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坐医》 第1章 失语症 寒蝉长鸣，初冬将至。 星期三上午，十点多钟，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大楼一层，中医三科问诊室。 中医医师边沐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正当班，早八点到现在，一个病人也没见着。 手机页面全是同城房屋租赁信息，地段、朝向、价格……相对合适的房源非常稀少，反正也没病人，边沐正好抽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租。 阴面房，里外里透着一股阴寒之气，隔壁是水房，水房西边是公共卫生间，潮气有点重，长期在这儿当班的话，边沐担心自己的身体扛不住。 边沐正打算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通通周身的血脉，手机提示音响了。 副院长陈毓蓉发来一条短消息，通知边沐上二楼202诊室参加会诊。 202诊室，中医科大主任匡衣衡专用诊室，平时可谓门庭若市、一号难求。 “匡衣衡那边怕是又碰到什么难缠的患者了？这是让我过去救场？！凭啥啊！那位患者八成还有点儿身份，不然的话，怎么连陈副院长都惊动了，算了！就当没看见，成天替人做嫁衣，费力不讨好不说，最终还得罪一大片人，真是闲得！”想到这儿，假装没看到短消息，边沐继续埋头搜寻合适的房源信息。 手机有点卡顿，再熬熬吧！等父母那边安顿好了，也该换部新手机了。 十几分钟过后，陈副院长再次发来条短消息。 “患者身份特殊，病情复杂，匡主任连‘夔门十三针’都用上了，没戏！年终考核在即，来与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这一次，边沐仔细揣摩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每一个字，尽可能地将里面包含的信息都精准地翻译一遍。 所谓“夔门十三针”，是匡衣衡从老一辈中医名家手上继承的一套针灸技法，据说是“鬼门十三针”的一种演绎分支。 经几代中医名家精研实践，有变通、有发展、有增补，用以治疗疑难杂症疗效非常显着。 “虽说匡衣衡平时有意无意地将那套针法刻意神秘化，单就针灸术水平而言，他还真不白给，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施用那套针法的，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来，患者的病情得多复杂啊？！身份还特殊？！达官显贵？还是富甲一方的巨商？该不会来了位当红大明星吧？奇怪！什么样的大人物会突然驾临这种偏僻小县城呢？”好奇心萌动，边沐有点动心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眼前猛然浮现起匡衣衡那副倚老卖老阴沉的面容，边沐又改主意了。 自打自己入职以来，匡衣衡表面对自己赞誉有加，背地里那些小动作一天也没消停过，自己凭啥替他解围？！ 落井下石那种事边沐自然不会去做，然而，谁手上的病人谁负责，晾晾匡衣衡，让他知道知道中医之道的深浅对他未必是坏事。 匡衣衡是个聪明人，以后行事或许还能多少收敛一些。 “反正那位特殊患者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陈副院长早就冲下楼了，没事，再等等看！”边沐心下暗忖道。 至于陈毓蓉嘛…… 没关系！自己科班出身，正大光明凭借优异成绩考进县医院，没托人情、没送礼，堂堂正正，从医至今，边沐也没学会看谁的脸色办事，陈毓蓉自然也不例外。 年纪轻轻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人，边沐始终不愿意曲意低头，这一点，边沐随了他妈了，老妈说得对，人活在世，贫富顺逆左右不了，那也不能失了锐气。 失去锐气对西医医师可能影响不是很大，对中医医师来说那可是致命的心理硬伤，搞不好，边沐这辈子也没机会触及国医绝学桂冠了，这一点，边沐绝对接受不了。 边沐是个有志向的人。 租来的房子还不定得住多少年呢，鉴于老爸老妈的身心健康，边沐必须认真对待，这会儿还是没患者进门问诊，静静心，边沐安坐在坐椅上继续搜索合适的房源…… “嘣……嘣……嘣……”，诊室外有人敲了几下房门。 边沐一心琢磨租房子的事，充耳未闻。 “吱扭”几声，诊室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总护士长蔡大姐打门外冲了进来。 “嗨！陈副院长找你半天了，快上匡主任那儿看看吧！来了个大人物，他们会诊老半天了，没啥效果，杜县长在旁边都生气了。” 缓缓抬头看了蔡护士长一眼，边沐一点儿也不着急。 “哦！杜县长都惊动了啊！具体咋回事？”边沐语气平静地问道。 “领导们在那儿围了一圈，我没敢走太近，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赶紧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别磨蹭了！”话里话外的，蔡大姐这是为边沐好。 “具体啥情况根本不摸底，上去找刺激？！不去！”边沐神情坚决地回复道。 见边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蔡护士长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马上就该年终考核了，绩效、年终考评、科室自评……自己打多少分你心里没个底数？我可警告你！今年可是要严格执行末位淘汰制的，就你这态度，到时候我看哪位领导肯替你说话！真是的！”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撇了撇嘴，再不吱声了。 中医科上下，除业务考核、出勤考评少数几项，各种考核成绩边沐一直处倒数第一位置。 见边沐有点服软的意思，沉默片刻，蔡大姐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 “那男的看着气场就不一般，听说王书记一直打电话表示关切呢！好象是路上遭遇车祸，突然失语，不过，我瞄了一眼，那人神智什么的看着还行，你好歹上去应付一下啊！万一手到病除，年终考核的时候，陈副院长总能替你说几句话吧？你家老房子马上就拆了啊！小悦明年后半年可就得上大学了，里外里全得花大钱，你再失业，还让你爹妈活不？真是的！” 话说到这儿，边沐再有个性也不好梗着脖子说硬话了。 “得！我去还不行嘛！看把您急得！”歉意地笑了笑，边沐就手关了手机屏幕，起身快步出门朝楼梯口走去。 蔡护士长在后面将诊室房门关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几眼边沐的背影，失望地摇摇头，快步如风地忙活她手头急事去了。 …… 每年正常退休的人就那么几个，天天有人想进来，进出比例严重失衡，末位淘汰制势在必行，马院长也没办法，在他心里已经拉了一份名单。 很不幸！边沐就在那份名单里。 边沐啥水平马院长早有耳闻，想着眼前这个帅气医生再过一两个月就得离职，马院长心怀歉意地冲边沐点点头，借口诊室人员过度聚集会影响供氧量，马院长招呼着杜县长等人退出诊室上他办公室休息休息。 匡衣衡死爱面子，借故也走了。 诊室里就剩下边沐、陈毓蓉、一位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士、中医科护士长少数几个人。 陈毓蓉副院长暗自嗔怪地瞪了边沐几眼，示意他赶紧过去给那个大人物看看到底能不能紧急处置一下。 嘴角撇了两下，边沐啥也没问，上前坐那位大人物对面给他把了把脉。 脉象如画，十几分钟过后，边沐心里有底了。 第2章 救场如救火 眼前这位患者四十出头，剑眉如墨，双目迥然有神，鼻正如山，脸形略微偏瘦，尖下颌，相貌出众，气质看上去的确不同凡俗。 检查舌苔、发根、耳际……边沐对眼前这位所谓大人物的病情大致已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要不是他身份有些特殊，这算什么疑难杂症？！匡衣衡怕是心存忌惮才心慌失智，误判误治，这要传出去还不坏了他的名声，呵呵……”想到这儿，边沐冲眼前这位特殊患者轻轻点点头，起身朝那位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士走去。 “您方便吗？可否借一步说话。”边沐客气地冲那位年轻女士说道。 年轻女士秀目灵动，一看就是那种冰雪聪明的职场精英，就见她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侧身走到距离房门最近的角落里停下脚步。 “有什么要问的，请讲！” “患者口不能言，有些情况我只好向您请教一二了，病情突发的直接原因听说是因一场车祸？” “嗯！小事故，车辆只是被部分剐花而已，得亏司机车技够高，我们所乘坐的车辆短距离瞬间180度以上突然转向，骆总因此受了些惊吓，后来就……”年轻女士说起话来口齿伶俐、逻辑清晰，三言两语就把事故现场的重点交待清清楚楚。 “喔！那就是说事故现场并没有发生严重碰撞？”边沐追问道。 “是的！肇事车辆出于紧急避险本能选择，碰翻一片隔离防护带，伤情比较严重，说实话，当时的场景是挺吓人的，还算运气不错，肇事方车乘人员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啊……冒昧地问一下，骆总近期是不是承受了比较大的精神压力？而且持续时间还挺长的。” “这……应该是吧……” “为期多久了？” “这……让我怎么判断呢……直观判断的话……应该一年有余了。” “近一年以来，骆总在饮食、睡眠等方面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我只是个助理，这些情况怎么可能有所了解呢！不过，平时感觉吧……很少见骆总吃什么东西，赴宴的时候，往往吃不了几口也就离席了。”那位助理将自己所见所闻做了尽可能准确的介绍。 “那饮料方面呢？比如说，咖啡、可乐、茶水……之类饮品的日常摄入量。”边沐继续追问道。 “骆总从来不喝咖啡的，过敏！茶水也喝得很少，可乐之类的碳酸饮料几乎不喝，这么说吧，骆总在饮料方面的摄入量比常人低出好多，有时候，一整天也滴水不沾。” “明白了……患者平素还有什么特殊的饮食习惯？” “没听说……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孙夫人吧！” “好吧！我等你！”说罢，边沐退到一边，还不忘冲陈毓蓉副院长微笑示意，表示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看到边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陈毓蓉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好多。 “益优康”医药集团现任董事长骆家铭好奇地打量了边沐几眼，感觉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年轻大夫是有些不大寻常，但愿这小子不是故弄玄虚。 过了一会儿，那位女助理挂断电话，走到边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边沐轻轻点点头再不多问了。 随后，边沐走到陈毓蓉身边低声叮嘱了几句，就见陈毓蓉微微点点头，随即将中医科护士长叫到门外布置相关机宜去了。 边沐再次来到骆家铭近前，笑着解释道：“您的听力应该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失语现象只是表症而已，您的麻烦另在别处，待会儿我得给您扎几针，为时大约二十分钟左右，之后，您得到卫生间坐等一会儿，腹泻情况可能比您想象的程度要严重一些，甚至有可能会出现短暂晕厥现象，届时您不必惊慌，这都是正常治疗反应，不过……待病情略为好转之后，您必须居家静养一段时间，否则，治疗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骆家铭听得似懂非懂，此时此境，他也没有其它选择。 紧盯着边沐双眼端详了片刻，骆家铭选择信任眼前这位年轻医生，轻轻点点头，骆家铭表示愿意配合治疗。 边沐示意旁边守候的一位女护士招呼骆家铭起身走到处置床上躺好，随后让另外一位女护士上外面取来一床薄毛毯给骆家铭简单苫盖了一下。 就手掀开骆家铭的上身衣服，露出腹部，取过消毒好的普通针灸针，取穴、消毒，边沐在“天枢穴”上刺了两针，针灸针的深浅程度恰到好处，外行看不出来，这正是边沐高明之处。 随手将毛毯虚掩好，边沐坐到旁边静候。 此刻，诊室里就剩下两位女护士、那位女助理，大家都不说话，诊室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十几分钟过后，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个子略高一些的那个女护士连忙走到门口将房门虚开了一道门缝，脸朝外轻声问询了几声。 “边大夫！骆总他们公司来了两位男士，让他们进来吗？” “我让他们来的，请他们进来吧！”边沐随口回应道。 冲门外两位中年男子点点头，那位女护士十分客气招呼两位男士进屋落了座。 大家都不说话，继续等候。 ……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走到处置床边，起针、消毒，随手将毛毯给骆家铭盖好。 “请您朝里侧躺一下，我还得再扎一针。”边沐说道。 骆家铭非常配合地躺好再也不乱动。 消毒、取穴，边沐在骆家铭“哑门”穴刺入一针。 边沐坐到旁边等候了一刻钟的样子，起身起针、消毒。 回过头来，边沐冲那两位男士说道：“麻烦二位将骆总扶到院长办公室卫生间等候，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特殊情况，还请二位不要惊慌，只要按照护士的指点处置就是了。” 那两位男士轻轻点点头，其中一位大个子轻声回应道：“我们会谨遵医嘱，不过，你可别走远啊！万一出现谁也意想不到的情况，你得负起所有责任！” “这您放心，一切后果自有我来承担！待会路上二位悠着点，不要着急。”说着话，边沐指挥众人将骆家铭送往院长办公室。 边沐自己则悠然自得地慢步返回中医三科诊室继续候诊。 第3章 燃眉之急 丽石县是所正规的二级甲等综合医院，医护人员的业务素质自然没问题，边沐早就将相关医嘱告之了陈毓蓉副院长，后续治疗他也就不再插手了。 依照院内约定俗成的“规矩”，骆总依旧还是匡衣衡主任的病人。 边沐所作所为最多也就算是参与了一下会诊而已，匡衣衡死爱面子，边沐得给他这个脸面。 一直待到快下班了，诊室里还是没见着一个病人，收拾收拾边沐这就准备下班了。 正在这时，总护士长蔡大姐出现在诊室门口。 轻轻敲了两下房门，蔡护士长笑着说道：“还是你厉害啊！骆总已经开口说话了，你是真敢下针啊！我听他们说，骆总当时就休克了，杜县长、院领导们全都吓坏了！要说还是陈副院长定力够牛，那叫个指挥若定啊！怎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继续扮演幕后英雄？” 淡淡笑了笑，边沐随口回应道：“我说不去吧，您一个劲催我，现在麻烦已了，您又激我，我很为难嘀！” “少来！我就不信你心里就那么坦然。” “都是同事嘛！还能怎么着？抢在匡主任前头死哈那位骆总？！顺杆往上爬一爬，有意思？！” “也是！对了，上回给你介绍那房子看得咋样了？”蔡护士长随口问道。 “我妈嫌贵，没谈成！” “月租800还嫌贵？那是什么地段啊！伯母还真……” “有什么办法，我妹明年可就高考了，以她那成绩能顺顺当当上个一本就算不错了，杂七杂八费用加一块儿一年不得两三万？我家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妈不拼命省钱还能咋的？！” “倒也是！那你还开什么小处方啊！钱钱挣不到，还把同事得罪一大片，真不知道你图了个啥！” “医者仁心，明明十几块钱就可以解决问题，非要昧着良心开大处方、多开方，外加几乎不起什么作用的西药，合适吗？！夜深人静的时候，敢面对祖师爷吗？面对天地，坦然吗？！” “得！又激动上了！不跟你掰扯了！我那边还有事呢！房子租好了跟我说一声，省得我还替你操着心呢！” “那是一定的！让您费心了。”说着话，边沐客客气气将蔡护士长礼送出门，回头简单整理了一下也就下班回家了。 …… 边家位于县城西郊外一处没有设置物业公司的老旧小区，小区里犬牙交错地修建了六七栋板楼，最高的一栋也就六层，清一色砖混结构，楼龄最老的已经将近四十年了。 每一栋楼房外墙上都刷有几个斗大的“拆”字，旧城改造的通知书已经送达一年半了，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将被夷为平地。 边家位于5号楼最东面单元，顶楼，东户，公租房性质，边沐父亲不具备申领补偿款资格，自然也不能回迁，没办法，全家人只能四处打听合适的出租房，先搬过去再说。 存车棚早已拆得片瓦不剩，边沐只好拎着自行车一路上到顶楼，将车子随手停放在楼道里。 一层三户，对门张师傅一家已经找到住处，家里已经搬空了，中户刘阿姨一家早就在市里买了房子，房子一直租给一对做小生意的夫妻住着，拆迁在即，那对小夫妻早就搬到别处了，六层眼下就剩边家一户了。 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边沐先是走到小卧室门前轻轻敲打了几下房门。 “哥！贾老六那帮人又来催了！咱得赶紧找房子呢！”话音未落，边悦打屋里跑出来报告了一个令人不快的坏消息。 “他们没胡来吧！” “就是骂骂咧咧的，走的时候还把楼道里的花盆全给踢碎了，气得我差点跟他打起来。”边悦气愤地回应道。 边沐兄妹俩自幼习武，遇事向来不胆怯。 “克制一点是对的，谅他也不敢胡来，反正也带不走，几个花盆而已，碎了就碎了，诶！你该上晚自习了吧？” “正准备走呢！咱妈又上牛三家做肉串去了，咋说都不听，吃过晚饭你还是请她回来吧！” “嗯！下了晚自习不要自己往回跑，等我接你啊！附近最近都搬得差不多了，路上不太平，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冒险！” “知道啦！”说罢，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手里拎着一个干净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本教辅资料，边悦一路蹦蹦跳跳下楼上晚自习去了。 透过窗玻璃看着小妹欢快的背影，边沐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边沐每月也就两千出头，绩效工资虽说没多少，从来没他啥事，评分太低，本科室各项福利他也很少拿得上。 平时省吃俭用的，边沐也就积攒了三万出头，交交房租，补贴妹妹一些学费，两项开支一扣除，边沐手上立马可就归零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日子过得不死不活的不说，也攒不下钱呐！说啥也不能让爸妈后半辈子窝窝囊囊在出租屋住到头吧？！”想到这儿，边沐心底更加烦闷了。 厨房留有剩饭，边沐胃口倒是蛮好的，吃干喝尽就手把厨房里里外外拾掇得利利索索的。 老妈一直坚持上牛三家烧烤摊帮着串肉串给家里多挣点钱，牛三那人做生意一直不大规矩，天知道肉串上到底用的啥肉，边沐兄妹俩对此一直颇有微词。 贾老六那人有点儿不讲理，边沐得赶紧找他谈谈，省得他再生出事来惊扰了家里人，老妈那边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贾老六家住哪儿边沐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临时打听都不知道找谁去，坐那儿琢磨了一下，边沐打算出去转转，小县城，走不了多远就能碰上熟人，随便打听着看吧。 早晚温差挺大的，边沐穿得有点少，冷风袭来，边沐不由地将夹克衫拉链往上拉了拉，缩缩脖，边沐朝小广场方向走去。 “小沐！今儿下班挺早啊！房子找着没？”一位熟识的大叔骑着电动三轮打旁边路过，见边沐走近，特意停车跟他打了声招呼。 “还没呢！您家啥时候搬呐？” “早着呢！拆迁办那边我还没谈好呢！” “哦！听说贾老六已经带人催着搬家了。”边沐试探着回应道。 “呸！那怂货算个屁！让他上我门上试试！踹不死他！少给老子一平米我就拆他们家。” “您消消气，咱这片房龄是太老了，拆迁也是好事。叔！贾老六家住哪儿啊？” “咋？！找他有事？” “也没啥事，随便聊聊。” “你家不是公房吗？犯得上找他吗？他就一拆迁队小头头，办不了啥事的。” “呵呵……就随便聊聊，他家离这儿远吗？” “东三道巷，二排第3家，房顶有个特大号卫星锅，就那儿！” “谢了！这会儿起风了，您赶紧回屋暖和暖和。” “有事吱声啊！回头再聊！” “好嘞！回见了您呐！”说罢，顶着夜风，边沐朝贾老六家所在方向大步走去。 第4章 牛角指套 东三道巷距离边家所住小区差不多一站地的距离，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夜风清冷，边沐自然走得比平时快多了，没过多久就来到贾老六所住小区附近。 放眼望去，眼前多数都是二层简易楼，这里原是耐火材料厂宿舍区，据边沐所知，贾老六离婚之后一直跟父母住在这里，两层一户，楼前都有一块空地，早就被各家各户“圈”起来用作各种用途。 “卫星接收器……个头最大的……一、二、三……应该是这家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哟！小院里还挺热闹，欢笑声、划拳声、餐具碰撞声……混成一片，走近一看，原来贾老六约了不少朋友正在吃烧烤，远远地就闻着一股上好木炭的清香。 除贾老六之外，小院还围坐着七八个壮男，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饭桌不够坐的，另外还拼接了两张折叠小饭桌，烧烤架子一个不够用，临街门口还多摆放了一部。 炭火熊熊，肉香浓郁，还别说，眼前这帮人整得还挺内行的。 “糟糕！好歹拎两瓶白酒过来啊！这两手空空的也太尴尬了。”想到这儿，边沐有点犹豫了，不由地停下脚步。 贾老六父母家已经近在咫尺，有那眼尖的男的早就示意贾老六外边来人了。 侧了侧身，贾老六斜眼朝边沐所站方向冷冷地瞅了两眼。 贾老六，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早早地就有些谢顶，干脆一直留着小平头，眉目凶悍，一看就是街面上那种不能随便招惹的角色。 认出来人是边沐，贾老六啥也没说，自顾自扭头招呼着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全然没把边沐放在眼里。 “一对多，待会儿万一争执起来，我不一定有胜算呐！更何况，酒瓶满地，那帮家伙随手抄起来一拥而上还真够我喝一壶的。”想到这儿，边沐多少有些后悔，感觉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看马院长、匡衣衡等人今天的反应，就算自己技术过人，勉强在中医科待下去那也挣不到多少钱，跟丽石县相比，丽津市肯定是有更多更大更好的发展平台，年纪轻轻的，自己好歹得上外边闯一闯才是。 “不把爸妈、小妹安顿好，我能走得安心吗？贾老六他们成天无故骚扰，不把他安抚住，爸妈门前以后怕是也清静不了。”想到这儿，边沐硬着头皮大步朝贾家院门走去。 “六哥！吃着呢！”边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哟！这不是边大神医嘛！酒桌前没里外，来！喝一杯！”贾老六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两句。 贾老六一直跟边家同住一个小区，离婚之后为了省钱，他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挣点房租，他则搬回父母家长住。 边家咋回事贾老六自认为门清。 “六哥客气！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趁热吃吧！我说几句话就走。”边沐的态度还是挺诚恳的。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啥！少喝几杯嘛！”贾老六嘴上说得客气，摆出来的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式。 边沐明白，那都是江湖套路。 “不了！哥几个请自便！六哥，我家那栋楼不是月底才到最后期限吗？今儿才3号，不还有二十多天嘛！能不能麻烦您跟兄弟们打声招呼，容我们赶紧把房子租好，我妈身体不好，脾气又硬，我妹妹马上就该高考了，家门口能不能稍微清静点。”边沐尽量把话说得委婉点，希望贾老六念在街里街坊的给个面子。 话音刚落，贾老六立马就把脸拉了下来，侧身阴沉沉地盯了边沐几眼。 “屁话！老子拆迁也是有规矩的，你家那个单元是不是最东户？拆迁没个先后次序？你家那单元现在搬得剩下几家你心里没个数啊？！回迁、补偿款又没你家啥事，赖在那儿等啥？！啊？！老子们跟上面是签了合同的，晚施工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你家给我们补啊？！我可警告你啊！限你们三天搬走，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越到后面，贾老六说得越是狠绝，压根不给边沐留半点情面。 一点过渡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贾老六直接就将老街坊的面子撕得粉碎。 虽说事先早有思想准备，见贾老六如此蛮横，边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气得就要当场翻脸。 然而，上有父母，下有小妹，自己还打算上丽津寻求发展，边家以后的日子还得安安稳稳地过，贾老六对边家又知根知底，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六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把话说得那么绝呢！三天时间连找房子都不够，还请高高手，多容我们几天。”强压住心头怒火，边沐继续说了几句软话。 “你tm算老几啊！六哥仁义还跟你说几句，照兄弟们的脾气早把你扔大街上了，还不快滚？！”这时候，紧挨着贾老六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楞头青诈唬了边沐几句。 “给脸不要脸！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立马滚蛋，再啰嗦把你们全家扔大马路上。” “这哪来的生瓜蛋子啊！敢跟六哥废话，活腻歪了吧！” …… 好嘛！饭桌上那帮人开始群起而攻之。 走也不是，继续讲理还没门，边沐就觉着自己头皮有点炸裂的意思了。 就在边沐稍作犹豫的当口，不远处站起一个体型健硕的壮男，摇摇晃晃地走到边沐跟前照着边沐前胸就抓了过来，看那意思，他这是打算就手把边沐扔到大街上，省得他再败坏了众人的酒兴。 心底暗自冷笑了几声，躲闪间，边沐悄悄将一个牛角指套轻轻套在右手食指指尖上，平时，这个牛角指套是治病救人的利器，这会儿，小玩意一下子就变成了点穴制敌的暗器。 那小子的左手刚刚触及边沐上衣衣领，假装害怕，边沐猛然侧身朝那小子怀中撞了过去，嘴上还说着软乎话：“大哥，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我走还不行嘛！大哥您别抓我啊……哎……大哥我不敢了……” 天黑光线不好，小院里那盏白炽灯其实也照不了多少光亮，那个壮男到底怎么整治边沐其他人根本看不大清楚，边沐这一讨饶，顿时引来众人一片哄笑声。 “噗通……骨碌……”几声，众人就听着有人被重重地甩抛到院门前空地上。 “哈哈哈……让你小子凉快凉快……诶！亮子！你没事吧！这小子敢还手，哥几个！弄他！”有那眼尖的突然发现直挺挺躺在院门外的正是他们的同伴，连忙操起一个半空酒瓶照着边沐就砸了过去。 边沐早有准备，一闪身，迅雷般朝贾老六就冲了上去…… 第5章 黑名单 相关标准规定，人体周身共有361个标准穴位，另外再加48个经外奇穴，边沐不仅精通这些经穴的医学意义，对其武学含义照样洞若观火。 拇指按力、食指所戴牛角指套贯穿力相辅相成，接连作用到对方“内关”、“曲泽”、“青灵”三处穴位，肩头顶力直达那小子“神堂”穴，同时配合腰间甩抛惯性力，一气呵成，最先动手那个小子被边沐连拿带过肩摔直接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酒瓶子招呼到自己身上，边沐突伸右手照着贾老六肋下“腹哀”穴狠狠地戳了一指，贾老六喝了不少酒，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脑袋一歪，直接跌坐在地，就此一动不动。 其他几个男的早就喝得差不多了，让边沐这么一激，虚汗直冒，冷风再一吹，大多都开始犯“酒蒙子”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深提一口长气，左手连锁带拿，右手食指点戳，拇指按压，瞅准每个人的关键穴位戳一戳，点一点，转瞬间，与会男客们全都歪歪斜斜地坐倒一片，整个小院也就边沐一个人还在那儿站着。 躺倒归躺倒，贾老六等人脑子一个比一个清醒，眼睛也都睁着。 抬头看看天，长长吐出一口气，边沐胸口那块儿可是舒服多了。 每个人的穴位差异非常明显，瞬间精准拿捏那可是边沐的强项，此时此境，倘若换作他人那肯定是玩不转的。 这时，一股焦糊味传来，边沐连忙弄了点水将烧烤架全部浇灭，顺手还把桌上的酒精灯一一压灭，担心外面的动静再惊扰了贾老六父母，边沐抬头冲二楼喊了几声：“叔！婶！六哥他们都喝高了，没事儿！这儿有我招呼着呢！” 就听贾老六父亲随口答应了一声，压根儿没朝窗外张望一眼，估计老两口这会儿正在楼上看电视呢。 慢步走到贾老六跟前，边沐搬了把小木椅坐在他对面。 “六哥！你跟别人签合同那是你的私事，拆迁办张榜公布拆迁期限那是公义，公义为大，您那点私事可就小多了，这是公理，您能认吗？”边沐试图跟贾老六讲讲道理。 小县城，像贾老六这种没有固定职业的浑人就认两条：要么武力降服他，要么重金砸晕他，其它的，这怂货统统不认。 边沐突然袭击先制住他，想着再跟他掰扯掰扯大道理，不求他心服口服，能退一步能给家里人挣来一点安宁就算不虚此行。 “呸！还是操心操心你在医院的差事吧！看你那傻样，啥还不知道了吧？你们医院搞了个什么末位淘汰名单，上面就有你小子的名字，还跟老子在这儿装13，丢了工作马上让你吃土！快把老子扶起来，等老子酒醒了，要你好看！”人都躺地上了，贾老六说起话来还是又臭又硬。 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吃一惊。 “靠！就算我平时评分垫底，科里好歹也得留下几个真正看得了病的大夫，那帮院领导不至于糊涂到这份上吧？！”边沐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要说还是六哥人脉够广！我们医院那点破事也逃不过您的法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我就一无业游民，边家大门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踩踏的？！”话音未落，边沐突然出右手食指照着贾老六肩头“肩贞”穴，左腿“伏兔”穴连戳了两指。 这是一种特殊的点穴组合，施用在别人身上可能没什么效果，贾老六身上本就有几种轻微基础病，挨这么两下还真够他受的。 贾老六顿时就觉着自己左半身变得有些僵硬，右脸上的肌肉也渐渐变得越来越不自然，贾老六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种错觉：自己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僵尸。 惊骇之余，贾老六张嘴就想警告边沐几句，不曾想，舌头突然有些发麻，继而变得越来越僵硬…… 这下可把贾老六吓坏了！ 看着贾老六双眼浮现出特别恐惧的神色，边沐强忍住没敢笑场，表情平静地注视着贾老六双眼，一言不发。 随着僵硬程度逐渐加重，贾老六吓得头顶开始冒汗了，两眼透射出的目光全是心惊胆战。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边沐伸左脚不轻不重地照着贾老六右脚脚心“涌泉穴”正正地踢了一脚。 诶！那种濒临死亡的僵硬感渐渐开始缓解，贾老六就觉着几丝活气开始从脚底慢慢泛起…… “六哥！这天寒地冻的，各位大哥就这么陪着您在这儿‘锻炼’，好象不大合适吧！”话里话外的，边沐就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了。 贾老六以后还得在众人面前混日子，立马服软他还真拉不下那脸。 毫无征兆，突然起身，边沐疾伸右手食指照着贾老六左眼直直就戳了过去。 “边大夫！边大夫！大家街里街坊的，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家啥时候搬家，我多叫几个兄弟过去给你们帮帮忙。”贾老六到底还是服软了。 原本就是虚张声势，听闻贾老六口气变软了，边沐自然也就收手不吓唬他了。 “得！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请六哥喝酒。”说罢，边沐围着地上躺着的其他人转悠了一圈，或点指，或脚踢，边沐将所有人被封的穴道一一解开，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边沐那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都好些时候了，地上躺着的那些家伙这才一一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贾老六搀扶到椅子上坐好。 贾老六自觉颜面尽失，啥话没说，低头扬了扬手将那些兄弟们全都打发走了。 独自在院子里呆坐了好一阵子，贾老六这才缓过点劲来。 “这小子哪学的这套邪门功夫？！tmd跟拍电影似的，不对！他手指上好象戴了个啥玩意儿？靠！王八蛋一准给我们下了药了！对！迷药！md！这回老子认栽！走着瞧！下回看老子整不死你！”愤恨不平地嘀咕了半天，贾老六起身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残席。 …… 第二天，边沐照常上班，病人还是特别稀少，好在他心态很好，一边打听着租房的事，一边琢磨着联系一下丽津那边的几位老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从业建议。 边沐成功医治骆总一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清，悄无声息。 匡衣衡还是依如既往的老练、沉稳，走到哪儿都是一副名医大家的派头。 偶尔在路上碰上边沐，陈副院长也只是含蓄、亲切地笑笑，骆总化险为夷一事她也是只字不提。 马院长就更过份了，偶遇边沐直接把他当作空气一般，视若不见。 边沐开始有点儿相信贾老六的警告了。 第6章 截肢 瞎猜也是一天，坦坦然然也是一天，下岗黑名单具体咋回事自己反正也打听不来，倒不如安安心心出门诊。 潜意识当中，边沐自认为业务水平没什么可挑剔的，下岗离职那种糟心事应该不至于落他头上。 刚过十一点，总算熬来一位男性患者。 四十出头的样子，年纪不是很老脸上却布满皱纹，发质干涩还白了三分之一，两眼含愁，一看就是那种命挺苦的打工族。 患者是坐着轮椅进来的，轮椅还是本院免费公用的那种，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来的医院，患者右脚横架在轮椅支架上，呈半包扎状态，前脚掌位置打了一半石膏，脚后跟位置只是轻敷了一块医用纱布，看样子应该在哪个科室刚刚复查过。 推轮椅的是位三十大几的女士，一脸苦相，衣着朴素，一时还看不出跟患者什么关系。 一个年近二十的姑娘紧随其后，手里拎着一个大号无纺布袋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检验报告文件，怀中还抱着一份核磁共振检验结果，看样子，应该才拿到不久。 那姑娘将手中的核磁共振检验报告轻轻搁在桌角，顺手将挂号单、门诊手册轻轻递送到边沐跟前。 “外伤？”一边询问，边沐随手打开排在最上面一本门诊手册扫了几眼。 其中几本门诊手册颜色已经发黄变形，显然，该患者已经在许多家医院就诊过多次了，其中就有丽津市中心医院，那里的外科、骨科知名度都非常高。 “脚后跟发炎腐烂，久治不愈，好几家三甲医院的教授都确诊了……说是要截肢才行……我爸不死心……还有就是……手术费挺贵的，我们得货款才能凑齐所有费用……”那姑娘应该受过高等教育，代诉逻辑还挺清晰的。 “你们应该挂外科的号！退一步，也应该挂骨科看看，怎么想起挂我的号呢？”一边浏览门诊手册上的所有笔录，边沐笑着问道。 “他们说的都差不多，最终结论都说得考虑截肢，我妈吓得直哭，你们医院一个女保洁员于心不忍，私下建议我们挂您的号试试运气，她还特意叮嘱我们一定要低调点，千万不要惊动您同事。”那姑娘口齿挺伶俐，前因后果倒也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微微一笑，边沐示意那姑娘将所有病历、诊断报告、检验报告……全都搁桌上他得仔细查验一下。 “病历资料量挺大的，我可得查看一会呢，你们坐那儿先休息一下，那边有一次性纸杯，你们自己接点热水喝。“ “好嘞！给您添麻烦了！”客气了一下，那姑娘将父母安置到一边，随后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妈妈接了半杯热水，她跟她爸爸一口也没喝，静静地坐那儿等边沐发话。 半个多小时过后，边沐才将所有病历资料过了一遍。 中医三科平时以内科诊断为主，边沐手头的病人又特少，外科、急诊科专用的检查器械他这儿是啥也没有。 “我得出去借套检查器械，你们先坐会儿啊！”说罢，边沐上方便门诊找相熟的护士借东西去了。 “他也太年轻了吧！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个护士也没有，能行吗？”患者妻子有些怀疑边沐的医术，冲女儿说了几句。 “我说手术吧！您吓得不行，我爸又不认命，病急乱投医，反正该找的名医咱都找遍了，试着让他看看再说，看他气定神闲的那样儿，应该不是混事的。”那姑娘对边沐多少还抱着点幻想。 “唉！都怪我大意，拖累你们娘俩了。”说着话，男患者还长长叹了口气。 一家三口正在那儿议论边沐呢，“吱扭”一声轻响，边沐推门回来了，手上还托举着两个深绿色的医用消毒包。 那姑娘连忙起身将轮椅推到处置床边，轻声问道：“要不要把我爸爸扶到床上？” “不用！患者坐着就行，待会儿可能因触及伤口深处会有点痛，您尽量忍耐一下。”说着话，边沐手法熟练地打开其中一个体积较小的消毒包，戴好检查手套，左手检查钳，右手医用剪刀，半蹲着开始进行外科伤口创面检查。 所有检查操作看着非常规范、细致、干脆利索…… 那姑娘对此早就司空见惯了，见眼前这位年轻男大夫手法如此娴熟利落，不由地看了她妈妈几眼，满眼全是惊喜、赞许的神色。 患者妻子见女儿流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看待边沐的眼神充满了柔和的希望。 边沐检查得非常仔细，虽说他尽可能将操作程序控制得轻柔一些，由于患者脚部伤口腐烂过深，到底还是多次触及多处神经，男患者疼得牙关紧咬，没过一会儿头顶已经见汗了。 好在患者意志够坚强，咬牙硬挺着，始终没有出声。 …… “好了！感染很长时间了，专家们建议截肢也是有医学依据的，你们也得理解他们。”说着话，边沐将检查手套摘下来，脚踩开关，就手将其扔进医用垃圾桶。 一听这话，患者一家三口脸上全都浮现出绝望的神情。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也别紧张，好在你们在最后关头没有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放心吧！还有得治，不过……事后你们一定得保证不得对外声张。”边沐神情严肃地告诫了几句。 闻听此言，患者一家三口惊喜过望，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全家人都愣在那儿，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怎么？信不过我？”边沐走到桌前落座笑着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您真能治好我爸爸的脚？真不用截肢了？！”那姑娘到底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医者无戏言，我先开点药，你上药房取一下，你父亲的脚伤不能再拖延了，我这就给他配点药，先把伤口坏死部分封界结扎一下。”说着话，边沐敲打键盘开了一张中药处方。 那姑娘愣了半晌，突然冲着边沐直挺挺地就跪倒在地。 “谢谢边大夫，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救星！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这辈子都铭记在心。”情绪太过激动，那姑娘肯切的语声中不禁带了几分哭腔。 将打印好的处方就手搁在桌上，边沐赶紧起身将那姑娘搀扶起来劝说了几句。 “份内之事而已，平静一下情绪，快去抓药吧！” “好的，好的！我太激动了！谢谢，谢谢……”说罢，那姑娘抓起处方一路狂奔出门上药房抓药去了。 第7章 以毒攻毒 大学就读期间，一段西方医学谚语在边沐脑海里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偶尔能治愈，经常是帮助，总是在安慰。” 对这段医学名谚的解读，因时代背景、个人学识、医学实践……种种差异，众人的解读自然也是千差万别。 在边沐看来，面对疑难杂症患者，尤其是那些危重病人，身为医者，能不能彻底治愈倒在其次，首先应该想方设法解除压在他们心头巨大的精神压力。 某种意义上讲，只要做到这一点，患者病情也就算减轻一半了。 刚才那姑娘突然屈膝下跪致谢已经足以证明患者一家三口承受了多么大的精神压力，边沐的努力显然已然奏效了。 患者脚部伤口炎症难消，伤口怎么也长不住，脓血慢溢，那姑娘购药还得一段时间，边沐借助两把止血钳用消毒纱布制作了一个较厚的药垫，在患者妻子的帮助下，将患者右脚垫托在轮椅支架上安置妥当。 “来！我得把把脉。”说罢，边沐示意患者妻子将轮椅推到桌前。 先左手后右手，轻搭寸关尺，徐轻徐重，边沐心下更有底了。 “浮空若虚，阳气游散难聚，芤脉！左脉虚浮而右脉却沉实平静，看来，该患者日常饮食当中应该含有特殊食材，真是万幸！无形中，他这也算是自己救了自己一条命。”想到这儿，边沐从旁边取过一本从医笔记本，一边号脉，一边将患者奇特的脉象一一记录在案。 与同行相比，边沐号脉向来用时较长，透过脉象，边沐能够体察到许多鲜为人知的特殊信息。 比如说，眼前这位患者20岁之前有过习武经历，而且为期较长，中间应该没有间断过，仅就号脉这一项基本功而论，匡衣衡等人再聪明，这辈子怕是也走不到这一步。 “大婶！平时一日三餐，你们家是不是可以吃到一些不大寻常的食材，比如说，野菜、山蘑菇、野生黄膳之类的东西？”边沐笑着问询道。 “这……山萝卜算不算？” “您说的是‘绿茎商陆’吧？”说着话，边沐拿起手机，从资料库里调出几张图片拿给患者妻子看。 “对！就是这东西，红根的有毒，不能吃，我们平时用山萝卜炖汤，萝卜秧子当菜吃，怎么？这东西是不是不能常吃啊？”患者妻子疑惑地问道。 “正好相反，得亏你们平时把它当作家常菜，否则，大叔还真可能就得截肢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闻听此言，患者夫妻俩不禁面露喜色，眼神中全是对新生无限向往的渴望，那种热切的期盼顿时打动了边沐，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边沐深感自豪。 正在这时，那姑娘买药归来，中医处方上只开列了三种中药，血竭、叶象花、紫草，连加工费加在一起总共也就31.75元。 “嗯！叶象花还挺新鲜，不错，不错！我们先给大叔上点药，由于时间拖很久了，为了见效快点，待会儿我得把伤口廓开一点，将新鲜血液向外排放一点，这样血竭粉才好与之融合，可能会很疼，以您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大适合打麻药，您得忍忍！“说罢，边沐将另外一个消毒包打开，就手戴了一双无菌外科手术手套准备上药。 边沐手法非常娴熟，没过一会儿就将伤口处理完毕了。 患者葛先生表情如常，并没觉着有多疼痛。 “我这儿平时也没多少病人，你们二位不妨坐那儿歇会儿，药效显现可得一阵子呢！”招呼母女俩落座之后，边沐开始配药。 遵照医嘱，药房那边已经将叶象花研磨成浆液盛放在一个塑料小药瓶里，紫草也已经研磨成粉，包成一个小药包搁在旁边。 边沐叫来那个姑娘，一边配药一边解释了几句。 “这味药叫‘叶象花’，有毒，切忌口服，外用也得谨遵医嘱，紫草粉可以消解‘叶象花’大部分毒性，以你父亲的病情，二者的比例控制在1:3即可，紫草粉为1，叶象花为3，不须太精确，大体看着差不多就可以了，待会儿我给你们把药配好，以后要是不方便来医院换药，你可以按照这个方法给你父亲配药、换药。” “我们还是来医院换药吧！我爸爸病情危重，我可不敢上手，万一搞砸了我可担不起！”那姑娘赶紧回应了两句。 “也好！反正我这儿平时也没什么病人，周一到周五，我值全天班，上班时间你们随时来换药好了。”说着话，边沐已经将解毒药配制好了。 血竭粉变干还得一段时间，反正诊室里再没见其他患者挂号问诊，于是，边沐陪着葛先生一家三口具体谈了谈了今后治疗的注意事项。 “葛先生年轻那会儿练习过传统武术吧？”边沐笑着问道。 “村把式而已，哪里谈得上传武。”患者葛先生谦虚地回应道。 “之所以这样问自然有我的道理，大叔！您试着运运气，待会儿朝我手掌心打上几拳，咱们试试身手。”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轮椅近前，右掌掌心向外，立掌于右肋之下。 “这……还真打啊？”葛先生不解地问道。 “真打！您放心，您重伤未愈，元气已伤，还坐着轮椅，我又这么年轻，您功夫再了得也伤不到我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我试试。”说着话，就见葛先生双目微凛，目光凝聚，调息静气，准备试上几拳。 刹那间，葛先生平素展现在人前那种窝窝囊囊的愁苦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令旁边陪护的那对母女顿感惊诧不已。 边沐打小正经八百练过几年，出掌、拉架子，攻防兼备，内行人一看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葛先生显然也是行家里手，一见边沐站那儿摆出的架式就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男大夫绝非等闲之辈，人家既然说了让自己放心出拳，其中必有深意，于是，深吸一口气，潜运气劲，葛先生照着边沐右掌心就是一拳。 “嘭……”的一声响过，边沐侧身微微晃了两下已经将拳上的劲力尽数化解得无影无踪。 这一交手，葛先生确认边大夫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葛先生！您这脚伤外邪深入，又久拖未愈，虽说不用截肢了，真治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彻底痊愈更是不易，得亏您会功夫，能将体内气劲挥洒而出，今后治疗起来可就事半功倍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是吗？还是边大夫高明，我算是白拣条命了！您的大恩我们全家这辈子也不会忘的！”言语间，葛先生显得有些激动。 “言重了！伤口处上了‘叶象花’后，咱走的是以毒攻毒的路子，您可能会出现伴随性高烧，居家静养的时候，您只要感觉不舒服，或取坐位，或取站位，凝神聚气，就像刚才一样，提丹田之气，将周身气劲慢慢挥拳散发出去，直到烧退为止即可，当然了，那时候，家人们最好陪护在您身边，万一出现，第一时间拨打120来我们医院复诊即可，你们放心，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极低。” 闻听此言，葛先生一家三口算是彻底安心了。 第8章 同行禁忌 三甲医院的专家教授哪一位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对葛先生基础病情的判断、治疗方案制定基本都是成立的，表面上看，截肢手术似乎有些残忍，但是，那种治疗方法可以收到一劳永逸的治疗效果。 最起码，患者葛先生最大限度规避了病菌蔓延、伤口感染反复复发的医疗风险。 边沐诊脉技术过人，及时捕捉到葛先生异乎寻常的免疫力，加之边沐精通中药药性，有把握做到精准对症用药，这才大胆采用了传统的保守治疗方案。 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三分治，七分养”，很明显，葛先生一家在经济上目前已经陷入非常困顿的境地，这时候要求他们注重提高患者的营养肯定是不现实的，对边沐来讲，这可不是简单的治疗效果欠佳的事。 就算患者听从边沐的建议借助传武内劲辅助药力将体内外邪内毒尽可能排除体外，长期营养跟不上，抵抗力不足，一旦突发重感冒之类的外感疾病，旧病还是有可能复发的，到那时，患者还是有性命之忧的。 日后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边沐的名声也就臭大街了。 搞不好，还会被吊销医师资格，从此退出医学行业。 “想个什么办法帮他增强一下营养呢？有些话还不能说得太过直白了，眼前这家人表面上看着谦恭得很，甚至有些卑微，但是，从他们坚毅的眼神里不难看出，这家人秉性都倔强得很，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肯定会深深刺伤他们那本已千疮百孔的自尊的。”想到这儿，边沐就有些犯愁了。 正在这时，就听“吱扭”几声，一位身着雪白白大褂年轻女医生打门外快步走进诊室。 “你还真够敬业的！这都几点了啊！食堂今天上了‘糖醋花鲢’呢！他们都抢去了，我还想着让你帮我排排队呢！哟！伤得这么重！什么情况啊？这不是外科的事吗？怎么跑你这儿了？！”一边打着招呼，中医一科红人刘丽菲大夫朝患者一家三口仔细打量了几眼，一双秀目满是疑疑惑惑的神情。 边沐所在科室平时很少有人挂号问诊，这一来还是个重病号，刘丽菲心里自然免不了得纳闷半天。 刘丽菲，比边沐大着六七岁，本科学历，中医科大主任匡衣衡的徒弟，性格外向，时不时会上边沐这边诊室坐会儿聊聊天。 “贯穿外伤深度感染，拖得时间有些长了，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其他科室同事都挺为难的，到我这儿碰碰运气，你这一提‘糖醋花鲢’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多谢，多谢！”说着话，边沐起身十分客气地将刘丽菲大夫礼让到座椅上。 回过身，边沐冲着患者妻女叮嘱了一番。 “南郊披甲屯向西十来里地有个‘黑龙潭’，你们知道那地方不？” “我知道！那儿有几眼天然喷泉，全是活水，经常见有人在那儿钓鱼。”葛先生妻子连忙回应了几句。 “您说的是‘黑龙湖’，黑龙潭还得再朝西南方向走上几里地，那地方水温低，阴气森森的，就算是垂钓高手轻易也钓不到半条，我跟你们说啊，葛大叔营养有些欠缺，得好好补补才行，他体质主阳，得相应进补一些阴性鱼肉才能把免疫力提上去，‘黑龙潭’那边生长着一种叫作‘望天白’的胖头鱼，鱼肚白皙如雪，正中有一道黑线贯穿鱼身，就一根刺，很好收拾的，不过，这鱼极难捕捞，我给你们开张方子，你们照着方子配点钓饵可能还好钓点。”说罢，边沐回到桌前，提笔刷刷点点开了张特殊处方配给葛大叔女儿。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不管有多难，我们也要抓点回去试试。”说罢，葛家女儿将那张特殊处方小心翼翼地收好。 这时候，“叶象花”的毒性也消解得差不多了，边沐招呼着患者妻女将葛先生推到处置床边，边沐戴好外科手术手套手脚麻利地把伤药上好，随后再穿好外科专用缝合针线做了十分专业的结界封扎。 刘丽菲也是正规院校毕业的，看着边沐极其娴熟的封扎手法，她的内心很不是滋味。 医院里一直有种传说，说边沐才是整个中医科水平最高的大夫，对此，刘丽菲一直不以为然，今日一见，刘丽菲心底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他这是在哪儿学的呀！手法这么老练，这种结扎手法怎么瞧着那么陌生呢？反正从来没见匡老师用过，就算外科那些同事也没见以这种手法结扎伤口的，而且……怎么只封扎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就这么放任不管了？这叫什么疗法？！真奇怪！”刘丽菲心底嘀咕半天丝毫不得半点要领。 一切搞定，边沐头上也有些见汗了。 “可以了！以后每天过来找我换换药，我得观察一下伤口的收敛情况，葛大叔这病毕竟跨了不少科室，为避免再起什么误会，还请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切忌跟其他人讨论具体治疗事宜。”边沐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半天。 “不会的，不会的！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听，大恩大德还没法相报呢，我们哪能再给您添麻烦呢！您先忙着，我们这就回去打听一下‘黑龙潭’具体啥情况。”说罢，葛家女儿千恩万谢一番之后，招呼着她妈妈推着轮椅兴高采烈地出门回家了。 觉着患者一家三口应该走远了，刘丽菲忍不住问道：“这么重的病人你也敢接诊啊？！不怕得罪其他同事？看那架式，这家子也没少往市三甲大医院跑，这以后万一有啥不利于你的消息传到外边，怕是够你喝一壶的！” “人家上门求医那是信得过我，想不了那么多，走！抢鱼去！” “切！这会了你还有心思抢鱼吃？听说了吧？马院长手上已经草拟好一份下岗名单了，你就不担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我平时那么低的评分，担心要咋？不担心又能怎样？李师傅做的鱼那叫一绝，倒不如抢几条鱼打打牙祭。”说着话，边沐上柜顶取来自己的餐具，这就准备上食堂吃饭。 “哼！你倒想得开！我们大家以后可得向你好好学学才行！走！抢鱼去！”说着话，刘丽菲率先出门快步朝食堂方向走去。 第9章 人情债 两年前，医院食堂外包给一个姓马的小老板，边沐见过那男的几面，四十来岁，矮胖矮胖的，话少，逢人都是三分笑模样，给人一种很佛系的感觉。 医院里一直传闻，马老板是马院长家亲戚，边沐觉着人们有些想当然，都姓马就是亲戚了？！啥逻辑嘛！ 马老板厨艺颇为了得，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下厨露两手，远近闻名的那道“糖醋花链”就是马老板的得意之作。 只要听说食堂那边挂出“糖醋花链”菜单，别说医护人员纷纷抢购，就连住院病人家属、附近街坊，甚至还有大街上慕名而来的食客都会在第一时间跑过来捧场。 边沐觉着马老板肯定有些来历，小食堂肯定留不住人家，先在小县城猫上几年，马老板迟早还会东山再起的。 “唉！还是来晚了！”十分惋惜地感叹了一下，冲边沐挥挥手，一路小跑着，刘丽菲冲向窗口抢几道时鲜小炒吃。 刘丽菲走哪儿人缘都特好，卖饭阿姨跟她都挺熟，不大一会儿，她手上的餐盘就堆得满满当当的，就近找了几个说得来的女同事坐一块儿闲聊了几句，刘丽菲掏出手机给她师傅匡衣衡发了几张照片。 那是患者葛先生脚部伤口处理到最后阶段的几张照片，边沐心思全用在伤口封扎上，压根儿没注意到刘丽菲走到近前偷拍了几张关键细节照片。 大中医业务刘丽菲还算在行，凭直觉，她认为边沐最后封扎伤口那种技法绝对在普通外科医生之上，不仅如此，当时的封扎流程瞧着十分奇特，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见识。 恩师匡衣衡是医学名家，他应该知道这里面的诀窍，不管怎样，先把照片发过去再说。 边沐吃饭向来随缘，只要热热乎乎、营养相对均衡就成，冲刘丽菲摆摆手，边沐慢步朝最西边窗口走去。 粉条炒肉片、清炒西兰花，再搭配七八个圣女果，外加两个馒头，一顿午饭就算交代了。 就近随便找了个座位落了座，没吃两口，药剂师小刘端着两个大饭盒凑了过来。 “真服了你了，手头好不容易来个病人，你开的还是小处方，也不看看现在都啥时候了，真是的！”小刘上来就责怪了边沐几句。 “咋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不是一贯如此吗？”边沐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靠！你都状元郎了，还这么豪横，到底是大才，跟我们这些小人物是不一样啊！” “少阴阳怪气的，你是不是又听说啥了？”边沐随口问道。 “黑名单下来了，你不知道？” “下岗名单？” “嗯！！！听说你排第一呢！光荣吧？” “你亲眼见了？”边沐心里早有准备，心平气静地问道。 “切！那可是一级机密文件，我上哪儿看去呀！” “那不结了，别到最后公布的时候，名单却是另外一个版本，这二年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靠！说不定又放烟雾弹呢！人家高高在上稳坐钓鱼台，让咱们这些小虾米先忙乱起来，还是你有脑子！”似有所悟，小刘顺手持筷重重地敲打了一下面前的饭盒。 二人正聊着呢，周围陆陆续续坐满了医院的同事，男男女女的，各科室都有，其中有几位边沐还不是很熟。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边沐就觉着大伙今天对自己格外关注，眼神里似乎还透着几分疑惑、同情、庆幸……的目光，甚至还有个别人流露出幸灾乐祸的鄙夷神色。 小刘看了边沐几眼，他也有同感。 “世事难料，第一个下岗的就一定是我吗？天真！”边沐心下暗忖道。 几千年前，中医药学与玄学同宗同源，许多方面在核心逻辑上都是相通的，边沐又精通现代数学，对于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自有一套独到的理解，人世浮沉，机遇耦合，真可谓瞬息万变，对人对事如果以一成不变的眼光看待的话，吃亏的还不定是谁呢！ 马老板当班，饭菜自然比平时香甜得多，边沐胃口甚好，没多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冲小刘打声招呼，边沐上盥洗处将饭盒清洗干净，就手放进旁边消毒柜过了一遍，这才迈步离开餐厅朝门诊大楼走去。 半道上，就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请留步！” 回头一瞧，原来是骆总身边那位年轻女助理。 “您好！骆总恢复得还行吧？”边沐随口问候道。 “托你的福，语言功能方面基本都康复了，就是休养方面没听你的，照常工作，怎么劝也不听。” “哦！工作狂啊！长此以往，怕是……”话说一半，边沐似乎意识到什么，随即住口不说了。 “怎么？以后是不是存在什么健康方面的隐患？“年轻女助理关切地问了问。 “这……一两句还真说不清楚，这样吧！骆总日后要是突然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症状，其他同行又处理乏术的时候，您再联系我吧！” “也好！我就一助理而已，骆总个性又那么强，有些话，我也不方便多说，今天本来想请你吃饭来着，路上办了点事给耽搁了，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就改天吧！” 边沐心里清楚，眼前这位漂亮女助理不可能为了一顿饭专程跑趟小县城的，于是，笑着问道：“您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这儿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是很方便，要不咱上你办公室坐会吧！” “也好！请!”说罢，边沐前头带路朝门诊大楼走去。 午休时间，楼道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不好意思！我这儿连茶叶也没有，只有白开水，您要不要来一杯？” “别忙活了！就几件事，交代完了我就回公司了。”年轻女助理笑着回应道。 “洗耳恭听！”说着话，边沐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骆总向来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此次顺利康复多亏你了，看得出来，你才是这家医院的技术大拿，骆总交代我多少帮你做点什么，时间匆忙，大事也帮不上你什么，听说你家正拆迁呢！我呢就自作主张帮你租了套房子，就在马路对面，这是钥匙，你收一下！” “哎呦！这不合适，我不能收！” “呵呵……一套普通民居而已，你要过意不去，把房租给我不就得了，省得你再劳神费力四处找房子了。” 不用问，女助理找的房子条件肯定错不了，当然，房租也贵啊。 “房租一年得多少？” “每月500，不须交押金，物业费也没多少，还行吧？” “您这是故意把租金往低了说吧？” “那倒也不是，熟人的房子，房主爱干净，不想租给乱七八糟的人，一听说你是个大夫，他也就答应了。” “那我先看看房子？” “可以！第二件事，你们医院下岗名单已经草拟好了，你的大名位列其中，骆总会替你想办法的，另外，将来你要在这儿待得不顺心了，骆总随时可以向市里大医院保荐你。” 边沐明白，骆总这是清还人情债呢，从今往后，大家也就两清了。 第10章 自己的事自己了 骆总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董事长？所在公司规模有多大？等级有多高？他跟杜县长啥关系？私人间的友谊？还是工作上的关系……这些信息边沐都一无所知，当然，边沐对这些信息也没什么兴趣。 他之所以上楼尽力医治骆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疑难杂症的好奇，自己还很年轻，只有多多接触疑难杂症，医术水平才能快速提上去。 边沐也有自己的私心，借机跟匡衣衡一较高下，检验自己医术到底咋样的同时，还能压一压匡衣衡倚老卖老的暮气，希望以后自己在科里的日子过得还能相对轻松一点。 除此之外，边沐再无其它什么私心杂念，事情过后也就抛到脑后了。 出人意料，骆总还挺绅士，轻易不受人恩惠，特意指派身边女助理赶赴小县城替自己办几件事以示感谢。 感念之余，边沐觉着有些话还是讲到明处好一些。 “您贵姓？”边沐笑着问道。 “免贵，我姓章。” “章助理！骆总如此有心，在下十分感激，不过，有些话我觉着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一些，大家以后相见也会自然些。” “边大夫请讲！”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其实，鉴于骆总的身份，匡主任当时可能有所顾忌，所以在用药、取穴诸方面多少就有些犹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医生为什么一般不给自己父母看病呢？顾虑太多！犹犹疑疑的，不好下诊断，我不一样，年轻嘛！百无禁忌，这才侥幸治好了骆总所患失语症，这原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骆总大可不必这么客气！下岗名单一事就不劳骆总费心了，我自己可以应付的。”边沐这就等于婉拒了骆家铭的好意。 “边大夫过谦了，其实，我们公司总部虽然设在丽津那边，丽石这边我们也设有办事处，公司在你们这儿正在洽谈一个挺大的项目，将来很快还会加设分公司的，所以……边大夫一些近况我们也略知一二，比如说，那个贾老六胡作非为什么的……”章助理说话很有分寸，有些事点到为止也就不再往深了说了。 边沐多聪明呐！一听这话，心里自然啥都明白了。 “那天我也是运气好，又仗着年轻气盛，他们几个不是喝高了嘛！这才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下次再起冲突的话，我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您有所不知，最近几年，我妈身体大有每况愈下的趋势，家里经济状况又不大好，房租太高的地方她说啥也接受不了，贵公司有心，的确帮我解除了心头大患，这份心意我就愧领了。不过……下岗一事，我想自己解决，就不劳骆总费心了。” “哦！下岗可不是小事，就算边大夫医术过人，另有高就，下岗名单一出，你的履历可就多了一项不良记录了，那对于你以后行医可是大大不利的啊！” “您已经亲眼见过那份所谓的下岗名单了？”边沐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我能确定你的名字的确位列下岗名单榜首。”章助理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正式名单？” “算是草拟稿吧，那份名单确实在马院长手上，我们这边的关系亲眼看到了。” “原来如此！那不是还得过会吗？陈副院长等人甚至还有匡主任他们都得参会评议呢，到时候再经多次投票，我未必就在下岗之列！” “哦！听口气你好象还挺有把握啊！那天在二楼看得出来，陈副院长还是挺器重你的，不过……她也只占一票吧？同行相忌，匡主任到时候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吗？” “世事难料，到时候再说吧！总之，租房一事我领骆总这份人情，我们医院内部的事，还请骆总不要插手了，将来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好吧！边大夫执意如此，我们也只好悉听尊便了，这是我的名片，请边大夫收好，以后有事还请及时联系，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承情之至！多谢，多谢！” “那我就不打扰你午休了，房子钥匙你收好了，互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把房子具体定位发你手机上，我们公司在这边安排了不少人，边大夫什么时候搬家通知一声，我安排他们过去帮帮忙。” “您太客气了！我们家没多少东西的，不必麻烦你那些同事了。” “那好吧！有事多联系啊！再会！” “再次致谢！我送送您！”说着话，边沐将章助理一直送到停车场目送其上车绝尘而去，他才转身回诊室换了衣服上马路对面看房子去了。 事有凑巧，匡衣衡站在一栋楼五楼阳台上无意间看到边沐陪着章助理说说笑笑的情景，面沉似水，匡衣衡心底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 贾老六属于“滚刀肉”那种烂人，蒸不熟煮不烂，向来惯于死缠烂打，自己若是真的跟他杠上了，将来怕是会给父母和小妹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夜长梦多，边沐打定主意，尽快搬家。 吃过晚饭，边沐陪着爸妈，叫上边悦上“广吉苑”小区实地看看租好的房子。 “小沭！你说实话，这房子到底花了多少钱？”见出租房面积、朝向、设施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边母沉着脸发问道。 “不都跟您说了嘛！我大学同学亲戚的房子，人家全家搬到沿海大城市去了，也算是小移民了，这房子原本打算挂到中介公司要卖的，我同学他妈担心海边潮气重将来再住不惯，回来再买套房子不是不划算嘛！这才没卖，他家人平时过日子挺讲究的，肯定不愿意租给不知根不知底的外人，咱住这儿表面上是省了点钱，其实就是替人家看房子，交给别人人家不是不放心嘛！“ “男同学女同学？” “男的，他叫钱小通！上学那会儿，我们一个宿舍住了四年，他恐高，是我把下铺主动让给他的，有次篮球场打架，要不是我及时出面帮衬一把，他可就吃大亏了。” “他手机是哪家电信公司的？你发给我。” “妈！您咋连亲儿子的话都不信呢！这卫生间也太宽敞了！妈！过去瞅瞅嘛！”说着话，边悦赶紧硬拉着老妈察看卫生间去了，同时还给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赶紧借机躲到一边给大学同学钱小通发了几条短消息事先打个招呼，省得老妈事后再秋后算账。 第11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经边沐、章助理、钱小通精心“合谋”，总算把边沐的妈妈给糊弄过去了，迟易生变，全家人商定马上搬家。 搬家那天，小区里好多人都来帮忙，边沐发现，来的大多都是铁杆钉子户，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同时期被边沐治愈的朋友。 新住处位居三楼，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客房，布局紧凑而合理，楼栋总高七层，未装电梯，闹中取静，在当地就算是非常理想的宜居小区了。 章助理办事相当稳妥，给钥匙之前早就雇人将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利利索索，边家一家四口拎包入住即可。 夜深人静的时候，边沐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远眺故居方向，心下颇为感慨。 “这儿距离牛三那摊可是有段距离，老妈心疼来回车费，铁定不会上他那儿串串去了，不管咋说，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边沐心下暗忖道。 …… 下岗名单一直也没公布，边沐值守的诊室前来挂号的患者反倒开始逐渐增多…… 葛先生夫妇每天都准点过来换药，小葛姑娘偶尔也陪着一起过来，她发现，只要老爸借上轮椅前往中医三科，前几天见过的那位年轻女大夫一定会匆匆赶来跟边大夫闲聊一会儿。 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刘丽菲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受她老师匡衣衡指派前来“偷师学艺”。 传统中医学远比现在通行的中医职业划分复杂得多，比如说，华佗，你说他应该归为西医外科？还是中医内科？神经外科？骨科？！ 某种意义上讲，传统意义上的中医大夫应该都是全科医生，边沐私底下称之为大中医。 以外科手术的形式处理复杂伤口，现如今绝大多数中医大夫已经难以胜任了，匡衣衡就算不错的了，拿得起外科手术刀，伤口缝合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 但是，刘丽菲偷拍的那些照片表明，边沐在处理复杂外科手术伤口方面独辟蹊径，半开放、精微细致、脉络分明…… 匡衣衡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妙的中医外科处置手法，他是见过大世面的名医，边沐这套手法绝对不是在大学学的，也不是从哪位民间高手那儿拜师所得，匡衣衡猜测，边沐多少应该有点背景。 于是乎，他暗示刘丽菲没事多往边沐那儿跑跑，探探边沐的技术老底，看看这个有些高深莫测的小大夫到底师从何人何门何派。 这一天上午，刚过十一点钟，葛先生夫妇前来换药，刘丽菲显得特别热心，特意推来一部新轮椅，帮衬着夫妇二人一路说笑着进了中医三科诊室。 边沐刚刚送走一位女患者，这会儿坐那儿正在记录从医笔记呢。 刘丽菲蹑手蹑脚走到边沐身后，探头探脑地偷窥小边大夫成天在那个笔记本上到底记录了些什么内容。 边沐很自然地将笔记本合上，就手扔进办公抽屉，回头冲刘丽菲说道：“师姐！您有事？” “没事儿，过来转转！你还坚持记日记啊！”连忙掩饰了一下，刘丽菲笑着问道。 “一些从医心得而已，您请这边坐，我给葛大叔换下药。”说罢，边沐起身走到处置床那边戴上口罩、手套开始换药。 “葛大叔！内毒排除得还算不错，从明天开始，我得给你们开点消炎用的西药，每次输液大概得100多块钱，先输7天观察一下，大概得九百多块钱，不知你们手头方便不？”一边换药，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问题！你教我们那法子特好用，每天都能钓不少鱼，遵你医嘱，我们也没敢多钓，剩下还能卖不少钱，那些钱攒一块儿也够用了。”葛大叔爱人笑着回应道。 在当地，“望天白”是出名的好东西，市场价一直居高不下。 要不是为了保护稀缺医药资源，边沐曾经还动过钓点小鱼换钱的念头呢！ “那就好！那鱼珍贵，不敢太贪心，够你们用就行了，将来伤口痊愈之后，黑龙潭那边最好别再去了，犯忌讳！”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所有谈话都被刘丽菲听了个一字不落，心下起疑之余，她准备回去跟恩师匡衣衡好好汇报汇报。 “您放心！我们都是本份人，这边伤口一好，我们马上收手，这辈子也不踏入那一带半步！”葛大叔神情严肃地表了表态度。 “没那么严重，只是不想惊动太多的贪心鬼罢了，饵料方子一旦传出去，众人蜂拥而至，用不了多久，那一带的风水很快就被败坏了，“望天白”极富灵气，说不定因此就逃往他乡了，以后再遇到重病号，想求点药饵可就难了，那我们不是作孽嘛！”边沐跟葛家人到底是萍水相逢，这不知根不底的，他也不摸这家人的品性，为防万一，他不得不拿话把他们稳住，省得那块医药宝地再被贪心的家伙给败坏了。 “不敢，不敢！托您的福，我们算是白拣一条命，若要再起贪心，上天也不会轻饶我们全家的。”葛大叔爱人在旁边赶紧插了几句，话里话外的就有些赌咒发誓的意味了。 “呵呵……那倒不至于，不过，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始终守口如瓶才好。”边沐笑着说道，同时还不望朝刘丽菲那边张望了两眼。 葛大叔夫妇立马会意，轻轻点点头，暗示他们会提防那位年轻女医生的。 一切搞定，边沐提笔开了张西药处方。 “我把药先给你们开好，你们上你们住的地方附近打听一下，看看那里的社区服务站怎么个收费标准，如果跟我们医院差不多，你们就上我们这儿输液，如果那边稍微便宜点，你们就在那儿输液好了，二位放心，社区服务站也是正规医疗单位，药品质量、医护人员素质都是信得过的。” “边大夫想得太周全了，谢谢，谢谢！”患者莫先生赶紧致谢了两句。 随后，边沐在平时饮食方面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将二人客气地礼送出门。 刘丽菲有心向边沐打听一下“黑龙潭”那什么鱼的事，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恩师匡衣衡的电话，来不及多说，她冲边沐挥挥手，急匆匆出门走远了。 边沐正准备坐那儿歇会儿，手机也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听说了吧？你们医院作为全省第一批医疗系统人事改革试点医院那事已经定下来了，下岗名单那事可能很快就要作实了。” “真的假的？！那我岂不是有点危险了？” “你说呢？让你平时跟同事们和光同尘点，你就不听，没事开什么小处方嘛！不过，真要走到那一步，未必就是坏事，你想啊！就算你这回侥幸过关，十年之内，你工资又能涨到多少？小悦的学费还真从牙缝里省啊？对吧？以你的医术水平，在我们医院每月至少保底8000，加上绩效补贴，年终奖，一月怎么说也能拿到一万上下，要不，考虑考虑，辞了那头来我这儿呗！” “容我再考虑考虑，就算辞职，我也得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堂堂正正地离开，不能跟个老鼠似的逃之夭夭。”电话里，边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跟钱比起来，那都是浮云，也就你还把那些玩意当回事，早过时了，哟！我这边有事了，想通了早点联系我啊！”不等边沐回话，钱小通那边着着急急把电话挂了。 第12章 三桩心事 别人的话可以当作耳边风，钱小通不一样，富二代，跟边沐完全不在一个生活频道，他接触到的信息真实性向来都很高。 边沐觉着自己得认真考虑到底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 正式辞职之前，边沐有三桩心事，如有可能，他想全都了结一下。 第一件，他得想点办法彻底治服贾老六，省得那家伙以后给父母、小妹再找点什么麻烦。 打人一拳，须得防人踹回一脚。贾老六为人阴狠，一两次交手肯定是治不服的，更何况，他现在还靠着那股子无赖、阴狠之气混饭吃呢！ 为了饭碗，贾老六或许会拼命，如果真那样的话，那就更难对付了。 小县城这种地方，任你本事再大也很难将自己的人生踪迹隐藏得悄无声息，东家咋回事，西家可能不知道，不过，只要通过北家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是人都有软肋，贾老六自然也不例外，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摸不准他的脉，那可是条滑不溜丢还咬人的泥鳅，没点道行还真制不住他。”琢磨半天，边沐也没能想到什么好主意。 边沐另外还有一件心事：马院长为什么那么不待见自己呢？！ 边沐正式入职的时候，马院长还在邻近县城丰石县一家小医院当他的副院长呢！边沐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大约半年后，马院长这才调到丽石县第一医院成了当家主事之人。 马院长医学影像学出身，属于西医，论业务，平时工作跟边沐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更何况，马院长早就不从事本专业业务了，如果不出意外，二人之间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 在医院，边沐一意潜心研究医术，几乎不参与院里其它业务之外的活动，跟刘丽菲那种积极分子比起来，边沐就跟个局外人似的，根本不会引起马院长任何关注。 “难道是……马院长的亲戚什么的看上中医三科的职位了？！不会吧！我又不在编，就一标准临聘人员，什么人会看上这种职位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禁轻轻摇摇头，总觉着马院长那人挺深沉的，让人琢磨不透。 平心而论，马院长那人名声并不是很差劲，如果自己不是在哪方面戳了他的肺管子，马院长根本没必要将自己的名字排在下岗名单榜首，而且还放出风败坏自己的名声。 最后一件烦心事那就落在匡衣衡身上了。 虽说匡衣衡挺讨厌的，不过，边沐并不恨他，临走之前，边沐也没起报复一下老主任的心思。 但是，自己到钱小通他叔叔创办的那家民营医院任职之后，那边肯定会派人上丽石县第一医院做职业调查的，匡衣衡这一关那是铁定绕不开的，以匡衣衡那种德行，百分百不会说自己一句好话。 如果走到那一步，自己在“晖康”医院也挺难混的，更何况，马院长也不会添什么好话，自己在“晖康”医院的处境能好到哪儿去？ 自然而然的，边沐就有心震慑匡衣衡一下，让他不敢起什么非分之心。 “匡衣衡那么老谋深算，我能算计过他？难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仰面朝天看了看天花板，上半身往椅背轻轻靠了靠，琢磨着怎么才能打破常规思路，好好为自己铺垫一下，让匡衣衡、马院长不至于发展成自己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 不知不觉间，下班时间可就过了好一会儿了。 边沐光顾着琢磨事了，同事们在楼道里说说笑笑奔食堂那么大动静他是丝毫都没听见。 思来想去，边沐始终没有想到什么好点子，有点烦，轻轻拉开抽屉，边沐从抽屉左边角落里取出三枚铜钱。 那是三枚正经八百的古钱币，边沐找行家看过，明朝初年的“贺岁币”，存世数量十分稀少，多少也能值几个钱。 睹物思人，一边把玩三枚古币，姥爷那副慈祥可亲的面容渐渐浮现在边沐的脑海里…… 眼前这三枚古币是边沐姥爷在他一周岁生日的时候特意馈赠的吉祥物，按照当地风俗，身边带着这三枚古币可以起到“压岁”的作用，姥爷希望边沐成长得慢一点，自然也就比同龄人活得更加长久，最好轻轻松松过了百岁大关。 姥爷走了也有六七年了，边沐特后悔自己学中医学得太慢，否则，只要自己医术早成，姥爷现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呢！ 双手合什，边沐心下默默地念念有词，随手往桌上一抛，两个字，一个背，阳爻！ 边沐准备打一卦，问一下前程。 正在这时，诊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手劲有点儿大，差点儿撞到内墙上。 听到有动静，边沐抬头张望了两眼，这谁啊？这么没礼貌！ “陈总！真巧！边大夫正好在里面还没走呢！快请进！“”说着话，就见总护士长蔡大姐一脸恭敬地将几个陌生人引领进屋。 “边大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阜诚’集团的陈总，这位是边大夫，几位快请坐！”说着话，不由分说，蔡护士长极为客气地招呼着四五位陌生人在各处落了座。 边沐连忙将桌上三枚古钱币划拉进抽屉，随手关严实了，随后冲那位所谓陈总笑着点点头。 “陈总！您好！” “边大夫好！给你添麻烦了！” “您客气！不知您这是……”边沐笑着问道。 不等那位陈总回话，就见蔡护士长冲陈总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有些情况边大夫不是很清楚，我先给他介绍一下。”说着话，葵护士长冲边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上一边说几句话。 边沐会意，冲陈总等人礼貌地笑了笑，起身跟着蔡大姐走到房门边停下脚步。 压低嗓音，蔡护士悄声介绍道：“这人是个大老板，马院长的朋友，才从马院长办公室出来，左肾上长了个肿瘤，吓得要死！马院长可是安慰了他半天，这会儿总算情绪稳定多了，他老婆不放心，非要马上找个中医大夫问问，其他同事全下班走了，找来找去就上你这儿了，真邪门，你还真在，帮他看看片子吧！”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有些犯愁。 “前期到底哪得罪了马院长都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又摊上这种麻烦事了，真是的！这不是害我嘛！”想到这儿，边沐甭提多沮丧了。 第13章 无所畏惧 见边沐面露为难的神色，总护士长蔡大姐连忙安慰了他几句：“马院长诊断的结果是左肾肿瘤，良性！初步认定为先天息肉发展而成，5.17*3.26cm，过4了，保守治疗、手术切除都行，他的意思让陈总自己选择，不是啥大事，这不早下班了嘛！你随便说几句也就得了，记住！以安慰为主，不管你发现什么新情况，千万不能跟马院长意见相左啊！非常时期，不敢开玩笑的！” “都过4了还建议保守治疗？厉害！这么多年，马院长业务一点也没撂下啊！”边沐笑着回应道，顾忌患者情绪再次波动，边沐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以为呢！他可是凭真本事一步步升上来的，跟你一样，实力派！别磨叽了，快过去应付一下，咱也好回家吃饭！你找那房子真不错！” “还行吧！听您刚才那意思……陈总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至于选择哪一种治疗方案，他还没想好，现在是他夫人心里不落底，想找个中医大夫问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夫人倾向于中医式保守治疗，陈总本人更愿意接受手术切除方案，希望一劳永逸，早绝后患？”边沐表情严肃地猜测道。 “还是你聪明！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看那气质，他夫人受过高等教育，反正懂得挺多的，待会儿跟她对话，你得格外小心呐！” “听您的意思，只要把他夫人安抚住，客客气气礼送走就行了？” “嗯！千万不要节外生枝，早完早了！” “明白！”轻轻点点头，边沐快步回到办公桌跟前。 陈总看上去有六十出头了，体型微胖，红光满面的，怎么看也不象个患病之人，发量比同龄人稠密得多，可能有些过度操劳吧，三分之二已经半灰半白了，他也不染发，自自然然的，初托得整个人瞧着很有气质。 他夫人看着也就三十大几的样子，一双秀目顾盼生姿，高鼻梁，乌发齐肩，闪亮而富有光泽，穿着非常时尚，从头到脚全是名牌，一看就不是小地方出来的人。 边沐心里不由地犯起了嘀咕：“这二人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暴发户那种类型，怎么还上我们这种地方医院看病？临时即兴体检？还是……好奇怪！” “感谢二位的信任，我先看看片子。”说着话，边沐将核磁共振胶片卡在观片灯箱上，led灯自动闪亮，胶片影像面边界清晰，一目了然。 看着看着，边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下子可把总护士长蔡大姐给吓坏了。 “糟糕！臭小子老毛病又犯了！”想到这儿，蔡护士长赶紧凑到边沐对面窗台附近，悄悄冲他递了几个眼色，这是警告边沐千万不要使小性子，无论他发现了什么新病情，绝对不要多嘴。 钱小通，绝对铁哥们，信得过，“晖康”医院那边说啥也得过去试一试，既然去意已决，马院长、匡主任之流其实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边沐之所以有些瞻前顾后，无非就是不想给自己前行之路设置障碍，更不想在自己今后行医生涯中埋下不必要的隐患。 不管怎么说，丽石距离丽津市才二百多里地，医疗界的圈子能有多大？边沐人是离开县第一医院了，短期之内若想完全切断马院长、匡主任对自己的负面影响那也不大现实。 然而，一旦面对患者，边沐就如同祖师爷附体似的，整个人立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无所畏惧，坦荡如海！ 蔡大姐的警告边沐假装没见着，心平气静地将胶片看完。 “陈总！我如果没有误判的话，这块阴影或许不是肿瘤性质，不过，这得通过综合诊断技术一一加以排除才行。眼下我也只是初判。”边沐忽然得出与马院长截然相反的结论。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众人都大吃一惊。 陈总夫妇更是惊喜过望，面面相觑片刻，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陈总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失声追问道：“你肯定？！” “从片子上看，肿瘤医学依据并不充分且必要，您看这里，这块阴影的边界与一般肿瘤差异还是相当大的，另外，您看它所处位置，那可是肾脏的‘命关’所在，理论上讲，这个部位滋生出肿瘤的概率那可是相当低的，一般情况下，只有不到1%的机率，所谓‘命关’，是古中医的说法，这里我就不详细赘述了。”边沐神情平静地解释了半天。 “真的？！意思是我原本就是个健康人？院方误诊了？！”陈总赶紧插话问道。 “您二位的心情我们大家都理解，我不是说了吗？进一步诊断还得通过综合技术一一排除才可以最后确诊。” “那就请边大夫发话吧！你怎么说，我们绝对全力配合。”陈总夫人立即回应道。 “那咱先号号脉吧！”说罢，边沐将脉枕摆放好，寸关尺一搭，开始给陈总把脉。 “脉象沉细无力……气色又显得满面红光，怎么回事？！很明显的肾阳虚脉象，怎么如此绵细乏力？好奇怪！他看上去可是虚火旺盛得很呐！”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 蔡护士长站在对面看得分明，心下略感欣慰：“臭小子这是故弄玄虚啊！真没看出来，他也学坏了。” 陈总夫妇二人眼见着边沐脸上阴晴不定的，顿时就有些慌乱了。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帅气阳光的年轻男大夫有点道行，身为医院总护士长，他们相信姓蔡的绝对不敢拿他们开玩笑。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映衬葆诊室特别安静，窗外偶尔飘落几片大树叶，屋里的人都能听得真真的。 左手完事切换到右手，边沐这脉号得就有些长了。 如果一来，陈总夫妇俩两颗心慢慢地可就悬到嗓子眼了。 “陈总！让我看看您的小腿。”说着话，边沐示意陈总将裤腿挽起来。 “好的，好的！”说着话，陈总夫妇二人手忙脚乱地将裤腿挽高，露出小腿请边沐检查。 “没有出现水肿迹象，气血运行应该是畅通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随后，依照传统中医诊断流程，边沐查看了舌苔、耳根、手心手背……整个过程显得非常专业、细致入微。 “陈总！初步判断，左肾上面附着的那块阴影气血不通，应该已经质化好多年了，回头请您上丽津那边的三甲医院复查一下b超检测，事先最好找找人，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技师给您好好查查，您应该属于先天异形体质，所以，务必请做b超的技师特别关注一下回声反馈的所有细节，您二位如果表述不清，我这就给二位开具一份医疗检测建议书，到时候，你们把它直接交给做b超的技师就可以了，他们一看就明白。”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陈总夫妇那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此时此刻，二人在内心已经基本判定边沐所说的才是病情的真相。 陈总本人基本认定自己根本没长肿瘤。 第14章 方董事长 这世上的事，关心则乱，见过大世面的成功人士也不例外。。 原本只是应景做几项常规体检，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公肾上竟然长了个肿瘤，乍遇这种变故任谁也得紧张半天。 然而，陈总夫人毕竟大城市长大，对小县城的医疗水平向来就不大看得上，马院长那么一说，她也不是全信。 边沐一出手就显得不同凡俗，随后又解释得入情入理，她当时就信了一大半。 “老陈平时一不抽烟，二不喝酒的，哪能说长就长个瘤子，还在肾上？！眼前这个小大夫看着年轻，脑子里要是没点真东西，气度不会这么沉稳，刚才有些失态了，镇静，镇静！”想到这儿，陈总夫人稳了稳心神。 “边大夫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这是我和老陈的名片，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哎呦！这都下班好一会儿吧！抱歉，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话，陈总夫人从手提小坤包里拿出一张精美的名片十分客气地递给边沐。 边沐连忙平伸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那张名片接在手中。 听自家夫人如此客气，陈总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扁平金属盒，手指轻轻一按，金属盒自启，陈总从里面拿出一张装帧极为精美的名片客气地递给边沐。 边沐连忙伸双手再次接了张名片，随即将两张名片叠在一起就手揣进衣兜。 “您太客气了！医生哪有什么上下班呀！只要患者需要，我们就应该随时待命的。”边沐笑着客套了一番。 “本来应该请你和蔡护士长一起吃个便饭的，只不过我们都是外地人，也不知道哪家饭店合适，先欠着，来日方长，下次一定尽地主之谊。”陈总夫人很会说话。 “客气！我们医院有规定的，不允许随便接受患者吃请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冒昧了！呵呵……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次致谢！”说罢，陈总夫人就此告辞。 “应该的！几位请！”说着话，边沐客客气气地将众人礼送出门。 蔡护士长身负礼送之责，这会儿也顾不上责备边沐，狠狠瞪了他几眼，在后面快步追上众人，看那意思，他们应该有场饭局。 …… 章助理找的房子哪哪儿都特别合适，边母特别喜欢，正常上班之外的时间全花在整理各个房间了，心情一好，脸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红光。 边沐进门的时候，边母正准备煮饺子呢。 “怎么回这么晚？开会了？” “没开会！您怎么这么问呢？您先歇着，我洗个手，我来煮！”说着话，将外套挂好，边沐上卫生间洗手去了。 “小蔡昨天过来坐了会，说漏嘴了，你们医院是不是又开始优化组合了？不会影响到你吧？”有点不放心，一边说着，边母朝客厅沙发走去。 边沐兄妹俩特别懂事，家务活从小抢到大，爹妈也乐得他们早点锻炼锻炼，从不虚假互让，一家四口自自然然的，特和谐。 “您儿子您还不知道啊！裁谁也不裁到我头上的，您就放宽心吧！”说着话，“扑扑腾腾”的，边沐开始下饺子了。 午休时间，边悦本就无心看书，见哥哥回来了，趁机活动活动。 “哥！你这件夹克也该洗了，我先给你泡上啊！”一边说着，边悦开始翻腾口袋，将边沐的手机、钱包什么的整整齐齐地摆放到平柜上。 “咦！哥！这谁的名片啊？这也太讲究了吧？这二年还有人用这个啊！我还以为人人都拿二维码当名片呢！”一边整理，边悦大声问道。 “喔！快下班那会儿来了个患者，随手给了两张，二维码名片那是你们小孩子玩的，成功人士还用这种特讲究的名片。”边沐在厨房大声回应了几句。 “我就说嘛……妈！这玩意啥做的呀！不象是纸的，‘安泰’集团董事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轻羽’华服董事长……哇！全是大人物啊！妈！我哥接诊的病人档次这么高呐！”一边念叨着，边悦走到老妈跟前将手中的两张名片递了过去。 “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啊！这材质是有点特别，‘安泰’集团……老边！拆咱们小区那家公司叫什么来？”边母随口问道。 嘴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其实，边母特意揣摩了一下眼前这两张名片的来历，自家孩子当妈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边沐打小就心事重，好多事在父母面前从来都只字不提。 “拆迁公司？还是开发公司？”端坐在客厅另一边沙发上，边父正在翻阅一份报纸，听老伴提起拆迁的事，瞅了她一眼，随口回问道。 “当然是开发公司了！贾老六在那儿瞎折腾，哪来的拆迁公司呐！”边母坐沙发另一头回了两句。 “负责开发咱那片的是家叫‘宇翊’的公司，好象就归‘安泰’公司管，安全的‘安’，泰山的‘泰’。” “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小沐！‘安泰’董事长找你看病去了？”说着话，边母扭头朝厨房张望了两眼。 “蔡姐带着过来让帮着看看核磁的片子，不是我的病人！小悦！把碗筷摆一下，爸！妈！饺子煮好了！”说着话，边沐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朝餐桌走去。 一碟腌黄瓜、一碟烂白菜、一小碗油泼辣子，三盘肉馅饺子，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围坐在餐桌旁开吃。 “那位方总得的啥病啊？好治吗？”边母随口问道。 “他那病吧，可轻可重的，不大好说……”边沐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两句。 知子莫如母，一听这话，边母也就不往深了问了，她猜着那什么方总十有八九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儿子严守职业操守，即使面对父母也不愿谈及患者个人隐私。 边父则装起了糊涂，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饺子，调料小碗可是放了不少辣椒。 “反正也回迁不了，董事长不董事长的，跟咱有嘛关系啊！”边父心下暗忖道。 “哥！肯定是他们治不了才求到你那儿的吧？咱就露一手给他瞧瞧呗！痊愈之后，没准方总一高兴白给咱家一套房子呢！”边悦笑着插了几句嘴。 “哈哈哈……想得倒美！那是马院长的病人，咱搂不着管他。”边沐笑着回应了一下，他挺忌讳在家谈论患者的，随便提了几句高考的事就把话题岔开了。 第15章 一下子来了五个挂号的 下午2:20，依如既往，边沐提前10分钟出现在中医三科诊室值门诊班。 病人多少无所谓，养成良好的从医职业习惯更重要。 与以往不同，女护士小刘早早地就推门进来打招呼了。 “边大夫！好奇怪！咱这儿下午一下子挂5个号，其中两位还是手机预约的。” “呵呵……怎么说话呢！见不得穷人过年啊！” “不是……你不是……嘻嘻……管它呢！反正是好事，听说你家刚搬了家，乔迁之喜合在一块，晚上请客吧！”调皮地笑了笑，小刘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应了几句。 “哈哈哈……我那算哪门子乔迁之喜啊！那五位八成是图了我挂号费最便宜吧！”边沐没有顺着小刘护士的话茬往下说，就当她是开玩笑了。 在医院，边沐一门心思钻研医术，同事们遇上什么难事，只要力所能及的，他也能热心帮忙。 不过，边沐平时跟谁都处得不远不近，红白喜事一般也不怎么参与，日常吃请能不去的大多都会婉言谢拒。 没别的，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边沐得为家里尽量省点钱。 小刘护士深知边沐平素为人，她也只是嘴上随口说说而已，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小刘护士出去准备叫号了。 边沐就手打开电脑，在自己工号下面输入密码打开诊疗系统简单扫了两眼。 第一位是位女患者，33岁，初诊。 第二位，27岁，是位男士，复诊。 第三位也是初诊，13岁，男孩，复诊。 