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抢亲》 1 宁静的午后,暑气正沸腾着,隐于树海后方的日式建筑内传来暴跳如雷的狂吼声,打破原先静谧的气氛。 屋内,一对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男女僵持不下,女孩挑衅的眼神对上少年燃烧着愤怒的黑眸,房间内的气氛异常紧张。 少年黝黑的脸庞上浓眉高高挑起,朝着那名双手叉腰的秀气女生怒吼:“我不要去!你听不懂啊?”他随手抓起一台电动玩具朝她摔了过去。 汪羽姗轻易地闪过“暗器”,然后再将它捡起来用力地摔回去,正中目标,立刻让他额上多了一个大包。 她冷冷地开口:“我说过别对我摔东西,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吃瘪的赵??一手揉着额头,另一手紧握成拳愤怒地在她面前挥舞,“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揍人,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你敢!” “别以为我不敢!你这丑八怪!” “那你试试看啊!满脸红豆冰的红面番鸭!” “你??”这女人真懂得挑他的痛处下手!赵??气呼呼地瞪着她。 汪羽姗收起怒气,决定对他晓以大义,“阿?,别再让你爸妈为难了,你再不上车会赶不上飞机的,他们是为了你好,怕你误入歧途??” “闭嘴!”带着怒意的拳头挥向她,在距离她一指之遥的地方倏然停住,“你不要逼我揍你!” 汪羽姗冷冷瞟了他一眼,丝毫不将他的愤怒放在眼里,“别以为我跟那群无知女孩一样会被你吓得哇哇大哭,这招对我没用。” 今天她一定要将这个不受教的家伙轰上去美国的飞机,这样以后她才有太平的日子可以过,她可不想再一天到晚当这小太保的保姆,这臭家伙自己上教导处就算了,还连累她被主任削了一顿,外带命令她要看好他不然就等着一起受罚,害她被人家取笑她有个满脸青春痘的流氓男友。 开什么玩笑!好歹她读的也是全市升学率最高的明星学校,又是a段班的资优生,怎么可以被人误会她有一个太保男友? 所以今天即使跟他翻脸大打出手,她都一定要把他架上飞机,以绝后患,因为她已经受不了他的骚扰了! “你??”赵??被她气得咬牙切齿。 这臭三八居然跟他爸妈一鼻孔出气,也不想想平日他对她多好,把她“惜命命”,现在居然这样背叛他!难怪老大说,女人是不能宠的,他就是把她给宠到“头壳顶”去了! 美国?那是在海的哪一个方向他根本搞不清楚,要他到那里生活,还要把他的心肝宝贝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才不干这种蠢事! 他赵??绝不会傻到把自己的女朋友拱手让给别人,这臭三八是他要娶来当老婆的,不看紧一点怎么行? 反正他就是一句话两个字??不、去!看谁能奈他何? “我本来就不打算去,赶得上赶不上有什么差别?”赵??索性躺回床上,希望一觉醒来天下太平。 “不行啊!赵伯伯好不容易才替你办好出国留学的手续耶,你怎么可以不去?”汪羽姗死命地拉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叛逆男孩。 “要出国叫他自己去,我不去!” “你也体谅一下你父母的苦心好吗?他们是为你好才要送你出国读书啊!” “放屁!”赵??啐了声,翻过身抱住枕头背对她,不想再听她?嗦。 一记凶狠的铁沙掌瞬间往他头顶挥去。 “干什么啊?你这个臭三八,很痛耶!”赵??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她,一手抚着后脑勺。这女人是越来越大胆了,才刚砸过他现在居然又动手打他! “谁叫你口出秽言。”汪羽姗比他更凶,双手叉腰叱道。 “关你什么事啊?” “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啊!要不是赵伯母到我家千求万拜托地要我过来劝你,我才不屑来咧!”她一副施恩的模样。 “那你就滚回家啊!” 好啊!这臭小子,苦口婆心地劝他他不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会让他知道,他赵??有多“长进”! “回家就回家,反正你啊,一辈子就注定当个小流氓,也不需要多长进,送你出国留学只是浪费赵伯伯的钱,还不如叫他把那些钱留着给你败家。” “臭三八,你说什么?”赵??暴怒地起身。 “说什么?实话啊!”汪羽姗双臂环胸,轻蔑地斜睨他,“反正你喜欢和街上那群小瘪三混在一块,当流氓只是迟早的事。” “你知道什么?”他咬牙怒视着她。 “我是不知道什么,但是你们这群瘪三所做的事情可是‘名声通四海’,不想知道都难,一起逃课、一起打群架,一起在街上把美眉,看到漂亮的女生就像一群发情的猪公,想不吓死人都难。”她越说越气,食指奋力地戳着他的胸膛。 “那叫‘义气’,那叫‘漂撇’!”他义愤填膺地纠正她。 “是哟!‘义气’到惹了祸一溜烟地跑掉,留你一个人上警察局,‘漂撇’到被五所中学退学也无谓?” “大家说好轮流扛的。”他一脸理所当然。 “喝!我真替赵伯母感到悲哀,生了这么笨的儿子,早知道一出世就把你闷死算了,也不用现在每天替你提心吊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她的风凉话更令赵??火冒三丈,“你敢说我笨?” 汪羽姗斜睨着他,“不笨吗?我看你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背不起来。” “谁说我背不起来?” “那你背啊!” “我??”赵??顿时哑口无言。 “背不出来吧!”她仍旧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朽木哟!看来我得劝赵伯伯别花这笔冤枉钱,要他跟赵伯母赶紧再生一个才是上策,免得到时赵家绝了后。”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额上青筋暴起,直想揍人。 “喝!说你四肢发达还不承认,讲明白点给你听吧!你的未来是可预知的,像你现在这副德行,能混到初中毕业就很偷笑了。” 见赵??已经气到怒发冲冠,她却还不罢休,继续朝他的伤口洒盐。 “我劝你啊,最好多积点阴德,别连累了父母,还有,哪天上新闻头条时,记得千万别报出赵伯伯、赵伯母的名字,否则他们的脸可真不知道要往哪儿摆哦!” “你这臭三八,给我闭嘴!”赵??受不了地大吼。 “干吗?讲到你的痛处,恼羞成怒啦?有本事就做给我看啊!证明你不是像我讲的这种人,不过??我看是很难。”汪羽姗极尽挑衅地说道。 “谁说我做不到?”他快气疯了。 哈!正中下怀,再加把劲他就中计了!汪羽姗暗自窃笑,继续煽风点火:“你啊!不可能的,朽木永远是朽木!” “我就偏要做给你看!”这臭女人,自以为大他一天出生就吃定他,居然把他的“漂撇”说得那么不堪,她哪里懂什么叫做“男子汉”! “怎么做啊?努力地混到初中毕业?”汪羽姗灵动的眼眸里净是轻蔑。 真可恶!瞧她那是什么嘴脸,这么看不起他!赵??气呼呼地回嘴,“谁说我只要混到初中毕业?我要??我要??” “你要怎么样?说不出口了吧!没本事就不要说大话,反正你有几两重我清楚得很。”她略带稚气的脸庞上,眸光却是精明无比。 “你别瞧不起我!我要??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想清楚再说啊,不然做不到可是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我要出国去读书,让你刮‘日’相看!”赵??被激到已经失去理智,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咆哮些什么。 “拜托!那叫刮目相看不叫刮日相看,我看你不仅英文程度烂到不行,连中文造诣也只有让人摇头叹息的分。” “这是你最后一次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赵??咬牙切齿地迸出话来。 “不错嘛!现学现卖,还算孺子可教。不过,你可别学人只是出去溜一圈又回来,那可比不出国还惨,到时你恐怕不是被我笑死,而是被你那群狐群狗党给笑死。” “我绝不会让你有机会再取笑我,我会去把英文学好。” “如果到那里还学不好英文,你干脆直接跳海算了。” “我说到一定做到!我不只要学好英文,还要把所有功课都学好,读完大学给你看。”话说出口,赵??不禁有点后悔,因为他原本只打算混到初中毕业而已,但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大学?才大学也敢讲,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好了,一趟路那么遥远,才读个大学,要是我啊,不给它读个硕士、博士,弄个三五张文凭是不会回来的。”成功了!汪羽姗暗自在心中奸笑。 “好!我就去弄个三五张文凭回来,让你不敢再看轻我。”赵??豁出去了。 “真的?不过??我听说,也有人读到四五十岁还在读博士、硕士的,你该不会也想读到那时候吧?” “十年!我会在十年内全读完给你看。”他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恐怕要很努力、很用功才可以在十年内读完。我劝你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没做到是很丢脸的。” 赵??眦目握拳,“我会做到的!如果我做到,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汪羽姗清丽秀颜闪过一丝错愕。 “如果我做得到,我要你嫁给我,你敢不敢?” 汪羽姗瞪大眼睛,这家伙有毛病啊,被她激疯了不成? “我都敢说了,你难道不敢答应我?”换他挑衅。 “只要你有本事,十年内达到我的要求,我就答应你。”谅他没这本事。 “一言为定!” “赶快出去吧!赵伯伯已经在外头等你好久了。”汪羽姗懒得再理他,摆摆手催他出门。 “给我一样东西。” “干吗?”她愣了一下。 “你和我的约定难道不该拿样东西当凭证?” 烦耶,这傻瓜居然还知道要凭证!不过,她才不会傻到给他信物。 汪羽姗推托道:“我全身上下没有值钱的东西。” “那就这个吧!”赵??猛然从她手指上拔下一枚白金戒指。 汪羽姗吃惊地大叫:“喂!你干什么?把戒指还我,那是我妈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你不可以拿走。” 赵??神情诡谲地扬唇,“我十年后就还你。” 说完,他便迅速从窗户跳出去,等汪羽姗从屋内冲出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尘干瞪眼。 九年后美国纽约 天空一片阴霾,细雨纷飞,赵??缓缓将车停入专属车位,然后踩着稳健的步伐,快速走进位于停车场旁气势宏伟的高级大厦,在电梯入口前停了下来,拍拍沾在身上的雨滴。 “赵先生。”大厅的黑人警卫朝他挥挥手,唤了他一声。 “有事吗?吉姆。”他回过身,顺便抖抖大衣上的雨渍。 “这儿有你的信件,还有,你有访客。” 赵??稍微翻阅了一下信件,蹙眉望着这个老好人,“访客?” 吉姆对他露出一口白牙,神秘兮兮地说:“是你的父母,他们真是好人,送了我一包上好的中国茶。” 爸妈怎么今天就来了?也没通知他去接机,这一路不知是否平安?赵??收了收放在柜台上的信件,对警卫眨眨眼,“谢了,吉姆!我先上去。” 电梯一路来到十二楼,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由名画点缀的走廊,花岗岩地板擦得光可鉴人、一层不染。 赵??拿出口袋内的卡片钥匙,按了一组密码后,眼前的厚重雕花木门缓缓开启。 一进门,看见父母亲四平八稳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对着他猛笑,他才松了一口气。 “爸、妈,你们不是明天才会到?”赵??换上拖鞋,边走进客厅边问。 “哎,反正我和你妈闲着没事,干脆就早一点来了。” “你们应该通知我,让我去机场接你们的。” “哎哟!我和你爸又不是第一次来,不用那么麻烦啦,再说你工作那么忙,哪有多余的时间?我和你爸在机场叫出租车,把地址给司机看,他就把我们载到这里了,多方便啊!” “下一次还是别这样,美国的治安也不是很好,我会担心的。” 听到儿子这么窝心的话,赵母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老头啊!你看咱们儿子现在多长进,当初把他送到美国来真是送对了。” “是啊,还好当年有羽姗那丫头帮忙劝咱们阿?,要不然就没今天这个好儿子了。”赵父频频点头认同。 赵??挑了挑一边浓眉,“羽姗?要不是她把我骗到美国来,我现在搞不好也是一个知名的大哥。” “说什么傻话!当初如果没有她,你现在说不定在监狱唱望春风。你不知道啊!” “是吗?还真应了她的话。”一想到汪羽姗当初那番瞧不起他的话,赵??心里还是很不爽。 哼!他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全是那女人害的。认识她真是个噩梦,更可悲的是他还栽在她手上! 赵母替儿子倒了杯茶,“喝喝看,这是今年早春的新茶,去年冬天雨水少,茶叶的品质很不错,我和你爸给你带了二十斤来。” 赵??转转颈子、松开领带,双掌用力地搓搓略显疲惫的脸庞,才接过母亲递来的茶杯,仔细品茗。 “不错!甘、醇、香,入喉又很温润,不像有些茶会带点苦涩。” 赵母手执茶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啊!刚才讲到羽姗,我现在才想起来,她好像要结婚了耶!” “是吗?我怎么没听老汪提起?”赵父诧异地问道。 “我也是听秀芹说的,这次咱们镇里举行三年一次的大拜拜,羽姗有带男朋友回来让她和老汪夫妇俩瞧,如果没问题的话,很快就会请我们吃饼?。” 闻言,赵??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母亲叙述,但心中却掀起一阵醋意狂澜,握住茶杯的手也更用力了。 “啊!儿子,妈这次有带大拜拜的dvd来给你看,里面有羽姗哦!她真是越大越标致,长得好漂亮,难怪男朋友急着把她定下来,你要看吗?” “好啊!看看那个一脸青春痘的丑八怪现在变成什么德行。” “你哟!每次一讲到羽姗你就不留口德,她哪有像你讲的一脸青春痘?反而是你才对,满坑满谷的红豆脸,看了就吓人。” “妈!我是你儿子耶,你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赵??不满地放下杯子。 “这是实话啊!你就不晓得,羽姗现在变得多漂亮,不要说她男朋友急着将她娶回家,连我都恨不得她是我媳妇儿。你知道吗?镇里好多男生都想追求她,老汪生了这个女儿实在是够得意的。”赵母一边念一边将放在皮箱内的dvd拿出来。 赵??狐疑地接过母亲手中的片子,立刻将它放入dvd播放器内。她真的像母亲说的一样,越变越漂亮? “里面人很多,看你猜不猜得出来哪一个是羽姗?” “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赵??自信十足地盯着屏幕,努力找寻那张记忆中的面孔。 瞧了半天仍看不出来,但他的目光却被其中一名有着俏丽短发的女孩给吸引住了。 这女孩是谁?好漂亮的笑容,慧黠的表情,一对眸子像是会说话似的,娇俏秀丽的脸庞更是散发出动人神采,如阳光般灿烂。 赵母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笑道:“好眼力!居然一下子就瞧出来了。” “妈!你说什么?这个女孩就是羽姗?”赵??十分错愕地瞠大了眼睛,立刻将电视画面定格放大。 “是啊!难道你没认出来是她?” “我以为她是我们家的客人??”赵??仔细地瞧着影片中的女孩,果然五官和印象中的汪羽姗有些相似,但变得更加柔媚,增添了一抹成熟女子的气息。 “要不是你的底细太差,我一定叫你回去追她。” “喂!老伴,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儿子?” 赵母瞪了丈夫一眼,“难道不是吗?人家老汪可是退休的大学校长,当年阿?的事还是靠他的面子四处打通关,你想!老汪对咱们阿?的底细可是一清二楚,他会答应让羽姗跟咱们的儿子来往吗?还是做邻居就算了,别痴心妄想。” “这??唉!你说得对。”赵父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们对我很没信心?”赵??认不住问道,哪有做父母的如此贬低自己的儿子? “不是我们对你没信心,实在是你的底细太糟糕。”赵父提醒他。 赵??将遥控器抵在唇边,若有所思地扬起嘴角冷笑。 喝!她要嫁给别人,还得看过不过得了他这一关! 也不想想是谁害他寒窗苦读七年的? 如今十年之约都还没到,她就想琵琶别抱,天下可没这么“好康”的事情! 今日的汪府喜气洋洋,大厅上摆满了男方带来的聘礼、聘金,川流不息的祝贺人潮和不绝于耳的寒暄道谢声此起彼落。 “亲家公,如果一切没有问题,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订婚仪式吧!” “好、好,我这就请媒婆去带羽姗出来。”汪学儒推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开心地应道。 他转身对妻子交代道:“去请媒人带女儿出来了,千万别误了时辰,快!” “我立刻去。”陈秀芹喜滋滋地猛点头。 此时,穿着一袭粉橘色礼服、打扮得像个漂亮洋娃娃的汪羽姗正满脸不耐烦地坐在房间内,支着下颌瞪着她的两个同学。 “羽姗,你是怎么了?从开始化妆的时候就一脸闷闷不乐的。”杜芳纹柔柔问道。 “是谁说订婚一定要用这种传统仪式的?很累人耶,你知不知道?” 听她这般抱怨,另一名伴娘赖嘉琪忍不住笑着提醒她:“是你男朋友的父母坚持要这么做啊,他们是道地的南方人,当然会希望一切遵照传统习俗进行。”她顺便扳过汪羽姗的脸替她补妆。 “我很累耶!我从昨晚到现在几乎都没合过眼,我看到那张床好想躺下去睡一觉。” “这种话要是被你未来的老公听到,他会很难过的。”杜芳纹好心地提醒她。 “会吗?”汪羽姗不禁挑眉,狐疑地望着两个老同学兼好友。 现在想一想,她真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谢启明的求婚。说实在的,她对谢启明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甚至还有点陌生,可是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赖嘉琪不禁抿唇窃笑,“羽姗,我觉得你一点也没有待嫁女儿心的喜悦。” 杜芳纹附和:“在当过那么多同学的伴娘后,我发觉,你是惟一一个一点也不高兴的新娘。” “说实在的,我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待嫁女儿心的喜悦感了。”汪羽姗两条秀眉紧紧打个死结,无奈地据实以报。 这话一出,惹得两个好同学不禁睁大眼睛,狐疑地看着她。 “那??你还答应嫁给他?”杜芳纹无法置信。 “难道你不爱他?”赖嘉琪也颇为吃惊。 汪羽姗搔搔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这个硬邦邦的发型让她非常不舒服,偏偏上头还插了一些有的没的当装饰。 “我可以把这些俗不可耐的花草拔掉吗?” “不行!”难得大声说话的杜芳纹重新将她的发饰固定好。 “可是我头皮发麻了!” “麻也要忍耐。”赖嘉琪提醒她,又替她补补唇膏。 “羽姗,我们的疑问是,你??确定你爱谢启明?”杜芳纹清秀文雅的脸上挂着担忧。 赖嘉琪拢了拢垂在身后的长发,同样忧心地劝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一会儿戒指戴上去,就不太好反悔了。” 汪羽姗犹豫半晌,“我自己也在怀疑,我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感激?” “什么?这会儿人家都下聘了,你才讲这种话!”杜芳纹忍不住惊呼。 汪羽姗满脸无辜,“说实在的,我有些后悔自己答应了谢启明的求婚,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平淡,完全没有你们所谓的激情,我们到现在还只是在牵手阶段,你们相信吗?” 说什么她们也不相信!杜芳纹和赖嘉琪双双瞪大了眼。 “不要怀疑,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对我彬彬有礼,而且我现在的工作也是他帮我引进的,我们两个在工作上是很好的搭档,时间久了,和他在一起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汪羽姗单手支颌,撇撇嘴说。 “那你为什么答应嫁给他?”这下杜芳纹可急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同学婚姻不幸福。 “我妈说他老实,我爸说他应该很可靠。” “结婚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如此轻率?!”赖嘉琪忍不住斥责她。 “因为我一直很向往我父母的那种美满婚姻,既然他们觉得谢启明不错,他又刚好向我求婚,所以我就答应了。” “你会后悔的!”杜芳纹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吧!你们不要破坏我对婚姻的憧憬。” “羽姗,你为什么答应嫁他?我不相信一向很有主见的你,会如此轻率地决定终身大事。”杜芳纹说什么也不信。 “我也不信。”赖嘉琪支颌望着她。 汪羽姗面有难色地搔搔头,“实话啊??” “快说吧!别急死我们两个。”她们现在可是像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时间快到了嘛!”汪羽姗的脸色够难看。 “什么时间快到了?”杜芳纹连忙追问。 汪羽姗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相簿,翻到其中一页说:“还不是他害的?不然我也不必急着嫁人。” 杜芳纹两人好奇地接过相本,就看见十四五岁的汪羽姗和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孩。 “满脸青春痘,他是谁啊?”赖嘉琪问道。 “他好像不良少年唷!”杜芳纹错愕地望着相片。 “赵??,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对面邻居,我避他如瘟神,好不容易有几年的清静日子过,我可不希望从此万劫不复。” “你在讲什么?请你说清楚一点!”杜芳纹开口。 “大约九年前,他一度变得很‘匪类’,进出警察局的次数多得数不清,就像时下的古惑仔,不知天高地厚,有的只是莽撞、冲动、不顾后果,他父母怕惟一的儿子误入歧途,于是想尽办法替他办好出国留学的手续,偏偏他大少爷死也不肯去,他父母没办法只好来找我去劝他。”她脸上十足后悔的神情。 “他听了你的劝出国?”赖嘉琪问着。 “他才不是听我的劝去美国留学!他是被我用话激到为了争口气才出国的。”害她现在悔不当初,尤其听说他还真的达成了和她的约定。 “有可能哦!羽姗的伶牙俐齿是出了名的。”赖嘉琪颇为认同。 “那又跟你急着嫁人有何关系?”杜芳纹更加搞不清楚了。 “我当年那席话把他贬得很低,根本就等于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汪羽姗苦着脸,后悔莫及。 “他是不是气愤之余跟你作了什么约定?”赖嘉琪精明地猜测道。 “没错!我说他如果十年内做得到我所说的事情,我就嫁给他!” “什么?”她们两人又同时惊叫出声。 “当年是料准了他做不到,才敢答应他的。” “结果他做到了?”杜芳纹终于了解始末。 “不仅做到,还提前三年完成,我能不先未雨绸缪吗?” “原来你急着嫁人就是这个原因。”赖嘉琪恍然大悟。 “说不定他早忘了这档子事。”杜芳纹天真地说。 “不可能的,他是个很会记仇的人,这种事他不可能忘记,不然他也不会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埋首苦读。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很容易理解的。” “说不定他是个很好的人选啊!”一向充满浪漫幻想的杜芳纹异想天开。 “拜托!我看见他就有如看见蛇蝎猛兽,避之惟恐不及,哪还会把他当做理想的人选?”汪羽姗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说不定他改邪归正了。” “怎么可能!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会不会改我还不清楚?” 忽地,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媒婆的脸便从门缝中探出。 “羽姗,你可以出来奉茶了。” “哦。”汪羽姗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无奈啊! 2 “来!再来是亲家公。”媒婆带着汪羽姗向谢启明的家人奉茶。 “谢伯伯请用茶。” “羽姗以后要叫爸爸了。”谢父提醒道。 “是。”仪式进行到这里汪羽姗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要她装出一副腼腆的笑容就觉得难过,这时候惊觉自己的幼稚已经太晚。 “再来是未来的婆婆。” 当汪羽姗奉上茶的时候,忽然接触到未来婆婆的犀利目光,让她当场愣了下。 谢母接过茶杯,先发制人,“羽姗!我话先跟你说在前头,这杯茶我喝了以后,你就是我谢家的媳妇,希望你以后一切以夫为重,懂吗?我们可是大鸣大放、六礼六聘一样不少的来,算是给足你面子。” 不会吧?还没订完婚就先给她来个下马威。汪羽姗神情一僵。 原本笑容满面的汪氏夫妇则是傻了眼,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连观礼的亲朋好友也错愕不已,当下议论纷纷。 原本想出声的陈秀芹被汪学儒制止了下来,他隐忍着怒气,瞪视着未来的亲家。 这婆婆好厉害!赖嘉琪和杜芳纹也愣在当场。 汪羽姗扬起慵懒迷人的微笑,“我当然会以我未来的老公为重,不过先决条件是他也要以我为重,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是女男平等的,没有理由要我一味地将他当做天,对吧?” “你!”谢母被她的反唇相讥气得脸色发青,原本是想给未来的媳妇一个下马威,不料反被她将了一军。 正当室内气氛紧张之时,一阵紧急煞车声从大门处传来。 随着车门甩上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入大厅,二话不说就搂住今日的最佳女主角,在众人的错愕中,狂猛地封住她的唇! 这是怎么回事?女主角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和一个陌生男人热吻起来?! 客厅内顿时一阵哗然。 汪羽姗惊骇地瞠大眼,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却发现对方充满戏谑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怒意。 是他!这个认知当场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放肆!放肆!”谢母先发制人,“汪羽姗!你都要嫁入我们谢家了,居然还跟这个男人吻成这样,你把我们的颜面放在地上踩啊?” 谢启明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愤怒地咆哮道:“你是谁?