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你的枕边人》 第1节 小心你的枕边人 作者：朱颜 悬疑小说生活悬疑心理家庭犯罪女性悬疑 字数150,782阅读51,293加入书架701推荐票826 简介： 沈瑜死了，就在昨天，不应该是一个月前，只是昨天才被人知晓而已。 我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自己爱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可不管她想没想过，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男人从不会懂得感恩，他们只会不停地索取。一旦哪一天，你不再满足他们，你就会被抛弃，甚至被杀害！ 人物设定： 女主梁筝筝：冷血、狠辣的少妇，不相信男人 配角范范：梁筝筝的最佳拍档，为复仇而生 第1章 他不过是生钱工具 沈瑜死了，死在了自己丈夫的刀下。沸沸扬扬闹了大半个月的失踪案，终于在周楠的交待下，变成了预谋杀妻案。 闭上眼，我的脑海就会浮现出沈瑜哭泣着的脸，就在她被害的前几天，她哭着跟我说发现自己的丈夫外面有了人。 她说的这些并未让我觉得有多意外，所有人都知道周楠和她在一起就是图她的钱，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只有她视而不见。她太爱这个男人了，爱到愿意屏蔽掉一切反对的声音，只是一门心思的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被自己心爱的男人砍死，一定很痛吧，不只是身体的疼痛，更是心里的痛。周楠说自己砍了五下，她才断了气，那在这之前，沈瑜在想什么？ 爱情是她的全部，周楠是她的全部，其实在知道这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后，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吧。可惜的是，她的爱人让她死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狠，所以对于男人，从来就不该期待什么。 “你会不会杀了我？”我问林新。 林新抱住了我，“别瞎想，你最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不知道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出轨，还是只有我和沈瑜运气差，遇到了渣男。 林新在外面有三个情人，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清楚，这三个女的一切情况我都清楚。她们的名字职业，她们的年龄住址…… 可那又如何呢，我不会对她们做任何事，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所遭受的痛苦不是她们给的，而是我的枕边人，这个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人，会一辈子与我相守的男人给的。 沈瑜不甘心被所爱之人抛弃，她要让周楠净身出户，甚至把他赶出这个城市，让他回老家种田。一个穷苦出身的男人，一个好不容易走出大山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被打回原形。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沈瑜给的，他很清楚沈瑜有能力拿回一切，于是，就有了这场预谋杀人。 我以为即便没有爱，周楠对她总还算是有一些感恩之情的。我把男人想的太美好了，他们不会懂得感恩，他们只会不停地索取。一旦哪一天，你不再满足他们，你就会被抛弃，甚至被杀害！ 没有人会是例外，我毫不怀疑哪天我没了利用价值，林新也会毫不留情的把我抛弃，就像他毫无负担的背弃我们的感情一样。 母亲告诉我，永远不要在你的配偶熟睡前睡去。她当然没有高瞻远瞩到觉得会被配偶杀害，只是因为我父亲在她熟睡后抛弃妻女，床头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我父亲宁愿放弃一切也要离开她，这让我母亲一直耿耿于怀。 林新出轨的这几年，我从没想过要去找那些女人，可却总有一些女人时不时的用各种借口来接近我。男人最讨厌不守本分的女人，虽然明明他们自己才是最不守本分的人。所以这样的人从不会在林新身边逗留太久，我也根本就不会当一回事。但唯有一个女人是例外，她就是李欣颖。 最初她只是公司的前台，后来成了林新的助理，现在她已经是财务总监，可似乎她并不满足于这些，这几年她开始慢慢渗透进我们的生活，林新对此毫无察觉，而我根本不在乎。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就让她一步步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吧，她越不安分，被抛弃的时候才会更彻底。 “筝筝姐，你还好吧？” 因为沈瑜的事，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李欣颖一副知心小妹的模样上门来关心我，可惜我已经没有耐心对她虚与委蛇了。 “我没事，对了，前段时间林新说让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看了下这边实在没有合适的，不好意思啊。” 听到这话李欣颖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林总真是的，我都跟他说了，我是不婚主义者。” “不婚主义者啊……那也挺好的，其实我也觉得女人不用太早结婚……” “筝筝姐是后悔结婚太早了吗？” “是啊，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林新，现在想想可真是亏大了。” 她低头笑了笑，我们又随便闲扯了几句她就告辞了，其实在听到林新让我帮她张罗男朋友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林新今晚估计要忙死了。 傍晚的时候，林新果然打电话来告知不回家吃饭了，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范范已经做好饭，桌上除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叠资料，她给我倒上一杯酒，“这瓶香槟，今天可以开了。” “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李欣颖怀孕了，余俊最近不大好，有自杀倾向。” 我打开资料，看着李欣颖的化验单以及余俊的病例，这两件事对我来说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可怎么也没有到需要开香槟的地步。 “还有别的事吗？” “我之前跟你说过林新有了新欢，你知道是谁吗？” “谁？” “徐程程。” “周楠的情人？”周楠被抓后，沈家很快就调查到了他的这位情人。至于徐程程和沈瑜的死有没有关系，就只能等待警察去查证了。可我没想到她居然和林新也有关系，难怪他最近有些焦虑，这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 “她和林新在一起多久了？” “正好一个月。” “沈瑜去世的那几天？” “应该说是在沈瑜发现周楠有外遇的那段时间，我怀疑徐程程是故意让沈瑜发现的，就是为了摆脱周楠。” 我举杯笑道：“这可真是有趣，一个怀孕的李欣颖，一个官司缠身的徐程程，这可够他受的了。不过他可千万要熬过去，不然我靠谁给我赚钱花呢。” 这三年我早就受够了这个男人的阳奉阴违，如今的他在我眼里不过是生钱工具，在没有赚够足够我挥霍一辈子的钱之前，他可一点都不能出事，当然我们的婚姻也不能出问题。 “帮我做两件事吧，帮我约余俊见面，还有就是将这潭水再搅浑一些。” 范范抿嘴笑了笑，“放心，我会让这潭水彻底变浑。” 让两个女人形成同盟非常简单，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行。我们都不要林新的命，我们只要他痛苦的活着，如今，不过是才刚开始。 第2章 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为情所困，他们明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活着，所希冀的也不过是平淡幸福的生活，可总有许多人会随意践踏这些人的理想，将他们的一颗赤子之心生生撕裂。 余俊是我认识的男人中最纯粹的一个人，可惜他的运气不好，遇见了李欣颖。余俊毕业后就进了林新的公司，李欣颖为了刺激林新故意去勾搭他，在余俊深陷后，却又将他一脚踹开。不但抛弃了他，还让林新将他开除，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好青年都这么被两个人给毁了。 自那以后，余俊就患上了抑郁症，再也无法好好工作，他之后去找过李欣颖几次，却都被她狠狠地侮辱了一番。 一大早是被快递敲门给吵醒的，我起床去签收快递，林新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不满的嘀咕道：“现在快递不都放楼下柜子里了么，怎么还给送上门了？” 我把快递扔床上，“是顺丰到付的，赶紧拆开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紧急文件，我去做早饭了。” 我走出房间将房门虚掩，悄悄地站在门边观察林新的表情。他拆开快递后脸色阴沉，然后迅速的起身换衣服，我冷哼一声，心情大好的去厨房煎蛋。 “我不吃早饭了，你自己吃吧。今天晚上可能会迟点回来，不用做我的晚饭了。”林新匆忙洗漱完就走了。 “你到底给他寄了什么？他早上情绪很焦虑，急匆匆的就出门了。”我发信息给范范。 “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什么？” “就给他寄了一张印有这八个字的 a4 纸而已。” 我大笑，“高啊！” 我笑了很久，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还停不下来，直到母亲的电话进来，我才终于停止。 “沈瑜的事对你沈阿姨他们打击很大，他们一直不能释怀。而且最近周楠的家人一直想找他们求情，很烦人。虽然现在警察在调查这个事，周楠也已经被关押了，可你沈叔叔还是想见见周楠，想要问清楚他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你也知道的他们俩老人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怕他们再受刺激，就想让你代他们去看看周楠，你觉得呢？” 我擦了擦眼泪，“挺好的，这样安排。” “你，没事吧？” “我挺好的。” “那就好，你和林新也都好吧？” 自从沈瑜去世后，母亲一直战战兢兢，深怕我也会遭遇一样的不幸，总是旁敲侧击的追问我和林新之间的事，在这之前她忙着谈恋爱，可是从来不过问我的私事的。沈瑜的事果真是让她吓得不轻。 余俊见到我很诧异，他自然是知道我的，但在他的眼里，或者说在林新那些下属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虚荣自私的拜金少妇。 其实也没有错，我喜欢钱喜欢一切看上去很贵的东西，既然爱情得不到，那么在物质上满足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你的变化很大。”我说。 两年前公司年会上，他还是个意气奋发的小伙子，一个人独唱了一首《笑傲江湖》，我至今印象深刻。余俊显然很诧异，我觉得还能记得他这个小人物。 “你很优秀，那次你表演之后，我留意过你。你的主管说起你都感到很可惜，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辞职了。” 余俊低下头，沉默不语，我也不着急，静静地喝着咖啡。 “其实我不是辞职的，我是被林总辞退的。” “林新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 余俊苦笑，“我搞砸了一件事，林总让我自己辞职，也算是给我留了一些脸面。那个时候，我是很感激林总的，我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好老板。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有想过去找你，说出这个秘密，可是李欣颖威胁我，我有把柄在他们手里。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 我叹气，“你真的就想这样一死了之吗？你也才 20 来岁，以后的路还很长，只不过是遇到了两个人渣，就要寻死觅活的，那我早该死千百次了。” 余俊终于抬头看我，“原来你……”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虽然他们做得很隐秘，可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只要她们想，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真正地拥有秘密，他之所以觉得这是一个秘密，不过是我没揭穿而已。” “原来这样，我说你怎么会来找我。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杀了她！既然你都要死了，那么在死之前选一个人垫背不也挺好吗？利落地干净地杀了李欣颖，让她生生世世都和你捆绑在一起。” 余俊继续沉默，喝完咖啡我就起身离去了。 两天后，母亲打电话给我说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下周一就可以去见周楠。林新这些天一直早出晚归，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坐下来吃顿饭了。 “我要去见周楠了。”睡觉前，我跟他说。 他有一瞬的呆滞，接着翻过身搂住我，“你去见他干嘛？” 第2节 “就想问问他，杀人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沈瑜最后说了什么，他到底爱没爱过她。” “他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有什么好见的。你还是别去了，因为沈瑜的事你已经心神不宁很久了。” 明明是你心神不宁吧。我心想。 林新见我不说话，又说：“要不我陪你去吧？” “林新，你爱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不爱你爱谁啊？” “你会出轨吗？会像周楠这样，为了别的女人杀害我吗？” “别胡思乱想，我看你还是别去见周楠了，你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 我却不说话，翻身压住他，我知道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我知道怎么让他欲罢不能，他却不知道我早已对他的身体感到厌恶，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让我觉得恶心。 早上醒来，又被林新折腾了一番，我知道他最近被李欣颖怀孕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再加上徐程程和那个神秘的快件，已经很久没有去找那几个小情人了。 对于男人来说，性是享受是快乐，对于女人来说，性也可以是工具是武器。 “今天我早点回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我相信我和他之间还是拥有爱情的，不然他的深情款款，他的情意绵绵怎么会如此自然。可惜男人想要的总是太多了一些，他们需要很多很多女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他们也需要很多很多女人来见证自己的成功和不平凡。 余俊终于主动联系我，他比之前看上去精神状态更差了。 “我试过了，我下不了手，我没办法……”他双手抱头很是痛苦。 我却笑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下不了手才是正常的，说明你还有心。” 余俊抬起头，我捧住他的脸，“看着我，你看看我，我和你一样受了伤害，我甚至比你更惨，因为他们的事，我曾经流掉过一个孩子，我甚至可能都无法再生育了。但你看看我，我活下来的，好好地活在他们面前，我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 “我……我知道我很软弱。”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我放开手，走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他，余俊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你就不怕他真的杀了李欣颖吗？”范范问我。 我挑选了几条领带，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那就杀了吧，反正又不是我杀人。” 良久后，她才开口，“你变了，自从你朋友死后，你好像更疯狂了。” “我没变，我只是不想再做一个旁观者了而已。即便我愿意，你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吧。” 她点点头，“对，我要他生不如死。” “你慢点折腾，他还没赚够钱呢。” 挑完领带，我又去楼上买了几身衣服，一直到逛累了才开车回家。 “看样子今天心情很好，终于愿意出门逛街了。”林新果然很早就回了家，最近李欣颖被余俊缠着，他终于得以缓口气，心情明显见好。 我拿出给他挑选的领带，“快来试试，你的那些领带好久没换了。过几天空了，再去给你订做几身西服吧，毕竟你现在身价不菲，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林新很享受被我伺候穿戴，我的品味在圈里是公认的，他也只穿我挑选的衣服和鞋子，毕竟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学习这些。我爱花钱，也很会花钱，这是一门技术，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的。 “筝筝，我最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我给他打好领带，很干脆地回道：“好啊。” 对，我骗了余俊，我是流掉过一个孩子，但我并没有丧失生育功能。我的子宫，我的卵子都好好的，随时准备着受孕，我不怀孕不是它们的问题，只是我不愿意而已。 林新陪我去检查身体，自然是一切都好，在走出妇科大楼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了李欣颖。这可真不是我故意的，这次是个意外。 “你看那是不是李欣颖啊？”我问林新。 林新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一定很想装作没有看到，只可惜在他还没开口前，李欣颖就先看到了我们，并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筝筝姐，你怎么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例行检查身体而已。毕竟要生孩子的话，总要做好准备工作。” 她很惊讶，或者说是悲愤却不敢表露，虽然一直笑着，在我看来实在是笑得难看。 “你们，要准备生孩子了吗？”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新，我搂住林新的胳膊，紧紧靠在他肩上，点点头说：“是啊。” “好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我也不想再继续纠缠，后续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撕扯去吧。上了车，我故作惊讶地说：“对了，我都忘了问她怎么会在这里。你到时候去公司别忘了让行政去关注下这个事。毕竟是老员工了，如果真的身体不适可要好好慰问一下。” 林新轻轻“嗯”了一声，我见好就收，靠在椅子上佯装休息。 第3章 人这张嘴除了说谎还有什么用 女人以为婚姻是最终归宿，以为结了婚就万事大吉。殊不知婚姻不过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被动，选择性更少而已。苦难或者幸福，都寄托于另一个人，实在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 周楠看见我，露出了一丝讥笑，看到他毫无愧疚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些问题都不用问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沈瑜，更不后悔自己杀了她。 “我这几天都在后悔一件事，我太冲动了，应该策划的更周全一些的，这样才不会被发现。”他开口对我说。 “你觉得林新会杀了我吗？”我问他。 周楠大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不会，他比你惜命，比你拥有的更多，也比你更害怕失去。” “你的直觉很灵，那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你知不知道，徐程程和林新早就勾搭上了。” 周楠脸色微沉，“不可能！”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在这之前，沈瑜也觉得你绝不可能伤害她。人这张嘴，除了说谎能有什么用？” 周楠沉默，过了很久他开始冷笑，“你不用激我，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去对付林新，我没你想的那么蠢。” “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的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随便你怎么想，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你，替沈瑜来要一个答案而已，你自求多福吧！” “我不想杀她的，我本来不想杀她的。都是徐程程，她说如果我净身出户，她就会和我分手。” 我看着周楠，他继续说：“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一旦被她缠上就脱不了身。终有一天你会和沈瑜一样，不，你会比沈瑜更惨。你可能不会死，但你会失去更多。林新有一个情人叫汪楚楚，现在在国外留学，他转移了很多资产到国外。”周楠似乎想用这个信息与我做交易，可我却根本就不想理会。林新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更该死，为了沈瑜，我也不会和他做任何交易。 汪楚楚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只是后来他们就断了联系，我只知道林新给了她一笔钱，她就出国留学去了。至于林新将资产转移到国外，还与她是否有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我将这些信息告知范范，至于后续的事，她自会想办法查证。范范的职业有些特殊，她曾是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为了自己的妹妹的事，涉嫌违规操作被开除。后来她就自己单干，做了侦探这一行，她的工作室还有两名员工，一个是电脑高手，一个是法律顾问，不过我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这些年她一直帮我调查林新的事，除了我源源不断的给她送钱，还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林新这些年玩了很多女人，他以为自己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不知有些人是碰不得的，碰了不负责后果会很严重。 林新这些天每天都按时回家，李欣颖终于坐不住了，找借口约我出去，我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这种又蠢又坏的女人我见一次恶心一次，就让林新自己去烦恼吧，除了逛街买买买，最近我什么都不想做。 但是有些人你不想见，有些人你却不得不见。沈叔叔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徐程程的住址，带着人找上门，我妈害怕出事，非要拉着我和林新一起过去。 我倒是乐见林新和徐程程碰面，不过他最近已经够烦的了，公司正在关键时刻，我不可想有太多的事让他分心，所以找了给借口给他推掉了，我自己陪着他们去了徐程程的住处。 沈叔叔的一位亲戚假装外卖员，骗徐程程开了门，打开门一帮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徐程程吓得大喊大叫，我和我妈把她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闭嘴！”我妈一声大吼，直接把徐程程给震慑住了。 “你个小贱人住的挺不错啊，这房子是周楠给你租的吧？你知道周楠的钱是哪里来的吗，那都是沈瑜的，都是沈家的钱。你以为他们咋的是你的东西？他们砸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你就算报警都没处说理我告诉你。” 徐程程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终于回过神来，“你干嘛？你把照片给我删了。” “你知道现在网上对杀妻案的小三可很是好奇，我要是把这个照片发给媒体，你猜会怎么样？” “你想干嘛？”徐程程愤恨地盯着我，我上前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是替沈瑜打的。她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即便知道周楠有外遇，也没想过要找你的麻烦，因为她知道归根结底错的还是男人。可她不知道，有些女人没本事对付男人，就专门爱和女人过不去。靠上软饭男，满足不了你的物欲，就开始怂恿他谋财害命，你这种人才应该去死。” 说完，我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她气得想要反抗，却被我妈狠狠的给按住了，这时候外面也砸的差不多了，开门进屋。 “你们都是男人，打女人不合适，如果她报警了也会很麻烦。”我对他们说，沈叔叔拍了怕我的肩，说：“你放心，我们不打她。你也别打了，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我妈放开徐程程，她被一帮人围着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我就想问问你，你和那个畜生在一起多久了？”沈叔叔看着徐程程问道。 我妈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别想着报警，警察来了也没用，顶多把我们赶走。这次是来你家，下次就是去你单位了，再下次就直接去你老家。” 我妈这是把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徐程程身上，当初我父亲偷偷离家出走，我妈连小三的影子都没抓到，这次终于有机会抓小三，她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自从出事后，沈阿姨精神恍惚，一直在医院住着，但凡你还有一些良知，你就该跪在沈叔叔面前好好道歉，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们说清楚。” 我刚说完这句话，沈瑜的表弟就一把按住徐程程，让她跪在沈叔叔面前。 “我求求你们别说了，我，我从没想过会这样。我也是被周楠给骗了，他说自己家是开公司的，很有钱。我看他开豪车穿名牌，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我就信了。我跟了他整整一年才发现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他这些都是都是他老婆给的，他所谓的公司也是他的，是他老婆的。我就不想再和他继续，可如果我直接提分手，他肯定会让我花的钱还给他。我就故意装作很爱他，离不开他想和他结婚的样子，希望能把他吓跑。我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他说给他一年时间，他想办法和他老婆离婚。可我，我哪等得了一年啊，我就故意让他老婆发现我们的事，我想这次总能让他知难而退了吧，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啊……” 如今她和周楠互相撕咬，一个说自己不知情，一个说是被蛊惑的，不管事实如何，我只知道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这俩个人都该死。 虽然我没做什么事，可回到家依然觉得疲惫不堪，我母亲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频，还问我该不该发到网上去。 “这个就让沈叔叔自己处理吧，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放上网的。为了沈瑜的脸面，他们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毕竟大多数人不过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会真的感同身受别人的痛苦呢。” 我妈叹气，放下手机看着我，“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她拉过我的手，“你爸离开后，我一直没有很好的照顾你，你在沈瑜家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还多。我以前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可是最近我才意识到，我们之间除了血缘上的关系，其实是很陌生的。我不了解你，你的婚姻，你的生活，我都不了解。你呢，大概也不想去了解我，像这样拉着你的手，我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是不是觉得很不习惯，你看你整个人都绷紧了。” 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亲密关系，父亲走后，我曾迫切的想从我母亲那儿获得缺失的父爱，却不想我不但从她那儿得不到失去的父爱，就连母爱都少得可怜。 后来遇见林新，他的无微不至，他的细致体贴让我深陷其中。我甚至觉得上天让我在前二十年失去那么多爱，一定是为了遇见他，为了更好的接纳这种爱情。 可惜，我所期待的最后都会一一离去，我想要的从未真正得到过。从那以后，我终于明白，不要试图从别人身上获得爱，你可以要任何东西，除了爱。 见我一直不说话，母亲终于放弃与我谈心的意图，放开我的手，悲伤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好的不好的事，我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一定会帮你出头，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就像你沈叔叔对沈瑜那样。” 我红了眼眶，点点头，“嗯，我知道。” 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我知道她会为我撑腰，可她不知道，这些我都不需要啊。我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撑腰，帮我出头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那些年，我想要的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家庭关爱，父母关爱，我从未得到过，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第4章 要骗过一个情场高手有多难 我第一次知道林新有外遇是我们结婚半年后，那个时候我在报社工作，经常出差。那次因为人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结果林新却一夜未归。他从不对我设防，也是因为我一度很信任他，从不会看他的手机。所以很快我就查到了他的开房记录。 我也曾想大闹一场，想着用离婚威胁他。 可后来我发现示弱、认输，用眼泪和憔悴来博取同情，然后让众人指责唾弃渣男、小三，这不是我想要的。一旦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从此后我就只能被动接受众人廉价的善意，还有喋喋不休毫无意义的安慰。这些于我而言毫无价值，甚至会消磨她的斗志，一个人一旦习惯了弱者的姿态，就会变得可怜可悲，渐渐地面目可憎，让人可恨。 第3节 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告诉他是因为身体原因导致的流产，接着我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并开始肆意挥霍。因为我的放任，他在外面玩的更加肆无忌惮，每三个月就会换一个情人，李欣颖是跟他时间最长的了。 时间久了，人的欲望就会膨胀，李欣颖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可以取代我。她以为一切症结都在我身上，总是想要给我找麻烦，却不知道如果林新真的想要将她扶正，我们早就离婚了。 余俊终于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也愿意接触人，和别人交流，出门社交了。他约我吃饭以示感谢，我买了一套衣服送给他。 “希望你从今后可以焕然一新。” 他也没有扭捏，直接就收下了，“谢谢，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 “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吗？”我问他。 “先去找工作吧，这一年我父母为了我操碎了心，我希望可以好好发展一番事业，让他们享享清福。” 我点点头，“有目标是好事。有一家公司正在招总助，你有没有兴趣？” “有公司愿意要我都不错了，我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那行，明天我带你去见晟阳公司总经理，你跟着他好好干。” “晟阳公司？就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 我点点头，他有些不可置信，“我可以吗？这么大的公司的总助，要求一定很高吧。” “所以你给我好好干，别丢我脸，知道吗？” 他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最近晟阳公司董事长女儿被害的事网上传的很热闹，你知道这个件事吗？不会影响到公司吧？” “你放心，不会的。” 沈瑜去世后，沈叔叔一直没有心思管理公司，现在都是沈瑜的堂哥在负责公司的事务。 第二天一大早我带着余俊去见沈衡光，他只看了一眼就让秘书带着余俊去办入职手续了。 “多久能试出来？”我问他。 “一个月就可以了，其实都不用这么久，跟着我做几件事，我就能看出来他是不是可造之才。不过你要这样的人干嘛，是准备和林新抢公司吗？” 我轻笑，“没必要，累得很。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如果哪天林新出事了，我对公司管理的事又一窍不通，总的有人帮我震住场子不是吗？” 沈衡光没有多问，随便客套了几句我就离开了。 我对于林新的利用价值就来源于此，如果一开始他追求我是基于对我的爱慕，那么跟我求婚，只怕是因为我是沈瑜的闺蜜，因为我为他的创业拿下了第一笔大单，并且通过我的关系，还可以一直从晟阳集团拿到业务。 男人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即便是婚姻也是权衡利弊后才做的决定。而不像女人，脑子一热因为爱情就步入了婚姻的坟墓。 沈叔叔只有沈瑜这一个女儿，如今沈瑜去世，林新更不会和我离婚，尤其是在我频繁出入沈家和晟阳集团的时候。 范范很快就查到了汪楚楚的信息，林新果然在通过她转移资产，在海外用她的名义购置了许多房产、股票和基金，还在银行存了一大笔钱。 “不过这个女人只知道林新借用她的身份信息在海外购置了一些资产，但并不知道有多少钱。” “那就想办法让她知道，我就不信这么一大笔钱她不心动。” “正有此意，你放心，她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富婆，接下去的事就让林新烦恼去吧。对了，快递的事因为没有后续，他似乎也慢慢放下了，我决定再给他下一剂猛药。” “我随便你怎么玩，只有一点，不能耽误他给我赚钱。” “放心，我有分寸，毕竟我也需要很多钱来治疗我妹妹的病。” 林新最近很烦恼，因为他又收到了一封快件，上面只有六个字“我就在你左右”，他现在是草木皆兵，怀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当然嫌疑最大的肯定是李欣颖。 “对了，我今天去医院看沈阿姨又碰到李欣颖了，她没事吧？你后来有没有找她聊过？要不是急着去给沈阿姨送饭，我都想约她好好聊一聊，她最近几次给我发信息，我都没时间见她。” 晚上，我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李欣颖，林新脸色不太好看，问我：“她最近总是找你？” 我点点头，“是的，不知道什么事，真是奇怪。” “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担心，但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她挪用公款被发现了，可毕竟在公司这么多年，我也想给她留一些脸面，就没揭穿她，希望她可以主动提离职。她找你估计也是想让你当说客，以后看到她还是离远点吧。” 我惋惜的叹了叹气，“真看出不来，她居然会做这种事？为什么要挪用公款，我记得她收入不低呀。” “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伸出手帮他按摩头部，“你也别想那么多了，看你最近睡不好吃不好，我都心疼死了。对了，现在沈叔叔不管事，晟阳那边都是沈衡光在负责。我前几天去找他，他跟我透露下半年那边会启动一个大项目，到时候让你一起参与。” 在他生活事业皆不顺时，我这个贤内助自然要做好份内事。他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一丝微笑，拉过的手亲了亲我的手背，“还是你最好！” “那当然，谁让我是你老婆呢。”说完，我俯身趴在他身上，他似乎很放松，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我的背。要骗过一个情场高手有多难？首先，你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白兔。 “老公，你爱我吗？” “当然，你是我最爱的人。”他抚摸着我的脸，温柔地回答道。 “可是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好远，我觉得我们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说完这句话，我紧紧的抱住他，深怕他会离开似的。 很多时候我会表现得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我知道他很享受被我这样依恋着，而且这样对我，对他来说是无害的，好拿捏的。 林新的床上功夫其实并不怎么好，时间特别短，或许是这些年女人太多，他的身子已经被榨的差不多了，但他对此似乎浑然不知，还总是问我自己是不是很厉害，很生猛。我估摸着他每次和人运动完都会问这个问题，外面那些女人肯定也和我一样指不定怎么昧着良心的夸他龙精虎猛。 李欣颖很快就辞职了，迅速的消失在了我们的世界里，林新也的确是很无情，一个跟了他三年的女人，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抛弃了，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可惜我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她总能另辟蹊径的去找出路，但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把主意打到余俊身上去。 “她前两天来找我，话里话外就是要复合的意思。在我面前哭的很委屈，倒像是我亏欠她一样。”余俊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屑，看样子他是真的已经对这个女人再无留恋了。 “她不会是想让你喜当爹吧？” 余俊讥笑，“我觉得她做的出来。你希望我对付她吗，现在这个机会正好。” 我摇头，“我不想为难女人，更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但如果她自己选择作死，我也不会拦着。其实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孩子打掉，拿着林新给她的钱离开这里，换个城市好好过日子。” “遇上你这样的原配，是她的运气，可惜她不懂得见好就收。就算你不对付她，这次我也不想放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当傻子耍，她也该为此付出代价。” 余俊愤怒的说道，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但希望你不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未来，没必要。”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犯傻了。她不是想要我喜当爹吗？那我就和她结婚好了，婚礼当天再戳穿她未婚怀孕，并且怀了野种的事，你说她以后还能在这里待下去吗？既然她不肯离开，那我就逼她离开！” 聪明人总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可殊不知许多时候不过是自作聪明。李欣颖以为自己找到了出路，却没想到这是一条绝路！ 第5章 我的秘密他都知道 终日打雁终也会被雁啄，林新一直查不到寄快递的人，就索性给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寄去了一模一样的快件，上面只有一句话：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大多数人的智商只有普通水平，但也足够应付普通的生活，只是一旦发生突发事件就很容易慌乱，但是人这一生能遇到几次突发事件呢？ 这些年我的放纵，让林新过的十分舒坦，完全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就坐不住了，各种骚操作，实在是可笑。 那些女人和林新一样心里有鬼，收到这样的快件也不敢声张，但我不同，我没什么可怕的，也没什么不可失去的，所以我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报警。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做记录的民警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听说话的语气竟隐隐有些兴奋。 我想了想说，“我实在想不出来，如果说真的有得罪什么人的话，那就是徐程程了，可应该不会是她吧……” “徐程程是谁？你对她做过什么事？” 沈瑜的事在本市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我稍微一解释，年轻的警察就明白了，他听完我的讲诉，点点头道：“这个我们会去查证的。就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消息。” 走出警局，林新正好赶过来，神情焦虑不安，“怎么会有恐吓信？不会是恶作剧吧，这点事就来报警，会不会不好？” 他很着急，他自然事着急的，警察如果真的查到他头上，他该如何圆谎呢？我真想知道，不过可惜，我没打算这么早就让他经历这种事，先慢慢玩吧，一下子玩太大，把他吓跑了就不好了。 我紧张的摇摇头，一直到了车上在放声大哭，林新见我一直不说话只是哭泣，言语中隐隐有些不耐烦。 “你先别哭了，警察是怎么说的？” 我擦了擦眼泪，“警察只说会想办法去查，后续有消息了再联系我。他问我有没有得罪过谁，我想来想去只能是徐程程。周楠说过，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很有心机，老公，我好怕啊，她会不会对我做什么？我真后悔，我就不该去招惹她的。” 林新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抱住了我，“好了，别想这些了。你也是的，怎么不先找我商量，就一个人到附近的派出所去报警了。如果真的是徐程程的，大不了我陪你去找她当面对峙。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事，说不定就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你这一报警，要是把她逼急了，真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办？” 我整个人都扑在林新怀里，他说完后我显得更害怕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很害怕，第一反应就是去报案。老公，她真的会报复我吗？要不我现在回去告诉警察我不报案了，这个只是朋友的恶作剧。” 有一个如此好拿捏的老婆，林新的心里一定很得意，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你放心，不管发什么事还有我呢。以后记得别这么冲动了，有事先跟我商量。” 因为临近下班时间，我们只能第二天大一早再去派出所撤案。 只是到派出所的时候，那位年轻的警察和同事一起出去办事了。一个中年大叔接待了我们，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让我们坐着等。 过了没多久两位出去办事的民警就回来了，依然还是年轻的那位负责整个流程。 “我们今天查了下你说的那位徐程程，她昨天买高铁票离开了杭州，回老家去了。所以这件事她的嫌疑的确很大。” 我忙点头，“麻烦你们了，我们已经知道了，她就是故意的，回老家前想吓唬我。我们已经不准备追究了，毕竟闹大了也不好，我朋友去世后，她父母一直很痛苦，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让他们担心。” 年轻的民警拿出一些文件，“你们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办一下手续，这个案子就可以撤了。” 离开派出所，我们就分道扬镳，林新去了公司，而我和范范约了一起逛街。 “徐程程这一走，可真的就坐实了这些恶作剧都是她的手笔。”我刻意把一起往徐程程那边引导，如今林新也深信自己的前两份快件都是徐程程搞的鬼。 范范抿嘴笑道：“你们闹过之后，周楠的家人也去找了她，加上又收到林新寄过去的快件，她是真的怕了。不回老家去留在这里再继续被人威胁吗？” 我冷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只是这么一闹，林新最近可乖了，每天都按时回家。” “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汪楚楚已经开始行动了。” 聊完这些，我们就各自结账分开了。 沈瑜的尸体终于找齐了，却也面目全非，尽管如此，依然还是需要家属去当面辨认，这实在是无奈又残忍。 沈瑜的家也终于被解封，我和她的几个堂兄妹一起去收拾遗物。午后的阳光很好，屋子里很亮堂也很暖和，书房的落地窗边放着一把大提琴，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沈瑜，她就坐在窗前拉着大提琴，《爱情万岁》悠扬的飘荡在整个屋子里。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却什么都没有。 “筝筝。”沈瑜在喊我。 “筝筝，我要走了，不要悲伤。” 不，我一点也不悲伤，就连眼泪都从未流过一滴。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可我没有任何情绪。就仿佛沈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只是茶余饭后谈论这场惨剧的某一个看客而已。 可我应该伤心的啊，那不是别人，那是沈瑜啊，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我是被林新摇醒的，他担忧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做梦了？一直在叫着沈瑜的名字。” “沈瑜让我不要伤心，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很伤心。”我有些失神，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我只知道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我需要去外面透透气。 这样想着，我就起床开门走出房间，客厅很大，可我依然觉得闷，于是我又打开门，想要走出屋子，却被林新给抱住了。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我回头看他，依然很恍惚，“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很晚了，你应该去睡觉，乖。” 第4节 “有一次，我和你吵架，我关了手机到酒吧喝酒。沈瑜为了找我，跑遍了大半个杭城，找了几十家酒吧。你知道吗，我妈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这辈子只有沈瑜，会关心我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可是现在她死了，她怎么能死呢，我要是走丢了，再也没有人会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闹了多久，只记得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肿的，林新说我 昨天哭的撕心裂肺，把邻居都给吵醒了，差点要报警。 “你是憋得太久了，发泄一下也是好事。”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吗？如果这个世上有鬼魂该多好。”我叹道。 林新抱了抱我，“别多想了，今天我不去公司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我想了想，“我要学大提琴。” 有一年《爱情白皮书》热播，我迷上了余文乐，沈瑜却被里面拉大提琴的范玮琪给吸引了，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学大提琴。我对乐器完全不感兴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倒是真是入迷了进去，认认真真地学了起来。只可惜，长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以前的梦想呀爱好呀统统都被丢到了一边。 沈瑜，就让我替你再活一遍吧。 第6章 用他来祭奠我们的爱情 太宰治常说：世人都在装模做样，世人令他恐惧。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在伪装成另一个人，林新扮演着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我扮演着一个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妻子，我母亲失去丈夫后，明明伤心的要死，却一直在人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不停地和男人交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洒脱。 沈瑜从来不装，她就是她自己，可惜的是她遇见了周楠，一个伪装高手！ 不想伪装的人，都死了，比如太宰治，比如沈瑜。 而最高级的伪装就是骗过自己，比如林新，比如我！ “我最近常常在想，我到底有没有真的经历过爱情，我和林新这么多年的纠缠，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范范低头搅拌咖啡，“那你一直不愿意离婚，到底是为了钱，还是因为爱？” 我并非没有想过离婚，在第一次知道他有外遇的时候，我曾找律师咨询过。我甚至想过放弃一切，只要离开这个渣男。 可惜有些人远比你想象的更渣，范范的出现让我知道他非但不是第一次出轨，而且同时还拥有着多个情人。更伤心的是，他一直在防着我，我们明面上的共同财产只有一套还欠着贷款的房子、两辆车以及十几万的存款。公司是结婚前创办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赚的钱都转到了他母亲的账户上。 我的信任和不设防，让他一直很顺利在做这些事。其实他根本就不用这样防着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他一分钱。可惜，他的行为彻底把我惹恼了。 “你不用试探我，我说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范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最近接了一个案子，很有意思。有个富婆包养了一个小情人，让我给查查小情人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肯定有别的女人啊。”我不假思索的下结论。 范范笑了，“还真没别的女人，但你绝对想不到，他有一个男朋友。” 果然是很好笑，“这可真是一个大反转。” “更大的反转还在后面呢，他的男朋友就是这个富婆的丈夫。” 现实真的远比小说精彩，男人为了钱为了权可真是豁得出去呀。 “他们不会是想杀了富婆，霸占她的财产吧？” “不可说，不可说。不过这件事越复杂，我就能从她身上赚很多的钱。” 她妹妹在国外养病，每年的治疗费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她父亲曾是一名干警，在执法过程中牺牲了，她母亲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落了一身病，现在一家人都靠范范养活。 因为知道她家庭情况，她有牵绊，需要大量的钱，而且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我才放心与她合作。 每周三下午两点是我学习大提琴的时间，林新在我们小区给我找了一位老师，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很有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叫方琼，就住在我们隔壁那幢楼。 这个女人比我大了五岁左右，气质出众，有一些高冷，第二堂课的时候她就直接告诉我，我没有学习大提琴的天赋，让我放弃。 “你没有天赋，没必要浪费时间和金钱。更何况大提琴可不是你取悦男人的工具，你还是放弃吧。” 这是她的原话，看样子她是误会了我学大提琴的初衷。我在网上查过她的资料，她曾经有一个相爱多年的男友，是一位作曲家，后来劈腿了另一个大提琴手，俩人分道扬镳，她至今未婚。 我没有解释我学大提琴的目的，只是坚持我的选择，“有没有天赋是我的问题，能不能把我教会，是你的能力。你觉得呢？” 大概是被我这句话给激怒了，从此后她就开始对我魔鬼式的教学，并且是一周一节课，改成了一周三节课，每课时三小时。但我不在乎，反正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在我学习大提琴的这段时间，林新也没有闲着，国外的资产出了一些问题，汪楚楚账户每年有大量资金汇入，被人举报洗黑钱。那边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估计不多时，林新就该出国去解决这个大麻烦了。 他的离开就是我的机会。 “这个月还没动静吗？”他摸着我的肚子问道。 自从备孕后，林新每个月都会问我一样的问题，我知道他是害怕了，他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如果我们之间有孩子的羁绊，他大概会放心很多。 可惜他想错了，如果我们之间有孩子，或许我早就离开他了。我可以一辈子和他撕缠，但孩子不行，我不能拿孩子的一辈子来蹉跎。没有孩子，我才可以和他慢慢玩，慢慢消遣。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怀孕的，我不觉得我会比我母亲做得更好，我没有把握可以给孩子一份完美的爱。 “我过几天可能要去国外一段时间，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在家太寂寞，就让你妈妈来陪你吧。”他对我从不隐瞒行程，因为他知道我从不会追根问底。 “你也太拼了，什么都要亲历亲为。去年不是新招了一个副总吗，他怎么样？” 提起这位副总，林新显得很无奈，“别提了，要不是看在他叔叔在机关单位有些权力，我早就把他给开了。算了，就当养个闲人吧，公司也不是出不起这份工资。” “要不我帮你想个办法开除他？” “你有什么办法？”我知道林新对他的忍耐限度已经到了极限了，而且他不走，又怎么给我空位置呢？ 我想了想，说：“你不是要去国外一段时间么，你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装出我们要离婚的样子。然后我借机去公司夺权，把他给弄走，他就算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等你回来后，我继续挂着副总的职务，他就算来找我想回公司，可副总经理是我，他难道还能取代我？” 林新眼睛一亮，他知道我不爱管公司的事，即便给了我一个副总的职务，对他根本就没什么影响。可现在这位副总就不一样的，经常在外面扯虎皮拉大旗，拿着公司的钱吃喝玩乐也就算了。因为自己叔叔的关系，在客户面前目中无人，得罪了不少金主，让公司损失了许多业务，这可就踩到林新的底线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有把握能赶走他吗？” “你给我几个人协助我，再不行不还有我妈吗？她闹起来，可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 林新一直很怵我妈，倒没想到他最害怕的有一天也能派上用场。 林新出国的那天正好我上大提琴课，和方琼请假的时候，得知我是要送我丈夫去机场，非常顺口的就说道：“那正好你帮我去接一个人吧。” 我都没来得及拒绝，她就把对方的照片和航班信息发了给我。 “你说艺术家是不是都这么奇奇怪怪。”我跟林新调侃，他却心不在焉，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我实在是很过瘾，慢慢玩，时间还长着呢。决定问题，需要智慧，贯彻执行则需要耐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一切交到我手里，这辈子我们就这样捆绑在一起吧，婚姻不就是爱情的坟墓吗，那就让我用他来祭奠我们的爱情吧。 方琼让我接的人是她的师弟，叫叶锦程，他的话不多，除了最初的自我介绍，后来我们基本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下车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余俊自从和李欣颖在一起后，就没再联系过我，这天晚上却给我发了一封邮件。没想到他居然从李欣颖那儿弄到了林新公司的假账。我想不通李欣颖留着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用来威胁林新？这事一旦暴露，她这个财务总监可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是说她留了后手？ 看样子得尽快渗透进公司，我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 我将李欣颖手上有假账的事告诉了范范，让她帮我查一查李欣颖离开公司后都和谁有过接触。她既然敢留着账单，还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肯定有后手。 林新这个人果然是这些年日子太好过了，也太小看女人了，居然能出这样的纰漏。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和自己有染的女人提拔到财务总监的位置。李欣颖走后这个位置一直空着，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给他物色一个合适的人吧。 为了避嫌，我很少去林新的公司，所以才到前台就被人给拦住了。前台小妹个子和我差不多高，165 左右，脸蛋圆圆的，笑起来还有梨涡，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好，请问你找谁？” “李少铮来了没？” 她一听我是找李少铮的，忙挡住我，紧张地说：“我们李总今天有事，不来公司。” “来不来都没事，我去他办公室看看。” 我径直往里走，她却拉住了我，“你不能进去，李总真的不在。” “好，我不进去。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听到我说找李少铮这么紧张？” “就是我们公司有规定的，外来人员必须登记，找总经理和副总必须预约。请你谅解！” 我转身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我不为难你，你给我倒杯水来，我在这里等李少铮，可以吗？” 她想了想点点头，“请你稍等，我这就给你倒水去。” 她给我倒了杯水，还给我拿了一些吃的，“我刚才真没骗你，李总今天应该不会来公司的。而且，你就算来公司找他也没用，他……他这种人，不值得。你长得这么好看，没必要，我们公司这么多人，到时候闹起来，你也不好看。” 这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说了一通，看样子她是误解了我的身份，难怪一直拦着我，也算是尽忠尽职。不过听她这话，李少铮在公司估计没少闹这样的事，林新在我面前可是只字未提啊。 第7章 最好他们能把事情闹大 李少铮果然没来公司，我在他办公室也没发现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对于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倒是了解了不少。而且就在林新出国的那天，一个女人找到了公司里来闹事，指责李少铮不负责任，把她妹妹肚子搞大却不认账。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而且我发现公司上下对他都有些许不满，我稍微一打听，行政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 陈思知道我是林新的妻子后，紧张的不得了，尤其是在下班后我单独约了她一起吃饭。 “不用这么绷着，我又不会吃人。你放心，你没做错什么事，我不会怪你的。” 听了这话，她松口气，又似乎有些不信，“你真的不怪我吗？我还是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真的好尴尬。” 我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了，心情也不由变得大好，“你也是好心提醒。对了，你在公司多久了？” “其实我才来一个多月，还没转正呢。” 才一个多月就知道了李少铮的德行，看样子这个人在公司估计也是嚣张的很。 “喜欢这家公司吗？” 她低头尴尬的笑了笑，“这个，不好回答。” “为什么？” “公司的各方面待遇都挺好的，但就是风气不太好，我不是很能接受。其实，跟你说实话，我已经准备辞职了。所以今天才会没有顾忌的跟你说那些话，换做平时可能我也就选择忍一忍了。” 我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实诚，什么都敢说。 “可以具体说说吗？” “你知道吗，同事经常调侃说我们公司是大唐王朝，李家天下。之前的财务总监李欣颖，加上李总两个人几乎掌控了公司所有的事务。林总平时主要负责业务，而且很少来公司，公司内部的事都是他们俩说了算。李总监不喜欢有女同事长得比她好看，穿的比她高级。李总又特别喜欢漂亮的女同事，经常动手动脚。后来李总监辞职了，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我刚来公司没几天，就被他吃过豆腐，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所以你准备辞职也是因为这个是吗？”这个李少铮实在是斯文败类，这种人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公司，不但要让他走，还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陈思很无奈的叹气，“我也没办法，要么从了他，不然就只能被他 穿小鞋。公司已经很多女同事因为这个辞职了。” 我愤恨地拍了怕桌子，“实在太过分了，林新也是的，居然留了这种败类在公司。” 陈思见我如此气愤，胆子就更大了，跟我说了一些李少铮骚扰她们的细节。 “陈思，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找那些被伤害过的女孩子，让她们匿名举报李少铮性骚扰。写举报信，你把所有的举报信收集起来，我带你去报警。” 陈思听完后，眼睛一亮，可随即又有些不安，“你真的会帮我们？” “当然，我也是女人，我也讨厌这种猥琐的男人。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准备辞退李少铮了，所以你们不用怕他给你穿小鞋。” 