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唐初》 第1章 大郎,该起来吃药了 方兴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活动下身子,只觉得全身酸痛。 他想坐起身来,双臂却是无力,根本撑不住他的身子,勉强抬着头坚持一会,还是颓然地再次躺下。 放弃起身的打算,方兴再去打量他所处的环境,这才注意到,他是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古式的桌椅窗几,连照明都是用了蜡烛,在这里他看不到一丝现代的影子。 记得自己是在一次任务中被歹徒的子弹射穿了心脏,方兴可不认为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可是现在他醒了。 面对这样的环境,再加上他接受过网络小说的轰炸,方兴的脑袋中很自然地就浮现出一个词汇——穿越。 这时,房间的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白瓷小碗,碗口冒着缕热气。 女子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朝方兴看一眼,赫然发现他正睁着眼盯着自己,被吓了一小跳,接着却又开心起来,惊喜着对他说道,“呀,大郎你醒了,还想着要唤醒你呢。该起来吃药了!” “大郎,该起来吃药了!” 听到这句话,方兴心中大惊,只觉得有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因为他想起了穿越前从网上看到的一个小故事。 一哥们向上天祈祷,“让我也穿越吧!我的要求不高,有处自己的房产,有份稳定有收入的工作,有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有个能为我出生入死、武功高强的兄弟。” 话刚说完,嗖的一下,他真穿越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躺在古代的床上,有一美艳绝伦的女子正微笑着向他走来,手中端着一个碗,万分柔情的对他说道:“大郎,该起来吃药了!” 不会吧!不会吧? 方兴挣扎着向床里挪了挪,眼中有些惊恐地看着女子,“吃……吃什么药?” 女子没发现方兴的异常,先把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再转身来扶方兴,想让他坐起来,口中还回答着,“当然是治伤的药,郎中说过,虽然大郎的伤好得快,还需要再服三天的药才行。” 女子胳膊上的力气小,无法扶起方兴,于是便把整个身子靠上来,用她的前胸抵住方兴的肩头,然后再用身体的力量把他推起来。 肩头靠到女子的前胸上,有一种柔软的触觉传递着,方兴的心神立马就荡漾起来,再加上有一缕清幽的香气扑鼻,让他升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这也不怪他。对于闷骚的方兴来说,上一世虽然从网上阅女无数,但在现实生活中,他唯一亲密的伙伴还是五姑娘。像现在这样,有一年轻貌美的女子与他贴身相处,在他两世的经历中还是头次。 可恨的是,无论方兴如何想,他脑中关于这一世前半段的记忆却是没有分毫,只从他醒来才开始。 “还需要再服三天的药?” 方兴不敢乱说话,怕露出破绽,但是不说话又得不到更多信息,而且,他真怕自己是穿成那个该吃药的大郎,所以他只有顺着女子的话,慢慢地打听。 “是啊。”女子似乎是开心方兴的醒来,“昨天你被人抬回来时,真吓死我和小娘子了。赶紧请了郎中来给你看,只说是你被打伤了脑袋,这才昏过去的。不过郎中说了,你这伤并不重,当时给你灌了药,约摸着睡一晚就能醒过来。然后等今天醒了后,再服三天的药就可以恢复。” “大郎你不知道,昨晚小娘子守了你一晚上,见你一晚平稳,到天明这才稍微放下些心,回房去躺下了。” 女子的话有些多,念念叨叨中,让方兴知道了有关自己受伤的缘由,还知道了有个关心他的小娘子。只是不知这个小娘子是他的妻子还是妹妹。 不过更重要,让方兴觉得最开心的一点,是他知道自己终于不是那个大郎了。否则,他很担心这女子会不会扑上来按住他向他的嘴里灌药。以他现在身体无力的情况来看,根本反抗不了。 “你也累了吧,多歇息一会。”方兴斟酌着话语,用些许关心的语气,对着女子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女子是谁。从发生的这些情节来看,女子似乎是丫环的角色,但再从女子说话的语气来看,又没有他所理解中的下人对主人的畏惧,只是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亲切。 听到方兴关心她,女子的脸上涌现出更多的笑意,“我不累,大郎还是多关心自己的身体要紧。” “来,快些趁热把药喝下去,凉了反而不好。” 喝药?好吧,方兴皱着眉头把那碗苦涩的药汤灌进肚子中。对于习惯了西药的他来说,这种感觉并不美妙。于是他吐着舌头,不断地向外呵气。 见到方兴的举动,女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伸出纤纤玉指,在方兴的舌头上一点,“大郎这样子,倒像那院中的狗儿。” 被调、戏了!竟然被调、戏了! 方兴在心中狂吼着。 不过那嫩白的柔荑碰触到他的舌尖,这种感觉还是挺美妙的,让他有些流连。 “我被打伤之后,没有什么麻烦吧?” 方兴记得,女子说过,他是昏迷着被人抬回来的,而且郎中说过他是被打伤了脑袋。从他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与人打架造成的伤情。既然是打架,肯定有冲突,他被打昏过去,后续也会有发展才对。所以他这样含糊着问,无论女子如何回答,总能让他再多得一些信息。 果然,对于方兴的问话,女子并不觉得奇怪,开口便回答道:“大郎不必担心,对方不敢找上门来闹,而且因为大郎的名号,再加上这次的事情他并不占理,那王二还送来一贯铜钱作为赔偿。” “王二还让人送来赔偿?”方兴惊诧地说道。 这只是他顺着女子的语气在说,那个王二应该就是打伤方兴的人,但是实际上,就算让王二站到方兴的面前,现在的方兴也不认识他是谁。 “当然!”女子的口气有些骄傲起来,“在这建康城,大郎也是一号人物,那王二怎么能比?若不是这次大郎是孤身一人,而王二有七八个帮手,他又是躲在一旁,趁着大郎与其他人对峙时偷袭,他怎么能伤得了大郎?” “那王二伤了大郎后,心中害怕,这才让人把大郎抬回家来,又留下赔偿才离去。并希望与大郎化解这一份仇怨。” “想化解?”方兴冷笑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不再向下说。 他并不知道与那王二到底是什么矛盾,又看出女子在自己面前没有防备,话有些多,才特意这样说,期待着女子在念叨中会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可不嘛!”女子果然接着方兴的话,有些怨气地说道,“王二这次又不占理,还又伤了大郎,大郎怎么能白挨了打?等大郎身体好了后,一定要让那王二郑重地再向大郎道歉才行!” 女子口中只提到有件事王二不占理,却不详细讲,这让方兴有些焦急。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满心的迷茫,只盼着能有人为他解开谜团,所以还是继续跟女子聊关于王二的话题。 “王二是怎么处理那事情的?” “还能怎么处理,”女子不以为然地道,“大郎阻止他一番,再加上别人的指责,那王二终于没敢把玉兰娘子怎么样,乖乖地带着人离开玉兰娘子的家。” 随着女子的话,方兴脑中浮现出一副画面,有恶少带着七八个狗腿子,要做欺男霸女之事,自己大喝一声挺身而出,与这恶少展开一番搏斗,虽然最后自己被恶少打趴下了,却还是把恶少给赶跑,保住了那个玉兰娘子。 嗯,一定是这样! 嘿嘿!嘿嘿! 想着这里,方兴忍不住偷笑起来。 “大郎笑什么?” 女子有些奇怪地摸摸方兴的脑门,怕他是被打坏了脑袋。好在方兴虽然在笑,表情还是正常,没有她所见过的傻子脸上的呆滞,女子才没有被吓坏。 “咳,想起王二那吃瘪的样子,一定很好玩,这才笑起来。”方兴掩饰一句。 “自然是。” 女子答着话,身子扭着活动了几下,她还一直斜着身子抱住方兴,让他倚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 “让我躺下吧。”方兴注意到女子的别扭,赶紧说道。 顺着方兴的话,女子转过身来,两手扳住他的肩头小心地向下放。因为力量不够,女子只有使劲抱住方兴,把他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前。那软鼓鼓的触觉让方兴再次呼吸紧张起来。 急促而炽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薰到肌肤上,女子的俏脸登时就变得嫣红起来。低头看一眼,见方兴有些痴呆的样子,更觉得羞怯。 慌张地将方兴向床上一丢,匆匆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小娘子醒了没有。”转头就向屋外跑,临到门口时还差点撞到房门上,让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方兴心中大定,呵呵地轻笑不止。 经过这一番折腾,方兴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自己本身又是谁,却也是安下心来。这个家庭应该不算大而且彼此关爱,暂时不必担心会有那些家族内斗之类的狗血剧情发生。 只是,还要早一些弄清自己的身份才行。 第2章 行侠 或许是喝了药的缘故,或许是穿越而来的缘故,总之,躺在床上的方兴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恢复着。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身体的酸痛不见了踪影,他的脑袋也是变得清醒无比。 这次,方兴只是单手在床面上轻轻一撑,腰部稍微用力,就从躺着变为坐着,再接着又站到了地上。 伸胳膊踢腿,略微活动一下,方兴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已恢复健康,于是迈步走出房门。 房门外面是道回廊,再向外有台阶连着进入院子,左拐沿着回廊能通向北面的正房。此时,有两个女子正相携着从正房中走出来。 “大郎,你怎么起来了?”刚才喂方兴喝药的那个女子先开口问道。 “方兴,快回房去躺着,郎中嘱咐,你要静养哩。”另一个女子也在同时说道。 方兴?嘿! 方兴的心中一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具身体的本名也是叫方兴,这让他接受起来非常容易,免得出现混乱。只是,那个女子直呼其名,看着倒不像是一个妹妹该对哥哥的态度啊。 “方兴,你就不能让我们稍微安些心吗?你自己说说,你以游侠儿自居,整天出去好勇斗狠,是不是会让我和青如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现在怎么样,出事了吧!昨天你可是被人抬回来的。你知不知道,昨天见到你的样子,我和青如可是担心死了!” 虽然骂得厉害,但方兴能从那话里听出女子心中的关心,所以他尽管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还是只有听着并不反驳。不过被骂也有好的地方,他从女子的话中得到一个信息,给他喂药的那个女子名叫青如。 青如见那个女子骂得痛快,赶紧去劝她,“小娘子,大郎刚刚醒来,这身体还需要休养,依我看还是快些把大郎扶进屋中吧。站得时间长了,再影响到大郎的身体就不好了。” “哼!”女子朝方兴翻翻白眼,一手叉着小腰,一手拈着手指指着他道,“若不是青如给你求情,定要骂你一个时辰,让你记住这次教训。家中还有两个女人靠着你,看你还敢再在外面胡闹不!你说你有个哥哥的样子吗?” 说着话,两人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扶住方兴,要把他重新扶进屋内。 “不用了。”方兴胳膊上用力,稍微挣扎了下,“我自己的身体我心中有数,现在已经大好,正需要活动下身子,让血脉流通,若只是躺在床上,反而没有好处。” 看着妹妹那通红的眼睛,方兴记得青如说过,她是一夜没合眼,在自己身边照顾着,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感动。再去看青如,刚才没注意,她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显然她同样是熬了一夜。而且清晨时,妹妹还眯了一觉,而青如又去忙着煎药,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这让方兴心中更加自责。 “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们。”方兴口中喃喃地说道。 两人没有拖动方兴,正准备发火时,听到他的话,心中一暖,把情绪又忍住了。妹妹难得地也温柔一次,“哥,还是进屋去歇息吧。” “不用。”方兴抽动胳膊,从两人的怀中挣脱出来,迈步走下台阶,来到院子中。 出于身体的本能,他从院子中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宝剑,挥手抖了个剑花,流畅地演练出一套剑招。 “这身体的记忆还有一些!”方兴有些惊喜地想道。他知道关于以前的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没了记忆,但是像剑招之类的已经演变成身体本能的经历,却还保留着。 这样正好。无论是他融入这个时代,还是让别人接受自己,他能保留前身的习惯越多就会越容易。 “不是让你休息吗!”一旁,妹妹朝着方兴吼起来,小胸一鼓一鼓的,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真得好了。” 方兴放下剑,走到妹妹身边,看着她嘟起嘴气乎乎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她的头上搓了几下,把她那梳得光滑的发型给弄得一团糟。 “方兴,你气死我了!”妹妹抬手抓住方兴的手腕,拖着他就要向屋内走。 “小娘子,大郎或许真好了呢。”青如在一旁看到方兴挣扎,担心两人越闹越顶,会真得发生冲突,赶紧把两人劝住。 “真得好了。你没见连青如都看出来了。”方兴顺着青如的语气说道,趁机也把胳膊从妹妹手中挣出来。 “随你的便,反正痛的人是你!”见方兴的态度坚决,妹妹也没再纠结,“告诉你,就算是身体好了,也不许再出去胡来!” “好。”方兴赶紧点头答应一声。 他在前世没接触女孩子,个性闷骚,那是由于周围环境的原因。身处边防哨所,别说女孩子,平日里连个大活人也见不到几个,他能如何表现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得该如何去哄女孩子。 两个女孩子对方兴没有戒备心,再加上她们觉得方兴受了伤,在思维方面出现一些迟钝也算是正常,还有方兴喜欢研究侦察技巧的因素在内,总之,一个早上的时间,方兴不断地说着好话,最终从两个女孩子口中把有关方家的一切都给探听了个七七八八。 方家,建康城内的一户普通人家,现在只有方兴和方琳兄妹以及集丫环和童养媳于一身的南青如三人相依为命。 方父早年在扬州经商,也算是攒下一份产业,只是后来毁于反隋的战火中。幸好方家在兴盛时,于老家建康置下一处房产,这才让他们得以有处安身之所。因为大部分家业被毁,方父方母郁闷成疾,搬迁到建康时间不长,就撒手人寰,留下了方兴、方琳和南青如三人。 现在的时间是大唐武德九年暮夏,方兴知道,在长安城里,李世民已经发动了玄武门之变。现在的他是十六岁,方琳十三岁,南青如十八岁。 因为父母早亡的原因,为了不让人欺负,方氏兄妹二人都刻意让自己变得不好惹,于是,方兴混成了游侠儿,而方琳的性格也变得泼辣。 在武学方面,方兴有着不小的天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机缘,练成一手不俗的剑术,有剑术在身,他在建康城也算是闯出了一些小名气,寻常人家再也不敢欺负他,总算是护得家宅安宁。 只是没想到这次栽在王二的偷袭上,最终换了个灵魂。 王二是一个赌徒,事件的另一个人玉兰小娘子名叫武玉兰,她的父亲也是个赌徒。因为赌输光了家产,最后还欠了王二一笔钱,把房屋和武玉兰抵押给王二后,武父自己投河了。 王二带着人上门,要收武家的房子,还要把武玉兰卖到青楼去。武家与方家住在同一条街,王二带人上门闹事的时候,恰好方兴回家路过武家门口,见武玉兰受欺负,方兴要打抱不平,于是跟王二手下的人对上,被王二找了机会偷袭得手。 方兴是游侠,在建康城有一定名气,而且还有不少兄弟天天混在一起。王二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没敢造次,不但把他送回家,还留下一贯钱作赔偿,希望与他化解仇恨。 “哥,那玉兰小娘子,你要怎么对她?”方琳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我怎么对她?”方兴有些不解,反问一句。 南青如脸上虽然有些不豫,但她掩饰的好,并没让方氏兄妹看到,再加上她也不忍见武玉兰的遭遇,便开口接着方兴的话说道:“大郎难道不知,那王二手中可是握着武家的借条,如果武家不能还钱的话,武家的院子还有玉兰小娘子可就都归王二所有了。你虽然救了玉兰小娘子一次,若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等王二再找上门去,玉兰小娘子的境遇还是不能改变。” “这……” 方兴有些犹豫起来。 若想真正帮到武玉兰,只有帮她将债务偿还了才行。可是问题是他跟这武玉兰真不熟悉,贸然替她还钱,会不会招来什么误会?别忘了,他家中还有一个挂着童养媳名义的南青如。 或许是从小受方兴影响的原因,方琳的性格除了泼辣之外,也有着侠义的一面,爱打抱不平。见到方兴在犹豫,不由就朝他哂一声,“方兴,你这也算是游侠?不就是替玉兰小娘子还钱,还在犹豫什么,快些去找到那王二,还了他钱,让他把借条交出来。” 南青如是童养媳,她在进方家之前的经历也是极其悲惨,这在她记忆中的印象很是深刻,虽然心中多少有些疙瘩,对于武玉兰的遭遇还是能感同身受。于是也开口劝方兴,“大郎,小娘子的话不错,既然我们有能力,还是应该帮一下玉兰小娘子。” 方琳和南青如两人都不介意,方兴也不好再多推辞,霍地一下转过身去,朝向院门处,“既然你们都不反对,我就去替武家还了债,把那借条从王二手中讨回来。” 第3章 我来还钱 方兴找到王二时,王二正在一处赌坊玩得不亦乐乎。 “方小哥,你找我何事?”毕竟人的名树的影,面对着方兴,王二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看着面前的王二,二十多岁,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还冲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方兴虽然不喜,一时间倒也不好发作,冲他点点头后,这才开口道:“王二,把武家的借条交出来吧。” “什么?”王二惊叫一声。 随着这一声叫,本来就还站在一旁的数名围观众呼得一下都冲上来,护到王二身边,口中嚷着道: “二哥,有什么事?” “是这小子要找咱们的麻烦吗?” 王二抬手制止住众人的喧哗,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方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那么从容地站着,突然就感觉到一种被轻视的侮辱。 “方兴,我知道你小有名气,但是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在这建康城,我王二也算得一号人物,不是任人践踏之辈。昨天打伤你,我已经给你赔礼道歉。再者说,昨天的事是你主动插手,多管闲事,就算是打了你,按道上的规矩来说也不会有人指责我。你今天还再跑来,这是诚心欺负我王二吗?” “你也算一号人物?”方兴笑笑,“你真是高看自己了。昨日你若不是靠着偷袭,你觉得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吗?” 方兴的心中自然有计较。虽然没了记忆,不知道王二的事迹,但从他昨天在打伤自己后,急忙把自己抬回家,还赔了一贯铜钱来看,这王二应该比自己还差得远。 “至于说欺负你?你那是想多了。我方兴做事,从来不会仗势欺人。你把武家的借条拿出来,他欠你多少钱,我都替他还给你。” “你替他还钱?”王二的眼珠滴溜溜乱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方小哥,莫不是你看上了那武家小娘子?” “胡说!”方兴将眼睛瞪起来,一股杀气从他双目中射出,“王二,别忘了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这次放过你,你若敢再乱说,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到时,别怪我事先没给你提醒。” “二哥,难道我们真怕他不成?” 围在王二身边的那些人又嚷起来。王二的赌术高明,又与这赌坊的庄家有勾连,手中有余钱,时常接济他们一下,自然就把他们聚在自己身边,做了狗腿子。 王二还是制止住他的手下,因为他曾见过方兴与别人动手,知道自己这七八个人绑到一块也不够方兴揍的。昨天若不是事发突然,他在下意识之中偷袭了方兴,真让他正面与方兴对峙,他肯定不敢选择动手。 “按理说方小哥出面,这个面子该给你。但不凑巧的是,昨天我们自武家回来后,那张借条已经让我输给了这如意坊。方小哥要想英雄救美,还要跟这如意坊打交道才行。” 听王二这样说,方兴的眉头忍不住就皱了几下。看这如意赌坊的规模,可以想到它的势力小不了。现在的方兴没有以前的记忆,他并不知道这如意坊的后台到底是谁,轻易间不好乱冲动。 难道这王二使得是驱虎吞狼的计策不成?他在昨天打伤了自己,又考虑到自己可能会找上门来,这才提前把武家的借条转给了如意赌坊。 不管如何,王二这话应该没有说谎,看来还要跟如意坊打一番交道。 想了一番,方兴再次开口说道:“你把借条交给了谁,还麻烦你去把他找来,就说我愿意替武家还钱。” 方兴知道,王二与这如意赌坊的关系肯定很密切,他只要抓着王二不放,一定能找到解决这件事情的正主。 被方兴紧逼,王二脱不了身,无奈之下只好去找了昨天跟他处理这件事的那位吴管事来。 “原来是方小哥来了。”吴管事来到后,朝方兴拱拱手,语气很随意地敷衍他一句。 “吴管事,明人不说暗话,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武家的债我愿意替他还,你还是把借条拿出来吧。”方兴也懒得再跟吴管事多啰嗦,直接就把他的意图挑明。 “如此正好。”吴管事笑吟吟地应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到眼前看了一遍,“方小哥,那武士祥共计借了铜钱二十贯,以他的房产和女儿武玉兰作抵押。若是逾期未还,每日还要再另外付百分之十的利息。算到今日,若要结清这笔债的话,需要偿还铜钱一百贯。” “一百贯!?” 方兴咬着后牙根,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他本来还以为顶多也就一二十贯,自己咬牙拿出来,也不至于伤了方家的元气。但如果是拿出百贯铜钱的话,他们方家可就要伤筋动骨。这差不多是方家现在所拥有的全部资产。 “可否宽限几日呢?”既然决定了要替武家还债,方兴就不能再放弃。而且以他穿越者的自信来说,今日拿不出这一大笔钱,不代表明日拿不出来,所以他提出了延期的请求。 “宽限几日?”吴管事笑起来,“有方小哥出面说这话倒也是可行,但这利息却是不能变。你今日要还钱百贯,到明日就需要还一百一十贯,到后日则要还一百二十一贯……只要方小哥到时认账,我可以做主,给你宽限半个月时间。” “你……” 怒火自方兴的胸中喷薄而出,但他又硬忍回去。虽然知道这笔账不合理,但是有那白纸黑字的借条在,将官司打到建康府,结果也是武家输。 “吴管事不能通融通融么?”方兴平息一下胸中的怒火后,再次开口跟吴管事商量。 无奈吴管事并不理会方兴的请求,反而是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神色,悠悠地开口道:“这是坊中的规矩,我只是个小小的管事,怎么能改得了。” “规矩?”方兴再次笑起来,“既然吴管事提到规矩,在这赌坊中还有什么比赌更大的规矩?不知吴管事可敢赌上一局,就以这张借条作赌注!” 听方兴主动提到赌,吴管事很是开心。 十赌九骗,赌坊就是这样的地方,别说如意赌坊的势力要强于方兴,就算不如,用赌来解决问题的话,赌坊也有信心让方兴输得一败涂地。如此一来,不但借条保住,还能再从方兴身上捞一笔。 “既然方小哥愿意赌,我们赌坊当然接受。”吴管事将身子一让,侧手做一个请的姿势,“方小哥,请!” 提出用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并不是方兴冲动。 作为一个有理智的现代人,尤其看过不少赌神赌圣之类的影片,他当然知道那些赌神赌圣的绝招都是别人发现不了的出千。 之所以他会这样提议,那是因为他在被打昏醒来后,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极为高深的听力。 自幼习武,方兴本来就练到耳聪目明的程度,再经过这一次加深,他确信,自己能够分辨出骰子每一面落地时的不同。有此绝技,跟赌坊解决问题不用怎么能行? “方小哥,你想怎么赌?”领着方兴来到一张赌桌前,分两边站好后,吴管事开口问他。 “以我家的房子再加房屋内的陈设做抵,也该有百贯了吧。” 方兴对自己的家产价值几何并没有数,但是现在不能泄气,估摸着自己家的房子比起武家要大三四倍,那么价钱也该多上不少,再加上房间内的摆件,墙上的字画,所以他一张口就说出个百贯的价格。 “不错!”吴管事点头同意了方兴的说法。 如意赌坊和方家离得并不远,作为死要钱的赌坊,对于周边邻居的家产自然是估摸得差不多。尤其是方家,据说有一件前陈国的宫廷珍藏,如果此消息属实的话,只这件珍藏就可以拿来做这次的赌注。看方兴的行事,分明是不懂这些行情。 “王二,拿纸笔来,我要与方小哥订立契约。”吴管事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得到陈国珍藏的机会。 一方赌上自己的家产,一方赌上武家的借条,契约很快就签订完毕。 “方小哥,谁先来?” 两人约定的对赌方式很简单,就是摇骰子比大小。一方摇完另一方猜,猜对大小,一倍赔偿。若能再猜对数字,则是五倍赔偿。以百贯为限,先输光者则输了这一赌局。 “吴管事先来吧。”方兴知道自己摇骰子的技术不行,估摸着会被吴管事猜出来,所以他要以退为进,利用先猜的机会,奠定优势。 “好。”吴管事也不推辞,在他看来,谁先摇骰子,谁更会占据优势。 骰子摇起来,方兴顿时就愣住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能够分辨出骰子每一面落地的声音,却忘记了自己以前并没有听过骰子的每一面落地后发出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 “看来还是大意了啊!应该先练习一下的。”心中胡乱想着,方兴看着吴管事摆在桌子上的那个盖碗,皱起了眉头。 “方小哥,我已经摇完了,你快些下注吧。”吴管事有些揶揄地说道。方兴现在脸上的表情根本做不得假,明显就是他分辨不出盖碗中骰子的点数。 想了半天,方兴没敢大意,先取出值一枚值一贯铜钱的筹码,轻轻地放到大的上面。 “吴管事,开吧,我猜大!” 第4章 承让,承让 一来一回,十几局过后,方兴手中的筹码还剩下三十贯,对面吴管事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方兴的表情却还是平静。 那七十贯的筹码不是白输的,到现在,他已经摸清了这骰子六面在碰到桌面时所发出声音的区别,有了这番认识,再想猜输那是很难了。 又轮到吴管事掷骰子,他看着方兴面前那零星的一小摞筹码,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方小哥,你现在抽手的话,还能留几个饭钱,但是你要继续下注,可就别怪老吴我无情了。” 这话看似是为方兴好,实际上吴管事早就把握住年轻人好冲动、不甘认输的性格,他这分明是用的激将法,真实的意思就是要让方兴与他死战到底。 方兴本来还在考虑要到什么时候与吴管事来个一局定乾坤,被他拿话一激,索性也不再等待,斜眼盯着吴管事,侧耳倾听了他摇骰子的全过程后,直接把面前的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十三!就是你了!” 将那三十贯筹码全部都堆到数字十三上面,方兴开始催促吴管事,“我说老吴,快点开,我还等着赢了钱以后去喝酒呢!” “你还想赢钱?”吴管事接着方兴的话随口说了一句。在他说话的同时,也是看到方兴将筹码堆到数字十三上面。于是,不等他的话音落地,他的脸色先变得不自然起来。 为什么会是十三,这怎么可能? 吴管事对于自己摇出的骰子很有自信,他知道这一次三枚骰子相加的数字正好是十三,若是翻开这个数字的话,岂不是说方兴就赢了? 押对数字,可是要赔五倍的。也就是说自己要输给方兴一百五十贯铜钱。 “吴管事,快点开呀,你怎么站在那不动了?莫非是不敢了?” 刚才吴管事占上风时,一直是用淡然而高傲的目光看着自己,方兴的心中自然堵着一股气,现在他占有了上风,如何能放过这个回报的机会。 “哼!开就开,难道我真会害怕不成?”吴管事不愿意被方兴看扁了,一咬牙就把手抓到盖着骰子的盖子上面。既然玩赌,有输有赢那是正常的事,但若输了却不敢承认,那可是影响他名誉的行为。 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三枚骰子,看上面的数字,加起来正好就是十三。 “吴管事,承认了!”方兴笑着,还特意向吴管事拱手致谢,仿佛真是他让着自己,故意输了一样。 “方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站在旁边的王二实在看不下去,用手一指方兴,就对他嚷了起来。 对于吵吵嚷嚷的王二,方兴根本不去理他,而是看着吴管事,“怎么着,难道你们如意赌坊只能让人输钱,不能让人赢钱吗?看我赢了,就不愿接受,这是想动手不成?” “怎么会!”吴管事强笑一声,“只要你有本事,尽管来赢就好了。” 说着话,从自己面前的那堆筹码中数出一百五十贯推到方兴的面前。 “吴管事,你可只剩下二十贯了。” 方兴先是笑着将自己面前的筹码一摞摞地摆放整齐,又调笑了吴管事一句,这才拿起骰子开始摇。 托这具身体的福,习武有成的方兴对于身体肌肉的控制达到入微,经过十几局的练习,想把骰子摇出哪个数字,可以说已经能够随心所欲。 不过他也知道,吴管事常年浸染在赌坊里,无论是摇骰子还是听声辨大小,都不是普通人能比。前面的几局已经证明,吴管事没有猜错一局,只不过他只猜了大小而没有猜数字而已。但这也不能说明吴管事就猜不准数字。 方兴不想有任何疏漏,打虎不死反被虎伤的事情听得多了。这关键的一局,他现在更应该全力以赴才对。 摇了几圈后,方兴的手腕快速抖动,从三个方向分别发力,将三枚骰子从不同的方向撞向中间。因为力道用得巧,骰子在撞到一起时,力量就已经用尽,于是三枚骰子竟是互相依在一起,仿佛就是一个整体般,从空中直直地落到地面上。 骰子在空中时就已经靠在一起,所以它们在落地时也是发出了一个声音,这让吴管事一下就愣在那里,因为这个声音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根本就分辨不出具体的数字会是多少。 “请吧!”方兴冲着吴管事一摊手,示意让他下注。 “嗯……”吴管事犹豫起来,这次他的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看着吴管事犹豫不决的样子,方兴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吴管事!”见吴管事迟迟不下注,王二在一旁小声提醒,不想让方兴看他们的笑话。 “王二,你说应该选哪个?”吴管事回过神来,看着桌面上的大小和那些数字,还是没拿定主意,随口问了王二一句。 “选……”王二拿眼去偷偷瞄方兴,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面,恰好落在了数字3上面,不由心中一动,“吴管事,就选小吧。” 他不敢建议选择数字3,怕判断出现了偏差,但是目光所及的那片区域都是小的范围,这样选择应该错不了吧。 听了王二的话,吴管事还是又想了一会,这才按他的建议选择了小。 “开吧!”吴管事沉声说道。 “开吧!”王二还有四周观看的人一起叫道。 “开吧!”方兴也是轻声应了一句,顺手掀开了盖在骰子上的盖子。 “三个六,十八点,大!” 盖子掀开,里面的骰子呈现在众人眼前,期待着结果的众人顿时就愣住了。好一会,才有人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这句话一出口,也是引燃了场上的气氛,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输了啊!” “没想到吴管事竟然输了!” 在众人还在惊诧时,方兴已经主动伸手到桌面上,将仅有的那二十贯筹码拢到自己面前,“吴管事,你可是把这一百贯的筹码都输光了。按照约定,该把武家的借条交给我了吧。” “你耍诈!”王二气不过,脱口就向方兴指责起来,“刚才还没揭开盖子时,我看到你明明是在看着小,怎么开出来的结果会是大呢?肯定是你在揭盖子时用什么方法把骰子给换了。” 被王二这样指责,方兴当然不会接受,别说自己没有耍诈,就算真做了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承认。 “哼!王二,你这分明就是输不起!哪有摇骰子的结果是由眼睛看哪里来决定的。我眼睛盯着小,我就要摇出一个小吗?如此说来,我要是眼睛盯着你看,是不是还要摇出一只狗来?” “你敢骂我?” 到了现在,王二也顾不得方兴是不是不好惹了,反正他跟如意赌坊已经站在一条线上,有这个后盾,跟方兴较量一下又何妨。 “算了。”吴管事醒过神来,开口喊住王二,“愿赌服输,我们如意坊不是输不起,这一局最终还是方小哥赢了。 从怀中掏出那张借条,吴管事的脸上已经恢复正常,不但如此,他将借条递给方兴时,又已经笑得满面春风,“方小哥的技艺不凡,如意坊欢迎你以后常来做客。“ 方兴接过借条看了一眼,确认是武家所立的那张,安心收好后,这才去回应吴管事的话,“要我再来玩,这事好说,只要吴管事不担心将如意坊输掉就行。“ “哈哈!“吴管事高声笑起来,仿佛很开心的样子,”方小哥真要有本事将如意坊赢去,我吴某人就跟着你方小哥混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方兴摇摇头,对于赌,他其实是很反感的,只不过今天的事情有些特别,需要他及时解决,这才赌了一次,以后他是轻易不会进入赌坊了,”吴管事,以后有缘再见。“ “告辞!“ “吴管事,就这样让他走了?“看着方兴的背影,王二有些不甘地问了一句。 “算了,才几十贯铜钱的事,没必要计较。这方兴在建康也小有名气,若与他纠缠,对我们的事情不利。“吴管事制止住王二等人,”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以后不能再为这事去跟方兴发生冲突。“ 怀揣着借条,方兴向回走。拐进巷子,看了看武家,又看了看几十米外的自己家,他斟酌一番后,没有继续前行,而是转身来到武家门前敲起了门。 敲门声传进院内,很快就有个娇弱而带着惊颤的声音回了一句,“是谁?“ 第5章 借条给你 武家很破落,三间摇摇欲坠的房屋,再加上一个狭小的院子,连院门都已经裂开好几道口子,从缝隙中可以看到院中的光景。 可就是这样,武士祥还要跑去赌,最终把他家的院子和他的女儿都输出去,自己也去投了河,可见赌之一字有多害人。 方兴站在门外,能够看到院子里面有一个布衣荆钗、面容清秀可人的女子蹑手蹑脚地走近来。 只不过她现在的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神情紧张。走到院门附近,女子立住脚,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犹豫一会后,女子轻启檀唇,声音也是颤抖着,低声发问道,“是谁?” “我是方兴,我们两家算是邻居吧。”方兴能够猜到,院中这个女子就是武玉兰,但他不知道自己与她是否熟识,只有含混着介绍下自己。 院中的武玉兰听到是方兴来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慢慢地脸上开始浮出喜色,一只嫩白的玉手也是放到胸前去紧紧地抚着。 “原来是方大哥来了,我还以为是那些歹徒呢。”说着话,武玉兰打开院门让方兴进去。 方兴进去后,还不等开口,武玉兰先是郑重地向方兴施了一礼,“方大哥,昨日的事情多亏了你,玉兰无以为报,只有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还请方大哥受我这一礼。” 方兴将身赶紧闪到一边,在后世,帮助了人,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从嘴上道声谢,施礼什么的都已经少了,所以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玉兰小娘子快些起身,都是邻里,互相帮助下是应该的。”武玉兰给方兴施礼,也让他知道,两人之间并没有特殊的关系,所以在说话时自然就变得稳重起来。 “方大哥叫我玉兰就行。” 武玉兰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方兴,心中有些激动。昨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方兴站出来,面对着七八个歹徒,直斥他们。虽然最后被偷袭打倒,却也正是因为他的仗义执言,才让歹徒胆怯,从而放了一马。 “方大哥昨日因玉兰而受伤,本来奴应该亲自去府上探望的。但是家父投河,奴还要央人去捞寻,而且,家父要是溺亡的话,武家便是不祥之家,奴若登门会为府上带去灾难,所以奴没有贸然前去。不知方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玉兰不用担心,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方兴伸出胳膊,曲了几下,示意自己身体的康健。 “不知可有令尊的消息?” 听武玉兰说起托人去河中寻找武士祥,于情于理,方兴都应该过问一下,尽管他在心中很是鄙视武士祥。一个沾了赌的男人会给一个家庭带去多大的伤害?这样的人早死早好,根本不值得同情。 “没有。”武玉兰的神情落寞下来,缓缓地摇着头。气氛一时间有些悲伤。 见气氛有些尴尬,方兴赶紧开口岔开话题,“对了,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而来?”问着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拿在手中,向着武玉兰轻轻挥了两下。 看到方兴那故作兴奋的样子,武玉兰眨几下眼,明白了他的好心,也就把心思从悲伤中拉出来,盯着那张纸开始猜测。 并没想太多时间,从她的脸上便洋溢出一股笑意,“方大哥,你拿着的莫非就是家父所写的借条?” 武玉兰能够猜出来,方兴不由向她多打量了几眼,同时也对她多了些佩服。在悲伤彷徨的心情之下,还能有如此的判断力,看来这武玉兰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无知的娇柔女子。 就算是放到近乎男女平等的现代,真正在遇到事情时,能够保持如此平静的心态以及敏锐判断的女子也不会太多了。 “不错,正是令尊所写的借条。”方兴回答一声后,把借条递到武玉兰的面前。 昨日,王二一伙拿着借条上门时,并没有直言要钱,而是在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到武家的房子和武玉兰身上,所以武玉半并不知道武士祥究竟欠了有多少钱。 现在接过方兴手中的那张借条一看,武玉兰便被吓了一跳,轻声将借条念一遍后,忍不住就惊呼起来,“方大哥,我父亲欠得钱竟然有百贯之多?那王二不可能凭空就让你得到这借条,而现在这借条在你的手中,难道是你替我家还了这钱?” 武玉兰吃惊,方兴同样也在吃惊。 这怎么可能? 在这个年代,别说是女子,就是普通百姓家的男子,也没几个能识字的,而武玉兰竟然能够看懂借条的意思! 更何况,借条上面并没有写明武士祥借了百贯铜钱,只是写到他借了二十贯铜钱,以他的房产和女儿武玉兰作抵押。若是逾期未还,每日需再另外付百分之十的利息。 从武玉兰的口中能够说出百贯,这分明是她通过计算得出来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完全正确! 识字,又能够快速地进行计算,这还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子吗?就算是世家中那些精心培养的人才,也不一定有如此本领! “玉兰,没想到你还这等本领。”方兴不由得赞叹一句,“你是如何学到的?“ 武玉兰却是摇头,“识字,是父亲教我的。至于那计算,则是我在见父亲将家业败坏后,想着能够帮他重新把家业振兴起来,才偷偷去学的。可是,有这些本事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家破人亡的后果。” 武玉兰说到伤心事,方兴也不好多说其他,只是安慰她多想开些,她的父亲说不定吉人天相,落入水中也不会遇难,会被人搭救获得新生。 “不可能的。”武玉兰摇着头,脸上的神情很是悲恸,“滚滚长江,水流湍急,家父又不识水性,一旦落入怎么有逃脱的机会。况且家父自前日夜晚便离家而去,据见到他行踪的人说,前日夜晚,他就是向着江边的方向而去。而且,也有人确实在前日夜晚,见到有人从江边投入水中,当时便没能将人救回。这已经过去一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家父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陪着武玉兰唏嘘一阵后,方兴还是转换了话题,“玉兰,你将借条销毁吧。留在手中,万一再遗失的话,那又会再扯出一串麻烦来。” “嗯。”武玉兰答应着,跑到屋内取出火折子,将那张借条点燃,烧得干干净净,再郑重地对方兴说道,“方大哥,这钱算是我借你的,不过还要你能宽限一些日子,我定会将钱还给你的。” “不用。”方兴笑起来,“玉兰,你还不知道吧,这借条可不是我拿钱赎回来的。那王二将借条转给了如意赌坊,而我与如意赌坊的吴管事赌了一局,这借条就是从他的手中赢回来的。” “赌?”武玉兰的神情紧张起来,“方大哥,你怎么……你怎么也去赌坊赌了?” 说着话,武玉兰的身体忍不住都颤抖起来。经历过父亲的事情,她知道沾上了赌之后,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会有怎样的毁灭性打击,她怎么愿意方兴因为她家的事情而陷入泥潭。 “放心吧,这次的事情特殊,我以后不会再去赌坊的。” 方兴再三保证后,看武玉兰确实放了心,这才告辞回家。 刚一进门,方琳和南青如就迎上来向他打听消息,“哥(大郎),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知道方兴与如意赌坊赌了一局,这才把借条给赢了回来,方琳和南青如在开心的同时,也是极力劝告方兴,让他以后不能再去赌坊。 方兴自然又是向两人做出一番保证,直到让两人不再担心。 三人说着话,正准备进屋时,门外却是传来一阵喊声,“方兴,老大让咱们都到他家里去。” 第6章 论游侠 会是谁?听到喊声,方兴一时愣在那。 从所知道的信息分析,他能猜到外面那人就是自己平日里的一些所谓兄弟。但是现在他并没有以前的记忆,自然也就不认识那人是谁。 那人不像方琳和南青如一样,因为关心自己,知道自己受伤而忽视了自己的一些异常举动。这就是通常所说的当局者迷。若自己与那人到了一块的话,很可能会让他发现自己不是以前的方兴。 犹豫间,外面那人又高声喊起来,而且还开始用力地拍起院门。 “大郎,要不我告诉他们,你受了伤,还躺在床上?” 南青如察觉到方兴似乎不愿意跟那人纠缠到一块,心中有些开心,毕竟方兴天天在外面混不是长久之计。虽然他时常能带回家一些钱财,但真要撑起一个家,还是需要有份正当的事业。而方兴天天混在外面,除了会让街邻们憎恨之外,也时常会与其他的团、伙发生冲突,其中的危险自不必说。 “算了,我还是去见见他们吧。” 方兴知道,自己今天去如意赌坊的事情根本瞒不了人,如果南青如说自己还躺在床上,只要他们听到自己去过如意赌坊的消息,这个谎言肯定就会被拆穿。知道自己在欺骗他们,到那时,肯定会有一些麻烦。 听到方兴还要出去,一向泼辣的方琳难得地没有朝他翻白眼,反而是郑重地跟他说起来。 “哥,你还是去跟那仲子服说明白,以后就不要跟他们混在一起了。这两年的局势已经安定下来,我们正经地经营一份买卖,你也好跟青如姐成婚。若你还在外面混,万一发生点意外的话,我跟青如姐该怎么办?” “我明白。” 现在的方兴已经不是以前的方兴,在他的思想中,当然也不愿意混日子。 但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知道李世民刚刚发动玄武门之变,当上了皇帝外,对于其他的大事件并不了解。 而且,他也不会造玻璃、酿酒的,以前看过的小说中那些穿越者用来挣第一桶金的招数,他根本施展不出来。所以,一时间要让他想到好的事业,也是很难的事。 方兴还知道一句话,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他既然已经在外面混开了,再想直接抽身走人,根本就不可能,只有慢慢筹划,徐徐退出。 “小妹,青如,相信我,我会找到机会慢慢地退出,而且我也一定能找到让我们安身立命的事业。不过现在还需要再与他们交往一段。” “不管你了!”方琳气得一跺脚,扭过身去,不想再理会方兴。 “大郎,你要小心些,早些回来,我和小娘子都等着你。”三人中南青如年龄最大,而且她的性情也温顺,所以更能理解方兴的选择,看着方琳不注意,还低声说了一句以表明心意,“大郎,我相信你!” 外面的拍门声已经不耐烦之时,方兴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别拍了,再拍就我家的院门给拍碎了!” 方兴不知道他在他的团、伙中是处在什么地位,但从王二以及如意赌坊对他的态度来看,似乎身份并不低,所以他对门外那人也没有太过客气,声音有些发冷地朝那人呵斥一句。 果然,对于方兴的话,那人并不在意,嘿嘿笑两声,再掩饰一句,“方兴,我不是怕你睡过了头,听不到我喊你嘛。” “仲老大找我什么事?”从方琳的话中,方兴知道了一个仲子服的名字,不过他还不确定这个仲子服是他们团、伙的老大,还是门外这个喊他的人,所以含糊着问了一句。 “什么找你?是找我们!”门外那人没有听出方兴的话外之音,辩解一句,“仲老大让我们全部都到他家里去,可不是只叫你。” “噢,全部都去,到底有什么事啊?”方兴故作惊讶,接口继续问,把那人的思绪给领到他设计的轨道上,不会再去想其他。 “我怎么知道。”那人有些不满地嘟囔一句,“还是刚才陈平去喊了我,又让我来叫你,而他则去叫谢嵩了。想我马进和你方兴是最早跟在仲老大身边的,有了事情不先让我们知道,反而是那个最晚来到的陈平知道,方兴你说,仲老大是不是有些偏心啊?” 看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啊,方兴暗自笑笑,直接伸手在马进的肩膀上拍了拍,“想这么多做什么,仲老大有事,或许那陈平恰好就在他身边,他让陈平来通知我们,这也是很正常。” “我能不想吗?”马进似乎一口气憋了很长时间,听到方兴的劝解,反而更加爆发,“方兴,每次你都是这么劝我。可是你好好想想,最近这几个月,仲老大是不是跟我们疏远了,而跟那陈平走得最近?要知道,当初可是我们三人跟仲老大一起,在这长庆街上闯出名头来的。那陈平才来了半年时间,凭什么仲老大要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的方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自然没有这些感同身受,所以他只是微笑着听马进发牢骚,偶尔劝他一句,但立场还是让马进觉得是站在他那一边。 一路絮絮叨叨,过了一道街口,又拐了一个弯,来到一处院子门口。马进似乎是发泄完了,他的情绪也转为正常。 正要进门时,他又想起一件事,突然开口问方兴,“对了,方兴,听说昨天你被那时常在如意赌坊混的王二给打了,到底怎么回事?敢惹咱们兄弟,要不咱们现在先去教训那小子一番,给你把这场子找回来。” “不用!”方兴赶紧摆手,“那王二早就向我道歉,事情都处理好了,不用再麻烦兄弟们。现在还是去见见仲老大,看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吧。” 进了院门,穿过院子,来到堂屋,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 从三人所坐的位置,方兴可以轻易地确定,坐在正中间的那人就是他们的老大仲子服。 还有另外两人,根据马进的神情,对一人热情,对一人冷淡,他也可以判断出来,马进对他热情的那人是谢嵩,而另一人当然就是陈平了。 因为怕露出破绽,方兴向仲子服和谢嵩、陈平问好后,就坐在那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根本没打算说话。 “各位兄弟,今天找大家来,是想跟大家说一下我们以后的路。”仲子服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他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说出他找众人来的目的。 “我们虽然对外都声称自己是游侠,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各位,真正的游侠是我们这样吗?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充其量我们也就是个混、混而已。仗着自己的身手好一些,霸占了长廷街,向这街上的商户收一些保护费来混日子。” “而那些真正的游侠呢?他们实际上是我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如果游侠可以分等的话,我们只是最末等的混、混儿游侠,根本上不得台面,也为人所瞧不起。” “再向上,则是义侠。所谓**************,他们虽然身处市井,或生活贫瘠,但他们根本不为物质所动,只凭胸中一口热血,时常做出慷慨赴义,有难必救的事情。这类人平日里虽不为人知,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又一类,则是身怀爱国心,意钟民族情,不以自身卑微而怯懦,直身去边塞,抗外族入侵,为民族荣光而战。” “还有,广交朋友,仗义疏财,朋友有难,甘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江湖中也能赢得赫赫威名。” “众位想一下,这些游侠,无论哪一类,比起我们来,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众位若真想成就一番事业,我想,还是应该舍弃这个混、混的身份,而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才对。” 