认为那才是仙法,我搞得越炫目,他们就会觉得我本领高强,也会给更多人讲。” “我若是一剑捅死这个恶鬼,他们拿什么做谈资给别人炫耀呢?” “主家也会觉得恶鬼太容易对付,我没出什么力,酬劳给的也少。” “所以,以后你出去降妖,程序尽量搞繁琐些,妖怪尽量说的厉害些,手段尽量搞炫目些,只有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真出力,才舍得掏银子。” 忘川恍然大悟,欣然拜服,又问:“那师兄为何又不收银子呢?” 赵凡天笑了笑,“江湖,是一门学问,我今日不收,是为了收的更多……” 第366章 泥书生 见忘川傻乎乎的望着自己,赵凡天知道,自己不说清楚,这老道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其中缘由。 他耐心的解释,“我若是拿了银子,那百姓宣扬出去,都会加上一条,王秀才家给了五十两银子,毕竟这对普通百姓而言,可是一大笔钱。 但,无形中就会给我打上了身价,若是别人请我,都会先想,王秀才给了五十两银子,我应该给多少? 今后还会有人用几百,上千两银子请我吗? 因此,不如把这些银钱换成粮米,惠及全镇百姓,还能落一个好名声,借此抬高我的名头,为将来挣那些达官贵人的钱打一个好基础。” 忘川老道恍然大悟,“赵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在普通百姓中做名,在达官显贵处争利。” “可我当初也想去富贵人家做买卖,但却苦于没有门路,不知赵师兄是如何叩开这些人家的?” 赵凡天指了指忘川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当初那身打扮,比乞丐强不了太多,别说去显贵人家了,就连那些土财主都不会拿你当回事。 即使给你机会,让你把事做成了,随便给你些银钱也就把你打发了。” “你再看师兄我这身行头,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他们生怕钱少了请不动我,自然要掂量掂量。” “所以,我们在外面行走,不单单要打出名气,还要学会包装自己,最好再给自己搞个道童,你排场摆的越大,那些有钱人越上杆子求你。” “如果我不来,你即使将恶鬼降服,王家最多也就给你十两八两银子,哪会捧出一托盘碎银?” 忘川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他这番道理,大有茅塞顿开,半辈子白活之感,对这位赵师兄也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路上,更是虚心求教,对赵凡天如师长般尊敬。 其实赵凡天之所以有这般好心,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身后的崂山派见不得光,他这个道士纯粹是自己搞出来的,出门在外就怕人查他跟脚。 楼观派虽说现在有些落魄,但终究是天下有数的名门正派,传承久远,可追溯至周朝,南北朝佛道之争中,也曾经大放异彩。 单看人家一个不成器的弟子,都可以请得动师门拿出仙丹,说明楼观派的底蕴还是有的,只是不会变现罢了。 跟楼观派扯上关系,将来名气混出来,也省得被有心人从他的出处算计,也算未雨绸缪。 这位忘川师弟为人忠厚,虽然凡尘中混的和叫花子差不多,但在教派中身份却不低,是楼观派在世间的行走,自然需要好好拉拢。 在赵凡天一路有心提醒之下,还未走到湖州,他便已经成了楼观派的外聘长老。 这下身份算是彻底洗白了,也成了忘川老道名副其实的师兄。 既然现在成了楼观派的长老,赵凡天自然也要为楼观派谋划一番,让忘川师弟混的好一些,这样自己出去也有面子。 因此,他打算在湖州做一票大买卖,既让忘川师弟看看他的手段,顺带着也帮忘川打响名号,给他找个铁饭碗。 湖州府因地滨太湖得名,辖乌程、归安、长兴、安吉、孝丰、德清、武康七县,在浙江也属大州府,城高池深。 城里酒楼茶肆林立,商贾云集,南浔富商称得上富可敌国,丝织业带来的滚滚红利,让这个以笔墨闻名的古城空气里都有些白银的味道。 这一次,因为带着忘川师弟,赵凡天没有急着找悦来连锁店,也没有满城探寻美食,而是先打听哪里有龙虎山和茅山派的道观。 可一打听才知道,湖州或许是因为有钱人多的缘故,不少门派都在这里有势力,竟是有点战国争雄的意思。 当地混的最好的是龙门派和灵宝派,当地最大的道观升玄观,是人家灵宝派的山头; 烟霞观和纯阳宫则是龙门派的地盘,这三座道观在当地名气最大。 还好,龙虎山也在湖州有分舵,德清县的龙首古院,便是龙虎山在湖州的正统道观,算的上是根红苗正。 为了赶路方便,赵凡天给忘川也买了一匹骡子代步,不是他舍不得买马,而是忘川和他当年一样,驾驶技术不过关,晕马! 见过赵凡天种种神奇手段,即使见到大猫变成狸猫趴在盗骊背上,忘川也没什么感觉了了。 道家本就有善于役使妖鬼的门派,不过像赵凡天这样豢养三只化形妖兽的,到底还不甚多。 毕竟妖兽开了灵智,便与常人无异,如何甘愿久居人下? 当然了,若是忘川师弟知道,一直赖在师兄怀里那只狐狸,居然是五尾灵狐,还是会被吓得从骡子背上掉下来的。 因为骡子走得慢,第二天,他们才到了龙首古院,见了龙首古院的气派,还是让屌丝忘川羡慕的眼睛都差点掉下来。 和门口的道人见过礼,赵凡天报上名号,不多时便见一个五十多岁的道人出来迎接。 彼此过礼,那道人便拉住赵凡天,请他进后院喝茶。 那老道法号玄正,他一早就接到张真人的传信,说若见到守天真人,务必尽心接待云云,因此对赵凡天非常客气。 宾主寒暄过后,赵凡天便说明自己的来意,原来他是想请玄正老道帮忙搭个桥,介绍几个大买卖,让忘川跟着见见世面。 玄正老道迟疑了一会儿,苦着脸说道:“守天真人有所不知,湖州虽然富庶,但我龙虎山在这里根基却是不深。 富户多被灵宝派和龙门派那帮孙子把持,我们根本插不进脚,只好做一些乡间土财主的生意,也是苦的很呐!” 赵凡天见老道粗口都爆出来了,应该是没有骗人,便笑着说道:“师兄放心,张真人也应该说过,我这人最擅长啃别人咬不动的硬骨头。 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油水足,而呐两家又拿不下的买卖?” 玄正老道想了想,一拍桌子,“有了,一个月前,南浔镇上出了件''泥书生''的异闻。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纯阳宫和升玄观都派人去了,但最后都未敢接下这活儿。” 随即玄正老道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算了……,此事的确有些棘手,牵扯到了五路财神。” 赵凡天眼睛一亮,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来听听!” 第367章 一箭双雕 玄正见赵凡天执意要听,也只好将事情经过讲述出来。 原来南浔镇首富胡员外家财百万,有桑田千顷,还有织机千张,每日进项何止千两,为外人羡慕。 但胡员外也有苦恼之事,膝下一直无子嗣继承家业,为此胡员外没少求医问药,算卦占卜,城里的佛道寺院,也没短了送钱。 仅仅是小妾就去了六房,可始终没有动静,可谁成想,在五十岁这年,本已断了念想的胡员外竟然时来运转,有了儿子。 原来是他的五夫人去庙里上香,遇到一个游方道士,得了一道灵符,佩戴在身上,半年后,竟然有了身孕。 十月怀胎,给胡员外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胡夫人又死的早,这位五夫人便成了胡家的新夫人。 胡员外为此在南浔大摆筵席,庆祝了一个月,只要说句祝小少爷身体康健,便可白吃白喝。 或许是乐极生悲,胡家小少爷如今已经六岁了,一月前,被乳娘带着去外面玩耍,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本是个寻常事,但这位小少爷却变得痴痴傻傻,嘴里还一直说胡话,说一个泥书生说他生辰八字恰到好处,要带他走。 这可把胡员外急疯了,请遍湖州名医,甚至连杭州的名医都请来了,然而那些名医来了,均是束手无策。 直到有个杭州大夫说,小少爷这模样,像是中邪了,不如请法师过来瞧瞧。 胡员外这才醒过味,找了湖州城有名的法师都来看过了,胡家少爷确实是撞邪了。 但想要胡家少爷恢复正常,必须找出邪祟的源头,才能解决问题。 可胡家少爷除了成日喊的那个泥书生,便在没有任何线索。 这线索和没有也差不多少,没有人知道这个泥书生是个什么鬼,更无从下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家少爷的病情愈发严重,胡员外急得恨不得替儿子受罪,放出话,只要谁能医治好他的儿子,他愿意以万金酬谢。 前几日,此事突然有了转机,隔壁镇上有一家人姓陈,只有孤儿寡母相依为命,陈家的儿子叫陈代。 陈代生的相貌丑陋,脑子还有些不大灵光,但傻人有傻福,她老娘卖了几亩薄田,给他说了个媳妇。 他这媳妇倒是生的端庄秀丽,在当地很是有些名气,陈家这儿媳嫌陈代丑陋蠢笨,经常和别人埋怨自己父母见钱眼开,把她推进火坑。 陈代的母亲听了自然不高兴,但想到自己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且儿媳虽然嘴上埋怨,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忍下了。 谁知,有一天,陈家儿媳独自睡觉的时候,听见一阵风声,门竟被风吹开了,一个书生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没等陈家儿媳搞清怎么回事,那个书生就自己爬上床,陈代媳妇虽然想反抗,但却浑身无力,只好任那书生胡为哦,于是书生就把陈代媳妇嘿咻嘿咻了。 从这一日起,那个书生每天晚上都会来,日子久了,终于被陈代的母亲发现了。 逼问之下,终于从陈代媳妇嘴里知道了实情,老太太还是见多识广,知道这书生诡异,是个妖怪。 于是请了法师驱邪,但折腾了许久,根本没有效果,那个书生依旧每天晚上睡陈代他媳妇。 最后实在没招了,陈代他妈便让傻儿子藏在柜子里,拎着一根木棒,等候那个书生出现。 这天晚上,那个书生果然又来了,刚脱了衣服,放在桌上,却突然抽了抽鼻子,说道:“不好,有生人!”,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这时,陈代这二傻子一听被人发现了,直接冲了出来,一棍打在那书生腰上,只听啪嗒一声,那书生就没了踪影。 待点上灯一看,有一片泥做的衣裳掉在地上,桌上还放着个泥帽子,陈家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书生竟是个泥人。 从这天起,这个泥书生再也没来过陈家,这事也算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陈家儿媳妇在五路财神的庙里避雨,看到五通神座下的书吏,竟然正是那个泥书生,回来讲给婆婆听,这事才传开。 这件事传到胡员外耳朵里,他便认定,在他家作祟的这个泥书生,搞不好就是嚯嚯陈家的那个书生。 因为他当年未发迹时,曾经向五路财神许过愿,只要让他发财,他愿倾其所有,感谢五通神。 看来现在是五路财神来要好处了,但他们要的不是钱,而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 现在结果虽然出来了,但事情更麻烦了,五通神虽然是邪神,但在江南信奉的人却如过江之鲫。 毕竟,谁都想不劳而获,躺着就能发大财。 但这个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五路财神虽然可以让人短时间暴富,但从此这个人便在五通神的掌控之中了。 一旦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因此,江南人对五通神的感情非常复杂,用又爱又恨这个词最为恰当。 而且五通神因为受了人间香火,有了神性,寻常法师的驱邪法术,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除非捣毁他们本尊藏身的神像,才能彻底除掉这些邪神,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除了一些五通神庙,民间的野庙不知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本尊到底藏在哪里。 五通神手下还有不少邪神依附,这个泥书生很可能就是依附五通神的邪神,仗着五通神做些龌龊的勾当。 听完玄正的描述,赵凡天大概在脑子里已经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泥书生应该就是五通神座下的书吏。 按时间推断,这个泥书生应该是在陈家挨揍以后,才嚯嚯的胡家小少爷,所以此事应当另有隐情。 不过这对赵凡天来说,根本不重要,他正愁找不到五通神的踪迹,如果通过这个泥书生找到五通神,绝对一举两得的好事。 想到此处,他对玄正说道:“这活儿我很感兴趣,正好也可以让你们龙虎山打开一个缺口,打破龙门派和灵宝派的封锁。” “劳烦玄正师兄带我去一趟胡员外家,我想看看他的儿子,顺便再商量一下酬劳的事情!” 第368章 贫道不爱财! 第二天,玄正便和胡大户联系好了,中午便有人安排马车接几人去南浔镇。 坐在车上,忘川还是有些担心,对赵凡天说道:“赵师兄,五通神在江南信众极多,虽然是邪神,但诸多道门却拿其毫无办法,只能任其胡作非为。 你如今要对付他们的书吏,一旦五通神借机发难,到底也是件麻烦事,还是多考虑一下吧。” 赵凡天疑惑的瞅了瞅忘川老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明明是你要收拾这个泥书生,五通要找,也是找你们楼观派的事,与我这个外门长老何干?” 忘川彻底懵逼了,他张口结舌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付泥书生了,不是赵师兄你接了这个活吗?” 赵凡天手一摊,说道:“我本来就是给你揽了一桩大买卖,你既然不愿意挣这万两白银,那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 忘川立时纠结起来,脸上表情丰富极了,对赵凡天说道:“赵师兄,这消息委实有些突然,你让我好好想想,先不忙做决定。” 赵凡天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说道:“龙门派建派时间比你们晚的多,你看人家现在混的不要太好,单是在这湖州,便有两座大道观,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再说灵宝派,建派时间也与你们差不多,我看人家混的也不差嘛,只一个升玄观,一年争个几千两银子,估计一点都不困难吧。” “倒是你们楼观派,隋唐之时,被皇家尊崇,那是何等风光,现如今,出了关中,还有多少百姓知道楼观派的大名?” “要扭转如今的局面,必须抛弃以往小家子气的做法,开枝散叶,在富庶之地建立楼观派的道观,再用挣来的银子反哺门派,只有这样才能重现往日辉煌。” “可建立道观说起来简单,只要手里有银子,随时都可以建立起来,你们又不缺传承,但可惜的是,你们楼观派最缺的就是银子。” 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忘川老道两眼放光,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一言点醒梦中人,干了! 莫说是这泥书生,即使是那五个猖神,只要银子给的够多,一样收拾!” 赵凡天看这老道转变如此之快,也是笑道:“刚才你不是还说让我不要轻易得罪五通神嘛?” “怎么现在又不把这五个家伙放在眼里了?” 忘川两眼泛红,杀气腾腾的说道:“师兄说的对,要想振兴我们楼观派,没有银子是万万做不到的。” “谁敢挡我的财路,就是与整个楼观派为敌,我们也有躲过上次大劫师祖,怕这五个猖神做什么?” “敢阻拦我挣钱,索性就把他们都灭了!” 说到这里,忘川突然感觉说漏嘴了,忙望向赵凡天。 却见赵凡天不以为意的对他撇了撇嘴,“不就是五百年一次的大劫嘛,在道门算不得什么秘密,你怕什么。” 忘川见赵凡天竟然也知道大劫的事情,不禁对其肃然起敬。 要知道,凡是知道大劫的道门,莫不是有传承的大门派,看来这位赵师兄果然是有底蕴的,绝非山野散修可比。 见忘川老道已经成功被自己忽悠成亡命之徒,赵凡天心里暗自窃喜。 他之所以送这么一份大礼给忘川,就是为了把楼观派绑上自己的战车。 五通神在江南肆虐数百年,势力根深蒂固,他将来若是动了五通,只怕后续收场会是件麻烦事。 而有了传承千年的楼观派为自己背书,只怕麻烦会小很多,也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傍晚时分,几人便到了胡大户家,虽然早知晓胡大户是南浔首富,但真的进了胡家大宅,里面的奢华还是令赵凡天感觉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胡家大宅内的亭台楼阁自然不必细说,极尽惊奇之能,只是家中寻常婢女身上都是上好丝绸,穿金带银,只怕连《红楼梦》中贾府的丫鬟,也不曾有此待遇。 都说细微之处见真章,这话一点不假,胡家每一扇窗户均是上好的雕花窗,这倒也不稀奇,江南有钱人家大多如此。 但窗户上不是糊的窗纸,也没有显眼的贴丝绸,而是低调的用上了玻璃,没错,就是玻璃窗。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玻璃比起珍珠玛瑙都珍贵,达官显贵家里也不过在书房,客厅里能装两扇玻璃窗,便会四处炫耀。 而这个胡大户家里,竟然连厕所的窗户都用的是玻璃窗,这种炫富程度,比魏晋时的石崇怕是也不遑多让了。 难怪为了宝贝儿子,敢张嘴喊出万金悬赏,对人家来说,甚至不够把家里窗户换一遍的。 这位胡大户虽然年过五十,但保养的极好,脸上未见一丝皱纹,但最近显然因为宝贝儿子的事情,也是把他愁的够呛,顶着两个黑眼圈。 看来玄正介绍过赵凡天之前的事迹,他一见赵凡天便迎上前,躬身施礼道:“这位就是守天真人吧,您帮李侍郎、王侍郎家除妖的事我都听说了,今日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小儿的事情就仰仗道长了!” 赵凡天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腹诽,“尼玛,你家都是寒舍,那我平时住的地方叫什么,猪圈吗?”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好说,好说,但此事关系到五路财神,贫道也不敢打包票,关键要看胡员外的诚意了。” 胡大户本就是生意人,怎么会听不懂赵凡天话里话外的意思。 忙许诺,“只要仙师能治好小儿,我愿在万两赏金之外,额外再追加五千两!” 一万五千两白银啊,忘川已经被这数字砸蒙了,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万五千两到底有多重?” “怕是得雇一辆牛车才拉得动吧!” 赵凡天到底是见过钱得人,并没有像忘川那般没出息,他笑着摇了摇头,“胡员外误会贫道了,贫道视金钱如粪土,也并不看重黄白之物。” “忘川急了,他连忙拉住赵凡天的衣袖,使劲咳嗽,却只换来赵凡天的白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你就是个土鳖!“ 第369章 首富都喜欢定目标? 这下轮到胡员外懵逼了,这位守天真人什么意思? 对于胡员外来说,能拿钱搞定的事情,那都不叫事,他最怕这种不要钱的主儿。 见赵凡天年轻,衣着华美,他也还以为这位爷是那种从小不差钱的主,不知道钱财来之不易。 他忙劝道:“仙长世外高人,不知金银在凡间的用处,钱到用时方恨少,切不可因此时不缺,就等闲视之。” “我常常跟那些年轻人说,男人不可一日无钱,如果觉得没有动力,不妨就先给自己定一个小计划,做点小生意,先挣上个一万两。” 赵凡天顿时有种梦回昔日的感觉,他问了一句,“胡员外,你家夫人是否喜欢撕个葱,或者扒颗蒜?” \"令郎也从这方面取的名字?" 胡员外觉得这位仙长实在难以琢磨,怎么话题转移的如此之快,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因为老来得子,害怕这孩子早夭,故此一直未给他起名,至今还叫其乳名——狗蛋!” 赵凡天这才放下心,看来,这位胡员外不是穿越人士,估计这种说话方式,是首富的共性罢了,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听了胡员外的一个小计划,赵凡天也没心情陪这位首富兜圈子了,指着身旁的忘川说道:“胡员外,这位是忘川道长是楼观派在凡间的行走,也是我的师弟,他一直有一个宏愿,就是在湖州修建一所楼观派的道观。” “此次帮助令郎去除邪祟,也要依仗我这位老师弟,你看……” 说到这里,赵凡天便不说话了,只是拿眼睛盯着胡员外,等他自己说话。 胡员外见赵凡天终究是有所求,长舒一口气,一拍胸脯,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我愿捐出安吉县城的四十亩地,给忘川道长修道观,修建道观的所有费用,都包在我身上,保证比湖洲城的纯阳宫气派。” “另外,在道观修建成功后,我再给道观捐一万两香火钱,资助道观日常运转,不知是否合仙长心意?” 忘川老道已经幸福的快昏过去了,他现在别说去对付那个泥书生了,就是让他上天偷玉皇大帝的内裤,他都敢去。 赵凡天却并没有像忘川那般兴奋,沉吟了片刻,问道:“多久可以修好?” 胡员外未曾想到真人竟问出这个问题,忙回道:“至多不超过半年,我就交给忘川道长一座堂堂皇皇的道观。” “为表诚意,我情愿立字据,决不食言。” 赵凡天微微一笑,“好,现在就写,写了,再带我们去看令郎!” 在去胡狗蛋卧室的路上,见赵凡天将字据塞给自己,忘川不解的问道:“赵师兄,我们这样做,这未免有些太市侩了吧,胡员外再怎么说也是南浔首富,应该不会食言吧?” 赵凡天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正好可以让胡员外听到的声音说道:“商人重利轻义,写过的东西都敢不认账,何况是口头许诺?” “不过你放心,胡员外应该不会,那个大闹宜兴的赵凡天是我朋友,他要是敢不认账,那个赵大侠有办法让他后悔!” 胡员外一哆嗦,这位守天真人太损了,竟然拿这个魔头吓唬自己。 好吧,他也真被吓坏了,要是被那位一吊侠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幸好他也没打算动歪心思。 进了内堂,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子躺在地上,满地打滚,嘴里还胡言乱语道:“泥书生,是那个泥书生,他又来捉我了!” 胡员外心疼坏了,对服侍狗蛋的仆人一顿臭骂,赶忙将小胖子扶了起来,一边拍打儿子身上的尘土,一边眼泪汪汪的让他别害怕,真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忘川看着小胖子,一皱眉,小声对赵凡天说道:“这孩子三魂七魄,少了一魄,难怪会这般模样。” 赵凡天点了点头,对胡员外说道:“我师弟道法精深,已经看出问题,让他给你说一下狗蛋的病情吧。” 忘川知道这是赵凡天给他机会,咳嗽一声,说道:“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 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胡员外,令郎症状,应该是主管灵慧的魂魄被人拘走了,如时间拖得久了,只怕就是找回来,也没有用了。” 胡员外松开儿子,双膝跪倒,“忘川仙长说的极是,城里的几位仙师也是这么说的,应该就是那个泥书生将我儿魂魄抓走了,仙师救救我们家狗蛋啊!” 忘川看了看赵凡天,见他没有插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胡员外,你放心,令郎的事包在贫道身上了。 这个泥书生漫说是那五个东西的书吏,即使五个邪祟亲身降临,贫道也要与他们分个高下!” 说完,便走上前,闭上双眼,用手摸着胡狗蛋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 不多时,忘川真人眼睛睁开,骂道:“这狗东西竟然用神力阻隔贫道的探查,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当我道家没有办法吗?” 说完,便从胡狗蛋头上拔下几根头发,又向胡员外问了狗蛋的生辰八字,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 取出银针,刺破狗蛋的中指,在符纸上写下他的生辰八字,然后将头发包在里面,叠成一只纸鹤放在手心。 口中念动咒语,“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 那只纸鹤竟然飘飘忽忽的飞了起来,自行向东南方向飞走了,转眼便没了踪迹。 忘川冲胡员外一拱手,说道:“还请胡员外借我一匹骡子代步,我这就去找那泥书生,取回令郎的魂魄。” 这对胡首富来说,自然是一件小事,立即吩咐人给忘川牵来一头青花骡子,看那体型,比忘川那头瘦骡好的太多。 “这头青花骡子是我从关外买来的,脚程不比那些千里马差多少,性格温顺,就送给道长当坐骑吧,也算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赵凡天也一招手,盗骊出现在胡员外面前,自然也让胡员外吓了一跳,对这两位道长也更有信心了。 骑在盗骊背上,和忘川对视一眼,赵真人冲胡员外一抱拳,说道:“胡员外不必派人跟随,我和忘川师弟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第370章 老道战书生 加几句解释,昨天有人质疑,南浔的富商真的这么有钱吗? 真的这么有钱,甚至比我说的的还要夸张——南浔之“富”,足以敌国。 南浔历史出富商,四象、八牯牛、七十二只黄金狗,个个富得流油。 光绪年间,政府全年收入差不多在7000万两白银左右,而南浔“四象八牛”家族之首的刘家资产就达到了2000万两。 若将南浔富商家族的财产加在一起,则远高于清政府的年收入。 好了,书接上文 出了胡宅,赵凡天和忘川老道追寻着纸鹤的踪迹,一路出了南浔镇,兜兜转转,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 纸鹤似乎也失去了方向,在天上盘旋了几圈后,便落在了地上。 忘川一皱眉,从骡子上跳下来,捡起地上的纸鹤,说道:“这泥书生着实狡猾,竟用香火遮蔽了胡家小少爷的气息,不过想来应该就在附近。”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罗盘,将纸鹤放在罗盘上,向村里走去,但刚一进村子,罗盘的指针就像抽了风一样胡乱转起来。 赵凡天本不想出手,但见忘川急得头上直冒虚汗,捧着罗盘在原地转圈,看样子是没什么好办法了。 见状,他只好用善恶阴阳眼在村里环顾一圈,还好村子不大,不多时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寻常人家,即使隔着篱笆院墙,也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善恶之气,或祥和,或凶恶。 唯有村东有一处庙宇,被金色的香火气息包裹,将内里的一切遮掩得严严实实,让人无从窥探。 如果泥书生掳走了胡狗蛋的魂魄,就躲藏在这个村子里,那只有可能在这个庙宇了。 他对忘川说道:“忘川师弟,放下你的罗盘,我们去村东看看,那里或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忘川早已对赵凡天言听计从,闻言,立即收起罗盘,跟着赵凡天向村东走去。 走了没有多远,两人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小庙,这不过是寻常村里的土地庙,里面既无庙祝,更无和尚道士。 一间土屋,门前一幅褪色的对联, 上联:风雨忆东坡,庙宇流传千古事 下联:城乡开盛象,灵王庇佑一方民 因为庙太小,连个木门都没有,站在外面,里面的情形便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这庙乍看之下和其他村庙并无二致,无非都是些简陋的土坯房。 只是庙里的神像有些与众不同,其他村庙供奉多是财神、土地一类的泥塑,而这座庙里供奉的却是一位穿着长衫的书生。 这个书生手里捧着一本《春秋》,眉目清秀,表情安然,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学问。 小庙虽然破旧,但这尊塑像却栩栩如生,宛若生人一般。 地上有一只蒲团,一张木桌上还摆了些瓜果,看来庙虽小,但香火却还不错。 一见到这个书生塑像,忘川老道眼睛一亮,立时来了精神。 他拔出背后的桃木剑,指着那尊泥书生的塑像喝道:“妖孽,还不速速将胡公子的魂魄放出来,贫道或者念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条生路。” “若是执迷不悟,莫怪贫道痛下杀手,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 老道这番政策攻心,显然没什么效果,那个泥塑毫无反应,书生嘴角的笑容更像是在嘲笑忘川一般。 当着赵凡天的面,忘川面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他也不再和这书生客气,在路旁折下一根柳条。 伸手将柳条上的枝叶一把薅干净,,左手执着柳条抽在泥塑身上,嘴里还骂道:“老虎不发威,你还当贫道好糊弄?” 说也奇怪,忘川这一柳条下去,那泥像竟然有了反应,露出痛苦的表情,和普通人挨揍一般无二。 泥书生挨了打,腾的一下,从神龛上跳了起来,身形落在小庙外面,手里还握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道士,爷爷不还手,是因为脾气好,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泥书生口吐人言,举着右手喊道:“你再敢拿柳条抽我,小心我就捏碎手上胡家小少爷的魂魄,看你们怎么回去交差。” 见这泥书生拿胡家少爷魂魄出来威胁自己,忘川老道不但不害怕,反而面露喜色,伸手从怀里取出那个纸鹤, 口中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天门开地门开,受命童子送魂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敕!” 忘川老道咒语念完,扬起手中柳条就朝泥书生手上抽去。 泥书生吃痛,惊呼一声,手中那团翻滚的黑雾顿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黑光钻进了纸鹤。 忘川不慌不忙,收起纸鹤,对那泥书生说道:“孽障,没了依仗,还不束手就擒?” 泥书生原本白净的面皮此刻涨得通红,上面青筋暴起,像是随时会裂开一样。 他双目圆睁,眼中原本的温和儒雅消失殆尽,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老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臭道士,是你逼我的,拼得几十年香火不要,我也要你的命!” 话音刚落,便见这泥书生身上泛起金光,看起来竟有些庄严肃穆的感觉,原本书生气荡然无存,反倒像是一尊怒目金刚。 他手上的那本《春秋》也变成一柄短剑,寒光四色,夺人二目。 忘川见这泥书生拿香火神性出来和自己拼命,也是面色凝重,向后退了一步,举起柳条抽在泥书生的头上。 这一次,柳条抽在书生身上,没有分毫效果。 见老道又拿柳条抽自己,书生冷笑一声,反手一剑,将柳条斩成两截。 忘川老道见状,不敢怠慢,连忙从宽大的道袍袖中甩出一张符咒。 他口中念念有词,指尖轻点,那符咒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只火红的鸟儿,直直地向泥书生飞去。 这只火鸟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微微扭曲。 谁料那只火鸟刚一近书生身,落在金光中,却好似被水浇了一般,再没了踪影。 书生见破了道士的符咒,更加得意,叫嚣道:“我有香火神性护体,凡间法术对我根本无效,看你这牛鼻子拿我有什么办法?” “臭道士,看剑!”,身体一晃,挺剑向忘川刺了过来。 第371章 鼠精 见泥书生挺剑向自己刺来,忘川老道面露惊慌,闪身向一旁躲去,手中的桃木剑也回刺过去。 泥书生面带不屑,不躲不闪,任由木剑刺在自己身上,手中短剑去势不减,依旧追着老道刺,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将这道士废在这里。 赵凡天见忘川形势危急,本想上前相助,却见这老道脚下步伐不乱,呼吸平稳,不由停住脚步,暗自腹诽。 “真没看出来,忘川这浓眉大眼的老道,动起手来,处处都是阴招!” 果然,忘川突然身体略略向左侧闪了一下,趁泥书生注意力都在桃木剑的空当,飞起一脚,正踢在书生持剑的手腕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将书生的短剑踢飞,落在地上,变作一块干硬的土块。 老道一招得手,也不给那泥书生反应时间,身体弓起,曲肘向前猛的一撞,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泥书生便被撞的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小庙的墙上,落了一地泥块,也不知是书生身上,还是土墙上的。 忘川老道一个箭步冲到泥书生近前,左手立掌,劈在书生咽喉,右腿一记低扫,顺势将书生打倒在地。 见书生倒地,老道抡起手中的桃木剑就是一顿劈,还不时跳起来在书生身上猛踹两脚,揍得的泥书生满地打滚,身上泥块簌簌落下。 看得赵凡天也是一哆嗦,太残暴了! 这老道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动起手来全然没有平日那般谦谦君子模样,怎么总喜欢奔人下三路招呼。 好家伙,刚才这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得扎实,这泥书生算是废废了。 老道一边狂揍泥书生,一边骂道:“无知的妖孽,道爷不单精通道法,还略懂拳脚。” “我七岁就在楼观台苦练童子功,你这种假借神佛骗取香火的妖孽我也收拾过不止一个,等道爷打得你现出原形,我看你还嘴硬!” 别说,忘川老道还真不是吹牛,他不单打得狠,耐力还足, 百十拳脚下去,老道依旧神采奕奕,看起来才热完身,踹的更带劲了,手上的桃木剑抡得呜呜作响,打的泥书生身上尘土飞扬。 “道长,我错了,你已经取了胡家少爷魂魄,就放过我吧!” 泥书生身上的金光逐渐暗淡下来,身形也萎缩了一多半,见忘川老道没有停手迹象,终于开始讨饶了。 然而,貌似求饶没什么用,老道啪啪两招猴子偷桃,算是回应。 “我是五路财神帐下书吏,你打坏了我,就不怕五路财神找你的麻烦?” 这句话貌似管点用,老道停手了,看着泥书生问道:“放过你,你们家五路财神会给我建一所道观吗?” 泥书生有点懵逼,他一脸痴呆的望着老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道一脚踹在泥书生嘴上,骂道:“那就是不能了,谁敢阻我建道观,就是我楼观派的敌人,就是那五个毛神来了,贫道我一样揍!” 终于,在建道观这个执念的推动下,泥书生终于香火之力耗尽,被打得显出原形,竟然是一只两尺多长的白鼻老鼠精。 赵凡天见忘川师弟打得兴起,生怕这老鼠精被揍死了,他不好问话,连忙上前拦住老道。 “忘川师弟,先去一边休息一会儿,我问这妖怪几句话,你再继续。” 他抓住老鼠尾巴,拖着半死不活的老鼠精走到一边,蹲在地上,拿青釭剑戳了两下,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就不让大猫吃了你!” 说完,对大猫说道:“来,让这耗子看看你的威风!” 大猫心里憋屈啊,它现在虽然变成狸猫了,可人家是百兽之王哎! 赵大爷让它吓唬一只老鼠,传出去,还怎么混? 但形势比人强,它深知赵大爷心眼有多小,只好委屈的走到鼠妖身边,嗷嗷叫了两声,以示威胁之意。 别说,这一招还真的管用,那老鼠精被大猫吓得浑身哆嗦,还真的是问什么说什么。 赵凡天先问它为什么要抓胡狗蛋,是不是五通神的指派? 谁知,这事竟然是这老鼠精假借五通名头做的,跟五通根本没有关系。 原来根子还在陈代媳妇那件事上,自从当日被陈代打了一棍子,这鼠妖就一直想要报复陈家。 但陈代这个傻子虽然脑子不好使,却是福缘深厚之人,鼠妖法力低微,也不敢轻易动他,怕遭了反噬。 不过琢磨了几天,鼠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香火凝聚足够的神力,抵消掉陈代的福缘,再想办法下手杀死陈代和他老娘,霸占陈代的媳妇。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他不过是五通神手下的小书吏,分到的香火有限,这个村庙还是他连骗带吓唬,才搞到的。 只有以他为主,建一所大寺庙,才有可能搞到足够的香火。 它仗着自己是五通神书吏的关系,查到南浔首富胡员外曾经求过五通,心里登时有了主意。 他找机会掳走了胡狗蛋的灵慧魄,打算等胡员外绝望之时,自己再托梦威胁胡家给自己建一座大寺庙。 本来计划挺好,湖州这些僧道法师都不想沾染五通这个大麻烦,眼见事情就要成功了。 可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穷鬼,忘川老道, 当听说胡员外给他建道观,别说五通了,就是十通也不怕,这才翻了船。 至于问及五通的具体位置,这个鼠妖也是知之甚少,只说五通神中的四郎最近看上了一个的婆娘,那女人是一个叫赵弘的当铺老板的媳妇,姓闫,吴中人。 赵凡天问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便将鼠妖丢给忘川,道:“这家伙是冒充五通做的这事,是放,还是杀,忘川师弟你自己看着办吧。” 忘川想了一下,实在难以抉择,又看向赵凡天。 赵真人自然知道他的顾虑,说道:“你要是怕将来五通追查这个书吏,就放了它,谅这鼠妖自己也不敢声张此事。” “但,你觉得这个老鼠精值一座道观吗?” 忘川顿时明白了赵凡天的意思,是啊,人家胡员外是冲着五通神才愿意出这价钱的,一只小小的鼠妖,能值几两银子? 老道心一横,摸出一张符咒,打在躺在地上的鼠妖身上, 此时鼠妖没了香火神力的庇佑,哪能抵挡法术攻击,顿时化作了一团火球,在地上翻滚挣命,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忘川老道义正言辞的指着鼠妖说道:“呔,你这妖怪咎由自取,先是祸害人家良家妇女,后又掳走胡员外公子魂魄,自有取死之道!” 赵凡天看着成熟起来的忘川,也不由得鼓掌叹道:“这就对了,谁挡你们楼观派吃饭,管他什么五猖神,还是六猖神的,干就完了!” 第372章 人格分裂? 这边鼠妖的事情处理完,赵凡天和忘川带着狗蛋的魂魄回到胡家大宅。 忘川让胡员外将狗蛋带到面前,又点燃三柱香,拜请坛中众神作主,把手放在胡狗蛋的头顶, 口中念诵法诀,“天灵节应,愿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三魂七魄归本宫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随着口诀念完,胡狗蛋眼神从浑浊变得清明,也不再胡言乱语,显然是恢复了正常。 胡员外见宝贝儿子恢复正常,自然喜不自胜,感谢之余,问起降妖经过。 赵凡天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胡员外大可放心,捉走你儿子的泥书生是五通帐下书吏,真身是只鼠妖,已经被我忘川师弟灭掉了,已无后患。”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既点明了泥书生的出处,又说出了他的下场,唯独没有说明他为何要捉胡狗蛋,直叫人浮想联翩。 赵凡天所言句句属实,至于听到的人会不会瞎联想,就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了。 果然,这位南浔首富听后,脸色大变,当即让胡狗蛋跪倒,认忘川老道做干爹。 并以需要监督道观修建为借口,极力请求赵凡天和忘川在自己家住下。 赵凡天自然明白胡员外的意思,他是怕他们走后,五通报复胡家,既给儿子,也是给胡家找一个靠山。 赵凡天当然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但他却将忘川留在了胡家,毕竟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给楼观派修一座道观,自然要有人留在这里监督才能放心。 因此忘川虽然很想继续跟着赵凡天,学习为人处事之道,但权衡利弊,也只好留在了胡家。 他本来想劝说赵凡天跟他一起留下,可谁知赵凡天却告诉他,鼠妖当时交代了,五通之中的四郎可能在吴中。 他要去看一看,如果有机会,就灭掉这几个猖神,绝了后患。 说到这里,赵凡天故意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五通在江南横行千百年,其间形象也多有变化,但这数百年来,一直是以五路财神的面目示人。” “这几百年,五通没少祸害江南百姓,好人家的妻女不知被他们糟蹋了多少,修真门派却对此不闻不问,要说其中没有利益瓜葛,鬼都不信。” “我对五通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唯独怕到时修真界的门派会找我麻烦,毕竟不能像对付五通那样灭了他们,这还真是让人有些头痛。” 忘川见赵真人如此义气,感动的都要当场跪下了,他拍着胸脯保证。楼观派会做他的强力靠山,谁敢质疑赵凡天,就是与楼观派为敌。 为了让赵凡天放心,忘川当即飞符传回门派,告知守天真人为楼观派做出的贡献,并让门派传檄各大道门,说请守天真人做楼观派的外聘长老。 这就等于是告诉各大修真门派,守天真人是他们楼观派的人,谁要是诋毁守天,就是和楼观派为敌。 忘川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赵凡天,别看他们楼观派穷的都要吃土了,但打架从来没输过,几次道门大比,都能按着好些一流道门摩擦。 这一点赵凡天倒是相信,钱都不会挣,天天躲在山里修炼,世俗门派自然打不过他们,这就是典型的穷横,越穷越横。 见得到了楼观派的背书,赵凡天目的已经达成,便和忘川告辞,独自离开了。 在回湖州的路上,大猫对赵凡天的手段简直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它可是知道赵大爷有多爱财。 如今竟然为了拉拢盟友,放弃了这么大一笔收入,着实让人意外。 只是它还是有点疑惑,开口问道:“赵大爷,你给这楼观派的好处太大了吧,我们不过是让它替我们背书,就送他们一场天大的富贵。” 赵凡天此时心情大好哦,罕见的没有训斥大猫,“你懂什么,就是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心里愧疚,才会下死力气维护我们。” “否则,一旦我把五通都捶死了,它们那些爪牙闹起事,再被有心人拿这事做文章,好容易搞出来的这个身份就没法用了,损失更大。” 赵凡天说到这里,颇有些自得,觉得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味,只是摸了摸下巴,感觉差了点意思,便对大猫吩咐, “大猫啊,这次回湖州,你去给我买点假胡须,要诸葛亮,张良那一款的。” “做神仙,没有一把帅气的胡子,终归有缺憾!” 赵凡天本可以自己施法长出胡须,但他经常要切换身份,还是搞点假胡须来的方便。 这时小柳儿也插话了, “赵大爷啊,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以前差别越来越大了,以前的你根本不会动这些脑筋,一根棒棒就解决问题了。” 一听这话,赵凡天也不由得琢磨起来,现在这个守天真人,貌似和他真身是有些差别,考虑的东西更多,有点费脑子,难道自己是精神分裂了? 大猫对小柳儿说道:“我还是喜欢现在的赵大爷,以前那个一吊侠没事就爱揍我,现在这个赵老道,至少知道人前收敛些,” 赵凡天一巴掌拍在大猫脑袋上,骂道:“特喵的,就你这张臭嘴,道爷我就是飞升了,一样揍你!” 这次进湖州,不用急着揽活儿,他们又住进悦来客栈。 赵凡天算了算日子,距离龙虎山召集的衢州除妖大会还早,自己还有时间。 便打算在湖州逛两天,先去吴中解决五通主线任务,再去单刷衢州大副本。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小狐狸出来溜达了,先去了逛了一圈湖州的笔墨市场。 湖笔,与徽墨、宣纸、端砚并称为“文房四宝”,来湖州不买两管好笔,简直等于没来过湖州,风雅之事,拿出去也能吹嘘几天。 当然了,赵凡天这两笔爬爬字是用不到这么好的笔,这次买湖笔也是帮小柳儿代买的。 杨桥镇除掉画皮,倒也不是一无所得,大猫带回来的那张人皮竟也是个法器。 只需要在人皮上画出人像,将人皮套在身上,便可以随意改变形象,只是需要时常修补上面的颜色。 小柳儿不单做得好诗词,还跟柳如是学会了一手好画技,这个人皮交给它再合适不过了。 第373章 胭脂 那小猫头鹰昨晚精神的不睡觉,四处乱窜,白天睡得像死猪一般,赵凡天只好帮他代买湖笔了,省的这小家伙醒来在自己耳边聒噪。 