放开羽姗!” 他用力地想扯开男人紧抓住汪羽姗的手臂,却被对方将他的手反剪,隐约还可听到骨骼嘎嘎作响的声音。 “放手啊!你会把他的手臂扭断的!”谢母紧张得大叫。 男人这才松开扣住谢启明的铁掌,但紧钳制住汪羽姗的另一只大掌却毫不放松,更别说仍紧贴在她嘴上的热唇。 杜芳纹用手肘推推赖嘉琪,小声地问:“嘉琪,那个男的好像是方才羽姗给我们看的那位??‘竹马’?”她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 “好像是耶!” “怎么会这么凑巧?”杜芳纹问道。 “我也觉得奇怪。” “我觉得等一下的气氛可能会不太好哦。” “静观其变吧!”赖嘉琪也有相同的看法。 当室内一片闹哄哄之时,又有两个人闯了进来。 “阿???你在做什么??”赵母两手撑在椅背上,以防虚弱的身体会不支倒地。 “你??你知不知道??你??”赵父脸色发青地抓住门框,好让抖到不行的双脚能稍微休息。 赵??这才松开汪羽姗被吻到红肿的唇瓣,“就是你们看到的啊,还能做什么?直接把羽姗抓上床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傻了在场的一群人。 汪羽姗趁机挣脱他的怀抱,给他两记热辣辣的巴掌,“你这混蛋!” 赵??抚着发烫的脸颊,沉沉地扯动唇角,语气森冷地质问:“我混蛋?那是谁不守信用?” 汪羽姗当场哑口无言。 “你??你是????”陈秀芹率先开口。 “真的是你???!”汪学儒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相貌出众的男人,就是那个他自小看到大,净会惹是生非的小伙子。 “汪伯伯、汪伯母,好久不见。”赵??爽朗地笑着。 “阿?啊!虽然你住在美国多年,作风洋化,但也不能一回来就抱着我们家羽姗猛吻呀!”陈秀芹指责道,“尤其今天又是羽姗订婚的日子,你这样会造成亲家他们对羽姗的误解,就算你和羽姗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也不可以这样。” “汪伯母,我反对你的指控!”赵??厉声反驳。 “什么?”在场的人全都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阿?!你说这什么话?还不快向你汪伯母道歉。”赵父斥责。 “我再不回来,老婆都跟别的男人跑了!”赵??怒咆。 这颗炸弹一扔,当下又炸傻了一群人。 “天啊!我快晕倒了。”汪羽姗头疼不已地呻吟,此刻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你在说什么啊,阿??”赵父已经被儿子吓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汪学儒听出其中的玄机。 赵??露出坏坏的笑容,“汪伯父,你大概不知道我早就跟羽姗私下有过口头婚约吧?”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哇!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惊爆连连。 汪学儒眉头深锁,“私下?什么时候的事?你出国这么多年,也没回来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属实?” “你可以问羽姗,看她是否允诺过我,就知道了。” “羽姗,这是怎么回事?”汪学儒严厉地看着女儿。 杀了她吧!这家伙会害死她。 “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羽姗!你当我这几年为什么没回来?当年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我在十年内达到你的要求,你就嫁给我!”赵??不愠不火地提醒她,眼神却犀利得吓人。 “真有这回事?她和你作了什么约定?”陈秀芹诧异导问着。 “只要我在十年内拿到三五张硕士、博士文凭,她就嫁给我。” “真有这回事?”陈秀芹转向女儿,不敢置信地问她,“羽姗,你说。” 汪羽姗还想再搪塞,却看到赵??拿出一条项链,上头挂着一枚白金戒指,分明就是要她无法反驳。 “那是小时候的约定,谁叫他要辜负赵伯伯的苦心,我只好用话激他,才让他愿意出国,当时也是料定了他绝做不到我的要求,才敢答应他的。”事已至此,她只好全盘托出。 “我可是一直将她的话当真!” “这该怎么办才好?”陈秀芹接收到由谢家人那边投射而来的吓人眼光。 “原来如此!阿?啊,我和你爸还以为你是喜欢美国才不肯回来。”赵母感动得差一点痛哭流涕。 “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恨透美国了,是因为想让羽姗以后的生活无虑,我才会多留在美国工作几年,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哪还会容许她琵琶别抱的这档事发生!”他一脸嫌恶,“就算要‘别抱’,也得先经过我同意。” “你们把我们谢家当成什么了?”谢父气得大吼。 “是啊!汪先生,你们的女儿已经跟人私下订过婚,居然还敢巴着跟我们结亲家,耍我们是吗?”谢母也不甘示弱地指责。 “妈!你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谢启明小声地提醒母亲。 “什么小声?你这孩子,当初就叫你不要娶这个女人,你偏要,现在可好,你的脸丢够了吧?什么女人不好挑,偏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谢太太!有话好好说。”陈秀芹极力想缓和尴尬地气氛。 “好好说,怎么好好说?你们的家教够糟的,有你们这种不知反省的父母,难怪会教出这种女儿!” 陈秀芹倒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原先欲结的亲家会是这么刻薄的人。 “谢太太,你这样说太侮辱我们了。” “侮辱?我说的可是实话,我还真庆幸没让她进我们谢家的门咧!要不然我家的围墙恐怕还得请工人来加高。” 陈秀芹脸色一沉,“谢太太,你说话请给我们留点颜面。” “颜面!你们这种人还有什么颜面好留的?教出来的女儿一副到处勾引男人的德行,你以为我们还敢与你们结亲家,还巴望着娶你家女儿回去当媳妇啊!”谢母拉高嗓门大吼。 先别提对方毫不留情的诋毁,光是谢母那副仗势欺人的态度,女儿嫁过去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到哪里。经过一番深思,陈秀芹当下作出决定。 “既然如此,那么请,我们高攀不起。”个性温和的她一反常态,往门口一站,比出手势下逐客令。 怎么回事?她们还嫌今天不够“热闹”吗? 现在换两家的妈妈杠上! “哼!老头,东西收一收咱们走,这种坏亲家不结也罢。”谢母动手收起聘礼。 汪羽姗尴尬的看着一脸晦气的谢启明,不知如何是好。 “东西快给我搬走,不要放在那边碍我的眼!”陈秀芹叱道。 “妈??”汪羽姗拉着母亲要她收敛点,“不要这样,不好看啊!” “不好看?她当众侮辱你的时候她都不会觉得不好看,更何况今天来的都是我们的亲戚朋友,还有你爸的老同事,她都不替我们留颜面了,我何须顾虑到她?” “妈,有话好好说,今天是我要和羽姗订婚,不是您耶!”谢启明尽力想挽回。 “你给我闭嘴!你如果还想继承财产就给我回家,我另外安排一门婚事给你,就不相信会比那个女人差。走!” 杀手锏一出,谢启明只得乖乖闭上嘴,尾随母亲离开汪家。 不相干的人纷纷退场后,汪家大厅内只剩下汪学儒夫妇、赵家夫妇,还有那对最佳男女主角。 已换下礼服的汪羽姗垂着肩膀,小心翼翼地瞄了瞄脸色凝重的父母以及满屋子的喜饼,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和她的苦恼相反,赵??一派悠闲地坐在单人沙发内,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到他那副痞子样,汪羽姗就非常恼火,忍不住开吼:“你这混蛋!什么时候不好回来,偏偏挑我订婚的日子,你是存心来捣乱的啊?” “没错!”赵??蓦然敛起笑容,眼神犀利地注视她,“我一直遵守你跟我的约定,但是你却不遵守游戏规则!” 简单的一句话,却已指出她的背叛和不守信。 “我没想到你会把那件事当真。”她心虚地别过脸。 “你心里比我还清楚,你急着嫁人是什么原因,不需要我把话讲明。” “奇怪耶!哪个人会把小时候的事当真?就只有你。”这个时候一定要硬拗,不然她肯定会死得很凄惨。 “你跟我约定的时候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算你要毁约,起码也该先知会我一声,而不是耍这种心机。” “我才没耍心机!我承认我一直害怕你记得那个约定,更怕十年的期限一到,你会回来逼我履行约定,就在这个时候,谢启明向我求婚,我自然而然就答应了。” “你这孩子把婚姻当儿戏啊?”陈秀芹怒斥。 “太不像话了!”汪学儒也拍桌子骂道。 “对不起嘛!我知道错了。” “会不会太迟了一点?”汪学儒已经气到吹胡子瞪眼,真是的,他几十年的清誉全被这女儿给毁了。 “不会吧。” “不会?那我问你,这一屋子的喜饼怎么办?还有待会儿在餐厅举行的订婚宴怎么办?”陈秀芹好不容易才压下来的怒气又随着女儿毫无悔意的话直线上升。 汪羽姗愁眉不展,她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此时,原本因为儿子的莽撞而满脸歉意的赵母,忽然拉过坐在身旁的丈夫,在他耳边????地低语。 只见赵父频频点头,随后便起身离去。 赵母看向汪氏夫妇,露出一个特大号的和善笑容,“我说老汪啊,我有个提议,说出来我们大家参考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赵大嫂,我们是老邻居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要这么客气。”汪学儒回道。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赵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开始侃侃而谈,“是这样的,方才你们也听到了,我们家阿?是为了羽姗才出国留学的,虽然他以前给大家的印象不是很好,但是他已经洗心革面了,这几年他在美国的成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赵大嫂,这点我们都知道啊!”陈秀芹插话,心中已经有底了。 “事实上??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就别拐弯抹角,直说了吧。”陈秀芹早已猜出七八成,但总不好意思先开口教人家的儿子来收拾残局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母顺了顺气,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向你们提亲!” 嗄!不会吧?才刚走一个而已耶。汪羽姗瞠大眼睛看着母亲的反应。 “好啊!”陈秀芹连考虑也没有,一口答应。 什么?!汪羽姗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连忙尖叫:“我反对!” 却招来母亲的一记白眼,“你给我闭嘴,谁叫你捅出这么大的娄子。” 赵母笑眯眯地开口:“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也知道我们家阿?从小就喜欢羽姗,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听她的话,像个拼命三郎似的用功读书,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羽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是啊,嫁得近我也比较不会担心,阿?这孩子我自小就喜欢,即使当年他闯了一卡车的祸,我还是无法讨厌他,最重要的是,你瞧他多专情,这些年来始终如一。” “你不反对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聘金嘛??” “不必、不必,现在反而是我们家羽姗高攀了。” “高攀?我可没答应。”汪羽姗在一旁大喊。 “你再不闭嘴,小心我叫你弟弟拿胶带来封你的嘴!”这回换汪学儒喝叱。 “哼!”汪羽姗气得想转身离开。 恐吓的声音立即从她身后传来:“你如果敢给我逃走跷家,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汪羽姗只能气呼呼地将自己塞回椅子里。 “不行、不行,聘金一定要,我已经叫老伴上银行去提钱了,聘金的部分就取两百万整数比较好算,至于那些来不及准备的六聘六礼,我们就用红包代替,金子方面,我也已经交代老伴通知珠宝行送过来让你们挑,这样可以吗?” “赵大嫂,你的意思是??” “唉啊!择期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订婚,反正筵席、喜饼都是现成的。啊!对了,你记得要跟我收喜饼钱,千万别跟我客气。”赵母拍拍陈秀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我不要,我反对!” “你不要,你反对?那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吗?现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到会场了,你要让你老爸丢这个脸吗?你给我回房把礼服换上,一会儿到餐厅去谢客敬酒。” “喂!你也说句话啊!不要像个没事人一样!”汪羽姗把炮火转向赵??。 “我无所谓,一切就照长辈说的。”赵??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什么?一句“无所谓”就想把她跟他套在一起? 汪羽姗的怒气当场如火山爆发时的岩浆朝他猛喷,“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爱你,你叫我怎么跟你结婚?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爱不爱我,我并不是很介意,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当猴子耍,尤其一耍就耍了九年,反正当年我早已经跟你约定好,你只要依约行事即可。”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那是什么鬼话?真想一刀砍死他算了!汪羽姗气呼呼地开口:“爸、妈,你们都听到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讲的话,你们还要我嫁他?” 现在换汪氏夫妇面有难色,毕竟这攸关女儿的一生幸福,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草率行事,如果??是真心爱羽姗,他们当然举双手赞成这门婚事,但如果他只是为了报复羽姗的失约,那这件事就有待商榷了。 赵母看出汪氏夫妇的心思,连忙出面打圆场:“我说老汪啊!羽姗会如此顾忌也是对的,毕竟这几年她跟阿?根本没有相处的时间,对他的印象当然还是停留在过去的不良阶段,要她莫名其妙为了当初的好心赔上一辈子,她当然会心有不甘。” “那你觉得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陈秀芹神色凝重地询问。 “我是这样想的,今天的订婚仪式呢,咱们就照常举行,然后请羽姗给阿?一年的时间,让阿?好好追求她,如果阿?能在这一年内赢得羽姗的芳心,到时候我们再来结亲家,你们觉得如何?” 汪氏夫妇频频点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赵母转向汪羽姗,和蔼地问道:“羽姗啊!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呢?只要给阿?一年的时间,让他有机会追求你,如果这一年过去后,你对他仍然毫无感情,你们就取消婚约,至于聘金、聘礼,你都不必退还,就当做是赵伯母对你的谢礼。请你给阿?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汪羽姗秀眉紧蹙,怨怒地瞪视着赵??,久久?? 碍于父母亲的压力,她只好首肯。 “一年!就一年!只要我对他仍无感情,就解除婚约,他不可以再拿当年的约定来烦我,逼我嫁他。” 赵母喜形于色,“好、好,只要给阿?一个机会,我保证你会喜欢上他的,不是我自夸,我们家阿?真的很不错。” 汪羽姗轻扬秀眉,心有不甘地眯视着赵??,“就一年!” 赵??无所谓地耸耸肩,“行!” 赵??很难相信自己会这般好运,从订婚宴一结束,他那个新上任的未婚妻就跑得不见人影,正在烦恼是不是得动用人脉才有可能找到人的时候,她居然自动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汪羽姗无精打采地抱着一叠企划案,尾随秘书小姐走进气派非凡的办公室。 因为谢启明的恶意缺席,让她必须独自面对难搞的客户,听说这位新上任的特助已经退掉他们公司送来的五份企划案,她手中的这份企划和手稿图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能让他满意,恐怕就接不到擎天集团一年五千万橱窗展示预算的大case。 唉??这么一想,她可真是责任重大。临出门前,老总还再三耳提面命,要她使出浑身解数,只差没说出即使把自己献上也要将合约拿回来这种话。 处于极度泄气的状态中,所以汪羽姗并未察觉在离她不远处,正有人以狩猎者的眼神紧紧盯住她。 “特助,广告公司的代表来了。”女秘书用甜甜腻腻的嗓音报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这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引起汪羽姗的警觉心,目光从脚下的长毛地毯移向正前方?? 她吓住了!无法置信地看着那张嚣狂的脸孔。 当真是冤家路窄? 或是她被人施了法、下了咒,否则怎会像这般厄运缠身? 汪羽姗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全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有这么恐怖吗?瞧你吓得脸都绿了。”赵??揶揄她的同时不忘加重“未婚夫”这个字眼。 汪羽姗震惊是震惊,但还没震到脑袋当机,随即沉着脸反唇相讥:“七月还没到怎么就有鬼偷跑!” 赵??扬起一抹深深的笑,显得益发迷人,“我以为你会说见到了魔王,你不觉得魔王这个称呼比较符合我的恶行恶状?” “你??我管你叫什么!反正我都不想看见。”怎么会有男人是这副无赖德行? 笑容依旧挂在他俊帅的脸庞上,“你不想见我也无所谓,只要我想见你就行了。” 汪羽姗咬牙切齿地迸出话:“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痞子。” “普通的痞子当然配不上你,只有我这种超级痞子王才能与你匹配。” “你??”汪羽姗当场辞穷,只瞪着他。 “怎么?没有话要对我这个做未婚夫的说了?”他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兴致盎然地瞅着她,“不过我倒是很诧异,你居然会在我们有可能合作的广告公司上班,贵公司的领导人更是独具慧眼,派你来与我洽谈,否则我还找不着你呢!这更证明了我们两人拆不散的缘分。” “谁和你有缘?!根本都是你一相情愿。”汪羽姗怒斥。 赵??不疾不徐地摇晃食指,提醒道:“纵使你百般想摆脱我,还是不可能如愿,我劝你早点认清事实,不要再做无谓的躲避。” 这番话说得汪羽姗火冒三丈,直想将手中的资料往他脸上砸去,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时候与他叫嚣吵闹、引人注目,难保不会将两人的“婚约”抖开,届时老总一定会把所有与擎天集团有关的业务都丢给她,让她无法摆脱这个恶男?? 算了!还是先走为妙,管他什么合约,大不了被老总海削一顿,反正本来就没指望了,犯不着继续和这个恶霸纠缠不清。 赵??一眼就洞悉她的意图,声音冷沉地威胁她:“不要企图逃跑,更别企图将你中那一叠东西往我脸上砸,你应该知道我的体力远远超过你,你还跑不到电梯口就会被我抓回来,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 这番挑衅的言语惹得她怒火狂烧,张口反驳:“你当我是被唬大的?” 赵??很大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迷人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被唬大的,但??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妄自尊大的臭家伙! “你最好别轻易挑衅,否则一旦被我抓回来,可不是斗嘴就能了事的。” “你想干什么?” “被我抓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吻得你说不出话。” 汪羽姗瞠大了眼,连忙用双手捂住唇,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他勾起唇角,十指仍然抵着下颌,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如临大敌的神情,“还想走吗?” 汪羽姗目露凶光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还是不得不投降,她很清楚赵??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算你狠!”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文件丢到他面前。 “你打算叫我自己看这一大叠不知所云的东西,而不稍加解释?” 汪羽姗用力地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往那张俊脸揍两拳的冲动。 看来这只母老虎目前是妥协了。赵??一手抱起资料,一手将她推向办公室另一隅,“我们到那边的会议桌讨论,有什么不满等公事谈完再说。” 说?说什么?她可不记得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此刻她只想赶紧交差了事,不想与这恶霸有太多牵扯。 汪羽姗以最快的速度向赵??介绍企划案的主题、概念、意象。 约莫半晌?? “经过你的说明,我大概了解这整个企划的构想,你先稍微休息一下,我把几个疑点归纳好,一会儿我们再讨论。”赵??仔细地审阅着企划案。 汪羽姗喘口气,拿起一旁的果汁啜饮着,慧黠明眸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嗯,真不愧是国内排名前五十大的企业,连门面的装潢都如此考究,即使小角落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 当她的眼光不经意落在赵??身上时,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震。 他此时的表情好严肃,浓密的剑眉和直挺的鼻梁彰显出精锐的眼眸,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体格更显得器宇轩昂,再加上沉稳的气质,完全抹去了她记忆中粗野莽撞的印象。 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去了解他这九年来所过的生活,想知道是什么可以将一个人如此彻底地改变,公事上的精明干练以及沉着稳重的处事态度,让她几乎认不得他?? 赵??发觉她的注视,精锐的眼眸直直对上那双灵动的星眸。 他不得不承认,除了她日益严重的坏脾气让他有点无法适应外,他仍然爱煞了眼前这张容颜,细嫩的肌肤白里透红,清澈灵透的水眸搭上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梁、新月眉,鹅蛋脸搭配着俏丽的短发,形成了一张清丽动人的面孔。 汪羽姗发觉他炯然的眸子像是快将她看透似的,不由得垂下眼睫,专心地啜饮着果汁,不敢再与他四目相对。 午后的阳光从百叶窗细缝中倾泻而下,长长短短地烙印在墙壁和地板上,办公室里气氛胶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感觉到他烈焰般的视线扫过她全身,汪羽姗挺直背脊,试图稳定自己的慌乱情绪。 为什么她会害怕他犀利的眸光?当他凝眸注视的时候,她心头就像被人狠狠地撞击一般,狼狈而狂乱。 她讨厌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更加厌恶赵??那双俨然将她看透的眼眸。 瞅着她因不安而微启的朱唇,赵??再也遏抑不住品尝那两片芳唇的念头,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蛋。 汪羽姗瞠大眼睛嚷着:“你要干什??”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赵??充满阳刚气息的双唇已然覆上她娇艳欲滴的朱唇。 “唔??” 汪羽姗简直不敢相信,这恶霸居然又偷吻她,不!应该是强吻才对! 他的唇如沙漠中的狂风、热沙,炽热狂野得叫人昏眩,强而有力的掠夺让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不论她如何反抗,他总是有办法将她的脸蛋固定在大掌之中动弹不得,任由他如盗匪般侵占掠夺。 过了好一会儿?? 汪羽姗好不容易逮到一丝空隙,使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推,才将欺压她的壮硕躯体推开。 “啪!啪!” 两记火辣辣的巴掌落在赵??嘴角轻扬、略显玩世不恭的脸庞上。 汪羽姗恨不得当场宰了他,气喘吁吁地怒吼一声“混蛋”,然后便冲出了办公室。 进入电梯后,汪羽姗靠在角落,不停用力地擦着被赵??吻到红肿的双唇,她快气爆了,那个混蛋居然再次偷吻她,她绝对要他好看,给她等着瞧! 办公室里,赵??捂着仍残留淡淡芬芳的嘴唇,意犹未尽地思念着她的香唇。 他敢说,当时她身边如果有把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来狠狠砍死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活命的机会。 从她用跑百米的速度飞快离去,和那副快把他给杀了的表情,明显可预见他的追妻行动不会很顺利。 3 汪羽姗在公司门口裹足不前,她实在没什么勇气进去面对老总,在回公司的路上,老总已经打了不下数十个行动电话给她,想也知道是要追问洽谈的结果,她吓得不敢接听,只怕如果向老总说因为遭到那痞子的性骚扰,赏了他两巴掌,所以合约也告吹,老总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不然就是轰她回家吃自己。 该怎么办才好呢?据实以告吗? 