陈思还是个很单纯的小女孩，三两句话就被我给说服了，斗志昂然的准备大干一场，好好给李少铮一个教训。 第5节 回家后我也没有闲着，发挥我曾经记者的技能，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揭发某公司高管性骚扰女员工的文章。我将文章发给曾经的同事，他现在已经是一家自媒体公司的老总，旗下有很多自媒体大号，这种可以给他带来大量流量的文章，他自然不会拒绝。 “文章先不急着发，你帮策划下这篇文章发出去后，下一步该怎么去炒热它。我等你消息。”我将信息发给老同事。 “明白！”他很快就回复了我。 第二天人事直接通知李少铮他被辞退了，李少铮的脾性肯定是不会乖乖接受，在公司大闹了一场，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他要被辞退了，这也给陈思她们一些信息。 李少铮在公司闹完后，就直接打我电话，我并没有让人事部隐瞒开除他是我的主意这件事。 我正在上课，李少铮电话一直打过来，方琼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既然这么忙，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吧。” “没事，骚扰电话。”我把手机关机。 她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最近的进步还是挺大的，看样子是下了功夫的。” “我现在只要没事就会练习。” “勤能补拙，你如果能再早十几年学就好了，其实你乐感还是挺不错的。” 难得听她夸人，我都有些受宠若惊，可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可能是我教你的最后一堂课了，非常抱歉。我师弟你还记得吗？我跟了说了你的事，他愿意继续教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今天就把剩下的学费退给你。” 我很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说好了为期一年，这才一个多月，你也太过分了吧……” “我知道我很不应该，可我真的有事必须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只能拜托我师弟继续教你。他的音乐造诣远在我之上，他不但会大提琴，还是很有名的作曲家，你搜索一下就知道了。而且他从来没有收过徒弟，这次也是因为我才答应了。” 我看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抱歉，主要是太突然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要离开杭州吗？” 方琼点点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想去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在心里叹息，刚刚和她磨合完，结果她就要走了，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教学水平确实一流。但她既然如此推崇她的师弟，想必应该不差。 “那好吧，那以后我去哪里上课？你师弟家里吗？” 她摇头，“他不喜欢陌生人去家里，以后还是来我这里上课吧。以后还是恢复到一周一节课，他比较忙，没办法像我这样给你安排高强度的课程。” 这安排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我最近也挺忙的。虽然对她离开的事依然还有很多困惑，可这毕竟涉及隐私，她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陈思很快就整理好了举报信，我带着她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这次又是什么事，不会今天登记完，第二天又来撤案吧？”接待我们的还是上次那位年轻的民警宋成杰，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我拿出所有的材料，坚定地说：“放心，这次一定不会的。” 宋成杰接过材料，越看脸色越难看，“畜生！简直是败类！”看完后，他气的拍案而起，旁边的人都好奇地注视着他。 “宋警官，你不要这么激动。” 宋成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理了理警服，正襟危坐，“你们可以具体讲讲这个事吗？” 陈思看了我一眼，我拍了怕她的手背，“说起来也很惭愧，这个人是我公司的副总。我老公最近出国了，我代为管理公司，才知道公司一直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我已经让人事将他开除了，同事们看到他被开除，才终于有勇气站出来举报他。但他已经不只是违反公司规定，他做的这些事已经触犯了法律，所以我决定来报案。” “对，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个畜生。不然换一个地方，他还是会继续为祸人间的。”陈思一句为祸人间，把宋成杰给逗乐了，憋着笑做记录。 或许是我这些年活得太死气沉沉的缘故，看到这样生动的人，都觉得好喜欢。 “这件事我会报上去的，你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做完笔录，已经是傍晚了，走出派出所陈思舒展了一下手臂，放松地说道：“伸张正义的感觉真好啊！” “你要是生活在古代，一定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女。”我看着她，羡慕的说。 她上前挽住我的胳膊，“那也是你给我的底气。梁总，我请你吃饭吧，不许拒绝，我是代表全公司的女同胞请你的。” “好啊，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生煎包很好吃。” 大王生煎包就在附近，我们一路走过去，陈思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一直都在跟我讲诉这两天发生在公司的事。李少铮大闹一场，不愿办离职手续，还扬言要让公司开不下去。 即便是他这样的人，在公司依然还是有一些小跟班的，许多人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李少铮要走了，最害怕的就是这帮人，他们私底下一定也会搞一些事情出来。 我不怕他们搞事情，我最好他们能把事情闹大，林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必须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你知道有哪些人平时和李少铮走了比较近，甚至还和他狼狈为奸吗？” 前台这个职位是最方便打探公司消息的，陈思也是我目前在公司唯一一个可以用的人。 “梁总你是决定把这些蛀虫一锅端了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明天我就去打听这件事，给你一份名单。” 只是，还没等陈思将名单给我，大半夜林新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他的心情似乎很糟糕，电话接通后就开始指责我不该如此直接把李少铮给开除了。李少铮会去找他是我意料中的事，而且林新虽然不在公司，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第8章 方琼失踪 范范一直在查李欣颖，李少铮离开公司后，去找过李欣颖。难怪林新如此紧张，估计是李少铮用他和李欣颖的关系来威胁他。只是不知道他和李欣颖的合作到底深入到了什么地步，李少铮说要让公司开不下去，应该不只是说说。说不定他的手上真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林新的东西。难道是假账？ 林新那天指责我后，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委屈的流着眼泪，告诉他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的。 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纯良的小白兔，冲动的开除李少铮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情，后续的计划他就不必要知道了，就让他在那边担惊受怕着吧。 “等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你把账本的信息稍微透露一些给林新，然后让他打 30 个比特币到这个钱包地址。” 等林新处理完国外那边的资产，得好好让他出点血，这就是对他转移资产的惩罚。处理完林新的事，就该专心对付李少铮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余俊，他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整个人自信了许多，穿着笔挺的西服，神采飞扬。 “你不找我，这俩天我也想约你见一面的。”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低头看自己的脚，显得非常局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吗？” “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 “不是，是真的结婚。李欣颖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说这段时间和我在一起，她终于发现自己以前有多混帐。她决定把孩子打掉，以后和我好好过日子。抱歉，我，我真的很爱她。曾经我差点为了她去死，现在她请求我的原谅，我也想再给她，给我们一次机会，重新来过。” 我已经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李欣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能够遇到余俊这么傻逼又痴情的男人。 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走出咖啡厅，我拿起手机给沈衡光娶了一个电话，“余俊这个人，你需要的话就留着吧，不需要随便你怎么处置。” 他选择了李欣颖，对我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过李欣颖既然已经准备打掉孩子好好过日子，应该不会再和李少铮有什么往来合作了。但谁知道她是真的想重新来过，还是故意迷惑林新的。 无论如何，余俊的这一决定，还是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憋屈的很。 “她反正要死的，迟早总会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天。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直到最后一秒钟地时间；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 可怜的麦克白，他可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去向死亡的路，就在他说完这些话不远的未来。 沈瑜呢，她又可曾料到？我们最后在一起看的的话剧是《麦克白》，然后去酒吧喝了酒，她说她感到很满足，她说她要为周楠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这样她的人生就圆满了。 就在她跟我说这些话后的不远的未来，一个月？或者还不到一个月？她就死了，残酷的死在了所爱之人手中。 永远不要将自己托付给男人，那会变得不幸。 走出剧院，飘来丝丝秋雨，凉风一阵阵袭来，我总算清醒了许多。沈瑜已经不在了，以后再没有人可以陪我一起看话剧了。 “梁筝筝？” 有人叫我，我回头，一张陌生的脸，过了许久我才想起这个人就是方琼的师弟，我的新老师叶锦程。 “其实在里面的时候就发现你了，你坐在我前面。”他穿了一件风衣，戴了条藏蓝色的针织围巾，整个人看上去很暖和。 我收拢了身上的披肩，“真巧啊，你也喜欢看话剧吗？” 他带了伞，很自然的走过来帮我打伞。 “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剧院打发时间。”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上次我们几乎就没怎么交流过，但可能因为有共同的爱好，这次至少不那么尴尬了。 “我看到你哭了。没事吧？”他的眉眼间有些担忧，被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关心着，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擦了擦眼角，泪水早已干涸，“没什么，只是麦克白夫人死的太惨了，没忍住。” 他当然不信我的鬼话，但也没有深究，“你看到下周的演出信息了没，白先勇的《牡丹亭》全本。” “看到了，连续三天演出，我已经买好了票，你呢？” “当然。” 走到停车场，他把雨伞给我了，“来上课的时候记得还我。” 这一天的心情，在这把雨伞下，稍微好转了一些。 李少铮被拘留了，而我的那篇稿子也终于可以发布了。为了不让他叔叔把这件事给压下来，我只好利用舆论的力量，让他没有办法逃脱。 处理完这些事，我心情大好出门去上课，一直到方琼家才想起雨伞忘记拿了。 “抱歉，雨伞忘记拿了。一会上完课我再给你送过来吧。” 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我一曲拉完，他皱了皱眉头，“你跟我师姐学了多久？” “十堂课左右。” “快了，你应该再慢一些的。” “什么意思？我拉的太快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学的太快了。空有技巧而无灵魂，这样是不行的。”他说的云里雾里，我更不明白了，直到他拉奏了一曲，我才有一些明白他说的话。方琼说他的音乐造诣比她高很多，我终于信了。 “不过我师姐也很厉害，十堂课就将一个新手教成这样，我可能都未必做得到。” “你才想起给你师姐留点面子吗？太晚了。”我笑侃。 他也笑了，“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我放下大提琴，“是啊，处理了一件麻烦事，自然心情很好。” “那就恭喜了。” 课程结束后，我们一起离开方琼家，我让他在楼下等我，我去拿雨伞，却碰到一帮警察，宋成杰也在里面。他也看到了我，还对我笑了笑。 “这是怎么了？”小区里一帮大爷大妈围在一起好奇的讨论着。 “不知道啊，不会杀人了吧？你们还记得伐，前几个月那个杀妻的事体。” “别说了，晦气，可千万不要啊。” 我把雨伞拿给叶锦程，他却没有接，只是看着那帮警察，说：“他们好像是去了师姐家。” 我头皮发麻，眼皮直跳，叶锦程已经先一步走上了楼，我忙跟上去。警察果然是去了方琼家，锁已经被打开，我和叶锦程被拦在了外面。 “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吧，警察办事没什么好看的。”宋成杰看到了我，以为我是过来凑热闹的。 第6节 “这是我老师的家，你们为什么要搜她家？” “方琼是你老师？”宋成杰有些诧异，我点点头。他立马回去跟其中一个警察，似乎是他们带头的嘀咕了几句，然后那个人走过来问我：“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方琼和这个案件关系很大，我们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我是方琼的师弟，她走了之后房子也是交给我打理的，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我。”叶锦程挡在我面前，对警察说。 最后是宋成杰拉着我们到派出所去录口供。 “方琼离开杭州后，就没有再和你们联系过了吗？” 我和叶锦程都表示没有。 “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去干什么？”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和她也只是上了几堂课，并不是很熟。”我努力回想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是知道她的神色有些焦虑，其他并无不妥。 “我只知道是她的一个朋友出了点事，她去北京想看看是否能帮得上忙。我本来是劝她不要过去的，但她执意要走。到了北京第一天她给我发过信息，只说一切都好，让我别担心。后来就再没有联系了。”叶锦程补充道。 我们说完自己直到的所有信息，可关于方琼和这个案件的事，宋成杰一个字也没透露。 “我师姐是出什么事了吗？”叶锦程一直打方琼的电话，都显示关机中。 “她失踪了，你不用打她电话，她的手机正在警局呢。她的随身物品都在酒店，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她人已经不见了。” “接到报案？什么报案？”我问道。 宋成杰却不再多说，“这个案子是北京那边在调查的，因为方琼的住址属于我们派出所的辖区，我们只是配合去搜查她的房子。现在那边已经被封锁了，你们暂时就别过去了，一切等北京那边的警察过来再说吧。” 走出派出所，我们都有显得心事重重，秋天总是如此多愁又多雨。 “下周，还上课吗？”我问他。 他笑了笑，“怎么，才上了一节课就想退学了？我家离这里不远。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家上课，就是有点乱。” “听说你从来不收学生的，那我可是你唯一的学生。我前两天百度了一下你的信息，才知道你原来那么有名气。这样的老师，我可不能错过。” 他打开伞，“需要百度才能知道我，我也不是那么有名么。很晚了，一起吃个饭吧。” 我没有拒绝，有人陪你吃饭是多好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拒绝呢。 第9章 我会亲自看着你走向新的生活 李少铮的事很快就在网上发酵，这也给了那些女孩子一些勇气，许多人都愿意站出来实名举报他，女人只要不为了男人发傻，团结起来共同对敌的时候，总是充满了力量和魅力。 林新对这件事很愤怒，但可惜鞭长莫及，那边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解决，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何况除了李少铮这件事，公司的整体运作都还是他在把控，我根本就没想要做太多事。 陈思把李少铮曾经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了一番，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办公室了。人事重新招了一个前台，陈思成了我的助理，接下我要做的就是物色一个有实力的财务总监。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筛选着合适的人，陈思拿了一束花进来，“梁总，有人给你送了一束花。” 我以为会是范范，却怎么也想不到是李欣颖，看样子她依然注视着公司的一举一动。 “你最近跟踪李欣颖，有没有发现她和我们公司谁接触过？” 范范很快就回复了信息，“她最近很安静，除了去过一次医院，就再没有出来过。要不要我让小路黑了她的电脑看看她最近和谁联系过？” “算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因为在我和范范联系的过程中，李欣颖发信息约我见面，我决定亲自去会会她，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假意，总要见了才知道。 我们见面的地点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素面朝天，脸色似乎也不是很好，看到我勉强的笑了笑，然后递给我一张请帖，“我要结婚了，是真的。” 我没有接请帖，“什么时候？” “就在年底，对了，孩子我已经打掉了，你放心，这次我是真的想通了。以前我总想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以为林总就是那个好男人，但是一个已婚男人怎么会是好男人呢？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的很傻。” “是余俊告诉你的吗？” “什么？” “我知道你和林新的关系这件事。” 她却笑了，有一种看可怜人的模样看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是怎么发现我们，那种不正当关系的？如果不是我故意的，你怎么会那么快发现呢？” 其实我有猜测过这种可能，所以听她说出来，到并无太多情绪。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还是她先开口。 “说实话，我是很佩服你的，我没想到你能够这么淡定。这么多年了，能够忍受自己的枕边人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和他离婚，灰溜溜的离开？这样的话，不就让你们得逞了吗。” “你果然知道，他在外面不只是我一个，可惜，我没你那么聪明，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梁筝筝，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有一些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就当你感谢你让余俊走出阴霾。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让你发现我和林新的事吗？因为那个时候他是准备要和你离婚的，他从没承诺过我什么，但是他和我说，他准备要和你离婚。那段时间我帮他做假账，制造了公司陷入财务危机的假象，他还在银行贷了好几笔款，就是为了和你离婚的时候不让你得到一份钱，他是准备让你净身出户的。” 我慢慢放下咖啡，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可其实我的后背早已阵阵发麻，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林新跟我说公司周转不灵，向银行借了许多钱，好几百万的贷款，都是我和他一起签字的。我还从我妈那儿借了一大笔钱给他，我们的房子车子都抵押了出去。 “我帮他处理这一切事务，我以为他是要离婚准备和我在一起，心情好的不得了。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的，他跟你离婚事为了别的女人，那个人，你也是认识，不，应该说是很熟很熟，她就是沈瑜。” “你胡说！”我拍案而起，太离谱了，这个女人为了挑拨我和林新，可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完。” 我却一句都不想再听，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李欣颖拉住了我，“你应该听完的，梁筝筝，你应该好好了解了解你嫁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你说。”我重新落座。 “他一边在准备这些事，一边又找了一个女人去勾引沈瑜的老公，就是那个徐程程。你们一定以为徐程程是先跟了周楠，然后再跟了林新的吧？其实不是的，她是先勾搭上了林新，至于后来怎么和周楠勾引上的，我就不知道了。可我知道，沈瑜会发现自己的老公有外遇，林新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无法思考。 “沈瑜和林新，他们是什么关系？” 真可笑，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的丈夫是什么关系，却要去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真的是可怜又可笑。 “他们曾经短暂的交往过。他和沈瑜短暂的交往过，但是沈瑜后来看上了周楠，俩个人就分手。林新会选择你，大概也是退而求其次吧。” 我的双手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只得狠狠地抓着双膝盖，“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林新告诉我的，那个时候他需要我帮忙做假账，于是就告诉了我这些往事，还故意误导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不同的，他和你结婚是将就，和沈瑜是为了利益，只有我才是他的真爱，所以我心甘情愿的帮他做所有的事。他做了很多事，却迟迟不肯离婚，我很着急，就故意让你发现我们的关系。可惜，我实在太傻了，他从没放弃过晟阳集团董事长女婿的位置。不过，自从沈瑜去世后，他是不是乖了许多？那是因为他害怕了，他怕被人查到他和徐程程的关系，所以他给了徐程程一大笔钱，让徐程程离开了。” “这些事也是他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那都是我自己查到的。我曾疯狂的想要嫁给他，他的蛛丝马迹我都不会放过。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以后这些事就再和我没有关系了。请帖我还是拿回去吧，其实我也没想过你真会来参加婚礼，只是想找个机会把这些事说出来。” 我却拿过请帖，“我会去的，我会亲自看着你走向新的生活。” 我不知道李欣颖是什么时候走的，等服务生上来问我要不要点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我随便点了两个套餐，然后打电话给范范约见面。 她很快就赶过来，我已经把面前的食物都吃光了，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我需要充足的能量来应付这瞬息万变的世界以及深不可测的人心。 “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妹妹的事，他和林新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范范有些迟疑，“那些其溏淉篜里实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会判断，我要知道真相。”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你什么，我妹妹那个时候跟我说过，她男朋友为了一个富家女和他分手了。因为警局工作很忙，我并没在意，直到发现她总是梦游，有一次还差点从楼上跳下去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是高中同学你是知道的，两个人在一起五年了。她是真的从没想过林新会变心，还是在快要毕业，两个人一起畅想未来的时候。分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想要找林新复合的时候，才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富家女抛弃了自己。林新不想让人知道我妹妹怀孕的事，把她骗去打胎，最后给了一笔钱就消失了。换了手机换了住址，我妹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这个人，我直到一年后才发现这些事。可那个时候太晚了，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严重了问题，我把她送去国外治疗，然后一直等她病情有所稳定了才回来。那个时候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以为我妹妹口中的富家女就是你。我利用职业便利，一直调查你和林新，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只是警告处理，后来就直接被开除了。接着就成立了侦探所，再找你，就是你发现林新有了外遇的那段时间。”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要找我，你要报仇，你自己也是可以的，你想要调查林新也好，调查我也好，你都能做到。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可怜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个富家女不是我，而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怜我，你想救我出火坑，是吗？” 范范不语，我拿起包失神的走出咖啡馆，天已经全黑了，秋风秋雨袭来，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是，清醒了又如何，做一个清醒的傻蛋，不如成为一个糊涂的智者。 我以为我和沈瑜无话不谈，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她从未告知过我，她和林新的关系吗，甚至还极力促成我们俩。我好像问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林新推向我，是不是我就只配用她剩下的？ 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不知不觉我走到办公室，公司已经空无一人，我还没来得及打开灯，就被人一把抱住。 “我正准备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他抱着我往办公室走去，我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却毫无用处。 第10章 轮到你了 到了办公室，李少铮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挣扎只会让他更疯狂。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李少铮，你现在只是涉嫌性骚扰，可如果你强奸了我，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少铮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臭娘们，你还有胆提这事，如果不是你我会被拘留？别以为你老公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信不信，就算我真的把你给办了，他也照样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信，可是你根本就没必要为了泄愤做这种事，风险太大。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李少铮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此时此刻我已经只剩下内衣裤，我不敢乱动，只是慢慢的用手寻找身边可以防身的东西。 “你说我想要什么？”李少铮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恶心的直想吐，却要装作一脸镇静的样子。 “总经理的位置，以及公司一半的股份。” 他低头舔了舔我的脸，“就凭你？别开玩笑了……” 我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么，只是觉得手中的东西有些沉，想也没想就向他脑袋挥去，李少铮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接着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我的手上沾满了血，雕塑摆件掉在了地上，发出可怕的响声，我浑身发抖，瘫坐在地上。 手机在这时想起，我哆嗦地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后叶锦程温柔地声音终于让我感到了些许安心。 “话剧快开始了，你还没过来吗？” 我拿着手机大哭起来，颤抖着说：“我杀人了……” 叶锦程很快就赶了过来，我裹着一件风衣坐在地上，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蹲下身抱住我，“没事了，没事了。他还没死，我已经打了 110，他们会派救护车来的。别怕，我陪着你，没事的。” 我不敢看躺在地上的李少铮，惊魂未定地扑在叶锦程怀里大哭。一直到警察过来，我都没有回过神，叶锦程搂着我上了警车，一直陪着我在警局录口供。 我本以为我把李少铮给打死了，那个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叶锦程说他还没死的时候，我又庆幸又害怕。庆幸的是我没有杀人，害怕的是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拘留所的，却被放了出来，一定是他叔叔动用了一些关系。 叶锦程把我送到家，扶着我坐在沙发上。 “已经没事了，你好好休息。”他转身要走，我却死死地拉住他，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不该把他当作我的救命稻草，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了这些，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在经历这些事情后，一个人度过可怕的黑夜。 “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放心，我今天不走，一直陪着你。” 我放开了手，“你陪我坐一会，我不想喝水。” 他坐在我身旁，我靠在他肩上，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说，眼泪却控制不住一直往下流。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是哭今晚的经历，还是沈瑜的背弃。 眼角瞄到角落的大提琴，我起身慢慢走过去，拿起大提琴狠狠地往地上砸，一边砸一边大喊。 “别这样，你小心砸到自己。”叶锦程抢过我手上的大提琴。 第7节 “为什么死得那个不是我，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死了多好……”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叶锦程放下大提琴，把我抱进怀里。 “不要这么说，不要想这些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直哭到脑袋发出了嗡嗡声响，我才虚脱地停止哭声。叶锦程帮我擦去眼泪，“想哭就哭吧，好好的发泄出来。” 我拉住他帮我擦眼泪的手，“你说，是所有的人都很悲惨，还是只有我。” “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比你更悲惨的人。” “我好累。” “累了就去睡吧。” 年龄地增长不会让人变得更聪明，却会让人不容易轻信他人。林新教会了我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和爱情，而今，我更学会了一个道理：不要低估人性的恶，你永远不会知道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样无下限的事。 我开始怀疑一切，怀疑我曾经地生活，怀疑我未来将会遇见地一切，没有人值得被爱和信任，包括我自己。 叶锦程留在家里陪了我一夜，清醒之后，我很后悔前一晚的举动。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去看话剧，一起天南地北的闲聊，因为我很寂寞，我需要有人陪伴着我，更何况这个人帅气又温柔。 可他无意中闯入了我这糟糕的肮脏的人生，让我倍感绝望。我决定将他驱逐出我的生活。 “昨天晚上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不，你做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我是真心感谢你。只是，我们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我不学大提琴了，所以，谢谢你，不只是昨天的事，还有之前你对我的指导。”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说这些，“关于你学大提琴的事，我不会过问。可是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一起吃饭一起看话剧。”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比较好。希望你能理解！”我打开门，他迟疑片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潇洒的走出了门。 我觉得我应该会很遗憾，很悲伤，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男人心动了。可我知道，我不可以，现在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关于过去，我已经不想知道那些答案了，可并不代表它们就会过去。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奉还！ 折腾了一晚上，神情很是憔悴，我给自己化了一个大浓妆，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调取监控，一份拷贝给了警察，另一份发给了范范，让她将我的脸稍作处理好，发到网上。 “这个畜生！你确定要放到网上去吗？这有可能会让你遭受二次伤害，你不怕吗？” “如果不把事情闹大，谁知道哪天他又被放出来了。”我还是低估了他叔叔的背景，难怪林新要在他面前装孙子。 可这一次我要李少铮进去后再不能出来，别说是他叔叔，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都没办法。哪怕我可能会面临网络的语言暴力也在所不惜，网络舆论是一把双刃剑，既然准备用它，就要做好被它伤害的准备。 做好一切工作，我才给林新发去了信息，告知李少铮对我做的一切。他很快就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一副焦急关切的模样。 “你等我回来，我不会放过他的。”他言之凿凿。 “好，我等着。”我以前就是太仁慈了，做事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这次我不会给这些人任何喘息的机会。李少铮之后，就是你了，林新，你好好等着！ 视频发出后，自然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远在大洋彼岸的林新很快就知道了这事，很不能理解我的举动。 “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可以把视频公布出来，你就不怕以后被人指指点点吗？ “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怕。如果每一个受害者都要战战兢兢夹着尾巴过日子，那不是更助长了施暴者的气焰吗？李少铮一直以来的嚣张，不就是你们这些弱懦者纵容的吗？林新，什么都可以忍，唯独这事不行。他这次进去后就别再想出来了，不但是他，连带着帮他打通关系的他的叔叔，都别想再继续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倒了一个李少铮事不够的，我要让大家知道，忍气吞声只会让自己一次次受到伤害，我们必须站出来，不但让李少铮永无翻身之日，还有一直以来庇护着他的那些可恶的政府官员。 只是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陋，有些人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舍弃。网络上的舆论发酵到无法控制，在李少铮的叔叔被摆在明面上的第二天，李少铮在拘留所留下遗书，承认自己性骚扰甚至强奸女性的事实，然后畏罪自杀。 他这一死，就没人会再继续追究下去了，而他的遗书写着强奸女性，网络上瞬间有了一轮新的舆论，就是关于我被李少铮强奸的事。 到底还是低估了他叔叔的实力，他不但将自己的侄子弄死在了拘留所，还不动声色的往我身上浇了一盆脏水。没有人会在乎真相如何，他们喜欢的就是这种刺激的新闻，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态。 “林新已经准备回国了，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他估计很快就会把比特币转过来。只是，你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我知道你们经常会帮一些富豪太太或者官太太查他们丈夫有没有外遇，我想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那位李局长的太太。” “我不能跟你透露这些事。” “那就是有了，不然你直接说没有就行了。” 范范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她发了一个定位给我。 “李少铮名下有一套房子，里面住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和李少铮没有一点关系。” “谢啦。” “你不用谢我，就当是我欠你的。之前你说我找到你，是为了救你出火坑，你想错了，我没有那么高尚。你对我而言，就是复仇的一环。” 我看着范范离去的背影，竟想起了沈瑜，如果当初她和林新在一起了，林新还会如此吗？ 第11章 李欣颖之死 叶锦程守在家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天气越来越冷，他把自己裹在大衣里靠在墙边。 “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这些天他一直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都没有回复，没想到他如此锲而不舍。 “我只是很担心你，网络上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我怕你……” “怕我怕受不了吗？放心吧，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打开门请他进去，他却拒绝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进去吧，我走了。” 他说走就走，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叶锦程。”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我走上前抱了抱他，“谢谢你。”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回去休息吧。” 我们之间也只能缘尽于此了。 林新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年底了，而此时周楠杀妻案也正式开庭，沈家花了很多钱用了很多人脉才终于让这个案子在短短几个月就开庭审理。他们是不想让这件事拖到明年了。 我坐在前排，一边是我母亲，一边是沈阿姨。 “那位李秘书，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放心，以后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沈阿姨依然很憔悴，但比起之前，总算愿意出来见人沟通了。 这些天关于我和李少铮的那些传闻全都消失不见了，网上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原来是沈家出面摆平了这件事。 我看了看坐在我身旁的母亲，她拍了拍我的手背，“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我知道你一直很怕麻烦我们，但其实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们的，就像沈瑜还在那样。”沈阿姨看着我，又理了理我的头发，哽咽地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女儿一样疼，现在沈瑜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的活着。” 一瞬间，我也红了眼眶，林新那次为了跟我离婚暗中转移资产，又制造负载累累的假象，他本来应该要得逞了的，但沈瑜知道这些事情后，借了我们一大笔钱，把所有的贷款都给我们还清了，还给我介绍了几笔大业务。 或许沈瑜的确曾有一些事瞒着我，可比起她对我的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怎可以为了一个林新就质疑我们之间的友情。 周楠被判死刑，周家一大帮人大吼大叫表示不服，甚至还提出要上诉。他们的这些行为举止自然都被媒体拍了下来。 网上目前铺天盖地的都是周楠杀妻案，可这不代表我就会放过李少铮的叔叔，我说过我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林新重回公司，他开始旁敲侧击的提醒我，让出副总之位，似乎他在国外已经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 “你知道吗，李欣颖来找过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 听到李欣颖的名字，林新脸色沉了沉，“你见她做什么？” “林新，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李欣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我哭的撕心裂肺，林新脸色惨白，忙过来抱住我，“筝筝，你别听她话说，她这是故意挑拨我们。我发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吗？林新，你说你爱我？可你是怎么爱我的？李少铮伤害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李欣颖一次次的来找我示威，我还像个傻子一样的关心她，那个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就看着你的老婆被人耍，被人伤害，你什么都没做，不，你和他们一起骗我，伤害我，你比他们更残忍！” 林新也是被我这弄得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法子快速的想到对策，只好不停地安抚我，一而再地保证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不敢了。 我知道汪楚楚已经回国了，也知道他是准备把汪楚楚安排进了公司。这个汪楚楚可不是李欣颖这样的货色，她有学识有能力，而且野心够大，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进公司。 所以在这个时候，说穿林新和李欣颖的事，让他心怀内疚，再也不敢提我离开公司的事。 不止如此，第二天吃过饭他带着我去买车，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公司。毕竟一个刚知道丈夫出轨过公司女同事的原配，怎么也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公司。 我每天和他一起去公司上班，同进同出，也算是名正言顺。这种敏感阶段，林新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陈思这段时间把公司每个人的关系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个姑娘用看似无害的一张脸，不知不觉就混入了公司八卦内部。许多消息看似毫无联系，但通过整合，就可以发现每个人的关系网。 哪些人是李少铮这派的，哪些人是绝对的忠于林新，又有哪些人可以收买利用， 都一清二楚。 可惜再过几天就要放年假了，公司这边的事我只能暂时搁置，但是对于林新，终于可以不用再手软了。 李欣颖婚礼那天，我还是去参加了，我说过我要亲自看着她步入婚姻。林新不愿意去，还对我的做法表示了不满。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参加一场婚宴而已，居然都能出事。 在新人走红毯的环节，新娘一直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忙着找新娘，我却在慌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位服务生的背影疑似汪楚楚，我紧紧地追上去，一直追到楼梯拐角处，她就不见了。 隐约间，我听到了呼救声，是李欣颖的声音。我连忙跑下楼，就见她趴在楼梯上，浑身都是血，虚弱的喊着救命。 “李欣颖？” 她看到了我，向我伸出手，“小心……” 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转身就要跑去叫人，却感觉后脑勺被人重重一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这辈子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从未做过十恶不赦的坏事，即便是想要报复林新，我也从没想过要杀人。 所以，当我被当作杀人凶手拘留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不但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可笑。我从不想杀人，但却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办案地警察中有宋成杰，他看着我，叹气道，“我在派出所上班第一天，接手的第一个报案人就是你。这次我刚调到警局，碰到的第一个案子，居然……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醒来后就在医院里，病房外围满了警察，我摸了摸后脑勺，什么都没有。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把我打昏却没在我脑袋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被人打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手上拿着凶器，从现场痕迹来看，你用高跟鞋重击受害者头部，导致她死亡。却在下楼的时候踏空楼梯，滚下楼梯上摔晕过去。” 高跟鞋？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地上的鞋子，却只有一双一次性拖鞋。 “你是说我用高跟鞋杀了李欣颖？” “证据确凿，我们劝你还是坦白从宽。” 我摇头，“我没有杀人，而且那天我也没有穿高跟鞋，我穿的是一双平底鞋。” 宋成杰从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我的鞋子正插在李欣颖的头顶，我忽然想起当时李欣颖满身是血，身旁的确是有一个鞋子。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就买来的及细看。 “这是你的鞋子吗？” “我的确是有一双这种款式的鞋子，可那并不能代表就一定是我的。” “你穿几码的鞋子？” 第8节 “35。” “尺码吻合，至于到底是不是你的，验过 dna 就知道了。” 我平时喜欢光脚穿鞋子，如果真的是我的高跟鞋，里面一定会有我留下的皮屑之类的东西。凶手如此布局，想必也不会随便找一双鞋子来。 这时外面一阵骚乱，我听见了我妈大喊大叫的声音，宋成杰和他的同事皱了皱眉头。 “我去看看。” “是我妈，我可以见她吗？” “现在还不行。” “那我要见我的律师，可以吗？” 宋成杰看了他同事一眼，他同事点点头，宋成杰把手机递给我，“你可以给你律师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病房，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估计我的包和手机都被没收了。我用宋成杰的手机拨通了范范的电话。 我三俩句就说了当下的情况，范范那边只回了我懂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再说一句，人不是我杀的。至于其他的，等我律师来了再说吧。”我躺下去，不再理会这两个警察。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病房，我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好好分析目前的情况。 李欣颖失踪，接着我看到了疑似汪楚楚的服务生，然后一直追到楼梯口，碰到了李欣颖。那个时候她还没死，说明她是刚被袭击没多久。我还没来及的作出反应，就就被人打昏了。整件事的发生估计不超过十分钟，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可到底是谁想过要害我，不，不只是害我，还有李欣颖。到底是谁，既想杀死李欣颖，又想要我的命？汪楚楚？林新？ 第12章 谁能证明我的清白 范范很快就带着律师来见我，她也通过自己之前在刑警队的关系，把案件给梳理了一遍。 “目前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和李欣颖有情感纠纷，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杀人动机你有，杀人证据也赤裸裸的摆在面前。如果高跟鞋上验出的 dna 是你的话，他们就会正式逮捕你。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肯定也不愿节外生枝，能早日把案子破了了事，对谁都好。”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一般都会在车上备一双平底鞋，开车的时候穿。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的确是穿了那双高跟鞋，可是开车的时候把鞋子给换了。因为堵车，到酒店的时候有些迟了，匆忙下车都没来得及换鞋子。你去我车上看看，那双鞋子还在不在？” “谁知道你有这个习惯？在车上留一双鞋子。” 我苦笑，“除了林新还能有谁？” “警察已经审问过他了，他那天有不在场证据。” “我要怎么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需要时间，我已经想办法调取酒店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汪楚楚和林新这段时间的动向我们也在查。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他们带走，一旦进了警局，他们有几千种办法让你开口，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开口，你懂吗？” “而且，还有一个坏信息，李少铮的叔叔会亲自督查这件案子，公安局局长都要听他调配。” 人的求生本能会让我们偶尔闪现一些特别的能力，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细枝末节，甚至与这次事件完全无关的事，却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遇到李少铮的那个晚上，他应该是正准备从公司离开。那么他为什么会去公司，有什么需要他大半夜到公司的？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被抓之后，外界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死了。我本以为是他叔叔害怕李少铮的事牵扯到他，不如一死了之。可现在看来，一个人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必定是手上握着另一个人非死不可的秘密。 我看着范范，“我的电脑，我办公室的那台电脑以前是李少铮用的。那里面可能会有一些很关键的东西，我不知道会是什么，而且一定已经删掉了。你想办法恢复它，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的东西和他叔叔有关。” 临走的时候，范范往我手上塞了一颗药，轻声对我说：“在医院比在警局安全。” 我住在顶楼的高级病房，不能和外界联系，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连电视都不给我看。我打开门，宋成杰警觉的看着我。 “可以给我拿一本书来吗，我很无聊。” “我需要请示下领导，你稍等。”他说。 半小时后，他拿了一份快餐，一本书走进来。我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拿过书。 “活着？真是应景啊。”我笑侃，翻起书看了起来。 宋成杰帮我摆好饭，“还是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接下去的难题。” 我合上书，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警察，“你相信我吗？” “我们只看证据。” “证据也是会骗人的。” “不，只有人才会骗人，证据不会。如果人不是你杀的，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懂吗？” 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吗？我起身看着楼下被无限缩小的人和物，叹道：“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谁会为了我，去找证据证明我的清白？现在的证据都指向了凶手是我，你们一定是巴不得早点破案，好给领导有个交代吧。接下去要做的，是不是就该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是我杀的人，而不是还我清白？” “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当然不是我做的，我没必要做这种事，损人不利己。” “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我点点头，坐下开始吃饭，宋成杰看了看我，然后走出病房，我拿出范范给我的药丸，和饭菜一起塞进嘴里。 “好好活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一层楼基本都是以休养为主，所以特别安静。偶尔有护士查房的脚步声，我摸了摸后脑勺，有一些疼痛感，但并没有肿块。额头有一大块淤青，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在滚落楼梯的时候，脑袋撞在了墙上。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dna 的结果就会出来，明天，会怎样？能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或者说那位李秘书会允许我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却被剧烈的腹痛折磨到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我艰难的伸出手按住了呼救铃，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筝筝，你怎么又迟到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堵车嘛，赶紧进去吧，今天是最后一场了。” “筝筝，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进去了？” “沈瑜？你怎么来了？” “白先勇的《牡丹亭》我怎么会错过，不是说好我们一起来看的么，你怎么重色轻友啊。快说，他是谁啊？” “他是，叶锦程？不对，林新？我，我不知道啊，沈瑜，你不认识他吗？”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他是我前男友啊，你不记得了吗？” “你前男友？不，不是的……” “什么是不是的，筝筝啊，你可千万别像我一样，被男人冲昏了头。想想你最开始的理想，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筝筝？筝筝？” 我缓缓睁开眼睛，接着看到了母亲和林新的脸，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剧院吗，沈瑜呢？ “沈瑜？”我轻轻唤道。 “筝筝，别吓我，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嘛？” 我只觉得脑袋很痛，一抽一抽的，“妈妈，沈瑜呢？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和她约了去剧院看《牡丹亭》的。” “筝筝……”林新上前握住我的手。 “林新，是你啊，对了你看到沈瑜了吗？她好像生我的气了，都怪你，我放了她鸽子，她说我重色轻友。” 林新眼眶红红的，摸了摸我的脸，“她，她没有生你的气，她是逗你玩的。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下，等过几天我让她来看你好吗？” 我想要点头，却发现脖子动不了，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套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怎么了？这是什么？” “没事没事，你昨天晚上肚子痛，痛的满地打滚脑袋撞到了桌角，有些轻微脑震荡，没事的，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的。”林新耐心的跟我解释。 我有些迟疑，看了看我母亲，她点点头，“林新说的对，休养几天就好的。” “真的吗？我怎么会肚子痛？痛的这么厉害吗？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伤疤，一切安好。 “是急性肠胃炎加胃痉挛。”林新对我说，我总觉得他不一样了，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了，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林新，你是不是胖了？” 他整个人忽然变得呆滞，接着转头看向我母亲。 “筝筝啊，你刚醒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下。” 接着我母亲拉着林新离开了病房，我闭上眼开始回忆那个梦境，沈瑜的脸清晰的印在我脑海里，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最开始的理想，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太大太崇高的理想，我只想找一个我爱的和爱我的人，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可现实并不会总如你所愿，或者说总是不如你所愿。 很快就有医生进来给我做了一些常规检查，我隐约看到门边站着几个警察，只是脖子不方便扭动，所以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还记得昨天晚上吃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看着林新说：“昨天和我男朋友一起吃了火锅。是那家火锅店有问题吗？不是新开的么？林新，你没事吧？” 林新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别激动，医生会给你做详细检查的。” “那你还记得昨天是几月几号吗？” “9 月 5 日呀，昨天是白先勇的《牡丹亭》演出的日子。” “9 月 5 日？”医生疑惑地看着我。 “2015 年 9 月 5 日。”林新补充道。 “你们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医生又给我做了一些检查，然后就离开了，林新在病房里陪着我，我母亲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林新，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快死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林新亲了亲我的手背，“别瞎说，你好着呢。幸好，筝筝，幸好你还记得我是你男朋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你放心，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按理说听见这样的话，我应该很感动才对，可我却毫无波澜。我发现我对他真的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了，我不恨他了，当然也早就不爱他了。 “林新，你爱我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的知道自己爱着你。” “有多爱？会为了我去死吗？” “又说傻话了。” 是傻话吗？不，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不是傻话了，我也很快就会知道你到底还值不值得我放手。 第9节 第13章 一局定生死 一直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范范才来医院见我。她打扮成了护士，佯装给我量血压。 “律师帮我转移了那些警察的注意力，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首先，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范范严正以待的样子让我想笑，“一开始的确是有些迷糊，后来索性将计就计。但我也顶多只能给你争取两天时间，你现在查到哪一步了？” “你的电脑我拿到了，里面删掉的东西太多了，数据还在恢复中。李欣颖结婚那天的监控我们也弄到了，只是前几天酒店电路发生了一些问题，一直没有修好，停车场以及好几个地方的监控都不能用。我相信这一切肯定不是巧合，所以我们又黑进了他们的系统，调取了婚礼前一周的监控。只是工作量太大，不会那么快就找到有用的东西。” 老天爷这次是注定要弄死我，我回想婚礼那天的所有细节，实在找不到任何人帮我证明不是我杀了李欣颖。 “但是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余俊他不相信是你杀的人，他和我们一起在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我却并不太乐观，“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就是那个凶手呢？” “不可能，他要是真的想杀李欣颖，他早就动手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再说，你和他又没有仇，就算他杀了人，也没必要陷害你，陷害林新不是更好吗？” 我摆摆手，“我不只是怀疑他，但这个时候我真的谁也不敢相信。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我现在就像是困在水盆里的鱼，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宰杀，我不敢冒任何风险。” “但你现在这样情况，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怎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告诉我？” 范范无奈地摇头，“我还没想到。” 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范范拿出几片药，“一天一片，它会让你时不时的低温，呕吐，停药后就会慢慢好转。我需要多一些时间，只能委屈你了。” “谢谢你，我只剩下你了。”我是真心的感谢她，她本可以不用帮我的，但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她就想尽一切办法救我。 可惜，老天爷不愿意给我那么多时间，dna 检测很快就出来了，与我的 dna 吻合度是百分之 99.9999…… 宋成杰给我送来晚饭，我把看完的书还给他，“看完了，还有别的吗？” “真的是你杀的吗？”他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笑了，“不是。” “前两天的失忆是你装的吧？” “一开始不是，后来是的。” “那急性肠胃炎呢？” “不可说不可说！” “因为你，我被老大给骂了一顿。” “对不起，我也只是想求个安全之所。”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给我摆饭，很轻地回道：“我信你。” “什么？” “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 我很诧异，“为什么？” “我能看出来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你第一次报案的时候，对着你丈夫痛哭，是假的，你丈夫对你，也是虚情假意。第二次，方琼的失踪案，你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你们是真的。第三次，你说你那天穿了平底鞋，人不是你杀的，也是真的。” 他说的很凌乱，我却听明白了，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如果真的有人可以洗脱我的嫌疑，可是，他能吗？ “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我点点头，“怎么了？”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案子已经停职调查了，接下去就是对你进行审问。而且，不管你招还是不招，最后都会给你定罪。你不可能一直病下去，只要你进了警局，你迟早还是会招的……” 真是狠啊，这是彻底要置我于死地。 “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也什么都没听到过。我走了，你好好吃饭。” 宋成杰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从未来过一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一定是有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可惜我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事态真的是越来越恶劣了啊。 我虽然去不了警局，可并不耽误他们审问我，刑侦大队队长亲自带队来病房问话。 “李欣颖是你丈夫的情人，你对她一直怀恨在心。而且我查到在她结婚的前两天还和你丈夫见过面，你别说你对此一无所知，像你们这种因为老公出轨杀了情妇的原配，我见了多了。” 我不说话，只是哭。 “你招不招供影响都不大，因为证据摆在眼前，你没法狡辩。你丈夫都说了，李欣颖结婚那天，他是不赞同你去的，是你非要去参加。什么原因让你非要去参加自己丈夫情人的婚礼？” 林新？不管李欣颖是谁杀的，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除了他谁能从我车上拿到我的鞋子？ 我抬头看着路队长，“你让他们离开，我想和你单独聊两句。” 他似乎胸有成足，对着旁边几个警察挥了挥手，“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人都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我要见李常英。” 这句话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胡闹，李秘书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你告诉他，我和他侄子有一笔买卖还没谈完，他会见我的。” 路队长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我继续说：“我和他侄子的事想必你们都很清楚，你就这么跟李秘书说，他一定会见我的。” 路队长很快就带着人走了，宋成杰和他的同事继续守在外面，除了律师，谁也不能来探视。 李书记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晚上他一个人来到了病房，我向外看了看，门口的警察也不见了。 “李秘书，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他的态度很不耐烦，这是意料中的。 “我和李少铮有一些矛盾，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其中的细节，反正你既然都来了，不妨仔细听我说说。把李少铮辞退是我丈夫的主意，那段时间他有事出国，出国前一晚他给了我一个任务，就是把李少铮弄走。你知道的，很多时候男人不好出面的事情，都会交给女人去办。” 李常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继续说：“我不知道我丈夫为什么要把李少铮弄走，我也从不会过问我丈夫生意上的事情，他需要我，我就帮他。只是那天晚上，就是李少铮试图侮辱我的那晚，他跟我说，他手上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为所欲为。我丈夫已经答应了把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给他，而且就算把我给办了，他也能保证自己没事。我不知道他手上有什么尚方宝剑让他如此嚣张，但我的丈夫肯定知道。只是不知道，李秘书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依然无动于衷。 我内心忐忑，但却不能有任何表露，我根本就不知道李少铮手上有什么东西，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手上有没有这样的东西。我只是在赌，赌老天爷是站在我这边的，赌这个世上还是有公道的。 “李少铮那天去公司一定是去拿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公司里是不是还有备份，但我丈夫一定知道。我帮您弄到这东西，只是，在这之前，希望李秘书能还我一个清白，我没有杀李欣颖。” 他什么也没说，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表情，一直到他离去，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赌赢。手心满是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是生是死，只能交给上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范就过来了。 “有一个叫叶锦程的，是你朋友吗？” “他怎么了？” “他很好，他在北京似乎有一些人脉，一直在帮你走动。” 本以为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没想到他却一直在关心着我，他图什么。这世上真的还有这样的傻子吗？ “我们查酒店监控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汪楚楚在李欣颖结婚前一周入住了那家酒店。我们看了你那一周的监控，发现她一直在酒店各处转悠，我怀疑她是在检查各处监控的位置。” “所以这件事果然和她有关。” “林新也去过酒店几次，李欣颖很有可能是他们杀的，接着嫁祸给了你。如果这次你能成功洗清罪名，只怕下次还会有别的危险。都怪我，汪楚楚回国后我应该紧紧盯着她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工作室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还有别的工作要做，顾不过来也是真正常的。” “我已经推了所有的委托，以后就只盯着林新他们，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我只不过不想我那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对了，汪楚楚进了公司，现在是林新的助理。” “你帮我做一件事吧，你不是跟我说过李少铮有一套房子，实际上住的是他叔叔的情人。你想办法把林新引到那儿去，最好是趁着李书记在的时候。” 只有让他以为林新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我才更有胜算，这点事对范范来说并不难。 第14章 我的路还没走完 三天后，我终于自由了。公安局那边给出的通知是案情有了新的转机，李欣颖不是被高跟鞋砸死的，是被毒死的，凶手另有其人。 出院那天，除了我妈和林新，沈阿姨也来了。在我出事的这段时间，沈家也不太平。之前我住院，我妈怕我担心没跟我说，在车上才敢告诉我。周楠被判刑后，沈叔叔就带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回来，竟然是他的私生子。 现在沈瑜死了，他是准备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儿子继承遗产，沈阿姨气得心脏病都犯了，现在已经搬出去和我妈一起住了。 我以陪我妈和沈阿姨为由，没有直接回家，准备暂时去我妈那儿住几天。林新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在我妈和沈阿姨面前出尽风头。既然喜欢当好老公，好女婿，那就一直当下去吧。 回家的当晚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你只有一周的时间。 手机号码很陌生，但我知道一定是李书记，果然是他动的手脚。只是不知道李欣颖是中毒死亡，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扑朔迷离了。 沈阿姨神情憔悴，却还一直安慰我，我靠在她身上，“以后我就是你女儿了，沈叔叔不要你，我要你。” 说着我一手搂着我妈，一手搂着沈阿姨，“我有两个妈妈，以后就让我来服侍你们。” “好好，那以后就别再叫我阿姨了，就叫我妈。如果怕和你妈弄混淆了，就叫我干妈。”沈阿姨擦了擦眼角的泪对我说。 第二天大早，我才起来，我妈和干妈就严肃的跟我说，要和我商量一件事。她们俩明显是一晚上没睡，肯定是和沈家的那位私生子有关。 干妈拉着我的手，“沈瑜没了，你就是我亲闺女，也是我认可的唯一继承人。筝筝，咱不能便宜了那野种，我宁愿把一切都给你，也不愿意给他。沈瑜肯定也是支持我的。公司我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沈瑜有百分之二十，我会想办法把这些股份转移给你。沈衡光也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他现在必定也有甘心被这突然出现的野种夺了权，你可以去找他合作。另外几个董事我也会去争取，只要我们掌握大部分股份，就可以把老头子赶下董事会主席的位置。那野种也就蹦跶不出什么水花来。” 我没想到她们俩一晚上没睡，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决定。晟阳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意味着我会成为本市最年轻的女首富，也意味着从此以后我将和沈瑜的父亲为敌，正式加入沈家这场豪门遗产斗争中。 我没有立即答应，之说要考虑考虑。中午，我带着我妈去超市买东西，干妈在家睡午觉。我知道她是故意给我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机会，让我妈说服我。 “这个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从小到大我母亲就羡慕沈家会做生意，当生意越做越大后，她就已经不只是羡慕了，而是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没有参一股。 “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看你干妈孤立无援，稍微提点了一些而已。主意都是她出的，而且最开始我也不同意来着，这么多钱啊，到时候林新见财起意，也把你杀了怎么办？” 我妈这个人看事情的角度总是如此清奇，却又不能说她错。我以前一直觉得林新不会杀人，可李欣颖被杀后，我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即便他不会杀人，也不代表他不会害人，杀人有很多种，不一定要自己动手的。 “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想要我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吗？”我问我妈。 “我是想，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事，就算最后你输了，你也不损失什么。可你干妈，真的就只有你了。你是没见过那个野种，嚣张的很啊，就仗着自己的身份，要挟你沈叔叔把他母亲接到别墅去住。我都看不下去，差点打起来，你沈叔叔也不知道鬼迷了什么心窍，真把那个野种和野女人接回了家。你干妈太可怜了，咱别的也帮不了，就帮她出口气吧。” 我叹气，这男人的心啊果然是捂不热的，别人不知道，可沈家发迹的历史我是一清二楚的。 我父亲离开后，我母亲就从乡下带我进城投靠我大姨。我大姨隔壁住的就是沈瑜一家，我姨父死得早，大姨没有孩子，脾气也不太大，不知道照顾人。我妈没日没夜的干活赚钱，干妈看我可怜，就经常带回家吃饭。 那个时候沈家和我们家也差不多，穷的叮当响，但是干妈勤劳又能干，总能张罗出许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去西湖边卖，后来赚了一些钱，他们就盘了个店铺开了杂货铺。 我和沈瑜每日同进同出，放了学就去杂货店做作业，做完作业就在店里帮忙。沈瑜的父亲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动了一个小手术。干妈一个人又要顾着店里，又要照顾家里的丈夫，很不容易。 第10节 后来日子好过了一些，他就开始各种折腾，干妈赚的钱都给了他去做生意，也不知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上天给他的考验，那几年他是做什么生意就亏什么。 但干妈从未嫌弃过他，不管他做什么，总是无条件支持。也算是苍天开眼，他因为跟着投资办厂，结果厂子没办成亏了好多钱，可没想到几年后城市发展那块地却身价大涨，就靠着卖地赚到的第一桶金，他正式进入房地产行业，后来就是一路投资一路赚钱，再也没亏过。 但干妈那些年吃过的苦，让她身体亏损严重，也比同龄人看上去苍老很多。沈瑜他爸倒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风度。我妈曾经还嘀咕，说是男人发达后，十有八九会抛弃糟糠，但沈瑜父亲一如既往，从未对干妈有半点不耐，一度让我母亲很是羡慕。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临了却在这关键时刻给了干妈重重一击。丧女之痛加上丈夫的背叛，她现在必定是很绝望，不然也不会想出这样一个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的昏招。 可我知道，我不能拒绝，因为我需要这些资本来保我平安。沈瑜，你放心，我一定代你好好服侍你母亲的，让她有一个安稳的晚年。 余俊是第一个联系我的人，他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好几岁，仿若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你没必要。” “谢谢。” “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你呢？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他的双眼仿佛要迸出火，紧握双手，“在她结婚前两天，她和林新见过一次，闹得很不愉快。但我问她什么事，她却不肯说，只是告诉我，有些事不知道才是安全的。我怀疑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也怀疑过是林新杀了她，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和林新天天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了什么人？” 我曾以为是林新和汪楚楚联手杀了她，可现在想来，却又觉得不太可能。理由就和我不会杀李欣颖一样，没必要。她都要结婚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就和林新没关系了，他没必要杀了她，反而节外生枝。 那如果不是林新又会是谁？难道又是和李少铮有关？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而我，真的就此安全无忧了吗？ 我当晚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只是在回家前，我先去见了叶锦程。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以后，别再为我费心了，不值得。对了，方老师有消息了吗？” 他沮丧地摇摇头，“我回了一趟北京，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糟糕。你知道她为什么走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师哥，也就是她的前男友的妻子出事了，她怕我师哥有事，想去安慰他。结果却将自己陷入了危险。警方接到了她的报警电话，电话里称我师哥杀了自己的妻子，可等警方过去的时候，我师哥和我师姐都失踪了。至今都没有找到。” 我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又是一个男人杀害女性的事件。男人对女人来说到底什么？恶魔？侩子手？女人对男人来说又到底是什么？ “筝筝。”叶锦程忽然握住我的手，将失神的我拉回了现实。 “你，你爱你丈夫吗？”他问我。 我想抽出手，他却不肯放，“他不值得，他配不上你。筝筝，你可以选择离婚的，没必要委曲求全。不管你最终的归宿是什么，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我希望你幸福。” 一直到泪水流到嘴角，尝到了一丝咸味，我才察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我努力抽回手，“对不起，叶锦程，我有我要走的路，必须要走的路。” 差一点，我就要动摇了，差一点，我就要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可最终理智告诉我，一样的，不管你选择谁最后都是一样的。一个林新已让我精疲力竭，我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幸福？我的幸福不在男人身上，我的幸福就是让那个伤害我的男人变得不幸。我的路还没走完，我不甘心。 第15章 抗衡的资本 林新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忙进忙出，让我去房间好好休息。 打开房门，里面布满了鲜花，各种各样的怒放的鲜花，林新从后面抱住我，“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害怕吧。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当年，他就是用这样温柔又深情的模样打动了我。 我拿出了珍藏的红酒，给我们俩都倒上酒，“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吃饭了。” “都怪我，这些年是我忽略了你。”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问他。 他想也没想，很自然地就说：“当然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你穿着绿色吊带长裙，长发披肩，我一眼就看到你，向身边的人打听才知道居然还是同一个系的学妹。” 那天是林新他们那一届的毕业舞会，我和沈瑜是被沈衡光邀请过去玩的，就这样认识了林新。 “我们也即将步入七年之痒了吧，恋爱三年多，结婚三年多。有一句话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但今天，我想问一问，林新，你后悔过吗？” 林新拉住我的手，“从没有过。我承认我开过小差，做错过事情，但对于我们之间，我从未后悔过。” 我抽出手，“可是，我后悔了。” “筝筝？” “林新，你到底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被抓进去吗？你知道我又见到了谁吗？我从医院出来这么多天了，你从没问过我一句关于这个案子的事。你为什么不问？李欣颖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林新脸色大变，“李欣颖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这个警局那边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是不想问，筝筝，我是害怕啊，我怕你多想。我也想知道李欣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会被抓，后来又怎么被放了，我也有很多很多疑问，可我不敢问啊。”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于是说：“警察有没有跟你说，李欣颖是被高跟鞋的鞋跟给砸死的？” 林新点点头。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那双高跟鞋的确是我的，但那天我没有穿那双鞋子下车。我把鞋子留在了车上，那辆车是新买的，除了我，就只有你有备用钥匙，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怀疑你？” 林新的表情更难看了，“你说什么？不，不会的，那个钥匙我，我都没有带身上。” “如果不是你，你告诉我，还有谁能拿到那双鞋子？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我在里面见过李少铮的叔叔，我告诉你，李欣颖的手上一定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她的死可能和这个事情有关，如果你知道是什么，林新，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你就是下一个李欣颖。你不用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用告诉我谁拿了钥匙，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我现在很安全，可你就不一样了，李少铮，李欣颖，还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新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是侦探，警方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我更想不明白，我只是利用这其中的关联本想诈诈他，却不想把他吓了个半死。 当晚，林新就被噩梦惊醒过两次，后来索性就不睡了，起身去了书房。我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蒙头大睡。 林新一夜没睡，顶着个黑眼圈，坐在客厅沙发上，我从房间出来，他喊住了我。 “筝筝，你过来。” 我坐他身旁，“李少铮在公司的时候，一直用公司的名义做很多事，我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刚来公司那会，他凭着他叔叔的关系，的确给我行了很多方便，所以我给了他副总的位置，也给了他一点的权限。很多时候他不用通过我，就可以直接跟财务支账。最初李欣颖会跟我汇报他的每笔支出，后来他的钱财往来越来越杂，李欣颖就每个月做一次报表交给我。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报表上。” “李欣颖结婚前你去找过她，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这个事，李少铮死了，可我心里不太踏实。就想要了解李少铮在公司时的支出具体明细，她跟我说没有，我是不相信的。” 我知道一定不只是这个报表，还有公司假账的事，但林新自然是不会和我坦白。 “你觉得李少铮用这些钱做过什么？” 林新摇头，“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他后来每个月支付越来越多，款项越来越大，我都不会过问。可从账面上看，就是吃喝嫖赌花掉的，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让你想办法把他弄走的。或许是直觉吧，我就是感觉这个人留不得了，但因为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也没细察，就想先把人弄走，再慢慢来。但没想到后面事情一件接一件，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能让自己的亲叔叔下手把侄子给弄死，可见那个秘密有多可怕。你最近小心一些吧，实在不行，要么回老家住几天。” 林新忙摇头，“不行，我要是离开这里，他们在外地弄死我不是更容易。筝筝，我这些天一直不踏实，还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本来以为是我疑神疑鬼，可现在想想不是的，是真的被盯上了。不，几个月前，我就被盯上了。” 我知道他是想到了范范寄给他的快件，以及他在国外时收到的敲诈邮件，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到了这件事上，我都不需要做什么，他自己的脑补就够把自己吓死。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沈家了。”我跟他说。 他听完后，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血色，点头道：“对，你去求沈瑜的爸爸，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他不会的，他最近忙着培养自己的继承人，可没空理会我们。不过没事，我现在手上有晟阳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下周的董事大会上，我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林新，我们不用他帮忙，我们自己就可以帮自己。” 林新大受震惊，我将沈家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我现在需要沈衡光的支持，可你说他为什么要支持我。干妈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可沈衡光不会，他再不甘心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沈瑜她爸对着干。看着我们鹬蚌相争，他不是更有利。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林新和沈衡光是同学，又一起做生意这么久，手上一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我需要能够和他谈判的筹码。 林新如今已把我当成救命稻草，自然是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加上范范那边偶尔搞一些小动作刺激他的神经，让他更是战战兢兢，恨不得我能马上成为晟阳集团的董事长，只有拥有足够的资本，才至少有抗衡的资格。 范范那边终于把我的电脑记录给恢复了，李少铮的电脑上不但有一些不明来历的钱财记录，还有许多录音和视频，在一些非常隐秘的盘里。 “这里面虽然一个文件夹公布出来，都会要了一大帮人的命。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我现在终于知道李少铮为什么会死，而且死的那么迅速，这里牵扯的东西太大太多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事，但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知道或者不知道，我都已身在局中，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死个明白。 “我教你一会防身术吧。”范范对我说。 “也好。” 我们俩聊完，各自开车回了家，可是这一路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我不知道是林新的神经兮兮影响到了我，还是真的被跟踪了。进入小区的时候，后面再没有车，可依然不放心，将车停在隐蔽的地方，我偷偷下车，看着小区大门。 一个熟悉的人跟保安说了几句话，就被放了进来，我走向他，他也看到了我。 “宋警官，真巧啊。” 他看到我，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他并不是跟着我，而是恰好来这里办事。 “看样子我的功力还没到家，难怪师傅一直不让我出外勤，还得多练练啊。” 原来是真的跟踪我来着。 “旁边有个咖啡厅，坐坐？” 他点点头，跟着我去了小区附近的咖啡厅。 “谢谢你那个时候的照顾。” “我只是执行任务。” “宋警官说话真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所以如果我问你，为什么跟踪我，你也不会说咯？” 他忽而神情严肃看着我，“人，真的不是你杀的？” 我也认真地看着他，“我没有杀人。” 他思索了一会，“好，我相信你。只是，关于你被放出来的理由，依然很不充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也肯定和你有关系。却就这么把你放了，我们连多问一句都不行。你知道吗，怎么办案，审讯，定罪，所有的都是有程序的。但某些人一句话，什么程序，什么手续，都统统见鬼去吧。我真的不服，不甘心啊……” 这一看就是刚工作没多久的愣头青，就这么随随便便在我面前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有时候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就行了。我没有杀人，所以我被放出来了，至于我是怎么被放出来的，重要吗？你们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赶紧抓到凶手吗？” 宋成杰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只是实在是憋得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再憋屈，再难受，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这样的话，你家人也不行，谁都不行，懂吗？” 宋成杰点点头，“谢谢。” 第16章 她要杀的人是我 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查看那些文件，越看越触目惊心。李少铮拿着公司大笔的资金在外面养了一帮混混，这些人帮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可他也只是在帮他叔叔做事，而他叔叔的身后又是谁？ 总有一些事，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不方便出面，比如搞地搞钱搞女人，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些不入流的人来搞定一切。 我终于知道李少铮为什么会把这么要命的东西放在公司电脑了。 如果他放在自己私人电脑，他叔叔随便用个什么理由就可以去他家拿到他的电脑和手机。但放在公司就不一样了，他再厉害也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公司动人家的电脑。 李少铮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给林新埋了一个雷。 第11节 难怪那个时候性骚扰的事在网上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他还能从里面出来，必定是用这个威胁了他叔叔。 接着，他晚上溜进公司备份了资料，然后把东西删除，因为那台电脑已经不归他使用，他这是避免节外生枝。毕竟如果被别人拿到这些东西，万一去举报了，李常英被抓，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要举报吗？可又该向谁举报？谁有那么大的能耐敢接手这样的案子？越想就越心惊，事情太大了，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谁能想得到李少铮在做这些事。 余俊又联系了我，他说在李欣颖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打开几张照片，都是李欣颖在结婚那天的自怕照，余俊将照片放大，在李欣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因为距离有些远，照片上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可照片放大后才看清这个人正是汪楚楚。 “她那天果然出现在了婚礼现场。”我说道。 “要不是你跟我提过这个人，我也不会注意到她。可惜，就凭这么一张照片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是啊，就算把照片给警方，他们也不会当一回事。毕竟汪楚楚就住在那家酒店。” 余俊很痛苦，也很自责，“都怪我，我应该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的。” 李欣颖那天应该是准备回房间补妆的时候失踪的，一直到需要新郎新娘入场，大家才发现她不见了。她是被谁带走的，警方公布的死亡结果是中毒而亡。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她满脸都是血，但还没有死。难道那个时候她已经中毒了？ 我拿着这些照片，还有汪楚楚在酒店的视频，约了宋成杰。 “我不知道关于这个案子查到哪一步了，可有些事我还是想和宋警官你说一说。” 宋成杰对此很不能理解，“如果是关于案子的，为什么不去警局说，要私下约我？” “因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算不算是线索。” 我将汪楚楚和林新的关系跟他捋了一遍，然后把她在酒店的视频以及李欣颖意外拍摄到的照片都给了宋成杰。 他看完后，沉默了许久，然后抬头问我：“你的意思是，你丈夫外面的小三还不只死去的李欣颖这一个？这个汪楚楚也是？” 我点点头，接着就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同情和诧异。 “你不伤心吗？” “如果我跟你说，他的情人还不止这些，你信不信？” 他似乎觉得很可笑，“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我很奇怪，这样的老公，你为什么还不离婚啊？” “为什么不离婚？当然是因为我深爱着他，爱的离不开他。” 宋成杰无奈摇头，“你没说实话。算了，我们还是说回这个案子吧，首先，你怀疑是汪楚楚从你老公那儿拿到了你的车子备用钥匙，接着拿走你车上的高跟鞋？” 我点点头，“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可惜那天停车场的监控不能用，一切都只能靠猜。对了，备用车钥匙我已经拿回来了，这两把车钥匙，你能不能帮我鉴定下上面的指纹。我想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汪楚楚的指纹。” 他用纸巾将车钥匙包好放进口袋，继续说：“我还需要汪楚楚的指纹，才能知道结果。而且你知道警方办案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任何一件事，我们都要找出动机。那么，你觉得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要杀李欣颖，仅仅只是为了嫁祸给你？让你坐牢？如果她想要害你，直接杀了你不是更好，何必要绕一个大圈子。” 宋成杰说完这些话，我忽然汗毛直竖，“有没有可能，她可能不是要杀李欣颖，而是为了杀我。” “你这个怀疑有依据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可刚才有那么一瞬，我就是很强烈的感觉到了危险。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很危险，不管她为什么杀人，反正一切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我甚至开始思考，林新对于这件事又参与了多少，是他们俩一起预谋要杀我，还是汪楚楚单方面的想要我死？但我之前已经诈过林新了，他很确定李欣颖的死与李少铮那些秘密有关，丝毫没有其他的怀疑，那就说明他是不知道汪楚楚杀了人这件事的。但到底是不是汪楚楚杀的呢？还是说有人杀了李欣颖，恰好被汪楚楚看到，就顺便嫁祸给了我？ 越想越混乱，就连警察都毫无头绪，我又怎么可能理的清。 林新回到家的时候，我正在磨刀，整个屋子都是磨刀声，十分瘆人，林新走进厨房拿走我手上的菜刀，“大晚上的怎么想起来磨刀了？” “我想炖个骨头汤，发现菜刀钝了，剁不开。” “明天再炖好了，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我收起磨刀石，“我明天去见干妈，这个汤是给她准备的。” “对了，沈衡光今天来找我了，他的意思就是最好我们别掺和这种事。” 我拿起菜刀开始砍骨头，“你的意思呢？” “沈瑜她妈妈既然希望你能帮她，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只不过，沈衡光这个人精明得很，要弄到他的把柄，可不容易。” “明天我再去问问干妈吧，对了，你不是一直希望公司可以上市吗，如果我进了晟阳集团的董事会，到时候给公司融资一笔钱，你就有钱买壳上市了。” 林新听我如此说，果然来了兴致，“你真的可以？” “当然，只要我拥有话语权，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你公司的财务报表足够好看，融资应该不难。” 林新点点头，我继续说：“所以这件事，不仅仅是我的事，还关乎我们俩的未来，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这个人，有野心却不够大胆，他手上一定有沈衡光的把柄，但不到最后一刻，他肯定不敢拿出来。 午夜，林新又被噩梦惊醒，不停地质问我，为什么大半夜地要磨刀。 我被他吵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磨刀？你又做梦了？” 林新似是很痛苦，下床跑到厨房把磨刀石菜刀都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才躺到床上继续睡觉。 “你最近精神状况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关切地问道。 他背对着我，“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昨天李欣颖的丈夫找过我，他可能怀疑是你杀了李欣颖，一直再套我的话。你最近小心点吧，实在不行就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公司也别去了。” “别说了，赶紧睡吧。”他显然不愿意提及李欣颖的事。 我心里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他。 凌晨四点多，林新再次被噩梦惊醒，非要说房间里有磨刀声，我困得不行，迷迷糊糊说：“你又做梦了，大半夜怎么会有磨刀声。” 翻了个身我继续睡觉，随他自己折腾吧。 我用匿名邮箱发了一封邮件给李常英，附件里是林新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他很快就悄悄约我见面。 “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有了这个，你才有理由正大光明查他公司的电脑不是吗？你可以好好地看看，公司里到底有没有你要的东西。他的私人电脑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到，到时候你找个可靠的电脑高手帮你好好看看吧。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其他的就看你了。” 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至于林新的电脑上能查到哪些东西，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对了，不管你在公司查到了什么，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把我老公弄进牢里，我可不想有一个罪犯丈夫。”但我知道，不管他查不查的到他想要的东西，他都不会把林新弄进牢里，因为对他没好处。 “我知道怎么做，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他说。 “求之不得！” 搞定这件事后，接下去我要做的就是查到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公司了，趁着林新出去见客户，我去公司见了陈思。 “梁总，你终于来公司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林总开了好多人。”陈思一直有发信息给我汇报公司的事，我也知道林新把整个财务部的人都给换了，也将以前和李少铮关系比较好的那些人给调岗到了无关紧要的部门。 “林总最近在公司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我问她。 她忙回道：“有啊，太多了，林总以前脾气很好的，但是最近老是发脾气。而且好多次，开会的时候好好的就突然很暴躁。最近公司里人人自危，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给开除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公司。 第17章 我们终于互相折磨 这个世上有永恒的爱吗？ 如果爱情存在过，那么它最终的归宿又在哪里？ 它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呢？ 在连续三个晚上被磨刀声折磨到将近崩溃后，公司又被税务局突击检查。公司提前放年假，林新被带走问话，所有的资料和电脑都被查封。而曾经李少铮用过的那台电脑，早就被掉包了，在我住院期间，范范就让人混进公司将主机给换了。 李长英肯定会着重查这台电脑，电脑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他就会查监控，看看是谁动了这台电脑。换电脑的时候，我还在医院，那么最终的嫌疑都在林新身上。更何况，出院后我只去过公司一次，连电脑都没打开过。 磨刀声是我人为制造的，查账也是我故意的，林新被带走，我比谁都开心，我们的爱情终于变成了互相折磨，而我，却越来越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在商场里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高跟鞋，去见汪楚楚。 我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又在林新面前装作我们从未有过交集的样子，现在想想，林新真是可怜，这些年他沾惹上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不好糊弄。 “林新知道你杀了李欣颖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她笑得很诡异，“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林新在一起的？” “我对你们的爱情故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可是我很想和你说一说呢，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太小，太嫩，我在林新的心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帮他做事了，我终于有能力可以站在他身边了。” “杀人也是帮他做的事情之一吗？” 汪楚楚却并不接这个话，自顾自地继续说：“说起来我们俩还挺像的，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我们又都遇到了林新。他真的很好，很温柔，他从不嫌弃我笨，嫌弃我什么都不懂，他教会了我很多事，又出钱让我去留学。” 林新果然是很喜欢这种养成系的游戏啊，不管是李欣颖，还是汪楚楚，还是以前那些来来去去的小情人们，曾经都是如同白纸一张，任他在上面描绘。大概，他享受的就是这种被人需要，被人依赖，被人崇拜的感觉吧。一如曾经的我，不也是任他揉捏，从没有过太多的心思吗？ “你知道林新其实很喜欢吃辣吗，他喜欢吃辣，也很能吃辣。可是因为你，他只能假装自己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他跟我说，他一点都不爱吃你做的菜，没有滋味，就如同你这个人一样。我是四川人，我能做很多很多他爱吃的，重口味的食物。我也能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他很信任我，他说过，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让他放心交付。所以，你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知道吗？” 她所谓的放心交付，想必就是转移资产那件事吧。她以为林新用他的名义在国外购置资产，是信任她，是把她当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真的是可笑又可悲。 “你想杀的人其实是我吧？你很着急的想要替代我吗？” “说话不要这么吓人嘛，杀人可是犯法的，我怎么会做犯法的事呢。”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林新如果真的那么在乎你，那么需要你，为什么不和我离婚呢？你想替代我，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只要他说和我离婚，我保证马上签字离开他。你觉得他会吗？别说他不会跟我离婚，但凡我在他面前透露出一点点我知道你的存在这件事，他保证头也不回的就把你给甩了，你信不信？他或许并不爱我，但他绝对绝对离不开我，他比谁都害怕你们这些人的存在被我发现。” “你不用得意，很快他就会不需要你了。只要我够强大，我够厉害，他一定会放弃你的。” 我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新买的鞋子拿出来摆在她面前，“我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别人的她就想要。这双鞋子是不是很美？送给你了，新的，没有砸过人的脑袋哦。” 在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面前，沈瑜的父亲摇下车窗对我打招呼，“筝筝，有空聊几句吗？” 我坐上了车，他让司机一直往前开，一边开一边说：“你还记得这里以前是什么样的吗？这一片以前都是小吃店，小卖部，你和沈瑜放了学就喜欢晃到这边来买零食吃。” “当然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就住在那边，是一幢五层楼的小区，一层楼有七八户人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一到傍晚，放学的放学，下班的下班，整幢楼热闹的很。夫妻吵架的，大人骂小孩的，还有小孩子在楼道里打闹的……你们的杂货铺就开在楼下，我和沈瑜坐着纸板箱趴在小板凳上做作业。不管过去多久，不管这里怎么变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它最初的样子。因为那里有我和沈瑜共同的最宝贵的记忆。” 沈叔叔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那个时候你们都还那么小，一转眼都长大了，成家了，我的沈瑜再也……回不来了。” 他哽咽着，继续说：“筝筝啊，我老了，我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了。我现在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我这一生的奋斗后继有人，然后我和你干妈好好的走完剩下的日子。” 眼前的老人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可我却一点也同情不起来，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将自己的事业放在第一位，哪怕伤了与妻子之间几十年的情分。或许他此刻还在心里怨怼，为何自己的妻子不理解，为何要与自己作对。 他们已经习惯了另一半无条件的支持自己，附和自己，而并不会去考虑对方的感受与感情。 “您知道吗，我小时候真的很羡慕沈瑜。不管您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要回到家，您对沈瑜永远是那么的温柔。不只是对她，对我，您也一直都很关心很照顾。有一年大冬天，我生病高热不退，我母亲在外面工作没有回来，是您和干妈照顾着我。我嚷嚷着要吃西瓜，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反季的水果遍地都是。我听我母亲说，您骑自行车找了大半个杭城，才花了很多钱买到一个西瓜。我父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们，我对他几乎已经没了任何印象。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作文，写我的父亲，我笔下的父亲形象就是你。” 沈叔叔转过头不再看我，而是看着窗外说道：“我对不起沈瑜，也对不起你干妈。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一生的基业就这样拱手让人吗？衡光是很不错，可他只是我堂哥的儿子，我让他进公司，给他高管之位，也是看重他的能力。可他趁着沈瑜去世那段时间，我分身乏术，居然想夺权篡位，联合董事会那几个白眼狼，试图把我赶出董事局。筝筝，你能了解那种无奈吗？他们不就是以为我后继无人了，想要趁火打劫吗？可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不是没有继承人的，我以前只是为了沈瑜，为了你干妈，不敢认他而已。但现在我是没办法，实在的形势逼人。” “我对您，对干妈，是有情谊的。我不希望你们俩之间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再慎重的想一想，如果您想和干妈好好的走完剩下的路，那么那您就不该伤了她的心。你们在一起几十年，您应该很了解，名也好钱也好，那些都不是她在乎的。到底是为了赌一口气，放弃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还是为了她，放下您的不甘心？我没法替您做决定，我只想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支持我干妈，因为沈瑜走了后，她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第12节 范范已经去四川一个多星期了，为了查清楚汪楚楚的生平经历。之前我只知道她来自四川浦江县，在杭城上大学，大二的时候在一次兼职中认识了林新，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 可如果她真的杀了李欣颖，却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曾经的经历一定不普通。林新都能被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吓到樱花落海洋做噩梦，她却能够如此云淡风轻，这个人很可怕。或许，我不该招惹她的。 我将和汪楚楚碰面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宋成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告诉他，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庇护之地吧，原来，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的车钥匙上的指纹很多很杂乱，不好检验。但是你那双鞋子，我找了我一个同学帮忙，上面有汪楚楚的指纹。” “真的吗？这样的话，她应该算是有嫌疑了吧？” 宋成杰却很无奈，“可是这个案子现在不归我们管了，这些事情都是我私下做的，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根本就不会有人理我。” “可你这个线索也算是侧面的帮助他们找到凶手啊，他们难道不想早点破案吗？” 宋成杰叹气，“你不知道我们内部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这个案子之前我们这组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另一个小组接手过去，不会跟我们透露任何关于案子的事情的。而且如果这个时候拿出这个线索，只会是两头不是人。除非，我们能证明李欣颖就是她杀的。” 我也叹气，“我现在就怕她要杀的人是我，我又去招惹了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18章 只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关了一个晚上，林新终于被放出来了。也就十几个小时，他却憔悴的仿若老了好几岁。双眼无神，整个人佝偻着，旁边稍有声响就吓得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他这个人娇生惯养吃不起苦，却没想到心理素质这么差。 回到家，我给他放热水洗澡，好声安慰道：“没事了，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把税款补上，再交一些罚款就好了。” 林新半信半疑，问我：”真的都打点好了？没事了吗？我不会进去了？” “放心吧，没事了。” 林新松了口气，“那就好，筝筝，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啊。” “我们是夫妻，你好我才能好。你先去洗澡休息下吧，我给你做饭。” 晚上正准备睡觉，林新忽然从床上坐起，“不对，这事不对……” “什么不对？”我有些心惊，难道被他发现了？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装作很疑惑的看着他。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举报我偷税漏税？我这点税款虽然不算少，但和那些大企业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筝筝，你说得对，一定是有人要搞我。很早就开始了，原来一早就开始了，包括你被陷害这事，肯定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靠在他肩上，“别想了，先休息吧。” “不想不行呀，都到这份上了，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人。” “其实说起来，能做这么多事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你身边有没有怀疑的人？这个人应该知道你很多事，说不定平时就和你走得很近。如果李欣颖没死，我都要怀疑这事是她做的了。可她已经死了，你说这事还有谁知道？而且，把你弄进去，对谁有好处呢？还是说你得罪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我慢慢引导着林新按照我希望的那样去思考这件事。 他想了很久，接着抱住我说道：“筝筝，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我们一定要拿下晟阳集团，沈衡光那边你放心，我去帮你搞定他。” 他能信任我才怪了，他现在应该是风声鹤唳，对谁都不相信。只不过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他不好我也不好，我不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现在是不得不信我。 一直到大年三十，范范都没有回来，不但没回来，还越走越远，跑到了一个连信号都不好的乡下去了。要不是她身手不错，加上还带了一个人一起，我真是很不放心。 这一年诸多不顺，就连大年三十那天都不消停。沈瑜的父亲邀请我们一起去沈家过年，我们欣然前往。 不知道是我对他说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那位私生子实在不长进，过年前几天，他就把那对母子给送回去了。接着干妈也回家了，虽然他并没有松口将私生子从公司赶走，可这也算是一大让步，有些事不能太激进，慢慢来总会想通的。 不过他的这个决定倒是让俩个人很不高兴，一个自然是他那位私生子，还有一个就是林新。 前几天他还在兴冲冲地替我谋划，结果一朝打回解放前，他自然不甘心。 “今天好好表现，说不定沈叔叔看中你的能力，给公司投一大笔钱也未可知。我们这次交了罚款，账面上可没多少钱了。” 林新听了我这话，又有了些许斗志，“沈瑜他爸妈那么喜欢你，连过年都要和你一起，到时候你一起帮我说说，你的话可比我有份量多了。你现在可是公司副总，这公司也有你的一份，只要你开口，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我不置可否，林新却自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似乎公司上市指日可待，整一天都心情大好，跟打了鸡血似的。 俩个厨子准备年夜饭，我妈买了许多新衣服，拉着我和干妈一起去试衣服，留俩个男人在客厅里聊天。 才进房间，我妈就拉着干妈关切的问道：“你回来之后，那个野种没有再找来过吧？” “妈，别一口一个野种的，太难听了。”如果可以谁也不愿自己事私生子，这种事要怪只能怪上一辈，说起来他也很冤。 “他倒是没有来过，就是他那个妈，实在上不了台面，三天俩头的闹。要不是公司放假了，我都怕她会闹到公司去。”干妈眉头紧皱。 我将我妈买的衣服一件件摊在床上，“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干妈你看我妈买的这些衣服，你看这个还是母女装呢，我和你一起穿。” “对对对，不说这些晦气的话，我们试衣服。” 只可惜这个年注定要不安宁，我们在楼上开开心心地聊天，楼下却传来闹哄哄的吵架声。那位私生子沈鹏带着他母亲，大年三十闹上了门。 “你什么意思，当我们是什么？让来就来，让走就走？姓沈的，你真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女孩么，被你骗得团团转，给你生了个儿子，结果几十年了对我们不闻不问。现在你女儿死了，想起我们母子了，结果这才几天啊，又把我们给赶走，有你这么做人的么！” 这大嗓门和我妈有得一拼，果然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我妈就奔上前指着她骂道：“我说你要脸不要脸，当小三还当出优越感来了。还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提当年的事，当年要不是你勾引老沈，他能上了你这条贼船？还背着人偷偷怀孕生孩子，真以为生了儿子就母凭子贵了？我告诉你，麻雀永远都是麻雀，你再怎么叫唤也变不成凤凰。真是老不要脸的，大年三十跑别人家里来抢别人的老公，呸。” 我妈当年在菜市场练摊，别的本事没学会，吵架耍泼学的那叫一个精通。果然她这话说完，对方气得脸都青了，“你，你，你谁啊你！” “你问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这是你家吗？我们让你进来了吗？这不是高档小区么，怎么什么都放进来。林新，打电话叫保安，如果保安来了都不管用的话，那就报警。” “你别乱来，我有梯控，我们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一听报警，沈鹏就慌了。他们进来这么一会，一直就是他妈在说，他站在旁边一个屁狗不敢放。被我妈一通骂，又吓得躲在他妈后面。这副样子，简直难当大任，我看干妈都不用担心，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给作死。晟阳集团那是什么地方，就算你是董事长亲儿子，没点本事你也站不住脚。 “你们给我滚出去！”可能是沈叔叔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对着沈鹏吼道。 沈鹏吓坏了，拉了拉他妈，“我们还是走吧。” “走？走什么走！哎呀，我的命……”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准备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结果还没来得及表现就被我妈给一脚踹倒在地，“别在关公面前舞大刀了，赶紧给我滚吧，不然我让我女婿打你儿子，打到残废为止。” 她本来是准备大哭大闹的，结果被我妈一句话给吓回去了，开始止不住地打嗝，那画面我都没法看。我拍了拍干妈地手，“我们还是继续去试衣服吧，这里交给我妈差不多了。” 干妈笑着点点头。俩个人果然没多久就走了，走之前我妈给把他们的梯控和家里的钥匙给没收了。 这场闹剧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心情，当然沈叔叔除外，本以为女儿没有了，还有一个儿子，至少后继有人，结果这种儿子有不如没有，我想他今晚以后就会有决断了吧。 吃过年夜饭，林新陪他们三个人打麻将，我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打范范的电话，可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我实在没有办法，却又担心的不得了，只好向宋成杰求助。 “不好意思大年三十打扰你。” “没事，反正我也在值班。” “是我有一个朋友，她去帮我查汪楚楚一些事，去了汪楚楚的老家。本来年前应该回来的，可她不但没有回来，还联系不上了。你能帮我查查她在哪里吗？