挑好了湖笔,赵凡天让老板帮他包好,却看到街对面跪着一个年逾六旬的老妇人,头上顶着一串铜钱,人来人往,虽被人指指点点,却无人驻足围观。 赵凡天也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妇人为何头顶一串铜钱?” 那个卖文房四宝的店主见赵凡天是个生面孔,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位道长,你是外乡人,不了解此中缘由,这是我们湖州的一桩奇案。” 这店主的一句话,倒把赵凡天的好奇心勾出来了,问道:“奇案?不妨说来听听。” 这半会儿正巧没有什么生意,老板便给赵凡天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原来本地有一个姓卞的兽医,有个女儿,小名叫胭脂。 这胭脂生的美艳动人,还颇通些书画,凡是见过的,无不为其容颜才气惊倒。 卞兽医膝下无子,只有这一个姑娘,视如掌上明珠一般,从小就花钱请人教胭脂琴棋书画,希望将来能将胭脂嫁到书香门第。 但这个时代是有阶层的,兽医本来就属于贱业,虽说能挣些钱,却根本入不了士绅的眼。 卞兽医多方请人说媒,人家一听说胭脂父亲的职业,任那媒婆说的天花乱坠,依旧被拒之门外,这事慢慢就耽搁下来了。 但胭脂一天天长大,小姑娘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 有一天,胭脂去找邻居家的闺蜜聊天,在门口看到一个白衣书生从门前经过,一下便被迷住了。 这也不奇怪,男人看到美女会走不动道儿,女生自然也喜欢看帅哥。 从见到这个书生以后,那个人就在胭脂心里住下了,她只要闲的时候,就会想这个人。 可问题是胭脂姑娘既不用上学,也不用做工,一天到晚都很闲,所以整天就在琢磨这个帅哥,属于犯花痴了。 小姑娘没事就搬个凳子坐在门边,等那个帅哥从自家门前经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她等到了。 人家帅哥自打从远处走来,胭脂的眼睛便象粘在这帅锅身上一样,拔都拔不出来,直看得帅哥脸颊绯红,低着头匆匆从他家门前走过,吓得鞋底子都跑冒烟了。 说到这里,那店主也是露出艳羡之情,“唉,这等好事,为何我就不曾遇到啊!” 赵道爷亦是心有戚戚,同样感觉天道不公,他瞅了瞅这店主,蒜头鼻子,芝麻眼,一脸的小雀斑。 叹道:“你也就罢了,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可我这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为何没人扔个绣球啥的,这就很不公平了!” 此话一出,那老板差点要冲出来和赵真人拼命,好歹论出个道理。 还好,赵凡天自知说错了话,连连道歉,这才成功安抚住暴走的店主,让他继续讲下去。 胭脂不知自己花痴的样子吓跑了胆小的书生,还盯着人家的背影不放,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那正是她的好闺蜜王氏,王氏先是将胭脂好一顿奚落,见胭脂要生气了,才说自己知道那个书生的来历。 原来这个书生名叫鄂秋隼,住在南巷,父亲是个举人,他自己也是去年才进的秀才,今年十九岁。 因为鄂秋隼父亲早些年就故去了,现在鄂家只有鄂秋隼和他老娘二人。 之前这位鄂秀才娶了个媳妇,但媳妇身子骨弱,刚进门就病逝了,所以他才穿着一身白衣。 王氏不愧是胭脂的好闺蜜,当即许诺帮她带个信,找鄂秋隼老娘,说叫她请媒人上门提亲。 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事自古以来就没有错,王氏吹完牛逼,就把此事抛在脑后。 可怜胭脂高高兴兴的在家里等鄂秋隼上门提亲,傻乎乎的等了俩月也没见人上门,害怕人家是因为自己出身低贱,不肯上门。 这把小姑娘愁的茶饭不思,病倒了。 这不,听说胭脂病倒了,她的好闺蜜王氏又来探病了,结果胭脂问起此事,可王氏压根没找人家鄂家。 见话不好圆,王氏干脆出了个馊主意,她说自己去找鄂秋隼,给他和胭脂牵个线,找机会约个炮,日久生情,这事就成了。 胭脂虽然对这鄂秋隼迷的不要不要的,但基本理智还在,知道这事纯属扯淡,便一口回绝了此事,只是催促王氏帮忙传话,说自己喜欢鄂秋隼。 可谁知王氏也不是什么好鸟,能想出这馊点子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女人。 她有个奸夫,是个秀才,叫宿介,两个人已经相好了好多年。 一天,王氏把胭脂思春的事情当笑话讲给了宿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宿介本来就是个色鬼,立时便动了歪心思。 他之前见过胭脂一面,早就对她的美貌垂涎三尺,平日和王氏偷情,都没少将王氏想做胭脂。 听说胭脂因喜欢鄂秋隼到病倒在床上,宿介羡慕嫉妒的差点疯掉,打算给鄂秋隼戴一顶绿帽子。 这货晚上摸黑从王氏家爬到了胭脂家里,趁黑灯瞎火的冒充鄂秋隼,就想和胭脂嘿嘿嘿。 但没想到遭到剧烈反抗,没有得手,最后只得偷了胭脂一只绣花鞋,这才又悻悻翻墙跳回了王氏家里。 第二天,这宿介回自己家后,却发现自己偷的绣花鞋丢了,把这货差点没心疼死。 按说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谁曾想过了两日,胭脂正在家里睡觉,听到院子里父亲的叫喊声。 她出门看时,却见父亲的脑袋被人劈开了,脑浆流了一地,地上扔了一把柴刀,墙角处还有一只绣花鞋。 这下胭脂全明白了,父亲是因自己而死,一定是那个鄂秋隼又来找自己,结果被父亲发现,失手将父亲砍死的。 第二天一大早,胭脂和老娘便去县衙报案,人证物证俱全,一无所知的鄂秋隼被人从被窝里抄起来,扭送到公堂。 知县大人见鄂秋隼一问三不知,便让衙役上刑,可怜的鄂秀才细皮嫩肉,哪受过这般苦,一顿小炮拳下来,说什么都承认了! 第374章 蝴蝶效应 这位鄂秋隼虽是屈打成招,可到底心里不服,私下托人写了状子,诉说冤情,被从县里解到湖州府。 谁想到了府里,一过堂,依旧是一顿胖揍,打的鄂秀才彻底麻了。 不过好一点的就是,府里复审,鄂秋隼会和苦主当面对质,总算是有了解释的机会。 可不争气的是,鄂秋隼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一见大堂那些衙役就紧张,而胭脂既然敢倒追秀才,自然在这方面要比鄂秀才出息得多。 这就导致鄂秋隼每次和胭脂当面对质,能报出个名字,已经是极限了,剩下都是胭脂的个人秀。 鄂秀才和其他人一样,也成了吃瓜群众,不过他这个看热闹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临了还要挨一顿暴打。 本来这位鄂秋隼是死定了,也算他运气好,湖州知府吴南岱倒不是个糊涂蛋,见这书生是个老实孩子,话都说不利索,怎么有胆子杀人? 于是,让人不要吓唬这倒霉孩子,仔细问了他这几天的行踪,最终确定鄂秋隼是被冤枉的。 又传胭脂重新问话,终于找到一个疑点,原来胭脂为了保护她的闺蜜不受牵连,一直没有说王氏知道此事。 吴南岱又把王氏传唤到府衙,问她跟谁说过此事,王氏哪敢说自己和宿介私通的事情,自然矢口否认。 吴知府倒也没惯这位胭脂的好闺蜜,叫来衙役先是一顿大嘴巴子,抽得王氏七荤八素,又命人给她用指夹做了个手部按摩。 王氏被揍得受不了,终于招供自己还给相好宿介说过此事。 这下,宿介终于闪亮登场,这货当然不会乖乖承认自己冒充鄂秋隼耍流氓的事情,但架不住皮鞭夹棍的问候,终于招认自己就是那晚冒充鄂秀才的家伙。 不过,宿介说回来发现绣花鞋丢了,就没敢再去,人真的不是他杀的。 这话自然没人相信,吴南岱也不信,让衙役好一顿拳脚伺候,宿介抗不过,还是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此案也被做成铁案,宿介不日即将问斩,而吴南岱的大名已经传遍湖州,百姓纷纷竖大拇哥赞颂这位青天大老爷。 但有人欢喜有人优,宿介不乐意了,他好歹算是湖州知名才子,下一届乡试的希望之星,还是有些师门故交的。 因此,他在狱中托人将状子递到学使施愚山那里,希望这位学使大人重审此案,帮自己洗脱罪名。 说到这里,那位店主朝着那个老妇人努了努嘴,说道:“你瞧,跪在那里的老妇人就是宿介的老娘,还不死心呗!” 赵凡天纳闷了,“不是托人找学使重审了么?” “这宿介老娘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大街上干什么,头上咋还顶了一串铜钱,这又有什么说法?” 店主叹了一口气,“也活该这宿介倒霉,本来那位学使施愚山接了状子,这两天就到湖州了。 可谁知在宜兴出了个什么‘吃屎和尚’,搞出好大动静,惹出了那位一吊侠。 和尚被一吊侠当场拆穿骗局,他那些信徒气不过,当街把这假和尚给打死了,闹出了人命。 学使大人正巧路过宜兴,便被朝廷派下处理此事,以防酿成民变,此事关系甚大,自然就不能到湖州了。” 赵凡天听得一缩脖子,这叫什么事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蝴蝶效应”? 他在宜兴揍了个金世成,怎么还在湖州引发了连锁反应,让宿介凉凉了。 不过他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那宿介他老娘不去准备寿衣棺材,跑这里顶串铜钱做什么?” “难道你们湖州还有这风俗?” 店主瞪了赵凡天一眼,“你这道士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 “一吊侠的称号怎么来的?” “百姓都传说这位一吊侠是朝廷派下监察百官的大侠,每次只要收了苦主一吊铜钱,就会帮人洗脱冤情,惩办贪官污吏。” “这宿介老娘也是听人说一吊侠正往湖州这边来,才在头上顶了铜钱,希望一吊大人帮儿子翻案的。” 这下赵凡天彻底麻了, 纳尼? 这是个什么鬼,咋还搞出个一吊大人出来了? 他现在算是彻底无语了,自己原本的身份现在越来越玄幻了,他本来是打算做一个行侠仗义,济危纾困的大侠。 后来慢慢就偏离轨道,不受本人意志控制了。 他想做绿林豪强,可身价不知道为何,始终不上去,还搞出赵大力、大力侠、一吊侠这一堆奇奇怪怪的绰号,最后逼得他删号重练。 本想自己都消停了,没有这么大流量,热度应该会下去些了, 可谁成想,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的热度非但不减,啥时候又混成朝廷鹰犬了,还神踏马“一吊大人”。 有这官吗? 几品官职? 俸禄几何? 以前上学的时候,赵凡天就看过一个极其拗口的成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现在终于深刻体会到这个成语的意思了。 辞别店主,看了一眼跪在街上的宿介老娘,这还哪有心情逛湖州啊,先回客栈再说吧。 回到客栈,赵凡天躺在床上,梳理了一下今天听到的事情,又回忆之前看过的原着情节,自然知道这个宿介是被冤枉的。 宿介当日确实是弄丢了绣花鞋,但巧的是,这只鞋被另一个有心人拾到了,才出现这个一波三折的故事。 时间太久,具体细节忘了,依稀记得这个人原本是打算去王氏家里捉奸的,再趁机威胁王氏陪自己嘿咻。 可恰巧捡到了绣花鞋,又听墙根,知道了胭脂的事情,便动了歪心思,打算去隔壁祸祸胭脂,顺便嫁祸宿介。 可谁成想,这货因为不熟悉卞家的地形,撬错门,钻进卞兽医的房间,被人家当成小偷,提着刀撵到墙根。 卞兽医也是,小偷赶跑了就是,非要剁了这家伙,结果那人狗急跳墙,夺刀反杀了卞兽医。 这案子一波三折,案中套案,跟俄罗斯套娃一样,办成这吊样,还真不怪这位吴太守无能。 要说这宿介也是活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怎么也该算个骗奸未遂,但真凶逍遥法外,到底还是让人意难平。 第375章 我要告状! 原本情节发展,应该是学使施闰章到了湖州,重新审理此案,让王氏交代谁还勾引过她,锁定嫌疑人。 结果也不知是王氏魅力大还是怎么回事,找出了三个老色痞。 最后判定真凶的方式还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点,把这几个人关进城隍庙里,先让他们洗了手,让他们面对墙壁站好,说菩萨会在真凶背上写字,然后官差便退出去了。 其实洗手的水里放了煤灰,就是利用犯人做贼心虚,畏惧神佛的心理找出真凶。 果然那个真凶害怕菩萨在自己背后写字,用手挡住后背,反而暴露了自己,最终此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本来赵凡天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当个安静吃瓜的美男子,可因为他在宜兴闹出的事情,这位施大人来不了了。 现在这事就尴尬了,青天大老爷不来了,这案子还怎么搞? 这时,房梁上的小柳儿说话了:“赵大爷,小狐大人托我问你,今天遇到的事情,你打不打算出头?” 赵凡天烦躁的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说道:“管个锤子,还嫌我那个身份名气不够大?” “再管,只怕一吊老爷就坐实了!” “还在头上顶一串钱,把我当什么,春三十娘?” 虽然听不懂那个春三十娘是怎么回事,但小柳儿继续说道:“小狐大人说了,你不喜欢管,我们就离开这里,但此事到底因你而起,他怕你后悔了,回头又得跑回来!” 赵凡天闷闷得说道:“我后悔个屁,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宿介纯属活该,谁让他给别人戴绿帽子,还跑去骗人家小姑娘。” 小柳儿听了这话,便不再多说什么,欢天喜地的去看买来的湖笔了。 晚上赵凡天修炼的时候,不知为何,心终归是静不下来,眼前总晃着那个跪在地上老妇人的身影。 一直折腾到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赵真人一跃而起,对房间里的小狐和猫头鹰说道:“我今天出去办点事,你们要玩就自己出去,不必等我。” 至于为什么没有给大猫说,主要是这厮自从进了城,便不见了踪影,估计又和一帮书生风花雪月去了。 这是大猫的天赋,他无论到哪个地方,都能迅速融入当地文化圈,和那些文人墨客打成一片。 赵凡天说完,提了件衣服就推门而出,一溜烟跑出城,找了个小树林,召出盗骊。 恢复成俗家打扮,又在头上扣了一顶斗笠,把睚眦跨在腰间,手里拎着铁棍,骑在盗骊背上,缓步向湖州城走去。 刚到城门附近,便被守城士卒拦住去路,“站住,懂不懂规矩,下马查验身份!” “我叫赵凡天,进湖州办点事就走。” 说完,他跳下马,递上大猫伪造的身份证明。 他不想为难这些守城的士卒,这一次又不是进湖州杀人,自然无需太过嚣张。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赵凡天这三个字的杀伤力,守门的官军一听这位爷报出名字,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铁棍,腰里的佩刀。 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也不接那证明了,忙说道,“大爷请进,不必查验了。” 赵凡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牵着马走进湖州。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那个守城的士卒便连爬带跑的上城墙,向上司汇报此事,城上立时一阵鸡飞狗跳。 不多时,一匹快马疾驰而出,方向便是湖州知府衙门。 此时天色尚早,晨曦的微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街巷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赵凡天上马直奔笔墨市场而去,马蹄敲击着石板路,声音清脆悠远,在微凉的晨风中回荡。 他倒是跑嗨了,只是苦了身后尾随的几名官兵,那几个人又不敢骑马尾随,只能撒开腿玩命狂奔,看的路上百姓纷纷侧目,不知今日湖州要出什么大事。 到了昨日所站处一看,只见那个老妇人依旧跪在那里,只是不知是昨夜未曾回去,还是一大早又出来了。 赵凡天放缓马速,走到老妇身旁站下,低头说道:“宿介的事情我管了,你回去吧,不要再顶着钱跪在这里了。” 老妇人身体一震,她伸手从头上取下钱,抬头向上看,只见一个一身白衣,头戴斗笠的人端坐在马上,那人手里还提着一条铁棍。 妇人颤声问道:“您就是那位一吊侠?” 赵凡天眉头一皱,“什么狗屁一吊侠,我叫赵凡天,你快回家吧。” 那妇人将手里的钱高高捧起,“苍天有眼,我儿有救了,还请大人接了钱,替我儿伸冤!” 赵凡天见这妇人执拗,知道自己不接钱,只怕她会一直跪下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子女者又有几人明白? 他只好俯身从妇人手上接过那一串钱,说道:“好了吗,钱我接了,你可以回家了。” 此时已经有七八个人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朝这里聚拢过来,只是看着赵凡天在这里,不敢靠近,离了有十几步远远的望着。 赵凡天轻轻一扯,便将手中串钱的绳子扯断,铜钱滚落了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望着那几个百姓,大声说道:“我就是那个赵凡天,也不知那个混球传出我是官府鹰犬的, 还说我只收一吊钱就办事的谣言,要是让我知道这人是谁,我就让他把这些铜钱都吃了!” 说罢,也不理会那些目瞪口呆的看客,一夹马腹,便迅速离开了此地。 一路打听,待找到湖州府衙,却见门口早已被官兵团团包围,弓弩齐备,如临大敌。 赵凡天一提缰绳,睚眦立在原地,“告诉你们家知府,我今天不是来拆衙门的,只是来衙门告状,希望重新审理胭脂一案。” 门口官兵面面相觑,这位爷不是专业拆衙门的么? 怎么今天转性了,改告状了? 一个貌似军官模样的人拱手道:“这位可是赵大侠?”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赵凡天,你看是我过去击鼓,还是你们找两个人帮我敲?” 第376章 上堂 任何一个时代都不缺少二愣子,或者说脑子里少根弦的二百五,无论何时何地总想表现一下自己,也就是俗称的卷王。 这不,想表现的显眼包就出现了。 一个小子突然跳出来,指着赵凡天大喊道:“呔,一吊侠,你这朝廷重金悬赏的重犯,竟敢在我湖州嚣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这舌绽春雷的一声大吼,别说把身边的官兵吓的一哆嗦,就连骑在马上的赵凡天也身体一晃。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啥时候升级成重金悬赏了,难道身价有变化了? 可还没等他张嘴问,就见叫嚣的那小子就被身旁几人按住,一个百长还对着这家伙脸上咣咣就是几锤头,当场揍得他桃花朵朵开。 只听那个百长嘴里还骂道:“王二,你特喵得想死,就自己出去跳河,别连累我们。” “为了一吊钱送命,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傻……?” 领头得军官尴尬得摸了摸鼻子,“这个,嗯,赵大侠,这人脑子不大好使,他妈生他的时候吃错药了,勿怪!” “赵大侠想要告状,哪需要击鼓这么麻烦,我这就向知府大人禀报此事。” 说完,对身边一个亲随耳语两句,便跳下马急匆匆的跑进府衙,留下官军与赵凡天继续对峙。 至于那个王二,被同僚上司暴揍一顿后,府衙门口一片寂静。 此时,在湖州知府衙门门前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场景,一人一骑,和上千官兵对峙。 本该是弱势的一方倒是显得从容淡定,倒是人多的一方貌似有些紧张,有些官兵两股战战,若是无兵器支撑身体,只怕早已瘫软在地。 也怪不得这些官军胆怯,和他们对峙这人可是一个人灭了几万山贼的猛人,就他们这点人,都不够人家划拉的。 那个军官进去后,就再没见人出来,在知府衙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赵凡天有些不耐烦了。 他从盗骊上跳下来,便打算去敲门外的登闻鼓,催催里面的人。 可谁知他刚动了一下,却惹得对面的官兵一阵躁动,站在前面的人不由得向后退去,挤得后面人破口大骂,还未战,却已自乱阵脚。 赵凡天摇了摇头,停住脚步,他知道这些人的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一旦再向前走几步,势必引起冲突。 今天自己是打算和平解决此事的,能不动手,还是省省力气最好。 就在赵凡天进退两难的时候,那个营千总跑出来了,他一见门外紧张局势,擦了擦额头的汗。 忙冲着外面高声喊道:“赵大侠,知府大人请您进去。” 赵凡天松了一口气,迈步向知府衙门里面走去,见他走过来,门口的官兵自动挤出了一条人肉通道。 那个营千总站在门前,见赵凡天手提棍,腰胯刀,不由得眉头一皱,小声说道:“赵大侠,依照规矩,进公堂者,非朝廷军职,不得携带兵器。” 赵凡天停住脚步,看着这个营千总,戏谑的笑道:“好吧,我把棍子就放在这里,你们只要有人能拿得动,我就把刀也交给你们。” 说完,他将手中的铁棍丢在地上,只听哐镗一声巨响,府衙门前的青石台阶竟被铁棍砸的从中断裂。 这位营千总离得近,被吓了一跳,只感觉脚下的地皮都跟着震动。 他此时哪敢再多说什么,跟在赵凡天身后便进了大堂,替他牵着马,倒好似是他的随从一般。 他们进去以后,过了好半天,有个胆大的士卒,自恃有把子气力,想试一试这位一吊侠的棍子有多重,回头也好和别人吹嘘。 这人先在手心吐了口唾沫,弯下腰就想抬起铁棍,可用了吃奶的劲,那个铁棍依旧纹丝不动。 被周围人起哄,这个士卒自感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叫其他人也来试试。 结果换了十几个人,依旧不能挪动这铁棍分毫。 最后,干脆两个人过来抬这根棍子,然而还是没什么吊用,棍子像生了根一般,根本挪不动。 他们哪知,自从赵凡天的棍子融入落星石后,重量直逼三四千斤。 别说两个人抬了,就是来十个人,也休想将这棍子抬起来。 他把棍子扔在门口,其实也是有震慑这些官军的意思,免得再跳出个王二这样的二货,彼此都麻烦。 赵凡天一进大堂,就看到两边分列的三班衙役,堂上正中端坐一人,那人头戴青石顶戴,身穿八蟒四爪大雁补服,倒是有几分气派。 此人年纪在五十岁上下,花白胡须,面色微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盯着堂下站立的赵凡天。 此人应该就是百姓口中传说的吴南岱,吴知府了,赵凡天用善恶阴阳眼看去,此人头上清气多,杂色少,算是个好官了。 吴知府还是有几分胆色的,啪的一声,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没有功名在身,见本官为何不下跪?” 赵凡天听了这话,倒也没有生气,冲这位吴知府拱了拱手, “草民赵凡天,没有见人下跪的习惯,希望吴大人见谅!” 吴知府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忍住了,这个一吊侠在已经成官场梦魇了,哪个当官的听见这人名字都头大。 只是这位爷不知道什么恶趣味,全天下都知道他叫赵大力,可他走到哪里都报那个假名赵凡天,只有傻子才信! 至于他不下跪,那就随他去吧,只要不拆衙门,啥都好说。 这位吴知府咳嗽了一声,“哦,原来是你近日老寒腿犯了,跪不下去,情有可原!” “来啊,给这位赵凡天搬个椅子过来,让他坐下说话。” 赵凡天有些懵逼,自己啥时候说犯老寒腿了? 这位吴知府难道是听岔了? 但见有衙役搬来一把太师椅过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一屁股坐在上面。 见他坐下,吴知府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赵凡天,你有何冤情上告?” 赵凡天一听这话,站了起来,说道:“胭脂一案,吴知府虽说帮鄂秋隼洗刷了冤屈,但我认为里面还有蹊跷,所以特来此请求重新审理此案。” 第377章 重审 吴知府一听赵凡天要求重新审理胭脂一案,脸更黑了。 这个案子他自认为断的漂亮,可算是为官生涯的亮点,如今更被湖州百姓传为美谈,都将他比作宋代的包龙图。 这个案子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还有重审的必要吗? 难道是这个赵大力借机生事,故意找个由头,再拆一次湖州知府衙门? 想到这里,吴南岱还是耐下性子,尽量语气放的和缓一些, “此案已经审理结束,那真凶宿介业已认罪,不日即将问斩,本官认为就没有必要劳民伤财,重新审理了吧。” 赵凡天见吴知府不想重审,倒也不出意料,嘿嘿一笑,说道:“吴大人,可我却认为此案,案中有案,为免真凶逍遥法外,还是重新审理一下更妥当。” 此话一出,倒把吴南岱的书生意气给逼出来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从公案后绕了出来,指着赵凡天喝道:“赵大力,我吴南岱也是读圣贤书的,岂会受你这等歹人胁迫!” “圣人说过,‘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本官虽不知你今天大闹湖州府衙所为何故,但今天你就是杀了本官,我还是一句话,此案已结,无需再审。” “退堂!” 说完,吴知府袍袖一甩,就要向内堂走。 这下把赵凡天也搞不会了,他料想过各种场景,但唯独没有料到,这位吴大人竟然还是个不怕死的犟种。 还好,他反应够快,忙喊道:“吴大人,你要是走了,可不要后悔?” 吴南岱回身瞪着赵凡天说道:“本官话已出口,自然不会后悔,我全家一十二口,等着你来杀!” 我勒个槽,赵凡天真心佩服这位吴知府了。 这尼玛就是个亡命徒啊,不单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连自己家人都豁的出来。 赵凡天也看过史书,知道这种人或许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往往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 他也冷眼看着这位吴大人,说道:“不要瞎想,你不审,我就自己去大牢把人提出来,去湖州大街上重审!” “到时候,我就跟百姓说,吴大人昏庸无能,草菅人命,连重审都不答应,看看百姓是夸你,还是骂你的多!” 这下果然戳到吴南岱的要害了,他指着赵凡天,气得胡子都抖的厉害,“赵大力,你敢,私劫牢狱,形同造反,是要诛九族的!” 赵凡天乐了,“吴大人,你老人家是不是糊涂了,我杀官砸衙的事都做不少了,就是这大牢没劫过,正好补上这一课。” “另外,我叫赵凡天,不是什么赵大力,你再说一次,我把你胡子一根一根都揪下来!” 吴知府这下亚麻呆住了,是啊,这位爷都敢白日闯衙杀官,劫个牢又算什么? 而且这货武力值高的吓人,彪悍异常,真要是想做,还真没人能拦住他。 到时他拉着人在大街上搞个公开审案,别说他吴南岱了,就是朝廷的脸也丢完了。 他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说道:“赵大……凡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凡天奇怪的看着这位知府,没好气的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想让你重审胭脂一案,你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一遍又一遍的问。”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大堂上悬挂的“明镜高悬”,立时有了主意。 指了指头上的牌匾,对吴知府说道:“这样吧,我们俩打个赌,如果此案重审过后,还是宿介杀人,我就把这块匾吃了。” “但如果到时真凶另有其人,就请吴大人把这四个字吃下去,你敢不敢和我赌?” 吴南岱气极反笑,“此案清晰明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出疑点,本官和你赌了!” 赵凡天在湖州知府衙门一直等到午时,才等到重升堂审理胭脂一案。 这倒不是吴知府有意拖延,而是因为要传唤原告、证人,自然要等些时间。 在这期间,那位营千总知道门外军卒抬铁棍的事情,自己也跑出去看了一场。 结果选了十多个力气大士卒的过来抬,但终究是没有挪走那根棍子,没办法,棍子就那么长,再多人也使不上劲。 不过回来的时候,他看向赵凡天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也站的离这位爷更远了,生怕这个一吊侠一会儿重审失利,拿自己撒气。 重审开始,第一个被带上堂的就是原告胭脂, 赵凡天看过去,此女果然生的美艳动人,十六七岁,正是好年华,自有娇憨之气,虽比不上他那徒弟商三官,却也是天下少见的美女了。 难怪会引得那些老色痞前赴后继,老祖宗说的红颜祸水,果然是一点不假。 胭脂陈述完,又将鄂秋隼带上堂,赵凡天一看,这位生的和他那个便宜妹夫顾秀才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个时代女人的审美和后世差不太多,都是喜欢花样美男那一型的,难怪自己这么帅都没人看得上。 看来是路子走错了,要不要将来也考虑走病娇那种类型? 只是这两个狗男女也胆大了吧,鄂秋隼说话的时候,胭脂盯着人家眼都不眨,把花痴属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这位鄂秀才也好不到哪去,每当和胭脂对视的时候,便会脸色泛红,说话也结巴了。 搞什么呢? 在堂堂知府衙门公然撒狗粮,难道就不知道避讳一下吗?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单身狗难道没有人权? 鄂秋隼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拉进衙门暴揍一顿,到现在其实都是懵的。 第三个就是那个胭脂的好闺蜜王氏了,这女人二十多岁,眼带桃花,身体丰盈,自然有种媚态,一看便是风流人物。 王氏也交代了自己如何戏耍胭脂,后来将此事告诉奸夫宿介的事情,还交代那晚宿介半夜未归的事情。 最后就轮到那位宿介了。这货是被人抬上来的,双腿已经被夹棍夹得稀烂,估计下半辈子是离不开拐杖了。 宿介虽然说自己是被冤枉,但却交代不清胭脂父亲被杀那晚自己得去向,只说一个人在房中看书。 人证没有,绣花鞋又说自己弄丢了,任谁看,这厮都是胡说八道。 一干人等都问完,吴知府看着赵凡天说道:“事实如此清楚,赵大侠你还有何话说?” “要不现在我叫人把匾摘下来,慢慢吃,省的一会儿吃的急了,再噎住就不太好了!” 第378章 真相大白 见吴南岱要他兑现赌约,赵凡天并未生气,反而笑道:“吴大人,我已经发现疑点了,请命人将王氏带上来,我有话要问她。” 吴南岱虽不解为何赵凡天会认为王氏身上有疑点,但还是命人将王氏叫上堂。 见赵凡天一脸从容,吴大人也有些发虚,厉声对王氏呵斥道:“你这淫妇,之前供述可曾有欺瞒?” “须知人心似铁,官法如炉,一旦让本官知晓你供词有假,必定不能轻饶你这淫妇。” 王氏也是被打怕了,急忙趴在地上连连叩头,“民女不敢撒谎,所言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吴大人见王氏头都磕的流血了,这才满意道:“赵大侠,你可以问了。” 赵凡天心里暗骂,这吴南岱也是够缺德的,这么吓唬一顿,就是王氏话里有假,这会儿也不敢承认了。 不过幸好自己不是问的她已经交代的事情,而是要问别的事。 他踱步走到王氏近前,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除了和宿介勾搭成奸,还有没有其他人勾引过你?” 王氏脸色大变,她忙回道:“民妇素来洁身自好,和宿介事出有因,是因为未出阁时便有私情,只是父母不同意,后来婚后夫家常年外出经商,这才又搅合在一起。” 赵凡天都被这王氏气乐了,我信你个鬼啊,就你这样的,还特喵的洁身自好? 他刷的一声拔出睚眦,指着王氏说道:“你不说,街坊邻里也会说,要是别人说出来的和你不一样,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王氏抬起头,望着赵凡天,“民妇不敢撒谎,只有宿介一个奸夫,不信大人自可自己去查,我……!” 赵凡天将睚眦架到王氏脖子上,冷笑道:“继续编,要不要我现在就砍了你,再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感受到脖颈处的寒意,王氏倒是变得快,“我想起来了,同街坊的毛大曾经找过我几次,但我都未曾答应。 还有两个附近的人,看我生活拮据,给我借过钱,还送过东西。” 赵凡天收起睚眦,抬头望向吴知府,“吴大人,还请派人将这三人传唤上来吧!” 吴知府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指着王氏骂道:“贱妇,当初审案之时为何不说?” 王氏头都不敢抬,小声说道:“大人您只问我还跟谁说过胭脂喜欢鄂秋隼,我据实回答,真的只和宿介说过此事。” 吴大人听闻此话,心才稍稍放下,对下面的衙役吩咐道:“去两个人,将毛大三人带上堂。” 不多时,这三人便被衙役带上堂,吴知府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说,你们谁杀了牛兽医,早早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人命关天,这几人哪敢承认,纷纷指天画地,说自己毫不知情。 吴知府看向赵凡天,却见他不慌不忙走到这三人面前,“举头三尺有神明,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那这事就交给上天裁决吧。” 说完,拱手对吴知府道:“我想请吴大人腾出一间净室,再从府上请一尊关帝像出来,让这几人背对关帝,谁是真凶,自有关帝爷公断。” 吴知府一皱眉,他最不喜欢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本想拒绝,却见赵凡天一直拿眼瞅他,也只好应了下来。 赵凡天又叫人扒了三人的外衣,给他们换上白衣,将他们带到净室。 此时天色渐暗,房子门窗一关,里面漆黑一片。 又命人取了煤灰水,送进净室,让这三个人洗了手, 做完这一切,给里面的关帝像点上三柱香,拜了拜,道:“这几人中,谁是真凶,还请关帝爷在他背上留下记号。” 做完这一切,又对那三人说道:“我现在和衙役一起出去,你们三人彼此监督,谁将身子背过去,谁就是真凶, 一炷香后,真凶自然会现形,无罪的也能回家好好过日子去。” 走到外面,关上门,便和吴知府等人在此守候。 一炷香过后,衙役打开门,将三人押出来,一看后背,除毛大外,其余二人后背干净如初。 吴知府一声大喝:“将真凶毛大带上堂!” 毛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我冤枉啊,你切不可因鬼神之事,就判定我杀过人啊!” 那些衙役自然不会跟他废话,像拖死狗一般,将这毛大拖回公堂。 吴知府一拍惊堂木,命人将毛大身上的白衣扒下来,扔在他面前, “刁民,事实俱在,还敢狡辩?” “若非做贼心虚,怎会用手遮挡身后,将后背搞得一团漆黑?” 毛大一时语塞,但还想负隅顽抗,大声说道:“冤枉啊,我没杀人!” 吴知府也懒得和这种泼皮废话,吩咐道:“来啊,大刑伺候,这贼人不招,就给我往死里打!” 沾过辣椒水小皮鞭、老虎凳、夹棍、小烙铁一顿招呼,这毛大到底还是没能抗住,如实交代了杀人经过。 原来这厮就是湖州的一个地痞,一直对王氏感兴趣,但因为生的丑陋,又没有钱,王氏压根看不上他。 毛大后来发现宿介和王氏的奸情,便打算将二人捉奸在床,威胁王氏就范。 这一天,他翻墙进入王氏家,躲在墙根正,好听到王氏质问宿介是不是去了胭脂家。 也是机缘巧合,正巧被这厮发现宿介掉落的绣花鞋,原来是宿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王氏门前。 有燕窝鱼翅,谁还愿意啃窝头? 胭脂的大名毛大也听说过,这厮便动了歪心思,第二天夜里爬进牛家,打算去和胭脂嘿嘿嘿。 反正到时出了事,不是鄂秋隼背锅,就是宿介抗雷,与他毛大何干。 但这货运气背,撬错了房门,爬进了牛兽医房间。 这就杯具了,牛兽医半夜睡得正香,差点被人开发了后门,岂肯善罢甘休,提着刀誓要砍了这流氓。 毛大被逼无奈,只好夺刀杀了牛兽医,又将绣花鞋扔在墙角,嫁祸于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案情真相大白,吴知府脸却红一阵,白一阵,他一咬牙, “来人,把堂上的匾摘下来!” 第379章 事了拂衣去 见这吴知府还真是个铁头娃,要吃那块明镜高悬的匾,赵凡天忙上前说道:“不用摘,我方才说得清楚,如果我输了,就把匾吃下去。 如果吴大人输了,就把明镜高悬四个字吃下去” “现在,真相大白,我只希望吴大人将明镜高悬这四个字真正放在心里,以后审案的时候多想想,人命关天,切不可妄下定论!” 吴知府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对赵凡天说道:“赵大侠,吴某受教了,此案了结,我会自向朝廷请罪,申请告老还乡。” 赵凡天摇了摇头,“你在做官的里面算不错了,至少没有冤枉鄂秋隼这个无辜之人,至于宿介,纯属咎由自取,打死都不冤。” “我出手管此事,不过是不想真凶逍遥法外,今后继续作恶罢了。” 说完,又对吴知府语重心长的教育道:“你人还可以,就是把名声看的太重,虚名迷住了眼睛。” 他又指了指自己, “你看我,本名就叫赵凡天,却被那些昏官不加细察,胡乱叫什么赵大力,一吊侠的,我说什么了?” ”我有生气吗?“ “虚名于我如浮云,为百姓做些实事,才是不改初心啊!” 说完,赵大侠挺身而立,身姿高大挺拔,如山岳一般,自有些看破红尘的萧瑟感觉。 只是吴知府在心中腹诽, “你可拉倒吧,天下间,谁不知你将虚名看的最重!” “白昼杀官,临战吟诗,四处散发名帖……还有什么显眼的事情你没做过?” 当然,这话吴知府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不敢说出来的,还是捧了一下赵大侠不为名,不为利的高尚情怀。 见这位赵大侠心满意足,吴南岱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赵大侠,你看此案该如何结呢?” 他现在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将来是要将此事上报朝廷的,一旦有人挑理,他就可以说自己问过一吊侠,谅无人敢拿此事攻击自己。 这位爷背景神秘,捅下天大的篓子,也有人为他背书,官场都传言此人通天,还是多问问最好。 赵凡天沉吟看了片刻,说道:“毛大自然不必说了,砍了给卞兽医偿命。” “至于那个宿介,不知依照刑律当怎么判?” 吴南岱说道:“依照律法,宿介和王氏通奸,应杖责八十; 和胭脂之事,属骗奸未遂,应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赵凡天听了不禁咋舌,没想到这个时代判的这么重,一百八十杖揍下来,估计宿介没出湖州就嗝屁了。 他记得原书给宿介只是革除功名了事,看来那位施闰章也没那么公正,到底还是偏袒自己了这位学生,判的太轻了。 但想到宿介的母亲,赵凡天还是心软了,“宿介我看腿都被打断了,这顿杖就免了吧,权当偿还他所受的冤屈。 他家中还有老母需要照顾,吴大人你看流放可不可以改作在湖州做苦役,至少让他母亲有个念想?” 吴知府也点了点头,“赵大侠这事做的妥当,湖州百姓也无话可说,宿介着实该予以宽大一些,以还这些日受到的冤屈,但功名还是要革除的,这种人不配做圣人门生。” 赵凡天点了点头,这位吴知府处事还算公正,比那位施愚山强太多,也算弥补了当年读书时的遗憾。 他又说道:“那胭脂和鄂秋隼这二人,吴大人怎么处理?” 吴南岱一呆,不解道:“胭脂和鄂秋隼均是无罪之人,那鄂秀才已经恢复了功名,他二人又有什么问题?” 赵凡天对这位吴知府简直无语了,难怪人家施禺山名气会这么大,做事比这位耿直的吴知府圆滑老练多了。 施禺山替胭脂保媒,将她许配给鄂秋隼,既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博取了好名声, 又成功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对新人身上,淡化了宿介判罚的影响,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按了按脑袋,头疼啊,送上门的名声,这位吴知府都不要,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要不是这个身份太扯淡了,他自己都想上了,这种才子佳人的故事,传出去最受百姓欢迎,怎么可能让出去? 见吴知府还跟好奇宝宝一样望着自己,他只好挑明说了,“今日在大堂之上,难道吴大人看不出这两人彼此有意吗?” “只是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谁又敢去为这两家说事?” “若是吴大人成全了这对有情人,传出去,必定是一段佳话,毛大的事情,我想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吴南岱对着赵凡天一躬到地,“多谢赵大侠提醒,本官替这二位谢谢赵大侠,我也不必回去悬梁自尽了!” 赵凡天一惊,“这吴南岱也忒耿直了吧,这货把名声看得比自己都重,是个狠人!” “此事皆由王氏这长舌妇而起,依律判她杖八十,赵大侠你看是否公允?” 赵凡天点了点头,这个王氏的结局书中没有交代,不过按照律法,这顿板子她是逃不掉的,这也活该。 给自己老公戴绿帽子不说,坑自己的闺蜜,还撩骚了一堆人,酿成这桩命案,她若是不受点教训,真是没天理了。 吴知府还真是个急性子,当即就让人将胭脂和鄂秋隼叫上堂,他对胭脂说道:“胭脂,此事都因你喜欢鄂秀才而起,如今此案已结,你打算怎么办呢?” 胭脂泪眼婆娑的望着鄂秋隼,不说话,只是抹眼泪。 而那位鄂秀才也是一脸愁容,偷偷拿眼瞥胭脂,却不敢开口说话。 吴知府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二人心中所想, “这样吧,既然胭脂的父亲故去了,我就充作她的长辈,替她说个媒,鄂秀才你可愿意?” 鄂秋隼正发愁此事,他怎会不知胭脂的心意,自从冤情洗脱,便早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可胭脂和他们家地位悬殊,加之这段时间出入公堂,抛头露面,生怕母亲不同意两人婚事。 如今有了吴知府做保,此事再无阻隔,怎会不同意呢? “多谢吴大人,我愿意娶胭脂回家。” 胭脂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谢吴大人,胭脂给您行礼了!” 说着便要跪下,却被吴南岱拦住,笑道:“不光谢我,你们还应该好好谢谢这位赵大侠,如不是他提醒本官,我……哎,赵大侠呢?” 回头看去,却见公堂之上已无赵凡天身影,地上唯独留下一对金元宝,似乎是留下给新人的贺礼! 第380章 借阴债 走在去苏州府的路上,赵凡天兴致一直不高,小柳儿识趣的没有烦他,只有大猫这厮依旧没眼色,不停问他胭脂是否如传说的那般美艳。 赵凡天懒得理会这家伙,但大猫这货就是欠揍,赵大爷越不想理它,它越来劲。 最后赵凡天被问的实在烦了,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一顿拳脚,终于让这话多的老虎闭上嘴,世界也就此清静。 湖州距苏州不远,也就二百多里,因为着急赶路,赵凡天也未找村镇歇息,仗着马快,不过用了两个多时辰就到了苏州城外。 但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他此时进城也找不到落脚处,只好在城外转悠。 转到城南,远处走来两个人,离得老远就冲着赵凡天方向喊道:“什么人?”。 赵凡天觉得纳闷,这俩人一看便是晚归的小商贩,还挑着些竹筐一类没卖完的东西,他从未见过这两个人,所以也没有理睬他们。 可谁知这俩见对面的人不回话,只是向他们这边走,“妈呀”一声大喊,撒腿就往来时的路跑去。 这下把赵凡天搞得更加不会了,这地方人什么毛病,心里不由得也起了些好奇,纵马就向二人后面追了过去。 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转瞬便到了二人身后,这下前面的人更慌了,又挑着东西,情急之下,两人脚下打绊,竟滚做一团, “鬼爷爷,我们都是小生意人,没有借过阴债,不要找我们!” 两个小商贩见跑不掉,干脆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念道。 赵凡天乐了,这俩胆子也忒小了,竟将自己当成鬼了。 他忙开口道:“别磕头了,贫道是专门抓鬼的,你们再叫唤,就真的把鬼招来了!” 别说,这话果然管用,那两个人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月光,见马上坐着一个道士,虽看不清面目,但应该不是鬼怪。 一个小贩站起身,将同伴拉起来,嘴里还抱怨道:“你这道士好不懂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叫你,你不答话,害我们吓了一跳,以为你是山上下来讨债的。” 赵凡天正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听了两人的抱怨,忙从马上跳下来,帮着搀扶起地上的人。 “抱歉,贫道也是赶路急了些,错过了进城时间,想找个投宿的地方,惊扰到二位了!” 又帮着拾起地上掉的货物,这才向二人打听为何见面就跑。 那个年纪大一些的人叹了一口气,“听口音,道长是外地人,应该不了解这里的习俗, 在这里走夜路,如果看到附近有人,会主动喊一声,不管认不认识,对方此时都应主动回答一句。” 说到这里,那人看了一眼赵凡天,说道:“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就是见鬼了!” “道长你又是从上方山方向过来的,我们把你当成山上下来讨阴债的鬼差了。” 赵凡天更加好奇了,什么讨阴债? 他帮着将货物放在盗骊背上,借口送一程,找投宿的地方,便向二人打听这里的风俗。 原来这两个人父子,年长的叫吴阿大,儿子叫吴多田,是附近木渎镇人,平日去苏州城卖些编筐维持生计。 因为白天想多卖点货,耽误了出城,舍不得花钱住店,这才不得不赶夜路回家。 至于讨阴债这事,与上方山的五显灵顺庙不无关系,那里供奉的正是五路财神,也就是俗称的五通神。 每年农历八月十八日,游上方山石湖,看石湖串月,这是苏州人的一个传统习俗。 上方山上有座庙,一些外地人石湖看串月的时候,不免上去上炷香,拜个佛。 但是这些人大概不知道上方山上供的可不是一般的菩萨,随便拜是要出大事的。 只要在庙里向五路财神许了愿,无论是求财还是做官,一旦得偿所愿,就算欠下了阴债,是要还的。 借了阴债之后,如果发迹,每逢朔望都要在家烧香拜神,每年农历八月十八前后还须到上方山去烧香“解钱粮”,向神偿本付息。 如果本人死了,子孙仍需继续“清偿”。 所以,苏州又有一句歇后语,叫“上方山的阴债——还不清”。 如果想要逆天改命,发邪财,那就更了不得了。 重香重物祈神,除香烛外,尚需猪头三牲、干鲜果品、糕饼,另外还要出重钱,才可换回一只金纸做的大元宝。 大元宝带回家后,也要烧香点烛,“招财进门”。 金元宝带回家中放在家堂内,隔几天看,若不走样,则已借得; 若发现元宝已经瘪掉,说明没有借到。 阴债好借,却不好还,只要借成功,以后子子孙孙都要到上方山去还愿,不然立降灾祸。 所以到上方山烧香的人很多都是外地人,苏州本地人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烧香的。 传说每到夜半,山上就有鬼差出来去抓那些欠债不还的人,所以吴阿大父子才会跪在地上说自己没有欠阴债。 赵凡天听到这里,不禁打断吴阿大,道:“五通神不是明朝末年已经被人杀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能这般嚣张?” 吴阿大吓得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道:“别乱说话,小心招来祸事。” 吴多田到底是年轻人,胆子比父亲大,说道:“爹,你慌什么,苏州人都知道的事,说说怕什么。” “道长有所不知,被打死的是前五通,因为此事,这里的邪祟消停了好些年, 但这几年,因为打仗,死的人多,祭祀的人也多,五通神又出现了,而且比以前更嚣张。” “本地也有人去会稽找万大侠,但因为打仗,万大侠早已不知所踪,所以只能任这些邪神在这里肆虐,再加上五通神的信徒多,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听说新调来一个巡抚,对这些事情看不惯,要收拾这些人哩!” 跟着父子俩到了木渎,吴阿大为了感谢赵凡天,请他在自己家暂住一晚,再三推辞不过,又实在找不到客栈,便只好答应下来。 半夜,盘膝打坐的赵凡天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五通看起来还有点麻烦呢!” 墙角传来一个声音,“麻烦什么啊,就是一群野路子的妖邪,仗着香火神力在这里为非作歹,把他们的神像拆了,不就完事了?” 第381章 赵记典当 赵凡天一看,原来是墙角趴着的大猫。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夯货,你当我不知道?” “可天下祭祀五通的神庙不知有多少,还有些村里的神汉在家里贴个画像,再搞个破桌子,也能骗钱。” “经历了几百年,官府也查禁了多次,这玩意儿总能死灰复燃,到底还是因为人们的贪念所致!” 小柳儿一到晚上就精神,也出来插话道:“赵大爷,小狐大人说了,你也不用发愁这事,我们就是来抢请柬的,这种事交给官府处理就好了。” 赵凡天一拍脑袋,“嘿……我这是魔障了,这鬼东西屡禁不绝,我哪有本事根除!” “之前会稽那个姓万的不是吓得他们消停了好多年,现在那人不在了,它们才敢重新出来害人。 所以,只要打到它们服,就够了。” 他又问道:“小柳儿,你帮我问一下小狐,看它知不知道五通的来历。” 见大猫又想说话,斥道:“你就拉倒吧,当初你还修炼五通的邪术呢,估计要来江南,迟早也是五通的骨干,也能混个邪神干干。” 这可算戳到大猫痛处了,它嘟囔道:“这都以前的事情了,还老提做什么,人家早就改邪归正了!” 小柳儿飞到床边,得意洋洋的望着大猫, “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幸好你碰到赵老爷了,否则你也就和这些邪神一样,迷失本心,成为这些泥塑的傀儡。” “那五路财神不被天庭承认,属于无主的野神,根本没有灵智,无所寄托,这才会被那些妖邪钻了空子,窃取香火念力。 但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这样的好事,香火念力确实是修炼的好助力,但也会渐渐浸染心智。 这些五通神淫邪好杀,也是因为受了香火中的因果,又没办法坚守本心,故此,早已迷失了本心,成了贪念的傀儡。 类似这种妖邪,修炼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此前被人杀过一次,但依附五通修炼的邪祟太多,就比如之前遇到的泥书生那种,自然就会推举出新的五通神,这不足为奇。 现在重新出来作恶,也是觉得能杀它们的人不在了,如果可以再杀他们一次,让它们知道作恶事,总是有人管的,以后就不敢如此猖獗了。” 赵凡天听后,一拍大腿,这就好办了。 他笑着对大猫说道:“大猫啊,这次我把五通统统打死,给你也搞个五通神干干?” 大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赵大爷,我谢谢你啊,以后不乱说话还不行,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 第二天一早,赵凡天溜了些银钱,趁吴家父子还未起床,便悄悄离开了木渎镇,进城去了。 进了姑苏,不好好转一转,自然不是赵大爷的风格。 观前街、虎丘、拙政园、寒山寺,闻名久矣,五通虽然重要,但不好好在苏州转一转,怎么都说不过去。 逛了一圈,赵大爷总结了四个字,大失所望。 不是苏州的园林不美,而是他就是个俗人,压根体会不到文人墨客口中的那种意境。 上学时候,他就读过“吴门烟水舍连霏,楼阁亭台墙内围。奇石花光应闭月,清风竹影恰开扉。” 读起来实在令人神往,真到这里一看,什么啊! 看着一堆文人挤在虎丘的剑池边,兴奋的两眼放光,对一个咕嘟嘟的水池中赞不绝口,他也凑过去,可真没觉出哪里好了。 拙政园里的一个假山都能让几个书生看的如痴如醉,而赵大爷左瞅右瞅,除了因为视力好,发现一窝白蚁,真没看出有啥不一样。 观前街满大街的金铺倒是好看,可他总不能冲出去把人家都抢了吧,所以还是没意思。 算求,不逛了,吃总行了吧! 可这里吃的是多,可真滴不合赵大爷的胃口,为啥? 这里人太有钱了,舍得放糖,无菜不甜,这也就罢了,可特喵的蒸个米饭需要放这么多水吗? 而且这里的水稻一年有两季,量是大了,可吃到嘴里一点都不香! 赵凡天这里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唉声叹气,大猫这货倒是潇洒,看到路边的一块破石头都能赞两句,竟然装起了文化人。 不对,大猫貌似也不是装,它一直以文化人自居的,还曾经跟赵大爷说过几次,打算将来要考个秀才,光耀鲁山妖界的门楣。 赵凡天看着这装逼的玩意儿实在心烦,干脆打发它单独行动,让它负责探听五通神的消息去了。 他则晃晃悠悠,一路打听,去了那个泥书生说的赵弘家。 别说,这个赵弘在苏州也算是一个名人,家产丰厚,在观前街上就有一个自家的铺面。 见到“赵记典当”的牌匾,赵凡天知道自己到地方了,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午时已过,这里人生活过得安逸,铺子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小伙计趴在柜台里面丢盹。 不知梦到什么好事,小伙计的口水流出好长,把袖子已经全部打湿。 赵凡天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柜台。 小伙计被惊醒了,赶忙擦了擦嘴,说道:“哦……,这位客官,不,道爷,您想要当什么东西?” “我不是来典当的,你们家掌柜的在不在,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小伙计一听是找他们家掌柜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说道:“我们家掌柜的家里最近出了些事情,有日子没来店里了,您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赵凡天一听这话里有玄机,便笑着从怀里摸出几钱银子放在柜上,说道:“我正是为你家掌柜的事情而来,小哥,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你家掌柜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伙计一见银子,眼睛立时亮了,也不瞌睡了,从柜台后面的小门转出来,凑近赵凡天说道:“道爷,你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在赵凡天面前比划了一下。 赵凡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贫道特为此事而来!” 那小伙计见猜对了赵凡天的来意,愈发得意,小声说道:“还好道爷你来的快,再晚一些,我们家老板娘就让折腾死了,你也没法挣银子了!” 第382章 上门 赵记典当行的老板赵弘在苏州也算数得上的富户,不但做着暴利的典当生意,在乡下也有不少田产,生活过得不要太滋润。 家里有钱,娶的媳妇自然也非普通人可比,媳妇阎氏是当地木材商家的长女,不单姿容秀美,在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赵家这几年在阎氏的经营下,蒸蒸日上, 赵弘对阎氏言听计从,惧内之名几乎传遍了整个姑苏,不过这里男人怕老婆的多,也不差赵弘一个,夫妻感情也是没得说。 谁知,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半年前的一天夜里,阎氏正和丫鬟仆妇坐在房中闲聊,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那人身材高大,腰里还挎着一口宝剑,四下环顾。 这大半夜的,也忒吓人了,一屋子女人吓得连喊带叫就往外跑,阎氏虽然是个女强人,却也不例外,也跟着向外跑。 谁知那个大汉放过其他人,却偏偏拦住了阎氏,说道:“别怕,我是五通神中的四郎,看上你了。” 这话说的阎氏更加害怕了,这五通神耍流氓在江南都出名了,还叫人别怕? 可阎氏被那汉子抓住胳膊,身体酥软,口不能喊,身体更是酥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那个四郎将阎氏横抱起来,扔到床上,后面自然不必说,嘿咻嘿咻…… 这个四郎别的不知道咋呀,在这方面确实是猛地很,阎氏被这家伙折腾的死去活来,差点当场暴毙。 四郎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更吓人的话,“你先养好身子,五天后,我还来。” 赵弘也够窝囊,听说五通神到自己家了,吓得躲在当铺里一夜未归。 早上听仆人说五通已经走了,这才敢回家,见媳妇躺在床上,唯有唉声叹气,夫妻俩愁得想跳河。 南方有五通神,犹如北方有狐狸精一样。 但北方狐狸作祟,还能请法师驱赶,至少有办法对付。 江浙一带的五通神,能被称作神,自然要厉害得多,爪牙遍布城乡。 做起事来也更加肆无忌惮,随意霸占别人得妻女,而被祸害人家得父母兄弟,没有一个敢吭气的,因此,为害更甚于狐祟。 从这天以后,那个四郎隔几天就来一次,把赵家祸害得简直不成样子。 阎氏不堪其辱,想要自尽了事,然而每当她想要上吊的时候,绳子挨到脖颈就会自己断裂,真正是生死不由自主。 你想,出了这事,赵弘还有心思做生意? 每日除了在家里劝慰妻子,就是四处求神拜佛,希望找出解决办法,甚至还偷偷去了趟会稽。 但无论求到谁门上,一听是五通作祟,都吓得直摇头,根本找不到敢帮忙的人。 阎氏被五通折腾得更是茶饭不思,形销骨立,眼见再支撑个几月,怕人也就没了。 赵凡天听完,也不禁咋舌,之前就听说五通在江南闹腾的厉害,没想到行事竟然如此张扬,简直无人能制了。 谢过小伙计,打听清楚赵家宅院的位置,便向赵家走去。 路上,他也让小柳儿问小狐狸,为啥狐狸精在北方没人家五通混的好。 小柳儿的回复则是,五通有香火神念护体,寻常法术根本奈何它们不得,何况能被江南邪祟推选为五通,往往都是些武力超群的妖类。 这就搞得那些法师不会了,法术攻击往往无效,物理输出又不是人家对手,久而久之,法师也就不敢再接五通的生意了。 至于那个明末的万生,则是个奇人,为什么说这人是奇人呢? 此人天生异瞳,可白昼见鬼,而且天生神力,习得一身好武艺,八字够硬,淫邪不能入体,法不能伤,天生就是驱鬼捉妖的天才。 赵凡天思忖了一下,貌似这样的人物在聊斋世界中还有好几个,那个鸦头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鸦头的儿子是人狐之子,也是天生异瞳,后来为了救母亲,把他姥姥家一窝狐狸精都杀光了,猛得一批。 估计那个万生也是这种异人,只是到底是普通人,寿数有限,终归有病老的一天。 说话间,就到了赵家,赵家在阊门附近,此地属于富人区,能在此独占一片偌大的宅院,可见实力不俗。 门口有两个家仆靠在门边聊着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任谁也打不起精神做事。 见一个道士走过来,一个仆人强打精神问道:“不知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若是化缘,只要报上来历,我去通知管家,自有银钱相赠。” 一听这话,赵凡天心里倒是对着赵弘有了些好感,看来赵家算是乐善好施的积善之家,对不相识的人也能以礼相待,确实难得。 他对那个仆人稽手道:“贫道法号守天,劳烦这位老哥进去向主人通报一声,就说贫道来这里不为化缘,专程为赵家消弭一场祸事。” 那仆人先是愣了一下,忙说道:“道长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向我们家主人禀报。” 说完,和另一个仆人喊了一句,“高七,你留住道长,我去找老爷!”。转身便向府里跑去。 赵凡天站在赵家门前,百无聊赖,便开了善恶阴阳眼向里望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赵家后宅之处可以看到屡缕黑气,这分明是有妖邪藏在内宅,难怪这阎氏屡次自杀而不得,看来这是五通神留在这里监视赵家的。 不多时,便看到一个小胖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守天仙师在哪里?” 赵凡天看向来人,这人身材圆滚滚的,皮肤白嫩,像个刚蒸好的发面团子。 脸上肉嘟嘟的,天生一张笑脸,此刻虽是一脸愁容,却丝毫不减那份喜庆,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 赵凡天冲来人一抱拳,说道:“无量天尊,贫道正是赵守天,来人可是赵弘居士?” 那小胖子一把拉住赵凡天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守天仙师的大名我早已听人说起了,我都派人去湖州请您了,没想到您竟然到了苏州。” “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吧,只要能帮我渡过这场劫难,我愿意捐助道长千两黄金。” 第383章 定计 赵真人心这心里,里跟三伏天吃冰棍一样,爽的不要不要的,这才是名气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你看,自己还没来得及自我宣传,人家就主动奉上千两黄金。 再想想那个忘川师弟,混的不要太惨,对比之下,优越感自然就出来了。 赵凡天轻轻捋了一下在湖州新买的山羊胡子,感觉有了点仙师的意味,故意沙哑着嗓子说道: “酬劳的事情待解决了事情再说,我这次来苏州就是专程为你这事而来,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再说。” 跟着小胖子进了赵家,一看之下,亭台水榭,显然是建造之时颇费了一番心思。 园门北开,前有一道石桥,一湾池水由西向东,环园南去,每一处转折的植物,漏窗,亭台看似随意,其实颇有深意。 没有几十万两巨资,怕是也难以建得如此规模意境,难怪这小胖子张嘴就是一万两黄金,人家是真有啊。 赵凡天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便道:“赵居士,我们先去夫人的住处瞧一瞧,我在外面就看到那里有古怪。” 小胖子不敢怠慢,忙引着向内院走去,穿过一道月亮门,天光顿开,院内满眼的玉兰花让人眼前一亮,看来这里的女主人是个文化人,深谙金玉满堂的妙意。 小胖子一路上絮絮叨叨,赵凡天之前已经听小伙计说过,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看似随意的看着园内的景致。 一进内院,他突然停住脚步,走在前面的小胖子见他没有跟上来,疑惑的回头,正想要问些什么。 突然见那位赵真人对着院子东南角呵斥道:“蝇营狗苟的东西,还不出来,你以为你藏得住?” 随着呵斥,只见一只小松鼠从兰花后面跑了出来,窝在他怀里的小狐狸突然窜了下来,一把摁住正要逃跑的小松鼠,那松鼠被狐狸抓住,瑟瑟发抖,发出吱吱的叫声。 西边墙上的麻雀也悄然飞起,向院外飞去,却被赵凡天肩上的猫头鹰一下扑了下来,立时没了气息,成了小柳儿的口中之食。 赵凡天瞥了一眼那只松鼠,问道:“老实说,你家主人藏在哪里,或许我还能放过你,不说就和那只麻雀一样的下场。” 那个松鼠约莫也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人语道:“臭道士,快放了我,你可知我家主人是五通神中的四郎?” “得罪我家主人,势必让你在江南无容身之地,我家主人行踪飘忽不定,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想的?” 赵凡天听得一皱眉,知道自己是碰上五通的脑残粉了,对小狐狸说道:“小狐,扔给小柳儿吃吧,多吃点开灵智的小妖,也能让它增加点修为。” 小狐狸嗖的一下,将那只小松鼠扔给正在啃麻雀的小猫头鹰,小猫头鹰也被吓了一跳,忙用空着的爪子抓住这只还在聒噪的松鼠,在它脑袋上啄了一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赵弘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只松鼠竟然会说话,还说自己是五通神的属下,守天仙师就这么让一只猫头鹰把它吃了。 万一五通神怪罪下来,他可怎么办哟! 赵凡天看出他的害怕,不屑的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害怕,只是两个还未化形的小妖罢了,留它们在这里,我们一举一动皆被人监视,还怎么解决你夫人的事情?” “放心,妖是我杀的,与你毫无干系,我也不是你请来的,牵连不到你身上。” 小胖子虽然依旧心中忐忑,但事情已经出了,他也没有办法挽回,只好带着赵凡天进了内堂。 刚一进内堂,赵凡天便觉香气扑鼻,香气从后面的绣房中飘散出来,想来应是女子的闺房。 小胖子站在绣房,轻轻唤道:“夫人,你醒醒,我请到守天仙师了,他愿意帮我们。” 只听里面传出一阵悉索穿衣的声音,一个女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这女子生得肌肤白皙,吹弹可破,仿佛春日枝头上含苞待放的桃花。 身段丰腴却不显臃肿,反而尽显妩媚,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仿佛蕴藏着万千风情。 赵凡天不禁在心里暗自赞了一下,难怪五通会找上这个阎氏,就是他看着也动心,更别说那些被香火迷了心智,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妖物了。 阎氏此时看上去有些虚弱,被一个丫鬟搀着,一见面便想要行跪拜之礼,赵凡天忙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夫人,休怪贫道说话失礼,但驱除妖邪之事,如同医师诊病,有些话不得不问。” “那五通一般几天来一次?” “每次来几个人?” 阎氏脸色涨红,犹豫了一下,说道:“一般大抵一周来一次,那家伙算到我身体痊愈,便会过来。” “每次都是那四郎一人,只是前两月,来了三个五通神,说是为四郎祝贺,几人在这里喝到半夜,那三人便走了,只留下四郎在这里陪我。” “算算日子,明日就应该是哪四郎来寻我的日子了,还请道长救救小女子吧,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下去了!”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来此就为解决此事。” 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赵弘说道:“此事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明日一早,你就带尊夫人出去避一避,府里一个人都不要留。” 赵弘有些迟疑,小声说道:“那五通来了,找不到我夫人,万一再去寻我们可怎么办?” 赵凡天一听这话,也来气了,这货怎么窝囊成这副模样,当绿头王八上瘾了? 竟然还害怕人家找不到自己媳妇,真是废的可以了。 还是阎氏有决断,她骂道:“你这窝囊废,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那四郎折磨死?” 赵弘果然是个怕老婆的,赶忙说道:“一切就依夫人,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城外庄园暂住几日,家里的仆人我暂时遣散回家,待守天仙师解决此事,我们在回来。” 赵凡天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夫人有主意,放心吧,要不了几日,我就彻底解决这五个祸害,还江南一片净土。” 第384章 鸡飞蛋打 第二天,待赵家人全部离开后,赵凡天将三妖一鬼全部聚在一起,分派任务,预备一举建功,拿下五通神。 考虑到普通的手段对这几个家伙没啥用,这次赵凡天干脆没有布置阵法。 而是安排大猫在内院的四角挖了四个半人高的土坑,找了几个薄木板放在上面,在上方用土覆盖。 再将四个土坑下方以地道连接,大小足以够它变成狸猫在里面通行。 小狐狸藏在桂花树下,作为第二梯队,负责偷袭,一旦发现五通想跑,就放出通天血蝉,打那家伙的双腿。 通天血蝉现在小狐狸最多可以分出九只,一真八幻,平常和人对战时,那八个幻象攻击也不弱。 不过考虑到五通神有香火神念护体,普通法术攻击无效,未免弄巧成拙,便让小狐狸到时只以铜蝉本体攻击,不附带幻象,纯粹当暗器打出来。 三官负责把守墙头,赵凡天还特意给她找了个顶门的杠子,如果五通从下方飞起,就用杠子把它打下来。 大猫则藏在墙角的地洞里,在地下四处游走,寻机偷袭。 至于小柳儿嘛,这次战斗它就负责打酱油就可以了,在院外的高处,寻了一株大树让它蹲在上面,时刻关注赵家大宅。 如果五通出现在赵家附近,便让它及时通知小狐狸,以便赵凡天他们做好准备。 至于它如何与小狐联系,这自然不用赵凡天多操心,妖物之间自有它们的联系方法。 因为这次五通神副本事关赵凡天的主线任务,因此他格外重视,还特地演练了几次,以确保万无一失。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黑,赵凡天也紧张起来,他倒不是怕打不过五通,而是怕这家伙不出现。 还好,阎氏说的时间还算靠谱,看到桂花树下的狐狸尾巴摇动了几下,赵凡天知道,这家伙来了。 果然,不多时,一个大汉推门而入。 那汉子身高九尺,肩宽背厚,异常魁梧,浑然不似一般江南人秀气, 他浓眉方脸,相貌威武,行走间给人一种山岳的压迫感。 只是这人脚步踉跄,显然是不知在哪里灌了一肚子的猫尿,嘴里还自言自语道:“算赵弘这小子识相,知道老爷今天来,遣散家中仆役。” “娘子,劳你久等了,今天和三郎他们喝酒,耽误了些时间。” 这家伙一进门,便发现一个道士站在院中,手持长剑,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禁脚步顿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娘子家中?” 赵凡天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理直气壮作祟的妖物,也来了兴致,故意逗他, “你家娘子?”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阎氏这么标志的小娘子凭啥你这王八蛋独占?” “阎氏,今天道爷我征用了,你看哪凉快,就去哪呆着吧!” 这下可把来人气炸了,他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土话都骂出来了。 “瞎七搭八!\"(胡说八道!) “你是哪里来的猪头三,想打相骂(想打架)!” “滚哆恩妈个青膀咸鸭蛋!”(苏州人好会吵架,一个滚,都能骂的别出心裁!) 赵凡天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这家伙嘴里没说啥好话,脸色一变,骂道:“狗一样的东西,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敢和道爷抢女人,找死!” 说着,也挺剑迎了上去。 眼见两人长剑即将交击,赵凡天左手一甩,一个金灿灿的物件脱手飞出,正拍在那汉子的脸上。 只听“哎呦”一声,那汉子大叫一声,手上长剑随便划拉了一下,慌忙向后退去。 他的鼻梁骨都已经被拍断了,鲜血汩汩的向外涌。 这家伙一只手捂着鼻子,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骂道:“贼道士,你竟敢偷袭本神,我要你死!” 说着,便见他长剑金光大盛,脱手而出,直奔那道士面门飞来。 赵凡天打架经验何等丰富,他本就没指望一砖头撂倒这厮,也防备这人的还击。 左脚一点,身体一转,便躲开了那长剑。 长剑没了目标,刺进他身后的内堂墙壁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青砖砌的墙竟被炸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赵凡天一看不禁一咋舌,幸好自己躲得快,要被这剑刺中,半拉脑袋还不得被炸掉,看来这就是神念之力了,果然非比寻常。 看那汉子身上泛起金光,看样子是打算憋大招了,赵凡天岂会让它尽情表演。 他也将长剑甩出,只听“扑哧”一声,那汉子虽然躲开胸口要害,却还是被刺在肩头。 青釭剑何等锋利,一下就把这位五通神刺了个对穿,只留剑柄还在前面,大半剑身都在后背处。 那怪物疼的大吼一声,喝道:“臭道士,竟敢屡次伤我,你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看你没了兵刃,如何伤我?” 这家伙也是个狠人,也不管插在肩头的长剑,怪叫一声,徒手朝赵凡天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生撕了眼前这个道士。 他哪知道,赵凡天之所以把青釭剑当暗器扔出来,是因为他本就不擅长使剑,拿着这玩意主要是平日里装逼用的。 真到了生死相搏,还得是宝贝棍子才靠谱。 若不是想生擒这厮,方才还用什么砖头,直接离得近了,一棍搂死拉倒! 只是这怪物压根不知道,还以为这道士没了武器吗,正是他可乘之机。 赵凡天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转身就向内堂跑去。 这怪物眼都红了,大声叫道:“臭道士,哪里跑!”,大步追了上来。 谁知,眼看追上道士了,却见那道士突然停住脚步,原地转身,一记撩阴腿正踢在这大汉的胯下。 这一脚实在来的猝不及防,又阴又狠,在辅以他这一身怪力,可想伤害有多强。 恍惚间,竟能听到鸡蛋碎裂的声音。 “嗷!” 那汉子发出杀猪般嚎叫,捂着裤裆后退两步,便坐在了地上,脸都扭曲成一堆了,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见一招得手,赵凡天也不迟疑,上步冲到那汉子面前,一脚踹在他脸上, “该!” “我让你装,你以为你是沙回子?” 第385章 大猫的疑惑 那悲催的五通老四被一脚踹翻,可身上插着的青釭剑一接触地面,扑哧一声,又被顶出了大半截。 疼的这厮又是一声猪叫,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赵凡天乐了,“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硬汉子,还敢坐起来?” 一记炮拳捶在这货脸上,四郎应声倒地,然后又是“嗷”一声坐了起来。 如此这般,反复几次,竟硬生生将青釭剑顶了出来,只余和身体长度相仿部分,这才终于躺在地上。 虽然脸已经被打得没了人形,却依旧捂着裤裆哀嚎,看来再多伤害都不及那一脚的风情。 赵凡天踩住这货,将青釭剑从他身上拔出,嫌弃的在他身上蹭了两下,直到将上面的血擦干净,这才重新插回剑鞘。 他踩着四郎,大声喊道:“还藏个什么劲啊,除了小柳儿继续警戒,其余人都出来吧。” 大猫从地下钻出来,就地一滚,化作人形模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赵大爷,不是五通吗?” “这才抓住一通,万一那四个现在跑来,我们这计划?” 赵凡天没好气的赏了它一个脑瓜勺,骂道:“你没听这家伙自己说的,才和那个三郎喝过酒?“ ”咋,没喝够?” 大猫捂着脑袋,嘟囔道:“可白天的时候,是你吩咐让我们按计划行事,不许擅自行动的,这会儿怎么又打我?” 赵凡天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大猫一个脑撇子。骂道:“笨,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没看我占上风了吗?” “你们就傻乎乎的看我和这四郎单挑?” “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能偷袭绝不正面硬刚; 能群殴,绝不单打独斗,切勿逞匹夫之勇,要发扬团队精神,怎么到实战时候,全忘了?” 他指了指捂着裤裆,满地打滚的四郎说道:“大猫,将功赎罪的时候到了,你先去问问他,那个罗刹海市的请柬放哪了?” 大猫挨了揍,正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一听让它审问这个四郎,立时来了精神。 “赵大爷,你就放心吧,他要是不说,我就揍得让他亲妈来了都认不出他。” 说完,便冲到四郎跟前,抬起大脚,对着这货的裤裆就是一顿踢。 一边踩,一边骂道: “我叫祸祸人家媳妇,叫你不老实!” “叫你不说实话!” “看我踢不死你!” 后来还嫌踢着不过瘾,干脆跳起,来对着那个四郎的胯下猛踩了几下,踩的那个四郎直翻白眼。 估计要不是有香火神念护体,吊着一口气,这货已经完犊子了。 看的赵凡天都不由得转过头去,太残暴了! 不过为什么感觉有点爽呢? 要不要也过去踩两脚,过过瘾? 大猫踩了几下,又在地上捡起赵凡天的金砖,对着四郎的脑袋就是一顿削。 “本来花几个钱的事情,你非要用强,简直是妖界之耻!” “我们这些人的名声都被你这五个混球败完了,我真鄙视你!” 别说,大猫在这方面竟然三观颇正,深得赵凡天心意,便没有管它,任由它自由发挥。 终于,趁大猫去找树枝,打算出绝招的空当,那个四郎缓过一口气,气若游丝的喊道:“别打了,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大猫悻悻的丢下手里的木棍,骂道:“怂包,猫大爷的大招还没出呢,你就招了!” “说,罗刹海市送你们的请柬放哪里了?” 四郎喘了口气,忍痛说道:“放,放在上方山的五显灵顺庙里,就在神像座下,拱信众瞻仰之用,主要为了证明我们五通神是受上界承认的,不是邪神。” “你们只要愿意放过我,我可以给拿出来,交给你们。” 赵凡天一皱眉,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根本不信这个四郎回去会把请柬交给自己。 而且这些家伙一旦知道自己的目的,再拿请柬要挟自己,事情反而更棘手。 去五显灵顺庙找请柬,势必会和那些五通神的信徒发生冲突,杀邪神没问题,但他总不能把这些被骗的信徒都打死吧。 悄悄摸过去,偷走请柬倒是个办法,但能不能躲过神念,他心里也没底。 方才与这个四郎打斗的时候,他是一点法力都不敢用,生怕遭到神念反噬,要是不用法力,偷偷摸进五通神的老巢,难度的确有点高啊! 赵凡天摇了摇头,将烦恼暂时抛开,对躺在地上的四郎说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剩下那几个家伙若是发现你不在了,会不会来这里找你?” 四郎一听这话,以为这道士怕自己兄弟们找过来,心也放下了一些,声音也变大了, “我和大郎、三郎、五郎约好明日一起饮酒,为三郎新娶的媳妇祝贺,我只要不去,他们肯定会找过来,所以今夜最好将我放走。” 赵凡天没有回答他,又问,“就你们四个,那二郎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 四郎这会都被打蒙了,根本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二郎在五显灵顺庙值守,脱不开身,我们每月轮一人在庙里值守,处理大小事宜,其余人便在外面逍遥快活,这月正好轮到二郎。”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罢,伸手在背后一摸,青釭剑早已出鞘,顺势在那个四郎脖颈抹了过去。 青釭剑不愧是人间利器,那个四郎眼睛瞪得老大,嘴还张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颗大好头颅便已经滚落在一旁。 金光一闪,地上的尸身竟变成了一匹小马,和普通的驴子大小相仿,地上那颗头颅也变成马头。 赵凡天心念一动,这玩意儿应该算妖物,不如拿炼妖壶收一下试试。 他取出炼妖壶,对着四郎的尸体念动法诀,只见地上的小马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道金光,被收进了炼妖壶中。 也不知这凝聚了香火神念的妖物,到底能炼制出什么丹药,赵凡天还是蛮期待的。 大猫呸了一声,骂道:“我还当是个什么玩意儿,闹半天就是个家畜,就这也敢称神?” “哎,对了,赵大爷,这些五通神使都会邪法,我咋没见这玩意用呢?” “这不会是个假五通神吧?” 第386章 组团偷袭 这时,小柳儿也已被赵凡天叫回来了,一听大猫的话,从赵凡天的肩头飞起来,说道:“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大猫你真是笨蛋一个,白修炼五通神术了。 五通神浑身上下都被香火神念包裹,普通法术都奈何它们不得,何况邪术? 它们估计也想用邪术,但只是根本使不出来,一身神念之力又没有使用法诀,所以才只会用笨办法,用蛮力将神念聚集起来,打出去。 它们帮人五鬼带财,也是让手下去做的,它们自己压根什么都搞不定,就是个苯神而已。” 这一晚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赵弘就派了仆役过来打听昨晚的动静。 赵凡天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把五通打死的事情,只是让人传话,说还需他们在外面躲几日,待自己彻底解决此事,自会让人通知他们。 这天前半夜万籁俱寂,赵凡天带着小狐狸它们照常埋伏在赵家,守株待兔,等待另外三个家伙。 子时刚过,赵凡天正藏在桂树下闭目打坐,突然小狐狸用尾巴扫了一下他的脸,示意小柳儿发现异常。 赵凡天睁开眼,见狐狸的尾巴向上摇了几下,立即会意,向天上看去。 只见从东北方向飘来一片乌云,这云来的奇怪,无风自动,转眼间便到了赵家宅邸上空。 待到了后,乌云急速向下降落,待距离地面两三丈高度,突然散去,化作三个人落在地上。 为首的一人大声叫道:“四郎,你是不是被女人迷了心窍,怎么连说好的事情都忘记了,害的我们专程来请你,好大的架子!” 最后面那个年轻人嘿嘿笑道:“大哥说的在理,四哥,因为你耽误了三哥拜堂成亲的好事,你要拿什么赔三哥?” “不如就叫四嫂陪三哥一晚,权当赔礼如何?” 几人正在调笑,浑然不知赵凡天已经抽出铁棍,贴着墙角绕到三人背后。 突然为首的那人抽了抽鼻子,望向墙角方向,说道:“不对,有妖物的气息!”。 说完,便从背后取下短弓,搭上一支雕翎箭,直指北边墙角喝道:“什么东西,快出来,不然本神要放箭了!” 另外两人也拔出腰间佩戴的刀剑,紧张的盯着北边,那里正是大猫躲藏的方向。 赵凡天一看,机会来了,趁这几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北边,猛地一下从后方窜出。 他也不说话,高举手中铁棍,朝着那手持弓弩之人的后脑狠狠砸下。 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响,那人的脑袋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瞬间爆裂开来。 红白之物喷溅而出,将身后两人淋了一身。 事发突然,别说被打死那哥们了,就是他身后这二位也未回过神,左边那位刚转回头,却见明晃晃的刀锋已经到了脖颈处。 原来赵凡天一棍得手,知道回棍再打需要时间,干脆撒手,拔出腰间的睚眦横劈过来。 那人反应倒是迅速,脚下金光大盛,直接原地向后平移出去,险险躲过断头一刀,但依旧在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 鲜血顺着喉咙喷涌而出,那人用手捂住喉咙,怒视偷袭之人,手指间有金光一闪,咽喉处鲜血便不再流出。 他腾出一只手,声音沙哑的喝道:“你这贼道士为何要伤……,” 话未说完, “啊”的大叫一声,一个枪尖已透胸戳了出来。 身后大猫手里握着金枪,狞笑道:“跟赵大爷打架,你还敢废话,是嫌死的不够痛快?” 说罢,右手掏出乌云锤,也不用法力,一锤砸在这厮的天灵盖上,那人当即便没了声息,俯身栽倒在地上。 大猫怕这货不死,冲上前,举起乌云锤又补了七八下,直到将这人脑袋砸的稀烂,这才罢手。 却见地上之人竟变成了一只大肥猪,只是猪头已经被大猫砸碎,不过看这体型,应该是一头家养的肥猪,至少也有二百多斤。 早先被赵凡天打死的那位也已经变成一头驴子,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初来时那般意气风发 从天上下来这三人转眼间便死了一对儿,唯独剩下刚才调笑的那个年轻人。 那人一见这些人如此凶残,自家兄弟一照面便死了两个,哪敢和这些人动手,身体一动,化作一道金光,直向天上冲去。 哪知墙上突然显出一个身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根门闩,一下打在金光上。 只听一声闷响,金光坠地,重新化作年轻人的模样,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还要逃跑,却被赵凡天一脚踩住后背,举起睚眦,只一刀便砍去了脑袋。 脚下的尸身抽搐了一下,便化成一头黄狗,再没了动静。 赵凡天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去,只见桂花树上的小狐狸依然警惕的四处张望,心稍稍放下一些。 用善恶阴阳眼四下扫视一圈,果然再未发现异常,这才对小狐狸喊道:“好了,小狐你下来吧,今晚来的应该全完蛋了,再没人了。” 用炼妖壶将地上三个家畜的尸体都收了进去,赵凡天开始做战后总结了。 他首先表扬了小柳儿,若不是小猫头鹰尽心尽责,提前发现敌人,此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接着又表扬了大猫和三官,夸赞他们动手果决,提醒他们戒骄戒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最后又着重表扬了小狐狸,没有被战局乱了心思,始终防备可能的潜在敌人,很有大局观。 这是白天赵凡天做的安排,他让小狐狸不要轻易参与到战斗,必须时刻留意周围动静,防止敌人偷袭。 他经常敲别人闷棍,深知此招阴狠,真正是以弱胜强,一击毙敌的大杀器,所以最怕的就是被人偷袭,必须时刻提防。 不过这一战如此顺利,还是出乎了赵凡天的意料,本以为是一场苦战, 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然如此托大,纯纯的战斗菜鸟,估计也是在江南横行惯了,想着没人敢对他们动手,这才被赵凡天轻易得手。 高兴之余,他突然一拍脑袋,骂了一句,“我擦,忘留活口了,应该问问他们怎么会飞哩!” 第387章 偶像 听了赵凡天这话,大猫凑上来说道:“赵大爷,这些手段没什么好问的,江湖上好些邪派术士都会,就是些糊弄人的玩意儿。” 赵凡天奇道:“飞天遁地,怎么就成了糊弄人的东西?” “我师父可没有这样教我,他说要想翱翔天际,除了那些剑修,至少要在化神修为才可做到啊?” 大猫笑了笑,说道:“那是正经的修炼,我说的是邪派投机取巧的办法。” 原来乌云实际是通过秘法炼制出来的法器,障眼法而已,只需往里面灌输法力,便可短暂在天上飞行。 但高不过数十丈,飞不过四五里,极其消耗法力,下来得歇好几日方能缓过来,纯粹是装逼用的,没啥实用价值。 而且这东西缺陷非常大, 首先人在上面需要不停注入法力,一旦法力枯竭,便会从天上掉下来,数十丈高摔下来,基本也就没啥活头了。 其次,人在上面操控起来十分困难,遇上个大风天气,空难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还无法用其他法术,就是个活靶子。 赵凡天想起来了,他记得《水浒传》里就写过一个叫高廉的术士,那家伙就架起黑云飞到半空,被公孙胜一指,人就掉下来了。 那段写的蛮有意思的,他现在还记得,“将剑望上一指,只见高廉从云中倒撞下来。侧首抢过插翅虎雷横,一朴刀把高廉挥做两段。” 高廉在书里也算个牛逼雷子,没想到竟死在了空难上,所以,驾云需谨慎,飞天有危险。 只是五通估计就没这后顾之忧了,反正有香火神念作为法力驱动,这玩意儿又不用他们自己修炼,量大管饱。 只是还有个疑问没有解开,他想的和大猫一样,两天时间,五通已经被他灭掉了一双,但为何这四个都是家畜? 几个人坐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猜测,或许五通只不过是那五个神像得傀儡罢了。 神像受了几百年香火,自然有了灵性,但它们毕竟是死物,没法化成人形。 只好通过控制别人的心智,满足自己的欲望,选择家畜,自然是因为这些家畜好控制,听话。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五通为何对人类女性如此感兴趣的原因了。 这五路财神到底是人像,审美也和人类不差多少,你让它们抱个老母猪配种,估计第二天神像都得炸裂。 所以想要真正根除,或者说不让这些五通神继续祸害百姓,还得解决掉真正的幕后黑手。 否则过段时间,五通神再整出几头家畜当代言人,也不过耗费些神力罢了,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既然上方山那个五显灵顺庙是这些五通神的老巢,估计那里的五通神像应该寄托着真正的灵念,只要摧毁那里的神像,必然可以让五通元气大伤。 但此事牵扯甚广,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才好,暂时先在赵府住几日,看看五通那边有什么动静再说。 谁知又在赵弘家住到两日,就有人上门了,竟然是巡抚衙门派人来了。 赵凡天只好出门迎接,告诉来人,说赵弘不在,如果想找赵弘,过几日再来。 不想来人却告诉他,他们老爷要请的人正是守天道长,与那赵弘无关。 赵凡天也是一头雾水,他现在这个身份真没闯过什么祸事,江苏巡抚找他做什么? 不过赵凡天倒也不惧,若是那巡抚找自己麻烦,呵呵,倒霉的反正不是他。 跟着来人进了巡抚衙门,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大堂踱步,此人身穿便服,手里还翻看着一叠文书。 那个小厮对堂上之人躬身行礼道:“老爷,我把守天道长请来了。” 那人闻言抬起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凡天的眼睛。 