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女董事》 第一章 白桦,有她出现的公共场合,一定是媒体们追逐的宠儿、是镁光灯聚集的焦点,无人不心醉于她可掬的笑容、秀丽的脸蛋、进退有理不俗的谈吐、迷人优雅的风采,她更是全国男性的理想梦中情人。 一项经由盖洛普所做的“谁是你理想梦中情人”的市调,白桦更是以黑马之姿打败了婵连多年宝座的宋薇荣登榜首。 白桦并不是名演员、大明星,更不是偶像歌手,却有著谋杀媒体记者底片的超级魅力。 临上车前,她仍不忘对各位商界前辈行礼致意,才优雅的坐进早在一旁等候的黑色轿车内,同一时间镁光灯又是一阵刺眼的闪亮,就怕将她优雅的风韵给遗漏了。 白桦是太平洋工程开发副董事,芳龄二十六,有著高挑的身材,除了姣好的面貌和灵秀的五官,她更有著精明的头脑以及运筹帷幄果断的决策力,手握数百亿资金操控著整个囊括东南亚、大陆等所有重大工程。 当白董事长于半年前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命在旦夕时,因他的病危在工程界及金融业掀起一阵狂风,所领导的体系更是一夕之间风云变色,有心人士更是蠢蠢欲动,可是他唯一的女儿白桦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最短的时间内接下了父亲手中的控股权,操控整个集团命脉。 她的接任在工程界掀起轩然大波,反对声浪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却运用了高度智慧一一化解接踵而来的难题,大刀阔斧的改掉积习已久的恶习及缺失,又一连接下几项国家级建设,将整个工程体系带至更高水平境界,为所有股东赚进了大把的钞票以及可观的分红,之于她的反对声浪才渐渐平息。 “老张,我们直接回家。”白桦略显疲惫的对司机说道。 “是的!” 拔掉另一边耳环,她喘了口大气。“老张,我父亲是不是明天回国?今天他有打电话通知你吗?” “有的,小姐,老爷在美国修养这段期间身体复原得很快,医生特别准许他回国。” “很好!那小弟呢?” “小少爷暑假继续留在学校修学分,他说他必须加快脚步,这样才可以接下小姐肩上的重担。” 白桦闻言,浅浅一笑。“真难为了他有这个心!” 门禁森严、气氛肃穆的会议室内,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人人自危的,就怕一不小心发出一丁点声响,下一个被炮轰开刀的就是自己。 白桦柔和的嗓音有著绝对的威严,“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件案子已经延宕多时?再让你们这般拖延下去,我们集团要损失多少金钱?届时你们又会少分多少红利?你们有想过吗?” “这件案子开发部全体同仁一直在与对方协调……”陈经理战战兢兢的说。 “恐怕是你们能力不足、办事不力吧!”白桦点明事实。 “副董……实在是对方太难缠了……不管我们开出多诱人条件,他始终不点头答应将那座山签给我们,我们派去洽谈的人全都被他轰下山……”开发部陈经理冷汗涔涔的解释。别看白副董一脸娟秀、轻声细语的模样,真正的狠角色就是她。 “你们难道没有另想对策?” “有!我们甚至将原来三亿的预购金提高到五亿,他还是一点也不心动,他根本不将五亿看在眼里……”陈经理在心底直犯嘀咕。那只熊根本把新台币当成泰铢、越南币了! 什么?五亿!“是谁允许你未经我同意就私自将购地金额提高的?”白桦口气平静无波,却森冷得骇人。 不是上头授权批准的吗?陈经理一脸愕然。 白桦眼眸一敛,射出一道够让人打从心底发颤的寒光。“五亿!你认为我们公司还有利润可言吗?” 好恐怖的目光!可怜的陈经理仿佛被冻成冰,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五亿!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未经她允许便私下开出这种天价,那座山根本不值五亿! 在白桦平静的外表下是波涛汹涌的愤怒,唯一看得出她正酝酿著一股风雨欲来怒火的秘书连忙在她耳间低语。 只见白桦眸光一敛,深吸口气说道:“今天会议到此为止!”撂下话后便愤怒离席。 白桦拿下固定发髻的夹子,任由一头乌丝披肩而下,清丽的睑庞上秀眉轻拢。 秘书敲了敲门扉。 “副董,您要的咖啡来了。” “谢谢你,徐秘书。” “副董还在生气?” 白桦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位。“叶常董明知道那座山根本不值五亿,居然私下授权将金额提高至五亿,似乎是非将我赶下这宝座不可。” “这件收购计画的案子再不解决,可能会影响到您的连任,这是叶常董打的如意算盘。”徐秘书说道。 “就算收购顺利,他也会以收购金额过高恐有利益输送嫌疑对董事会提出不信任案,弹劾我。”白桦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 徐秘书蹙眉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制止他这种卑劣行为?” “你也知道公司从以前就分为三大派,当聂叔那一支系的势力渐渐向我们靠拢,叶常董那一派系的反对声浪就愈明显,近日态势更是明显了,为反对而反对,甚至扯后腿,偏偏他又是公司元老,持股也和我父亲不相上下,许多董事还是得看他的脸色行事,我也拿他莫可奈何。” “真是难为您了!瞧您累的,您真应该去度个假,转换、转换心情。” “休假?你以为我不想?每天跟那群老奸巨猾的董事开会,比脑力、耍心机的,处处用心计较,就怕被人啃食殆尽,到时连撒骨灰的地方都没有,哪还敢妄想休假。”徐秘书是跟著父亲二十年的元老,为人忠心、口风又紧,白桦才敢跟她吐露心事。 “这倒也是!仔细想想,您也才二十多岁而已,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您身上是重了些。” “我再不把这件案子给解决,下个月的董事会叶常董一定提出罢免我的决议案,你信不信?” “那老狐狸!根本是利用这件案子来策画董事改选,其实他非常清楚那座山根本不值五亿这笔天文数字,董事会的人更不会答应花五亿买那座山!”徐秘书说道。 白桦靠著椅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会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办事不力?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定要在下个月股东大会之前将这件案子解决!” “实在棘手呢!” 白桦喝了口咖啡,“嗯!所以我得好好研究一番才成。徐秘书,等会儿把地主的资料找出来给我,必要的时候非得上山就得上山。” 徐秘书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您打算亲自找地主谈?” “总得表现出我的‘诚意’吧!我绝对不会将我父亲辛苦打拚了大半辈子的江山轻易让叶常董夺去。” “那您打算何时上山?我好安排时间。” “愈快愈好!这件事要保密,我不想让人来坏事。”白桦特别交代。 “是的!说我们到南部工程视察好了。”徐秘书点点头。 “很好!行程安排好后就通知我。” 三辆白色高级豪华轿车行驶在蜿蜓狭窄又崎岖的山路上,不平的路面让坐在车内的人非常不舒服,再加上昨日刚下过雨,整个路面像是和了水的面粉泥泞不堪,驶过低陷凹处便泥水飞溅,将这三辆白色高级轿车溅得狼狈不堪,宛如大麦丁狗。 白桦秀眉紧蹙,侧著脸隔著沾满泥水的车窗望著外头,山路崎岖陡峭本是意料中事,只是这条曲曲折折的小山路实在太可怕了,一边是河水湍急的小溪,一边是乱石垒垒、杂草丛生的,再加上路面不平和偶有落石,多次险象环生的,教人不禁捏了好几把冷汗,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会在这个地方香消玉殒。 奇怪的是,怎么还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更把这里当宝。 白樟的胃部强烈地纠结在一块儿,她极力遏抑住胃里的酸水,这也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副董,您还好吧?”徐秘书见情况不对,连忙递过来一瓶万金油。 白桦有些难过的扯扯唇瓣,如遇救兵的接过万金油,连忙在人中及太阳穴稍微涂抹,沁凉芬芳即刻让精神得到放松。 “没吐出来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她呻吟了一下,庆幸今天早上只吃了片吐司。 “小江,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徐秘书敲敲前座问道。 “快了!过了这座山再转个弯就到了。” 白桦蹙眉朝小江所说的地方望去,远远的便瞧见在山凹处耸立著一间造形十分优美、红瓦白墙的屋子。 “不急,别开太快,副董有些不舒服。” “需要我停车让副董稍事休息吗?”小江担心的问道。 “不必了!小江,你赶快载我到目的地就行了,我可不想在这随时都会有石头掉下来的路边休息。”除了头晕目眩外,一股恶心感更在嘴里蔓延,白桦的一张脸更皱了,看得出来这已是她忍耐极限。 “是的。” 没一会儿,车子驶入了一处山道平坦、景色十分幽美的平台,两旁松柏对峙,绿荫苍郁、花木扶疏,看得出来是经过人工刻意整理摘种过的。 白桦嘴里那股抑不住的酸味和恶心让她无法等到小江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她迳自冲出车外,蹲在地上一古脑儿地猛吐。 徐秘书紧跟著下车来到她身边,担忧的拍著她因为呕吐而抽搐得厉害的肩背。“用力吐,全吐出来才会比较舒服!” 好半晌的,白桦终于将最后一口酸水吐出,大大喘了几口气后,她才感到较为舒服。 “副董没事吧?”徐秘书将手帕递给她。 白桦脸色苍白的接过手帕。“徐秘书,麻烦你给我水,我想漱漱口。”真是要命……她完美的形象全毁于这一刻了。 徐秘书慌忙跑回车上拿来矿泉水。“来!把嘴里的酸味清掉会更舒服。” 白桦毫无元气地点点头,瞄了一眼不远处那摊气味难闻的秽物,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糗。真是糟糕,原本还想让地主留下一个好印象的,这下子恐怕很难了。 用手帕擦拭著嘴角,白桦正为不知该如何善后而伤脑筋。 “副董,屋内没人,要派人出去找吗?”小江跑过来说。 白桦用手捂嘴吐口气闻了闻,确定自己的气味不会太糟糕。“不是有事先联络过地主?” “是的,只是地主不太欢迎我们拜访,会不会是因为这样而避著我们?” “徐秘书,你吩咐一下,要他们去找找,岂有白跑一趟的道理。”要命!她还想吐…… “那副董先到车内休息好了,我派人到处去找找。”徐秘书说道。 白樟瞄了一眼前方红瓦白墙的屋子,屋檐下恰巧有张躺椅。“我到屋檐下休息一下,那儿较远,才不会闻到那股酸味,等会儿记得找人挖些沙子将那堆秽物给埋了,免得对地主失礼。” “是的。”徐秘书应道。 白桦眯眸遥望没有一丝浮云的碧青天空以及苍翠山头,在阳光照耀下倍显刺眼,而这山腰处却是绿林茂盛、浓荫蔽日、芳草萋萋;百花盛开,蝴蝶飞舞穿梭其间,鸟叫蝉鸣的,看不见溪流却能听见潺潺溪水声,宛如到了欧洲乡间小镇,如此美景让人暑气顿时消散。 这儿的空气真是新鲜,景色又很优美,像个室外桃源,难怪地主不愿将这座山割舍,如此美景如果不是自己亲自走这一趟,她还真无法体会。 要不是自己这般不重用,她肯定先到附近探险一番。 白桦气虚地瘫坐在躺椅上,将沾湿的手帕贴在额头,闭目养神享受著有微风轻送的难得惬意优闲。 不好!一阵凉风又把方才那股秽物的酸味往她这里吹送,让她好不容易才抑制下的恶心感觉再度涌上喉头,她连忙闭气暂时停止呼吸,将湿手帕捂住整个脸,企图阻隔难闻的气味,不然恐怕得吐上第二回了。 奇怪的是……为什么空气中除了那股难闻的酸气外,还夹杂著一股难以入鼻的汗臭味?而且总感到身旁一阵异样,好像有东西盯著她看似的…… 食指稍稍揭开遮掩在脸上的湿手帕,她微微掀开一对美眸,一张过分放大像熊一样的粗犷脸孔近在眼前── “啊──” 一记高亢尖叫响彻云霄,那股恶心的酸气也随著她的尖叫再度一涌而出,好巧不巧的一个劲全往那张过分恐怖的粗犷面孔喷去── 白桦惊恐地瞠大眼睛,不安地盯著那张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的脸,被吓得根本忘了她喷了人家一脸酸掉的“综合豆花”。 这个全身上下都蓄著棕色毛发,长得像熊、又像国家地理频道那种叫什么探索人类奥秘之类节目才会出现的北京人、山顶洞人、非洲始祖……的长相,只差没有披件兽皮在身上。 这“粗犷”又“原始”到会吓坏人的面相是谁啊?报告中并没有这号人物耶……不安源源不绝而来,白桦纤细的身子频频往后,整个肩脊全紧抵在躺椅上,一动也不敢动。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赫毅十分震愕地纠结五官、皱紧眉头,他嫌恶的抹掉脸上那圯恶心东西,随手往地上甩了甩,目露凶光、冷冽的瞪视她,没开口骂人已是忍耐极限。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上山两天,他的家为什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这么白目的女人?还给他一份“这么大”的见面礼! “滚……”他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对……对不起……我……”白桦仍未从惊吓中回魂。 这下子赫毅一阵怒咆了,“不管你是谁,要做什么,都立刻给我滚出我的地盘!” 妈的!昨天那场大雨将他困在山上无法下山,未带御寒衣物的结果是现在喉咙痛死了,回来后无法马上进屋洗个热水澡不说,还被这女人吐了满脸,相信他现在身上一定更臭了。 救人喔!这……这位“非洲始祖”不仅长得恐怖、气味难闻,连声音更是超级恐怖!他该不会要对她动武吧?白桦被他的沙哑嗓音吓得连脚都蜷缩上了躺椅,就怕被非礼。 男人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出来的,对付他们,白桦自有一套方法,只是她从未遇过这种类型的男人,一下子根本不知如何应付。 “别生气……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找人的……”糟糕!徐秘书他们是跑到哪里去找地主了?到现在还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影…… “找人?谁?”他可不记得与任何人有约,尤其是这种长得像洋娃娃的女人! “一位赫先生……” 赫毅双臂抱胸,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直勾勾锁住她,盯得她心惊胆战。 “找他有什么事?”八成又是为了买山的事!干嘛?现在换耍美人计是吗? “跟他谈……”白桦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免谈!马上带著你的人回去!”被吐了一脸的赫毅可是没多大耐心听明她的来意,凶狠的下达逐客令。 “你是赫毅?!”白桦恍然大悟,连忙解说,“请你听我说!赫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 “闭嘴!我不想听,立刻给我滚!”他转身准备进屋。 “赫……”白桦准备追上去。 被困在山上一天,全身脏得要命,喉咙又痛得要死,方才又被白目女人吐了一脸,全身更是臭味难闻,他可没心情再听这个女人长篇大论一番!赫毅烦躁地操起挂在身后的柴刀往她脸庞一丢,当场给她来个下马威。 “咚”的一声!柴刀直立立地插进离她仅一指之遥的柱子上,吓得白桦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会有意外。 “你再不带著你的人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挡下狠话,赫毅随即转身进屋,关门声之大,似乎是在昭告天下别来惹他,识相就快滚,否则下场就跟被柴刀插上的梁柱一样。 白桦一手捂著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心想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对赫毅表明来意,就被主人给轰赶。 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这教她颜面往哪放啊? 第二章 赫毅站在镜子前准备刷牙,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不禁也一阵错愕,差点被镜中的人吓了一跳。 杂乱无章纠结的长发以及和棕刷一般的胡子,搭配壮硕的体型,根本就像一只大棕熊,怪吓人的。 他多久没照镜子了?不然怎么变成这副德行自己都不晓得? 难怪今天那个女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像是见到鬼,吓得大声尖叫,连话都讲不清楚,原来是吓到她了,这样也好,省得那什么开发公司的一天到晚派人来烦他。 一想到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 但是……真是要命!那女人吐出的恶心秽物竟让他的胡须黏成一团。 赫毅立刻从一旁温泉浴池内舀了几瓢水倒入洗脸盆,弯下腰将胡子仔细梳洗开来,顺便将一身的污泥洗净。 边使劲用力清洗脸上那股酸得令人反胃的东西,他边想起那女人会晕车居然还敢上山,真是不自量力! 赫毅稍微冲洗过后便踏入由大小不一石块所堆积起来、底下冒著不绝热气的温泉浴池,将精壮的身体靠在浴池旁边的石头上后,他将毛巾搁置于额间,然后望著落地窗外宜人的景致,聆听潺潺溪水与鸟叫虫鸣的天籁之声,享受著五星级般的温泉洗礼。 放轻松的同时,他不由得又想到那个女人,长得像中国娃娃似的,却有个笨脑袋,选择大雨过后的时间上山,没被落石击中算她运气大了。 只是,这整件事情最教他狐疑的是,那一家叫“太平洋工程”的公司为什么一定要收购他这座山?还开出那种不合理的高价,实在是有点不合情理,他得找个时间查明这其中的意图。 白桦躺在饭店房间内的大床上痛苦呻吟。真是要命,上山时吐两回就已经很丢脸了,连下个山还吐得不像样,逼得徐秘书只好就地赶紧找间饭店让她休息。 喘口气,她问道:“徐秘书,中部分公司那些主管你已经要他们先回去了吗?” “是的,副董,您好好休息,别担心那些鸡毛蒜皮小事。” 她拿下额头上的湿毛巾坐起身。“我已经舒服多了,别担心我。但也真是奇怪,平时我是不会晕车的,怎么今天这段山路却让我吐得不成样……” “这段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加上我们的车子底盘可能较低,遇到崎岖不平路段摇晃是难免的,所以……” “这么说是车子性能的问题啰?”白桦不禁这样想。 “像今天这种山路最好车子是四轮传动的,因为我们今天的行程太赶,所以来不及换车。” “交代一下,马上帮我准备一辆性能好的车子,我要再上山一次!” 徐秘书推推老花眼镜,错愕的望著她。“还去?不是才被地主轰下山的吗?改派别人去吧!”那震天价响的甩门声,她可是犹如在耳啊! “不行!不达使命我是绝不会罢休的!”白桦坚持。 想到那个长得像“非洲始祖”的男人她就有气,不懂怜香惜玉让她吃闭门羹就算了,居然还射柴刀恐吓她,她可是从没遭受过这种侮辱。 为了大局著想,即使百般不愿,她还是得再度上山与地主洽谈,说服地主将这座山卖给他们,否则别说这座山关系著明年国家建设的工程得标与否,连下个月的董事改选连任都有问题。 “你确定?”徐秘书看著她。 “徐秘书,我要你去准备一辆性能好的休旅车、晕车药,现在即刻著手去办,明天一早我要再次上山!”白桦眸子里燃烧著熊熊决心。 “是的!” 第二天,天方亮,一辆崭新的四轮传动休旅车便行驶在蜿蜓崎岖的山路上。 有鉴于昨日难过的经验与又怕自己会和公司派来那些业务员一样有白跑一趟的下场,白桦决定趁著天色未亮就出发,临行前也吞了两颗晕车药,相信就算山路再蜿蜓,她也不会晕车了,更换上平时绝对不可能穿得到的休闲服,确保自己能够平安舒适的抵达。 只是这些事前准备似乎都是枉然的,到了半途,她还是吐得一塌胡涂。 好不容易捱到瞧见红瓦白墙的小屋,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挂了。 赫毅居高临下、眉头紧蹙的盯著山路那在阳光折射下亮得耀眼的银色休旅车,当下直觉反应是!还真是不死心! 哼!就让他们多跑几趟吧!不理不睬是他对付这群惹人厌烦的业务、仲介所使用的策略。 把垂在肩头上的猎物丢到脚边,嘴角露出嘲讽的讥笑,这下他倒不急著回去处理半夜捕获的猎物了。 随意坐了下来,他拿起绑在腰间的干粮啃了起来,再拿起望远镜观察著车子的动静,就像看戏一样为他平凡无奇的山中岁月增添一点乐趣。 嗤!又吐了!这女人真是不自量力,相信她昨日回去时一样是吐得不成人形,今天居然还有胆量再上来,不得不让他佩服她的毅力。 白桦面色难看的瞪著那栋主人不在家的屋子。天还没亮就上山忍受舟车劳顿之苦,居然还遇不上屋主,难道还要她跑一趟吗?白桦脸色一阵铁青。 “副董,看来这地主赫先生并不在。”这是司机小江四处观察后的结论。 “报告上提示得很清楚,赫先生一向深居简出,很难遇得到人。”徐秘书翻翻昨晚临时要分公司的同仁补上的资料。 白桦解开颈项上的黑格子丝巾,让自己呼吸舒缓一些。“他是在躲我们!” 徐秘书又连忙翻翻资料。“在有限的资料上提及说‘神秘的地主’赫先生以捕猎维生,经常四、五天不在家,他该不会上山去狩猎了吧?” “那报告不准确,狩猎只是他给人的假象!”白桦笃定的说。 “这报告是经过公司内部职员亲自调查过的……” “住这么好房子的人会以狩猎维生?我可不相信!” “山地人都喜欢狩猎,不是吗?” “他不是山青,更不用烦恼生活所需!”白桦生气地叉腰睨视周遭,眼尖地瞧见停在屋子旁用塑胶帆布盖住的重型机车。 “这座山对他来讲根本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但他偏就不肯卖给我们!” “副董也有地主的详细资料?” “没有,但我就是知道,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有能力骑一辆价值百万摩托车的人,她可不相信他生活会困苦。 “那您怎么会知道?” 白桦走过去用力将塑胶帆布给拉下,拇指向后比了比,“瞧见没?” 徐秘书与小江惊愕望著那辆豪华闪亮的重型机车,这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副董的观察力真敏锐。” “所以我说,他是故意避开我们的,没别的原因,不卖而已。” “副董打算如何处理?” “等!” “等?副董,赫先生既然有心躲我们,我们怎么等得到他?” “小江,将我吩咐你准备的咖啡和餐点拿下来,我们要在这里用餐。”白桦指著摆设在室外的木桌椅。“记得铺上桌巾。” 她出乎意料的举止,让随行的徐秘书十分错愕。 “你不是说他以狩猎维生吗?既然是狩猎,他就不会在山上待太久,否则他的猎物会馊掉的。” “说不定他到深山里去?一时半刻回不来……”徐秘书这样想。 白桦眸露精光,自信地扬扬唇瓣。“我说他会回来的。泡好咖啡等他!” 徐秘书不得不承认,因为白桦有时精明得让人无所遁形,有时候却又常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举止,现在居然打算野餐,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心理。 “徐秘书,我们赌赌看,我的赌运一向不错。”白桦看出徐秘书的疑虑。 “啊?” “之前我不是懊恼著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空闲去度假吗?” “是的!” “那你看现在这样像不像是在度假?忙里偷闲的。”白桦坐在小江替他准备好的凉椅上。“你和小江去找点别的事做吧!别在这里妨碍我看风景。” 优闲的品尝著小江准备的香醇顶级咖啡,白桦遥望山中美景,不再理会徐秘书一脸讶异的眼神,悠哉的模样似乎有做长期对抗的打算。 哇哩咧!那女人搞什么飞机?在他家院子摆起咖啡吧了!赫毅伤脑筋的搔搔自己一大头棕发,从望远镜望过去,看得出白桦一时半刻根本不打算下山。 他总不能在这边跟她耗到天黑吧!这些猎物得赶在中午前处理好,否则就枉费他冒著大雨设陷阱了。 只是……他一回去,那些个烦人问题一定马上接踵而来…… 衡量一下得失,他决定下山,不再与那女人玩捉迷藏,大不了再没形象的将她吼一吼,把她轰下山,否则脚边这些猎物如果馊掉了,就没办法帮阿飞的妈妈补身体了。 正当白桦优雅的品尝著精致点心时,一个皮肤黝黑的小朋友不知道何时站在她面前,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著她的餐盘看。 “你……”白桦一阵愕然,这山里还有别的人家? 小朋友望著餐盘上的点心,猛吞口水。 白桦露出一记和善笑容。“你要吃吗?” 小朋友抿了抿唇,口水依旧直吞。 她将餐盘推到他面前。“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哪!”见他犹豫不决,她索性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他手中。 只见小朋友一拿到糕点,便一溜烟的跑掉。 她喊著,“你等等啊!还很多呢!你要不要……”她纳闷的望著那小小背影。“怎么回事……” “他可能是不好意思。” 白桦方才的举止看在赫毅的眼里,直觉这女人还不错,不像之前那些人看到这些山地小朋友就猛赶人的。 闻声,白桦转首,“唔!赫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啊!” 赫毅十分不友善的将扛在肩背上的猎物丢到她脚边。 白桦一见到和著血迹、毛茸茸的猎物,吓得当场跳开且惊叫连连,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这是什么……”她的身子直往后退。 “山羌、果子狸、野兔!”赫毅冷眼瞧著她。 “你把这些猎物丢到我脚边做什么?” “你占用我的桌子,让我没办法处理这些尸首,所以只好丢桌边也是一样的。” 赫毅一副理所当然,“你有看到其他桌子吗?”说完,他开始处理猎物。 血淋淋又毛骨悚然的画面令白桦看了寒毛直竖,又想到方才她还在这张桌子上品尝著顶级金牌咖啡,而这张桌子居然是赫毅个人的“屠宰场”,两种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反覆交替上演,让她是既反胃又作呕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都用这张桌子处理这些猎物尸体?”白桦艰涩的问道。 她发觉自己已经待不下去了。“赫……赫先生,我们可以先谈谈吗?” 赫毅突然拉著她的手将其中一只处理一半的猎物交给她。“谈什么?”他双臂抱胸盯住她,等著她的反应。 白桦瞠著眼望著洁白无瑕的青葱玉手硬是被塞了只还鲜血直流的猎物时,又是一阵尖叫,手中的猎物尸体更是被她抛得老远,那股快冲出胸口的恶心感觉让她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猛干呕,染了血迹的柔荑让她根本不敢去顺胸口那股气。 “副董,您没事吧?”听到尖叫声的徐秘书连忙从车内冲下来。 白桦惨白著脸用力吸著气。 “她怎么会有事?不过是被这只果子狸给吓到。”赫毅捡回被她抛得老远的猎物,一脸幸灾乐祸。 “水……给我水!我要洗手!”老天爷!他是故意整她的吗?白桦颤抖的看著始作俑者。 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跟她一样这副德行,只不过是一点血就鸡猫子鬼叫的!赫毅实在怀疑这花瓶似的女人真有这么娇贵吗?沾点血会死啊!他这双手一天到晚也沾满血腥,就连第一次操刀时他也没吓晕过去。 “徐秘书……快点拿水来给我……洗手……天啊!好恐怖……” “水……我去找水……您先在这儿忍耐一下!”徐秘书四下张望的找著水龙头。 生平最看不惯这种只会指挥别人的人,赫毅冷嗤一声。“要当大小姐回家去,别来这里,要水自己去找,别再这里颐指气使的!” “赫先生,请问水龙头在哪?”遍找不著,徐秘书慌张问著。 “要她自己去找!”赫毅没打算告诉这位秘书。 “你好过分!”白桦将双手伸得老远,秀眉紧拧。 “哪点过分?我最讨厌像你这种什么都不会还要人家侍奉的大小姐!”怜香惜玉这种东西,他赫毅可是一点也学不来。 站在别人地盘上不得不低头的白桦,只好咬牙硬著头皮问道:“你……你……请问究竟哪边有水?” 赫毅食指一指。“那里!” 白桦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往他所指的方向冲去。 对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他赫毅最是看不惯,不是没大脑却又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要不就是耍心机却又装作什么都不懂且弱不禁风模样,看了让人心生厌倦的。 徐秘书对于赫毅这种故意整人的行为十分生气,忍不住出声提醒他,“赫生生,我们副董是很有诚意上山来与你谈事情的,请不要这样吓她好吗?” 赫毅嘲讽的扬起嘴角,“是吗?我可感觉不出你们的诚意,所以别对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你难道看不出我们副董根本没接触过这种……血淋淋的东西,你却还故意整她?” “是吗?那就是这种乡下地方根本不适合她那种都市型娇生惯养的小姐来,所以请你们马上回去吧!”赫毅摆明了不想再与他们有所接触,就地开始处理起他带回来的猎物。 “赫先生……”当徐秘书还想为白桦说些话时,却被已经将血渍处理好的白桦给制止。 “徐秘书,不许无理!” “可是……副董,我实在看不惯赫先生这样故意刁难您。” “我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娇贵,我只是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而已。” 白桦蹲到赫毅身边,憋住呼吸强忍著不断涌出来的恶心气味,执意跟他耗上。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想办法让赫毅先生点头答应将这座山卖给他们,她父亲一手打造的江山将会易主,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再多无理的刁难她都会忍下来,更何况只是这小小的血腥,她如果无法忍耐,如何带领集团走向未来。 “赫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跟我谈谈看?”她的脸上挂著牵强的笑容。 “不卖!一句话,没什么好谈。”赫毅看都没看她一眼。 白桦转过身,大大吐了口气再用力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后才转回来,她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你不卖……我不勉强,但请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能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只要我认为这理由够好,是足以让你放弃大笔财富的理由,我自然不会再来打扰你,这样好吗?” 赫毅侧过脸,眸露凶光的恶狠狠瞪她一眼。不相信这花瓶般的女人居然有这种脑子,以退为进啊!不错,看来她不笨,还懂得耍心机,那他自然会让她心服口服,让她知道他不卖山的理由。 “要理由,很简单,只要你敢在这山上住上一个礼拜,我自然会让你知道,让你心甘情愿撤出且打消念头。” 一个礼拜?意思就是她必须赌上这七天,那说什么她也要忍耐,她一定要让这位“山顶洞人”答应签字将山卖给公司。 “好!就这么说定!”她站起身,转向徐秘书,“徐秘书,立刻著手安排,麻烦你了!” “嘎?副董,您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很难变动……” “不行!一定要把我的时间挪出来!”白桦坚决的说。 徐秘书翻翻随身携带的行事历。“其实……硬要抽出一点时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您要以什么借口呢?” 白桦双手叉腰,翦眸一敛,语气明显不悦,“就说我休假去好了,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严格说起来有两天半……” “不行,说什么也要排出七天假。” “您……您确定在这里度假吗?不过容我提醒您,您这张全国知名的漂亮脸蛋走到哪儿都会造成骚动,到时一群爱慕追求者蜂拥而来不说,光是那群媒体记者就够您忙了,这恐怕比上班还累……” “在这种地方还怕会有记者跟踪?徐秘书,你想太多了。”白桦好笑的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被拍到你跟赫先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屋……” “徐秘书,你只管把行程安排好,其余不必多说!”白桦制止秘书未出的话,继而转向赫毅,“赫先生,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来叨扰几天。” “哼!”他冷哼一声,表情充满嘲讽。 “我明天正式来拜访,可以吗?”她继续有礼的说。 “随你!”他就不信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在山上待上一天。 第三章 说什么赫毅都不会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尤其是在一早醒来的时候,昨天那位洋娃娃居然真的打包好家当,一大清早的出现在他眼前。 忍不住再次揉著眼睛,他希望是自己没睡饱,眼花了。 可惜,事与愿违,那幻影还会说话,表示自己不是在作梦。 “早安啊!赫先生,希望我没来得太早,打扰到你的睡眠。”白桦甜美的朝他挥挥手,卸下一身正式打扮的她看起来十分俏丽甜美。 看来这洋娃娃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原本以为她会被他的提议给吓跑,看来他估计错误了。既然如此,那他就不会对她太客气了。 赫毅睨他一眼,随后没形象的爬著一头棕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抿著嘴,打著大呵欠,自顾自的往屋旁一处用来洗东西有著大水槽的地方。 “赫先生……”白桦连忙跟了上去。 赫毅挖挖耳朵后,将一旁的止水阀打开,从后山接过来的溪水便开始从上流下,形成一个天然的淋浴场所,而他彷若无人般地开始一件件脱起衣服,毫不介意是否春光外泄。 老天!这男人在做什么?他居然连……连内裤都脱了…… 白桦一阵错愕,她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羞得捂起眼睛连忙转过身。 赫毅冷睨转过身、不知如何是好的白桦一眼,开始抹起香皂、冲洗身体。 白桦背对著他大喊,“赫先生……你究竟在做什么……” “洗澡!你看不懂吗?”赫毅故意大声提醒她。 洗澡?!露天的?这男人居然在大白天的洗露天澡?他有没有羞耻心啊! 等等!露天?!那不就意味著他这里的卫浴设备是在室外……那她不就是一样得在外头沐浴…… 一想到这里,白桦忍不住花容失色。那……那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该怎么过活啊? 她不禁替自己在未来七天的日子里感到担忧,因为要她一天不沐浴,可是会要了她的命啊! 她该后悔、马上转头离去吗?不行!她白桦的字典里可没有“退缩”这两个字,她不能因为这一点小小阻碍就打退堂鼓。 “喂!我忘了拿毛巾,你到屋内帮我拿条干净的毛巾来!”赫毅大剌剌的吩咐。 什么?教她帮他拿毛巾?白桦瞪大眼。 “你耳聋了吗?还不快去!或者你是要我光溜溜的从你面前晃进屋里拿毛巾?你自己决定吧!先警告你,我可是一点也不介意,不过这恐怕有辱你白大小姐的清誉。” “先生,我不是你的佣人,大不了我将眼睛闭上!”白桦不免心中有气。 “哼!你别忘了,你可是有事求于我,你这种态度是对待即将成为你救命恩公的态度吗?” 闻言,白桦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进屋去替他拿毛巾。 过了半晌,她才找到一条半新不旧的毛巾,忿忿地、远远地便丢给早已经洗好澡晾在原地的赫毅。 “哪!毛巾拿去!” “小姐,你拿错了,这是抹布,麻烦你换一条!”赫毅只看了一眼。 “我怎么会知道你家的毛巾摆在哪?”她淬了一句。 “门口进去直走到底右转的置物柜上。” 呜……这男人真是可恶!居然把她当成下人般使唤!很好,这仇她给他记下了。 半晌之后,她又怒气冲冲的回来,更加愤怒的丢给他一条全新的毛巾。 “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没下过水的毛巾是不能吸水?” 白桦咬牙切齿的说:“要能吸水的你自己去拿!别把我当佣人!” 赫毅轻蔑地看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白桦,慢条斯理的擦拭著身体,并不急著将衣服穿上。 “既然你要在我这里住一个星期,就得听我的,否则一切免谈。” 闻言,让从不受人威胁的白桦顿时火冒三丈。哼!他根本是咬著她的痛处在威胁她。 这可恶的痞子!如果不是为了合约,她干嘛低声下气的接受这无赖的使唤,她要把这难缠的可恶男人丢给下属去处理,不要在这边继续受他的气。 正打算转头走人的,忽然瞥见赫毅眼底那抹戏谑神情,让她止住了步伐。 不行!她这么一走,不就是中了他的计,到时更没有谈判空间。她不能走,即使受尽屈辱,但若没达到目的,她是绝不回去。 重整好受挫心情,白桦扬起美丽的唇线,“这是当然的,我一定会一切按照你的吩咐行事。” “你最好把我当成恩公侍奉,知道吗?”他挑衅的提醒她。“毕竟你等著我签约救命,不是吗?” 白桦的微笑凝结在唇畔,她真恨不得砍他个十刀八刀的。这没文化的山顶洞人,这梁子跟他结大了! 赫毅瞪了她半晌的。“你确定要一直站在这里看我穿衣?到时可别喊说我非礼你。” 白桦先是压抑下怒气,尔后扬起美丽的唇瓣。“我当然是会回避的。” 优雅的走回木屋,她姿势优美的坐在那一百零一张摇椅上,耐心等待她的“救命恩公”穿好衣服。 在事情还没完成前,她会一切按照这位“恩公”的指示,而他最好给她好好记住,只要合约一拿到手,她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喂!女人,你一大早就到我家来,不觉得太急了吗?”赫毅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后,立刻很不客气的质问。 “把握时间啊!”白桦朝她甜甜一笑,并不把他吓人的凶样放在心上,为了合约,她凡事都要忍耐。 “吱!你还真懂得把握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嘛!” “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如果你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嘛!” “免!”赫毅不想跟她在这上面争辩,进而转向屋内。 白桦连忙起身。“哈啰!你去哪里?” 这女人怎么这么啰唆?!她似乎忘了这里可是他家。 迳自走进厨房,赫毅从冰箱冷冻库拿出两片吐司放进烤箱,然后打开瓦斯炉,热油后打了两颗蛋到锅子内又放了两片培根,做起早餐来。 站在厨房门口的白桦不禁瞠大眼看著他熟练的动作,闻到锅中传来阵阵培根香,她感到一阵饥肠辘辘,这才发觉自己还没吃早餐。 赫毅蹙眉睨了站在身后的她一眼,根本不想理会她是否用过早餐,不过据他的猜测,肯定是还没。 他是没有那种雅量将自己辛苦做的早餐给一个他不欣赏的女人吃,她要吃就自己动手,“绅士”这两个字在这深山里是不受用的,尤其又是对他有所企图的女人,他没轰她下山算是不错了。 “这可是没你的份,要吃自己动手。” 什么?!这不懂得什么叫做绅士举止的可恶男人,居然跟她说这种让人为之气结的话! “谢谢!我不饿!”她气道。 “我忘了告诉你,这段期间你自己的三餐生活起居请自理,可是没有人会替你弄的。” 嘎!这男人没说错吧?要她自理?!白桦的脸色一阵惨白。除了有超强的工作能力外,她这双手可以说是不动三宝的,要她自理……分明就是他故意恶整她嘛! 赫毅将精致可口又香喷喷的早餐摆放在屋外的桌子上,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更是吃得啧啧有声的,挑衅意味十分浓厚。 白桦岂会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可惜她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种女人,一遇到事情就哭泣逃避。她绝不会提著行李下山的,即使要下山,也是拿到合约之后的事。 当白桦独自生著闷气时,赫毅已经用飞快的速度将早餐解决完毕── 白桦挑眉不可思议的瞅著他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怀疑这男人是不是难民。 赫毅十分不屑她那副活像见到鬼的神情。“喂!女人,别一副痴呆模样杵在那边行吗?你挡到我的路了!” 一向被男人捧在手掌心的白桦,接二连三遭受嘲讽侮辱,即使修养再好,也让她实在受不了。 让开身子让他过去,她很不悦的提醒他,“先生,你不觉得这样说一位女士是很失礼的事情吗?” “很抱歉,我这粗人就是这副德行,想到什么讲什么,你如果要听好听的话,请你下山,山下那群男人自会把你奉承得好好的,你爱听什么好听的话就有什么好听的话。”说完,他走至先前淋浴的地方,将盘子放到水槽里,冲洗碗盘。 厚!这男人既不文明又没教养的,气死人了,讲出口的话活像是几百年没刷过牙一样臭。不管了,她就暂时当耳聋好了,不然准被他气死。 敛下不平之气,她上前轻拍他的背。“赫先生,有件事要请教一下。” 