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小哭包后,清冷大佬绷不住了》 第1节 ?  捡到小哭包后,清冷大佬绷不住了 作者:不愿卿 简介: “眠宝,我疼~” 男子故意露出一双毛绒绒的狐耳有意无意的蹭着女子的面颊, 身后蓬松的大尾巴缠着女子的腰际。 女子摸了摸岑清渝脑袋上的狐耳,轻笑一声,“乖,摸摸就不疼了。” 女子清雅温柔的嗓音贴着男人的耳廓,引起阵阵战栗。 男人眸色加深,唇角弯着的弧度意味深长。 长夜漫漫呐~ 第1章 进入轮回 恭送吾主,此去,一帆风顺。” 男人一袭玄色银纹法袍,腰束着一条玄底鎏金祥云纹腰带,腰间系着的玉佩因躬身而悬于半空。 女子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睨了一眼男人,一双银眸无悲无喜,一只素手抬起,下意识的捻了捻环在颈脖间狐裘。 “恩……” 待女子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偌大的宫殿内,男人这才放松一直紧绷的身子。 另一道气息忽的出现在大殿内。 “就这分的急不可耐?” 适才一脸严肃的男人,此刻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那道气息的主人却是早已见多不怪。 修长如玉的大手抚着颈间的狐裘,仔细看去,和方才女子把玩的狐裘竟是不差分毫。 宛若紫罗兰一般的紫眸凝视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垂下脑袋用下巴蹭了蹭狐裘。 眸底凝练着深而浓的情感,眼眶却是悄无声息的红了一圈。 上挑的眼尾氤氲着红色的疯狂。 —— 玄烨国,皇宫。 “啊!” 随着大床上面色苍白的夫人的一声嘶吼,产婆发出惊喜的叫声。 “生了生了!” 好一阵,除了妇人厚重的喘息声,却未闻产婆怀中有传出婴孩的啼哭声。 刹那间,产婆原本红润的面颊变得苍白,颤抖着手去探怀中婴孩的鼻息。 幸好! 小公主既然没事为何不哭? 产婆不敢擅作主张,瞧见皇后已然累的睡去,连忙将小公主抱出产房。 此时,产房外焦急的皇上几人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产房内。 见产婆怀中抱着婴孩,原本僵着的身子一松,连忙迎了上去。 见产婆欲要行礼,皇上摆了摆手。 “娘娘和孩子可安好?” 产婆一脸纠结,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皇上和太后对视一眼,“有话尽管说,朕不治你的罪!” “谢皇上隆恩!” “小公主不知怎的,竟不会啼哭……” “不哭……” 太后眼前一白,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幸好身旁的太子搀扶着。 “是……只不过,小公主除了不会啼哭,一切安好!” 产婆小心翼翼的将小公主递给皇上。 谁知,小公主一被皇上抱着,宛若蝉翼般的羽睫颤了颤,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 看着小公主睁开眼睛,众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小公主眨了眨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眸,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再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皇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怀中的女婴,竟是痴痴地笑出了声。 不染岁月痕迹的俊脸上莫名其妙出现骄傲的神色。 瞧,如今他也是有香香软软的闺女的人了! 看丞相那个狗东西还敢来明嘲暗讽他没有闺女吗?! 自己一家都是大老爷们,不就仗着妹妹生了个小女娃! 有什么可神气的,他这可是亲生的! —— 十五年后…… 半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孩一手持书,另一只手不紧不慢捻了颗冰晶葡萄缓缓送进口中。 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女孩散在身后的三千墨发。 几根头发凌乱的覆在女孩那宛若神明一笔一画精心雕刻的娇颜上。 玄慕卿淡淡施了个清洁术,染着透明水滴的玉手变得纤尘不染。 持书的素手摊开,手中的经卷回到书房内。 漫不经心的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何事?” 似空谷幽兰般的嗓音在空气中绽开。 “殿下,国师大人已准备好今年的天赋测试,请您过去。” 传话的童子立着身子,却垂着脑袋,不敢看一眼玄烨国最尊贵的小公主。 “恩……” 话落,原地已经没有女孩的身影。 童子倒吸一口冷气,对这位公主殿下更是尊敬。 玄慕卿,玄烨国长公主,皇后之女。 出生时天降祥瑞之象,几百年未出现的朱雀更是出现在栖梧宫。 盘旋在小公主身旁久久不离去。 七岁那年测试天赋,竟是千年难一遇的天才。 竟是惊动了上三界的人,被沈怜舟沈上神收为关门弟子后,在仙界呆了八年之久。 前月才回到玄烨国。 —— “嘤……” 玄慕卿眸光流转,垂眸望向不远处草丛里挣扎爬出来的白狐。 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却划过丝丝兴趣的流光。 妖? 还是一只纯种的九尾。 真有趣…… 女孩指间微动,白狐悬在半空不受控制朝她飞来。 白狐有些惊恐的小幅度挣扎,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瞬间一双幽蓝色的狐狸眸蓄满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掉。 玄慕卿却不为所动,指间翻转,两指夹着一颗白色的丹药塞到小狐狸口中。 第2章 天赋测试 丹药入口即化,仅一息间,小狐狸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 女孩掐了个清洁术,白狐原本狼狈揪在一团毛发变得柔软蓬松。 白狐在空中翻了个圈,发现伤口不见了,惊喜的瞪大一双狐狸眸。 女孩不紧不慢掐住白狐的后颈肉,将白狐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小狐狸的背上的毛发。 时不时捏捏小巧的狐狸耳,挠挠白狐的下巴。 极其熟练的手法,让白狐舒服的不得了。 第2节 然,小狐狸将脑袋埋在女孩怀中,幽蓝色的狐狸眸眸底是止不住的疯狂和爱意。 呵…… 不知死活的鸟! 不过一瞬,刚刚出现的情绪如潮水退去。 玄慕卿淡淡的撸着狐狸,对于刚刚气场隐约的扭曲,她没有太大兴趣。 —— “参见长公主殿下。” “国师大人。” 玄慕卿微微颔首。 国师如瀑布般的银发规整的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 月白色的法袍上用银丝勾勒着梵文,脚踩玄底同是银丝勾勒的梵文,统一的梵文底纹穿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地沉闷。 倒是周身的气场愈发的深不可测,却让人想要进一步接近这人,扒开他的面具。 青年微垂着脑袋,银色的锋眉下,那双琥珀色的瞳仁竟是黯淡无光。 女孩无声的晒笑。 皎皎君子,遗世而独立。 “小妹!” 宛若一阵飓风卷过,定眼一看—— 来人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俊脸,骚包一般,全身红,唇角弯着一成不变的弧度。 仅一个眼神,就让万千少女甘愿溺死在这人醉人的眼神里。 “三哥……” 玄慕卿藏在广袖中的手指微动,面上却不显半分。 恩,撸个狐狸压压惊。 玄秋落含情脉脉的执起女孩的玉手,分明仅一个眼神,无论男女都会为此人俯首称臣。 此刻笑得却和一个二傻子似的。 玄慕卿眸光微滞,就……有些不忍直视。 藏在广袖中的小狐狸不安分的扭着小身子。 眸光流转的琉璃眸眸底的温度散去,指下带着警告,微微用力戳了戳白狐不安分的脑袋。 白狐弱弱的用脑袋讨好的蹭了蹭女孩的指尖。 幽蓝色的狐狸眸盛满了委屈,眸底氤氲着的痴狂和戾气。 这些人还真是碍眼的很呢! 可是,现在还不行! 小狐狸委屈巴巴的用蓬松的大尾巴盘住自己的小身子。 以后,等以后一定要让眠宝好好哄哄他才行! —— 测试大殿的内殿里。 太子玄漤n),排在第二的颐王玄颐,淳王玄秋落,翊王玄秋意。 玄秋落和玄秋意是异卵双生子,除了同在左眼眼尾的泪痣,任谁看了都看不出二人是双生子。 太子故作镇定,一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墨色的瞳仁里却是怎么也压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玄颐手持一把玉骨扇,不停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殿门的位置。 玄秋意则是急不可耐的闪出大殿内,去迎接心尖尖上的人儿。 殿内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暗暗咬牙切齿。 说好的老三一人去接小妹,老四这厮倒是一点也不准守约定! 玄漤欲起身的动作忽的一顿,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坐回位置上,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品着。 玄颐见此,狭长的丹凤眸微眯,玉骨扇“唰”的打开。 唇角上扬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 “慕宝!” 少年明明已经急不可耐想要亲近女孩,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孩,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玄秋意怕自家的小姑娘不认识自己了。 一贯挂着冷漠面具的俊脸,此刻眼角悄无声息的红了一片。 整个人写满了我委屈但我不说。 伴随着一声轻笑,玄慕卿主动上前拥住少年。 “我回来了,四哥!” 玄秋意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住。 垂着脑袋用额头蹭着女孩的脑袋,双臂微微收紧却不会使女孩感到不舒服。 八年了…… 看不到,摸不着! 如潮涌般的思念几欲将兄弟四人逼疯! 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没来得及珍藏几年就被迫分开! 却在此刻化为一句—— “回来了就好!” 玄秋意抱了一会就不舍的松开女孩,温柔的摸了摸玄慕卿的墨发。 “大哥和二哥都在殿内等着你呢。” “好……” 金黄色的阳光将女孩纤细摇曳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长。 灵铃和玉佩碰撞出的清脆悦耳声音,无一不牵动着殿内兄弟二人的心。 “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 “蹭”! “唰”! 玄漤站起身,玄颐收起玉骨扇,两人相视一笑。 第3章 他似佛一般 大哥,二哥!” 向来感情从不轻易外泄的玄漤,此刻却红了眼眶。 温柔的抚着女孩长发,低哑磁性的嗓音染着些许哽咽。 “欢迎回家,小妹!” “你还记得大哥对你说的这句诗,大哥很是欣喜呢!” 儿时,明明是无意瞥见的一句诗,却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小妹的到来,他才懂得这句诗真正的含义。 玄颐轻“啧”一声,毫不留情的挤开自己的老大哥。 一双大手握住女孩纤瘦的肩膀,眸光一寸寸扫过。 片刻后,收回握着女孩肩膀的大手。 “我的小姑娘长大了,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了。” 玄慕卿接过玄颐递过来的玉骨扇,“唰”的打开。 一手持扇,另一只玉手拂过玉骨扇的表面。 一幅画渐显。 画上只有两人,少年修长的身子弯下,伸出一只手温柔的牵着身旁刚刚到他腰间的小女孩。 少年的另一只手撑着一把海棠印花的油纸伞,伞身自然倾斜向小姑娘。 二人身后的海棠花树洋洋洒洒的落着粉红色的花瓣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毫不影响小姑娘吃着桃花酥。 粉红色的西府海棠,无一不显玄颐对小姑娘细腻温柔的宠爱。 “八年了,这把玉骨扇终是等到了它的主人!”青年轻叹道。 玄漤三兄弟默默对视一眼。 看着女孩眼底的欣喜和喜爱,默默咬牙! 果然,不愧是黑切黑老狐狸! “各位殿下,国师请您们回席位,天赋测试要开始了。” 此时心情颇好的玄慕卿听此,不紧不慢的掀眸看去。 第3节 眉尾轻微上挑,眸底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走吧……” 女孩如闲庭散步般摇着玉骨扇,经过传话童子时,微微颔首。 “有劳了……” 传话童子:!! 玄颐见此,垂在身侧的大手习惯性的摇了摇。 却握了个空,无奈一笑。 也罢…… “咻”! 一把檀棂骨扇破空而来,玄颐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接住骨扇。 玄颐面上不显分毫,心底却乐开了花。 小妹回来送出的第一件礼物竟是给他的! 开心! 玄漤兄弟三人虽然内心极度不平衡,但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争风吃醋。 —— 测试前殿…… 太子玄漤坐主位,玄慕卿坐在青年左下方,垂落的珠帘遮住女孩的花容月貌。 玄颐坐于玄漤右侧,双生子一左一右,玄秋意抢先一步坐到玄慕卿的下方。 玄秋落只能暗暗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玄颐下方。 高台下的大臣乐呵呵的看着,并不觉得如此分配座位有一丝的不妥。 相反,他们觉得如果将他们长公主的位置放在和太子平齐会更好。 “时辰到了。” 银发国师上前,对高台作揖。 太子点点头。 国师大人转身敛眸,银发肆意飞扬却不显分毫狼狈,广袖翻飞,修长的十指不间断的结印。 几息之间,自天而降下一束金光。 印结…… 国师黯淡无光的瞳孔竟出现一道金光。 再看,国师右眼下竟无端出现金色的梵文,逐渐蔓延至整个右脸,在下颚处金色渐淡,整个人似如佛一般。 神圣威严,不可侵犯。 温凉的玉手一下一下的抚过小狐狸的脊背,引起阵阵酥麻快感。 小狐狸喉间止不住发出“呼噜呼噜”舒服的声响。 闲置的那只玉手淡淡捏住杯壁,轻抿一口。 眸光流转瞥见正前方祭祀台上青年右脸上的梵文时,撸狐狸的那只手顿了顿,旋即若无其事的继续撸狐狸。 倒是有几分像那人呢…… 女孩想着,捏着茶杯的那只手微不可见的一紧。 白狐将脑袋懒懒的搭在女孩的膝上,透过桌缝睨着那人看。 狐狸眼底氤氲着的邪肆和血气。 手伸的可真长呐…… —— “请各位依次上前测试你们的天赋。” 金光持续一盏茶的时间就消失了,金光散去的那处留下一颗悬浮的测灵珠。 台下前来测试天赋的孩子不由得屏住呼吸,炙热的目光恨不得黏在测灵珠上面。 那位传话童子再次上前,眼里含笑注视着台下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少年少女们。 见到童子,殿内所有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童子退于测灵珠两米的位置,凭空一抓,一个卷轴悬浮在童子面前。 童子凝视着卷轴,不温不热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上空响起。 第一个上来测试的孩子自是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第一个上来测试的是将军府嫡小姐苏央姩。 小姑娘明明长着一张可可爱爱的娃娃脸,却少年老成的绷着那张白嫩的能掐出水似的小脸。 第4章 外来者? 多多少少有几分滑稽? 苏央姩指尖微颤,小心翼翼的将手心放在测灵珠上方却不触碰。 不要怕,苏苏! 你已经逆袭了!你不再是书里那个废物苏央姩了! 苏央姩深吸一口气,掌心下压,彻底覆盖住测灵珠。 几息之间,红绿交缠的亮光充斥着测灵珠。 苏央姩眸底迸出欣喜若狂的亮光,小心脏砰砰砰跳动的声响,让有些飘飘然的苏央姩回归现实。 真是,太棒了!! 虽然,师傅早说过她已经不是废物了! 但,她还是怕…… “火系和木系!” “哈哈哈,看来我玄烨国又要再添一位高级炼药师了!” “不知这位小友是哪个家族的?” 苏央姩闻此,环视台下一周,眸底带着淡淡的嘲意,唇角的弧度加深。 台下的人大多用着羡慕,嫉妒以及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而看台上的个个大臣看她的目光却是炙热无比。 苏央姩不禁为原主感到悲哀和愤忿。 被他们嘲笑了整整七年的废物大小姐,这些大臣们竟是一点也认不出她的模样吗?! 这里的大臣哪个不是人精? 自是看到这个初生牛犊似的小娃娃眼底的嘲讽。 大臣彼此对视一眼,眉间微蹙。 虽然是木火双系,但是性子太傲可不好! “苏丫头,你父亲近来可好?” 户部尚书向来与将军府交好,自然而然替苏央姩解决了现下的尴尬。 户部尚书给的台阶,让一个大臣恍然大悟。 那大臣忽然忆起眼前这有几分眼熟的苏央姩,解释道。 “这孩子是苏蔚那家伙的嫡女,出生倒是惊动京城一段时间,不曾想七岁那年初测天赋竟是个废物。” “唉,倒是没想到七年后这孩子竟然测出了炼药师的天赋!” 大臣们一阵唏嘘,刚刚兴奋的心情很快压了下去。 将军府的嫡女啊…… 那个,继长公主之后的小天才? 哦,不! 在长公主面前,这又算得了什么? “劳尚书大人挂念,家父一切安好。” 苏央姩很感激户部尚书及时给的台阶,但,没有这个台阶,她也不过是把局面闹的难堪些罢了。 这个国家虽然没有小说里那么多的偏见,但修炼者骨子里带着的傲气。 却让原主这个原来在继长公主之后,被所有人期待的修炼天才在一朝一夕之间突然成为了废物。 这是怎样的打击,不可言喻。 原主之前被寄托的期望一夜间化为泡影,说不失望是假的。 父亲母亲无疑是爱她的。 但是,在初次天赋测试之后,父亲和娘亲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少。 原主深受打击,也在这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从天才变为废物,原主身旁的那些朋友逐渐一个个远离她。 到最后,留她只身一人。 而半年前,疏雪山之行原主陨落和所有人都脱不开关系! 再次醒来,苏央姩不再是苏央姩,而是异世而来的苏苏! 第4节 苏苏漠然的看着这些人,轻笑一声。 这算什么? 天才变为废物之后,再次回到神坛吗?! 罢了,再等等吧…… 很快了…… 很快她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苏央姩灵脉初显,高台上的玄慕卿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个娃娃脸少女。 哦不,应该是透过她的身体,将少女整个灵海直至灵魂看了个透彻。 一个身体同时存在两个灵魂,外来的魂魄却不是夺舍。 而这具身体本来的灵魂却—— 不对…… 苏央姩身体里的魂魄在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一起。 这是魂魄分离术? 人界不应该出现的术法却出现了。 唔,而且这苏央姩的灵魂,竟然被人打上了灵魂咒印。 不仅仅是单纯的婚契,还是——生生世世的灵魂契约。 啧,这倒是挺像那人的作风。 玄慕卿打量苏央姩的同时,白狐兴致缺缺的斜睨台上那个娃娃脸一眼。 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呵欠。 软若无骨的小身子往女孩怀里蹭了蹭,蓬松的大尾巴小心翼翼的探入女孩广袖下的袖口缠住一节纤细的玉腕。 在只有这人才能让他放下所有戒备的香软怀中安心睡觉。 女孩撸狐狸的那只手停了下来,轻轻地刮了刮小狐狸的耳尖。 垂眸凝视着缠着她手腕的狐狸尾巴,淡墨色的琉璃眸微眯。 这小东西还真是不客气呢。 不过,不知为何,内心却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小东西靠近。 好像,他们天生就应该这般的亲近一样。 这种情绪,玄慕卿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挺新奇。 第5章 小世子拜师 至于台上这个娃娃脸,她已经失了想要逗乐的念头。 被龙纭璟那家伙看上,这娃娃脸多多少少有点惨呐。 “苏小姐,您可以下去了。” 童子对着苏央姩点头示意。 “好……” 童子看了眼卷轴,余光看见苏央姩下去后,中规中矩的喊着“下一位”。 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一样。 第二个上台测试的是容王府世子容凰。 小世子十分有教养的朝着高台上作揖后,对童子点了点头。 测灵珠内紫色的雷电缠着蓝透的冰晶,绚丽中带着危险。 “变异冰系!” 童子倒抽一口气。 高台上四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对着本就盛名在外的小世子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拥有变异灵根的修炼者,本就是万里出一。 冰系灵根更是在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之外的异种灵根。 而小世子容凰的冰灵根在这之外又成为了变异冰灵根。 要知道除了长公主玄慕卿之外,在玄烨国的第二人。 众人纷纷看向高台上神色疏淡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臣有一事相求。” 小世子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玄慕卿,小少年修长的身子站的笔直,不卑不亢。 “说吧……” 女孩晃了晃茶盏,两个字不咸不淡。 “鹤云想拜长公主殿下为师!” 清朗的少年声带着变声期的喑哑,一字一句如滚珠落玉盘,听着别有一番风味。 台下许多少女在不经意之间,白嫩嫩的双颊染上夕阳般的烧红。 “拜我为师?” 女孩眸底多了丝丝意外。 这小世子口气倒是不小呢。 “是的!” “鹤云仰慕长公主殿下已久,望长公主殿下能给鹤云这个机会!” 小世子依旧保持着作揖的姿势。 “小妹?” 玄漤皱着眉头盯着小世子看了会。 态度端正,品行优良且天赋异禀。 若是收入麾下,定然是好的。 但是,无论这小世子有多好,小妹愿与不愿都随她开心就好了。 玄秋意三兄弟也是持这样的态度。 这小世子虽是个天才,但,就算他是个废物,小妹想收为徒,他们都没有任何意见。 徒弟这种东西不就是无聊用来解闷的嘛! “若我不答应,你该作何?” “若长公主殿下不收鹤云为徒,定然有长公主殿下的考量,鹤云没有任何异议。” 玄慕卿凝视着小世子一会儿,唇角微微上扬。 小狐狸敏锐的观察到女孩气场的变化。 愤忿的咬着自己的尾巴,大大的狐狸眼里充斥着委屈。 女孩玉手一挥,小世子的身子不受控制恢复直如松柏的站姿,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叠放在腹前。 一块蓝田玉佩悬浮在小世子面前,玉佩正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背面正中心刻着容凰二字,左下方雕着一只鹤衔着一朵海棠花,白鹤周身环着几朵祥云。 容凰:!! 小世子双手微颤捧着蓝田玉佩,郑重小心的将玉佩挂在腰间束着的鎏金边仙鹤纹腰封上。 容凰利落掀起衣袍的下摆跪下,朝着玄慕卿拜了三拜。 “徒儿容凰见过师尊!” 清朗的少年音中带着藏不住的兴奋。 “恩,回去收拾一下物品,明日启程随我去西府。” “这是纳物戒,大概容王府那么大,是有点小了,你就随意放些杂物吧。” 女孩淡淡道。 容王府那么大,还有点小…… 台下众人:是他们不配了!! 国家欠我一个长公主殿下这样的师尊!! “至于那块玉佩是个独立的介子空间,回去后,你滴一滴血认住即可。” 最后这句话,玄慕卿密音传给容凰。 “是!” 小世子今天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充满了他的大脑。 西府,那可是他师尊的西府啊!! 玄烨国谁人不知,西府是那沈仙尊赠予长公主殿下的降生贺礼! 西府位于蓬莱岛岛内的中心位置,形成独立的一个小仙岛。 由此可见,沈仙尊对他们长公主殿下的喜爱程度。 “小妹,你明日会蓬莱岛能带上我吗?” 玄秋意蹭了过来,小媳妇似的抓着女孩的手臂,清隽矜贵的俊脸贴着女孩的肩膀。 女孩弯着一双潋滟的琉璃眸,淡笑着,“当然,西府的大门随时对四哥和各位哥哥敞开。” 第5节 “小妹最好了!” 玄秋意满足了,丹凤眸弯着醉人的弧度。 几个哥哥看了,不由得感叹着。 只有在小妹面前,老四才会露出小孩子脾性的那一面。 对他们,就是一个令人咬牙切齿的小王八羔子! 第6章 玄秋落:我裂开 偏生还打不得! —— 残阳似血,妖异绝美。 玄秋落困倦的伸了个懒腰,丹凤眸染上些许水意,眸光潋滟惑人心弦。 松松垮垮的衣袖随着手臂拉伸的动作滑落至大手与手臂相交处。 极致的红与惹眼的白,给人极大的冲击感。 微微后仰的动作,腰线一览无遗。 不仅仅是台下的小姑娘们红了脸,少年们也红了耳廓。 他们虽然不是弯的! 但是,实在是玄秋意太欲了! 青年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荷尔蒙。 妖,欲,媚,惑…… 这个男人简直比妖精还妖精! 玄颐唇角微抽,忍不住抬脚踹了过去。 “老三,给我收敛一点!” 谁知玄秋落脚尖轻点,闪身到台下。 青年慵懒的倚靠着祭祀台,歪着脑袋朝着玄颐吹了个口哨。 丹凤眸里写满了嚣张和不屑。 玄秋落血色衣袍翻飞,唇角弯着邪肆的弧度,不知勾了这台下多少春心萌动的少女们。 玄颐额角青筋凸起,指尖微动,刚想有动作。 余光清晰的看到了女孩百无聊赖的神色。 唇角勾起,施施然的起身走到玄慕卿座位单膝跪地,一只大手温柔的摸着女孩的墨发。 “累了?” 女孩乖巧点点头,看了一天了。 确实是有些疲倦了。 玄颐眸中怜爱更甚,“二哥带你先回去,可好?” “好。” 玄慕卿将右手放到青年干燥的大手中,乖巧被玄颐牵着走下高台,当着玄秋落的面出了测试大殿。 “吾等恭送颐王殿下,长公主殿下!” 玄颐淡然的摆了摆手,一心一意的牵着小妹的手,享受着难得兄妹二人独处的时光。 玄秋落:玄秋落:?? 玄秋落:!! “大哥,你就这样让二哥牵着小妹走了?!” 玄秋落看着两人的背影,整个人直接裂开。 难得丢了自持,大声喊道。 玄漤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啊……” “你不服?你不服去把小妹抢过来不就好了。” 玄秋落:他敢吗? 他当然……不敢了。 小妹刚刚是自愿将手放在玄颐手里的。 他才不怕玄颐那个狗东西,他只是怕小妹不高兴就不亲近他了! 玄秋落: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看着玄秋落难得吃瘪,玄漤、玄秋意兄弟二人看着好笑又带着一丝微妙的心情。 毕竟,和小妹牵手又不是他们! —— 长公主府,月栖苑。 “哥哥就送到这了,明日哥哥再来。” 玄颐不舍得松开女孩的小手,蹲下身理了理微乱的裙摆。 “二哥不留下来用晚膳吗?” 玄慕卿认真的看着青年,琉璃眸眨了眨。 “不了,父皇留下的奏折哥哥还有些没有处理完,明日二哥再过来与你一起用早膳好吗?” 女孩温吞的点了点头。 父皇本就是被迫做这个皇帝,几个皇叔更是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好不容易等到膝下几个便宜儿子独当一面,迫不及待将政务全部扔给太子和颐王。 自己则是带着母后逍遥快活去了。 此次,玄慕卿回来本要给皇帝皇后二人一个惊喜,却不想扑了个空。 收到太子的灵书时,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 拉着皇后就想赶回来,直接被皇后揍了一顿。 皇帝那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将委屈讲给宝贝女儿说。 皇帝传来的那封灵书,一点都不夸张,整张灵书都被写满了没有一丝空隙! 兄妹五人看过后,都不由得失笑。 果然碰上小妹的事,他们家再稳重的那人都会失了分寸。 —— 漆黑的夜空画了一道星河,这边连着弯月,那头无限延伸,不知何为归处。 本该在长公主府的玄慕卿,此刻一手抚着白狐,另一只手捏着一个玉瓷瓶。 好不惬意的倚靠在玄烨国最高处——明月阁。 白狐盘着小身子卧在女孩的腹上,狐狸尾巴张扬的缠在女孩皓白的手腕。 玉瓷瓶里盛着“白堕”。 下巴仰起,线条优美的下颚线,不明显的喉结微微滚动,颈脉连接着锁骨。 领口微舒,露出小半截瓷白诱人的锁骨。 琉璃眸因着这酒变的迷离,眸光潋滟醉人。 乌丝微散,清风拂过,带起丝丝海棠花香。 “拂儿……” 国师自黑暗中走出,分明是黯淡无光的眸子,却染上些许痴迷,缱绻的色彩。 “国师大人莫不是也醉了?” 即使是今夜女孩喝了酒,但,周身淡漠疏离的气场仍在。 嗓音依旧薄凉如寒冰。 女孩灵巧挣脱小狐狸缠绕着她的尾巴,勾在手心,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第7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拂儿…… 原来,清心寡欲,不染世俗红尘的南君仙尊也会如此缱绻深情的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可惜了,无论是她的名,亦或者是她的字里都没有拂这个字。 明明他并没有饮过酒,南君却觉得他也有了几分醉意。 是太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她有独处的时光了吧? 又是一阵风拂过,竟将一朵海棠花带到明月阁。 女孩指尖微动,玉瓷瓶消失不见,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柔的接住那朵海棠花。 霎时,明月阁飘扬着数瓣海棠花瓣。 玄慕卿微微撑起身子,望着眼前的海棠花雨,染着雾色的琉璃眸里多了分真实的笑意。 一狐一仙则是痴痴的凝视女孩,眼底的情感深而浓。 第6节 南君,南君……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江南偶然一瞥,海棠花树下吹箫的她迷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南君仙尊的眸底炽热的情感几欲化为实质。 他与拂儿第一次见面也是海棠花盛开之时,再次相逢,亦是如此! 逃不开,避无可避。 那就,全心全意接受吧。 只是,少女身后虚幻的黑影亲密贴合着她,有力而修长的双臂宣示主权般,紧紧环着不盈一握的纤腰。 男人眸底的光亮明明灭灭,凤眸染上低落颓废。 被两道炙热的眸光紧紧盯着,玄慕卿眼里的温度散去。 将小狐狸扔进广袖里,身子一歪。 横木上空无一人,仿佛刚刚如同南君的幻梦一般。 男人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缓步走到那横木前,一只手搭了上去。 将脑袋轻轻靠在梁柱上,缓缓闭上眼睛。 垂下的那只藏在广袖里的大手紧紧握着什么。 片刻后,抬起那只手缓缓置于心口的位置。 —— 翌日,长公主府,月栖苑。 除了太子之外,剩下的三人整整齐齐围坐在檀木桌前。 玄慕卿进门看到的就是玄秋意较劲似的和两个哥哥互相干瞪眼。 玄慕卿:也罢,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跟在女孩身后进来的容凰看着这一幕,头顶缓缓打出一个“?”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几个王爷私底下就是这样争宠的吗? 玄颐起身为女孩盛了一碗白粥,对着容凰点了点头。 双胞胎瞪着玄颐的动作。 啊啊啊,又被这个狗东西抢先一步! 二哥真的是太狗了! —— 女孩从介子空间中扒拉出一个迷你方舟,随意抛到半空中,迷你方舟悬浮在半空中变回正常大小。 “腾空可会?” 玄慕卿侧眸看着身旁高了她半个头的少年,明明比她还小一岁却比她还高! “会的……” 少年点点头,温声道。 看着女孩的星眸像是星河的倒影,好看极了。 闻言,女孩眉梢微挑,脚尖轻点,月白色的裙裾在半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 容凰凝视着女孩的身影,眸底一片炙热。 这是他的师尊!他从儿时就放在心上的师尊! 明月皎皎不可及,如今他被明月主动纳进光辉内! 玄颐三兄弟在方舟变大后就飞身上了方舟。 补觉的补觉,打坐的打坐,画面一片祥和。 —— 方舟驶离皇宫上方时,有意停在御书房上方片刻后才离去。 玄秋落撇着嘴笑道,“小妹对大哥真好呀——” 女孩不咸不淡的侧眸睨了眼笑的妖娆的某人,淡淡的“恩”了一声。 “凝神……” 容凰悄咪咪睁开的一道眼缝,听到女孩这句话连忙将那道缝紧紧闭上。 “噗嗤!” 看着紧张兮兮略显窘态的少年,玄秋落笑的花枝乱颤半靠在双胞胎弟弟身上。 玄秋意嘴角抽了抽,虽然嫌弃,但是还是忍住了想推开身上这人的想法。 嗯,这是亲哥。 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因为打不过玄秋落才不推开的他的! 玄秋意虽然是个小霸王,但是他最会察言观色了。 现在还不是惹毛他哥的时候。 —— 方舟行驶了一天一夜后穿过一道隔绝俗世与仙界的透明结界,方舟被层层叠叠的云层遮去。 小世子探身看去,入眼尽数是一片白茫茫的云层。 玄慕卿自是看到了少年眸里的好奇和向往。 “今日时间较紧,日后再观望整个蓬莱岛也不迟。” 容凰眨了眨星眸,乖巧道好。 一个时辰后,方舟才真正进入蓬莱仙岛的地界。 最后,方舟停在西府前。 容凰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头顶的西府牌匾。 他,终于来到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扑面而来的浓郁至纯至净的灵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少年的体内,肆意的冲撞着少年尚未拓宽的灵脉。 第8章 拓宽灵脉,晋升辟谷 被这浓郁逼人的灵气冲撞着灵脉的痛苦是容凰从未体会过的,少年原本红润的俊脸此刻苍白一片,额角的冷汗直流。 方舟上有玄慕卿设下的结界,所以容凰感受不到蓬莱仙岛内浓郁的灵气。 众人下了方舟后,那些灵气自然而然蜂拥而上。 习惯了下三界的灵气,遇上如此汹涌浓郁的灵气,小世子体内的灵脉自是受不了。 玄慕卿素手一挥,所有人已然置身于西府的一处偏殿内。 而容凰则盘腿坐在偏殿内的一个团莆上。 玄秋落抬手阻止玄颐想要帮助少年的动作。 “让他自己来。” “你能帮他这一次,能保证次次都能帮吗?” “而且,这小世子自降生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不受些苦痛怎会成长?” 玄颐冷静下来之后,淡淡收回手。 是他急了…… “三哥说的对,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他若连这点小痛都撑不过去又怎么配得上小妹徒弟这个位置?” 玄秋意双手环胸倚靠着门框,淡声道。 拓宽灵脉的痛苦如同抽筋断骨一般,少年额上汗水不断,很快将前襟打湿。 一刻钟后,小世子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排出的杂质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味。 众人不动声色后退几步,眼观鼻鼻观心。 小世子鼻尖耸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涌入鼻腔。 “唰”的猛地睁开眼睛。 小世子僵化一样楞楞地盯着如同泥坑中爬出来的小乞丐似的自己。 黑泥杂质覆盖下的皮肤飞快覆上一层薄粉。 呜,真是太丢人了!! 小世子闪现飞出屋内。 就在小世子慌不择路时,一个纸人漂浮在容凰面前。 小世子心下明了是自己的师尊替自己解难来了。 施了个清洁术,虽说小世子没有洁癖,但是,他也不喜欢全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味!! 少年快步跟上纸人穿过亭子的回廊来到一座院子前—— 梧桐院…… 小世子愣愣着看着梧桐院的牌匾,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凤凰择木,非梧桐不栖。 第7节 师尊…… 入了梧桐院,院内—— 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 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 迸砌防阶水,穿帘碍鼎香。 整个院落被浓郁的灵气汇聚成雾状笼罩着。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容王世子也从未见过如此如梦似幻的居所。 院里飘着似有若无的药香,沁人心脾。 纸人将容凰引到院内深处的一方温泉。 这里的灵气浓度的比整个院落还要浓郁几分,仔细看去,几块天品灵石半埋在温泉附近一圈。 小世子小心翼翼将玉佩取下收入纳戒中,褪去法袍和鞋袜后,赤着上身踩上玉石雕砌的台阶,将身子浸没在温泉里。 入了温泉内,全身毛孔自发张开,贪婪的吸收着灵气,将体内未排干净的杂质尽数排出。 容凰盘腿坐在温泉的正中心,脑袋上形成一个灵气漩涡,整个梧桐院的灵气不断被卷入漩涡内。 漩涡层层递进将最纯净的灵气渡给小世子。 一刻钟后,少年如同蝶翼般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那双灿若星辰的星眸。 少年唇角勾着愉悦的弧度,飞身跃起,如瀑般的墨发和光洁白皙的上半身竟未沾半滴水珠。 赤足踩在玉阶上,慢条斯理地穿着法袍。 少年待珍宝般将玉佩重新挂在腰间玉扣上,完了还温柔的摸了又摸。 小世子本想回那个充满尴尬的屋子,却被纸人制止。 见状,容凰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直视那间屋子了! 真是太太太尴尬了! —— 纸人将小世子带到玄慕卿之后住所后,化为一道青烟散去。 小世子仰头看着院子的牌匾——月栖苑。 容凰眨了眨眼睛,师尊这是所有住的地方都叫做月栖苑吗?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院子也叫做月栖苑吗?” 容凰侧头看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玄秋落,迟疑地点点头。 “那当然是因为你师尊她呀……懒啊——” 青年故意停顿片刻,才慢悠悠吐出两个字。 容凰:你礼貌吗? 玄秋落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弧度,用扇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阿飘似的飘进月栖苑内。 容凰:对于这个皇兄,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小世子看着玄秋落消失的背影呆了呆,旋即快步流星走进院内。 “来了?坐吧。” 玄慕卿掀眸睨了眼少年,下巴抬了抬示意容凰坐下。 第9章 淮泠 师尊。” 容凰朝着女孩作揖后,利落的掀起法袍前下摆,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团莆上。 “既然已经晋升辟谷了,这两本功法拿去罢。” “是!” 容凰弯下上半身,双臂持平掌心朝上小心翼翼接过玄慕卿递过来的功法。 “这两本功法相辅相成,需同时修炼。” “若是有难找你三皇兄即可,稍后我便要启程去淮泠。” “你刚晋升辟谷,切不可急功近利,我回来前你三皇兄会一直带着你。” 女孩淡声道。 “是,师尊。” “欸!为什么是我呀?!” 玄秋落不满的撅着嘴。 玄慕卿无奈的嗔了眼撒娇的青年。 “哥,你就别撒泼了,为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玄秋意踱步走到女孩右手边的团莆坐下,毫不客气端走他哥面前还未动过的杯盏,轻抿一口。 青年如袅袅泉水般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得意和丝丝嘲意。 玄秋落:这个弟弟谁要谁拿走吧!! 容凰看向满脸写着不乐意,不开心的青年,捏着茶杯的指尖微顿。 是了,他的这位三皇兄也是玄烨国乃至四大国流传的妖孽天才人物之一。 玄秋落是三灵根,其中的两个灵根和他一样是变异冰灵根和雷灵根。 至于他最后一种灵根是什么,除了皇帝皇后和几个皇子以及国师,没有人知道。 “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是早就无耻的哄了小妹从淮泠回来要给你一个惊喜啊!” 玄秋意咬牙切齿瞪着笑眯眯的玄秋落。 “你这混小子,我可是你哥,你这样说你哥难道良心不会疼吗?” 青年半垂着凤眸,上挑的眼尾氤氲着红,故作西子捧心状。 玄秋意:他哥也忒不要脸了吧!! 青年可怜巴巴的瞅着女孩,凑了过去挽住玄慕卿纤细的胳膊,脑袋小鸟依人靠着女孩的肩膀。 玄秋意额角青筋凸起,容凰一脸羡慕的看着。 啊,他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亲近师尊呢? —— 翌日,淮泠。 “这位小姐,可否要为身旁的公子买盏灯笼?” 街道上人头攒动,女子走在前头,而男子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身后。 毫无疑问,淮泠是一个女尊国家。 玄秋意倚靠在窗檐上,支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瞅着下头与其他三大国截然不同的风俗习惯。 “看了这么次,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呐!” 这凡界分为四大块,南为玄烨国,东为重桦国,西为啸裔国,北为淮泠国。 而四大国对应的守护神兽分别是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此外,四国之内的中央则是榠燮(mingxie)学院。 玄烨国和重桦国没有侧重,啸裔国以武为尊,而淮泠国则是最特殊的以女子为尊的国度。 女孩撸着狐狸,不语。 玄颐倾身将茶盏放在玄慕卿身前,柔声道,“小妹,这小狐狸是沈仙尊送你的吗?” 青年半眯着眸子看着缩在女孩怀里呼呼大睡的小狐狸,眸底闪过一道莫名。 女孩摇摇头,淡声道,“御花园捡的。” 玄秋意眉梢微挑,慢悠悠吐出一句话来,“这小狐狸灵气十足,怕是大有来头呢。” 女孩低低笑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底只余宠溺之色。 也罢,他们平常仔细点就好了。 —— 暮色将至,血色残阳染红了半个天空。 不知为何,以往络绎不绝的人群从几日前开始这个时间点就只余下收拾铺子的伙计和步履匆匆的小贩。 “站住,你这混小子!” 一道宏亮中夹杂着恼怒的老音在空中炸开。 “哈?!还站住呢?!老头,我站着不动任你抓回去扒皮抽筋吗?!你当我傻吗?!” 少年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桀骜不羁,一双狐狸眼里充满了不屑和嘲意。 “臭小子,老夫一心为了你好,你却狼心狗肺砸了我的房子,你还有理了?!” 老者吹胡子瞪眼,指着少年的手剧烈颤抖着。 “老头,这话说的,你所谓的是为了我好就是要断我骨头,抽我的血吗?!” 少年混不吝的倚靠着一个空摊子,半瞌着眼眸,如蝶翼般的睫羽垂下,残阳留下的余光打下留下一片阴影,唇角勾着的弧度莫名让人背后一凉。 少年清隽的面容在光影中明明灭灭。 第8节 “呃……”老者张了张口,想要脱口的话在嘴里滚了滚,终是咽了下去,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少年,转身离去。 第10章 小狐狸变成青年 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少年轻呵一声,狐狸眼里似是染上浓墨,脚尖轻点,身影消失在原地。 —— 月明星稀…… 玄烨国,明月阁。南君仰头饮下一口”白堕,剑眉微蹙,唇角勾勒着苦涩。 真苦啊…… 还有几日便是“既望”了呢。 七月十五,仙门开,秘境现。 还有一月…… —— 被女孩放在美人榻上睡觉的小狐狸倏的睁开眼。 月光笼罩下,青年修长的身影被拉长。 屋里忽然一阵暗香涌动。 青年如同羊脂玉般的足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女孩的床前,凝视女孩片刻后,熟练而快速的钻进被窝里。 将自己整个身子塞进女孩的怀里,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缠绕着女孩的纤腰。 光洁的额头靠在女孩的锁骨,双腿也紧紧的夹着女孩的腿,像只树懒一样挂在女孩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青年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天知道他每日需要用多大的自控力才忍住不把他的小姑娘揉进怀里,发狠的吻上她的唇! 眠宝,你什么时候才能疼疼我呢? 我好疼啊,心好疼啊! 青年泄愤般在女孩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咬完又觉得后悔,讨好似的在那块肌肤舔了舔。 青年将脸埋进女孩温暖的颈窝,缓缓闭上眼,呼吸频率逐渐和女孩重合。 翌日…… 颈窝又传来毛绒绒的触感,玄慕卿麻木的睁开一双潋滟的琉璃眸,拎起小狐狸的后颈塞进怀里,狠狠撸了一把。 小狐狸不满的叫唤了一声,女孩象征性的安抚片刻,随后无情的将白狐甩进被窝里起身更衣。 小狐狸灵巧钻出被窝,抖了抖毛。 见此,女孩蛾眉微蹙。 “不许在床上抖毛。” 小狐狸“嘤”了一声,前身下压后腿蓄力猛的一跃,稳稳落在女孩肩上。 玄慕卿侧眸睨了眼趴在她肩上的小狐狸,轻呵一声便随他去了。 玄慕卿几人所处的是玄颐在淮泠名下的一处房产。 正厅,玄颐和玄秋意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玄颐惬意的扇着扇子,玄秋意一脸羡慕嫉妒恨的盯着不当人的哥哥。 女孩不由得失笑,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个,这几个哥哥争风吃醋起来竟是比七八岁的孩童还要幼稚上几分。 小狐狸抖了抖胡须,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 小妹,你终于来了!二哥他又趁着你不在欺负我了!“玄秋意看到女孩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闪现到人身旁,想要揽住女孩的肩膀,却被小狐狸一个呲牙挡住手臂。”嘿,你这小畜生!“玄秋意吹胡子瞪眼,手上却不敢有动作。 他哥欺负他就算了,这只不知道哪来的小畜生也敢霸着他的宝贝妹妹! 小狐狸鼻子喷出两道热息,不屑的睨了一眼青年,将小脑袋慵懒惬意的搭在小姑娘的锁骨上。玄秋意:他这是被一只小畜生鄙视了?!”老四,它不是普通的狐狸。 “玄颐小心翼翼收起扇子,慢悠悠吐出一句话,眸光有意无意滑过小狐狸,眸底一片晦暗。”我当然知道啦!“玄秋意白了一眼他哥,撇撇嘴。 开了灵智又如何,不还是一只小畜生。有朱雀那个霸道的家伙在,这只小畜生能讨到什么好处?别到时候这一身漂亮的皮毛被烧了个尽!”小哥,他不是小畜生,他是我的小狐狸。“玄慕卿认真的看着青年的眸子,一字一顿道。 九尾狐又如何? 就算是妖王又如何?既然是她捡到的,就是她的了。 小姑娘这般想着。 他是我的! 原来懒散无形占着小姑娘便宜的小狐狸听到这句话,脑袋猛地抬起看向小姑娘的琉璃眸。 小姑娘的琉璃眸里带着认真和浅浅的笑意。小狐狸亲昵的蹭了蹭女孩的下颚,狐狸眸里盛满了欢喜和痴狂。玄秋意一噎,只能讪讪一笑。”是我言错,小妹别生小哥的气。 自然不会生小哥的气。嗯呐,我就知道小妹最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女皇昨日派人来请我们进宫一叙。 “玄颐起身来到二人身旁,温柔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道。”那就去吧。“玄秋意无所谓的撇撇嘴。 ——太女早就恭候在宫门等待着玄颐兄妹三人已久。”太女殿下。 “玄颐三人朝着太女淮玥拱手,淮玥随之回礼道……”几位舟车劳顿辛苦了,母皇在宫内设下宴席等候各位。” “有劳女皇陛下,太女殿下了。” 第11章 真是好算计啊 玄颐唇角弯着无懈可击的弧度,温润如玉,清隽矜贵。 秦阳宫…… “太女殿下到!” 殿外传话的女侍声音传入秦阳宫大殿内。 殿内高位上女皇慵懒的身形不紧不慢端坐起来,眸光灼灼盯着淮玥,准确来说是紧紧盯着淮玥的身后。 “玄烨国长公主,颐王,翊王到!来了! 女皇唇角的弧度加深。 “女皇陛下。” 兄妹三人动作整齐划一朝着高位作了一揖。 “无需多礼,诸位快快请坐。” “贸然将几位请进宫中,还望几位殿下见谅才是。” 女皇看似不紧不慢轻缓的语调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玄颐敛眸,丹凤眸里染上一片浓墨,眸底戾气浓稠。 女孩仍是一派的面无表情,只是袖中撸着狐狸的手一顿。 玄秋意掀眸扫了一眼高位上的女皇,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怎会?” “如此便好,几位殿下快快请坐吧!” 女侍将兄妹三人引至太女座下的席位,小姑娘的席位紧靠着太女淮玥,两兄弟则是依次往下排开的两个席位。 三人款款落座,半分余光都没有分给席位上几位皇女和大臣们。 女皇瞥了眼兄妹三人,淡笑不语,一国之君的仪态做足了,只是那一对狭长的眸子深处藏着算计和不屑,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丑态毕露。 “再过一月便是仙境开启之日,想必几位殿下也是因此而来的罢。”女皇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盏,杯中美酒微漾,笑道。”陛下英明,本王此行确实是为了仙境一事。 “玄颐抬了抬酒盏,唇角挂着一成不变的弧度。”好,好好好!朕有一不情之请望几位殿下能答应……" “陛下但说无妨。” 玄秋意厌恶极了这个嘴脸丑恶,表里不一的老女人。 “哈哈哈,殿下爽快!朕的太女和几位皇女到时也会前往尧山秘境,还望几位殿下能够照拂几分。” 女皇说这话时,狭长上扬的眼睛有意无意扫过撸着狐狸的小姑娘,笑盈盈道。 玄颐,玄秋意面色一冷,眸底皆闪过一抹杀意和嗜血。 这时,玄慕卿淡淡掀眸看向高台,潋滟的琉璃眸无悲无喜,这一眼却叫女皇宛如身处绝寒之地一般。 女皇眸子一凝,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内襟。 淮玥慢悠悠抿了口杯中酒,广袖掩去女子唇角的嘲意和丝丝苦涩。 看,这就是她从小敬仰的母皇! 不知从何时,这个女人从开始让万人敬仰的女皇陛下,变为了这个野心勃勃,贪婪不知羞的一副市井形象。 淮玥不懂,不懂为什么明明淮泠王朝百姓安居富庶,她还是不满意,甚至勾结……妄想统一四大国,更甚想把手伸到榠燮学院! 兄妹三人并不想呆在这个令人作呕的空间里,开宴不过一刻钟就走了。 女皇也不在意,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 回到住处,玄秋意抬手间就毁了院内一棵树,赤红眼尾染着浓浓的厌恶和杀气。 “这淮泠女帝还真是不要脸!怕是早就打上了小妹的主意了!” 玄颐抿唇不语,只是暴起青筋的手背彰显了青年此时的愤怒和戾气。 “淮泠女帝气数早已尽,成不了什么气候。” 玄慕卿上前轻轻握住玄颐的拳头,掰开。 毫不意外的,几个弯月形血痕在往外渗血。 第9节 小姑娘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下扫过玄颐掌心表面,血痕霎时消失不见。 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只手的血痕消去。 “麻烦慕宝了。” 小姑娘抽回手后,青年施了个清洁术后,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 “二哥,小哥,我没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大哥他们,我自己都不会好受的!” 玄秋意也凑了过来温柔的抚了抚小姑娘的墨发,一贯桀骜不羁的丹凤眸里只余宠溺之色。 