赵凡天定睛看去,只见此人身材消瘦,留着一把山羊胡,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睛却如利剑一般,直刺人心底。 他随意的打了个稽手,道:“贫道赵守天,自问未曾做过违法乱纪之事,不知巡抚大人有何事找贫道?” 那位巡抚倒也没有端着,回礼道:“道长不必拘束,今日既非公务,你我不以官职相论,我叫汤斌,字孔伯,号荆岘。” 此言一出,赵凡天如遭雷击,我勒个去——汤斌? 此公名声虽然不显,但这可是实打实的大清第一清官啊! 清朝官场腐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几乎无官不贪,更出了和珅这个史诗级巨贪。 而这位汤斌却是个异类,他25岁中进士,后官至尚书,官阶要比知府大得多,年俸千两。 但为官一生,汤斌仅仅攒下了八两银子,连棺材都买不起,京城百姓闻此噩耗,万余人穿着白衣素冠到京郊为其送葬。 如此清廉,只怕海瑞复生也会自叹不如。 而且汤斌不光廉洁,还特别会做事,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 后来明珠陷害汤斌,息传出后,百姓无不义愤填膺,甚至有人击鼓为汤斌鸣冤。 至今“豆腐汤”的雅号还在苏州流传,死后数百年仍为苏州百姓怀念。 收起轻视之心,赵凡天对面前的老人一躬到地,“原来是汤公,贫道方才多有失礼,您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必尽心竭力。” 汤斌也有些好奇,面前这个道人初见之时明显有几分倨傲,现在却如此谦恭,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大,实在令人费解。 “守天道长不必如此,你虽是方外之人,但我也听说过你的事迹,早就想一见,今日派人将你请来,还是有些冒昧。” 赵凡天诚惶诚恐,心里又有点小得意,这个号果然混的不错,竟然连“豆腐汤”都听说过自己。 他倒不是畏惧汤斌的权势,而是出于对清廉的敬重,忙又还礼道:“大人言重了,有事尽管吩咐即可,您叫我小赵就可以了,不必如此客气。” 小赵? 汤斌被这位守天道长搞得实在有点不会了,早就听说此人为人倨傲,道法高深,对权贵也不假辞色,收起钱来,手一点都不软。 但今日一见,这咋和传闻中的差别有点大,不会是假冒的吧? 第388章 摆擂 汤斌自然不会告诉小赵,说自己有些怀疑他,只是试探着问道:“不知守天道长对江南的五通神怎么看?” 赵凡天两世为人,自然知道面汤斌对五通的态度,因此他也无需掩饰, ”就是几个野神,被有心人利用,哄骗无知百姓祭祀,借此鱼肉乡里,淫掠妇女,早就该禁绝此类淫祠了。“ 汤斌一听此话,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的模样,说道:”道长所言甚是,我初到苏州,便听说上方山上有一座有‘肉山酒海’之称的淫祠,待到了这里,一番探访,果然所言非虚。“ “淫掠妇女,以术祟人,世无敢擢其锋者,这里的情况比我听到的更加严重,每日仅仅祭祀邪神的花销就不下百金,几破中人十家之产,奢靡难以想象。” ”更有甚者,有巫者假借五通神的名义,强行霸占百姓妻女,本地人多畏惧五通神,只好听任这些人胡作非为。 我派人探访得知,有些利欲熏心之人,为了一夜暴富,竟主动将妻女献予五通,更是令人不齿。” 说道这里,汤斌将手上的那一叠纸递给赵凡天,说道:“今天请道长来这里,是因为今日一大早,巡抚衙门就接到诉状,说道长轻慢五通,要求官府惩办,实属可笑。” 接过那一叠诉状,大致看了几篇,无非是说他横行无忌,不尊重吴中风俗,情满五通神,要求官府惩办他一类。 赵凡天也被气乐了,他万万没想到,五通神竟然玩起了这一套。 估计是被自己杀怕了,又不敢对外宣布五通已经被他捶死了两对儿,只好用这种下作得办法对付自己。 不过这倒也是件麻烦事,五通一旦煽动无知百姓去赵家闹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跟这些人讲道理肯定是没用的,总不好把这些人都捶一顿吧,万一没收住手,死上一半个的,那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新号也就废了。 他抬头望着汤斌说道:“那汤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贫道?” 汤斌并没有正面回答,捋了一下胡须,说道:“此前我曾让人封了那座五显灵顺庙,但那些五通神使聚集了数千百姓包围了巡抚衙门,导致这项命令也未执行。” “如果道长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 赵凡天见汤斌不回答自己的话,反而问他,虽然不解,还是依从本心回道:“我会让人驱赶这些信徒,再把带头闹事的五通神使抓起来,让人强拆了那座破庙。” 汤斌笑了笑,摇摇头,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拆这一座庙容易,但如果不破除百姓对五通神的惧怕心理,以五通的财力,明日可建起十座庙。” “要想从根源解决此事,必须先破除百姓对五通的敬畏,杀人诛心,再用雷霆手段,才能彻底铲除五通。” “正巧那些五通神使派人传话,说要给本官展示五通神术的威能,本官也想找一些正道人士,公开击败这些五通神使,道长可愿和那些人比试?” 赵凡天终于明白了汤斌的意思,原来是他知道自己和五通有矛盾,打算让他击溃五通神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用迷信打败迷信,用魔法打败魔法,汤大人这个算盘打得好,看来是打算拿他当枪使了。 不过这也正合赵凡天的心意,他略一思忖,利用是相互的,也不能光让他一个人忙活,便开口道: “这自然没有问题,到时我还可以找些正道人士襄助,但大人是否想过,借此事一举铲除上方山的五通?” 汤斌见赵凡天一口应下此事,抚掌大笑, “我正有此意,到时我会带官兵,以维持秩序的名义包围上方山,一旦道长斗败这些邪祟,就拆了那座破庙!” 既然意见一致,剩下的便是商议细节了, 最终定下,三日后在上方山,五显灵顺庙前摆下擂台,与五通神使比试法术,既然五通神使五人,到时一共比试五场,让各自的神使上场比试。 商议好,赵凡天就要告辞,汤斌却拦住他,说道:“五通神在江南肆虐数百年,应该是有些邪术的,道长最好再邀约些有真本事的同道,切不可大意。” 赵凡天轻笑一声, “汤大人你就放心吧,你当五通为何要到衙门告我?” “实话跟您说,五通现在只剩一个了,我来苏州这几天,已经杀了四个,不过是些家畜罢了,不足为惧。” 这下轮到汤斌目瞪口呆了,他之前听说过这位守天真人的威名,不想此人竟如此生猛,这才来了几天,就做下这么大的事情。 “此事暂时只有大人知晓,切勿外传,否则我怕那些五通神的信徒发狂,到时比试完后,您再当众宣布吧。” 汤斌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心情激动之下,竟飙出家乡话来, “中,这事办勒可得劲!” 回了赵家,让它立即去湖州找忘川师弟,问他愿不愿意参加这次法术大比。 刚打发走小猫头鹰,赵弘就让人来问事情办得咋样了,看来这小胖子被吓得够呛,天天让人打探消息。 赵凡天自然不敢告诉他,自己把四郎捶死得事情,估计赵弘要是听到这消息,连夜就得带着媳妇往关中跑了。 他想了想,让仆人告诉赵弘,他家的事自己已经处理好了,一番劝说之下,那个四郎以后再不会纠缠阎氏了,让他安心。 但赵弘这几天还是先别回家,还有些隐患需要处理,三天后,自己就会将此事圆满解决,到时他就可以回来安心过日子了。 只是这三天,赵凡天有些无聊,干脆包了个铁匠铺子,去打几把兵刃。 这倒不是他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此意了,当初拿了人家田七郎的睚眦,总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当然了,睚眦是不可能还的,他徒弟还在里面住着哩,但可以重新打一把好刀送给田七郎啊。 而且大猫一直叫唤着要一把宝剑,成天念叨,吵得他脑瓜疼,正好一次都打造好,也落个清静。 “ 第389章 奇货可居 在苏州找个好铁匠不要太容易,打听到章老六铁匠铺在本地有些名气,第二天一早便包下了铺子,顺便征用了老六师傅。 叮叮咣咣敲了一上午,便打好了一刀一剑,顺带着赔了铁砧的钱。 这次倒没有赔铁锤,不是老六的铁锤结实,而是他自带了嵇康那把锤子。 别说,嵇康的锤子确实用着顺手,连带着打出的刀剑质量都提升了一大截,只是老六师傅差点被累的断气。 章老六这个后悔啊,本来他看这道士衣着华美,便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两银子的租赁费。 可万万没有料到,这道士打起铁比牲口还猛,直接连他带两个师傅都累趴下了,至少一周是没法打铁了,亏大发了。 待老六被徒弟抬走,趁铁匠铺没有外人在场,赵凡天又取出从八大王处得来的太白精金,用仙水融合了一小块在锋刃上,两把神兵终于大功告成。 溜溜达达去了顺丰镖局,托顺丰镖局将刀寄到池州,务必交到田七郎手上。 顺丰镖局苏州分行的镖头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让赵凡天相信他们顺丰的信誉,承诺要是路上出了问题,自己就把刀吞进肚子里。 待回到赵家,已是天近黄昏了,却见门外站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龙虎山的张真人。 张真人一见赵凡天便迎了上来,语气幽怨的说道:“赵真人,你我交情匪浅,这种好事为何不带上老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赵凡天一愣,这话从何说起,什么好事? 张真人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眨了眨眼睛,用大家都明白的语气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和那位一吊侠的关系?” “五通神在江南肆虐,不就是因为神念护体,法术难禁吗?” “赵老弟你只要请那位出手,别说区区五通,就是十通也不够他杀的,这算盘真是打得真够精明的。” 赵凡天明白了,这位张真人惯于在上层活动,消息灵通,肯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但不是那些大宗门对五通避之不及吗? 为何这位张真人还巴巴的凑上来,还怪自己不去找他,实在令人费解。 见赵凡天不说话,张真人也是急了,干脆不绕圈子, “赵真人,是不是你和汤大人说好了,近日即将在上方山和五通来一场法术大比?” 赵凡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这种出风头的好事,为什么不带上我们龙虎山?” 赵凡天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五通太麻烦,我就不想麻烦太多同道,只是通知了之前和五通结怨的楼观派。” 张真人一跺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赵凡天,恨恨的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和汤大人冲在最前面,五通神即使找后账,也是找你们。 我们跟着敲敲边鼓,喊喊号子,又有什么干系?” “你可知,此事若是办成,会在江南诸省博取多大的名声?” “我们龙虎山只要有份参与,江南的香火钱翻一倍都不止,说不定还能多建几所道观,这都是钱啊!” 赵凡天恍然大悟,想了想,貌似还真是这回事,他这边赢了,自是皆大欢喜,输了,丢人的也是他赵凡天,参与的人没有任何损失。 想通了,也忿忿不平起来,凭啥啊! 他冲在最前面,后面的人只是跟着拣好处,却不用出半分气力。 不行,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的事情! 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对张真人说道:“我也不好办啊,要打五场,我就一个人,正犯愁呢。” 张真人忙道:“放心,我们龙虎山不白去,我派一个好手,接下一场便是。” 赵凡天依旧摇了摇头,“不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比试,毕竟我不像你们龙虎山,家大业大,要这名声有何用?” “何况要准备法器,需要花不少银子,你看,我刚买了一柄宝剑,就花去了全部身家。” “唉……,穷啊!” 张真人一咬牙,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 “这两千两银票你先拿着,除魔卫道,正是我道门应做之事,赵真人万万不可推脱!” 赵凡天笑眯眯得接过银票,嘴里却说道:“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呢!” 然后一挺腰杆,正义凛然得说道: “说的也是,除魔卫道怎好计较个人得失,干了!” 张真人见他还想说什么,忙拱拱手, “那就说好了,后天一早,我们上方山下见,我还有事,不打扰赵师弟休息了。” 说完,老道便逃也似的脚不沾地向南边跑了,转眼便没了踪影。 望着张真人的背影,赵凡天怅然若失,他本来想请张真人进去喝杯茶的,可老道跑的太快,还未及张嘴,就没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收了茅山派的两千两银票,赵凡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生意确实好做,他甚至想去找汤斌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推迟几日再比,也好让天下道门都知道此事。 可还未出门,便看到风尘仆仆的忘川师弟,这位忘川师弟倒是实诚人,压根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纯粹是来助拳的。 见面就说自己已经通知了门派,说不日就会有师祖来江南,替赵凡天撑场子。 赵凡天不禁感叹,还是关中人实在啊,一根肠子通到底,没那么多花花心思。 既然忘川到了,他们便坐在一起研究起后天比试如何安排出场了, 赵凡天自不必说,第一场必须上,而且是要杀人的,务必让后面的人胆寒。 忘川自告奋勇,要上第二场。 对这位忘川师弟的本领,赵凡天还是放心的,就五通那帮玩邪术的家伙,应该在忘川手里讨不到便宜。 剩下两场则由龙虎山的茅山的人负责,料想他们为了自家门派的名声,也会全力拿下这两场的。 只是最后一场比较麻烦,很有可能那个仅存的二郎会出手,到时候这家伙神念护体,除了赵凡天,别人还真的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三官现形出来,给忘川飘飘万福后,说道:“师父,不如第一场就让我来吧,您对付那个二郎就可以了。” 小狐狸一见三官出来,立即跳到赵凡天肩头,吱吱叫着,似有话说。 翻译官小柳儿出场了,“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它要上第一场!” 第390章 上山 赵凡天一皱眉,伸手将小狐狸从肩膀上抓下来,摁在桌上说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东庙西密藏,北狐南五通,你出场算什么,北狐南侵?” “回头传出去,我们这场轰轰烈烈的铲除五通盛事,搞成了帮北狐抢山头,南方那些老百姓不得生撕了我。” 小狐狸自然不服气,吱吱叫着,还用尾巴指着商三官。 小猫头鹰尽职的翻译,“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赵大爷你偏心自己的徒弟,三官也是鬼魂,为什么你不说她?” 赵凡天简直无语了, “三官有八大王给她的手链,能够遮挡鬼气,茅山道士都认不出来,自然没有问题。 你连化形都做不到,更别提遮掩气息了,上去就成插旗抢地盘了!” 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 “到比试那天,为了避免误会,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等我们,千万不许自己跑过去,那里有茅山派的人,要是把你认出来就麻烦了。” “三官你也是,第一场速战速决,不要耽误时间,打完不许逗留,找机会钻进睚眦里,省的落人口实。” 商三官自然满口答应,临了还拿眼睛扫了一下小狐狸,示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身子一扭,便没了踪影。 这下小狐狸可炸毛了,重新跳回赵凡天肩头,吱吱叫着,示意商三官挑衅自己,非要和三官先比试一场才肯罢休。 搞得赵凡天实在不堪其扰,直到给了这发疯的狐狸两个爆栗,才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忘川看的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憋得直咳嗽,不过也是有些羡慕,守天师兄这生活一点都不乏味,倒是蛮热闹的。 到了比试这一日,赵凡天天色未亮便带人去了巡抚衙门,汤斌却早已没了踪影,倒是他的家仆等在那里。 那仆人便是上次请赵凡天那人,自然认得他,一见便上前行礼, “守天道长,昨日上方山附近聚集数万信徒,我们家老爷怕出事情,昨夜就带人上山了,让我留在这里接您上去。” 赵凡天听了不禁咋舌,他之前就听说五通在江南势大,没想到短短两日便能聚集这么多信众。 忘川也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不必吃惊,我在这里还听说过一个笑话,说江南当地的城隍都被五通挤兑的没了香火,最后跑去冒充五通,结果被人识破。 那城隍最后感叹,大江南北上下三千里之地,就属五通香火最盛,你就是玉皇大帝,这些个升斗小民还未必肯赏你一炷香呢!” 就在赵凡天和忘川在这里感叹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正神那里无非求个身体健康、出入平安、父慈子孝。 五通那里却能求邪财,求害人,求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因此才会有这么多人明知这是条不归路,但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却依然趋之若鹜的原因。” 赵凡天回头看去,原来正是龙虎山的张真人,他身旁还站着两位道人。 他忙上前稽手道:“张真人来的够早啊,不知这二位是?” 张真人也回了礼,指着一个道士,介绍道:“这位是我龙虎山的玄青子,也是此次要上擂台的人,不但精通道法,更是擅长武技,专为对付五通神使。” 不待张真人介绍,另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道人上前见礼道:“守天师兄,在下赤虚,是代表茅山参加此次比试的。” 忘川也急忙和这二位见礼,报上自家身份,都是传承久远的名门正派,自然少不得彼此商业互吹。 见这几位越吹越来劲,大有当场结拜之意,赵凡天急忙咳嗽一声, “几位虽是一见如故,但正事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去上方山吧,那里听说已经聚集了好几万人,拖得久了,生出变故就不好了。” 见这几位还意犹未尽,那位汤斌的家仆让人牵马上来,说道:“守天道长说的是,有话到了上方山再说吧,正事要紧。” 上方山在城西三四十里,巡抚衙门早已准备好快马,几人上马,一路西行。 一路之上,重重关卡,还好有汤斌的仆人在前开路,几人终于在日头东升时赶到了上方山脚下。 到了这里,几人已是没办法再骑马了,山下早已被听到消息来的香客围拢的水泄不通,若不是有提前安排的数千官兵维持秩序,这里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张一臣不禁叹道:“苏州府城西四十里有楞必伽山,俗名上方山,为五通所踞,几数百年。 远近之人奔走如鹜,牲牢酒醴之飨,歌舞笙簧之声,昼夜喧阗,男女杂遝,经年无时间歇,岁费金钱何止数十百万。” 他指着上方山说道:“谚谓其山曰“肉山”,其下石湖曰“酒海”,这就是肉山了,看这些香客,可知今人逐利之心。” 赵凡天一拉张真人,“别在这里感叹了,你没看到周围百姓看我们几个的眼神?” “再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明年你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快上去吧!” 张一臣向四周一扫,果然见那些香客对他们怒目而视,大有替五通神打死他们几个的意思。 老道一哆嗦,也不敢再发酸了,赶忙跟着一个军官的屁股后面向山上跑去。 到了山顶,便看到一座寺庙前已被官兵包围,赵凡天视力好,看到寺庙正门前有一幅牌匾,上书五个烫金的大字——“五显灵顺庙”。 两边还有一幅对联,上联是——灵应财神无兄弟,下联是——绿林豪杰旧传名。 带路的那个军官拿出令牌,将几人带到五显灵顺庙门前,便回去交差了。 赵凡天还未走到这里,就听到争吵声,等进来一看,原来是汤斌,汤大人正和一个高胖的士绅在那吵架。 正想过去见礼,却见汤大人突然指着那胖子骂道:“不要个碧莲,我打死你个龟孙儿!”,一拳正打在那胖子脸上。 这把赵凡天直砍的是目瞪口呆,这位汤大人也太猛了吧! 第391章 打擂一 那胖子想来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防到巡抚大人会出老拳,被这一拳打的向后退了两步,正好绊在五显灵顺庙的门槛上,咕咚一声,便仰面摔倒在地上。 汤斌似乎还不解气,冲上前,对着胖子就是一顿踢,踢得那胖子大喊道:“杀人了!” “巡抚大人杀人了!” 巡抚大人揍人,谁敢拦,大家只好在这里围观,看汤大人踢了。 赵凡天纳闷,拉过一旁的一个官兵,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被打的那个胖子叫吴十郎,是本地有名的乡绅,还是个举人老爷。 据说这位吴举人发迹就是靠五通神的帮助,当初吴十郎只是个穷书生,屡试不第,走投无路之下,倾尽所有,上方山求五通神襄助。 结果没想到回去后,便转了运,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了一坛黄金,而且科举连战连捷,竟高中举人。 吴十郎认为这都是五通神的功劳,就在家立祠供养五通神,每到年节,初一十五等日子,就供奉上双猪双羊双犬给五通神,虔心供奉。 本来这也就罢了,可这位吴举人做事属实有点奇葩,不光是这样,每夜三更全家上下赤身裸体等着五通神上门,而且为了五通神上门方便,常年夜不闭户。 结果就是家中妇女都被五通神奸淫,有的还产下了鬼胎。 这厮不仅不以为耻,反倒将鬼胎送进上方山的五显灵顺庙,大肆宣扬五通神的神迹。 因为侍奉五通虔诚,这个吴十郎家产越聚越多,俨然成为一方巨富,良田千顷,家中骡马成群,金银满仓。 后来,吴十郎的儿子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这小姐不肯参加吴家迎五通神的游戏。 五通神就发怒,结果吴十郎儿媳妇得了病后死了,家里的钱财也飞走四出。 据说后来吴十郎苦苦哀求谢罪,这事才慢慢平息。 这次听说官府请了人和五通神打擂台,这位吴举人表现最是积极,出钱出人,发誓要和官府对抗到底。 方才见了巡抚大人,这位吴举人自告奋勇,要和汤斌辩论一番,结果他那是汤斌的对手,被骂急眼了,竟说出一番歪理,彻底让汤大人破防。 这家伙说汤斌一个外乡人,不体恤当地民情,五通之于江南,犹如孔圣人之于天下学子,毁五通等于毁孔圣,会失掉江南百姓的民心。 汤斌是孔圣人忠实信徒,这要还能忍,真的没法说自己读过书了,这才挥拳相向,暴揍这个吴举人。 赵凡天也被这位吴举人的奇葩行径震撼到了,这货为了钱,真滴是不要碧莲,活该挨打,只是汤斌不会打,看的赵真人实在着急。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伸手拦住汤斌道:“大人,犯不着跟这种没有廉耻的人置气,不要耽误正事,我请的人都到了。” 虽说看起来是拉架,但却不经意踩了这位吴举人两脚,踩得地方也有些尴尬。 只见这位吴举人一声哀嚎,捂着裤裆满地打滚,嘴里爹妈乱叫,没叫几声,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只是不知还能不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汤斌这才长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朝服,说道:“嗯,这个吴十郎无耻至极,和这种多说一句,本官都觉脏了耳朵。” 汤斌过来和各位道长见过礼,见还有一位黑纱罩面的女子,不由得望向赵凡天,说道:“这位……?” 赵凡天笑了笑,说道:“这是我的弟子,今天第一场比试就是她先来,虽说是个女子,但汤大人尽管放心,指定没问题。” 汤斌心里虽然还有疑虑,但听说是赵凡天的弟子,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跟着汤斌一路走过去,原来擂台就设在上方山的观日台上,此处地势高,下面人看的也真切,而且封住道路,闲杂人等便没法上去,的确是个好地方。 赵凡天对这里也很是满意,便说道:“大人,我看现在就可以开始了,速战速决,省的拖得太久,生出变故。” 汤斌点了点头,“我也正是此意,既然各位说没问题,我便叫人通知五通那一边了,各位道长多加小心!” 赵凡天叫过商三官,在她耳边叮嘱道:“注意,如果对方不用道法,就是被香火神念护佑之人,遇到这种人,放手打踏就是。” “另外,第一场,必须要给对面来个下马威,不要留活口。” 商三官点了点头,“师父你尽管放心,三官不会不给您丢人。” 说话间,五通神那边派来的对手已经上观日台了,那人三十多岁的模样,面相凶狠,满脸横肉,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也没穿外衣,赤裸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鬼头大刀。 见师父点了点头,三官从怀中取出那对金丝匕首,走上观日台,站在那大汉对面。 那大汉见上来的是个女子,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屑的说道:“巡抚大人是找不到敢和五通神为敌的人吗?” “竟然派上一个女人,还藏头遮面的,难道是见不得人吗?” 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观日台下的五通信徒也跟着起哄,一时间,污言秽语响彻天际,连汤斌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观日台上的商三官自然也听到了,她侧脸看了看赵凡天,见老师用手在脸上比了一下,自然明白师父的意思。 她松了一口气,将脸上带着的黑纱扯下,看着那大汉说道:“废话真多,不敢比就从这里跳下去!” 三官揭开面纱的一刹,对面的汉子便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呆呆的望着对面的女子,说不出话。 连三官斥骂他的话,听在耳中,也宛如仙乐一般。 三官对面那一侧的百姓也没了声音,集体失了声,后方人不了解情况还继续起哄。 只是见前面的人不吭气了,连观日台上的汉子都傻傻的站在那里,脸上还保持刚才嘲笑的表情, 不由觉得奇怪,忙相互打听,到底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方顿时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种吃瓜群众。 第392章 打擂二 本来依照三官的脾气,这是最好的进攻机会,但台下的赵凡天指手画脚,示意她千万要保持克制,不要偷袭,她这才忍住冲上去捅那人几刀冲动。 只是虽说忍耐住了,但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对那汉子说道:“你到底还打不打?” 那人如梦方醒,用手擦了一下嘴, “姑娘,五通大人让我跟你说,只要你做他的人,他可以保你一生富贵,还可以传授你五通神术。” 三官自然知道这个家伙说的做五通的人是什么意思,脸色一红,骂道:“该死的野神还敢胡言乱语!” 那人见三官拒绝,嘴巴一张,一团黑气从嘴里喷出,顿时半个观日台便被黑烟笼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台下的赵凡天倒是看的一清二楚,原来那家伙喷出黑烟后,竟变成一个山魈。 这山魈一现出真身,竟比寻常人高出两倍有余,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可怖。 他将手里的鬼头刀扔在脚边,张着两只大手,十指粗壮有力,指甲如铁钩般锋利。 “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神使用强了。” 那个山魈口吐人言,迎着三官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活捉这个绝美女子了。 三官初见山魈,也是被吓了一跳,但她素来冷静,只是惊讶片刻,便重新稳住心神,左手向山魈一指。 一道霹雳直接劈在这山魈的头顶,山魈晃了一下,身上泛起一片金光,硬扛住了三官的雷电攻击。 不过天雷自带破邪属性,虽有香火功德护体,但到底五通神的香火杂驳不纯,邪念居多,这一下还是给这山魈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这厮浑身毛发竖起,头顶也冒出缕缕黑烟,脚步顿在原地,骂道:“你竟然敢伤害本神使,我一会儿让你求着我让你死!” 山魈口中念念有词,一个黑面赤眼,身形佝偻的山鬼虚影在他背后缓缓凝聚。 山鬼一把捡起地上的鬼头大刀,口中发出桀桀的怪笑,猛地向三官扑了过去。 山鬼最会迷人心智,寻常人遇到立时便会被其慑了魂魄,任由其摆布,看来这就是山魈修炼的邪法了。 只是这次算踢到铁板了,商三官是雷灵体,本就破除一切邪祟,这也是赵凡天放心让她打头阵的主要原因, 山鬼的笑声除了让她觉得难听,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 三官也懒得和这山鬼纠缠,合身扑了过去,和那山鬼的虚影撞在一起。 啪的一声,蓝色的电弧在商三官的身体外侧闪了一下,那山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那柄鬼头大刀也重新掉落到地上。 山魈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山鬼是他辛苦修炼出的外相,最是和他属性契合,不单可以摄人心神,还可可生撕虎豹,不知杀了多少有道行的法师。 可今天怎么还未出手,就这么没了,而且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反噬,连带着很多邪法也使不出来了。 还未等他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商三官已经冲到近前了,山魈忙伸爪向三官的面门抓了过去。 可这一下却抓了个空,三官本就无形无体,岂会被他抓住。 她再次现形,却已经到了山魈身前,双手快如闪电,噗噗噗,在山魈身上捅了十几刀。 待山魈觉出痛了,身上早已被三官戳成筛子了,鲜血不要钱似的呼呼呼向外喷。 这下,山魈可是慌了,他自打出生,就从未受过这般伤害,也顾不得什么了,一声大吼,捂着胸口就向观日台外跑去。 然后在数万人围观中便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那位威风凛凛五通神使先是嘴巴一张,一团黑烟便笼罩了大半个观日台。 还没等众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看到一个两人多高的巨型山魈从黑烟中跑出来,那山魈生的甚是凶恶,吓得下方百姓惊叫连连。 就是官兵也如临大敌,忙结起枪阵,防止这怪物冲下山伤人。 只是很快众人便发现不对了,那山魈身上滋滋的喷血,和会移动得喷泉差不多,还惊恐得嗷嗷叫着,眼泪都飙出来了,好像有什么可怕得东西在追他。 很快,众人得疑惑便得到了答案,刚才那个娇艳无双的女子手持两柄匕首追在山魈身后, 眼见追上山魈了,那女子双臂如风,噗噗噗,又在山魈后背戳了七八下。 山魈一声大吼,急忙向前窜了一大截,吃瓜群众也是跟着哆嗦了一下,这女子看起来娇滴滴的,出手咋这么狠哩。 见那山魈即将跑出观日台,赵凡天也怕它伤到下方的百姓,忙对三官大喊道:“差不多了,了结这畜生吧,千万别让它跑下去。” 三官之前未下死手,是因为之前赵凡天说过,必须让五通神派出来的人死的有震撼效果,这才拣这家伙肉厚的地方使劲戳,务求效果震撼。 现在师父既然发话,这畜生自然也不需留了。 三官揉身追上山魈,两脚猛地一踩地面,身体飞起,双腿盘住山魈的脖子,两只手上的匕首刺入山魈脖颈,用力一绞。 一颗比斗还大的头颅便落在地上,山魈那无头的身体却还依照惯性向前跑了几步,才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骑在它身上的商三官却早已站在地上,她将两手甩了一下,把匕首上的靴子甩掉,重新收进怀里。 弯腰捡起地上的山魈头颅,对赵凡天大声喊道:“师父,徒儿不辱使命,已经斩下五通神使头颅,特向师父复命!” 汤斌到底是巡抚,比旁人醒悟的快,忙命手下军官派人将山魈头颅取过来,找了个竹竿挑起来,竖在山顶。 他对山下的百姓大声喊道:“本官就是要让尔等看看,你们平日里都侍奉的是什么山精野怪!” 只是他这番话貌似没啥效果,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商三官的身上,只见三官浑身上下都被山魈的鲜血浸透。 衣服贴在身上,更显身材玲珑有致,脸上虽说也被山魈血染红,但却依旧不减出绝世容颜,反而更增添了些邪魅的气息。 不知谁在下面带头喊了一句,“血衣罗刹!” 顿时上万人齐声喊道:“血衣罗刹!”。声震四野,响彻整个上方山…… 赵凡天脸色却难看至极,一跺脚,双手掩面,眼泪都快出来了,心中悲愤莫名, 凭什么? 第393章 打擂三 兴致缺缺勉励了徒弟几句,又吩咐三官将身上的血污洗净再过来。 张真人凑上前,小声问道:“赵师弟,你的爱徒出场便大展神威,你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 赵凡天心说,这老狐狸,自己这点小心思都差点被他看出来了,但又不好晾着这老家伙,否则天知道他回头怎么编排自己。 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感叹世道不公罢了,三官不过初次登场,竟博取好大的名声。 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个苦命人,费了多少心思,却……, 唉,不说了,下一场谁上?” 这句话成功转移了张真人的注意力,他搓了搓手,说道:“上一场,你那宝贝徒弟闹出的动静太大,我们龙虎山第三场再上吧。” 见茅山派的那位师兄也没有要下场的意思,忘川走上前说道:“赵师兄,既然没人愿意下场,第二场我们楼观派上。” 赵凡天见忘川站出来,本想阻拦,却不想他已经开口,只好答应让忘川接下第二场比试了。 这位忘川师弟还是太实诚了,龙虎山和茅山都鬼精鬼精的。 第一场商三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好多人还沉浸对三官美艳的震撼中,势必影响宣传效果,他们才不愿意做别人的垫脚石哩。 果然,忘川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台下掌声寥寥,根本没多少人关心这个楼观派来的老道。 可以理解,前面的大美女还没看够,现在上来个中年道人,自然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只是五通代表队貌似被三官吓住了,过了许久,在汤大人派人催促了两次后,才终于派出了一个对手。 上来那人身材瘦小,身高不足五尺,身上穿着一件金灿灿的盔甲,手里拿着一柄小锄头,金光闪闪的,看来这就是此人的兵器了。 这次上场的两人都没有废话,直接就开打了。 忘川临上场前,赵凡天将自己的青釭剑借给了他,忘川和赵凡天不同,本就是剑术高手,此时神兵在手,更是如虎添翼。 几个回合下来,对面的金甲人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他本还想仗着身上的金甲和忘川真人周旋。 却不料青釭剑锋利远超他的想象。几个回合下来,身上的金甲便和丐帮弟子差不了多少了。 忘川做人虽然有些愚钝,但在降妖除魔上却是有天赋的,他一上场就发现这家伙身上的金甲有古怪。 因此压根就没用任何法术,纯粹用剑术压制这人,打算等彻底破坏了他的甲胄后,再辅以法术,一举破敌。 忘川真人步步为营,对面的金甲人可是慌的一批,他身上的金甲是五通神赐下宝物,有神力加持,可以让施法者反噬,是件不可多得宝物。 可如今碰上这个老道,算是彻底发挥不出来了,老道滑头的厉害,压根一个道法都不放,手上的宝剑又锋利无比,再打两个回合,这件金甲就彻底毁了。 他暴吼一声,手中金锄头抡的呼呼带风,也不顾自身防御,拼得挨了两剑,逼退忘川。 口中叽里咕噜念了段什么,手中的金锄头金光大盛,他对着地抡起锄头,转眼间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身子一扭,钻进洞里便没了踪影。 忘川一件,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玩花样?”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早就叠好的纸鹤,将青釭剑上的鲜血涂抹在纸鹤上,喝道:“疾!” 纸鹤自他手中翩然飞起,围着观日台盘旋起来,忽左忽右,终于悬停在观日台右侧,不停拍打翅膀,看来那个金甲人应该是藏在这里的。 忘川快步走过去,用青釭剑朝地下一刺,便听到地下传来一声惨叫,那个金甲人又从原本挖出的洞口跳了出来。 只是这次变成了独眼龙,一只眼睛满是鲜血,染红了半边脸。 他指着忘川叫道:“你这妖道是怎么发现我的?” 忘川真人自然不会和这种邪祟解释什么,挺剑又冲上来,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本就不是对手的金甲人如今只剩一只眼睛,此时更加不敌,仅仅两三个照面,身上金甲便被忘川真人挑的连片甲无存了,还被捅了两剑,幸好都不是要害,否则这会儿已经败了。 那金甲人面目狰狞,知道自己今日绝无生机,自脚下涌起一团黑气将全身包裹起来,便向忘川冲了过去。 忘川真人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当初一个人在乡下捉了不知多少妖魔鬼怪,虽说钱没挣几个,但什么场面没见过,岂会被这金甲人偷袭? 他袍袖一甩,扔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符,那道符咒无风自燃,还未到金甲人近前便化作一阵狂风,吹散了那团烟雾。 一只巨大的穿山甲赫然出现,它浑身鳞甲闪着寒光,一只独眼凶光毕露,这怪物正低着头向忘川撞过来。 忘川真人见妖物现了真身,不敢怠慢,迅速从怀里摸出一面古朴的铜镜,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铜镜背面。 那鲜血一遇到铜镜,便如活物般迅速游走,最终形成一个奇异的符文。 他用铜镜对着穿山甲,喝道:“孽障,不在山中修炼,却跑出来害人,该死!” 那道符文如同山岳一般挡住了穿山甲,让它无法前进一步,不过这还不算完。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铜镜上,反射出一道白光,正射在那穿山甲的身上。 被困在原地的穿山甲被那道白光照射,发出阵阵哀嚎,身上也冒出缕缕白色蒸汽。 赵凡天虽说离得远,却也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估计这穿山甲的内脏在这一瞬都被烤熟了。 这家伙实在忍受不了,双爪刨地,就要往地下钻。 忘川一手持铜镜,大步赶过来,一剑将这穿山甲钉在地上。 穿山甲到底是个畜生,生命力顽强,又在剑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没了动静。 忘川真人估计以前上过当,怕这厮诈死偷袭,又用剑砍下穿山甲的脑袋,这才长出一口气,捡起地上的金锄头,走下观日台。 汤大人又命人将穿山甲的头颅挂在山顶,让所有人看着自己平日跪拜的所谓神使,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第394章 打擂四 见忘川走下擂台,张真人和茅山的那位赤虚道长忙上前祝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位楼观派的忘川道长虽说名声不显,但从刚才的手段看来,的确是个高人,值得好好结交一番。 只是赵凡天摇了摇头,这位忘川师弟还是太老实了,他方才出手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做的的确不错,但给下面百姓带来的效果嘛,只能说马马虎虎。 那个穿山甲其实一点都不弱,但被忘川全程压制,根本让下方百姓感受不到其中凶险。 而且,适才忘川的出手太过简单,用铜镜照射穿山甲,他们这些修行人自然可以看到符文、白光什么的。 让普通人看来,无非是忘川掏出一面铜镜对着穿山甲照了片刻,便一剑斩了那畜生的脑袋,一点都不刺激。 如果在此时,加一点绚烂的小法术,效果肯定会不同。 白白浪费了一次宣传的机会,这可价值两千两啊! 忘川老道自然不知道自己,他还美滋滋的给赵凡天看那个金锄头, “赵师兄,你看这锄头里面有鲮鲤的脚爪,拿回去好好炼制一下,就是件不错的法器。” 赵凡天看着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好气的说道:“别看那破锄头了,跟我在这里看人家怎么打擂的,找找差距,你就知道为什么混的不如人家了。” 那边一番推让之下,张真人手潮,猜枚输了,只好骂骂咧咧的让自家的玄青子上去打第三场了。 那位玄青子道长仙风道骨,身材颀长,手执一柄白玉拂尘,飘然若仙,仅卖相就比之前的忘川好太多了,引得下方百姓一片喝彩。 玄青子冲山下百姓打了个稽手,自报家门,贫道龙虎山玄青子,今日奉师命下山,斩妖诛邪,会一会这五通神。 话还未说没完,玄青子道长一抖袍袖,从里面飞出一副卷轴,那卷轴飘飘忽忽飞到头顶一丈多高,在半空缓缓展开,竟是一幅对联。 上联是,两三条电复无雨,六七点星微上云。 下联为,鞭起卧龙我骑去,挥戈叱问五雷君。 竟是宋代南宗白玉蟾的一首七绝,用在此处不仅磅礴大气,还点出龙虎山是玄门正宗,道法高深,确实应景。 这还没完,那副对联在半空中悬停了片刻,便一东一西,飘下观日台,分别飞至下方百姓头顶。 对联悬而不落,绕观日台飞行了三圈,台上的玄青子一拍手,对联突然在半空爆发出一片金光,化作数百平安符落在百姓头顶。 这一手太神奇了,引得下方百姓一阵争抢,若不是官军及时维持秩序,只怕今天要把几个人挤下山的。 这还不算完,那位玄青子一挥拂尘,高声念诵, 炉中炼出锦乾坤,汞铅相见结仙胎。 未离母腹头先白,猜到神霄气已全。 会得阳仙物外玄,了然得意自忘筌。 应知物外长生路,自有逍遥不老仙。 声音虽然看似不大,却让观日台下数万百姓听得真真切切,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被玄青子的风姿折服,跪在地上磕头叩拜龙虎山的大仙。 这气氛立时被烘托起来,此地虽是五通的主场,但接连败了两阵,台下的信徒本就动摇,再见了龙虎山仙师的风采,已经有人现场改变信仰了。 这一手,别说镇住了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忘川老道,就连赵凡天也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位龙虎山的玄青子也太会装了吧,简直将装那个什么,上升到了艺术领域。 这年月,装x也这么卷的吗? 赵真人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了,看来他此前对装的理解还是太浅薄,真正是装无止境,还需努力啊! 只是他这里还好,倒是茅山的赤虚道长脸都绿了,龙虎山这一手,这是装自己的x,让别人无x可装,太狠了吧。 他走到张真人身边,小声说道:“张道友,你们龙虎山做的有些过分了吧!” 张真人手捻胡须,心情甚佳,“赤虚道友,这话怎么说啊,我龙虎山也是为了让那些百姓迷途知返,怎么就过分了?” 赤虚在张一臣这里吃了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气森森的回道:“莫要得意的太早,我茅山能做降妖除魔的第一门派,也不是吃素的,一会儿台上见分晓!” 说罢,一甩袍袖,愤愤的走到一边琢磨怎么压龙虎山一头。 台下勾心斗角暂且不表,台上五通那边显然也是被气得够呛,跑别人老家挖墙脚,这事属实欺人太甚。 一个一身绿衣的年轻人走上观日台,那人面色白净,相貌倒是不错,但一双三角眼却让人却透着邪气。 那人手里拿着两柄短剑,指着玄青子喝道:“龙虎山的道士休要嚣张,爷爷这就送你去地府!” 说完,嘴巴一张,一团绿色的烟雾便向玄青子飘了过去。 玄青子早有准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甩了出去,口中念念有词,身前竟出现一面石墙,正挡在烟雾前方。 