如果不方便，你也不用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只要帮我查查看她是否平安就行了。” 那边笑了笑，“你可真是把我们当万能的了呀。” “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很担心她。” 那边沉默了片刻，“行吧，你把她的名字，身份证号码，手机号码发给我。我尽量帮你联系她。” 发完信息，我焦急等待着，可是一直过了几个小时都没有回复。我妈喊我下楼吃夜宵，我随便吃了几个饺子，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 跨年夜的祝福第一条信息是叶锦程发给我的。 “筝筝，新年快乐。你最近还好吗？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谢谢，我很好，也祝你新年快乐。我并未回复信息，只是在心里默念道。有些人既然今生无缘，那就不要再拖泥带水，没必要藕断丝连伤人伤己。 第19章 这么一个无情又势利的人 再优秀的女人，一旦结了婚，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保姆，就是生育机器。没人管你乐不乐意，开不开心，她们只会关注你把家里收拾的怎么样，生孩子了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正月里走亲访友总是免不了，林新的父母对我们没有回老家过年意见很大，尤其是在结婚多年后我一直没有生孩子的情况下，更是直接表现出了对我的不满。 以前顶多也就是自己关起门在家里旁敲侧击的催生，现在则是直接当着亲戚面毫不留情的指责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大事要做？赶紧生孩子才是头等大事，不然等你年纪大了，就不好生了。” “对啊，我们女人啊这辈子最大的本分就是照顾好老公，教育好子女，你看你婆婆就是我们老林家的典范，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你公公这几十年，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呢，还有我们林新，你看多优秀。考上了名牌大学，在大城市自己创业开公司，现在又是大老板。你啊就好好把林新照顾好，然后给我们老林家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女人家，结婚图什么，不就图这个么。” 一帮女人叽叽喳喳围着我给我上女德课，我看着她们嘴巴一张一合，并不觉得厌烦，只觉得悲哀。为她们自己感到悲哀，为她们的女儿感到悲哀，也为这个世上千千万万被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裹挟的女子们感到悲哀。 从来就没有人看轻我们，看轻我们的从来就是我们自己。连女人都觉得女人这辈子只该在厅堂那一亩三分田的话，谁又能拯救她们？ “闭嘴！你们这些无知妇孺懂什么？都滚出我家。”林新虽然没有再做噩梦，但情绪却愈来愈不稳，稍微有一些事就容易大喜大悲。 “她们也只是替我们着急，你别生气。”我反过来宽慰她。 家里一大帮亲戚被他吓得不轻，一句话也不敢说地看着他，俩个孩子躲在自己母亲怀里大哭，整个客厅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我抓了一把糖给孩子，“不哭不哭，叔叔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昨天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太累了，没休息好。” 说着我将他推回了房间，林新也回过神来，关上房门神情尴尬的对我说，“我只是怕她们让你受委屈。” 我摇摇头，“我没事，真的。” 林新见我精神萎靡，以为我说反话，抱着我躺下，“对不起，你放心，最多待两天我们就走。” 我知道他急着离开并不是真的为了我，他比谁都厌恶这个地方、这些亲戚，在见过外面的繁华后，他对这个小县城再也没了任何感情，好不容易能够逃离，谁愿意回来。他要的是更上一层楼，他想接触的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而回来这里，面对狭隘粗鄙的亲戚们，面对一辈子没见过世面，谈话永远都离不开米面酱醋的父母，他只会觉得难堪和自卑。如果可以，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些人，回到这个地方。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他是这么一个无情又势利的人。 直到大年初五范范都还没任何消息，宋成杰那边能查到的就是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山村，接着就没了任何踪迹，他也在帮我联系那边的派出所一起找人。 回到杭城后，林新开始拜访客户，我却开车回到曾经我的老家，那是离杭城两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农村。这些年发展新农村，家家都造了新楼房，还有超市和小菜场，宛如一个袖珍城市，什么都有。 只有我们家，依然是曾经的旧楼房，在这座充满了现代化的村子里，显然那么的突兀。院子里种的桃树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里，那是我父亲离开的第二天，我母亲和我亲手种下的。 “囡囡，你爸爸走了，以后就让这棵树陪着你，你就当它是你爸爸。” 可是两年后，我母亲就带我离开了这里，我知道她不喜欢这个伤心地，只有每年冬至祭祖的时候才会回来。 邻居大婶看见我家的门开着，拿着一些吃食过来，热情地与我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筝筝么，这么大了。你都好多年没回来了吧？对了，你妈呢？” “我妈没有回来。” “没回来啊。”她似乎有些失望，我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您找我妈有事吗？” 她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事，和你说应该也可以的。就是年前有一个人来你家找人，说是要找你爸爸。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底细，就没敢告诉她你爸爸失踪好多年了，让她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她拿出手机将保存下的手机号码报给我，我将号码记了下来，是外省的。 “是男的女的？多大年纪？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是个年轻小伙子，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也没说什么，只说如果你们回来的话，希望可以联系他。” 年轻小伙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爸的私生子，他离家出走那么多年，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孩子也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这个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找爸爸。 晚上看着手机号码，我始终没法下决心该不该去联系他。范范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你总算联系我了，这么多天，你到底去哪里了？” 第13节 范范的声音略显疲倦，“放心我没事，只是山上下大雪，下不了山，我们就留在了山上过年。幸好今天县城的派出所找人扫雪清理了一条路，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会被困多久。”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回到县里了，明天就准备回来了。这次我查到了很多东西，电话里说不清，等我回来当面和你说。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最好别出门，更别和汪楚楚接触，明白吗？” 她的语气十分严肃，让我不禁感到颤栗。从沈瑜去世开始，生活充满了神秘和惊悚，未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 知道我回了老家，母亲有些不悦，打电话让我连夜开车回杭城。我本想告诉她有人在找爸爸，可见她如此排斥老家，排斥曾经的一切，就一个字也不敢跟她说了。 初八那天，公司终于开工，但因为查账的事，许多人一复工就提交了辞职信。加上公司账上几乎已经没了钱，这个正月，林新一直都处于暴躁状态，唯一让他有所期待的，就是年前沈瑜父亲答应的两千万融资。 恰逢春运期间，范范辗转了好多办法才终于回到杭城，趁着林新去公司，我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她。 “你真的都想象不到，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都经历了什么。”范范一边吃饭，一边感叹。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她妈妈年轻的时候在县城干活，搭上了一个有钱老板，做了人家的情妇，然后怀孕了。结果因为生的是个女孩子，对方不要了，她妈妈只好带着孩子回了老家。那个地方真的超级偏僻，还要坐驴车才能进村子，而且也只是在山脚，接着完全就是靠走。汪楚楚就是在那个山村里长大了，她妈后来又出去打工，认识了一个男人结了婚，就把汪楚楚接到了县城。汪楚楚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他继父对她也很好。后来她妈又生了一个儿子，本来一家四口生活的挺好的。可是在汪楚楚准备升高中的那年，他继父和他弟弟却死了。我查了下那个案子，上面写的是她继父酒喝多失手将儿子摔死了，她妈妈受了刺激把自己丈夫给砍死了。汪楚楚休学了一年，最后被她生父给带走了。他生父家里也有一个女儿，比她大几岁，那个时候已经在外地念大学了。就在汪楚楚考上大学那年的暑假，他家里发生火灾，除了她和她姐姐，剩下的人包括保姆都被活活烧死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喝了口水，我却听的心惊胆颤，“怎么听着那么恐怖，她是死神么，专门来索命的？谁和她在一起，谁就倒霉。” 范范摇摇头，“我看不是死神，是杀神。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被烧伤的很厉害，而且自从那次后就得了精神病，一直在精神病院。我在那边那么久，就是在调查这个事，那场火的起因是煤气爆炸。汪楚楚的房间离厨房是最低的，按理说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她不该安然无恙。可她却一点事也没有。她曾经的老师、同学还是邻居我都找过了，从他们口中得知，不管是她继父还是她生父，其实对她都不算太差。哪怕她的后妈和姐姐虽然对她的到来有些意见，可也从没有虐待过她。但是这些年，她一次都没有回去祭拜过他们。包括她那坐牢的母亲，她从来都没去看过。” “难道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让她不想再回去？” “我怀疑当年的杀人案以及火灾都和她有关。” “你不会是怀疑她继父和弟弟都是被她杀的吧？那个时候她也才十几岁啊！”我大惊失色。 第20章 他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 范范说的这些毕竟只是怀疑，但那些年在汪楚楚身边的人连遭意外，也让人不得不多想。她离开后，我就开车准备去见宋成杰，却不想刹车失灵，差点撞上一辆大货车。幸而我这个人一向怕死，车速比较慢加上离得远，最后撞在了旁边的围栏上。 交警很快来处理事故，自然是我全责，我跟着拖车一起去了修理厂，下午和宋成杰的碰面自然只能取消，我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汪楚楚在老家那几年发生的事，他表示会联系那边的警方帮忙细查这两个案子。 修理厂的老师傅只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我的刹车，就严肃地跟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这个刹车明显是人为破坏的。” 我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汪楚楚，可是真的会是她吗？明目张胆的跑到我家停车场来破坏我的刹车？ 林新很快就赶了过来，他本身就已经杯弓蛇影，听说这件事更是吓得不敢开车，打车到修理厂，还联系了拖车去公司将他的车拉来好好检查下是否有安全隐患。他心里怀疑的人和我怀疑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我开始策划怎么让林新知道汪楚楚的过去。如果他知道自己身边的最信任的看似最无害的小情人是一个杀人犯，只怕精神崩溃的会更快吧。 报警后，警察到小区调取了昨天晚上的监控。因为昨天白天我用过车，还没有任何问题。没想到的是昨天半夜小区线路出了一些问题，监控停止了好几个小时。 李欣颖在酒店出事那天，也是线路出问题，监控没法用。这次依然如此，汪楚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破坏线路？ “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 24 小时盯着汪楚楚。这次她没能杀了我，她一定很快就会再来一次。”我只觉得遍体生寒，一个隐形杀人犯正对着我虎视眈眈，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还能继续淡定。 在警局一直到很晚才做好记录，回到家我将门关上，抬手就给了林新一巴掌，他直接被我给打蒙了，我却还觉得不解气，将手上的包往他脸上砸去。这次他终于回过神来，躲了过去。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都是被你给逼疯的。都是你惹的祸，你干的好事。她是真的要杀了我，是下了狠手的要我命。这次不行，还会有下一次，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林新，我不过了，我们离婚，立刻马上！” 林新瘫坐在地上，“不，不是的，他是要杀我。筝筝，你要救我，我只能靠你了，你要救我啊。他要杀的人是我。” 他脸色惨白抱着我的大腿不放，他一定有秘密，有一个天大的秘密瞒着我。假账风波已经过去了，他即便被之前的事搞得心力交瘁，杯弓蛇影，也不至于这样。一定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一个足以要他命的大事。 我太傻了，我早该想到的，不然他如何能轻易就被我给吓到。若不是做贼心虚，若不是事情够大，凭他强大的内心怎么可能吓成这样。 我蹲下身，“要救你可以，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非要你的命。” 林新失神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最后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筝筝，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依然还是不肯告诉我，到这个时候他还选择继续保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让我也开始怀疑，要杀我的人真的是汪楚楚吗？她一个人真的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一个小区的线路，然后名明目张胆的进入停车场破坏我的刹车？ 事情越来越扑簌迷离，我努力压制住将要崩坏的那根弦，提醒自己不能自乱阵脚。我可不想林新还没被逼疯，我先崩溃了。 我们这边风波未平，沈家那边也不平静，沈鹏的母亲总是在公司闹事，沈叔叔气得心脏病发，住进了医院。 我和林新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站满了人，沈衡光一家人，公司高管，还有律师也在，干妈坐在一旁抹眼泪，我妈在旁边安慰着。这场景就像是在交代遗言，我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筝筝，来，你过来。”沈叔叔对我招手。 “沈叔叔。” “不要叫我叔叔，叫我爸爸。你愿意做我女儿吗？做我沈家的女儿？” 我有些无措，回头看了看我妈，她对着我点点头。 “我……”才开口眼泪都落了下来，明明一年前这个人还是如此的意气风发，精神奕奕，可转眼间，却行将就木。 “筝筝，叫爸爸啊。”我妈妈走过来搂着我的肩。 “爸爸。”我哽咽着。 “以后，晟阳就交给你了。顾律师，我百年后，我的一切就由我的女儿沈筝筝继承，诸位都是见证者。” 沈筝筝？我诧异的看着我妈，这是要我改姓了？在我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吗？ 交代完一切，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干妈留在病房陪护，我拉着我妈走出病房，林新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变成沈筝筝了？”我质问道。 我妈不悦的看着我，“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大一个公司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们现在谁也不信，只信任你，你可别让他们失望。” “可是我姓梁，不姓沈……” 话未说完，我妈挥手给了我一个耳光，“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的，你那个死鬼老爸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要留这个姓给他传宗接代吗？” “妈，你别生气，筝筝只是一时没想过来。我劝劝她。”林新拉着我，我甩开他的手，“吴爱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上他们的钱吗，你很早以前就盯上了吧，现在总算如愿了。你以后也别行吴了，就姓沈吧，叫沈爱丽好了。” 说完，我飞奔出了医院，却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沈衡光。 “沈筝筝，恭喜啊。” “别他妈的阴阳怪气，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吧。” 林新追了上来，我却没有搭理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上我打电话给范范，“出来，陪我喝酒。” “好。”那边一句废话也没有，只答了这一个字。 白天的酒吧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范范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两杯鸡尾酒。我对她招了招手，“赶紧来常常，这杯思美人是调酒师最新杰作哦，你来尝尝。” 范范没有说话，端起酒抿了一口，然后对我说，“我联系上了汪楚楚的母亲，她愿意见我一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却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问道：“你有没有爱过什么人？你有没有理想，特别特别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对你的了解很浅，我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你要做的事，知道我俩是同盟。可是你的生活，你的感情我一无所知，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可我从未见你在我面前有过任何情绪，就像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人，只为复仇的机器人。” “这样不好吗？” “以前没觉得不好，可是现在我发现很糟糕。你，其实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吧。你在我面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工具人，但其实我才是你的工具人，你复仇的武器。幸而我走的路从未偏离过你的设想，可如果哪一天，我们俩有了分歧，你说我该怎么办？没了你，我似乎寸步难行啊，可是没了我，你还可以再找另一个人合作。这感觉，真糟糕。” “你喝多了。”她将我手上的酒拿到一旁，我摇摇头，笑道：“你在转移话题。你这辈子，真没有什么想要做的吗？除了复仇，就没有别的了吗？” “你知道你的生活为什么总是如此不顺吗？”她反问我。 我摇头。 “因为你的欲望太多，物欲，性欲，情欲……人这一生欲望越多，不如意就越多，弱点也就越多。我不想把我的人生变得那么复杂和不可控。我不需要太多的情感，更没有什么虚无缥缈的理想。” “可你是一个人啊，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呀。你这样，不觉得苦吗？” 范范冷笑，“求而不得才苦，我无求，所以无所谓得不得。筝筝，你呢，你现在所求的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是谁，又是什么事，让你觉得苦？” 我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酒杯，我的所求？我的痛苦？是啊，我到底在求什么？我现在又还有什么？ 林新将我推入深渊，我母亲现在又利用我满足她的私欲，我从未得到过他们的爱，却一直在被他们索取。这一生就这样的了吗？ “筝筝，虽然我找你是为了复仇，但我从未把你当作我复仇的机器。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不管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范范轻悠悠的说出这句话，能让她说出这一番话，我知道有多不容易。我抱着她大哭起来，“谢谢你，我爱你。” 哭了一场，思绪也终于不那么混乱。 我拿出手机，打开那串陌生的号码，发了一个信息。 “我是梁鸣的女儿，是你在找我父亲吗？” 第21章 和林新离婚吧 林新开车到酒吧来接我，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劝慰我：“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去和妈妈道个歉。筝筝，你真不该那样说她，她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体谅我妈妈。” “我知道最近发生太多的事，让你受惊了，你要骂我打我都没事，可你真不该迁怒你妈。她也是为你好，听话，明天我带你去给她道个歉。” 我摇摇头，笑了，“你很开心吧，林新。” “你说什么呢？” “你看，周楠费尽心思娶了沈瑜不就是看上了沈瑜的身家么？可惜他就要死了，现在这一切马上就要是你的了，你很开心吧？” 林新也笑了，“你是我老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当然开心，你也说过的，我们夫妻一体，我好你就好，那现在反过来，你好也就是我好。” “送我去医院吧，现在还早，我去见见沈叔叔。”我对他说，他二话没说就掉头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进入病房，我妈看到我生气的将头别过一边，我却没看她，只是对沈瑜母亲说：“我想和沈叔叔单独聊聊。” “你想说什么？”我妈激动地看着我，沈瑜母亲强拉着她走出了病房。 我看着沈叔叔，他对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坐在了床边，“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不是你们沈家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哪怕换了姓，我也成不了沈家的人。这你比谁都清楚。” 他笑着点点头，“我知道，可是除了我们，你是唯一一个对沈瑜真心爱护的人。沈瑜走了，只有你才有资格获得她的一切。” “您高看我了，撇开私情不说，我们说说公事吧。晟阳集团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它所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广了，我一个门外汉，你不该把它交给我的。不管是从血缘上来讲，还是从个人能力上来讲，沈衡光都比我合适。” 他慢慢地摇摇头，“他不合适，他很快就会被踢出董事会了。” “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 他冷笑，“以前是很好，可沈瑜走后，他的野心就开始暴露了。或许是觉得我已无人可用，他是唯一选择了，慢慢的不再伪装。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将那个不成器的孩子接回来，还不是因为他太让人失望了。我曾经确实寄厚望与他，可他……” “你别激动，慢慢说。” 他越说越激动，我喂他喝了一些水，他舒了口气，继续说：“他，他不能继续留在晟阳了，他会害死晟阳的。” 第14节 是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要把他赶出晟阳？我一直都怀疑他和林新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也和晟阳有关。 “沈叔叔，即便他不行，那个人也不一定非得是我。”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筝筝，你听我说。我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一时兴起。年前，我和你干妈闹矛盾，你干妈准备把股份给你，让你来对付我。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你什么都没做，反而劝我与你干妈和解。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陷在死胡同里出不来，沈瑜在天之灵估计也不会安心。这件事，换做别人，未必能做到，筝筝，你的无私让我们愿意把一切交给你。”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做，不是我不想，而是还没来得及做。却没想无心插柳换来了这个结果。我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叫沈筝筝，我就是我，梁筝筝，什么都不换。” 沈叔叔也笑了，“当然，我本来就没真的想让你改姓沈。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点点头，又问：“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沈衡光他做了什么必须离开晟阳的事？”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林新，你们会离婚吗？” 我摇摇头，他也摇摇头，“那你就别问了，去吧，回家去吧。” 果然是他们俩一起做了什么事吗？李少铮也参与了？ 林新带我妈和干妈去吃东西，我离开病房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下的咖啡屋。我趁机给范范打电话。 “李少铮留下的那些东西，当时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你能不能查查看，他是否有和林新、沈衡光一起做过项目？” 为了避免麻烦，他那份东西我大致了解了之后就给删了，只有范范那边有备份。 “这个没问题，但目前最麻烦的依然还是汪楚楚，她在跟踪你。你要小心了。” “什么时候？白天在酒吧的时候吗？” “是你离开后，我看到了她。我跟在了她后面，发现她一直跟着你们到了医院，我怕她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结果她什么也没做，就在医院门口坐着。” 我下意识的往周边看了看，“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还在医院？” “是的，她往里走了，你现在在哪里？” 范范的提醒犹在耳，我已经看见汪楚楚对着我走过来，我并没闪躲，快步走向前接着往她左边跑去。 “林新！”我大叫。 林新带着我妈她们也正往医院里走进来，汪楚楚显然也看到了林新，等我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松了口气，过去拉住了林新的手。 “怎么了？看你脸都白了。” 我摇头，“没事，我肚子饿了。” “林新你赶紧带筝筝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低血糖又犯了？”干妈关切的问我，我妈依然傲娇的别过头不看我。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来给你们送早饭。” “不用了，早饭我会送过来的。你中午的时候炖个鱼汤送过来吧，他们喜欢喝你炖的鱼汤。” 我妈总算开金口了，我对她笑了笑，“你是心疼我，想让我多睡一会吧。知道啦，明天我给你们炖鱼汤。” 回去路上，我又看到了汪楚楚，她一直盯着我们的车，林新专注开车并没有看到。 “林新，你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都处理干净了吗？” 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猛然一个急刹车，“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汪楚楚呢？” “谁？”他脸色煞白，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但我知道他此刻一定是在思考怎么编个故事来骗我。 “就在刚才，我在医院里看到了她。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了。林新，我以前很信任你，但不代表我傻。这些年，也有很多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来接触我，可我从未怀疑过你。一直到李欣颖的事情发生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当初不只有她。以前怎么样，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可以后，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沈瑜。” 林新拉过我的手，“筝筝，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可是我真的和她已经分手了，你出事后我就和她分手了。” 我甩开他的手，“可她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你下车吧，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别回家了。” “筝筝……” “下车！” “筝筝，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先送你回家。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我明天就去解决这件事，保证让她以后不再烦着你。” 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不再理会他，靠在车上假寐。 第二日一大早林新就出门了，我也约了范范。 “我过两天就去浦江监狱见汪楚楚的妈妈，你要不要一起去？”范范问我。 我直接给拒绝了，“如果她真的是在跟踪我，我就更不能去了，免得打草惊蛇。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你记得多给一些辛苦费就行了，毕竟以后可是晟阳集团的接班人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好多事用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叹道。 “你指的是林新和沈衡光他们俩之间的那个秘密？” 我点点头，“沈衡光就这么被踢出晟阳，一定不甘心。你说他会不会去威胁林新？”鲁迅先生说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而沈瑜的事之后我学会了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人。 “反正不管是汪楚楚还是林新，我都会让人盯着的。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和林新离婚吧。”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竟有些无措，随即又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真开心，这是我今年听到的让我最感动的话了。” “别矫情，我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了。如果他做的事让你受到了生命威胁，那就离开他。” “我也想过，可没用的，离了婚那些威胁依然存在。反倒是和他在一起，还能拿他做一做挡箭牌。” “总之，你保重。” “你也是。” 中午拎着鱼汤去医院的时候，沈衡光也在病房里，见到我很自然的接过保温壶，“我来吧。” 没有人阻止他，就看着他在病房里扮孝子贤孙。吃过饭，沈叔叔拉住他，说道：“那件事，我给你摆平，下周你就和筝筝办理交接。” “好！”他很干脆的回道。 第22章 我还有一个弟弟 这几天汪楚楚很安静，没有再跟踪过我，据范范的消息说，她找了一份新的工作，仿若真的放下林新要重新开始了。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她一定是有什么大招在等着我。 林新事不能再留了，可是在没有搞清楚他和沈衡光之间的秘密前，我还真不能随便动他，只能再让他过几天安稳日子。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我要去见一个特别的人。 他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他，不为别的，他的眉眼实在是和父亲太像了。我以为我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可直到见了他，我才知道我从未忘记过我的父亲，他一直深深地印在我地脑海里。 “梁筝筝？” “是的，你是汪亚森？” 他点点头，我带着他走向停车场，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很想开口问一问，他还好吗，我的父亲他这些年过得好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父亲他，还在吗？”上了车，他先开口，我却他的这个问题惊得差点在路上出事故。 “你问我？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他很诧异，“你说什么？我直到我的到来让你很紧张，甚至可能有些排斥，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见一见他，见见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 我将车靠边停，“等等，我先捋捋，我爸爸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你说什么呢？他，不是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们吗？” 我摇头，“1991 年 12 月 10 日那天，我的父亲他准备和别人私奔，那个人不是你母亲吗？” 他想了想，“对，是我母亲，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我。可她没有告诉爸爸，她是想等两个人开始新生活后再告诉他。可是那天晚上，爸爸并没有出现，我母亲一个人伤心的去了宁波。”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思绪陷入短时间的空白，我将车窗打开，任由冷风吹进来，待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后，我问他，“你说爸爸他没有出现？后来，他也从来都没有找过你们？” 他点点头，“我妈一个人坐火车去了约定的地点，等了五年爸爸都没有来。最后她心灰意冷，去了深圳，从此后就再也不提父亲的事。一直到她去世前，才把所有的事告诉我。” 我沉默了许久，最后重新发动车子，“我先送你去酒店，你休息一下。午饭你自己在酒店解决吧，我中午有点事。晚上我去接你吃晚饭。” 他并没有过多纠缠，乖巧的点点头，“可以，对了，我能叫你姐姐吗？”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长得白净清秀，笑起来还有梨涡，浓眉大眼和父亲很像。不管他那个晚上去了哪里，可一想到在这个世上他还留下了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一个从未蒙面却又觉得如此熟悉的人，一个喊我姐姐，乖巧温顺的弟弟，我竟觉得十分感激。 “可以，我本来就是你姐姐啊。你母亲有没有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爸爸？” “没有，她从来不跟我提父亲的事。” “她去世前，是怎么和你说的？是她让你来找爸爸的吗？” “不是，她只是告诉了我的身世。说实话，我很抱歉，我以为见了我你会很生气，会骂我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么温柔。” 我笑了笑，“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母亲固然做了错事，但不该你来承担。” “我真庆幸我找到了你，不管爸爸认不认我，但至少我还有你这个姐姐。我妈妈生下我以后，家里的亲人都不往来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别的亲人。可是现在，我有姐姐了，我真高兴。”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轻声叹道。 将他送到酒店，我开车去见我母亲。在小区楼下碰到她提了一大袋食物，我试图帮她提东西，却被她拒绝了，“你就算了吧，身无二两肉，走个路都能把自己累趴下，这种体力活不适合你。” “那也得问你啊，怎么把我养的这么瘦？” “还问我呢，你自己不清楚你自己，就没见过比你更挑食的了。绿叶菜不吃，有气味的菜不吃，肉只吃纯精的，每天的食物不能重复，每一顿饭都必须由汤，没汤不吃饭。还有啊，做菜还不允许我放太多调料，都不知道林新是怎么忍受你的，做的菜清清淡淡，一点滋味也没有。” 原来是真的没有滋味，我心里暗笑，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所以林新那么爱偷腥，是因为我没有抓住他的胃吗？ “想什么呢？赶紧帮我按电梯。”我妈用手肘碰了碰我。 “妈，我爸他，这么多年真的一次都没回来过吗？”回到家，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妈顿时沉下脸，“没事提他干嘛？” “我就是好奇嘛，你知道他当年去了哪里吗？” “干嘛，你还想去找他吗？他都不要你了，这么多年看都不来看你一次，你还惦记这个混蛋干什么？” 我一边淘米煮饭，一边说，“我真的就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就算我知道我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人，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抛弃我。” 我妈叹气，“他不是抛弃你，他是不要我。他一直觉得我高攀了他，对，我是没有文化，没念过什么书。可我也没有逼他娶我呀，都是家里做主，他妈妈也就是你奶奶，觉得我干活利落，人又泼辣，能撑得起事。你爸那个人，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读书人么，和我们这种粗人不好比。虽然在学校当老师，可家里要是有个大事小事的完全不顶用。结婚前两年，其实我们还是很和谐的，尤其是你出生后，你爸他渐渐的也开始对家有了感情和牵挂。如果不是她，我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都怪那个狐狸精，我真的是傻，你都不知道你妈我的心有多大，那个新来的女老师，我看人家人生地不熟，还经常喊她来家里吃饭。哪里知道她和你爸早就暗度陈仓了，我就是太信心你爸爸的人品了，觉得读书人讲道理，不会做出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来。” 都说信任是婚姻的基础，可是有些人就是会利用另一半的信任无所顾忌的满足自己的私欲。林新如此，我父亲亦是。 “他跟我提离婚我才知道他们俩的事，有一说一，你奶奶对我真是没得说。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她说打就打，还拉着我去学校找那个狐狸精理论。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去学校闹，可能也不会逼得他们俩私奔。” 或许还是会私奔吧，我心想，毕竟她可是怀孕了。但现在的问题是，父亲并未跟她走，那他去了哪里？ “爸爸真的是跟她走了吗？” 当年爸爸留下一封信和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就离开了，那封信我看过很多次，他并未提及自己去了哪里。只说要去寻找心中的乌托邦，放我母亲自由，也还他自由。 第15节 “不跟她走还能去哪里？你别跟我提他了，这么多年了，我想起这个事我还是觉得气愤。你要是想你妈妈我多活几年，以后就别再提这个人了，行吗？” 我妈的意难平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有了新的问题，我该告诉她吗？她要是知道当年那个人已经怀了孩子，一定会气死吧。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晚上，和汪亚森吃过晚饭后，我带他去西湖边散步。 “其实我大学就是在这边念的，没想到吧，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 “是啊，你念的事哪所大学？” “浙大。” “不错呀，比我厉害，遗传了爸爸的学霸基因。” 他不好意思的点头笑着，“对了，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爸爸我的事？” 我停下脚步望着平静的湖面，轻声说道：“汪亚森，我们的爸爸在 30 年前就失踪了。我以为他和你母亲在一起，可显然并没有，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嘀咕着。 “那天晚上他留下一封信一份离婚协议书就离开了家，我们都以为他是和你母亲私奔了。我奶奶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第二年就去世了。从此后，再没人敢在我母亲面前提起这个人。一直到你找上门，我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和你母亲一起离开。你说，他会去哪里？难道，还有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在等他吗？” 汪亚森依然不愿接受这一切，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失踪了？他这算是失踪了吧？你们就没有报警吗？” “报警？怎么报警？他留下了信说要去寻找乌托邦，寻找自由，你母亲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了，整个县城都知道学校里有两个老师私奔了，还需要报警吗？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母亲活得有多艰难，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男人跟别的女人跑掉了。最后为了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她带我来杭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背井离乡，独自在大城市讨生活。我不恨你，但是我恨他，也恨你母亲。汪亚森，我很开心我还有一个弟弟，可是为了我母亲，我不会再提他的事了。不管他去了哪里，这些年我早就当他死了。” 第23章 杀害李欣颖的凶手 回到家已经很晚，打开灯却见林新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你到哪里去了？” “陪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我感到很疲倦，不愿和他多纠缠，“我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他跟着我进了房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你自己看到了什么？有话就直接说吧，不要让我去猜，我今天真的很累，别再让我动脑子了。” 林新却将自己手机摆在我面前，上面是我和汪亚森在西湖边的照片。 “你跟踪我？” “我没那么无聊，你别管我是怎么拿到这个照片的，我只想知道这个男人他是谁？“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觉得他能是谁？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很痛苦？我告诉你，你真没资格质问我。” 林新试图拉住我的手，我却甩开了，“行了，别一惊一乍的。这个人和我没那种关系，他来杭州办点事，明天就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 “他长得很帅，是你喜欢的类型。”林新颓败的坐在床上，低头轻声说。 看他的这副模样，我竟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呢？你要放我走吗，放我去寻找我的爱情吗？” “你休想！”他抬头看着我，双眼通红的说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我蹲下身捧着他的脸，“林新，你曾经有没有想过要杀了我？” “我当然没有。” “我还能相信你吗？” “我是你丈夫，你不相信我难道相信外面的男人吗？” “这个照片是汪楚楚给你的吗？” 他眼神闪烁，“不是，你别乱想，我和她已经没关系了。” “不是她，那就是别的女人了，你自己在外面乱搞，所以才会看谁都不正经。”我说道。 他像个无赖似的抱住了我，“我没有，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了，你要相信我筝筝。我告诉你吧，照片是沈衡光给我的。” “他做这种事干什么？难道我们离婚了，他就能不用离开晟阳了吗？” 林新摇头，“当然不是，他只是想拉拢我。” “让你做间谍吗？离间我们的感情，然后让你身在曹营心在汉。看样子他是准备自立门户了。”我猜测道。 “不一定，我觉得他没有放弃晟阳。他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到现在为止他都太过于安静了，我担心他有后招。而且，跟踪你拍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来离间我们，不太像是他的手段。” 林新陷入沉思中，我却一点也不着急，或许是因为对晟阳我并没有他们这么的这种执念吧。福祸相依，对别人来说晟阳是一个大馅饼，可对我来说也有可能是陷阱。 年后，余俊几乎断了自己的社交，我几次联系他都没有得到回应。可是今天他却主动找到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说。 他的精神依然不佳，可整个人倒是比之前看上去清爽了许多，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穿一身西服，我记得这套西服还是我送给他的。 “你终于愿意出门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希望我在你记忆里最后的印象是干干净净的，而不是颓废邋遢。” “什么意思？你要走吗？” “我要去自首了。” “你要去干嘛？”有那么一瞬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他再次强调他准备去公安局自首，我才意识到事情再次变得糟糕。 “李欣颖的死应该和我有关，我准备去自首。” “什么叫和你有关？” “我给她下毒了，就在我们结婚那天。你还记得吗，最初警察局那边给出的死因是被高跟鞋砸死的，可后来进行了尸检，发现最终死因是中毒。我想，我应该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很是不解，“你杀了李欣颖？怎么可能？如果你真的要她死，你早就动手了，怎么会等到那天？” “你了解你的丈夫吗？你觉得你真的可以一直掌控他吗？”余俊反问我，我不明白林新和他杀人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他显然也没真的需要我的答案，继续说道：“你要小心你的丈夫，他，或许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你说过的，我是准备原谅李欣颖好好和她过下去的。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林新回国，他们俩见过几次面。我并不知道这些事，后来汪楚楚找上了我。” “汪楚楚找过你？” “是，就在林新回国没多久她就找到了我。她告诉我，李欣颖骗了我，她和林新并没有真的断了联系，俩个人依然藕断丝连。我虽然没有全信她，可到底还是对李欣颖产生了怀疑，接着我开始跟踪她，果然发现她经常和林新碰面。她答应过我的，她保证过的，她说她已经放下了一切，绝不会再和林新有瓜葛。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恨不得走上去杀了他们，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可那一天起，我每天都在谋划着怎么杀了她和林新。结婚那天，我偷偷给她下了毒，可惜那天林新没有出现，我本来是想让他们俩一起死的。这个毒药不会马上发作，需要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我也不清楚她怎么会死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更不明白怎么又牵扯上了你。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查所有的事，虽然查到的东西并不多，可我已经大致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拿出一个硬盘给我，“李欣颖的电脑里有很多资料，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有没有用，反正我全部都拷贝了下来。我知道的是，林新不放过李欣颖就是因为她手上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除了公司的假账一定还有别的。从汪楚楚出现开始，我其实就掉入了他们的陷阱中，是他们一步步引诱我杀了李欣颖，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自己又可以置身事外。是我，误会了她，我不该怀疑她的，哪怕我问一句也好，可我什么都没问，陷入了我自己的思维里，我对不起她。” 我想起那一日，李欣颖给我送来请帖，她跟我说这次她是真的想通了。那个时候，她是满怀期待要开始新生活的吧，可惜有些人并不想要她好过。 “那个时候，汪楚楚和林新是怎么算计你们的？” “我也是事后才意识到，我被他们俩给算计了。先是汪楚楚找上来，哭哭啼啼的跟我说她很爱林新，本来林新答应陪她在国外过春节的，可是一听说李欣颖要结婚，林新就匆匆赶回来了。她年纪小，又哭的很伤心，我当时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涉世未深被林新给欺骗了的小女孩。现在想想，涉世未深的那个是我才对。反正一个在我面前哭惨，林新又故意以各种名义约李欣颖出来，在我面前制造旧情未了的假象。林新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威胁了李欣颖，她怕我担心才没有告诉我，可我却不信任她，最后犯了这么大的错。” 我不胜唏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件事，只能叹息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自首？” “和你分开，我就去警局。其实警方早就怀疑上我了，只是那毒药是我自己做的，所以他们一直找不到证据。” “你还会自己做毒药？” 他笑了笑，“我虽然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可我的化学也不赖。你以后要保重，汪楚楚这个人很危险，为了替林新扫除障碍，她可能会做很多极端的事。” 绝命毒师啊，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才，就被毁了。我目送他上车，心里却想着汪楚楚和林新真的分手了吗，这么好用的一把刀，林新真舍得放手吗？ 回家路上，又接到了汪亚森的电话。 “昨天对不起，让你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我想请你吃晚饭，方便吗？” “我请你吃饭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我家，我亲自下厨。” 那边很快就同意了，我开车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又告知林新晚上有客人，让他早些回家。 汪亚森买了一束花，拿了一瓶红酒上门，林新看见他，有一些不悦。我没有理会他，拉着汪亚森入座，接着开了一瓶红酒，对林新说：“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了一个弟弟。林新，以后你再不能随便欺负我了，因为我有弟弟了，同一个父亲的亲弟弟。” “你弟弟？”林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接着又说：“你们俩……好像是有一些相像。” “虽然爸爸不要我，但我还是要感谢他，给我留下了这个弟弟。”我看着汪亚森说。 他眼里含泪，对林新说：“我本来以为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我不但有了姐姐还有姐夫。我也很开心，我敬你们。” 我们三个人喝完了一瓶红酒，汪亚森有些微醺，我留在他家过夜，他很直爽的就同意了。 林新虽然热情的招待他，可我知道他心里并没完全接受这个事。但那又如何，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便我真的继承了晟阳集团，即便哪天我身亡了，他也不是唯一继承人。除了我母亲，我还有一个弟弟。 第24章 真相的背后往往是不堪回首 余俊投案自首的消息很快就被媒体报道，网上通篇都是对他的讨伐，已隐隐有取代周楠成为最新一代渣男的趋势。 可是网友们又知道什么呢，没有人想要挖掘这背后的真相，他们只想用别人的故事来满足自己廉价的道德感。 “真相的背后往往是不堪回首。”我只觉得荒唐和悲哀，他不是一个坏人，可他却的的确确是一个杀人犯。 硬盘里的文件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财务报表，从表面上一切都没问题。我到底不是这个专业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背后代表的一切，我统统都看不懂。 终于到了交接的日子，沈衡光没有含糊，把手上的项目都清清楚楚的告知了我，并列了一份人员清单，上面是每个项目小组的负责人名字，以及各部门对他们的评价。 “离开晟阳后，准备做什么？其实以你每年的股份分红，什么也不做，也能潇洒过一辈子。” 沈衡光这个人做事情很利落，内部关系和业务理顺后，他又给了我一份重要客户名单。 “我准备带老婆孩子去国外度假一段时间。” 他神色轻松，对于辞去总经理职位，未看出有任何不满。他这副样子，倒让我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我从手机里翻出林新发我的照片，说道：“这个应该不是你的手笔吧，我了解的你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他只看了一眼，就笑道：“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解，说不定我失去了理智真做出这么无聊的事呢？” “你不会的，你就算失去理智也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你知道这件事的源头可不在我，即便把我除掉，晟阳也不会到你手上。这应该是你老婆做的吧，背着你跟踪我，然后用你的名义将照片发给林新？” 他摊摊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这种事你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管怎么说以后晟阳就交给你了。” “你真的愿意放手？舍得吗？” 他用手抚过办公桌上的文件，“舍不得啊，可如果不舍得，我就会失去更多。该放手时就放手，才是大丈夫不是吗。” “走吧，我请吃饭，你不是爱吃鱼么，城西有一家新开的烤鱼店，评分挺高的。”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城西啊？你是想去看看那座杭城最大的商业综合体吗？” 第16节 “被你发现了啊。我听说这个项目可是你很不容易才拿下的，现在项目还在进行中，不一起去看看吗？我也想知道，你们建立这个综合体的初衷，这样我接手后才可以更好的进行，不是吗？” 他拿起车钥匙，“走吧，其实哪里有什么初衷，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已。你老公也占了不少的股份呢。” “我知道，不过这个项目最大的股东却不是我们晟阳，而是我没听说过的一家小公司。你可以和我介绍下这家公司的背景吗？” “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是李少铮的父亲，不过后来他们公司内部似乎发生了股东变更，现在最大的股东是李少铮母亲的妹妹。反正说来说去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李家，当然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受益人，但这就不是我们需要知道的了。” 范范工作室的调查员前几天将调查结果发给了我，沈衡光、林新和李少铮共同合作的项目，除了已完成的，目前最大的就是城西的这个商业综合体。 而且当年在立项初期，因为拆迁问题发生过一些纠纷，虽然最后都平息了。可自从知道李少铮养了一批混混后，只怕其中有涉及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甚至怀疑拆迁过程中有可能发生过命案，但查遍当年所有的案件，并没有与这个项目有关的。 “你觉得你了解你丈夫吗？”吃饭的时候，沈衡光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放下筷子，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你知道吗，很多人包括林新都以为我不会吃辣，其实我会吃，不但会吃还很能吃。我只是不想吃罢了。你说谁又能真的了解谁呢？” “我一直觉得他这个人也就是一些小聪明，爱钻研，又有些懦弱怕事。可这两年我感觉他变化很大，就像一个压抑了很久了猛兽终于开始亮出利爪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他很危险，是不是？”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觉得我对他越来越不了解了。” “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吧。” 他迟疑了片刻才说：“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过怀疑。但我们也不过是一起合作赚钱，有些事并不会干涉太深。” “你放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有一个情人，很厉害，或者她就是林新露出利爪的原因，因为有人心甘情愿做他的刀，帮他扫清一切障碍，你说他还需要再唯唯诺诺下去吗？” 余俊让我小心林新，我相信他是真的为我担心，可沈衡光告诉我林新很危险，我并不觉得他是好心，只怕后头真有大招等着我们。 “你觉得他会杀人吗？”沈衡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你呢？你会吗？你说林新很危险，林新对你的看法亦如是。” “你知道吗，有一种人平时不声不响，但只要做过一件坏事，就再也收不住手了。你，要小心了。” 我转头看着窗外，对面是正在动工的综合体，“你说这么大的一个项目，需要牺牲多少人的利益来成全少部分人的欲望？沈叔叔帮你摆平的事，应该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吧？毕竟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命，不是吗？” “谢谢你的午饭，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起身准备离开。 我拉住他，“你不会也是这么引导周楠，让他杀了沈瑜的吧？” 他脸色突变，推开我的手，“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我笑道：“我走了，等会记得买单，我请客你付钱很公平，不是吗？” 并非我有多厉害，而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后，我习惯了任何事都要多想一想，哪怕猜错也总比傻乎乎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好。 沈衡光一直在给我心理暗示，只是为了引导我，让我感觉到林新很危险，他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周楠。 如果不是有余俊这位前车之鉴，我或许还真的会上钩，然后接下去的日子他再继续引导暗示，让我做出一些超出理智的事也未可知。他想要的大概是让我失去理智，逼得林新杀了我，就如同当时沈瑜得知周楠有了外遇后，失去理智逼得周楠对她痛下杀手。 可惜这一切只是猜测，要不是余俊的事给了我警醒，我都未必会猜到这些。若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范范还没回来，我不得不打电话给宋成杰求助。他正在警局，让我直接去警局找他，却没想到会在那儿碰到汪亚森。 “你不是回去了吗？”当时还是我把他送到机场的。 他自然也没想到会遇到我，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我想找到爸爸。”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们再聊。” 宋成杰将我带到会议室，“对不起，最近比较忙，只能让你来这里等我了。” “没事，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还记得我那次收到匿名威胁信吗？” 他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你有收到匿名信了？” “不是，那次你们不是去查了一个叫徐程程的女人吗？你们说她回老家了，可是后来我们去老家找过她，她已经不在那边了。我想问一问，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因为她涉及到周楠的案子，我相信你们一定有她的最新消息。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违反你……” “我今天晚上要值班，明天中午你请我吃饭吧。” “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请我吃午饭，时间地址你记得发我微信。”说完他就走出了办公室，我一头雾水的离开警局，在停车场等了好久才等到汪亚森。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瞒着你的。只是我不想你再为了他的事烦心。” 我叹了叹气，“你说你不甘心，其实你觉得我就甘心吗？虽然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但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知道吗，他是我们县城里唯一一个会带我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父亲。虽然那些外国电影我也看不懂。我也想找到他，想问问他，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但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我害怕，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家，另一个他宠爱的孩子，会带他去电影院，会给他讲故事。” “不会的，我相信他不会的。”