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玉良缘》 第一章 亡国 “锦儿,快跑,快跑啊!” “父皇,这是怎的了,儿臣这便来救你。” 凤锦的眼前一片火光,漫天的大火,平日里那么疼爱她的父皇此时困入火海,她想要去救他,父皇却一直让她快跑。 她甚至不知凤国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她只是睡了一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凤国被楚军大破城门,宫中四乱,所有人都在逃。 她想去问一问父皇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却被火舌卷了进去,她想要救父皇,却被父皇推了出来,她被父皇身边的侍卫带走,她甚至来不及同父皇说一声珍重,就被带走,临走时,只见着父皇留下的两行清泪。 身后的人在穷追不舍,她被扛在肩头,只听得一声一声的厮杀,一声一声的惨叫,她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惨叫,只紧闭着双眼捂住双耳,任凭侍卫带着她四处逃走。 直到身后再没了厮杀的声音,背着她的人越走越慢,凤锦才艰难的睁开双眼,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宫殿,此时却是那么的陌生,满地的鲜血,那么多穿着铠甲的勇士站在他们的面前,举着利剑,那么的骇人。 一直背着她逃走的侍卫把她护在了身后,凤锦躲在侍卫的身后,面上早已不知何时湿润,她身为凤国公主,天之骄子,却也不能阻止许多事的发生。 她看着眼前残破的宫城,突然明了,凤国,灭了,到底是灭了。 背着她的侍卫举起了手中的利剑,视死如归! “公主,您快跑,臣定当护您万全!”背着她的侍卫转身看了看她,一双混浊的双眼有的全是决绝。 侍卫一把推开凤锦,另一只手提起利剑冲向了他面前乌压压的一片身着铠甲的士兵中。 凤锦被推倒在地,费力的爬起,眼前是侍卫同士兵们残破的厮杀。 “公主,快跑!” “公主,跑的越远越好!” “公主,活下去,为凤国报仇!” “公主,活下去……啊!” 凤锦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冲进那一片乌压压的士兵群中,眼睁睁的看着他以残弱之躯同久经沙场的士兵们厮杀,最后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数十长剑刺穿躯体。 那一声声悲切的呼喊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回响,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侍卫瞪大着双眼,那么不甘的躺在血泊之中。 那么多的士兵无情的踏过侍卫的尸体向她扑过来,她本能的向相反的方向逃走。 她还记得那么多人同她说过要她活着,所以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拼了命的向前跑,不知前方在何处,只想着活着,不能被抓住。 “抓住凤国公主者,赏金一万两!” 她真切的听着了身后有人在说着抓住她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她曾身处过权利的巅峰,她明白权利与钱财对于人是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她明了,今日到底是在劫难逃。 她被生擒了,在昔日她玩耍的御花园内被摁在地上,满身的狼狈不堪。 那一刻,她知道,什么千金之躯,什么荣华富贵,都离她远去。 她的父皇,她的爱,她最引以为傲的自尊,都将不复存在。 如今,她不过是亡国奴,凤锦。 她被抓回了楚国,关进了地牢,同凤国的人。 她坐在角落里,从不知低头为何物的她此时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了臂弯之中,不说话,不悲伤,不流泪。 只是她还惦念着那人,那如玉的男子,凤国灭了,不知他可还好? 她猛地抬起头来,扑倒了牢笼的最前处,细细的看了看四周关押凤国俘虏的牢笼,却并未瞧见他的身影,莫非,他已遭遇不测? 不!不会的!她的白华乃天人也,他不会死的! 凤锦的心慌了,一直不停地安慰着自己,那人不会死的。 可她如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唯有默默地祈祷,默默的安慰着自己,那人是绝不会死的。 一连几日,凤锦都想着法的去探求白华的消息,却屡屡碰壁,只短短几日,她便见惯了人心是何等凉薄。 饶是到了用膳时间,也不会再有人如以前一般将吃食拿到她的面前送与她吃,她前几日都食不下咽,可渐渐地她饿得发昏,只能拼了命的向前拿起吃食咽下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不安,饥饿,困顿,仇恨充斥了她整个躯体,她费力的去探求白华的消息,身上的金银珠宝一样一样的送出去,到最后,只是人财两空。 凤锦以为就此度过余生,可上天却似乎并不肯放过她,那一晚,几个狱卒喝了个酩酊大醉,打开了牢笼,瞧见了凤锦的美色…… 自那日起,凤锦的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嗓子也坏了,原如天籁一般的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却每日都在念叨着同一个名字。 同凤锦住在同一牢笼的人都明了凤锦日夜所思念的人,那人名为白华,白水的白,锦华的华。 五个月后,牢笼里的人都知道了,曾经那么不可一世的凤锦公主疯了,疯得只记得了一人的名字。 大家都盼着那名为白华的男子能早日出现,这样,凤锦那个疯子能够少些念叨。 五日后,那名为白华的男子果然出现,众人惊,那男子一身青衣,一把小扇,如画中人一般,眉眼之间淡淡的,好似这世间的美好与肮脏都与他无妨。 便只一眼,宛若天人。 众人也听见了狱卒的谄媚,此人乃楚国定国公府独子白华,便是凤锦疯了以后日夜念叨之人。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凤锦,惊了,那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凤锦脸上尽是悲伤,那再也流不出泪的双眸竟流出了两行清泪。 “白华,白华,白华……你终是来接我了……”凤锦揉了揉如针扎了一般的双眸,那指尖的湿润便是让她也为之一震,她原以为她这辈子都再也流不出泪。 站在牢笼外的白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凤锦,忙命人打开了牢笼的铁门,快步的走到了凤锦的身边,如白玉一般的手掌拂上了凤锦满是灰尘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凤锦清明的影子。 “锦儿,我带你回家了。”白华不顾凤锦身着的粗布衣衫是何等肮脏,一个弯腰抱起了凤锦。 凤锦靠在白华的怀里,面上的两行清泪止不住的落下。 那一晚,她被压在了草铺上,身上的粗布衣衫被撕了粉碎,她惊叫着,眼里流淌着的是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得到了的清白和自尊。 到最后,她所流出的是血泪,祭典了她所有的骄傲。 若是那时,他来了该多好,多好…… 第二章 身死 金风细细,叶落梧桐坠。 夕阳斜照,撒了一地的金黄,凤锦躺在榻上辗转不成眠,如今她一闭眼便全是那一晚的情形。 前些日子,伺候她的一个婢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说白华把天牢里的狱卒全都找了理由发配了,皇上也没说些什么,也算是默认了。 自打听着了婢子的话,凤锦便更是辗转不成眠。 她太了解白华,他是不会去做没有原因的事,他身份尊贵,这么做的原因怕是知道了那一晚的肮脏事。 她心慌了,他乃天人也,本不该沾染这些个肮脏事。 若她还是凤国三公主,那么她还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而如今她算得上什么?不过是一个失了清白的亡国女。 他不该留着她的。 “锦儿,你可睡下了?”白华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没有,你进来吧。”她应着,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凤锦倚在床头,抬眼看向了房门前逆光而立的男子,如同美玉一般毫无瑕疵。 他坐在她的身边,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 “锦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放心,有我在,必护得你一世万全。”白华温润的声音落在她的心头,瞬时引起狂风巨浪。 凤锦没敢抬头,只是靠在他的肩头,一双水眸里尽是绝望的悲伤。 “好。” 白华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一般。 她突然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随同楚国使臣一同来到凤国,十二三的年纪却没有身为天之骄子的张狂,眉眼之间倒总是淡淡的。 他像个玉人一般,不忍让人染指,于是乎,少时的凤锦便一见倾心。 而如今,她已过双十年华,对他的心到底也是没变,只不过是周身的环境变了,比如说凤国的树早已长高了许多,凤国的宫殿也华丽了许多。 再比如说,凤国已经灭了……她不再是凤国的三公主。 她阖上了双眼,强迫着自己入睡。 第二日,她再醒来,身旁早已没了人。 再接下来的几日,白华都没有再来,凤锦还是做着平日里做着的事,不喜不悲。 再一个月,他也没有来……她终是憋的不耐烦,想要出去逛一逛,却发现府内早已张灯结彩,挂起红绸。 她就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四处忙乱着。 “凤姑娘……”待青菱找过来的时候,已是天黑。 凤锦早已不站在原处,只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望着远处发呆,青菱站在她的身后,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嗯?” “该回去了……” “好。” 凤锦起身,随青菱回到了住处。 青菱一直小心的伺候,生怕凤锦一个想不开作了起来,毕竟现在府里要办喜事,可不能冲撞了喜气。 想来他们公子同要娶的那女子真真是一双璧人,只是苦了凤锦姑娘这一辈子怕是再难寻得他们公子那么好的良人了。 若是换成了她,必是要好一阵子作闹的,想着想着青菱瞄了一眼躺在榻上合着眼的凤锦,心中好一阵惊讶,她平静的不像话。 青菱走出了屋子,阖上门前又瞧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女子,不忍的叹了口气。 楚国大和皇帝七年九月初九那一日,定国公府独子白华迎娶丞相府嫡长女柳明挽,十里红妆扑满了整个京城,一时间成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事儿。 而同一时间,凤锦被抓送入宫中。 三日回门省亲那一日,白家和柳家得了皇上的恩赐,在东偏殿摆了家宴,柳家和白家的人都到了。 白华扶着柳明挽,那样子真真是一对璧人。 “今日朕请众位卿家来只是家宴,众位卿家不必拘束。”大和皇帝坐在高处,睥睨着下面坐着的柳家和白家。 “谢陛下。”众人起了身行了大礼。 “好了好了,朕都说是家宴了,不必拘着礼。对了,朕前些日子得了一歌姬,弹奏琴曲乃上上等,今日便是要同众卿家一同分享。” “臣等谢过皇上。”白华等人起了身,再一次谢了礼。 “开宴。” “是。” 凤锦跟随着众歌姬出现时,白华素日里淡泊的面容添了一抹惊慌,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凤锦的视线。 可凤锦却实实的瞧见了他,一张倾城的俏脸上有着惨淡的笑容。 她一直不能相信是白华将她亲手送到了那个狗皇帝的手中,可九月初九那一日,凤锦却亲眼瞧见了白华指挥着身边的侍卫将她送入了宫中。 那时的他还穿着一身红袍,他还是如天人一般,只是她再也不识得了他。 “白卿家,这便是我前些日子得来的歌姬,你看可还入眼?”大和皇帝坐在龙椅上,一双精明的眼里充满着戏谑。 “皇上,臣已娶了挽儿,他人再好也不及她。”白华说的那叫一个顺溜,听得凤锦都止不住想要为他叫好! “呵呵,白卿家果然痴情,小福子,吩咐奏乐吧。”大和皇帝见没在白华那里抓着什么把柄,便无趣的转了话题。 “是,陛下。奏乐!”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到凤锦的耳边,凤锦弹起长琴,清脆的曲子传到了众人的耳畔,缠绵不绝,激荡起伏。 一曲毕,白华的那一张俊脸早已惨白,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凤锦。 凤锦却始终未将视线落在白华的身上。 “你谈的不错,此曲子唤作何名?”大和皇帝一时之间也起了兴趣。 “回皇上的话,此曲唤作十年惊梦。”她爱了他整整十年,到最后再回首,不过是十年惊梦罢了。 “好,你弹得不错,想要些什么赏赐尽管开口吧。” “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想同这殿上的人说一句话。”凤锦缓了缓神,额头上已有了大量的汗珠,整个衣衫早已湿透,腹部绞痛着,喉咙处的腥甜早已按耐不住。 “你且说吧。” 凤锦瞥了一眼正死死盯着她的白华,大声说道“我爱了一个人整整十年,到最后我祝他永生永世都不识后悔滋味!” 凤锦的话回响在大殿上,待众人回过神时,凤锦早已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鲜血洒了一地,凤锦躺在地上,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唯有一双水眸亮的骇人。 “锦儿!”只一瞬间白华慌了,他可以亲手把她送进天牢,可以亲手把她送进宫中,他甚至可以亲手毁了她,可唯独不能亲手杀了她,也独独不能见着她死在他的面前! 他后悔了,他识得了后悔滋味,可笑那个曾经笑颜如花的女子再也不会回来。 第三章 重生 “死丫头,装什么死,赶紧给我起来干活!”耳边传来女人刻薄尖酸的声音,身上酸痛的要命,还有人不停地踹着她的身体。 她凤锦虽是亡国女,但她记仇这点毛病一直没改,睚眦必报! 凤锦猛地睁开双眼,抓住了正在踢她人的脚,使劲的一掀,瞬时听见一声杀猪的惨叫。 凤锦扑了扑衣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一双水眸眼底清清冷冷,瞥着管事妈妈的时候,管事妈妈的身上一阵发凉。 “哟,妈妈,您没事吧!”管事妈妈身边一穿着暴露女子酥胸半露,说话的声音柔的如同一汪清水,软到了骨子里。 “起开!你这个死丫头,如今真是长本事了,连妈妈我都敢打了,贱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管事妈妈一把推开暴露女子,撸了撸袖子,朝着凤锦扑了过来。 凤锦斜睨着管事妈妈,一个闪身仔细的躲开了管事妈妈的爪子,叫管事妈妈的手是爪子,可真真是没白说了它,瞧那一双皮包骨的手没什么肉不说,指甲还留得细长,染了大红色的蔻丹,那样子好不吓人! “啧啧。”凤锦瞧着那双手,摇了摇头,这双手若是细细保养,还有的救。 “妈妈,瞧您说的,我怎么敢打您呢,我只是瞧着您这双绣鞋上沾染了些许灰尘,我是好意给您擦擦呢,不成想,妈妈您这身体甚是虚弱呢,我只是轻轻地拍了您一下,您这就摔倒了,快让我瞧瞧,可有受伤?” 凤国灭了以后,凤锦别的没学着,倒是学会了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瞧着这样的情形,她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不拍着点马屁,莫不是还要像以前一样不成? 想到这,凤锦的一双水眸更是笑弯了。 “哟,姑娘可真是会说笑了,妈妈我哪都不好,就是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倒是姑娘这手劲可真是不小呢!”管事妈妈整了整衣衫,尖细的声音带着的全是带刺的话。 凤锦笑了,“妈妈可莫要夸我了,我性子比较内向。”她脸皮何时这么厚了。 “少跟我在这儿贫嘴,后院的衣服快去洗了,今天不洗完,不许吃饭!”管事妈妈翻了个大白眼,那一双爪子在凤锦的面前儿来回的晃悠。 “是,妈妈。”凤锦乖顺的应了下来,慢悠悠的走到管事妈妈的身边,一只手附在管事妈妈的耳边,“妈妈,在热水里泡些鲜花汁子再泡手,保您这双手又香又嫩。” 说完,凤锦转身冲着探过身来的暴露女子笑了笑,快步离开。 “妈妈,那小蹄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暴露女子勾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她说……关你什么事儿啊?不用去接客了!快给我去招待李员外,若是耽误了,仔细你这细皮嫩肉!”管事妈妈下意识的说到一半,赶紧反应了过来。 其实她倒是对凤锦的话半信半疑,但她想着不管有用没有总不能便宜明月这个小蹄子。 “是,妈妈。”明月恨恨地低下了头,她心里有气,不过是个人老珠黄的管事妈妈,还跟她幺三喝四的,等她赎了身,必是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的! 此时正在后院洗衣服的凤锦犯了嘀咕,那日,她是下了决心殉国的,为了死透,她特意在弹曲子之前服了毒药,又撞上了东偏殿那根鎏金做得柱子上,她还特意选了根最粗的,就怕被救回来,再受凌辱。 所以她没道理还活着啊,难道是毒药出了假货?还是那根鎏金做得柱子掺了别的? 真是奇了怪的,凤锦是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还活着。她也怕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活着还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死的人。 “凤绾歌啊凤绾歌,如今你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让我好生痛快啊!”那软到骨子里的声音又传到了她的耳边,她想也不用想,必是刚才那酥胸半露的女子。 只不过这软到骨子里的声音却带了一丝恨恨地厌恶。 她权当没听着,她叫凤锦,凤凰的凤,锦瑟的锦,才不是什么凤绾歌。 那个叫凤绾歌的女子也真是个倒霉蛋,刚才她可是瞧见了那女子跟管事妈妈的关系,那女子能在那管事妈妈面前说上几句,也必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在心中默默地为凤绾歌祈祷吧,希望她不要被欺负的太惨。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儿,整个后院里只有明月和她,明月是说话的暴露女子,那她心中的那个倒霉蛋凤绾歌没别人,就是她。 而身为当事人的凤锦此时还浑然不知。 明月见凤锦当是听不着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提起裙摆冲着凤锦的后背就是一脚,凤锦并无防备,一头扎进了水盆里,扎的那叫一个实诚! 如今虽不是寒冬腊月,但盆里的水早已凉透,冰凉的触感激的凤锦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明楼看着上半身都湿透了的凤锦,不顾平时的温声细语,笑得如同市井泼妇一般。 凤锦扭过头来,一双水眸眼底全是冷意。