下面的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也跟着嗷嗷叫好,声音大得几乎能把观日台震塌。 那绿色烟雾十分诡异,粘在石墙上发出滋滋得声音,转眼间便将石墙腐蚀出一个西瓜大小得窟窿,继续向玄青子飘来。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烟雾竟如此厉害,不禁为那位玄青子捏了一把汗。 玄青子倒也一点都不慌,他袖子朝那团烟雾一甩,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出现在烟雾上空。 “疾” 玄青子一声轻斥,白玉瓶口金光散出,包裹了那团烟雾,嗖的一下便将烟雾收了进去。 玄青子手心托着玉瓶,对那绿衣青年说道:“我劝你迷途知返,或者还能留一条性命,若是一意孤行,只怕多年修炼只是一场空!” 见玄青子大发神威,轻松收了那致命的烟雾,台下百姓那巴掌拍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龙虎山主场哩。 绿衣人见玄青子破了他的法术,亦是脸色大变,喝道:“妖道,雕虫小技也敢在五通神面前逞威!” 头向下一低,一道金光自胸口飞出,直射向玄青子面门。 第395章 打擂五 那道金光去势极快,眼看就要击中玄青子,却见他身上猛然浮现出一个八卦图案,那八卦图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像一面盾牌般挡在身前。 金光撞击在八卦图案上,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在人耳边炸开,震得观日台下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金光消散,一柄金色的牙齿掉落在青石地面上,那牙齿足足有手掌大小,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只是那东西并不像死物,它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似乎还想再度飞起。 玄青子哼了一声,身前的八卦图案随之消散。 他手腕一抖,拂尘轻轻一甩,一道肉眼可见的清气破空而出,打在那枚金色的牙齿上。 那牙齿被清气击中,立刻停止了挣扎,耀眼的金光也随之黯淡下去。众人定睛一看,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竟是一枚漆黑的蛇牙。 那绿衣青年吐出一口黑血, “妖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那青年手舞双剑便冲了上来。 玄青子朗声一笑,“邪魔外道,不知进退,找死!”,挥动手中拂尘与那青年较量起来。 张真人果然是深谋远虑,这玄青子看似仙风道骨,身材瘦削,但一出手便知是位实战经验丰富的高手。 那绿衣青年虽然身手敏捷,招式狠辣,却在玄青子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 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落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不仅如此,玄青子手上那柄拂尘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奇门兵器,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挥动起来呼呼作响,抽打在人身上,竟如钢鞭一般力道十足。 玄青子眼疾手快,趁着那绿衣人一个破绽,手中的拂尘如灵蛇般探出,缠住了对方握剑的双手。 众人见此情景,都以为玄青子要以拂尘夺剑。 却不料他手腕一抖,竟松开了拂尘,转而宽大的袍袖一挥。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根乌黑的铁鞭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那青年的头顶。 那绿衣人被打的头昏眼花,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还没等手脚撑住地面,玄青子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只见玄青子手中的铁鞭如同雨点般落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绿衣人身上。每一鞭都带着风声,每一鞭都让围观的人心惊肉跳。 直到将那青年的脑袋砸的稀烂,玄青子这才停下手。 而此时,那青年也显出了原身,竟是一条青色的大蛇,一丈多长,只是头被玄青子砸成了一堆烂肉,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个什么品种。 赵凡天看了一眼春风得意的张真人,心里不由暗自警觉,这些大门派果然不可小觑。 这位玄青子出手狠辣,还擅长迷惑对手,一看就是资深老六,这偷袭被他玩的明明白白,看来以后要离这人远一些。 做戏做全套,玄青子不愧是被张真人看上的。 对着被自己打死的蛇妖,老道竟然还念了一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为这妖怪做了超度。 如此做派,台下百姓自是被龙虎山的真人折服,赞叹之声连山上的赵凡天都听得清清楚楚。 忘川更是被震得不要不要的,还可以这么玩? 张真人可不管这么多,热情的将青玄子接下来,多有勉励,看来是打算向宗门好好推荐这个后辈了。 赤虚看向这一对龙虎山的人脸色可不太好了,难怪吴师叔说这个张真人不是东西,今日一见,果然还是说的浅了。 不过他们茅山派也不是吃素的,能混成捉妖界第一门派,没点手段怎么行? 赤虚道长不打算再听下方的百姓吹捧龙虎山了,他决定现在就上台,上点狠活,让人们瞧瞧他们茅山装逼的道行。 不对,是降妖除魔的实力! 见汤巡抚让人收拾了死蛇,去山顶悬挂,台上已经收拾干净。 赤虚迈步走上观日台,只是下面百姓还在议论方才的精彩场面,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本来赤虚也准备了几句话,但现在没法念了,再说就有邯郸学步之嫌。 他嘴角带着冷笑,看向红光满面的张真人,心中暗道: “哼,装x这件事,我们茅山才是专业的,你们还差得远!” 赤虚道长拔出长剑,他从怀中摸出一道符咒,符纸上朱砂所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金光。 他将符咒用长剑挑起,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洪亮:喝道:“步步入山门,仙家鸟径分。” 话音刚落,剑上符纸哗的一下就燃烧起来,火焰腾空而起,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上方山上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山林间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山下众人也急忙用手捂住头,防止头上的帽子被吹掉。 此时人们才注意到观日台上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位道长,只见这位道长一身灰色道袍,神情肃穆,长剑指天,很是有些气派。 赤虚道长大声喝道:“茅山请令,百鸟来朝,扬我威名!” 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山林间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鸟鸣,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山中的宁静。 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鸟雀从上方山上的树林中惊起,如同黑色的洪流一般涌向天空。 这鸟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仿佛一片乌云翻滚而来。 鸟群越飞越近,遮蔽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为之一暗。 小到麻雀,大到仙鹤,虽种类不同,却都齐齐聚拢在观日台上空。 张真人看的脸色一变,这些茅山道士实在不讲江湖道义,为了装个叉,竟然动用了宗门的符宝,真尼玛下血本啊。 赤虚可不管张真人是怎么想的,他大袖一挥,那鸟群叽叽喳喳在天上飞舞起来,在空中竟然组成了“茅山”两个大字。 赤虚这才对下方目瞪口呆的百姓说道:“贫道赤虚,是茅山派的普通弟子,因看不惯五通肆虐,特来襄助汤大人!” 张真人差点吐血,赤虚你还能要点脸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竟然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茅山派普通弟子? 第396章 打擂六 别说张一臣跳脚骂娘了,就是赵凡天这会儿也有把赤虚拉下来揍一顿的冲动了。 他倒不是嫉妒赤虚,而是赤虚搞来这么多飞鸟,天上的鸟粪跟雨点似的,山顶还特别集中,这特喵的谁能受得了。 赤虚用的这张符属于宝符,顾名思义,可见其珍贵程度。 这种符咒专为大场面装x用的,即使在京城用出来也不丢人,龙虎山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宗门,自然也是有的,张真人怀里就有。 但在擂台上用出这玩意儿,只能说赤虚太有创意了,之前确实没人想过,今日也算茅山派开了先河。 赤虚道长果然后生可畏,绝境逆袭,将张真人这老狐狸拍倒在沙滩上,日后必将在修真界大放异彩。 赤虚估计也知道自己这张符咒的弊端,一会儿鸟粪下的多了,必然招来群嘲。 但作为一个在修行界的明日之星,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只元宝形状的小铜斗,口中高声念诵道:“青蚨化雨花经眼,江北江南水连天,元宝知我心意,乘风去矣!”。 说罢,就见那个小铜斗化作一道白光,直冲云霄,飞入鸟群中不见了踪影。 接着,鸟群尽散,上空出现一片乌云,观日台附近竟下起了铜钱雨。 天上掉元宝的梦是人都做过,可真正见到却是另一回事。 台下数万吃瓜群众都快疯了,有人趴在地上拼命的捡拾铜钱,也有人伸着双手奋力向上跳,想多抓些铜钱,还有人为了几个铜板和身边人厮打起来,众生百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张真人脸色铁青,凑到赵凡天身边说道:“这个赤虚简直是胡闹,今天若无这许多官兵维持秩序,不知会有多少人被踩踏受伤,他也脱不了干系。” 赵凡天冷笑道:“我看他就是算准了官军在这里,才敢下钱雨的, 此人胆大心细,行事不拘常理,将来必是你们龙虎山的竞争对手,茅山要大兴了!” 说完,又嫌弃的看了看张真人, “张师兄,你也不收拾一下满头的鸟粪,臭烘烘的,一会儿怎么见人?” 张一臣这才留意自己的身上,骂道:“这混账小子,我将来必须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说完便骂骂咧咧的找地方,去收拾自家形象去了。 赤虚也知道其中厉害,钱雨仅仅下了片刻便云收雨停,关键也是这玩意儿太费钱了,再多下一会儿,他们茅山掌门都得去当裤子。 这世上哪有凭空生出金银的,要有这手段,他们茅山的道士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四处降妖捉怪。 躺在家里没事下下钱雨,岂不更好? 这其实都是茅山库藏里的藏银,特地辟出一条通道,专为展示神通之用。 赤虚这次肩负打开江苏市场的重任,这才会被赐下铜斗,确保此次装逼不容有失,仅仅下了片刻,约莫茅山就损失了数万两白银。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江南富庶,只要他这一炮打响,区区这点银钱,真算不得什么。 赤虚站在观日台上,作为焦点,意气风发,连汤斌都看不下去了,生怕这厮在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顶着满头鸟粪冲赤虚喊道:“赤虚道长,下面官兵维持不易,还请道长快点比斗吧!” 巡抚大人发话了,赤虚不敢再继续招摇,忙稽手道:“贫道明白!” 五通这次派来的是个中年人,身高不过五尺,腰围却怕是与身高相仿。 他肚子圆滚滚的,将身上那件宝蓝色绸缎长衫撑得紧紧绷绷,像是随时都要裂开一般,乍一看去,就如寻常乡间的富家翁一般。 那人白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笑着对赤虚鞠了个躬,道:“方才见这位赤虚道长仙法通玄,在下钦佩至极,上来领教一二,还望道长留手则个!”。 赤虚敛起笑容,盯着眼前这个胖子,拱了拱手,回礼道:“切磋而已,贫道自然有分寸,还望……” 话未说完,那胖子还做鞠躬状的指缝间三点寒芒激射而出,分别射向赤虚的面门、胸口、下阴三处要害。 事发突然,赤虚根本来不及反应,三支幽蓝色的钢针已经刺进他的身体。 赤虚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身体摇晃了两下,无力地向后倒去。 那个胖子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从腰间拽出两柄拳头大小的铁锤,大步流星向倒地的赤虚冲了过来,打算彻底了结这个茅山派的道士。 但他仅仅冲了两步,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原地 突然胸口处喷出鲜血,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向右侧滚了过去。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赤虚道长,此刻身体却被一股白色的烟雾笼罩,。 待白雾散去,原本躺在地上的赤虚道长已不见踪影,只剩一个稻草人静静地躺在原地,身上还插着三根钢针。 在方才胖子冲过来的地方,赤虚慢慢显出身形,手上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在地上翻滚的胖子。 冷冷的说道:“不需要伪装了,方才贫道不过刺破你的内甲罢了,受伤应当不重!” 赵凡天看着台上的赤虚,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貌似当年在刘良佐府上遇到的那个白莲余孽,半步通仙——邓通,也使用过类似道法,只是邓通使用起来不如赤虚这般出其不意罢了。 那个胖子见赤虚不上当,也不再伪装,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的说道:“道长果然好手段,但同样的手段使过一次,就不灵了。” 说话间,那胖子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像充气似的膨胀起来,衣服被撑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他猛地将聚集在胸口的这口气从喉咙里吐出来,发出一声响亮的“哈”。 与此同时,他双臂一振,数十根钢针便从他的袖口如同暴雨一般激射而出。 这些钢针几乎封锁了赤虚所有躲避的路线,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凌厉的破空之声, 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打算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第397章 打擂七 见飞针袭来,赤虚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然而那些钢针到了他身体前半尺处,却再无法前进一寸。 那一团钢针在空中悬停了片刻,便纷纷落在地上。 他将方才胖子说过的话同样回敬,“是啊,同样的手段使过一次就不灵了,道友既然明白,为何执迷不悟,还要用呢?” 胖子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再无刚才那般笑眯眯的模样,举着手里的铁锤冲了上去,与赤虚战在一起。 张真人叹了一口气,对赵凡天说道:“这赤虚看来不简单,年纪不大竟然练就了罡气。” 见赵凡天一脸疑惑,便解释道:“这是茅山派的秘术,和他们的神打一样,都是不传之秘,非茅山弟子不能学。 白莲很多法术也是借鉴的茅山术,但都是皮毛,形似而已,未能学到其中精髓,罡气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修炼到高深处,罡气罩体,可蹈火不伤,刀剑无碍。 但罡气极难修炼,贫道也只是听吴真人说过,却未曾见人使用过。 不想这位赤虚道长竟然炼成这门秘术,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那胖子身体如陀螺般围着赤虚转动,手上的双锤舞得密不透风,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而且这家伙似乎也发现了赤虚有罡气护体,打斗之时,不断放出钢针试探,使得赤虚不敢撤去罡气,一心二用之下,竟然落了下风。 赤虚被这胖子逼得连连后退,眼见就要退至观日台边缘,左手虚空指了一下,两道符咒脱手而出。 符咒离手,瞬间化作一对振翅的火鸦,带着灼热的气息直扑胖子而去。 火鸦撞击在胖子身上,爆发出巨大的火焰,将他整个人吞噬,如同一个燃烧的火球,远远将他抛飞出去。 胖子身上金光一闪,火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地上爬起来,冷笑道:“道长怕是昏了头吧,难道不知我们五通神使不怕你们的术法吗?” 说完,将一只铁锤夹在腋下,用手拍了拍被火焰烧的满是破洞的绸衫,笑眯眯的说道: “我明白了,看来是那护体的功法不能持久,慌了神吧!” 赤虚却没有理这胖子,他趁机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用长剑挑起,左手结剑印,咬破中指,长剑上画下一道符文。 口中念念有词,“旗鼓香炉通三坛,一声法鼓震天惊,二声法鼓震地摇,我打冥锣天地动,焚香点烛请法师,请得法师吕洞宾,挥剑斩魔到坛前,神兵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赤虚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观日台下竟有百姓不由自主叩拜起来。 那个胖子一见茅山道士请神上身,也是慌了,转身就向后跑去。 赤虚既然请了吕祖上身,岂会放过这厮,身体向前一飘,看似只向前迈了几步,却横跨了多半个观日台,转眼便追上了那个胖子。 胖子哪敢回头,感受到身后的杀气,汗毛都竖了起来。 情急之下,身体本能地鼓胀了一下。下一秒,他后背的衣服被撕裂开,一蓬泛着寒光的钢针向后疾射而出。 赤虚不躲不闪,手中长剑只是轻轻一旋,便将那蓬钢针尽数绞落。 又向前迈了一步,手中长剑向前一递,自那胖子的后脖颈插了进去,左右一分,再向上一挑,一颗斗大的头颅便落在地上。 无头的身体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上,鲜血自胸腔中喷射而出,染红了地上的青砖。 赤虚身体一晃,连忙用长剑撑住身体,这才勉强稳住。 再向地上看去,那胖子的尸身早已变作一只和常人差不多大小的刺猬,浑身上下满是森森然的尖刺,甚是骇人。 此战极为凶险,若不是那胖子最后多说两句废话,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饶是如此,赤虚也是油尽灯枯,连自己走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真人叹了一口气,龙虎山和茅山同气连枝,都是名门正派,虽有竞争,但到底不过是些利益上的争执,总不能看着赤虚出丑。 他命青玄子上观日台将赤虚搀扶下来,顺便答谢了观日台下的百姓,也算替龙虎山找回一些颜面。 台下的百姓自然是看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这一波三折的降妖场面,可比戏台上那些把戏好看多了。 最后一场就要轮到赵凡天上场了,这下可让他犯难了。 倒不是怕了五通那边,毕竟他都杀了四通,岂会怕那个独苗二郎。 主要是前面两场实在太卷了,龙虎山和茅山把事情做绝了,真正做到了,装自己的x,让后来者无x可装。 本来赵凡天把自己放在最后一场,就是有收官大结局的意思,不希望被人抢了风头。 可现在,他就是把那个二郎当众杀了,也没有前两位的效果好了。 人家龙虎宗和茅山的财力,底蕴,真的可以彻底碾压他这个暴发户。 但让他做这俩宗门的陪衬,给他们抬轿子。 姥姥,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正无计可施之时,无意转头,看见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商三官,赵凡天顿时眼睛一亮! 他对黑纱罩面三官说道:“一会儿,你陪为师一起上观日台走一趟,上台后听我的吩咐便是。” 三官虽然不知道师父的用意,但能和师父一起上台,还是让她有些小激动的,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看三官身上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头。 原来因为方才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了,三官不知从哪里找了件普通的使女衣服套在身上,还有些肥大,根本显不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他对三官说道:“你从哪找的这身衣服,怎么这么难看?” 三官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汤大人命人给我找的,好像是他府里丫鬟的衣服,还说穿着这件衣服安全些,师父若是不喜,我这就换掉。” 赵凡天一听竟然还能换掉,不禁奇道:“在这山顶你去哪里找合身的衣服?” 三官轻笑,“师父你怎么忘了我的身份?” “你喜欢什么衣服,我幻化出来便是,有那手串遮掩气息,保管旁人看不出来!” 赵凡天乐了,忙说出自己的要求,其实也很简单,要能凸显身材,但又不能露肉,圣洁中带点诱惑,最好能让男人浮想联翩那种。 不多时,三官便从睚眦中出来了,问道:“师父,你看我这身衣服还可以吗?” 赵凡天一看,鼻血登时便喷了出来,他捂着鼻子,忙说道:“可以……太可以了!” 第398章 打擂八 原来商三官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紧身亵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的纱裙,身材若隐若现,属实让人浮想联翩。 这件衣服离得近看亦是让人情难自禁,若是离得远了,才真正是杀伤力惊人,定能让山下的猪哥们为之疯狂。 赵凡天好容易才按下那颗浮躁的小心脏,问道:“三官,你是怎么想出这身穿搭的?” 商三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怎么才能穿出师傅所说,既要圣洁又要诱惑,只好请教睚眦姐姐,是她帮我想出的这一身装扮。 本来她意思是在里面穿一件肚兜的,说那样更加诱惑,能让木石心动呢,可是师父又不让露肉,只好如此对付一下罢了。” 赵凡天抹了一把鼻血,心说,若是穿成睚眦说的那样,再辅以她冰山美人的气质,岂止让木石心动,简直是让人犯罪啊! 他终于明白,当初他这徒弟为何人都死了,还能引得那些色胚前赴后继,不畏生死了。 不过实在可惜,这徒弟浑身上冷的似万年寒冰,只能远观,而不宜近触,看看就好了。 他摸出手帕将脸擦干净,正色道:“没想到睚眦的品味竟与为师有些类似,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交流一下。 但她说那身装扮实在不宜在旁人面前展示,回头你穿给为师看看,让我好好品鉴一番。 你现在将黑纱罩在脸上,再把这张符咒带在身上,先上观日台,为师一会儿就上去。” 说完,递给三官一张符咒,这是昨日让大猫做的清风符,本来是他打算用来展示长袖飘飘,仙风道骨的,现在让三官戴上正合适。 三官虽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她素来对赵凡天言听计从,还是将那张清风符带在身上,缓步向观日台走去。 她刚走上观日台,山下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连山上的赵凡天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凡天心中得意,这才哪到哪啊,哥再给你们上点狠活,手掐法诀,念动咒语,引动三官身上那枚清风符。 观日台上立时刮起一阵微风,那风来的古怪,只是围绕在商三官身侧。不时吹动起三官的面纱一角,或是身上纱衣掀开一丝。 惊鸿一瞥之下,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直让人浮想联翩。 山下数万人瞬间化身痴汉,色授魂与,一双眼睛陷在台上美女身上,心也随着清风在摇曳,恨不得自己化作那阵微风。 食色性也,人之天性,如此国色,别说是普通人了,神仙来了也会折腰。 每一次风起,吹开那层薄纱,都会引动一片惊呼,但随着风过,便是一阵叹息,场面一时难以形容。 只是百家欢喜,一家愁,有人不乐意了。 茅山派的赤虚道长心都在滴血,方才那一战,从出场,到对战,他可谓做到了极致,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可现在,谁特喵的还记得他这个茅山派的高人? 几坨鸟粪,几个铜板,怎么能和美女相比? 他拄着长剑当拐杖,勉强撑起身体,颤颤巍巍的走到赵凡天身旁, “赵真人,令徒这般在观日台搔首弄姿,有损道门形象,你为何不去管管?” 赵凡天这会儿正手捻着那一缕假胡须,看着山下人间百态,心中得意,哪想到竟有人出来败兴。 脸色一沉,说道:“赤虚道长,注意你的言语,什么叫搔首弄姿?” “我徒儿站在台上,是奉我之命,替师父热热场子,连手都未抬一下,拿什么搔首?” “倒是你,又是招鸟,又是撒钱的,这该算什么?” “好好的一场道门盛典,除妖大比,让你搞得和街头卖艺似的,丢人!” “却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信口胡说,我徒弟怎么就有损道门形象了?” “我看你是道心不纯,自己动了凡心,下去好好反思一下才是正理!” 赵凡天这一顿嘴炮输出,打得赤虚晕头转向,偏偏貌似还有些道理,一时间让他无法反驳。 赤虚站在原地,张了张嘴,“这,这……” 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倒是又吐了一口血,表达了他此刻内心得愤懑。 张真人本就看这赤虚不爽,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得原则,笑眯眯得走过来说道:“哎呀,赤虚师侄,你怎么吐血了?” “赵师弟得徒儿长得是漂亮了些,不怪你们这些年轻人热血上头,但你还是要注意形象,怎么从嘴里喷血啊?” 赤虚一听张老道的话,心口发闷,转身指着张真人,骂道:“我上你麻批头,我……”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张真人忙扶住赤虚,嘴里却不饶人, “啧啧,都成这样了还不承认, 下次见了老吴,我要好好和他说一下,平日把弟子管的忒紧了,见个女人都能把自己吐昏,将来还怎么上得大场面?” 临走时,还冲赵凡天竖了个大拇指, “赵师弟果然厉害,轻轻一招,便让茅山数万两白银付诸东流,厉害!” 赵凡天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用了美人计,这是什么,这是领先了几百年的智慧! 只能说这些人没见识,后世卖车有车模,卖房有房模,连卖个家具都要请几个美女出来助阵。 他当年在商场做保安,这些场子没少见,若不是有他们做安保,台下那些猪哥能把这些模特扛回家去。 让三官上去,自然也是做模特了,这叫擂摸! 等了一会儿,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施施然走上观日台,对商三官说道:“好了,三官,你向台下得百姓介绍一下为师,便下去吧。” 三官依命对山下百姓施礼道:“这位是我的师父,守天道长,此次大比也是我师父一手促成的。 今天最后一场比试,我师父将亲自上台应战。” 三官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山间的百灵,听在人耳中更是让人酥麻。 台下那些猪哥们可不管三官说些什么,只要美女说话,那自然是对的。 山下如被引爆一般,发出轰然应和声:“守天道长,我们都支持您……” 当然还夹杂着不和谐的声音,“守天道长,我也要拜师,要做这位姑娘的小师弟!” 第399章 打擂九 赵凡天一皱眉,看着下面喊要拜师的那位。 这位看上去有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吧,须发皆白,还拄着个拐杖,可别看人家年纪大,属他蹦的最欢实,嗓门最大。 但这位要做自己的徒弟,貌似悟道有点晚了吧! 自动忽略下面不和谐的声音,赵凡天也抱拳对下方回礼道:“贫道赵守天,今天这最后一场比试就由我应下了!” 只是他的声音早被淹没在上下山呼海啸的喊声里,貌似也没人听到。 待商三官下台,山下的喧闹才平息了一些,五通那边最后出场的人也出来了。 这人身披银白战甲,手中一柄三尖两刃刀寒气逼人,身材高挑,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腰间斜插着一只弹弓,倒像是走马架鹰的富家公子。 那人一出来,山下有见过的便惊呼道:“这五路财神里的二郎,五通亲自出场啦!” 慑于五通神的淫威,立时山下便跪倒了一地百姓,口中高喊道:“五显法力无边,五通仙家为尊!” 那个二郎将手里的三尖两刃刀一挥,山下顿时没了声音,都战战兢兢的抬头看着观日台,看五通神要说些什么。 “你就是那个守天妖道?” 赵凡天没有搭理他,只是上下打量这个家伙,看了半晌,轻笑道: “你以为自己cosy个二郎神,就真的牛叉了,土鳖!” 那个二郎虽然没有听懂他前面说的是什么,但后面那句土鳖他可是听得真切,立时勃然大怒。 他厉声道:“你这妖道,扶乩显神意,说你这厮不敬吾等,我要派人着你回来,不想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要拿你祭庙!” 赵凡天乐了,估计是他背后的那五个泥塑没有告诉这货真相,这个二郎还不知道,现在五通神就剩他这一根独苗了,否则打死他都不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他现在也不想戳破此事,否则这家伙真要是要跑,自己很多手段没法当众使出来,倒也是件麻烦事。 那个二郎将三尖两刃刀往地上一插,刀身深深嵌入青石中。 接着,他迅速从腰间取下弹弓,拉紧弓弦,嗖的一声,一枚金光闪闪的弹丸破空而出,直取赵凡天的咽喉。 赵凡天早已开了善恶阴阳眼,那弹丸的轨迹亦是看得明明白白,左手一抄,便将弹丸抄在手中。 轻轻捏了一下,当的一声脆响,将手里的弹丸扔在地上,不屑骂道:“穷逼,,我还当真的是金丸,闹了半天是铜的!” 二郎脸色大变,“妖道,竟敢小看我,看招!” 说话间,双手如电,十几枚弹丸便朝赵凡天飞了过去,因为速度太快,只让人觉得那十数道金光是同时发出,根本不给人有空隙接住, 但赵凡天是何许人也,两世童子鸡! 这点弹丸在单身两辈子的处男面前,毛毛雨都算不上。 甚至都未用两只手,他左手探出,在空中划出虚影,将一枚枚弹丸抄在手中, 待手上拿不下时,便弹出一颗,与飞来弹丸撞击,发出当的一声,两颗弹丸同时落在地上。 眼见着十几颗弹丸都被赵凡天轻松化解,这二郎也是感到颜面无光,怒吼一声,再次将弹弓拉满,一道金光射出。 这一弹弓似乎灌注了他全部心神,待发出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 那道金光并未像之前那般直来直去,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绕过赵凡天的身前,袭向他的后脑。 以赵凡天的眼力,竟看差点捕捉不到这次弹丸的线路,不禁心里悚然一惊,一弯腰躲过了此次攻击。 那金丸没了目标,却并未飞出观日台,而是打了个旋,重新飞了回来,这次直奔他的双腿袭来。 赵凡天也是有些恼了,这东西怎么跟飞剑一样,没完没了。 他将手中剩余的几个铜丸用力甩出,其中一颗正好与那道金光撞在一处。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那道金光竟在半空中炸裂开,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巨手,将赵凡天生生逼退了两步。 赵凡天放下挡在脸前的左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敌人。 之前与那四个家伙战斗时,他基本都是以偷袭为主,再加上那几个家伙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也未见他们使出什么神通。 今天这个二郎却能将神念灌注在攻击中,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本以为五通神不过是那五个泥塑的傀儡,根本没法运用香火神力攻击,只会些蛮力,看来还是有些大意了。 这些家伙虽然不会运用神力施法,但将神念灌注在武器上,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看那个二郎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这法子他也不敢一直使用,估计方才也是被自己激怒了,才露出底牌。 但这里毕竟是五通的老巢,这家伙应该有办法得到庙里那五个泥塑的神力补充,若是让他一直这么拿神力跟自己搞,到底是件麻烦事。 想到此处,赵凡天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向天上一扔,符纸无风自燃,转眼便凭空出现一片乌云,大小如一间房屋相仿,悬停在赵凡天头顶三四十丈处。 见赵凡天使用符咒,那二郎不惊反喜,刚才一击被他化解,二郎也是吃惊不小。 他用神力攻击,从未失手,不想却未伤到这道士分毫,只觉面前敌人实在难缠,正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对付。 却见此人不知死活用出法术,怎能不让他欢喜。 他们五通神之所以肆虐江南数百年,靠的就是香火神力护体,不怕世间法术,因此修真界对他们也是避之不及。 而且一旦对他们施放法术,因为香火之力勾连万千信众,还会给施法者造成不小的反噬。 这也是上一场为何赤虚会受伤的缘故,他就是因为放了火鸦符咒,才会受到反噬。 但当时赤虚也是没办法,不逼退那个刺猬怪,根本没法请神上身,两害取其轻,只好拼着受伤,先逼退敌人再说了。 因此,见赵凡天放出法术,二郎夷然不惧,收起弹弓,双手叉腰,立在原地。 他要让自己的信众好好看看,五通神是如何在这妖道攻击下,淡定自若,岿然不动的。 第400章 打擂十 看着二郎站在乌云之下,跟个二傻子一样不知躲避,赵真人不禁心中偷笑,说真的,要是这家伙四处乱窜,还真的有点难搞 。 这片乌云其实并不是法术,而是一件法器,早在他上台前,就已经放在观日台上方了,他放的符咒只不过是给乌云定位罢了。 之前在赵宅,见到五通驾云飞行,赵凡天就羡慕的不得了。 只不过听说这玩意其实是件法器,操控法器的人无法一心二用,极容易发生空难,也就熄了这念头。 只是因为这次要和五通比试,才又想起了这东西。 五通不惧法术攻击,还会让施术者遭到反噬,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问题。 物理驱魔本就是赵真人的强项,可仅仅是拳脚攻击,到底是缺少了声光特效,怎么能在百姓面前展示他道法上的修为? 苦思冥想下,他想到了这件法器,如果从上面丢些东西,总不能算法术攻击吧! 当然了,上面藏个人,被人发现,属于破坏规则。 但若是把乌云当作无人机来使,即使被人发现是件法器,谅谁都挑不出毛病,还没有风险。 想到此妙法,赵凡天当即就让精通此道的大猫,着手制作乌云法器。 别说,这玩意制作起来倒不复杂,大猫仅用半日便制作好了。 至于投掷的东西,也按赵凡天要求,将黑火药塞进木桶,储存在法器上,到时只需将乌云倾斜,让上面的木桶滚下即可。 至于如何引燃上面的引信,大猫想出了好办法,提前将火折子固定在引信上,一旦滚下来,火折上的纸套脱落,引燃引信。 大猫搞这方面简直是个天才,跑到野外实验了好几次,最终确定了乌云的高度,以及装弹量,引爆时间。 赵凡天只需要比试的时候,将符咒放出,乌云便会锁定与他对战之人,到时上面储存的十二只木桶依次滚落,进行定点轰炸。 对自己这个创意,赵真人极为满意,他这算是开创了中国古代无人机攻击的先河,说是历史第一人,绝对不是自吹。 只是这玩意的缺陷还是很明显的,首先是携带了大量火药桶,极不安全,无法快速移动。(当然了,这东西本来速度也不快) 其次便是,投弹的时候属于随缘命中,打个死靶子还凑合,一旦敌人移动,命中率基本为零。 所以,今天这位二郎好死不死的叉着腰,站在原地当靶子,对赵真人来说,真正是件意外之喜。 轰隆隆一阵巨响,十二只木桶依次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第一只木桶到了二郎头顶不到五尺,轰隆一声炸裂开,流星飘飞、明弹迸射、进而万花破门而出、如龙飞跃、似凤飞舞、绚烂之极。 二郎整个人被淹没在烟花中,再也看不到人影。 别说,单论整活这一块,大猫绝对是专业的。 赵凡天给出了大方向,就是要足够吸引眼球,要够震撼。 大猫这厮苦思冥想之下,竟想出了放焰火这个妙招,反正赵大爷也没说一下把人崩死,只说要够好看,那不就是焰火吗? 中国的焰火发展到明代,其实就已经与后世从相差不大了,各式各样的焰火。 “竹节花”、“金盆捞月”、“三级浪”、“黄蜂出巢”、“百兽吐火”……等等,光听这名字,就可知这些烟花有多漂亮了。 大猫不愧是个歪才,除了在修炼一道上天赋一般,祈福禳灾、祛邪驱鬼、超度亡灵,这些杂项无一不精。 甚至在烟花上制作还有所涉及,他这制作的这十二个炮仗各个不重样, 不光看得山下百姓大呼过瘾,就是赵真人也是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山下的百姓可真是看过瘾了,前面四场比试,哪有这位守天真人的好看。 “老三,看,那是百兽吐火,我去年在杭州看过,还没这个好看!” “哎呀,我去,这个竹节花真的是妙啊,在二郎身上盘旋上升,一步一开花!” “我看这个三级浪更好看,你瞅,最后那一下爆炸,二郎的头发都崩飞了,震撼啊!” “哎呦喂……二郎咋还飞起来了!” 转眼间,十二个大焰火便将观日台上搞得如同过年一般喜庆。 尤其是最后那个,竟然是一个超级二踢脚。 二郎屁股底下像安了弹簧一般,被送上半空四五丈高,看得一众信徒心惊肉跳。 这场超级烟花秀的始作俑者,赵凡天站在观日台上,此刻尴尬的能用脚在青石板上抠出一个三居室。 心里骂了大猫不知多少遍,早知道这货不靠谱,但真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能搞出这一出。 可现在事已至此,就是把虎鞭切下来泡酒,也于事无补了。 只得强装镇定,一脸微笑,和几万兴奋的苏州百姓一起看这场烟火秀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二踢脚,二郎重新摔回地面,总算是结束了,山下的百姓和官兵还意犹未尽的齐声“唉”了一声。 那个二郎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他此时的形象实在不敢恭维。 身上那身银甲早已被烧的只剩半片挂在身上,跟要饭的差不多少,只能勉强遮住身下之物。 脸上更是被熏得漆黑,估计传说中得昆仑奴也就是这样子了,初登台时得潇洒是一点都找不到了。 头上稀稀落落得几根杂毛证明,貌似那里曾经长过头发这种东西,眉毛则早已燎得连底子都看不出了,活脱脱一个被熏黑的鸡蛋。 二郎这会儿耳朵嗡嗡的,人也有点迷糊, “我是谁?” “我在哪?”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站着的赵真人,终于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吐出一口黑烟,又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声,这才指着赵凡天,声嘶力竭的骂道: “妖道,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我,我跟你拼了!” 说罢,也不跟赵大爷玩儿弹弓了,抓起地上插着的三尖两刃刀就要上来玩命。 山顶处,张真人手捋胡须,对身旁的玄青子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守天道友的激将之法,让那二郎失了心智,放弃远战优势,和他近身搏斗。” “只是这办法,属实出人意料,真乃武侯在世啊!” 第401章 打擂终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赵凡天不这么想,看着二郎那副屌样,他也有些过意不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变故又发生了,只见乌云上又掉下一个好大的皮口袋,袋口扎的不是很紧,半空中便已经散开。 一大蓬臭烘烘的黑血从天而降,从头至脚,浇了二郎一身。 这下别说二郎捧着大刀,呆立在原地, 就连赵凡天也懵逼了,他不记得吩咐大猫搞这么一出啊,看这架势应该是黑狗血,但这对五通神又有什么用处? 他还在琢磨大猫搞这东西是什么意思,那二郎却已经快被气疯了,这是没个够了? 当着几万信徒,被人当焰火放了十二响,现在又被淋了一头狗血,以后还怎么出去找女人? 但他现在是不敢再在乌云下面待着了,天知道还有什么玩意儿从天上掉下来。 “妖道,你欺本神太甚,我要把你剁成肉……” “还来?” 二郎的狠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天上那片乌云飘飘悠悠的竟然跟着自己,这尼玛太吓人了,咋还没完了? 赵凡天本想好心告诉他,他符咒放出来,那片乌云就会锁定他一炷香时间,到时自然会解除。 但见这厮竟然敢骂自己,干脆也就不说了,让他自悟去吧。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那个昆仑奴。 不对,二郎仰头看天,围着观日台到处乱窜。 赵凡天反而成了最闲的人,看着这黑人跟头把式的左蹦右跳,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冲过去剁了这家伙吧,山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难免有趁人之危之嫌,有损形象,可就站在这里看乌云耍猴,又实在有些无聊。 赤虚被二踢脚的爆炸声震醒了,他看着那个浑身漆黑的五通神在台上跑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方才对付一个五通神使,险象环生,全程被动,若不是最后请神上身,只怕胜负还未可知。 这位守天真人也太厉害了吧,生死相搏,竟然在人家五通神的老巢,拿人家五通耍猴玩儿! 就在他震惊之余,台上的赵真人又开始整活了。 他实在无事可做,想起自己当初搞了几道雷符,正好拿来做个实验。 天雷可破天下间一切邪祟,只是不知对这神力护体的五通神管不管用,他一直没有试过。 他倒不怕这玩意儿反噬,反正天雷劈在他身上,权当按摩放松了, 现在正好拿这二郎试一试,以后再遇到这些野神,也多个手段不是。 赵凡天一向信奉行动至上,想到便去做。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引雷符,念动法诀,指尖轻弹,将真气渡入符纸之中,随即向空中一抛。 一点星火直上云霄,只是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跑圈的二郎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瞬间,几朵乌云飘来,遮住了灼热的骄阳。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那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劈在了五显灵顺庙的大门上。 没错,就是劈在了五显灵顺庙,这一下将五显灵顺庙庙的招牌劈了下来,掉在地上烧的噼啪作响。 霎时,整个上方山变得死一般寂静,甚至可以听到山间鸟鸣, 连那个马拉松选手二郎都不跑圈了,傻傻的看着山顶的五显灵顺庙。 