玄颐点点头,“你小哥说得对,慕宝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珍宝,大哥和我们几个哥哥则是守护你的忠诚的侍卫!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玄慕卿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微颤,缓缓点点头,心头涌上一股热流,暖暖的。 原来沈怜舟说的……都是真的呀。 蜷缩在广袖中的小狐狸喷出两道鼻息,将整个小身子团成一个球。 感觉有些委屈……却不讨厌。 沈怜舟那厮算是做了件人事! 仙界,沈怜舟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男人揉了揉鼻尖,又是哪个王八羔子在后面骂他! 第12章 少年宋惊年 夜幕降临。 少年如同鬼魅般迅速掠过墙体,几个呼吸间,人已经置身于秦阳宫内女帝的寝宫上方。 少年就这么大剌剌的站在屋顶上,俯视整个寝宫一圈,狐狸眼里是藏不住的嘲意。 呵,该说这女帝无畏还愚蠢呢? 少年不紧不慢蹲下身掀开一片瓦片,往下看去。 好家伙,他来得正是时候呢! 寝宫内正上演着妖精打架,两具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宋惊年撇撇嘴,及其嫌弃的扔了手中捏着的瓦片,下一瞬,寝宫内的两人忽的晕了过去,少年闲庭散步般踹开宫门,踱步走了进去。 寝宫内弥漫着淫靡令人作呕的味道,少年嫌弃的将手放在面前扇了扇。 宋惊年对着龙床上的两人抬了抬手,两具白花花的“尸体”腾空飞起狠狠的砸在白玉所铺成的地面上。 还颇有弹性的在地面上弹了弹。 宋惊年指尖一挥,整个龙床瞬间化为齑粉,露出一条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无视了女帝设下的结界,进了这通道。 通道内,女帝设下的机关在少年面前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毫无挑战。 女帝:你礼貌吗? 曲径通幽,走了约莫半刻钟,昏暗的通道口透出丝丝光亮。 自天降下一道光束笼罩着一个巨大的法阵,仔细看去阵法内是一个五角星形,五个角分别有一个相对属性的灵石悬浮在半空中。 法阵的正中央则是一个祭坛,祭坛周身环绕着一圈一圈的黑气,黑气中夹杂着的竟是独属于魔尊的魔气! 宋惊年眉眼微沉,眸底似染了冰霜。 这个女人为了一统四国真是疯了! 竟敢与魔尊做交易! 难怪这几年一直招揽着各路的人才,怕是为了这个祭坛做准备吧! 只是,为何女帝不顾沈仙尊以及他背后的势力也要将整个玄烨国捧在心尖上的那人卷进来? 要知道,玄慕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沾染的! 也罢,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这个祭坛运转成功! —— “这是谁传来的?” 玄颐的一字一顿带着克制的怒火和浓郁的杀气。 玄秋意面色亦是难看至极,丹凤眸里一片赤红。 “此事先不要惊动小妹,你速速传一封灵书给老三!” “好!” —— 蓬莱仙岛,西府。 玄秋落凝视着漂浮在面前的灵书,眸光一片晦暗不明。 魔尊…… 淮泠女帝…… 呵,既然那一部分传承给了他,又岂会再还回去的道理? 青年唇角勾着邪肆的弧度,上扬的眼尾氤氲着疯狂血色。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想一统四国,那他就大发慈悲帮她一把又如何? 只不过,这高位坐久了,也是时候得换了个人坐坐了呢。 —— 玄慕卿掀眸看向不请自来依旧躺在她平常躺着的树丫的某人,眼底氤氲着寒霜,好看的花瓣唇抿成一条线。 “呀,占了小公主的位置真不是不好意思呢。” 少年虽是这般说着,但是面上眼里毫无愧疚和不好意思,反而带着浓浓的打趣和揶揄。 显然,宋惊年对这个惊艳整个下三界的天才玄烨国长公主殿下极其感兴趣。 “呃……”小姑娘垂下一双琉璃眸,纤长的睫羽打下一片剪影,眸里晦暗不明,显然是不爽极了。 宋惊年挑挑眉,翻身下树,慢悠悠走到距离小姑娘身前三步停下。 玄慕卿眼前的光突然被遮去,不爽的掀眸看去,入眼却是少年的修长白皙的颈脖以及性感的喉结。 小姑娘视线往上,好家伙,这个距离最多也只能看到少年的下颚。 玄慕卿:明明都是人,为什么有人会长的和树一样? 小姑娘梗着脖子就这么瞪着少年的喉结,婴儿肥未褪的小脸染上薄红,因为抿唇的动作,露出了浅浅的梨涡。 宋惊年垂眸眯着眼看着小姑娘的梨涡,眸底染上不自知的痴迷,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 少年无奈,只好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小姑娘能与他对视。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 玄慕卿:虽然这人喉结有点好看,但是,说话的时候真想给他一巴掌! 好好一少年,偏偏长了一张嘴! 玄慕卿眯着双眸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少年身长玉立,即使是已经对美男免疫的小姑娘也不由得感叹他无可挑剔胜过女子的容貌。 只不过,这双狐狸眼和她的小狐狸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第13章 这个少年…… 尤其是右眼下那颗血色朱砂痣更是点睛之笔,为这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添几分妖异绝媚感。 惑人的紧! 莫名的,小姑娘看着这张脸时,心弦有被勾到。 藏在广袖里的手下意识摸了摸小狐狸,却摸了个空。 蛾眉微蹙,是了,午后就不见那小东西的狐狸影,跑哪去了? “原来,和我说话时这么无趣吗,小公主竟也会分神的吗?” 少年伤心的敛眸,语气委屈兮兮。 玄慕卿:这人真是……怎么和三哥一样? “没有分神。” 玄慕卿微微侧过脑袋,视线盯着少年刚刚躺着的悬挂在樱树下的秋千,潋滟的琉璃眸里的光明明灭灭。 “好好好……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在今晚邀请小公主随在下去个地方?” 少年话语里带着不自知的宠溺,柔声哄着。 “呃……”玄慕卿一言难尽的睨了眼像哄小孩一样的宋惊年,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邀约别人时,你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小姑娘依旧不咸不淡的说着,只是眸里已经染上几分困倦。 倒是不曾想,回到下三界,生活习性日渐趋于儿时。 “倒是我疏忽了,在下宋惊年,字思拂。” 宋惊年…… 第10节 宋惊年! 原来是他啊…… 魔尊之子,魔界少主。 倒是不曾想,这家伙不待在魔界跑来这凡界做甚? 不过,此前对这人的印象不过只是沈怜舟寥寥数语。 只不过,又是——拂…… 而身为正主的宋惊年倒是毫不忌讳的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仿佛无所谓她的身份。 像是看出了小姑娘内心的疑惑,少年无所谓笑道,眸底却翻涌着暗色。 “我和那人除了这微不足道的血缘没有任何关系。” 哦,想起来了。 沈怜舟曾和她说过眼前这人看似魔界少主风光无限,实则是个小可怜来着。 宋惊年的母亲是妖族圣女,在大婚那日被魔尊掳去了魔界,强行占有了她。 从此将她囚禁于魔宫中,不得自由,直至产下宋惊年,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魔尊爱而不得,反画地为牢囚禁她,甚至将自己的神魂和宋惊年母亲的神魂绑在一起。 妖族圣女去了,魔尊随之。 然而讽刺的是,魔尊不满足于这一世的纠缠,他要的是她的生生世世。 所以,就有了淮泠女帝寝宫下的祭坛一说。 呵,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他所知的就只有掠夺! 但是,魔尊不知何为爱,他就懂吗? 父亲不爱他,他只不过是将母亲困在他身旁的一个筹码罢了! 从降生以来到母亲逝世他从未见过母亲一面,她,大抵是恨他的罢…… 毕竟,他的存在就是证明她的屈辱的后半生。 宋惊年很茫然。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让那个男人困住那个无辜女子的生生世世。 他不配! “为什么是我?” 看着少年黯淡的狐狸眸,玄慕卿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这是怎么了? “因为呀,小公主你最符合我胃口啦!” 不知为何,五年前惊鸿一瞥,从此就入了心。 宋惊年垂眸凝视着小姑娘的眸子,眸底的暗色褪去,余下温柔缱绻。 玄慕卿:…… “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小公主,我闭嘴你就答应我的邀约吗?” 少年厚颜无耻凑近小姑娘,狐狸眸忽闪忽闪的,明明是故作无辜,却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小姑娘波澜无痕的心湖,漾起阵阵波澜。 玄慕卿猛的后退几步,抬手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处,倒抽一口冷气。 脑海里全是少年无辜透亮的狐狸眸和眼角那颗惑人心弦的朱砂痣。 沈怜舟那家伙,不会真是一语成谶了吧!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被迫退出阴凉处的小姑娘不过晒了片刻,小脸就变得通红,额角凝着汗珠。 见此,少年眉心皱起,内心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真是个小娇娇呢!要好好呵护才好呢! 宋惊年上前握住小姑娘藏在流纱广袖里的玉腕,将人轻柔拉回树荫下。 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替小姑娘擦净鬓角的汗水,玄慕卿琉璃眸里写满了复杂,看着在她眼前不断挥动的手绢,小姑娘只觉得无语至极。 宋惊年见小姑娘呆愣愣的有些好笑,“怎么?是太感动了吗?感动的话,不如……” 以身相许如何? 剩下的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姑娘无情打断。 “施个清洁术不就好了吗?” 第14章 玩够了吗? 玄慕卿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像只呆头鹅一般的宋惊年,语气充满了嫌弃。 宋惊年:这话他该怎么接? 小姑娘还真是不给他留情面呢! “我答应你了。” 玄慕卿敛眸抽回手,“现下,本殿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宋惊年一噎,悻悻收回悬在半空中还捏着手绢的双手,也不再多说什么,深深地看了眼小姑娘转身离去。 直到身前不再传来那人身上似有若无的青竹香,玄慕卿这才不紧不慢掀眸看向空落落的树丫。 这人,给她的感觉真是奇特…… 思绪飘远—— 一棵粗大的海棠花树下,身着月白色法袍的小姑娘垂眸靠在树干上,而距海棠花树不远前的一座宫殿出现一道修长玉立的身影。 “怎么又在这睡着了?” 来人宛若箜篌般清亮飘忽的嗓音染上无奈,熟练蹲下身抱起小姑娘。 但,这次,沈怜舟还未将人儿抱起,小姑娘纤长的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一双淡墨色的琉璃眸。 “醒了?” 男人从容不迫收回手,在小姑娘身旁席地而坐。 “哈啊-"小姑娘慢悠悠打了个呵欠,琉璃眸中蓄积生理性泪水,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男人。 沈怜舟忍住想要揉一把小姑娘脑袋的想法,因为某个人会灭了他! 退而其次,递了一条绣着海棠花的手绢过去。 小姑娘接过,“有什么事吗,这个表情看着我?” “咳咳,我昨夜算到你红鸾星动……两次……” “一次爱而不得,另一……我算不出。” 沈怜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避开小姑娘看过来的视线。 玄慕卿:“……” “此话当真?” 小姑娘淡墨色的眸子眯起,眸底暗色涌动。 “这是自然,你不信我?!沈怜舟诧异瞪大眼睛,眼里带着伤心,难以置信地大喊道。”哦。“玄慕卿垂眸看着手中的丝绢,丝绢一点一点化为白雾消散。 沈怜舟: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要死的节奏吗? 思绪回转,小姑娘淡淡收回视线,喃喃着什么。 宋惊年吗…… —— 淮泠地处北,残阳落下,夜间比日间冷了不知几许。 玄慕卿一手持扇,一手搭在玉桌上,指关节曲起,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去外头野了一天的小狐狸贴着墙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屋内,却被一道冷冰冰的话呵住。 “舍得回来了?” 小狐狸身子一僵,悻悻走了过去,讨好蹭着小姑娘的裙摆。 玄慕卿眯着双眼冷冷的俯视着脚边的小东西,眸底晦暗不明。 呵,真是个养不熟的。 也罢,不过是捡来没几天的小东西,能有几分忠心? 小狐狸脊背一凉,往后退了几步,两条后腿一蹬想要想往常那般跳到小姑娘腿上。 却被玄慕卿一把捏住脖子后面的那块皮肉,将小狐狸甩到桌上。 小狐狸嘤嘤叫了声,尖细的狐狸音充满了委屈。 玄慕卿搓了搓刚刚拎着小狐狸的两只细长的手指,唇角勾着冷冷的弧度。 “玩够了吗?妖王陛下?” 冷冰冰的话语仿佛能掉冰渣似的,生冷冷的刺进小狐狸的身体里。 小狐狸红着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看着小姑娘片刻后,小狐狸被白雾笼罩。 下一瞬,一个青年朝着玄慕卿扑了过来,小姑娘避之不及,硬生生被青年扑倒在地。 只不过,玄慕卿被青年紧紧护在怀里,身体也并未沾地。 “不许不要我!” 第11节 “我不许!” 青年恶狠狠的吼道,埋首咬上小姑娘圆润的耳垂。 “嘶!” 向来情绪不外泄的小姑娘被青年这么一咬竟然痛呼出声。 “你还记得你是狐狸而不是狗吗?” 青年闷哼一声,将牙齿换为自己的唇舌小心翼翼的勾勒着被他咬红并且留下明显牙印的耳垂。 “起来!” “我不,你先答应不能不要我!妖异魅惑的嗓音染上哭腔,在玄慕卿看不见的地方青年那狭长的狐狸眸红了一片,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儿。 哭了? 小姑娘峨眉蹙起,抬手按在青年的双肩将人推开。 青年难以置信的瞪着小姑娘,我都这么伤心了,你居然还推开我! 瞬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串,不要钱似的往下掉着。 玄慕卿:?? 玄慕卿:!! 这男人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这还是沈怜舟嘴里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妖王——君雾吗? “是你把我捡回来的,所以你不行抛弃我!” 第15章 我好疼啊 君雾泪眼朦胧,吸着鼻子委屈道。 见小姑娘不说话,哭得更凶了,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滑过青年有些苍白的脸颊,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颚角滴滴落下。 君雾再次整个人扑倒小姑娘怀里,死死将人抱住。 “我好疼啊,你疼疼我好不好?” “好不好?” 君雾叼着小姑娘颈间的一块软肉,轻咬或舔舐,很快将那块嫩白的软肉允红。 玄慕卿:罢了,和这只蠢狐狸计较什么? “难道不是你偷偷溜出去的吗?” 君雾身子微不可见一僵,松开那块软肉,身子下滑脑袋埋进小姑娘的怀里,修长的双臂紧紧缠着人盈盈一握的纤腰。 小姑娘叹了口气,指尖微动,下一刻,小姑娘半坐着靠着美人榻,君雾则是蜷缩着身子窝在小姑娘怀里。 玄慕卿垂眸看着怀里这人,人生中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哦不,一只妖感到这么的无奈。”你乖点我自然不会不要你。 小姑娘一只纤纤玉手轻柔的一下一下地抚着青年如绸缎般的墨发,不咸不淡道。 黏在人怀里的君雾一双狐狸眸微亮,撒娇道,“我很乖的,眠眠。”眠眠? 顺着君雾墨发的玉手停了下来,垂着的琉璃眸眸里一片冰凉,轻喃着这两个字。 君雾麻溜的从小姑娘怀里爬起,规规矩矩的双腿跪坐在美人塌上,刚刚哭过还有些红肿的狐狸眸认真的看着身前的人儿。 “对呀,我想的专属称呼,喜欢吗?” 君雾歪着脑袋,狐狸眸眨巴着,不难看出这妖现在的好心情。 “专属称呼?” “嗯嗯!我想要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我独有对眠眠的称呼!” 眸底如冰雪消寒,玄慕卿眸底染上些许暖色,欲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不请自来的宋惊年打断。 “看来我的来得不是时候呀?小公主——” 少年倚靠在窗沿,双手抱胸,歪着头看着屋内的两人,只不过冷淡的眉眼微压,眼底一片晦暗。 跪坐在美人塌上的君雾微微侧头和窗檐上的少年对视,对视的瞬间,宋惊年心脏猛地一跳。 为什么明明不认识这人,却能给他一种灵魂上的悸动? 仿佛两人……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一般。 而且,看这个人时,就像在和自己对视一样! 宋惊年不知想到了什么,随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一滴血色顺着掌缝落下,隐没在碧色的草里,留下一抹蜿蜒的血色。 而君雾只是淡淡睨了一眼少年,回头又扑回小姑娘的怀里,颇为不要脸的用脸一个劲的蹭着。 见此,少年清澈的狐狸眸染上浓墨一般,暗沉的吓人。 玄慕卿见宋惊年来了,拍了拍君雾的脑袋示意人变回小狐狸。谁知,青年支起上半身将脑袋凑近小姑娘的唇边,撒娇道……”眠眠亲亲我,我就变回去。 “玄慕卿:宋惊年:是只色狐狸没错了。”眠眠-“君雾故意拉长尾音,诱哄着小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卿卿。 “少年跳下窗檐,踱步走到美人塌前三步的位置停下,上半身微压,递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卿卿? 这家伙脑子也被驴踢了? 玄慕卿像看死人一样的,琉璃眸警告看了一眼宋惊年。 少年丝毫不在意的勾唇邪魅一笑,眸光流转尽显风情。 玄慕卿:还真别说,宋惊年这副模样有够油的。 君雾:唇角微不可见的一抽,这男的有病? 玄慕卿没理宋惊年,玉白的指尖点在青年的眉心,白光一现,软乎乎一脸懵的小狐狸落到小姑娘暖呼呼的怀里。 小狐狸整个身子搭在小姑娘曲在身前的前臂上,蓬松的大尾巴不满的摆了摆,最后习惯性地缠到小姑娘的腕间。 宋惊年看到这一幕,眸中的暗色愈发浓稠,眼尾不知觉中染上一抹血色,倒是衬得那血色朱砂愈发的妖异。玄慕卿下榻看了眼少年,淡淡道……”走吧。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宋惊年颇为幼稚得意的瞥了眼小狐狸。 君雾:所以,他分离去的是他那幼稚的一面吗? —— 玄武街上人潮涌动。 男子都以面纱掩面,手持亲手绣的手绢或是香囊,眸光含羞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意中人。 小姑娘眉眼淡漠,与众不同的气质和无与伦比的仙容,无疑不成为了玄武街上的焦点。 原本喧闹的玄武街诡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放轻呼吸,生怕惊扰如仙人般的小姑娘。 第16章 七月七 玄慕卿:倒也大可不必。”公主殿下还真是受欢迎呢!“少年打趣着,话语中却难掩酸溜溜的语气。 宋惊年忽然出声,众人不满的看过去,却被宋惊年那雌雄莫辨,甚至比淮泠国第一美人之称的太女殿下还要美上几分。 至于为什么众人没有将小姑娘和太女比较,那当然是因为这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玄慕卿掀眸睨了眼宋惊年,指尖微动,两人惊为天人的容貌仿佛被薄雾笼罩,让人看不清。而适才沉醉在两人容貌的众人像两人没来前那般。” 卿卿,你知道今日是淮泠的什么节日吗?“少年矮下身凑近小姑娘耳畔,刻意压低声线,宛若情人间轻语低喃,故意显得两人亲密的很。 君雾懒懒掀眸轻哼一声再度睡去。 小姑娘冷冷的瞥了眼少年,不屑痕迹的拉开和宋惊年的距离。 “我们之间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 少年遗憾的直起身,嬉笑着,“迟早的事,提前叫了又如何?” “好好好,我不闹了。” 在小姑娘冷冷地注视下,少年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恢复了清风霁月的贵公子模样。 “今日是七月七,也是淮泠的女节。” 小姑娘瞥了一眼少年一眼,“所以?” 宋惊年被玄慕卿这副油盐不进的淡漠给气笑了。 也罢也罢,本就是他先喜欢上的,卑微点也很正常。 小姑娘又怎么会感同身受呢? 少年敛眸看着小姑娘的侧脸,这般想着。 “我们先去磬湖亭那吧。” 小姑娘无所谓的点点头,脚尖轻点,身影消失原地。 落在后头的宋惊年因此错过小姑娘眸中一闪而过略显慌乱的情绪。 淮泠地处北,虽是酷暑夏日,但夜晚却感受到几分初秋的凉意,倒是没有别国夏日里烦闷的情绪。 磬湖亭位于玄武街磬湖中央,以此为中心,东南西北各一长廊连接着磬湖中心的亭子。 远远望去,四条长廊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遮去了铸造华丽的长廊原本的模样。 玄慕卿微微敛眸,下一瞬掩去身形出现在磬湖亭的亭顶的一个角盘腿坐下。 “卿卿找的地方真好。” 宋惊年不紧不慢落座在小姑娘身旁,一双眸子温柔缱绻注视着身旁的小人儿。 “找我什么事。” 玄慕卿才不吃这套,直接戳破了宋惊年精心设计的氛围泡泡。 少年轻叹一声,他的小姑娘还真是…… 第12节 “还有几日便是七月十五了……” 宋惊年说到七月十五时,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夹带着深深的戾气。 七月十五,仙门开,秘境现。 四大国包括榠燮学院也派了几位大能和院内的领袖学员前往淮泠国,为了就是尧天秘境的传承。 玄慕卿微微倾身,刘海儿滑落下遮去琉璃眸里的一片晦暗不明。 仙门,秘境…… 真的是这般吗? 这句话是从淮泠女帝口中传出的,是真是伪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罢! 小姑娘想到那日宫宴,眸底浮出丝丝黑气,转瞬即逝。 然而,宋惊年就这样和小姑娘干坐着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等到人群散去后,才将小姑娘送回住处。 临别前,玄慕卿看着少年的背影,轻喃着,“是你吗?” 宋惊年耳尖微动,像是心灵感应一般。 回首转身疾步凑近小姑娘,宋惊年很自然的弯下腰俊脸在小姑娘眼前放大。 “只要你觉得。” 我就是…… 少年没有说出最后三个字,两人却心照不宣。 小姑娘心尖一颤,像是做了决定一样,掀眸对上少年的眼睛,缓缓道了个“好”。 宋惊年笑弯了眸子,蓦然伸出双臂将小人儿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将人重新放回地面时,少年将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弓着背埋首在小姑娘暖乎乎的颈窝里。 玄慕卿侧脸埋在少年炙热温暖的胸膛,耳边回荡着少年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心底好像有什么融化了。 看来,沈怜舟说对了。 不过,只对了一半。 爱而不得? 呵! 两人抱了一会就分开,少年不舍得摸了摸小姑娘的墨发,试探凑近人儿,在光洁白皙的额间落下一吻。 小姑娘并未拒绝,宋惊年如愿吻到了,炙热的两瓣薄唇触上小姑娘的温凉的额间。 那一瞬,宋惊年只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地,就算是拿到阿娘的玉坠也没有此刻这般兴奋。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整个人像是泡在糖罐里一样,甜腻腻的。 第17章 被抓包 周围也就安卿居的正门两旁挂着两盏灯笼,和夜空中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弯月以及环绕着弯月的几颗星子。 黑夜里,小姑娘因害羞双颊染上胭脂般醉人的绯色。 宋惊年瞬间看直了眼,一双狐狸眸痴迷的凝视着小姑娘。 直到…… “咳咳……” 两人身子同步微不可见一颤,扭头看向出声的位置。 玄颐和玄秋意黑着脸瞪着宋惊年,眸底一片晦暗,周身弥漫着低气压。 玄慕卿:为什么有种和情郎幽会被抓包的感觉? 宋惊年:!! 他这是确定关系第一天就被家长逮到了吗? 玄秋意黑着脸上前扒开宋惊年缠在小姑娘腰间的手,将人轻柔带进自己的怀里。 “小哥……” 玄慕卿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窘迫,只能安安静静窝在玄秋意怀里做鹌鹑。 玄秋意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墨发,不咸不淡掀眸冷冷睨了眼宋惊年。 “慕宝和小哥先进去,恩?” 小姑娘从小哥怀中悄咪咪抬头快速看了眼少年,乖巧地将小手塞进玄秋意的手里,进了安卿居。 一直注视着小姑娘的玄颐自是看到了小姑娘的小动作,顿感心酸,看着宋惊年的余光愈发的冷凝。 原来唱黑脸的一直是他! 安卿居正厅,玄颐和宋惊年对立而坐。 青年不紧不慢呷了口茶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样子。 宋惊年看似正襟危坐,实则中衣已被汗水浸透。 良久后,玄颐像是才想起还有宋惊年这个人似的。 “宋惊年?” “是。” 突然被人点名,宋惊年猛地挺直脊背。 “呵,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诱惑我的妹妹,魔族少主?少年眸中划过一抹无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圣殿的少殿主。” 我是真心心悦卿卿,至于魔族少主……我和那人没有半分半毫的关系。““哦……那你可知,就算如此你的身份随时会让慕宝陷入困境中!” 莫名的,玄颐想到什么指尖一动,檀灵骨扇被牢牢握于掌心,“唰”的一声,骨扇的全容第一次暴露在人前。 扇骨笼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鲛纱,鲛纱上用皎幻丝勾勒出一幅惊为天人的画。 依旧是那巨大的西府海棠下,青年一身雪色锦袍半卧在树下,一手枕于脑后,一手捏着扇骨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几瓣落在青年的雪色锦袍上,这画面像极了不染红尘的神明蓦然被拉下凡尘中。 不远处有一片荷花池,池面上的荷花透着些许凌乱,池水波动着,似是倒映着什么。 先不说这千年才得此一匹鲛纱之最,竟然被简单粗暴的做成扇面,况且这皎幻丝就是天地间难得的至宝,用皎幻丝来妆点这画,更是暴殄天物! 玄颐和宋惊年两人皆看着青年手中的扇面愣在原地。 玄颐红了眼眶,握着骨扇的手微颤。 小妹…… 宋惊年也红了眼,不过少年的红眼只是因为嫉妒,嫉妒中隐约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这一看就是出自小姑娘之手! 卿卿都还没有送过他什么! “如此,我就更无可能将你列在慕宝未来夫婿的人选中,你可知?” 玄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收起骨扇,冷冷道。 “呃……”宋惊年敛眸抿唇不语,良久后,少年喑哑的嗓音响起,“我会让你将卿卿的手亲自交到我手上的!” 玄颐黑脸:“做梦!” 少年掀眸挑衅看了眼玄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几日后,七月十五。 安卿居…… “小妹可还在睡?玄秋意风尘仆仆进了慕菀,几日不曾睡好的俊容一片苍白,略显疲惫的丹凤眸看着端坐在院落的玄颐问道。 “小哥?小姑娘袅袅娉婷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里,看着略显狼狈的玄秋意,峨眉蹙起,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 “玄秋意揉了揉玄慕卿的脑袋笑道……”无事,不过是近日有些烦人的家伙吵得人头疼,已经解决了,慕宝不用担心。 “玄慕卿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点点头,掏出一个玉瓷瓶递给玄秋意。玄秋意不解接过,拔开塞子,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在空气中漫开。”快些喝了,香气散去这琼浆就无用了。“这竟是琼浆?!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里的震惊快要溢出来似的。 要知,这琼浆可是传说里才出现的神界至宝,现在却被随意装在这玉瓷瓶里。 第18章 论妹妹太强大该怎么办? 玄颐几个兄弟从来不会怀疑玄慕卿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是小妹给的,就算是毒药他们也甘之如饴。 玄秋意想到小姑娘刚刚的话,连忙将瓶口怼到嘴上,三两下喝了个干净。 不过一个呼吸间,玄秋意的脸色和状态肉眼可见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甚至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灵动。 蓦然,玄秋意脸色一变,看了眼玄颐,立马盘腿坐下。 这是,要突破了? 玄颐惊奇的看着玄秋意,要知道老四已经卡在分神期一年多之久了,无论多少机遇或是珍宝都无法突破那屏障,如今不过是饮下几口琼浆就突破瓶颈,和古册上说的一般无二,真是奇也。 而玄慕卿早有准备在安卿居设下结界,安卿居自成一方小世界,外界看来如往常一般,就算是雷劫降下也丝毫不影响,随后不紧不慢走到玄颐身旁的石凳坐下。 小姑娘随手扔了个类似夜明珠似的东西,却别在于这颗珠子通身都是紫色。 玄颐定眼一看,这东西不是别的,竟是古册上的聚雷珠! 聚雷珠悬浮在玄秋意头顶上,将四周的灵气不断引入玄秋意的体内,游走在各个经脉,最后将至纯至净的灵气卷入金丹内。 第13节 玄颐已经麻木了,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玉瓷瓶看也不看就怼着嘴喝了下去。 将琼浆喝下去后,青年才后知后觉,又一脸麻木的加入晋级的队伍里。 一刻钟后,玄秋意晋升合体期的雷劫来了。 共七七四九道雷劫全被吸进聚雷珠内,最后轻飘飘化为一道雷电为玄秋意洗筋伐髓。 玄秋意睁开眼,入眼就是盘坐在他对面的玄颐,闭着眼貌似也在晋级? 机械一般抬头望向端坐着的小姑娘,秒懂,一脸麻木的起身施了个清洁术,乖巧坐在小姑娘身旁的位置等待玄颐晋级成功。 嚯,别问他为什么会把晋升合体后期说的这么轻松,因为他们有个逆天的妹妹。 论有一个逆天的妹妹是什么感受? ——问就是躺赢的快乐! 果不其然,宛如粘贴复制一样,玄颐轻轻松松晋升合体后期,还颇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兄弟二人迅速对视一眼,对这次的行动有了几分把握。——淮泠最北处,尧山秘境的入口在雪色里缓缓在众人面前展现。 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的人们一窝蜂涌了进去。”小妹,我们也进去吧。 玄颐将佩剑召出,此剑是玄颐的本命剑唤——云睚。 云睚乃是上古时期一位古神斩杀了一头穷凶极恶为非作歹的凶兽,取其脊骨筋脉铸成此剑。 此剑义正义邪,邪是剑体本身就是凶兽所铸,而古神为了压制住凶兽的怨气,注入了自己一缕神息。 若是如凶兽一般穷凶极恶的人获得此剑,凶兽的怨气则会被成倍的释放; 如是正道获得此剑,凶兽遗留的怨气会随着那缕神息和主人的灵气最后将怨气抹去,产生新的剑灵。 而就在今日玄颐晋升合体后期后,云睚残留的怨气彻底被抹去,而新的剑灵产生却未苏醒。 玄秋意并不是剑修,他的本命法器是斫(zhuo)琴唤——桐音。 桐音的地位与神界第一神琴篱筱有过之而无不及,乃是神界第一琴师栖梧所铸。 栖梧的真身是一只神凰,凤为救她而亡,凤死,凰也不愿独活,在临死前毁了二人栖息的梧桐树,铸造了这把桐音,并将自己的神魂和凤的一魄注入进桐音琴内。 凤凰是骄傲的,除非他们认可之人,绝不认主。 十五年前,随着玄慕卿的降生,桐音琴悄然降世并且主动认玄秋意为主。 因此,玄秋意除了妹妹,最宝贝的就属这把桐音琴了。 三人踩在云睚的剑身,进入秘境。 和想象中的秘境一样,随处可见的财宝和珍兽。 进入秘境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只敢在外围捡便宜的灵力低微的; 另一种则是野心勃勃,不断朝着内围侵入,妄想得到仙境之主的传承。 “小妹,我们随便看看有什么可以打发兴致的玩意吧?” 玄秋意兴致缺缺的扫了眼周围,眸底却悄然凝了霜雪。 这手笔还真大,为了引诱这么多修士还真是不惜大出血一番! 小姑娘看了眼四周,摇摇头,脚尖轻点,身影向远处掠去。 玄秋意:!! 玄颐:!! “愣着干嘛,快追啊!” 看着呆愣愣的傻弟弟,玄颐丝毫不客气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也不管玄秋意此刻的心情,飞身追了过去。 第19章 讨人嫌的狼崽子 玄秋意:去你奶奶个腿的,玄颐,这笔账我记下了! 小姑娘的身影快到只剩下残影,要不是今日两人恰好晋升,搞不好还真把人给跟丢了! 目测百来个人站在一座华丽巨大的宫殿前,时不时有人攻击宫殿的正门,却无果,反而全被那扇邪门吸了进去。 待兄弟二人赶到,却见小姑娘被宋惊年一把揽进怀里,还亲了一口! 兄弟二人瞬间眼睛冒火,闪身到两人身旁,一人毫不犹豫撕开宋惊年,一人揽住小姑娘的肩膀将小人儿揽进自己的怀里,虎视眈眈的瞪着宋惊年。 宋惊年: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才刚抱到卿卿没多久就被迫分开,但是这两个都是他未来的大舅子,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无力地看着! 所以,现在他只能憋屈的看着小姑娘被玄颐抱走! 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烦躁! “小妹,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卿卿,你怎么到这来了?” 玄秋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讨人嫌的狼崽子,而宋惊年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你为什么在这?” 小姑娘凝视着宋惊年,语气低沉淡漠,莫名给了少年一种回到初见时的感觉,心脏莫名一紧。 “其他地方的东西我都看不上眼,就来这儿了。” 宋惊年不敢说出实情,掩去眸底的心虚,低柔地解释着。 “是吗?” 小姑娘纤长地睫羽微颤,敛眸不再看着少年。 窝在广袖里的小狐狸直起身子用脑袋蹭了蹭小姑娘紧握的小手。 玄慕卿眸底微暖,主动松开拳头,用掌心回蹭着小狐狸的脑袋。 见小姑娘不理自己,宋惊年瞬间慌了神,挣开玄秋意的桎梏,走上前轻轻拉住小姑娘的衣袖小幅度甩了甩,小心翼翼开口道,“卿卿?” 宋惊年拉住的那截衣袖正好是小狐狸所在的那只广袖,小姑娘不屑痕迹挣开少年的手。 看着落空的掌心,宋惊年不解,也很委屈,眼眶瞬间红了一圈,隐隐有水光浮现。 见状,玄慕卿叹了口气,将另一只手塞进少年那只落空的大手里。 “别闹了,恩?” 宋惊年呆了一瞬,通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被自己大手包裹的小手,心底炸开了花,眸底是藏不住的雀跃和欣喜。 “嗯嗯,不闹了!卿卿想进去吗?” 看着两人紧握的手,两个哥哥表示有点心梗,何况是他们的小公主主动将手塞进人家手里的,他们什么也不敢说! 待听到少年的话时,瞬间炸毛了。 “不行!” “不可以!”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两双眼睛像是要冒火一般瞪着少年。 饶是再沉稳的玄颐此刻也沉不住性子,绝对不能让小妹进了这宫殿! “放心,我会护着她的……而且,难道你们不信卿卿的实力吗?” 说到玄慕卿的实力,两兄弟喉头一梗,却还是不肯松口。 四人僵持了一会儿,小姑娘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二哥,小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玄慕卿本尊开口了,玄颐和玄秋意也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小姑娘了。玄慕卿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对于小姑娘的要求,他们向来也说不出拒绝。 也罢也罢,到时候寸步不离就好了。 见玄颐两兄弟松了口,就当挤在最前头的修士绞尽脑汁都无法开启大门时,宋惊年衣袖一扬,带着魔族少主气息的灵力注入门里,大门轻飘飘地开了。 众人:?? 众人:!! 还等什么,冲啊! 玄颐和玄秋意对视一眼,唇角隐晦地抽了抽。 而小姑娘却仰头睨了眼身旁的少年,眸底滑过一抹意味不明,握着少年的手微微收紧。 该说什么好呢,魔尊为了那个女子,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魔尊确实是个情种,但是……呵。 四人进入了宫殿后,宫殿的内部奢华程度竟比重桦国的宫殿还要奢华上几分。 那些个修士早就被宫殿内的设施和无数典籍法宝迷了眼,一个接一个的塞进自己的纳物戒中,生怕动作慢了就被别人抢了,丑态毕露。 玄颐仍是清冷漠然的样子,玄秋意依旧一副散漫慵懒,对于这种的场面早已见多不怪。 小姑娘径直拉着少年往宫殿内部走去。 玄颐面色一凝,看了眼玄秋意,玄秋意点点头。 整个宫殿宛若地宫一般,深且巨大。 四人走在长不见底的长廊,而长廊的尽头就是令无数修士渴求的传承之处。 约莫走了半刻钟,幽暗的视线变得明亮。 第20章 ”我说,不许去! 从宫殿上方凿的一个洞打下一道光束,光束笼罩一个巨型法阵,法阵分为五个角,每个角对应金木水火土属性的其中一个。 已经有五个修士站在他们相对应的角上,五个修士对视一眼,双手同时结印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法阵正中央的祭坛。 此时的祭坛不再是宋惊年之前在淮泠女帝寝宫地下所看到的那般黑气和魔气层层环绕,而是被层层纯净的灵气包围着,此刻随着灵气的注入,祭坛周围灵气开始躁动。 第14节 五个修士的头顶倏地出现一个对应属性的灵石,灵石不断抽取着修士体内的灵气,直至将修士体内灵力吸收殆尽。 五人还没反应过来,浑身的灵力顷刻消失,就连体内的金丹竟出现了几道裂痕! 灵气被吸收光之后,五个修士毫不留情地直接被弹出了法阵,陷入昏死中,灵力稍弱的直接当场死亡。 余下的修士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顿时什么传承都不想要了,只想着跑出这个鬼地方。 传承再厉害又怎样,那也要有这个命去继承! 然而现实很骨感的是逃跑的修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锢,被硬生生的扯到灵石下。 霎时,密闭的空间内充满了惨叫声。 玄颐,玄秋意和宋惊年三人将玄慕卿围在身后,面色都是无比的沉重。 玄慕卿依旧面无表情看着法阵的情形,眸色冷沉。 指尖微动甩出一个结界将玄颐三人围住,三人脸色一变。 “小妹,别闹!玄颐面色发白,朝着小姑娘伸出手,指尖微颤。玄慕卿摇摇头,看了眼三人,转身朝着祭坛走去。宋惊年目眦尽裂……”卿卿,回来! 别过去,求你!“小姑娘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只道……”不。 玄慕卿,我说,不许去!“宋惊年第一次叫出小姑娘的全名,却是如此的愤怒和无能为力。” 你这样唤我,我挺欢喜的,只是下次能不能温柔地唤我全名? “小姑娘侧身回眸展颜一笑,疯狂吸收灵气的灵石卷起的风吹乱了小姑娘的墨发,却不显分毫狼狈。这一此,宋惊年不再觉得看见小姑娘的笑容很甜蜜,只觉心脏有种被狠狠拉扯的疼痛。” 不要去……好不好,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宋惊年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双手不断拍打着结界。 没有人不会比他更清楚魔尊的疯狂!一旦出了意外,他的小姑娘会出事的!不,他如今只有她一人,他不能,也不行再失去她了!” 抱歉。“小姑娘回首凝视着祭坛,轻喃一声。” “小妹!你不要哥哥们了吗?”“慕宝,回来!三人想尽办法想要打开结界,却无果,只能在结界里绝望的嘶吼着。 无视了三人的挽回,一双琉璃眸像是凝了冰霜般,小姑娘周身的灵气竟化为冰霜围绕在小姑娘身旁。 空间里的君雾不断用灵力想要破开空间出去,和宋惊年三人一般,都没用。 小姑娘是铁了心要一个人承下所有。 那双狐狸眸和宋惊年一般,浸满了泪水,眼眶红的吓人。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最后一个修士趴在地上朝着玄慕卿的方向努力伸出手,想要求救,最后无力垂下。 小姑娘看了眼那人,竟是淮泠的三皇女。 小姑娘好看的花瓣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置于胸前,不断结印。 片刻后,一个巨型霜花状法阵的在祭坛正上方出现。 “降!” 随着玄慕卿的低喝,法阵降下瞬间覆盖住整个祭坛,整个密闭空间瞬间雪花飘扬,唯美却处处透露着杀机。 同时,疯狂吸收灵力的祭坛也被冰封住。 “呵,无知小儿,汝觉得凭此就可以打断我想找回她吗?哼,太天真了!” 祭坛上突然出现一道虚影,而祭坛上的冰晶一寸一寸皲裂。 看着那道虚影宋惊年瞬间瞪大一双狐狸眸,眸底瞬间被恨意和杀意侵占。 似是觉察到少年的视线,虚影垂眸看了过去,看到少年后,眉梢微挑,“怎么,你也是来阻止本座的吗?本座的……儿子。” “你不配!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挤出来一般,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嗜血之意。虚影无所谓地理了理袖摆,也是,左右你不过只是留住她的筹码罢了。” 虚影,哦不,魔尊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竟翘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眸里隐约染上些许看不真实的温柔? “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21章 心如刀绞 小姑娘淡然道,眸底的温度散去。 “好啊……” 魔尊依旧一副慵懒无所谓的模样,直到祭坛五个角的灵石一个接着一个炸开,魔尊不淡定了。 “呵,想不到你这女娃有几分实力,不过,可惜了这般妖孽的天赋了,今日就要夭折在此了! 魔尊抬起一只手,朝着小姑娘挥了一掌,眼底写满了疯狂。 谁也不可以阻止他的脚步,谁也不可以让她回到他身边的脚步! 玄慕卿祭出玉骨扇,纤长的五指张开,玉骨扇在空中急速旋转,将魔尊这一掌尽数还了回去,然,这一掌直接穿过魔尊的虚影,魔尊身后的白玉砌成的墙面出现一道深坑。 魔尊见此,眉头紧皱,面上第一次出现类似于好奇的表情。 “你这女娃,好东西倒是不少,不过,本座已经腻了。” 话未落,魔尊的虚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五指成爪袭向玄慕卿的心口。 玄慕卿淡墨色的瞳孔微缩,脚尖轻点,瞬移到魔尊身后,一手握着玉骨扇,玉骨扇前端转瞬出现利刃刺向魔尊的后心,而利刃上附着着小姑娘的灵力。 “太慢了……” 魔尊似叹息般,明明是背对着玄慕卿,却在转瞬变成了正面对着小姑娘,指尖轻易触上小姑娘的眉心。 魔尊指尖触上玄慕卿的眉心同时,小姑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失力的身子从半空中坠落。 而魔尊也施施然掏出一块方巾慢条斯理的拭擦着如玉般的指尖。 “不!!四道声音同时响起,兄弟二人看到小姑娘重伤昏迷,险些晕眩过去。 宋惊年直接爆发了从未有过的能力直接撕裂结界,冲了过去,接住小姑娘落下的身子。卿卿,别吓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 少年像是失去伴侣的狼王一般,哀嚎着,泪水跌出眼眶一滴一滴落在小姑娘的面颊上,心痛的宛如刀绞一般。 空间里的君雾也同时破开封禁,一把将少年怀里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抱进自己的怀里。 此刻的玄慕卿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一触即碎。 君雾直觉全身已然疼到没有知觉,不仅仅是心脏传来的疼痛,更是从骨头渗入灵魂的疼。 疼,真的太疼了! 男人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猩红的眼尾带着破碎的美感,菱形的唇瓣被咬得血肉模糊,唇上染着深深浅浅的血痕。 少年呆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并且抢走小姑娘的君雾。 君雾不管其他,将小姑娘轻轻放在自己跪坐的大腿上,毫不犹豫划开手腕,一手小心翼翼的掰开小姑娘的下巴,将手腕放在嘴唇的正上方,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玄慕卿的嘴里。 一双狐狸眸紧紧盯着小姑娘,内心不断祈祷着。 眠眠,可怜可怜他吧,不要再丢下他一人了…… 他只有这次机会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君雾兄弟二人懵了一瞬,连忙上前团团围住小姑娘,也不敢贸然开口。 直到感受到小姑娘神魂稳定下来后,君雾这才止住血,失去的血量并不少,男人的脸色微微发白。 玄颐三人也觉察到小姑娘气息逐渐稳定,瞬间松了口气。 君雾抱着小姑娘起身,身量竟比最高的玄颐还要高上几分。 君雾冷冷的睨了眼宋惊年,眸底的阴鸷冷戾几欲化为实质,嗓音更是如同冰渣子一般,“你已经失去存在的资格了。” 玄颐眉头蹙起,掀眸看向男人,仅一眼就愣在原地,玄秋意看过去也愣住。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他们见过的双生子不在少数,也没有眼前这二人这般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无论是容貌亦或是气质,宋惊年仿佛就是这个男人的缩小版一样。 君雾懒得解释,懒懒掀眸看了眼从他破开小姑娘空间禁制出来那一刻被他控制住的魔尊,不咸不淡道,“给你个机会亲手了结他。” 这个“你”自是指的是宋惊年。 少年抿唇,像是想到什么,“我解决了他,是不是我存在的意义就彻底消失了?” 男人懒懒应了声,解开魔尊身上的禁制。 魔尊眸底闪过一抹迷茫,垂眸看向宋惊年几人,一双森冷狭长的眸子眯起,显然失去了耐性。 看魔尊这副模样显然是看不见君雾,玄颐和玄秋意对视一眼,遮去眸底的惊色。 “我想我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算了,我的……父亲!”滚开。“ 第22章 再见了,我的爱人 魔尊并不想对这个儿子动手,原因无他,他不想柔儿因此伤心。 少年却毫不顾忌,身形如鬼魅,灵气化为灵剑狠狠刺向魔尊的心口。 而魔尊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依旧一副慵懒随意的神色,宋惊年这一剑正中魔尊的心脏。 “呵,终于要来了啊!” 魔尊一双血色眸子盯着宋惊年,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三弟!!” “哥!!” 宋惊年面色一凝,不知为何玄秋落竟突然出现在祭坛上。 玄秋落仰面悬空浮在祭坛的正上方,眉宇紧皱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雪,向来殷红似血的薄唇变成惨白色,且冷汗不断从鬓角滑落。 “哼,本座筹备多年的鼎炉终于派上用场了!” 鼎炉? 第15节 玄颐像是想到什么,浑身脱力,幸好有玄秋意扶住。 “七年前,榠燮学院历练突然出现的小秘境是你设下的局?!” “是本座……” 魔尊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是祠凫的想法没错,但是是他布的局,四舍五入等于是他设的局。 玄颐再也压制不住上涌的血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二哥!” “他没事,不过是气急攻心罢了,一会就醒了。” 君雾轻飘飘睨了一眼晕倒的玄颐,语调轻缓道。 玄秋意:虽然说是这么回事,但是让二哥气到晕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七年前。 七年前那场学院历练他并没有去,他偷偷跑了。 只知道历练后二哥和他哥常常有事瞒着他,奈何他俩的双生子心灵感应失灵时不灵,只知道每到月圆之夜,玄秋落整个人都会变得很难受,连带着他也变得很难受。 魔尊现身在玄秋落身后,一手成爪压在青年的天灵盖上,玄秋落体内的灵力通过体内的魔灵根转化为魔气源源不断输送进魔尊体内。 魔尊的虚影逐渐变为实体,而玄秋落的脸色在一点一点衰败下去。 魔尊俊美无铸的俊脸也随之暴露在几人眼中,父子俩长得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也不像他的母亲,唯有那双狐狸眼像她。 魔尊半眯着血眸睨着宋惊年,想着。 可能是因为这双眼睛,他愿意容忍他的那些小动作。 就在此刻,宋惊年突然有了动作,在魔尊彻底拥有实体之前,将小姑娘的玉骨扇送进魔尊的心脏,并且搅了一圈,彻底毁了魔尊的心脏。 至于为什么宋惊年如此轻易就将玉骨扇送进魔尊的心脏,是因为玉骨扇有一绝杀招,就是在能使用它的持扇者内心爆发强烈的杀意时,它能隐匿持扇者几秒的气息。 而这个气息指的是,相当于这个空间内没有人会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 “魔尊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微凸的眼球死死盯着宋惊年的狐狸眸,一字一顿如同泣血般……”当初,就该在你出生前杀了你! 可惜了,你并没有这么做。“心脏被毁,魔尊苦苦聚集多年的魂魄这次彻底灰飞烟灭,此后世上再无魔尊。 宋惊年从怀中掏出方巾小心翼翼将玉骨扇通体擦了个遍,缓步走到君雾身前,将玉骨扇放进小姑娘的掌心,温柔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面颊。 眸底写满了不舍和无尽的爱意。 再见了,我的爱人。 君雾轻啧一声,也没有阻止宋惊年的动作。 只是,垂眸睨了眼小姑娘手中的扇子,一双紫眸幽深不见底。 宋惊年转身走到玄秋落身前,掌心放在青年的金丹处,将魔灵根抽了出来,将自己的木系灵根换给青年。 少年修长清隽的身形逐渐虚化,在化为灵体之前,少年那双狐狸眸一直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爱人,直到化为灵体之后钻入君雾的眉心,回归本体。 惊醒的玄颐和托着昏迷的玄秋落的玄秋意眸色复杂看着这一幕。 要知强行分离魂魄会给自身带来多大的伤害,有时候甚至是不可逆,而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接近小妹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眼底深厚的爱意和缱绻骗不了人,认识仅仅半月的宋惊年会为了心爱之人强行抽出自己的灵根去救一个毫无关系甚至没有见过面的人。 而宋惊年又是这个强大如斯的男人的一部分,他们不敢轻易想象。