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只小猫咪啊! “我说,这位大姐你是瞎啊,还是傻啊,连自己的脚都管不住!” “你,你说什么?!”明月瞪着眼睛,声音尖细的提了好几个音调。 “不对不对,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是真瞎,真傻!”凤锦一张温润的笑脸让明月把气都梗在了嗓子眼里。 凤锦看着明楼憋红的脸,笑意更深了。 她凤锦曾经隐忍过,但不也落得个遭人背叛的下场,死那么难受,她都受得住,又何况是现在面对一个女子的小伎俩呢? “你你你……”明月保养细嫩的手指指着凤锦,凤锦倒是不以为然。 “你什么你?若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教一教你。” 不怪明月憋不出来什么,实在是她同嘴巴上最厉害的凤锦不是一级别上的。 明月垂着双手,素日里楚楚可怜的俏脸却被狠毒占有,看起来甚是狰狞。 “果然是没人要的狗杂种,被卖到青楼还不安分,你看好了,我可是这伶满楼第一伶人,你有几个狗胆敢跟我叫板!” 凤锦听完了明月的话,一双水眸却并无波澜,她懒洋洋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满脸得意的明月。 她三岁时曾遇一高人,那高人送了她一灵珏,并对她说此灵珏有御魂之作用,关键时能护她性命。 那高人说的神秘,所以她便是在监牢里时也没将这灵珏送出去。 凤锦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灵珏,果然它还在。 所以她……是凤绾歌啊…… 第四章 智取 “我可不知你是不是什么名伶,我只知我们这伶满楼最美的可是我们的管事妈妈呢。”凤锦瞥了一眼后院院门处得一抹阴影,嘴上如同抹了蜜一般。 “就那个黄脸婆她……”明月刚想继续说些个管事妈妈的不是,便猛地想到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一阵发凉。 这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美,就连凤锦本身也喜欢听这些个赞美的话儿。 对于女子来说,不管是否年老,一句黄脸婆的杀伤力都远比你指着鼻子骂她大,更何况,在这青楼里,最忌讳的便是这二字了。 所以,明月今日算是触着了管事妈妈的眉头了。 “哟,明月如今我瞧你这是出息了,这说话是比妈妈我还要硬气了!”管事妈妈本是想来看看凤锦有没有偷懒,这刚一来便听着明月说她是黄脸婆,那她还受得了。 平日里看着这小蹄子也算是个机灵的,没想到这背后是这么损的她。 “妈妈,我哪敢呢,都是凤绾歌这个小蹄子陷害我,妈妈,你知道我对您……”明月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小跑到了管事妈妈的身边,好生谄媚。 “哼哼,我可不敢让你对我怎么样,你可是我们这伶满楼第一伶人,我这黄脸婆哪敢跟您斗啊!”管事妈妈掏出怀里的小扇,扇了扇风,白眼向上翻得厉害。 “妈妈,瞧您说的,我明月再怎么厉害,不也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吗?妈妈您可别抬举我了。”明月到底是个老油子,哄得管事妈妈的气消了不少。 “不敢当。”管事妈妈抽出了自己被明月紧搂着的胳膊,揽了衣衫,一把小扇扇的更厉害了。 明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这管事妈妈可是个财迷,今日让她抓住了把柄,就算是她说破了天那也得出点血了。 “妈妈,你且附耳过来。”明月一想到自己攒的那些钱,就连说话的气息都弱了三分。 凤锦看着正在咬耳朵的两人,一张温润的俏脸尽是笑意,看那管事妈妈生的一副守财奴相,怕是要明月出的不只一点血了。 今日之事,她不过是湿了件衣衫,倒也无妨,再洗就好了。 可明月就不同了,她失去的可是那白花花的银子,虽说还会再挣回来,但不心疼死她才怪了。 “好好好,你快去忙吧,这里呀,我盯着。”管事妈妈听完了明月说给银两的数字顿时脸上乐开了花,那双爪子亲切的搭在了明月的手上,那样子真是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 “是,妈妈。”明月的一张俏脸上有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僵的连凤锦都看不下去了。 明月走后,管事妈妈立刻收了笑容,冲着明月的背影啐了一口,“贱蹄子。” 凤锦看着管事妈妈笑而不语,她才不会去找什么不痛快去告诉明月说管事妈妈骂她是贱蹄子,毕竟她还没失心疯。 “你个小蹄子看什么看,赶紧洗衣服,这马上就要天黑了,你才给我干了这么点,我看你真是皮子痒痒了。”管事妈妈收了小扇,走到了凤锦身边,作势要拧凤锦胳膊上的肉。 “妈妈,你可不知道呢?要是总生气的话,会让自己变老的。”凤锦眼看着管事妈妈的爪子要拧上她的胳膊,眼睛也没眨一下。 管事妈妈到底也没拧了她的胳膊,只是瞪了她一眼,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回了前院,她可没时间看着凤锦呢。 凤锦瞧着管事妈妈离去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抓起木桌上的帕子擦了把脸,继续干上了活,那饿肚子的那滋味可是不好受。 晚上,凤锦干完了活去吃饭时才发现饭桌上的菜饭早已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有,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发现明月正站在人群中得意的看着她。 她笑了,这点小伎俩也不过是明月才会使得,至于管事妈妈她才没那个闲工夫。 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真是饿得慌,凤锦躺在阴冷潮湿的房间里饿的两眼发花。 “绾歌,我这里有个饼子,你吃吧。”那香喷喷的饼子味就在她的鼻间缠绕,凤锦睁开双眼随着味道看去。 只见着一梳双丫髻,瘦弱不堪的女孩怀里揣着饼子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是给我的?”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了那张饼子上。 “嗯,给你吃。”女孩说话不是很伶俐,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清明的很。 凤锦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你不吃吗?” 只见那女孩盯着饼子直咽口水,却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饿,绾歌吃,姐姐不饿。” 姐姐?这是什么称呼?凤锦看着女孩的脸还真是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 可看着那瘦弱样子,也只有十二三,想她凤锦怎么的也是过了双十年华,要叫这十二三的女娃娃一声姐姐,那到底也是有些别扭的。 “姐,姐姐?”凤锦强憋出了这两个字,却让眼前的女娃好一阵震惊。 女娃身材瘦弱,却一把将凤锦搂入怀中,“姐姐一定会保护好绾歌的。”女娃说的口齿不清,但凤锦却将那一字一句都听在了心里。 怀里的灵珏突然发出微不可见的荧光,凤锦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片段。 凤绾歌原乃楚国一五品官员小妾所生的女儿,而眼前的女娃乃是她同母同父的姐姐,唤名凤绾妆,一家人生活的虽算不上和乐,但到底也是衣食无缺。 大和皇帝五年,她们的生父凤柳山因得罪了上头的官员,被贬了官职,郁郁不乐之时,带着全家一大口子去了古寺上香求着转转运气。 恰逢国舅府的国舅爷也来这儿上香,一眼便瞧见了她们貌美如花的生母云氏,也不顾云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死活要霸上云氏做侍妾 而凤柳山不过是个一心贪图权位的小人,瞧着这素日里并不起眼的姨娘有了用处,忙百般讨好。 云氏虽是个小妾,但人也是极有骨气的,听不得这些个肮脏事,就更不用说从了凤柳山。 凤柳山被逼无奈,眼瞧着平步青云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可舍不得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到最后,直接给云氏灌了蒙汗药抬进了国舅府。 想那云氏一世清白,醒来时却瞧见了身边躺了别的男人,一时想不开,撇下了两个孩子,一条白绫撒手人寰。 第五章 绾妆 凤柳山这个人什么都有,唯独缺了的便是良心。 云氏还做姑娘的时候,也是书香门第的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再加上那一张貌美如花的俏脸,求娶之人不在少数。 而那时的凤柳山不过是一个落魄了的贵族后代,无财无权,学识也仅仅只是一般,只凭着那一张巧言令色的嘴把云氏骗到了手,并仅以妾之位。 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说,凤柳山是个厉害的,云氏也实在是个傻的。 但凤锦却从灵珏那里看到了一丝不符的画面,云氏嫁给凤柳山为妾,那必是逼不得已的,否则怎会在成婚当日行周公之礼时满脸的落寞。她的直觉告诉她,云氏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 云氏因要嫁给凤柳山,同家族脱离了关系,云老爷子一时气不过,瘫在了炕上,至今不能下地。 云氏倒也是个狠心之人,自打嫁入了凤家便再没回娘家,但她倒是个好女人,一直勤勤恳恳遵从为妻之道,从未僭越,但也总是淡淡的。 这对于凤柳山来说倒是失了情趣。 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对于凤柳山来说,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大和皇帝七年三月初六那一日,国舅爷的心腹被死对头定国公府柳家给抓住,严刑拷打之下,招了许多不能见光的事儿。 其中一件便包括了此事,而此时的凤柳山早已是朝中三品大员,这事本也牵扯不到他,可他是做贼心虚,雇了人贩子愣是把凤绾歌凤绾妆两姐妹给卖到了青楼里。对外只称是云氏自己爬上了国舅爷的床,还带走了两个女儿,说的那叫一个悲切,哄的满城人都以为最可怜的便是他这个罪魁祸首。 但两个小丫头都还没长开,管事妈妈只得让二人去做些粗活,凤绾歌这个小丫头是个惹事精,刚来了几天就得罪了这伶满楼的头牌明月。 明月这个人最是小肚鸡肠,于是设下陷阱,引着凤绾歌跳入了得罪京城首富赵员外的陷阱里。 当时的凤绾歌还未意识到自己惹得是多么大的祸,直至那一壶度数极高的热酒凑到她的嘴边时,她吓哭了。 是凤绾妆抢下了酒壶为她挡了这一劫,也是那一日,从未沾染过一滴酒水的凤绾妆声带受损,自此说话是能说,只是不大利索,要别人仔细的听一听才能明白她在说些个什么。 可凤绾歌这个活祖宗却丝毫没领了她姐姐的情,反而是更加的厌恶她姐姐,自打那日起她再也没叫过凤绾妆一声姐姐。 所以在凤锦叫了她一声姐姐时,她才那么的吃惊。 从前,她还是凤国三公主时,共有七个姐妹,五个兄弟,却没一个是真心待她,可笑如今她成了凤绾歌,一个不起眼的庶民却得了她从前用多少金银珠宝都换不来的真心。 她定是要好好珍惜! “姐姐,你的嗓子可有好些了?”她继承了凤绾歌的身体,那必当是做凤绾歌该做的事。 “姐姐没事,你、快吃饼子吧。”凤绾妆清明的眼里尽是柔情似水的温柔与宠溺。 “嗯,这个给姐姐你吃。”凤锦将饼子一分为二,一个自己拿着,另一个给了凤绾妆。 凤绾妆当然不会要,只是凤绾歌强行的将饼子塞到了凤绾妆的怀里,一张温润的俏脸上露出了柔软的笑意,“姐姐,我们是姐妹,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姐姐不吃,那绾歌就当是姐姐不愿与我共渡难关了。” 凤绾妆连忙摆了摆手,“不、不是的。姐姐只是……不饿。”凤绾妆说的急,几次都险些咬到了舌头。 “孔融三岁之时便懂得让梨,而妹妹我已十二三的年纪却还是不懂将东西与家人分享,如今便是开窍了,懂了,姐姐可莫要让我再任性了。”凤绾歌温婉的说着,声音之间缠绕的尽是温润的语调。。 “绾歌?你还是我的绾歌吗?”凤绾妆的眼眶里闪着的是欣慰的泪花。 “姐姐,我从前不懂事了些让你操劳了,姐姐你放心,妹妹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嗓子。” 她凤绾歌想要做的事,还真就没有做不到的,况且她怀里揣着的可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宝贝啊。 “我的绾歌命苦啊,你不要管姐姐,若是能出去,绾歌你一定要走!”她凤绾妆无牵无挂,在这世上唯一的记挂便是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妹子。 “出去?姐姐,你想的太多,这天下拢共不过那么点地方,而我们姐妹俩不过是两个弱小女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如今出去不过再被人贩子拐跑。”她也想出去,她活了那么久,当然明白人言可畏,可如今她一无财力,二无威慑,出去也不过是和如今同样的下场。 莫不如趁着如今管事妈妈还没盯上她俩的时候,暗地里做点营生,攒够了钱,再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不行!再怎么样出去了也比在这青楼里好,你是女子,以后是要嫁人的,若是名声坏了,该如何是好?”凤绾妆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她是绝不会允许自家妹子名声染上污点。 “姐姐啊,我身为女子难道不知人言可畏?但如今我们若是逃了,你以为那管事妈妈能放过我们?若是那个时候被抓回来,我们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清闲了?” 凤绾歌的一双水眸变的深邃,那管事妈妈最近盯着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若是在此时闹事,那她难保不会被管事妈妈逼的提早接客。 今日她洗衣服时可是瞧见了她这一张脸蛋,虽未长开,但已初见姿色,是个美人胚子。 若不是这身材如今干干瘪瘪的,她怕是早就上前院接客了。 “绾歌说的是,可我们难道要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吗?”风绾妆最继承云氏的一点便是那一身正气,为此她在这青楼里可没少吃苦。 “姐姐,你且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娘亲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们的。”凤绾歌说的坚定。 “嗯,绾歌,姐姐定会护你周全。”凤绾妆怀里搂着自家妹子,一双清明的大眼决绝的望着前方。 而凤绾歌的眼底却划过一闪精光。她从前是凤锦时不信命,如今她身为凤绾歌更不信命。 什么命由天注定让它见鬼去吧! 她凤锦重获新生,这辈子,她的命她自己掌握! 第六章 灵珏 夜半时分,凤绾妆早已入睡。 凤锦掏出怀中的灵珏,细细的打量着。 只见那灵珏浑身通透,呈翠绿色,细细观察,那灵珏上发出的竟是幽弱的蓝光。 凤锦摸着那灵珏,却没有冰凉的触感,反而是暖暖的,就好像是在握着一个人的手。 凤锦眼瞧着那灵珏发出的蓝光越来越强,到最后,竟乍现一看着有些年头了的卷轴。 那蓝光将整个屋子照的通亮,凤锦生怕惊醒了凤绾妆,她戳了戳凤绾妆腰间上的肉,却发现凤绾妆如同着了迷药一般一动不动。 “你不必再看了,这屋子让老夫我设下了结界,外人是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的。 苍老的声音在凤锦的耳边回响,凤锦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正悬坐在半空中,那样子好不神气! “你是从那灵珏那里出来的?”凤锦瞥了一眼那灵珏,只觉得眼前的老人是从那灵珏中出来的。 “你倒是聪明,老夫我在这灵珏中活了数百年,有过数十主人,倒是头一回见着你这般窝囊的女娃娃。”老人家极为嫌弃的撇了撇嘴,那样子像是根本不想再多看凤锦一眼。 “我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几年,也是头一回见着你这样的老人家。”凤锦赏了个大白眼给老人家。 “你这女娃娃!若不是老夫受了你先祖的嘱托会护你性命?要知道,老夫我啊可是断了一根千年灵树的树根给你续的命,那千年灵树可是我从南海之极移植回来的,极难养活,我养了数百年,断了它给你续命,你还不领情,真真是不识好歹!哼!”老人家赌气的别过了头不看凤锦,那样子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 “好好好,看在您为我续命的份儿上,小女子给您陪个不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可莫要与我这小女子计较,可好?”凤锦听着老人家说的话,倒不像是在说谎,言辞之间也带着善意。 “哼哼,你这女娃娃以后可要叫我师父,老夫也勉强收了你当作徒儿。”老人家盘坐在半空中,一只手上幻化出一个杯盏,杯盏上方还有些热气,远远地闻着竟有一股子茶香。 凤锦看着眼前的情形甚是惊奇,忙叫了声师父,端茶奉水,磕了个响头,算是正式结了师徒。 “如今你的真身有千年灵树护体,一草一木皆受你的命令,你便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切记有些事不可法力为也,需你自己为之,方能做成你心中所想之事。”老人家的表情很是严肃,凤锦也将老人家的一字一句听进了心里。 凡人哪能做神仙事儿,如今她虽算不上凡人,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去做。 “是,徒儿记住了。师父,您那么神通广大,徒儿有件事想求您。”凤锦一心惦念着凤绾妆的嗓子,毕竟那嗓子是为了凤绾歌所伤,她如今身为凤绾歌,应当为她做些什么。 “老夫知道你要说些个什么,你是个有孝心的,但这件事需得你自己做才能让你姐姐完全恢复,若是老夫去做,那你姐姐的嗓子怕是好不利索。”老人家若有所思的看着凤锦,没想到这女娃娃倒是个有心的。 “师父你那么神通广大……怎会治不好我姐姐的嗓子呢?”她倒不是怕别的,只是她如今一无钱财,二无学识,要如何救? “这世间的东西皆是一物换一物,你姐姐的嗓子因你而坏,到最后也应由你而解,如今对于你来说,找寻草药可不是难事。”老人家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这女娃娃看起来还算是精明,这点事怕是难不倒她。 “是,师父,我明白了,明日我便去后山挖些草药。”她真是笨了,刚才师父还说她是千年灵树护体,一草一木皆听她的使唤,她这转头便忘了,真真是记性倒退了。 “你自己决定吧,这本书你且拿去,拿回来的草药按着这上面的配药方子配比准出不了差错。”老人家递过一本古书,凤锦接在手上,恭敬的向老人家道了谢。 老人家摆了摆手,“莫要谢我,这也是你的一份孝心,好了,老夫也困了,这便去睡了,这本书你看透了我便再教你。”老人家盘坐在办公中,伸了个懒腰,作势要去睡了。 “师父好梦。” 屋子中的蓝光渐渐消失,凤锦猛地张开双眼,才发现刚才同老人家说话的不过是她的意识,而身体压根没动。 这倒也好,总不能让她姐姐起夜时,发现她不在了,若是那样,怕是少不了一顿唠叨。 凤锦将古书藏在了内衣中,侧躺在热炕上,不久便睡着了。 凤锦的睡眠一向很浅,公鸡一打鸣她便起了身,拢了拢散乱的发丝,简单的洗漱完毕后,便背着竹篓上了后山。 那管事妈妈这个时间还躺在火炕上打着呼噜,她便趁机出来采些草药,毕竟她姐姐的嗓子早治早利索。 