仲子服这番话显然是在众人的心中点燃了一堆熊熊烈火,将众人的野心都给烧起来。方兴虽然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也知道,这条路同样也是适合他的路。 “大哥,你有什么计划吗?”马进的性格最为冲动,听到仲子服的话,首先就开口问起来。 “众位都是我仲子服的兄弟,其实我有个秘密瞒着大家。而且,自陈平来到后,带给我一个消息。准备了这几个月,也算是有了一些头绪,所以我决定把话向众位兄弟说开。然后,我们兄弟一起,共同做出番事业。” 听到仲子服这话,方兴三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开口问他,“大哥有什么秘密?” 第7章 秘密 “诸位将我的名字倒过来念,不知能想到什么?”面对众人的疑问,仲子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给他们一个提示,让他们自己去猜。 “仲子服,服子仲。”方兴暗自念叨着,不过这三个字显然对他没什么影响,就算得到提示,他也猜不出这其中的玄机。 另外的马进和谢嵩两人却是不一样,他们在心中默念过后,神情顿时便为之一愣,一种不敢相信的神情萦绕在他们的脸上。 “辅子仲,大哥,你如此说,是在提醒我们你与那宋帝有关吗?”马进性子急,一有所想,马上就嚷嚷出来。 宋帝?宋帝是谁?方兴在一旁暗自疑惑。不过他知道仲子服既然提出这个问题,就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答案,倒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着。为了不表现出异常,方兴也在脸上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另一边,谢嵩也是吃惊地向仲子服发问,“大哥,事情是否如马进所猜测的那样?” 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对于方兴的沉默,仲子服有些奇怪。 按说以他直爽的性格,若是有所猜测的话,肯定也要问出来才对。可他现在却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究竟是没有想到,还是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才会没有觉得意外? 马进和谢嵩还在等着他回答,仲子服也没时间去过多考虑方兴的心思到底怎么样。再者他既然要说出这个秘密,那么方兴是早知道的或者晚知道的也无关紧要了。 “马进和谢嵩两位兄弟猜的没错,我正是宋帝之后,我的真名叫做辅子仲,是宋帝辅公祏幼子,只不过我的身世没人知道,才得以生存下来。” 辅公祏!方兴还真知道这个名字,当然,不是从历史中,而是从小说中知道的。所以对他的具体经历并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他和杜伏威曾是反隋的义军之一,后来投唐,然后又反唐,最终失败被杀。 原来仲子服是辅公祏的私生子,怪不得他要隐姓埋名。可是,他现在又将这事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众位兄弟,陈平曾经是我父亲的亲卫,侥幸逃脱当年的平叛,带着父亲的嘱托,他找了两年,最终才找到我。而且,他带给我一个消息,是关于一笔宝藏的。” 听到宝藏,无论是马进、谢嵩,还是方兴,他们的目光一下便变得热烈起来。方兴打定了主意少说话,所以他还能安静地坐在那,马进和谢嵩两人却是忍不住,急急地问辅子仲,“大哥,是什么宝藏?” 辅子仲看了陈平一眼,这才开口答道:“当年,李孝恭率军平叛,父亲在失利数场后,知事情不可为,为以后所考虑,在这建康城内埋下了一批宝藏,想做为以后东山再起之资。” 一旁,陈平也接着向下继续说,“陛下遇害前,将这事告诉了我,同时还将公子存在的消息也告诉我,让我找到公子,帮助公子成就一番事业。” 等到陈平将事情介绍完,辅子仲再开口问方兴三人,“三位兄弟,不知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马进和谢嵩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辅子仲的这个问题,方兴同样也在衡量,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上。 现在不是隋末,大唐已经建立了九年,国内的政局逐渐稳定下来,接下来还会有名垂青史的贞观之治,百姓安居乐业,再要造反,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想法。 但是辅子仲把这个问题摆出来,真要直接地拒绝,他为了保密,说不得就会行一些不正常的手段。 “大哥你说,要怎么做?”马进终究是社会底层的一个混、混,听到有一大笔宝藏存在,只是犹豫一会后,马上就被贪欲给填满了内心,决定要跟着辅子仲一起混。 “众位兄弟,我也知道现在社会安定下来,想要造反是不可能的。”辅子仲先朝马进点点头,再扫了方兴和谢嵩一眼,朝他们笑一笑,继续说道,“就算有了这笔宝藏,我也不会用它来反唐。以前的仇恨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对。” 陈平紧跟着开口,“这件事,我跟公子商量过多次。现在再要反唐,那无异于螳臂当车。所以,我们的目的是成为一个富家翁,过一生惬意的日子。” 辅子仲和陈平如此解释,方兴不由在心中赞叹两人是识时务之辈,马进和谢嵩两人也是暗自松一口气。 “但是这个富家翁,却与众位兄弟印象中的那个富家翁不一样。”见众人的情绪平静下来,辅子仲再次开口抛出一个设定。 “刚才,跟众位兄弟讲过各种游侠的事,我们要做的这个富家翁,应当是跟隋末时的二贤庄那样,让江湖中人一提起我们建康五子,无不是竖起大拇指才行。” “陈平,以后没有什么公子了,你还是继续叫我大哥。”辅子仲先安抚陈平一句后,再看着方兴三人,“不知三位兄弟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将那批宝藏找到,然后在这建康城也建起个二贤庄来?” “好,我愿意跟着大哥一起!”马进先响应辅子仲的号召。 “我也愿意。”谢嵩也跟着点头,同意继续跟着辅子仲一起混。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以前只是跟着仲子服做个混、混,方兴要想脱离他,都有一定难度,更别说现在仲子服变成了辅子仲了。有这么个大秘密在,方兴若是说出跟他们分道扬镳的话,估计自己是见不到屋外的太阳了。 不过好在辅子仲和陈平的认识还算正确,只要不反唐,一切好说。再继续和他们在一起混一段时间,等将来再找机会跟他们脱离关系也不晚。 “我也愿意。”考虑过后,方兴开口答应一声。 “好!” 听到三人都同意跟随自己,辅子仲很高兴。自从陈平到来,得到消息后,他们两人就筹划了几个月,现在是要实施计划的时候,他可不希望这几个兄弟因为害怕而离去,那样,他的秘密可就不保。 “自从知道这建康城内藏着一笔宝藏,我就让陈平去寻找,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是把位置确定下来。” 辅子仲拿出一副简易地图摆在桌子上,在地图上面,有一个显目的红点,就在城市的西北。 “诸位兄弟,大家都知道,两年前李孝恭在取得平叛的胜利之后,曾就任扬州大都督,而他的大都督府就设立在建康城中。于是他便在建康城内特意修筑住宅,并设立哨所以进行巡察护卫,以此来夸示他的威名。不过,后来他也因此而被人告发谋反,被召还长安。虽然因无证据而被赦免,但他在建康城中的这处住所却是空置下来。” “陈平经过探查得知,掩埋宝藏的位置就在李孝恭所建的住宅中。虽然那里现在已经是空宅,但附近还有几处哨所,若闹出动静惊动了哨卫,同样是件麻烦事,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不知诸位兄弟,是否有胆一起去李宅寻宝?” 财帛动人心。方兴来自后世,虽然没见过多少钱,但毕竟经历过各种信息轰炸,算是见多识广,所以还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贪欲,马进和谢嵩两人却已经被辅子仲口中的宝藏所诱、惑,早就忘乎所以,不住地点头回应辅子仲的问话,“去寻宝,小弟愿跟大家一起去,把那批宝藏找出来。” 方兴不愿意让自己表现得与别人差异太大,被辅子仲所关注到,所以也跟着点头,“愿意跟大哥一起去寻宝。” 对于方兴,辅子仲还是格外关注,因为他的身手在五人中是最好的,比其他四人都要强上一些。只不过他的年龄最小,当初自己遇到他时,刻意拉拢了他一番,于是他没有反对,就同意跟着自己一起混。 所以现在得到方兴的回答后,心中大喜,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各位兄弟都已经同意,那么咱们今日白天便痛快地喝一番,然后好好休息,等到晚上时,便去那李孝恭所修的住宅中找寻一番。” 第8章 果然不对 深夜,五道黑影来到李宅墙外,借着那微弱的星光,可以看出来,这五道黑影正是方兴他们五人。 守着所空宅子,附近的哨卫早已经麻木,除了白天还会摆摆样子外,到了晚上,都是直接睡下,根本没人再出来巡逻。这自然给了方兴他们方便。 翻过墙进入院内后,几人将目光都注视到陈平身上。一直以来的探寻都是陈平做的,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现在就由他来指挥。 “大哥,诸位兄弟,到这边来。”陈平向着后花园的方向一指,率先走过去。 辅子仲紧跟在后面,再后面则是马进和谢嵩,方兴走在最后。几人排成一列,穿过回廊,走过一道月亮门,来到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有个圆形水塘,虽然这宅子空了近两年,这水塘的水却不见少,而且水质也清,这水塘应该是用了活水。 “大哥,诸位兄弟,根据我的推断,那藏宝的处所应该是从这塘底进入,但具体那门在何方,还需要大家一起来寻找。” “不对吧!”谢嵩突然开口提出疑问,“这是李孝恭修建的住宅,如果藏宝的地方就在这水塘内,他在修建这所住宅时,怎么会发现不了,还能等到今天我们来寻宝吗?” 听到谢嵩的话,站在水塘边正努力向水里面看的方兴和马进两人愣了一下,立即扭头看向陈平,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平似乎早想过有人会这样问,也不显得意外,淡淡地笑一下后,给大家解释。 “大家看这水塘的水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塘活水,可以说这个水塘是天然形成的。所以李孝恭在修建住宅时,并没有改动这个水塘,而是保持了原样。这一点,我找了多个当年的工匠向他们打听,已经得到他们的确定。” 如此解释也算合理,听陈平说完后,方兴三人各自点头,收回了心中的疑惑,将注意力再次放到水塘中,想看出一些异常来。 但是既然要藏宝,肯定会藏得隐密,如果轻易就让人发现的话,还轮得到他们来寻找吗?别说现在是黑夜,就算是白天光线充足时,站到这塘边看,也不能发现端倪。 几人哪怕将眼睛睁得再大,也只是累得眼珠酸痛而已,并没有收获。 “诸位兄弟,恐怕还要进入水中去寻找才行。”辅子仲一边转动眼球,一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对,要跳进水中仔细地寻找。”性子着急的马进先开口响应辅子仲的话,“大哥,要不我先下去找找。” 说话的同时,马进已经开始准备脱衣服。 宝藏!只听到这个词就可以让不少人疯狂,更别说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就在他们身边,所以没人能够忍得住,如同要跟马进比赛似的,谢嵩也不声不响地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 方兴来自后世,虽然跟他们混在一起,但从情感上来说,跟他们的关系也同跟陌生人差不多。千年的古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让他在这个时候还保留了几分清醒。 不对头,总觉着有不对的地方! 方兴的心中一直萦绕着一团疑云,只是他还理不清头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安。 “方兄弟,你昨天受了伤,身体还没完全好,就在岸上等着吧,等我们找到了具体的地点,若需要你帮忙之时,再喊你下水。” 在马进和谢嵩下水后,辅子仲和陈平也是脱下外衣,露出里面黝黑色的紧身水靠,嘱咐方兴一句后,两人一起跳进水中。 几人在水中一通搅和,水塘顿时变得浑浊起来,方兴站在岸边已经无法看清水中的情况。他本来也想跳进水中去寻找,但有辅子仲的那句话在,再加上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岸边。 “找到了!” 就在方兴无聊地盯着水面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陈平从水中露出头来,低声喊了一句。喊完后,陈平再依次去找了辅子仲三人,叫着他们一起来到岸上歇息。 “我找到了!”陈平兴奋地再说一句,“我在水塘中靠近假山的这面塘壁上面发现了一道石门,不出意外的话,那石门后面就是宝藏的隐藏之处。” “好,太好了!”辅子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心地小声赞叹,“既然陈平已经有所发现,那么等大家歇息一会后,就一起下水寻宝!” 辅子仲的话音刚落,马进已经站起身来,“大哥,不用歇息了,现在哪还有心情等,还是将宝藏找出来再一起歇吧。” “也好。”辅子仲考虑一下,点头答应下来,“陈平在前面领着,大家都跟在后面,争取一鼓作气把石门打开,然后进入里面把宝藏找出来。” 石门在塘壁上,跟塘壁的岩石融为一休,如果不是站在门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按照陈平指示的范围,五个人围上去,伸手在塘壁上小心地来回逡摸。大家都能想得到,像这种门,肯定都是用机关控制。他们要找的,就是能够开启石门的机关。 “在这里,我找到了!” 辅子仲有些兴奋地喊了一声。只不过他们都在水底,这句话并不能传给众人。好在辅子仲的举动还是引起众人的关注,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都看向辅子仲这边。 辅子仲的手在一块凸出的石块上转动了一下,顿时,塘壁上的岩石便晃动起来,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接着,便有一个黑洞出现在塘壁上面。 “进!”辅子仲一招手,自己首先钻进黑洞中。 众人没有犹豫,也跟在辅子仲的后面进入黑洞,方兴因为心中还有些疑惑,所以他刻意落在最后。 进入黑洞里面,凭着感觉,众人能够知道,这是一处大概直径有一米的水井一样的存在,里面有一道直通向上的梯子。 按照进入的先后顺序,众人又是沿着梯子向上攀登。登到顶,翻过一个横洞,另一面同样是个水井状的直洞,又有一道向下的梯子。 既然走到这里,也没人会去想后退的事,都要走到尽头去看一下这究竟是一处怎样的存在。 从翻过横洞后,便没有了水,于是,陈平又从身上拿出个火把,并且点燃了用来照明。 方兴跟在最后面,一直在考虑着让他不安的疑点到底是什么。突然之间,他的两眼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不由在心中暗叫了一句,“不对,果然是不对!” 第9章 危险 方兴跟在后面,走得很是小心谨慎,甚至说是一步一停都不为过,因为他要观察好周围的环境。 沿着梯子下到底,接下来的是一条斜向下的通道,方兴心中估计了一下,大概能到地下七八米深。这一路行来,五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通道中只有众人踩到地面上发出的沙沙声,让这寂静显得更为幽深。 到底后,再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一道横向的通道,辅子仲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方兴趁这机会借着陈平手中的火把看出去,通道黑黝黝的望不见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 “众位兄弟,接下来的路似乎好走了,咱们的速度也加快一些。”辅子仲从陈平手中接过火把,伸长胳膊朝前面照了一会后,有些欣喜地对着众人说道。 “没错!”马进跑到辅子仲身边,向前看了看后,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是伸手到辅子仲面前,抓住他手中的火把,“大哥,就让我在前面探路,你和各位兄弟都跟在后面。” “好!”辅子仲答应下来,把火把交给马进,自己则是侧身让马进走到前面去。 再向前走,方兴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股不安,不由便将脚步行得更慢,双肩耸起,双手护到身前,做好应变的防备。 再看前方,辅子仲和陈平两人小声交谈着什么,不经意间,从第二、第三的位置变为第三和第四,把谢嵩让到了他们两人的前面。 看到这一情况,方兴心中的疑惑更盛,当然心中也是越发戒备起来。 嗖!嗖嗖! 几道锐器破空的声音传来,与这声音相和的,是啊的一声惨叫。 走在最前方的马进,晃动几下身子后,扑得一下摔倒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 “马进,你怎么了?” “小心点!” 跟在后面的谢嵩一愣之后,又向前扑,想要去扶马进,再后面的辅子仲和陈平两人已经朝他喊起来。 “这通道里面有机关,大家都小心些,别再被伤到。”最后面的方兴也朝前面几人喊了一句。 四人拥上前去,先把马进手中的火把拿起来,免得灭掉,再去看马进,他的身体被数支利箭穿透,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了进的气。 “马进兄弟,是我害了你!”辅子仲拉住马进的手,声音哽咽着,身上散发出悲恸的气息,“如果不是让你走在前面的话,你怎么会被伤到!” 这话刚出口,蹲在马进身边,正准备向辅子仲诘问的谢嵩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出声。与此同时,在他心中的疑问也已经消去。 本来他是想要问,辅子仲一直走在前面,怎么了这段横着的通道,却让马进走到前面去,而恰好就在这段通道中就有了机关。 但是辅子仲主动进行自责,再加上想到刚才是马进主动提出要走前面的,谢嵩在瞬间便相信了辅子仲的无辜。 方兴一起跟在后面,再加上他一直有疑惑,又猜出了一些疑点,到现在他的判断更加清晰。只不过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与这几人并没有感情,对于马进的死也说不上悲伤,于是也选择了沉默,只是小心地戒备,防护好自己。 马进又挣扎了一会,连句遗言也没有留下便永久地闭上了双眼。 “走吧,我们回去!”辅子仲的声音中满是悲愤,“还未找到宝藏,我们就先失去马进兄弟。若让我选择,我宁肯我们不来寻找宝藏,也要换马进兄弟活回来。” “所以,我们现在就回去,不能再继续冒险,不能再让兄弟们受到伤害!” 一旁的陈平一把拉出要转向的辅子仲,向他劝解道:“大哥,如果我们现在就走的话,马进兄弟的命不是白送了吗?我们应该继续前进,直到把宝藏找出来,这才是告慰马进兄弟在天之灵的最好方式!” “为了马进兄弟,为了大哥的事业,我陈平愿意走到前面!就算前面有危险,我也愿意帮大哥趟出一条路来。”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就在谢嵩的耳边说出,看看躺在地上的马进,再看看前方那黑黝黝的通道,谢嵩也跟陈平争执起来,“陈平,你护在大哥身边,这探路的事还是交给我来!” 说着话,谢嵩不由分说就从辅子仲的手中夺过火把,迈步朝前走去。 “谢嵩兄弟,你小心点!”辅子仲紧追一步,似乎要拉住谢嵩,却是一把拉了个空,只得朝着他的背影喊了句话。 继续前行,四人走得更加小心,一连数十步路,都没有新的危险,四人安心了不少,只当那机关只有前面一道。 方兴还是走在最后面,虽然没再遇到机关,他却不敢大意,随时关注着周围的环境和走在前面的三人。 恍惚间,方兴就觉得走在前面的辅子仲和陈平两人的速度减慢了一丝,疑惑之下,他的速度也放慢下来。 正在犹豫是否提醒一下走在最前面的谢嵩时,就听得前面发出咚得一声响,伴随着一声惨叫,走在最前面的谢嵩突然就没了踪影。 一道微弱的光圈从地面下亮起,照耀着那个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的深洞。方兴三人意识到,刚才的声音正是从深洞中传来的。 小心翼翼地走到跟前,三人向洞内望。火把掉在洞底,照明了洞中的情况。洞有两米多深,洞底是几根直竖着的长枪,谢嵩已经被长枪给刺穿身体,就那么挂在那里。 “谢嵩!” “谢嵩兄弟!” 方兴三人一起呼喊,洞底的谢嵩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是死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兴不能再沉默下去,望着辅子仲和陈平,阴沉着脸色向两人问道。 “方兴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平马上反问方兴一句,声音同样不好听。 “什么意思?”方兴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两位找这宝藏的地点,找了几个月,都不跟我们兄弟几人说,等到找到了,这才跟我们谈起,未免也太仗义了点吧!这可以说是让我们几人不必辛苦就能跟两位共享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真得会是好事吗?” “方兴兄弟是说我们别有用心了?”陈平脸上的神色连变数次,最后还是变作一种受了委屈的无奈,“我知道,刚才马进和谢嵩的遇难让你的心情不舒服,但是我和大哥的心中同样也是不好受。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齐心协力,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而不是在这里互相指责。请你相信我和大哥。” “相信?”方兴轻轻摇着头,“我有几个疑点,想请两位替我解答一下,如果你们能解释清楚,我自然可以相信两位哥哥。” 第10章 疑点 “什么疑点?”看着充满戒备的方兴,辅子仲沉声向他问道。 方兴的心中早有怀疑,这时当然要做好防备,免得被两人偷袭,“这本宅是所空宅子,你们完全可以轻松地进来搜寻,并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而引起冲突,为什么还要叫着大家一起来?” “呵呵,方兴兄弟,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啊!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要成就一番事业,一个人怎么能成,当然需要兄弟们的帮忙。叫着大家一起来,这不是应该的吗?” “好,这点暂且不再提。”方兴慢慢点了下头,“可是,先前你们明明说过,找大家一起来寻宝,那么,无论是进水塘时,你们身上的水靠,还是进地道时,陈平手中的火把,这都说明你们事先的准备充分,而这些准备,你们却根本没有对我们三人说过,这是何意?” “水靠是我的。”一旁的陈平接过话去,“我只有两件水靠,再说,平日里你们三人与我的关系并不算最密切,所以其中一件给大哥后,另一件我便留下自用了。这事与大哥无关。” 对于陈平的辩解,方兴并不能接受,紧接着问道,“那么,那火把呢?如果你们从来没有进来过的话,怎么会知道在水底还有地道,然后就准备了火把,用于地道中的照明?” “如果你们早就进来过的话,刚才为何还要在水塘中再胡乱寻找?” 静静地听完方兴的追问后,还是陈平继续来回答,“有备无患,既然我们要寻宝,当然是各种情况都要想到,提前准备好火把这只能说明我们事先想得周全。” 默默注视两人一会,方兴心中在衡量着目前的局势。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他们对自己似乎也有忌惮。如果他们两人确实与自己对立的话,那么这种忌惮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把握对付自己。如果他们不是与自己对立,那么现在的冲突只是内部矛盾,最终也可以化解。 更重要的,他们的回答根本就不能解除方兴心中的疑惑,所以他还要继续向二人发问。 “虽然不认可你的解答,但你总算是找到了一种理由。下面,再向你请教进入地道后的事情。” 见方兴还在追问,陈平的脸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地道还有事情?方兴,如果你想与大哥翻脸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何必找这些理由?难道真当我们怕你不成?” “不必。”辅子仲一把拉住陈平的胳膊,“不必冲动,让方兴兄弟把心中疑惑全都讲出来。事无不可对人言,作为兄弟,当然要坦诚相对。他问什么,我们按实回答就是。” “我们,我们!”方兴暗笑起来,陈平和辅子仲的话中,很巧妙的用了这一个词,就把他们两人与自己划成两个圈。哪怕没有这些冲突,自己与他们两人也无法真正走到一块去吧。 想到这里,方兴心中莫名地一松,他知道自己这是跨越了一个障碍。 接受了这具身体,必然也要接受与这具身体有关的所有关系。 家中的方琳和南青如,那是自己的亲人,不能舍弃的,自然是全心接受。至于以前方兴的那些朋友,当然就要甄别着来交往。 以前的方兴与辅子仲几人称兄道弟,天天混一起,但是现在的方兴与他们没有关系,是否继续交往,当然需要重新确定。 但是从这一晚的观察,方兴觉得这些并不值得交往,而且从辅子仲的举动来看,他也不是真心与自己相处。在洞悉了他的这份心机后,心情自然就放松下来。 “方兴,有什么话就说,还在等什么?”一旁的陈平见方兴迟迟没开口,不耐烦起来,催促他一句。 “好,那么请问,为什么进入地道后,前一段路,一直是辅兄走在前面,等到了这段路,却是让马进走在了前面,而且就在刚才,马进触发机关遇到危险时,辅兄和陈兄却又恰巧地与他隔远了一些距离呢?” 辅子仲愣住,陈平也愣住。他们没想到方兴的观察力如此细微,竟然把这些小细节都看在眼中。 “方兴,你看错了吧?或者是说你心中先有了观点,然后再去找证据,如此一来,自然是符合你心意的事情,你才会记起来。难道你没想过,刚才是马进从大哥手中抢了火把去,主动走在前面的?至于说刻意与马进拉开距离,灯火昏暗中,你判断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于陈平的辩解,方兴早已经想过,只不过他不会去相信。自己的观点有一环扣一环的证据链来证明,他当然会相信自己而不是别人。 “再说谢嵩,他本来也是走在后面的,怎么在马进遇害后,变成了他走在最前面?而且同样的,他也遇害了。” “看来方兴兄弟对我们的误会很深。”这一次是辅子仲开口,他先是干笑两声,这才进行分辩,“谢嵩走在前面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对于马进和谢嵩两位兄弟的遇难,我的心中同样难过,所以对于方兴兄弟的诘问,我可以理解,正是因为兄弟情深才能互相关心。不过正如刚才陈平所说,无论是马进还是谢嵩,都是主动要求走在前,若说我们要害他两人,总不能会控制两人心灵,让他们甘心赴死吧?只能说这是意外。” “呵呵,辅兄、陈兄,两位说笑了。如果这是意外的话,马进和谢嵩两人可都是死不暝目了,他们肯定想不到连他们死了也会被冤枉。” “方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平厉声喝问道,“借着马进和谢嵩死去的机会,你如此咄咄逼人,把矛头指向我和大哥,难道说你是起了歹念,想要独吞宝藏不成?” “独吞宝藏?”方兴笑起来,“是独吞宝藏不假,不过那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当然,这宝藏一事本来就是你们两人说出来的,究竟是有或者没有,这还无法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你们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根本不是为了要跟我们来分享宝藏,而只是想让我们给你们探路而已!” 似乎是被方兴说中了心中打算,辅子仲和陈平两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不过两人还在忍着,似乎是在等着方兴继续向下说。 方兴也没让两人失望,继续分析道: “先前一段路,很是安全,所以这一段路,一直是辅兄走在前面。当然,正是这一点,迷惑了我们大家,让我们都以为这地道中没有任何危险。” “等到了后半段,辅兄恰巧的停下来,说了一番话,这番话落在性急的马进耳中,很恰巧地激发了他的情绪,宝藏就在眼前,怎能畏手畏脚,于是他抢过火把,走在头前探路,自然也就触发机关,遇到了危险。” “见过马进的惨状,等到辅兄再发表一番感慨,这又触动了谢嵩,毕竟大家都当辅兄是大哥,于是谢嵩又抢到前面去探路。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地道中有机关,而且心中也有所准备,但谢嵩还是没能避免,也触发机关而亡。” “可怜他们两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番变故,都辅兄和陈兄两人所刻意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替你探路,触发机关,好让你能安全前行。” 第11章 匕现 方兴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可以说双方已经完全翻了脸,辅子仲和陈平两人也不会再进行辩解。 “好!真没想到方兴兄弟还能有如此的智慧,看来平日里哥哥还是小看你了。”知道无法再隐瞒,辅子仲索性直接点头承认,“没错,之所以会把宝藏的事情告诉你们,就是想让你们进来探路。” 听到这句话,方兴的心中的怒火腾得一下便爆发出来,“既然你们已经找到宝藏的所在地,这里是处空宅,又没人与你们争抢,难道你们不能慢慢地来找前进的路,为什么非要造下这些罪恶?好歹是与你们交往几年的兄弟,你们就忍心这样害了他们?” 辅子仲摇摇头,“是啊,毕竟是相处几年的兄弟,如果我悄悄得了这笔宝藏而不告知你们,岂不是显得我太过自私?哥哥这心里可是通不过。当初我们相识时,曾经说过有福同享的,既然知道了宝藏的消息,当然应该一起来找一找。” “然后在寻找的过程中,如果有兄弟触发机关而亡,哥哥也会在心里感激你们一辈子。 “无耻!”辅子仲如此说,方兴气得都笑起来,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去指责他才好。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一旁的陈平从身上摸出两把匕首,分一把递到辅子仲面前。 “大哥,别说了,既然这小子已经知道真相,我们先动手解决了他!” 辅子仲接过匕首,再次开口道:“方兴兄弟,对不住了。把宝藏分给你们,哥哥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不告诉你们,哥哥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们。所以,只有这种选择。你放心地去吧,哥哥在心中会记住你们。“ “呸!“ 方兴这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无耻的话,气愤之下,他前冲一步,挥拳打向辅子仲的面门。 “大哥,你攻左边,我攻右边!“陈平喊一声,也冲上来,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向辅子仲的腹部。 面对袭来的拳头,辅子仲并不后退,将匕首向上一挑,迎着方兴的胳膊便划了过去。 两把匕首交错刺来,方兴不敢大意,脚尖在地上一点,向后跳出一大步,躲开了这次还击。 “大哥,这小子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们也不急着向前,先把他解决掉,再慢慢去探后面的路。“陈平口中说着话,脚下不停,挥舞着匕首再次冲向方兴。 辅子仲也是同样的选择,先把方兴解决掉,再去考虑后面的事。 但是几人忘记了,这不是在黑夜的地面上,而是在地道之中。 如果说是在地面上,哪怕就是黑夜,也能有微弱的光线让他们看到一些影像,但是在地底,如果没了照明的光源,那可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几人在进入地道时,唯一的光源就是陈平点燃的那支火把,但是现在它已经随着谢嵩一起掉进地洞中。 火把那微弱弱的光芒从洞中散发出来,遇上这无边的黑暗,早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在刚才的位置,三人还能借着光芒,模糊地看到对方,现在随着方兴的一退,三人都是被淹没到黑暗之中。 一进入黑暗,方兴的身子在一顿之后,赶紧凭着记忆向旁边一闪,贴到地道的墙壁上。 辅子仲和陈平在追了几步后,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两人同时做出了跟方兴一样的选择,向着旁边一摸,碰到墙壁后,立即把身子贴过去。 在黑暗中,这墙壁除了给他们一个依靠外,还能帮助他们分辨方向。 一时间,地道中寂静无比,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陈平,那小子不会逃走了吧?“沉默一会后,辅子仲先忍不住,一边挥着匕首在身前划一圈,一边开口问了一句。 “大哥小心,别胡乱说话,那样会暴露你的位置,别被方兴偷袭了!“陈平毕竟是做过护卫的人,对于这些刺杀防护之类的知识有不少了解,赶紧开口提醒辅子仲。 “我们仔细听着,他要逃走的话,肯定会闹出动静,到时我们再循声追上去。“ 听到陈平的话,辅子仲闭上嘴不再说话,于是,场面再次静下来。 一开始时,方兴确实只是靠在墙边躲着。 但是只躲在这里并不是办法,要么后退,逃出地道,要么前进,把辅子仲和陈平两人击杀,替马进和谢嵩两人报了仇,也解除了自己的危险。 后退虽然有一定危险,安全性方面也更大,方兴觉得自己能安然地退出地道,到达地面。 但是,如果他到了地面,辅子仲和陈平则一定会追出去。到时,如果他们觉得不能除去自己时,就会选择逃跑。而在地面上,比起在这地道内,辅子仲和陈平两人逃脱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这地道里面极可能有宝藏,尽管还没到手,三人中无论谁也不愿意把这消息嚷出去。所以,在地道内解决矛盾是最好的选择。 斟酌过后,方兴还是决定就在这里把恩怨都了结了。 但是辅子仲和陈平两人的手中都有一把匕首,方兴赤手空拳,又是在这狭小的空间,一身功夫连一半也施展不出来,这才被压制住,总要想办法把这个劣势给扳过来才好。 听到辅子仲和陈平的对话,知道他们一时也不愿冒险,方兴多少松一口气。他现在倒有些害怕辅子仲和陈平两人一边摸着墙壁,一边挥舞着匕首前进,那样他根本就躲不过去。 “不能等,要快些想到办法!“ “咦,有了!“方兴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中,想到了一样物品,顿时心中一喜,“没错,这样一定行!“ 放松,放松,再放松! 方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摸着墙壁,一步步地后退。他的脚步很轻,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辅子仲和陈平应该不会注意到。 估摸着距离,方兴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轻轻地在地面上去乱摸了一通。 “没错,就在这里,我摸到了!“ 第12章 走好 地面上,马进的身体还躺在那里。摸到这具身体,方兴的心安定下来。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刺进这具身体中的那些利箭。 他的手中没有武器,而辅子仲和陈平的手中都有匕首,在这狭小又没有光线的空间中,这是很吃亏的。现在找到这几支利箭,就是方兴发起反攻的开始。 “马进兄弟,对不起了。”方兴心中默念一句,伸手抓住箭杆,用力一抽,拔出两枚利箭分执在手里。 毕竟是在寂静的地底,方兴抽动箭杆的摩擦声清晰地传了出去,立时就惊动了辅子仲和陈平两人。听到声音传来的地方距离两人有一定距离,两人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兴想要逃跑。于是互相提醒一声后,脚下加速,朝着声音处扑过去。 方兴本来是想着拿到利箭后,摸上前去,向辅子仲和陈平他们攻击的。现在听到他们要冲过来,顿时停住脚步,耐心地等待,他要趁着两人冲过来,防备松懈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辅子仲和陈平两人不敢大意,一边向前冲着,还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是防备方兴会在那儿守株待兔。 但是,两人把心思都放在方兴身上,却是疏忽了一点,马进在遇害后,他的身体还躺在原地。于是,两人在冲到近前时,脚下被马进的身体一绊,身体向前扑着就向地面摔过去。 方兴等在那里,他已经凭着刚才的记忆判断好马进身体的位置,也根据这个位置设计了各种可能性,其中当然就有辅子仲他们被绊倒后会怎么样。 嗖!嗖! 方兴抓紧手中的箭杆,按照他刚才所想好的位置,狠狠地刺下去。 噗!噗! 这是箭头刺入肉中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凭着那种肉感,方兴可以确定,他的这次攻击没有落空,而是伤到了辅子仲和陈平两人。 不知道两人谁在左谁在右,也不知道两人的伤势到底如何,方兴不敢大意,先从自己最容易攻击的角度开始,向着自己右边的那人踢出一脚。 啊! 一声惨叫从方兴右边那人的口中发出。 听出这是辅子仲的声音,方兴马上松开左手抓住的箭杆,整个人都朝着辅子仲扑过去。 也该着辅子仲倒霉,方兴的那一箭刺下去,恰好从他的两条肋骨间穿过,刺到了心脏上面,而方兴的那一脚又是踢到他的脸上。 连续的两次伤害,辅子仲已经是奄奄一息,等到方兴扑上来,抓住他的脑袋后,只是轻轻一扭,就让辅子仲没了气息。 另一边,陈平也被利箭刺到后腰上,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失去了大半的活动能力。方兴快速地解决了辅子仲后,再冲过来时,陈平刚刚扶着墙站起半个身子。 因为刚才方兴是松开箭杆,先去对付辅子仲,所以他对陈平位置的判断还是留在刚才那一刻。 带着风声的一脚,方兴踢到了空气中。 虽然他心中已有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着急之下,方兴连环几脚,以刚才那一脚为中心,向着两旁,呈扇形踢出去。 咚! 终于有一脚踢到了身体。方兴没有犹豫,直接向前一扑,冲向刚才那一脚所踢中的位置。 手上刚有触感,方兴的拳头就连续击出,拳拳到肉,想要让陈平失去反抗能力。 咔! 一道木枝断裂的声音传到方兴的耳朵中,与此同时的,则是方兴的拳头传来的剧痛。 “坏了,这不是陈平,而是马进的身体!” 一感到疼痛,方兴马上反应过来,但是他醒悟的还是晚了,因为这时又有一阵痛感从他的肩头处传出。 “你给我过来!” 方兴来不及去管他的伤,迅速地转身,沿着他肩头受伤的角度,横手抓了一圈。这一次没有错过,从手的感觉,方兴知道他是抓住了陈平的胳膊。 生死关头,陈平也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就算被方兴抓住胳膊,他也不惧。不但没退,反而是冲过来,抱住方兴,与他扭打在一块。 到了此时,方兴后世所学习的近身格斗术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再加上他这具身体的底子要比陈平还要强悍,在扭打的过程中,终于被方兴找到机会,用手拤住了陈平的咽喉。 支撑了片刻,陈平渐渐失去抵抗能力,方兴再进一步用力,终于,陈平没了气息。 解决掉最后一个威胁,方兴也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肩头的伤口也疼得厉害,而且他还能感到有血液在不断地渗出。 就近再摸了几把,还是找到马进的身体,把他身上的衣服撕开,撕成几块布条,胡乱地将自己肩头的伤口缠住,阻止血液的流出免得失血过多。 歇了一会,方兴起身继续向里走,来到刚才谢嵩掉进的那个深坑那里。坑中,火把还在燃着,这是方兴继续前进的希望,他当然不能放弃。 将火把拣上来,方兴先向回走,去看一下辅子仲和陈平两人,除了确定他们确实死去外,还要看看他们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物品。 既然两人早已对这地道中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们要来寻宝,当然会做出准备。 果然,搜寻过后,方兴从辅子仲的身上找到了一块玉佩。后世的电影电视中,有很多关于大门机关的剧情,就是要放入一件物品,所以方兴猜测,这枚玉佩就是开门的钥匙。 将玉佩收好,方兴走出几步,又停下来,考虑一会后,还是再返回身来,把辅子仲、陈平,还有马进三人的尸体都拖到谢嵩掉进的那个深洞中,然后再费力将那个深洞掩埋起来。 “生前互相算计而死,死后却是埋在一起,毕竟是做过兄弟,虽然走到这一步,还是希望你们一路走好!” 因为已经触发过两次机关,所以方兴一点也不敢大意。 拿着从深洞中拆出来的一根长矛,方兴一边探路,一边小心的前行。每踏出一步,他总要用长矛先将前方的路给试探周全,确信没有机关才会再迈下一步。 就这样一番试探下来,竟然真得被他触发了七八道机关。 幸亏离得远,再加上方兴一直是小心戒备,这才躲过这些机关的暗算。 最终,他来到地道的尽头。 那儿,有一座石门在等着他。 第13章 原来是你 顺着思维的惯性,方兴先去看石门上面是否有机关的钥匙孔,就是能够放置那枚玉佩的地方。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整扇石门竟是平滑如镜,根本没有他猜想中的那么一个孔洞。 不过他这番搜索也不是没有收获,在石门两边的墙壁上,发现了像是对联那样,分别刻在上面的两列凸出的半球弧形圆点。 这一路过来,破了许多机关,方兴也算是有了经验,看到这些半球圆点,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机关上面去。 抓紧手中的长矛,用力向着那些半球圆点戳了过去。从上至下,一个也不放过。 吱呀! 在戳中多个半球圆点后,终于,方兴手中的长矛再次戳到一个半球圆点上面时,石门处有了动静。随着声音,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 一手执着火把,一手抓着长矛,方兴还是小心地一步步试探着进入石门中。 刚进入石门三步,方兴又感觉到从长矛上传过来一丝异样,凭着经验,他知道这是又触发了机关。来不及多想,方兴将身子一矮,在降低重心的同时,也做出应变的准备。 噗!噗! 连续的几道声响在空中回荡,与此同时,方兴的眼前也变得光亮起来,这让他那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感觉很不舒适。 闭上眼,方兴调动耳力,更是将双臂护到脑袋和胸口的重要部位,万一有他躲不过的机关,他宁可受到重伤,也不能一下子就没了命。 方兴仔细去听,空中传来的,除了有一道重物移动的吱呀声外,还有一些细微的噼啪声,像是他那火把燃烧的声音。但是方兴知道,这不是他手中的火把。 微微睁一下眼,感觉到眼睛能够适应光亮,方兴这才放心地睁开眼去看。 眼前出现的一切把他惊呆了。 他现在是处在一处近两百平方米的地下房间内,四周的墙上有火把在熊熊燃烧着,方兴能够想到,刚才让他眼睛不适的那些光亮,就是这些火把被点燃后发出的。 房间内,摆满了大箱子,靠墙边,还有一捆捆的大刀、长矛。看来当初辅公祏留下这些宝藏,是还想着以后能够卷土重来。 还是秉持着小心的原则,方兴小心地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满满的铜钱。 发了!发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看到这满满的一箱铜钱,方兴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可不是一家一户的财富。辅公祏也是反隋的反王这一,后虽然降唐,但他的实力并没有马上被减,然后再次反唐,还号称宋帝。这可是举一帝之力而积攒起的财富,现在全部落到他的手中。 看着房间内那一个个的大箱子,方兴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好在他还紧守着那句告诫,人为财死,没有冲动到直接扑向那些箱子,而是等心情平复下来,先去一一试探过,没有再发现机关,这才将房间内的箱子全部打开来查看。 箱子内有铜钱、铠甲、金银珠宝、名贵药材,还有一些弓箭。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方兴现在有些犹豫不决。 他只有两只手,再有力气,又能拿多少东西出去? 提个三五十斤的铜钱出去,注意点还能不让人发现异常。若是拿得多了,扛着大箱子在外面走,被哨卫拦住,随便一查,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么多财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能对得起穿越者这个身份吗? 若是用蚂蚁搬家的方法,一日取一点回家,慢慢地把这些宝藏搬空,那么还需要记得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别说夜长梦多,就是没有意外,让方兴天天晚上做贼一般跑到这里来,他也会觉得烦。 思来想去,方兴想到了一个方法。 买!把这座宅院买下来。 想到这一点,方兴就决定先带一点金银珠宝回去。虽然金银珠宝不是作为货币流通,但它们都有贵重价值在,用来购买宅院的话,这宅院的主人肯定会接受。 抓起几块金银,方兴围着房间转了一圈,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物品来装,无奈之下,只好胡乱塞进自己的怀中。决定先回家,等到明天带着个袋子来装。 回身走到门口,方兴再次愣在那里。 他记起来了,刚才一进房间时,因为火把突然被点亮,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来适应,当时听到他耳中的,是重物移动的吱呀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他在适应了亮度后,一睁眼看到房间内的情景,被宝藏吸引,一时间竟是忘记了那重物移动的吱呀声。 现在他来到门口,却是明白了,那重物移动的吱呀声,就是石门关上的声音。 经过门口时,他还留意过,那扇石门有近半米厚,如果不是机关控制,让他自己来打开,那是决无可能。 问题是,在外面时,他还能找到控制石门开启的机关,但是在房间里面,要如何打开石门呢? 沿着思维惯性,方兴向石门两边去看,没有找到那些半球圆点时,他就有些心急了。心急之下,又让他的思维出现一时的混乱,所以他望着石门不由得焦躁起来。 胡乱找了半天,方兴甚至想过从地面上挖个洞钻出去,但是看到地面上那一整块的大石板,他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无法出去!难道要被困死在这个房间内? 方兴的心中越来越急躁。前世意外地被歹徒杀死,他也认了。穿越到古代,有了新身份,他也认了。 可是,他现在明明已经接受了这个新身份,正准备用这个新身份好好地再活一世时,老天却要跟他开个玩笑,让他困死在这里,这怎么可以? 不要着急,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方兴在心中一句接一句地叮嘱自己。 既然是机关,必然会有控制枢纽,只不过自己现在还没有找到而已。现在需要的是静下心来,仔细地分析。 乱转了半天,方兴好不容易勉强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从他进门开始,一点点地梳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哈哈!果然疏忽了一点! 方兴想起来,他在进门后,用长矛探路时,那长矛可是触发了一个新机关,才导致房间内的火把被点燃,同时也导致了石门被关上。 会不会找到那个机关,就可以打开这石门呢? 想到这里,已经疲惫不堪的方兴又来了精神,举着手中的火把,围着门口一点点地查看,要找到他刚才进门时,用长矛触发的那个机关。 就在门口的地面上,那块巨型石板的边缘,有一个小小的坑洞引起了方兴的注意。他对那个坑洞的形状有些熟悉。 这是…… 哈哈,原来是你! 方兴忍不住兴奋地叫了一声。同时,伸手去怀中一阵乱翻,终于把他从辅子仲身上得到的那枚玉佩找了出来。 玉佩的形状跟地面上那个坑洞的形状一模一样。 没有犹豫,方兴拿着玉佩放进了那个坑洞中。 咔咔的,一阵机械的声音传来,石门再次发着吱呀的声音缓缓地升起。那枚玉佩也从坑洞中弹出来,落到一旁的地面上。 稍微一想,方兴就明白过来,把玉佩拣起来再次揣进怀里,然后快速地钻过门洞,来到房间的外面。 回身想一想,又拿着长矛在那些半球圆点上面依次点过。果然,与开启石门的那个半球圆点相对应的另一边,同样有个控制着石门关闭的半球圆点。 机关触动后,石门又发着吱呀声慢慢地落下来。 第14章 生病 从地道出来,再从水塘底浮到水面,方兴先小心地向四周观察,确认没人后,这才爬到岸上去。 在水塘边的假山石缝里找出自己的外衣穿好,方兴翻出墙头,趁着黑暗的掩护,悄悄地潜回自己家中。 家里面,方琳和南青如早已经睡下,方兴也没去惊动他们,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刚一进门,他的身子就晃了几下,眼前也是一阵阵地发黑,一种无力感纠缠在他的全身,让他直想躺下休息。 这一晚上的经历太过复杂,兄弟背叛,生死相搏,生死关头的紧张,还有陈平刺在他肩头的那一刀,都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让他现在疲惫不堪。 “这伤还要赶紧治一下。” 感觉到肩头的麻木,方兴不敢大意。肩头的伤除了造成大量的失血之外,还有受到感染的可能。 在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真要伤口感染,很有可能的一种下场就是死掉。他可不想刚刚来到这个时代,就马上结束他的穿越之旅。 好在这具身体的前身是个游侠,时常在外面厮混,受伤也是常有的事,他在家中竟存了些金疮药,正好现在方兴可以拿来用。 忍着痛将包在肩头的那块布条取下来,再扑上些金疮药之后,方兴又另撕了一块面条,胡乱包扎了一番,不过也算是把伤口给包好了。