他转锅身。“什么事?” “请问这几天我该在哪里歇息呢?” “讲话别跟我咬文嚼字的!”他将洗干净的盘子用力甩干。 白桦躲过飞射而来的水珠。“我说我这几天该睡哪里?” 赫毅睨了她一眼,比比客厅里的沙发。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要她睡沙发!白桦不敢置信。 “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除非你要跟我睡同一张床。” 什么?“那不必了!我沙发一样可以睡得很好。”说完,她忿忿地走出屋外,来到车子旁,愤怒的将行李箱给拖下来。 赫毅倚在门框旁,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来这个要人侍奉的娇娇女是跟他来真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不把她整得自动弃甲离开从此不再来犯,那他就太对不起这附近的居民了。 赫毅的长腿跷得高高的,优闲地躺在回廊上的躺椅上,欣赏白桦忙近忙出搬著行李家当。 这女人也真奇怪,不过是来一个礼拜,居然扛了一大堆的东西,当她要再这里永久居住吗? 不过,她真是一点办事效率也没有,那么一丁点东西居然搬了一个上午还没搬完,真不知道她平日是怎么活的,应该说是被人侍奉得太好了,以至于一点东西也提不动,依他看来,她拿过最重的东西大概是只有笔而已。 白桦实在提不动了,只好稍微坐在休旅车的后车厢休息,以手背擦拭额间汗渍,气喘吁吁的瞪著坐在屋檐下乘凉的屋主。 他真不是一个绅士!居然可以冷眼旁观到这种地步,算她第一次见识到。 “赫医生!快来啊──” 突然间,远远便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呼叫声,白桦蹙起眉头寻找声音来源。 “赫医生!赫医生……” 躺在躺椅上的赫毅一听到这声音,随即飞跳起身,朝著声音来源冲去。 这一幕惹得白桦一阵错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时,赫毅已经抱著一个小朋友冲进屋子,后面跟著一群小毛头。 天啊!怎么血流满地的?白桦跳了起来,心惊胆战的望著草地上的鲜血。 “发生什么事了?”她连忙抓住其中一个小朋友问道。 “阿飞被坍下来的屋顶压到……为了救他妈妈……”小朋友也交代得不清不楚就甩开白桦的手跟著冲进屋。 当白桦进屋一探究竟时,差点被餐桌上躺著的小孩给吓晕过去,小男孩正血流如注。 “快把医药箱拿过来!”赫毅朝著她大喊。 经他这么一吼,白桦才回过神。“医药箱在哪里?” “在那个柜子里!快一点!” 白桦慌乱的找出他所需要的医药箱。“来了!” “帮我把他压住!不要让他乱动!” “好!”她听令的迅速抱住小孩的双脚。 赫毅先将阿飞额头上的伤消毒,然后拿起医疗用的缝针准备缝合额上的伤口。 “阿飞,你忍耐一下。”他拍拍躺在餐桌上的小朋友。 “好!”小男孩神色坚毅的颔首。 “你千万把他压好,别让他动,知道吗?”他严肃的交代白桦。 “好!” “压好!”赫毅对著有些傻愣的她咆哮。 “哦!”她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仍然不太压制得住不断挣动的娇小身体,只好将整个身体压在阿飞身上。 过了半晌,赫毅对著她说道:“好了!你可以放开他了,去旁边休息吧!其他的我来就好。” 白桦这才松开阿飞的身体,让赫毅处理其他伤口。 经过一番折腾,好不容易终于将阿飞的伤口处理好,白桦气喘吁吁的瘫在椅子上喘著气,她感到自己几乎全身虚脱,从不知道一个小朋友的力量可以这么大。 看了一眼正在替阿飞处理别的伤口的赫毅,她没想到他是位医生,公司给她的报告资料上为什么没记载呢? 算了,现在怪罪资料不齐全也没用了,她去煮壶茶好了,这里应该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等一会儿这位大棕熊医生可能会想喝杯茶纡解、纡解压力。 怎知她才想进厨房煮壶开水泡茶时,又有一名皮肤黑黝的原住名匆匆忙忙抱著一只受伤的狗进屋来。 “赫医生!我家的黑皮被车子碰撞到不能动了,你快帮我看一下它!” “老张,先把它放下来吧!我帮阿飞把这伤口处理好后,就帮你家的黑皮看看。” 当赫毅开始著手为阿飞缝合伤口时,白桦发现这这小孩好坚强,居然可以忍著不哭出半点声音,也没流一滴眼泪。 她忽然觉得自己几乎快抓不住阿飞抖动乱踢的双脚了,她看得出他正努力忍耐著,不因那刺骨的疼痛哭喊出来。 没一下子又有一名老妇跑来。“好医生啊!偶家的猪都不粗东西呢!你走一趟好吗?” “阿婆,晚一点我再去,我先帮老张把他家的黑皮看看再去。” “好!但诉你要快一点ㄋㄟ,那只猪可诉偶家的粗饭工具呢!” “一定!你先回去好了。”赫毅将已经包扎好的阿飞抱下来放在椅子上休息。 啊?他是哪一种医生啊?怎么人也医、动物生病也看呢?白桦才在纳闷,又有一个老农跑来。 “好医输啊!偶来给你换药了,顺便跟你说偶家的牛今晚可能就要生了,你要来企给它看一下吧!” “我知道,你三天前就交代过我了。”赫毅抱起小狗黑皮往屋外走,准备仔细检查它的伤势,忽然又转过身对白桦说:“喂!等一下如果还有人来,你先帮我登记下来,知不知道?” “好!请问……还会有谁回来?我又该怎么问?”白桦有些傻眼。 “你就问他是谁,要看诊的是人还是动物,有什么毛病,这样就可以了!” 啊?看人还是动物?他到底是兽医还是一般的医生啊?白桦望著抱著狗走出去的赫毅,一脸莫名不解的…… 第四章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热辣辣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落在空旷的山村田野间,和风微微拂过树梢,韵律般的波动绿意,宛如海浪一般迷人。 平日寂静的山上除了风吹枝叶引起的窸窸窣窣声响以及偶尔听到的鸟叫蝉鸣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大声喧哗的声音,静得像座空城似的,但此刻却传出不平常的吵架声。 “我说我一定要跟去!”白桦坚决表明立场。 “不可能!那里连当地妇女都不容易爬上去的地方,你一个大小姐的,哪里爬得上去,请你不要增加我的困扰。”赫毅也不退让。 “哼!你摆明了瞧不起女性!告诉你,我不可能听你的话待在这屋里等你下山,白白浪费可以跟你协调的时间,如果你五天后才回来,那是不是你一下山就准备轰我离开?所以我绝不可能在这里枯等的!” “顽固的女人!”赫毅真是快被她气死了,不过白桦猜得可是一点都没错,他正有此打算。 “好啊!那你告诉我,你一定得上山做什么?” “我今天再不上山,就来不及在月圆时采到传说中的药草,没有那东西就无法替阿飞的妈调养身体。” “什么药草?” “部落里流传的偏方,那种药草一定要在月圆时采下才有功效,不然就跟杂草一般无效,懂没?” “懂!不过我还是不会移开我的臀部,除非让我跟,否则你就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你的装备。”她朝他甜甜一笑。 赫毅伤脑筋的盯著在她俏臀下的那包登山工具及背包,这女人真是有一身好本事,更有清晰头脑,马上就知道敌人的要害在哪里,现在背包和工具都被她坐在屁股下,他还真的是动弹不得。 最后他不得不妥协,“那就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一路上如果你跟我喊一句累,我马上把你丢下!” 白桦露出一记甜美笑容。“这么说是达成协议啰?”她伸出手。 瞪著她,赫毅气得牙痒痒的跟她击掌,表示达成协议,但只是一刹那,他发现她的手好小又好纤细,出乎意料的柔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听好!我只给你五分钟做准备,逾时不候。” “好!那你先出去。” “我干嘛出去?” “我要换衣服,除非你想偷看。”她怀疑的睨起眼。 赫毅再,“嗤!女人我看多了,还需要用偷看的吗?我向来正大光明的看,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他的意思可是她的身材很烂,平凡到连看都不想看?哼!这男人真是可恶到了极点,拐弯抹角的讽刺她,真是气死人了。虽然她一向不会以自己的身材来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是以能力取胜,只是被这个没有文化气息的男人如此这般批评,她还真是很不高兴。 “你真是失礼,没文化气息!”她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我没文化气息?呵!我当然没文化了,我这种山林的草莽密医怎么可以跟你这种都市来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如果抬出他鼎鼎大名的身分,恐怕这大小姐还得钦佩礼让他三分,只不过无此必要。 “赫先生,我可是从来没说过你是密医。” “是吗?心里却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我没有,我只是怀疑你到底是医生还是兽医?”真是冤枉她,这小家子气的男人!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都要医。” “很难有关联性吧!” “我问你,人是什么动物?” “哺乳类啰!这都要问。”她翻翻白眼。 “那不就得了!人类充其量不过是智商较高的动物罢了,既然都是动物,有什么分别?”赫毅自有一套理论。 好奇怪的论调,不过幸好的是她向来健康鲜少生病,不然在这荒郊野岭的,被他拿个给猪啊狗的吃的药给她吃,那不就…… 一想到这里,白桦免不了一阵花容失色。算了!别先自己吓唬自己,免得哪天真的灵验,那可就……呸、呸、呸!不会有这一天的! 赫毅看著她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得不纠正她有辱他声誉的想法与念头。“喂!我是有医德的医生,不会做你想的那件事,请不要胡思乱想!” “你又知道了?”她心虚的看著他. “用膝盖想都知道!你要不要去,再杵下去你就别去了。” “谁说我不去的,我换衣服!” 赫毅走到门边。“动作快一点!逾时不候喔!” “好!” 白桦气喘吁吁的跟随著赫毅穿梭在山林深处,她以手臂擦拭掉额头不断泌出的汗渍,抬头望向高耸入天际的山头,深深感觉到这是一片无边的寂静和阴凉,过于寂静的世界同时让她的心绪复杂。 赫毅停下脚步回眸望她一眼,斥喝道:“快点跟上来!你脚程如果跟不上,很容易迷失在这山林中的。” “来了……”收回低落的心绪,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追赶,依然跟不上男人的脚步,这让她十分生气。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这么差,而她的健身教练居然还夸口表示就算上三座山她的体力也不成问题,而她现在是连一座山都还爬不上,就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了,回去非得把那教练换了不可。 赫毅丝毫未因为她而将脚步放慢,手脚俐落登上一处向上延伸出来的岩石,俯望著跟他有点距离的白桦。 他拿出水喝著,眼光从未离开正努力赶上的白桦,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像洋娃娃般的女人,她并不如外表一般娇弱,相反的,她还有很强的战斗力以及不认输的精神。 一般女人只要跟著他在山中穿梭不到两个钟头就会累得大喊受不了,而她一路上居然连一句抱怨或喊累的声音都不曾出现。 是什么原因造就出她这么一个外表娇滴滴、内心却坚毅韧性十足的女人?这一点倒是让他十分好奇。 白桦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赫毅脚下所踩的岩壁下方,单手抚著岩石激喘著。她很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么努力了,仍然追不上他。 不管是爬山或是任何事情,她从不轻易服输,她绝不以女生这个理由给自己逃避的借口。擦掉额头上的汗渍,她准备继续攀爬。 “手给我!”赫毅俯身伸出大掌。 “啊?”她有点讶异他突然的态度改变。 “快一点!你一个女人徒手是爬不上这片岩壁的。” 白桦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刹那间,她觉得他的手掌好大,厚实又有力,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窜过全身。 “你踩著那块凸出的岩石,我拉你上来!” “好!”她遵照他的指示,果真轻而易举登上岩壁。 “你先休息一下,喝口水、吃点干粮,等爬过这座山就可以休息。”赫毅将水瓶递给她,再用食指指著前方白云蔼蔼的山头。 顺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白桦差点晕倒。那不就意味著她必须爬到那座山头才可以真正休息?如果不是因为面子问题,她实在很想放弃…… 她忍不住问道:“那请问还要多久才能到?” “脚程够快的话,傍晚就可以到。” 那不就意味著在到达那山头前都不能休息了?白桦的脸部倏地一阵狰狞。 “怎么?难不成你走不动了?别忘了你可是夸下海口,说你一定办得到的。”见她脸色迅速惨绿,赫毅忍不住椰褕,想激发她不服输的斗志。 她生气的放下正准备喝的水瓶,这男人嘴巴真坏,方才才对他稍微有点好感而以,居然又破坏了她心中对他兴起的一丁点好印象。 “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赫毅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瞅著她,“最好是这样,喝完水我们就上路,得在太阳下山前攻上山顶。” 白桦调匀呼吸后说道:“走了!” 闻言,赫毅头也不回率先大步跨出脚步,丝毫没有因为白桦而放慢速度。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家伙!她不会让他看扁的。 白桦紧跟在赫毅身后,行经一个个危崖湍流之间,数不清爬过多少岩石峭壁、老树枯枝的,她一路上不停追赶著赫毅,不让自己落单离他太远。 终于,赫毅稍稍停下脚步,向后望了她一眼,“要再休息一下吗?” 她用力跨上倒在地上的巨大枯木。“不用!” 他的眸中透露著激赏。“再来我们就要进入原始黑森林区,脚步不能稍作停留,否则会到不了营地。先告诉你一声,我可不喜欢在原始森林内露宿。” 她顺著他的眸光望去,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茂密森林。“别说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放心,我不会耽搁脚程的。” “那好!一鼓作气出去后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接下来,两人进入云雾笼罩、几乎暗无天日的茂密森林中,到处一片幽暗静谧,丝丝云雾幽幽缠绕在大树间,仿佛随时会有魑魅魍魉从大树后头蹦出来吓人,让白桦不免恐惧。 她必须配合赫毅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今晚的落脚处,否则今晚他们就得在这恐怖的黑森林中度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渐渐出现光亮,让她的心神为之一振。 赫毅回过身比著前方。“再撑一下,出了这森林就可以休息了。” 白桦一怔,这个跟熊一样粗鲁的男人,有张像刀子一般锋利、惹人厌的坏嘴巴,心地却不坏,他知道她的体力已经透支,也知道她的倔强跟嘴硬,故意放慢脚程更不道破自己的伪装,半途还不动声色的拿走了她身上的所有装备,好让她能够顺利跟著他的脚步走出森林,反观自己对他的成见,就显得小家子气,令她愧疚不已。 当他们走出黑森林时,阳光有力的从山边直射而来,灿烂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白桦看傻了眼,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居然有幸瞧见令人震撼心醉的画面,这份美景让她这一路上的辛劳顿时消散。 赫毅停下脚步,让她可以好好欣赏。“漂亮吧?你可以坐到前面那块石头上欣赏,视野会更好。” 她回过神。“我们到了吗?” 他朝她数起大拇指。“你真不简单,就以你是个女孩子而言,真的很令我佩服。” 这算是他的恭维吗?她心想。 “你到那石块上休息,其余的我来就行了。”他开始卸下身上的装备。 白桦遵照他的指示,坐在那块视野极佳的大石头上,观赏著美丽的落日。 赫毅手脚俐落的砍下枯木上的枝干,搭起今晚要睡的帐棚,生起营火。 她讶异的看著办事效率甚高的他,“你动作怎么这么迅速?才一眨眼的时间,居然全弄好了?” “我们抵达的时间已经迟了,动作不快点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用,你可以到那个山壁后面清洗一番。”他指向前方一处光亮的崖壁。 白桦眯眼看著空无一物的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赫毅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照明灯,顺便拿起一个装水的器具。“你把换洗衣物拿好,我带你过去。” “哦!”她随即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包包。“好了!” 果真,不一会儿,黑幕倏地将天空覆盖。 白桦捂著唇,不可思议的看著这一幕,“不会吧?天居然黑得这么快,才一眨眼工夫,大地居然一片漆黑……” “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更遑论日月星辰的变化。” “是这样子啊!”她不由得佩服起他对自然生态的透彻了解。 随著他的脚步,她发现原来崖壁是别有洞天,下方有一处裂缝,刚好可以让一个人进出,在这里可以听到潺潺水流声。 “小心一点。”赫毅伸出手。“你抓著我的手,才不会有危险。” “好!”她有些疑虑,但为了能让自己湿黏的身子舒服些,也只好勉为其难的让他带她进入这个未知的地方。 白桦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色,不敢相信在台湾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悬崖峭壁,清泉倒挂,匹练天成,隆隆水声有如万马奔腾,四周岩壁经过长时间的洗礼形成绚丽的七彩,置身其中有如走入幻境。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她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是我无意间发现的。”赫毅回答。 一天之中的连续惊艳,让白桦根本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美景与此刻的心境。 赫毅满意于她的表情,相信她多体会,就可以知道为何他会舍不得将这座山林卖掉的原因。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山里头的泉水全部汇集到这里,形成湖泊后再流入地底。” “大自然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白桦喃喃道。 忽然间,赫毅眼睛一亮。“哈!就在那!”他比著岩壁上泛著青光的小草。“传说这种泛著青光的小草具有一种神奇功效,本来我是抱持著姑且一试的心态上山寻找,没想到真的有这种植物!” 白桦顺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石壁上真的有几株小草隐隐泛著青光。“真的有耶!你要现在摘采吗?”当初她还不相信有这种灵性的药草,以为是赫毅故意唬弄她的,原来真有族人口中所说的神奇药草。 “时间还没到,你先在这边梳洗,我把水提出去。”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将方才带进来的容器盛满甘甜的山泉水。 白桦试著将脚放进湖水中,却又忍不住尖叫,“哇!好冰!这要怎么洗澡啊!” 赫毅摇头叹道:“你到中间一点的地方看看。” 她照著他的指示往水深一点的地方走去。“这里是温的耶!” 他双臂环胸,得意的说:“这里给你的惊艳不只于此,你绝对想像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温泉涌口,所以周遭的岩壁才会形成七彩颜色。” “原来如此!” “你慢慢洗吧!我先出去弄晚餐,一会儿等月亮高挂时我再来摘药草!” 接下来,白桦一边清洗著颈项,一边若有所思的望著慢慢爬上天际的月亮。 并不是她无法体会赫毅这山寨主的用意和心思,只是……他们两人所持的立场不同,她恐怕得辜负他的用心良苦了,唉…… 第五章 山间的路本来就崎岖不平,在方才的一场午后雷阵雨之后,山路更是像面粉和了水一般的泥泞不堪。 