这后山虽说是离着青楼近,但路途泥泞,又恰逢昨夜大雨,道路变的更是难走,凤锦也是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后山。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卸下竹篓,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应着周身一草一木的灵气。 那鼻间缠绕的一股子泥土清香,沁人心脾。若是她年老之时,必要搬到这等地方,享自然之美景也。 她望着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美是美,但一时之间也犯了愁,这么一大片的草地,她该从哪找起?又要找到何时? 莫非要她一株一株的找着,那怕是第二天也找不完的。 凤锦突然想着了她师父给她的古书,那里面必是记载了如何寻找草药之法。 凤锦掏出怀中的古书,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小心的打开它,一双水眸细细的看着上面记载的文字。 ‘草木者,凝天地之灵气也,需宁心静气,感其灵气,方能体会其中之变化也。’ 方才,她的确是感觉到一丝凉意钻入了她的毛孔中,初入时只觉得冰凉,但当那一丝气息传到她身体的角落时,那温润的感觉如同江南细水一般,温婉又缠绵。 第七章 忍冬 凤锦盘坐在干净的石头上,凝神静气,瞬时感觉周身草木之灵气争先恐后的进入她的身体,同时她也能感觉的到草木灵气之强弱。 凤锦将需要的草药记在心中,再睁开眼时便细细的挖出这些草药放在背着的竹篓里,又捆了些柴禾回了青楼。 凤锦翻墙而入,却发现凤绾妆还在熟睡中,许是昨晚她师父的迷药下的有些重,若是平时,这个时间,早就起了。 凤锦暗自松了口气,下次再去采草药,她可要早些去,要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绾歌,你今日怎地起这么早?”这个期间,凤绾妆已经醒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凤锦。 “昨个儿睡得早,也就起的早了些,姐姐快起来吧,要不一会儿管事妈妈该来催了。” 如今她说起谎话来,也是得心应手。 “妹妹说的是,嘶......”风绾妆每日早起时嗓子都要经历好一阵撕裂的疼痛。 “怎么了姐姐?可是嗓子又痛了,给!姐姐你喝一下这个看,可会缓解一下?” 凤锦将手中的粗粝杯子递到风绾妆的手中,风绾妆也没多说,只是小口小口的喝下了杯中泡着花的清水。 风绾妆在喝第一口时只觉得是清水并无太大不同,但到最后舌苔上回味的竟是满满的甘甜。 凤锦瞧着风绾妆喝的还试用,心中再一次感谢了她的师父。 此法便是由她师父而教,那水采用的是清晨的雨露,那花乃金银花,又名忍冬,本不是这季节该有的东西,是他师父在阳春三月之时经过晾晒选取,最终得出的极少数。 也可谓是上品。 “绾歌,你这是哪里来的?”风绾妆看着她,满脸疑惑,她们自打被卖入这青楼中,连温饱都成问题,身上但凡有点值钱东西都被管事妈妈给搜走。 又怎会存下这么好的东西? 她们虽然人穷,但却不能做那些不道德的事,她就怕她妹妹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到最后踏上那条不归路。 “你不要告诉我,这东西是你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她倒不是不信任她的妹妹,只是这东西太好又来的太快了。 “姐姐,你想多了,我虽然脾气秉性都不好,但还不至于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她心底是有些不痛快,但她也理解风绾妆。 “那你这是哪里来的?”风绾妆的语气稍弱了些,但言辞之间带着的还是严厉。 “前些日子,管事妈妈一直叫我去后山砍柴,我无意间救了一采药的药农,作为报答,他送了我一些晾晒好的忍冬,我一直藏在身上,今日猛然想起,才拿出来给姐姐你泡水喝。”她总不能说是灵珏里的老人家送的吧,若是如此,她姐姐只会觉得她失心疯了。 “你怎的能接受别人如此贵重之物,你应当还回去。”风绾妆一听说这东西是他人送的,便放下了杯子,这一点她倒是同云氏极其相似,弱小的身躯里藏着的尽是大男子的倔强。 “姐姐啊,你便喝了吧,这也是药农的一番好意,若是我不收下,那药农也只觉得我是看不上人家的这些东西,指不定还要送我些什么贵重东西呢。这晾晒好的忍冬药农家里还有不少,所以姐姐你不必觉得不心安。” 凤锦在心中捏了一把汗,一口气说完了她所编织的谎话,这若是让他师父听着了,准得说她是个败家子。 “那也得省着点喝,记着人家的恩情,以后我们若是有能帮得上人家的地方,那必得帮人家一把。”风绾妆语重心长的说着,再怎么也不肯动那一杯泡了忍冬的清水。 凤锦看着比她还要瘦弱几分的风绾妆,心里好一阵心酸。 云氏在生风绾妆时,恰逢寒冬腊月,又月份不足,差点去了。 而风绾妆因在娘胎里时先气儿不足,身子一直弱的跟个纸人似的,怎么养着,看起来也不像个正常孩童该有的样子。 但凤绾歌不同,云氏因生过了一个孩子到底是有了些经验,生凤绾歌时,那月份可是足足的,所以刚生下来的凤绾歌白白嫩嫩的,一点褶皱都没有。 等到凤绾歌再大了些,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但总觉得自己的姐姐是给自己完美的人生添上了污点。 凤绾歌也是打小就厌烦自己的这个姐姐,也不管她姐姐为她做了些什么,她都视若无睹,也极少听她叫风绾妆姐姐。 直到她们被人贩子拐卖到青楼,凤绾歌都一直觉得是她姐姐为她带来了灾难,也从不与她姐姐在一起,很少有人第一眼便觉得二人是姐妹。 说到底,凤绾歌的本身便不是一个孝顺的,无论是待她娘亲,还是待她姐姐,只要她自己好便好了,从这一点看,她倒真真是她父亲凤柳山的女儿。 “姐姐,从前是绾歌不懂事,以后我来保护姐姐你。” 虽然她曾经是凤国的三公主,他人只觉得她骄傲自大,但在她的骨子里到底流淌的是女儿家的柔情。 她也渴望爱与被爱,所以在白华的温柔陷阱下,她无处可逃。 “绾歌啊,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所以包容你,爱你是我理所应当做的事。” 只一瞬间,凤绾歌便觉得她姐姐不再瘦弱,至少那肩膀是她所可以靠得住的。 “呦,这大早上的真是热闹,都不用干活了?少在这儿给我偷懒,赶紧干活去!”管事妈妈尖利的声音划破了那温馨的气氛。 凤锦倒也犯嘀咕,这管事妈妈今日是中邪了?怎的起了这么早? “是是是。”不管怎么说,先应下来是真的,要不然又少不了一顿皮肉伺候。 凤锦走到门口时被管事妈妈给拦了下来,风绾妆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从前凤绾歌一被拦下,就少不了一顿皮肉伺候。 “妈妈,您有事跟我说,我是绾歌的姐姐,若是绾歌有不懂事的地方惹恼了您,您只管罚我便是了。”风绾妆将凤锦护在了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样子。 许是管事妈妈平日里太母夜叉,于是这便刚有了点动作,便让风绾妆护犊的不行。 “谁说我要罚她了?”管事妈妈也翻了个大白眼,看那架势今日来也不是来给凤锦找不痛快的。 凤锦看着她的那一双爪子,瞬时明白了管事妈妈今日来所谓何事。 第八章 挑衅 “姐姐,你且去吧,我没事的。”凤锦拍了拍风绾妆的手,点了点头。 那管事妈妈昨个儿定是用了她给说的法子,今日来也必是探她口风的,她是轻易不会动手的。 “你自己可以吗?”尽管凤锦说是没事,但风绾妆还是有些担心,昨个儿她便是没在跟前儿,后来听说那管事妈妈可是将她妹妹打的就只剩了一口气,这叫她如何放心? “无碍,若是有事,我只管大喊,她也是伤不了我的。”凤锦附在风绾妆的耳边小声的说着。 “那好吧,姐姐就在跟前儿,那管事妈妈若是碰了你,你就只管叫姐姐。”风绾妆犹豫的答应了,她瞧着那管事妈妈的样子也不像是来教训人的。 “嗯。” “我说你们姐俩儿有完没完了?妈妈我一会儿还有事忙呢,你赶紧的去干活,我跟这小蹄子说完话儿就放她走。”管事妈妈瞪了一眼凤绾歌,不耐的轰走了凤绾妆。 再把凤绾妆推出去后,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关上了房门。 “妈妈,不知您今日找我来是所为何事?”她驼着背,一张可人儿的俏脸上沾染着灰尘,倒真是瞧不出那一张美人胚子的脸蛋。 “你昨日告诉我的法子还算凑合,今日来,我就是想问你是勾搭谁家公子时用的招数?”管事妈妈一张嘴,便没有什么好听的话,她倒也不恼,只是温润的笑了笑。 都说人的这双手是人的小脸儿,无论男女,若是有那么一双长的好的玉手,那也必是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尤其是对于女子来讲。 那管事妈妈看起来三十有余,实则也不过二十**,哪里保养的都不错,唯独那一双手为她减分不少。 她也定是想着法子让自己的这双手变的年轻些,如今凤锦为她指了条明道,她不上赶着就怪了。 “妈妈,你若是用着还适用那便继续用着,此法需得长久方能见奇效。”她其实有法子能让她的双手立即治好,并且根治。但若是全都说了出去,那她的好日子可不会过的长久。 “是吗?那好,我便听了你的,若是起了反作用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管事妈妈得了自己还算满意的答案,也就没再多问,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妈妈你就安心用着吧,用久了,包您这双手是又香又嫩。”她现在真是越来越能拍马屁了。 “哈哈,你这小蹄子说话倒是中听,好了这些个银两你拿着,此法可莫要同别人说了去。”管事妈妈是个财迷,但为了自己倒也舍得。 虽说只有二两银子,那她也是知足了。 “是,妈妈。”凤锦恭敬的低了身,转身便去干活了。 “绾歌,那管事妈妈可有难为你?你可有受伤?”风绾妆一见着凤锦出来,赶紧的扑上去,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瘀伤,松了口气。 “姐姐你多虑了,管事妈妈来找我无非是敲打敲打我,并没有为难我。” “那便好,那便好。姐姐先干活了,你歇会儿吧。”风绾妆抚了抚胸脯,转身便开始忙叨起来。 “我这便干活了。”自打吸着了草木的灵气,她这幅身体便好像是有无穷的力量在等着她去使用。 昨个儿她洗完衣服可是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如今倒是好了,砍柴洗衣做饭她一手全包了,就连风绾妆的活她也一并帮着干了。 干完的活也是有模有样,干干净净,让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眼瞧着离天黑还有好一段子时间,凤锦拉着风绾妆的手去了饭堂,这回她倒是要看看,那明月如何给她使绊子! 也巧了,凤锦刚一打开门便瞧见了做饭的厨娘将那一盘盘热乎乎的饭菜端上了饭桌,看的她好久没有饱腹的肚子咕咕直叫。 凤锦擦了把口水,领着风绾妆一屁股坐在了好地方,二话不说,拿起筷子便吃,那样子真是一点也瞧不出当年凤三公主的高贵。 如今,她可不想着那些个没用的礼儿,吃饱了才是真的。 在这饭堂中往往都是粥少人多,若是稍慢了点便没了饭吃,所以就是耽搁一会儿也不行。 风绾妆同样如此,在这青楼几个月,早没了当初大家闺秀的样子。 “呦,我瞧这是谁啊,这般的没规矩!还大家闺秀呢,我瞧着倒像是街上的乞丐混进来的。” 不用说,一听着这酥到了骨子里还带着刺的声音便是她的死对头明月,她也不理,只管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若是她这么有闲工夫说话,那她便帮她把她那份吃了,你看她多善良,还帮着她的仇人瘦身呢。 但显然明月并不怎么感激她,“真不愧是野种,有娘生没娘教!”瞧明月那一脸得意的样子还真真是让人恶心。 凤锦扒着饭也不抬头,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双筷子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 “你怎么说话呢!我看你才是有娘生没娘教!”风绾妆憋不住了火气,拍案而起,素日里温婉的样子瞬时被愠怒而取代。 “你个臭磕巴,怎么说话呢!我们明月姐那可是这伶满楼的头牌,你也不回去拿镜子照照,啧啧,瞧瞧你那样子也不晓得以后哪个男子那么倒霉会娶了你。”明月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朝着风绾妆啐了一口,那样子可是十足的狗腿样。 “啪!闭上你的狗嘴,要不然我不介意撕烂它!”凤锦猛地将筷子摔倒了桌子上,那筷子瞬时被拍扁。 凤锦素日里那一张温润的俏脸此时面无表情,那小喽啰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她自己再多说一句便被凤锦撕烂了嘴。 明月见身边的小喽啰被凤锦吓得噤若寒蝉,狠狠的瞪了一眼她,随即冷笑,冲着凤锦得意的说着。“怎么的?难道你还不让人说些个实情了,我看你啊,真真是同你们那个跟人跑了的娘一个样,骨子里啊就是下贱,我看你现在定是巴不得的去接客了!” 明月说的那些个话实在是刺耳伤人,便是她身边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纷纷扭过了头。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还不过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孩童,这样的话实在是重了些。 第九章 招魂 凤锦立在饭桌前,素日里最是温婉的一张俏脸阴冷的吓人。 “徒儿,可用为师帮你?”灵珏中的老人早就听不下去明月的话儿,说什么也要帮凤锦一把。 凤锦摇了摇头,这个明月她要是不自己收拾了,她准得憋屈死! 今儿早,她翻她师父送她的那本古书时,无意中瞥见了一个关于招魂驱邪的法子。 赶巧儿,今个儿,她就拿着明月练练手,也好熟络熟络。 如今,她活着一直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若是明月不来骚扰她,她是绝对不会上赶着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楚国京城东边有着一户人家,虽说算不上显贵但到底也是个书香门第,他家的女儿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人长的也算是清秀。 那女子过了及笄礼之后便被许配给了西边的薛家,那薛家乃商贾之家,因祖上出了不少清官,一直名声不错。 那薛公子也是个有学识的翩翩公子,本应同那才女是一双璧人,却因那才女无意间得罪了明月,就被明月找人给绑了。 后来那才女虽原封不动的回去,但那薛家听说了此事,说什么也不要这才女了,那才女骨子里也是宁折不弯的,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可怜那薛公子是个痴情的,为了查清自己未过门的娘子是如何被绑的,竟不惜深入匪窝,至今下落不明. 倒也真是可怜了那一对苦命鸳鸯,明月也真真是可恶至极!昨个儿她可是在灵珏中瞧见了不少有关明月的事,她倒本不想再计较的,可也没想到明月她偏偏是要往地狱里走,那便不赖她了 凤锦眯了眯双眼,在心中默念起招魂口诀。 ‘萧家大小姐,吾知汝去的不甘,如今汝之仇人就在眼前,若是汝想报仇,便熄了东南角的那盏油灯。’ 念完口诀,凤锦也捏了把汗,这便是同死人之间的一场交易,若是稍有差池,那便万劫不复。 屋子里一阵阴风刮过,只瞧着屋子里飘进了一个魂儿吹灭了东南角的油灯,那魂儿的样子也着实让凤锦吓了一大跳。 想那女子死前也必是万分痛苦的。 待到那女子向她走来之时,凤锦也瞧清楚了她那一张铁青色的脸,反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死人,那死人对上死人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当真能为我报了仇?’那萧家大小姐此时便站在她的跟前,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好,若是你为我报了仇,你想要些什么我都送给你!’那魂魄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立刻就上去撕了那明月。 可恨她不过是个魂魄! “平日里你不是挺会说的嘛,今个儿怎地成哑巴了,还是说我道出了你的心事,你无地自容了?”明月见凤锦沉默了很久更是得意了。 ‘萧大小姐,麻烦你了’凤锦看着她眼前儿的魂儿,眨了眨眼,那萧大小姐的魂儿得了凤锦的话,便飘到了明月的身边,明月瞬时感觉背后一凉,阴风阵阵。 那萧大小姐的魂儿就在明月的身边徘徊,只一下子便附到了刚才说话儿的那小喽啰身上。 凤锦瞧着那人双眼剧变,带着强烈的恨意,瞧得凤锦也出了一身冷汗。 明月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眼神,扭头看了看那小喽啰,顿时被吓了一跳,“你作死吗?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明月的那嗓门明显的提了好几个音调,显然,她也是被吓着了。 “你这个贱人,莫不是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害死别人,拆散别人姻缘,真真是该死!” 萧清荷因着去的不甘心,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在这世间飘荡了数月,她怎会不知到底是谁害了她! 凤锦听着萧清荷的大嗓门,心中不禁感叹,这到底是背了多大的恨,能让一个饱读诗书的闺阁女子像是个市井泼妇一般破口大骂! 那明月也是被惊得不轻,眼睛瞪得老大,那样子似是见着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虽然她对面站着的的确是孤魂野鬼。 “你你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明月怒指着红叶,一张风情俏脸早已失了往日的温婉多情。 在凤锦看来,那可是十足的做贼心虚样,就像是老鼠被踩了尾巴一般,唯独差了的便是跳脚了。 “哼哼,我胡说?你明月敢对天起誓说你从未绑过萧家大小姐!从未辱过萧家大小姐的名声!也从未拆了别人的姻缘!你敢吗!到头来你还要撕烂我的嘴,我今日便是要替那萧家大小姐挖了你的心肝,瞧瞧你那被狗吃了的心肝到底黑成了何样!” 萧清荷睚眦欲裂,通红着一双眼,向着明月扑去,一双手下了狠劲往明月的脖子上掐,任凭明月怎么折腾也摆脱不掉。 凤锦站在一旁看着热闹,丝毫没有阻止萧清荷的行为,她可不会那么好心的去帮一个辱骂自己的仇人。 “我......我,我没有,你......快放开我!”明月被萧清荷掐的就连说句话都费劲,却还在拼了老命的为自己开脱,可见她是有多怕别人信了萧清荷的实话。 “没有?那好啊,我便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命硬!”萧清荷赶着说赶着加了手劲,掐的明月直翻白眼,素日里那白净的俏脸此时也成了酱紫色,眼珠子也凸了出来 那样子眼瞧着就剩了一口气,凤锦也只是把玩着粗布衣衫并不理睬。 但那样子看的有些人可是站不住了,那明月到底是这伶满楼的头牌,给她点教训是可以,但若是闹出人命来,她们谁也担待不起。 原本看热闹的人眼珠子一转,忙上前去拉开红叶,奈何这红叶今日跟中了邪似的怎么拉也拉不动,一行人只好去叫了管事妈妈来。 那管事妈妈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摔在了地上,招呼了几个壮丁赶忙拉开了红叶,明月也总算是得了解救,可人早已两眼翻白,呼吸微弱。 到最后,叫了好一会儿才回了魂,被几个有力气的女子给抬回了前院,而萧清荷早已出了红叶的身体,独留红叶那一个人站在原地两眼呆滞的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场景。 