之后,他才躺到床上去,闭上眼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方琳和南青如起来,听到方兴的房间有声响,先是被吓一跳,赶紧跑过去查看,这才知道是方兴回来了。 “方兴,你这个混蛋,昨天出去一天,到了晚上也不回来,你可知我和青如姐在家里有多担心你?”见到方兴躺在床上,方琳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怒气冲上来,猛地推开门,快步走到方兴的床边,冲着他就嚷起来。 “方琳,大郎或许是深夜才回来的吧,我们别吵他了,让他多睡会。”南青如知道方琳是在担心方兴,她也在担心,不过她表达这种担心的方式是想要让方兴多睡会。 又吵又说话,这么大的动静,方兴躺在床上竟然安稳的,没有反应,这让方琳更生气,以为方兴是不想承认错误。气愤之下,伸手一把就去抓方兴的肩头,想把他拖起来。 手碰到方兴的身体,方琳只觉得手心一烫,一惊之下迅速地把手抽回来。 “青如姐,你快摸摸哥,我刚才摸上去,怎么觉得如此烫!” “什么?”南青如的心中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摸方兴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从她的手心中传过来,把她的心也是给搅得慌了,“这可如何是好?大郎这是又生病了!” “哥,你怎么了?” “大郎,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生病了?” 被方琳和南青如又摇又晃,再加上在他的耳边喊叫,方兴终于醒了过来,晃一下有些发晕的脑袋,想要坐起身,却觉得身上无力,根本抬不起头来。 “小妹,青如,你们这是怎么了?”看到方琳和南青如脸上都是一副悲伤的表情,方兴张开嘴,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还问呢,哼!”方琳朝方兴一瞪眼,“昨天你是去哪里鬼混了,怎么又生起病来?” “生病?” 方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不是嘛,浑身无力,畏寒害冷,而且,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上的高温,这肯定是生病了。 “方琳,别埋怨大郎了,生病肯定不是大郎愿意的。你在家中照顾着他,我去请郎中。”南青如在旁边帮方兴说句话。 两人说好,一个去烧热水给方兴喝,另一个则就出了门去找郎中来。 躺在床上,看着匆匆而去,开始忙碌的两人,方兴觉得有点小幸福。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了。现在这两人,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妻子,嗯,都是他的亲人,他要让自己的亲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嘶! 一阵头痛传来,让方兴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凉气,身体也是打了几个寒颤。 随着头痛,方兴更是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塞满了东西。 不对,这不是生病后的头昏,而是一些信息! 方兴理了理思路后,霍然发现他的脑海中多出了许多记忆。这不是他的,而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这具身体被打昏,然后他穿越而来,醒来后发现没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没想到这次生病,脑袋昏沉沉的,却是把原主人的记忆给找出来了。 这样更好,有了这些记,免得以后的日子里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让方琳和南青如怀疑自己。虽然只相处一日,方兴已经接受了她们两人是自己的亲人,只希望她们过得更好,不想让这些意外影响到两人的心境。 或许也正是因为方兴有现在这种心理,才会借着这次发烧,把他脑海中的那份记忆给找回来了吧。 郎中来了,他与方兴也算是老熟人,前两天更是刚刚来给方兴治疗过,所以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方兴开玩笑,“方大郎,不如你家中收拾一个房间,我直接就在你家中住下得了,免得让青如小娘子一次次地去找我。” “那自然是好,不过这租金你可莫忘了交给我。”有了记忆,方兴当然知道他与这郎中熟识,开句玩笑更能加深两人间的关系。 哈哈笑两声,郎中开始为方兴诊断。 其实方兴的病因也简单,昨天受伤后失血过多,身体本来就虚弱,他又是从水塘中出来,身上的衣服自然湿透。他就这样穿着湿衣服从那处宅院一直回到家中,那湿气侵入身体,从而造成了他的高烧。 “你这是又受了伤?” 郎中发现了方兴肩头的伤口。虽然昨天他回家后处理过,但毕竟一个人不方便,金疮药涂得不均匀,包扎的也是乱七八糟,只是勉强止住了血,伤口还是血淋淋的,一点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方兴,你昨天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方琳见到方兴肩头的那道伤口,眼圈一红,忍不住又朝他嚷起来,“你怎么如此不能让人省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你遇到意外的话,我和青如姐该如何过?” 一旁,南青如也是帮着方琳一起指责方兴,“大郎,以后莫要再冲动了,多想一下我和方琳,这个家还要靠你支撑起来。” 第15章 投靠 躺在床上过了一天,再加上喝了郎中开的药,方兴退了烧,身体也康复了不少,可以下床去院子中活动。 打一套拳,活动下有些发朽的身体,觉得浑身的血脉畅通了,方兴在院中坐下来。 这时门口有敲门声传来,接着就是有个悦耳的声音在问,“方大哥在家吗?” 听到问话,方兴正准备起身要去门口看看,一旁的南青如先站起来,让方兴坐着不要动,她自己迎去了门口。 方兴的眼睛向院门口看,见到是武玉兰跟在南青如的身后进了院子。 见到方兴正坐在院中,武玉兰快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脸上挂着一丝羞涩和犹豫,最后还是一咬嘴唇,决然地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方大哥,感谢你对我的帮助,玉兰无以为报,已经处理了家产,愿意投到府上,做一奴婢,来报答大郎的恩德。” “什么?”方兴一惊,猛地站起身子,“玉兰,你这是……为何要如此做?” 一旁的南青如也是被武玉兰的话给惊得一跳,脸上甚至涌现出一丝愠怒,一转头朝方兴瞪一眼,重重地咳了一声。 武玉兰的心中本来就是忐忑不安,察觉到南青如的态度后,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对于方兴的家庭,武玉兰也算是甚为了解,她在向方兴说明来意后,便没再跟他纠缠,而是转身对着南青如,一番话向她说了出来。 “青如姐,我父亲投河没了音信,留下我守在家中,无依无靠又没有活路,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与其将自己卖入那些大户人家,还不如投身方家。最起码这几年的邻居住下来,我知道大郎和两位娘子都是好人。我在方家断不会受了欺辱。” 确实如武玉兰所说,南青如是个好人。听过武玉兰的话,她只是稍微一思索,就知道武玉兰所说没有虚假。 “这……” 南青如迟疑起来,“玉兰,这么多年的邻居,你有困难,我们肯定会帮助你,但是你莫再说什么为奴为婢,这多伤邻里的感情!” “可是……” 武玉兰张张嘴,心中有些委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去做奴婢呢?她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家中没了亲人,难道要流落街头去做个乞丐?或者卖身到那些大户人家。 但是正如她刚才所说,卖身到别人家,怎比得上卖身给知根知底的邻居方家。 而且还有一点,那张借条上钱算下来有百贯之多,那可是拿到官府中也能得到支持的,方兴就那么交给了自己。虽然方兴是在帮助自己,但是自己却不能不认这笔账。换句话说,她现在欠了方家百贯铜钱。 “青如姐,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愿意帮我,但是这帮忙能帮到多少呢?日子可是一天一天地过,我总要活下去。”犹豫过后,武玉兰还是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郎,你看这事……?”听过武玉兰的话,南青如想了一下,心中竟是觉得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便转头去征求方兴的意见。 方兴一直在旁边听着南青如和武玉兰的对话,同时他的心思也在转动着。 若说武玉兰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计算能力。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能够学习知识的人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算学这种杂科,而且她还是自学,这说明她有着算学的天赋。 作为一名穿越客,要说没有点做一番大事业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而要做一番事业,自然就需要各种人才。像武玉兰这种人才,既然送上门来,他怎么还能错过? “青如,就让玉兰留下吧。不过不是什么奴婢,而是我们方家的雇工,她在方家做事,我们支付工钱。” “玉兰,你已经将你家的房子卖了么?”方兴突然记起刚才武玉兰所说的话,又对她说道,“那就在家中住下吧。” “方大哥,我不要工钱,只要有吃有住就行。再说我还欠着你百贯钱,怎么还有再要工钱的道理?” 听到方兴愿意收留自己,而且还不用自己做奴婢,武玉兰非常高兴,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方家好好地做事来报答方兴的恩情。 “大郎,我们家能有什么事做?”南青如将方兴拉到一边,小声向他问道。 她虽然在心中可怜武玉兰,却也知道现实情况如何。方家就这么个小院子,几间房屋,家中有她和方琳在,随便一收拾就能把家整理好,哪还用得着雇工。 从刚才武玉兰的话中,南青如能感觉得出来,武玉兰也是个外柔内刚的人。等她在方家住几天,发现自己只是在吃白食,又怎么能待得下去? “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计较。”方兴朝南青如摆摆手,再转向武玉兰,“玉兰,你留在家中,可能暂时没有什么事,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等过几天就会有用到你的地方,而且还是有大事要交待你办。所以,你尽可以安然在家里住下。” “大郎要做什么事?”听过方兴的话,没等武玉兰表态,南青如先是好奇地朝方兴问起来。 “正在想着,还没最后确定,等过两天,我去外面转转,看过建康的情况后再说。” 通过记忆,方兴虽然对建康城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前身所拥有的记忆与方兴的需求比起来,显然信息量不足,所以他需要再去调查后,才能决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找到事业做,不但是方兴现在的转型需要,而且也是为他处理那批宝藏做准备。当方兴将宝藏取出一部分来使用时,如果他还是那个混街道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又怎么能解释这突然发家的事实? “方兴,你到底要做什么事?” 刚才在收拾房间的方琳从屋内走出来,带着丝不满,有些疑惑地朝方兴问道。 虽然是好人,也同情武玉兰的遭遇,但毕竟跟南青如多年的情分,两人已经亲如姐妹,现在见到方兴将武玉兰留下,又不是收为奴婢,而且看两人的关系也挺密切,不由得有些替南青如吃醋。 “小妹,青如,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去做以前那些事。至于要做什么,且等过几天,我考虑清楚后再跟你们讲。但是有一点可以先告诉你们,以后我们方家的名声绝对会传遍这建康城,你们就等着享受幸福的生活。” ps:感谢倾城泪丶的打赏。 第16章 拦路 将武玉兰留在家中,也安抚好方琳和南青如,接下来几天,方兴做的事情就是围着建康城好好地逛了一圈,进行调查,好确定他从哪个方面开始自己的事业。 忙碌了几天,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打算,却是让他打听清楚了李孝恭那处宅院的情况。 李孝恭现在不在建康城,而且因为那处宅院与李孝恭的被告谋反有些瓜葛,所以现在并没有住在里面,只是留下一个老家院住在门房里,算是看着这处宅院。 方兴当然忘不了藏在宅院中的那批宝藏,他找上那个老家院,表达了自己想要购买这处宅院的意图。 这处宅院已经空置了近两年,老家院守在这里也是迷茫看不到出路。 知根知底的大户人家,没人敢冒犯忌讳来接手这处宅院,而那些不知道这其中内情的人,却又没有买下宅院的这份实力。 所以,方兴前来打听消息,让老家院看到了回到李孝恭身边的希望,自然是一心要促成此事。 只不过以这个年代传递消息的速度,再加上一来二往的商讨,估计没有几个月,关于宅院的买卖是不会确定下来。 离开李家宅院,方兴向回走着,此时有一伙人迎面走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要做什么?” 方兴认得这些人,是街上的一些混、混。 两个月前,正是方兴和辅子仲他们把这些人赶跑,从他们手中抢到了一处客栈和一处酒楼的保护权。 “嘿嘿,方五爷,多日不见,你现在一见面就是这么跟老朋友打招呼的吗?” 那伙人嚣张地笑个不停,冲着方兴胡乱地嚷着。 “方兴,当时你们五个是那么的狂妄,被你们抢了悦来客栈和福惠酒楼,我们还当这个仇不好报了呢。可是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仲老大他们几个,只有你方老五在。这个机会我们要是还不能把握,那只能让建康的朋友们笑话我们兄弟软弱无能了!” 听过这番话,方兴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无非是以前被欺负了,现在看自己落单,就来找场子了。 方兴一一看过这些人的面孔,脑海中的记忆瞬间出现,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而已,不由便笑起来,“就你们几个?” 知道方兴笑容中的轻视,拦路的那几人脸上涌出一缕愠怒,“方兴,你别得意,我们兄弟奈何不了你,自然有人来对付你!” “有请虎爷!” 随着喊话声,一个身材魁梧、显得孔武有力的大汉从几人的身后站出身来,他瞪目注视着方兴,说话瓮声瓮气地向方兴问道:“就是你小子打了我的兄弟们?” “方兴,见到虎爷还不赶紧施礼!” “就凭他?”方兴冷笑起来,“这就是你们的倚仗?在我眼中只是土鸡瓦狗而已。” “放肆!敢污蔑我们的新大哥!” “虎爷,快点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虎爷的厉害!” 那几人一边骂着方兴,一边怂恿着那个虎爷对方兴出手。 “小子,不但敢打我的兄弟,还敢骂虎爷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虎爷口中冷冷地说道,脚下也是迈动,两步冲到方兴面前,扬起大巴掌朝着方兴的脑袋就拍下去。 随着虎爷动手,那几个混、混也是围上来,呈半圆形,把方兴围在中间,想要限制住他的行动,好让虎爷的攻击见效。 对方人多,虎爷的巴掌又是势大力沉,方兴在格挡了一次后,就知道若是与他近身格斗,自己不会占到便宜。 “可惜,自己并没有携带长剑,若是一剑在手,又岂会怕了这几个人。”方兴一边应付着虎爷的攻击,一边在心中做着打算,“最好能够找到一样武器,那样自己的实力就会大增,也就不用再被这些人压着打了。” 终于,方兴从路边的一处货摊上看到了一杆木秤,他虚晃一招后,飞快地跑过去,一把将木秤抓起来,只是给货摊摊主留下一句借来使使,就把秤盘扯下来扔掉,只余下秤杆在手中。 将秤杆当作木剑,一剑在手,连刺带点,方兴只用几个剑术招式,就把虎爷给逼退到两米之外,对他形不成威胁。 “方兴,你还讲不讲道义?明明是动手的,你为何使用武器?” “方兴,你这个没胆的小人,不敢直接动手,使用武器,就是赢了又算什么本事?” 看着情绪激愤的众人,方兴当然不能让他乱说,在口头上占了道理,于是冲他们大喝一声,道:“可笑!你们这么多我围攻我一个,这就是讲道义吗,这就算是你们的本事吗?” “你胡说!” 那些混混还要争论,虎爷朝他们一摆手,示意他们闭嘴,“方兴,就我们两个,在这里比一场。你若赢了,我们就不再跟你争悦来客栈和福惠酒楼。但是你若输了,却要把这两处地方让给我们。” “不过……” 不等虎爷把话说完,方兴先接过话去,“既然要比,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我的本事就在剑上,这里无剑,就拿这秤杆代替。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他却是看得明白,虎爷的本事就在他的拳头上面,仗着身大力沉,才会占据优势。若自己凭着灵活的步伐以及剑招,肯定能把他打败。 刚才被方兴逼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虎爷见方兴不愿意空手跟他打,心中堵了一股气。而且他们这么多人来找方兴的麻烦,若是连打都不敢打就直接退走的话,那可就没脸在建康城混了。 所以明知空手对上拿“剑”的方兴,可能要吃亏,虎爷也不能退缩。 “小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虎爷喊几声,给自己打点气,一纵身就朝方兴扑过去。 有了防备,又是只对上虎爷一人,方兴从容不迫地展开他的招式。将秤杆舞起来,让人感到眼花缭乱,只觉得空中有无数的秤杆存在,竟是织成一张网,将虎爷给罩在其中。 方兴和虎爷在大街上打斗,自然是引得无数的路人站到远处围观。 此时,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从街上走过,见到有人打斗,也是驻足观看。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的神情坚毅,面容又是柔和如春风拂面,女子的面容娇好,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让人意外的是,女子年纪轻轻却是有着满头白发。 “咦,陈哥哥,这个年轻人舞得剑招倒像是你的剑法。”女子扫了方兴几眼后,突然开口说道。 第17章 拜师 嗖! 秤杆刺穿空气,以迅疾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道乌影后,悬停在虎爷的面前,秤杆的尖端直指着虎爷的咽喉。 “你输了。”方兴轻笑着说道。 虎爷的脸涨得通红。本来是想着露个脸,耍几下威风,好巩固自己刚刚得到的这个老大地位,没想到方兴的身手这么好,这下装逼不成反****了。 “方五爷身手高明,我们认输,悦来客栈和福惠酒楼这两处地方,以后我们决不再跟你发生争执。” 一旁那几个混混倒也痛快,见到连他们的新老大虎爷都输了,知道事不可为,便也彻底地向方兴认了输。 看到那几个混混簇拥着虎爷离开,围观的众人也都散得差不多,方兴这才转头,朝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年轻人望去。 刚才方兴听到了女子的说话,只是他面对着虎爷一伙,不能分心。 “你是……师父?” 见到被女子叫做陈哥哥的那人,方兴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记忆中有个人,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形象。 再去看那个女子,见到她那标志的白发,方兴记忆中的影像更深,“你是小雪姐姐!” “这怎么可能?”方兴在叫出口之后,马上就喊了一句,“师父,小雪姐姐,十年未见,你们还是这么年轻。” 听到方兴的话,那两个年轻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小方兴?”白发女子走到方兴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后,肯定中带着点疑惑地问了一句。 “小雪姐姐,是我。”方兴痛快地点头承认,再看向那个陈哥哥,朝他问候一句,“师父。” “不用叫师父,我只是随便指点了一下你的剑法,担当不起这个称呼。”年轻人摆摆手,不想接受这个身份。 方兴倒是知道年轻人没有乱说。 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和父母一起住在扬州。因为小孩子淘气,跟别的小孩打架输了,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边哭着一边挥舞着树枝,要练出一身本领好去把这个亏还回来。 这时,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一旁路过,他们正是陈哥哥和小雪。 见到边哭边拿着树枝乱舞的方兴,小雪心善,就过去问他缘由,喜欢他的坚毅,再加上还向他问了路,半是鼓励半是感谢,便让陈哥哥指点了方兴一路剑法。 陈哥哥和小雪两人没想到的是,当时随意指点了路边小童一路剑法,现在再见到他,他不但是学会了,还练得小有所成。 “师父,小雪姐姐,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如果没事的话,不如我们去酒楼坐一会,喝口茶润润嗓再详细聊。” “叫我陈大哥吧。”陈哥哥还是没承认方兴那师父的叫法。 再向前走不远,就是福惠酒楼,方兴也没有避嫌,直接领着陈哥哥和小雪走进去。要了个雅间,让掌柜煮一壶茶来,再准备几个可口的小菜,三人坐下边吃边聊。 方兴现在已经长大,那两人不再当他是小孩,坐下后也正式介绍了他们的名字。陈哥哥名叫陈靖仇,白发女子名叫于小雪。 “陈大哥和小雪姐姐这几年都在什么地方?看你们的样貌,竟跟十年前一样。”方兴看着与自己记忆中的影像没多少改变的两人,有些好奇地问他们。 十年前自己见到陈靖仇和于小雪时,他们的相貌就是这个样子,十年后再见,两人的相貌看起来还是在十七八岁,这让方兴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这几年时间都是在山中度过,也算是遁世修道吧,脸上没有镚岁月痕迹,这倒也算是个意外收获。”陈靖仇微笑着回答道。 于小雪从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后来弟弟遇害,她才跟随陈靖仇一起出来闯荡江湖,所以当年见到方兴时,想起弟弟,就对他格外亲切。现在再遇到,那份感情还在,对于方兴的问话,她也愿意为他详细解释。 “小兴,当年我跟陈哥哥去江都,本来是要去皇帝算账的,只是遇到他身边的高手宇文拓阻挡,这才退走。不过也跟宇文拓纠缠在一起,相互斗着陷入深山之中。” “身处深山,四处无路,无依无靠,多年相处,我们与宇文拓也是化敌为友,去年才找到出山的路。” “从山中出来,才知道世间已过去十年,陈哥哥的敌人——大隋已亡,唐朝建立。这一年来,我跟陈哥哥走遍大江南北,见到国内已没有战乱的景象,心中欣慰,正准备去终南山结庐隐居。临去之前,跟陈哥哥回旧国故都前来瞻仰一番。” “旧国故都?”方兴毕竟是两个灵魂融合,他的思维深度不是同龄人所具有,听到于小雪的话,马上就抓到了这话中的重点。 将建康称为旧国故都,首先让方兴想到的便是南朝的宋齐梁陈四国,而陈国的国姓正是陈,并且陈国是被大隋所灭,自然是与大隋有仇。 “陈大哥是陈国的后人?”方兴小声问了一句。 “是。”陈靖仇很痛快地点头承认,“不过在我看来,国以谁为君都无所谓,只要能让百姓生活得好就行。所以这个陈国后人,现在对我来讲已经没有意义。” 方兴很同意陈靖仇的观点,所以没再跟他提这个话题,而是转到了剑术上面。 “陈大哥,我们能再次相遇这也是缘分,不知你能否教我真正的剑术?” 他虽然不知道陈靖仇剑术的高低,但是想一想,当年他随便指点自己几下,就能让自己凭着这一套斗吊子的剑法在建康打出一个小名声,那么他真正的本领肯定不会低了。 “这……”陈靖仇有些犹豫。倒不是他不愿意教,而是因为他性情温和,虽然大了方兴十岁,但从外表来看却跟同龄人一样,若是收他为徒,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遇到这样的好机会,方兴不愿意错过,于是转头再去看于小雪,冲着她挤眉弄眼,想让她帮着自己说话。从刚才的交往中,方兴能够感觉到,于小雪对他的印象很亲切,是真正当他是弟弟,这才敢如此放肆。 “陈哥哥,我看小兴也是学剑的好材料,既然他喜欢,你就教教他吧。再说,我们即将去隐居,你这身剑术若没有个传人,也有些可惜。” 被于小雪劝了几句,再加上陈靖仇也喜欢方兴的机灵,想了一会后,最后点头答应,“好,那就将这身剑术都传给你。” 第18章 五爷,有事相求 答应了教给方兴剑术,陈靖仇和于小雪就在建康留下来。 方兴还想让他们到家中去住,被两人推辞了,只是让他每三天一次去清凉山山顶,跟随陈靖仇学剑。两人将在建康停留半年时间。 送了两人离开,方兴再回到酒楼,找到掌柜,“老黄,刚才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黄掌柜见到方兴过来,赶紧把他让到房间内坐下,“五爷,仲大爷去了哪里,这几天怎么不见你们过来?”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递到方兴面前,“这是最近的孝敬,还请五爷收下,交给仲大爷。” 因为以前的方兴就是做着这些事,所以现在他也不推辞,接过铜钱揣到怀中后,再继续问,“老黄,好像还不到收孝敬的日子,你现在就交上来,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需要让我兄弟们来处理?” “五爷聪明,确实是有事相求。” 黄掌柜看了方兴一眼,眼神中有一丝惊讶。 以前他跟方兴没什么接触,只知道他是个挺能打的少年。在黄掌柜想来,往往武力高的人,思维都比较单一,没想到他现在竟如此敏锐,只凭自己提早交了孝敬,就猜到是有事求他们。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方兴他们在福惠酒楼又吃又拿的,当然也就有维护福惠酒楼正常经营的责任。现在就是他要承担这项责任的时候。 “说吧,是什么事?” 黄掌柜向左右看看,这才小声对方兴说道:“五爷,你看对面那家酒楼,他家刚刚开始营业,却使了一些手段,把我店里的客人抢去了许多。这几天来,店里的营业越来越差,若再这样下去,我这个酒楼就离关门不远了。” 顺着黄掌柜的手向外看,方兴看到了就在福惠酒楼的对面,新开了一家惠美酒楼。酒楼内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大堂内七八张桌子,全部都坐得满满当当。 “新开的酒楼,怎么会有如此客流,莫非他家的酒菜有什么秘方,格外吸引人不成?”方兴看到对面那红火的场面,再对比福惠酒楼这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顿时便觉得奇怪。 “五爷,他家的酒菜确实要比小店好一些,可是也不至于把人都吸引到他家去吧。所以还是请五爷回去告诉仲大爷,这事还需要你们几位帮着处理一下。最好能把他们给赶出建康城!”黄掌柜说着话,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表情。 福惠酒楼并没有后台,否则也不会让几个小混混就能控制住,乖乖地向他们交保护费。当然,这也注定了福惠楼的档次高不了,面对的顾客层次也都是建康中的那些中下层人员。 既然黄掌柜把对面的惠美酒楼当作对手,那说明惠美酒楼的定位跟福惠酒楼一样。换句话说,这惠美酒楼的后面,也不会有强势人物支撑他们。 “把他们赶走?” 方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 这些事放到以前,他或许没什么感觉,直接做了就是,但现在他这具身体的主导思维却是来自后世,受过了新社会的教育,再要做这样的事,跟他心中的理念不符。 “黄掌柜,不用着急,这件事我应下来,保证替你做好,让你酒楼的生意重新变得红火起来。但是有一点要先告诉你,那就是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你只要等着最后的结果就行。这需要一定时间,你不能觉得我没有做事就先沉不住气而焦虑。” “好的,我相信五爷。”黄掌柜有些不甘心的答应道。 看他的神色就能知道他心中的勉强。 在他想来,这还需要什么时间,只要方兴他们兄弟去对面酒楼坐一坐,不时地从酒菜中吃出个苍蝇或者臭虫什么的,或者来个更狠一点的,直接就吃菜中毒了,保证就能把对面的酒楼给折腾得关门。 到那时,自己的酒楼不就又恢复到人满为患的热闹场面。 “走了!”方兴站起身,“老黄,我先到对面看看,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把事情给你办好。耐心等着就是。” “诶。”黄掌柜答应着,也起身送方兴向外走。 临走到门口,方兴再转回头来,“老黄,再跟你说句话,你酒楼做的这菜确实不怎么样,想办法改进一下。” 说完话,不等黄掌柜反应过来,方兴就穿过街道,来到惠美酒楼的门口。 一迈进门,有店小二迎上来,“客官,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因为酒楼的生意好,店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注意到方兴是对面的福惠酒楼过来的。 “一个人。”方兴答着,眼睛就在大堂里四下乱扫,“小二,你们的生意很好啊,不知还有没有空座?” “有!”店小二赶紧说道,“客官是一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别人搭个桌如何?” “搭个桌?”方兴在大堂的角落处看到了一张桌子,围着桌的四个座只坐了两人,还空着两个座位,稍微一想,就答应下来。 “客官,小店刚开业,所有酒菜一律半价。酒是上好的曲阿封缸酒,菜谱都在墙上,只要客官点好,厨里马上就会做好送来。” 店小二领着方兴去座位上落座,边走边向他介绍。 来到这段时间,方兴也知道这个时期的菜还都是以煮为主,好在他对吃也没有太高的要求,所以在看过菜谱后,随意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小坛酒,便到座位上坐好耐心地等起来。 “二位,怎么宁肯在这里等着,也不到对面去吃呢?看对面的情景,只要进去点了菜,只用一会的功夫就会做好送出来,那样不是可以早点吃到吗?” 方兴是来打听消息的,坐下后也就不闲着,对着同桌的那两人笑笑后,开口问他们。 “这里便宜啊。”那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果然降价是最大的杀手锏,一句话说得方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才好。勉强再笑笑,“便宜也只是开业的这几天吧。这是新开的酒楼,酒菜如何还不知道呢,对面的酒楼可是老店,知根知底的,吃着总会放心吧。” “嘿嘿。”那两人只是神秘一笑,没再回答方兴的话,却是将眼神越过方兴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 第19章 合伙 身后是什么? 方兴心中的好奇被两人的举动给挑动起来,也下意识地转头向后看。这一看,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在刹那间更是愣在那里盯着身后目不转睛。 都说唐女豪放,果然是名不虚传,在后世,把电视剪成大头照又如何,现在看到真实的了! 在方兴的视线中,有几个青春女子正端着酒菜娉婷而来。这些女子穿着低胸的长裙,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嫩白而有弹性的肌肤随着走动一颤一颤的,将酒楼内食客的魂魄都给勾去了大半。 “客官,您的酒菜!” 女子娇笑着,弯腰将端中手中的盘子放到桌子上。胸前的那抹衣领随着女子的弯腰而垂下去,露出深深的沟壑,一时间,那些顾客的咽喉里咕咕地响个不停。 “好看,真好看!” 跟方兴坐在一桌的那两人都已经看呆了,视线粘到女子的身上,再也拐不到别处去,嘴角还有一丝亮线流下,口中不住在喃喃地叫着。 这还有解法吗? 方兴没想到这惠美酒楼使用的是这样一招。怪不得一家新酒楼开业,才几天时间就把对面的福惠酒楼给挤兑得没了生意。 食色,性也。对于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来说,出来吃顿饭还能有番艳、遇,哪怕得不到,只是看着养养眼,那也是意外的收获。 “这个老黄!惠美酒楼如此做,我就不信他会不知道,竟然一点消息也不跟我提。”方兴暗自埋怨一句。 虽然他还没有品尝惠美酒楼的酒菜,但他认为两家酒楼的酒菜应该差不多,之所以这生意一家红火一家冷清,就应该是这服务员的区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办了。但是,真要拿出混混那一套,在惠美酒楼闹事吗? 方兴一时不能决定。 “若是让我来做的话,又岂会被这小小的招数打败,想要拉拢到客源,有的是办法……” 斟酌之间,方兴的脑海中冒出一句话。慢慢的,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从这里开始新的事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耐心地等着酒菜上来后,一一品尝过,这才起身离去,再次走进福惠酒楼的大门。 “五爷,你看过了,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了对面?”黄掌柜看到方兴进门,迎上来小心地问他。 “什么灭不灭的,打打杀杀多没档次?”方兴不屑地摇摇头,“我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不知黄掌柜有没有兴趣听?” “更好的方案?五爷说来听听。”黄掌柜被方兴的信给引起了兴趣。都说和气生财,如果不是被逼急了,黄掌柜也不想跟同行起龌龊。 见到黄掌柜有兴趣,方兴开始给他画饼,“说之前要先问一下黄掌柜,你是愿意就守着这家酒楼,一直不死不活的到你老得干不动,还是想着事业飞黄腾达,从一家小酒楼发展成大的饮食集团,甚至连扬州、洛阳、长安都有福惠酒楼的分店?” “到扬州、洛阳、长安去开分店?”黄掌柜的眼前开始亮起小星星,他被方兴所描绘的前景给震撼住了。 过了一会,黄掌柜晃晃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憧憬给抛到脑后去,“五爷,你是在说笑吧?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在建康开一家店都有些勉强,更不要再提开分店的事了。” “指望你当然不行。”方兴扫了黄掌柜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不过,你若相信我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跟你合伙来做这个买卖。” 黄掌柜的脸色开始变得惶恐起来,“五爷,我一家人都靠着酒楼生活,你若是夺了去,我一家人没了收入,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在黄掌柜的眼底处,除了惶恐外还有一丝忌恨,心中则是在骂方兴贪得无厌,除了时常来收保护费外,现在还想着要夺自己的产业。此时,黄掌柜有些后悔要找方兴帮忙。 看着黄掌柜的表情,听着他的话,方兴猜到了心中所想,忍不住冷笑两声,“黄掌柜,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难道你没听清楚吗,我是要跟你合伙做生意。谁要夺你的酒楼了?” “合伙?” 黄掌柜有些愤怒地反问一句,“不知方五爷准备投入多少资金来跟我合伙?” 闹到现在,黄掌柜就是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反抗,否则他的产业可就要被抢走。 “资金?”方兴轻轻摇摇头,“暂时还不需要。只要用几个点子,就可以让酒楼的生意重新红火起来。” 听到方兴这话,黄掌柜更加认为他是在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脸上的不豫也更明显。连酒楼都快开不下去了,到了现在也不必再顾忌方兴他们。 “难道你是想着让我也找一些女侍来吗?这种拾人牙慧的点子,五爷还是不必说了,我自己能想得到。” “错!”方兴一字吐出,声音坚定,神情中对黄掌柜的这个方案表达出了不屑。 “黄掌柜,现在就看你敢不敢赌这一把。若是信我,保管让这酒楼起死回生,而且生意红火,到时你甚至可以躺在床上数钱玩。” “我……”黄掌柜张张嘴,没再向下说。 其实在他心中非常想向方兴问一句,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主要是怕惹得方兴不高兴,再把他的酒楼砸了,这才忍住嘴没继续。 “算了。”方兴站起身来向外走,“黄掌柜,机会给了你,就看你是否能够把握住。你可以考虑一天,若是愿意听我的,就去家里找我。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方兴这一走,黄掌柜在心里又害怕起来,生怕惹恼了方兴,他再故意找茬,到酒楼里捣乱,让本来就不景气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 “五爷,请稍等,我们再商量一下。”黄掌柜口中喊着,跑到方兴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五爷刚才说,暂时不需要增加资金,又说要与我合伙来经营这酒楼。不知在五爷心中,这酒楼的营利要如何分配?” 方兴站住脚,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因为是以黄掌柜的福惠酒楼为基础,再加上后续的经营也是主要由黄掌柜来负责,所以这营利可以按七三来分配。” “我七,五爷三吗?”黄掌柜的脸色有一点黑。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方兴如此贪婪,收了保护费不算,竟然还敢打酒楼的主意,一张口就想要三成的营利。 “不对,是我七,黄掌柜三。”方兴微笑着说道。 第20章 夸下海口 “方五爷走好,不送!” 黄掌柜几乎就要跳起来,他现在的脸比锅底都要黑。 这个方兴也太贪得无厌了,真当自己怕他吗?大不了这酒楼不开了!以前与他们这些人虚与委蛇,那是想有个好的环境,能够安安心心地做生意。现在已经被逼到了底线,根本没有再后退的可能。 方兴转了几天,对于这个时代的商业也有所了解,与后世相比,现在的商业还非常简单,没有过多的种类,所以说与黄掌柜合伙,经营这家酒楼,虽然算是灵光一闪,却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他这几天来不断思考得出的结果。 因此,对于黄掌柜那变得恶劣的态度,方兴并不在意。 “黄掌柜,不如这样,你先按我所提出的要求对酒楼时行经营。” “以一个月为限,若是这一月内,酒楼的生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再来谈这合伙的事情。若是一月内,酒楼的生意没有起色,我自然也没脸再来找黄掌柜。” 方兴给黄掌柜提供了一个选择。 听着方兴的提议,黄掌柜有些犹豫。他酒楼现在的生意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不到万不得已,他也并不愿意得罪方兴。 “要不就听他的话,熬上这一个月。到时,这方兴也没理由再反口。反正照现在的情况,这酒楼还能勉强维持,熬一个月也不至于让酒楼关门。” “方五爷,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刚才所说的话,确定能遵守吗?” “废话!”方兴朝黄掌柜撇撇嘴,“我说的话你尽管放心,到时如果生意不好,我保证不再来招惹你。” “但是,如果酒楼的生意变得红火起来,到那时,咱们之间的关系可就要变成合伙了。” “行!”黄掌柜猛地点头答应下来。他实在害怕方兴捣乱把他的酒楼给搅和得关了门,索性就先答应了他。 得到黄掌柜的答复后,方兴的脑筋就开动起来,“黄掌柜,你就在酒楼安心等着,我先回去好好考虑下一步的经营计划,到明天来改造酒楼。” 交待完,方兴直接就离开了酒楼,只留下在那里风中凌乱的黄掌柜。 不同意方兴的提议,怕他来捣乱把酒楼搅得没生意,同意他的提议,同样还是怕他把酒楼给弄得乱七八糟,没人敢来喝酒吃东西。 方兴可不管黄掌柜的心情如何,他在回家后,就把自己关进屋内,开动脑筋,策划着酒楼该项用什么样的营销手段,才能把营利给搞上去。 创造新的菜式,那是肯定的了。酒楼想吸引客人,这是根本。 像对面的惠美酒楼那样,用露着白花花前胸的女侍来吸引客人,那只能起一时作用,毕竟到酒楼中来的人主要的还是为了吃饭。真想女、色,直接去青、楼得了。 说到创造新的菜式,方兴先给这个时代的菜评了个分,如果说这个时代菜品的满分是十分的话,福惠酒楼的菜只在六分到七分之间,而他做的菜却可以达到十分甚至十分以上。 这是因为经过后世的信息轰炸,他能知道更多的材料搭配。通过不同的材料配比,可以调和出更多的美味。 兴致勃勃的想了许多道菜之后,方兴将它们都写下来,正准备拍着胸脯夸几句自己是天才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时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时代?这可是唐初,并不是在后世。 后世有飞机火车汽车轮船,天南海北的货物可能任意配送,甚至可以做到朝发夕至。 而这里呢,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酒楼需要的酒菜基本都是附近的一亩三分地里产出的,哪有那么多材料来让他搭配? 真有那么多材料,那些天天做菜的厨师不比他强? 此时他再想一想,如果就用现有的材料让他来做菜,他做出的菜并不比福惠酒楼的厨师做出来的好吃。 就像他后世在边防哨卡,就算条件再艰苦,说到做饭,那些材料也都是齐全的很,想用什么随手就能拿到。 而到了这里,材料都是稀缺,甚至连盐巴也是粗糙,而且都不舍得多用一点,做出的菜味寡淡,吃着当然不如后世好吃。 坏了,刚刚吹下的牛皮,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方兴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在酒楼夸下海、口。当时他是在一念之间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却没有时间去仔细论证这事情该如何去做。等到事后来想,才知道做一件事情并不能想当然。 南青如在他的房间门口敲门,“大郎,你这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屋内,是有什么难事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有事,不如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一些。” 方兴的脸上有些羞色,“青如,没什么难事,你不用问,让我好好想想,会有办法解决。” “噢。”南青如答应着,却还是走进房间,站到桌子旁边,看着方兴手中写满字的那张纸,“大郎这是写得什么?” 方兴年幼时,方家的条件还好,他有幸进入学堂启了蒙,能够识文断字。所以南青如并不奇怪方兴会写字。 其实不但是他,南青如和方琳也都能识字,只不过那张纸拿在方兴手中,没得允许,南青如不会去看上面的内容。 几乎是被逼到墙角,方兴不好再隐瞒,将手中那张纸递给南青如,“这是我偶然想到的一些菜的名字,只是写下来才记起,需要的材料并不齐全,所以这些菜也做不出来。” 南青如并没去接那张纸。她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要窥探方兴**的意思,方兴愿意把纸递给她看,这已经让她的心中窃喜,也就没必要再把那张纸拿到手中来看。 “大郎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要学做菜呢?这些事都是由我来做,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定会想办法把大郎想吃的饭菜做好。” “对啊!”方兴猛地一拍巴掌,“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那样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青如,你看这些材料,你知道都到哪里去寻找吗?” “葱、姜、大蒜、花椒,这些我知道,至于茴香、砂仁、肉蔻、肉桂等这些,有的我听说过,有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一些不都是一些药材吗,真得可以用来做菜?” 南青如看着纸上的那一排名字,眉头扭成一团,很是不明白方兴为什么说这些是做菜的材料。 第21章 很好吃 “药材!” 得到提示,方兴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些材料确实会被做为药材使用,南青如不知道它们可以用于做菜,估计是因为现在还很少有人会把这些用做调味料吧。 如此说来,要找这些材料,可以去药铺看看,或许在药铺中能够找到。 “青如,多亏有你,这下你可是给我帮了大忙!” 激动之下,方兴冲到南青如身边,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大郎!”南青如娇羞地轻喊一声,身子却如受惊吓的小鸟一般,缩在那里不敢乱动,脸上慢慢涌现出嫣红。 方兴还是抱着她的身体不松开,感受着那柔软的身躯在他的怀中微微地颤栗,心中充满了要保护她的情绪。 挣了几下,见没有挣动,南青如使劲低下头,下巴都触到胸前的小山峰,生怕方兴注意到自己那颗急剧跳动的心。 方兴现在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他只想表达下自己那兴奋的心情,“青如,有了你的提醒,我要做的事终于是看到了胜利的前景,要论功劳,你这是首功。” 南青如不知道方兴说的是什么,也不关心他要说什么,只是对于自己能帮到他而感到欣慰。 “你们在家等着,我这就出去买材料,等我回来后,给你们做好吃的。”方兴拍拍南青如的背,把她松开后,自己就朝外跑。 得益于边防哨所的经历,方兴练出了一手做饭的厨艺,相应的,对于做菜所需要的调料,也都十分清楚,还跟战友学到了不少各地的特色菜,至于处理食材去腥调味什么的,都是不在话下。 去药铺将那些材料买回来,方兴就可以制作为菜增加美味的香料。回家的路上,他还顺路去肉铺割了一大块肉。 在这个时代,猪肉还都是社会的底层在吃,而且因为处理不好,味道并不怎么样。 方兴吃过几次,都觉得不习惯,只不过以前没把心思放在这方面,所以他是得过且过,好歹就那么吃下去。现在决定要到福惠酒楼拿出一个惊喜,他自然要使出本领把这项重要的食材给处理好了。 “方兴,你又要折腾什么?”看着方兴提着一大块五花猪肉回家后,就跑到厨房在那里忙碌,心中好奇的方琳凑过去问了一句。 “给你做好吃的。”方兴随意地应一句,手上的动作不停,将板子上的肉切成一块块或者是一条条。 虽然方琳以前吃过的那些没处理好的猪肉腥骚味挺大的,但毕竟是肉,还是勾起她肚内的馋虫,咽几口唾沫后,再有些不满地说,“哥,你会做不?别做不好,留下一股味,到时连吃都没吃,那该有多浪费呀。” “把那个不字去掉,哥会做!”方兴朝方琳瞪一眼,不满她的看不起,再狡黠地笑道,“如果你不放心,等我做出来后,你别吃就是了。” “那怎么可能?”方琳可不上他的当,别说好吃不好吃,有肉怎么能不吃呢,“哥做菜一定好吃,我不吃谁吃?” 方兴伸手在方琳的鼻子上刮一下,笑骂她一句,“小馋猫,耐心等着,等做好后叫你。” 说着话,也没耽误他手中做事,方兴先将那切成一条条的猪肉用调味料、酱油、盐酒等腌上,他准备做用这些炸肉,还有那些切成一块块的,则是要做他最爱吃的菜的一种——红烧肉。 将肉块放进开水锅内氽一下,捞出过凉后,放进早已在锅底铺好竹片葱姜的锅中,码好肉块,在方琳那疑惑的眼神中,方兴再在锅内倒上清水、酱油、酒,放进盐,还特意加进了一些糖,又放进几种调料,这才把盖子盖好,放到火上烧了起来。 另一边,方兴再拿一个锅,在方琳那咬着牙抽冷气的不忍之中,在锅内倒进了小半锅油。 “哥,你可真舍得了,这一锅油咱们至少要吃一个月的!”方琳自己都能听到她声音中的那丝颤抖,“你到底是来做饭的,还是来祸害咱家的这些东西的?” “不用担心,又不是把这些油一次用光,我心里有数,最后还会留下。” 方兴不想多解释,因为方琳并不知道还有炸这种烹调方式。 在她想来,做菜就是煮一锅菜汤,然后连汤带菜一块吃完。虽然方家的生活并不算困难,但那些油盐什么的,也都一直是克制着用。 找出仅有的一点面粉,方兴和了面糊,这又让方琳心疼不已。 平日里他们都是煮一锅半干不稀的米饭吃,那些面粉都是在比较重要的日子里,用来包一顿饺子吃以表示庆祝。看方兴的样子,似乎这一次又要全部给祸害了。 不过方琳也没有阻止,不说家里用于开支的金钱都是方兴从外面带回来的,就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愿意下厨做一顿饭,这就让方琳心中很感动,也就由着他折腾。 看到锅中的油开始冒起青烟,方兴知道油温已经达到,再在火中填进一根大木头,压一下火势,同时也让火能着得时间更长,再拿起腌过的肉条放进盆里挂糊后,放进油锅里炸。 香味从油锅里飘出,引得站在旁边看的方琳真吞口水,“哥,这是做的什么,真香!” “炸肉。” 方兴随口应一句,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只手向锅里扔着挂糊后的肉条,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筷子在油锅里拨动,让炸肉受热均匀。 香味飘出厨房,把在房间内南青如和武玉兰两人也给引出来。 “大郎,这是做的什么?太香了!” 南青如添添嘴唇,眼睛放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油锅。她只知道方兴要做菜,本来还只当是跟他们平日里吃的那些菜没有两样,没想到竟然给他她如此大的惊喜,还有诱、惑。 “方大哥竟然还有如此的厨艺,真是太让人惊讶了!”武玉兰也是两手捧在胸前,一副祈祷的模样,只是她那不时发出咕咚声的喉咙,表明了她的心中并不平静。 油锅中,早放进去那些的炸肉外表已经变为金黄,方兴用筷子夹一夹,确定已经炸熟,麻利地将它们夹出来。 “哥,我先尝尝!”方琳喊着,伸手就去抓。 “等等!”方兴一伸手拦住她,“等一会再吃,别烫着了。” 