君雾懒懒睨了眼一脸复杂的玄颐二人,不紧不慢道……”君雾,吾的名,你们只需知道,吾是她的命定之人。“小妹的……命定之人?! 君雾……这个名字……难道是妖王——君雾?! “人,我带走了,融合木系灵根过程会有点难受,如到时出现排斥反应,将这个给他吃下即可。” 第23章 换个皇帝 玄颐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玉匣子,迟疑片刻,抬手将玉匣子收进纳物戒里。 “什么时候能回来?” 玄颐紧紧盯着男人怀里娇小的小姑娘,问道,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喑哑。 现如今,他们不可能寄托于他人,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治好小妹,且此人未来还会是小妹的夫婿,他也无法开口阻止。 就算是七年前那场历练事故也没有让他有如此无力的感觉,他还是太弱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在掌心留下几个血色的弯月痕迹。 “无需感到自责,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对上魔尊的残魂你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玄颐玄秋意对视一眼,心脏仿佛中了一箭。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一针见血,捅人痛处真的好吗?! —— 妖界…… 君雾轻柔将怀里的小人儿放在床榻上,盖上锦被后,温柔的理了理小姑娘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小姑娘眉心落下一吻。 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坠子,扯断系在玉坠上的红绳,又扯下挂在颈脖上一根红绳系上玉坠,从锦被中拿出小姑娘的手,将红绳一圈一圈缠绕在皓白纤细的玉腕上,红到极致的血色与纯净到极致的雪色碰撞,勾起男人眸底的欲色。 君雾克制垂下脑袋在缠绕着红绳的玉腕上吻了吻。 眠眠…… 男人喉间发出似喟叹似隐忍的叹息。 —— 从秘境出来后,玄颐和玄秋意带着玄秋落赶回安卿居。 正如君雾所言,当晚玄秋落出现了极大的排斥反应,守在床前的玄秋意连忙压制住玄秋落不让他自残。 玄颐拿出那个玉匣子,打开玉匣子匣内竟是一颗天阶品质的寰灵丹,玄颐没有片刻迟疑拿起寰灵丹,一手掰开玄秋落的下巴,将寰灵丹塞了进去,丹药入口即化。 药效很快挥发,玄秋落体内暴乱的木系灵根吸收了寰灵丹,最后安分融合进玄秋落的金丹内。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松了口气。 玄秋意伸了个懒腰,眸底却淬满了阴鸷戾气。 等他哥醒来,淮泠女帝的位置是时候换个人坐坐了! 直到翌日午后,玄秋落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玄秋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妹在哪? 昨夜是玄秋意守着玄秋落,巳时才去休息的,他哥一醒,玄秋意就觉察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了过来。 玄秋意刚跨过门槛,听到这句话,面上激动的表情一滞,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解释。 玄颐沉默片刻,努力克制嗓音里的不平稳,将整个经过缓缓道来。 玄秋落听后,眸底写满复杂,同时痛恨自己的弱小。 说到底还是他们太弱了,这世上卧虎藏龙的不在少数,稍有一不慎等待他们将会是未知的风暴。 兄弟三人从未有过如此迫切想要变强大的念想。 不为其他,只为能护住心爱之人! 而现在,有笔账要好好算算了! 秦阳宫…… “有本奏来,无本退朝”,随着女侍地高喊,本欲上奏的大臣被突然其来的声响打断。 女皇不悦看去,面上血色瞬间消失殆尽,就连唇瓣微微颤抖着。 这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秘境开启后没多久,三皇女的命牌毫无征兆的碎了,看管的女侍上报,女皇就知晓定时魔尊违背了他们的约定。 况且,只不过是失去一个毫无用处的女儿罢了,女皇丝毫不在意。 只要魔尊事成之后,她就会拥有无尽的寿命,又岂会在意一个废物的死活? 但是,三皇女死去没多久,魔尊和她之间联系牵魂珠也碎了。 牵魂珠碎了其一就是魔尊背叛她,再者就是魔尊那出了什么事,导致依靠魔气的牵魂珠碎裂。 秘境此行,女帝派了三个女儿和几个皇室的宗室大能,但,昨日回来的只有变成废人昏迷至今的二皇女以及一位半死不活的大能。 三皇女身陨,而太女生死不明,不知去向,女帝险些气疯,想要通过密道进入秘境,却发现没有了魔尊魔气的支持,那个结界她竟无法通过! 从昨日起,女帝心脏开始莫名惴惴不安,眼皮也跳个不停,直到—— “母皇,真是好久不见,儿臣甚是想念母皇呢。” 太女淮玥唇角嗤着一抹邪笑,一手拽着本命剑拖在地上走进大殿内,剑尖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并留下一道明显的剑痕。 “皇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只不过,你这是何意?” 看到来人是淮玥,女帝眼中闪过片刻惊喜,待瞥见淮玥手里拎着的剑,眉心狠狠蹙起,阴鸷的眉眼沉下。 第24章 改国号为罪 她已经明文规定除了她,没有人上朝可以佩戴武器,太女这是明知故犯?! 只不过,看着淮玥身后倚靠在宫门的玄秋落,女帝眼里滑过一抹忌惮和猜疑。 玄秋落此刻好端端的站在这,牵魂珠碎裂,三皇女殒身…… 女帝此时还有什么不懂?! “孤自然好得很,只不过,一会儿,母皇好与不好儿臣就不能保证了呢。” 淮玥歪着头笑看着女帝,更准确来说,是女帝屁股底下的龙椅,语调平缓慵懒,眸底却是势在必得。 女帝眸色一凝,狭长的眸子瞥了眼淮玥手中的剑,面色大骇难以置信喊道,“你要造反?!” 第16节 “呀,母皇这才反应过来吗?” 淮玥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丝毫不见往日的沉稳不苟言笑。 “逆女,尔敢?!” 女帝面色涨红,涂着红蔻的长指颤抖指着淮玥,完全没有半分女皇的气度,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们,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孽障谋权篡位吗?!” 女帝阴鸷的眸子死死瞪着低着脑袋做鹌鹑的大臣们,厉声道。 “龙卫!龙卫何在?!” 女帝像个疯子似的疯狂叫着龙卫,龙卫的首领抬脚踏进宫殿,一手搭在佩剑上一步一步走到淮玥身后,朝着淮玥行了只有对女皇时才行的礼。 “唉,已经这么显而易见了,母皇还要自欺欺人吗?淮玥怜悯的睨了眼气疯了的女帝,颇为为难似的摇了摇头。 “你,你……噗!女皇两眼发黑看着这一幕,本就气急攻心,被这么一刺激猛地喷出一口血后直接昏死过去。 望着点点猩红沾染上金黄色的地毯,淮玥略微可惜的瞥了眼。 啧,其实她还挺喜欢这块地毯来着,可惜了…… 淮玥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此前,早有暗卫拖着昏死过去的女皇回到女皇的寝宫。 淮玥垂眸将手搭在龙椅的扶手,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眸底却写满了自嘲。 她,终究还是走了她的老路! “恭迎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卫统领率先跪地行礼,群臣纷纷效仿。 天圣酉年七月二十,女帝薨,太女继位,改年号为罪,自封天慈女帝。 “啊……搞定,该回去了。” 玄秋落伸了个懒腰,没骨头似的趴在玄秋意的肩头,一双魅惑的丹凤眸半眯着,隐隐透着些水光。 青年一只修长线条优美的手臂圈住弟弟的肩膀,嘟囔着:“我想慕宝了!” 玄颐眸光一滞,低低应了声,指尖摩挲着檀灵骨扇。 他也想小妹了。 玄秋意也陷入沉默中。 分开那么久,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却不曾想,不过才短短一月,兄妹几人又被迫分开。 “要不,我们去妖界?良久后,玄秋落突然出声。 去妖界? 玄秋意眸子瞬间亮了,对啊,他们可以去妖界找小妹! 很可惜,这个方案刚被提出就要夭折,玄颐摇摇头,“不可,且不说我们不知道妖界入口在哪,再者,如果贸然前往,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未知的风险。” “……"双胞胎自闭了,玄颐上前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故作轻松笑道,“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身的实力。” “大哥忙于国事,我们要成为玄烨国强大的后盾才行。“两秋对视一眼,坚定的看向玄颐,笑道,“二哥,你说得对。” “你们来淮泠之前,小妹曾给我一个纳物戒,想必小妹很可能预料到了,我们回西府吧! “好!—— 妖界…… 小姑娘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微颤,片刻后,一双潋滟着水光的琉璃眸缓缓睁开。 小姑娘刚醒君雾就觉察到了,瞬间出现在床前,托着小姑娘的后背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五指凭空一抓,修长如同羊脂玉般的指尖捏着茶盏小心翼翼递到小姑娘唇边,小姑娘半眯着眸子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几口。 干渴的嗓子喝了水之后得到缓解,小姑娘打起了几分精神,淡墨色的眸子环视周围一圈,入眼是极尽奢华却又不易觉察的摆设,眉梢微挑,“妖界?” 男人低低应了声,环在玄慕卿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弓起背将下巴搭在小姑娘温暖的颈窝,习惯性的蹭了蹭。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低沉喑哑磁性的嗓音里带着深深的后怕和不安在耳畔响起,引起阵阵战栗,小姑娘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多久?”神魂受损修复过程所需的时间会很久,这次她太过于自满着了魔尊的道,神魂被魔尊的灵魂之力重创,神魂受损应该挺严重的。 第25章 你喜欢谁多一点? 你睡了三个月……“ 男人的嗓音异常的沙哑,圈在腰间的手臂一缩再缩,力道却不会弄疼小姑娘,脑袋深深埋进让他无比贪念的温软里。 这三个月以来,每每看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只有自己知道表面毫无波澜的他内心有多痛苦和煎熬。 他真的很怕,怕她一睡不醒……怕她真正醒来之后就不要他了! 感到颈间的湿濡,小姑娘身子一僵,旋即放松身体,抬起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抚着男人的脑袋。 这人是水做的吗? 男人就这个姿势抱了整整一刻钟,玄慕卿半边身子都麻了,用灵力疏通血管不通的穴位,微微挣开男人的禁锢,灵活的转了个身将自己娇小的身子塞进男人的怀里。 细长的腿圈住男人精瘦有力的腰际,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凑过去在君雾唇角吻了下。 “不要怕,我在呢。”短短一句话,才六个字,却将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君雾拉回这个有玄慕卿存在的人间。 “眠眠……眠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啊!”男人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 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紧紧地抱着他的珍宝,他的挚爱,他的人间。 “嗯,我也喜欢你。”前十五年冷心冷清,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她,却在短短一月败给了这个哭包。 许是第一次见面,或许是更久之前…… 冥冥之中,好像有这么个人,历经万千磨难只为到她身边。 也罢,好像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不过,沈怜舟倒是一语成谶了。 先前有过猜测两人其实是一个人,现在宋惊年重新和君雾融为一体。 变相来说,她也的确是爱而不得! 君雾不可思议的看着玄慕卿淡墨色的琉璃眸,不敢相信地小心翼翼道,“眠眠,你,刚刚说什么?” “我喜欢你,君雾;宋惊年,我喜欢你。“君雾脑海中瞬间炸开了花,晕乎乎的不知道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蓦然想到什么,双手捧着小姑娘的脸颊,盯着那双淡墨色的墨色,问道,“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君雾,你多大了?不都是你吗?有什么好醋的!” 小姑娘捏了捏男人的脸颊,感觉好笑又好气。 君雾一双眸子闪了闪,眸底写满缱绻和温柔,就着这个动作,男人用鼻尖蹭着小姑娘的。 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会有一天他的光会主动接纳他。 眼睛有些涩涩的,鼻头酸酸的,男人眼睛眨了眨,泪水如同开了闸水坝一样,止都止不住。 玄慕卿扶额,很好,从嘤嘤怪转型为哭包。 “不哭了,恩?” 素手捏着一块绢帕温柔地擦拭着男人的泪水,有些纳闷。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明明男人也是。 小姑娘撇撇嘴,面上嫌弃,眸底却深藏着无奈和柔色。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我的,未婚夫?” 小姑娘歪着脑袋,笑道。 未未未,未婚夫?! 君雾感觉今天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不是梦,傻瓜,这是有我的真实。” 君雾紧紧地拥着小姑娘,喑哑的嗓音中带着哽咽“嗯”了声。 对,这不是梦,这是有她的真实。 他的不安,他的偏执,他的病态占有在此刻分崩离析,只因一个她。 “为什么要强行分离魂魄?” 小姑娘静静窝在男人的怀里,纤细如羊脂玉般的指尖缠着男人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君雾捉住小姑娘作乱的指尖放在唇上吻了又吻,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慵懒,平缓说: “不分离他,你不会这么快喜欢上我。” “这么不自信?” 小姑娘细眉微挑,眼尾勾着醉人的弧度,勾的男人心痒痒的。 “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是不自信的。” 无论是身为古神的她,亦或是这一世的她,都是如此耀眼的存在,他身在深渊地狱,这缕光愿自降身份照耀他,他已经无比满足了。 如今,他的光主动拥他入怀。 过往那些深藏心脏最黑暗的东西,好像在无形之中散去。 但,这并不代表对她的占有和那可怜的卑微随之而去。 他的小姑娘身在光明下,他不应该自私将她拉入黑暗中,折断她的双翼,让她依附于他。 这对小姑娘来说不公平! 第26章 情爱滋味 当然,这数千万个日日夜夜的阴暗和卑劣的心思不可能一朝一夕间就泯灭。 第17节 这十五年来,他无孔不入慢慢渗透进她的生活里。 他很贪婪,他不仅仅想要的是这一世,他要的是和她天长地久直至灭亡。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爱恋! 他想得到她,想要小姑娘只注视着他一人,但是,这并不现实。 这十五年来,他每时每刻的陪伴让他意识到,小姑娘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 渐渐地,不仅仅是小姑娘体验到人类复杂的情感,并且学会了如何去爱。 爱不是掠夺,不是全身心的占有;而是,两情相悦,相互成全。 他也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会为了小姑娘做出改变,但是,他依旧不会成全,他只要一个她。 他等了数万年,凭什么要成全别的狼? 所以,这才有了宋惊年的存在。 数万年的等待,蛰伏已久的猎者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进入圈套。 如今,他的明月主动进入圈套,并且拥抱他。 “我已经是你的了!” 所以,不要再害怕和不安了。 小姑娘仰头在男人的下颚吻了下,一只小手塞进男人的大手里,十指相扣。 君雾另一只手抚上小姑娘的脸颊,垂首吻上了垂涎已久的樱唇。 直到小姑娘呼吸不上来后,男人依依不舍地轻咬了口略微红肿的唇瓣,移开唇瓣。 霎那间,男人的眸子变得晦暗不清,紫色的眸底染上不知明的色彩。 氤氲着绯红的眼尾,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无一不昭显着男人此刻的不平静。 小姑娘絮乱的呼吸逐渐平稳,正欲开口,阴影再次压下,男人这次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小姑娘。 炙热的呼吸落在耳畔,湿润的触感划过圆润的耳珠,男人毫不犹豫含住片刻,粗喘着,“眠宝,待会儿记得呼吸。” 小姑娘:“……” 不待男人有下一步,直接一脚将人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小姑娘面色坨红,染着几分迷离的琉璃眸隐约透着潋滟的水光。 红肿的樱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滚!” 君雾见小姑娘已然透着冷光的淡墨色琉璃眸,心尖一颤,也不敢作乱了,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讨好道,“眠宝别气,我这就去做你最爱吃的酥点来。” 话落,男人随意摆弄了微乱的衣袍,闪身到了厨房。 君雾走后,小姑娘挥手将纱幔落下,蜷缩着坐在大床上,一指无意识触上微肿的唇瓣,微凉的指尖传来的温度很高,带着他的气息的温度从指尖传到心尖似有霜雪融化。 想到刚才那缠绵的吻,指尖如同触电般,飞速缩了回来,将脑袋埋进屈起的膝窝。 她并非不懂情爱,去仙界前总能撞到爹爹和阿娘各种亲热的场面,即便出了宫,总能在不知名的角落碰上一两对世风日下的缠绵画面。 后来,去了仙界,仙界并没有像凡界这般那么注重男女大防,相对来说比较开放些。 即使看到了,内心也毫无波澜。 好像,她天生就无法感受这些,冷心冷清。 但不尽然,爹爹和阿娘还有哥哥们教会她什么是亲情,爱是什么。 但是,这个男人就是她意料之外的意外,一举一动都能波动她的心湖。 如同波澜无痕的湖面投进一颗小石子,而现在这颗石子越来越大。 而这个男人,则教会她什么是情爱。 也许他自己都不懂罢,小姑娘这般想着。 “阿娘,你为什么喜欢爹爹?” “情深意重,两心相许。” “乖囡现在不懂没事,日后总有一人会让你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五岁的小丫头窝在娘亲的怀里,仰头看着阿娘,娘亲温柔垂首顺着小丫头的乌发,殿外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傲然绽放。 小姑娘拨开纱幔下了塌,走至案台前,案台上铺着一张画,画中的女子窝在树丫里,一手捏着半掉不掉的酒瓶子,另一手搭在屈着的腿上,眸子半眯着,面上染着几分醉后的绯色。 树下盘窝着一只巨大的九尾狐,九尾狐通体雪白,唯有两只狐狸眸的眼角如同画了女子着妆时画的眼线,血色的两道,妖异惑人。 这是他的真身? 这女子…… “眠眠觉得像你日后长大之后的模样吗?” 男人不知何时回到殿内,将盛着糕点的瓷盘随意放在一旁。 君雾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般,双臂缠上小姑娘纤细的腰上,下巴懒懒搭在颈窝处,看着这幅画,如古潭般的眸中似滑过什么。 第27章 回西府 长大后的她? 确实传神,不过总感觉少了什么。 男人看出了小姑娘的意图,主动递上狼毫。 玄慕卿也毫不客气将那两句诗提了上去。 玄慕卿的字体并非女儿家那般娟秀的小楷,反而遒劲有力,神韵超逸。 情深意重,两心相许。 君雾看着这两句诗,眸子猛地一亮。 玄慕卿眉眼含笑,神情缱绻温柔,这是只有看着男人时才会流露出的情感。 纤长素白的指尖不紧不慢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酥脆的外皮,软糯的内里,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小姑娘欲罢不能。 想不到这家伙的手艺这么好。 看着小姑娘因满足而眯起的眸子,男人怜爱的凑近在小姑娘的眼角吻了吻。 小姑娘不悦睨了眼男人,挣开桎梏在腰间的手臂,端起瓷盘走向殿外。 双臂被挣开,男人眸子阴郁一瞬,随后又像个没事人一般跟在小姑娘身后,亦步亦趋。 好像点亮了小姑娘吃货的属性,但是,目光又要被分走一部分,就很不爽呢。 君雾盯着小姑娘的后脑勺,想着。 谁知,玄慕卿突然停下脚步,捻起一块糕点塞进男人嘴里,语调平缓慵懒,说:“明日我要回西府。” 突然被投喂男人雀跃的心情不过一瞬,化为浓浓的委屈和不解,上挑的眼尾再次氤氲上血色。 “我是不是……唔!” 整块糕点被塞进嘴里,君雾成功闭上嘴,深邃的狐狸眸哀怨的盯着小姑娘看。 “没有,别乱想,太久没见到我哥哥们会担心的。” 在男人满怀怨念的眼神里,小姑娘吃下最后一块糕点,飞身上树,整个人窝在树丫里闭眼假寐。 —— 仙界,西府。 “师尊,您回来了!” 收到灵书的容凰早已在西府门前候着,看到自家师尊的身影当即行了一礼。 玄慕卿用灵力托起容凰,打量小世子片刻后,说:“筑基后期?” “是。” 容凰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玄慕卿。 容凰从小姑娘那平静淡漠的琉璃眸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赞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白皙的俊脸也染上一层薄红。 “你师伯他们还在闭关吗?” “是的,三月前回到西府后,交代我一些事后,师伯们闭关至现在还未出关。” 玄慕卿点点头,说:“晋升筑基后期多久了?” “已半月有余了。”容凰立在玄慕卿左后侧跟着进了西府,回道。 “准备一下,等会随我回玄烨一趟。” “是!” 玄慕卿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睨着眼前特地为玄家兄弟准备的洞府,阳光打下在纤长如蝶翼般的睫羽下落下阴影,给人一种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 这样的玄慕卿让容凰有一种这人随时会消失的感觉,心下莫名一慌,忍不住开口,说: “师尊,我已经准备好了。” 玄慕卿低低应了声,下巴微抬,抬起一只手对着洞府点了点,洞府顶上蓦然出现五个灵石,这五个灵石和祭坛上的灵石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的是都是用来吸收净化灵力,异于在这五颗灵石不止吸收相对应的属性,来者不拒,只要是灵力都会被吸收,然后转化为宿主所需的灵力;但,只吸收天地灵气。 玄慕卿收回手随意垂在身侧,睨了眼眸子因惊讶无意识瞪大星眸的容凰,嗓音依旧平缓淡漠,道,“走吧……” —— 玄烨国…… 御书房外的侍卫看到玄慕卿的身影,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兄弟,待看到兄弟和他露出同样的表情后,瞬间心理平衡了。 不敢怠慢,捅了捅兄弟的胳膊,训练有素朝着玄慕卿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第18节 “免礼。”玄慕卿掠过侍卫时微微颔首。 “是,谢过公主。” “大哥!” 收到玄烨帝后回国的消息,玄慕卿马不停蹄的赶回玄烨国。 “乖囡!” 适才老神在在坐在龙椅上训着大儿子的皇帝,听到小姑娘的声音猛地起身,龙椅受力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皇帝却不顾这些,直接推开案台快步走出屏风后。 “爹爹?”玄慕卿一愣,旋即迎了上去。 “哎哟,我的乖囡囡,可想死爹爹了!” 皇帝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不禁热泪盈眶,一手微颤抚上小姑娘的鬓发,一手抓着玄慕卿的手臂却不敢用力。 “爹爹,我也想你了。” 玄慕卿看着眼前的父亲,鼻尖酸酸的。 玄烨皇室的孩子在内从不叫明面上的称呼,他们就像寻常人家那般。 “好好好,爹爹的乖囡长大了,也长高了,要知道,你儿时才勉强到爹爹的大腿呢!” 玄慕卿七岁被沈怜舟带去仙界养着,总共也就回来了三次。 时常见不到女儿的皇帝看着几个糟心的儿子,索性将政务奏折扔给太子和丞相,自己带着爱妻游山玩水去了。 父女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太后逝去,玄慕卿在玄烨国待了三个月就回仙界了(没有守孝三年的规定),要不是皇后拦着皇帝早就跑到仙界去了。 “囡宝儿……” 皇后是江南人,声音是江南女子一贯的吴侬软语,对着自己的孩子时嗓音少了身为一国之母的威仪,更添慈爱,是玄慕卿最爱听的腔调。 面对娘亲,小姑娘没有了男女之防的束缚,毫无顾忌的扑进娘亲暖呼呼,软乎乎的怀里。 皇后卿婠抱着最爱的女儿,一时内心百感交集。 对于小女儿,卿婠无疑是将自己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交了出去,自己不能陪伴着女儿成长,是卿婠人生中最大遗憾。 但是,她深知,有失必有得。 卿婠下巴抵在玄慕卿的肩上,素白的小手一下一下抚着女儿的墨发,眸中闪着盈盈水光,眸底怀着无限思念。 “阿娘,我好想你啊——” 要说所有至亲中,真正能让玄慕卿毫无保留的只有卿婠。 卿婠的每一句嘱托,每一句饱含爱意的低喃她都记在心中。 不知为何,她对阿娘的亲近和爱都要甚于爹爹和哥哥们。 第28章 皇帝最讨厌的东西 有一些莫名的片段总会在玄慕卿和卿婠亲近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明明记忆中从未出现过,那些片段就像是曾经真实经历过。 玄慕卿闭上眼睛,不愿再去想那些,此刻只想珍惜这不常有的温馨时刻。 皇帝玄墨和太子玄漤静静看着相拥的母女,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看着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两双一模一样的凤眸写满温柔。 四人围坐在圆桌安静用着晚膳,卿婠时不时给两个孩子夹菜,玄墨颇为怨念看着妻子。 卿婠失笑,嗔了玄墨一眼,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到玄墨碗里。 玄墨看着碗里橙红色的不明东西,表情一滞,上扬的眼尾垂下薄唇紧紧抿着,凤眸死死瞪着碗里的胡萝卜,眸中的怨念更深了。 卿婠挑了挑眉,说:“阿漤和囡宝儿都在,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以身作则才对。” 玄墨:“……”玄家人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帝玄墨,一生有三怕。 一怕此生唯一的妻子卿婠,简称惧内;二怕唯一宝贝女儿玄慕卿的眼泪; 而最后一个也不能称之为怕,是极其的讨厌,玄墨人生中最讨厌的食物就是胡萝卜。 儿时被太皇太后诱哄吃了无数胡萝卜的玄墨,导致此后玄墨看到胡萝卜就犯恶心。 从此以后,玄墨的饭桌上从没有出现一根胡萝卜丝。 谁知,好不容易追到的美娇娘最喜的一道菜就是胡萝卜,天知道那时当玄墨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有好笑。 据卿婠描述当时玄墨的表情就是像吃了翔一样的菜色,而幸灾乐祸的太上皇更是直接送了一车胡萝卜到玄墨的东宫。 玄墨看了眼宝贝女儿,玄慕卿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眸中的揶揄却出卖了她。 说来,玄慕卿也不是很喜欢吃胡萝卜。 卿婠对此表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愧是父女俩。 卿婠还颇为埋怨玄墨不爱吃胡萝卜导致女儿也不喜欢吃胡萝卜。 玄墨:我也是有苦衷的好吧! 四人在嬉笑中用完晚膳,膳后,四人移步到御花园的凉亭纳凉。 玄烨国的夏末夜间的微风闲适的很。 卿婠从纳物戒里取出一套紫砂茶具,玄墨也拿出他珍藏的极品灵茶的茶叶。 玄慕卿素手一挥,人首鱼龙注壶凌在半空中,壶身倾斜,冒着白烟的灵泉水挨个注满茶具,灵泉水准确的注入茶具,没有分毫溅出。 待注满最后一个茶具,人首鱼龙注壶竖起。 卿婠一手捏着茶夹轻巧的将每个茶具通身过水,然后排列整齐。 一手拿过茶翁,用茶夹夹出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中,人首鱼龙注壶再次倾斜,灵泉水注入茶壶中,顿时,偌大的凉亭内茶香四溢。 微风拂过,将茶香吹过整个御花园,侍者闻着这茶香顿感神清气爽,不由得发出一声喟叹。 父子俩同时深吸一口气,对视一眼感叹道:“不愧是极品茶叶。” “难怪那老东西如此抠搜,只给了我一点!” “你可别贫嘴了,如若不是你死缠烂打,师尊怕是一点茶渣都不愿给你!” 卿婠白了一眼玄墨,直直道了出来。 “在乖囡面前,婠婠好歹给我留点脸面。” 帝后两人也有修仙,并且修为不浅。 修为越是深厚的修士,容貌就会定格在鼎盛时期。 年近不惑之年的玄墨丝毫没有半分大叔的模样,依旧是年轻那副清贵俊雅的样子,故作哀怨的模样让卿婠不经意红了娇容。 而三十出头的卿婠和双十年华的姑娘看出来毫无差别。 夫妻俩站在玄漤身边,相似的容貌,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三人是兄妹的关系。 "囡宝儿,我听你大哥说,小凤凰拜你为师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乍一听,玄慕卿唇角微不可见抽了抽。 容凰降生时手握凤翎,凤趋向于女儿家,故取名凰。 玄墨逗弄小容凰时,打趣叫了声“小凤凰”谁知这娃子竟然应了声,从此小凤凰就成了小世子的外号。 “嗯,变异冰灵根在下三界并不多见,跟着三哥不现实,索性自己收了。” 抿了口茶水,将茶盏搁在玉桌上,指腹摩挲着杯壁,半瞌着琉璃眸纤长的睫羽遮去眸中的光亮。 卿婠点点头,说:“确实如此,昨日碰上三弟,三弟说小凤凰回来后要亲自入宫道谢。” 容王全名玄容,排行老三,和玄墨其他几个兄弟一样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当时,太上皇也厌倦了日日处理繁多复杂的政务,想要撂挑子不干了抓个儿子顶了自己的位置。 其他几个兄弟早有先见之明溜之大吉,就玄墨是个傻得被容王哄进宫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顺利从墨王变成太子殿下。 自此,玄墨对这个胞弟“恨之入骨”,两人每次见面必是鸡飞狗跳的局面。 玄家几代阳盛阴衰没有一个女娃,那时玄慕卿降生可把玄家人稀罕的不得了。 玄容和其他几个兄弟一个不落全跑回玄烨国给小公主过百日宴,玄容还偷偷把玄慕卿拐回容王府,可把玄墨气了个半死。 听到自己这个三弟时,玄墨重重哼了一声,原本还小口小口嘬着的品茶直接仰头一口闷了下去。 “提那个王八羔子作何?他儿子可比他这个老子有眼光的多!” 卿婠看着如同稚子一般闹脾气的玄墨,不由得失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为玄墨续了杯茶。 “我听闻疏雪山有一秘宝最近即将降世?” 玄慕卿掀眸看向玄漤,问道。 玄漤点点头,说:“确有此事,小妹是想带着鹤云去历练一番吗?” 玄慕卿淡淡应了声,将茶杯中的茶水饮尽,向三人道了别,起身离去。 卿婠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着,“我的囡宝儿如此惊艳绝绝,不知到时便宜了谁家的好儿郎。” 听到卿婠这话,玄墨憋了一晚的火气瞬间炸了,不带灵力一巴掌狠狠拍在玉桌上,茶水四溅惹得卿婠嫌弃飞快起身躲闪,玄墨吹胡子瞪眼道:“朕看谁敢!” 第29章 阿娘…… 卿婠眸光凉凉扫过玄墨,玄墨背后瞬间沁出一层薄汗,起身凑到妻子身旁讨好道:“我这不是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配得上我们的乖囡嘛!” 玄漤附和地点点头。 卿婠侧眸睨着丈夫,皮笑肉不笑,说:“是没有人,但是还有别的不是。” 玄墨:“……” 媳妇儿,人艰不拆呐! 看着卿婠,玄漤蓦然缓缓启唇,说:“养小妹一辈子也没什么。” “臭小子给老娘闭嘴吧!”卿婠看着父子俩说的话一个比一个气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仗着玄慕卿不在彻底暴露了本性。 玄漤和玄墨瞬间闭嘴,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对此显然已经见多不怪了。 第19节 “玄漤,你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的?” “你及冠都三年了吧,别说女人了,老娘在你身边连一只雌性的毛都没见着!你想气死我还是咋滴?!” 玄漤:“……” 他就不该开口。 “看看你爹,你爹在你这个年纪你都满皇宫乱跑了,你在干嘛?!” 玄漤:“……” 他不应该呼吸。 看着气场全开的卿婠,玄墨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卿婠并不打算放过玄墨。 “躲什么?!恩?” “恩?媳妇,你说啥,我只是想倒杯茶给你润润口。” 玄墨果断装傻,手脚麻利殷勤地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殊不知自己此时的表情像极了玄墨留在玄漤身边伺候的德公公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一朵菊花,扭曲的那种。 一张俊脸摆出哭笑不得扭曲的表情,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卿婠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打湿了玄墨的脸和鬓发,好好一个风流倜傥贵公子的样子瞬间变成落水狗。 玄墨:“……” 让他嘴贱! “阿娘……” 卿婠骂的正起劲时,玄慕卿的声音突然响起。 卿婠身子一僵,脑子只剩两个字——完了! 她慈母的形象彻底没了! 卿婠阴冷瞪着两个罪魁祸首,两个罪魁祸首瑟瑟发抖。 卿婠磨着后槽牙,几个深呼吸间瞬间恢复贤妻良母的模样,唇角勾着优雅而不失尴尬的弧度转身看向玄慕卿。 “囡宝儿,不是去休息了吗?怎得回来了?” 本就轻声软语的嗓音在卿婠刻意下更显温柔似水,让人不自觉沉溺在这嗓音中。 父子俩对视一眼,眸中尽显无奈和憋屈。 卿婠是个隐藏女儿奴在玄家早就不是秘密,但此时如此鲜明的对比,父子俩还是觉得心脏狠狠中了一箭。 玄慕卿握上卿婠伸出的素手,卿婠见女儿的表情依旧是恬淡温雅,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形象保住了! 玄慕卿眉眼含笑,看破不说破,拉着卿婠的手走回座位,卿婠顺势坐下。 “也没什么,就是忘了将礼物拿出来。” 话落,玄慕卿素手一挥,三样大小不同的玉匣子各自摆在卿婠三人座位前。 玄慕卿示意三人打开看看。 玄墨得到示意,迫不及待打开面前的玉匣子。 仅一眼就愣在原地,并不着急打开的卿婠和玄漤好奇望去,也齐齐愣在原地,眼中写满了讶异。 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三人,片刻就收起了惊讶的神色。 玄墨双手拿起玉匣子中的赤晶血玉,几次启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凤眸生涩隐隐透着水光。 前些年在外游玩时,夫妻二人遇险,玄墨的本命剑在打斗中破损,寻遍所有炼器师被告知唯有赤晶血玉才能修复。 要知道这赤晶血玉可是神界才有的东西,身在下三界的玄墨又怎能寻到? 却不知玄慕卿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小心翼翼问道:“乖囡,这赤晶血玉……” “爹爹无需多虑,前些时日替沈……仙尊了去一桩心事,他赠与我的。” 啧,沈怜舟差点脱口而出。 玄慕卿双手交握想着,这赤晶血玉确实是沈怜舟给她的,虽说过程有些不完美。 被威逼利诱的沈怜舟猛地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想着莫不是兮儿想他了? 想到心尖尖的人儿,手下处理的动作飞快,恨不得从神界跑回仙界。 “好好好,此次回榠燮学院,我就让僔韫(zunyun)给我锻剑,他要是看到这赤晶血玉眼珠子怕是都要掉出来!” 卿婠听的一身恶寒,看玄慕卿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拧了一把玄墨腰间的软肉,玄墨痛的险些跳起来,幸好忍住了。 一点点皮肉之苦后,玄墨抱着那个玉匣子笑得像个傻子一般,卿婠不忍直视却又为玄墨感到高兴。 毕竟,那时也是为了救她玄墨的本命剑才会破损到难以修复。 “阿娘,大哥,你们也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吧。” 两人点点头,同时打开玉匣子。 卿婠看着呈放在她眼前的这批鲛纱,抬手轻轻抚上,微凉的触感传到心尖,卿婠盯着鲛纱的杏眸透着点点星光。 哪里会不喜欢,简直爱惨了好吧! 没有女子能逃得过世间难得一匹的鲛纱制成的衣裳的诱惑! 而这引得无数女子求而不得的鲛纱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她眼前,卿婠简直要疯了好吧! 呜呜呜,她的囡宝儿带给她的惊喜简直不要太惊喜好吧! 鲛纱无论是下三界亦或是上三界都是女子追捧的存在,不仅是因为鲛纱制成的衣裳完虐其他的布料,更是因为鲛纱有冬暖夏凉的功效,且鲛人在鲛纱完工后都会注入自己的魂息,这魂息可抵挡穿着鲛纱之人所受的致命一击! 而玄慕卿给卿婠的这匹鲛纱和檀灵骨扇扇面所用的鲛纱不同,檀灵骨扇所用的鲛纱是鲛人族族长赠与玄慕卿的鲛人族至宝。 此鲛纱并非寻常鲛纱,传说是世间第一位鲛人族小公主被一个心术不正的散仙骗身骗心后,不仅被刨了鲛丹就连全身的鳞片也被刮去,死状极其惨烈。 鲛人族杀了那散仙后,小公主的母亲含泪将小公主的鲛丹和鳞片淬炼最后融进小公主所织的鲛纱里,那匹鲛纱附了小公主的能力和一缕不甘离去的残魂,怨气久久不散。 第30章 庼睦箫 无奈之下,鲛人族只好将这匹鲛纱列为鲛人族禁物,锁在禁地里不见天日。 机缘巧合下,玄慕卿了去那小公主的怨气,鲛人族就将这匹鲛纱赠与玄慕卿。 玄漤打开玉匣子看着被层层羽绒裹着的庼(情)睦箫时,人都傻了。 庼睦箫是上古时期女娲补天时天裂掉下的一块玉石,被伏羲捡了回去,并打造成管状,按着伏羲琴的琴弦凿了七孔,试着吹响,缠斗的人类听到这箫声立刻扔下武器言和,伏羲见此觉得稀奇,连着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最后得出此管吹出的声响能使狂躁下的人变得舒缓平静,故取名为庼睦箫。 后来,庼睦箫意外下成为古神拂睦的神器,拂睦觉得通身光滑的庼睦箫少了点什么,便在庼睦箫上照着竹子的样子雕刻上去,并刻下‘睦’一字。 大战后,庼睦箫不知所踪,如今却被玄慕卿当作礼物赠与他。 他的小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们不知道的? 玄漤拿起庼睦箫,灵魂突然传来莫名的熟悉感,手中的庼睦箫也微微颤动着,指腹不慎被划破溢出的血液被庼睦箫吸收,庼睦箫吸收玄漤的血液后,通体发出刺眼的光芒,庼睦箫自发挣开玄漤的手,化为点点星光融入玄漤眉心。 玄漤只觉金丹内一片滚烫,顾不上其他,当即盘膝坐下吸收灵气试图突破他困窘两年不曾松动的瓶颈。 玄慕卿早有预料不紧不慢打开结界,看向卿婠和玄墨温声说: “大哥不过今晚怕是难以突破瓶颈,我在此守着,爹爹和阿娘先回去歇下吧。” 夫妻俩也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叮嘱玄慕卿不要累着自己就回了寝宫。 玄慕卿走到凉亭的横栏上翻身坐下,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腿随意搭着,仰头看着漫天星子,看不出悲喜的眸子在月光下愈发的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玄慕卿飘渺空灵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 “国师大人既然来了,为何不愿现身?” “惊扰了公主赏月,是臣之过。”南君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从树后走了出来,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窘相,反而还带着一丝自得,无光的琥珀色眸子有意无意扫过玄漤。 看着这人好不要脸的样子,玄慕卿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说:“几月不见,国师倒是风趣了不少。” “公主过奖了。” 南君唇角带笑,不卑不亢,月光下那双黯淡无光的琥珀色眸子似是染上星星点点笑意。 玄慕卿睨了眼南君,不语,转眸看向玄漤,淡声说:“国师既无事就回去吧。” “臣告退……” 南君上半身微压,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出了御花园,南君不再压抑。 痴狂着迷侵占那张清矜秀雅的俊容,男人唇角嗤着邪肆的弧度,那双无光的琥珀色眸子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我的——公主殿下! 翌日,当第一缕的阳光洒下,御花园正上方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晋升大乘期的雷劫蓄力而发。 不过,这一切都未惊扰正在上朝的皇帝和臣子,反倒是卿婠放心不下,随着玄墨起身随意收拾了下就往御花园来。 卿婠前脚刚到,第一道雷劫降下,看着这道比皇宫最粗的柱子还要粗上不少的雷劫,卿婠的心瞬间提起,心间替玄漤捏了把汗。 玄慕卿在卿婠踏入御花园的第一步就觉察到了,当即传音给卿婠让她安心回去。 卿婠抿唇沉吟片刻,转身回了凤栖宫。 卿婠走后,玄慕卿倏地松了口气,让阿娘回去自是怕她看到后面的雷劫怕是会被吓到。 玄漤本身就是雷系,雷系晋升大乘期的雷劫更是恐怖如斯,玄慕卿无法干预,玄漤只有靠自己撑过这雷劫,而玄慕卿唯一能做的就是设下结界盖去雷劫的气息,不让玄漤分心。 雷系的雷劫不单单只是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这么简单,而是如倒灌的潮水一般的雷潮。 接连不断落下的小雷劫将结界内原本奢华精致的物件毁了个干净,而玄漤此时已接下数十道雷劫,整个人狼狈不堪,浑身无数道伤口不停地流着鲜血。 雷劫贯穿玄漤的身体同时在修复着玄漤的身体,就这样循环反复将玄漤的肉体一寸一寸锻造成仙躯。 晋升大乘期的雷劫是通往仙界的阶梯,撑过了成仙,没撑过去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死于这雷劫下的修士不在少数。 毕竟,这成仙之路是所有修士向往同时恐惧着地道路。 第20节 那些屈服恐惧的修士不再纠结于成仙,老老实实呆在下三界做家族的守护神。 一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玄漤口中喷出带着些许血肉的血液,终是撑了过去。 黑云压顶的威慑散去,金光洒下,玄漤悬浮在半空中被金光笼罩,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被金光治愈。 玄漤蓦然睁开一双凤眸,瞳孔的最外圈笼着一圈金色。 玄漤感受着下三界对他的排斥,微微皱眉。 下三界顶峰就是合体后期,一旦晋升大乘期就会被排斥在外,除非压制着修为。 但,压制修为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管理下三界的神发觉,轻者将你踢回仙界,重者直接剔除仙骨扔回下三界成为一个废人。 这就是玄慕卿在寻到压制修为不被发现的方法前鲜少回下三界的原因。 玄慕卿是天道的宠儿,修炼如同吃饭喝水一般,七岁正式修炼仅五年时间就晋升大乘期,如今过了三年之久,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因为随身空间的缘故,就连沈怜舟都看不透玄慕卿的修为。 玄漤将修为压倒合体后期,嫌弃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指尖一动整个人又变回了往常矜贵疏淡的太子殿下。 看似平淡的太子殿下眸底的慌张却暴露了男人此刻不平静的心情,脚步略微慌乱地走向小姑娘,说:“小妹有被吓到吗?” 第31章 疏雪山再遇苏央姩 之前晋升时的雷劫把几个弟弟吓得不轻,一通解释下来才得以耳根清净。 这晋升大乘期的雷劫恐怕比往常的雷劫要更加可怖,不知道小妹会不会因此吓到。 玄慕卿摇摇头,说:“大哥不必担忧,我无事。” 玄漤听此悬着的心落下,抬起大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 “阿漤!” 卿婠甩开玄墨的手,疾步走向玄漤,拉着玄漤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又觉得还不够围着玄漤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丝伤痕后瞬间松了口气。 玄漤失笑,抬手按住卿婠的肩膀,说:“阿娘,我无事。” “那便好,那便好。” 卿婠眸中含泪连连点着头,玄墨看不得妻子落泪的模样,将人搂进怀里哄着,“我都说了这臭小子吉人自有天相,你还不信我。” “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卿婠嗔道。 见卿婠破涕而笑,玄墨怜爱地抚着妻子地发丝,掀眸看向玄漤,说:“既然成仙了,你就放心去仙界吧,玄烨国交给我就好了,但是,要记住时常回来看看你娘亲。” “这是自然。”玄漤挑眉笑道。 午后,在卿婠依依不舍的注视下玄漤被仙界的引路仙使带走,玄慕卿见了容王后,拜别了三个长辈带着容凰前往疏雪山。 看着两个孩子的离去的背影,容王嘟囔着,“囡囡要是我闺女该有多好。” 话落,玄容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扭头瞪着他哥喊道,“打我作甚?!” “身为哥哥打弟弟怎么了?” 玄墨理直气壮地回瞪玄容,容王一噎。 他不就是比玄墨晚出生一年,但这辈分压得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见玄容有苦难言,玄墨笑了,抓着玄容的手往御书房走,凉凉道,“走吧,我的好弟弟,御书房还有一堆奏折没批呢!” “二哥,你这就过分了吧!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玄容难以置信大喊着,想挣脱玄墨的桎梏,却无果。 只好扭头向卿婠求救,谁知卿婠早就没了影。 玄容:“……” 天要亡他! “呵,当时父皇中意的太子可是你呢,你哥我不过就是个赶鸭子上架的皇帝。” 提到当年的亏心事,玄容瞬间噤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谁让当初是他将玄墨骗进宫的。 —— 疏雪山,师徒二人刚踏进中围,就被无端卷入兽潮中。 送上门的猎物,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玄慕卿看着身旁有些不知所措又很快镇定下来的小世子,说:“这兽潮来得正好,你去练练手吧。” “是,师尊。” 容凰祭出本命剑——凤翎,直面迎上兽潮。 玄慕卿寻了方圆最粗壮的一棵树,下一瞬,整个人倚靠着树干半坐在粗大的树枝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整个兽潮收入眼中。 容凰确实是个天才,不出手则自,一出手一鸣惊人。 容凰的优秀毋庸置疑。 看了片刻后,觉得无趣的玄慕卿转眸看向引起兽潮的罪魁祸首。 嫩生生的娃娃脸被划出几道刺目的血痕,乌黑浓密的青丝插着几根树枝,身上的劲装也是一道一道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苏央姩娇小矫捷的身子飞速向前跑着,身后被激怒的众灵兽死死追着女孩。 疏雪山内的灵兽大多扮猪吃虎,只要不主动招惹,人家都不爱鸟你一眼。 如今,连内围深处住着的大家伙一副要撕了这苏家小姐的模样,她动了什么? 玄慕卿难得来了兴致,半眯着眸子看向苏央姩牢牢护在怀里的东西,待看清后,唇角勾起轻嗤一声。 要知道这青鸾蛋是这些个家伙守了几百年的东西,这苏家小姐好生大胆直接给人偷了。 想必这次疏雪山的宝物就是这即将孵化的青鸾蛋吧。 “主人猜的分毫不差。” 骄傲不屑的啼鸣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在玄慕卿脑海中响起,玄慕卿眸底微暖,说:“舍得醒来了?” 朱雀从空间出来,化为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坐在玄慕卿身旁,依偎着主人。 朱雀双手挽着玄慕卿的手臂,血色的眸子带着敬仰和眷念望着玄慕卿,撒娇道:“朱雀想主人了。” 玄慕卿温柔地摸着小姑娘的发顶,朱雀舒服的眯起血眸,回蹭着玄慕卿的掌心。 “主人,这女子身上的气息好生矛盾,她的灵魂也很奇怪。” 朱雀眸中带着轻视和不屑睨了眼疯狂逃亡的苏央姩,透过躯体看着苏央姩体内纠缠的灵魂,娇俏的小脸带着不解。 “只是,明明青鸾的命定主人不是‘她’,但是,‘她’和青鸾命定的主人气息在逐渐融合。” 玄慕卿撸着小姑娘的脑袋,垂眸俯视苏央姩,喉间溢出一声轻嘲。 “青鸾的主人确实不是她,但是,却是那个正在被她融合的灵魂的。” 朱雀恍然大悟,皱着琼鼻,说:“这女人身上有龙纭璟那个讨厌的家伙身上的臭味。” 玄慕卿静静听着,不语。 朱雀向来和青龙不对付,对于一脉的龙纭璟自然也很讨厌。 “呀,那青鸾蛋要孵化了。” 朱雀喉间溢出一声惊叫,血眸亮晶晶盯着苏央姩怀中的青鸾蛋。 青鸾属于朱雀族一脉,朱雀看着小辈破壳内心自是滋生一丝激动。 玄慕卿拍了拍朱雀的脑袋,朱雀会意跃起在空中变回原形,仰首长鸣一声。 来自神兽的威压将所有追着苏央姩的灵兽给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获救的苏央姩瞬间松了口气,那口气还没彻底顺下去,怀中的青鸾蛋自发飘起脱离苏央姩的怀里,梗在喉咙。 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苏央姩险些呛死,双手捂着喉咙弯腰剧烈的咳着,蓄着泪水的眸子紧紧追着青鸾蛋的方向望去。 入眼是为了方便缩小本体的朱雀,朱雀周身环绕着赤焰,赤色着金的凤翎随风而扬,朱雀背上立着一女子。 苏央姩定眼一看,剧烈咳着的动作一顿,怎么会是她? 脑海突然灵光一闪,蓦然自嘲一笑。 第32章 是怜悯吗? 是了,甘愿让朱雀俯首称臣的除了这位长公主殿下还会有谁? 如同婴儿大小的青鸾蛋悬浮在玄慕卿身前,蛋身的顶部已经破了几道,玄慕卿眯着一双琉璃眸睨着青鸾蛋,淡墨色的琉璃眸眸底一片暗沉。 端详片刻后,抬手一挥青鸾蛋飞回到苏央姩的怀里,淡声道,“不必紧张,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这青鸾孵化的最后的媒介的就是精血,你寻个地方让它认个主,不过要快,否则过了时辰青鸾会再次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任主子。” 话落,玄慕卿看向不明所以愣愣盯着朱雀看的小世子,示意朱雀将人带上。 朱雀用灵力托起容凰后,扇动翅膀飞向内围。 苏央姩怔怔望着朱雀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为什么她会告诉她这些? 