扫了满屋子的人,总算是找着了管事妈妈,刚想狗腿的上前打听打听刚才发生了何事,便被管事妈妈的一个大耳刮子抽的满天鸟儿飞。 “妈妈,红叶不知做错了何事要被妈妈赏耳光?”红叶不服气,她又没做什么,这老太婆凭什么打她耳光! “怎么犯了事还想装忘记啊?没门,别跟我在这装,到一会儿,明月要是有点什么差池,看我不活剥了你这层皮!”那明月可是她的摇钱树,再怎么样她也得捞着了她的小金库再说,如今她要是死了,那她可上哪去找银子? “明月出了什么差池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的她!”红叶并不知自己差点掐死了明月,只记得她一直在骂凤绾歌那贱蹄子,丝毫不知其实她不过是灵魂出窍被凤锦困在了结界里,她所看到的一切也不过是假的。 “啪!你这小蹄子真真是嫌事儿不够大啊!来人,给我绑了她扔进柴房,派人给我盯着,不许这小蹄子生事!”管事妈妈又是赏了红叶一记耳光,那个响亮劲儿,啧啧,她听着都疼! “妈妈,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我冤枉啊!”红叶一直到被拖出去前都在为自己喊冤,但也没人信。 凤锦看着眼前儿总算是清静了,对着她姐姐笑了笑。“姐姐,戏演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风绾妆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明白那红叶为何会突然发疯,不过大抵是狗咬狗一嘴毛。 回到了住处后,风绾妆被她支了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和那萧大小姐的魂,若不是刚才的气氛紧张,她真是想拍手叫好,这萧大小姐果然是才女,脑子真是灵光,这下子可有那红叶和明月受得了。 “我虽未能帮你报仇,但你也算是出了口气,你为何还要跟着我?”明月现在还不能死,所以她及时散了魂,让萧清荷出了红叶的身子,莫不是如此,那萧大小姐准得掐死那明月。 “我只是不明白我以前为何不能附到别人的身体里,而如今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她从前可不是没有试过附到人的身上报仇,可奈何总有一股子力量阻挡着她,让她根本不能进去。 “这个我也不知,怕是我招魂的缘故,况且你在这世上到底也是有未了的事,老天恐怕也是在帮你!”那萧大小姐去的实在可怜,若不让她发发恨,那也实在是天理难容。 “道是如此,我已报了我的仇,虽没有杀了她,但我也已然知足,想必这世上会有人帮我惩治她的,今日之事万分感谢,还请小姐受我一拜!”只见那萧家大小姐深深的福了身子,表达了谢意。 凤锦也瞧着她原本极其恐怖的面容变得清晰,成了以前还是人的样子,想必也是了了一桩心事,不算是恶鬼了。 第十章 红叶 如今那萧大小姐的魂得了解脱,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可恨那明月实在可恶!若是让她这般轻巧的去了,那还真真是便宜了她! 索性不如让她活着,恶人总会有恶人降 至于那替罪羊红叶,她也实在不可怜她。 平日里她做的那些个阴损龌龊事可丝毫不亚于明月,如今她俩对上,也不过是狗咬狗,没什么谁被冤枉了这一说。 反倒是她得了便宜,出了一口恶气。 “徒儿,今日之事做的不错,但切忌这招魂之法还是少用为好。”那灵珏老人在空中幻化出了人形,捋着胡须,十分赞叹凤锦今日的做法。 “是,师父,我会掌握好这分寸的。”她也知这招魂之术并非正经之法,若是用多了,那人间和阴间岂不是要乱套了。 “你也不要过于自大,你能轻易驾驭招魂之术,无非是因为你也是半个死人,死人与死人之间总是有着相通的感应,所以这也只能说你是赶巧儿了。”她师父瞥了一眼她,冷哼一声,这果然还是她的师父没错。 “是,师父您说的是,这一切都是托了您的福。”倒也没错,她如今能说着话,那也全是靠了他师父断了的那一根千年灵树根,若不是如此,她现在指不定在哪飘荡着呢。 “你知道便好,好了,今日为师也累了,先去睡了。”那虚着的幻化人形抻了个懒腰便消失了。 她倒是怀疑那灵珏中难道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区别,怎的她师父刚一出来便嚷着困,莫非是上了年纪的关系? “你个小兔崽子,为师我还年轻着呢!”凤锦刚这样想着,便被她师父给吼了。 她居然忘了,那灵珏是同她的意识相连,只有她师父不想知道的,没有她师父不知道的! 天啊,那么她如今可是没有半点私密生活可留了。 “咳咳,你莫要把为师当成是那等下流之人,为师可是对你的私密生活没有半点兴趣。”某师在阴暗处不自觉的老脸一红。 “......”某徒还处于发傻的境地。 “好了好了,这一次为师是真的去休息了!”某师见情况不对赶紧闪了。 那难道上一次是假的?某徒继续发傻着。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师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底是老奸巨猾! 这边的凤锦在优哉游哉的和自己师父斗嘴,可转眼明月那边可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明月打被抬回去就一直进气多呼气少,虽说这魂儿是被叫回来了,身子也暖过来了,但那明月却一直是昏迷不醒,照着那老郎中的说法,明月这是受惊吓过度才导致的昏迷不醒。 但若是让凤锦来看,瞧那明月眼珠子动的,八成是装晕倒。 这一来能让红叶多些苦吃,二来也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些,毕竟被萧清荷附了身的红叶每一字每一句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没人会太相信,但她本身自己就是做贼心虚,总觉得别人都信了那红叶的话。 再说白点,就是欠吓! 但她可不愿再动那招魂之术,毕竟现在明月晕着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才懒得去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但想来那红叶怕是更不好过了,明月一天不醒,伶满楼这一天就要少进几十两银子,这对于那财迷管事妈妈来说,不恨死她才怪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管事妈妈见明月一直未醒,越想越生气,但又没地方可发,到最后那一腔怒火全都到了红叶的身上,不过三天时间那红叶便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凤锦再见着她时也是惊诧不已。 那明月也是个躺的住的,在那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起来,一起来便同管事妈妈好一顿撒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眼人儿一瞧便知,那哪里是躺了三天的虚弱病人,这简直是比市井泼妇还厉害几分! 不过大多数儿人还是选择闭着眼装作不知道。 “妈妈啊,天地良心我明月这前半辈子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你说怎的就遭了如此横祸,也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红叶姑娘,要受如此的构陷和罪受,我真是不想活了!”说罢,明月作势便要往床头柱子上撞,好在明月也不想死,管事妈妈的手也快,连忙给拦住了。 “明月啊,你可莫要这般的想不开,妈妈我啊已经替你收拾了那小蹄子,如今她就在门外,你若是想出气便现在出吧!”那管事妈妈也是个奸的,听说明月一醒,早早的便派了人把红叶给提了出来。 “谢妈妈,我倒不想出气,只想着能为自己讨回个公道!”明月说的那叫一个言辞悲切,差点让人以为她就是那戏文里的悲情旦角,好不愤慨! 凤锦冷笑着,她哪里是在讨公道?无非是想探探红叶的口风,看看是从何人那里知道的此事。 “妈妈我知道,来人啊,把那小蹄子给我拎上来!”管事妈妈精着呢,这个时候殷勤献的要是外人看来怕是觉得二人是对母女呢,但实则却是各怀鬼胎。 “妈妈,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明月姐,明月姐,你信我,我真是什么都没做啊!”红叶被带上厅来,见着管事妈妈和明月一把扑了过去,还没等摸着衣衫,便被摁在了地上。 凤锦看着她那一张蜡黄着的脸和瘦弱不堪的身躯,真真是不敢同三日前那个还算是俊俏的人儿相提并论。 “瞧瞧你这儿生猛样!是想要活吞了明月和妈妈我吗?!”管事妈妈揉了揉自己的心肝,狠狠的瞪了一眼被摁在了地上的红叶。 “我没有啊,没有啊,妈妈求你信了我吧,我真是没有谋害过明月姐,明月姐,你为我说句话,我是真的没有害你啊!”这三日的折磨早已让红叶痛苦不堪,唯有抓住现在的机会才能得以脱身,要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凤锦瞧着在地匍匐着的红叶,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灵珏中看到的画面。 她附在凤绾歌这幅身体前,凤绾歌刚刚遭受完虐打,原因便是红叶诬陷她偷了管事妈妈首饰盒子里描的精致的金簪,虽然在她的身上和她所在过的地方都搜过没有,但管事妈妈还是虐打了凤绾歌。 可怜那凤绾歌最终也没能挺住管事妈妈的虐打,一命呜呼! 这也仅仅是其中的一件小事,那凤绾歌虽说自私不值得人同情,但那到底也轮不着她红叶来说三道四,就更不用说是诬陷于她,说来说去,红叶现在虽可怜,但那曾经的凤绾歌就不无辜吗? 她又有什么罪要去背负别人所犯下的罪名! 所以说,她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对于红叶,一点都不! “红叶,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诬害我!”明月状似痛心的说着。 “明月姐,我真真是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说了一丁点假话,便让老天爷一个雷劈死我!”红叶忙竖起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那个时候的人倒也不轻易发誓,所以红叶的话倒是让管事妈妈和明月有些动摇了。 “可那么多人都在场,都是亲眼瞧着你那般诬害我,这你又作何解释?”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那快要去了的感觉,她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回来! “这...这...我也是不知啊,怕是被鬼魂给附了身!”红叶一双眼睛亮的发光,生怕自己错过了能好好活着的机会。 只是她惹了凤锦,碰了凤锦的底线,注定是不能有好好活着的机会了。 “你少在这儿给我说鬼话!还被鬼魂附了身,你怎么不说你是仙女下凡呢,明月我看这小蹄子不老实,你看是不是要送去官府?”管事妈妈显然不信红叶的话,只对着明月轻声细语的询问着。 “妈妈,我......”她倒是想将这狗杂种关进天老里让她嘴巴老实点,但这红叶知道了她太多的事,她也不保准她会不会把自己给拖下水,所以暂时还是留着,在她眼皮子底下也安全。 “还是不要将红叶送进官府了,毕竟大家都是姐妹一场,况且我们这伶满楼一向名声不错,可不能有人进了监牢,妈妈,你可莫要忘了东边那间青楼的事......”明月好一通解释,话里话外透漏着都是姐妹情深的戏码。 “那便听了你的,来人,把这小蹄子带下去,免得污了大家的眼睛!”管事妈妈倒也不是真想把那红叶送进官府,毕竟有着那么一个例子在那儿,她可不想走上那间青楼的后路。 “谢明月姐,谢管事妈妈!”红叶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不进官府,不进天牢,那便一切都好说。 凤锦眼瞧着眼前这场闹剧快要结束,刚迈开步子想要往外走,便被明月的话儿给拦住了。 “要说也奇怪,怎的偏偏是在训诫绾歌妹妹时出的事?妈妈,你说这事儿赶不赶巧儿?”明月这话儿明面上是在说笑,但凤锦可是听出了另一番味道。 这明月城府颇深,通常都是在凤绾歌面前一个样,在管事妈妈面前又是另一个样,速度变化之快真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第十一章 斥责 眼瞧着今个儿是不能早走了,凤锦一阵懊悔,她早该在红叶被拖出去前离开的! “那还真是赶巧了呢。”管事妈妈说的一脸尴尬,她现在不晓得凤锦的手里还有什么好方子能帮着她调理身体,可不敢惹她。 但这边又是明月,真是两头为难。 “妈妈说的是,可不就是赶巧了嘛,嘿嘿。”凤锦转过身,笑着一张脸说道。 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让管事妈妈心里不痛快。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偏偏是赶上了那个点,绾歌妹妹可真是幸运呢!”明月咬牙切齿的挤出了这酸溜溜的话,听的人却也是不痛不痒。 从前她还是凤三公主时,那些个酸溜溜的话可没少听,如今,也不差她明月这一句话了。 “这也没办法,幸运这会子事打娘胎里就是注定的,我也得感激我娘把我生的好。”凤锦温润的一张俏脸儿上尽是温婉的笑意。 她觉得她如今脸皮厚的真是可以同那城墙的厚度比一比了。 “妹妹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嘴!”明月假笑着的一张脸僵了下来,好在这屋子里的人七七八八的早已散去。 “多谢姐姐夸奖,同姐姐比,妹妹甘拜下风。”凤锦抬起头来,一双水眸眼底毫无波澜,就那样淡淡的盯着明月。 眼瞧着这屋子里没了人,明月撒起泼来。 “我就不信了,能赶的那么巧!定是你对红叶做了手脚加害于我!”明月扯着脖子叫嚷着,那尖利的嗓音听的凤锦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 这还是那个人前柔情似水的明月吗?怎的一到她的眼前就成了这幅模样,人多倒还能维持一下,人少的时候也不管管事妈妈在不在都是一样的撒泼。 她就奇了个怪的,这个明月是不是一天天都很闲啊,怎么总是盯着她不放! “饭可以乱吃,但话是不可以乱讲的,明月姐姐虽然您是权势比我大,但咱们说话也是要讲凭据的,您是那一只眼瞧见了我动了手脚!” 凤锦说话的语气丝毫不客气,她可不会在有理的时候还隐忍着。 “哼哼,我说的话一向是有凭有据,妈妈,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别人,别人也定是瞧见了!” 又是这一招,虽说凤锦没亲身体验过,但在灵珏中可是见着不少回明月来这一招,因着明月是头牌,同管事妈妈走的又近,大家即便是知道真相也不敢说出来,所以每次明月只要拿出这一招,凤绾歌便是百口莫辩! 可她却不会让明月白白冤枉了她! “妈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我真使了什么招数,那也必是站在明月姐的身边,可当时您进来的时候也瞧见了,我站在西北角处,离明月姐有一个饭桌之隔,敢问明月姐姐,这样的我要如何做手脚?!” 因着青楼里的人数之多,饭厅里的那饭桌长着呢,足有五步之距,她若是想要动什么手脚,只一动弹便被人发现,那管事妈妈进来时也是亲眼瞧见的她站在西北角。 “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瞧见了。”管事妈妈也是被烦的焦头烂额,她哪能看不出来是这明月在刻意刁难凤锦,只是她前院还有一大堆子事,忙那还忙不过来呢,哪还有闲工夫去理会这等女儿家的闲斗。 从前瞧着这明月倒也是个机灵的,怎的偏偏就咬住这凤绾歌不放?就说这一个月里都几等事了,真真是烦的她不想再管明月了。 可恨这明月是伶满楼道额头牌,她也是惹不起的! “这......那你必是给红叶下了药!又或者是你下了蛊!你这贱蹄子什么阴招不能想出来!”明月声音尖利,生怕别人听不着似的。 “我说明月姐,莫非是我事先知道你要‘训诫’我,提早给红叶下了药,又或者是说我哪里来的钱呢?”凤锦真是觉得明月可笑,她是当她傻啊,还是当她自己傻! 这整个伶满楼,包括每日来送柴的都知道她们两姐妹最穷了,身上值点钱的早就被管事妈妈和她给搜没了,如今又跟她扯下药下蛊这一说,她这脑袋是欠砸吗! 就算她有钱最多的也应该是给她明月的脑子治治病,看还能不能有救! “明月!你胡说些什么!我们伶满楼一向是光明正大,哪会出那么阴损的招!”管事妈妈坐不住了,她自己做的事她自己还不知道,这若是让别人听着了,得怎么说她们伶满楼,她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妈妈,你何时也帮着这小蹄子了?我分明就是这小蹄子害的,妈妈你可不能偏心!”明月平时倒是聪明,但这脾气总是容易被凤锦给激起来,这一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你胡说些什么!妈妈我做事一向是公平公正,何来你说的偏心一说!”管事妈妈站了起来,一脸不高兴地瞧着明月。这明月好歹也是混迹青楼多年,怎地如今一点隔墙有耳的道理也不懂了? “妈妈......”明月委屈的低着声音说着,凤锦这小蹄子到底是给了这老太婆多少好处,竟让她帮着她说话。 “好了,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了,害你的人是红叶,你若是有什么气便冲着她使去,莫要再诬赖别人了!”管事妈妈长脸一拉,明月便再没说了下文。 她也知道这管事妈妈已经忍到了极限,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她在管事妈妈那里维持了多年的关系要崩坏。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斗不过凤锦那个小梯子!也真同明月所想,来日方长,只不过,怕是没好日子过的是她明月。 “凤绾歌你这小蹄子还站这儿干嘛!赶紧给我干活去,别站在这儿耽搁明月休息,赶紧走,赶紧走!”管事妈妈不耐的轰走了凤绾歌,转身关上了门,出了明月歇息的房间。 管事妈妈走出来时还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如从前精了,倒是凤绾歌这小蹄子如今开窍了,说话做事都得她心。 若是在银子这方面肯大方些,她倒不介意带着这个还算是精明的小丫头。管事妈妈心里想着,这小算盘打的也是噼里啪啦响。 第十二章 找事 凤锦回到后院,拿起斧子劈起了柴禾,因着此地是青楼,管事妈妈为了防止姑娘们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从不招收男人,平日里也只让姑娘们在前院招呼客人。 前些日子,就因着青楼里的一个姑娘跟来送柴的人跑了,那管事妈妈便再也不收外人的柴禾了,所以这砍柴,挑柴,劈柴的活儿便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倒是想这青楼里一个男人都没有,若是来了挑刺的人可怎么办? 莫非是靠着那一张巧言令色的利嘴?这也太说不通了。 凤锦正想着,前院便传来一声尖厉的女人声音,“叫你们这儿的管事妈妈出来!” 真准!她刚想着这便有来找事的了,她倒想看看这素日里最是厉害的管事妈妈到底会怎么处理。 凤锦随着大流跑到了前院,躲在人群中,凤锦瞧见了那趾高气昂的西街青楼的管事妈妈。 西街的那家青楼离她们这里并不近乎,两家子一向是各做各的生意,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按理来说,不应该起什么冲突啊。 “哟,绿柳奶奶,什么事啊,这么大的火气?”管事妈妈摇着小扇扭着水蛇腰走了出来。 “你们家的姑娘前些日子到了我那里去,我本想着这小蹄子既是从你这里走出来的,也还算是中用,但也没想到这贱蹄子前些个日子竟跟男人跑了,这跑了也不说,还卷走了我一百两银子,你看这钱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还啊?” 