第四位，63岁，男性，复诊。 最后一位年纪有些偏大，79岁，是个老太太，也是复诊。 初中二年级第二个学期开始，边沐突然开窍，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中考满分，之后，边沐的数学成绩一路高歌猛进，一直保持到大二。 数学对自己从医生涯到底有何积极影响，边沐始终表现得懵懵懂懂的，不过，他在演绎归纳方面的能力早已远超出同龄人太多，只是边沐始终还不充分发挥这一优势，从而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如意些。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边沐不由地简单盘算了一番。 “绝大多数都是复诊，病人少归病人少，我在本院多少还是有些人气的，诶？13岁？患者家属不该带孩子看儿科吗？怎么个意思？还有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太太？老年病科解决不了老人家的问题？怎么都上我这儿了？有点奇怪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2:30说到就到，就听“吱扭”两声，小刘护士陪着一位中年女士走进诊室。 “边大夫！患者到了！陆女士，请这边坐！”说着话，小刘护士非常礼貌地将第一位患者礼让到坐椅落了座。 中医三科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患者，小刘护士工作起来自然比平时带劲多了。 冲边沐微笑着点点头，小刘护士出门回候诊台继续值班去了。 陆女士个子偏高，穿着比较时尚，随身带着一个棕色手提包，一看就是真皮的，看样子，该患者日常收入水平应该还可以。 相关病历和体检报告装在一个大号文件袋里，文件袋一看就是哪家公司专用那种袋子。 “‘启祥’文旅创投公司，高管？还是文员？”就手打开门诊手册，边沐心下暗忖道。 跟同行们大有不同，边沐出诊向来有暗中给患者相面的习惯，这也是边沐奉行的“大中医”行医理念与众不同的一面。 “您哪儿不舒服？” “右边小臂酥麻，后背右后侧肩胛骨酸痛，丽津那边也去过多次了，时好时坏的，反反复复，烦人！最近已经影响我正常工作了。”陆女士口齿伶俐，逻辑表述颇为清晰。 “您这应该看骨科吧？怎么想起来挂中医科呢？“” “唉！不是不管用嘛！都说我是颈椎问题，压迫神经了，牵引天天在做，那几种西药也吃了不少，匡主任那儿也去过几回，扎针、艾灸、拔罐、吃中药……也能好一段时间，工作一忙就又犯了，前几天，无意间听说你随手扎了几针就治好了一个大老板，反正挂号费又那么便宜……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口误，口误！”察觉自己一时失口，陆女士赶紧掩饰了一下。 “呵呵……没关系，我这儿平时确实来不了几个病人，您这病还挺顽固呐！平时您都从事哪种性质的工作？” “我就一文员，文案编辑、图文策划什么的，工资挣不了多少，倒惹上职业病了，我才33诶！将来退休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呵呵……实情情况应该没您说的那么严重，我先看看片子吧！”说着话，边沐要过文件袋，从x光胶片开始仔细地翻阅了一下陆女士的既往病历。 边沐看得非常仔细，这使得陆女士渐渐对他浮起几分信任。 “其实，丽津那边三甲医院诊断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匡主任的治疗方案也是合理的，您的麻烦在于，一边治一边又在工作中不断恶化，所以就……““” “意思是你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有倒是有，不过……您方便临时脱离现有的工作形式吗？” “要多久？” “那得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先看看脉象吧！”说着话，边沐开始号脉。 六七分钟过后，边沐心里有数了。 “请您站起来跟我比划几个动作，具体有什么感受还请详细告之于我。”说着话，边沐走到诊室中间示范了几个简单的体操动作。 就手将手中手提包搁在桌边，陆女士照葫芦画瓢学着照做了一番。 “您得用心模仿才行，动作得到位。”说着话，边沐又示范了一遍。 陆女士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边大夫这么说必有深意，于是，她端正态度十分认真地比划了半天。 “这回好多了，不过，您还有进一步完善的空间，请您再尽力做得更规范一些。”说罢，边沐一边做示范，一边将检测体操的动作要领仔细讲述了一番。 直到此时，陆女士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中医大夫怕是不简单，于是，她拿出十二分认真的态度认真模仿了一番。 几趟演练下来，陆女士可就有些见汗了，说来奇怪，右臂、后背所有的不适之感竟然渐渐消失了…… 第16章 接诊疑云 患者陆女士就是普通小病，即便如此，边沐依然十分认真地照着全套诊治流程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除了感觉身体还有些僵硬之外，其它症状基本消失了吧？”边沐笑着问道。 “还真是！边大夫果然不一般，那我只要每天坚持做这种体操是不是就可以痊愈了？”惊喜之余，陆女士赶紧问道。 “您误会了，那只是检测规程而已，其实，您只是处在一种亚健康状态而已，建议您将所有药物都停了吧！“ “全部都停掉？” “是的，您之前练过舞蹈吧？” “上学那会儿被我妈逼着练过几年，上班以后早就荒废了。“ “建议您再把舞蹈重新拣起来，将腰部肌肉的力量恢复到常人之上的水平，居家、上班的时候，可以将您的座椅降低到一定高度，具体尺寸我们需要测量、测算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诊室门口叫来了小刘护士。 依照边沐的医嘱，小刘护士陪着陆女士出门上体检中心测量相关尺寸去了。 边沐自己出门将第二位患者一行三人请进诊室。 患者姓张，27岁，一场车祸幸存者，他是坐着轮椅被人推进来的，陪护人员为一男一女，三人年纪相仿，像是朋友关系。 患者自诉，那场车祸引发的外伤、内伤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他急着上班，希望挂个中医号康复得快一点。 边沐详细询问了半天，注意到一个疑点：该患者是本院神经外科谭主任、胸外科王主任分别特意介绍来的。 “什么意思？！将我的军？还是警告我一下？前几天我接诊了葛先生坏了他们事了？不对呀！葛先生的脚伤最后应该落在骨科吧？骨科李主任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啊？起码现在没什么表示。”心下思忖片刻，边沐就觉着一股不祥之兆正悄悄向自己袭来。 边沐有点不放心，特意追问了几句，患者张先生一再强调是谭、王两位大主任特意推荐让他挂边大夫的号试试。 “看样子我这是触犯其它科室的忌讳了，糟糕！这不是坏我口碑嘛！将来万一传到‘晖康’那边，那不影响我前程吗？以后行事千万得小心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张先生！不知您当前需要我帮你解决哪种燃眉之急呢？”边沐表情平淡地问道。 “三个月前，我不是做了开颅手术吗？直到现在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你是不知道，我运气有多惨，没过多久还做了开胸手术，谭主任、王主任都声称手术相当成功，让我慢慢静养就行，结果呢！胸口时不时总是发闷，碰上阴雨天还会咳血，我就怀疑手术做得并不象他们说的那么成功，上周我还申请了医疗争议鉴定，结果到这会儿还没出来呢！我不是着急上班嘛！就找他们理论，他们八成也是被我逼得办法了，这才把我支到你这儿，不过，他们答应了，在你这儿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他们负担。”患者张先生言语间虽说显得有些错乱，不过，基本事实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 “哦！您怀疑这是手术并发症？”边沐谨慎地问道。 “我也不是太懂，只要他们态度够好，我也不想过多追究，总之得把我这头晕头痛、胸闷咳血的毛病先治好了，我好上班啊！” “哦！基于您前期的治疗背景，这冷不丁地闯进我们科室，我要是贸然接手您后期的治疗，祖师爷眷顾，治好了，最多替谭、王两位主任扫扫尾，不求名不图利的，我也认了，可是……万一我跟您一样运气欠佳，不仅没治好您的病，反倒使病情加重了，到那时候，咱们岂不是两败俱伤？那又何苦来哉？！”边沐为人正直，那不等于脑子糊涂啊！言语间，机锋微露，希望张先生知难而退，那样大家都方便些。 辞职在即，边沐不想无事生非。 退一步，就算边沐出于医者仁心真诚地帮助患者张先生早日康复，那也得等他在丽津“晖康”医院站稳脚跟再说。 一个医生，无论医术多么高明，首先得保证自己拥有人际关系稳定、学术交流相对自由的工作环境，这一点，边沐自认为做得还差得远呢！ 一听这话，患者张先生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正在这时，小刘护士陪着陆女士回来了。 边沐冲陆女士笑了笑，示意她稍微等一会儿。 小刘护士将手中的测量报告递给边沐转身出去继续值班去了。 “张先生！要不您跟这二位朋友再商议一下，不管怎么着，您的健康永远得排在第一位，是吧？”边沐笑着把张先生请到一边，他接着给陆女士下医嘱。 “陆女士！我这有几套公式，我把具体原理给您解释一下……”说着话，边沐在空白便笺上写写划划地讲解了一番。 陆女士听得似非懂的，过了一会儿，她打断了边沐的讲解。 “边大夫！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说的这些我也听不懂，不如你直接下医嘱吧！你怎么说，我怎么照做就是了。” “谢谢您的信任，那我就直接换算了，计算过程和计算结果全给您写到药方上，您呢，回去之后一定要比照着我所罗列的尺寸重新设置一下书桌、写字台、座椅的相对尺寸，三个月之后，之前颈椎所承受的大部分压力自然就转移到腰部了，您呢，每天坚持跳跳舞，用心尽力将腰部力量恢复到原先六成左右就算大功告成了。” “好的！从今往后，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做其它治疗了？”陆女士惊喜地问道。 “差不多吧！您如果能脱离现在的工作环境两个月左右，治疗效果会更加理想的。” “唉！那可不成，就我们那公司？请假时间长了，人家直接就开了我了！边大夫放心，就算不请假，我也会尽力照你说的全面调整调整！那你先忙，我还得回去上班呢！对了，我什么时候过来复诊？” “麻烦您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坚持三个月之后您再联系我。”说着话，边沐将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一张处方上扯下来递给陆女士。 “谢谢边大夫！你先忙着，再见！” “慢走，不送！” 2号患者张先生在一边跟两位朋友嘀咕了半天，见陆女士走远了，赶紧让朋友把自己推到办公桌前。 “我们商量好了，就找你治了，万一治疗效果不明显，我们也不会责怪你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事先签署一份协议，把方方面面的情况都约定好，省得边大夫再有什么顾虑。”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有些犯愁，说实话，他是真不想接诊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第17章 医患间的微妙关系 有时候，医患关系表现得也挺微妙的。 病人患病，尤其是那些磨砾人的慢性病、缠人的顽疾、致命的重病，恨不得第一时间求助于世上最好的医生，以最快速度得到最精准的诊断、最有效的治疗，在最短时间里完全痊愈。 人之常情嘛，正常！ 然而，患者挑选医生的同时，医生无形中也在选择患者，它是双向的，只不过，鉴于职业操守的约束，绝大多数医生不能随意拒诊而已。 对边沐来说，眼前这位张先生绝对不是一个理想的患者，一旦沾上，以后的麻烦事绝对少不了。 听对方有事先签定协议的意向，边沐就知道眼前这位患者轻易“请”不出去了。 “鉴于您的病情比较复杂，我呢，又是半路接的诊，为避免日后彼此难堪，我同意先签署一个协议性质的备忘录。”医患关系微妙，既然对方主动提出来，边沐哪敢跟他们客气。 闻听此言，患者张先生连同他身后那两位朋友当时就愣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们其实就是客气那么一下，打心底压根没有签署相关协议的思想准备。 “那……依边大夫的意思，这种协议具体怎么行文比较好一些？”张先生身后那位女性朋友率先问了问。 “只要将张先生出车祸的实情、车祸后所有治疗要点写清楚就行，当然，还得附上病历复印件，谭、王二位主任以及相之相关的所有主治大夫都得在附件上签字、填写日期、按手印。”边沐毫不客气地亮明自己的态度。 最近这些年，医患间时有发生激烈的冲突，边沐人单势孤的，家里还穷，他哪敢随便承接这种烫手山芋啊！ 更何况，边沐辞意已决，临走的时候再给自己弄个医疗纠纷尾巴，那不是吃饱了撑得嘛！ 一听说边大夫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三人当时就有些傻眼。 过了片刻，张先生身后站着那个男的开口说道：“边大夫这种要求怕是挺难办的，今天你肯定是拿不到这份协议书了，那我们这号就白挂了？” “那倒不会，我会尽力替张先生排忧解难的，协议未鉴之前，我先给张先生做个初诊，那就不下医嘱了，反正张先生突遭祸事，病情又这么复杂，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出现大幅好转的奇迹，什么时候协议签好了，到时候我再正式医嘱。”边沐神态严肃地亮明了自己的出诊态度。 张先生侧身扭头看了看身后两位朋友，三人眼神交流了片刻，张先生笑着说道：“行！那就请边大夫先做个简单的初诊吧！” “那好！咱先把把脉！”说着话，边沐出手搭在张先生左手手腕上。 “哦！典型的浮脉，脉象散漫而无根，节律不齐……脉力四散而不均匀，元气伤得不轻啊！听他说话中气还可以，脉象怎么象杨花一样四散奔逃，手指稍有松懈就难以把握了……这家伙要是治起来可是要费些周章呐！”心下暗忖老半天，边沐是真不想接诊该患者。 十几分钟过后，张先生和他那两位朋友反倒安心多了，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位边大夫举止稳重，出手专业，一看就不是寻常医生。 “张先生！您这病治起来是个慢活儿，谭、王二位主任并没什么处置不当的地方，您的确有些急于求成了，从脉象上看，您已经身处元气大伤的境地，所以……” “很难治吗？那得拖到多会儿啊？我老婆居家做专职太太也有两三年了，小儿子离不开人的，家里就我一人挣钱，这成天死不成活不了的，我们还怎么生活啊？”张先生显得有些急躁，说话的口气就有些冲。 边沐并不介意，笑着回应道：“中医讲求整体调理，固本清源，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将您消散的元气恢复到原先七成左右，到那时，您最多也只能争取一个居家办公的机会而已，请问，您在哪一行高就？” “高就不敢当，就一码农而已。” “it人士啊！那您应该算是高收入阶层了！” “高个屁！对不起！对不起，一时口误，我不是冲你，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最多也就挣个20来万，家里家外的，房贷、车袋、教育贷……我都快cd市贷王’了，边大夫！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都得饿死！”说着说着，张先生显得有些急眼了。 “言重了！您现在已经出院居家休养了吧？”见张先生没有身着住院部的专用号服，边沐随口猜测道。 “居家静养也有一个多月了，再这么待下去，就算不疯也得得个重度抑郁什么的，tmd!”说到最后，张先生突然爆了句粗口。 装作没听见，边沐笑着追问道：“那您每回如厕平均花费多长时间？” “啥？！蹲厕用多少时间？是这意思吧？” “对！大概用时多少？” “那我得想想……20分钟左右吧？” “哦！您如厕有翻阅手机的习惯？” “对呀！有些工作在手机上就能完成，怎么了？这习惯不好吧？” “这不是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这也是种疾病的表现，看样子，您肾气外泄也有些年头了，这跟车祸、手术并无多大关系，我也不是吓唬您，照目前的发展趋势，您若是不能及时调整的话，一旦走到‘鱼翔’脉象那个地步，您的麻烦怕就不是能不能早日上班那么简单了。” “什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很严重吧？”张先生有些茫然若失了。 微微一笑，边沐在处方纸上写下“鱼翔”两个大字就手递给张先生。 “手机上啥都能查得到，你们三位不妨自己上网查查看。”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门边招呼小刘护士请3号患者及其家属进屋。 3号患者是个13岁初一小男生，陪他来看病的是四位老人，分别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边沐也年轻，这种家属阵容他还是头一回见识。 经询问，眼前这个小患者有些厌学，多名专家教授将其诊断为轻度自闭症。 边沐耐心和蔼地问了小男孩几个问题，小朋友口齿很是伶俐，问什么答什么，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一时间，边沐也有些吃不准了。 第18章 名医聂易雄 中医四诊，“望诊”始终排在第一位，《难经》有云：“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脉而知之谓之巧。”，现当代中医业界主要倚仗的诊断手段“切脉”其实是排在最末位置的。 如果3号小患者确实患有轻微自闭症的话，边沐深知首先要考虑“望诊”这一诊断技术。 然而，上大学那会儿，老师们并没有系统讲述过这方面的理论依据、技能训练要点什么的，边沐曾经在图书馆查证过好几年，始终不得要领。 3号小患者长得眉清目秀的，语言沟通能力方面完全没有障碍，边沐觉着业界同仁将其诊断为轻微自闭症怕是有些草率了。 一边同3号小患者沟通交流，边沐紧盯着小朋友的双眼凝神观察，他发现，眼前这个姓薛的小朋友目光清澈，神思连贯，完全是正常孩子那种纯净、澄明、坦然的心境。 “以后可得下功夫钻研一下‘望诊’技术，我在这方面的修为几近于零，真是惭愧！”意识到自己在中医诊断技术方面尚有巨大缺失，面对一个目光纯洁无邪的小患者，边沐不由地深深地自责了半天。 反复问询了老半天，边沐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朋友！所有功课当中你最发愁哪一科？” 一听这话，小男孩不由地面带惭色地把头一低，口中喃喃了一句：“数学……” “哎呦！那可不行啊！数学号称天下第一科，这门功课拿不下来，你往后的日子会很不开心的哦！跟叔叔说说，问题出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上课听不大明白……”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老师有时候讲得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 “其它功课呢？” “还好吧……地理有时候听得也是时断时续的，嗯……还有历史课。”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心有所动。 “来！小朋友，叔叔给你把把脉。”上手一搭寸关尺，边沐开始凝神号脉。 诊室里还算安静，张先生和他的朋友此刻正在角落里低声商议着什么，对边沐这边并无多大影响。 小男孩尚未成年，脉息相对要浅薄一些，不过，脉波汹涌，小家伙整体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十几分钟过后，边沐渐渐捕捉到一些异常的脉息。 “这孩子左侧经络之气怎么走得断断续续的，好奇怪！”边沐心下暗忖道。 “小朋友！请站起来一下，抬一下左脚，对，再抬，再抬高点，可以了！来！这回你做个左腿抬腿屈膝动作，对！重复三次！嗯！可以了！来！我们换只手，抬右脚，对！跟刚才一样，对！很好！多重复几次，可以了！坐下吧！” 前后反复了三五次，边沐总算找着点脉门，由于过度专注，不知不觉间，边沐后背已经微微见汗了！ “小朋友！叔叔看完了，你上那边稍坐一会儿啊！我跟你爷爷聊两句。”说着话，边沐将小患者的爷爷请过来解释了一下。 “不知什么原因所致，孩子的听力应该有点问题，请你们带他上耳鼻喉科做个全面的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再回这儿找我就成。” “啊？！不要紧吧？”一听这话，包括爷爷在内，小患者四位长辈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听力障碍已经影响到孩子上课听讲了，不仅如此，听力障碍的病因还影响到孩子气血畅通，久而久之，孩子的性格只怕会变得更加古怪，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只要找到病根，稍加调治应该就没事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就去看耳朵去！”说罢，小男孩的爷爷招呼众人陪着小患者出门上其它科室做检查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小男孩还不忘冲边沐挥了挥手跟他道别。 中医诊治最耗心神，刚才边沐竭尽全部精力用心捕捉3号小患者脉络血气信息，精力多少有些透支，小患者一家五口前脚一走，倦意袭来，边沐就觉着脑子有些发胀。 深吸一口长气，边沐将2号患者张先生一行请了过来。 “看明白了吧？所以说呢！您现在不是能不能上班赚钱的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把自身的元气补一补，省得再折损了阳寿，我这人说话比较直，还请张先生不要见怪！” “你确定不是危言耸听？”张先生多少还是有些质疑。 “要不咱这样吧！丽津那边有位叫聂易雄的，中医界大师级人物，就是号源有些紧张，您找找关系挂个号复诊一下，看看聂老前辈他怎么解释你的脉象，若是出入太大，你直接过来投诉我，让医院把我开了，如何？”边沐笑着建议道。 “切！你这儿可是公立医院，就算我们投诉你，院长也不会开了你的。”患者张先生不屑地回应道。 这时候，站在张先生身侧的那位女士插了几句嘴：“杰哥！我觉着边大夫说的在理，那场车祸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想彻底根除后续后遗症，还真得找聂易雄看看，那老爷子可是号称‘神医’呐！挂号的事包在我身上，边大夫，辛苦你了！再见！”说罢，那女的会同旁边那位男士，不由分说用轮椅推着张先生出门走了。 那位女士突如其来的举动将边沐搞得一头雾水，半晌才回过点神。 伸了伸懒腰，边沐起身出门招呼小刘护士请4号病人入室诊病。 4号病人是一个人过来的，退休年纪，高高瘦瘦的，穿着洁净，一看就是那种对生活很有想法的男士。 “您哪儿不舒服？” “这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你还能安心为我看病吗？”那男的笑着问道。 “哎呦！还真是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工作起来就这风格，还请看在我一心为病人考虑的份上多多包涵！” “呵呵……我要介意的话早就走了，看得出来，你是个挺不错的大夫，就是有些年轻，经验不足，慢慢来！我就是牙痛，找了好多大夫，总不能去根，也许你有点办法。” “我先看看以往检查报告。” “好的！给！”说着话，那位男士将手中的手提袋递给边沐，里面放着近期各种体检报告。 过了五六分钟，边沐基本明白咋回事了。 “先查查脉象吧！”说罢，边沐用心为4号病人号了号脉。 三五分钟过后，边沐觉着可以确诊了。 “我得给您扎两针！” “好的，辛苦你了！” 消毒、取穴，边沐在4号病人双手“合谷穴”位置各刺了一针，跟其他同行略有不同，边沐进针甚是浅近。 卡着表，三分钟期满，边沐开始往深里进针，徐捻徐入，达到一定深度后，边沐开始慢慢向上提针…… 4号患者就觉着一股清凉之气自脚底“涌泉穴”位置慢慢升腾……渐渐顺着某种脉胳路线自下而上缓慢行进…… 4号男患者不由地惊讶地打量了边沐几眼，感觉自己今天总算找对人了。 第19章 另荐高明 4号男患者属于风火牙痛病，轻症。对付这种小病中医治疗效果最为有效，中医六技，其中以针灸疗法见效最快。 醒针还得半小时左右，边沐笑着冲4号男患者解释了几句：“等起针还得好一阵子呢！您后边还有一位病人，高龄老人，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了，我得赶紧把老人家请进来看看。” “我没事！你快忙你的。”4号男患者笑着客气道。 边沐冲4号患者笑着点点头，快走几步来到诊室门口正准备开门呢，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边大夫！最后那位患者已经由家属陪着自行离开了，你这是要火的节奏啊！”小刘护士笑着告之了一声。 “睢你说的！号也退了？” “退了！我跟他们解释说你看病看得细致，劝他们再稍等会儿，家属说老人等太久了，饿了，担心再弄得低血糖了，着着急急就走了。” “那算了！不好意思，耽误你下班了，我这儿没啥事了，你也赶紧下班回家吧！” “没事，病人渐多是好事！那你先忙着，我上超市买点东西。” “慢走！”说罢，边沐转身返回诊室。 就手拿起一本《子午流注疏议》，边沐坐回座椅，随手翻阅了几页，找到疑难处，正准备做些批注，就听那位4号男患者开口跟他请教了几句。 “边大夫！不瞒你说，我自学针灸也有好些年了，治牙疼我也知道要扎‘合谷’穴，其他大夫也给我扎过多次，跟你一比，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其中有什么诀窍吗？” “怎么跟您说呢……您之前研读过此类古籍吗？”说着话，边沐走到4号患者跟前，将手中那本《子午流注疏议》拿给他扫了几眼。 “这套没见过，不过，子午流注相关针灸理论我也略知一二，我扎‘合谷穴’也会精心挑选时辰的，有时候甚至还测算日照时间、光线角度，为什么疗效不怎么明显呢？” “呵呵……时辰只是其中一方面，年龄、属相、高矮胖瘦……之类的个体要素也是重要参考要素，比如说，您的属相往后或者往后推一格，体重增加14斤以上，我可能就会选择‘内庭穴’，同时在‘足三里’再补一针，而且还得分左右，左扎‘内庭’，就右扎‘足三里’补一针，泻补相济，将您体内过盛的胃气尽可能从脚底引出去，如此一来，扎针病理走的就是完全相反的经络之路。”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好家伙！这么复杂啊！领教了！怪不得人们说自学中医犹如关门闭户找太阳，没路啊！对了，再请教一下，你刚才露的那手绝活是不是传说中的‘透天凉’针法？” 所谓“透天凉”，乃是一种针灸疗法针刺手法名，经此针法治疗，病人身体会产生一种持续的冰凉感，或局部，或周身，在业内，这算是一种比较成熟的针刺手法。 “跟‘透天凉’有些相似，就针灸原理而言，它们走的是相同的路子，不过，我行医时间有限，还达不到出手即至‘透天凉’的程度，否则，您也不用在这儿耗这么长时间了，针灸高手扎的话，都不用多问您几句，十分钟不到就针到病除了，我还差得远呢！”边沐笑着谦让了几句。 “哎呦！听你这么一说，那丽津城里那位聂易雄，还有岑松雪什么的，他们扎针手法得高妙到何等地步啊？” “岑老前辈世代专攻针灸，时至今日只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了吧？聂易雄老先生天资过人，家学淳厚，百科皆通，既然号称‘神医’，那自然是十分高明了。” 听闻此言，4号男患者不由地轻轻摇头感叹了一番，看那神情，他对岑松雪、聂易雄当世大名医充满了无限神往的敬意。 4号男患者表现得十分好学，人还挺健谈，就着针灸的话题反复向边沐求证，边沐还挺有耐心，尽可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来二去的，二人就聊得非常投机了…… “哎呦！时间到！不能陪着您继续聊了，我得起针喽！”说着话，边沐起身将两枚钢针轻轻取下，就手扔进医用垃圾桶，随后在针眼附近再次消毒了一下。 4号男患者聊兴未尽，有心向边沐再讨教几句，听着楼道里异常寂静，想着医院下班也有好些时候了，边大夫也该回家吃饭了，自己再行打扰就不合适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边大夫！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多谢！改日再向你请教一二。” “岳先生客气！您慢走！” “回见！”牙痛已消，4号患者岳先生兴冲冲地出门走远了。 “哎呦！累死了！休息一会儿再说。”想到这儿，边沐伸了伸懒腰，斜坐在座椅上喘口气。 “之前总埋怨人们没见识，不知道挂我的号，如今看来，我还差得远呢！别的不说，姓张的那位患者病情完全除根我就做不到，那个小男孩到底如何施针，用哪种灸法，推拿方面又怎么配合，短期之内我还真拿不出一套思路清晰的方案，平时让蔡大姐他们给捧坏了，我是有些忘乎所以了，以后可得注意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儿接触了这么几位病人，边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差距，他就想着静下心来好好总结总结，再也不能夜郎自大，目中无人了。 正坐那儿犯迷糊呢，那个小男孩由四位长辈陪着回来要医嘱来了。 “边大夫！你诊断得真准啊！我家小琦耳朵是出问题了，那边的大夫给开了几种西药，那咱这边下一步该怎么治疗啊？”小男孩的爷爷笑着问道。 “各位快请坐，说实话，你们家宝贝孙子这病我还真治不了，孩子还小，为慎重起见，我建议几位回去跟孩子的父母好好商量商量，最好还是上丽津市找一位叫作岑松雪的中医名家想想办法，这位岑老前辈精通儿科，针灸技法更是一绝，你家孙子年纪尚幼，我不敢随便下针、推拿，万一失手，怕给孩子未来成长造成一些不好影响。“边沐如实解释了一番，希望四位老人家能够明白自己一番苦心。 一听这话，四位老人当时就愣在那儿了，面面相觑片刻，他们也不知道如此是好了。 沉默片刻，边沐耐心地将小孩子的病情禁忌详细介绍了一番，希望四位老人带着宝贝孙子另投名医，争取在最短时间里将小男孩调养好，省得再耽误了孩子健康成长。 小男孩的爷爷文化程度还挺高，边沐一番解释他是基本听懂了，赞赏边沐医德高尚之余，他最后拿主意准备带孙子专程上岑松雪开办的私人诊所走一趟再说。 第20章 神钓 终于下班了。 不知怎么搞的，整个下午总共才诊断了5位患者，边沐却觉着浑身上下非常困乏，大脑甚至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边沐变得不象从前那么自信了。 2号患者，依照常规疗法收治的话，边沐也能应付，他完全可以像刘丽菲那样，先安排张先生住院，制定一套中西医相结合治疗方案，事先告之患者他的病耗时费力，得慢慢调养，先攻头痛，再攻胸闷，只要姓张的愿意在医院里耗着什么都好说。 不仅如此，以边沐目前的医术，完全能够做到让姓张的患者觉着自己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对中医科而言，这样的患者最受欢迎了，边沐的绩效评分很快也就提上去了。 至于能不能完全治愈，甚至彻底除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边沐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医术，成功概率最多占六成。如果姓张的不太配合治疗的话，边沐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那个3号小患者情况就更复杂了，边沐从医经验不足，完全没有治疗儿科患者的经验，更何况，那个小朋友病情复杂、年纪幼小，各种中医治疗、调养手段如何掌握适当的分寸他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总不能拿孩子当试验品吧？！ 边沐相信，聂易雄、岑松雪肯定有办法，甚至于，匡衣衡都比自己有经验，他那人做事向来刀切豆腐两面光，轻轻松松就将两位病人“治好”了。 潜意识当中，边沐一直暗自认定自己是整个中医科水平最高的大夫，他甚至认为全院有点良知的同事背地里应该都是这么默认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比如，陈副院长、蔡总护士长。 现如今，边沐深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失落感一点点打心底浮起，渐渐充积在胸口，边沐感觉很不舒服。 窗外，夜幕渐起，华灯璀璨，下班的人流、车流在光影中穿梭，整座县城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老妈和小妹还沉浸在乔迁之喜的喜悦当中，这会儿应该做好了晚饭正等着自己回家呢！不知为什么，边沐忽然不想回家了，起码现在不想。 静静地坐在窗前，眼望多姿多彩的街景，边沐渐渐有些怅然若失…… “‘晖康’那可是私企性质医院，各种考核标准只会更具体、更繁难，竞争肯定比这儿激烈多了，就我这两下子在那儿能站得住脚吗？将来要是在那儿也待不住的话，我的个人声誉可就毁得差不多了，到那时，我还能继续从医吗？！”想到这儿，边沐变得有些茫然，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变得有些四六不靠了。 进退维谷的感觉原来如此尴尬，边沐感觉自己的生活空间突然缩小了好多，天下之大，似乎并没有可以容纳自己的合适地方。 突然，手机响了。 陈总夫人的电话。 “边大夫！方便出来坐坐吗？”电话里，陈总夫人说话口气很是客气。 “您还没回丽津吗？” “老陈在你们这儿有个工程，项目不大，手底下那帮人无能，总也推不开，他一着急就过来看看，经你诊断之后我就不那么慌乱了，晚几天回去不碍事的。” “如果方便，您有什么事还是电话里谈谈吧！”边沐不想跟有钱人走得太近，将来不定哪天都是麻烦。 “请别误会！约你出来只是想找个比较方便点的地方聊聊老陈的病，你年轻有为，医术方面很有一套，我看得出来，有些话你可能不方便明说，不过……事关我家老陈的健康，我还想详细了解一下，否则，我会心神难安的。” “那……随便找家茶社坐坐吧！”边沐也不想耽误陈总的病情，信口也就答应了，不过，他还是不愿接受患者家属的吃请，那事关他的医德医风，他可不敢大意。 不管周围同事平日里如何为人行事，边沐深信：医德医风对于一个合适的职业医师永远至关重要。 “边大夫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你要实在介意的话，我们不妨找家小餐馆，最好是你们当地的特色餐馆，我们aa制，边吃边聊，如何？” “好吧！我们当地有种特产，名叫‘望天白’的胖头鱼，别处应该见不着的，城北西华路东头有个豆芽巷，巷子里有家叫‘老郭小炒’的小饭店，老板是个外地人，厨艺还不错，那地方比较偏僻，不容易碰上我们医院同事，您先去那儿等着，我上‘黑龙潭’抓几条‘望天白’给您尝尝鲜，菜我点，饭钱您出，如何？” “好啊！那可比五星大酒店有趣多了，待会儿见！”说罢，陈总夫人那边把电话挂了。 …… “黑龙潭”，夜钓的老客们都还没来，外行又不懂夜钓的诀窍，边沐骑车到那儿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边沐打小练就一手垂钓绝技，就见他从一个手提塑料袋里取出软丝鱼钱，串好秘制鱼饵，不远处各种灯光多少能照点亮，边沐站岸边观察了五六分钟，水泡浮现，暗流涌动，他循迹听声琢磨了半天，认准一个坐标区域，边沐将鱼钩远远地抛甩了出去。 边沐钓鱼向来不用浮子，全凭手上的感觉。 “这条太小了，不行！这条太大了，留着以后有大用，这条不错，诶！？怎么还给跑了，滑头！好久没钓了，鱼饵太干了？！没事，再等等……咦！这条不错，这条不给她，拎回去孝敬我妈吧！”心念闪动，边沐开始收线，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手腕突然发力猛拉狠拽，偶尔还特意绕几个大回环圈子。 “望天白”再奸滑它也经不起边沐这么一通折腾，没过多久就晕菜了。 一条、两条、三条……边沐几乎一手也没放空。 “五条，我自留两条大点的带回家，剩下的招待陈总夫人好了。”想到这儿，边沐将灌好潭水的黑塑料袋分作两份，一份带回家，一份用来待客。 …… “老郭小炒”小餐馆，食客基本坐满了，边沐一进门就瞧见陈总夫人独自一人坐在靠里边的角落里正在那儿摆弄手机。 店老板老郭正在后厨忙活，耳边就听他老婆轻声提醒了几句。 “边大夫来了！” “你过去接下鱼，问问他，哪份用来招待客人，哪份他带回去。”头也没抬，老郭随口回应道。 “好嘞！”答应一声，老板娘满脸堆笑地快步走到边沐跟前就手将两袋子鲜鱼接在手上。 “婶！左边那袋我拿走，右边那袋麻烦你们做道清蒸小锅。”边沐笑着说道。 “知道啦！茶已经给你泡好了，快过去歇会，待会儿就上菜！” “辛苦了！” “总这么客气！呵呵……”说罢，老板娘拎着两袋子鲜鱼进后厨拾掇去了。 第21章 人心最难医 姥爷常说，陌生男女坐一桌吃饭，尽量不要喝酒，孤男寡女同桌吃饭更得滴酒不沾。 更何况，一顿晚饭而已，简单可口、营养均衡就好，边沐特意告之老板娘不要上酒。 边沐点选了“小素肉爆三丝”、“酱香牛肉冷拼”、“家常豆腐”三道菜，主食吃油煎酥烧包，素馅，当地特色小吃，方圆千里，仅此一家。 另外，边沐还让老板娘煮了两份砂锅山小米红枣粥，半成品，加水加红枣小炖一会儿就好。 “望天白”肉质细白鲜嫩，老郭师傅厨艺颇为了得，烈火过油，杀腥去邪，小火轻炖还得一阵子，算是最后的压轴菜。 二人边吃边聊，陈总夫人虽说见过大世面，对老郭师傅的厨艺也是赞赏有加，谈笑间，饭菜已经下去一小半了。 其实，陈总夫人平时饭量很小的。 “那天在医院，边大夫好象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老陈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该客套也客套完了，陈总夫人笑着点明了今天的来意。 “确实如此！夫人！陈总平时所穿鞋只是谁购置的？”边沐突然问起陈总脚上穿鞋的事。 “之前都是我一起买的，后来我不是也忙嘛！就由他的私人助理购买，我婆婆出国旅游的时候也给他买，怎么了？”陈总夫人听得一头雾水。 “肾肿瘤一事虽说暂时告以段落，陈总天生异相，算是逃过一劫，不过……他的肾脏的确有点问题。”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下。 “啊？！严重吗？”陈总夫人顿时脸色大变，手中的筷子差点跌落到餐桌上，好在她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神聚敛，脸上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怎么说呢……您平时商务繁忙，可能没留意陈总脚上所穿鞋子的鞋底比之前厚实、松软了许多，这种情况我们之前也见过不少，但是，象陈总那种找厂家特别定制就有些不同寻常了，于是，我就仔细观察了一下，同时参与脉象，最后得出结论：陈总应该属于‘肾阳虚’，而且为时已久，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正确治疗的话，怕是……”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最终能严重到什么程度？”陈总夫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恐怕有生命危险！”边沐实话实说。 “啊？！怎么会这样？！”话音未落，陈总夫人手中的筷子到底还是跌落到餐桌上了，其中一根还给滑落到地上了。 好嘛！肿瘤的阴影刚刚拂去没多久，性命之忧一下子砸到头上，换谁也难以接受。 见此情景，边沐连忙扯了两张餐巾纸垫在右手上俯身将地上那根筷子拣起来，紧走几步就手扔进了垃圾桶。 “您也别着急，人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我只是说不好好打理的话，将来会有性命之忧，并不是说马上会怎么着。”重新回到座位上，边沐赶紧安慰了陈总夫人几句。 “你既然诊断得这么透彻，想必一定有办法根治了？”陈总夫人这是把边沐当成救命稻草了。 “这……陈总这病起因比较特殊，如果他不配合的话，这病还真不好治，再者，我到底年轻，病理方面或许还能分析一二，制定具体治疗方案的话……我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边沐如实作答。 “哦！病因特殊？此话怎讲？”说到这儿，陈总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飘忽，好象正在开启大脑闪电回忆模式努力捕捉着某些可疑迹象。 “这……我要说出来，可能会影响你们夫妻感情，所以……您要知道，我尚未成家，有些事，纯粹是根据书本上的医理推导而得，现实生活千变万化的，太复杂了！也许陈总是个例外呢！”边沐倒不是替陈总开脱，他说的是其实全是实话。 一听这话，陈总夫人变得脸沉似水，半晌无言。 边沐所说正好印证了陈总夫人之前既有的一些猜测，天下事就怕前后联想，更何况陈总夫人精明过人，脑子渐渐地就回过味了。 “假如他真有性命之忧的话，最长能活多久？”陈总夫人表情严肃地问道。 “那得根据陈总新的体检报告进行测算，一般来讲，陈总脚上特制的软底鞋每增高一毫米，病情就会加重一些，相应的，阳寿就会相对缩减一些，据相关古籍记载，通过阴阳五行测算的话，可以具体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那都是传说，反正我从来没给病人做过类似的测算，您大可不必如此悲观，对大师级名医聂易雄来说，陈总这病也许根本不算什么，当然，前提是他得跟聂老前辈说实话。” “看得出来，边大夫是那种特别明事理的人，咱们不如打开窗户说亮话，没必要藏着掖着的，你是不是说我们家老陈在外面有女人了？” “差不多吧……跟一般人有所不同，陈总家世好，手上不差钱，所以……有些事可能做得比较隐密，只要症状不是特别明显，他绝对不会承认的，到那时，只怕会势得其反，事与愿违，聂老前辈医术通神，阅历如海，或许有比较高明的办法。”边沐建议道。 “嗯！明白了！”陈总夫人冷冷地回应道。 正在这时，“望月白”清蒸鱼上桌了。 可能心情特糟糕吧，陈总夫人礼节性品尝了几口，将新换的筷子就手搁桌上再也无心就餐了。 边沐知道眼前这道清蒸鱼的价值，见陈总夫人情绪不高，他只好装个糊涂，低头品尝了几口坊间美味。 陈总夫人表现很有修养，心思繁乱也不能就此离去，那么做也太失身份了，于是她拿出手机开始给不同的人发短消息，神情间显得甚是平静，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商界女强人的心理素质还是相当过硬的。 边沐坐那儿吃得很是尴尬，吃了没几口也就招呼老板娘过来结账了。 陈总夫人抢先付了饭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简单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边沐紧随其后，将陈总夫人一直送到停车场看着陈总夫人上车绝尘而去这才转身回了家。 …… 夜深人静，回想起小饭店跟陈总夫人一起就餐一些细节，边沐忽然觉着有点不大对劲。 “‘肾阳虚’分好多种情况，以陈总夫人的文化程度再加上精明慎密的头脑，至少应该向我详细询问相关的病理细节才是，比如说，鞋底刻意增厚的病理溯源，肾阳虚与痛风之间的辩证关系等等关键性细节，那她为什么只字不提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思来想去，边沐渐渐意识到陈总夫人可能压根儿就没打算将真实病情告之她丈夫，至于如何治疗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细思渐恐，边沐不禁觉着后背开始阵阵发凉…… 第22章 意外逃过一劫 第二天，陈总夫人一直没跟边沐联系。 边沐觉着有钱人的生活应该挺复杂的，不联系不联系吧！反正就算陈总病情加重，以他的身份，西医也好，中医也罢，人家要关系有关系，要床位有床位，自己操的哪门子闲心呢！ 前来中医三科挂号的患者逐渐增多，小刘护士也顾不上四处游荡找人聊闲天了，虽说前来就诊的患者不及同事们那么多，诊室里总算有了些人气，进进出出的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 边沐做诊断耗时比较长，忙忙碌碌的，陈总夫妇那事也就抛到脑后了。 不管遇到哪种病人，边沐开始放弃大包大治的做派，他把病人分成好几类，认真诊断完之后，能根治的，他就开方子尽力而为。 无法根治的，他就根据病人的各自情况或推荐到其它专门科室，或推荐到丽津更好的医院、更好的大夫那里。 不过，只要经边沐诊断过的病人，他都会做详细的出诊记录，这一点，跟所有同行们完全不一样，算是边沐独一无二的职业习惯。 另外，但凡需要住院治疗的，边沐觉得匡衣衡能治的，他就将其推荐到中医一科，觉着本院无法根治的，他直接就给推荐到丽津市级或者省级医院了。 刘丽菲之流他是压根不会考虑的。 当然，挂号费全退，虽然也没几个钱。 边沐随时准备前往“晖康”医院应聘试试，如果这会儿收治住院病人的话，他就无法善后了。 身为医者，必须对患者尽职尽责。 快下班的时候，边沐正在给最后一位患者做治疗，一个挖机司机师傅，外地人，三十出头，算是带点技术的打工族，连扎针带艾灸，很费功夫。 “你们就不能跟房主好好商量啊！瞧你这整的，这是碰上我了，换个大夫，给你输点液，贴点膏药，不红不肿，不疼不痒就算治得很好了，可是以后呢？后遗症知道吗？后半辈子咋过，你想过吗？”一边给那人做着药灸，边沐借机数落了几句。 “啥后遗症？要紧吗？”挖机司机放下手机，脸冲着处置床连忙问道。 “胸腔残留淤血就够你喝一壶的了，更别说体内气滞腔带了，我们中医讲究气血一体，那位房东拿砖头拍你后背的时候是带着刻骨仇恨的，知道不？那股子狠劲儿跟练过内家功夫的高手也差不了多少，哪是吐几口血，消消炎就能好的？用你们的话叫岔气吧？那些浑气会四散到血液、骨缝、内脏分界……总之各处都会有残留，甚至还会深入脊髓、脑髓，你以为这跟寻常打架一样啊！”边沐一边查看药灸效果，一边连解释带吓唬地变相数落了半天。 “啊？！那意思是将来我上了岁数，体质一下降，就扛不住了？会不会瘫痪啊？还是半残废？”听得出来，挖机司机这回是真害怕了。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脑子啊！瘫痪都是轻的，万一运气不好，你直接就植物人了，对了，你成家没？” “成了啊？咋啦？” “几个孩子？” “儿女双全，咋了？” “才两个呀！到时候又是伺候你吃饭，又是端屎端尿的，就算烦不死也得把他们活活累死，你想想，最终你能捞着个啥归宿？”边沐继续吓唬了那人几句。 “那可怎么办啊？”听话听音儿，这一回，挖机司机是真吓坏了。 “这回算你运气好，下次做人做事掂量着点，不要为了几个臭钱命都不要了。”边沐偷笑着又把话给拉回来了。 “都是贾老六那个王八蛋害得……他说早就把那家人镇住了，没人敢动的，哪承想那男的冷不丁地冒出来就给了我两砖头，得亏我躲得快，否则，脑袋直接就开瓢了，贾老六你不得好死！”说着说着，挖机司机将所有矛头都针对到贾老六那儿了。 边沐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贾老六当时也在现场？” “他？！精得跟猴似的，早就不知躲到哪个婊子那了，老子们跟他没完，tnnd！啥玩意儿嘛！这辈子也吃不上四个菜！”听得出来，床上正趴着做中医理疗的挖机司机恨死了贾老六。 “哦！贾老六相好的不少啊！” “切！就一个烂人，好女人谁跟他呀！” “药灸已经见效了，别说话了！手机放下！眼睛也闭上，老老实实趴那儿等着，艾气要是走错经脉，五十岁以后你就别想安生了。”半真半假的，边沐警告了挖机司机几句。 挖机司机脑子其实蛮灵光的，一听边沐这么说他是真信了，赶紧把手机压到手掌心下，老老实实把眼一闭，一动不动地趴那儿再也不敢吱声了。 边沐觉得有点疲倦，回到座椅上琢磨着贾老六他们八成已经开始强制拆迁了，得亏章助理帮忙找了房子，搞不好边沐还得跟贾老六一伙再打起来。 过了一会儿，楼道里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人声嘈杂的，好象不少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边沐不爱操闲心，坐那儿净琢磨想个什么办法彻底制服贾老六，省得他到处害人坏事，同时也别给父母、小妹他们添什么麻烦。 “吱扭”两声，小刘护士推门打外面闯了进来。 “边大夫！公示结果出来了，好多人都上榜了！” “啥公示通告啊？”猛然睁开双眼，边沐赶紧问了问，潜意识当中，他猜着下岗名单正式公布了。 “这也太快了吧！我还真位列榜首了？！那些传闻全是真的啊！糟糕，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想到这儿，边沐心情真是糟透了。 “医德医风警示通告，说是下一步就正式公布下岗名单了。”小刘护士神色紧张地回复道。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忧思之弦总算略微松弛了些。 “他们还真把我放在榜首了啊？”边沐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上面没你名字，特奇怪！刘丽菲居然榜上有名，她不是咱们科大红人嘛！到底咋回事啊？” “是吗？管它呢！咱们总算逃过一劫，你们护士公布了多少位？” “我数了一下，一共11个，他们说原先有我名字的，后来让蔡护士长给划了，你说，我是不是沾了你的光了？” “我？！快拉倒吧！我在咱这儿混得啥样你不清楚？别想那么多，总算过了一关，晚上让你妈做点好吃的庆贺一下。”边沐随口开了几句玩笑。 “那是！我小姨正好送来半只烤鸭，待会儿我再上超市买点啥，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我这儿没啥事了，你早点下班吧！这位师傅理疗结束可得一阵子呢！” “谢谢边大夫！” “客气！路上慢点！对了，公示结果有电子版吗？” “有！我现在就传给你。”说着话，小刘护士随便划拉了两下手机，将公示结果电子版发给了边沐。 随后，小刘护士兴高采烈地换衣服下班回家了。 边沐至少还得等候两个多小时才能结束相关理疗，挖机司机好象已经睡着了，他还真够心大的！ 在手机上翻出公示名单，边沐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23章 另谋出路 一线职业医师、医技技师、药剂师、护士、医务行政人员……这一次医德医风警示公告来得非常突然，院方事先居然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从同事们的反应来看，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不知情。 电子版公示通告名单果然有刘丽菲的名字，边沐数了数，一线职业医师，她排在第17位。 整个中医科上榜的就8个人，刘丽菲排在最前面。 通告大意可谓言简意赅，经过为期24个月的综合测评，由高到低，评定结果分为a、b、c、d、e五个等级，d级为“医德医风基本合格”，e级为“医德医风以观后效”，刘丽菲等人都属于e级。 眼睛盯着通告内容，边沐猜测，那所谓的测评结果名单里，自己可能勉强得了个d级。 “综合测评？天才知道具体都什么测评标准，也许……压根就没定标准，上牙一碰下牙结果就出来了，小地方的事，不好说啊……不过，刘丽菲那么八面玲珑一个人都给刷下来了，要说一点根据没有好象也说不过去，咦？！小刘就一药剂师，他怎么也给刷下来了？成天药房待着，他的负分咋得的？”想到这儿，边沐通过聊天软件给小刘发了几条短消息。 没过多一会儿，药剂师小刘回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制定的狗屁测评标准，我一个药房的能扣啥分啊？这里面百分百有猫腻，你小子福大命大啊！居然漏网了，说说吧！陈副院长那边你都送啥了？” “切！我要是懂请客送礼的门道还用在中医三科坐冷板凳？你还别说啊！这回测评确实透着某种古怪。” “因人而宜而已，不过，听说绩效占比被刻意拉低了，你小子可是逮着便宜了。” “天知道咋回事，兴许正式下岗名单上就有我了呢！你们反倒没事了，这就跟那什么打预防针似的，呵呵……” “净瞎说！以后咱们可得把眼睛争大点才行，否则，真有可能让咱卷铺盖走人呢！” “说是那么说，这方面我外行得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怎么着也没用！” “咱俩这样讨论一万年也没戏，陈副院长不是挺欣赏你的吗？要不，找个适当的时机，帮我问问？你一身本事，上哪儿也能混口饭吃，我不行啊！可替代性太强了！我还指望在咱这儿领退休金呢！” “快拉倒吧！陈副院长……算了，总之我跟她可没你想的那么熟，有这闲功夫你还不如找找蔡大姐问问呢！”电话里，边沐帮小刘出了个主意。 “她？！嘴严得跟那什么似的……她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儿，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得！同学约我出去谈点事，拜拜了您呐！”说罢，小刘把电话挂了。 挖机司机这回是真睡着了，边沐怕他着凉，上医用储物柜里拿了条薄毛毯轻轻给他盖了点。 站窗前琢磨半天，边沐发现所谓的“医德医风“测评哪哪儿都透着古怪，以正常逻辑标准是无法参详其中奥妙的，干脆！还是另谋出路吧！ ”看这架势，我在这儿还能混段时间，钱小通说得好听，天知道‘晖康’那边到底咋回事，不如改天约下他，我先上那边看看，实在不行，这边我先请几天假，上那边试试医？”边沐心下暗忖道。 …… 闹铃响了，边沐如梦初醒一般，连忙将艾灸架子尽数拆除掉。 “先别急着起来，穴道都张开着呢，外面风大，再着了风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翻个身躺会，待会儿咱们一起走！”说罢，边沐开始整理诊室各个角落。 跟老妈一样，边沐打小就特别爱干净，走到哪儿整理到哪儿，浇花、清扫灰尘、关窗……哪怕明天不来上班了，今天也得认认真真把班值踏实了。 “您还给我盖一毛毯，谢谢！这二年，象您这样的大夫可不多见了！我虽说没啥文化，不过，感觉得到，您是个好大夫！”挖机司机真诚地恭维了边沐半天。 “少说好听的，以后做事最好摸摸良心，别动不动就乱拆人家房子。” “那是，那是！我不是没什么文化嘛！就这么点手艺，唉！别的咱也不会啊！” “哎！以后贾老六那边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是看着跟平时不大一样那种事，记着跟我通个气。”边沐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样说道。 “怎么？您家该不会也是拆迁户吧？” “我要是拆迁户倒好了，切！公房！别说拆迁补贴了，连回迁资格都没有，我不是有一病人嘛！西羊小区西9楼，我们关系挺不错的，他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家里没个撑门户的，我担心贾老六他们胡来再把那个病人给惊着了，你那边发点消息，我也好过去劝劝不是。” “边大夫心是真善啊！您放心，打今儿起，没事的时候我就给您盯着贾老六，那王八蛋害我挨这顿打，要不是您医术高明，我可能就废了，我还跟他过不去呢！咱是一头的，以后您要有什么吩咐，随时联系我，别的本事没有，老乡还是认了不少，关键时候还是有点蛮力的。” “那倒不用，你只要暗中将他的行踪透露给我就行，我好有个思想准备。” “包在我身上了！” “时候差不多了，咱这就走吧！记着，每隔三天过来理疗一次，脉象差不多了咱再停。” “成！全听您的！”说着话，那个挖机司机毕恭毕敬地陪着边沐离开医院各回各家了。 …… 晚上十点半，边沐骑着自行车上三中校门接上边悦，兄妹俩一路说说笑笑着很是亲近。 “小悦！明天下午我请半天假上市里转一圈，我打算给自己谋条后路，那边具体咋回事咱也不清楚，所以，这事你知道就行，咱妈问起来就说我上那边学习去了。” “知道了！你真打算跟着钱大哥干啊？” “先去试试，具体咋回事，眼下还说不来呢！” “我觉着还是市里医院有前途，小县城有什么好，你在那儿待着就是屈才！我支持你！” “先跟那边接触一下再说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 下午三点半，丽津市“晖康”医院门诊大楼，人力资源部副主任办公室。 “咱们班那帮同学也就你有独立办公室吧？”一进门，边沐笑着说道。 “切！我要有你两下子，鬼才稀罕这个破职位，钱挣不了多少，成天还事事的，你喝咖啡还是茶水？” “别忙活了，我这会儿过来，不会打扰你吧？” “怎么会！你就是我近期最重要的工作呀！走！我陪你四处参观参观！” “方便？” “跟我还客气什么！走着！”说着话，钱小通取来一件崭新的白大褂让边沐穿上。 “怎么？胸卡都给我做好了？”一边说着，边沐取下胸卡仔细打量了几眼。 “那是当然了！命中注定你就不该在小县城浪费生命，这儿才是你施展才华的正经平台！边大夫，请！”说着话，钱小通表情夸张地打个手势敬请边沐出门。 “你呀你！还那样！”说罢，边沐也没客气，迈开大步走出房门准备四下里参观参观。 第24章 欧阳老师谱还挺大 钱小通，矮矮敦敦、白白胖胖的，一双浓眉月牙一样，弯弯的看着特别喜庆，双眼皮大眼睛，即使恼怒的时候眼神里也带着三分笑意，鼻直口阔，小伙子长得不难看，就是少点男子汉大丈夫豪横之气，怎么看都是个很佛系的人。 标准的富二代，爷爷是医学界专家级教授，奶奶反聘在一家上市公司担任高级财务主管，钱小通的父亲经营着一家以酒店、餐饮、文旅为主业的集团公司，资产过亿，是那种经常见诸媒体的社会名流。 钱家投资渠道很广，是“晖康”医院重要股东，大学毕业后，钱小通在一家公立三甲医院实习了一年。 第二年，遵父母之命，钱小通回到“晖康”医院中医科待了几个月，很快就升任该院人力资源管理部副主管。 该院人力资源部主管已经超龄两年多了，明年三月份准备正式退休，老先生心态有些松弛，平时只在上午上上班，该部门主要事务都推给钱小通代劳了。 人们都说钱小通明年肯定顺理成章地就得以扶正了。 一路走马观花，边沐觉着这里比县城小医院可是豪华多了，规模大出好几倍不说，每一楼层总能碰到几位“陪诊护士”、“陪诊师”，这在县级小医院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这些‘陪诊师’都什么来历？”一边好奇地观望了几眼，边沐随口打听了一下。 “你说他们呀！退休医护人员、医科专业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的、医药代表转行的，也有资深护理人员，我要求手底下那帮人严格审查他们，学历、工作经历、家庭概况……甚至还得上派出所查证一下他们是否有治安方面的不良记录。”钱小通边走边介绍，脸上浮现出非常自信的神色。 看得出来，钱小通在这儿待得如鱼得水、志得意满。 “这么严格？”颇感意外，边沐惊奇地说道。 “你还真不能继续待在小县城了，观念可得刷新一下了，现在的民营医院早就今非昔比了，我们这儿好多服务方式公立三甲都比不了呢！他们时不时还派人过来取经呢！要不我成天忙得跟啥似的，总也抽不出时间约哥几个出来玩玩，你瞧那边那位，对，夹克衫，戴眼镜那男的，猜猜！啥学历？” “文质彬彬的……眉宇间颇有几分风尘之色，眼神坚定，必有特殊生活经历，应该是个一本吧？”一边端详着，边沐随口猜测了一下。 “一本？嘿嘿……正经八百的医学硕士，三十多了，创业失败，经人介绍找到我，在我这儿干了一年多了，一天挣500多块，周日休息一天，风雨无阻。” “哎呦！那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万多呐！我也不甭见你们院长了，就干这个得了！”边沐笑着说道。 “切！开什么玩笑！你是大才！稀缺资源！再说了，你成天跟个壁虎似的满医院乱窜，我这当师兄的脸往哪儿搁啊！走！我带你拜会一下中医科的擎天柱，欧阳子夜，他家可是九代名医世家呢！”说着话，钱小通前头带路，二人有说有笑地朝电梯间走去。 “晖康”医院的电梯跟豪华宾馆的差不多，边沐四下里打量了几眼，心里揣摩着这家医院投入的资金怎么也得好几个亿吧！ 中医一科，挂号、叫号、专家信息公示……清一色全是最新款的电子设备，值班护士所用设备边沐之前都没见过，恍然间，边沐忽然产生一种误入摄影棚的感觉。 “你入职之后也有这么一间诊室，只是面积稍小一点，刚来嘛！以后有的是升迁机会。”见边沐眼神里流露出惊艳的目光，钱小通特有成就感。 “不好吧！初来乍到的，随便有个地方待着就不错了，自家兄弟，我实话实说，只要比我们医院多挣点就行。” “那可不行，你是我亲亲的师弟，你混得灰头土脸的，我脸上也挂不住啊！哈哈哈……”话里话外的，钱小通多少流露出一些优越感。 边沐当他是铁哥们，完全没听出来。 上学那会儿，钱小通是功课功课不行、打架打架不行、泡妞泡妞不行……跟边沐哪哪儿也没法比。 现如今，自己总算扳回一局，钱小通心里甭提多舒坦了。 “欧阳老师那边病人还挺多的，要不……咱先上别处转转吧？” “没事，就几句话的事儿，你有所不知，你上这儿就职，虽说只是走个形式，咱们也得给他个面子不是？” “那还是听你安排吧！小县城待久了，见笑，见笑！”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走！咱们进去照个面。”说着话，就见钱小通大摇大摆地沿着中轴线走进中医科001号诊室。 边沐紧随其后，不知为什么，边沐不自觉地跟钱小通拉开了一段距离，在他看来，这样好象还自然些。 边沐不想给人造成一种靠关系进来的错觉。 诊室面积是边沐平时坐诊地方一倍还多点，正在就诊的患者只有一位，三十多岁一女士，穿着非常时尚，无人陪护，边沐猜测，居中正位上坐着的那位应该就是欧阳子夜。 欧阳大夫看着四十大几的样子，梳着大背头，发质乌黑，看不出是自然黑色，还是染过，欧阳大夫戴一金丝眼镜，光泽内敛，一看就价值不菲。 欧阳大夫此刻正在给那位女患者把脉，神情冷峻，目光如炬，见钱小通进门，欧阳大夫只是轻轻点点头，并不说话。 边沐偷眼打量了一下欧阳大夫把脉的手法，感觉这位应该师承的是温病一派。 边沐是脉诊高手，打量了几眼，觉着欧阳大夫号脉手法比较传统，表面看着没什么新奇之处，于是，边沐四下里观望了一番。 这位欧阳大夫摆的谱还挺大，坐他对面是位女医生，边沐只能看见一背影，乌发披肩，姿态娴雅，最多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按照她坐的位置，应该是欧阳大夫的助手，依惯例的话，这间诊室里除了欧阳大夫就数这女的身份高了。 估计欧阳大夫有事外出的话，这位女医生就该独立坐诊了。 欧阳大夫身后站着两男一女身着白大褂年轻医生，看其年纪、神态、手中拿着的东西……边沐猜测应该是欧阳大夫的学生，至于是否已经在该院就职那就无从可知了。 靠近窗户位置摆放着两张尺寸小一些的办公桌，一东一西坐着两位男医生，一位皮肤比较白净，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另外那位脸色黑点，浓眉大眼的，估计有个三十来岁。 这二位正坐那儿分别给两位患者开方子，其中一位患者低声在那儿请教着什么，离得远，听不真。 这二位身后分别站着一位助手，一男一女，看年纪跟边沐年纪差不多大，应该也是医学院的实习生。 比较离谱的是，诊室里另外还安排了两位年轻女医生，一位专门负责听从女助手的安排，一会儿递处方，一会儿往外礼送病人。 另外一位站在欧阳大夫不远处，看那样子应该是专门负责给欧阳大夫打杂的。 “好家伙！匡衣衡平时就挺能摆谱的，跟这位一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也不知道这位欧阳老师到底有多大本事，这气度是够牛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25章 下马威 钱小通在“晖康”医院还是有些份量的，这从欧阳子夜的反应就能略见一斑。 看完手头那个病人，欧阳子夜起身向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助理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冲钱小通笑了笑，打个“请”的手势，将二人礼让到门外楼道聊两句。 “这位想必就是你同学了吧？你好，欧阳子夜！”说着话，欧阳子夜十分客气地跟边沐握了握手。 “欧阳老师好！以后还得请您不吝赐教！”这沐连忙客套道。 “二位还真是一见如故啊！倒省得我加以引见了，呵呵……”欧阳子夜如此给面子，钱小通心里还挺受用的。 “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上我办公室坐会吧！”欧阳子夜说话很富于磁性，让人听着颇感亲切。 “你这边还那么病人呢！我们就不打扰了吧？”深感意外，钱小通客气地推辞了一下。 钱小通觉着欧阳子夜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没关系！前面已经看了好几位病人了，大脑有些缺氧，正好回办公室缓缓神，二位请！”说着话，欧阳子夜十分客气地将二人请到楼上一间小办公室。 匡衣衡算是丽石县一线名医，那也只是诊室比其他同事面积大点而已，独立办公室想都别想。 边沐刚才留意到钱小通不仅拥有一处面积宽大的独立办公室，同一楼层另外还给他配备了一大一小两个专用会议室，而且都装修得现代派十足，跟流行影视剧中的样式几乎一模一样。 “就硬件设施而言，我们医院跟这家真是没法比，如果大夫们的医术差距也有这么大，我们还真没什么竞争力。”边沐心下暗忖道。 欧阳子夜个人办公室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西墙做了一排中式仿古书架，足足占了三分之二的墙面，边沐扫了几眼，除了一少部分医学词典和西医医药方面的专业期刊外，书架上摆放的绝大多数都是中医医药典籍，三分之一为旧版老书，看上去极富年代感，剩下的全是精装本。 看样子，欧阳子夜应该是位饱学之士。 三人分宾主落座，欧阳子夜还准备沏茶来着，让钱小通给婉拒了。 “瞧这意思，边大夫这是打算正式入职本院了？”欧阳子夜笑着说道。 “先过来参观学习一下，现在不都是双向选择嘛！就算我想来，那也得各位老师认可我才行。”还别说，边沐有时候也能来两句得体的客套话。 “呵呵……钱副主管的师弟嘛！肯定错不了，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边大夫指教一二。”话锋一转，欧阳子夜脸色微微有些变颜变色，眼神再次调整成冷峻模式。 “哎呦！实不敢当！您请讲！”边沐赶紧客气了一下。 钱小通看病抓药不行，对于人情世故那可是太精通了，欧阳子夜那边话一出口，钱小通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就算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坏小爷的好事，八成被谁当枪使了，怎么？这是打算考考小边咋的？如果意思一下小爷也就装个糊涂，敢胆来真的，看小爷以后怎么整治你！”心下暗自发狠，钱小通冷冷地看着欧阳子夜，啥也没说。 “岳海岚认识吧？”欧阳子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不怀好意地问道。 “谁？没印象，她是哪位啊？”边沐不解地反问道。 “陈总夫人，前两天不是上你们医院体检来着？你说人家患有重病，还说什么有生命危险，有这回事吧？” “哦！原来是她呀！知道，知道！是有这么一档子事，不知欧阳老师有何请教？” “从你那儿回来，岳海岚直接找我给陈总看了看，哪是什么绝症啊？还‘肾阳虚’呢！边大夫！我个人认为呐，一个医生，不管医术高低，最起码得严守医德底线吧？陈总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这么咒人家！”说到后面，欧阳子夜说话的口气忽然变得严厉了许多，分别是找茬的腔调。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微微一笑，表情平静地审视了欧阳子夜几眼。 “欧阳老师！不知您是怎么号的脉？啥结果？” “革脉呀！肾气略有凝滞而已，哪是什么不治之症，当时把岳总给气得，我解劝了老半天，念你年幼无知，说话口无遮拦，她这才没跟你计较。” “革脉没错，不过……欧阳老师当时没注意到寸关尺上表还隐伏了一层‘虾游脉象”吗？”边沐不慌不忙地回复了几句。 “‘虾游脉象’？还隐伏在革脉之上？真是骇人听闻，闻所未闻！”一听这话，欧阳子夜再也不装绅士了，直接否定了边沐的辩解之辞。 “欧阳老师您是名医，每日里病人如云，那天是不是有些疲劳了？手指间无意间失了些脉息？您可得注意休息，不能太过劳累了。”边沐含蓄地暗示欧阳子夜号错脉了。 所谓“虾游脉”是一种绝症脉象，脉象如同小虾在水中游弋，时隐时现，浮滑而无力，患者如果长期保持这种脉象，大多可以认定为精气外泄，肾精难继，再结合其它病理表症，往往可以判定为绝症。 “‘脉上脉’？！故作高深！你今年才多大啊？真以为自己是叶天士转世啊？！切！陈总的体检报告我都看过了，肾功能根本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症状，年轻人想出名原本没错，故作惊人之语以博取个人声誉，那也太有失医德了！”说到这儿，欧阳子夜有点生气了，说话的语调突然提高了几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欧阳老师正在教训自己学生呢！ 边沐肚里有货，自然不慌不忙。 “欧阳老师！你我各执一词，看这意思我也很难说服您，脉象不比拍片，我们一时也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报告，那您说我该怎么向岳总解释呢？” “嘴真硬啊！都这会儿了还在狡辩，不服气是吧？那咱们请几位权威专家，西医、中医都叫来，公开评议一下，到时候看你怎么自圆其说。”听口气，欧阳子夜似乎有备而来。 钱小通一直坐那儿一言不发，说实话，自打入职以来，他还是头一回见欧阳子夜这么发飚，平时，他可是属于极其内敛的那种性格，今儿要不是手上有绝对把握，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上来就给边沐一个“下马威”。 一时间，钱小通心里也没底了。 第26章 打擂台 在“晖康”医院，欧阳子夜向来有“儒医”的美誉，除了形象气质温文尔雅之外，主要是觉着他个人修养相当好，知书达理、待人和蔼可亲。 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欧阳子夜一反常态，刚见面就挑边沐的毛病，措辞严厉不说，口口声声还要跟边沐“打擂台”。 钱小通深知，欧阳子夜虽说离中医大方之家还有段距离，作为医学世家子弟，他在医术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眼见着欧阳子夜把握十足地要跟边沐一决高下，钱小通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边沐的医术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临床经验方面到底还是不如欧阳子夜，这要是比输了，消息传到外边，他这辈子怕是只能在小县城混到退休了。”想到这儿，钱小通用征询的目光看了边沐几眼。 大学宿舍一起混了五年，他俩自然早有默契，边沐冲钱小通展露出自信的微笑，表示自己应付得了。 见此情景，钱小通轻轻点点头，表示支持边沐把这场擂台打下来。 “欧阳老师！既然您一再坚持，那就麻烦您出面敬请几位专家教授评判一下，时间、地点由您定，晚辈就当这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不管结果如何，晚辈自当服从客观医理。”边沐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欧阳子夜的挑战。 见边沐答应得这么痛快，欧阳子夜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显然，欧阳子夜严重低估了边沐的实力，边沐神态自若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沉默片刻，欧阳子夜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那好……今天正好周五，周日下午三点，咱们市中医研究所见！” “好的！您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不多打扰了，病人还等着您呢！”边沐这就准备告辞了。 “嗯！钱副主管，请不要误会，诊断这种事来不得半点虚假，我这样做也是给边大夫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年轻人嘛！只有多锻炼才能进步，我这是对事不对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钱副主管多多包涵！” 钱小通就当他放屁，淡然地回了两句：“好说！师弟，咱们这就走吧！” …… 钱小通原本安排得好好的，按照原先设计好的行程，接下来他将陪着边沐分别拜会一下医务部主管、办公事务部主管、医院常务副院长、院长，一圈走完，钱小通准备请边沐上家里吃顿家宴。 欧阳子夜这么一闹，原有计划自然全都打乱了。 钱小通脑子转得挺快，通过欧阳子夜事件，他已经敏锐地嗅到一股不祥之气，那是一种非常排外的气息。 “先回我办公室再说吧！”说着话，钱小通陪着边沐一路拉着家常返回办公室。 “那个什么陈总到底怎么回事啊？”刚一落座，钱小通连忙问道。 边沐就将陈总夫妇被马院长误诊一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陈总？搞房地产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人全名叫啥？” “这人挺奇怪的，他送我的名片上明明写的是方董事长，可是，他周围那些人，包括欧阳子夜在内怎么都称呼他陈总呢？”边沐回应道。 “名片上印的全名是啥？” “好象是方易……什么来着，当时我也没当回事，就没仔细看，小悦瞧着那玩意儿做工挺精致，拿去当书签了，想起来了！好象是叫‘方易钦’，对！就是这个名字，明代不是有位温病流派大家周易钦吗？这一联想我就记起来了。” “嗨！原来是他呀！没错！这人平时身上准备两套名片，遇上外人，他就拿那张姓陈的名片给人，遇上他看得上眼的，他就送人家一张姓方的名片，以后你真要有什么事求到他们公司，只要亮明那张姓方的名片，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会热情接待，否则，直接客客气气地就把你打发走了。” “啊？！商界还带这么玩的？姓方？该不会是他母亲的姓吧？” “就是的，他就一富二代，他母亲就姓方，‘安泰’公司的创始人，听说前年生病了，如今在海外休养，公司大事由他舅舅决定，日常业务归方易钦管，说是董事长，其实就是个总经理的角色。”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他得那种病呢，成天鬼鬼祟祟的，不是啥好人。” “他到底得的什么病？严重吗？你有多大把握？” “肾功能出问题了，程度反正不轻，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有外遇了，而且为期至少在十年以上。” “呵呵……那不稀奇！我明白了，肾精渐亏，已经快到不可逆的边缘了？” “差不多吧！他在私生活方面八成非常不检点，不过，他也算是挺有本事的，他爱人，就是那位岳董事长，那么精明一个人丝毫没有察觉老公不忠。” “成天忙着挣钱了，哪有时间关注这个，你是不知道，一年365天，他们能在家里碰头可能连一个月都不到，我爸妈就那样，呸！呸！呸！我怎么拿我爸妈跟那种人相提并论呢！都是欧阳子夜那个王八旦害的，脑子转到别处了。”钱小通气得大骂了欧阳子夜半天。 “欧阳子夜看着挺绅士的，怎么一上来就冲我开火呢！意思是担心我将来抢他的位置？”边沐奇怪地问了问。 “他平时挺内敛的，今儿这是吃了呛药了！我猜啊！无非两件事，要么拿了什么人的好处了，要么受人挑唆真怕你将来影响到他在医院的地位，你有所不知，别看他出身中医世家，其实，医术方面就那么回事。” “怎么？欺世盗名的那种？” “那倒不至于，他在妇科病、老年病诊治方面还是挺有一套的，刚才你没见排队看病的大多都是中年妇女？在这方面，他可会哄人了。” “听你这意思，他在肾病方面并不擅长？” “是的，所以说要么有人出重金收买了他，要么有人从中挑唆，回头我查查，看他是不是跟你们医院的同事挺熟的，其实，中医圈子就那么大，有点名气的互相都加着群呢！对了，你还真打算应战啊？” “不然呢？！我们那儿实在不好待了，说不定哪天直接就让人家炒了鱿鱼了，没事，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我就说嘛！除非聂易雄之类的顶尖高手出面为难你，一般中医名家还真镇不住你！”钱小通笑着恭维了边沐几句。 “自家兄弟不兴互相吹捧，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不急，先上我家坐坐。” “不啦，家里还有点事，我有点不放心。”说罢，边沐就此告辞回丽石县了。 第27章 特人特方 患者葛先生脚上伤口恢复比预想的要快一些，边沐由此变得特别开心，不为别的，自己不断摸索的新治疗理念总算有点眉目了。 中医治病讲究一人一方，这一点在针对葛先生治疗过程中体现得尤其明显，边沐称其为“特人特方”。 准确地讲，这是对传统“一人一方”治疗原则一种细化，更是一种深化，不过，说着容易，做起来那可就难了，边沐深信，匡衣衡、欧阳子夜之流在这方面几乎还都是空白呢。 能开这种方子的人，中医医术得达到一定的水平，比如说，诊脉能力至少得达到百脉皆精的程度，只要古代、近现代所有中医典籍所能罗列出的脉象都得相当熟悉，熟悉到如同掌上观纹那种程度也就是个及格的水平。 论号脉，虽说边沐目前还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不过，对付葛先生脚上的重伤却也绰绰有余。 另外还得对中草药的药性相当熟悉，别的先不说，粗略地浏览一遍就够绝大多数同行们喝一壶的了。 不仅如此，象什么偏方药、方外之药、医典遗失之药……都得相当熟悉才行。 上学那会儿，边沐在这方面可是下了十足的工夫，跟他比起来，钱小通那类同学基本就跟没上过学差不多。 依照一般的治疗常规，葛先生应该居家卧床休养，同时加强一下综合营养，边沐则会教葛家人学着制作药膳类食品，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调养也就是了。 然而，葛先生一家经济状况非常糟糕，常规治疗根本不现实，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医生，边沐只能另辟蹊径了。 如此一来，反倒倒逼着边沐在医术上更加精至求精，琢磨来琢磨去，边沐决定引导葛先生打通“任督二脉”，彻底激活葛先生十年如一日苦练而来的强劲免疫力。 边沐回到丽石的第二天正好赶上周六，他不是专家，周六上午不必值班，早晨起了个大早，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一路疾行直奔翠薇山。 边沐打算上山采点药，一部分用来给老妈制备些药膳调养调养，另外一部分他打算制成丸药帮着患者葛先生打通“任督二脉”。 翠薇山，位于丽石县正西县界边儿上，平均海拔1300多米，主峰鹰岩岭最高海拔达2200多米，自然带纵向排列得非常完整，半山腰位置多长有野生中草药，由于气候条件优越，中草药种类十分齐全，是药农们赖以为生的福地。 边沐早就持有采药相关手续，只要得空，他总要上那边转一圈，时不时还能采到非常名贵的滋补药材。 仗着年轻力壮，边沐一直坚持骑行到盘山公路179号路标才停车坐在路边界石上歇了一会。 待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边沐推着自行车朝老梁头所住的护林小院一路步行过去。 “梁大爷！在屋里不？”边沐高声问候了几声。 没反应。 边沐扯着嗓子四下子里吼了几声，依旧无人应答，那条护林犬老黑也没听见有啥动静，估计被老梁头带着巡山去了。 老规矩，边沐从车座下面摸出一条链锁，屋子后面竖着一棵树桩，上面钉着好几个大大小小圆形铁环，玎玲铛啷响弄了几下，边沐把自行车锁在其中两个铁环上。 身背双肩背包，边沐朝西南方向走去，今天他打算开辟一块新药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野生灵芝草呢。 太阳快照到后腰的时候，边沐觉着差不多快到了。 冬风渐起，映衬着山林格外安静，偶尔飞过几只灰头土脸的小鸟，看样子应该是没找到可吃的东西，饿得它们没点精神。 随手拆断一根直溜点的树枝，边沐选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山地，辩明正北方向后，边沐用手中的小树枝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垂直90度，边沐将手中的小树枝直立在小土坑里踩实。 以手指为尺，边沐大致估算了一下小树枝的长度，随后又测量了一下日影的长度，抬头看了几眼，边沐大概估算了一下太阳所在天文位置。 取出手机，边沐利用三维立体坐标法将自己所在方位确定下来。 “高度应该是够了，再朝正南方向爬段距离应该能发现一些好药材。”想到这儿，一脚将小树枝踢倒，边沐朝正南方向爬了上去。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方半山腰上好象有人正在采药，边沐冲那人挥了挥手，诶！那人没什么反应，好象正在聚精会神地忙活着什么。 边沐也没多想，手脚轻快地朝那人所站方位一路爬了过去，那人既然如此全神贯注，周围应该长有好东西才是。 就在边沐快要接近那人的时候，突然，那人脚底接连打滑了几下，顿时就闪跌下去，得亏那人防护措施做得好，保险绳、安全带立马吃上劲，将那人紧紧拽在山壁上，这才没有掉下山去。 来不及细想，脚底快速交错移步，边沐象只松鼠似的就冲到那人近前。 原来是位身形瘦小的大爷。 “您老别慌！越晃悠越危险，您用手中的药镰钩一下头顶那根山藤，对！就是紫色的那根，那玩意我熟，长在那儿少说也有三十年了，结实着呢！脚底悬空也没事，我到下面当您的梯子，待会听我口令，我说‘踩’！您踏踏实实踩在我肩膀上就没事了。”说罢，边沐就跟一只狸猫似的顺着山岩摸爬到那个大爷侧下方。 手脚并用，边沐脚下总算踩实了，前胸的贴劲也落到实处了。 反复尝试了几次，边沐觉着差不多了。 “大爷！踩啊！” “你脚底下吃上劲了？我可真踩啦？” “放心吧！踩吧！” 遇险老头第一脚没敢实踩，自己出事不要紧，千万不要连累了脚底下帮忙的那个年轻人。 反复试了几下，遇险老头心里踏实了，右脚脚尖在边沐左肩头用力踩蹬了一下，随即借力提了一口长气，借着左手药镰挂扯之力，老头右手成爪疾探，照着一块大小差不多的岩石狠狠抓了一把。 就见山石碎屑迸裂了几块，老头一爪可就抓实了。 “你别抬头朝上看啊！小石子让我抓掉不少，可别把你眼睛给眯着了，那咱俩谁也下不了山了。” “听见动静了！我小心着呢！您老这手上的功夫可够厉害的！我这边啥事也没有，您老喘口气，继续踩着我肩膀往实地上走走，您那边安全了，招呼我一声就行。” “哎呦！让你受累了，好！我试试！”说着话，老头轻轻踩了边沐肩头一下，手脚并用，快速几个闪转腾挪人已经爬到安全地带了。 第28章 镔铁算筹 最好的野生药材往往都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幽湖深海、深沟密林、悬崖绝壁……之类的绝地，道理很简单，进出自如的地方早就被药农们采摘光了。 绝壁之上生长了许多嵟柏、藤蔓、荆棘……之类的植物，那位老者极富攀山越岭经验，保险绳、安全带系的地方都对，可能一时大意吧，保险绳跟安全带给缠绕在一块了，整理过程中，缠绕的问题没解决，脚底打滑，整个人突然就县在半空中了。 这种事打谁头上也得心慌，心神一乱，老爷子可就有些找不着北了。 如果不是边沐及时伸手相救，荒山野岭的，手机信号要不欠佳的话，就算老爷子不至于摔到悬崖谷底，又冻又饿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二人都练过功夫，老者在上面稍微拉扯了两把，边沐顺顺当当地也就上来了。 “都怪我！贪念一起啥也不管不顾了，这种地势条件，不找个帮手在旁边帮衬着还真不行，小兄弟！救命之恩，没齿不忘！”说着话，老者双手抱拳端在前胸正经八百地冲边沐行了一礼。 “哎呦！您是长辈，举手之劳，不客气，不客气！我也是这里的熟客，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说着话，边沐赶紧双手抱拳还一礼，为了表示对长辈的尊重，边沐还特意躬了躬身。 见边沐如此守礼，那位老者脸上顿时绽开欣赏的笑容，同样也躬身冲边沐还了一礼。 “前辈！估计您这会儿也有些脱力吧，要不咱稍坐一会儿我送您下山吧！” “我没事！刚才就是大意了，歇会就好！”说着话，那位老者带着边沐来到自己安营扎寨的地方。 边沐这才发现，老爷子还在附近搭建了一个小帐篷，帐篷旁边还卧着一条大黄狗在那儿看家，眼睛贼亮贼亮，见主人回来了，那条大狗立马起身一路小跑着迎接，摇头摆尾的显得很是亲热。 “‘财神’！给你介绍个朋友，哟！忘了请教了，你贵姓？” “免贵！我姓边，‘边塞’的‘边’，您怎么给它起这么好听的名啊，哈哈哈……‘财神’！你好！”说着话，边沐冲大黄狗挥了挥手。 大黄狗很聪明，友好地瞧了边沐几眼，点点头、摇摇尾巴，看那意思这是确认边沐已经是自己人了。 “唉！儿女不成器，日子过得紧巴，我们时不时地还得补贴他们，这不冬天花都谢了嘛！挣不到钱不说，我们还得花钱买蜂蜜喂养那些宝贝，今儿看着天气挺好，想着上山碰碰运气，哪承想差点摔死！” “您是养蜂人啊！失敬，失敬！” “嗨！你真客气！天生受苦的命！你要不嫌弃的话，待会儿上我们家坐坐。” “您就住在这山上？” “是的，一年到头，就绕着这大山瞎转悠，有时候，花情不错，我们也上外地走走，走南闯北的，跟着花信子走呗！” “我觉着养蜂挺有意思的，多浪漫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唉！你干上半年就明白了，还浪漫呢！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那这采药是您的副业了？” “差不多吧！如果没有这行买卖顶着，日子根本顶不下来，刚才看你身手相当敏捷，练过？” “谈不上练过，小时候跟我姥爷学过几手，您老身手也不弱啊！” “唉！身手谈不上，跟我老爹学过几年，73了！腿脚都僵硬了，老话说得一点没错，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这往后我也得注意了，不能再冒险了，你也不象采药的，文质彬彬的，在哪一行发财啊？”那位老者笑着问道。 “我学中医的，在咱们县医院上班，今儿休息，出来碰磁运气。” “怪不得！看着气质就不一般，那……咱能不能商量件事？” “您说！” “刚才咱们碰头的地方长了几个大灵芝，成色相当好，待会儿你帮我在上面照应着点，我下去把它采喽！咱俩平分，咋样？” “有我在，哪用得您上手，我也不跟您老平分了，权当咱俩有缘，我帮您采回来不就结了，您帮我在上面照应一下就成。” “那多不好意思啊！” “您老先看见的，按规矩，灵芝本来就是您的，举手之劳而已，别放在心上。” “还是一人一半吧！否则……我会于心不安的，要不……还是让它在那长着吧！” “那这样吧！灵芝采回来您是打算自用呢？还是出售？” “换钱！” “估摸着能卖个啥价？” “那是紫灵芝，其中一朵最大的说不定还是‘祥云’级呢！加一块少说也有两斤多，就算是普通紫灵芝，一千就按3500算，那也能值个六七千，要是‘祥云’级的话……那可就上万了，二人添作五，每人能分个5000左右。” “那不如这样，您把成色最好的拿走，个头最小的普通灵芝您分我三成就行，我有个病人，他脚上的伤口挺深的，我弄点灵芝给他配点药，希望可以帮着他把打通，如果一切如愿，最多三个月，他就算痊愈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哦！打通‘任督二脉’？那个病人功夫不弱啊！你学的也不是普通传武功夫嘛！自古‘武’‘医’是一家，听口气，你的医术相当了得啊！失敬，失敬！” “不敢当，不敢当！那个病人性格坚毅，的确有点功夫。” “说实话，你本来就是个医生，要不是我手头有些紧巴，崖下那些灵芝就该全都给你，不敢说报答你救命之恩，那也是我一片心意，咱还是平分吧！ “那……我就受愧领了。” “来日方长，以后大家多亲多近才是，我歇得差不多了，咱这就走吧！”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陪着养蜂人朝刚才那片悬崖走去。 …… 那个养蜂人在半山腰修建了一个小院，独门独户，砖木结构，冬暖夏凉，是个挺不错的田园牧歌式居所，老两口以此为据点经营蜂蜜生意，几十年如一日，小院早就被老两口打理得充满浓郁的烟火气。 边沐采摘的灵芝大大小小加一块足足有三斤多，一人一半，边沐此次出行收获还真不小。 喜得“祥云”级灵芝，老太太自然喜不自胜，拿出家中最好的野山茶精通配制了一壶“七宝茶”招待边沐。 厨房还剩了点羊肉，老太太上厨房和面、调馅，午饭准备吃饺子，养蜂人则上地窖里搜罗上好的山果准备款待边沐。 见写字台上摆放着一小排旧版书，边沐走过去扫了几眼。 《易经十三疏》、《六爻问事》、《史记》……看书名，老两口好象对卜筮之学挺有研究的。 “咦！这儿还有算筹呐！看来，老两口也不是普通手艺人啊！”想到这儿，边沐随手拿起一根算筹端详了两眼。 纯铁材质，光滑而鲜亮，边沐猜着这玩意儿应该是能工巧匠用上等镔铁打造的，经常合适才会这样，外形呈六棱柱样子，搁手上还挺有分量的，每个棱面都雕刻有不同的符号和字样，怎么看都不象一件寻常卜筮之物。 第29章 不攻自破 中唐时期，陇南一带崛起一门研究《易经》的学派，该学派提出“五术”一说，所谓“五术”是指：“山”、“医”、“命”、“相”、“卜”。 边沐所学的中医，占了其中那个“医”字。 由于中医学说与其它四门“山”、“命”、“相”、“卜”传统学问同派，边沐又属于中医精研派，无形之中，对于家居风水学说自然略懂一二。 养蜂人当初建房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反正看着根本不象寻常农家小院，朝向、汲水、防风、防虫、防盗……方方面面设置得都挺讲究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具备这样的思维方式，受过高等教育也做不到，硕士、博士都没戏。 那是一种特殊的玄学修为。 边沐深知，如果不是在“五术”某些方向下过三十年以上的工夫，任谁也办不到。 不仅如此，养蜂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如今看来，好象不是那么回事。 客厅茶几上摆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样式确实显得比较老旧，估计至少是十几年前的配置，不过，那可是一线品牌，当初购买的时候至少也应该在7000左右。 笔记本电源灯还亮着，表面擦拭得还挺干净，外接鼠标被手掌打磨得十分光亮，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了，很明显，老两口平时没少使用。 在边沐印象里，镔铁算筹是中国古代数学家用来解中国式方程式、求解圆周率、丈量农田面积…… 这都什么年代了，老两口总不至于用它来做数学题吧？！更何况，他们可以熟练使用笔记本电脑，就算是从事高等数学运算，网上什么查不到呀？！ “这玩意儿八成是老爷子在用，算筹表面打磨得都快成镜面了，平时肯定没少用，他拿它具体测算什么呢？”想到这儿，边沐随手拿起两根算筹仔细端详上面的具体细节。 “哦！最下面刻的这个篆字应该是个‘裴’字！莫非这就是老爷子的姓氏？这每根算筹上面都刻着易经卦象图，这个是‘风火家人’卦，应该是易经第37卦，这个是‘火山旅’，第56卦，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堆算筹至少应该有64根，代表了易经64卦。”想到这儿，边沐将桌上剩余的算筹卦象图朝上一一摆放到一起。 “天泽履”，第10卦。 “山水蒙”，第4卦， “天山遁”，第33卦， …… 边沐正在那儿摆着玩呢，养蜂人端着一大盆干净山果回来了。 “边大夫！过来吃点山果。” “谢谢！前辈！这桌上摆放的是不是算筹？” “别总前辈前辈的，听着太生份了，叫我老裴就行，边大夫真是博学得很，是算筹，祖上传下来的，心神不宁的时候，摆弄着玩会儿。”老裴笑着解释几句。 放下手中算筹，边沐回到茶几边，拿起一个山苹果也不削皮就咬了一口，甘甜多汁，真好吃！ “心神不宁？您老用它占卜吗？” “差不多吧！怎么？你平时也玩这个？” “我就知道点六爻方面的常识，您弄的这套我还是头回见呢！一定挺玄妙的吧？” “我只懂点皮毛，不过，其中玄理的确奥妙无穷，可惜！我资质太差，平时也就是打几卦玩玩。” “是吗？灵验不？” “还行吧！怎么？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事了？” “为难之事……倒是有一件，不过……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或许可以过关。” “你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肯定如意，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如随便说个字，不加思索那种，我试着帮你打上一卦。” “那就有劳您了！那就……‘肾’字，可以不？” “没问题！越是脱口而出越灵验呢！我试试啊！‘肾’的繁体是上‘臣’加个‘又’，下面是个‘月’，‘臣’为6，‘又’为2，‘月’为4，三三相加得12……“老裴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还掐指算计半天。 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老裴慢步走到写字台前，从那堆算筹里挑出三根摆了个两横一竖的造型。 边沐紧随其后，绕有兴致地仔细观察裴老先生到底怎么摆弄那些算筹。 过了一会儿，边沐发现那些算筹远不止64根，裴老先生挑选的算筹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没有刻画64卦卦象图案。 大约测算了十分钟的样子，老裴原本十分严肃的表情渐渐浮现出几丝微笑。 ”边大夫！如果我测算无误的话，加上今天，三天后，你不仅能顺利过关，而且还能称心如意实现一个小愿望。”老裴笑着解释道。 “是吗？具体有什么暗示吗？” “卦上说，给你找麻烦的那道所谓难题会不攻自破的，你只要保持沉默，难事自己就会消除了。”老裴笑着解释道。 “这么好？！还能解释得具体一点吗？” “卦上说，当事人可能会顾忌重大隐私，力主此事不可公之于众，那件令你有些为难的烂事自然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么灵验啊！真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明白了！“说到这儿，一时高兴，边沐情不自禁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显得又惊又喜。 ”你开心就好。” “您老久居深山，跟医学圈子也不怎么搭界，有些事跟您说说也无妨，您老正好帮我印证一下。”说着话，边沐就把欧阳子夜故意为难自己那件破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位所谓董事长肯定有些影响力的，他完全有能力左右欧阳子夜的主观意志，作为街面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己的病情一旦公开化，外遇之事立马就公之于众了，那他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出面帮他们打擂台的，至于欧阳子夜如何了解此事，那就不是那位董事长关心的事了，说起来那个欧阳子夜也够愚蠢的，哪有拿大人物的脸面做赌注的，那不是自找刺激嘛！我看他这主任怕是要当到头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欧阳子夜自己就会递交辞呈的，到那时，你就可以顺顺当当地上那家医院就职了，恭喜，恭喜！”说着话，老裴恭贺了一下边沐。 “谢谢！借您吉言！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了！”边沐这下可是高兴坏了。 冲老爷子刚才摆弄那堆算筹的专业劲儿，边沐深信裴老先生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第30章 数学加中医 自古“医卜同源”，内行点的中医一般都略通术算占卜之道，如果晋身高手行列，那水平就更高了。 现阶段，边沐介于内行与高手之间，对于占卜之道自然略知一二，看裴老先生正经八百的架式，他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有点真东西。 “裴叔！这玩意儿真这么灵验？”边沐惊奇地说道。 “我水平有限，换作高手的话，几乎可以做到算无遗算，听老人们说，真有那绝顶聪明之人，以算术为核心，将‘天’、‘地’、‘人’分作若干组成要素，再抽象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推导系统，发明那套系统绝对都是天才！可谓神机无限、玄妙无比！后人只要严格遵守相关法则，精心推演，预测许多事都相当灵验。”老裴笑着解释了一下。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演’加‘人算’，卜课未来？”