汪亚森很自信的说道，“如果他是为了追求爱情，他就会和我母亲走了。如果他想要家庭想要孩子，他就不会离开。可他既没有留下也没有和我母亲走，那他一定是有别的理想。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25章 这一切还远没结束 汪亚森找了一份工作，租了一个公寓，准备长期在这边居住。我有想过让他进晟阳集团，可如今我自己根基不稳，而且我母亲对他这个人的存在一无所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并不敢过多和他接触。 沈衡光这个人不管背地里有什么阴招在等我，但是明面上他实在无可指摘，所有的工作都交接的一清二楚，拜访客户的时候也给我留足了面子，就连沈叔叔都难得的夸他是个人物。 忙了一个上午，我又急忙开车赶赴和宋成杰约定的地点。他已经点好了菜，见我风尘仆仆的模样，调侃道：“梁总如今可是我们杭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想和你一起吃饭。” 我无奈摇头，“你就别笑话我了，有时间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他也没有再继续，而是拿给我一张纸，“这是你要的地址。” “谢谢你，说实话我以为我会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你，没想到却这么简单。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他倒也不甚在意，“就算我不给你，你迟早也会自己查到的不是吗？你的那位朋友，姓范的，她原来是我们系统的吧？她在刑警大队的时候可以破了几个大案子的。” 我知道他曾经跟踪过我，可他能查到范范让我很诧异，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笑道：“你放心，我不是我查到她的底细，她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很好的。是她自己告诉我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 我松了口气，“她找过你？” “是的，我在查你的时候，被她盯上了。然后她邀请我加入她的工作室。” 我恍然大悟，挥了挥手上的纸，说：“这算是你的投诚嘛？” “我只是想继续查下去，关于李欣颖的案子还有太多疑点，不该就这么结案。可我的身份反而让我不方便行事，不如辞职做一个私家侦探。还有一件事，你不是在调查李少铮和沈衡光还有你丈夫他们一起做过哪些项目吗？我查到了一件事，去年一月份，有人来警局报过失踪人口案，只是后来撤销了。我本来以为人找到了，可后来我发现不是人找到了，是家属撤案了，接着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杭城。这个失踪的人，就是目前在建的未来城项目地的拆迁户。” 这个信息量过于庞大，我思考了许久，问道：“失踪的那个人和他们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吗？” “那家人一直到房子被拆后才签字，而且那个时候那户人家的儿子已经失踪了。” 我的思绪依然混乱，“你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李少铮养着一批人是专门帮他做一下见不得光的事的，你说这个人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这个人的信息你能给我吗？还能联系上他们的家人吗？”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我的经验，这个人很有可能凶多吉少。如果你丈夫也参与其中，你不如不知情的好，剩下的等范范回来，我们会继续查下去。” 我忽然想起那日在医院，我问沈叔叔沈衡光他做了什么必须离开晟阳，他说如果我不准备和林新离婚，那就什么都别问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一起合谋杀了人？如果林新是杀人犯，我这个妻子知情而不报案，是不是会被当成共犯？沈叔叔不愿意和我说，是在保护我吗？可如果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劝我和林新离婚不是更好？ “告诉我这个人的信息吧，我想要知道真相。”我不但想要知道真相，我还想知道这些人背后的真面目。 宋成杰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纸巾掏出笔，“他们父母都离开了，但我查到有个人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这个是他的地址。” 我看了一眼他写下的地址，离我家并不远，记下了小区和门牌号我就把纸巾揉碎给扔了。如果林新真的参与其中，我只怕要更小心谨慎才好。 午饭后我又匆忙赶到公司，陈思看到我神情很是焦虑，“梁总，有两名警察找你，我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 我想不到这个时候警察找我能有什么事，“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我问了他们，他们不肯说什么事，只说要找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到了会议室，他们就开门见山的道出来意，原来是李欣颖的案子有一些细节还需要我配合调查。 “余俊自首前最后见的人是你？” “对，是我。” “他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只是聊了聊李欣颖。” “李欣颖曾经是你丈夫的情人，你应该很恨她吧？” 我笑了，“你们查过我丈夫吗？我丈夫的情人可不止她一个人，我可恨不过来。要说恨，那还不如恨我自己的男人呢，你们说对吗？” “他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两位警官无动于衷，继续问我。我想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吧。 “他能给我什么东西？他的财产吗？”我反问道。 “梁女士，我们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如果你试图隐瞒一些事实……” “我隐瞒什么事实？怎么，又准备把我当犯人抓起来吗？”我打断他，没好气地喝道。 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本以为李欣颖的案子应该就此了结了，却发现或许这一切还远没结束，这个人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一个个的都想抓着她不放，即便死了也如此让人忌惮。 我果然是天真的可笑，我以为李欣颖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小女人，汪楚楚是被林新的外表所欺骗的懵懂少女，结果却发现一个个都比我老道，比我狠辣。如果不是有范范，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不止一次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却在小区楼下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我等你好久了，梁总果然是大忙人。”汪楚楚双手抱胸坐在小区的长椅上。 “你如果是来找林新的，恐怕他现在还没回家。如果是来找我的，那不必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往家的方向走，她却起身挡住了我，“我就和你说两句话，林新的公司出现了危机，他需要钱，现在你是晟阳集团的总裁，所以他离不开你。你别以为赢了我，他一点也不爱你，如果我和你一样有钱，或者我比你还有钱，那么他一定会抛弃你的。” 我怒及反笑，“你说得对，如果你和我一样有钱，他一定会抛弃我，可首先就是你得和我一样有钱才行，小妹妹，你知道晟阳集团是什么概念吗？” “我不需要知道，你再有钱，那也不是林新的啊，可是我能让林新变得有钱，你信不信？” 我想起周楠，想起死了的沈瑜，汗毛直竖，往后退了退，问道，“你想做什么？” 她清脆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林新不想你死，所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而且，我还要你看着我是怎么赢了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回到家泡了一个澡，我依然心绪不宁，林新回来后，我并没有提汪楚楚的事，只是将警察来公司找我追问李欣颖案件的事对他简单说了一说。 “不是说是她老公杀的吗？怎么又找上了你？” “何止找上了我，还问起你和李欣颖的关系呢，你等着吧，我感觉他们还会找你。”我没好气地说。 林新很不耐烦的说：“这还有完没完了。” “你公司最近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说起公司，林新眉头皱的更紧了，“别提了，交了罚款后目前公司的账上也就只够发这个月的工资了。去年许多款项都没结进来，今年的业务也不好做，筝筝，你那边的资金你现在能够做主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沈衡光还没有交接完呢，哪有那么快。就算要提融资，也要等我在公司站稳脚跟。虽说我现在有权做主，可我知道那些人私下还是会找沈衡光，我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说白了都是沈衡光点头同意的。” 他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我在心里反复的回想汪楚楚说的那些话，她到底要做什么事，她说要让林新变得有钱？如果不是继承大笔遗产，那她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短时间让林新变得有钱呢？ 第17节 自从李欣颖出事后，林新就得了睡眠障碍症，一直都有吃安眠药的习惯。他不知道的是，我曾经把他的安眠药换成了抗焦虑的药，他吃完后睡眠是好了，可白天依然昏昏沉沉。 后来因为我需要用他挡枪，就又要把药给换了回来，可现在我觉得或许还是让他继续吃这个药吧。如果他精神失常了，汪楚楚还会继续爱他吗？ 不再想这些事，战斗还在继续，我必须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第二日吃过早饭，我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且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区。失踪的那个人叫叶维奇，28 岁，是一名程序员。根据宋成杰提供给我信息，他在 1 月 6 日那天上班后，就再也没回家过。 我根据宋成杰给我的地址找上了门，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开门的人竟是叶锦程。 第26章 你是想要做我的情人吗 叶维奇是叶锦程的堂弟，当年叶维奇失踪，正是叶锦程陪着叶维奇父母去警局报的案。后来他出国去演出，没想到回来后就发现叶维奇的妻子去警局撤案了，而且一家人都离开了杭城。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只是觉得这个事和你没有关系，多说无益。”他见到我自然很诧异，听到我的来意更显得局促不安。 我看了眼四周，问道：“你堂弟他们一家都走了，连房子都不要了，留给你了？” 他苦笑道：“他们马上就要出国了，据说维奇曾在国外购置了资产，就为了让孩子出国念书。我该做了也都做了，你再晚几天来，我可能就走了。” 我总觉得这么匆促的离开，反而显得所有的事都不寻常，“你堂弟无缘无故的失踪，他们就不管了吗？” “不是不管，是不敢管了吧。我回来就是想查这件事的，但……死无对证啊。” 叶维奇果然是凶多吉少了吗？ “你可以跟我说说这整件事吗？” 叶锦程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你为什么会在查这个事？” “我只想知道这个事和晟阳，还有我的丈夫是不是有关系。” 他想了想，说：“我可以确定的是，维奇是被李少铮的人给弄死的，至于他为什么会出事，一定和未来城的项目有关。” “这个项目有问题吗？” “这个项目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是拆迁的时候肯定有许多问题。比如房屋面积造假，人口造假，维奇他们的房子建筑面积有 150 平方，一共是三层楼，可最终补偿款缺少了 50 个平方，对方给出的解释是阁楼属于违章建筑，不给予补偿。他请律师帮忙打官司，却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最后是我在北京找了一位律师朋友帮忙写的诉讼书。可前一天才把诉讼书寄到法院，第二天他就失踪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李少铮干的？” “他失踪后，我们去报警，第二天一群流氓到我弟媳的公司要债，说是她欠了高利贷。又去维奇他们家的水果店闹事，诬陷他们卖腐烂的水果，最后是李少铮带人来把这些混混抓了起来。还跟我弟媳说，让她们暂时离开杭城避祸，他会想办法找到维奇。那个时候李少铮谎称是维奇的好友，并表示他家里有一些背景，可以帮我们摆平这些事。我在国外表演，家里只剩下老人妇孺，没了主心骨，被李少铮三俩下就给骗住了。” “所以他们去公安局撤案，离开杭城都是李少铮给出的主意？” 叶锦程点点头，“等我从国外回来，一切都晚了。拆迁协议已经按了手印签了字，房子也被拆迁，拆迁款很快就打到了我弟媳的账户上。所有的事看起来就是他们一家人拿着拆迁款离开了这里，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那后来他们就没有再报警过吗？” “当然有，可惜有什么用呢，我表弟失踪那段路的监控只能保存三个月。等他们回过神发现自己被骗的时候，监控早就已经过期了，没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叹气，“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李少铮也不再害怕你们报警了。” “是啊，土地都被拍卖了，你看短短一年时间，未来城已经初见雏形。不过我不甘心啊，可惜，终究势单力薄，我斗不过。”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我跟踪过李少铮，就是我教你大提琴的那段时间，有一次和几个混混在会所喝酒，我扮成服务生混进去，在里面放了监视器。我听到他们跟李少铮说，如果你在不给李少铮面子，就找个时间把你给办了，反正也不是没杀过人。又说把你杀了埋在老地方，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可惜这些肯定就没办法成为证据，我怕他对他你出什么事情来，就一直跟踪他，直到他去了公司。 “所以那个时候你其实也在公司？” 他摇头，“我没有，我怕被他发现，一直在车上，正准备离开，就看见你进了公司，我怕你出事就在车里等着。你一直没下来，我只好给你打电话。” 我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实在有太多疑点，那天其实根本就没有话剧，他后来 的解释是弄错了时间。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在哪里，可挂了电话没几分钟他就到了。 “我早该察觉的，可是那天太害怕太慌乱了，根本就记不得这么多细节。后来呢？李少铮死了之后，你还在查这个事吗？” 他点点头，“李少铮晕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悄悄摸过他的口袋，他口袋里有一个 u 盘，被我拿走了。” “原来你还做了这么多事。” “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让我猜猜 u 盘里的东西，是他养了一帮混混做坏事的证据吧？” 他有一丝惊讶，接着又笑了，“看样子你查到的东西不比我少。这些东西可以让李少铮进局子，也能够把他背后的人牵扯进来，可是依然不够，没有杀人的证据，他最多做几年牢。” “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个东西的？” “我把他们在会所的视频匿名发给了他叔叔，告诉他，我手上掌握了李少铮杀人的证据。只要他死，我绝不会牵扯第二个人进来。否则，我将会把手上的东西公布在网上，包括这段视频。” 原来李少铮的死还牵扯了这么一段故事，可是又觉得整件事实在太过儿戏，于是我问道：“就这么简单？他叔叔就真的把人给杀了？” “人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我查过他叔叔的资料，草根出身，完全靠自己一路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奋斗到现在的地位，他肯定不愿意冒任何风险。而且李少铮进了里面，谁知道会不会乱说什么话。” 我点点头，“所以李少铮死了，即便找不到你堂弟，但至少也算是为他报了仇？” “我已尽力了。我叔叔他们都放弃了，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能够说说他们出国的事吗？ 沈叔叔曾对沈衡光说，他会摆平所有的事。联系我今天知道这些事，那么所有的答案都不言而喻了。沈叔叔出钱出力把这帮人弄到了国外去，那么这桩杀人案就算是真正的平息了。可是，这件事和晟阳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拆迁有猫腻，那也是政府的事，晟阳是拆迁之后才开始参与这个项目的呀。 “李少铮死了，按理说也该平息了。可是去年年底，有个律师找上门，说是维奇在国外有一笔资产需要他们继承。我们都不相信维奇在国外有那么大一笔钱，可请了好几个律师来看过，法律上都没有任何问题。维奇已经失踪一年了，我们通过各种办法去找他，都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留在国内，他们也不安全，不如拿着这笔钱出国去。然后悄悄的花钱请私家侦探继续查这件事。” “你这样想是对的，硬碰硬对你们没好处，不如选一个迂回的办法。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接近我，和这件事有关吗？” 他有些迟疑，最后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和李少铮有关，我就查到他的关系网，包括他的公司，你丈夫和你，以及晟阳集团。” “你师姐也知道这件事？” “当年我们家的事闹得很大，我师姐自然知道，你丈夫在业主群里咨询大提琴老师的事，她以为是你丈夫要学大提琴，于是加了他的微信。结果却没想到是你想要学。她觉得你一个家庭主妇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也或者是她心善，不想伤害同为女性的你，才会用各种借口将你赶走。我却觉得可以通过你接触到你丈夫和李少铮，所以我回杭城的时候，她才会让你去接我。” 我冷笑，“真是一环套一环啊。那你师姐去北京有事，也是借口咯？” 他叹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这是真的。她去北京是为了见她前男友，到现在她依然下落不明。对不起，筝筝，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我没有回来，我师姐也没有去北京。但我不后悔认识你，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我失落的看着他，“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又有什么可解释的。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有些事我曾经想不明白，现在我知道了。至于感情的事，我们本来就没有缘分，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起身要离开，叶锦程却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不要走，筝筝，求你！我知道你今天离开这里，以后就真的再也不会见我了。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不要不理我，你说我们没有缘分，我也从来不敢奢求我们之间有什么结果。我其实早就应该走了的，可我一直不舍得离开，就是还想再见见你。其实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找你，哪怕你不理我，只让我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掰开他的手，“你不用再说这种话了，我并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恶心。你说你不奢求什么，那你现在又是想要干嘛？我说过我不会离婚的，你是想要做我的情人吗？” 第27章 下一个会是我吗？ 范范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汪楚楚的母亲很快就松口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了她，坏消息是汪楚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狠毒。 “她当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不嫌弃自己，又可以善待孩子的男人，本以为是苦尽甘来，结果却是害了两条人命。汪楚楚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倒是汪楚楚的生父去看过她一次，还经常送东西进去。只是他也出事了，这大概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我去见她后，听了我的来意，就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了我。” “所以真的是她杀了自己的继父和生父？” 范范冷哼，“可不止，她母亲曾经有段时间一直把她扔在农村，加上没有父亲，一直被人瞧不起，导致她的生性敏感又没有安全感。后来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她大概是害怕再一次被人抛弃，趁着家里人睡着，想把自己的弟弟给掐死了，结果孩子大哭，她就活生生把孩子给摔死了。她继父发现这件事后，想要报警，她母亲自然是不同意，混乱中汪楚楚用刀砍死了自己的继父。她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有愧，就替她顶了罪。” 我倒吸一口气，一个高中生连杀两个人，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顶罪，竟还能凭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我又去看了她姐姐，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也终于愿意和我交流了。她告诉我，汪楚楚就是一个魔鬼。当年她们家的爆炸，就是汪楚楚制造的，因为火灾还没发生的时候她就闻到了煤气味，结果却被汪楚楚反锁在了房间里，接着她就听到了爆炸声。可是那个时候她重度烧伤，昏迷了很久才醒，等她醒来早就定案了，无凭无证她拿汪楚楚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还被汪楚楚反咬一口，说她精神受创，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人就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惜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有办法把她送去吃牢饭。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确定，李欣颖的死和她一定有关系。她现在对林新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依赖和爱恋，任何挡了林新路的人，她都会帮他除去。” 范范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给你的，寄到了我的工作室。在这个外面还有一个大箱子，我回来以后才拆开，里面写了一张纸条，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 我接过盒子直接拆开，里面是一个手机，“我的东西怎么会寄到你的工作室？是谁寄来的？” “不知道，寄件人是一个假名，手机号码也是空号。” 我将手机开机，屏保居然是李欣颖的照片，我抬头看范范，“是余俊？” 手机没有密码很快就解锁了，可里面似乎被清理过，空空如也，所以的软件都被卸载了。我将手机拿给范范，“你看看这里面的数据还能恢复吗？” “我先下载微信看看她之前的聊天记录还在不在吧。” 我点点头，又说：“为什么余俊要用这种方式把手机给我，和 u 盘一起交给我不就行了吗？” “说明他被人盯上了。难怪那个 u 盘你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因为它本来就没有问题。” 我思索着整件事，猜测道：“你的意思是李欣颖的东西其实早就被人查过了，有问题的要么被处理掉了，要么被余俊给藏起来了，比如这个手机。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故意在那个时候把 u 盘交给我，也是为了让那些人放心，我手头有的不过是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东西，这样他们也就不会再盯着我了？” 范范一边捣鼓手机，一边说：“只有这样才说得通。看样子李欣颖手上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让人忌惮。” 想起余俊，我的心一阵酸楚。这一切都是林新造的孽，却毁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我叹息一声，“是我把他拉进了这摊泥泞中，是我对不起他。” 范范用手机号登陆微信，里面的信息早已清空，“那就替他报仇吧，这个手机我要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范范又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没有你，他可能早就死了。” “真想赶紧结束这一切。你说，我们祸水东引怎么样？” “你想怎么做？” 我盯着李欣颖的手机，想了很久，“先恢复数据吧，如果里面真的又不得了的东西，我们拷贝完数据，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汪楚楚，让她去烦恼后面的事吧。至于林新，我有办法对付他。” 范范没有多说什么，她最近越来越沉默了，可是除了这些糟心的事，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别的交集。就连想关心她都无从下手。 “对了，宋成杰已经正式加入我的工作室了。你不是要去上海找徐程程吗，让他陪你一起去吧？” 范范将手机放进包里准备离开，看着她疲惫的身躯，我最终还是上前叫住了她，“去喝一杯吧？” “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那就当是陪我喝，对了，我弟弟的事我还没和你说过吧，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范范终于被我拉着去了酒吧，在路上我将汪亚森和我父亲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她一直没有说话，快下车时，她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当年真的走了吗？” “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涉及到三个人，你父亲，你母亲，还有那位汪女士，你母亲说你父亲和汪女士私奔了，汪女士说你父亲当年没有和她走。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父亲失踪了，情况不明。汪女士那边应该没有撒谎，否则你弟弟不会找到你。那么你需要确定的就是，你母亲说的是否属实。” 最后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我脑袋嗡嗡作响，母亲说的真的属实吗？如果不是真的，那她为什么要撒谎？我不敢深想，只是一个劲摇头，“不会的，我妈不会骗我的。” 范范拍了拍我的肩，“你也别紧张，我是职业病，习惯了什么事都瞎分析一番。可能事情就是你说的那样，你父亲最后谁也不想选，就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追求理想去了。走吧，我们喝酒去，我请客。” 我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理了理思绪道：“是啊，我太紧张了。我们喝酒去吧，不醉不归。” 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却依然清醒，满脑子都是我父亲这件事，当你对一件事产生了质疑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可那是我的母亲啊，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一个亲人的背叛了。 第18节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第二日大早陈思开车来接我，我在车上昏昏沉沉一直接上宋成杰，才稍微回魂。 “你昨天喝了多少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浑身都是酒味？”宋成杰嫌弃的打开窗户，我却将车窗关上，“冷！” “知道你压力大，也不用买醉呀。你今天不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客户吗？你这样没问题？”宋成杰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揉了揉太阳穴，“你坐副驾驶去，吵死了。” 宋成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思，迟疑的说道：“不是说副驾驶不能随便坐的吗？” “什么意思？”现在的 95 后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不能理解。 陈思大笑，“他的意思是副驾驶是留给另一半的，别人不能随便坐。” 我扶额无奈的摇头，“你哪里学来的破规矩，你放心的坐吧，这是公司的车，不是私人的。而且陈思男朋友是程序员，你放心他肯定打不过你。” 宋成杰撇了撇嘴，“我以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就因为有一次我让女同学坐在了我车的 副驾驶，她就和我分手了。” 陈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所以从此以后你就对副驾驶有了心理阴影？” “那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只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我不想和他们俩扯这些无聊的话题，眯着眼休息，“到上海了叫我，我睡一会。” 可是才刚睡着，手机就响了，叶锦程三个字让我感觉扎眼，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筝筝，你在哪里？” “有事吗？”那天在他家，他最后还是放开了我，在经过叶维奇这件事后，我对他也终于再没了任何旖旎幻想。一个林新已经够我焦头烂额的了，我不能再陷入到另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中去。 “是我师姐，警察找到了她，可是她……” “她怎么了？” “她已经死了两个月了。” 我的心如坠冰窟，手机滑落在地上，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却还是忍不住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女人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沈瑜、李欣颖、方琼……下一个又会是谁？会是我吗？ “梁总，你怎么了？”陈思忧心忡忡的问道，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成杰靠近我，搂过我的肩，“想哭就哭吧，放声哭出来会舒服很多。” 我和方琼认识时间并不长，要说感情更是无从谈起，可我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也不知道是在哭她，还是在哭我自己。 第28章 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徐程程目前在一家珠宝店做店长，进店后我就看到了她，正在帮一位女士介绍几款项链，我走上前指了其中一款项链说：“这个我要了。” 见到我，徐程程闪过一次诧异，更多的是慌乱，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对其中一位店员说：“你帮这位女士介绍一下这几款项链。” “两位请跟我来。”她带我和宋成杰进了 vip 包间。 “你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特意跑这里来买珠宝的吗。” 她很紧张，也有些气愤，低声吼道：“你到底想干嘛？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周楠会杀人，我也很不好过，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不是来为难你的，我只想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你是怎么认识周楠的，沈衡光他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听到沈衡光三个字她的脸色更差了，沉默了许久，最终松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但现在我不方便。我九点下班，到时候我去找你吧。” 我把酒店名片递给她，“我住 1206 房间。” 离开珠宝店，宋成杰回了酒店，陈思和我去一些公司进行走访。忙完公事已经是晚上了，三个人在酒店随便吃了点饭就各自回房，正准备给叶锦程打电话的时候，范范却给我带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们一直盯着汪楚楚，我才知道她现在工作的公司，周楠的母亲在那边做保洁。她们俩这段时间一直有往来。”范范一边和我微信视频，一边又给我发了许多照片，都是汪楚楚和周楠母亲在一起的画面。 “她接近周楠的妈妈要干嘛？”我实在想不通她的思路。 范范在那边冷哼一声，“你是绝对想不到她要干嘛的，她在劝周楠母亲去帮她儿子顶罪。” “什么？”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你别忘了，汪楚楚可以连自己的妈妈都能舍弃的人，这种人可没什么亲情概念。”范范是一个很注重亲情的人，她母亲独自把她们姐妹俩抚养长大，她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好好孝顺自己的母亲。汪楚楚母亲不管在什么样艰难的环境下都没有想过要抛弃自己的女儿，对这样的母亲范范必定也是敬重的，所以对汪楚楚的行为她感到十分不耻。 “可是周楠的妈妈会愿意吗？就算她愿意，这个事难道说顶替就能顶替的吗？” 范范那边对此却很担忧，“我咨询过律师，如果她们有新的证据证明杀害沈瑜的人是周楠的母亲，这个案子还真有可能会重新审理。而周楠也会被释放，只是我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沈瑜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说道。汪楚楚送她会帮林新，她会让林新变得有钱，不用依靠我。我以为她只是威胁我，却原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 如果周楠是无罪的，那他就有权力继承沈瑜这百分之二十股份，我相信为了自己的命，他会很愿意用这个钱来交换，只是用自己母亲的命来换自己，实在太过于丧心病狂，他真的会同意吗？ “我不能冒这个险，即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成功，我也不能让汪楚楚继续下去。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汪楚楚的这个计划胎死腹中？” 范范想了想，说：“汪楚楚接触过周楠的律师，我想如果周楠的母亲同意，接下去她就会去请一个厉害的律师来翻案了。要不，我去找周楠的母亲探探底，看她是怎么想的？” “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了，我会把这个事告诉沈瑜她爸的。” 挂了电话，我就立马打电话给沈叔叔告知这件事，他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知道林新是否知道这件事，可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应该给汪楚楚和他一些教训了。 叶锦程早已把他曾经在会所拍下的视频发给了我，我打开手机看着视频，最后发给范范，说：“你能不能把这个视频发给李长英，我希望他最后查到这个视频的发布来源是汪楚楚。” 我相信让她们黑进汪楚楚的电脑发一封邮件并不是难事，范范的工作室人手不多，却都是行业翘楚，自然工资也不低，所以这也是她没有马上对林新动手的原因。林新赚钱养我，我拿这笔钱让她帮我做事，慢慢实施我们的计划。 我们都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可现在我已经不用林新了，只要他出了事，我马上可以花钱收购他的公司。 做完这些事，我又去找宋成杰，虽然当初沈瑜的案子并不是他经手的，但我相信这个案子如此轰动，他肯定会知道整个过程。 “你说周楠可能会让他母亲去顶罪，以此来翻案？”听完我的叙述，周楠也是不可置信。 “这个案子的细节你知道多少？你觉得他这个计划胜算有多少？” 宋成杰陷入沉思，过了很久才面色不佳的回道：“如果他母亲能够证明自己也在案发现场，并拿出杀人的证据，那周楠就可以被无罪释放。可是你说他母亲能拿出证据来吗？” 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拿出这个证据，可想起汪楚楚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样子，想必她也不会无的放矢。 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想想就让人头疼，宋成杰见我一脸愁容，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我只是感觉疲惫，真想一睡不起，从此不过问任何事。”我叹道。 “一睡不起那不就是死了么，你可别想不开，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成为你啊，八零后女首富。” 我自嘲一笑，“连你也要笑话我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现在的困境？” 宋成杰从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巧克力给我，“我知道你不容易，请你吃巧克力，据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一些。” “据谁说的？对我来说可一点用都没有。”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拆开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宋成杰尴尬地笑了笑，“是我前女友说的，她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地理论。” “你还想她吗？” “我前任？倒也不是说想，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么，很多习惯啊，生活方式都会互相影响。我们其实在一起的莫名其妙，分手的也很莫名其妙。” “何出此言？”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是大学同学，是我室友看上了她朋友，经常拉着我假装和她们偶遇。结果她却误会我看上了她，然后我们俩就这么在一起了。后来么，毕业实习两地分居，有一次她来看我，恰好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发小和我住一起小区，我就带着我发小一起去接她，然后直接去聚会的地方。就这样因为我发小做了副驾驶室，她和我分了手。对了，我发小是有男友的，也是我们高中同学，那天聚会她还见到了的。” 听完这个平淡无奇却又的确莫名其妙的爱情故事，我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一些，调侃道：“会不会是你女朋友本来就想和你分手了，那件事不过是一个借口。” 宋成杰立马摇头，“不会的，她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往，是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我们本来也不合适，她总是会纠结许多细节，和莫名其妙的点，可我这个人大而化之，总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方式。”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这才是正常的情侣不是吗？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分手，纯粹又简单，多好呀。即便分手了，怀念的时候依然是对方的好，哪怕不合适，也不会怨怼和后悔曾经的开始。” 宋成杰伸出手最后又收回了手，说：“你还年轻呀，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简单的感情呢？” 我笑了，“一辈子很长，可惜的是我已经失去了爱的能力。好了，我要回房间去了，徐程程应该快到了。” “我陪你过去吧，我能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点点头，起身后又回头看他，“你刚才是想要抱我吗？” 宋成杰红了脸，“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难过，我没别的意思。” 我走近抱了抱他，“谢谢你，你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很开心可以认识你。” 徐程程一直到了将近十点才到，身上还穿的工作服，看样子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 “你想知道什么？” “是沈衡光让你接近周楠的？” “我和周楠是在会所认识的，那天和他一起来的几个男人不停灌我酒，最后周楠看不下去给我解了围。后来周楠来会所偶尔会点我陪酒，没多久沈衡光就找上了我，给了我很多钱。我没办法拒绝这么多钱，我知道周楠根本就没什么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老婆的。我需要钱给我爸治病，更何况沈衡光也没让我做什么，只是让我想办法勾引周楠，让他喜欢上我。他跟我说了周楠喜欢弱者，只要我在他面前扮柔软，一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他一定会上钩的。我根据沈衡光教我的方法，果然周楠很快就上钩了。后来我就辞了工作，专门跟着他，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沈衡光又教我怎么抓住这个男人的心，怎么让他离不开我，甚至愿意为了我和他妻子离婚。” 第29章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看了眼宋成杰，他对我点点头，我问她，“沈衡光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程程摇摇头，“他不让我多问，只需跟着他的计划走，不过我从周楠的口中得知，他岳父准备在他们孩子出生后，就把公司交给他妻子。周楠对此很不满，他以为他岳父会培养他，却没想到只是想让他在家里做一个煮夫，和保姆一起带孩子。” 那个时候沈衡光只是副总裁，公司还在沈叔叔手里，如果沈瑜进了公司，那他和总裁的位置就更远了。可是给沈瑜制造一些麻烦，如果能让沈叔叔为了女儿的事顾不上公司，对他来说更是一个机会。 “周楠杀沈瑜这件事，也在沈衡光的计划内吗？” “他应该只是想让周楠离婚，至于其他的，我不清楚。” “所以沈瑜发现周楠和你的事，也是沈衡光故意让你这么做的？” 徐程程点点头，“我真的没想到周楠会杀人，他这个人虽然有一些自私自利，还大男子主义，可本性还是不坏的，胆子也不大。我真的想不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需要钱。发生了这种事情后，我也很不好过，沈衡光给我的钱我一分没用，全都捐出去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受不了金钱诱惑一步错步步错，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不管背后有怎么样的苦衷，这都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 “你和林新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徐程程愣了半晌才回道：“他啊，他发现了我和周楠的事，故意接近我想要套话呗。说起来，沈瑜能这么快知道周楠出轨，他也算是功不可没。” 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慢慢的梳理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不管沈衡光有没有杀人的心，但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林新打着自己的算盘，助纣为虐，也一样该死。 沈瑜，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回到杭州处理好一些琐事，就去参加了方琼的葬礼，方琼没有兄弟姐妹，她父母年岁已高，是叶锦程帮着打理一切。 “你师姐的事，警察是怎么说的？”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问清楚整件事，叶锦程却低头一言不发。 “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伤心，她没有兄弟姐妹，你是她师弟，她父母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看。”我对叶锦程说。 他双眼通红，一脸懊恼又痛苦的敲打自己的脑袋，“是我，是我害了她，我不是人，我才是该死的那个人……” 第19节 “你别这样。”我忙抓住他的手，他抱头痛哭，“是我，如果不是我告诉她师兄家里的事，她怎么会赶去北京。” “你先冷静下。”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哭了一会，喝完杯中水，终于冷静下来，对我讲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很欣赏你，不想我为了那件事去利用你，所以一直不愿意我接触你。我就去找我师哥，他们俩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我告诉我师哥，师姐为了他一直没有结婚，到现在还惦记着他。我知道我师哥结婚后一直不幸福，他们俩夫妻感情不太好。我就是想让我师哥找她见一面，可是没几天后我就听说我师哥的妻子出车祸死了，当时我心里虽然觉得这事太过凑巧，可也没有多想，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然后我就和我师姐说了这件事，我告诉她师哥很痛苦，可能会想不开，让她去看看他。她果然就走了，临走时她还交代我，让我好好教你大提琴，如果我做什么多余的事，她就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那你师姐怎么会出事？”我只觉遍体生寒，叶锦程为了接近我果然是步步为营，我就说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遇，不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一次次在剧院门口偶遇，我喜欢的话剧恰好也是他喜欢的，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能接上，这一切都不过是投我所好罢了。 “她发现了我师哥的妻子车祸不是意外，是我师哥人为制造的，她报警的时候被我师哥撞见了。我师哥带着她去了乡下，把她关了起来，俩个人一直互相折磨着，最后我师哥杀了她，自己也自杀了。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我师哥还有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他也走了。” 我不胜唏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师姐，我也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真的该死！”他狠狠地扇自己耳光，这次我没有阻止他。他是该死，可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呢，为了达到目的，我又何曾不是费尽心机。 我走出殡仪馆，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我们是受害者，却也是加害人，为了报仇，这一路到底波及了多少人？ 华灯初上，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思考着所有的事。后悔吗？我问自己，明明只要离婚，清清静静的重新开始过自己的日子就好的，却因为一口气，倔强的和林新死杠。如今的局面，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即便最后林新死了、疯了，我的人生还能回到以前吗，我还是我吗？ 可是，却停不下来了，即便后悔也不能停了啊。汪楚楚对我虎视眈眈，沈衡光也在暗处盯着我，离了婚危机一样还在，没了林新，我甚至连挡箭牌都没有了。 李欣颖手机里的数据终于恢复了，里面有几段语音范范发到了我的邮箱。原来她也不是完全信任林新，好多次两个人碰面的时候，她都录了音。 “你们不是和李少铮一起喝酒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是李欣颖的声音。 接着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林新开始说话，“别提了，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这个人简直是疯子。他把人打死了，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谁把谁打死了？” “李少铮把一个维权的人打死了。” “维权的人？就是那个拆迁户？” “对，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找上了李少铮，李少铮直接把他带来了会所，就当着我和沈衡光的面打了他一顿。这个人细皮嫩肉的，打了几下整个人就不会动了。我看事情不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你确定李少铮把他打死了？” “我，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他脸色发白，整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要不报警吧？不管警察最后查到的结果是什么，至少你报警了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过了很久，林新才说话，“不行，不能报警。我要是报警了，李少铮不会放过我的，你不知道他养了很多手下，都是坐过牢的。那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对了，你不是说沈衡光也在吗？要么你问问沈衡光看？” “对对，沈衡光肯定有主意，他胆子比我大多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我用打开另一端录音，居然是她和李少铮的。 “你找我干嘛？我早就辞职了，你的事我管不到。” “你放心，等林新回来我保证他乖乖的请我回公司去。我就想问问你，你还想不想做老板娘？” “你什么意思？” “我帮你把梁筝筝那个贱人弄走，让林新乖乖的来求你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手上有另一份账目，你把它给我。” “我说了我已经辞职了，我什么都帮不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怎么？还真想从良啊？” “李少铮我告诉你，你别来惹我，我可不怕你。” “呦，你还有胆威胁我？小心我把你以前的事告诉你未婚夫，看他还要不要你。” “你离余俊远一点，不然我就去告发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告发我？你想告发我什么？调戏良家妇女吗？” “呵，你别以为你做下的事没有人知道，你养了那么多打手，是想干嘛？杀人吗？” “你！是林新告诉你的？妈的，林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你。行，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等我收拾完梁筝筝下一个就是你。” “你想做什么？”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林新一早就知道李少铮这个人心狠手辣，自己不敢动他，就故意挑拨我去对付他，而他在国外置身事外，不管李少铮和我谁是最后的赢家，他什么损失都没有，可真是一举两得。 汪楚楚想要杀李欣颖，一定也是受了林新的挑拨，李少铮死了，他害怕引火上身，沈衡光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他不用害怕沈衡光出卖他。可李欣颖不一样，这个秘密在李欣颖那儿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他才需要杀人，一劳永逸。 第30章 沈衡光的软肋 林新一天比一天焦躁，尤其是公司的几个合伙人退出项目的时候，我知道他手头的资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他开始旁敲侧击向我打听晟阳那边的融资计划，我不确定他是否知道汪楚楚的打算，只好将一切都推到了沈衡光头上。 “他在晟阳那么多年，我才去多久？哪有那么快站稳脚跟？” 他很沮丧，也很焦虑，“那你到底还要多久？或者让晟阳借我一些钱？” “借你？你是要我挪用公款吗？明天我会去看沈叔叔，我问问他吧，只要他同意，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亲自去和他说？” “林新，你是不是傻，我现在只是暂代总裁，沈叔叔虽然当着律师和晟阳高管的面说要将所有的财产都给我，可毕竟只是口头遗嘱，谁知道他之后会不会改？这个时候你迫不及待的凑上去，你让他还怎么放心把晟阳交给我？” 林新不再言语，只是脸色不太好，我没有心情安慰他，径直回了房间。 范范那边已经黑了汪楚楚的电脑，用她的电脑发了一封匿名邮件，我相信李长英很快就会通过这个地址查到她的。 可是汪楚楚的动作也很快，周楠的母亲在网上发了一段视频，哭诉自己的儿子被沈瑜虐待，结婚以后就不许儿子与家人往来，她声泪俱下的讲诉并没能给整件事带来多大的反转，除了一些水军，网友依然是一边倒的骂周楠和他母亲。 可我知道，既然汪楚楚已经把这个事摆到了网上，那如今也不过只是开头。接下去，一定会有更大的反转等着我们，所以绝不能给她这个机会，让这件事就此结束才是最好的。 只是在进行反击之前，我先去监狱看了周楠。他虽然消瘦了很多，但整个人并没有显得萎靡不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你母亲在外面做的事，你知道吗？”我问他。 他不说话，我继续说：“看来你是知道的。我还记得，汪楚楚这个人是你提醒我的，没想到现在你们倒成了盟友了。” “汪楚楚？”他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不知道？现在这一切可都是汪楚楚策划的。” 他显然不信，“怎么可能，我妈只说卖了家里的房子给我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我也不求能出去，我只是不想死，哪怕坐穿牢底也无所谓，可我不想死！” 我冷笑，“你不想出去？你真的不知道你母亲要做什么？她可是决定用她的命来换你的，你真的不清楚？” “我再丧心病狂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啊，我知道我杀了沈瑜我该死，我不是人，可我不是天生的杀人犯，你以为杀人很容易吗？很好过吗？我现在每天都被噩梦缠绕，可我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既然每天都被噩梦缠绕，那不如早日解脱？” 他又接着沉默，我也不着急，继续说：“我去见过徐程程了。” “什么？你又想干嘛？你给她和我孩子留条活路好吗？” “你的孩子？”我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你说不想死，不能死是因为徐程程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想留着命看看你的孩子不成？周楠啊周楠，你真的是很好骗啊，徐程程怎么可能会怀孕。我刚见过她，她现在在上海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我看过她的体检报告，不可能的，你在骗我……” “我骗你？我骗你干什么？体检报告这种东西太容易作假了。看样子你的确是不知道，汪楚楚给你妈出了一个主意，让她来顶替你，去和警方说沈瑜是你妈妈杀的。你妈妈爱子心切，她们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 周楠一脸震惊，我问他，“你妈妈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和我说徐程程怀孕了，让我一定不能就这么认命。还说从北京给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只是律师费有点高，让我签一份财产转让协议，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让给她。” “你签了？” 他点点头。 果然是好算计，如果周楠被放出来，他就有资格继承沈瑜的遗产，可他已经签署了财产转让协议，最后这笔钱毋庸置疑肯定是到了汪楚楚手上。 “汪楚楚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她真的能让我出去，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能拒绝？哪怕我用所有的财产来交换，也不亏啊。” “那你母亲呢？她会死，而且你以为你出去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吗？沈瑜的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们手上有那么多钱随便叫几个人来杀你，易如反掌，大不了以命抵命，他们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周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林新带她出来和我们一起玩过，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可只有这个汪楚楚被他带出来过。沈衡光告诉我，别看这个女人一副小白兔很无害的样子，可比起手段俩个我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不信，我们俩就打赌林新能为她做到哪一步，后来就发现她被林新送出国留学，还在国外用她的名义购置了很多资产。” “你没说真话。”我冷笑，“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们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偶尔也会投资一些项目，如果彼此之间没有些把柄，一定会心有不安吧？算了，我们不提汪楚楚这个女人，我就问你，沈衡光的软肋是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这次我可以救下你的母亲，不但不让她被汪楚楚利用，还有沈家那边。你觉得你母亲做这种事，沈家那边能放过她吗？她今天的一个视频，你知道晟阳集团股票跌了多少吗？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件事后她能够安稳回到乡下去过日子。” 周楠思考了很久，说道：“有一个女人叫冯清，是他的初恋，后来他为了前途娶了现在的妻子。冯清后来嫁了个老公，但日子过得并不好，沈衡光经常接济她。这件事他老婆不知道。” 没想到沈衡光还是个痴情种，当然只是和林新对比而言。 离开监狱我就去去林新公司，他正在开会，我在会议室外面就看到他对着管理层大发脾气。他最近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因为我的到来，他提前结束了会议，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过来？今天晟阳集团股票大跌，你该是在公司主持大局吗？” 我冷着脸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过来你不知道？林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汪楚楚去做这种事，你觉得我以后还能再晟阳待下去吗？” “你在说什么？什么汪楚楚？” “你还给我装傻。”我将一叠照片扔给他，上面都是汪楚楚和周楠母亲见面的情形，“这是沈叔叔给我的，他让我问问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如果这件事是你和你的小情人合谋的，那你以后就别想在这行混了，他可以让你公司马上破产。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他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去处理。” 林新看着照片，满脸震惊，“她想干嘛？她这是在干嘛？” “林新，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筝筝我跟你发誓，我早就和她说清楚了，她也同意分手了。我不知道她在干嘛，她找周楠母亲想要做什么？” “她要周楠的妈妈去认罪，用自己的命换她儿子的命。” “什么！”林新大受惊吓，“她疯了吗？” “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你知道沈叔叔在她老家查到了什么嘛？”我又将汪楚楚家原来发生的那些案例扔给林新。用沈叔叔的名义把我们查到的东西给林新，整件事才更有说服力，也不会让他对我过多防范。 看完所有的资料，他整个人都颤抖不已，“她才二十来岁啊……” “林新，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一个魔鬼？你有没有发现，所有对她不好，或者她觉得对她不好的人都死了。你现在和她分手，你觉得她能放过你吗？” 第20节 林新瘫坐在椅子上，我已经不确定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假的，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她以前的这些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要是知道这些事，我怎么还会接近她？” 或许一开始并不知道，可相处了那么久，像汪楚楚这种偏执狂，他真的会毫无察觉？只是这把刀太好用，他不舍得弃之罢了。可现在看来，他所知道的汪楚楚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不管他是真的分手还是假的分手，恐怕以后是真的不敢再见这个女人了。 “你赶紧去处理这个事吧，三天时间我还是跟沈叔叔争取来的。不然你的公司可能明天就要破产清算了。对了，沈衡光马上就要回国了，沈叔叔让我这三天在家好好反省，你不想沈衡光东山再起的话，就赶紧想办法把。” 第31章 失踪的父亲 冯清她丈夫前几年创业失败，亏了很多钱，后来俩个人盘下了一个小店做夜宵，可惜不知道是这俩个人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真的运气不好，总之夜宵店生意一般，赚的钱也就够糊口。 