是怜悯吗?望着朱雀的凤翎,自嘲想着,许是因为青鸾是朱雀一脉吧。 不过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快速扫过一眼依旧匍匐在地上的灵兽,苏央姩不自觉打了个寒噤拔腿就跑。 朱雀将容凰放下后变回人形,双手抱着玄慕卿的手臂打量着小世子,极其挑剔的眸光扫过容凰,撇撇嘴。 这家伙勉勉强强能配得上主人的徒儿这个位置。 朱雀打量容凰的同时,容凰也在端详着朱雀。 不愧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在朱雀故意释放的威压下,让容凰感受到濒死的恐惧感。 下马威吗?容凰咬紧牙关,想着。 “朱雀……” 第21节 玄慕卿垂眸睨着身旁的小丫头,声线略微冷淡。 朱雀瞬间收回视线,乖巧捏着玄慕卿的广袖,充当一个完美的花瓶。 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消失,容凰瞬间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容凰才发现自己的內襟已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旋即施了个清洁术。 “从明日起开始为期半年的历练……”玄慕卿话音一顿,掀眸看向天空,湛蓝色的天幕被橘红色笼去大半,又说:“今夜先找个隐秘安全的洞吧。” 用来度过接下来半年的历练。容凰听出玄慕卿的弦外之音,应声之后转身离去。 朱雀好奇地看了眼少年离去的背影,说:“主人,你放心他一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内围中吗?” “这不是有你在吗?”玄慕卿抬手拍了拍呆住的朱雀脑袋,旋即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啊!主人,不带这样逗鸟的啊!” 回过神来的朱雀仰天长啸,鼓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跺了跺脚。 主人真是太过分了! —— 半年后,疏雪山内围。 “啊!臭小子,本神兽要你好看!”朱雀再次发出不知道第几次怒吼,抬手扔了一个火球过去。 容凰淡定抬手,叶片凝聚的露水聚集成水球裹住火球,五指一抓,水球破开化为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 “都半年了,你就只会这招吗?” “虽说你是个老妖怪,但是,还不到我肩膀的朱雀大人,谁瞧着更像小孩?” 容凰翘起唇角,垂眸饶有兴趣地看着炸毛的朱雀。 这半年来,容凰如同雨后春笋,身高蹭蹭地往上长,原本勉强能到容凰肩膀的朱雀,现在别说够到了,只有朱雀凌空半米才能与容凰平视。 导致两人并排走的时候,容凰看不到朱雀在哪,而朱雀必须小跑着才追得上容凰的步子,可把朱雀气了个仰朝天。 “你才是老妖怪,你全家都是老妖怪!” “哦……不好意思了,师尊也是我家的呢。” 朱雀:“……” 他奶奶个腿的,她给忘了。 “臭小子,别得意!” 朱雀想到什么,突然阴恻恻地睨着容凰,皮笑肉不笑道。 朱雀每一千年就可以选择一次性别,刚好一千年快到了,这次就变成男孩子好了,看这个臭小子到时候看到她的样子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想那一定很精彩。 “喂,别笑了,丑死了。” 容凰走过来狠狠撸了一把朱雀的头发,朱雀瞬间炸毛,一巴掌呼过去容凰的手背直接红肿一片。 容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上突兀的一大片红肿,眸色逐渐冷沉,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第一次见容凰摆出这个脸色的朱雀小心脏猛地一跳,但是高傲的朱雀才不怕,说:“是你主动惹我的,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不能乱摸吗!” 闻此,容凰蓦然笑出声,说:“确实是我错了。” “哼,知道是你的问题就好。” 没想到容凰认错的速度如此之快,朱雀呆了一瞬,难得松了口。 “但是,我知道错了,你是不是应该帮我疗伤?”容凰话音一顿,说:“毕竟,你这一巴掌下来真的很疼呢——” 少年刻意放柔嗓音,带着不易觉察的诱哄,长开了一点的星眸变得狭长,上挑的眼尾似是一把小勾子,勾着朱雀心底的一根弦。 朱雀小脸瞬间爆红,手忙脚乱推开不断靠近的容凰,仓惶而逃。 望着朱雀慌乱的背影,容凰舔了舔微干的唇瓣,唇角勾着邪肆的弧度,向凤眸转变的星眸眸底带着势在必得,以及无人可探的深渊。 刚想追过去,却收到朱雀的传音——主人让我们去重桦国和她汇合,本神兽先行一步,你自个儿慢慢赶路吧!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少年喉间溢出一声悦耳的轻笑,小短腿这是……急了? 只听闻狗急跳墙,没想到这神兽急了,也会跳墙啊—— 重桦国一处客栈内,玄慕卿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玉骨扇。 坐在玄慕卿对面的钟离戈眯起眸子,闲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冷茶,说:“长公主殿下想得如何了?” 玄慕卿依旧面无表情,淡墨色的琉璃眸看不出情绪,说:“太子殿下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 “本宫无事,只是见长公主殿下似有心事……哦,倒是本宫僭越了。” 钟离戈将杯中的冷茶饮尽,浇灭心中些许怒火,脑子也冷静下来。 如若只是那寻常的一国公主就罢了,眼前这位可不简单,连他背后的绝顶高手都看不透的一身修为加上身后的玄烨国和仙界仙尊沈怜舟,他惹不起! 第33章 贪心不足 羽翼未满的钟离戈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内心深处的欲望,但,迫切想要得到青龙认可的钟离戈,已经没有多少耐性可言。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忍耐。 只有眼前这人——玄烨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朱雀之主——玄慕卿,才能帮助他得到青龙的认可。 现下四国只有玄烨国锲约了朱雀,其他三国绞尽脑汁想要请玄慕卿出面助他们一臂之力。 钟离戈好不容易借玄烨国太子欠他的人情将玄慕卿请来,这位主他可要好生招待! 半年前在疏雪山寻得玄慕卿的踪迹,不过半日时间玄慕卿像是人间蒸发般,纵使他翻遍了整个疏雪山再没寻到一片衣角; 大失所望的钟离戈在疏雪山呆了三个月返回重桦国时,恰巧碰上了玄慕卿。 打一棍给一颗甜枣的感觉虽然很操蛋,但是,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来了。”玄慕卿蓦然起身。 钟离戈一愣,谁来了? “师尊。” 容凰压下心底的激动,抬手推开雕花木门进入屋内朝着玄慕卿行了一礼。 “恩,走吧。”玄慕卿用扇子托起容凰的手臂,淡墨色的眸子看向钟离戈。 每每被这双无悲无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注视着,钟离戈后背不自觉沁出一层薄汗。 钟离戈压下心底的惊惧,皮笑肉不笑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走在前头带路。 没想到玄慕卿真将这容王小世子收为徒。只是唤醒青龙为什么要等小世子来? 钟离戈压下心底的疑问,冷眸注视前方,不管如何,青龙的主人,他当定了! 钟离戈将师徒二人带到重桦皇宫的地宫里,这是青龙降临重桦国后栖息上千年的地方。 “皇叔?!” 钟离戈见地宫入口处立着一人,修长伟岸的身形是他最熟悉不过的重桦摄政王——钟离烨! 钟离烨闻声侧身看向钟离戈,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男人的侧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剑眉入鬓,极高的眉骨顺沿着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眉窝下深邃的瑞凤眸泛着幽幽冷光,厚薄适中的菱形唇瓣染着粉色,另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叫人无声生惧。 钟离戈不甘不愿上前对钟离烨行礼,说:“皇叔怎得想到来这地宫?” “你不也来了。”男人垂眸睨着钟离戈,轻嘲道。 钟离戈微压的上半身一僵,十指深陷掌心,在钟离烨看不到的地方,眸子淬满了阴毒像极了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钟离烨彻底正过身来,视线掠过钟离烨对着玄慕卿点了点头,说:“本王这侄子没有给长公主殿下添乱吧?” “无,如若两位想在此拖延时辰,本殿恕不奉陪。” 玄慕卿冷声说着,琉璃眸似染了冰霜,微压的眉眼显然是失了耐心。 钟离戈闻此慌了神,也不顾礼仪,起身快步走到地宫紧闭的石壁左侧,抬手按上一块凹陷处,石壁缓缓打开,钟离戈回首谄媚看着玄慕卿,道,“怎会?!长公主殿下请。” 话音一转,钟离戈看向钟离烨,说:“本宫奉父皇之命请长公主殿下唤醒青龙大人,皇叔您……” 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真是不巧了……”钟离烨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瑞凤眸居高临下睥睨着钟离戈,“先皇早已将青龙一事全权交予本王之手,既然太子得了皇兄的令,那就随本王一同进去吧。” 看到那块令牌的瞬间,除了钟离烨和玄慕卿师徒二人,其他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这块龙牌是先皇给钟离烨的王牌,见此龙牌如见先皇。 跪在地上的钟离戈恨极了,他知道先皇中意的太子是他这位皇叔并非他的父皇,若不是钟离烨无心继承皇位,也轮不到他父皇坐上那个位置; 先皇执意下旨在他父皇即位后,钟离烨为摄政王,并且将龙牌交予钟离烨之手,对外称见此龙牌如亲见他。 他的父皇恨极了这个弟弟,钟离戈自己也恨死了这个皇叔! 话落,钟离烨收起令牌,瑞凤眸看向玄慕卿示意人跟上,转身甩袖进入地宫。 等到几人没影后,钟离戈的侍卫才扶起钟离戈,钟离戈双眼淬毒死死瞪着地宫入口,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钟离烨,等青龙认本宫为主,就是你葬身之时!” 龙族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就连青龙也不例外。 进入地宫,地宫内的每一寸都是极尽奢华的陈设,历代的重桦国君主为了讨好青龙就连地面都是用黄金打造的。 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容凰也不由得咂舌,确实奢华,但是,也很俗! 越往深处走去,这里的陈设就愈发的奢华,都是些极其罕见的玲珑珍宝。 “这条蛇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这些俗物没有任何抵抗力。” 空间内朱雀百无聊赖的看着地宫,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钟离烨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玄慕卿身后,说:“不能再进去了,青龙的威压会把修为低于合体后期的修士碾碎。” 玄慕卿点头掀眸看了眼容凰,容凰会意退到十米外,找了个椅子坐下闭目调息。 “走吧,王爷。” 钟离烨颔首,率先踏入结界内。 玄慕卿刚迈出一步,钟离戈就喊住人,阴鸷的双眼死死盯着玄慕卿,说:“长公主殿下不会忘了答应本宫的事吧!” 玄慕卿轻嗤一声,抬脚踏入结界内。 第22节 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得到回应的钟离戈忽然慌了,想都没想就跑进入结界内想要找玄慕卿质问,身子刚探入结界内就被青龙的威压狠狠拍在地上,钟离戈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钟离烨闻声侧头看去,入眼是钟离戈半死不活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眸中嘲意更重了,用灵力将钟离戈扔出结界,结界外的太子近卫手忙脚乱接住钟离戈。 钟离烨把玩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说:“殿下应该知道我为何会允你进入这地宫的原因吧。” 第34章 火爆的朱雀 玄慕卿淡漠应了声,不语。 钟离烨耸耸肩,也不在意。青龙,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他的侄子,呵。钟离烨眸中快速滑过一抹厌恶。 入眼是堪比整座重桦皇宫的巨型宫殿,铺天盖地的寒气直面朝着两人卷来,钟离烨不慌不忙抬手设下一个结界。 玄慕卿眯起琉璃眸端详着宫殿正中央盘卧在一块千年寒冰上的庞然大物。 玄慕卿环视周围琳琅满目的玲珑珍玩,并没有看到有冰晶附着的痕迹,看来青龙很宝贝他的那些珍宝玩意。 指尖微动蓦然把空间里的朱雀揪了出来。 将容凰和朱雀扔在疏雪山后,玄慕卿前往鬼界办事。 重桦国边界正好连接着鬼界,办完事的玄慕卿正好在鬼界出口处碰到那个劳什子太子,想到玄漤好像欠这人一个情就跟着钟离戈回到重桦国。 至于为何会答应那个太子唤醒青龙完全是朱雀吵着闹着要来看看青龙的惨样,现下弄醒青龙的任务自然是交给朱雀。 朱雀托着小下巴飘在空中慢悠悠围着青龙转了一圈,说:“你这条老蛇也有今天,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钟离烨端详着银发及地,睁着一双血色凤眸还不及他胸口的小丫头啧啧称奇,眸底的冷色散去,好奇问道,“小丫头,你为什么称青龙为蛇?” “你才小丫头,本神兽可是盘古开天辟地后就存在的!你在哪?”朱雀白了眼钟离烨,又说:“看什么看,你眼前摆着这么一大坨蛇,不够你看?” 钟离烨看着气场全开的朱雀,哑然失笑,与生俱来的高贵,火爆的脾气,无与伦比的高傲,睥睨人类的小眼神是朱雀没错了。 “让开点,免得等会误伤赖上我主人!” 见钟离烨听话退后几步,朱雀满意赏了个眼神给钟离烨,男人见此更是觉得好玩。 钟离烨余光端详着玄慕卿,小姑娘清清冷冷的模样配上火爆的朱雀,确实可以将朱雀压得牢牢地。 这地宫本是青龙砸出的一个巨型坑洞,后被钟离一氏改为地宫,只为讨好青龙一举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这地宫不仅装下了青龙本体,且青龙身下的那块千年寒冰就有三分一个重桦皇宫大。 只见朱雀化为本体,张开喙对着那块同她一般大小的千年寒冰喷出红莲业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千年寒冰化水后聚成一个巨大的水坑,青龙巨大的龙身直直的砸入水坑中,将坑中的水尽数砸出。 朱雀早有防备,挥动翅膀间无数水珠瞬间化雾。 钟离烨看着朱雀的眼神已经不能称之为狂热了,丝毫不顾及他摄政王的身份,那双眼睛就差黏在朱雀身上,朱雀回首警告喷出一道气息,险些将钟离烨掀飞。 朱雀忽然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不紧不慢将头扭回去,凤眸睨着已经醒过来的青龙毫不犹豫丢了一个火球过去。 青龙长啸一声,五条龙爪支起龙躯,张口将火球一口吃掉,那双灯笼大小的眼睛里带着意犹未尽以及被吵醒的不爽眸光瞪着朱雀。 然而,朱雀直接回到空间内,对于这条臭蛇她拒绝和他交流。 青龙:“……”罪魁祸首跑了,他只能找她的主人了。 “朱雀之主唤醒吾何事?” 青龙化为人形,立在玄慕卿身前两米处,半瞌着青蓝色的眸子端详着玄慕卿。 他很好奇除了那位,朱雀竟认了一介凡人为主,眼前这小姑娘到底哪里吸引了朱雀。 青龙身高接近两米,身着墨绿色竹叶暗纹广袖飞肩圆领袍,同色系的腰带倒挂下龙纹玉佩挂着金黄色的流苏,脚踩玄色云纹靴。 在青龙面前,玄慕卿像个小孩似的,玄慕卿莫名就懂了朱雀顶着一米五几的身高看容凰的感受了。 “还人情。”玄慕卿简言意骇说清来意,递了个眼神给一旁的钟离烨。 青龙顺着目光看去,钟离烨身子僵了一瞬,对着青龙拱了拱手。 青龙眯着眸子打量着钟离烨,说:“钟离一氏的后人?” “是。”钟离烨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回道。 “呵,有趣。”青龙似笑非笑看着钟离烨,蓦然对钟离烨释放威压,不动声色将玄慕卿纳入结界里。 青龙看着瞬间白了脸,汗如雨下的钟离烨,缓缓启唇,嗓音似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寒冰,说:“你想成为吾之主?” “是。”谁不想成为神兽的主人? “有胆量。”青龙将威压收起一瞬,下一瞬,释放更强的威压袭向钟离烨。 只见钟离烨直接单膝跪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地,急促的喘息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苍白的脸色蓦然爆红,眸中似染血一般,红的吓人。 青龙看着单膝跪地的钟离烨,眸中诧异一闪而过。 倒是没想到日渐走向衰亡的钟离一氏竟出了这么一个天才,要知道他此时释放的威压就连大乘后期的仙都很难抗下,何况这小子修为不过刚跨入大乘期,而且此下还将修为压制到合体后期。 兴许…… 青龙收回威压已经是一盏茶后,而钟离烨的身体已经撑到极致,再撑一会儿,钟离烨就要去鬼界报道了。 青龙不紧不慢收回威压后,居高临下睥睨着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的钟离烨,说:“现在的你想要成为吾之主,还不够格,如果你在一年内成功晋升大乘后期,吾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闻此,钟离烨猛地撑起上半身,赤红色的瑞凤眸死死盯着青龙,说:“此话当真?” “自然。”青龙不悦敛眉。 “好!”话音落下,钟离烨彻底昏死过去。 青龙抬手,一丝灵气自葱白的指尖溢出注入钟离烨的眉心,修复钟离烨受损的筋脉,填补金丹流失的灵气。 “口嫌体正直的臭蛇。”不知何时化成迷你版的朱雀窝在玄慕卿肩头,看着青龙的动作,吐槽着。 “我只是不想莫名背负一条人命。”青龙瞥了眼朱雀,撤出灵气,走过来给了朱雀一个脑瓜嘣。 第35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被朱雀灵活躲开,青龙也不在意,扫了一圈自己沉睡几百年的地方,开始上手捡垃…… 咳,宝贝,挑挑挮挮捡了近一个时辰才意犹未尽停下手走到玄慕卿身旁,说:“走吧……” 朱雀早就不耐烦飞到青龙头顶将青龙一丝不苟的的发型弄成鸟窝,青龙也不恼,他捡他的宝贝,朱雀玩他的头发,两不误。 玄慕卿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问道:“为何不全带走?” “兴许之后我还会再次回到这沉睡呢?”青龙挑眉,反问一句。 玄慕卿:“……” 你赢了。此时此刻,玄慕卿终于知晓了为什么朱雀会那么讨厌青龙了。 幸好三哥不会像这条龙这般。 玄慕卿走在前头,朱雀和青龙都进了空间玄慕卿的空间,钟离烨在青龙去捣鼓他的那些宝贝没多久就就醒了,此时走在玄慕卿身后三步的位置,垂眸不语。 服了丹药的钟离戈在结界外来回踱步,见两人走出结界却没有看见青龙的影子,钟离戈慌了一瞬,手紧握成拳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令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青龙呢?是失败了吗?” 钟离烨似笑非笑睨着钟离戈,说:“你怎么就不觉得是成功呢?” 钟离戈扯了扯嘴角,看向玄慕卿,说:“长公主殿下,青龙醒了吗?” 玄慕卿朝着容凰走去的步子一顿,侧眸扫了眼钟离烨,淡声说:“醒了……但,没有完全醒。” 听到前两个字钟离戈面上一喜,听完整句话的钟离戈面如菜色,那双眼睛说不出的阴鸷像极了毒蛇锁定猎物般的眼神盯着玄慕卿,一字一句说:“长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玄慕卿抬手摸了摸肩头的朱雀,看都没看钟离戈踱步掠过。 倏地钟离戈身后几个伺机而动的侍卫蓦然倒下,颈间多出一条不明显的血线! 钟离戈甚至看不清玄慕卿是什么时候动的手,用的什么杀的人,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不甘地吼道:“你答应过本宫会助本宫锲约青龙的!” “太子殿下莫不是记性不好,本殿只答应你唤醒青龙,何来助你锲约青龙一说?” 玄慕卿清冷淡漠的嗓音含着一丝嘲讽在寂静的地宫中响起,话落,师徒二人已没了身影。 钟离戈死死咬唇,唇角流下一道轻浅的血迹,怨毒的双眼猛地看向钟离烨,嘶哑尖利的声音响起,“是你对不对!钟离烨啊钟离烨,你害了父皇还不够,你非要害死本宫你才甘心吗?!” 钟离烨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瑞凤眸冷冷睨着钟离戈,薄唇轻启,“钟离戈,你以为你是个东西?害你父皇?害你?真当你们父子俩是个人物呢,你们父子俩在本王眼中什么都不是。不要像个疯狗似的乱吠,烦人的紧。记住,不要惹本王,否则……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 话落,抬脚越过钟离戈,出了地宫。 钟离戈十指指缝中溢出滴滴鲜血,微凸的双眼充血,唇瓣被主人咬的鲜血淋漓。 蓦然,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在钟离戈脑海中响起,那道声音说:“恨吗?想将他们踩到脚下,匍匐跪舔你吗?将灵魂献于本尊吧,本尊会助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本宫想得到的一切?”钟离戈舔了舔嘴角,尝到满口铁锈味,阴鸷的双眼中暗波流动。 “是,你想要的所有——无论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力,还是青龙的主人,甚至更多!”那道声音不断抛出诱饵,说着。 “好!本宫将灵魂献祭于你,本宫要钟离烨和玄慕卿死!” “如你所愿,太子殿下。” 那道声音发出阵阵低笑,黑气逐渐吞噬钟离戈的灵魂,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蓦然生出黑色的符文蜿蜒至颈部,没入领口消失在心口处。 —— “殿下也要回仙界吗?”钟离烨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追上师徒二人。 “王爷有事吗?”容凰挡在玄慕卿身前,面色不虞看着故作风度翩翩的钟离烨。 “小世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呐。”钟离烨似笑非笑,瑞凤眸睨着冷光。 “王爷可知晓这么一句话?”容凰淡然抚着袖口,唇角微微扬起。 “小世子请讲。”钟离烨面上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一树梨花压海棠。”容凰菱唇不紧不慢吐出一句,眸子里冷光乍现。 钟离烨面色一滞,忽然笑出声来,凤眸眼尾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就说这小世子怎么突然对他敌意这么重,合着是误会了什么。 第23节 不,这也算不得什么误会。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玄慕卿看向容凰的琉璃眸带上一抹无奈,朱雀都教了这小孩什么东西? “不知王爷在笑什么?”容凰不动声色拉着玄慕卿后退一步。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想到好玩的东西。”钟离烨说最后几个字时,凤眸含笑凝视着容凰的眼睛。 容凰被这眼神看的不爽极了,反唇相讥,“倒是不知以冷面阎王出名的摄政王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本王私底下究竟是怎样,小世子不妨亲身探讨?”钟离烨难得来了兴致,莫名地想要逗逗眼前这小孩。 毛没长齐的小孩儿说起话来倒是夹枪带棍,若是换成旁人,坟头草都有这小世子这般高了。 “本世子并没有想与王爷深入探讨私事的打算。”容凰哪是眼前这只白皮芝麻馅千年老狐狸的对手,只好挑开话题。 “王爷若是想讨个便利,那就请多注意些措辞。” 玄慕卿面无表情扫了眼钟离烨,语调疏冷平缓。 钟离烨果断闭嘴,虽然青龙用灵力修复了他的筋脉,若是让他操控方舟回仙界还是有些吃力,且青龙还在玄慕卿的空间里。 玄慕卿他跟定了,至于面子,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还是能让青龙主动认他为主? 容凰一言难尽看着像极了狗腿的钟离烨,这人哪有第一面时霸气侧漏,冷漠邪肆的样子! 第36章 当我不存在 这人为了追他师尊,还真是豁出脸了! 钟离烨哪会不知道容凰已经彻彻底底地误会他了,他也懒得解释。 钟离烨凝视着玄慕卿的后脑勺,垂眸想着:被误会……兴许也不错。 钟离烨跳下方舟后,余光瞥见玄慕卿竟也下了方舟,看了眼远去的方舟,说:“殿下怎么在这下了?” “有事。”淡淡丢下两个字,玄慕卿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钟离烨撇撇嘴,这人怎么比他还冷? 钟离烨本想回居所调息,却不曾想在府邸前碰上玄慕卿,还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我和殿下的缘分不浅啊。”钟离烨眸中含笑,斜靠着府邸前的一棵桃树,朝着玄慕卿吹了个口哨。 “嗯,的确孽缘不浅。”玄慕卿有些烦这人,本性这是彻底暴露了? 闻此,钟离烨只是淡笑不语,瑞凤眸中滑过一抹流光。 “小妹。”温润清朗的嗓音传来,是玄漤来了。 小妹?没有听说过玄烨国除了这位长公主之外还有哪位殿下晋升大乘期。 钟离烨将目光转到来人身上,入眼竟是玄烨国的太子殿下,眸中讶异一闪而过。 眸光流转在兄妹二人之间,有这位长公主殿下在,悄无声息晋升大乘期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觉察到玄漤投过来的视线,钟离烨淡定对着玄漤颔首,转身推开府门身影消失在门内。 将玄慕卿带进府邸后,玄漤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妹认识那重桦国摄政王?” 适才,就知道有人一直盯着玄慕卿看,玄漤见那人不知收敛,顺着目光不虞看去才发现那人是重桦国摄政王。 玄慕卿随意点着头,说:“路过重桦国顺便替大哥还了那太子殿下的情时恰巧碰上那人。” “钟离戈可有为难你?” 玄漤没想到玄慕卿竟然知晓他欠重桦国太子一个人情的事,毕竟知情人只有他和老二。 他没说过,老二也不会多嘴,小妹是如何知晓的? 但,听到玄慕卿说替他还情时,心底滑过暖流,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玄慕卿的发顶。 “没有……” 上次在尧天秘境被魔尊重伤后,玄慕卿并有彻底昏迷过去,尚存一丝微薄意识的她听到了后来的对话。 醒来后,就去调查了七年前榠燮学院莫名出现的小秘境,小秘境背后遗存的气息除了魔尊之外,还有另外一道陌生中带着莫名熟悉的气息。 玄慕卿查不出那道气息的主人,却查到玄漤为了救玄秋落向钟离戈借了丹药,并许下钟离戈一个人情。 “那就好,你帮了他什么?” 玄漤将茶盏递了过去,问道。 “唤醒青龙。” 玄慕卿接过茶盏,一手捏起茶盖,吹了口气轻抿一口。 玄漤:“??” 好一会儿,玄漤才开口问道:“慕宝,你去唤醒青龙了?” 玄慕卿素手捏着茶盖拨了拨茶杯,懒懒点点头。 玄漤:“……” 看这丫头这个样子,看来青龙该是醒了。 但是,他的小妹怎么把唤醒青龙一事说得如此平淡,险些让他以为那不是上古神兽青龙而是寻常的灵兽。 玄漤又问,“青龙锲约那钟离戈了?” 听到这话时,玄慕卿掀眸奇怪看了眼玄漤,眸中明晃晃写着怎么可能。 玄漤失笑扶额,也是,青龙怎会看上钟离戈那种货色。 转念想到钟离烨,又道,“那是钟离烨?” 玄慕卿又摇头,说:“青龙看起来有意他。” 玄漤了然,钟离烨确实是个天才,但是青龙之主以他现在的资历还无能胜任,然而那钟离一氏是青龙一手提拔起来的,面对逐渐没落的钟离一氏突然出现个天才青龙会动心也是正常的。 “大哥要随我去西府吗?”玄慕卿推开茶盏,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从空间揪出迷你型态的一龙一鸟扔在石桌上。 看着玄慕卿的动作,玄漤蓦地心跳漏了一拍,心有余悸的看向青龙和朱雀。 见青龙只是不豫瞥了眼玄慕卿,兀自变回人形,极其自然拿了个杯子倒了茶水喝起茶来,玄漤微蹙的眉宇放松下来。 玄漤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变成人形的青龙,青龙也随他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他爱看就看吧。 玄漤打量片刻后,摇摇头回道,“这边的事我暂时还没处理完,到时闲暇了我再去西府。” 玄慕卿应了声,余光瞥了眼青龙,蓦地开口,“那这段时间青龙就留在大哥这吧。” 玄漤:?? 青龙:“……” 这丫头用起他来还真是毫不客气! “有意见吗?”玄慕卿懒懒掀眸睨着青龙。 “没有。”青龙瞥了眼朱雀,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西府了。”话落,一人一鸟就没影了,徒留玄漤和青龙互相干瞪眼。 “咳,那个……”玄漤喉结上下滚动着,欲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青龙饮尽杯中的茶,说:“既然那丫头留下我,自有她的道理,必要时我才会出现,不必觉得不自在。” 见玄漤点头后,青龙化作一道青光没入玄漤眉心。 玄漤:这条龙怕是不知道他这般做会让他更加的不自在吧。 “我会自动屏蔽五感,就当我不存在,往常如何便如何。”青龙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玄漤脑中响起。 玄漤:“……” 你这样一说倒是显得你的存在更明显了。 不过这次,青龙没在回他,应该是屏蔽五感了。 玄慕卿并没有急着回西府,而是在蓬莱仙岛转了一圈。 朱雀有些不懂玄慕卿这是何意,也不敢贸然开口,安安静静窝在玄慕卿肩头。 “朱雀,变回去。”玄慕卿蓦地开口,嗓音不似平常的温和,多了一丝戾气。 朱雀一惊,旋即变回本体托着玄慕卿,问道:“主人,怎么了?” “西北角。”玄慕卿没有解释,只说了一个方位。 朱雀自觉闭上嘴,朝着西北角飞去。 蓬莱仙岛上的仙人们只看到朱雀飞过留下的红莲业火的虚影,不禁感叹不愧是上古神兽之一的朱雀。 第37章 蓬莱仙岛的禁区 蓦然有位仙人开口,“你们发现没,朱雀去的方向是西北角。” 仙人的友人不解问道:“朱雀去那儿作甚?” 蓬莱仙岛的西北角是个死亡之地,进去的仙人就没有出来过,神界派去调查的神也无一幸免,久而久之,这西北角就成为了蓬莱仙岛的禁区。 那位仙人晃着扇子,摇头道:“谁知道呢?走了,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 蓬莱仙岛的西北角是一个巨大的瀑布,这瀑布并非寻常的瀑布,而是海面自发形成一个巨洞,海水倒灌形成的瀑布。 “主人,要进去吗?”朱雀盘旋在瀑布上方,她从瀑布里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制和恐惧,让朱雀感到极其的不安和危险。 玄慕卿抿唇,琉璃眸中一闪而过的金光连她自己都未发觉,沉吟片刻,说:“不了,回去吧。” 通过灵魂锲约,她感受到了朱雀的恐惧,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沈怜舟口中说的那个被封印的魔神——祠凫。 魔神被封印之地尽头是魔界,玄慕卿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域,眸色渐深,瞳孔外圈笼上一层银光。 瀑布底部…… 第24节 “她走了。”沈怜舟看向身旁的男人,松了口气。 “恩。”男人紫罗兰般的眼眸半垂着,眸中的光明明灭灭,叫人看不清。 —— 五年后…… “钟离烨你怎么又来了?!”玄秋意看着不请自来的钟离烨,瞬间炸了毛。 这狗东西真是烦人的紧,每到饭点就不请自来,赶都赶不走,偏生他还打不过这牛皮糖。 “我闻到饭香了。”钟离烨眨了眨瑞凤眸,神情颇为无辜。 四年前,他成功在一年内成功晋升大乘后期,如愿和青龙结下灵魂锲约,锲约后他又闭关了三年多尝试突破渡劫期,前月才出关。 玄秋意舌尖顶着后槽牙,凤眸冷冷睨着某块牛皮糖,如果眼神能杀人,钟离烨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好了,坐下吃饭吧。”玄漤端着最后一盘菜走过来放下,温声说着。 结成金丹后的修士都已辟谷,无需进食,但是玄慕卿喜欢吃,玄家兄弟为此都学了一手好厨艺,谁吃谁都会夸赞一句。 钟离烨出关那会青龙跑到西府找朱雀玩,钟离烨顺着灵魂锲约寻过来,早就辟谷多年的他闻到那一桌子饭菜香,莫名动了想法,厚脸皮蹭了一顿饭后,就无法自拔地迷上了。 难怪有很多修士辟谷后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满足口腹之欲真的能使人心情愉悦。 钟离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玄慕卿,青龙也呆在锲约空间里,好奇问道:“小公主呢?” 玄秋落看死人般的眼神滑过钟离烨,薄唇轻启,说:“用膳时闭上嘴。” 钟离烨:“……” 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钟离烨选择闭嘴扒饭。 此时,榠燮学院。 “殿下怎来了?”听到下属说玄慕卿来了,院首忙不迭跑来,对着玄慕卿拱了拱手。 “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院首。”玄慕卿上前扶起院首,不紧不慢说着。 “既然如此,殿下请随本院来吧。”院首递了个眼神给下属,下属会意退下。 “殿下请。”玄慕卿坐下后,下属将泡好的茶盏摆放在两人面前的八仙桌上,退了出去。 玄慕卿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拨了拨,缓缓抿了口,掀眸看向院首,说:“十二年前那个小秘境,院首知晓多少?” 院首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关于那个小秘境,是在学生即将进入历练地点前几日突然出现的,本院与众多院长研究了几日,并未发现小秘境有危险,以为是哪个大能遗留下的突然现世,故并未取消历练,为了安全起见,本院命院长给那秘境加固一层结界,谁知……唉!” “不知,院首可否让本殿去看看?” 出了那件事后,将学生带离历练的那片森林,院首和几位长老合力封印了那处,只有院首才能进入。 “好,殿下请随本院来吧。”院首知道玄慕卿是非去不可,只好应下。 院首在封印入口处注入一丝灵力,封印展开仅供两人进入的通道,院首率先进了封印,玄慕卿紧跟其后。 两人进入后,那通道消失,像是没有出现过。 一道身影蹲在封印外的一棵古树上,漫着黑气的双眼宛若漩涡一般,嘴角嗤着清浅笑意。 终于……来了! 两人走了约莫一刻钟,院首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玄慕卿,说:“这便是当时那秘境出现的地方。” 这是一块极大的空地,秘境就这么大剌剌的出现,像是故意而为。 玄慕卿含着深意的眸光扫过院首,院首面色一滞,苦笑一声。 玄慕卿抬起一只手,葱白的指尖溢出灵气环着当时秘境所现之处,缓缓闭上双眸。 院首见此,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底写满震惊和敬畏。 她是想复原当时秘境出现前的样子吗?! 看着逐渐呈现在眼前的画面,院首惊了,不禁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玄慕卿缓缓睁开双眸,掌心翻转,祭出玉骨扇,玉骨扇展开在空中急速旋转,将灵气聚拢,随着玄慕卿的一声低喝,秘境出现前的画面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这这,竟是魔尊?!院首死死瞪着画面中出现的虚影,手一紧薅下几根胡须。 事后,院首怎么查也只查出这秘境有意之人故意为之,却没查到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榠燮学院动心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死去多年的魔尊! 院首小心翼翼看向玄慕卿,却见其面色如常,好像早就知晓了。 院首咽了口口水,不愧是沈仙尊的弟子! 玄慕卿抬起一手,指尖在空中随意点了点,灵气笼罩着魔尊的虚影,画面顿时变了个地方,那是——魔界魔宫! 魔尊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子,唇瓣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院首眯着眼看清那女子后,再次薅下几根胡须,那那那……不是死去的魔后吗?! 第38章 魔神 魔宫上方的天空忽然扭曲,魔尊散漫看了眼,续儿低头安抚着怀中的尸体。 “想救活她吗?”蓦然听到幻象里传出声音,院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玄慕卿了。 这长公主殿下是个妖孽鬼才吧! “滚。”魔尊厌烦的对着突然出现的虚影挥了一掌。 虚影被打散又聚拢,又说:“不信吗?” 话落,释放一丝气息。 这气息不仅使魔尊一怔,玄慕卿随之一愣,琉璃眸死死盯着那虚影看。 是那道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没错了,没想到,竟会是——魔之祖,魔神祠凫。 而院首在感受到虚影释放的那丝气息后,双腿不由得一软。 怎么会?!魔神不是被封印在蓬莱仙岛吗? 难得此次这位殿下突然到访就是因为魔神! 余光瞥见院首失神的样子,似懂了什么,收回玉骨扇,幻象也随之消失。 院首回过神后,见玄慕卿一瞬不顺看着他,知道逃不过,只好将人再次请回榠燮学院。 两人刚踏出封印,一道凌厉带着煞气的灵力迎面而来,玄慕卿微微侧身躲过。 院首面色骇然,谁敢擅闯榠燮学院?! “真可惜呐,竟然被躲过了,那就试试这招。”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他们处于被动一方,对方何时出手他们都不知晓。 院首和玄慕卿对视一眼,院首看着那双波浪无痕的琉璃眸莫名感到心安。 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直逼院首面门,院首虎眸一凛,祭出本命剑破开剑气。 “只敢在背后使阴招,卑鄙小儿可敢现身?” 院首这道剑气弄得有些恼怒,声如洪钟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现身又有何难?”一道身影从树上跃下,丝毫没将两人放在眼里,手中的剑插入地面些许,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剑身上,剑身又随之下沉几分。 “是你!”院首眉宇深深皱起。 这重桦国太子怎么也来了? “好久不见呀,长公主殿下。”钟离戈缓缓启唇,歪着头似笑非笑看着玄慕卿。 玄慕卿睨着这人,喉间蓦地溢出一声轻嘲,“不,刚刚还见过不是吗?” 院首听到玄慕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不解,倏地从钟离戈身上感受到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息,院首浑身汗毛竖起,虎眸染上一丝惊惧,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忽然明白玄慕卿那句话。 可不就是刚刚见过! “呵,你还是同从前那般敏锐呢,小衣。” 黑色符文肉眼可见爬上‘钟离戈’的全脸,颈脖直至没入领口,‘钟离戈’扯了扯嘴角,那黑色符文像极了疏雪山生存在沼泽里的一种黑色虫子,蠕动起来恶心至极。 玄慕卿嫌恶撇开眼,院首见此险些吐了出来。 ‘钟离戈’眯起眼,哼了一声,黑气填满了整个眼眶,缓缓开口,“小衣,有人用灵魂换你一条命,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呢?” “你已经答应了不是吗。”玄慕卿抬手用灵气遮去‘钟离戈’不忍直视的脸,淡淡说着。 小衣又是什么称呼,这魔神认识她? “哈哈哈,是啊,我已经答应他了,既然如此,小衣,我们新仇旧恨在这一块了结了吧!” 话落,‘钟离戈’如鬼魅般出现在玄慕卿身后,五指成爪袭向玄慕卿后心,却撞上玉骨扇。 而玄慕卿身影飘然落在‘钟离戈’刚刚藏身的古树上,居高临下睨着他。 “真没想到这玉骨扇竟如此忠臣与你,真是让我好生嫉妒呢!” ‘钟离戈’一把掀开玉骨扇,一手勾着钟离戈的本命剑,脚尖轻点腾空而起朝着玄慕卿刺去。 玄慕卿召回玉骨扇,右脚蓄力蹬向‘钟离戈’,眸中凝着冷光,“你真聒噪。” ‘钟离戈’唇间溢出一声浅笑,手中凌厉充满杀机的剑气夹杂着黑气不断袭向玄慕卿,皆被玄慕卿游刃有余躲过。 两人在空中打的你来我往,下面观战的院首急得又薅下几根山羊须。 这可是魔神啊,这殿下再厉害也打不过人家始祖级别的老妖怪啊! 真是愁死他了! “她不会有事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院首惊喜转身看去。 “大人,您回来了!” 来人一袭雪色广袖交领长袍,袖口皆用银丝勾勒雪淞,腰间别着一块和田暖玉,墨发及臀用一条白色的带子松松绑着尾端,黑白交融间更显清冷不染红尘的谪仙感。 榠爅半垂下一双金眸看了眼院首,院首会意噤声看向缠斗的两人。 榠爅在心中默念几个数,数到最后一个数,‘钟离戈’心口中了玄慕卿一掌,狠狠砸入地面,将地面砸出了个坑。 院首难以置信看着玄慕卿没事人般落回地面,这玄烨长公主真猛! 虽说这只是魔神的一缕黑气附体,换成他估计直接被拍飞,这人打完还和没事人一样,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 第25节 榠爅挥动指尖抽出钟离戈体内那缕黑气,一手结印将黑气禁锢在结界中,随着最后一个动作落下,榠爅收回手,一手置于腹前,一手背在身后。 “小衣,好久不见。”榠爅转身和玄慕卿对视,金眸里写满了温柔。 玄慕卿:“……” 又是这句话,一个喊错了没有什么,接二连三的喊错就有问题了! 金眸?眼前这人是神? 金眸是神独有的特征,但,并不是所有的神都有一双金眸。 院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可从未见过这位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 玄慕卿有些烦躁,右手下意识握合,却摸了个空,顿时更烦了。 榠爅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怎么还是从前那副样子。 掌心翻转间,如羊脂玉般的两个指关节夹着一块用方巾包着的长条方块的东西,榠爅打开方巾,一块荷花酥安安静静摆在方巾上,榠爅将手伸了过去。 玄慕卿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捻起那块荷花酥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软糯感瞬间治愈玄慕卿烦躁的心情。 微蹙的峨眉放松,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玄慕卿认真的看着榠爅的金眸,说:“谢谢……” 第39章 不如你去问然后告诉本殿 榠爅收起方巾,下意识想要抬手,抬到半空中蓦然想到什么,落寞的又放下那只手负在身后。 “你喜欢就好,我要回去复命了,有缘再见,小衣。”话落,榠爅的身影消失不见。 “殿下,你和大人是什么关系?!” 榠爅走后,院首才敢靠近玄慕卿,搓着手问道。 “他是谁?”玄慕卿反问一句。 “大人当然是榠燮学院的创始人啊!”院首下意识回答,说完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玄慕卿,又说:“殿下不知道吗?” “没见过。”所以不认识。 玄慕卿回得理直气壮。 院首:“……” 这让他怎么回?! “本院记得殿下的名里并没有‘衣’字,为何大人唤殿下‘小衣’?” “本殿也很想知道,不如你去问问然后告诉本殿?”玄慕卿垂下眸子,轻描淡写回道。 院首:“……” 很好,这天成功聊死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位殿下有如此毒舌一面? 哦,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每次见面,小姑娘都冷着一张脸,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本殿先行一步,这钟离戈……院首看着办吧。”玄慕卿垂眸看了眼已经没有气息的钟离戈,眸底一片冷沉。 院首:“……” 好家伙,直接‘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玄慕卿朝着院首拱了拱手,化为一道流光消失。 蓬莱仙岛西北角。 沈怜舟和岑清渝合力将封印的一道裂口填补上,最后一道缝被补上后,沈怜舟看向岑清渝,缓缓开口,“他好像比适才虚弱了。” 岑清渝抿唇不语,掀眸看向蓬莱仙岛的中央位置,紫眸中似有什么滑过。 “别看了,想去就去吧。”沈怜舟见不得岑清渝这副模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又说:“一起去瞧瞧吧,正好好久没见我家那位了。” 岑清渝低低应了声。 —— 西府…… “小妹,你回来啦!”玄秋意拉着玄慕卿坐下。 待四兄弟齐坐一堂,玄慕卿将榠燮学院的事说了一遍就回了自己的月栖苑,徒留四兄弟面面相觑。 玄秋意不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听的一脸懵,但是听懂了“魔神”二字,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了,没有修士会不清楚! 玄漤沉默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除了我和老二一脚临门渡劫的堪,老三和老四都是大乘后期吧?” 玄秋意和玄秋落点点头,玄漤又说:“还不够,如果真的对上那位,我们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够看。” 后面的话,即使玄漤没有说出口,但是他们都懂。 “明日我会启程回圣殿,将此事告知师尊,此事先不要惊动下三界。”玄颐一手揉了揉眉心,缓缓说着。 “此事发生在榠燮学院,相信榠燮学院那几位长老约莫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必会惊动爹和阿娘,我和老四先回去看看吧。”玄秋落话落站起身,一手拎起玄秋意的衣领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你也回去吧。”玄漤看向玄颐,玄颐点点头离去。 月栖苑…… 玄慕卿刚合上屋门就被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紧紧抱着,男人炙热带着强烈荷尔蒙的气息包裹着小姑娘,玄慕卿没有说话就静静靠着男人的胸膛,耳边是男人一下比一下重的心跳声。 “好想你啊,眠宝。”君雾从身后拥着朝思暮想的人儿,脑袋埋进温软的颈窝,眷念的蹭着。 “上回一声不吭消失一个白日,这次消失五年,确实很想。”玄慕卿懒懒靠着男人,樱唇轻启慢悠悠说着。 君雾一噎,知道把人惹毛了,将怀中的人儿抱起脚下后退几步坐到贵妃榻上,轻巧的将玄慕卿转了个圈面对着自己。 玄慕卿跨坐在君雾腿上,面无表情睨着男人看。 君雾心脏一紧,双手捧着小姑娘的脸薄唇凑过去在唇角讨好吻了下,说:“沈怜舟找我有事,去了趟九重天,我才去了五天。” 君雾很委屈,但是天上一天下界一年的规定他又改不了! 听完君雾的解释,玄慕卿眸中清冷散去,换上慵懒肆意,将额头靠在男人肩上,问道:“天帝找你?” 君雾把玩着小姑娘的玉手,低低应了声。 “为了那位?”玄慕卿又问,抽回被把玩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又被拉了过去。 “恩,眠宝碰上了?”君雾想到莫名虚弱的祠凫,随口问了句。 “嗯哼,榠燮学院那个秘境。”玄慕卿说的声音逐渐变小,像猫儿撒娇似的,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见此,君雾也不再多问,只要玄慕卿没受伤其他的无所谓,将人又搂紧几分,哄小孩似的一手护着腰,一手一下一下顺着小姑娘的脊背,嘴里轻哼着什么。 待小姑娘呼吸变得平稳后,君雾向后躺在贵妃榻上,玄慕卿脑袋靠在君雾胸口,蜷缩在男人怀里睡着,君雾也缓缓闭上眼陪着小姑娘一块睡。 另一边,仙界沈家。 “仙尊是来寻兮儿的罢。”沈家主笑眯眯的看着沈怜舟,端起茶盏抿了口。 “正是。”沈怜舟回道,淡金色的眼眸有意无意滑过正厅入口处。 见此,沈家主眸中笑意加深,嘴里却发出一声叹息,说:“仙尊来的时候有些不巧,兮儿昨日随着他哥哥去了‘望宁夜’。” ‘望宁夜’是仙界与魔界交界处的一方上古遗迹,里头有各式各样的宝物,同时也是危机四伏,仙界有一部分前往历练的子弟就折在着‘望宁夜’里。 沈怜舟面色微变,沉声道:“如此,沈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沈仙尊,非兮儿不可吗?”沈家主看着起身欲走的沈怜舟,忽然开口问道。 “沈家主说笑了,沈某来仙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娶她为妻。”沈怜舟丢下一句话离去。 “兮儿可听到了?”沈家主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平缓的语调带着一丝揶揄。 “爹爹!” ‘望宁夜’,沈木兮捏着一块和沈家主一模一样的玉佩,脸色爆红,羞恼的跺着脚。 第40章 沈木兮,你没有心 好好好,爹爹就不打扰兮儿了,你自己想想罢,沈仙尊此下应该到了。” 沈家主说完,切断玉佩的灵气,深藏功与名将玉佩扔回戒子空间,找他家亲亲夫人去了。 沈木兮看着手中的玉佩风中凌乱,耳边突然传来适才玉佩那头男子温润中带着浓浓情意的声音,下意识拔腿就跑却被沈怜舟一把拎着后衣领带入怀中。 “跑什么,恩?”沈怜舟简直被气笑了。 这妮子每次看见他就跑是几个意思?他是洪水猛兽吗? 沈怜舟这回不打算放过沈木兮了,将人在怀中转了一圈,一手禁锢在沈木兮不盈一握的腰间,一手掐着沈木兮的小下巴。 “为什么躲着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淡金色的眸子盯着沈木兮的猫瞳,嗓音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受伤。 无论是之前在九重天也好,亦或是此番历劫也罢,她总是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跑都来不及。 “我我我……”沈木兮眼珠子乱转着,就是不看沈怜舟的眼睛。 “沈木兮,看着我!”沈怜舟见沈木兮怎么也不愿看他一眼,只觉心尖像是被捅了一刀,生疼。 第一次被沈怜舟连名带姓吼了一句,沈木兮呆了,琥珀色的猫瞳下意识看向沈怜舟的眼睛。 男人眼眶通红,眸中似有水光,那双金眸里写着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哭了? 沈木兮脑海中满满都是沈怜舟通红的眼眶,眸中闪着的水光,心尖蓦地一疼。 “放开兮儿!”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沈怜舟的后背,沈怜舟轻巧带着沈木兮躲过。 “哥!”沈木兮瞥见沈牧云手中的剑,下意识喊了声。 “兮儿别怕……”沈牧云以为自己的妹妹被挟持了,柔声安慰了句,话音一转,棕色的眼眸冷冷看着沈怜舟,说:“沈仙尊难得没有看见兮儿不愿吗?” 沈木兮:“……”她哥哪只眼睛看见她不愿了? 闻言,沈怜舟下意识看向怀中的人儿,薄唇轻启,“是这样吗?” 第26节 沈木兮微微睁大琥珀色的猫瞳,断断续续说道:“也,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的话,沈木兮没有说出口,向来厚脸皮的她竟在感情这一方面扭扭捏捏起来。 