边沐惊奇地求教道。 “卜课未来那不敢胡说，预测身边近期一些难以决断之事还是可以的，只是我资质有限，水平一直提不上去，你们这一代对这些老古董早就兴趣索然了，不然的话，你要学一学肯定比我强。”老裴随口谦虚了几句。 “自古‘卜医不分家’，我倒是有兴趣，就是不知道学得会不？”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老裴不由地眼前一亮，慈祥的目光透出几分惊喜。 “学得会，学得会！你们学医的记性都特别好，否则，拿不到毕业证、学位证的，我老伴她外甥就是学医的，成天背书，累得总掉头发。” “那我就拜您为师了！”说着话，边沐郑重其事地冲老裴深施了一个拜师躬身礼。 “快别这样！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兄弟了，我可不敢以师长自居。”说着话，老裴笑着扶了一下边沐的双臂。 “那怎么行呢！论年纪，我应该差您两辈了吧？” “咱们之间只论缘份，不讲其它的，再说了，你也算是半个采药的，这一行向来只论兄弟，其它的都不讲究的，你愿意学，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裴显得特别友好。 “那我以后就称呼您老哥哥了！呵呵……算筹推演之术传到如今少说也有1400多年了吧？那时的生活内容跟现在差别应该相当大了，您推算出的细节怎么还那么准确呢？”边沐虚心求教道。 “其实也好理解，人世间的事无非‘事理’、‘人性’、‘利害’……只要把握住这些基本要点，将其符号化，再灵活运用推算法则，不难得出相应的结论，就拿欧阳子夜来说吧，‘自以为是’、‘心胸狭隘’、‘攀高踩低’……这些毛病跟西周、唐代那些时代的人有本质上的区别吗？一样样的！那位陈总，‘好色’、‘虚荣’、‘专横霸道’……古往今来，能有多大变化？对吧？欧阳子夜那天难为你那段场景，咱找几个演员换上唐朝的服装，拍成古装片，咱们在台下看着会觉着别扭吗？”没想到，老裴的口才这么好，算筹推演的精髓让他三言两语就解释得如此形象。 边沐恍然大悟。 “还真是的！把欧阳子夜换成太医院管事的，我换成新来的民间大夫，就跟李时珍初次进京城似的，丝毫没有违和的地方，我明白了！欧阳子夜太自信了，压根儿就不相信陈总已经患上很严重的肾病，只是姓陈的生活条件比较优越，症状不是特别明显而已，那位陈总看着非常精明，只要稍作提示他就会明白的，欧阳子夜只要一联系他，陈总立马就会断然拒绝，甚至还会骂他一顿呢！”边沐猜测道。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姓陈的不出场，那擂台咋打？欧阳子夜的自负可是把自个儿害惨了，不出一周，可能还会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晖康’医院他怕是待不成了。” “逻辑上没什么漏洞，真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就算过关啦！” “吉人自有天象！你心地纯真，本该如此！”老裴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呢，就听老裴老伴在院子里招呼老裴过去一起包饺子。 “我也去吧！”说着话，边沐跟在老裴身后准备上厨房包饺子。 “诶！你是客人，哪能让你上手呢！你不是对算筹推演有兴趣吗？我找几本入门书你先翻着看看，等你有空了，我再给你作详细的解释。”说着话，老裴上书房找书去了。 《缉古算机》、《泾阳缀术》、《夏侯筹注疏》，三本都是线装书，不过，不是老版，都是现代翻印的，古色古香的，拿在手上很有年代感。 “你先看着，有啥不明白的，回头我给你说说，家里有好酒，自酿的，待会儿咱俩好好喝几杯。对了，你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 “我没多少收入，眼下还买不起车呢！” “那也挺好，咱们好好喝顿酒。”说罢，老裴兴冲冲上厨房忙活去了。 边沐在传统算术方面颇有些造诣，古文底子也相当不错，先拿起那本《缉古算机》翻了几页，感觉跟自己想学的内容有些距离，于是，他又拿起那本《夏侯筹注疏》随手翻看了几页，诶！这本书很合他的心意，沙发上一坐，边沐渐渐就看入迷了…… …… “饺子来喽！”说着话，就见老裴一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打外面走进屋来。 边沐赶紧起身帮衬着开始布菜、准备餐具。 饺子馅里放了些新采摘回来的灵芝，吃着甭提多鲜美了，五香牛肉、清炒地丁、山蘑菇炖土鸡……五菜一汤，几乎清一色的绿色食品，那口感甭提多鲜嫩了。 三人围坐在饭桌前，说说笑笑着吃得很是畅快。 “叔！刚才我粗略地翻了翻那三本书，突然发现传统算术好多内容都可以渗透到中医治疗当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在医术方面兴许还能提高得快点呢！”边沐兴奋地说道。 “哦！听你这意思，是打算将算术方法用到中医治疗当中喽？”老裴笑着回应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上大学那会儿我一直心存将‘数学’和‘中医学’结合起来的想法，当时好多条件都不具备，我也就是想想，上班之后临床经验不是多多了嘛！我就开始尝试一些新理论，可惜，收效甚微，今儿经您这么一启发，好多思路一下子就贯通了。” “是吗？其实，占卜的核心是算术，后来渐渐发展成数学，既然‘医卜同源’，那传统算术方法与中医药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这思路在逻辑上丝毫没有问题，好主意！恭喜，恭喜！来！我们一起干一杯！”说着话，老裴斟满三杯白酒。 说笑间，边沐算是正式开启了数字化中医的萌芽式探索之路。 第31章 赤尾蝎 正值隆冬季节，百鸟卧巢，万木调零，放眼四望，翠薇山莽莽苍苍，山势极是雄壮，回望丽石县，星点如豆，生机盎然。 老裴山中遇险，体力略微有些虚脱，午饭过后，他得好好睡一觉。 好酒好菜吃着，边沐可是精神得很，大老远的来一趟，他得抓紧时间再采点草药，打了声招呼，简单收拾了一下，边沐独自一人朝大山深处走去。 老裴有点不放心，特意叮嘱“财神”几句，打发它陪着边沐一道进山。 翠薇山腹地有一处名为“红泥沟”的深谷，那里生长了不少野生鸡血藤，当地药农都知道这事儿，不过，“红泥沟”同时也生长着一种“赤尾蝎”，一种毒性极强的攻击型蝎子，人一旦被那种蝎子蛰了，救治不及时的话，立马就会有生命危险。 药农们敬畏“赤尾蝎”恐怖的杀伤力，基本没谁敢舍身冒险上“红泥沟”切割采挖野生鸡血藤。 边沐自己配制有一种防虫药粉，来之前已经将其封装在几个无纺布布袋子里，口袋、衣服领子、袖口、裤脚、鞋底下……都放了一包，他已经试过好几次了，“赤尾蝎”一闻到那种药粉味立马就逃之夭夭了。 山风清寒，道路崎岖，快到地方的时候，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选了块大岩石，边沐站那儿朝四处观望了几眼。 “汪！汪！汪！”“财神”突然冲着东北方向大声吠叫了几声。 它这是向边沐示警！ 循声看过去，边沐发现前方大约二百多米位置或站或坐围聚了一圈人，心里默数了一下，总共11个成年人，那些人身着样式统一的森林防护服，那是一种头部、四肢全都连在一起的无缝防护服，前胸或者后背应该有一条拉链，拉开拉链才可以更衣。 不仅如此，那些人头上另外还加戴着透明防护面罩，瞧那意思，应该是用来防止被深山毒虫咬伤。 “咦？！这些人干嘛的呀？他们待的那块地恰好就是进沟唯一的通道口，莫非……他们这是冲着鸡血藤来的？还是‘赤尾蝎”？旁边还搭建了野营帐篷，脚边还堆放了不少器械，看上去还挺专业的，考古队的？不象呀……“心下揣摩了片刻，边沐觉着那帮人怕是有些来历。 边沐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两块熟牛肉用塑料袋托着递给“财神”，笑着叮嘱了两句：“‘财神’！前面那帮人应该是某家公司或某单位的专业人员，不象是坏人，待会儿咱们走到跟前儿你得保持安静哟！省得再把他们吓着。” 熟牛肉非常好吃，“财神”一边嚼着美味，一边冲边沐连连点头，看那意思，它应该是听懂了。 等边沐快走到那帮人跟前的时候，就见那帮人当中站起来一个大个子，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嗨！别往前走了！前方危险！原路返回吧！”大个子男子高声阻拦了一下。 “哦！您几位是干嘛的？为什么把路口给封了？‘红泥沟’发生什么事了吗？”边沐笑着问道。 “你是干嘛的？不知道里面有毒虫猛兽啊！别啰嗦！哪来的回哪儿去！”大个子说话的口气变得越来越不客气。 “哦！这可是公共用地，我有采药许可证的，你们到底哪个单位的？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里面要是真出啥事了，不用您招呼，我自然立马就打道回府了。”边沐没理他那茬儿，笑着回敬了几句。 “你是药农？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见过几天太阳，蒙谁呢！我们公务在身，没时间跟你废话！”说着话，大个子男子大步朝边沐走了过来。 瞧那架式，边沐要是再争辩的话，他这是要动手赶人了。 边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吃他这套，见他这是要动手驱赶自己，面不更色，边沐针锋相对地朝对方迎面走了过去。 边沐早想好了，对方要是警察之类的公务人员的话，肯定会佩戴相应的工作标志，比如胸卡什么的，不仅如此，见自己往深沟里闯，公务人员第一时间就会亮明自己的身份，并简单说明不能随便进出深沟的明确理由。 “眼前这个浑蛋敢动手我就先把他放倒。”边沐心下暗忖道。 “财神”明显察觉到一股“火药味”，抢在边沐前面一道朝那个大个子男子走过去，双眼虎视眈眈，看那架势，只要对方有所不轨，它随时就会冲上去狠狠地撕咬对方。 就在二人即将擦枪走火之际，就听大个子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行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啊！电池估计快充好了，还不过去看看！” 一听这话，大个子男的狠狠地盯了边沐两眼，转身朝其中一个野营帐篷方向快步走去。 那个女的个子不算高，走起路来一看就是个婀娜女子。 “我们公司正在进行野外作业，前方真有毒虫，其中有种蝎子还挺致命的，为了你自己的安全还请原路返回吧！”那女的说话可是客气多了。 “呵呵……我真是过来采药的，这地方也不是头一回来，你说的是‘赤尾蝎’吧！没事，我不仅不怕它，我还要抓它入药呢！”说着话，边沐将双肩背包取下来，打里面取出一个可伸缩的折叠“捕蝎神爪”。 那女的怀着十二分的好奇心盯着边沐看了半天操作演示，惊讶地问道：“你真敢抓那种蝎子？” “呵呵……没什么不敢的，你看！我一扣这个机关，前端就会伸出一个金属针头，上面我上了特殊麻药，先扎后抓，蝎子立马就老实了。” “你还真是个药农呀！怎么看都不象啊！我们刚才还发愁怎么才能带回去几只样品呢，正好你来了，那……我们跟着你一起进沟里，你能不能帮我们抓几只样品？你放心！我们会给你报酬的。” “呵呵……好说，好说！抓蝎子倒是小事，只是……我得看看几位的工作证，否则，在下就爱莫能助了。” “给！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他们组长，受公司委派过来采样的，你既然这么内行，能不能帮我们采集点样本，省得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好几个小时也没什么进展。”说着话，那女的还扭头看了看周边几位男同事。 边沐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工作证仔细端详了两眼，哟！他们还真是一家正规医药公司的员工。 第32章 益优康医药集团 说是工作证，其实就是一家名为“益优康”医药集团公司的工位卡，不过，这张工位卡制作非常精良，内置了两种芯片，边沐猜测，这张工位卡应该还集成了门禁卡、就餐卡等功能。 “焦悦芸？采购部项目7组，组长？看着还挺年轻的。”心里琢磨着，边沐非常客气地将工位卡还给焦悦芸。 “看这意思，贵公司已经将这一片荒山野岭给租下来了？”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研发部那边已经立项了，具体内容就不方便透露了，怎么样？帮帮忙！野生鸡血藤、赤尾蝎，各取一些样品让我们带回去，你觉着多少钱合适我给你，回头我再想办法报销也就是了。”焦悦芸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大家能在这儿碰上也是缘分，举手之劳而已，钱不钱的那都是小事，我就奇怪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全副武装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敢进沟呢？” “嗨！借一步说话！”说着话，焦悦芸打了个“请”的手势，将边沐礼让到一边说点事。 看样子，有些话她不想让同事听到。 “本来都商量得好好的，小赵他打头阵，就是刚才诈唬你那个，谁承想，我们刚换好防护服，公司同事发朋友圈，说是我们一位同事在医院不幸病逝了，另外一位目前还处在深度昏迷状态，小赵他们三个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些那个……你又突然冒出来，他不是有些情绪失控嘛！说话自然也就不大好听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压低嗓音，焦悦芸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边沐心底不由地暗吃一惊，猜着那两位“益优康”公司员工应该是在无防护或者防护不当情况下不幸受的伤。 “真是不幸！他们这种反应那也正常，说实话，你们身上穿的这种防护服到底啥材质，能不能抗住赤尾蝎致命一击还真不好说，更何况，沟底还有五步蛇呢！小心点是对的，除了采集样品之外，你们还有别的业务吗？”边沐笑着问道。 “我们此行只这一项业务。” “这里的山风挺伤人的，那你们先回帐篷待着吧！我去去就来。” “那太感谢了！就算你比我们经验丰富那也千万注意安全！” “没事！这地方我来过好多次了，待会见！”说罢，边沐脚步轻松地顺着沟口就进了山。 “益优康”医药集团公司众位员工眼睁睁瞧着边沐大大咧咧地这就进了深沟，一个个紧张得谁也不说话。 ……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边沐面带微笑地回来了。 “给！这袋子是鸡血藤，这里面是‘赤尾蝎’，我怕它半道醒来再伤着你们，直接全都给弄死了，别害怕！它已经伤不了人了。”说着话，边沐将手中两袋子所谓样品递给焦悦芸。 同事刚刚去逝的阴影依旧萦绕在众人心头，亲眼见到令人生畏的“赤尾蝎”，焦悦芸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压根没敢伸手去接。 这时候，打旁边过来一个中等个头一男的，手上端着一个专用采样箱走到边沐跟前，口气客气地说道：“麻烦你放里面吧！我们还真挺害怕这玩意的，谢谢啊！” “没事！对了，给你们提个建议啊！回去找个行家问问，你们身上穿的这种防护服到底能不能抗得住蝎子蛰一下，要不你们下回来了还是不敢进沟，另外我可提醒诸位，这沟里的五步蛇可毒着呢！啥叫五步蛇？就是说，被它咬上一口，走不了五步人就没了，下回，你们还是把准备工作做充分了再来吧！”说着话，边沐将手中两个塑料袋就手扔进采样箱。 “红泥沟”的确有五步蛇，不过，毒性没有边沐说得那么夸张，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吓唬吓唬“益优康”公司的人，省得他们上面的大老板再打“红泥沟”的主意。 在边沐看来，“红泥沟”可是块宝地，最好以原生态立于天地间，看长远的话，那样对大家都好， 那男的是真害怕，边沐那边刚一松手，他立马就把箱子盖给盖上了，旁边过来一个男的就手还给上了锁。 “谢谢，谢谢！下回打死我也不来了！”那男的将手中的采样箱递给旁边同事，笑着跟边沐客套了几句。 “不客气！山里其实挺危险的，没啥事你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边沐笑着说道。 “好的，收拾收拾我们这就走！再次感谢！”说罢，那男的招呼其他同事赶紧拆除帐篷去了。 焦悦芸叮嘱同事几句，回过头把边沐叫到一边。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酬劳打给你。”说着话，焦悦芸取出自己手机准备添加边沐的联系方式。 “算了！顺手就办了，小事一桩，你还是赶紧招呼他们原路返回吧！瞧见没？那一片叫‘野猪岭’，那名字可不是随便起的，真有野猪。” “那可不行！你替我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我要是不表示一下，那成什么话！我也不多打给你，我们每回出外勤都有专款补贴的，这不啥也没干嘛！钱拿回去退也不是，分也不是，倒不如给了你，大家都方便。” “那好吧！谢谢啦！” “我该谢你才对！”说着话，焦悦芸通过扫码加了边沐的联系方式，手指划拉了几下，把酬劳也打了过去。 边沐也没细看，收了手机，客客气气将众人送出沟口，眼看着他们一路疾行下山走远了，他这才转身朝老裴家走去。 一路之上，边沐始终没有遇到护林员老梁，手机也没打通，想必老爷子走得还挺远，下山的时候再上他住的地方看看再说。 老裴正在院子里晾晒野山楂，时不时翘首远望，一心盼着边沐早点回来。 “汪！汪！汪！”“财神”非常富于灵性，见主人在院门口守望，第一时间，它倒先报信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一直担着心呢！”说着话，老裴就手给“财神”喂了点吃的。 “我上‘红泥沟’去了一趟，遇上一伙采集药品样本的，耽误了会工夫。”说着话，边沐从肩上取下双肩背包拎在手上，顺便将“益优康”公司那帮人怎么畏首畏尾一事简单说了说。 “啊？！你怎么一个人上那种鬼地方冒险呐！我们平时要是凑不够十个人根本不敢进沟，你胆儿也太大了！‘益优康’？那可是家大公司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还是家上市公司呢！快进屋暖和暖和。“说着话，老裴招呼着边沐进屋喝杯热茶暖暖。 闲谈中，老裴告诉边沐，“益优康”公司盯上“红泥沟”怕不是什么好事，他多少有些担心。 第33章 焦悦芸 从翠薇山山脚盘山公路179号路标算起，一路骑行回到家，总路程少说也有30多公里，来的时候还好，精神焕发，体力充沛，如今再一路骑回去，方方面面可就大打折扣了。 考虑到路途遥远，边沐再也不敢多耽搁了。 “老哥哥！我是骑车子来的，这天儿也不早了，现在出发，估计走到半道天就快黑了，改天再来拜望您！” “哟！我把这茬儿给忘了，你明天上班不？明天要是轮休的话，不如在我这儿住一晚，我还有好多事想跟你好好聊聊呢！” “不好意思！我明天不仅得上班，我还得悄悄打听一下辞职的详细流程，假如真如您预测的那样，欧阳子夜那边的阻力应该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透过这件事不难发现，‘晖康’医院远比我们医院要复杂得多，特殊时刻，人际间的矛盾怕是还挺激烈的，我多少也得做些准备不是，来日方长，等我在‘晖康’那边安定下来，一定过来拜望您。”边沐实话实说。 “这样啊……那我找个人送送你，他是个养路工，有辆工具车，自行车放车斗就行，他顺路就把巡线的活干了，两不耽误。” “不用了！这会儿出发还来得及，我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长途汽车站，到那儿我晃晃悠悠地就回家了，您放心！路上好走得很，半道上能碰上好多骑行爱好者，一年365天，他们几乎天天在线锻炼呢！一路说说笑笑的，权当锻炼身体了。” “那好吧！我给你带点水果啥的，另外，我看你对算筹挺感兴趣的，那几本旧书我早就翻烂了，你一并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我那还有本心得笔记，也一并送你了，你先收拾你的，咱们两不耽误。”说罢，老裴招呼自家老伴给边沐准备一些吃的、喝的。 临出门的时候，边沐发现老裴两口子给自己准备了整整两大袋子吃喝，虽然刚刚相识不到一天，老裴两口子早已视自己如家人了。 边沐现有的高等数学水平已颇有些造诣，那些旧版线装书他只留了那本《夏侯筹注疏》，其余几本抽出来全还给老裴了，老裴赠送的那本心得笔记那可是千金难求之物，边沐单另抽出来放进双肩背包，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研读研读才是。 “老哥哥！回头您跟其他药农师傅们打声招呼，近期就别去‘红泥沟’附近采药了，‘赤尾蝎’的毒性正值最高峰，一旦出事真会死人呢！我一回去就把秘方发给您，您以后再进山就安全多了。”边沐一边整理行囊，一边叮嘱了老裴几句。 “好的！待会儿我就在上群里跟老兄弟们好好说道说道，路上一定要当心啊！一到长途车站就给我报外平安。” “一定！时候不早了，那我先行一步了！” “一路顺风！” 眼望着边沐在山道上大踏步渐行渐远，老裴夫妇这才转身朝山间小院走去。 …… 护林员老梁头依旧没在家，看院里院外的陈设也不象出远门的样子，边沐将随身一应之物全都搁在石桌上，取出手机给老梁头打了个电话。 接连拨打了五六次，一直打不通。 “今儿怎么走得这么远？该不会半道上遇上啥事了吧？”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有些担心。 转念一想，梁老爷子以山为家几十年，除非遇上人力不可抗拒的意外灾害，老爷子应该能应付。 打开双肩背包，边沐取出一个新塑料袋，往里面填装了一些灵芝、山茶、老裴家自酿的白酒……之类的东西，随后从一个笔记本上撕了一页纸给老梁头留了几句话，最后注明准确的时间，表示自己在什么节点返回的县城。 这是边沐保持多年的好习惯。 一切收拾停当，边沐骑着自行车顺着山道一路下坡奔着县城方向一路疾行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边沐碰上一队野外骑行爱好者，其中有几位跟他还挺熟，互致问候后，大家一路说说笑笑着结伴一道返城。 一行众人快骑到“风陵峪”口时，忽听身后传来几声汽车鸣笛声。 边沐等人连忙礼貌地避让了一下，没想到身后鸣笛声继续响了几声，显然，那是跟车队中某人打招呼呢。 众人扭头一看，身后那辆越野车车主原来是边沐的朋友。 “你这是回丽石那边吧！我们正好穿城而过，捎你一段呗！”说话的正是“益优康”公司员工焦悦芸。 “嗨！是你们啊！怎么还走在我后面了？我还真有些骑不动了呢！那就辛苦你了！”说罢，边沐跟身边几位骑行爱好者就此道别，骑着自行车跟着越野车前行了一段距离。 焦悦芸在驾驶仓里连续按了几下喇叭，意思是公司的工勤车队先行一步。 “益优康”公司此次一共出动了两辆车，一部中型工具车，上面拉载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几野营帐篷，另一辆是辆中型面包车，大多数员工都在上面坐着。 感于边沐真诚相助，两辆车上的司机纷纷按了几声喇叭，算是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边沐冲他们挥了挥手，算是还礼。 焦悦芸所开的越野车一看就是自己的私家车，边沐对车不是很熟，不过，眼前这种牌子的越野车他倒是略知一二，前年新款，车价至少也得30多万，而且还九成新呢。 “焦悦芸家挺有钱啊！随随便便开出一车就得30多万，厉害！”边沐心下暗忖道，。 焦悦芸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按动开关将后备箱车门打开。 “你是丽石本地人？”一边帮衬着边沐往车上安放自行车等物，焦悦芸随口问了问。 “是的，我在县医院上班。” “哟！怪不得呢！看你文质彬彬的，原来是个大夫啊！呵呵……” “瞎混，贵公司设在在丽津市里？” “嗯！得空欢迎你上我们那儿作客，请你吃大餐！” “客气！”说着话，边沐随手将后备箱关严实，说说笑笑着上了车。 一路之上，二人聊得还挺投缘，边沐发现，焦悦芸性格挺不错，精明归精明，相处起来还是挺自然的。 闲谈中，焦悦芸提及他们公司董事长前段时间出车祸，得亏县医院一位年轻大夫妙手回春这才逃过一劫。 边沐这才意识到那位骆总原来就是“益优康”医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 第34章 看错黄历做错事 明眸皓齿，鼻秀如玉，肤白凝脂，乌发披肩，换掉防护服之后的焦悦芸看着活泼开朗，青春四溢，丝毫不见技术灰领那种层次的沉闷、乏味。 正值风华正茂年纪，边沐自然对焦悦芸渐起好感，年轻人在一起，聊什么都是那么自然、开心，无形之中，二人都有种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 车队快行驶到长途汽车站的时候，边沐准备下车。 “麻烦你在前方停车场边上停一下，我在那儿下车就行。” “哟！这就到了啊！真快！让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焦悦芸！” “边沐！很高兴认识你！” “幸会！多亏你帮我解围，否则，今天我就得第一个带头深入沟底玩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碰上这种窘事，来的时候大家还说说笑笑的，我一女的，还是个组长，站沟外等着就是了，谁承想，同事那边出事了，他们几个当时就怂了，磨磨蹭蹭就是不挪地儿，我要是强迫他们下去也不是不行，实在是人命关天，当时我还真开不了口……尴尬死了！”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对了，贵公司内部是不是已经正式立项准备开发‘红泥沟’了？我也算半个药农，所以比较关注这事儿，我这么问，你不介意吧？” “没事儿！这车是我的，咱们现在就是私人间闲聊，再说了，就算已经立项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我们只是奉命采集样品而已，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这事是你们县自己主动牵头的，骆总对这事一直持谨慎态度，这不刚刚又出了车祸，不大吉利，再说了，我们回去走正常流程也得段时间，别的不说，仅风险评估一项就得一个多月，早着呢！” “这样子啊……这事直接牵扯到药农的利益，大伙儿都挺敏感的，你下回再进山一定要多加小心，轻易不要跟当地药农起冲突。”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下次进城办事的时候，一定联系我哦！我个人单请你！” “呵呵……再说吧！届时你要不忙的话，我倒是有心上贵公司参观一下。” “好啊！随时恭候！” “时候不早了，就此别过，一路顺风啊！” “嗯！常联系啊！”说罢，焦悦芸下车陪着边沐将自行车一应之物悉数卸下，客气几句，就此驾车绝尘而去。 …… 回到家里，太阳刚刚落山，小妹边悦估计也快放学了，老爸还没下班，老妈正在厨房忙着做水煎包。 “妈！您还没开始包吧？” “没呢！咋啦？” “山上采了点灵芝，太小太碎的可以掺肉馅里。” “太浪费了吧！能卖不少钱呢！”边母有点心疼钱。 “太小太碎的没办法加工的，弄不好还会长霉点，到时候扔了可惜，吃也不能吃，更不能入药，那才可惜呢！” “好吧！少放点啊！剩点我给你奎叔家送过去。” “好嘞！待会儿分好我给您搁阳台上。”说着话，边沐就手将散碎灵芝分作两份，少的那份清洗清洗手撕了几下搁肉馅里搅拌了几下。 多的那份边沐将塑料带扎上口放置在阳台角落里，老妈哪天上奎叔家串门捎着也就带走了。 边沐正帮着老妈擀皮呢，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边沐打小有个习惯，没把握、无定论、前景不明……之类的事从不在父母面前提及，“晖康”公司那边到底待得住不他其实心里也没底，相关谈话自然不能惊动老妈，省得她陪着担心。 洗了洗手，边沐躲到客厅角落里给钱小通回了个电话。 边母翻了翻眼皮瞧了儿子两眼。眼神里透出的目光多少有些复杂，儿子大了，心思杂了，大事小情的跟自己商议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说他孝顺吧，可是这心里怎么总觉着儿子跟自己越走越远了呢？ “不定有啥事瞒着我呢！这孩子……”一时间，边母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那边准备得咋样啦？我可听说欧阳子夜拜访了好几位名医，裁判组架式拉得可是够大的，看样子他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咱哥们过不去啊！”电话那头，钱小通关切地问道。 “估计他也是枉费心机，打擂台之约怕是会黄。”说着话，边沐把山间点卜一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我靠！神鬼之事也能信呀！你是不是喝高了啊？我可是正经八百地请你过来帮我撑事的，你这么满不在乎的，合适吗？”电话里，钱小通好象有点不高兴了。 “呵呵……急啥！听我跟你详细说说这里面的道道。”说着话，边沐将他和老裴的分析过程拣重点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钱小通半晌无言。 “有道理！不过……他们一个个的老奸巨猾的，就这么高高举起，不吭不哈地就放下了？”电话那头，钱小通不无疑惑地质疑了几句。 “太自负了呗！你想啊……医学世家子弟，博士学历，业界名医……这些心理优势叠加在一起会滋生什么样的心理？对吧？在他们眼里，小县城医院过来的毛头小伙那还不跟只小蚂蚁似的？只须伸出个小指头我的小前程也就土崩瓦解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嗯！逻辑上说得过去，他既然已经露出这么大一破绽，我要是不意思一下还真有点对不起他，呵呵……行！我心里有底了，伯父伯母还好吧？” “我爸还凑和，我妈身体有点走下坡路的意思，要不我咋急着多挣点钱呢！” “只要你在我们这儿好好干，钱不是问题！回头哥们帮你搞套差不多的房子，早点把他们接到市里，小悦一住校，你正好腾出精力给伯母好好调养调养，很快就没事的。” “但愿吧！我这边还有点杂事，一时半会儿可能还不能直接上你那边上班，等欧阳子夜彻底歇菜了，我能不能在先在你们那边试试医？” “没问题！欧阳子夜怕是干到头了，得罪我？！看错黄历了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为我这点小事犯不着的，不显山不露水地让他那些险恶用心落空也就得了。” “你就是心太软！要不匡衣衡他们随随便便就敢拿捏你呢！王总！哈哈哈……瞧您说的，改天再聊吧！我过去应付一下，试医一事没啥大问题，欧阳子夜这边一了结，我马上通知你过来试医。” “辛苦你了！” “切！自家兄弟不说外道话，挂了啊！”说罢，钱小通那边把电话挂了。 电话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嘈杂的声响，这个点钱小通估计正参加什么宴会呢！ …… 边家水煎包也算是一绝，边沐正吃得香呢，就听小妹边悦忽然来了句：“妈！听说奎叔把贾老六的人给打了？” “嗯！失手伤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被送到市里医院了，你奎叔这回怕是摊上大事了。” 闻听此言，边沐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位挖机师傅头上了。 第35章 助人脱困 饭桌前，老妈和小妹议论起拆迁纠纷的事，边沐一边吃着水煎包，一边静静地听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看着越来越稳重的儿子，边母这心头满意之余多少又有些失落。 儿子凭真本事在外打拼，身边也没个帮衬的，稳当点才能成大事，不过……这孩子有啥事都藏在心里，跟家里多多少少就有些疏远，难免就让人心里有点不大得劲。 说着说着，边母不由地看了儿子两眼。 边沐似乎察觉到什么，赶紧参与了几句。 “妈！奎叔也受伤了？” “嗯！后背让铁锹划了个大口子，缝了好多针，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医院还是在拘留所呢！你平时配的那些伤药我已经拿给你二婶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送进去，唉！遭罪啊！”边母有些痛惜地感叹了几句。 奎叔两口子跟边沐的母亲原来同在一家单位上班，奎叔当年还是位车间主任，手底下管着二百多号人呢。 奎叔爱人跟边沐的母亲同属一个班组，平时处得跟姐妹似的。 当年，厂子效益还凑和的时候，奎叔下海做了生意，挣了点钱买了两套家属楼，一套给了他父母，一套他们两口子自住，此次搬迁，他们家算两户，谈判好几次，双方始终难以达成协议。 “现在是冬天，打完破伤风应该没啥大事，您别担心！妈！奎叔到底伤了多少人？” “轻伤、重伤加一块得有5个人，其中一个伤得挺重，让人送到市里医院了，好象直到昨天还昏迷不醒，看这架势，你奎叔应该够判刑标准了！唉！咱家没本事，实在是帮不上他们什么忙。”说到这儿，想起郑轻奎两口当年对自己的好，边母甚是伤感。 “老郑也有点贪心了，两套换三套还嫌少，这下可好，还上手打人！唉！何苦呢！”一直沉默不语的边父突然来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母顿时就来气了。 “咱家倒是想贪呢！你有那资格吗？！真是的！” 气氛陡然突变，边沐赶紧把话岔开：“妈！奎叔的事咱还没掰扯清楚，怎么反倒埋怨起我爸来了，我知道，奎叔一家一直挺照顾咱家的，这突然摊上事咱家好歹得出点力，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上他家看看，大忙帮不上，小忙总能伸把手吧！” “这还差不多！不过……他家的事你不要介入太深喽！礼数到了就可以了，好好准备准备，争取明年三月份顺顺当当地把中级职称拿下来。” “我听您的！汤都放凉了，小悦，给妈换碗热的。”说着话，边沐将全家人餐桌前议题彻底岔到别处了。 边家的事向来是边母说了算，边父一看当家的有点急眼，知道再争辩下去对全家都没啥好处，他把头一低，闷声喝了几口蛋汤，起身上客厅看电视去了。 …… 第二天，正值星期天，边沐休息，照顾老妈的情绪，吃过早饭，他早早地就出门上原来所住小区探望奎叔家人。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听各种大型机械混响成一片，轰隆隆的听得人很是心烦。 小区门口，边沐站那儿四下里张望了几眼。 “哇靠！这才几天呐，怎么折腾成这样了！得亏章助理出面及时帮我们找好了房子，否则，我铁定跟这帮王八蛋打起来！”眼见小区内外满目疮痍的样子，边沐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忽然听不远处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您怎么在这儿？有事？” “麻师傅？！没啥事，过来看个长辈，这就开始上班了？你伤得可不轻呐！”边沐惊奇地问道。 搭话的正是那位重伤初愈的挖机师傅。 “嗨！托您的福，这回伤着好几个人呢，就我一人没啥事了，跟您没法比，我们干一天挣一天的钱，只要不是卧床不起就得爬起来给人家干活，天生苦命，有啥办法！”挖机机师麻师傅笑着回应了几句。 “尽量还是居家再休养段时间，明天记着上我那儿继续扎针啊！你先忙，我去串个门。” “这儿太乱了！要不，我让他们停工歇会儿？省得再吵着你们，啥时候您出来了我再让他们开工。”麻师傅显得很是客气。 “听这口气，这儿你说了算？” “不敢当！这期拆迁工程分包给我了，现在正在干活的都是我的人。” “是吗？以后得改称你麻老板了！” “实不敢当！小六子！让他们都停下来，喝喝水，抽抽烟！啥时候开工等我电话啊！”说着话，麻师傅招呼远处一个小伙子，让他通知大伙儿立马停工。 “承情之至！我快去快回。”说罢，边沐朝郑轻奎家走去。 …… 郑轻奎家聚了不少人，其中一半都是老街坊，他们当中有不少全是“钉子户”。 见边沐进门，郑轻奎爱人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家里乱得也没个坐的地儿，你奎叔的事都知道了？” “听我妈说了，奎叔现在啥情况啊？”边沐关切地问道。 “在你们医院监候待诊呢！说是后天可能就转押到看守所了。”说着话，郑轻奎爱人将边沐让到北面阳台上，客厅里人声嘈杂的，她随手还把阳台推拉门给关上了。 “这也没几天，我叔应该转押到拘留所才是，将来要是给送到看守所那可就麻烦了，您请好律师了？咱们通过他们才能见到我叔！”边沐低声说道。 “是吗？他们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姑娘找了个律师，就是沙发中间坐着的那男的，你是不知道，他们收费那真叫个高啊！” “婶！能不能求得那5个人的谅解？让他们撤诉？”边沐问道。 郑轻奎爱人皱着眉头轻轻摇摇头，口气哀怨地回复道：“其中有一个伤得还挺重的，就算咱们砸锅卖钱凑钱求得那几家的谅解，相关部门也会提起公诉的，唉！倒了大霉了！上庭判刑怕是跑不了了。” “那……假如我把伤情最重的那人给治好了呢？事情会不会出现一点转机？” “你上市里医院给那人治伤？！他们能答应？你才上班几天呐，真有这把握？”郑轻奎爱人不由地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道。 “试试呗！您要有更好的办法，就当我没说。” “那……我问一下曹律师，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家里摊上这种事，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就不给你倒茶了。”说罢，郑轻奎爱人转身开门朝客厅那边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郑轻奎爱人陪着那位曹律师上阳台这边跟边沐商量起许多具体细节问题。 第36章 探视 曹律师，男，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一看就是染过的，国字脸，淡眉，眼睛不大却很富神采，鼻梁上架一金丝眼镜，整个人看着很是自信。 曹律师身着一身西式工装，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手腕上戴了块名表，目测应该在5万以上，看样子，这位律师收入应该不低。 “边大夫！时间紧迫，咱们直接说重点吧！被送往市第七医院那男的姓朱，32岁，我已经代表委托人探视过了，家属闹得挺凶，你要真有把握，郑先生一案真有可能迎来重大转机，不过……恕我直言，你这无名无姓的，咱们很难以专家会诊的名义向有关部门递交申请，所以……” “没关系！您只要确认咱们这样做与事有益就行，咱们分头行动，各尽其心也就是了，二婶！您说呢？”说着话，边沐看了看郑轻奎爱人。 “那就辛苦你了，我们家这边实在找不到这层关系，所以……”郑轻奎爱人有些为难的回应道。 “没事儿，我家社会关系更简单，我先试试吧！我就抓住一点，姓朱的父母、妻子这三位总不至于希望他一直就那么躺着？耽误成植物人？对吧？”边沐笑着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理是这么个理儿，朱家人没什么文化，认死理，特拧！说真的，像我这种专业人员见着他们都发怵，碰面之前你最好有点思想准备。”曹律师善意地提醒了两句。 “除了钱啥也不管不顾那种？”边沐笑着问道。 “差不多吧！对了，你们医院不也有医闹吗？这方面你比我熟，怪不得你不发愁呢！总之事先尽量准备得充分些，等你好消息啊！”曹律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总算有点笑模样了。 “我会尽力的，麻烦您把那朱的姓名、病床号发给我，事不宜迟，今儿下午我就上市里跑一趟。” “好的，我们互加一下联系方式，常联系啊！”说着话，曹律师取出手机跟边沐在那儿互加了联系方式。 郑轻奎爱人见边沐一副满有把握的样子，心底顿时燃起些许希望，自然对边沐父母也充满了感激。 “二婶！想必您家现在这会儿正千头万绪的，我就不打扰了，下午我上市7院转一圈，碰碰运气！”客气几句，边沐就此告辞。 “这让我说什么好呢……真是辛苦你了！” “瞧您客气的，眼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您快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先回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小区里乱糟糟的，走路当心着点啊！” “好说！”说罢，边沐离开了郑家。 …… “麻师傅！谢谢你啊！那栋白楼，对！紧挨着老槐树那栋，四单元，对！倒数第二个单元，3楼，西户，21号，另外还有那栋黄楼，1单元，1楼，中间那户，12号，等你们拆到那儿的时候，万一里面的人还没搬走，还请照顾一下，不要强推，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处理。”边沐老着脸皮跟麻师傅商量了一下。 “这……西户21号那家户主应该姓郑吧？”说着话，麻师傅脸上有些变颜变色的。 “郑师傅也是一时气急，对事不对人的，还请麻师傅不要记恨他，你在我们医院产生的所有治疗费用我帮你出了。”边沐放低姿态，好言抚慰了麻师傅几句。 “这……他就是你说的长辈啊？” “我们家欠人家不少人情，这不遇上事了嘛！说啥也得意思一下不是？你放心，我也不让你为难，只要不强推就行，到时候你电话通知我一下，我给咱协调，行不？”边沐笑着说道。 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贾老六那边里外里一直没有协调好，面对那些态度死硬的拆迁户，他们其实也缺乏把事做绝的狠劲儿，奎叔突然奋力一击，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拆迁户当中居然有战斗力爆表级实力人物。 某种意义上讲，贾老六那伙人的嚣张气焰已经被打压得差不多了。 刚才在郑家，边沐耳听眼观，发现其余拆迁户一个个斗志昂扬得很，完全没有因为奎叔被刑事拘留甚至判刑而气馁，相反，他们更抱团了。 说实话，刚才那场景大大出乎边沐的预料。 眼前这位麻老板经济状况欠佳，否则他也不会带病出来干活，如果他跟着贾老六一味地蛮干，后续到底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心里绝对没底。 大家今后还得在街面上行走，麻老板根本不具备把事做绝的底气。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边沐的面子呢。 “好说，好说！我们也不愿意无事生非，对了，贾老六最近躲着不见人影，你们要是有啥安排的话那就尽快啊！” “好的，谢谢理解！你放心，你挨打那事最终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嗯！边大夫。我信你！” “那你先忙着，回见！” “拜拜！”说罢，麻老板招呼着手下开始动工干活了。 …… 下午三点多，边沐乘坐班车独自一人来到丽津市，下车打听了半天，得知市第七医院距离长途汽车站也就六七站地的样子。 四下里找寻半天，边沐找到一处共享单车集散点，取出手机扫码取出一辆蓝色单车，一路疾行，边沐赶到市第七医院住院二部。 姓朱的住在5楼，icu太贵，家属协调主治医生将其转到神经外科病房，三人间。 据曹律师介绍，奎叔家为此已经垫付了三万多相关费用，时至今日，奎叔家已经流露出即将欠费的意思了。 没办法，边沐他们医院那边还躺着另外四位伤号呢，住院费、治疗费、人吃马喂的……奎叔家算是倒了血霉了。 边沐没有贸然进屋找家属谈判，悄悄走到门口隔着玻璃朝里面观望了几眼。 靠门边那张床位空着，要么是病人刚出院走了，要么还没有安排新患者住进来。 中间那张病床上坐着一个干巴老头，身上穿着病号服，旁边没有家属陪侍，老爷子耳朵上戴着耳机，这会儿正坐那儿摆弄手机呢。 靠近窗户那张病床住着的应该就是姓朱的那男的，病床间这会儿拉着隔离帘，一时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边沐在该院一个熟人也没有，奎叔家也没有，他得自己想办法应对所有麻烦事。 “诶！你找谁呢？”忽然，身后传来女子的问询声。 “喔！不好意思！我是患者朱顶顶的朋友，听说他意外受伤，特意过来看看，这一层病房太安静了，我没好意思进去打扰大家，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边沐赶紧跟身后那位年轻女护士客气几句。 “朱顶顶？看也白看，人还没醒呢！”年轻女护士口气冰冷地回应了两句。 “那我就不进去添乱了，您忙您的。”说着话，边沐伸手将病房门轻轻推开，客客气气将那位年轻女护士礼让进门。 “谢谢！”说罢，冷冷地打量了边沐两眼，那位年轻女护士端着治疗盘径直走近病房忙活她的事去了。 边沐走到楼层尽头窗户下小站了一会儿，他打算死等朱顶顶的家属或进或出的时候观察两眼再说。 第37章 攻心在诚 楼道里非常安静，偶尔有女护士出入，有的打量边沐几眼，大多数都视而不见。 边沐站那儿正揣摩朱顶顶的伤情，就见楼道另一头走过来一位病人家属模样的女士，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六几的个头，体态偏瘦，身着羽绒服，款式老旧、颜色偏深，双手各提着一大一小两个暖水瓶，看步态，好象有些吃力。 边沐心善，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紧走几步打算帮那女的将暖水瓶给她拎进病房。 二人相向而行没多远，就瞧着那女的右腿膝盖一软，打了个趔趄，边沐急抢了几步，眼疾手快地接住一个暖水瓶，另外一只手抓住那女的左上臂向上一提将其搀扶着靠了墙。 “你没事吧？” 那女的警惕地打量了边沐眼，眼神显得有些冰冷，随即轻轻耸耸肩甩脱了边沐的帮扶。 “谢谢！我没事，暖壶给我！” “哪个病房？我帮你拎进去吧！又不费什么事，你这肝肾两亏的症状可不轻呐！得抓紧时间治治了，再要发展的话，你不一定扛得住！” “不劳你费心，把壶给我！”那女的并不领情，眼神里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信服的神色。 如此不近人情的人还真不多见，一时间，边沐顿觉有点尴尬。 “这壶你们可是交了押金的，这要把瓶胆摔碎了，至少得赔50块钱，你可想好了。”边沐笑着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那女显得有些紧张，眼珠转了几圈，不再坚持自己提拎暖水瓶了。 “把那个也给我吧！举手之劳而已，别那么紧张！”说着话，边沐就手接过暖水瓶跟在那女的身后朝前面病房走去。 那女的扭头看了边沐一眼，再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517病房。 “哦！跟朱顶顶一个病房，她不会是朱家什么人吧？”想到这儿，边沐快步跟了上去。 “放地上就行，谢谢！”言语间，那女的口气不象刚才那么生硬了。 “果然是朱顶顶的亲属。”想到这儿，边沐将两个暖水瓶就手放在那女的指定的地方。 “好巧啊！我姓边，专程过来探望朱先生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边沐笑着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你哪头的？！来这儿想干嘛？” “我是郑轻奎先生的老街坊，也是个中医医生，朱先生这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我过来看看，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就你？！快拉倒吧！你放心，我们绝不调解，姓郑的要是不把牢底坐穿，我改你的姓！你快走吧！下回别再来了啊！否则，我可骂你八辈祖宗了。”那女的立马就翻脸了。 “您别生气！照顾你情绪，咱长话短说，朱先生要是别的病我还真不一定有把握，眼下他所受这种外伤除了我别人还真治不了，您要不信，可以把这家医院的主治大夫请过来，当着您的面，我详细解释一下，他们就知道咋回事了。” “切！看你人长得有模有样的，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着调呢！吹牛谁不会啊！懒得搭理你！快走吧！”刚才还残存的一点好感这下全没了，那女的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虽说刚上班没几年，边沐成天待在医院，跟眼前这位比起来，更加刁蛮无理的病人家属他也见得多了，心理上早就脱敏了。 “呵呵……我跟郑轻奎先生非亲非故的，大老远过来无非就是利用休息时间帮个忙，你们这边也是直接受益者，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这就回了，不过，有几句话我得交代清楚，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今天不算，打明天开始，不出48小时，你一准得住院治疗，到时候，你们就花钱雇护工两头照顾吧！”说罢，边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病房朝电梯间走去。 闻听此言，那女的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半晌脑子也没反应过来。 医院电梯使用频率自然比别处要高一些，边沐等了半天，三部电梯没一个能进的。 “等一下！”那位朱顶顶的亲属到底还是追了出来。 “怎么？想通了？”边沐笑着问道。 “你确定我不是腰腿骨头上的事？”那女的以一种质疑的目光注视着边沐，不过，透过她疑疑惑惑的眼神看得出来，她心里已经开始打小鼓了。 “腰膝酸软只是症状表现而已，骨质方面你的情况也不是很健康，不过，那不是主因，主因在肝肾两亏，肝脏受损在先，气血逆行，继而引发肾气乏虚，一开始，你也就是耳鸣不断，估计你以为就是简单的上火，也没吃药，后来越拖越严重，大有肾气难继的趋势，你爱人这一躺倒，急火攻心，再加上过度疲劳，肝气郁结、肾气虚乏进一步加重，我不是吓唬你，再过几天，饮食、睡眠都会变得更加异常，到那时，元气大伤，你且等着住院观察吧！”边沐也不急着上电梯了，站那儿如实警告了那女的两句。 听完边沐的解释，那女的脸上顿时开始变得阴睛不定，眼珠转来转去的显得有些惶恐。 边沐猜测，他的望诊基本上全说对了。 “你真是大夫？” “丽石县人民医院中医三科，边沐，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核实，对了，最近我收治了一个姓麻的小老板，就是那个让郑轻奎一板砖拍得当场吐血的那位，你肯定有他电话，打个电话问问呗！”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那女的不吱声了。 郑轻奎瞬间放倒了5个人，目前只有麻老板一个人正常上着班呢，他当时受伤有多重估计那女的心里一清二楚，边沐要是没点真本事根本办不到的。 “那……我老公要是醒了，姓郑的是不是就不会赔钱了？” “那我可不敢跟你这儿胡说，我就是个中医大夫，法律上的事我可不懂，不过，有一条，你得好好考虑考虑，除了我，没人治得了朱先生，一直拖下去的话，他的大脑只会越来越缺氧，脑萎缩现象只会渐渐成型，到那时，大罗金仙下凡也没得治了。”边沐这番话说得毫不含糊，那种自信的神情再有底气的骗子也装不象的。 朱顶顶妻子虽说没什么文化，经的事可不少，紧盯着边沐双眼注视了片刻，她相信边沐说的全是真的。 活这么大，像边沐这种富于自信、坦诚、睿智、自然……气质的男人她还是头一回面对面接触，电光火石间，她选择合作。 “那……咱丑话可说在前头啊！就算你让我老公醒过来，我也不会撤诉，另外，民事赔偿那一块少一分也不行！”朱顶顶妻子立场还是相当坚定的。 “呵呵……你这人虽然说话难听，不过……看得出来，你这人不藏事，直来直去，好打交道！说实话，我这回过来帮着疗伤肯定是想减轻对郑叔的处罚，这不能骗你，真到了病房，一见你家这样……身为医者，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家就这么毁了吧？郑叔的事咱先搁一边，你还是先把主治医生请过来，当着你的面，我把你老公的病情解释清楚咱们再说别的，如何？” “那行！真心谢谢你！” “嗨！不说那个，把你老公治好了，我也算给自己积点德吧！请！”说罢，边沐陪着朱顶顶妻子朝医生值班室走去。 第38章 名医齐尚歧 朱顶顶的主治医生姓赵，三十大几一女的，矮胖矮胖的，圆脸，大眼睛，细眉，肤色白皙还微微透着点红润，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注重保养的聪明人。 赵大夫不戴首饰，金银玉器，一概没有，本人看上去绝非经济拮据之人。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主治医要么医术比较厉害，要么就工于心计，平素为人行事不走常规套路。 “跟她谈判一定得注意方式方法才行。”边沐心下暗忖道。 这是一间多人值班室，赵大夫的工位位于阳面靠近窗户位置，看得出来，赵大夫在住院部应该混得不错。 听边沐讲明来意，赵大夫不由地哑然一笑。 “你在哪家医院任职啊？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呢？！就因为少不更事？还是……”显然，赵大夫话里有话，最后收口不说是给边沐留了点情面。 “丽石县医院中医三科，边沐！我来得是有些唐突，实在是患者的病情拖不起，再有就是……我是事主的朋友，不想他被判得太重，街里街坊的，多少意思一下，如果给您带来什么不便，我在这儿给您道歉。”边沐为人老实，也没时间瞎磨叽，成与不成，尽心尽力而为也就是了。 这人呐！有时候就得脸皮厚点。 “呵呵……你倒是很坦率，念你还年轻，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病人估计你已经看过了，没啥事那就请回吧！” 赵大夫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有些话还是讲清楚些对大家都方便，据我所知，郑家一下子得负担5位伤者的治疗费用，实在有些不堪重负，这后期的费用怕就有些难以为继了，即便朱先生已经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郑家怕是很快就拿不出多少钱了，像他现在这种状态，您还真让他断药出院吗？对吧？退一步，他就这么一直占着一张床位，您跟有关方面不是也不好交代吗？”医院内部的事，边沐还是门清的。 “嗬！威胁我？！就你？！冲你这样八成就是个江湖骗子，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赵大夫突然动气了。 “赵大夫，您别生气，他也是好意，我老公这么躺下去谁也受不了，我们也不想给您给医院添麻烦，要不……让他先试试？大不了也就是继续维持现状。”朱顶顶媳妇赶紧上前劝解了几句。 一听这话，赵大夫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笑话！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你怎么也跟着他瞎胡闹，快回病房照顾病人去吧！你！哪来的回哪去！再胡来让保安架你出去，到时候别怪我不给同行面子。”说着话，赵大夫作势这就要按响墙上的安全警示铃。 医闹有时候是挺麻烦的，不少医院都安装了安全警示铃。 觉着自己已经尽力了，边沐冲朱顶顶媳妇苦笑了一下，耸耸肩，眼眉上扬，撇撇嘴，转身出门沿着楼道朝电梯间走去。 正在这时，边沐就瞧着一群人从电梯间走了出来，大部分穿着白大褂，有男有女，看样子应该是本院的医生。 边沐眼尖，一瞥间，发现众位医生簇拥着那位气质儒雅的男士正是欧阳子夜，紧随其后的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位漂亮女助理医生。 边沐不想生事，装作没看见欧阳子夜一行，贴着南墙扶手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欧阳子夜早就认出边沐了，他心里有鬼，自然也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刻意将目光投向北墙上张贴的走廊油画上，同时加快脚步，好象刻意要躲着边沐似的。 倒是那位女助理医生似乎认出是边沐，眼神里满是诧异的神色，随即非常自然地将目光调整到正前方，目不斜视地与边沐擦肩而过。 电光火石间，边沐脑海里闪现出两个念头。 欧阳子夜认怂了，方易钦铁定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难堪，甚至还出言严厉警告了他，否则，再次见到自己，他绝对不会这么老实。 其次，边沐猜测，欧阳子夜带着女助理此行应该是以专家会诊的名义过来试诊朱顶顶或者其他重症病人的。 电梯间门口，边沐朝医办方向观瞧了两眼，发现朱顶顶的媳妇正站在北墙边上冲自己微微欠了欠身。 虽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边沐深切地感受到她的无奈和茫然。 “唉！屋漏偏逢连阴雨，他们两口子也真够倒霉的，没办法，没有医缘呐！”想到这儿，边沐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也冲朱顶顶媳妇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了。 自己已经尽力，实在是赵大夫脑子太僵化不知变通，医品还有些拙劣，郑朱两家人的忙实在是爱莫能助，走出住院二部楼门，抬头远望如洗碧空，边沐心境忽然变得豁然了许多。 既然已经来到市里，倒不如上百年老店“三味斋”排队买点松花糕带回去孝敬老妈。 快要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请留步！丽石县来的边大夫，请等一下！” 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位二十大几的年轻男医生。 “您叫我吗？” “你是丽石县医院中医科的边沐大夫吧？”来人礼貌地确认了一下边沐的身份。 “正是在下，不知您这有何请教？” “我们老师请你一起参加针对一位重症患者的会诊，不知你这会儿方便吗？” “请问尊师哪位啊？” “齐尚歧老师，省医中医科主任。” “哎呦！原来是齐老师啊！国内针灸大家，久仰已久，今日得缘相见，荣幸之至，荣幸之至！”边沐赶紧客气了几句。 “那……边大夫可否方便上楼一起参加会诊？” “会诊不敢当，谢谢诸位给我一次学习的机会，不知患者具体什么情况？” “男性患者，前些日子被人殴打致成重伤，昏迷好些日子了，住院医担心该患者大脑萎缩致残，特意邀请了几位名医过来会诊，我们老师让我下楼追上你请你一块上去议一议相关病情。”年轻男医生口才挺不错，三言两语就将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那位患者是不是姓朱？” “好象是的。” “明白了！刚才我看到欧阳子夜老师好象也上那边去了，他也是参加会诊的吗？” “是的，欧阳老师先到一步。” “机会难得，我上去学习学习，您这边请！”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陪着那位年轻男医生朝住院二部大楼走去。 第39章 金针过海 十几分钟前…… 边沐前脚刚踏进电梯口，齐尚歧一行几乎在同一时刻从另外一部电梯走了出来，他这是受邀为重症患者朱顶顶做特约会诊的。 欧阳子夜一行先到一步，大家都是熟人，更是大忙人，彼此寒暄几句就由赵大夫陪着直接上病房了。 欧阳子夜虽然有些华而不实，不过，他倒有些自知之明，一见朱顶顶躺那儿半死不活那样，他就知道自己压根治不了。 随手搭了搭朱顶顶的脉搏，欧阳子夜笑着问齐尚歧：“齐老！我是没啥好办法，您那边呢？” 齐尚歧已经过了70岁生日了，因其医术高明，为人方正，省人民医院中医科一直反聘他继续担任该科室的大主任，说来已经将近十年了。 欧阳子夜还不到五十岁，算是齐尚歧的晚辈。 齐尚歧知道欧阳子夜没啥水平，不过，他跟欧阳子夜的父亲关系处得不错，人前人后的，该给的面子他还是挺注意的。 “不好治！扎针、药灸、服食汤剂、输液，外加康复性按摩治疗，少说也得花个一年时间吧！”齐尚歧口气平淡地回应了几句。 参考齐大名医的淡然的表情，在场众人都听得出来，像朱顶顶这样的病人齐大夫肯定见得不少。 “得一年多啊……家属不一定拿得出这么多钱吧？”说着话，欧阳子夜朝朱顶顶媳妇看了几眼。 “大夫！别说一年了，两个月都够呛啊！你们都是大名医，求你们再想想办法吧！”说着话，朱顶顶媳妇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一会儿看看齐尚歧，一会儿又看看欧阳子夜，眼神里全是哀求、无助、辛酸的眼神。 这种场景齐尚歧早就见怪不怪了，在他看来，伤情如此严重，能治就不错了，其它杂事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见身份最高的老名医反应冷淡，朱顶顶媳妇再次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欧阳子夜，希望这位看着非常面善的大名医能替自己想想办法。 “齐老！最近咱们中医界出了个奇才，还挺年轻，刚才碰巧还碰上他了，要不要请他上来听听他怎么说？”说着话，欧阳子夜掐头去尾地将他同边沐“打擂台”一事简单说了说。 闻听此言，齐尚歧不由地微微愣了愣神。 “边沐？丽石那边的？该不会是治好骆家铭突发‘失语症’那人吧？”齐尚歧沉声问道。 “就是他！这会儿怕是已经出医院大门了，再不追就来不及了。”欧阳子夜在旁边继续祸水旁引。 边沐使自己接连跌了两个跟头，陈总甚至出言威胁要把欧阳子夜赶出中医界，遇上这么好一机会，要是不报复一下，欧阳子夜真是有些不甘心。 别看齐尚歧上了些岁数，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 “小谢！快去把边沐大夫追回来！小欧，边沐长啥样、穿着什么特征，跟小谢讲讲。”说着话，齐尚歧叫过一个姓谢的男学生，催促其下楼把边沐追回来。 欧阳子夜身边那位助理女医生赶紧上前将边沐的体貌特征介绍了一下，担心小谢误事，她还特意将姓谢的那位男医生送到电梯口，一边走一边将边沐的个性特征描述了好几遍。 …… 二次走进517病房，屋内气氛完全变了。 猜测边沐应该大有来头，赵大夫别说嚣张跋扈了，以她现在的身份怕是连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了。 欧阳子夜冷冷地看了边沐一眼，啥也没说，悄悄退到一边等着看边沐的笑话，打死他也不信边沐真能手创奇迹。 欧阳子夜身边那位助理女医生朝她老师身边挪了几步，瞪着一双秀目惊奇地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边沐半天，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疑惑。 齐尚歧为人还算坦荡，加之他繁事缠身，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磨叽。 “听患者家属说你已经来过一次了，口口声声说除你之外别人都治不了朱顶顶的病，边沐！你挺牛啊！来！跟老朽说说，用时多久，怎么治？！”听话听音，齐尚歧这几句话明显带了情绪，不过，话里话外的也透出几分好奇。 “晚辈年少无知，言语冒失，还请齐老海涵一二，失手打伤朱顶顶的那位是我街坊，他练传武出身，后来又精心练习散打，曾经在市里多次拿过业余散打冠军，所以……他出手打人的话，力透经脉，劲穿命穴，完全不是寻常打架斗殴可比的，晚辈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对他的身手略知一二，治疗起来针对性自然要强得多，那位街坊身边再没谁学医，从这个意义上讲，晚辈也就成了唯一知情者，所以……口不择言之处，还请各位老师多多包涵。”边沐口才还行，三言两语就将其中关窍解释得清清楚楚。 一听这话，齐尚歧不由地剑眉微锁，眼神里莹光微闪，上一眼下一眼地盯着边沐打量两眼，心头的火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哦！就算你比我们熟悉病情，那具体怎么个治法啊？用时多久？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齐老！欧阳老师，赵老师！朱顶顶貌似病重，其实只是一时气蒙心窍，如果晚辈能顺利找到关键穴位，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之内就能令其恢复部分神智，比如说，睁眼识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活了大半辈子，齐尚歧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医生，一时气急，他反倒哑然失笑了几声。 “边沐！别那么张狂！咱就以六个小时为限，我们几个今儿啥也不干了，就在这儿陪着你，要是朱顶顶醒不过来呢？”齐尚歧毫不客气地质问了几句。 “人命关天，又当着几位前辈的面，您就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胡言乱语，实在是朱顶顶伤情太过特殊，绝非晚辈有意在诸位面前炫技，齐老您是针灸大家，晚辈要是有半点偏邪之心，怎么可能逃过您的法眼呢！”话到末尾，边沐赶紧恭维了一下齐尚歧。 “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怎么个治法？”说这话的时候，齐尚歧的脸色略微和缓了一些。 “先用火灸法，将朱顶顶后背‘至阳’、‘灵台’、‘神道三处穴位周边的淤血化解一下，再用‘推血过宫’按摩手法彻底打通‘至阳’、‘灵台’、‘神道’三处穴位周边的经脉，最后，晚辈打算以‘金针过海’手法施针，彻底打通患者下肢血气经络，至此，朱顶顶应该可以恢复部分神智。”说着话，边沐特意冲齐尚歧躬身行了一个弟子见师旧礼。 仔细听完边沐的治疗方案，齐尚歧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40章 火灸术 虽然渐近高龄，齐尚歧在医学理念、临床实践方面表现得一点儿也不保守，电针、电磁针、音频脉冲针……之类的新型针灸技术他一直都在尝试、摸索、总结经验……，只要能够确保患者安全且行之有效，他向来是来者不拒、潜心钻研。 在省人民医院中医科，只要碰到对症患者，齐尚歧和他的学生们偶尔也用新型电磁类针灸技术寻求更好的治疗效果。 所谓“金针过海”就是一种将传统针灸成熟方案与现代电磁类针灸技术相互结合在一起，优势互补的一种比较新颖的针灸技术。 “金针过海“针灸术要求施针医生具有比较全面且高超的针灸技巧，传统针灸高手有可能不懂电磁类针灸技术，精通电磁类针灸技术的医生往往都很年轻，传统针灸基本功大多却又表现平平，如此一来，中医界真正精通“金针过海”针灸术的医生屈指可数。 齐尚歧在亲属当中试过几次这种极高明的针灸术，可惜，最终都搞得非驴非马，无奈之下，齐尚坡最后只能选择暂时放弃。 时至今日，齐尚歧运用“金针过海”针灸术始终没能成功治愈过一例患者。 现如今，乳臭未干的边沐竟然大言不惭地提出运用“金针过海”针灸术治疗朱顶顶这种重症患者，恼怒之余，齐尚歧深感震惊。 平复了一下心境，齐尚歧沉声问道：“听你这口气，那是很有把握了？！那咱这就开始吧？” “有您和众位老师坐镇，那我就试诊一下，万一哪儿操作失当，还请您和众位老师批评指正。”边沐不慌不忙地回复了几句。 “赵大夫！那就麻烦你让护士长给他准备相应的器材吧！”齐尚歧的资历在那儿摆着呢，吩咐住院医赵大夫自然不在话下。 赵大夫做梦也没想到边沐三言两语的就把齐老给拿下了，心底再不情愿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让人把女护士长叫来给边沐做个助手。 “护士长！这间病房有供氧设备，待会儿我得用明火，为避免爆炸，您看能不能临时调整一间没有氧气设备的病房，另外，您还得帮我准备三个炭火盆，小点的就行，再让护士上外面买点木炭，最好是无烟木炭，贵点也没关系，我可以报销，咱们医院如果有木工房的话，麻烦您让他们给我切割一块木工板，能承受住患者体重即可，长宽尺寸参考朱顶顶的身高就行，待会儿我量一下尺寸，画张草图，您交给木工师傅就行，花不了多少钱，如果咱们医院没有木工房，那就上街上找个木工师傅试试。”边沐把自己的要求一一告之护士长。 护士长听得云山雾罩的，不由地多看了住院医赵大夫几眼。 赵大夫心里满是疑窦，自然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齐尚歧，看他啥反应。 齐尚歧是行家，知道边沐索要的东西都在行，笑了笑，冲护士长说道：“你们医院木工房活儿做得还挺不错的，就按边大夫说的去准备吧！” “好的！这就去办，最西头有两间备用病房，供氧通道关停好久了，那里可以，小丁，你叫俩实习护士过去把522病房打扫一下。”说罢，护士长叫护士找来纸笔请边沐绘制草图。 知道护士长她们啥也不懂，绘制好木工板之后，边沐干脆把炭火盆的尺寸、材质，木炭规格，艾灸条的类型、数量，生姜片的数量，高度白酒的度数……之类的一应之物拉了张单子一并交给护士长。 仔细浏览了一遍，核对无误之后，护士长叫来两个女护士出门准备相关器材去了。 边沐也没闲着，走到朱顶顶身侧开始给他把脉。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旁边病床上那位病号大爷似乎也感觉到紧张气氛，悄悄取下耳机，关了手机上的娱乐软件，轻手轻脚地出门上其它病房串门去了。 病房里顿时变得异常寂静。 除边沐之外，一干众人各怀心思，眼神、表情、神态……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是相似的：严重质疑的眼神！ 边沐诊脉耗时比较长，除齐尚歧之外，其他围观众人都以为边沐这是在装13。 “跟我想象的几乎不差分毫，奎叔这是动了真气了，出手够重的，还好！到底没下死手，否则，朱顶顶当时就废了，嗯……经脉都可以修复，真是万幸！唉！给人留余地就是给自己留后路……”边沐心下暗忖道。 朱顶顶媳妇眼睛死死地盯着边沐的一举一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她虽然没什么文化，生活阅历却丰富得很，此时此刻她脑子总算转过点弯：边沐绝对有两下子！ “以后的事以后再跟他们谈判，好歹先让顶顶醒过来再说。”朱顶顶媳妇心下暗忖道。 望诊、脉诊、扣诊……等边沐诊断程序走得差不多了，那位丁姓女护士过来报告说522病房已经布置好了。 “赵老师！那咱这就更换病房吧！”边沐笑着说道。 住院医赵大夫心里憋着那股子难受劲儿一时也消散不了，边沐那边跟她商量，她是实在没心情搭理他。 “小丁！先把氧气撤了，观察一下病人的生命体征，十分钟后准备转移病房！” “是！”答应一声，丁姓女护士指挥着两名实习护士开始做转移病房各项准备。 正在这时，5层病房护士长回来了。 “边大夫！木工板已经放到522病房了，木炭不大好买，估计会产生不少烟尘，不知道会不会给病人带来一定危险？比如，短时间缺氧什么的。” “不碍事！我来想办法吧！那你们先在这边观察着，我陪着齐老和其他老师先上那边做准备了。”说着话，边沐恭恭敬敬地将齐尚歧等人请出517病房。 …… 522病房非常宽敞，边沐怀疑这里八成是5层病房区临时紧急避难的地方，请齐尚歧等人落座之后，边沐也不多说什么，拎起一瓶高度白酒拧开盖子口朝下就浇到了那些木炭上面，不等白酒蒸发干净，边沐带上一次性pe手套从木炭堆里翻捡出几块没淋上白酒的干燥木炭随手在一个空置的炭火盆里搭了个架子。 护士长办事还挺牢靠，担心木炭不好点燃，不知从哪儿拎了一小瓶汽油，炭火盆边上还放着一把电子助燃枪。 打开汽油瓶倒了一点汽油，担心引发火灾，边沐随后特意将小汽油瓶拎到卫生间放在马桶旁边地上。 转身快步回到炭火盆边，轻按点火开关，“嗖……”的一下火苗可就窜起来了。 齐尚歧等人许久都没见人点过木炭了，一见火苗上窜，众人脸上的表情禁不住流露出各式各式的担忧神情，这一场景倒把边沐逗得心下暗笑不已。 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护士反应挺快，赶紧将门窗全都打开，最大限度将室内烟尘散一散。 没过多一会儿，人们发现边沐已经将三个火盆全给点着了，说来奇怪，室内除了淡淡的松香气之外，完全看不到、闻不到半点烟尘。 众人不由地互相对视了几眼，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男中医是有些古怪啊！ 第41章 神操作 除齐尚歧之外，众人对边沐那番神操作多少有些嗤之以鼻，在他们眼里，边沐就是个江湖骗子，几个小时之后，八成就会被打回原形，灰溜溜地等着出乖露丑。 齐尚歧到底是针灸高手，等边沐准备得差不多时，他基本猜到边沐的真实意图。 有时候，越是原始、简单的方法往往却最容易奏效。 看着边沐在那儿穷忙活，齐尚歧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段《史记》记载的文字。 “……苏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卫律惊，自抱持武，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 想当初，大汉使节苏武出使匈奴，气愤之极，奋刀自尽，匈奴医官就是运用“火灸术”保全了苏武一条命。 “匈奴医官当时让人在地上挖了个土坑，点上煴火，使苏武面朝地趴在火上，借坑火的热气慢慢炙他身上要穴，用那种奇特方法将苏武胸腔里的淤血慢慢排出体外，前前后后花了整整12个小时，这才将苏武救活，原来史书记载的全是真实事件的实录啊！这个小年轻绝对不简单！鬼才信他只是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小中医，不定啥背景呢！”想到这儿，齐尚歧不由地盯着边沐仔细打量了老半天。 这时候，护士长招呼着两三个女护士已经用病床将朱顶顶推进522临时病房。 “边大夫！患者已经转运过来了，你看……下一步怎么处置？”护士长口气冰冷地问了一下。 “请您安排两位护士抬着那块木板在炭火上来回烤一烤，如果怕烫手，可以垫上毛巾，等木香气消散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停手了，如果护士们手上力气不够，麻烦您多找几个护士帮帮忙，另外，麻烦您帮我拿套针灸器械过来，我得给病人扎两针。”边沐话说得非常客气。 听完边沐的安排，护士长安排一个小护士一路小跑着给边沐从其它楼层值班室借来一套针灸器械。 其实，齐尚歧身边的门人弟子们是带着齐全的针灸器械的，不过，那些医疗器械都是齐尚歧专人专用的东西，老师不发话，哪个敢多事。 更何况，出于种种考虑，除了那些事不关己的小护士，在场大多数医生都盼着看边沐的笑话，哪还有心思帮他准备相关医疗器械。 边沐点手叫来一位看着挺面善的小护士。 “请你把门窗关一下，最北面那扇窗户留着别关，注意，合上三分之二，留条缝能能风就可以了，另外，待会儿麻烦你取个医用屏风过来，放在窗户边上，给病人挡挡风。”边沐口气平静地吩咐道。 “好的！这就去办！”说罢，那个小护士按照边沐的吩咐将临时病房里的门窗调整完毕。 随后，边沐在那个小护士的帮衬下，将朱顶顶扶着脸朝门口方向侧躺着，由于朱顶顶尚无知觉，身体就显得有些沉重，旁边立即走过来两位个头挺高的护士帮着同事将朱顶顶扶牢靠。 边沐将朱顶顶病号服撩起一截，手法熟练地打了个活结，这样一来，既防病人后背着凉，又不影响自己扎针。 护士长就在不远处站着看热闹，当她看到边沐打结的手法，心下不由地暗自称赞道：“真看不出，他心这么细啊！这手法比我都强呢！看来，赵大夫对人家偏见挺深啊！” 边沐认准两处经外奇穴，轻扎慢捻地就扎了两针。 护士长业务水平到底比一般护士高多了，她猜测边沐怕是有些真本事，出于对病人负责的职业本能反应，她不再顾忌住院医赵大夫的脸色，主动安排一个小护士上储物间取来一床薄被，护士长亲自上手轻轻给朱顶顶盖上，以防病人再着了凉。 鉴于护士长态度突然转变，边沐想着此人应该是个合格的职业护士，非常自然地冲她微笑着点点头以示感谢。 醒针还得几分钟，边沐走到炭火盆组成的三角阵边上，从护士手中接过那块木工板。 “诸位辛苦了！我来吧！”说罢，边沐双手运用一种巧劲，轻轻松松地手持那块床板大小的木工板凭空架在炭火上来来回回慢慢煨烤起来。 见此情景，齐尚歧心下不由暗忖道：“怪不得他那么自信呢！原来他正经八百练过功夫啊！普通男医生哪个有他这手劲？！看来，他在‘推血过宫’按摩术方面怕也是有些不俗造诣！” 欧阳子夜完全看不懂边沐这番神操作，一心只盼着他闹个大笑话当众出丑，不过，当他看到护士长和齐尚歧态度渐渐有所转变，住院医赵大夫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心里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感觉手上的温度差不多了，边沐将那块切割好的木工板轻轻立在墙边，冲那个看着面善的小护士说道：“辛苦你取两副床单过来，我要用床单把这块木工板铺垫一下。” “知道了！马上给您取过来。”说罢，那个小护士一路小跑着上储物间取床单去了。 醒针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走到病床边轻轻将两枚钢针从朱顶顶后背上起离，就手扔进了医用垃圾桶当中。 也没请众位护士帮忙，边沐手上暗用巧劲，将朱顶顶脸朝床单，轻轻放平在病床上，护士长眼疾手快地在旁边帮衬了几下，这样朱顶顶看着姿式自然了许多。 这时候，齐尚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说话，起身快步走到朱顶顶身旁，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凑到朱顶顶鼻子附近试探了两下。 不试还好，这一试，齐尚歧不由地暗吃了一惊。 “好家伙！两针下去，朱顶顶的鼻息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怪不得他敢托大不再安排护士继续给病人输氧呢，看来，这个小伙子真是不简单呐！欧阳子夜想看他笑话，只怕是要大失所望了。”想到这儿，齐尚歧多少有些后悔。 此时此刻，齐尚歧对欧阳子夜内心藏着的那点小九九已有所觉察。 刚才，他有些托大了，没有眼盯着看看边沐到底扎的是哪两个穴位，自己过于自重身份，怕别人事后议论自己偷学同行行医秘诀，特意表现得不屑围观。 此时此刻，齐尚歧深切意识到：反正要他扎那两针的话，在这么短时间内，他怕是达不到边沐的水平，铁定无法收到眼前这种惊人的疗效。 第42章 大医如山 齐尚歧毕业于南歧医科大学，正经八百科班出身，主修临床医学，毕业后在丽津市中心医院心内科待了几年。 后来受岳父启发突然改修中医，遵照旧礼拜在温病派大家罗自衣门下，一边上班，一边苦学中医六技，最终熬成当地一号难求的名医。 于针灸一道，齐尚歧更是自成一派，名动四方。 恩师罗自衣曾经多次告诫过齐尚歧：不要轻易收治危重病人以及特别繁难的疑难杂症患者。 罗自衣的逻辑简单而清晰：重症得大治，那得是那种大中医级的人物才能胜任，勉强而为的话，特别容易坏名声，一个象样的医生，名声一臭，后面的路也就没法走了。 博大襟怀、大思维、大处方、大型医疗设备……胆子还得特别大。 今天亲眼目睹边沐做治疗前准备工作，再联系到两千多年前匈奴医官抢救大英雄苏武的具体细节，刹那间，齐尚歧这才算彻底领悟恩师罗自衣生前所说那些话的深层含义。 “表面看起来，小县城、小医院、小年轻……眼前这个小中医处处透着一个‘小’字，然而……大胆作为、大胆突破既有的诊疗程式、大方行针……边沐处处又彰显着‘大中医’的风范，跟他比起来，我怎么反倒处处透着一股小里小气的寒酸气呢？！”想到这儿，齐尚歧忽然心生几分惭愧之心。 遥想当年，恩师罗自衣对自己始终都不是特别满意，有些秘传神技最终也没有传授给自己，反观边沐，齐尚歧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连恩师罗自衣的背影都还没摸着呢！ 齐尚歧在心里草拟的治疗方案也有火灸治疗环节，不过，他选用的是“拔火罐”的方式，准确地讲，是不定期精准“拔火罐”，目的跟边沐一样，也是慢慢将朱顶顶体内淤血排除体外的思路。 然而…… 这种治疗方案暗藏了一个医疗风险：一旦治疗周期被人为延长，朱顶顶很有可能由于长时间缺氧直接导致大脑受伤，有些伤可治，有些伤可能最终会演变成不可逆转的永久性伤害，小脑萎缩、智力功能区机能受限、感观区域行为能力受限……都有可能。 也就是说，治疗过程中，朱顶顶或许可以苏醒，但是，重新睁眼的朱顶顶极有可能变成一个智力、行为能力受限的“半傻子”！ 一旦走到那一步，这病算是治好了？！还是…… 想到这儿，齐尚歧不敢往深处琢磨了。 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再这么深究下去，他这几十年的“名医”到底是咋当的？！ 跟小地方来的小医生比起来，齐尚歧忽然觉得自己努力铸就的高大光辉的名医形象突然就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齐尚歧觉得很不舒服，他得找点事做才行，否则，内心深处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怎么压都压不住。 齐尚歧猛然站了起来，周边医护人员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一个个不由地吓了一跳，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持相似的想法：姓边的年轻大夫一准是出大错了！ “护士长！请你取几把椅子过来，就是那种老式的木头坐椅，咱们帮边大夫搭个架子，最好多找一些过来，那样选择余地还大点，待会儿咱们得帮边大夫把那块人形木工板架到炭火盆上面。”齐尚歧冲护士长说道。 “明白！王子祺、于小慧、张亚欣，你们三个上储物间找找，马小兰、赵玉娟，你俩到后勤保障部看看，跟王主任说东西是我要的，快去！”说着话，护士长立马安排五个小护士出去搜罗老式木质坐椅去了。 听齐尚歧如此帮衬自己，边沐连忙冲齐老躬身行了个礼，感谢老先生自降身份提携之恩。 齐尚歧、边沐这么一联手，后续的治疗速度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欧阳子夜当时就傻眼了！ 真是弄巧成拙，不仅没有令边沐当众出丑，相反，反倒促成了他跟齐尚歧结成了朋友式的联盟关系，欧阳子夜心里甭提多别扭了。 欧阳子夜身边那位漂亮女助理可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物，会诊现场到底咋回事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恩师欧阳子夜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经齐尚歧协调，众人帮衬着边沐将患者朱顶顶抬到人形木工板上，脸朝下，木工板上端开了个脸形空洞，朱顶顶的口鼻恰好可以从那儿露出来正对着地上安放的一个洗脸盆。 边沐随后的治疗如果起作用的话，朱顶顶得吐几口淤血，下面安放的洗脸盆正好也就接着了。 担心再嗝着朱顶顶，护士长亲自上手，在各处铺垫了毛巾、床单之类的东西，如此一来，朱顶顶的前胸、口鼻透过木工师傅所开的空洞就露到下面了。 边沐借助火钳子和白酒反复调节了老半天，炭火的温度、高度、方位慢慢也就调整好了。 在场众人平生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治病的，一个个惊讶得啥话也说不出来。 好多人心中不由地暗自思忖道：“天呐！这不大烤活人嘛！这也能行？！” 边沐取出钢针在朱顶顶后背‘至阳’、‘灵台’、‘神道’三处穴位各扎了一针，他出手极快，似乎并无特异之处。 护士长在旁边一直等到边沐再无其它治疗动作，在一位漂亮女护士的帮衬下亲自上手给朱顶顶各处盖上几副床单，权当被子用了。 边沐不敢有丝毫大意，蹲在地上不停地挪动三个炭火盆以便朱顶顶均匀受热，稍有不慎再把他给灼伤了那可就麻烦了，偶尔，护士长在旁边也帮衬一下。 时间渐渐过去，朱顶顶的鼻息也开始变得渐近正常…… 在场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直到此时，包括欧阳子夜在内这才在内心视边沐为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医生。 头一回以这种方式给人治病，边沐心里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一会儿查验一下患者的鼻息，一会儿检查一下脉搏，再过一会儿还得查看一下患者前胸皮肤的颜色、性状、体温…… 慢慢地，边沐的额头、前胸、后背可就见汗了。 …… 估摸着醒针时刻也该到了，边沐站起身将双手消杀了一下，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开始起针。 齐尚歧看得十分消楚，此时此刻，边沐正在施展一种被称作“透天凉”的针灸技巧，那是一种难度系数在中等偏上的针灸技术，准确地讲，那是“透天凉”针灸术的一种变种。 “下面炭火烤着，谓之至阳；上面施以‘透天凉’针灸疗法，称之为渐阴，一阳一阴，阴阳互通互补，患者体内积聚的那股子阴毒外邪之气可就让他给慢慢引导到前胸了，高明！他这脑子还真不白给啊！”齐尚歧不由地暗自赞叹了几句。 齐尚歧身边站着的全是他的得意门生，其中有两位，一男一女，有时候，他们也能把针灸针扎到“透天凉”的程度，不过，那得看患者的体质、病情，有时候，还得参考施针的季节、时间节点、治疗环境，总之，他们一直无法做到信手拈来，随心所欲。 这二位两眼紧盯着边沐的手法，心里顿感骇然，二人心里那点小心思大体差不多：“看这架式，这家伙施针水平似乎已经达到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都能随心所欲地扎出‘透天凉’的治疗效果，这怎么可能呢？！” 欧阳子夜在针灸方面也有较高的造诣，“透天凉”他也扎出过几回，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是他父亲手把手地教着他才扎出“透天凉”的治疗效果。 自打欧阳子夜独立行针以来，他还从来没有扎出“透天凉”、“烧山火”之类的针灸效果。 如今见识到边沐的真功夫，欧阳子夜顿时变得面如死灰，心里沮丧之极。 第43章 身手初显 边沐试图以“透天凉”针灸技法调理一下患者体内气机状态，从而将患者体内积聚的阴毒外邪之气引导到前胸附近，患者朱顶顶意识丧失已经有些日子了，自然不能口诉扎针的疗效，边沐施展的起针手法是否奏效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既然是会诊，边沐完全可以请求齐尚歧在旁边帮自己给朱顶顶把把脉。 边沐相信，以齐尚歧的功力，应该可以通过号脉追索患者体内气机是否有所改变，如何改变，二人要是可以通力合作的话，边沐也就不用站那儿猜谜语了。 萍水相逢，边沐脸皮薄，想归想，到底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如此一来，边沐扎针疗效的不确定性自然就增大了不少。 平时接触的病人到底有限，边沐一直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针技术，“透天凉”、“烧山火”之类中等难度的扎针技术边沐基本上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成功率一直还没能突破40%。 齐尚歧态度突然转变，直接使围观众人变得有些先入为主，加之边沐扎针的手法的确非常专业，行家里手打眼瞧上一会儿就知道其中的深浅。 包括齐尚歧在内，众人严重高估了边沐的扎针技术。 大约过了一刻钟，边沐总算收针了，那边才扔了最后一枚钢针，边沐立即给朱顶顶号了号脉。 “成天卧床，估计他老婆也不会找康复科的医生过来舒活一下血脉，我才扎了三针，气机平衡虽说有些变化，力度还是不够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护士长相当给力，在齐尚歧的指点下，她和两个年岁稍大点的护士分别坐在三个方向不停地调整炭火盆的位置，省得再把患者给烤伤了。 放下朱顶顶的手腕，边沐走到木工板尽头，伸右手探了探患者的鼻息。 “气机动力还是不够用啊！不行！灸一圈试试再说！”想到这儿，边沐走到处置台边，用手术刀刀刃切削了三块姜片，再用外科剪刀剪了三块艾条，姜片分别放置在‘至阳’、‘灵台’、‘神道’三处穴位上，边沐取出打火机将三艾条头点着搁在姜片上任其慢慢燃烧。 艾绒品质相当不错，灸烟袅袅上浮却丝毫不呛鼻子。 边沐招手将那个面相和善的小护士叫过来叮嘱了几句。 “辛苦你在旁边守着，感觉姜片快烧干了就给他换一片，注意别伤着他，你们这儿的艾绒质量好，用不了多久就烧得差不多了，看着差不多就给他再换一戴。” “知道了！我以前在中医科待过，这个我会！” “是吗？真不错！辛苦你了！” “不辛苦！”说着话，小护士一边眼盯着患者后背，一边拿起外科剪刀开始裁剪艾条块。 随后，边沐走到齐尚歧身旁，用一种商量的口气客气道：“齐老！能不能跟您借两根金针用用？” 齐尚歧针灸术名动四方，好多针灸细节早就人人皆知了，齐氏金针早就被传得家喻户晓了。 齐尚歧轻轻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扭头冲一个男弟子吩咐道：“小谢！把我的针盒拿给边大夫。” 连声称谢之后，边沐在盒子里挑选了两枚金光闪闪的针灸针，这是一种特别定制的专用针，材质轻软，尺寸特异，手上没点功夫，最普通的进针都做不到。 脚底“涌泉穴”，左右脚各扎一针，这一次，边沐用的是“烧山火”的针刺技法，金针绵软，这种针法用针速度又极慢，过了二十多分钟，边沐这才收手。 见边沐头上全是汗，一个年纪偏大的女护士连忙取来一条新毛巾递给边沐。 “边大夫！小心闪了汗！” “谢谢！”说着话，边沐就手接过毛巾将头上的汗擦了擦，随手将毛巾塞进自己裤兜。 边沐之所以这样做算是对护士们的一种尊重，新毛巾弄脏了，他也就拿回去自己洗洗留着在办公室自用了。 如此折腾半天，边沐就觉着自己至少已经消耗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体力。 咬咬牙！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朱顶顶。 再号脉，边沐感觉时机差不多了。 “护士长！辛苦大家了，炭火盆可以撤了！”边沐冲护士长说道。 “好的！边大夫，要不要把炭火一并也灭了？” “可以的！谢谢大家！”说罢，边沐走到患者朱顶顶身旁，在小护士的帮衬下，将残余艾条块全部移除。 那个小护士似乎知道边沐下一步要做哪种治疗，也没多问，随手用生理盐水将所有残余艾条块全部浇灭就手扔进了垃圾桶。 深吸一口长气，边沐出双手掐了个“开门”手诀，以手掌鱼际的力量自下而上开始做推拿，齐尚歧于推拿一道修为平平，此时也顾不了许多，走到边沐身旁，仔细端详半天，他倒要见识一下边沐所使的“推血过宫”手法到底有何特异之处。 十分钟过后，齐尚歧惊奇地发现，边沐所使的“推血过宫”手法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乘推拿手法。 “跟他所使的精妙手法比起来，我们平时所用的那套也就只能算是挠痒痒式的按摩，真是惭愧！”想到这儿，齐尚歧渐渐意识到恩师罗自衣生前隐瞒的中医六技绝招何止是两三成啊！ 猛然间，齐尚歧有些心灰意冷了…… 其他围观医生向来轻视中医推拿术，认为那只不过是种简单体力活而已，边沐手法精妙还是拙劣他们是丝毫看不出半点门道的。 欧阳子夜也一样。 一直推拿到精疲力竭的程度，边沐这才收手。 随手取过薄被轻轻盖在患者朱顶顶身上，边沐找了个座椅坐那儿闭目养了养精神头。 所有人都不说话，或坐或站就那么等着。 齐尚歧此刻光顾着回忆同恩师罗自衣的过往经历，朱顶顶到底治到哪一步了他早看淡了。 病房里变得特别寂静…… 欧阳子夜身旁坐着的那位漂亮女助理抬眼朝边沐那边看了几眼，侧影清晰，眉目如画。 “别看他这么年轻，怎么瞧着隐隐约约有点一代宗师的气质呢？”漂亮女助理心下暗忖了半天。 …… 中气渐足，边沐睁开双眼起身来到患者朱顶顶跟前再次号了号脉。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差不多了！”想到这儿，边沐嘴角不由地浮现出点自信的笑意。 边沐跟身旁女护士要来两块毛巾，叠吧叠吧垫在朱顶顶后背偏上位置，众人就见他将右手手掌心虚空轻轻抬起，随即不轻不重地在毛巾上拍打了一下。 “叭……叭……叭……”边沐只用右手拍打，节奏渐渐加快。 别人听不大明白，齐尚歧侧耳听了一会儿就知道边沐不仅练过功夫，功力说不定还在职业武者之上。 突然，众人就听“哇……“的一声轻响，朱顶顶终于吐了…… …… 后续治疗那可就简单多了，更换病房、吸氧、轮液……那就不归边沐管了。 “边大夫！饭点都过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知道一个挺不错的馆子，你这体力消耗得可够厉害的，咱得赶紧补补才行！”说着话，齐尚歧随口跟住院医赵大夫打了声招呼，冲欧阳子夜只是挥了挥手，在一众弟子簇拥下，陪着边沐朝电梯口走去。 “金针过海”到底用了没有，如果没有，具体咋回事齐尚歧还真是一无所知，借着请客吃饭之机，他可得私下向边沐好好请教请教。 第44章 尝百草 丽津市北城区怀远大道中段，“快活林”酒店。 这是一家集餐饮、文娱、会展于一体的综合酒店，一楼、二楼都是餐厅，三楼、四楼设置有保龄球、室内射箭、模拟高尔夫球馆、瑜伽馆、艺术塑身馆……五楼全是展厅，六楼清一色全是会议室，七楼是观光平台，架设有多架高档天文望远镜，观光望远镜，平时游客还蛮多的。 除一楼之外，二楼以上施行的全是会员制，没办会员卡的话，门口保安、门童会婉拒的。 齐尚歧是“快活林”现任老板的救命恩人，享有这里的金卡级会员待遇，经那位姓谢的年轻弟子电话联系，等齐尚歧一行到达酒店的时候，“快活林”酒店服务员早已在二楼小厅给众人安排了两处餐位。 冷眼观察了片刻，边沐发现齐尚歧平常过日子谱摆得也不小。 齐尚歧、边沐被年轻女服务员礼让到靠近南窗的餐位，圆形餐桌直径较少，最多也就坐三位客人而已，齐尚歧此次一共带来5位门人弟子，三男两女，那个姓谢的年轻男医生看着年龄最小，此刻他正招呼着几位师兄、师姐到不远处另外一张大号餐桌就座。 显然，这是齐尚歧多年养成的特殊习惯，别的先不说，最起码，他跟边沐说起话来可就方便多了。 “怪不得齐尚歧总安排那位姓谢的弟子做事，原来他这么有眼色啊！但愿他将来不要成长为那种只知道到处拍马屁、业务日渐荒疏的‘能人’。”边沐心下暗忖道。 “快活林”二楼以上全上的是“七宝茶”，茶香浓郁，色泽深幽，入口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生涩，边沐还是头一回喝这种茶。 “边大夫！这茶口感如何？” “挺好的，感觉象是养生茶那类饮品。”边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真是好口感，不如猜猜看，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配料？”齐尚歧嘴上说得客气，其实，他这是在试探边沐呢。 恩师罗自衣曾经传授过齐尚歧一门品鉴百草的功夫，那可不是靠着某种天赋随便识别某些中草药的特性，那是一门勤学苦练、稳扎稳打、逻辑巧妙的中医药基本功。 以齐尚歧目前的功力，随便端上一碗煎好的汤药，他只要尝上几口，基本可以准确分辨出一共用了几味药，都是哪些中药。 当然，遇上特殊的药材和煎药方法，齐尚歧也出错，不过，那种情况极其罕见，几十年行医，他还几乎没有遇到过。 这门功夫同样适用于中成药当中的丸药、散剂、膏药、丹药。 罗自衣更邪乎，不仅可以尝百草，而且还可估算出绝大多数草药所用的剂量，就此而言，齐尚歧一直将恩师敬为神人。 齐尚歧实在是不摸边沐的底，这才借机试探一下，凭直觉，他一直认为边沐背后绝对有高人。 “这……那可说不好，好象有花生，炒过碾碎的，茶米，也是炒过的，枸杞、桂元、黑芝麻、山楂、冰糖，我只能尝出这么多了。”边沐很随意地回应道。 一听这话，齐尚歧不由地愣了一下。 “你之前喝过这种茶？” “没有！这地方晚辈头一回来。”边沐多聪明呐，嘴上没说啥，心里大致已经猜到齐尚歧的用意了。 名医罗自衣虽说为人极为低调，作为丽津地界上极富传奇色彩的传统中医代表人物，他在大名对边沐来说绝对是如雷贯耳。 上大学那会儿，至少有一多半专业课老师时不时都会提到罗自衣，齐尚歧师从罗自衣边沐自然早有耳闻，罗自衣既然以擅尝百草名动四方，齐尚歧在这方面的修为自然也浅不了。 边沐从来没有正经八百练过“尝百草”之类的传统中医基本技能，不过，日常过日子，有意无意地他一直在做类似的练习。 比如说，老妈每回包个包子、饺子什么的，边沐每回都会十分认真地猜测老妈在馅料里到底都放了些啥配料，这个习惯他打小就有，而且越练越精熟。 “呵呵……你可以呀！不瞒你说，这种茶饮是我配的方子，这儿的老板给它起了个‘七宝茶’的名字，你不仅全部猜对，还能准确分辨出有些配料是炒过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晚辈纯粹是瞎猜的，碰巧蒙对而已！”边沐连忙客气了两句，齐老先生暗中试探的用意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边沐觉着齐老先生大可不必这么做，同行之间，只要牵扯到中医技能，就算差着辈分，为啥就不能大大方方阳光下公开讨论呢？！ 齐尚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顺着话茬儿往“尝百草”那方面引了。 知道边沐早就饿惨了，齐尚歧特意点了几道传统滋补菜，其中一道汤菜上了不少人参，另外一道菜加有灵芝配料。 感于齐老诚心待客，客气几句，边沐只点了一道家常豆腐，一道清蒸九尾河鱼也就罢手了。 小谢和师兄、师姐们点的全是年轻人爱吃的饭菜，边沐耳朵尖，听在耳中，参照刚才见过的菜谱价目，那些菜品可都不便宜呢！ 边沐就觉着齐老先生平日里对门人弟子还是挺宽厚的，最起码，老爷子不是个小气鬼。 医生同行对桌吃饭，一般都不点酒水，这是丽津中医界约定俗成的规矩，边沐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作为客人，他自然更不会贸然要酒喝了。 