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毒经的打开方式》 虫笛 中原以南,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南疆。 这里地气卑湿,木林繁茂,加上终日弥漫的瘴气,故鲜少与外界交流,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明。 落日的余晖从枝叶间洒下,昨日的雨水因这潮湿的气候久久不干,道路仍是十分泥泞。 江晓芸踩着吊架楼的楼梯一步步上楼,压下心中郁郁躁气,操着令她感到陌生的苗音喊道:“蒙家阿伯,蒙家阿伯你在家吗?” 无人回应,江晓芸心中早有准备,沿着记忆中的路线直上二楼。二楼卧室里,果然有一干瘦老头,背对着江晓芸正坐在那削水果。 江晓芸嘿嘿一笑:“蒙家阿伯,我就知道你在家。” 瘦老头哼一声,没接话。 江晓芸想了想,记忆里是这么个相处方式啊,难道是自己没压制住语气太冲了? 江晓芸这次笑得更甜,上前主动道:“阿伯,削什么呢,我来帮你。”说着一双嫩手伸出去。 手离得这么近,蒙阿伯也不好再削下去,把刀收起来气哼哼道:“你个没良心的娃娃,阿伯上次说你两句,你就多少天不来!阿伯现在都说不得你啦!” 江晓芸心说这黑锅只能她来背了,面上十分真诚道:“阿伯我错了,这不给您道歉来了。阿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几天不见你怎么学上季娃娃那汉人做派了。”蒙阿伯嘴上埋怨着,语气却轻快不少“不是阿伯说你,季娃娃现在身份不同了,就算有你哥哥的情分,你也不能去寨子里说她坏话。对圣女..” 江晓芸接着道:“对圣女不敬就是对女娲娘娘不敬,会惹祸的。阿伯我知道。咱今天不提她,我来找您是有事想拜托您。” 蒙阿伯很痛快地说行。 江晓芸便问道:“阿伯你会做乐器吗?” 蒙阿伯无不骄傲道:“阿伯还住在寨子时,可是寨子里有名的木匠,你现在的房子都是阿伯帮忙搭的哩,别说一个芦笙喽。” 江晓芸摆摆手,“不是芦笙啦阿伯”她双手拉开比出两把尺子的长度“和短的巴乌差不多长,上面有个葫芦。” 蒙阿伯好奇道:“那是什么乐器,汉人的东西吗?” 江晓芸挠头,“算是..汉人改造的吧。它名字叫虫笛。” “那虫笛几个孔?” 江晓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六七个吧,阿伯你随便弄,不用多细致,能出音就行。阿伯有把握吗。” 蒙阿伯笑道:“你个娃娃啥都没说清,也就阿伯能试试,你明天上我这拿。” 江晓芸笑的见牙不见眼,“谢谢阿伯。我就说阿伯本事大着哩,先走啦。”说罢冲蒙阿伯一摆手。 “等下。”蒙阿伯喊住她“你要那东西做啥?” 江晓芸在门口站住,狡黠一笑,红扑扑的小脸竟有些神秘,“我拿它救命啊。” 蒙阿伯当她小孩子乱讲话,没当真。江晓芸转身笑嘻嘻跑走了。 一路小跑往家赶,江晓芸远远瞧见一着中原服饰的女子拎着食盒走过来。 她住的偏,周围算上蒙阿伯家才三户。十分好找,也不会有什么人来。除了最近一直送饭的这位。 江晓芸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这人十分爱高昂颈项秀她的大鼻孔,似乎是季芙贞的侍女好像叫..阿碧。她这一脱下苗装穿上中原服饰,倒更让江晓芸联想不起来了。 阿碧显然也看见了江晓芸,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摆出一个圣女近侍应有的傲骨。 江晓芸从她身边直直走过。 阿碧尴尬,大喊一声:“阿幼朵!” 江晓芸反应两秒,这新名字,真不习惯。 她叹口气转身。 阿碧不满道:“我好心好意给你送饭吃,你居然对我失而不见!” “不是季芙贞叫你来的吗。”江晓芸纠正,眼神不由得聚焦在她鼻孔上“还有,是“视”而不见,记住了。” “你.你竟敢直呼圣女名讳!你大胆!”阿碧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江晓芸莫名被逗笑了,“恩,那我也像你一样称呼“小骚蹄子”如何?” 闻言阿碧颤的更厉害了。不为别的,只因季芙贞还不是圣女时,其独树一帜的汉女风姿和弱不禁风的柔态不知迷倒了多少苗家少年郎。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苗女泼辣,敢爱敢恨,明里暗里都对季芙贞没好脸,阿碧当初也是其中之一。 这些旧事正是阿碧竭力回避的。冷不丁被提起来,当下脑子一热。手里食盒高高举起———! 江晓芸激动!来吧! 就在阿碧要往下砸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季芙贞的嘱托,只得气道:“也就是我家圣女心地好,嘱咐我给你送饭,等圣女都不管你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说完把食盒往江晓芸怀里一塞,扭脸走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姑娘你怎么这么实在呐?饭菜一到手江晓芸可摔不下去了,捧着一食盒饭菜欲哭无泪,然后把它们放进屋里桌子上一一端出来。 菜色丰富,都是苗家的经典菜。尤其是那道蒸鱼,肉质鲜嫩咸淡皆宜——可惜被人动了手脚,多看一眼都是煎熬。 如果善后别人的人生已经是一种考验,老天爷这是在给她加试吗? 江晓芸是半路来的。一睁眼就发现动弹不得,面前只有两个选项——原地复活和返回营地。江晓芸尝试着选了前者,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作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江晓芸对此喜忧参半。 喜的是和她一块过来的还有基三游戏系统。 游戏系统这个东西真真是极好的,江晓芸试验过了,一切操作只要在心中默念即可,十分方便。 当初江晓芸曾跟风玩过一个五毒萝莉。大五仙教的技能不是盖的,能奶人能带宠。虽然因为时间原因进入门派后就没再玩。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总要比别人努力些不是。技术不熟练可以再学,有这系统就无疑是一种保障。 眼下让江晓芸担忧的是那个叫季芙贞的人。 这身体原主人叫阿幼朵。小姑娘挺可怜,有个相依为命的哥哥木托,还不明不白地死了,阿幼朵没地说理去,情急之下找了木托昔日青梅竹马——季芙贞。原本指望着季芙贞看在往日情面上能一起纠察哥哥死因,没想到季芙贞就说了句“前尘往事尽化于烟。”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阿幼朵心灰意冷之下,潜心追查还真让她发现些东西——木托是被人毒死的! 她决心复仇。 苗女擅蛊,阿幼朵炼制蛊虫,只等查出凶手,给哥哥报仇。就在蛊虫炼制成功时,季芙贞派人送饭来了。上次阿幼朵和季芙贞彻底闹僵,阿幼朵没少去寨子里说季芙贞坏话。 对方主动示好,阿幼朵虽然嘴上没松口,心却软了。还想着等忙完复仇的事,就去找季芙贞道歉。 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她中了饭菜里的毒,毒性使她异常暴躁,以至于失手弄死了蛊虫,遭受反噬而死。 这是江晓芸接管的记忆,在她看来季芙贞有两点让人看不透。 其一是动机,如果说木托的死与季芙贞有关,所以季芙贞才对阿幼朵下毒;可话又说回来,饭菜里的毒只是慢性神经毒物,使中毒者暴躁抑郁罢了。江晓芸有游戏系统,不良状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没什么大的杀伤力,拿这东西灭口不是缺心眼吗?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第二个地方。 “我@#¥#他&……*%!!” 江晓芸龇牙咧嘴直挠头,一想事情就烦!都是这破毒害的! 还有这些菜,江晓芸看着它们,只能看不能吃,更烦!! “不管了,先吃!”江晓芸拿起筷子,对着一桌饭菜风卷残云。宁可烦死也不能饿死!江晓芸既懒得做饭又贪吃,仗着有“原地复活”选项,十分光棍地想着。 吃饱喝足,江晓芸拍拍肚皮,既烦躁又满足。太酸爽~知道带着大姨妈泡澡,热水与姨妈齐飞的感觉吗?这个跟它差不多。 古人没电没网睡得都早,阿幼朵家本就离寨子远,又住在林边,天一黑连只鸟都不出声。江晓芸无所事事,早吧吧躺在床上。 长夜漫漫,江晓芸踢踏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烦的睡不好。 “我错了~~”江晓芸不知第几次哀叹,“我不该低估你的威力啊~~~”她满含幽怨地看着界面里的“暴躁”debuff,那漫长的倒计时就像**裸的嘲笑。 “妈#¥@蛋&#*等装备好武器,看我不除了你!” 江晓芸气哼哼地把自己裹成一团,数羊去了。 枯残蛊 清晨,微风拂面,晴空万里,又是一个好天气。 新出生的雏鸟在窝里叽叽喳喳,等待着大鸟喂食,树木间不知哪条枝干又抽出了新芽,期盼着朝阳雨露。被这勃勃朝气渲染,蒙阿伯顿时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 他走到门口,打算迎接新的一天。 ——呀嚯!新的一天还签到送礼呐? 蒙阿伯一开门吓一跳。只见门口蹲着一人,仔细一看,蒙阿伯更纳闷了,“..娃娃?” 门口那人抬起头,正是两日前刚来过的江晓芸。 蒙阿伯上前两步搀起她道:“怎么了这是?” “阿伯,你起来啦?太好了,我有救了,嘿嘿.”江晓芸晕乎乎的,笑的一脸傻样。那一刻,她就像父老乡亲终于盼到伟大领袖一样激动地摇晃着蒙阿伯胳膊,“可给我盼来啦!” “来来,进屋说话。”蒙阿伯领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江晓芸顾不得别的,直奔主题道,“阿伯,虫笛做出来了吗?” “娃娃你一大早上来,就为了它?” 江晓芸一摆手,“哪啊,半夜就来啦。” 蒙阿伯吃惊,眯着有点老花的眼仔细观察江晓芸,恩,看着是没睡好,小女娃眼圈都黑一截子。 蒙阿伯瞧着心疼,把家里水果挑新鲜的都拿了出来,古代水果绿色放心,江晓芸袖子擦吧两下张嘴就咬,嘴里塞的满当当的仍不忘嘱咐,“阿伯,虫笛,虫笛。” 蒙阿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去了楼下。不一会进来时,手里多了个类似葫芦丝的东西。 江晓芸两眼亮晶晶,“真让您做出来啦!蒙阿伯,您真牛!” 蒙阿伯不知道啥叫“牛”,但他知道江晓芸是在夸他,难掩得意道:“这么个小物件还难不倒你蒙阿伯,阿伯年轻时做的东西比这可好多了,老啦老啦。哎,娃娃,你快试试。” 江晓芸尝试着吹一下,能出音,而且这既不是巴乌又不是葫芦丝的东西音色还挺低沉。她恨不得赶紧回去装备好,尽早祛除掉不良状态。 “蒙阿伯您才不老哩,您的手艺绝对更胜当年。”江晓芸拍马屁。 蒙阿伯很受用,当下留江晓芸吃早饭,江晓芸一心扑在了别的事情上,谢绝了蒙阿伯好意,迫不及待的往家赶。 回到屋中,江晓芸把门栓插好,心中调出技能界面。 五毒门派技能分两类。一类是“毒经”,大部分都是令对方中什么什么毒,几秒内逐步消耗对方多少多少血这种输出技能,属于蔫坏损;另一类是“补天诀”,博爱,不只是治疗技能,还是群体的,正所谓********,五毒奶妈一奶奶一窝。 治疗的技能那么多,江晓芸把静脉切换到“补天诀”,随便选了个冰蚕天丝。此技一出,只见江晓芸身体如蝴蝶般飘起,双手抱圆,手中虫笛呼啦啦360度转了三圈。先是一团紫气成雾状散开,接着几道金光一闪即逝,然后什么也没改变,debuff依旧在那。 哪里出问题了吗?江晓芸挠挠头,再次研究了一番。 发现所有技能中只有“枯残蛊”可以祛除不良效果。江晓芸选中它,脚下蓦地绽放出紫色花瓣,待花瓣散去,那点“暴躁”状态瞬间便无影无踪。 这下江晓芸整个身心都愉悦许多,不光如此,还有飘飘若仙,身轻如燕之感。 “——牛啊!”江晓芸欢呼!有了这游戏技能,她不但能手撕害她之人,完事之后出去找个山头开山立寨,当个绿林女大王都不是事儿! 江晓芸都能幻想她称霸山头,坐拥男神的起点流人生了。然后她打开“毒经”,选择切换。 ——无反应 ——再切。 ——无反应x2 ——再切! .. ——无反应x10086 如果这是电脑操作的话,江晓芸估计右手该抽筋了。 心灵鸡汤里是怎么说的来着? “感觉累,也许是因为你正处于人生的上坡路”“做一件事并不难,难的在于坚持”“上天关闭一扇门,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原来如此,江晓芸顿生醍醐灌顶之感。关闭毒经,同时打开补天诀,从此专注奶人20年。——原来老天爷是在指点她去开农场。 毒经的技能都灰蒙蒙的,江晓芸现在扫一眼心都抽痛。老天爷,有人在害我啊,难道让我用鸡汤点化他吗?!江晓芸哀叹之余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从补天诀里找出仨俩伤害技能当宝使了。 “蝎心”伤害高,但要读条,不用缓冲。 “千丝”见效慢,瞬间释放,也不用缓冲。“枯残蛊”和它类似。 这三个技能是各有所长,还有数码宝贝召唤技,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召唤蝎子、蛇、蟾蜍、蜘蛛、蜈蚣这五大毒和一个治疗用蝴蝶,只能召唤一个不可多选。这个不错,抛开宠物的攻击不提,光是凭空召唤出来就很有震慑力。还有经脉里的几个蛊,如此看来前景还是很有希望的。江晓芸打算先熟悉下数码宝贝。 挑来选去,选中了“天珠引”。 江晓芸对游戏了解的不多,所以思维还停留在三次元的固定模式,以为蜘蛛嘛,差不多巴掌那么大就可以了,还能大到哪去?对此有经验的玩家嘴角冷艳的挑起,太天真。 我的名字叫旺财 紫光掠过,只见凭空出现一只巨型蜘蛛。巨大的八只脚撑着桌子大的身体,腹部还有类似白羊座的花纹。江晓芸跳开两步以避开天珠闪着蓝光的螯肢。天珠立刻委屈的睁着八只圆溜溜的眼睛靠了过来,她退两步,天珠靠两步。 江晓芸:我跳~(__) 天珠:嘤嘤(⊙⊙∧⊙⊙) 江晓芸:我再跳~(__) 天珠:嘤嘤嘤(??∧??) 