沈怜舟难得见沈木兮娇羞的一面,稀罕的不行,压下胸口汹涌的爱意,正要说什么,又被迎来而来的剑气打断,这一回沈怜舟没再隐忍朝着沈牧云的方向挥了一掌。 沈牧云不敌,被这一掌狠狠拍飞出去,口吐鲜血瞬间晕死过去。 沈木兮也没想到沈怜舟竟然会这么狠,手下用力想要推开沈怜舟。 沈怜舟看着不断推搡他的沈木兮,眸中闪过一抹自嘲,缓缓开口,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喑哑和温柔,“你又想推开我吗?” 沈木兮瞪大眼睛,猫瞳含着怒气瞪着沈怜舟,难以置信喊着,“沈怜舟,他是我哥,你刚刚那一掌是想打死他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刚刚那一道剑气是杀招。”沈怜舟手臂微微卸了力,蓦地压低了声音,似低喃般。 “你不是躲过了吗!”沈木兮有些心虚,不敢再看沈怜舟的眼睛。 沈怜舟喉间蓦地溢出一声浅笑,再次掐住沈木兮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缓缓说着,“那你可想好了,我这次放开就……” 沈木兮觉察禁锢在腰间的铁臂卸了力道,灵活挣开沈怜舟的桎梏,头也不回跑向沈牧云。 沈怜舟垂眸看着空落落的双手,唇间溢出一声声笑声,男人笑弯了腰,蓦地抬起一只手捂着眼睛,淡金色的眸子透过指缝看向将人抱在怀中的沈木兮,薄唇一张一合,“沈木兮,你没有心!” 沈木兮闻言,抬头飞速看了眼男人,手下动作不停将丹药喂进沈牧云的嘴里。 “不……应该说,你只是对我一个没有心。” 沈怜舟的声音变得飘渺,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沈木兮蓦地抬头看去,哪还有沈怜舟的身影。 沈木兮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强迫自己看着重伤昏迷的沈牧云。 现在哥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沈怜舟,气消了又会没脸没皮黏上来的,应该会的吧? 沈木兮很快将沈怜舟抛在脑后,带着沈牧云回了沈家。 沈怜舟并没有离去,静静地看着沈木兮的动作,轻嗤一声。 看,果然被爱的都是有恃无恐。 君雾看着不请自来还偷酒喝的沈怜舟,像是懂了什么,也没有开口兀自坐下后拿走一坛酒缓缓喝了起来。 沈怜舟见此,忽然笑了,说:“怎么,你也被甩了?” 君雾瞥了眼沈怜舟,缓缓开口,“这酒眠宝藏了好久……” “得,我闭嘴。” 玄慕卿踏进月栖苑入眼就是喝的烂醉的两人,哦,君雾勉强还有点意识。 视线下移,自己精心酿的酒被这两个全糟蹋了,心底窜起无名火,走了过去,一手拎一个,将两个身高逼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直接拎了起来利落的扔到荷花池里。 冰凉的池水灌进口鼻,两个男人瞬间醒了,纵使手忙脚乱却丝毫不敢误伤到池中的红莲,爬出荷花池后毫无形象可言瘫在汉白玉石所铺的地面。 玄慕卿居高临下冷冷睨着两人,嗓音像冰渣子一般,“酒醒了?” 听到声音,两个大男人同时爬起来双膝跪地,眼睛也不敢看玄慕卿只好盯着玄慕卿的靴子,异口同声说道:“醒了!” “呵,好喝吗?”玄慕卿又问。 “眠宝酿的自然好喝极了!”君雾求生欲满满,想要凑过去,却被玄慕卿一个眼神遏制住,只好老老实实继续跪着。 沈怜舟幸灾乐祸笑了声,瞥见玄慕卿眼神看过来,瞬间噤了声。 “很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沈怜舟使劲摇着脑袋。 “我一共酿了五坛酒,说吧,你们喝了多少。” 用灵力托起那些空坛子一一排开摆在两人眼前,走到那颗海棠树下挂着的秋千坐下,惬意荡了起来。 第41章 海棠露 眠宝,这些都是沈怜舟挖出来的,他强迫我喝的!” 君雾直接撕破他和沈怜舟的塑料兄弟情,委屈巴巴瞅着荡着秋千的小姑娘。 沈怜舟难以置信瞪大双眸,“君雾,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强迫你的?!你喝的比我还多呢!” 君雾想要捂住沈怜舟的嘴已经来不及了,见玄慕卿看过了,干巴巴笑了几声,垂下脑袋借刘海挡着眼睛狠狠瞪了几眼沈怜舟。 沈怜舟丝毫不在怕的,又说:“小卿儿,你看这狐妖心虚了。” “别污蔑我!眠宝,你别信他!” 沈怜舟还想怼回去,被玄慕卿不耐烦打断,“你们俩够了,今夜就在这跪着吧!给你们一天时间,要是一天之内我没看到‘海棠露’的原材料,你们俩……呵!” 玄慕卿走后,君雾才敢抬起头瞪向沈怜舟,说:“都是你,眠宝都答应今夜让我上塌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自己不也没经住诱惑。”沈怜舟嘲讽说着。 “谁让你偏偏拿了‘海棠露’!”君雾又说。 “我馋那‘海棠露’许久了,难道你不馋吗?”沈怜舟眯起眼,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海棠露’的原材料。 心底叹了口气,看来还要回九重天一趟才行。 君雾:“我……” 啧,他确实馋的紧。 不过他喝得尽兴换跪上一夜,不亏!就是,不能抱着心心念念的人儿睡觉,君雾感觉心在滴血,太亏了!! 沈怜舟和君雾都不敢用灵力护着膝盖,就这样跪了一夜,天微亮时,互相搀扶站了起来,沈怜舟膝盖跪麻了险些摔了个狗啃泥,扶着沈怜舟手臂的君雾被带着脚下一个踉跄。 沈怜舟揉着膝盖,用灵力舒缓发麻的膝盖,看了眼君雾,说:“我回九重天,你去南海?” 君雾眯着眼,不豫说道:“你去南海。” “得得得,你去你去。”沈怜舟不雅翻了个白眼,召来仙鹤前往南海。 九重天,海棠居。 进入海棠居后,君雾有些恍然,垂眸想着自己有多久不曾来过这儿了? 入眼是巨大的红莲池,红莲池的中心是一棵巨大的西府海棠,一如从前那般,空中洋洋洒洒下着粉色花瓣雨,花瓣落在红莲池中,粉色绯色交织,美不胜收。 海棠居没有宫殿,那人累了不是睡在海棠树上,就是卧在树下,粉色花瓣落在那人身上,像极了梦中仙。 呵……哪是什么仙,明明是可望不可及的神明。 君雾收起思绪,身影穿梭在粉色花瓣雨中,挑拣着花瓣。 按理来说该是海棠树上的花瓣作为‘海棠露’最为上乘,但是那人明令禁止不许擅自采摘,他们不敢违背。 很快君雾挑拣好所需的花瓣,打算回西府,却在海棠居前碰上一个不速之客。 “上神。”南君收回看着海棠居的视线,对君雾拱了拱手。 “不知仙尊来此作何?”君雾面无表情睨着南君,眸底滑过一抹厌烦。 “天帝召见。”南君唇间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不紧不慢回答。 “既是天帝召见,必是急事,仙尊何故绕这么个圈。”君雾指尖把玩着一片粉色花瓣,冷漠的嗓音含着一丝轻嘲。 “只是想起故人,就突然想来瞅瞅。”南君一哂,顿了下又问,“不知上神怎在此处?” “巧了,本尊也因思念故人,来故人的居所瞧上一瞧。”君雾将那片花瓣含入口中,嚼了几下吞下肚,一双狐狸眸微眯,倒是和从前一般甜。 南君唇角依旧勾着,对君雾又拱了拱手,说:“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上神,告辞。” 君雾侧眸睨着南君离去的身影,一哂。 都是千年狐妖,玩什么聊斋? 难怪之前觉得那玄烨国师眼熟,倒是像个牛皮糖一样,跟着一齐去了下三界。 君雾回到西府时,沈怜舟挽起袖子在那着手准备酿酒的器具,玄慕卿躺在贵妃榻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晒着太阳小憩。 君雾小心走到沈怜舟身旁,不敢发出丁点声响,拿出海棠花瓣开始数,每一坛‘海棠露’需五百瓣海棠花瓣细细碾磨的汁。 一妖一仙动作飞快,用了一天不到的时辰就酿好了十坛‘海棠露’,放进在沈怜舟挖出的那个洞里。 昨夜喝的‘海棠露’埋了整整十年,下次再想喝又要等到十年后了。 “都是你管不住嘴,将‘海棠露’喝了个尽!”沈怜舟埋怨着君雾。 “海棠居不是还埋着很多。”君雾不以为意,回想着海棠居飘着若有似无的酒香,又有些馋嘴了。 “你敢挖?”沈怜舟一哂。 “怎么不敢了?!”君雾哪敢挖,嘴硬回着。 沈怜舟眯眼瞅着君雾一会,嘴角忽然咧开一笑,说:“如果是你挖,或许她不会说什么。” 君雾给了沈怜舟一巴掌,说:“滚,别出馊主意。” “这哪叫馊主意?!这次你和小卿儿修成正果后,待小卿儿神魂归位,你要是想喝小卿儿必会答应。” 沈怜舟矮身躲过,拿过君雾身后玉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冷茶,不以为意说着。 “现下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君雾接过沈怜舟递过来的杯子抿了口,又说:“祠凫终究是个不定数,让现在的她去修复封印不现实。” 说到祠凫,沈怜舟也收起嬉皮笑脸,眸色冷沉下来。 祠凫……确实是个隐患。 如若不及时解决,魔神若是破开封印归来后回,必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离小卿儿归位还有多久?” “五年。”君雾沉声回答。 他想要她的百年,但司命死活不肯让步,此次历练只多给了五年。 “五年……”沈怜舟喃喃着,“填补终究没有太大用处,希望能撑过这五年吧。” 按下三界的日子算,五年前天帝突然找上他,说被封印在仙界与魔界交界处深渊底的魔神的结界突然破了一道,神界派往前往修复结界的一批又一批的神音信全无,没有神再敢前往深渊修复结界。 第27节 第42章 结界再破一道 那结界一共七道,每一道代表魔神的一层修为,魔神每破开一道结界,修为便恢复一层。 而那日沈怜舟突然觉察到祠凫莫名变得虚弱,必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回九重天时,正好碰上榠爅神尊,得知祠凫分出一缕魔息附身重桦国太子,被玄慕卿斩杀后,那缕魔息被榠爅带回九重天,沈怜舟才明白。 君雾跃上海棠树,半靠着树干兀自闭眼小憩。 沈怜舟瞅了眼君雾,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大好,便出了月栖苑找玄慕卿去。 下三界的一个月后,九重天。 “什么,结界又破一道?!”天帝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是!陛下,是否再请天道去一趟?” “快去,快去请天道!”天帝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扶额,一手对着下属摆了摆。 怎么偏偏在那位历练的节骨点上! “去请司命来!” “是!” “陛下。”司命正欲行礼,却被天帝止住。 “无需多礼,你且告诉朕,那位还有多久才归位?” “五天。”司命不敢迟疑。 “五天……”天帝倏地松了口气,应该来得及。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罢。” 司命朝着天帝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蓬莱仙岛西北角,沈怜舟头疼盯着两个他一般大小的裂缝,手下动作不停将神力注入,填补这个无底洞。 “你说,等会完事,要不直接回九重天五天后再回来如何?” 让他提心吊胆在蓬莱仙岛呆上五年,他估计会疯!他才不想梦里梦外都是这个疯批魔神搞出来的破事! 岑清渝抿唇没理沈怜舟,表情明摆写着不可能。 沈怜舟仰天长叹,“我真是欠了你们两口子!” “你这话不假。”岑清渝勾了勾唇,慢悠悠说着。 沈怜舟:“……” 岑清渝忽然眸色一凛,“不好……” 一把拉开沈怜舟,退离结界。 “怎了?”沈怜舟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原本快要填补完的裂缝蓦地由结界内爆开,黑气从结界内溢出环绕在裂缝处。 沈怜舟呆了,转眸看向岑清渝,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清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深邃的紫眸眸底似有漩涡,面无表情盯着裂缝。 “他恢复了的修为恢复了两层,估计此前被他吞噬的神力都被他化为己有,想要在填补这裂缝显然是不可能了……” 岑清渝顿了下,转眸看向沈怜舟,又说:“你速回九重天,查清楚那玄家四兄弟到底是什么身份!” 岑清渝待在玄慕卿身旁那么久,早就怀疑玄家四兄弟的身份,第一眼只觉得这四人的灵魂有些奇怪,但那时的他太过虚弱,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再回下三界以同样的身份,依旧是相同的灵魂气息,岑清渝不得不怀疑这四人的真实身份。 沈怜舟深深看了眼岑清渝,说:“他们的灵魂气息和小卿儿的神魂有些相似。” 岑清渝瞧着那道裂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沈怜舟见此,不再多说,回了主神殿。 岑清渝并没有回西府,而是去了海棠居。 岑清渝垂眸看着偌大的红莲池,心下一动,蓦然跃入池中,潜入池底。 果不其然,红莲池底有一个宫殿,岑清渝将带着拂衣气息的海棠花置于宫殿前,海棠花自发融入宫殿的殿门,殿门缓缓打开,岑清渝走了进去。 自盘古开天辟地后,世间先后诞生五位神明,分别是拂渊,拂睦,拂澜,拂彦以及拂衣。 最先诞生的神明——拂渊目睹了盘古开天辟地后天地的力量,贪欲在内心逐渐膨胀,暗自堕神成为世间第一个魔神——祠凫。 接连的古神诞生,祠凫内心生出一计,那就是吞噬剩下的古神,自己成为世间唯一的神! 祠凫以兄长的身份自居,起初五人相安无事,共同修炼; 直至祠凫再无耐心迫切想要获得力量的他,在相继吞噬两个古神后,不慎被拂衣发现。 拂衣联合剩下一位古神——拂澜,趁着祠凫融合体内暴乱的神力时,将其制服并封印在蓬莱仙岛的海底。 大战后,生灵涂炭,拂衣被重创陷入沉睡,而拂澜强行分离自己的神格,并用自己的神力将拂睦和拂澜神格打散,化为一个个神造神。 待拂衣醒来后,已是数万年之后,感受不到拂澜的存在的她看着上三界和下三界一派繁荣的模样懂了什么,身心俱疲的她在痛苦之中封印自己的情感和记忆化身为凡人,投身下界。 看完拂衣存于宫殿的记忆后,岑清渝那双紫色的狐狸眸变得一片晦暗,叫人心中无端生怖。 岑清渝将记忆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终于找到了被他漏掉的细节。 拂澜将打散的主神格无声融入拂衣的神格里,悲悯的神明温柔的注视着妹妹,缓缓说着,“小衣别怕,哥哥们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对!加上拂澜,被打散的神格只有三位古神!而转世的拂衣却有四个哥哥,无论是第一世,亦或是这一世! 拂睦,拂澜,拂彦……还有——拂渊,后来的魔神——祠凫! 不好,眠宝! 岑清渝直接撕裂空间回到西府,翻遍了整个西府都没有寻到玄慕卿的身影,岑清渝压下心底涌泉而出的慌乱和暴戾,再次撕裂空间去了沈怜舟的主神殿。 沈怜舟感到空间波动,抬头看去,入眼是从空间裂缝走出的岑清渝,沈怜舟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岑清渝没有说话,挥手将拂衣的记忆给沈怜舟看了一遍。 看完记忆后的沈怜舟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从他之后的神明都是神造神,但是没想到,神造神竟是拂澜古神打散的神格形成的。 沈怜舟天生就对拂衣有种莫名的执念,他的神格在每次靠近拂衣时都会莫名雀跃,原是因为他的神格是最接近主神格的那部分,拂衣估摸是知晓这点才将他提为天道。 岑清渝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沈怜舟又沉默了。 第43章 祠凫 你也觉得是玄秋落吗?”沈怜舟说出心中的那人。 “只能是他。”岑清渝回答。 为何十二年前魔尊选的不是玄颐而是玄秋落,明明玄颐各个方面作为鼎炉都要胜于玄秋落,偏偏魔尊选了玄秋落。 换句话说,并不是魔尊选了玄秋落,而是祠凫选了玄秋落。 一月前去填补结界裂缝时,他就觉察这道裂缝有些古怪,怕是祠凫早就想到拂衣回趁着他压制体内暴乱的神力时,和拂澜联手对他下手,他早就分出一丝带着掩盖他气息的神力潜在拂澜身旁。 至于为什么是拂澜,因为祠凫实在是太过于了解拂澜,他深知拂澜必会为了苍生牺牲自己,都说神明没有七情六欲,但是拂澜和其他两位古神甚至包括拂渊都是真心疼爱着拂衣这个妹妹的。 祠凫利用这点,神不知鬼不觉利用这一丝神力附着在拂澜打散的主神格随着拂衣一齐进入轮回,寻找时机破开封印。 沈怜舟蓦地站起身,说:“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玄秋落。” 此时,蓬莱仙岛瀑布涯底。 玄慕卿用灵力揪出一丝环绕在封印前的黑气,施了寻踪术,黑气挣脱出禁锢的灵气,向瀑布口迅速飞去,向着魔界的位置掠去,玄慕卿跟在那丝黑气后面,眸中滑过一抹了然。 血色的弯月挂在黑紫色的天幕,魔界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路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魔族,血鸦盘旋在空中嘶哑的叫唤着。 玄慕卿隐去身形随着那丝黑气到了魔宫。 魔宫前站着两个守卫,正是前魔尊的左右护法。 玄慕卿眸中闪过一抹思量,魔尊身陨为何这左右护法竟还在此守着? 没有深想,直往魔宫主殿飞去。 刚进入主殿,玄慕卿就觉察到一丝异样。这里的一切像是刚换上的,和幻象里一闪而过的魔宫主殿完全不同。 殿外忽然传来声响,是左右护法,“陛下,您回来了!” 陛下?新魔尊? 如果魔界悄无声息出现一个新魔尊,那么左右护法会守在魔宫前就好解释了。 玄慕卿掠到角落,琉璃眸看着踏进主殿的魔族,蓦然瞪大双眸。 那张妖异至极的脸,一颦一笑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荷尔蒙,不是玄秋落是谁?! 三哥怎么会在此?!他不是回玄烨国了吗? 玄秋落凛冽的眸光看向玄慕卿所在的角落,左护法一愣顺着目光看过去,并没有瞧见什么。 玄秋落淡淡收回视线,殷红的薄唇轻启,说:“下去吧……” “是,陛下。”左护法不敢忤逆,动作利落转身出了主殿,贴心的合上殿门。 玄秋落解下狐裘随意扔在一旁,踱步走向靠近窗的美人塌坐下,美人塌的前方正是玄慕卿站的位置。 玄秋落从一旁的矮桌上拿起酒杯,抿了口,双眸享受地眯起,像极了卿婠那只吃饱瘫在御花园花丛里晒太阳的猫儿。 玄慕卿眸光复杂,腰间忽然多了一丝力道把她拉向玄秋落,玄慕卿避之不及被这力道一拉趴在玄秋落腿上,玄慕卿蓦地抬头看去。 玄秋落不紧不慢放下酒杯,一手勾起玄慕卿的下巴,红唇勾起,说:“呀,抓到一只小老鼠——” “三哥……” ‘玄秋落’竖起食指贴近玄慕卿嫣红的唇瓣,说:“不对哦,小衣应该叫大哥才对。” “祠凫!”玄慕卿抬手拍开‘玄秋落’的爪子,站起身,冷冷睨着祠凫,眸底酝酿着风暴。 “对,是我;小衣如若喜欢,唤我拂渊亦可。”祠凫甩了甩被拍开的那只手,笑吟吟瞧着玄慕卿。 “你嘴里的小衣是古神拂衣吧。”玄慕卿脚下不动声色后退几步。 第28节 “昂。”祠凫顺势捞起酒壶站起身,仰首饮了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小衣想知道为什么我偏偏挑了玄秋落吗?”祠凫随手将酒壶往后一抛,玉瓷的酒壶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声,壶中血色的酒液溢出,染红了雪色的地毯。 玄慕卿淡淡看着祠凫,不语。 祠凫见玄慕卿这副表情,撇撇嘴,说:“怎么还是如从前那般冷淡呢?” 祠凫走近玄慕卿极其自然弯腰伸出一只手牵起玄慕卿的手腕,一手随意在空中一挥,一条直通魔宫底部的阶梯出现,祠凫拉着小姑娘走下阶梯,边走边说:“小心脚下。” 小姑娘冷着张小脸,一语不发跟在祠凫身后,有些生气,因为她发现她打不过他。 阶梯不大只能容纳两个玄慕卿一般的大小,墙壁内嵌数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昏暗的通道照亮。 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小房间,祠凫低头走了进去,玄慕卿将这个小房间的陈设收入眼中,一个矮桌,矮桌上悬浮着一颗类似水晶状的圆珠,矮桌前后放着两个蒲团,角落处放着一个美人塌。 “小衣,坐到蒲团上。”祠凫说着,自己已经跪坐在蒲团上了。 玄慕卿依言照做,规规矩矩跪坐在蒲团上,祠凫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又说:“想回到过去吗,乖女孩?” 玄慕卿唇角一抽,说:“我并没有什么遗憾。”所以,不想。 “这样啊……”祠凫忽然起身绕道小姑娘身后,拉起玄慕卿一只手,毫不犹豫在食指划开一道口子,伤口朝下,血液汇集成血珠滴到圆珠上,被吸收到圆珠里。 玄慕卿微微蹙眉,眸光闪过一抹杀意。 任由血流了片刻,祠凫将伤口恢复原状,攥着小姑娘手腕的手一紧,将人拉进怀里,不待玄慕卿反抗,祠凫在玄慕卿耳边低喃着,“睡吧,乖女孩。” 玄慕卿眼前蓦然一片模糊,大脑变得混沌,很快陷入沉睡。 祠凫唇角的弧度加深,将怀中的小姑娘抱到美人塌上,拿出一条薄毯盖上,不知何时被赤金色覆盖的瞳孔深深凝视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眸底被疯狂侵占。 安心睡吧,我的乖女孩,不会很久的—— 五年后见呢,很期待下次见面,我的小衣! 第44章 疯魔 还是找不到眠宝吗?!” 岑清渝快疯了,无论是蓬莱仙岛亦或是玄烨国,甚至连瀑布底,寻遍了玄慕卿可能在的地方,可始终找不到一丝痕迹。 最可怕的是,岑清渝感受不到玄慕卿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联系被生生斩断了! “阿渝,你冷静点,玄秋落也不见身影,兴许他们俩在一起呢?”沈怜舟见岑清渝疯魔的样子,咽了口口水。 他已经很久没见这狐妖这副模样了,上次见岑清渝这个模样还是他大闹地府,太可怕了! 岑清渝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他第一次见岑清渝自残后的样子惊呆了,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肋骨断了几根,有一根甚至插进心脏,这厮能活下来全靠他吊着他一口气! “玄秋落……"岑清渝喃喃着,绯红的眼尾氤氲着血色疯狂,蓦然想到什么,掀眸看向结界,一手死死抓着沈怜舟的手臂,说: “是了,一定是他!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些记忆吗?玄秋落为什么莫名消失,眠宝也不见了,必是祠凫附身在玄秋落身上,将眠宝藏起来了!” “他要灭口?!”沈怜舟一惊。 “不,他不会,现在让眠宝神魂归位他只是自寻死路。” “那他?” “他必是知晓了眠宝在还有五年才能神魂归位,这五年内,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彻底破开封印!” 岑清渝话音一顿,又说:“快,去把玄漤他们找来!” 沈怜舟不再多说,直接撕裂空间将玄漤三人召来。 看着不明所以的三人,沈怜舟来不及解释,递了个眼神给岑清渝。 “你们现在集中注意力,尝试着用灵魂之力攻击这些黑气,别问为什么,快!” 玄漤三兄弟见岑清渝如此慌张,不敢多言,纷纷照着岑清渝说的做。 “可行吗?”沈怜舟传音给岑清渝。 即使沈怜舟身为天道,但是关于这些拂衣都不曾与他说过。 “试试吧,几位古神的主神格应该是被封印了。”岑清渝也不懂,但是他必须死马当活马医。 —— 这是哪儿? 玄慕卿捂着沉闷的心口缓缓坐起身,端着铜盆进来侍女见此,连忙放下铜盆走过来小心翼翼将玄慕卿扶起,拿了靠垫垫在拂衣身后。 “今早才喝了药,殿下此下觉得好些了吗?”侍女端过铜盆放在床边的春凳上,拎干了湿帕轻柔擦拭着玄慕卿素白的手。 玄慕卿有些不习惯,想要抽回手,脑中忽然多了一堆记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见此侍女一惊,稳下心神双手轻柔的按着,舒缓玄慕卿的疼痛。 这就是祠凫说的回到过去吗? 一样的四大国,阿娘、爹爹还有哥哥们都在,只不过换了个名和姓。 眼前这侍女是从小就被阿娘调到身旁服侍,只比她大三岁,唤琉玥。 “殿下觉得好些了吗?”琉玥面带忧色,问道。 “好多了,琉玥,辛苦你了。”拂衣展颜一笑,霜雾似的肤色唇瓣透着微粉浅浅勾着,琉璃色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春暖花开一般。 琉玥看痴了,娇俏的小脸情不自禁染上桃红色,闻言腼腆笑了笑,说:“这是我该做的。” 拂衣自幼病痛不断,是个天生的药罐子,国师断定活不过二十,帝后含泪在拂衣两岁生辰时将拂衣送入佛寺交予方丈代养,只派了琉玥去服侍拂衣,而那时的琉玥不过也才五岁罢了。 两人的感情早就情同姐妹一般,私下里拂衣从不许琉玥用贱称,琉玥拗不过只好依着拂衣。 “小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朗如滚珠落盘一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琉玥闻声捂嘴笑了声,揶揄着说:“这宫中怕是只有四王爷会这般不知轻重罢。” 拂衣也笑着,琉璃眸似弯月般,说:“可不是……” 小哥无论在哪都是一个性子,真好。 拂彦轻声跨过门槛,快步走到床边替了琉玥的位置,凤眸一瞬不顺注视着拂衣,看了许久,痴痴笑着,“皖皖回来了!” 玄烨国阳盛阴衰,接连生了四个小子,把皇帝气了个半死,本以为双生子是最后一胎,谁知皇后突然怀上了,皇帝已经无望能出个闺女了,谁知国师算到此胎是个女娃,可把帝后高兴坏了。 几个兄弟生的全是带把的,唯独他生了个闺女,皇帝就想到了那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便取了‘拂衣’二字。 国师觉得此名太盛,写下表字“皖眠”,“皖”意为“挽”。 “是啊,皖皖回来了,小哥。” 拂衣在佛寺呆了十五年了,前几日才回来; 即使每月初一十五帝后都会前往佛寺看望拂衣,但是几个小子耐不住,找各种理由出宫就为了见上妹妹一眼。 “父皇他今晚在华月宫设宴,皖皖会去吗?”拂彦接过琉玥递过来汤婆子放入拂衣手中,又掖了掖被角。 拂衣没有阻止,因为这具身体真的过分孱弱了。 “父皇为我设的宴,怎有不去的道理?” “小事,皖皖的身子更重要啊!”拂彦两手撑下下巴,笑吟吟瞅着自家妹妹,不以为然说着。 “你这臭小子净说些浑话,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别压着皖皖了!”拂澜一把揪起拂彦的衣领,将人提溜起来,嫌弃的瞅了眼不服气的拂彦。 “哥,我看你是想坐在皖皖身边罢,别老把我当借口。”拂彦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哼。”拂澜哼了声,没理拂彦,伸手探了探拂衣小手的温度,眉宇皱起一道折横,抱着汤婆子手还这么凉,二话不说不说连着汤婆子和手塞进被子里放好。 拂衣:“……”说实话,她并不冷。 两兄弟陪着拂衣用了午膳,拂澜就把拂彦拖走。 “殿下,去睡会吧,睡起在梳洗也不迟。”琉玥将大氅披到拂衣肩上。 拂衣摇摇头,走下台阶在院子里摆着美人塌上坐下,琉璃眸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琉玥,缓缓开口,“不了,睡太久骨头都酸了,晒会太阳。” 第45章 双标软软 也好,冬日暖阳最是暖和。”琉玥笑着回答,侧身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侍女,侍女会意退下将温在小厨里的汤药端了过来。 拂衣余光瞥见,琉璃眸透着无奈,嗔道:“琉玥,你可真会败人心情。” “是奴婢的错,殿下该喝药了。”琉玥将盛着汤药的瓷碗递给拂衣,拂衣没接,委屈的说:“这药苦得紧。” 琉玥就知道拂衣会这么说,开口道:“蜜饯已经备好了,殿下该喝药了。” 拂衣幽怨瞥了眼琉玥,琉玥睁眼瞎当作没看到,拂衣泄气接过瓷碗,闭眼一鼓作气,一口闷了整碗汤药。 琉玥欣慰将蜜饯递过去,说:“殿下早这般不好吗?” 拂衣往嘴里塞了个蜜饯,对着琉玥翻了个白眼。 “喵——”不知何时,一只猫儿蹭到拂衣脚边。 “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跑这儿来了?”琉玥看着拂衣脚边的白猫,唇角隐晦一抽,侧首看了眼身后的侍女,侍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见拂衣要将猫儿抱起,琉玥刚想开口阻止,又想到什么,默默闭上嘴。 “小东西,你怎的跑这儿来了?”拂衣将猫儿抱进怀里,原来软软也在啊。 软软叫了声,在拂衣怀里翻了个身,将肚皮露出来给拂衣撸。 “呵……你这小家伙倒是一点儿都没变。”拂衣觉得用手撸猫已经不能满足她了,直接将软软抱起正对着自己的脸,凑过去狠狠吸了几口,软软任由拂衣随意摆弄它也不生气。 琉玥:“……” 这小祖宗的区别对待可不要太明显! 上回四王爷不过不小心碰了这小祖宗的尾巴,脸上那三道整整七日才消了; 即使是它的主子皇后娘娘也只给摸不给抱,老傲娇了。 唯独对自家殿下才会这般上赶着倒贴。 第29节 午后的温度升高些许,晒得拂衣浑身暖洋洋的,将软软往大氅里一塞,让琉玥拿了条厚毯一盖一人一猫缩在美人塌上缓缓睡去。 琉玥算着时间唤醒拂衣,拂衣挣扎片刻后不情不愿睁开眼,瞥见怀中的猫儿还在睡,顿感十分羡慕。 换了具身子,倒是越发的疲懒了。 梳洗完换上宫装后,拂衣坐在铜镜前任由琉玥摆弄。 “殿下底子好,就是脸色苍白了些,上些胭脂,涂上口脂即可。” 琉玥手中挽着拂衣似缎一般的三千青丝,灵巧挽了个朝云近香髻,并没有用过多繁杂的金簪发饰装点,仅用两支凤形金簪点缀。 妆点后,琉玥在拂衣眉心画了一个海棠花钿,这才算妆成。 拂衣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无论是玄慕卿也好,拂衣也罢,这张脸除了右眼下那滴含泪朱砂痣,别无不同。 镜中女子病态苍白被胭脂遮去,绯色的唇瓣娇艳欲滴,一双琉璃眸顾盼生辉,眸光流转带着与生俱来的清冷感,又因久居佛门之地,眉宇间多了丝悲悯,整个人看上去如天神般。 殿内服侍的侍女们皆失态痴痴望着拂衣。 “殿下比那仙女儿美上几分!”琉玥痴迷凝视着拂衣,脱口而出一句话。 拂衣轻笑一声,将手搭在琉玥的手臂上,款款起身,说:“该去华月宫了。” 忽然榻上传来一声猫叫,拂衣转眸看去,软软正委屈巴巴的瞅着他,拂衣不由得失笑,走了过去将软软抱入怀中,轻声细语道:“如此就省了那汤婆子了。” 刚拿着汤婆子踏进殿内的侍女一时间有些进退不知,无措的望着琉玥,琉玥示意侍女将汤婆子拿来,口中说道:“带着吧,这小主子不知何时会走,也好有个准备。” 拂衣随意点着头,抱着猫儿踱步走出殿内。 经过御花园时,怀中的猫儿忽然躁动不安朝着平常消食的那块地呲着牙,凶得很。 拂衣峨眉微蹙,看了眼琉玥,琉玥会意叫来侍卫上前查看,没多久侍卫拎着一只不知死活的狐狸出来。 琉玥眉心狠狠皱起,说:“带下去埋了罢,别冲撞了公主!” 那侍卫正欲行礼退下,却被拂衣拦着,红唇轻启,说:“拿去给软软的医师看看,还有一口气在。” “是……” “琉玥啊……”拂衣什么也没说,只是喉间溢出一声喟叹。 琉玥自知适才莽撞了,在佛门呆了十三年性子还是那么莽,不敢多言一句垂眸跟在拂衣身后。 那只狐狸也是妖……会是他吗? 华月宫,皇帝眼巴巴瞅着殿外,皇后见此心中觉得好笑,但凡和囡宝儿沾边的事这人都是这副模样。 皇后拍了拍皇帝的手背,轻声说道:“太子一刻钟前派人问过了,囡宝儿此下应该快到了。” 皇后话落,殿外就传来通报声——“长公主到!” 帝后相视一笑,一齐转眸看向抱着猫儿款款走进殿内的拂衣。 “囡囡快坐下吧!”皇帝凝视着拂衣,连忙开口。 拂衣随着内侍走到太子殿下身下的位置坐下,问了声好,“大哥……” 太子拂睦将手中暖了许久的汤婆子递给去,拂衣无奈看了眼怀中的软软,拂睦轻啧了一声,悻悻把手收回来。 这小东西怎得也在这?刚刚就顾着看妹妹去了,都没发现拂衣怀里还抱着个猫。 拂澜伸手将白猫抱到自己怀中,软软本想反抗却怕伤了拂衣,只好悻悻收起锋利的爪子任由拂澜抱起它。 拂澜见此,在软软脑袋上狠狠撸了一把,说:“你这小东西怎就那么喜欢粘着皖皖?” 软软被拂澜粗暴的撸猫手法惹毛了,弓起背朝着拂澜呲牙。 “二哥,别真把它惹毛了,到时候不好收场!”拂彦幸灾乐祸道。 “闭嘴!”拂澜冷冷睨了眼拂彦,拂彦自讨没趣撇撇嘴,将脑袋缩了回去。 余光瞥见拂澜抱走白猫,拂睦顺势将手中的汤婆子塞进拂衣手中。 皇帝乐呵呵看着几个孩子,看了会才意犹未尽收回目光,递了个眼神给身旁伺候的太监,太监会意走到前方高喊一声“开宴!”候在殿外的舞女鱼贯而入。 第46章 一舞动天下 殿中那些大臣之子不敢将目光放在拂衣身上,现下正好可以用这些舞女或是琴女打发时间。 没看多久就觉得乏味的公子哥们只觉见了长公主殿下惊为天人的仙容后,眼前这些清水白菜完全没看头,忽然有一大臣之子惊呼出声,众公子哥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舞女带着面纱,身着异域舞女服饰,青色为主大面积覆盖着雪肌,金色流苏勾勒出腰线,一双手脚腕都挂着一对金铃铛,随着肢体的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不是没有见过异族女,但是眼前此女双眸清澈见底,眼波却流转着妩媚,赤金色勾出眼角,更添几分魅色。 过分柔软的娇躯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蔷薇色的肌肤点缀着汗珠更显风情,栗色长发用金圈束着随着舞姿在空中扬起优美的弧度,这女子美得动人心魄。 不同于拂衣那如雪山之巅的清冷谪仙感;她似盛开傲然绽放的蔷薇,张扬明丽,美则美矣,蔷薇却带刺。 座下大多贵女或大胆直视,或用羽扇掩面露出一双眼睛含羞痴痴看着她。 随着最后一个舞姿落下,女子蜷缩着身子缓缓垂首,众舞女围着女子甩出手中的绸缎,女子蓦地撑地跃起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所有人都看呆了,拂衣意味不明瞧着女子,抬起双手为女子鼓掌。 掌声唤醒还沉醉在适才的舞蹈中的人,瞬间掌声响彻整个大殿,唯有帝后对视一眼,眸中皆浮现疑惑。 待所有舞女退下后,酒黎款款上前行礼,左手置于胸前垂首屈膝弯腰,“罪臣之女酒黎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诸位殿下。” “酒黎?”听到“酒”这个姓氏,皇帝瞬间懂了眼前这女子是何人了。 座中蠢蠢欲动的公子哥们听到“酒”这个姓氏瞬间歇了心思。 “免礼,刚刚你那一舞惊艳四方,做得很好,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父亲做出那等事,罪女不曾谢过陛下不杀之恩,何敢再提要求!”酒黎起身后也只是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台阶。 “你父亲一人做事一人担,你深居闺中朕自然不会牵连无辜。”皇帝不以为意摆摆手。 酒黎没有应答,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拂睦拿走拂衣手中的汤婆子,换了个新的,拂衣将汤婆子捂在手中,舒适的眯起琉璃眸,随口问了句,“那女子是那酒筠的嫡女吗?” “是啊……”拂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碟荷花酥,又说:“皖皖对那女子感兴趣吗?” 拂衣慢吞吞深处抽出一只手捻起一块荷花酥放入口中,略微颔首。 拂渊将瓷碟放在拂衣桌上,抬手理了理拂衣微乱的刘海,说:“只许吃三块。” 闻言,拂衣上扬的眼尾落下,毫不犹豫拍开拂渊还未收回的手,谁知她不过轻轻一拍,拂渊的手背就红了,拂衣呆了,拂渊却笑了。 这人的手怎得比女子还娇嫩?! “皖皖,你是不是嫌弃三哥了?”拂渊两扇睫帘簌簌颤动,眼尾染上一抹红,扁着殷红的唇瓣,如泉水叮咚般的嗓音中带着丝喑哑,似委屈极了。 “我……"见拂渊伤心极了,拂衣一时语塞,她好像也没怎么他吧! “皖皖别理他,你三哥他贯会做样子,尤其是在你面前。”拂澜一巴掌推开还在做戏的拂渊,一手摸了摸拂渊的脑袋柔声说道。 “哦……” 看到拂渊这张脸就想到祠凫,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确实贯会做戏! 拂渊不豫睨了眼拂澜,轻啧了声,顺手拿过拂澜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说:“二哥,你有时真的很烦人呐!” “彼此彼此。”拂澜专心投喂拂衣,头也不回说着。 拂渊自讨没趣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的位置。 拂衣并没有待很久,估摸半个时辰就回去了,走的时候顺便把猫带走了。 拂衣走后,拂渊和拂彦也跟着走了,而拂澜和拂睦也想走,却走不了。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叹了口气。 “皖皖——”拂衣走得不快,拂渊和拂彦走了几步就追上。 拂彦见小姑娘仍是殿内那副打扮,来时披着的大氅不知哪去了,凤眸扫过琉玥。 “是我觉得有些热不想穿,不怪琉玥。”拂衣上前一步挡住拂彦的视线,轻声说着。 拂渊接下身上的狐裘披到小姑娘的肩上,凤目专注看着手中系的结,嘴上却是对着琉玥说道:“即使是觉得热,出了华月宫有些时候了,一冷一热回头又要叫那太医加药了。” 拂衣:“……” “奴婢知错。”琉玥也知自己不该顺着拂衣的小性子。 拂渊的狐裘披到拂衣身上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裳,严密柔滑的狐毛遮去拂衣半张脸,穿在拂渊身上刚及脚踝,穿到拂衣身上直接曳地一节。 拂渊自然弯下腰将过长的部分拿在手心,对拂衣柔声说道:“走吧,三哥送你回去。” “我也去!”拂彦不甘示弱凑了过来。 快到月栖宫时,只见宫门前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拂渊懒懒掀眸看了眼,认出了那道身影是酒黎,长睫垂下遮去眸中的光亮,眼底多了一丝厌恶。 这女的怎么出现在皖皖宫前? 待几人走近,酒黎早已闻声转身行礼,“见过几位殿下。” 拂彦皱眉,不豫道:“你怎么在此?” “小女找长公主有些事。”酒黎低眉垂眼,不卑不亢回答。 酒黎一身碧色的及踝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烟青色的花纹。 芊芊细腰,用一条白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蔷薇色的肌肤衬得更加吹弹可破。 换上正装的酒黎褪去妩媚多姿,多了大家之女才有的贵气和书香之气。 “先进去吧。”拂衣将位置让给琉玥,退了几步和拂彦并排着,薄唇轻启。 皖皖受不得风。 第47章 酒黎 第30节 谢殿下。”酒黎对着两人福了福身,跟着琉玥身后进了月栖宫。 “哥,你觉得那女的打的什么心思?”拂彦将手臂搭在他哥肩上,没骨头似的靠着拂渊。 “不知,已经让隋冶去查了。”拂渊深邃的黑眸一片晦暗,将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回去吧……” 进了寝殿内,酒黎突然跪了下来,把琉玥吓了一跳。 拂衣安抚拍了拍琉玥的手,说:“下去吧……” 琉玥想开口说什么,瞥见拂衣眸中的不容置疑,噤声退了下去。 寝殿内烧着地龙,拂衣鬓角生出些许汗水,将怀中睡熟的猫儿放在美人塌上,抬手解下狐裘抚平褶皱挂在一旁,这才看向酒黎,缓缓开口,“起来吧……” 拂衣坐在八仙桌后,示意酒黎坐下,酒黎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落座。 “说吧,找本殿何事?” “小女只想为父申冤,如果公主答应,小女愿做牛做马报答公主!”酒黎起身再次跪下,含泪哽咽说着。 “你可知你父亲犯的可是诛九族的死罪。”拂衣端起茶盏,一手捏着茶盖拂去茶沫,轻抿一口道。 “小女知道!”酒黎蓦然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拂衣,又觉失礼连忙垂下头,又说:“私吞田地,偷梁换柱将粮草换为霉物,害得高将军重伤昏迷被俘,连失三城……” 说到这,酒黎已经说不下去,小声呜咽着。 拂衣将茶盏放下,眯着一双琉璃眸,檀口微张将酒黎没有说完的话缓缓道出,“二王爷和三王爷自荐前往战场,谁料那图奇早已在徽州设下埋伏,三王爷险些折在那;虽说最后成功夺回那三城,三王爷却再也提不起剑。” “所以,你到底想和本殿说什么呢?” 拂衣居高临下睨着肩膀不停耸动着的酒黎,嗓音似寒冰般。 “那不是父亲做的!”酒黎直起身红肿着一双眼睛仰视着拂衣冰冷的琉璃眸,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殿下,那不是父亲做的,我爹爹他是被人陷害的。” “你且说说是谁要害你父亲,是谁想害本殿皇兄!” “我不知道……”酒黎痛苦闭上双眼,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一片血色,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刀走向爹爹,他杀了爹爹! 她喃喃着,“我看不清那人……他蒙着面,很高也很瘦,他的眼睛……是,是像狼一样的绿色!” 提到那个人,酒黎忽然浑身颤抖着,她抱着自己,喉间溢出一声尖叫,蓦地晕了过去。 守在殿外的琉玥突然听到尖叫声,脸色一白,提步跑进寝殿内,只见她家殿下好好的坐在那,琉玥瞬间松了口气。 看着不知何缘故晕倒的酒黎,琉玥小心翼翼绕过酒黎,走到拂衣身旁,问道:“殿下,她怎么了?” “没事,你下去吧,三哥一会该来了,你去瞧瞧。”拂衣有意避开琉玥,将人打发走。 “清霖。”琉玥走后,拂衣唤来暗卫,“将她扔给三哥处理吧。” “是。”清霖将酒黎抗在肩上,正要运着轻功将人带走时,拂衣又说:“算了,把她带到偏殿找芙蕖给她看看。” 拂衣端起茶盏想要再喝,指腹触上杯壁已经没有了热度,不禁喃喃道:“这样吗?”琉玥还没来得及放下窗子,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拂衣蓦地打了个喷嚏。 拂渊将窗户放下,将汤婆子塞进拂衣手中,说:“又贪凉了?” 拂衣眨巴着眼睛无辜看着拂渊,说:“这可不赖我,是琉玥忘了合窗。” “如若不是你不许,琉玥怎会不合窗?”拂渊抬手点了点拂衣眉心,无奈道。 拂衣还想狡辩,却被拂渊拉上床榻严严实实裹起来,拂渊坐在床边掖着被角,缓慢地说:“别想挑开话题,那酒黎为何晕倒?” “她体弱,许是跪久了。”拂衣靠着软垫,随意说着。 拂渊:“……” “不说就不说罢,离她远点便是。” “三哥,你有没有想过徽州兵强马盛,又有高唐将军在,为何会在短短三月就沦陷?”拂衣突然开口,顿了顿又说: “你也觉得此事是酒筠一个州府就可以办到的吗?且不说他酒筠自任徽州州府至今十年,徽州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甚至有赶衢州的势头,他为何要反?待到来京都述职,升阶不用说,父皇必将大赏。他何故要反?” “皖皖你说的这些,父皇和我们都想到过,但我在徽州州府府邸真真确确找到他与那图奇往来的书信,且酒黎过目那确实是酒筠的字迹。” “那些书信可还在?” “我们的皖皖真的长大了。”拂渊忽然感叹了句。 “书信都在大理寺里……”拂渊抬手摸了摸拂衣的脑袋,又说:“明日三哥带你去大理寺,现在你需要休息了。” 拂渊话落,起身出了寝殿将琉玥叫来服侍拂衣梳洗。 “芙蕖看了怎么说?”拂衣懒散坐在铜镜前,慢悠悠问着。 “酒姑娘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受惊过度引起的过激反应,应是酒筠的死给她的打击过大。”清霖一字不落将芙蕖的话重复一遍。 “恩,去查查酒筠的死。” “是……” “那酒筠不是自刎吗?”琉玥好奇问道。 “真是这样吗?”拂衣笑了笑,勾起落在身前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翌日…… 拂衣刚用完早膳,拂渊的身影出现在月栖宫。 “看来我来的刚刚好。”拂渊接过琉玥手中的大氅披到拂衣纤瘦的肩上。 “去看看她醒了吗?”拂衣对着拂渊颔首,吩咐琉玥一句。 琉玥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你将她留在你殿内了?”闻言,拂渊面色不大好问了句。 “恩,想要解开谜题,她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拂衣蹲下身抱起脚边的猫儿,解释道。 拂渊虽说大智近妖,但是他睚眦必报,酒筠害了他右手再也无法提剑,没杀酒黎不过是他不屑,更别提会有好脸色给酒黎。 “殿下,三王爷,酒姑娘已候在殿外。”琉玥快步走进殿内,说道。 第48章 抽茧剥丝 知道了,走吧。”拂衣走在前头,拂渊走在拂衣左侧,琉玥走在右侧,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拂衣。 “见过长公主殿下,三王爷。”酒黎屈膝福身,低眉垂眼不敢乱看。 “起来吧,随本殿和王爷去一趟大理寺。” “是……” 待三人走过酒黎,酒黎才起身跟在后头。 琉玥微微侧眸用余光看了眼酒黎,酒黎为了避嫌带了面纱,脑袋微垂,双手规矩置于腹前,步子虽小却快,不紧不慢跟在三人身后三步的位置。 琉玥收回视线,脑中蓦地想到昨晚拂衣说的话。 能教出酒黎这般不亚于京中贵女的气度和气质的酒筠真会做出叛国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吗? 拂渊扶着拂衣上了三王府的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琉玥跪坐在马车内,酒黎一人坐在后头的马车上。 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的酒黎内心千思百转,最后苦笑一声想着——她又何德何能能让长公主这般顾及? 大理寺…… “这些的确是爹爹的字迹,可……”酒黎再次拿到这些书信,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即使她不相信但这的确是酒筠的字迹! “不急,清霖。”拂衣示意清霖上前,“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徽州沦陷前六月前州府酒筠开始频繁购进那图奇的烟草,前四月一批外商进入徽州贩卖烟草,这些外商就是那图奇商人,前州府酒筠将自己的一处宅院无偿赠与那图奇商人,并且将徽州余粮尽数买给那图奇商人,用这笔银钱大量购入火药和武器悄无声息运往那图奇,并且将徽州军阵图藏在其中。” 而这一切,京都浑然不知。 清霖顿了下,看向拂衣,拂衣微抬下巴示意清霖继续说下去,清霖又说:“在徽州沦陷前夜,酒筠被发现自刎在书房中。” “不,爹爹不是自刎,他是被人杀死的!”听到这的酒黎面色像鬼一般透着死白,她大喊着。 “确实是他杀,在酒筠手中握着的那把剑上还有旁人的指纹;按照酒姑娘描述那人的身量与眼睛的眼色,可以确定是弑杀的杀手所为。”清霖快速地说。 弑杀…… 谁也不知道这个杀手组织是何时出现的,只知这个杀手组织的势力遍布四大国每个角落,只要钱给够,就算是皇帝也杀得。 “酒姑娘,你父亲身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拂衣表情淡漠,那双琉璃眸在烛火的照射下更显清冷。 “奇怪的举动……"酒黎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倏地脑中灵光一闪,她蓦地瞪大一双桃花眼灼灼盯着拂衣看,“我有一次去找爹爹时,听到他房内突然传出似兽类受伤时痛苦的嘶鸣声,很短暂的一声,我那时以为是错觉,就没有深想……” 她想了想又说:“第二日,爹爹就招进一个巫医,爹爹最是厌恶那些弄虚作假坑蒙拐骗的巫医,他却反常将那巫医留在府中,还吩咐仆从要好生照料着。” 见拂衣瞌着一双眼,酒黎噤了声。 巫医…… 拂衣倏地睁开眼睛看向拂渊,正巧和拂渊的视线对上,兄妹俩相视一笑,看懂对方眼底的深意。 “巫医是专门从事于用咒语、符咒、卜占、草药和魔法以治病、驱邪除祟等的人。撇开别的不说,就单单将咒语拿出来说,你父亲的反常以及那些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行为就好解释了。”拂渊抿了口茶,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酒黎喃喃着,眼角缓缓滑下两行清泪。 “找到那巫医后,就可以还你父亲清白了。”拂衣站起身,一手拢着大氅,神色有些倦怠。 这具身子真是太弱了,也许那国师说的会真的应验也说不准。 毕竟,五年时间祠凫完全破开封印;只是为何他要将她困于此? 想到这,拂衣额角有些抽疼,眼前蓦地有些模糊,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拂渊手疾眼快抱住拂衣的身子,一双凤眸阴沉沉的,眸底散发着骇人的寒意,拂渊冷冷扫了眼酒黎,打横抱起拂衣,运着轻功赶回皇宫。 酒黎被那双寒眸看的浑身寒毛战栗,从那一眼中她看出了——拂渊想杀她! 拂渊慌张抱着拂衣回宫的事没瞒过皇帝,皇帝赶到月栖宫时,将拂渊骂了个狗血淋头,拂渊也不解释,安静受着。 皇帝余光瞥见芙蕖的身影,连忙噤了声,走上前轻声问道:“囡囡如何了?” 芙蕖拱了拱手,简言意骇地说:“这两日殿下估摸又是贪凉了,又因今日思虑过多,身子过于虚弱受不住。微臣开了两副药,殿下喝下会好些。” 芙蕖退下去煎药后,皇帝将拂渊拎到月栖宫书房,冷言道:“是那酒黎?” 拂渊颔首,沉声说道:“今日皖皖晕倒是我之过,我不该由着她的性子不把身子当回事。” 第31节 “哼……”皇帝重重哼了声,说:“此事就不要惊动你母后了,酒筠的事等囡囡身子好些了再议!” “自然。”拂渊回道。 夜幕降临,一个灵活的小身影迅速窜入月栖宫寝殿内。 软软似有所感,刚抬起脑袋就被一爪子拍晕。 正是拂衣在御花园救的那只狐狸,狐狸不过拂渊两个巴掌大小,一身赛雪的毛发油光发亮,一双紫色的狐狸眼在黑暗里格外明显。 小狐狸用脑袋拱了拱拂衣露在锦被外的脑袋,“嘤嘤”叫了声。 是恩人的气息没错了,只是,恩人怎么比那日还要虚弱上几分? 拂衣的生命力趋于将死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小狐狸皱起鼻子,用灵力逼出体内的妖丹,一爪按在拂衣的下巴让其微微张开嘴把妖丹送入拂衣口中吞下。 吞下妖丹的拂衣面上一扫死气,面上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而失去妖丹的小狐狸身子一晃,变得异常虚弱,过于虚弱的小狐狸撑不住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拂衣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缓缓睁开一双琉璃眸,琉璃眸仅迷茫一瞬就恢复清明,双手撑着身子坐起来。 第49章 是他 头不疼胸口也不闷,这是正常人的身子,她现在也是。 余光瞥见晕倒的小狐狸,眸中滑过一抹了然,丹田里多出来的那个是这个小东西的妖丹吧,从锦被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托起小狐狸。 重伤未愈就敢轻易交出妖丹,这小东西胆子倒是不小。 伸出另一只手,试探性调动体内的妖丹,指尖竟真生出一抹莹莹绿光,指尖覆上小狐狸的脑袋,修复着小狐狸体内受损的筋脉。 妖族一旦主动交出妖丹,除非寄主身死,妖丹不能再被妖族召出,寄主身死,妖丹则会主动脱离回到妖族体内。 拂衣这具身子的底子到底是虚弱的,将小狐狸受损的筋脉彻底修复好后,身子有些受不住晃了晃。 这倒是说不清到底是他欠她的,还是她欠他的…… 灵魂气息是他没错,但是……太干净了。 千年修为在这个世界按理应该成为妖王了,但是……他真的太干净了。 没有妖王烙印,体内的灵根和妖丹内没有除天地灵气外的东西,除了气运染上一丝黑气外,这一世的他干净的犹如刚出生的婴孩一般。 祠凫将她送来的这个世界有什么目的? 拂衣将小狐狸放到床榻内侧,自己也缩回锦被里,白日睡久了,夜里一点困意也没有,拂衣静静盯着小狐狸,整理脑中杂乱的思绪。 “你想回到过去吗?” 拂衣想到祠凫在魔宫说的那句话。 他口中的过去……原是前世啊。 倒是没想到前世的他竟然混得这么惨的吗? 拂衣服下妖丹后,又将自己的灵气与小狐狸的妖力融合,拂衣看到了小狐狸的记忆。 小狐狸像是天道的亲儿子一样,妖孽的天赋,拥有全系灵根,修炼如喝水一般简单,更是一降生就拥有妖丹。 清渝,清渝,小狐狸的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能够保持内心的纯净矢志不渝,故取名为清渝。 狐族很珍惜这个天才,前提是这个天才为他们所用! 但是,狐族注定要失望了,他们的天才只懂一味的修炼,成年后狐族族长自愿让位给他,想要清渝带领着狐族称霸妖界,但清渝没有接,并扬言自己心中只有修炼一事,并不想参与到狐族杂七杂八的事中。 狐族长老哪愿放过清渝,将清渝母亲关进牢中想要威胁清渝,而他的父亲为了救妻子被狐族活生生刨了妖丹,丢下悬崖任由野兽啃食致死。 而这一切还在闭关中的清渝全然不知。 