平日里是南青如做菜,她知道油在烧热了之后,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实际上温度极高,也点着头劝方琳,“琳妹你别急,等凉一会后再吃。” 武玉兰是打着做奴婢的旗号住进方兴家中,虽然方兴说过是以朋友的身份让她住下,但她自己心中分得清楚,在这时候当然不会跟别人争,所以尽管她不住地吞着口水,还是静静地站在后面,只等着招呼她时再向前凑。 另一边,红烧肉的香味也开始飘出来,让众人流出的口水又多了几道。 刚才方琳想吃炸肉,被方兴和南青如拦住,这也只是让她多注意了一些而已。 站到盛炸肉的篮子前,方琳不住地伸手抓起根炸肉来试一试温度。一次次地烫得手指疼而被迫扔掉手中抓的炸肉后,方琳再一次抓起炸肉时,感觉到自己能够忍受住其中的热量,不由嘿嘿地偷笑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将炸肉塞进嘴里,顿时便有一股醇厚的芬香布满了她的口中。 “好吃,太好吃!” 方琳以最快的咀嚼速度将炸肉咬碎含在嘴里,贪婪地吸收着其中的美味,忍不住之下,直接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将她内心的感觉给喊了出来。 也不管嘴上的油,方琳扑到方兴身前抱住他,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下,这才转回身,将满承满的一口食物都咽下去,再去招呼南青如和武玉兰,让她们也都拿起炸肉来吃。 “青如姐,玉兰姐,你们也快些尝尝,哥哥做的这炸肉真是太好吃了!” 看到方琳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南青如和武玉半早已经给惊呆了,直到听到她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 “真有那么好吃?” 南青如有些不太相信地拿起一块炸肉放进嘴中。外面酥脆,里面软香,咸鲜俱备,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那猪肉的味道。 “真的,真的很好吃!”南青如的双眼变得晶晶亮,跟方琳一样,嘴里还满满的,就喊了起来,“玉兰,你快点也拿块尝尝。” 听到南青如的话,武玉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挑了最小的一块炸肉,微微张开嘴,浅浅地咬了一点,含在嘴里慢慢地嚼。 但这炸肉的威力实在是无法阻挡,只是这一小口,就让刚刚还有些矜持的武玉兰也变得豪放起来。不但将手中剩下的那块炸肉全部塞进嘴里,就是她嚼起来,也改为狼吞虎咽的风格。 当然,毫不例外的,她也从嘴里喊出称赞的话,“真得很好吃!” 只用一块炸肉就征服了家中三个人的嘴,方兴心中有些得意,同时也对这个时代的菜有了更充分的认识。 在民间流传的菜式根本没有几样,就是到了社会的上层,受困于材料的匮乏,在有些方面比起后世的普通人家也有不如。所以他现在对于与黄掌柜所作的那个约定,又有了胜利的信心。 第22章 关门了 炸完了肉,这时另一边的红烧肉也差不多熟了。 不同于刚才的香味,醇香中混合着一丝甘甜,再次催动了众人的口欲。掀开盖子向里看看,肉块的色泽红亮,浓汁粘在肉块上,更是让肉块显得晶莹剔透。随着盖子被掀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更是勾引得众人口水直流。 “不行,我今天非要撑死不可!”方琳急急地叫着,先抄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顾不得烫嘴,一边呵着气,一边往口中塞。 南青如和武玉兰两人年龄比方琳大些,还能忍得住,不过也是在向那锅边凑,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就是方兴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红烧肉了,来到唐代的这些日子吃得又不好,闻着那扑鼻的香气,也是在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口水。 “开吃!” 方兴喊了一句,簇拥着南青如和武玉兰也围上去,跟方琳一起,四双筷子伸到锅内,争抢起那一朵朵如同花儿般诱人的肉块。 小试身手,只是做了两道菜,方兴心中所想已经得到验证,他在将心中所想的计划修改得更完善后,再次来到福惠酒楼,找到了黄掌柜。 一天没来,福惠酒楼的生意比起前一天又凄凉了些,而对面惠美酒楼的生意则是红火依旧。 “黄掌柜,要不要试试我带来的计划?”方兴扬一扬手中的纸片问道。 这酒楼的生意,哪怕是两家的饭菜一样,只要一家红火起来,那顾客就偏偏向他家挤,哪怕是排队等着,也不愿意去冷清的另一家。 现在黄掌柜的福惠酒楼与对面的惠美酒楼之间就是这样。 说起来两家都是面对社会中下层的普通酒楼,所做的饭菜口味也基本一致,就因为惠美酒楼用了美、艳女侍,虽然她们只是负责将菜从厨房端到桌子上,在大堂招呼的店小二还是男的,这惠美酒楼的生意却是红火起来了。热闹的场面也影响到更多的顾客,于是他们宁可在惠美等着,也不愿到福惠来吃。 门前冷落车马稀,这几天时间黄掌柜早已经是心急如焚。 但让他也跟对面学,不说他的性情不愿意,就是想着去做,也找不到合适的女侍。哪像对面,据说是由几名年老色衰而选择从良的青楼女子开起来的,她们自然能找到合适的女侍。 “五爷的计划若是真得可行,我就答应按五爷的提议,合伙经营这酒楼。”黄掌柜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意思中已经是答应下来,按照方兴的计划来经营酒楼试试。 “既然如此,那就按我的计划,今天先歇业一天,内部进行整理。”方兴说着话,将手中的纸片递到黄掌柜面前。 “这是……” 黄掌柜有些迷茫起来,因为这纸上面有不少的字他并不认识,一句话中靠连蒙带猜才能明白六七分的意思,所以看了方兴的计划,自然是有些稀里糊涂。 方兴知道,这是因为他在纸上写的都是后世使用的简体字。他因为没人约束,暂时也不与他人交流,所以没有更改字体的强烈愿意,这才一下笔就自然而然地用了。 “黄掌柜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就行,而且我也会在这里指导着大家如何整理这酒楼的布置。” 审美观都是有时代性的,后世的一些观点放到现在来,并不见得会被这个时代的人接受。 所以方兴也就没打算对酒楼进行大的整改。只是在一些小的方面进行调整,使得酒楼内的光线更加明亮些,空间显得热闹而不拥挤。 这些改造用一天的时间很从容地就完成。 黄掌柜望着这焕然一新的酒楼大堂,脸上激动的连腮帮子都在跳动,“五爷,真没想到,能这么好!就你这一收拾,我瞬间觉得这酒楼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然了,真当哥那好几年的交换空间是白看了?”方兴微笑着点头,心中也是暗自得意。 福惠酒楼这边关了门进行内部整改,对面的惠美酒楼很快就注意到。店小二跑到柜台,向着坐在里面的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低声报告,“老板娘,对面关门了!” “是吗,这才几天就支撑不住?”老板娘有些兴奋地叫了一声,“你找人去打听下,他们关门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不是因为没了生意的原因。我们也不能高兴得太早,还是要等有确切的消息。” 虽然这样说,老板娘还是起身来到门口,朝着对面张望了一会。 老板娘起身,自然引得酒楼内的顾客纷纷侧目去偷看她。 惠美酒楼有美、艳的女侍上菜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这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长时间坐在大堂内,供别人偷看,给别人遐想的空间。 “黄云福,我梅印娘就在这里等着看你穷困潦倒的模样!”望着对面那紧闭的大门,老板娘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 对面的情况,方兴并不知道,所以他指挥着福惠酒楼的那几个人还在忙里忙外。除了整改了酒楼的大堂,更重要的一点,他还重新调整了厨房。 酒楼在以前做的菜,以烹煮为主,因为带汤,味道比较单一,所以酒菜以吃饱主为,还达不到美食的层次。 在方兴的计划中,则是变化做菜的方式,改为炒和炸,如此一来菜的各类丰富,味道也是多种多样,只要再次开张,只凭着那香味就能吸引到顾客进门。 按方兴的指点,黄掌柜安排人去药铺买来相应的药材,那是在后世常用而现在还很少人知道的做菜的调料。 用调料腌制了瘦肉条,方兴要给黄掌柜他们做炸肉,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这新菜的美味。 这一次,他还特意炒了些花椒,做成椒盐,用来撒到出锅的炸肉上,那味道咸鲜麻香,直接就让黄掌柜和酒楼的那些伙计湿透了胸前的衣襟。 “五爷,方五爷,你可是救了我们福惠酒楼啊!” 黄掌柜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连续几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那股压力,在他吃过炸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后世,有一道特色菜都可以撑起一家饭店,更别说还是在这个各种不发达的唐代。黄掌柜有信心,只凭这一道炸肉,就能让他的福惠酒楼称霸建康。 至于上一次方兴提起的,要到扬州、洛阳、长安去开分店,黄掌柜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一翘,偷偷地笑了。 做炸肉,不难也不简单,只是一个火候,方兴就教了福惠酒楼的厨师小半天时间,到最后总算是让他掌握了。 至于如何腌制切好的肉条,方兴却是选择了保密。 在厨师看来,就是将葱、姜、酱油、盐、酒,还有一些粉末放进肉条中。但就是这样处理过后,腌制出的肉条却没有了人印象中的属于猪肉的腥骚味,让猪肉从难吃变得美味。 厨师也曾偷着将那些粉末舍弃不用,只用其他的几种调料来腌制肉条,结果最后炸出的炸肉又恢复了他以前吃过的那种让人感觉有些恶心的腥骚味。 厨师明白了,让炸肉变成美味的关键,在于那些粉末。但是粉末里面都是什么材料,他却不知道。只要将这个秘密守住,福惠酒楼的这道菜就不怕别人偷学了去。 按照约定,第一个月的酒楼还是全部都属于黄掌柜,方兴只是施展本领,让黄掌柜看到酒楼崛起,他才会在一个月后与方兴做出合伙约定。 于是,武玉兰也进了福惠酒楼。 一方面,腌肉的材料需要由她带到福惠酒楼,并且在她的监督下,全部用到腌肉中去;另一方面,在方兴指点后,精通算学的她还要做福惠酒楼的账房,监督酒楼的现金流,提供消息给方兴,方便他制定酒楼发展的计划。 虽然方兴现在不能分配酒楼的营收,但他还是从酒楼支了一笔钱,并且黄掌柜也是心甘情愿,因为这笔钱将用于购买腌制肉条的调料。 “黄掌柜,我还有一个意见。”方兴围着酒楼大堂转一圈后,又开口提议。 经过方兴的指点,酒楼内部所发生的变化,黄掌柜都看到眼中,并且已经被这些变化所折服,所以他现在听到方兴的话,就跟听到圣旨差不多。 “五爷,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都听着,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认真去做。” “明天我们再开门营业,可以把炉灶搭在外面门口,然后就在门口做炸肉。到那里,香味飘出,再被微风轻拂,钻进路人的鼻子中,保证他们会馋得走不动路,争先恐后地会抢着到我们店中来吃饭。” “不错!”黄掌柜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兴奋的神情堆满了他的脸,“五爷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妙,到明天一早,我就让伙计在门口把炉灶搭好。” 刚开始福惠酒楼关门时,对面惠美酒楼的梅印娘还是有些兴奋,但接下来店小二过去打听情况,回来说只是听到里面噼噼啪啪的声音,却不知道在做什么,这反而让她有些沉不住气了。 既不像搬家,又不像兑让,这福惠酒楼到底要做什么呢? 梅印娘的疑惑,黄掌柜和方兴都不知道。两人忙碌一天后,各自回家好好休息,准备着迎接酒楼明天的重新开业。 第23章 轰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读。 清晨,当建康城从朦胧中醒来时,东市的空中开始飘荡着一股诱、人的香气。←百度搜索→【x?ぁ】 伴随着香气,有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响起,将无数腹中饥肠辘辘的百姓给聚到福惠酒楼的门前。 “刚出锅的油条,热乎的豆浆!” 福惠酒楼的店小二按照方兴所教的话,站在门口用力地吆喝着。 “油条是什么?” 人们好奇这个新鲜的名词,心中揣着疑惑,就有人嚷着朝店小二问出来。 “诸位请看!” 店小二指一下摆在门口的那个大锅。里面有热油在滚动,油面上飘浮着的,是数根金红色条状的炸面,望上去蓬松酥软,闻上去异香扑鼻。色香味形,无论哪样,都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就要冲过去抓起一根来塞进嘴中。 “小二,这油条怎么卖?” 问着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将炸油条的油锅给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拥挤着向前,都想早点把这油条买到手。 “油条一文钱一根。”店小二被这拥挤的人潮给吓一跳,赶紧两手伸到空中,用力地挥舞着,“诸位,不要挤,油条多的是,不怕买不到。为了方便大家,请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来。” 几名店小二一起努力,终于把秩序维护好。 排在前面买到油条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吃,太好吃了!”他的眼睛先是一眯,接着就猛地瞪起来,半仰头四十五度角朝天,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 常年吃着清汤寡水,哪能是这油炸后散发出来的麦芽香气的对手,只这一口,就已经让他开口高唱征服。 “客官,据说油条和豆浆更搭哟。”一名店小二手引着那人的视线,把它定格到一个大木桶里面。 木桶里面盛着的,是乳白色冒着热气飘着清香的豆浆。 店小二拿起一个碗,舀上一勺豆浆递到那人面前,“客官,你把油条扭一扭,然后放到豆浆中泡一泡,你会发现这是一道难得的美味。” “噢噢噢。” 那人答应着,按店小二所说的去做。果然,经过豆浆中和了油腻之后,剩下的味道更为醇香,顿时便让他吃得眉飞色舞。 有人带头,其他人的更为意动,催促着店小二让他快些卖,好早点拿到油条,尝一尝这新出的美味。后面的人唯恐轮到自己时没有了,还在高声提醒着厨师,让他快点炸,多炸一些油条。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福惠酒楼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这对于黄掌柜来说,他已经是多日未见到这个局面了,不由得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福惠酒楼重新崛起的希望。 “诸位客官,这油条豆浆只是我们福惠酒楼新推出的早餐,至于中午晚上,我们还有新的特色主打菜推出,希望大家到时前来品尝。” “我们掌柜说了,这推广期间,所有的菜都是八折优惠。推广期只有一旬,过时不候,望大家莫失良机!” 店小二按照方兴的嘱咐,每隔一会便向着众人大声吆喝一遍他们酒楼的新讯息。←百度搜索→【x?ぁ】 福惠酒楼这边闹得动静大,对面的惠美酒楼当然也被这动静吵到。 梅印娘从她的房间推门出来,就喊另一个房间的女侍,“为什么外面吵吵闹闹的,那么乱?小红,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叫做小红的女侍答应着,匆匆地跑到前面,打开店门向外面看一眼,当时就被外面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看着眼前这熙熙攘攘的人流,她还当是发生危险,人们在逃难呢。再仔细看,这才看明白,人群虽然拥挤,却还有秩序,竟然都排着队依次前进,方向就是对面的福惠酒楼。 队伍都已经排到惠美酒楼的门口,小红向门口一站,随手从队伍中拉住一人,向他问道:“怎么回事,福惠酒楼发生什么了?” 虽然急着排队,但是被一个小娘子给拉住,那人还能耐住心,不发脾气。实际上,有小娘子拉他的胳膊,他的心中还是挺美的。 “福惠酒楼推出了油条,大家都说好吃,所以我也要排队买来尝尝。” “油条?”小红有些迷糊。 这油条是什么东西?以前没听过有这种食物呀。不过空气中弥散的香气还是被她注意到,仔细一嗅,津液开始在她的口中泛滥。 挪动着脚步,艰难地挤到前面,小红找到一个面相看上去挺老实的人。 “这位大哥,大家都说这油条好吃,小妹也想尝尝,可要是排队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能把你买到的油条分我一根吗?” 说着话,还拿胸口在那人的胳膊上蹭了蹭。 柔软而有弹性的两座小山丘摩擦着那人的臂膀,顿时就让那人的脸上充满血,嚅嚅了好一阵,直接把刚拿到手中的油条分了一半递出去。 “给你!” 接过油条,小红朝那人眨眨眼,道一声谢,没再多说话,转身挤出人群回了惠美酒楼。 留下那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摸着自己的胳膊,嘿嘿地傻笑。 “老板娘,打听清楚了,是对面的福惠酒楼新推出了一种叫油条的吃食,大家都在排队抢呢。”小红气喘吁吁地跑进门,不看梅印娘那有些气恼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 “打听个消息,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梅印娘刚刚把她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就听清了小红的话,不由大吃一惊,“什么,新的吃食?” “对,就是这个,它叫油条。”小红答着话,把手里的油条递到梅印娘面前。 不等伸手去接,先是一股浓郁的芳香扑面而来,梅印娘的脸色顿时就一变。 她也算是品尝过美食无数,但就是这么一根简单用油炸过的面团,在她的脾胃刚刚苏醒,腹中正是空空的清晨,一下就勾起了她的食欲。 “我就知道他黄云福没安好心!”梅印娘恨恨地叫起来。 前两天福惠酒楼突然关门,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在她的预计中,福惠酒楼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派店小二去打听,也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没想到这才两天,福惠酒楼的反击就来了,而且还是如此凶猛,今天还没开门营业,就给了她迎头一棒。 劈手一把夺过小红手中的油条,梅印娘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仿佛那就是黄掌柜的胳膊,让她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 “咦?”梅印娘有些惊奇地叫了一声,“竟然如此好吃!” “只是早餐而已,本来我们惠美酒楼也没打算经营早餐。”一边咀嚼着口中的油条,梅印娘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就算把早餐市场让给你,我只要占领了中午和晚上就行。可恨的是,如此一来,你黄云福又能起死回生了。” “不行,还是要想个办法,让福惠酒楼没了生意。我要让你黄云福走到穷途末路!” 梅印娘在这里想着法对付福惠酒楼和黄掌柜,方兴和黄掌柜并不知道这些事。此时,他们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福惠酒楼推出的油条,对于建康的百姓来说,这是从未吃过的一种食物,更重要的,这种食物还是如此的美味。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从清晨一直到中午,福惠酒楼门口的人群就没见少过。 黄掌柜坐在柜台后面,脸上已经乐出一朵花,在他的身边,装钱的布袋已经盛满了两个,店小二还从外面抬着盛钱的箱子进来向布袋里倒。 只是这一早上的收入,比起他前一段时间收入的总和还要多。甚至在他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的收入也没有今早上收入的五分之一。 “五爷,咱们是继续卖油条,还是做炸肉卖酒菜?”黄掌柜有些不甘心地问。 油条生意这么好,让他不舍得停下来,想要一天到晚都卖。但是店里人手不足,现在都已经忙得团团转,根本无法分心再做别的。 “停下来,做炸肉,卖酒菜。”方兴的话斩钉截铁。 在他的计划中,油条只是用来吸引顾客、聚焦人气的,所以尽管是新食物,他的定价并不高,真正的高利润产品还是炸肉。托此时猪肉便宜的福,一盘炸肉的成本与十根油条的成本一样。十根油条卖十文,而一盘炸肉却要卖到一百文。 别说还有约定,这个月要听从方兴的指挥,就是没有约定,只看方兴这随手一招就让酒楼的生意变得红火,黄掌柜也不能不听他的。 听到今天的油条卖完了,那些在后面排队还没有买到的人不愿意了,纷纷嚷着要酒楼给他们个说法。 “大家对油条喜爱,我们很高兴,只是我们没想到油条会如此受欢迎,所以准备的原料有限,今天只能卖到这里。大家想吃,可以明天再来。” “不过我们毕竟是开酒楼的,所以以后卖油条的时间也不会太晚了,卯时开始,巳时结束。望大家注意时间,并相互转告。” 好歹劝了一番,在后面排队却没买到油条的人这才陆续地悻悻而去。 当然,也有人没有离开,因为他们看到福惠酒楼的厨师并没有烧火,那锅里的油还在热着。 厨师将面板收拾一下后,端上了一个盆,盆里面不是面团,而是面糊。接着厨师又端上一个盆,盆里面是切成一条条的暗红色的肉条。 那些还没走的人再次聚到油锅前,盯着厨师的动作,彼此间还在小声问着,“福惠酒楼这是又要做什么?”。 第24章 望着我们的约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读。 厨师不管别人的议论,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百度搜索→【x?ぁ】将肉条扔进面糊盆中,挂上糊后再扔进热油锅。 滋! 轻响声中,一道特有的肉香气味从油锅里弥漫出来。 咕咚! 围在锅前的这些人本来就饿了一早上,想吃油条没有吃到,口水倒是吞了一肚,现在正是饥火旺盛的时候,被这股特有的炸肉香气一冲,再也把持不住,顿时便叫嚷个不停。 “谁也别和我抢,不管这做的是什么,不管多少钱,我都要买下来!” 看着围在油锅前群情鼎沸的众人,方兴知道,他要推出的炸肉已经是定局,不用担心会出现意外。 店小二都受过方兴的培训,看到众人都已经被炸肉吸引,赶紧大声招呼着众人向酒楼大堂走。 “各位,吃炸肉岂能不喝酒?都说先来后到,凡是先到大堂内桌旁坐下的顾客,先得炸肉。凡是点酒一坛以上的顾客,先得炸肉。另外,本店还隆重推出主要美味红烧肉。凡是点了红烧肉的顾客,最优先得炸肉!” 一连串的优先条件从店小二口中说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围在油锅前的众人争先恐后地挤进酒楼内,抢着到桌子前去坐下。 那些晚了的,只能在店小二的安排下去排队,队伍再次从酒楼大堂又绵延到外面的街道上。 “给我来一盘炸肉!” “你光要炸肉算什么?给我来一坛酒,再来一盘炸肉!” “要一坛酒,你就觉得能抢先吗?给我来一坛酒,来一碗红烧肉,再来一盘炸肉!” 争抢声中,还藏在酒楼后厨并没人见过的红烧肉也渐渐地被人所了解。 酱红色油亮喷香的肉块,整齐地摆在翠绿的菜叶上面,只看这造型,就能让人流一盆口水,旁边是刚刚炸下来的炸肉、撒上椒盐,混合了麻香肉香,让人再也忍不住,恨不得马上全部塞进肚子里去。 “好吃,太好吃了!” 有人吃一口,开始兴奋地大叫。 甚至有人都激动地哭起来,直说自己活了几十年,到现在才知道人吃饭应该是什么样,感慨自己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五爷,这次多亏了你。” 黄掌柜看着又一个盛满了铜钱的布袋,实在忍不住兴奋,凑到方兴面前,衷心地向他表示感谢。 “黄掌柜不用客气,你还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才好。”方兴轻笑着对他说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黄掌柜抹一把脑门上的汗,也不知是太忙累得,还是被方兴给吓的。 “五爷,这几天只是见到你,仲老大他们几个呢?” 黄掌柜可是记得,当初拿下了他的酒楼,向他要保护费的可是五个人,他们的老大是仲子服,而方兴只是其中最小的老五。 现在只是方兴来跟他谈酒楼的生意,谈合伙的事,谈以后酒楼营收的分配。 那么,另外几个人呢?他们以后还会不会来找自己要保护费,要保护费与方兴从酒楼中分配利润之间会不会产生矛盾,到那时这冲突该怎么解决,这其中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等等。 想到这些问题,黄掌柜就觉得一脑门的官司,他非常想让方兴跟他讲明白。 “仲老大他们已经离开了建康,以后再也不会回来,黄掌柜你尽管放心就行。” 方兴斟酌一下后,还是给了黄掌柜一个交待。以后酒楼的经营还是主要靠他,如果不能让他安心,这对酒楼的经营不利。 听到仲子服等人离开,黄掌柜没再说其他的话。他不管真相如何,只要不涉及到他,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找麻烦。再说,现在只剩下方兴一人,黄掌柜心中的惧怕还少了许多。 当然,方兴有炸肉、红烧肉,还有油条的投入,黄掌柜更不会违了他们之前的约定。以他经营酒楼多年的经验来看,只要这几样物品在手,用不了多长时间,福惠酒楼就会赚个盆满钵满。 食色,性也。好色是人之常性,好食同样也是。美食面前,美色也可以靠边。 福惠酒楼推出几款美食后,惠美酒楼那边就冷落下来。哪怕女侍都将胸前的衣口拉低,站到门口去拉客,还是挡不住汹涌的人流进入福惠酒楼当中。 就是有被拉进惠美酒楼的,闻到从外面飘进来的那些香味,便有些坐立不安了。不少人实在忍不住,索性站起身冲到外面去排到队伍的后面,宁可等着去福惠酒楼吃,也不愿意在惠美酒楼凑合。 梅印娘从早上醒来,知道福惠酒楼重新开门后,就开始憋了一肚子气,再被那些争着抢着要进福惠酒楼吃饭的客人刺激到,这一天下来,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是气得厉害,甚至这一整天除了早上吃了一根油条外,竟是水米未沾。 “照这趋势发展下去,福惠酒楼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而我这里却是要关门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要想办法给黄云福一个教训,不然难出我胸中这口恶气。” 夜幕降临,因为这时候还有宵禁,排队的队伍没再增长。随着已经排队的人按顺序进入福惠酒楼中,吃过后再陆续离开,街上也安静下来。 “五爷,我们发了!”这一天里,黄掌柜不知是多少次说这句话了,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再说一遍。 “那么,黄掌柜对于我们合伙经营酒楼的那个计划怎么看?”方兴适时地提了一句。 虽然两人有先试营一个月的约定,但在一个月内,两人随时都可以真正做出合伙协议。有了这一天的实际经营情况,方兴相信黄掌柜很容易就能推算出后面,所以也不怕他觉得自己心急。 另一边,黄掌柜更是在担心。酒楼多的是,方兴脑子里的秘方和那各种新奇的食物才是根本。与方兴比起来,他更怕方兴会舍弃他而选择与其他的酒楼合作。 所以在听到方兴话里的意思后,没有犹豫,黄掌柜就直接开口道:“五爷,我同意你前几天所说的那个合伙约定。” 订立约定,除了双方商议好之外,还要再请几个见证人见证了双方的订约过程,再在约状上签字,才算完善,能够让双方放心。因此,两人商定等到三天后去牙行订立合约。 这几天新开业,客户盈门,一家人都忙得飞起,黄掌柜根本没时间出门去牙行。 方兴虽然也忙,但在第二天,他还是没去酒楼,因为今天是他跟着陈靖仇学剑的日子。 他在登上清凉山顶时,见到陈靖仇和于小雪已经等在那里,不由心中有些惭愧,知道是自己来晚了。 不过他不会多为自己解释什么。快走几步,来到两人身边时,先道个歉,接着就递上了他特意为两人新做的炸肉和红烧肉,“师父,小雪姐姐,你们品尝一下我新做出来的美食。” “这是炸肉?”于小雪闻着这些印象的香气,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几天她和陈靖仇留在建康城,逛了多处地方,对于已经引起建康城轰动的炸肉自然是知晓。并且,两人还特意去福惠酒楼看过,只不过是排队的人太多,而两人又不太想去排队,这才与美食失之交臂。但是这炸肉的香气还是留在他们的印象中。 得到肯定回答,于小雪兴奋地接过方兴手中的纸包,“这下终于能吃到炸肉了!“ 咬一块到口中,于小雪又想到一个问题,“小兴,这炸肉不是福惠酒楼才会做吗,你怎么也会了?” 炸肉兴起,当天下午建康城内学着做的就不知有多少,只不过他们没有齐全的调味料,那猪肉在腌制过后还是一种腥骚味,虽然能吃,但口味实在不佳。这不但没影响到福惠酒楼,反而让他们拥有了正宗炸肉的称号,地位更加稳固。 “福惠酒楼的炸肉就是我教他们做的,我这里是正宗中的正宗。小雪姐姐想吃的话,尽管跟我说,保证让你吃个够。“ 其实就算于小雪对方兴再亲切,他们也只是在十年前见过一面,前几天遇到,算是第二次相见,彼此之间并不太熟。这也是当时方兴邀请两人到家中去住而他们不答应的原因。 现在方兴拿着美食来,一下子就拉近了跟两人的关系。趁着机会方兴再提出要邀请两人去家中住,两人反对的态度并不强烈了。 邀请两人去家中住,方兴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现在的身份是游侠,要想脱离这个身份也有一定难度,那就把这个身份做好。而他的家中还有方琳和南青如等人。虽然江湖中都流传着祸不及家人,但是无论做什么事,主动权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他能跟随陈靖仇学剑,家中还有方琳和南青如她们,也要掌握一定的功夫,这才是最佳方案。 方兴打的主意就是把陈靖仇和于小雪两人请到家中去,然后请求于小雪来教方琳、南青如她们武功。 一路剑使完,方兴的悟性引起了陈靖仇的关注,并让他惊讶。 “当年我学这路剑法时,可是用了整整三个月时间才掌握。没想到,小兴你只用半天时间,就可以做到当年我练了三个月的程度!“ “恭喜陈哥哥,你能收到如此好的徒弟。“于小雪一边向嘴里塞着炸肉,一边向陈靖仇祝贺,眼神中还有些羡慕,”将来,我的徒弟要是有小兴一半的聪明,我就非常满意了。“ 听到于小雪说到这话,方兴不再犹豫,赶紧到她身前对她说道:“小雪姐姐,我家中还有个妹妹,她们也都是非常聪明的。要不,你和师父也住到我家里去,抽时间,你随便教她们几招。“。 第25章 被人盯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读。 把陈靖仇和于小雪请到家中去住,是方兴自认为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之一。 如此一来,虽然他还是每三天学一次剑术,但在平日里,有疑惑的地方却能够随时向师父请教。而且,于小雪的武功并不次于陈靖仇,方琳和南青如、武玉兰她们还可以跟着于小雪学习。 福惠酒楼那边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只要方兴每天早上去一趟,把各种调料交给厨师,再由武玉兰监督着他们使用就行。武玉兰通晓算学,所以酒楼的账目也由她监督着。 方兴在与黄掌柜去牙行找人见证下签了酒楼合伙的约定后,已经成为酒楼的大掌柜,只不过他还是把酒楼的经营交给黄掌柜去做,自己只做幕后人物。 建康城不小却也不大,只用短短几天的时间,福惠酒楼就借着炸肉在建康城做到了家喻户晓。小人物乍富,没有根基,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块肥肉。突然崛起的福惠酒楼就被人盯上了。 早上早起,方兴和武玉兰去了福惠酒楼,将调料交给厨师后,方兴回到家中,正在院子里练剑,福惠酒楼的店小二就跑到他家门口来敲门。 “发生了什么事?”方兴在开门后,见到店小二,有些奇怪地问他一句。 “大掌柜,有人到酒楼里捣乱。”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谁?”听到店小二的话,方兴的脸上一阴,沉声问道。 “就是赵虎他们。”店小二喘一口气,向方兴介绍情况。 赵虎,就是上一次堵方兴路的那个虎爷。他的手下,也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混混。 “是他?”方兴的眉头皱一下,“当时动手,他可是输了。输了后已经说明,以后不会再来福惠酒楼捣乱,为什么他现在会来?为什么现在敢来?” “走,去酒楼看看情况。”考虑了一番,方兴迈步就向门外走,手中的剑一直提着。 从家里到酒楼的路并不算太远,时间不长,方兴就来到福惠酒楼的门口。 跟往日相比,酒楼那热闹的景象不见了。远远的有人围着福惠酒楼的门口在围观,却没有人敢到门口来排队。而且,酒楼内,往日那坐满了人热闹喧嚣的场面也变得冷清无比,桌子倒了一地,杯盘什么的被摔成无数片,散落在地面上。 黄掌柜和武玉兰有些惊恐地缩在柜台后面,几个店小二都是颤抖着身体,依靠着柜台才站立在那儿。 大堂的桌椅被掀开,中间形成一片空地,有几人站在那里,正是方兴认识的那个虎爷——赵虎,和他的几个混混小弟。 “哼!这不是虎爷吗,怎么有空到福惠酒楼来?我记得某人在前几天刚刚说过,以后不会再因为福惠酒楼与我有纠缠,怎么现在又来了,难道是拿着说话当放屁,随便一抬屁股就能巴拉巴拉一大串?” “你……哼!”虎爷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内心确实有愧疚,整张脸红得赛过猴屁股。 “大胆!方兴,你敢这么跟虎爷说话?” “再敢乱说,让你知道一下我们兄弟的厉害!” 赵虎身边的小弟们站出来替他还击。←百度搜索→【x?ぁ】 “就凭你们?” 方兴冷笑一声。上次都能把他们揍趴下,更何况现在?这几天经过陈靖仇系统的指点,他觉得自己的武功比起上次提高了一倍不止。 “方兴,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识相,就乖乖地把那炸肉的配方还有这酒楼都交出来,否则的话,没人保证你还能在这建康城待下去。” “就凭你们几个?”方兴上下打量着赵虎他们几人,轻轻摇着头,“不是小看你们,但你们几个就是不够看的。莫非你们还有什么援手不成?说吧,你们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赵虎张张嘴,欲言又止,“你别管我们后面是否有人,你若识相,就把炸肉的配方和酒楼都交给我们就行。” “不说?”方兴将眼睛一眯,一道狠戾的光线从他的眼睛中一闪而过,“既然你们不讲,那就打到你们说为止!” 既然决定要打,方兴不再啰嗦,伸手抓住剑柄,将宝剑从鞘中抽出来,挽一个剑花,向着赵虎四肢的要害部位就刺过去。 从电影电视中见多了因为啰嗦而让敌人翻盘的事,方兴一出手就不留情。 虽然他没想要了赵虎的性命,但是伤了他的四肢,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是他决定要先做到的。等到赵虎成为一堆肉躺在地上时,再去慢慢跟他啰嗦,追问他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也不晚。 刷!刷刷! 一剑光寒,剑气四溢。外人能够看到,有无数的光线织成一道明亮的剑网,将赵虎笼罩在其中。 “方兴,你通道真不怕死?你伤了我,就是与我后面的大人物结了仇,到时他要出面对付你,你可是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现在听从我的话去做,你还能保一条命,真等我身后的大人物出手,你的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是吗?”方兴笑起来,“我的日子是不是过到头了,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的日子却是过到头了!” 说话的同时,方兴挥剑一招,连环双击,快如闪电的剑尖在赵虎还没看清时,已经是分别刺进他的两个肩头, 被一剑刺穿,赵虎的双臂再也无力举起,就如同脱臼一般,悬挂在膀子上,晃啊晃的。 “方兴,你敢伤我?”赵虎疼得高声惨叫。 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跟随了一个强大的主人?虽然我没跟他说我的主人是谁,但我说过,我的主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方兴当然知道赵虎说出的话没有虚假。但是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这不是他要退缩的理由。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有着穿越者的骄傲。无论是在后世中形成的相对平等的人格观念,还是领先了近一千五百的思想,都不允许他卑躬屈膝地生活。 让他交出炸肉的配方和酒楼来换取活路,他做不到! 其实,不说是来自后世的他,就是现代的社会中,宁死也要守护家族机密的人也大有人在。 刺伤了赵虎的双臂,方兴还不停下,剑锋一转,再次瞄准了赵虎的双腿。 “刷刷”两剑,再在赵虎的双腿上刺上两个窟窿,让他彻底躺在地上,失去逃跑的能力,方兴这才再把目标转到跟在赵虎后面的那些混混身上。 一切都是在瞬间完成,那些混混还没有反应,赵虎就躺到地下去,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意识。 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每个人的腿上都挨了一剑,再也站立不住,只能趴到地上去。 看着倒了一地的人,方兴笑起来,走到赵虎身边,轻笑着对他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 赵虎还想嘴硬,但被方兴用剑在他的大腿上插了几个窟窿后,再也坚持不住,终于交待了他的幕后主使者。 躲在背后想要侵吞福惠酒楼并得到炸肉配方的人,是建康县的县丞萧挺,江南萧家的分支子弟。 在唐初,皇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还有世家来分享权力。关陇贵族,山东世家,江南世家,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把持着从朝廷到地方的政事,虽然没有威胁皇权,但作为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 江南萧氏,顶级世家之一,他若盯上福惠酒楼,盯上方兴,怎么能让方兴轻易地挣脱?这就是赵虎的底气所在。 “萧家……” 方兴喃喃自语。要想对抗萧家,只凭他自己的力量还不够。目前最好的方案是避其锋芒。但是谁又能保证避得过?萧挺既然已经出招,不可能见不到后果就直接放弃。 所以,要尽快找到可以与萧家对抗的外援。否则,要想不被他所害,只有逃离建康城这一方案。但是生活刚刚安定,方兴并不愿意搬走。 因为想了这许多,尤其是知道自己的对手上升为江南萧氏的萧挺,方兴对于赵虎和他手下的那些混混也就失去兴趣,朝他们挥一挥手,“滚吧!不过奉劝你们一句,眼睛还是要放亮,别到最后丢了性命再来后悔。告诉你们,若让我发现你们还敢与我作对,可就别怪我不再留情。” “哼!哼哼!”赵虎咬牙坚持他那不屈的样子,“既然方五爷放我们一马,那就先感谢五爷了。不过也劝五爷一句,正如你刚才所说的,还是要把眼睛放亮,别等到最后丢了改名再来后悔。你想与江南萧氏相斗,还差得远呢!” 说到这,赵虎下意识地缩缩脖子,怕惹恼了方兴再吃苦头。 “滚吧!”方兴没再理会他,朝那些混混招招手,示意让他们把赵虎抬走,“对了,走之前,把损坏的物品都赔偿了!” 等赵虎他们离开,方兴让店小二把桌椅重新摆正,换上新的餐具,之后才嚷了一句,“继续营业!” “黄掌柜,你们在酒楼守着,认真地经营。至于别的事情就交给我。我现在就回家,好好地考虑下,该如何解决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危机。”。 第26章 被抓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读。 回到家的方兴,心神有些不定,想练一会剑让自己平静下来,结果施展出来的剑招却是错漏百出。 坐在一旁看的陈靖仇将方兴的举止看在眼中,赶紧喊住了他。 “小兴,怎么觉得你的心思不在练剑上面,是因为酒楼发生的事吗?”陈靖仇记起刚才酒楼的店小二来找方兴时,说过有人到酒楼捣乱,想必方兴是在为这事而烦恼。 “是。”方兴答应一声,索性停下手中的剑,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陈靖仇没有继续问,他本来就不擅言辞,性格又谦和,让他去打听别人的私事有些困难。 在他想来,方兴要是想开口,不用自己问,他自然会说。他若是不想说,自己开口问了,因为自己是他的师父,反而会让他左右为难。 方兴果然没接着向下讲。他的想法是,这种事情师父又帮不上忙,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没必要说出来给师父添乱。 “心乱了就先停下练剑,等到心情平复后再继续。现在乱练反而会影响到练剑的进程。”陈靖仇看方兴没有解释的意思,叮嘱他一句后,拿起继续看。 方兴也知道,在心绪不宁的情况下,胡乱练剑确实无益,便听话地停下来。开始拿起纸笔,用练字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毕竟是来到了唐代,他要练习学会这个时代的字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练字半天,方兴突然就从心中生出一个明悟。 江南萧氏如何,我若惧你怕你,你自然是个庞然大物;但我若不再惧你怕你,那你便如清风拂山,明月照江,虽加于我身,却也不能损害我心之坚韧。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或许你萧氏能够夺走这炸肉的配方,能够夺走福惠酒楼,但这并不会给我造成影响,我想要在这个时代活得精彩的心不变,想让家人过上快乐生活的心不变。 一路想着,方兴身上的气势也在发生变化。落在陈靖仇眼中,知道方兴现在正在悟道。若他能闯过这一关,他的心性必然会登上新一级台阶,相应的,他在武学方面的成就会有更广阔的前景。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在这个世道,落后会挨打,软弱会被欺,所以不能指望别人的可怜,若要好,还是需自身强大才对。 想到这里,方兴的眼中慢慢地散射出光彩,穿越这段时间,他没有去想,但实际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问题现在浮现出来,而且有了答案。 为了让自己过得好,让家人过得好,唯有自己变得强大! 等方兴的气息恢复正常,陈靖仇知道他已经度过这一关。 “小兴,这几天我和你小雪姐姐有事要离开几天,估计要过三五日才会回来。这几天你自己还是要努力练剑,等我回来时要检查你的进度,如果有所懈怠的话,可要小心我的惩罚!” 方兴点着头,认真地听着陈靖仇的叮嘱,向他保证道:“师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认真练剑。等你回来时,尽管考查就是。” 交待了要离开的事,第二天一早,陈靖仇和于小雪在天还没亮时就出了门。两人是悄悄走的,没有让方兴他们送,不过方兴还是被两人出门的动静惊醒。 知道两人离开,方兴也躺不住,喊着方琳三人都起来,大家一起练了一会剑。吃过早饭后,和武玉兰一起去了福惠酒楼。 酒楼门口,排队买油条吃早餐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方兴挤进门去,早就等在那的厨师接过方兴手中的调料包,急匆匆地跑到后厨去把今天要炸的肉条给腌上。 忙碌中,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方兴站到门口去看外面的情况,就见有一班衙役驱散了排队买油条的人,已经闯到酒楼门口。 似乎有人认识方兴,所以他们的目标很明显,直接来到方兴面前,“你就是方兴?” 方兴有些诧异地点点头,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些衙役先嚷起来,“方兴,你的事发了,跟我们到县衙去!” 说着话,有衙役将手一抖,一条细长乌黑的铁链从他的手腕下滑出来,在空中划个弧,朝着方兴的脖子套过去。 方兴脚步一滑,随意地向后退一步,恰好让过了那条铁链,“有什么事你们说清楚,难道你们还能随意抓人吗?” “随意抓人?”衙役笑起来,“大老爷让我们来的,有什么话,等你到了县衙,去跟大老爷说去!” 铁链再次飞到空中,缠向方兴的脑袋。方兴再退,又一次躲了过去。 “方兴,你敢拒捕?”衙役们将腰间的长刀拔在手中,朝着方兴围过去,“躲得了初一,你能躲得了十五?跑得了和尚,你能跑得了庙?奉劝你还是乖乖地受捕,否则的话,一旦把你定成反贼,你全家人都倒霉!” 衙役这话触怒了方兴,同时也是让他惊醒。 现在可不是后代,不是那个各人承担各人责任的时候,现在的惩罚动不动的就是诛三族、诛九族的,真要因为自己而让方琳、南青如她们受到牵连,那就是自己的罪过。 于是,方兴放弃了对抗,任由衙役将铁链绑在他的脖子上。 “我究竟犯了什么事?”被衙役绑好后,方兴再问一遍。 “问什么问!”有衙役从后面踢了方兴一脚,“老实地跟我们走,到了县衙,有的是时间让你明白。再敢在这里耽误时间,别怪我们让你好看!” 衙役们推搡着方兴向外走,武玉兰从酒楼中冲出来,手中抓着一把铜钱,靠近领头的那个衙役后,悄悄地塞进他的手中,“这位差爷,方大哥有些冲动,还请你多多照顾。还有,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为什么要带走方大哥?” 掂了掂手中的铜钱,衙役脸上这才露出一些笑意,“我们都是替县老爷办事,县老爷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要照顾也轮不到我们。至于说他犯了什么事,有人到县衙告他,他伤人了!” “伤人?” 听到这话,方兴一下子明白过来。若说伤人的话,那就是赵虎他们了。没想到,昨天将他们打伤,他们竟然会到县衙中去告了自己。 要知道,江湖事江湖了。若是游侠伤了普通百姓,可能会担心受到官府的追捕,但游侠之间的争斗,还没人会去官府告状,官府也很少会去管这些事。 所以说,官府以这个理由来抓方兴,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再想一下,打酒楼主意的人,是县丞萧挺,又觉得官府出面介入这事非常正常。 “怎么办,反抗抓捕,直接逃走吗?” 方兴心中闪过一个想法,马上被他给否决了。 如果自己逃走的话,作为他的亲人,方琳和南青如肯定会受到影响。若是带着她们一起逃走,难道就要一直跟着自己流浪?这与自己承诺地要让她们过上幸福生活的目标是相背离的。 “看来自己只有乖乖地被抓去,然后等到了县衙大堂上,再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自己要选择的路。”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这关键还是在自己啊,这一口真气不足,看着对方又狠又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玉兰,你回家跟方琳和青如说,让她们不用担心我,我会没事的。”知道事不可为,方兴还是不能让家人担心自己,托武玉兰回家安慰方琳和南青如两人。 “嗯。”武玉兰点头答应着,“方大哥,你且安下心来,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看在铜钱的面子上,衙役让武玉兰跟方兴讲了几句话,却也不能无限制地让他们讲下去,所以很快就把武玉兰拉到一边,拖拉着铁链,拽着方兴就朝县衙方向走。 到了县衙,衙役们带着方兴竟不是去向大堂,而是直接把他投进了大牢中。 县衙大牢是在地下,潮湿阴暗,空气中充斥着恶臭味,不时还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声音在空间回荡,久久不散。 方兴两辈子加起来,哪经历过这种环境,甫一进入牢中,就觉得胸中被堵得难受,喉头也是一鼓一鼓的,一股翻江倒海的逆流从他的腹中冲出,让他一弯腰,就在那儿干呕起来。 “小子,没受过这些罪吧?”带方兴来大牢的衙役奸邪地笑着,“识相的就快点认了,不然把你关在这里面,有的是罪让你受。” “哼!”勉强忍住胸中的嗝逆,方兴翻翻白眼,没理会衙役的劝告,“你去告诉姓萧的,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我倒想看看我的忍受底限在哪里。” 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坚强,方兴也在考虑,要不要趁着现在自己还没受刑,没被控制住自由,早一点杀出去。否则,一旦受了刑,身体受了伤,那可就成为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再想反抗也晚了。 但再想想,一旦他冲出去,那可就真成了反贼,连带着方琳和南青如她们也会被上反贼的名号,他们一家人就只有亡命天涯。虽然这个年代,侦查手段落后,想要躲避追捕也更容易些,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是想让家人过上风光幸福的日子。。 第27章 大郎,还好么 方兴还在胡思乱想的功夫,衙役已经把他推进一间空牢房,并从外面锁上了门。 因为他一直表现得还算老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反抗,所以衙役也没再用重刑具来限制他的自由。 等到衙役离开,方兴再打量这间牢房。十来个平方,门口墙角放着个桶,里面靠墙的地面上则胡乱扔着几张草席,除此之外,空空的没有任何物品。 走过去,到草席上盘腿坐下。方兴知道,把自己抓进来,虽然理由是因为自己伤了人,但真正的原因绝不是它,所以他需要思考下,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福惠酒楼中,方兴被衙役带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虽然没有刻意张扬,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方兴是福惠酒楼的新东家。看着酒楼的东家被衙役带走,食客怕引火烧身,买了油条、炸肉就匆匆离开,不也再进酒楼里去吃。 