每道菜都是那么清爽可口，吃着吃着边沐可就见汗了。 见边沐吃得畅快，丝毫见不到装模作样的痕迹，齐尚歧心情渐渐变得轻松多了，在他看来，边沐最起码不是那种工于心计、颇有城府的年轻人。 “边大夫！职称评到哪个阶段了？” “您叫我小边就行，我才上班没几年，职称评定那种好事还轮不到我呢！” “丽津这边最近有个研修班，聂易雄主讲，他们几个都上着呢，我手上还有几个名额，你拿一个吧！”齐尚歧突然冒出这么几句。 “哦！聂老师的研修班？听说拿上结业证可以回本单位争取一下破格评职称？”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 “是的，只要你时间上方便，待会儿我让小谢跑一趟拿给你。” “谢齐老提携，我资历太浅了，听说前面排着三十几号人呢！另外，不怕您笑话，我在我们那儿混得挺差的，前阵子好悬没让我下岗呢！那名额落我手上也是浪费，您的盛情晚辈愧领了，可惜，时候不对，下次再有机会，我再登门跟您老讨一张去。” “那……要不要考虑调到我们医院？现任院长正好是我一个学生，我还能说上话，只要你们医院肯放人，其它手续我让小谢帮你办！” 一听这话，边沐还真心动了。 第45章 老狐狸 成名之后，齐尚歧可是收了不少徒弟，在这方面，丽津周边中医界对他颇有些微辞。 广种薄收、良莠不齐、自壮声势、拉大旗扯虎皮……说什么的都有。 齐尚歧这人向来只求实惠，同行业界的品评他偶尔也听听，事后却并不放在心上，他只认一条：人生在世，无非“实惠”二字！ 齐尚歧收徒只认学历，货真价实的学历，至于弟子是否具备学习中医的良好资质，家世背景如此，他向来都忽略不计。 如此一来，他身边的弟子门生清一色高学历人才，到目前为止，齐尚歧门下弟子最低学历底线一直控制在硕士一级，本科以下，甭管你多么有天赋、才华，求学意志多么坚定不移，齐尚歧向来不作参考，这在丽津周边中医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聂易雄等人对此嗤之以鼻他也蛮不在乎。 其实，齐尚歧帐算得比谁都精，他一直在悄悄营造“人势”，并且从中获利极大，每当有谁当面善意地劝诫收徒应该严格一些，他嘴上不说什么，私底下暗自嘲笑人家一个个的全是傻冒，屁都不懂。 今天突然撞上边沐这种资质的年轻大夫，齐尚歧突然改主意了。 传统中医药技术向来讲究“中医六技”，治疗朱顶顶过程中，边沐有意无意地至少展露了两顶绝技，齐尚歧收了几十年徒弟，迄今为止，医术最高、名气最盛的弟子起码在这两方面怕是连边沐的背影都还摸不着呢。 震惊之余，齐尚歧猛然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代名医，大半辈子不能只图个“实惠”，该扬名也得扬名，将来老得不能动了，身边也得有个能替自己撑门面的“硬手”徒弟才行。 毫无疑问，眼下边沐就是最佳人选。 人生在世，欲取之，必先予之，边沐要么有深厚的特殊背景，要么真是个学医的奇才，试探也罢，真心收徒也算，好歹得先给他点甜头尝尝，看看这小子到底啥反应。 于是乎，齐尚歧真心实意提出将边沐从小县城调到省人民医院中医科任职。 那可是省内含金量最高的三甲医院，同时，那里的中医科也是全省所有公立医院的顶极科室，如果不是聂易雄等人在街面上压着，齐尚歧打理下的中医科甚至都敢自称全省第一。 他深信，自己开出的这个条件对边沐应该很有诱惑力。 不过，人心深似海，万一边沐另有特殊背景，依照常理的话，齐尚歧认为他会淡然婉拒的。 “这……齐老！从我们医院直接调到您那儿那可跨了三四个等级呢！咱先不说贵院愿意不愿意接纳我这个无名小辈，基础学历、工作资历这两条硬杠杠我就过不去呢！我早就听说了，您门下的学生最低学历也是国内一等一的名校硕士才行，您老太抬举我了，晚辈敬谢不敏！”说着话，边沐赶紧起身给齐尚歧斟了个满杯，恭恭敬敬礼敬了一杯。 察言观色间，齐尚歧觉着自己看准了，以边沐的年纪，就算他再有城府再能装，眼神里那种欣喜、诚惶诚恐的劲儿应该是装不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节，齐尚歧心里踏实多了。 “呵呵……有些事不便明说，只要你这边点点头，其它事交给小谢轻轻松松就给你办妥了。” “这……是吗？那晚辈冒昧地问一下啊！我见过他们填写相关表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我现在的学历、工作经历、业务成绩……就算那些表格发给我，我怕是连一半都填不满呢！我丢人是小，到时候再辱没了您老的声誉，那我可担待不起。” “呵呵……到底还是年轻啊！难道没听说‘破格’二字吗？大部分凡夫俗子，你问问他们，这辈子见过破格提升那种级别的表格吗？”说到这儿，齐尚歧脸上流露出几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边沐再书生气他也能听出几分话外音，表面上看，齐尚歧只是一个退休被原单位反聘的老专家、老名医，其实，时至今日，他一直兼任着许多社会性职务，那些职务至少有一半可都是实职，而且都是些边沐不明就里的实职。 如果齐尚歧出面真心实意为边沐争取破格调动的名额，他或许还真能办到。 “那……我能行吗？不会让您老为难吧？” “以你现有的医术，早就超过破格提升的基准线了，我就当你同意啦！”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别太为难就好。”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回头我让小谢联系你，待会儿散席的时候，你们互加一下联系方式，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齐尚歧笑着说道。 “谢齐老提携，晚辈敬您一杯！”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别这么客气，坐！快坐下！” 此事一经谈妥，二人的关系自然就近了几层，说起话来也就近乎多了。 “边沐！这儿也没外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那边方便说说不？” “齐老请讲，晚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教过的学生不敢说桃李满天下，要是真数起来，那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他们当中没几个能跟你相提并论的，不知你师从哪一学派啊？”齐尚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学派？您老太抬举我了，我哪来的门派啊！要是非要套个概念的话，我最多算是经院派的里杂派吧？” “经院派？意思是你在大学里正经八百拜过老师啦？那你至少应该是个硕士出身啊？我印象里你好象只是个本科生吧？” “我是普通本科毕业，经院派这个词可能太雅了，咱这么说吧，我算是学院派里的杂派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明白了，大学本科毕业，课余、业余时间喜欢琢磨业务，杂书读了不少，算是自学成才，是这意思吧？” “是的，让您老见笑了！” “哪里，哪里！自学都能达到这水准，这要是正经八百拜个师傅，那将来还了得啊！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的那什么‘金针过海’……是已经用过了？还是下个疗程的事？我是温病派出身，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齐尚歧装作不经意地淡淡地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意图。 边沐可没想那么多，很自然地回复道：“那得等到第三个疗程了，我那最多也就是照猫画虎，到时候是否见效，我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 一听这话，齐尚歧心里顿时变得踏实多了，调边沐进城的心思一下子可就淡到近乎无了。 第46章 准备调动 上大学那会，在边沐心目中，齐尚歧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大人物，罗自衣更是神一样的存在。 如今，跟这种偶像级名师同桌吃饭，崇敬之情自然油然而生，齐老问什么，他自然一一如实相告。 齐尚歧可没边沐那么实诚，反复试探了几次，齐尚歧觉着边沐就是比其他人略微聪明点、爱琢磨、肯在传统中医技艺方面下些死功夫而已。 “嗨！白紧张了半天，他既不是其他同行的‘卧底’，也不是什么盖世奇才，我还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添堵啊？！得！白瞎一顿饭钱而已，权当喂狗了。”想到这儿，齐尚歧脸上就有些变颜变色的。 边沐此刻还沉浸在意外之喜带来的喜悦当中，他哪顾得上观察一下齐尚歧脸上浮现出的微表情有没有什么异样。 自认为来自边沐的威胁已经解除，齐尚歧开始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边！你慢吃啊！下午还有个会，先行一步，常联系啊！”说罢，也不等边沐客气几句，齐尚歧直接起身甩手走人了。 小谢和他那些师兄师姐们正吃在兴头上，眼角余光中见师傅突然起身离席这是要走啊，小谢连忙招呼着师兄师姐们在后面追了上去。 边沐客气地将一行众人送到电梯间门口，眼见看众人鱼贯而入，冲齐尚歧挥手道个别，边沐再次返回座位。 齐尚歧可能是好日子过久了，面对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老爷子几乎没动几筷子。出于礼貌，边沐尽可能先吃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几道菜，老爷子突然离席，饭桌上那些原封未动的饭菜扔了就太可惜了，边沐点手叫来一位女服务员要求打包带走。 “不好意思！这两桌已经有人结过账了吧？”边沐客气地问道。 “你第一次来吧？他们向来都是先记账年终才结算的，之前请客他们往往会让我们给你们准备一份挺象样的礼物，今天可能临时有急事吧，刚才记账的时候，那男的啥也没说。”说着话，女服务员手法熟练地将边沐指定的几道菜完好无损地搁进尺寸各异的打包盒。 “是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初次会餐收人家礼物也不大合适，辛苦你了！” “不客气！” 拎着打包剩菜酒店门张望了一会儿，辩明方向，边沐朝附近最近一处地铁进站口走去。 …… 下午四点一刻，市第七医院住院二部，517病房。 边沐刚一进门，患者朱顶顶媳妇眼前一亮，径直走过来迎了一下。 “边大夫！之前我说话难听，您是有身份的人，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没事，没事！朱先生情况怎么样？” “刚睡着，能说话了，也能认出我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也不会忘的。” “那让他好好休息吧！咱们出去说几句。”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食品袋就手递给朱顶顶媳妇。 “这啥呀？” “齐老请客，没坐一会儿就走了，这些饭菜压根儿没动，不介意的话，微波炉热一下当晚饭吧！” “谢谢边大夫！”说着话，朱顶顶媳妇脸上没有流露出嫌弃的神色，高高兴兴接过食品袋转身就手放窗台下一张小凳子上。 二人走到楼层尽头窗户下站那儿聊了一会儿。 “我提醒几句啊！个人建议而已，听不听全在您，朱先生元气伤得厉害，眼下虽说幸运好转，三个月之内最好吃得清淡一些，元气恢复是个缓慢的过程，太过着急反得不偿失，看你家经济状况也不是太好，郑叔那边手头只会越来越紧，所以……赵大夫那边要是提出用什么特效药、名贵药，你最好婉拒，就说手头不方便，回头我给朱先生配点滋补品，最终效果差不多的，你看呢？”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信你，你咋说我咋听呗！” “那就好，我会尽力使朱先生早日下地。”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朱顶顶媳妇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别那么客气！我这也是替郑叔搭桥铺路不是？尽力而为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朱顶顶媳妇不吱声了。 “上午因为齐老在那儿镇着，赵大夫才没从中作梗，以后我再来保不齐她会找麻烦，实在不行，你不妨跟郑家人商量商量，转到我们医院其实还挺划算的。”边沐语重心长地提了提后期治疗建议。 “这儿的花销太大了，我们家根本负担不起，你说的对，郑家一下子得管好几个病人，换谁也发愁，我听你的，这就准备转院吧！回头我们转到哪个科呢？”朱顶顶媳妇问道。 “就转我那儿吧！中医三科，边沐！” “行！等赵大夫查房的时候，我跟她商量一下。” “好嘞！谢谢您的体谅！” “唉！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再说了，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根本治不了我老公的病，继续待在这儿也是瞎耽误工夫。” “那你赶快回去照顾病人吧！我得回去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 “不客气！”说罢，冲朱顶顶媳妇挥挥手，边沐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 约定打舞台的时间都过去两天了，欧阳子夜也好，钱小通也罢，一个电话也没有，边沐猜着这里面肯定有事，也就没联系钱小通。 至于齐尚歧那边更是再无消息，边沐原本就觉着直升三甲医院有些天方夜谭，想着人家早把自己忘到脑后了，他也就不惦记调任省人民医院中医科的事了。 患者牛顶顶神智已经恢复了六成左右，加上他在内，边沐手上已经有4个住院病人了，其余那3位清一色全是被郑轻奎打伤的工人，他们都是那位姓麻的小包工老板鼓动着转到边沐这边的。 不管怎么说，麻老板这也算是帮衬了边沐一下。 经边沐精心治疗，另外3位伤者病情也渐有起色。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才查完房，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欧阳子夜让我给挤出医院了，你随时可以过来报到了。” “这……那我岂不是跟他结仇了？”电话这头，边沐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屁！一旦动真格的，他啥也不是，放心吧！以后他要再见着你肯定得躲着走了，朱顶顶那事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你这头一脚踢得是真漂亮！啥时候过来啊？”电话那头，钱小通笑着催促了两句。 “我这手上还有几个病人，跟我一街坊有些瓜葛，等我帮着两边谈妥了就能过去了。” “好吧！你上回说的试医那事我跟院长说了，他已经答应了，你啥时候准备好提前说一声，我让他们把你办公室好好打扫打扫。” “别那么麻烦，随便有个休息的地方就行！” “你别管了，听我的就是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跟你聊了，早点打电话啊！回见！”说罢，钱小通那头把电话挂了。 第47章 挣点外快 患者葛先生的脚部伤口脓血已经彻底根除，新生肉芽正在悄然成长，葛先生自述脚部变得又麻又痒。 这一天上午十一点多钟，边沐恭喜了葛先生夫妇几句，随手开了个小方子让葛先生爱人上药房抓点草药。 诊室里就边沐、葛先生俩人。 “待会儿药房那边会帮你们把草药碾粹，回去之后用香油拌一下，香油放多放少可以参考平时调饺子馅那种程度，不舒服的时候就往脚上少抹点，如果能忍受的话，尽量减少涂抹频率。”边沐笑着叮嘱了两句。 “让您费心了！”葛先生客气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别客气！对了，后期营养方面还得继续花钱，黑龙潭的‘望天白’具有凉血败毒、改善气血营养的奇效，不过，它到底属于至阴之物，不能长期食用，也就是您当年习武积攒了深厚的阳刚之气，我才敢让你食用至今，这不伤口已经出现瘙痒现象了吗？‘望天白’打今儿起必须停用了，您看……家里经济状况是不是能略微改善一下？” 一听这话，葛先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家里主要还是靠我老婆打两份工，我姑娘孝顺，课余时间偷偷打工挣生活费，怎么说也不听，唉……我一直担心再把功课耽误了，到目前为止，家里已经欠了一万多了，短期之内，我们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边大夫！我心里清楚，没有您，我早挂了，您帮我省的那些钱怕是十万也打不住，要不……就这么先治着，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 “您爱人有什么手艺吗？” “她？！没有的，就是个笨人。” “那您呢？有没有什么能来钱的特长？照眼下这进展程度，再过一周左右吧，您就能坐着干活了。” “我就一般人，没什么特长……边大夫，您吃过‘焖烧包’吗？我见咱们这儿好象还没人卖那个的。” “啥叫‘焖烧包’？啥馅？” “放啥馅都行，一半发面，一半死面，做好之后啊，一面蓬松，另一面酥脆得很，如果不懂得相关技巧的话，一般人怎么看也是学不会的。” “您既然有这手艺，当初为啥在工地上出苦力呢？” “唉……一言难尽啊！其实，我在工地挣的也是技术活的钱，一年下来比做小吃挣得多，原来我手上也攒了点钱，自作聪明跟人合伙做了点小生意，运气不好，全赔进去了，因这事还把工地上工头给得罪了，他们合伙整治我，事后想想，我那伤其实来得挺蹊跷的，我姑娘没练过功夫，我要是跟他们来硬的话，怕他们找机会报复她，稍一犹豫反倒着了他们的道了，伤好之后，工地那碗饭我也吃不成了，最近一直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做小吃吧！” “本钱呢？再借外债？” “只能这样了，门店肯定是租不起了，要不……弄个流动快餐车，我做我老婆打杂？您看行吗？” “流动餐车啊？让城管追得满街跑也不是个事啊，再说了，您这行动不变的，城管来了您也跑不及呀！呵呵……” 一听这话，葛先生讪讪地笑了笑。 “可不……琢磨好久了，思来想去的怕是干不成，要不是您今儿问起，我都没打算跟我老婆提这事。” “这事有个关键，就是那‘焖烧包’口感到底咋样，如果能控制住本钱，口味还挺独特的，应该可以挣到钱的，至于本钱嘛……咱可以考虑小额贷款，我倒是可以帮您打听打听。” 闻听此言，葛先生顿时面露喜色。 “真的？！那太好了，只是又得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早点把您治好了，我不也省心嘛！” 二人正聊着呢，葛先生爱人拎着两袋草药回来了。 “葛叔！那咱就这么定了啊！我先帮您打听一处便宜点的门面房，小点的也行，另外再找找人，看看能不能申请一笔带有扶贫性质的小额贷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开张了呢！”边沐笑着说道。 葛先生爱人一听这话，不由地朝自家老公那边瞧了几眼，眼神里满是疑惑的神色，她性格非常内向，当着边大夫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行！又给您添麻烦了！” “不客气！你们可以走了，出门的时候麻烦二位帮我叫一下下位病人。” “好的，好的！”答应一声，葛先生乘坐轮椅由他爱人推着出门而去。 最近几天，边沐手头的患者渐渐增多，瞧那意思，他这是人气渐涨啊！护士小刘工作起来也认真多了，话里话外的透出对边沐的敬意无形中也增添了几分。 …… 晚上七点半，忙了一天，送走最后一位患者，简单收拾了一下，边沐这就下班了。 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马路对面停放的一辆轿车响了几声喇叭，看那意思好象是跟边沐打招呼呢。 “边大夫！才下班啊！”车窗降下，一位时尚秀丽的年轻女士招呼了一声。 “哎呦！章助理，您好！这是过来办事？”说着话，边沐脚步轻快地穿过马路，走到轿车近前跟章助理客气了两句。 “专程找你商量点事，顺便看望几位领导，见你那边人气渐旺，我就没推门进去打扰你，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这……好吧！那咱上‘老郭小炒’坐坐吧！”说着话，边沐拉开车门上后排座坐着了。 “听这名就很有地方特色，我喜欢！”话音未落，章助理启动发动机，轿车徐徐驶入主干道。 …… “老郭小炒”老店，人气挺旺，边沐他们进门的时候，里面早就满座了。 “哟！小边来了啊！稍等一下，我给你腾个座位。”说着话，老板娘瞅准吃得差不多一桌过去跟食客协商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老板娘已经将一处小餐桌收拾利索了。 “这边坐！正好有人送了盒好茶，这就给你泡一壶。”说罢，老板娘上吧台那边沏茶去了。 二人坐定，章助理开门见山地提及此行目的。 “‘红泥沟’那事我找焦悦芸聊过了，此次过来想跟你聊聊合作开发的事，你也挣点外快，算是我们骆总略表一下上回的谢意吧！”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一下。 “您已经帮我家租了那么合适的房子，所谓的人情已经了结了，‘红泥沟’开发的事我自然会尽力的，发财就算了，我可没那命，不过……我能力有限，怕是只能帮点小忙。”边沐先拿话把章助理的退路堵上几条，省得谈着谈着搞得彼此不愉快。 “红泥沟”开发项目直接牵扯到周边药农的切身利益，边沐可不想为挣点小钱再把他们伤着了。 第48章 名医不好打交道 开朗、真率、爱好广泛，焦悦芸是那种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自“红泥沟”一别，焦悦芸一直同边沐保持着联系，有事没事就聊上几句，偶尔也向他请教一些医学方面的小问题，边沐总能给予她非常满意的答复，一来二去的，二人的关系渐渐就有些升温。 不过，从始至终，焦悦芸只字未提“红泥沟”项目开发方面的事，在边沐印象里，他们之间只论交情，不谈业务。 一开始，边沐还有些担心，万一焦悦芸在他这儿寻求某种帮助，随后率队顺顺当当进驻“红泥沟”拓展他们所谓的新业务，那会令边沐很为难的。 比如说，在边沐的帮助下，焦悦芸最起码可以得到防虫药包的秘方，以“益优康”公司的研发、生产能力，轻轻松松就可以研制出安全、易携带、药效持久的“驱虫”装置，估计不出半年，“益优康”公司就可以降伏“赤尾蝎”、“五步蛇”之类的毒虫异兽，“鸡血藤”、“灵芝草”、“山厚朴”……之类的野生药材哪还保得住啊。 那些散户药农怎么办？！ 边沐上网查过，“益优康”公司的实力还是相当雄厚的，一旦尝到甜头，当地村委、乡镇府没什么异议的话，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在县市两级相关部门那里申领到进一步开发的手续。 一旦进展到那一步，“红泥沟”以及周边的生态环境必然发生相当大的变迁，万一骆总胃口还挺大，甚至于整个“翠薇山”生态系统都会发生天翻地覆般的演变。 边沐真心忌讳那一幕在自己眼前发生。 焦悦芸对此只字不提，欣慰之余，边沐跟焦悦芸自然也就越走越近。 冷不丁的，章助理突然再次提起“红泥沟”项目开发的事，边沐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心底特别为难。 香酥里脊炸卷、泡椒红烧胖头鱼、粉蒸虾球、滚刀溜肉片、铁板烧豆腐，主食点的是牛肉蒸饺。 “这几道都是地方小菜，您尝尝！”边沐笑着客气道。 “闻着就没放香精之类的化工佐料，肯定好吃，铁板烧豆腐还能上虾酱啊！头一回见呢！嗯！略微有点咸了，好吃！”说着话，章助理每样都尝了几口。 “今儿有点晚了，改天我抓几条‘望天白’您带回去，怎么做都好吃，养颜护肤、驱邪扶正，别处没有的。” 一听这话，章助理抬头瞧了边沐两眼，一双秀目透出几分闪亮的光彩。 “哦！方圆百里？还是千里？天下独步级的？” 听对方这么一反问，边沐当时就后悔了。 “糟糕！她脑子那根商业神经太过发达了，一听天下少有，不定又动了啥价值开发的念头，‘红泥沟’的医药宝库还不知道如何保全呢，我这不是又给黑龙潭带来灭顶之灾吗！真是的！”心底暗自叫苦不迭，边沐脑子转了转，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 “嗨……就是当地一种小猫猫鱼，那玩意儿对水质、环境温度、塘泥状况……各方面要求比较苛刻，怎么长也长不大，骨头还多，不过，有一点，这种鱼属于阴寒之物，我们有时候用它做药引子还挺方便的，当然，它只适合体质特殊人群，普适性不是太高，没什么商业价值，久而久之，慢慢被淘汰了，我也就上大学在外边待了几年，没什么见识，平时总听老人们说别的地方见不着这种小鱼，我也就跟着瞎说几句！”边沐给自己打了几句圆场。 章助理虽说比边沐大着几岁，但是，她的社会阅历那可不是边沐可以相提并论的，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可以说，章助理的眉毛几乎都是空的。 察言观色间，章助理敏锐地发现边大夫似乎有意规避着什么，不过，她到底还是年轻，一时也没猜到“望天白”是否有商业开发价值那儿去。 边沐有点太过敏感了。 “阴寒之物？也不知道我们骆总吃了那东西会不会有助于早日康复？”章助理随口问道。 “哦！您不提我倒忘了，那次大泻之后，骆总是除了些病根，不过，元气也伤了不少，当时我想的挺简单，以骆总的身份，找聂易雄老师那种大师级名医调养调养应该不在话下，所以……我也就没有多嘴多事了，怎么？骆总最近哪儿不舒服吗？” “跟你猜的差不多，骆总跟聂老的子女关系处得相当不错，返城后第一时间我也联系聂老了，该服的药也吃了，不过……最近我发现骆总爱犯困，以前吧！他几乎不睡午觉的，现在好象生活作息都变了，甭管遇上多大的事，中午必须睡那么一小会儿，另外，几乎所有晚宴全让我给推掉了，你要知道，在商界，有些宴会绝对不能拒绝的，所以……骆总身体应该没有完全康复，你说的那什么鱼对他康复有帮助吗？” “我想想啊……照骆总的脉象、体质，还行！要不这么着吧，回头我、\\以‘望天白’为药引给骆总配点丸药，早晚各服一颗，大约两周之后，甭管好坏，但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麻烦您发微信给我。” “好的！反正这儿也没外人，有些话跟你说说也没关系，聂老医术自然没的说，最顶极了吧！不过……这里面有些难处还真不好处理，骆总和聂老都是大忙人，骆总亲自上国医馆就诊还行，聂老亲自接待，骆总忙的时候，我过去代为调整方子，人家那边马上找各种借口换大徒弟应付我们，人情照欠，嘴上还不能说什么，所以……说是在聂老那儿治，其实断断续续的，疗效能好到哪儿去？你我虽说接触不多，看得出来，你是真有两下子，反正我信你，那就麻烦你帮着配点药，我先给你转一万，也不知道够不够？”说着话，章助理拿起手机这就要转帐。 “别！别！用不着，真不用，前些天，我在山上采了些灵芝草，不花钱的，‘望天白’又是现成的，其它配药都很便宜的。” “你别误会！我算是看透了，聂老那边医术再强，我们其实也指望不了多少，倒不如你这边来得实在，一万真不多，以后少不了还得麻烦你呢！再说了，辛苦费还是要出的，否则，以后但凡有点啥事，我也不好开口了。” “那……我给您出个收据吧！”说罢，不由分说，边沐起身上后厨找老板娘要来纸笔就手给章助理写了张一万元整的收据。 章助理笑了笑也就把收据收了。 “郭家小炒”是真好吃，章助理也真是饿了，说说笑笑间，一大半饭菜已经被二人吃得差不多了。 “边大夫！你进出‘红泥沟’如入无人之境，想必有点特殊防范措施吧？这方面，咱们双方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下？你也多少挣点外快，权当补贴家用了。”好嘛！章助理到底还是切换到正题上来了。 一听这话，边沐就有些发怵，撒谎骗人肯定不合适，如实相告那更不行了。 一时间，边沐还真有点不知说啥好了。 第49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翠薇山野生草药疗效优于人工培植的苗圃草药，这是事实，边沐当然希望那片草药净土一直保持下去。 边沐有心成长为一名医术高超的好医生，平时自然就很留意野生草药药性的研究，“红泥沟”一旦“沦陷”，相信用不了多久，边沐和那些可亲可敬的药农们就很难涉足翠薇山了。 网上查到的各种资料显示，规模化经营向来是“益优康”医药集团业务拓展的利器，从资金、技术、营销经验……方方面面来看，拿下整座翠薇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时间问题。 基于自己和药农们的利益，边沐说啥也不会选择同“益优康”公司合作的。 这是边沐做人的底线。 边沐生性善良，遇事习惯先为他人着想，这也是边家的家风。 自己处境最尴尬的时候，是章助理及时帮自己找到一套哪哪儿都挺合适的房子，由此，边沐一直觉着欠了骆总挺大一人情，说起话来就有些磕磕绊绊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治愈骆总“失语症”在先，章助理回报自己一套出租房在后，房租最终也是边沐自己出的。 如果硬是要算账的话，边沐认为此刻双方的人情帐应该是平的，大家互不相欠。 至于挣外快，边沐始终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道德瑕疵、人生隐患之类的外财，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边沐一心也想发个大财，但是，这种钱，他无心参与。 心底反复衡量半天，边沐觉着有些话还是说到明处的好，省得大家将来再度重逢的时候彼此尴尬。 更何况，跟焦悦芸相比，边沐并不觉着自己跟章助理算哪门子朋友，至于骆总，那就更够不着了。 “章助理！出入‘红泥沟’我会携带一些药包，那些药包能够散发出一些特殊的药香味，‘赤尾蝎’特别忌讳那种气味，无论我走到哪儿，它们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了，‘五步蛇’、‘铁蛤蟆’之类的毒虫也都差不多，理论上讲，那种药包可以驱百虫、清秽除瘴，凭着这种护身药包，我才敢在沟壑间跑来跑去的采点草药。”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章助理瞪大一双秀目，眼神里透出的全是万分惊喜。 “太好了！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有啥条件，只管畅所欲言，我会尽最大努力替你争取到最大收益。” “不好意思！那药包的配方不能透露给贵公司。”说着话，边沐语气平静地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和盘托出。 闻听此言，章助理十分意外地看了边沐几眼，神色间透出好多种复杂的含义。 “呵呵……我认为啊！我们三方的利益完全可以兼顾的，假如相关项目正式过会，我们公司所有商业运作都会相当规范的，那些药农按照自身的不同情况可以跟我们公司签署各种合作协议，我们将以最大的诚意回报他们以数位收益的，这一点还请边大夫放心。” “这……让我说呢……章助理，有时候吧！青山绿水、鸟鸣虫叫的感受可能给个万两黄金也不见得换呢！您说呢？再说了，我打个比方，山里发现极为名贵的‘洪荒参’，那可是长白山老山参都比不了的极品草药，药农自己采挖再转手出售，那得获利多少？要是给你们打工，最终能赚多少钱？更何况，自然山水给人的心理感受和集约化程度很高的人工苗圃上班打工，差别还是相当大的，所以……我不能向您提供相关配方。”边沐口气坚决地亮明了自己的真实态度。 有些事不能含糊，否则，彼此间更尴尬。 “边大夫！你对大公司运作模式在理解上是不是有些狭隘啊！要不，改天我陪你上我们公司参观一下？届时，我相信你一定会改主意的。”章助理十分自信地说道。 “呵呵……谢谢您的美意，贵公司太大了，我去了也看不出啥来，大外行嘛！其实，就算拿不到相关配方，以贵公司的实力，直接开动大型机械给它来个地动山摇，再厉害的毒虫猛兽早就吓得四散奔逃了，到那时，整座翠薇山还不都是你们的？！”说到这儿，边沐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大客气了。 话不投机，失望之余，章助理脸上的表情依旧笑若春风。 “我就一打工的，公司又不是我的，你也不是翠薇山的守护神，算了！本来聊得好好的，没必要因为一件还没有正式立项的新业务再影响了大家的兴致，聊点别的吧！” “真是不好意思，贵公司正常开发野生药谷本无可厚非，可能我这人比较念旧吧，大家生活理念有些差异也是正常的，您说的对，不要因为别人的事再坏了咱们的心情。” “就是，就是！对了，以你的医术，难道还真一辈子窝在这小县城？！有没有考虑调到市里大点的好医院呢？” “不瞒您说，最近正在谈这事呢，过两天说不定就过去试医了。”边沐老实，有啥说啥。 “哦！我就说嘛……不知是哪家医院？” “‘晖康’医院，私立医院，比我们医院工资高点。” “那家医院规模还可以，特色服务方面的口碑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以你的才华好象更适宜到省级三甲寻求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吧？” “您太高看我了，仅学历一条就把我压得死死的，那种海归博士满地走的地方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啊！您这是说笑了。” “呵呵……那里的门槛最多也就是拦一拦碌碌之辈，你要真有心调动一下，回头我跟骆总说一声，他要是点头了，相关手续应该不是个事。” “多谢抬举！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年轻，有些人生经历还是不省略的好，尤其最近我接触了几位特殊患者，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局限还挺多的，‘晖康’那边的人文环境相对比较自由一些，我在那边还有个同学能稍微照应着点。” “是吗？那还挺好的，那我就祝你顺利高升了！”说着话，章助理以茶代酒表示了一下。 “多谢，多谢！先试试再看吧，说不定过两天就让人家给赶回来了呢！” “呵呵……边大夫说笑了！时候不早了，我得上办事处打声招呼，去晚了就没合适住处了。” “那您路上慢着点！这儿我来结账，您走好！”说罢，边沐起身客客气气将章助理礼送到店门外，二人挥手作别。 第50章 僵持 结账出来，边沐沿着马路朝家中方向走去。 半道上忽然想起自打自己跟老裴分手之后，一直没能联系上护林员老梁头，边沐不禁有些担心。 “老爷子年事渐高，一直不愿意下山跟儿女们分享天伦之乐，千万别再出点啥事啊！”想到这儿，边沐取出手机给老梁头打了个电话。 “咋这会儿打电话啊！啥事？”电话那头传来老梁山沙哑的声音。 “哈哈哈……老爷子，总算听到您的声音了，上回上山没见着您，手机也没打通，下山的时候我在您那儿留了点东西，您见着也没给我回个电话啊？害得我还挺担心的呢！”电话里，边沐笑着说了老爷子几句。 “嗨！年纪大了，容易忘事，老裴对你还真够大方的，你留的白酒早让我给喝光了，灵芝让我给卖了，山茶送人了，你打电话啥事啊？” “老爷子真够可以的，该记的忘了个干干净净，鸡毛蒜皮小事倒记得一清二楚。”忍住没笑出声，边沐总算放心了。 老爷子好好的比啥都强。 “没事，刚才跟‘益优康’公司的人吃了顿饭，想着跟您说点事。”一边散步，边沐将他与章助理之间的谈话要点简要地跟老梁头说了说。 “唉！去年就来过几回，我家老黑还差点儿把一男的给咬了，得亏我反应快，否则，我还得赔他们钱呢！你就是心善，这下好了，帮倒忙了吧！那些蝎子蛇虫的本来就是大山守护神，轻易不要打扰他们，好歹给后世孩孙留下一些原始风貌的东西吧！” “我跟您想法一样，您看要不要跟老裴聊聊？万一‘益优康’那边非要开发‘红泥沟’呢？咱们是不是应该有点应对措施呢？” “老裴？！快拉倒吧！满脑子全是他家儿女的烂事，他可不是个管闲事的人，你甭管了，我会留意那帮贪财鬼的，你今天打电话就为这事啊？！没别的啥事？” “就这事，以后要是碰上护山保林的事您记着叫上我啊！” “胎毛未退的小毛孩你凑啥热闹，好好找个媳妇赶紧成个家再说，知道你是好心，放心吧！翠薇山绵延上亿年，不是谁想开发就能轻易开发的，好好上你的班吧！没啥事我挂了啊！” “山上风大，过两天可能还会降温，小心感冒啊！” “真啰嗦！管好你自己吧！哈哈哈……”说罢，老梁头那边把电话挂了。 据说，老梁头年轻那会儿参过军、当过老师、下海做过生意……后来上岁数了，受聘担任了翠薇山护林员。 在边沐印象里，翠薇山大约有一百多名护林员，老梁头岁数最大，声望最高，大家平时有啥事都愿意听他的，他要铁了心跟“益优康”医药集团对着干，骆家铭真想在大山深处拓展点什么新业务怕是有些难度。 “管它呢！我就是个小大夫，哪想得了那么多。”想到这儿，收了手机，边沐快步朝家中方向走去。 …… 这一天上午，十一点半刚过，边沐正准备下班呢，患者葛先生推门进来复诊。 “边大夫！我做了点‘焖烧包’，还热乎着呢，您尝尝！”说着话，葛先生招呼他爱人将一个不锈钢饭盒递给边沐。 饭盒是被毛巾包着拿来的，余温尚在。 “哎呦！谢谢啊！直接吃？还是微波炉里过一下？”边沐笑着问道。 “直接吃口感最好，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您看看我手艺咋样。”葛先生笑着说道。 “待会儿再见识您的厨艺，咱先查查伤口再说。”说罢，边沐开始走复查程序。 十几分钟过后，一切都在边沐预料当中。 “葛叔！伤口恢复得相当不错，比我原先预料的还要快一些，从下周开始，您就可以简单活动活动了，内力练习也可以走全套了，恭喜啊！” “这都是托边大夫的福啊！你配的那药特好使，抹上就再也不发痒了，太谢谢了！”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我也该下班了，饭盒改天再还您啊！” “没关系，没关系！您拿回去尝尝，我们也该回了。” “我送送您！”说着话，边沐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客客气气将葛先生夫妇礼送出门。 …… “这什么包子啊？太好吃了！”说着话，边悦再次抓起一个“焖烧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头一回见这种包法呢！一半蓬松象花卷，一半又酥脆如烧饼，哪儿买的啊？”边母笑着问道。 边父单位加班，中午吃食堂，这会儿没在家。 “一个患者做的，妈！这要是租个小点的门面，好维持不？”边沐笑着问道。 “没问题的！像这种包子，我敢说方圆三百里也没第二家，估计挺费工夫的，馅调得也好。”边母笑着回应道，随手用筷子夹出两个给老伴留着晚上回来尝尝。 “那咱们都帮着留意一下，看哪儿有合适的铺面，那家人姓葛，人挺正派的，家境比较困难，能帮就帮一把吧！”说着话，边沐把患者葛先生一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凭这手艺，咬牙撑上一年半载的，生意肯定错不了！遇上租金便宜的门面房我帮你们谈谈价。”边母笑着回应道。 有些话，边母没打算告诉儿子，她有心跟葛先生夫妇合伙做这种包子生意，好歹给儿子多攒几个钱早点娶个漂亮媳妇进门。 “行！我跟其他人也打声招呼，大伙都帮着找找。”边沐笑着回应道。 “对了！你帮你奎叔那么大一忙，你婶上门谢过好多次了，那你奎叔啥时候能出来啊？”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朱顶顶他媳妇人挺怪的，主意还特正，谁的话都不听，不过，她也没听贾老六的，有一回还把他给骂出病房了，人挺泼辣的。”边沐把郑轻奎那家人的麻烦事进展情况跟老妈简单说了说。 “这是僵到那儿了？” “差不多吧！那些钉子户挺抱团的，一个个的特能吃苦，还不怕事，拆迁早停工了，贾老六闹了几回让大伙儿给硬顶住了，最近他也没劲了，对了，好象是前天吧，大晚上的，他喝了点酒，让人在小巷子里拍了一砖，这会儿正在家养伤呢！朱顶顶媳妇两边的帐都不买，一心只要钱，方方面面的，最后就僵那儿了。” “你奎叔家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了，该借的全借了，唉！咱家又这么穷，实在是帮不上啥忙啊！” “妈！没事的，迟早会有中间人出面协调的，我先帮着奎叔把他打伤的那五个人治好，到时候也算多个谈判的筹码。” “唉！让你受累了，咱家也只能帮到这份上了，有一点，你可记着啊！这事帮到这一步就算到顶了，其它事坚决不能再掺乎了。”边母表情严肃地提醒了几句。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回应道：“我知道！” 边悦闷头玩着手机，嘴里吃着美味“焖烧包”，家长里短的，她才没兴趣听呢，吃饭喝足后，跟老妈和哥哥打声招呼，脚步欢快地回屋午休去了。 第51章 试诊 边沐准备调往市里某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他怀疑这是匡衣衡指使刘丽菲故意散布的，至于他们有什么目的，目前还不知晓。 钱小通嘴挺严的，欧阳子夜如果不是通过匡衣衡，好多具体细节他很难查到的。 边沐猜测，欧阳子夜跟匡衣衡关系应该不一般。 最近几天，同事们碰上边沐纷纷要求他请客，算是庆贺他高升。 边沐自然断然否认，声称这是有人跟大伙开玩笑。 成功治愈骆家铭的“失语症”、朱顶顶恢复神智、葛先生截肢化为小病……此类消息在小县城传得非常快，不知不觉间，边沐突然火了。 边沐无心在小县城寻求进一步发展，病人少就少治，病人多就多看几个，不过，有一条，住院患者原则上他一概拒绝。 县级医院床位原本就有限，边沐已经收治了五位病人，这在匡衣衡已经很难接受了，边沐可不想激化矛盾，遇上必须住院的病人，他都会婉言推荐到其他大夫那儿或者其它医院。 匡衣衡心眼小，容不得比他强的人，临走之前，边沐原打算给他点教训，或许他会管住自己的嘴。 现如今，边沐改主意了，他只想比较自然地好聚好散。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刚刚查完病房，边沐沿着过道朝门诊大楼走去。 “小边！马院长有请！”心内科护士长王大姐追上来匆忙叮嘱道。 “他办公室？！” “对！好象有事找你。” “这就过去，谢谢您！” “不客气！听说你要高升了？” “没影的事，呵呵……您先忙着，回见！”说罢，边沐朝办公楼方向走去。 …… 院长办公室。 屋子里就马院长一个人，边沐进门的时候，马院长正在打电话。 见边沐进门，马院长随手把电话挂断了。 “小边！坐！” “您找我？”边沐就在那儿站着没挪地方。 自打入职以来，边沐还是头一次进马院长办公室。 “听说你打算动一动？” “没有，就是上同学那儿转了一圈，他们瞎猜呢！” “具体哪家医院？” “‘晖康’，一家民办医院。” “是吗？规模还挺大的，小边啊！你平时绩效咋样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知道，知道！” “就是嘛！院里要不是欣赏你的才华，上回警示名单里能少了你？！对吧，年轻人，还是应该踏实些才好。今天找你来是因为郑轻奎的事，作为医生，你尽你的职责就是了，其它事最好不要过多参与。” 一听这话，边沐长长松了口气，郑轻奎的事老妈早有交代，除了治病之外，他已无心参与其它后续事宜。 “贾城禺伤口恶化，现在住在外科病房，你现在过去会诊一下，发挥自己的特长缓和一下矛盾。”见边沐不说话，马院长忽然将话题转到别处。 马院长说的贾城禺就是贾老六。 “好的！这就去。” “上回治愈骆总失语症，杜县长很欣赏你呢！后来不是忙麻！一直没顾上找你坐坐，来日方长，好好努力啊！以后有的是机会。” “谢您鼓励！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没别的事，我先去病房了。” “嗯！407病房，辛苦你了。” “应该的。”客气了一下，边沐从马院长办公室退了出来。 …… 住院一部，老病区，407病房。 边沐刚走到门边，就听病房里传来几声低沉的抽泣声。 忽然，边沐心头萌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边大夫！有事？”女护士小叶一边往外走一边冲边沐打了声招呼。 “马院长让我过来看看贾城禺的伤情。”边沐回复道。 “别进去了！人刚刚才没的，综后感染，呼吸衰竭。” 啊？！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大吃一惊。 小叶冲边沐点点头，端着护理盘侧了侧身从边沐身边离开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愣了几秒，边沐冲贾家家属躬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节哀顺便！” …… 贾老六出那么大的事，对边沐来说也算是去除了一桩心腹大患，然而，边沐反倒觉着心情挺沉重。 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边沐心里好象堵了块什么东西，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真难受！ …… 一连几天，边沐总是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 这一天，正值星期一，上午九点多钟，钱小通打来一个电话。 “这都多少天了！你那边也该料理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那我哪天去合适？” “明天吧！中医九科，独立坐诊，我都安排好了。” “那……我这边得请假吧？” “那当然！先请一周的假吧！” “好吧！我试试！” “听你说话好象情绪不高啊！咋啦？” “有个病人去逝了，没赶上救治，心里有点别扭。” “是吗？唉！想开点！医院这种地方……生老病死的，慢慢就习惯了，你们马院长那儿要不要我联系一下，省得到时候扣着档案不放人。” “不用！不用！到时候走正常手续也就是了。” “由你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请好假了联系我。” “好嘞！你忙吧！”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听说儿子准备前往丽津市寻求更好的发展，边母非常欣慰。 边父一听说儿子有可能到市里上班，心里有些舍不得，不过，他平时话就少，想着儿子是奔着更好的前程去的，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边沐安排好自己食宿，不要瞎凑乎。 …… 陈毓蓉倒是啥也没说，直接就批了边沐七天假期。 星期二下午，两点半，“晖康”医院门诊大楼六楼，中医九科，边沐算是正式坐诊行医了。 钱小通就露了一面，将两位挺能干的女护士引荐给边沐就去忙他的事去了。 第一位病人是位姓慕的女士，病历本上写着市第27中教师，三十出头，文雅知性。 失眠症。 “望”、“闻”、“问”、“切”一套程序走下来，边沐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学校工作压力是不是挺大的？”边沐笑着问道。 “嗯！”慕老师轻轻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您没什么大碍，只要合理调节一下师生关系，多跟学生们沟通沟通，慢慢就自愈了。” “好象事实并非如此吧？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那帮学生总爱挑毛病，烦死人了。” “您原先在哪所学校执教？” “3中。” “这是才调到27中不久？” “嗯！” “我也是今天才来报到的，跟您情况差不多，到底能不能在这儿待得住，我其实心里也没底呢！” “跟我差不多吧！我们学校方方面面要求都挺高的，年级组长、教务主任、备课组长……哎呀！随便过来一个人都能管着你，今天打个这分，明天打个那分，烦死人了！” “听您这意思，您好象不大适应这所学校，要不……考虑考虑回原来的学校？” “这……再说吧！站在中医角度，你肯定我这不是心里压力大造成的心理失衡？” “怎么会！您健康着呢！如果现在的工作环境不大适合您，大不了再换一家呗！我相信您在教学上应该很有一套。” “谢谢！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不用扎针吃点药什么的？” “完全不用，换个环境就好了。”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说罢，第001号病人起身告辞了。 就这样，边沐完成了第一单出诊业务，除了挂号费，一分没挣。 第52章 毽子王 第二位患者是个60多岁的大爷，中等个头，有点酒糟鼻，红光满面的看着挺精神。 旁边陪侍的是患者的儿子、儿媳。 “大夫！我爸身体好着呢！就是顺道过来号号脉，权当体检了。”患者儿子笑着解释了一下。 “我们一直挂的欧阳子夜大夫的号，谁承想，欧阳大夫另谋高就去了外地大医院，你给我家老人号号脉就行了。”患者儿媳好象懂点医，话里话外透着某种不客气。 面带微笑，边沐冲患者家属点点头，不置可否。 寸关尺一搭，边沐开始号脉…… 依如既往，边沐把脉时间有点长。 患者父子还行，一直耐着性子静候大夫出结果。 十分钟过后，患者儿媳有点等得不耐烦了，脸上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时间一点点过去，边沐这边总算收手了。 “大爷！您用这手巾把脑门擦一下再递给我！”说着话，边沐抽出一片手巾纸递给患者。 一听这话，患者一家三口不由地愣了一下，错愕中，患者本人还是接过手巾纸在额头上随便划拉了两下。 “大爷！您都没怎么用力这手巾纸上的油脂渗出量都这么多，您平时饮食是不是有点高油高脂高蛋白？比如说，正餐必须来碗红烧肉、香辣鸡块什么的？”边沐笑着问道。 “咦？！你这个小大夫有意思！一猜一个准！我这个人吧！平生就爱吃肉，素了吧唧的饭菜实在难咽！孩子们能干，挣钱多，我平时又没别的爱好，自然要吃好喝好啊！” “欧阳大夫之前没少提醒您吧？” “嘿嘿……是没少说，可是，没肉吃饭不香嘛！”患者笑着回应道。 患者说话比身侧两位家属客气多了，不过，话里话外总透着一股穷汉乍有钱的洋洋自得。 老爷子脸上洋溢着全是满满的幸福感，谈到儿女们能挣钱的时候双眼迸射出的光芒甚至都有些灼人眼目。 正是这两道灼人目光顿时令边沐警觉起来。 “糟糕！老爷子这是至阳体质啊！盛极则……”边沐不敢往下想了。 “大爷！您真幸福！您平时体检的三高指数还有印象吗？” “是有点高，不过，欧阳大夫说不要紧，输输液就没事了。”患者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哦！听您这意思，每年至少进行两次保养性输液？”边沐继续启发道。 “对呀！开春一次，国庆节前后一次，一次一万多块钱呢！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这时候，患者儿媳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没什么，不过……那种保健性质输液它也分人呢！大爷！请您到处置床那边，我再给您检查一下。”说着话，边沐走到门边将中央空调向上调高了几度。 患者得脱去外衣才能接受相关检查，大冬天的，可别把老爷子整感冒了。 听诊器式扣诊、颈动脉号诊、后背前胸听诊……边沐亮出家底功夫仔细探查了一遍。 这一次，耗时更长，患者儿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好在她知道能在“晖康”医院混间正规诊室都不是易与之辈。 像边沐这种年纪能在这种地方行医坐诊，只怕更不简单了。 众所周知，“晖康”医院一直奉行的是末位绝对淘汰制，一年一考评，不达标直接辞退。 欧阳子夜突然离职，传说是高升了，具体内情谁知道？！ “说不定欧阳老师也被淘汰了呢！要不说这家收费那么高呢！精英荟萃的地方，哪一位也不敢小瞧啊！”想到这儿，患者儿媳心里再不以然，嘴上也没敢说啥。 一看媳妇啥也不说，向来不当家的儿子自然乐得默不作声了。 “大爷！您把外衣穿好，我也不想折腾您，不过……您的情况有点特殊，咱还得继续检查一下。” “没事！难得你这么细致，我身体好得很，随便查！”老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谢谢您的理解，那麻烦您来回走几趟，越自然越好！”边沐笑着说道。 “这好说！”说罢，患者在诊室里来回走了几趟。 “可以了！大爷您请坐！您平时是不是总在公园跟朋友们踢鸡毛毽子？”边沐笑着问道。 “厉害！这都能看出来？看来，我这毽子王的名气也不是自己吹出来的，要不说我身体棒呐！”患者自信满满地回复道。 “大爷，不踢毽子还好，您这爱好可能不大适应您，我得建议您住院治疗呢！门诊治疗用时短，但风险也大啊！” 闻听此言，对面三个人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你别胡说，我公公还要怎么健康啊？！你这来不来先安排我们住院？！刚来这边上班啥钱也敢挣啊！爸！别听他胡扯！咱上院办投诉他去！”患者儿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边沐气沉得稳稳的，一不生气，二不慌乱。 “大爷！我劝您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住院治疗，信不过我没关系，我建议你们立即上当地最好的公立三甲医院心内科看看，否则，容易出现谁都想不到的意外！”边沐坚持安排病人住院治疗。 “你这人咋回事？！我爸爸明明好好的，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咒他，再胡说叫人揍扁你。”患者儿子也急眼了。 “犯不着跟这种江湖骗子一般见识！走！直接上院办投诉他！”说着话，患者儿媳强拉着丈夫和老公公夺门而出。 边沐无奈地摇摇头，请值班女护士请下一位病人进来。 值班女护士姓林，二十七八岁，看上去挺老成。 “边大夫！您这初来乍到的就弄一投诉记录，这在咱们医院后果很严重的。”林护士赶紧劝了一句。 “他们不信服我呀！我能怎么为人？追上去跟他们道歉？管用的话，他们至少应该听我把诊断医理讲清楚吧？”边沐无奈地替自己辩解了几句。 “那倒也是，您至少得事先跟钱副主管解释一下吧？省得到时候你俩都为难。” 听得出来，林护士平时应该跟钱小通走得挺近的。 低头琢磨了一下，边沐点点头。 “你提醒得对！我不能给老钱添麻烦！”说罢，边沐用桌上座机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 听罢多时，电话那头钱小通沉稳地分析道：“我相信你的判断！虽说对患者有点残酷，不过……对你而言，这倒是一次难得的成名机会。” “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压低嗓声，边沐反驳了两句。 “那没办法！谁叫他们就那素质呢？你估计老爷子什么时候发病？”电话那头，钱小通意味深长地问道。 “三天之内！”边沐态度非常坚决。 “我靠！这么快？！我马上让保安把他们追回来！”话音未落，钱小通直接挂断电话减人去了。 第53章 抽烟的钓鱼的 口口声声说是要投诉，等钱小通带着几名导医员冲进院办一问，得知毽子王一家压根就没露面。 情及之下，钱小通赶紧让值勤保安查看医院大门出入监控记录。 没过多一会，一位男保安回电说，钱副主管描述的那家人已经乘坐一辆豪华轿车出门走远了。 人命关天，钱小通不敢有丝毫延误，第一时间通知信技部赶紧查一下酒糟鼻子一家的联系方式。 欧阳子夜、边沐的交集病人，自然一查一个准。 “晖康”医院之所以能在业界站稳脚跟，很大程度取决于该院非常健全的患者服务体系，患者信息储备库自然比其它医院大得多。 电话很快就拔通了。 不论钱小通怎么劝说，毽子王一家铁了心就是不听劝。 钱小通精明得很，一边解劝，一边录音，另一边打手势让护士把院办的人叫来两个当个旁证。 饶是如此，钱小通劝毽子王一家返院复查的诚意绝对是实打实的，他反复强调边沐虽然年轻，却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边大夫的诊断绝对不敢置若罔闻。 电话里，毽子王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可惜，旁边有人插了几句话，先是挂断电话，后来干脆直接关机了。 双手一摊，钱小通长叹一声，谢过众人，回过头来赶紧给边沐回了个电话。 “人事已尽，生死由命吧！”电话这头，边沐无奈回应道。 “太可惜了！这么好一扬名立万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得！你先忙。”说罢，钱小通那边把电话挂了。 钱小通在外面忙活那段时间，边沐已经看过两位病人了。 一个二十多岁小伙子，大三，所在学院就在“晖康”医院隔壁，长年咳嗽，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小伙子准备考研，冬季咳嗽症状加剧，已经严重影响该男生备考了。 经边沐诊断，小伙子属于心理性过逆反应，只要加以心理调节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该患者幼年留下挺大一心理阴影：来自亲生父亲的家暴。 不过，该患者的父亲从来不打孩子，所谓家暴针对的是该患者的母亲。 那个残暴的父亲殴打该患者的母亲时候，嘴里总爱叨一根廉价的劣质香烟，那烟味在该患者脑海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黑色印记。 十几年过去了，该患者的父亲出车祸死了也有好多年了。 然而，暴力、烟味留下的心理阴影总也挥之难去。 该患者也记不请从哪年开始的，一见人打架、一闻着呛人的香烟味，他就不由自主地会咳嗽。 再后来，疑心病随之而来，明明没见着附近有人在吸烟，他也会习惯性咳嗽。 大学校园里自然少不了抽烟的人，宿舍、食堂、小卖店……总能碰到吞云吐雾的人。 该患者病情慢慢可就加重了，心理性咳嗽已经演变成生理性咳嗽了，该男生为此苦不堪言，四处求医问药，各种治疗手段全用上了，就是不见效果。 偶然一次机会，该患者听路人闲聊，说是有些疑难杂症上三甲找名医都不一定管用，倒是好点的收费高的民营医院反倒有些办法。 不过，得挂医院里最年轻的大夫才行。 该患者也没琢磨透其中玄机何在，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最后选中了边沐。 不承想，边沐一看一个准。 边沐挺心疼该患者，给他扎了两针“解逆针”，同时叮嘱该患者，扎针只能治标，难以治本。 边沐提供的第二个治疗方案比较离奇：他约该患者改天一起出去转转。 扎针后，该患者立马感觉轻松了许多，最后，他选择信任边沐，二人约定当天下午边沐下班后，医院后门见。 钱小通打来电话的时候，边沐正给第三位病人看了一半。 该患者三十七岁，丽津市某上市公司高管，此人平生仅有一桩爱好：钓鱼。 该患者还特爱野钓，象近郊、周边小县城办的什么“休闲渔场”、“农家钓钓乐”、“渔米人家”……他还不屑光顾。 该患者小腿双侧，外侧内侧都有，长了一种类似鱼鳞的皮屑，每到春季、冬季，必定奇痒难当。 外观上看，有点象“银屑”皮肤病，反复诊断了半天，边沐猜测该男子另有特殊嗜好。 “您平时特爱吃自己钓的鱼，久而久之，甚至都不记得上水产市场购买了吧？不知我猜得对不对？”边沐小心翼翼求证道。 通过相面，他已经看出眼前这男的不是个讲理的主。 自恃有才，狂傲不羁，见财忘义、斤斤计较、贪杯好色……总之眼前这人中医气象特差。 小时候，边沐姥爷多次告诫他，钓鱼那种事，要么用于治药救人，要么小钓怡情，适可而止，千万不可贪多。 否则，必遭报应！ 很明显，眼前这男的应该是遭了果报了。 当然，这种话当然不能对着这个人明着说。 医学大词典当中哪来的果报之说，那是迷信。 那男的听边沐这么一问，眼前不由得一亮，惊奇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边沐回答道：“您不仅有这种r习惯，而且你还会往鱼肉里添加新鲜羊肉，还是那种带血的羊羔肉，同时还要喝高度白酒，不醉不归。不仅如此。不分春夏秋冬。不分场合，随性而为，从不节制，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一听这话。那男的有点儿不乐意了。不过，为了治病。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发作。不耐烦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边沐的诊断和猜测。 边沐笑着说：您这病如果想根治的话，以后怕是就不能再保持垂钓这一爱好了。这个爱好必须禁绝。否则的话，您这病只会越来越加重。迟早有一天。给您带来巨大的麻烦，比如您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我这样说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之前我们就见过类似的病例。您一定要引以为戒。就此改正，马上改正。不能有半点迟疑，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那男的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当时就发作了。 “你这人怎么能胡说八道呢？简直不像话。你算哪门子医生？” 边沐笑了笑，心平气和地对那的解释道：“刚才是我措辞不当，我向您道歉，不过，据我所知，整个丽津市可能除我之外，还真没谁能治得了您这病！” 此言一出，那男的当时气得肺都快炸了！ 第54章 血痰 边沐说话方式透着“绵里针”式的软刺，嗜爱钓鱼那位患者直接气得手脚发冷、怒火爆燃。 “怪不得欧阳大夫都让你给挤走了，今天一见，你算个什么东西！纯粹找抽啊！”说着话，该患者站起身上手打算揪住边沐狠狠地抽扇一顿。 边沐早有防备，缩脑藏头、移肩拧腰，轻轻巧巧地就躲开了。 “宋先生！真话向来比较刺耳，您着什么急啊！呵呵……原来您是欧阳大夫的病人啊！那您腿上的“火鳞斑”怎么一点没见好转迹象呢？该不会只是消消痒而已吧？！”边沐笑着点破了那点名医手下的尴尬。 经边沐这么一刺激，宋姓患者当时就气疯了，追打几次难以得手，直接抡起候诊椅朝边沐砸了过去。 边沐一边躲闪一边护着林护士躲到楼道去了。 林护士正待呼叫保安上楼制暴，被边沐拦住了。 “别管他！信我这一回，保证啥事没有！您不如叫个保洁阿姨过来，待会有事麻烦她。” 半信半疑地看了边沐两眼，林护士到底还是呼叫保洁阿姨去了。 宋姓患者几次三番没法得手，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见消毒液抓起来就往边沐头上招呼。 后来实在抓不眷东西了，心一急，一个趔趄就摔地上了。 这时候，医护人员，患者、陪同家属……纷纷冲到楼道看热闹，不少好事者拿出手机拍个不停。 一时间，场面就显得有些混乱。 一不慌，二不忙，边沐笑着冲宋姓患者说道：“哎哟！您倒是悠着点啊！气大伤身、摔跌伤骨，旧疾未除，新病再起，那可有您熬的了。” 围观众人都听出来了，眼前这位年轻医生这是不嫌事大啊！ 宋姓患者尝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听边沐还在挑衅，怒气攻心，一口气没接上来，右腿一软，半跪半摔地再次跌倒在地。 “卟……”的一声，宋姓患者嘴里喷吐出一大口散发着血沫子的东西，随即就不醒人事了。 见此情景，围观众人顿时失声惊呼一片，有那胆小的甚至失声尖叫起来，其中有几个吓得还把手机跌落于地。 当时的场面就透出几分恐怖色彩了。 边沐将双臂展开，冲围观众人做了几个“下压”手势，示意众人稍安毋躁。 边沐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不论他怎么解释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沉着冷静地做个示范。 “林护士！麻烦您取个护理盘过来，我要采集病理样本？” “这会儿不是应该先抢救患者吗？”林护士立即质疑道。 “放心！他没事，地上温度低，给他凉凉血，万一真出什么事，我会承担起所有责任的。”边沐异常镇定地回复道。 “这就好！”说罢，林护士撒腿如飞地冲向附近最近的护理站。 林护士反应过速，反倒把边沐看愣了一下，回望林护士修长身影就此消失不见，边沐不由地1暗自赞叹道：“唉！我们医院像她这样的护士还真不多！” …… “边大夫！还是我来吧？”林护士轻声征求道。 “别！血污马虎的，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话，伸左手接过护理盘，边沐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将采样器械清点了一遍。 还不错！一样不多，一样不少，看来，“晖康”医院的护士基本业务素质还是很过硬的。 转过身，边沐快步走到宋姓患者近前，半蹲在地，护理盘就手搁在地上，手法熟练地将常规病理样本采集好。 一扭头，就瞧着林护士已然悄悄侍立在一旁了。 “让其他护士送去化验吧！一定要全套的，最后检验结果一定要加盖医院公章，辛苦您给他拿个枕头过来，他还得凉凉血。” “马上照办！”说罢，林护士协调几位同事去了，她的业务素养确实不错，虽然边沐尚未提及，她已经开始安排担架准备抬人了。 不仅如此，萍水相逢的，她还无法完全信任边沐，与此同时，她还协调了一下急诊科，请他们随时准备急救一名患者。 …… 感觉差不多了，边沐伸右手掐了个“二指禅”手诀，照着宋姓患者右胁下连点了两指。 劲力迸出，那力道直接把旁边站着的林护士都给惊着了。 “天呐！这力度还不把患者肋骨给点断了啊？！”林护士着实吓了一跳，瞪圆一双大眼睛使劲盯了边沐几眼。 “诶？！我怎么躺这儿了？！你小子……”话音未落，宋姓患者猛然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撕扯边沐。 冷冷一笑，边沐右手化指为掌，身形陡转，绕过宋姓患者正面，在其右侧颈动脉处不轻不重地“砍”了一记手刀。 就在宋姓患者再次晕厥浑身瘫软之际，边沐左手拉扯了一下宋姓患者，就势半蹲了一下，算准方位、部位，肩顶腰挺，顺势将宋姓患者扛在右肩上，步履轻松地朝自己诊室走了进去。 林护士等人当时就傻眼了。 这都啥医风啊？！ 谁见过？！ 来不及细想，林护士赶紧追了进去。 “林护士！这是患者的手机，麻烦联系一下他们公司大点的领导，越大越好，然后再联系一下家属，省得他省来再胡闹！” “好！没密码？” “我拿出来屏就没锁，赶巧了吧！管它呢！能用就行！” “好！马上召集他们到这儿集合。” “辛苦了！” “看您客气的，我让人给他拿条被子盖上点不？”林护士到底心细。 “也好！请下一位病人进来吧！”说着话，边沐就座准备接诊下一位患者。 “好嘞！”答应一声，林护士急忙出去先招呼候诊病人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林护士一个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病人可能全吓跑了！这会儿怕是正排队退位呢！” “哈哈哈……”边沐当时就被逗乐了。 林护士也哑然失笑了，轻轻摇摇头，出门打电话联系患者社会关系一众重要成员去了。 边沐乐得轻闲，随手拿起一本新出的医学专业期刊杂志翻看起来。 …… 边沐精通数学，时间节点自然掐算得奇谁，等宋姓患者亲友聚集得差不多时，他将检验报告递给宋姓患者妻子。 “您先看看，完了让大家都传阅一下，大家别紧张，困扰宋先生多年的顽疾已治愈大半了，他这会儿好着呢！” 困惑中众人传阅了一遍，没一个人看得懂，其实也就走了一遍程序而已。 最后，大家将目光集中在一个矮胖矮胖的老男人身上，等着他拿个主意。 林护士介绍过了，此人乃是宋姓患者所在公司一位挺有实权的副总。 第55章 初战告捷 宋姓患者所在公司一位副总正准备开口问问到底咋回事，宋姓患者忽然醒了。 “王八蛋！你是不是给老子下药了？！赵副总？您怎么来了？！”一骨碌从处置床上翻身下地，宋姓患者惊讶地问道。 边沐发现宋姓患者眼神透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还真让我给蒙对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所谓赵副总狠狠瞪了姓宋的一眼，回过头冲边沐沉声说道：“如此兴师动众，总得有个合适的说法吧？！” 赵副总眼神里透着十二分质疑，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是非常恼火的。 “您先请坐！宋先生太能闹了，满楼道追打我，不把您请过来，宋先生的病根本没法治！”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治得咋样了？” “已经好了一多半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你放屁……”宋姓患者忍不住怒骂了一句，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即收口再不吱声了。 边沐没理会他，径直面句赵副总、患者妻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宋先生天生至阳火性体质，偏偏又特爱去荒僻至阴水域垂钓，不仅如此，寻常花鲢、草鱼、鲤鱼……他还看不上，非要钓那种腥味轻淡、肉质鲜美、体型适中的深水鱼种，久而久之，阴阳互激，水火难容，自脚底涌泉穴等穴道那里慢慢输入大量阴邪至寒之气，宋先生吃饭又是高歌猛进的风格，高油、高脂肪、高蛋白、高度白酒……大量摄入，毫无节制，由此，至阳难消的胃火之气一路下沉，与至阴之气相撞，几经反复，最后全都积在小腿附近，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憋在那儿了，另一路胃火之气朝上走，使得宋先生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上手打人。” 宋姓患者平时钓的鱼没少孝敬赵副总，边沐这么一解释，赵副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大夫说的还算合理。 宋姓患者的妻子天天做家务，老公平时拿回什么样的鱼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年轻大夫一猜一个准，她就猜着她老公今儿这是遇上高手了。 看病、钓鱼都很在行的高手。 宋姓患者听完也傻那儿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赵副总那是见过世面的人，遇事向来不轻易表态，他心里明白得很，眼前这个年轻医生如果没两下子也进不了这家医院。 “我已经问过了，如果不是你一再挑衅，他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你又作何解释！”赵副总表情平静地质疑道。 “没办法！综合所有能查到经方资料，突然激其发怒是眼下唯一的治疗方法，宋先生血脉多处发生堵塞，那是一种悬停式堵塞，前后还各有一小截回旋余地，宋先生还这么年轻，所以，这种活塞式雍堵暂时尚未对他造成较大影响，随着时间推移，向上的阴邪之力终究会占据上风，雍堵现象渐渐向心肺推进，大家想想，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说罢，边沐不再多说什么，留点时间让人们自己琢磨去。 静默片刻，陈副总还是半信半疑。 “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测吧？！怎么证明？”陈副总质疑道。 “你们刚才看到的检验报告就是那种雍堵式斑块突然集聚在一起，随后由宋先生吐出的血淤排泄物检测结果，怒气渐盛它有个发展过程，在此过程中各种雍堵斑块被怒气牵引，达于四肢，最后喷吐于口，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成本也最低，宋先生要是性格稍微内向点，我也不敢行此险棋了。”边沐耐心解释了半天。 “那都是一家之言，怎么证明你这不是故弄玄虚，标新立异？！”陈副总到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继续追问道。 “您不妨问问宋先生，他小腿感觉如何？”边沐笑着朝宋姓患者瞧了两眼。 众人不由地将目光一齐投向姓宋的。 这时候，宋姓患者这才想起自己上医院干啥来了。 他突然发现，两个小腿那种奇痒难当的难受劲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不愿意当众承认这是边沐的治疗效果，撇撇嘴两眼向天开始装傻充楞。 得他爱人是个明事理的人，扭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啥都明白了。 “大夫！肯定有效！那这后续治疗怎么个安排？”姓宋的爱人心里明白得很，只要能把怪病治好比什么都强。 “您爱人有点特殊，所以，有些事必须做在人前，否则，将来有些事很难说清楚的，要不麻烦您过去帮大家看一下，此刻宋先生小腿不适处应该已经软化了，之前那种硬邦邦的现象再也不会出现了，另外您不妨试试用手掌从下往上推挤一下，会有趣现象发生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姓宋的爱人冲边沐礼貌地欠了欠身，径直朝姓宋的走去。 姓宋的抬脚想躲，立马被他爱人给阻止了。 “这都啥时候了？！别胡闹！”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姓宋的多少有点惧内，不情愿地站在原地没挪窝。 依照边沐的指点，姓宋的爱人分别试了两下，边沐基本说的全对上了。 “咦？！大夫！这皮质屑怎么变硬了？！哎哟！一推挤还掉一层，这没事吧？！”一边尝试，姓宋的爱人连声询问。 “呵呵…那都是正常现象，三个月之内不要沾水就好。”边沐人没离椅，就坐那儿叮嘱了几句。 事已至此，陈副总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夫绝非等闲之辈，继续待下去已经没啥意思了，冲边沐点点头，陈副总起身朝门口走去。 见陈副总这就要走，边沐起身礼送了一下。 “陈副总您慢走！大家都可以回了，情况特殊才把大家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大姐！您留下就行，我得给宋先生开两张方子，一份水煎内服，另一份外敷！”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礼送众人出门。 姓宋的借机也混进人丛中跑了。 姓宋的哪里知道，边沐这番生猛操作早就一并将其嚣张骄悍邪气也化解得利利索索。 若干年之后，追忆往事，姓宋的才会真正领悟到边沐的厉害！ …… 诊室里就剩边沐一个人了，夜幕初垂，华灯初上，姓宋的一个人不知浪费了多少位患者的就医时间。 “边神医！还在忙活呢！走！我请客！”话音中，钱小通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第56章 果不其然 “欣聚鑫”酒楼，百年老店，果木烤鸭驰名天下，是丽津当地名吃之一。 半只肥鸭、松菇炖海参、香酥绣球虾、苏蓉米豆腐、牛肉生酥卷、糯米黄鳝蒸糕。 钱小通是个美食家，点菜最是拿手不过了，边沐只点道佐餐素菜用来解腻。 主食吃南瓜素卷饼，什么菜都能卷进里面大快朵颐，算是“欣聚鑫”独具特色的美食。 “不好意思啊！第一天上班就把大部分患者吓跑了，希望别给你添什么麻烦才好。”一边用薄饼将烤鸭、黄瓜丝、葱丝卷在一起，边沐诚恳地致以歉意。 笑着轻轻摇摇头，钱小通不以为然地回复道：“没什么！知道吗？你已经上热搜了，院领导都看了，倒是没说什么，谢副院长就提了一条，同样治疗效果，不能换种文雅点的方式吗？诶！你是不是有点故意整整他的意思？” “呵呵……我是那种人吗？他的气机系统也算是万里挑一了，悬停血气面散见身体各处，若采取推拿法，那得至少再请三五高手同行帮忙才行，由于大家在认知、手法上存在先天差异，很难做到步调一致，如果那样的话，弄不好反倒容易起反作用，你也知道，气若油丝，你中医六技垂炼得再高明，能做到气丝汇聚而无一遗漏？！” “好家伙！这才几年啊！你现在都到神观境了？！怪不得上学那会教授们都挺待见你的，气机那玩意到现在我还当它是玄学呢！”钱小通笑着感叹了两句。 所谓“神观境”，又称“观神境”，是指中医医生医术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可以清晰如画地“神视”病人气机运作的每一个细节，从无遗漏，从而进一步提高确诊精度。 “我哪有那本事呐！前几天，因为其它事情，碰巧接触了一下齐尚歧，他怕是都达不到那种境界，也许，只有聂易雄那种神级大咖才能略窥门径吧？咱们这辈子怕也只是遥想一下罢了。说实话，兄弟我现在确实可以‘号身脉’了，也不知道是久练的结果，还是突然开窍了，不过，也不是在每位病人身上都行得通，姓宋的体内气机动力极为充沛，方方面面的动静都超级闹腾，想听不清楚都难，早知道该让护士请你过去一起参详参详，呵呵……”自家兄弟，说起话来自然实诚。 “哦！齐尚歧挺傲气的，跟他打交道感觉还行？” “怎么说呢！真本事还是有的，不过……有点滑头，说话好象有些大舌头。”边沐实话实说。 “领教了？他那人就那样，看人下菜碟，滑得跟条泥鳅似的，不过，论针灸，老爷子的确手段通神，我亲眼见过几次，最多扎两针，立马见奇效。” “哦！将来有机会了跟他老人家好好学学。” “听你这意思，怒气可以提纲挈领地将姓宋的身上所有病灶全都牵引到一处，最后再从嘴里吐出来？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疗效？” “差不多吧，全都牵引到一处，几无遗漏，就咱们目前掌握的医学技术，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啥更精妙的办法，再说了，这在古代典籍里多有实录，疗效确实非常不错，我对他本人压根儿没什么偏见，没事整治他干嘛！” “那是，那是！那他这病就算治好一半了？” “一多半吧！他老婆人挺好，智商也在线，以后应该会积极配合相关治疗的，至于他能跟着走到那一步就算他的造化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小命算是保命了，说不定将来还是个长寿之人呐！”边沐笑着预言道。 “那你说他会不会就此罢手再也不摸钓杆了？”钱小通好奇地问道。 “应该会！往后啊，只要一摸钓杆，啥感觉也没了，相反，可能还会多少生出几分惧意，请他去他都不会挪窝的。” “这么灵啊？对了，按照医院规定，你可以住集体宿舍的，咱这条件不错，你这个级别都是二人标间，我担心室友影响你休息，临时给你腾了间资料室，床铺什么的我已经让他们收拾好了，这是钥匙，吃完饭我陪你过去。” “算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地方，具体位置跟我说一下。” “单身宿舍楼6楼，中间位置，612室。” “好嘞！谢谢你！这么贴心！”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来！干一个！”说着话，拿起酒杯，钱小通跟边沐碰了一杯。 说着说着，二人不由地回想起上大学那会的时光，二人多少都流露出留恋之意。 …… 单身宿舍收拾得异常整洁，床铺、写字台、独立卫生间……每一个细节都不难看出钱小通的诚意，感动之余，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今后行医，一定不能再像在县医院那么任性了，别的先不说，就钱小通这份兄弟之情他也得慎之又慎。 “今天之举是有些草率了，不管怎么说，民营医院不比公立医院，盈利这一条是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我要再不注意，钱小通在领导们面前很难做人的。”斜身和衣躺在床上琢磨半天，边沐真心打算改一改行医风格。 …… 第二天刚上班不过一小时，边沐正在诊室里给一位中年女患者把脉呢，就见门外突然聚集了几位媒体人士，有男有女的，大多都是年轻面孔，这会儿正站在门外不远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 “这是出啥事了？好象是针对我呢！”边沐略微走了下神。 就在边沐准备凝神诊脉的时候，林护士快步走进诊室，将自己手机悄悄拿给边沐看。 不看则已，扫了一眼，边沐顿时大惊失色。 “今早上的事？”边沐悄声问道。 “一大早，老爷子上公园晨练，本来好好的，突发心梗，大面积那种，当时人就没了，外面那些记者不知从哪儿得知你那神预言，这是追过来抢新闻呢！”林护士悄声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么回事啊！麻烦你把门关一下，我给这位大姐看完再说。”说罢，边沐跟那位女患者道了声歉意，开始凝神诊脉。 …… 中午刚一下班，边沐就被一位来自院办的年轻男同事客气地请到院办小会议接受多人问询。 上级各领导部门来了五位工作人员，“晖康”医院陪了三位负责人，八人小组各个成员神色严肃，眼神犀利，搞得边沐都有点紧张了。 第57章 严厉的质询 “毽子王”是个城市公园小网红，分别在两个门户网站拥有300多万真粉丝，每天早晨，吃过早饭，他都会上街心公园以“毽”会友，同时还在网上直播。 一个高难踢毽子神动作刚做完，“毽子王”突然倒地身亡。 网上当时就炸开了锅…… 网络世界独有的神奇链接逻辑开始发酵、演绎、蔓延…… 边沐的“神预判”很快也被翻腾到网上…… 没过多久，骆家铭的“失语症”、朱顶顶起死回生等成功医案被人发到评论区…… 边沐的大名很快就成了高频词，很快就引起相关部门敏感人士的关注。 …… 连带着核查其它事项，相关部门有关工作人员顺便把边沐“请”来质询了一下。 为首那位组长姓严，五十多岁一女士，眼神犀利，表情森严。 “第一个问题，关于那位孙姓网红先生猝亡的真实病理，你既然预诊在先，还请本着科学、严谨的学术原则加以解释一下，现代中医发展几十年，玄而又玄的色彩几近于无了，你还年轻，今后行医的路子还长着呢！待会回答问题请慎言。”严组长言语犀利如刀锋。 不知怎么搞得，边沐听在耳中，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边沐坦然回复道：“经本人诊断，孙先生属于至阳气血体质，人群占比大约17％，他还有一年两次保养性输液的习惯，如此一来，在患者体内反倒形成若干节段性血栓……”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节段性血栓？依据呢？”严组长打断边沐的病理陈述，质询了一个关键细节。 “听诊结果！” “听诊？！请讲具体点！” “就是传统听身脉的意思。” “身脉？意思你有能力给患者号身脉？”显然，严组长表现得非常专业。 “可能那次运气比较好吧，患者在这方面的生理体征表现得特别清晰、完整，所以我就参考手脉、望珍、神视……方方面面的生理表症，最后确诊孙老先生患有严重的脑梗、心梗重疾，不仅如此，该患者酷爱踢鸡毛毽子，不幸的是他还跑得特有水平，如此一来，那些节段性血栓随着血流四处游荡，我当时大体估算了一下血脉压差，以24小时为一个单元换算的话，最多72个小时，他就有可能突发脑溢血、心梗之类的重病，所以……当时我就建议他住院治疗，可惜……后续的人事诸位都知道了。”边沐十分专业地解释了一番。 “哦！跳鸡毛毽子这种十分有益身心的健身活动反倒成了病情恶化的催化剂？！真是前所未闻呐！边大夫还真让我们长见识了！”显然，严组长对边沐的解释尚有存疑成分。 “诊断过程中，我要求患者做过体型动作演示，结果显示，孙老先生其实是个身心俱懒散之人，之所以长年坚持上公园踢鸡毛毽子乃是出于虚荣心、网络收入去的，所以……那些不断游走的节段性血栓犹如几十枚定时炸弹，不是不爆，一爆就是一条命！”边沐随即又补充了几句。 这一回，严组长总算轻轻点点头，算是通过了。 沉默了片刻，严组长再次提出质疑。 “民营医院不比正规公立医院，在管理方面难免出现漏洞，边沐医生在没有办理正式辞职手续情况下就来‘晖康’医院参加所谓的‘试诊’，我们对这种行为持严重质疑，王副院长！麻烦贵院在类似问题上加强管理，下不为例！”说着话，严组长表情严肃地警示了一下“晖康”医院作陪的三位院领导。 “是我们监管不严，马上改正，马上改正！”那位王副院长赶紧冲严组长歉意地欠也欠身，态度表现得特别虔诚。 “严组长！有您时不时监督一下，我院最近几年才得以取得明显的成绩，在同类医院中深受好评，不过，有个细节我想补充说明一下，没别的意思，还请严组长和各位领导多多包涵，边沐医生在我院坐诊，其实是……是以专家会诊的名义特聘的，这是相关手续，还请各位领导审查一下。”说着话，年纪看着最年纪的一位院领导起身走到严组长跟前，将边沐在“晖康”医院临时坐诊的正规手续拿走她看。 严组长审阅得非常仔细，尤其日期什么的她看得尤其上心，好象唯恐“晖康”的人事后补办假手续刻意蒙蔽她似的。 过了一会儿，严组长将那套聘用手续轻轻搁在一边，好坏压根儿没表态。 “边沐医生！不管你个人医术达到什么程度，本人认为还是应该踏实些好，在县医院就把本职工作做到精益求精，有心寻求更好的发展就走正规调动程序，你说呢？” “您批评的是，今后本人一定多加注意。” “嗯！你现在可以走了！谢谢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另外，你所说的‘身脉’一事，我们事后还会找相关专家教授进一步求证的，希望今后你也会对自己今天的所有陈述负责。” “请严组长放心，我对自己所有的陈述承担所有责任。” “那就好！希望以后好自为之。” “各位领导辛苦了！”客气了一下，边沐起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 严组长的训诫并没有就此中断边沐的试诊工作，下午两点半，边沐依旧安坐在自己诊室里准备接待新患者。 “边大夫！听说你面对严组长那才叫有范呢！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种医院平时最怕的就是严组长他们，人家那边动动嘴，咱们这边立马就得忙断腿，大家都可怵她呢！”林护士笑着恭维了边沐几句。 “实事求是嘛！问心无愧就好，麻烦你叫病人进来吧！” “好嘞！”答应一声，林护士出门招呼病人去了。 ……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边沐才把最后一名患者礼送出门，整整一下午，边沐总共接诊了22位患者，工作量还真有点大。 起身活动了几下，收拾收拾边沐下班了。 快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 小妹边悦的电话。 “哥！新医院待得咋样？” “挺好的！爸妈还都好吧？” “放心吧！都好着呢！咱们住的那老院全拆光了。” “哦？！达成协议了？” “好象是，听说一声都没吵，各让了几步，全拆了！”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一下。 第58章 主动值夜班 周考成绩应该出来了，边沐随口问了一下，边悦支支吾吾回复了两门，再问就顾左右而言它了，估计考得一般。 高三的紧张岁月将尽，多说已无益，兄妹俩聊了一会儿别的事，边沐随口叮嘱两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随后，边沐给姓麻的小老板、老爸、药房小刘等人分别打了几个电话，这才把事情原委搞清楚。 原来，边沐踏实、稳健、精妙的医术从中起了一定作用。 郑轻奎爱人最先从朱顶顶之外那四位受伤工人打开了突破口。 郑家上下自称边沐的至亲好友，亲如一家的那种关系，声称边沐受郑家所托才会如此尽心，最终才能以极低的成本把他们治得那么好。 与此同时，郑家四处借钱积极赔偿，一番努力后，那四位受伤工人及家属最终同意并签置了谅解协议。 随后不久，四位受伤工人及家属一起撤诉。 朱顶顶的老婆坚持了几天，最后也主动找郑家进行了协商，最终也拿钱撤诉。 边沐猜测，贾老六的死肯定触动了朱顶顶一家，朱顶顶老婆肯定犯心思了，思忖良久，朱顶顶夫妇最终选择了协商解决。 郑家大事了结了九成，“钉子户”们也大受教育，矛盾双方深感拆迁之苦，几经接触，双方各退一步，最终达成拆迁协议。 边沐当年住过的老院终究被夷为平地…… “奎叔所犯的事迟早还是回避不了被公诉，但愿少判几年，早点出来，唉……”一想到自己好歹起了些作用，边沐甚感欣慰。 不管怎么说，自己苦心修炼的医术还是有点用的。 “晖康”医院食堂比县医院层次高出三个档次都不止，边沐虽然只是临时试诊的大夫，就餐卡却是c级。 “晖康”医院董事长用的a级卡，不过，听说他那种级别的人物从不在餐厅就餐。 钱小通就餐卡属于b级。 边沐的就餐卡与医院所有大科室主任同级，当然，这也算是钱小通的特权。 餐厅厨师见边沐年纪轻轻的就拿着c级卡就餐，而且眼前这张卡是正式新制的，上面清晰地打印着边沐的名字，边沐又是个新面孔，不用问，最次也是个海归医学博士，配菜师傅们一个个不由地肃然起敬，脸上绽放出亲切的笑容恭候边沐选餐。 “麻烦您打几块松鱼块，少来几块就行，水晶牛肉片，一点就行，西兰花随便来几块，莲藕片多来点，素丸子来几个，可以了！谢谢！”说罢，边沐准备就手接餐盘。 配菜师傅有点讨好地问道：“您吃得有点少吧？不来点主食吗？” “不好意思，本来想吃点面，看咱这儿今天没有安排，晚饭嘛！吃多了不好，这已经不少了。”边沐客气地回应道。 “咱这是b级小灶，您想吃什么随便点啊，我们马上给您安排。” “哦！不会给后厨师傅添麻烦吧？”边沐客气地说道。 “瞧您说的，为您做好餐饮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不知您想吃哪种面食?” “素炒刀削面？方便吗？” “方便！这就给您备餐，怎么？边大夫平时就喜欢吃素？还是晚饭有点特殊讲究？” “打小就吃得素，习惯了！” “那待会儿出锅的时候，给您添点肉丝？介意不？” “费心了！谢谢！” “不客气！待会儿给您送过去，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不打扰了！”说罢，边沐端着餐盘在附近找了处位置僻静的座位落座尝了尝这里的饭菜。 “嗯！真不错！绝对不是寻常餐馆风味，看来，管理层对广大医护的日常生活还是相当上心的，怪不得人家能留得住人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介意我坐你对面不？”这时候，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医生客气地征询道。 “请坐！请坐！您太客气了！”边沐赶紧客气了一下。 “廖津声，急诊科！”男医生刚一落座就自我介绍了一下。 “边沐！临时试诊来着，中医科！” “你现在可是当红医生啊！网上热搜人物，呵呵……” “见笑，见笑！实在是碰巧碰了那么个古怪病人，在下毫无标新立异的意思，救命要紧，您这是准备上大夜吗？” “嗯！在我印象里，中医大夫至少得熬到四十岁以上才多多少少有些道行吧？你本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应该是硕博连读吧？”廖津声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普通本科而已，您一看就是高学历学长气质。”边沐发自内心恭维了一下。 廖津声身形高大，体型健美，人长得眉清目秀，笔直口阔，双目带彩，一看就是那种家教极好，人又特聪明的时代精英。 边沐对这种人向来天生富于好感。 “那你就更加了得了！看来，你跟我们这种苦熬学历的不大一样，应该是那种天纵英才吧！” “让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一普通人，小县城长大，上过几年大学，从医还算踏实而已，咱们急诊科业务繁重吗？” “跟三甲那边差不多，你也知道，咱们这边设备好，设施高档，病房条件硬件向来是一流，服务又极富人性化，家里条件好的，不怕花钱的，往往愿意往咱这儿送，业务量自然也就上去了，平时忙起来还真够累人的。” “那……我晚上没什么事，按照相关规定我是不是不方便上您那儿搭把手？” “哦！你之前在急诊科待过？” “那倒没有，反正不是闲着嘛！这不有幸遇上学长您吗？如果方便，我想跟着您学习学习。”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啊！来吧！我是欢迎之至啊！至于院里的规定你也不用顾忌太多，反正我没听说其它科室同事主动支援还被明令禁止的，那不成傻子了嘛！今晚的夜班补助咱们一人一半啊！” “别！别！千万别！您能同意我跟班学习我已深感荣幸了，夜班费什么的，您说笑了！” “这边的夜班费不少的，急诊科更高，不能让你白受累！” “千万别！跟着您学习已经很开心了！” “你真是钱小通的同学？” “嗯！同一宿舍的兄弟！” “你俩气质上差别也太大了，我这人说话直，别介意啊！” “我就当您这是在夸我好了。” “哈哈哈……你这性格我喜欢。” 说说笑笑间，二人越聊越投缘，不知不觉间，一位男厨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炒刀削面朝他俩这边快步走来…… 第59章 中西医本可是一家 急诊科属于那种静如处子、惊若脱兔的地方，只要没有急诊病人送进来，一切秩序井然、安安静静的。 与之相比，县医院的同事们就显得有些松散了，闲聊、把玩手机、办私事……自自由由不假，业务素养不断下滑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马院长他们出示警示黑名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可惜，动作似乎有点晚了，而且缺乏与之配套的系统举措。 两下这么一比对，“晖康”医院的经营理念、管理措施、人员培训……显然胜出不少，双方方方面面的差距差得可不止二十年。 边沐对民办医院的认识再次被刷新了一下。 廖津声医生没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医生值班室宽敞、明亮、设施齐全且高档。 这里的值班室有主副两个座位，廖津声稳坐主位，边沐坐副位作陪。 醉酒的、交通事故、街头打架……时不时会送来一两位，病情大多单纯而简单，廖津声会同边沐处置得非常及时且专业。 边沐几乎不怎么插嘴，一边观摩学习，一边暗自感叹西医医学在急救方面的确具有许多得天独厚的优势。 …… 处理完一位外伤急救男患者，随口叮嘱身旁一位女护士几句，廖津声在边沐陪同下朝医生值班室走去。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民营医院只要科学管理、规范执业，再加上您这样的全科医生，完全直追公立三甲啊！” “过奖，过奖！在‘晖康’，我只是个小角色，不值一提的，倒是你，全程关注的眼神看着可是相当专业啊！” “哪里，哪里！只是现场模拟了一下，前面那几位患者让我们学中医的遇上，我们应该如此应对才是，必须承认，于急救一道，我们的确短板极多，大多同行如果不具备过人的中医六技，完全不敢下手救人的，只能走那种中西医相结合的路子，半路出家，正经下功夫从急诊西医操作规程重新学起了。”边沐话说得非常实在。 中西医之间的天然鸿沟在边沐这儿从来就不存在，西医医学严谨科学的学术成就他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匡衣衡身上透露出的那种天然门户之见边沐从来都不以为然。 但凡有可能，边沐一直在积极主动地学习西医医学的精髓所在，只是碍于时间、精力、手头资料……都不是很充足，这才直接影响了他的学习进度。 在边沐看来，自己未来的行医方向只能走中西合璧的路子。 不过，与其他中医高手有所不同，边沐一直试图将西医医学前卫学术完全转化为中医内涵，他认为，这是对中华传统中医医学的扩充、提升、完善……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他这才利用业余时间上急诊科观摩学习学习。 从这个角度讲，边沐懵懵懂懂地正在尝试一条全新的大中医成长之路，只是此时的他还只是顺着求知求新的本能在做此类的事。 正是由于边沐这种科学大胆的尝试，最终促使他快速成长为一代名医大家，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你能摒弃门户之见，跟那帮老学究完全是两个境界呐！听你这话茬儿，我们今晚所有接诊病人，站在你们纯中医角度也是可以胜任的？” “怎么说呢！大部分勉强也能支应一下，有的病例我们不借助西医设备和治疗手段的话，到底还是相当棘手的。”边沐实话实说。 “你的中医水平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啊！将来有机会一定好好跟你学学。”廖津声话说得相当谦虚。 “不敢当，只要您有兴趣，学弟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忽然见对面冲过一架移动担架，值班医护一路奔跑朝急救中心抢救3室冲了过去。 其中一位大龄护士冲廖津声大声通报到：“交通事故，胸腔冲压重伤，合并颅外伤、内伤重伤，下肢严重骨折，病人已垂危！” 二话不说，廖津声一路追随朝急救中心抢救3室冲了过去，一边飞奔，一边给远处两位女护士下了急救医嘱。 止血、输血、输液……廖津声表现得非常专业，处置得当，措施给力。 边沐一直追随左右，廖津声所下所有医嘱他基本都能听懂，不过，隔行如隔山，其中几种西药药名及注射禁忌他就陌生得很了。 不仅如此，廖大夫处置胸腔血肿、胸腔气胸减压的医疗措施边沐干脆一句也没听懂。 为此，边沐深感惭愧。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病人的血压、心率、血氧饱和度……各项生命体征渐渐都恢复到正常范畴了。 “吁……”长长吐出一口闷气，廖津声轻松多了，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 其他医护人员也很开心，手上又救了一命，大伙儿特有成就感。 神经外科、普外、骨外伤、上手直接做了三种跨科手术，虽说都是小手术，但技术难度都不小。 廖津生这种全科医生绝对不简单。 “边大夫！帮着复查一下？看看哪里处置不当，我们好及时补救。”廖津生十分客气地说了几句，他的本意并没有炫技的意思，一方面确实想让边沐站在中医角度重新评价一下他那高明的急救综合技术、操作技巧，在这方面，他廖津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便遇上公立三甲医院的高手同行，他也不遑虚让多少。 