我约上汪亚森去吃夜宵，冯清的五官长得很好，不过长期熬夜加上没有好好保养，皮肤不太好。俩夫妻都是那种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或许正因为他们是老实人，所以才过的这么艰辛吧。这个世界对老实人太不友好了。 “这里离你家挺远的，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近，怎么会拉我来这里吃夜宵？”汪亚森吃了一些小菜就放下了筷子。 “只是听朋友说这里不错。” 汪亚森皱了皱眉，“这里不错？你朋友对吃的肯定很不挑剔。” 我笑了笑，问道：“爸爸的事有进展了吗？” 他失落的摇摇头，“时间太久了，当年的车站都拆了，连确定他那天有没有去车站都没办法。”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想要找当年在车站工作的人，确定爸爸那天晚上是否去过车站？” “是啊。警察那边只说在调查中，我自己去过县城，现在的车站工作的人都表示不清楚以前的老车站情况。” 我脑海中闪过几个人，说道：“我想到一个人，当年是在车站卖票的，但我不确定找到她有没有用。” 汪亚森眼睛一亮，”不管有没有用，先找过去问问。” 我点点头，“反正我这两天没事，我明天我带你去吧。” 汪亚森开心的对我笑道：“姐，其实你也很想知道爸爸在哪里吧？你嘴上说不在乎，不关心，可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很想见他。”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车去接汪亚森，接上他之后我又去接上了周楠的母亲，宋成杰正带着她等我。周楠已经说服他母亲放弃了上诉，为了防止汪楚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我们决定尽快将周楠的母亲送走。 路上宋成杰一直在宽慰周南母亲，“等你回了老家就安心在那边过日子吧，汪楚楚再变态也不会跑到那么远去追杀你的。其实她这个人一直以为做的事也不算多高明，只是因为她身边的人对她没有防备，才会被她得逞。我们这边会盯着她的，你就放心吧。” 周楠母亲却依然惊魂未定，自从知道汪楚楚做下的那些事后，她就怕的恨不得把家搬到警察局去。 对这个老太太我实在没什么好感，沈瑜在世时对她不薄，给她买了房子，把她接到城里来住。可周楠做了这种事，她不但没有任何歉意，还带着亲戚上沈家去闹，一副周楠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你真的要送她回去？周楠的堂兄会在火车站接她的，你还不放心吗？” 宋成杰准备亲自送老太太到乡下，他们那边地方偏远，坐十个小时火车再换乘汽车，最后还要走一段路才到。 “宋警官答应我了的，他会送我到家的。”老太太急了，对我吼道。 我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不客气。” “好了，你送我们到东站就行了。”宋成杰怕我们吵起来，对我说。 把他们送到东站后，我继续往老家开，汪亚森这才开口问道：“这个老太太是不是前几天那个视频上……” “是的，就是她。” “怎么回事？”他问我。 我特意接上宋成杰和老太太就是为了让汪亚森知道我们目前的一些事，汪楚楚这个人做起事来不折手段，她能找上周楠的母亲，我怕她哪天也会找上汪亚森，所以决定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 他听完整件事后久久没有说话，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吓到了？” “姐，你怎么过得这么辛苦？要不你跟我走吧，不要理会这些破事了，我虽然没什么钱，可在深圳我妈也给我留了一套房，我们至少还要栖息之地。而且我们这行现在待遇也都还可以，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话很真诚，我应该感到欣慰的，可我发现自己竟毫无波动，只是笑了笑，调侃道：“走？爸爸不找了吗？” 他想也没想继续说：“爸爸已经失踪这么多年了，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我也不能强求。可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过这种糟心的日子啊。” 我叹气，“糟心的日子啊，我也不想呀。可这都是命，逃不掉的。沈瑜一家对我们有恩，沈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的。再说还有我妈妈，就算我可以逃离这一切，那我母亲呢？她又能怎么办？” “那林新呢？你可以和他离婚的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或许是为了我好，可却也只是凭一腔热血来帮我出主意，除了让我心烦，什么忙也帮不了。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沮丧，他安慰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只是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人，你有弟弟了，我会帮你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我就算什么人做不了，帮你揍一顿林新出出气也好呀，让他知道你还有我给你撑腰。” 我大笑，“好，我记住了，下次他再让我心烦，你就去揍他。” 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吴阿姨正在家里等着我们。这个吴阿姨在车站卖票人缘很好，上学那会我们还没有车，逢年过节我和我妈都是坐大巴车来回，她每次都会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 听说我们的来意，她很诧异，“你爸爸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我尴尬的点点头，她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有些唐突，说：“那件事我倒是有一些印象，因为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车子多，晚上的长途车很少的。我记得你爸爸是买过两张车票，因为他买的是晚上的票，所以我还特意问了一句大晚上出远门是急事吗，他怎么回我的，我记不清了。反正是有这么一件事，但晚上我不值班，所以他到底有没有上车我就不清楚了。” “所以你能确定我爸爸是买了两张去宁波的票？后来他有买过去其他地方的票吗？” 吴阿姨摇摇头，“应该没有。不过他如果临时改主意想去别的地方，就算没票也没事，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要实名制，你直接先上车后买票都是可以的。” 我失望的点点头，两张车票的确不能证明什么。正当我准备要走的时候，吴阿姨忽然说道：“对了，你们可以去找刘师傅问一问啊，他那个时候是专门开这班车的。” “那你知道这个刘师傅的联系方式吗？” 吴阿姨摆摆手说，“他就住这附近，我发个信息给他，他如果在家的话我带你们去找他。” “真的谢谢你了。”汪亚森开心地说道。 刘师傅比吴阿姨年纪大一些，但精神很好，我还未开口，他就指着我说道：“你是梁老师家的丫头？我说的对不对？” 我惊讶不已，他又看了一眼汪亚森，“这是？我记得梁老师只有一个女儿的呀。” “这是我弟弟，我们像不像？” 刘师傅摇摇头，“你们俩不像，不过你们都长得像梁老师。你的脸型，嘴巴鼻子像你爸爸。” 他对我说，接着又看了眼汪亚森，“他鼻子眉毛像你爸。” 我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对我爸居然印象如此深刻。 “我家那小子当年是你爸的学生，那小子调皮的不得了，梁老师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我很感激你爸爸，他是一个好老师。” 听见他夸我父亲，我自然很开心，但汪亚森显然比我还高兴，咧嘴一直笑着。 “我爸爸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1991 年 12 月 10 日那天，他离家出走了，我就想跟你打听下，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在车站见过我爸。” 刘师傅蹙眉沉思，过了很久，又问我，“1991 年 12 月 10 日？都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那你知道他们学校的梁老师吗？是一位女老师，她那天也在车站的，坐的就是你开的那班长途车去了宁波。”汪亚森问他。 刘师傅一听梁老师，眼睛一亮，说：“我知道她，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我就记得那天晚上很大的雨，特别冷，她一个人在车站坐了很久。车子到点要开了，她还请我再等等，说还有一个人没来。因为那天乘客不多，天气也确实不好，我就多等了五分钟，她上车的时候一直在哭，哭的可伤心了。因为她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我一直记着。” “所以那天晚上我爸爸没有在车站？他没有出现？” “应该是没有，反正我车开走了他还没来，那天我是最后一班车，没有别的车了，他就算到了车站也走不了。” “可是后来整个学校都在传我父亲和梁老师私奔了，你就没觉得不对劲吗？”我问道。 “我那个时候跑长途，一出门就是好多天，等我回来就听说梁老师和人私奔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这一年到头在家都待不了几天，哪会关注这些事。” 不管怎么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天晚上我父亲并没有去车站。可我一早起来，我母亲就坐在我床头哭泣，对我说父亲走了，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32章 沈鹏是黄雀吗？ 回杭城的路上，汪亚森异常沉默，我也忐忑的不知该怎么办。要亲自去揭穿我母亲的谎言吗？可谎言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当真相揭开的时候，我能够承受吗？ “我可以见见你母亲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天晚上，汪亚森给我发了一个信息，我却不知该怎么回复，只能假装没看到，躺在床上发呆。 林新亦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他坐起身，碰了碰我，说：“我睡不着，总感觉要出事。” 我打开床头灯，看他满脸不安的样子，不甚在意地说：“你最近太焦虑了，安眠药别再吃了，要不我还是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说真的，汪楚楚她可能会做什么事，可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什么意思？”我终于正视他的问题，起身问道。 “你不是让我去处理周楠那件事吗，我去找她，让她不要做这些事，我怕她走极端，把整件事利弊都分析给她听。我现在看到她心慌的很，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刺激她。她见我对她语气柔和，可能误会了我对她旧情未了，还说以后一定会听我的话，不会再做多余的事。她会帮我解决所有的麻烦，让我公司尽快获得晟阳的融资。我当时也没多想，可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什么叫帮我解决所有的麻烦？你觉得她会做什么？” “你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林新有些迟疑，我心里着急，对他呵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对我隐瞒吗？” “不是，我为了稳住她，不让她伤害你，就告诉她，只有你掌握了晟阳，我的公司才有救。” “就这样？” “还有，我说如果不是沈衡光你早就是晟阳名副其实的总裁了，我的公司也可以顺利上市。我希望她别再给你找麻烦了。” “哎，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你。我这个做老婆的都想要让位给她了。” 林新却是忧心忡忡，“你就别讽刺我了，我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我当时真的就看她一个小女孩，父母都不在了，挺可怜的。” “是看她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好拿捏吧！”我嘲讽道。 林新气急却无力反驳，“行了，我们还是说说接下去怎么办吧？” “是你接下去怎么办，她这辈子应该是就赖上你了，你要是不离婚娶她，就等着被她收拾吧。说不定她会和你同归于尽呢。” “你就别吓我了，我真的后悔死了。” “我告诉你，除非你死，不然她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没能力解决，我们只能离婚了，我告诉你。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去的。” 说着这句话我就不再理会林新，关了灯继续睡觉。 汪亚森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一直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只是我找了借口给推了，而这个时候沈衡光也从国外回来了。 “你知道这段日子我都在干嘛吗？” “不是带着老婆去度假了吗？你是对所有女人都这么贴心？还是只对自己有用的女人这样？” 沈衡光给我带一些巧克力和咖啡，还送了一束花，贴心的帮我插在办公室的花瓶里。 他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你还没忘记沈鹏这个人吧？” 樱花落海洋　　“他又怎么了？” “他没发现他实在太安静了吗？就像忽然之间完全消失了一样，包括他那个不省心的妈妈。” 第21节 “你想说什么？” “梁筝筝啊梁筝筝，你真的以为你是我叔叔最后的选择吗？你真的以为他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晟阳交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人吗？” “你有话就赶紧说清楚，不要拐弯抹角，我没精力去猜你的心。” 沈衡光正要继续说，门被人推开，汪亚森闯了进来，我扶额对助手说：“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沈衡光看了看汪亚森，对我说：“这就是你弟弟吧？” “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现在我和我弟弟谈点事。”我对沈衡光说。 他笑着耸耸肩，“虽然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不过你放心，在你妈妈面前我一定守口如瓶。晚上等你大餐哦！噎埖” 沈衡光离开后，汪亚森迫不及待地说：“你知道我有多想要找到爸爸，现在只有你母亲才知道所有的真相，为什么不带我去见她？” “我带你去见她，她就会说嘛？只要我说出你的身份，她立马就会拿扫帚将你扫地出门，你信不信？你不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甚至连我你也没法见到。她如果不想说，不肯说，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不想逼她。”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你在害怕，对不对？”他步步紧逼，我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拿起包，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他却岿然不动，“我不吃来找你吃饭的，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姐，你要知道，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找到你母亲。但是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和你有隔阂，我希望我做的每件事，都能有你的支持。”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我已没了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得对他说：“明天我带你去见她。但是她这个人脾气火爆，你做好心理准备。” 汪亚森见我终于松口，总算展开笑颜，“谢谢姐，走吧，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一顿饭没吃完，就接到了沈衡光的电话，他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脚受了伤，没法与我吃晚饭了。我却思考着，他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下班后赶到医院，他妻子正在陪着他，看到我客气地笑了笑，说了一些感谢探望的话，我们俩就相顾无言了。 “女儿快放学了，你去接她吧。本来说好今天我去接她放学的，你帮我跟她道个歉。” 他妻子走后，沈衡光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今天这事不是意外，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 “有可能是我去国外调查沈鹏的事被发现了，这是我叔叔对我的警告？”他猜测道。 “沈鹏怎么了？” “他被送到国外进修去了，他妈妈也被她家人接回了老家。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沈鹏铺路，你知道吗？我叔叔从没放弃过要让他这个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其实我心里是有过怀疑了，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了，沈叔叔并没有病重到快要死地地步，却忽然宣布让我接手晟阳。可我进公司后，他却不闻不问，似乎并不在乎我能否快速掌握公司。 他这是故意让我和沈衡光斗啊，最后沈鹏进修回国，来一个渔翁得利。 “或许你去国外的目的沈叔叔已经知道了，但这次一定不是他。是汪楚楚，她也曾经在我的车上动过手脚。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为了林新，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衡光眼神凌厉地望着窗外，“如果是她，那就简单了。你放心，如果最后查出来真的是她干的，我会让她好好地吃点苦头。” “你也别大意了，她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住医院里也小心一点吧。” 我这心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 “别提她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晟阳吧。我们合作吧，与我合作至少你还能获得沈瑜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总比给别人做嫁衣的好。” 其实我对晟阳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我非常讨厌这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空口无凭，我需要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等我出院后，我证明给你看。” 林新得知沈衡光出车祸的事，立马就怀疑上了汪楚楚，在家里急得团团转。 “她真的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筝筝，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杀了那么多人，再多杀一俩个又能怎么样呢？” 林新蹲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筝筝，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要不，你去国外避一避？你最近不是精神不大好吗，就说去国外看病。” 林新有些犹豫，“我走了公司怎么办，而且万一她追着我到国外去呢？” “如果她没办法出国呢？林新，我再问你一遍，李欣颖的死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林新沉默，我继续说：“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她和李欣颖的死有关，在她接受调查的这段时间是不能出国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杀害李欣颖的凶手不是抓到了吗？我还能做什么？” 我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林新陷入沉思中，我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心动。我知道汪楚楚的匿名邮件已经被那边查到 ip 地址了，我相信李长英很快就会有动作，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把汪楚楚送到他面前，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看了一眼林新，只愿他不会让我失望。 第33章 我就只配这样的活着？ 它们不过是悲哀的装饰和衣服，可是我郁结的心事却是无法表现出来的。 —— 《哈姆莱特》 汪亚森出现在母亲面前，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的时候，母亲就将他赶出了家门。她浑身颤抖着把他往外推，并悲伤又绝望地看着我说：“他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知道的，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一直以来母亲在我的心里是强大的，彪悍的，现在的她让我感到害怕和陌生，我对汪亚森喊道：”你走吧，我求你了。你想知道的事我帮你问，请你快点走吧，我妈妈她不想看到你。” 汪亚森无可奈何地离开，我抱住妈妈，努力地想让她冷静下来。 “你别这样，妈，你到底怎么了?你看着我啊，我是筝筝，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母亲抱着我放声痛哭，我几乎没有看到她哭过，可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我怀里歇斯底里地哭泣着。 “爸爸，他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冷血的人，我应该安抚她，宽慰她的，可我做不到。汪亚森说得对，我想知道真相，我比谁都想知道。在她看到汪亚森的脸就失控之后，我的心里已隐约猜测到整件事的经过，可我不想继续想下去，我想让她，我最亲的人告诉我答案。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擦了擦脸上的泪，背对着我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不要再提他的事。我不会说有关他的事，一个字都不会说。我也不想知道你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是谁，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和他有接触。” “你是我妈，不会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或者你做了什么事有任何改变。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没有他，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知不知道当年的事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你的生活不会因为知道真相或者不知道而有任何改变，可对我来说，一切都会不一样。你真的想知道吗，哪怕失去我这个母亲？”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我，我溃不成军，最后落荒而逃。 汪亚森却并没有真的离开，一直在停车场等我。我把车钥匙扔给他，“你开车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没有开口打扰我，我坐在副驾驶双手捂住脸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我这一生到底算是什么？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我爱的人都有两副面孔，每日生活在阴谋、欺骗和背叛之中，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就只配这样活着吗？ 汪亚森没有将我送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游乐场。 “为什么要来这里？” “想要飞吗？”他笑着问我。 我不明所以，他却拉着我去做云霄飞车。 “这就是你所谓的飞吗？” “你需要做一些让你无法思考的事，相信我，坐在这上面，你除了尖叫，什么都不会想了。” 这一天，我们一起玩遍了游乐园的所有项目，吃遍了里面所有的糖。像是要一次性补完整个童年似的，而汪亚森就是上天派来弥补我缺失的父爱的小天使。 “对不起，我没能问来你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失神地看着窗外，“所以，你还是会继续查下去对吗？” “是的，对不起，我没法放弃。” “谢谢你今天做的一切。我想，如果爸爸没有走，他一定也会像你这样，在我沮丧或者伤心的时候，陪着我，哄我开心。可是，没有如果，他走了，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汪亚森靠边停车，“他没有走，你知道的，你比我清楚，他一定没有走。他那么疼你，我不相信他会抛弃你，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我摇头，“我想念他，可这三十多年陪着我的，是我妈妈。我不能因为一个已经不见了三十年的男人，辜负我母亲，你明白吗？” 汪亚森沉默了许久，然后发动汽车，“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弟弟。这件事你可以不再参与，但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你不开心的时候，被人欺负受委屈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 我轻轻嗯了一声，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宋成杰回来的第二天就来找我了，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警方那边似乎在对汪楚楚进行调查，因为他曾经递交过一份证据，关于李欣颖案子，高跟鞋上有汪楚楚的指纹。 但那个时候案件负责人对此并没有重视，可是这俩天他们私底下开始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并像宋成杰咨询当时的一些细节。 “按理说已经结案了，他们不会做这些节外生枝的事。除非他们有证据证明汪楚楚才是凶手，不然做这一切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宋成杰对我说。 看样子李长英是准备对汪楚楚下手了，只是作为汪楚楚背后的那个男人，林新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是再一次放过我，还是一网打尽？ 只不过，李长英还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汪楚楚却已向着疯癫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她假扮护士混进沈衡光的病房，试图给他下毒，幸好沈衡光警觉，只是没有当场抓住她，被她给跑掉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林新在收拾东西，恐怕汪楚楚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这是准备要跑路了嘛。 “筝筝，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我应该出国一段时间。汪楚楚疯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公司暂时就交给你了。” 他整个人慌乱不已，我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神情哀伤的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她找不到你，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你真的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林新无动于衷，“我相信你能够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走了，她可能就会去找别的男人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了是吗？” “我也没办法啊，筝筝。” “林新，你出国了也不一定就安全了，你知道吗？汪楚楚现在是涉嫌杀人，而且她手上肯定不止一个命案，你走了，警方也会有办法将你引渡回国，到时候有证据抓了她还好，如果没证据的话，她被放出来，你更危险。” “那怎么办……”林新早已失去了理智，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明天你去做一个精神鉴定吧，我找人帮你出具一张精神异常证明。然后我陪你出国住院治疗。到时候就算这边警方要找你，我回国来解决，而你可以以精神不正常为由拒绝回国。” 林新思考着，应该是在评估我这个办法的可行度。我也不着急，只是默默地帮他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医院看沈衡光，他的精神很差，整个人一惊一乍的，嚷嚷着要赶紧出院。 “警察那边怎么说？还没抓到人吗？”我问他。 “监控只拍到一个脑袋，她穿着护士服，带着口罩，根本就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汪楚楚。可我知道，就是她，肯定是她。” “沈衡光，我们合作吧。我知道你和林新有一个共同的秘密，我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总是我要你威胁他，让他不敢在这里待下去。” 他盯着我，继而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出轨的事，你这是憋了多久才准备报复他的？” “这和你没关系。你想办法把他逼到国外去，我和他一起出国，我离开这段时间，我相信沈叔叔一定会重新回公司掌权，能不能掰倒他，就看你的实力了。我会帮你对付沈鹏，让他没有退路。” “成交！”沈衡光很干脆的说道。 第22节 离开医院后，我去了范范的工作室，我将自己所有的资金都换成了比特币，不能变现的资产都转移到了她名下，并问她借了一大笔钱。 “我相信林新很快就会答复我的，他最近一直在吃我给的药，我相信去做精神检查，结果一定不会太好。到时候就让他去医院陪你妹妹吧，我会让他有去无回的。” 范范并未有报复成功的快感，蹙眉说道：“你说他看到我妹妹会是什么表情？” “你想知道，到时候你亲自去看看不就行了。” “我会去的，只是晟阳那边，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从未得到过，谈什么放弃。不过我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他是沈瑜的父亲也没有例外。他和沈衡光一个都跑不掉，等我回来，我会让他们知道，小看女人的下场。” 我愤恨地说。他既然想让我和沈衡光鹬蚌相争，那我就离开，让他自己和沈衡光厮杀去吧，等我回来，就是我收网的时候。 “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在国外，很多事我就没那么方便了。”范范关切地对我说。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完好无缺的回来。” 第34章 让他自己走进坟墓中去 就在我们到美国的第三天，汪楚楚被抓了，罪名是涉嫌谋杀李欣颖和沈衡光，我请范范帮我去看一看余俊，如果他需要，帮他请一名好一些的律师为他做无罪辩护。 出国前，我带着林新去第七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自然是不容乐观，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住院治疗。林新以为这个检查结果是我开了后门的原因，他还以为自己什么病都没有。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有能力做这种事。 他自然也知道了汪楚楚被抓的事，松了口气，喃喃自语：“抓得好，抓了就好……”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别说李欣颖那事和你没关系，万一她说你是同谋，你怎么办？” 林新当下脸就白了，“怎么可能，李欣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耸耸肩，“有没有关系你自己知道，我有事出门一会，你自己在酒店待着吧。” “你去哪里？”他紧张的看着我。 “我去见沈鹏，你不知道吧，沈叔叔把他送到这边来念大学了，我去看看他。” 我说完后，林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也出去逛逛。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他在国内憋了这么久，估计今晚是准备好好艳遇一番。就让他再得瑟几天吧，最多一个星期，他的人生将会陷入无边黑暗中，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沈鹏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我，见了我撒腿就要跑，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就你一个人啊？” “不然你以为有多少人？这又不是在中国，想来随便坐个飞机就能来的。” 他松了口气，接着用很拽的语气问我：“你找我干嘛？” “就是想看看你在这边怎么样，学业可好？我记得你在国内只是随便念了一个专科，就这儿把你送过来进修，你跟得上吗？你的英语应该也不好吧，生活上没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他有些气愤，对我吼道，旁边三三俩俩的人都向我们看过来。 “别这么凶，你看你的同学们都看着你呢。” 他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在乎他们，一帮傻逼。” 我冷笑，“哟，是你看不上他们，还是他们看不上你啊？行了，我不习惯站在大庭广众下说话，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他没有反对，很温顺的就跟着我走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学多少有点孤独的，哪怕遇上了自己的对头，他依然还是无法拒绝我的邀请。 因为我们对这里都不熟，最后我们去了酒店三楼的餐厅吃晚饭。 “你来这里也有两个月了吧，都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吃的？” 沈鹏不说话，低头切牛排，我抿了口红酒，笑道：“是沟通不便，没办法出门吧？你没交到朋友吗？”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我支着脑袋看着他，继续说：“我总是在想，如果沈瑜知道她有一个弟弟，她会怎么样？会气愤，会伤心，会排斥你？还是接纳你，和你和平共处？你知道吗，我们俩小时候都特别羡慕那种有兄弟姐妹的同学，她呢，很想要一个弟弟，一个温顺听话的弟弟，可以任她使唤，帮她背锅。我呢，很想要一个哥哥，可以保护我，照顾我和我妈妈，最好还能帮我做作业。” “我从小就知道我有一个姐姐，我爸爸很有钱，但是他不要我们了。再大一些的时候我开始明白我就是一个私生子。我妈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被我爸爸抛弃，另外娶了一个女人。因为她如果是被抛弃的那个，我怎么会有姐姐？不管我妈怎么诉说她和我爸的爱情，她如何付出，如何牺牲，我都知道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她就是一个小三。所以我一次都没有找过他们，当然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后来我在新闻里看到她死了，就是我姐姐，我没什么感觉。然后没多久我爸爸找上了我们，我也没有太大的感觉。我妈却很开心，她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了，我这辈子没什么大的志向，虽然我妈妈做小三很不好，可作为一个母亲，她从来没有亏欠过我。我就想让她活得开心一点，所以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就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想要过的生活吗？” 他整个人往后靠，松松垮垮的坐在椅子上，“有个人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不用你动脑子，不用你去想你需要做什么，不是挺好的嘛？我并不排斥我妈妈安排我的生活，我在这里，在这个地方，真的很难熬，你能把我弄回去吗？” 我无意做任何人的人生导师，他愿意做一个妈宝男并乐在其中那是他的自由，我尊重任何个体的自由。 “你想回去？你爸爸让你来这里留学进修的原因没告诉你吗？等你学成回国，就是你继承他大笔财产的日子，你就不心动？” 他像看傻逼一样的看着我，“我都说了，我很享受有人能够替我安排好一切，让我不用动脑子。我爸爸那家公司我去过，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每天早起上班，晚上还要加班，偶尔还要应酬，对了，每天面对一帮人还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有什么意思？可能不这样就没法显得你们比别人聪明吧，但我不喜欢，给我多少钱我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我本来以为出国了就好了，终于能够自由了，结果他找了两个人看着我，我除了在学校就只能回家待着，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还有英语和法语课。今天要不是你，我根本就没办法出来，你知道吗？”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羡慕一个我曾经根本就看不上的人，很多人拼了命想要追求的一切，在他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可是你就算回国了，你母亲也会逼着你继续学习的，只要能继承财产，你母亲绝对会无条件服从你的父亲。” 他有些泄气，“他们都是疯子，以前那样不好吗，我打游戏也能赚很多钱，完全可以养活我和我妈妈，她想要买什么我都能给她买啊。” “我也有一个弟弟，他的工作和你差不多，只不过你是游戏玩家，而他是制作游戏的那个人。他一直想要自己创办一家游戏公司，或许你们可以合伙，你对这个应该感兴趣吧？” 沈鹏立马来了精神，“你说真的，没骗我吧？” “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一个谎言。”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做什么都有目的，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 我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放弃晟阳，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沈鹏有些迟疑，“万一我签了这个，你却不帮我呢。” “不着急，我会在这里待一个星期。晚上我弟弟会联系你，你们可以先合作起来，五天后我再来找你。” 沈鹏把文件拿走放进了背包里，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只是，你能不能想办法将那两个人弄走，被他们看着，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们是来督促你学习的，可如果他们犯了错呢？你随便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被遣送回国不就行了。天高皇帝远的，你爸爸会知道怎么回事？而且短时间要再弄两个人来盯着你，也没那么容易。等你有了钱，你可以去纽约，去华盛顿，随便去哪里，谁还能管得着？” 他已经成年了，我这应该不算是教坏小孩子吧。我暗想。 回到酒店已经天黑，林新果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这个点国内还是大清晨，我随便找了两部电影看，两部电影看完，范范给我发来了信息。 “我等会去见余俊，你有什么话要我对他说的吗？” “你告诉他，让他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林新和汪楚楚，并对警察说汪楚楚拿走了李欣颖的手机，他们婚礼那天，李欣颖死后，她手提包里的手机也不见了，汪楚楚那天去过婚礼现场，他怀疑是被汪楚楚带走了。” “对了，李欣颖的手机呢？” “在汪楚楚那里呀，怎么可以骗警察叔叔呢？” 出国前我从范范那儿拿走了李欣颖的手机，把手机放进了林新车子的后备箱，并把他的行车记录仪给换了一个新的，里面什么数据都没有。出国前一天我把车钥匙寄给了汪楚楚，她只会以为那是林新给他的，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相信她早就把车给开走了。 范范没有多问这件事，只是问我林新这边的情况。 “再等等吧，汪楚楚才被抓，警方那边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不会那么快的。沈衡光也会那边会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不敢回国，接着你和宋成杰再出手，让他自己乖乖的走进我们给他准备好的坟墓中去吧。” 第35章 痴情女子负心郎 三天后，沈鹏就来找我了，他将签好的文件摆在我面前，说：“你弟弟很厉害，我没想到原来我一直在玩的那款游戏就是他设计的，我愿意和他一起做点事，那个老家伙的东西给你了。”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先摆脱老家伙派来监视我的那两个人，你弟弟已经帮我买了去日本的机票，我准备先去日本学习半年。对了，他说你才是公司最大的投资人，你用的不会是老家伙公司的钱吧？” 我笑而不语，他继续说：“你们这些人做事情反正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我本来也想过，那么大一个公司，我随便弄点钱给自己搞个游戏公司好了，肯定也没什么难度。但我想了一个晚上发现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弄，你看，给我一座金山我都不知道怎么从里面弄钱，而且我不但捞不到好处，还会把自己的自由搭进去。所以，都给你吧，只要你能一直给我们的游戏公司投钱，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这半年来，每次有好看的新电影上映，新出了好听的歌曲，好看的书籍，我都会惋惜，都会感到悲伤，如果沈瑜还在那该多好。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新鲜事，可她再也体会不到了。 如果她还在，她会怎么样看这个弟弟？沈鹏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我们格格不入的气质，但他其实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笨拙，他是真的不在乎，无所谓，他对沈家，对沈家的每一个人都没感觉。可我相信，沈瑜最终还是会接纳他的，这个人，很真，他的身世不是他选择的，我们要责怪要怨怼的从来都不是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告诉你，我有女朋友的，而且我对有夫之妇完全不感兴趣。”他紧张的盯着我，双手捂胸。 我大笑，“你放心，我对小鸡崽也没兴趣。好了，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你们的游戏大火，让我狠赚一笔。” 接下去，就让做错事的人付出它应有的代价吧。 我把沈鹏签好的文件拍照发给沈衡光，“我这边该做的都做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沈衡光也没让我失望，在汪楚楚被抓的第五天，林新开始坐立难安，也不再出去鬼混。我知道他收到了沈衡光的信息，具体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一定和李少铮那件事有关。 第六天，网上开始传出几段录音，就是李欣颖手机里录得，有她和林新的，也有她和李少铮的，至此，林新彻底害怕了。 “怎么办，筝筝？警察肯定很快就会找上我的，我躲不了太久的。” 我看着已完全乱了阵脚的林新，说道：“别急，你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去找一家精神病院，你想个办法住院一段时间，如果医院能够证明你得了精神病并且非常危险，那警察也没办法，是不是？” 林新考虑了片刻，接着问我：“可是我该怎么让医院给我出这样的证明呢？” 我看了眼茶几上的水果刀，拿起刀递给他，“你拿着刀威胁我，一副要杀我的样子。” 林新拿着刀，整个人都在发抖，“这，这不行啊，我做不到。” “你还想不想活命了？现在网上都在传你勾结李少铮，非法经营，恶意伤人，杀人埋尸，为了杀人灭口，还和汪楚楚一起谋杀了李欣颖，并嫁祸给她丈夫。林新，你现在在网友口中就是一个十恶不赦，不得好死的人。网上那些人分析的头头是道，要不是我每天和你在一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做了这些事。你真的想要回国去面对这些吗？而且汪楚楚会放过你吗？李少铮他叔叔会放过你吗？你现在没有办法了，赶紧做决定吧，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的。林新，我爱你，我不想你死啊。” 我大哭着抓着他的手，他手上握着刀，却怎么也没办法刺向我，颤抖着哭泣道：“筝筝，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啊……” 他大叫一声，用刀对着自己的手狠狠划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接着他冲出房间，大喊大叫，很快就引来了房客和保安。我在旁边用英文崩溃的向大家求助。 “我丈夫他只是病了，请你们不要伤害他，帮我叫救护车，他不会伤害你们的，求你们帮我叫救护车！”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很快保安就把林新给制服了，林新依然大喊大叫着，前一晚我在他的温牛奶里放了两颗抗焦虑的药，他的精神本就到了崩溃边缘，加上药物的影响，都不需要假装，他现在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医生来了后首先给他打了一剂镇静剂，这一出闹剧在我上了救护车后就停止了，可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当天晚上，林新在酒店失控，而我孤立无助求援的视频很快就在国内外的社交网站上刷了一波热度。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演的，可我还是被你在视频里无助绝望的样子给弄得揪心。你真的是演的吗？不是真情流露？”宋成杰看过视频后，就给我发了这么一段视频。 此刻我正在病房里，林新受伤的手已经包扎好，打了镇静剂正在昏睡中，我看着他沉睡的脸，对宋成杰回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我曾经深爱的人变成现在的样子，我怎么能不伤心？我曾经是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我很难过，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希望我们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边过了很久才回复我，“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网友的想象力也是无限的，他们不但将林新历来所有的情人都扒了出来，还为我和他写了一个痴情女子负心郎的故事。他被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人见人憎的渣男，而我则是苦守寒窑，丈夫得了病也不离不弃的现代“王宝钏”。 林新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得出的结果和国内的差不多，精神状态不佳，建议住院治疗。我将他送到了当地很有名的精神病疗养院，吃了药的他精神萎靡，我推着他在疗养院中看风景，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范范带着她妹妹向我们走过来，我对着林新说：“你看那边，好像是中国人呢。” 林新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度非常低，看了一眼后就低头继续想自己的事，我很遗憾，他似乎完全忘了那个曾为了他差点活不下去的女孩子。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还没忘了他，她开心的奔向林新，“林新，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第23节 她笑得很灿烂，林新却一头雾水，她蹲下身看着林新，“你怎么了？你病了吗？哎呀，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怎么生病了？” 这些年经过治疗，她的状态总算好了很多，只是她的记忆却永远停留在了和林新初见时的那一年。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林新终于认出了她，惊恐地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嘛？你离我远点，筝筝，救我，带我走，快带我走。” 他现在草木皆兵，看到昔日的恋人，并未有任何旖旎的想法，有的只是恐惧。他负了太多的人，现在他终于知道怕了，他怕这些人会报复他。 我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他的大喊大叫终于引来了医生，范范及时将她妹妹带离现场，我则一脸无助的哭泣着，丈夫莫名其妙的犯病，作为一个妻子，我受不了打击，哭到晕厥也是很正常的。 我母亲亲自来芝加哥，将崩溃的我带回了国，媒体早就等在国际航班出口处，我一句话也不用说，只用憔悴的脸孔面对着镜头就行了。剩下的一切自有我母亲，她对着镜头数落着林新的“七宗罪”，并痛心疾首的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我。 回到家后，我母亲擦干了脸上的泪，脸色阴沉的看着我质问道：“到底事怎么回事？林新真的病了？他在外面真的养了那么多小三？” 我却满身疲惫的瘫在沙发上，“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又应付了那么久的记者，你不累吗？” “累？我都快被你弄疯了。你都不知道自从网上爆出林新的事情后，那些好多年都不联系的亲戚都打电话来问我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林新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疯了？”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你先告诉我，我爸失踪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个抱枕狠狠地砸向了我的脑袋，她恶狠狠地说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啊，梁筝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是你妈啊，你把我当什么了？啊……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说着说着她就痛哭起来，我起身抱住了她，“你是我妈，你是我亲妈，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亲妈。” “那你就什么都别问了。” 第36章 她有太多秘密 网络上关于李欣颖案子，以及她的那些录音都没有了，一夜之间和这些有关的信息都搜不到了，自然也包括了林新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算所有的消息都被和谐了又如何，有些事早已经在人的心里烙下了印记。 但往后的事和我都已经没关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回国后，范范还留在芝加哥，时不时带着她妹妹去刺激下林新，本来只是被药物影响，停药后接受治疗很快就能痊愈的，结果现在却越来越严重，每天都需要靠镇静剂才能安静下来。 我又送了一大笔钱进了医院，让医生选最贵最好的药给他用，并表示他的病需要静养，这两年就让他在疗养院慢慢休养吧，这样的病人谁会舍得让他那么早出院呢？ 我如今正在清算林新的公司，林新的父母得知儿子的消息，在我回国没几天，就来了杭城。 他们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儿子如何如何的可怜，话里话外就是要我想办法带他们去美国看林新。 “要看儿子可以，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林新外面有那么多女人，我相信总有人愿意帮他的。”我看着这对夫妻冷冷地说。 他们不死心，瞪着我吼道：“你别以为我儿子出事你就好过了？这些年要不是我儿子养着你，你能过上这种好日子？你以为我们没办法自己去美国吗？把我儿子的钱给我，我亲自去把林新接回来，我让他和你离婚，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叫唤！” 我将公司的账目扔给了他们，“钱？你们还要意思问我要钱，我还要问你们要钱呢。你们知不知道林新在外面欠了多少钱？你们真以为他公司赚了很多钱吗？这个帐本你们拿走，请个人来看看，公司到底亏了多少钱。就算把我们的房子车子全部卖掉，也不够还钱的。到时候我和林新离婚，我们的债务一人一半，他现在一年光治疗费用就要好几百万，再加上剩下那一半的债务，加起来可是几千万呢。子债父偿，到时候这些钱可就要你们来还了。” 他们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拿起账本，吼道：“你别欺负我们不懂，我告诉你，我们家可以有亲戚在大公司做会计的，你别想唬我们。” 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随便你们，这公司现在就是一空壳，你们想要就拿走好了。” 第二天，我就将我们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挂在网上出售了，林新父母在公司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债主，吓得连夜坐车回了老家。 “你实话告诉我，林新真的欠了这么多钱？”我妈见我又卖房卖车，问道。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不知道是该说你终于长大了，懂得耍手段保护自己了，还是该说你受委屈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硬生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林新的公司虽然因为偷税漏税在年前被罚了一大笔款，但终究还是赚钱的，加上我们这些年购置的产业，以及林新之前偷偷转移到国外的一些资产，林林总总算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出国前，我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都转移到了范范名下，把我和林新所有的资金都换成了比特币，然后我又以林新公司的名义，向晟阳借了一大笔钱。 这一切只是为了防止我和林新离婚后，他的家人来和我分财产。如今明面上，我们俩只有一堆债务，就算是林新哪天病好了，要来和我分财产，也没有什么可分的了。 当然，他的病这辈子应该是都好不了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每天都活在绝望中。就如同曾经的我，以及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 晟阳内部如今也是各种动荡，沈衡光和沈瑜父亲正式开战，争夺晟阳的话语权。我无意充当炮灰，早早就退出了这场战役，可惜，有些人并不会因为你的退出就放过你。 沈瑜父母邀请我和我母亲一起吃晚饭，饭桌上，沈瑜父亲一脸关切的问我林新的事，并表示公司有任何困难都会无条件帮我。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公司很快就会被清算，等我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到时候欠你们晟阳的钱也能还上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呀，晟阳以后不都是你的么，什么还不还的。”沈瑜母亲和蔼的看着我，笑道。 我笑了笑，说：“干妈，商场的事很复杂的，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别管这些了。” “商场的事我是不懂，可是你的事干妈不能不管啊。你听我的，赶紧回晟阳，沈衡光那小子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干爸身体又不好，我们都需要你。” 我看了一眼沈瑜的父亲，说：“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有些东西我知道不是我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但是，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能够帮到你们的，我一定会帮。就当是为了沈瑜。” “是有一些事需要你的帮助，筝筝，吃好饭的话和我一起去书房聊几句？关于晟阳的事，我还是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 我妈最近变得很敏感，在我踏入沈家起，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我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情节，总之在听到沈叔叔让我去书房单独聊几句的时候，她就有些紧张，起身道：“一会我们还有事，要不下次吧？” “晚一点没事的，我还是先和沈叔叔聊几句吧，不会很久的。”我对她说，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进了书房，沈瑜父亲脸色就沉了下来，开门见山说道：“沈鹏走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所以，沈衡光说的对，你是真打算培养他一段时间，然后把我给踹了？我就是你儿子的挡箭牌，帮他挡风遮雨，去除晟阳的一切不安定因素，而他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回来登基就可以了，是吧？” “筝筝，我是真准备把晟阳交给你的。可沈鹏毕竟是我儿子，自然也是要继承我的一切的。到时候你帮我辅助他，你们一起将晟阳发扬光大，不是很好吗？”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却只觉得虚伪。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不过原来我们之间没有利益牵扯，所以我看不到这面具背后的这张脸？ “您是沈瑜的父亲，您有任何困难，实话和我说，我绝对会帮您的。可现在这样算什么？当我好欺负吗？” “我和你说实话，你就会帮我吗？你干妈要是知道我最后还是会让沈鹏继承我的财产，她会善罢甘休？” “所以你就骗我们？对于你把财产给谁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知道吗，我曾经对晟阳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怕那个时候你和干妈闹矛盾，她要把股份转让给我，我都没真的想过。可是现在，我倒是想要试试看，晟阳那么大的一块肥肉被我给吃下的感觉。” 沈瑜父亲脸色铁青，说：“你想要做什么？” 我笑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等你先把沈衡光斗赢了再说吧。” “我再问你一遍，沈鹏到底去哪里了？” 我打开书房门走了出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回去路上，我妈神色忧虑，时不时看我一眼，却又一言不发。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瑜他爸和你说了什么？” “他就问我沈鹏去了哪里。” “沈鹏是谁？” 我无奈的撇了我妈一眼，“就是他那个私生子啊，你不会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他问你这个干嘛？” “因为他为了给他儿子铺路，将我推在前面，坐上晟阳的总裁之位，替他儿子扫清障碍，同时也能够迷惑干妈，稳住内宅。等两年后他儿子学成归来，我就可以退位让贤了，懂了吗？可是这一切被我识破了，他儿子也根本就不想要继承什么家业，偷偷跑了。” 我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解释给了她听，只不过略过了沈鹏和汪亚森共同合伙开游戏公司的事。 过了许久，我妈才气愤地说：“这个死老头子，把我女儿当什么了？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就应该骂死他的。” “淡定淡定，放心吧，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对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儿子去哪里了？” “你想干嘛？你放心，沈鹏对晟阳没兴趣，短时间他是不会回来的。” 我妈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我不太放心，又说道：“这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干妈，她身体不好，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 “以后你还是别再见他了，不管他和你说什么，都不要去见他了。知道吗？”本来还一副想要将沈瑜父亲生吞活剥的样子，忽然又转变态度，让我很是不解。可我知道就算问她也问不出什么来，她有太多秘密，我却不能知晓。 第37章 他不属于我 李欣颖的案子终于要开始重新审理，我带着律师去看余俊，他精神尚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颓废。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洗清冤屈的，汪楚楚做的那么多事，这次再不会那么好运了。”我对余俊说。 余俊点点头，“谢谢你，你知道吗，我们家人都已经准备放弃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看不到希望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是我欠你的。” “不，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救了我两次了，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你？” “你好好地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他苦涩一笑，“我会的。