眼睛多了不起啊,该哭的是我好吧.江晓芸无奈,伸手摸了摸天珠的毛头,上面的毛扎的她一哆嗦。被摸舒服了的天珠立马晃着脑袋索要更多。 “好、好,打住、打住。”江晓芸缩回手,身为女生还真有点怕。不过反过来想既然巨型蜘蛛谁都怕,倒是一个撕逼神助攻。 “来,过来”江晓芸勾勾手指,天蛛大长腿啪嗒啪嗒两步跑了过来。 阿幼朵家位置偏远,屋后就是一大片树林。四下无人,江晓芸把天蛛放出屋,领着它来到树林深处。 树林里兔子不少,个个狡猾非常,有点风吹草动就机警地跳来跳去。一个跳周围的都跟着跳,很难靠近。 兔群仓皇而逃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天蛛,肥硕的屁股正一左一右扭得开心。 江晓芸莫名的从这起伏的背影里看到了犬科动物的影子,一拍天蛛屁股,“别美了,跟我上去抓几只。” 话音刚落,天珠屁股一撅,嗖一下冲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被它盯上的兔子就跟着了魔一样,使劲往它跟前凑,许是因为天蛛技能里有拉人一项。 看它玩得高兴,江晓芸也心痒。——谁小时候没做过会飞的梦呢?江晓芸撩起裙子,上前两步接着凌空一跃!脚踩紫光,身绕蝴蝶,五毒轻功翩然展开。 江晓芸一边享受着飞舞的感觉,一边从兔群上方瞄准了一只又大又肥的,一个“千丝”过去,奔跑着的兔子因为“千丝”的减速效果明显慢了下来。如果说兔子刚才像是脚踩风火轮,现在就跟踩了锈轱辘一样,光步子迈的大,没跑两步就两腿一蹬,咽气了。 江晓芸落地,拍拍手捡起兔子,人生第一道野味啊,江晓芸十分满意。 那边天蛛也有收获。虽然不像其他猛兽能追逐猎物,但它往那一站就是个磁石啊。蛛生第一道野味啊,天蛛十分满意。 “回来。”江晓芸招手,天蛛跑过来,像主人展示成果。它立直前肢,后肢伏低,激动地左右摇摆屁股,江晓芸感觉它只是缺条尾巴。 江晓芸摸下巴,“蜘蛛只是**,其实你的灵魂是条狗,对吧?” 天蛛没听懂的样子:(⊙⊙v⊙⊙) “得给你起个名字。”江晓芸询问“你觉得旺财怎么样?” 闻言天蛛,现在应该叫旺财,屁股扭得更欢,而且抬起了前肢在江晓芸腿上蹭来蹭去。 江晓芸:.. ********************************** 又用“千丝”打了只兔子,江晓芸召回旺财,拎着两只兔子去往蒙阿伯家。她早晨刚从阿伯家出来,这会阿伯应该还没吃饭,正好送他点兔肉打打牙祭。 江晓芸用轻功很快就到了。她在楼下喊,“阿伯,吃饭了没?” 蒙阿伯听到声音探出身,“正要吃呢,娃娃赶上了,快上来。” 到了屋里,蒙阿伯端出点心水果,嘴里埋怨着早晨江晓芸跑的太快,都不吃完饭再走,江晓芸只管听着嘿嘿傻笑,内心欢喜,如果她也有疼爱她的长辈的话,大抵就是这只能感觉了吧。 江晓芸道:“一会让您尝尝我炖的兔肉。” 蒙阿伯担心道:“还是我做吧,仔细切着手。” “阿伯放心,我晓得注意的。”江晓芸笑笑“您就等着吃吧!” 蒙阿伯就指清厨房,让她去了。 蒙阿伯正准备做些吃的,灶台有火,方便了江晓芸。她虽然会做饭,但都是些简单的。不知为何,换了个壳子就感觉自己变成厨艺大师了,不光如此,怎样处理肉类她都驾轻就熟,仿佛是个经验老道的主妇。 她以为是阿幼朵身体记忆的缘故,其实不仅是烹饪和庖丁,神农、医术、采金、锻造、缝纫,就连马术她都不用学就会。江晓芸目前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游戏中的生活技艺,还以为是这具身体有天赋的缘故。 不过正因如此,倒是增长了她的烹饪热情。 一大盘红烧兔肉,再来点阿伯自家腌制的小菜,几两小酒上桌,江晓芸和蒙阿伯碰杯后一饮而尽——“啊,这饭吃着才美啊。” “阿伯,我问你个事儿,你觉得圣女这人怎么样?”江晓芸打开话头。 “你说季娃娃啊。”蒙阿伯想了想“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爱说话,阿伯看着你们长大,可那娃娃心事多阿伯看不透她。娃娃怎么想起问这个了?”蒙阿伯随口问道。 “提前请教您一下,过些日子我会去圣殿,当个侍女。” 江晓芸说完,蒙阿伯脸上并无不赞同的而神色。要知道阿幼朵还在时,蒙阿伯没少操心。江晓芸不由道:“我以为您会问我原因。” 蒙阿伯抿口酒,欣慰道:“娃娃长大啦。你哥哥走的突然,你难受,阿伯知道。现在你走出来了,木托知道了,也会放心的。” 江晓芸一时间有些难过,因为阿幼朵的记忆跑出来了。她想起那个憨直的哥哥,真是个傻子,一味地对别人好,都不管自己有多辛苦。想到这里江晓芸不受控制的两眼一热。 这时她看见一只兔腿落到碗里,蒙阿伯举着筷子用哄小孩的口吻道:“吃饭,娃娃,多吃点,才有力气哩。” 蒙阿伯是个实在的老爷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那份心意是无处不在的。江晓芸愁云顿散,继续在饭桌上说说笑笑。 陪蒙阿伯闲聊,一直到下午4点多的样子,江晓芸估摸着每天送饭来的人该来了,便告别蒙阿伯往家回。 路上江晓芸使劲揉头发,扒拉的跟鸡窝似的,又在土干的地上使劲蹦了几下,弄得一身灰,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屋,等那个送“糖衣炮弹”的人。 列圣堂 阿碧越来越不想来这个地方,只因那阿幼朵行事越发古怪,近几日更是跟疯了似的。 阿碧远远就看见阿幼朵手里拿着树枝似的东西,正在地上玩命的刨坑。那狠劲,就像那坑和她有仇一样。 自从阿幼朵那短命哥哥死了之后,她就古里古怪的,阿碧这几天怀疑,阿幼朵别是真疯了吧。 跟疯子,阿碧向来是保持距离的。偏偏圣女吩咐每天的晚饭必须送到,一次也不能少! 圣女怎么不让月秋来呢,圣女偏心!阿碧埋怨着,在一棵树后躲好,冲江晓芸喊道:“阿幼朵~阿幼朵~” 江晓芸抬头,眼神仿佛要吃人。 阿碧一惊,哆嗦道:“东,东西我给你放着了。我,我走了!”然后转身就跑。 等阿碧跑远了,江晓芸掸掉身上的灰,拿好饭美美吃了一顿。然后老样子,一个“枯残蛊”,完事。 她这边挺滋润,阿碧都快愁死了。 女娲娘娘在上,阿碧是真的害怕了。 她不得已,去向圣女诉苦。 “圣女,那个阿幼朵,阿幼朵她疯了!以后这饭.是不是就不用送了。” 季芙贞低头托腮看不清面孔,任身边侍女月秋为其揉肩,只一个静坐的身影便十分美好。此时她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握紧,雨雾般的嗓音道“你说..阿幼朵疯了?” “是真的,圣女。” 季芙贞道:“明天带她回圣殿,我来照顾她。” “圣女!”阿碧惊讶道。“圣女您对她已经够好了,您的善良女娲娘娘知道了都会感动的!圣殿是像您和大巫这样圣洁的人住的地方,阿幼朵她凭什么.” “好了,不用再说了。”季芙贞语气不耐烦道“你只要明天把阿幼朵带回来,就是功劳一件。” 阿碧诺诺还想再说:“大巫那边……” 此时一直站着的月秋开口道:“大巫那边有圣女呢,你下去吧。” “是。”阿碧虽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季芙贞轻挥素手,月秋也躬身退下,此时大殿上只余阿季芙贞一人。 她看着灯烛上摇曳的火光,一双剪水双瞳似乎看入了神,目光不知在凝视哪里,久久。 ****************************** 林间,树木茂盛,一片生机。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并不时传出阵阵笛声。 江晓芸身绕紫光,轻盈地在空中飞舞,飘飘荡荡仿佛一只蝴蝶。她正陶醉着飞舞的感觉,突然看见了什么,轻疑一声停了下来。 前些日子她一弄懂系统的队伍列表,就把阿碧加为了队友。 说来也是系统狡猾,她一脸癫狂地抓住阿碧:你是我这队的吧。 阿碧害怕的想都没想说:是!是! 然后小地图上就多了个蓝点点。从此阿碧一靠近,江晓芸就能知道。 现在小蓝点就在附近亮着呢。 这大上午就来,还是头一次,江晓芸转念一想——看来对方终于收网了。 她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她的,如此倒是省去自己许多麻烦。 江晓芸抓起一把土要抹,转眼看见自己的胳膊,都脏成土猴了。遂把土一扔,准备其他的。 “屋里吐了他家,鸡的了古尼挖!得gi里哎哈加,穷啊老口镗镗镗!”江晓芸眼角余光看见有人靠近,岔开双腿双手比着手枪朝空气“镗镗镗”射了三下。 阿碧在老地方躲着,“阿幼朵~阿幼朵~” 江晓芸左顾右盼。 “这!我在这呢!” “是你,你怎么不过来啊?饭呢?”江晓芸一脸狂躁的质问道。 “嗯……那个不好吃,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阿碧引诱道。 江晓芸不怎么感兴趣地道:“我不去。” “阿幼朵,我之前总凶你,是我不对,不过我家圣女已经说过我啦,还让我请你去圣殿住呢。” “去圣殿住?”江晓芸一副惊喜的表情“真的吗?” 阿碧心中得意,能进圣殿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情,阿幼朵还不是一样。 “女娲娘娘作证,我不会骗你的。” 江晓芸如同一股小黑旋风般跑过去“我去我去,咱们快走吧!” 江晓芸这个样子,阿碧又不害怕了,抬着头骄傲地从树后走出。这样的姿势阿碧保持了一路,直到到达圣殿才稍微收起。 南疆人信仰女娲,圣殿也叫女娲圣殿,供奉着女娲,伏羲等神明。圣殿之中倶是女子,其中大巫身份最重,负责全族祭祀大典等重要活动。当新大巫继任后,就会从族中选出一位与神明有缘的女孩做继承人,这名以后的大巫就是圣女。 圣殿大门口两边各有一尊雕像,人身蛇尾,应是女娲伏羲像。圣殿还有三个偏门,阿碧领着江晓芸从最近的一个入了偏殿。 进去之后偶尔能看见几个干活的人。就这几个人,穿着打扮还分两种。 一种就是传统的苗家服饰,颜色艳明;一种就像阿碧这样,一身汉人打扮。不用说,汉人打扮的该是季芙贞的人。 江晓芸第一次进圣殿,不由东张西望,她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 可不是个人就得瞧瞧嘛,这么脏的一个人,哪里来的小叫花! 可怜江晓芸明明非常尴尬,还要装出一副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的凶样。 两人来到一间屋中。 屋子陈列简单干净,阿碧找来几个人备好浴桶,帮她洗澡。 足足废了半个多时辰,江晓芸才恢复本貌。 浴桶清水中,映出一粉面少女。目如点漆,眉如墨画。沐浴后的小脸配上水润红唇,犹如秋月里香甜的苹果,一身肌肤更是吹弹可破。这种惹人疼爱的美丽,江晓芸即时还是如刚才一般疯癫,也能感觉身边几人的态度柔和不少。 阿碧举出一套汉人衣服,“擦好身子换上它,你就可以服侍圣女了。” 江晓芸正待从桶中站起,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接着有人在门口道:“听说圣殿里来新人了,能不能让我瞧瞧?” 江晓芸看到阿碧颇为难的皱眉,然后对其他人使眼色,道:“是秀玉姐姐吧,请进,请进。” 有人把门打开,几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子举着套苗族衣裳走来。 为首一人身上的银饰明显比江晓芸见过的所有人都多。观她的长相,眉眼含笑,举止和气,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只是她一开口就令阿碧的脸色十分不好。 那人道:“圣殿有例,新来的人都要随我去列圣堂,学规矩。” 阿碧坚持道:“秀玉姐,圣女命令把人收拾干净,然后带她去圣女宫。” 秀玉从身后人手里拿出那套苗服,“巧了,我正好把该穿的衣服带来了,赶紧换上,先按规矩跟我去列圣堂参拜先圣,再去见圣女不正好。” 南疆民风淳朴,大家的官话水平还没练到家,阿碧此时就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话来拒绝,只会一再搬出圣女,眼看就要落下风。 江晓芸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一个小透明还兴不起这阵风。那秀玉明显是大巫那边的人,这是圣殿的两个掌权人在斗法呢。 话说圣女不是大巫亲自选的吗?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争斗,但自己的计划还是别出乱子的好。 秀玉正说得兴起,突然一大捧水迎面就泼到脸上! 水从下巴往下淌,就连手中的苗服也湿的不成样子。秀玉一惊,等缓过神来,就看之前坐在浴桶里一声不吭的人此时正笑的手舞足蹈。 江晓芸哈哈大笑,状若癫狂,并大力拍打水面溅出更多的水。 “哈哈,好玩!好玩!落汤鸡!落汤鸡!哈哈哈!” 原来是个傻子——秀玉和众人忙退后两步,以免再被水淋湿。 阿碧灵机一动,“秀玉姐,忘了跟你说了,这阿幼朵疯疯傻傻的,我家圣女心眼好才收留她,可千万别让她去打扰大巫啊。” 秀玉没心情再争论,可也不想颜面全无,折中道:“圣女慈悲,就让她去为圣女尽心吧。列圣堂还是要去的,让她学好规矩,别出了乱子打扰大巫清修。” 说完也没再阻止阿碧给江晓芸穿上汉服,双方算是各让一步。 然后秀玉带着稍微老实下来的江晓芸去了列圣堂。 列圣堂就是供奉圣女像的地方。从古至今每位大巫还是圣女时的画像都在其中。多少圣女当上大巫的时候已经青春不在,唯有当圣女时的画像韶华犹存,女人嘛,都希望后人看见的是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秀玉为每位画像都简单解释了一番,不忘提醒江晓芸要遵守规矩,心怀恭敬,语气与同正常人说话无异。 江晓芸面上依旧疯傻,心里却在佩服这位秀玉姑娘的气度。 两人渐渐走到画像尽头,只见倒数第二个该放画像的地方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江晓芸奇怪的多看了几眼。 “这原本挂的是圣女凤夭”秀玉语带怅然:“大巫本来很看好她,可她修炼邪术,大巫不得不把她逐出南疆,重新甄选圣女。” 江晓芸东瞧西看,明显“心不在焉”。 秀玉自顾自的对最后一幅犹如美人图般的画像说:“这就是现在的圣女。汉家女子,果然非我族类。