汪羽姗心虚地推开办公室大门,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道老总竟然一见面就给她来个热情的拥抱! “太好了,羽姗,你真是厉害,终于将那份难搞的合约给签下来,我就知道派你出门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啊!羽姗,你太厉害了,咱们今年的年终全靠你出马才有着落,我们大家真是太感激你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能让擎天集团那个难缠的特助答应与我们签约。” 同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汪羽姗一脸问号,她好不容易逮到空隙,连忙大喊:“等一下!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没一句听得懂?” 霎时,同事们均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异口同声地炮轰她:“听不懂?你接下了擎天集团一年五千万的大case居然还装傻?” “嗄?”汪羽姗一脸愕然。 被甩了两巴掌的赵??居然还肯跟他们合作!他是被打傻了吗? 老总用力地拍拍她的背,“不管那么多了,这次能顺利拿下擎天这张合同,你的功劳最大,我会交代会计部门给你一份优渥的奖金,擎天集团的特助可是对你夸奖有加,特别指定要你代表我们公司签约。” 汪羽姗的脸都快垮了,不会吧!这不摆明了她别想摆脱那恶霸? 不行!她一定要拒绝。 “老总!我不??”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截了去。 “就这么决定,我还有事要先离开。周末晚上我们全体到餐厅好好庆祝一番,不准拒绝,更不准缺席,这是命令。”老总说完后,马上推门离开。 汪羽姗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熊一般的背影渐渐远离。 那个杀千刀的赵??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她总觉得自己着了他的道。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她压根也不想要那笔奖金,更别提再见那恶霸了?? 正当她头痛万分地揉着太阳穴时,却在无意间接收到谢启明投来的愤怒眸光。 他是该生气的,原本这份荣耀与掌声是属于他的。 汪羽姗有些心虚地扯出笑容向他走去,“启明??不好意思,这原本应该是我们两人的??” 谢启明愤恨的眼神一变,改给她一个特大号的爽朗笑容,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 “别介意,你本来就很有能力,恭喜你,看来老总这下不仅会替你加薪,更会升你的官哦。” 升官加薪?唉,她压根没想那么多,不过??假使那个吻算是特别能力,她可真要去撞墙了。 谢启明搭着她的肩膀,轻柔地说道:“订婚那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再劝劝我母亲的,她对你是有一些误解,不过时间久了,我想她会忘记的,到时我们再跟她谈结婚的事。” 老天!为什么她总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事?现在更好,所有的麻烦事全汇集在一块了! “启明!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唉!他那个难缠的母亲?? “问题不在你,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谢启明拍拍她的肩,“反正那天公司的同事忙于大海百货的最后完工,没有人参加我们的订婚宴,所以还不知道那件事,我们只需要保密,等待时间的证明即可。” 看他对待她还是一如往常,又想到被赵??强吻的那一幕,汪羽姗突然觉得很愧对谢启明。 “不行啊??可是我??”已经跟赵??订婚了。这句话她始终说不出口,只能满怀歉意地望着他。 “别想这么多了,大汉百货的柜位还有一些装饰道具没完成,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望着谢启明的身影,汪羽姗告诉自己,不可以辜负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看他如此温柔体贴,又充满君子风度,不正是她所喜欢的那一型男人吗? 他比那个恶霸好太多了!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接受谢启明的情意。 这家充满中国宫廷风格的知名茶楼一向是人潮川流不息,即使将近子夜时分,里面依旧是高朋满座。 热腾腾的点心蒸笼一笼一笼地端了出来,快速地送到客人面前,在打开蒸笼的刹那间,香味四溢。 赵??稍微让了让身子,方便侍者将他们的餐点摆放上桌,同时单手执壶,替自己和公司同事再添杯乌龙茶。 当侍者退开时,他无意间瞧见一名正要进入餐厅的男子。 赵??放下茶壶,冷沉眸光紧紧盯住前方背对着他入座的男人,这里的餐厅可真少,才会让他和情敌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 冷冽视线越过谢启明的肩头,落在他对面那名一脸单纯的女子身上,再看看桌面上两人交握的手,一股怒意直冲而上。 他那位“蠢”得可以的未婚妻,是否知道她所心仪的男人这会儿正背着她与另一名女人约会? “?,你在看什么?表情这么多变!”擎天集团的另一名高级女主管王易茹轻声问道。 “没什么!”赵??掀开眼前的蒸笼,精悍的眸光依旧未离开谢启明身上。 见他始终未动筷,王易茹声音甜腻地问道:“?!这笼蟹黄蒸饺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是的,你别误会。” “还是有什么好看的?瞧你眼睛都不在这上面。” 赵??扬起唇角,“没看什么,只是想到一个蠢蛋被人骗得团团转。” “说来听听嘛!?。”王易茹自以为曾经在美国与赵??共事过,就可以如此亲昵地称呼他,完全不避讳其他同事诧异的眼光。 “嗯。”赵??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光依旧没落在她身上。 王易茹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啦?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难道她对他没有吸引力? 不行!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特助对她印象深刻,绝不能轻言放弃,一定要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你不觉得我今晚很不一样?”王易茹铆足了劲,试图让他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赵??倾身向前,仔细聆听谢启明与那名女子的交谈内容。 这个混蛋家伙!不仅脚踏两条船,还敢得意洋洋地告诉别的女人,他是如何将所有未完成的工作全丢给羽姗,然后自己借机逃跑来约会。 可以欺负汪羽姗的人只有他赵??一个,他绝不容许他人利用她心软又有责任感的个性,来欺负她、占她的便宜! 看见谢启明离开座位,他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随意地丢下一句:“失陪一下!”就跟着起身离开。 赵??无声无息地尾随谢启明来到男厕。 喝!老天爷真是眷顾他,整间厕所只有这伪君子一人。 他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将洗手间一间一间地打开,像是在巡查里面是否干净,同时微偏着头,由厕所门板下方的空隙观察谢启明的举动,在谢启明如厕完毕转身准备离去的刹那?? “砰”的一声!厕所的门板突然被人踹开,毫不留情的朝谢启明脸上撞去,当场撞出一条清晰的直线。 谢启明被撞得头昏眼花,在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时,紧接着双眼又传来被击中的痛楚,让他捂着眼跪倒在地上哀号。 赵??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随即迈步离开犯案现场。 他神情愉悦地吹着口哨,走到自己的银色跑车旁,不说替自己出了口怨气,光是替那不识好人心的女人教训这个玩弄她感情的家伙,他就觉得爽毙了! 可以欺负汪羽姗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赵??,除了他之外,任何人欺负那小女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双臂抱胸、唇角微勾,兴致盎然地斜睨着一脸猪肝色的汪羽姗。 “我说羽姗,你这么气急败坏地把我拉到楼梯间来,到底有何居心?该不会是想来个恶虎扑羊吧?”他促狭地说着。 他根本连她公司的大门都还没踏进就被她拎到这里。 “闭嘴!我警告你,不准将我们两人的关系说出去,听到没?”一听说他要亲自到他们公司来,她就如临大敌,全身神经紧绷。 “你是指哪件事?”他眼底漾着笑意,佯装无知,发现自己还真喜欢看她气呼呼的俏模样。 “还装!”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一脸无辜。 汪羽姗气得大吼:“就是订婚那件事!” “喔。”他一脸恍然大悟,“我拒绝!我为什么要替你保密?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 “你敢!” 赵??睨了她一眼,“没有什么我不敢做的,只有我不想做的。” “好,你要理由是吗?” 他神色自若地点头。 汪羽姗的怒火瞬间爆发,掐住他的颈项尖声咆哮:“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因为你的关系才拿到这份合约!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手上的戒指是你用小人行径逼着戴上的!懂了吧?” “有话好说,不需要这样动粗吧?”赵??慢条斯理地拉开那双纤纤玉手。 汪羽姗双眸瞪得老大,“你答不答应?” 赵??看着她这副凶相,心知不答应恐怕她会跟他没完,“行!我会缝条拉链上去的。”他顺道比了个手势。 “警告你!别让我听到一些有的没的,否则??”汪羽姗得到他的保证,才稍稍将手放松。 “我知道了,我有自知之明。” “你最好说话算话。”她愤愤地甩开他。 赵??忍不住地揉揉自己的颈子,“其实你主要是不想让那个叫谢启明的知道吧!” 这女人就那么一点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来。 “关你什么事?你搞清楚,是你破坏我们的!” “我是拯救你,怕你遇人不淑。” “我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啊!需要你来帮我评断?” 自己看?她如果知道自己所心仪的男人是那般恶劣,恐怕会恼羞成怒、无颜苟活,气得从十八楼跳下去吧! 赵??真恨不得敲醒她,“你那两颗眼睛拿去换两颗龙眼,人家搞不好还不要咧!” “赵、?、?!”汪羽姗一把勒紧他的领带,“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中伤启明。” “你所托非人。” “是你酸葡萄心理吧!”她勒得更紧。 “你质疑我的人格?” “是你污蔑他人吧!我警告你,你别污蔑老实的启明。” 那种男人叫老实?那他岂不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痴情郎了! 算了!多说无异,这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看不清谁才是披着羊皮的狼。 “有必要为了那个男人动粗吗?”他试着将那两只泛着青筋的柔荑拉开。 “既然你不肯答应保密,也不稍微顾虑这件事可能会造成我在公司的困扰,就算再甩你两巴掌我也毫不犹豫!”汪羽姗又是一串激吼。 他双手高举求饶,“好!好!我答应你。除了解除婚约以外的事情,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倒提醒我,看来解除婚约不失为一个有利的谈判筹码。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汪羽姗愤愤地撂下话后,随即拂袖而去,懒得再与他有所牵扯。 赵??望着那抹纤细身影消失在眼前,忍不住摇头失笑,看来要获得她的心,还得经过一番劈荆斩棘的坎坷路程啊! 环境佳、气氛好的餐厅内,却有一对脸色不太好的情侣正在用餐。 赵??双臂抱胸,表情严肃地伫立在餐厅外面,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里面那一对情侣。 “羽姗!你真的跟那个男人没有关系?不然你父母怎么可能坚持要你跟他订婚?” 汪羽姗不胜其烦,“启明!你要我跟你解释几遍?从你今天中午知道赵??就是擎天集团的特助后,你整个人就严重反常。” “不是我不相信,公司内多的是人才,任何人去和他谈都没用,惟独你一出马就一切ok,叫我如何相信你与他毫无瓜葛?更别说你还瞒着我与他订了婚。”他摆明了不相信。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想再为这件事和你起争执。”气死她了,她都已经解释不下数十遍,他还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怎么她以前都没发现谢启明是这么善猜忌的人? “羽姗!你和他??” 汪羽姗气极地放下刀叉,双臂环胸,“启明!你究竟在怀疑什么?一次说明白好了!” 谢启明欲言又止,“你??你还是处女吧?”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汪羽姗差点发火,要不是碍于正处在公共场合,她肯定当场赏一巴掌给他。 这种男人! 不仅善猜疑、还有该死的处女情结! 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是这种不同等级的“滥货”? 她极力克制怒火,过于压抑的结果使得嗓音低沉颤抖,“我告诉你!不管我是不是都与你无关,还有,你这句话点醒了我,我根本与你毫无关系,所以你更没有权利来质疑我。”真是庆幸当时没跟他订婚成功。 “你的表现太激动了,这更证明你心底有鬼。” 汪羽姗深吸一口气,“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做同事就好了,你也不必再费心约我出来吃饭。” 她真是瞎了眼,否则当初怎么会选择这个男人?现在想想,还真要感谢赵??的搅局! “羽姗??”谢启明还想为自己的猜疑提出辩解,肩膀却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当场痛得他脸色发青。 “不管她的动机如何都与你无关吧?毕竟你现在与她只是同事关系,她的私生活不是你可以置喙的。” 谢启明惊骇地回头,正对上赵??那双快喷出火来的怒眸。 汪羽姗对赵??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一时之间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赵??气定神闲地坐下,毫不在意他们的惊愕,径自拿起汪羽姗面前的水杯喝起水来。 “你??”汪羽姗颤抖的食指指向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放下水杯,挑眉瞄她一眼,“自然不会是巧合,我是根据线报前来的。” 她就知道这卑劣阴险的家伙居心叵测!汪羽姗口气不善:“你找人跟踪我?” 赵??冷冷瞟她一眼,“我还不需要如此劳师动众,是怕你吃了这虚伪家伙的亏,才会稍微打探你的事情。” “谢了!但是我不领情,还有,就算我吃亏也不关你的事,你何不回去处理繁重的业务,把我呈给你的企划好好地看上一遍,免得让人质疑我的能力。”她咬牙切齿地反唇相讥。 谢启明拧眉揉着疼痛的肩膀,对于连着几次都在这男人面前吃瘪心有不甘,忍不住恶言相向:“赵先生,请你保持君子风度,公平竞争这句话相信你总该听过吧,使用暴力的男人可以说是男人中的败类,更是胜之不武。” 赵??扯扯唇角,露出讥笑的神情,“君子!这两个字不适合套用在你身上,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伴随着他的话语,一道宛如零下十度的寒冰眸光笔直朝谢启明射去。 谢启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底更生出一种惊恐战栗,但他不愿承认败阵,硬是撑起面子反驳道:“赵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这种斯文人士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赵??挑起一边眉毛,十指交错地仰颈沉思,“嗯??希望是我含血喷人,这样才不会误会好人,尤其是‘斯文’人。” 谁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恐吓就是白痴!谢启明当场脸色惨白。 汪羽姗看着两个男人互相较劲,不由得怒气更盛,“赵、?、?!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请你不要过分干预。” 她过于激动的低吼招来些许不友善的瞪视,这让她感到非常尴尬,但赵??却置若罔闻,径自拿起刀叉接收她的晚餐。 “赵、峻、?,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一个谢启明已经让她气得火冒三丈,现在这个赵??居然还跑来瞎搅和,分明是嫌她火气不够大! “总该让我把这晚餐吃完吧!”赵??斜睨她一眼。 汪羽姗压低嗓音怒叱:“我不开救济院。” 赵??放下手中的餐具,握拳抵在下颌上,挑动一边浓眉,“即使是普通朋友碰巧撞见了,也会招呼一声吧,更何况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他特别加重结尾字眼。 “你??我从不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夫!” “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句话当场堵得她哑口无言。 谢启明一脸悻悻然地开口:“是你破坏了我们的订婚宴,居然还敢在这边大言不惭。” 赵??怒容一敛,黑眸射出一抹骇人寒光,冷冷地扯动唇角,“你没资格批判我,如果你是个值得羽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放手,但,你不是!” “你??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你玩弄别的女人我可以不管,偏偏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我就不准任何男人欺负她。” “言下之意好像我脚踏多条船,你有证据吗?倒是你,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跟只苍蝇一样。” “我想你不会希望我在你心仪的女人面前举证吧!” 汪羽姗根本不想再听这两个男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她愤怒地一拍桌面,尖声咆哮:“你们够了没!还有,我喜欢哪个男人关你们什么事?” 高八度的音量让整间餐厅霎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拉长了耳朵、擦亮双眼,密切注意着他们之间的情爱纠葛。 赵??毫不介意旁人的注视,气定神闲地双臂环胸,等着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羽姗说得没错!”谢启明以为汪羽姗是向着他的,得意地露出笑容。 “谢启明!你也一样!”汪羽姗忍不住再次大吼。 谢启明连忙拉了拉她,“羽姗,你小声一点,餐厅里的人都在看我们了。” 汪羽姗恶狠狠的目光刷向他,奋力咆哮:“他们是看我!又不是看你闹笑话,关你什么事?就连我是不是处女也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质问我?” 刹那间,餐厅内窃笑声不断。 老天!话才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真是气疯了才会这般口不择言。 赵??眸中盈满趣味,不动声色地望着怒气冲天的汪羽姗和一脸错愕的谢启明,有点同情自己的对手严重触犯了汪大小姐的禁忌。 这年头处女是不好找,但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眼前这位青梅竹马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处女。 羽姗自小就受到汪伯父的耳提面命,要她谨记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三贞九烈之类的观念,还要读什么《女诫》,为的就是怕她被社会的大染缸给带坏,做出有辱书香门风的事。所以,别看她凶巴巴的、一副叛逆模样,骨子里可是不折不扣的乖女孩,对于父亲的教诲谨记在心,不敢犯丝毫的差错。 这个谢启明追求她少说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会不知道羽姗最忌讳别人误会她?经过这般的猜疑,恐怕他是很难再挽回羽姗的心了。 谢启明一看汪羽姗毫不留情面地当众给他难看,不禁恼羞成怒,“你不能怪我怀疑啊!谁晓得你跟这男人有没有不清不楚,我可不想当人家的‘表弟’!”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让原本充斥着窃窃私语的餐厅再度鸦雀无声。 汪羽姗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谢启明,我告诉你,就算你想当也没那个机会。从今以后,你我就只是同事关系,再没有任何瓜葛,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否则我会上法院告你!” 说完,她拿起皮包愤愤地拂袖而去,留下满脸窘困的谢启明,和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的赵??。 4 赵??神情愉悦地吹着口哨,驾着车来到百货公司前的广场,远远地就瞧见那已经亮起照明灯的橱窗内,有一个人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工。 将车停好后,他来到橱窗前对着玻璃敲了两声,给她一记特大号的笑容。 汪羽姗疑惑地回过身,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隔着玻璃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他只能凭着自己的臆测,提高手中的那袋食物对她隔空喊话:“吃饭没?” 汪羽姗瞧见那袋食物,才发觉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我出去,你等我一下。” 赵??根本听不出她讲什么,只能从她爬狗洞的行为猜出她可能要出来了。 约莫过了三分钟,便见到汪羽姗从百货公司的大门走出来。 一见到他,汪羽姗劈头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路过,正巧撞见你在里面当模特儿。”他才不会傻到告诉她消息来源。 “你是来消遣我的?”汪羽姗没好气地瞟他一眼,径自抢过他手中的那袋食物,一屁股往旁边的行人椅坐下,大咧咧地啃起汉堡,“我饿昏了,又忙到根本没时间去吃饭,要不是看在你带食物来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 赵??宠爱地揉揉她的发丝,“还在生气?” “你这恶霸!餐厅那笔账我还没跟空你算。” 他一脸严肃地说:“我不准任何人欺负你。” “还真感谢你!”汪羽姗不以为然地瞟他一眼,“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来谁会那么大胆欺负我。” 说完,她专心地吃着晚餐,不再理会他。 入秋的夜晚已经有点冷,空气中漾着沁凉的寒意。 赵??望着额头冒汗的她,脱下薄外套披在她身上,“先披着,不然容易感冒。” “不要!我都快热昏了!”她将外套掀开。 赵??一手搭在她肩上,不容许她拒绝,“我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外面的温度跟橱窗内的温度差很多吗?” 汪羽姗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接收到他眼底散发出来的坚持,只好作罢。 她又咬了一大口汉堡,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晚餐吃了吗?” “安心吃你的吧!我不是一个会虐待自己的人。”见她狼吞虎咽,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他拿起饮料喂她喝一口,“你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不行啊!百货公司再有两个小时就要打烊了,我必须在他们关门前将工作做好。”她边吃边说。 赵??蹙眉,“只有你一个人负责这一大片橱窗?” “不是!本来有搭档的。” “你的搭档是谢启明?因为那一天的事情,他就把所有的工作全丢给你一个人负责?难道就没有其他人可以跟你配合了?”赵??有些光火的问道。 “这不能怪他,我自己也不好。”她双肩低垂,有些丧气地望着他,“是我理亏在先,也难怪他生气。” “有人在公事上找你麻烦吗?”赵??心疼地抚着她疲倦的脸庞。 这几天除了工作上累得说不出话来,全公司上上下下又都知道了她与谢启明分手的事,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光是应付那些好奇的询问就够她受了。 满肚子的委屈闷在心里好几天,压得她整个人郁郁寡欢,好想找人倾吐一番,现在看到赵??如此关心她,不禁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汪羽姗眼眶含泪,扁嘴望着他。 赵??心中一阵慌乱,连忙弓起食指在她眼眶边拭泪,“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替你出气。” 阿?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每当她红着眼的时候,他就拿着棍子要去找人,替她出气?? 汪羽姗突然一阵感动,鼻头一酸,抱着他大哭起来。 “哇??阿???” 赵??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他紧抱着她,一手不停拍抚着她抽搐抖动的肩背,“是谢启明在公司里欺负你吗?我去找他算长??” “不是??跟他没有多大关系??是很多事情??” 她嘴巴不说,赵??也大概明白了,工作上的委屈不外乎是同事间的排挤、落井下石、造谣生事?? 