白桦秀眉紧蹙的盯著像是生了根嵌在泥巴里的双脚,怎么样都无法顺利挣脱,好不容易提起了右脚,左脚又深深陷了进去,她就这样站在泥地中无法动弹。 她觉得自己就快疯掉了,大半天的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经过一番拆腾,好不容易才顺利下山,赫毅更是顾不得休息以及外头正下著雷雨,身上的装备一丢,就马上将药草送到阿飞家给他母亲,就怕药效性过了。 他一去就不见踪影,这下子她该找谁来解救她呢? 本想趁赫毅不在时烧壶热水洗澡,无奈她现在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更别提清理自己了。 她真是后悔,非常后悔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要逞强? 不管白桦如何用力想抬起自己的脚,都徒劳无功,她抓狂的爬爬头发,怒气冲天的瞪著满是泥泞的双脚。 她只不过是想回车上拿一点私人用品而已,才这么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居然就让她陷入这样的绝境,这还有天理吗? 天啊!该不会要她在这里站岗一个下午吧? 她仰天叹一口气,决定放弃鞋子,可怜她这双才穿了两次的名牌休闲鞋就要睡在烂泥里了。 当纤细粉嫩的小脚碰到红色的烂泥时,她全身不禁起鸡皮疙瘩,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踩下去;当另一只裸足踩进烂泥巴时,她的脸色几乎黑掉。 这下子更惨了,别说是将脚拔出烂泥,她根本被脚下的泥巴紧紧吸住,一动也无法动。 上天是存心要绝她的路嘛!她是不会就此屈服的,她一定要克服这窘境。 再次努力将一只脚拔出泥泞,但试了好半天,好不容易走了两步,她就气喘吁吁的将双掌抵在膝盖上喘大气。从来没发现这不起眼的泥巴居然是这么难以征服,但她是不会认输的,更不会呆呆站在原地等待那微乎其微的救助,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困境。 还好,这深山中没有狗仔队,否则她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休息够了,她决定继续努力,再一次在一片湿滑中拔脚跨出一步,突地,一个重心不稳,她向前趴跌,整个人以膜拜之姿朝大地亲吻而去。 紧闭双眸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行坐起身,生气的拂掉眼睛四周的湿泥,好让眼睛重获光明。 要不是淑女不能说粗话,她一定先破口大骂。 用力撑起身子,白桦努力让身体离开令她频频吃瘪出糗的烂泥,她小心翼翼站起来,却在还未站稳前脚下一片滑溜,加上重心不稳,再度令她滑倒,这一次几乎是整个人在烂泥堆中翻滚。 不管试了几次,她总是在快要成功踏出一步时再次惨遭滑铁卢,让她狼狈万分,只见她一脸疼痛难当的跌坐在泥地上,秀丽的五官全皱在一块儿。 “呜……好痛……” 刚回来的赫毅好巧不巧地远远就看见这一幕,她整个人只能以“惨不忍睹”来形容,像极了在泥土里打滚的小猪一般,全身上下沾满了烂泥,实在吓人。 他实在不想发挥医生救人的精神,只是这笨女人在连续摔了这么多次后,似乎还是不得窍门,为了避免她在他的地盘摔断腿或是脊椎,他还是去日行一善好了。 当白桦决定放弃站起来的念头,打算采用爬的战略时,不经意仰首一看,这座山的山寨主竟然蹲在她面前,正以揶揄的眼神看著她,由此可知他已经站在某处看戏看了好一会儿了,这份羞辱感让她更加怒气冲天。 赫毅伸出手,忍著快逸出唇畔的笑意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她咬牙切齿的断然拒绝,“不必!” “你确定?”他发现这个女人还不是普通倔强。 “我十分确定!”她再次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准备离开让她几番出糗的烂泥堆。 赫毅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她啰,反正是她不领情,并不是他不懂得伸出援手。 可惜天不从人愿,当白桦以为自己站稳可以向前踏出一步,抬脚的同时却也失去重心,再次往烂泥亲吻而去。 赫毅眉头紧锁,看著惨不忍睹的画面,此时的她根本像个沾满泥巴的小土人。 白桦抬头怨怼地瞪著他,气呼呼地死盯著他凝满调侃的炯亮眼眸。“你是在看戏吗?” “还能骂人表示没事。”他带著一丝嘲讽的说。 看他一脸的幸灾乐祸,白桦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更顾不得修养的开口咒骂,“你不想扶我起来,就请你当作没看到马上离开这里!”四肢传来阵阵刺痛,让她疼得直冒冷汗,这没同情心的男人只会站在那边看戏,也不会过来扶她一把。 白桦忘了是她自己拒绝他的搀扶。 “小姐,你不仅脾气不好,连修养也不行喔,”他一副慵懒不羁的迷人模样,摇头轻笑道:“这样很丑的,与你的气质不搭喔!” “我的气质如何不需要你来评断!”她气得随手抓起烂泥,往他脸上扔去。 赫毅闭起眼睛,抬手将脸上的烂泥拂去,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你是第一个敢拿烂泥巴扔我的人。”他怒目瞠视著她。他是很想发怒,但不知怎地,就是无法对趴在泥泞地上、百般无助模样的她动怒。 “那又怎么样?我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不修边幅的臭男人说我没气质!”气死人了!她可是问卷调查选出来目前台湾男性最欣赏的女性耶!居然被他批评得一文不值! 为什么一来到这山上,她整个人都变了调?一点也不像以往那个虽然精明干练,但却温柔、有礼、讲话轻声细语的白桦! 瞧她龇牙咧嘴、一脸不甘心的模样,赫毅就觉得好笑。“那我们两个就算扯平了好吗?” “你……”好痛啊!看来她这次摔得不轻。 “你确定要一直趴在这里吗?”他好笑的问。 白桦赏他一记白眼。“我若是爬得起来,还会趴在这里吗?我是根本没办法动!死没同情心的男人!” “小姐,请你先弄清楚状况好吗?方才是你不让我帮的,不是我不帮你,ok?别把顺序搞混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爱计较啊!“好啦!算我搞错了,现在能请你扶我一把吗?”看来现在不要他帮忙都不行了,摔伤得很厉害,让她根本无力再与他做唇舌之争。 看她冷汗涔涔,赫毅直觉不对,忙敛起笑容蹲下想扶起她。“你还好吧?” 她紧咬著牙关送他一记大白眼,“你认为呢?” “看来摔得不轻,可以站吗?” “不行……”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赫毅瞄了一眼她无法动弹的身体,“你可能摔伤了!” “不会吧?”白桦顿时觉得黑云罩顶。 赫毅略微观察她一下。“我先扶你站起来看看,如果在这过程中有任何不适,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知道吗?别逞强。” “嗯……”她痛得头皮发麻,根本讲不出话了。 赫毅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仔细观察著她的表情。“有哪里不舒服吗?脊椎没问题吧?” “没……只有跌倒摔伤的疼痛而已,其余一切应该都还好。” “那脚踝呢?” “有点痛……我想不碍事的。” “那你撑著点,我扶你从屋后进去吧!但你得先清洗干净,进屋后我再替你仔细检查。” “嗯!” “小心点,刚下过雨,石阶会很滑。”赫毅小心翼翼地伏著白桦走下湿滑的石阶。 白桦纳闷的看著平坦的石阶,好奇屋后居然还有这羊肠小径。他是要带她到哪里去呢? “喂!赫先生,你是要带我到哪啊?” “去清洗。” “你该不会是要把我丢到后面的溪流中吧!”这一路上她不断听到潺潺流水声。 “如果你希望!” “你开什么玩笑?!” “那就别这么多废话。” 白桦生气的白他一眼,“你真的不是个绅士!”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至于你这种要人伺候的大小姐,也别指望我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自己的言行。” “既然如此,我们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人所持的立场不同,不可能有交集。” “你……” 正当白桦想反驳时,她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有著袅袅轻烟。“那里是……” “温泉,私人的。” “这里有温泉?”公司给她的报告中怎么没有提到? “我自己开挖的,除非是熟识的,否则一般人不知道。” 看来资料报告跟实际出入很大,这里山明水秀,很适合盖渡假村呢,其实预定的道路也不一定要经过这里,政府规画还没出来,生态环境也都还在评估当中,如果只是因为传言的小道消息而贸然买下这座山,是有点风险的。 白桦在赫毅的搀扶下来到温泉处,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惊叹连连,“哇!好漂亮……” 弥漫的烟雾在一束束光照中飞扬升腾,姿态随风而变,这里的景色绮丽动人,优美得宛如人间仙境。 “你在这里梳洗,我回去帮你拿干净的衣物过来。” “那你呢?你也是全身泥浆耶!” 当她看到他脸上残余且微干的烂泥,就有说不出的愧疚,不过他这样子真的像极了教育片中的原始人……好好笑喔! 白桦忍住快逸出口的笑声,暗自窃笑的瞄著他。 赫毅纳闷地瞅著跟个泥人没两样的她,十分不解她前后的变化,却也不想多做揣测。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白桦发觉这里十分隐密,这才放心脱下身上已经跟泥巴混在一起的衣服。 片刻之后,她享受的躺在天然浴池里欣赏著周遭美景。 这里种满了奇珍异草,散泛著阵阵幽香,还有彩蝶飞舞其间;聆听枝头鸟儿婉转鸣叫,心里纵有再多的忧愁怒气,也化为千丝万缕随风飘去。 她不敢相信这个地方居然有像这般还未遭人为破坏的仙境,目前有太多的温泉区都过度开发商业化,鲜少保存它的原始风貌,今日有幸一见,她还真得感谢那难得好心的山寨主施恩…… 赫毅在客厅内翻动著白桦的旅行袋,打算替她找出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却无意间翻动到了大叠的重要资料,这让他心生讶异,这些资料她居然把它带上山来,又瞧见角落小桌子上的笔记型电脑,想必她一定是在他不在屋内的时间处理这些公文,利用网路与公司往来互动。 真是看不出来,她的外表如此娇弱,却有这么强的办事能力,她会亲自上山与他洽谈,想必是一件十分重大又难以解决的事,她才会亲自出马。 她有她的苦衷,他却也有他的难处,两人的立场不同,更难以得到共识,所以他只能在心中对她感到抱歉了。 感叹之余,他发现墙脚有一个粉红色的旅行箱,那应该就是她装衣物的箱子了,再找不到她的衣物,他就要拿他自己的衣服先让她换上,到时恐怕免不了又是一阵纷争。 只是赫毅没料到,当他打开粉红色的旅行箱时,里面全是女性贴身性感内衣。 他错愕的收回大手,双臂环胸、一脸尴尬的拧紧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要他一个大男人帮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拿内衣,实在是…… 不管了!闭著眼睛随便抓两件好了。 好不容易他才随手抓了两件,准备将它们拿去给白桦,走到门口才发现居然忘了替她拿换洗的干净外衣,只好又折回来。 衣服放哪里呢?正在到处搜寻放衣物的行李箱时,他忽然发现窗台下居然挂著两件薄如蝉翼的可爱性感内衣。 哇哩咧!那女人居然在这地方晒内衣?这座山这么的广大,她居然挑这个地方晒内衣! 赫毅的表情复杂莫名,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位令他伤脑筋的小姐。 唉!看来不挪个房间给她还真不是办法,东西到处放,要找都找不著,要是万一有病人看见她在客厅内晒内衣或是换衣服的,谣言就有得传了。 好不容易在另一只旅行箱中找到了她的换洗衣物,他叉是随便拿了两件,就往温泉前去。 他既别扭又快速地走在蜿蜓的石阶上,从没替女人拿过衣服,更别说是这种好像一撕就破的了,拿起来真是教他全身上下十分不对劲。 心烦意乱拨开温泉附近的花草,他准备将换洗衣物递进去,但又猛地止住飞快的脚步,脸上一片潮红,连忙转过身。 他真是该死!这里可是一处露天温泉,他该怎么将东西拿给她? 偷偷转身瞧了瞧,烟雾弥漫中,他瞥见白桦散泛著成熟女人诱惑力的雪白诱人胴体,心绪突然一阵狂骚,心跳也猛烈无比。 一想到手中的内衣可以紧贴在她柔嫩的肌肤上,他就有一种吃醋、抓狂又嫉妒的感觉,怨这些内衣能与她如此紧贴。 抑制不住地,他忍不住又瞟过去,明知偷窥是不道德的行为,他更厌恶被人冠上变态、色狼、偷窥狂等封号,却又无法收回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是他太久没碰女人了吗?不然怎么会对她产生这种莫名变化? 赫毅站在山壁后面调整自己的呼吸,半晌后,身体不会再那般燥热时,他才隔著树丛对著白桦大喊,“白小姐,你的衣服我帮你拿来了,放在这边的石头上,你等一下自己来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只因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伤风败德的事情来。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骄纵的女人有所感觉?她的脾气这么差,居然可以撩拨他一向平稳的心绪,该不会真的对她有了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感情吧? 第六章 一早,赫毅即被外头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声给吵醒,不,应该说他整夜难以成眠。 睁著腥红眼睛忿忿地下床,却不小心踢到了床脚,“shit!”痛得他愤怒的咒骂。 没睡饱让他火气特别大,应该是说昨天夜里因为听到外面一阵骚动,起床一探究竟来到客厅时,却看见几乎是沐浴在月光下的白桦,银色月光洒落在沉睡柔嫩的脸庞上,抱著棉被匀称修长的四肢看了教他当场傻眼,沉睡梦中的她看起来好美,美得扣人心弦,也让他因此陷入了失眠的痛苦深渊。 今天一定要跟她换房间,否则再多几次这种情形,他肯定暴毙身亡。 既然睡不著,又有满腹的欲望无法发泄,他干脆到院子里去砍柴,消耗过多无处发泄的精力。 白桦揉著惺忪眼眸,吃力的睁开眼,有些生气的爬爬头发。 一大清早的,是谁在扰人清梦?! 她索性下床出去一探究竟,居然是赫毅在砍柴。她头疼欲裂的抚著太阳穴,不知该不该向他抗议。 算了,勉强回去睡好了。正打算踱回客厅睡觉时,却被他高举斧头砍柴的姿势以及强健体魄给吸引目光,只见他一身古铜色肌肤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没想到他的身材如此健美,她敢说这是她所见过最完美的身材,匀称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肉。 就身材而言,他绝对有吸引女人目光的本钱,至于那熊一般的恐怖落腮胡,恐怕又会令所有女人退避三舍。 赫毅停下手中的动作,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当他感觉到有种视芒正在盯著他看时,他纳闷回头,白桦就站在屋檐下瞪著他。 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连鼻血都喷出来了,这女人是存心折磨他吗?为什么不在身上那件白色棉质睡衣上再多罩一件外袍? 早晨微风轻吹,阳光普照,她的睡衣几乎成半透明状态,玲珑身躯让人一览无遗,甚至连胸脯上那两点如玫瑰般娇艳的红晕都一清二楚。 她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呢!他已经被她惹得心猿意马了一整晚,现在又要遭此酷刑虐待,这还有天理吗? 真是悔不当初,不该提议让她上山来了解他不卖山的原因,这下可好,想做个君子都很难。 他不行了!他一定要马上冲个冷水澡,不然他肯定会因为脑溢血而亡! 赫毅愤怒的丢下斧头,往屋侧的简易淋浴设备处冲去。 “喂!赫毅,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没想到他却回头瞪著她,仿佛要杀人似的用食指用力指著屋内,“女人!你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跟我说,马上回去把你所有的东西搬到我的房问去,那房间让给你!还有,不准在客厅晒内衣,统统搬进房间听到没有?!” 白桦错愕地看著突然变了个人般的赫毅。 “还有,去把那件睡衣给换了,以后不准穿它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赫毅怒咆完,随即冲至水龙头下消火。 白桦呆愣的反覆想著他说的话,直到看见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像时,忽然一阵尖叫,随后冲进屋内。 赫毅冷嗤一声。“哼!笨女人!终于知道了吧!哼!” 夏日黄昏,白桦坐在门口的吊椅上,赤著脚、无意识的用著脚趾轻轻蹬著地板轻晃著。 她正等著赫毅回来,发现这份等待好像是妻子在等待丈夫归来的那种感觉,让她不自觉轻笑。 但是,她也发觉了一件让自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很喜欢望著赫毅挺拔的身影。 门前摘种的白色小玫瑰花上闪著午后雷阵雨未干的水珠,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山谷漾著金橘色的绚丽霞光,亦可以清楚看见遥远的镇上刚刚亮起的灯火。 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山腰处走来。 远远的,赫毅微笑的汪视著她,这让她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一大清早,天方亮时,阿飞便来敲门,那急促的敲门声加上阿飞的神情让她不禁想起了她父亲,对阿飞就自是有一股怜惜之情。 白桦连忙从吊椅上跃下,迫不及待的问著,“如何?阿飞的妈妈不严重吧?” “不碍事了,她只是因为村子里要举行庆典,过度劳累而已,给她打了一剂营养针、稍微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真的不要紧?那阿飞的伤呢?” “阿飞的伤口已经在复原中,多亏你将你那些维他命的营养补给品给他,伤口复原才能这么快速。” “那阿飞的妈妈没有吃吗?” 赫毅将手中的看诊包包放在屋檐下,先走到一旁的洗手台随性的洗了把脸,用力抹掉脸上的水珠后才道:“阿飞的妈妈根本舍不得吃你送的那些营养品,加上过度操劳又不肯休息,才会体力透支。” “那阿飞的爸爸呢?” “死了,当建设工程的小工爬到十八层楼高的建筑物上,一不小心活活摔死,当时阿飞只有三岁,又遇到个恶质老板随便塞给阿飞的妈妈几万块了事,所以阿飞的妈妈才会这么卖命工作。” 白桦倒抽了口气。“难道没有理赔?” 赫毅斜睨她一眼。“阿飞的父亲当时并没有参加保险。” “可是……” “你想说你们工程业的都有替工人保险是吗?” “嗯!” “事实并不如你想像的,如果有拿到保险,今天阿飞最起码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 “这……别家工程公司应该也跟我们公司一样,都有替工人保险……” “但下头的承包商并不见得会这么做,更何况原住民所得到的待遇都比较低,你觉得有可能拿到补偿金吗?” “那就太过分了!” “这就是原住民的无奈,加上教育程度普遍低落,更不知道如何争取自己的权益,所以……” 白桦难过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原来中下游的发包厂商也有如此恶劣的。 赫毅拍拍她的肩膀。“别想这么多,你去换件衣服,等一下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庆典。” “庆典?原住民的庆典我没参加过耶!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才不会失礼?需要带个小礼物给主人吗?” “不必,只要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穿去就可以了。” “最漂亮?”白桦显得有些伤脑筋。“都没带来耶!怎么办?” 赫毅忍不住笑出声,不经意的弹了下她光滑饱满的额头。“随便穿,没有人会介意的。” 他这个小动作让白桦一颗心突然怦怦跳,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最近一见到他,一颗心便不由自主的乱跳一通。 