啧啧,一百两银子,真真是狮子大张口啊。 “绿柳奶奶倒是说笑了,什么叫做我们家的姑娘到了您那去,明明是那贱蹄子做事不老实,又有人不长眼的挖走了她,这才到了您那儿,如今她跟人跑了,跟我们伶满楼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可是绿柳奶奶您管教无方呢。”管事妈妈摇了摇小扇,一双不大的眼睛微微上挑。 话里话外都在损得西街的管事妈妈。 “哟,瞧你这话说的,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那贱蹄子到底也是你调教出来的,按理来说这责任就是由你来负。” 那西街的管事妈妈显然也不是个吃素的,但这话说的也是十足的不讲理。 “绿柳奶奶,若是你今个儿是来商量事的,那我便让下人给你奉上茶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若是你今个儿是来找事的,那我们伶满楼也不是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地界儿。”管事妈妈合起小扇,似笑非笑的瞧着西街的管事妈妈。 这伶满楼里没有半个打手,管事妈妈却依旧能让它在京城里站住脚儿,想必也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伶红奶奶,你可莫要将话说的这么大,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那你这伶满楼怕是要易主了。”西街的管事妈妈笑了笑,一双闪着精光的眼四处瞟着,这伶满楼的地界儿可不小,若是能接手了这伶满楼,那她绿柳在这京城里也算是个人物了。 “绿柳奶奶才是不要将话说的这么大,想我伶红开这伶满楼也有小十年了,怎地也没瞧见它易主了呢,倒是常有人不知死活的来此地找不痛快。”管事妈妈坐在上好楠木做得太师椅上,细细的品着刚烹好的香茶,丝毫不把绿柳当回事。 “你!哼哼,伶红啊伶红,如今世事境迁,你这伶满楼管事妈妈的位置做得也够久了,该是让别人做一做的时候了。”西街的管事妈妈摇了摇头,她如今可是有尚书大人撑腰,又何惧她一个小小的管事妈妈。 “绿柳啊,想必你也知道,我这伶满楼打第一天开的时候便不请半个打手,但我这伶满楼却依旧能站得住脚,你也不细想想吗?”管事妈妈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一双眼含笑的瞧着绿柳,就好似在看着一个笑话一般。 “不妨跟你撂下实话,你这伶满楼我是要定了,我今个儿既然敢来也绝不是空手而来的,这是三百两银子,你拿去收下我保你以后在这世面上横着走。” 这伶满楼开了十年,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却依旧能招揽到那么多客人,又哪里是三百两银子可以买下的?看来这西街的管事妈妈是要强买强卖啊。 就这点银子怕是那个守财迷管事妈妈是不会卖掉的。 “那倒不用,我又不是无肠公子,横着走作甚?莫不如就走我这人该走的道,谁也不挡!”管事妈妈掸了掸衣衫上沾染的灰尘,丝毫不去瞧那三百两银子。 “你的意思便是不同意咯?”绿柳吩咐着手下阖上了装着三百两银子盒子,冷笑的问着。 “我可没说不同意我只是再说我可不走那人不走的路。”管事妈妈笑嘻嘻的迎上西街管事妈妈的冷笑,瞧不出一丝惊慌。 “你这是在存心找茬!就你这破地方我给你三百两是抬举你!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么我也不介意拆了你这招牌!”西街的管事妈妈被惹怒了,再也装不下去,一张本就不招人喜欢的脸立刻狰狞起来。 “我看谁敢动!”管事妈妈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大喝着要动手的打手们,这一声大喝,真真是让她也吓了一跳。 真是没想到素日里那么小家子气的管事妈妈竟这么的霸气威武,真真是颠覆了她在她心中的形象。 “哟,伶红你好大的口气,我身边的人岂是你能说不动不动的,都给我上,若是谁逮住了伶红,我就是赏谁二两银子。等等,伶满楼的姑娘也给我听清了,若是你们识时务,便来我们风满楼,若是不识时务,便同这老太婆一同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西街的管事妈妈甚是嚣张,那样子就好像是不跟着她就没法混了一般。 “要去的今个儿便去了,我伶满楼也不留各位。”管事妈妈被绿柳气的够呛,眼瞧着那些人作势要走,怎么着,是想她也出点钱留她们?哼哼,她伶红这么多年了,还真就不强求! “绿柳妈妈,我跟你走。”打头要走的便是红叶,红叶这个人可是风往哪边吹,她便往哪边倒,瞧瞧那一脸狗腿样,也真真是不知她活着还有没有点骨气了。 “绿柳妈妈,我们都跟你走。”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便都往哪边去了,直到走到最后,伶红这边剩了一半,绿柳那边多了一半,两边人往那一站,眼瞧着伶红管事妈妈这边是占了下风。 凤锦倒是没想走,她在哪不一样,况且她好不容易大致摸透了管事妈妈的心思,若是此时到那边去,那她准是疯了。 “伶红,你可瞧见了,你的姑娘可都是跑到了我这儿,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伶满楼可怎么开得下去,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我们走。”绿柳不屑的看着伶红,就好像她已经得了最后的胜利一般。 比起绿柳这样的,她倒是宁愿跟在伶红管事妈妈的身边,但伶红管事妈妈也可恶,她可没那闲心管她那破事,若是这青楼真倒了,那么她可就松快了。 第十三章 树倒猢狲散 凤锦的如意算盘打的正是好,她如今有了灵珏在手,又有千年灵树护体,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营生了。 天时,地利,若是伶满楼真倒了,那便成了人和。 活着无非便是奔着这三样,天时地利人和,若是真成了,那么对于她来说,普天之下便都是黄金,随意她捞。 凤锦正想着用不用加把火添点柴,明月那屋子便作闹起来。 想来是听见了前院的风声,急着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但那管事妈妈不肯罢了。 她倒是没兴趣掺和这事,只想着这个伶满楼能早些关门大吉,她也好早点痛快些。 “伶红妈妈,也不是我明月薄情,想我明月在这伶满楼待了也有小三年了,一直本本分分,没干过什么越矩的事儿,如今伶满楼地位已然不如从前,我们这些个儿依靠青楼吃饭的人儿,总不能干耗着,您说是吧?” 只见那明月同管事妈妈扯在一起,明月的臂弯上还挂着包袱,瞧着那分量怕是装满了银子,大半个身子也已经探出了门口,要不是管事妈妈一直抵死扯住她,只怕明月早就一溜烟没了人影。 “呸!下贱胚子,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只不过是个刚被卖进青楼里的一个灾民,若不是我给了你一口吃的,你能活到现在?怎么的,如今瞧着伶满楼不行了,这赶忙就要走了!你当我是好欺负的啊!”伶红妈妈狠狠的朝着明月啐了一口,说的那些个儿话倒不像是留人的。 凤锦瞧了瞧那边的情形,见管事妈妈那一双不大的眼睛正有意无意的盯着明月的包袱,顿时明白了,这管事妈妈也是打定主意不留明月了,如今这般死皮赖脸的抓着明月不放,无非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哟,伶红妈妈,今非昔比,您当您还是从前的伶满楼管事的呐,啧啧,我看您这春秋大梦是还想再做做啊,得,本姑娘我也是不陪你了,你也别拦着我,咱们的缘分也就到这了,您也不用这么死皮赖脸的送我!”明月扯了扯被伶红掐住的袖子,将袖子抽了出来,扭着那水蛇腰抚了抚挽的精致的发髻,一脸嫌弃的瞧着伶红妈妈,真是瞧不出素日里那奉承的样子。 “走了罢,走了罢,但你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在我这儿留着呢,你明月可瞧清楚了,这可是官府的官印,若是你想赖账,那便随我去趟衙门,瞧那衙门里的人同不同意?”管事妈妈见死皮赖脸这招诈不出明月的银子,便使出了杀手锏。 本来她是想先讹明月一笔银子,再拿出那张卖身契,她能得两份银子,没想到这素日里最是能奉承的明月此时便翻脸不认人,死活不掏银子,没办法,她只能拿出那张印了官印的卖身契。 真真是最凉不过人心,这才多大一点功夫,该走的便都走了个干净,有些为了离开甚至不惜花了大笔银子,简直是视她们伶满楼为猛虎,现在巴不得离远点。 至于这点,她伶红也清楚。 前些日子她也听说了,说西街的绿柳勾搭上了当今吏部尚书洪天喜,那洪天喜年近七旬,已然快到了古稀之年,素日里也好风流那一口,常来青楼来逛,也算是大手笔。 但虽说是出手大方,但却无人愿意侍奉,不因其年龄,只因那洪天喜的怪脾气,向来粗鲁,侍奉过他的人大多都不愿再接客,所以说那绿柳也是真舍得出去自己。 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这么多年站住脚的秘密无非是做了当今兵部侍郎林狄的外室,并为其孕育一子,唤名林荣。 那林狄虽说只是个兵部侍郎,比洪天喜小了那么一截,但好在其亲生母亲乃当今太皇太后的胞妹,家世显赫,岁数也不过五旬,又极其疼爱这个老来得子的林荣,对伶红素日里也算是疼爱有家。 平日里伶红若是看上了什么,只管让儿子撒个娇,自己在吹个耳边风,便能得来。 但这次即便是她亲自走了一趟,也被林狄给损了回来。 后来一打听才知,林狄被洪天喜参了一本,如今正闹心着呢,自己又上门去求,林狄没把她踹回来了已然是不错的了。 想到这,伶红绞着手中的帕子,一脸愤恨,那绿柳定是给洪天喜灌了什么迷混药,让他把林狄给参奏了一本。 从前,她就瞧着那绿柳不安分,如今还真真是胆肥了,可奈何如今林狄又帮不上什么忙!可恨呐可恨。 算了,好歹她能靠那些个卖身契捞上一笔再狠狠的敲打绿柳把这伶满楼卖个好价钱,至于其他的等他们家老爷何时过了难关,她何时再去求,就这么定了! 凤锦立在一边,瞧着那管事妈妈眼珠子乱转,心想着那管事妈妈定是没想什么好事。 伶红似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瞧她,冲着凤锦这边狠狠的瞪了一眼,吐沫星子乱喷的叫骂着“看什么看!小蹄子我告诉你,我这伶满楼一天没倒你就一天别想着跑,别想着偷懒,若是偷了懒,耍了滑,仔细你这细皮嫩肉的!” 凤锦淡淡的听完了伶红的咒骂,也没吱声,麻利的干起了手中的活儿,她可不在意管事妈妈现在骂什么,反正瞧这架势,伶满楼是保不住了,那倒好,照着那管事妈妈的性子,定是要在他们这些有卖身契的人身上下手,狠狠的捞上一笔。 这管事妈妈果然是个人精,拿得起放得下,但到底也是个十足的财迷,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想着法的捞钱。 这一点可真真是她凤锦也甘拜下风的。 管事妈妈见凤锦没说话,没像其他人一般现在敢跟她顶嘴,心中憋着的一口气竟堵在了嗓子眼里,骂骂咧咧的拉着白了脸的明月离开了。 凤锦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她倒是没想着能这么快得就离开青楼,但若是提早离开也是个好事。 她虽在这青楼数日,但她可从未忘记前世的灭国之恨,亡国之仇。 上辈子负了她的人负了便负了,只当她眼睛瞎了,但欠她的她要他一样一样的拿回来,并且加倍奉还! 第十四章 置办物件儿 眼瞧着半个月过去了,这半个月过的可是不安生,那管事妈妈为了多讨些银子,闹的仅剩下的几个人也不耐的交了银子去了西街的青楼,剩下的几个没有卖身契的也寻了理由,但管事妈妈也没放过这些人,闹的几个人实在是没了招,各交了五两银子才得以离开。 凤锦带着风绾妆也要离开,为此风绾妆还掏出了这些日子各位官人打赏的钱,那些个钱足有二两银子,乃是为了她以后出阁做嫁妆攒的,当时拿出来的时候倒是让凤锦好一阵惊讶,没想到在那管事妈妈的眼皮底子底下风绾妆还能攒的下钱,也真真是个奇迹了。 凤锦最终也没用了那笔钱,而是拿出了前些日子她卖药材得的那笔钱,她本是想留着那笔钱攒着待以后出去买个宅子用,没想到事赶事了,便提早拿出来用了。 因着当初她们姐俩被卖进来的时候匆忙,管事妈妈没给那两个男人多少银子,以至于倒是让她们现在轻巧了,别的有卖身契的人离开需得交上二十两银子,而她们只需交上七两银子便可,那管事妈妈眼瞧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也不肯放她们走,最终凤锦她们姐俩给了管事妈妈拢共二十五两银子离开了。 当凤锦踏出青楼门槛的那一刻,背挺得直直的,挽着她姐姐的手向着前方毅然决然的离开。 直到今天,她才真真的感觉到了重活一世的幸福。 因着两姐妹身上的银子不多,又暂时找不到地方安置,便暂时住在了客栈里,交了这十天所需的费用,店小二见着两位姐儿虽说穿的不怎么鬼泣,但瞧那出手顺溜的劲儿,倒不是吝啬的人,于是便殷勤的将两人引到了房间里,凤锦瞧着那房间布置的还算精致,店小二也算是尽心,便赏了二钱银子出去。 一来是为了不让店小二节外生枝,二来她们没准要在这儿住多久,若是吝啬了,那店小二指不定要怎么苛待她们呢。 瞧那店小二得了赏钱的喜气劲儿,想来她们也可以安稳的在这儿住些时日了。 她们姐俩儿布置好了行李,歇了会儿,凤锦自然是少不了风绾妆那一通的问话,凤锦也早就想着了这问题,故而在回答时,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说辞,她就说是她母亲临走时托别人给她塞了银子,又加上后来得了不少的赏钱,才有了那些个儿钱。 风绾妆对此也并未怀疑,只是提及她们薄命的母亲,风绾妆不免有些悲伤。 凤锦哄了好一阵,风绾妆的情绪才算是平息下来。 凤锦将风绾妆安置妥当,自己便带了些银子去了集市上,倒不是她贪玩,从前她身为凤三公主时走到哪身边都跟着人,威风是威风,但到底是少了些人情味。 可现在不同,她可以逛一逛她极少逛得集市,也顺便可以淘一些有用的东西带回去。 她倒是不太喜欢那些个胭脂水粉什么的,倒是她们姐俩身上穿的那身衣服,缝缝补补,到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她们现如今已离开了青楼,不用再怕着那管事妈妈不怀好意的眼神了。 再说了如今花一样的岁数,干嘛不打扮的娇俏些,莫不是等着老了在去懊悔。 凤锦向来不愿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自己,即使是在青楼那么艰苦的日子里,她除了脸上迫不得已的蓬头垢面挖,其它的都是干干净净的。 凤锦正想着,便瞧见了一家成衣铺子,店里的小厮瞧着凤锦穿的破破烂烂,倒也没在意她,只忙乎着别人的差事,这倒成全了凤锦,她挑料子挑物件儿的时候向来不喜他人在旁聒噪,自己一个人清静些倒好。 她虽说是长着一副十一岁的身体,但心底年龄到底是过了双十年华的人,挑料子的颜色大抵也不是那么娇艳。 最终挑定了三匹料子一匹是月白的,一匹是浅蓝色的,她还特意给她姐姐挑了匹浅粉色的,她姐姐看起来要比她瘦小几分,今年也不过是十三的年纪,正是娇嫩的时候,该是好好打扮一番。 凤锦又挑了些样式,交代些了注意事项,这才被刚才未将她放在眼里的小厮殷勤的给送了出来,嘴里紧着招呼着,“小姐儿,下次再来啊。” 那架势倒像是个从前在青楼看的那些招揽客人的姐儿,那叫一妖娆。 凤锦拢了拢身后散乱的发丝,抬眼瞧了瞧晴好的天儿,下意识的买了把油纸伞。 自打她成了凤绾歌后,便对自然变化尤为熟知,她预测天气甚是准成,虽说眼瞧着是晴好的天,但她预感待会必定下雨。 那买伞人今日生意甚不景气,瞧见有人来买,连忙压下了价买给了凤锦,她倒是得了便宜。 瞧着凤锦出手大方,又像个冤大头,旁边的杂货摊摊主连忙叫卖,凤锦抬眼瞧了瞧那杂货摊上的东西倒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灵珏此物便乃上古神器,因此她有着感受物件儿灵气之强弱的能力。 而那一大摊子上的东西没一个能让她感受到半点灵气,那什么劳什子摊主还在叫喊着说这些都是刚出土的古玩,她笑了,这些个物件儿也无非都是从跳蚤市场里淘来的残次品,至于那上面沾染上的泥土,也无非是黄泥糊上去的,说到底,无非是个透透的假货。 那杂货摊的摊主见凤锦没住了步子,暗自啐了一口,小丫头片子一个,得意什么呀? 凤锦大抵也知那杂货摊的摊主心理的话儿,也没理他,只是向着定国公府的方向走去,没成想,一股巨大的灵气让她停住了脚步,那么强烈的灵气竟把她常日不出来的师父都给震住了。 “徒儿,莫走!这里有宝贝,为师不能出来,你代为师找找。”她师父带着激动的语气的话儿在她的脑海里想起,即便是她师父不说,她也会找的。 毕竟这股子灵气太强,强到让人实在是无法忽略。 凤锦转了个圈。往后一看,视线落在了一个穷酸书生的身上,只见那书生坐在地上,满身污秽,却依旧不肯大声叫卖,值得让她关注的便是他身边的一把短剑。 <ahref=http://-。qi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十五章 穷酸书生 穷酸书生的跟前儿摆着不少的破烂物件,若是没有灵珏的感应,她也是断断不会在此停下步子的。 “徒儿,你可莫要瞧不上此处,此地可是有我多年以前认识的老友呢,一晃都几百年了,不知那个混小子过得可还安生?”灵珏中的老人突然忆起陈年往事,声音也变得苍老几分,比起素日里的仙风道骨更多了几分柔情。 “师父说的是。”凤锦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走到了穷酸书生的眼前儿,小心的拿起了那角落里的短剑,捧在手中细细的打量着。 只见那短剑身长二尺,周身布满了铁锈,早已看不清了原本刻在上面的花纹,只得见着那剑柄上刻着得一排字‘柳一道士赠’除此,就连镌刻时间也不得而知。 凤锦捧着那把短剑颠了颠分量,方才知那是一把青铜剑,奇怪的是,那明明是一把青铜剑,但她拿起它却丝毫不费什么力气。 果真是个宝贝! 穷酸书生瞧见有人来看物件儿,本就低着的头更是低了几分,就好似那出阁的新媳妇似的,娇羞的不能见人儿。 看来也是不得已出来做些个小营生的。 “小姐,我瞧着你年纪不大可莫要被哄骗了,瞧那把剑都腐烂成什么鬼样子了,若是就此买回了家,往好听了说,是当个摆设讨人欣喜。若是往不好听了说,就连切菜都切不动,就是倒贴银子。伯伯是过来人,莫不如你来瞧瞧伯伯这摊子上的物件儿,既好看又使用,价钱也好商量。”那杂货摊上的摊主瞧着凤锦蹲在了对面摊位,心头就像是有万千蚂蚁再爬一般。 终于是在凤锦要问价钱之前憋不住了,左不过都是骗小孩子玩儿的,他干嘛便宜了那酸秀才,杂货摊的摊主眼珠子一转,嘴上吧嗒吧嗒的一通说,到最后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也不过是骗钱玩儿,当她凤锦是个傻的吗? “伯伯,可我就想要这个,哥哥,这把短剑怎么个卖法?”她扬起笑脸向着眼前儿杂货摊摊主问着价钱,淡淡的回了一句杂货摊摊主的话,连回头也没回,这个杂货摊摊主心理明镜似的,还忽悠她去买东西,真真是聒噪至极。 “哎,小姐儿..。” 杂货摊摊主还不死心,还想要再说些个什么,便被凤锦直接打断,“哥哥,可否给我让些价钱,我出门在外,未带那么多的银子。” 穷酸书生本也是想做生意的,奈何心气儿不低,拉不下这面子,所以打前些日子第一天开张一直到现在一直未做成一笔买卖,即便是有人来问,也被对面的杂货摊摊主给说走了,奈何他只是一文弱书生,比文比武他都只有吃亏的份儿。 今个儿总算是找着了一个买家,他激动的抬起了头,却发现对面不过是一个生的清秀的小丫头,他这把剑本想是卖给达官贵人赚些赶考的费用,他也知他这把剑真如那杂货摊摊主所说,他本就心虚,想着那些个达官贵人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儿,倒也能安慰自己。 可眼前这女娃娃,他可实在硬不下来那心去骗,但赶考的费用该如何解决? 穷酸书生一时没有答话,好一阵子才深吸一口气,对上凤锦清澈的水眸,坚定的说着,“小姐儿,我这物件儿不卖。” 凤锦看着他双眸里闪烁着的躲闪和坚定,便知此书生定是好意。 “那你为何要摆出来呢?”凤锦笑了笑,将手中的青铜剑紧握在手中。 