赵凡天搓了搓手,小声说道:“我能说,这其实是个误会,本来打算劈你吗?” 他真没撒谎,在天雷落下那一刻,作为施法者,他可以明显感到那道天雷本来已经锁定了二郎,但因为他身上的神力影响,滑了了一下,没有锁住。 这道失控的天雷便随意落下了,但谁让五显灵顺庙位置得天独厚,正好在山顶,门口还有高高竖起的旗幡,这不自己招雷吗? 真的不怪他啊! 只是下面的百姓不这么想,看到五通神被人当猴帅,又看到五显灵顺庙的招牌都被老天爷收了,他们的信仰也动摇了。 本来跪在地上的百姓慢慢站了起来,疑惑的望着观日台,想等那个二郎给个解释。 二郎这下彻底疯了,这尼玛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吧,又是二踢脚、又是黑狗血的,这还不够,竟然还带偷家的,忒不讲江湖道义了。 此时他也不理会头上的乌云了,提着三尖两刃刀就向赵凡天冲了过来。 只是心神大乱之下,喊的话有些奇怪, “妖道,我不活了!” 赵凡天也是心里郁闷,骂道:“混账东西,你不想活自己从山上跳下去就好了,找贫道做什么?” 此话一出,本来杀气腾腾冲来的二郎脚下拌蒜,差点一头栽倒,这妖道实在太气人了,不杀不足以解心头之气。 待冲到赵真人身前,二郎双手高举兵器,大喊:“妖道,我劈了你!” 呼的一声,三尖两刃刀当头劈下,就要结果了眼前这个妖道。 只是就在这时,二郎看到那妖道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抬头看向天空。 不由得悚然一惊,他真的被头顶的乌云吓怕了,也下意识的向天上看去。 就在这时,赵凡天左手在他的刀杆上轻轻一拂,只听“当”的一声。 一股巨力如山岳压顶一般,上的兵器再也握不住了,嗖的一声飞到了右边,连刀杆都被砸弯了。 二郎心知不妙,忙低头向后退去。 但赵凡天岂能让他如意,轻轻上前一步,便后发先至,已然绕到他身后,右手青釭剑轻轻一抹,偌大的头颅便离颈飞起。 长剑太快,二郎脸上还带着愕然的表情,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说不出了。 赵凡天一甩剑锋,用剑尖指着二郎的尸体,对山下百姓说道:“看看你们平日里供奉的是些什么东西,还把自己的妻女奉献出来,让这些家畜糟蹋。” 此时,二郎的尸体逐渐变成了一只硕大的山羊,这只山羊足有两个成年人大小,只是身上满是狗血和自己的鲜血,让人看不出这家伙的模样。 山下百姓寂静了一会儿,突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五通神死了,二郎死了,剩余四神必然要降罪我们,天啊!” 一人带头,山下百姓顿时跟着哀嚎起来,声震四野。 第402章 秦失其鹿 “住口!” 赵凡天站在观日台上,冲下方大吼一声。 他说话的时候用上了五雷心法,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那些哭嚎的百姓耳边回荡,盖过了那些哭嚎的声音,震得那些人脑瓜子嗡嗡的。 别说,这法子果然管用,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台上的守天道长。 赵凡天见众人止住了哀嚎,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不必担心五通报复,来这里之前,五通神已经被我打死四个了,分别是猪、驴、狗、马,四头牲畜。” “算上死在观日台的这只山羊,五通神已经尽数被贫道所灭,它们的神魂都被我炼化干净了,怎么报复你们?” 说完冲站在观日台外的商三官招了招手,待三官跑过来,才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找人把这只山羊的尸体搞下去,找点水洗洗干净,一会儿我拿炼妖壶把它炼成丹药。” “若是汤大人问起,你就说我要炼化五通神的邪气,免得给苏州百姓带来灾厄。” “如果一定要悬挂这妖怪的脑袋,大不了回头去山下买个羊头赔给他便是。” 他们师徒在台上嘀嘀咕咕,台下的五通神信徒可当场懵逼了。 啥,五通神都死光了? 如果这个道士没有吹牛,那这事可就大条了,以后这五通神还拜不拜了? 欠下阴债的人亦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以后再也不用还阴债了; 忧的是,若是五通死灰复燃,将来会不会找他们算后账? 赵凡天可不管这些人会怎么想,说完这些话,便径自走下观日台。 谁知刚下台,便被张真人拦住去路,他竖起大拇指赞道: “赵师兄这一手玩的漂亮,先是出其不意,激怒那个二郎,让他方寸大乱,主动放弃远程优势。 然后又利用他畏惧天上坠物的心理,假意向上看,一举打落兵器,灭杀这厮,环环相扣,佩服!” 赵凡天闻言愣了一下,貌似他真没这么想啊! 之前的焰火秀是大猫自作主张搞出来来的,至于他向天上看,纯属是看二郎冲过来了,那乌云法器也跟着过来,他是真的心慌。 他生怕大猫的这活宝还给里面塞了什么东西,这才向天上看。 只是那二郎比他还怕,反应更加激烈,他这才顺势打落了这家伙的兵器,一剑送他归西,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赵凡天袖子里还攥着变短的铁棍,这其实还是那位青玄子给他的启发,看了青玄子袖中藏鞭,才让他有了这念头。 他玩剑纯属装叉,一点都不专业,但铁棍又没法当众使出来,实力受限,一直让他很苦恼。 青玄子那一手偷袭给了他灵感, 若是将铁棍缩短,藏在袖子里当甩棍用,任谁也不会将他与那一吊侠联系在一起, 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方才一试,果然好用的很。 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会给张真人说的,正愁不知怎么圆场,却见老道自己都脑补完整,自然乐见其成。 他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说道:“一点小伎俩罢了,竟被真人看出来,不愧是龙虎山下来了的,厉害!” 花花轿子靠人抬,被夸了两句,张一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他冲一边怒了努嘴, “你上台前,那个赤虚还不服,现在见了真人手段,被吓得屁滚尿流,托我给你赔不是,让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与他计较。” 赵凡天摆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好说,好说,年轻人有点脾气很正常,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见正事说完,张真人这才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真的把那四个家伙也杀了?” 赵凡天指了指五显灵顺庙, “在人家老巢,这话我怎么敢胡说? 要是一会儿再蹦出个三郎、五郎的,岂不是当场打脸?” 他们二人说话间,汤斌却已经带人走上观日台,他朗声对下方的百姓喊道:“方才守天道长已经说得明白,五通邪神尽数被斩。” “本就是一群山精野怪,受了香火,不思感恩,反而残害百姓,罔顾人伦,要这邪神又有何用?” “今日你们看得真切,自己平日供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未免五通邪神死灰复燃,本官今天就要拆了这害人的淫祠!” 本来山下的五通信众精神恍惚,听到巡抚大人要拆五显灵顺庙,立时来了精神。 不少人跪在地上,大声恳请汤斌三思后行,免得给自己招来横祸。 汤斌见这些人冥顽不灵,五通神都被杀了,却还如此愚昧,也是气得够呛。 “我汤斌本就是外乡人,与你们江南百姓无干,若是邪神降祸,汤某愿以一身承担!” 说完,老头子从身后差役手中抢过一把大刀,气势汹汹的就朝五显灵顺庙方向走去。 赵凡天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忙对张真人说道:“快把那几个人叫上,汤斌要拆庙了,这事我们可不能错过!” 张一臣只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之前只说和五通邀约比斗,没说拆家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事已至此,想撤也是不可能了,只好跟着一条道跑到黑了。 张一臣跺了一下脚,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便下去叫另外两人了。 忘川自然欣然答应,他本就和五通结下梁子,如今早已是不死不休,能一举铲除祸根,自然高兴。 只是在赤虚这里遇到点小麻烦,他来之前,师门只说让他参与比斗,不可坠了茅山派的名头,没说让他做别的。 现在张一臣邀请他去拆五通神庙,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职责,但若是拒绝,又怕得罪赵凡天和其他两个宗门。 情急之下,他干脆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眼睛一翻,重新昏死过去。 张一臣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也未多说什么,叫过青玄子便跟着赵凡天向五显灵顺庙走去。 路上,他嘴角上扬,对青玄子说道:“赤虚守家之贼罢了,道术或有天赋,但心性智谋还差得远,不足以让茅山大兴。” 青玄子疑惑,“师叔何出此言?” 张一臣对自家后辈当然不会隐瞒, “此役,五通神俱灭,巡抚又一心借此铲除五通在江南的根基,大势所趋,也是五通作恶多端,气数将尽。”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只是跟着去一趟,便能分了五通气运,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笑赤虚,只因不敢擅作主张,却……” 第403章 俺汤斌要弄恁几个嘞 不提道门勾心斗角,赵凡天心中有所挂念,脚下加快追上汤斌。 待到了五显灵顺庙门口,却见庙门紧锁,那个吴十郎正抱着半块残匾躺在门口,正好挡住众人的去路。 这个吴十郎绝对称得上五通铁杆粉丝了,他因侍奉五通发迹,又将全家女人送与五通神凌辱,可以说一身荣辱皆系于五通。 若是今日五通神被铲除,他将成为吴中最大的笑话,不单会被人耻笑,只怕连家业都难保。 因此他也只有拼死护住五通,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汤斌走上前,举起大刀威胁道:“吴举人,我念你是个读书人,不想为难你,让开!” 谁知那吴十郎却耍起了死狗,嘴里下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杀了我吧,谁敢动我,我就一头撞死在石阶前,我要为五通神尽忠!” 这货生的肥胖,挡在门前,汤斌竟也没了办法。 毕竟他也不想闹出人命,万一因此酿成民变,此事真的不好收场。 见汤斌受阻,赵凡天可是急眼了,他的罗刹海市请柬还在庙里,这胖子挡着路,万一被里面人转移,那就麻烦了。 “给你脸了?” “道爷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他冲上去,飞起一脚将胖子手中的残匾踢飞,那胖子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赵真人右脚落下,狠狠踩在这厮的胯下。 钻心般的疼痛直冲天灵盖,吴十郎发出一声猪叫,捂着下身就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 这一幕别说汤斌了,就连后面跟着的张真人也是一哆嗦,赵道长也忒狠了,这一脚下去,估计胖子后半生与女人无缘了。 赵凡天可不会管其他人怎么想,揪着地上翻滚的胖子,一下将他甩了出去, 嘴里还骂道:“把自己家女人送给猪狗糟蹋,你还挺自豪,道爷阉了你! 以后自己洗净屁股,陪那些猪狗睡去,省的糟蹋别人! 接着,一脚踹在五显灵顺庙的大门上,那小小的铜锁怎能抗住他这神力,应声而断,大门轰然打开。 此刻院子里还站着十几个五通神的死忠粉,他们手里拿着板凳,木棍,摆出一副誓与五通共存亡的架势。 赵凡天也不跟这些家伙废话,一顿飞腿耳光下去,地上便躺了一地瘸胳膊断腿的五通信徒。 揍完人,也不停留,如旋风般冲进五通神殿。 这番操作把汤斌等人都看傻了,这位守天道长平日里看起来挺稳重的啊,怎么一到这五显灵顺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比汤斌看起来还要激动。 尤其是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这老哥俩本来还想倚老卖老,想这道士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哪知这年轻道人简直就不是人,冲上来一人赏了一记耳光,扇的老头嘴都歪了,躺在地上哎呦不停。 冲进大殿,赵凡天便看到五个身穿官服的木雕神像, 别说,五通神的神像到不像一般邪神那样青面獠牙,左边三人面白无须,眉清目秀,右边两人留着些许黑须,倒有几分威严。 总体看上去,这五个神像和蔼可亲,一看就让人有亲近之感。 只是这五个神像后面分别塑了五尊妇女,实在让人看来有些怪异,与一般寺庙明显不同。 难怪五通神一天到晚竟琢磨那些事,原来本神这五个神像就是色胚。 在香案上并未看到自己想要之物,赵凡天抬头望去,却见神像正中的梁上吊着一只金篮,上面悬挂了一条黄色绸带。 绸带上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诸仙邀五通神莅临罗刹海市“。 没错,就是在这东西! 赵凡天纵身一跃,伸手拽下金篮,只见篮子里放着一张金板,上面篆刻了些图案,仔细看去, 金板正面,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条蛟龙在海面上翻腾咆哮,栩栩如生。 翻过金板,背面赫然刻着“罗刹海市”四个大字。 赵凡天心中狂喜,这玩意儿可让他好找啊,总算功夫不负苦心人,这东西姓赵了! 将金板贴身放进怀里,感受着金板上传递的冰凉,让赵真人心里踏实不少。 这时,汤斌也带人进来了。 见汤斌和张真人都疑惑的望着自己,赵凡天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方才有些冲动。 他灵机一动,抓过神案上的一只盛放香油的瓷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满脸怒容的喝道:“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顿时疑惑也化作倾佩。 就连汤斌都不禁在心里叹息,多好的年轻人啊! 和年轻时自己一模一样,都是这般嫉恶如仇,可惜此人志不在仕途,否则自己一定会向朝廷举荐他。 汤斌看着五通神像和他们身后的五名妇人,脸色十分难看,骂道:“难怪数百年前就被定为淫祠,实在是与礼法不合!” 转头对身后僚属说道:“叫两个人上去,把这五座神像拖倒,本官要当众烧了这邪神,了断江南百姓的畏惧之心。” 不多时,几个士兵便被叫了过来,但一听是让他们将五通神像拖倒,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甚至有胆小的跪在地上,大声祈求道:“汤大人,求您放过小人吧,我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需要我奉养……” 汤斌勃然大怒,指着这几名士兵骂道:“连你们都怕成这样,可想江南百姓受了这邪神多少荼毒,滚到一边去!” 赵凡天走上前,说道:“汤大人,不如我……” 汤斌摆了摆手,“守天道长,你把这神像推倒,对于消除百姓对五通敬畏毫无益处。”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修道之人,不害怕五通,可普通人呢?” “我要的是江南百姓不再害怕邪神,而不是仅仅拆座庙这么简单。” 说完,老头子将大刀扔在地上,对左右吩咐道:“去给我找两条粗绳过来,我要亲自将这邪神拖出去,让天下百姓看看,这邪神能把我汤斌怎么样!” 巡抚衙门的属下忙过来劝阻,汤斌全然不理会,走到神案前,指着那五尊神像骂道: “我尻恁娘!” “恁几个木头猪,今天是俺汤斌要弄恁几个嘞,没碍其他人啥事!” 第404章 铁头巡抚 待手下将粗绳拿来,汤斌将绳子一端套在自己腰际,一端系在五通神的身上,用力一拽。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五通神像已经被汤斌拽倒在地上。 五通神像本就是一座中空的木制雕像,不过几十斤重,用来固定神像的木桩经历数百年的虫蚁侵袭,早已破败不堪,用力拉扯,岂能不倒? 汤斌拖着五通神像,一直到了五显灵顺庙门外,将那木头像扔在庙门前。 此时庙门前早已聚集了数万百姓,连山道两侧都挤满了人,见巡抚大人将五通神拖出来扔到门口。 百姓跪在地上,哀嚎之声四起,纷纷请求汤大人不要再继续,否则必遭神遣。 汤斌根本不理会这些愚民,转头回去,如法炮制,依次将剩余四尊神像拖出来,和之前那一个堆在一起。 这还不算完,老爷子看来平日里没少锻炼身体,又从士兵手上抢过一杆长刀,回去将那五个妇人的泥塑砍了个稀巴烂。 命人将土挑出去,尽数倒在山下的石湖里。 汤斌站在庙门前,让随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油,亲自浇在五个木雕身上。 然而说也奇怪,他让人将火折子丢出去,却无法点着这五个木头疙瘩,一时间围观的百姓更加惧怕了。 甚至已经有乡老壮着胆子站出来,请巡抚大人收回成命,将五座神像归位了。 汤文正公何许人也,那可是敢冒着诛灭九族风险,私开国库,赈济灾民的铁头巡抚,意志坚定,岂会被几个乡老动摇。 他命人点着一只笤帚充作火把,亲自手举火把,对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大声道: “天若允许淫神蛊惑百姓,是上苍不明; 我汤斌若无法焚毁五通神像,是我汤某非正人, 非此即彼!今愿与邪神同归于尽,为上天祛邪匡正,为后来者鉴!” 说罢,将手中火把扔在那五座神像身上。 这次果然再没有神迹发生,熊熊大火轰然而起,汤斌背手站立在火堆前方,任灼热的气浪将胡须烤的弯曲,却未曾后退半步。 见这位巡抚大人如此生猛,再无百姓敢来规劝,只是傻傻望着大火将五通神像烧的噼啪作响,似乎也没有昔日那般令人害怕了。 赵凡天看得真切,他身具神通,看得自然与百姓不同。 汤斌初始让人点火时,神像上有香火神念逸散出来,将火折吹灭。 而当汤斌喊出那段话,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巍然正气,如山岳一般厚重,将那点香火气息压制的根本不敢出来。 火焰将那五座神像吞噬,赵凡天甚至可以看到五个扭曲的黑影在火焰中挣扎嘶吼,但却被站在一旁的汤斌压得死死的,根本无法逃出。 赵真人咂咂舌,觉得有点可惜,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非得把这五个黑影收进炼妖壶不可。 想到这里,他一一跺脚。 哎呀,差点忘了件大事! 那个二郎的尸体自己还让三官看着哩,要是错过时间,无法被炼妖壶炼化,那可就亏大了。 四下环顾,终于找到三官的身影,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汤斌这边。 他悄悄的从人群里挤出来,跟着三官去了后山……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这五座在江南百姓头上压了数百年的五通神像,终于变成了一堆灰烬。 汤斌说过杀人诛心,果然做的够彻底,命人将这堆灰扫干净,自己亲自挑着,全部倒进石湖中,还命人焚毁了五显灵顺庙,算彻底了解了这五个邪神。 张一臣果然人老成精,待汤斌将五通神灰烬倒进石湖,也站了出来,当着数万百姓,念了一段《净天地神咒》,很是跟着蹭了一波热度。 罗刹海市的请柬到手,五通神尽数剿灭,赵凡天这次苏州行可谓功德圆满。 此间事了,赵凡天就打算要离开了,临行之际,去巡抚衙门向汤斌辞行,却扑了个空。 原来扬州大旱,汤大人跑去赈灾了,未在府衙。 听汤斌的那个家人说,此次扬州知府隐瞒灾情,致使朝廷救济粮米未到,已经饿死了不少灾民。 汤斌虽然发动苏州富户捐款,但杯水车薪,还是难以应付灾情,只好亲自去扬州安抚灾民,筹办粮款去了。 看着那仆人焦急神色,可知此次灾情严重,估计卖儿鬻女之事已不在少数了。 不知为何,赵凡天又想起当日在曹州所见惨象,扬州人口密集,若是如汤斌加家仆所说,只怕更加骇人。 他只觉得自己怀里的那张银票有些烫,烧的心口都难受,便问道:“汤大人说没说,这次救灾需要多少银子?” 那仆人未看出赵凡天的异样,想了想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次灾情言重,少说也要五六万银子才能缓解,彻底解决,需要十几万呢! 而他只筹到了三千多两,说实在不行就打开扬州库府,看看能凑多少银钱,如果不够,今日会回苏州再行筹办。” 赵真人一脸肉疼,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攥在手里, “我在这里等你家大人,希望他能在扬州筹办到,如果你家大人回来,劳烦小哥跟我说一声!” 说完便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汤斌不要回来。 然而,貌似赵真人道行不够,祈祷起了反作用,话刚说完,就见汤斌风尘仆仆的快步走了进来。 一见赵凡天在这里,汤斌也是一愣,忙拱手道:“守天道长,不好意思,多有怠慢。 扬州大旱,灾情严重,那里已经易子而食了,我回来筹措钱粮,就不和道长多说了!” 赵凡天一脸纠结的将手中银票塞给汤斌,说道:“贫道要离开苏州了,这点银子就算做给扬州灾民的捐助吧。” “告辞!” 说完,也不待汤斌多说什么,便转身飘然而去。 汤斌此时满脑子都是扬州灾情,急得一嘴大泡,自然没工夫和赵凡天扯淡,接过银票,拱手谢过,便去了户房。 待到户房,便急吼吼的问道:“快给查一查江苏各府衙还能挤出多少钱米,扬州晚一天救济,不知要死多少人!”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将手中银票放在桌上, “这是守天道长的捐赠,你一会儿记录在册……” 那个钱谷师爷展开银票,用毛笔蘸满墨汁,正准备记录,却突然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毛笔也掉在桌上。 他举着那张银票,用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大,大人,扬州百姓有救了……” 第405章 人心 赵凡天站在去往杭州的渡船上,一脸郁闷。 他对肩膀上的小柳儿说道:“小柳儿,你说我做人失败不?” “一万两黄金的银票还没捂热乎,就拿出去送人了,别人降妖挣的是盆满钵满,我还倒贴钱。” “张一臣那个老杂毛刚从上方山下来,就接了好几个大单子,估计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一万两黄金啊,谁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接到这种大活儿!” 小猫头鹰看着赵凡天,它对金钱的概念很淡薄,以前在柳如是家里,貌似就没缺过钱,所以根本不懂赵凡天为什么郁闷。 “赵大爷,没了钱可以再挣,但扬州那么多人因为你能活下去,你该高兴啊!” 赵凡天一听这话,更郁闷了。 “我高兴个锤子,一万两黄金啊!” 大猫不知啥时候凑过来了,它瞅了瞅赵凡天,若有所思的说道:“赵大爷,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 “上次在庐山,那一万两黄金你还没见到,就被野人祭天了,这次挣了一万两,又是没揣热乎就送人了。” “据我推断,你这辈子与大财无缘,不如就做点小生意还是稳妥些。” 一听大猫说话,赵凡天气不打一处来,回身一掌拍在大猫脑袋上,旋即又是一记飞腿,将它踢得从船头滚到了船尾。 指着这夯货骂道:“你这厮还有脸装神弄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哩!” “说,你给乌云法器里塞十二个大呲花是什么意思?” “娘的,人家打擂是放杀招,我特喵的上台连放了十二个大呲花,最后还来了一大包狗血,这是斗法?” 大猫脑袋瓜子嗡嗡滴,屁股也疼的厉害,满心委屈。 “赵大爷,是你自己说的,不求杀伤力有多强,一定要绚烂,要吸引人。” “我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给你凑成十二个不重样的焰火,你咋还不乐意了?” 赵凡天脸都气得抽成一堆了,他上去又给了大猫一个脑瓜勺, “好,那十二个大呲花我不跟你计较,算我自己没说清楚,但你这混球最后搞一大包狗血是啥意思?” 大猫捂着脑袋,跑到赵凡天另一侧, “赵大爷,你上次还说,用这个身份不打我,咋说话不算数哩!” “我也是出于好心,狗血破邪祟,是个人都知道,我这不是怕那五通出啥邪法,提前做个预防吗?” 赵凡天被这货气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正打算冲过去再给它几脚,却听到小柳儿又说话了。 “赵大爷,我们家小狐大人问你,你不让它上台,说是害怕百姓认为北狐南侵,坏了你的计划。” “但商三官这次出了好大的风头,听说苏州有富户已经要给她在上方山修庙宇了,有香火加持,三官修炼起来岂不是更快?” “你也要想法子让小狐大人露个大脸,否则就是偏心,它回头要去九郎那里告状,说你厚此薄彼!” 赵凡天停住了脚步,捂了一下脑袋,头疼啊,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玩意儿。 提起这事,赵凡天心都在滴血。 他当初为了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号,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心思,最后搞了个一地鸡毛,换号重练,如今才小有成就。 商三官倒好,露了一次脸,便闯出好大的名声,让他都嫉妒了。 要说这次苏州之行,收益最大的是谁,非他那徒弟三官莫属。 上方山打擂,轰动整个江南,汤斌自不必说,把五通神挫骨扬灰,自然是主角, 而另一个名声不下于汤斌的人,竟然是商三官,他这个召集者反而没多少人记得了。 血手罗刹之名一时传遍大江南北,到处都在传说三官姑娘的美艳,说她的身手如何了得,身姿何等诱人, 他们这四个老道反而成了陪衬,倒是那十二个大礼花被人提了一嘴,说是比杭州去年过年放的还好看。 甚至还有人托张一臣订购礼花,张真人属实不要脸,竟然通通接下,又给龙虎山多了一条财路。 这还不算完,张真人竟然还舔着脸问他要商三官画像,说是京城有大人物求购,价钱好说。 没想到张一臣业务如此广泛,竟然还有拉皮条这项业务,最后被赵凡天一顿巴掌飞腿将这老杂毛打跑了,才算没了骚扰。 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跟小狐说,我自有安排,大家都有份,下次让它出来露脸便是。” 好不容易安抚好愤愤不平的小狐狸,赵凡天总算松了一口气,耳朵也清静下来。 他取出从五显灵顺庙得来的那块金板,放在手心研究起来。 这东西竟然是纯金打造,而且分量颇沉,可见罗刹海市的主人是何等富庶。 正研究之时,小柳儿凑过来问道:“赵大爷,五通神真的被彻底灭杀了?” 赵凡天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他们被烧成灰烬的,自然是死的透透的。” 又想了想,说道:“但过不了几年,五通神依旧会在江南肆虐。” 小柳儿不解,“这活小柳儿就不明白了,不说已经被灭杀了,为什么还会有五通呢?” 赵凡天指了指自己胸口, “人心无底,只要还有人想通过邪路发财,想要一夜暴富,自然就会有新的五通神诞生。” 小柳儿叹了一口气,“那这次不是白干了吗?” 赵凡天笑了笑,说道:“不白做,以后再有五通,至少不会敢向此前那般嚣张,因为他们知道有人能制得了它们,就和北方的狐祟一样。”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再好的景色看多也会感到无聊,他便回船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打坐休息。 却突然听到几个人在闲聊,正好说起苏州之事,便驻足,想听一听大家是怎么评价此事。 只见一个商贾模样的人说道:“苏州巡抚汤大人真是个好官,宽免了江苏的赋税,革除时弊,还重修了周顺昌祠,这次又惩办五通,江苏百姓好福气啊!” 旁边人也跟着频频点头,跟着便痛斥起自己所在之地的官员贪腐成风,只知吃拿卡要,不为百姓做事。 赵凡天叹了一口气,天下间,清官太少,如凤毛麟角,这些贪官污吏却如过江之鲫,杀之不尽。 这时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人幽幽说道:“这世上分三种官,清官、贪官、昏官,你们碰上的是贪官,天下皆是此辈,忍忍就过去了。” “但你们可曾见过昏官?” 第406章 表妹 见那个中年儒生说的突兀,一个茶叶商人笑道:“昏官谁没见过! 那些所谓的青天大老爷,都是见钱办事,你若是舍不得掏钱,他就给你胡乱对付一下,草草了解,难道不是昏官?” 那个中年儒生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那种是贪官,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见钱不办事罢了!” “而我说的昏官,他们不收贿赂,还挺勤快,但办出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众人来了兴趣,忙催促道:“您就别卖关子了,给我们讲一讲吧。” 那儒生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昌化人,我们那里前几年来了一位知县大老爷,叫陈其善,做事不拘常理,可把那里的百姓坑苦了。” “就说上个月,孙五粒,孙大人家里有个仆人叫郭安,睡觉时候被人杀了。 而杀他之人名叫李禄,也是孙家的仆役。 说起这郭安,实在死的冤,他与这李禄无冤无仇,只是夜里睡错了房间,被李禄错认为与他结怨的某人,一刀捅死了。 李禄当时就被其他人捉住,送进县衙了。 按理说,这个案子人证物证俱全,李禄也供认不讳,承认自己误杀了郭安,只须依照律例处理即可。 可这位陈其善大人到底不是一般人,硬是给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判决。 他说既然郭安的父亲状纸上说,自己可怜,儿子被李禄杀了,无人赡养。 干脆判令李禄代替郭安,给郭安父亲做儿子,当堂将杀人凶手李禄释放了!” 别说,听到这奇葩判决,别说那些坐在身边儒生的旅人了,就是赵凡天也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这位知县大老爷的脑回路果然清奇,杀了人可以不用杀头坐牢,判给受害人做儿子就可以了。 想一想,这货的想法还挺有逻辑的,郭安的父亲不是状告李禄,说李禄杀了郭安,致使他无人赡养吗? 知县大老爷英明神武,直接赔你一个儿子不就好了吗,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别说,这货的逻辑性还挺强,直接整闭环了,郭安他爹想挑理,都不一定能说过这鬼才县令。 待众人笑过,那个儒生叹了一口气,“还不止于此呢!” “去年,这位陈其善,陈大老爷还办了件更荒唐的事情。 乡下有个女子丈夫被人杀了,那女子将杀人者告上衙门,陈县令大怒,当即命人将杀人者捉拿归案。 一经审理,果然是其所为,陈大人拍案大骂,说这人害得这妇人没了丈夫,以后怎么生活? 当即宣判,既然你让人家妻子没了丈夫,那本官也要让你妻子没丈夫,做个寡妇。 故此判杀人者和被杀者的妻子结为夫妇,回家过日子去了!”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这位陈其善大老爷是个二逼吗? 赵凡天也忍不住走过来问道:“这位先生,你们那位陈知县是如何当的官?” “我咋听这人像个傻子呢?” 那个儒生看了一眼赵凡天,说道:“这位道长有所不知,这位陈其善还是两榜进士出身,甲榜哩!” 赵凡天咋了咋舌,看来这位陈大人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真的不适合当官。 一旁的那个茶叶商人看儒生身边放着一只捕虫网,实在觉得好奇,便问道:“这位先生,你为何拿着捕虫网去外地?” 那个儒生再也绷不住了,破口大骂:“我啊没套头的!”(我也没办法!) “还不是陈其善那个脑兮搭牢(脑子进水)的瘟鸡害的,他说君子必须劳其心智,饿其体肤,方能有所为,让全县儒生都去挖河沟。 还要求县里百姓多缴赋税,说是要在昌化建一座全国最大的孔庙,让朝廷看看他的教化之功。 我平日里全靠带些学生糊口,哪有时间陪他挖泥,便想缴些罚金了事。 但陈其善还不要钱,他说交不起多余赋税,没时间挖河沟的人可以缴纳蝴蝶抵罪。” 赵凡天听得实在有些懵逼,忍不住插嘴道:“你们知县大人要那么多蝴蝶做什么?” 那个儒生一拍大腿,“这猪头三读了庄周梦蝶的故事,说是蝴蝶都是有灵性的,要做善事, 让我们把蝴蝶抓来,他再当堂放飞,美其名曰,积攒功德,文人雅士所为!” “这不,昌化的蝴蝶都被抓尽了,连杭州的蝴蝶都被抓的找不下多少,我只好去苏州府抓一些来交差了!” 赵凡天实在佩服这位陈其善大人,庄周梦蝶竟被他玩出了新花样,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最早说话,夸赞汤斌的的那人也一拍巴掌,说道:“难怪今年我都没见过蝴蝶,闹了半天都被你们昌化人抓光了!” “可你们那位陈大人不是当堂放生了吗,你们再抓回来便是,何必千里迢迢跑到外地去捉虫哩?” 那个儒生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个胖子,无奈回道: “抓的蝴蝶还没送到县衙就死了一多半,再让那位陈老爷折腾一番,又死了不少,十不存一。 再这么折腾下去,明年我就要搬去苏州了,实在被这位陈大人折腾的受不了啊!” 赵凡天也是听得有些无语了,这位陈其善大老爷估计是读书太用功,把脑袋读傻了,可偏偏还管着一县之地,确实够坑爹的。 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进门,小柳儿便叽叽喳喳的跟他说道:“赵大爷,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到了杭州,它要去看个亲戚,让你在杭州停留两日呢。” 赵凡天笑了,他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 “你们狐狸不是都在北方活跃吗?” “咋啥时候还有杭州亲戚了?” 小柳儿落到赵大爷肩膀上,“是个女孩子,叫婴宁,是族里狐仙和人类所生女子,按辈分应该算是小狐大人的表妹,小狐大人也未见过她。” “这次到了杭州,正好去看看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 “婴宁?” 赵凡天愣住了,难道是那个,“一片天真,过于司花儿远矣。我正以其笑为全人”——蒲松龄最爱吗? 第407章 笑矣乎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写了那么多鬼狐精怪,独以“我婴宁”来称呼她,可见爱念之深。 婴宁的美,和病恹恹的林黛玉截然不同,像最山间的野花,肆意绽放,又如水中的美玉,不染凡间尘垢。 作者将婴宁比作“笑矣乎”。 笑矣乎传说是一种山间的野草,只要闻一下,便让人大笑不止,可见和婴宁在一起的人会有多么快乐。 依稀记得看到婴宁这个故事的时候,赵凡天梦里也曾梦到过这个姑娘。 没办法,这么可爱的姑娘,谁又能不喜欢呢? 王子服追求婴宁那一段,可以说是全书中最精彩的片段,既让人捧腹,又能感觉出青涩男女间那点朦朦胧胧的爱情。 与王生初见,婴宁“笑容可掬”,将梅花扔在地上离去,笑说一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 与王生二见,婴宁含笑拈花而入 王子服为了追求婴宁,说自己喜欢花,还拿出婴宁当日丢弃的梅花。 梅花早已干枯,婴宁道王子服的心意,却故意戏弄他,说要让人砍了一捆送给他,搞得王子服哭笑不得。 只好说自己爱的是欢拈花之人,没想到婴宁直接来了一句,“葭莩之情,爱何待言。”(亲戚之间自然有情,这爱还用得着说吗?) 直接把王子服怼不会了,这话放现在来说,就是,咱俩都哥们,这感情还用说吗? 不想成为婴宁好闺蜜的王子服自然不肯放弃,干脆挑明了说,自己说的是男女之爱,是夫妻之爱。 婴宁问他,这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王子服没法子,只好厚着脸皮说,是两个人要睡到一起的那种。 谁成想,婴宁竟然直接来了一句,“我不惯与生人睡。” 这句话搞得化身爱情专家的王子服直接破防,当场落荒而逃。 最逗的就是,在王子服和婴宁的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候,婴宁竟然对母亲说,“大哥欲我共寝。” 书中写道这里,可想那位王子服的窘态了,可以说当场社死。 “言未已,生大窘,急目瞪之,女微笑而止。”(哈哈哈,想到这里,赵凡天大笑不止,自觉王子服与赵大力心有戚戚焉……) 写婴宁这个故事的时候,相信作者是真正用了心的,“笑不可遏”、“忍笑而立”、“又大笑”、“复笑”、“笑之倚树不能行”、“放声大笑”…… 一个憨态可掬,惹人爱怜的狐女跃然纸上,仿佛就在人眼前晃动。 作为一个专业宅男,赵凡天梦里没少梦到婴宁,这可是他的梦中情人啊! 见赵凡天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嘴角还晶莹的挂着一道亮亮丝线, 大猫伸手在他脸前晃了几下,见赵大爷依旧没有反应。 忙对小柳儿说道:“完犊子了,赵大爷这是修炼太快,入魔了!” 说完,它倒先大哭嚎啕起来, “赵大爷,你不能死啊!” “你一蹬腿儿倒是爽利了,可缚妖索还没解除,一尸两命,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赵凡天被大猫一嗓子从回忆中吵醒,一脚把这活宝踹到一边,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骂道:“鬼叫什么,你就是化成灰,赵大爷都不会死!” 说完,便从睚眦里将三官叫出来,吩咐道: “三官,你帮我收拾一下,我进杭州要用赵凡天的身份!” 大猫虽然挨了一脚,但听了这话,还是觉得奇怪,凑上前问道:“赵大爷,难道杭州有什么人欠收拾?” 赵凡天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打算和王子服抢婴宁,咳嗽一声。 “废话,难道你没听到刚才昌化那个昏官的事迹吗?” “这种人不收拾,留着过年?” 只是小狐狸觉得赵凡天有些奇怪,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可从自从有了道士身份,还未见过这位爷这么兴奋。 难道是他打算重新把大号练起来? 拾掇好形象,赵凡天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和颜悦色的说道:“小狐啊,行侠仗义的事情我们后面再做,先去帮你完成心愿,看看你表妹过得怎么样。” 小狐狸虽然觉得奇怪,但又实在听不出什么问题,只好疑惑的点了点头。 赵凡天根本不知道,他这会儿的表情,活脱脱像个用棒棒糖诱骗无知小萝莉的猥琐大叔。 大猫在一旁小声嘀咕,“我咋感觉赵大爷没安什么好心呢?” 赵凡天耳朵尖,听到了大猫的嘀咕,上去就是两个脑瓜勺, “你这老嫖客,你懂个屁,怎么能明白赵大爷对同伴的看重,小狐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自然要先去看看了。” 说完,转头又对小狐狸温柔问道:“你既然说从未见过咱表妹,那我们到了杭州,该去哪里找表妹呢?” 小狐狸也有些懵,婴宁啥时候成了咱表妹了,它本来就计划自己去看看婴宁过得怎么样。 可看现在这意思,赵凡天也打算跟自己去认表妹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它本能的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但又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赵凡天以前见过婴宁? 不对啊,它都没见过婴宁,赵凡天又是第一次来杭州,他之前应该从未听说过婴宁的。 想到这里,小狐狸心略微放下了些,对着小柳儿嘀咕了几句。 小柳儿对赵凡天说道:“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婴宁出生不久,因为那个人类书生家里反对,它的姨母一气之下,便将婴宁送给了杭州郊外的一个女鬼,托她代为抚养。” “那个女鬼应该就在杭州东郊的孤坟中,去那里抓几个孤魂野鬼打听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 “它姨母回来以后,也对此事颇感后悔,想要将婴宁接回来,但因为修炼出了岔子,瘫痪在床,自己又心中有愧,便将这事搁置下来了。” “这次路过杭州,正好看看婴宁过得如何,如果过得不好,就接回青丘。” 赵凡天跺了一下脚,骂道:“你那姨妈也是够意思的,和男人吵架,离家出走也就罢了,还把自己亲生骨肉遗弃,也活该她瘫痪在床!” “但这么多年了,她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寻找婴宁的线索吗” 小柳儿晃了晃脑袋,说道:“她只说婴宁一出生就会笑,而且笑起来特别好看!” 第408章 鬼母 待船至杭州,赵凡天随众人一起下了船,费了老大劲,才从一大堆拉客住宿的大妈手中逃脱。 还好,客船停泊的杭州码头就在东郊,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按照小狐狸的回忆,几人到了一处乱葬岗,这里因无人祭拜,蒿草长的有一人多高,阴气极重,即使白天也见不到有人从这里经过。 待到天色渐黑,乱葬岗中弥漫起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雾气中,点点磷火如同幽魂鬼火般飘忽不定,更显阴森可怖。 赵凡天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不惧,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鬼地方也能住人?” “你姨妈确定把孩子送到这地方的了?” 见条件如此恶劣,小狐狸显然也有些不自信了,对着小柳儿吱吱的两声, 小猫头鹰拍着翅膀飞到到天上,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它才飞回来,落在赵凡天身侧的一棵歪脖树上。 它对赵凡天说道:“小狐大人刚才告诉我,它姨母说过,婴宁当初被送到了城东,五里外的乱葬岗。 我刚才四下盘旋了一圈,周围再未见到其他乱坟聚集之处,应该就是这里了。” 赵凡天一皱眉,“小狐,你这姨妈的确不是个东西,把刚出生的婴儿丢在这里,也亏它干得出来。” 小狐狸自知它姨母这事做的有些缺德,少见的没有争辩什么,把头埋在蓬松的狐尾中,不好意思看赵凡天。 大猫晃晃悠悠走过来,说道:“赵大爷你的煞气太重,没有鬼魂敢现身,要不我找几个孤魂野鬼打听一下?” 赵凡天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也只好这样了。 大猫抖擞精神,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钱向天上撒去,那些纸钱遇风自燃,还未落地便化作纸灰飘散。 不多时,赵凡天便看到几个吊死鬼畏畏缩缩的走过来,小心的捡拾地上的纸灰。 大猫开口问道:“不要只知拿阴食,可曾知道附近谁收养过狐女?” 那几个吊死鬼均摇了摇头,说道:“我等新死不久,因是自尽身亡,无人超度,入不得地府,才在这里游荡,并不知此事。” 一连问了几波,均是些新近枉死的孤魂,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大猫也有些急了,生怕赵大爷发怒。 忙又扔出几把纸钱,长袖一挥,一阵微风吹过,将那些纸灰送到远处,以便招到更远处的鬼魂。 别说,果然有效果,一个在这里住了十数年的老鬼告诉大猫,乱葬岗西侧住着一个积年老鬼,心肠很好,据说收养了不少小鬼,只是有没有狐女,他不知道了。 见打听到了消息,大猫松了一口气,准备撤法,却见赵凡天抬手制止道:“别急,你顺带问一下那些新死的鬼魂, 杭州到底发生什么了,这里怎么这么多吊死、服毒的女鬼?” 赵大爷发话,大猫自然照办,一打听,原来是附近有个宝莲寺,据说求子特别灵验,远近闻名, 只要女子入寺斋戒七天,再服用寺里特制的药丸,回去后包管可以生下个大胖小子。 但实则那些药丸都是些迷魂药、催情药,女子只要吃了,就会任那些和尚摆布。 这些吊死、服毒的女子都是不堪其辱,回家后又害怕被人知晓此事,才自尽的。 家里人虽然知道其中蹊跷,但那个时代,妇女名节被看得比天还大,为了避免被人嘲笑,只好说她们得了恶疾,草草掩埋了事。 