人都是相互影响,其他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大家都不愿意进酒楼吃饭,于是也在疑惑中,买下食物带着离开酒楼。 酒楼中人气弱了,厨师和店小二做着也没劲,再加上受到方兴被衙役带走的影响,他们做起事来时常会出错,于是又被埋怨。 负面的情绪在福惠酒楼的上空蔓延。 “武小娘子,五爷被带走,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好?”黄掌柜有些迷茫地向武玉兰问道。 他现在有些后悔将酒楼转给方兴。本来以为是抱了只金鸡,用不了几天就会给自己下一窝金蛋,但谁能想到,这才几天功夫,方兴就会摊上官司呢?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的,一旦沾上了官,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合伙的协议是在牙行的见证下签的,他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晚了。他与方兴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盼着方兴安全度过这一关。 武玉兰的眉头皱得更紧,按后世的年龄划分,她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孩子,能有什么处世经验?再说,她只是个平民百姓,又无依无靠的,在官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能有什么主意。 “黄掌柜,你先别急,我回家去跟两位娘子商量下,看能有什么办法。黄掌柜你这边也帮着找找路子,只要能救方大哥出来,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愿意付出。” 跟黄掌柜交代完,武玉兰急匆匆地回家去,把方兴被官府抓走的消息告诉了方琳和南青如。 知道方兴被抓,方琳和南青如两人大惊失色,心绪在一时间也是乱成一团麻。 “青如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方琳的脸色煞白,抓住南青如的胳膊,一边乱摇着一边焦急地问她。 “方琳你先别着急,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南青如的心中同样充满了担忧,但是在家中她的年龄最大,现在还需要她稳住情绪,来主持局面,处理这件事,所以她也只能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玉兰,大郎为什么会被衙役抓去?”冷静下来后,南青如先询问事情的原由。找到原因,找出矛盾点,才能找到事情的解决办法。 “说是因为方大哥打伤了人。”武玉兰答道,“就是昨天到酒楼去捣乱的赵虎他们一伙。” “赵虎?”南青如的脸上涌出一缕疑惑。 “赵虎一伙不也是游侠吗?按照道上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游侠因互斗而受了伤,要么认要么忍,找场子也是靠自己,怎么会捅到官府那边去?而且官府对于游侠的事向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几乎不会去管,怎么这一次就接了这个案子呢?” “这……”武玉兰回想一下,“青如姐,我记得昨天赵虎一伙到酒店捣乱时,曾经说过,是有人想要占有酒楼和得到炸肉的配方。” “是这样。”南青如点点头,有些明白这件事内在的脉络。 “他们怎么能这样无耻!”一旁的方琳生气了,“炸肉配方是哥哥想出来的,凭什么要给他们?得不到就诬陷哥哥,把哥哥抓进大牢里,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小娘子,在他们眼中,他们的话就是王法。”武玉兰苦笑一声,劝解方琳一句。 “方琳,别生气,我们慢慢想,总会找到解救大郎的法子。”南青如同样也是劝说方琳。她们现在面临的局面已经够危急了,所以要保证自己首先不能乱,这样才能大家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能够支使游侠,还能支使衙役,看来这人的能量不小。玉兰,有没有听说,这人究竟是谁?”南青如继续剖析着得到的信息,又向武玉兰问了一句。 事件的幕后人,方兴知道,但是他没有跟别人提起。当时在酒楼的人,虽然听到赵虎在跟方兴对峙时,口中提到过一个大人物,却没人知道他是谁。甚至不少人都以为赵虎那是在吓唬方兴,实际上就是他想来酒楼占便宜。 武玉兰一边摇着头,一边皱眉苦想。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确定敌人,然后才能针对敌人来找解决方法。如果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要解决问题那根本是无从谈起。 “算了,别想了。我去牢中看看大郎,这家中的事向来是他主持,或许他能有些线索。”南青如见武玉兰想得头痛,知道再费力,这不知道的事情也无法变成知道,决定还是去牢中问问方兴的主意。 “青如姐,我也去。”方琳急急地叫道。 “大娘子,我也去。”武玉兰也跟着说一句。 “你们都在家。”南青如沉声道。 “此时家中不能无人。你们去把大郎买来的那些材料全部都烧毁,还有大郎那天写下的那个方子,也找出来烧掉。就算大郎最后想把炸肉的配方交出去,这方子也应该由大郎交给他们,而不是被他们从家中偷走。” “记住,大郎若真有危险的话,这方子现在就是大郎的保命之物,千万不能从我们这里泄漏到对方手中。否则,就相当于是我们亲手害了大郎!” 听南青如说得严重,方琳和武玉兰当然不敢大意,赶紧按照她的吩咐各自行事。方琳去了方兴的房间找方子,武玉兰去了厨房,烧毁那些用于制作腌肉调料的药材。 南青如自己则是带上铜钱,出门去了县衙大牢。 到了牢门口,将铜钱塞给看门的衙役,再说尽好话,南青如终于被放进去探望方兴。 “大郎,你怎么样,有没有受到难为?”进入后,按牢头的指点,找到关押方兴的牢房,南青如小跑过去,急急地向着里面问。 方兴正在盘腿静坐,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到南青如来到,心中很是感激,“青如,你怎么来了?这里面肮脏,你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大郎,现在别说这种话。你被关进来,我怎么不能来看你?” 南青如能够看到方兴眼中的关切,心中满是甜蜜。无论是急匆匆从家中赶来的辛苦,还是在牢门口说尽好话时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只觉得付出再多,也是心甘情愿。 “方琳和玉兰她们还好吧?”方兴再问一句。 “还好,听到你的消息,她们也都是非常担心,好在还能挺得住。” 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跟方兴说过后,南青如又问他,“大郎,你知道这件事当中的幕后人是谁吗?你被关在牢中,要救你出去,我们需要知道对手是谁,才好确定该到哪里去求助。” “县丞萧挺。” 方兴知道南青如所说确实有理。自己硬闯,确实能够越狱,但是越狱的后果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大,隐姓埋名的生活不是他希望的。所以,自己怎么进来的,还要怎么出去才行。 “是他!?”知道答案后,南青如惊叫一声。在整个建康县城,比萧挺地位更高的也只有县令一人,要想从他手中捞一个人出去,那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再难也要去做!方兴是家里的支柱,没有了他,这一个家也就完了。在南青如这个小女子的眼中,方兴就是自己的一切,比天都大,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 南青如斟酌着说道,“大郎,你说,如果我们把炸肉的配方交给县丞怎么样?” “不必。”方兴摇头。 虽然一个小小的炸肉配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心中的自尊在支配着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手中的法宝就这样被人强取豪夺了去,也实在太丢脸了。 大不了杀官越狱,先隐姓埋名一段时间,反正脑中还有不少好东西,到时再走权贵的门路,取得****,就又能正大光明地在阳光下行走。 只是这种方法的代价同样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方兴并不愿意这样做。不过这也好过他在一个小小的县丞面前就卑躬屈膝。 方兴说得坚决,南青如也不再劝他。 再说这种处理方式,在她心中同样也是觉得憋屈。她宁可倾家荡产,把全部家资都交给能够压得过县丞萧挺的人,让萧挺不得不下令把方兴放出去。 “大郎,你且安心在这牢中待着,我会想办法,尽早把你救出去。” 第28章 你不能怪我 从牢房回到家,南青如就开始行动起来。让方琳整理家中的财物,让武玉兰去福惠酒楼,把这几天的收入清算一下,尽量把方兴该分的钱都带回家来。 在福惠酒楼中,黄掌柜听到武玉兰要把钱拿走,很是有些不甘心。 人的通性就是如此,看着钱进自己的口袋时,是非常开心痛快的,但要让他向外掏,就会觉得心疼了,也不管这些钱是不是完全属于他。 武玉兰心里急,见黄掌柜磨磨蹭蹭的,一气之下奔向后厨,抓来一把菜刀竖到黄掌柜面前,这才把黄掌柜吓得如数交出属于方兴的那份收益。 没有了炸肉,只剩下油条来撑门面,福惠酒楼的生意一下就少了六七成,对面的梅印娘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早就想报复黄掌柜的心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一方面让人找了几个混混,天天早上挤在福惠酒楼门前排队的队伍中捣乱,严重影响了福惠酒楼的生意,另一方面则是让女侍小红出面,去色、诱福惠酒楼的厨师,让他脱离福惠酒楼,加入惠美酒楼。 双重打击之下,福惠酒楼再次跌入了前一阵那半死不活的局面。 方兴被关在大牢中,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武玉兰虽然每天都到福惠酒楼来,却也没有好办法解决酒楼遇到的困难。 怎么配制腌制炸肉肉条的调料,方琳和南青如看过方兴写的配方,倒是也知道,但现在非常时期,她们一是顾不上去管酒楼的生意,另一点则是不愿意配出调料来。 万一要是发生意外,调料被外人得到,说不定就有医药高手会从中分辨出调料的成分都是哪些药材。 没有配方作为交易,被关在大牢中的方兴就失去作用,恰好又有案件作为理由,给他重罚,流放三千里什么的,到那时后悔就晚了。 现在的南青如就是度日如年。她从大牢回来,就开始考虑该去找何人说情。 找其他人,最多也就能和县丞搭上话,结果还是要让出炸肉配方,自己还要对县丞感恩戴德。 所以,只有找能压得过县丞的人。在建康城内,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县令方岩。虽然也姓方,这方岩与方兴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见到县令,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也是难如登天。南青如就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做到。 方兴在建康城内熟悉的人,就是与他同称为建康五子的仲子服他们几个,但是现在也不知什么原因,仲子服他们四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了消息。 找不到可以从中说和的人,南青如带着方琳一起,只能是硬着头皮四处乱撞。 一个柔弱女子,天天出去抛头露面,就是为了能够听到哪怕一点消息,谁或者谁,与县令有一丝关系,能够帮忙递一句话。 门路找了不少,铜钱也扔出去许多,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连县令家的门是朝哪开也没打听到,更别说会见到县令,求他为方兴说情。 三天下来,南青如和方琳两人都是跑细了腿、磨破了嘴,没有一点好消息的局面如同块巨石压在她们的心头,让她们感到精疲力竭。 “青如姐,不知道哥哥在牢中怎么样了。”方琳望着县衙方向,有些担心地问。 “唉!”南青如叹一口气,心里也是慌慌的,“但愿大郎没事。” “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 两人一起开口,说着同样的话。 互相看一眼后,各自点一下头,南青如继续向下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认输。明天再去牢中见见大郎,跟他说一声,把炸肉的配方交给那萧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郎没事,能安全地从牢中出来,我们就有希望。江湖相斗,若是输了,要么认要么忍,这次我们就忍下来,以后总会有把这个亏还回来的时候。” 方兴被关在牢中三天,并没有人来提审他。而且也没有对他动私刑,但是牢房中那压抑的气氛,还有那难以下咽的窝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只三天时间便让他的精神萎靡了许多。 “难道是把我关进牢房,就忘记了我?”方兴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变得积极起来,但面对这番经历,他还是有些奇怪地想道。 就在这时,终于有人来见方兴。 到第四天的早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牢头的陪同下,出现在方兴的牢房外面。 “方兴,在前几天,你打伤数人,按照律例,是要施杖刑、流放到千里之外的,不知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想说什么?”看着那人,方兴脸上有些好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明明赵虎他们恶意到福惠酒楼去捣乱,打伤他们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你来跟我谈责任?这其中的原因为何,你知我知,明明要当强盗,偏还要找这些理由!” 那人不管方兴的话,自顾地继续说道:“我家老爷可怜你,愿意帮你在县尊面前求情,不过你也不能白得了这番好处,你有什么回报我家老爷的吗?” “回报?”方兴笑起来,“是有回报!这次的被囚之恩,我会牢记在心,以后有机会,自然会好好地回报你家老爷。” “别装疯卖傻!”那人对方兴的态度不满意,厉声喝叫起来,“方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识相的,就快些把那配方拿出来献给我家老爷,还能保得你的性命。否则的话,你须要知道一句话,君心似铁,官法如炉。任你是再硬的汉子,这牢房的诸般刑具在你的身上一试,也会让你变成一摊烂泥。” “是吗?”方兴再次大笑,“看来不想用最后一个方法是不行了!” “既然你想要炸肉的配方,那就靠近前来,我小声告诉你。” 听到方兴要讲出配方,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早该如此。你若早些识相的话,哪还用得着我跑这一趟?”一边说话,一边还用手掩一下鼻子,显然不喜欢牢房里的这种气味。 因为方兴一直表现得无害,那人也没多想,直接让牢头打开牢房的门,他则是从怀中取出纸笔,想让方兴把配方全部写下来。 眼见着那人走进牢房,方兴的脚步挪动,快速迎上去,不等他开口,抖动手臂,将锁在手上的铁链缠到那人的脖子上。 绞了一圈,再用力一挣,铁链将那人的脖子勒住,瞬间就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快点带我出去!” 方兴拖着那人向外走,对着站在牢门口发愣的牢头厉声叫道。 “方兴,你敢越狱?这可是死罪!”牢头回过神来,同样也是朝着方兴叫了一声。这几天南青如来探望方兴,很是给他塞了不少钱,所以他在心中对方兴也有些许好感。 “自古就是官逼民反,被逼无奈,想要有尊严的活着都不能了,越狱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快去打开牢门!”方兴将用铁链勒住那人挡在自己身前,防止牢头会突然进攻,口中则继续逼着他去开门。 “方兴,我知道你冤枉,但我只是小牢头一个,在县衙中没有任何地位,想帮你说话也不能。但你若是越狱逃走,县尊老爷追究起责任来,首先就会找到我的头上,你这样做那可就是害了我!我不能给你开门。” “你不开门?”方兴将手中的铁链再勒得紧一点,“想必这人有一些地位吧,你若不开门,那就是你害死了他,到时照样脱不了你的责任。难道你就不怕他的主子找你麻烦吗?” 被铁链勒住那人的脸色已经红得有些发紫,他的喉头咕咕地响着,勉强挤出一句话来,“牢头,快去开门!方兴,咱们无冤无仇,你要走我就放你走,你可不能杀我啊!” “无冤无仇?都想要谋夺我的家传秘方,甚至还把我关进牢中来,这还算是无冤无仇吗?” “那都是我家老爷做的啊!”那人哭叫起来,“方兴,我只是个下人,做的一切都是奉命做事,你不能怪我。” “你家老爷的账,等我出去后自会去与他算,但你做狗腿子就要有做狗腿子的觉悟,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若没有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他又能害得了几个?” 方兴在这里与那人争了几句话,牢头却是抓住机会朝牢门跑过去,想要趁机跑到外面。 但他没有想到,方兴的速度太快,等他打开牢门,正准备重新关上时,方兴的一只腿已经迈到了外面来。 见到方兴冲到外面来,牢头在惊恐之下,也不也再去拦他,直接一转身,自己先向外面跑去,边跑还边高声喊着,“有人越狱了!有人越狱了!” 方兴不是自己向外跑,他手中的铁链上还缠着一个人,速度自然没有牢头快,只能眼看着牢头跑到大牢外面。 当然,方兴也不停留,将铁链从那人的脖子上稍松一下,免得把他勒死,拖着他跟在牢头的后面也向外冲。 三日不见阳光,等方兴迈出牢门时,被明亮的光线一晃,下意识地便将眼睛眯起来。 勉强适应着光线,方兴开始从眼缝中打量四周的环境,却霍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堵在门口。数名衙役拿着刀挡在他的面前,甚至还有几人站在远处张弓搭箭瞄准了他。 第29章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方兴将身子向后一缩,又把手中抓住那人向前推了推,挡住自己身体,防止被人用暗箭袭击。再去看周围环境,寻找要突围的突破口。 “如果要向外闯的话,可以只给对方一轮射击的时间。而这一轮射击,若对方都是神射手,以自己的身手或许只能躲过一半的箭支,但若对方的箭术不佳,自己就可以安然而走。” “离开这里,有三条路线回家。现在时间紧张,只能选择用时最少的路线,那还需要注意弓箭手在后面的追击。” “至于回到家,可以带着方琳和南青如躲进离家最近那处隐蔽处所。这倒要感谢以前跟着辅子仲在街上混的日子,逃跑也有藏身的地方。” “好,就这些问题,如果确定了,就开始行动!” 方兴在转瞬之间,脑中想了许多,衡量之后,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方案。 但是还没等他开始实施,有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你们要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围堵在大牢门口的衙役们都是明显的愣一下,竟是齐转身,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本来衙役分心,放松对方兴的关注,这正是他逃走的好机会,但是出于好奇,方兴并没有走,而是也跟那些衙役一样,看向从远处过来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方兴大部分都认识。 走在前面的两人,一个并不认识,年龄在三四十岁,青衣小帽,像是个教书先生;另一个竟然是他的师父陈靖仇。而跟在后面的那几人,则是于小雪、方琳、南青如和武玉兰。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 方兴看着走来的众人,心中有些疑惑。 “不好,她们现在过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快走,你们快走!”方兴朝着众人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把武器都放下!”走在前面的那个青衣小帽的中年人已经来到衙役近前,再次开口冲着他们喊了一句。 听从中年人的命令,衙役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和弓箭,并且对着中年人施礼,“参见县尊大人。” “县尊?他是建康县的县令方岩!” 方兴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自己这可是越狱行为,为什么方岩赶过来,不是严令衙役将自己抓住,反而要让衙役们把手中的武器放下呢? 不过再看到方岩向陈靖仇拱手致意的情形,方兴有些明白了,似乎这是自己这个老师的功劳。 “不能放下武器,都把手中的刀给我拿起来,把这个越狱的逃犯抓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发生的变故还没让方兴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新的变故再次发生,又有个声音嚎叫着从远处传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那个方岩的脸上明显露出一股怨恨的神色,只听他声音冰冷地朝着快步走来的那人问道:“萧县丞,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县的话在这建康城内不管用吗?” “哼,方县令,管用不管用要看你说话的内容是什么。若是对了,大家可以听。若是不对,为什么还要让大家听从?” 来人便是萧挺,江南萧氏的旁支子弟,一直想着把本支带进萧氏嫡系的行列。为了实现胸中的野心,就需要有大量的金钱作支持,于是,方兴的炸肉横空出世时,便被他盯上了。 让人试做了几次,炸出的炸肉与福惠酒楼的炸肉有巨大差别,这才明白腌肉调料配方的重要性,便想将这配方夺为己有,这才有了方兴的牢狱之灾。 “他是个逃犯,你们若放他走了,就是同犯,小心把你们都关进牢里去!”萧挺在顶了方岩一句后,再转头朝着衙役们厉声喝一句,催促他们快些动手把方兴抓起来。 虽然是萧氏的旁支子弟,但毕竟出身世家,对于寒门出身,走大运才做了建康县令的方岩,萧挺从来就没看在眼里,平日里也从来不会服从他的管理,现在当然也不会被他给吓住。 “你,放肆!”方岩铁青着脸,恨恨地瞪着萧挺看了好一会,再转头面向那些衙役,“难道我这个县令的话,你们就敢不听吗?我看你们谁敢乱动!” 萧挺可以不听方岩的话,那些衙役可没有一个世家做后盾,对于方岩的话自然是不敢不从。 看看方岩,再看看萧挺,衙役们一时间觉得做人好难。 “这位就是萧县丞?”站在方岩身旁的陈靖仇开口了,向着方岩问一句。 “是我!” 萧挺主动接过话去回答。 对于陈靖仇,他在心中也有好奇。能够站在方岩身边,显然是有一定身份。只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在建康城内还有这一号人物? “不知足下是哪位?” “姓陈。”陈靖仇淡淡一笑,只说出自己的姓,“萧县丞,我想请问,不知小徒因何事而被关进牢中?” 听到姓陈,萧挺就有些不喜欢,不过也没太在意,扫了方兴一眼,再转回头看向陈靖仇,“方兴蓄意伤人,已有受害者赵虎等数人告到县衙,作为县丞自然有权派人去抓他来。” “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是伤及到普通人,官府向来很少会去管理,不知萧县丞为何要淌这趟浑水?不觉得这是破坏了一种规则吗?” “哼!本官食皇禄,受皇恩,不知江湖,只知唐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只要他伤了人,本官就能管!” 萧挺的话说得正气凛然,若不知他内心的肮脏,真无法反驳这种占据道德高点的话语。 “可笑,谁不知那赵虎等人就是投在你的门下,说是你的家奴都不为过。否则他们怎么会冒着被江湖中人耻笑和抛弃的危险,去官府告发方兴呢?” 南青如这几天四处求救,对于这其中隐藏的关系早已经打听清楚,现在听到萧挺说着这貌似满是正气的话,一时气愤,直接揭了他的老底。 “哼!萧县丞,已查,赵虎数人常年在东市欺行霸市,欺诈商户,索取保护费,就是街道上的混混,说是恶匪也不为过。你收留他们,这就是蓄匪为奴,养匪自重,不知萧县丞的用意究竟何在?要不要本县将萧县丞的行为上告给皇上?” “就你?”既然县令和县丞已经抛开了脸面,直接赤膊上阵对着干,萧挺也没了那仅存的一丝下官对上官的恭敬,“姓方的,想要上告给皇上,你还不够格!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大唐,尤其是在这江南,我萧家可不是好惹的!” “呵呵!原来这就是萧家。不仁不义,仗势欺人,怪不得萧十一郎宁可流浪江湖,也不愿意待在萧家。”陈靖仇冷笑着开口插一句嘴。 “萧十一郎?”萧挺的脸上开始变得阴晦。 萧十一郎在萧家就是个忌讳的名字,因为他代表着萧家的耻辱。明明是嫡系所出,有着光明的前景,但他自幼却愿意混迹江湖,去与那些贩夫走卒结为朋友,对世家高门嗤之以鼻。 “你这嫡系的身份不要可以给我啊!败家呀!”这是萧挺在初次听到萧十一郎的事迹时,仰天感叹的一句话。 但是他苦苦追求的,却又是别人弃之如敝履的。于是,萧十一郎这个名字于别的萧家人只是一种耻辱,于他萧挺却多了份仇恨。 “闭嘴!”萧挺朝着陈靖仇吼道,“我是本县的县丞,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来人,把这人赶走,把逃犯给我抓起来!” 萧挺的眼睛冒着仇恨的红光,见衙役们还在犹豫,吼得更厉害,“你们若是还不行动,那就别想再在县衙做事了,脱了这身衣服走人!” 听到萧挺这话,衙役们不敢再退缩,已经垂下的胳膊再次举起来,明晃晃的长刀又横在胸前,战战兢兢地朝着方兴再围过去。 “究竟谁是建康县的县令?”方岩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句,想要制止衙役们的行动。 “方县令不用焦急。”陈靖仇在一旁宽慰方岩一句。见衙役们的脚步又开始犹豫,便没再理会他们,而是再看向萧挺。 “萧县丞说我没有说话的份?” 说话间,陈靖仇从怀中摸出一枚黝黑的铁牌,随手一扔,抛向萧挺的手中,“萧县丞还是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话的份!” 见到有一物朝自己飞来,萧挺下意识地接到手里,拿到眼前翻看一眼。 这一看之下,萧挺顿时就愣在那里。 “天策府上卿!” 在铁牌的一面刻着这几个大字。 另一面,还有一行小字,“令之所至,如本王当面,但有所求,皆要应从。” 天策府是什么所在,谁不知道? 那是秦王李世民的管理机构。可以说凡能进入天策府的,都是李世民最亲信的人。 若只是以前的天策府,也不是最可怕,毕竟那只是秦王的人。另外还有太子一伙,上面还有皇上。 但是,谁让今年夏天的时候,在玄武门上演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大戏呢? 秦王登基当了皇上,正是当今的天子。这个天策府上卿的含金量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萧挺在心中无比幽怨地喊了一句。 第30章 往事 没有权力的外衣,谁吊你是什么玩意! 当萧挺所拥有的世家光环被陈靖仇带来的皇权光芒给比得黯然无光时,方岩终于崛起了一把。 他夺过一把刀,亲手砍了一个没有服从他的命令,而是还在犹豫着是否去抓方兴的衙役后,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才是建康县的县令。 接着方岩又把县衙中一心跟随在萧挺后面的猾吏全部更换成愿意追随他的人,由此一举拿下了对建康县的掌控。 方兴被释放了,赵虎等人被方岩派人抓了起来。 萧挺毕竟只是世家的旁支子弟,面对普通人时,他这件世家的外衣还挺唬人,但是遇到了真正权势,世家并不会给他提供援力。也只有不甘心地承认自己败了这一局。 “师父,这个萧挺留给我,在他这里吃了亏,我要自己还回来!” 方兴回头朝着县衙看了一眼,几天的牢中经历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对于让他拥有这番经历的人,自然也会牢牢记住。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筹划着如何报仇。 福惠酒楼,黄掌柜知道方兴安然地从大牢中出来,不由松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感到庆幸,有些感激武玉兰逼着自己把方兴该得的分红交出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幕后搅起这些祸事的主谋是萧挺,自然也就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有没有那些钱,这件事的结局不会变。方兴能够出来,说明他的背景不一般,以黄掌柜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一条金大腿,自己虽然是被逼之下才交出钱,却也算是站对了队伍。 更重要的一点,没了炸肉的这几天,福惠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这让黄掌柜意识到,作为一家酒楼,拥有自己的主打特色菜的重要性。 所以,在方兴再次出现在福惠酒楼时,黄掌柜猛扑过去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既哭诉自己的挂念,也反思自己当初的不干脆,最终则是想让方兴认可自己,两人合伙继续把福惠酒楼的生意做下去。 方兴已经在福惠酒楼投入了一些精力,并且福惠酒楼也创出了一定的名声,他也懒得再换地方。 再一点,他也知道当时黄掌柜的犹豫是人之常情,他若真想吞了自己这笔钱,只凭武玉兰一个小姑娘根本就威胁不了他。 所以方兴很痛快地把手中的调料包递到黄掌柜面前。 “五爷,”黄掌柜的脸上一红,“咱们的厨子跑了!” “跑到哪了?”方兴接口问道。不过这问题不用黄掌柜回答,他就已经猜出来,眼睛已经开始向门外看去。 “就是跑到对面的惠美酒楼。”黄掌柜的脸更红了。 他开酒楼多年,这厨师虽然不是跟他时间最长的,跟着他也有几年时间,并且黄掌柜自认为对手下人并不苛刻,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计,就让这一员大将弃自己而去。 厨师离去的后果,惠美酒楼也有了炸油条。并且因为厨师的经验多,比起福惠酒楼由一个学徒接手,他炸油条的火候控制的更好,无论外形还是口感都更胜一筹, 这几天眼见着顾客一个个地往对面的惠美酒楼跑,黄掌柜只觉得心中揪得疼。 方兴在过来时,就看到惠美酒楼门前围了一圈人,不过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他们又出了什么新招,听了黄掌柜的话,才知道,对面使得竟是挖墙角的招数。果然是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一个没眼光的厨子,走了就走了吧。”方兴淡淡地一笑,对此毫不在意,“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等到福惠酒楼发展起来,等到福惠酒楼的每一名伙计都可以趾高气扬地在建康城中行走时,只是这股悔意,就足够作为对他的惩罚!” 让福惠酒楼发展起来,难吗?方兴从来就不觉得。他在一开始跟黄掌柜谈合伙时,就作过将分店开到扬州、洛阳、长安的规划。 “黄掌柜,对面的惠美酒楼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似乎有针对福惠酒楼的意思?” 作为从现代社会来到唐朝的方兴,商战见得多了,远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们所能臆想得到。 惠美酒楼的这种方式表现得太明显,无论是从选址,还是开业初期不计成本地优惠,包括对福惠酒楼的落井下石、挖人等一系列的动作,针对性太强,想不让人看出来也难。 听到方兴问,黄掌柜的脸又红起来。 “黄掌柜,你今天怎么总是脸红,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方兴跟黄掌柜开句玩笑,揶揄他一句。 这一句话,闹得黄掌柜脸更红了,还被口水给呛一下,不断地咳嗽。 好一会,缓过劲来,黄掌柜才介绍道:“五爷,其实我跟那惠美酒楼的老板娘认识。以前不知道,对面派出那个女侍来勾引厨师时,我才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一些消息,确定了惠美酒楼的老板娘是谁。” 老板娘,认识,只听这两个关键词,方兴的脑子中就开始幻想出一副始乱终弃的画面,“呵呵,黄掌柜继续说。” “老板娘叫梅印娘,说起来我们在小时候还是邻居。”黄掌柜的思绪开始陷入回忆当中。 青梅竹马!方兴在他的想象画面中也开始增加更多细节。 “当年南陈刚刚被大隋所灭,建康被毁,我们一家被迁到石头城,也就是现在的建康县城,与梅印娘一家失去了联系。” “这不至于会恨你吧。”方兴挠挠头。 大势面前,个人力量如何抵抗,看黄掌柜现在的年龄,当初建康被毁时,也就是个几岁的孩童,就算与梅印娘关系再好,又能为她承诺什么? “不是,后面还有。”黄掌柜继续说道。 “后来,等我十五岁时,父亲为我定下一桩亲事,在成亲前的一个月,我在街上见到了梅印娘,那时才知道,她已经是一家青楼的花魁。” “父亲为我定的亲事,在我的心中是不愿意的,再加上遇到了梅印娘,与她燃起旧日情意,于是那一段时间,我便天天流连青楼之中。” “妻家势强,知道我与梅印娘的事,开始逼婚,并且还让我父亲限制我的行动,不再让我去梅印娘那里。” “本来我与梅印娘约定要私奔的,但因为家人的监视,而无法逃出,而她也是被抓回去。我辜负了她!”黄掌柜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妻家拿出大笔金钱,让青楼悔了与梅印娘卖艺不卖身的约定,更是一连数日,宁可拿钱替人付账,从街头随便找个乞丐去做梅印娘的恩客。” “这样的打击,梅印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几番欲死,却都被救下来,悲愤交加之下,她便恨上了我。若不是当时我没能带她逃走,她也不会遭遇这些磨难。” “等到隋末兵乱,妻家遇匪被灭,我妻子也是一病不起,剩我一人,我再去找梅印娘,她已经不再认我。” “到现在,更是赎身之后,特意来与我为难。” 方兴摇摇头,对于黄掌柜的往事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的怯懦确实让梅印娘的遭遇更惨些,但以梅印娘所处的环境,根本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何种遭遇都是有可能,若只怪黄掌柜,也有些太过。 “老黄,这男女之间,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她现在深恨着你,说明她还在深爱着你。若你与梅印娘不认识,福惠酒楼面临的这个局面好解决,但是既然你们有着这种特别的关系,要解决福惠酒楼面临的困难,还在于你。只有你出马,才能把这个难题给解了。” 方兴在前世时虽然当了兵,是一名军人,但他从没认为自己是个乖孩子,还在学校时,打架斗殴的事情也不少做,就是当了兵,也时常违反点小纪律。 更何况来到这个时代,穿到一个游侠身上,让他更崇尚个人的力量。而且,他现在还多了个怀揣着天策府上卿牌子的牛逼师父。 若是不认识对面惠美酒楼的人,先带着人去到对面,咔咔一阵乱砸,出一口气。然后才是推出自己那一道道的重磅特色菜。这方法干脆利落,让对方既生气又羡慕,却只能干看着,没办法解决。 但现在黄掌柜与梅印娘之间有这些情感纠葛,却不能只靠蛮力解决了。 最起码,方兴能从黄掌柜的神情中看出,他对梅印娘还有感情在,并且这感情颇深。而梅印娘对黄掌柜,若说只有恨而无情,那也是不可能。作为当年事情的经历人,她应当知道黄掌柜一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整个事情轨迹。错不在黄掌柜一人,她的恨却是全部,这只能说明黄掌柜在她心中的地位太重要的原因。 “老黄,给你十天时间,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对了,若是能把对面的惠美酒楼一起收过来,让福惠酒楼和惠美酒楼合为一家,这件事情却是更好了!” “老黄,你若真做成这件事,我可以再让一成利,这一成作为给你们两人结合的贺礼。到时我们六、四分账,我拿营收的六成,你们二人拿四成。” 第31章 被抢了 消失几天的炸肉再出现在福惠酒楼,建康城又一次轰动起来。 并且,福惠酒楼的早餐中又多了一样——小笼蒸包。除了精巧的外形,诱人的味道外,最为人称颂同时也是最让人想不明白的是,那股芳香四溢的汁液是如何进入到包子里面的。 在已经有些秋凉的清晨,咬一口汤汁四溅的小笼包,就着用油炒过用醋泡过的辣疙瘩咸菜,再喝上一口热米粥,建康人觉得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幸福的感觉,他们提早感受到了贞观盛世的来临。 在方兴的鼓励下,黄掌柜无数次去惠美酒楼找梅印娘负荆请罪。哪怕被赶出来,也发扬唾面自干的精神,坚持不断地一次次去敲响梅印娘的门。最终梅印娘将积压在心底的那股委屈彻底宣泄之后,两人旧情复燃,相拥为一体。 酒楼合为一家,除了那名背叛的厨师被辞退外,原先惠美酒楼的人也都加入到福惠酒楼。 方兴本来就没想过要把精力放到酒楼,除了将腌制炸肉的配方掌握在手中,每天让武玉兰带调料去酒楼外,其他的事都交给黄掌柜和梅印娘两人去打理。 盼了许久,李府的消息终于来了,看守李孝恭留在建康城那处宅院的老家人让人给方兴送来消息。李孝恭愿意转卖那处宅院,价格八千贯。这段时间,方兴对于这时候的金钱已经有一些概念,在他的推断下,一文相当于后世的一元,一贯是千文也就是千元,八千贯就相当于后世的八百万元。 听到这个价格,方兴不由就咧下嘴,这个价格的房子放到后世的普通城市,那可就完完全全算是豪宅了。 不过再想一下,建康城那也是做过国都的地方,现在的发展虽然受到一些压制,也勉强算得上三线靠近二线的城市,再加上那处宅院占地面积大,又带着精美的后花园,再加上房主是李孝恭,拥有强势的地位,这个价格也算是公道。 当然,更主要的,在宅院内还藏着辅公祏留下的宝藏,只从宝藏中随便取出一部分,就够支付买下宅院的费用,剩下的则都归方兴所有,他可以从容地将它们从地底取出。 八千贯,只用车拉都要好几车,拿着当然不方便,所以李府的家人说出主人的意见,让方兴用金银来支付。方兴只是稍微一想就直接答应下来。 地下宝藏中有铜钱,但是要让方兴一点点地运出去,还要不能让人发现,这也太麻烦,所以他也愿意用金银支付,只需要从宝藏中取一两次就足以。 李孝恭谋反的事情是被诬告,而且他还是李氏本家,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他留在建康的宅院对于建康县来说自然是不敢不小心照顾,现在又从李家传出消息,要将宅院卖出,建康县令方岩哪敢怠慢,亲自为双方做见证,促成了这桩交易。 方家的人不多,家里也简单,所以搬家也容易,每人收拾下自己的物品,雇几辆车,一趟就搬了过去。 接下来的时间,方兴就一心跟着师父陈靖仇习武,方琳、南青如还有武玉兰三人则是随着于小雪学剑。 因为县令方岩算是帮过方兴的忙,投桃报李,方兴也愿意为他添一些政绩。 方兴不时拿出一些金钱来做些善事,再加上他凭着武力打服了建康的所有游侠,让所有的游侠都要服从他的管理,一时间,建康县政通人和,竟提前显示出了盛世景象。 在方兴收服的建康城内的游侠中,最为重要的一支,便是戴延一伙。 戴延是建康城盐贩子的老大,他带着一伙人,从扬州去贩来私盐,在建康城内贩卖。 起初的时候,对于方兴所在的仲子服一伙,他是有些看不上眼的,认为他们也就只能在建康城欺负下普通的百姓,哪比得上自己长途跋涉到扬州城去,还是与全国最大的帮派盐帮做买卖。 所以,当方兴找上门,准备收服戴延一伙时,戴延他们不但对方兴冷嘲热讽,甚至还首先动手,准备把方兴干掉。 方兴的身手本来就高,只不过以前没好好地混而已,现在又跟在陈靖仇身边认真地学习,他的武功早已经提升到一个很高的层次。 一人一剑,在戴延一伙二三十人中,方兴杀了个三进三出,将所有人都砍翻在地,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最终,在方兴的震慑与利诱下,戴延和手下众人终于答应了跟随方兴。 在方兴的印象中,古代一直是官盐与私盐并存的,官方对于敢私自制盐贩盐者,历来都是处以重罚。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竟是少有的官方开放所有的海滩、盐井、盐湖,允许民众自产自销的时期。 官府开放,并不意味着没有管理。同样,因为盐业的暴利,更是引得无数人眼红,强胜弱汰,最终,无论是制盐还是贩盐,都被强势垄断起来。 真以为凭着一户小民去寻一处盐田,就能发家致富?没有能力保护,只会被人吞得连骨头也不剩。 戴延一伙组织在一起也有十来年,打败了前一伙盐霸,夺下了建康城的市场。从扬州到建康,这一条路线他们也不知走了多少次。 但是偏偏这次,他们运了盐从扬州向建康返,行到栖霞山地段时,被人以两艘船扯起一条铁索,将他们拦在长江之上。 拦住了船,就有人向船上冲。戴延虽然也带着人反抗,没想到对方更强悍,瞬间功夫,他的二三十兄弟就被放倒了一半。 风势不好,戴延跳江逃走,好歹逃出生天,收拢他的兄弟,还只剩下六人。 既然被方兴收服,在外面吃了亏,戴延能想到的,当然是去找方兴,让他替自己报仇。还有,要夺回被抢的那一船盐。 “对方有多少人?”听戴延讲述完之后,方兴向他问道。 “大约有三五十人。”戴延估计一下,冲上船厮杀的人,加上剩下的控制着那两艘船的人,说了个数字。 方兴的眉头皱一下,“要聚集这三五十人,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而且看他们的行事方法,也是经常做这事的老手。你们以前从那里走时,有没有被他们劫过?” 戴延摇头,“没有,以前倒是听说在栖霞山那里有一伙人,但他们向来是吃陆路,从来没有进入大江,所以我与他们也没有交往。” 说到这,戴延也有些懊悔。若是早些与他们建立关系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了。那一船盐可值一千贯,自己的大半身家都在这船盐上。 收服了戴延,他们遇到了事,方兴当然要管,一面让他出去联系他的关系,尽可能多地打听关于栖霞山那伙人的消息,另一面自己则是去了县衙。 方兴现在与县令方岩的关系已经是非常密切。方兴帮助方岩所实施的一系列措施,让建康城变得安定繁荣。方岩也多次得到扬州都督杨仁恭的赞赏,并隐隐有将他收为心腹的意思。这让方岩对方兴很是感激。 栖霞山有拦路抢劫的强人,方岩也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栖霞山的那伙人以前只是抢财而不伤人,所以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大。 再说,栖霞山山深林密,想着凭一个小小的县城派出几名衙役就把匪给剿了,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方岩也没将栖霞山的山贼放在心中。 虽然没有关注栖霞山的山贼,但栖霞山毕竟是在建康县的管辖范围内,县衙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有关栖霞山山贼的消息。 方兴找到方岩后,把来意说明,很快就把这些消息掌握在手中。 看到这些消息,方兴更是奇怪。以前只是吃陆路的栖霞山山贼,现在进了长江开始吃水路了;以前只抢财不伤人的栖霞山山贼在长江上一次就伤了一二十条人命。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有了这些大的变化? 想不明白这些,方兴也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他也不想去仔细研究。但是通过这些变化,他知道栖霞山的山贼变得强悍了,而且对建康城的威胁也更大。 他现在还在积蓄力量,不想让别人的目光关注到建康来,也不想因为栖霞山山贼的存在而影响到方岩的仕途,从而对他造成影响。 所以,去会一会栖霞山山贼,顺便帮戴延把那船盐给夺回来,那是必然的。 陈靖仇和于小雪已经在前几天离开了建康。十年前,他们闯荡江湖时,还有位同伴,因为意外受伤而逝去。他们准备去那位同伴的故乡祭奠一下那位同伴,再去与另几位同伴聚聚之后,就到终南山去隐居。 方琳她们跟着于小雪学剑,她们的资质也都很好,近半年的时间,都已经将于小雪教给她们的剑术掌握,所差的只不过是与人交手的经验。 方兴也没想让她们成为闯荡江湖的高手,只需要她们能习武健身,遇到危险时有自保之力就行。所以也只是嘱咐她们平日里在家多多互相练习,慢慢提升交手经验就行。 交代好家中的事情,方兴背着剑,单人步行,向着栖霞山而去。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在建康城,根本就没有好马存在,所以他也就忍着没买,准备等以后去扬州或者洛阳、长安等地,再去寻一匹良马来做坐骑。 从建康城到栖霞山,差不多有五十来里路,方兴不紧不慢地走,用了半天时间,在傍晚时分就到了。稍微休息下,吃了点干粮,他借着月色连夜进山,开始寻找那伙山贼的所在。 第32章 进山 夜幕当中,山路并不好走,对于那伙山贼藏在什么地方,方兴只有一个大概的目标,具体的方位还需要他认真去寻找。 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夜晚的山林中,这时节又是冬季,方兴更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寒冷。一边裹紧身上的长袍,一边加快走路的速度,只有活动起来,才能防止在这寒夜中被冻僵。 从进山算起,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方兴也转了两个山头,还没找到山贼的踪迹,又冷又饿,让他也有些懈怠,直想找处背风的地方,生一堆火,烤着暖和一阵。 就在他四处找合适的地方时,眼睛的余光中却是看到前方远处有个亮点。 “有人点了火堆!” 方兴有些兴奋地暗叫一声。发现了情况,他也放弃了自己要休息会的想法,迈动脚步快速向着亮点方向走过去。 越来越接近亮点,方兴开始放慢脚步,同时也注意隐藏自己的身形。这个时间会出现在栖霞山的,最大化的可能就是藏在栖霞山中的山贼。 借着树影,方兴悄悄上前,逐渐接近了那个亮点。 此时,亮点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清晰,正是一个火堆。围在火堆四周的,还有三个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在闲聊着。 “老三,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以后我们真能到扬州去?”围坐在火堆边,背对着方兴,离他最近的那人开口问道。 “当然是真的。”被叫做老三的那人回答,“我这可是听彪爷说的。只要等到过年时,我们做了最后一笔买卖,就会全部搬到扬州去住。到时,咱们会得到一处小型庄园,兄弟们也就会成为那庄园的主人。” “做梦吧,老三!”一直没开口那人有些不相信地开口反驳一句,“我都没听说任何消息,你这话哪里算得了数?” “强子,别不信我的话,这可是彪爷亲口对我说的。再说,我祁老三虽然在山寨中混得不怎么样,可你什么时候见我对你们乱说过话?” “强子,老三这话没错。虽然他在山寨中没有讨几位寨主的喜欢,但他从来不乱说话,这个性格还是让兄弟赞叹不已。” “嗯。”强子点点头,“赵刚你这话我也赞同,刚才那问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其实我也相信老三所说。” 有过这段交流后,强子和赵刚两人就关注到刚才老三所说的话,“老三,彪哥有没有说过,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买卖到底是什么?” 老三嘿嘿一笑,“两位哥哥,这话,彪哥还真说过,不过当时他就警告我,让我不要乱讲。” “老三,来喝一口酒。”赵刚摸起地上的酒葫芦递给老三,“既然彪哥不让你讲,那就算了。” 老三接过酒葫芦,向嘴里灌了一口后,声音变得有些神秘起来,“虽然彪哥不让讲,但是两位哥哥的为人,我老三还能不清楚吗?这话听到你们耳朵里,跟藏在我的肚子里一样。” “告诉你们,到过年时我们要做的买卖,是到建康城内,去对付一个人。” “对付谁?” 强子和赵刚两人更好奇了。他们一直就是在栖霞山做山贼,除了下山去打劫之外,并没有去过远处作案。怎么这最后一笔买卖要放到建康城去做呢? “一个姓方的家伙。最近建康城内最火热的炸肉,就是那个家伙搞出来的。”老三一边说,还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他现在正在喝酒,可惜下酒的菜只是几块豆腐干,要靠着想象才能把它当成炸肉。 方兴已经确定,这三人就是山贼,他们应该是夜间的守卫。 本来他的打算是绕过这三人,进入三人身后的山寨里,找到山寨的寨主,跟他谈谈戴延被劫的那一船盐的事情,突然听到老三提到自己,不由又停下脚步。 “炸肉!”强子和赵刚听到老三的话,嘴角也开始流下口水。 栖霞山的山贼也会进城中去购买一些生活物资,所以对于炸肉的大名,他们也是都听到耳中。并且也曾买来让大家品尝过。凡是吃过炸肉的,莫不被那美味所吸引,将它当作自己吃过的最为好吃的东西。 “这炸肉可不便宜,而且又卖得如此火热,既然是姓方的家伙搞出来的,那么,他靠着这炸肉,应该会赚了一屋子的铜钱了吧!” 方兴在树后面听到这话,不由撇撇嘴,“这也太小看自己了,赚一屋子铜钱算什么,自己都赚了两屋子!” 三人不知道方兴正躲在树后面听,自然也就不介意他心中的腹诽。 “说起这炸肉,我就吃过一次,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强子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望向建康城方向,“啥时候能够去趟建康城,好好地吃一顿炸肉,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是啊。”赵刚也点着头附和,“从来没吃过如此好吃的肉,还有那个红烧肉,也是让人吃得满口生香,吃过一碗还想再来一碗。” “不行,让你们说得我肚子都饿了!”老三站起身揉揉肚子,“你们等着,我去方便一下。” 老三来的方向,正是方兴躲着的位置。 