要不是大巫正在闭关,否则怎么会任她把圣殿搞成这幅样子。” 秀玉说完自觉失言,去看江晓芸。见她疯疯癫癫,遂放下了心。 又感慨江晓芸的一身好皮相,叹息道:“这么俊的丫头,可惜了。” 秀玉摇头,参拜完圣女像,便领着江晓芸去往她该去的地方——圣女宫。 途中经过一处水池。 池水清澈,江晓芸眼尖的发现池水中央有一块蓝宝石静静地躺在水底,折射着幽深幽深令人沉醉的光芒。 那蓝宝石岂止鸽子蛋那么大,江晓芸跟着秀玉贴着水池走过,见之心中荡漾:要是我也能有这么大的宝石多好~肯定放在包里当个宝! 孰不知这句心里的话为她日后带来多少变数。 谁也没有发现,池底的蓝宝石突然凭空消失,就像从没出现于这世间。 是鬼?是仙? 到了圣女宫,见到另一个季芙贞的贴身侍女月秋,秀玉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秀玉道:“人送到了,大巫那边还有事,我这就走。” 月秋人瘦巴巴的,说话倒很圆滑:“劳烦秀玉姐姐亲自送人,既然姐姐还有事,月秋就不多留了,姐姐慢走。” 秀玉临走时看了江晓芸一眼,嘱咐道:“见到圣女要听话,记住了。” 江晓芸大声道:“阿幼朵!最听话!”说完还对秀玉的背影挥了挥手。 月秋对江晓芸微微一笑,道:“跟我来。” 江晓芸这一上午都像个大一新生一样,被别人带领着到处参观。要说景致最好的,还是这圣女宫。 圣女宫幽静雅致,布置得犹如世外桃源。莹白如雪的梨花到处可见,落下了一地花瓣。 遇上几个同样身着汉服的侍女,见到月秋具是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二人走到一处屋前,屋门敞着,能看见有人正在上下铺拾。 “此处便是你的住处,圣女特意关照,要好好待你。” 月秋不知是不是在季芙贞身边待的久了,言行举止无不接近于汉人女子。 “那我之前那个屋呢,也是我的吗?”江晓芸想起了洗澡用的那间房。她现在是既疯又傻,看见新事物不问反倒不好。 月秋稍露轻蔑,也不知是针对谁,并不明显的那种,“阿碧办事不力,圣女想要就近照顾你,怎么会让你同他人一样住在宫外。” 正好屋里房间收拾好了,几个收拾房间的人走了出来。 月秋道:“你且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跟外面的人说,晚些时候圣女会叫你。” 说完带好门走了。 江晓芸一个人在屋里,仔细确认外面的人都听不到屋里动静后,噗通一声把自己摔在床上,长吁一口气——“累死姑奶奶了,丫的破圣殿怎么这么大,奶奶的腿儿都要跑断了!” “用词粗俗,有伤风化。”床边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怎么有人说话?!江晓芸大惊! “是谁在那!”江晓芸为防外面的人听见,压低声音道。她匆忙下床再次把屋子巡视个遍,连梁上和床底都检查过了,就是没看见丁点人影。 “你看不见我?”那声音又问。 那声音显然出自男子,低沉好听,有着说不出的韵味,可江晓芸却感觉后背阵阵发凉——别是闹鬼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自己都带着游戏系统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菩萨保佑,佛祖保佑,真主保佑,上帝保佑,老天爷保佑!江晓芸在心里把知道的神仙念了个遍,然后小声道:“鬼大哥,我这辈子没干过缺德事,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找谁报仇去,啊。小女子只是暂住,等我回家一定诵经祈祷祝您早日升天!” “那你为何将我带出来?” 江晓芸不明白,什么叫“我把你”带出来,从来都是鬼找人,什么时候人主动要跟鬼见面了? 江晓芸叫苦,调都高了几分:“我没有啊!。。等等,难道是这身衣服?”江晓芸连忙七手八脚脱掉衣服,只穿着一身内衣在那不停翻捣。 “你怎么把衣服脱了?”这次声音明显是背对着江晓芸传来的。 “以前在游泳馆穿的比这还少呢,我还会跟你一个男鬼计较。”江晓芸理直气壮的说。 “哦。”声音又转回来了。 “转过去!”江晓芸龇牙。 那鬼没出声,半响沉吟道:“。你真奇怪。” “再奇怪也没你奇怪。” 衣服里什么也抖落不出来,江晓芸光的就剩内衣了,真要有什么东西在身上这会儿也早找出来了。 江晓芸问道:“你说我主动招的你,什么时候?在哪?” 那声音道:“你从聚魂池池水中带走我,不记得了?” “聚魂池池水?这都哪对哪啊?”江晓芸只记得来的道上看见了那么一个水池,还是因为池水里有蓝宝石才多看了几眼,当时她还想着自己要是也有一个就好了,肯定放包里。。 等等,放包里! 江晓芸突然想到了游戏系统。她默念背包,心中果然出现了一排架子,一个个格子均匀排列的整整齐齐。之前只有江晓芸放进去的虫笛和几样小物品,现在却多了个蓝宝石,就静静的躺在背包里。 江晓芸把它拿出来,举着宝石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难道你就在这里头?” “没错,就是这块聚魂石。”那声音说道。 宝石一拿出来,江晓芸就看见系统显示出一个人名。此时空气中开始有点点蓝光凝聚在一起,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江晓芸捂脸,“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系统你怎么就这么实在呢。。” 那声音又道:“我不叫‘细桶’。” 江晓芸呻吟道:“我知道,你叫付怀瑾。”这是系统刚刚显示出的。 谁料之前那声音听完带着几分急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名字怎么啦,江晓芸正要随口回答,突然想到自己能知道是因为有系统的原因,正常情况下刚认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上来就知道对方叫什么。 “啊,我是说‘孵化机’!你这都变形了可不就跟进了一趟孵化机一样吗哈哈。”江晓芸低着头打哈哈。 “不对。”那声音主人已经凝聚成一个男子的样貌,凑到江晓芸眼前道“你说对了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告诉我我是谁?” 江晓芸感到眼前靠过来什么东西,遂抬头。 四目相对。 离的好近,只感觉得到一股清寒的香气,什么也看不清。 江晓芸把身子向后仰了许多,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如果以貌取人的话,这位就不是鬼了,是神仙! 一只玉簪束起黑色瀑布般的长发,几缕洒落肩头的青丝衬着月华般的长袍,似乎无需任何灯烛也能映出一室风华。江晓芸呼吸一窒,这种谪仙般的人就在眼前,任谁也要有一瞬间的晕眩。 面容如玉石般清冷,双目如流光般摄人,狭长凤眼映蕴着的一抹清冽任是无情也动人,小扇似的纤长睫毛又如同花丛间中飞舞的蝴蝶使人目眩。色泽浅淡的薄唇轻抿,揪走无数少女春心。还有那再多的笔墨也难以描绘的禁欲气息,江晓芸已经看的痴了。 一双世间最好的雕刻师也雕琢不出的修长双手,携带着一阵冷冽的寒香,搭在江晓芸的肩头。 肤如玉石,就连温度也如玉石,江晓芸冻得一激灵,稍稍醒转一些。 “告诉我,我是谁?”开口,还是那般低沉。 江晓芸终于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双肩裸露,怪不得他的手能把她冻醒。 “你是谁我怎么知道?去,少占便宜。”江晓芸抬手轻轻拍掉他的手,力度使了不到十分之一,就怕拍的狠了,在那玉石般的手上留下红印。 “我不记得任何事,只知道是你把我从聚魂池解救出来的。” 那人一身气质叫人难以接近,说话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你为何说我占你便宜?” “哦~失忆了啊”江晓芸心不在焉道,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不自觉的整理着衣襟,“那我教你一点——男女授受不亲,还说你没占我便宜。” 那人更加孩子气的道:“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为什么不能亲近。” 这是什么逻辑,江晓芸原本想义正言辞的反驳回去。 奈何一看见对方那开了挂的脸,和天真无邪的表情,江晓芸便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正往脸上蔓延,只得又气又羞道:“你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呀,怎么这么多问题,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以为我不讨厌你!” 那人居然笑了,一笑犹如冰雪齐消,百花绽放,无限风华。 “我当然知道你不讨厌我,而且你说出了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受不了了,夭寿啦!鼻血要流出来啦! 江晓芸脸蛋通红,紧捂着鼻子道,“你这人太想当然了吧!” “我的直觉会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那人浅笑。 江晓芸这次学聪明了,干脆不看他,“切,骗人。” “我从不骗人。” “哦,是吗,又是你自己想当然的吧。” “不,是直觉。” “。。” 江晓芸说不清干脆不说,她下床,拉开窗帘,让阳光直直的照射进房间。 夏日午后2点多的太阳最是毒辣,那人依旧站在床边,动也不动。 “你不进里头去躲躲吗?”江晓芸指指那块蓝宝石。 “不必啊。”那人笑着说,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还颇为享受的眯起了眼。 江晓芸走过去戳了两下,“你不是鬼啊?” “鬼?是何物?” 那人睁开眼,阳光把他的双眼折射出黑珍珠般的光泽。 会心一击! 江晓芸红着脸纳闷,这人对着太阳皮肤怎么还那么好?“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 那人摇摇头,“我不知道。” 江晓芸在床边坐下,“那你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吧。” “你认识我,我也只认识你,就现在这样不好吗。”那人偏头看她。 江晓芸努力不为美色所动,“又来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付怀瑾。”那人微笑着,笑容如春风吹进江晓芸的心窝,“付怀瑾是我的名字。从现在起你我就认识了,你的名字呢?” “江晓芸。。”江晓芸沉醉其中飘飘然答道,说的不是‘阿幼朵’,而是她自己的名字。 “江。。晓。芸。”付怀瑾呢喃着这三个字,江晓芸感觉自己的名字就像被人托在了天上,真的成了天空中一朵无忧无虑的小云。 付怀瑾提议道,“日后你助我找回记忆,我助你提升修为可好?” 江晓芸敏感的捉住付怀瑾话中的两个词,“什么提升修为?我听不懂?” “有东西在你这里。我能感觉到里面强大的灵气。”付怀瑾一指江晓芸心口,“只是现在灵气被束缚了,你无法发挥全效对不对?” 江晓芸联想到自己的游戏系统,还有那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毒经”,不正如付怀瑾所说嘛! 她不禁激动道:“这你都能知道!” 付怀瑾淡淡笑了笑,说不出的高深莫测,“直觉。” 灵气 有的人凛然若仙,但他也可能是骗子。 老话说的好,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江晓芸今天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付怀瑾说完那两个字后,身边江晓芸脸都快黑成积雨云了。 “我居然连神棍的话都行,猪都比我聪明。”江晓芸阴沉着脸。 付怀瑾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晓芸,江晓芸从自我检讨中走出,冷不丁见了付怀瑾的眼神,还以为这神棍又在想东西来忽悠人了,要不怎么一脸期待呢。 只听付怀瑾悠然道:“你来攻击我。” “什么?”江晓芸以为刚才是幻听。 “释放你心口那股灵气,攻击我。”付怀瑾重复。 江晓芸错愕,“。。你没事吧?” “放心,你伤不到我的。”付怀瑾道“你的灵气没有恶意。” 江晓芸想了想,因为自己现在是补天诀状态,都是奶人的技能,所以没有恶意吗? “也好”江晓芸下床站起来“就让我试试,五毒神功能否奶你这个神棍!” 付怀瑾原地站着不动。旋转,跳跃,紫光乍现,蝴蝶飞过,一招“冰蚕千丝”落到了付怀瑾身上。 “冰蚕千丝”的紫光和付怀瑾本身的蓝点混合在一起,映着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令人有种仙人施法的错觉。 江晓芸眨眨眼,“好。。漂亮。” 付怀瑾直挺挺的站着,江晓芸走到他身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付怀瑾食指抵在唇边,“嘘。。” 然后他摊开手掌,掌心像变戏法一样竟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的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不一会变成了一个小型光团。令人炫目的紫色交织着点点蓝光,十分美丽。 付怀瑾捧着那团紫光,对江晓芸解释道:“这就是你刚才的灵气,对我很柔和,所以我也可以运用它。 江晓芸惊叹,“这样也行。” 付怀瑾道,“只要掌握了要诀,天地灵气皆可用。” “来,你试试。”付怀瑾示意江晓芸。 江晓芸伸手,接过那团紫光,可就在紫光脱离付怀瑾,到了江晓芸手中没多会,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拍碎了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江晓芸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付怀瑾点点头,“这就对了,你果然只是身具灵气,却不懂如何运用。