见她杵在原地不动,赫毅忍不住蹙眉瞅著她。“你不去吗?” 他不著痕迹的看著她闪亮动人的瞳眸,她清丽脱俗的脸蛋透著红晕,令人迷醉。 不可否认,他愈来愈在乎这个扰乱他心神的女人,虽然有时候她幼稚得可爱,有时又精明得教人无所遁形,但都令他十分欣赏。 白桦呆愣愣地回答,“要啊!”奇怪……他为什么一直盯著她瞧啊!看得她怪尴尬的。 两人四目相望,四周更是一片寂静,孤男寡女的,让气氛有些暧昧。 赫毅先行打破暧昧的诡谲,“要你还杵在这里,你动作太慢,我可是不等你喔!” 白桦这才回槐,“哦!我马上去准备!” 白桦在赫毅的带领下,终于在蜿蜓的山路中顺利到达族人所聚集的部落。 他们到达时,庆典已进行了一半。 夜空下,远远的便能见到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昼般光亮的营火,一向宁静的山区因为庆典的把酒言欢显得格外热闹。 场地中央的营火旁架著巨大的山猪,正在火堆里发出油爆声,香味四溢的,远远的便能让人闻到。 “好香啊!”光闻这味道就足以教白桦食指大动。 “看来山猪是烤熟了。” 白桦有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呢!都是我害你迟到的。” “晚点来才不用等,马上就有得吃!”赫毅不等她有所反应,拉了她的手便往人群里走。 随即有人大喊,“赫医生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一声让一群人蜂拥而来,你一句、我一句的。 “迟到了!该罚!” 几个壮汉拿著酒瓶与酒杯,兴高采烈的围著他们。 “先罚你们喝三大杯!” 赫毅朗笑的大声说:“不好意思!迟到了。” “先别说这么多,这三杯先喝了再说!” “漂亮的小姐,你也是!” 白桦连忙摇手。“不行!我不行……” “这可是规定,一定要喝!” 盛情难却,白桦接过酒杯,为难的望著杯中透明似水的小米酒,她先稍微尝了一小口,发现这种酒好辛辣,不禁蹙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望著赫毅。 “我来吧!” 赫毅接了过去,代替她将三杯罚酒给喝了。 “哦!英雄救美喔!” 一群人瞎起哄的调侃著。 “你们别为难了白小姐,她喝不惯我们这里的酒的。”赫毅即刻解释。趁著族人不注意时,他在她耳边说:“你还没吃晚餐,不能喝这种酒,后劲很强的。” 白桦捂著唇,有些羞涩的道谢,“谢谢你喔!” 喝下小米酒后,族人才放过他们,簇拥他们到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为他们戴上庆典时必戴的鲜花花环与花圈,然后围著他们唱歌跳舞。 白桦不自在的看著围著营火载歌载舞的族人。 “别介意,这庆典本来就是随性的,拘谨或是太过在意就不好玩了。我们赶快加入他们吧!不然等会儿又要被罚酒了!”赫毅不等她点头,便拉著她的手加入大家。 欢唱了好一会儿,一群人便拉著赫毅坐到族长旁边,族长拿起桌上的酒,罚赫毅再喝三杯自酿的小米酒。 “你迟到,先干了这三杯。” “不行!太狠了,我刚刚喝过了。” “那是他们罚你的,不是我。”族长装起怒容,“你是不给我面子吗?” “你是一族之长,我怎么敢不给你面子。” 赫毅又一口气连喝了三大杯小米酒,让站在一旁的白桦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要这样喝。 “白小姐,你跟我们这群女人坐在一起,男人就给他们喝酒去好了!” 白桦被一群妇女拉到一旁品尝道地的原住民佳肴。 一堆传统原住民食物琳琅满目的摆满眼前,让白桦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动手,因为有太多东西她从没看过、更没吃过。 “这……”她拿起一个包著叶子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要连叶子一起吃。 正当她犹豫不决,赫毅忽然坐到她身旁,拿起一个芭蕉饭,打开叶子,示范给她看。“这叫芭蕉饭,就这样子吃。” 白桦愕然的捂住唇,幸好自己还没著手开始啃这东西,不然这下子真要闹笑话了。 “该怎么吃呢?满满一堆的……” 笑意凝满深邃黑眸,他轻扬嘴角笑道:“看好我的示范,不然你这都市来的大小姐肯定闹笑话。” 白桦纳闷的瞅他一眼。瞧他那副表情,肯定在心里把她笑个三百回了。 她火气颇大的质问,“你不跟族长和那群男人喝酒,过来这边做什么?” “不吃点东西一直喝酒怎么受得了!”赫毅大口咬了手上的芭蕉饭一口。 白桦也跟著咬了口芭蕉饭,发觉它的味道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吃这个!这个也不错。”赫毅塞给她一个黑黑的东西,又替她盛了碗汤。“这是土鸡跟青木瓜煮的汤,女人吃很不错的。” “对什么不错?”她纳闷的望著满满一碗的鸡肉汤。 “丰胸!”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丰胸!白桦的视线忍不住往自己胸部瞄。她这34d身材还不够丰满吗?她都还觉得累赘了,看来他很喜欢大胸脯的女人。 正这样想时,她也准备一口气将汤喝光,忽然察觉到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喜好。 她是怎么了?她一向最讨厌像赫毅这种不修边幅的男人,为什么她会在意他的看法? “喂!别吃太多,等一下还有压轴好料烤山猪,吃太饱可是无法品尝到它的美味喔!” 白桦有些挣扎,不管那烤山猪多么美味,但一想到肥油一定很多,她就觉得恐怖。 赫毅似乎揣摩出她的心思。“如果你太克制自己,是无法品尝到真正的美味喔!况且你又不常吃,并不会因为吃了这一餐回去就暴增好几公斤的。” “你好像很清楚我心里在想什么?”观于这一点,白桦很讶异。为什么他总是能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赫毅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摇头,低斥一声,“笨蛋!”却同时露出一记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 白桦眯起眼,盯著他脸上别具含意的神秘笑容。“说!你在笑什么?” 赫毅愕然的看著她鲜少出现的表情,瞧她一脸正经,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愍样,他就好笑。 她竟问他为什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这问题真是可笑!这女人这么笨怎么带领员工?又怎么跟无数老奸巨猾的企业人士开会洽谈?这一点真的让他想不透。 唉!看来这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很公式化的精明,但对感情,可就跟个未经人事的纯洁女孩没两样。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这些女人,为了保持身材,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饿得跟干扁四季豆一样,干嘛这么累呢?尤其是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难得有这种清闲在这里欢乐,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白桦愣愣地眨眨秋水瞳眸。他的话真的有几分道理,她几时会有这种清闲?不把握这难得机会放纵一下,以后恐怕也没这时间了。 “嗯!你说得对,我会好好享乐一番的!” “这才对!” 赫毅像夸奖小孩地摸摸她的头,无心的举动惹得她心绪又是一阵颤动,更有著喜悦。 “既然这样,我要把这杯酒干了!”白桦拿起族人倒给她的特大杯小米酒。 赫毅错愕的睁大眼。“我是要你尽情的吃,并不是要你把这杯酒给喝了。” 她先灌了一大口小米酒。“其实我早就想像这样豪迈的喝一次酒,体验一下这种畅快的感受,无奈身边总有不少人包围,我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形象,难得这里不会有人围著我,更不会有媒体记者,我当然要趁这个时候体验一下啰!”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反对了。” “来!干杯!”白桦拿起另一只酒杯,替赫毅斟满酒。 “随意就好!” “不行!这是第一杯,一定要干了才可以!”她噘著嘴说。 “好!我干,你随意。” “嗯!”她开心的笑了。 第七章 当庆典进行到一段落时,所有人都起来载歌载舞、把酒言欢,将整个庆典的气氛带入了最高潮。 巨大的山猪也被人扛下去切割,等著祭众人的五脏庙。 赫毅教白桦划酒拳,玩得正高兴时,肩背却被一只细柔的玉臂给搂住,一名原住名女子靠过来,拉著赫毅的手,甜腻的嗓音随即响起── “赫大哥,你怎么都不过来陪我们跳舞呢?” 赫毅不动声色的将那只手臂给拉下颈项,若无其事的将她推开。“美玉,我热得很,别靠在我身上。” “赫大哥,过来跳舞啦!你一直陪这位城市里来的小姐,不行啦!”女子娇嗲地抱怨。 赫毅连忙挥手。“不行,我不会跳舞。” “不行啦!过来,快点……”女子硬是将他拉离白桦身边。 “美玉,我还没吃饱,没体力跳舞。”赫毅随便搪塞。 “哼!骗人,你肚子都凸出来了,还说没吃饱!”这位叫做美玉的女子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说辞。 白樟一边啃著食物、一边喝著饮料,边偷偷观察五官十分明显、名叫美玉的女子,她全身上下充满著一股野性美,想必获得不少男人的好感。可是,没想到她才多看两秒钟而已,便感觉到她投射过来的恐怖目光。 白桦蹙紧眉头的瞅著这将爱慕之意流露得淋漓尽致的女子。 美玉非但毫不掩饰她的敌意,还不时往赫毅微敞的胸怀轻靠,有意无意的抚触著男性的胸膛,挑衅意味盛浓。 是在跟她挑战吗?这就有点奇怪了,她跟她又不认识,要结怨都难,怎么会对她有著如此的敌意? 赫毅为她们两人介绍,“白桦,这位是美玉,族长的女儿,当今村子内的大美人,很多人追喔!” 白桦朝美玉浅浅一笑。“看得出来!美玉,你好!” “你不在赫毅哥身边,我就会更好的!”美玉当场给她一记下马威。 她的无礼让白桦一阵错愕。“是这样啊!希望我没造成你们的困扰。” “美玉,不可无理,白桦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赫毅斥喝。 “哼!村子里谁不知道她就是要买下这座山的老板!”美玉驳斥。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这样无理。” “哼!” 白桦连忙开口化解这份尴尬,“别这样,现在正在庆典呢!如果我的到来造成你们的麻烦,那我先回去好了。” “不必!庆典还没结束前,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这是规矩。”美玉突然对她大声说。 白桦无奈的望了赫毅一眼。 他对她颔首示意。“没错,这是族里的规定,你别跟美玉计较,她向来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白桦连忙摆手,“不会啦!我不会介意。” 看来村里的族人对她敌意很深,白桦决定与他保持生疏却不失礼的距离,免得惹脑了他们。 “赫毅,你陪美玉去跳舞吧!我一个人在这边不会有事的。” “瞧!人家都这么说了,赫毅哥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走了啦!” 赫毅硬生生被美玉给拉离开,往一群年轻女孩子走去。 白桦秀眉几乎打结的看著他被一窝蜂涌上的女人包围,受欢迎的程度媲美超级明星。 真是出乎人意料,没想到这个山寨主居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连阿嬷级的女人都忍不住跟他寒暄一番。 反观她这位被票选出来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对象,在这边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根本没人迷恋她,这种落差还真大。 白桦仔细观察著女人堆里的赫毅。不可否认,除了满脸落腮胡让他看起来十分颓废吓人外,他那笑容还真是感性得要命,还有,那黑白分明、炯亮有神的黑眸充满了倾倒众生的魅惑力,整个人在无形中散泛著一种性感的迷人气息,让人自动围绕在他身边。 为什么她从没发现过他有这么大的魅力?瞧他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围著营火跳舞,每个人都与他有说有笑的。 这一幕看在白桦眼里,就像根针直往她心窝刺,教她很难受。 不知怎地,看到赫毅与那些人如此谈笑、亲密的跳著舞,她的胸臆居然非常不舒服,仿佛有一股醋意在胸口发酸发酵。 白桦对自己没来由的莫名激动心绪感到一阵错愕,她只觉得心中妒火燃烧得猛烈,慢慢啃蚀著她的心,让她坐立难安,无法平静,妒意所谓何来,连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是在山上待太久了,太久没见到除了赫毅以外的男人,她才会有这种念头、这种想法;要不就是她病了……一定是的,瞧她现在整个人热烘烘的,像是要著火似的,肯定是病了! 她也想早日下山啊!不过上山前她曾夸下海口,一定要拿到合约,所以没取得合约之前她是绝不能下山! 白桦紧握著手中的酒瓶,神情显得落寞。 赫毅好不容易安抚妥当村里那群待字闺中的大女生、小女生,走回白桦身边,却是眉头拧得死紧的看著她手中已经去了大半的酒瓶。 “你喝多了吧!”他蹙眉望著俨然已经空了的酒瓶。 “会吗?”她一脸狐疑。 “小米酒的后劲很强的。”瞧她两朵红云都扑上脸颊了,眼神些许涣散,还说没有! 她讷讷地望著手中的酒瓶。“没其他东西可以喝了啊!” “别喝了!你会醉的!”他夺下她手中的瓶子。 迷蒙的眼看著他脸上的担忧神色。“你在关心我啊?” “你醉了。” “呵!醉?我清醒得很!” 没错,她的脑子是清醒得很,清醒到知道自己在吃那个叫美玉的醋,这份体认也让她非常不舒服,尤其清楚知道自己居然暗恋著这只大棕熊山寨主的,就让她十分不能释怀,也才会更呕,才会没形象的多喝了些酒,没想到自己的眼光居然会这么…… “通常喝醉的人都会说没醉。”光看她脸上红得跟番茄一样的红晕,他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喝醉了。 白桦佯怒地嘟著嘴。“你真可恶!”对!他是很可恶,可恶到莫名其妙吸引住她的目光,可恶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我可恶?”他可是被人骂得一脸莫名。 “我说我没醉,你就是不相信,我可以用脚尖跳舞来证明我没醉,你相信吗?”说著、说著,她便脱掉鞋子准备踮起脚尖。 赫毅浓眉紧蹙。“你准备学萝丝?” 她朝他甜甜一笑。“我不是萝丝,你也不是杰克,我是白桦……不过,说真的,你好像并不相信我会跳那种踮著脚尖跳的舞,当年我可是得过奖的,如果不是为了家业,说不定现在我就是有名的芭蕾舞者喔!”她站上椅子,摆好姿势。 “你怎么会说那叫做踮著脚尖跳的舞?那不像你这种有气质的美女会说的话。” 她浅浅一笑。“一次我在南部听到一个老阿嬷说的,我觉得很有趣,所以后来我都开玩笑的说这是踮著脚尖跳的舞蹈。”她当场转了一圈给他瞧。 “好了,下来,你的脚会受伤的。” 白桦娇嗔的朝他皱皱鼻子。“不要!我好久没跳舞了。” “小心……” 随即她在椅子上做了一个高难度的转圈圈动作,却因为椅子凹凸不平而失去重心。 赫毅根本来不及将话说完,她已经重心不稳的向地面跌去,当下他伸出双臂在她跌落地面前护住了她,两人双双跌撞落地,形成暧昧煽情的姿势。 白桦整个人贴在赫毅身上,娇艳的红唇不偏不倚的贴在他长满胡须的唇瓣── 时间几乎在这一刻停止,热闹的喧哗似乎也一瞬间消失…… 两人同时瞠大眼睛,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白桦吓傻了。天啊!她的初吻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给了赫毅这个山寨主? 赫毅压根儿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美女诱人的唇瓣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的嘴对上,除了错愕,他还有震惊。 突然,旁人一阵惊愕的冲过来大喊,“你们没事吧?” 这声呼喊将两人受震惊的心神唤了回来,赫毅率先撑起她的身子,避免他人过多的联想。 “你没事吧?” 白桦仓皇的起身,心儿怦怦跳。“没……我没事……” “没事的,是我酒喝多了,站都站不稳,还连累了白小姐。”赫毅以傻笑带过方才的小意外。 白桦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因为方才那一幕,族人们肯定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庆典也进行快尾声了,我们先回去好了,要不然等会儿一定会倒在路旁。”赫毅若无其事的向白桦提议。 “好!”天啊!她的心跳得好快,思绪乱成一团。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族长说一声。” 望著赫毅挺拔的背影,白桦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尴尬在意得要命,却又有一种喜孜孜的感觉,庆幸自己初吻的对象是他。 怎么会这样?她平日可是很精明能干的,为什么遇到这种事就理不出头绪呢?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为何高昂,实在是…… 赫毅也抚触著不小心被白桦吻到的唇,回忆著刹那间她那鲜艳欲滴、令人垂涎的樱唇,居然会有一阵心绪狂乱的激动。 不可否认,在第一次对白桦的印象完全改观时,他就已经偷偷恋上骄傲倔强小脸后真实的她,只是这份欣赏他必须隐藏在心底深处,毕竟他们两人所处的立场不同;他深深明白,若向她表白心意,只会徒增她的困扰,更会替她以及自己带来很大的风波…… 赫毅和白桦藉由淡淡的月光,从庆典会场顺著蜿蜓山路回家。 “哈哈!赫毅,实在好好玩喔!这个庆典好玩又热闹,跟我以往接触的都不一样耶!” “没错,他们淳朴又好客,你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真心。”赫毅说道。 白桦仍未从方才的热闹中恢复,情绪仍旧高亢,边走还边断续哼著方才学会的山歌。“我第一次感觉到除了家人之外人与人之间还可以这般敞开胸怀、毫无心机的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感觉好棒!” “本来就可以,只是你平常把自己武装惯了,才不会去体会这种不需要花钱就可以得到的快乐。”赫毅拎著照明灯,小心翼翼的为她领路。 白桦拉开颈项上的丝巾。“是啊!除了那位美玉小姐,其他人都对我非常友善。” “你别跟她计较,她从小就生活在这里,难免自我主观意识强,欠缺互动,但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不知怎地,白桦十分不开心听到他替别的女孩子说话,这让她想一探究竟,想知道究竟他们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赫毅,我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位美玉小姐?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赫毅停下脚步,回过头藉由月色望著她凝满好奇的红通通脸庞,月光下的她仿佛是精灵一般灵秀,却又带著一抹惹人疼爱的俏皮,让人忍不住想拥有她。 他十分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谈不上喜欢,但同在一个村子里,不好拒绝得太明显,否则不出半个钟头就会有一群人到我家抗议。” “哦!”白桦站在回廊上等著他将深锁的门打开。 “她不是我所喜欢的女子类型。”他做出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 “那太好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赫毅一阵错愕,希望是自己听错或会错意了。 白桦连忙吐吐舌头,试著解释,“我说错话了,你别再意!” 月光从窗棂洒入,形成一种美丽的迷蒙浪漫,赫毅凝视著她,喃喃吐露著话语,“希望是我会错意……” 不知是肚子里的酒精作怪,还是令晚的夜色太美,他有一种想拥吻她的冲动,尤其是此刻的她看起来俏皮美丽中又有著一种无法形容的灵秀气息。 白桦那双灵眸不小心对上赫毅燃烧著烈焰的眼,这才发觉他眼中凝满一种情意,让她一阵意乱情迷。 