这书生若是如那杂货摊摊主那么昧着良心做生意的话,那她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但如今瞧着那穷酸书生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她倒是挺想听一听他到底有什么困难,会将到嘴的鸭子给放跑。 “为何..因为,我用来防身用的。”书生本不擅长撒谎,这半天好不容易憋出的一个理由倒是让凤锦笑出声来。 “哥哥,那便把你的防身之物卖给我吧,我出双倍的价钱。” “小姐儿,你为何一定要这把剑呢,你瞧瞧这把剑的腐烂程度,就算是买回去也没什么大用处,莫不如你挑些别的物件,我定给你让价。”书生倒是不解,这女娃娃不喜欢那对面的那些东西,却喜欢他这上面的一把腐烂了的短剑,真真是不能理解。 “哥哥,我这个人做任何事都喜欢随缘,我总觉得我冥冥之中同这把短剑有缘,于是便想着无论是要花多少钱也想买回去,即便是买回去摆着也好。”她说的那叫一个真诚,听的她自己都觉得她何时这般能忽悠人了? “呃..那好,这样吧,小姐儿你不必给我钱,只当我将这把短剑送与你,你不必拒绝于我,我同小姐一般,做事只求随缘。”书生倒不是不爱说话,只是未碰见有缘之人,如今便碰上了凤锦,虽说那一番话任谁听来都是胡闹,但书生看得出来,眼前儿这位姐儿的眼底有着的可不是胡闹,而是不能抗拒的威慑。 也算是难得,他能碰上这样一位女娃娃。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瞧着哥哥像是今年的考生,如今摆摊,莫不是遇着了什么困难?”她总不能白得了那把短剑,她可不习惯欠着他人的人情,于是便凑到了那书生的跟前儿,小声的问着。 书生见她一眼看破,又与她有缘,便也不忌讳什么了,小声的回着,“小姐儿有所不知,我乃今年考生,京城人士,从前家境还算富裕,不成想一朝变故,家中败落,如今便只剩下了我同祖母,还有一个老房子,实在是哀哉!哀哉!”书生摇了摇头,说起陈年往事,书生心中愤懑难平,若不是那场变故,他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哥哥且莫伤心,我家中只有一长姐,居无定所,不知哥哥家的房子可租否?”倒不是凤锦心大,实在是她瞧见了那书生身上散发出的金光,此人未来必定乃人中龙凤,若是早就结交下,对于未来何尝不是一条新路子。 第十六章 定国公柳家 “小姐儿可莫要说笑了,小姐儿同你家长姐都乃一介女儿身,若是同我一个男子同住,怕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书生说的倒是没错,大楚国是极重女子名声的。 从前她招魂的萧清荷便是让他人的议论给活活逼死的,在如此封建之时代,此事搁在哪都是对女子名声极为不利的,但她从前乃千金之躯,甚是嚣张跋扈,何曾考虑过名声那个鬼东西? 也是如此,才会出现白华 虽说如今是重生了,但很多事儿她还是想的太过简单,还是太过容易相信他人。 她还是很难改变本性。 “哥哥说的是,只怕是此事无缘了。” 旁的倒是无妨,只是失了如此好的路子,以后再遇见怕是难了。 罢了罢了,此时无缘,必不能强求,若是有缘,必会再见。 “此物我便收着了,多谢哥哥,这一两银子哥哥且收着,权当是我的一份好意。” 她虽给了他银子,但却并不想让他用来赶考,她看清了,此人未来必是人中龙凤,但却并不会在仕途上得志。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书生连忙将银子推了回去。 凤锦料想到书生不会要这钱,轻轻地笑开,温柔的说着,“哥哥这么快急着拒绝做什么?此银两也不是白白让哥哥收着的,你我写一份欠条我不收你一分利,也不求着哥哥何时还钱,但求着哥哥以后若是发达了不会忘了我这个曾经借钱于你的人,如此,可好?” 书生听着甚是震惊,说白了,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再说多点算是有缘,但绝不至于此借钱,他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老话说,送上门儿来的没好货,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儿的小姑娘了。 “啧啧啧,小姑娘,你这是有银子没处花吗,竟想着借给那个穷光蛋钱,莫不是想要这钱打水漂?”对面杂货摊摊主又开始不消停了起来,嘴上也是没个把门的,听得凤锦头上的青筋直直乱蹦。 如今,她也算是好脾气了,若是搁在以前必得撕烂了他这张嘴。可如今到底不是以前了,撕烂了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得让此人讹去几两银子,那她又何苦犯得上呢? “哥哥觉得可好?”凤锦不理杂货摊的那位,那位便也只嘀咕了两声便继续做了自己的生意。 而书生瞧着凤锦一双透亮的水眸,竟也不忍心拒绝,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不见,向着隔壁代写书信的同僚借了笔墨,撕下了身上的一块布,执起毛笔,刷刷几下,便写好了借条,再三言谢后,才收下了银子。 凤锦瞧着书生收下了银子,轻轻地笑开,如同初晨平静湖面上初绽的一朵睡莲,虽静静地绽开,却惊艳了四周。 这一瞬,落在了无数人的眼中,多年后,人们想起来还无不赞叹,那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 凤锦同书生作揖互相道别后,便各自离开,凤锦向着定国公府的方向继续前行,当凤锦走到定国公府的门前时,只听得一雷声巨响,像是要炸裂开来。 凤锦立在定国公府前,从前满是恨意的双眸竟淡的深不见底。明明双眸里没了那么深的恨意,却让人无法忽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阴暗,就如同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回来了一般。 凤锦勾了勾唇边的冷笑,如同开在黄河边儿上的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危险。 一别数月,白华,不知你可安好? 定国公府一向低调,便是把门的人也没有,但管那写着‘定国公府’四个大字的紫檀木便是皇上那一年亲自选出来的,做工也是皇上派了出国最好的木匠师傅做出来的,如此尊贵之象征,就莫不要说那四个字也是皇上亲自挥毫的了。 如此显赫,难怪柳明挽出嫁那一日京城里铺了十里红妆,那样的场景怕是没有谁不会心动,就连是她身为凤国最受宠的三公主也时常想着这样的场景,就更不用说娶她之人是白华了。 曾经,她嫉妒柳明挽嫉妒的发疯。 定国公柳清风一生戎马,铁骨铮铮,却待自己的妻子格外专情,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并无妾室,而她的父皇尽管是九五之尊,待她极好,却也后宫佳丽三千,她的兄弟姐妹无数,整日整日的生活在后宫中,即使她嚣张跋扈,但若不是个算计的,怕也早死个千八百回了。 那柳明挽名声极好,温柔体贴,还是个才女,而她嚣张跋扈,诗词歌赋也仅仅只是一般,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可以弹得一手好琴,却经常被他人所戏弄为戏子。 如此说来,白华不要她是每个男人正常的想法,她不怨,但他白华欠她的她必得收回来,亡国之仇,身死之恨! 她必得讨回来! 凤锦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露,只像个普通百姓仰望一下定国公府的阔气。 忽的掉下了雨点,凤锦抬起双眸懒懒的瞧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儿,撑起油纸伞,迈开步子准备回去,听得身后方有一声珠圆玉滑之温润声音响起,“小姐,可否停一停?” 那温润的声音让凤锦想着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方能有如此温柔之声音,凤锦回眸,确是惊艳了。 那男子泼墨的长发束着用一根玉簪子固定,微微小麦色的肌肤恰到好处,好看的眉眼之间尽是温柔,一张俊俏的容颜,青衣白衫,腰间挂着雕琢精美的玉坠子,静静的立在那里,好一个如玉公子! 凤锦淡淡的看着他,只是惊艳却未有其他,瞧了瞧四周无人,礼貌的笑了笑,轻轻的说着,“公子可是在唤我?” “是,在下方才唤的确是小姐,多余冒犯,还请小姐恕罪。”那公子微微作揖,嘴角边的笑容轻轻绽开。 “无妨,不知公子唤我所为何事?”凤锦低着眸,撑着的油纸伞微微挡住脸颊,却不失一种女儿家的柔情。 “看着这样的天儿马上就要下雨了,在下出门在外并未带伞,又有些急事,一时间找不到买伞的地方,所以想同小姐借一把伞。”那公子说着话不急不缓,却并不容人拒绝。 第十七章 青铜剑破封 凤锦淡淡的看着眼前如玉的男子,并未言语,心中不禁嗤笑,这男人长的是好看,但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让他以为她一定会借他伞,要知道她也仅仅只有这一把伞,莫不是要让她淋着雨回去? 她还没失心疯,要说好看,这天下间谁人能比得上白华? 当年,她一见他便误了终身,如今,她早已清心寡欲,而对于眼前如玉的男子有的也仅是惊艳,却再无其他。 想到如此,凤锦轻笑着,软糯的声音带着淡漠的疏离,“恕小女子不能帮到公子了,小女子手中仅有这一把伞,爱莫能助。” 凤锦低着头弯着腰,却依旧不能阻挡那一身温婉恬静的气质。 自打重生以来,她愈发的逆来顺受了,就连从前那一身骄傲跋扈的气质也被磨得所剩无几,如今的她只像个养在闺中的小姐,低眉顺眼的。 但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让他人以为自己与其他女子不同,如今,她再也受不住那样让人仰望的感觉了。 若是这辈子有可能,她愿平静的过完一生,只是可惜了,这辈子必然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前世的缘前世未结下果实,所以,这辈子必然会结下同等的果实。 她这辈子注定了要在暗流涌动的京城中跌宕起伏,至于最终的结果,她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过。 “是在下想的不够周到,还请小姐恕罪。”那男子眸色一沉,微微作揖。 “无妨,天色阴沉,恐降大雨,公子还是在此处避一避雨吧。”她轻轻地说着,温婉的声音回响在这儿阴沉的天色之中,如同一阵温暖的清风吹进了那男子的心中,一阵悸动。 “多谢小姐指点,天色已晚,小姐快些回去吧。” “好,告辞。”凤锦微微伏身,撑着油纸伞转身离去,只留给那男子一清瘦的背影。 那一背影,让他永远记下了她。 男子好看的眉峰微微皱起,转身进了定国公府,只听得管家唤了一声,“公子” 天色骤变,凤锦快到客栈时本是绵绵细雨突然变大,狂风吹过,只打的人身子疼,凤锦瞧着客栈门口好一阵张望的瘦弱身影,加快了步子,进了客栈,收了油纸伞,扑了扑衣衫上所溅的泥土,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同身旁的凤绾妆轻轻的说笑着,尽管她姐姐一直在埋怨她,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毕竟有人惦记的感觉太好。 凤锦这边倒是轻快了,可那刚才异常聒噪的杂货摊摊主可没那么轻巧了,他就偏偏不信那个邪,眼瞧着天色骤变,也不收摊,只顾着招揽着生意,到最后生意没做成,还搭进去了一批货,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倒也不算是冤了他,他可是昧着良心忽悠了不少人,如此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翌日,凤锦老早的起来,便是被她那个从昨日起就开始不消停的师父给闹起来的。 “徒儿你怎的这般懒惰,都几时了还不起,快起来去郊外我要同老友一聚。”她师父幻化出虚影在她的面前,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家团团转的样子,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快走!若是耽误了我与老友相聚,我就不赐予你好东西了!”她师父吹鼻子瞪眼的,还好一阵威胁。 “什么好东西?”凤锦一听着有好东西,眼睛瞪得老大,之前的惺忪睡意全无。 “哼哼,等我同老友相聚之后再与你说。”老人家冷哼一声,卖起了关子。 同样的,她凤锦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让人摆布的,又何况如今着急的可是她师父,又不是她。 “师父,我想你那老友也焦急的很,所以说,若是你不告诉我是什么好东西并答应我一定会给我,那我便喝喝茶,擦擦脸,走走步,还有” 凤锦刚说完了一半,老人家便不耐的打断了她,“好好好,依你便是,如今你真是越发长进了,连你师父我都敢威胁了。罢了罢了,我也是怕了你了。” “那好,我们即刻启程。”凤锦微微挑眉,一张清秀的俏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客栈离郊外不是很远,因着天还没亮就被她师父闹起来,所以待到郊区时,天还只是灰蒙蒙的,凤锦带着那一把破旧的青铜短剑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吸着初晨的灵气,神清气爽。 “徒儿,你将那剑放在地上,躲远些,为师来施法。”虚影而幻的老人家愈来愈清晰,依旧盘在半空中,手中的拂尘挂在臂弯,素日里寡淡的面容越发严肃。 “是,师父。”凤锦晓得这场法事的严重性,可知那青铜短剑乃上古神器,如今再度开刃,怕也是人间的一场震动。 凤锦躲在远处,周身是她师父布下的结界。 只见他师父手指翻飞,摆出如八卦一样的手势,口中呢喃着什么,而后只见那如八卦一样的形状瞬间变大,呈金黄色,罩在那一把青铜短剑之上,状似一层牢牢的保护罩。 “吾以父神之名,将尔再度破封,尔必守护一方水土一方人。”只见那老人家双手合拢默念出口诀,拂尘一扫,那一把青铜短剑瞬时颤动,愈演愈烈,最终大地都摇晃了几分,好在此时是在清晨,很多人家都才刚起,只觉得那是一场错觉。 当大地再度恢复平静时,只见那刚才还是破破烂烂的青铜短剑变得透亮,那剑刃上刻着的精美花纹昭显着短剑的久远,剑柄处雕着精致的龙纹栩栩如生,如同刚刚醒来一般精神抖擞。 凤锦不禁走上前去,只见那一把短剑有灵性的动了动,幻化出一年轻男子的模样。 那男子约莫弱冠之年,一头白发随意的披散,剑眉入鬓,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淡淡的扫着周身的一切,薄唇冷笑,一身白衣,好不轻狂! 但这的确是超出了凤锦的预料,之前她师父可是一直在叨咕他的老友,她想着既是她师父的老友,那也必是年龄相当,谁知如今一比,可真真是差之千里。 第十八章 琉璃龙骨剑 凤锦一拍大腿,心中好一阵懊悔,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认师父了,同乃上古神器,你瞧瞧人家长的那叫一俊美妖孽,再瞧瞧她的师父,一天不仅压榨她吼她,还是个老小孩,集傲娇萌宠多重属性于一身的老头儿。 凤锦很严肃的在考虑她要不要换个师父,像那把青铜剑就是不错的人选 凤锦正想着,她师父幻化出的虚影便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上,虽说是幻影,但那却是实实在在的疼。 凤锦捂着后脑勺,跳起脚来,不满的叫嚷着,“师父,你干嘛啦!你知不知道总打头会傻的!” 凤锦鼓着一张清秀的俏脸,素日里那一双平淡无奇的水眸瞪得老大,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她那副身体年纪该有的样子,实在难得少见。 “我看你不打也傻,怎么着?还想换个师父,嫌我老?!我告诉你!想当年,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是迷倒了一票少女!”她师父也果断炸毛了,吹胡子瞪眼的,说起当年,她师父一张严肃的脸颊充满了骄傲自豪。 凤锦看着她师父那样子,撇了撇嘴,嘟囔着,“谁知道你当你年什么样?你看人家长得” “你个死丫头!给我站那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说罢,老人家拂尘一扔,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凤锦眼尖儿的瞧见了,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喊,“你让我站那儿?!我要是真站那儿,我就真傻了,哼哼!”说罢凤锦还向后做了鬼脸,气的她师父胡子都飞了。 “你个死丫头,你有种别让我逮住!”老人家也是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同凤锦打闹在一起。 偌大的结界内,两个小小孩在肆意打闹,而刚刚从百年沉睡中醒来的云岚则是一脸无奈啊,他明明出场方式那么仙气飘飘,然而眼前这幅场景只能让他说,他们欢迎他的方式是在是太特别了。 不过再醒过来,真好。云岚想着,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然而结界里的画面更诡异了 到最后,嬉闹了有半个时辰后,凤锦同她师父才想起正事,齐齐的望向了已经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的云岚。 “果然是沉睡了多年。”她师父呢喃着。 “师父,这一把青铜短剑既同您一样是上古神器,那他为何会沉睡数百年呢?”回到了正题上,凤锦不禁疑惑。 她师父同她说,他可是在这世上飘荡了数百年从未沉睡过。既然如此,那这一把青铜短剑又为何需得重新破封呢? “此剑唤名琉璃龙骨宝剑,其久远性要比我灵珏还要长远,连我也不知这宝剑到底是何时来,又是如何来的。只听得一传说,相传,这一把宝剑是用龙骨淬炼,因着戾气太重,故被王母娘娘放在瑶池净化,数百年后才取出,却不成想这宝剑竟幻化出一剑灵,那剑灵纯净善良,洗化了龙骨的戾气,王母特赐那剑灵一名唤做琉璃,琉璃与龙骨相生相爱却也相克,谁也离不开谁。” 凤锦认真的听着,老人家顿了顿继续说着,“几千年前,我曾见过那剑灵,果真纯净善良,后来这一把宝剑被抛入人间历练,琉璃便遇上了他云岚,那时的云岚是云国的皇子,自幼生了一双阴阳眼,一眼就看穿了琉璃龙骨的真身,却并不害怕,但那琉璃却破了诫律,对云岚芳心暗许,云岚一心却在天下,于是琉璃求着龙骨帮忙使她幻化出肉身,龙骨对琉璃向来有求必应,便帮着琉璃幻化出了人形,琉璃与云岚一同渡过了许多欢乐时光,可到最后也逃不过王母的法眼,琉璃被毁了元神,而云岚也放弃了天下,以身葬剑。” 没成想,这一把宝剑的背后竟是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凤锦转眼细细的望着云岚熟睡的俊脸,心想着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竟让一个心怀天下之人放弃那万里山河,想必那琉璃虽被毁了元神,但到底也是幸福,如他一般甘愿为心爱之人放弃毕生所爱之物的男子实数少之又少。 只是苦了他那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独醉。 “你若是觉得云岚可怜,那你倒不妨可怜可怜那龙骨吧。”她师父轻叹着,一双透亮的双眼望着远方,又是一个久远的刻骨铭心的故事。 “这世间的****只与爱与不爱有关,至于可怜这只是想爱的一个条件,师父啊,你漂泊在这世上数百年,可见哪一对相爱的人不可怜了,所以说啊,****这东西要人命啊。” 凤锦低垂着眼眸,眸中的情愫悲伤只让她藏在眼底。 相爱对于她来说太难了,从前她是风三公主,谁都怕她谁都贪恋她的权势,谁也不愿付出他的真心与她。 后来她遇上了白华,整整十年,那漫长的十年也仅仅只是一场惊梦,梦醒了,是那么血淋淋的事实,他不爱她啊。 可知那一场十年惊梦中,她掏心掏肺,一朝梦醒,她的一切都留在了那一场梦里随那人任意蹂躏。 而现在,她是谁?不过是个想报仇的人罢了,即便是想爱也不敢再得了。 “徒儿啊,相爱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难,你还小还没有遇见值得你去爱的人,所以在那之前你所遇见的那些人不过都是过客,人生路漫漫,只要你能遇见值得你去爱的人,那从前的种种都不算是爱。”柳一道人摸了摸凤锦的头,素日里那一张严肃的脸颊却也变得温柔慈祥。 “但愿如此,还未请教师父唤做何名?”凤锦猛然想起,她认了师父这么久竟不知自家师父唤做何名。 “为师唤名柳一,那把剑上刻着的柳一道人就是你师父我。”柳一道人指了指琉璃龙骨宝剑,凤锦也想起了,那一日刻着的柳一道人赠,原来她师父便是柳一道人。 “其实柳一这个名字是我祖先的名字,他在造这一把宝剑时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上面,而我们家族为了得到祖先的庇佑,所有天赋异禀的孩子都要唤名柳一。” 第十九章 乃六界之外 话到如此,柳一道人素日里的那一双透亮的双眼变得复杂起来,望着远方,就像是远方有他曾经爱的地方以及人。 “自打为师从母胎脱落再到如今也有二千余年了,但真正待在灵珏里的时间只有那几百年,却不得不说日子过的真是太快了” 而柳一道人言至如此却并未多言,想必那一定又是一段尘封的往事,不愿再提。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云岚现在要怎么办呢?”凤锦能明白揭开往事的那种沉重的情感,所以她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带回去细细调养过一段时间也就无碍了。”柳一道人怜惜的看着正熟睡的云岚,心中大抵也是叹息,几百年前他遇见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是何等风华绝代,而如今却也被这红尘世俗所禁锢。 真真是可惜了,明明可以是那么美好圆满的一段姻缘 而凤锦瞧着云岚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心疼,从前瞧着那些戏文里的苦命鸳鸯倒也不觉得什么,如今瞧着云岚的那一头白发瞬时明了,明明相爱却要被硬生生拆散的那感觉真真是要比她痛苦万倍。 可至少他们彼此都还惦念着对方,相比之下,她实属可悲。 但更可悲的是,她对那个男人仍旧念想,等待着那无望的承诺,可笑她凤三公主曾经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如今面对爱,依旧困顿其中。 罢了罢了,不想了。 凤锦摇了摇头,看着她师父施了法将那云岚收入琉璃龙骨剑中,将那剑轻轻一挥,使其平平稳稳的到了她的面前。 “徒儿,伸出手来,为师将此剑赐予你。”柳一道人终是不再盘坐,站起身来,散着金光的拂尘温顺的躺在道人的臂弯中。 “是,徒儿遵命。”凤锦一只腿半跪下去,低着头,伸出双手举在头顶。 柳一道人轻念口诀,拂尘一挥,只见那宝剑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如此,便好了?” 凤锦倒是不确定,从前听人说像此等宝剑若是认主或者使用需得以血液开刃,可她为何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她往手上一看也是完好无损,于是乎便问了心中疑问。 “如此便好了,此剑乃上古神器,况且云岚与你命中有缘,所以必不会离你而去,没有那么多幺蛾子事儿。”柳一道人捋了捋胡须,可知他刚才掐指一算,云岚将会在这一世脱胎换骨,能帮他摆脱多年以来的苦楚。 可这女娃娃的命数他实在是算不出,如今的她已然在六界之外,她要怎么活下去任凭她自己做主,但一物换一物,这孩子未来的路难啊。 柳一道人看着身边正好奇宝剑的凤锦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做得到底是对也不对,而如今也唯有盼着她未来能够少些坎坷。 “哎,对了师父,您不是说要送徒儿一样好东西吗?如今徒儿已然帮你办妥了事情,您可否现在就履行承诺了呢?”凤锦不是突然想起来的,而是她一直压根就没忘。 “是是是,现在就给你,你这个死丫头,如今是越发能压榨你师父了啊!”柳一道人自然不会忘了约定,但这小妮子也实在是追得紧。 “嘿嘿,我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嘛。”凤锦笑嘻嘻的,那一脸狗腿相真真是瞧不出往日里冷冰冰的样子。 “你呀就贫吧,罢了罢了,给你接着。”柳一道人从袖口处掏出一盒子随即扔到了凤锦的怀中,凤锦也并未着急打开,只是仔细的打量着。 “此药丸乃是为师我从前炼化出的一仙丹,此丹用泡了忍冬的水服下能让你姐姐的嗓子彻底恢复。” “可师父你不是说此事需得我自己解决吗?” “为师只是想瞧一瞧你是否能真心待你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况且你之前给你姐姐调养的不错,莫不是如此,你姐姐的嗓子必是承受不住此等药丸的烈性的。”柳一道人说的倒是实话。 其实说到底凤绾妆的嗓子没有那么严重,最需要的是仔细的养着,药丸起的作用不过是让其药到病除。 “道是如此,徒儿在此多谢师父。”凤锦深深地作揖,可知她前一阵子一直在给凤绾妆寻找配方,奈何药物太多一时之间她的水平又不到,一直在原地踏步。 如今可好了,她姐姐的嗓子终是有救了。 “到底也算是你自己有心,面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竟也能如此尽力,为师若是不帮衬着你,那也便算不上你的师父了。” “师父谬赞,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凤锦恢复了素日里温婉沉静的样子,远远看去真真是个大气的女子。 “好了,今天你也受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柳一道人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半空中,而周身的结界也随之消失。 让人赞叹的是,那青铜短剑看似沉重,却能轻易地盘在她的手臂上却也不刮伤她的手臂,只隐藏在她的长袖中。 果然是好东西! 出了结界之后才发现天色早已大亮,温暖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舒服的让人着迷,从前凤锦倒是没觉得什么,可如今大抵是因着灵树的缘故,她格外喜欢日光。 “云岚前辈,今天天气如此之好,若是不去逛一逛那真真是辜负了此等好风光。”虽说那云岚会时常嗜睡,但那也仅限于在外面的世界,在琉璃龙骨剑中他时刻清醒着,虽然不能与人沟通,但却也能做出相对的感应。 凤锦倒也只是试一试,没成想那灵剑竟微微的颤动,凤锦好一阵惊喜。 “既如此,我便当前辈同意了?”凤锦仔细的问着,只见那灵剑碰了碰她的胳膊,那样子定是同意了。 “那好,我们走吧。”凤锦应着,一张清秀的俏脸上绽开浅浅的笑容,细看竟能瞧见那一双可爱的梨涡。 这浅浅的一笑非倾国倾城,却耐人寻味,落入这深山里的一人眼中,竟是记在心中。 第二十章 晋王爷楚珏 “王爷您怎的上此等地方来了,可让奴才好找。”一尖细的声音传来打破了那山谷里原本的平静。 楚珏听着太监独有的尖细声音,好看的眉头瞬间拧起,“福安你真该死!”楚珏温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怪听起来竟是那么的摄人心魄。 “奴才知罪,奴才自知罪该万死,只求王爷给奴才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奴才去了倒无妨,但若是耽误了三皇子的事儿,但奴才可就真真是万死也难逃其咎了。”福安吓的连忙跪在地上认错,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 殊不知他家这个素日里最是风流的晋王爷如今可是心生情愫了。 “你可知你刚才一惊便吓跑了本王的美人儿啊,如此大罪,本王就罚你.......罚你去把本王的美人儿给本王追回来。若是追不回来,你便提头来见吧。”楚珏眼底尽是戏谑,美人儿虽不是福安吓跑的,但他就是想戏弄戏弄这个小福安,如此,甚是有趣。 “啊?王爷,您可莫要为难小的了,上一次便是替王爷追美人,结果呢,追倒是追回来了,但奴婢可是让您后院的那些夫人好一顿戏弄,如今奴才可是万万不敢帮王爷追美人儿了,若是不行,那福安便只有以死谢罪了。”福安一想起他家王爷后院里的那些夫人就不禁一身冷汗,若是让他再去做一次那傻事,那他还是死了算了。 “罢了罢了,真无趣。本王现在要出去一趟,你莫要跟着本王了。”楚珏展开扇子微微扇了两下,笑的流里流气的,那样子就是一知足的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公子,哪里还有个正经王爷样,偏生的这位爷还长了一副好皮囊,就单数那些暗送秋波的就不在少数。 “是。”福安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他是想跟着去,但他可知他家那位爷,就算是跟着去了,也能把你甩出十八条街,完后还有领赏,莫不如不去了。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心海底针,可他家这位爷偏生的就爱同女人混在一起,莫不要说在外面的,就连家里的那些都比金銮宝殿上坐着的那位多,唉,也不知他家爷这回又看上了哪位。 罢了罢了,他还是赶紧回去想想怎么对付那几位祖宗吧。想到这,福安那一张清秀的脸蛋瞬间变成了苦瓜相。 京城西街月满楼,之前同伶满楼竞争的花楼,如今伶满楼关门大吉,只剩了这一家花楼,生意好的那叫一火爆啊,到现在要是不预约你根本就进不去,但像这楚珏这般身份的人儿自然是没有预约那回事。 当今晋王爷整天沉迷于好酒美色之中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奈何当今皇上同晋王乃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皇上能登上帝位也是全凭了他,所以当今皇上待晋王那真真是向来有求必应,而且从不干预他的生活。 晋王爷怕是唯一的以为身为皇族,却自由自在不受禁锢的奇葩了。 这不,楚珏也是这家月满楼的常客,那绿柳奶奶瞧见了楚珏笑的一张脸都快崩开了,而楚珏也是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自己的雅间,里面尽是各式各样的美娇娘,真乃天下间第一等美事了。 楚珏一只手搂着美娇娘,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喝的酩酊大醉,却依旧笑的俊美,让这些个美娇娘神魂颠倒。 “去吧去吧,本王今日也要走了。”楚珏挥了挥手轰走了身旁的美娇娘,他一向有分寸,这些酒还不足以灌倒他,只是他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是,奴婢们告退。”那一声声娇艳欲滴的声音任哪一个男人听着了也是受不了的,可今日楚珏却失了兴致,待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时,楚珏独自一人端着酒杯倚在纸窗前,瞧着那底下一个个对着她脸红的女子,笑的放肆。 “人生有酒需尽欢,美人多娇需怜惜。”楚珏篡改着诗句,那么下流胚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竟是另一番风味,让人......让人想要扑到这一潇洒风流男子。 果真,下方一阵尖叫声,哪一些妙龄女子均脸红的不知所措,不冲别的,就单单冲楚珏那一张妖惑众生的脸蛋就足以让人尖叫了。 虽至如此,晋王还嫌不够热闹,又冲着各位妙龄少女毫不吝啬的送上飞吻,又是引得一阵骚动,吸引了不少路人,其中便有凤锦一个。 凤锦不是很喜欢凑热闹,但她天生有一颗好奇的心,她顺着众人的看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如玉之俊美男子正在那里调戏良家少女们,却让人实在讨厌不起来。 可她凤锦虽说是良家少女,但对此等事情也是毫无想法的,于是便挤过人群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却不成想让楚珏一眼认出,就连手中的酒杯也险些拿不稳当。 虽说市井喧闹,但他却依旧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女子......可是他方才见过的女子? 楚珏揉了揉眼睛再向那方向看去果真是那女子,一时之间竟紧张起来,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毕竟他自己能分得清他到底是否认真。 对于遇见那女子,他只能说是月老显灵了,终于是让他遇见了能让他悸动的女子。 楚珏正狂喜着,却也发现凤锦越走越远,一阵心惊,也不顾不得什么,一跃飞下追着跑到了凤锦身边,引得一票少女心碎,算了算了,还是回家洗洗睡吧,人家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唉! “姑娘请留步!”楚珏没想到此女子脚步如此之快,待他追上她时已有些微微喘息。 凤锦听着稍作熟悉的声音,疑惑的转了头,一双透亮的水眸就那么看着楚珏,那么柔情似水......啊,不对,这只是楚珏的幻想。 “公子何事?”凤锦露出浅浅的微笑,轻轻的应着楚珏,那样子更是让楚珏心动不已,嗯,果然是个温柔的姑娘! “本王乃楚国晋王,额,咳咳,本王唤住你的原因就是.......本王喜欢上你了,你嫁给本王吧,本王必会好好待你。”虽说楚珏风流,但那也仅限于**,至于跟人家表白这事儿,那他可真真是不擅长了。 第二十一章 执念 微风徐徐,凤锦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如那画中人一般。 “草民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经凤锦这么一提醒,众人便都回了神儿,纷纷行叩拜大礼,齐声的唤着王爷千岁。 楚珏倒是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不耐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王爷。”早就听说当今楚国晋王爷不拘小节,如今一瞧倒真是如此,但在凤锦看来,这便是有失皇家风范,实乃大大的不妥。 况且凤锦一向不喜如此吊儿郎当的人,即便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装成这幅样子也甚是不喜。 “怎么样?不知美人儿可愿随本王一同回府?”他晋王想要的人还从来就没有没得到过的,况且他本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貌双全,武艺高超.......咳咳,有点自恋了。 但他长的的确是一表人才啊。 美人儿没有理由拒绝他啊? 凤锦不禁嘴角抽了抽,这个臭男人是不是以为自己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和风流倜傥的样,还有......额,她好像是在夸他!但不管怎么说,从前她在凤国时便没少听听过有关于晋王的风流往事,这男人可绝对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住,她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凤锦掩住嘴边的讽刺,微微一笑,梨涡轻陷,轻轻的说着,“多谢王爷美意,王爷身份贵重,而草民不仅出身低微且身子微弱,乃福薄之人,若是给王爷过了病气过去,那草民可真真是万死难逃其咎了。” 说罢,凤锦细细的打量着晋王面上的表情,便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却并未抓住什么情绪,想必这晋王爷也必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罢了罢了,本王也就不勉强了,你走吧。”楚珏那一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但凤锦却实实在在的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戏谑。 这个男人惹不得啊! 凤锦心想着,话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谢王爷,草民告退。”瞧瞧她身边那一堆嫉恨的小眼神,这男人太狠了,这是要让她以后都不能同这些妙龄少女一同说话儿了?! 罢了罢了,那也总比惹上这样一个看似无害实则异常危险的男人强! 凤锦转身离去,未带丝毫留恋,留给楚珏一个清瘦的背影,让楚珏更多增了一丝不甘心。 他楚珏要的人是一定要得到的! 殊不知,当他把相爱当成是占有时,就已经不会同凤锦白头偕老,不会得到她爱着他的心。 夜半时分,凤锦从噩梦中醒来,脑海里还残留着噩梦中的情形,是那九月初九那一日白华亲手将她送入宫中时的情形,她拼命的呼喊着,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被送入宫中,到了那个让她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的地方,那么的绝望, 白华...... 凤锦葱白的手指抚上眉心间的穴位,轻轻的揉捏,奈何胸口处就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凤锦只好起身,到外面透透气。 待到出去时,却发现云岚竟坐在外面,虽说是虚影,但那一股浓浓的阴郁却真实的可怕。 凤锦就站在她的身后,却并未打扰。 她能感同身受,那种在夜深人静后独自一人仰空长叹的寂寞孤独。 “即来了,何不吭声?”云岚并未转身,但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却让她听了个真切。 “是谁说,来了就一定要吭声呢?”凤锦反问着云岚,自顾自的走到了云岚的身边,坐了下来虽说他只是个虚影,但她冥冥之中觉得他要比任何人都能让她说个痛快。 “你说的倒是,那便不要说话了。”云岚淡淡的回答着,言语里并未有任何情绪。 “嗯。”而凤锦也仅仅是点了点头,便躺在亭台处,一声不吭的面对着这漫漫长夜的寂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凤锦听见了云岚的一声呢喃自语,“琉璃,我很想你!”那般的动情悲伤真真是让人听得欲语泪先流。 凤锦听着也并未吭声,她想着并不是所有的悲伤难过都一定需要让人安慰,他们只是需要时间,若是连这一点安静的时间都要剥夺的话,那便是太残忍了。 她能明白那种痛苦,并不想要去打扰云岚那一份沉寂了千年的悲伤难过。 而云岚也仅仅说了那一句话便再未吭声,凤锦看着他那一头白发,心中流转着不知名的情绪。 她始终相信,岁月,会带走一切曾经痛苦到想要去极乐世界的悲伤。 长夜漫漫,凤锦同云岚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沉默着,却也彼此消磨彼此心中的苦楚。 天空露了鱼肚白时,凤锦才有了困意,没过多久便睡熟了,云岚瞧着身边的人儿已经入睡,淡淡的施了口诀将她挪回了房间里,而他自己也回了龙骨剑中,沉睡着。 日出时,凤锦睁开了双眼,她静静的盯着那一把冰冷的龙骨剑,眼底透着的是难得的柔软。 她师父曾在云岚不在时同她说过,其实当年王母惩罚琉璃的方式并不是将她的元神毁了,而是更残忍的让她脱胎换骨存于六界之外,虽可以任意化作凡人,却永生永世都只能与云岚擦肩而过,她记得他,但他永远认不得他,永生永世,彼此相爱的两人都不能在一起,只能望着遥远的彼此无奈的叹息。 但这却是琉璃的选择,二选一的结果注定是永生永世充满着苦楚,要么死,要么活。二者皆让人受无尽的折磨。 若是她来选,她也一定会选择同琉璃一样的抉择,人生路漫漫,她宁愿选择爱一个她不可以爱的人,也不愿忘记一个她爱着的人,至少她可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陪他一同流泪。 