眼见着他来到那棵大树边,一边打着寒颤一边去解腰带,方兴悄悄从树后面转出来,摸着黑来到老三的身后。这时,老三已经撒完尿,浑身哆嗦一下后,正准备把裤子提上。 这个时代,因为食物并不丰富,维生素a摄入不足的原因,大多数人都患有夜盲症。 方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这具身体同样也是如此,所以这半年来,他针对性地多吃鱼类和动物的肝脏,改善了他一家人的夜视能力。 在福惠酒楼中,方兴并没有推出用动物肝脏做的菜。夜盲症并不会危及人的性命,而方兴他们视力的改善,可以让他们拥有强于别人的能力,这也算是用来保护自己的一项措施吧。 所以在现在,方兴轻松地绕到老三身后,而老三却是毫无察觉。 趁着老三低头系腰带的功夫,方兴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是在他的脖子上砍了一记手刀,将他打晕在地。 把老三放倒,方兴再猫着身子接近了火堆,强子和赵刚两人还在烤着火闲聊。 估算了一下距离,再假设一下两人反击的话会是如何,方兴突然发动袭击。 快速来到强子的身后,与对付老三一样,一招制敌,直接把他砍晕到地上。另一边的赵刚发现异常,一边惊慌地喊了一声是谁,一边跳起身子来,就准备去抓腰间的刀。 方兴早已经设想过自己动手后敌人的反应,赵刚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在打倒强子后,从容不迫地一个转身,就站到赵刚面前。 摒指作剑,在虚空中一划,闪电般点向赵刚的喉头。 赵刚并不懂什么武功,只不过是手上有一点力气而已。所以他对于方兴使出的这一招,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眼见着这一指点到自己的喉头上,顿时便觉得呼吸一窒、喉头发痒,接着就控制不住地俯身一阵干呕。 趁着这个机会,方兴把赵刚控制住,拖到大树边,用他的腰带把他绑到树上去。 同样的,老三和强子两人也被绑到另两棵树上。两人还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是这样。 “好汉饶命!”三人中唯一醒着的赵刚不住地求饶。 “想要活命就好好地回答我的问话。” “好汉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回答。”赵刚赶紧说道。 会在这寒冷的夜晚被派出来守夜的,都是在山寨中混得不怎么样的,当然也没多少骨气,不用有多少威胁,赵刚就已经认怂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老大叫什么名字,你们们山寨中功夫最好的人是谁?” “山寨**有三十八人。我们老大叫胡彪,功夫最好的就是我们老大。” “这一路到你们山寨,除了你们三个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放哨?” “没了。”赵刚赶紧摇头,“就我们三人。本来我们三人要分开,每隔百米有一人放哨,但这山中从来没发生过事,再加上这天寒地冻的,所以我们三人才会凑到一块,烤火取暖,说说话,聊聊天。” 听到这话,方兴有些庆幸。如果这三人真要按要求每百米守一人的话,自己稍不注意,闹出点动静,就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也多亏这些山贼的纪律松懈,才让他们如此敷衍。 “你们老大说,在过年的时候要去建康城做一笔买卖,你知道具体的内容吗?”方兴现在更关注这事。若不是他今天晚上来,还不知道这伙山贼已经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不知道啊!”赵刚不断地摇头,“这事还是刚才我听老三说的,以前真没听老大说过。” 结合刚才所听到的内容,方兴知道赵刚没有说谎,看来要想知道这件事的详细,还需要去问老三。 “你刚才所回答的问话,是不是据实回答?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一开始说了谎,现在重新说实话,我就当你没有骗过我。若是让我从其他两人那儿知道你骗了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方兴从赵刚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堵向他的嘴。 “没有说谎,唔唔……唔(我说的都是实话!)”赵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嘴,说不出话来,只憋得满脸通红,朝着方兴唔唔地乱叫。 第33章 断了你的根 方兴拍醒了老三,向他问几句,关于山寨的情况,赵刚并没有说谎,对于山贼要去对付自己的事,老三也只是偶尔听到胡彪说过几句,具体的内情他并不知道。 同样将老三的嘴堵上,方兴再去拍醒强子,又问他一遍,将三人的话相对照,方兴对山寨有了基本印象。 也把强子的嘴堵起来,任由他们三人被绑在树上留在这里,方兴继续向里走。再向前不远,就是山寨的所在。 除了这三人在外面放哨外,山寨门口还有两个山贼守在那里。不过因为天冷,这两个山贼躲进门口的木屋内取暖,并且已经睡过去。 没有惊动这两人,方兴悄悄地潜进木门,一路向里找到山贼居住的房子。方兴也问过山贼老大胡彪居住的位置,知道山寨中最好的那间房子就是。 擒贼先擒王,山贼本来就是乌合之众,若是再把他们的老大拿下,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也会乱成一团,形不成有效的抵抗。 方兴前世是名边防军人,因为小规模的冲突或者一些任务,死在他枪下的也有几十个,所以对于杀人,他毫无心理负担。 太平日子过惯了,胡彪房间的房门根本就没有关好,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推开一道缝。 于是,很容易得,方兴就潜进胡彪的房间。 地上乱七八糟地扔满了衣服,方兴小心地走,防止被绊倒。现在他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星光,能够模糊看到房间的正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还有满满一桌残剩的酒菜。 绕过桌子再向里,靠墙摆了一张大床,有胖乎乎的一大团黑影正凸显在床面上。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从黑影中发出来。 除了床上有人睡觉外,方兴转身向四下看,并没有发现异常,同时也从桌面上发现了一盏油灯,便从怀里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盏油灯。 他本来只是为了戴延被抢的那船盐而来,偶然得到了这山贼要去对付自己的消息,当然要问个明白。 油灯被点亮后,方兴也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地面上的衣服除了有属于男人的外,还有一些是属于女人的,显然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两个人。方兴再向床上看,果然如此。 一个男子半趴着朝里躺在床上,露出一条黑乎乎长满毛的胳膊伸到里面,压在一个女子的胸上。同样,男子的腿也是曲着伸过去,直跨在那女子的腰间。 呼噜声从男子的口中发出,显然他睡得正香,而那女子则是睁着眼,正呆滞地望着屋顶。 发现女子是睁眼躺在那,方兴被吓一跳,挥手间,已是将手中的长剑拔出,斜斜向前指,对准了女子。 女子的神情仍然是呆滞着,并没有被方兴的举动所影响。 方兴犹豫下,快步向前,来到床边,俯身一掌就砍在那男子的脖子上。 男子没吭一声,不过口中的呼噜倒是停止了。 围着屋子看看,找到了扔在地上的腰带,方兴还是用老办法,用腰带将男子绑了个结实。 再看女子,虽然神情有了些反应,却还是一采死寂的样子,既不哭闹,也不理会方兴,只是从静静地躺在床上,变成坐起来,甚至连拉起被子把她的身子挡住都没有,就那么光着上身坐在那。 幸好方兴也是久经小电影考验的,虽然没真正经历过女人,却是见过不少。 在这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女子胸前的那两粒娇点也只是朦朦胧胧,肌肤也没展现出该有的水嫩白皙,所以对方兴的诱、惑还不算大。 只不过女子的这种表现让方兴有些感到意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付她才好。 跟女子对视了一会,方兴开口,“你不怕冷吗?” 此时正是寒冬,屋内又没有火,房子虽然能隔点风,身处屋内也跟在外面差不了多少。女子就那么光着上身坐在那,方兴都有些替她感到寒冷。 “都要是个死人了,冷不冷又有什么?”女子的语气比天气还冷,而且没多少声调的变化,平淡地找不到一丝感**彩。 “这是不是胡彪,你与他有什么关系?”方兴拿剑在堆在床边的那个男子身上指了指,向女子问道。 “不知道,只是听人喊他胡老大或者彪哥,应该就是了。”女子目光下垂,扫到男子的后脑勺,轻轻说了一句,“至于和他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们应该有关系吗?” 方兴有些迷糊又有些明白。不出意外的话,女子应该是被胡彪抢来的,并且还强占了她,所以女子现在心如死灰。有了寻死的意愿,自然会对身外的一切都自动摒弃,不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你还是穿上衣服吧。”方兴眼睛在地上一扫,找出女子的衣服,拣起来扔给她。 女子接到衣服,也没有反对,自顾地开始向身上穿,也不在意方兴就站在一边。 倒是方兴,有些不好意思,稍微侧了下身子。当然他也不敢完全转回去,谁知道女子会不会突然暴起,向他发动攻击。毕竟是在山贼窝里,与这女子又不认识,还是有些提防为好。 再说,看女子穿衣,貌似吃亏的不是自己吧。 女子缩着坐在那倒也不觉得,她开始穿衣时,将胳膊和上身舒展开,顿时便展露出那娇好的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完美的胸形,a4的腰,还有她要穿下面的衣裤时,露出了修长笔直的双腿。 顿时,让方兴生起了满心的惋惜,好好的一个美女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女子穿好衣服,还是静静地坐在床边,仍然是盯着方兴在看,不过神情多了些生动,不像刚才那般跟个死人一样。 “你想怎么处理他?”方兴指着胡彪,“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先要让我问他一些话。” 女子点头,回了一句,“好!” 只是稍微防备一下女子,方兴将主要精神放到胡彪身上。把他拍醒后,直接一剑先抵到他的脖子上,“老实点,如果敢胡乱叫的话,直接一剑杀了你。” 胡彪是光着身子就被方兴给绑起来了,现在已经被冻得浑身哆嗦,牙关也直打战,结结巴巴地对方兴说道:“朋友……是谁……到……我……这山寨……来,有何……贵……干?” “少啰嗦,问你什么回答什么,若答非所问,直接就在你身上刺一剑!”方兴将剑尖在胡彪的胸口轻轻划一下,立即就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吓得胡彪将身子一缩,不过嘴上却还在硬挺着,“这位朋友,若是手头不方便,只要说出来,我胡彪自然会接济一二。若想拿我的性命来要挟我,我胡彪好歹也是一条好汉,岂会怕了你?” “是么?”方兴冷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说着话,方兴一把抓住胡彪下面的毛,手中剑一挥,就削断了无数根,甚至剑锋还特意从那条小腿上轻轻掠过。 胡彪被吓得哇地一声就叫出来,“朋友,大哥,手下留情,你要什么就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无所不从。” “那好,先说前几天你们从江面上抢的那一船盐,这事你准备如何解决?” 方兴看一眼旁边的那女子,忍住没问,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重要。谁知道这女子的事情有多麻烦,万一问起来,其中有着各种内情,要想理清不知要用多长时间,还是留在最后再说。 “盐?”胡彪一愣,又有些愤怒,“大哥,这都是新来的那个二寨主的原因,是他说跟戴延有仇,这才特意率人去了江里劫了他。我们平时都是吃陆路,并不吃水路的。” 听了胡彪这话,方兴没再继续问,知道了缘由就行,待会再去找二寨主问个仔细。他现在就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胡彪会把他作为目标,要在过年时,去做他的买卖。 “听说你们山寨准备在过年时,去建康城做笔大买卖,说说这件事情吧。” 方兴这么问,胡彪愣了一下,他才领到这个任务时间不长,也没跟多少人说过,怎么就传到了外面,还有人特意找上门来了呢? 他已经看出来,方兴找上他,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过年的那件事而来。 因为心中有所惧,所以胡彪有些犹豫,迟疑着没敢开口。 方兴将手中剑一挥,剑锋再次落到胡彪的小腹处,贴到肉皮上,“快点说,否则断了你的子孙根。” 受到威胁,胡彪几乎就要哭出来。 也是做惯了山贼,打打杀杀的他并不在乎,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次的可怕事。 以前最多被人用死相威胁,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小弟弟掉了呢?虽然疤不大,但肢体不全连入祖坟都不行,更别说十八年后了,谁知道会转世成畜牧还是什么。 最主要的,士可杀不可辱,掉脑袋不可怕,被人割了小弟弟,那要传出去,一世英名付之东流,这耻辱就是死了也洗不掉。 “我说,是有人让我们趁着过年松懈的时候,去建康城,把方兴一家给杀掉。”胡彪一咬牙,干脆地说道。 “是谁?”方兴继续追问。 “这……”胡彪又犹豫,背叛的可怕下场还是影响着他。 “我知道!”一旁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第34章 不会放过他 “你就是方兴吧?要害你的人是萧挺!”女子看着方兴,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有些猜到了方兴会来这里的原因。 “萧挺?” 方兴很是意外。当初他害得自己被关进大牢里,幸亏有师父陈靖仇在,这才脱险。之后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自己还没去找他算账,没想到他竟然再次对自己起了歹意。 “不错,就是萧挺!”女子声音带着浓浓的憎恨,方兴可以从中听出她与萧挺有着无限深仇。 一旁,胡彪听到女子把幕后人物说出来,一下瘫坐在那里,又怕自己失去作用,方兴会对他下毒手,再挣扎着仰起头,口中急急地嚷道:“我说,我说,就是他,就是萧挺!” 到了此时,方兴对于胡彪要说什么倒是不着急了,他对女子的话起了兴趣。 在他的猜想中,女子只是被胡彪抢上山来的,她不应该知道胡彪的秘密才对。 萧挺让胡彪在过年的时候去对付自己,这件事大多数的山贼都不知道,这女子怎么就知道了呢?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方兴朝着女子问。 “我叫萧影,是萧挺的族妹,我就是被萧挺送给他的!”女子的脸上满是悲愤,一边恨恨地说着,一边盯着胡彪看。 方兴这时有些发愣了。如果女子说的话为真,那么她就是萧氏家族的族人了。好歹是世家出身,怎么会被送给一个山贼,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侮辱。 不过再一想,山贼强占一名民女,这对女子来说,就是最大的侮辱了,哪还用得着去管什么身份的事,所以也没再纠结这方面,继续听女子讲。 萧影是萧挺的族妹,而且是关系挺近的那种,五代以前,他们有着共同的祖宗。也就是说,他们的父辈还是五服的族亲。 一个家族大了,总会有各种的矛盾。萧挺他们这一支虽是江南萧氏的旁支子弟,对于他们这一支小家族内部的权力却也是有无数人眼热。 萧挺的父亲与萧影的父亲当年就曾经争过这一支的家主。后来萧影的父亲胜出。 等到萧挺长大后,野心又勃发,一方面在家族内弄权,另一方面,则是养了一支山贼队伍。 当然,萧挺蓄养山贼,是前两天萧影被抓到山上来才知道的。 在萧挺的策划下,这一支山贼去抢劫了萧氏家族。当然,不是江南萧氏本家,而是萧影他们这一支。山贼将家族内的人员杀了大半,只留下亲近萧挺一家的人。 萧影被劫到山上来,成了胡彪的发泄工具,萧挺则是成了萧氏的家主,萧家,当然也落到他的手中。 胡彪一伙抢了萧家,将财物带回山寨,萧挺当然也要跟过来清点一下。当时在得意之下,萧挺也就没有避讳萧影。他在清点之后,便向胡彪安排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利用过年时建康城防卫松懈,让胡彪带着他的手下混进城去,把方兴一家杀死,同时也将方家洗劫一空。 “好,很好!”方兴气极而笑,口中冷冷地夸赞着,“好一招毒计!铲除了我,既可以防备我对他的报复,又能得到我家的财产,这萧挺的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你们一直以来的抢劫,只求财不伤命,恐怕也是萧挺教给你们做的吧?这可以让你们的影响力小一些,免得会引来军队的围剿,从而最大程度地保护你们。” “为什么最近这两次,你们做的案子,却都要伤害无数性命呢?”方兴还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因为我们即将离开这里,做这些案子,也是给方岩留个污点。”到了这时,胡彪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再加上他思维简单,也不懂得怎样编织谎言,便照实说出来。 “给方岩留污点?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还又牵扯到县令方岩,方兴不由一愣,马上追问了一句。 “因为萧挺要升官了!”一旁的萧影接口解释,“前天萧挺给胡彪安排任务时,他随口说了一句,就被我听到了。” 胡彪头脑简单,没明白萧挺话中的意思,但萧影是在世家家族中长大,对于争权夺利的事却清楚的很,所以她只听萧挺几句话,便明白了大概。 由于这小半年来,建康县政通人和,引起扬州都督杨仁恭的关注。于是他奏请要给方岩加官。 但是这奏折到了朝中,却因为方岩出身寒门,而萧挺出身江南萧家,所以不知怎的,便被转换成了萧挺的功劳。所以萧挺升了一级,即将到扬州赴任。 以前萧挺是建康县丞,所以他要求胡彪一伙抢劫,只求财不伤人。一方面是不想闹大了引起关注,影响了他敛财的事;另一方面也是怕闹大了,作为县丞的他受到牵连,会被责罚。 但是现在他要离开了,自然就没有了这些顾忌。所以,萧挺不但要离开建康,他还要在离开建康前坑方岩一把。让胡彪做下几起大案,来表明建康在方岩的管理下,其实并不太平。 事情都已经问清楚,胡彪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不过萧影还在这里,方兴不想在她面前动手,便问她一句,“萧娘子,不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建康城中,或者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去。” “丧家之人,哪还有地方去!”萧影木然地摇摇头,“如果你想帮我,就把这胡彪让给我来处理吧。” 方兴沉吟一下,不过他从萧影的脸上只看到了恨意,猜想胡彪落到她的手中也不会有好结果,便点头答应下来。 萧影起身去房间找一圈,再站到床边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刀。 “你……你要做什么?”胡彪开始害怕起来,声音结巴着问萧影,“你不能伤害我,我可是萧县丞的人,萧县丞是你们萧家的家主。” “他是萧家家主,那与我何干?”萧影惨然一笑,“萧家中,与我亲近的人都已经被你们杀光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我的仇人!你该杀,萧挺更该杀!” 说着话,萧影将眼一闭,口中啊地叫着,举起长刀就朝胡彪捅过去。 噗! 一刀刺到胡彪的胳膊上,痛得他大叫一声。 萧影眼睛不睁,将手中刀向回一收,继续用力向前刺,这一刀又刺到胡彪的腮帮子上面,划开一道大口子,落到空处,让萧影的身子晃了下,差点摔倒。 站稳身子,萧影那惧怕的情绪淡了些,终于敢睁开眼,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并不停。这次能够看清,她再刺出的长刀落点也变得准确。 一下,一下,又一下,长刀穿破胡彪的腹部,刺进他的肚子里,将他的肚子扎成一个筛子。 此时,胡彪的身子僵在那再也没了呼吸,而萧影也发泄得差不多,只见她一下跪坐到地上,将头向胸前一埋,号啕大哭起来。 方兴没有劝她。 萧影的家族遭遇剧变,而她本人也是饱受凌辱,若不让她发泄一下,不难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刚才方兴进来时,所见到的那个神情呆滞的萧影,就给出了答案。 “父亲,母亲,还有亲人们,等着,我来找你们了!”萧影哭过以后,口中喃喃地说道,再次抓紧手中的长刀,掉转刀尖,用力刺进自己的腹中。 “你……” 方兴就站在一边,也听到了萧影那临别的话语,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在长刀刺进她的腹中之前将她拦下来。 “方郎君,我知道你与萧挺有仇,还希望你能胜过他,那样也能帮我报仇。”萧影已经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永久闭上了眼睛。 望着这个陌生的女子,方兴的心中只能用沉重来形容。别说是这个年代,就是能够号称男女平等的后世,一个女子遭遇了这些,受到各种伤害,拥有各种仇恨,也难以承受这些压力,选择轻生也是正常。 “萧娘子,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放过萧挺,到时候,我会告知你一声的。” 既然知道了这些山贼的恶行,方兴就不打算再放过他们。 此时,天还没明,有专家研究,临黎明前的这段时间,恰好是人睡得最熟最沉的时候,所以在胡彪房间闹出了一些动静,并没有吵醒一个山贼。 方兴握紧长剑,轻轻出了房门,向着其他房间摸去。 经过与萧家还有戴延他们这两场厮杀,胡彪这伙山贼还只剩下二十人左右,就住在距胡彪的房间不远处的两间大屋内。每间屋内有十人,都住在一长溜的大通铺上面。 方兴潜进屋内,长出一口气,再次握了握长剑的剑柄,稍微犹豫一下。这毕竟是一条生命,难道就这样被消灭吗? 不过再想到戴延他们七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遍体鳞伤的样子,还有他们那十几个死去的兄弟,以及萧影和萧家的遭遇,方兴终于狠下心来。再说,若是放过这些人,等他们去了萧挺身边时,又会成为他对付自己的爪牙。 决定之后,方兴将手中剑飞快地挥出,如同割草般在躺在床上的那些人的喉间划过,连一点反抗都没遇到,就把这些人都扼杀在睡梦中。 消灭了这些山贼,山寨里的东西自然就成了方兴的战利品。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天明即将来到,方兴索性再等一会,准备将山寨的东西清点一遍并收拾好之后,再回建康城去找人来带走。 第35章 逛街 胡彪一伙抢劫的财物,大部分已经被萧挺拿走,还留在山上的并不多。 方兴将整个山寨搜一遍,能够找到的也只是一些粮食,还有戴延被抢的那些盐。 当然,在胡彪的房间内,方兴还是有一些发现,除了有一个小盒子装了些珠宝首饰外,最让他感到意外和高兴的是,找到了一份地契。 地契上各种手续齐全,除了地契主人的名字还没填之外。换句话说,只要方兴把他的名字写上去,他就是那一块土地的主人。 这份地契上土地的位置在扬州城郊,而且这也不单是一块土地,而是一座庄园。 从地契上可以知道,只是庄园的占地面积就有百亩,在庄园四周,还有五百亩用于耕种的土地。 想到在外面放哨的老三他们所说的话,胡彪一伙准备在做过最后一次买卖后,就全部搬到扬州去,方兴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去处。 再联想到萧挺也要升官去扬州,而胡彪一伙就是萧挺的手下,方兴猜这处庄园或许就是萧挺为胡彪他们准备的。 “既然这处庄园摆在我面前,不收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我只好笑纳了!”方兴嘿嘿一笑,将地契折好放进自己怀中。 与萧挺的仇已经结下,自己还没有去找他,他都已经想着派人把自己杀死了,自己怎么还能再装作没事一样?既然他去了扬州,那就跟到扬州去,好好地跟他斗一斗! 在一瞬间,方兴已经做出了搬家到扬州的决定。 见惯了现代大都市的繁华,让他在建康这样一个古代小县城住了半年,方兴心里多少也有些感到无聊了。这份地契的出现,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搬家的念头一旦生出,想要忘掉都难。 将珠宝和那份地契带走,至于那些粮食和盐就等回去后让戴延他们来处理就行。 方兴收拾好,出了山寨就向回走。至于门外被绑在树上的老三等人,就留给戴延他们来后泄愤吧。被杀了那么多兄弟,他们总要发泄一下。反正绑得结实,不怕他们挣脱,只担心这山中是否有野兽,在戴延他们来之前,先被野兽给吃了。 回到建康城,让人把戴延找来,方兴跟他说了栖霞山山贼的事。 知道自己兄弟们的大仇得报,而且那船盐也还在山里躺着,戴延心中激动异常,当即就跪下向方兴磕了几个头。 “方爷,小子以前心中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我已经心服口服。从今之后,只要方爷一句话,我戴延绝不犹豫,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戴老大不必如此,快快起来。”方兴伸手把戴延扶起,“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去山里把盐运回来吧。那是你们兄弟的身家,不能扔在那儿不管。” “至于以后的事,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年底,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到时你若有心,可以来听听。” 从方兴这里得到详细的进山路径,戴延离开方家后,就去找自己的兄弟们一起去了栖霞山,把属于自己的盐给运回来。 方兴则是在家里跟方琳、南青如、武玉兰她们为了准备过年而忙活起来。 这是方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自然想要过得隆重一点,好好地纪念一下。 而且,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这小半年的时间,他除了在一开始与方琳、南青如她们接触得频繁之外,在以后这段时间,他一心扑在习武上,与她们的交流少了许多。 为此,方琳埋怨过他多次,不过方兴喜欢习武,而且他心中还有个危机感,总觉得在这个时代,个人实力不强的话,安全方面实在不容乐观,所以才一心想学好武功。不只是他,方琳和南青如还有武玉兰,都被要求跟着于小雪认真学习。 半年的努力,凭借着良好的素质,终于将师父陈靖仇的全部本领都学到手,剩下的只是多增加实战经验,方兴这才松一口气。 现在闲下来,方兴准备借着年底的这段时光,陪着方琳好好地玩。 还有南青如,温婉大气,遇事不慌乱,能拿得定主意,用后世的观点来看,完全是女总裁的材料,更重要的这女总裁还是温柔可亲的。相处越久,方兴发现自己越喜欢她。 再说她还是自己的童养媳,从这个时代的观点来看,两人的年龄现在都已经不小了,一定要好好地跟她交流下感情,把爱做的事早些提上日程,准备着去做。 方兴都有些意外,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不是不能做事,他竟没有碰南青如,而是把她留给了自己。谢谢啊! 有什么方法可以加深感情,方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后世一种平淡而又常用的方法,那就是陪女人逛街。 但是想到逛街,方兴脸上又涌出一种难看的表情,仿佛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不得不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论体力,很少有比得过男子的,但是到了逛街的时候,无论多强的男子陪在身边,总会被她拖垮,在最后还能精神奕奕的,总是女人。 但是为自己的幸福,方兴还是慷慨向前。 “小妹,青如,快要过年了,不如咱们出去逛逛,顺便买些过年的物品。” 果然,听到要去逛街,方琳和南青如的眼中便冒出光来。 一直被方兴要求留在家中习武,她们都觉得有些闷了。早就想着出去散散心,但是方兴又各种忙,让她们也不好开口让他带自己出去,这才一直忍着。 “好啊!”方琳先雀跃欢呼起来。 “大郎真好。”南青如朝方兴笑笑,脸上堆满了柔情。 简单收拾一下,三人就走出家门。 虽然是方兴提议了逛街,但在他心中还是觉得没什么可逛的。 这个时代的县城,一条大街能通到两头,两头有两市。两条大街,十字分布,就将县城划分成四块,大街的街头分别是东西南北四市,还有一些商店酒肆,则是分布在这两条大街上,街后的区域,则是住宅区。 看起来似乎商业场所不少,但是把四市和两条大街加起来,也没后世县城的一个超市繁华。就这么点内容,对于有后世比较的方兴来说,怎么够他标准。 不过对于方琳和南青如来说,这些就已经让她们满足。 尤其是方琳,跑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旁,时而拿起根木簪向头上比划下,里面拿起把木梳在自己的秀发上轻轻梳理一番。这些东西在家中都有,但她就是觉得新奇。 “喜欢就买。”方兴也不拦她,宠还宠不过来,只希望她能开心快乐的成长。 方琳也知道方兴现在手中有钱,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足够她能随心所欲地购物。 哥哥的钱就是自己的,不花白不花。拉过南青如,两人尽情地在小摊上挑着,看见喜欢地就向自己手中抓。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小摊上的物品就少了一小半,把小贩乐得合不拢嘴。 都像今天这样做生意,他用不了多久就能从小摊发展到店铺,当上掌柜,出任东家,迎娶隔壁的二丫,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方兴早就知道今天会遭遇什么,他的使命就是陪在两人身边,安心地充当好提包的角色,然后耐心地陪着两人走,一家一家,到最后把两条大街上的店铺小摊都给逛遍了。所以他也不急不躁,安然处之。 一条大街逛完,也看了南市和北市。南市是卖一些木材木炭木制品,北市则是卖一些牲畜之类的,所以方琳和南青如两人的兴趣不大,只是站在那儿看一眼就离开。 再继续逛,又来到了东市,此时天已经过了中午,三人腹中开始咕咕地叫。 “走,去吃饭。”方兴招呼两人。 福惠酒楼就在东市,作为酒楼主人,方兴肚子饿了当然要去这里解决。 “五爷来了。”见到方兴上门,黄掌柜赶紧迎上来。 “老黄,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仲老大他们早就离开建康,我现在可只是一个人,还叫我五爷?” “噢,对对,是我忙糊涂了。以前叫得多,这一急又把以前的称呼给喊出来。方爷你别怪。”黄掌柜拍着脑门,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随便你叫吧,只是个称呼。”方兴摆摆手,没再计较这事。 “老黄,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方兴看着坐得满满的酒楼大堂,不少桌都是加了座椅,把整个大堂都给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把二楼包了,来吃饭的又多,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对于在一楼加座,大家都接受,才多添了座椅。”黄掌柜赶紧解释一句。 因为当初方兴在帮助福惠酒楼发展时,曾经提过一句什么顾客是上帝之类的话。那时还把黄掌柜吓一跳,顾客是上帝,这是准备造反吗?好在以后方兴没再提。不过他的意思黄掌柜倒是明白了,那就是要尊着顾客,多听顾客的意见、要求。与顾客有关的一些事,要得到顾客的允许才行。 “二楼被人包了,是谁?”方兴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一些士子,据说皇帝准备在明年开春举行一次科考,不论世家还是寒门,都可以报名参加。于是这些士子们便聚在一起,一是庆祝此事,还有就是互相交流,争取在考试之前再有提高自己的机会。” “是么,那要上去看看。”方兴有了些兴趣。 士子们聚在一起,作诗作赋的,这种场面只是后世时从电视中看过,还没见过真实的呢。 再说,他和方琳、南青如要吃饭,这一楼大堂也没有地方了。 第36章 ********** 方兴领着方琳和南青如两人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他们刚一露面,就引起二楼众人的注意。 本来还在高谈阔论,说得热闹的众人一时静下来,都盯着新上楼的方兴三人看。 “这人是谁,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不知道,以前聚会的时候,他从未出现过。” “这是带了两个丫环吗,也太嚣张了!” 见到方兴他们到来,二楼的那些士子们议论纷纷,更主要的是对他竟带着两个女子来到楼上而感到愤慨。 楼上这些人虽然叫士子,却没有大家族中人,一个个都是出身寒门。供他们读书已经是他们家庭极大的负担,再想给他们供养一个书童或者丫环之类的,那只能是妄想。 所以方兴三人一出现在二楼,从感官上来说,就已经为他跟楼上的这些人划分了界线。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来自何处?”有人还是不想表现得过于失礼,来到方兴面前跟他打招呼。 “在下方兴,是这福惠酒楼的东家。”冲着来人微微一笑,方兴向他介绍自己。 “酒楼的东家?” 那人一愣,脸上有一些尴尬的表情。他的性格好,所以刚才才会主动上前来跟方兴交流。但没想到的是方兴的这个回答,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处理。 士家工商,古时的阶级划分并不是闹着玩的,一方是士子,一方是商人,分处两端,想要玩到一块去,那怎么可能? 那人还在尴尬,二楼的其他人已经表现鄙视的神情。 “下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不要以为你们酒楼能做出几道好吃的菜,你就能混到我们中间。这是不可能的。” “对,你想着与人交流,出门去找那些贩夫走卒才是。” “你们……”方琳不高兴了,眼睛一瞪,就要跟二楼的这些士子们吵。 “方琳,别冲动。”南青如拉住她。士农工商,这个阶级划分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与他们起了冲突,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好笑,这是我自己的地方,我反倒不能来了,诸位都是士子,应该懂得讲道理吧,不知谁能告诉我,我不能到自己的地方去,这事可有道理?” 方兴知道,虽然有句话叫做秀才遇见兵,有理讲不清,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秀才讲出的理直接就可以把兵给杀死。因为秀才后面有权力给他撑腰,士人才是那个社会的统治阶级。 所以像现在这样,遇到士子,就要从道理把他们给压服。 “就算这是你的地方,你可以来。但是现在这二楼已经被我们给包下,若没我们的允许,你擅自到二楼来,便是对我们的不敬,我们总有理由赶你吧!”听到方兴有要争辩的意思,有人站出来,跟方兴理论。 “不知怎样才能得到你们的允许呢?” 听到刚才那些人的议论,方兴对他们已经没了兴趣。若没了虚怀若谷的心胸,不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固守着自己的小圈子,这些人的成就终不会高。 只是被人直接赶下楼去,面子上终有些不好看,还是要灭一下这些人的威风。 “就你还想得到我们的允许?”有人笑出声来,“你识字吗,你会作诗作赋写文章吗?一个商人,什么都不懂,要得到我们的允许这怎么可能?” “对,要想得到我们的允许,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作出一首诗来就可以。”有人边喝着酒,边高声嚷道。 在方琳和南青如的印象里,方兴倒是能认识几个字,但他从来就没有作过诗,怎么可能完成这些人的要求? “哥哥,我们下楼吧,不理他们。” 士子,在方琳的脑海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压力。刚才吵那一句,只是气愤之下的过激反应,现在回过神来,她当然不敢去得罪这些人。 “大郎,方琳说得对,我们还是下去吧。”南青如也劝方兴,怕他在冲动之下犯了错。得罪一群士子,那后果想一想都有些让人害怕。 “没事。”方兴朝两人摆摆手,“不就是作诗嘛,还难不倒我。” 口中说着,在方兴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的所谓作诗,当然是要作一个文抄公。 反正现在才是唐初,唐朝那些有名的诗人大多还都没出生呢。就算有出生的,也还是小熊孩子一个,别说作诗,能认字就不错了。 唐诗三百首,尽他随意抄。只不过方兴并不记得多少首,所以只要能写出一首来让这些人刮目相看就行。 “写诗之前先热热身吧。” 方兴口中随意地说着,于是一扭头喊了黄掌柜上来,让他取来了笔和两张裁成了细长条的纸。 因为快过年了,方兴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后世时过年贴春联的习惯。恰好他还记得家里贴在厨房门的一副春联,写下来贴到酒楼的门口,倒也应景。 “他要做什么?” 看着方兴将那两条细长的纸铺在桌子上,那些士子有些疑惑。 要作诗,直接写到一张纸上不是更好吗?他不但是裁成了两张纸,还都裁成了细长条,这么一张纸怎么能容得下一首诗? 士子们吵吵闹闹地议论不休,方兴不去管他们,握着笔,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作为文抄公所迈出的标志性一步。 “百菜还是白菜美” 一行字从纸上爬出来,方兴的脸有些红。 他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看。穿越来这段时间,为了适应这个时代,还特意练了一段时间的毛笔字。但没人督促着他,取得的成绩并不大,也就勉强能认出来。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来表演,心中有些慌,六分的字写出来也只剩下了四分。 “哈哈哈哈!” “就这笔字比起三岁的小童也强不到哪去,还好意思写出来丢人!” “真可笑,我闭着眼都能比他写得好看!” 听着众人的嘲讽,方兴倒还能沉得住气,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确实不够,心中也只是暗自较劲,以后一定要练好毛笔字。方琳和南青如听到耳中,却替方兴感到气愤。 “你们不就是多练了几年字吗?比我哥哥写得好,有什么可得意的?若我哥哥与你们一样的时间来练字,不也成为士子了吗?最起码,你们让哥哥作诗,他作出来了!” 对于方兴的那一联句,方琳并不能认全,但最起码她读起来能够觉得顺口,自然就觉得方兴作得不错。 “就是,我觉得大郎作的诗还挺好呢!”南青如也觉得这一句不错,开口替方兴鼓劲。 刚才众人只是看到方兴的字就开始发笑,现在听到方琳和南青如的话,注意力也放到那一联句上面。 本意是想着挑一些毛病,再嘲弄方兴一番的。但在看过句子的内容后,却是一下就沉浸到里面,越想越觉得这一句有些意境。 百菜、白菜,巧妙的用一个谐音,两词相叠,于众中取一,衬托出这种叫白菜的菜是那么的令人向往。让人想到一个吃遍各种菜肴的饕餮,对于白菜的那副念念不忘的神态。 “白菜是什么菜?”有人开始歪题,从文学转移到吃上面。 “就是菘菜,其中最佳者,就是那种叶片呈白色者,无论是清水煮,还是热油炒,那种清香中带有甘甜的味道,让人一吃难忘。”方兴恰好对于白菜有一些了解,便为这些士子作下科普,介绍下白菜的古名和后世的叫法。 “菘菜,嗯,确实挺好吃的。”士子有人同意方兴的说法。 “说什么呢,不是要让他作诗吗,怎么谈到吃了?”有人反应过来,赶紧开口把话题再拉到作诗上面。 经过这一阵,方兴心中也平静下来。字丑难道就不能见人了吗?况且哥要展现的并不字,而是用字表达的那些内容。于是,他再拿过另一张纸时,下笔已经很沉稳。 “诸肉还是猪肉香” 下联一句一气呵成,这一次方兴笔下的字迹因为他心境的提升也是有了大幅的提高。六分的字已经加成到七分。虽然还是普通,但比起上联的字来,已经算是天壤之别。 “咦,这小子的进步也太快了吧!” 有人注意到方兴的字迹,暗中赞叹了一句,同时在心中对方兴的评价也是上升了一阶。 对联本来就是与吃有关,所以很容易地又让这些士子们在评论时再次转到吃的上面。 说到猪肉,现在建康城的人们早已经知道,福惠酒楼的当家特色菜炸肉和红烧肉都是用猪肉做的。正是因为这两道菜受到热捧,所以尽管士子们在心中还是瞧不上猪肉,却也不否认这猪肉吃起来确实更香。 跟上联一样,两个谐音,两个叠词,于众里挑一,既突出了猪肉,又展现出那悠远的意境。 “妙,实在是妙!” 士子们还是有自己的傲气,虽然看不上方兴这商人的身份,但是见到妙句后,却也不吝称赞。 “让我写的话,我肯定是写不出来的。”有人在心中暗暗想道。有了这个想法,气势上自然也就弱了一分。 “这是你自己写的吗?别是抄别人的吧!”有士子不想让方兴盖过他们,心头一转,想到一种可能,便提出了诘问。 “抄?”方兴冷笑起来,“你先去给我抄一句来看看!” “可是,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能写出这等妙句?你快些说,究竟是从哪里抄来的?”士子们一旦认定方兴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妙句,自然就不相信他的辩解,更是追着他要让他承认自己抄袭的事实。 听着耳边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方兴终于知道人类从有罪推定发展到无罪推定,该是如何伟大的一个进步。 有罪推定就是你领着你妈来,你说她是你妈,但是我不认为她是你妈,你要向我证明**********。 无罪推定则是,你领着你妈来,你说她是你妈,那她就是你妈。当我认为她不是你妈,需要我自己去找证据来证明她不是你妈! 好绕口,请证明**********! 第37章 大材小用 “说我抄袭?”方兴冷冷一笑,“还请指出我是抄了谁的,否则的话,你就心胸狭窄、目中无人,见不得别人比你强上一点,典型的不讲道德的小人!” 望着那个口中嚷得最厉害的那人,方兴一番指责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就冲他倾泄而出,直说得那人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反应,最后被气得连站都站不住,一歪身坐倒椅子上。 “哼!伶牙俐齿,徒逞口舌之辈。”又有人看不惯,跳出来指责方兴。 “只允许他质疑我,不能让我责问他吗?这就是你们的道理?”方兴再次反击,“以前从小说中看过士子们自命清高,对于其他人群都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心态,还只当是书中夸张的写法,现在见到实情,才知道果然如此。不就是多识几个字嘛,真不知你们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 “识字?”与方兴对话的士子高傲地一笑,“你当识字是那么容易?更何况还要写成锦绣文章。别以为你能写一个句子,就有多厉害,刚才你可是说是要作诗的,没本事写不出来,才会定那个句子来应付吧!” 作诗又有什么了不起?方兴心中朝那人鄙视一番。就算我不会写,难道还不会抄吗。随便写出一首诗,只要这个时候还不曾出现过,你敢说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因为方兴没有马上说话,那人还当他是因为胆怯而不敢应战了。 “快点作诗!你刚才不是说过要作诗一首的吗?”乘胜追击,士子们也知道这一招兵法。 吵了这一会,方兴他们一直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现在听到士子们的起哄,方兴索性向里边走,从众人中间穿过,一直来到临街的窗口。 透过窗子向外面望,方兴的目光穿过天空,越过城墙,一直蔓延到无限,“幸好我曾经去南京深度游玩过,而且还记了几首与南京的风景名胜有关的诗。” “凤凰台上凤凰游,” 就在众人看着方兴的这副装逼样,实在忍受不住,即将爆发时,方兴终于开口,悠悠地念出了第一句。 “这是开始作诗了?” “******,他就只会这一种格式吗?又是用了叠词,难道还是刚才的那种不成诗的相联的两句?” “你能不能换点别的,怎么都是一样的格式?”有要甚至嚷出口来。 “凤去台空江自流。”方兴的第二句出口。 有士子还是有学识的。如果说因为刚才那则对联的原因,让他出现思维惯性,而没有注意到诗句的内容,只听第一句还没明白方兴说的是什么,但这第二句一出,他的思维活过来后,马上就明白,方兴所作的诗是写附近凤凰山的凤凰台的。 据《江南通志》载:“凤凰台在江宁府城内之西南隅,犹有陂陀,尚可登览。宋元嘉十六年,有三鸟翔集山间,文彩五色,状如孔雀,音声谐和,众鸟群附,时人谓之凤凰。起台于山,谓之凤凰山,里曰凤凰里。” “他这真是要作诗啊!” 刚才的对联没有听过,也没人知道作者是谁,所以有人会猜想是否是方兴抄袭。但这首凤凰台则没人会这样想了。 因为凤凰台就是建康附近的景色,若真是前人所作,他们作为建康士子,必然会曾经听过。但看众人现在的表情,除了惊讶外并没有人站出来指责,显然他们是第一次听到。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四句一出,一股感慨世事沧桑的气氛油然而出,引领众人的情绪,在瞬间竟然让整个二楼陷入一种沉寂之中。 所有士子都只顾着在体味这种时间的变迁,而忘记了他们与方兴的关系微妙,也没人再刻意去跟他找别扭。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此时,众人的情绪都已经被方兴的诗所调动,随着他的句子,一副山水画卷在他们的脑海中缓缓展开,甚至还有人陶醉在其中,冲口而出,“好景,好景!” 见到众人的表情,方兴知道他这首诗已经成了。但还有最后两句需要他说出,却是一时间让他有些犹豫。 当时背诗时,特意了解过意思。最后一句用典,引陆贾《新语?慎微篇》中的话:“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李白在作这首诗时,朝廷中确实已是奸臣当道。 但现在唐朝还只是刚刚开国,正是君明臣贤,齐心协力,奋发向上的时候,念出这一句,会不会让人说乱批朝政,攻讦朝臣呢? “咦,怎么会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首诗还没写完吧?” “喂,那个……老板,怎么不向下继续作了?” “快点继续,都等着呢,别吊大家的胃口!” 刚才只是因为阶级立场的原因而与方兴作对,现在这些士子们被引入到诗的意境中,已经忘记了其他,只是觉得一首好诗没有听完,这实在让人难受。于是纷纷催促着方兴把结尾两句说出来。 望着这些人,方兴突然记起,他们都是寒门士子,而且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也是因为听到明年开春朝廷会进行科举的消息。当下心中一定,为最后两句诗找到了新的解释,知道自己可以不惧指责了。 “纵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什么?”有人的眉头一皱,从这句诗中听出一个不好的意思。 “大胆!”更有甚者,直接开口朝方兴喝骂起来。 “小子,你是想说朝中有奸臣吗?难道是在指责当今圣上不够英明?”还有人开始给方兴扣上帽子。 方琳和南青如不明白方兴诗中的意思,但是二人看到这些士子们在听过方兴的最后两句诗后,一个个颜色大变,仿佛是跟方兴有仇的样子,口中还嚷着他在骂皇帝,顿时便被吓得脸色煞白。 “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大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放心吧,没事。”方兴朝伸手在两人肩上轻轻拍一下,安慰两人,让她们不用担心。 “诸位这颠倒黑白的本事都很大啊!”方兴冷冷地看着众人,他在想到最后两句时,就猜想到会有出现这种局面的可能,当然也早有了应对,“我可跟你们解释过这诗的意思?你们蓄意诬陷,还有君子的气节吗?” “那你说,纵有浮云能蔽日这句诗是什么意思?”有士子冷笑着跟方兴冷眼相对,自认为抓到了方兴的漏洞。 “自汉至今,世家高门把持着天下官职,有多少寒门士子能有用武之地?难道寒门士子与世家大族相比,就真得不如吗?难道这不是浮云蔽日?” 小样,你当我是在说奸臣?我是在替你们鸣不平呢! 就不信这句诗的意思向你们身上一套,你们还敢再反对。不对我感激得热泪盈眶,就是你们没有良心。 对啊! 这些士子的眼睛亮起来。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庆祝朝廷举行科举考试,让他们这些寒门士子有了进阶的门路。若还在以前,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轻易就轮到他们,都落到那些世家子弟的头上了。 “纵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纵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纵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士子们高声欢呼起来,一遍遍地吟诵着这句诗,表达着他们心中的激动之情。当然激动兴奋的小泪花也是从他们的眼角迸发出来。 此时,士子们再去看方兴,已经有了无限亲近。 “这位……兄台,刚才是我们失礼了,郑重向你道歉,还请原谅我们。如兄台不嫌,还请告知尊姓大名,并且将这首诗写下来,并能允我等抄录。” “在下方兴,这是小妹和我的未婚妻。”方兴介绍自己三人,“至于那首诗,诸位若喜欢,尽管抄录就是。” 听到方兴向外人介绍自己时,说明是他的未婚妻,南青如脸上一红的同时,眼中也是涌出幸福的泪。 她在方家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童养媳在不少的家庭,跟丫环的地位也差不多,所以她一直控制自己,在家中要尽量地遵从方兴和方琳兄妹二人。方兴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实际上就是在说她是亲人,是家中的一员,而不是一个丫环。 