就在狐族耐心即将殆尽时,狐族大长老之子提议挖了清渝的妖丹并夺走他的灵根,这样狐族即便没有清渝也可以无需顾虑他们所担心的事发生。 狐族长老们一致同意这个方法。 清渝在晋级的主要关头被大长老之子暗算,晋级失败险些身陨。 清渝用尽最后一丝灵力撕裂空间,灵力尽失的清渝控制不了降落的地点,最后被空间传送至玄烨国的御花园,恰好被拂衣碰上救回一条命。 拂衣从锦被中探出一只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小狐狸的毛发,缓缓闭上眼假寐。 —— “轰”的一声,魔宫主殿的殿门被炸开,岑清渝踱步走了进去,后边跟着沈怜舟和玄家兄弟。 “啧,真凶残,这门本尊可是废了老大的力才得到的,你个狐狸崽子就这般粗暴给本尊炸成灰!” 祠凫广袖一挥将殿内的余灰散尽,颇为可惜感叹一句。 “她呢?”岑清渝眸光似九玄寒冰般,眸底氤氲着疯狂和嗜血杀意。 “谁?”祠凫歪着脑袋,眸中含笑睨着岑清渝。 即使沈怜舟早和他们说明玄秋落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玄秋落,而是魔神祠凫,玄家兄弟看着眼前除了眼睛的颜色变了的‘玄秋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祠凫,把她还给我!”岑清渝祭出一把弯刀——苍陵月,身形如鬼魅出现在祠凫身后,苍陵月狠戾划过祠凫的颈项。 “刀不错,她给的?” 祠凫丝毫没有即将被割喉的害怕,反而抬起一只手抹了把喉间留下的血液,将染血的指尖靠近唇瓣,伸出粉嫩的舌尖将血液卷入口中,殷红的唇瓣染上点点鲜血的样子,将魔神那饮血茹毛的性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在哪?”苍陵月又陷入颈项几分,只要岑清渝腕间一动,玄秋落只有死这一条路。 沈怜舟眉宇深深皱起,上前拉开岑清渝握着苍陵月的手,说:“这到底是玄秋落的身体。” 祠凫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怜舟,舔了舔唇瓣,说:“天道?原来你是最接近拂睦的那个啊——” 祠凫随意将伤口愈合,走到美人塌旁捏起一个酒杯一口饮尽,缓慢地说: “五年后,你们自然会见到她,不过那时的她不再是玄烨的长公主殿下,而是拂渊的妹妹,天地间最尊贵的古神——拂衣。” “至于你们……”祠凫的视线滑过玄家兄弟,又说:“本尊的好弟弟们,真是可悲啊……神格破碎,你们再也无法变回那个睥睨天下,傲视天下的古神了。” “祠凫,吾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破开封印的!”沈怜舟冷冷望着祠凫,一字一句说着。 “是吗?本尊很期待天道的表现呢——”祠凫随意扔了捏在两指的酒杯,酒杯在空中变为碎片,随着碎片落地,殿内再无祠凫的身影。 沈怜舟撕裂空间带着岑清渝几个回到主神殿。 “找到方法了?”岑清渝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小心拭擦着苍陵月。 “可以一试,她第一次下凡回来后,提出一个设想,只不过那时她只给我说。”沈怜舟用下巴点了点几个空位,示意玄家兄弟也坐下。 岑清渝:“……”最后一句话大可不必说出来。 “只要找到神魂封印着三位古神的主神格的神找出来,解开封印再以主神格抽离召出神造神体内的神格碎片,再寻到三位古神的转世,兴许可以成。” 第50章 只有此法可行 经沈怜舟这么一说,难怪那时的拂衣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那时祠凫安安静静呆在蓬莱仙岛的海底,就算提出那些神估计是不愿的。 毕竟抽离神格可不是说着玩的,分离神格就像那些修士被刨金丹,挖灵根一样。 “你把天帝找来,把这事告诉他。”岑清渝收起苍陵月,缓缓说道。 沈怜舟颔首,没过多久,天帝带着司命来到主神殿。 沈怜舟将抽离神格一事快速简要说了一遍,天帝听后,有些为难,说:“别无他法了吗?” “只有此法可行。”沈怜舟摇摇头,苦笑道。 天帝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朕即刻让司命传令下去。” “此事要快,只有四日了。”沈怜舟叮嘱道。 “此事事关重大,众神又受拂澜古神创造之恩,晚辈们定将赴汤蹈火。”司命说完,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玄漤,玄颐,玄秋意盘腿坐在祭台上,众神催动神格将神力注入到祭台中,祭台发出耀眼的金光。 岑清渝随意靠在柱子上,眸光散漫看着这一幕。 原来,那个宛若疯狗一般的他并没有消失了,只是因为有她在,他收起所有的锋利的爪牙对她俯首称臣。 她不在了,他又变回那个人人恐惧,厌恶的疯狗。 只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宿。 岑清渝抬手抚上抽疼的心口,脆弱在眸中一闪而过,似黑鲽一般的睫羽颤了颤,一滴清泪顺着纤长的睫毛坠下。 眠宝,你在哪? 我好疼啊…… —— 拂衣抬手抚上心口,脸上的血色微微褪去,眸光有一瞬间的怔愣。 心脏,突然好疼…… 小狐狸觉察到拂衣的失神,眸中含着担忧看过来,“怎么了?” 拂衣摇摇头,微微扯起唇角,说:“没事,就是有些闷。” 小狐狸见拂衣那霜雾般的雪肌恢复红润,提着心慢慢落回原处,唇角再次勾起开心的弧度。 眠眠答应他陪他过生辰,真的很令狐开心呢! 刚过子时,漆黑的夜幕随着一声巨响,夜幕中绽开一朵绚丽的烟花;同时,拂衣在清渝耳旁说了声“生辰快乐”。 —— 在第三日时,众神疲惫不堪之时,玄漤三兄弟体内的封印彻底被破开,神格缓缓脱离灵魂悬浮在三人头顶。 沈怜舟骤然松了口气,众神疲惫的脸上出现一抹喜色,他们成功了! “就是现在!” 随着沈怜舟一声令下,众神祭出神格,属于古神的那部分神格慢慢分离出,众神脸上的血色褪去,所幸分离神格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拂睦,拂彦的神格被成功修复,唯独拂澜的神格黯淡无光,沈怜舟面色大骇喊道:“怎么会?!拂澜古神神格碎片少了一个,是谁没来?!” “在我这!”只见榠爅抱着一女子缓缓落在祭台上。 第32节 沈怜舟瞥见榠爅怀中的女子,淡金色的眸子瞪大,这家伙在哪找到小卿儿的?! 岑清渝直接飞身上祭台想要夺过玄慕卿,直接被榠爅拍飞,岑清渝侧身躲开。 榠爅警告睨了眼岑清渝,缓缓说道:“要是不想让她醒来,尽管来。” 也没等岑清渝开口,榠爅自顾自将玄慕卿放在祭台中央,指尖的神力化为刃,在玄慕卿眉心划了一道,眉心并未流出血液,而是溢出一抹金光,这抹金光正是拂澜缺少的那个碎片。 祠凫对于拂澜的了解连榠爅都不禁感叹。 祠凫之所以会将玄慕卿藏起来就是因为清楚且透彻的了解拂澜必将放心不下拂衣,必会将最靠近自己的神格碎片融入拂衣的神魂里。 榠爅跃下祭台,看了眼眼巴巴盯着玄慕卿的岑清渝,有些好笑地开口,说:“去把她抱下来吧。” 闻言,岑清渝脚尖轻点跃上祭台将玄慕卿小心翼翼抱入怀中,视线落在眉心,见眉心的伤口早已愈合,眸中的杀意悄然散去。 祭台上的金光缓缓成圆包裹住整个祭台,一刻钟后,金光散去,祭台上立着三道修长的身影,正是——拂睦,拂澜以及拂彦。 众神整齐一致朝着三位古神行神界最高礼节,口中喊道:“恭迎古神归来!” “辛苦你们了,眼下吾和其他两位古神实力并未恢复,还需劳烦诸位神君。”拂睦温声说着,视线却一瞬不顺落在玄慕卿身上。 “拂衣古神的居所离此不远。”沈怜舟走上前,缓缓说道。 “小衣的居所吗?!那好,快带吾去!”拂彦迫不及待地跃下祭台,走到沈怜舟身旁,用眼神催促着沈怜舟。 “请。”沈怜舟眸中一闪而过不措,随即迈开步子走向海棠居。 拂澜路过岑清渝时,似寒冰般的眸光有意无意扫过他,最后轻轻“呵”了一声。 拂睦则温声说道:“上神也跟来吧。” 拂衣将和拂澜收集的神力存于红莲池里的宫殿中,唯有他们真正的主人才能使用。 拂彦并不急着下去,老神在在逛起海棠居,最后被拂澜拎着后衣领拖入红莲池里。 岑清渝将玄慕卿放在海棠花树下,自己则侧卧在一旁,拿过玄慕卿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紧紧盯着玄慕卿的狐狸眸眸中带着浓厚的爱意和痴狂。 眠宝,别再丢下我一个了! “陛下,只差最后一道结界了。”司命压低的声音微颤。 天帝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缓缓开口,“朕知晓了,古神那如何了?” “还没有动静。” 天帝摆了摆手,司命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 “明日就是眠眠的生辰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次的生辰礼物。”清渝小心翼翼护着手中的储物戒,喃喃着,白皙圆润的耳垂染上红晕。 “哼,终于找到你了,叛徒!”狐妖阴鸷盯着清渝,杀意布满整个眼底。 “叛徒?”清渝歪着脑袋,缓缓眨了眨眼睛,“叛徒可不是这么用的。” “呵,狐族养你几百年,你不仅不感激还私自逃出狐族,不是叛徒是什么?!”狐妖目露厌恶。 第51章 心如死灰 呵,狐族残忍杀我双亲时,我就和狐族没有一点关系了!”清渝眸中的紫色逐渐变得浓郁,血色攀上眼尾。 “如若你乖乖为狐族效力,狐族又怎会拿那两个废物开刀!”狐妖啐了口,不屑说着。 “是吗?”清渝身形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狐妖身后,苍陵月不知何时被清渝握在手中,腕间一动,狐妖的头颅在空中抛出弯线,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碧色的草染上血色。 “废物。”清渝一脚将无头尸踹了出去,“怎么,还不敢出来吗?” “竖子休得无礼!” 狐族大长老领着四位长老现身,大长老故作心平气和地说:“清渝,你若愿随本长老回狐族继任狐族族长之位,适才你杀了那狐族弟子的是本长老可以既往不咎。” “哈?”清渝不耐掏了掏耳朵,故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清渝,你别不知好歹!狐族不计较过往之事,还愿意奉你为狐族族长,你该心存感激才是!” 二长老阴冷的目光刺在清渝身上,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施舍一般。 “狐族不过强弩之末,要我接下你们的烂摊子,脸可真大。”清渝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狐族没有强大的领袖带领,走向衰败是必然,如若你愿继任狐族族长之位,狐族必将重现辉煌!”三长老温和看着清渝,苦口婆心道。 “感情狐族尊贵的长老也学了那凡间戏子唱双簧吗?”清渝冷笑着,血色不知不觉攀上眼尾。 “你既软硬不吃,休怪本长老无情了!”大长老使了个眼色给其他四位长老,双手同时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缚!”随着大长老的一声低喝,以清渝为中心,一个阵法从地底腾起,生出无数荆棘藤,荆棘藤缠绕着清渝的四肢和颈项,倒刺狠狠刺入皮肉里,不断吸取清渝体内的灵气。 荆棘藤的倒刺会渗透出毒液,这毒液可以使修炼者四肢麻痹,无法调动灵力,直至浑身的灵力被荆棘藤吸取殆尽。 清渝指尖微动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却无果,他紧紧咬着牙,口腔内霎时布满血腥味。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倒下!眠眠还在宫中等他! 过了子时就是眠眠二十生辰的坎,他不能在这倒下! 可是,没了妖丹的清渝连大长老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五位长老联手! 清渝感觉身体越来越重,眼前一片灰暗,两片漂亮的唇瓣被清渝咬的血肉模糊。 眠眠,对不起,他可能要失约了…… 大长老收回手负在身后,不屑睨了眼晕死的清渝,说:“带回去吧,虽说没了妖丹,但这一身灵脉和灵根却是天地间的至宝!” 月栖宫…… 拂衣披着大氅坐在清渝特地为她做的秋千上小幅度荡着,抬头看向星子汇成的一条星河,星河的尽头是散发着温柔光辉的圆月。 琉玥被她打发走了,院中只有她一人,拂衣藏在大氅里的一只手缓缓按在心口处。 这处从午后就一直揪着疼,尽管再疼拂衣也未显露半分,她能感受到这几日这具身子在迅速凋零,也许她可能等不到小狐狸了。 也不知他今年会送什么生辰礼物,她好想再听他说一声“生辰快乐”啊…… 拂衣身子往后靠在背倚上,捂着心口的小手缓缓滑落,一抹绯色从拂衣丹田处飞出凝聚成血色的妖丹。 妖界狐族地牢,两条清渝手臂粗的铁链将清渝的上半身吊起,清渝垂着脑袋无力跪着,狐族不知从哪寻到上古魔神遗留下的吸灵阵,正不断抽走清渝体内的灵气。 一抹绯色钻入清渝体内,妖丹回归原位,不断修复着清渝破碎的灵根和被生生斩断的灵脉。 妖丹回来了? 为什么…… 清渝凝神抽取妖丹遗留的片段后,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就算是灵脉被生生斩断,荆棘藤狠狠刺入灵根,清渝也没有发出一声。 但现在,清渝喉间溢出痛苦的嘶鸣,他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五年来不是好好的吗? 二十岁……真的过不去吗?! “啊——” 随着清渝的一声吼叫,桎梏着四肢的铁链轻易被挣裂,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指尖的血滴落在吸灵阵阵眼中,阵法瞬间将吸取的灵力尽数输入清渝体内。 随着最后一丝灵力回归,清渝缓缓睁开眼,那双狐狸眸不再是拂衣偏爱的紫色,而是血色,清渝他——入魔了!! 待五位长老赶到,清渝正好捏碎狐族族长的天灵盖,他闻声回首,微垂着血眸居高临下睨着五位长老,轻声说:“终于来了呀……就差你们五个了呢……” “你,你你,你屠了狐族?!” 五位长老接到信号,匆匆赶回狐族,刚踏入狐族地界上空五位长老就发现整个狐族上空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汇成小溪涓涓流着,一路上所见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五位长老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差点吐了。 “并没有……”清渝歪着脑袋,嫌弃的甩了甩指尖染上的血珠,顿了下又说:“还差你们五个,狐族就算是被灭族了呢。” “你!!你可别忘了你也是狐妖!”大长老颤抖着指尖指着清渝,“清渝,你杀了这么多条生命,你会下地狱的!” “噗嗤,我早已身处地狱,何来下地狱一说?”清渝百无聊赖动了动指尖,大长老的手腕被齐根切去,看着痛苦吼叫的大长老,又说:“从此刻起,我不再是清渝,而是岑清渝。” 他生命中最后一缕光消失了,他的明月不要他了…… 那么,他还留着心中最后一抹纯净作何? 娘亲希望他能护住心中最后的从纯净,可是,他们从来都没善待过他…… 而他心中最纯净洁白的一处,随着拂衣离去也消失了! 一起下地狱吧…… 第52章 求你 清渝,清渝……至少,他曾经是干净的,这样就好了…… “是你们害得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岑清渝喃喃着,忽然笑出声,空荡的大殿中回响着他疯魔的笑声,五位长老听到他说:“一起下地狱吧!” 五位长老还未来得及求饶,在大殿回荡的笑声中,身躯化为灰烬,灵魂灼烧着像是做出最后的求饶声。 岑清渝在狐族放了一把火,这把火烧了整整一月,彻底抹去狐族的存在和过往的罪孽。 岑清渝赶回月栖宫时,隐去身形站在海棠树前,看着哭晕不知第几次的皇后被皇帝抱出来。 广袖一挥,将时间停止,他故意走的很慢,想骗骗自己她不过是生气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为她过生辰,她只是睡着了…… 棺椁还未盖上棺盖,棺中拂衣身下躺着的是千年寒冰,岑清渝颤抖着指尖触上拂衣那覆上一层冰晶的脸颊,这寒意生生刺入岑清渝的灵魂。 眼角的泪水滑下,恰好滴落在拂衣的睫毛上滑下形成冰晶,看上去就像是拂衣流下的泪水。 “眠眠……”他哽咽着。 “你不是最怕冷的吗?怎么还这么调皮躺在冰上呢?” “你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求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第33节 “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晚回来的!我我……”他语无伦次说着,慌乱的从储物戒中拿出几样东西。 “你看,我昨日只是给你拿生辰礼物了,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来的!”他又哭又笑,泪水模糊了视线,唇角勾着难看的弧度。 “你看,这是我特地准备了很久的玉簪和耳坠,还有你最爱吃的荷花酥!” “这玉簪和耳坠可都是我亲手做的,我给你戴上可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琉玥最后为拂衣梳妆时,只是简单挽了发髻,并没有插上头饰,面上只涂了胭脂,点了红唇,身着素色宫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岑清渝轻柔的将玉簪插进发髻中,而后又拿起一个耳坠为拂衣戴上。 “真好看!” 岑清渝抚着拂衣的脸颊,情不自禁垂首在拂衣冰冷的眉心落下一吻,忽然觉察到什么,岑清渝身子一僵,似是想到什么,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抬起头眸光灼灼凝视着拂衣。 是我想的那般吗,眠眠? —— 整个蓬莱仙岛被笼罩在雷云下,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随着“咔嚓”一声,压制了祠凫数千万年的封印被破开,如同碗口大小的天雷随之降下。 祠凫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海面,一抬眼就与拂睦,拂澜和拂彦对视上。 “哎呀,本尊亲爱的弟弟们这么迫不及待来迎接本尊了吗?”祠凫指尖触上殷红的唇瓣,轻笑道。 “祠凫你当真压制的住拂渊吗?”拂澜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凤眸含着意味深长凝视着祠凫。 “呵呵,阿澜想试试吗?”祠凫眸中带着揶揄瞧了眼拂澜。 拂澜冷哼一声,递了个眼神给拂睦,手持檀灵骨扇袭向祠凫,轻易击碎祠凫身前的结界,祠凫不紧不慢撩开过长的广袖,露出一截瓷白细腻的腕骨,两只轻松夹住扇面。 他略带嫉妒的口气说道:“小衣真是随随便便就能挑起本尊的妒意呢!” “闭嘴,你不配提她!” 檀灵骨扇的扇骨最前端蓦地生出薄刃,拂澜腕间翻转,在祠凫手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薄刃生生挑出祠凫手上些许血肉。 祠凫抬起手将伤口凑近唇瓣,深处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尝到满嘴的血腥味,他蓦地勾唇一笑,感叹似的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 那薄刃附着了那鲛人族公主的灵力,对旁的修士没什么太大作用,如若是用在魔身上,那灵力会顺着伤口钻入魔的筋脉中进到魔丹主动引爆魔丹。 但是,那也只是对魔而已,祠凫是谁,天地间第一位魔神,魔之祖,又岂会被这些不痛不痒的伎俩吓到? 那三道血痕迅速愈合,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缚!” 祠凫看着缠绕着他的荆棘藤,垂眸瞅着脚下的吸灵阵,蓦地笑出声,“用本尊的东西对付本尊,拂睦啊拂睦,你是昏了头吗?” 拂睦淡笑不语,对着祠凫伸出手,缓缓捏紧五指,荆棘藤瞬间化为原先体积的几倍,倒刺深深扎进祠凫体内,刺入灵脉中,毒液顺着筋脉流向丹田处。 “难怪,原来是改了……”祠凫感受着灵脉传来的刺痛感,倏地丹田内的魔丹缓缓皴裂,祠凫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 “拂渊,大哥,回来吧。”拂睦缓缓开口,眸中带着一丝哀切望着祠凫的双眸。 祠凫被这一眼看得一愣,眼前恍惚片刻,只觉自从被他压在神魂内仿佛销声匿迹的拂渊此刻竟有苏醒的征兆。 祠凫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一抹腻味,被吊起的双手轻轻一挣,深深扎根在灵脉里的荆棘藤倒刺化为点点流光。 拂睦早有预料,手持青玄剑狠狠刺入祠凫的魔丹内,腕间翻转将魔丹彻底搅碎,祠凫抬手狠狠掐着拂睦的肩膀,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怜悯望着拂睦轻声说着。 “呵呵,拂睦,你还是如从前那般天真的可爱呢!” 眼前这张脸缓缓变成玄秋落的脸,拂睦脸色瞬间煞白,连忙抽出剑转身格挡在胸前,不过恢复古神第二日的拂睦哪是祠凫本尊的对手,祠凫广袖飞扬间,拂睦被狠狠击飞出去。 “二哥。”拂衣揽着拂睦的肩膀,担忧看着拂睦。 拂睦面上一喜,侧头看去,“小衣,你回来了!” 拂衣点点头,没有多说,将拂睦交给一旁的岑清渝,朝着祠凫飞去。 祠凫也注意到拂衣的身影,挥手毫不留情击飞拂彦,笑吟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拂衣,“小衣,你可终于来了。” 第53章 让他出来 余光瞥见朱雀接下拂彦,拂衣缓缓将眸光转到祠凫身上,说:“让你久等倒是我的过错了。” 祠凫摇摇头,笑道:“哪能是小公主的错,小衣愿来,是我的荣幸。” “最后一道结界其实并没有完全破开吧。”拂衣懒得和祠凫绕圈子,冷冷道。 “小衣真是料事如神,哦不,小衣本就是神。”祠凫依旧笑着。 “让我见见他。”拂衣没理会祠凫,银眸深深望进祠凫血色的眸底,似是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谁。 “真是令人伤心呢……”祠凫扁着嘴,哀怨瞪了眼拂衣,“我不就是他,他不就是我,小衣看我不行吗?” 拂衣:“……” 拂睦:“……” 拂澜:“……” 拂彦:“……” 岑清渝:“??” 得亏拂睦拦着岑清渝,不然岑清渝早就扛着苍陵月杀过去。 沈怜舟抬手合上下巴,转眸看向身旁的拂澜,问道:“这,拂……祠凫一直是这样的吗?” 拂澜抬手拍了拍沈怜舟的肩膀,说:“呵呵,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在拂衣面前祠凫总是这样,拂澜已经麻木了。 拂衣颇为头疼揉了揉眉心,语气含着浓浓的不耐,“闭嘴,让拂渊出来。” 祠凫毫不犹豫压制住想要夺取身体控制权的拂渊,面上依旧笑吟吟说道:“他没醒……” “是吗?”拂衣手中“唰”的一声打开玉骨扇,攻向祠凫面门,“如果让你主动退位呢?” “小衣真无情呢,就不能把对拂渊的喜爱分点给我吗?” 祠凫双手负在身后,不断躲闪着拂衣凌厉的攻击,只守不攻,一双血色的桃花眼一瞬不瞬注视着拂衣,眸底隐隐闪过一抹偏执。 打了一会,祠凫不还手她也打不到让拂衣有些微恼,手中的玉骨扇化为长剑直取祠凫心口。 这一回,祠凫没有躲,任由冰冷的长剑狠狠刺入心脏中,祠凫唇角溢出鲜血,他抬手想要抚摸拂衣的脸颊,被拂衣躲过。 祠凫抽着气笑了声,眼中闪过落寞,他低喃着,“小衣,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杀了二哥和四哥,让三哥不得不将神格拆撒,拂渊被你压制了多久了,怕是连你也忘了吧……这些理由,足够了吗?” 拂衣缓慢地说着,语调平缓清冷,就像她一样,除了她真正纳入心中的之外,无论对什么永远都是一副漠然寡淡的神色,像是没有心一样。 拂衣每说一句,祠凫的脸色便苍白一分,他略显狼狈的咳着血,唇角的笑意外地有些凄凉。 祠凫眸中的血色缓缓褪去,当他再次掀眸看向拂衣时,拂衣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声“大哥”,拂渊心口的长剑化为点点星光变回玉骨扇。 拂渊胸口的伤口自动愈合,却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弯月形的伤疤。 拂渊抬起手摸了摸拂衣的脑袋,金眸的眸子满是温柔暖色,他说:“好久不见,小衣。” 他又抬头看向凑过来的拂睦、拂澜和拂彦,轻声说道:“好久不见呀!” 拂澜忍不住锤了一拳在拂渊的肩膀,嗓音细听竟有一丝哽咽,“终于舍得回来了!” “是我不好,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刚刚小衣那一剑正中心脏,还有小衣那一番话让他分了心神,我这才夺回身体控制权。” 拂渊叹了声,金眸里一闪而过阴郁。 沈怜舟用肩膀撞了下岑清渝,努了努嘴说:“这拂渊古神长得一副妖孽的模样倒是不知原来本尊这么温柔啊!” 岑清渝没有说话,那双狐狸眸紧紧盯着被围在中间的拂衣,莫名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先回九重天吧。”拂衣打断拂彦一直叭叭叭的嘴,转眸看向沈怜舟,又说:“去把情况告诉天帝。” 沈怜舟拱了拱手,拎着不情不愿的岑清渝先一步回了九重天。 “小衣,那只狐狸精对你有意思啊?”拂彦早就觉得岑清渝那小子看着他家小衣的眼神不对了,压下心中的不虞,像是随口一问。 拂衣无奈看了眼拂彦,简言意骇地说:“情劫……” “啥?!” 拂彦怎么也没想到那狐狸精和拂衣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瞬间炸了毛。 “小哥别去招他。”拂衣凉凉瞥了眼拂彦,幽幽的说了句。 拂彦:“!!” 拂澜:“??” 拂睦:“小衣,你?” 拂渊摸着拂衣的墨发,柔声道:“小衣认真的吗?” 时隔不知多少万年,再次听到拂渊用这个语气说话,拂睦三个瞬间默默拉开和拂渊的距离。 完了,拂渊他生气了! “呃……”拂衣思量片刻后,缓缓抬手按在心口处,掀眸认真地看着拂渊的金眸,说:“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这里不会骗我。” 闻言,拂澜轻啧一声,撇开头不再看拂衣,只觉自己心口有些酸意。 拂睦只是微微蹙眉,半垂着眸子像是在想什么,想也不想抬手揪住拂彦的衣领,一手给了拂彦一个脑瓜崩,拂彦吃痛捂着脑袋瞬间安分了。 拂渊沉默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这笑似冰雪融化,春暖花开一般,只听他说: “看来哥哥的小衣真的长大了,小衣说的没错,顺着你的心去感受,它会指引你正确的方向。” 闻言,拂睦倏地笑了,拂澜和拂彦呆了。 老大莫不是被压久了,脑子不太好使了?! 要知道他们当中要说最看重和在意小衣的非拂渊莫属,拂渊是真的把拂衣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的那种! 他们以为拂渊会把那小子抓起来打一顿,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反应! 第34节 “老二,你笑啥?”拂澜用手肘捅了捅拂睦的手臂,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想笑就笑了,别没大没小的,说了多少遍要叫二哥。”拂睦不动声色拍了拍被拂澜碰的到那块地方。 拂澜:“……”没爱了! 再次回到海棠居,拂睦、拂澜和拂彦乖乖回到红莲池底的宫殿,而拂渊和拂衣各拿着一坛‘海棠露’坐在海棠树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第54章 ‘披针粉’ 就是那小子飞身为神后去了地府大闹一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只为寻你?” 拂渊喝下一口‘海棠露’,眯起眼细细品着。 拂衣微微颔首,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当时沈怜舟找她抱怨时,说了几句。 第一次下凡历练,她让司命定了二十年,二十年时间一到,神魂就会归位,而躯体没了神魂自然就死亡了。 之后的事她也不在意,所以也不懂。 拂渊忽然想到什么,垂眸扫了眼满池的红莲,说:“小衣当时为何会帮那小姑娘?” “大哥不是猜出来了吗?”拂衣饮了口酒,淡笑道。 “倒是没想到这满池红莲竟生出一株‘披针粉’来。” 拂渊寻到那株亭亭玉立的‘披针粉’,眸中滑过一抹笑意。 海棠居是拂渊亲手建的,那棵西府海棠是他亲手种下的,这满池红莲也是他养的。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拂衣喜欢。 这红莲伴红莲业火而生,拂渊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换了个地,这红莲竟生出一株‘披针粉’来。 自盘古开天辟地后,哪怕是拂渊也才有幸见过‘披针粉’几次,可见其稀罕程度,最后一次见到‘披针粉’时,拂渊动过心思。 但是‘披针粉’对生存的地方要求过高,且不易存活,拂渊只好歇了心思。 这才是为什么拂渊会如此意外这池红莲竟生出一株‘披针粉’! “它借你的神息幻化出人形,成了仙,性子倒是个耿直的,随着你到处跑。” “最后也没便宜我。”拂衣摇着脑袋说着。 “哦……是那天道?”拂渊笑道。 只见拂衣颇为郁闷点了点头,眸中却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叫什么,可取名了?” “雨笙。” “春风化雨,沧笙踏歌。倒是不错。” “不是我取的。”拂衣撇撇嘴,说道。 拂渊失笑,说:“倒真是便宜了他。” 拂渊说着说着,手中‘海棠露’不知不觉中被饮了大半,白皙的俊脸上染上一层薄红,眸光迷离,唇角溢出一滴酒液顺着下颌角滑下,流连在凸出的喉结,散发着不知字的魅惑。 拂衣看着那酒液,眨了眨眼睛,指尖微动用灵力将酒液拂去。 挂在那处不痒吗? 拂渊将最后一口‘海棠露’倒入口中,手掌翻转间,酒坛已然安稳置于树下,而拂渊上半身往后仰,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 拂衣收起手中的‘海棠露’,指尖的神力化为一根银线,缠上拂渊的腕间后,缓缓闭上眼。 果然不出所料,祠凫完全将拂渊的主魂压得牢牢的,主魂非常的虚弱,祠凫该是很快就会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了。 拂衣睁开眼收回指尖的灵力,抬起指尖点在拂渊眉心处,银蓝色的光芒在交接处绽开。 一盏茶后,拂衣收回手,脸色的血色褪去,她垂眸看向那株‘披针粉’,银眸里一片晦暗,眸底翻滚着什么。 只有七日…… 祠凫最后的阻碍是她,也是拂渊。 拂渊倏地掀眸,冰冷的眸光看向墙头,看到岑清渝时拂衣眸子一怔,随即飞身过去坐在墙头上,垂首看着趴在墙头的岑清渝。 “你怎么来这了?”而且还爬墙头。 岑清渝手臂微微用力撑起上半身灵活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稳稳坐在拂衣身旁,他目光灼灼注视着拂衣,委屈的说道:“我想你了。” 拂衣一愣,倏地笑道:“我也想你了。” 闻言,岑清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他小心翼翼问道:“眠眠,你刚刚说了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次。”拂衣有意逗弄岑清渝,唇角含笑,眸中带着不易觉察的温柔。 岑清渝闻言有些失落,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这是她第一次以拂衣的身份主动回应他! 拂衣见不得岑清渝摆出失落的神情,前倾着上半身在岑清渝唇角吻了下。 这下,岑清渝脑袋彻底当机了,绯色肉眼可见蔓延至全脸、耳廓和颈项。 拂衣饶有兴味地看着美人脸红。 怎么也没想到随手捡的小狐狸黏上她不说,还住进了她的心里,而且占据的位置还不小! 怕是司命写命簿也不敢如此写罢。 “小狐狸,你该回去了。”拂衣见岑清渝仍是一副思‘春’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我不小的,眠眠!”岑清渝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认真且严肃看着拂衣。 拂衣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着岑清渝,瞥到某处轻嗤一声,说:“确实不小。” 岑清渝的脸再次爆红,丢下一句“我走了”,连滚带爬跑了。 “呵,还说自己不小,小屁孩。”拂衣勾着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着,一手撑着下巴望着岑清渝跑的方向。 七日一晃而过,拂睦、拂澜和拂彦的修为恢复的差不多了,拂渊从午后睡去到此刻还未睡醒,拂衣知道再次醒来的就是祠凫。 祠凫睁开眼后翻身下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血色的桃花眼带着睡醒后的水光,歪着脑袋朝着拂衣打了个招呼,“小衣真是无情呐,竟然关了我整整七日!” “我挺想无限延期的。”拂衣缓缓打开玉骨扇,一个眼神也没分给祠凫。 祠凫自讨没趣撇撇嘴,血眸懒懒看向拂睦三个,说:“只用了七日才恢复呀-”真慢! 拂睦按住拂彦的手,说:“别在这打。” 祠凫赞同点着头,说:“对,别在这打,弄坏了这儿,拂渊会很生气的。” 一红三白在云间缠斗着,拂衣握紧手中的玉骨扇,银眸一瞬不瞬盯着那抹红。 还不是时候…… 以沈怜舟为首,众神紧张兮兮看着这场大战。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他们那些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 拂睦借着瞬间的空暇递了个眼神给拂澜,拂澜会意,收起手中的剑,衣袖飞扬间,众神根本就看不清拂澜结印的双手,随着拂澜的一声低喝,四道雷电无声缠住祠凫的四肢,将祠凫吊在半空中。 拂睦和拂彦一个直取祠凫的前胸,一个刺向祠凫的后心,剑尖同时撞上祠凫的守护结界。 第55章 光与暗 拂睦和拂彦同时调动神力注入剑中,一举击破祠凫的守护结界,祠凫双手猛地握拳,雷电如同他的守护结界一般,寸寸尽碎,拂澜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 拂彦的剑不过离祠凫后心一寸,无论他如何注入神力,剑尖无法前进分毫,反观他的剑一寸一寸龟裂,随着“铮”的一声这把剑变为块块废铁,拂彦手中只余剑柄。 而拂睦的剑也如拂彦一般,祠凫眸中渐渐失去耐性,五指成爪狠狠掐住拂睦的颈脖,一掌击在拂睦胸口,拂睦口中猛地喷出一口带着细小肉块的鲜血,祠凫偏头躲过,眸中嫌弃一闪而过,缓缓松开掐着拂睦的手。 失去支撑的拂睦迅速坠落云间,随着一声凤鸣,朱雀疾飞俯冲下云间接住拂睦。 朱雀化为人形揽着拂睦的肩膀,粗暴的将丹药塞进拂睦口中后,将拂睦交给沈怜舟后,再次化为本体接住拂衣。 “朱雀。”随着拂衣的一声低喃,朱雀仰首啼鸣一声化为一把巨大的弓,弓身环绕着红莲业火。 拂衣一手握着弓身,一手做拉弦的动作,右肩用力,三指同时松开,三支凤翎包裹着红莲业火狠狠射向祠凫。 与此同时,祠凫身后一手抱着桐音的拂彦一手缓缓拨动琴弦,音波配合着拂睦的庼睦箫的箫声扰乱祠凫的动作,三支凤翎狠狠贯穿祠凫的胸膛,留下三个血洞。 祠凫呕出一口鲜血,三千青丝飞扬乱了他的眼,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丝毫不显狼狈,胸膛的三个血洞也在不停流着血,他也不在意。 祠凫随意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握紧,一把长约三尺的环首唐刀,刀身泛着银色的冷光,而刀面中心位置有一道直抵刀尖的血痕,在冷光的映射下,那血痕似流动的血液一般。 祠凫抬起握着唐刀的右手,缓慢举起又迅速落下,两道杀意十足的剑气分别劈向拂彦和拂睦。 拂衣瞳孔微缩,再次扣弦拉弓射出两支凤翎,“铮”的一声,凤翎狠狠撞上祠凫的泣血。 拂彦曲起一条腿架着桐音,拨动着琴弦的十指快到只能瞥见虚影,音波包裹住那道剑气在离拂彦不过一丈的位置炸开,拂彦躲闪不及被余波震飞出去,双手依旧紧紧抱着桐音。 拂澜也被那余波震到,他狼狈的接住拂彦,而拂彦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抱着桐音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琴弦也断了几根。 而拂睦那边,众神早有防备设下守护结界,守护结界挡住了那道剑气,却也只挡住了剑气,在祠凫霸道深厚的修为下,守护结界化为碎片。 天帝等神内心都不好受,这个结界他们用了十成的神力铸成,却不想只能堪堪接下祠凫轻飘飘的一击。 岑清渝双目赤红看着拂衣,口中的嫩肉被他咬烂。 沈怜舟亦是不好受,他们压根帮不上忙,就算上去,他们也只会拖累拂衣他们! 自诩天才的他们在祠凫的面前才明白,他们什么都不是! 祠凫森冷不屑的睨了眼没有能力再战的拂澜三个,转眸笑吟吟看着拂衣,缓慢地说:“麻烦都解决了,小衣,现在只剩你和我了。” 拂衣缓缓收回视线,看向祠凫,眸色深邃晦暗,眸底酝酿着风暴。 “是时候该结束了,祠凫,你等这一刻很久了吧!” 她看着祠凫的目光似嘲似悲悯又似解脱。 “我确实等了很久,小衣,很快的,我很快就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你了!” 祠凫笑着,痴迷的眸光一点一点描绘着拂衣的五官,眸底的偏执和痴狂几欲化为实质。 闻言,拂睦和拂澜脸色一变,眸中无一不染上惊惧。 第35节 岑清渝也觉察到祠凫话中有话,他那双浓郁到极致的紫眸死死盯着拂睦,他哑声问道:“他什么意思?” 拂睦苦笑一声,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掀眸看向岑清渝,只听他说:“拂渊喜欢……不,他深爱着小衣。” “但是,他知道小衣对感情极其淡薄,若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小衣她……拂渊深谙此事,他将那份爱意深藏心底,却不想因此被祠凫钻了空子!” “当时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后化为山川河流,才有了人世。这世间有光就有夜,拂渊是天地间自成的第一位神明,他体内的神力聚齐了光与暗,光自是拂渊,暗便是祠凫。” “拂渊为了压制祠凫,便不能有情,有在乎之事,可偏偏他爱上了小衣……天意啊,都是天意啊!” 拂睦狼狈的捂着脸大笑着。 听完这一切后,整个天地间仿佛陷入死寂一般,拂衣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祠凫,而祠凫也看着她,唇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岑清渝抿唇抬首看向对视的一神一魔,紫到发黑的眸子没有一点光亮。 “小衣啊——”祠凫喉间发出似喟叹的一声,他松开右手,泣血化为星光没入他的腕间,祠凫张开双臂将拂衣纳入怀中,将脑袋深深埋进拂衣的颈窝。 他闷声说道:“好爱你啊,我真的好爱你啊!” “他们都以为我是受了拂渊的影响才爱了你,其实并不是,在拂渊那个呆子动心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每次都是那么冷漠无情,可偏偏我还是爱上了你!” “这世间,果然情一字最为复杂……可是,你这样谁也不爱,就保持着淡漠的态度不好吗?为什么你偏偏动了心,还是一只钻了空子的狐狸!我好嫉妒啊,我好恨啊!” 祠凫蓦地抬起脑袋,双手紧紧掐住拂衣的肩膀,他喊着,“明明我才是陪在你身旁最久的那个,你为什么不愿回头看看我,为什么?!” “小衣,我好疼啊……”祠凫松开一只手,握着拂衣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他又说:“你为什么不愿回头看看我呢?哪怕一眼也好!” 都说神没有眼泪,而此刻祠凫眼角落下两行血泪,他哭着说他好疼。 拂衣挣开他的桎梏,只听她说:“抱歉……” 第56章 是你的小情人啊 祠凫一哂,再次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唇贴着拂衣的耳廓,阴冷的说道: “为什么要抱歉呢,小衣,你不用感到对不起我,因为,你很快就是我的了,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拂衣瞳孔蓦地一缩,祠凫的手撞上玉骨扇,拂衣一掌拍在祠凫胸口,迅速拉开与他的距离。 祠凫丝毫不在意抹了把嘴角的鲜血,他低低笑道:“既然小衣想玩,就玩吧——” “疯子!”拂澜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拂彦失神的捏紧拂澜的手,颤声说道:“哥,拂渊他……” 拂澜叹了口气,将他带到拂睦身旁,拂睦抬手拍了拍拂彦的肩膀,轻声说: “阿彦,你要相信小衣,小衣是拂渊亲手教的,你也要相信大哥才是!” 拂彦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慌乱,立刻盘腿坐下调息。 他不能再给小衣和大哥添乱了! 拂睦和拂澜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一左一右盘腿坐在拂彦身旁开始闭眼调息。 众神自发为三位古神护法。 沈怜舟望着交战的一神一魔,暗暗调动天地之力使拂衣能更好的对上祠凫,余光瞥见一抹粉白,瞳孔蓦地一缩。 岑清渝自是看到一抹粉白迅速扑向拂衣的方向,眸中杀意一闪而过,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沈怜舟喝住。 沈怜舟感受到岑清渝的杀意,急切地喊道:“住手,她是去帮拂衣的!” 闻言,岑清渝眯着一双紫眸再次看向那抹粉白,淡漠地说:“是你的小情人啊。” 沈怜舟耳垂倏地染上薄红,他狠狠瞪了眼岑清渝,说:“好好说话!” 岑清渝不屑瞟了一眼沈怜舟,不语,转眸紧紧盯着战局。 “大人!”雨笙兴奋的喊道。 拂衣和祠凫闻声看去,拂衣瞳孔微不可见一缩,祠凫则挑了挑眉梢。 “回去!”拂衣喝道。 雨笙不解为什么大人突然吼她,有些委屈看着拂衣,小手揪着衣角,小声问着为什么。 她明明是来帮大人的,大人为什么要赶她走? 拂衣有些无奈,这小妮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传声给朱雀让他把这花带去沈怜舟那。 朱雀刚有所动作就被这朵花掐着脖子给扔了下去,众神呆了,岑清渝有点讶异看向沈怜舟,只见沈怜舟也是一脸恍惚。 朱雀磨牙:“……” 他奶奶的,知道这小妮子不是娇花而是霸王花,却不想她在这么多神的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真是气死鸟了! “大人,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雨笙眨巴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拂衣。 拂衣扶额,无奈示意她过来,小丫头这下开心了,屁颠屁颠化为本体缠在拂衣腕间。 这丫头吸收了她的血,但她并没有和她结契,但是雨笙的花魂和她的神魂却连在一起,她所有的能力都能为她所用,对上祠凫的胜算也更大! “原来是‘披针粉’呀。”祠凫懒懒的眸光落在缠在拂衣腕间的‘披针粉’,血色的眼眸中眼波流转,像极了炙热的血液翻涌着。 怎么总有碍眼的东西缠着小衣,小衣明明是他的! 既然碍眼,那就都杀了吧! 祠凫再次召出泣血,身形如鬼魅出现在拂衣身后,一手迅雷不及掩耳亲昵的执起雨笙缠绕的那只手,用刀柄挑了挑娇嫩的花瓣,两片唇瓣贴着拂衣的耳廓似情人间的呢喃,“小衣,让我杀了她好不好?为什么要让她贴着你呢?我好嫉妒啊!” 看着祠凫的动作,沈怜舟险些直接扛着大刀杀过去,岑清渝也黑了脸,眸中的杀意几欲化为实质。 拂衣没有动,雨笙动了,她的根茎蓦地暴涨,只听“啪”的一声,祠凫瓷白无暇的俊脸上多了一道深红的印子。 沈怜舟乐了,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铁定笑得满地打滚。 岑清渝也有些忍俊不禁,这朵花还有点用。 众神呆了,惊了,最后笑了。 给力啊,真是干得漂亮! 祠凫阴沉的一张脸,眸中残留的笑意散去,抬起一手就想掐住那得意洋洋的某花,拂衣趁机挣脱祠凫的禁锢。 “够了!”祠凫阴冷的血眸死死盯着拂衣,薄唇轻启,道:“该结束了……” 只见祠凫抬起握着泣血的手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划了一道,泣血吸收了祠凫的血后血色的光芒暴涨,剑尖直指拂衣。 而他的眼下生出独属于魔神的魔纹蜿蜒至双鬓,这魔纹不似在榠燮学院被附身的钟离戈那般恶心,这魔纹生在祠凫这张脸上更显他周身气场的诡谲,为那张脸上更添几分妖艳,却不阴柔。 祠凫一语不发攻向拂衣,拂衣手中的玉骨扇再次化为长剑,‘披针粉’的根茎缠绕着剑身,与剑身融为一体。 “铮”的一声,一剑一刀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层层云雾被剑气击散,残阳的余晖渡在一神一魔身上。 拂衣一身雪色在这橘红色的照射下,仿佛随时会随风而散的虚影; 而祠凫一身血色在残阳下,半边侧脸渡着光,似浴血归来的弑神。 一神一魔不知过了多少招,口中皆轻喘着,鬓角凝着汗滴。 祠凫转眸看向拂衣身后的圆月,待拂衣的身影彻底被月光笼罩,祠凫动了。 桐音的琴声和庼睦箫的箫声再次响起,祠凫痛苦的捂着脑袋,口中嘶吼着。 见此,拂衣缓缓卸了力坐在朱雀背上,口中急促的喘息着,雨笙化为人形盘坐在拂衣对面,一手挍手,另一手抵着腕间,绿色的灵力不断注入拂衣体内填补她体内竭尽的神力。 拂衣一变调息一变观察者战局,祠凫应该和她一样体内的神力该竭尽了,但是,和她打到适才,他都没有动用过一丝魔力,他想作何? “三哥你主攻他的神魂,逼他用出‘暗’!”拂衣传音给拂澜。 “好。”拂澜指尖快速跳跃着,他变换了音律,一双凤目紧紧盯着祠凫的眼睛。 “小哥,你注意他的泣血。”拂衣盯着祠凫手中的泣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57章 千瓣红莲 拂彦收到拂衣的传音,抬眸递给拂衣一个安心的眼神,又看向祠凫。 祠凫分出一只手想要打断拂澜的箫声,却被拂彦阻扰,握着泣血的那只手则不停格挡拂睦的攻击。 “好了,笙笙,该我们了。” 拂衣眸中寒光乍现,被拂衣点名的雨笙有些亢奋,变回本体想要再次缠上拂衣的腕间,却被阻止,只听拂衣柔声说:“到心口去。” 闻言,雨笙粉白色的花瓣瞬间变为绯色,花瓣娇羞的打着卷儿,化为绯色的流光没入拂衣的心口处。 嘤嘤嘤,好害羞呀……还是第一次离和大人融为一体呢! 害羞归害羞,雨笙丝毫没忘在拂衣周身加了层盾。 朱雀在玉骨扇化为的长剑渡了一层红莲业火,化为流光没入拂衣眉心,拂衣的眉心生出一个赤金色的凤翎纹,那双银色的眼眸中隐隐出现红莲的模样。 祠凫余光瞥见拂衣朝他踏空而来,蓦地笑了起来,“看来这次真的要结束了!暗!” 随着祠凫最后一声落下,以他为中心,黑气以圈状炸开,只见一抹红光劈开黑气,祠凫的身影露了出来。 一半脸是天神,一半脸是恶魔——剑眉入鬓,一金一红一双异色的桃花眼中眼波流转,高挺的鼻梁下,两片殷红的唇瓣勾着邪肆的弧度。 魔纹从血瞳下生出,张牙舞爪覆盖了半张脸大部分的白皙,直至蜿蜒至颈脖、锁骨,最后形成一个龙的形状盘旋在心口。 祠凫召出“暗”,他的实力将会在原基础上暴涨十倍! “等会儿我和小衣主攻,你们趁机补刀。” 拂澜传音给拂睦和拂彦,他们没有和“暗”打过,如果直接和祠凫对上可能会死的比较惨! 拂睦和拂彦点点头,“你们也多加小心!” “三哥,我前你后。” “好!” 拂衣握紧手中的长剑一个瞬息出现在祠凫面前,祠凫淡笑不语,持着泣血挥向拂衣。 长剑与泣血相撞,拂衣的脚尖借着祠凫的臂膀一个后旋儿躲过祠凫一掌,而拂澜的庼睦箫化为一柄玉剑直劈祠凫的背部,却不想被黑气缠住剑身狠狠甩了出去。 第36节 拂衣一剑挥出,卷起黑气聚成黑色漩涡,整个天地间瞬间一片漆黑,持剑的手往下一劈,黑色漩涡似要撕裂空间般,铺天盖地朝着祠凫的头顶盖下。 拂衣递了个眼神给拂澜,拂澜会意借着祠凫用泣血去格挡黑色漩涡的瞬间,挽着剑花袭向祠凫的后心,金色的闪电萦绕着玉色的剑身,滋滋滋地作响。 两把剑配合着拂睦的剑气同时击碎祠凫的守护结界,一剑直取后心,一剑刺向丹田。 “呲!”随着冷剑刺入肉中,拂衣手中的剑直接贯穿了祠凫的掌心。 而拂澜的玉剑尚未碰到祠凫的衣裳就被震飞出去,被后方的拂彦接住。 祠凫待最后一丝黑气被泣血吸收,一剑挥向拂澜所在的方向。 拂睦一个闪身护在两个弟弟身前,将自己的血液抹在剑身上,本命剑瞬间暴涨挡在最前面。 随着“砰”的一声,本命剑寸寸尽裂,而拂睦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后,被余波震飞晕死过去,拂澜和拂彦也没多好过,被祠凫那蕴含着五成功力的一剑打中筋脉直接寸断! 拂衣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猛地抽出长剑,红莲业火感受到主人的怒火,萦绕着长剑蠢蠢欲动。 “祠凫,我要你死!” “能死你手中,我很开心,但是不是现在!” 祠凫唇角依旧翘着,他抬起那只被刺穿的手挡在金眸前,暗红色的鲜血还在流着,伤口被红莲业火灼烧露出森森白骨,血瞳一瞬不瞬注视着拂衣。 “誒……”随着他的一声长叹,连拂衣都为看清他何时动的,祠凫的手已经贯穿了拂衣的心口。 “不!!”岑清渝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贯穿拂衣的心脏,心都要碎了! 祠凫指尖沾着碎肉,妖艳的血色滴滴落下…… 拂衣口中溢出鲜血,但她唇角蓦地翘起,半垂着银眸睨着祠凫,口中也发出一声叹息。 祠凫面色一变,毫不犹豫抽出那只手,他面前的拂衣变为一朵破碎的红莲在空中自燃怒放它最后的生命。 “被戏耍的感觉如何?祠凫。”只见拂衣翘着腿一手撑着下巴坐在一朵巨大的红莲上,居高临下睨着他。 见拂衣没事,岑清渝脸色微霁,沈怜舟和一众神也松了口气。 要是拂衣也战败,这世间就真的要变为人间炼狱了! 祠凫耸了耸肩,笑道:“还不错!可是,小衣,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拂衣也笑着,说:“试试看!” 话落,红莲的花瓣一瓣接着一瓣掉落,而拂衣则立在莲蓬之上。 花瓣化为数个拂衣,或持玉骨扇,或持长剑,用车轮战消耗着祠凫。 看着这一幕,拂彦握着胸口用一只手臂捅了捅身旁调息的拂澜,兴奋的说道:“小衣真厉害,不愧是大哥教出来的!” 拂澜没好气瞪了眼拂彦,说:“我知道,你捅到我伤口了!” 看出被自己捅的地方再次冒出血色,拂彦干巴巴笑了几声。 岑清渝看着数个“拂衣”眸底滑过一抹笑意,沈怜舟和众神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直到只剩最后一片花瓣时,拂衣动手了,花瓣配合着拂衣一前一后击向祠凫,每片花瓣都有拂衣十分之一的神力,而那朵红莲恰好是千瓣红莲,祠凫早已负伤累累,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只要拂衣捉到他的破绽,祠凫必死! 祠凫一手捏碎最后一片花瓣的颈脖,略微狼狈喘着粗气盯着面无表情的拂衣,唇角咧开弧度,他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过奖。”拂衣又恢复了寡淡冷漠的样子,不咸不淡应了声。 “你想见见他吗,小衣?” 祠凫突然温柔的说道,不等拂衣开口,那只血瞳变为金眸,那双金眸恍惚片刻后逐渐清明。 “大哥!” 再次见到拂渊,拂衣内心是复杂的,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拂渊。 第58章 懦夫 拂渊见拂衣这副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顿时苦笑一声,嗓音是前所未有的的喑哑,“你都知道了?” 他微微垂下长睫掩去眸底的苦涩和孤寂。 拂衣唇瓣几次张开,最后也只道出一声抱歉。 拂渊抬眸温柔的凝视着拂衣,轻声道:“小衣,不必感到抱歉,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并不觉得遗憾。” “哈哈哈,拂渊你就是个懦夫,什么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在人前,你从不敢将你对小衣的爱意表露出来,所以你只能用这句蠢话来安慰安慰愚蠢懦弱的自己吧!” 祠凫的虚影从拂渊身上浮出,他不屑且憎恨的睨视着拂渊,他又说: “你不曾说出口,她又岂会懂?你总是自欺欺人觉得小衣有那一天开窍了自然而然就接受你了!” “拂渊,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自己不懂得去争取,只会一味的期期艾艾,你哪来的脸会觉得小衣会喜欢你啊!” “所以,把身体给我吧,小衣只会是我的!” “不!