瞅著她因不安而微启的朱唇,赫毅忍不住想品尝记忆中的芳唇,遏止不住的念头让他化成了行动,倾身向前双手捧住她灵秀的脸蛋。 白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止给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当他凝眸而视时,就像电流流窜而过,让她心慌意乱不已。 还来不及退缩,他的唇就豁然而下,炽热的唇覆上她鲜红欲滴的朱唇,不容拒绝的探入她的口中撷取她的甜蜜,一次次挑动她粉红的丁香小舌,逼使她一起投入销魂的缠绵热吻中。 “唔……放开……” “别拒绝我……我真的好想要你,你不知道吗?你一直惹得我心猿意马,难以克制……”他的嗓音忽然压得好低,带著迷惑人的磁性向她表白。 赫毅炯亮的眸子似乎燃烧著熊熊欲火,深情的凝视著她,像是邀她一同遨游沉溺于情欲之海。 “你说什么……”没想到这只大棕熊居然与她一样,互相暗恋著对方…… 她想退缩,但不知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他独特的男性气息迷惑著她的感官,她逐渐失去反抗的沉迷…… 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诚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这让她惊愕,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说我一直压抑著自己,不敢对你多做非分之想……”他的表白在两人辗转缠绵间吐露。 他温柔醉人的嗓音像是魔法一样,让白桦有些飘飘然,高超的接吻技巧挑动著她内心深处压抑的狂骚情懔。 虽然酒精间接成了两人互诉情钟的最佳工具,但白桦心底很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渴望著眼前这个男人。 滑如凝脂的玉臂环住他的腰,她不再拒绝他如烈焰般的炽吻,反而投入的接受他热情的邀约。 她柔嫩的身体摩挲著他强烈起伏的胸膛,馨香在他鼻间萦绕,扰乱著他的心神;她羞涩生嫩的接吻技巧以及无心的磨蹭成了他致命的弱点,全身无一处不因她的抚触而血脉债张,教他情欲高张得无法再把持。 他带著粗茧的手掌探上她柔嫩的胸脯,挑逗揉搓著上头的嫣红,然后以性感的唇吮吻著,让它们更加红艳。 白桦并没有拒绝他进一步的逾越行为,反而任由他做出无法收拾的事情,明知道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想将自己交给他。 两人之间犹如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同样渴求著对方,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亲吻就可以满足了。 “我想要你……”他在她唇畔呢喃著渴望,征求她的同意,手中的挑情动作仍未停止。“可以吗?” “嗯……”她羞涩地点头,应允了他的希望。 他磨蹭亲吻著她俏挺的鼻,犹在理智完全燃烧殆尽之前做最后挣扎,“你确定?我不希望你后悔……” 她抬高藕臂圈住他的颈项,坚定而明确的表明,“我不后悔!我跟你一样渴求著你,如果怕我后悔,就请好好爱我!”而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她的许可就像是道特赦令,让赫毅不再苦苦压抑,一把抱起她往房间走去…… 第八章 晨光从窗棂洒进,白桦翻过身,想躲避刺眼的阳光,无奈这一翻身,她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一只小手忙碌地在凹凸的棉被上摸索,试图将方才所抱的抱枕换个位置,好能继续入眠。 迷蒙中,这个抱枕似乎怎么也搬不过来,她不死心的再次摸索著让她睡得十分舒服的大抱枕。 摸、摸、摸……咦!什么东东? 直到确定手感的温度是从不知名物体传来,她才迅速转过脸,面前的壮硕胸膛令她惊骇地瞠大眼睛。 她铁定还在作梦,不然为什么一觉醒来会看见赫毅就睡在身旁,她肯定还没醒,一定是这样没错,她只要努力让自己继续沉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忽然,腰间多了一道沉重压力,她紧闭著眼睛拒绝苏醒,只是随著腿上加剧的重量,她的眉头也开始蹙起。 奇怪……作梦会有这么真实吗?横放在她腰上的手有毛,也有温热感,还有重量……当下她决定睁眼一探究竟。 天啊!睁大眼睛的白桦瞪著熟睡中的赫毅。这不会是真的吧?有一刹那的时间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在同一张床上,还一丝不挂。 也许是她的震惊错愕将赫毅给震醒了,一睁眼,他就在她脸颊印上个早安吻。“早!” “啊……”白桦顿时吓得尖叫。 看著边叫边后退的白桦,赫毅赶紧伸长手捞住她,免得她从床上跌落。 “哇!”被“捞”回来的过程中,白桦的尖叫声持续不断。 “别叫了!”这女人怎么一大早就鸡猫子鬼叫的,昨晚在床上还柔情似水的。 “你……你、你……”她的手指点呀点的,无法顺利说出话来。 “我怎么了?”纵有再好的脾气,一睁开眼睛就有人对著自己猛叫,心里实在也舒坦不起来。 “你……你怎么会……我……还没穿……” 赫毅见她这副已然失忆的模样,忽然兴起捉弄她的念头,他坏坏地笑道:“你认为我们应该会怎么样?” “咦?”她瞠大眼,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昨晚的事你好像全忘了。”他坏心的提醒她一点。 既然木已成舟,不管她是否还记得昨晚的情节,他都会对她负起责任,只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整整她──这女人居然在一觉醒来后将昨夜的旖旎场景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仍对昨夜的事情意犹未尽,没想到与你在一起的感觉是如此销魂……” “你闭嘴!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很清楚知道昨夜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唯一记不起来的是,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需要我实际示范一次吗?”他故意这样说。 她嗔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慢慢想……”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更何况与她发生一夜情的是赫毅,这让她反而不会感到难过或失望。 白桦的视线顺著棉被的边缘溜过一遍。床上有赤裸裸的她,还有……呃…… 胸肌结实的他……她光是想像,就知道棉被底下的情景有多暧昧,只是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最终的记忆是在庆典上喝了很多的小米酒……然后……消失的记忆终于慢慢浮现…… “啊!” 她的脸色先是一阵青一阵白,而后是红晕从雪白的纤颈蔓延上来,红透了整张小脸。 赫毅慵懒地侧躺著,脚还恶意地伸展一下,于是本来覆在他腰际的棉被便跟著往下滑落一些些,腰间明显的露出六块肌。 “需要我提醒你吗?”他好整以暇的欣赏著她多变的神情。 “不必!你不必提醒我!” 他忍著笑意,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教她好生尴尬。 酒能乱性还真是一点都没错,看来她是藉著酒意壮胆来让自己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让保守的她变得大胆热情。 “想起了没?” 她羞涩的脸蛋白里透红的,好可爱。赫毅迷醉的欣赏著她娇羞的神情。 白桦咬著手指甲,抱怨道:“你不要一直提醒我好吗?”第一次居然是在迷糊之下发生的……说真的,她有些遗憾…… 瞅著她微启的朱唇,赫毅忍不住想狠狠地再观上一回,如果不是有太多事情必须跟她厘清,他一定先好好爱她一回。 “意思就是想起来啰?” 赫毅一副俨然将她看透的神情,教白桦有些许不悦。 “是想起来了,那又如何?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会发生这种事……” 难不成这女人事后想反悔?准备赖帐不成?赫毅凝起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然后呢?” 望著他犀利的眸光,她有些心虚,清楚明白他眸光里的含意,于是不安地绞扭著纤细十指。 “别这样看人家嘛!人家并没有后悔把自己给了你咩!”她撒娇地拉拉他光裸健壮的手臂。 “是吗?”既然想起来了,那他就必须先跟她算算方才那一条帐。 讨厌啦!她承认刚刚起床时反应是差了点,但罪不至死吧!居然给她一个这么难看的脸色。 模糊的记忆中他对她很温柔的啊!昨晚他在她耳畔不断低语著,现在怎么会是这副要将她给宰了的表情? 讨厌啦!都是喝太多酒惹的祸,让她无法记起昨夜的一切经过! “当然了。”她对他笑得好甜。 赫毅发觉他必须极为克制自己的行为思想,才能与她好好谈事情。 “我有话跟你说,你可以保持理智或清醒吗?” 她慎重地点头。“当然,该谈的还是要摊开来说清楚、讲明白。” 他从身后搂住她,将下颚置于她的颈窝,闻著她身体的芬芳。 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匿动作,惹得她心绪一阵狂骚。 “有什么事快说,不要这样……”她羞怯的稍微挣扎一番。 看到她如此娇俏的神情,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在她的耳畔传送他的鼻息,骚扰著她的感官欲望。 她呵呵地浅笑著,“好痒……”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甚至早就爱上你了?” “啊?”白桦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干嘛这样看我?” “这就是……这就是你要跟我谈的事?”白桦认真地看著他。她作梦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快向她表白,即使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赫毅搔搔鼻翼,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当然不是只有这句……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不过这是第一件……我觉得最重要的……我不希望在一觉醒来后让你对我有所误解……” 她扬起漂亮的微笑,光裸的臂膀圈住他的颈项,快速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随后娇羞地转过身,将迅速染满红霞的脸埋入枕头中,不让他看到她的娇羞。 赫毅的最后一丝理智随著她的一颦一笑消失了,他决定先跟她重温旧梦,其余的就等晚一点再说了。 察觉到他的意图,白桦问道:“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还有话要说吗?” 赫毅健壮的身子挪了挪,在她措手不及之前将她翻转过来欺压在身下。 “你说我能做什么?第二件事当然是先狠狠地教训你一番,处罚你刚刚一脸嫌恶的表情以及你迷糊的脑袋,居然把昨晚的美好忘得一干二净!”磁性的嗓音带著迷惑人的引诱贴近她。 “你不是说有很多事情要谈?” 他不怀好意的欺近她,与她的娇唇仅剩一指之距,“我喜欢一件一件事处理清楚,既然列为第二,当然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了。” “你……” 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赫毅炽热的唇瓣已然覆上她鲜红欲滴、惹人犯罪的樱唇,长驱直入的挑逗著她的,戏弄她、逼使她与他一同遨游爱情海…… 日上三竿,外头已是艳阳高照,赫毅与白桦仍未有下床的打算,自然不会知道屋外一早便来了一位访客。 美玉压抑著即将爆发的怒气,怒焰冲天的瞪著那扇至今仍未打开的大门。既然她等上了大半天这门都不开,里面的人更是不肯出现,那就别怪她站在窗外一窥究竟,反正她又不是不知道赫大哥的房间在哪里。 一直以来,以她的青春与美貌,她始终认为赫大哥会选择她,所以她并没有把其他对赫大哥有兴趣的女人放在眼里。 但她万万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这未来赫太太的宝座就岌岌可危,她更没想到昨天那个女人居然是住在赫大哥的家中跟他朝夕相处,说不定现在两人已经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不会的!她的赫大哥是个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绝不会受到那女人的魅惑。 美玉轻手轻脚往屋后回廊走去,来到赫毅房间旁,低下身子趴在窗棂边,透过半透明的窗帘,她隐隐约约瞧见赫毅那张大床上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她震惊的看著这一幕,昨晚族人跟她说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没想到今天来探,事实果真如此,那女人真的爬上赫大哥的床! 这台北来的狐狸精真不要脸,不过是比她看起更为秀气,讲话比较轻声细语,比较会嗲声嗲气,这样就要抢走她的赫大哥吗?门儿都没有,她要去找阿爸跟族人来评理!她绝不会把赫大哥让给台北来的狐狸精,等著瞧吧! 赫毅跟白桦还在睡梦中时,他家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堆暴跳如雷、激愤狂吼的民众,众人议论纷纷的,每个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还充斥著浓浓的火药味。 终于,赫毅被嘈杂声吵醒,松开怀中的白桦,他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白桦也揉著惺忪眼睛,问道:“怎么了?外面好像很吵……” 他拍拍她的裸肩,像在哄小孩一般说:“没事,我出去看看,你累坏了,继续睡吧!” “嗯!”她又幽幽进入梦乡,即使想起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她真的累坏了。 赫毅微笑的看著她经过爱的洗礼后变得更加柔媚捆致的五官,细如凝脂般的肌肤种满了他辛勤耕种下的草莓印记,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跟满足。 轻轻在她的睡颜上落下一吻,他才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上衣服,准备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想不到大门一开,居然就有成群的人指著他的鼻子叫骂── “好医苏啊!你这迷良心的人,你怎么口以做出这种素来?” “你跟美玉已经那么久了,怎么口以给她抛弃!” “你夭寿喔!” “你会偶报应的!” 赫毅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群族人手拿“吃饭家伙”一副准备捍卫家园的模样,对著他抗议叫嚣著。 他双臂环胸,浓眉紧蹙,脸色十分难看的任由他们对他吼叫了半晌,才知道他们是为了美玉的事情而来。 这就好玩了,他与美玉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甚至连跟他们口中所说的负心汉一点边都沾不上,何来始乱终弃之说,给他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统统给我住口!”终于,他忍不住怒咆。 他突如其来的怒吼,让纷乱场面倏然安静下来。 赫毅的浓眉紧蹙、一触即发的愤怒模样吓到了每一个人,大家莫不睁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敢再出声。 夹在人群中的族长见族人不再为他家女儿出声,干脆自己出马,推开挡在面前的族人,不客气的指责道:“赫医生,你是很看不起我们山地人原住民喔!你把我们家美玉的肚子搞大了,现在又跟那个台北来的有钱女人勾搭上,你是不是人啊?还是你看上她有钱?!” 赫毅燃烧著愤怒的黑眸瞪著族长,“搞大你家美玉肚子的人不是我!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有可能搞大她的肚子吗?如果美玉真的怀孕了,那我就恭喜你要当爷爷了!” “赫医生,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把我们家美玉玩弄后才给她抛弃,这是你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吗?” “我说了,弄大她肚子的人绝对不是我!” 这个美玉可真是有本事,跟她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居然栽赃他,如果是他心仪的女人,他是不会介意做个现成父亲,但今天他对美玉一点好感也没有,硬要给他扣上这项罪名,他是不会乖乖任由人污袜他的。 “赫毅!是男人就承认你做过的事!” “我没做过,要我如何承认?”熊熊怒火就要爆发。 “赫毅你……” “我赫毅做事敢作敢当,但如果我没做过,你们谁也别想栽赃我!” “你相不相信我去报警抓你去坐牢,看你是要为我们家美玉负起责任,还是要去吃免钱牢饭,给你三分钟考虑!” “不必!麻烦你现在马上报警,我要告你毁谤,听到没有?!”赫毅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山谷间。 族长老羞成怒的说:“好!那咱们就走著瞧!” 两人对峙不下的僵局将气氛搞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一群跟来叫嚣的族人全噤声,大部分的人已经察觉出这其中的矛盾与可能骗局,却没有人敢出面解决这场罗生门。 “等一下!请问我可以插一句话吗?” 气氛正紧张时,赫毅的身后出现了一抹柔美身影,语调却是森冷的。 白桦缓缓走出来站在赫毅身边,“当事人美玉小姐是这整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为什么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当事人呢?” “女人!你横刀夺爱还敢在这边质问我的女儿为什么没有出现?!”族长朝著她怒吼。 再难看、再火爆的场面白桦都见过,像这种小case,她没放入眼中。 “我是没有资格说话,毕竟在你们眼中我是个恶女,但这整件事情根本充满矛盾,你们难道没有人察觉吗?” “女人!你的意思是我女儿说谎啰!”族长气得跳脚。 “谁说谎还不知道,要当面对质才能厘清真相。”白桦丝毫不惧怕族长几乎挥到面前来的拳头。 “白桦,你别出声,我自己处理就好了。”赫毅将她堆到身后。 但她拒绝他的护卫,“不行,这件事也和我有关,我不喜欢背上一个狐狸精、夺人所爱的罪名,况且这封号背得还很冤枉!”说完,她更往前一步,对著所有族人说:“在场各位,我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比我了解赫毅的为人,难道你们认为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白桦的一席话把村子里的人给问傻了,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她说得没错。”族人甲压低音量说著。 “没错,好医素的人不会做出这种素来的。”族人乙也同意的点头。 “就诉咩!偶常常在赫医苏这边走动,也米有看见族长他们家美玉过来这里……”族人丙仰头回忆著。 “诉咩!我反而看到人家白小姐粉热心的招呼我们呢!”族人丁同意的说著。 随后,一片质疑声浪在族人间发酵,说什么也不相信赫毅会做出这种事来。 最后他们决定推派几位在族里较有力的代表出面与族长对谈一番。 “啊头目啊!你这样就不对了,诉情也迷搞清楚就乱诬赖赫医苏,这样不好啦!”有力人士一这样指责著族长。 有力人士二接著说:“好歹你也问清楚双方当诉人,要动怒也补迟啊!” “啊!你真的认为赫医苏会做这种诉吗?”有力人士三反问。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地啦!如果赫医苏真的有做那个诉,就教他给你一个交代咩!”有力人士四挥挥手,激动的说著。 一群激动的族人也忍不住对族长说了── “头目啊!这件诉情如果化解开来,证明诉你们家美玉的不对,你可要给人家赫医苏赔个不是呢!” “就是咩!