他不再开口安慰她,只是贴心地拥着她,任由她在胸前宣泄心中的委屈,因为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和仗义执言,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宣泄情绪的避风港。 良久?? 赵??见她的情绪已经较为平复,忍不住和她额抵着额,提醒她道:“羽姗,你识人的功夫还有待加强,否则老是被人利用,实在不太好。” 她擦擦眼泪,“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突然想给你一点建议。”他轻柔地吻掉她颊上的泪痕。 “你挑明了说我一向眼拙不就得了?”她又吸了吸鼻子。 “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你、利用你。”换吻另一边。 “你就是个例子!还有,别趁机吃我豆腐。”她咬牙警告他。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又掉入别人的陷阱。”看她又恢复以往的模样,他总算安了心,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我哪里趁机?我根本是把握机会。” 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还真会利用时间!” “否则我怎么处理那一大堆公务?”赵??含笑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脸孔,“走!我帮你,赶紧把你的工作完成,我好送你回去。” “你?行吗?” 赵??对她俏皮地眨眨眼,“只有我赵??不要的,没有我赵??不行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得快吧!” “嗯!” 汪羽姗才走出百货公司后门,即见到赵??一派悠闲地倚着银色跑车吹口哨。 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了,他都有办法知道她在哪里布置橱窗、何时下班、从哪个出口离去,时间掌握得精准无比,她就不相信他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监她! 赵??接过她手中的一大袋工具,“忙完了?” 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请了征信社二十四小时跟监?” 他一边打开后车厢将她的工具袋放进去一边解答她的疑惑:“我有可靠的线民、周全的情报网,所以还不需要如此麻烦。” “你收买了我们公司哪些人?” 间谍果然就在身边!枉费她临出公司大门前再三交代,对于她的行踪要千万保密,到头来还是被人给当了。 赵??仰望一下灰蒙蒙的天空,梳了下头发,“除了那个谢启明以外,全部都是。” 汪羽姗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出卖得这么彻底。 “我约莫十分钟就会接到一个有关你行踪的电话报告,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你何时吃饭、上厕所、几点下班、从哪里进出。” 汪羽姗听了差点晕倒,“我??别把我当傻瓜,你敢说没给他们好处?” “你也别怪他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在‘追’你,乐得助我一臂之力。毕竟我的条件比谢启明好太多了,这一点你不可否认吧!”他还不忘吹捧自己一番。 除了震惊、错愕之外,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不可否认,就某些方面而言,阿?的确是比谢启明好,但她就是对他不来电,他们两人太熟悉了,一点新鲜感也没有,惟一的好处就是跟他在一起真的可以很轻松。 她突然想到某件事,紧紧拽住他的领子逼问道:“你该不会到我公司去大肆宣扬我们的关系吧?” 他真的那么见不得人?连这个未婚夫的头衔都要保密。赵??哀怨地叹口气,拉开紧拽住他的柔荑,“你要我去公开吗?你知道我是很乐意的。” 汪羽姗扁扁嘴,“你??算了!当我没说也没问。” 赵??对她挤眉弄眼一番,“根据线民给我的可靠情报,你看中了杂志上刊登的一组限量包包,想找一天去看看,干脆我现在陪你去买,如何?” 说完,他根本还没征得她的同意便把她架上车,自己在下一秒也进到车内,并且替她系好安全带。 “喂!你这恶霸,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老婆在宠!”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宠溺地掐掐她粉嫩的脸颊。 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汪羽姗有些措手不及,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地在她心中掀起一片狂潮,按理说,她应该火冒三丈的,但是心头却泛起一阵甜蜜感,一种莫名感动在心头酝酿发酵。 这种感觉让她无法理解。 “你看中的包包在哪里有设柜?” “不知道!”汪羽姗心中一团混乱,哪还有心情跟他去逛街。 “既然如此,我们就逛大街好了!”他用力一踩油门,跑车加速飞驰而去。 “喂!你??啊!前面??前面红灯啊??快煞车??”汪羽姗惊呼连连。 “你不喜欢逛街就陪我飙车好了,回来之后好久没飙车了,有点技痒!”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方向盘一转,飞快地将车子驶上快车道。 这家伙!这么霸道,哪像在追求她?好歹也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啊?? 赵??用力将后车盖给盖上,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问道:“羽姗,你还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汪羽姗的脸部急速扭曲变形,还买!他的钱花得不心疼,她却是心惊肉跳!原本只是想整整他,顺势让这痞子打退堂鼓,才把他拉到酒店下面的名店街来逛逛,学那“削”主播一样,让他知道她可不是这么好养的。 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比素有闪灵刷手之称的她还要狠,举凡她碰过、翻过、看过的东西,他一概包下来,刷卡的功力根本就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结果,才进入名店街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他买下来的东西就足以把这辆跑车给塞满,这让她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拿伪卡,才会这般没有节制。 她忍不住叨念起来:“还买?你到底有多少卡可以刷?额度又是多少?告诉你,你要当月光美少年我不反对,但是!到时候缴不出卡费可别来找我要钱,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自愿要买的。” “什么月光美少年、美少女的?你当我几岁了还在看卡通。” “先生!没知识要有常识,没常识还有电视,你多久没看电视了?那总称叫每个月花光光的少男少女,简称月光族,懂吗?” “我都看财经节目、股票分析??” 汪羽姗听得脸部都快抽筋,“停!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喜好,你只要告诉我你身上有几张信用卡、额度多少,这样就可以了,废话不要太多。” 赵??双臂环胸,仰头望着天空想了下,“卡是没几张,大概三张而已,不过每张都无限额的就是,既然是无限额的就不必太多张吧。你觉得需要多办几张吗?” 无限额!汪羽姗的脸部抽搐了一下,他有钱吗?该不会拿赵爸爸的祖产去抵押,打肿脸充胖子! 看来,她还是把东西拿去退掉好了,免得赵爸爸被他给活活气死。 “阿?,签单给我,我把东西拿去退掉。”她可不想成为共犯。 “不喜欢了吗?”她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不是!我是不想赵爸爸被你活活气死。” “我买东西给你关我老爸什么事?”赵??一头雾水。 “阿?,我知道赵爸爸是很富有,但是也禁不起你这样挥霍??” 赵??双眉紧蹙,“等等!你该不会认为我是拿我老爸的棺材本在挥霍吧?” “难道不是吗?” 赵??不得不佩服她丰富的想象力和好心肠。 以他目前的财富,说实在话,根本不差老爸那一份无关痛痒的财产,但是??这位大小姐显然不知道他已非吴下阿蒙。 他无力地垂下肩膀,双手按住她的肩头。 “羽姗啊羽姗,请你发发慈悲心,别再以当年的印象来评断我这个人好吗?你不知道九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造一个人吗?” “我看你也没改变多少??” 赵??浓眉一挑,面有愠色地斜睨着她。这女人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对他刮目相看? 呃,他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叫人心惊胆战的。汪羽姗连忙改口:“我??误会你了吗?” 赵??忍不住在她耳边大吼:“没错!”而且大错特错,他现在坐拥的财富少说超过老爸几十倍,实在不需要当个败家子。 汪羽姗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眼拙,“说实话,我不相信!你如果去当大哥我就比较相信你有这能力,但你不是,你和我一样也只是个位阶较高的上班族,领的薪水有限,请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她可是为他好。 夹带寒光的黑眸狠狠盯住她,“你这女人??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居然一再质疑我的人格!需要我申请一张存款证明给你吗?” 哇!他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她连忙摆摆手,牵强地笑道:“不用、不用,就当我误会你了!” 赵??敛了敛怒气,“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没有了!”都给她“屎”脸色看了,谁还会跟他去逛街? 赵??搭着她的肩问道:“那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干吗?” “我把一个德国来的重要客户丢在公司,我想他现在一定等得火冒三丈了。” 汪羽姗瞠大眼睛,错愕地望着嬉皮笑脸的他,这男人!他把重要客户晾在一旁,竟只是为了帮她买个刚上柜的包包! 难怪一路上他的手机像催魂一样响个不停。 罪恶感油然而生,她讷讷地问着:“那个客户??很重要?” “没你重要。” “你可以先处理你的工作啊!”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比他的事业重要吗? “我向进口商询问过了,你中意的那个包包是限量生产的,全世界只有五十个,不接受电话预约订购,中国代理商只分配到三个,就算搭飞机出国买也来不及,动作慢就只有饮恨了。” “就算再怎么稀有也不及你的工作和客户重要啊!” “再怎么重要都不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只想让你开心。”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汪羽姗哑口无言,她企图从他眼眸中找出一丝戏弄的神情,却只看到了无法造假的真诚,让她心神一震,不禁开始迷惑,这是他的真心吗? 初冬,难得出现好天气,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玫瑰香,白色的落地窗帘被清风徐徐吹起,漾出漂亮的波浪在房间轻轻飘动着。 汪羽姗整个人只穿着衬衣,大咧咧地躺在有些冰冷的地板上,透过落地窗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她最喜欢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热的,舒服极了。 觉得室内已经充满玫瑰香气,她才翻个身将放在一旁的精油灯盖上盖子,调整一下姿势,继续她的芳香疗法和欣赏天边缓缓飘浮的云朵。 没有人打扰的周末真是惬意啊! 望着静静躺在沙发椅上的人型玩偶,她不禁会心一笑,心头不知不觉漾满了甜蜜。 手一横,将那人型玩偶抱来胸前细细瞅看。这玩偶是赵??回美国办公时替她带回来的礼物,她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人型玩偶的两道大浓眉跟他好像!她敢肯定,这一定是他特别去订做的,但他不提,她索性也不拆穿。 一想到他,她就忍不住伤脑筋,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份对她来说实属意外的感情,这个理不出头绪的恼人问题已经困扰她好长一段时间。 不可否认,阿?对她的确用心,她也很心动。 只是,他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恋爱中的男女,反而像是多年老友一般,可以谈心、可以说笑,不需要伪装自己,一切就是那么轻松自然,所以自然就不会把他当成恋爱对象。 她现在想要的是像小说中、电视上演的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不是再谈一场平淡无奇、毫无滋味的感情。 可是??为什么她最近一见到他,一颗心就怦怦跳个不停? 突地!电话铃声大作,她看也不看来电显示便直接接起,“哈?!” “小姐!我就在你家门外,手里还提了一大堆要进贡给你的礼物,快开门。” 哇!太神了吧!才刚想到他而已他就来了!汪羽姗错愕地瞪了电话一眼。 “你说真的还假的?你没事上我家来干什么?” “进贡来的。”发觉她没有开门的打算,他干脆按起电铃。 刺耳的电铃声吵得她有点受不了,她朝着电话大喊:“别按了!”然后怒气冲冲地拉开大门,双臂环胸悻悻瞪着他。 “站在门口可不是欢迎客人的表现。”汪??径自踏进她家,一脚将门给踢上。 “你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看在我进贡了这么多贡品的分上,好歹也对我和颜悦色点吧!”他将手上提的东西全放到地上。 汪羽姗蹙眉睨着地上那一堆精品店的购物袋,“你做什么?买这么多东西!” 赵??脱下外套,伸展一下紧绷的筋骨,随意解开胸前两颗扣子,隐约露出健壮的胸肌。 他瘫沙发上喘口气,“收买人心啊!上次我向第五大道上的一些店家订的货送到了,所以我顺便托一位从美国前来交接的同事帮我带回来,瞧瞧喜不喜欢?” 汪羽姗不经意瞧见他引人遐思的健壮胸膛,耳根子突然红了起来,她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异样,赶忙蹲下身子翻动着他进贡的物品。 全是她喜欢的设计师的作品!她不得不佩服赵??敏锐的观察力,而他这么大费周折,居然只是为了讨她欢心?? 不,不行,在还没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前,她不想对他太过热络,免得让他误会。 汪羽姗压抑着收到礼物的愉悦心情,冷淡地说:“你把我当成那些钓金龟婿的女人了吗?” “你没那么廉价,你要是那种女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然我是什么?” “无价之宝!”他朝她眨眨眼。 这毫无预兆的调情又让她心跳险些漏了一拍,“你少油腔滑调的。” “天可明鉴,我句句实言,不敢有所欺瞒。” “喂!你古装剧看太多了!如果可以,早把你拖出去斩了。”汪羽姗没好气白他一眼,顺便将手中的饰品丢回袋内。 “这么狠!一点上诉机会也不给我,最少也要给我来个开膛剖腹公审吧!” “审你哪条罪?抢亲吗?”她拍拍他的腿,示意他挪个位置出来。 “喝!如果不是你,我还不屑落个坏人姻缘的恶名呢!”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汪羽姗忍不住捏捏他一边脸颊。 赵??单手支颌,仔细环视这个布置得颇具巧思的小窝,一个念头突然浮现。 他倾身问道:“有没有兴趣帮我设计房子?” “你干吗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赵??瞅着她一开一合的红艳菱唇,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的唇瓣,想吻她的冲动油然而生。 察觉到他的异样,汪羽姗心生警觉地拍掉他的手,“喂!别对我动歪脑筋,否则要你好看。你刚才说你的房子怎么样?” 唔!好久没听到她的威胁了,如果真的对她动歪脑筋,这“恰北北”是不是又会甩他两巴掌?他真的很想试试! 两巴掌换一个吻也许不太划算,但??值得挑战。 赵??噙着笑意,眼中闪烁着狡狯的光芒,缓缓逼近她。 看着赵??不怀好意的俊脸,汪羽姗意识到危险,身子不断地往后缩。 感觉到他炙热的鼻息轻拂在脸上,她不由得一阵心慌意乱,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两手慌忙抵住他健壮的胸膛。 “喂!我警告你??别靠过来??” 这臭家伙居然把她困在他身下!老天,这姿势好暧昧。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他把玩她垂在颊边的发丝,意味深长又暧昧地问。 接下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赵??已经将她搂进怀中,一掌握住她的纤腰,一手将她的后脑勺固定住,炽热的双唇随即覆上红艳的樱唇。 “唔??不??”她握紧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 但是她的抗议、挣扎非但没有让他放松,反而刺激他更加专注、霸道、强悍的掠夺?? 有种奇异的力量令她无法别开视线,只能无助地沉溺在他盛满情意的黑眸中,沦陷在深情地漩涡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臂勾上他的颈项,柔情的响应他阳刚的热情?? 5 小周末的夜晚,几处年轻人聚集的酒吧早已高朋满座。 汪羽姗站在pub门口观望了一下,看来她早到了,芳纹和嘉琪都还不见人影。她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不易被人察觉,也比较不会被骚扰。 她好不容易抽出一天不用加班的空闲,特地约了那两个女人在这地方见面,一方面是想放松自己,看看能否有新的灵感,另一方面也是想征询她们的意见,解除她心中的迷惑。 说她对赵??没感觉那是骗人的,与他相处时间越多,她就越迷惑,越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以及处理这段理不清的关系,因为她的意志力总在他的霸气攻势中瓦解,而她的心又被他的体贴与呵护全然淹没。 她不要再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地悬在那里,心事又憋得好难过,一定要趁今晚将这些疑惑一一解决! 这间pub内的客人与其他家比起来不算多,让她非常的愉快,这表示她可以安静聆听台上的现场演唱。 就在她沉醉于动人的音乐中时,杜芳纹与赖嘉琪过分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结结实实地吓了她一大跳。 “啊!”汪羽姗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芳纹!你吓死我了。” “你好过分,亏我出门前还精心地装扮自己一番,这么美的一张脸会吓死你?”杜芳纹抗议。 汪羽姗不悦地睨她一眼,“谁叫你们突然出现!” 两人在她对面坐下,赖嘉琪开门见山地问:“好了!你今天找我们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赶快从实招来吧!” “就是找你们出来发泄一下啊,还能有什么事?” “少来了,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赖嘉琪毫不客气地吐槽。 汪羽姗面有难色地支吾起来:“嗯??” “是感情的事吧!”杜芳纹一语道破。 “咦!你怎么知道?” “你最近的谈话十句有九句离不开赵??,我们当然很清楚你遇到什么难题了。”赖嘉琪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调酒。 “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听听,让我们给点意见。”杜芳纹鼓励道。 汪羽姗思虑了一会儿,实在也没法子可以解决心中的迷惑,只好把赵??对她的种种全盘托出,寻求好友的意见。 “就这样?”听完她的困扰后,赖嘉琪问道。 汪羽姗慎重地点点头。 杜芳纹追问:“那你呢?” “我?” “就是你对他的感觉如何?”赖嘉琪又问。 “我如果有办法分析自己的感觉就不会找你们出来了。” 两人互看一眼,不敢相信这女人的感觉居然如此迟钝。 “你们接过吻吗?”杜芳纹问。 她羞涩地点头,“是被强吻的。” “每一次吗?”杜芳纹问道。 “可以这么说??”她犹豫着该如何报告。 “技巧好吗?”赖嘉琪睨了她一眼。 “不可否认,阿?的接吻技巧很好??喂!这跟你们没关系吧?” “还体会得到技巧,不错,这表示你也深陷其中。试问,你会与一个你不爱的人接吻吗?没当场赏他两巴掌就不错了。”赖嘉琪毫不客气地吐槽。 汪羽姗翻翻白眼,也对,除了前两次赏他巴掌外,再来就没了。 “可是??我总觉得情侣不应该是像老朋友??” “你啊!早就悄悄地喜欢上人家了,却又不愿意承认,只是一个劲地当鸵鸟。”杜芳纹一针见血。 汪羽姗心口一提,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们。 “骗人!”她一脸惊愕,不相信自己的心早就背叛了自己。 “那你对他有没有那种??火花?”赖嘉琪问着。 “我??说真的,我对阿?没有那种??男女朋友之间的火花!我跟他那么熟,怎么可能会产生你们所谓的激情、火花?所以自然不会觉得是在恋爱。” “那这样问好了,你是不是没见到他心情就会很不好,会特别想他,整个人就像缺水的植物一样枯萎,当一见到他的时候,又好像春神降临,整个人都活了起来?”赖嘉琪尽量浅显易懂地提示。 汪羽姗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如捣蒜,“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真的中了那家伙的毒。” 杜芳纹好心提议:“喏,你现在把眼睛闭起来,什么都不要想,看看谁会出现在你脑海,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你自己的心总不会欺骗你吧?” 汪羽姗照着她的话做,出现在脑海的居然是赵??那张带着邪魅笑容的俊脸! 天啊!不会吧!她霍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好友们。 “是他,对吧?”杜芳纹轻易猜中。 汪羽姗心脏“怦怦”乱跳,冷汗涔涔地对着她们点头。 “这不就很清楚了吗?”赖嘉琪嗤笑了声。 汪羽姗不敢置信地拍着脸颊,“好恐怖啊!我居然会喜欢上那个臭家伙。” “别再把臭家伙、痞子、恶霸挂在嘴边了,当真爱来临的时候就要好好把握,知道吗?”赖嘉琪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对啊,我和嘉琪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否则就不会千里迢迢赶回来破坏你的订婚宴,他的意图很明显嘛!”杜芳纹也说出她的看法。 “像这种纯情男人已经不好找了,我劝你好好把握。”赖嘉琪再次劝告,就怕她不知如何选择。 “我??我会好好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 “要考虑清楚哦。”杜芳纹道。 “别让唾手可得的幸福从指缝间溜走,知道吗?”赖嘉琪微笑地提醒。 “我知道,我去一下洗手间。”顺便理清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汪羽姗起身的同时,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蹙眉瞅着不远处那桌的客人。 赵??!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家伙不是告诉她,他这几天公司很忙,可能会抽不出空陪她,要她自己找朋友出去开心、开心的吗? 既然工作忙得人仰马翻,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身边居然还坐着一个女人! 汪羽姗看着那个精明美丽的女人对赵??频送秋波,毫不掩饰爱慕之意,还不时地往他怀中靠,玉手有意无意地抚触着他的胸膛。 而他!居然还很享受那女人的投怀送抱,眉梢眼角满是笑意,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 这幕情景看在汪羽姗眼里,就像根针直往她心窝插,令她难受不已,她只觉得妒火熊熊燃烧,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的心,越是不想理会就越在意,让这把夹带着嫉妒的愤怒火焰燃烧得更猛烈。 赖嘉琪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羽姗。” 视线顺着好友盛怒的目光望去,她和杜芳纹都是一阵愕然。 “老天!不会吧?”杜芳纹惊呼。 汪羽姗很想问:为什么会这样? 才刚刚和嘉琪她们整理出自己的情感问题,居然在转眼间便栽了大跟头,她真该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向这个臭家伙表白。 看到那个女人已经将整个胸脯贴在赵??的胸膛上不停磨蹭,愤怒瞬间急涌而上,吞没了她的理智。 好家伙!居然敢玩弄她?等着看好了,她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赵??眉头锁得死紧,真不知道是自己多年没回中国,所以不清楚一向保守的民风已大幅改变,还是这个王易茹的作风太大胆,所以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如此的“性骚扰”。 不知道有没有男人上法院告女同事性骚扰的? 这个女章鱼不管他如何拒绝、回避她的骚扰,她总是有办法将她的手黏在他身上,最后更得寸进尺地将整副身体都贴到他身上来。 这种美人恩他可是无福消受,要不是因为这次的调查需要用到她,目前不方便与她翻脸,不然他早就一脚踹开她,哪还能容许她这般地吃他豆腐。 脸上挂着极尽虚伪的假笑,无奈的黑眸努力地巡视着pub内越来越多的人潮,他可不希望在这边遇到熟人,让人对他产生误解。 忽地!他错愕地瞠大眸子,希望是他眼花了! 前方不远处,汪羽姗杀人的眸光笔直朝他射来! 赵??的脸当下青了大半。 老天爷也太会跟他开玩笑了吧!居然让他在这时候见到他最不想见到的熟人! 赵??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冷汗涔涔。 