这时已经有士子递过纸笔,要让方兴把他刚作的这首诗写下来,供众人瞻仰。 接过纸笔,方兴的心中又忐忑了一阵。抄袭,让他有些赦颜,同时他的字迹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再一想,自己又不是卖字为生,只要写出来,写得工整,能让人看得清楚明白就行。于是,索性就放开心,一气呵成,尽情地将这首诗给写了出来。 “好诗,好诗!” 每写一句,那些士子们便是一阵欢呼,口中也多有阿谀之词。与刚才对方兴的冷嘲热讽相比,仿佛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伙人。 这些话到方兴的耳朵中,并没有让他有多么高兴。这是李白的名篇,特意写出来与崔颢较劲的,可知李白在其中下了不少功夫。若这样一首诗不能引得赞声一片,自己都要怀疑是否是穿到一个异界的唐朝了。 只可惜自己记得的诗并不多,用一首就少一首,以后还要注意收敛,尽量少装逼。装也要装到该装的时候。 将这首诗用到了县城的寒门士子身上,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第38章 过年 认可了方兴的文才,他和方琳、南青如三人要待在二楼吃饭自然也就没人反对。 一顿饭吃过后,方兴三人走出酒楼,再去逛一阵街,这才回了家。 春节,也就在这样清闲的日子中悠悠来到。 “哥,今年我要你给你买很多的爆竿!”方琳拉着方兴的胳膊,有些撒娇地向他提出要求。 往年,家里的日子虽然也能过下去,却并不宽余。而且方兴作为一个最低档次的游侠,差不多是天天在外面胡混,跟人打架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每当他出门,方琳和南青如两人在家中都是提心吊胆的。 哪像今年,几个点子就让家里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日子过得好了,而且还不用他天天去与人斗殴,让方琳和南青如也安心了不少。 所以方琳一定要让方兴多买些爆竿,在过年时把它点燃,好好地庆祝一下。 “行!” 方兴答应得也痛快。这个春节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所过的第一个春节,对他来说同样是具有特别意义,当然不会拒绝我。 到了除夕夜,方兴亲自动手,做出一桌美味的菜肴,要与方琳、南青如和武玉兰一起好好地吃一顿。 方琳年龄最小,性格也最活泼,吃不到一半,就拉着方兴出去点爆竿。 方兴买来的爆竿有整整一车,他在院中燃起一个火堆后,方琳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几节爆竿扔进火堆中。 爆竿中空,被扔进火堆中,受热膨胀,将外层撑破,发出啪得巨大响声,是后世鞭炮的原型。 “父亲、母亲,哥哥长大了,而且带着我们过上了好日子。更重要的,过年后哥哥要带我们回扬州去。虽然这里是我们的老家,但是扬州才是我们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相比较我还是喜欢扬州。而且那里还有害我们的人,哥哥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们会去报仇。父亲、母亲,你们要保佑哥哥,保佑我和青如姐姐。” 方琳一边向火堆中扔着爆竿,一边小声地祈祷着。虽然她更多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孩子,但在她的内心还是藏了不少事。 一旁的方兴模模糊糊也听到方琳祈祷的内容,这才知道在她这幼小的心中还有如此重压,不由就伸手到她的头上去轻搓了几下。 “哥。”方琳轻呼一声,身子向方兴这边靠了靠,展现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一点不像平日里那个小辣椒。 “小琳,有哥在,什么事都会过去,什么都会好起来。我定会让伤害过我们的仇人付出沉重的代价,让他为昔日得罪过我们而懊悔终生。” “嗯。” 方琳轻声答应着。这半年来,哥哥在她的眼中已经化身为无所不能的神仙,只要哥哥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只要哥哥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实现。 兄妹二人相依偎着,不时地从车上抓一把爆竿扔进火中,噼噼啪啪的声音一直就没有断过。 南青如和武玉兰在屋内等一会,不见方兴和方琳回来,也一起走出去去看两人点爆竿。 “索性咱们举办篝火晚会吧。”方兴见大家都来到屋外,围着火堆,心中立即就冒出一个想法。 “好啊!”人多热闹了,方琳心中那淡淡的忧愁也被冲到九霄云外,跳起来拍着手答应。 “我去把饭菜端到外面来。”武玉兰起身就向回走。 当初她是用卖身为奴的方式住进方兴家中来,虽然谁也没答应这样,而且都把她当作家人,当作家里的一部分,但她自己在心中却一直要求自己不要忘了这事,所以事事都抢先去做,根本不用别人招呼。 “玉兰姐等着,我们一起。” 方琳也跟在后面向屋内跑。外面气候寒冷,只要多穿件衣服就行,围着火堆边吃边扔爆竿听那噼啪声,肯定非常热闹,所以她很期待这样。 满满的一车爆竿,用了接近一个时辰才点完。 尽管靠近火堆,还穿了厚衣服,四人还是被冻得直哆嗦。方兴捏一下方琳那冻得通红的小鼻子,“走,快点进屋去暖和!” “不要摸我!”方琳嬉笑着向后一跳,“你的手好凉!” “是吗?”方兴将胳膊一转,又把手摸到南青如的脸上,“青如,你说我的手凉不凉?” “哼!”在除夕夜这不一样的氛围中,南青如也放开了性情,秋波婉转,朝着方兴一扫,有些埋怨地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她的手却没有闲着,也是突然袭击,从方兴的领口伸进去,抓住他的脖子,“和我的手一样凉,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玉兰姐,你也试试!”方琳再挑起点火,学着南青如的样子,把手伸进武玉兰的脖子里去冰她。 “不用试,我知道。”武玉兰一边躲着,一边也伸出一双冰手去抓方琳。 一时间,四人闹成一团,在这个不一样的除夕夜里,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嬉闹了好一阵,四人这才一起回了屋内取暖。 除夕夜是要守夜,不过四人的年龄都不大,刚才玩得热闹又消耗了不少精神,更主要是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到了深夜后,渐渐便熬不住。 让三个女孩子先去睡觉,方兴勉强挺到子时,迎来新一天,也算是守夜结束,赶紧钻进被窝睡了起来。 到第二天,方兴还在睡时,被方琳拿一根头发在他的鼻中乱撩,引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自然也就醒了过来。 “小妹,过来。”看到方琳笑着要跑走,方兴喊住她,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个红包,“给你的压岁钱,祝你快快长大,越长越可爱,越长越漂亮!” “谢谢哥。”方琳娇笑着将红包接到手中,不等拿出门,当场就先拆开来向里看。 “这是一片金叶子,”方琳满意地叫起来,“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走,去找你青如姐姐和玉兰姐姐。”方兴起身穿好衣服,再将枕头下的另两个红包拿出来,喊着方琳一起向外走。 南青如和武玉兰两人正在厨房包水饺。 过年的饺子,这顿饭一定要郑重的,哪怕这段时间,方兴天天给她们包水饺吃,过年的这一顿也是不能少的。 方琳从方兴手中夺过那两个红包,递到南青如和武玉兰的面前,直言这是哥哥给两人的压岁钱。方兴是一家之主,由他发压岁钱是应该的,所以两人也不拒绝,很痛快地就收下。 吃过饭之后,方兴再提议去找黄掌柜,“走吧,去老黄那里拜年,顺便还有些事跟他说说。” 见到大年初一方兴竟然来给自己拜年,黄掌柜显得有些惶恐,“方爷,你怎么上门来了。你是东家,我只是掌柜,按说应该我去给你拜年才对。” “行了,老黄,不用整这些虚礼。这次来,一个是给你拜年,还有一个就是要跟你说点事。” 年前的时候,方兴就说过一次他们要搬到扬州,当时黄掌柜也没太在意,只当还早,没想到方兴在大年初一就来跟自己提这事。 “老黄,我知道一下我夺了福惠酒楼六成的利益,一定有人在背后时常笑话你吧。”方兴也不拐弯抹角,一下就提出他跟黄掌柜可能会有冲突的利益点。 “方爷不要这样讲,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自己心中有数,方爷给酒楼的好处比起方爷从酒楼拿走的,那可是多的多。所以,我是心甘情愿把那部分利益让给方爷的。” 黄掌柜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很正式,他心中是怎样想的,就怎样说出来。他可是知道酒楼的钱是怎么赚来的,被别人笑话下怎么着,只要能赚到钱就行。别人想被人笑话,还没有那个资格呢。 “老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你呢,就是一个小富即安,只能守成的人。让你经营一个福惠酒楼,就是你能力的顶峰,而且还是那个没有发展起来时候的福惠酒楼。好在后来有梅印娘帮着你,福惠酒楼和惠美酒楼合并后,这才能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过这已经是你们两人合力的最大值,再想扩张已经是不可能。” “当初我跟你说过,要将分店开到扬州、洛阳、长安,现在跟你说句实话,这有很大困难。原因就是老黄你的能力不足。” 方兴说这些话也不担心会惹到黄掌柜,经过这小半年的观察,他已经知道黄掌柜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没什么野心。 当初能说动他,只能说是他在被打压得狠了,人处在心理低谷时期的一次反抗式的爆发。爆发过后,等平静下来,那些雄心壮志便被扔到九霄云外了。 “老黄,给你个选择。” “一呢,就是这分店继续开,当然,我们定好的利益分成不变,开分店我也会帮助你,但具体的经营管理都是你的事,我基本上是只等着分钱。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第二呢,就是放弃发展分店的计划,福惠酒楼只是守在建康。当然,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酒楼的分成,我就不要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这酒楼又全部属于你黄掌柜。还有,那个炸肉的配方我也教给你。不过你不能再传给别人。” 本来黄掌柜听着方兴的话,脸上还一直是患得患失的神情,等他说到要将炸肉的配方教给自己时,这才安定下来。 “方爷,你放心,这个配方我就只记在我的脑中,哪怕是把我杀了,也不会让人夺去!” “那就好。”方兴点点头,知道黄掌柜说得是心里话,“走,跟我去拜访一下方县令。只要他在建康一天,有他照顾着,这福惠酒楼就不会有麻烦。” 第39章 下扬州 方岩这个年过得并不舒心。 扬州都督杨仁恭赏识他,特意为他写了请功的折子。但是这折子到了长安后,有功的主角却变成了萧挺,而且他因此还被升了官,等过了年就正式去扬州走马上任。 念着前两天突然在建康流传的那首诗,“纵有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方县令在大年夜喝了个酩酊大醉。 虽然方岩不满意,但他毕竟一县之尊,利用过年时机,找上门来与他拉近关系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管家还是把他从睡梦中给喊到前堂。 应付了几名乡绅,方岩正准备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又有人进来报,方兴前来拜年。 方兴的师父拿着一枚天策府上卿的牌子,这已经把方岩给吓住了,接下来方兴为建康城的治安做出贡献,使得建康城的社会安定,同时也给了他功劳。虽然这功劳被萧挺窃取,这个情分方岩还是要认。 赶紧吩咐人把方兴请进来,方岩亲自走到门外去迎接他。 见到方岩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方兴也替他惋惜。 从他的观察来看,方岩真算得上是一个勤政为民的好人,只是有点软弱,当官的智慧不足,所以才让他的副手萧挺欺了他,甚至最后这功劳也从他手中夺了去。 不过这是官场上的事,方兴有心无力,也不愿掺和进去,便直接不提这事。 跟方岩说自己在过完年之后,也准备迁到扬州去住,相应的一些手续也让他帮忙办理。另一方面,则是介绍了跟在身后的黄掌柜,让他能够对黄掌柜照应一二。 方岩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知道方兴一家要搬到扬州,还为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杨仁恭。 信中他托杨仁恭照拂下方兴,并讲明方兴的本领。 无论是创造新的食物,整治建康城的游侠,推出了叫做对联的新句,还是作出的游凤凰台的新诗,都表明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兴将信带在身上,不过也没太在意。从他的心中,还没想过要去投靠权贵过日子,结识杨仁恭并不是他急着要做的事。 过完了年,去扬州运盐的戴延一伙回来了,也给方兴带来了扬州城郊那座庄园的消息。 据戴延所讲,那处庄园现在确实空着,而且从庄园里房屋建筑的新旧程度来看,那并不是废弃的庄园,在几个月之前还有人居住,只不过后来搬走了。 戴延还特意打听过,搬走的庄园主姓萧,据说还是江南萧氏的一支。因为江南萧氏的威名,那座庄园尽管现在空着,也没有人敢打那庄园的主意。 萧氏! 方兴想起了在栖霞山山寨所知道的有关萧氏的一段经历,那个遭遇凄惨而又慷慨赴死的萧影,或许那个庄园便与被灭族的萧家分支有关。 不过,听了戴延打听来的消息,方兴也相信,那里肯定不是萧挺、萧挺他们这支萧家的居住地,所以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过去住。 找戴延要一艘船,把他在建康城这段时间所积攒财物都装到船上,方兴再问戴延一次,他是否愿意跟着自己一起去扬州闯荡。 戴延被方兴打败,口头上接受了方兴的整治,承认他是建康城的老大,但在具体的事情上,还是由他来管理自己手下的兄弟。只要不是随意在建康城闹事,方兴并不会管到他们头上。 所以一开始,戴延对方兴是口服心不服的。直到他带着兄弟们按照方兴指的路线进入到栖霞山中,见到那一伙二十多个山贼都被灭了,才对方兴产生真正的惧意。 从山寨中运回了不少物资,戴延和他的兄弟们都是小发了一把,当然,其中的多半被他毫不犹豫地交到了方兴手中。 当初他只是打败自己,那是手下留情了。真要动手,看看栖霞山的这些山贼,戴延摸一下自己的脖子,对方兴再也没了敢反抗的心思。 不过这一次方兴问自己是否跟着他去扬州,戴延心里还是挣扎起来。 在建康几年,打出这个局面不容易,现在让他抛弃了跟着方兴走,还真些舍不得。而且听方兴的意思,他是去扬州做地主,那自己算什么,他庄园里的管事吗? 心里挣扎了好一阵,戴延还是摇头拒绝了方兴的招揽。方兴离开了建康城,他们又恢复到没有约束的情况,过得正舒服,没必要跟着他去,过日子还要受到一些制约。 方兴也只是随口问一句,戴延不愿意跟他走,他也不在意。 虽然手下缺人,还是招一些年幼的,从小培养他们,这样也更能得到他们的忠心。 船顺流而下,方兴伫立船头,感受着江风拂面,胸中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当年他们从扬州搬到建康来住,虽然是返回故乡,但未尝没有远走他乡避祸的意思。 这几年间,父母抑郁而亡,不知扬州的仇人是否还在。因为当时年幼不懂事,后来父母又没讲,只知道有仇人,但是仇人是谁却已经模糊。 “慢慢找,总会找到的!”方兴心中默默说道。 船舱内,方琳和南青如、武玉兰她们已经是被惊呆了。平日里,住在家中,她们也不是将家里每个地方都看遍,所以根本不知道家里竟会有如此财富。 看着方兴找来的戴延等人,将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扛到船上,她们都是瞪大了眼,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南青如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拉住要询问方兴的方琳,让她不要嚷,等到了没人的时候,再去问方兴。 宅院地道内的宝藏,栖霞山山贼的财物,方兴也没想到自己已经聚集了这些财产。 将地道内的宝藏搬空后,对宅院方兴暂时还没有卖掉的意思,所以也就托给黄掌柜让他帮着管理。 “方兴,你快点进来!” 方琳毕竟年龄小,心里藏不住事,在城里想问话被拦住后,就一直惦记着,好不容易上了船,身边没有外人了,方兴却站在船头背着双手装潇洒,这让她很是委屈。 “你说,家里哪来的这些物品,里面都是什么?” 等方兴一进船舱,方琳就迎上来劈头盖脸地问他。当然,她的脸上并没有愤怒,而是有一股兴奋。 “小孩子管这些做什么?” 方兴伸手在方琳的鼻子上刮一下,没有回答,他暂时还不想把真相告诉她们。 他也知道这笔财物有些烫手。不过财物都装在箱子里,搬上船的时候,方兴一直监督着,并没有打开箱子看,所以别人也只能猜测着里面是财物,却没人能肯定。 若是把实情告诉她们,万一她们说话时露一点口风,让别人听了去,再被有贪心的人知道,自己可就会被人给盯上。 方琳也知道好歹,问了几次见方兴都不松口,只是恨恨地给他一个白眼,却也没再追究。 南青如更好奇的是方兴什么时候从扬州买了庄园。以前问了两次,方兴也没正面回答,现在借着方琳问话的时机,也开口再问方兴一次。 “说到庄园,你们记得前几天戴延找我,说他们的盐被人抢了的事情吗?” 都是一家人,除了必须要保密的一些信息外,方兴尽量会让她们知道家里的情况。 前几次是因为他们还在建康,而这事涉及到栖霞山山贼,还有戴延,说多了传出去不好,现在他们离开了建康,再说出来当然没什么了。 听到方兴从山贼手中夺了一座庄园,南青如就有些担心,接手这座庄园会不会惹上麻烦。 “放心吧,庄园的契约齐全,只要再填上我们的名字,这座庄园就是我们的。”方兴从怀中将庄园的地契取出来,递给南青如,让她们观看。 看过地契,再听了方兴的介绍,南青如她们也放下了心。 船在镇江休整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航行,终于在午后来到扬州。靠岸后,方兴他们没有进城,而是从码头找了一家车马行,直接雇了马车拉着箱子去了他们的庄园。 一个时辰的行驶,马车终于来到庄园外,方兴这才知道,戴延跟他说的话与实际有些偏差。 戴延说过庄园现在空着。确实,这庄园是空着。但这不是方兴所理解的那个空着。因为戴延所说的只是庄园的主人家,而事实上,这座庄园除了主人家外,还有一些雇农,现在他们还是住在庄园中。 这坐庄园的中心是庄园主的院子。在院子外,还有一圈,则是雇农的家。这两者合起来,才构成了这座庄园。当初戴延以为方兴只让他打听庄园主的家院,所以才会回去跟他说庄园空着。 见到好几辆马车排成一排进入庄园,来到庄园主的门前,雇农里有几个年龄的人走出来,来到方兴面前。 “这位老爷,你是来接手庄园的吗?” 本来以为就是座大的空房子,带着一家人过来,住进去就是,现在却是看到了还有十几户人家住在这里,方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答这话。 毕竟地契是他夺来的,这庄园的交易是否有内情他并不知道,万一这些雇农知道,或者让他们看出异常了呢? 第40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是,你们都是什么人?”盯着过来问话那人看了一会,除了恭敬外,没从他脸上看到有什么异常的表情,方兴的心也放下来。 “我们都是这庄园的佃户,盼着老爷来,已经盼了挺长时间了。”最先开口那人老实地回答道。 方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继续问他,“那你们以谁为主,都叫什么名字?” “平日里的事情都是由我们几个来商议处理。我叫冯亮,他们两人分别叫梁柱子和林大强。” “扑哧!”方兴身后的方琳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望着叫做梁柱子的那人,觉得他的名字很有意思。 “方琳!”方兴回头瞪了一眼,对她的表现有些不满。 “没事,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小娘子尽管笑,等熟悉后,也就没事了。”梁柱子憨厚地摆摆手,毫不介意方琳的取笑行为。 方琳也只是无心之失,不用方兴指责她,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有些歉意地向梁柱子笑笑,向她道一句歉。 让方琳道歉,梁柱子有些惶恐,口中直喊着使不得。 见他们对尊卑看得很重,方兴也不想直接就改变他们的思想,说一声好了,就绕过这件事不再提。 将地契拿出来,给冯亮他们看看,证明自己确实就是庄园的主人,方兴再指挥着这些佃户一起动手,把箱子搬进宅院中。 在宅院大门的上方,还挂了一块匾,写着这庄园的名字——萧园。 方兴抬头看到,站在那看一会后,才说道:“这个名字要改一下,不如以后就叫方园吧。” 方琳朝他撇撇嘴,“哥,你这起名的水平也太低了?人家叫萧园,咱们姓方就叫方园,这样多没有特色。这名字没意思,还是另想一个。” 方兴也不与她争,“好啊,既然你觉得不好,那你来想。对了,青如和玉兰都想。大家一起来评判,哪个名字好就用哪个。” 方琳本来只是跟方兴开句玩笑,现在真让她想,反倒是想不出来,又不想认输,皱着眉头想一会,才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叫方府。” 这话一出口,就引得大家一阵笑,让方琳更不好意思,朝方兴瞪眼,口中不满地嘟囔一句,“都怪你!” 转身再去挽住南青如的胳膊,“青如姐,你快些想一个,到时我支持你,就不用哥哥想的名字。” 南青如好好想了一会,开口说道:“我们的庄园在扬州城郊,从这里要看到扬州,需要我们登高远望,不如我们就起名叫望园吧。” “好!”方琳也不管真好假好,反正说了要支持南青如的,听她说出一个名字,就直接鼓掌,同意给庄园选这个名字。 武玉兰也是点头,“望园,这名字确实好。” 方兴对庄园叫什么名字本来就无所谓,见众人都高兴,也就随着她们,同意了庄园名改为望园的事。 “老冯,这牌匾要到什么地方去做?”商定了名字,当然就要把门上的牌匾给换了,方兴他们是刚刚来到,对这里并不熟悉,就去问陪在身边的冯亮。 “要做牌匾,”冯亮笑起来,一把拉过身边的梁柱子,“做牌匾就找柱子,他是庄上的木匠,做出的器物那是顶呱呱的。” 不等方兴说,梁柱子也接过口去,“老爷请放心,这块牌匾我一定尽快做好,用不了三天就能换上。” 望园挺大的,里面各种房间有许多。方兴他们刚来,也没让人全部打扫,先挑了几间用来晚上住下的打扫出来。又让人把他们带来的那些箱子全部堆到方兴的房间,这才让众佃户各回各家。 休息一晚,第二天方兴刚刚醒来,就听到大门外有喊他的声音。 有些奇怪地来到门口把门打开,就见到冯亮和梁柱子他们又带着全部佃户集合在门外。 “老冯,这是有什么事吗?” “方老爷,我们……”冯亮的话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不完整。 “有什么事直说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方兴对于庄园主与佃户的关系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大约知道他们类似于自己的手下。作为老大,罩着手下,带着手下过上好日子,那是应该的事。 见冯亮的话说不利索,方兴指一下他身边的林大强,“你来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林大强是个粗壮的汉子,孔武有力的胳膊,黝黑发亮的皮肤,看性格就是直爽火爆型,他若有事,肯定无法藏在肚子里。 “方老爷,是这样的,我们准备向你借粮。”林大强果然肚里藏不了事,听方兴一问,也不知道拐弯,直接就脱口而出。 “借粮?”方兴迷糊了。 不都是佃户向地主家交粮吗,怎么自己一来,就有人向自己借呢?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方老爷,我们家里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若再没有粮,我们就要全部出去乞讨。根本没有能力再去种田,自然也就完不成粮税,到时我们会受到惩罚,方老爷也会受到惩罚。” 林大强一口气将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一旁听着的方兴则是皱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回事?” 听到门口的动静,南青如也赶过来。见众人围住方兴,虽然神态还是恭敬,但说出的话却有逼迫他的意思,不由就朝众人喝问一声。 经过昨天一下午的互相了解,这些佃户都知道南青如是方兴的未婚妻,也是庄园的女主人之一。 见她来问,林大强又继续开口,“大娘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现在吃不上饭,什么事也做不了。柱子兄弟答应给老爷做牌匾的,因为没有力气做,都想把家里刚喂起来的小鸡给杀了吃,你说这怎么能行?这鸡等喂大了,好歹还一天下一个蛋呢!” 南青如跟佃户们在这里争论,一旁方兴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你们先别吵,有什么事慢慢地说。”方兴先指一下梁柱子,“老梁,你来说,这借粮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杀刚喂起来的小鸡又是怎么回事?” 被方兴点到名,梁柱子不好推脱,况且刚才林大强所说的话就是以他的事为由头。 红着脸向前迈了迈步,也不敢抬头看方兴,“方老爷,家里确实没粮了,那小鸡也不是因为要做牌匾才杀的,实在是连人吃的都没了,还拿什么喂它?还不如杀了来,先让人吃上一点。” 这话把方兴给急的,差点就朝梁柱子吼一声,勉强按捺住性子,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再问他,“老梁,你怎么说不明白呢?你先给我说一下,为什么家中没粮了,然后再跟我说,没粮了来找我借粮是怎么回事?你家中没粮了,难道你邻居们的家中都没粮了吗?你去怎么没去找他们借粮,我昨天刚刚搬来,对这些事情都是没有头绪,你来找我借粮不是最佳选择吧?” 听方兴话中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借粮,梁柱子的脸更红了,“方老爷,大家手中都没粮了。” 林大强的性子急,不像梁柱子那样憨厚,刚才耐着心让梁柱子说了几句话,见他没有说动方兴,便又冲上来,“方老爷,大家都没有粮了,你若不借粮的话,大家为了活命,说不得就要想各种办法。到时,耽搁了春耕,咱们这一年可就都要喝西北风。你家中有钱或许还可以度过,可大伙过不了这一年,再往后你田里的地可就没人愿意来种。” “你闭嘴!” 方兴朝林大强喊一句,“我要听事情的缘由,到底为什么没粮,还有来找我借粮算是怎么回事!你总给我讲什么没粮了大家都完蛋做什么?告诉你,就凭你,想要拖着老子完蛋,你还不够格!” “现在,谁告诉我,你们家中没粮了,是因为什么?是去年的收成不好,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先把这个问题给我回答了!” 方兴现在是一头雾水,两眼抹黑,根本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内情,想要问个明白,可是这些着急的佃户却总跟他在这乱扯,不由得就生起气来。 “冯亮,你们几人不是带头的吗,就从你先来说!” “不许乱说话,就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被方兴吼这一声,一直在小声吵吵闹闹的佃户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也注视到冯亮身上,都等着他代表大家说话。 “方老爷,事情是这样,去年的收成是挺好的,但是萧老爷临时加租,把大家的收获都拿了去。当时说好的,因为他急着用粮,才多收了租,多出来的那些算是租子的一部分,会在今年收租时减出来。如果大家过年时手中没粮了,萧老爷可以借粮给大家,同样也是等着收租时把这部分粮给还上。” 冯亮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这么说,大家的意思是,他姓萧的欠的账要让我来给他还,对不对?” 方兴的脸黑下来,冲着众人厉声问道。 还账他倒是不怕,毕竟这个庄园就是白拣来的。而且这些佃户以后也会给他干活,让他们活下去,那也是应该。 但是他受不了的是,这些佃户明明是看着他的年龄小,家里也只有他和三个小女孩,便欺上门来,想要让他硬接下这笔账。 这次若是压不住这些人,让他们得逞,一切都按他们的意思来,那可就形成奴大欺主的局面。 第41章 我们答应吧 被方兴的吼声震住,这些佃户一时进退维谷,没敢再围着方兴乱嚷。 方兴对庄园的情况也不了解,借着这个机会,把一些问题都问出来,最终他才明白,这些佃户竟然都是一些黑户,在官府的登记中都没有他们的名字。所以他们的生存也是依附在庄园身上。 “要粮可以,不过要先确定你们与庄园间的关系。” “同样,还是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还跟以前那样,你们租地种,到收获时,我收来租。第二呢,就是你们都跟庄园签一个劳作契约,我让你们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每月都能按时领报酬。” “选择第一种呢,那只要这租子定下来,不管旱涝,我可都要按着定好的来收,哪怕你们的收获不够,我也不会给你们留。选择第二种,只要有我吃的饭就会有你们的,肯定饿不着你们,如果你们做事努力,还会另有奖赏。” 知道了这些人都是黑户,方兴就有了一个想法,要把这些人变成他的工人。 由农民变工人,按这时的阶层划分,那是降了一阶,他们肯定不情愿,所以方兴要用软硬兼施的方法。 附着在庄园上,在这些人的眼中,庄园的生计也只有外面的那些田地,所以在他们的理解中,方兴让他们做事,也就只是外面田地里的农活。 佃户们在心中盘算着。 他们本来就需要租种庄园的地才行,若庄园不把地租给他们,他们根本就生存不下去,而依附着庄园这么多年,他们的生活却一直是勉强活下去。 所以,租庄园的田地交租子,多年以后,就算到他们的子孙辈,生活费还是跟现在一样,还不如选择方兴所说的第二种方法。 到时,做的还是外面地里的活,家里让方兴养着,另外还会有工钱。这确实是件好事。 “方老爷,你要我们做的是什么事?”冯亮怕理解错方兴的说法,小心地问了一句。刚才被方兴骂过后,他心中害怕,说话也变得不敢大声。 好在方兴的听力好,将他的话清楚地听到耳中。 “首先要做的,当然就是外面田里的农活。以前你们都是分开租地种,每人要做的都是自己家里的事,这样容易造成劳力浪费。不如将你们集中起来,统一安排使用,这样会有更好的效果。” “在将田地里的农活做好之后,还会有另外的事情做,这个等到我将事情筹划好了再告诉你们也不迟。” 方兴在得到庄园的地契时,就认真考虑过庄园的发展。虽然他是来自后世的现代化社会,却也是农民的孩子,所以对于农业生产,既有深厚感情,也知道这是重中之重。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这话不是瞎说的。 对于方兴要发展什么,冯亮他们并不关注,知道他首先会注重庄园的种植,这些佃户就安下心来。 “方老爷,那这粮食……”林大强再开口问道。他的性子急,心直口快,在这次讨粮事件中,就是扮演着黑脸的角色。 “粮食当然有。”方兴也不推辞,“只要你们把契约签了,就可以领一个月的口粮。口粮每月一领,还有工钱,到时与口粮一起发放。” 方兴说出的这些消息就跟个炸雷在这些佃户的头上炸响一样,把他们炸得晕晕乎乎。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就能领口粮,下月起还会有工钱。跟着方老爷,我们这是享福了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到冯亮、梁柱子和林大强三人身上,他们三人是这些佃户的头,只要他们同意,这些佃户也会跟着一起签下这个契约。 冯亮舔舔嘴唇,咽一口唾沫,有些不太敢拿主意。梁柱子也跟他一样。 这可是关系着大家生活转折的一次决定,虽然听着好,但是这里面会不会有陷阱呢?方兴是突然来到庄园,什么脾气秉性大家都不知道,他如此好心会不会另有所图? “大强,你说呢?”冯亮拉过身边的林大强,向他问道。 “没听出有什么不妥。”林大强知道现在不是让他耍性子的时候,强忍住冲动,多想了好几遍,得出的结论还是跟他刚才听到方兴的建议时一样。 “要不,我们就答应了?”冯亮再问梁柱子。 “答应……答应吧。”梁柱子擦擦额头的汗,“反正我们都没有地,就是租方老爷的地来种,最后的收成是什么样也不好说,只要方老爷愿意雇我们,我们就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几天,村里的人都吃不饱,梁柱子更是饿得头晕眼花,他实在不想过这样没有保障的日子。听着方兴话中给他们的待遇,他觉得这是件美事,而且憨厚的他也不认为方兴会骗他们。 “好,我们答应了。”冯亮问了身边两人的意见后,再考虑一阵,终于替大家说出同意的话来。 见到佃户们都答应了,方兴冲着他们挥挥手,告诉他们道:“从此后,咱们庄园就改名叫望园村,你们都是村里的村民了。现在先每家领二斤米回去做饭吃饭。等你们吃过饭后,再来这里集合,我会将契约准备好,与你们将契约签了。” 方兴痛快地拿出米来,领头的冯亮三人互相看一眼后,都觉得方兴是说话算话的人,一起点头,悄悄地松了口气。 有三人组织着,这些村民都按家为单位分开,每家派出一个代表,去望园门口排队领方兴发下的米。 南青如则在一边忙着登记,留下村民们领米的证明,同时也是了解一下村里的人口。 看着村民们领着米都回了家,南青如将她登记的册子递给方兴,“大郎,都记好了。整个望园村有二十七户,共一百一十三人,其中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二十名,十岁以下的幼童四十一名,而成年人则是五十二名。” “好。”方兴接过册子去看了一遍,“这就是我们望园村的班底,利用这些人,我一定要将望园村建成一个快乐的家园。” “对了,青如,这还只是个简单的登记,等过一会他们都来签契约时,一定要把每一户的情况都登记清楚。每户家中都有几人,具体的姓名、性别、年龄,有没有特长手艺之类的。” “只有了解了这些,我们才能更好地调派他们,让他们的力量都得到最大发挥。” “还有,青如,待会我教你一个方法,你可以画一个表格来记录这些信息,另外还可以用一种特别的数字符号。那样会记录得非常清楚,可以一目了然。” 第42章 以后就用它 方兴说的特别的数字符号就是阿拉伯数字,以前没有用到,他也没想起来,现在需要了,正好给南青如讲一讲。 先把汉字从壹到拾在纸上写下来,再在下面依次注明了阿拉伯数字的写法,还特意加入了数字零的讲解,并用阿拉伯数字写下了十位、百位、千位等,让南青如来对比着看。 “这种方法真好。” 南青如看着纸上的那些数字,不时地有脑中想一个数用那些阿拉伯数字来换算一下,熟练之后,顿时便觉出用阿拉伯数字的方便,不由便惊喜地叫起来。 “大郎,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些符号的?太方便了!” 方兴挠挠头,不知怎么回答,嘿嘿笑了两声,“就是觉得光用字来表示数目有些费劲,于是就胡乱想了一下,把这个数字用习惯了,觉得方便,这才跟你讲。” 听着方兴的话,南青如眼中闪烁出崇拜的光芒,“大郎,你真厉害!” “青如姐,你们在说什么呢?大早上的,说我哥什么厉害?”方琳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神秘的笑,紧盯着方兴和南青如看,似乎要从他们的神色中找出一些不寻常。 方兴知道方琳想歪了,朝她瞪一眼,“小丫头别乱说,我和青如在谈正事呢。” 南青如听到方琳的话则是满脸通红,“方琳,不是你想的那样,大郎是在教我认字。” “认字?” 方琳朝南青如手中的那张纸扫一眼,见上面确实有些字,还有一些自己不认识的符号,心中就相信了两的说法。 不过已经开始跟两人开玩笑,哪能马上就停下。口中还是嚷着,“骗谁呢,这些字我都认识,更别说青如姐了,哪用得着哥哥教。你们两个肯定有奸情。” 奸情! 南青如瞪大了眼睛去看方琳,然后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双手猛地捂住脸,将身子拧过去,羞涩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什么话都说!”方兴伸手在方兴的脑门上弹一下,“小孩子懂得什么,再乱说打你屁股。” “我怎么不懂,我都十三岁了!”方琳扬起小脸,有些得意的样子,“看你们两个的反应,若说没有事谁会相信?” “方琳你乱讲,看我不挠你的痒痒。”南青如缓过神来,叫一声后,跟方琳扭着闹在一起。 几个人闹着,武玉兰来到门口喊他们去吃饭,看到了南青如手中的那张纸,好奇地问了一句上面是什么,南青如和方琳也停下来,把纸递到武玉兰面前时,顺便回答了一句,“是一些记录数字的符号,大郎想出来的,用来记数字很方便。” “记录数字?” 武玉兰接过纸去,仔细看了遍。方兴在上面是对应着写了数字,只要看几遍,不用多解释,也能明白大概。 “太神奇了!”想明白之后,武玉兰叫了起来。 “方大哥,你这种方法太有用了!用来记账是最好的,我们自己用着方便,而且还能防止别人看了我们的账目,从中发现我们的财物信息。” 方兴点点头。写下这些阿拉伯数字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经过在福惠酒楼那一段时间的练习,武玉兰已经基本达到成为一名账务人员的要求。方兴也计划着在来到扬州后,把家里的财物全部整理一遍,交给武玉兰来管理。 所以,刚才方兴在写下这些阿拉伯数字时,就已经想到要把阿拉伯数字教给武玉兰。 “方琳,过来!”方兴朝着还在一旁跟南青如嬉闹的方琳喊一声,“你过来和玉兰一起,我把这些数字符号再给你们讲一讲,以后我们家里记账就用这种符号来表示。” 遇到正事,方琳还是很听方兴的话,顺从地走过来,跟武玉兰站在一起,听着方兴将阿拉伯数字的应用再讲一遍。 讲完了阿拉伯数字,方兴再画一张表格,向三人讲一下这表格的应用,又是让三人一阵惊呼。 直到方琳的肚子咕咕叫,嚷着要吃饭,众人这才想起,他们学这阿拉伯数字和表格已经用了近半个时辰。 匆匆回屋去吃完饭,再回到院子中时,村民们已经都来到这里。 因为方兴说过要对村子的人进行人口登记,所以这次村子所有的人都过来了。 每户画一张表格,记下这一户家里所有的人,同时还登记下每人的详细信息,最主要的是要记录一下,他们是否有特别的技艺。 村民们毕竟都是一些佃农,一辈子被束缚在土地上,他们的技艺就是种地,再有其他技艺的人很少。 这一点方兴也有准备,所以看着村里那寥寥无几的有着除各地外其他技能的人,他并没有灰心。 冯亮,擅养殖,村子里的鸡鸭数他养得最好,而且鸡鸭有了病,也都是他给治好的。 梁柱子,是木匠,村民们的门窗桌椅柜子之类的用具,都是由他给大家制作。 林大强,是铁匠,村里农具的制作维修则是由他负责。 这也是三人会成为村民的核心的原因。 登记了村民们信息,方兴再取出他刚才草拟的一份契约协议,给众人念了一遍。 在契约中说明,村民们都是受雇于方兴,为方兴做事。村民们要保证自己听从方兴的指挥,如果违背会受到惩罚。而方兴会在每月向村民支付口粮若干,保证他们的生活。除了粮食外,每月还会向村民支付工钱。五十岁以上老人,无论是否做事,每月一百文,如果做事,再另付二百文。十五岁以上的成年人,每月五百文。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半成年人,每月三百文。幼童,可以享受免费的教育。 这些契约条文一念,村民们都激动地流下泪来。 刚才,方兴的态度让村民们的心中有些忐忑,甚至有不少人还觉得他是在逼着自己签卖身契。只是因为无力反抗,这才准备忍受下来。 但是现在听了他念出来的契约,村民们放心了。 “方老爷真是好人!” “就是啊,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用干活的老人还可以主家领到工钱的。” “不光老人,还有孩子呢,哪家老爷会免费给我们教育孩子?只有方老爷这里才行!” “方老爷,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努力干活,报答方老爷的大恩大德!” 第43章 准备 望园村有五头耕牛,都是由冯亮饲养,方兴当然还是让他继续做这项工作。 林大强是铁匠,则是在方兴的要求下,开始锻造犁铧。 至于梁柱子这个木匠,在方兴的催促下,做好望园的牌匾后,则是按照方兴拿出一张图纸,开始琢磨要制造新式犁。 村里其他的人,则被方兴要求着,将整个村里的房屋修缮一遍。 以方兴现在的财力,将村民们的房屋全部都重建新的也能做到,但他不会这样去做。 小恩小惠能够拉拢人,但太大的恩情就不是村民们能够承受的。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方兴还是知道。 所以只要将房屋修好,能够住人又不会发生危险,破点旧点都行。 方兴的打算就是,在初始阶段,让所有的人都忙起来。 一是给他们信心,让他们不至于因为领了工钱却又没事做而心中不安。另一点就是通过这次修缮,让所有人都适应一种集体劳作的方式,知道只有靠分工协作才能做大事,从而抛弃以前的单独作战的方式。 在这里面,最让方兴关注的还是要求梁柱子制造的新式犁。 村里原先所留下的犁方兴也见过,与他后世所见的犁并不一样。 虽然他对犁的发展并不清楚,但他也知道,越向后面,发展出的东西实用性越高,这是事物发展的一种普遍规律。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把他记忆中的后世的犁给画了出来,让梁柱子琢磨着该怎么改进,争取造出新式犁,用于即将开始的春耕。 这边刚给梁柱子讲着他记忆中那种犁的构造细节,那边林大强又找过来,“方老爷,打造犁铧的铁不够了。” “跟你们说过,以后不要叫老爷,喊我公子吧。” 方兴再强调一遍。虽然这个老爷听上去挺威风的,但他的还年轻,总这样叫不把自己给叫老了。 “是,公子。”林大强重复一遍,心中也暗怪自己的不长记性,都被老爷给说了两次了。 “铁不够了。” 方兴暗暗说一句,开始去想解决方法。春耕在即,犁可是重要的工具,一定不能少,所以这件事不能耽误。 “不就是做几个犁铧吗?村里才五头耕牛,也就是说有五张犁就行,哪怕多准备两张作为备用,一片小小的犁铧也用不到多少铁,怎么就会不够用呢?” 想了会,方兴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公子不知道,因为管制,村子里的铁本来就不多,后来在萧老爷搬走的时候,还把这些铁都带走了,根本就没留下。公子说要锻造犁铧,我还是把一些旧农具给融了才造出三片,剩下的就找不到材料。” “这样……”方兴有些恨起萧挺。 有关萧老爷搬走的真相,他这几天连打听带猜测已经知道得差不多。 这萧老爷根本就不是自己愿意搬走的,而是被萧挺给诓出庄园,半路再让胡彪一伙给劫杀了。 为了奖励胡彪一伙,萧挺还通过买卖程序,将望园村的地契改成空白送给胡彪,以表示将望园村送给他们。当然这最后是便宜了方兴。 知道萧挺现在就在扬州,方兴暂时还不想与他发生冲突,因为他是官。虽然来到扬州,官升了权力比起在建康时小了,但对自己来说,他还是具有优势。 望园村虽然是从胡彪手中,或者说是萧挺手中抢来的,但那地契上将买卖关系写得明白,而且地契是真实的官方文件,不是萧挺一个人,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推翻。 方兴倒不是怕萧挺翻出这庄园的账来,真要翻出来,还会扯出萧挺杀害本家族人的事,他也不敢。主要是担心他会找一些其他借口,用一些琐碎小事来找自己怕麻烦。 所以这段时间来,方兴在望园村尽量做的就是自给自足,除非必要,基本不会让去扬州城。他要与萧挺斗,还要等着将根基扎好之后再说。 “这样,铁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待会就给你个答复。我先跟老梁把这犁的构造讲一下。” 梁柱子的犁还没造出来,犁铧的事情倒也不急,方兴让林大强先等着,他则是一边看着旧式犁,一边回想着后世的犁,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他让梁柱子造的犁的一些细节。 梁柱子作为木匠,是合格的。 虽然方兴讲得不详细,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疏漏,但是受到启发,再有旧式犁来比对着,梁柱子又是个农民,知道实际应用中会出现什么问题,很快便将一些需要改进的点给想了出来。 “公子的这想法太好了!” 看着在方兴的提醒下,经过完善,新画出来的犁的构造图,梁柱子脸上泛着红光,激动地叫起来。 “这犁使用短曲辕,又加了犁盘,转动灵活,操作方便,比起以前可以更省人力和畜力。这犁评、犁建和犁箭的组合,可以适应耕地深耕或者浅耕的要求。还有这犁铧和犁壁,经过改进后,无论是犁地还是将翻土,比起以前也是更为有效。” “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并且还制造出这样一张犁,全部都是公子所赐予,梁柱子感谢公子的大恩。”说着话,梁柱子直接趴到地上,向着方兴磕起头来。 虽然没有知识产权法,但古人对于知识的敬畏比起今人更强。天地君亲师,要学艺就要拜师,只有拜了师,才能学到师父的本事。 方兴教给梁柱子这制犁的方法,虽然不会收他这个徒弟,梁柱子在心中也不敢去想让方兴收他为徒,但从实际行动上,所有拜师、敬师的这一套,他都要主动去做,不敢有任何疏忽。 “起来吧。” 方兴说一句,朝站在一旁的林大强示意,让他去把梁柱子扶起来。 虽然他心中不习惯有人向他下跪,但是这个时代就有这样的礼仪,他若不接受,村民们看他时反倒会觉得他奇怪。他可以对村民好,但若想现在就跟村民讲平等,得到的必定是一些诧异的眼神,觉得他这个老爷不正常。 “老梁,别光顾着激动,多努些力,争取早日把这犁造出来。咱们村子春耕还等着用呢。”趁着梁柱子激动的时候,方兴给他下达任务。 梁柱子的激动还没褪去,听到方兴的话,马上向他保证,“公子请放心,我梁柱子哪怕不吃不喝,也会尽快把这犁造出来。只用三天,我就能造出公子的这种新犁。” 第44章 开始犁地 跟梁柱子一起商量出曲辕犁的构造,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方兴管,只要梁柱子动手把犁制造出来就行。 接下来,方兴再去找林大强,为他解决材料的事情。 从建康带来的那些箱子中,装着的是方兴得到那些地下宝藏,其中有一部分正是辅公祏存下的兵器。 这些兵器对方兴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要随便摆在那里,却也是个不安定因素。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很容易会给方兴带来反叛的指控。 现在林大强要锻造犁铧等农具,需要用铁,正好可以把那些兵器熔化了重新利用。 再过几天,村民们的住房都修缮完好,梁柱子和林大强也共同造出了耕地所用的犁,冯亮这几天更是全心去照顾那几头耕牛,把它们喂养得格外健壮,连皮毛都是油光发亮。 曲辕犁造出来了,实际应用的效果如何,还没有人知道。 所以当冯亮牵着牛,梁柱子和林大强抬着犁出现在地头时,已经有好几十个村民等在那里,要看一下按方兴的要求所造出的这犁在犁地时的表现。 祭天仪式在村子里年龄最大的吴老汉的主持下,就在地头上进行。所有的人都是虔诚在祭桌前跪拜之后,这才再次聚到地头看耕牛犁地。 “公子,请你下令吧!” 冯亮将犁挂在耕牛身上,做好准备后,站起了身子,大声朝着方兴请示。 “好,”方兴答应一声,“我宣布,春耕开始,冯亮,你和梁柱子、林大强一起,进行望园村今年的第一犁。” 听着方兴的号令,冯亮在前面牵着牛,梁柱子和林大强两人在后面控制着犁,将犁铧插入泥土中,齐力向前,翻出了新一年的第一犁土。 梁柱子在后面控制着犁梢,林大强在一旁帮助梁柱子控制犁铧铲入泥土中的深度,冯亮则是鞭打着耕牛在前面用力。 随着耕牛的前行,梁柱子先是感觉到了他扶在犁梢和提手上的双手再也不需要像往年那样用力,不由感叹一句。 “确实轻快!” 随着梁柱子的话,冯亮和林大强也是紧接着感觉出来,于是也跟着喊了一句,“比往年省力多了!” 其实不用他们喊,后面围在地头上那些村民也都看出来,今年这犁地的速度显然比往年更快。只是短短一会的功夫,耕牛拉着犁已经跑出一大段路,往年时还在地头呢。 “公子真了不起!”吴老汉一边喘着气,一边向方兴赞叹道。 “老汉我活了这七八十年,就没见过一个有公子这么大本事的人。不但改造了犁,还对我们这好。各位乡亲们,以后咱们一定要听公子的话,来报答公子对我们的恩情!” “对啊,一定听公子的话!” “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要认真去做才行!” 听到吴老汉这么说,围绕在地头这些村民纷纷喊叫起来,看向方兴的目光中也闪烁了无数的小星星,都把他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 众人在地头上说着话,冯亮三人已经犁到地的那头,转个弯后,又再次犁回来。 回来之后,冯亮没有急着再牵着牛调头,而是先停下来,来到方兴身边,“公子,经过我们实验,这曲辕犁确实好用。让大家都做起来吧。” “好!”方兴同意了冯亮的提议。 冯亮他们三人先去地里犁地,一方面是实验一下犁是否适用,另一方面则是祭天仪式的一个延伸。他们去犁一趟回来,这祭天仪式才算是完成。 所以,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其他人还不能开始犁地。 望园村有五头耕牛,就可以分成五组进行犁地,这就需要用到十五名成年人。剩下的那些人则是跟在后面,对犁了的地进行碎土和平整。 虽然刚刚换了主家,又有新式家具,这些村民都具有很高的劳动积极性,方兴还是怕他们有攀比的平均思想,特意向他们说明,谁犁得地最快最好,就有奖赏。 在跟这些村民签契约时,方兴就说过,除了正常的工钱外,还会另有奖赏。 这些村民们没有想到,这么快,方兴就会把奖赏提出来。在瞬间就从他们的身体中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个个赶着牛、扶着犁,都用上全部力气,像是赛跑那样,比赛起犁地的速度。 “其他的人,老人们去选种和育秧,还有就是准备午饭,大孩子们准备开始训练,小孩子们去庄园中开始学习。” 方兴在契约中说过,幼童会接受免费的教育,这并不是随意乱说。他既然提出来,就是真正去做。 这份工作,就交给了南青如和方琳两人。 当然,有时间时,方兴也会亲自去给那些孩子们授课。 孩子就如同是一张白纸,要在上面画如何的画面,就看那个执笔的人。这也是方兴会重视村子里幼童教育的原因。村子的村民们依附着庄园生活,他们自然就是庄园的一部分,方兴要想建好庄园,就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他亲自培养起来的人,用着当然更放心。 大孩子们,就是那些十岁到十五岁的半成年人。方兴给他们的定位就是庄园未来管事兼护卫。 目前庄园的事情简单,只需要做好耕种就行。