教你们家美玉出来对质啦!” “对!这样就最清楚了。” 族长看著村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答应教他们家美玉出来当面对质也不行了。 “好!我去教我们家美玉出来对质,如果真的是赫毅给我们家美玉玩弄,我就给你阉了!” 闻言,白桦瞠眼稍稍向后倚著赫毅的胸膛,“好血腥喔!快点从实招来,你有没有玩弄人家女儿啊?不然到时你就准备当太监!” 赫毅睨她一眼,“要阉我的也是你父亲,关族长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白桦忍不住窃笑出声──意思就是说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啰? “哼!我才不信!” 他对著她的耳朵说悄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赫毅就只有你这个女人!” “那你以前难道没有交过女朋友?” 这女人逼问风花雪月的时间真不是时候。“在我来台湾的前一年就全分手了。” “那你来台湾多久?” “大概快一年了吧!”赫毅直视前方,盯著族人们的反应── “哦?”也就是说,他过著无性生活已经快两年了?难怪! “你有疑问?” “没有!”她才不会傻到告诉他她对他的存疑。 “等一下,族人好像有所决定了。” 赫毅将白桦拉到身后,避免等会儿若有无法避免的冲突时会伤到她。 “赫医苏啊!刚刚我们讨论的结果诉等美玉来了以后呢!你们两人当面对质啦!如果你真的没有做那禽兽不如的诉情,我们族人就会还给你一个公道地啦!啊如果你真的有负了美玉,你就要负起男人应该负的责任啦!这样可以吗?”另一名族里的长老代替所有人出来与赫毅交涉。 赫毅冷沉的看著出面的老族人。“我同意!如果是你们误会我,请问你们要还我什么公道?名誉受损这件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带过的。” “我们会要美玉跟他的家人到你家里来跟你磕头认错,然后杀猪赔罪,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好!” “相对的,如果你真的有做这件事,你就一定要娶美玉喔!” 赫毅毫不考虑地说:“没问题!” 白桦瞠大眼,连忙拉拉他的衣角。“喂!你不怕被仙人跳啊?” 赫毅拍拍她的肩。“安啦!我是医生,我自会判断。”他转向族人,又说:“不过,我有个条件,美玉必须接受检查,看她是否真的怀孕,即使怀孕了,我也要求做dna检验,好证明美玉肚子里面的孩子确实是我赫毅的,行吗?” “行!怎么会不行,我就不相信我们家美玉会骗我!”族长气得怒发冲冠。“我已经叫人去叫美玉来了,看你到时候怎么抵赖!” 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终于有了缓和迹象,族人们也纷纷到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等待事件女主角到来…… 第九章 等待的同时,白桦端出了好喝的凉茶与餐点请所有的族人享用,整个庭院内好像正在举办一场大型的午茶餐会,热闹非凡的,而方才的火爆冲突似乎已不复见。 “这点心好吃呢!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好像是外国进口的呢!” “诉啊!” “这个白小姐人真速亲切,也没有跟偶们计较方才的诉情。” “偶看这件事啊,八成诉美玉那查某鬼自己搞的鬼!” “诉啊!一定诉这样没错,美玉诉粉喜欢那个好医苏地呢──” “对啊、对啊!” 整个茶会上充斥著流言小道消息,大伙儿议论纷纷的。 赫毅纳闷的瞅著眼前的小点心,“我记得我家没这些东西!” 白桦朝她皱皱鼻。“哼!这些是我自己带上山来的,我习惯喝下午茶配些小点心。” “嗤!”赫毅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有时候像个小女生,有时候又像个精明的女强人。”他若无其事的搔著她的手心调情。 她睨了他一记白眼。“这么多人你还这样!” “就是人多才只能这么做,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还站在这里吗?”他大胆的当众暗示,毫不避讳。 白桦翻翻白眼,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感到一阵灼热窜过全身,她羞涩地甩开他的手。“不理你了!” 当白桦正打算走进屋子时,美玉在两个人的押送下来到赫毅家,方才短暂的愉悦气氛马上消失无踪,一群人即刻就坐定位,仔细聆听著这场四堂会审。 “美玉,我问你,你怀了赫医生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族长马上喝问。 “阿爸,当然是真的!”美玉当场飙出一串眼泪。 “赫毅,你听到了吧?” “族长,你这样就想定我的罪,未免太草率。”赫毅丝毫没被族长的斥喝声给吓到。 “你们两人别吵了!美玉,我问你,你跟赫医苏在一起多久了?”刚刚出声的老族人开口问道。 “三叔公,我跟赫医生在一起一段时间了,我没说是因为赫医生不希望公开我们两人的关系,所以我才没说……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美玉哭得泪涟涟。 “美玉!你别颠倒是非黑白,在我身上加诸莫须有的罪!”赫毅怒斥。 “赫大哥,你怎么能够昧著良心说这种话?”美玉唱作俱佳、哭得凄惨。 “美玉,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为什么你要这样陷害我?”赫毅眼光含怒,下巴紧绷地质问。 “赫大哥,我怀的千真万确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们母子呢?” 真是见鬼了!他连她一根头发都没碰过,她居然可以平空捏造与他有了孩子,莫非她是圣母马利亚!赫毅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这样对质诉问不出所以然的,就如方才所说,先看看美玉诉否真的怀孕,如果真怀孕了,就到山下的大医院企做检查,看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诉不诉赫医苏的。”老族人开口平息这场激烈辩论。 “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我一定负责到底,如果不是,而是污蔑我的话,我一定告你毁谤!” “三叔公,方才你说什么要检验……是要检验什么?”美玉嗫嚅问道。 “看你是否真的怀孕了啊!”另一名族人大声提醒她。 “怀孕的事情还有真假的吗?!”美玉生气的对著三叔公怒吼。 “诉真诉假验了就知道,不必激动。”老人干脆将一个小东西交给她,示意她进屋内。 美玉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赫毅主动说道:“验孕棒!你说你怀孕了,总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我不要!”美玉立刻把东西丢了。 “莫非你心虚,因为你根本没有怀孕,这一切只是你捏造的?”白桦单刀直入的攻入她的心防。 “谁说我没怀孕?你这个狐狸精,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美玉老羞成怒地对著白桦大吼。 “你……”又骂她狐狸精!她又没有横刀夺爱,她这“狐狸精”的封号可真是受之有愧呢! 赫毅制止的说:“白桦,你别插手,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插手只会让你遭受莫须有的罪名跟侮辱。” 白桦无辜地望他一眼。“好吧!” “美玉,既然你说你千真万确怀孕了,又为什么不敢验孕呢?” “验就验!谁怕谁!”美玉受不了激。 当她打算拿起被她丢在地上的东西时,赫毅早她一步将盒子捡起,并且抽出里面的说明书,直接将验孕棒交到她手中。 根据他的揣测,美玉恐怕连验孕棒怎么用都不知道,在这贫穷的山地村落中,即使是一百块钱,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大笔数目字,以美玉这女孩虽然长得漂亮但学历不高,始终也只能在家里跟著父母采收农产品,零用钱方面当然是不充裕的,自然不会想到去买这种在他们眼中十分昂贵的东西来了解,除非真的遇上事情了,而她所设计拙劣的仙人跳事件,恐怕也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正当美玉打算走进屋内验孕时,赫毅叫住了她,冷冷提醒她,“美玉,这是我给你唯一一次向我道歉的机会,如果你还不知侮改,等你验出来后发现一切都是你自己编派的谎言,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跟你父亲就等著坐牢了。” “啊!”美玉被吓得脸色瞬间惨白。 “你让我的名誉受损,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赫毅的脸色沉静得骇人。“少说也关你个十年八年的。别以为我是在跟你说著玩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美玉吓得全身颤抖。“你是说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赫毅眼神如一把锐剑般狠直地射向美玉。 “你……你……哇!我难道就不好吗?为什么你就看上那个台北来的狐狸精?她才来我们村子多久……你就跟她……哇──” 一场谎言很快就不攻自破,族人们见状纷纷退场,他们已经没有兴趣看这出剧情的发展,反正已经水落石出。 美玉突如其来的大哭,气得族长差点当场中风。 “你这死咱麻鬼啊!居然给我搞这一出,你教我以后怎么在族人面前抬起头?”他声嘶力竭的大吼,操起一旁的家伙就对女儿一阵猛打。 “啊!阿爸,不能怪我啊!我以为只要你出面……就可以逼……逼赫大哥娶我……所以我才骗你们……说我怀了赫大哥的孩子……” 赫毅与白桦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很有默契的不想插手管他们的家务事,毕竟美玉惹的是非太严重,事关个人名誉,还好是处理得宜,否则说不定责会出人命,美玉是该得到教训的。 白桦泄气的坐在电脑前,单手支颐无趣的移动滑鼠与公司连线。她已经来这里快半个月了,别说一点进展都没有,还迷失了自己的心。 赫毅那居心叵测的男人竟然耍计让她掉入自己所设的陷阱,还害她无法反驳,更是抗议无效,谁教当初自己太有自信跟把握,非但没有在预定时间内将合约签下,还根本就想从此隐居在这山林中。 “你……赫毅在吗?”一名打扮得俗气艳丽的女人气势凌人的看著她说道。 白桦纳闷的抬起头,眉头马上紧蹙,“有事吗?他不在。”她该不会是“美玉二号”吧? 艳丽女子又是一阵错愕,随即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嗤!看来就是你了,难怪赫医生会对你这种女人感兴趣,原来你是利用这点美色来迷惑他,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如此!” “小姐,不好意思,他人不在,有事请留下电话,他回来我会交给他。”白桦的口气也开始不太客气。她都已经快发火了,这女人还直挑衅。她这个漂亮的副董事长做这种小妹工作已经够委屈了,居然还要忍受来路不明的女人叫嚣。 “嗤!你这种不识时务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多尊重,也不秤秤自己几两重,想飞上枝头,凭你这女人还早得很!” 她本来就是凤凰了好吗!这位小姐有没有事先去打听一下啊?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见白桦对她不理不睬,这位一副就是来下马威的女人忍不住大吼。 女人愤怒的叫咆声大得引起正要回家的赫毅一阵惊愕,他连忙飞快赶回,生怕白桦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哪知人都还没踏进屋子,便又听到一阵叫嚣声── 他怒气冲冲地堆开门。 “她有几两重不是你来评量的!黄小姐。” 一记带著愤怒、如鬼魅的冰冷语调从门口传来,走进屋子的赫毅一对怒眸像是要喷出火来直射黄茹璇。 黄茹璇脸色刷白的看著直逼近自己的赫毅,被他骇人的愤怒给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不……赫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白小姐她可真好运,不仅得到你的青睐,还能跟你朝夕相处……” 哦!原来这位小姐姓黄,看来又是一位爱慕者来找她算帐的。白桦明白了。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常常有女人莫名其妙找她麻烦,给她下马威,如果对象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她被人家这样骂,还会稍微忍隐一下,但对方是赫毅这只大棕熊、山寨主,动作粗鲁又野蛮,居然还会有那么一大票女人爱恋他,这就令她匪夷所思了,难不成是看上他孔武有力的身材? 咦!这么想连她自己也一并骂下去了,当初她也是被他里肌分明、壮硕的体型给吸引目光,最后暗恋上他的。 不管了!今天她会遭受到这种侮辱,都是姓赫的猛男造成的,等一下这女人离开后,她非得好好出出气不可。 “够了!你这些恭维的话留著去对别人说吧!如果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我会把它当成是在侮辱白小姐的人格,那你就准备接法院传票吧!请你马上离开这里。”说完,赫毅毫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又一个女人!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村内的女人都到他家来找白桦挑衅,连这个出外工作、百年不见人影的黄茹璇也来参一脚。 黄茹璇在离去前狠狠瞪了白桦一眼,没想到自己壮志未酬生先死,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还不走吗?我数到三,到时候就是我用拎的把你丢出去!” 黄茹璇闻言,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刻冲出屋子。 白桦瞪视赫毅,“都怪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害我得忍受这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指控和侮辱,这是这两天来第几次了?”她边说边拿起椅背上的靠垫往他丢去。 赫毅将她拉进怀中,“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这么激动不好看。” 她咬牙切齿的捶打他,“不好看?我就不相信人家登门入室指著你的鼻子骂时,你的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都是你,害我平白无故遭受这种侮辱!” “我们到里面说,这里出入的人多,不好谈话。”他好言相劝。 “有什么好谈的?!这是你家耶!什么出入的人多?你的意思是等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指著我鼻子骂啰?” “我的意思是,到屋里面谈比较不会被打扰。” “那又怎样?当著你的面再轰我一次啊!”真是的!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种侮辱,都拜这个赫毅所赐。 赫毅坏坏地勾动唇角,趣味盎然的斜睨一脸猪肝色的白桦。看来不用个特别法子,她是不会停止抱怨的。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会补偿你的。”他半哄半骗的将她架入屋内又走入房间,坏心眼的将门反锁。 白桦怒气冲天、双臂抱胸的坐在床缘,并没有发现他的坏心眼。 赫毅坐到她的身边,一把拥著她,不停的在她气嘟嘟的嫣红小嘴上落下细吻。 “别这样!我正在生气!” 赫毅恍若未闻似的,劲力一使,将她的小脸蛋捧于掌心,在她唇瓣间呢喃,“安静,你只要享受就行了。” 她眸光一敛,双手用力将那张不断肆虐她红唇的魔唇推开。“正经点,赫毅,你没看见我正在生气吗?你还要我享受什么?” 他一手抵著额头,没辙的望著她,“我很正经啊!让你消消火,去去过盛的怒气。” “喂!你花名册里的女人来找我确,你还要我冷静?”她一把扯住他的领子。 “反正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人,又何必介意别人说什么?”他索性倾身将她欺压在身下。 “那是你惹的祸耶!没理由我替你受过!”她不停抱怨的同时仍必须抵挡他不怀好意的魔掌侵袭…… 白桦已经在山上待了好一阵子,早已超过她的计画,然而愈是了解这里,她愈是无法狠下心收购这座山林,很怕万一真的将这里买下来,所有的美景将毁于一旦。 她与赫毅的感情也愈来愈浓烈,她更是提不起勇气跟他提收购的事情。 一如往常的打开电脑,她准备跟公司连线,当她打开电子邮件时,一个醒目的标题让她心慌了,即刻点出内容。 只见她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她异常的反应也让赫毅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他搭著她的肩问道,感觉到她的肩背微微颤抖著。 “我爸爸……我爸爸心脏病又发作了……现在昏迷不醒……”她已经完全没了主张,眼泪就这么流下。 赫毅睨了信件内容一眼,安抚道:“别慌,你立刻准备一下,我带你回去。” 白桦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医生说过……说我父亲如果再发病……就有可能……有可能会……” “白桦,镇静点!不会有事的!” 白桦捂著唇泣诉,“不可能的……我父亲的心脏没有一个医生敢替他动刀……除非是美国心脏权威gavin医生才有这实力……只是我找了他半年多了……始终找不到他的人……他就像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人有他的消息……” 赫毅暗怔了下。 白桦紧抓著他的手臂哭道:“我好怕啊!我父亲现在还不能走啊……公司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有爸爸在……有非分之想的股东还不敢明目张胆篡位夺权……我答应过爸爸,再辛苦也要保下公司,直到弟弟完成学业接下他一手创立的心血……在这之前他不能就这么……” 在这一刹那间,赫毅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她不惜亲自上山与他周旋,并不是因为这座山林开发后的可观利益,而是为了她肩上承担的重任与承诺。 他不禁怀疑,在这柔弱的肩臂下还背负了多少的重责大任,此刻的她令人不舍极了。 赫毅紧拥著白桦,给她安慰,“别慌,有我在你身边,你别哭,我会帮你的!” “我……” 赫毅擦干她脸上的泪痕,亲吻她眼。“别哭,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你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慌,要勇敢,你一乱就会让人有机可乘。你先去洗把脸,收拾重要的东西,我立刻带你下山。” “嗯!” 他捧著她的脸,给她信心,“记住!不管如何,你都要勇敢坚强,知道吗?” 她吸吸鼻子,转换一下心情。“我知道……刚刚我失态了,我去带些轻便的东西,我们马上下山。” 赫毅点点头,待她离开视线后,他打了通电话,简单交代几项事情后,转身打开隐在墙后的保险柜,拿出一件东西…… 当白桦赶到医院时,白母一见到她就趴在她的肩上哭了起来。 “爸爸呢情况如何?”白桦不得不逼自己镇定,她看得出母亲的情况比她还糟糕 “他在加护病房,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现在就只有等开放时间进去问医生了。”白母边哭边说。 “妈,你别担心,爸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的。” “上次医生说的话你叉不是没听到,你爸这次发病的时间跟上次发病时间是这么的近,我真怕他无法负荷……” “妈,你要对爸爸有信心,爸的意志力是最强的,他一定会撑过去的。”白桦只能不断替母亲打气,安慰她纷乱的情绪。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可是你爸他……” 母规哭哑的嗓子将白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又给一吋吋瓦解。