方才的那一幕,羽姗肯定看得一清二楚,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只能眼睁睁看着灾难发生。 男人都是一个样! 只差没发誓说爱她一辈子而已,才几天的时间,他居然把上别的女人! 燃烧着熊熊妒火的眸光宛如利刃般,再度朝着赵??射杀而去。 她愤愤地拿起饮料用力喝了一大口,咬牙切齿地深吸两口气,缓和自己过于炽盛的怒火。 这臭家伙学人当起劈腿族,表面上对她又黏又缠,背地里居然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搞清楚!她可不是让人随便耍着玩的,敢戏弄她就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汪羽姗脱下罩在露肩紧身洋装外的小短衫,顺便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露出一大半的雪白酥胸,冷冷瞥了赵??一眼,而后突然脸色一改,朝他绽放出动人的微笑,风姿绰约地缓缓走向他。 “阿?,真巧!好些天没见到你,居然会在这儿碰到!”汪羽姗朝他抛抛媚眼。 赵??弄不清楚她的意图,只能不解地看着她,如果在平日,他绝对会被她此刻的笑容诱惑得心猿意马,但在眼前的情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羽姗??” 她将食指抵在唇间,对他抛个暧昧的眼神,“嘘,别说话??几天不见,不想念你的未婚妻吗?”说着,她绕到赵??身后,细白双手拂过他的肩头,停留在他敞开的结实胸前,指尖轻轻游移在他灼烫的皮肤上。 “你??今晚??好巧??你??”赵??被她逗弄得结结巴巴。 而王易茹则是脸色大变,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瞪视着她。 “是啊!真的好巧,如果不是有这巧遇??我还傻乎乎地被你耍着玩呢!”小巧红唇凑近他耳畔,似在呢喃爱语,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和谁来这里的?事情不是你??” 她仿佛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下去,“看来你这个劈腿族的功夫有待加强,下一次千万别来人多的地方,万一又碰上熟人那就不好了!”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咬牙道。 “微笑,别让你的女朋友认为我们是在吵架,让她吃点醋,她才会更爱你。放心!我会成全你的??” “她不是!”他就知道会有这种误会! “你别担心,我无所谓,千万别介意我,既然你已经有要好的女朋友,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解除婚约?”她更加做作地咬着他的耳根子说话,眼底却净是愤懑。 这女人根本是在折磨他,居然可以用风情万种的姿态对他说出这种令人喷血的话。 “别做梦!想都别想。”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认为我会放过?”她眨巴眨巴着大眼,一脸无辜地瞅着他。 “我不会答应的,我跟她纯粹是为了公事。” “公事?嗯!很好的借口,眼见为凭这句话你总听过吧?解除婚约的事,我会找一天回去跟赵伯母说的!”她正经八百地拍拍他的脸庞。 赵??噙着冷笑问道:“你是故意的?” 此时,被忽略已久的王易茹终于忍不住插话:“???今晚可是你自己约人家出来的!” 汪羽姗伸出纤纤玉指,抬高他刚毅的下颌,瞠大水眸的表情甚是无辜,“???她都这么叫你了,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女友吧,放心,我有成人之美的度量。” 赵??快疯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心仪的美女坐怀岂有不乱之理?偏偏现在他就乱不得,要真乱了,就栽在这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女人手里! 王易茹不甘示弱地撒娇,“????你好过分,你刚刚分明才说过我是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 汪羽姗咬着他的耳垂,“瞧!还有什么好辩解?” 赵??目光凶恶地瞪了王易茹一眼,在一切还未查明之前,他不能与她翻脸,但是要羽姗这般误会他,他更是不愿意! 汪羽姗对王易茹甜甜一笑,表情甚是得意,“小姐,别介意哦,我和阿?谈完条件后自然会离开。” “你要谈什么条件?” 汪羽姗坏心地在赵??胸口画着圈圈,“你说呢?自然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条件。” 王易茹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也不必紧搂着?的颈项说悄悄话吧!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啊?我们两人的关系当然是不可告人?,对吧!阿?。”她呵呵笑着。 “我们到外面去谈!”当务之急,是先把她抓离这个混乱的场面。 “有什么好谈的?答不答应一句话,很简单的。”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可能!” “?!你明知道人家对你的心意,却一直视而不见,我??”王易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看她这般装模作样,赵??气得七窍生烟,如果情况允许,他早就削这女人一顿了,哪还轮得到她在这边故作委屈。 汪羽姗冷冷地瞟她一眼,对她突如其来的举止更是恼怒,再加上在心头翻搅沸腾的醋意已经令她不舒服到了极点,她决定将这个花心男人丢一边去,省得自己被妒火吞灭。 她松开赵??的颈项,“算了!你不答应,我自己回去向你父母说总可以吧!” “羽姗!听我解释!”他极力欲挽狂澜。 汪羽姗拿起桌上的饮料,露出一抹扣人心弦的笑,不疾不徐地往他头顶淋下。 “去对她说吧!”话一丢下,她随即愤然离去,留下一缸子错愕不已的人,当然也包括杜芳纹和赖嘉琪在内。 汪羽姗从橱窗内遥望外面阴雨绵绵的街道,骑楼内挤满了躲雨的人群,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天气预报说今晚将有一波强烈冷气团来袭。 她缩了缩微感寒冷的粉颈,搓搓冰冷的手指,看着才完成一半的橱窗摆饰,不禁大叹一口气。要她一个人完成这一大片的橱窗,还真有点困难?? 正在烦恼之际,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忍不住低咒一声,连听都懒得听便将它挂了。 她才想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时,电话又响起,气得她索性关机。那臭家伙不烦她都快烦死了,整个语音信箱全是他的留言,内容千篇一律都是说她误会他了,要她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难道他不懂什么叫眼见为凭吗? 误会?她还“六会”咧! 为那家伙耽误自己的工作是很不智的。 “呼!好冷哦!再不加紧赶工,今晚就要在这橱窗里过夜了。” 她拿起垂在一旁的大丝带,手脚利落的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将它系在主题旁边的装饰上,满意地调了调它的角度后,又拿起热熔胶将做好的半成品粘上。 再度拿起设计稿研究,接下来的工程较为麻烦,很多地方都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但是她的搭档谢启明却以赶设计稿为由,将所有的工作全丢给她,整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够了!汪羽姗越想越生气,她放下手中的热熔枪,很生气地看着这些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好想将它们丢下一走了之。 “咳、咳??咳??”忍不住的咳嗽又从早已疼痛不已的喉咙逸出,她的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烧似的,好难过! 突然!橱窗外有人对着玻璃猛敲,她纳闷地回过头,原来是公司的另一位同事??蒋沛萱。 汪羽姗连忙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要她赶紧进入橱窗。 没一下子,蒋沛萱便从旁边的一个小洞钻进来。 “我的工作完成了,正好要回公司,顺道过来看你们做得如何。”她已经观察橱窗一阵子了,自始至终就只看见汪羽姗一个人忙进忙出的。 “距离完成还差一大步。”她好想放弃。 蒋沛萱看不下去地问:“羽姗,你不是和谢启明一组的吗?怎么都没看到他的人?”她拿起地上的彩纸,开始动手帮忙。 汪羽姗不想在别人面前批评谢启明,悻悻地扯了扯唇角没回答。 蒋沛萱瞄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不说我也明白,他又跷头了对吧?他的个性就是这样,遇到稍微困难的展示他就借机尿遁,一去不回,等到搭档都快做好时,他就回来接收成果,抢走你的风采、荣誉。” 汪羽姗有些诧异地看着公司的元老之一,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些话。 “你好像很了解?” “你以为他为什么只能跟你一组,没有人要跟他搭档?当然是事出有因。”蒋沛萱拿起钉枪在木板墙壁上钉起东西。 汪羽姗爬上梯子,将其中一样商品吊在半空中,“我一进公司就跟他搭档,所以没想这么多。” “你要小心他会窃取你的作品做作自己的创意,我就曾吃过他一次亏。” 汪羽姗大惊,“老总不知道吗?” “谢启明的母亲在这家公司也有股份,所以老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汪羽姗一想到谢启明的母亲就没什么好印象。 蒋沛宣犹豫了一下,再度开口:“羽姗,之前因为你要与他订婚,所以有很多事我们不太方便说,不过既然你们婚也没订成,告诉你应该无妨。你啊!真的应该慎重考虑清楚才对,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不然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汪羽姗怔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她记得,之前阿?也一再提醒过她。 “他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不方便讲太多,你自己去观察,自己去体会就知道了。” 听蒋沛萱说到这里,汪羽姗不禁开始回忆她与谢启明交往的过程,记忆中多次与她的设计相符的巧合,许多莫名女子的电话,以及种种异常的行为??她心中不禁燃起熊熊怒火。 原来谢启明对她的好都是不安好心! 难怪阿?老是要她防着谢启明,看来??他比她更清楚那家伙的为人。 凄风冷夜,阴雨绵绵,汪羽姗躲在棉被内,全身发冷,喉咙却灼疼得像吞了块热炭似的。 “咳、咳??”她捂着嘴,咳得几乎痉挛。 她好难过,想起身找个药吃,偏偏用尽全身力气仍爬不起来,只能抚着灼烫不已的胸口喘息,每吸一口气就像要烧灼心肺似的难过。 她勉强伸出手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按下速拨键。 “嘉琪??咳??”已经接通的电话中传来录音机的声音,她聆听了一会儿,不得不泄气地切断。 唉??嘉琪出国了,还有谁能解救她? 芳纹?不行,那女人昨天跟她通过电话,说她今天要去出差。 谢启明?好,就打给他请他帮忙买个药来,她又按了一组号码。 等待了半天,电话终于接通。 “启明??我是羽姗??” 她话还未说完,就遭到对方的斥骂。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麻烦注意一下别人的作息时间!”电话随即挂断。 汪羽姗脸色惨白,吃力地睁开眼皮,怎么办?三更半夜的,找不到人求救??她泄气地将自己埋入棉被内,烧昏的脑袋突然想起一个人。 阿?!他在吗? 此时的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勉强再按下一组号码,随即不省人事?? 赵??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冒着蒸气,他拿起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拿起手机按下未接来电显示,看到是汪羽姗的手机号码,不由得一阵纳闷。 奇怪!羽姗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尤其是在这么晚的时间。 自从上一次pub事件过后,别说她气得不肯见他、不肯接听他的电话,就连留言留到爆掉也不见她回一通电话,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打电话给他? 回拨却没有人接听,一股不安窜过心头,赵??直觉她出事了! 他当机立断,马上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匆匆地出门。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汪羽姗的住处时,却不得其门而入,连电铃都快被他按到报废也没人应门,这下他更确定汪羽姗一定出事了,已经大半夜了,她不可能还在街上闲逛,尤其今晚又有寒流来袭,以她那种怕冷的体质,肯定早早就回家抱着棉被睡觉。 烦恼之际,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有一次汪羽姗将钥匙遗忘在办公室内,当时她是从门边的盆栽底部拿出一把备钥?? byngo!赵??立刻开门进屋。 一踏进汪羽姗的房间,发现她居然整个人昏死在地上,赵??差点被吓坏了,连忙将她抱回床上,慌乱地替她盖上被子。 “羽姗!羽姗!你醒醒!”他忧心忡忡地摇着她滚烫的身子。 过了好半晌,她才从昏迷中幽幽醒来,迷蒙的大眼没有一丝光彩,小脸因高烧而异常酡红。 她痛苦地开口:“你??怎么来了?我??好难过??胸口像有把火在烧??” “别说话,我去替你倒杯开水。”赵??替她将棉被拉好。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咳,痛得她蜷缩起身子。 喘息间,她挣扎着想吸进新鲜空气,却惹得胸口的疼痛更剧烈。 “咳??咳??咳??” 赵??看到她那张惨白的小脸,更加忧心,他轻柔地扶起她,喂她喝下一杯温开水。 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平息她胸臆间灼热的痛苦。 赵??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他立刻脱下身上的大衣罩住她,一把将她抱起。 “我送你去医院!” 6 汪羽姗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天青气朗的午后。 她吃力地撑开眼皮,望着这几净窗明的房间,一丝暖阳从窗外洒进来,为室内带来一股温暖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药水味。 床边摆着一束粉紫色的郁金香,飘送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最后的记忆是阿?像火车头一样冲入她家,抱她上医院,其余的一点记忆也没有。 门边传来细微的声响,一听便知道是刻意放轻动作的开门声。 赵??睁大眼睛看着已经安然醒来的汪羽姗,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顿时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他放下手中的一袋食物,伸手抵在她额间探探她的体温,“有没有比较舒服?” 她点点头,想开口说话,喉咙却依旧疼痛不已。 “别说话,你喉咙还很痛,不要开口比较好。”他替她披上外衣,走至床尾将她的病床调至坐起角度,“还有,我们先休战,你要生我的气或是打我、骂我,都等你身体康复后再说,可以吗?” 他顺便按下对讲机,告诉护理站的护士小姐汪羽姗已经醒来,要她们去请医生过来替她检查。 对唷!她还在跟他冷战之中,怎么给忘了? 不过,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也只好先休战。 赵??替她倒了杯温开水,“喝杯水,你的喉咙会舒服一点,你已经昏迷了两天,肚子饿了吧?我方才到地下室的餐厅去买了稀饭,等会儿你先吃一点。” 喝了水之后,汪羽姗觉得好多了,她清清喉咙,声音喑哑地问道:“我怎么了?” “急性肺炎,因为感冒而引起并发症,还好及时送医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你那时候怎么会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这是她醒来后一直感到困扰的问题。 “我看到你打来的电话,直觉不对劲,所以就过去看你,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你那副模样,后来又连续昏迷两天,差点把我给吓死。”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赵??在她身旁坐下,拿出稀饭搅动着,然后用汤匙舀起一瓢,细心地吹凉后才送到她嘴边。 “来,我喂你,吃点东西才有体力。” “嗯,好好吃,我肚子饿坏了。”她边说边吃,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好饿。 他又喂了她一口,不忘叮咛道:“慢慢吃,两天未进食的肠胃可禁不起一次消化太多。” “嗯!”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便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汪小姐,你终于醒了!”医生高兴地走向前,从他如释重负的神情看来,显然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赵??站起身让出位子,方便医生检查诊断。 “我的病情严重吗?”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医生拿起听诊器,仔细聆听从她胸腔传来的声音,“还好你醒了,不然我今晚恐怕会被人抓出去海扁一顿,你的未婚夫很重视你。” 汪羽姗蹙眉看着医生,脑袋不太灵光地分析他话中的涵义,直到瞥见赵??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才知道祸源出在哪里。 “阿?威胁你?” “哈哈哈,别介意,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嘛。”医生收起听诊器,拍拍她的肩,“不过你未婚夫生气的时候真的很恐怖,下次劝他理智点,不然我用错药量就惨了。” “医生,你的话太多了,病人的情况如何才是你需要关心的。”赵??冷冷地提醒他,脸上却有一抹尴尬。 “放心!她既然醒来就表示已脱离危险期,现在只要注意调养休息和别再感冒就行。” “阿?!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威胁医生?”他居然死性不改! “谁叫你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赵??一副都是她的错的模样。 “别介意,我不会放在心上,倒是你未婚夫他真的很关心你,你昏迷的这两天,他一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仔细观察你的状况,连续两天都没合眼,很辛苦的哦!” “是啊!要不是你今天早上已经退烧,我们告诉他你最慢下午就会醒来,要他到楼下帮你买点食物,否则他才不肯离开你身边一步咧。”护士也跟着附和。 汪羽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有新欢了吗?怎么还会对她这么用心? “小姐,像他这种好男人已经不多了,你要好好把握哦。” “是吗?”她有些羞涩地笑着。 “嗯!病人和家属我们看多了。从现在起好好休养,按时吃药,身体很快就会复元了。” “医生,谢谢你。”汪羽姗诚心地道谢。 赵??老大不爽地送医生到门口,随即又回到病床边,拿起她刚才吃到一半的稀饭。 “看个诊还废话半天,粥都快凉了。”他满脸不悦地抱怨。 她张嘴吃下赵??送到嘴边的稀饭,“你真的威胁医生啊?” “我哪有威胁他!我只不过要那个庸医给我小心一点,再不让你醒来我就找人把他做了。” “这不叫威胁这叫什么?”她瞟他一眼。 “警告!”他又喂了她一口。 “你的警告都这么嗜血?” “看人!”他龇牙咧嘴地回答,顺便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拭唇边的汁液。 “你两天没睡觉了,不累吗?”她伸手抚摸他满布胡碴的下巴,心中有点不舍。 赵??满意地看着已经碗底朝天的免洗餐具,“不会,你没醒来我不放心。” 他收拾好垃圾之后,又替她倒来一杯热开水喂她吃药,然后才忍不住抱怨道:“那个庸医居然让你昏迷这么多天,你的身体要是有问题,我第一个找他开刀。” “阿?!”她不敢相信赵??居然会为了她这么冲动,“你以前那些坏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 “只要你没事,那个庸医可以活得很平安。”他一点悔意都没有。 “你??” 他再度走至床尾将病床放下,“你好好地休息就好,别想那么多。” “你不该这样的,你好歹也算事业有成,在商业界小有名气,传出去不好听。还有,你不需要去陪你的女朋友吗?” “我已经在陪了。” “阿?!我已经打算原谅你,不跟你计较,我们还算是好朋友,所以你不必否认,那女人??” “够了!”说到这,他就有一肚子窝囊气,忍不住在她耳边大吼,“你才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她??” “闭嘴!你安静地休息,才刚醒过来就一大堆话,没有病人像你这么长舌的。”他一边唠叨一边替她拉好被子。 “你!”汪羽姗气结的送他一个大白眼。 擎天集团位于二十八楼的特助办公室里,终日弥漫着一股熬煮药汤的味道,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了。 刚从美国回来的邵宸曦忍不住地皱眉,他推开赵??的办公室大门,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更夸张的是,角落处居然有一个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蹲在炭炉前,专注地看着上头那个还冒着滚滚白烟的小沙锅。 蹲在地上替主人煲汤药,这种画面不是古装剧里才有吗?难道他不怕把这栋大楼给烧了? 邵宸曦纳闷地望着行径诡异的同事,“?,你在做什么?” 赵??回过头冷冷地瞟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下飞机。”邵宸曦蹲在一旁好奇地望着这锅好料,“你病了?” “我的样子像吗?”赵??瞪他一眼。 “不然你这么费事地熬这种东西做什么?把整个办公室搞得到处弥漫食补药味,敢情你不知道还有一种叫做瓦斯炉的生火工具?”邵宸曦好心地提醒他。 “这里面有加中药,瓦斯炉能熬煮出的药性有限,用这种古老方式虽然费时、费事,但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极限,养身的效果差很多。”他边回答边掀开锅盖,查看里面所煲的药汤是否已经好了。 “既然不是你要喝的,又何必这么费事?” 赵??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容器盛装药汤,“你的问题太多了,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必知道。” 邵宸曦实在很好奇,这个人才回来几个月,怎么就心性大转?在美国时,他是知道阿?偶尔会煲汤养身,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费工夫,还遵照古法哩! 不过,既然是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过问太多。 “你先到企划部去看一下这一季的广告成品,回头我再与你聊。” 邵宸曦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才刚下飞机而已就要他马上工作,真是没人性! 赵??将过滤好的药渣倒入垃圾桶内,小心地处理掉炭炉内的余烬。 “我一会儿要到医院。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或是你对那个广告有什么不满意的,明天到公司再聊。” 邵宸曦眼睛一亮,“我和你一道去可以吗?我刚下飞机,时差都还没调过来,马上工作有点勉强。” 赵??瞟他一眼,“你不去企划部?” “稍微让我喘口气吧。” 赵??领着邵宸曦来到医院,远远地瞧见那位不太安分的病人在走廊上闲逛,连忙跨步向前。 “羽姗!你怎么不在病房内休息?”他有点生气地斥责。 “刚喝完你替我熬的养身汤,出来散散步,消化、消化。” “医生来过了吗?”赵??将她押回病房内。 “刚走不久,他还要去巡视其他的病房。”在赵??的坚持下,汪羽姗只好乖乖地坐回床上。 “你先休息,我去找医生。” 汪羽姗纳闷地看着从一进来就站在赵??身边,以一种十分诡谲的眼神打量她的陌生男子,“你??” “哈?!原来就是你。” “你是阿?的朋友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我叫邵宸曦,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刚才一到公司,就发现他蹲在墙角熬汤药,而且还用最传统的方法,一个小炭炉、一个小沙锅,在那儿慢炖细熬的,我以为他病了,没想到他煞费苦心的养身汤是要熬给你喝的。” “真的?”汪羽姗不敢相信地瞠大杏眼。 邵宸曦咧嘴一笑,“你不信啊?这整整一个礼拜,擎天集团二十八楼的办公室内都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浓浓香味,我认识的下属没有一个不来向我抱怨,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记铁沙掌劈中后颈,当下让他晕头转向。 随之而来的是宛如鬼魅一般的幽冷音调:“你是专门来探我隐私的吗?相不相信我可以把你打到进入医院后就没有出院的一天。” 邵宸曦一手捂着脖子,连忙解释:“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纯粹关心你,以一个好友的立场来关心你。” 冷笑浮现在赵??唇边,让人看了寒毛直竖,“关心?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这种差劲的说辞?”充满力道的手掌紧紧扣住邵宸曦的肩膀。 邵宸曦一脸痛苦,“啊!轻一点??” 汪羽姗连忙出声制止:“阿?!