现在大部分灵气被束缚住反倒是好事,灵气过多而不得疏通要领,就会积累过多,爆体而亡。” 江晓芸不敢不信但也不敢全信,问道,“真有那么吓人?” 付怀瑾点头。 江晓芸到底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道:“那你能教我怎么用它吗?” “可以啊,只要你帮我找回记忆。”付怀瑾两眼笑眯眯,终于露出真实想法。 “果然是神棍。”江晓芸撇嘴“别刚才那套都是骗我的吧,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爆体而亡?” 付怀瑾“那我说,现在有人过来了你信吗?” 江晓芸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季芙贞的地盘,不是自己家,要是付怀瑾被人发现了,一会该怎么解释?已经不去计较付怀瑾话中的真假了。 “快,你先躲起来!”江晓芸催促道。 付怀瑾道;“不用急,除了你,别人看不见我。” 付怀瑾当真语不惊人死不休,江晓芸几次下来被惊得已经起不了什么反应了。 就在这时,外面果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片刻后阿碧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怎么来了? 江晓芸奇道。只见阿碧进来,先是在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对江晓芸道,“这就是月秋准备的?也没比我的强多少嘛。” 说完径直像江晓芸走来。付怀瑾就站在江晓芸旁边,她却如同没看见一般。像付怀瑾这副模样,是个人就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事实上阿碧真的没看见。 阿碧上前欲牵起江晓芸的手,江晓芸退后一步躲开了。当疯子就这点好,与人交往不用讲究太多的技巧,你能指望疯子去八面玲珑吗。 阿碧表情有一瞬间的拧巴,然后她很快干笑道,“啊哈哈,阿幼朵啊,咱俩可是认识很久了可是老朋友了对吧。” 江晓芸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阿碧道:“前些日子我辛辛苦苦的给你送饭,晚上见了圣女,能不能替我说些好话。” 昙花一现 有的人外表人畜无害,但她也可能是个刽子手。 老话说的好,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江晓芸今天第二次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那时江晓芸刚刚让阿碧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江晓芸询问付怀瑾刚才那奇怪的一幕,付怀瑾说只有掌握聚魂石的人才能看见他。他现在只是一缕魂魄,时间长了回不了肉身很危险,所以找回记忆知道肉身在哪非常重要。江晓芸点点头,礼尚往来的把自己和阿幼朵的事情,及包括想怎样找出真凶的事也简单交代了。 两人各有各的难处,干脆结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结果一静下心来,江晓芸就开始闷闷不乐。 她一再被提醒晚上要去见季芙贞的事,思绪不免想到了从前。当然,是阿幼朵的从前。 那时她的哥哥木托还活着,季芙贞也还不是圣女,只是一个因为有着汉人血统而被寨子排挤的一个小姑娘。 季芙贞的父亲是中原人,不知怎么的来到了南疆,被南疆女子看中,留在了这里,这才有的季芙贞。 南疆风俗女尊男卑,何况一个外来男子。季芙贞母亲去世后,季芙贞便和她的父亲被排挤到了寨子最边处靠近树林的地方——自从蒙阿伯作为第一个受排挤的人之后,那里俨然成为了寨子里处理“垃圾”的好地方。 江晓芸想,要是季芙贞的父亲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不会少看些“呜呼哀哉”。多锻炼身体,起码有颗强大的内心也是好的,那样也不至于刚被赶走没几天,就念叨着“呜呼哀哉”去世了。只剩季芙贞孤苦伶仃一个人。 这位季先生在世时也不算没有一点远见,起码没有放任女儿长成寻常苗女,而是每日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把女儿教育成了一个大家闺秀。 虽然因为季先生本人水平有限,以至于传给女儿的东西全都光有皮毛而没有筋骨,但季芙贞这朵于温室中细心栽培的花朵,依然在少有教化的南疆,开出了独属于自己的风姿。 每到春夏时节,就有那为之倾倒的淳朴少年,对着季芙贞窗下唱山歌。“六七月间蚊子多,夜里思妹睡不着,想来妹家来找妹,又怕妹家狗咬脚。” 而读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长大的季芙贞面对这种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当下就是一泼冷水! 有的少年失意的离去,而有的少年却能从泼到脸上的水中分析出这究竟是季芙贞的洗脸水还是洗脚水,生出要是洗脚水的话真是幸福的感慨。 阿幼朵的哥哥木托就是其中之一。 他比那些痴汉少年更痴汉的是,他不忍心看季芙贞孤苦伶仃一个人,干脆直接变卖房产,吭哧吭哧在季芙贞房子边搭起了吊脚楼,带着妹妹做起了季芙贞的邻居。 追爱少年木托从此身体力行的诠释了“妹家狗咬脚”的恐怖,成为了赶跑其他痴汉少年的忠犬。 木托每天的行程就是,清晨采花,放到季芙贞家门前;午后摘果,放到季芙贞家门前;晚上唱歌,站到季芙贞家门前。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季芙贞由一开始的断然决绝,到半推半就(感觉有点污。。),到最后终于默许有个‘木托哥哥’照顾她。 在现代,没血缘关系的男女哥哥妹妹的喊,那就还只是隔靴搔痒。南疆人可和现代人不一样,在南疆,认定了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就算是牵手成功了。 木托多年的付出终于换来女神青睐,妹妹阿幼朵也从一个小毛头长成了婷婷少女,此时老天爷就像审核完木托的所有心愿一样,挥一挥衣袖,把木托带走了。 木托就死在树林里。 他死的前几天,有感于自己和季芙贞的感情出现了裂痕,抓耳挠腮的想着扑救之法。 他记得,季芙贞喜欢那个昙花一现的故事,喜欢故事中那个为爱绽放,但求朝夕的花神品行。 如果我为她摘到开放的昙花,她会不会高兴呢。木托是个语言上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心中想到了就会去做,当天便只身进了树林。 到了第二天晚上,阿幼朵还没有见到自家哥哥,发觉不对慌忙去找,等找到时,木托身旁开放着一朵纯白无暇的昙花,而他的身体已经凉了。 之后不久,前圣女被驱逐,季芙贞被选作新的圣女,木托也像被人忘了一样,除了蒙阿伯和阿幼朵,再也没人提起。 记忆都是有感情的,你承载了那份记忆,连带着也承载了那份感情。江晓芸觉得是阿幼朵和她太像了,所以每每想起她的经历,就好像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人一般。 江晓芸在桌子上趴下,“你说如果一个你认识很久的人害了你一次,你会不会先下手除掉她,以防被害第二次。” 屋里只有江晓芸和付怀瑾两个人,这话自然问的是付怀瑾。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了层金光,他开口,“不会。” 江晓芸撩起眼皮,那眼神意思着,不信。 付怀瑾摇头轻笑,语气笃定如同江晓芸的老朋友,“我说的是你不会。你嘴硬心软,真要让你做出取人性命的事,没有一个必要的理由,你是下不了手的。所以你又何必问我呢。” 江晓芸干脆把头也抬了起来,“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付怀瑾注视着江晓芸,“就是有种感觉,我自己都奇怪,好像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神棍忽悠人就一套,不用说又是直觉。 江晓芸单手拖着下巴打量他,“那你帮我算算,待会见了季芙贞,是福是祸啊。” 付怀瑾也在凳子上坐下,学着江晓芸的动作单手托腮,一样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是不一样的感觉。“你此去有惊无险,大吉。” 江晓芸道:“何以见得。” 付怀瑾道:“有我跟着你,逢凶,化吉。” 江晓芸惊讶,“你要跟我一块去?” 付怀瑾点头。 “不不不。”江晓芸连着摆手好几下“就算别人看不见你,你去了我也忍不住分心。” “你不是想查清楚了好安心吗。”付怀瑾笑道“我有一法子,既能不伤你分毫,又能试探出真凶。” 江晓芸心动,“好呀好呀,你说。” 付怀瑾神秘的勾了勾手指,江晓芸起身探过去。 “先xxx再xxx..” 江晓芸惊讶地去看付怀瑾,半响挑出大拇指道:“你连这都知道,天下第一神棍!非你莫属!” 季芙贞 傍晚时分,月秋过来了,说是圣女有请。江晓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和付怀瑾对视一眼,便跟着月秋来到了圣女宫最深处。 要说身边跟着个神仙似的人物,只有自己知道的感觉挺微妙的,特别是那一身仙气的人一直都在看你。 ——别看我啦,你看的我都紧张了。江晓芸只张嘴不出声。 “不看你看什么?”付怀瑾没甚么特别表情道。 ——你看看其他人啊,不行你看看花也行。江晓芸眼珠转向那开的绚烂缤纷的各种花。 付怀瑾瞧都没瞧一眼,依然注视着江晓芸,神情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可我只想看你。” 江晓芸蓦地脸红了,这神棍到底知不知道顶着这样一张脸说这种话杀伤力有多强!还偏偏眼神清澈每一丝杂质。受不了,这简直就是在开挂撩妹! 月秋走在前面,眼角余光看到江晓芸一个人对着空气挤眉弄眼,嘴角轻蔑的挑起。转身时依旧娴静温和道:“这些梨花都是圣女入宫后亲自命人种的,圣女特别喜欢,时常在树下吟诗抚琴。” 其实不用月秋说,说话间已经能听见一阵琴声渐渐传来。无论是阿幼朵还是江晓芸,都不曾接触过中国古代传统乐器,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在近距离听见有人弹琴,江晓芸佩服道:——弹得真好听,是吧。 付怀瑾奇道:“什么好听?” 江晓芸看他:——琴声啊,你听不到吗? 付怀瑾眨眼,稍稍偏头像是在倾听,很快便道:“徒有其表罢了,太过于匠气。”他挑眉道:“你的欣赏水平有待提高。” 跟古人讨论这个简直是在自取屈辱,江晓芸想到自己不靠技能吹的虫笛,还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吧。 前方树下,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坐在梨花树下缓缓拨动琴弦,纯白如雪的梨花缓缓飘落在她瘦削的肩上,梦幻的衣带上。十指纤纤,面容透着病态的苍白,连嘴唇也是浅淡的。她的眉心轻蹙,眼里似是含着团雾气,欲语还休。 这样惹人心疼的女子,那样痴傻的少年,难怪。 月秋等人已经在季芙贞的示意下,在树下摆起桌案布好饭菜,然后不知从哪里默默的退下了。江晓芸这次小声地问付怀瑾:“这么弱不胜衣的人,你相信她会做坏事吗?” 付怀瑾幽幽地道,似乎说出的话就是他所坚信的真理,“别人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如果有一****要做出你不喜欢的决定,不管它正义与否,我都会帮你去做,这样你的眼睛就还是开心的。” 他玉石般光洁的手伸出,指了指江晓芸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的真诚。 江晓芸知道这神棍待她一向温柔,尤其是像这样仿佛孩子一样真诚时。可是这种煽情的话听起来仍是让人控制不住的心跳。 怎么会有人说着让人心跳不已的话还能毫无自觉呢!真是,真是太讨厌了! “神棍,又乱说话。”江晓芸掩饰般的笑一声,连忙把头转向一边。 树下,季芙贞将琴放到一边,站起身来,轻笑道:“阿幼朵,你来啦。” 如果是真的阿幼朵的话,此刻应该是何种表情呢? 江晓芸站在原地不动,倔强的像个还在生气的小女生,恩,她的生命确实停在了少女时代。 季芙贞莲步轻移,走上前来牵起江晓芸的手,带着点点忧伤道:“可是还在怪我?”她叹口气:“当初我若是能不顾圣殿的规矩,坚持自己心意的话,你我二人也就不会生分了。” 阿幼朵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下江晓芸就不“好意思了”,双手上下挥舞疯疯癫癫道:“没。没有生分。当圣女,不容易,你是,对的!还有,谢谢你,给我送饭。” 季芙贞莞尔一笑,如同这满院梨花,惹人心怜,“阿幼朵,你这样想,我好高兴。”说着纤纤玉手抚摸着江晓芸的脸颊“阿碧说你。很需要人照顾,不如留在这里陪我,让我照顾你可好?” 江晓芸睁大双眼,点头如捣蒜! 季芙贞叹息着,满院月光仿佛都承载不住她的忧伤。她牵着江晓芸的手,到桌案边坐下,桌上有茶,她素手起出一杯,对江晓芸劝道:“书上说取晨露之水泡制新茶,味道格外清新宜人,来尝尝,是否还喝的习惯。” 江晓芸依照季芙贞所说,乖乖喝下。此时季芙贞从地上拾起一朵还算完整的梨花,轻拈着花瓣漫不经心道:“木托的事情你从未放弃吧,查到什么了吗?” 江晓芸放下茶杯,恨声道:“有人,害哥哥!阿幼朵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为哥哥报仇!” 季芙贞揪下花瓣,“哦?居然有这种事!有头绪了吗?” 江晓芸晃晃脑袋,舌头发直道:“我。