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爸的情况不是都在控制之中吗?”白桦问母砚。 “是叶常董他们,他们逼你父亲交出经营权,起了很大的争执,他们一离开,你父亲就跟著倒下了,进加护病房前还一再交代对他的病情一定要保密。” 听母亲这么一说,白桦更是自责。她居然因私忘公,父亲倒下时还心系公司……她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女儿啊! “弟弟呢?” “他已经搭机返国了,下午三点会到……怎么办?你爸爸的病情必须保密,我实在没有心力找可靠的人去接你弟弟,若要司机去接,我怕消息会走漏……” 此时,一路上都在以行动电话联络事情的赫毅,结束通话后突然走向白桦。 “我去接吧!” 白桦泪眼婆娑的望著他,“你不认识我弟弟,这样好吗?” “相信我,我会接他来的。” “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白桦幽幽地看著他。 “这段时间你就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你父亲可能得接受一场严厉的挑战,你们必须在一旁给他精神上的支持。所以,答应我,这段时间你会好好休息。”赫毅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好一会儿,得到她的承诺后才放心离开。 “白桦,他是谁?”白母紧拉女儿的手,此时她心绪乱纷纷,实在没有心思去管女儿所交的朋友,不过那男人一副不修边幅、像深山里跑出来的野人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问问看他的底细。 “没……没什么……是一个朋友……” 一时之间,白桦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这个问题。她不是不知道母亲极为注重门第观念,以赫毅这种山寨主身分,肯会被母亲打回票。她不是不想化解这种可以预见的纷争,只是父亲发病事出突然,让她无力去多想。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倒是没关系,你是什么身分地位自己要知道,可别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妈……你多想了……”白桦扶著母亲到一旁的长椅坐下,母亲有意无意的说辞无形中又增加了白棒的压力。 “最好是这样,你爸的事已经够让我心力交瘁,我不希望连你也让我烦恼,懂吗?” “嗯……” 白桦陪著母亲等待加护病房的探望时间到来,此刻她的心境有说不出的复杂与痛苦,除了为父亲的病情担忧,更为自己和赫毅这份不可能实现的恋情而感到心伤。 正当白桦陷入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沉思中时,父亲的主治医生远远地从走廊尽头赶来,难掩脸上的喜悦说道:“太好了!白夫人,白小姐,白先生的情况有机会好转了!” “医生,你说什么?”白桦回过神,趋向前问道。 “方才美国心脏权威gavin医生主动跟我通过电话,他要结束休假来台湾替白先生操刀!” “医生,这是真的吗?”这消息让白桦激动不已。 “千真万确!他刚刚已经指示我们做好一切准备!”连医生都感染了这份激动与喜悦。 白桦更是感激的哭了出来。“太好了!我们找了他这么久,他终于肯出面了!” “所以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知道吗?” “嗯!” 医生带来的好消息,让白桦心中重新燃起一把希望之火…… 第十章 赫毅将白父的病情经过仔细研究后,事不宜迟的决定即刻为白父动手术。 此时正值深更半夜,赫毅一声令下,医院方面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准备。接到开刀通知,白桦以及母亲和弟弟三人随即驱车前往医院。 令人紧张的时刻终于到来,白桦等三人紧张的站在手术房门外等待著医生到来。从来没有人见过gavin医生,他们三人决定在白父动手术前先向gavin致上最深的谢意。 夜深人静,医院内显得格外沉静与凄凉,白桦陪同母亲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 紧张不安的时刻总是过得很慢,他们在开刀房外不安焦急的等了一晚,仍不见从美国来的gavin,白桦很怕gavin会临时变卦,因此不时不安的在医院内来回踱步。 直到天方亮,转角的玻璃窗洒进金黄色光芒,一阵脚步声传来,划破了沉寂的宁静时刻。 替父亲手术的医疗团队终于出现了,白桦立刻和母亲、弟弟站起来,迎接他们的救命恩人。 在这时刻说gavin医生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为过,他们白家一家子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位gavin医生身上了。 当医疗团队缓缓走近后,白桦错愕的瞠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是中间那一位的五官像是雕刻出来的。这个表情严肃、眼眸如鹰的医生……怎么和赫毅好像…… 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一身古铜色肤色、体格壮硕、器宇轩昂的医生,几乎是马上的,白桦惊讶的倒抽一口气。天啊!是赫毅,他居然走在医疗团队中间,身后跟著一群医生及护士。 “赫毅,你……” 先开口的是白父的主治医生,“白夫人,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gavin医生,他破例休假来替白先生开刀,你们可得好好感激他!” 白桦不敢置信的捂著嘴。“你是gavin?” 除去胡须的他,脸庞上那对浓密剑眉和刚毅鼻梁,更彰显他的精锐与沉稳出众外型。 “很惊讶吗?”赫毅朝她俏皮的眨眨眼。 “你怎么……怎么从没提过……”这样的他让她太吃惊了。 赫毅轻轻敲了她的额头一记。“那是你自始至终都把我当成兽医。” 她佯怒的娇嗲,“谁教你连牛羊猪狗都医,我当然这么以为了!” 不会吧?站在一旁的医疗团队,莫不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他们,这位白小姐不是精明能干、知人善用吗?怎么会把鼎鼎大名的gavin医生当成兽医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吗? 忽然,白桦的行动电话铃声大作,“抱歉!接个电话。哈啰……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她突然惊喊出声,脸色发白。“你先想办法看能否延期……好!你先联络……”结束通话后,她的额上泌出冷汗。 赫毅感觉到她的异样与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公司……公司临时召开股东大会……并没有通知我……连徐秘书都是刚刚知道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白母闻言,惊讶的摇著白桦质问她,“股东大会不是下个月才召开例行会议吗?为什么临时召开?而你这个副董事长却不知道?” “他们可能是要提议不信任案将我罢免,这一次全是叶叔的亲信参加的,跟我们较亲密的股东们只有过半数被联络……”事出突然,她该如何挽回这局势? 赫毅搭著她的肩说道:“别想这么多,你现在立即赶过去,还来得及参加会议,你要保持冷静,随机应变,别让敌人给打倒了!” “可是我父亲他……” 赫毅一阵斥喝,“白桦,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你该当机立断作出决策的时间,你难道要将你父亲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可是……”白桦心里也很苦,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你信任我吗?” “当然!” “把你父亲的生命交给我,放心去开股东会议,我说过,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同样不能让你父亲失望。我印象中的那个白桦是不会轻易认输,是韧性很强的可爱女人,你不可以对自己没信心!”他抓著她的双臂为她打气。 对啊!她怎么可以因为手中没有子弹而畏怯打战呢?说不定她不需要任何武器也可以扭转颓废情势。 她神情坚的看著他说:“赫毅,我懂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保下董事长的位子,等我父亲回去,在这之前,我把我父亲交给你了!” 他拍拍她的肩。“相信我!” 她幽幽地忘了他一眼后,向母规及弟弟交代了一声,随即飞快离开医院。 赫毅担忧的看著她远离的背影,随即拿出行动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周代书,上回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ok!你现在马上把东西送到……要快!” 白桦脸色难看地推开雕花木门,冷冷瞪视著里面那一位正忙于与股东们寒暄的白发中年人。 她先跟所有股东点头打招呼,才将矛头指向一副等著看好戏的叶常董。 “你这什么意思?”她将刚收到的公文丢他面前,“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而擅自决定,叶常董!” 叶常董瞥了她一眼,“如公文上的意思!” “我这个代理执行董事的职权是何时被架空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没事先与你商量,又是在你出差时候执行,难怪你会暴跳如雷,这点是我的疏忽,我向你道歉。”叶常董了无诚意的看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 白桦不悦的赏他一记白眼,踱到她的位置坐下。 叶常董揶揄道:“我们只是提前提出不信任案而已,否则再放任你这样搞下去,公司什么时候倒都还不知道。” “还不到股东大会的日子,你就急著把我这代理董事给拉下来?” 叶常董沉沉地扯动唇角。“我们可不需要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来带领我们。” 白桦当下瞠大眼,愤怒的拍桌子。“叶常董,我要你道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说,你跟人家睡了那么久还可以拿到合约,那我们这些股东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既然你连女人最原始的武器都拿出来当筹码却还是输了,那很抱歉,庄家就该换人做了!” 白桦当场傻眼。叶常董挑衅的将她的私生活拿出来在股东会上公开,是存心要让她难堪! 叶常董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开始议论纷纷。 “我评估过了,让你提前让位,即使会损失一笔为数不小的慰问金,但以长远的打算来讲,这样对我们比较有利,毕竟公司的招牌很重要,总不能让外界误认为公司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全是你和一些大官睡来的吧!” 叶常董犀利的言语攻讦让白桦毫无招架之力,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无耻的拿她的私生活来做文章、来打击她。 “叶常董,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名股东惊讶的问道。 “没有证据我敢说吗?” “难不成我们以前的工程都是靠她的身体换来的?” “难怪……我以为她的实力真的这么强……原来……” 白桦几乎无招架之力,她惨白著脸色,望著一群对她议论纷纷、指责她的股东,当下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抱歉!打扰一下。”紧闭的会议室门突然被堆开。 “现在正在会议中,你们不知道吗?”叶常董怒斥著开门进来的徐秘书。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股东开会,不过,有件事一定要请白副董事签名才能生效。” 白桦见徐秘书进来,犹如在黑暗中看见曙光一样,此时她好想远离这群龌龊的股东。 “什么事?”这时候了,还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徐秘书故意大声说著,“是有关于之前那笔东部山区一直无法顺利承购的案子,现在地主所委任的律师连同代书一起见证,要将整座山过户给副董!” “啊?”白桦错愕的睁大眼睛,有点不明白徐秘书所说的。 错愕的不只是白桦,连方才纷争不断的股东们也突然静了下来,仔细听著她所说的话。 这时,律师代表站出来,当著众人解释,“没错,我的当事人委托我们替他全权处理这件事。” “是的,一个钟头前,赫先生以电话联络,要我们马上将所有文件拿来请白小姐签字,只要白小姐一签下名字,所有文件立即生效!”代书也出面解释。 “你们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赫毅正在替我父亲进行手术……”白桦看著他们。 “不会有错的,白小姐,这是赫医生进开刀房前所交代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律师一边微笑的说著,一边摊开所有准备签署的文件。 白桦仔细看著文件,十分不解。赫毅非常喜爱那座山,为什么现在会无条件过户给她? 站在一旁的代书笑著说:“白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不管贵公司所开的价钱有多惊人,赫先生始终不愿意将这座山卖了,现在却无条件过户给你?” “嗯!” 代书微笑的转诉,“赫先生说过,那座山对他固然重要,但你在他的心中是无价之宝,在两者之间,他只会选择你!” 白桦感动得几乎要哭了。 “是的!白小姐,赫先生一回到台北就马上与我们联络,他说这是要送给你的结婚礼物,要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文件备齐并且进行过户,一刻也不能耽搁!”律师将笔递给白桦。“白小姐,请签字,接下来我们还得赶办其他手续。” 白桦几乎是颤抖的拿著笔,她万万没想到赫毅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出面解救她,原来他是这么用心的在对待她,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呵护她,守护她。 当白桦签完所有文件后,律师又拿出一份有别于以往的文件,泛著粉红色调的文件在她面前摊开。 “这是最后一份了!白小姐,在你签这份契约书之前,赫先生有交代,他说要你千万考虑清楚,因为这份文件签下之后就一辈子不能反悔。” 白桦仔细看著粉红色文件,上面烫金的斗大四个大字让她喜极而泣,高兴感动得无法言语。 她又哭又笑的望著已经签有赫毅的名字以及盖上印章的“结婚证书”。赫毅那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向她求婚! “副董,外面有一群保全人员押送一件价值非凡的珠宝要交给你!” “珠宝?”这又是怎么回事?白桦拭去眼角的泪水,跟其他人一样,也是一脸疑惑。 随之而来的是戒备森严的保全人员护送著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士来到现场。 “白小姐你好!我是奥翠克珠宝公司的亚洲负责人,敝姓唐,我亲自送一件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给你,并且请你签收!”他拎高手中的小型手提箱。 白桦看见手提箱跟他之间还用手铐系著,由此可见箱子中的东西必定十分贵重。 “我可以交给你了吗?” “是什么东西?” 男子将手提箱放在桌子上,看了一下时间。“不好意思!我能麻烦你再稍等一分钟吗?我必须要有特制钥匙,才能将这盒子打开。”才说完,又见一组人马在保全的戒备下来到。 被保护的人将怀中的信封交给唐先生,由唐先生确认封口无误后,才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钥匙。 “白小姐,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唐先生缓缓打开手提箱,随即展露出五彩缤纷又灿烂的光芒。 白桦倒抽一口气的瞪著那颗蓝色钻石。 唐先生继续介绍,“这颗蓝钻是昨日刚从拍卖会场被赫先生的家族买下,即刻搭乘专机来到台湾的,就是要送给白小姐!” “送我?”白桦惊讶地抿著唇,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赫毅的家族?” “就是普林顿家族,它包括了药厂、医院,举凡所有与医疗有关的企业,在欧美算是排行前三名的企业体系。” 难怪之前给她的资料怎么也查不出赫毅进一步的相关资料,原来…… 这时,一群识相的股东纷纷开始退场了,有人甚至开口数落叶常董,“叶常董,你这是做什么?副董都已经论及婚嫁了,你居然这么说,真是失德!” “就是嘛!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又是一名董事离席。 “你不想赚钱,我们还想多赚些给子孙呢!你现在把副董弹劾了,谁来替我们赚钱?” “想想看,普林颠家族有多少企业啊?真是的!” “副董,恭喜啊!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喔!”另一名董事不忘奉承一下。 一群股东纷纷向白桦道喜,谁也不愿意再谈弹劾的事情,一场风暴就此化解。 房内一片寂静,深秋暮色微微笼罩精雕细琢的花台,再斜照在新婚大床上。 透过落地窗向远方望去,白桦神色愉悦的看著西斜的太阳已有一小部分隐在山后。 如水的瞳眸低垂,她撩开腮边的发丝,若有所思的轻笑起来,心底有股难以解释的甜蜜。 吁了口长气,她轻轻转过身,开始收拾地上凌乱的衣物。看到被赫毅迫不及待撕毁的礼服,她不禁摇头,目光再次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盈满深情的弱眸说什么也舍不得移开仍在熟睡的男人脸庞,纤细玉指忍不住抚上令她心醉的容颜。 从来没想过,在他不修边幅、满脸落腮胡之下会是一张如此让女人动容的俊挺容貌,她低首偷偷在他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 赫毅倏地睁开眼,一把揽过已是赫太太的白桦。“我也爱你!” 其实早在她醒来之前他就醒了,一想到她累坏了,便不忍心将她唤醒,只好继续忍耐,没想到她居然偷溜下床对著窗外傻笑。 “啊!你什么时候醒的?” 赫毅半躺在床上,下半身缠裹著薄薄的床单,光裸著上半身的他充分展露出独特的男性诱惑魅力。 看著他光滑健硕的身体,白桦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已经跟他有数不清的肌肤之亲,但她仍会感到羞涩。 赫毅从后面紧拥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吸取她身上淡雅的芬芳。“小傻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会脸红心跳!” 她牵强地笑道:“你嘲笑我喔!” 他温柔的吻上她的颈项,轻轻挑逗,“我的白桦女王!我怎么舍得嘲笑你呢?我宠你都来不及了!” “好了!放开我吧!我要穿衣服。” “你要去哪里?” “没有啊!光溜溜的总不好意思……” 他双臂搭上她的肩,在她耳畔以邪恶魅惑的音调诱惑道:“你难道忘了,我一向不介意你和我袒裎相见,而且唯有这样,才可以让你了解我有多爱你……”爱语尚未说完,温热的大掌已然袭上她因为紧张而不断起伏的胸脯。 “别这样……人家想休息了,而且我也肚子饿了,我要到楼下餐厅去……”她试图挣脱他。 但他贪婪的舔吮著她红潮氾滥的耳珠子,不怀好意的眸光直瞅著她,邪恶的笑道:“是吗?那你得先喂饱我,我再陪你下去用餐。” 话落的同时,原本岌岌可危裹在白桦身上的白色床单瞬间被一只魔掌给扯落,露出诱人的胴体。 她根本来不及尖叫抗议,红唇随即被男性炽热的唇给堵住,下一刻,赫毅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般。 只听见他邪恶的在她耳边耳语,“亲爱的!你没听人家说过,度蜜月就是要在床上度过吗?” 白桦没辙的叹口气。看来若不先“喂饱”他这个大棕熊,她是没办法离开这张床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