而这些可怜的女子因为冤情未伸,再加上自己是自尽而亡,地府不收,只好在这里四处游荡,苦不堪言。 赵凡天捏了捏拳头,对大猫说道:“多给他们些纸钱,你就说要不了几日,我就送她们去地府轮回……” 赵凡天带着大猫,根据那个老鬼说的,向乱葬岗的西侧走去。 这片坟茔本身并不大,几人不多时便已到了那里,远远望去,竟是一片小村落。 七八间茅屋间,有一户大门朝北的人家甚是显眼,门前垂柳依依,树枝做成的篱笆墙,墙内的桃花和杏花格外繁盛,中间还夹杂着修长的翠竹,看上去倒是有些雅致。 不过赵凡天一眼看出,这不过是一场幻象罢了。 其实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坟包,周围散落着七八个小坟头罢了。 看破不说破,赵凡天走上前,轻轻的用手拍打木门,说道:“里面有人吗?” 拍了几下,才听到里面有人应声,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来,对他说道:“早就听说有人要到这里,怎么才来啊,快点进来歇歇脚。” 赵凡天笑了笑,跟着老妇人走了进去,那老妇人冲里面喊道:“小荣,别睡觉了,快起来给客人泡茶。” 赵凡天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是从青丘过来的,特地来这里看看婴宁。” 那老妇人似乎耳朵有些背,“啥,你是从青州过来的的,到这里看莺莺的?” “好好,《西厢记》我也喜欢看,我就喜欢崔莺莺!” 赵凡天无语了,“大娘,不是莺莺,是婴宁,我是从青丘来的,是她表哥!” 老妇人连连点头,“我知道你喜欢莺莺,张生说是莺莺的表哥,我也看过……” 赵凡天彻底不会了,这都哪跟哪啊,纯属鸡同鸭讲,俩人各聊各的。 气得他干脆说道:“大娘,我找马冬梅!” 那老妇人面露疑惑,“马什么梅?” 还是小狐狸看出门道了,跳到赵凡天肩膀上,对着那妇人叫了几声。 那妇人收敛笑容,冷冷的说道:“当初一走了之,把才出襁褓的姑娘扔在这里十几年,现在想闺女了?” “她可知婴宁这些年来的辛苦?” “虽然婴宁是狐女,但生出来时与常人无异,天天在这个坟堆子里面陪着我一个老鬼婆,和一群野鬼混在一起,她心里会好受?” 老妇人抛出个疑问三连击,直接把赵凡天问住了,原来刚才人家都是跟他装哩! 毫无瓜葛,能将一个孤女养大,赵凡天知道这鬼母心善,不似其他厉鬼一般,自然不能难为人家。 他尴尬的搓了搓手,说道:“大娘,我听说婴宁爱笑,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老妇人脸色愈发冷冽,“不笑还能做什么?” “她知道哭,我也给她买不来糖吃,怕我们这些孤魂野鬼难受,只好笑着逗我们开心。” “现在孩子有了好归宿,你们又来找她,难道是不想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吗?” 第409章 我看谁敢动手? 说至此处,貌似鬼母已经失去再谈下去的兴趣,指着门口说道: “劳烦你们回去带个话,如今婴宁已经嫁了好人家,总算是脱离苦海了,让她不必再挂心。 “本来你们远道而来,我应当好好招待的,但实在见不得这等惺惺作态之人,小荣……送客!” 赵凡天自然不好再等人家赶自己走,只好拱手道:“不必等人赶,我们自己走便是了,大娘不必动气。” 碰了一鼻子灰的赵凡天站在门外,和小狐狸面面相觑,半晌,谁也未说话。 还是大猫打破了平静,“小狐,你别生气,我去把这老鬼婆捉起来,看她还敢不敢给我们甩脸子!” 此话一出,赵凡天和小狐狸齐齐转头,对大猫怒目而视。 这次赵凡天还未来得及出手教训这夯货,小狐狸便先动了,狐尾分开,如五条绳索一般,将大猫捆了个结结实实。 连那张喜欢惹祸的嘴都被封住了,只听到大猫“呜呜”的声音,却再说不出话来。 连好脾气的小猫头鹰都飞过去,用嘴巴狠狠在它脑袋上啄了几下,斥道: “难怪赵大爷成天揍你,你那张嘴啊,就不能想想再说话?” “鬼母养大了婴宁,婴宁又是小狐大人的表妹,怎么说也该算是它的长辈,你还要去把人家捉起来,真正是欠打!” 赵凡天见大猫被捆住了,走过去,给了大猫一记脑瓜勺, “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拖走再说,别再这让那些孤魂野鬼鬼看了笑话,我们离开这里再慢慢商量。\" 离开这处乱葬岗,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赵凡天对小狐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人家不欢迎我们,你那姨妈这事办的属实缺德。” 小猫头鹰站在鼻青脸肿的大猫脑袋上,替小狐狸回答, “婴宁这孩子过得着实不易,方才听鬼母说她有了好归宿,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吧。” 赵凡天叹了口气,“听到了,貌似我又来晚了,一颗好白菜已经被猪啃了。 但来了不看看总说不过去,我们远远看看,也算是来过了。” 他这话说的实在蹊跷,惹得小狐狸探出脑袋望着一脸沮丧的赵大爷,有时真的不知道这位大爷脑袋里都想的是些什么。 大猫看着赵凡天那张臭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刚被圈踢过一顿,实在怕了,到底还是没敢再继续作死。 第二天一大早,赵凡天便吩咐大猫在附近打听王子服的家在哪里。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从未听赵凡天说及此人,为何突然要打听这个人? 但他拉着一张臭脸,大猫也不敢触霉头,只好出去打听消息。 专业的事果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大猫没有让赵凡天失望,很快打听到了王子服家在哪里,还顺带着打听到,王子服新娶了个大美女,特别爱笑,名字就是叫婴宁。 看着大猫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赵凡天罕见的没有装逼,只是悻悻不乐的让大猫带路,打算去王子服家瞅一眼就走。 王子服家距离这片乱葬岗并不远,但到了地方一打听,原来那里只是他为了求学,买的一处宅院,成婚后,他已经携带家眷搬回老家昌化去了。 没办法,只好去这个奇葩昏官陈其善的管辖地看看了,正好连这货一并收拾。 仗着盗骊脚程快,不到半日功夫,赵凡天就到了昌化县地界。 一打听才知道,王家原来并未住在县城,而是在距离县城十多里的乡间有一处农庄,在当地也算是个家境优渥的小乡绅了。 王子服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在昌化县也算是小有名气,找到他们家并不难。 只是当赵凡天到了王子服家门前,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倒也不是王家有多么显贵,看规模大小,也不过就是个小地主罢了,青砖绿瓦,独门独院,在乡间倒也显得阔绰。 只是王家门口不知为何,聚集了一大堆人,那些人吵吵嚷嚷的,似乎是王家出了什么事情。 待走近了些,却见几十个人正围着一个年轻人。 那个青年身穿儒衫,样貌儒雅,被这些人诘难,脸色涨红,却插不进嘴,气得浑身哆嗦。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拄着拐杖,貌似是这伙人的带头者,正指着这个书生斥骂。 “子服啊,当初你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过门,我就劝你娘要慎重。 可你们母子被那妖女迷了心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到底还是没听我们这些长辈的话。” “现在出了这等大事,不单单是你一人,我们王家也颜面无光,舅老爷我今天做主了,你必须休了这妖女!” 旁边人也跟着七嘴八舌说些什么,但大致意思就是逼那书生休妻。 那书生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把住门框,不让这些人闯进去。 那个老头见自己废了半天口舌,书生非但不应声,连家门都不让他们这些热心前辈进去,显然也是生气了。 他用拐杖在那书生身上使劲敲了两下,骂道:“亏你还是我们王家第一个秀才,却被美色迷了双眼,执迷不悟。” 说着,又冲身后喊道:“大牛,淘气,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不争气的东西拖走,我亲自进去和他娘说道说道,妇道人家到底成不了事!” 两个村痞应声而动,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把那书生揪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一声大喝:“反了,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人家的事情关你们屁事,再尼玛逼逼赖赖,老子把你们的牙都拔下来!” 这一嗓子,如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吓得那些王家的亲戚一哆嗦,忙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站在他们身后。 见这人服饰华美,一看就非普通人,更何况在这个时代,能用骏马代步的,本就不是凡人。 那个老头停住手中的拐杖,问道:“不知公子为何要管我王家之事,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请外人不要插手。” 那人从马上跳下来,指着老头骂道:“我草尼马,老子是婴宁的表哥,你这老棺材瓤子算哪根葱,跑这里给我充什么内人!” “你打你们王家人我不管,但你要是想闯我表妹家,信不信明年坟头草比你都高?” 第410章 不怕,咱娘家有人! 老头被骂的有点懵逼,在这方圆十几里,他们王家算是大族,作为族中长辈的他虽不敢说呼风唤雨,但啥时候也没被人指着鼻子这般羞辱。 之前没听说王子服的媳妇有娘家人啊! 怎么冒出来一个就这般骄横,早知道她娘家人这么厉害,谁敢贸然上门? 但看到自己身边这二三十名族人,老头胆气又壮了起来,他指着赵凡天说道:“你这小畜生来得正好,把你们家的妖女领走,我们王家不收来历不明的妖女!” “大牛,淘气,把这人给我从马上拽下来,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给他两耳光,教教他尊重长辈!” “舅老爷你就放心吧,一个外乡人也敢到我们这里倒灶,?琴死!” 那两个村痞一左一右,向赵凡天围了过来,一个人冲上来就要抓赵凡天的衣襟,想把他拽下来,另一个则上前去抓盗骊的缰绳。 这两个村痞自然轮不到赵大爷亲自动手,盗骊根本不会容许这些人碰到自己。 扬起前蹄,“啪啪”两声脆响,这两个村痞便如滚地葫芦一般被踢的倒飞出去。 一个被踢在大腿上,眼见腿被踢折了,抱着腿满地打滚,惨叫好似过年待宰的肥猪。 另一个更惨,被盗骊一脚踢在下巴上,不单踢掉了一嘴牙,连下巴都被踢碎了,捂着嘴巴满地翻滚,发出呜呜的声音。 赵凡天知道这帮玩意儿,欺软怕硬,一次收拾怕了,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他一片腿,从马上跳下来,冲进人堆,撞倒了前面三四个人,直接到了那老头面前。 劈手抢过老头的拐杖,对着周围王家亲族就是一顿抽。 他虽刻意控制力道,但依旧不是王家这帮乌合之众能抵挡的,十几棍下去,已将王家亲族打得抱头鼠窜,只恨爹妈没给自己少生两条腿。 王子服家门前瞬间清场,只剩躺在地上哀嚎的大牛,淘气,以及那位吓得走不动道儿的舅老爷。 赵凡天一把扔掉断掉的拐杖,狞笑着走到这位舅老爷面前, “我这人说话一向算数,当初我说把人嘴撕扯,就真的给他豁开了。 方才我说了,谁再骂一句妖女,我就把他牙都拔下来,你却骂了两次,算了,看在你是我妹夫长辈的份上,也不为难你,就拔你一嘴牙就可以了!” 说着,迈步上前,一把捏住这老东西的下巴。 “你大爷的,嘴里就剩九颗牙了,难怪敢跟老子装犊子!” “下次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嘴也撕扯了,看你还敢哔哔不!” 说着,便伸手薅那个老头的牙,嘴里还数着数, “一颗,两颗,三颗……” “我去,咋还替你拔了一个虫牙,你得感谢你八辈祖宗,看你省了多少钱!” 趴在盗骊屁股上的大猫一哆嗦,脱掉道袍的赵大爷又楞又横,惹不起啊,惹不起,这老头祖坟都冒绿烟了,竟敢惹这活爹,活该! 拔掉老头满嘴牙,赵凡天手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擦干净上面的血迹,骂道:“滚!” “叫几个人把躺地上这俩玩意儿弄走,看着糟心。” 待门前再没有了王家那些族人,赵凡天这才冲那个秀才拱了拱手,道:“你应该就是王子服吧?” “劳烦进去和婴宁说一声,他青丘的表哥来看她了,出多大事都不怕,娘家替她扛了!” 那个秀才早已被眼前一幕吓得两股战战了,他咋没听媳妇说过有啥表哥哩,还这么猛。 但既然人家发话了,他也只好施礼道:“我回去问问拙荆便是,大哥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便扶着墙回去了,要问为啥扶墙,腿软了呗。 赵凡天转回头冲马鞍上的小狐狸说道:“你看看吗,没个娘家人撑腰,都让人家欺负成啥样了,幸好我们过来了。” 不多时,王子服从里面走出来,“表哥,婴宁说她也没见过您,但您说是从青丘来的,应该错不了,还请您进家一叙。” 说完又抱歉道:“婴宁因为在听我母亲训话,没法自己来迎接表哥,还望大哥不要怪罪她!” 这时,赵凡天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只见他身材高挑,面目清秀,谈吐间礼貌得体,只是眉宇间有几分愁容。 心里不由得暗道:“切~,又是个小白脸,一朵鲜花插在那个什么上了。 想他赵凡天,仪表堂堂,可为啥连个女人都混不下?” “只是晚到了几年,好好的表妹又被这小白脸偷家了,可气,实在可气!” 再跟王子服进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赵大爷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小调。 “清晨起来去拾粪 , 回来咋会不见勒俺女人 东院找罢西院找 南院找罢北院寻呐 七零八家都找遍呐……” 恍惚间,便跟着王子服到了正房门前。 王子服敲了敲门,“母亲,婴宁的表哥来了!”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请进来吧,婴宁也在这里候他呢。”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一位年逾四旬的妇人,身着素雅的衣裙,安然地坐在一张打磨光滑的吴江竹椅上,一旁紫檀木方桌上,摆放着一只精致小巧的香盒,盒盖微敞,香烟袅袅。 紫檀木方桌上,除了香盒,还摆放着一只青瓷梅瓶,瓶身绘着淡雅的山水图。 瓶中插着几支开的正盛的翠薇,粉红的花瓣娇艳欲滴,为房间增添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妇人对面站着一个少女。 水蛇腰,削肩膀,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 一双杏眼,顾盼多情。 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丝,悉堆眼角。 少女粉嘟嘟的脸蛋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一定非常好看,赵凡天不禁暗自琢磨。 这女子容貌风姿与三官相比,不遑多让,但又多了些灵动,若是比较起来,一个如严冬的腊梅,一看便让人觉得冷冽。 一个好似多情的玫瑰,忍不住想靠近,却会忽略花瓣下细小的尖刺。 只是现在那女子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泫然若泣,手里还攥着几支瑞香,看样子本来是想换掉梅瓶中的鲜花呢。 “婴宁,每日说你,你就是不听,现在闯下这么大的祸事,该怎么办? 第411章 奇葩的邻居 赵凡天见婴宁被婆婆训斥,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自己作为晚辈虽不好说什么,但也不能站在这里听任便宜表妹被人斥责,否则跟刮自己面皮没什么区别。 只好轻咳一声,抱拳行礼道:“这位伯母想来就是婴宁的婆婆吧,我是她的表哥,听说她嫁人了,特来这里看看婴宁过得怎么样。” “不知婴宁闯了什么祸,竟惹得伯母如此生气,能否讲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一起商议出解决办法呢。” 王子服也赶忙说道:“适才多亏婴宁表哥赶跑了闹事的亲族,要不然还真的不好办哩!” 听到赵凡天帮忙赶跑了闹事的人,王子服的母亲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对赵凡天说道:“谢谢贤侄,方才失礼了,实在是这祸闯的太大了,老身也乱了方寸,子服,你给婴宁表哥解释一下吧。” 王子服看了一眼婴宁,心里也觉得不忍,但母亲发话,又不好不说,只得给赵凡天解释起前因后果。 原来自从婴宁过门后,因为人生得漂亮,逢人便笑,女红做的也好,婆婆非常喜欢她,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 只是她特别喜欢种花,来王家不过几个月时间,台阶前、篱笆旁、厕所边,没有一处不栽满了花卉。 王家庭院后面有一架木香,紧靠着西边的邻居家,上面的花开得盛极了。 婴宁顽皮,时常攀爬上去,摘下花朵用来簪戴、玩赏。 母亲有时遇见,便训斥她,让她不要爬树,免得被人看到笑话。 但婴宁却总是趁婆婆不在的时候,偷偷爬上去。 前几日。西邻家的儿子看到了爬在树上的婴宁,一眼便失了魂魄,盯着不放。 这哥们姓刘,名叫刘氓,人如其名,虽说生的歪鼻子斜眼的,但总以西门庆自诩,最喜欢干踹寡妇门,敲绝户窗的事情。 婴宁倒是落落大方,莞尔一笑,指了指墙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谁知邻居家这位却上心了,以为婴宁看上了自己,半夜爬墙过来,打算来一处张生会莺莺。 当然了,这位婴宁比西厢记中的莺莺要漂亮的多,他这位张生却生的差了点意思。 这位猪哥爬到王家,借着月光,一眼便看到躺在院中葡萄架下的的婴宁,脱了裤子便要和人家嘿嘿嘿。 可悲剧发生了,这哥们正嗨呢,突然下身剧痛,一声惨叫,捂着裤裆便满地打滚。 这时看去,葡萄架下的那是什么婴宁啊,就是一棵枯树,而他嘿咻的地方,也不过是树上的一个虫洞罢了。 这二半夜,万籁俱静,他跟杀猪一样躺在人家王家后院叫唤,四邻都被惊醒了。 大家打着灯笼过来一瞅,这不刘家那位刘氓吗? 这会正光着屁股,捂着那玩意儿满地打滚,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搞不懂这货为啥半夜爬进王家,在王家后院裸奔,但人命关天,众人还是七手八脚把这厮抬回自己家。 回家后,刘氓媳妇一检查,好家伙,这位刘氓下面的二爷已经肿的像擀面杖一般了,还往外冒黑水。 可怎么问,刘氓就是不说自己做了什么,最后还是他老爹过来,才说了实话。 说自己半夜爬进王家,和人家家里后院的枯树嘿咻了半晚上,这才搞成这副样子。 有其子必有其父,刘氓他爹不问自己儿子为啥半夜跑进邻居家,却责怪为啥邻居不找个女人给他儿子,害的他儿子和枯树嘿咻。 刘氓他爹一怒之下,提着斧子冲进王家,将和刘氓温存一场的枯树劈成了碎片,也算替自己儿子报了仇。 结果还意外的在枯树里发现了一窝蝎子,原来人家蝎子一家晚上睡得好好的,却被这货打扰,自然不爽,给刘氓打了一针,这才搞出这场事来。 刘氓在家里号了半晚上,终于没挺过去,噶了! 出人命了,这下事情可就大了。 刘氓他爹去县衙首告,说王家娶了个妖女,施了妖法,害他儿子和枯树嘿咻,要求惩办婴宁。 王子服说完,把赵凡天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这位刘莽大哥很生猛啊,半夜不睡觉,光着屁股和枯树做俯卧撑。 虽然被蝎子搞死了,但死法奇特,猛! 他平复了一下心神,轻咳一声。 “我表妹做的确实不太好,但那个刘氓也是自己找死,没事光着屁股跳进邻家,非奸即盗,死了也是活该,我相信知县不会理他们的。” 王家夫人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可我们县里的知县大老爷脑袋跟常人不同,竟要求婴宁去堂上解释,为何刘莽不强她,要去干一棵枯树。” “这怎么去得?” “一旦上了公堂,和那个糊涂县令辩论,即使赢了,我们王家的脸都要丢尽了,今后只怕没脸再在这里待了。” “而且那位陈知县断案奇葩,不拘于常理,万一判定婴宁有罪,那可怎么办啊!” 赵凡天一拍脑袋,卧槽,咋把这茬给忘了! 来时候就听人说昌化县出了个昏官,名叫陈其善,脑回路清奇,还说回头看看这个二逼呢。 这时,站在一旁的婴宁说话了,“母亲,你不必烦心,我自去和那个刘家对峙,不会牵连王家。” 王子服的母亲脸色大变,厉声训斥道:“胡闹,你若去,成什么了?” “你和子服先出去躲一躲,这里自有我来应付,谅那个陈知县也不敢将我如何。” 王子服也急了,忙说道:“母亲不可如此,我替婴宁上堂即可,怎可将您置身险地?” 赵凡天一看,这一家子估计都慌神了,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也是,人命关天,又碰到陈其善这位奇葩知县,任谁都麻! 他只好拍了拍手,让众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这事其实不难办,我去处理就可以了。 我叫赵凡天,经常和这帮官吏打交道,相信他们会听我说话的。” 王母和婴宁面面相觑,一脸懵逼,这位便宜表哥是做什么的,为何经常与官吏打交道? 但王子服却是脸都绿了,“表哥你就是山东过来的那个人?” 第412章 赤条条,无牵挂? 赵凡天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那个从黄河渡口一路过来的赵凡天。” 王子服的母亲还是不明白儿子为何这么大反应,问道:“怎么了,子服你听说过婴宁的表哥?” 王子服到底是在杭州读过书的人,见识比母亲这种不出门的人要强许多。 他凑到母亲耳边说道:“他就是您最喜欢看的《杀虎记》,里面的那位一吊侠,之前听说去了湖州,没想到竟是婴宁的表哥。” 王家夫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拉住婴宁说道:“婴宁,原来你表哥竟是那位一吊侠……” 说完就上下打量起赵凡天,嘴里还啧啧道:“当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比戏文里说的还要好上几分,那些戏子哪有你这等英姿。” 婴宁也止住了抽泣,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看着自己这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表哥,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看这架势,这婆媳二人都是《杀虎记》的忠实观众,也是一吊侠的粉丝。 赵凡天有些尴尬,同时也有点好奇, “咳咳……,那个《杀虎记》不是山东吕剧吗?” “你们浙江人也能听得懂吕剧?” 婴宁的婆婆显然是资深票友,一提到戏曲,顿时来了兴致。 “《杀虎记》早就被改编成昆曲了!” “我最喜欢唱颜如玉的那一段——你本是天上的星宿,悔不该落了凡尘,痴儿,书中哪有黄金屋,何来颜如玉,你我不过是苦命鸳鸯罢了!” 婴宁也跟着凑乐,“母亲,我还是喜欢一吊侠那一段。” “漫搵英雄泪,扫尽不平事,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将主角赵凡天晾在一边,这婆媳二人竟对唱起来。 眼见气氛不太对劲,怎么一场危机讨论,变成了票友研讨会,赵凡天急忙拉回正题。 “这个,唱戏的事情以后再聊,咱们是不是先说一下那个刘氓干大树的事情?” 但和两个讨论“偶像剧”的女人谈正事,显然不太明智,这二位倒是对颜如玉和那位郎玉柱更感兴趣。 直到从赵凡天嘴里得知那两位山中隐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这才算是心满意足,皆大欢喜。 倒是王秀才还有几分理智,问道:“表哥,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赵凡天是一刻都不想在王家待了, “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不说是婴宁的表哥,只说要把昌化的天翻过来,顺带着就将婴宁这件案子处理了,不会让人起疑。” 说罢,对还和婴宁讨论戏文的王家夫人拱了拱手道:“伯母,我去把婴宁的案子销了再来看她,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给她们反应时间,便大踏步出了王家。 待走在大路上,赵凡天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简直比他在曹州杀山贼都累。 他拍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都是因为你们家这点破事,害我在王家受煎熬。” “什么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难道要大爷我打一辈子光棍?” “娘的,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混蛋编出来的戏文,非把他嘴撕扯不可,忒不是玩意儿!” 小狐狸也委屈,本来就没让你掺和这事,是你自己巴巴的上杆子当人家表哥,临了还怪自己,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大猫这会儿精神了,“赵大爷,这才哪到哪啊,你们还不知道,《胭脂传》已经有人编出来了,现在是青楼里最上座的戏了,要不了几日就将传遍大江南北。” 坐在马背上的赵凡天身体一晃,险些掉下来,他回身扯住大猫的耳朵, “你说什么,什么《胭脂传》?” 大猫吃痛,忙叫道:“赵大爷,你先放了我,我说还不成嘛!” “就是你湖州断案呗,里面有段唱词,是你感叹自己孤身一人漂泊江湖,羡慕鄂秋隼和胭脂的,内容我忘了,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吧。” 赵凡天心里一酸,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号算他喵的彻底练废了,名字绰号就不提了,没事净戳人痛处,这谁受得了啊。 幸好自己现在练了新号,貌似搞得还不错。 想到这里,赵大爷心情好了一些,问大猫:“你这家伙听没听过,有人要编一出守天真人的戏码?” 大猫向地上啐了一口,“谁吃饱了撑的编那玩意儿,嫌钱不够赔的?” “大家都爱看才子佳人,一个六根清净的老道有谁愿意看?” “滚!” 赵凡天一巴掌把大猫从马屁股上抽了下去, “自己腿儿着去昌化县城,倒霉孩子,一听你说话就来气!” 看着前方的烟尘,大猫憋屈啊,你自己问的啊。 说实话也挨揍,不愧是脱掉道袍的赵大爷,忒不是东西! 走不多远,迎面撞上两个下乡的差役。 赵凡天本不想搭理二人,奈何他们说的话却与自己有关。 “三哥,这次可是个肥差,王秀才家有油水,能敲出点银子!” 一个矮胖衙役对身旁高个子衙役笑着说道。 那个高个子瘦的像一道闪电,敞着怀,露出一根根筋节分明的肋巴骨,他猥琐的笑了笑 ”王秀才的娘子听说美的很哩,这次奉命拿人,不趁机揩两把,真对不起跑这么远。“ 赵凡天一皱眉,也不多说,下马一人一脚,将这两个衙役踹翻在地,指着两人骂道:”老子问个路,昌化县怎么走?“ 那两个衙役被踹的躺在地上哎呦,心里还纳闷呢,问路就问路呗,为啥要先踹一脚哩? 那高个子抬起头,”你敢殴打官差?“ ”哎呦……我咋还打我!“ 赵凡天甩手就给这家伙两记耳光,抽的这货门牙都掉了。 ”晒脸了,问个路都不说?“ 那胖子赶忙指着东边说道:”往东南一直走,七八里就到昌化了。“ 赵凡天又给了胖子一脚,”你们俩在前面带路,老子不认识东南西北!“ 这俩衙役啥时候见过这种凶人,只好在前面带路,至于去王家拿人的事情,算了吧,先伺候好这位再说吧。 一路没事就用马鞭照顾那两个衙役,这俩小子在皮鞭的催动下,跑的飞快,不多时便到了昌化县城。 第413章 子曰 昌化城下守城的士卒有点懵,咋刚才出去的那两个公差又跑回来了,头上满是红色的染料,还滚得像个土驴似的。 这二位身后还跟着一位骑马的青年,那人不时给这俩衙役一鞭子,这二位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猛的向前蹿出一大截。 到了城下,那个青年也不下马,大剌剌的对守城的那个士卒报名道:“我叫赵凡天,押这俩公差去县衙办事,公事要紧,就不下马了。” 说罢,又给了前头那高个子衙役一马鞭,“我和人家说话,你停什么,跑起来……” 那个守大门的士卒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便目送这三位一溜烟进去了。 待回过神,才一声怪叫, “妈呀,一吊侠进城了!” 拔腿便向县衙跑去,到底还是赶在赵凡天前面冲进县衙,向主簿禀报了此事。 县衙的主簿人都麻了,赶忙去找陈其善,陈大老爷。 谁知这位陈老爷却压根不带怕的,他眼睛一瞪,呵斥道:“慌什么,本县两袖清风、处事公道,怕他作甚?” 主簿心里只想骂娘,这位陈知县还是一如既往的糊涂,他是不贪钱,但你看他平日里办的都是什么破事,这个一吊侠肯定就是冲他来的。 算了他不跑,我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想到这里里,主簿收拾了点细软,叫上县丞从后门直接跑球了,只留下那位两袖清风的陈大人去和一吊侠对线。 昌化县衙里乱作一团的时候,赵凡天还正一路打听,往县衙这边来呢。 不怪他走的慢,关键是路上出了点岔子,俩向导不争气,听到他的大名,没走多远便瘫在地上走不成了。 这二位本就被他驱赶着一路奔袭,早已是油尽灯枯,全靠进了县城报复回去的信念,才撑到如今。 突然受到如此惊吓,信念崩塌,哪还能坚持下去? 高个子当场昏倒,低个子那位更不争气,干脆翻着眼睛吐起了白沫,竟是抽上了。 赵凡天好心好意救治他们,踢了这两个二货几脚,见还是没啥反应,知道他们不是装的,只好自己问路,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待到了昌化县衙门口,却见大门紧闭,门口连一个值守的人都看不到,不觉心里感到有些讶异。 走上前推了一下门,却是大门紧锁。 这尼玛是个啥情况,昌化县衙咋还打烊了? 赵凡天拍了拍门,冲里面喊道:“里面有没有人?” 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只好自己走到闻登鼓那里,抄起鼓槌就是一顿敲。 县衙门口的大鼓本就是个摆设,常年风吹日晒,鼓面早已腐朽,没敲两下,“噗”的一声,闻登鼓竟然被敲破了。 这下倒是把赵凡天给搞破防了,他拿着鼓槌站在县衙门口,实在有些不会了。 他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本想走正规流程,看看这位陈其善是如何办理公事的,可如今却连门都进不去。 正在思量自己要不要踹开县衙大门,进去瞧瞧的时候,却听吱呀一声,县衙大门打开了。 一个皂隶战战兢兢的从里面走出来,哆哆嗦嗦的问道:“我家大人让我问问,何人击鼓鸣冤?” 赵凡天扔到手里的鼓槌,正色说道:“在下赵凡天,带我去见你家知县大人。” 那个皂隶一听这话,身体一颤,双膝跪地,趴在地上说道: “赵大侠…… 冤有头,债有主,那些破事都是陈大人的主意,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啊!” 见这皂隶怂的一批,赵凡天也懒得和这人废话, “待在这里,把马给我看好。” 大堂之上早已升堂,见赵凡天走进来,三班衙役喊起了威武。 赵凡天抬头看去,只见明镜高悬之下端坐一人,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皮微黄,相貌平平,留着一撮山羊胡。 身后站着八个人,分别是书办及六房,仪式感满满。 堂上之人一拍惊堂木,冲堂下大喝道:“堂下何人鸣冤?” “见了本官,又无功名在身,为何不跪?” 两边衙役也跟着“威武”起来,吵得赵大爷脑仁儿都疼。 他冲上面那位知县拱了拱手,“在下赵凡天,没啥冤情,就是听说陈大人办案不拘一格,特来看个热闹。” 说完,转头冲那些衙役喝道:“别吵吵了,烦死了!” 那些衙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诀一般,登时没了动静,也不喊“威武”了。 堂上那人勃然大怒,“公堂之上岂是玩笑之地?” “来人啊,将这个赵凡天拿下,先打一百板,杀杀他的威风!” 说完,便从签筒中扔下一把竹签。 然而,竹签是扔了,命令也下了,却没人敢上来执行。 那群衙役彼此互相使眼色,却都在悄悄的向后挪。 他们老爷疯了吗? 开什么玩笑,这位爷真滴敢杀人啊,为了几钱银子送命,不值当! 赵凡天笑着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签,又上前几步,将它们插回签筒。 “陈大人,你扔了二十多支竹签,却说要打我一百杖,数目不对,重新数一数再扔吧!” (注:过去打屁股,一支竹签是十杖,一百杖应该是十支竹签) 堂上那位气得都冒泡了,他呼的一下站起来,将签筒掷在地上,里面的竹签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赵大力,侠以武乱禁,不要以为会些拳脚,本官就会怕你!” “子曰,养吾浩然之气,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 越说越来劲,这位陈知县竟然从公案后面跑出来,一拳打了过来。 嘴里还说着:“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我陈其善要为天下处除大害,我跟你拼了……哎呦!” 赵凡天哪会惯他,一锤上去,正打在陈老爷左眼上。 “这一拳是打你不自量力,还你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见陈其善一只眼睛乌青,看起来不对称,赵凡天皱了皱眉,贴心的又给他右眼捶了一电炮。 “孔子说过,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不自量力来挑战我的从早排到晚,但都被我打死了!” 第414章 清流? 当然了,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纯粹是赵凡天胡说八道,孔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看不惯陈其善满嘴的子曰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胡说八道竟然让那位陈其善宕机了。 也不顾自己被打成了熊猫,这位知县老爷指着赵凡天骂道: “你胡说,书里不是这么说的,一派胡言!” “曾子曰,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你休想动摇我的心志,仗义死节,就在今日!” 说着,这位陈知县又跳着脚冲过来了,只是这一次明显是打算要和赵凡天玩儿命了。 赵大爷轻描淡写的一脚将这位陈知县踹翻在地,“子不语,怪力乱神” “孔子从来不多说话,都是用怪力打的人神志错乱,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话,非要和我动武,我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又上去踹了这位陈老爷两脚,骂道:“真是欠揍,都是斯文人,非得逼我暴力!” 那位陈其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赵凡天说道:“你等着,我一定要禀明朝廷,让州府派下天兵,剿灭你这无君无父的狂徒!” 赵大爷上去给了他一个大比兜,骂道:“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孔子都说了,你自己如果打不过我,就不要期望让别人打败我来给你报仇!” 陈其善闻言,当场吐血,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赵凡天一看,也就不敢继续刺激这位糊涂蛋了,他要是死了,婴宁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他抬头对旁边目瞪口呆的书吏说道:“还瞅什么,还不把把你们家老爷扶回去?” 那书吏如梦初醒,赶忙将陈其善搀扶回去,一番施救,终于将陈大人从孔夫子那里拉了回来。 才苏醒过来,陈大人又指着赵凡天说道:“子曰……” 赵凡天忙插话,“你再给我子曰,信不信我还按孔圣人那套收拾你!” 陈其善忙闭上嘴,他倒不是怕挨揍,身为一个读书人,威武不能屈,但再惹得面前这人歪解圣人之言,那可是大罪过。 见这货捂着胸口,拿眼睛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赵凡天笑吟吟的走到公案前,用手撑着桌子说道:“本来不想揍你,是你自己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自保罢了,打不过我,这只能怪你自己没读好圣人之言。” 陈其善张嘴啐了赵凡天一口,骂道:“我乃堂堂两榜进士,岂是你这武夫能比!” 赵凡天脑袋一歪,躲过那一口千年老痰,但他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人,被人啐了,不找补回去,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我勒个擦,你多大了,还吐口水,看本大侠教你!” 他隔着桌子伸出手,一把薅住陈其善的脖领子,呸呸呸,连啐了三口。 陈老爷本就没有赵大侠的手段,又被人薅着衣领,结结实实的用脸接了三口浓痰。 形势比人强,陈知县连吐口水都不是人家对手,只好接受现实,乖乖的和赵凡天打嘴炮了。 赵凡天嗓子一清,舒服了不少,心情大悦。 “你自己读了个半吊子,孔圣人身高九尺六寸,把子路揍得满地找牙,就你这小身板,也配自称孔圣门徒?” “我问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你精通哪几样?” 陈其善刚用袖子擦了脸,却被问的哑口无言,脸红的跟关二爷似的。 他吭哧瘪肚的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君子,君子无所争!”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白衣少年,戏谑的看着陈其善说道:“陈大人,你好像只说了半句吧?” “原话应该是: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难道是挨的打还不够多,还想和赵大侠动手?” 赵凡天一看是小柳儿,顿时乐了,这个学霸现身,陈其善嘴炮都别想讨得便宜。 陈大人简直无地自容,他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不想竟被人抓住把柄。 那少年并不打算放过他,“方才你跟赵大侠说,侠以武犯禁,但韩子后面还有半句——儒以文乱法,你为什么不说?” “你不依律法胡乱判案,肆意妄为,就是民之蠹贼,该杀!” 这下陈其善彻底破防了,他只觉这个少年比赵凡天还要可恶,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胡说!” “来人啊,把这咆哮公堂的家伙拿下!” 那少年却哈哈一笑,变成一只鸮鸟,一边向外飞,一边喊道:“腹中空空,昏官,昏官!” 陈其善被气得又吐了一口血,不过还好,没昏过去,只是气得捂着胸口说不出话罢了。 只是赵凡天却不打算放过他, “哦……陈大人,早就听说你是个昏官,我特来看看稀罕,没想到连天上的鸟都知道了,你名声不小啊!” 陈其善此时方知主簿为何叫他避一避,这个一吊侠简直太气人,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都是无知小民的谣言,我陈其善为官两载,未曾收过一文钱好处,没有杀过一个人。” “从来都是以仁义治理县里大小事宜,以圣人之言治理一县百姓,怎么能是昏官呢?” 赵凡天终于明白了,这货压根不按法度办事,全凭四书五经上的教义处理日常事务,这能好才叫怪哩! 陈其善说到此处,也来了精神, “我本是清流,京城也有盛名,本在翰林院做编修。 但为了将圣人的教诲福及苍生,这才主动请命,屈就在昌化县做一个七品知县,怎么会是昏官?” 赵凡天一拍脑袋,难怪这货在昌化胡作非为,上面也没人管,闹了半天是不敢管啊。 什么是清流? 好听点叫专家,难听点叫嘴炮。 干别的不一定行,打嘴炮那是专业的,一般人真不是他们对手,别说知府了,就是再大的官见了都头疼。 这帮人不接地气,侃侃而谈,一贯引经据典,说的是一套套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就会发现,狗屁不是! 中国古代官员分为四种,清流、酷吏、循吏、能吏。 清流虽然较廉洁,但书生气重,一旦不接地气,只知照本宣科,非但不能为百姓谋福利,反而有害。 因此,张居正当年,宁为循吏,不用清流,也是如此。 吹吹牛逼没什么,就怕真的被执行,那可真的是害人不浅! 想到此处,赵凡天一个大逼兜就呼在陈其善脸上, “我特喵的让你异想天开,不好好编书,干锤子县令!” 第415章 我不是昏官 挨了一巴掌的陈其善自然不服,又要和赵凡天撕扯,但被按在原地,终究还是没能冲过来,只得嘴炮输出。 但奈何“子曰”大招被封印,战力大减,貌似也没什么伤害。 赵凡天见火候差不多了,抛出诱饵, “陈昏官,我知道你想找回场子,我可以给你机会。” “我们把你以前审理的案子,以及近期要审理的案子挑几件出来,如果我能驳倒你,指出你的错误,就算我赢,你要按我说的做。” “若是你处置得当,那就是我无理取闹,任你处置,你看如何?” 陈其善首先纠正赵凡天的称呼, “我叫陈其善,不叫陈昏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两榜进士出身,昌化在我治理之下,风调雨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此处省略一千字) 赵凡天实在听得受不了了, “昏官,你到底敢不敢和我打赌?” 陈其善正自嗨呢,被人打断很是不爽,胡子一翘,斥道:“我叫陈其善,不叫昏官,老夫和你赌了,就怕你到时不敢应诺!” 赵凡天一拍桌子,“好,陈昏官果然爽利,现在就开始吧。” “我不叫陈昏官,我叫陈其善,你要看哪几个卷宗?” 赵凡天想了一下,说道:“先找两个你的经典案例,先把郭安被杀一案拿出来说道说道。” “昏官你当时喝了多少假酒,能这么瞎判?” 陈其善脸都绿了,指着赵凡天说道:“我就知道,郭安的父亲不理解本县的良苦用心,你定然是他找来的。” “子曰,吾闻西伯善养老者,我是怜惜郭安父亲无人赡养,这才判令李禄做他儿子,代替郭安赡养其父,都是为他考虑。” “子曰,仁者,爱人,冤冤相报何时了,郭安父亲无人赡养,必将饿毙街头,李禄误杀郭安,非出于本心,又可以赡养郭安之父,以赎其罪,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依据圣人之言,一个判决,救了两条人命,却被人误解,百姓还需教化啊!” 赵凡天也是被陈其善的理论震到了,别说,这货还真下功夫琢磨这事了,纯粹胡乱断案,竟被他搞出闭环了,还挺得意的。 其实陈其善这种属于典型的读八股文读坏了脑壳,早期儒家根本出不了这种王八犊子。 《礼记》就曾说过,“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 什么意思呢? 一旦亲友被杀害或是受辱,那么做后辈的不用干别的了,拎着把刀追着仇人砍到天涯海角就好了,否则就涉嫌“不孝”这个十恶不赦的原罪。 这就是中国古代的血亲复仇论。 只是到了宋代,因为重文轻武,被朱熹这些人改了个乱七八糟,才会出现这么多酸儒。 想到这里,他问道:”昏官,你家老父还健在吗?“ 陈其善怒道:”我叫陈其善,不是昏官,我父亲年逾八十,身体康健,都是因为我为官宽仁带来的福报!“ 赵凡天拔出腰间的睚眦,架在陈其善的脖子上,说问道:“这我就放心了,陈昏官你放心去吧,咱爹我照顾了!” 睚眦何等锋利,飕飕的凉意冰寒刺骨,陈其善吓得忙说道:“你,你说不过我就杀人,我不是陈昏官,我叫陈其善!” 见这货死到临头,还不忘纠正自己,赵凡天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厉声喝道:“你自己不是说的,家中还有八十岁老父吗?” “我杀了你,你爹就是我爹,都两全其美了,不杀你这混球,还留着过年?” 此话一出,陈其善顿时哑口无言,他方才侃侃而谈,现在轮到自己,纯属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你我无冤无仇,你没有理由杀我!” 鸭子死了嘴硬,他还想挣扎一下。 赵凡天刀不离颈,冷笑道:“郭安又何尝得罪过李禄?” “你本来只需要罚没李禄的家产,充作赡养郭安父亲即可,却为了所谓宽仁的虚名,放走杀人凶手。” “今后昌化县,杀人不犯法了,只要愿意给人做儿子就可以。” “你罔顾律法,胡乱判案,不是昏官,又是什么?” 