知道是谁!就是。就是。”江晓芸脑袋越来越晕,浑身更是不知何时,已经动弹不得。她挣扎着,无比艰难的张口,却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终于两眼一翻,“咕咚”一声翻倒在地! 季芙贞看着江晓芸倒下,微笑着扯烂手中花瓣。 她笑着,声音透着无限惋惜:“你为什么非要追究这么多呢?你们兄妹真是一个样,知道得太多,都得死。”手上使劲,花瓣很快碎成碎片,与这泥土混在一起。 付怀瑾站在江晓芸身边,笑的开心。 杀意 漫天梨花的圣女宫,江晓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季芙贞静静站着,似是在等人。 院门口打外进来一人,正是前不久退下的月秋。 此时的月秋对比白天的她,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气质截然不同,骨子里竟然透出来一股肃杀之气。 月秋道:“禀圣女,外面现在已经没人了。” 季芙贞开口道:“我这边也完事了,她已经中了我的迷药,没有解药是不会醒的。” 月秋听完,仍是上前对着江晓芸周身各大要穴都点了一番,这才说道:“还是谨慎些好,不能再因为其他人露出马脚,坏了王爷大事。” 季芙贞的脸色开始变的有些奇怪,“木托那次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了。” 江晓芸捕捉到木托的名字,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而这些小动作,面前的季芙贞和月秋是看不到的。 因为游戏系统,江晓芸就算喝的是砒霜,也不会真的死亡,而是会和刚刚穿越一样,只是重伤,随后出现两个选项——原地复活和回到营地。 初时,江晓芸喝完那杯茶后系统立刻显示出了“昏迷”的debuff,她立刻按照付怀瑾说的,将计就计,这样只是身体躺在地上动不了,其实面前发生的事情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江晓芸转换视角去看付怀瑾。 付怀瑾正微笑着看她,两人的目光刚好打了个照面。 江晓芸下意识的就想看别处,如同校园里那些青涩的黄毛小丫头,还好她忍住了。 付怀瑾指了指月秋,示意江晓芸去看她。 其实江晓芸和付怀瑾眉目传信,也有点逃避现实的意思,因为月秋此刻正从袖口处掏出一根银针样的东西,把江晓芸脑袋翻到一边,露出粉雕玉琢的耳垂儿。 江晓芸从小到大怕的事情不多,扎针一事不大不小,在江晓芸最怕的事情里排名第三。江晓芸把这归结于小时候看《还珠格格》的缘故,容嬷嬷扎紫薇那段,绝对是童年阴影! 风吹树枝,沙沙作响,江晓芸看到银针对着耳后贴着腮边最里侧的一点,快而准的扎了下去。 这个位置江晓芸自己是看不见的,假如她真的没有意识的话,醒过来之后顶多会以为是睡觉时不小心划到了哪里。 月秋从桌案上顺手取过季芙贞用过的那个没加料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倒空,用来接江晓芸针眼里滚落的血珠。待接满浅浅一层时,便停下手。 她抬袖收针时,江晓芸眼尖的看到,月秋手腕赫然绑着个暗器囊,做工精巧,不仔细看的话还道是什么别致的首饰。 季芙贞莲步轻移,素手抬起江晓芸的手腕,搭在脉上,片刻后沉吟道:“脉象平缓,一切正常。”抬眼对月秋道“我每日将‘失心散’下在饭菜当中,她中此毒已有月余,药效你也看到了。” 月秋也检查完血液,并无发现任何不妥,她笑道:“无色无味,且验证无果,圣女当真是毒蛊兼并的用毒高手。待我禀报王爷,定会有赏。” 这是他们第二次提“王爷”这个称呼了吧,南疆也会有王爷?江晓芸和付怀瑾对视一眼,后者知她心意,都耐心的静看着。 季芙贞摇头,贝齿咬着颜色浅淡的细唇,悠悠叹息道:“我不要什么赏赐,我只盼能和顾郎见上一面,哪怕是一次也好。”字里行间是道不尽的思念。 月秋垂下头看不见表情,只听她态度恭谨道:“您现在身份特殊,在外相见多有不便。王爷传来口信,不日他会亲自过来检验此毒效果。” 季芙贞听到要与情郎相会已是痴了,哪管得了其它,“你说顾郎要来见我!此话当真?!” “就是这几日,请圣女静候消息。”月秋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粉,取出小拇指大小的一点敷在江晓芸的针眼上,血珠立刻停止渗出了。 “这是什么?”季芙贞问道。 月秋道:“只是普通的金疮药。” 季芙贞急切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把血止住了,让她醒来发现不到这处小伤。” “为何要费这般功夫,直接杀了她不就是了!”季芙贞眼神剑一样冰冷。 月秋不疾不徐道:“王爷吩咐,试毒者要等王爷亲自察验,不能杀。” 季芙贞急速喘气,清雅的面容瞬间狰狞道:“不行,此女必须死。必须死!” 季芙贞瘦弱的肩膀颤动着,犹如风雨中的一朵娇花,说出的话却如同平地里一道惊雷。 她生性骄傲,被苗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寨边,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提及的耻辱。偏偏有那么两个人,见过她最不堪的一面!现在好了,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季芙贞眼中犹如潜伏者一只猛兽,另一个的死期,就是今日! 杀意如此明显,躺在地上的江晓芸皱着眉头,百思不得解。她原本是想为木托,为阿幼朵找出一个理由,现在真凶暴露,就在眼前,可江晓芸却觉得更不懂了。 木托待季芙贞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上如珠如宝,更没有什么狗血的杀父之仇,亡国之恨,季芙贞为何如此呢。 江晓芸不明白,也许付怀瑾可以。她去看付怀瑾。 雪白的花瓣从他身上穿过,此刻的他不同于私下里能坐卧于事物上,真就如同一抹魂魄,无影无形。江晓芸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可不就是个魂魄吗,这神棍皮相太好,害的她总把他当做下凡仙。 付怀瑾好看的眉毛皱起,颇不赞同道:“别分神,当心。” 江晓芸做出“知道了”的表情,仗着“原地复活”技能,仍是没多少危机意识。 付怀瑾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地里做好防备,只等季芙贞一有所动,就出手。 只是最先动手的不是季芙贞,是月秋。 月秋伸指在季芙贞胸口要穴连点三下,其势如电,江晓芸也只是看了个影,更别说季芙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等反映的过来已经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江晓芸暗自心惊!这才是真正的武功! 要说之前靠着游戏技能的那一小点得意,此刻都像那烈日下的云雾一样,烟消云散了。 月秋对季芙贞低头恭谨道:“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背,只好得罪圣女了。” 季芙贞银牙紧咬,秀气的脸庞因怒火变的通红,犹如艳丽的晚霞,为略显苍白的面容平添一抹春色,又美丽了许多。 她深呼吸几下后,渐渐镇静下来,开口仍是文弱道:“既然是顾郎的要求,我定当遵从,你快些放开我罢。” 月秋依旧恭谨的低着头,但却不为所动。 季芙贞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见月秋突然抬起了头。 月秋凝神似是在听着远处,须臾片刻后又“啪啪啪”解开了季芙贞的穴道,对她道:“有人过来了。” 季芙贞知道月秋是个高手,连忙整理仪容,然后指着江晓芸问月秋道:“她..怎么处理?” 这时脚步声比之刚才更近了,月秋确认后无所谓道:“不用急,来的人是阿碧。” 过了一小会,果然有身着汉人服饰的侍女急匆匆的向这边跑来,正是阿碧。 只见阿碧跑的满头大汗,见着季芙贞连忙说道:“圣女!出大事了!” 季芙贞道:“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阿碧道:“大巫她,出关了。” 在场的人包括江晓芸,均是脸色一变。 初次交锋 之前秀玉提及过,大巫被前任叛逃圣女所伤,一直都在闭关静养,很久没出来过了。怎么冷不丁的就出关了,而且一点风声都没有? 江晓芸皱眉——什么情况? 付怀瑾示意——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他二人这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旁的季芙贞却是有些慌了手脚。 “你可知大巫出关之后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季芙贞难掩焦躁的问道。 阿碧支支吾吾,“这。。。。。。阿碧不晓得,我就看见大巫他们朝圣女宫这边过来了。” 季芙贞问月秋:“怎么办?” 月秋因着阿碧在场,又恢复了白日里给人的那种感觉,恰到好处的圆滑道:“圣女何不把阿幼朵送到房间里再说。” 月秋这样一番提醒,季芙贞很快反应回来了。她对阿碧嘱咐道,“阿幼朵醉了,你把她带下去吧。” 阿碧道:“醉了?奇怪哩,咱圣女宫没有酒啊。” 季芙贞轻斥:“我的话你只管去做,怎的这么多话。” 阿碧挨了训,老老实实地去搀江晓芸去了,背过身还不忘剜月秋一眼。 谁知她手刚扶起江晓芸,纷乱的脚步声就已踢踏而至。 “大巫驾到——” —— 季芙贞眉心紧皱。 耳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呼喊,伴随着阵阵银饰相碰的丁当声,秀玉同几个身着苗家服饰的女子簇拥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缓缓走来。 为首的黑衣女人身材高挑,衣料十分考究,最显眼的是脖颈上的蛇形项圈。观其相貌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双目半敛着,面容慈善,只是步伐稍显缓慢。 季芙贞同月秋上前,“参见大巫。” 说着,季芙贞右手置于左手上,双手拢于袖中,举手加额,九十度鞠躬后立起身来。 没等大巫说话,秀玉仿佛知道大巫不会说什么重话,抢先开口道:“圣女刚才行的可是汉人的礼节?” 不等季芙贞答话秀玉又说道:“咱们苗家女子向来爽利,没那么多规矩,圣女虽然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可终究还是苗家女子,还请圣女不要忘了。” 季芙贞站着不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着。 一旁的月秋道:“圣女此举是为了表达对大巫的拳拳恭谨之心,别无他意。” 秀玉挑眉道:“月秋阿妹,你我从小就认识的,怎么自从侍候了圣女,汉人的做派倒是越来越大了。” 冒牌月秋被秀玉无意中说中最忌讳的地方,脸色一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季芙贞知道月秋心中所想,立刻抢道:“禀大巫,是我醉心汉学,月秋她们是因为受我影响才学会的,望大巫明鉴。” 大巫睁开半敛着的双目。知天命之人,眼神仍非常清亮,隐隐冒着精光。她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拍拍季芙贞的肩膀,“别紧张,大巫不是来怪你的。” 季芙贞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大巫身上带着股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圣殿掌权人威压。虽然她现在身体虚弱,但那股威压仍在。 江晓芸见季芙贞倒霉心里乐开了花。之前的圣殿正应了那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现在大巫一出关,季芙贞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大巫又道:“我此次出关,就是觉得这把老骨头是不行啦。等我走后,圣殿的所有地方,大大小小的事情还不都是归你管啊。只是我这糟老婆子还得在这人世再呆些日子,免不了要麻烦人照顾喽。” 季芙贞不解:“大巫的意思是。。。。。。” 大巫道:“我身边就秀玉丫最得我心,可她一个人又要照顾我,又要掌管敬蚩宫,忙啊。正缺一个机灵的丫头来帮衬。”大巫对秀玉招手道:“来来来,秀玉丫头,哪个是你说的那个新来的丫头啊?” 秀玉指着被阿碧搀扶着不省人事的江晓芸道:“大巫,就是她。” 大巫点点头:“瞧着不错,就让她跟着你吧。”说完转身迈步欲走。 季芙贞一惊。江晓芸同样如此。 江晓芸嘴巴长成o形,砸吧两下,扭头道——付怀瑾,她们说的人不会是我吧,付。。。。。。话没说完就不得不顿住,只见付怀瑾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一道青烟,马上就要消散于风中,她轻蹙眉头。 “大巫留步!”季芙贞急道:“大巫,此人时疯时傻要不得!大巫若是缺少人手,圣女宫所有人都能听您差遣。” 大巫摇头,“你这宫里的老人儿,心都跑汉人那去了,我是差遣不了喽。” 季芙贞坚持道:“大巫有所不知,阿幼朵同我一起长大,现下她人变成这样,我接她过来名为看管,实为照顾,还望大巫成全。” 大巫哈哈笑出了声,“人在我敬蚩宫,你还不放心?好了好了,就这样罢。” 秀玉从阿碧手中接过昏迷的江晓芸,连同几个敬蚩宫的侍女一起扶着她,几步就出了院子。 阿碧见季芙贞面色不愉,早就机灵的退走了。 季芙贞此时银牙紧咬,直想学那些苗家女子生气时只管破口大骂。 但她从小受的教育又叫她要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故此这口恶气无处发泄,气的是牙齿咯咯作响。 