对了，我听说林新疯了？” “是的，汪楚楚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加上他公司的一些事，精神崩溃了。我已经把他送到最好的精神病院，他会接受最好的治疗。” “有你这样的妻子，是他的福气。” 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对律师说：“接下去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关于这个案子我不想过多接触，媒体每天都在盯着这件事，我无意在这种时候给人做谈资，来看一眼余俊不过是想给他打打气。 我开车到公墓，沈瑜的墓前放着一束鲜花，似乎有人刚来过，我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我忙追上去，拉住了她。 “你怎么会来？”我问她。 徐程程苦笑，“沈衡光让人把我带了回来，我有把柄在他手上，我没办法。只能听他的。” “什么把柄？” “我曾经威胁过沈衡光，被他录音了。” “你说什么？” “沈瑜曾经找过我，她提出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周楠。我把这件事告诉沈衡光，并告诉他，除非他给的钱多过于沈瑜，不然这件事我就不干了。” “然后他就给你钱了？” 徐程程摇头，“没有，他去找了周楠。” “什么意思？”我问道，接着我又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公墓终究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我带着她咖啡厅，要了一个包间，她拿出一根烟，声音颤抖着，问我：“我可以抽根烟吗？” 我点点头，“如果你想要我帮你，就不要再有所隐瞒。” 我想过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她未必会对我全盘托出，但没想到她居然还藏了一个秘密。 “沈衡光去找周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周楠那天来见我，显得很焦虑。他告诉我，沈瑜知道了我们的事，不会放过他的，沈瑜一家一定会对他赶尽杀绝，他再没有出头之日了。我怎么劝他都没用，我就知道肯定是沈衡光威胁了他，也就是那天晚上他杀了沈瑜。” 第24节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如果此时此刻沈衡光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拳。沈瑜的死果然和他有关系，是他刻意引导周楠走上这条路的。 “那你是怎么威胁沈衡光的？” “周楠杀了人之后，找过我，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杀了人，只知道他妻子失踪了。他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私奔，沈衡光给了他一笔钱，只要我愿意，他就带我走。” 我有些迷惑，问道：“沈衡光为什么给他钱？” “他告诉我，沈衡光和林新有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他用这个威胁了两人，沈衡光就给了他一笔钱。” “他有没有和你说是什么生意？” “他不肯多说。” “那你又是怎么威胁沈衡光的？” “我告诉他，周楠把他的秘密都告诉了我，让他给我五百万。” “结果他不但没有被你威胁，还反过来威胁你？” 徐程程掐灭了烟，“我早该知道这个人不好对付，是我太天真了。他给我转过很多钱，又有我威胁他的录音，他只要报警告诉警方，我勒索敲诈他，我百口莫辩。” “他没告诉你，让你帮他做什么事嘛？” 徐程程摇头，“我问过，他说还没到时候。” “如果我能有办法让你见一见周楠，你能不能问出来，沈衡光和林新之间那个见不得光的生意是什么？” “我不想见他。”徐程程拒绝的很彻底。 “你就不想掰倒沈衡光吗？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被他利用？” 徐程程沉默，我也不再逼迫，起身说道：“你考虑一下吧，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走出咖啡厅，直奔范范工作室，我实在想不通沈衡光要让徐程程帮他做什么事，她对于沈衡光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范范还在国外，我只能找宋成杰商量这件事。 “如果实在想不到动机，那就想一想想结果。他现在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宋成杰分析道。 “自然是为了晟阳，他现在应该不会做多余的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晟阳。” “所以，徐程程是他的筹码？可以让他得到晟阳，或者说更快速的得到晟阳？” “为什么呢？徐程程身上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沈叔叔的东西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一定是威胁。”宋成杰喃喃自语。 我不解的看着他，“不是威胁那会是什么？” “我听说沈总心脏不太好，说不定他就是想用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气死他呢？” 我不可置信的摇头，“你这个推断太天马行空了吧，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宋成杰笑着摆摆手，“你可别小看愤怒的力量。看他做的这些事，这个人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他激怒周楠，让他失去理智做出杀人的事情来。我甚至怀疑，他不但激怒了周楠，还有可能刺激过沈瑜，让两个人都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最后才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这么说起来，的确有一些细节很值得推敲。” 我拿出手机给徐程程打电话，“沈瑜找到你的时候，情绪怎么样？她除了让你离开周楠，还说了什么？” “她情绪很平稳，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周楠的事。说他家里条件不好，他还有兄弟姐妹压力很大，和我在一起就是图个新鲜，释放一些自己的压力。她说给我一笔钱，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没必要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你觉得她有想要和周楠离婚的意思吗？” 那边想了想说：“不像，我看她还是想和周楠好好过下去的。” “还记得她找你是哪天吗？” “就是去年 8 月份吧，具体日子我不记得了。” 挂完电话，我开始回想沈瑜跟我哭诉自己丈夫有了外遇时的情形。那是九月初，她很崩溃，她说周楠原来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她很受伤，恨不得杀了周楠。 她去见徐程程的时候，还是非常理智的，那之后一定有人和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歇斯底里。周楠以为沈瑜要对她赶尽杀绝，沈瑜受了刺激回家后对周楠恶语相加，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最后周楠狗急跳墙杀了沈瑜。这应该就是整个事件的过程。沈衡光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惜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都怪我，当时并未将沈瑜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敷衍的安慰了她几句。因为林新的出轨，让我对周楠出轨这件事有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幸灾乐祸。如果我能当回事，我能一直陪着她，或许最后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对付这样的一个人？”我问宋成杰。 “他不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吗？就算周楠不肯说也没事，还有我呢，我帮你去查。” “你怎么查？”我好奇地问。 “山人自有妙计。你可别忘了我以前是干嘛的，只要我想，我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朝天。” 我笑了，“那我就靠你了。” 他也笑了，“好了，别总是一脸愁容的，多笑笑。放心吧，就算范姐不在了，不还有我么。” 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宋成杰，“你这个人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宋成杰挑了挑眉，“有吗？没感觉。” “没人说过你很温暖吗？” 他开心的笑道：“有啊，你呀。” “除了我。” “那就没有了。”他摊手道，想了想又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识货的。”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好了，我要回去了，有消息给我电话。” 他却一把拿过我的车钥匙，“我请你吃饭吧，我最新学会了一道新菜，你要不要尝尝？” 我抢过车钥匙，“目前还没兴趣。” 虽然我对这个阳光的男孩子很有好感，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和人玩暧昧的时候。他遗憾的撅了撅嘴，“你就不能假装一下有兴趣吗？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以后再说吧。” “可是今天是我生日啊。”他掏出身份证给我看，果然是他的生日。我不好再拒绝，对他摆手说：“既然是你生日，就我请你吃饭吧。这附近有一家新开的西餐厅，走吧。” 他立马露出笑容，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我面前，“那等会我请你吃蛋糕。吃了我的蛋糕，保证你以后都甜甜蜜蜜。” 我很想伸出手摸摸他的柔软的头发，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是一个温暖又美好的男孩子，他不属于我。 第38章 我很后悔，可我不甘心 林新的律师找上了我，他收到林新的委托，林新委托他全权处理国内的资产，并且去芝加哥安排他回国。林新的身份证、护照都在我身上，他找到我并未多言，只给我看了委托书，并要求我停止出售所有的资产。 “我想知道林新给了你多少钱来做这些事？” “这是我和林总之间的交易。” 我耸耸肩，“他的所有证件我都可以给你，他如果不放心我，我可以停止目前所有的交易，等他回国再说。不过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公司亏空很严重，目前把我们手头所有的钱都贴进去都不够，希望你能尽快带他回来，哦，对了，他的精神很不稳定，你千万不要刺激他。” 他看着空荡荡的公司，说：“林太太好手段，我一直都是林总的代理律师，公司的情况我了解的不比你少。我不过是出差了半个月，一个好好的公司就变成了空壳。” “孟律师很专业，我就喜欢和专业的人合作，希望未来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他笑了笑，拿过林新的证件离开了公司。 我一早就知道林新不会完全信任我，如今这样，反倒让我心安。只是孟晓磊这个人不太好对付，我打电话给范范告知这边的事。 “你觉得接下去该怎么做？”我问范范。 “我不相信你没有后手，如果你不想他出院，我可以帮你。” 我思索了片刻，“你不可能一直看着他的，他想要出院就让他出院吧。他肯定还有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不然他的这个律师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不会如此兢兢业业的帮他做事的。更何况我还需要通过他弄清楚沈衡光手上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那他出院后呢？他知道你把他公司卖了，把所有的东西都卖了，他还会放过你吗？” “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你帮我去查一查孟晓磊这个人，包括他的律所，越详细越好。还有一件事，汪楚楚那边，你有办法将她保释出来吗？” “你不怕汪楚楚出来后对付你？” “不会的，她出来后第一个要找的人绝对不是我。林新回国那天，我们就送好好送他这份大礼吧。” 那边沉默了许久，叹道：“识别三日，刮目相看。这两年你真的成长了许多，不再是一个沉溺于情爱的 小女人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成长。” 所谓的成长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毁灭换来的，凤凰涅槃看起来绚烂，可其中滋味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 和范范通完电话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开车去了冯清的夜宵店，却没想遇到了沈衡光，他也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吃烤串。 “沈总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来吃烧烤，这个画面实在很违和。”我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到我很诧异，“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拿过菜单仔细地看着，“有小龙虾呢，已经到了吃小龙虾的季节了呀。” “我知道你肯定调查过我，但没想到你能查到这一步。” 我勾选了几个菜，说：“这不是我查到的，你要知道一个道理，当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可能你也正在被人算计着。” “是周楠？” “难得我们偶遇，你请客。” 他苦笑，“如果我说沈瑜的死不是我故意的，你信不信？” “信不信的她也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有区别吗？”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口喝下，“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人渣。” “不，你根本就不是人。你老婆知道你一直默默资助着你的初恋女友吗？” “我没有和她说过，但我想她肯定是知道的。” 我点点头，“也对，枕边人一定是最先知道你秘密的那个人。只是有时候假装不知道罢了。” “那林新呢，他又对你知道多少？” “那你呢？你又对我知道多少？”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我从来都不敢小看你。筝筝，你知道吗，我曾经有想过追求你。只不过沈瑜不同意，她说她不想你做她的嫂子。” 我发现我认识的沈瑜，和别人口中的沈瑜总是大相径庭。 “想知道为什么吗？”沈衡光问我。 第25节 我沉默，他继续说：“她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她优秀，她要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你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她嫉妒你，所以不想你成为她的家人，再来和她分享家人的爱。” 我瞬间红了眼眶，“她真的这么说？那她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羡慕她啊？” “她羡慕你聪明，你羡慕她家庭和睦，你们这对朋友，一直很别扭，互相羡慕互相嫉妒，却又谁也离不开谁。在你结婚的前一晚，沈瑜哭的很伤心，她来找过我，她说她后悔了，她不想你嫁给别人，让我去把你抢回来。”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个傻子。” “如果她知道你现在过的这么不幸福，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她不会知道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沈衡光，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怎么还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坐在这里说着沈瑜，你就一点也不内疚，不后悔，不难过吗？” 他苦笑，继续喝酒，“你怎么知道我不内疚不后悔？我每时每刻都在恨自己，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知道吗？为了晟阳，我付出了那么多，你叫我怎么甘心说放弃就放弃？”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时冯清亲自给我们上菜，担忧地看了一眼沈衡光，对我说：“他这个人心不坏的，就是有时候做事情不计后果，你不要怪他。” 我摇摇头，“你去忙吧，我不会为难他的。” 冯清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们，最后还是进了厨房忙乎，我嘲讽道：“不管你做过什么事，在她眼里，你始终还是那个心地善良地少年。你很幸运，能够有这样地一个知己。” 他却摇头，“她不是我知己，我不配。我只是想帮她而已，可她却不需要。她宁愿过清贫的生活，也不要嗟来之食，我配不上她。”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么。”我戴上手套开始剥龙虾。 “我很孤独，筝筝，来晟阳帮我吧。只要我们俩联手，董事会那些老家伙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我大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知道林新要回国了，我能帮你一起对付他，我能让孟晓磊不再插手这件事，你信不信？”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信不信？我不会帮你，也不需要你帮我，沈衡光，我们能够这样坐在一起吃东西，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他仰天大笑，接着将手中的酒瓶狠狠仍在地上，“我后悔，我真的后悔，可我不会放手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后悔了，但我确定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林新回国那天汪楚楚果然去了机场，不但如此，我还安排了一众媒体迎接他。两个人被媒体围着，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让林新情绪再次失控。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用药，用镇静剂，即便曾经没有病，可现在却无法保证他是一个正常人。在他被记者围着不知所措的时候，汪亚森推开所有的记者，我走向林新抱住了他。 “我来接你回家，别怕，我带你回去。” 汪楚楚却不罢休，“不，林新不能跟你走！” 林新听见汪楚楚的声音更紧张了，“筝筝，带我走，快带我走。” 汪亚森和陈思挡住了汪楚楚，我对几位记者说：“诸位，我知道你们也是混口饭吃，写一篇新闻不容易。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们可以联系我的助理，她会安排时间让你们做个专访。可是我先生现在情况真的很糟糕，求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陈思忙接上，“各位想要采访梁总和林总的可以联系我，我会给你们安排。” 大家终于让开，汪楚楚依然还在大喊大叫，连孟晓磊都看不下去，拉住了她，“汪小姐请自重！” 上了车，林新总算清醒了一些，汪亚森开车，陈思坐在副驾驶，林新坐在我和孟晓磊中间。 孟晓磊意味深长说：“梁总真的很厉害，我甘拜下风。” “孟律师谬赞，还要感谢孟律师将我丈夫接回来呢。”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了笑道：“梁总不用谢我，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筝筝，我听孟律师说你要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公司也申请破产了？”林新终于回过神来，问我。 我笑了笑，“公司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没有新的投资进来，他撑不了多久的。” “那也没到破产的地步啊！”林新大喊，记着捧住自己的头，嘀咕道：“头好痛。” “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先休息下吧。放心，公司的事我有数的。” 林新往后一靠就睡着了，我轻声说：“我丈夫现在身体状态很不好，我希望孟律师不要再刺激他了。我听说你与合伙人散伙后，他拉走了很多大客户，孟律师这是把我丈夫当大鱼了吗？那只怕你要失望了。” “那梁总觉得，谁是大鱼呢？” 第39章 可惜，你不是我女儿 孟晓磊的律所本来有三个合伙人，去年两合伙人都走了，还带走了公司大半的客户。孟晓磊扒拉着林新不放，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不然按他的性格，明知林新不可能东山再起，又怎会继续帮他做事？ 林新名下就算还有一些钱藏着我不知道，但我确定那笔钱也不足以让孟晓磊的律所起死回生。他现在需要一条更大的鱼，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让他看到我的手段，只有清楚知道了我的手段，他才会更相信我有能力帮他东山再起。 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大鱼是不会自己上钩的，这就要看孟律师手上有什么样的饵了。” 孟晓磊看了一眼林新，说：“林总的病的确挺严重的，我有个朋友就在精神病院工作，如果林总最近又犯病的话，可以送到那边去治疗。” 我点点头，笑道：“孟律师的朋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对了，我也有一个朋友是专门和一些豪门人士打交道的。明天我会让她去律所找你。” 范范的工作室经常会有一些有钱人为了钱，去调查自己的丈夫、妻子、父母或者子女的，她只需要在这些人需要打官司的时候，将孟晓磊推荐过去就行了。剩下的就看孟晓磊的本事了。 林新回到家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可能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的缘故。吃过饭，他就开始质问我公司的事，我却反问道：“你怎么会回来？你知道汪楚楚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吗？” 提到汪楚楚，他终于想起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忙问道：“对了，她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你身上，前几天警察还上门找我问过话，我好不容易替你搪塞过去，结果你自己却回来了。” 我说的话也不全是假话，警察的确有上门找过我，问了一些汪楚楚和林新的事。林新半信半疑，“她就算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警察没有证据也没用。” 我一副焦急上火的样子，道：“如果没有证据，怎么会把她给放了呢？肯定是她提供了关键罪证，才会被放出来啊。” 林新有些慌了，“你别吓我，她能有什么证据。” 我不再理会他，收拾桌上的东西，“明天你可以去找孟律师帮你查查这件事，反正我是知道了，你现在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也想相信你啊，可是你把我扔进了那个地方，你就回来了，对我不闻不问。你知道那里面有多恐怖吗？算了，不提也罢，反正那个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再去了。” 那么贵的地方，以后你还真不用去了。我心想。 “你可以自己上网搜搜，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是被我妈绝食给逼回来的，在机场的时候我被媒体围攻，差点就晕过去了。回来后，沈衡光又闹事，现在晟阳内斗的厉害，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不但重新回到了晟阳，还把我们的公司给搞垮了。他就是趁你不在，一步步蚕食了一切，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日子有多难熬。” 我一副几近崩溃的样子，林新总算有些动容，安慰道：“对不起，我也不是不信你，我就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我自己也乱了。” “算了，你身体要紧。回来就回来吧，不管怎么说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洗个澡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知道林新对我依然是有怀疑的，明天他一定会去找孟晓磊，不过只怕有个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林新睡着后，我就去了范范家中，我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装了微型摄像头。果然在午夜时分，汪楚楚打开了门锁，进了家中。为了请君入瓮，我故意将指纹锁的密码改成了林新的生日。 汪楚楚小心翼翼的进了卧室，只看到林新一个人在床上，她又查看了别的房间和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大概是想确定我在不在家，当发现我不在家的时候，她拿出针筒给林新进行注射。 “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范范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是毒药。” 林新至始至终都没醒来，应该是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之类的东西，汪楚楚离开了屋子，很快就返回，还推着轮椅。 “她这是有备而来啊，这是要把林新带走呀。”范范叹道。 我冷笑，“你说如果今晚我也在，她会不会把我给杀了？” “难说，不过她对林新的执念可不是一般的深。” “她要是有本事就把林新远远的带走，能走多远是多远，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到才好。” 范范笑了，看着我，“你会让她带走吗？” 我也笑了，“不会，这俩个人不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我始终不安心。” 看着汪楚楚把林新带走，范范起身走向卧室，“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关了电脑，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范范去了孟晓磊的律所，我则回家收走所有的摄像头，然后去警局报警。 “既然你丈夫精神状态不好，你为什么不在家里睡，要回娘家？” 我对警方的说法是，林新睡着后，我就回了我母亲那边，结果早上到家发现林新不见了，手机，钱包都没拿。 “因为我丈夫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我母亲一直希望我可以离婚。昨晚她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不许我再和我丈夫在一起。她身体不好，我不想她生气。” 我和林新的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我母亲绝食抗议，并在媒体面前大骂林新的事上网一查就能查到，所以我的供词并没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报完警，我就去见了宋成杰，他的公司正在装修，又在招兵买马，特别忙乱。我们约在了公司附近吃饭，他跟我谈起沈鹏的近况。 “他在日本还适应的挺快，一边学日语，一边帮我设计游戏。姐，你这次挖到宝了，这个人可真是个人才，他居然在日本帮我招了两个人，也算是大牛了。不知道他一个连日语都说不溜的人，是怎么忽悠他们来公司帮我的。” 我对沈鹏其实了解的并不多，虽然有调查过，但他这个人的经历实在是太简单了。从小被母亲宠爱着，但是学习不好，不过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打游戏，天天泡网吧，有钱就泡吧。他还去游戏公司应聘过，但是因为学历问题，连简历都没递上去就被 hr 给否了。 我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将他推荐给汪亚森，没想到他还的确是吃这门饭的人。 “其实你花那么多钱帮我开公司，只是希望我有点事情做，就不会再去查当年的事了，对吧？”汪亚森问我。 我愣了愣，“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人活着总要有自己追求的目标，你的目标不该是去找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汪亚森低头吃菜，没有接话。 “你还是不会放弃的，对不对？” “对不起，我没法放手。只是你说的也对，我不能把这个当作我人生的目标，所以，人我会继续找，但事业我也会有的。如果哪天我真的和爸爸见面了，我也希望他可以为我骄傲。”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算是一种妥协了，也或者我和他都知道，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这个人了。 沈叔叔再次要求见我一面，这次的见面地点约在了正在建设的未来城。他带着安全帽在工地穿梭，看到我，笑着和我打招呼，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隔阂。 “再过一年，这里将会成为整个杭城最大的商业区。” “您找我来，就是想让我看一眼晟阳这两年最大的项目吗？” 他看着建好的房子，叹了口气，“这个项目我是反对的，沈衡光最初提的方案就被我给否了，哪怕是现在，我依然反对晟阳接手这个项目。” “为什么？” “江山那么大，但不会都属于晟阳。现在不是打江山的时候了，我们需要的是韬光养晦，我让沈衡光离开晟阳，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是我的儿子，更因为他这个人做事太激进，太急于求成。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这个时候的晟阳不需要激进派。” “所以你才找到了沈鹏，他这样一个人来继承晟阳，反倒能让许多人放心，从而对晟阳失去戒备，对不对？” “我说过，如果衡光再继续待在晟阳，他会害死晟阳的。” “用我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来和沈衡光打擂台，一方面可以放对手放松警惕，一方面你也可以看清楚公司里哪些人是激进派，哪些人是守成的，等沈鹏回来，他什么都不要做，只要跟着这些守成的元老们行事，乖乖的守住你的江山就可以了，对不对？” 他看着我欣慰的笑道：“你很聪明，这一点沈瑜的确不如你。可惜啊，你不是我女儿。” 第26节 第40章 沈衡光的靠山 我始终不知道他找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在送我回家的时候，他又强调道：“外面的人都看着晟阳是个大蛋糕，却不知道它内里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你是想让我回去稳住晟阳？” “或者你告诉我沈鹏在哪里？” “我就算告诉你沈鹏在哪里，你能马上把他接回来吗？你不怕干妈知道后和你撕破脸？” 他满脸愁容，“所以你回去是最好的选择，我说了，晟阳经不起折腾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重新掌权？”这是我一直很疑惑的地方。 他摇头，“我的身体不行了，实话告诉你吧，好好休养，我还能再活个一两年，要是回公司折腾，半年都不一定能坚持的了。所以，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你很聪明，但没有野心，做事也稳重，是最好的选择。” “我能继承什么？我不过是你给沈鹏找的一个帮手罢了。” 自始至终他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却从未考虑过枕边人的感受。干妈为了他付出了许多，结果他却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还是在她失去了心爱的女儿，最痛苦绝望的那段日子里得知了这件事。 能够重新接纳自己的丈夫，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了，他却在想着如何将这个私生子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还费尽心思的为他铺路。我相信干妈如果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她宁愿把所有的财产都捐出去也好过便宜外面的女人和他儿子。 这就是我绝不会回到晟阳去帮沈鹏的原因，我可以帮他找工作，资助他创业，但我不会让他去染指曾属于沈瑜的一切。干妈已经失去了女儿，失去了丈夫，她不能再接受任何背叛了。 “你好好考虑下吧，如果你考虑不好，我可以去找你母亲，我相信她会劝你的。” “你什么意思？”我戒备地看着她。 “你可以问问你母亲，我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母亲身上肯定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和我父亲有关，但我没想到的事，她和沈瑜父亲之间也会有一个秘密。 “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晚上，我问我母亲。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我说：“你真的对晟阳不感兴趣吗？”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染指。” “可你干妈肯定也不会同意让沈鹏这个私生子坐享其成的。” “所以呢？你想要我去争？” “不是你去争，是帮你干妈，也是帮沈瑜。” 我冷哼一声，“不是帮你吗？你其实惦记这块肥肉很久了吧？” 她举起手狠狠打在我身上，“有你这样的女儿吗，这么说你妈。再说了，沈瑜他爸这么欺负你，你就咽的下这口气？这个老家伙还想威胁我，真是小看我了。你去给我争，凭什么不能要，又不是让你去抢，他本来就说要把这些给你的，是他出尔反尔。” 我摆摆手，“商场无父子，更何况我和他非亲非故，你也别给我偷换概念，反正我目前是不会参合进去的，让沈衡光蹦跶吧。你还没告诉我，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意思，我以前和他一起做生意，有一些把柄在他手上。没事的，你放心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管他。” 我总觉得事情没她说的那么简单，可她口风太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林新被汪楚楚带走的第三天，警方那边终于找到了俩个人。 林新趁汪楚楚不在家，自己跑了出来，结果被汪楚楚发现了，汪楚楚还泪眼汪汪的跪在地上求他回家，不明情况的路人以为俩口子吵架，纷纷劝林新。 大概是见自己逃跑无望，林新精神崩溃，开始殴打路人，好几个人被他打倒在地，这个时候汪楚楚想要把人带走就难了，许多人都报了警。大概是真的怕了，即便是警察到来，林新依然疯疯癫癫，最后是 120 把他带走的。 经过这次事件，汪楚楚正式被逮捕，加上李欣颖被杀和沈衡光投毒案子有了新的证据，她的后半生可能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不仅如此，听说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老家起诉她纵火杀人，当年那个纵火案子也重新开始调查。我们曾经查到的关于汪楚楚的资料都交给了警方。”宋成杰把了解到的情况跟我说。 “我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了，林新怎么样了？” “他这次吓得不清，整个人都神志不清，就算见到我也大喊大叫，只有看到孟律师才稍微好一些。我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孟律师已经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治疗去了。” “你还不打算和他离婚吗？”宋成杰问我。 我笑道，“你很希望我离婚吗？” “当然啊，这种男人早就好一脚踢开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不该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 我大笑，“快了，孟律师已经在帮我们走程序了。考虑到林新目前的情况，法官也会判我离婚的。” “那就好，对了，关于沈衡光和林新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我查到了一些。”他打开手机相册，找出一张照片，沈衡光和一个光头坐在车上。 “这个人我查过，他以前是帮李少铮做事的。李少铮死后，他重新找了个靠山，但是最近沈衡光找了他好多次。我顺着这个人往下查，发现杭城还有几家小贷公司都是他开的，我怀疑沈衡光和林新都有涉及这些业务。” 我看着这个光头，想起叶锦程给我的那个视频，里面就有这个人，问道：“你怀疑他们一起放高利贷？” “还不止呢，他们给一些女大学生放贷，如果她们还不出钱，就介绍她们去会所上班。那家会所也是他们的，里面有很多不可描述的服务。” 我气愤的拍了拍桌子，“这帮人简直丧心病狂，他现在的靠山是谁？肯定不是沈衡光，他还没有牛逼到可以为这些人保驾护航。” “他们会把一些女大学生当礼物送给某些政府要员，你说他们的靠山会是谁？”宋成杰反问我。 我叹气，李少铮虽然死了，可他的势力还在，说明他也不过是傀儡，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可想而知。 “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 “沈衡光最近在和他们做交易，你说他能有什么筹码说服这些人帮他？” 我想了想，“他不是在和这些人做交易，他应该是和那个幕后之人做交易。他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晟阳的股份，我想没有人会拒绝这份筹码的。难怪沈叔叔说沈衡光会把晟阳毁掉，为了达到目的，他可真是不折手段。” “这些商场的事我就不懂了，他不就是想要得到晟阳吗，为什么又要把股份送出去？” “目前比起股份，他更需要一个大靠山。这个靠山可以帮他拿下许多别人求而不得的项目，如果他能让公司一直赚大钱，董事会那些人还会不支持他？赚了大钱，他再去收购一些散户手上的股份，他还年轻，还有资本，可沈瑜父亲已经没时间没精力和他斗了。” 宋成杰摊摊手，“真复杂。现在我们怎么做？” “看样子还得靠林新。” “靠他做什么？” “他知道沈衡光很多秘密，希望孟律师可以帮我把这些事给挖出来。”林新已经不信任我了，这个时候只能靠孟晓磊，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对了，范范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最近每次来工作室范范都不在，打电话给她，她也只是让我找宋成杰。 “有个富婆被自己老公和情人摆了一道，最近天天拉着范姐去帮她收集证据准备告他们。” 我想起范范和我说过的一件事，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个富婆的老公和情人，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情侣？他们为了钱，一个娶了她，一个做了她的情人，就是为了想把她弄死，得到她所有的财产？” 宋成杰点点头，“对啊，看样子你也听说过这件事。其实范姐早就查到二人的猫腻了，结果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富婆解雇了范姐，还相信这件事是个误会。一直到最近她身体出了事，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女人总是这么傻。”我叹道。 “这可不是傻，这是蠢。这种事稍微留点心眼，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她自己被那个情人骗得团团转。” 我想到曾经的自己，或许在别人眼里我也是这么蠢笨吧，林新外面女人就没断过，我竟然一点痕迹都没发现过，也或许像宋成杰说的，肯定有过某些蛛丝马迹，只是我不愿相信，甘愿被他骗罢了。 见我蹙眉，宋成杰知道我是想到了自己，摸摸我的头说：“你不一样，你是善良。来，给爷笑一个。” 我拍开他的手，他捧着脸看我，接着咧嘴一笑，“那我给你笑一个。” “别闹。”我正想打他，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徐程程，我看了眼宋成杰，说：“应该是沈衡光又有了新的动作。” 第41章 他知道我所有的不堪 宋成杰不放心，非要和我一起去见徐程程。到了约定地点却没有看到徐程程，打她电话也无人接听，我们等了几分钟，却等来了沈衡光。 “徐程程呢？”我问他。 他在我对面坐下，笑道：“她不会来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了，何必舍近求远。” 我无可奈何，只好问他：“你把她从上海带回来，要她做什么？” “很简单啊，我只是让她告诉媒体，当初去勾引周楠，都是受你指使。你因为嫉妒自己的好友，加上丈夫屡屡出轨，心理不平衡，就想要破坏她的家庭。” “你无耻！”宋成杰气得想要打他，我立马制止，“你坐下，听他说完。” 沈衡光看了眼宋成杰，“这么快就有护花使者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沈瑜爸妈是不会相信的。”我强忍着怒意，问道。 他耸耸肩，“我不需要他们相信，只要股东相信就行了。更何况这个故事不管是从逻辑上还是从情感上，都无懈可击，广大网友也一定会相信的。这个时候你还有机会再进入晟阳吗？” 宋成杰欲起身，我紧紧拽着他的手，不让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我已经退出，不和你们争了，为什么都要逼我？” 沈衡光轻笑，“退出？筝筝啊，这话如果在一年前你告诉我，我肯定会信。可是看过你对付林新的手段后，我现在对你可真不敢放松。我知道你很聪明，原没有林新所认为的那样单纯，可你的心智城府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要知道你这么厉害，当年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娶到手。” “徐程程不会帮你的，否则她今天也不会约我出来了。” “你对人性的了解应该已经很透彻了才对，现在可不是她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她不得不，不然她就要坐牢了。” 我摇头，“你不会的，如果她真的坐牢了，你也逃不掉干系。” 他大笑，“你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我和她可从来都没有直接联系过，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是在帮我做事，但我可是有很多证据证明她一直在勒索我，并且勒索了不少钱。这些钱可够她做十几年牢了，你说这个时候她会怎么选择？” 我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你要我做什么，才会放过我？” “我要你在晟阳的所有股份，别说你没有，我知道沈瑜她妈妈早就把她手上的那部分股份转让给你了。不然我大伯也不会一直想要拉拢你辅助他儿子。” 在林新住进精神病院，我向法院提出离婚的时候，沈瑜她母亲将她手上的股份转让给了我，这件事做得很隐秘，没想到却被沈衡光给发现了。 “可以。但股份转让协议要在我离婚后才生效，所以目前这些股份还不算是我的。” “我可以等，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走完离婚程序。对了，林新联系过我，想让我帮他，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接着，他又看着宋成杰，伸出手，“我知道你在录音，手机拿出来吧，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媒体曝光徐程程的事。” 我看了眼宋成杰，他无可奈何的拿出手机，解锁后当着沈衡光的面把录音给删了。沈衡光不放心，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我们俩的手机。 沈衡光走后，宋成杰紧张的看着我，“你别生气，我一定会帮你的，他嚣张不了几天。等我找到证据，就把他给送进去。” 我却笑了，“我没生气，他这样我反而安心了，靴子总算落地了，我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接下去只要想办法对付他就行了。” 他送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只是好不容易把林新给弄走，可以过几天平静日子，却又这样，我真怕你会难过。” 我靠在他肩上，叹道：“是啊，我也以为可以过几天平静日子，可是一个个都不肯放过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还有我呢，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相信我的。我帮你对付他，你还看谁不顺眼，都交给我，我一并帮你收拾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就行了。” 我笑着转头看他，然后快速的亲了亲他的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我起身说道：“我要去找范范喝酒，那些麻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在我身后喊道。 上了车，我给范范打电话，那边还未说话，我就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别告诉我你很忙，让我找宋成杰。我知道你还没忙到这个地步，你不过就是想给我们制造机会而已。赶紧出来吧，请我喝酒，老地方。” 第27节 这个点酒吧都还没开门，我打电话给老板，那边语气很是不满，却还是乖乖下楼给我开了门。 “我说梁筝筝女士，需要我送给你一个手表吗？你看看这个点，有哪家酒吧开门的？”老板一边抱怨一边开门。 我走进酒吧，坐在吧台上，“你接着睡呗，等会让范范给我调酒就行了。” “别，求你们饶了我吧，你让她调酒不如我直接把酒吧炸了算了。”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的技术吗？”范范走进店里，正好听到这句话。 老板一脸苦相，求饶道：“算我怕了你们了，想喝什么，我亲自给你们调。” “我不挑，你给什么我喝什么。”我说道。 范范白了我一眼，在我身旁坐下，“你今天又抽什么疯了？” “我这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也是，要及时行乐啊。”我搂过范范笑着说。 她推开我，没好气地说：“你发什么癫啊？” 老板推给我一杯酒，我一饮而尽，对范范说：“你曾经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话好拗口。”范范抿了口酒，接着说：“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我妹妹在国外留学，学习她喜欢的哲学。而我每天回家可以吃到我妈妈做的饭，每年圣诞日我带着我妈妈去国外和我妹妹一起过节。到了一定的年纪，或许也会遇见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然后我们结婚生子，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的家庭。你呢？你曾经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想起了沈瑜，我们也曾问过彼此这样的问题，那会我们正高考完，沈衡光带着我们出门旅行。我忽然发现，在我青春懵懂时期，我对沈衡光是有过好感的，不过那只是一种很朦胧的感觉，转瞬即逝。 可那年暑假，我的确幻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情形。我们结婚，然后我成了沈瑜的堂嫂，我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会很热闹很开心。 现在相信那些幻想，其实更多的是不希望和沈瑜分开，和他们家保持更亲密的关系。成长总是伴随着分离，可我的潜意识里，早已经把沈瑜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把她父母当成了我父母，我希望可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我羡慕他们一家人的整整齐齐，热热闹闹，因为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 “在想什么呢？”范范推了推我。 我笑着摇头，“我已经不记得我曾经希冀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可我知道今后，我想要好好生活。今天我终于意识到，我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相信那些美好的东西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这么说和宋成杰是准备交往了？”她绽开笑容，乐呵呵的看着我，仿佛她才是那个要谈恋爱的人。 “今天沈衡光威胁我，我很伤心，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可他现在为了钱，六亲不认。宋成杰在旁边，虽然什么都做不了，可他紧张的安慰我，为我打抱不平的时候，我发现我忽然就不生气不难过了。我知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度过这些难熬的日子，可如果有一个人，他知道我过去所有的不堪，还依然愿意帮我一起承担这些苦痛的时候，那感觉也挺好的。” “他和我说，他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是骗你的吧。” 范范摇头，“我觉得是真的。他说第一次见你，你报警说有人威胁你，当时那惶恐不安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悯。可是第二天，你和你老公一起来准备撤案，他发现你其实在演戏，你老公被你耍得团团转。那个时候他对你是无限好奇，你要知道，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往往就是爱情的开始。” “原来是这样。” “你能重新接纳别人，我很开心，说明你真的走出来了。宋成杰乐观真诚，我相信他可以让你开心。” 我举杯，“那也要感谢你。”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汪亚森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有着急的事找我，我让他来酒吧见我。 汪亚森很快就赶了过来，喝了一杯水，就着急地说：“今天爸爸原来学校的一个老师联系上了我，说是有一些事想要跟你说。” “跟我说？”我很诧异。我知道汪亚森从未放弃过寻找父亲，但没想到还真被他查到了线索。 “对，他说希望可以当面跟你说。你去见他吗？” 我难以抉择，说：“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不是我不愿意去见他，只是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够折腾的了，我真怕再生事端。 第42章 这一局算我输 晚上睡不着，跑到阳台喝酒，夜晚地凉风吹的人很舒服，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宋成杰聊天。 “你觉得我该去见他吗？”我发微信问宋成杰。 “我无法替你做决定，只是不管你怎么选择，我只希望这个选择不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糟糕。” 我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喝啤酒，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阳台，拿起地上的一罐啤酒，坐在我旁边。 “最近沈瑜他爸还有没有找过你？”她问我。 “找过一次。” “别理他。他做的那些事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你干妈什么都知道。只是觉得都到了这份上，拼个你死我活的最后还是便宜了别人。不过那个孟律师真的可信吗，他不会转身就把你给出卖了吧。不然沈衡光怎么会知道你干妈把股份转让给你的事？连沈瑜爸爸都不知道的。” 我摇头，“应该不是他，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只有我混的越好，他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你说会不会是沈瑜爸爸知道了这件事，故意透露给沈衡光的？” 她点点头，“这也有可能。虽说这件事是背着他的，可和公司有关的事，他肯定还是有办法知道的。这俩夫妻也是的，过了一辈子，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失去了女儿，没有了共同需要守护的东西，如今各怀心思也很正常。” “对了，姓汪的那小子，你们还一直都有联系吧。” 我不想骗她，只好保持沉默，她却没生气，无奈地笑道：“其实这样也好。你没有兄弟姐妹，我呢也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了。如果他真心认你这个姐姐，至少我百年后，你还有一个弟弟可以依靠，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 “你还年轻着呢，别说这种话。”我搂过她，有些哽咽。 她叹气，“都怪我，以前只顾着赚钱，忽略了你，结果么钱也没赚到多少。要不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你也不会找林新那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妈，你就别惹我哭了，我真没有怪你。林新是我自己看上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妈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以后要是再找人，我一定要好好给你把关。还有姓汪的那小子，让他去给你撑腰，有个不好惹的小舅子，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你。” 我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第二天我就打电话告诉汪亚森，我不会去见那位老师。 “对不起，亚森。我和我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没有爸爸的日子。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表示理解，挂了电话，我感到一阵轻松。这次我是真的想通了，找不找得到父亲，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但我知道至少我的母亲一直陪着我，她才是我最亲的人。 宋成杰这几天似乎特别忙，一直不见人影，我和林新的离婚程序已经走完，我终于彻底走出了这段婚姻，和这个男人不再有任何的关系。 走出法院的时候，宋成杰就站在外面等我，看见我出来，向我走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恭喜你，恢复了自由。” “谢谢。” 他松开我，拉着我向停车场走去，“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啊？”我好奇地问道。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 宋成杰开车带我去了城郊，将车停在路边，指着不远处的度假酒店对我说：“你看那边。” 我见路边停了好多警察，好像在抓人，我不解的看着宋成杰。 “这段时间我一直盯着光头，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他手上有很多会所，可我发现每次接待重要人士，他都会来这个度假酒店。我在这里住了几天，终于发现他的借贷公司竟然就在这个酒店里。而且这个酒店还有特殊服务，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只有 vip 会员才能享有这个服务。” “你享受过这个服务了？” 他立马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晚上故意和那些喝多了的客人聊天，套他们的话才知道的。我师傅最近调到了扫黑组，正想做一些事立功呢，我就把这个线索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今天就来这里抓人了。” 其实像光头这种人，真要抓他有的是法子，难的不是抓他，而是给他定罪。他身后有靠山，就算现在抓了他，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宋成杰对我说：“你放心，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了。过几天中央扫黑除恶督导组就会来这里，我师傅给把材料给递上去。到了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我很诧异，“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大学的师兄就在这个督导组。光头的事我很早就跟他说过了，当时他让我稍安勿动，就在沈衡光找你那几天，我又找他，他告诉我，可以收网了。我就找上了我师傅，他为了立功，一定会认真对待这个案子的。你等着吧，这次他的靠山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我松了口气，说：“没想到这几天你做了这么多事。如果这次能把李长英一网打尽就好了。” “李欣颖手机里的那些录音，还有你给我的会所的视频我都给了我同学，我相信他们既然准备来这里了，肯定不会对这些事置之不理的。” 我点点头，“反正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专业人士。” 他抓起我的手，说：“我说过的，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事的。对了，徐程程已经离开杭城了。” 我惊得半晌才说出话来，“什么时候走的？” “就今天早上，我托朋友将她送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光头被抓，沈衡光肯定着急，估计这几天都顾不上找徐程程。徐程程说她想换个地方换个身份重新来过。” 我知道徐程程的身份证件都在沈衡光那儿，所以宋成杰把她送走，应该还用了一些方法给她换了新的身份。我没有多问，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 可我还是小看了沈衡光的心理素质，当天晚上他就打电话来问我徐程程的事，电话那头他的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任何情绪。 “出来喝一杯吧，这一局算我输，我请你吃夜宵，老地方。”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去了冯青的夜宵摊，那边一如既往的又乱又吵，和市区完全是两个世界，可住在这里的人，也有他们的快乐和幸福。 天气越来越暖，晚上吃夜宵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数是附近工业园区打工的厂妹厂弟，一张张脸虽然疲倦却也生动，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有什么好看的？”沈衡光见我一直盯着那些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可我就是很羡慕他们。你说我去工厂找一份工作怎么样？” 他笑着摇头，“你不行的，你这把年纪又没经验，估计都没人要你。你别以为这种工作不挑人，没门槛，其实很不容易的。” “工作么，哪有轻松的，我只是很想过一过集体生活。” “徐程程去了哪里？”沈衡光终于没了耐心，开始问起徐程程的事。 “我不知道。” “你那个小男友很厉害啊，原来他以前是警察，是我轻敌了。”他慢悠悠地说，我保持沉默，没有答话，心里却着实不安。光头下午才被抓，他这么快就知道和宋成杰有关，看样我还是小看了他的关系网。 到底是我们身边有他的人，还是局里有他们的人？ 见我一直不说话，沈衡光又说：“这一局终究是我输了，不过你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筝筝啊，有些事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趁着还来得及，你赶紧离开这里吧。如果可以出国那就更好了。”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啊。” 我继续沉默，他又说：“林新又联系我了，今天一大早打电话给我，你说我要不要帮他？” “他居然还能打电话，看样子治疗很有效，作为前妻我也该去看看他。” “我已经和他说明天我会去看他，你要一起吗？” 我没得选择，点点头。 第二日大早沈衡光就来接我，我妈妈不放心，非要跟着我们一起。林新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完全看不出曾经风度翩翩的模样。他父母知道他欠了很多钱，也不敢来看他，深怕被债主追着要债。 见到我们，他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有些迟缓的问沈衡光，“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第28节 我想要上前却被我妈给拉住，她走到林新面前对他说：“你还认识我吗？” 林新看了看她，“妈？” “还认得人，不错。不过我现在可不是你妈，你和筝筝已经离婚了，她心好，不忍心看你被病痛折磨，离了婚还继续出钱给你治病。要换做我，才不会管你死活，你这样的男人，谁摊上谁倒霉。” 第43章 我们去打架吧 我妈就当着医生和护士的面开始哭诉林新曾经的种种过错，包括偷税漏税被抓，我砸锅卖铁保他出来，结果他转移资产和情人双宿双飞，情人却是个杀人犯，他吓得精神失常，最后还是我花钱给他治病。 这个故事听的我自己都快信了，可别说不明真相的群众们，我还看到有几个护士拿出手机拍视频，估摸着我妈很快又要火一把了。 我妈这个人虽然咋咋呼呼，可关键时刻还是很能顶事的。她这一招，将林新又推上了风头浪尖，沈衡光要再拿他做文章，可就难了。 孟晓磊那边终于从林新口中挖出了一些秘密，或许是知道没人可以帮自己，他只能在孟晓磊身上赌一把。 李少铮名下有一套房子，但其实那里住的是李长英的情人。这件事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但我们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是沈衡光的人。 这个女人手上握有沈衡光贿赂各级领导的证据。这大概也是沈衡光有恃无恐的原因吧，即便没有了李长英这座靠山，一定还会有别的人愿意保他。 他暗中给李少铮他们提供各种金钱资助，明面上却又把李少铮踢到了林新这边，林新察觉到了这一切，就利用我来帮他摆脱李少铮。 这一环套一环的，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宋成杰将孟晓磊给到的信息一股脑都告诉了他同学，这个女人应该很快就会被控制，范范说过，只要进了警局，总会有办法让对方开口的。 “沈衡光蹦跶不了几天了，等他彻底失势，我就让林新爸妈将他接回老家去。”我对范范说，这也是我们一早的计划。林新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医院里，万一真将他的病治好了可怎么办。 