在他看来，公立三甲医院的同行最多也就是比自己经见的人患者数量更为庞大，病情更为复杂，他们具体操作起来经验值更高一些，或许比自己更娴熟一些。 至于其他方面，绝对不会比自己高明到哪儿去。 廖津生骄傲自然是有些资本的。 廖津生的高菥挣得向来是心安理得。 “这……那我就随便说几句啊！万一哪儿说错了，还请学长不要见怪，哪儿要是闹出笑话，还请您及时批评指正。”边沐说的也是大实话，他对自己的医术还做不到完全自信。 “大家一见如故，你说你的，我们一定认真听取。”廖津生语出真诚，不全是假客气。 “患者胸腔内压还是有些过高，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十七分钟之后，患者的血压还是会升上去的，心率也会失常，所以……要不要考虑消除一下胸腔内压？”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你确定？！”廖津声诧异地确认道。 “确定！” “我们不是已经引流了吗？” “血气遇外伤严重逆行，血脉都弄乱了，血气淤堵而难泄，仅靠引流似乎还远远不够。” “你意思是？” “推宫过血，行针排气，重整经络。” “确定？！” “确定！”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帮着盯着各处大伤口，随时谁备止血。”边沐解释道。 “没问题！请上手！”廖津声胆够大的，要知道，一旦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第一责任人。 第60章 挂号的多了也是个麻烦 边沐指出廖津声处置方案的一处漏洞，廖津声内心其实是认账的。 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和同行们一直都是依照标准流程处置的，中间也有病情反复的，好在他们都有应对预案，反复处置多次，病人病灶或慢慢自己吸收，或转科另行处置，还有的则须重新手术。 不管怎么说，类似病情在廖津声手上还没有出现过不治病历。 各种应急预案唯独没有考虑过中医介入。 边沐突然介入，廖津声无形中多出一种选择方案，略微迟疑片刻，廖津声选择信任边沐。 廖津声率领他的团队密切配合，边沐尽最大可能减少出血量，妙到毫巅地扎了两针，随后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开始推宫过血…… …… 众人神情紧张地等候了二十多分钟，就见患者嘴角渐渐渗出一些黑色淤血。 边沐早有准备，指导众位护士小心翼翼慢慢调整病人上半身的位置，直至所有淤血全部排尽。 边沐随即将钢针起除，冲廖津声说道：“可以了。” 冲边沐点点头，廖津生将所有致命创面复查了两遍。 还好，几乎没什么渗血，大出血的风险也一并排除了。 二人肩并肩站那儿观察了十几分钟，虽说医学视角各不相同，不过，血压、心率、血氧饱合浓度……都是二人监测的共同归结点。 眼看着患者的生命体征渐趋平稳，廖津声笑着冲边沐说道：“因为你，他不知道少受多少罪！走！回值班室坐会！” “那都是您处置得当，我只是略帮点小忙而已，学长请！”说着话，边沐十分礼貌地打了个手势，同时向侧后方退让了两步。 多年以来，廖津声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明礼的同事，心下颇有些触动。 “医术如此高明人还表现得如此恭敬礼让，这将来没准还是个医学大家的苗子呢！”廖津声心下暗忖道，与此同时也回敬了一个“请”字手势。 二人有说有笑地朝值班室走去，途中，边沐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诶！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宿舍门口。” “我跟廖大夫在急诊科值班呢！有事吗？” “切！能有啥事，上我家喝点呗！你上急诊科值班？！啥意思？！” “观摩学习，廖大夫很厉害的，我是受益匪浅！” “真有你的！这才来几天呐！已经这么投入了，那……你继续值班？还是看看我爸妈？” “今天太仓促了，明天晚上吧！手头正好有点东西，送伯父伯母最合适不过了。” “你说的好东西铁定没地方买去，那我让保姆好好做几道硬菜，咱们好好喝几杯。” “好嘞！” “别整太晚啊！明天还得出门诊呢！咱们医院每天都会出诊评测通报，同科室当中，你已经移居前十了，客观地讲，仅就医术而言，你已经十分接近副主任医师数据了，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贵院医疗资源丰沛，人才济济，我不过就是借了点贵宝地的人气而已，方方面面可学习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别搞太晚啊！明天还得出门诊呢！好多人在背后盯着你的出诊评测数据呢！” “我会小心的。” “挂了！”说罢，钱小通把电话挂了。 …… 急诊科医师值班室，廖津声提出二人共同发表一篇急诊方面的技术论文，这方面，他有很硬的关系，一准过稿。 “您的意思是从中西医结合的角度论述一下急诊抢救的新思路？” “嗯！这方面的论文一直是个空白，很容易过稿的，今天如果不是碰上你，我这辈子也不会起类似念头的，对于中医之道，恕我孤陋寡闻，一直认为你们只是在某些慢性病方面有些技术优势，总体来说，还是西医作用更直接、疗效更直观，更容易巩固，今日一见，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所以……这篇论文的实际影响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我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太过微小了，还是您来主笔吧，我最多算个第二作者，旁助也行。” “那可不行！算咱俩的，明天下午我就动笔，中医部分你来主笔，哪天抽空咱们在文字上推敲一下就行了。” “那好吧！正好借机跟您学学真正学术论文该怎么写，英文方面一直是我的弱项，希望您不吝赐教！” “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是表现得这么谦虚呢！怎么？不当我是朋友啊？”廖津声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您说笑了，都是真心话，在我们那儿，就算干到退休也很难遇到你这样的学长，那还让我们怎么进步啊！” “打住，打住！实在听不下去了！呵呵……我现在先起个写作大纲，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论文的框架还是您来定，我把中医介入部分细节完善后发给您就是了，您先忙着，我还是过去看看那位患者，同时将相关治疗数据整理一下给您拿过来。” “也好！辛苦你了！” “应该的。”说罢，边沐出门探视那位车祸重伤病人去了。 不出所料，那位车祸重症患者病情没有出现任何反复，各项生命体症都很平稳…… 边沐甚感自豪。 …… 刚过子夜时分，廖津声到底还是把边沐劝回宿舍了，他郑重其事的告诉边沐，以后甭管什么理由，能不熬夜绝对要规避。 …… 夜深人静，边沐站在落地大窗跟前远眺窗外美丽的都市夜景。 “还是大城市好啊！啥时候能多挣点钱，在这儿弄套差不多的房子把爸妈小妹接过来在这儿生活啊！”想到这儿，边沐准备正式调过来在这儿好好拼搏一番。 工资不用太高，只要先达到廖津声的一半他就满意了。 边沐猜测，像廖津声这样的全科医生，每月薪酬至少得3万。 第二天上午，边沐手上的患者整整多出一倍，看来，网络影响力还是不能小觑的。 边沐诊病向来耗时费力，眼看着都过十二点了，其他同行都关门下班了，边沐手上还有一多半病人在门外等着呢。 没办法，征得边沐同意之后，林护士将其余患者一一耐心劝离了，能等到下午过来的顺延到下午再过来，时间上不方便的，要么退号，要么改天再说，实在不行，只好建议他们另挂其他医生的号了。 边沐心如止水，耐心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十分礼貌地将其礼送出门，略微整理一下这才准备下班。 “真是不好意思，害你们俩受累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要不，跟他们反映一下，每天上午咱们仅限10个号？下午放宽到15个？”边沐跟林护士和另外一位女护士商量了一下。 “好象不行！专家级医生才有限号权，你要真打算这么做，最好先跟钱副主管商量一下，再由他向上面申请特批，其实……我们早看出来了，你就是责任心太强了，有些病人，三五分钟差不多也就看完了。”林护士笑着回应道。 “不行啊！中医讲究除根，人家挂我的号就是信任我，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最大限度早日康复，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退让的。”边沐神情认真地解释道。 “那好吧！希望上面能给你面子，那我们先上食堂了，边大夫再见！”说罢，林护士拉着那位女同事上食堂打饭去了。 边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自己饭卡级别比两位护士高多了，连忙在后面追上二人，用自己的饭卡给二人打了两份好点饭菜，算是赔罪。 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可口午餐，林护士善意地建议边沐有些事最好学得灵活点，否则，以他这种行医风格迟早会招来非议的。 第61章 迂回一下 晚上八点多钟，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及家属，边沐将办公室整理好，回宿舍取了礼物，离开医院乘坐地铁去了钱小通父母家。 闹中取静，钱家所在小区属于老式别墅区，独门独院，小区里的住宅可是有些年月了，在世人眼中，那都是资历，财富资历。 “伯父、伯母，小县城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可带的，前段时间采了点灵芝，成色还可以，这些丸药是我自己配制的养荣丸，你们平时口服即可，养生用的。”说着话，边沐恭恭敬敬奉上自带的礼物。 “哎哟！朵型这么大啊？！采摘这么贵重的药材会很危险吧？谢谢，谢谢！厚礼啊！”致谢几句，钱父对边沐的安全问题给予了温馨的关切。 “没事！旁边有朋友帮着盯着，我们都有防护设备，一主一副，基本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也没必要冒险！你跟小通不一样，大家将来还指望你成大器呢！采药的事就交给更专业的人吧！你配的这丸药闻着味真正，用的全是好药吧？”钱母一直挺欣赏边沐，关切之余，随口问了问养荣丸的配料。 “自己人用嘛！用药、工艺自然要比医药公司讲究一些。”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这礼可够厚的，你先坐着啊！我得好好收着。”说罢，钱母拎着礼盒上楼了。 边沐陪着钱父闲聊了没多一会儿，钱小通已经招呼着大家入席了。 “小边！在医院待得惯吗？”钱父随口问道。 “挺好的，时时处处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令晚辈大开眼界！”边沐开心地回复道。 “那你这是准备办理调动手续了？”钱父问道。 “回去就打辞职报告。”边沐笑着回复道。 “小边！小地方有小地方的讲究，尤其事关人事安排，往往比较敏感呢！你的情况小通跟我们也说过一些，你平时老老实实上班，他们不把你当回事，甚至随时把你优化掉，但是，你正式提出调动，具体手续很有可能一下子反倒复杂了，一下子拖你一两年，多尴尬！” “您教导得是！那我怎么迂回一下呢？”边沐赶紧求教道。 “你在这边试医是瞒不了人的，你们医院那边好多人早就知情了，倒不如让小通事先安排一下，刻意隐藏一下你真实的实力测评，除了几位关键人物，最好让他们觉得你也就是一个平庸之辈而已。” “好的！全听伯父安排。” “回去之后，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有人催问得急了，你就说这边早就没信了，调动一事八成已经黄了。”钱父耐心地指点了一番。 “我这边再放几个烟雾弹，帮你把故事编得更圆点，你呢！低调，低调，再依调一点！尽量让人们忽略你，过段时间咱再悄悄辞职，具体理由最好给人们造成一种改行的错觉，到那会就没谁从中作梗了！”钱小通在旁边补充了几句。 边沐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暗自惊叹钱小通比自己那可成熟多了。 “没办法！这都是逼出来的，小地方人心复杂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市里，有时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得学着藏拙啊！”钱父语重心长地提示道。 “晚辈一定谨记于心，尽力避开雷区，专心提升医术。”边沐郑重其事地表态道。 “小沐那么聪明，肯定能处理好，来！尝尝大龙虾！别光顾着聊。”说着话，钱母招呼着边沐吃虾。 …… 回到单身宿舍，就此休息还有点早，斜身躺在床上，边沐将钱家父子的建议认真揣摩了一番。 “看来不想演戏也不行啊！匡衣衡、马院长哪一位都不简单，成人之美好象向来跟他们都不怎么沾边，我必须事先想好对策才行。”边沐打定主意走迂回路线试试。 拿定主意，边沐翻身下床，打开手机，调出一款写作软件，将那位车祸重症患者的中医介入治疗过程、病理分析、理论探讨……认真整理一番。 反复检查几遍，确认无误后点手给廖津生转发了一份。 …… 姓宋的那位高管腿部顽疾康复得相当快，他是没脸来复诊，他爱人是个精明人，每天都过来挂个号跟边沐好一通聊。 不仅如此，她有时还挂两个号，请边沐给她也号号脉、治治未现之症，说是预防。 姓宋的爱人体质非常好，根本用不着做任何治疗，边沐婉言劝了几回，暗示她纯粹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同时也是一种医疗资源的浪费。 无奈她压根听不进去，只要得空就挂个号找边沐聊半天，不仅如此，她还介绍了好几位闺蜜过来一起挂保健号，边沐这边人气倒是上来了，心里却烦得要命。 好在她们几个基本素质还不错，无非就是特别关心自己的健康罢了，慢慢地，边沐也就疲了，来就来吧，尽心给她们调理调理也就是了。 不过，边沐依旧坚持精准用药的习惯，从来不开什么补药、大保健方单之类的东西，林护士和另外那位护士看在眼里，心里挺着急，嘴上还不好说什么。 这一天中午，一直拖到快一点边沐这才收工。 林护士和另外那位护士早就习惯了，自然也不会心生什么不满，她们早就看出来了，边沐是个极有前途的技术型好医生，跟着他将来肯定受益。 依如既往，还是边沐请客，不过，这一回没在医院食堂，三人约在医院后街吃烧烤。 “边大夫！有些话藏我俩心里老半天了，敬你医术高超我们商量着还是提醒一下的好。”林护士边吃边说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有话直说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姓宋的他爱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后来跟着她来的那几位也都是富太太，她们的脑子其实蛮简单的，一为青春永驻，二为长命百命，难得她们这么信服你，不如顺其自然，多少也给咱们科室创创收？” 一听这话，边沐就有些不大高兴了。 边沐是个正派人，不该挣的钱他向来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平时相处，他认为林护士和另外那位女护士跟自己医品也都差不多，没想到，身处医院之外，她们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人家也是好意。 边沐不傻，“晖康”有些同事啥行医风格他也是亲眼见过的，两位女护士想多挣点奖金也好理解，自己坚持正道也就是了，没必要伤害两位护士朋友的自尊心。 想到这儿，边沐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回应道：“有些钱咱们挣着好象不大好吧？” 林护士一听边沐的口气，误以为他有所松动，笑着讲出一套生意经来。 第62章 交了个好朋友 到目前为止，林护士她俩发现边沐只向外推送过两位病人，一老一少。 老的得手术治疗，边沐诊断准确，不过，他做不了手术，只能推送到胸外科。 另外一位是个结婚三五年的少妇，怀不上孩子，边沐自己还没成家呢！诊断这种病多少有些尴尬，加之该患者病情复杂，调理难度大，边沐推荐该患者挂岑松雪的号试试看。 岑松雪擅长将针疗、灸疗、汤药辅助治疗三合一，业界称之为“三打一”，疗效十分显着。 久而久之，“三打一”渐渐成了岑松雪的独门绝技。 “三打一”治疗不孕不育疗效十分显着，岑松雪早已成为该领域的权威人士之一。 边沐自认医术有限，当即为该患者推荐最适合她的名医。 林护士她俩深为边沐的医品学识所折服，在她们看来，就以边沐眼下的医术，轻轻松松就能挣到很多钱。 “边大夫！那几位穿戴打扮你也见了，都是钱花不出去心里难受的主，就算你不给她们开名贵的补药，她们也会到处找着要买的，那咱为啥不能顺水推舟帮她们省点事呢？！”林护士笑着说道。 “就是，边大夫！咱们这边对绩效要求挺严的，不达标还得扣钱呢！如果我们稍微注意一下，奖金少不了。”另外那位女护士在旁边帮了几句腔。 “呵呵……那依我这种作派，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二位吧？”边沐不无担心地问道。 “那倒不会，虽说眼下你诊断得慢一些，不过，现在的患者都精得很，知道你看得认真，他们自然愿意多等一会，咱们科不缺病人，暂时不会有啥事的。”林护士笑着回应几句。 “那就好！您二位也清楚，中医讲究一人一方，为多挣钱乱开方子那种事一时半会我还过不了那道心理关口，以后要是真给二位带来什么不便，我这里先给二位赔罪了！”说着话，以茶代酒，边沐举杯意思了一下。 林护士听出来了，双方多少有些话不投机。 虽说大家正式接触还不到一周时间，不过，可以感觉得到，边沐表面看上去确实谦和得很，骨子里却属于那种宁折不弯、外柔内刚性格。 加之，他可是钱小通正经八百的大学同学，以后指不定混成啥样呢！自己不过就是个有些工作经历的护士而已，有些话点到则止，一旦过了头那可就成笑话了。 林护士可不敢得罪钱小通。 再说了，现如今像边沐这样的好医生也不是很多见，林护士她们内心还是蛮喜欢他的，听着话茬有些不大对，林护士赶紧把话拉了回来。 “边大夫言重了，我们就是个小护士，没别的意思，纯粹为了你好，说真的，以你现有医术，堂堂正正挣大钱早就成共识了，凡事都有个过程，慢慢习惯就好了。” “就是，就是！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建议你稍作变通而已，比如说昨天哪位女老师，教高中地理那位，人家原本打算调休一下，在咱们这儿住几天院好好调理，结果，你坚持门诊就能解决，直接把人家给拒了，你要知道，钱副主管可是给你争取了12张床位呢！其他同事不定多羡慕你呢！”另外那位女护士有些快人快语，明明已经意识到林护士正在把话往回拉，说着说着不由地又变味了。 “呵呵……它是这么回事！我在我们那儿只请了一礼拜的假，就算正式办理调动手续，里外里不定遇上啥变故，小县城人际关系也蛮复杂的，贸然把人家收进来又不能精心诊治，那不是败坏咱们医院名声嘛！所以……原则上我是不会轻易收治住院病人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哟！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啊！是我们误会你了，以茶代酒，我俩向你赔罪了！”说着话，林护士双手端起茶杯有模有样意思了一下。 旁边那位女护士也照猫画虎地意思了一下。 “呵呵……二位客气了！等我正式调过来之后，哪里处置失当还请二位随时批评指正！” “那哪敢啊！就凭你现有水平，不出十年，肯定横扫大部分同行，到那时，我们还发愁挣钱啊！”林护士笑着恭维了几句。 说说笑笑着，边沐对于民营医院中医同行如何赚钱大体有了些初步了解。 …… 时间过得真快，一周试医期已然结束。 总的来说，医院方方面面对边沐还是认可的。 至于众位院领导那边只认医术，边沐的医术早已超出他的实际年纪，院领导们无人有异议。 患者那边的评议结果就更理想了，几乎清一色五星好评。 钱小通觉得特有面子，只是人前人后从不表露而已。 这一天正值周六，边休值最后半天班，下午休息一下他就谁备返回丽石县了。 病人还是压不下来，边大夫不是效率低吗？不怕，病人们愿意等。 大家都不傻，这二年遇一位尽职尽责又能看得了病的好中医那可不容易。 边沐医生相当好，等到几点算几点吧！ …… 眼见着快到下午一点钟了，边沐手上还有5个病人，下午自己就得返乡了，无论如何也得把他们看完。 廖津生早就来过好几回了，眼见着边沐特别投入，他也就没好意思进去打搅，将手中几本新专业期刊就手搁在候诊椅上，取出手机摆弄了半天。 …… 边沐总算看完所有病人，十分礼貌地将最后一位男患者礼送出门。 “学长等好久了？真是失礼！”见廖津生冲自己微笑着挥挥手，边沐赶紧上前赔罪道。 “自家兄弟，跟我客气什么！不过，今后你若是一直坚持以这种风格看病的话，那可太伤神了，我可听说了，那可是要折阳寿的，何必呢？” “尽自己一份心力吧！说实话，我也感觉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得想办法努力提高自己的诊断水平才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先吃饭吧！这一上午累得，太伤身体了！走！我请客！听说你明天就得回丽石那边了，算是给你饯行了。”说着话，廖津生将手中几本新专业期刊顺手递给边沐。 “这么快？！还是显着版面，学长真是厉害！”说着话，边沐迫不及待地打开边走边浏览。 “这算什么！以你的水平，以后机会多的是，只要你有时间写就成，发哪一家，打算什么时候发表，交给我好了。” “谢谢学长提携，您这论文写得真好，以后我就比照着它好好学了。” “切！自己人可不兴这么说话啊，呵呵……”一路说笑着，廖津生带着边沐直接去了停车场，他打算开车带边沐去一家特别餐厅吃顿好的。 第63章 老徒弟 “西拉贝蒙”是家西餐厅，准确地讲，这是家音乐餐厅，廖津生弹得一手好钢琴，经常在这里以琴会友。 边沐于声乐一道没什么修为，大厅里悠扬的钢琴曲声声入耳，最多也就是听着挺舒服而已。 边沐的心思都在廖津生写的论文上，廖津生坚持以联合作者的方式署名，边沐姓氏笔画少，名字还排在廖津生左边，这样很容易令人产生一种错觉：边沐应该是第一作者。 廖津生真够大方的。 期刊的权威性在业界至少位列前五，含金量还是挺高的。 廖津生非常擅长理论阐述，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对专业文字、医疗实践数据驾熟就轻的轻松感边沐是望尘莫及的。 不仅如此，廖津生选取的论文格式、逻辑结构、旁征博引的文字形式……看着都十分新颖、规范，一看就是放之国内、国际皆可通行的范文体。 这种规格的论文边沐眼下还写不了，照猫画虎哄自己玩的话，边沐也能拼凑几篇，但是，论文一到资深编审手里立马就露怯了。 海外学医经历那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边沐从来不敢想象将来有机会出国深造，不过，他心里清楚，在海外名校拿个医学博士学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廖津生肚里是真有货。 “在中医方面，我是有点特长，然而，跟人家这种正经医学博士相比，说到综合医学素养，我最多就一小蚂蚁而已。”边沐心下喑忖道。 “小论文而已，又没什么理论创新内容，干嘛那么认真，来！拣自己喜欢的点几样。”廖津生笑着将菜单递到边沐手边。 “随便来点牛排就成，我要全熟的，松尾鱼排也来一份吧！我要最传统风味的，这儿还能点鸭汤呐！我要一份，可以了！”说罢，边沐还跟旁边站着的女服务员客气了几句。 “吃点有点少吧！给他加份虾蓉酥，要大份。”说着话，廖津生给自己点选了五道菜品。 看得出来，廖津生饭量是真不错。 “学长！就您随手草拟的论文形式就够我学半天的，至于内容填补那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不带这么自谦的，有一点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你的医学造谐远没有施展出多少，假以时日，我等怕是望尘莫及喔！”廖津生笑着说道。 “我就当学长这是玩笑话了，您有所不知，像我们这种无法出国深造的，理论、见识、眼界……方方面面的短扳怕是这辈子都补不上呢！”边沐实话实说。 “你才多大啊！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尝尝虾蓉酥，这可是这家餐厅的看家菜之一。”说着话，廖津生将刚上的菜朝边沐那边轻轻推送了一下。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拿起刀叉，边沐品尝了几口。 没过多一会，所有菜品都上全了，二人有说有笑边吃边聊。 “这地方有个特别之处，来来往往的很多都是医药学界的大咖，偶尔还能遇上诺奖得主呢！”廖津生笑着介绍道。 “是吗？大多还精通音律，精英间惺惺相惜？”边沐笑着回应道。 “精英不精英的，那都是虚的，至于音乐，淘治情操、便于更亲切更自然交流媒介而已，在这里，只要你提出的医学医药问题够份量，有一定创见或者挑战性，你就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人，多少有点医学学术沙龙的意思。” “门槛这么高啊！西学为主吧？很少有人探讨中医方面的尖端学术问题吧？”边沐随口猜测道。 “相对来说，西学多一些，不过，聂易雄、岑松雪也是这里的常客，齐尚歧洞箫吹得特别棒，早就是这里的熟客了，等你正式调过来，空闲了多过来坐坐，遇上学术讨论，你也可以发表一下你的高论。” “学长说笑了，别的先不说，这里的饭费我就消费不起，家里开销大，十年之内，我可得好好挣钱呢！” “看面相，你可不象个缺钱的主儿，以你的医术，薪酬很快就涨上去了，来这儿消费根本不是个事。”说着话，廖津生朝不远处张望了两眼。 想着廖大夫兴许遇上熟人了，边沐低头尽享美食，再不多说什么。 廖津生高看自己一眼，边沐只当人家客气了，自己啥身份自己心里有数，像“西拉贝蒙”这种地方来上一两次看个稀罕也就算了。 “那边那位就是聂易雄最小的女儿，旁边敬陪的那位是她的大师兄，庞雨玺，聂易雄的守门大弟子。”廖津生低声介绍了一下。 “聂小姐气质娴雅，怎么看也不像医门翘楚，明星气倒是十足得很！庞先生两鬓都斑白了还没自立门户吗？”边沐小声评议了几句。 “人们都这么说，你见过聂老师本人吗？” “未曾谋面。” “聂易雄老师骨骼清奇，气质非凡，往那儿一站，自自然然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范，天生宗师相，他们家儿女都随他了，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子弟，至于庞雨玺嘛！舍不得常伴恩师机会吧！老徒弟了！” “听说他的医术早就通神如意了，还是有点贪恋聂老师未曾传授的独门绝学吧？”边沐低声议论了两句。 “中医界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听说这位庞大弟子有些城府，迟迟不肯独立开馆怕是另有隐情吧！不过，他开的方子疗效还是相当好的，你们中医不是讲究六技吗？听说他可是样样精通，信手拈来，功底极其扎实。” “果然是名家弟子风范，气质就是不一样，看那架式，庞老师好象还是个练家子，内外兼修，形神兼备。”说着话，边沐不由地朝不远处那桌名人席多看了几眼。 “哦！听这意思，你也练过吧？！诶！你们学中医的平时是不是都得练上几手？必修课吧？”廖津生笑着问道。 “呵呵……人家那是真练，我那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的，最多算健身吧！不过，没有传武功底，扎针技术一辈子也难以精进，推拿术也很难达到全新高度，必修课也说得过去。” “怪不得呢！岑松雪长得也是那种气质，双目如电，身形如松，往那一坐气场可强大了，都不是一般人！”廖津生感慨了两句。 “医武自古不分家的，后来才各归两个不大相交的领域。”边沐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够高深的，领教了！”说着话，廖津生刻意抱拳向边沐行了一个传统礼。 边沐当时就被逗乐了。 第64章 开始约会了 “晖康”医院之行令边沐大开眼界，民办医院跟自己原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秉持正心，略作变通，在那里应该可以有所作为。 退一步，跟着廖津生等人，自己的综合医学素养必上一个新台阶，以自己目前的医学、数学、逻辑学……方方面面的粗浅修为，一定可以将所学最大限度转化为中医新医学。 凭直觉，边沐认为聂易雄、岑松雪、齐尚歧……老派名中医只怕未必有这方面的修为。 边沐感觉自己有可能自成一派，兴许还有可能填补中医学某些空白。 五天半试行医，医院财务部给边沐结算了一万一千元，其中，正常基本收入为4500，每个工作日平均收入800元。 专项奖金两笔，一笔3000元，针对的是精准预判了“毽子王”的病情，为医院扬了名，树立了中医良医新形象。 另外一笔3500，针对的是姓宋的那位高管两口子以及他们的亲友成为“晖康”医院的vip客户。 边沐觉着奖金发得有点多了，跟年轻女出纳嘀咕了几句。 “边大夫！你可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嫌钱发得多的大夫，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姓宋的两口子引流的vip客户群高达30多人呢！你这一走，好几个大夫早就把他们平摊了，那可全是优质客户，一年下来那得挣多少呐！给你都是好的，你要会来事的话，还能让林护士捡了那么大一便宜？！等你正式调过来慢慢琢磨吧！这里面的讲究多了去了，好象有人来了……不跟你聊了，对了，院办让我提醒你上他们那边领点东西。” “好嘞！谢谢您给我讲这些，再会！”说着话，边沐将所有收入收到衣兜里揣好。 “来日方长！我们都挺看好你的，边大夫！加油！” 财务重地，不便久留，边沐冲年轻女出纳笑着挥挥手，闪身退出财务三室。 边沐到达院办已经是周六下午四点多钟，这要搁在县医院，铁定无人办公。 办公室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职员，男的跟边沐年纪相仿，看样子应该入职没几年，这会儿正坐在靠门边办公桌前打字呢！ “您有什么事吗？”见边沐进门，年轻男职员笑着问了一声。 “不好意思！鄙姓边，边沐，主管让我过来领点东西。” “兰姐！边先生过来领东西。”年轻男职员不明就里，冲里面那位女职员招呼了一声，同时还冲边沐礼貌打了个手势，请他自己进去谈。 “边大夫是吧！这边请，单子已经开好了，请鉴字！”说着话，那位女职员起身从旁边办公桌文件笼箱里取出一份清单走过来递给边沐。 笔记本电脑一部、定制医用手机一部、移动硬盘一部。 扫了一眼，边沐在指定位置签字并署上日期。 “可以了！我已经给后勤保障部打过电话了，他们会一直等你过去。”女职员笑着说道。 “让您费心了，多有打扰，谢二位！” “不客气！再见！”说着话，那位女职员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 后勤保障部值班的是两位中年男子，一胖一瘦，胖点的只是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并不搭话。 瘦点的那位男职员按照清单用一托盘将三样东西备齐放在桌前。 “边大夫！这三样都是医院特意定制的，软硬两套密码，你得当场试用一下，万一哪不合适了，我再给你更换。” “好的！我把三件套联机连上医院内网，随便下载一个文件到移动硬盘上，再上传一个文件，手机上做两个备份是不是就可以了？”边沐猜测道。 “可以！不过，你还得用手机自测一下血氧、心率、血压……各项指标，那边有专用的，待会你还得再测一次，偏差在合理范围内才行。”瘦点的男职员介绍道。 “好的，我试试！”说罢，边沐依照指定程序走了一遍。 定制手机测量结果相当精准，与医学专用设备测量结果几乎不相上下。 “可以了，请签字！本院这套设备专业化程度还是挺高的，公立三甲都还没配上呢，还请边大夫尽量都试用一遍，万一哪出问题我们好及时更换。” “好的！谢谢你！我可以走了吗？” “没事了，边大夫慢走！” “谢谢二位，再会！” 刚走出医院大门，边沐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 “那都是你以后上班的标配，早点领上你也用着方便，回去之后，先别急着辞职，抻他们一段时间，我呢正好给你好好安置一番，两不耽误。” “好吧！问一下啊！如果不是因你这层关系，那三件套正式入职才会配备吧？” “那倒不是，这都是上面的意思，他们看好你的潜质，担心你再跳槽到别处。” “就我这资历还跳槽呐？开玩笑了吧？” “也不是，最近几天，齐尚歧在不同场合明示你跟他有多亲近，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关门弟子，调到省人民医院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最近两天，他联系你了吗？” “从来没有！前段时间说得好好的调我过去，一顿饭的工夫就不认帐了，唉！有点为老不尊。” “哈哈哈……跟我猜得差不多，老狐狸！滑得很，要不是针灸还算有一套，业界名声早就让他搞臭了。” “算了！不说他了，没啥事的话，明天一大早我就返乡啦！” “明早啊！本打算送送你的，陈副总让我陪她上机场接人，只能委屈你坐班车回了！” “你忙你的，委屈个屁呀！哈哈哈……再聊系！” “一路顺风！代问伯父伯母好，礼物随后有人会捎过去的，自家兄弟，就是个意思。” “那我就笑纳了啊！再聊！” “再联系！”说罢，钱小通先把电话挂了。 钱小通是真忙，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奔波着什么。 …… 手上有钱心欢喜，天黑之前，“七宝斋”、“芙蓉楼”、“洞天购物新天地”……边沐可是跑了不少地方，父母、小妹、亲近同事……边沐都备了些礼物。 晚上八点多，单身宿舍，边沐正在认真研读廖津生的论文，手机响了。 焦悦芸的电话。 “你在晖康待得还行？” “挺好的啊！怎么啦？” “要不要出去坐坐？” “有事？” “半公半私吧！” “那好吧！上哪儿？” “越洋酒吧，我过去接你！” “那我上马路对面等你？” “哦！你去过那家酒吧啊！” “没有！旁边不是紧挨着聂家国医馆嘛！无意间就记住了。” “是吗？那我这就过去接你，天冷！别急着出来，等我电话！” “路上开车慢点！” “嗯！”回应一声，焦悦芸把电话挂了。 第65章 突出其来的爱情 “越洋酒吧”，位于丽津市最繁华商业步行街中段，网红酒吧，魔术师集中扎堆的地方，画画的、玩音乐的、玩视频做多媒体的……也喜欢在那儿欢聚，久而久之，那里渐渐演变为文化氛围浓郁的特色酒吧。 焦悦芸在那里有很多朋友，她希望边沐也能融入到她的朋友圈。 边沐要了杯果酒，低度的，意思一下也就得了，大晚上的，孤男寡女的坐一起喝酒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牛肉干看着挺特别，边沐要了一小份，水果选了点菠萝块，其余一概没要。 焦悦芸要了杯洋酒，佐酒小吃选了鸡米花、香酥鱼干，水果配的是蛇果柠檬派。 二人选的座位靠近角落，地势偏高，视野相当好，魔术表演、乐舞弹唱、客人轻舞……尽皆一览无余。 “这里的气氛还算习惯吧！” “挺好的，热情似火却不吵闹，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这里的小吃口感相当棒，一看就是用心做的。”边沐适应得还挺快。 “真让你说着了，各种佐酒小吃看着简单而随意，其实都是名师精心烹制的，那些人工资很高的，客人吃着好，上外面根本买不着，无形中还固化了许多忠实客人。” “专职？还是兼职？”边沐笑着问道。 “一半一半吧！时间上相互错开，各不耽误。”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板真是用心了，每个小细节都安排得特别到位，怪不得人家发财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大习惯这里呢！” “挺好的，其实，这种地方我总共也没来过几回，当时纯属好奇，跟着同学瞎胡闹，那些地方比这儿可闹腾多了，烦死个人。” “是吗！你喜欢就好，台上那位魔术师人称享利张，人挺不错的，待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别成天泡在医药世界里，时间久了，整个人都钝化了，生活，生活，多姿多彩才好！” “嗯！不过，我得先挣点钱才行，比不了你啊！” “我最烦人们说这个了，我的生活也是我努力争取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象的啥都是唾手而得，对了，晖康那边待得咋样，决定调动了吗？”焦悦芸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回去伺机辞职就到这边来上班。” “伺机？！怎么个意思，听着像做贼似的。” “没办法！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麻烦。”说着话，边沐将马院长、匡衣衡等人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听着是有些变态，还真了那句老话了，池浅王八多！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你说！” “考虑一下？到我们公司就职？” “什么？！到你们公司上班，专业也不对口啊！”边沐惊奇地回应道。 “不会，大型医药公司你可能还是接触得少，其综合化程度之高远非一般医院能比，在我们公司，像你这样的专业医师多的是，从事什么类型工作的都有，而且，绝大多数都有博士学位，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廖津生就在我们公司兼职过，后来项目临时取消了，他自己不愿意白拿高薪才辞的职。” “是吗？像我这种低学历的上贵公司具体能干点啥呢？” “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我们这边的hr早就暗中调查过你了，在技术层面，他们给你打的是81.5分，你有所不知，一般情况下，这种分值很难超过73分的，两下一参照，你该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吧！”说着话，焦悦芸脸上浮现出洋洋自得的神情，顿时将她衬托得异常娇俏。 边沐不由自主地心有所动，自然就多看了两眼。 焦悦芸今晚表面穿戴得比较休闲，其实，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衣饰搭配、化妆程度、首饰佩戴……处处透出几分“女为悦己者容”的意味。 “在她内心这是以我为荣啊！显然，她已经把我很当回事了……好是好，可是……我们两家门第相差也太多了，她父母能真诚接纳我这种穷中医？！嗨！走神了，想多了……”想到这儿，边沐脸上表情就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了。 焦悦芸那多聪明啊！更何况她对边沐已然动心，两个人的爱情磁场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某种无以言说的自然共振，不用说、不用问，眼神一经碰撞，美丽的小火花闪上几下彼此早就心领神会了。 焦悦芸不由他芳心窃喜。 “真没想到贵公司还能留意到我，那我在贵公司具体能做点啥？”边沐追问道。 “我们目前有个大项目，中药制剂类，正缺你这种天才型职业中医医师，更何况，你还那么懂药，具体职务嘛！技术项目顾问呗！听我们领导那意思，第一年给你15万底薪，项目补贴、奖金另算，技术贡献值越高，奖金越高，另外，你不是帮我们董事长解过困吗？他们冲这个也会更高看你一眼的。” 突如其来的就业新选择令边沐有些猝不及防。 “不是吧？这也太突然了，平时闲聊，你也没有提过呀？到底咋回事啊？” “你呀，平时一门心思全放在门诊上，心里想的全是病人怎么着，哪还顾得上我呀，有些话，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能说得太直白了吧？那也太那个了，最近，好几个顶头领导找我谈话，让我做做你的工作，最次，也得争取让你到我们公司做个兼职，这不正合我心意嘛，现在跟你谈，半公半私的，我也好开口呀！” ”是这么回事啊，那你是希望我尽早到那边上班了？“边沐故意笑着说道。 ”切！套人家的话，不理你了！” 见焦悦芸娇羞毕露的样子，边沐心为之所动，心神微漾，甜密微感袭上心头。 边沐好开心！ 凭心而论，边沐的确非常喜欢焦悦芸，如果不是因为两家门第差得太大，他可能早就有所表示了。 爱情来得有些突然，不过，感觉真是美妙异常。 越是到这种时刻，他反倒不知怎么接着往下聊了。 焦悦芸此时的感觉跟边沐也差不多，其实，喜欢归喜欢，好多事，她也没想清楚，情到临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焦悦芸之前谈过好多男朋友，名家女，万家求！很正常！ 每回她都表现得非常自然，不过，她慢慢发现，这种事，越是自然可能越不动情。 今天感觉有些特别，她忽然变得有些不大自然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袭来的信号。 焦悦芸芳心微醉，这种感觉真好！ 第66章 路数不同 边沐、焦悦芸互有好感也有段时间了，这突然一挑明，二人均感惊喜异常。 边沐这边担心的是门第问题。 焦悦芸那边不确定的却是脾气秉性方面的麻烦。 有本事的帅哥谁没点个性呢？！ 现如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一经捅破，双方顿时释然了。 “你刚才提及的中医药项目是不是跟红泥沟直接正相关？”边沐率先打破沉默。 “是的，骆总手上好象买了几个秘方，综合西医最新理论，走中药西制的路子，可能也是想借机打开市场缺口吧！你有所不知，公司近两年业绩持续下滑，骆总为此有些忧心，所以那回才会突然失语，对了，你不是把过他的脉嘛！当时肯定看出点什么了吧！” 一听这话，边沐觉着焦悦芸在“益优康”公司绝对不是普通职员，退一步，就算职位不高，那也不是谁能够轻易指使的。 “上回见她带人深入险地勘察，我还以她在公司混得挺差，姑娘家家的怎么干那种苦差事，原来，那项目份量这么重！我如果不能在该项目中起点重要作用，他们也不会出一年十几万的高薪，焦悦芸人没问题，有些话还是要讲在明处，省得将来不好相处。”边沐心下暗忖道。 “听你这么一说，所有脉象还就全合上了，照此看来……你们骆总今后或许还会贵体欠安，上回听章助理说起骆总在聂易雄老师那儿调理，最近也不知调理到哪一步了？” “怎么说呢……时好时坏的，不过，听说骆总不太信服汤药，平时服药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聂老水平再高，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说着话，焦悦芸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头。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你们骆总的病调理起来是有些费时费力，却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以聂老的医术那还不是手到病除，既然如此……有些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边沐笑着说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有什么忌讳呐！有话直说嘛！怎么？跟骆总有关？”焦悦芸脑子聪明得很。 “感觉吧……你跟骆总关系应该不算太远，我呢！跟他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情，身为医者，有些话还是应该提醒一下的，将来……万一骆总身体出现什么异常，又来不及送医，你记着找支中性笔，或者秃头筷子，在骆总脖子后面‘风府穴’上用力按压即可，力度嘛，不扎破表皮，出现红斑即可救他一命。”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救命的时候，越简单越有效。” “那平时要不要提醒他按摩按摩那什么风府穴？” “平时一点用也没有，只有到了突然人事不醒的时候才管用，你可能不大了解，针灸学跟玄学当年可是同源同宗的，有些东西绝不是故弄玄虚蒙事的，这里面有着天时、地理、人事……方方面面的相互作用、相互成全的复杂演变，所以……你只要记住操作要领就可以了。” “嗯！事关人命！我哪敢轻易忘记，今儿回去我就好好找风府穴的位置，省得到时候耽误大事。” “呵呵……另外，上贵公司任职一事，我怕是要扫你兴了。” “怎么？高低看不上我们公司？觉着它开始走下歧路了？你要知道，任何一家公司都会有不景气的时候，世界上最牛的前三甲大公司还随时准备破产清算呢！商界的事，跟你刚才说的针灸似的，也是玄之又玄呢！其中变化也是神鬼难测呢！” “那倒不是，我不是还年轻嘛！得时不时接触病人才行，没错！我家是挺缺钱的，我也想尽早挣点快钱，我妈身体欠佳，我一直打算给她好好调理调理，后来盘算了一下，开销还真是挺大的，一直也没能如愿，不过，我这人立志行医，不想过早地介入商界的事，况且，一年十几万距离我最初的目标还是有着不少的距离，却还得彻底切断临床医疗实践，这代价那也太大了，对我来说，那可是万难接受的，所以，还请你多多谅解才是。”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希望焦悦芸能够理解自己一二。 “嗨！我还以为你要说啥呢！不想去就不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电话里我都说了，半公半私嘛！咱俩要是能同在一家公司，平时来往不是就更方便了嘛！既然你素有大志，我当然全力支持了，不过，眼下这都不是大事，伯母的身体调养才是重中之重，钱不用担心，说个数，我借给你！” “呵呵……眼下还用不着，我妈出身有些特别，跟遗传有些关系，一时半会的也调理不好的，这么说吧，那是个系统工程，它还不单纯是钱的事，所以，我一直坚持要跟病人多接触，早点把医术提上去，你要知道，我的医术在这方面也是短板之一，钱嘛我就不借了。” “这样子呀……那……我爸在聂易雄那儿还算有点面子，要不，找个时间，我陪着伯母让聂老给看看？”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聂老是传统意义上的名医，他的基本思路怕是跟我不大合拍啊，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自夸自比聂老还要高明，只是大家属于完全不同的门派，最基本的医学路数是不大一样的，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 “勉强能听懂一点吧，你是不是说聂老有些保守？用中医调理遗传基因的事他未必接受得了？是这意思吗？”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挑起大姆指大大地给焦悦芸点了个赞。 ”你太厉害了，想必在贵公司在业务方面也是一把好手，总体而言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没有想方设法在聂老那儿挂个号，不过，你的提议依然有效，有些事不能凭自己的想象，实践过了才知道命题真假，那就麻烦你帮帮忙，等我说服了我妈，咱俩陪她上聂老那儿号号脉，我也见识一下当代名医圣手的风采。” “你能这么想我特开心，你知道吗？像你这种天才中医，脾气往往都挺古怪的，现在我放心了，你不是那种神经质人神，哈哈哈……”说着说着，焦悦芸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67章 按兵不动 焦悦芸自幼家境殷实，素来没什么大的志向，从来是随遇而安的作派。 然而，她的男友，未来的终身伴侣必须特别优秀，至少要比她强出好多。 边沐符合焦悦芸对男友大多想象，更何况，俩人在一起感觉非常亲切，如同家人。 只要边沐朝着光明的未来行进，做名医也行，进公司搞技术也不差，只要有所作为就好。 焦悦芸并不强调非得朝朝暮暮，男人嘛！事业有成才好，两情相悦，以后有的是机会。 话说开了，二人心态放得更轻松了，天南地北地越聊越开心…… …… 第二天一大早，焦悦芸坚持开车将边沐送到丽石县，临别之际，焦悦芸送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啥都有，说是给伯父伯母的，边悦也有一份。 东西有点多，搞得边沐还挺不好意思的，连声道谢，目送焦悦芸驾车绝尘而去心里美滋滋的。 朝阳如金，温煦晨光轻轻播洒在大街小巷、房头林间，四下环顾几眼，边沐忽然觉着整座小县显得特别亲切。 一时间，边沐心情大好。 听到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边沐的父亲快步走到门口拉开两道门朝门外张望了两眼。 “哎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乱花钱！”说着话，边父抢了几步，顺着楼梯快步迎了一段，双手并用，从儿子手中接了几件东西，转身兴冲冲朝家中走去。 听到动静，边母从阳台回来张望了两眼。 “这是发财了？！大手大脚的！往后不过了？！”边母笑着瞋怪了几句。 “没花多少钱！多数都是朋友送的，小悦补课去了？” “今天考试，一早就让同学叫走了！这些东西看着可不便宜，医院新认识的？男的女的？”边母审慎地问道。 “上回上山采药认识的，人家答应帮咱挂个聂易雄的号，改天我们陪您去市里号号脉。” “聂易雄？！你脑子没事吧！那是普通人够得着的？！净胡闹！我可不去啊！就算咱勉强挂上号，亲传大弟子给咱看都是好的！把你天真的！白花钱不说，还净搭人情！你别躲！到底男的女的？” “呵呵……女的，还挺漂亮呢！”边沐笑着以一种半真半假的口吻搪塞了一下。 “切！说的跟真事似的，市里的？”说着话，边母开始帮着老伴整理桌上的各色礼品。 “嗯！市里的，妈！我给同事买了些特产，今天正好星期天，我给他们送去，明天一上班带到医院不好看。”说着话，边沐开始分拣礼品袋。 “那女的到底干啥的？别跑！说完再去。” “就一普通朋友，您就别瞎猜了，对了！这是晖康那边给的诊金，整一万，剩下的我自留了。”说着话，边沐孝敬了老妈整一万。 “你才去几天啊！怎么给这么多？！小沐！咱可是正经人家，那和眛心钱咱可不能拿啊！”现金刚刚到手，边母就觉着有点发烫。 “嗨！自己儿子啥样人当妈的心理没底呀！真是的！去看你同事吧！那边的事别跟他们说，蔡护士那儿也不能说。”边父在旁边帮儿子辩解几句，顺势催着儿子出门走了。 耳边听着儿子走远了，边母埋怨了两句：“他才多大！又没见过啥大钱，这万一沾上邪门歪道，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私立医院工资比你想象的高多了，你儿子要是没两下子，不出三天就让人家赶回家了，五天半，干一天挣一天的钱！另外还有其它奖金。”边父替儿子辩解了几句。 知子莫如父，边父说啥也不信儿子挣黑钱。 “就算那医院工资够高，这些吃的用的全是高档货，那女的得多有钱啊！初次相识，谁会这么大手大脚啊？！那女的该不会年纪很大了吧？！”边母有点疑神疑鬼了。 “越说越离谱了！你就不能巴着儿子好啊！真是的！我上班去了啊！”说罢，拎上工具袋，边父出门上班去了。 边母在后面瞪了老伴一眼，小心翼翼将礼品一一收好，吃的也就吃了，其它东西她打算收起来先不用，说不定哪天还得给人家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 总护士长蔡大姐是最后一家，蔡大姐老公能干，一家住一套独门独户小四合院，不是别墅胜似别墅。 “听说你在晖康那边出门诊了？这是要跳槽啊！” “那倒没有，进城办了点事，顺便上晖康那边看了个同学，没想到还让大伙给误会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是吗？人挪活树挪死！成天窝咱这儿能有啥大出息，想动一动的话，我支持你！” “以后慢慢看吧！还是跟家人在一起过得才有滋有味！”边沐含蓄地遮掩了一下。 “丽津那边的房子贵死了，带你父母一起过去那可难喽！” “谁说不是呢！您忙您的，我还得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一早还得交接班呢！” “这就走啊！中午吃鱼，过来跟你大哥喝两杯，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在我家吃饭了！” “改天吧！我带几条望天白过来。” “那敢情好啊！”说着话，蔡大姐起身将边沐送至门外。 眼看着边沐渐行渐远，总护士长蔡大姐认定边沐去意已决，这是要振翅高飞了。 中午，边家一家四口做了一桌子好菜开开心心吃了一顿。 在厨房清洗餐具的空档，边沐偷偷塞给边悦500块钱，让她省着点花。 “哇塞！你发财了？！” “那倒没有，那边收入是挺高的，不过，有些钱也挺难挣的。” “决定了？去那边？” “嗯！咱妈心事重，我没敢多说，医院那边得迂回一下，省得他们故意拖沓找麻烦，万一有人碰上你套你话，你就说哥在医院待得挺好的，对外声称陈副院长挺器重你哥的。” “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边悦抖了个小机灵。 “哈……差不多就那意思，功课抓点紧，顺利考进丽大就行。” “那可难说了，丽大得将近600分呐！” “尽力而为吧！” “嗯！妈问我来着，你是不是偷偷交女朋友了？她多大年纪？妈对这方面特敏感。” “八字还没一撇呢！跟我差不多大，最多算是互有好感吧！” “漂亮吗？” “还行！” “还是我哥厉害！我得回屋赶作业了，张老师说我两回了。” “快去吧！” 就这样，通过小妹，边沐算是给老妈吃了个定心丸，老人家平时不能有心事，对身体健康负面影响还蛮大的。 …… 第二天，边沐早早就上班了，将诊室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住院部那边也交接得利利索索。 同事们在背后纷纷议论，谁说小边要辞职攀高枝了？！纯属胡说八道。 第68章 曲线报恩 前来挂号的患者逐渐增多，边沐尽心尽力做好每一次诊断，患者及家属事后都说边大夫虽说年轻，态度认真，诊断细致入微不说还特精准。 边沐的名声慢慢地可就传出去了。 原则上，边沐不接住院病人的单子，除非患者两周之内就可以出院。 患者葛先生已经完全脱离轮椅，他手还挺巧，自制了个单拐，稍微借点力已经行走自如了。 这一天下午，六点刚过，葛师傅挂了个号进来复诊。 边沐认真地检查了半天，脸上渐渐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葛师傅！您身体基础好，眼下已经基本痊愈了，以后用一些外敷的中药就可以了，以后就不用挂号复诊了，慢慢调养调养就好了。” “是吗？托边大夫的福，那……有件私事想跟您说说，您啥时候下班呐？”高兴之余，葛师傅提起一桩个人的私事。 “我算算啊！估计得到七点半以后了，不如这样，二位先请回，下班后我电话联系您，随便找个茶社咱们坐会。”边沐笑着回复道。 “好的，好的！让您费心了！您先忙，我们这就回了。”说罢，葛师傅夫妇眉开眼笑出门走了。 …… 八点都过五分了，边沐才将最后一位女患者及家属礼送出门。 拿起桌上手机正准备联系葛师傅，电光火石间，边沐忽然想起一名年轻患者。 “糟糕！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真是失职！”想到这么，边沐赶紧给“晖康”医院的林护士打电话查了个电话号码。 谢过林护士，边沐赶紧给那位大三男生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那天不是有意爽约，实在是碰到一位挺奇葩的患者，真是对不住！” 大三男生姓贺，突然接到边沐的电话颇感意外。 “您说的那位患者姓宋吧！我在网上看到相关自媒体报道了，您医术确实非同凡响，您也不用自责，那天我等了二十多分钟，想着您应该让病人给拖住了，我就回学校了。”小贺本性良善，完全没有挑边沐的理。 “那我也得向你道个歉，那几天真是忙昏头了，那你最近感觉好点没？” “略有改善，起码咳得没那么狠了，经您扎针后，感觉是不一样。” “那……我现在回县医院复职了，正式调到晖康医院怕得过段时间了，继续做康复治疗怕是得过段时间了。” “没事！您忙您的，我先忍着点，等您正式调过来我再挂您的号。” “谢谢你的信任，要不咱们这样安排一下，如果你的病情并不影响学习、生活，那咱都等等，如果情况不大好，建议你挂聂易雄、岑松雪的号试试。” “我们系主任挺关心我的，聂老先生那边他帮我挂上号了，聂老让我吃一年汤剂调理着，我爸妈不同意，说那样太伤肝肾了，就没遵聂老的医嘱。” “那这样吧！周六周日你坐车上丽石县跑一趟，我免费帮你治治，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省得我又忘了。” “那好吧！万一当天来不及返回，我住哪儿？” “快捷酒店行不？” “好吧！我跟我妈商量一下，看她啥意见。” “好的，商量出结果后及时电话通知我哟！” “好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祝你学有所成，挂电话了啊！” “再见！”说着话，小贺那边也挂了电话。 …… 葛师傅夫妇根本没回家，一直坐长椅上死等边沐下班，接到边沐的电话，赶紧从楼道另一头快步迎了过来。 “二位这是何必呢！看样子，你们这是要急事要跟我商量啊！”边沐笑着说道。 “不急，不急的！对您来说就是件小事，我们在附近看上一处铺面，打算租下来做‘焖烧饼’‘焖烧包’小生意，门面不大，租金也不算太贵，只是人家看我们身份证不是本地的，要我们找个当地人做个保人，我们想着您是大夫，您出面房东应该会给面子的。”葛师傅笑着解释了一番。 “行！具体在哪一片？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离这儿没多远，边大夫请！” “看您客气得，走！过去瞧瞧！” 等到了地方一看，边沐乐了。 “二位！真巧啊！我家新近租的房子就在斜对面小区，你们这一开张，我家人可是有口福了。” “是吗？那敢情好，只要他们吃得惯就好。”葛师傅笑着回应道。 边沐心细如发，他发现，一听说自己住的地方距离该门面房没多远，葛师傅的表情似乎并不感觉意外，不过，葛师傅一家都是老实人，边沐也就没多想。 葛师傅打电话约来房东，房东是个五十多岁一男的，一见到边沐就乐了。 “这不是边大夫嘛！我弟弟找你看过病，三副药，药到病除，那咱还要什么保人嘛！葛师傅，明天上午咱就签合同，边大夫的面子在这儿呢！每月房租我再减你300，一年3600，省点算点吧！我们也不容易。”房东显得挺大方。 “谢谢，太感谢了！您这可是雪中送炭呐！”葛师傅赶紧道谢道。 四个人站在街边闲聊了一阵，也就高高兴兴各回自家了。 从此之后，葛师傅夫妇就算有个挣钱的地方了。 回到家，边沐把葛师傅夫妇准备开店的事跟爸妈简单提了提。 “办成了啊！他家那种小吃算是一绝呢！肯定挣钱，要不，你出面跟他们谈谈？咱家出一半的本钱，平时我过去帮着打打杂，咱们多少也能挣点。”边母笑着说道。 “烟熏火燎的，我可不愿意您上那儿遭那份罪，再说了，那店面我看过了，又细又窄，要不是有点长度，空间感简直太差了，他们夫妇就图个房租便宜，起早贪黑挣个辛苦钱，咱家这一介入，两家一平摊，他们算是白忙活了，那不是坑人嘛！”边沐不同意。 “另外，当医生的最好别跟患者在经济上拉拉扯扯的，对咱家小沐不好，再说了，过段时间咱家小沐就要进城当大医生了，多出那部分工资足够咱们花了。”边父也不同意。 边母觉着儿子说的在理，白了老伴一眼也就不再坚持了。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躺床上回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葛师傅夫妇将小吃店开在边家租住地切近原来另有深意。 “葛师傅这是在曲线报恩呐！”边沐恍然大悟。 第69章 算他识相 患者葛师傅成天上医院换药，边沐不在班的时候，护士帮着换，葛师傅不善言辞，耳朵里肯定听了不少关于边沐的传闻。 在葛师傅看来，以边沐医生的医术，前往市里医院就职是早晚的事。 边大夫走后，家里万一有点什么事谁来照应？ 于是乎，葛师傅夫妇商定在边家附近开家小吃店，挣钱同时还能多少照顾点钱家老幼。 “葛师傅八成就是这么盘算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前后联系一下葛师傅平素为人的细节，边沐觉得自己猜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如果真是那样，葛师傅还是位古风犹存的仁义君子，这种人一旦认准一个人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交情，无意中结识这么一位知恩图报的老友，那也是种福份。 想明这一节，边沐释然了。 边沐觉着这层窗户纸也不用捅破，顺其自然好了。 葛师傅武功精湛，自己调到市里之后，边家真要是遇上点大事小情的，葛师傅成心帮忙的话，老爸老妈以及小妹那可安然多了。 趁着自己还没正式辞职，边沐准备帮衬着葛师傅将小吃店好好打理打理。 …… 同事刘丽菲依旧一天三趟地跑中医三科边沐诊室扯闲篇，跟之前相比，刘丽菲态度变得谦恭了许多，人前人后地对边沐明显礼敬了许多。 这一天中午，十一点多钟，刘丽菲手上的病人都看完了，拎了个保温杯她这就去了中医三科边沐的诊室。 边沐手上还有四五位病人，此时他正在询问一位老年男患者平素饮食情况。 见刘丽菲进门，边沐冲她笑了笑，继续询问老者平时饮食都有哪些禁忌。 刘丽菲旁边找了个座位坐下，仔细听了几耳朵。 老年患者病情并不复杂，就是平时饭量变得越来越小，偶尔都有点茶饭不思的味道了。 “大爷！您别有什么心理负担，现如今，人们的平均寿命与日俱增，您这岁数还小着呢！以前那种人一上岁数吃不下饭就得准备后事，那都是老黄历了，过时啦！您往后的日子才叫幸福呢！”边沐一语道破老人的心事。 老年男患者一听边沐如此说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旁边陪诊的家属连忙问道：“边大夫！具体怎么治啊？！” “我给大爷开5副药，很简单的方子，水煎服即可，另外我再给大爷配制点佐餐开胃丸，你们出点加工费、原料费就行。”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另外一位陪诊女家属插嘴道：“边大夫！我家在药厂认识不少人，您方便把药方和加工工艺开成处方吗？回头我们自己想办法配成药，省得给您添麻烦！” “那……也行，黑龙潭那边产有一种名为望天白的野生鱼种，那是一种天然绿色药引子，那鱼挺聪明，不好抓，你们先试试运气吧！”说罢，边沐随手开了两张处方，同时将制药要点写在另外几张处方纸上。 目送老患者在家人簇拥下就此离，边沐不由地轻轻摇摇头。 这时候，刘丽菲起身凑到桌前。 “匡老师那边有个重要病人，听匡老师那意思也要用到望天白做药引，要不……辛苦你一并给弄几条呗！” “没问题！不过，望天白可是至阴至寒之物，使用时一定要搞清楚寒症还是热症。”边沐笑着提醒了一下。 “呵呵……你觉着匡老师会犯那种小错吗？” “那倒是！算我多嘴，要几条？”边沐笑着问道。 “多多益善！五六条？方便不？” “那就六条，尽量挑肥美点的，明天上班给你带过来！” “万分感谢！不打扰了，回见！”说罢，刘丽菲兴冲冲地出门走了。 …… 匡衣衡正在“望天楼”赴宴，一位姓赵的公司老总请客，匡衣衡坐的还是主位。 正吃得高兴呢！手机响了，徒弟刘丽菲的电话。 “小边答应明天把鱼带过来，三条，不知您这边够不够？”电话里，刘丽菲直接黑了她师傅一半珍稀小鱼。 “足够！小边做事靠谱，肯定不会拿小毛毛鱼糊弄了事！” “嗯！看样子他还没搞定晖康那边，否则，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找借口说什么天冷了鱼都冬眠了不好捕捞了。” “嗯……应该是，那边主事的领导对他反应平淡得很，玩网红那套不管用的，其他同事对他评价也不是很高，还算他有点脑子，低调行事，踏实做人，总算还给自己留条后路。”匡衣衡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他要真识相的话，您还会接纳他吗？” “看看再说，他还是欠锤炼！太嫩！” “您慢慢享受美食吧！我也该回趟家了，回见！” “嗯……”说罢，匡衣衡把电话挂了。 边沐有点服软的意思，匡衣衡心情大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大三男生小贺到达县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边沐礼送最后一位病人出门，一抬眼就瞧见小贺来了。 “你父母同意了？”走到小贺跟前，边沐关切地问道。 “同意了！不过，他们要求我最大限度别耽误学业，今天不正好周五吗？周六、周末我能待两天呢！我算过了，周一赶个早班车再赶回去，啥也不耽误。”小贺笑着解释了一番。 “谢谢你们全家的信任！走！我们先把住处安顿一下。”说着话，边沐帮小贺拉着拉箱杆朝附近一家知名快捷酒店走过去。 快捷酒店客人还真不少，边沐脱了白大褂叠巴叠巴夹在腋下，一边说笑着一边陪小贺站那儿排队。 边沐注意到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位孕妇在排队等候入住。 二人正聊得热乎呢，就听着前队不远处好象起了些争执。 边沐探头看了几眼，好象是刚才那位孕妇闻不得烟味，说是对胎儿不好。 不承想，后面那个抽烟的男子压根没把那位孕妇的话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在那儿狠抽了几口。 那个孕妇非常生气，招手高呼保安过来处置一下。 见此情景，边沐不由地灵机一动打起了大三大男孩小贺的主意。 第70章 特殊疗法 小贺同学身高一米八五的样子，宽肩细腰，身材比例均称而和谐，腰板笔直，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职业远动员呢！ 然而，男人女相，眉清目秀的小贺同学看着书卷气过重，清澈的目光中少了几分阳刚之气。 边沐觉着有些麻烦事小贺同学至少得努力正面面对一次。 当然，对小贺同学来说，这样做可能难度太大。 “他还这么年青，心理方面再不脱脱敏，将来如何面对就业、成家、意外……？！”想到这儿，边沐打算拉着小贺同学管管眼前的闲事。 小贺干咳了好几声，考虑到会招至前后排队顾客的反成心，他试图压制了几下，结果，反倒咳得更厉害了。 “你还好吧？” “没事！习惯性反应，待会就好了。”小贺同学笑着回应到。 “要不我们上前劝诫那人一声，你看！那边贴有警示标语，公众场合，禁示吸烟的！” “不好吧……那人看着不象讲理的，他不会听我们的，除非……吵嘴甚至打架。”小贺同学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咱俩好歹是爷们，就算不为你，也得替那个孕妇说几句话吧？”边沐刻意刺激了一下小贺。 挠挠头，小贺同学脸上浮现出特别为难的神色，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 二十多年形成的性格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改了的，不过，今天的机会挺难得的，边沐还是想再努力一下。 “那男的看着挺壮，其实没多少实力，你看他印堂发暗，眉际虚旺，嘴角发紫，一看就是起居饮食毫无规律还爱熬夜那种人，另外，你看他的站姿，这也不像身上有功夫的人，妇女面前耍无赖，这号人能厉害到哪儿去？！走！一起过去说说他去。”边沐分析半天，抬脚就往前走去。 “诶……他要跟咱打起来咋办呐？”小贺同学不无担心解劝了一下，同时还拉扯了一下边沐的上衣衣袖。 “打起来？！那肯定先躲开啊，然后直接110报警。”边沐浑然无事地回应道。 “那好吧……”硬着头皮，小贺同学拉着拉杆箱跟在边沐身后朝发生争执的地方走去。 前来处置纷争的男保安岁数有点偏大，五十多岁还干巴瘦，个头也不占优势，一米七的样子，完全镇不住场子。 抽烟那男的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天生的黄发显得楞头楞脑的，脑袋挺大，左耳耳垂上还带一环形金耳环，脖子上戴一金项链，细细的，真假难辨。 左右手都戴着手串，大小相间还好几串。 一身牛仔潮装，倒也不怎么怕冷，文不文武不武的实在看不出在哪一行讨生活。 老保安越是解劝那男的反倒越来劲，抽完一根又点着一支，这不故意斗气嘛！ 老保安无意扩大事态，态度和善地一个劲在那儿苦劝。 “这位先生！您不如竖起耳朵听听，这会儿大厅里多少人在咳嗽！那都是因为你，听句劝，把烟掐了吧！”说着话，边沐朝那男的站立位置走了几步。 小贺同学略微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咬咬牙在后面跟了上去。 很明显，小贺同学跟边沐是一起的，个头气质在那儿放着，任谁也得掂量一下。 二对一，抽烟那男的微微愣了一下，恶意抽烟的节奏明显变慢了。 “你谁呀？！闲吃萝卜谈操心，老子抽烟碍你啥事了？！”说罢，那男的刻意迎着边沐朝前走了几步。 这是在挑衅。 看那架势，边沐要敢再多嘴，那男绝对会直接上手打人。 边沐的节奏一点也没修正，径真朝那男的走了过去。 小贺同学就算性格再窝囊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边沐医生吃眼前亏，紧走几步在后面追了上去。 小贺同学打定主意，一见势头不对，拼了命也得把俩人拉开。 边沐练过“心眼”，这是一门授自姥爷的传武功夫，按照边沐的理解就是将一个人的眼角余光、听觉、肤觉、身觉、第六感……凝神齐聚再定向发散的深度感知力的拓展训练。 不必回头，边沐可以清晰地感知小贺同学的微妙变化…… 不再咳嗽、关切、着急、不能考虑太多…… “小伙子人品很正！有救！”边沐心下暗忖道。 突然！边沐脚下加速冲着那男的直接就冲撞过去…… 小贺反应还挺快，感觉情况突变，下意识就想拉拽边大夫的胳膊，他是真心害怕矛盾激化。 到底还是慢了几拍。 当着众人的面那男的也没法示弱，就听“咣”的一声轻响，两个老爷们照直就撞在一起。 边沐早有谁备，使了一手“贴山靠”的功夫，同时还叠加了“千斤坠”、“定风波”的传武功夫，他倒是站得稳稳的，那男的就觉着自己右肩头好象被老牛顶了一下似的，脸往后仰，脚底虚浮，照直朝着地板就后摔了过去。 边沐疾探右臂虚空一搭再一拉，右手使了点暗劲，就见那男的刚被扶正，随即打了几个趔趄朝前滑动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根。 手上那什么打火机、香烟早就不知抛甩到哪儿去了。 边沐凝神冷冷地盯着那男的双眼看了两眼，也不说话。 那男的有些气馁了，别说对方俩大小伙子，仅对面这一位他就对付不了。 二话不说，那男的恨恨地盯了边沐两眼，转过身出大门走远了。 “边大夫！您没事吧！”小贺同学赶紧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有时候不硬碰硬一下，最后事情还是无法解决，发现没？从始至终，你几乎都没再咳嗽！” 一听这话，小贺同学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声道谢道：“谢谢边大夫煞费苦心地帮我脱敏，我感觉好多了。” “呵呵……不客气！你人很正，凡事就有转机，刚才如果咱们互换一下角色，疗效只会更好。” “我哪有您那两下子，铁定会被撞倒在地，以后只怕胆子会变得更小。” “事在人为嘛！慢慢来！你今天的表现已经相当棒了！咱们形迹已露，只能另外再换一家酒店了，走！出去转转。”说着话，边沐转身朝正门走去。 小贺同学紧随其后，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第71章 心锁渐开 小县城这种地方，人头都熟得很，边沐担心恶意抽烟男子找小贺同学的麻烦，执意更换了一家快捷酒家。 这家快捷酒店距离县人民医院更近了一点，硬件设施稍差了点，不过，房费便宜还干净，24小时热水不断供，另外还免费提供一顿早餐。 三楼阳面靠边边沐挑了一间小单间，值班女服务员说她认识边沐，执意再将房间仔细打扫一遍。 边沐没细问，猜着自己可能给她家亲友看过病，而且疗效应该还可以。 边沐跟那位女服务员客气了一番，随手将小贺同学的简单行李放置妥当，夹着白大褂，陪小贺同学出去吃点东西。 “咸德”饭庄，几十年老店了，主营地方特色菜肴，不追时代风潮。 “这家店走的是怀旧的思路，不求发财，略有盈余即可，走！尝尝我们当地的风味。”说着话，边沐请小贺同学进店。 “随便吃点就行，不必太复杂。”小贺同学笑着客气道。 “好不容易来一趟，尝尝地方风味嘛！那边有客人抽烟，咱找个上风口的座位。”说着话，边沐挑选了一处临街近窗的座位，目测了一下风向，边沐特意走到窗前将西边推拉窗开了条二指宽的缝隙。 边沐站在窗前试了试，还行！根本吹不着大伙。 窗外，冬日暖阳正盛，晒得人后背暖乎乎的，好受用！ 半只“风火烤鸭”、一份“板栗醉烧鸡块”、“高烧麻山药”、“枸杞虾仁烩”，另外要了份“河鱼大乱炖”，主食吃素馅蒸饺。 “太多了！我们两个吃不了吧？”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吃得了！我最近门诊有点多，太耗神！名义上请你，实际是我得实惠！哈哈哈……” “呵呵……那是您待客真诚！跟其他大夫相比，您确实是全身心投入，是该补补！鸭子还能这么吃，头回见，我尝尝！”说着话，夹起一块鸭肉，照着边沐指点，小贺蘸了点老黑酱，滚了点椒盐芝麻，拌了点蒜苗丝，配了点黄瓜丝尝了几口。 “嗯……太好吃了！别有风味，别有风味！”小贺赞不绝口。 二人有说有笑地吃着，边沐下午还要当班，也就没要酒。 见小贺同学吃得甚是尽兴，边沐趁热打铁地尽力消除他内心的阴影。 “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声都没咳，呵呵……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问题之所在，你看，那几个抽烟的，一看就是普通工薪族，劳累一上午，抽支烟很解乏的，吸烟有害健康，但若完全禁烟，没有二百年是行不通的，我们得学着跟烟民共生共存才行。” “嗯！跟之前相比，我可是好多了，最起码我不用上哪儿都戴着防烟尘口罩了。”小贺同学开心地回应道。 “那就好，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在气血运行方面还是有些实质性问题，咱们还得继续扎扎针，如果疗效还行的话，一周来一次就行，学生嘛！免费！” “那可不行，我家境还可以，另外，我们公费生都有医保，只要校医同意赴外就医，您的治疗费应该可以全报的。” “是吗？名校是不一般啊！那你在这边住店还得花钱呢！”边沐笑着说道。 “看病吃药哪有不花钱的，那点房费我家还是出得起的，您就甭管了！” “那由你吧！今儿下午咱们就开针。” “好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另外，你也见识过了，这世上又坏又硬的混蛋到底是极少数，更多的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浑人，只要方式方法得当，不断给他们施加一定的阻力，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退缩的。” “您说得非常在理，不过……这种事对我来说……难度有点大……与之相比，高考的难度好象也没那么难了。”很明显，小贺同学的畏难情绪还挺重的。 “说实话！刚才我是故意管闲事的，看你的反应一点也不孬啊！慢慢来，来日方长，我对你有信心！” “那……我要不要学点传武功夫？您好象练过。” “打小被姥爷逼着练的，水平一般的很，你现在从头练起……看你举手投足倒是协调得很，只要能吃苦，练一练还是有些用处的，顺便磨炼磨炼你的性格。”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您教我？” “我？！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你们学校不是有体院吗？脸皮厚点，多求求人，从长拳开始练练吧！” “那好吧！我平时最怵求人了，这回磨炼一下自己吧！” “这就对了，等你练得精熟了再来找我，到了大街上，学院派长拳没什么用，到时候我再帮你改造成宋祖长拳。” “那为什么不打一开始就练宋祖长拳呢？” “你零基础呀！体院的老师帮我给你打打基础，他们有大把时间呐！” “原来如此！那我回去就去求人教我。” “脸皮厚点，带上学生证，一个老师一个老师地求教，退休的更好，放心！肯定有愿意传授的，逢年过节的，一定要有所表示啊！” “明白了！谢边大夫指点！” “大家一见如故，不必客气！蒸饺很好吃的，趁热蘸点酱料好吃！” “就冲这地方的美食，我每周也得来一趟。” “哈哈哈……欢迎欢迎！”边沐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贺同学一点都不懂，边沐这是替他高兴呢！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边沐终于将他的心锁悄然打开。 否则，十几年之后，小贺的咳嗽必定会转为实症，到那会儿，就算聂易雄那种中医圣手也会束手无策。 长此以往，咳嗽将会引发一系列负面反应，直至将小贺心头锈锁彻底锁死。 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小贺差不多也该45岁上下了，或在办公室、或在地铁上、或在汽车驾驶室内……心锁突然锁死…… 小贺当即猝死。 相关医院最后认定：心源性猝死！ 将来的结局一幕接着一幕、清晰如画地浮现在边沐脑海里，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大男孩津津有味地品赏着美食，一股人生无常的寒意忽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边沐禁不住在心头打了个寒颤…… 边沐立即联想到亲爱的老妈，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克服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执念，灵活一点，变通变通，早点挣上几笔大钱！ 第72章 改善人际关系 晚上七点半，边沐收工下班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边沐说他不回去吃晚饭了，随后约上小贺同学去了“黑龙潭”。 “这玩意儿叫夜钓，你之前没有经历过吧？来，试试！也算是平添一层生活体验吧！”说着话，边沐顺手递给小贺同学一团线钩。 “为什么不用鱼竿呢？那样不是更容易借力吗？”小贺同学不解地问道。 “要不说这种鱼挺神奇呢！它有个名字叫‘望天白’，什么意思呢？就是这种鱼喜欢晚上出来，简直就跟文人雅士一样，尤其阴历十五，它们就会成群结队地出来欣赏迷人月色，奇特吧？” “今天也没见圆月啊？好象不是农历十五吧？”说着话，小贺同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斜月。 “今儿不是农历十五，不过，这种神奇小鱼晚上出水面透气的习性是改不了的，呵呵……看，那里的气泡，就是它们的活动轨迹。”说着话，边沐指点了一下小贺同学。 “看到了，我直接往那边下钩吗？另外，您一直没说呢，为什么不用鱼竿？” “是我忘记了，这种鱼在水下的视力相当好的，白天黑夜，鱼竿都会留下阴影的，一见到鱼竿的影子，这些鱼说死也不会露头了，如此一来，再厉害的垂钓高手一条鱼也别想钓着！好多年了，我没事就往这边跑，白天黑夜的，我可是观察了不少垂钓高手，无一例外！”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神奇！那我应该往哪一片甩鱼钩呢？”小贺同学问道。 “相反方向，朝阴湿之地，对！岸边陆地，目测一个30度斜角，尽力使出你能使出的最大手劲，甩一鱼线试试！” “好嘞！”说着话，按照边沐的指点，小贺同学将手中的鱼线用力甩了出去。 鱼线太轻，小贺同学跟没甩出去没什么区别。 边沐笑了笑，随手接过线头扯回鱼线，手上使了点暗劲儿将鱼线远远地抛甩了出去。 二人说说笑笑着等候了二十多分钟，小贺同学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就见边沐一提手就拉上来一条个头挺大的活蹦乱跳的“望天白”。 第二条，第三条……次次不空手，边沐一共钓上来八条。 “可以了！这种事不能太贪，否则将来容易招致报应，走！咱们找家小店，吃红烧鱼。”说着话，边沐将八条鲜鱼装到一个大塑料袋子里，拉着小贺同学返回县城。 随便找了家食客稀少的熟悉的干净小饭店，边沐请老板娘给自己红烧两条“望天白”。 坐着也是坐着，边沐随便点了四个小菜，要了点啤酒，跟小贺同学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等红烧鱼上桌，边沐笑着说道：“你体内郁积了不少怨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怨气全都化解到气血里了，使得你整个人由外及内收缩了许多，所以，从望气的角度来看呢，你已经没有多少年轻人的样子了，今儿算你运气好，这两条红烧望天白就是解药，你要知道，这可是比人参都值钱的东西呢！更何况它还这么对症，一口别剩下，全吃了啊！” “啊？！怎么听着象是讲神话故事呢！您不吃吗？” “唉！要不是为了给你治病，我哪敢一下子捕捞8条，等着将来招报应啊？” “我吃了就没事了？” “嗯！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伦回，等你将来结了婚，当了爸爸，你可能慢慢能明白一点，运气差的话，可能这辈子也不会理解太多，看缘分吧！快吃，待会儿再放凉了药效可就差多了。” 一听这话，再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小贺同学态度极其认真地吃起了面前珍稀红烧鱼。 边沐要了两份饺子，有滋有味地陪着小贺同学在旁边吃着。 一边吃，小贺同学随口问道：“那您垂钓的另外6条也不是自己用吧？” “差不多吧！我得想办法调到晖康医院就职，那样的话，我就能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医术就可能得到大幅提升，也就能救助更多的病人，也能做更多的善事，上天就会明白我的苦心，自然就会原谅我夜晚捕鱼的苦衷哟！” “啊？！好古怪的逻辑，听着象是迷信耶！” “你还小，慢慢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快吃吧！” 饭罢，边沐付了帐，将剩余6条鱼拎回了家，小贺同学自然回快捷酒店休息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将钓来的6条鱼全都交给了刘丽菲，大约过了半小时，边沐给匡衣衡打了个电话。 “匡老师，一共6条望天白，您收好喽！” “嗯！谢了！” “不客气！”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匡衣衡气得够呛，明明6条，自己从刘丽菲手上只收到3条，好家伙，精心培养的徒弟开始算计自己了。 从这一刻起，匡衣衡心里埋下不少阴影，对刘丽菲的看法也大有“改观”。 边沐太了解刘丽菲了，心里猜着她至少会截留两条，随手打个电话，在他们师徒之间掺点沙子，将来对自己顺利调动多少管点用。 …… 扎针之后，小贺同学感觉可是好多了，可能也是心理作用，食用两条红烧望天白之后，小贺就觉着自己变得开朗了许多，不过，他到底是大三高才生，边沐医生所说的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他到底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边大夫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或许，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疗法？管它呢，反正都是为我好，听他的也就是了。”想明白这一条，小贺同学释然了许多。 辞别了边沐医生，小贺同学乘坐班车开开心心返校了。 …… 由于边沐及时调整了心态，做事也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匡衣衡看在眼里，心里也开始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他看来，一百个刘丽菲也比不了半个边沐，晖康医院那边的大门要是彻底堵死的话，边沐也只能在自己手底下委曲求全。 于是，匡衣衡慢慢开始放下架子，有啥好事也开始招呼边沐了。 边沐心里有数，表面上对匡衣衡更加客气，不过，他还是跟老主任刻意保持一种比较适当的距离，有些事也都婉拒了。 如此一来，反倒搞得匡衣衡有些更加看重边沐，一心想着将其收于门下好好调教调教。 第73章 水气凌心 葛师傅的小吃店正在装修，每次回家，边沐都会过去转一圈，让一支烟给葛师傅，二人可要聊一阵子。 为省钱，葛师傅尽量自购原材料自己动手装修，边沐有时间的话也会搭把手充当个小工帮点小忙。 边沐发现，泥瓦工、木工、电工……葛师傅几乎样样精通。 边沐心里颇觉奇怪，一身本事的葛师傅为啥就过得这么穷呢？！ 边沐自认为医术尚可，应该不至于吃苦受穷，不过，就边家的生活状况而言，比葛师傅一家也强不到哪儿去。 时至今日，即便是小县城的房价，边家也没有能力购买一套差不多的房子。 边母坚决反对贷款买房。 边父向来不当家，觉得租房子自自由由也不错，更是从来也不提买房的事。 反观葛师傅眼下的生活状态，边沐忽然觉着自己过得挺失败，前往“晖康”医院就职的心思忽然变得急切起来。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上住病部病房给一位七十多岁大爷扎了几针，老爷子病情有所好转，家属非常高兴，连声称谢！ 客气几句，边沐端着针炙理疗盘离开病房准备回诊室。 半道上，手机响了，院办新任李主任的电话。 “边大夫！杜县长的母亲最近有些不大服务，马院长推荐你过去瞧瞧，啥时候得空呐？” “李主任！您好！患者身份特殊，我独自一人去合适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那你什么意思？” “匡主任那边……”边沐特意放缓了语速。 “嗨！匡主任已经去过三五回了，疗效不是很明显……马院长有些着急，推荐你过去看看。” “那我跟匡主任打声招呼再过去吧！”电话里，边沐表现得非常谨慎。 “哟！你现在学得可以啊！呵呵……也好，那我们在医院南侧门等你。” “好的，待会我去找您。” “蓝色轿车，车牌尾号3d。” “知道了。”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匡衣衡专用诊室，病人挺多，边沐走进去也不说话，静候在一边等匡衣衡看完眼跟前那位女患者。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匡衣衡开了方子，冲那位女患者笑了笑，诊断算是暂告段落。 匡衣衡冲下一位男患者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手有点迟钝了，我得稍微休息一下。” “您快歇会吧！我懂……”说着话，那位男患者还特意起身礼让了一下。 匡衣衡十分礼貌地冲那位男患者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座椅，目不斜视地出门走了。 边沐当即会意，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了出来。 匡衣衡是名医，在这层楼还有一处小办公室，面积不大，12平米的样子，不过，里面的设施清一色仿办公设施，古色古香的，很有些中医名豪特色。 匡衣衡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回头冲边沐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边沐紧随其后，进门之后随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请坐！他们找你了？”匡衣衡随口笑着问道。 “就在刚才，院办李主任打的电话。” “嗯！谢谢你专程过来关照我一声。” “应该的，您是前辈，诊治同一位患者，肯定得先向您请教一下心里才踏实。” “嗯！前辈不敢当，同事之间确实应该同气连枝，和光同尘，将来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尴尬场面，大家都不至于太被动。” “您说的是，我们还年轻，经的事还太少，天下再厉害的名医大家，也不可能包治天下所有疾病，有时候，谁也难免撞上莫名其妙的病人……大家相互注意某些分寸，将来才能互相成全，共克行艰！”边沐这番话说得至诚，而且还显得有些老道的意味。 听到这番话，匡衣衡显得有些意外，随即眼神里流露出几分颇为欣赏的目光。 “嗯！言之有理！杜县长家老泰山患的应该是水气凌心之症，不好治，用药不易见效，所以……我这才从你那儿拿了6条望天白，焙干之后给老太太配点药，人家还嫌咱不尽力、不对症，你说咱找谁说理去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们做得是有些太过心急了！中医见效慢，但它疗效好啊！我支持您！” “呵呵……有这份维护同仁之心就证明你比他们成熟，那你去吧！我这边没事。” “那行！您先忙，我跟着过去看看！” “嗯！少说多听！” “记下了！”说罢，边沐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下楼找那辆蓝色轿车去了。 …… 杜县长的母亲跟老伴一起单过，没跟杜县长住在一起。 普通民宅而已，整体面积可能稍大点，五楼靠东那一处房子便是有电梯。 一行五人鱼贯而入，边沐和李主任走在最后，前面那三位姓字名谁边沐是一无所知。 “望闻问切”那套程序走下来，边沐渐渐意识到匡衣衡吃亏吃在哪儿了。 老太太其实身体还挺硬朗的，可能最近遇到什么特殊事了，年纪大了，跟儿子杜县长说也不大合适，自己又解决不了，跟同龄人聊聊吧，又觉着没面子，一时气急，硬生生地就窝到心窝子里了。 从中医病症学的角度讲，确属水气凌心病症。 然而，匡衣衡判定的是热症的底子，所以他才想到用“望天白”为主料配点药，借此化解一下心头的无妄之火再说。 其实，眼前这位老太太实属寒症，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如若追根逆源的话，老太太上中学那会怕是已经种下了病根，只是她自己豪不知情而已。 “怎么一样？好治吗？”院办李主任笑着问道。 “这……怎么说呢……目前吧，治疗条件还不大具备，老人家表面看着挺严重的，其实没啥大事，大家不必过于担忧，我这就回去跟匡主任汇报一下，由他推荐一位优秀的女按摩师，老人家经治疗很快就没事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众人听到这一医嘱，一个个顿时变得心情好多了，边沐说什么他们自然信什么j。 第74章 推拿高手穆师姐 碍于杜县长的身份，县医院中西医大夫给杜县长母亲看病多少都有些顾忌，开方抓药、制定治疗方案都是慎之又慎，如此一来，治疗思路就有些受限。 边沐认为，与其这样，真不如送到丽津三甲医院看西医。 或者，马院长、匡衣衡等人利用他们的关系将丽津那边的专家教授请到丽石那也行啊！ 也许，早就请过了，没啥效果，所以才…… 边沐觉着这病不难治，不过，这一回，他也有所忌惮：马院长的感受、匡衣衡的禁区、其它院内领导的讲究…… 稍有不慎，自己或许就很难顺顺当当地离开县医院，医师职称评定、工资定级定标、医保养老等级……立马就会受到影响。 边沐必须慎之又慎。 边沐打算把这份大人情敬送给匡衣衡，同时，随时关注马院长的反应。 “耳朵竖起来，眼睛亮起来，好好表现一下，争取早日离开县医院。”打定主意，边沐心里踏实多了。 另外，边沐还有个小心思。 丽石县人民医院按摩三科有个推拿女高手，三十出头，姓穆，离异，一个人带着个小男孩在县医院附近租了个一居室过日子。 这位穆师姐虽说医术相当高明，可惜，行业面有点狭窄，一年到头根本不敢请假也挣不了多少钱。 无奈之下，穆师姐只得利用业余时间或给小诊所打工，或给人家上门做推拿按摩服务，一年到头也能挣几个钱，不过，身体损伤日益严重，边沐看着心里特心酸。 整个县人民院，除了药房小刘之外，就数这位穆师姐跟边沐关系处得亲近了。 边沐精通中医六技，推拿按摩方面也是高手，不过，边沐水平高很大程度取决于他有传武底子，单就专业化水平，还得是穆师姐更胜一筹。 于是乎，边沐传授穆师姐传武心法，使得穆师姐直接走捷径，于传武一道突飞猛进，再给患者做推拿按摩就会用巧劲了，身体损伤渐渐降到了最低。 感念边沐雪中送炭，穆师姐将自己多年总结的临床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边沐。 边沐聪明灵秀，一点即透，于推拿按摩一道自然也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久而久之，二人自然而然地关系就走得很近了。 边沐甚至产生带着穆师姐一起前往“晖康”医院就职，反正靠真本事吃饭，在哪儿租房子不是租啊！ 不过，这事边沐从来没跟穆师姐提过。 边沐自己到了“晖康”那边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冒冒失失将穆师姐介绍过去，中间再出了什么差错，那不是害人嘛！ 这一回，杜县长母亲生病，边沐计划好好设计一番，让穆师姐露露脸，扬扬名。 …… 晚上八点多，匡衣衡打电话将边沐约到“凯迪尔”酒店吃饭，边沐累了一天，原打算回去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 匡衣衡这么安排，边沐本无心前往，碍于匡衣衡此刻微妙心理，边沐到底还是勉为其难了一下。 匡衣衡点的是烧鹅系列，边沐觉着鹅类菜系吃多了不好，他又点了点家常菜搭配了一下。 边沐精通望诊之术，今儿头一回跟匡衣衡近距离同桌吃饭，这才真正仔细端详了几眼。 “他久吃烧鹅类菜品，中鹅毒已经有些年头了，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还是算了吧……咱这边操好心，谁知道他老人家往哪儿想呢！算了，好在他中毒不算深重，将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提醒他吧！或许，他自己早就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跟那抽烟喝酒的毛病一样，终生难改，要真是那样，我还提示个什么劲啊！吃饱了撑得！”想明白这一节，边沐只字不提鹅毒一事。 “小边！尝尝这个，烧鹅菜中的极品。”说着话，匡衣衡拿起公筷指了指刚刚上桌的“鸭掌醉西湖”。 “好的，好的！我自己来！”出于客气，边沐尝了一块鹅肉，嘴上不忘赞不绝口。 其实，一点也不好吃。 “小边，见过老太太了？” “是的，表面看着还挺重的，恶梦缠人，心脏压力相当大，心胞积液现象已经很严重了，您老神断，水气凌心五期，可得好好治治了。” “嗯！不错！最近这半年，你这进步可不小呐！那……你打算怎么个治法？”匡衣衡语气平静地问道。 “在您面前，我就是班门弄斧，哪敢自行制定治疗方案，大框架还得您定！我跟那边也是这么说的。” 一听这话，匡衣衡乐了，那是一种期盼已久有所得的微笑，非常自然的舒心的笑容。 匡衣衡心情一下子变得好太多了。 “今儿高兴！来！咱俩干一杯！”说着话，匡衣衡主动跟边沐碰杯。 边沐赶紧起身毕恭毕敬地跟匡主任意思了一下。 酒是好酒，三千多块钱一瓶清香白酒，边沐识货，有意无意地就多喝了几杯。 察言观色间，匡衣衡意识到边沐的酒量远在常人之上。 “小边！假如我远赴外地学习，你来主事，杜母的治疗方案打算如何制定？”匡衣衡还不死心。 “打电话请示您呀！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胜任此事，加上您，至少得三人小组才行吧！” “此话怎讲？”匡衣衡似乎有些听不懂了。 “推拿去心水这一关咱们怎么也绕不过去吧？”边沐笑着说道。 “没错！” “老太太不是女的嘛……还是女医生方便……” “喔……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老糊涂了，那你的意思？” “您看穆莳叶咋样？” “嗯……可以考虑，最近这几年，小穆医术进展神速，就推拿技术而言，早就数一数二了，那就她了。” “行！具体细节我跟她谈谈？治疗大框架您定，我给咱们这个医疗小组打打杂，您看行吗？” “好吧！我任组长，你副组长，小穆普通组员，让张爱琴打杂，就咱们四个好了。” “全听您的。”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六点以前争取把治疗方案报上去。” “行，全凭您老作主！” “来！今儿高兴！再干一杯！”匡衣衡心情好极了。 边沐笑着陪了一杯。 喝到最后，一瓶半好酒下肚，边沐也就刚刚尽兴，匡衣衡早就醉得一塌糊涂了…… 这么多年，匡衣衡还是头一回喝这么多白酒。 第75章 医者初心 杜县长老母亲到底该怎么治，匡衣衡其实心里也没底，边沐有特长他心里非常清楚，但是，边沐水平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他就无从而知了。 是试探，也是诚心医疗合作，匡衣衡真心同边沐合作一把，具体商谈过程中，匡衣衡惊奇地发现，边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方方面面都十分配合。 匡衣衡猜测，边沐在“晖康”应该没混出啥样子，所以才积极主动向自己以及医院其他同仁积极靠拢，重新规划他的从医之路。 一顿饭吃过，匡衣衡更加确信边沐很有可能成为自己人，心底那道防线可就逐渐撤除了。 …… 第二天中午，眼看着刚过十二点钟，边沐抽空给师姐穆莳叶打了个电话，约她吃顿饭。 穆莳叶早就下班了，这会儿正在超市买菜呢！一听说边沐请客，穆莳叶自然开开心心也就前往赳约了。 