你在做什么?快放手啊!” “别再试图打探我的私生活,听到没!”赵??不屑地松开手掌。 “真是冤枉啊!”邵宸曦直揉着发疼不已的肩膀。 “羽姗,他是我在美国的同事,这一次回来是为了接手我已经将近完成的工作。” 汪羽姗不解地蹙眉,“我不太了解你话中的涵义。” “我的工作性质就是找出擎天集团旗下有问题的子公司,并且解决内部问题。当工作接近完成时,总公司会派人过来接替剩余的工作,并且负责监督子公司的一切。” “而我就是接替他工作的人。”邵宸曦礼貌性地跟她握握手。 “这么说??你的工作已经快完成,准备要回美国了?”汪羽姗心中满是惆怅落寞,还有浓浓的不舍。 “短期内还不至于,宸曦是提前来了解他所准备接手的工作环境。总而言之,他现在是闲人一个。”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留下来?” 邵宸曦笑着插话:“这是不可能的!?是我们龙头老大重要的左右手,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身边?” “龙头老大?你是指你们的总裁?” “除了他还有谁?擎天集团会有今日傲人的成绩,有一半是?的功劳。”邵宸曦坐进沙发内,娓娓叙述,“其实擎天集团多年前曾经发生严重的危机,但是却遍寻不着问题的症结,可以说是敌暗我明,当时皇玺曾邀请很多专家学者对公司的政策进行研究检讨,却都徒劳无功,后来皇玺接受一位大学教授的建议,将这个问题丢给研究生要他们进行研究,但是依旧没有一个人提得出报告,因为那项阴谋进行得实在是天衣无缝,没有人找得出破绽。后来,有一个?得二五八万、刚进研究所的跳级生,只稍微瞄了一眼就狂妄地嘲笑那些专家学者,说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找不出来,可以回家睡觉了,这番话好死不死地被那位大学教授听到,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进擎天集团,一直到现在。” 汪羽姗瞠大杏眼,不敢置信地瞅着赵??,“你就是那位狂妄的跳级生?” “没邵宸曦说得这么夸张。”他坐在床沿,双臂抱胸,“你知道我是那种死不认输的个性,当初为了赌一口气所以才到美国留学,到了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又凡事输人一大截,被笑得更惨。我不喜欢输,更讨厌被取笑,就是那种不服输的个性成为激发我的原动力,让我彻底改变自己,像个拼命三郎似的挑灯苦读,结果读过头,年年三级跳,真是后悔!” “后悔?希望是我们听错了!”汪羽姗秀眉紧蹙。 “你们没听错!如果不要读过头,我现在早就可以在这里定居,不用留在那个没人性的家伙身边替他卖命。” “那个没人性的家伙也给了你不少好处,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他给你的利润少说也超过七个零!”邵宸曦提醒他。 “他压榨我的你怎么不提?死不肯让我休假回来,这一次可以回来还不是我差点跟他翻脸他才让步,顺便把这个case丢给我处理。”把他累个半死,害他拨不时间全力来追老婆! 七个零!汪羽姗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赵??微微蹙眉,“你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你那么有钱啊?”汪羽姗不敢相信地嚷着,难怪买起东西那么阿沙力,“快告诉我你是如何赚的?也顺便教教我。” “抓虫子赚的。我每完成一件case的两年内就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可抽,这些年来我一共处理将近三十间有问题的公司,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留在总公司,就这样。”他轻描淡写地说。 “擎天集团在全球拥有将近两百间的子公司,在这其中少不了部分是有弊端的,而?总是可以很明确的指出问题所在。”邵宸曦双手一摊地赞扬他。 “我可没有你讲得这么厉害。”赵??不习惯别人的赞扬,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往他砸去。 “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她发现自己真是眼拙得可以。 “我并不厉害,我只是将嗜血的特性转移到追逐名利、享受成果上面而已,我把那些漏洞当成敌人,越难找出、越困难的我就越有兴趣,仅是如此。我还是比较喜欢当老大。”他浓眉斜挑,表情煞是有趣。 汪羽姗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不会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了本性?” “我在开玩笑的,别当真,我可不想上监狱唱小夜曲。”他一脸笑意,“对了!我方才问了医生,他说你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我想替你办一个庆祝会,顺便替宸曦接风,你们觉得如何?” “真的?” “在我家举行,我家才刚装潢好,之前我原本想请你帮我设计的,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我只好请别的设计师操刀,她的风格与你的喜好蛮接近的,你应该会喜欢,顺便邀你的朋友去热闹热闹,要不要?” “废话!哪有不去的道理?” 赵??踩着沉稳的脚步穿梭在医院的走廊上。 今晚和邵宸曦讨论公事,所以比较晚到医院,这个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眠了。 原本是担心羽姗出院后又会忙着工作而疏忽了自己的健康,硬是强迫她多住院几天,等身体完全康复再出院,现在却有些后悔让她多住院一个礼拜。 在来的路上,他听了一下天气预报,才知道今晚又有一波寒流来袭,羽姗的病房没有暖气,他又一时疏忽忘了帮她准备,心中实在有点担心她的身体是否受得了? 才大病初愈,可别因这波寒流又着了凉。 还未进到护理站,他就看到楼梯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边跳上跳下的。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低叱:“羽姗!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边跳上跳下的做什么?” “运动啊!”她还是不停地跳着。 “你半夜在运动?”他剑眉紧蹙地瞅着她。 “冷啊!运动一下让身体暖和点,这样才睡得着,医院的棉被怎么盖都不会暖和。”她气喘吁吁地回答他。 还真应了他担心的。赵??将大衣脱下罩在她身上,“你别跳了!我帮你想个办法,先回去休息。” 回到病房,赵??立刻倒来一杯热开水,接触到她微微颤抖的小手,他才发觉她的手冰得不像话。 “先喝杯开水寒。”两只温热的大掌不停摩擦她另一只冰冷的柔荑,希望借此给她一些温暖。 她蹙眉瞅着他,“没用的,这种冷是打从骨子里冷起来的,穿再多衣服或喝热开水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还是好冷。” “我再去跟护士多拿一床棉被。”他扶她躺下。 “我去过了,护理站的棉被早在下午时就被其他病患抢借光了。护士小姐好不容易到别的护理站替我借来一条棉被。” “是吗?”他走向沙发椅,拿来他平时盖的被子,替她盖上。 汪羽姗连忙拒绝:“不行啊!你把棉被给我,那你晚上盖什么?今晚又有寒流耶。” “我身体壮得很,你不用担心。”他根本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将棉被拉好,“你快睡吧!” “嗯!谢谢你!”她真替自己感到可耻,怎么会有人怕冷怕成这个样子的,盖了三床棉被还直感觉到冷? 见她稍微睡去,赵??才在沙发躺下,将大衣随意地覆盖在身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书籍小声地翻阅着。 过了半晌,他感到稍有倦意,想起身将书放好时,才发觉深陷在棉被下的汪羽姗两只脚正不停地摩搓着。 他忧心地摇醒她,“还会冷?” 她勉强地笑了笑,“还好啦!” 他蹙额叹息了一下,先拿下一床棉被,再掀开她盖的那床棉被钻了进去,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另一手紧紧圈住她。 “我抱着你睡好了,这样你应该就不会冷了。” 她脸红心跳地瞄着他,羞涩地轻问:“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你就比较不冷了。”他的表情一本正经。 汪羽姗愣愣地抬眼看他,感觉着他的体温,真的耶??阿?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好温暖哦! 好像一个大火炉!真好。 她忍不住地轻声抱怨:“好过分!一样都是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怎么了?”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很过分吗?为什么你就可以像一个大炭炉一样,一点也不怕冷,而我就得像个冷冻库一样,穿再多衣服也不行。” 赵??听完她的抱怨,忍不住发噱:“因为我是男人,你没听过一句话?” “哪一句?” “热血男儿。基本上,男人的体温就比女人来得高,而且男人不会失血,所以正常的男人不会有气虚的问题。” “偏偏我就不是男人,真是失望。” “幸好你不是男人!” “为什么?” 他表情严肃地说:“我可没兴趣抱着一个男人,更别提当他的大暖炉。” “你消遣我啊!”汪羽姗忍不住用力地捶他胸膛两下。 他狂笑一阵后,轻轻拍了她细嫩的粉颊一下,“你快睡吧!身体才刚复元,不要熬夜。” “嗯!”她才要合上眼,却又想到什么似的,“阿?!” “什么事?还会冷吗?” “不是!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跟我说,可以吗?” 抵在他壮硕胸膛上的粉颊轻轻磨蹭着,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让她有一种好温暖的幸福感觉。 “什么事情这么慎重?” “你为什么要回来?在美国应该有条件比我好的女人才对啊!” “那群女人没有一个是叫汪羽姗的。” “其实你可以把那件事当做是年幼无知的约定,不去理会它。” “你要我把你拱手让人?开玩笑!我爱你爱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 嗄?她撑起身子,瞠大眼睛盯着他看,这消息实在令人震惊。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压了下来,“被子盖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吃力地眨着眼皮,“你的意思是,你从小就??” “暗恋你!没错!” “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不然你当我那么闲,一群同伴在等着我去当恶魔党,我干吗死赖在一个脾气不太好、喜欢哭又怕狗的女生身边啊?我可不会去做那种什么英雄救美的蠢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和那群男生玩。” “你有看过男生玩洋娃娃的吗?而且还要被一个只比他大一天的女生颐指气使,更要忍受被同伴嘲笑,想了就怄。”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赵??佯怒的表情煞是有趣,让汪羽姗忍不住“扑哧”一笑,撒娇地拉拉他的衣服。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暗恋我?我以为你陪我玩是因为你把我撞伤了,为了弥补你的过错,所以才??” “你们搬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拜倒在你的草莓小花裙、草莓内裤底下了,我比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还要多一年,这答案你满意了吗?” 记忆如走马灯领着汪羽姗回到六岁那一年的夏天,她站在一棵蝉鸣大作的树下看着工人们忙进忙出地搬着家具,突然!一阵骚动从树上传来,她随即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野孩子压倒在地,而好死不死的,那个野孩子的脸居然压在她的小屁屁上?? “好了!别再想了,赶快睡觉。” 他居然会脸红!一抹朱红从耳际蔓延到整个颈项,好可爱啊!汪羽姗忍着笑意,一眨也不眨地瞅着他,令他好生尴尬。 “喂!睡觉啦,早知道就不告诉你。”赵??脸红的命令。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开来,窝在赵??的胸前狂笑了好一阵子后,才缓缓睡去。 赵??瞄了一眼呼吸平稳、已经沉睡的心上人,对她的毫无戒心不禁摇头叹息。虽然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吧! 柔嫩的身体摩挲着他强烈起伏的胸膛,馨香在他鼻间萦绕扰乱着他的心神,滑如凝脂的玉臂环住他的腰干,一只小腿滑入他的腿间汲取温暖,轻轻地磨蹭着。 熟睡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挑逗已经惹得他血脉贲张,几乎快把持不住了。 他可不是柳下惠的同好,更不是君子,怎么可能美女坐怀而不乱? 而这毫无戒心的女人怎么可以对他一点提防都没有,还睡得这般沉稳?难道她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吗? 罢了!谁叫他见不得她受苦,自己种的恶果自己食。 赵??全身肌肉绷得死紧,呼吸急促,死憋活憋地硬生生将那股奔腾的欲望给压下。 看来,今晚是个失眠的夜晚。 7 “嗯,好喝。”汪羽姗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小吧台前,浅尝一口赵??递给她的补汤,露出一脸幸福的甜甜微笑。 自从出院后,赵??就威胁她一定要将工作辞掉,好好在家休养,更顺理成章地把她接过来同住,每天煲汤给她喝,替她养身,真是幸福! 赵??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那就趁热快把这汤给喝了。” 她望着碗底的食材,“你用什么材料去熬这锅汤的啊?喝起来有水果的甜味又不油腻,看你好像忙很久。” “水梨、排骨、红枣、杏仁,熬三四个钟头,如果我没记错,这汤有清肺的疗效。”回答她问题的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持续挥动锅铲。 她品尝着经过炖煮后入口即化的排骨和绵密松软的水梨,“这真好吃,阿?,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的手艺这么好?尤其是这些养身汤品,真是好喝得没话说。” 他没好气地抱怨:“还不是拜你之赐。” “我?”她可不记得有教过他烹饪这门功课,再说她的烹饪技术连自己都不太敢领教,怎么可能去误人子弟? “你难道忘了我在家时是出了名的挑嘴?” 她又喝了一口汤,“有吗?” 瞧她那一副狐疑的表情! 亏他对这女人牵肠挂肚,将她的喜好、厌恶记得一清二楚,她居然连他的好恶都不记得! 唉!他真是替自己的命运感到可悲,该替自己掬把同情泪吗? “有!绝对有!”他没好气地说,“我讨厌吃汉堡、三明治,更厌恶吃那血淋淋的牛排,偏偏刚到美国的时候,几乎天天吃这种东西,语言又不通,根本没办法开口抗议。连吃了一年,我都快发狂,还好后来我们那间宿舍转来一个香港生,我才脱离这种痛苦的日子。” “为什么?” “香港人重煲汤,他也是受不了美国的食物,瞒着舍监天天在宿舍内炖汤品,我就是在那时候跟他抢汤喝,几次下来他发现抢不过我,干脆就教我自己炖,免得他每次辛辛苦苦熬的汤都被我抢先一步偷喝光。”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恶霸,我还以为你是上烹饪学校学的。” “你认为我有这么贤慧吗?”他回过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阿?,说说你在美国的生活吧!”汪羽姗放下汤碗,十指交错抵在下颌,有些痴迷地望着他高大可靠的背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喜欢望着他宽阔的肩背,这背影总会让她迷惘痴醉,无法自已地想要多了解他那几年没有她的生活。 赵??将刚卤好的卤味装盘端到她面前,有些诧异于她的问题,不禁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汪羽姗翻翻白眼,没好气地拉下额上那只大掌,“你别破坏你在我心中那么一丁点的形象好吗?我只是想了解那几年你怎么过的而已!” 赵??眉头深锁,如临大敌,“一定要吗?”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去美国头几年的荒唐岁月。 汪羽姗不悦地戳戳他的胸膛,“干吗?这么见不得光,怕人家知道你那些风花雪月?” 赵??浓眉紧蹙,“我如果跟你说实话,我怕你会发狂,甚至会杀了我。” “我不至于这么血腥暴力。瞧你,一脸难言之隐,这样好了,我问你答。我只问我想知道的,你据实回答即可,不许隐瞒哦,否则我就不理你了!”先警告他一番,免得他编谎言来骗她。 他双手高举投降,“是!女王。” 嘻!居然叫她女王,可见她在阿?心中的地位可是跟女王一样崇高!汪羽姗在心底喜滋滋地偷笑。 唉!该来的还是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赵??无奈地拉把椅子坐下,神情微窘地瞅着她,吐了口长长的气。 老天保佑,她的问题不要太深入! “你问吧!”他一副准备受刑的模样。 “你在美国有没有女友?” 他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如果只是这种事,那他就可以放心了,“如果我说没有你会高兴吗?” 真的假的?汪羽姗狐疑地看着他,“不要告诉我你没吻过别的女人,我可是不会相信。” “有!我有吻过女人。” 哇咧!他还真老实咧!“你既然没有女朋友,为什么又吻过别的女人?别告诉我那只是朋友间的礼仪,我问的是你在美国有没有床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 呃!看来他高兴得太早了!瞧她这副凶样!横眉竖目的,还真有点吓人。 赵??面有难色地望着汪羽姗,他很了解,羽姗跟他一样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个性,如果随便搪塞,下场恐怕更为凄惨??衡量一下利益得失之后,他决定招供了! “羽姗,我不想瞒你,刚到美国那几年,我也曾经有过一段疯狂岁月,有时心烦意乱就会和室友参加一些配对游戏或派对,酒酣耳热之际,接下来的发展你用想象的应该就知道。”他顿了下,替自己辩解道,“虽然钟情于你,可是你也知道,年少轻狂??又不想老被人家嘲笑到现在还是处男,所以??” 意思就是和女人上过床了!“那现在呢?”汪羽姗有些吃醋地问。 “现在?我早已不参加那种无聊的配对游戏了,因为几次下来都觉得??”赵??思考着该如何措辞,“跟没有感情的女人做那种事??好像有点龌龊,几次下来感觉都不是很好,所以就不想玩了。” “为什么?你们男人不是都对那档子事很有兴趣?”打死她也不相信。 “一般来讲是没错。”赵??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连丝毫微妙的变化都不肯放过,就怕自己说错话惹她生气,“但是我觉得跟自己不欣赏的女人做爱就只为了性,那跟路边的野狗野猫还不是一样,禽兽一个。” 说完,赵??紧张万分地等着他心目中这位至高无上的女王进行判决,脸色比上断头台还要难看。 算了!那八百年前的过去式她可以不管,她也不指望他会是个处男,但??有件事她可得盘问清楚,免得掏心掏肺放下全部感情后,才发觉原来还有个第三者。 “那??那个女人呢?”她拿起一只鸡翅啃着,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一头雾水,“哪个女人?” “你还给我装傻!”汪羽姗愤愤地扔下鸡翅。 赵??看着她快杀人的表情,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那个王易茹,我跟她是清白的,上一次会和她一起去酒吧,实在是情非得已的,因为这一次的调查事件中,她是关键人物,所以我必须捺着性子跟她虚与委蛇一番,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怎么又跳到王易茹身上来了?难道她不追问他在美国的风流史了吗? “真的?” 他做出发誓状,“真的,我不骗你,那种女人不先哄得她心花怒放,怎么可能从她嘴里套出我想要的消息?我之前一直要找你解释的就是这件事。” “那??我不就坏了你的大事?”汪羽姗有些担心。 赵??得意地圈住她的颈项,眉开眼笑地说:“不,正好相反,多亏了你的出现,让她更急着讨好我,我才能这么快就得到我想要的资料。”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先警告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和那些莺莺燕燕藕断丝莲,我保证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逼完供、鸡翅也啃干净了,汪羽姗抽了张纸巾擦掉嘴角的油腻,跳下高脚椅走到流理台前洗手。 “是!”好险她不再追问,不然他可没信心通过她的严刑逼供。 突地!他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偎到她身旁一脸兴味地瞅着她。 “女人争风吃醋起来真是好恐怖。” 汪羽姗关掉水龙头,狐疑地望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羽姗,你老实讲,你撞见我和王易茹在一起是不是很生气,气得打翻了醋坛子?”他贼贼地笑道。 汪羽姗一怔,脸红心跳地极力否认:“才没有!” 打死他也不信,“羽姗,你从小就不擅长说谎,每当你说谎时耳朵都会发红,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连忙捂着自己的耳朵,直到看见他忍俊不住地窃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好可恶啊!诓我。” 两朵红云直扑双颊,她才想出手打人就被赵??紧紧抱住,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容,她不禁心生警觉。 “你想做什么?”汪羽姗连忙想拉开他那两只铁臂。 赵??不怀好意的将她抱起放在吧台上,双臂圈住她的粉颈,眼底闪耀一抹诡谲光芒。 “我还能做什么?我喜欢的可不只是你这对迷惑我的水灵大眼,更喜欢你这张仿佛染着蜜汁的樱桃小嘴。”他的嗓音忽然压得好低,带着迷惑人的磁性贴近她。 这猛男何时开窍会讲这些甜言蜜语? 在她还来不及会意前,他炽热的唇已覆上她微启的嫣红唇瓣,舌头长驱直入,挑逗她的丁香小舌,逼使她一道投入这销魂的缠绵热吻中。 他高超的接吻技巧让她呼吸急促,不自觉地拽紧他的衣衫,那双温热大掌不安分地隔着衬衫抚摸她,狂热的吻一路下滑,流连在她颈窝之间。 他独特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迷惑着她的的感官,仿佛是下了魔咒般,让她逐渐沉迷?? 修长的指头熟练地解开她衬衫上的扣子,感官欲望在他的爱抚下逐渐苏醒。 “阿?!住手。”她一手紧紧拉着衣襟。 “怎么了?” “不要了!”她低下头,慌忙地扣着纽扣。 赵??不解地箝制住她忙乱的双手,“为什么?” “再下去会不可收拾,不行!”她一脸正经。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欲火已经被撩起,这时候喊卡会要他的命! 汪羽姗深吸口气,缓和自己急促的心跳,“虽然我们两人住在一块,但不表示我允许这种事发生。” 赵??眼底闪过一丝不快,“我的举动让你不开心?” 经他这么一问,方才旖旎的片段倏地掠过脑海,她的脸颊不禁开始发烫,一颗心不听使唤地怦怦乱跳。 他的眼里写满了赤裸的欲望,让她害羞地别开脸,“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这么快和你发生亲密关系,这样我会有罪恶感。” “罪恶感?”他更加不解。 她可怜兮兮地解释:“这样我会觉得对不起我爸。” 老天!汪伯父你何时不出来搅局,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在羽姗的脑海,你的父威可真是无远弗届! 赵??在心中哀叫连连,对于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你??” 汪羽姗拍拍他的胸膛说道:“你不希望我因为和你发生关系而和父母起冲突吧?我在我爸妈的心目中可是一个乖孩子、贴心的女儿,从不忤逆父母亲的。” “当个乖女儿跟这档子事毫无冲突。”赵??试图改变她的观念。 “不行!这样我会良心不安。” “羽姗??”他央求着。 “你不希望我成为不孝之人,而你落个不义之名吧?” 哇咧!这跟礼义廉耻、四维八德有什么关系? 他从未想过现世报来得这么快,那天他还在餐厅内嘲笑他的情敌,现在这种事情居然还发生在他身上! 汪羽姗继续她的长篇大论,“如果被我爸知道,他肯定会把我逐出家门的,当初会答应让我搬来跟你一起住,是因为就近有个照顾,他比较放心。” “那表示汪伯父允许我们??” “错!当时他还三申五令,要我绝对不准与你发生性关系,更要我警告你,不准你打着未婚夫的名号对我做出逾矩的行为。” 赵??的脸都黑了一半。 “否则他会上来打断你的腿。”她跳下了小吧台。 “我觉得男女交往到了情投意合、认定双方的阶段,发生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有什么好生气?” 为了缓和过于激昂的情欲,他不得不转身替自己倒了一杯装满冰块的特级冰开水,降火! “阿?,你是受外国教育的,思想上难免比较开放,但是,我不是!我是在中国的教育体制下长大的,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半刻仍无法改变。” “你的意思是思想文化上的差异?”他又喝了一大口冰开水,五官瞬间扭曲,紧蹙眉宇地瞪着手中这杯冰水,真是“透心凉”啊! 她点头如捣蒜。 看来汪伯父根本只是她拒绝他的挡箭牌! 赵??泄气地低头思虑片刻,那50的冰开水也被他一仰而尽。 再抬起头时,他的黑眸中盈满深情,温柔地问道:“你呢?羽姗,告诉我你自己的心意,我不勉强你,但我想知道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愧疚地垂下眼,“阿???抱歉!我??虽然我已经有认定你的打算,而且我也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一天,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快与你发生关系。就这样!” “你害怕?怕我还跟儿时一个样,对吧!”他轻而易举地道破她的心思。 “你的观察一向都这么敏锐?”汪羽姗有点生气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仰天长叹,同情自己可悲的命运,最后仍是不得不妥协,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 “那就没办法喽!” 她的食指亲昵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娇嗲地道歉:“对不起嘛??” 他佯怒地一把抓住不规矩的柔荑,“这对男人是一种酷刑,你懂吗?” 她不解地眨眨灵眸。 “尤其是在你狠心地拒绝他之后,又做出这种煽情动作,我会以为你是在欲擒故纵。” 汪羽姗惊愕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自己无心的动作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所以别再诱拐我!”他板着脸命令。 她好无辜喔!“好嘛??咦!你上哪儿?”她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 赵??回过脸没好气地说:“洗冷水澡。”方才那杯冰水是没办法有效降温的! “冷水澡?这种天气!会感冒的。” “不然怎么办?我已经被你撩起满腹的欲望,不快点降温会出事的,还是你想让我非礼你?先警告你,我可不是君子,会放着眼前的美女不去动她。”他面露狰狞地恐吓她。 “那??那??不要洗太冷哦,知道吗?” 这没心肝的女人! 8 “你这混蛋!我说了,我不回去了,你另请高明吧!”赵??愤怒地挂上电话。 他气呼呼的打开音响,让音乐声充斥在整间房子内,借此舒缓自己过盛的怒气。 他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早该交接给邵宸曦,然而和羽姗的感情越好他就越舍不得回美国报到,他怕他这么一回去,和她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感情又会因此幻灭! 虽然他们的感情已经进展到稳定的程度,但是他仍没有自信她会愿意为了他舍弃熟悉的生活,与他一同前往美国。 而他也不敢放她一个人在这边,独自返回美国,这种远距离的恋情太冒险了! 他很怕他一不在羽姗身边,又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程咬金,让他疲于应付。 赵??泄气地瘫在沙发上,双掌用力地搓着脸庞,工作与感情之间真是难以抉择。 从浴室沐浴完出来的汪羽姗忧心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赵??望着身上仍冒着蒸气的她,双臂一伸,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吻着她未干的湿发。 “没事!只是工作上的问题。” “是总公司要你回去报到了?”她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问道。 赵??神色忧虑地望着她,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头发,“你知道?” “你吼得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很难!”汪羽姗温顺地让他替自己服务,很享受也很喜欢两人之间的亲密感觉。 “我不想回去!”他泄气地将下颌抵在她颈窝间。 “是因为我吗?”她倚在他胸前,拉过他健壮双臂环住她,撒娇地轻轻摇晃着两人的身子。 “不全然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待在美国,但是我与皇玺有过约定,我必须再为他工作一年才可以离开!” “那你应该遵守自己的约定啊!” “可是我不放心你,我怕我不在国内的期间,又会有莫名人士出现,捷足先登。” 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这么让你不能放心啊!” “我是不放心别人!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不想冒这个险,可是你一向不喜欢出国,我又不能自私地要你跟我一起到美国。”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你不要想这么多,只要有空你就回来,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常见面的。” “不要!我不喜欢这样,这会让我没有踏实感,我要自己一想到你,就可以随时看得到你,而不是隔空喊话。”他生气地将她搂得紧紧的,“就算一天讲上三个钟头的国际电话,我还是无法满足,我要随时都看得到你!” 见他像是被宠坏的大男孩,她忍不住抿唇轻笑,轻抚他刚刮完胡子的光滑下颌,欣赏他醉人心神的俊容,唉!这张过分英挺的脸庞让她越来越迷恋,几乎无法自拔。 其实不止他会有这些顾忌,在她内心深处也常常浮现这个问题困扰着她,她已经习惯有他在身边,无法想象一旦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她该如何度过? 只是时间未到,想这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汪羽姗轻梳他的浓眉,温柔地笑着,“也许我们可以找出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会有什么好方法?一,我辞职不干;二,你跟我一起到美国。要我当空中飞人,这种事我不干!”他坚决表明立场。 “跟你到美国?想冷死我啊!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没名没分的,要真的跟你跑了,恐怕会把我老爸给气得脑溢血,这怎么行?” “怕冷这件事就比较难处理,你总不能一整个冬天都不出门吧!至于名分!你早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怎么会叫做没名分?” 说到这件事,她就还有一股愤怒之气难以消弭。 她瞟了他一眼,食指用力地戳戳他宽广胸膛,佯怒地抱怨:“容我提醒你!我这个未婚妻好像当得很不情愿唷!你别想借机蒙混过去。” 赵??怔了一下,一脸正经地回答:“好像是被逼婚的?” 她沉沉地扯动唇角,“记性还不错嘛!” “没法度啊!当时的情况不容得我选择。” “你还真委屈啊!” “事后我不是尽量弥补了吗?追你追得可勤,上班也没这么累。” “追!我是不是听错了?在我的记忆中,我可是被你恶霸般的行径强迫,从来没有拒绝的机会。” “不这么做你怎么会乖乖地跟我出去约会?”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就不会正统一点?” “正统?”他发出见鬼似的尖叫,“那恐怕我没办法像现在一样拥抱美女入怀。” “喂!你??” 他表情严肃地盯住她,“不是吗?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按部就班地来追求你,你会乖乖地让我像现在一样抱住你?不拿把刀把我砍了才怪!” 她翻了翻白眼,“也对!” “所以?!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不然你这准老婆早跟人跑了,哪还轮得到我像现在一样抱着你在这边卿卿我我的?”他不忘趁机偷香。 她捧住那张肆无忌惮的俊脸,迫使他的魔吻远离她娇嫩的粉颊,然后才板着脸提醒他:“阿?!既然说到这里,那有两件事情我就非说不可!” “什么事?表情这么严肃!”从她开始认定他以后,就鲜少看见她对他露出这号表情。 “方才说的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这两件事我一定要计较!” “哪两件事我没做好,让你得在这个时候跟我清算?你不知道我很想吻你吗?尤其是刚洗完澡的你全身香喷喷的,让人无法克制!”他不悦地蹙紧浓眉。 “你给我正经一点!”为了让憋在心中已久的话顺利说出,她索性离开他的怀抱,距离他至少一臂之遥。 “我很正经啊!”他面露无辜。 “你听好了哦!我是你的未婚妻没错吧?” 他慎重地点头,“没错!” 她表情严肃地提醒他:“既然我是你的未婚妻,但是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 赵??的俊逸脸庞瞬间纠结,他一向对这三个字嗤之以鼻,现在要他说出口根本比登天还难。 “这??这??” 瞧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她就很不高兴,挑起一边秀眉命令道:“你现在给我说两句来听听。” “嗄?我还没准备好。” “你??”她眸光一敛,突然转换成温柔娇媚的神态,依偎进他健壮的胸膛轻轻磨蹭撒娇,“说你爱我还需要准备啊?”轻柔质问的嗓音蕴藏致命的寒冷。 赵??岂会不知道这副娇媚表情是风雨欲来的恐怖前兆,当她真正动怒时的脾气,绝对跟平日那种来得快、去得快的火气完全不一样,她越是生气,神情就越是娇媚动人,但是从她那对迷人大眼睛里射出来的冰冷寒光,却足以冻骇人心。 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会被她这号表情给迷得团团转,焉知苦头就在后面等着你。 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这号表情! 他连忙牵起笑容,“我说、我说,你别动怒??”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闪到了。 “说啊!”她勾起迷人的红唇,却十足地不怀好意。 “我??爱??你??”赵??拗口地说出。 纤纤柔荑扣住了他的喉结,悻悻然扯动唇角,“你何时变成大舌头的?” “这、这是练习,练习??”拗得好硬!一只食指伸进她的指间,架开她的柔荑。 “是吗?那练习好了吗?”她悻悻地扯着唇角。 “好了!好了!” 她松开手指,“那,说吧!” 他闭紧眼睛,头皮发麻地冲口而出:“我爱你。” 她微跷的下颌抵在他的胸前,语气平淡无波,“没感情、不够诚意,再说个十遍来听听看。” 十遍!不知为什么?他生平就最讨厌这三个字!现在还要他说个十遍。 杀了他吧! “一遍好不好?”他求饶。 “你当上菜市场买萝卜青菜在杀价啊?”她的皓腕亲亲昵昵地架上他的肩头。 “不是啊!说那么多次??我??” “你说不说?”她柔腻的十指掐住他的颈项。 “我说、我说。”危险再次逼近自己,他只好认命,硬着头皮充满感情地说,“我爱你,我爱你??” 汪羽姗不甚满意地放过他,“好!那还有一样!” 赵??满身大汗,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给点提示好吗?”经过刚才这番折腾,他的大脑已经不太管用。 “一般人决定厮守终身时,不是都会先经过一道手续吗?你把那道手续给简略了。”她很好心地给他一点提示。 “哪道?做爱吗?”他不假思索地说出。 “你给我闭嘴!顺便把你那不干净的黄色邪念从你脑中消除,你那道程序没做,休想我会跟你做爱!”她气得牙痒痒,掐住他的颈项猛摇。 他一脸错愕,伤脑筋地爬梳头发,“我猜错了?害我白高兴了三秒钟。” “赵、?、?!你要不要认真一点,你好好回想自己漏掉什么细节了?再提醒一点,是在很浪漫、很惟美的气氛中进行的,不论电视、电影、广告都会常常上演的戏码!”她努力地提醒少根筋的他。 他努力地思索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弃械投降。 “不是做爱那会是什么?我想不出来!你就挑明了讲,别再跟我打哑谜了!” 她伸出右手的五只指头在他面前转动着,“这个啊!我手上少了什么?” 他拉过他的柔荑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没有啊!你的手很漂亮,白白嫩嫩的,一点疤也没有,指甲也修剪得很整齐!” 汪羽姗不禁火冒三丈,她都已经这么明显的提示他了,他还是一副蠢样,有男人少根筋少成这样的吗? 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愤怒地起身走向房间,在甩上门之前对他丢出一句狠话??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想,到时你如果没把那件事想起来,你就别想我会嫁给你!” 赵??一脸错愕地留在客厅内,开始大伤脑筋。 名人聚集的会员制酒吧内,现场正演奏着蓝调爵士乐。 穿着华服的会员们个个手持一杯酒,时而交谈、时而低笑,神情愉悦地穿梭来往,惟独一人未感受到现场欢愉的气氛。 赵??独自坐在吧台前,挫败地品尝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深锁的眉头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正恶劣。 忽地!他的肩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是你?” 邵宸曦看着一脸菜色的他,“不是你找我出来喝酒的?怎么还对我摆出这副脸色,我可不记得有欠过你一毛钱!” “我现在没心情与你打屁!” “欲求不满,火气很大哦!”邵宸曦在一旁的高脚椅落座。 “从未解过欲,何来的不满!”赵??又径自喝起酒来。 邵宸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面露不可思议的神色,“不会吧!”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她事先订婚,事后才慢慢培养感情的!”他又泄气地小酌一下。 “她搬进你家也好一阵子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信!”邵宸曦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同时狐疑地瞟了他两眼。 “很不幸的,就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有点咬牙切齿。 “你是男人吧?”邵宸曦开始怀疑他的性向。 “套一句她讲的,把你的黄色邪恶思想从你的脑袋中给我消除,不然难保你不会招来一顿腥风血雨。” “我真的很怀疑啊!你不是那种会放任美食在面前闲置的人。” 说到这个他就怄,手中的酒更是一仰而尽,“没错,我不是那种人!你总该听过一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难道你那个娇滴滴的未婚妻是魔啊?”邵宸曦冷嗤一声。 “名副其实的小魔女!常常把我搞得昏头转向、无法克制,却又在紧要关头给我喊‘卡’,叫我不知该到哪里去消火!这一个多月来,我少说也洗了二十天的冷水澡。”赵??一脸愤怒不满。 邵宸曦有种想爆笑的冲动。 赵??冷沉地瞪他一眼,语出威胁:“你最好给我憋紧点,你如果笑出一丁点声音,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 邵宸曦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冲动吞下去。 “我尽量不笑出声,可以吗?除了这件事外,你今晚找我出来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赵??弹弹手指,示意酒保再为他添一杯。 “她从小就是我的克星,遇到她我什么辙都没有,她根本就不需要开口说话,只要那一对明媚动人的眼眸瞄了瞄、勾了勾,我就连魂都没了!尤其是她有求于我的时候,那对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眨巴眨巴,不管什么事,连命都卖给她也无所谓,所以每次一到紧要关头,她就使出这一招,无辜地望着我,甜甜腻腻地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说什么我们两人已经进展太快,不然就是仁义道德之类的话,好像我如果硬是要与她发生关系,我就是那个企图染指她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说到这个他就要发狂。 “你为了不当罪人,所以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很狼狈?”邵宸曦总算理解他为什么郁卒了。 “她现在对我的观点虽然已经改善很多,但是她脑子里头对我儿时的不良记忆还是根深蒂固,无法这么轻易就对我全部付出。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怪她!”赵??泄气地摇晃着酒杯。 “那也没办法!你这叫咎由自取!” “那些都其次!现在又有最重要的问题出现!她说她不嫁给我,除非我想出来那个答案!” “嗄?”这对恋人的问题还真多! “这两天我都快想破头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伤脑筋?”他实在好奇。 “还不是??”赵??细说从头,将那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邵宸曦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这个人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唉! “我如果知道就不必找你出来喝酒了!” 邵宸曦不免为这位好友感到悲哀,深感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难怪她会火冒三丈,扬言不嫁给你!真是简单的问题。” 赵??接过酒保递给他的酒,同时狐疑地挑起一边浓眉,“你知道?” “我真怀疑你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电视广告上常常出现的画面你居然会不知道?想想看,当一个未婚男人送一颗钻戒给一个未婚女人时,是代表什么意思?”邵宸曦尽量浅显地提醒他。 “求婚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很聪明嘛!”邵宸曦忍不住地揶揄道,“当时你怎么就想不出来?” 赵??恍然大悟,不敢相信地看着邵宸曦,“这么简单的事我居然会想不出来!”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会白痴到这个地步。 “你被困在自己无法理清的感情魔咒中,所以把一切都想得很复杂。”真是当局者迷! “意思就是,我只要向她求婚即可!现在想一想,我好像真的没向她求过婚,而羽姗居然会因为我没向她求婚而大动肝火。” “先生!你要人家嫁给你,却不向人家求婚,你想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嫁你?” “有这么重要吗?这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一想到要他学广告上的男人讲出那么恶心的话,他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人都爱这个形式,虽然明知一定会嫁你,但是你不向她求婚她就不会心甘情愿地首肯,毕竟有可能一生才这么一次机会,让你对她如此的卑躬屈膝,你要让她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会不会太狠心了一点?” “可是??”光想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邵宸曦轻易道出他的顾忌:“你跟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已经熟到不能再熟,所以说不出口,对吧?其实,你只要当做在背演讲稿不就得了?提醒你!你要是不向她求婚,她恐怕会真的一辈子都不嫁给你。” “没错!她是那种说得到、做得到的人。” “想一想,三十年后你们的子女或是她的亲朋好友问她,当年你是如何向她求婚的,你想她该如何说?逼婚?或是要她根本难以启齿,一生抱着一个遗憾,后悔当年太轻易就嫁给你?” “这??” “好好地想清楚吧!即使要杀要剐,也就这么一次,给她一个美好回忆又何妨?” 赵??满意地摸摸口袋内那个小盒子后,才推开汪羽姗的房门,伸手打开电灯,轻轻摇晃起熟睡中的她。 “醒醒!羽姗,你快点醒一醒。” 过了好半晌,她才从睡梦中幽幽醒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什么事?” “来!你瞧!”他从身后拿出一束花,“送你。” 她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问:“你大半夜把我摇醒,就是要送我这束花?” “还有这个!”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漂亮的绒布盒。 她纳闷地接过手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枚璀璨耀眼、少说也有五克拉的钻戒,“这??” 他耸了耸肩,开心地说:“你不是要我想吗?我想出来了,现在你高兴吧?” 汪羽姗满脸不解地瞅着他,“啥?” “你瞧这颗钻戒有五克拉,不论是色泽雕工均是上乘之作,珠宝店的老板再三向我保证??” “停!你半夜叫我起床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话,拉拉杂杂的一大堆,你的重点究竟在哪里?如果只是为了欣赏这颗钻戒,很抱歉我没兴趣。”她十分生气地瞪着他。 接收到她投射而来的怒气,他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紧张得手足无措。 “嗯??你知道的,别跟我装傻了。”他勉强地挤出笑容。 她合上盖子,脾气濒临爆发的边缘,“很抱歉!我真的不懂,更没兴趣跟你打哑谜。” “你??别生气,你不是要我向你求婚吗?我现在正在做这项动作。”他一径地傻笑。 “然后呢?”别告诉她,他就只想用一颗钻石来打发她。 “然后你就应该知道了啊!把戒指戴上啊!”他连忙催促。 见她迟疑地不愿戴上为她精心挑选的婚戒,他索性拉起她的柔荑,径自为她戴上。 “你的求婚词呢?”她可不是这么容易打发。 “啊!这个??”他慌得猛梳头发。 她有些生气地提醒他:“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在哪里吧?” “这个??你是知道的,我们两个??” 怎么他花了一整天时间背的那一大篇求婚词,在这紧要关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们两个怎么了?” “我们两个??就像??像粪坑里的虫和屎,是离不开的!”他急得口不择言。 粪坑?虫和屎?这么糟的形容词亏他想得出来! 汪羽姗气得差点昏倒,冷冷地扯动唇角问道:“你没有优雅一点的形容词吗?” “优雅?”向她求个婚有这么难吗? 瞧他那表情!活像要上断头台般难看。 汪羽姗愤怒地掀开棉被下床,破口大骂:“好啊你!说我像粪坑的虫和屎,你的狗嘴还真吐不出象牙!” “别这样!羽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像??” 惨了!平常那个时时刻刻意气风发、充满自信、没有事情难得倒他的赵??在这紧要关头跑到哪里去了? 她怒不可遏地双臂叉腰,“像什么啊?” “牛蝇马粪??啊!”赵??瞠大眼眸,话才出口就后悔得想当场撞墙自我了结。 闻言,汪羽姗勃然大怒地拿起方才那束花,使劲地朝他猛砸。 赵??被突如其来的花束砸得昏头转向不打紧,还吃了一堆的花瓣、花粉,他睁大眼睛望着怒气冲天的汪羽姗,内心一阵哀号,不知如何收拾这残局。 “不是??这??”他口吃得说不出话。 她冷眼睨着他,“不是什么?这什么?平日的你不是口若悬河、辩才无碍吗?跟我斗嘴欺负我的时候舌头不是很灵活?何时开始口吃?” “我??真的想好了一篇文情并茂的??求??”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此刻的她早已怒不可遏,充满危险的眸光直射赵??,“是吗?我可听不出你方才说的是一篇文情并茂的求婚词!” 他急得额头直冒汗,“别这样??你一定要如此鸡蛋里挑骨头??我??”哦!死了,他又说了什么? “我鸡蛋里挑骨头!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愤怒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赵??,“闪开!” “羽姗!你别生气,我??”他连忙拉住她的手腕。 她愤而甩开他,打开衣柜拿出行李箱,快速地将衣物塞进行李箱中。 “羽姗,你在做什么?”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举动。 “你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无须多说!”她愤愤地合上行李箱。 “我向你道歉,羽姗!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不必这么生气??”他越描越黑。 “不需要!”她提起行李,奋力推开他走出房间。 “羽姗!”他连忙追了出去。 汪羽姗在大门前停下脚步,凶恶地转过身瞪视他,咬牙切齿地撂下话来:“我们解除婚约!” “嗄?”赵??两只眼睛睁得老大,惊愕得不知如何反应。 她怒气冲冲地拔下手中那只钻戒,愤怒地砸向他直挺的鼻梁。 “再见!”抛下这句话后,她拉开大门,像阵狂风疾卷而去。 9 邵宸曦吹着口哨推开赵??的办公室大门,亟欲知道他昨日的成果。 怎知他才一踏进办公室,就看见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孔,鼻梁上还贴着一块ok绷。 “?!你??怎么了?为何一副表情沉重的模样?”他该不会把求婚这件事给搞砸了吧! 赵??只手撑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地冷睨他一眼,连说句话都懒。 “你??昨天晚上不是打算向她求婚的吗?结果如何?她有很感动地抱着你痛哭吗?”邵宸曦小心翼翼地问话,虽然他已经猜出七八成,但仍希望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赵??用力地喘口气,怒目而视,“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说要与我解除婚约,我现在是一肚子的窝囊气!” “失败了?她不是要你向她求婚?” 赵??挫败地趴在桌面上,“没错!她是要我向她求婚。” “那??” “但是我搞砸了??” 他光想到羽姗昨晚那张愤怒的脸庞就不禁头皮发麻,不知道要如何补救才好。 邵宸曦惊愕地轻呼:“搞砸了?怎么会这样?” “别怀疑,连我自己都很想拿一把刀了结自己算了。”他泄气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懊恼。 “你没把戒指给她?” “给了,还替她戴上。” “她没有很心动?” “没有!她问我的心意在哪里?” “你说了什么话吗?”问题一定出在这家伙身上。 “她问我我的求婚词是什么,我如果不说出来,她就不知道我的心意在哪里。”一想到这个,他就不禁仰天长叹。 “这很正常啊!你不是叫我拟了一篇会让人感动到痛哭流涕的求婚词让你背?”别告诉他,他说不出口。 “一看到她??我就说不出来??”赵??