月秋啐道:“老妖婆,我呸!” 季芙贞难忍怒气,恶声疑道:“大巫自受伤后就一直闭关不出,怎么会突然出来的?!” “不光如此。一出关就带走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女,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月秋接着道。 季芙贞对月秋道:“眼下正是顾郎大业的关键时刻,出不得丁点乱子。你去查个清楚。” 月秋点头,面色凝重的下去了。 ※※※ 这边厢,江晓芸从圣女宫一下子被人扶到了敬蚩宫,也就是大巫住的地方。 江晓芸现在接近于灵魂状态,也只有同样身为灵体的付怀瑾能和她沟通了。可刚才她就发现,付怀瑾在树下时就有些维持不住形态的样子,落花不断从他身体穿过,虚虚幻幻的。 起初以为是落花落在身上的样子太让人惊讶,毕竟在看不见付怀瑾的人眼里,那落花就是停在了半空中。这会儿江晓芸开始觉得是付怀瑾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了。 江晓芸喊他的名字——付怀瑾? 无人应答,确切说来,是付怀瑾答不了。 江晓芸下午用老方法添加了付怀瑾为队友,所以能看见“付怀瑾”三个蓝色字就在自己身边随着自己移动,可就是看不见人影,鬼影也没有。 她心中担忧,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找找。 很快便来到了敬蚩宫,这里与季芙贞的住处风格迥异,没有那些华丽文雅的装饰,显得十分古朴沉静。 江晓芸被人扶到屋中,接着被放到床上。令人意外的是,搀扶她的人一个个都退了下去,秀玉和大巫却留了下来。 江晓芸躺在床上,只见大巫巡视的眼神就像探照灯一样恨不得看清她每一根汗毛。 大巫被黑手套包裹着的食指直直指向江晓芸,“把她衣服脱了。” 江晓芸:——?! 解惑 秀玉得令,上前解开江晓芸的腰带。 接着是前襟,小衣,三两下江晓芸就光溜溜的了。就算秀玉是个女的,江晓芸还是向后躲了躲。 大巫亲自抬起她的身体,仔细检查一番后道:“身体并无外伤。”随后她把手搭在江晓芸脉上:“原来只是中了迷药,无妨,睡上一觉就好了。” 秀玉把江晓芸里衣裹好,还体贴的盖上被子,笑盈盈道:“大巫心善,我先替这丫头谢谢您啦。” 大巫呵呵笑着很随意地摆手。 秀玉想起季芙贞怒不敢言的样子笑道:“您刚才使的下马威,真有威严!日后圣殿定无人再敢作怪。” “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事还多着呐。”大巫在秀玉的搀扶下站起身“我专心养伤,对圣殿管少了许多,你这丫头一个人撑着,受了不少苦吧。” 秀玉摇头道:“秀玉这辈子能进圣殿侍奉大巫,是女娲娘娘给的福气。秀玉心里感激,不觉得苦。” “好丫头。”大巫在秀玉手背轻轻拍了拍,感慨道:“大巫虽然没挑好圣女,但是没看错你,好啊。” 秀玉动容,脱口安慰道:“大巫不用在心里怪自己。圣女年轻不懂事,以后会好的。”“。。。。。。至于前圣女那个叛徒,天上的女娲娘娘一定会惩罚她的。” 提及前圣女,大巫身体微微一僵,叹口气道:“过去了的事情就别再提了,你扶我回去歇息罢。” 秀玉点头,随大巫离开。 这期间江晓芸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付怀瑾。 ——付怀瑾? ——人呢?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听到请回答。回答~答~ 神棍啊神棍,你跑哪去了? 她现在只能继续装昏,没法去别的地方,只能等明天接着找了。思量过后,江晓芸选中原地复活,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为了装昏把自己憋成重伤也是不容易。 今晚江晓芸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害死木托的不仅是季芙贞一人,情况有变,她的计划也要跟着变一变了。要是那神棍在的话一起聊聊就好了。 想着想着,江晓芸羽睫颤动,渐渐睡的沉了。 。。。。。。 。。。 雾,一片浓雾。 这天夜里,江晓芸又做了在现代时总做的那个梦。 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做这个梦,想必是今天事情太多累着了。 梦中情形再熟悉不过,依稀感到一道窥视观察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但江晓芸并没有感到过丝毫恶意,每每也就任他去了。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一室阳光的味道。 江晓芸睁开惺忪睡眼,在床上惬意的伸着懒腰。 伸到一半,她蓦地顿住! 眼角余光扫到床边一片白色衣角,有人白衣翩翩,仙气凛然。见她醒来正笑着看她,不是付怀瑾是谁。 江晓芸扶额,“你就这么看了我一晚上吗?” 付怀瑾认真的思索一番道,“也就看了2个时辰吧。” 这下江晓芸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男女有别啊,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呢?” 付怀瑾歪头,“你困扰了?” 江晓芸咬牙,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耍流氓,“我要起床穿衣服了,那边有凳子,请自觉过去谢谢。” 怪不得又做那个梦了,被人盯一晚上可不舒服。不过这人还有精力盯着别人睡觉,看来没事。 付怀瑾真就坐下了,满脸好奇道:“你说的男女有别,‘别’在何处?” 江晓芸有种给低年级小朋友指导生理课的感觉,可没办法,谁让这个常识为零的家伙是自己惹来的呢。 她穿戴完毕,边洗漱边道:“‘别’的地方有很多啊,比如说这里——” 她双手叉腰,挺了挺胸,“男人没有这种东西,只有女人才有。这是女生最宝贵的地方之一,除非自愿男生是不好随便看的,尤其是像刚起床这种时候,就要自觉回避。” 说完长篇大论,怕付怀瑾消化不了江晓芸还询问一遍,“我说的清楚吗?” 付怀瑾听罢,沉吟道:“听的挺清楚,就是看不清你在指哪里。” 江晓芸忍不住低头飞快的向下瞅了一眼,嗔道:“咳咳,那不是重点啦!” “若照你所说,确是我少虑了。”付怀瑾非但没有解惑,反倒更不懂了“为何我印象中的女子大多动不动就喜欢脱衣服,还非要给人看那里。” 江晓芸咂舌,“你艳福不浅啊。”过了片刻,她蓦地想起什么,揶揄道,“等等,你不是说你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这种事还记得?哎呦呦,男人本色啊。” 付怀瑾双眼一片清澈,“她们不穿衣服,还一直凑过来。我不喜欢,所以记得深些。” 听听,这神棍不是真的如孩童般不谙世事,就是个情场高手。 江晓芸点点头,问起她关心许久的问题,“昨天晚上你突然就一点点消失了,怎么回事啊。” 付怀瑾不甚在意道:“我维持形态的时间有限,时间长了就需进聚魂石中歇息一阵,并无甚么要紧的。” 江晓芸听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一般,遂放下心来。 她说道:“那你半夜还从石头里跑出来干嘛,直接在里面睡一觉多好。” 付怀瑾神情认真道:“我想出来看看你。” “噗!咳咳!” 江晓芸一口漱口盐水差点呛个半死,心脏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 ——这神棍是个情场高手,没错了。 “对了,我想问你个事儿。”江晓芸洗漱完毕,问道:“用你说的‘灵气’什么的,能打得过江湖高手吗?” “理论上没有问题。”付怀瑾道:“身怀天地灵气的人万中无一,可一旦熟练运用,将如至仙人之境,普通的江湖高手自然不是对手。” 江晓芸嘴角高高扬起,“照这么说,那我这种自带‘灵气’的人不就成了‘龙傲天’了吗?” 付怀瑾语气怪怪的,“龙傲天是谁?听名字似乎是个男人。” 江晓芸摇头晃脑,慢悠悠道:“龙傲天他不是人~他是神~他是拥有着金手指的至尊神~” 她手托腮笑盈盈,“我俩的设定是不是很像啊?” 付怀瑾长臂伸出,脸上的微笑使清风都带了几丝醉人的味道。 江晓芸看着他微笑着,修长如玉的手指离自己的面庞只有几毫米。 ——真是美好的画面啊。 江晓芸怔怔的出神,冷不防脑门传来‘咚’的一声! 她怔住! 付怀瑾收回手,笑得像个孩子。 江晓芸愤愤的揉着被弹到的地方,埋怨道:“你弹我脑门干什么?” 付怀瑾白她一眼,笑道:“笨啊,你以为有了灵气就能万事大吉了?” 江晓芸大眼睛一眨一眨,“什,什么意思?” 付怀瑾悠悠道:“正因为拥有灵气的人万中无一,而练成之后的效果又太有诱惑力,所以很多没有灵气的人就会用尽手段,将他人之灵气,据为己有。” 江晓芸咂舌:“还有这种事?!” “不然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聚魂石里?聚魂石如今在你手中,你就是唯一能看见我的人。所以我很安全,你却不一定了。” 江晓芸明白了。 感情自己不是龙傲天,而是林平之啊。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人人都能从她身上啃上一口。 付怀瑾这人虽然来历成谜,但江晓芸早就把他当成小说里附在法宝上的高人什么的了,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 江晓芸真诚的看着付怀瑾:“我想变得更加有能力保护自己,你有什么办法吗?” 付怀瑾站起身。 阳光铺满整间屋子,他的眼睛在阳光映照下犹如一块稀世琥珀。 他对江晓芸勾勾手指,江晓芸立马凑得更近。 “我倒是懂得些灵气运用之法,想学吗?” 这是付怀瑾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江晓芸那时占主动,对一个陌生人的引诱当然是拒绝了。 但是现在嘛。。。。。。 江晓芸双手合掌,眼里一闪一闪冒着星光,“大神!教教我吧!” 付怀瑾没想到江晓芸会如此干脆,微微挑眉,“转变的真快。” 江晓芸吐舌,“嘿嘿,女人嘛就是这样啦,你见多了就习惯了。” 付怀瑾笑,“还好我只想见你一人。” 初试 屋外,阳光明媚。 屋内,付怀瑾手持一杯清水,:“好,站在那不用动了。” 江晓芸距他20尺远处站定,:“你确定?” 付怀瑾点头。 江晓芸暗自纳闷。他选的地方,不多不少,正是她技能的最大范围。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我技能的事情。” “我说过我直觉很准的。”付怀瑾语气随意。 “看好了,”付怀瑾举起手,清水铺满杯中,眼看只差浅浅一层就要溢出。 付怀瑾道:“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使我这里的水溢出来,我就教你下一项,如何?” 江晓芸犹豫道:“不太好吧。” 她攻击的招式虽然不多,但挨上一下也不是好受的。 付怀瑾无所谓道:“放心大胆的来吧,反正你也打不中。” 江晓芸挑眉,“太小瞧我了吧,看招!” 说着,她手中凭空多了个虫笛。 江晓芸选中付怀瑾,手臂扬起,接着果断挥下! 一阵紫色光团在她背后划出一个绚丽的圆圈,此乃五毒技能第一式——‘蝎心’。 付怀瑾脚步虚挪,一下子退到了攻击范围外,十分轻易地闪过。 江晓芸手拿虫笛在肩膀敲了敲,“你躲什么?” 付怀瑾奇道:“我让你来攻击我,可没说站着不动让你打。你看——” 他放低手让江晓芸看清手中木杯,滴水未漏。 “哦。好吧。”江晓芸耸肩,更加跃跃欲试“再来试试这招!” 小轻功蹑云逐月向前猛窜!紧接着一个瞬发的‘千丝’! 江晓芸奸笑,看你还怎么躲。 江晓芸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可她快,付怀瑾比她更快! ‘千丝’发出的一瞬间,付怀瑾把杯子向前一抛,江晓芸只觉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等回过神来,付怀瑾已经站在她身后。不多不少,20尺。 而他的手中的杯子就像有磁力一样,把里面的水稳稳地吸在其中,这么大的动作仍是滴水未漏。 江晓芸视线紧紧盯着付怀瑾。 ——还用‘蝎心’? 不行,那个读条太慢,还不如刚才的‘千丝’。 ——那剩下的攻击招式只剩‘枯残蛊’了,可它同样是瞬发的,和‘千丝’一样,并无区别啊。 江晓芸只有三个攻击招式,思来想去,这实力上的差距单凭策略是弥补不了的,不由得长叹一声。 付怀瑾看她犹豫一只斗败的小公鸡,笑道:“你输在招式过于死板。每次出招前都要先摆个花架子,给足了对方判断的时间,躲起来自然轻而易举。不过么。。。。。。” 付怀瑾话锋一转,江晓芸闻后一脸期待的抬头。 “不过也不是没有优势。” 付怀瑾接着道:“只要我在你招式范围内,无论躲向哪处,你的招式都会如影随形。这点除了你,无人能做到。” 付怀瑾的嗓音低沉而耐心。 “如影随形。。。”江晓芸喃喃着。 付怀瑾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举杯的手前伸,“记住,别让你的招式束缚了你,也别忘记你的优势。” 江晓芸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蹲下身体,门派轻功紧贴着地面飞快的掠过,带起一阵青烟,飞快的冲向付怀瑾,转瞬之间已来到他身前! 离得足够近,江晓芸这次终于看清了付怀瑾的动作。 只见付怀瑾脚下重心移动,整个身体如同被清风拖着一般,却又有着风的速度,轻盈无比的向左侧飘去。 江晓芸见状,马上一个‘凌霄揽胜’,不让付怀瑾逃离他的攻击范围。 她的速度快到就像是一道影子,一道紧紧贴着付怀瑾的影子。 速度之快,连桌布都被江晓芸带起的旋风忽的掀至空中。 桌布在空中飘荡的姿态在这一刻显得是如此的缓慢。 快速逼近的同时,江晓芸立刻吹响手中虫笛,而后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笛声瞬间响起,紫光飞出,这是五毒技能中的‘枯残蛊’,也是江晓芸伤害技能中最精炼的一招。 