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穆莳叶每次赴约，身边必须带着她儿子，一个正在上小学四年的男孩子。 或许是上天垂怜吧！穆莳叶是混得不乍的，可人家有个特聪明的儿子，过目不忘、算术优异、学啥会啥…… 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都很羡慕穆莳叶，都说那孩子是文曲星下凡，长大铁定高考状元。 穆莳叶私下里也将其视为命根子，平素里更是呵护有加。 …… 烧烤一条街，“云飞扬”鲜烧小居，边沐早到了五六分钟，精心挑选了两份配菜，随时等候师姐母子俩到来。 “听说你准备高升了？”一见着边沐，穆莳叶笑着问道。 “高升淡不上，不过，我打算动一动。”边沐实话实说。 “晖康那里吗？”说着话，穆莳叶给她儿子要了一大杯热果汁先喝着。 “看来，我的秘密在咱医院早就人尽皆知了。”边沐笑着回应道，这时候，一串“虾烧”烤好了，边沐特意拿起那串“虾烧”递给穆莳叶那个金贵儿子。 穆家小儿子平时最爱吃这一口。 “那倒不至于……不过，同事们最近对你倒是有些议论。”穆莳叶笑着回复道。 “是吗？大伙儿都说点啥？” “说你最近开始学得攀炎附势了，之前多清高一人呐！为了往上爬……呵呵……”穆莳叶笑着回复道。 “是吗？说我借看病之机巴结杜县长？！” “差不多吧！也有的说你跟匡衣衡越走越近，这是打算走仕途捷径了！” “哈哈哈……这才哪到哪儿啊！师姐，你怎么看？说起给杜县长母亲治病一事，到时候还得请你出手相助才行。” “我？！干嘛？！给老太太推拿按摩？我在这方面比你也强不到哪去，怎么？这是打算拉着我跟你一起攀高枝？！”穆莳叶表情认真地回复道。 “别逗了！跟你说正事呢！再过半年，你不是也该评职了？印象分现如今可是越来越重要了，守着一身本事却选择安守清贫？！对吧？你儿子这么优秀，不为你也得为他将来做些准备吧？” 一听这话，穆莳叶立即就明白了。 “老太太到底咋啦？！”穆莳叶问道。 “表面看着吧，老太太病得挺重，其实，只要咱们三个通力协作，不出两周，老太太肯定正常下地行走。”边沐蛮有把握地回复道。 “三个人？！除你我之外还有谁？” “匡衣衡！” “你这算哪门子组合啊？！三股完全不同的力道凑凑乎乎拼凑在一起，那不糊弄人嘛！甭管你到底啥居心，我是无心介入这事，那不骗人吗？”穆莳叶觉着边沐有点故弄玄虚，里面不定藏着啥样的小秘密。 穆莳叶早已习惯陪着儿子笑看太阳东升西落的平静生活，主业收入加上业余技术补贴，每月少说也有八千多块钱的进项，偶尔咬牙辛苦一下，收入也能上万。 这样的生活甭管好赖，最起码是穆莳叶她自己乐于安过的，这不就是幸福之所在吗？跳那么高就一定v好吗？！ 穆莳叶无意参与三人医疗小组的事。 见穆莳叶一副亳不动心的样子，边沐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笑啥？！小杰！别吃那么多辣！肠胃承受不了的。”表面是在训诫儿子，边沐忽然觉得师姐这话说得是一语双关，另有所指。 “我笑师姐在单一科室待得时间太过长久了，有些事它并不是简单的对错，简单的三观和与不合，最起码，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成天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之中，那咱们作为医者，内心怎能平静？！”边沐有些不大高兴了，言语间也不象刚才那么心平气静了。 如此一来，反倒搞得穆莳叶有点不好意思了。 “师姐！有些事咱不能简单地想当然，杜县长母亲恶梦缠身，无休无止地纠缠，搞得老太太已经出现严重症状了，我们身为医者，做人做事得有点分寸，对不对？”边沐说话的口气开始变得有些生硬。 “何止？！我们不能失去初心呐！有时候，我们不是不管。而是有些事办起来难度太大，单靠某一个人是难以解决的，这时候，我们需要组成各式各样的医疗小组，各展所长，这才可能最大限度拯救更多病友，创建一个更加高效的医学模式，否则，等我们将来曰见衰老的时候，谁会管我们？！谁又会百般求医问药地呵护我们？！”说着说着，边沐说话的口气变得更加生硬了。 “呵呵……别激动，老太太眼下具体啥情况，我先看看最近的病历吧！”穆莳叶说话口气明显有些松动。 “这还差不多！”说罢，边沐将杜县长母亲最近做的各种检查报告以及其它病历通过手机传给穆莳叶。 穆莳叶看得特别认真，用时也较长…… …… 烧烤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穆莳叶也拿定主意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将自己连 夜制定出来的治疗方案送给了匡衣衡。 匡衣衡大喜。 相关领导很快批复了这个医疗方案。 匡衣衡牵头，边沐尽心尽力，穆莳叶尽全力施展自己掌握的上乘推拿功夫帮助老太太渡过生命难关。 杜县长老母亲的病情很快得到抑制，不到10天，老太太已无大碍。 匡衣衡大喜！ 穆莳叶的名气开始见涨。 边沐对医者初心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第76章 中医除根 在县人民医院，穆莳叶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虽然不少人知道她其实是一位医术相当高明的好医生。 也许，穆莳叶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防碍了她声名远播、事业有成。 杜县长老母亲痊愈之后，穆莳叶的知名度陡然提升，前来挂号求诊的患者一下子翻出好几倍。 穆莳叶精心诊治每一位患者，渐渐地，她意识到自己医术可拓展的空间还大得很，之前还觉着自己怀才不遇，现如今她才发现，病人一多，好多疑难杂症一下子全出来了。 至少有百分之十甚至此例更高的病症她根本治不了！ 穆莳叶突然心里有些发慌，那是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穆莳叶非常不舒服。 仔细回想了一下，穆莳叶意识到当好一名对得起患者的合格医生其实非常难。 边沐那天开导自己的时候，说话的口气非常生硬，跟他平时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仔细揣摩揣摩，穆莳叶意识到边沐远比自己成熟得多，对许多问题的认知很有前瞻性。 就在穆莳叶心绪不宁的时候，院办副主任突然通知她谁备谁备参加高级职称评定。 “杜家老太太是被救过来了，但是，病根到底在哪儿、具体病理咋回事？治疗逻辑细节又怎样……还真没怎么琢磨过，这种情况下参加高级职称评定？！能过吗？正经八百的理论答辩应付得了？！”想明白这一节，穆莳叶没有马上领取表格，明确表示自己得好好考虑一下，省得再浪费一份指标。 院办副主任对此深感意外，见穆莳叶态度坚决，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二人彼此客气几句就各忙各的了。 …… 第一时间，穆莳叶找到边沐跟他商量点事。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院办通知我可以领表参评高级职称了，突然间我反倒觉着心里没底了，你倒说说，我这回还是不参加的好吧？！回头好好准备准备再说。”穆莳叶用一种十分信任的口气商榷道。 “呵呵……我不这么看，以你的年纪、资历、论文数量……是还不到评副高职称，但是，别忘了，你可是小三科，小门类有小门类的好处，打个比方，在中学，语数外大三门老师评个高级职称，打破脑袋地抢指标，体育老师有这麻恼吗？对吧！” 一听这话，穆莳叶当时就乐了。 “你这是学科歧视，不过，也有一定道理，可是，我论文数量不够啊！短期之内，国内一级期刊哪是谁想发文就马上刊登啊！难！”穆莳叶不无担忧地回复道。 “别着急！我在晖康认识一医生，精英型高端人才，就你所在行业特点，结合相关学科理论盲点，一定得是别人没写过的，同时，又是本行业非常急需的技术层面指导的，还能与前沿医学理论挂上钩的，一写一个准，我跟那位廖师兄从各自角度帮你改改，一准审核立发。”边沐十分肯定地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番话，穆莳叶清秀的脸庞立即浮现出若有所悟的神色。 “真是那么回事啊！成天上班、带孩子，渐渐把自己活成了个主妇，那些学院化的东西真好似火星上的事了，唉！这日子过得……诶？！你俩帮我改改，那不是造假吗？”穆莳叶眼神里忽然飘过几丝疑惑的神色。 边沐发现，穆莳叶其实长得蛮漂亮的，成天在生话层圈里转磨磨，久而久之，当年曾经拥有的风华早已压抑在眉间、眼角、举手投足……之间。 唉！生活不易！ “呵呵……这天底下哪一篇好论文不是千改万批出来的，退一步讲，你论文主体框架很富于建设性，编辑看上了，提出修改意见，你不得一遍接一遍地反复修改啊！遇上严苛点的编审，不修它个几百遍不算完，那也是造假吗？” “这……倒也是啊！那就试试？” “马上着手！争分夺秒，廖师兄帮你改格式，我帮你修正医学、病理、临床实践之间的逻辑细节，论文的核心内容、主体框架始终是你自己的。” “明白了！诶！对了，向你请教一下，杜县长老母亲深层次病因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还糊涂着呢！” “这事怪我，想着你琢磨琢磨心里就清楚了，它是这么回事，老太太应该是受谝了，数额可能不大不小，碍于儿子的身份，她不想给他找麻烦，也就一直没开口，以她的能力又没法彻底解决问题，老太太个性还挺强，一口气可就窝在心里了。” “哦……原来是这么个水气凌心呐！怪不得匡衣衡都拿不下来，照你这么说，老太太的病根不是还没除干净吗？” “可不嘛！他们都松口气了，咱们还得继续留意，尽可能帮老太太找到那伙骗子，就算钱追不回来，也得将其绳之以法，帮老太太将心头那口恶气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都说中医最讲究除根，跟你相比，我们在理论、临床实践都差你一大截呢！对了！你说……匡衣衡能想到这个层面吗？” “有难度！他脑子里预存着一套根深蒂固的世俗系统，在那套系统里，匡衣衡想着以杜县长明察秋毫的敏锐观察力他会找不到事情的起因？！发现问题，那伙骗子能跑得了？！脑子里过一过，有些想法也就跑偏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二年他的医术始终难以精进，好多病他其实早就根治不了了，每次开方，最多在治标层面下下功夫，让病人短期之内舒服点，有的干脆就是安慰剂，看样子，他这辈子池就这样了。”穆莳叶不无遗憾地说道。 “没办法！只能如此了，他私心过重，严格讲也是一种病态人格，加之他向来自以为是，觉着自己是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三合一，压在脑海里，几十年如一日，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大罗金仙也拿他没办法。” “唉！你这么一说，我听着也挺惭愧的，某种意义上我跟他也差不了多少，最多程度上有点差别，我也得改呢！” “慢慢来！对了，你跟院办小罗走得近，改天替我摸摸底，我调到晖康那边到底得经过些啥手续，怎么办理最筒快捷，再铺垫铺垫，我得赶紧走人了。” “马上去办，你这是大事，我会很小心的。” “拜托！我去病房转一圈，再聊！” “嗯！回见！”说罢，穆莳叶高高兴兴走了。 第77章 小病不小 “晖康”医院管理高层非常看好边沐医生个人的医术发展前景，希望他早日办理入职手续，尽快与“晖康”医疗体系尽快磨合一段时间，早点进入最佳状态。 边沐不知道，钱小通也没提过，其实，“晖康”医院一直有个“名医计划”，希望通过他们一系列的强力打造措施，早日培养出类似聂易雄、岑松雪那样的中医大名家，类似曹天途、刘乙甸那样的西医顶尖名医。 省级甚至国家级名医大家一旦培养成功，有他们坐镇“晖康”医院，患者自然蜂拥而至，只要经营管理得法，经济效益自然水涨船高。 医院有钱了，影像学技师、化验师、护士……超级人才培养计划自然也就提上工作日程了…… 到那时，“晖康”医院还得了？！ 前景是美好的，现实却很冷酷，时至今日，西医也好，中医也罢，一位拿得出手的名家也没能培养出来。 欧阳子夜曾经被院方高层寄予厚望，一路绿灯高开不计成本培养了好几年，有些方面还算差强人意，也能为医院挣不少钱。 不过，距离名医大家那差得还是太远了。 边沐突然出现，直接将欧阳子夜挑于马下。 是意外，也是惊喜。 “晖康”医院高层意识到边沐极有可能是该院人才培养计划的“天选”之子。 试医期满，边沐返乡办理相关手续，“晖康”这边等了半天，感觉边沐好象人间蒸发一样，从此沓无音讯。 事先三方早有约定，“晖康”医院这边尽量保持低调，这样有助于边沐以最低成本、最快速度调往“晖康”医院。 等来等去，边沐那边啥反应也没有，担心事情有变，院方多次催促钱小通抓紧时间将边沐的调动手续赶紧办好。 从院长助理办公室里出来，钱小通并没有着着急急给边沐打个电话催催他。 到底是名牌大学毕业，家里背景也不差，钱小通在医术方面表现得相对半庸一些，但是，那也是跟边沐这种强手相比而已。 钱小通脑子绝对够用！ 院里一直热衷的“名医计划”钱小通向来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名医大家可不是简单的有钱、有奇才、有系统……就能搞得出来的。 名医大家的成长具有很强的偶然性，许多重要因素即便是相当完善又不缺钱的培养系统也无法提供。 钱小通深信，边沐将来肯定会成为新一代名医大家，但是，那也不是“晖康”医院砸钱刻意培养的结果。 名医的成长太复杂了，搞不好还会伤到边沐。 别人不知道，钱小通心里有数，像边沐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一到关键寸刻，谁也左右不了。 钱小通一心希望边沐在“晖康”多挣点钱，早点在丽津安个家，大家相互帮衬着算是有个伴。 “边沐做事向来彻底，迟迟没有消息反倒说明事情进展得挺顺利，我干嘛还催他？！真是的，别的先不说，方圆三百公里之内，像边沐这个岁数的中医强手他们还能找到第二个？这种时候，谁求谁还两说呢！”想到这儿，钱小通一路步行去了运营部，催促电话自然是一个也没打。 …… 葛师傅做的是风味小吃生意，店里晚上不用住人值守，装修自然就简单得多。 店名“葛记风味”是边沐帮着起的，简单好记，将来生意好了，业务有所拓展还不用改名。 这一天上午，八点三十五分，鞭炮齐鸣，小店就算正式开张了。 开业时辰是边沐根据葛师傅的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不是迷信，选这个时辰开业，不求发大财，只求小有盈余，健康开心就好。 边沐特意请了会假前往捧场，人不多，气氛还好，不管怎么说，葛师傅这就算是有点收入了。 …… 快到下午一点半的时候，边沐为最后一位女患者扎完针这才收工下班。 他正坐在桌前整理当天出诊日记，就见人影一闪，打门外悄无声息走进一人。 “哎哟！您走路一直这么轻盈无声吗？之前真没注意，快请坐！”说着话，边沐起身礼让了一下。 章助理嫣然一笑，在办公桌对面落了座。 “咋可能呢！见你写得专注，不想打扰你这才刻意轻抬轻放，平时总这么走路，那还不累死人啊！” “哈哈哈……我就说嘛！找我有事？”边沐笑着问道。 “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上外地考察，一不小心把腰闪了一下，倒是上医院看了，一直没好利索，刚才，脚步一放轻，后腰、后背就感觉僵硬得很，还发紧，甚至牵扯得左肩头也很不舒服，程度倒都不重，偶尔还是不舒服，劳烦帮我治治，我可没挂号啊！”章助理笑着主诉了一番。 “您说笑了，呵呵……如果已经牵扯到左肩筋节、神经，那可不是小事，您请这边坐，我得看看舌苔。”说着话，边沐依照正常程序走了一遍。 “请起身！我做几个体操动作，请您照着学做一遍，哪儿不适，您马上告诉我，我得记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来到背风的地方稍等片刻。 章助理起身脱掉羽绒服，可能怕风吹着自己，走到门口就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章助理身材保持得特好，蜂腰纤细，比例均称，甚至很接近职业模特才有的魔鬼身材。 边沐很自然地就多留意了几眼，一开始，章助理还挺自傲的，小边大夫那肯定是正人君子，不过，男人天性，乍见这么好身材，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当她发现边沐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立即意识到哪里肯定不大对劲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章助理笑着问道。 “现在还说不说，检查着看吧！”说着话，边沐开始做了几个简单的中医骨质检查示范动作。 章助理长年习练舞蹈，做这种简单动作完全小儿科，举手投足，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然而，后续一系列体检动你做下来，她可就开始呲牙咧嘴了。 “哎哟……”话音未落，章助理疼痛难忍，打个趔趄，差点摔倒。 眼疾手快，边沐连忙搀扶了一下，边沐发现，章助理平时看着轻盈如风，这会儿整个骨骼系统都是僵硬的。 “先休息一会，待会还得继续检查。” “嗯！看你这表情，情况是不是不大好？”章助理不无担心地问道。 边沐医术、人品如何，章助理不知暗查了多少遍，他要是感觉不太好的话，情况一定很糟糕。 “可能比您想家的要差一些，这都没什么事，问题在于拖得时间有点久了，调理起来会很麻烦的。” “啊？！这么严重！”章助理当时就吓了一大跳。 “您别担心，不是什么重症，最多有点麻烦。”说着话，边沐将章助理搀扶到椅子上坐好，顺手拿过羽绒服给她披上。 休息一会儿，边沐继续做示范，章助理在一边模仿照做。 终于，当做到一个双手互钩绕脑后旋动作时，章助理完全无法完成，不仅如此，她突然感觉特别力不从心，体力透支得甚至有些虚脱的感觉。 “我……我是不是病得挺重的？！”章助理多少有些害怕了。 “别担心！不是什么重症，您先歇会，待会请您吃种风味焖烧包，咱们边吃边聊。”说着话，边沐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朝饮水机走去。 边沐越是这么说，章助理反倒更担心了…… 第78章 倒行逆施 喝了满满一杯水，章助理慢慢也就缓过来了。 “气色好多了，您也别担心，没啥大事，我请客！咱们边吃边聊。” “好吧！真没事？” “我只能保障没啥大事，以后调养起来要花些功夫，对您所从事的工作可能会有些影响，其它方面应该还好，不会有太大影响。”边沐笑着安慰了几句。 一听这话，章助理总算安心多了，轻轻点点头，跟着边沐离开医院沿着人行道朝马路对面走去。 一路之上，章助理似有所悟，俏丽脸庞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虽是新店刚开业，“葛记风味”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队，干净、美味、实惠……就是最好的广告，素馅的卖得一般，肉馅的做多少也总有人买。 “闻着还挺香，这卖的是什么小吃？”章助理早就饿了，随口问道。 “焖烧包、焖烧饼。” “头一回听说，排这么多人呐！生意挺火啊！” “熟人，请稍候！”说着话，边沐直接走进店里。 没过多一会，章助理就瞧着边沐系了个围裙出来将老板娘替换下来，他往门口一站居然当起售卖员。 看边沐那熟练的样子，肯定干了段时间了，有那老顾客跟边沐还挺熟，彼此有说有笑的，那种亲融和谐的街巷气氛只有小地方才能见过。 忽然，心有所动，章助理深切地感受到市井生活的烟火气，心头异常感动。 这种感觉真好！ 没过多一会，就见老板娘从里间屋里出来，手上端着个竹编的大竹匾，里面放了不少新做出来说包子不包说饼子不饼子的吃食，角落里放着三个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 边沐也不多说什么，冲老板娘笑笑，拎上三个塑料袋进了里间屋。 不到一分钟，边沐打里面走出来，围裙也不见了踪影。 “这里只做外卖，里面过于狭窄，没法摆桌椅待客，我陪着您上老郭小菜炒几个小菜，咱边吃边聊。” “我饿了！袋子里啥吃的，先给我一个。” “给！小心烫手！”说着话，垫j两张麻蒲草纸，边沐递给章助理一个焖烧包。 “羊肉馅？这也太好吃了！香豆草放的比例恰到好处，高手啊！”说完没几句，一个焖烧包早已进肚。 “还有啥馅的，再拿一个！” “算了吧？！大街上，还刮着风，一个淑女，影响形象呢！” “屁！这儿谁认识我啊！就算此刻在丽津闹市区我也不忌讳的，快！换种别的馅！”说罢，觉着偶尔来句粗口还挺飒爽的，章助理自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来个肥牛馅的。”说着话，边沐挑了个牛肉馅的递给章助理。 “你不吃啊？！” “我一个当医生的，大庭广众的，不大合适……” “切！假斯文！” “小地方嘛！抬头低头的差不多都认识，多少注意点的好。” “哈哈哈……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迂腐，对了，咱这是上哪儿来着？” “老郭小炒，你在那儿坐会儿，我抓两条鱼给你调养调养。” “哪用得着搞那么复杂，你家不就在附近吗？伯父伯母介意我贸然登门不？” “当然欢迎啊！您可是贵客，不过，这会家里可能没人，我爸上班，我妈帮老姐妹看摊去了，我妹中午不怎么回家，吃食堂。” “那也不好空手登门，买点营养品拎着吧！” “大家都这么熟了，不讲那个虚礼了，您要不介意，给您钥匙，我这就抓鱼去。” “必须吃吗？” “对！那鱼正好对症，吃肉喝汤，对您大有禆益。” “我跟你一块去吧！” “那可不行，那地方阴得狠，典型的寒潭，水边站上三五分钟，一般人铁定感冒，大夏天也是如此！” “真的假的？！怎么听着像是瞎编的啊！” “等您完全康复了，我陪您走一趟您就全明白了。” “哎！我跟你年纪也差不丁几岁，你别成天用敬语好不啦！听着可不舒服了。” “呵呵……那我改，你先回，我去去就来。” “少弄点，快去快回啊！” “外面风大，快回吧！”说罢，边沐上附近花鸟鱼虫店买软钩去了。 …… 一进门，边沐发现客厅茶几旁边放置了不少高档营养品、名酒名茶。 章助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手机呢！ “嗨！用不着这么破费的，这些东西我家平时都用不看的，你脚一走，我妈一准拿到外面变现，一来一回，最终亏的还是咱们自己，下回千万别再这样了啊！” “呵呵……没事！可能是职业习惯吧！快趁热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鱼还活着呢！放水盆里我参拜一下。” “哈……好！”说着话，边沐将手中三条“望天白”放进一个大水盆，注上请水，撒了点盐。 随后，边沐将礼品归置到角落里，点火做饭。 在章助理坚持下，边沐只清蒸了一条“望天白”，其余两条留着给边家老小吃。 荷兰豆炒肉、豆瓣烧豆腐、剁椒金针茹，边沐炒了三个菜，主食吃葛嫁焖烧包，最后再打个西红柿蛋花汤。 “清蒸望天白”则是章助理的特餐，一人独享。 “这顿吃得也太舒服了，我现在都怀疑自己之前吃的那叫饭吗？真是辛苦你了！” “家常便饭而已，腰上的旧伤这会基本已经痊愈了，你现在感觉身上不舒服，病因在别处，跟上回的腰伤基本没什么逻辑连带关系，你的问题在于筋节错乱，气血凝滞，还略微有点血气逆行，所以，调养起来比较耗时费力。” “听着好象挺严重的。” “不至于，有些缠人是真的，你打小一直练舞蹈对吧？” “嗯！怎么啦？” “社会上兴什么练什么，只图个高兴，说停就停对吧？” “你咋知道的？” “先搞清楚医理，再顺着医理推测生活常理，你身材保持得这么好，即不象传武习练者，又看不摸特特有的步履神态，排除法，渐渐就顺推到舞蹈上了，参考脉象，基本事实也就浮出水面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好厉害！那……跳舞不是有益身心健康吗？怎么到我这儿反倒深受其害了呢？！想不通！” “一个字，杂！你于跳舞一道很有天赋，可惜，杂而不精，好多高难动作你也做得来，然而，各种舞蹈分属不同力量体系，你这半通不通的，反倒将身体各处筋节全都搞乱了，连带着气血运行也出问题了，多少有点倒行逆施的意味，现在也就是仗着年轻，你还能支撑十几年，将来上了岁数，各种症状只会加重。” “原来如此！除此之外，我再没其它问题了吧？” “还有个麻烦，说的对与不对，还请不要介意。” “没事，都这么熟了，直言不讳好了。”章助理毫不介意地回复道。 “你好象过于在意保持纤巧细腰，以至于过度自我约束，致使气血难以自然贯通，久积成便秘之症，你不得不再吃药化解这个麻烦，时间一长，肝肾代谢负担逐年加重，两种病症这么一叠加……你就开始不舒服了，比如说，晚上睡得就不太踏实了。” 一听这话，章助理惊讶地瞪大一双秀目，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第79章 迂回跳槽 虽说相处时间不长，在章助理心目中，边沐一直是个谦谦君子的印象，而且，她深知边医生在医术增进方面前途不可限量。 基于这两点，章助理非常信任边沐，心理上从不设防。 即便如此，当她主诉的时候，毕竟男女有别，只要边沐不主动问及，她肯定不会主动陈述。 不曾想，通过“望”、“闻”、“问”、“切”，章助理有些小秘闻早已被边沐诊断得一消二楚。 心惊之余，转念一想，章助理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碰上一位亦医亦友的朋友，别的先不说，最起码自己的身心健康应该有所保障。 无形之中，在情感上章助理希望今后跟边沭走得近点。 “那……具体怎么治呢？” “先针灸推拿试试！你年轻，身体基础好，汤剂以后再说。”边沐笑着说道。 “你来给我治？” “针灸我可以，推拿我水平一般，我有个师姐，姓穆，她水平高，由她给你推拿、按摩，你们同性之间也方便一些，穆师姐针灸水平也相当可以，一些敏感穴位可由她代扎。”边沐笑着解释道。 “好吧！给你们添麻烦了！”章助理笑着客气道。 “你帮我大忙，一直没机会报答一下，这下好了，举手之劳而已，别客气！” “那穆医生那边要不要提前请她吃顿饭？” “可以！你啥时候方便，来个电话，我替你约她。” “今晚行不行？”章助理似乎更愿意接受治疗。 “那你不回城里了？”边沐问道。 “你不问我差点把正事忘了，你平时上山所用的护具或秘方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立即变得警觉起来。 “怎么？！贵公司还是坚持开发红泥沟吗？” “呵呵……看把你紧张得！照顾你的情绪，红泥沟项目暂停，我们在临近另外一个县发现一处野生植物园，那里的毒虫也挺厉害，我就是在那边闪的腰，想着你的办法应该有效，特意过来请教一下。” “这么回事啊……你不会跟我玩迂回战术吧？！”半开玩笑半认真，边沐质疑道。 “切！我有那么市侩吗？！再说了，为了一个未必能立项的项目得罪一个你这样的朋友，你觉得划算吗？”章助理笑着回敬了几句。 “呵呵……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最近我也琢磨过，贵公司是正规公司，山上那些药农大多也比较讲理，双方完全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协商一下，各自退让几步，事情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最理想的结果呢！” “就是啊！我协调公司那头，你跟药农们多加沟通，咱俩平时多碰碰头，这事说不定就成了。”章助理面露惊喜之色，意识到事情可能将迎来转机。 “行！抽时间我上山转转，咱俩多沟通。” “你有驾照吗？我从公司给你借辆车，你平时出入方便点。” “驾照倒是有，不过，上山还是摩托车更方便些，有些地方开车还是不方便。” “那简单！我让他们骑辆摩托车过来，你有驾照吧？” “有！刚上班那会儿经常骑摩托来着。” “那就简单多了，对了，小焦说你不是要跳槽到晖康医院那边吗？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唉！我不是人缘不大好嘛！”说着话，边沐把自己的苦衷和打算跟章助理说了说。 “嗨！你不早说！你的担忧确实存在，我们公司之前经常从正规单位挖墙角，人才嘛！大多单位死扣住人事手续不放，确实给许多人带来不少麻烦，你小心从事也是对的，不过，效率太低了，这事我能帮上你。” “哦！怎么个帮法？” “我们人力资源部成天在网上招人，待会我给你相关网址、求职攻略，你正经八百应聘我们公司的医学技术顾问一职就行，我跟hr事先打个招呼，让他们把你的应聘级别提升到骆总直聘这一级，按规定，初级审核权在我，事后跟骆总打声招呼就行，他对你印象挺好，这点面子肯定会给的。” “事先请示一下是不是对你更好一些？” “那也行！其实没多大区别，我们公司有人事代管权限，想不到吧！嗬嗬……” “哦！明白了……走正常程序，我虚拟应聘到贵公司任职，然后再从贯公司平调到晖康医院，是这意思吧？” “聪明！这里面有两个技术要点：其一，我身份特殊，跟你关系还不错，愿意管你这闲事；其二，我们公司用人有个规定，六周之内，个人和公司之间彼此不满意的话，可以单方面解约，彼此不必负任何责任，当然，这一条仅适用于你这种人品方正之士，届时会打印到合同书里的，其它应骋人员不一定能享受这一条待遇。” “六周时间，晖康那边我单身宿舍都安顿好了！”边沐笑着说道。 “就是这意思，我们双方解约，人事档案先给你拖几天，晖康那边的hr能力很强的，第一时间走正常程序就把你的所有档案调走了，他们医院也有档案管理权限，说起来，你运气还真是不错。你要知道，部分档案放到人才市场貌似省时省力，其实，几年以后，好多福利不经意间全都流失了。” “好家伙！好麻烦的大迂回啊！得亏你身份特殊，否则，我还真不敢想象事情还能这么办，哎哟喂！心头一块大石头这就算落地了？”边沐有点百感交集的意思了。 “我现在就发你网址，争取晚上八点之前把这事办妥。”说着话，章助理给边沐发了个链接。 “晚上吃完饭我再好好研究研究，十分感谢！对了，你晚上住哪儿？”边沐忽然想起一事来。 “快捷酒店啊！” “委屈你了！” “切！经商就是这样的，走哪儿住哪儿，希望以后手头宽裕了，我也能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说到这儿，章助理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原本以为章助理人前人后过得光鲜亮丽，不承想，她的商务生活也有灰暗无光的另一面。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起加油！” “加油！诶！你说我束腰过度，那以后我得注意些什么？”章助理一心想早点好起来，连忙追问道。 “这……那些束身腰带、内衣什么的最好都换掉，正正常常、普普通通过上三年再说。” “那……会不会突然发胖啊？！”说着话，章助理脸上还微微泛起点红晕。 “跟之前相比，腰围肯定会略微增加一点，可是，不能为了别人夸你几句好身材就牺牲健康吧？” “那……唉！先图一头吧！”说到这儿，章助理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第80章 合作行医 章助理在厨房刷洗碗筷的时候，边沐给穆莳叶打了个电话。 得知章助理与边沐的特殊关系，穆莳叶满口答应帮忙。 挂断电话，边沐进厨房将章助理替换下来。 “客厅备了点水果，你尝尝！穆师姐那边已经说好了，晚上下班我陪你上她们诊室，待会儿我得上班，你自己找酒店还是我陪你过去？”一边清洗餐具，边沐随口问道。 “你快忙你的吧！我成天出差在外，熟得很，晚上等你电话？” “好的！你发个定位，我过去接你，路上顺便定一小桌酒席招待一下穆师姐。” “好嘞！”答应一声，章助理也没客气，转身上客厅品茶吃水果去了。 …… 穆莳叶名气渐大，加之她要理论有理论，要临床经验有经验，做事还一丝不苟，收到良好治疗效果的患者一传十，十传百的，穆莳叶的名头就更响亮了。 如此一来，排队挂号的可就翻倍了。 晚上七点半，好不容易熬走最后一位女患者，穆莳叶顿时就觉着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小边那边还有位贵客，咬牙也得硬撑下来啊！”想到这儿，穆莳叶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颗麦芽糖饼，打开包装纸吃了一颗。 这种麦芽糖饼配方是边沐开的，穆莳叶自己在家自己熬制的，包装纸是跟一家熟食店老板要的，这种糖饼解饥、补充糖份、解渴、去辛火、增能量，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工薪族滋补上品。 穆莳叶知道，边沐比自己收工还晚，自己正好借机好好歇会，省得一会儿章助理进门，自己还有点顶不下来。 …… 八点一刻刚过，边沐过来敲门框了。 “歇过劲了吗？” “还好！你那位贵客呢？” “她在渔火人家定了一桌，接上你家小公子过去先吃饭吧！”边沐笑着说道。 “然后呢？”穆莳叶笑着问道。 “然后你帮着先推拿后按摩一下，气血若能贯通的话，我再给她扎两针。” “行！在哪儿治疗？”穆莳叶问道。 “她住快捷酒店，单间，咱上那儿去，你推拿的时候，我上一楼大厅玩会手机，你那边完事打电话再叫我。” “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呐！整得这么繁琐！走吧！我儿子让他爸爸接走吃海鲜去了，就咱们三个，清清静静吃顿饭，挺好！”说着话，穆莳叶开始整理推拿按摩所用一套器具、消毒垫巾等物。 穆莳叶长期同民办医院、小诊所合作，上门做治疗早就轻车熟路了，东西收拾起来特利索，一大一小两口铝合金专用箱全都搞定。 肩背那口大点的箱子，手拎那口小箱子，一路说笑着，边沐陪着穆莳叶朝“渔火人家”饭店走去。 …… 晚饭，三人之中倒有两位职业医生，点菜的时候自然倾向于清淡、好消化、营养均衡之类的饭菜，酒水饮料自然也是全免。 席间，边沐以筷子头划着桌面的形式将章助理的病情详细解释了半天，同时，将推拿、按摩的目的、要点、禁忌……做了十分详尽的说明。 穆莳叶是个大行家，在某些方面做了适当的调整和补充。 章助理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像聂易雄那种国医级别的大名医她早已司空见惯了。 然而，像边沐和穆莳叶如此专业如此复杂如此详尽的治疗方案讨论她还是头一回见识。 无形之中，面对边、穆两位医生，章助理不由地心生几分礼敬之意。 “原来他在推拿按摩方面这么专业啊！我俩年纪相仿，又都是单身，顾忌于男女授受不亲旧礼，他才特意请这位穆大姐帮忙，这二年，像他这样的正统君子可是不多见了呢……这位穆大夫也是有些道行之人，言谈举止完全不像小地方的普通医生……”一边喝汤，章助理静静坐一边在那瞎琢摩，根本没敢插话。 饭罢，章助理结了帐，三人结伴朝“漫天下”快捷酒店走去。 章助理选的客房位于9楼，阳面，一大一小里外套间，里面的陈设也颇为讲究，边沐伸手在台面上轻拂了一下，一尘不染。 “没想到，咱们小县城还有这么讲究的小酒店。”边沐随口说道。 “全国连锁，可能正值创品牌时期吧！上上下下都比较小心，空调温度正合适，嗯！环境挺适合做治疗的，小边！你就别下楼了，我们去里屋卧室，你在客厅看会电视呗！”穆莳叶随口回应道。 “那也行！师姐您受累了！” “说什么呢！都不是外人，章助理，请！”穆莳叶笑着客气道。 “给您添麻烦了！”客气了一下，章助理率先走进里间屋。 边沐坐在客厅沙发把弄了一会手机，倦意渐袭，翻盖上自己的上衣外套，没过多一会，边沐可就睡着了…… …… “哎哟！几点了？！你们早就出来了吧！”一觉醒来，边沐发现穆莳叶、章助理正坐在窗前低语慢聊。 “也没多一会儿，你过来把把脉吧！看看能行针不？”说着话，穆莳叶起身让出位置，改上长沙发坐着了。 凝神静气号了好一阵脉，边沐轻轻摇摇头。 “看这意思，至少还得3个疗程才行，今儿就先到这儿吧！章助理你就别出去了，你这会最容易招惹风寒，对了，也不能洗澡，早点休息吧！我们回了啊！”说着话，肩背手拎两口工具箱，边沐陪着穆莳叶下楼回家了。 章助理也没敢送远，关上房门，翻查了一篇手机上各种信息也就熄灯休息了。 …… 第二天午饭时间，边沐在一家小吃店请章助理吃炒面，边沐将防虫配方传给了章助理。 “这种配方牵扯了不少人的直接利益，你心里明白咋回事就行，也可以仿制，但是，核心配方不能再外泄了。”边沐神色严肃地叮嘱了一番。 “放心！这种事我经得多，配方绝对不会外泄的，今后，推拿在时间上可能不大方便，怎么办？要不在丽津那边找个象样的女大夫代劳一下？”章助理问道。 闻听此言，边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中医这一行，有时候庸手和高手就差那么薄薄的一层窗户纸，你认识的人多，物色一位为人本分、行事认真、医学出身正宗、从事临床十年以上的女医生就行，等有空了再去找穆大夫微调一下，坚持一段时间，也就可以扎针了。”边沐解释了几句。 “明白！看得出来，穆姐特辛劳，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人家了。”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见章助理如此通情达理，边沐甚感欣慰。 第81章 闪电辞职 丽石县之行，章助理的本意只是从边沐手上借点防护秘方仿制一下，便于公司手下员工出外勤相对安全点。 不承想，意外发现自身身体已经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她是聪明人，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生活需要调整调整了。 一回到公司，章助理从一家子公司挑选了一位老实本份的副经理，此人三十多岁了，凤凰男，老家在偏远农村，在丽津没根儿，久不得志。 章助理安排这位李姓副经理上临近县城找一家正规中医药器械公司租个小车间，两家公司平时就有业务往来，租车间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章助理曾经做过业务，具体技术细节也不外行，边沐交付的秘方她一拆为三，还在丽石县快捷酒店的时候，她已经做了三份生产计划。 李副经理只拿到编号为001的其中一份生产计划。 通过正常流程，章助理安排李副经理开始逐步投产。 同样的操作，章助理复制了两次，第二份生产计划委托的是“益优康”直属的一家分公司最小的车间，章助理直接指挥到那个车间的安主任。 最后一份生产计划则委托给一家第三方公司，章助理跟公司董事长关系处得不错，打过招呼后，也租了个不起眼的车间，人员、设备都委托给那家公司。 “益优康”公司只委派了两名技术人员，一男一女，都是章助理平时信得过的人。 做完这些事，章助理长舒一口气，随即给骆家铭打了份工作报告交了上去。 出于维护边沐的考虑，秘方等关键性细节她都刻意隐没只字不提。 意识到边沐是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安排秘方分拆事宜的同时，章助理在人力资源部找了个副主管，让她把手头的其它事先放一放，以最快的速度把边沐招聘进公司。 在“益优康”公司，章助理权限还是相当大的，她非常聪明，平时几乎不擅用，在她看来，所有权限的正主是骆董，权限用得多了，肯定会引起骆董的猜忌。 骆董一旦起了疑心，自己这个助理估计也就做到头了。 创办公司到现在，坐拥诺大的产业，骆家铭基本靠的是真本事，手底下员工每天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骆家铭大多都心知肚明。 章助理算是骆董的“身边人”，对她，骆董更是明察秋毫，眼里从不揉沙子。 很明显，出于结交边沐的考虑，章助理急如星的两桩事务安排是掺杂了个人私心的。 这肯定瞒不过精明已极的骆董。 权衡再三，章助理心底的天平还是偏向了边沐医生。 章助理不到25就从一流名校崭获硕士学位，好专业、高颜值、气质华灿，智商绝对在线。 在“益优康”这么多年，她算升得最快的，年薪也不低，权限比同层次的助理可是大多了。 接触边沐之前，章助理活得特自信，现如今，章助理感觉自己的生活缺点温度，少点活力，那是一种健康向上的活力。 “我还这么年轻，不能永远活在这种冷冰冰的商务人文环境吧？！过日子总得有点温度吧！骆董志在高远，用后半年换来亿万资产，我才多点大啊？！未婚没小孩，况且，骆董他们走的那条道早过时了，我想模仿也走不通呐！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站在落地大窗跟前，章助理开始考虑重新调整自己的人生方向。 …… 章助理出的主意出奇的高效，通过穆莳叶，边沐向院办小罗打听了一下具体的办事流程，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要简得多。 迅雷不及掩耳，边沐第一时间走正常程序正式提请书面辞职。 匡衣衡甚感惊讶，脑子始终没能反应过来。 陈毓蓉副院长觉得此事过于突兀，惊异之余让人把边沐叫到办公室特意问了半天。 当得知边沐就职方向居然是医药公司的医学技术顾问，陈副院长始终也是糊里糊涂的，不明白边沐为什么突然间就放弃临床医学了。 随口鼓励几句，陈副院长当面签署了同意意见。 马院长深感意外，好坏始终没表态。 过了一天半的光景，“益优康”公司人事商洽函等手续全都到了。 消息传出，全院几乎都是一样的反应：小边医生为了求财这是彻底脱离临床正式改行了。 匡衣衡打听了一圈，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直到这一刻，匡衣衡确信边沐这是彻底想明白求财走人了。 对自己反正没什么害处，匡衣衡也把字签了。 最后，马院长也签字了。 马院长一签字，众人帮忙，边沐以闪电般速度将所有手续全部都办完了。 前前后后，边沐只花了四天半的时间。 所有手续都办完了，“益优康”公司那边根本用不着去实地上班。 病房那边还有两位患者等着出院，边沐背着手悠闲地扫了两天半的尾。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清理干净，没有丝毫留恋，边沐头都没回就此离开了县人民医院。 …… 晚上七点多钟，庆祝儿子高升，边母做了一桌子菜，其中就有“望天白”冻鱼块，边父被特许可以喝三两老酒，把他高兴得脸上的笑容老半天放不下来。 边沐心情大好，悄悄塞给妺妹小悦500块钱。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顿晚饭，边沐骑车陪妹妹上晚自习，路上，边沐叮嘱了妹妹几句。 “咱住的小区门口那家葛记风味老板是哥的朋友，人看着挺老实，话也少，不过，那人其实一身的本事，平叮想吃他家焖烧包了，你就正常买，也别套近乎，万里家里遇上难事，爸妈处理不了，你就去找葛叔，他会帮咱的。” “嗯！老板娘可和善了，每回见了我都会点头示意。” “平时没啥事也别刻意走近，自自然然就好！成绩方面再努力努力，丽大就挺好，跟我上班那医院在同一个城区。” “那可是双一流学校，考不上的，分数够津石学院的线就很好了！”边悦实话实说。 “二本？！努把力呗！”边沐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想活得那么累！津石专业好啊！陈旧专业几乎一个不留，全都裁撤了！” “这么有气魄？！校长肯定挺年青的。” “46周岁，才过了生日，网红校长，特潮！” “是吗？你首选啥专业？” “珠宝鉴定之类的。” “啊？！那算什么狗屁专出啊！你可别胡来啊！” “哈哈哈……还没想好呢！哥！你也别有偏见，珠宝专业挺正规的。” “净瞎说！哟！这就到了啊！加油！” “加油！”说罢，边悦蹬着自行车飞一样就此消失在学生人流之中。 …… 边沐本想跟葛师傅打声招呼，无奈自己为赶早班车出来得太早，葛师傅夫妇还没出摊呢！ 坐在大巴车上，边沐给葛师傅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上市里医院上班了，其余啥也没说。 回望晨光依稀的小县城，边沐一心只盼着爸妈平平安安，小妹考个差不多点的学校。 第82章 正式开诊 边沐觉着自己跟焦悦芸还不算传统意义上正式男女朋友关系，闪电辞职一事，前前后后，他只是打过几个电话简单提了提。 焦悦芸对此事特上心，一天好几个电话地问个不停。 后来，得知本公司章助理直接主导此事，焦悦芸告诉边沐，这事基本就算成了。 刚刚从大巴车上下来，边沐一眼就瞧着焦悦芸正斜靠着车门朝大巴车这边张望。 晨光如金，映衬着焦悦芸如沐春辉，俏丽的身姿显得愈加挺拔了。 紧走几步，边沐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不用接吗？你也看见了，一个拉杆箱，一个手提包，很轻松的。” “让你一个人冷冷清清去新单位上班，我还不落忍呢！先上车再说！”说着话，焦悦芸帮衬着将边沐的简单行李放置到后备箱。 一路之上，焦悦芸不停地询问边沐今后的一些个人生活细节。 “还住之前的单身宿舍？成天吃食堂不腻啊！要不……考虑在外面单住？我平时找你也方便，你说的那个单身宿舍，我不方便常去的。” “我得攒钱买房，日常开销能压缩的尽可能都得缩减，在外面租房一年得花不少钱，我同学给办了张卡，饭菜非常可口，几乎不花钱的。”边沐如实回复道。 “理解，理解！我家在玉林路那迈有套小房子，距离你们医院也就十站地，出门就是地铁，下车离你们医院不到200米，挺方便的，平时出租，不过，你放心，租客都是精选过的，现在有个女的在那儿住着，我可以提前解约，赔她点钱也就是了。”焦悦芸开始安排边沐的生活了。 “可别！让她先住着吧！初来乍到的，我住在医院便于早点融入到同事圈子里，你知道的，我现有医术还有相当大空间急须提升，住得远了，不方便随时跟同事们探讨的。” “那……等房租一到期，我就不续租了，给你留着。”其它方面，焦悦芸没接话茬儿。 “那好吧！希望你父母不介意才好！” “不会的！这种小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对了，你行李也太简单了！缺什么你拉个清单，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生活相当简单的。” 知道焦悦芸都是好意，不过……边沐觉得多少有些勉强，反正不大自然了。 说着话，“晖康”医院到了。 “你快去报到吧！我也该上班了，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好的，晚上见！” 目送焦悦芸驾车绝尘而去，边沐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边沐意识到自己心生这种念头多少有点“危险”。 “好家伙！都有美女相送了啊！藏得够深的！她是哪路上仙呀？”这时候，钱小通笑容满面地过来接人了。 “嗨！普通朋友而已！我直接去诊室出门诊吗？” “那得看我们边医生的心情了，今儿整理整理，明儿出门诊也不会误事的，人事手续基本都办过来了，章助理太给力了！干脆利索，女强人！诶？！我才反应过来，你身边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美女？老实交代！到底隐瞒了多少小秘密？” “别贫了！那我直接出门诊了啊！” “那也行！责任护士还是那位林护士，她老成，能帮你规避好多麻烦事，助理护士换了个年轻点的，姓孙，去年才毕业，人特机灵，能帮咱多操点心，你安心给人治病就成。” “那我上去了，你快忙你的吧！对了，你刚才说人事手续基本都办完了，意思是还有一部分没弄好？”边沐对人事关系比较敏感，没办法，小地方待久了，被管束得有些怕了。 “其实就剩下最后一道手续了，这事不是章助理特事特办的吗？按照相关规定，就算你觉着自己不适合益优康，骆董最后也得签字，一般情况下，骆家铭根本不过问此事，这回也奇了怪了，章助理找到骆家铭走走程序而已，没想到，一听说是你，骆家铭就有些不想放人了，章助理没敢多说什么，赶紧给我打了个电话，没办法，我就求了一位长辈替咱说了几句话，还行，骆家铭挺给面子，满口答应放人，不过，签字之前，得跟你见上一面，所以，我才说基本办完了。” “吓我一跳，以为中间又出什么岔子了。” “那倒不会，骆董那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得很，你又是他半个救命恩人，原本他就该正式宴请你一下嘛！否则，那也太不绅士了，其实也好理解，这二年，哪都缺人才，碰上你这样的人物，谁也不会轻易割舍的。” “这话说得……给你和章助理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自家兄弟，说的啥嘛！快上去吧！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我去开个会！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晚上？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就刚才那位？” “是的。” “厉害！悄没声的就搞定一个大美女，你不论做啥都比我强好几筹，不服不行！那改天吧！我爸妈老念叨你呢！” “不好意思！改天再登门拜望伯父伯母。” “自家兄弟，怎么都好说，走了！”说罢，钱小通急匆匆朝电梯间走去。 …… 林护士满面春风地迎了过来。 “边大夫！别来无恙！您要是没什么特殊安排的话，我这就通知一楼开机挂号了啊！” “好的，辛苦二位了！孙护士是吧？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您太客气了！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孙护士连忙客气道。 “小孙，你就待在诊室吧！边大夫第一天上班，有什么事你随时照应一下，我下去通知他们开号。”说罢，冲边沐笑了笑，林护士下楼安排去了。 孙护士人长得文文静静的，一双俏丽的大眼睛透着同龄人少有的机敏，她也不多话，静悄悄站在一边等候第一位患者进门。 边沐多少有些不大习惯，让孙护士坐着吧，不合适，任由她就这么站着，也别扭，考虑再三，边沐选择保持沉默。 民营医院总有一些特殊的工作氛围，慢慢适应吧！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第一位患者拿着手机进来找孙护士确认挂号信息了。 孙护士熟练地走完她该履行的工作程序，边沐面前的电脑显示器立即显现出患者的详细信息。 男，33岁，姓吴，丽津市某it公司职员，既往病史、家族遗传病史都比较简单。 吴先生专程过来挂号是来看脱发的。 边沐注意到，孙护士在她的工作ipad上做的标注是：疑难杂症。 “钱小通还真是费心了，这位孙护士是挺机灵的，工作效率是蛮高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83章 心腹大患 “望”、“闻”、“问”、“切”，边沐十分认真地走了一遍常规诊断程序，正式上班第一天，边沐渐渐意识到接诊第一个病人就面临一个二难选择。 站在“晖康”医院的角度，吴先生是个非常理想的患者。 病程长、见效慢、患者的收入又十分稳定，作为主诊医生，在不骗人钱财的大前提下，边沐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假如欧阳子夜遇到这样的患者，一定会好言相待、百般“挽留”。 站在边沐的角度，这种病症没什么治疗意义，坦然接受也就是了，换种心态，大大方方过都市小资小康生活不就得了？！ 依边沐的本意，解释清楚直接打发吴先生走人也就是了。 然而…… “晖康”医院院方不大容易接受这种做法，救死扶伤、扶危救困的同时，院方必须考虑医院的收益，边沐的医术首先得为医院创收。 这是个特别现实的问题，边沐、院方双方都得认真面对，也无法回避。 边沐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在“晖康”过得是否开心，能挣到多少钱，能待多久……说到底取决于能为“晖康”挣到多少钱。 当然，“晖康”院方毕竟不是街头贩夫走卒，他们对利润的解读层次自然丰富得多。 比如说，人气也是一种利润，边沐在这方面有优势，就算自己坚持点什么，一时半会的，相信院方也不会轻易辞退自己。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钱小通的面子。 眼前这位吴先生目光清澈、神态安定，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欧阳子夜那种钱边沐实在是挣不来。 “吴先生！您这脱发问题三分源自遗传，三分来自职业环境，三分由于作息、饮食习惯所致，还剩一分源自上述三点之间恶性循环，所以说……不好治，除非您现有的生活完全巅履，否则，疗效可能不大理想，届时，我本人和院方无法向您交代。”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一个人的现有人生怎么可能轻易巅履，边沐如此解释相当于婉拒吴先生。 当然，这也是种暗示，希望吴先生听得懂。 孙护士此刻就在旁边站着，有些话，边沐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边大夫诊断得还真准！那就麻烦您在遗传之外的病因方面帮我调理调理？”不承想，患者吴先生忽然冒出这么几句。 “听您这意思，您可以调换工种或者干脆辞可以？！”这一回，轮到边沐纳闷了。 “没问题！不瞒你说，我父母家境尚可，我手头也有些积蓄，就是不知道整个疗程走下来，边大夫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吴先生笑着问道。 没什么思想准备，听闻此言，边沐不由地愣了愣神。 “不就是个自然脱发吗？吴先生至于付出这么大代价啊！”边沐惊讶地说道。 “边大夫有所不知，脱发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本人交友、成家了，我是家中独子，爸妈那边已成心病了，为人子我怎能无动于衷呢！在别人家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一问题已经演变成心腹大患了，名医看了不少，几乎没什么疗效，听说边大夫自成一派，年少有为，这才慕名而来，上周我就开始留意你的复诊信息了，这才抢了个1号。”患者吴先生坦诚地向边沐交了些实底。 “那……您平时的饮食起居也能谨遵医嘱了？” “没问题！”患者吴先生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这……说实话，您如此配合治疗本人深感意外，首先谢谢您的信任，那我可就给你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了！”边沐神态严肃地提醒道。 “好的！边大夫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治疗！” “那……建议您先脱离原先从事的工作环境，将心理压力调低，每日作息我会出具具体时刻表，一日三餐吃什么、怎么吃、吃多少……我会开列十分具体的药膳处方，您先试上六周，明天开始计时，6周后，您再过来复诊，6周时间听着挺短，实际坚持起来还是挺不容易，身心将出现哪些微妙变化，一号脉就都知晓。”说着话，边沐开始开方子。 边沐总共开具了三份处方，上面书写的文字也非常详尽，能想到的基本都一一注明了。 将处方递给患者吴先生，边沐坦诚相告：“这种病极难根治，难得遇到您这么通情达理的患者，我才考虑试一试，万一疗效不大明显，还请吴先生多多包容！” “明白！您只管大胆地治，我们全家都非常信任你，万一疗效不明显，我也决不会纠缠您和院方。” “回头我四下里转转，还得给您物色一个新住处，那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另外，明天请您父母到这儿来，我给二老把把脉，不用挂号了，人不多的时候直接找我就行。”边沐笑着继续解释道。 “你这么一安排，我好象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再次感激边大夫！”患者吴先生真诚地向边沐表示了谢意。 “此病治起来极耗时间，还请吴先生早做相应安排。” “明白，明白！那你先忙着，我这就回公司整理一下个人物品，办完相应手续，我就回家养病了！” “您慢走！随时电话联系。”说着话，边沐敬送了一张个人名片给吴先生，上面印有边沐的个人联系方式。 谢过边沐，患者吴先生起身离开了诊室。 觉得自己相当侥幸，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气，示意孙护士请2号患者进来。 第二位患者是位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时尚，举止十分得体。 孙护士已经简单摸过底了，这位姓牛的年轻女患者是来看皮肤过敏的。 详细问明病情起因之后，边沐开始把脉…… “我先开三副药，水煎服，这是探药，三副药吃完，你再过来复诊，另外我再开一副外用药，熬好之后放凉，略加一点蜂蜜，增加点粘度，哪儿不舒服了就外用一点。”说着话，边沐开始开方子。 “请问！什么叫探药？” “进一步探查深度病因的一种药引，当然，这种药本身也有一定的治疗作用，你先服用试试看。” “好的！谢谢边大夫！再见！”说罢，年轻女患者起身告辞了。 第84章 奇妙的思路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再过二十分钟也就该下班了。 “晖康”医院门诊大楼六楼，6102室，中医九科诊室，边沐手上还剩一位患者。 偏头痛。 该患者31岁，男，市电视台外派文娱记者。 “边大夫，简直了！什么规律都没有，说疼就疼起来了，不分白天黑夜，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就跟那什么似的……对！紧箍咒一样，边大夫！我不娇气，实在是痛不欲生啊！”该患者见着边沐，连声诉苦。 “现在没事？”边沐笑着问道。 “啥事没有！要不说特邪性呢！” “您这是急症，脉象并无大碍，请您回忆一下，工作、居家、出差……您在什么环境下待得时间最长？得十分具体才行。”边沐忽然提出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啊？！在哪儿待得时间最长？！我想想……厨房？我平时喜欢烹饪，厨房待得时间最多。” “最近出差没？” “没。” “多久没出差了？” “有两个多月了。” “天冷，您还有什么户外活动方面的爱好吗？比如说，垂钓、冬泳、驴友穿山……”边沐继续问道。 该患者茫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偏好。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您平时喜欢烹饪，在厨房、餐厅待得最久？” “是这样的。” “您只是脑部右侧偏大痛，而且为期不到一年？” “没错！” “成家没？” “孩子都俩了？” “那您所说的厨房应该是自己家的？” “是的。” “您家现在有人吗？” “我爱人和孩子在呢！” “方便跟他们视频一下您家厨房吗？尤其窗户上的玻璃。” “可以啊！”说着话，该患者取出手机跟家人联网联线。 接过手机，调整了几次摄像头，边沐将该患者家厨房审视了半天。 “您家住五楼？” “对！” “洗菜池位于正东窗下？” “是的。” “正西方向最上面那块玻璃上面的压边条掉了多久了？”边沐问道。 “哦！掉了吗？真没注意……哟！看到了，看到了！啥时候的事？！怪不得脖子后面冷嗖嗖的，您是说……”说着话，该患者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面带微笑，边沐轻轻点点头。 “吹冷风吹得？！您也太神了吧！怎么就想到厨房窗户走风漏气呢？！”该患者对边沐佩服得五体投地。 “您的脉象没乱，体质算得上中等偏上，突发偏头痛急症，程度而挺重，病发还没什么规律，那只能是气机紊乱了，阴阳两般外邪之气纠缠在一块在体内到处乱窜，搞得您还挺狼狈！顺理一推，其理自明。” 闻听此番解释，该患者不由地挑起大姆指赞叹了几句。 “怪不得他们都夸您医术了得呢！我算是服了！那……这得咋治呢？” “基本不用治疗，回家把窗户玻璃缝隙堵上就没事了，两周之内，别再下厨做饭了，等所有症状连续消失一周之后，您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就这么简单？！”该患者十分惊讶地问道。 “原本也没多复杂，呵呵……！” “那它要是突然发作呢？我该怎么应对？”该患者问道。 “那……扎扎针吧！我学医不精，几针下去不一定能收到预期疗效，扎得好了，您以后少来几趟，扎得不好，辛苦您往我这儿多跑几趟。”边沐笑着回复道。 “您过谦了！多扎几针多受益，我懂！现在能扎针吗？” “可以！”说着话，边沐起身叮嘱孙护士将门窗关严实，窗帘也都拉上了。 孙护士很有眼色，边沐清洗完手部，换好口罩，她已经将针灸所用之物都谁备好了，还将该患者请到处置床边落了座。 “王先生！麻烦您将右脚袜子去除一下，我得在脚背上起一针。” “好的，好的！”答应一声，该患者将左脚上的袜子去除就手塞到鞋子里放好。 孙护士连忙取来一副协位器放在该患者脚边，同时将高度、倾斜角度调到最佳。 这种协位器也就“晖康”医院一家在用，算是特色医疗服务一项内容，非常富于人性化。 该患者一看就明白，将脚掌轻轻搁在协位器正中间位置放好、踩稳。 边沐赞许地看了孙护士两眼，觉得她应该懂针灸。 小针，脚背“内庭”穴，边沐手法轻快地刺了一针，这一针是辅助针，行家们称之为“起针”。 风池穴，一边一针，边沐扎得挺慢，徐提徐进，反复多次。 “王先生！待会儿要是有什么特别反应，还请及时跟我们沟通一下，一切如常的话，您继续闭目养神即可。”边沐叮嘱了几句。 “明白！边大夫受累了！” “不客气！”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就听该患者轻声说道：“边大夫！左脚脚底好象变得温热如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关系！继续感受一下。”说着话，边沐继续行针，手速更慢了。 过了一会儿，边沐停手了。 “热！温热！边大夫！这回是真实感受，左脚脚底如入温泉，特舒服，好象往上传导呢！”该患者显得非常开心。 “好的！您保持自然态即可，待会儿可能还会升温，不必紧张。”边沐笑着叮嘱道。 嘴上没说，边沐心里清楚：这一针“烧山火”这就算扎成了。 …… 眼看着十二点刚过，边沐也该起针了。 针眼附近仔细观察了几眼，边沐确信该患者体内外邪之气已经排得差不多了。 “王先生！恭喜！病根已除，偏头痛已经是过去式了。”边沐笑着恭贺了两句。 “这就没事了？！太感谢了！嗨！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边大夫神技！没齿不忘！” “呵呵……言重了！那也是因为您体质不错！针灸治疗也就结束了，以后您就可以安心上班，正常生活了。”说着话，边沐叮嘱该患者多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 边大夫居然能正常下班，惊喜之余，林护士就觉着边沐医生开始学着变通行事了。 …… 医院03餐厅，孙护士打好饭菜东张张，西望望，四下搜寻边沐的身影。 不为别的，她一心就想搞清楚边大夫怎么就知道那位姓王的记者家窗户玻璃出现缝隙。 边大夫脑回路过于清奇，孙护士不问清楚晚上铁定睡不安稳。 第85章 小青方 边沐前期接诊的病人当中，朱顶顶的病情最重。 现如今，朱顶顶已出院，这会儿应该遵医嘱居家静养才是。 趁着吃饭的工夫，边沐给朱顶顶打了个电话，叮嘱他不要急于上工地上打工，至少应该在家再修养大半年。 话没说几句，朱顶顶老婆把电话拿在手上不冷不热地客气了几句，随手就把电话挂了。 错愕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袭上心头，边沐觉着朱顶顶摊上那么个老婆也够倒霉的。 “朱顶顶媳妇八成已经逼着他上班了，我要是不管的话，朱顶顶保不齐还真会出什么意外，救人救个活！他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将来还可能败坏我从医声誉呢！”想到这儿，边沐打算自己出钱给朱顶顶配制点小丸药。 正琢磨具体配方呢，助理护士小孙姑娘端着饭菜过来在边沐斜对面坐了下来。 “你这饭菜搭配得跟油画似的，看着就赏心悦目。”边沐笑着说道。 “减肥！以素食为主，瞎吃呢！”小孙护士笑着回应道。 “新岗位还算习惯吧？”边沐随口说道。 “挺好的！我有两个疑惑，您方便解答一下吗？”小孙护士笑着请教道。 “请讲！” “您开的那‘探药’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它具体有什么用呢？” “听说过‘小青方’吗？”边沐笑着启发道。 小孙护士茫然地摇摇头，表示闻所未闻。 “明代中后期，万历初年前后的样子，甘陕一带曾经出过一位个性色彩十分鲜明的名医，尚月海，长年行医过程中，他发现有些疾病症状并不稳定，张三来了一套主诉，李四来了又一套说辞，男女老幼各有不同，但是，‘望’、‘闻’、‘问’、‘切’之后的诊断结果却又大同小异，于是，他就琢磨出一种被称之为‘小青方’的药方，这种药方用药少，剂量轻，有意删减了成方部分主药，添加了一些活血、提神、助阳……之类的方外药物，病人服用这种小方药之后，原先并不明显或者主诉不清的病症就被放大了，尚月海再作诊断的时候，轻轻松松就能将深层次的病根一查到底，由此，他接诊的患者治愈率就相当高了。” “那……那些活血、提神、助阳……之类的方外药物是不是类似今天的兴奋剂？” “有部分重合，主要成份应该是激活免疫力、提振生命活力、增强身体抵抗力……之类的正大光明的药，你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尚月海是宗师级国医，那些旁门左道之类的东西他是不会轻易使用的，除非本着以毒攻毒的原则治疗特殊病症。这么说吧，其原理跟青霉素类药物先做‘皮试’差不多。”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么好的思路为什么后来没有被中医主流继承并流传下来呢？”小孙护士好奇地问道。 “难度大吧！中医自古讲究医学、药学不分家，医药同修，只要是个象样的中医大夫，同时也是药学大家，比如李时珍，你再看看咱们周围的同事，医学专家和药学专家一肩挑的能有几位？”边沐笑着分析道。 “还真是啊！就算聂易雄那种神级人物，怕也不敢自称药学大家吧？这么说来，边大夫一定是医药同修喽？”小孙护士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我还差得远着呢！尚月海针对每位病人都能开出‘小青方’，他的天赋、医学阅历、从医历史……在那儿摆着呢！我才从医几年呀！我之所以开这种‘探药’小方，主要针对是必须复诊且目前病症不是特别明显的病人，另外，我还有另外一种考虑，跟其他同行有所不同，我给人看病耗时比较多，这会儿你和林护士肯定下不了班，我习惯了，久而久之，你们可承受不了，再说了，有的病人早饿坏了，所以……我做了点变通，确信有些患者必须来复诊的，眼下病情并不是很稳定的，我就开‘探药’方，将他们的病情再往前引一引，下次来的时候，他们大多都能讲述得清清楚楚的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哇塞！这么复杂啊！为了照顾我和林姐，您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功夫，我听着真是意外得很呐！” “我之前那种做法貌似对病人负责，看得细致些，尽量规避误诊率，但是，工作效率呢？排在后面的患者时间长了很难承受的，总体来说，那种做法也不科学。”边沐笑着说道。 “同时也能为咱们医院创收，患者多来一趟就得多出一份挂号费，得亏您挂号费不是很贵，嘻嘻……”忽然，小孙护士竟然想到别处了。 “这……倒也是，不过，我的本意并没有增加患者负担的意思，看来，事后得跟院办商量商量，能不能减免一部分费用，比如，复诊费减半？” “呵呵……我劝您还是保持沉默的好，民营医院跟公立的还是不大一样的，不能说盈利第一吧！平时还是相当看重每日收益的，否则，将来一旦出现亏损，稍有不慎，医院可能就保不住了，上学那会儿，我们老师给我们讲过好多这方面的案例呢！” “是吗？卫校还讲这个？”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我不是卫校毕业的，人家也是正经护理本科毕业呢！”小孙护士特意强调了一下。 “哎哟！失敬，失敬！” “嘻嘻……我这本科跟您没法比，层次不同嘛！更何况，您是真有本事，对了，那位王记者的病根您是怎么想到的？脑回路也太奇特了点吧？” “其实，道理也挺简单的，我嘴上说是他的脉象没有大碍，具体细节我说了他也听不懂，讲了也白讲，具体而微地讲，王记者的脉象还是有特异之处的，比如，一阴一阳两股气道泾渭分明地纠缠在一起，阴气压制不住体内阳气，阳气持续上升又缺乏丹田原力，据理推导的话，他应该有着某种非常特殊的生活习惯或者某种遭遇，所以我就反复询问他的日常生活内容，几方面相互印证一下，再用排除法，自然慢慢地也就追到根上了。” “好家伙！号脉能号到这般地步，我感觉您快追上聂易雄了。” “可不敢这么说，听你说话，你平时是不是经常接触聂大神医？” “我姥姥是聂家老邻居，我对聂家当然熟啦！” “怪不得呢！呵呵……”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就见钱小通匆匆打外面走来，径直朝边沐他们坐着的地方走了过来。 小孙护士好象有点惧怕钱副主管，见他走近，连忙冲边沐点点头，端着餐盘快速起身找其他护士同事拼桌闲聊去了。 第86章 有些事还是回避点的好 钱小通带来一个不知该称之为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信息：“安泰”公司董事长方易钦突然病重住院，目前住在省人民医院住院三部。 站在钱小通的角度，这是一则好消息，最起码，此事足以证明好友边沐诊断能力还是超强的，要知道，当时边沐可是没有拿到进一步b超之类的体检报告基础上做出的诊断。 欧阳子夜为什么被“挤”出“晖康”医院，圈子里早传开了，打擂台那事虽说早早地胎死腹中，“安泰”公司董事长方易钦肾上出问题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现如今，方易钦董事长突然住院治疗，想必用不了多久，相关进一步细节信息八成就传开了。 到那时，正好替边沐扬名。 对边沐来说，不管谁生病那都是坏消息，更何况，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丽津医界，这件事处理好了怎么都好说，万一中间出现谁都想不到的意外，此事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莫名其妙的麻烦。 “到肾衰程度没？”边沐神色凝重地问道。 在边沐心目中，谁生病都不是好事，必须严肃对待。 悲天悯人从医人员最起码的修养。 “好象正处临界状态，老方家、老陈家有的是钱，拉一拉，兴许就闯过这一关了，怎么？有兴趣过去参加一下会诊？”钱小通笑着说道。 “不敢！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在丽津地界，自己吃几碗干饭，我心里有数。”边沐笑着回应道。 说话间，边沐已经吃好了，交付完餐盘，二人结伴朝办公楼方向走去。 虽然嘴上没明说，二人心里都清楚，方易钦突然住院一事对边沐必定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公众场合，有些话不方便明说的，于是，二人心照不宣地朝钱小通独立办公室走去。 钱小通喜欢喝茶，办公室里长年备有上好的香茗，所配的茶具也是一等佳品。 “尝尝这茶，感觉还行的话，拿一罐回去喝。”说着话，钱小通用一个十分精致瓷杯给边沐沏了杯好茶。 细细品了几口，边沐随口猜测道：“‘云雾峰’？” “哟！真没看出来，你也通此道？”钱小通惊讶地赞叹道。 笑了笑，边沐笑着回应道：“哪儿呀！纯属巧合，一位朋友恰好送了两盒这种茶给我爸妈，我妈懂茶，成天夸这茶好，我喝过几回，还有点印象。” “哦！什么样的贵友啊？送这么贵的茶给伯父伯母。”钱小通有些意外地说道。 “上回开车送我来医院报到，你见过的。” “哎哟！那位大美女啊！看来，你俩关系非同一般呐！眼下进展到哪一步了？” “嗨！就是比较说得来，八字还没一撇呢！说正事，方易钦那事，院领导们啥态度啊？”边沐心里清楚，这事可不是件小事，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他必须了解一下院方各位领导对此事的态度，否则，以后行事指不定就把哪一位给得罪了。 “眼下只能保持沉默吧！齐尚歧他们都被请去会诊了，咱们先静观其变好了，院方领导们也是这意思。” “那就好！我可不想给咱们医院找麻烦。” “不会的，遇事多商量是真的，轻易不要自己拿主意。”钱小通不着痕迹地提醒了一下。 “知道了！对了，聂易雄没在受邀名单里吗？”边沐随口问了问。 “听说被富豪包机请到外地了，这会儿没在市里，再说了，那地方可是齐尚歧的地盘，名医之间的关系平时也挺微妙的，去不去、怎么去、啥时候去、去了说到啥程度、治到啥程度……那里面名堂可大了。” “呵呵……听着头大。” “哈哈哈……哪至于，身临其境，很快就无师自通了。对了，你开的那种‘探药’方我觉着挺好的，于医院于你都有好处，以后类似的高招多来几手，我敢说，不出三年，什么齐尚歧之类的名医都得拜服在你的阶下！”钱小通笑着说道。 “诶！可不敢胡说！你们医院能包容我的缺点，让我在这儿安安心心出诊，是非对错间多给点面子我就相当知足了，跟名医齐肩的事，想也不想！”边沐赶紧制止道。 “这儿又没外人，自家兄弟，自然要畅所欲言了。” “下午还有二十多个号呢！你要没啥事的话，我得回宿舍睡会了，否则，下午还真顶不下来。” “那你快回吧！奉劝你一句啊！大体差不多就行了，凡事不要时时处处都那么认真，太累！” “这话不该你说吧！初来乍到，我要不好好表现表现，你的面子往哪儿搁？呵呵……走了！” “把茶拿上！” “不了！我平时几乎不喝茶的，你留着招待客人吧！”说罢，边沐冲钱小通摆了摆手，出门回自己宿舍休息去了。 …… 差七分钟六点，边沐利利索索看完最后一位男患者，招呼着林护士和小孙护士就此下班。 见边沐还真是变化挺大的，林护士心底甭提多高兴了。 “边大夫！我和小孙商量了一下，晚上准备给你接风洗尘，不知道方便不？”林护士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今儿早上已经跟人约好了，等我安顿好了，我请二位！” “那更好！那我们去餐厅了啊！”林护士笑着说道。 “祝二位好胃口！”说着话，边沐将房门关好，准备回宿舍换身衣服赴焦悦芸的约。 …… “沙莫尔”餐厅，一家中西餐混做的特色餐厅，焦悦芸平时最喜欢去的餐厅之一。 三楼，3012包间，焦悦芸提前十分钟已经到了。 边沐随手点了一道中式炖菜，一道烤鱼名菜，算是西餐，焦悦芸诚心待客，点的全是招牌名菜。 “就咱俩，吃不了多少的，就到这儿吧！”边沐连忙阻止道。 “你跟别的医生可不一样，‘殚精竭虑’四个字形容你给病人把脉不算过份吧？这才几道菜呀，好好补补。”说着话，焦悦芸又点了一道人参为主菜的滋补名菜。 饭菜比想象的还要可口，边沐胃口大开，二人边吃边聊，自然而亲切，彼此感觉都特别温馨。 “方易钦那事你打算怎么处置啊？”焦悦芸突然提及方易钦，这下子着实把边沐吓了一跳。 “她怎么连这事儿也知道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尽量回避吧！初来乍到的，太过锋芒毕露容易招祸的。”边沐实话实说。 “我倒不这样认为，年轻人闯世界，不就靠着一股锐气吗？其实，这也是一次扬名的机会呢！你跟我说实话，方易钦所患肾病，你治得了不？” “没什么把握。”边沐脱口而出。 一听这话，焦悦芸脸上的表情显得微微有些失望。 第87章 望诊 边沐医术再高明，毕竟年纪在那儿放着呢！医学新理论、临床经验、进修深造、同业交流……方方面面缺失都挺大的。 方易钦病情复杂，基理难清，西医也好，中医也罢，亦或中西医相结合疗法，都不敢轻易下结论、出方案。 边沐猜测，现阶段，方易钦相关治疗应该以西医为主，齐尚歧目前所起作用有限。 焦悦芸忽然提及方易钦治疗的事，边沐感觉她应该不是关心他的荣辱得失，看她微感失望的表情，想必她家什么人跟方易钦有着某种利益上的关联。 “就算不能彻底治愈，你也比那些庸医厉害多了，明天或者后天，下班之后，你能不能陪我妈去看看方董？”焦悦芸心里不藏事，说话直来直去，这也是边沐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这……去可以，不过……我得征得晖康医院那边同意比较合适一些。” 一听这话，焦悦芸瞪大双眼，脸上表情显得非常错愕。 “下班之后还管那么严？这都什么医院啊！” “误会了！方董这事挺敏感的，事也不算小，我跟同学事先合计已经合计过了，我以个人身份前往跟代表晖康医院参与会诊相比，差别还是挺大的，希望你们也能体谅一二。” 脸上浮现出恍然的样子，焦悦芸表示理解。 “你才调过来，做事是该谨慎点！反正探视的进去都得戴口罩，你捂得严严实实的，换身平时不怎么穿的衣服，谁能认出你来？对吧！”听焦悦芸的口气，她还是坚持让边沐下班后探视一下方易钦。 “不把脉吗？” “嗯！就凭你的眼力，瞅几眼就走。” “那好吧！我得跟钱小通打声招呼。” “随你！”焦悦芸随口回复道。 放下手中筷子，边沐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 “你这接风宴吃得……呵呵……你这位新结识的女友也不简单呢！谨慎一点是对的，你去吧！咱哥们都是自由身，不过……尽可能别介入具体治疗。”电话那头，钱小通低声说道。 “知道了！”说着话，边沐将焦家的意思简单描述了一下。 “她们谨慎得有点过了，呵呵……估计两家之间签了或者将签什么重大商业合同，这是确认责任人重大商务履行行为能力呢！从病房出来，没把握的话最好别说。”电话那头，钱小通建议了一番。 “原来如此……我会注意的，改天细聊，挂了啊！” “她们家商务上的事尽可能少参与。”说罢，钱小通把电话挂了。 后续饭菜吃得就不像之前那么有滋有味了，焦悦芸基本不再动筷子了。 边沐心疼钱，尽可能拣贵菜多吃点，那道人参为主菜的汤菜他倒是全吃了。 二人约好，明天晚上八点在省人民医药西门碰头。 …… 省人民医院住院三部，西楼，特需病房313室。 晚上八点十三分，边沐陪着焦母、焦悦芸探视方易钦。 焦母比边沐想象的要年轻得多，时尚、大气，身材高挑，完全一副商界女强人的标准气质，话不多，初次见面，跟边沐一点儿也不见外，话里话外透着自然、亲切，如同家人。 边沐不知道这是所谓的缘份呢，还是焦母做人太过有城府，已然将世俗功利色彩毫无痕迹地打磨掉了，让你觉着她对你是那么真诚、亲切，值得依赖。 方易钦远比边沐一行三人想象的要健康得多，起码，焦悦芸和她妈觉着方董完全不象是重病缠身的人。 寒暄了没多一会儿，焦母多看了边沐几眼，这是在示意他，他们一行三人在这儿待不了多久，差不多了就示意一下，她好客客气气地跟方董道别。 边沐示意焦母时间有些仓促，他还得观察一会儿。 焦母继续跟方易钦闲聊最近商界的事，空出时间好让边沐施展“望诊”之技。 随着医学体检设备不断升级换代，中医界早就将“望诊”医技淡化了，血液检测、b超检测、ct、核磁检测……一目了然的事，不比看着舌苔精准？！ 边沐并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望诊”医技对天赋、师承、眼力演练、临床经验积累、理论提纯……都提出相当高的要求，一半以上的普通中医医生终身都无法精通此道，久而久之，因为技术要求过高，大家也就望而却步，直接选择中西医结合的方式，照样依靠西医检测手段，同时结合传统中医理论给人看病。 “望诊”医技也就成了边缘医学技能了。 边沐没有拜过师，也无师可拜，天赋一般，临床经验不足、理论提纯能力有限，唯一的亮点就是私底下没少进行眼力演练。 眼力演练方面，边沐一直参考的是大学时期图书馆查证到的那些有限资料，不过还好，这方面，边沐一直小有进步，时至今日，就“望诊”医学技术而已，边沐已经初登圣堂了。 眼神、面色、精气神、谈吐、音质……全都是边沐考察的重点要素，整个流程走下来，边沐需要时间。 …… 感觉差不多了，边沐悄悄冲焦母使了个眼色，焦母眉毛都是空的，得到暗示之后，立马起身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一直等上了商务车，焦母这才问了问：“怎么样？有得治吗？” “情况不容乐观，很明显，他们已经错过第一次用药佳期了，方总的肾气始终没有调整顺当，很奇怪，他们在其它方面下了很大功夫，用的也全都是上好的良药，所以……表面上看，方董的治疗大有起色。”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看准了？”焦母追问道。 “看准了！” “好！明天我就跟律师谈谈，按照他们的合同约定，我们得修改合同了，小边，谢谢你啊！” “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希望不要因为我的误判给您带来生意上的损失，另外，他们迟早会把聂易雄请来会诊的，聂前辈一进门就能看个差不多，如果第二期治疗能听他老人家的，或者其他内行的话，方董最多调养一年也就康复了，这一点，也请您详加参考。” “嗯！还是你想得周全，我心里有底了，王师傅，咱们先送小边回去。”说着话，焦母指点专车司机将调转车头，一路疾驰朝“晖康”医院驶去。 第88章 自知之明 方易钦社会关系、个人生活、性格秉性过于复杂，边沐唯恐避之不及，没别的，只求不无是生非就好。 边沐压根没有接诊方易钦的打算，对他来说，方董就是颗雷，谁踩上谁倒霉。 当然，对聂易雄之类的顶尖名医而言，这可能根本不是个事儿，边沐自认功力尚浅，人得有点自知之明才能走得长远，躲得远远的才是最安全的上策。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在校图书馆帮忙，总能遇到一位酷爱读书的老讲师。 那位老师姓蒋，蒋老师不是边沐的任课老师，慕其名，边沐旁听过他的课。 蒋老师的课逻辑极为森严，没根据无事实依据的话只字不提，同学们私下里议论蒋老师更像西医医学教授，挺另类的。 蒋老师在学校挺出名，原因有二，其一，课讲得极棒，无人有异议；其二，职称总也上不去，是该校年纪最老的讲师。 蒋老师上图书馆查找资料，只要边沐碰上，擦桌子、递纸送笔、端茶倒水……每次都表现出边沐最大的敬意。 一来二去的，二人就成了忘年交式的朋友。 有一次，不知因什么由头，蒋老师提及名医，尤其顶尖名医的厉害之处。 蒋老师告诉边沐，最顶尖的名医照样难免出现误诊、漏诊之类现象，名医可以利用他们的社会影响力，不显山不露水地将此类医疗失误化于无形，那才是他们最厉害的另一面。 当时，边沐觉着蒋老师话说得有些偏激，同时还在心底猜测，蒋老师的医术应该相当高明，而且在校外正经八百当过职业医师，从医过程中，说不定蒋老师曾经吃过所谓名医的暗亏。 现如今，面对特殊患者方易钦，边沐忽然想起蒋老师当年说话的神情、眼神，顿时就明白了好多…… 聂易雄等顶尖名医边沐连面儿都没见过，他们的医品如何，他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有一点他心里特别清楚：那就是他边沐一旦出现误诊、漏诊，甚至是错诊现象，而且面对的患者还是方易钦这种级别的特殊患者，他丝毫不具备挽回个人声誉的能力，从医生涯铁定就此结束。 …… 唉！无奈焦家跟方易钦利益纠结得还挺深，碍于焦悦芸的情面，边沐到底还是上省人民医院探视了一下方易钦。 好在焦母要求不高，对自己的表现焦母好象还比较满意。 一路之上，边沐思绪纷然，对焦悦芸多少有了些新的看法。 焦悦芸好起来就跟个天使似的，温馨而浪漫，自然又亲切。 然而，边沐发现，自己跟她之间似乎渐渐多了一层日渐清晰的隔膜，家庭背景、经济状况、三观、生活方式……似乎都不同程度出现了问题。 边沐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尚未正式确认的恋情。 可能因为老妈在旁边吧，一路之上，焦悦芸始终一言不发，自顾自低头摆弄着手机，眼神几乎没在边沐身上停留。 这令边沐感觉特别得不舒服。 边沐感觉有点伤自尊，甚至隐隐约约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 “可能我多心了吧……她应该不是那种人，不过……她最近的微妙变化总是令人不由地产生某种距离感，嗨！算了！不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踏踏实实先在‘晖康’站稳脚根再说。”想到这儿，眼望车窗外流光溢彩般的街景，边沐的心情慢慢调节得平静多了…… …… 回宿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学习一会儿吧，手边啥资料也没有，干脆！还是上急诊科义务值个班吧。 廖津声今天没有当班，值班大夫是位四十出头的矮胖女医生，搞清楚边沐来意后，值班女医生随口客套一番转身回值班室忙活自己手头的事去了。 边沐在一位年轻女护士陪同下上各个留观室巡视了一遍，感觉自己没什么可尽力之处，客气几句，边沐也就上楼回宿舍上网帮着穆师姐查找相关论文写作资料了。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钱小通打来一个电话。 “咋样？能治吗？” “能治，不过，以我个人之力肯定办不从心。”电话里，边沐将自己的“望诊”过程以及所做结论做了简要的说明。 “怎么说？”电话那头，钱小通追问道。 “得走中西医相结合的路子，而且，最好组建一个临时诊疗团队，以团队的合力应该可以帮方董脱离困境。” “中西医相结合的话，谁为主，谁为辅？”钱小通到底正经科班出身，关键性诊疗细节他一点也不外行。 “那边以西医为主，我个人认为应该先以中医治疗为主，西医同事帮着精微控制病情发展即可，适当的时候，再调整过来，中医治疗为辅，尽力提升肾气，使得西医治疗落到实处，同时将治疗过程中产生的负作用降到最低。”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草拟的治疗方案拣重点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明白了！打明儿开始，尽量避免跟方易钦直接接触，等院领导们直接叫你过去问话的时候，咱们再具体讨论治疗方案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团队不好组建，如果院领导们保持沉默，我准备彻底脱离此事。”电话里，边沐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嘞！再聊！”说罢，边沐挂断了电话。 …… 过了两三天，始终不见有谁再跟边沐提及此事，暗自庆幸之余，边沐渐渐将此事淡忘到脑后了。 廖津生中找过边沐两回，经二人反复讨论，穆莳叶的论文框架、逻辑体系、论文信息检索……基本上也就搭建得差不多了。 收到相关资料后，穆莳叶每天挤出两小时时间开始撰写论文。 廖津生发现边沐对“晖康”医院好多事非常感兴趣，开始有意识地将边沐引荐给相熟的同事。 渐渐的，边沐已经可以自由进出许多科室、场所。 边沐是个有心人，简单参观几回，顿觉开办一家象样点的小医院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 时光流逝，岁月无痕。 每天忙忙碌碌的，边沐在“晖康”医院已经正式上班两周有余了。 这一天下午，黄昏渐近，“益优康”公司董事长助理章女士打来电话，说是骆家铭董事长准备单独宴请边沐。 第89章 医药不分家 “云峰私家小厨”，虽说酒店名称里有个“小”字，其实，这是丽津当地非常有名的高档饭店，当然，规模也不小。 一律会员注册制，从不轻易接待街头散客。 之所以将宴请地点选在这里，就是表明一下骆家铭董事长对边沐的重视态度。 一楼，e区，精微小厨专区，整个小饭厅都归骆家铭他们三人用，前院设计有小花园，后边建有人工紫竹林，小饭厅位于正中间。 小饭厅原本有音乐伴奏，征得边沐同意后，骆家铭让章助理拿起遥控器给关停了。 安安静静地吃饭、谈事，多好！ “扣着最后一道手续不放，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晖康’的人掂量掂量你的份量，纯属好意！你一心悬壶济世，我尊重你的选择，自从丽石县一别，我们还没有坐一块好好聊聊呢！上回你救我半条命，那账咱们另算，我心里记着呢！”一见面，骆家铭倒是有啥说话。 骆家铭最后几句话让边沐听着颇感意外，报恩不报恩的那都扯淡，关键是骆家铭这种异乎寻常的表述使得边沐对他很自然地心生几分敬意。 自家住的公房拆迁，骆家铭安排章助理在县城里找了套哪哪儿都特别合适的房子，章助理是用了心的，章助理认识自己是谁啊？！ 在边沐看来，他和骆总之间的这笔小恩义早就结清了。 更何况，丽石县医院搞的那什么业务警示黑名单上百分百有自己的名字，边沐一直怀疑是骆家铭利用自己的社会影响力帮自己脱困的。 不仅如此，当“益优康”公司意识到“红泥沟”开发价值巨大，立马派出专业团队进行勘察，与此同时，公司那边也立项了，结果，半路撞见边沐。 发现该项目可能对边沐带来一些不利影响，不管是章助理还是焦悦芸从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最终决定暂停项目开发的还是骆家铭本人。 如果自己所猜测的都是事实的话，不论从哪儿论，都好象是边沐反过来欠了骆家铭不少人情。 然而，即便如此，刚一见面，骆家铭率先就声明自己一直记着边沐的恩义，从来不敢轻易说“回报”二字。 “果然是个人物啊！怪不得产业做得那么大，跟他比起来，我就一小学生水平，不，顶多也就是幼儿园大班的层次。”头一回，边沐意识到自己做人做事真是差得远呢。 “骆总您千万别客气！您上我们县那也是为民造福去了，身为医生，能为您略尽绵薄之力那是我的荣幸，倒是我，事后承您的情，父母安顿得相当如意，我这才敢只身来丽津讨口饭吃！如此说来，倒是我欠了您不少人情。”边沐连忙客气了几句。 “这儿也没外人，场面上的虚词就少说点吧！呵呵……有些事，边大夫可能也有所耳闻，本公司发展正值瓶颈期，急需你这种有能力进行独立思考的人才，我知道，人各有志，边大夫一心当个好医生，我也不好勉强，不过，今儿我在这儿必须表个态，我们公司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将来某一天，边大夫有心换个活法，不妨来我们公司试试。”骆家铭态度很是诚恳。 “谢骆总厚爱，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尽心尽力为贵公司尽一份心力。”边沐的态度也非常诚恳。 见二人谈得很是投缘，章助理心下大悦，想着骆总将来应该不会再翻一些小账找自己擅自做主的麻烦了。 章助理礼节性地点了几道菜，骆家铭这才客气地请边沐点菜。 菜单上的菜名边沐大多都不知所云，只好根据旁边标注的参考价随便点了三道菜，骆家铭则专拣名贵的招牌菜点了不少。 席间，骆家铭很自然地谈及医药难分家，当医生的和研究制药的应该有来有往，两大行业之间也应该建立某种积极的合作机制，医药互补，良性互动，共同寻求更大的发展。 这话一下子说到边沐心坎上了，刚进门那种拘谨渐渐也就消散了，二人你来我往的，谈得极是尽兴。 章助理基本插不上话，安坐在一边静静地品尝精美菜肴，此刻，她是三人当中最开心的，骆总、边大夫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二人将来真能精诚合作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搞出一番惊人的业绩。 最起码，二人的思路一点问题也没有。 边沐向来主张医药同修，骆家铭一直关注医院临床反应，二人可谓一拍即合，饭没吃多少，两个半小时可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骆家铭平时特别繁忙，今天这是特意提前好几天才挤出来时间约边沐出来聊聊，随着时间的推移，边沐慢慢发现骆总脸上倦意毕现。 “骆总，医药合作一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聊，您也累了一天了，稍事休息，您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边沐善意地提醒道。 “你果然是个好医生，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那倒没有，不过……您有些过劳迹象，这种事将来可大可小的，所以……大意不得，早调理早好。” “边大夫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章助理及时插了句话。 “人参类补药得全停了，这一点请相信我，对骆总来说，那全是‘参毒’，化血为气，气血攻心，将来会惹大麻烦的。”边沐正色叮嘱道。 “哦！还有呢？”一听这话，章助理不由地吓了一大跳，赶紧追问道。 “平时多吃点白萝卜，最好是农家自己栽种的老式种子，就是那种外形有些丑陋，不很齐整的大白萝卜，跟超市里卖的那种标准大白萝卜相比，老乡家自种自吃的白萝卜有点辛辣味，一开始可能吃不惯，时间久了，口感就好多了。” “还有呢？”章助理神情紧张地问道。 “还有就是……晚上十点半之前必须上床休息，否则，将来会相当麻烦的。”边沐神情严肃地提示道。 “回去我就尽力按照边大夫说的调整一下，其它方面呢？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麻烦您回去把家里住宿环境拍照发给我，最好详细一些，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您的家居生活可能得略加调整。”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骆家铭倒是没想太多，章助理一下子就联想起一些往事，后背不由地就有些发冷。 第90章 腰膝酸软 人都有不如他人的弱点，有时候，甚至连普通人的平均水平都达不到。 居家过日子，骆家铭就是个大外行。 话里话外的，边沐猜测骆家铭的病根可能跟家居环境有关。 听闻此言，章助理顿时意识到边沐说的可能是真的，如烟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那么一过，骆总夫人那张冷冰冰的大白脸渐渐浮现在章助理脑海里，冷气森森。 骆总夫人是个有些名气的职业作家，性格脾气多少有些怪癖，他们家住的别墅、复式、老院……不论格局设计，还是家具、设施摆放，多少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反正章助理不愿意在那种地方常待。 不舒服。 想到这儿，章助理插话道：“我们骆董和夫人平时都挺忙的，这种小事还是我来操办好了，那……日常饮食方面，骆总还应该注意些什么？” “其它没什么了，人参、大白萝卜才是重点。”边沐郑重其事地又强调了一遍。 “唉！中医讲究一人一方，这些人啥时候才能真正领会其中的深意呐！”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一摇头，倒把章助理给整得紧张起来。 骆家铭手机提示音响了，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呢，边沐的微表情他是一点也没看到。 一行三人从酒店出来，骆家铭坚持让司机开自己的专车将边沐送回医院，他则乘坐章助理的车子回家琢磨自家风水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刚上班，边沐还没来得及接诊第一位患者呢，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骆家好几处房子呢！我先拣手上的资料凭平时的印象给你做了份风水报告，你先看着，过两天，等骆董夫人不在家的时候，我找几个同事好好拍点视频、照片给你，你说，骆董的病根真跟家里的风水有关吗？” “呵呵……这怎么还扯到风水上了呢！这是正经八百的医学背景调查，家居环境对健康的影响相当大的，具体到骆董本人，很可能就是病根之一，其实，你只要平时稍微留意一下，骆董第一次离开父母的居住环境，大约是什么时候，结婚之后，自己单过，又是什么时候，不同的时间节点，他的健康状况如何？一一排查一下，答案自明。”电话里，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喔……原来如此！有道理！回头我这就查去，对了，要不改天你也帮我看看我住的房子？” “哈哈哈……你那么健康，搞什么搞。” “那可说不准！现在好多重大疾病都年轻化了，我得提前预防啊！”电话那头，章助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了几句。 “我正出门诊呢！你费心，把骆董的家居环境好好调查一下，他父母那里也在重点排查范围之内，骆董人不错，我想帮他除除病根，好多事都得麻烦你代劳一下。” “份内之事嘛！不打扰你了！回见！”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取过手机打开相关文档翻看了几眼，边沐嘴角露出浅浅微笑，骆家铭的病情跟自己猜测的几乎不相上下，站在健康生活的角度，骆家铭就算家财上亿又能怎样？ 没什么生活质量！ 病去如抽丝，骆家铭的事不是一年两年能调理好的，慢慢来呗！将手机轻轻放在一边，边沐冲小孙护士点点头。 “麻烦你请患者进来吧！” “好的！”答应一声，小孙护士出门将第001号患者请进门，简单做了第一遍病情初次筛查。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工作电脑上已经出现了不少该患者关键信息。 作为助理护士，小孙现有实际工作能力在某些方面早已超过了林护士那批人。 女，61岁，姓苏，刚退休没几年，职业财会人员，腰膝酸软，伴有酸麻针刺症状，久治不愈。 按照该患者的职业经历，应该与职业病关系不是很大。 苏女士长得挺富态，气色也不错，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象一位慢性病患者。 陪苏女士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边沐问过了，女的是家中雇请的生活保姆，三十多岁，看着挺面善的。 男的是苏女士儿子派来的专车司机，四十出头，穿戴得非常齐整，表情严肃，基本上一言不发。 苏女士坐那儿回答边沐的问话，那司机低头盯着轮椅，眼睛安定，看着很本份的样子。 “阿姨！您这病表现得很是蹊跷啊！这么多年，有没有其他医生说过类似的话？” “有啊！聂易雄就说过类似的话，对了，跟你用词一模一样。”苏女士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又惊又喜。 弋 “哦！聂老治这种小病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啊！”边沐笑着说道。 “唉！大名医，架子大，人特忙，一号难求，要不是我儿子找人帮忙，直接就把我们推给他大徒弟那儿了。” “哦！庞雨玺庞大夫吗？” “对呀！庞大夫水平也相当高的，人也很有耐心，说话也很和气，不过，他说了，我这病他治不了，让我听他师傅的。” “是吗？后来呢？”边沐好奇地追问道。 “聂大神医经常到外地给人看病，有时候干脆直接出国了，再有面子也逮不住他呀！