但是未来,方兴肯定会发展各种事业,那就需要用到许多帮手。 现在村里的成年人,思维已经基本固定,想要改造有些难度,只有暂时先就着。幼童们却还小,等他们成长起来时间又太长。所以方兴的选择自然就放到这些大孩子身上。 方兴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允文允武。村里有事情需要他们做时就去做,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必须由他们去做事,就由自己亲自来教导,让他们半天学文,半天习武。 大孩子们正是青春成长叛逆期,平日里又玩野了,突然受到约束,尽管知道方兴是庄园的老爷,大家都指着他活着,心中还是觉得不服。 于是对他的教导,有不少人都表现得不听从,或者叫阳奉阴违。 你不是教大家学文嘛,我也老老实实地坐听,但是你让我背过,我脑子笨,就是背不过,你顶多打我一顿,还能怎么着? 你让大家都像傻子那样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我这种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只要你一转身,我就垂头弯腰,甩胳膊踢腿。反正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我搞这些小动作? 于是,方兴知道,不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些熊孩子,他的教导计划还真不容易推行下去。 第45章 重复章节 今天有事,来不及码字且没有存稿,又不想断更,重复更一章,明天修改。见谅。 跟梁柱子一起商量出曲辕犁的构造,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方兴管,只要梁柱子动手把犁制造出来就行。 接下来,方兴再去找林大强,为他解决材料的事情。 从建康带来的那些箱子中,装着的是方兴得到那些地下宝藏,其中有一部分正是辅公祏存下的兵器。 这些兵器对方兴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要随便摆在那里,却也是个不安定因素。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很容易会给方兴带来反叛的指控。 现在林大强要锻造犁铧等农具,需要用铁,正好可以把那些兵器熔化了重新利用。 再过几天,村民们的住房都修缮完好,梁柱子和林大强也共同造出了耕地所用的犁,冯亮这几天更是全心去照顾那几头耕牛,把它们喂养得格外健壮,连皮毛都是油光发亮。 曲辕犁造出来了,实际应用的效果如何,还没有人知道。 所以当冯亮牵着牛,梁柱子和林大强抬着犁出现在地头时,已经有好几十个村民等在那里,要看一下按方兴的要求所造出的这犁在犁地时的表现。 祭天仪式在村子里年龄最大的吴老汉的主持下,就在地头上进行。所有的人都是虔诚在祭桌前跪拜之后,这才再次聚到地头看耕牛犁地。 “公子,请你下令吧!” 冯亮将犁挂在耕牛身上,做好准备后,站起了身子,大声朝着方兴请示。 “好,”方兴答应一声,“我宣布,春耕开始,冯亮,你和梁柱子、林大强一起,进行望园村今年的第一犁。” 听着方兴的号令,冯亮在前面牵着牛,梁柱子和林大强两人在后面控制着犁,将犁铧插入泥土中,齐力向前,翻出了新一年的第一犁土。 梁柱子在后面控制着犁梢,林大强在一旁帮助梁柱子控制犁铧铲入泥土中的深度,冯亮则是鞭打着耕牛在前面用力。 随着耕牛的前行,梁柱子先是感觉到了他扶在犁梢和提手上的双手再也不需要像往年那样用力,不由感叹一句。 “确实轻快!” 随着梁柱子的话,冯亮和林大强也是紧接着感觉出来,于是也跟着喊了一句,“比往年省力多了!” 其实不用他们喊,后面围在地头上那些村民也都看出来,今年这犁地的速度显然比往年更快。只是短短一会的功夫,耕牛拉着犁已经跑出一大段路,往年时还在地头呢。 “公子真了不起!”吴老汉一边喘着气,一边向方兴赞叹道。 “老汉我活了这七八十年,就没见过一个有公子这么大本事的人。不但改造了犁,还对我们这好。各位乡亲们,以后咱们一定要听公子的话,来报答公子对我们的恩情!” “对啊,一定听公子的话!” “公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要认真去做才行!” 听到吴老汉这么说,围绕在地头这些村民纷纷喊叫起来,看向方兴的目光中也闪烁了无数的小星星,都把他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 众人在地头上说着话,冯亮三人已经犁到地的那头,转个弯后,又再次犁回来。 回来之后,冯亮没有急着再牵着牛调头,而是先停下来,来到方兴身边,“公子,经过我们实验,这曲辕犁确实好用。让大家都做起来吧。” “好!”方兴同意了冯亮的提议。 冯亮他们三人先去地里犁地,一方面是实验一下犁是否适用,另一方面则是祭天仪式的一个延伸。他们去犁一趟回来,这祭天仪式才算是完成。 所以,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其他人还不能开始犁地。 望园村有五头耕牛,就可以分成五组进行犁地,这就需要用到十五名成年人。剩下的那些人则是跟在后面,对犁了的地进行碎土和平整。 虽然刚刚换了主家,又有新式家具,这些村民都具有很高的劳动积极性,方兴还是怕他们有攀比的平均思想,特意向他们说明,谁犁得地最快最好,就有奖赏。 在跟这些村民签契约时,方兴就说过,除了正常的工钱外,还会另有奖赏。 这些村民们没有想到,这么快,方兴就会把奖赏提出来。在瞬间就从他们的身体中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个个赶着牛、扶着犁,都用上全部力气,像是赛跑那样,比赛起犁地的速度。 “其他的人,老人们去选种和育秧,还有就是准备午饭,大孩子们准备开始训练,小孩子们去庄园中开始学习。” 方兴在契约中说过,幼童会接受免费的教育,这并不是随意乱说。他既然提出来,就是真正去做。 这份工作,就交给了南青如和方琳两人。 当然,有时间时,方兴也会亲自去给那些孩子们授课。 孩子就如同是一张白纸,要在上面画如何的画面,就看那个执笔的人。这也是方兴会重视村子里幼童教育的原因。村子的村民们依附着庄园生活,他们自然就是庄园的一部分,方兴要想建好庄园,就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他亲自培养起来的人,用着当然更放心。 大孩子们,就是那些十岁到十五岁的半成年人。方兴给他们的定位就是庄园未来管事兼护卫。 目前庄园的事情简单,只需要做好耕种就行。但是未来,方兴肯定会发展各种事业,那就需要用到许多帮手。 现在村里的成年人,思维已经基本固定,想要改造有些难度,只有暂时先就着。幼童们却还小,等他们成长起来时间又太长。所以方兴的选择自然就放到这些大孩子身上。 方兴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允文允武。村里有事情需要他们做时就去做,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必须由他们去做事,就由自己亲自来教导,让他们半天学文,半天习武。 大孩子们正是青春成长叛逆期,平日里又玩野了,突然受到约束,尽管知道方兴是庄园的老爷,大家都指着他活着,心中还是觉得不服。 于是对他的教导,有不少人都表现得不听从,或者叫阳奉阴违。 你不是教大家学文嘛,我也老老实实地坐听,但是你让我背过,我脑子笨,就是背不过,你顶多打我一顿,还能怎么着? 你让大家都像傻子那样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我这种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只要你一转身,我就垂头弯腰,甩胳膊踢腿。反正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我搞这些小动作? 于是,方兴知道,不好好地整治一下这些熊孩子,他的教导计划还真不容易推行下去。 第46章 买卖 跟陈淮聊几句,知道陈家村的主人是陈芳,只能算个小地主,并不是世家出身。 就算这样,陈家村也比望园村大了一倍还要多。 “方公子,不知这曲辕犁能否卖给我们?”见方兴比较和气,陈淮在跟他交谈一会后,再次提出自己的请求。 方兴本来就不介意把曲辕犁传出去,听到陈淮询问,不用思索,直接就答应了他。 不过,对于犁的价格,方兴因为并不知道旧式犁的价格是多少,所以有些拿不定,便对冯亮说道:“老冯,你去找梁柱子跟他商量一下,这犁该定价多少合适。” 得到方兴的许诺,又见他去问犁的价格,陈淮很是高兴,一边在口中说着好话,一边耐心地等着。 等一会,冯亮和梁柱子一起回来,见到方兴后,梁柱子就开始劝他,“公子,这曲辕犁是我们的宝贝,怎么能随便就给别人呢?” 梁柱子这样想,刚才冯亮对方兴说过,方兴也知道了,现在见他又提,也不怪他,只是微笑一下,让他尽管去算曲辕犁的价格。 方兴是主,梁柱子只是下人,他当然不能违背方兴的意志。见方兴坚持他的决定,不敢再劝,按方兴所说,低头去计算曲辕犁的价格。 “公子,这犁若要向外卖,至少要两贯钱才行。”梁柱子想了半天,总算是给出了一个数字。 这话是悄悄跟方兴说的,方兴在听到后,又向梁柱子问了他造一张曲辕犁的成本。 知道只梁柱子的木工活,所需要的成本就要一贯,再加上林大强锻造犁铧所用的成本四百文,整张曲辕犁的成本就要一贯四百文。 若按梁柱子所报的价格,这曲辕犁的毛利只有六百文,方兴的头不停地摇起来,“还是我由来定价格吧。” “陈管事,一张曲辕犁的价格是五贯,若是一次要五张以上,可以按九折计算。” 从用料来说,曲辕犁比起以前的直辕犁几乎没有增加。作为一名管事,陈淮也知道直辕犁的卖价。所以在听到方兴的报价后,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在他想来,以前的直辕犁若是买的话,大概也就两贯铜钱一张,这曲辕犁就算贵一些,也不贵得太多了。没想到方兴的开价竟是贵了一倍还要多。 “方公子,这价格高了些吧。” 既然是做买卖,讨价还价那是正常,陈淮也不怕这样就得罪了方兴。 “一次买五张以上,可以按九折计算。”方兴再重复一遍。 别的不说,只是应用曲辕犁可以节省近一半的时间和人力,就可以让这犁卖一个高价。 再说,当初制造曲辕犁时,方兴和梁柱子也是费了不少周折,知识也是要钱的,这份付出也不能白费。 再争了几次,见方兴不再松口,陈淮不再继续,暗自衡量一番后,觉得这个价格也能接受,点头答应下来。 刚谈定了买卖,陈淮也不好马上就走,便想再跟方兴聊几句。 他看着那些在空地上转过来转过去的熊孩子们,不由感叹道:“公子对家丁的训练方法有些特别啊。” 方兴当然不会跟他讲这些训练方法都是经过实践检验,是可以练出精兵的方法,轻轻笑了笑,道:“都是小孩子,胡乱在玩,只要他们能将身体长得强壮些就行。” 那边,梁柱子也估算出来,他现在技艺熟了,制造十张曲辕犁,只要半个月时间就行。 “如此,方公子,再见。等半个月后我再来。”陈淮向方兴告辞。 “到时,可能的话,我会陪着家主一块前来。” 陈淮与方兴约定,又觉得方兴不简单,还特意提到会和他们家主一起来。 “好,到时我一定欢迎陈家主和陈管事的光临。”方兴客气着把陈淮送走。 “冯亮,这陈家庄到底是什么样,以往与我们望园村的关系如何?” 看着陈淮离开后,方兴问冯亮。 “陈家庄比我们望园村要大,人口也多,平日里我们两个村子并没多少交往。所以对这个陈管事,我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并不了解。” “至于说到陈家庄,倒也没什么恶闻,陈庄主对手下村子里的人应该还算好。” 冯亮一边想着,一边把他对陈家庄的印象讲出来。 方兴没再问,心中也在思虑着,到时该如何与陈家庄接触。 毕竟他得到望园村的途径有些特别。谁知道原先的萧家与邻居们的关系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留给他来收尾。 若是真有这样的事,他又没处理好,最后把事情闹大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对他在望园村居住就会有些不利。 无论从冯亮的话,还是陈淮的态度来看,两个村子的关系并不紧密,方兴也就没再多想。 吩咐冯亮再去地里干活,方兴猛然一回头,去看那些大孩子,被这些熊孩子们又给气着了。 刚才他跟陈淮在聊天,还和冯亮说话,没管那些熊孩子们,结果他们就闹起来了。 梁柱子憨厚,他家的小儿子梁小林也是憨厚,并且长得人高马大,年龄也在这些熊孩子中最大。方兴便让他当了临时队长,当方兴不在时,就由梁小林发号施令,带领大家训练。 除了梁小林外,跟他同龄的还有林大强的儿子林平。与林大强的虎背熊腰不同,林平尽管是铁匠的儿子,却长得像只瘦猴,个子也不高,一点也没显出有家庭遗传的样子。 但就是这个林平,却是整帮熊孩子中最调皮的一个。 见到方兴不在,林平就在心里给自己放了羊。无论梁小林喊出什么号令,他总会拖上那么一秒,非要在整齐的队伍中画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以显示自己对梁小林的不服。 梁小林受不了林平的挑衅,黑着脸去警告他,“林平,你再不听从口令,我就让你一个人出去练习了!” “一个人练就一个人练,以为我怕你吗?梁小林,你自己说,论哪一项,我不比你学得更快?凭什么公子要让你当队长,而不是我?不就是你爹拍公子的马屁,给公子制造了曲辕犁吗?但是造犁也有我爹的功劳,只不过我爹不会说话,得罪过公子而已。你又不如我练得好,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说着话,林平特意朝梁小林歪歪嘴巴,脸上是不屑的神情。 “小混蛋!” 方兴暗暗咒骂一句。快走几步,来到队伍面前,厉声喝道:“林平,出列!” 第47章 赐名 对于方兴,现在这些孩子们是一种崇拜的心理。 不只是因为他是家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求孩子们做到的,他自己全都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谁敢不服,让他下场与方兴比一比,保证能把他虐成狗。 所以在听到方兴的喊话后,林平就有些哭丧着脸,忐忑不安地向前迈一步,站到队伍外。 熊孩子,还反了你了! 方兴瞪着林平,“你刚才在做什么,不知道要听从指挥认真练习吗?” “知道。”林平低声回答。 “知道还敢胡闹,是不是觉得这些训练挺容易,你可以轻松做到?去,围着场地跑五十圈!” 对于林平,方兴还是倾注了不少心思。他的脑子灵活,学习得又快,肯定是一个大将之才。把他培养好了,以后的作用大了去。 “啊?” 林平苦恼地叫了声,看着场地有些发怵。五十圈,这个不是个小数目,跑下来不把自己累个半死。 “啊什么啊?快点去!否则,小心我把你名字给改成林平之!”方兴朝着林平呵斥一句。不过,喜爱的心情也从这句呵斥中洋溢出来。 “谢公子赐名!” 林平不知道林平之是谁。不过,让家主给他改名这种荣耀的事情,他可不愿意错过。马上顺杆爬,先感谢方兴,要把这事给定下来。 “你……”方兴有些哭笑不得。 想要再说不给改名,不过看到队伍中其他人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林平,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回去。 得,叫林平之就叫林平之吧。反正前期的林平之同学也是个正义友爱有道德坚守的好宝宝。 “注意,五十圈,跑步~走!” 林平,嗯,林平之了,答应一声后,鼓起劲,围着场地开始转起圈来。 “稍息,立正!”梁小林整好队伍后,凑到方兴跟前,用有些希冀的眼神看着他,“请公子指示。” 不只是梁小林,队伍中所有人看向方兴的眼神都有些火热。 这让方兴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主家给下人改个名字并不是羞辱,反而是一件荣耀的事。 不过再想一下,队伍中这些人,大多都是叫什么狗子、二蛋之类的名字,这样喊起来也确实不好听。 想明白这一点,方兴就朝着队伍中的人做出许诺,“只要你们表现得好,都可以给你们赐一个名字!所以,从今天起,每三天举行一次测试,只要能做到测试的前三名,就会获得我亲口给他赐名的奖励!” 得到方兴的许诺,场中的孩子们都兴奋地嗷嗷叫起来。 “今天的测试,二十里越野跑,想要获得奖励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只要前三名完成,不但给你赐名,晚饭还会多加一碗肥肉!” 按望园村的场地,二十里路要跑二十圈,远远不如林平之要跑的五十圈,所以那些本来对他受罚了还能够得到公子的赐名而耿耿于怀的人,想到他要多跑那么多,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比起林平之的受罚跑,这越野跑还要求每人都背一个背包,扛一根当作武器的大木棍,这对熊孩子来说,也是额外的负担。 “齐步~跑!” 等每个人都装备好,梁小林喊着大家迅速排成一个长队,发出了出发的号令。 一圈,两圈…… 林平之本来看到大家都开始跑步,心中还挺开心,觉得是有人来陪他了。 但是当他看到大家都是准备在身,不但步伐整齐,口号响亮,而且一个个的精神还都昂扬勃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孤单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他的速度慢下来,步子也是变得沉重,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内心。 他是有些不服梁小林做队长。但是再想一下自己与梁小林的表现,自己虽然训练成绩表现得不错,但是在纪律性方面与梁小林却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刚才看着那排跑步的队伍,步伐整齐划一,口号嘹亮有序,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种力量,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他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同样多的自己组成一队,与这支队伍交手的话,败的一定是自己。 难道这就是公子一直说的那个团结的力量? 众志成城!坚不可摧! 是的,一定是这样! 公子说过,我可以做我自己,那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当我处在一个集体当中,就要以集体为重,舍弃小我,铸就大我。 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 我林平之从今之后,不会再做一颗老鼠屎,不会再做木桶中的那根短木板,我要与大家一样,共同努力,共同创造一个牢固的集体!因为我们是兄弟,因为我们是一个人! 林平之的步子就在几乎要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又开始变得轻盈。 抬腿,前迈,落地,支撑,后面的腿再快速地重复着这一动作,林平之的步伐又快起来。 十八圈,十九圈,二十圈! 那些越野跑的孩子们,已经有人完成了任务,跟在最前面的那个就是梁小林。 加油! 有人给其他的孩子们鼓劲,也有人给林平之鼓劲。 从十一岁到十五岁,年龄跨度有些大。对于年龄小的孩子来说,这二十里越野跑还是有难度。到了后期,他们几乎都是拖着腿在围着场地走。但是,没有人放弃。 平日里方兴对他们的看重,让每个人都在心中早就有了纵死也不能辜负了公子期待的想法。 认真完成公子的要求,这就是他们要做到的第一项回报。 “让我来!” 年龄大些的孩子夺过年龄小的孩子身上的背包,或者是他们手中的木棍,帮助他们减轻负担。 也有人拖住年龄小的孩子的胳膊,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看到这些,林平之的心中更是有一种羞愧。他觉得自己不但是从形式上与大家分开了,在心灵上,也与大家有了差距。 “我也来帮你!加油!” 林平之跑了过去。 要融入这个集体,不能等着别人来找自己,要主动地去帮助别人,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只要付出自己的真诚,大家都会看到。 大家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只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造成与大家的分离。所以要想让大家再接受自己,那就要让大家看到自己的改变。 “谢谢平哥哥。”被林平之帮助的那个孩子转头看他一眼,很开心地说了一句。 第48章 没开玩笑吧 孩子们将二十圈跑完,他们再看林平之时,眼中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幸灾乐祸。不但如此,还纷纷跑到场边去为他加油。 方兴也趁着这个机会,替前三名想了个名字。 古人有名有字,就像刚才他说要将林平改名林平之,实际上应该说是他给林平起了个表字叫平之。亲近的人可以跟林平说话的时候叫他平之,比较正式的场合或者与他不熟悉的人还是会叫他林平。 不管是名还是字,既然他们都认为主人给他们起一个是一种荣耀,那么这种荣耀当然要奖给其中的优胜者,也好激励他们奋发向上的斗志。 等到林平跑完,方兴吩咐梁小林再次将队伍整好。 “各位,你们今天的表现我还是满意的。”方兴对众人的努力作出认可。 得到方兴认可,孩子们的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意。 都还是一些半大孩子,方兴既不想让他们灰心丧气,也不想让他们骄傲自满。所以在表扬过后,还需要压制,更多的还是给他们提醒。 “为什么认可你们今天的表现呢?最主要是因为你们能够互相帮助,共同来面对困难。但是你们还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比如说你们整体的速度根本就不算快,真要有什么情况发生,只凭你们现在的速度,那是不行的。所以,你们还要努力训练,让自己变得更高更快更强。” “本次测试的前三名,出列!” 方兴在点评过后,知道接下来要给这些熊孩子们一个刺激了,所以他要当场就给出奖励。 其实,那前三名在刚刚结束测试时,就已经在心中企盼着。不过他们不敢问,怕方兴还没想好名字,他们去催问,反而会惹到方兴。 本来还在忐忑着,猜想方兴会不会要过几天才把想好的名字告诉他们,没想到现在方兴就让他们站出去,这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第一名梁小林,赐名梁威,字啸林。” “第二名冯大壮,赐名冯震,字啸山。” “第三名林大庆,赐名林安,字守之。” “从今天起,你们分成两组,甲组由梁威为组长,乙组以林平为组长。以后的每次测试,两组都会进行比赛,比赛获胜的一组,在接下来的三天中,可以每顿饭都吃肉。” 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别说吃肉,就是闻着肉的香味,都能美美地吃一顿饭。 所以,方兴的这项奖励内容一说出来,熊孩子们嗷地一声叫,一个个眼睛中都冒出红光。 分组就按照这次测试成绩的排名,一、三、五……所有的单数,都归梁威的甲组;二、四、六等双数名次的孩子,则是归到林平的乙组。 分组以后,两组的成员再互相看,眼中就多了些不服气。 这些,方兴都看在眼中,知道这是在正常的竞争范围内,也就不去多管。适当的竞争,可以促使大家共同的进步。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中,两组谁也不让谁,你追我赶,硬是将彼此的成绩都比以前提高了近一半。 有了曲辕犁,犁地的速度提高了不少,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望园村的土地就全部犁完。 在这期间,又有一家邻居,位于望园村另一边的清阳村,也注意到了望园村的曲辕犁。 清阳村的一位管事在拜访过望园村之后,同样也以五贯一张犁的价格,从望园村购买了五张曲辕犁。 因为面临春耕,陈家庄和清阳村都希望方兴能早日把犁交给他们。 尤其是清阳村,他们发现曲辕犁的时间排在陈家庄之后,若是等着梁柱子慢慢的做,很可能就会错过今年的春耕。 两个邻居的催促,也让方兴注意到,梁柱子一个人要做这么多,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冯亮,你带几个人去帮助梁柱子。” 方兴找到冯亮,给他安排新的任务。 现在的村民都是归到方兴的麾下,归他统一调遣,再也不是以前每人从庄园租几亩地,各自种各自的地,各自过各自的日子。 从犁地中就可以看出来,以前各人做各人的农活,造成了很多劳力的浪费。 佃户们将地租下来,人少的家庭根本犁不了地,只有几家互相帮助。但要找别人帮忙,在时间方面就要先就着别人,等别人闲了才会来。所以,要想将村里的地全部犁完,往年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时间。 而在统一的调配下,今年只用十二天就将地全部犁完了。当然,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方兴特意安排的,流水线作业的方法。 在制造曲辕犁时,方兴同样也要求梁柱子和冯亮他们,实行流水线的作业方法。 把曲辕犁分成几部分,交给不同的人进行粗加工。 梁柱子和他特意培养的两个助手,在粗加工后,对器胚再进行精加工。 最后将整张犁组装成型。 这样以来,那些木工手艺并不怎么样的人也能帮得上忙,从而大大节省了梁柱子的时间。到最后,就是让制造曲辕的时间大大缩短。 本来说好是半个月时间,把陈家庄那十张曲辕犁制造出来,梁柱子还觉得这个时间有些紧张。 结果到最后,只用了十天时间,不但将陈家庄订的十张曲辕犁造出来,连清阳村的那五张曲辕犁也一并造好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的时间紧张,既然提前制造好犁,方兴也不耽搁,派两个人到陈家庄和清阳村去说一声,让他们派人来把犁带回去。 得到来自望园村的消息,陈家庄和清阳村的人都是非常惊讶。 他们打听一下,望园村不但是把犁给他们造好,自己家的土地也全部犁完了。 “这犁地的速度也太快了,难道这犁真有这么厉害?” “这才几天时间,你们村怎么能做得了这么多的事情?” “别是为了给我们造犁,你们自己的农活都是敷衍着做的吧?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民以食为天,可别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心中有怀疑,两个村庄的人说出话来便充满了各种猜测,各种不相信。 不过倒是没人认为望园村是在骗他们。钱还没付,若是没造好,他们更不会给钱,骗他们有什么作用?让他们去,肯定是犁已经造好。 所以,他们更多的是猜测望园村的方兴贪图钱财,为了挣这几十贯铜钱,宁肯不耕地,也要让他的村民先把犁造出来。 前来通知的望园村村民哪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多的猜测。 再三解释,他们还是将信将疑,索性也不再多说,只是笑着请他们去望园村,让他们去亲眼看看,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第49章 授艺 怀揣猜测,陈家庄的三管事陈淮陪着庄主陈芳,再带上几个下人,匆匆出发,直奔望园村方向。 另一边,清阳村里,管事袁望喊了几个下人,也跟在庄主袁钊的身后,朝着望园村而去。 方兴得到村民的报告,知道他的那两个邻居都不太相信望园村已经把地犁完,做好了春种的准备,只是微微笑了下,说了句随他,没再纠结这事。 现在的小农经济,只是一家一户的单打独斗,劳动力不足的同时,又有着不小的劳动力浪费,怎么能跟大生产相比?他们是不懂集约化大生产,流水线作业的威力。 自己的村民在耕地、平地的时候,这两个村的管事都曾经来看过,也是在那时,他们发现了曲辕犁。 但他们的目光只是关注到实物化的曲辕犁上面,对于隐藏在其中的分工协作,却没人去关注,这也是他们不相信望园村已经完成春耕的原因。 不过这涉及到一种根本性的改变,究竟是让村民们继续做佃农,还是将他们改为村庄的农业工人,所以,方兴不会轻易跟他们讲流水线作业的事。 因为方兴来自后世,观念中有平等基因,也有作为庄园主的责任,把村民改为农业工人,他能保证让村民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但是换成别人呢?他们会不会跟手下的村民签一个相对公平的契约?如果不能,村民们只能用他们的血泪来换取一口果腹的窝头。 站在望园村的田地里,陈淮随便看了几处,所见的那些土地都被犁过,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 “竟然是真的!” 陈淮惊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向陈芳,去向他报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庄主,他们的地都犁完了!这才十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把地给犁完了!” 尽管听到陈淮的话,陈芳还是感觉到惊奇,“陈淮,你不是见过他们犁地的情景吗?你还跟我讲,这曲辕犁的犁地速度虽然快,他们要把地犁完也不可能只用这么短时间。怎么就真得犁完了呢?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诀窍?” 陈淮皱着眉头想了会,总感觉这其中是有什么让他疏漏了,暂时又想不起来,“庄主,或许有吧,到时我们买犁时,不但要看新犁,还要看他们使过的犁,只要完全一样,就不用担心上当。” 另一边,清阳村的袁钊和袁望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话。 他们所有人的关注点还是在曲辕犁上面,只是怕方兴会在这上面欺骗他们。 所以,陈家庄和清阳村的人来到望园村,亲眼见到了已经做好的曲辕犁,确信它们跟望园村在犁地时所用的犁一样后,这才放心地付钱,然后将曲辕犁带回去。 佃户的手中没有地,也没有大型的农业生产工具,他们只有从庄园主的手中去租。听说家主有了新犁,那些佃户也都愿意尝试。 拿曲辕犁去地里面一用,竟然比以前的犁好用,于是这犁的名声便传开了。 不但在陈家庄和清阳村人尽皆知,甚至还传到外村,然后一路传颂,直到传进了扬州城,进入司田参军杜庸的耳朵中。 十里八乡,无论是那些庄园主,还是自耕农,知道望园村出了一种能够提高犁地效率的新式犁,纷纷找时间前来观看,提出要购买的意图。 只是附近那两个村子前来购犁,梁柱子还能做得出来,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把他累死也做不了这么多。再说,要做这么多犁,材料也不够。 于是,这些问题摆在方兴面前时,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出售制作技术。 只用一百文钱,就可以从望园村学到曲辕犁在制造细节方面的技术。 要想挣钱,来自后世的方兴还有更多的方法。 曲辕犁说到底只是对农民有利的工具。而且技术普及后,人人都会制造,也不怕有人囤积居奇,肆意涨价,它的价格会变得跟以前的直辕犁一样,不会影响到农民的生活。 “老梁,去跟来的人说,我们举办学习班,愿意学的,交一百文学费,就可以学到制造曲辕犁的技术。” “不过要跟他们签好契约,使用技术制造的犁可以贩卖,但是这技术只能他们自己使用,而不能贩卖牟利。” 方兴想好了解决方法,马上就做出安排。 听到方兴要把制造曲辕犁的技术公开,梁柱子心中很是不舍,再三地开口劝说方兴。 “公子,这技术是咱们的,怎么能告诉别人?没有材料咱们派人出去买啊。既然他们想买犁,就要有等待的耐心。咱们慢慢地做,做一张卖一张,这个买卖可以做很长时间的。” 方兴知道这是梁柱子的私心,不愿意把自己的好东西给别人。想一想,还是给他解释下,免得他心里有了疙瘩,影响他做事的积极性。 “老梁,你们跟着我,想过上好日子很容易。咱们没必要死守着这曲辕犁的制造方法。” “你想,这用犁的都是这天下的农民,工具好用了,是他们受益。你自己也是个农民,推己及人,能多干活少用些气力,对农民来说就是种造化。咱们做这件事,那是在积德。” 听着方兴的话,梁柱子不住地点头。 看似是把曲辕犁的技术卖给了有钱人、各地的庄园主,但是造的犁多了,最后这犁的价格终究会落下来。到时,真正受益的,还是他们农民。 “谢谢公子!” 梁柱子向方兴深鞠一躬。 这时的梁柱子不再是方兴手下的梁柱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能感受到方兴胸怀中那份对他们农民的关爱。 “行了,去准备一下,到时由你来讲课,把曲辕犁的制造技术传扬出去。” “那怎么行?”梁柱子的脸涨得通红,“公子,这可是有名声的事情,我怎么有资格。犁是公子想出来的,我只是按公子的想法造了犁。再说,我连字都不认识,拿什么给大家讲课?这事还是应该由公子来才对。” 对于梁柱子的憨厚,方兴早有了解,此时见他推辞,知道他是真心,“老梁,我要做的事情多的是。这件事还是由你来,我听过你给你的徒弟讲课,整个制造的过程你讲得很清楚。放心吧,这件事你一定能做的很好!” 第50章 请教你家公子 明日修改,请见谅。从下周起时间多了,会多多更新,还望支持。 怀揣猜测,陈家庄的三管事陈淮陪着庄主陈芳,再带上几个下人,匆匆出发,直奔望园村方向。 另一边,清阳村里,管事袁望喊了几个下人,也跟在庄主袁钊的身后,朝着望园村而去。 方兴得到村民的报告,知道他的那两个邻居都不太相信望园村已经把地犁完,做好了春种的准备,只是微微笑了下,说了句随他,没再纠结这事。 现在的小农经济,只是一家一户的单打独斗,劳动力不足的同时,又有着不小的劳动力浪费,怎么能跟大生产相比?他们是不懂集约化大生产,流水线作业的威力。 自己的村民在耕地、平地的时候,这两个村的管事都曾经来看过,也是在那时,他们发现了曲辕犁。 但他们的目光只是关注到实物化的曲辕犁上面,对于隐藏在其中的分工协作,却没人去关注,这也是他们不相信望园村已经完成春耕的原因。 不过这涉及到一种根本性的改变,究竟是让村民们继续做佃农,还是将他们改为村庄的农业工人,所以,方兴不会轻易跟他们讲流水线作业的事。 因为方兴来自后世,观念中有平等基因,也有作为庄园主的责任,把村民改为农业工人,他能保证让村民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但是换成别人呢?他们会不会跟手下的村民签一个相对公平的契约?如果不能,村民们只能用他们的血泪来换取一口果腹的窝头。 站在望园村的田地里,陈淮随便看了几处,所见的那些土地都被犁过,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 “竟然是真的!” 陈淮惊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向陈芳,去向他报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庄主,他们的地都犁完了!这才十几天的时间,他们就把地给犁完了!” 尽管听到陈淮的话,陈芳还是感觉到惊奇,“陈淮,你不是见过他们犁地的情景吗?你还跟我讲,这曲辕犁的犁地速度虽然快,他们要把地犁完也不可能只用这么短时间。怎么就真得犁完了呢?这其中是不是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诀窍?” 陈淮皱着眉头想了会,总感觉这其中是有什么让他疏漏了,暂时又想不起来,“庄主,或许有吧,到时我们买犁时,不但要看新犁,还要看他们使过的犁,只要完全一样,就不用担心上当。” 另一边,清阳村的袁钊和袁望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话。 他们所有人的关注点还是在曲辕犁上面,只是怕方兴会在这上面欺骗他们。 所以,陈家庄和清阳村的人来到望园村,亲眼见到了已经做好的曲辕犁,确信它们跟望园村在犁地时所用的犁一样后,这才放心地付钱,然后将曲辕犁带回去。 佃户的手中没有地,也没有大型的农业生产工具,他们只有从庄园主的手中去租。听说家主有了新犁,那些佃户也都愿意尝试。 拿曲辕犁去地里面一用,竟然比以前的犁好用,于是这犁的名声便传开了。 不但在陈家庄和清阳村人尽皆知,甚至还传到外村,然后一路传颂,直到传进了扬州城,进入司田参军杜庸的耳朵中。 十里八乡,无论是那些庄园主,还是自耕农,知道望园村出了一种能够提高犁地效率的新式犁,纷纷找时间前来观看,提出要购买的意图。 只是附近那两个村子前来购犁,梁柱子还能做得出来,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就算把他累死也做不了这么多。再说,要做这么多犁,材料也不够。 于是,这些问题摆在方兴面前时,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出售制作技术。 只用一百文钱,就可以从望园村学到曲辕犁在制造细节方面的技术。 要想挣钱,来自后世的方兴还有更多的方法。 曲辕犁说到底只是对农民有利的工具。而且技术普及后,人人都会制造,也不怕有人囤积居奇,肆意涨价,它的价格会变得跟以前的直辕犁一样,不会影响到农民的生活。 “老梁,去跟来的人说,我们举办学习班,愿意学的,交一百文学费,就可以学到制造曲辕犁的技术。” “不过要跟他们签好契约,使用技术制造的犁可以贩卖,但是这技术只能他们自己使用,而不能贩卖牟利。” 方兴想好了解决方法,马上就做出安排。 听到方兴要把制造曲辕犁的技术公开,梁柱子心中很是不舍,再三地开口劝说方兴。 “公子,这技术是咱们的,怎么能告诉别人?没有材料咱们派人出去买啊。既然他们想买犁,就要有等待的耐心。咱们慢慢地做,做一张卖一张,这个买卖可以做很长时间的。” 方兴知道这是梁柱子的私心,不愿意把自己的好东西给别人。想一想,还是给他解释下,免得他心里有了疙瘩,影响他做事的积极性。 “老梁,你们跟着我,想过上好日子很容易。咱们没必要死守着这曲辕犁的制造方法。” “你想,这用犁的都是这天下的农民,工具好用了,是他们受益。你自己也是个农民,推己及人,能多干活少用些气力,对农民来说就是种造化。咱们做这件事,那是在积德。” 听着方兴的话,梁柱子不住地点头。 看似是把曲辕犁的技术卖给了有钱人、各地的庄园主,但是造的犁多了,最后这犁的价格终究会落下来。到时,真正受益的,还是他们农民。 “谢谢公子!” 梁柱子向方兴深鞠一躬。 这时的梁柱子不再是方兴手下的梁柱子,而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能感受到方兴胸怀中那份对他们农民的关爱。 “行了,去准备一下,到时由你来讲课,把曲辕犁的制造技术传扬出去。” “那怎么行?”梁柱子的脸涨得通红,“公子,这可是有名声的事情,我怎么有资格。犁是公子想出来的,我只是按公子的想法造了犁。再说,我连字都不认识,拿什么给大家讲课?这事还是应该由公子来才对。” 第51章 静候佳音 对于茶,方兴不会跟曲辕犁那样直接就教出去。 这个时代对于茶的饮用方法,还是盛行用煮。把茶叶碾成碎末,制成茶团,饮用时把茶捣碎,加入葱、姜、桔子皮、薄荷、枣和盐等调料一起煎煮。 如此的食用方法,一是麻烦,二是喝起来也没有茶的本味。 将茶炒制后,用沸水冲泡饮用,方兴相信,这绝对会成为一种高档的方式。因此,他所制作的炒茶,也会成为一种奢侈品。到时,这钱是从富贵人家的手中赚来,他自然不用犹豫。 所以,那人几次打听这茶的底细,方兴也只是推说一位世外高人所制,并没马上就承认与他有关。 问不到信息,那人识相地没再提,向方兴介绍起自己。 “方公子,我是杜田曹的管家杜奋,这次来实际上是奉杜田曹之命,来向你打听那曲辕犁的一些情况。” “杜田曹?” 方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也想过这曲辕犁会引起官府的注意,但是没想到会只用了这么短时间。 杜田曹名叫杜庸,是扬州的司田参军,相当于后世市农业局的局长了。这可不是后世农业疲软的时代,一州的田曹,也是州中的显赫重臣。 从方兴造出曲辕犁,到曲辕犁在他附近的村庄盛行,再到杜奋找上门来,这时间就在一月之内,可想而知杜庸对于自身职责的恪守。 “不错。” 杜奋看了看方兴,见他脸上只是稍微诧异下后,便回归平静,心中对他也是高看了一眼。 “方公子,杜大人这次让我来,就是要问一下你,这曲辕犁真是由你所创制?” “是。”方兴答得干脆。 在他学过的历史知识中,是这样描述的,曲辕犁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一种,可能确实是这样,每人修改一点,经过多人的修改,到最后形成了曲辕犁。 另一种,则是发明曲辕犁的人,只是个普通的木匠,从造出来之后,到曲辕犁普通开,已经没人再记得他,自然历史上也就没能留下名字。 不管哪一种,都表明着这个时代工匠地位的低下。 如果方兴知道历史记下了曲辕犁的发明者,他会把这个名声还给他,但他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说成是自己创制了曲辕犁。 “我这次来,看到你把曲辕犁教给大家,让大家都能制出新式犁,对你这种行为,还是觉得满意。”杜奋一边美美地喝着茶,一边总结着方兴的行为。 “不过,只靠你的力量,还是不够!” “杜管家觉得该如何做呢?”方兴面无表情,心中忖量一番问道。 “教导农民耕种,向圣上举荐农业人才、工具,都是我家大人的职责。你所创制的曲辕犁有着莫大的作用,值得朝廷进行推广。”杜奋的话说得很肯定,“如果有我家大人替你向圣上献上曲辕犁的话,会有一场荣华富贵在等着你。” 把曲辕犁教给外人,方兴在心中就没有以它牟利的想法,所以他在听到杜奋的话后,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就答应下来。 要做一件事情,尤其是牵扯面很广的事,就需要有个团体来组织实施。想只靠他自己的力量,那是行不通。而朝廷,正是这个最适合的团体。 把曲辕犁献给朝廷,也不是那么简单。别说到长安山高路远,就算去了,方兴也找不到要进哪个门。这件事由杜庸来做,却是容易得多。 曲辕犁的图纸,方兴这里就有,他直接拿出来交到杜奋手中。 办成这件事,杜奋现在也很高兴。 其实他已经在方兴办的教学班里学习过制造曲辕犁,不跟方兴讲,直接回去自己副一副图纸,以他的名义交给朝廷的话,还能多捞一部分奖励。但是这与他的原则相违,而且一旦曝光,这就是他的一个极大的污点和把柄,若是有人与他作对,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方公子你放心吧,这件事报上去,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五个月,肯定会有消息传下来,我想,朝廷对你的奖赏是少不了的。” 连续的两笔横财,方兴现在已经不必为钱财而忧虑,这也是他愿意把曲辕犁教出去的一个原因。而且,若不做些善事刷一下道德点,他还担心会不会突然就遇到祸事。 所以,对于朝廷的奖赏,他并不在意。 不过在杜奋面前,方兴不会把这种心情表露出来。 不但如此,他特意还包了一包茶叶递到杜奋手中,“还要多靠杜管家在杜田曹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司田参军,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已经算是高官。方兴要想在扬州混,就需要建立自己的交际圈子,这次杜奋主动找上门来,正是一个机会。 一包茶叶,最多也就半斤,对于方兴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在杜奋的眼中,却显得珍贵异常。 杜奋不知道方兴有多少这样的茶叶,但按照物以稀为贵的准则,方兴说是高人所送,那么他手中所存肯定也不会多了。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给自己包了这么一大包,让杜奋有一种受到重视的满足。 “方公子,承蒙馈赠,真是受之有愧啊。” 杜奋口中说着惭愧,手却不松。不但不松,还将茶叶紧紧地护到自己胸前,生怕有人会抢了它去。 只从杜奋的眼神,方兴就能看出他对这新法制茶的喜爱。由此,方兴也对自己下一步的选择更为确定。 “杜管家说笑了,只是几两茶叶,算不得珍贵物品。若不是我手中所有不多,还要再多给杜管家一些。” “谁说不珍贵?”杜奋一脸要跟方兴急的样子,“这等美妙的茶叶,说是神仙物品也差不多。方公子能够一下给我这么多,这份情我记下了。” 问清楚泡茶的方法后,杜奋再次感叹,“清清爽爽、坦坦荡荡,如此喝茶,才是君子所为。就是不知这些喝完后,还有没有再能喝到的机会。” “若有机会,我再遇到那位高人,或许就会向他学习一下这制茶的方法。”一番交流后,方兴对杜奋的人品还是认可,所以斟酌着对他说道,“真若学到这项本领,到时定会请杜管家喝个痛快!” “好!” 杜奋的眼睛冒出光来。既然方兴这样讲,很大的可能就是会成为现实,否则他何必多这一句嘴。真等他学会了制茶,自己岂不是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第52章 送上门来了 杜奋带着曲辕犁的图纸回扬州,方兴还是在望园村过他的逍遥日子。 有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若他只是过他的逍遥日子,或许还不会有事,但锥处囊中终会脱颖而出,一张曲辕犁闹得十里八乡都在议论纷纷,这消息都能令司田参军派人前来,自然也会落入其他人的耳中。 萧挺就是这其他人之一。从建康县上调到扬州,萧挺的官职也由县丞升为司法参军。 望园村,就是以前的萧家村,这可是萧挺送给胡彪,用来安抚他们的住处。 本来萧挺跟胡彪他们约好,到了扬州后,暂时先不要见面,等他安定好之后,需要用到胡彪等人时,才会来跟他们联系。 所以,萧家村换了主人,也改了名字,萧挺都不知情。 突然听到有个叫望园村的制造了一种曲辕犁,犁地的效果很好,萧挺便多嘴问了几句。 哪知就是这一问之下,他便从中听出了问题。这望园村怎么越听越像是萧家村呢? 让人去仔细打听下,事实让萧挺一时难以接受,望园村正是原先的萧家村,更主要的,望园村的主人竟然姓方,叫方兴。 “为什么不是胡彪?胡彪到哪里去了?”萧挺双眉紧皱,有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 可惜去打听消息的人也没有答案。 杜奋去望园村找方兴,向他提将曲辕犁献给朝廷的事,萧挺也派人去了栖霞山探听消息。 萧挺想要知道,为什么胡彪没有按约定从建康搬到扬州来,而且,自己送给他的庄园怎么又到了方兴的手中。 杜奋从望园村回到扬州,把图纸交给了杜庸,欢喜之下的杜庸没有耽搁,立即写了封奏折,并请扬州都督李神符审查后,两人共同署名,直接在当天就将奏折和图纸一齐送进了长安。 扬州的奏折发出才几天,萧挺派出的人也从建康栖霞山回来。 在栖霞山上,萧挺的人看到的是一副破垣残壁的景象,往日那个充满人气的山寨已经被付之一炬。而且,萧挺的手下还从其中看到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虽然尸体被烧成焦炭,已经分辨不出身份,但萧挺的手下还是能猜出来,这些人就是栖霞山的山贼,胡彪他们一伙。 找到了这个答案,萧挺的手下不再停留,立即返回扬州。 得到手下的汇报,萧挺的脸就阴沉下来。 萧家庄的地契是他亲自交到胡彪手中,现在却是落在方兴手里,而胡彪已经成为一具焦尸,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不必知道,也能猜出一个答案。 “好你个方兴!”萧挺心中恨恨地说道。 “自从到扬州来,因为忙于处理这里的关系,还没来得及过问建康的事,还当你已经命丧黄泉。真没想到你竟然逃脱了困境,而且,还反杀了胡彪一伙。” “不过这样也好。上次匆忙离开建康,没有时间对付你,这才把事情交给胡彪去做。” “你若还留在建康的话,有方岩护着你,再加上鞭长莫及,要对付你或许还有一定难度。但你却搬来了扬州,这岂不是主动送上门来?” “既然是主动送上门,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萧驷,去找几名衙役,带他们去望园村捉贼。”萧挺两眼闪烁,冷笑着说道。 “捉贼?”向萧挺汇报消息后,一直就待在旁边,等着他回应的下人愣一下,没明白萧挺话里的意思。 “当然,去捉贼。”萧挺伸手遥向外指一指,“城北黄老爷家前日不是遇贼,被盗了黄金百两吗?有人指认,那盗贼就是望园村的人,你们带着人证去望园村抓人。” “抓……抓谁?” 萧驷听到萧挺这么说,哪还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是何。这分明就是要借机整治望园村,或者说是要整方兴。但他毕竟不是萧挺肚里的蛔虫,萧挺没说,那么要抓谁还是要问清楚。 “抓……” 萧挺本来想要说抓方兴的,但话到嘴边又迟疑了下,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方兴的师父——陈靖仇的面孔。 天策府上卿,这个身份也有些不好招惹。否则的话,当初在建康时,他怎么会输了一局。 他现在还是要诬陷方兴。没有直接的证据,只凭着一份捏造的证人证言,想要让方兴归罪,难度相当的大。还不如先从方兴身边的人入手。 有句话不是说,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吗。 方兴有师父撑腰,他村里其他的人可没有。先抓来一个方兴的心腹,把他屈打成招,让他认了罪,再慢慢地把火向方兴身上引,总会有把他拖进火坑的时候。 想到这里,萧挺就把方兴这个名字又吞了回去,开口道:“你从望园村随便抓一个吧。最好是靠近方兴的人,我们从外围入手,一层一层,争取最后把方兴也拖进来。” 得到萧挺的安排,萧驷就按他说的,去衙门找了几个衙役,再去黄老爷家喊了个家院,带着他们一起出发,向着望园村而去。 路上,萧驷向黄老爷家那个家院嘱咐了好几遍,让他明白,他的作用就是去指认一个人,说他是盗窃黄老爷家黄金的盗贼。 至于如何指认,这家院也听明白了,衙役们已经有线索,到时他们抓谁,自己就指认谁。 在黄老爷家丢失黄金当天,他作为守夜的家院就已经受过责罚,之后,因为找不到盗贼更是让他天天被黄老爷骂。从心中来说,他当然愿意将这盗贼早日捉拿归案。 至于这盗贼究竟是谁,当天晚上他又没见过盗贼的样子,上哪知道去?不过,官府说找到了线索,自然应该相信他们,他们说是谁,那就是谁。 来望园村学习曲辕制造的都是木匠,基本的手艺都不用讲,只需要把一些关键点讲明白,再加上有图纸看着,他们自然是一学就懂。 因此,梁柱子讲制造曲辕的课,基本上一天就可以教授一批。 古时候的信息传播速度没有后世快,不像后世,发生一件事,通过网络几乎是在发生的同时就能传遍大江南北。所以,前来望园村学习制造曲辕犁技术的人,还是以扬州附近的木匠为主。 这些人在学完后,梁柱子的培训班里就没了人。 都是同行,又是同乡,这些木匠在学完后离开望园村时,梁柱子把他们送到村外。 “梁师父,感谢你的授艺之恩。你也跟方公子说一声,我们都会记得他的恩德。”在望园村能够轻易学到一门绝技,这些木匠在心中很是知足,最让他们感谢的,当然就是方兴和梁柱子两人。 “放心吧,你们的话我一定会转给我家公子。” “梁师父是方公子的得力手下,你这么说,我们自己就能放心。”那些木匠有些羡慕梁柱子。毕竟讲学这样的事,方兴能够托给梁柱子来做,这是一份天大的荣耀。 “他是方兴的得力手下?”带着衙役们正走到望园村村口的萧驷听到了这些话,心中一喜,看向梁柱子的眼睛就放出光来。 “就是他,把他给我抓住!”萧驷一指梁柱子,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