一套动作下来犹如行云流水无一丝滞,已是寻常人难以反应的了。 可这一切对付怀瑾来说仿佛被他事先预算好了一样。江晓芸拿起虫笛的前一秒,他终于不再那么淡然。 只见付怀瑾足尖猛地点地,身体像一只离弦的箭,迅捷无比的跳出了江晓芸的攻击范围。 江晓芸尚未收去向前的势头,付怀瑾已经离得远了。 她的大脑只来得及反应出他鬓边发丝飞扬的画面。 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他一片衣角!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呼呼。。。呼呼。。。”江晓芸大口大口的喘气,一阵浓浓的挫败感和脱力感传来。 她目光放空,整个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付怀瑾脱口安慰道:“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易,你不必过于失落。” 江晓芸怔怔的,也不知听见没有。 她脚下没有注意,一下子踩中落在地上的那块桌布!猛然脚底打滑,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付怀瑾脸色骤变,白色的身影如一道旋风,转瞬之间到了江晓芸身边。 一阵凉风轻轻掀起不知是谁的青丝,江晓芸感觉后背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托起。 地板传来一声沉闷的木制品与地板相撞的声音。 “咚。” 她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无辜的样子,“我赢了。” 付怀瑾托着她的手蓦地僵住。 江晓芸举起付怀瑾执杯的手臂,在他眼前轻轻挥舞——那只光洁如玉的手上如今空无一物。 江晓芸似只小狐狸,笑的狡黠:“水溢出来就算赢,你可没说不许使诈哦。” 木杯在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停下,地板上渐渐晕开一圈水渍。 付怀瑾垂眸沉默了片刻,忽然咧开嘴角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愈到后面,笑声愈发舒朗。 而后,他近乎谪仙的面容凑近。。。。。。 二人距离越来越短,江晓芸都能够数清他纤长的睫毛。 江晓芸呐呐着,不自觉地向后躲,茫然道:“你。。。干,干嘛。。。。。。” 付怀瑾轻笑出声,身体就着江晓芸下降的趋势也弯下了腰,薄唇开阖,好奇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啊,刚才那是什么?” 江晓芸的长发托在地板上,心虚道:“。。。骗人?算不上。。。。。。只是觉得你不会看着我不管,所以小小的,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下。嘿嘿。。。” 付怀瑾黑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上,像是有人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地挠着,一阵磨人的麻痒。 背后拖着她的手温柔且有力,好似被托在云端。 。。。。。。 ——咚!! 江晓芸愕然! 说好的托在云端呢?! 江晓芸像只不能翻身的王八,四抓朝天躺在地上。不疼,但前一刻的旖旎婉转‘咔嚓’一下全都跑没影了。 她吹着不存在的胡子,瞪眼,“你!” 付怀瑾把手臂收至身侧,半点不为所动,“懂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并抓住别人的弱点,你进步很快。” 他看着江晓芸累的红扑扑的小脸,一脸真诚,“但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呢,笨啊。” ”。。。。。。“江晓芸躺在原地,只想吐血三升。 无题 宜人的香气从香盒中徐徐飘散,秀玉轻手轻脚打开盖子,又加了些安神的香料进去。 “咳咳。。。咳咳。。。。。。” 阵阵沉闷的咳声从床幔后面传来,秀玉连忙端好水,跑过去道:“大巫您醒了,喝口水吧。” 大巫在秀玉的搀扶下坐起身,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接过,一饮而尽后问:“我睡了多久?” 秀玉道:“不到半个时辰,要不您再睡会。” 大巫长舒口气,眼神看向窗外:“不了,还有很多事没做。你把昨天那小丫头叫过来。我闭关多时,是时候整顿圣殿了。” 秀玉躬身:“是。” ※※※ 夕阳西下,晚霞落在江晓芸绯红色的面颊上,分不清究竟是霞光更娇艳还是粉面更含情。 江晓芸用她最最嗲的声音,道:“瑾gege~你把人家的虫笛还给人家好不好了啦~” 付怀瑾皱眉:“。。。你怎么了?” 江晓芸两根食指抵在一起戳啊戳,“人家在撒娇了啦,这都看不粗来~” 付怀瑾表示受教,“哦。” 他居然只有一个‘哦’?!江晓芸嗔目,谁说的嗲嗲惹人爱? 她伸手,“把虫笛还我,你说你只是看一眼的。” 付怀瑾学着江晓芸的样子耸了下肩,十分无辜的样子,“就在那啊,尽管拿走好了。” 江晓芸抬头,无语的看向头顶—— 他都把虫笛弄到房顶那去了,怎么不再远点直接送上天呐!她用轻功够了半天,每次快够到的时候付怀瑾又总是把它挪走。 江晓芸楚楚可怜:“还给我啦,求求你~” 付怀瑾义正言辞,“不行。” “为什么?” “等你不再依赖这笛子,学会自己控制灵气之后再说。” “。。。。。。” 江晓芸干脆躺倒在地,“不练啦。不练啦。” 付怀瑾道:“这还只是第二步,就不想练了。” 江晓芸颇有无赖的气势,“你把我武器拿走了,我那些招式就一个也使不出来,更别说使出什么灵气来了,我还练个什么劲呢。” “谁说使不出来。你看——”付怀瑾手指轻轻转动,虫笛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着,跟随者付怀瑾所指的方向移动着。 江晓芸道:“咱俩那不是一回事。” “不过是表现气的形式不同罢了。”付怀瑾道“也不是没人喜欢用各种法器作为辅助,但你的这件没有丝毫灵气,只是支普通的笛子。说明关键并不在它,而是在于你。” 江晓芸半点被激励的感觉都没有,苦哈哈地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身上的灵气不是我自己修炼出来的。是。。。。。。” 她顿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系统的事,干脆把老天爷搬了出来 “都是上天规定好的。你的方法放我身上不合适的。” 江晓芸坐起身,“没有武器,我什么招式也使不出来,真的。” 付怀瑾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晓芸。 半响他叹气,露出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手指稍动,虫笛从上方落下。 “控制好力度,小心些。” 江晓芸嘻嘻笑着一把接过,“放心吧。”能不能使出来还不一定呢。 付怀瑾之前传授的口诀就在耳边,江晓芸在心中默念。 眼前的景象似乎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屋子还是之前的屋子,但空气中渐渐多了些难以描绘的东西,像是一阵有形的风,又像是无数只萤火虫,聚在一起并不断地游动着。 付怀瑾语气笃定:“你看到了。” “恩!”江晓芸点头,欣喜而激动。 原来换一种方式看到的世界是这个样子,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流动的生命力。 江晓芸心里有点点得意,自己第一次尝试就能看到灵气,是不是证明她很有天分呢。 当下她自信心说不上爆棚,翻腾几下还是有的。 感受着灵气被手中虫笛牵引着,凝聚成一个光团,江晓芸选中‘蝎心’。 ‘蝎心’需要片刻时间用来读条,这段时间正好把灵气积攒到虫笛上。五毒教特有的招式效果再加上闪烁着荧光的灵气,相互交织成一场绚丽无比的视觉盛宴。 有了灵气,攻击范围就不再仅限于20尺,对江晓芸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灵气渐渐聚满,‘蝎心’也读条完毕,江晓芸正要挥出手中虫笛。 嘭!! 突然一声巨响! 虫笛毫无征兆的炸开! “啊!”江晓芸痛呼!“我的手!啊我的手!”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仓惶不已! “别怕别怕,没事的。” 付怀瑾的声音从江晓芸身后传来,他把她拥在怀里,安抚道。 江晓芸右肩以下已经没了知觉,她不敢睁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我的手。。。。。。还在吗?” 付怀瑾轻拍着她颤抖的肩膀,“你还是看一眼吧。”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听很容易就能发现他语气中的笑意。 可是江晓芸太紧张了,完全没发现,可怜兮兮道:“我不敢。。。。。。你告诉我。” “唉——”付怀瑾叹息,带着无比的沉痛。 无需付怀瑾多说,江晓芸已是哀嚎一声:“我的手啊——!” 付怀瑾终于支撑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江晓芸总算觉出不对,睁眼定睛一瞧——两只手都好好的。别说想象中的流血画面没有出现,连一点皮都没破。 江晓芸眼泪更止不住了,这回是喜极而泣。转身狠狠地朝付怀瑾胸口拍去,这一下带着她全部的复杂心情,力气可是不小。 “你个死神棍!混蛋啊你,骗我!” “嘶。”付怀瑾吸气,面容瞬间扭曲,但仍是纯良道:“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哦。”那意思,你想太多了。 江晓芸这会儿镇定下来了,开始疑道:“它都炸开了,我的手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付怀瑾道:“因为在它炸开之前,我已经拍了你一下,借你的手把它甩到上边了。” “哦~”江晓芸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还是不对,它要是没伤到我,我怎么整个胳膊都没知觉了呢?” 付怀瑾淡淡道:“啊,那是因为正好拍到麻筋上的缘故。” 江晓芸一下子哭笑不得,感情自己吓了半天全是白担心。 不过好在没有出事。除了炸了一个虫笛,屋里其他东西也好好的。 这么看来,还是付怀瑾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江晓芸感激道:“谢谢你啊。虽然你有好多地方让人看不懂,但你这人还是非常靠谱的。” 付怀瑾谦虚,“还好吧,事先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有所准备罢了。” 江晓芸上下打量付怀瑾,语气顿时不妙,“就是说你早就料到了?” 付怀瑾点头。表情那叫一个从容。 江晓芸彻底炸毛!“老娘差点就炸飞啦!他大爷的!你就看着我倒霉都不带提醒一声的!有你这么不讲义气的嘛?” 付怀瑾说了句很中肯的话,“真不端庄。” 江晓芸吹着不存在的胡子:去他的端庄。 江晓芸从孤儿院长大,很小就开始在社会谋生,早练就了外糙里更糙的人格。还端庄?真惹急了不端屎就不错了。 就在江晓芸撸袖子想着从付怀瑾身上哪个部位下手时,付怀瑾的身体却又和之前一样,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江晓芸霎时心突的一跳,赶紧伸手在付怀瑾身上摸了摸,“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我刚才拍的太重了?” 付怀瑾无所谓着摇头,“不会啊,我觉得挺轻的。不过灵气消耗的多了些,在聚魂石里待上片刻就好了。” 江晓芸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块蓝宝石,“那你快进来吧。” 付怀瑾忽然变得犹豫,表情似有心事。相处这几天江晓芸已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什么。 她看一眼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虫笛碎片道:“我看灵气这种东西一时半会我是练不成了。我呢,一定低调,没什么情况不会在人前显露技能,你就什么也别想,专心休息吧。” 说完还拍着胸脯表示:一切有我呢。 付怀瑾舒心一笑,闭合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如玉的面容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晓芸看着付怀瑾一点点消散进聚魂石里,扭身去收拾残局。 虫笛的碎片放在地上也不是事,而且这可是蒙阿伯亲手做的。记得系统还有个锻造的生活技能,碎成这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江晓芸走过去把看得见的碎片一一拾起,这时付怀瑾低沉的声音响起:“晓芸。” “嗯?”江晓芸应着。 付怀瑾的身影几不可见,连声音也十分模糊,但他的话落在江晓芸耳边却又那么清晰。 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教给你的东西你永远也不会用上。 引蛇出洞 大巫室内的门窗紧闭,满室弥漫着安神香和一股中药混合的味道。并不难闻,相反江晓芸很喜欢这种中药的香气。只是这种安神香气再配上如此静谧的午后,真的让人好想睡觉啊。 江晓芸头一点一点,眼皮越来越沉。 秀玉把手凑到唇边,“咳咳!” 江晓芸稍稍惊醒,使劲眨了下眼睛。 只见秀玉站在床边,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朝她使着眼色。 