不过，他还算给我儿子面子，让我找岑松雪接受什么‘三打一’系统治疗。” “那也比较对症，那您的症状应该大有缓解才是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唉！名医都差不多的，特忙！我儿子是有点薄面，时间久了，人家好象也不怎么买帐了，于是乎，也是把我推给他的徒弟，我一生气，不治了！” “那……冒昧地问一下，岑松雪岑老亲手给您做过针灸治疗吗？” “做过两回，第三次就换他徒弟了，那位男医生年纪不小了，手法稳，不爱说话。” “疗效呢？”边沐追问道。 “一开始还行，后来……唉……当医生的也不容易，咱们说到这儿就在这儿了了，你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心里明白就行！我心里不高兴，也不想做那种坏他们名声的缺德事，人呐！做人做事多留点余地，将来说不定在哪儿又碰上了，彼此也好再见面不是？”苏女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浓厚的江湖气。 也不知道苏女士有几个儿子，边沐猜测，那个听着在街面上有些面子的儿子十有八九也是个挺有故事的人。 “理解，理解！您放心，我这人有时候突然就特别健忘了，左耳朵进，右耳机出的，呵呵……” “怪不得我儿子说你可能能治得了我的病，那你倒是说说，我这病有得治吗？会不会慢慢就瘫痪在床啊？！” “阿姨，您放心，二十年之内，我保证您绝对不会因为现有的疾病导致瘫痪的。” 一听这话，苏女士激动得不由自主地掩口无言。 第91章 惜名嫌疑 依照边沐的理解，以岑松雪的“三打一”神技，苏女士所患腰膝酸软疾患早就应该治好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在他看来，原因只有一个：不上心。 当然，苏女士自己也有部分责任：性格急躁，没耐心。 边沐现在以“接力赛”的方式接诊苏女士，很容易引发一系列误会，比如说，苏女士痊愈之后，很容易在街头巷尾造成一种错觉，聂易雄、岑松雪都束手无策的病，年纪轻轻的，边大夫居然给治好了。 这种误会对边沐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女士性格直爽，快人快语，文化程度也不低，有些道理，跟她讲一讲应该还能说得明白。 “阿姨！每个人的血管状况差异其实还挺大的，血管壁内外侧的各项参数差异尤其如此，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差异不断地被放大，您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再先进的医疗检查仪器，它也无法给我们周身的血管做个全息性照相，好多细节只能靠技师、医生的各种经验去判断，不过，您体质很好，脉象表征特别清晰，所以，最基本的诊断还是有些把握的。根据您目前的病情，我们先把血压调整到一个合理、稳定的区间再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年左右，您应该可以摆脱降压药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哦！我这老毛病的病根是因为高血压？”苏女士概括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中医没有高血压一说，跟您这么解释，是基于中西医结合理论略加描述而已，这样解释，您听着比较直观一些。其实，高血压只是中继性结果，它不是病根。”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我的病根在哪儿？” “这怎么说呢……从脉象上看，您血管内外侧压力差异比较悬殊，有意思的是，这种压力差居然非常均衡，稳稳当当地维持了好多年，迄今为止，它还是比较均衡的，如此一来，您体内的气机运行机制就变得比较奇特，久而久之，一分为二，就分成内外两套运行机制，您呢，部分血管由于年事渐高，渐成畸形，按理说，大多数人上了岁数都会面临这样的自然衰老，不过……您比较特殊，两套气机系统互相牵制，使得畸形部分渐渐集中在两个重要穴位中间，而且有进一步恶化的风险，所以……气机不畅，血脉受制，内外压差渐大，血压的稳定性越变越差，简单地讲，就是高血压，而且不易调节，由此，腰膝酸软现象日渐严重，最近一两年已经开始压迫神经，所以，针刺感往后只会越来越强。” “努力听了半天，还是稀里糊涂的，不过，有一点我听出来了，不论对错，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能把我的病理讲得清清楚楚的医生，那咱们怎么治啊？” “我给您开个方子，先抓3副药，然后您过来复诊，到时候再做几项体检，等结果出来，我再给您安排下一阶段的治疗。下次复诊的时候，最后请您的真系亲属陪着来一下，我得给他们简单检查一下，通过他们，我得验证一些事实，这样，后期治疗的针对性就会好一些。” “好的，下回让我儿子陪我来。” “那是最好了！您慢走！” “好说，再见！”说罢，苏女士乘坐轮椅出门走了。 …… 一切顺利，一上午，边沐总计诊断了31位患者，十一点四十，边沐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招呼着林护士、小孙护士这就下了班。 钱小通请客，边沐也就没有跟着林孙两位护士上医院食堂就餐。 “老榆树火锅”，七十多年的老店，生意一直火爆，钱小通是那里的常客，店老板跟他挺投缘，今儿新进了些上好牛羊肉，特意关照钱小通过来尝尝。 钱小通顺便就把边沐叫上了。 二楼阳面小雅间，临街背风、暖阳高照，好地方！ 老主顾了，菜上得自然比别人稍快一些。 “这种肥牛，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回，尽量多吃点啊！要不要喝点白的？”钱小通热情地招呼着边沐吃好喝好。 “下午挂了三十几个号呢，哪还敢喝酒啊！对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挂号的人数太多了，我有些吃不消了，你能不能跟上面说说，一天最多40个号，限制一下嘛！这样对大家都好。医院这种地方，不是说挂号的越多经济效益就越好的，换种思路说不定挣得更多呢！” “那可不行！你正当红呢！他们还指望你给医院创牌子呢！咬咬牙！看在财神爷面子上，辛苦一点，你看病那么认真，我也担心你扛不住，要不怎么老找机会请你吃饭好好补补啊！”钱小通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这样下去不行的，搞不好，医患之间，我跟医院之间，将来迟早会出问题的。” “你那脑子能出啥事？！别自己吓唬自己，吃好休息好，你一定扛得下来的，对了，聂易雄、岑松雪等名家始终没上方易钦那儿会诊，说起来这事还挺奇怪的。”钱小通再次提及方易钦的事。 “哦！治不好怕坏了自己名声吗？还是？”说着话，边沐把苏女士的病情、之前求医经历简单说了说。 “你质疑的角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人怕出名猪怕壮，聂易雄他们成名不容易，加之年事已高，自然惜名得很，只要保住自己的从医声誉，他的子孙后代必定受益无穷，方易钦病情如何，他们八成早就通过自己的社会关系暗查得一清二楚了，没把握的事，倒不如随便找个令人信服的借口也就避让了。”钱小通觉着边沐分析得有些道理。 “咱也只是猜测，事实真相到底咋回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但是，甭管啥原因吧，这样一弄，方易钦可就危险了呐！” “怎么？你还想出手救助一下？”钱小通诧异地问了一下。 “我也挺矛盾的。” “就是呀！听我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姓方的现在真成了烫手的山芋，聂、岑两位泰斗级人物这么一回避，谁还敢逞能啊！”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咱还是先自救吧！来！这可是最好的部位肉，尝尝！”借着劝菜，钱小通把话岔到别处了。 火锅是真好吃，因心里有事，边沐吃得不是那么畅快。 “ 第92章 科室间协作 医者仁心，从医以来，边沐一直坚持从业初心，全力治病救人，跟大多数同事相比，他比较单纯，也没那么多顾忌，为人行事向来坚持对症不对人。 那时候，穷是穷点，边沐过得简单、轻松、自在。 自打动了挣钱养家的心思，边沐心神就有些杂乱了。 方易钦是有大毛病，但那都是生活层面的问题，跟治病救人没什么关系。 回到宿舍，斜躺在床头，边沐琢磨了半天，渐渐意识到，面对方易钦的病情，自己其实也无能为力。 “除非组建一个临时医疗团队，否则，以我目前的医术水平，不仅帮不了他，勉强而为，还会害了他，唉！关键时候，技有不逮真是误事，我可得努力呢！”想明白这一节，边沐心态平和多了。 小时候，姥爷曾经多次说过，再厉害的医生也不可能治愈天下所有的病人。 有所遗憾是所有医生都要面对的职业尴尬。 医术和疾患之间的关系犹如矛和盾，相克相生，身为医者，只要能终生不断进步，治愈的病人越来越多，那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医生。 长叹一声，边沐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 “小青方”式探药方效果相当不错，正常工作时间之内，边沐既完成了正常工作量，还最大限度保证了诊疗质量。 实在拿不准的，边沐则讲清楚问题所在，敬请患者另请高明。 院办有些人对边沐这些做法颇有疑议，但是，边沐每日实际收益已经超出院内平均标准，他们也都是有些城府的人，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不大守规矩”的标签已经被一些“有心人”贴在边沐头上了。 这一天下午，五点四十分，边沐给在校大学生小贺扎完针，二人说笑了几句。 “那边还有一位患者，你先坐这儿歇会，别急着出去，刚扎完针，别再吹着你。”叮嘱完小贺同学，边沐转身接诊当天最后一位患者。 女，26岁，丽津市内某物流公司办公室文员，久咳不止。 “你平时是不是有跟同事们嘻笑打闹的习惯？” “算不上吧！性格比较随和倒是真的。” “你这咳嗽大约持续了7个月左右，对吧！”边沐问道。 “这都能看出来？！真够神的！怪不得手机上挂你号还挺费事的。”眼神里透着惊喜，女患者感慨了两句。 “呵呵……综合判断的结果，同事或朋友们喜欢冷不丁地吓唬你一下，一开始，你反应比较强烈，咳嗽的病根就是那会儿种下的，后来，慢慢地你也就变得皮实了，不那么在意了，久咳不止的毛病也就落下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是吗……听着有点神奇！我想想啊……说不定还真是那么回事，那……好治吗？” “小病！受惊吓后，体内气机出现瞬间气血紊乱，大多数人很快就自我调节好了，你呢！多少有点特异性体质，气血运行节点在起承转合上出了点小偏差，打个比方，一些气血小阀门该打开的却闭合了，该闭合的却被打开了，其中有三处始终难以通过本能调节恢复到最初自然状态，最后形成气嗝，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咳嗽症状。”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不瞒你说，之前我是不信中医的，你如此形象地这么一解释，好象还真是那么回事，要吃很多很苦很苦的药吗？” “呵呵……那倒不用，我给你开张雾化单子，到呼吸科治疗几次就可以了，待会儿孙护士会陪你一起过去。”说着话，边沐就手开了三张单子。 第一次同其它科室合作，边沐特意叮嘱了孙护士半天。 “边大夫！咱们医院跟某些公立医院还是有些不大一样，各科室之间相互协作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以你现在的级别，呼吸科那边做的只会比咱们更认真，你有所不知，这种事一旦出现差错，基本直接除名，谁接单子谁谨慎！”小孙护士笑着多说了几句。 “管得这么严？”边沐惊奇地问道。 “嗯！前任某位院长亲自抓了三年多才有了今天的成效，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你单子都开得这么详细了，他们只会更尽心。”小孙护士笑着回复道。 “那太好了！辛苦你跑一趟了。” “应该的！”说罢，小孙护士陪着那位女患者出门走远了。 …… 在校大学生小贺一直等到边沐正点下班，陪着他走出医院大门。 “我请您吃点炒河粉吧！”小贺笑着客气道。 “你个学生哪来的钱，还是我请你吧！我们食堂办得不错，进去尝尝？”边沐笑着邀请道。 “早有耳闻，那就沾您光了。”说着话，小贺同学陪着边沐朝餐厅方向走去。 小贺爱吃海鲜，边沐图省事，也随着他点选了几样海鲜，简单搭配了点家常菜，要了两个馒头，就手端着找了一处僻静点的座位落了座。 “你现在对抽烟的也没那么忌讳了吧？”边沐边吃边问了问。 “好多了，到目前为止，基本也不咳嗽了！”小贺同学面露欣喜地回复道。 “那就好，你知道吗？你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快，很大程度取决于什么因素？” 闻听此言，小贺同学轻轻摇摇头。 “信任！彼此间的信任，加上你又这么年轻，只要对症施治，那恢复起来真是一天一个样。”边沐笑着解释道。 小贺同学信服地笑了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男子端着餐盘走到二人近前，客气地问道：“这儿没人吧？” “没有，没有！请坐！”边沐连忙礼让了一下。 “谢谢！边大夫是吧！我姓韩，呼吸科治疗室的。” “哎哟！韩大夫！失敬，失敬！边沐！中医科。” “你开的雾化单子真是别具一格，疗效真是没的说，我们都挺佩服你的，希望以后多向你学习。”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言重了，我向您学习才是。”边沐赶紧客气道。 言语间，二人谈得很是投缘。 出于礼貌，小贺同学冲韩大夫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冷眼旁观，小贺同学就觉得韩大夫眼神里透着几分虚头巴脑，似乎并不是值得信任的人。 第93章 客客气气的背后 边沐对“晖康”医院的同事们印象非常不错，跟他们相比，丽石县的同事们显得小气得多，大小事都爱计较。 日常工作过程中，边沐难免要跟其它科室同事协调互助一下，公事公办的事，简简单单，本来没什么。 然而，除了药房小刘之外，边沐一上门，其他同事很快就会把公事巧妙地转换成个人之间的私事，那熟练程度真是令人“钦服不已”。 即便纯粹是为了患者，边沐想顺顺利利地把事办好，必须认同事的人情，将来但有机会，人家随时都要讨还回去的。 刘丽菲之流在这方面尤其游刃有余，边沐怎么学也学不会。 边沐对那种工作氛围极为反感。 在“晖康”医院，目前基本看不到这种现象。 大家必须通力合作，齐心协力为患者做好各顶服务，从而替医院替医院各大董事打造良好的口碑，进而招徕更多的患者，从而为医院创收。 但有违规者，轻者扣钱，重者直接辞退。 呼吸科治疗室韩大夫主动凑过来示好，虽说有“逢高人不可错过”的攀高嫌疑，态度还是蛮真诚的，感受得到，“晖康”医院的人际关系跟小县城医院差异还是蛮大的。 韩大夫饭量不大，没过多久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边大夫！你们先吃着，我先回去歇会了，最近做治疗的比较多，体力有些透支。” “韩大夫辛苦！看你手上保温杯里泡了不少黄芪，好象还有桂枝，量好象大了点！”边沐笑着随口说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韩大夫是个精明人，一听这话茬儿就猜着这里肯定有说道。 “您体重大概在135上下吧？”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133，怎么了？” “看您饭量一般偏下，以您的身高，体重如果维持在145以上就很不错了，再参考您的气色，所以……黄芪、桂枝量有些过了，要不，减半试试？” “好的，好的！谢边大夫指点！”二话不说，韩大夫直接走到清洁池边，将手中保温杯当即清空。 显然，韩大夫此举这是在向边沐证明他十分信服边沐的话。 “边大夫！这以后泡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韩大夫相信边沐的水平。 “这……以您现在的情况，建议加三片山楂，越新鲜越好，不多不少，就三片，另外，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西洋参我看就免了吧！”边沐笑着补充了几句。 “完了？没别的了？” “没啦！您体质挺好的，略加调养一定会气定神闲。”边沐笑着说道。 “谢谢！回头正式请你出去坐坐。” “韩大夫客气！改天一定上你们科登门讨教！” “客气！”说罢，冲边沐二人摆了摆手，韩大夫离开餐厅走远了。 …… 中医科新任主任陆式远正跟几位商界朋友聚餐，手机震动了几下，拿起来看了一下，有短消息。 呼吸科小韩大夫发来的，大意是新来的边沐大夫将陆式远所开的泡水方子修改了一下，具体怎么修改的，包括二人之间的对话详细内容，小韩大夫在短消息里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眉头渐渐收紧，陆式远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舒服。 边沐怎么回事，陆式远一直在暗中揣摩，只要跟他有关的信息，他一直保持着高度敏感。 不过，让陆式远心里不舒服的并不是边沐修改小方子之举，他厌烦的是小韩大夫故意从中挑事的阴险心思。 欧阳子夜离职之后，陆式远顺理成章地升任中医科主任一职。 陆式远打心眼里一直瞧不起欧阳子夜，始终认为他是个啃老本的浮夸子弟而已。以他陆式远的医术，十几年前就应该担任中医科主任了。 升职之后，以一年计，陆式远可以稳稳当当多挣24万且几乎没有任何压力、风险。 陆式远前脚刚升任，小韩医生的姐夫，亲姐夫自然而然地就搬进了中医一科诊室。 在“晖康”医院，中医科各科室，编码数字越小，代表着该科室主诊大夫医术水平越高。 “小韩真不是个东西！好心替他开小方子调养调养，结果，他竟然借题发挥挑拨我和边沐的关系，怎么着？我和边沐斗个两败俱伤，他姐夫正好从中获益？想什么呢？！什么玩意儿啊！”陆式远心下暗忖道。 不动声色，陆式远没有理会小韩。 放下手中筷子，陆式远双手抱臂往椅背上靠了靠，两眼向天开始揣摩边沐调整不起眼泡水小方的真实用意到底在哪儿…… “必须承认，边沐改得更对症了！小韩那小子铁定会换边沐指点的小方子试试，然后装作不经意再在院里不显山不露水地挑事，年纪轻轻的，在哪儿学得这么阴险啊！”陆式远在心底暗骂了几句。 “小韩和他姐夫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找个机会，必须得敲打一下，最好是……借用边沐之手调理调整那两个二货！”想到这儿，陆式远开始在脑海里过滤边沐、小韩大夫、小韩他姐夫各自的弱点。 “老陆！又在哪儿琢磨什么呢！心思太重可是会折损阳寿的，平时你教育我们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一到你自己个就不管不顾了啊！尝尝这个！山鸡、海参、黄鱼为原料，鲜美得很！”说着话，一个肥头大耳公司老板跟陆式远开了几句玩笑。 陆式远跟那人关系相当好，浑然不在意，笑了笑，拿起勺子、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 没过多一会儿，陆式远又跟那帮做生意的喝成一片了…… …… 苏女士的病根既明，治疗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在针灸科同事密切配合下，苏女士的症状大有好转。 应边沐要求前来做补证诊疗的是苏女士的二儿子，三十大几，浓眉大眼，身材健硕，双手孔武有力，虽说表面看着文质彬彬、和和气气的，不过，该人眉目宇透着一股子浓厚的骄悍之气，想来生活背景应该也不简单。 通过对苏女士二儿子的综合诊断，边沐总算部分排除了家族遗传病史的麻烦，心里暗自庆幸了半天。 “边大夫！你的大恩，我全记在心里，以后遇上啥难处，尽管联系我，在下一定勉力而为！”临走之际，苏女士二儿子真诚地交代了几句场面话。 边沐就当他啥也没说，随便客气几句，十分礼貌地将一行六人礼送出门。 回到座椅上坐定，边沐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够好，苏女士很快就会痊愈，她快人快语，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名气只怕会传布得更加遥远…… 第94章 新来一位助理医生 边沐资质尚浅，“晖康”医院院办一直没给他配备助理医师，又是门诊又是料理住院病人的话，时间、精力边沐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于是，边沐一直坚持只出门诊，遇到需要住院的病人，一般他都推到其他同事那里，遇上病情特别复杂的，他会如实相告，将其推荐到上一级医院另投名医。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名气渐盛，边沐手上的患者数量呈猛增势头，要求在他名下住院的病人数目也渐渐增多。 院办开始考虑给边沐配备一名助理医生，在他们看来，这或许可以促成边沐快速成长起来。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正在给一位老大爷扎针，钱小通打门外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扎完针，边沐叮嘱老大爷几句，转身冲钱小通摆了摆手，将其约到楼道尽头聊了几句。 “院办打算给你配备一名助理医生，帮着你打理住院部那边的杂事，你啥意见？” “我当然持反对意见啊！我才来几天呐，助理医生都配备上了，那得让同事们背后怎么议论我啊！另外，自家兄弟，咱说点自私点的话，我精力上也应付不过来呀！忙中出错，坏名声是小，耽误患者病情那不作孽嘛！将来会有报应的。”边沐坚决不同意给自己配备助理医生。 “那你晚上还总往急诊科跑，别人都以为你精力过剩！”钱小通笑着说道。 “那不是为了多学点东西嘛！别人装糊涂，你还不明白吗？在急救方面，咱们学中医的就是不如西医来得快呀！我不得继续学习呐！” “呵呵……你这思维方式还真够另类的，全国这么多中医大夫，像你这样的不多吧？” “那倒未必！无独有偶嘛！他们没直接通知我，那是给你面子，替我跟他们解释解释，我来咱们医院时间太短，连同事的面都还没见全呢，住院部的事过段时间再说吧！”边沐笑着说道。 “他们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你也思量思量。”钱小通笑着补充道。 “啥意思？”边沐问道。 “医院董事会有位姓武的董事，不是医药圈子里的人，不过，此人占股比例挺大的，有话语权，他有个侄女，毕业一年多了，也是学中医的，能力平庸得很，目前在省中医研究所就职，那位董事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你的底细，就想着安排他侄女跟着你学习学习，名义上给你当个助手。” “啊？！陪郡主读书？”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饶了我吧！还是让我安安心心给人看病吧，别扯这些闲事，不为难的话，帮我硬推了吧！” “那可不行！这位董事财大气粗得很，平时几乎不过问医院的事，这冷不丁安排这么小一事，换位思考一下，院里高层谁会拒绝？！” “那……你那么聪明，变通一下嘛！”边沐笑着央求道。 “变通？怎么变通？就说你接诊压力越来越大，请院方给你增添一位同事？” “行啊！各号各的脉，各治各的人。” “那不合规矩啊！没先例，要么她自己再开设一新诊室，自己当家作主，要么只能屈尊给别人当助理，同一间诊室不能同时容纳两张处方。”钱小通解释道。 “这样啊……怪不得欧阳子夜当初谱摆得那么大，那就助理医生吧！不过，暂时先不收治住院病人，理由很简单，我得熟悉一下住院部的人文环境。” “行！没问题！那给你预留几张床位？” “5张？” “咱们医院住院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那就先预留10张床位吧！住院病人很好打理的，你就是太认真了，一下子就把工作量提上去了，有时候，再尽职尽责的医生他也得学着偷懒，否则，且等着过劳吧！”钱小通善意地劝解了几句。 “也许是我太娇情了，那不还有住院医帮衬着嘛！唉！那就让她来吧！”边沐无奈地回复道。 “这就对了！入乡随俗嘛！慢慢就适应了，你先忙，我回了啊！”说罢，钱小通转身走了。 …… 武医生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上班了，20多岁，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眼神灵动，口才便给，怎么看也不象个学医的。 说实话，这长相，这气质，那样的家庭背景，边沐还真有些发怵。 为示郑重其事，院办负责人、办事员特意陪着一起过来，几个人正在那儿寒暄呢，常务副院长崔敬声匆匆赶来给武医生捧个人场。 “小边！武大夫是自己人，业务方面还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好嘛！崔副院长倒是开门见山，一见面就拿话点醒边沐，武医生过来是取真经的，不要糊弄事啊。 “在下才疏学浅，互相学习，相互促进吧！”边沐礼貌地回应道。 “就医术而言，在咱们这儿你算是另辟蹊径，自成一派，武医生也是名校高才生，你俩多沟通，多交流，不要太保守才好。”崔副院长再次暗示道。 边沐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只得礼貌地点点头，再不多言。 几个人装模作样地在诊室里转了一圈，院办负责人临时安排几个人将诊室里一些设施全都更换成全新的。 明显在演戏，边沐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一直说笑到到八点半，崔副院长等人这才离去。 好在武医生为人挺讲分寸，表情平静地帮衬着边沐开始接诊病人。 如此一来，小孙护士那边的初诊初筛程序自然也就取消了，全部移交给了武医生。 …… 中午十一点四十七分，边沐将最后一位女患者礼送出门，回过身来招呼武医生她们三位女士就此下班。 林护士很是识趣，也不多说，悄悄招呼着小孙上食堂吃饭去了。 武医生在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上记录了许多条疑问，趁着刚下班的工夫，她十分客气地向边沐请教了半天。 边沐耐心地逐字逐条地予以一一解答。 有些东西武医生一听就懂，有些东西边沐讲了好几遍，她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边大夫！这些知识点好象不属于学院派知识体系吧？” “是的，我这人学得挺杂的，尽量融汇贯通吧！” “是吗？你拜过师？” “没有！” “那……自己琢磨琢磨就用到病人身上，这样做，规范吗？” 此言一出，一下子把边沐给整蒙圈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边沐还真没怎么认真思索过。 第95章 模糊与晦涩 中医医学、药学在进行概念界定、逻辑阐述、病理辩证……的时候，文字表述相对比较宽泛，外行视之为概念模糊、理论晦涩、玄之又玄不可捉摸，可信度、治疗可靠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质疑。 有人甚至以此为论据称其为伪科学。 由此，即便是边沐、武大夫这种正经科班出身，又有临床行医经验的职业中医医师，他们之间进行非常专业的业务讨论的时候，概念、逻辑、理论思辨……都有可能接不上茬口，时不时就会出现某种盲区。 这或许是现代中医发展过程中必须予以彻底解决的尴尬区域。 武大夫偏偏又是一个爱较真的人，当她发现有些概念、逻辑细节无法续接的时候，自然对边沐自身的学术严谨性提出质疑。 同事间业务讨论，很正常！ 突然间，边沐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闭门造车式钻研中医艰深理论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有心得，在自己身上做过试验，理论推导毫无瑕疵的话，他也就直接用到病人身上了。 这样做，虽然说没有明文规定可以或者不可以，自己以及许多同事都这么做了好多年了，那……中医的严谨性确实存在一定程度瑕疵。 猛然间，边沐认为自己今后行医在这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尽最大可能也要确保新经验、新经方、新理论具体应用到临床实践的时候，一定要经过科学、严谨、权威的论证。 边沐认为这是件特别严肃的事情。 边沐以一种非常感激的眼神看了武大夫两眼，如此一来，反倒搞得武大夫有些不大自在了。 “武大夫！你提的问题是个相当严肃且非常重大的问题，过段时间我会找一家合适的期刊就该问题发表一些论文论证一下，不为别的，只要能引发积极而有效的理论探讨就行。” “好呀！正式发表之前，我能拜读一下草稿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批评指正，你刚才所提问题涉及太多逻辑细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要不，找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好啊！我请你！”武大夫话说得挺高兴，表情却平静得很。 边沐猜测，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是不是都这样？！表情、内心、言语随时随地可以保持一种自然分离状态。 “那样活人不累吗？”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一天上班就让你请客，不大好吧！”边沐随口客气道。 “应该的，他们安排我来这儿上班就是跟着你学真本事的，略尽弟子之仪也是应该的，那咱就上‘北仓渔村’坐坐吧！” “那儿的饭菜有点小贵，换一家吧！” “其实，那家饭店就是我叔叔开的，方便！” “那好吧！坐你车去？” “嗯！地库门口见！” “回见！”说罢，边沐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 武大夫非常有诚意，她安排的就餐地点位于“北仓渔村”酒店楼顶阳光包间，花团锦簇，阳光灿烂。 酒是名酒，菜属珍稀，武大夫可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来的时候，边沐特意拿了一本空白病历，两支中性笔，二人边吃边聊。 就着武大夫的疑问，边沐从学院派理论入手，结合中国传统中医基础理论，辅之以历代中医大家的理论、实践经验总结，结合中医药学理论、实践经验，同时也参考中医旁支偏小理论、医学实验经验，佐之以阴阳五行配伍基础理论依据，同时还借鉴了西医最现代最先进的理论进行佐证。 一个细节接着一个细节，中间没有任何逻辑漏洞，掰开揉碎式的讲解，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越往后听，武大夫越是心惊不已。 “我的天呐！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会以为这是哪位国医大师或者大学教授在讲课呢！怪不得三叔那么看重他，这主儿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武大夫心下暗忖道。 直至此时，武大夫只有心服口服外带佩服的份了，对边沐的疑虑自然也就尽数解除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快到上班时间才结束，边沐看得出来，自己费劲巴啦地讲解了这么久，武大夫真正能听懂的估计不到两成。 武大夫的绝对智力是真不行！ 不过，武大夫到底是正经名校毕业，最基本的医学精神她已经完全领会了，往后，只要她不对边沐正常行医造成干扰，边沐今天这番工夫就算没白下。 …… 武大夫虽说资质平平，工作起来还是相当认真的，由于她的分担，没过几天，边沐也开始接收住院病人了，住院病人的日常事务基本交由武大夫料理了。 武大夫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只要时机合适，她就会向边沐虚心求教，边沐一点儿也不保守，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过两周，边沐的工资总额可就水涨船高了。 在武大夫的客观影响下，或者说，客观鞭策下，边沐也开始注重理论研究总结了，但凡有空，他就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写写画画的，无形之中，边沐在中医药理论建树方面1开始打下一定的基础。 丽津市区房价在那儿放着呢，边沐又精通数学，工资再怎么涨，短其之内根本没法动买房子接父母同住的心思。 于是，边沐开始留意“晖康”医院的日常运营，希望等自己站稳脚跟之后，在院内找那么一个更挣钱的岗位，借助自己的聪明才智、辛勤付出再多挣点钱。 抱定这种心思，无意无意地，边沐跟医院各科同事的关系渐渐越走越近。 …… 这一天下午，四点刚过，边沐开始接诊一位三十出头的男患者。 该患者是地地道道的丽津市民，父母是中学老师，本科毕业后顺利进入一家大型食品公司就职，由于业绩突出，很快就被提升到高级主管的位置上，再过两年，顶头上司一退休，他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边大夫，我是黄医生介绍来的，您看……能不能照顾照顾？” “哪位黄医生？” “黄伯喜，药房的，平时他主要配合你们给患者配制中成药，丸、散、膏、丹什么的，他都擅长，在咱们省还挺出名的。” “哎哟！您是黄老先生的朋友啊！您放心，我会尽力为您诊治的。” “唉……说来有些难以启齿……我这病来的突然，好好的身体突然就产生一种怪味，搞得我们夫妻分居都有一年多了……” 边沐没什么可顾忌的，听闻此言，大大方方摘下口罩闻了闻，担心该患者爱面子，他还特意请包括小孙护士在内的其他人出去避让了一下，诊室里就剩了个助理医师武大夫。 多少是有点体味，但是没有该患者形容得那么严重，边沐怀疑，眼前这位帅哥心理上多少出了点问题。 第96章 香精加虎纹蛙 当代中医继续向更科学、更高治愈率、更低毒负作用、更谨严、更完善……方向发展，得迈过好多道现代技术门槛才行，比如说，医用化学。 黄连12g厚朴30g当归10g玄参15g泽泻10g鱼腥草15g甘草3g 很经典一个小方子，7味中草药，根据“四气五味”药性特征，遵循七情配伍、君臣佐使原则组合搭配在一起，只要对症，疗效甚好。 然而，如果做进一步深入探讨的话，黄连与厚朴之间，黄连与当归之间，黄连、厚朴、当归之间……排列组合一下，它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那些化学反应哪些对患者有益？哪些有害？ 具体如何趋利避害？最大限度保障患者身心健康。 有意无意间，这些问题大多都被悄然回避了。 还在大二的时候，边沐就知道这道门槛无法回避，当时设置的《医用化学》课程相对比较简单，学分也不是很高，没费吹灰之力，边沐就考了满分。 边沐深知“医用化学”的重要意义，他并没有止步于成绩满分，上图书馆，找老师，网上向师兄师姐借阅……边沐研读了大量高级版本的医学化学书籍、资料。 边沐这种求精求深的学术态度打动了那位资深老讲师，碰巧那位老讲师在医学化学方面颇有造谐，经他悉心指点，大四快毕业的时候，边沐在医用化学方面的学术修为已经运远超出同龄人水平。 这冷不丁地撞上一个疑难杂症患者，“望”、“闻”、“问”、“切”程序走下来，边沐的思路一下子就调整到医用化学这条道上。 眼前这位黄先生的脉象比较奇特，属于“雀啄脉”的一种，脉象平稳，雀啄现象表现得极有规律，周期可测可计。 然而，“脉劲”却乏力虚浮，如落叶随风，没根儿不说，落点还没什么规律。 很明显，这是慢性中毒的症状。 担心患者黄先生知情后心生恐惧，“中毒”二字，边沐自然是只字不提。 “黄先生，您平时是不是特爱吃香蕉？就是那种每天不吃一两个就会觉着心里空落落的，打个比方，就像有些男士，如果每天不抽上几根香烟，不喝几口白酒，一天就过不去似的。”边沐笑着启发道。 “哎哟！我叔说您天生一双慧眼，看啥啥准，还真是的，我特别爱吃香蕉，打小就是。” “那……有些话本不该我来问，不过，为了帮您彻底解除病患，我不得不冒昧了解一下，万一哪儿说的不合适，您也不用为难，点头为‘是’，摇头为‘否’，如何？” “俗话说，医者仁心，您为了谁呀！您问吧！甭管啥话题，我绝不回避。”患者黄先生回复得倒很痛快。 “您在任职公司担任的职务不算低吧？” “中层，小负责人。” “看您这穿戴、佩戴名表、大牌眼镜、金饰……一年下来，您应该能挣不少吧？” “这……四五十万吧！” “请您别介意，我无意打探您的个人隐私，实在是为了验证我的诊断中间是否有漏洞，还请多加体谅。” “明白，明白！没关系的，我叔事先都跟我交代过，不管边大夫您怎么问，问什么，我都得如实作答。” “多谢理解！那我就得罪了，贵公司生产各种食品是不是要用到一种以香蕉为主要原料的提取物，就是一种食品香精。” “啊？！您去过我公司？还是那边有您熟识的人？”患者黄先生越听心里越有些不安。 “那倒没有，我是从医学病理的角度倒推过去的，当然，猜测成份也是有的，您只有实话实说，我们才能做到精准诊断，百无一漏。”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明白，我明白……是的，我们公司是国内最大的食品香精供应商，其中以香蕉为原料的提取物一直是我们的主打产品。” “您平时没少往家拿吧？”边沐突然发问道。 微微一愣神，脸一红，患者黄先生轻轻点点头。 “您平时在外就餐很讲究品位吧？比如说，私家小厨对您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又愣了一下，患者黄先生再次轻轻点点头，脸上的红晕也消退了一些。 “不过，您在家吃饭的时候，很少让家人主厨，围裙一系，您喜欢亲自下厨给家人做点美食，而且顿顿都备有甜品，不仅如此，所有甜品必然会添加香蕉香精，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问话谈到这份上，患者黄先生早就心惊不已了。 脸色变得有些灰暗，他继续点点头。 患者黄先生误会了，他误以为这些问话都是远房叔叔黄伯喜提供给边沐的，他就没细想，他们叔侄平时基本没什么来往，黄伯喜上哪儿知道这些事啊。 “您在外就餐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肯定会叫人烧几道以田鸡为主要食材的特色菜，有这回事吧？” 这时候，患者黄先生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了，他意识到，眼前这位长相帅气的年轻医生绝对是医道高手，无论如何，包括他的家人在内都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自己的生活细节，远房堂叔黄伯喜更是无从可知了。 边大夫年少成名，绝对有两把刷子。 为了彻底治愈自己身上的怪病，心一横，患者黄先生决定和盘托出，边沐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是的。”这一回，患者黄先生变得坦然多了。 “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吃的那些田鸡菜，一定会选择产自境外的‘虎纹豹斑蛙’，我猜得对不对？” “没错！您绝对是神医！我服了！” “呵呵……客气！您坦诚相告，这事就简单多了，简而言之，贵公司提取的香蕉香精含有一种特殊的磷类物质，具体学名我记不得了，巧了，来自境外的‘虎纹豹斑蛙’虽然口感极佳，营养也丰富，不过，它体内也包含了一种磷物质，这两种磷物质在您体内发生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从而产生一种特殊的酸性物质，肠胃是消化不了的，量还不少，通过气血通道渐渐传导到汗腺，为期一年以上即成病灶，汗腺异常，您不管想什么办法，体味永远也无法消除的。” 态度极其认真地听完这番话，患者黄先生当时就傻眼了。 过了半晌，他这才神情紧张地请教道：“不会发生癌变吧？” “那倒不会，不过，这种酸性物质有可能诱发深度痛风，进而引发急性心脏病，遇上特殊场景，您可就有点危险了。” “啊？！那怎么办？” “您还不到那一步呢！得亏黄老先生及时点拨，您就诊及时，稍加治疗也就痊愈了。”边沐笑着宽慰了几句。 一听这话，患者黄先生就跟那泄了气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就变得蔫头耷脑的，坐了趟心理过山车，他着实是被吓着了。 第97章 资费是个大问题 说实话，边沐有点看不惯患者黄先生。 拉关系套近乎、沉迷于口腹之欲、贪图小利……患者黄先生身上毛病不少，跟正人君子不沾边，这种人不得这种病也得得其它病。 中医治疗、养生最讲究“扶正祛邪”，人品人性、起居饮食、为人处事……渐趋偏邪的话，有些病只能算是暂时治愈，假以时日，迟早犯病。 医术多高明也无济于事。 一时间，边沐就有点走神。 “怪不得聂老，岑老等中医名家都不愿意接诊方易钦那种患者，个人名片还搞两套的人心术能正到哪里去？治好了，大家都好；疗效不佳，全推医生头上，名医真不是一般人能熬到的名头。”边沐渐渐觉出自己的幼稚。 不过还好，患者黄先生一看就是那种没什么胆量的人，警示一下应该还管点用。 “唉！治一病算一病，当医生还真得有点耐心才行，太泾渭分明了，这一行还真没法干！”想到这儿，边沐情绪平静多了。 “黄先生！病根帮您找着了，从根儿上该怎么更正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我给您开个方子，您照做即可，治疗周期大约得半年，希望您能一直坚持下去。”说着话，边沐提笔开了两张方单。 患者黄先生看得挺仔细，随即问道：“您所说的新鲜土壤得上村里找吧？” “是的，最好是麦田、菜地，土性不能太寒，干湿适中即可，中药碾粹之后用白酒、白醋浸泡一晚，贴着脚心捆扎好，最下面垫上新鲜泥土，然后用文火慢慢煨烧干即可，家里若是不方便，上近郊村里租个民居也行，白天上班，晚上治病，顺便体验一下新农村生活，挺不错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回去我就找找。甜食、田鸡再也不碰，饮食回归正常，慢慢调养调养，是这意思吧！” “差不多，送您五个字凡事无偏好，参考周围亲戚朋友生活方式，普普通通、正正常常过上半年再说。”边沐话说得比较含蓄，但愿眼前这位黄先生听得明白。 患者黄先生面露惭愧之色，连声道谢之后，怀揣两张方单出门走了。 …… 晚上八点多，受大三学生小贺之邀，边沐准备跟小贺结伴上附近夜市逛逛。 廖津生今儿不值夜班，边沐跟急诊科其他大夫还不大熟悉，与其彼此尴尬，倒不如上外面散散心。 小贺同学虽说戴着一次性防护口罩，整个人的心态早已完全放松，一天到晚几乎听不到咳嗽声，年轻人恢复得快，再调养调养也就痊愈了。 “晖康”医院后门，小贺同学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四下里张望几眼，想着边大夫这就快出来了。 边沐换了身薄一点的休闲服，天气渐暖，他又有功夫在身，减衣肯定比普通人早一些。 “咱们怎么走？坐公交吗？”边沐笑着问道。 “这会儿有点挤，打车吧！”小贺同学建议道。 “好吧！”说罢，边沐朝街边多走了几步，准备拦辆南向行驶的出租车。 正在这时，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从边沐侧后方朝他慢慢走过去，小贺同学见他穿戴有些古怪，忽然生出几分疑心。 “边大夫！小心！”小贺同学突然出言示警。 边沐随即警觉地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当即发现了那位中年男子。 四目相对，那男的倒显得有些腼腆了。 “您是边大夫吧？” “是我，您有事？” “我爸爸病重，能不能请您过去瞅一眼，好歹给个结果，好坏我们都认了！” “您可以挂我的号啊！怎么？老人行动不便吗？” “这家医院费用太贵了！看不起……挂号也没啥用，他们都说您人特好，病看得神准，我们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您看能不能帮个忙？”那男的面露难色，好言央求了几句。 “这……素不相识的……您父亲现在在哪儿？” “xc区医院住着呢！主治医生建议出院，我们还有点不死心……所以……” “西医科室？中医？” “中西医结合科？” “这样子呀……按照您的意思，我就有点越界了，那样对大家都不好，其实，现如今医疗事业大发展，只要是正规医院，医生的医术水平都差不多的，他们既然安排老人家出院，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不方便插手的，所以……实在对不起，爱莫能助！”说罢，边沐向那男的深表歉意。 一听这话，那男的似乎早有思想准备，失望地看了边沐两眼，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不远处，一位中年女士等那男的走近，低声商议了两句，二人结伴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小贺全程旁观，见那俩夫妻模样的人走远了，连忙说道：“刚才我可担心来着，您太善良了！我以为您肯定会答应他们呢！” “唉！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轻易答应啊！这二年的事太复杂了，天知道咋回事呀！我自己还没站稳脚呢！哪有能力管人家的闲事！对了，在丽津，普通市民一般不上我们医院看病吗？嫌贵？”边沐随口问道。 “差不多吧！你们医院设施好、服务周到、住院条件优越……收费自然比其它医院高，普通市民一般不会上这儿来的。”小贺同学笑着回应了几句。 边沐拦了辆出租车，二人上车继续聊。 “那你也算有钱人了。”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穷学生一枚！我妈坚持让我挂您的号，又离得近，您仁义，收费低，我要是挂中医一科，治疗费用至少得翻一倍！” “怎么差这么多？！你一个学生怎么知道这些事？”边沐奇怪地问道。 “我妈说的，您收费全压着最低资费标准收，在丽石那边还免费，费用自然就拉下来了，其它科室可就……”话到嘴边，小贺同学笑了笑，住口不谈了。 “原来如此……”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将自身置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长此以往，自己在“晖康”医院恐怕很难长期自处，多挣点钱的良好愿望十有八九得落空。 第98章 考考你 就看病资费的问题，边沐跟小贺同学聊了一路，后来，出租车司机老师傅忍不住插嘴掺乎了半天。 司机老师傅也承认“晖康”是家挺象样的医院，就是太贵！他们家但凡生病，从不考虑上那儿看病。 大城市的出租车如同“行驶的茶馆”，或真或假、五花八门、形形色色的各种信息在那里碰撞、交汇、发酵、传播……去粗存精，边沐还是能听出点东西的。 边沐就职“晖康”医院的目的就两个：提高医术多挣钱。 “晖康”医院建院文化氛围又是什么呢？！ 效益第一！ 平时，边沐已经注意到，“晖康”医院的hr部门相当忙碌，时不时地总在招聘医护人员，不仅如此，他们还分级招聘，量才聘用。 这样就容易给人造成一种错觉：“晖康”医院没有必要培养更多的优秀医生、护士，高薪加严管，合用就留下，不合适就走人。 可能是看钱小通的面子，加上自己的工作成绩院方还算差强人意，院方高层流露出将边沐打造成大牌名医的意向。 说归说，时至今日，院办始终没能拿出一整套人才培养方案。 也许，骨子里，“晖康”一直都是捡现成的思路，高成本、高风险地培养边沐这种下一代名医，院方高层其实完全没有设计好，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而已。 会诊讨论一次也没遇到过，一周n次的理论学习从未举办过，论文讨论徒有其表，会议室从来都是空无一人…… 丽石县医院好歹还装装样子，“晖康”干脆搞成形同虚设。 大家都特忙，忙着挣钱。 对边沐来说，唯一可提高医术的途径就是多接诊临床患者、勤记工作笔记、勤于思考、主动向同事请教，随时总结经验教训。 基本就是自学，那又能提高多少呢？ 再说挣钱，边沐一直坚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原则，有些钱他是不会触碰的，一年下来，肯定比小县城医院挣得多，但是，距离自己的小目标那可就差得多了。 想明白这两点，边沐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出租车司机老师傅在那儿自嗨，边沐自然懒得接茬儿搭话了。 出于礼貌，小贺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司师老师傅聊起了大学生就业之类的话题。 窗外，夜色斑斓，车流如虹。 眼望光彩夺目的繁华，边沐觉着眼前一切跟自己始终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边大夫！到了！”小贺同学提示道。 “哦！师傅！我来扫码！”说罢，边沐取出手机扫码付了车费。 夜市非常繁华，店铺、地摊、临时帐篷……多种经营，卖啥的都有。 一条街逛完，边沐心情可是好多了。 “听说这附近还有个鬼市？”边沐笑着问道。 “时间还早呢！听说得过了午夜才开市，里面鱼龙混杂的，只能看，不能接触的。”小贺同学笑着回应道。 “你去过？” “跟同学去过一两次，他胆小，非拉着我作伴，跟电影里演得不一样，死气沉沉的，东西都看着怪怪的，有人说那里是销赃的网点，担心无事生非，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去过。” “有卖旧货的吗？” “绝大多数都是旧货，听说九成以上全是假货，摊主的背景也比较复杂，啥样的人都有，我们辅导员明令禁止我们上鬼市瞎逛。” “这样子啊……那还是算了，时间、货主、东西……都不对，不去也罢。”边沐随口说道，不过，在他看来，鬼市应该是个有趣的地方，哪天得空了，独自一人应该过去转一圈。 体验生活嘛！中医大夫的业余生活不能太过苍白了，久而久之会导致想象力下降的。 小贺同学是个穷学生，边沐又特节俭，此次出游纯粹就是闲逛，说说笑笑间，二人已经走出好几条小街了。 “诶！那边有卖旧书的，过去瞧瞧！”边沐笑着说道。 “那边挺神奇，偶尔还能碰到相当不错的过期学术期刊，同学里有那懒散的，掐头去尾拼凑拼凑就是篇毕业论文。”小贺同学笑着回应道。 “你可别跟着他们学坏啊！” “不会的！” 说笑间，二人顺着遍地书摊转悠了半天。 走到一处小点的书摊跟前，边沐停下脚步，几个折叠钢丝床拉开拼成两行，塑料桌布一铺就是个摊。 摊主四十来岁，寸头，留有小胡子，修剪得很整齐，那男的穿得非常朴素，话少，只要顾客不搭腔，他就坐旁边看一本看不清书名的旧书。 旧版四大名着、过期《大众电影》、《武林》之类的杂志，靠里面点的位置摆放了不少线装旧版书。 凭经验，边沐感觉那些线装竖排版旧书应该是现代仿品，纸质脊面新而柔，有点可疑。 “只要内容没问题，仿品不仿品的倒也无所谓。”随手拿起一本《武林》翻了几页，边沐心下喑忖道。 杂志是真品，边沐手上也有十几期，全是旧货。 《武林》杂志广为发行的时候，边沐还没出生呢。 相当不错的杂志，半新闻半专业性质，可读性甚高。 看完目录，边沐选购了三本，总付60元。 小贺找到一本关于行星运动的l旧书，讨价还价了半天，摊主收了40块钱。 那堆线装书里面有套旧版医书《严氏医药疏注》，共3册，不薄不厚，外面包裹了一层透明塑料布，估计售价不低。 “老板！严字打头的旧版书可以看看吗？”边沐随口问了问。 “懂医？！”朝上翻着眼皮打量了一下边沐，那男的神情冷淡地反问道。 “略知一二。”边沐表现得非常谦虚。 “麻杏石甘四味施。”那男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中医方面的歌证人。 “汗出而喘肺热居，身热脉数证方是，不恶寒兮别桂枝。”未假思索，边沐口齿清晰地对出下文其余内容。 “头顶受寒，脚心火气大，胃气不合，家里还穷，吃不起药，自己瞎弄，扎申脉穴，灸劳宫穴，会咋样？”那男的忽然出了道考题。 “上吐下泻，彻夜难眠，停针停灸，十天半月自愈。” “那以后呢？”眼前一亮，那男的赶紧追问道。 “少食多餐，注意休息，以素食为主，忌鱼！”边沐不慌不忙回应道。 “行家呀！随便看！”说罢，那男的起身走到书摊跟前，拿起那套书神态恭敬地递给边沐。 “谢谢！”拆开塑封，边沐打开第一册看了看目录。 过了一会儿，边沐放下第一册，拿起中册拣中间部分研读了一段。 又过了三五分钟，边沐打开下册看了看结尾。 “老板！多少钱肯卖？” “我85淘的，你看着给！” “300，行不？” “换别人，最少1000，你是真懂，扫100块钱吧！” “老板仁义！”说罢，边沐取出手机扫了300块钱。 “哎哟！给多了！” “应该的，虽说你可能还能收着类似的书，版绝了啊！300还是我占便宜啊！” “还是你仁义！那就谢了！” “客气！”说罢，边沐拉着小贺同学走远了。 第99章 传统中医的局限 边沐他们俩到底年轻，不到晚上十一点，整个夜市基本逛了个遍。 “饿了吧？那边有个茶汤馄饨摊，随便吃点？”边沐招呼道。 “那可是网红摊点，待会儿人就多了，快走！”说着话，小贺同学快步朝小吃摊点走了过去。 摊主是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头发半白，看着非常精神，小吃摊里外里收拾得特别洁净，随便找个座位落座，如家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边沐饭量大，一份馄饨之外，另加了两个驴肉火烧。 “边大夫！刚才那摊主所说的是传统考题还是他自己就得过那种病？”小贺同学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道传统中医考题，出自《医林辩经》，该书成文于明朝末年，后人不断修正，传世很久了。” “很经典吗？” “谈不上，勉强算是中级读物吧！好多关于病因药理的阐述已经过时了，依据那些东西给人治病，多半会误诊，当代中医还得走中西结合，中骨西辅的路子，最终迈过数字化技术门槛，促成大中医的医学框架落成，到那时，好多疾病基本都可以根治了。”边沐笑着粗线条地阐述了一下。 “那摊主好象挺信服的样子。” “要不说他摆地摊了呢！世面上好多职业中医医师秉承的还是很传统的那套理论体系，好多病根本治不了，有些能根治的还给误诊了，太僵化了！”吃完一个驴肉火烧，边沐脸上表情显得颇为感慨。 “您的意思是说那摊主会看病？” “多少懂点，头痛脑热的能糊弄几下，给外人看病我看够呛，现在的人多精啊！多数人也不信他呀！”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您买的这套旧书应该也属于传统中医医药学范畴吧？” “没错！这套书还算不错，里面提供了大量真实医案病例，十分难得，看得出来，作者实情实录，态度还是相当严谨的，另外，这套书里还提到中医外科手术，挺罕见的。” “是吗？那您岂不是捡了个大漏？” “那倒谈不上，中医学可没有什么独门秘籍之类东西，那都是江湖骗子用来唬人玩的，最多有助于我们对传统中医的认知更加深一层罢了。” “经您这么一说，我好象明白了许多事，那……您现在还在坚持习练功夫吗？我看您挑了好几本武术类旧杂志呢！” “中医治疗相当耗神费力的，遇上骨病患者，有时候得折腾一上午呢，没点传武底子，根本拿不下来的，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医武不分家的，对了，我让你在学校找武术老师的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倒是找到一位，还是位女老师，同时教授30多个人，有同学，有老师，还有社会上的传武爱好者，免费的。” “那你好好练练。” “我会的，刚才那摊主看着挺世侩的，为什么仅收了您100块钱呢？” “放长线钓大鱼呗！” “怎么说？” “我要没猜错的话，那个摊主的主业应该在鬼市，夜市生意就是个幌子，以他的见识，认定我早晚会光顾鬼市，他事先备好东西，在那儿等着我呢！不敲则已，一敲就敲笔大的。” “好家伙！这么阴险啊！”小贺同学惊呼道。 “那倒谈不上，做生意嘛！买者自负。” “那您一定不会光顾鬼市喽！” “去！为什么不去？权当了解世情民生了，再说了，那种地方还真有可能发现特殊宝贝呢！” “那您去的时候一定叫上我啊！” “那得看你长拳练到啥程度了，鬼市鬼市，无鬼才怪！一言不合，我得凭真本事脱身呢，你要跟着去了，我可同时顾不了两头。” 一听这话，撇撇嘴，小贺同学脸上浮现出十分失望的神色。 “在学校安心学习吧！鬼市那种地方，没点生活底子最好不要触碰，好奇心得投对地方。” “好吧！听您的！” 饭罢，边沐扫码付了费，跟摊主老两口客气了两句，二人慢步朝大街方向走去。 …… 这一天，正好赶上发工资，边沐总共领了多，未满一个整月，第一次拿到这么高的工资，边沐可是高兴坏了。 通过手机银行，边沐给老妈转去2万元，自己只留了2000多块。 得知边沐在市里能挣那么多钱，边家上下高兴得无可无不可的，都说全家搬到市里指日可待了。 这一天中午，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边沐准时下班，正在诊室里整理工作笔记呢，章助理打门外走了进来。 “骆太太上海岛参加笔会去了，骆总家进出比较方便，我们觉着你实地考察还是更稳妥些，你说呢？” “行！这就走？” “嗯！回头正好请你吃饭。” “别在他家了，别扭，咱还是到外面吃吧！” “行！医院后门等你啊！” “好嘞！回见！”说罢，边沐将自己的工作笔记就手锁进抽屉里。 边沐前脚刚走，武大夫打门外走了进来，她的手机找不着了，想着可能落在诊室里了，进门找了半天，没找着，无意间，武大夫朝边沐工作的桌子下面的抽屉小铜锁看了几眼，似乎若有所思。 …… 骆家好几套房子，这一趟跑下来，边沐后背都见汗了。 照片、视频拍了不少，后来还弄得手机内存都不够了，边沐借用章助理的笔记本电脑这才把关键所在都记录在案。 眼见着距离下午上班时间也挺近的了，二人只得在快餐店买了几个汉堡、两杯饮料凑乎了一顿。 …… 晚上七点多，边沐待在宿舍里给骆家铭绘制“家居宜居改建图”，好久没用过3d模型组建软件了，软件已经升级过好几个版本了，边沐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嘭……嘭……嘭……”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 “哎哟！黄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有事您招呼一声，我去拜访您嘛！怎么能让您老屈尊过来看我呢！”说着话，边沐赶紧将黄伯喜老先生请进屋。 大晚上的，喝茶也不大合适，边沐只得清洗了一些时鲜水果招待老先生。 “你开的那药方真管用，我那个不争气的远房侄子可是好多了，打电话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你！我也是刚下班，抬头看你房间亮着灯，想着你没上急诊科值班，上来跟你打声招呼，我在乡下有个小院，过两天正好赶上赶大集，不知边大夫方便不？上我那小院坐坐？” “好啊！我就喜欢赶集，具体啥时候呢？” “你是医院骨干，咱最好凑个周六吧！周六下午咱们动身，周日晚上回来，啥也不耽误，不过，你得在我那儿住一晚，不知你介意不？” “瞧您说的，山乡胜景，求之不得，那我收拾收拾，咱们周六下午一下班就动身？” “边大夫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回见！” “您家离咱医院远不？” “过了马路就是，我爱人单位的集资房，房子有点小，住的人还多，所以没好意思邀请你上家里坐坐。” “您太客气了！我没那么多讲究，那您路上慢着点啊！”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黄老先生礼送到电梯口，一直等老先生进了电梯，他这才跟老人家挥手作别。 第100章 花田鬼市 黄伯喜的大名边沐早有耳闻，据说，老爷子早年也是位知名度颇高的优秀中医医师。 医学专科毕业后，黄伯喜在公立医院待过几年，为人方正，就是脾气有点倔强，但凡遇上点不平事，哪怕与他无关，他也敢出头说真话，久而久之，他跟顶头上司关系处得就有点僵。 街面上经济浙趋繁荣，黄伯喜觉着医院工资并不算高，干得还不顺心，于是，他干脆辞职搬到临津市。 没过多久，黄伯喜在临津闹市区自己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独立行医。 后来，考虑到年老力衰，养老得有个依靠，黄伯喜仗着自己的名头和特长，大大方方上“晖康”医院应聘了职位专职为医院配制中成药。 据廖津生介绍，“晖康”高层原本希望黄伯喜出门诊，同时给他配备两三位助理医师，签师徒合同，希望老爷子好好带几个好徒弟出来。 黄伯喜以年迈医术失去准头为由给婉拒了。 黄伯喜只答应在药房好好制配中成药，其余杂事一概不参与。 在国内，黄伯喜所配制的私药算得上是一绝，工艺独特、流程玄妙、药效奇佳成本还低。 不过，黄伯喜为人有些保守，从来不与同行交流，也不收徒弟传授绝技，据说老黄家儿女对“黄氏私药”技术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这一局面没什么大的改观的话，“黄氏秘药术”终将失传。 在边沐看来，以黄伯喜的功力，他那位远房侄子的怪病就算根治不了，主要症状减轻个七七八八应该不在话下。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黄伯喜把他侄子推荐到自己名下，要说没点儿试探之意，边沐反正是不信的。 在边沐印象里，黄伯喜虽说有些孤傲，其人品人性一点问题也没有，这种前辈高手自然不能失之交臂。 边沐希望跟着老爷子学点真东西。 退一步，就算老爷子不买帐，自己好歹也请他给葛师傅配点好药。 在药力的辅助下，相信葛师傅很快就可以重新打通“任督”二脉，一切如愿的话，不出一年，葛师傅不仅得以全面康复，身上的功夫自然也就慢慢恢复了，他是个有心人，自己身上的大患既除，肯定会真心实意地守护边家老小的安康。 有葛师傅在周边护着，边沐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丽津地面上寻求更大的发展了。 …… 跟黄伯喜相似，边沐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当好中医大夫的同时，边沐还须努力成为药学方面的行家里手。 一个人闭门造车注定走不长远，边沐心里清楚得很，他必须同医药行业形形色色从业人员保持一定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中医药学方面的修为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骆家铭自然成为此类人当中级别最高的重量级人物，将他调养好对边沐来说只有百益而无一害。 牺牲大量业余时间，边沐总算把骆家家居环境改建图方案整理成文了。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边沐将改建方案初稿通过手机传给了翠微山药农老裴。 老裴非常看重边沐这个朋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研读得差不多。 通过网络聊天软件，老裴告诉边沐这个方案有些想当然了。 “小边！何不借着这个机会练习一个算筹？做这种风水改建方案，它可是不二之选的上好数学工具。” “我手上也没合适的算筹啊！要不我多买点便宜筷子应个急？” “丽津那边鬼市上多的是，虽说假货居多，我把识别诀窍说给你听也就是了，很简单的，筷子之类的小木棍那得绝顶高手用才行，符号、口诀参杂在一起，以你的聪明，初学乍练的照样应付不了！”说着话，老裴把挑选上好算筹的要领一一讲解得清清楚楚。 “这种东西挺偏门的人，有需求的人不会太多，鬼市那帮家伙也没必要太过造假，对吧？”网络这头，边沐笑着请教道。 “差不多吧！一般没谁专门做这种假货蒙人，最多就是粗制滥造，符号标识混乱、比例失调、轻重失衡……照我说的去挑，肯定能挑套好的。” “明白了！谢谢您悉心指导！” “自己人，不客气！他们晚上过了半夜才出摊，你先睡会，后半夜再去，快去快回，不要跟他们纠缠，鬼市那种地方，要么去闲逛，看到再好的玩意也别动心去买；要么就象这一回，有的放矢，快去快回；要么就看上一样东西，好好揣摩揣摩，头一天绝对不谈交易，只琢磨，这都是老辈们传来的经验之谈，全是吃亏吃出来的，你一定要记在心上。” “还有这么多说道呐……神奇！裴叔！我说说我的看法啊，鬼市其实一点也不‘鬼’，问题全出在人的贪念上，只要心头那把‘贪婪业火’烧不着，就以普通人的智力也不会轻易上当受骗，是这意思不？” “你果然慧根不浅啊！那天你下山后，我跟你婶可聊了一阵子呢！她也懂中医，传统中医朝现代中医发展过渡，好多逻辑节点一个也不能错过的，只要错过一个，将来迟早有一天得重新补课，你能将‘数字化’同现代化中医学联系在一起，确实难能可贵，不过……我给你泼点冷水啊！早在明代，已经有那绝顶聪明之士将算筹同中医药学联系在一起进行了大量深入细致的研究，可惜，因战乱等原因，那些宝贵的资料全都失传或者毁坏了，据说汉代也有能人异士做过类似的研究，所以……‘算筹加中医’这一节你是绕不过去的，将来等你把这些逻辑节点续全了，再结合高级电脑提升提长，到那会儿，放眼天下同业，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跟你相比了。”网络另一头，老裴耐心地指导了边沐半天。 听完这番悉心指点，边沐自是又惊又喜。 老裴的见识令他震惊不已，荒山野岭一个老药农竟然有如此见识，自己以后可得谦恭向学才行。 与此同时，边沐多少有些热血沸腾之感，只要自己肯努力，将来取得的学术成就应该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到那时……我还用为钱发愁吗？糟糕！又钻钱眼里了，嘻嘻……”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做了个鬼脸自我掩饰了一下。 “叔！听您一席话，胜读百年书啊！今晚我这就上鬼市转转，算筹到手我就回来。” “嗯！甭管那些摊贩怎么勾引你，一不搭话，二不触碰他们的货，快去快回啊！” “好嘞！您也早点休息。”说罢，边沐把电脑关了。 …… 丽津市的鬼市共分七个地方，边沐要去的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处，“花田鬼市”。 “花田鬼市”位于丽津城西南城郊花田村附近，随着城市规模飞速发展，那一带早就看不到丝毫乡村痕迹了，现代化小区林立如鳞，到处都整齐地停放着各色私家车。 花田村早就城市化了。 “花田鬼市”是民间的传统说法，正规称呼其实应该是“花田夜市”。 之所以选择在午夜之后才开市，完全是因为十几家做小餐饮的商贩自然形成的经营结果。 午夜之后，下夜班的、赶夜路的、特殊职业值班的……他们也得吃饭呐！于是，就有那小商贩专门挣这部分人的钱，一开始，清一色全是做小吃的商贩，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它行业的小商贩慢慢也就渗透到里面了，久而久之，鬼市也就渐渐成型了…… 第101章 此行不虚 受姥爷影响，边沐一直有查阅各地《地方志》的习惯，据丽津当地《地方志》记载，花田鬼市早在明朝中朝就出现了，而且规模发展得还挺大的。 后来，随着时代变迁，花田鬼市时开时灭，断断续续的，几百年可就过去了。 从出租车下来，眼前华灯璀璨、整洁如新、人声鼎沸……的繁华景象彻底将边沐脑子里的地方志印象颠覆了个底朝天。 这完全是一处现代化的正规大夜市嘛！ 边沐有点后悔，早知这样就该约上小贺同学一起出来转转，好歹有个伴啊！ 跟随着自然人流，边沐信马游缰式转悠了一阵子，心下颇为感慨。 “还得是大都市啊！瞧这夜生活的层次多丰厚，小县城自然没法比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特色小吃区、烧烤区、面食特一区……边沐穿棱而过，四下里张望着寻找旧货交易区。 “先生！九成新机，只要一千！绝对行货正品，看看？”忽然，边沐右侧侧后方传来几声男人的声音。 扭头一看，精瘦精瘦一男的，身穿一件半大加厚型风衣，风衣跟他的身高、身材很不相称，真不知他从哪儿穿来这么一件衣服。 风衣的里子被人加做了好多衣兜，简单而实用，边沐眼尖，一瞥间，口袋内衬好象还衬垫了皮革之类比较耐磨的材质，每个口袋里放着颜色不一，型号各异的手机，不用问，一看就是干了好多年的跑街老手。 手机的来路肯定不是正路子。 正常人都是这种反应，就算不是偷窃所得，那也是翻新机或者拼装机什么的。 笑了笑，边沐闪身换了个方向朝前走了。 刚才那男的突然闪现终于让边沐多少感受到点鬼市该有的“诡异之气”。 旧货区域终于显现在眼前，跟前面那些商区相比，这里的光线明显暗淡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商户们有意为之，还是正经鬼市历来就这特点。 灯光幽暗好做手脚？！ 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牢记老裴的叮嘱，边沐一门心思只顾着寻觅适合自己的算筹，一路之上，不管什么人以什么方式跟自己搭讪，边沐全都回之以微笑，示之以各种含蓄而有礼貌的手势。 那些摊主还真让他给唬住了，误认为这小子年轻轻轻的，长得斯斯文文的，怕还是个“白秀才”呢。 所谓“白秀才”是鬼市的行话，专指那种年纪不大，背景挺深，小白脸，做事深藏不露的阴狠角色。 边沐聪明，慢步考察了十来分钟就看出一些苗头了。 很明显，旧货市场出售的东西都是划片分类的，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格局，还是商户、摊主们明争暗头的结果。 强行压制住心头不断浮起的好奇心，边沐一心一意专找卖算盘、戥子、旧书……之类的小摊，其余旧货，他基本看都不看一眼。 走得都有点累了，终于找着一家，顺着这家的摊子四下里张望几眼，嘿！要么找不着，要么一脚踢出一大片来。 蹲着观摩了半天，这家的算筹是民间小作坊做的仿制品，活儿有点儿粗，铜件也好，铁件也罢，毛刺都还没打磨利落呢。 换一家。 一直转悠了七八家的样子，边沐终于看上一件，紫铜制品，老件，包浆如水，略有沙眼，没啥问题。 “老板！这一套得多少钱？”边沐笑着问道。 “1500！” “这么贵？这不就是普通铸件嘛，沙眼看得很明显，而且功能有些单一，少要点呗！” 摊主是个五十出头的老男人，秃顶，小个不高，眼神倒是透着几分精明。 “看你长得文质彬彬的，估计懂点运筹课打的事，这才报了个1500，换别人，我一开口至少3000起。”得！摊主还来劲了，跟边沐还演上江湖套路了。 东西本来就没看上，随便问一下也就是询询价，探探行情，一听摊主满口鬼市风格的切口，边沐笑了笑，拱拱手，起身继续朝前走。 一家挨着一家，每个摊上都有材质、尺寸、数量不一的算筹，不过，至少有一半都做得挺糙，不说贵贱，用着肯定不方便。 “小伙子！你在这儿可是转悠了老半天了，到底想要个啥样的算筹啊！”忽然，一个瘦高个老大爷笑着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看老人家气质还算闲雅，边沐就手搬过一个小板凳坐下来跟老头聊了几句。 “自己用，最好功能全点，东西老点。” “早说呀！我这有啊！一看你就是个生手，这儿可是鬼市，好东西谁给你摆在明面上啊！那不生瓜嘛！”说着话，老头起身走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掀开一块防雨布，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找出一件用细亚麻布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试试，看顺手不！”瘦高老头笑着说道。 边沐没敢直接上手，笑着冲老头说道：“东西没看好，不敢过手，麻烦您打开看看。” “嘿！还跟我装上行家了！我要真打算算计你，你能不上套？！呵呵……”说着话，瘦高老头将布包打开，里面慢慢呈现出一个牛皮套子，牛皮套子是新做的，毛边还泛着新劲儿呢，牛皮套子上插了好多算筹，金属的，目测数量应该是对的，长长短短、圆柱形、三棱的，六棱的……看着挺全乎。 “真心要，得多少钱？” “东西没问题，传到这会儿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学府少监祖宅里流失的东西，牛皮套是我后来找人做的，不值钱，你要看着称手，给800吧！” “800……有点小贵啊！那我上手试试啊！”说着话，边沐抽取了一根试商签，一根定商签，一根余商签，两根补差签，试着在地摊塑料布上做了个“方切圆”小算术题。 这一套都是边沐从老裴给的那套心得笔记里学的，相当经典的算筹检测题目。 瘦高老头显然懂行，看着边沐手法相当熟练，老爷子不由地轻轻点点头。 这套算筹做工相当精良，铜合金，硬度比纯铜材质要好得多，表面符号刻画得相当专业且精致，百年不变样。 正经老物件。 时候不早了，边沐明天还得上早班，实在没时间瞎逛了。 低头清点了一下总数，没错，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老爷子就算卖1000也不算贵，东西是真不错，得！800就800。”想到这儿，边沐取出手机就准备照价支付。 “等会儿！象你这种年纪会用这玩意的还真罕见，这么着吧，500你拿走好了，记着我的摊，下回多带朋友过来瞅瞅，帮我多出几件货，咱俩也就平了。” “改天一定打扰。”说罢，边沐到底还是给老爷子转过去800块钱。 二人相视一笑，就这算是相识了。 将算筹收好，冲老摊主挥挥手，边沐快步离开花田鬼市，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一路疾驰朝“晖康”医院驶去。 第102章 摸老底 第二天，依如既往，边沐正常上班，一上午接诊了31位患者，十一点四十，边沐招呼着众人下班了。 晚上睡得太晚了，匆忙间，早饭也没吃好，边沐明显觉着有些精力不济。 “出去吃点好的补补，这一天到晚的，太耗神了！”想到这儿，边沐给焦悦芸发了条短消息，约着她出去共进午餐。 过了好一阵子，焦悦芸回复说她有事出不来，改天再约。 成天瞎忙，直到这会儿，边沐忽然意识到自从上回在省人民医院住院部碰头到现在，焦悦芸其实压根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一次也没有。 “在方易钦的治疗上我未尽全力她挑我的理了？！还是她妈对我有看法了……不同意她女儿同我继续交往？还是我多心了？”一时间，边沐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提不起劲上院外弄点美食进补一下。 下午还有三十多个患者候诊呢！加上同事介绍临时加塞的，弄不好就奔着四十去了，一个人出去吃饭浪费时间还无聊，简单收拾了一下，调节调节情绪，边沐上食堂随便吃了点就回宿舍休息了。 整个下午，边沐察觉自己有些不在状态，一方面是精力问题，另一方面应该是情绪不大高，担心出错，边沐有意放慢了诊断节奏，门外候诊的患者以及家属渐渐就有些报怨了。 林护士及时察觉到部分患者情绪异常，找机会低声提醒边沐几句。 “累了吧？要不……让排在最后面那几位明天再来？每人敬送一份巧克力小礼品，咋样？” “行吧！省得再给误诊了，将来大家都麻烦，巧克力礼品钱我出。”冲林护士感激地笑了笑，边沐回复道。 “在咱们这儿，这都是正常开销，你就甭管了。”说罢，林护士出门耐心说服排在最后七位患者及其家属，安排众人领了小礼品就此离去。 强打精神，边沐总算把其余患者全都看完了。 累！非常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这一天过得真是糟糕透了！ …… 晚上七点多，边沐没什么胃口，正准备合包两个鸡蛋煮包方便面充饥！呼吸科治疗室大夫韩笑杰打电话约边沐出去跟医院同事聚聚。 边沐也有心出去散散心，屋里屋外地待了一天闷也闷坏了，更何况因为焦悦芸，他心情还挺糟糕的。 没怎么细想，边沐也就答应了。 年轻人嘛！多聚一聚，沟通沟通感情，以后在医院也好待点。 …… 韩笑杰开车将边沐接到一家休闲娱乐中心，态度特客气。 这种地方边沐很少涉足，自然显得多少有点拘束，好在韩笑杰一意相陪，没过多久边沐也就放松多了。 麻醉师、外科助理医生、b超技师……来宾大多都是本院的同事，男的女的都有，年纪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其余人等应该是韩晓杰的好友，其中一个女的好象还是演艺圈的从业人员。 看样子，此次聚会应该是韩笑杰组的局。 除了闲聊，k歌、跳舞、游戏式喝酒……边沐都不在行，边沐发现，除了谈工作，世俗生活层面的东西对自己来说已经相当陌生了，这种场合，谁还谈工作啊！尽情地玩闹释放一下才是正道。 作为组局人，韩笑杰不可能一直陪着边沐，渐渐地，韩笑杰就被众人拉到吧台边赛歌去了，边沐的情绪也好了许多，他不喜欢闹腾，拿了杯软饮料躲到一个角落里略事休息。 “新朋友？以前没见过你！”那个混演艺圈的年轻女士拎着一瓶果酒坐在对面，跟边沐主动搭讪了几句。 “韩大夫的同事！你好！他们说你在演艺圈发展得挺好的。”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切！我的岁月已蹉跎，还发展呢！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是你们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坐那儿就把钱挣了，走哪儿还挺受尊敬，他们说你医术挺厉害的！家传吗？” “他们开玩笑呢！我就一普通中医。”边沐笑着说道。 混演艺圈这位人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好，看着比边沐大着几岁，妆化得略微有些夸张，显出几分风尘之色，可能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她这还算是淡汝呢！ “还谦虚上了！今天与会的就数你年纪最小吧？我可听他们私下里议论你来着，在医院，你的实际职位比他们高着好几级，听说还给你配备了美女助理，那边那个大胡子，对！戴茶色眼镜那个，三十多了，名校博士，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住院医，往后的日子可有得熬呢！”说着话，那女的闷头喝了一口果酒。 看得出来，那女的酒量很好。 “他是西医吧？可能中医圈子比较好混吧！” “切！这世上哪有白得的东西呐！你一看就是家里有矿的主儿。” “你太高看我了，我家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租的。”边沐为人坦荡，说这话的时候坦然得很。 “不信！那你家里肯定有厅局级当官的，直管你们医院。” “这还真没有。”天聊得到这份上，边沐有点烦了。 这会儿，已经有人喝高了，现场气氛显得有些混乱，边沐觉着挺没意思，琢磨着跟韩笑杰打声招呼自己这就打车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谁信啊！那你就是有个相当了不起的海外老爸！”混演艺圈那女的好象也有点喝高了。 “呵呵……你是不是喝高了啊！那边有热茶，我给你倒一杯不？醒醒酒！” “这才到哪儿啊！来！陪我喝几瓶。”说着话，那女的起身找酒去了。 边沐连忙起身找到韩笑杰，随口打声招呼他就溜了。 走廊里走了段距离，边沐脑子渐渐清醒了。 “不对！平时也没啥来往，冷不丁地怎么把我拉到这种。地方？那女的是事先安排好的吧？这是想摸摸我的实底？然后再决定跟我如何相处？还是……”边沐心底开始犯嘀咕了。 一时间，边沐就觉着韩笑杰这人怕是不大简单，为人行事肯定不那么光明磊落，跟廖津生比起来，这家伙多少带了点“笑面虎”的味道，这号人以后还是敬而远之吧。 跟边沐相比，韩笑杰在院里的实际收入估计只有边沐的一半左右，但他开的车至少得30多万，今天找的这家休闲娱乐中心档次也蛮高档的，边沐猜测，老韩家怕才是要么有矿，要么有当官的呢。 快走到直角拐弯处的时候，边沐听着一个大包房里好象有人提到了方易钦的名字。 边沐听力相当好，虽说他向来没有听墙根的毛病，不过，事关方董事长，有意无间间，边沐渐渐放慢了脚步…… 第103章 疑窦顿生 包房门没有关严实，里面也不怎么吵闹，边沐就听着一个嗓音有些沙哑的老年男子正在述说方易钦的近况。 “听说没？老方家跟老陈家最近闹得挺凶的。” “公司人事权和财务大权吧？”另外回应的那个男声时不时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边沐耳尖，听出答话那男的肺经受寒有段时间了，而且程度还挺重的。 “对呀！齐尚歧说了，小方最多也就再撑个两个月左右，听说都快没尿了！”嗓音沙哑老者说罢还长长叹了口气。 “啊？！这么快？小齐这回怎么这么不尽心呐？！”咳嗽男似乎没什么思想准备，说话语气里透着十分明显的惊讶。 “老聂、老岑他们都不管，小齐你又不是不知道，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最近一心忙着竞选秘书长呢，哪还顾得上小方的死活。”嗓音沙哑老者好象知道不少事。 “小方到底姓方还是姓陈啊？成天鬼鬼祟祟的，结果呢！自己把自己玩了。” “嗨！他打小就那样，原本大大方方的事，非得拐个弯心里才舒服，他始终是老方家的儿子。” “喔……机关算尽反算了卿卿性命……其实，小方对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还是礼敬有加的，年纪也没多大，唉……到了落了这么个下场。”咳嗽男有些同情方易钦。 “商界不一直都这样吗？小骆！就是那个骆家铭，他做事还算规矩吧？听说身子骨也有点撑不住了，有时候，一天才吃一小碗米饭，食少事繁，将来能落了好？！对了，听你这咳嗽可是一点也没见好啊！老聂开的药不管用？” “管用是管用，就是一直除不了根，说是我家风水不正，一直劝我换个地儿住。”咳嗽男回应道。 “他该不会看上你们家那套老院了吧？听说他可是惦记好多年了，对他，你也得防着点呢！” “那倒不会，老聂是有点财迷，为人行事还是比较磊落的，我不是舍不得池子里的那些鱼嘛！这不马上开春了嘛！天气一暖和就没事了。” “但愿吧！咱们可都上了岁数了，小心点吧！” “还说我呢！你那胃病这都拖了五六年了吧？” “七年头上了！老岑倒是挺尽心的，跟你一样，老也除不了根，我爸生前也这样，家族病，没得治！”嗓音沙哑老者回应道。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忽然出现在边沐身侧，就见她十分礼貌地招呼道：“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哦……不好意思！钥匙丢了，刚找着。”边沐赶紧敷衍了两句，顺着墙根快步下楼就此离去。 …… 边沐又给焦悦芸打了几个电话，她那边表现得不冷不热的，搞得边沐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方易钦的病情突然恶化，边沐心里也挺难过的，不管怎么说，方董待自己还是颇尽礼数的，边沐不想他就此迎来人生大限。 难过归难过，实在是自己医术有限，除了心下默默祈祷之外，边沐也束手无策。 周六说到就到，边沐和黄伯喜上午都得上半天班，还不到十一点半，黄伯喜手上就没啥事了，往藤椅上一躺，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等候边沐下班。 …… 下班之后，边沐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一个大号双肩背包朝停车场走去。 “你开还是我来？”降下车窗玻璃，坐在驾驶仓里的黄伯喜笑着问道。 “路上好走不？” “一马平川，好走得很！” “那我试试！平时我也没车可开，手生。” “没事，开得慢点就是了。”说着话，黄伯喜打车上下来，绕了半圈，打开后车门坐到后排座上。 黄伯喜的车是辆老款越野车，至少得20多万，看样子，老先生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一路之上，边沐很自然地将听到的关于方易钦的近况跟黄伯喜说了说。 “一般人可调动不了聂、岺两位大神，那俩老头八成也是街面上有头有脑的大老板，有时候，他们上那种地方纯粹是为了谈事，一不娱乐，二不吃饭，唉！估计姓方的对各方面都没啥大用了，或者惹了什么事了，否则，不会发展得这么快！三天前，齐尚歧还让他徒弟找我配药来着。” “给肾经补阳气的？” “咦？！你猜得还真准！怎么？他们也找你了？”黄伯喜惊讶地问道。 “找过一回，不过，不是齐老师那边，是另一拨人。” “是吗？齐尚歧方子开得还是挺不错的，药也是他们自备的，只是不知道对症不。” “主药用了不少黄莲、厚朴吧？”边沐脸色阴沉地问道。 “又让你猜对了，怎么？方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药好象用反了。” “啊？！故意的？”黄伯喜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应该不至于！再说了，咱们先入为主都以为是齐老师开的方子，万一方子是别人开的呢，他不过出面请你帮忙配点好药而言。”边沐替齐尚歧说了几句话。 “那也不对呀！方子和草药是他的得意门生送来的，这么大的事，事先他不可能不看一眼吧？” “这二年，有些事奇奇怪怪的，我也说不好。” “你最近见过方易钦？” “病房里探视过一回，元气伤得挺厉害！” “以你的诊断，应该咋治？” “我治不了！” “虽说咱爷俩平时没什么来往，最起码的信任总还有点吧？” “您老别误会，方董那病得临时组建一个中西医都有的医疗小团队才行。”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设计的大体治疗方案介绍了一下。 听完边沐的讲述，沉思良久，黄伯喜沉声回复道：“我先谢谢你，承蒙信任，荣幸之至！” “您老跟我就别客气了！我草拟的医疗方案有啥硬伤不，您老给指点指点。” “耳目一新！怪不得他们那么看重你呢！咱先不说具体医术水平，就凭你这番医学见识，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被淘汰得没边了！我指点你？你给我讲讲课还差不多。”说着话，黄伯喜不由地大笑了几声，听得出来，老爷子话说得很是真诚。 “您老说笑了，站在中医角度，您觉着我草拟的方案还行得通吧？” “挺好的，就是用药方面略显粗略，我帮你们调整一下就好多了。” “回头咱们好好议议？” “没问题！前面得左拐了，再过三五分钟咱们就该进村了。” 说说笑笑着，边沐驾车朝一座气势非凡的大牌楼疾驰而去。 第104章 紫云老参 丽津市直管着9个县，就人口、经济、文化……而言，余朔县在其中算是中等偏上水平，不是最富，也不是最穷的，比边沐老家丽石县那可是强多了。 苦杏村，余朔县辛耘乡下设最大的自然村。 村口建造有一处气势巍峨的牌坊，石木结构，看那样式应该属于功德类牌坊，车子行驶到跟前，看着很是壮观。 轻踩油门，边沐将越野车停在牌坊附近。 “黄老！这是功德牌坊吧？” “没错！苦杏村出过大官，正二品。” “怪不得！苦杏村？意思是当年这里盛产苦杏？” “何止，现在结出来的杏也是又苦又涩，不是为了这点苦辛味，我也不至于在村子里买了处院子。”黄伯喜笑着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您或者伯母老家在这村呢！” “误会了！这里有条小河，水量非常充沛，是丽水一支小支流，很奇怪，经它灌溉过的作物都会发苦，对农户们来说是够烦人的，对药农就相反了，这个村出产六七种中草药，品质相当好，这不离市里也近嘛！来来回回还是有个住处方便，后来我就买了个小院，说来也好多年了。” 说说笑笑着，边沐发动车子，一路慢行这就进了村。 黄伯喜挑选的农家小院位于村子西南角，依山傍水的，显然是院子主人事先反复考察过的。 左右邻居距离有些远，二人下车的时候，就碰着一位年迈大爷，大爷背着一大捆干枯的柴禾迎面走来，黄伯喜还跟那位大爷拉了会家常，看得出来，黄伯喜早就融入苦杏村的乡野生活氛围了。 院子里养了一黄一白两条柴犬，见主人归来，两条护家犬又是点头又是摇尾巴，显得很是亲热。 黄伯喜上前将两条拴狗链解开，任由两家看家狗在院子里撒欢。 山河表里、诗书礼乡、黄犬白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黄伯喜真会过日子。 二人上班忙活了一上午，路上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这会早就饿了。 好在黄伯喜早有准备，和好的面团、各种复杂的调料、熟牛肉、西红柿卤、清洗得干干净挣的蔬果、蔬菜早就切好了……满满当当的装了两大塑料箱，来的时候早就搁后背箱里了。 厨房异常宽敞、明亮，面积得有普通厨房的三倍还大，边沐猜测，黄伯喜兴许还是个美食家呢。 “顺序我都摆放好了，辛苦你依然拿出来摆好就行，市里羊肉不新鲜，我找老乡要点新鲜羊肉，咱们做点羊肉拉面吃。”黄伯喜笑着嘱咐了几句。 “在家我也做饭呢！辛苦您跑一趟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瞧你客气的，那你就随便拾掇拾掇吧！我去去就来。”说罢，黄伯喜出门寻觅新鲜食材去了。 黄家的看家狗挺有意思，大白狗紧跟在黄伯喜后面一道出门走了，那条大黄狗往大门口一卧老老实实守护门户。 熟牛肉切片做了一大盘凉拼，蔬菜分门别类分装好，各种水果一一切好满满地拼了一大盆，等边沐把面团拾掇好，黄伯喜一手拎一大羊腿，一手拎着一个小塑料袋打外面回来了。 谈笑间，二人非常默契地已经将羊肉拾掇利索下锅开炖了。 “可得炖一阵子呢！走！喝点茶。”说着话，黄伯喜就手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个小塑料袋，招呼着边沐去了正堂大屋。 当地山茶配了点枸杞、桂元、芝麻，初喝有点发涩，没过多一会儿渐渐就觉着茶香盈口，满嘴余香。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话，就见黄伯喜从小塑料袋子里拿出两根像人参又像天王藤的东西。 接在手里闻了闻味，掂了掂分量，边沐又用手指感受了几下表皮纹理。 “像是某种参类，没见过，这是啥药材？”边沐随口请教道。 “紫云参！” “哦！紫云参自南宋末年之后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那是官方的说法，其实，民间一直保留着‘参根’种苗，时断时续的，不过，这玩意儿太难伺候了，你瞧！我跟山上的药农们合作十几年了，只能种成这种成色了，年轻一辈里，我看还就数你有见识了，拿回去琢磨琢磨，说不定你比我们强哩！” “您老也太高看我了，种植草药我纯粹就一外行，这参就是看着有点干瘦，味儿也有点淡，假如真是紫云参的话，培育到这种程度已经相惊人了，书上记载，对于有些疾病，它甚至比长白天老山参疗效还要好呢！” “可不！入心经如涓涓细流，绵长而有后劲，几乎没什么负作用；入肾经如风行水上，丝滑而自适，那种天然的自适应性简直无以伦比，像方易钦那种病，真要用上正宗紫云参，保准还能再坚持半年以上。” “是吗？您和药农们这是碰上啥样的技术瓶颈了？”边沐好奇地问道。 “一言难尽！可能还是温度问题，当然，水土模拟始终也没能完全达标，你聪明，说不定能找出一条新路呢！袋子里装的是目前能拿到的最好成色，你拿回去琢磨琢磨呗！” “谢谢您老这么信任我，回头我好好查查相关资料，争取能帮到您！” “嗨！我一个糟老头子算什么，如果咱们真能培育出上好的紫云参，那可是造福天下的大功德呢！对了，怎么还把正事给忘了，我那远房侄子其实也吃过我开的药，疗效并不明显，那天听他那么一解释，问题原来出在‘医用化学’上啊！不知方便不方便给我讲讲，我好奇得很呢！”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可能就一层窗户纸，您老一听就明白。”说着话，边沐从桌上取过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化学元素符号、反应方程式、排除法依据都有什么……边沐将其中要点书写在纸上，边写边解释了半天。 黄伯喜是老大学生，医用化学一直没有撂下，边沐讲述的大部分内容他还是听得懂的，不过，到底隔了代了，有些化学新概念、新解析方法他还是心存了不少疑问。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可是讨论了半天…… “哎哟！火上还炖着羊肉呢！”话音刚落，边沐赶紧起身利箭一般冲出正堂大屋朝厨房飞奔而去。 谢天谢地！羊肉汤总算还没有这完全熬干，羊肉早就炖得烂烂乎乎的，入口即化，好吃得不得了！ 第105章 老药师的另一面 论做饭，二人都是利索人，这顿羊肉拉面吃得那叫个畅快，一时高兴，黄伯喜还喝了三两多清河老白干。 饭罢，黄伯喜有点困了，领着边沐先上客房帮着收拾了半天，打声招呼，他也就回卧房午休去了。 边沐一点也不困，坐在卧室写字台前不停地把玩一株试种的紫云参，脑子里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将这种千年上品滋补神草培育得更加正宗。 黄家小院能上网，边沐随身正好带着笔记本电脑，网上反复查询了半天，一无所获。 坐那儿寻思了一会儿，边沐觉着这种事也只有老裴可以商量商量了。 拍照、编辑文字注释，边沐制作了一份关于“紫云参”人工复种资料发给了老裴。 二十多分钟过后，老裴那边有回音了。 “小边！得亏他们没能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否则，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网络那头，老裴迎头给边沐泼了盆冷水。 “您老这是怎么个意思？”边沐颇感意外。 “这事要想弄清楚，就得回溯到南宋末年，你想想，好端端的，品质那么优异的紫云参它怎么就凭空消亡了呢？如同人间突然蒸发一样，说没就没了，这里面没点特殊的原因，你信呐？”网络那头，老裴启发道。 “还真是的诶！您老给说说呗，当时到底咋消亡的。” “紫云参入药，关键是它在滋补的同时还不怎么上火，负作用极小，另外，稍微用点就见效，天下人竞相高价收购，搞得参农们拼命采挖，同时也人工培育了一批，后来，需求量远远超出采挖、人工培育速率，参量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干脆全集中在云界山一带了。” “后来呢？发生什么变故了？” “南宋末年最大能有啥事啊？”网络那头，老裴启发道。 “灭国之祸？” “对呀！当时有个姓刘的朝中大员，正二品，此人为人极重气节，同时还是那个时代一等一的中医高手，考虑到云界山上的紫云参不能落入死敌之手，经过反复实验，他最后配制了一种药性十分特别的‘灭参药’，在参农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让手下当差的悄悄地将那种‘灭参药’播洒在云界山参苗最集中的地方，没过多久，那些紫云参全都染病了，而且还相互传染，不到一年时间，天下大部分参苗都被灭杀了。” “哎哟！这是要坚壁清野啊！做得真够绝的！”网络这头，边沐感慨道。 “没办法！家国气节所在，不得不那样，对此我深表理解，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药参。” “听您这意思，假如黄老他们运气够好，成功地复原了正宗紫云参的培育，极有可能重新激活‘灭参药’后来派生的病毒或者细菌次生灾害？！”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年轻那会儿，我也做过类似的尝试，后来有高人指点我，说是那种事就跟潘多拉魔盒一样，一经打开，后患无穷呐！反正有长白天老参用着，何必无事生非呢！” “原来如此！明白了，那我也趁早打消类似的念头吧！” “那倒不是，紫云参重见天日那是迟早的事，你是聪明人，仔细想想，我们现在应该先做什么比较合适？”网络那头，老裴笑着启发道。 “这……先复原‘灭参药’古方？然后再找到克制它的办法，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再想方设法复原紫云参种植要诀？” “嗯！这才对路子嘛！你没见我成天在家摆弄那堆算筹啊！就是想推演出‘灭参药’的原始药方，可惜！能力低微，一直没什么进展，我老了，精力、智力、体力……方方面面都有些不赶趟了，要不我把这么多年积累的心得笔记交给你了呢！你比我强多了，业余时间琢磨琢磨吧！对了，骆家风水计算得咋样啦？” “算筹才拿到手，还没完全学懂弄通呢！我这儿有照片，发您瞅瞅。”说着话，轻点鼠标，边沐在电脑里找到相关照片发给了老裴。 “运气不错！材质一般，计算功能比我手上这套还强着不少呢！有啥不懂的，打电话啊！对了，提醒你几句啊！黄伯喜人虽然还算正派，做事也算正大光明，不过，此公私心颇重，以后你在这方面不要吃他的亏才好。” 药农、制药大家之间肯定有不少交集，更何况，黄伯喜是国内知名大方之家，老裴对他非常了解那再正常不过了。 “您指的是？”网络这头，边沐惊讶地问道。 边沐对黄伯喜印象特好，一听老裴这么背后挑人家的不是，一时半会的，边沐还真有点不大适应。 “他呀！膝下有两儿一女，当年可是罚了他不少钱，三个儿女都是普通人，不好不坏的，没什么正常本事，女儿年纪最小，嫁人之后生了俩孩子，黄伯喜平时特护犊子，对孩子们总是给钱给物，最后搞得他们两口子包养了三个小家庭，替儿女们养起了孙子辈，在这方面，黄伯喜在中医圈子还挺有名的，三个家庭呢！一年到头的，那得多大的开销啊！他再能挣，那也填不起那三个无底洞，由此，黄伯喜变得就有些贪财了。” “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真没看出来，那……黄老平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那倒没有，他人还是挺正的，不过，确实贪财，特会算账，有点无利不起早的意思了，跟他打交道，只要遇上大点的事，脑子里一定要多转几个圈，否则，多少都得吃亏上当。” “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聊了，算筹的事要抓紧啊！以后你再开药方就会明白它的妙用了。” “谢前辈指点！” “自己人，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啊！下线了啊！”