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拂渊面露痛苦之色,额角青筋暴起,洁白整齐的贝齿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漓。 “哼,无谓挣扎!”祠凫不屑冷哼一声,再次夺回身体主权。 在双眸再次变回血瞳时,拂渊看了拂衣最后一眼,眼角落下一滴血泪。 小衣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祠凫骨节分明的大手萦绕着丝丝黑气,他抬起食指点了点拂衣的心口,拂衣避之不及,那丝黑气将拂衣心口处粉白色的莲花揪了出来。 “不要!!”沈怜舟看着被祠凫把玩在手中的‘披针粉’,彻底慌了神。 “祠凫,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拂衣眸色阴沉,嗓音如同寒冰一般带着浓浓的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小衣身边总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呢?!”祠凫没理拂衣,喃喃着。 在拂衣的注视下,黑气揪着莲花娇嫩的花瓣,一点一点扯下,‘披针粉’发出痛苦的声音,“呜呜呜,大人,笙笙好疼啊!” “阿渝,放开我,你没有听到她说她很疼吗?!” 沈怜舟赤红着一双金眸,怒吼着。 “你冷静点,你过去只会让眠眠分神,有眠眠在,那朵莲花会没事的!” 岑清渝皱眉,低声说着。 沈怜舟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掌缝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 拂衣看着被黑气扯得七零八落的花瓣,彻底怒了,“朱雀!” 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朱雀赤金色的虚影从拂衣眉心射出贯穿祠凫的身体,祠凫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朱雀虚影衔着濒临死亡的‘披针粉’放在沈怜舟面前。 沈怜舟慌忙抬手捧着有衰败之象的莲花,朱雀虚影忽然开口说: “赶紧带她回海棠居放回红莲池中,那一坛海棠露均匀的浇在她的莲蓬和花瓣上,‘披针粉’的治愈力很强,别太担心。” 闻言,沈怜舟忙不迭捧着雨笙回了海棠居。 “祠凫,你一再触及本神的底线,本神不会再手下留情!” 拂衣本不想赶尽杀绝,祠凫一旦真的死亡,拂渊必会受到影响,但是,如今只有他死才能彻底平息她的怒火了! “好啊,小衣,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祠凫抹去唇边的血,祭出泣血,染血的那只手覆上泣血,泣血再次红光乍现,祠凫微压着上半身身形如鬼魅一般袭向拂衣。 拂衣侧身躲过祠凫一剑,指尖触上眉心的凤翎纹,银色在眸中褪去,迅速被赤金色覆盖,而瞳孔中央则有一朵红莲傲然绽开,一头及踝银发变为如朱雀羽毛般的赤色。 拂衣迅速拉开身形,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挥下,只见剑气化为朱雀虚影,在空中张翅昂首啼鸣俯冲向祠凫。 祠凫不紧不慢举起泣血劈了一剑,剑气附着着黑气张牙舞爪扑向朱雀虚影,只见朱雀虚影浑身金光暴涨冲破层层黑气直逼祠凫。 见此,祠凫瞳孔微不可见的一缩,略显狼狈将泣血格挡在身前,朱雀虚影变回气势磅礴的剑气狠狠撞向泣血,只听微不可见的“咔嚓”一声,泣血刀背的位置出现一道裂痕。 剑气的余波将祠凫带出百里之外,才堪堪稳住身形。 静—— 天地间又是一阵死寂! 岑清渝:“!!” 论媳妇太强怎么破?! 拂彦呆了,拂澜麻了,恰好醒来看完全过程的拂睦笑了,众神惊掉了下巴! 妈呀,这拂衣古神真……真是,太可怕了! “啊啊啊,小衣,你太棒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信仰啊……嗷,三哥,你打我作甚?!”拂彦捂着额头怒瞪拂澜。 “闭嘴,丢人现眼!”拂澜也瞪着他,一脸无语。 “我哪丢人现眼了,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我可是小衣的哥哥!” 拂彦撇撇嘴,瞟了一眼身后的众神。 众神:“……” 好吧,他们确实羡慕嫉妒了! 拂衣古神看看我们!我们可以!! 拂衣垂眸看着闹腾的拂彦,眸中滑过一抹笑意,忽然眸色一凌,闪身到拂彦和众神所在的位置。 “小衣,你回来……了!”拂彦朝着拂衣打招呼,招呼还没打完,只见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朝他们挥来。 “砰!!” 玉骨扇在这重击之下化为糜粉,拂衣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眠眠!!”岑清渝想要上前,却被拂衣喝住。 “不要过来,快走!” “小衣!!”拂彦脸上血色尽失,也想要过去搀扶拂衣,却被拂衣一个眼神止住脚步。 “听不见吗?!我说走啊!再不走,谁也走不了了!”拂衣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37节 朱雀化为人形将拂衣半搂在怀里,从空间里拿出琼浆给拂衣喝下,他没有抬头,语气森冷道: “主人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快滚!” 第59章 最后一战 他又说:“拂睦古神,这里数你辈分最大,难道你也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吗?!” 唉,主人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吗? 拂睦薄唇抿成一条白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里,他沙哑着嗓音说道:“走!” 说完这个字仿佛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他率先朝着九重天飞去,刚转过身的拂睦眼角无声落下一滴泪珠。 拂澜深深的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拂衣,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拂彦跟在拂睦身后,身影消失在云层中。 众神也走了,唯独岑清渝没有动,朱雀不带情绪的赤金色眸子冷冷瞥了眼岑清渝,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赶他走。 拂衣借着朱雀的手臂缓缓站起身,侧首看向岑清渝,声音很轻地问道:“为什么不走?” “你在哪,我在哪,这次,你别再想扔下我一个了!”岑清渝固执且认真地看着拂衣,一字一句说道。 闻言,拂衣轻笑一声,缓缓说了个好。 得到回答的岑清渝眸中滑过一抹欣喜,他以为眠眠会将他赶走,但眠眠却让他留下了! “别得意,你也看到了那个魔有多难对付,何况你……” 朱雀极为挑剔上下打量着岑清渝,撇撇嘴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但也十分明显。 “我不会拖眠眠的后腿!”岑清渝也不在意朱雀的态度。 “你之前入魔了?”拂衣突然问道。 岑清渝身子一僵,艰涩的点点头,有些不敢看拂衣的眼睛。 “啥?!” 闻言,朱雀瞬间炸了,他以为这家伙不过是从妖升为神,却没想到他还入魔了! “朱雀。”拂衣不咸不淡看了眼朱雀,朱雀瞬间蔫了。 拂衣走到岑清渝身旁,双手捧着他的脸使他不得不与她对视,只听她说: “你就是你,不用在意旁的,你只需知道——我拂衣的爱人是你岑清渝,就好了!” “眠眠……”岑清渝红了眼眶,还想说什么却被拂衣打断。 “好了,调整好心情就好了,接下来有一场恶战,也会是最后一战!”拂衣顿了下,看了眼朱雀又说:“给他一只凤翎。” 闻言,朱雀不情不愿从怀中拿出一只凤翎丢给岑清渝,拂衣也拿了一个纳物戒递给他,说: “受伤了就喝里面的东西就好了。” 岑清渝乖巧的点点头,将纳物戒套进左手的中指,在拂衣转过头去时,忍不住在上面吻了吻。 这一幕恰好被朱雀看到,朱雀浑身打了个寒战,啧,陷入爱情的男人啊,真是恶臭! 当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盘腿调息的拂衣缓缓睁开眼,抬眸望向踏着橙红色光辉而来的血色身影,缓缓站起身。 来了! “你对我果然没有心啊,拂衣!”祠凫摩挲着泣血那道裂痕,血眸阴沉的俯视着拂衣。 祠凫周身的魔气暴涨,以及原来那身似新鲜血液一般的血色衣裳被鲜血浸染后变为暗红色,不难看出昨夜至今日的这几个时辰,魔族应该快灭族了吧。 “你既无真心换真心,本神对你何来的心?”拂衣漫不经心答道。 “呵呵呵,好一个真心换真心,拂衣,你是不是非要我刨开这层皮肉,把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你才愿意相信我的真心?!” 祠凫狞笑着,眸中的血色经过一夜的杀戮显得愈发的浓稠危险。 拂衣面无表情看着祠凫良久才缓缓开口,说:“别浪费时间了,你也应该等不及了吧。” “是啊,我确实等不及与你彻底融为一体了!” 祠凫颠了颠手中的泣血,鬼魅一般的身影袭向拂衣……身旁的岑清渝。 “在开打之前,这个碍眼的东西必须死!” 拂衣按住朱雀的手臂,不含情绪的眸光瞥了眼朱雀。 朱雀撇撇嘴,主人还真是偏心啊! 岑清渝也不是吃素的,瞬间祭出苍陵月迎了上去。 “铮!” 祠凫盯着岑清渝手中的苍陵月,眸底的血色剧烈翻涌着,眸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萦绕着泣血的黑气疯狂地叫嚣着,祠凫一个旋身下砍,直逼岑清渝的面门。 岑清渝也不甘示弱将一部分神力经过体内的妖丹化为妖力注入苍陵月中,苍陵月剑身被幽紫色的闪电包裹,手臂从下往上用刀背接住祠凫一击后。 腕间迅速翻转,刀尖看似朝着祠凫的面门去,实则在祠凫用泣血格挡在颈脖前时,苍陵月的刀尖径直在祠凫胸口狠狠割了一刀,深可见骨! 欣赏在祠凫眸中一闪而逝,但是,他也被这一刀激怒了,他脚尖轻点拉开数十米的距离,泣血悬浮在祠凫身前,不过瞬息之间泣血化为万把虚影齐齐攻向岑清渝。 岑清渝脚尖轻点,跃到朱雀背上,微眯着紫眸寻找真正的泣血,手中动作不停,从怀里取出那支凤翎抛到半空中,眸光忽然锁定一处! “朱雀,就是现在!” 朱雀从细长的喉间喷出一道红莲业火,红莲业火碰上那只凤翎的同时在空中炸开,而岑清渝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朱雀背上。 祠凫不屑冷笑一声,召回泣血半侧身向上一挥,“铮!”两刀相撞。 岑清渝脚下借着祠凫的泣血在空中翻了个身,苍陵月刀尖朝下在碰上泣血之前,一手将蕴含着蓬勃妖力和神力并存的一掌拍向祠凫的心口。 祠凫一掌迎上岑清渝的,“轰!”两掌相对,岑清渝顺着力道飞了出去。 岑清渝喉间蓦然溢出一声低笑,薄唇一张一合,只听他说:“魔神大人,这局算我赢了!” 祠凫瞳孔一缩,数支萦绕着红莲业火铺天盖地射向他,前排的凤翎竟轻易击碎他重新设下的守护结界,祠凫双手合十,迅速结印,不过转瞬一个半圆的保护罩出现,凤翎撞上保护罩皆化为糜粉。 “咯!”是一双大手轻而易举击破守护结界穿透血肉的声音。 岑清渝转眸看到的就是拂衣心脏被贯穿的一幕,他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从空中掉落。 怎么会?! 他疯狂扑向祠凫,却被祠凫一掌挥开,岑清渝循环反复几遍直至他遍体鳞伤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第60章 再次失去 岑清渝十指抠进土地挣扎的想要起身,骨头尽碎的手臂无力再撑起他沉重的身子。 “不——眠眠!!” “砰”的一声,朱雀被祠凫拎着颈脖毫不留情扔下,形成一个巨坑,朱雀喘着粗气艰难爬出巨坑,仰躺在岑清渝身旁,他的声音接近喟叹一般,他说: “我现在,咳……回不去主人的空间,你快把纳物戒里的……琼浆拿出来……咳咳,喝了……” “小衣啊……你还是太天真了!”祠凫看着被自己一手贯穿身体的拂衣,眸中带着怜惜和血色的兴奋,他又柔声说道: “小衣,我已经屏蔽了你的痛感,我说了不会让你疼的!” “咳咳,噗……” 确实不疼,但是唇边的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祠凫兴奋凑近拂衣唇边,伸出粉嫩的舌尖将血液卷进口中,似喝到了什么琼浆玉液一般,他享受的眯起眸子,感叹了一句,“真甜啊——” 血液在舌尖翻滚最后滑下喉咙,一阵烧灼感顿时涌上五脏六腑。 是拂渊啊…… 他的疼,怨,恨,无力……无一不通过神魂之间的羁绊传给他! 拂渊想要强行夺回身体主权却被他狠狠压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神魂撕裂烧灼的痛楚传到骨头,筋脉,心脏…… 但是,那又如何?! 谁都不能阻止他拥有她!! “咳咳……疯子!”拂衣从喉间挤出两个字。 “我是疯子这件事,小衣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吗?” 祠凫再次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抽出那只沾满血液的大手缓缓揽在拂衣腰间,任由鲜血从那五个血洞中喷涌而出。 很快拂衣一身雪衣被血色浸染看上去就像嫁衣一般,配上祠凫那一身血衣从远处看去,高大修长的男人搂着怀中的娇人儿俨然就是一对神仙眷侣。 祠凫的手刺进拂衣胸膛的同时,她全身的神力就被祠凫吸走,如今的拂衣不过废人一个,而且是快死的那种,但偏偏祠凫却用他的神力吊着拂衣的生命。 “小衣,快了,你很快就是我的了!”祠凫将拂衣打横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身形消失在璀璨的金光中。 见此,岑清渝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朱雀连着灌了几个瓷瓶的琼浆现在好了很多,见岑清渝又吐血眉心狠狠皱起,说: “你这个样子,还没见到主人,你就先死了!” 朱雀化为本体,叼着岑清渝的衣领将他放在自己的本上,扇动着双翅飞向海棠居。 朱雀带着重伤的岑清渝回到海棠居,自己也是一身的伤,却始终没看到拂衣的身影。 拂睦和拂澜对视一眼,眸中哀伤和痛苦一闪而过,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帮岑清渝和朱雀疗伤。 然而,扶着岑清渝的双手在广袖的隐藏下剧烈的颤抖着,甚至有几次无力滑下…… —— 祠凫将拂衣带到一片十里桃林,这里是拂渊的地盘。 这十里桃林和海棠居有得一比,除了一片桃林和红莲池之外什么都没有。 祠凫抱着拂衣立在一朵巨大的红莲的莲蓬上,指尖轻点,池水自动向两边散开,露出一个阶梯,祠凫抱着拂衣闪身进了池底,池水又恢复了原状,波浪无痕相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池底有一个巨大的宫殿,是祠凫一手打造的,拂渊完全不知情。 宫殿的殿门自行打开,祠凫的身影掠进殿中,宫殿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祠凫小心翼翼将昏迷过去的拂衣放了进去。 第38节 把血衣脱了之后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随意扒开胸前的衣襟,指尖的神力为刃划开自己的心口,鲜血很快溢出,祠凫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拿着不知哪来的酒杯当作器皿盛满了血液。 “祠凫,住手!你会害死小衣的!” 拂渊无力又心死的看着祠凫的动作。 他们本是一体,他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想借此夺回身体主权,但是,拂渊疯,祠凫更疯!! 祠凫什么都不管不顾,他只要拂衣! 燃烧神魂导致拂渊异常虚弱,但祠凫是“暗”,受的波及不大。 “祠凫,求你,放过她!” 昔日清矜尊贵的拂渊古神竟也会有低声下气哀求的一刻。 但,祠凫始终恍若未闻,将酒杯中的血液尽数喂进拂衣的嘴里后,祠凫将指腹的血陆续抹在水晶棺的四个角后,开启早已设下的同生法阵,水晶棺棺底瞬间腾起红光,红光中又萦绕着丝丝金光将整个水晶棺包裹在其中。 水晶棺内拂衣的身子缓缓浮起在半空中翻了个面与祠凫面对面,拂衣心口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这些血液低落下正好落在祠凫在自己胸口划开的那道伤口里。 随着自身血液的流失,祠凫的血融入体内,拂衣眉心的凤翎纹消失,瞳孔和三千青丝又变回了银色,取而代之的是——眉心处生出一点朱砂痣,魔纹在右眼下一闪而过。 祠凫看着拂衣的变化满意的勾起唇角,抬手将拂衣搂进怀里,唇瓣蹭着那点朱砂痣,眸中的血色愈发的浓稠可怖,又带着诡异的餍足感。 小衣,我的小衣,你终于是我的了! 三日后…… “不!!”祠凫双膝跪地崩溃的揪着头发看着水晶棺的拂衣一点一点变为白骨,最后变为点点星光消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神格呢?! 为什么连神格也不见了?! 点点金光脱离祠凫的身体化为拂渊的神魂,他俯视着癫狂的祠凫,眸中写满了悲哀和痛心。 拂衣缓缓开口,喑哑的嗓音在宫殿中响起,“我早说过了,你会害死她的!” “呃……”祠凫缓慢的抬起脑袋看向拂渊,那双眼睛彻底被血色侵占,没有一丝光亮,“是你对不对?!” 看着冥顽不灵的祠凫,拂渊额角的青筋暴起,怒斥着,“祠凫,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拿走了小衣所有的神力让她变为废人,她的心脏也破了,她又如何能承受你霸道磅礴的力量……” 第61章 海棠居和十里桃林 这样也好,至少她的不会再疼了!” “不!!她是我的,只能呆在我身边!!” 祠凫疯狂摇着头,踉跄着步子直接撕裂空间去了海棠居,拂渊深深地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呃!” 拂睦蓦地被一只大手扼住颈脖提了起来,感受到是祠凫的气息,眸底的戾气瞬间暴起,控制着庼睦箫毫不犹豫刺向祠凫,划伤掐着他掐在颈脖的手的同时挣开祠凫的桎梏。 “你又跑来这发什么疯?!你害死小衣还不够吗?!”拂睦一双金眸染上赤红,眸光似寒冰般瞪着祠凫。 就在前一刻,他们在小衣神魂中留下的印记突然消失了,天地间也再寻不到她的气息!而主神殿内代表着拂衣的神牌也碎了! 拂澜和拂彦直接杀去了十里桃林,而拂睦深知祠凫定会不相信小衣会这么轻易离去,特地在海棠居等着。 “她没死,你闭嘴!”祠凫手持泣血朝着拂睦挥了过去。 拂睦眼中滑过一抹恨意,抬起庼睦箫接住这一击,剑气在结界中炸开,并未伤到海棠居内分毫。 “要打给我滚出去,别脏了这!”拂睦冷冷睨着癫狂的祠凫,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阿睦,你去树上摘一朵海棠来。” 脑中蓦地响起拂渊的声音,拂睦似有所感倏地看向祠凫的背后,只见拂渊在金光下的神魂显得飘渺破碎,拂睦无端鼻尖发酸。 都说造化弄人,原来,是神……也躲不过啊! 借着拂渊强行用“光”牵制“暗”的片刻时间,拂睦脚尖轻点跃上海棠树摘下一朵半开半合的海棠花按着拂渊的指引,将海棠花融入“暗”中。 没过多久祠凫的神魂脱离拂渊的壳子,拂睦接住拂渊软下的身子退到一旁。 海棠居的一切开始靠着拂渊的魂息养着,后来被拂衣接手后,又被拂衣的魂息和神力养着,早已将拂渊的魂息和拂衣的魂息融合为一体。 而拂衣贯来喜爱躺在海棠树上小憩,海棠树是整个海棠居中蕴含着拂衣魂息最浓郁的一物,而海棠花亦是如此。 拂衣之前说祠凫最后的阻碍是她也是拂渊,说的就是如此。 将带着拂衣和拂渊魂息的海棠花融入祠凫的神魂中,拂衣的魂息引导着“暗”,而拂渊的魂息则牵引着祠凫与他的神魂重新融为一体,不再有“光”与“暗”之分! 拂睦觉察一抹极其危险的气息,偏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岑清渝,只见他那双紫眸中带着凌冽的杀意和戾气看着正在融合的祠凫。 拂睦眉心微皱,也没有说什么,再次看向拂渊。 融合的过程需耗费十二个时辰,扑了个空的拂澜和拂彦也回来了,坐在海棠树下一脸不虞的瞪着祠凫。 十二个时辰后,“光”与“暗”彻底融合回到拂渊的身体里,瞬间几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拂渊看。 拂渊那宛若黑蝶般的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赤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虚幻飘渺,右眼眼角的位置长出一个玫红色的海棠花纹,鬓角处有一缕发丝变为银色,银色与黑色相互缠绕意外的好看。 “大哥?”拂彦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光”与“暗”结合后的样子吗? 祠凫的邪肆妖异和拂渊的温润矜贵结合在一起也……太太太好看了吧! 拂彦以及找不到什么形容词能够形容拂渊的样貌了,只能多加几个感叹词了! “恩。”拂渊低低应了一声,对着拂彦笑了下。 拂彦:“!!” 完了,大哥你这样对着我笑,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龙阳之好了! 拂澜看着拂彦爆红的俊脸,无情嘲笑道,“大哥,你可别对着他笑了。”拂渊本也没打算再逗拂彦,语调轻缓而温雅道,“你们各拿上一朵海棠花我注入魂息后,就可以去找小衣了。” 拂渊的话音刚落下,只见一抹粉白迅速跃上海棠树又飘飘然落在他们面前,将手中的海棠花一一放在他们怀里。 见几个神全都呆呆地看着她,雨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语气极为嫌弃道,“都看着我作甚?!”话音一顿,雨笙抬起手指娇气地指了指拂渊,又说:“你,快点将魂息注入海棠花里,我要去找大人了!” 才落脚的沈怜舟见到雨笙这个动作,心中一个咯噔,连忙上前将雨笙抬起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颇为抱歉的对着拂渊笑了笑。 拂渊也不在意,眸光似无意滑过被沈怜舟挡在身后不满露出半个脑袋的雨笙,一抹流光在眸底一闪而过,唇角微不可见勾起轻浅的弧度。 这小姑娘,也许是个突破口呢—— 等拂渊将魂息注入海棠花中后,雨笙急不可耐跑出海棠居,沈怜舟朝着拂渊拱了拱手后飞身追了过去。 拂澜看着沈怜舟的背影,幸灾乐祸笑道,“满心满眼都是小衣的小莲花真的有那么好得到吗?” 岑清渝抿唇垂眸温柔的看着掌心的海棠花,掀眸冷冷的瞥了眼拂渊后化为流光消失。 拂彦见岑清渝也走了,有些急躁的一巴掌盖在拂澜的肩上,不耐道:“哥,你能不能别叭叭了,那小崽子都走了!” 拂澜毫不客气侧身给了个拂彦一个脑瓜崩,碎碎念念着,“臭小子,我可是你哥!走走走,看把你给急的!” 说完,拖着拂彦就走。 看着两个弟弟,拂睦不由得失笑,转眸看向拂渊,“大哥,你呢?” “我自有安排,你去吧。”拂渊笑道。 拂睦不疑有他,顺着海棠花的指引寻了过去。 等海棠居恢复宁静后,拂渊不紧不慢拿出一坛海棠露,脚尖轻点上了海棠树,像从前那般半靠着树干饮酒,双眸放空看向远方。 这一块向来是拂衣独占的地盘,所以,拂睦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从这儿望去可以看到拂渊的十里桃林。 拂渊将最后一口海棠露饮下,随手一抛空坛稳稳置在树下,一手支起身子眯着眼颇为惬意地看向被染红的天幕。 第62章 毛绒控 唔,应该差不多了…… 有‘披针粉’在,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就发现…… —— 下三界,人界,宣陵国。 五岁的小家伙在父亲的指引下,小心翼翼接过娘亲怀里的小包子。 奶娃子黑亮如葡萄般的眼眸印出小男孩的笑脸,“囡囡,我是哥哥哦!” 嘻,唯一的哥哥哦! —— 十八年后…… 岑清渝咬牙切齿死死瞪着不远处青年将少女一举抱起,牙齿咯咯作响。 青年似有所感,偏眸冷淡的瞥了一眼岑清渝,将怀中的少女放上马背后,自己也翻身上了一旁的骏马,温声道:“囡囡,该回去了。” 少女点点头,率先策马冲了出去,青年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宠溺的看着少女的背影。 “拂渊古神,真是好算计啊!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岑清渝不紧不慢走到适才少女的位置,嗓音似寒冰一般。 “过奖……”拂渊随意答着,等到看不到少女的背影后,才不舍地收回目光。 “觉得不甘心吗?那你也只能受着,这是你抢走她的代价!” 青年慵懒的说着,眸中的温度散去,清澈的黑眸有一瞬的浓稠,快到让人觉得是错觉一般。 “十八年而已,并没有什么……”闻言,岑清渝也漫不经心回道,一手勾起一缕发丝把玩在指尖,片刻后,不含情绪的声音再次响起,“毕竟,古神连千万年都熬过了,不是吗?” “呵……这张嘴倒是能说会道。”拂渊扯起缰绳,侧眸睨了眼岑清渝,眸中却没有他的影子。 “驾!”拂渊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胯下骏马吃痛冲了出去,只留给岑清渝飞扬的尘土。 看着拂渊身后的尘土飞扬,岑清渝唇角蓦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 第39节 拂渊看着从拂衣马车里施施然走出来的岑清渝,额角青筋鲜有的暴起,但在拂衣面前,拂渊将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处理的非常完美。 他抬起手让拂衣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温柔的抚着少女的发髻,温声问道:“去了一趟青光寺怎得把小世子带回来了?” “靖王妃被陛下先行召回京都,我也只是碰巧。”少女立在兄长身侧,歪着脑袋说着。 拂渊微微颔首,柔声说道:“囡囡先进去吧,我与世子说几句。” 少女乖巧的应了声,对着岑清渝点了点头走进丞相府内。 拂渊不含情绪的眸光滑过岑清渝,说:“世子,这边请。” 拂渊将岑清渝带到自己的书房,随手设了个结界后,走到案台前拿起狼毫沾墨画着。 岑清渝也走了过来,青年此时画的正是被毁的玉骨扇扇面上所画的场景。 “为什么?” 岑清渝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青年,瞒着他没话说,但是拂渊却瞒着他们全部把拂衣藏起来。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想做就做了……” 青年话音一顿,换了一只狼毫沾上红墨,又说:“除了那五年是我,短短十八年而已,你也说过了我都等了千万年了,不过十八年,你们也等不得吗?” 岑清渝眸色微黯,“那五年?” “就是你想的那样。”拂渊最后一笔落下,收起狼毫,拿出印章在角落的位置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你和他很像呢……”拂渊忽然看着岑清渝,缓缓说着。 “祠凫吗?” “恩,一样的疯狂,不顾后果。” 岑清渝喉间发出一声嗤笑,眸光上下打量着拂渊,懒懒开口道,“彼此彼此。” 拂渊挑眉没有反驳,对于岑清渝的回答,他不置可否。 祠凫是他的一部分,说没有他的影响是假的。 “你是怎么做到让小衣动情的?”关于这一点,拂渊一直都十分的好奇。 听到这个,岑清渝的耳尖倏地染上一层薄红,他刻意的咳了几声,才说:“咳咳……你不知道吗?” 拂渊看着岑清渝这副模样有些好笑,饶有兴味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闻言,岑清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实话告诉给拂渊,毕竟他可不确定眼前这人会不会趁机搞事。 拂渊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 和没有记忆的拂衣相处了十八年,说没有影响是假的,拂渊古神可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岑清渝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拂渊,试探性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四大神兽中眠眠偏偏挑了朱雀吗?” 拂渊瞅了眼岑清渝,嗓音莫名带着幸灾乐祸的语调说:“你难道不知道,囡囡不止朱雀一个神兽吗?” 岑清渝:“??” 沉(自)默(闭)了许久后,岑清渝缓缓开口问道:“还有白虎?” 拂渊意外的挑了挑眉,点了点头。 岑清渝:“……” “你是如何猜到的?” “我的本体是九尾狐。” 拂渊再次翻了个白眼,说:“别说废话。” 岑清渝:“……” 这尼玛还不明显吗?! “等等!”拂渊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有些裂开。 四大神兽中只有白虎和朱雀有毛,而岑清渝的本体也是一只带毛的狐狸。 拂渊顿时眼前一黑,屮,他之前怎么就没意识到? 小衣只要看到带毛的生物就会莫名停住脚,明明很嫌弃朱雀却还是锲约了朱雀,而白虎那头大猫更是想都没想就锲约了! 拂渊觉得他真相了! “你早就知道了?!”拂渊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着。 闻言,岑清渝摇摇头,表情颇为无辜,“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拂渊揉了揉眉心,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败在这一点! “喜欢毛绒绒是一回事,喜欢一个人又是另一回事,不用太纠结。”岑清渝毫不犹豫再次补了一刀,慢悠悠的说着。 拂渊:“……” 请你去死一死可还行? 蓦地拂渊一扫阴郁的表情,笑得格外的灿烂看着岑清渝。 岑清渝被这笑看得背后一凉,没好气道:“作何这样看着我?!” “他们来了。”拂渊不紧不慢将干了的画卷起来抱着怀里,撤掉结界抬脚就往外走。 第63章 白虎 他们? 岑清渝忽然反应过来,身子一僵,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 他慌个什么,又不是他把眠眠藏了十八年! 想到这,抬脚跟在拂渊身后。 —— 揽月居…… “大人,笙笙好想你啊!” 一身粉白的小姑娘扑进拂衣怀里,一双细胳膊紧紧缠在拂衣纤细的腰间。 被扑了个猝不及防,拂衣有些怔愣,垂眸看着紧紧抱着她的小姑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 好熟悉的感觉…… “小衣!” 拂衣闻声看去,只见四个身形修长面容清隽的男人一字排开站在海棠花树下,温柔的看着她。 拂衣:“??” 哪来的男人,还是四个?! 她丞相府的侍卫呢?! 拂渊刚踏进揽月居就见拂衣一脸我裂开的表情,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含着警告的眸光扫过海棠花树下的四个大男人。 拂睦:“……” 拂澜:“……” 拂彦:“……” 沈怜舟:“……” 你藏人你还有理咯?! 迫于拂渊的淫威,四个大男人敢怒不敢言。 两个女孩子坐在海棠树上看风景,六个大男人围着八仙桌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大哥,你真是太狗了!”拂彦怒道,几个男人附和地点点头。 只听拂彦又说:“好歹也带上我吧!” 拂睦:“……” 拂澜:“……” 拂渊:“……” 沈怜舟:“……” 岑清渝额角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气蜷缩着手指。 拂渊凉凉的眸光滑过拂彦,拂彦瞬间怂了,哼哼唧唧躲在拂澜身后。 拂澜一脸嫌弃提着拂彦的后衣领将他扔回座位,“出息!” “大哥,小衣的修为和神格……”拂睦收回望着海棠树的视线,缓缓看向拂渊。 听到这事,几个大男人目不转睛直瞪着拂渊。 “呃……”拂渊思量了片刻才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囡囡的神格不知为何,无论我如何召唤始终没有一丝动静,你们等会一一试试吧。” 见几个神没有意见,拂渊正打算叫拂衣却被拂彦打断。 “等等!大哥,你刚刚叫小衣什么?!” 经拂彦这么一说,几个大男人才反应过来,尤其是岑清渝。 拂渊:“……” 这个弟弟扔了吧,真的糟心!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选择双生子这个选项! 来自几个方向阴恻恻的眸光如箭一般狠狠射在拂渊身上,沈怜舟见状连忙飞身上树抱起雨笙就跑。 修罗场什么的离得越远越好!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拂衣,雨笙懵了,回过神来手脚并用想要挣脱沈怜舟的怀抱,却被沈怜舟蓦然低头一吻给吻懵了。 反应过来的小姑娘白皙的小脸爆红,捂着小脸奶凶奶凶闷声道,“干嘛突然亲我啊!” 沈怜舟被雨笙这个反应可爱到了,随意找了个枝繁叶茂的大树坐在粗大的树枝上,将雨笙摆成面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凑过去在雨笙的手背吻了下。 第40节 “啊!你真是……”雨笙恼羞成怒将手背在手后,气嘟嘟的瞪着沈怜舟。 沈怜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姑娘唇角又吻了一下,笑道:“我真是什么?” “你你你……呜呜呜,我要去找大人!” 雨笙哪是沈怜舟这个无赖的对手,羞得直将脑袋深深埋进沈怜舟的胸膛嘤嘤嘤。 “古神现在多有不便,等明日再带你去找她,可好?”沈怜舟将下巴舒适的搭在小姑娘的颈窝,哄道。 “真的?”由于被沈怜舟压着雨笙抬不起脑袋,只能发出闷闷的小奶音。 “恩,我何时骗过你。” 蓦地收紧搂在小姑娘不盈一握的腰间的手臂,眸底汹涌的爱意似要喷涌而出。 再等等吧,现在还不能吓着她…… —— 身旁奶香奶香的小姑娘突然被拐走,拂衣有一时的怔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豫的啧了一声。 灵活的翻身下树,正好落在树下挂着的秋千,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半瞌着一双琉璃眸百无聊赖地看着几个剑拔弩张的男人。 这几人怎么会想不开和哥哥吵嘴呢? 这般想着,脚边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蹭她,拂衣垂眸看去,竟是一只白色的小脑斧,顿时眸光一亮,弯下身将小脑斧抱在怀里翻来覆去摸着。 哦,这该死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话说回来,哪来的小老虎? 拂衣的白虎被这熟悉的撸虎手法直接撸到热泪盈眶。 呜呜呜,他真是太难了,自从第一次大战后就一直沉睡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等待着主人再次唤醒他,可是他等了辣么久辣么久主人都没有来找他!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醒来刚想去找主人,主人的气息和神魂间的联系突然就断了! 感受不到主人气息的白虎慌了,横冲直撞跑到海棠居正好撞上朱雀,经过朱雀的一番解释白虎才知道主人失踪了! 白虎那个难过啊! 这几日忽然捕捉到主人的气息,白虎屁颠屁颠的找了过来。 功夫不负有心虎,真的被他找到主人了! 白虎兴奋的在拂衣怀里乱蹭,发出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两只前爪抵着拂衣的手臂踩奶。 “咦,这家伙也寻来了!”眸光一直密切关注着拂衣的拂彦余光瞥见拂衣怀中的白团子,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拂渊似笑非笑的眸光有意无意扫过岑清渝,只见岑清渝直接黑了脸,拂渊乐了。 该! 拂渊施施然起身踱步走到拂衣身前,两手掐着白虎的两只前腿将白虎提在半空中,掂了掂手中的重量。 啧,看来这些年淮泠为了讨好这小东西,定是好东西没少,瞧着比之前呆在囡囡身旁还要胖上不少。 白虎:“!!” 屮,怎么是这个煞神!主人,救我! “哥,怎么了吗?”拂衣故作矜持问道,眼神却控制不住飘向白虎。 看好了可以还给她了吗?她撸得正起劲呢! 第64章 还我温文尔雅的大哥来 拂渊看着妹妹这副表情不由得失笑,坐在八仙桌旁的拂睦三兄弟见拂衣一脸不舍还要故作矜持的样子也乐了。 没想到失了记忆、不受神格影响的小衣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这样的小衣才像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无忧无虑会向哥哥撒娇,而不是整天淡着一张脸,眸中没有任何情绪,那种感觉就像拂衣随时都会离他们而去一样,真的很难受! 而岑清渝也是第一次见拂衣露出这种表情,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神格归位,会撒娇的拂衣、会故作矜持却忍不住的小眼神的拂衣……只会存在记忆中。 从今日之后,他们不再提及神格一事,只想陪着拂衣安稳快乐度过这一世。 拂衣并不讨厌,相反对这几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哥哥感到挺开心的,至于这个小世子,她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一见到他,心跳会莫名加快,悸动的感觉让拂衣不经意红了脸颊。 拂渊眉眼微沉,清凉的黑眸浓稠了一瞬,“世子殿下,话也说完了,囡囡和我稍后都安排,你……” 岑清渝怎么会不知道拂渊这是在赶他走,内心叹了口气,朝着拂衣笑着颔首,对着拂渊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见最碍眼的家伙走了,拂渊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丢丢,笑意不达眼底的眸光扫过拂睦三个。 拂睦几个也丝毫不带怕的,就那么大剌剌地坐在位置上甚至还朝着拂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大哥,在小衣面前给点面子! 拂渊也勾起唇角,眸中滑过一抹流光,随意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们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的哦—— 大魔王竟然答应了! “大哥,你今天真俊!”拂彦狗腿凑了过来,双手殷勤的在拂渊的肩膀上按摩。 拂渊一哂,不含情绪的眸光滑过肩膀不安分的爪子,拂彦讪讪一笑连忙收回爪子藏进袖子里。 大哥刚刚那眼神是想剁了他白白嫩嫩的爪子吗? 不对,肯定是他看错了,最温柔的大哥怎么会对他最亲爱的弟弟露出这种眼神呢! 今日宫中设宴,丞相带着丞相夫人进宫去了,拂渊本打算带着拂衣出吃,但是来了几个自己送上门的厨子,不用白不用! 省下的银子还可以给囡囡添一件新衣! 拂渊慢悠悠地将拂睦三个带到丞相府的后厨,“不是要留下来吗?行啊,晚膳你们包了吧。” 拂睦一脸麻木,“……” 拂澜一脸幽怨——(?′艸`)。 拂彦呆了,麻了,最后惨叫一声被拂渊一脚踹了进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表演一个狗啃翔。 “噗……咳,那啥,阿彦你也不小心一些,要是耽误了小衣用膳可怎么办?!” 拂澜刚笑出声就被拂渊一个莫的感情的眼神止住,险些憋死,捂着嘴几步走到拂彦身旁,抬手几巴掌拍在拂彦刚刚被踹的位置。 拂彦:“??” 拂澜,你没有心! 嘤嘤嘤,他错了!把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还给他! “哥,他们……”拂衣从门框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拂渊,白虎也将半个身子搭在门槛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拂渊,拂衣话还没说完就被几双渴望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止拂渊一个哥哥。 拂渊目含警告看了眼三个弟弟,走到拂衣身前似无意挡住拂衣的视线,待拂衣站好后,将人转了个身,推着拂衣往揽月居走。 边走边说,“不用担心,他们手艺还过得去。” 拂衣似懂非懂点着脑袋,忽然问道,“那,和哥哥比呢?” 拂渊的手艺可是比皇宫第一御厨的手艺还好呢!哥哥说还过得去,那应该就是挺好吃的。 唉,也不知道她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无比温柔的哥哥以后会便宜了谁家的小姐。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拂渊见拂衣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就知道这妮子估计又在想他的婚事了! 我只想好好守在你身边,无论什么身份,只要能在你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仅此足矣! “哦……我想想也不可以嘛?”拂衣怼着手指,嘟囔着。 “就算是想也不行!”拂渊正色道,眸底苦涩一闪而过。 “好嘛!”拂衣有些不大高兴,但是还是妥协了。 拂渊安抚的摸了摸女孩的墨发,满心都是你,又哪来多余的缝隙装下他人? —— 等到最后一道菜上桌,拂彦迫不及待递了一双筷子给拂衣,“小衣,快,尝尝看比起大哥做的如何!” 即使他知道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但是他还是不愿屈服! 拂衣接过筷子想也不想就夹了一个荷花酥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的酥脆感,甜腻程度恰到好处,拂衣享受的眯起眼,不住的点着头。 “和哥……大哥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好吃。” 看着莫名垮下脸的拂彦,拂衣不解问道,“怎么了吗?” “小衣,荷花酥是是我做的。”拂澜笑眯眯的开口。 拂衣一时尬住了,干巴巴笑着,“呵呵,这样啊……” 这是拂渊上前拉开一把椅子示意拂衣坐下,“别理他,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话落,自己拉开拂衣身旁的椅子也坐下,掀眸淡淡看了眼还站着的三个弟弟,说:“怎么,你们想站着用膳吗?” 闻言,拂睦毫不犹豫拉开拂衣右边的椅子坐下,左边已经被拂渊占了,拂澜也拉着拂彦坐下。 这一顿,拂衣负责吃,四个哥哥负责布菜,真不错。 拂渊将剃了鱼骨的嫩肉夹进拂衣碗中,“尝尝……” 拂彦一瞬不瞬盯着拂衣将鱼肉夹到口中最后吃下,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如何?好吃吗?” 拂衣笑着点着头,轻声说:“很好吃,小哥的手艺真不错。” “嘿嘿。”拂彦这会儿满足了,颇为得意的瞥了眼拂渊。 拂渊:“……” 忍着,再蠢也是自家的弟弟! 第41节 第65章 摔了个屁股墩 兄妹五个在欢笑中用完有史以来最丰盛的晚膳,拂渊指挥着几个弟弟收拾,而拂衣撑的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消食,白虎也屁颠屁颠跟在拂衣的脚边。 好吃是好吃,就是哥哥们太热情了,今晚是有史以来吃的最撑的一回晚膳! 拂衣好笑的看着脚边的白虎,忍不住蹲下身摸着白虎圆滚滚的脑袋,说:“怎么,你也吃撑了?” 白虎嗷嗷叫了声,前腿用力将两个爪子搭在拂衣的膝上想要撒娇,却被突然出现的迷你朱雀打断。 朱雀落在拂衣肩上俯下身子,啄了几口白虎的脑袋,白虎怒了,两条后腿一个用力扑向朱雀,朱雀没扑着,却将拂衣扑到在地。 拂衣猝不及防被白虎误伤,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尾椎骨传来丝丝痛意。 嘶,撸毛的时候是挺爽,可是被这满身肥膘的小东西扑到也是真的疼! 拂渊眉眼微沉走了过来,凉凉的眸光扫过不敢吭声做鹌鹑的两只,小心翼翼将拂衣扶起,“哪摔疼了?” “没事。”摔的地方太过于难于启齿,拂衣哪里好意思说出来。 拂渊扫了眼沾了污泥的位置,耳尖一红,连忙移开目光,“咳……没事就好,不要太惯着他们俩。” 拂衣胡乱的点着头,只想快些回房换身衣裳。 —— 翌日一早…… “就这般的迫不及待了?”拂渊捏着茶盖拂去茶沫,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是!”岑清渝淡漠的眸光下隐藏着独属于某人的温柔。 拂渊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去罢……” “谢了!”岑清渝眸中多了一丝温度,眸底也多了一丝真实的笑意。 拂渊厌烦地摆了摆手,放下茶盏甩袖先行离去。 “小姐,世子殿下来了。”婢女垂首低眉不敢看拂衣,快速通报。 世子殿下? 是他! 拂衣压下心中的悸动,款款起身,对着婢女吩咐道,“今日是花神节,去将大哥前日送来的檀木匣取来。” 婢女福了福身,去了屏风后,没过多久便捧着一个紫檀木的箱匣出来,小心翼翼取出匣内的衣裙服侍拂衣更衣。 揽月居外,岑清渝正逗弄着白虎,忽然一抹月白色出现在余光里,岑清渝拍了拍手连忙起身望去,这一眼直接将狐神大人看直了眼。 只见少女身着一袭月白曳地广袖流仙裙,裙摆、袖摆盛开多多粉色海棠,淡紫色的腰带勾着盈盈纤腰,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耳垂上坠着一对淡蓝色缨络,璎珞轻盈随风而动,仅用一支银簪挽住三千青丝,额前落下些许鬓发,不显凌乱,反添一丝别样的美感。 黛眉间描着一朵粉红色的莲状花钿,高挺的琼鼻下樱桃般的唇瓣不点而红,透亮的琉璃眸含着清浅笑意,清雅矜贵的气质宛若天神下凡。 岑清渝就怔怔地看着他的神明一步一步款款朝他而来,胸腔内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清隽白皙的俊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让殿下久等了。”拂衣优雅的朝着岑清渝福了福身。 “不,是你的话,让我等多久都不碍事!”岑清渝悄悄收回痴迷沉醉的目光,怕吓着他的神明,温柔道。 闻言,拂衣和身后的婢女面上皆染上一抹绯色。 岑清渝余光瞥过拂衣身后的婢女,眉心微蹙,缓慢地说:“眠……不知,皖眠原赏脸一同前往花神街?” “好……咳,世子相邀,皖眠岂敢相拒。”拂衣努力压制着心底的雀跃,故作矜持缓缓说着。 岑清渝眸子一亮,将眸底的心思藏好,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拂衣余光瞥见身侧的婢女,淡声道:“下去吧,不用跟着了。” 婢女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拂衣刚迈开步子就觉裙摆被什么缠着,垂眸望去原来是一个白团子扒着她的裙摆不放,见她看过了还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拂衣:“……” 得亏这件衣裳质量好! “皖眠可要带着这小东西一起去?”岑清渝垂下似蝶翼般纤长的黑睫遮去眼底的冷光,温柔地问道。 拂衣眉心微蹙,思量的片刻,说:“劳烦世子殿下将小白抱起可好?” 岑清渝眸色一滞,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蹲下身抄起白虎的两条前腿拎在半空中,被拂衣接过抱在怀中。 “多谢殿下。”有美男欣赏,又有毛绒绒撸,拂衣此刻的心情非常美妙。 “皖眠,你还要这般疏离唤我为世子殿下吗?” 岑清渝故作伤心的看着拂衣,刻意压低嗓音说道。 “清,清渝?” 拂衣被岑清渝刻意压低的嗓音迷得七晕八素,试探性叫了声,见岑清渝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他也太坏了!但是,这声音真的好好听啊! 看着两人一高一低相携离去的背影,拂彦咬着不知哪来的手绢,愤愤道:“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有什么理由阻止他?” 拂澜嫌弃瞅了眼化身‘怨妇’的拂彦,淡淡道。 拂彦撇撇嘴,手中的手绢化为雾气散去,“哥,要不,我俩跟上去看看?” 拂澜眯起一双凤眸若有所思,随即拍板决定,“走!” “去哪?”拂睦不知何时出现在两兄弟身后,两只大手一神一个搭在肩膀上,温声问着,“带上二哥一个有问题吗?” 拂澜:“……”就差把威胁写在脸上了,还问什么?! 拂彦:“……”论狗你也是排得上名! 就这样三个古神隐去身形大摇大摆跟在岑清渝和拂衣身后,美名其曰盯着岑清渝,让他不能有可乘之机! 拂睦、拂澜、拂彦:我可真是个好哥哥! 岑清渝:你们礼貌吗?! 今日是宣陵国一年一度的花神节,花神街上的女子手上或捧着一盏花灯,或立在摊贩前挑选着心仪的花灯。 “去瞧瞧?”岑清渝见拂衣眸中亮晶晶瞧着贩卖花灯的摊贩却还故作矜持,不由得笑道。 拂衣微微颔首,脚步略微加快又不失优雅快速移步到自己看了许久的摊贩。 第66章 花神来了 岑清渝从拂衣怀中接过白虎,拂衣抬手就要去拿自己眼馋许久的海棠花灯,却不想还有一只手同时覆上海棠花灯。 拂衣掀眸看去,没看到人,眸光下移才看见那只手的主人。 雨笙艰难的挤进摊位,竟发现自己看了许久的花灯上还有另一只手,顿时气鼓鼓的看去,这一眼就看呆了。 “大,大人?” 呜呜呜,未施粉黛的大人已经绝美了,没想到化了淡妆的大人,才是天边绝色啊! “恩?是你呀。”原来是昨日一见面就扑上来的小姑娘啊,拂衣又问,“你也喜欢这盏花灯吗?” 雨笙摇摇头,乖巧道:“我想着大人应该会喜欢这盏花灯,才……没想到,大人也在这儿。” 拂衣眉梢微挑,眸中笑意加深,“谢谢你,我很喜欢。” 啊啊啊,大人笑起来更好看了! 雨笙害羞的捂着半张脸痴迷地望着拂衣,拂衣见小姑娘一脸羞赧地望着她,眸中滑过一抹疑惑。 怎么感觉这小姑娘好像能看到她面纱下的脸呢? 花神街上人潮涌动,为了方便拂衣出府前便带上面纱,但是露出的那双潋滟的琉璃眸和浑身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感还是吸引了无数视线。 “大人,我叫雨笙哦!”雨笙知道不能透露有关神界的事,连忙撇开话题。 “好的,笙笙……”拂衣付了花灯的银钱,爱不释手的将花灯捧在手里,话音一转又问,“笙笙,你为什么唤我大人呢?” 雨笙眸色一僵,完了,叫习惯,一时忘了改了! “这个……那啥,我……” 嘤嘤嘤,沈怜舟快来救她! 沈怜舟此时正好挤进摊位站在雨笙身后,温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殿下和小姐请随草民移步。” 雨笙感激递了个眼神给沈怜舟,沈怜舟垂眸回以一笑。 “他说的对,皖眠,我们去前头的茶楼吧,正好可以看到花神的花车。”岑清渝将白虎搁在肩头挂着,一手始终护着拂衣。 拂衣颔首,这里确实不适合谈话,且眼下快正午了,花神应该在路上了。 一行一人三神移步到沈怜舟早已定好的包厢内。 看着拂衣被拥簇的背影,拂彦扯了扯拂澜的衣袖,问道:“哥,我们还跟吗?” 拂澜没说话,转眸看向拂睦,只见拂睦唇角勾起,一手一个将两个弟弟提起带到自己定好的包厢内,这个包厢正好正对着拂衣所在包厢,他们能看到对面,但,对面却看不到他们。 拂彦瞅着对面茶楼,转眸给了拂睦一个厉害的眼神。 拂睦喝着手中的茶,没理这个憨批弟弟。 雨笙悄咪咪地瞅着拂衣,只见拂衣不紧不慢抿了口茶,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打算,暗暗松了口气。 沈怜舟将糕点摆在雨笙面前,宠溺的笑了笑。 何时在面对他时,能有这么乖巧的一面呢? 雨笙叼着一块糕点趴在窗沿上往下看,只见花神街上的人群迅速分开规规矩矩站在两侧,留出中间宽阔的白玉石铺成的街道。 “呀,花神来了!” 雨笙将糕点咽下,余光瞥见一个由四匹高大骏美的白马拉着一辆金色镂空的花车缓缓而来,花车镂空的部分被雕成牡丹状蜿蜒向上形成拱状,中间是一个巨大的花球,花球下落下片片白纱遮掩马车内的景象。 四个容貌秀丽身形纤细的侍女站在花车的四个角,一手捧着花篮,一手撒着花瓣。 第42节 而花车周身是身披铠甲的禁卫,俨然就是护花使者。 雨笙指尖微动,不知哪来的风吹起白纱露出花车内跪坐着的女子。 只见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黑丝用数支花簪绾着,额前垂下两绺发丝,眉心描着大红色的牡丹状花钿,柳叶眉下一双含情目似盛着盈盈春水,长而卷翘的黑睫微微颤动,两眼眼角下皆点上一颗朱砂痣,挺翘的水滴鼻下花瓣似的嫣红唇瓣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花神’的花容玉貌使得人群中发出阵阵赞美声。 “切,故弄玄虚,这种样貌也能称之为‘花神’?” 看了‘花神’的容貌后,雨笙只觉大失所望,她以为能被称之为‘花神’的女子,容貌必是能与真正的花神平分秋色,结果这女人还没有她好看呢! 雨笙侧眸,眸光扫过沈怜舟和岑清渝,只见两个男人非常给力的点着头。 这样的容貌称之为‘花神’,真的太牵强了! 闻言,拂衣不由得失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雨笙的脑袋,红唇轻启,说:“她是宣陵国第一才女,陛下捧在掌心的东珠——镜月公主。” 雨笙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说:“看吧,这些人还是有点眼光的,要不然她怎么不是第一美人呢!” 不用想也知道,第一美人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大人! 拂衣一噎,突然有些词穷。 这小姑娘嘴可真毒! “走吧,去花神殿瞧瞧。” —— 花神殿外,镜月公主由两名侍女小心翼翼搀扶着下了马车,另外两名侍女则捧着她过长的裙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雨笙看了看镜月公主身后提着裙摆的侍女,又瞅了眼此时拎着拂衣裙摆的岑清渝,缓缓露出一个姨母笑。 沈怜舟无奈又宠溺说着,“等会阿渝生气了,我可不保你哦。” 雨笙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有大……拂衣姐姐在!” 沈怜舟一噎,顿时被气笑了。 真是扎心了,在小姑娘心里他是不是永远都比不过拂衣! “啊……”雨笙口中刚发出一个音,连忙抬起手捂着嘴,猫瞳亮晶晶的看着花神殿内慵懒依靠着花神象的女子。 拂衣和沈怜舟不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细高挑,容貌昳丽比花还娇的女子朝他们招了招手,拂衣眸光扫过周围一片虔诚祈祷的人群,再看向守着花神殿的禁卫,竟无一人发现那女子! 令拂衣更惊讶的是,那女子竟和花神象有几分相似,这……不会真的是花神显灵了吧?! 前些年和哥哥来时也没见着,怎么今日就…… 不过,雨笙适才在茶楼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镜月公主的容貌在花神面前勉强算得上秀丽二字。 再加上今日盛装打扮第一眼确实给人贵气十足的大国公主气质,但是在花神一身淡粉色的素衣前,有些艳俗的感觉。 但是,镜月公主的容貌已经算得上倾国倾城了,花神是神,凡人又怎么能与神比拟呢? 第67章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 欸,花妗那家伙怎么也来了?”拂彦曲腿坐在窗沿上,看着花神象旁的花神。 花神并不是神造神,而是靠着天地灵气和他们五个的神息历经千年才修出神格,他们五个之中,花神最亲近拂澜和拂衣。 拂彦转眸看向拂澜,只见拂澜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喝着茶水,见拂彦看着他,拂澜掀眸不豫的瞥了眼他,说:“看我作甚?” “花妗该是刚刚出关,她不知道小衣的事,所以……”拂彦故意拖长嗓音,饶有兴味的瞅着拂澜。 “有话就说,别等会憋死。”拂澜没好气道。 “哎,拂澜你个呆子,那她肯定是寻着你的气息来的!你看,她刚刚还往这看了眼!”“哦,那又关我何事?”拂澜漫不经心回着。 “啧啧啧,花妗喜欢上你还真是应上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拂彦边说便摇着头。 拂澜摩挲着微凉的杯壁,眸光落在花妗的虚影,眸底滑过一抹流光。 待镜月公主完成祈祷后,女子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拂衣还有些恍惚。 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拂衣,岑清渝眸中盛满了笑意,沈怜舟也有些忍俊不禁,而雨笙则是扑进沈怜舟怀里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是哭了,而是憋笑憋得太难受了。 要是到时大人恢复记忆想起今日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也罢,到时的事到时再提,先让他们笑一会儿! 知道哥哥们和这几人都有事瞒着她,但是连哥哥都瞒着她,显然不是什么坏事,随他们去罢。 但是,这些人知道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吗?! 笑吧,笑吧,到时候等她知道了真相,就是你们哭的时候了! ——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幕画出一道星河,圆月高挂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拂衣站在河畔,将手中的花灯缓缓放入河水中,随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飘荡远去。 待拂衣踏上平缓的路面,岑清渝用脚尖踢了踢白虎,白虎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岑清渝。 臭狐狸,主人要是生气,本神兽,本神兽…… 屮,他不仅打不过他,主人还护着他! 白虎心酸的叹了口气,朱雀,兄弟,我想你了! 朱雀:抱歉,不约。 白虎故作跌跌撞撞扑向拂衣的脚步,拂衣本能的闪到一旁,却不想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肉桩,拂衣一把扑进岑清渝那宽阔温温暖的胸膛里。 岑清渝顺势勾住拂衣的腰间,垂首凑近拂衣,炙热的呼吸和拂衣的呼吸相互交融,男人眸中滑过一抹笑意,他故意压低声音,低哑磁性的嗓音在拂衣耳畔响起,“眠眠,投怀送抱吗?” 拂衣不争气的红了脸,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垂、颈脖,她羞恼的想要推开岑清渝,男人顺势被拂衣推开,但是,在后退的过程不经意扯住拂衣的手腕。 岑清渝后背靠着树干,拂衣被带着再次扑进男人的胸膛,拂衣羞得抬不起头,在岑清渝怀里装死。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胸膛微微震动,他的下巴抵着拂衣的发顶,喉间溢出阵阵爽朗的笑声,“眠眠,何必故技重施呢?” “你闭嘴!”拂衣发出恼羞成怒的闷声,想要给他一脚,又莫名的舍不得,只好任由岑清渝抱着她不放。 整整一刻钟了!拂衣脚都麻了,这个狗东西还是没放开她! 拂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抱够了没有?!” “没有,就算是抱一辈子也抱不够!”岑清渝搂在拂衣腰间的手缓缓放出灵力舒缓着拂衣的经脉。 不知道为何双腿不麻了,拂衣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又想到刚刚岑清渝的那句话,再次红了脸,断断续续问道,“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岑清渝叹了口气,禁锢在拂衣腰间的双臂缓缓松开,向上用双手捧着拂衣的小脸,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拂衣的,缓慢地说:“眠眠,我以为我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 “眠眠,嫁给我好吗?”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我岑清渝此生只愿与你共白头,我很贪心,我不仅仅想要你的这一世,我想要的是你的生生世世,每时每刻都属于我!” “我……”拂衣唇瓣微动。 沉默许久,拂衣往后退了一点,琉璃眸直视着岑清渝的狐狸眸在烟火下说出答案。 “好啊,明媒正娶,只我一妻,岑清渝,我答应你了!” 岑清渝再次将拂衣紧紧抱在怀中,又忍不住将拂衣抱起转了几个圈。 一人一神在烟火下相拥,一神一狐在烟火下拥吻。 小狐狸等了四世,终于等到了他的神明说出那句话! —— 三日后一早,岑清渝就带着十马车的聘礼到了丞相府上,可谓惊动了全京城。 “世子殿下,你是真心想要求娶我的宝贝闺女的吗?” 丞相纵使心情不虞,但是这是女儿心悦之人,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 “是!我心悦眠眠,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发誓此生的妻子只会是她一人,而且,放眼全京都只有我配得上眠眠!” 面对岑清渝的大言不惭,丞相乐了,“你小子倒是口气不小。” 岑清渝淡笑不语,但是浑身却散发着绝对的上位者的气势和傲然。 “好!既如此,你当真此生只有囡囡一人为妻,不后悔?” “即以立誓,何来后悔一说!” “好!本相可以应下这门婚事,但是,还得看囡囡……” “爹爹,我已经答应他了!”拂衣逆光而来,坚定的走到岑清渝身旁与他十指相扣。 丞相和丞相夫人相视一笑,眸中闪烁着欣慰的水光。 “好了,接下来该商量婚期咯!” —— 三月后…… 十里红妆,凤冠霞披,满地金叶子羡煞旁人。 岑清渝随意编造的身份并没有所谓的父母,高堂的位置便由丞相和丞相夫人代为。 “一拜,跪天地!二拜,跪高堂!三拜,夫妻对拜!礼成!” 婚房内,夫妻交臂饮下合卺酒。 岑清渝揽着拂衣,深深吻了下去,“娘子,该洞房了!” 第68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1 你是何人?” 海棠居内蓦然出现一道陌生独属于小女孩娇俏的奶音,沈怜舟挑眉看去,只见着一身粉白纱衣的小姑娘悠然坐在‘披针粉’上,目光不善看着他。 这个时辰,古神应该还在小憩,沈怜舟眸光微微下移,果不其然,拂衣一身水绿色素衣躺在红莲池中俨然是睡着了。 第43节 “喂,眼睛往哪看呢?!”小姑娘小手一挥用红莲挡住拂衣的身形,眸光染上一层薄霜。 见状,沈怜舟像是懂了这个莫名出现在海棠居的小姑娘是谁了,还是有些不确定开口问道,“抱歉,你是那株‘披针粉’?” 古神不是说还要七日才能化形吗? 小姑娘颇为嫌弃地瞅了一眼沈怜舟,淡淡道:“不然?” 沈怜舟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这小姑娘小小的一个,火气怎么这么大? 只见一只素手从朵朵红莲中抬起,轻轻挥开挤在她周身的红莲,缓缓坐起身,小姑娘顿时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一双猫瞳透着亮光乖巧地看着拂衣。 “大人,你醒啦!” 拂衣掩唇打了个呵欠,随意点着头,眸光滑过沈怜舟,沈怜舟朝着拂衣拱了拱手,神色尊敬,“古神……” “何事?”拂衣站起身赤脚踩在池面上,踱步踏上绿地。 “司命星君那已经备好了。”沈怜舟低眉垂首将视线放在满池红莲那一抹粉白上。 拂衣略微颔首,“你先下去吧,我稍后过去。” 沈怜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小姑娘插了进来。 小姑娘飞身上岸凑到拂衣身旁,顶着脑袋上的两个团子晃了晃,眼巴巴瞅着拂衣,说:“大人,你要去哪呀?可以带上我吗?” 沈怜舟视线不由自主跟随着那两个团子,向来波浪无痕的心湖像是投进一颗小石子般,漾起丝丝波澜。 “沈怜舟,你给她取个名吧。”拂衣答非所问,抬手薅了一把小姑娘头顶的团子。 沈怜舟眉梢没忍住一挑,问道:“古神还没有定下吗?” “没来得及,我也是适才才知道她化形。”拂衣过了手瘾后,不动声色收回手。 沈怜舟沉吟片刻,眸光蓦然一亮,缓缓开口,“春风化雨,沧笙踏歌——便唤雨笙吧。” 拂衣垂眸看向小姑娘,问,“可喜欢?” 只见小姑娘用力点了几下脑袋,对沈怜舟露出第一个笑容,“喜欢,谢谢你吖!” 沈怜舟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藏在墨发下的耳尖染上可疑的红晕,“咳,你喜欢就好。” 拂衣刚欲走就被扯住衣袖,垂眸看去,只见雨笙可怜兮兮瞅着她,“大人,笙笙真的不能去吗?” “你可知道轮回?”拂衣反问。 “轮回?”雨笙不解,小小的脑袋顶着大大的疑惑。 拂衣藏在广袖下的手捻了捻,终究是忍住了想要再次上手薅的念头。 “古神,要不让笙笙一同前去吧,我会看着她的。”沈怜舟没忍住开口道。 雨笙闻言,可劲点着脑袋,头顶的两个团子也随着乱晃。 拂衣眯着银眸睨着那两个团子,到底是没忍住,大大过足了手瘾之后,也同意了。 毕竟将人家小姑娘漂亮的发髻弄乱,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 “古神。”司命弯下腰作揖,神色恭敬。 拂衣颔首,红唇轻启道,“历练者那空出两个位置,不用写,天道的记忆留下。” 司命看向拂衣身后的天道和一个……小姑娘,依旧淡定,“是……” —— 玄烨国,国师府。 沈怜舟立在樱树下,眸光看向皇宫的位置。 是今日了…… —— 皇宫,华月宫。 自酒黎的身影出现后,沈怜舟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 原来那个清纯的小姑娘也可以是如此妩媚惑人的,沈怜舟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心口处,重而快的心跳声迎合着酒黎的每一个舞步。 一舞毕之后,酒黎鬓发被汗水打湿,沈怜舟的手心捏着的帕子也被汗水微微润湿。 酒黎在退下之时眸光看向那道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炙热目光,这一眼便和沈怜舟对视上,酒黎蓦地心尖一跳,心情有些复杂。 是他啊…… 沈怜舟见拂衣离席后,也称自己不胜酒力快速离席而去。 月栖宫偏殿,沈怜舟隐去身形坐在床前,垂眸凝视着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酒黎,终究还是抬手抚上女孩娇嫩的脸颊,嘴里轻哼着,“笙笙乖,不要怕,我在呢。” 沈怜舟安抚片刻后,酒黎紧皱的眉宇缓缓松开,唇角不自觉勾起轻浅的弧度。 这一夜之后每个夜晚,酒黎将不再梦靥缠身。 见女孩唇角勾起,沈怜舟也不由得勾起唇瓣,安心睡吧,我一直在! 翌日,待酒黎出了大理寺后就看到沈怜舟站在街对面,两人遥遥相望,酒黎瞬间有种想把满心委屈和心悦都说与他的念想。 酒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小脸微微皱起,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怜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双黑眸颇为好心情地看着酒黎,唇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酒姑娘……” 酒黎连忙福身问好,“见过国师大人。” “无碍,不必多礼。”沈怜舟不甚在意摆了摆手。 “谢国师。”酒黎双手规规矩矩置于腹前,低眉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手里有你感兴趣地东西,可要看看?”沈怜舟见酒黎不愿看着自己,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闻言,酒黎倏地抬首看向沈怜舟,不确定地开口,“国师大人为何要帮小女子?” “酒大人一生清正廉洁,为国尽忠,他落得如此骂名,也是我不愿看到的。” 沈怜舟不紧不慢说着,眸色如常依旧温润如玉,唯一不同的是——眸底不再冰冷,多了一丝暖意。 “如此,小女子便替父亲谢过国师大人!” 酒黎压下内心的激动,正想要行礼感谢,却被沈怜舟阻止,只听他说,“以后在私下不必拘礼,你父亲与我有恩,他不在了,他的恩情自然落在你身上。” 第69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2 酒黎并不知晓父亲有恩于沈怜舟,她只知晓父亲很欣赏国师大人,常常会提及国师大人,所以她也没有怀疑沈怜舟这话。 “如此,小女子就谢过国师大人了。” “私下里不用唤我国师。”沈怜舟不动声色拉近两人的距离,温声道。 “这……”酒黎有些方。 这不合理吧,不唤国师,唤他什么? “唤我的沈怜舟即可,你父亲与我有恩整个紫荆城都知晓……”沈怜舟故意顿了顿,才说:“酒姑娘难道想让那些人觉得我为难恩人之女吗?” 酒黎张了张口,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小脸都憋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怜舟不动声色地诱导着单纯的酒黎,说:“那你该唤我什么?” 酒黎眸光闪烁,断断续续说道:“沈,沈怜舟?” 沈怜舟唇角翘起满意的弧度,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乖女孩……” “在京都可有居所?”沈怜舟又问。 酒黎一愣,眉宇缓缓皱起,父亲名下的资产全被大理寺收归,一月前她顶替一名舞女成为领舞,这一个月里她吃住都随皇宫的舞女一起,现如今她的身份肯定不适合再居住在皇宫内。 酒黎得出了结论——她现在无家可归了! 沈怜舟岂会不知酒黎现如今的状况,“我名下正好有一处闲余的院落,酒姑娘要是不嫌弃……” “怎会嫌弃!”酒黎苦笑一声,“国……您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更何况还是居所这种大问题!” “举手之劳,酒姑娘不用太在意。”沈怜舟温声道,努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念想。 “您也别唤我酒姑娘了……”酒黎将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朝着沈怜舟温婉一笑。 “好,阿黎。”沈怜舟顺着梯子往上爬,状似无意歪着头看着蹙眉的酒黎,“怎么了?我不能这样唤你吗?” 酒黎嘴角笑意一凝,微微摇摇头,“您喜欢便好。” 沈怜舟淡笑不语,我当然喜欢的紧,我的笙笙! —— 三日后,皇帝下旨再查酒筠叛国一事,一月后,大理寺将酒筠叛国一事的真相公之于众,全紫荆城上下一片哗然。 酒黎掩唇无声痛哭,爹爹,你看,女儿做到了! 沈怜舟接下大氅披到酒黎瘦弱的肩上,大手抚着酒黎纤弱的脊背,温声安抚着,“没事了,你爹爹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酒黎无助的点着头,漫无目地想要寻找一个依靠,她小心翼翼抬起脑袋泪眼朦胧望着沈怜舟,轻声问着,“沈怜舟,我可以抱抱你吗?” “随时都为你敞开。” 沈怜舟将酒黎拥入怀中紧紧抱着,酒黎侧着脸贴着沈怜舟的胸膛,耳边传来他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心声,让酒黎感到无比的安全。 “谢谢你,沈怜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酒黎小声说着。 “我不要口头道谢,我想要一些实际的。”沈怜舟将下巴搭在酒黎的脑袋上,缓缓道。 实际的? 酒黎艰难地转了转脑袋,闷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 “恩?”酒黎一时没反应过来,发出一个鼻音。 沈怜舟轻笑一声,说:“再想想……” 第44节 你想要什么? 你…… 酒黎蓦地反应过来,脸色爆红,小手无措的揪着沈怜舟的大氅,细声细语道:“为什么?” “因为啊,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决定是你了!也只能是你!” 沈怜舟搂着酒黎的双臂紧了紧,脑袋下滑埋进女孩温暖的颈窝里,喉间发出一声喟叹。 无论是雨笙也好,酒黎也罢,我认定是你了,就别想逃走了! “第一眼吗?” 酒黎回想着两人的第一面,那时她才十岁,他就…… “禽兽!”酒黎小声骂了一声。 “恩,只对你一人禽兽。”沈怜舟不以为意,闷笑着。 确实禽兽,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化为豆蔻年华的她动了心呢? “所以,你愿意和禽兽在一起吗?” “我……”酒黎贝齿轻咬着下唇,回想着这一个月以来两人之间相处的种种,眸光逐渐坚定,“愿意的!” “阿黎,你刚刚说什么?”沈怜舟惊喜的抬起脑袋和酒黎对视。 “我说,我愿意啊,沈怜舟,我想和你在一起!”酒黎抬起手捧着沈怜舟的脸,莞尔一笑。 沈怜舟双手掐着酒黎的下腋,像抱小孩一般将酒黎抱起,酒黎没料到沈怜舟会突然将她抱起,双腿和双臂条件反射分别缠在沈怜舟的腰间和颈脖,猫瞳不自觉放大看着他。 沈怜舟艰难抬起脑袋,目光灼灼凝视着他的女孩,露齿一笑,“你是我的了!” 酒黎一愣,随即失笑,“是,我是你的了,你也是我酒黎一人的了!” 沈怜舟附和地小幅度点着脑袋,语出惊人道,“那阿黎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真正变成你的人呢?” 酒黎一噎,目瞪口呆看着沈怜舟,唇角抽了抽,“不急,我想先回去看看爹爹。” “对,得先回一趟徽州探望岳父大人!”沈怜舟颇为严肃地回道。 酒黎呆了,她认识地沈怜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国师大人,你的人设崩了! —— 沈怜舟向皇帝求了一道婚约,顺便告了三个月的假,皇帝不仅批了,还非常高兴地批了。 国师府…… “长公主,感谢您愿意相信我。”酒黎双目湿润望着拂衣,有些哽咽道。 “清者自清。”拂衣眸光瞥到从国师府走来的身影,对着酒黎微微颔首。 酒黎朝着拂衣福了福身,一双猫瞳却灼灼地凝视着拂衣,温声细语道,“到时大婚,殿下可会来?” “美人相邀,岂敢拒?”拂衣唇角缓缓勾起,眨了眨琉璃眸。 闻言,酒黎娇颜迅速飞上一抹红,喃喃着,“这样啊……” 沈怜舟一把将酒黎勾进怀里,对着拂衣颔首,“殿下,告辞。” 望着马车离去的影子,拂衣轻啧一声。 这厮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70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3 两个月后,两人回到国师府. 三日后,沈怜舟从长公主府将美娇娘迎娶回国师府。 在酒席上闹了一通,拂衣等人这才肯放沈怜舟回婚房。 沈怜舟白皙的俊脸带着丝丝饮酒后的薄红,眸中却是一片清明,整理好微乱的喜服,这才推门而入。 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玉如意小心翼翼挑开红盖头,红盖头下酒黎的娇容暴露在所有人视线里,沈怜舟眼睛都看直了,等喜婆说完一堆祝福语讨了红包后,沈怜舟不耐的摆了摆手。 喜婆领着几个丫鬟有条不紊退出屋内。 沈怜舟拿起八仙桌上的合卺酒,递给酒黎,唇角弧度深深,“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这一世,拂衣神魂脱离后,沈怜舟将国师之位传给徒弟,对外宣称隐居,实则随着拂衣一同回了九重天。 沈怜舟神魂归位后,马不停蹄去了海棠居。 “你来啦。”雨笙依旧坐在她的本体上玩水,余光瞥见沈怜舟,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沈怜舟见小姑娘眸光闪躲就是不看他,眸中闪过一抹促狭,害羞了? 见沈怜舟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雨笙有些羞恼,奶凶奶凶道: “喂,作甚一直盯着我?!” “你好看当然一直盯着你。”沈怜舟唇角翘起。 雨笙一噎,浅色的猫瞳滴溜溜地转着,“哦……” “你喜……”沈怜舟见小姑娘害羞了,想要一鼓作气说出心底那句话,余光瞥见拂衣的身影瞬间噤了声。 “恩?”雨笙柳叶眉蹙起,这家伙怎么总喜欢说话说一半! “笙笙,去找朱雀玩去吧。”拂衣负手立在海棠树前,看着雨笙的眸光不易觉察闪过一抹柔色。 虽然不懂大人为什么要支开她,但是对于拂衣的话雨笙从来不会反驳,抬起一只胳膊抓住朱雀的爪子,一赤色一粉白消失在海棠居。 拂衣缓缓跪坐在原地,广袖一挥身前出现一个矮桌,矮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沈怜舟会意走过来跪坐在矮桌前。 拂衣先手拿了黑子落下,沈怜舟执白子紧跟其后,就这么相顾无言你来我往下了一刻钟,随着拂衣手中的黑子再次落下,沈怜舟将手中的白子放回瓮裏里,“我输了……” “可懂为何?”拂衣指尖微动,两边的翁裹盘旁出现一个酒盏,酒盏中盛了海棠露。 沈怜舟和拂衣下棋的次数不在少数,但,唯独这次,拂衣步步紧逼,丝毫不留情面将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你当真要如此草率吗?” 见沈怜不语,拂衣不紧不慢拿起酒盏抿了口,缓慢地说道。 沈怜舟嘴唇动了动,藏在广袖下的大手微蜷。 “回去吧,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她是我一手养的,没道理不明不白就交付与你。” 拂衣将最后一口海棠露饮下,素手一挥,身前的物什消失,自己则是飞身上树悠然睡去。 沈怜舟缓缓站起身,朝着拂衣拱了拱手出了海棠居。 这一去再回便是一月后。 雨笙百无聊赖趴在红莲池边堆起的海棠花瓣上,白嫩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池水。 一月没见,沈怜舟心中的思念在见到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时,险些失控将小姑娘一把抱进怀里,但是他还是强行忍住了。 “笙笙,古神呢?” 雨笙见沈怜舟这么久不来见她,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也不问问她怎么样了,本想耍小脾气,却见沈怜舟眉宇紧皱,眼下一片青色,想要脱口而出的‘狠话’一把憋回肚子里,只好闷声道: “大人适才出去了。” “你可知她去哪了?”沈怜舟有些急切地问道。 闻言,雨笙茫然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瞧大人那模样挺急的,揪着朱雀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沈怜舟说完,就没影了。 雨笙有些郁闷地盯着海棠居的正门,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的急性子? 翌日,沈怜舟一脸疲惫,眼下一片青黑再次来到海棠居,雨笙见沈怜舟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这家伙怎么这副像是话本里被妖精吸了阳气的书生? “你,你还好吗?”雨笙话音刚落,就被沈怜舟报了个满怀。 沈怜舟将脑袋深深埋进小姑娘的颈窝,闷声道:“别推开我,就抱一会儿。” 男人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惫,雨笙想要推开沈怜舟的手僵在半空中,片刻后,缓缓落在男人宽阔的背上一下没一下顺着,小声嘟哝着,“就一会哦!” 一会儿后,雨笙听着沈怜舟平稳的呼吸声,手臂不由得紧了紧,撇撇嘴,切,再让你睡一会,恩,这次是真的一会儿! 两个时辰后,拂衣缓缓坐在海棠树树枝上,撑着下巴眸色淡漠睨着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着陷入沉睡的两只,暗暗叹了口气。 也罢…… 夜幕降临,漫天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弯月那清冷的光辉落在相互依偎的两只身上,竟品出温柔的意味。 沈怜舟纤长的黑睫微颤,缓缓睁开一双金眸,只觉胸口有些沉闷,垂眸看去,只见雨笙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什么还砸吧着嘴。 沈怜舟宠溺一笑,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将小姑娘揽进怀里抱好,倏地一道银芒没入雨笙的眉心,沈怜舟蓦然抬首望去,只见拂衣从树枝上一跃,立在他的身前。 “古神……” 拂衣微微颔首,一双银眸在月光下更显清冷,“有答案了?” 闻言,沈怜舟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不必与我说了,你内心有答案即可,倒是没想到我养了千年的‘披针粉’结果便宜了我一手提拔的,真是……”闻言,沈怜舟脸上浮出一抹尴尬。 拂衣抚平衣袖的褶皱,再次飞身上树躺下,“带着小姑娘回你那儿去。”别在这碍眼。 第71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4 雨笙瞬间慌了,跌跌撞撞爬下床,一股脑地往外冲,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小姑娘委屈的抬起脑袋望着沈怜舟,“这是哪儿?大人呢?” “这是我的居所,古神在海棠居。” 见小姑娘赤脚踩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沈怜舟眉宇皱起,一把将雨笙打横抱起重新放回床榻上,从怀中拿出一块手绢温柔地擦拭着小姑娘的脚底。 雨笙见沈怜舟这么温柔擦着她的脚,不禁红了脸,话本里说了女子的脚除了丈夫之外的男子都看不得,如今沈怜舟不禁看了,还摸了…… 第45节 手中的手绢化为雾散去,沈怜舟施了个清洁术,抬眸看去,只见小姑娘红着一张小脸,颇为娇羞的看着他,“怎了?” “没……”雨笙想说没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可知女子的脚除了夫君旁人都看不得?” 闻言,沈怜舟眸中滑过一抹笑意,莫名想要逗逗小姑娘,便说:“你这是在唤我夫君吗?” “谁说的!”雨笙笑脸爆红,下意识反驳道,“又不是只你沈怜舟见过我的脚……” 在沈怜舟愈发冰冷危险的眸光下,雨笙说话的嗓音愈发的小,最后一个字直接没了声。 “哦……是么?笙笙,告诉我,还有谁见过你的小脚了?”沈怜舟嗓音似寒冰一般,眸底似啐了冰霜。 小姑娘没看懂沈怜舟眸底的危险,天真无邪掰着手指道:“唔,有大人、你、还有朱雀。” 很好,加上他才三个。 沈怜舟眸底的危险散去,柔声道:“饿了么?” 闻言,小姑娘点了点脑袋,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已经吃上了! 不禁委屈扁着嘴,用眼神控诉沈怜舟,沈怜舟无奈道:“已经备好了,是自己穿上鞋,还是我抱你?” 比起自己走,雨笙更喜欢不动,旋即伸出双臂求抱。 沈怜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任劳任怨将小姑娘抱起走向外殿。 吃饱喝足后,雨笙陪着沈怜舟处理了一个白日的事务,此刻正百无聊赖的窝在美人塌里,整个主神殿她都看过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有点想大人—— “沈怜舟!” “恩?”沈怜舟从案台里抬起脑袋,金眸温柔地注视着雨笙。 “我想回去了。”雨笙撒娇道。 闻言,沈怜舟眸色一黯,缓慢地说:“笙笙再等等好不好?我处理完这些琐事就送你回去,可好?” 雨笙纠结对着手指,问道:“还有多少呀?” 沈怜舟不动声色瞥了眼案台下堆积如山的簿子,朝着雨笙莞尔一笑,“快了,笙笙要是觉得无聊,内殿里还有吃的。” 雨笙看着已经处理了大半被沈怜舟叠在一旁的簿子,缓缓点头,滑下美人塌走进内殿。 翌日,雨笙掩唇打着呵欠,脚下一步深一步浅缓缓走出内殿,余光瞥见仍然埋头在案台里的沈怜舟,整朵花震惊在原地。 “你一晚都没睡呀?” 沈怜舟只是兀自点着头,说:“笙笙要是饿了,膳食已经备好了。” “哦……”雨笙挠了挠头,不再多言乖乖吃着东西看着沈怜舟处理事务。 原来当天道这么忙的吗?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沈怜舟随着拂衣下凡历练二十载,虽说大部分政务都被天帝分去,但是有些事务只有天道才能处理,二十日的事务堆积在一块,沈怜舟不眠不休也花了整整五日才彻底清完。 沈怜舟疲惫的从案台里抬起头,却不见小姑娘的身影,主神殿内也没有她的气息,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估计小姑娘早没了耐心自己跑回海棠居了,也好,这几日他不是在处理事务就是在处理事务,也分不出神来照顾小姑娘。 “呀,沈怜舟,你处理完了吗?”雨笙抱着一个瓷器慢悠悠走了进来。 沈怜舟走了过来瞥了眼瓷器,只见瓷器内全是海棠花瓣,不解的问道:“笙笙,你拿这些花瓣作何?” “随我来吧。”雨笙俏皮地朝着沈怜舟眨了眨眼睛,笑道。 沈怜舟见状,来了兴致,踱步跟在小姑娘身后,只见雨笙走进内殿,推开一扇门,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 沈怜舟看了眼浴池,又看了眼小姑娘抱着的瓷器,顿时悟了。 原来是想泡温泉。 雨笙双手捏着瓷器在空中一甩,瓷器内的花瓣一瓣不剩似仙女散花般飘然落进汉白玉所铺的浴池内,雨笙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脑袋,转眸看向沈怜舟,指挥道: “好啦,将衣裳脱了下去吧。” 沈怜舟听了雨笙这话,丝毫没有旖旎的念头,他反而感觉他就像待宰的牛羊一般,将皮毛褪尽后被扔进锅中过水! “一个大男人墨迹什么?” 雨笙瞧着沈怜舟一副磨磨唧唧的样子,柳叶眉不豫的皱起,小手一挥沈怜舟浑身只剩下一条亵裤,抬起一只脚利落的将沈怜舟踹进浴池内。 沈怜舟猝不及防呛了口水:“??” “唔,你自个儿泡着吧,我找大人去了。”雨笙抬走就想走,却被沈怜舟叫住,“笙笙,你就这样留下我一个吗?” 雨笙奇怪的看了眼沈怜舟,说:“泡个温泉还要花陪着,什么习惯?”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沈怜舟无奈失笑,顿了下又说:“如果古神找你,笙笙就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听了沈怜舟后面这句话,雨笙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于是,雨?直女?笙点点头,道:“那你泡着吧,我走了。” 沈怜舟:“??” 原来笙笙这么耿直的吗?! 沈怜舟无奈,只好委屈巴巴自己泡温泉。 —— 好不容易将那两位送下凡,沈怜舟迫不及待地跑到海棠居找雨笙,却不想扑了个空。 沈怜舟忽然想到什么,眸色一滞,闪身到司命府。 司命见沈怜舟眉眼黑沉,眼皮一跳,老老实实的说了实情,“那位小仙随着古神一起去了下界。” “此事古神允了?”沈怜舟嗓音低沉,眸底滑过一抹暗色。 第72章 番外——拂渊&祠凫 自盘古大帝开天辟地后,天地间自成两股力量,一股是“光”,一股是“暗”。 两者本是一体,但,“暗”却生出贪欲,妄想吞噬“光”和其他几个能量体。 —— 我既是“光”,也是拂渊。 我的体内还有另一个‘我’存在,那便是“暗”,也是祠凫。 我和他相互牵制,相互成就。 我能够牵制他的前提便是无欲无求,冷心冷清。 但是,我没料想到,我们漫长的寿命里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拂衣,我的妹妹! 拂衣的本源力量竟与他们出奇的相似,这让祠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便是——吃了她! 为了保护拂衣,我将她带着身边,倾囊所有,没有遗留,将她培养成第二个我!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她冷心冷清,她的世界分为两种——四个哥哥和其他。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不知何时,我和他竟都对小衣动了情! 何事动的情呢?或许在我决定将她带着身旁时,我就动了念想吧? 令我崩溃的是,祠凫为了得到小衣,不顾反噬将我封印,并吞噬了阿睦和阿彦,逼得阿澜生生祭出神格并且亲手打散! 我和他被小衣封印在无渊之地,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罢! 但是,我还是低估他的疯,痴,狂…… 在那只熟悉的手贯穿小衣的心时,我险些疯魔,但是,不行! 后来,他真的将小衣亲手杀死,他崩溃了,我趁机融合他。 他主动放弃,想要随着小衣一起走…… 可是,不行啊…… “光”和“暗”本是一体,他可以倒下,我却不行! 多么的可悲啊! 后来,我找到了小衣,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但是,我忍住了。 自从被封印后,我再也没有触碰过她,心中的思念和爱意如草般疯狂生长,叫嚣着将她据为己有! 那五年是他偷来的时光,那么,作为抢走她的代价,我拿走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前十八年不过分吧? 后来,在看到她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怨气都随风散去。 将她背上花轿也满足了这一世我所有的期盼,至少是我亲手将她交给了那人,这样就够了! —— 我是“暗”,也是祠凫。 贪欲,因她而生;爱意,也随她而起。 她是拂渊一手教的,四舍五入也等于是我教的;那么,小衣就是属于我的! 对于拂渊交给她关于对付我的一切,我都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 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看,我渴望力量,厌恶除我之外的一切能抢走她视线的东西,所以拂睦和拂彦被他吃了。 至于拂澜,真是好命恰好被小衣叫走,但是,那又如何?! 该死的都得死! 所以啊,最后五位古神,最后只余小衣一个。 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小衣竟然有心悦之人! 怎么可以,她只能是我的! 就算我得不到她的心,但是,她也只能属于我! 第46节 所以啊,我用那只她最为熟悉的手贯穿了她的心! 拂渊说我疯了,我不屑,疯—— 哼,只要能得到她,这又算什么? 后来,我真的得到了惩罚——小衣对我的惩罚! 小衣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化为星光最后消失,我却无能为力救她! 失去她的那一刻,我或许真的疯了吧…… 我撕裂空间去了海棠居,她最爱的地方…… 她其实不知道,那棵海棠树其实是他种的…… 他们都恨我,恨我害死她…… 但是,我并不后悔! 爱,在他眼里就是掠夺,占有! 得不到的,那就毁了吧!谁也别想得到! 但是,在最后重新融入之时,海棠花带给我的记忆竟让我生出了一丝悔意…… 谁也没有见到,拂渊那具没有神魂的躯体眼角落下一滴无痕的血泪,滴落在地上的海棠花瓣上,悄无声息…… 小衣,如果有谁教我如何去爱,怎样去爱,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的意识虽和拂渊融合,却没有完全消散,那天她身着凤冠霞披真的很美…… 可惜,为她缝制嫁衣的不是我,背她上花轿的也不是我…… 但是,能看见她身着嫁衣的样子就足够了! 小衣,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不见了! 在“光”和“暗”重新融合后,“暗”的意识会彻底消散! 在离开之前,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刚刚回眸那一眼是在看我吗? 第73章 番外——沈怜舟&雨笙5 古神并不知情,那位小仙钻了空子,这才……”司命小心翼翼的回道。 沈怜舟疲惫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投身哪处可寻到?” 司命掏出命簿,大手一挥命簿翻到雨笙那页,此次投身的正是仙界沈家。 “多谢。”沈怜舟朝着司命颔首,转身回了主神殿。 待沈怜舟走后,司命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一次下凡历练主神怕是难了! —— 仙界,沈家。 “沈仙尊,这位便是小女沈木兮,兮儿,这位就是沈仙尊。” 沈家主摸着胡须,笑眯眯道。 “见过仙尊。”七岁大的沈木兮有模有样朝着沈怜舟作揖。 沈怜舟不语微微颔首,淡色的眼眸凝视了沈木兮片刻后,缓缓挪开看向沈家主,“沈家主考虑的如何了?” 小姑娘不听话还是放在身边养着比较安心! “这……” 沈家主纠结看向沈木兮,让闺女拜沈怜舟为师是他们占便宜,但是,好不容易盼来的闺女自己还没养几年就要离家拜师,终归是不舍的。 沈怜舟眸光又落回沈木兮身上,淡声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沈木兮懵懂看向沈家主,“爹爹?” 见闺女满眼都是他的身影,沈家主哪还愿让沈木兮离家拜师! “沈仙尊,您也看到了,小女还小,沈某和夫人都想将兮儿多留几年……” 沈怜舟闻言,淡然颔首,对着沈家主拱了拱手,“多有叨扰,告辞。” 沈夫人身子不好很难受孕,成婚几年无所出,心灰意冷之下收养了旁系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五年后却意外怀上沈木兮,两口子将沈木兮当作眼珠子一般,会拒绝他也很正常。 沈怜舟走后,沈家主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怜爱的摸了摸闺女的脑袋。 —— 五年后,蓬莱仙山。 “兮儿,快上来!”沈牧云看着挂在悬崖上的沈木兮,心都快跳出来了。 “哥,我没事。”沈木兮应了一声,眸光灼灼盯着下方的玉龄草,就差一点了! 沈木兮小心翼翼松开一些攥着藤条的力道让身子往下滑,余光瞥见一个可以落脚的石块,刚踩上去,石块底部松动导致沈木兮脚下一滑险些跌落。 沈怜舟赶来就看到这一幕,憋着心底的火气飞身过去将沈木兮搂进怀里,顺手摘了玉龄草。 等脚下踩着坚硬的地面时,沈木兮还有些懵,沈怜舟见了险些气急攻心,沉声道: “不要命了?!玉龄草周身会将仙力屏蔽,你以为靠着那藤条你就安稳无事了吗?” 沈木兮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沈牧云有些不忍,上前将沈木兮护在身后,“沈仙尊,这是我的主意和兮儿无关!” 沈木兮还想说话却被两道眸光瞪了回去,沈木兮有些委屈,转过身蹲下将脑袋埋进膝窝。 沈怜舟:“……” 沈牧云:“……” “确实是你的错,身为兄长却让小妹以身涉险,你该罚!” 沈怜舟冰冷的眸光滑过沈牧云,冷声道。 沈木兮听了这话,瞬间恼了,猛地站起身柳叶眉倒竖,猫瞳睁大瞪着沈怜舟,“这和哥哥没有一点关系,是我偷偷跑出来的!而且,你沈怜舟以什么身份来惩罚我哥哥?!” 沈牧云听了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面无表情的沈怜舟,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生气了。 沈怜舟淡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注视着沈木兮,沈木兮被沈怜舟这般看着,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见状,沈怜舟一哂,收回视线,身影在金光下消散。 见沈怜舟一语不发就走了,沈木兮心中莫名有些闷闷地。 —— 沈怜舟看着红莲池蔫嗒嗒地‘披针粉’,心中揪疼,眼眶酸涩赤红,眼泪似断线的珍珠,不要钱地往下掉。 “别哭了,我没事。” 雨笙幻化的虚影坐在本体上,柳叶眉微蹙瞅着沈怜舟。 “笙笙!”沈怜舟愣愣地盯着雨笙的虚影。 雨笙点了点脑袋,说:“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边说边揉了揉心口,颇为郁闷地瞪了眼沈怜舟。 “好,我不哭了。”见状,沈怜舟不由得破涕为笑,对着雨笙招了招手。 虚影飘起落在沈怜舟的怀里,小姑娘娇声问道:“大人呢?” “有其他几位古神在,大人不会有事的……”沈怜舟压下心底涌上地不安,小声说着。 “你骗花,大人根本就不是那个魔神的对手,但是,我知道大人不会有事!” 雨笙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任由沈怜舟捏着她的小手把玩。 “为什么这么确定?”沈怜舟紧了紧手臂,怀里的人儿虚影正在一点一点凝实。 “笨,我和大人是灵魂锲约,大人出事我也没了!” 沈怜舟一噎,他把这事忘了。 没过多久,雨笙半虚半实的人形化为点点星光融回本体,陷入沉睡。 —— 雨笙把玩着手中的海棠花,撅着嘴,整朵花散发着我并不开心的气息。 沈怜舟失笑,问道:“怎了?” “拂渊骗了我们,他其实找到了大人却不说,还切断了我和大人的灵魂羁绊。” 雨笙轻轻揪着海棠花的花瓣,嘟哝着。 闻言,沈怜舟一愣,雨笙见沈怜舟满脸写着不信,不由得挑眉,说:“你不信我?” 沈怜舟摇摇头,“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没什么不敢相信的,拂渊和魔神重新融合,他们俩的性格也会相融,拂渊会这么恶劣也很正常!” 雨笙撇撇嘴,小脸写满不屑。 —— “这凤冠霞披拂渊应该花了大心思吧!” 雨笙懒懒倚靠着沈怜舟,看着渐行渐远的花轿,感叹了一句。 “呵——”沈怜舟忽然想到什么,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你笑什么?”雨笙不解抬首看着沈怜舟。 “这次回去,我们成婚吧!”沈怜舟眸光缱绻温柔深深地注视着雨笙的眼眸。 雨笙被这眼神看的心神一晃,下意识回了个好。 沈怜舟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第47节 第74章 番外——朱雀&容凰 蓬莱仙岛,西府。 容凰看着莫名出现的男子,有些懵。 这人的容貌怎得与小短腿这么像? “怎么,不过几十年不见,你就不认得老子了,小屁孩?” 朱雀挑眉有些不豫地睨着身前的容凰。 啧,不过几十年没见,这小屁孩怎么长得这般高?! 真是要命! 闻言,容凰唇角一抽。 很好,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称呼,是那个小短腿没错了! 但是,她不是女子吗?现在变成一个大男人是闹哪样?! 见容凰认出他来,朱雀傲娇哼了一声,说:“小屁孩,说你读书少还不信,朱雀每一千年就可以变更一次性别。” “之前那个模样不过是主人喜欢,怎么样,看了老子这副模样惊呆了吧!” “确实有些惊讶,却没有呆。”容凰唇角微微翘起,澄澈透亮的黑眸有一瞬浓稠,变化之快连朱雀都不曾发觉。 一千年一变更呀……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呢! “喂,你吃什么长大的?” 朱雀颇为郁闷看着和他一般高的容凰。 他这具壳子少说也有六尺了,他可是为了嘲讽这家伙特地弄得,却不想这小子竟然和他没差! 真是见了鬼了! 容凰抬手挑起朱雀散落在身前的发丝,勾在指尖把玩着,“没什么可惊讶的,看我那几个皇兄就看得出。” 朱雀垂眸看着突然凑近的容凰,眉宇微敛,抬手拂开容凰的爪子,“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作甚?” 容凰姿态慵懒缓缓站直身子,指尖颇为遗憾的捻了捻。 朱雀见此,一脸嫌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是啊。”容凰看着朱雀的眸子里带着调笑和一丝欲念? “哦……”朱雀猛地一个激灵,一双凤眸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啧……” 容凰凑近朱雀,抬臂勾住朱雀的后颈往下按,朱雀猝不及防被容凰有力的手臂一勾,整个侧脸印在容凰宽阔炙热的胸膛,耳边是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声,朱雀蓦地红了耳廓。 不等朱雀反应,容凰另一只手掐着朱雀的下巴抬起,勾着后颈的手臂微微卸力,兀自垂首,四片唇瓣相贴。 朱雀:“??” 我艹!! 容凰勾着朱雀后颈的大手上移按住后脑勺,微微移开脑袋,潋滟的丹凤眸半瞌着好心情地凝视着呆愣的朱雀。 “傻了?” 回过神的朱雀红着脸瞪着容凰,故作大声喊道:“你才傻了!你亲我作甚?!” 见朱雀竟然没有炸毛,容凰眉梢不由得挑起,眸底闪过一抹流光。 朱雀,看来你也不是完全对我没有感觉! 思至此,容凰又凑近在朱雀唇角吻了吻,“恩,我是傻了。” 所以,才会放任你离开这么久! 笼子已经打造好了,我的雀儿,你,准备好了吗? “朱雀,你并不抗拒我。” 朱雀躲闪着容凰炙热的眸光,狡辩着,“那又如何?” “看着我的眼睛,朱雀。” 闻言,朱雀鬼使神差将眸光落在容凰的眼里,这一眼朱雀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迷失在容凰迷离的凤眸里。 当翌日第一缕晨曦照进屋内,朱雀缓缓睁开眼,一动浑身酸爽传来。 “嘶!” 腰酸腿疼,膝盖也疼,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腰间忽然缠上一只大手,一勾朱雀扑进男人赤裸的怀里,容凰将下巴抵在朱雀的发顶,另一只手顺着朱雀的发丝,嘴里嘟哝着,“乖,别闹,再睡一会儿。” 昨日一只做到今日夜半,这雀儿着实闹心不配合一直闹到晨曦将至,他倒是睡着了无所顾忌,自己却遭罪! 脑袋埋在男人胸膛的朱雀懵了,为什么容凰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看着自己的光滑白嫩却带着星星点点红痕的手臂,蓦地垂眸往下看。 屮,为什么他全身除了一条亵裤其他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他身上这么多青红交错?! 尤其是腰间的青痕简直没眼看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朱雀看向容凰的胸膛,除了伤疤之外,锁骨和脖子有牙印,还有几道指甲划过留下的痕迹…… 屮,他不会把这个小屁孩睡了吧?! 容凰被怀里的朱雀闹得哪还睡得着,有些烦躁的睁开眼,入眼是一脸纠结又略带愧疚的眼神。 容凰:“??”这家伙就这么一会儿脑补了什么? 朱雀见容凰疲惫的睁开眼睛,顿时更加愧疚了,“你还好吗?” 见朱雀误会了,容凰也不打算解释,等他自己发现岂不是更有趣? “不好。”容凰喑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倦。 闻言,朱雀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你还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容凰转了个身抬手掩唇强忍着笑意,低低应了声。 见背对他的容凰肩膀抖动,朱雀眼眸微微放大,不会吧,小屁孩弄哭了? 见容凰依旧不停的抖动着肩膀,朱雀顿时内心不安极了,抬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容凰的肩膀,有些语无伦次道: “你,你别哭呀!我……我我,我会负责的……你放心吧!” 容凰险些没忍住笑出声,原来朱雀以为他哭了吗? 但是,后面这句话好心动啊—— “真的?”容凰故意压着嗓音,沙哑的声线似带着些微哽咽。 “恩,真的!比黄金还真!”朱雀用力点着脑袋。 见目的达成,容凰也不忍耐了,放声笑了出来。 朱雀听到容凰不加掩饰的笑声,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你骗我?!” 容凰转过身因为大笑而微弯的眸子注视着朱雀,说:“没有啊,我真的很累呢——” 闻言,朱雀轻哼了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 见状,容凰怜爱的将朱雀搂进怀里,“有你在真好。” 朱雀褪下没多久的红晕再次腾起,哼哼唧唧地搂紧容凰。 —— “这狐狸还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迷你版朱雀立在白虎头顶用喙梳着羽毛,绿豆大小的眼睛颇为不屑地睨了眼最前头骑着骏马的岑清渝。 小身子突然被人托起,朱雀顺势变回人形挂在容凰身上,“你怎得在这?” “想你了……”容凰蹭了蹭朱雀的鼻尖,余光瞥了眼那十里红妆,“喜欢?” 朱雀将下巴搭在男人的肩窝,“没有……” “这样啊……”容凰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白虎看着腻歪的两个,眼角抽了抽。 恋爱中无论男女都这么腻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