大巫坐在床上,笑道:“瞧这丫头,站着都快睡着了,昨儿睡了一晚上还没睡够呐。” 江晓芸闻言把身子站的更直了一些。 秀玉拿她没辙,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没明白大巫为什么要重用这个疯疯傻傻的小丫头。她放慢语速问江晓芸:“大巫刚才嘱咐的都记住了吗?” 江晓芸干瞪眼:“嗯啊?” 秀玉重复道:“圣殿要选一批新侍女。。。” 大巫中途摆手,“我来说吧。”秀玉立时低头恭谨的站在一旁。 “来,过来一点。”大巫对江晓芸招手,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阿幼朵是吧,喜欢玩游戏吗?” “嗯嗯!游戏,阿幼朵,喜欢!”江晓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用力的点头。 大巫笑得更加开怀,“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模样可真俊。大巫问你,过几天敬蚩宫要挑一些新的侍女,到时候你帮大巫看看哪个姐姐好,好不好呀?” 江晓芸纳闷,怎么听着像皇上选妃一样?再者说,这事落谁头上都不奇怪,为什么偏偏挑上了她这个‘傻子’了呢? “啊?” 她心里叫奇,再加上些许的故意而为,面上便带上了十二分的痴傻。不过好在这具身体是个娃娃脸,就算配上这幅蠢得要死的表情也能显出几分娇憨可人来。 大巫在床上乐得打跌,秀玉也是忍俊不禁。 江晓芸摇晃着脑袋东瞧西看,在不显得心虚的前提下,眼神交汇那是能避免就避免。南疆大巫可不比季芙贞那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好骗,稍有不慎很容易被看出来。 一通装疯卖傻下来,江晓芸都忍不住要给自己扮一个小金人。 大巫交代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在圣殿来个内部大换血,以旧换新,把闭关期间投靠季芙贞的人全都换掉。 不仅要换,好要换的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主要负责人就是以秀玉为首的资深大巫党,外加新人江晓芸。 把季芙贞关心的人摆在明面上去对付季芙贞自己,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闹心的吗。 不得不说,虽然大巫误会了季芙贞对她的态度,但收到的效果却是一样的。 ※※※ 选侍大会如愿举行,适龄女子纷纷参加。 秀玉为首的几人担任评委,坐在高台上,底下排队的人快要挤满了整个大厅。 南疆不同于中原,是母系社会,以女子为尊。 女子的豪放爽朗不仅体现在言行上,连服饰也是艳丽大胆。什么露脐装啦,小短裙啦,总之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江晓芸在一群纤腰长腿的美女中间转来转去,玩的是不亦乐乎。 “付怀瑾快看快看,哇~这腿~” “艾玛,这size,篮球吧这是。。。” “这个更好。身材没得挑,长得也只比我差一点点,恩~” 江晓芸摸着下巴,十分自恋的点着头。她转头,冲付怀瑾道:“你说是吧。” 付怀瑾并没搭腔,他在专心观察底下人群,而后目光落在台上。 在一堆忙着挑人的评委中,有一个人格外显眼。 身体歪在椅子里,手肘撑着头,红苹果似的脸正对着底下的人群,睡的那叫一个香。 付怀瑾点评道:“姿势不错。” 江晓芸笑嘻嘻挑眉,“仰着脸别人才看得清嘛。” 说着,还跑到人群里一个性感美女的身边,努力的挺起胸脯,接着比。 睡在上面的人就是江晓云,底下乱蹦的也是她。 托系统的福,江晓芸在深受重伤的情况下可以灵魂不受肉身拘束,只要距离别远了就行。该回去的时候选择‘原地复活’即可,特别方便。 就一点江晓芸不喜欢,重伤的过程太漫长了,自己把自己活活憋成重伤的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付怀瑾眼神不错,都可以从底下看清江晓芸脸上的小痣,闲闲道:“姿势不错,表情扭曲了点。” 江晓芸听完差点没翻白眼,你见过哪个憋死的好看。 台上的秀玉等人在忙着挑人,底下一群待选的侍女也没闲着,倶在打量着台上的评委。 看见了呼呼大睡的江晓芸,皆是偷笑着多看了好几眼,只除了一个人。 付怀瑾伸手直指侍女中一个十分高挑的,“找到了,在那。” 付怀瑾指着的人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有了明确目标江晓芸也很快的发现了,走到那人眼前。 那人自然不知道江晓芸就在身边,顾自低着头看着地面,脸色很是古怪。 江晓芸眼里亮光一闪而过,“原来就是你啊。” 她对付怀瑾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一下子就找到了,真有你的!” 所谓的引蛇出洞就是这样了。 季芙贞所下的‘失心散’,最大的特点就是它不会对中毒者的身体造成伤害,更令人难以发觉。一点一滴,日复一日地破坏掉中毒者的神经。 最明显的效果就是中毒者难以入眠。像江晓芸这样在这种场合睡得如此安稳香甜的,普通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唯有知道情况的,才会惊得只看一眼,就连忙下意识回避。 付怀瑾走过来,“这就是那什么王爷的人?” 江晓芸点头,“记得季芙贞身边月秋说过的,会有人前来打探我的情况吗。选侍女这么光明正大的机会,那什么王爷果然没有错过。等着吧,今天晚上就能有好戏看了。” 入选的侍女全都被分配到了大巫宫的偏殿,那个王爷派来的人也在其中。 天渐渐黑了下来,正是用完晚饭最悠闲的时刻。 偏殿的一间屋门被打开,那个王爷派来的人用头巾把自己的面部包裹的严严实实,还裹着斗篷,从里面走出来。 江晓芸放轻脚步远远的跟在后面。 重伤状态下的灵魂和**无法离得太远,所以江晓芸只能选择最寻常的**跟踪。 那人并非如江晓芸所料直奔圣女宫,而是来到了圣殿的门口。 毫不意外,那人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江晓芸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听得不甚清晰,隐约听到那人说着什么脸上过敏,不能见风,要回家拿药什么的。 那人在守卫的要求下解下头巾露出了脸。 因为背对着江晓芸,故江晓芸也看不见她脸上到底什么样,但从守卫非常干脆的放人的反应来看,想必挺严重。 那人走出圣殿,江晓芸同身边付怀瑾嘀咕:“她没有去找季芙贞反倒出去了,这是唱的哪出?” “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付怀瑾的神情无甚变化,淡然如初。江晓芸点头同意。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很容易变的更加波澜不惊。 等了不知多久,就在江晓芸打着第27个哈欠时,门口传来动静。那人又回来了。 江晓芸振奋精神,“可算回来了,咱赶紧跟上去。” “等等。”付怀瑾凝神片刻,肃道,“这不是刚才那人。这是个男人。” 意外出现的人 是个男人?! 江晓芸惊奇的视线围着那人上上下下搜量了个遍,除了肩宽了些,真没发现别的不同。 她奇道:“裹成这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付怀瑾正色道:“听说过龙生九子的故事吗?” “知道一点”江晓芸语气颇佩服“龙这种东西很会交朋友,听说还能和蜈蚣生出孩子来。不过这不是神话故事吗,和此人有何关系?” 付怀瑾笃定道:“龙八子名负屃,是龙子中外形最接近于龙的。那人身有负屃之气,即为龙子,想必就是那什么王爷了。” 江晓芸挑眉,冷笑一声,“真没想到,一个王爷,居然亲自来了。看来他对失心散的效果很上心呐。“ 真实的偷天换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不管是谁想出的这办法,都无疑是个很有手段的人。 先是准备出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参加选侍大会,再以面部严重过敏为由出去。 看守卫的表情,那张脸一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变得惨不忍睹,只要走时让守卫仔细检查一番,回来时守卫定不愿再看一次那张脸。加上夜晚光线昏暗,混进来简直轻而易举。 江晓芸都要忍不住在心里给对方喝彩。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人似乎非常了解圣殿的布局。目标明确直奔圣女宫,且走的具是偏僻少人的地方。 很快就进了季芙贞住的地方。 季芙贞这边也有所准备,早早支走了所有侍女。倒是方便了江晓芸跟踪。 那人来到季芙贞屋门前,扣门。 门几乎是立刻打开。 季芙贞站在门口,激动的扑到那人怀里,“顾郎,真的是你!” 那人开口,声音闷在布料里更显低沉:“进去说话。” 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进了屋,还关紧了门窗。 江晓芸娇小的身躯躲在树后,然后灵魂跑出来来到窗户跟下,大摇大摆地听人墙角。 烛火把人的动作投影在窗纸上。 季芙贞弱不胜衣地偎进那人怀里,纤纤玉指解开那人的斗篷,那人伟岸的身形这才显现出来。 季芙贞一寸寸,一点点抚摸着那人利落的眉,飞扬的眼,笔挺的鼻。她无限依恋地唤道:“顾郎,芙贞好想你。” 那人嘴角挑起一抹笑来,语气轻柔仿佛有十二分爱意,“我也很挂念你,阿贞。” 季芙贞嘤咛一声,秀美的脸庞飞上红霞,埋进那人胸膛。 手指带着某种暗示,在那人身上慢慢撩拨着。 那人呼吸变粗,却捉住了季芙贞乱动的手。 “不急,先弄清失心散的事情再说。” 季芙贞难掩失落道:“那有什么要紧的,顾郎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情况有变,我的人回来时跟我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人鹰一样的眼睛透着兴奋“中了失心散的人会难以入眠,对吗?” 季芙贞点头,不明就里,“是阿,怎么。。。难道失心散出问题了吗。。。。。。。” 面对季芙贞惊诧的眼神,那人轻轻一吻算作安抚道:“不,你做的失心散很好,老头子这会儿正寝食难安呢。恐怕出问题的是试药的人。她还活着吧,有机会我倒要见一见。” 季芙贞敏感的抬起头。 没有一个女人喜欢听到自己的情郎对另一个女人有兴趣,尤其在另一个女人长得不错的情况下。 窗外,付怀瑾的神色也危险起来。 那人附在季芙贞耳边,听不清说了什么,季芙贞立刻多云转晴,娇声笑语不断。 烛光越发暧昧。 屋内眼看就要有一场奸情发生。 江晓芸抻长脖子,眼放绿光,仔细听着里头动静。 付怀瑾低头看见江晓芸那样,很是想笑,“这是做甚?” “嘘。。。别说话,马上就有活春工看了。”江晓芸神秘兮兮的道。 “活春工?”付怀瑾有种怪异的预感。 江晓芸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货生理常识极其匮乏,这种少儿不宜的名词估计他听都没听过。 她清清嗓子,道:“这活春工嘛,就是男女之事。两个人把被一盖睡在一块,然后。。。” “好了。”付怀瑾打断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男人就算是失忆,这方面也是一点就透。 屋里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声音,就在江晓芸红着一张脸,又害羞又好奇时,眼前突然一黑。 付怀瑾一手捂着她眼睛,一手堵着她耳朵,拖着她往肉身所在的方向走。 江晓芸挣扎,无奈身高差距实在太明显,只能像只小鸡仔似的色厉内荏地叫喊,“付怀瑾你干嘛?!放我回去!” 付怀瑾脸色臭臭的,冷声道:“不许看。” 江晓芸武力反抗不成,讨饶道:“我再看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付怀瑾额边青筋一突一突,“不行!” 江晓芸声音闷闷的,“哦。好吧。你先松手,我自己能走。” 付怀瑾深知江晓芸有多滑头,挑着眉,佯装松懈。 江晓芸立马掉头往回跑! 付怀瑾长臂一伸,江晓芸就又跟只小鸡仔一样了。 “付怀瑾,大好人,你就让我看一会呗~” “我快好奇死了!啊。。。我死啦。” “付怀瑾,你个死处男,你不举,你。。。呜呜。。。。。。” 不管江晓芸多么耍赖,付怀瑾一概不理,直到说的话越来越污,终于忍不住捂住那张嘴。 什么处男、不举,拿脚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词。 他伸手,抬起江晓芸的脸,仔细的瞧。 江晓芸一张小脸,连羞带气,晶莹的粉面配上精致眉眼,玲珑剔透。 只这张嘴,竟说没边话。 付怀瑾本身面如谪仙,气质偏冷,不说话的时候很容易给人距离感。只不过平时对江晓芸多有纵容,并不明显。 这会儿他沉默着,江晓芸让他瞧得紧张,浑身不自在。 眼睛眨巴着,正要说点什么。 她嘴唇稍动,付怀瑾不等她开口,先一步低头! 江晓芸只觉唇上一凉,付怀瑾的脸在眼前无限的放大。 一吻毕。 付怀瑾抬起头,淡淡问道:“还好奇吗?” 江晓芸愣愣怔着,乖乖摇头。 付怀瑾满意,转过身,牵起江晓芸的手继续走。 江晓芸摸着自己嘴唇,声音说不出的细软,“付怀瑾。” “嗯?” “你耳朵红了。” “。。。。。。” 江晓芸回到肉身,心想今晚也打探不到有用的线索了,不如回屋睡大觉。 甫一迈步,还没走出季芙贞的院子,就听屋内那人厉声喝道:“谁在那,出来!” 江晓芸惊诧!抬腿就想用轻功! 付怀瑾按住她肩膀,沉着道:“不必惊慌,他发现不到你,被找到的另有其人。” 仿佛响应付怀瑾的话似的,屋里传来尖利的求饶声。 “圣女救我!” 江晓芸皱眉,好耳熟的声音。。。。。。 ——阿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