他最好的归宿就是被父母接回老家，回到那个令他心生厌恶的地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和我没关系了。 这天我一大早就去沈家接干妈，我们要一起去公证处办理股份转让协议，可在我进门的刹那，却看到沈瑜父亲将她推下了楼。我大叫着冲上前，干妈跌落在地上，头破血流，任我怎么叫喊都没了意识。我打电话叫 120，接着又打电话报警，沈瑜父母却着急的上前，阻止道：“我没想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我亲眼看着你将她推下去，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沈瑜不在了，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让她再考虑考虑，不要这么急着把股份转让给你。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 没想打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我心生内疚，不再和他争论，只是等着 120 的到来。 到了医院，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很快我妈也来到了医院，她问我事情经过，我看了眼沈瑜父亲，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她又问沈瑜父亲，“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摔倒了？” “她身体一直不好。”他轻声说道。 我妈也没再深究，只是埋怨道：“她身体不好还不是年轻的时候劳累过度？加上沈瑜的事，她这一年精神压力那么大，你又不懂得体谅她。哎，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你。” 万幸的是干妈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高血压加上心脏病导致昏迷不醒，以后再不能受任何刺激。 我不放心任何人，亲自留在医院照顾她。到了傍晚她才醒过来，却有些神志不清，甚至都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摔倒的。 “我才想起来，我们今天本来是要去公证处的。” “这种时候了还想这个干嘛，您先好好养身体吧。” 我喂她喝汤，她喝了几口就摇头说饱了，接着又问我沈瑜父亲在哪里。 “他身体不好，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她沉默了许久，接着对我说：“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我愣了愣，“你想起来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不让我去公证处，我们就吵了起来。我非要去，他拉着我，两个人一推一拉的，我就摔下去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您别想这些事了，休息一下吧。” “我睡不着啊，你知道吗，自从沈瑜走了后，我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眼睛一闭上就是她，好多次梦到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她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我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就连我苦心经营的家，我引以为豪的丈夫也都是假的，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我想我们俩的婚姻能维持到现在，沈瑜有一半的功劳。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夫妻感情，其实早就没了，不过是不想孩子难过。尤其是看到你……算了，不提也罢。” 我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尤其是看到我过的那么艰苦，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太可怜了，你不想沈瑜也变得和我一样。” 她有些愧疚，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您说的是事实。” “现在沈瑜走了，我和她爸爸也到头了，他还有个儿子，还有盼头。可我呢？我什么都没了，我一辈子受苦受累，为了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不甘心啊，我不想让他好过。我甚至想过把一切都给衡光算了，他越是厌恶的，我就越要支持。要不是后来知道沈瑜的死和沈衡光有关系，我可能真会这么做。” 我有些诧异，她居然知道沈衡光设计周楠的事，“你是从那里知道沈瑜的死和沈衡光有关系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想我伤心，所以什么都瞒着我。你也别怪你妈妈，她也是在为你考虑。” 原来是我母亲说的，看样子为了能让我得到晟阳，她也是费尽心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觉得很是窘迫。 “你不用觉得为难，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比起那些人，你继承我的一切才更让我安心。我说过了，沈瑜走了，你就是我女儿。你看，如今我住院，能在床头照顾我的不也是你么？” 我却更觉得羞愧，说：“我受之有愧。” 第二日大早，我妈和沈瑜父亲一起来医院，我妈给我们送来早饭，沈瑜父亲却提出要单独和我聊聊。 我吃过早饭借口要回去处理一些事，就搭了沈瑜父亲的车，他将司机支走，开口对我说：“我只能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能更多了，沈瑜她妈的东西，你不能要。” “为什么？” “那本就不属于你。” 我感觉他最近越来越偏执，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女儿，所以就更执着于唯一的儿子，非要把他找回来继承自己的一切不可。 “你没权力要求我们，也没资格阻止这件事。” 他面色紧绷，说道：“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我就把你妈的秘密公之于众。” “秘密？你说的是我母亲和我父亲那件事吗？你觉得凭这就能威胁到我？” 他狐疑的看着我，“你知道那件事？你妈和你说的？不可能，杀夫这种事她怎么会随便说出来，更何况是你了。看样子，你和你那个弟弟还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杀父？我只被这两个字震的脑袋嗡嗡作响，再听不到他之后说了什么。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母亲所谓的秘密是什么，我只是猜测或许和我父亲的事有关，随口一说罢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父亲已经死了，而且是被我母亲给杀死的。难怪她不让我问，不让我提这件事，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即便是林新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我也没想过真要他的命。 我当然有无数次想过要杀了他，可却没有一次付诸过行动，因为杀人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可怕。为什么她要杀了他？就因为他要和别的女人私奔吗？我不能理解，我更不能原谅，我的母亲杀了我的父亲，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她。 “看样子你不知道啊，你很厉害，竟然套我的话。”沈瑜父亲终于从我的神情中识破了我的计谋，我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轻声说道：“好，我放弃。请你继续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母亲死去。” 我终究舍不得让她受伤，那毕竟是我相依为命几十年的母亲。 下了车我打电话给宋成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声地落泪。他很快就赶了过来，见到我即将崩溃的样子，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先带你回去吧。”他搂着我往家里走，我却摇头，“我不想回家。” “那好，不回家。那你想去哪里？” 我继续摇头，他带我上了车，“我们去打架吧？” 他带我去了拳击馆，换好衣服后他对我说：“你就对着我狠狠地打，就把我当成你最痛恨的人，来打……” 还未等他说完，我就一拳头挥了过去，他一时不查，被我狠狠地打倒在地。 “不错，继续！”他起身对我说道。 我将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只是狠狠地挥着拳头，直到将自己的力气用光，瘫倒在地上。 第44章 我猜错了吗 我可以直面自己的爱人背叛自己，我可以对抗沈衡光乃至沈瑜父亲对自己的打压，可对于我母亲有可能杀了我父亲这件事，我无奈之极。 我在宋成杰家住了好几天，期间我母亲打过几个电话询问我为何不回家，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我不想见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逃避或许可耻但很有用。 光头被抓后，沈衡光没多久也没带走了，半个月后未来城项目停工，接着就在原本准备造室外游泳池的地方挖出了几具尸体。 至此，我才知道李少铮他们埋尸的地方竟然就在未来城下面，晟阳集团也停牌整顿中，干妈出院后，沈瑜父亲却病倒了。 看着不远处被拉着警戒线的未来城，我直觉荒唐，脑海中却闪过许多年前的一个画面，转身对宋成杰说：”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二话没说，就打开导航带我回了乡下老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当然，我不是说要让你把所有的事告诉我，我的意思是不管任何时候，你都能依靠我，我随时待命。” 其实这些天如果不是他一直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过去。等红灯的时候，我凑上前亲了亲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他握紧我的手，对我说。 这时绿灯亮了，我收回手，“专心开车啦。” 他无奈的笑了笑，我却有些心虚。他就像是一束光，在我无望痛苦的生活给了我希望，可我不清楚我对他是濒临绝望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还是真的爱上了他。 我喜欢他，所以不想让他参与到我这糟糕的人生中来。他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他会有灿烂的前程幸福的未来，我给不了他任何承诺，也不敢给任何承诺。 到了老家，我打开门直接就奔向院子里的桃树，我用手挖着树下的土，试图从树下面哇出什么东西来，宋成杰却拉住了我，“你干什么？你要挖这棵树吗？” “帮我。”我说。 他看了看四周，接着说：“你等会，我去找工具。” 他很快拿出铁锹，对我说：“你站一旁，我来。” 他挖了很久才终于将那棵树挖到，树下面什么都没有，我蹲下身用手往下挖，依旧什么都没有挖到。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嘀咕道。我父亲离开时我才六岁，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未来城埋尸这个事件让我想起，父亲走的第二天，院子里的草坪一塌糊涂，母亲的说法是被雨水给冲的，接着她买来一个桃花种在了院中，还让我对着桃花拜一拜，就当是告别我私奔的父亲。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母亲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年以后这些细节也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起来整件事都透着可疑。可是树下面什么都没有，是我猜错了吗？ 宋成杰浑身都是汗，在院子里大喘气，“你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这一晚我并没有回城，我和宋成杰躺在我小时候的床上，看着满墙发黄的海报，宋成杰调侃道：“没想到你以前居然还喜欢古惑仔，路子挺野啊。” “没想到你这个九零后居然还知道古惑仔，小屁孩以前是不是不学好，玩社团啊？” 他大笑，“被你发现了，我初中那会确实挺让我爸妈头疼的。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还学人抽烟喝酒。我跟你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烟味，也不爱喝酒，只是为了假装自己是大人，以为这样很酷，那会没少被我爸打啊。初三那年，我们一起玩的几个混社会的被抓了，还有一个因为杀人被判了死刑，忽然就怕了，觉得黑社会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警察。上了高中后就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立志于成为一个英勇威武的警察。” 我摸了摸他的头，“至少你还是悬崖勒马了。不错，值得表扬。” 他一把抱住我，接着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他身上，笑道：“那你准备怎么表扬我？” 我低头咬了咬他的鼻尖，他将我抱的更紧了，我关上灯，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他脸上，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直愣愣的看着我。 “你爱我吗？”或许是月光太朦胧，或许是身处充满回忆的地方，又或者是我太多冲动，此时此刻我竟期待彼此可以许下浪漫的山盟海誓。 “我当然爱你，你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他吻住了我，却并未问我是否爱他。他给了我一个答案，却没有问我要答案。 第29节 第二日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吃早饭，他看着倒地的桃树，说：“你喜欢桃花吗？” 我摇头，“ 不喜欢，花期太短。”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种。” 我继续摇头，“算了吧，这个桃树是我妈种下去的，一会我们还是把它复原吧。” 他耸耸肩，“好吧。”接着又说：“这地方真舒服啊，其实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挺好的。” “你喜欢这里？” 他点点头，“喜欢啊，这里风景好，空气也好，最主要的是这里有你最珍贵的回忆不是吗？筝筝，要不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我们可以将这里改造一下，开一个民宿。” 我很开心他喜欢这个地方，我母亲不喜欢这里，林新也不喜欢这里，他们都不愿回来生活，没有人知道我此生最怀念最离不开的地方就是这里。 “好呀，我们就在这里生活。”我笑着说道，他笑得比我还开心，起身抱住了我，“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了咯，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从未想过再婚的事，他这一句话瞬间将我唤醒，这里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好的让我忘了我们本来的面貌。 “对不起，我，我还没想过结婚的事。”我不愿给他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却并不在意，“我知道，你才离婚当然不会那么快就结婚。你放心，我不急的。哪怕你一辈子不结婚都没事，只要我们在一起，结婚不结婚根本就不重要。”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一个好人，我那么坏，怎么值得你这样对我。”我红了眼眶，他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傻气，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啊。我又不是找偶像，你是不是好人有什么要紧的。再说好人都没好命，我只希望你可以开心，以后别想这么傻冒的事了。” 可惜这里再好，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 宋成杰子自从辞职后，他父母就一直很有意见，还给他在老家找了一份事业单位的工作，却都被他拒绝了。或许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这次他们招呼也没打，直接到了杭城。 我没办法再和他厮混下去，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我母亲。宋成杰送我到家，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回宁波的，我就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我点点头，其实我从来都没担心过他会离开，我忧心的只是我母亲。 见到我回家，母亲面有不豫之色，问道：“听说你回乡下去了？” “是隔壁大妈告诉你的？” “要不是她发微信给我，我都不知道你交男朋友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回去干嘛？” 我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我坐车好累的，你能不能让我先休息一下。” “我看到他送你下车了，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的。只是你现在这个情况，这么快就找了个男朋友，你觉得你现在这个状态找的人能靠谱吗？” 我有些不悦，“你能别管我的事吗？” “我能不管吗？你当初找林新的时候，就跟我说让我别管那么多，那个时候我心里对你愧疚，觉得你好不容易找个男朋友，对方工作也不错，不想干涉太多，怕坏了你的事。我现在想想悔的肠子都青了。但凡我那个时候稍微上点心，你们俩也不能成。” 我不想和她说话，将脑袋埋进靠枕里。她见我这样总算消停了，“算了，我去买菜做饭了，吃过饭去医院看看沈瑜他爸吧。” 来到医院，护工正在喂沈瑜父亲吃饭，干妈陪在一边，脸色憔悴。见到我，干妈高兴的拉着我的手，“我都和你妈说了不用来，我们明天就出院了。” “这么快就要出院了吗？”我诧异地问道，沈瑜父亲已经有些半瘫痪迹象，说话都口齿不清。 “医生说了这个病主要是靠修养，我想着医院这个地方哪有家好，不如回家修养。”她笑着对我说，沈瑜父亲却在一旁哈哈的想要说着什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伸出手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干妈忙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就别操心了，一切有筝筝，她一定会帮你的。” 晚上干妈和我们一起离开医院，将沈瑜父亲交给了护工，我终于明白，他们之间是再没任何情谊了。或许那次她真的是被推下楼的，又或者这一次他的病与她有关，可谁又知道呢。 第45章 他从未想过离开我 我母亲最近一直追问宋成杰的事，我不胜其烦就搬去了汪亚森那儿。他依然没有放弃劝说我去见那位老师，我想着最糟的那部分我已经知道了，见一见倒也无妨。 汪亚森很开心我终于妥协，大一早就开车带我去镇上找他，他见了我很激动，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说：“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扎两个辫子，头上还戴着大红色的绢花。你爸爸抱着你批改作业，你很乖，安静的看连环画。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和你爸爸长得真像。” 我也隐约记起面前的这个人，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老，他很年轻，应该是刚从学校里毕业来村镇小学教书。我爸会和他一起打篮球，他们也会带着我一起玩，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子就觉得我应该安静的待着。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汪亚森有些着急，问道：“不好意思，我们早该来拜访您的。您之前和我说，有些关于我父亲的事希望能和我姐姐当面说，她现在过来了，您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吗？” 他看了汪亚森一眼，说：“对，是有一些关于你们父亲的事。我希望可以单独和你姐姐聊聊，你不介意吧？” 汪亚森有些不情愿，我拉了拉他，“你去楼下等我吧。” 他走后，我问道：“我父亲当年的事，您都知道吗？” “知道一些，我和汪老师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说实话，最开始我还追求过她。你父亲知道我在追她，还总是帮我们创造机会。可惜，她没看上我，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她喜欢你父亲。后来他们在一起，也没有瞒着我，我那个时候很气愤，就不再理会他们了。可是有一天，汪老师来找我，告诉我她怀孕了，她想和你父亲离开这里，换一个城市生活。可你父亲犹豫不决，希望我可以劝劝他。我当然拒绝了她的请求。但心里依然放不下这件事，就找你父亲质问，他告诉我他已经决定和汪老师离开这里，但他要带着你一起走。你母亲同意离婚，但不同意他带着你离开，所以他决定偷偷带着你和汪老师一起离开。” “我父亲要带着我一起离开？”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点点头，“是啊，如果不是为了带着你，他们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走。可是第二天整个村都在传你父亲丢下老婆孩子和汪老师私奔了，当时我很震惊，也很奇怪。他怎么会丢下你走掉呢？” 我已泪流满脸，一直以为母亲都告诉我，我的父亲他不要我了，他抛下我和别的女人走了，可现在我才知道，他从来就没放弃过我。从我出生开始，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带着我，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抛弃我。 “那您后来有收到我过父亲的信息吗？”我问他。 他摇头，“一次都没有，直到你弟弟，也就是汪老师的儿子找到我，我才知道他当年根本就没有和汪老师离开。对不起，或许我不该胡乱揣测，和这一切太诡异了。他没有和汪老师走，也没有带你走，就这样失踪了几十年，我在想当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走成，而是出了意外？” 我终于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不会知道这些对我来说都多重要。只是，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吗？就我们俩知道可以吗？” 他并没有追问，“当然，我单独和你说这件事，也是不想节外生枝。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对了，有一个东西我想要给你。” 说着他转身进房间，很快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有四个人，我父亲，汪老师还有他，以及坐在我父亲肩膀上的我，照片背景就是我们乡镇中心小学。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家里早已没了关于父亲的一切，我甚至都快记不起他的模样。看到这张照片，小时候模糊了的记忆顿时又清晰起来。 汪亚森看着照片表示非常神奇，叹道：“你看这个照片的拍摄时间，其实那个时候我母亲肚子里已经有我了。四舍五入一下，这算不算是我们的全家福？” “我们的爸爸长得很帅，是不是？”我笑道。 他点点头，“当然，你就遗传了他所有的优点。” 我把照片收起来，“等会我就拿到照相馆再洗一张出来，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张。” “不用这么麻烦，我用手机对着拍一张就好了。” 回城后我母亲又催我回家，有些事或许真的必须面对了。 见到我，她兴奋地拉着我，说：“沈瑜他爸现在已经完全下不了床了，话也说不利落。你干妈的意思是以后晟阳就交给你打理了，让我们找一天去公证处继承财产。” 我却毫无兴趣，问道：“沈瑜去世后，你一直往她妈妈身边凑，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 “你说什么呢？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想和她吵架，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你和我爸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阴沉问道：“是不是沈瑜她爸爸对你说了什么？这个老家伙就是见不得我们好，你可别信他。” “和他没有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抛下我们母女，跟小情人跑了，你就非要找不痛快，一次次提这件事吗？” 我终于忍受不住，吼道：“你还要骗我多久？他抛下我们母女？他真的抛下了我了？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抛弃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从小到大看着别人有爸爸疼，你知道我多羡慕吗？我一直以为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是一个不配得到疼爱的孩子，可我现在才知道，我错了，他爱我，他到哪里都会带着我，他怎么舍得离开我自己走掉。” “梁筝筝你闭嘴，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你说他舍不得离开你？他不会抛下你，那这些年他在哪里？这些年陪着你，把你抚养长大的人又是谁？” “那就要你问了啊，你把他藏哪里去了？你说啊！”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色，她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不知道哪里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就要把我这几十年的付出抹杀了吗？” “我没有，我从来没怪过你什么，可我想知道真相，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人。你告诉我啊，我求你告诉我！” 她哭着瘫在地上，“是，他要带你走。他就是一个混蛋，他自己要走也就算了，他还想带你走。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 “所以，真是你杀了他？”到了这一步，我依然不敢相信她杀了他。 她却猛摇头，“我没有，不是我，是他自己从楼下摔下去脑袋撞在了锄头上。筝筝，你相信妈妈，我真的没有杀他。我是恨他，恨不得他死，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还将他埋了起来？” 她震惊的望着我，“你都知道了？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和他正在吵架，结果他就死了，警察来了一定会以为是我杀的人。我不能让你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所以我就把他埋在了院子里。” 我步步后退，“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转身跑出门，一直往前跑，不知疲倦没有目的的跑着，等我回过神已经在宋成杰家门口。 我正要敲门，身后却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你找谁？” 转身就看到宋成杰和一个年轻女人，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应该就是宋成杰的父母。 “对不起，我走错楼层了。畩澕獨傢”我低头说道。 我转身要走，宋成杰却快步上前拉住了我，“筝筝，你怎么了？” “没事γiんuā，我不是来找你的。”我甩开他的手。 “别闹了，跟我进去。”宋成杰打开指纹锁拉我进屋，其他三个人都没说话。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狼狈的时候见到他父母，更是不想说话。 “成杰，这是你朋友吗？”最终还是那位年轻女人先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 “她是我女朋友。”宋成杰毫不犹豫的向他们父母介绍我，接着又对我说：“筝筝，这是我爸妈，这是苏莉。” “叔叔阿姨好。非常抱歉，不知道你们也在，空着手过来。”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向二人打招呼。 他妈妈听说我是宋成杰女朋友，忙上前拉着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然后热情地说：“都不知道我们家成杰交女朋友了，这个人也是，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害得我们白操心了。” “我本来就准备找个时间告诉你们的，谁让你们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我都还没机会说呢。”接着宋成杰拉过我的手，“最近晟阳集团这么多事，你一定忙坏了吧，我先送你回去。” 宋成杰定是看出我有心事，于是随便找个借口就拉我离开了。我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与他父母交流，也就任他牵着自己走。 第46章 让我厌烦的人都没好下场 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 《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们爱一个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结婚？为了繁衍？为了一生的陪伴?那么婚姻有到底可以带给我们什么？ 在我的身边有太多太多失败的婚姻案例，这个失败并不是说离婚，如果是离婚倒也未必就是失败。最可怕的就是互相折磨，乃至付出沉重代价，比如沈瑜，比如我，比如我们的父母们。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想要结婚的人，你就去结婚吧。”我对宋成杰说。 他很紧张，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和苏莉真的没什么的，她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我爸妈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就把她带过来，想撮合我们。可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也不可能回宁波去的。” 我却摇头，“我不是说她。我的意思是，我大概率是不可能再结婚了。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你父母对你也寄予很大的期望。我不能拖累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可以恋爱，直到你遇见那个愿意与之结婚的人为止，可以吗？” 他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我不会放开你的，我说过的，结婚不结婚对我来说也并没那么重要。”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想结婚，但如果哪天你改变主意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给你负担，你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 汪亚森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脸上的指印，关切地问我：“是谁弄得？” 第30节 “别问了，我没事的。” “不会是宋成杰那小子打你了吧？” 我笑着揶揄道：“如果真是他你怎么办？他可是练过的。” “打不过他，我就花钱请人去对付他，我就不信我没办法对付他。” “放心吧，不是他。对了，明天陪我去看房子吧？” “你要买房子？” 我点点头，“我不能总住在你这里，也不想和我妈一起住。再说我现在手头有一些钱，想来想去投资房产最合适。” “我没关系啊，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一直住这里的。不过有钱的话的确还是多买些房子放着好。” 第二日我先去晟阳处理一些公务，因为未来城埋尸案，晟阳到现在还在整顿中。许多的业务都无法开展，公司岌岌可危，有几个股东已经准备撤资，我并没挽留。该走的都走完了，剩下的才能更忠诚的帮我做事。 这件案子虽然影响很大，沈衡光被带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宋成杰也打探不到任何内部信息。只是没想到沈衡光被拘留后，第一个找上门来求我帮他的人，是冯清。 “梁总，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只有你可以救他了。我也不求你能让他无罪释放，只希望你给他找一个厉害些的律师。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参与，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冯清声泪俱下的请求我，我却毫无波动，“冯小姐，沈衡光虽然进去了，可他还有家人，他老婆一定会给他请一个厉害的律师的。” 她却更急了，“他老婆才不会管他，她早就准备离婚了，沈衡光被抓后，她就带着女儿出国去了。” “可我也没有办法啊，这件案件太大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前夫已经疯了，他现在也一定和沈衡光一样在里面了。” 她依旧不死心，拉着我说：“可沈衡光真的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等他们杀了人埋了尸体，催他赶紧动工他才知道。” 我一怔，接着不可置信的问她，“你知道？你知道李少铮他们杀了人，还把尸体埋在了未来城下面？” 她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弥补：“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他喝多了拉着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只当是他的醉话，根本就没在意。” 我叹气，真相曾离我那么近，却被我给忽略了，还花了那么多精力去调查，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帮不了任何人，你走吧，就当你从没来过，也从没说过这些话。” 冯清最后挣扎道：“他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他出事了，就让我来求你帮忙。如果你不同意，他会拿出晟阳所有的股份来交换。” 我笑了，“你没看新闻吗？晟阳现在的股份不值钱了，许多股东都在抛售股份呢。”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下午汪亚森陪着我一起去看房子，我对他说：“沈衡光手上还有一些晟阳的股份，你去找他，告诉他我会给他找一个厉害的律师，条件就是让他把股份转给你。” “你不自己去吗？”他奇怪的问我。 我摇头，“我现在是晟阳的负责人，多少媒体在盯着我们，我不适合与沈衡光碰面。” “就只是给他找一个律师，他就会让出所有的股份吗？” 我笑了，“当然不仅仅是律师的事。他还有父母妻儿在外面呢，他这个事总要坐几年牢的，这几年总得有人照顾他的父母妻儿吧？” 汪亚森更不解了，“他就这么信任你？” “他没的选择，至少我做事做人还有底线，他身边那些人，可没一个能信的。” “那他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了几个小区，最后在汪亚森住处附近订了一套装修好的二手房。我需要一个马上可以入住的地方，所有精装修的二手房是首选。 正准备回家做饭，却有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苏莉，想邀请我一起吃晚饭。我不想理会她，对方却说本来是宋成杰父母想要见我，和我家里人一起吃个饭的。但被宋成杰被拒绝了。他们很不开心，最后还是苏莉从中调和，说先来见见我，他们才总算妥协。 这种小女人的把戏我见了多了，不胜其烦，可又觉得有些事还是一次解决比较好，于是欣然前往。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连衣长裙，温和的笑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那天见了梁小姐觉得很眼熟，后来才知道你居然是晟阳集团的新任总裁，我之前还看过你的采访呢，真的很荣幸可以认识你。” “彼此彼此。”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人喜欢把时间浪费在一切无谓的斗争上，只看一眼我就知道这个苏莉心里在想什么。 “我还看过你和你丈夫的故事。哦，对不起，是前夫了，那个时候我挺感动的，你对他那么痴情，就算是他病了，也不离不弃带着他去国外看病。” 我有很多事要做，没有耐心再和这样的人虚与委蛇，于是说道：“苏小姐既然知道很多我的事，那一定也知道我的前夫，包括他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们的下场吧。她们中最让我厌烦的两个人，一个死了，还有一个正在牢里，估计没多久审判就要下来了，应该会被执行死刑。至于我最厌烦的，也是背叛我的那个人，我的前夫，你也很清楚，他疯了。前段时间因为没钱治疗，他已经被父母接回老家去了，每天就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黑漆漆的屋子里，脚上还被吊着铁链子，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听说因为闹得太厉害，每天都会给他喂大量的安眠药。” 苏莉听完后脸色铁青，试图辩解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阿杰难做，所以……” “阿杰他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又何必着急替他做主？就算你想替他做主，也不用到我面前来试探，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言尽于此，苏小姐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起身就走。 第二日，她和宋成杰父母就回去了，从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沈瑜父亲去世的那天，李欣颖的案子终于宣判了，法医最终给的结果是，李欣颖头部遭受重物撞击最终导致死亡，体内并未检测到毒药，余俊被无罪释放，高跟鞋上有汪楚楚的指纹，酒店方面也终于找到了目击者，有人亲眼看到李欣颖跟着汪楚楚离开。 葬礼现场，我母亲拉着我，问道：“如果我也死了，你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虽然沈瑜父亲死了，可干妈并没有得到解脱，在她往后不多的日子里，剩下的只有无边孤寂。 “把干妈接回家做个伴吧，这个世上能忍受你脾气的人，也只有她了。” “过几天跟我去祭拜你的父亲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在哪里？” “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沈瑜她爸爸会知道这件事吗？因为他人脉广，我曾托他帮我联系殡仪馆，我说想要将你奶奶葬在公墓中，方便我祭拜。因为她去世的早，那个时候还都是土葬，所以我会托人将他的遗体运到殡仪馆先火化。我就趁机把埋在院子里的你父亲的遗体运了过去，结果后来他发现其实你奶奶还依旧葬在老家，就开始怀疑，甚至还套过我的话。我想着就算他猜到了什么，也没证据，所以毫不担心。” “所以爸爸就葬在公墓里？” 她点头，“你知道你爸爸生前喜欢写一些文章，我就用他的笔名给他立了一个碑，每年清明冬至我都会去祭拜。筝筝，他的死真的是意外，我也在尽力弥补这件事。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恨我。” 第47章 傻子竟是我自己 或许有过怨，也有过气愤，但我从未恨过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一样，都遭遇了丈夫的背叛。没有人知道我的此刻有多痛苦，一方面我理解我母亲，并且完全可以感知到她曾经的悲愤，可另一方面因为我父亲对我的爱，我无法做到完全释怀。“把那个姓汪的小子叫上，一起去祭拜你们的父亲吧？”母亲对我说，这让我十分惊讶。“我不想你们俩个人有隔阂，我说过了，我走了之后，还得靠他给你撑腰。不能让你们为了我闹不愉快。我没多少年能够护着你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上前紧紧抱住了她。父亲就葬在公墓中，有趣的是，就在离沈瑜不远的… 第48章 做个认命的人没什么不好 年底的时候，李长英心脏病猝死在家中，未来城埋尸案牵连出了一帮官员，死者家属从国外回来，一审的时候，我又见到了叶锦程。 隔着人群，我们只是相视一笑，宋成杰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目光，说：“我记得他是你的大提琴老师，你们之间有故事？” 我苦笑，“事故还差不多。” “所以我才是你的故事，唯一的故事是吧。”他调侃。 我喜欢他这一点，从不会对某件事纠缠不休的追问下去，他无条件的信任我，也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庭审的时候，光头对自己杀人之事供认不讳，只是我没想到他在最后还会拉上沈衡光和林新垫背，他表示自己是收了李少铮、沈衡光和林新三个人的钱给做的这件事，并拿出了三人分别给自己的转账记录。 沈衡光自然是拒绝承认，林新虽然疯疯癫癫却依然被带上了法庭，可惜他神情呆滞，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知觉。 看着曾经的枕边人变作这副样子，我不由自主落下了泪，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吗？宋成杰擦去我眼角的泪，安慰道：“这是他自作孽，和你没关系。” 我却不想再看不下去，趁着休庭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 晚上叶锦程发信息给我，试图约我见一面，我给拒绝了。 “下个月我就会去英国进修，会在那边待两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了。我真的很想在离开前见你一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太多话没有说清楚，希望你能够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我没有回复，直接关了手机，宋成杰洗好澡出来问我和谁再发信息，我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告诉了他。 “为什么不见呢？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好好的去说一声再见，当作给一个好朋友践行。” 他抱着我，嗅着我刚洗的头发，我推开他的脑袋，“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让我费解。你说的话，处理一些事的方式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成熟的人，可你好多行为又让我觉得很幼稚。” “比如呢？”他又伸出手开始玩我的头发。 “比如此时此刻，你就像个小孩子。”我逃离他的怀抱，躺到床上。 他笑着躺到我身旁，紧紧抱住我，“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就喜欢靠近你，粘着你，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好想问你，你用的是什么牌子香水，这么好闻？” “我很久之前就不用香水了。” “为什么不用？” “林新会给我和他所有的情人都买同一个牌子的同一款香水，知道这件事后，我就再也不用香水了。每次他送我的香水，我都拿来喷厕所。” 他亲了亲我的唇，“我的乖乖，以后我给你买吧，买各种各样的香水，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绝对绝对只给你一个人买。” 我本想拒绝，可觉得又不该打击他的热情，毕竟林新曾经犯的错不该让他来承担，于是点头道：“那就让宋先生费心啦。” 第二日晚饭时间，宋成杰开车送我去赴约。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那天他应该看到了我们在一起，所以你陪我一起去见他，我觉得更好。” 宋成杰却摇头，“我还是在家里等你吧，你们好好聊聊，把话都说开了，以后才不会有遗憾。” 我无奈，只好一个人下车进了餐厅。 叶锦程早已到达，见了我，绅士的替我拉开椅子，等我入座后他才坐下。 “我已经点了几个招牌菜，你看看还需要再加一些什么。”他拿起菜单递给我，我看了眼菜单，说：“不用了，你点的这些就很好，我都爱吃。” 他眼神却有些黯然，“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们之间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了解彼此，就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怪我……” “过去的事就不用在提了，怪来怪去也怪没意思的不是吗？” 他无奈一笑，“的确。对了，那天在法庭你身边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我点点头，“是的，说起来你们俩也见过一次，还记得吗？” 他有些迷茫，我解释道：“方老师失踪的时候，有几位警察上门调查，其中一个就是他。” 他恍然大悟，“说起来倒是有些印象。你们就是那次认识的？” “那倒不是，很早以前就有打过交道。” “说明你们有缘。”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去英国？” “下个月 11 号。” “那天不是大年三十吗？你不准备留在国内过年吗？” “这里已经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东西了，不如早点离开。”他的语气略有伤感，我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保持沉默。 第31节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只是，筝筝，我不想走之前还带着遗憾，我想最后再争取一次，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英国吗？或者你想我留下陪着你，我都可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苦笑着摇头，“太晚了。” “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了吗？筝筝，你真的对我就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了吗？我们之间从没好好开始过，从未彼此真正了解过，就这样放弃，你不会后悔吗？说不定我比他更适合你呢？说不定我们之间更契合呢？你真的不愿意试一试吗？” “你信命吗？” “我不信。” “我信，从沈瑜出事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命运。我们会遇见谁，会和谁在一起，会经历几次婚姻，生几个孩子，所有的一切早已被安排好。我们之间的命运就是错过，没有好坏，没有对错，仅仅只是命运而已。叶锦程，做个认命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你觉得上天最终给你安排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就是你现在身边的那位吗？”他并不准备就此放下一切，我不想和他继续争执下去，“我喜欢他，最终那个人是不是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此刻，我喜欢他。” “可你也喜欢我，我知道的。或许比喜欢还更深一些，不然你为什么要克制，要压抑自己？你只是选择了一个看上去不怎么会让自己受伤的人，我知道你不信我，只因为我看上去和你的前夫像同一类人。可是，筝筝，这不公平，这一点也不公平。我不是他，我和他一点也不一样，你不该就这样剥夺了我的权力。” “叶锦程，我从未剥夺过你的权力，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用语言来美化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时的我就是一个寂寞的女人，而你，就是一个不怀好意接近我的男人，我们遇见，会产生一丝微妙的感情，只是因为时机，那个时机正好。可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没了，叶锦程，你认清现实吧，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而你也是如此，你只是不甘心。” 我提包准备走人，他结完账紧紧跟了上来，我站在路边想要拦出租车，他却拉住了我，“我爱你，梁筝筝，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就像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如此爱你，见不到你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我也试图去克制、压抑这段感情。可我做不到，当我在法庭上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发现我做不到。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急着拒绝好吗，给我一个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可不可以先试着了解我，了解了真正的我，或许你会和我爱你一样的爱上我，或许你会更讨厌我……” “你走吧，去爱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我。” 我甩开他的手，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叶锦程在后面追着车子跑了很久很久，我靠在车上，我以为我会哭，会伤心，可我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不明白，当看到林新的那刻，我尚且还能落下泪来，可面对叶锦程的深情告白，我的内心却满是荒唐。 我觉得上天很荒唐，我觉得我的人生很荒唐，所有的一切都太过荒诞不经。因为我无法否认，他说的是事实。我选择宋成杰，是因为他看上去不会让我受伤，他是一个真诚值得信任的人。但并非是我真正爱的人。 可我爱的人是谁？林新？当然不是。叶锦程？不，还不到这个程度。我是否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上天如果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我所有的经历都只有一次，我爱情的份额，我婚姻的份额，早已都给了林新。而他教会我的事就是，小心你的枕边人。 回到家，宋成杰为我在客厅留了一盏灯，我关上灯，抹黑走进卧室，脱光衣服钻进被窝，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此刻，我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我的眼角开始变得湿润。他感觉我的不对劲，“筝筝，怎么了？” 我却什么都没有说，翻身狠狠吻住了他，他抚摸着我的身体，回应着我的吻，在一个绵长柔软的亲吻后，他咬着我的耳垂轻声问我：“筝筝，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会离开我？” “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你什么都别做。” 第49章 大结局 年后，沈衡光的案子终于被宣判，包庇杀人罪以及行贿等罪名成立，他最终被判了十五年。就在当天晚上，干妈死在了自己家中，怀里抱着沈瑜的照片。 “为人六十载，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之事。为家，恪守本分，相夫教子；为妻，温柔贤惠，体贴丈夫；为母，含辛茹苦，教女有方。可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若有来生，希望可以再见我儿，再续未尽的母女缘分。阿瑜，等我，下辈子我们再做母女可好？” 沈家到最后竟只剩一个飘落在外头的私生子，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却也不过才两年的时间。 “我曾经以为母亲是孩子最大的依靠，可今天我才意识到，孩子才是母亲最强的后盾。或许沈瑜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你说，如果那个时候我父亲带走了我，我母亲会怎么样？”我问汪亚森。 “我不知道，或许因为我是男人，又或者因为我没有孩子，所以我很难想象这样的感情。” “都说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会开始理解自己的母亲。可如果要生一个孩子才能去理解自己的母亲，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不要为了任何人去生孩子，姐姐。我希望你生孩子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想要一个孩子，你想去爱一个和你有关的小生命。” 我笑了笑，“爱一个和自己有关的小生命。这话真有诗意。我越来越觉得你和爸爸很像，你不该做一个程序员的，你该去当一个诗人。” 他停下脚步，面向西湖，叹道：“我曾经写过一首诗给我妈妈，她收到这份礼物并没有很开心。上高中的时候，她让我选择了理科，并告诫我，不要成为一个文艺青年，更要远离文艺青年。” 我低头踢了踢路边的小草，“我恰好相反，爸爸留下了很多书，可我一点都不爱看。我母亲为此很惆怅，她其实很希望我成为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 汪亚森无奈的笑道：“她们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怀念我们的爸爸啊。” 我转身看着他，“背我。” “什么？” “像爸爸小时候背我那样，背我一次吧。” 汪亚森苦着脸，“可是你很重哎。” “快点啊，又没让你背着我绕西湖走一圈。” 汪亚森无奈只好蹲下身，我高兴的跳到他背上。 我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沈瑜还活着，那我们会怎样。或许我们都已经离了婚，然后两个人又住在了一起。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拉拉。我们发现彼此都有一个弟弟，她一定会很愤怒，甚至和她父亲决裂。我却会很开心，然后和我母亲决裂。我们就这样拧巴的活着，一起拧巴着，一起活着。 三年后，晟阳集团宣布和正亚科技合并，公司改名为征宇集团，低调了许久的晟阳终于转型成功，从房地产行业转向互联网，布局游戏与短视频。汪亚森为征宇集团副总裁，沈鹏为技术总监，陈思依然是我的助理，余俊辞去了公司职务，准备去研读法律。 范范的侦探事务所已经改行，与人合伙成立了律师事务所，宋成杰一年前就进了检察院工作，如今已经是一名检察官。 汪亚森和范范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十号，据说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倒是完全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陪范范试婚纱的时候，我想起曾经和沈瑜一起试婚纱的情形，那天我穿上婚纱，林新在一旁看着我只是赞叹好美，沈瑜却抱着我大哭。曾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可现在我才知道她是舍不得，她舍不得我出嫁啊。 结婚前一天，她还问我是否真的非林新不嫁，只要我还有一丝犹豫，她就带我逃婚。我以为的戏言，现在想来都是发自肺腑。可惜，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沈瑜。 “你在想什么呢？一直发呆。” 我回过神，看着穿上婚纱的范范，顿时就红了眼眶，叹道：“幸好你是嫁给了我弟弟，不然我一定会忍不住揍那个把你拐走的男人一顿。” 她却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就算是你弟弟，你也不可以偏心啊。该揍的时候还是得揍的。” 我笑着点头，“是是是，我绝不偏心。” “敷衍我。”范范瞪了我一眼，我真的很少看到她这样娇羞的少女模样，不禁感叹爱情的伟大。 离开婚纱店我就直接回了公司，品牌部为我安排了一个专访，对方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陈思已经将她带到了我的办公室。 对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穿一身白色西服套装，干练利落，也很漂亮。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说道。 “是我来早了，非常抱歉打扰了您的计划。” “没事。正好我今天下午没有别的安排。” “那可太好了，我一直很崇拜梁总，下午可以好好深入为梁总做一个专访。”对方爽朗的说道。 接着她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女性领袖者杂志的主编庄晴。” “幸会，请坐吧。” 至此，专访正式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她问起沈瑜。 “您可以讲一讲您和沈女士的故事吗？她已经去世五年了，您现在还会想起她吗？” “她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想着她。” “是吗？可是外界有许多传言，说你们俩其实感情并不好，您一直嫉妒她比你有钱比你优秀，而且还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脸色不虞，“无稽之谈。” “无风不起浪，梁总。沈女士去世后，她的家人也相继去世，最后您才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者，这些不得不让人遐想。对此，您就没什么可说的吗？” 我沉下了脸，“庄主编是来者不善啊。我和沈家的关系不需要和外人解释什么，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我一会还要开会。” “梁总是害怕了吗？您最好的朋友死了，最后她的遗产却让您给继承了，您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她的死是否和你有关？她父母的去世，包括她堂兄坐牢，对了，还有您的前夫莫名其妙就得了精神病，这些都是您在操作吧？虽然警方那边没有证据，可我相信天理昭昭……” “请你出去，不要逼我叫保安。”我打开门对她喝道。 她终于闭上了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不一会，陈思带着品牌总监梁微微来到办公室。 “这次的专访是我们这边主动找的他们，还是他们来找的我们?”我问道。 “是那边主动联系了我们，说是想让你做第三期杂志的封面人物。我们部门有做过市场调研，这本杂志的口碑和影响力都不差，所以才答应的。” 我揉了揉脑袋，“这本杂志没什么问题，可是这个庄晴，你们去查一查。她历来的采访风格是什么样的，务必要查清楚，她是对每个采访者都这样，还是只针对我？” 回到家，宋成杰还在加班，洗完澡我躺在床上看杂志，庄晴主要负责的就是封面人物的专访，她的风格虽然犀利，但并没有太多越界的内容，每次访谈内容都基本在一个框架之内。 看完所有的杂志，我基本已经确定她是故意针对我。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得罪了我，对她对她们杂志来说都没好处，还是说她是在帮谁办事？ 看着摊在床上的杂志，我拿起前一期杂志，上面的封面人物我也认识，是宋成杰的同事，本城最年轻的女检察官郑玥。 我翻开专访仔细了看了看，上面有提到她和庄晴是同学，也是多年好友。这可真是有些巧。 我打电话给宋成杰，那边很是嘈杂，“还在加班吗？” “没有，已经结束了，我和同事在一起吃夜宵，你要不要过来？” 我本想拒绝，可看着杂志，问道：“在哪里？” 开车打夜宵摊，果然郑玥也在，就坐在宋成杰身边，我走过去拿了一条凳子挤在二人中间，对她说：“麻烦让一让。” 她笑着挪了挪位置说：“不好意思。” 宋成杰看到我搂着我的腰，说：“你再不来我要被他们给灌醉了。” “不是说不喝酒么？” “这不刚破了一个大案子，大家高兴么，是吧，宋成杰。”郑玥解释道。 我拿过宋成杰面前的啤酒，“我们家阿杰不胜酒力，这杯酒我替他喝了，也感谢诸位在工作中对他的照顾。” 我一饮而尽，宋成杰的同事起哄道：“梁总好酒量。梁总你本人比网上还好看，我老婆可喜欢你了，等会给我签个名吧。” “别说签名了，拍照都可以。”我说道。 这话说完气氛更热烈了，一个个都起哄要与我合影，宋成杰拉着我的手，“别搭理他们。” 我却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对郑玥说：“麻烦帮我们大家一起拍个照吧，可以吗？” 郑玥自然不好拒绝，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 宋成杰将照片分享给大家，我靠近郑玥轻声说道：“庄晴今天来给我做了个专访，问了一些让我很不舒服的问题。” 郑玥脸色未变，笑道：“梁总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没用。” 回到家，宋成杰特别兴奋，抱着我说：“我真开心你今天来找我。” “你就这么喜欢我查岗吗？” “这怎么叫查岗呢？这叫在乎。我这些同事们啊，自从知道你是我女朋友后，就一直都嚷着想要见见你。我又怕你太忙，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今天你这样在我同事们面前走一圈，算是彻底替我正名了。他们再也不会说我吹牛了。” 我咬了咬他的耳垂，问道：“你和那个郑玥熟吗？” “郑玥？一般吧，合作过几次。” “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上进的吧，你怎么问起她？” 第32节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腻了没？”我问他。 “怎么问这种问题？当然没有，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是不是那个郑玥让你感觉到危机了？放心吧，我对她没任何想法，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 他抱起我走进房间。 “可如果一直这样不结婚，也没关系吗？”我继续问他。 “信我，好吗？”他将我扔在床上，吻住了我。 我知道直至此刻他依然都还是值得信任的，可到底能相信他多久呢？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生？我不愿再赌，不愿再冒任何风险。 运动过后，我去厨房温牛奶，拿出一颗避孕药扔进了牛奶中。宋成杰走出房间，看到我手上的优思明，叹道：“别吃这个了，我每次都有戴套，没必要再吃避孕药。” “我只是调理月经用的，医生说月经不调可以吃这个。” 他耸耸肩，喝下我手中的牛奶，说：“好吧。”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接过空杯子，放进水池冲洗干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