陈其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这次倒不是被吓得,而是真的被问住了。 若是按照赵凡天所说,人人都和李禄一样,他治下这昌化县可就真的成了法外之地了。 赵凡天将刀收进刀鞘,冷冷得看着陈其善道:“昏官,你自己说,这个案子有没有判错?” 陈其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说道:“仅此一案错判,也不能说本官就是昏官,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还能补救。” 说罢,冲堂下喝道:“李捕头,去将那李禄重新收监,打入死牢,本官明日重新宣判。” 堂下有人应了一声,带人下去了。 赵凡天看着这位陈知县,知道他心里一定还不服,便又问道:“听说你还判过一个案子,有一个妇人丈夫被人杀了,你非但不惩戒凶手,反而将那妇人判给凶手,可有此事?” 陈其善这一次倒没有子曰了,搜肠刮肚之下,竟不敢多说,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赵凡天戏谑得看着陈其善道:“这又是你的两全其美吧?” “我只要砍了你这颗昏官的驴头,尊夫人就要跟我姓赵了!” 陈其善脸色蜡黄,忙对一旁的书案说道:“取回那个卷宗,我重新审理,可以补救的,可以补救的,我施仁政,未杀一人,都是可以补救的!” 赵凡天却不打算放过他,“那妇人被仇家玷污,你怎么补救?” 豆大的汗珠从陈其善脸上滚落,”我将那妇人叫来,好好补偿她,准许她自行再择夫婿,杀父仇家判腰斩,为她出气!“ 转头冲书吏吼道,“快命人将妇人传来,将那凶徒羁押死牢!” 书吏脸色有些难看,“老爷,上个月下面报来了,那妇人回家便悬梁自尽了。” 赵凡天脸色一沉,砰的一声,那张公案终于不堪重负,被拍成了两段。 “昏官,你还怎么补救?” 陈其善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第416章 认输 也不理会崩溃的陈其善,赵凡天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叠诉状,不动声色翻看了一下,果然在其中发现了刘氓父亲的诉状。 他拿着上面的那张诉状,问道:“陈昏官,张老三控诉王老实把他撞倒了,害的他腿摔折了,要求王老实赔偿自己十两银子,你是怎么判的?” 陈其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判王老实赔偿十两银子,这又有什么问题?” 赵凡天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王老实说自己没有撞到张老三,只是看他倒在地上,好心扶起张老三,却不想反被讹诈。” “王老实扶人的时候,一旁卖磨刀石的王五,和剃头的侯贵都见到了,可以作证,你为何还要判王老实败诉?” 陈其善想了想,回道:“王老实与张老三非亲非故,别人不扶,他却搀扶起张老三,自然是心中有愧。” “再说了,即使不是王老实撞到的人,他自然是要帮助他的,张老三年过六旬,生活无着,帮助他也是应该的。” 赵凡天被陈其善这脑回路气乐了,他指着陈其善问道:“方才是谁打了你?” 陈其善被赵凡天突兀的问题搞懵了,“不是你打的我吗?” 赵凡天一耳光甩过去,斥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的书办把你扶起来的,他若非心中有愧,为何要扶起你?” 陈其善被气得胡须直颤,“堂上堂下都看到了,你为何信口雌黄,指鹿为马?” 赵凡天气定神闲的背手而立,“那王老实也有人证,你为何视而不见?” 陈其善一时语塞,支吾道:“本官尊老,也是出于好意,实乃圣人教化,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赵凡天冷笑,“说的漂亮,你这判决一出,将来昌化县只怕没人敢扶倒地老人了,世风日下不过如此。” “昌化在你治理之下,恶人横行,杀人无罪,好人蒙冤,人人自保,与鬼蜮无异,你还有脸子曰,子曰的叫唤。” “孔圣人九泉之下若知你打着他的名号,在这里胡作非为,只怕要从地底下爬出来,捶死你这浑浑噩噩的玩意儿!” 陈其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未说出一句话。 赵凡天见时机已到,抽出婴宁的那张诉状,对陈其善说道:“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秉公断案,学着点。” “来人,把刘氓的老爹叫上来。” 两旁衙役一个都没敢动,抬头望着自家老爷,却见他挥了挥手, “照办就是。” 不多时,原告,也就是那个刘氓的老爹被带上公堂。 公案已经被赵大爷拍碎了,陈其善只好拍了一下巴掌,有气无力的说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上告?” 地上跪着一个矮胖的老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青天大老爷,小人名叫刘侬,告的是邻人王子服一家。” “我儿刘氓因为被邻家的媳妇施了妖术,死在了邻家后院,还请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不等陈其善问话,赵凡天开口道:“不要避重就轻,讲清楚,你儿子是怎么死在邻家的,因何而死?” 刘侬见糊弄不过,只好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赵凡天不看这个刘侬,问陈其善道:“陈昏官,这件事你怎么看?” 陈其善这次不敢再下定论了,小心翼翼的说道:“到底刘氓死在了王家,总要将那个王家媳妇传来一问才能知晓。” 赵凡天瞪了这厮一眼,“糊涂虫,这点屁事让人家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亏你想的出,看我怎么问。” 说罢,他转头看向刘侬道:“刘侬,你儿子半夜不睡觉,光着屁股爬到邻家做什么?” 刘侬自然不敢回答,只是磕头,却不说话。 赵凡天嘿嘿一笑,“我来替你说吧,定然是看上了邻家的媳妇,非奸即盗,依照律例,可当即打死,而主家免责!” 说完,问一旁的书吏,“我说的可对?” 书吏自然不敢隐瞒,忙道:“没错,夜无故入人家,打死无罪,自唐代起便有此律。” 赵凡天继续道:“我记得还要追究此人是否有同谋哩,刘侬,你是否知情不报?” 刘侬登时吓得拉了一裤兜子,连忙喊冤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然也不会周围人闹起来,才赶过去,邻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赵凡天点了点头,“姑且信你,但你儿子该死,我说的没错吧?” 刘侬再不敢争辩,生怕自己被定成同谋,忙说道:“逆子该死,该死,但死的蹊跷啊!” 赵凡天笑了,“你儿子夜入邻家,就是被打死也是活该,怎么死得根本不重要。” “至于你儿子为什么抱着邻家枯树乱搞,这只能说你家教有方,你儿子见洞就上头,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说完,又进一步问道:“你儿子是因为戳树洞死的吗?” 刘侬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得回道:“不是,是被树洞里得蝎子蛰了阳物而死的。” 赵凡天咦了一声,“这么说来,那个枯树与你儿之死无关了?” “那只蝎子你怎么处理了?” 刘侬回道:“小人当场就把它踩死了。” 赵凡天啧啧道:“干的好,你已经为你儿报了大仇。 可那棵树是无辜的,在邻家待的好好的,半夜被你儿戳了半天,又被你拿斧子劈碎,你准备怎么赔偿?” 刘侬登时懵逼了,可想了想,貌似人家说的真没啥毛病,只好磕头道:“不知大人要小的如何赔偿?” 赵凡天略一沉吟, “看你还算老实,要么打你五十杖,要么你登门给邻家道歉,再赔偿五两银子,你自己选吧。” 刘侬自然不傻,忙回道:“小人愿意受罚,回去就向王家道歉,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打发走刘侬,赵凡天看着陈其善道:“陈昏官,你看明白没有,我既依照律法办事,还兼顾惩处了无事生非的无赖,这才叫判案,你那纯粹是在瞎胡闹。” “你承不承认自己输了?” 陈其善深深吸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说道:“我认输,听凭你处置便是!” 第417章 其无后乎? 见陈其善认输,赵凡天说道:“听说你为了让昌化县的读书人明白,什么叫劳其心智,饿其体肤,方能有所为,让他们都去挖河沟,可有此事?” 陈其善点了点头,“我要求昌化的读书人,自举人以下,每周必须出一天工,去疏通护城河的淤泥。” “但考虑到他们需要养家,特许缴纳蝴蝶,可以免除劳役,取庄周梦蝶之意,这是一件雅事。” 赵凡天笑了,“既然是件雅事,就请陈昏官脱去官衣,刮去胡子,再扛上铁锹,跟我去护城河边转转吧!” 虽然不清楚赵凡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愿赌服输,他只好让仆役给他找来一把铁锹,跟着赵凡天出了县衙。 本来县衙里的人都要跟着来,但都被赵凡天斥退,只许一名书吏跟随。 待到了陈其善所说疏通河道的所在,却见齐腰深的污水中站着百十个人,正挖的热火朝天,岸上还有几名士卒监督这些人干活。 赵凡天对那个书吏说道:“你带我们过去,就说带了个读书人来挖泥。” 书吏看了看陈其善,见他没说什么,只好将他带了过去,登记入册。 眼看着陈其善被人赶下河道,赵凡天也晃晃悠悠的走过去,蹲在护城河上面,看陈其善挖泥。 此时虽然未入秋,但护城河冰冷刺骨,再加上臭气熏天,实在与酷刑无异。 陈其善站在臭水中瑟瑟发抖,一旁的年轻人好心说道:“这位先生看来是第一次干这活吧,下次记得让家里缝制一件皮裤,否则臭水浸泡之下,容易生毒疮。” 一旁的中年人也附和道:“是啊,我们街坊李秀才就是因为生了毒疮,昨夜已经没了,不过倒是不用陪着我们受这煎熬,未尝不是件好事。” 陈其善一听有人因为挖泥死了,脸色变得煞白,忙问道:“本县的父母官不是说。不愿挖河泥的人,可以缴纳蝴蝶抵消劳役吗?” 那个年轻人一听这话,一下火了,“陈狗官让百姓捐钱修建孔庙,百姓已是卖儿鬻女方可凑齐捐输。” “我们都是些穷书生,经这狗官折腾,已是一贫如洗。 哪里比得了那些举人老爷,可以花钱从外地买蝴蝶,抵消劳役,只好在这里苦捱!” 那中年人也是来气了,用力铲起一锹臭泥甩在岸上,骂道:“狗官,堪比桀纣,昌化本是富庶之地,自从狗官来了,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有他读书人见这里说的热闹,也凑上来跟着骂道:“陈狗官,做这些缺德事,必是房中不举,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生儿子都不是自己的!” 周围人哄然大笑,跟着齐声喊起了号子:“陈狗官,其无后乎?” 陈其善站在河道里,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臭水中,但又不敢辩驳,生怕被人发现身份。 此时他也顾不得和赵凡天的赌约了,扔掉手里的铁锹,甩着一屁股臭泥爬上岸。 气咻咻的对书吏道:“这本是件雅事,这些读书人一点都不理解本官的苦心,我这就去抓些蝴蝶,让他们看看。” 赵凡天也不阻拦他,笑着说道:“好啊,我来的时候,见昌化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卖捕虫网的,昏官你不妨现在就去买一个,我在县衙门口等你的好消息。” 陈其善果然跑去买了两只捕虫网,带着书吏在城里城外转悠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渐黑,才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县衙。 赵凡天正坐在县衙门口的石阶上,见陈其善回来了,起身问道:“陈昏官,你抓了半日蝴蝶,不知收获如何?” 陈其善也是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官或许不得其窍,一只都未抓到。” 赵凡天笑呵呵的走过去,“到了这会儿,还嘴硬,杭州的蝴蝶现在都快被你搞没了,如今。你们昌化人都跑到苏州抓蝴蝶去了。” “让你再折腾俩月,只怕整个江南的蝴蝶都被你霍霍干净了。” 陈其善愕然抬头,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江南的蝴蝶分布。 赵凡天也没客气,给了这货一个脑撇子,骂道:“人家庄周是梦见自己变成蝴蝶,你是在昌化灭蝶,庄周到你们这里都得被你玩死。” “凡是种过地的人都知道,蝴蝶蜜蜂可以授粉助产,你倒好,一人之力,灭尽江南蝴蝶,明年稻米绝收,把你这狗日的全家剁了都不够偿命的。” “横征暴敛、增设徭役、玩物丧志、胡乱判案,难怪昌化百姓将你比作桀纣,你自己说,配做昌化父母官吗?” 陈其善颓然坐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我明日便取消所有苛政,待事情处理完,便请辞回家,此生再不踏入仕途。” 赵凡天在他面前啐了一口,“要不是还要你这昏官处理这些破事,我早将你一棍拍死了,哪用得着费这功夫。” 说话间,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出来,一见陈其善,便道:“夫人去宝莲寺还愿了,让我在这里候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赵凡天本已转身,听到小厮的话,不禁回头问道:“你家夫人为何要去宝莲寺还愿?” 那小厮倒是个好脾气,“我家夫人去年在宝莲寺求子,今年果真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每月都去寺里还愿,保佑小少爷身体康健哩!” 赵凡天看着陈其善,忽然觉得这货脑袋上绿油油的,仿佛看到了一片青青草原。 他回身大笑,“哈哈,报应啊,没想到今日河道那些读书人嘴开光了,竟一语成谶!” 陈其善听这话里意思不对劲,他只是迂,却不傻,否则也考不上进士。 忙从地上一屁股爬起来,追着赵凡天喊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凡天自然没那么好心,也不回头,一脚将他踹了回去,骂道:“昏官,臭烘烘的,也配和我说话,三天后如果还未辞职,除了你儿子,我杀你全家!” 这话说的,更是让陈其善心里七上八下了,为啥独独留下他儿子呢? 第418章 你为什么喜欢笑? (注:昌化的章节取材于《聊斋志异》中的三个故事,分别是《婴宁》、《放蝶》、《郭安》,至于宝莲寺,则出自于《三言二拍》中的“汪大尹火焚宝莲寺”。 写宝莲寺,是为了让陈其善这昏官头上青青草原,叫他替和尚养儿子,遭报应, 否则仅仅辞官,太便宜他了,还是作者心里意难平。) 见天色已晚,赵凡天也不想再在昌化停留。 见当初那个皂隶依旧老老实实的给他看着马匹,他随手甩了几钱银子,“你比你们家老爷识相。” 说罢,跳上盗骊,一道烟便朝城门赶去,待到了城下,城门早已关闭。 不想为难普通士卒,也懒得叫城上开门,干脆越城而走,只在昌化城留下一段传说。 路上,小柳儿不解,问他为何放过陈其善。 赵凡天叹了口气,“打死陈其善倒是简单,但他留下的弊政,如果不是由他亲手废除,只怕被后来的官吏有心利用,依旧会祸害当地百姓。” 自己找回来的大猫发话了,它对此事的理解果然与常人不同, “赵大爷你也不必郁闷,陈其善也算是得报应了,空前绝后用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过分,空门的和尚给他戴了不知多少顶绿帽子,他不仅丢官,还绝后了。” 听了大猫重新定义的空前绝后,不单赵凡天大笑不止,连小狐狸都被逗得笑个不停,小柳儿更是笑得拍不动翅膀,从天上掉了下来。 不多时,便重新回到王家,王家灯火通明,显然还未休息。 赵凡天下马,敲了敲门,王子服赶忙开门迎了出来。 一见赵凡天,便一躬到地,“多谢表哥,那刘氓的父亲下午便来家里道歉了,还赔偿了五两银子。” “我和母亲再三退却,但他死活不肯拿回去,说是我们不收,官府就要打他的屁股,扔下钱就跑了。” 赵凡天哼了一声,“算这老东西识相,敢耍花活,我把他尿给他整出来。” 见到婴宁和她的婆婆,赵凡天向她们讲述了事情经过,并说今后读书人不用再去挖护城河了,那昏官三日后也会自行辞职。 听得婴宁的婆婆口中念佛,感谢赵凡天帮助他们家消弭一场祸事。 赵凡天见婴宁虽然欢喜,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笑容,不觉有些诧异,便问道:“看表妹为何不喜,难道还有心事?” 婴宁摇了摇头,“因为我胡乱对人笑,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今后婴宁再也不笑了。” 王子服的母亲一拍婴宁,道:“痴儿,我说的是不让你对外人随便笑,你表哥是自家亲戚,你怎么也……” 婴宁点了点头,眼中虽有喜色,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赵凡天不觉有些郁闷,他一直想看看婴宁的笑容,可自从到了这里,第一面便见她一脸愁容。 如今愁容是没了,可却再也不笑了,这岂不令人失望? 一直窝在他怀里的小狐狸有动作了,突用尾巴扫了一下他的手,相伴数年,赵凡天自然知道这小东西想些什么。 他轻咳一声,对婴宁的婆婆说道:“伯母,我与婴宁多年未见,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对她说,能否找一间净室,让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关上门,赵凡天率先开口,“我想你应该能看出看来,我并不是青丘族的人,但我是你表哥的朋友,你也可以叫我表哥。”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狐狸放在桌上,继续道:“它才是你的表哥,我心里有些疑问,想问问你,当然了,你如果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 婴宁点了点头,“为我做了这么多,又没有因为我是狐女嫌弃我,能做你的亲人,是婴宁高攀,表哥请问便是了。” 赵凡天问出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婴宁,你难道看不出鬼母那里只是一片坟茔吗?” “为何生活在那里,你还能如此开心?” 婴宁眼睛里带着些许诧异,她未想到赵凡天竟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说道:“我自然看得出来,因为那个幻象就是我布下的。” 这个解释大大出乎赵凡天的预料,他正想开口,婴宁一摆手,“我生下来就身具异能,只要我想,就可以布下幻阵,让别人看不出那里的本来面目。” “比如,我可以让一块石头看起来像是一把椅子,可以让坟茔看起来像是一座房子,但不过是幻象罢了,骗得了别人,我身在其中,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我喜欢在那里种花,因为花朵虽会凋零,但至少它们是真实的,也是唯一我有能力妆点那里的办法。” 说着,她举起桌上的一只笔筒,那只笔筒上竟然开出了一捧艳丽的玫瑰。 婴宁用手轻轻拂过,“像这样的花,便是假的,没有一点趣味。” 赵凡天自然看得真切,“那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难道是为了给旁人看,才故意为之的吗?” 婴宁摇了摇头,“我给鬼母笑,她会很开心, 给其他住在那里的孤魂野鬼笑,他们也会开心 他们开心了,我自然也会高兴, 久而久之,我便习惯了对人笑,因为也会从别人那里得到开心。” “只是这一次,因我一笑,竟使人丢了性命,还差点连累家里人,今后我再也不笑了!” 赵凡天摇了摇头,“你把枯树变作自己模样,本来只是惩戒一下刘氓,应该不是想杀了他吧。” 婴宁点了点头,“我又不傻,他眼中意思我自然看得出,本来只是想让他出个丑,断了他的念想。 可谁成想,那人竟然如此无耻,脱了裤子就那什么了,而凑巧那树洞里有一窝蝎子,我真的没想害死他。” 赵凡天实在憋不住了,不禁笑出声来。 他一边捂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那个,表妹,别误会,我不是笑你。” “关键是这个刘氓死的太逗了,如果不是你有意为之,反而让人憋不住想笑呢!” 婴宁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有些好笑,但她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让人看起来愈发忍不住,想开怀大笑。 第419章 倾城一笑 赵凡天见婴宁忍得辛苦,便好心说道:“实在憋不住就笑出声吧,爱笑本就是你的天性,何必苦苦压抑。” 但终究婴宁还是没有笑出声来,看样子这不单是个爱笑的姑娘,还是个倔强的女孩。 也难怪,毕竟她刚出襁褓,便被亲生母亲丢进了乱葬岗,不像野草一般坚韧,又如何能活下来。 又和婴宁随便闲聊了两句,赵凡天对小狐狸说道:“好了,留你单独和你表妹说几句话,我在外面等你们,今晚还有事要做呢。” 说罢,对婴宁拱了拱手,便推门出去了。 房间里瞬间静了下来,小狐狸饶有兴致的盯着婴宁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婴宁,你先答应我,不许将我会说话一事说出去。” 婴宁应了一声,“嗯,其实我早知晓了。 青丘族的子弟,修炼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会化形?” “我的婢女小荣就是青丘族收留的仆役,她当初被母亲留下来,和鬼母一起照顾我。 连她这身份都会变化成人形,何况是表哥你呢?” 小狐狸咯咯笑出声,“你这小妮子果然聪明的紧,不像那个人那么好骗。” “姨妈的意思是,如果有机会见到你,让我问你是否愿意回青丘,现在看来是不必问了。” 婴宁点了点头,“婆婆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王子服对我亦是百依百顺,且又是我自己挑选的人,现在我过得很好呢。” ”还望表哥给母亲带句话,让她安心即可,不必为我挂心,更无需愧疚。“ 小狐狸羡慕的望着婴宁道:“是啊,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换做我也不会回去。” “另外,我想劝你一句,你经此一事,连遇到亲近之人都不笑,他们会以为你过得不开心哦?” “关心你的人也会因此惴惴不安,以为自己做的不好,惹你生气。” “矫枉过正,终归不是一句好话,你婆婆说的很好,以后注意分寸便是了,没必要苦苦压抑自己,你累,别人也不轻松!” 婴宁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她就是怕给别人带来麻烦,才发誓不笑了,可如今让身边人不快,真的不是出于本意。 见小狐狸出来了,赵凡天便向王子服一家辞行了。 王家人自然苦苦挽留,说这深更半夜的,不如就在王家住上几日再走也不迟。 赵凡天幽然一笑,眼角泛起一丝冷意,“有些事情白天还真的不好做,月黑风高,反而便于动手。” “况且我这身份有点尴尬,在这里住的久了,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晚上没有人看到,正合适。” 见苦留不住,王子服又从家里取出一百两银子,让赵凡天路上当作盘缠。 赵凡天知道,对于他们这小康人家来说,拿出一百两银子,已经是倾其所有了,也有些感动,这一家人还真是实在人,婴宁算有福了。 他没有收银子,反而抬手将婴宁叫了过来,说道:“婴宁表妹,适才王子服跟我说了,你没事就绣点香包,拿到婆婆那里哄些零花钱,出去买花种,可有此事?” 婴宁瞪了王子服一眼,不好意思的说道:“让表哥看笑话了,以前我都是做些女红,托小荣拿出去换钱的,如今嫁人了,不好再拿女红出去卖了。” 看着她不好意思的用手偷偷掐王子服,赵凡天愈发觉得婴宁有趣,继续问道:“王子服还说了,你们两口子还偷偷攒钱,要将你养母迁到好点的地方,是不是啊?” 这一次婴宁倒没有不好意思,“嗯,已经攒了一些了,预计明年就够了,表哥为什么问这些话?” 赵凡天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强塞给婴宁。 “这是两千两银子,拿去花吧,回头给自己买个苗圃种花,省的东爬西爬,再惹出事来。” 婴宁还想拒绝,赵凡天却不容她多说。 “表哥得钱来的容易,你如今是有娘家的人了,没点钱傍身怎么好?” “万一王秀才将来找个小妾什么的,我又不在这里,你就自己搬出来住!” 说完还冲王子服比划了一下沙包大的拳头,吓得王秀才连连摇头,指天画地,表示自己生平无二色,今生得婴宁一人足矣。 婴宁和王子服一直送别到门口,赵凡天一跃挑上盗骊,冲这小夫妻拱了拱手,说道:“王秀才,对婴宁好一点,若是敢欺负她,远在千里,我也回来捶你!” 王子服吓得一哆嗦,婴宁这大舅哥不是一般的厉害,幸好自己平日就谦让媳妇,心中狂念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待走出十几步,赵凡天忽然听到身后婴宁的声音, “表哥!” 不知有何事,他勒马回头,却见婴宁眉眼弯弯,正展颜冲自己嫣然笑道:“万事小心!” 婴宁本就生的动人,展颜一笑,美得惊心动魄,令满天的繁星黯然,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失色。 赵凡天身体微微一颤,失神片刻后,方才回道:“婴宁,你也一样,你婆婆说的对,以后只能和亲人笑……” 看到婴宁的笑,赵凡天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笑倾城,若是褒姒也和婴宁这般,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就不意外了。 就连大猫也在赵凡天身后念叨, “秦淮河畔花无颜,扬州十里云遮月,我看婴宁还是不笑好一些!” 小柳儿飞到大猫头上,“哎哟,没看出来,大猫你也会作诗?” 大猫暴怒,“你这小东西懂什么?” “我大猫不但饱读诗书,还吃了不少读书人,从里到外都是学问,你不过是运气好,跟柳大家学了几年,也敢小瞧我?” 大猫和小柳儿斗嘴,倒是将赵凡天从婴宁的笑容里拉了回来,心中感叹,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也算不虚此行,没白忙活。 他手伸到后面,一拍大猫的脑袋, “你就别吹牛了,你吃的全是读书差的人,所以你也就是个半吊子,少在这里装了,今晚还有正事要做呢!” 大猫奇道:“婴宁的事不是都处理完了,还有什么要紧事?” 赵凡天冷笑道:“你忘了宝莲寺那帮秃驴了吗?” “再说了,最近花钱太快,当个道士还得装清高,正好趁月黑风高,去杀人放火,挣些钱,弥补一下亏空!” 第420章 丧尸教 宝莲寺位于昌化县城西二十里,凭借盗骊,赵凡天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这座寺庙。 此时已是丑时,夜深人静,但站在寺外还能听到里面诵经的声音,寺庙中灯火通明,门口虽无沙弥值守,寺内倒是热闹的很。 赵凡天一皱眉,这间寺庙果然有古怪,谁家寺院晚上念经的。 他对小猫头鹰说道:“小柳儿,你飞到寺院上面看看,这些秃驴不睡觉,在那里做什么?” 他自己则骑着马,围着寺庙转悠,观察这所寺院的情况。 这座寺庙内的建筑与布局非常的奇特,一尊卧佛竟被建在大门上方,卧佛似笑非笑,让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卧佛下方便是寺院的名字,木制牌匾上三个鎏金大字“宝莲寺”。 赵凡天用善恶阴阳眼看去,这所宝莲寺毫无佛家堂堂正正的气派,倒是看到里面黑气环绕,倒是更像魔窟。 这时,小柳儿飞回来了,它落在赵凡天肩头,叽叽喳喳的说道:“这个宝莲寺怪的很,里面供奉的佛像与常见那些都不一样,而且都是在外面,房顶还有好些呢。” 赵凡天奇道:“怎么佛像还能玩出花来,有什么不同?” 小柳儿想了想,“那些佛像都是些男女抱在一起的那种,恶心死了!” 赵凡天登时明白了,原来里面供奉的都是欢喜佛,也就是“毗那夜迦佛”,一般密教喜欢供奉此类佛像。 江南教化已久,儒风盛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座寺庙,的确很奇怪。 小柳儿开启灵智时间不久,按照妖界来算,还是个小孩子,他自然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又问道:“那些和尚不睡觉,在那里念什么经?” 小柳儿晃了晃脑袋, “他们都在法堂里面,门还关着,我也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 “不过院子里面一个和尚都看不到,应该都去法堂念经了吧。” 赵凡天略一思忖,从小柳儿这里也没得到什么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是既然院子里没有和尚,不如先进去看看再说。 他把大猫拎下来,对它说道:“大猫,你负责把守大门,不要让一个和尚跑出来。” 又对小柳儿说,“你飞到高处,时刻注意周围动静,一旦有意外发生,及时通知我。” 将睚眦中的三官也叫了出来,“三官,为师要去宝莲寺一探,寺院里对鬼魂天然克制,你不能进去。 但我方才发现了一个后门,你去那里守候,只要有和尚想从后门跑,你就杀了他,务必不放走一人。” 大猫已经幻化出人形,怀里抱着赵凡天新打造出的长剑,对赵凡天说道:“赵大爷,你就放心吧,一个秃驴也别想从这里出来,” 赵凡天点了点头,又把小狐狸放在地上,说道:“你也在正门这里守着,我看门口那座睡佛不太对劲,一旦有变故,我怕大猫修为太低,应付不了。” 小狐狸明显不愿意,吱吱叫了几声,小柳儿尽责翻译, “我们家小狐大人说了,要和赵大爷一起进去杀和尚。” 赵凡天斥道:“胡闹!” “这寺庙有古怪,这里就你、我及三官修为最高,寺庙又不利三官施展手脚,我带着你进去,万一中了埋伏,连个救援的都没有。” 大猫有些不服气,“赵大爷,你咋把我忘了?” 赵凡天斜眼看了看它,“就属你丹药吃的最多,修为也就比小柳儿高一些,你还有脸在这里哔哔?” 被戳到痛处,大猫无语,持剑退下。 安排好同伴,赵凡天后退半步,脚下轻轻一点,便飘进宝莲寺。 进了寺内,这里灯火通明,但院内果如小柳儿所说,空无一人。 循着诵经的声音,赵凡天到了法堂,却见这里大门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在做些什么。 他绕到屋后一处隐蔽的角落,借着昏暗的月光,轻轻用手指捅破了糊在窗棂上的薄纸。 昏黄的烛光从破洞中透出,照亮了屋内的情景:百十个和尚身着袈裟,正围着一个高高的法坛,口中念念有词。法坛上铺着猩红的绒布,上面平躺着三个不着寸缕的女子。 她们的手脚都被利刃割破,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滴落在法坛下方摆放的几只铜盆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声。 三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和尚,正围着一尊一人高的弥勒佛像。他们用双手捧起铜盆中女子流出的鲜血,虔诚地涂抹在佛像上。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那尊弥勒佛与常见的大肚弥勒佛像截然不同,竟是青面獠牙的狰狞模样。它的手中还抓着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女子雕像,一看便知并非正途。 三个赤身和尚神情狂热,双手沾满鲜血,一下一下涂抹在弥勒佛像上。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我等皆是沙门法庆门徒!” “为复兴大乘教,愿肝脑涂地,尽心竭力!” “求未来佛祖庇佑!” 最后,百十个和尚齐声高呼。 “赐我等无限生命,长生不老!” 赵凡天看得目眦欲裂,但看到三名女子早已没了声息,还是暂时忍住气,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本以为这就是一伙骗财骗色的淫僧,最多不过修炼了一些邪法罢了。不曾想这些人竟是大乘教的余孽。 说起大乘教,很多人都不知晓,然而说起丧尸,现代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个大乘教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丧尸教,也就是那个沙门法庆创立的邪教。 北魏延昌四年六月,冀州沙门法庆反叛,自称“大乘” 。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又炼制狂药令人服下,使人癫狂失常,专嗜攻杀,史称“父子兄弟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 大乘教后来和白莲教合流了,明代又分开,各行其是。 赵凡天虽说头铁,但从来都不是莽夫,现在的情形与当初预想不同,自然要摸清寺里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动手。 而且在法堂中并未见到主事之人,此时也不宜打草惊蛇,想到此处,他取出铁棍,向后方摸了过去。 第421章 宝莲寺的秘密 穿过照堂、讲堂和经堂,灯火渐渐暗了下来。 这座宝莲寺果然古怪的厉害,长廊两边不时可见欢喜佛造像,或坐或卧,让人不免浮想联翩。 穿过长廊,赵凡天见后院一排排寮房,应该是僧俗居住的地方,里面并未点灯,却从其中传出内传出男女交欢之声。 听得人脸红耳热,正想走上去一窥究竟,却听游廊深处传来脚步声,忙将身形隐入黑暗处。 却见两个小沙弥手托食盒,向禅房处走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埋怨师父不睡觉,耽误他们与小娘子私会。 待两个小沙弥过去,赵凡天这才走到寮房附近,双脚轻轻一点,跳上屋顶,用双脚钩住房檐,将身体倒悬,透过窗缝向里面看去。 仗着自己可夜间视物,屋内情形一览无余。 我勒个去,这些秃驴也玩的太花了吧! 每间寮房内均有女人躺在那里,估计是家里送来求子嗣的,只是这些妇人不知被喂了什么药,神智不太清楚,只知与人交合。 寮房内似乎有暗道,不时有僧人从床下钻出来,与那妇人缠抱在一起。 看了没一会儿,赵凡天颇感无趣,太没意思了,没有一点技巧,初看还觉新鲜,看多了只觉恶心。 最多也就是个欧毛水平,比美毛尚且不如,如何与岛国相比。 翻身上方,沿着房脊到了禅堂上方,如法炮制,向里面看去。 禅堂里点着几支蜡烛,倒是亮堂的很,里面端坐着一个老和尚,正和一个中年僧人推杯换盏。 那个中年僧人面带忧色,“师父,我等如此虔诚,但未来佛还未赐下神药全方,这该如何是好?” 那老和尚先是端起酒杯,滋的一声,喝一口酒,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智能,你慌什么,佛祖不是已经赐下半张方子了吗?” “只要你我用心侍奉,终有赐下全方的一日,到时,江南便是我大乘教的天下。” 被叫做智能的中年僧人赶忙给老和尚又倒上一杯酒,这才继续道:“师父说的我都明白,但到底夜长梦多,万一有一日走漏风声,只怕我等都要身首异处啊。” 老和尚眼睛一瞪,“那陈县令的娘子不是今日还来还愿吗?” “只要掌握县里的动向,但凡有风吹草动,你我就可溜之大吉。 寺院没了,可以再建,徒弟没了,可以再收,药方到手才是关键哩!” 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呷了一口酒,说道:“这次买来的女子,你让人看好,千万不要跟在河南那次一样,让人跑了!” 中年僧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你放心,这些女子我都关在藏经楼的暗室里,每日都是由我亲自送食水,普通弟子根本接触不到。 “这次我还在暗室外间放了那些吃了神药的人,这些女子即使逃出来,也会被那些人生吃活剥,断无生理。” 老和尚满意的点了点头,“智能,做的不错,但你也要小心些,我们没得到操控药人的方法,那些药人可不认人!” 中年僧人得意的说道:“师父你放心吧,每次我都是从上面将吃喝坠下去,根本不下去。” “需要取用这些处子的时候,我都是先将那几个药人处死,反正药人有的是,大不了再找几名不听话的弟子灌下神药便是。” 说罢,两个和尚对视一眼,端起酒杯,低声笑了起来,身影在烛光下被拉长,看起来竟好似两只豺狼一般。 赵凡天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即动手,身体向上一卷,手把房檐,重新回到房上。 从这两个和尚的谈话可知,他们搞的这祭祀,应该是想得到当年沙门法庆的药方。 沙门法庆当年就靠着这丧尸药,攻占了渤海郡,屡次击败北魏军队,凶悍至极。 只是这宝莲寺的药方应该是不完整的,没法控制那些发狂的信徒,所以才藏在这里搞人祭,妄图得到完整药方。 而所谓的求子,也是他们积聚钱财,用来搞祭祀的手段。 那些藏在藏经楼的女子,应该就是他们从外地买来的人祭,毕竟本地人口失踪多了,终究是要露馅的。 赵凡天也不停歇,直奔藏经楼而去。 因为和尚在这里放了丧尸,所以这里并没有人看守,赵凡天轻轻推门,走进藏经楼。 却见偌大的藏经阁书架上只放着一本经书,便是《大般涅盘经》。 空荡荡的墙壁上挂着一面条幅,上面写着一句话。 “护法优婆塞等,应执刀杖拥护如是持法比丘。若有受持五戒之者,不得名为大乘人也,不受五戒为护正法乃名大乘”。 不愧是邪僧,这便是沙门法庆当年留下的大乘教义,不尊五戒,杀人成佛。 赵凡天抬眼看去,并未找到和尚所说的暗室。 他运起善恶阴阳眼,四下环顾,果真发现端倪。 他走到书架背后,在地上的一块方砖上用力踩了一下,咔嚓一声,方砖碎裂,地下出现一个大洞。 沿着青砖砌成的石阶,赵凡天走了下去。 地穴里面并不深,不过走了两三丈高,不过里面没有灯火,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仿佛野兽的低吼。 三个浑身赤裸的和尚,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步履蹒跚地向赵凡天靠过来,他们双眼赤红,涎水顺着嘴角流到地上。 这些和尚浑身脏兮兮的,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们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有些伤口深可见骨,露着森森白骨。 显然在未见赵凡天之前,他们应该是靠相互厮杀,吃同伴的血肉生存的。 看着这三个“丧尸”,赵凡天心里也有些发毛。 难怪史书中记载,北魏的官兵见到沙门法庆的丧尸大军,斗志全无。 大乘教全盛时期,搞了好几万丧尸,比他上辈子看得大片还带劲,要换做以前的他,还不得撒腿就跑啊。 虽然丧尸是个稀罕玩意,但那味道实在受不了。 赵凡天还是率先动手了,他一脚踹在一个丧尸身上,骂道:“臭死老子了,滚蛋!” 第422章 我就是那个一吊侠! 突然遇袭,估计那丧尸和尚也有点懵逼,要知道,这里漆黑一片,即使是他们也主要是靠气味寻找“食物”的。 之前他们也被投喂过活人,那些人大多被吓得缩成一团,只会大声哭嚎,任由他们啃食,最终化作一堆白骨。 也有胆气壮的,想奋起一搏,跑出去,但奈何这里暗不见物,挣扎一番,最终还是逃不脱被吃的命运,但从未见过上来就揍丧尸的。 赵凡天自然不知道那些丧尸的想法,先是一脚踹飞一只,旋即抡起短棍,啪啪两声脆响,又将另外两只丧尸脑袋敲碎。 自从上次擂台上用了短棍后,赵凡天就爱上了这种用法。 藏在袖子里,够隐蔽,出其不意,简直是背后偷袭,居家旅行的必备法宝。 棍子虽然短了,但重量却没有减低分毫,两个连法术都不会的丧尸自然难逃一死。 赵凡天走到被他踹飞的那个丧尸近前,这家伙胸口已经塌陷,要换做常人,只怕早已气绝身亡。 但这玩意生命力的确强悍,似乎也没有痛觉,竟然还在地上挣扎,似乎想要爬起来。 “你还能听懂我说话吗?”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想问一句,毕竟这和尚只是被灌了药,又不是真的从地下爬出来的。 但并没有奇迹发生,那和尚除了嘶吼,并没其他什么反应。 叹了一口气,赵凡天用脚在和尚脑袋上踩了一下,那“丧尸”脑袋顿时瘪了下去,黑色的血液顺着爆飞的眼球喷溅出去,丧尸和尚再也没了动静。 还好赵凡天早有防备,倒没有被污血溅到。 他看了一下这个地穴,周围满是白骨,也不知是这些丧尸相互厮杀,被吃掉的,还是那些和尚送来的活人,但再也没有什么可看得。 分析了一下,赵凡天发现那些丧尸力气与常人相差不大,但因为没有痛觉,所以较普通人更能抗揍,仅此而已。 但他还是害怕这些玩意带了了什么邪门的东西,又甩了三记掌心雷,将这三具丧尸化成飞灰,心里才算安心。 前方有一道铁门,上面满是抓痕,应该是这些丧尸留下的,看来他们嗅觉应该比一般人好,发现了门后有它们感兴趣的“食物”。 反正这里是地下,倒不怕有人听到,赵凡天右手一甩,只听“哐当”的一声,门上铁锁被砸碎,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推门进去,里面传来一阵惊呼。 门里面是一间石室,点着几盏油灯,十几个女孩围坐一团,惊恐的缩在墙角,盯着闯进来的人。 赵凡天看了一下,这些女孩子大的不过十五六岁,小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稚气未脱。 那些女孩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应该就是和尚从外地买来的祭品了。 他被吵得耳朵都疼,皱了皱眉头,喝道:“鬼叫什么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再叫唤,你们想把那些秃驴招过来?” 别说,这句话果然有效,那些女孩立刻停止了尖叫,只是怯生生的望着他,还有人在小声啜泣。 “来个说话利索点的,把这里情况给我说一下。” 见她们不再喧哗,他对那些女孩子说道。 但等了许久,却依旧未见一人站出来,赵凡天有些不耐烦了,知道这些女孩害怕,也不好强逼。 他现在有心理阴影了,本不想报名,但为了取得这些人信任,也只好继续道:“别害怕,我叫赵凡天,是好人。” 但这些女孩依旧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感动的样子。 赵大爷叹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吊侠,我槽的勒嘚,非得逼我说出来不可吗?” 看来一吊侠的威名果然响亮,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眼睛发亮,问道:“你真的是一吊侠——赵大力?” “我和我爹讨饭的时候,听人讲过你,说你是天下最大的英雄,专门杀贪官污吏,帮助穷苦人。” “但他们说你身高两丈,青面獠牙,一条铁棍断阴阳,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手里还没有棍子呢?” 赵凡天这会儿都想哭了,当年看《楚留香》的时候,人家郑少秋小扇子一抖,来一句,“我是香帅楚留香,来救你们了!” 然后一群美女投怀送抱,童年的梦幻啊,哪男孩个梦里没做过? 他倒好,大侠是做了,貌似比那个楚留香更出名。 可对着一群女孩,来一句,“我是一吊侠赵大力,来救你们了!”,算了,一入江湖难回头,认命了。 他铁青着脸,将袖子里藏的铁棍一抖,瞬间化作一条长棍,“算了,你们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罢。” “就你了,说一下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个女孩虽说衣衫褴褛,却的倒有几分标致,或许因从小和父亲要饭的缘故,见过些世面,说话也利索。 “赵大侠,我们都是凤阳人,因为家里遭了灾,活不下去,被父母卖掉的。” “那些和尚说是做善事,将我们带到江南,送给有钱人做奴婢,但谁成想,一来就被关到了这里。” “初来时,我们有三四十个姐妹,但每月十四日,便会有三个姐妹被他们带走。” “那些和尚说是送给别人家做丫鬟了,但有一次我看到那个和尚衣襟上有血迹,便知道那些人可能都是被害了。” “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死罢了。” 赵凡天眉头紧锁,对那个女孩说道:“你去跟她们几个说一下,都别出声,我现在带你们出去。” 见能活命,那些女孩自然听凭吩咐,跟着赵凡天走出了藏经楼。 幸好今夜宝莲寺做祭祀,那些和尚都去法堂了,剩下的人也忙着帮那些富贵人家的妇人求子,院子里一个值守的人都看不到。 依据记忆,赵凡天将这些女孩带到后门附近,见这里竟然还有两个沙弥在那里看门。 一个小和尚骂骂咧咧道:“娘的,别人都去快活了,留我们在这里看门!” 另一个也附和道:“对,下次就让他们来这里看门,受这鸟罪!” “求不死药轮不到我们,睡娘们也不让我们去,哎呦……” 一块金砖砸在这个和尚的秃瓢上,瞬间脑袋爆开,红的白的溅了对面那沙弥一脸。 这沙弥还未回过神,就见一条黑影已经到了近前,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