不断地摇头叹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说不出来也不至于不欢而散,要与你解除婚约啊!” “问题在于我??说的话??让她气得火冒三丈??”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有勇气回想自己所讲的话。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着她,你那一大篇演讲稿我就是说不出口,她又直逼问我的心意在哪里,我情急之下只好脱口而出,说我们两人就像??” “就像什么?”可真急坏他了。 “粪坑里的屎和虫??” “嗄?”邵宸曦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后来又越描越黑??说我跟她就像??牛蝇马粪一样分不开??”回想起来,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 邵宸曦直觉自己败给他了,怎么会有人白痴到这种地步?! “难怪她会气到扬言与你解除婚约。如果是我,我也绝对不会嫁你。真是输给你了!请问你平常都怎么和她调情的?我就不相信你不会说一些风花雪月、打情骂俏的甜言蜜语!”邵宸曦无力地倒向沙发。 “平常??平常就很自然??很自然的情况下??才会脱口而出??” “那你不会把这件事当做平常进行式啊!” “求婚这感觉好像很慎重??越是慎重??” “越是做不好对吧!”可怜的男人,居然会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如此手足无措。 “羽姗昨晚气得连夜出走,无论我如何道歉都没用。” “你的求婚词是如此的不堪入耳,她当然会气得连夜离家,有哪个女人会喜欢男人形容她是牛蝇马粪,粪坑屎虫的?”真是没得救。 “别净在这边消遣我,快帮我想想办法。”他恼羞成怒地叱道。 “你口无遮拦地闯了这么大的祸,让我怎么帮你?” “那该如何是好?”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唉!你先送花去道歉吧!” 为什么这个在工作上精明得叫人无所遁形的男人,在感情这方面会如此笨拙? 巧取豪夺、低声下气、任何事都做尽、面子也丢光了,好不容易把佳人抢回来了,也愿与他共结连理,但是他那张嘴巴就在这节骨眼不争气! “花?”这东西有用吗? “反正你现在不管如何解释都没用,登门道歉也只有闭门羹可吃,先连续送十天半个月的花去道歉,等她怒气稍微消减些,对你的态度较为和善时再想办法补救!” “十天半个月?要这么久?” “这已经算是很保守了,听不听建议随你。” “有效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一阵急速的煞车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一只蜷缩在墙角睡觉的土黄色野狗被吓得对着还未熄火的车子狂吠了几声,当焦躁愤怒的关车门声传来后,便听到它惨惨哀号两声,随即夹着尾巴逃命去。 天刚亮,薄雾如幕仍披垂在大地之上,灰蒙蒙的雾气夹杂着冷冽的空气,让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赵??悻悻然咬着牙,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四周仍不见有人走动的巷道。他那老妈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可以给他来个夺命连环call,光昨天一下午就call了他近两百个电话,到最后居然给他下个十二道金牌,要他在两个小时内火速赶回来,否则就死给他看!真不知道她是在家太闲了,学起电视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还是跟老爸吵架了? 当妈的不知体恤儿子的辛劳就算了,居然还在一旁瞎起哄,难道她不知道他这个做儿子的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合眼了? 揉揉发麻的头皮,将外套勾于身后,随即纵身一跃跳进了自家院子内,推开他房间的窗子爬了进去。 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个觉,不想大费周折地从拿出家门钥匙、跟父母寒暄、绕过长廊走道最后才到自己的房间,一想到睡个觉必须经过那么多关卡,那他宁愿选择快捷方式??爬墙。 外套随手一丢,整个人随即倒向那软绵绵的大床。 呼??他几乎忘记躺在床上的感觉了。 就在他即将沉睡之际,电灯突然大亮,被子也被人愤怒地掀开,房内顿时光亮刺眼得让人受不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记狠绝的爆栗和尖锐的咆哮声。 “你这不孝子!老妈等了你一晚未合眼,你这死孩子居然给我用爬墙的偷溜进来,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赵??痛得眼一睁即看见母亲那副金刚怒目样,龇牙咧嘴的样子颇为吓人。 “妈!我做错什么了吗?让你气成这个样子!”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有罪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还好意思问我!”赵母严词申斥。 他仍旧一副身陷五里迷雾中的表情,“爬墙吗?” “爬墙?你如果爬墙可以把媳妇给我顺手牵回来,让我有个孙子可以抱,我半夜帮你掩护架楼梯都无所谓!两人都已经同居了,居然还可以让她气得要解除婚约,你也不想想你与她才订婚多久?” 赵??一脸错愕地看着母亲,原来?? “你就是为了这事催命似的把我催回来?” “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急死了吗?” “你放心啦!我明天一定过去安抚你那未来的媳妇,让她消消气。” “确定?你可别到时又给我出什么乱子。” “安啦!” “你老妈我这几天可是说到嘴巴破了也不见那丫头回心转意。” “大不了我咬紧牙关任她宰割总行了吧!”他一副不成功便成仁,准备慷慨赴义的模样。 见他这副抱着必死决心准备认错的模样,让赵母放心了不少,“好好哄哄她,知道吗?” “遵命!那可以先给我睡觉吗?我已经七天没睡觉了,撑着眼皮子开车回来已经是我最大极限,如果再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可以吗?” “好、好,你先睡一会吧??”赵母连忙替他盖好被子。 “记得把电灯关掉。” 翌日?? 当赵??醒来时已经过了正午,外头的阳光刺眼得让人难以成眠,他索性起床,虽然是冷冽的寒冬,但是今天的太阳却出乎意料地暖和。 难得的太阳让一向寂静的巷子内又热络有活力了起来,巷子内出现几个玩球小朋友的嬉戏声,几位老人家拿了椅子坐在巷道旁享受着暖暖的冬阳,顺便闲话家常、下下棋,整条巷子的围墙上更是热闹不已,每一家的棉被几乎都垂挂在墙壁上或是竹竿上,准备一次吸饱阳光热力。 赵??站在大门口看着充满活力的巷弄景致,在那群忙着翻棉被、拍棉被的女人当中找寻被他气跑的未婚妻。 奇怪!怎么老妈和汪妈妈两人都在那边忙着晒棉被,就不见那女人出来帮忙? “妈!”他朝母亲挥挥手。 赵母扛着一床厚重的棉被走来,“你醒了啊?拿着!别掉了,我可是晒了一早,你瞧,热乎乎的。” “妈!你有看见羽姗吗?刚才我在屋里还有听见你喊她,怎么出来就不见她的人影?” “咦!刚才不是还在这里?”赵母左顾右盼了一下。 “阿?啊!咱们家丫头帮我买酱油去了,晚上过来吃饭知道吗?”陈秀芹又扛了一床准备晒的棉被。 “汪妈妈,等一下我再帮您把棉被架到那根竹竿上,我先帮我妈把这床棉被搬进屋去。” “不必了、不必了,我和你妈两个人就可以了,你把棉被放好就去找羽姗吧。”她这个准丈母娘还会不了解女婿的心思吗?他的思绪早飞到她那女儿身上去了,哪还有心帮她这老人家晒棉被。 “是啊、是啊!你去找羽姗吧!棉被我来扛就行了。”赵母又把他手中的棉被给接过来。 “你们确定?”他可不想落个重妻忘母的不孝罪名。 “去、去、去!” 赵??开着车,循着陈秀芹所指的路线而去,找了半晌就是不见汪羽姗,超市内更是连个鬼影也没见到。有人买酱油买到失踪?这就奇怪了! 他只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小巷内乱逛,车子缓缓开到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田旁,黄绿交杂的油菜花与耀眼的冬阳相互辉映,数十只粉蝶在上头翩翩起舞,那景致美不胜收,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走。 难道已经快春天了吗? 他正沉思着,眼角余光突然扫瞄到在这片花海中有一颗头颅起起落落,连忙熄火下车,朝着那方向跑去。 汪羽姗根本没察觉到赵??正朝她逼近,当她听到????的脚步声时,以为是别人也跟她一样来采油菜花的。 这个季节的油菜花最好吃了,不论是枝叶或是花心,都美味得令人食指大动,她要多采一点回家。 赵??真是有种想“捶心肝”的冲动,好歹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居然比不上那堆花,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他就换个角度。 汪羽姗双眉紧蹙,不悦地瞪着眼前那双擦得光亮,此刻却沾上不少灰泥的黑色皮鞋。 “喂!先生,这里的油菜花很多,你可以到那边去采,请别挡住我的路。”这是哪里来的“都市耸”?下田居然穿这种名贵的皮鞋。 她稍稍仰头即见到赵??高大挺直的身影,刺眼的光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阳光般的气息,但是她方才的好心情却一扫而空。 “如果我只想采你这朵花呢?” 她恍若未闻地低下头,继续采着她的花、她的晚餐。 他没辙地蹲下身,“还在生气?” “闪开!别挡我的路!”她索性转个方向不与他争。 “我来跟你道歉的!” “承担不起。” “这些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过得很难过!”他委屈地拉拉她的手。 “那也是你的事,别牵扯到我身上来。”汪羽姗拍开拉住她的大掌。 “你不原谅我?” “赵、?、?,你不拔菜可以,但是请别打扰我工作好吗?” 赵??无奈地翻翻白眼,识相地跟着拔菜当起农夫来,只是??这农夫该怎么当呢?这菜该怎么采? 大半晌,汪羽姗都不跟他说上一句话,让他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又想不出可以哄她心花怒放的话。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油菜花?”他用力地拽了一把。 她依旧埋头苦干,拔着自己的晚餐,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你把我当成空气了!” 她还是不理他。 “春天好像快到了?”他努力地对着她傻笑一番。 她依旧不理他。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他敲敲她的脑袋,装模作样地问。 这死家伙!居然给她敲得这么用力!汪羽姗愤愤地扯下仍放在她脑袋瓜子上的拳头,“很痛耶!” 他眉开眼笑的,像个顽皮的大男孩,“终于肯理我了啊!” 甩开他沾有泥巴的手掌,给他一记恶狠狠的怒视,“你搭讪的借口很烂。” “羽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惹你生气,只是??我真的词不达意??所以??”见她没反应,他只好继续埋头苦干,好不容易又采了一株油菜花。 她怒冲冲地挑着菜叶,“没有人要你来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心领,劝你省下浪费口水的时间。” “羽姗,我真的已经想破头也找不出可以表达我内心歉意的话,只能从这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大事中找话题。” “笑话!你这位辩才无碍的特助也会辞穷?”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痛!”他猛然抬起无辜的脸。 瞧他那副德行!“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窝囊?” 这些黄花都掉光了,不知道行不行?“没错!我自己也觉得很窝囊,以前那个我跑到哪里去了?” 汪羽姗惊见他手上那一大把有点恐怖的油菜花,“喂!你怎么都挑一些老叶枯花的!这怎么吃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仍继续做他的农夫工作,“我的心思又不在上面,当然不会去注意。” “你给我住手,不要再拔了。” “真的?”瞄了她一眼后,他双手一摊,将方才摘的花、叶全抛到地上当有机肥。 放眼望去,凡被赵??采过的地方无不一片狼藉、花尸遍野,没被他采起来的菜也全被他踩扁了,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 “你??还真不是当农夫的料!”她实在无法相信这男人的破坏力这么强!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下田当农夫的一天!” “你强词夺理。” “羽姗,我知道我自己有多蠢,我也为此自责反省不已,我不断对着你的相片背过不下上百遍文情并茂的求婚词??”他锁紧眉头,懊恼万分,“但是??老实说??我一看到你的本尊??就全忘光了??” “看来我还真是你选择间接性失忆症最好的人选。” “没错??”啊!完了,糟糕,他又说什么了? 这臭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她惹得火冒三丈!一对快喷出火焰的怒眸笔直地瞪向赵??。 “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啊!相信有一堆的女人等着替你暖被,而且比我好伺候,你更不会因此得了失忆症!” 他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冷汗直下,“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替自己平反的机会好吗?不要这么快就把我三振??” 看她这副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的模样,恐怕是四分之一的机会也不给他了,这下他是跳进十八层地狱也没有人来救他了,脸上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不给吗?” 汪羽姗凝视他懊悔的脸庞半晌,是很想对他发飘,但是看到他黑炯炯的眼眸充满愧疚,就没法子生太大的气。 看来她中这臭家伙的毒还真深,明明就很想赏这家伙两巴掌,却还是下不了手。 为什么这男人什么都好,就这一条叫他学学别人,也来段花前月下、互许终身这档事,他就是学不来。 她的要求也不多啊!只不过想听一篇可以让她感动终身的求婚词,有这么困难吗? 汪羽姗脸色变化莫测,诡谲得令人心惊胆战,让赵??真想一头撞死自己算了!为什么他在工作上叱咤风云、无往不利,任何事情皆处理得妥妥当当,就只有这件事、这个女人他始终搞不定? 怎么办?谁来救他? 汪羽姗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瞪着他,深思熟虑着与他继续发展的可能性。仔细思量后,说实话,要她为了那句求婚词而跟这个少根筋的男人分手,好像太说不过去了! 其实这男人一直以他霸道的方式和令人沉醉的独特温柔来疼爱她、宠她,掳获她心灵深处的那份震撼与悸动,这也是让她舍不得弃他而去的最大主因。 也罢!再给他一个机会,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羽姗??” 敛敛怒火,她冷冰冰地开口:“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再说不出我想听的话,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申辩。” 一次?哪够啊! 他连忙求饶:“羽姗!你也知道我只对你一人窝囊,你只给我一次替自己申辩的机会,这样不够。” 只对她一人窝囊这句话还真中听,让她心花怒放,心头喜滋滋、甜蜜蜜的。 被他哄两句就开心成这个样子,看来不原谅他还真的不行,但没这么快,还得先整整他才行,敢说她是牛蝇马粪的,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汪羽姗甩开拉住她的大手,转过身双臂环胸地拿乔,“不要拉倒!反正我也不指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中听的话!” “如果我只说一句好听的,那你是不是答应饶恕我所犯的无心之过,也答应我的求婚?”如果只是那一句,他一定能够说出口的??最近新闻老是出现的那一句。 汪羽姗冷冷地瞥他一眼,“我考虑!”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有了!“你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如何?够好听了吧! 怎知他才一说完,汪羽姗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她隐忍着怒意,“你把我当鸟大便了?” 这赵??真是够了!才刚决定要原谅他而已,他又?? 真想把他的头给拧下来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赵??一脸错愕,“什么鸟大便?” “会从天上掉下来的有哪几样东西?” “会从天上掉下来??有坠机??炸弹??还有??鸟大??”他惊觉不对,连忙咽下未出口的话。 汪羽姗遏抑不住的怒气全发泄到了方才摘好的油菜花上,愤怒地甩了他满脸满嘴。 她嘴角抽搐、全身颤抖地恨不得当下把他的头给摘了! 哪跟哪啊? 他听别人讲得都很顺口,之前电视新闻时事评论的节目不是都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他也没听见或看见哪个节目说这句话是鸟大便。 赵??挫败地拿下仍卡在他头上的叶子,让他死了吧! 汪羽姗不可抑制地大吼:“嫁给我!那么简单的三个字你也不会说吗?”真是气死她了。 赵??错愕不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啊?嫁给我??就这样?” 汪羽姗咬牙切齿地说:“对!就这样!”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劝你在我还没后悔前赶快说??还有,不准拔油菜花跟我求婚,否则我会宰了你!” 老天啊!她看上的是怎样的男人啊? “既然都不计较求婚词了,干吗还要计较用什么花来求婚呢?油菜花很好啊!老一辈的人不是常说,查某人是油麻菜籽命,意思就是要认命??” “赵、?、?!怎么会饶舌了啊?你的舌头回魂了是吧?”她用力地扯过他的领子,“那说两句动人的情话来听听!” 他连忙闭嘴,对着她咧嘴傻笑,“我去找花??你等我一下??” 漫天风雨终于化解,他开心地拔腿往田边跑去。 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会大发慈悲到要原谅他呢? 看来这家伙是无可救药,也别指望能改造他,还是先改造自己去适应他大而化之的个性,免得被气死。 怪哉!那家伙蹲在田埂边做什么? 他该不会采野花野草来跟她求婚吧? 唉!看来她这辈子跟浪漫无缘。 冬日的夜色总是来得特别快,夕阳西下、和风徐徐,霞光缓缓将天际染成赤色,金灿灿的油菜花乘着金光、顺着徐风轻轻摇曳,与夕阳相互辉映,形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美景。 正当她沉醉惊叹于这黄昏的美景时,赵??手中捧着一大把黄黄绿绿、七零八落的植物,????地跨过这一片油菜花田。 这怪异的举动让汪羽姗蹙紧了眉头,只见他一脸得意,忙不迭地朝她走来。 “阿?,你拔这把葱做什么?”怎么每枝葱上面都开满了黄黄灰灰、如绒毛般的花朵。 赵??捧着那一大把开花的青葱,慎重其事地单脚屈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 “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把葱。 “嫁给我!” 汪羽姗秀眉蹙得死紧,食指颤抖地指着那把青葱,喃喃问道:“你??拿把葱跟我求婚?”希望她猜错了。 他慎重点头。 还真应验了她的猜测。 “我不是拿葱跟你求婚。” “这明明就是葱!” “这上头一朵一朵像皇冠令牌的是什么?”他反问她。 “葱??花??”死家伙根本就是在诓她! “你只有指定不准拿油菜花跟你求婚,可没说不准拔葱花。” 她这算是阴沟里翻了船吗? “葱不错啊!吃了增强身体的免疫力,煮菜时如果少了这葱,就没那么美味了,当一道菜完成时少了这青葱点缀就会失色不少??婚姻不就像这葱一样,重点在于两人之间如何相处,而不是在于它漂亮的外表,不是吗?” 他那对炯亮有神的黑色瞳眸燃烧着灼灼爱意,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像是要蚀进她灵魂深处,融化她心房最后的那块寒冰。 婚姻重在两人之间的相处协调,就像这葱一样,对味了就让人意犹未尽。在迟疑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那份真挚诚恳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心里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让执着的观念像冰消冻释般不复存在。 是啊!婚姻就像一道菜,少了葱就没有味道,更无法增添这道菜的美感。 这时才发觉他讲的话还真有哲理。 汪羽姗嘟着唇,满心不甘地望着赵??抱怨:“话虽如此,你也不可以拔葱跟我求婚啊!”说归说,她依旧满心甜蜜地接过他手中那把葱。 直到这一刻,赵??心头的那块大石才真的放下,他脸上露出一股爽朗之气,更显英姿焕发,笑容里有着宛若阳光般的光辉,宠溺地搂住她,在她额前落下细吻。 他再次确定她的心意,“你还没给我你的回答!” 她桃腮微晕,慎重地点头,“嗯!我答应。” 赵??忍不住吁口气,这求婚事件一波三折的,真是够折磨人。 修长的食指勾起她迷人的下颌,他眼底全是笑意,“现在我要做一件渴望已久的事情。” 话落,他热情的双唇瞬间吞没她诱人的芳唇,狂烈大胆地吸吮她柔软的唇瓣?? 一阵刺耳沉重的引擎声夹带讥笑口哨声呼啸而过,将她整个人震醒。 “阿?!快放开我!”她奋力推开他,抓紧已敞开的衣领激烈喘息着。 想得到更多的赵??仿佛被人瞬间浇了盆冷水。“为什么?”喑哑的嗓音泄露出他的不满。 汪羽姗忙着整理仪容,“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赵??这才忆起他们两人是在外面,他是没那么大方表演活春宫供人免费欣赏,但是高涨的情欲该怎么纾解? 他再度将她紧紧钳制在自己怀中,煽情地咬着她的耳垂说悄悄话:“今晚不让你回去了。” 嗓音、灵动的唇舌魅惑着她的感官,挑逗着她的情欲,不变的笑容里多了几许邪魅气息。 她瞪视着身边这个突然变成大野狼的男人,故意当做没听见,“我妈叫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赵??舔着她的耳根,试图燃起她的情欲,“我今晚就只要吃你,汪妈妈会谅解我的,也是她叫我来找你的。” 她嘴角一抽,用强笑来掩盖充斥在身体每一处的情欲,“那得先让我把酱油拿回去给我妈。” “我不会上你的当。”赵??岂肯给她逃跑的借口,索性拦腰将她抱起,急促地离开这片油菜花田。 “不行啊!你未来的丈母娘等着我拿酱油回去让她煮菜。” 他口出威胁:“你认命吧!我今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恶霸转世的吗?”汪羽姗紧张地圈住他的颈项,生怕在这凹凸不平的田地上,他会一个不小心把她给摔了。 他一脸奸笑,“我的恶霸祖先一定会以我为荣的,我今晚一定要当个辣手摧花的恶魔,这样才会对得起他们。”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车内,顺便替她系上安全带,预防她逃跑得太快。 汪羽姗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哀悼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她梳了下方才弄乱的头发,急中生智地说:“告诉你!我可不要去你家,更不要去廉价的汽车旅馆跟饭店。” “你安啦!我没兴趣拍录像带供众人娱乐,我爸以前在市区帮我买了间楼,前一阵子我才找人打扫翻新过,比五星级饭店更舒服。” 不会吧!汪羽姗惊愕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那她今晚的命运是可以预知的??她是不是该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风和日丽的早晨,赵家大宅热闹滚滚,访客和亲友络绎不绝。 “老赵啊!时间差不多了,该到亲家公家里将新娘迎娶过来了。”媒婆千辛万苦地穿过人群吆喝着。 “阿好婶!你是两边跑忙昏头了吗?当公公婆婆的不是要回避吗?怎么你跟我提迎娶的事!你是该去找阿?的啊!”赵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也行行好!去叫一下阿?该过去了!你不知道我两只腿快断了吗?” “地毯都铺好了吗?” “早好了!老赵,麻烦你赶快去催新郎官吧,真是的,平时急得跟火车头没两样的性子,怎么今天反倒像个慢郎中?” “就在对面而已,他当然不急了。” “什么不急?!”赵母从身后走出来,“咱们家阿?看时间一到,就自己带着伴郎到亲家公家里去了,这会儿搞不好正在接受女方那边伴娘的阻挡与考验。” “嗄?哪有人新郎官自己跑去的,也不知会一下我这媒人!”媒人婆一边抱怨一边快步地走向女方家里。 另一隅?? 新娘房的门前,正站着一排排等着代替新郎接受考验的伴郎。 他们个个面露难色地看着新郎,瞧他像个没事人,把这些脑筋急转弯、唱情歌、讲出可以让人吐个三大桶的恶心情话的苦差事,全部丢给他们这几个平日高高在上,对女人不屑一顾的精英解决,实在是太虐待他们了。 他们八成是疯了,不然就是傻了,才会蠢到答应赵??放着堆积如山的工作不做,远从美国飞来当他的伴郎! 此时,从房内又传来询问声:“外面的伴郎们想出来了没啊?” 另一个揶揄声音传来:“唱不出来就娶不到新娘唷!” “快啊!时辰快到了,你们千万别耽误新郎和新娘进洞房的时间。” 闻言,伴郎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正当烦恼之际,一道带着恐怖威胁的森冷嗓音传来:“你们今天要是害我娶不到老婆,就看着办好了,我已经没什么耐性,你们好自为之吧!” 天啊!他们只要一看到新郎官那张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脸,就吓得直冒冷汗,谁也不想沦为他因娶不着老婆而兽性大发下的牺牲品! 一群五音不全的男人,认命地发出如杀鸡般的歌声:“里面的伴娘最可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