尽管那一条路长的让人看不到尽头,黑的让人绝望,但若是那个尽头是他,她宁愿一条路走到天黑,走到只有他出现的地方。 而支撑她的也唯有她那不愿放下的执念。 第二十二章 一个鸡腿引发的惨案 一连几日,凤锦都过的十分舒坦,但也实在是愁赚银子的法子,准确的来说,是愁一个既能让她姐姐受用又能让她赚着银子的好法子。 奈何她姐姐如今是越发的不好糊弄了,就连她师父赠与她的药丸她不知该如何让她服下了,到最后还是让她师父施了法,才勉强将那治病的药丸给喂了下去,好倒是好了,但她姐姐那个忧心忡忡的性子又在疑虑她的嗓子是怎么好的,她还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把她姐姐给说通了。 唉,她姐姐怎的生的这样一个死脑筋。 这一日,天气甚好,凤锦无聊得紧,便打算出去转一转,却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凤锦一直不信天上能掉下馅饼,也不相信好人有好报那一说,但眼前这一幕倒真真是洗刷了她从前对这些个古人言的认知。 只见前方有一摊位,摊前立着一牌子,牌子上写着苍劲的四个大字‘代写书信’,而摊前的人络绎不绝,惹的周身代写书信的摊子嫉妒的两眼发红,却也只能眼馋。 而那个一身青衫坐在木凳上笑盈盈的书生不正是那一****所帮助的穷酸书生吗?! 他同那一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衣冠整齐,就连从前那一张尽是灰尘的脸颊也变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面貌的书生浑身透着一股子温柔才子的劲儿,而那一张虽算不上十分俊美的脸颊,但也称的上是一清秀之白面书生,那样子怎么说也是能迷倒一票妙龄女子的。 更重要的是,凤锦瞧着他可比之前的意志消沉精神百倍,那精神百倍的样子,真真是叫人不禁赞叹岁月不饶人啊,不过几日的时日,这人便从一个连话都不敢说的穷酸书生俨然成了一个能够笑对众人的白面书生,这倒真真是让凤锦大吃一惊。 而正忙的不可开交的书生刚一抬头便瞧见了远远站着的凤锦,刚准备起身迎接,便瞧见了凤锦一个摆手的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管她,书生点了点头,便继续忙起了手中的行当。 而凤锦则是坐在了一旁的茶铺,细细的品着茶,淡淡的瞧着眼前的这一情形,而这一坐便是坐了一个时辰之久,书生收了摊子,浅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温柔的说着,“小姐怕是等久了吧。” “道是如此。”凤锦认真的点了点头,而书生则是面色略带愧疚。 “真是对不住了,无奈生意太忙,这样吧,在下请小姐到对面的饭馆用膳吧,全当是给小姐赔罪了,可好?”书生微微作揖,凤锦瞧着那样子也实在不好拒绝,更何况,她今日的确是需要同书生长谈。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哥哥请在前带路。”凤锦笑的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远远望去就像是个可人儿的邻家妹妹一般。 “好。”书生点了点头,走在了前头。 饭馆里的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招呼了起来,殷勤的问着二人,书生要了一雅间,他也知凤锦在那里等了那么久可绝对不是只来看看他那么简单,这个小女子啊,真真是个机灵鬼。 而凤锦跟在书生的身后,也不禁点头赞叹,这个书生倒也是个通透之人,那想必说起话来也不会太难。 店小二进了雅间,书生看向了凤锦,示意凤锦可以随便点,但凤锦也是笑着摆了摆手,书生点了点头便随意的点了点东西,看那样子从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在下随意的点了几样东西,也不知是否合小姐口味。”书生客气的说着。 “无妨,我不挑东西的,哥哥不要在叫我小姐了,我也不是谁家的千金,家中仅有一姐姐,如今同哥哥有缘,若是哥哥不嫌弃,便同姐姐一样唤我绾歌就好了。”凤锦轻笑着,梨涡浅浅的露出,看起来十分可人儿。 便是连书生也无法拒了凤锦的话儿,硬生生的叫了声“锦儿”便脸红的要命,看来倒是个纯情的呆子书生。 瞧着书生的样子,凤锦笑出声来,调笑着书生,而书生便是一个劲儿的脸红,雅间儿里一片祥和。 话说倒也是巧,今日楚珏也嫌的在府内憋得慌,忙出来透透气,毕竟府内女人太多,就算是他楚珏风流倜傥也实在是挡不住这些个女人如狼似虎。 好死不死的还偏偏的转到了凤锦同书生所在的酒楼,又好死不死的路过了凤锦同书生的雅间,又好死不死的听到了凤锦同书生的笑声,又恰巧听出了凤锦的声音......而后,便是某只色鬼吃醋了...... 想必楚珏此刻的心中一定是这样想的,想我楚珏素日迷倒万千少女,如今倒是碰上了硬钉子又同一个破烂书生在一起调笑,同他倒是冷冷淡淡,这是对他**裸的人格侮辱啊,莫要说他婶婶不能忍了,这次就算是他叔叔也不能忍了! 呃......这样的神逻辑怕是也只有他楚珏才能想出来。 而凤锦正同书生坐在一起刚要起筷,便听得‘嘭’的一声,那雅间的门被狠狠的撞在了一边,啊,不得不说,这雅间的门好质量,就这样还没被踢坏! 一定不是豆腐渣工程! 咳咳,这不应该是她该关心的,她该关心的是......她刚夹的鸡腿啊就这样被这个死男人华丽丽的给吓掉了,还好死不死的掉在了滚了好几圈滚到了门口那个死男人的脚边,她的鸡腿啊!凤锦一阵哀嚎,莫不是顾忌着身边还有人,早就扑上去了。 要知道她姐姐可是相当节省的,就算是她兜里有银子奈何也下不了馆子啊,如今可算是有了机会能吃上鸡腿,还被吓掉了......天呐,她到底是有多悲催啊! 不不不,她还有拯救的机会,只要她以追杀白华的速度跑到那死男人的脚边就还一定能拿回她的鸡腿的,对不对? 好,就这样做......凤锦起身发射冲着楚珏就冲了过去,而楚珏竟还美滋滋的觉着美人被他的潇洒英姿给折服了,这便来投怀送抱,便迈开了一条腿...... 对,没错!就是鸡腿在的那一条腿,华丽丽的踩上了那曾对于凤锦来说闪着金光的鸡腿。 而后,就是你猜的那样,整个饭馆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我的鸡腿啊......” 第二十三章 不吃白不吃 作孽啊...... 要知道一只鸡要从鸡妈妈身体里孵化出来需要很久,从小鸡长成大鸡又要很久,而后眼泪汪汪的被宰端上桌又要很久,这些时间七七八八的算起来得多长时间,况且她都多久没吃鸡腿了,她容易吗?!那只鸡容易吗?! 她好像都能看到那只被宰的鸡正眼泪汪汪的离她远去......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一脸色相的死男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凤锦的眼神不善,楚珏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凤锦清清冷冷的话,“给王爷请安,倒也真是十分凑巧,竟在此遇见了王爷。←百度搜索→”若是搁在平时,此番话听起来必是一番讨好圆滑的话,可如今在此情此景,凤锦却是咬牙切齿的说出的,听的楚珏同书生都是一阵牙酸。 楚珏也是一头雾水,不明这小娘子到底是生哪门子邪气,他也没惹她啊...... 哎,这脚底硌着他的东西是什么东西,还软软的,楚珏向下一看,啊,原来是个被踩扁了的鸡腿,呼!吓了他一跳,楚珏将那鸡腿踢的更远了。 也是在此时,楚珏更是觉得这小娘子的眼神更加凶狠了,他顺着小娘子的余光看去,明白了,原来小娘子生气便是因为这一个鸡腿啊。 “小娘子莫要生气,不就是个鸡腿吗,若是你跟本王进府,莫要说一个鸡腿了,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瞧楚珏那一副‘我是王爷我任性’的样子。看的凤锦就想狠狠的踹这个死男人一脚。 况且就她这个小身板,若是说在以前,这死男人难缠还有情可原,可如今她就是一个胸无二两肉没发育全的小屁孩啊,这死男人莫不是有恋童癖?! 想到此,凤锦看着楚珏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有病’的样子,看的楚珏十分不爽。 但想到美人在侧的感觉,楚珏便暂时压下了那心头的不爽,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小娘子莫要生气了,本王刚才说笑着的,这样吧,今天小娘子所点的东西都记在我的名下,就算是赔罪了,可好?”楚珏还特意的强调了下小娘子,鸟都没有鸟书生一下,那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因为吃醋惹了媳妇不高兴,而后死皮拉脸哄着媳妇鸟都不鸟那个被他误会了的男人的样子。 凤锦瞧着他那一副样子,也是无语了,但既然有人肯当冤大头,若是不成全他,那她肯定是对不起他了,说走咱就走。 凤锦瞬间变了个样子,虽说没有笑容,但是那一张俏脸可明显比刚才好了太多。←百度搜索→ “多谢王爷。”凤锦眯了眯眼睛,走到了书生的身边,乐呵呵的说着,“王爷不介意草民的哥哥同草民一同前往吧。”凤锦说什么也是不会落下书生的,晋王好歹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是能同他交好,那以后做什么似乎都容易多了。 “呃,不介意不介意,不知小姐的哥哥怎么称呼?”楚珏皮笑肉不笑的瞧着书生,那如芒在背的感觉让书生浑身一机灵,一抬头便对上了楚珏不友好的眼神,他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就,天地良心,他只想安静的当个美男子!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回王爷的话,草民贱名恐污了王爷的耳。”王浅之这才回过神来,原来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登徒子竟是当今权倾朝野的晋王楚珏! 只管这一个身份就够他喝一壶的了,就更不用说刚才王爷那不善的眼神了。 听说......听说晋王楚珏最好女色,管是那后院里的女人就可堪比当今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而且最爱吃醋,若是但凡哪个妃妾同别的男人看上眼了,必是得将那男人折磨的不成人形,不能人道,而后还能温柔的同哪个妃子说上一句,“本王的美人儿,如此你便可以同他行周公之礼了,你瞧本王多大方,能成全你和这个男人。” 几年前便闹出过这么个事儿,那时他的家还未遭人构陷,是管这件事儿的人,而他也曾跟去过,但到那一看,便浑身的汗毛倒竖,那哪里还是男人了,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人彘,不不不,那模样怕是要比人彘还要惨上几分,如此莫要说让人有行周公之礼的念头,就是想睁眼瞧一瞧他的念头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这样的事儿也没少闹过,一来二去,晋王楚珏好女色残忍的名声便打出来了,但还是有众多妙龄女子愿意挺身走险,如今,他是既怕自己遭殃,又怕身边的小妮子学坏,啊,真是纠结。 就在王浅之纠结的这么一功夫,凤锦早就用余光将他的表情打量了个透,一张俏脸上勾起浅浅的笑,这个书生啊真真是个死脑筋,也不想想,若是按照楚珏传说中的那样子,他不早死个千八百回了,又更何况他是哪只眼睛看见她会看上他啊! 也是在凤锦打量书生的同时,楚珏也在打量着她,也因如此,楚珏盯着王浅之的眼神更是不友善了。 彼时,雅间里的气氛甚是诡异,而凤锦这厢反应慢好几个拍子的到现在才察觉到了更加诡异的气氛,为了不让自己错过了这顿狠宰这个死男人的机会,凤锦决定做点什么挽救一下这样的局面。 于是乎,凤锦忙冲着楚珏露出善意的微笑,向那笑容看去,竟发现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楚珏也是。 “既然是小姐的哥哥,那便一同前往吧,本王吃饭时喜欢人多热闹。”楚珏这最后一句话却是真的,如他们一般的天之骄子,就是连吃一顿饭都要被规矩拘着,况且那满桌子菜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便是再多的山珍海味又有什么好。 “草民多谢王爷。”王浅之连忙拜谢,可殊不知那一声谢可是让王浅之浑身都出了冷汗,他不想去啊...... 可刀架脖子上了啊! “小姐这边请。”楚珏侧开身子站在一旁,温柔的笑着,那样子就像是天地之间眼里只剩下了凤锦。 而凤锦只当做是看不见,只是笑着并未言语。 第二十四章 矛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天下间男女之间的相爱不过如此。 可笑她不管是从前三公主的身份,还是如今落魄千金的身份,都无法坦坦荡荡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想她凤锦虽说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但也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 至于晋王,或许他是真心吧,若是搁在以前,她也许会同他许下山盟海誓,幻想那些所谓的执子之手,可如今,罢了吧。 她不想了,她倦了。 凤锦微低着头,跟在楚珏的身后,面儿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王爷,这一间便是小店里最好的雅间了,您请。”店家猫儿着腰,殷勤的很。 “嗯”楚珏应了一声,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总算是有了天之骄子的样子。 楚珏一行人进了雅间,要说那小店不愧是京城里有名的饭馆,这雅间布置得不算是奢华大气,却多了一丝祥和,身在其中,身心俱得以放松,这对于凤锦来说才是最需要的。 “本王今个儿能碰见小娘子也算是有缘,来,同本王喝一个。”楚珏挑着桃花眼,一只手不安分的搭在了凤锦的肩上,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满是调戏轻浮。 凤锦紧皱着眉头,眼底满满的都是厌恶,王浅之看在眼里,却也是敢怒不敢言。←百度搜索→ “多谢王爷,按理儿来说还得是小女子先干为敬呢。”凤锦端起描着精致花纹的杯子一饮而尽,笑的眉眼都弯了。 她若是这般气量都没有的话,那报仇一说便只是空谈。 “好!小娘子果真爽快,今个儿便是要不醉不归了。”楚珏先是一愣,却也只是那一愣。 以凤绾歌的身体必是承受不住那烈酒的,但凤绾歌早已魂散,如今的魂魄有着千年灵树护体,那一点酒劲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几个时辰之后,桌上地下躺着不少的酒壶,楚珏醉醺醺的喊着继续喝,凤锦却依然笑靥如花的陪着酒,王浅之望向凤锦的眼神深不见底,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样的女子小小年纪却如此的放荡。 凤锦不是没看到王浅之的眼神,她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若是他因此就疏远了她,那也是无所谓了,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酒过三巡,楚珏趴在了地上,鼾声渐渐响起,躲在远处的随从扶起了楚珏准备离开,但楚珏的手却一直紧紧抓着凤锦不放,无奈之下,凤锦只得让王浅之先回去,自己跟着去了。 马车上,凤锦靠在一边,楚珏大喇喇的躺在蒲团上,手却一直死死的拉着凤锦。 凤锦端详着他睡着的样子,心底某一处到底是有了些许柔软。 从前她曾经说过的楚珏不过是一天之骄子,战功赫赫,十二岁时便被破例封了王爷,为了辅佐当今皇上登上帝位,驻守边关七余载,如今双十年华,他又岂是是明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她轻叹着,如若他不是楚国的王爷,不是楚国战功赫赫的王爷该多好,或许他们会成为知己,但那也仅仅是或许了。 到了晋王府,凤锦远远的要求停了车,说什么也不再送了,死命的掰开了楚珏的手,不为别的,快瞧瞧晋王府门口的那些女人吧!她还未在京城立脚,可不想老早就被这些女人吃的一干二净! 从前为了赶走白华身边的女人她可没少用下三滥的手段,自然也明白那些手段对于有权利的人来说用起来是多么的得心应手。 只是凤锦偏偏忽略了一点,那些女人既然使得出下三滥的手段,又怎么不会派人跟着楚珏,她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因为她早就被那些女人给盯上了。 晋王府锦园外跪满了一地的丫鬟奴才,屋内更是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断,远处站着的福安更是摇了摇头,这锦妃娘娘一吃起醋来,晋王府便是要损失好一批瓷器。 这倒也是无所谓,怕就怕那位被他家王爷看上的姑娘可有罪受了。 唉!作孽啊!他家王爷什么时候能不蓝颜祸水了,瞧瞧被他害过的姑娘一个个的那可怜劲,他瞧着都心疼。 而此时被福安数落的楚珏躺在榻上猛然睁开双眼,那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黑的骇人。 夜半时分,晋王府安静的不像话,却也各怀鬼胎,算计着如何争宠,算计着如何谋得荣华富贵,反观凤锦这一边便没有那么弯弯绕绕,只是刚到客栈门口便瞧见了王浅之。 凤锦笑着迎了上去,“浅之哥哥这么晚了怎的还未回去?” 王浅之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过来,他看着笑的清澈的凤锦不由的有些错觉,笑靥如花的她?清澈纯净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凤锦! “你真的是我识得的绾歌吗?”王浅之自幼出自书香门第,从来在他的认知中懂得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是好姑娘,而凤锦却是正好相反。 凤锦感觉到了王浅之的疑惑,放下了笑容,淡淡的说着“浅之哥哥,怕是你还不知我从何而来?我唤名凤绾歌,也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不守妇道的凤柳山尚书大人一个跟人跑了的小妾的女儿,我在青楼待了一年多,不懂任何规矩,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干净,我不若那些知书达理的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我每天想着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亲人不受别人的侵害,因此我什么都豁的出去,就这么简单!” 她也不想装着假笑去做不喜欢的事,她又不是贱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同父皇一起烧死在凤国的宫殿中,至少她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怕的不敢入睡! 她想死,可又谁允许她死了!有多少人在同她说,锦儿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谁又知活下去对于她来说只有每日每夜的被仇恨洗礼,她想放下,但她放不下。 也从没有人允许她放下,也从未有人踏入她的心里,真正的问一声,凤锦,你是不是累了? 如若有人真心这么说,那么她一定会越过千山万水,宁愿受日后下十八层地狱之苦,也定会守在那人的身边,直至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