说罢，老裴那边把聊天软件给关了。 老裴的告诫边沐到底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在他看来，黄伯喜平易近人，待人至诚，说啥也不象贪财重利的小人。 于是，趁着黄老先生午休的空档，边沐上厨房正经八百地配制了一份上好养生茶，借用黄家茶具在那儿慢慢煨起了香茶…… 估摸着黄老先生也快醒了，边沐清洗了几种时鲜水果拼了一个水果拼盘，正在那儿摆弄呢，黄伯喜打厨房门外走了进来。 品茶、吃水果、畅谈中医变革……边沐跟黄伯喜聊得特投缘，渐渐地，老裴的忠告可就忘到脑后了。 聊着聊着，边沐无意间就提及自己跟韩笑杰在休闲娱乐中心聚会的事。 “那可是个笑面虎，以后跟他打交道多少得防着点。”黄伯喜一脸正经地告诫了边沐几句。 一听这话，联想起老裴的谆谆告诫，边沐差点儿笑出声。 第106章 清心散都治不了的人 从小到大，边沐都是一个特别有主意的人，遇上大事小情的，不是谁说啥他都信。 在民间，老裴算得上一个奇人异士，或者还是个都市隐者，虽说交往不多，边沐还是相当信任他的。不过，这不等于老裴说啥他都信服。 关于黄伯喜的为人，边沐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依君子之道，闲谈莫论人非。 考虑到自己在“晖康”医院能不能长期任职，有些事边沐也得了解了解。 在边沐印象里，现如今，农村赶集、办庙会什么的大多都会顺延成夜市，最早收摊也得晚上十点多。 按照一般的待客之道，他俩午饭吃得挺晚，午休午休，喝喝茶、聊聊天，正好出去赶个晚集，辛耘乡的集市是大集，到处都是风味小吃，老爷们都懒得做饭，这吃点，那吃点，晚饭也解决了，休闲而惬意。 然而，黄伯喜似乎并无此意。 一聊起韩笑杰，黄伯喜还挺来劲的。 “黄老！韩大夫家境好象挺不错的，不知道平时业务表现咋样啊？”边沐笑着问道。 “我不敢说阅历有多丰富，有钱人也接触过一些，那些人家的子弟没一个像他这样的，开辆贵点的车就算有钱人了？！切！这二年，汽车可是便宜多了，既可以贷款，还可以分期，天知道他那辆车咋来的，平时要好同事跟他临时借车用用，你是没见背地里他那小气样儿，寒碜！业务就更不用提了，平庸之极！”黄伯喜忽然对韩笑杰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 “我看他工作态度还可以呀！”边沐有点不大认同，在他印象里，韩笑杰对工作还是挺认真的。 “装蒜呗！听说他当年高考刚刚达线，勉强上了个医学院，不是医科大，本来想学临床来着，不够格，最后学了影像学，毕业之后，不到三年，换了好几家医院，最后才在‘晖康’这边安定下来，成天不好好琢磨业务，现如今又跑到呼吸机搞治疗去了，干啥啥不成，吃喝玩乐、拉帮结伙什么的，他倒挺在行，跟咱完全不是一路人。” “待人接物方面看着还算彬彬有礼。” “嗨！那都是表面文章，那小子心眼不正，我跟你说件事，你就明白了。” “啥事？” “当年，医院特聘了一个年轻医生，姓万，普外，我记得好象是个硕士，实际医学水平、手术操作比当时同科的几位博士都高出一大截子，院方也挺器重那小伙的，一直当作重点对象着力培养，我记得那会儿院内院外好多漂亮女孩子都倒追万医生，韩笑杰比万大夫小着几岁，成天跟个哈巴狗似的围着万大夫打转转，在外人看来，他俩称兄道弟的，要多亲近有多亲近，你猜后来怎么着了？” “俩人反目成仇了？” “如果真那样倒好了！韩笑杰成天又是请客，又是陪玩的，万大夫自然也就不防他，这世上再优秀的人他都有弱点，那个万大夫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喝高了就发泄几句对院方高层不满的言论，有些话可能牵扯到一些敏感人物，韩笑杰背地里全给录了音，另外听说还刺探了不少万大夫个人隐私方面的事，韩笑杰那个王八蛋私底下整理了一份黑资料交给院方一位副总，具体哪一位我不记得了，没过多久，万大夫就被辞退了，名声也被搞得声名狼藉，无奈之下，万大夫只好隐姓埋名上南方给私立医院打工去了，这都过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猫着呢！好好一个外科高手就这么废了。”说到这儿，黄伯喜还咬了咬后槽牙，显然，时至今日，黄老先生还挺记恨韩笑杰的。 边沐猜测，黄伯喜跟那位万医生应该有些交情，大家都是有能耐的人，彼此惺惺相惜也挺正常。 “他俩既不同科，又不同龄，万医生能碍着他啥事啊？他用这么阴险的手段害人家！” “后来，院里传说韩笑杰背地里跟万医生抢女朋友，一开始，我也信了，那女的确实漂亮，好象是混演艺圈的，再后来，我慢慢才反应过来，哪有什么抢女友的事，韩笑杰就是骨子里的话，只要跟他年纪差不多且有些本事的，要么进他的朋友圈，凡事听他招呼，要么就会被暗算，莫名其妙地就被撵走了，特变态！” “啊？！咱们医院还有这号人呐？”边沐不由地大吃一惊。 如果黄伯喜所说是真的话，韩笑杰还真有些心理变态，或者人格分裂？那还真是骨子里的坏。 “口说无凭，你慢慢品吧！对了，你现在的处境跟当年那个万大夫还挺象的，不过……你不爱玩，也不贪杯，为人内敛，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他还真拿你没什么办法，这不，拉你上娱乐场所慢慢消磨你，通过所谓的朋友圈慢慢内查外调，不在背后翻腾出点对你不利的证据，他是不会罢休的的！” “我碍他啥事了？” “他不是有病嘛！明里暗里的，只要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同事，都得买他的帐，入他的朋友圈，多多少少得听他摆布，那家伙有时候是有些手段哩！也不能轻视呢！现如今，院里院外的，你的大名都传到我那儿去了，你得多红啊！他不妒忌？只要院里有你、万大夫那样的人物存在，他很难刷存在感的。” “如果真那样的话，他还真病得不轻呢！黄老！这种病能治不？” “难！反正我是没法儿，否则，我早就找几个人强行给他灌点‘清心散’，哈哈哈……” “‘清心散’？！如果真如您判断的那样，他这属于人性阴暗，‘清心散’不对症的。” “开句玩笑！也许你有办法对付他。” “只要他不招惹我，我跟谁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呵呵……”甭管黄伯喜说这些话到底有啥用意，边沐反正不吃挑拨离间那套。 “烂人一枚而已！不说他了，好好的聚会，别让小人再坏了咱们的雅兴。” 尽管边沐并没怎么在意，潜意识当中已经对韩笑杰心怀几分戒心了。 “就是！他是他，咱是咱，不搭界的，黄老，他们说您在外开办了好多年诊所，除了自由自在之外，另外是不是还有些医院没有的好处？”边沐笑着随口请教道。 “唉！不怕你笑话，当年我可是雄心勃勃呢！诊所、药店，我都试过，原本指望多挣点钱，再跟银行借点，亲戚朋友凑点，我想开一家小型医院，专科医院性质，医院盈利之后，我凑笔大钱正经八百开家医药公司，专售我自己制备的良药，当时可天真了，想着自己资产过亿不是梦，结果呢？老了老了，一事无成，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赖在医院等着人家养我的老！”说到这儿，黄伯喜不由地长叹一声。 这一回，黄伯喜是真有些伤感。 第107章 树怕伤根 本来就是几句闲话，不曾想，倒引发出黄伯喜大半生的感伤，边沐这时候才意识到，黄伯喜原来还是位素有大志的大中医。 可惜！时运不济，到了也只是成就了一代药剂名师的盛名，对黄伯喜来说，那些虚名或许恰恰成了他坚持大半生雄心的讽刺。 一时间，作为晚辈，边沐安慰也不是，不说几句也不合适，正尴尬着呢，就听院门外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女声。 “喜叔！给您拿了点香瓜，灯笼红呢！您老提提意见，回头我让二奎再改进改进。”话音未落，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士拎着一篮子香瓜打院门外风一样走了进来。 “哟！看你客气的！随便拿几个尝尝鲜也就行了，怎么还拿这么多！成天守在山上，二奎结几个瓜太不容易了！快请坐！我来介绍一下，医院同事，边大夫，这位是我家老邻居，小顾！” “顾大姐好！” “边大夫啊！稀客，稀客！二位先坐着，我去洗几个香瓜你们尝尝。”说着话，姓顾的那女的一点也不见外，拎着篮子上厨房清洗水果去了。 据黄伯喜介绍，这位姓顾的女的老公当年从山上温室大棚摔到山涧里，腰椎受了重伤，瘫痪在床长达5年，最后还是经黄伯喜多方救治才慢慢康复。 从那之后，夫妇二人视黄伯喜为大恩人，家里但有点好事，第一时间总也想着黄伯喜。 香瓜还真不是一般品种，口感爽脆、瓜肉丰厚、香味淡雅而绵长，市里超市根本见不着此等上品。 顾大姐是个精细人，品了几口就尝出养生茶是外人配制的，听黄伯喜说是眼前这位边大夫配制的，她连忙请教了几句，说是回去试配一下给家人尝尝。 香瓜、好茶，三个人还都很健谈，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喜叔！夜市今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您不陪着边大夫出去转转啊！” “今儿太累了！让你家二奎受累陪边大夫出去转转，今年玩古彩戏法的李班头还来不？” “来呀！还是我家二奎开车接回来的呢！李班头昨天还在我家喝酒来着。”顾大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李班头的古彩戏法那可不同凡俗！在丽津住上几十年也未必看得到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晚我就不陪你一同观赏了，明儿一早，咱爷俩一起出去好好转转。” “您请自便，大家都挺忙的，我自个儿出去随便转转也就是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哪成啊！赶集就图个人多热闹劲，没人陪着那我们也太失礼了，二奎夫妇都不是外人，不必客气的。”黄伯喜笑着说道。 “好吧！顾大姐你们受累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文化人说起话来就是中听，替喜叔招待客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边大夫，你先歇着，我们回去准备准备。”说罢，客气几句，顾大姐拎着空篮子回家了。 黄伯喜今年少说也有七十五上下了，虽说表面看着鹤发童颜的，精力到底不比年轻人，上午上班，下午招待边沐，老先生还真是累了。 不过，边沐看得出来，体力渐衰那是次要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心情变差了。 不知黄老先生当年开诊所、办药房到底遇过什么样的烦心事，反正提及当年往事，老爷子情绪一下子变得差多了，热热闹闹的夜市都无心闲逛了。 …… 晚上八点多，二奎夫妇换了身新衣服上门请边沐出去闲逛，黄伯喜显得非常客气，礼送众人一直出了院门不说，还特意叮嘱他家那条护院大黄狗一路陪着边沐出去遛遛。 二奎挺显年轻，穿着打扮完全是城里人的风格，完全看不出多少乡野果农的痕迹。 “我说，喜叔平时不是最喜欢看李班头的古彩戏法吗？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情绪不怎么好啊！”一边朝前走着，二奎冲他媳妇嘟囔了几句。 “我哪知道啊！边大夫，老爷子几乎不带他们同事回村的，既然他对你这么客气，想必你俩关系应该非比寻常，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顾大姐丝毫没见外，有啥说啥。 “我也说不好，瞎猜啊！老爷子本来挺开心的，后来应该是我随口问及他当年开办诊所的事，老人家情绪就变得有些低落了，可能跟这有关吧？”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怪不得！一准是！边大夫，请上车，咱车上说。”说着话，顾大姐招呼着边沐上了一辆客货两用面包车。 面包车外表看着普普通通，边沐上车才发现，里面装潢得相当讲究，看样子，二奎夫妇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这二位挺会过日子，对外还不事张扬，怪不得跟黄伯喜关系处得挺亲近的。 一路之上，三人慢慢就聊起了黄伯喜当年的一些遭遇。 “边大夫！你可能刚来，有些事不大清楚，喜叔当年可不是普通的中医大夫，那诊所规模比一般社区医院可大多了，另外，老爷子在临津那边开了好几家大药房，连锁的那种，规模相当大，听说生意可火了。再后来，老爷子筹措了一笔巨款，准备正经八百开家专科医院，场地、房子都租好了，谁曾想，碰着一个女骗子，害得老爷子血本无归，大病了一场。”顾大姐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年往事，听她说话那口气，她应该也是道听途说。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那个女骗子得多厉害呐？！”边沐惊呼道。 “谁说不是呢！老爷子在我们这儿人称老神仙呢！成天行善积德的，跟救苦救难的神仙没啥区别，不光是说老爷子医术通神，制药的本事更是天底下独一份，他那脑子能是一般人能比的？对吧！要不人们都说那女的一准是个妖精，否则，老爷子咋就吃了那么大一亏呢！”顾大姐忿忿不平地说道。 “怪我！黑不提白不提的，偏偏勾起老爷子的伤心事。”边沐有点后悔地自责了几句。 “这怎么能怪着你呢！老话说的好，树怕伤根，人怕伤心。我猜那女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否则，老爷子能吃那么大的亏？！人心难测啊！兴许咱们跟人家不在一个层次，站在咱们的角度那叫吃亏上当，站在喜叔角度，不定咋回事呢！”这时候，二奎插了几句嘴。 边沐觉着二奎说话比一般果农有水平多了。 “别这么说喜叔！他就是太心善，心善的人再聪明也得吃恶人的亏，是吧！边大夫！” 边沐礼貌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茬。 闲谈间，乡镇夜市可就到了。 第108章 古彩戏法 李班头等人筹办的古彩戏法名头确实响亮，边沐一行三人到地方一看，完全找不到车位，哪都堵得死死的，步行都寸步难行。 边沐的好奇心顿时被激得满满当当的。 顾大姐人缘好，下车转悠了一会儿，就见她领着一个小个子老太太回来了，老太太跟维持秩序一男的嘀咕了几句，就见那男的前后左右疏导了一阵子。 嘿！神奇得很！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的临时停车场地居然就腾挪出一块车位。 不仅如此，顾大姐两口子很有办法，拉着边沐三说两不说地就蹭到了台前。 嚯！好大的场面！ 古彩戏法近似于近景魔术，由于观众人数太多，表演方为方便大家观赏绝活，特意在现场设置了三个投影大屏幕。 每个屏幕目测有140多英寸大小，从播放的广告片来看，分辨率还相当高，三块大屏幕成品字形分布，整个演出现场360度无死角都能看得非常清楚。 这种表演方式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跟寻常乡村表演不同，三块超高清屏幕呈现出惊人的分辨率，边沐就琢磨着那个所谓的李班头怕是有些来历。 顾大姐诚心替黄伯喜待客，两口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搞到三个座位，边沐居中，二奎居左，顾大姐居右。 “其实我站着看也挺好的，二位太客气了！”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你是贵客，稍有怠慢回头我们没法跟喜叔交待呢！李班头的魔术，离得近才好看，大屏幕虽说挺清楚，感觉还是不一样呢！”顾大姐笑着说道。 “他们又不是唱戏的，怎么还叫上班头了？” “嗨！李老师之前在县剧团唱武丑，就是时迁、杨香武那类的角色，后来有一回不小心把腿给摔伤了，怎么治也好不利索，没办法，上不了台了，只能在后勤打打杂，再后来，剧团效益不好，慢慢连工资也快发不出来了，李老师不知在哪儿学了一手变魔术的绝活，四里八乡地给人表演挣点生活费，他有武丑的底子，人又特聪明，慢慢地就闯出一番名堂，徒弟也带了不少，你瞧！这种高清大屏，市里也不多见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没见过，不过，平时我也不怎么出门，影城那边肯定有清晰度更高的大屏幕。”边沐随口回应道。 “边大夫说的对，市里怎么能缺了几块超高清呢！你夸李班头本事大就夸他的手艺，拿大屏幕说事，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二奎笑着说了他老婆几句。 “去！你去搞一块回来我瞧瞧！李班头就是有本事嘛！” 三人正在那儿说笑呢，表演开始了。 三个精干小伙子，穿着清一色明代戏装，武生打扮，脸上没有勾画脸谱，一个个看着精神抖擞的，跟一般的草台班子确实大不相同。 每个演员面对一块大屏，手里拿块大红的盖布，另外一只手拿着只空碗，反复示意他们没有做手脚之后，盖布一盖再一揭，嚯！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玻璃大碗里顿时注满清清亮亮的纯净水。 这是开场魔术，难度不大，台下安安静静的没啥反应。 看样子，这三个小伙应该都是李班头的徒弟。 纷纷仰脖，三个小伙大口将纯净水全给喝了，再把盖布盖到透明玻璃碗上，再一揭，嘿！每只玻璃碗里都出现了一条鲜活的大红小鲤鱼，摇头摆尾的正游得欢呢！ 这时候，台下有不少观众高声喝了个彩头。 三个小伙趁兴再将盖布盖上，再一揭，哟！琉璃碗里多出一条黑色的小鲤鱼。 不等观众反应过来，三个小伙同时再把盖布盖上，再一揭，连同玻璃碗在内全都不翼而飞了，再吹口气，盖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连同二奎在内好多观众纷纷喝彩。 边沐和顾大姐没有鼓掌，也没喝彩，在他们看来，这种戏法就跟川蜀一带的“变脸”一样，就在一个“快”字，三个小伙穿的戏装看着精精瘦瘦的，其实，里面可是藏了不少道具呢。 第二场出场的是三个年轻女徒弟，她们表演的是门镜消失术。 明明看着三块大镜子相互成像辉映，灯光又打得特别明亮，周围也没人帮忙，台面是实木搭建的表演场地，完全不象事先近挖好洞穴的样子，就见三个女演员走马灯似的在镜子边上绕了几个圈子，咦！一个女演员突然就消失在镜子里了，没过多一会儿，第二位女演员也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第三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不得大晚上的表演魔术，原来为的是利用声光立体成像技术变这种魔术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观众都不吱声，静静地等候三个女演员以什么特别的方式突然出现。 这时候，就见一位年迈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打后台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咳嗽，口中絮絮叨叨的在念叨三个女儿不孝顺，自己今天过生日，居然一个也没回来陪自己吃顿饭。 老者看着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化妆得挺老气，其实真实年纪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戴的银白发套看着还真有点以假乱真的意思。 他这一出场，还没怎么表演呢，台下早已掌声如雷喝起了彩。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李班头。 果不其然，李班头自我介绍了一番，向台下观众致以真诚的谢意，这一套都是江湖惯例，好象叫什么“谢场辞”，大意是跑江湖的不容易，谢谢台下父老乡亲赏口饭吃。 李班头正在那儿报怨呢，就听镜子那边好象有动静，他假装老眼昏花的样子，上前抚摸了几下大号穿衣镜，边沐看得真切，台上竖立的的确是真镜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年轻女演员从镜子里探出个脑袋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而镜子的背面什么也没有，观众们都看得非常清楚，后台师傅们还特意朝三块大镜子的背后打了三道特定光束，意思是他们没在镜面做手脚。 嘿！有意思。 紧接着，那个女演员上半个身子也从镜子里自自然然地展露了几下，就在李班头故作惊讶的时候，另外两位女演员十分自然地从镜子里走了出来，观众们看得清清楚楚，台上的的确确是三面真镜子。 有个好事的年轻男观众还特意溜到台上用自己的手机敲打了几下镜面，声音轻脆，真镜子无疑。 边沐猜测，那个好事者应该也是魔术团队里的人才是。 戏法变得真不错。 第109章 克鲁瓦特矿石 三个女儿从镜子里神奇闪现，几乎看不到表演的痕迹，所有界面都特别自然，三个女演员还特意放慢了速度，而且每个人的出场剧情还形态各异。 边沐觉着李班头团队相当专业。 离得近的观众还都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没错呀！是真镜子。 有两下子！ 等李班头为首的四位演员并排走到前台谢幕的时候，细心的观众发现，台上摆放的确实是正经八百的大号穿衣镜。 顿时，掌声如雷，李班头一行赢了个满台彩。 第三场，李班头独自表演“龙宫探宝”剧目。 空空如也一张八仙桌，古彩戏法的标准道具，四四方方大红色盖布，上面还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案，喜庆而醒目。 一盖一揭，一个特大号的透明玻璃鼓肚大鱼缸赫然出现在八仙桌上，而李班头本人却穿着短袖，休闲裤，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无其它明显道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鱼缸太大了，就算李班头像平时一样穿上长袍马褂那也藏不下这家伙。 台下一众观众静悄悄的。 伴奏音乐突然停止，李班头再一盖一揭，鱼缸里已然是满缸清水了。 比他徒弟们技高一筹，李班头的表演不仅限于凭空变出清水，就见他装模作样地掐诀念咒了一番，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笔直指了指天，又垂直向下指了指地，看那意思这是向天地借助神力的意思。 忽然，李班头后退了七八步的样子，距离大号鱼缸可就有些距离了，伸指点了三点那口大号鱼缸。 奇迹出现了！ 鱼缸里的清水忽然开始打起了旋涡，而且速度越转越快，离得近的观众似乎还听到了水流湍急的水声。 边沐也无法解释了。 神奇！ 静候了大约一分钟，就见李班头再次用盖布将大号鱼缸遮盖住，故弄了一番玄虚，再一揭，不出所料，里面出现了一条观赏鱼，通体银白，非常漂亮。 再一盖一揭，又变出一条。 如此三番，大号鱼缸里至少变出12条观赏鱼。 静候了三十多秒，李班头再次后退了三米左右，再次伸手指点了三点。 鱼缸里的观赏鱼突然变得莹光乍现，每条鱼好象被施了魔法似的，突然发出耀眼的斑光，赤橙黄绿青蓝紫，真跟龙宫似的。 后台服务人员及时将探照灯光调暗了一些，鱼缸里的观赏鱼就显得更加漂亮了。 台下观察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喝彩，李班头鞠躬致谢，一时间，现场气氛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边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冲二奎问道：“奎哥！听嫂子说，您跟李班头还挺有交情的。” “啊！还行吧！他的伤腿还是我引荐的喜叔呢！一年零七个月，完全调理好了，从那以后，李班头对我们家很是感激，有啥好事总想着我俩！咋的了？有事？”二奎有些意外地问了问。 “我想麻烦您跟李班头打听一件东西。” “啥玩意啊？”听到他们俩的谈话，顾大姐好奇地插了句嘴。 “克鲁瓦特，一种电石，非洲独一无二的特产，民间有人通过添加特殊的催化剂，可以令克鲁瓦特表面萌生一层厚厚的特殊物质，好象渗出来一样，有人把这种东西刮弄下来，再添加点别的东西做成一种粉末，李班头是高手，将这种粉末藏在手上，通过弹指之力将其抛洒在鱼缸里，那些观赏光就变成七彩斑斓的样子了，跟童话一样。”压低嗓音，边沐悄悄解释了半天。 “啊？！你也会变魔术？”顾大姐深表意外。 “我可不会，我猜着李班头手上应该有克鲁瓦特矿石，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想从他手上买上一两块做药用。”边沐低声解释了一番。 “这……这好象挺犯忌讳的。打个比方，咱们仨上饺子馆吃饭，吃着饺子特香，然后跟店老板讨要饺子馅配方中某种关键性东西，人家会给吗？”二奎觉着边沐的说法有点欠妥。 “这不一样，奎哥！咱是为了治病救人，又不是回去研究研究跟他抢生意。”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 “这事挺难办的……要不……回头咱们问问喜叔？他老人家要说能行，我就老了脸皮找李班头聊聊，你看这样行不？”二奎有点不想管这种闲事。 道理最简单不过了，李班头长年在乡镇间巡回演出，那是老要打交道的朋友。 边沐不一样，也许这一去就再也不上苦杏村玩了，为了这么个第三方式的朋友再惹得李班头不高兴了，那也太不划算了。 退一步，这事要是卖黄伯喜的面子，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好言解释，二奎相信李班头就算不同意也不会把事情想歪了。 不管怎么说，黄大夫那也是他李班头的大恩人呐！ “边大夫是贵客！我觉着不用问喜叔！救病治人是积德好事，怕什么！你不愿意去，我找李班头好了。”顾大姐比二奎看得透彻。 顾大姐印象里，黄伯喜天生心高气傲，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年轻医生一定有特别大的本事，否则，老爷子绝对不会邀请他同吃同住。 “那你拿主意吧！跟李班头说话多少注意点，那人心眼多得跟啥似的。”二奎到底有些怕老婆，顾大姐说啥一般他不愿意拂她的面子。 “奎哥说的在理，这事还真的得跟黄老先说一声，毕竟‘清心散’失传好几百年了，配制起来难度还是相当大的，没他老人家指点，这事我怕是也很难办成。”顺着二奎的话茬，边沐改口了。 “那也行！边大夫，你放心，甭管这事有多难，我也会尽力帮你办成，退一步，就算李班头他手上没那什么电石，我也会托亲戚朋友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顾大姐！” “自己人，别总那么客气！”顾大姐笑着回应道。 后续的魔术没什么特别的新意，边沐心里有事，似看非看的一直陪着二奎夫妇看到尾。 …… 第二天，黄伯喜起了个大早，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边沐一边吃着可口的早餐，一边将克鲁瓦特矿石的事简单说了说。 “哦！你还真信这世上有‘清心散’配方啊？！”黄伯喜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信！就算治不了人品缺陷，结合现代医学科学技术，咱们加工提炼提炼，说不定还能配制出特效药呢！” “那倒也是！还是你脑子灵光，那还麻烦二奎干嘛！我给李班头打个电话，听听他啥意思。” “让您费心了！” “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话，黄伯喜热情地招呼着边沐好好吃饭。 第110章 功夫底子能成事 四里八乡的市集，辛耘乡兴办的算是规模大的。 集市以买卖农产品为主，同时也热销日常百货，形形色色的摊贩一家接着一家，绵延出好几里地去。 好多正规大品牌家电零售商借此机会也搭建了好多产品展销平台，冰箱、洗衣机、厨卫小家电……非常热销，台前台后围满了四里八乡的老乡，市里也来了不少游客，权当短途旅游了。 他们这么一介入，市集的档次无形中提升了不少。 众多摊贩间还间杂了许多民间游艺摊点，小鸟识字、八哥科学预测、象棋残局破解猜迷……都是些市里很少见到的民间娱乐小节目。 边沐猜测，这种游艺活动远观还是挺有意思的，就是不能下场参与，只要你参与，摊主凭借那张巧舌如簧的利嘴绝对能说服你买他摊上的特殊商品。 老百姓最喜闻乐见的莫过于套圈取物了，摊主圈定一大块场地，每隔一段距离摆放一件小礼品，儿童玩具、毛绒摆件居多，也有生活厨卫小工具，很实用，摆放在最后一排距离非常遥远，价值也最大，比如电蒸锅、电磁炉什么的，一般人根本套不住。 花五毛钱就能套一次，套中啥直接拿走，要想套点值钱的东西，就得花一两块钱买大圈，绝大多数时候，没谁能真正套得住。 边沐猜测，稍微精明点的摊主在光线角度设置、竹圈、绳圈设计上都埋设有后手，不能让老乡们轻易套中，否则，他们不得赔死啊！ 黄伯喜花20块钱买了一把套圈，分了10个给边沐，不图别的，只图一乐。 黄伯喜先下场套了半天，结果，一大把套圈只中了一个毛绒兔子摆件，个头还不大，憨态可掬的看着十分喜庆。 黄伯喜玩得很是开心，信手就把那个毛绒兔子摆件赠送给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又惊又喜，征得她妈妈同意后这才谢过黄伯喜，喜孜孜地低头摆弄起那只可爱的小兔子。 边沐暗中观察了一下，黄伯喜身体特棒那自然不消得说，老中医名家嘛！养生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不过，老先生应该没练过传武功夫，否则，就眼前这种小把戏，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呀！ 边沐手上有功夫，而且还不弱呢！玩这种小把戏自然不在话下，目测了一下大致距离，观察了一下太阳光照射的角度，稍加计算，他心底已经有底了。 不锈钢削面刀，一套一个准。 精致削铅笔刀，还是电动的，看上去是个不错的文具，一套一个准。 眼角余光中，边沐觉察到男摊主脸色有点难看了。 “小本生意不容易！不逗他了。”想到这儿，后面8个套圈边沐全都扔空了，不过，他手腕用了暗劲儿，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套中。 围观人群时不时发出惋惜的声音，这是替边沐抱屈呢。 男摊主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平时还不定在哪儿打工呢，这是趁着赶集挣俩小钱，边沐手上有功夫，他早就看出来了，后面绝大多数套圈全都落空，他深知那是边沐仁义。 男摊主也很识趣，从地上拣起一个招财猫模样的存钱小罐走到边沐跟前，笑着说道：“差点儿就套上了，奖励你一个招财猫！” “谢谢！恭喜发财啊！”就手接过招财猫，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一起发财，一起发财！欢迎下次再来玩！” “好说，好说！”说罢，边沐将那个不锈钢削面刀赠送给了黄伯喜，那个高档削铅笔刀和招财猫全都赠送给刚才那个小女孩了。 小女孩瞪大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惊喜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小女孩的妈妈心知边沐和黄伯喜不是一般人，也没跟他俩假客气，招呼着宝贝女孩连声感谢了一番。 在黄伯喜陪同下，边沐在集市里转悠了小半天，二人都是中草药方面的行家，关注点自然集中在中草药摊点，黄伯喜眼高，只选购了一些上好的甘草。 边沐则买了不少苦杏仁、独活、荆芥之类的草药，有些摊主认识黄伯喜，还给边沐打了八折。 一路之上，好多人都认识黄伯喜，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这就是当医生的好处。 但凡真诚地为乡间患者解除过病病痛痛，只要有效，老乡们就会到处跟人说你是个好医生，总念你的好。 跟城里人比起来，这方面还是老乡们厚道，重情义。 走一走，聊一聊，眼见着午饭时间就快到了。 到处都是卖地方风味小吃的摊点，二人挑了一家水煎包摊点，找了一处靠里边的座位落了座。 “边大夫！你小时候练过功夫吧？”一边倒茶，黄伯喜笑着问道。 “跟我姥爷学过几手三脚猫的花架子，功夫谈不上！”边沐笑着客气道。 “诶！大家一见如故，不必过于自谦，我呢！当年要是有童子功的传武底子，说不定专科医院现在早成气候了，你既然有传武的功底，一定不要荒废了，将来迟早会有大用的，聂易雄、岑松雪之类的大名医在这方面可是占了不少光呢！” “聂、岑两位老师都会功夫？”边沐惊奇地问道。 “何止！内外兼修，厉害着呢！咱们这一行，要想混成大中医手上没功夫不行的，走不长远，到了一定年龄，精力体力就跟不上了，内外兼修就大不一样了，你看那聂易雄，成天五湖四海地瞎跑，还不照样精神抖擞的？” “有道理！晚辈受教！” “又来了！太见外了！老板！多炒几个拿手小菜，我和朋友好好喝几杯！”显然，黄伯喜心情特好。 “喝酒？那咱后半晌不回医院了吗？”边沐连忙提醒道。 “你平时太忙了，我也不好随便打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喝点好酒美美地睡一觉，明儿一早，咱早点走，叫个代驾送咱们回去不就得了，放心！啥事也不耽误的。医用化学我一直挺重视的，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已经超出我许多了，今晚我还准备了好多问题请教呢！”黄伯喜这话说得很是真诚。 “不敢当，不敢当！晚辈也有好多问题向您讨教呢！秉烛夜谈好了！” “正合我意！老板，上菜，上菜！”说着话，黄伯喜已经催促老板娘上好菜了。 第111章 酒恩酒祸 六菜一汤，主食吃水煎包，老板娘没给边沐他们上散装白酒，而是打电话让她儿子特意骑摩托送来一坛家藏老酒。 “黄大夫！您手边的病人太多，可能不记得了，我妈那年冬天突然茶饭不思，市里各大医院跑了个遍也没治好，县医院陈院长是我家亲戚，上我妈家看了多次，实在没法，最后嘱咐我们准备后事了，后来，我家一个远房亲戚说您正好回村了，他连夜把您请来给我妈扎了几针，用了两瓶您配制的胶囊药，很快我妈就能喝粥了，托您洪福，到现在我妈还好好的呢！您是大人物，我们平时也捞不着机会表示一下，今儿这顿我们请了，东西不值钱，就是个心意！”说到动情处，老板娘眼圈还给红了。 见自家老婆情绪有些激动，男摊主放下手上的活计，特意走到桌前郑重其事地向黄伯喜表达了真挚的谢意，同时也展示出他们夫妇浓厚的敬意。 “哎呦！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对不住啊！可能见了你家老太太我就能想起来，不过，你说到瓶装胶囊药，我想想啊……陈官庄？你妈家大门口附近是不是有个古建筑，对！鼓楼！可有年头了，好象还是唐朝那会儿修建的吧？”一边努力回忆着，黄伯喜试着猜测了一下。 “对，对！没错，我妈家正对着那个鼓楼，现在成重点保护文物了，楼底下打了铁栅栏，种了树，周围环境可是整齐多了，您记性真好！我娘家就在陈官庄！他们都说您是药仙，这回我们真信了，平时您救助过的病太多了，换谁也不记准的，但是，一提到自配药，您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老板娘笑着恭维了几句。 “嗨！老乡们瞎咧咧！这世上哪有什么药仙！要有也是江湖骗子，哈哈哈……咱们也算是有缘人了，今儿我就领你们的情，饭菜算你们请客了，这坛老酒太过贵重，在外面，不论花多少钱也喝不到的，酒钱咱得算！否则，我以后再也不上你们家吃饭了啊！”说着话，黄伯喜把脸一虎，摆出一副不可商量的架式。 “那……随您吧！不过，您也不用多给，那酒是我爷爷那辈家藏的，喝着清爽，后劲可大，您二位待会儿悠着点啊！”男摊主笑着提醒了一下。 边沐听出来了，老酒是女婿家的，这是替他老婆还人情债呢！ “一言为定！二位快去忙活去吧，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好了。”黄伯喜笑着说道。 乡镇市集的小炒跟市里饭店做出来的味完全不同，就着老酒，二人吃得特别畅快，边沐一心想着明天一大早赶回去上班，一直压着酒量没敢多喝。 黄伯喜虽说是“晖康”医院几大台柱之一，不过，人家资历在那儿摆着呢，院方领导平时也不怎么管他，完全自由人。遇上有缘人，心情又特好，不知不觉地就喝多了。 那坛老酒是正经八百的纯粮食精酿，喝着清清洌洌，绵香爽口，口感特好还不上头，不过，后劲确实厉害，桌上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黄伯喜双眼看着就有些朦朦胧胧的了。 “黄老！今儿就先到这儿吧！再喝待会儿道儿上就不好走了！”边沐笑着提醒道。 “没事儿！现如今，这镇上也有代驾，服务特到位，跟市里没两样，我酒量好着呢！”黄伯喜还想再喝几杯。 “要不这么着吧！这种酒没个十年以上出不来这味，咱省着点喝呗！下周，等我晚上下班了，咱爷俩约个菜炒得好的馆子，离您家近点的最好不过了，咱再好好喝个痛快，行吗？” “那倒也行！只是你平时那么忙，真能抽出空来？他们说你交了个特漂亮的女朋友，出身还不低呢！你们卿卿我我的，哪有时间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呐！” “唉！她最近很少联系我了，您放心，我有的是时间。” “咋啦？闹情绪了？你这么君子如风的，她还跟你使小性子？家里惯坏了吧？哈哈哈……女孩子嘛！得哄！”说到这儿，黄伯喜乐了，酒也醒了不少。 正在这时，忽然就听着马路对面传来阵阵吵闹声，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搞得边沐他们这边的饭摊上的顾客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跑出去瞧热闹去了。 乡野之间最喜欢看热闹了，民风如此，自古依然。 边沐向来没有管闲事的习惯，朝那边张望几眼也就不理不睬了，他想着是不是哪位老乡喝高了撒酒风呢！ 黄伯喜耳朵特好使，听着动静不对，随口对边沐说道：“那边咋啦？听着象是打架了！” “不至于吧！可能有人喝高了吧！”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那就好，这二年傻子才闹事，一闹就得赔钱，搞不好还得进局子待几天，吃饱了撑得！” 眼看着酒菜吃得差不多了，再要贪杯就有些不对味了，于是，边沐准备起身把帐给结了。 “黄老！依您所说，这坛老酒咱给多钱合适？” “这是我的地盘，你可不能越位啊！哈哈哈……好多年没喝过这么清洌的美酒了，给1000吧！里外里都说得过去。” “这么多？他们夫妇俩不一定会收。” “扫码啊！退回来咱拒收就是了。”说着话，黄伯喜起身找到二维码扫码支付了整一千。 还行！黄老爷子脚底还有准，没有晃晃悠悠的迹象。 清晰的支付成功提示音传来，老板娘有点急眼了，一坛家藏老酒而已，说啥也不能收黄药仙这么多钱，她正打算拦住黄伯喜把钱退上一部份，忽然打摊前冲进来两个中年男子。 “黄大夫！那边快出人命了，麻烦您过去看看有得救不？”其中一个男的语气急切地求恳道， “咋得啦？打架了？”黄伯喜赶紧询问道。 “喝高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俩人争执了半天，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其中一方突发疾病就躺地上了，他儿子当时就急眼了，上手就把另一方脑袋给打破了，您看这事闹得！” “快过去看看！”说着话，黄伯喜回头朝边沐招了招，快步跟着那两个中年男子朝马路对面走去。 边沐担心黄伯喜酒后再失了准头，赶紧将那坛老酒抱在怀里，冲摊主夫妇客气了一下，健步如飞地就追了过去。 第112章 味精加烟丝 黄伯喜、边沐前后脚赶到出事地点，发现一位二十大几一女的跪伏在晕厥那男的旁边貌似正在做心肺复苏，晕厥那位看上去有四十大几的样子，头发基本还是黑的，就是前额部分略微有些灰白，看其穿戴、整体气质，应该是附近村民。 边沐发现，晕厥的那男的倒地的姿式显得特别奇特，双手成鸡爪样式，好象要牢牢抓握住什么东西似的，横担在胸前，除了手指偶尔抽搐几下，整个上身肢体此刻早已变得非常僵硬。 旁边有那好心人多次试图将晕厥者手指给他捋直了，结果，一点作用也不起，晕厥者就跟那中了邪似的，卧如僵尸。 边沐记得，麻雀之类的小鸟受了重创或者临终前，大体也就是这个样子。 古医书明文记载，这种症状古时候有人称之为“雀僵”，古人认定，一个人一旦出现这种症状，往往有可能身怀绝症，稍有不慎，或者遇不到高明的医生，死亡率一下子就翻倍了。 再仔细观察，边沐见晕厥那男的脸色发黑，眼圈发青，嘴唇发紫……种种迹象表明，旁边那位热心女士所做心肺复苏抢救其实没多大用处。 黄伯喜虽说喝了不少，几十年的临床修为一点也不白给，翻翻眼皮，把了把脉，看了看耳朵有没有异物流出……没过多一会儿，黄伯喜心里有底了。 “这位女士，地上躺着的这位所得病症挺罕见的，我替他谢谢您帮他做了这么多有益的抢救，不过，他的病根不在那儿，你放心，他的心肺功能眼下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如果信得过我，请先停停手，我来想办法！”黄伯喜心里清楚，眼前那位热心女士所做的基本是无用功。 别的先不说，黄伯喜内心完全可以肯定两点：其一，地上躺着的这位晕厥者之前就身患好几种疑难杂症，而且长年难治，程度已经很重了。 第二，他现在表现出的晕厥的症状跟一般心肺突发性失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不能在短时间之内打通他体内被封禁的气脉，气机就很难激活了，再往后拖延一阵子，心肺功能很快就进入自然衰竭状态了，到那时，除非病人人在医院，而且还得是正经大医院，否则，性命堪忧。 “您确定？”那位热心女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 “完全可以确定，我姓黄，是个老中医了，相信我，时间不等人，还是让我来吧！”黄伯喜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围观人群当中不少人纷纷替黄伯喜说话。 “你这也抢救了老半天了，一点效果也没有，你就让黄大夫接手吧！兴许人家有办法呢！” “黄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药仙，本事大着呢！你快把地方让出来，让黄大夫好好看看。” “可不敢再耽搁了！再犹豫会出人命的！” …… 一时间，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多都在替黄伯喜说话。 其余围观人等则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热闹，从始至终，没有一个替那女的说话的。 众意难违，加上她辛苦半天确实不起什么作用，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女的连忙起身把最佳位置让给了黄伯喜。 见此情景，边沐意识到地上躺着的那男的这是有救了，于是，他朝不远处那个脑袋受伤的男人走了过去。 不远处，简易折叠凳上坐着五十多岁一男的，身材高大，膀阔腰圆的，一只手按了块毛巾正捂着脑袋，右半个脸已经被血渍糊了一少半了，该伤者脚底附近的血渍看着倒是不多，表面看上去他伤得倒是不怎么重。 最起码，这一位神智清醒且没有其它什么明显不适的症状。 “你不要紧吧？”边沐关切地问道。 “你谁呀？！管得着嘛！”脑袋受伤那家伙一点儿不领情，相反，还口气不善地质问了边沐两句。 嘿！好心全当驴肝肺！这人脑子怕是有毛病吧？！ 好在边沐有涵养，医者仁心嘛！大家社会身份不同，不能等而下之跟这种浑不拉叽的家伙一般见识。 “呵呵……我是个医生，这不碰上了嘛！您要信得过我，我帮您检查一下伤口，省得一时大意您再出现什么什么意想不到的症状。”边沐和颜悦色地解释了几句。 “一边待着去！老子的事不用你操闲心，三强子！有本事你过来打死老子，nnd！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过来呀，过来呀！”好嘛！这家伙再次跟对面不远处一个小伙子叫起了死板。 对面那个小伙子被三个精壮男子拉扯住一时冲不过来，地上躺着的那人应该是小伙子的父亲，边沐就瞧着那小伙子眼睛早气得通红通红的，看那架式，这是时刻准备跟人玩命呢！ 唉！乡镇之地这种事多的是，边沐打小早就司空见惯了，见怪不怪！ 看得出来，小伙子一方面担忧他爸爸再有个三长两短，另一方面心里有气，总想冲过来把脑袋受伤那个浑人狠狠地揍一顿。 镇上警察还没赶到，一时间，场面多少还是有些混乱。 边沐原本以为黄伯喜很快就能搞定地上躺着的那位，不承想，眼看着都过了好一会儿了，地上躺着的那位“鸡爪风”的症状丝毫没有减轻。 “糟糕！老爷子还是喝高了！脑子有点发蒙了吧！”想到这儿，边沐不敢再站旁边观望了。 “喂！我说你这当儿子的得想办法先帮着把你爹弄醒了才行啊！你这诈诈唬唬的也于事无补啊！听我的！上附近饭店、超市弄包味精来！顺便买两包好烟，要烟丝好闻的啊！快点！再晚了，你爹真出啥意外，你就算把对头打死，管啥用？！”说到最后一句，边沐一着急还吼了两句。 跟一般人比起来，边沐的中气那可是足多了，气往上撞，丹田之气鼓荡而出，那气势一下子就镇住了场面。 那个小伙子愣了愣神，总算脑子不傻，恨恨地抬手恶狠狠地指了指对面坐着的那个伤者，一溜烟他跑出去按照边沐的吩咐准备急救一应之物去了。 边沐也没闲着，冲刚才那个做心肺复苏的女士高声喊道：“你离得近！赶紧跟旁边那个卖调料的把他的小电磨借咱用一下，那里面不是有调料吗？你帮着他先清理一下，待会儿我有急用。”不由分说，边沐直接吩咐道。 众人一时唬不透边沐的来历，当时就都愣在那儿了。 第113章 鸡爪风 自古以来，肚里有货的人，手上有功夫的人，身上有些真本事的人……久而久之，言语间、长相气质慢慢地跟普通人可就区别开了，一到关键时候，那种差距一下子就被放大了。 边沐就属于肚里有货，手上有功夫，关键时候还有些真本事的人，再有，跟平常人比起来，边沐人长得还是相当帅气的，突然间，他以一种毫不含糊的语气指挥这个，命令那个，人们还就被他给蒙住了。 那女的可能也意识到黄老先生虽说已经扎了两针了，可是地上躺着的那位虽说眼睛是睁开了，却也没有出现明显好转的迹象，这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大帅哥，听他说话那语气好象还挺有招的。 “反正120这会还没到，十有八九被堵到镇外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命呢！算了！信他一回！”那女的心下暗忖道。 “那行！姑且先听你的！除了清理电磨，还须要准备点别的吗？”那女的冲边沐站着的那地方朗声回应了几句。 “对了！看看附近谁手上有薄荷类的东西，实在不行，薄荷糖也行，味越大越好！”边沐连忙高声回应道。 “好嘞！这就去！”说罢，那女的照着边沐所说的准备去了。 见那女的走远了，回过头来，边沐冲脑袋受伤那家伙说道：“你也别瞎诈唬了！瞧见没？一般晕倒，手会成那样儿？！知道咋回事吗？‘鸡爪风’！比癫痫可厉害百倍都不止，稍有差池，立马就得准备办后事，不信？那边有个开诊所的，你过去问问，啥叫个‘鸡爪风’，我也不吓唬你，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负法律责任不？！听人劝，吃饱饭！你觉着你啥事没有？错！10分钟之内，你要是不赶紧叫辆车上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我保证你就得躺地上。” “放屁！吴老七！你在手机上定个时，10分钟太短，你给这小子定上半小时，我要好好的，你们几个受累给我狠狠揍他！今儿真是见了鬼了，怎么一个个的脑子都tmd有病！小子！老老实实站那儿等着！待会儿要你好看！”脑袋受伤那家伙压根没把边沐的话当回事，自顾自招呼着他熟识的年轻人准备当众羞辱羞辱边沐，让他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边沐笑了笑，转身朝黄伯喜他们那块走了过去，在他看来，10分钟太长了，脑袋受伤那家伙背阴而坐，伤口处又有些腥味，地上的血渍部分已经发黑，他心里早就有底了。 黄伯喜这会儿正扎第三针呢！不管怎么说，地上躺着那人嘴里已经开始口齿不清地嘟囔上了，围观众人无不称奇，都夸还是黄药仙有办法。 不过，地上躺着那人所谓“鸡爪风”的症状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边沐冷眼旁观了一下黄老先生所扎穴位，对症是对症，可是限于眼下的场地，其它辅救措施不跟上的话，晕厥那男的还是无法恢复常态。 照顾黄伯喜的面子，边沐凑到跟前低声说道：“黄老师！他看着可是好多了，您后背已经有些见汗了，剩下的我来扎吧！” 黄伯喜纵横江湖多年，那脑子绝对好使，人前人后的，该如何晋身，又该怎么退身，他比谁都清楚，身上这一见汗，酒又醒了不少，脑子变得更清晰了。 “唉！到底上了岁数了，蹲这儿老半天，头都有些晕了，你来的正好，过来接接手。”说着话，黄伯喜借势起身在旁边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喘了几口长气。 边沐接过钢针包，在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的帮衬下消了消毒，在晕厥那男的“人中”穴轻轻浅浅地扎了一针。 这一针算是给自己下阶段抢救铺垫一下“气场”，从而将黄伯喜已经牵动的气机运作方向略加调整，所以，同行们又称这一针为“定气针”。 黄伯喜那可是大行家，边沐那边一出手，他就知道小边大夫于“中医六技”怕是样样精通呢！ 正在这时，那个所谓叫三强子的小伙子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边沐不敢有丝毫迟疑，回过头来冲那女的说道：“味精20克左右，把香烟揉碎了，只要烟丝，再将味精、烟丝、薄荷糖混在一起，比例嘛！3:1:1，不用那么精准，差不多就行了，放进小电磨打成粉，然后用纸包好递给我，事成之后，顺便拿几块干净纸回来。” “嗯！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没了，快去快回啊！”边沐催促道。 那女的再没吱声，从那个三强子手中接过一应之物打粉去了。 黄伯喜所喝好酒至少清醒了一半，边沐临接手的时候顺手把那坛好酒转交给他代管，酒香浓郁，黄伯喜就想着边沐这一出手，地上躺着的那人肯定有救了，他就手拿起那坛好酒，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 那女的做事极是利索，没多大功夫已经按照边沐的嘱咐将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众人正准备仔细看看边沐怎么用药呢！就听不远处有人惊呼：“倒了，倒啦！这还不到10分钟呢！快！把刚才那个小伙子请回来，人家敢那么说肯定手底下有两下子，老孟还得他才有救。” 边沐等人抬头朝高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刚才还死横死横的那个脑袋受伤的家伙早已哄然倒地，就此人事不醒了。 边沐心里有数，这会儿也顾不上搭理那个二百五，回过头来，招呼众人帮衬着三强子将晕厥那男的的头往高了扶了扶。 “麻烦您托着点他的腰！对，就这样，你们两位再往高了扶一扶，待会儿我得朝他鼻子里吹点药，角度太高药都浪费了，太低又怕呛到肺里，咱可别聋子再给治成哑巴了！诶……这就对了，这个角度刚刚好，大家受累了！维持住，别再动了！你们几位也别看热闹啊！在后面帮衬着点他们，这就对了嘛！大家齐伸手，老人家马上就没事了。”说着话，边沐从做心肺复苏那女的手上接过一块白色小方纸，对折了一下，一个最简易的小漏斗可就做好了。 将混合药粉摄了点放在折痕之上，加加减减了半天，感觉量差不多刚刚好，边沐将小漏斗尖对准晕厥那男的左鼻孔，调节了一下具体方位，“噗……”地一声轻响，边沐吹口气，将药粉吹进了患者的鼻孔之中。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迅如闪电般，边沐用小漏斗冲着另外一个鼻孔吹了口药粉。 不超过10秒钟，众人就听“啊欠……”了几声，地上躺着那男的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好嘛！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呢！晕厥那男的吓人倒怪的僵硬双手终于缓缓放下来了…… 第114章 一针见血 晕厥那男的僵卧于地的架势看着太吓人了，围观众人但凡有些生活阅历的都猜想这男的今儿怕是活不过来了，人都僵了，脸色都变得不忍猝视了，这还有得活？！ 边沐配制的“特效药”就那么一吹，好嘛！人被救活了！ “这个年轻人谁啊？你们谁认识啊？” “没见过，脸生得很！外乡人吧！” “看他跟黄药仙一起吃饭可亲热了，黄家的女婿？” “你快拉倒吧！黄家儿女早成家了，最小的的也比他大多了，瞎猜什么呀！这还用问吗？黄药仙的得意门生呗！” “不对吧？我怎么感觉他比黄药仙本事还大呢！” “你们几个知道啥呀！刚才没听见吗？老爷子累着了，这是让他徒弟接茬儿治呢！” 一时间，说啥的都有。 黄伯喜听在耳中，暗自好笑了半天。 三强子惊喜过度，傻愣愣地跪伏在地，傻愣愣地就知道一个劲儿问候他爹：“爹！你没事了吧？！刚才差点儿把我吓死！” “快拉倒吧！我都死多少回了，不差这一次！别哭丧着脸，快谢谢刚才那两位大夫！”好嘛！他这神智恢复倒够快的。 “谢谢你！大夫，您贵姓啊？”三强子就地转磨似的调整了一下方向，相当于跪着冲边沐客气了一下。 “这才到哪儿呀！几位！麻烦你们再帮衬一下三强子，患者的心腹之患咱们连边还没摸着呢！三强子，扶着你爹坐起来，你跟你爹背靠背坐着，临时给你爹做个人肉沙发，对！就这样，哪位好心人给咱拿个脸盆、痰盂什么的，大点的碗也行！顺便再给捎瓶水过来！”说着话，边沐在刚才那位中年妇女的帮衬下，取过一根最长最粗的钢针消了消毒。 边沐猜测，一直在旁边帮衬自己的那位大姐八成是附近开药店的。 乡下人心善，绝大多数人遇事都愿意搭把手，这方面跟大城市还是不大一样的，乡情，乡情，乡间人最讲人情！没过多一会儿，脸盆、痰盂、大碗什么的全都拿来了。 谢过众人，边沐选了一个尺寸最大的脸盆，让人们帮着在里面倒了少半盆清水。 “这位大哥！你先靠着你儿子，脸冲天，对！张嘴！伸舌头，别怕啊！哟！坏了，忘了一事！大姐！您是不是开药店的？哟！还真让我给猜对了，麻烦您帮我取一袋一次性pe手套过来，事后我再给您钱！”说着话，边沐安排刚刚苏醒的患者靠着他儿子先休息一会儿，他得准备点手套。 “啥钱不钱的，乡里乡亲的，等着啊！”说着话，那位大姐匆匆回去取一次性手套了。 趁着这个空档，边沐跟旁边围观众人要过纸笔，待会儿准备开方子。 “这位大哥！我先给你把把脉。”说着话，边沐蹲那儿给三强子他爹号了号脉。 这时候，有那有心人早就取过来两副懒人沙发，黄伯喜那儿给了一个，边沐这边也安排了一个，这种沙发尺寸小，离地低，边沐坐着正正好。 “脉沉如石……心率真叫个慢啊！这都苏醒了有一阵子了，面色还是这么黑青，典型的少阴伤寒之症……这得用麻黄汤啊！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有人得这么经典贫寒之症呢？”想到这儿，边沐就手在一张纸上写下麻黄15g、附子10g、细辛30g，不多不少，就三味药。 “大夫！这种手套行不行？”刚才那位热心大姐回来了。 “没问题，麻烦您打开给我穿戴到手上，谢了！”说罢，边沐依照医学标准操作规程，在刚才那位大姐帮衬上，尽量无菌地将手套戴好。 多少还有些不大放心，边沐让那位热心大姐将手套手指部分用酒精消杀了一下。 “这位大哥！尽量往你儿子那边靠一靠，脸朝天，对！张嘴，伸舌头！我得在你舌头下面扎一针，出血量不小，而且你会感觉特难受，想吐就吐，甭管是血水还是胃里的残留物，咱保命要紧，别顾忌那么多，听明白没？”动手操作之前，边沐先解释了一番。 “听明白了，我血色素可低啊！待会儿别再收不住闸最后还是要了我老命了！”得！三强子他爹还啥都知道。 “呵呵……你就放宽心吧！待会儿真有个马高蹬短的，那不还有黄大夫在了嘛！有他老人家坐镇，你还怕个啥劲啊！”说着说着，边沐自己先乐了。 旁边一直默默观察的那个做心肺复苏的女的这会儿也被三强子他爹逗乐了。 围观众人有那省事的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一时间，现场紧张氛围可是缓解了不少。 “那行！你就放心大胆地扎吧！大不了让集上的人排队给我献血！”三强子他爸爸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敢比呢！ 听闻此言，边沐又好气又好笑，再也懒得跟他搭话了。 众人就见边沐伸手拽住点三强子他爸爸的舌头，慢慢找感觉，就在三强子他爹出于本能忍不住想缩回舌头瞬间，边沐右手钢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照着三强子他爹舌头下右边那根粗点的血管深刺了一针。 这是真功夫！ 三强子他爹顿时就觉着气血上涌、恶心欲呕，浑身难受得都快抽搐上了。 猛然间，三强子他爹双手拄地，往脸盆上一趴，哇啦哇啦地可就吐了起来，血水、胃部残余物、唾液……好家伙！黑乎乎吐了一大盆。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顿时将围观众人全都薰得四散奔逃。 三强子倒不忌讳他爹，一骨碌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在旁边扶了他爸爸一把，父子连心，那么恶心的呕吐物也没把他薰吐了。 边沐练有特殊功夫，潜心屏息，几乎闻不到多少异味，自自然然硬是坐旁边陪着，纹丝未动。 前期做心肺复苏那女的忍了半天，最后到底还是医学修为太浅，以手掩住口鼻，转身闪电般奔逃到远处了，一口气没缓过来，单腿一软，顺势抱着一棵景观树“哇啦”一声就吐了起来。 就在远观众人错愕中，三强子他爹身子一软，再次晕厥在地，这一回，他是直挺挺躺那儿了，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第115章 前途无量 “爹！你这就走了啊！妈呀！我爹没了啊！”三强子抱着他爸爸的头失声痛哭。 “哇靠！瞎胡闹啥呢！给你手套！端着盆，找个厕所倒干净，然后冲刷干净，这盆是不能要了，弄两瓶酒精泡泡然后扔了吧！你爹啥事都没有，这儿有我呢！快把那盆污物处理好，不要舍不得酒精啊！对他人负责就是对自己负责。”边沐口气严厉地说了三强子几句。 “我爹真没事？！”止住悲声，三强子有些不大相信边沐了。 “切！你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医生今天也算当到头了，快去吧！” “哎！那你可把我爹照顾好啊！”说罢，三强子端着脸盆半信半疑地找厕所处理污物垃圾去了。 就在这时，黄伯喜在前期做心肺复苏那女的陪同下，端着一碗清黄如茶水的淡汤药回来了。 “伤寒持重少阴肾经，对吧！”将药碗递给边沐，黄伯喜关切地征询了一下。 “嗯！父子俩都是苦命人，人生七苦，他们八成已经占了九成了，唉！不管怎么说，病根一除，但愿他们的好运气也该临门了。”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号出的脉象跟黄伯喜详细说了说。 “遇上你，就是他们福星高照的开始！听口音，这父子俩就是附近村子的人，等有时间了，我会找熟人照应一下的，你就放心吧！太平盛世，他们只会越过越好的。”说着话，黄伯喜帮衬着边沐将三强子他爸爸枕着懒人沙发重新躺好。 三强子很快就回来了，父子连心，他哪敢在外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啊！ “你回来的正好，黄老熬的药温度刚刚好，拿着慢慢喂给你爹喝。”说着话，众人就见边沐突然并拢右手食指、中指，照着三强子他爹侧腹部“带脉穴”点了两指，力度不轻也不重，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旁边站着的黄伯喜心下暗吃一惊，自感自愧不如。 前期做心肺复苏那女的惊讶得瞪大一双秀目，失声惊呼道：“这世上真有点穴治病的啊？” 她的话音未落，三强子他爸爸再次苏醒了。 “爹！你可醒了，刚才可把我吓死了！”说着话，三强子眼泪巴巴地扶着他爸爸慢慢喂药。 勉强喝了几口，三强子他爸爸脸上渐渐有了些笑容。 “这谁开的药啊！喝着怎么这么舒坦呢！” “是吗？那个年轻男医生给的。”说着话，三强子朝边沐看了几眼。 “这么年轻！好厉害！您贵姓啊！又救我一回。”三强子他爸爸语气微弱地致谢了几句。 “老哥！心口、胸口、小腹舒服多了吧？你的脸色可是好多了，嘴唇也有点儿血色了，放心吧！回去之后遵照医嘱服药，慢慢就会痊愈的，药是黄老熬的，定胃气且安神还给您进补了一些好药，待会儿你走起路来腿上就有劲了。”边沐笑着说道。 边沐这番话别人听着倒也没什么，却把黄伯喜和前期采取急救措施那女的一下子就给惊着了。 “黄老师！他一直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就这么随便闻了闻味就知道您都用了些啥药？！这也太神了吧！怎么跟拍电视剧一样呐！”那女的惊奇地请教道。 黄伯喜笑了笑，啥都没说，不过，他心里也是暗吃一惊，自己像边沐这般大的时候，怕是连边沐三分之一的医术水平都达不到。 “这个年轻人如果稳得住，将来不定成就一番多么大的事业呢！说不定还要超过聂易雄那帮人呢！”想到这儿，黄伯喜暗自庆幸自己看人到底还是没走眼。 黄伯喜这一笑，那女的就当他老人家默认了。 瞪大眼睛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边沐半天，那女的感觉今天这趟集真没白来。 三强子他爸轻轻点点头，随口回应道：“还真是的……浑身上下可是舒坦多了，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十年活得太tmd辛苦了，身上就跟裹了张渔网一样，一年比一年紧巴，那种难受劲儿……唉……文化水平低，形容不来，你既然治得了我的病，我啥意思你肯定明白，大恩不言谢，我们心里记着你的好，这辈子也不敢忘的。” “你身子现在可是虚得很！120急救车快到了，我让他们把你先送回家，医院咱就不去了，你们父子那个对头还在那边躺着呢！黄老已经给他扎过针了，一年之内，他应该没能力再找你们的茬了，以后再见着了，彼此都包容一下，日后也好再相见！”边沐把自己的安排详细解释了一下。 随后，边沐将自己开好的药方递给三强子。 “附子有毒，一般药店也不会卖给你的，你拿着方子找黄老协商一下，他会帮你安排好的。” “哎！谢谢你救了我爹，问了好几遍了，你到底姓个啥，我们以后也好在心底记着你！”三强子执意问道。 “我姓边，旁边的边，大家能在这儿遇上，那都是缘分，恩情不恩情的那都是浮云，只要你们父子日后过得健康开心，那比啥都强。”边沐笑着宽慰了三强子几句。 这时候，120急救人员赶到了。 边沐将三强子父子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番，为首的那位男医生也没说什么，同意将三强子父子先送回家。 边沐挺同情三强子父子的，悄悄地将120急救车的相关费用扫码都给结清了。 黄伯喜心里草拟的方子跟边沐开得差不多，不过，他另外加了甘草和三枚大红枣，心下考虑再三，最后忍着啥也没说。 “三强子是吧？我给你写张字条，边大夫开的这个方子你只能上县城里找一家名叫‘前人堂’的药房去抓药，店主姓陈，男士，个子不高，头发早早地就掉得差不多了，你去了直接找他，把我写的字条交给他就行，药费你别管，事后我跟他结账。”救人救到底，黄伯喜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我哥有点钱，你们的大恩我们还没报呢！药费我们自己出，谢谢您了！”三强子还挺要脸面的。 笑了笑，黄伯喜再不多说什么，取过纸笔写了一张挺简短的字条交给了三强子。 千恩万谢之后，三强子父子乘车回家了。 前期采取急救措施那女的赶紧走到边沐近前要求互留一下联系方式。 “我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姓岳，希望以后能向你请教一些疑难问题。” “客气，客气！原来是岳大夫啊！失敬，失敬！”出于礼貌，边沐跟那位岳医生互加了联系方式。 折腾半天，黄伯喜是真累坏了，见事态皆已平息，脑袋破了的那个家伙也被另外一辆急救车拉走了，他赶紧招呼着边沐叫了个代驾上车回黄家小院休整休整。 第116章 他们都姓岳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逛集市、救治三强子他爹，当时不觉着怎么着，回黄家小院一落了座，边沐就有些精力透支的感觉。 劳神费力，尤其是三强子他爹侧腹部点戳那两指更是耗费了他不少精气神，这一大觉睡得……精气神总算全都复元了。 从客房出来，边沐侧耳听了听，黄伯喜待的主卧没什么动静，这一趟估计把老爷子累得够呛，自己跟他相比都快差着两辈了还睡到这会儿，老爷子醒来怕是得太阳落山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庭院当中，边沐信步转悠了几圈。 黄家养了不少小鸟，这会儿全都用蓝布罩子罩着，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轻脆的鸟叫声，边沐不懂行，想着黄家经济殷实得很，这么好听的鸣叫声应该挺名贵的。 黄家小院设置有鱼沼，里面养着几条清丽可人的华锦鲤，火红如丹霞、黑亮如墨、银雪映天……边沐再不懂行也知道随便一条这样的风水鱼怕也得三四千块钱呢。 鱼沼旁边放有鱼食，五颜六色的，看着十分精致。边沐信手拿起一小盆，坐在麻石栏杆上随手喂了几把鱼食。 鱼沼底部肯定加设了不少特殊装置，要不然天寒地冻的，那几条风水鱼说啥也不会活得悠哉游哉的。 从这些细节不难看出，黄老爷子在个人生活上还是相当讲究的。 “岳医生加我联系方式那是为了便于以后探讨医学难题，作为前辈高人，黄老爷子主动加她干嘛？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说道吧？好奇怪！”边沐心下暗忖道。 “琢磨啥呢？那么入神！”不知什么时候，黄伯喜悄没声地出现在游廊那边，此刻正用一根精致竹竿将其中一个鸟笼上的蓝布罩子取下来，看那意思这是让里面住着的小鸟透透气。 “没什么……您养的这些风水鱼还挺神奇的，看着看着就不由地浮想联翩，呵呵……”说着话，就手放下手中的鱼食，边沐朝游廊下那一溜鸟笼子走去。 “好眼力！那池子下面我让能工巧匠走的是‘子午流柱’的磁力场，一方面可以使水温长年保持恒温，另一方面我也试试老祖先所说的‘子午’气场对游鱼到底能产生多大的影响，没想到，连你也影响到了，哈哈哈……”说着话，黄伯喜将手中的鸟笼子递到边沐手上让他玩赏玩赏。 “黄老！这鸟儿长得有点象红嘴鸥啊！”说着话，边沐学着别人打了几声口哨逗了逗那只笼中小鸟。 “它叫‘眼哥’，是八哥的一种，相当聪明，据说具备三岁孩子的智力，别的我不知道，我家这只‘眼哥’认中药认得倒是真准。” “啊？！头一回听说还有这等奇鸟，天生如此？还是您后天驯化的？”边沐好奇地问道。 “一半天生，一半算耳濡目染吧！厨师家的八哥报菜名，裁缝家的喜鹊爱臭美，哈哈哈……物随人性，对了，你在三强子他爹鼻子上用的那药方是何来历啊？我可琢磨来着，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方便说说吗？”黄伯喜委婉地请教道。 “这会儿起风了，别再把您给凉着了，咱还是回客厅泡点养生茶，边品边聊！” “好嘞！我给咱泡个‘九转归一’大补茶去！”说罢，黄伯喜转身这就要回客厅泡茶去。 “黄老！那咱这只‘眼哥’咋弄？继续罩上？还是……” “它性格外向，旁边有竹挑子，不用上罩子了，直接挂到廊下就成！天一黑，它就不耐烦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到那时我再给它罩上就可以了。” “好的！我试试您这挑子。”说着话，边沐就手将鸟笼子挂好。 …… 黄家正堂屋客厅面积相当大，二人坐在沙发那一片，边品茶边闲聊。 “说来这三强子父子俩也是天生命苦，想必您老早就看出来了，这二位全是‘命犯七煞’的体质，一开始，我觉着他们最多也就是因贫致病，因病复穷，反反复复，把体质搞差了，不曾想，这二位全都嗜烟如命，苦上加苦，病上加病，完全一副活不到大岁数的模样。”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哦！积贫积弱成病，因病再雪上加霜，明白了！父子俩还都特别爱抽烟，烟瘾还特大，一来二去的，整个身体全都垮塌了，唉！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啊！估计这对父子将来都活不了太大岁数。”说着话，黄伯喜起身上厨房清洗干鲜水果去了。 等黄伯喜回来，边沐接着解释道：“上大学那会儿，我在图书馆遇到一位挺了不起的老师，他特个性，有点恃才傲物的劲儿，一辈子都评不上副教授，讲师就是他的职称天花板，经他介绍，我在图书馆里发现这么多奇特的‘孤方’其中就有治三强子他爹那种病的，看上面的时间标注，开方那位前辈医生应该是清代中期一位名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的方子就三味药，我当时还查证了一下，发现那个方子其实最起作用就三种物质，谷氯酸纳、尼古丁、薄荷油，由于我跟那位老讲师反复讨论过多次，所以印象很深，当时情急之下，就用味精、烟丝、薄荷糖块代替了一下，选择鼻腔入药，就是因为它来得快，所以……一试就灵。”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还真够机智的，换我的话，这辈子也不会那么干，那我问你，你就不怕失手？” “人命大于天，那会咱要是坐等120过来拉人的话，三强子他爹八成这会儿已经归西了。”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唉！你就是心善，将来怕是要承担不少医疗风险呢！对了，提醒你个事啊！中心医院现任院长也姓岳，听说年纪也不大，那个在咱们之前做过心肺复苏的那位也姓岳，说不定跟岳院长有些瓜葛呢！你以后跟她打交道建议多个心眼，给自己多修条路，以防万一。”说着话，黄伯喜不由自主地介绍起自己为人处事的经验之谈。 边沐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恍然大悟。 第117章 鸟哥 自打二人相识以来，边沐一直视黄伯喜为可亲可近的前辈高人，感情上跟他走得自然而亲切。 今儿一听老爷子眉飞色舞地大谈在医药界混世界的经验之谈，边沐虽说内心也深表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都好理解，也没什么对错之分。 然而，心里偏偏还就有些不大舒服。 无形中，在个人情感上，边沐忽然发现自己跟黄伯喜到底还是有些距离的。 二人正在那儿推敲医学化学在中医事业大发展中所起的重大作用呢，耳边就听院门外门铃响了。 “该不会又有人过来送米送面了吧？我去看看。”说罢，边沐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边沐在黄家小院总共也没住多久，他发现，除顾大姐那样的老邻居之外，苦杏村甚至还有外村好多人都有往黄家小院送东西的习惯，小杂粮、水果、鲜鱼……甚至还有人往这边送鲜花呢！ 边沐觉着，行医一辈子要是都能活到黄伯喜这份上，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人还得有大本事，大家才会发自内心地敬重你。 顺手将院门开了三分之一，抬头一看，咦？！这不是三强子吗？ “咋啦？！他爹该不会那啥了吧……”想到这儿，边沐就觉着后背突然有些发凉。 “哎呦！我爹说你一准在这儿呢！还真让他给说着了，边大夫！您好，是我，三强子。” “哎呦！原来是强子哥，你爹没事吧？” “挺好的，已经开始正常吃饭了，身上可是轻爽多了，我爹心里存不住事，我要不照着他说的做的话，他晚上一准睡不踏实，所以……着急忙慌的，我就听了他的过来看看您！” “强子哥！您比我大，咱们之间还是别用敬语了，听着别扭。” “好，好，好！边大夫！东西在这儿给你呢？还是咱们进屋聊几句？”三强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道。 “嗨！光顾着问候你爹了，快请进！黄老！三强子来了。”大声招呼完，边沐热情地招呼着三强子进了院。 二人路过那只“眼哥”的时候，三强子不由地停下脚步绕着那只鸟笼转悠了两圈，随后，边沐就瞅着三强子微微皱了皱眉，啥也没说。 “强子哥！咋啦？这鸟儿哪儿不对吗？还是鸟笼的问题？”边沐还挺敏感，随口问了问。 “这鸟儿不是你养的吧？” “不是，院子里没我的东西，全是黄老的宝贝！” “我就说嘛！这鸟儿快死了，黄老伯怕是喂得太精细了，而且，这鸟儿有个坏习惯。” 一听这话，边沐来神了。 “什么意思？喂得精细还有错？什么坏习惯？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这……咱还是当着黄老伯的面再解释吧！省得还要你事后再传话。”说着话，三强子率先朝正堂大屋走了过去。 “三强子呀！快请坐，茶温正合适，别马上喝，歇会儿，咱们唠唠嗑！”说着话，黄伯喜十分客气地招呼着三强子落了座。 “黄老伯！给您提个醒，您家朝外面点的那只‘眼哥’怕是喂得不大对，您要是再不管的话，它最多也就再活20多天了。”三强子人很直，压根也不懂得什么委婉什么的，直接开口就提醒了几句。 “什么？！我喂得不对？意思是你还挺在行？” “别的不敢吹，我和我爹都懂鸟语呢！你们就是玩玩而已，我们家可是把天下的鸟儿都当人看着呢！你要不信，麻烦您把鸟笼子打开，我招呼一声，那只‘眼哥’直接就过来找我了，我要想带它走，您无论想啥样的招也不管用的。” “真的吗？我还真得试一下，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你说得太过神奇了，我也只是在旧书里看到过，还真没见过真人真事呢！你说吧！咋试？”黄伯喜眼前一亮，一下子来神了。 “嗯……咱玩个有难度的，请二位上眼！”说着话，就见三强子合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到三秒，他模拟的鸟叫声清清历历的可就传开了。 好家伙！比真鸟模拟得可是好听太多了。 三强子不是凡人呐！ 边沐一下子就联想到三强子他爹中午在集市上呈现出的“雀僵”姿态了。 “这世上还真有这等奇人奇事啊！我就说嘛！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让我亲眼目睹真人上演‘雀僵’秀呢！真神奇！”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开始在脑子里翻腾自己开的方子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显然，三强子父子完全不是普通人，奇人得奇病，这在医学逻辑上是没错的，自己啥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对父子居然一个是鸟叔，另一个是鸟哥。 神奇的一幕上演了。 刚才明明看着黄伯喜把鸟笼子关得好好的，好嘛！听到三强子发出的指令，那只“眼哥”居然用自己的喙莫名其妙地将鸟笼子打开，展开翅膀直接飞到三强子左肩头，亲亲热热地叫个不停，看那架式，完全忽视了黄伯喜这个恩主的存在。 “哇！今儿我算是开眼了，三强子，你该不会是‘鸟哥’吧？”黄伯喜又惊又喜。 微微一笑，三强子淡淡地回应道：“黄老伯，您要这么说，我也自认‘鸟哥’好了，呵呵……您不如试着召唤一下它，看它会不跟您！” “好！”说罢，黄伯喜使出浑身解数召唤那只‘眼哥’朝他那边飞。 嘿！没有接到“鸟哥”三喜子的指令，那只“眼哥”压根儿就不理会黄伯喜，好象从来没有在黄家小院待过一样。 黄伯喜当时就服了。 “厉害！能不能再试一下？”黄伯喜笑着说道。 “黄老伯！这是您喜爱之物，咱还是先给他上点药吧，否则，它晚上才难受呢！”“鸟哥”三强子果然不同凡俗，对鸟儿好象比对人还亲呢！ 边沐突然意识到，三强子父子绝对不简单，他刚才声称往黄家大院所送的东西怕也是神奇之物。 一时间，边沐好奇心大起。 “好，好！我信你，那咱上点啥药好呢？”说这话的时候，黄伯喜显得非常客气。 “枸杞、陈皮混到一块就行，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给它多准备点清水，怎么也得两大碗，您别觉着奇怪，满满两大碗，它一只小鸟儿，不出半小时，全都会喝光的。”三强子解释道。 一听这话，边沐听着也有些云山雾罩了。 第118章 脉枕 三强子居然精通禽语之道，吃惊之余，边沐进一步确认三强子父子具有异于常人的生活阅历、体质，为安全起见，边沐反复揣摩了半天自己给三强子他爹开的方子是否有瑕疵。 一开始，边沐准备加点甘草、大枣调节一下，后来考虑到三强子父子奇异的身体样貌，为安全起见，边沐最终还是删除了甘草、大枣，现在看来，自己所做选择还是比较正确的。 “今后给人开方子，可得注意了，一定要根据病人特殊的身心样貌多少留点回旋余地，否则，稍有不察就有可能酿成大错。”边沐暗自自我告诫了半天。 中医开方一直讲究“一人一方”，三五天一调整，站在医学逻辑角度，这种做法非常科学，从而大大提高了治疗的灵活性、准确性，确保每副药都有的放矢，尽可能与患者病情适时相互匹配，治愈率自然就上去了。 然而，具体行医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中医大夫慢慢就变“疲”了，不论男女老幼，只要症状相似，这些大夫们所开出的方子往往大同小异、千篇一律。 治愈率自然也就下来了。 边沐、黄伯喜都能做到一人一方，不过，行医大半生，黄伯喜八成还做不到开方前留有余地，不把方子开死。 “上学那会儿，总听一位教授说好多名医把方子都开死了，我一直搞不懂真实含义，现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不过，具体操作起来，还是凭感觉的成分居多，要是能用数字化科技手段量化一下就好了。”想到这儿，边沐在心底进一步明确了自己在经方研究、医学实践到底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边沐正在那儿琢磨正事呢，就瞧见黄伯喜着急忙慌地给他那只宝贝“眼哥”备药去了。 见黄伯喜走远了，三强子打怀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悄悄递给边沐。 “来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会儿坐下来我脑子才反应过来，这块‘脉枕’黄老爷子也可能看上眼了呢！我爹的本意那可是送您的，所以……你先收好，省得黄老爷子见了心生猜忌。”三强子压低嗓音解释了几句。 “哦！匣子里装的是一块脉枕？”边沐悄声问道。 “是的，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我们家跟医药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我爷爷打哪儿得的，我爹当宝贝收藏了好多年，我们家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往外卖，这不惦记着您的救命大恩嘛！再说了，这玩意儿留在我们家就是块死宝，到你手上还不定救助多少人呢！待会儿黄老爷子就回来了，您不如先收到自己屋去。”话说到最后，三强子好意提醒了一下。 “听你口气，里面那块脉枕应该是贵重之物，这我可不能收。”边沐笑着推辞道。 一听这话，三强子脑门上的青筋当时就爆起老高。 “哎！您怎么这么迂呢！我不是说了嘛！咱别让黄老爷子瞧见了尴尬嘛！” “没事的，他不当我是外人，我也不当他是外人，大大方方的事，干嘛搞得跟做贼似的，东西先放这儿，待会儿黄老要是不问，咱谁都不说，他要问起来，你就实话实说，说这东西是令尊送我的不就得了？看你老老实实的，咋还那么多心眼呢！” 一听这话，三强子冷冷地笑了笑。 “看来，您还是不大了解这位黄药仙，日久见人心，你们可劲儿慢慢处吧！反正东西送您了，您打算怎么安排我无所谓。”三强子嘴角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跟集市上那个老实巴结的小伙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可有言在先啊！这玩意儿要是太过贵重了，事后我再还给你爹，要是普通适用之物，我自然也就愧领了啊！你把你家地址给我留一下。” “好吧！我都说了，这玩意儿在我们手上没用，你拿走还能造福于世呢！”说着话，三强子取出自己手机编辑了一条短消息，问明边沐的手机号点手发了过去。 正在这时，黄伯喜端着一小碗精心配制的“鸟药”回来了。 三个人凑一块小心翼翼地将“鸟药”喂进那只“眼哥”嘴里，据黄伯喜所说，说来很是奇怪，平时非常挑食的“眼哥”居然喂一口吃一口，看着特别温顺。 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三强子美美地喝了一壶好茶，客气几句就此告辞了。 边沐代黄伯喜送客，一直将三强子送出村口这才与之挥手道别。 临别之际，三强子嘱咐了边沐几句，大意是如果黄药仙主动问及那个木匣子里的东西，而且提出来要看一看，那他人品就得打个问号了。 不仅如此，三强子还说，那个木匣子上的是把机关锁，如果黄药仙在他俩都不在场的情况下，私自试图打开那个木匣子的话，那个木匣子上雕刻的小鸟的头部会发生90度转向的，只要稍微留点心就能看得非常清楚。 “靠！一个小木头盒子反倒成了试金石了！三强子父子奇奇怪怪的，把黄老想成啥人了嘛！”一边往回走，边沐心下暗忖道。 回到客厅，边沐就瞧着黄伯喜正坐那儿陪着他的宝贝“眼哥”闲聊呢。 “送走啦？他没再说啥吧？关于我这些宝贝？”扭过头，黄伯喜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对了，您备药那会儿，三强子拿来一件木匣子，说是我他爹送我的，我没好意思要，他坚持放下，您瞧！就是那件！”说着话，边沐伸手指了指小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紫红漆漆就的木匣子。 “哦！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里面放着啥宝贝？”话虽这么说，无意间，边沐发现黄伯喜的眼神压根没朝小茶几扫看一眼。 显然，黄伯喜早就察觉客厅多了一件东西。 说不定…… 边沐不愿意继续往下琢磨了。 “说是放了一块脉枕，咱打开瞧瞧？借您老法眼咱先鉴定一下，万一真是个宝贝，过两天我还得给他们退回去呢！” “好！打开见识见识！”说罢，黄伯喜静静地端坐在原地纹丝未动。 临走的时候，三强子已经将木匣子正确的打开方法告之边沐了，边沐走到小茶几跟前儿，端起那个木匣子上上下下先打量了一番。 “咦？！还真是的，这是只知更鸟儿吧？头部怎么扭动了90度？还真让三强子给说着了？”想到这儿，边沐心底怪不是滋味的。 第119章 借物提升医术 三强子完全没有必要诬陷黄伯喜，很明显，就在边沐出门代为送客之际，黄伯喜在没有问明那个木匣子到底是送给谁的前提下，曾经试图打开那个匣子看个究竟。 这哪是前辈高人该干的事？！ 不地道！ 边沐很快就找到木匣子暗藏的机关，伸右手食指轻轻按了按，就听“叭”的一声轻响，木匣子一角突然弹出一扇小门，小门里暗藏了一把简易扭动锁，真铜打制而成，小巧而精致，一看就是件老玩意。 边沐伸手左扭了三下，反方向向右再扭动两下，嘿！木盒子顶部开了个天穹，尺寸点了最上面那个盖板大约有三分之一。 边沐伸手试推了一下，木匣子最上面那块盖板自动开启了。 亲眼目睹了边沐开匣整个过程，黄伯喜脸上多少有些变颜变色，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黄老！还请您给掌掌眼！”说罢，边沐随手将那块“脉枕”包在一块丝绸衬布上端到茶几上，请黄伯喜过目。 二人凑到茶几边上观摩了半天。 “好东西！是件老货！看这用料、器型、成色……应该是件湖田窑出的玩意，来！咱先试试。”说着话，黄伯喜将自己的左手腕搭在脉枕上，让边沐给他把把脉。 边沐上手一搭，好家伙！脉像至少被放大了5倍都不止。 果然是件好东西！ 作为后学晚辈，边沐可不好意思在黄老面前班门弄斧，随手搭了一会儿也就收手了。 “黄老！您试试！”说着话，边沐将自己的右手碗放在瓷质脉枕上。 黄伯喜可是正经八百搭脉呢，号完右手又示意边沐换上左手，过了一阵子，黄伯喜笑而不语。 “比传说的还要灵敏好多，怪不得老一辈中医都喜欢用这种中空透气的脉枕，脉像直接就被放大了，瓷器清凉，还具有清热败火的功效，好东西！” “这玩意是哪一代的？”边沐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宋代，这要拿到拍卖行，专家要是鉴定为真的话，至少得估到50万以上了。”黄伯喜笑着回应道。 “啊？！那也太贵重了，赶明儿我给他们送回去咱们再返城也不迟。” “先别急嘛！这件宋瓷造型相当精致，我怀疑不是民间之物，弄不好还是官窑出的呢，你倒猜猜，底下卧的那只神兽是个啥玩意？”黄伯喜笑着问道。 “晚辈在这方面就一小白，还请黄老明示。” “我要没猜错的话，这只神兽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谛听’，如v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块脉枕可就值钱了！尤其在医学方面更显突出，刚才我给你把脉，我这心脏突突直跳得厉害，这感应力简直闻所未闻，你先别急着还回去，咱算先借他们的，等咱们把这里面的医学含义全都破解了再归还也不迟。” 边沐觉着黄伯喜说的在理，三强子父子俩虽说有些奇奇怪怪的，不过，确实不通医药之道，这种神奇脉枕搁他们手上确实也没什么大用，不过，看那父子俩的气色，家境应该相当贫寒，自己要是回到市里找章助理商量商量，要是真给他们找着一个合适的买家，就卖50万实价，那也够他们父子俩开支三五年的。 “那咱就先留着，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有啥不明白的，随时再向您请教。” “嗯！那个木匣子看着也不简单，你也小心收好，将来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呢！” “晚辈全听您的！时候不早了，您想吃点啥，我给咱做去。” “包点素饺子吃吧！我给咱配馅，你和面行不？” “没问题！”说罢，边沐将那块所谓湖田窑脉枕小心翼翼地收进木匣子里收好，反向操作了一番，再次锁死。 黄伯喜搞的小动作确如三强子所言，多少有些为老不尊的意味，边沐又不傻，不得不防。 联想到黄伯喜主动添加岳医生的联系方式，黄老爷子其实是个挺世俗的人，跟自己为人行事的作派还是有些差距的。 边沐不得不加了点小心，抱着木匣子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客房，就手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旁边还挡了个小座椅。 肉末茄子、干煸四季豆、芹菜肉丝、折耳根炒腊肉，西红柿鸡蛋汤，标准的四菜一汤，主食吃素饺子。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去上班，二人都没喝酒。 俩人都下得了厨房，说说笑笑着就把菜做好了，席间，二人就中医医用化学一事展开深入的讨论，彼此收益都相当大，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v …… 早上七点多，边沐人已经在单身宿舍了。 再次拿出那块脉枕，边沐好一阵端详，反复揣摩了半天，边沐最后决定不听黄伯喜的，自己先借用一段时间给患者把脉，好好将其中的特殊医学功用搞清楚再说。 边沐相信，三强子他爹绝对有特殊的气质，对于金钱、功名的看法自有一套，其实，三强子好多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真心相送，造福天下。 反倒是黄伯喜，耽于声名利禄，把事情搞得有些复杂了。 屋里屋外清扫了一番，边沐换好衣服，早早地上诊室候诊去了。 第一位患者才12岁，刚刚过完生日，小男孩，成天坐不住，这动动，那动动，脑子老是无法集中，学生成绩下滑得厉害，眼见着马上就要小升初了，家长着急得不行，所有办法都想尽了，于事无补。 于是，有人建议他们挂边沐的号碰碰运气。 “小朋友！咱把手放在这个小瓷枕上，对，就这儿，凉凉的，舒服吧！呵呵……叔叔先给你把把脉。”哄了一阵子，边沐开始认真把脉。 古瓷枕果然非同一般，小患者的脉象被放大了至少三倍，有些脉象变化还是边沐从来没有遇过的。 边沐自是又惊又喜，考虑到自己得充分消化吸收才行，今天上午估计最多只能看15个病人了，于是，边沐宽慰小男孩几句，起身走到林护士身旁，将实情如实相告。 “这世上还真有这种神奇之物呀！这是好事啊！咱也别15个了，时间再充裕点，10个，其余患者全都顺延，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辛苦您了！” “应该的，祝愿你早日修成神医啊！我们都跟着沾光！”说罢，林护士出去安排那些排在后面点的候诊病人或下午或\\o、\\v明天上午再来就诊，该送的小礼品自是一件不少。 第120章 舒胃气宣肺气 小患者的父母、爷爷奶奶、姥姥都在旁边陪着，看得出来，这家人家境殷实，举手投足间显出十分良好的修养，按理说，小男孩如同在蜜罐里泡大，身体状况、心理状态诸方面应该优于同龄老百姓家孩子才对。 小患者的爸爸拿来好多病历、体检结果，边沐没有象其他同行那样礼貌地将其搁置到一边，相反，一页接着一页，边沐翻看得相当仔细。 小患者一家还是头一回接触这样的大夫，相互对视几眼，都觉着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男医生应该有点真东西。 诊断结果大同小异，西医、中医、中西医相结合大体都这样：注意缺陷多动障碍。 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小儿多动症。 边沐高度认同同行们的诊断，不过，在具体病因分析、治疗方向的理解上，边沐另有自己的看法。 运动调节、心理治疗、药物辅助……比照以前，就此制定具体治疗方案的话，边沐可选择的余地并不比同行大出多少。 现如今，“谛听”脉枕在手，边沐潜心酝酿良久，新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周边但凡有点动静，都会解发他的注意力，有些对于其他正常孩子属于完全无关的刺激他根本过滤不了，小孙护士轻轻咳嗽一声他都会循声看上一眼，隔段时间，小孙护士为了清嗓子再轻咳一声，他依然会保持相似的关注度，这不是简单的病情表症，根据他体内气机运行的基本情况来看，这应该是病根所在。”边沐心下暗忖道。 边沐怀疑眼前这个小患者脑部气血运行异常。 站在西医的角度，边沐怀疑小患者脑部血压调节功能低于正常水平。 桌上的体检结果显示，该小患者大脑额叶发育正常、脑电图正常、中枢神经系统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上素神经递质正常…… 站在西医的角度，可以初步认定该小患者脑部发育基本没什么问题。 智商也不错，体检结果比同龄人大多数还要聪明一些。 边沐笑着问了问该小患者：“平时喜欢上体育吗？” 小男孩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体育老师是叔叔？还是阿姨？” “是叔叔！”小男孩轻声回复道，边沐紧盯着他的小眼神，感觉小朋友双眼清澈透亮，丝毫看不出什么可疑的神色。 “他很严厉吗？”边沐和颜悦色地追问道。 “还好……” “体罚过你吗？” 小男孩轻轻摇摇头。 “校园内各项运动，有你擅长的吗？” 小男孩轻轻摇摇头。 “立定跳远，你成绩排前面点，还是靠后点？”边沐继续追问道。 小男孩把头一低，不说话了。 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连忙冲小男孩笑着说道：“我小时候可发愁立定跳远了，甚至不会双脚同时起跳，当时，同学们都笑话我，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们体育老师特好，不仅没有嘲笑我，还反复指导我，直到我完全学会才罢手呢！” 闻听此言，小男孩猛得抬头惊喜地问道：“真的？！” 见自家孩子突然这种表现，陪诊的家属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很明显，小男孩在学校上体育课的具体情况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叔叔是医生，医生不可以撒谎的哟！”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和颜悦色，脸上的笑容犹如一道春光映射到小男孩的心坎上。 “我也是一只脚总比另一只慢点，跳得可近了，同学们倒是没谁笑话我，可是……我心里特别扭！”小男孩开始吐露心声了。 陪诊家属们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惊异了，还好，他们自认为是非常有修养的人，甭管内心有多纠结，嘴上倒是啥也没说，他们心里清楚，这时候，一旦说错话，眼前这位年轻男医生的努力很有可能就白费了。 边沐心里有底了。 小男孩年纪不大，内心已经具有一定狐疑的症状了。 古籍有注：“狐之为兽，其性多疑，每渡冰河，且听且渡。故言疑者，而称狐疑。”按理说，男孩年纪尚小，家境好，学习成绩也不差，天真烂漫的，正是一生中最自然、最开心的幸福岁月，本不该像只谨慎甚微的小狐狸那样过日子。 然而，体育课上，该小患者发现自己在运动方面跟同学们相差甚远，本来同学们都没当回事，偏偏他心底渐生疑心，总觉着在某些他看不到的地方有谁正在议论他的弱点，回家也不好跟父母家人提及此事，久而久之，狐疑心渐重，但凡有点特殊动静，他就会警觉地予以关注…… 小孩子家家的，他哪懂什么心理调节啊，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注意力障碍病症愈加明显了。 “其实，有些事吧！它就隔着一层窗户纸，比如立定跳远，只要掌握了一定动作要领，说不定你表现得还比同学们更加优秀呢！” “真的吗？”一听这话，小男孩激动地一下子跳到地上，瞪大双睛紧紧盯着边沐，指望自己立马就可以学会所谓的动作要领。 小男孩的举动令陪诊家属们再次吃了一惊，担心影响边大夫继续诊治，两代人面面相觑几眼，最终选择隐忍不言。 “来！咱们试试！”说着话，边沐冲小孙护士使了个眼色，二人陪着小男孩说笑了几句，小孙护士出去找来一只记号笔，在地上画了一道笔直的起跳线，皮尺是现成的，小孙护士以一米间隔分别划了几道标准线，随后又以半米为间隔划了几道杠。 边沐耐心地指点小男孩如何呼吸，怎么提气、怎么就将身体四肢调节得更加协调一点…… 边沐表现得极有耐心。 小男孩显得特别兴奋，那种跃跃欲试的企盼劲陪诊家属还是头一回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意识到他们在孩子的成长道路上无形中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边沐反复示范了多次，小男孩终于跳出他期盼许久的最好成绩，兴奋地振了振双臂，小男孩开心极了。 “你是个非常健康的孩子，开开心心跟着妈妈回家吧！”说罢，边沐冲该小患者的妈妈使了个眼色。 “小飞！跟边大夫说谢谢！咱们回家吧！”小男孩的妈妈引导儿子跟边沐客气了几句，招呼着家人出门下楼了。 小男孩的爸爸留下来听边沐的诊断结果。 “孩子只是一般性心理障碍吧？”小男孩的爸爸不无担心地问道。 “他年纪尚幼，你们家方方面面条件应该都挺好的，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质环境基础，相关症状不可能持续这么多年，孩子有两个问题得引起家长注意了，一则，胃气不舒，可能和你们的生活起居有关，也可能跟家族遗传有关，以后复查的时候，我会一一排除的；其次，您儿子多少有些内向，您别担心啊！很正常的那种性格倾向，所以，他还有些‘肺气不宣’，二者合一，加上他在体育运动方面表现得有些差劲，这才慢慢形成了病症，孩子多少得吃点药，很简单的。”说着话，边沐提笔开了个小方子。 山楂、陈皮、白术，就三味药，每味仅用6克。 “这药不难喝，权当饮料了，一日三次，先服用三个月再看看，另外，如有可能，尽量带孩子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多走走，引导他唱唱哥、吊吊嗓子、冲着山峦吼上几嗓子，坚持一段时间，所有症状自然也就消失了。”边沐嘱咐道。 “明白了！谢谢，谢谢！” “不客气！六周之后再过来复查即可。”说着话，边沐十分礼貌地将小男孩爸爸礼送出门。 第121章 命运难医 最近这些年，14岁以下儿童的脉像越来越难以把握了。 原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至于受困于七情六欲，活得比较单纯，脉像自然也就相对简单一些，所得疾患大多以肠胃病为主。 随着繁华都市生活日渐丰富，小孩子们接触的社会面越来越深广，心思也不象前些年那么单纯了，所得疾患随之日渐复杂，脉像也就不那么容易手拿把掐了。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偶得“谛听”脉枕，边沐或许会将该小患者推荐到岑松雪或者其他儿科大家那里就诊。 亲身体会到“谛听“脉诊的妙用，边沐暗自惊喜不已，2号患者进门之前，边沐运笔如飞将心得体会笔录下来以备后用。 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患者……边沐皆有惊喜发现，这时候，边沐渐渐意识到当代中医对传统中医精华继承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完备而彻底。 …… 午饭时分，边沐本打算约着章助理出来坐坐，顺便跟她聊聊骆家家居环境调整的事，电话还没得及打呢，黄伯喜上门约着边沐上食堂就餐。 边沐从柜子里找出一些灵芝、何首乌、鸡血藤之类草药打了一个纸包带在身上，说说笑笑着陪着黄伯喜上食堂随便吃点。 选好饭菜，二人刚刚落座，韩笑杰端着吃了一半的餐盘凑了过来。 “黄老！平时很少见您上这儿吃饭呐！怎么？家里吃腻了，换换口味？”韩笑杰笑着跟黄伯喜打了声招呼。 “光顾着配药耽误了一会儿，懒得回家了，你得少吃点鱼，将来都有后果的。”黄伯喜不喜韩笑杰平素为人，随口敷衍了几句，同时还刺激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边沐从黄老爷子这些话里还听出几分诅咒的意味，于是，他还特意朝韩笑杰“望”了几眼。 韩笑杰一看这架式，连忙来了几句：“二位！咱可都刚下班，消消停停吃顿饭行不？鱼以后我肯定少吃，二位不至于用这么专业的眼神盯着我看吧！” 话音刚落，周边的同事都被他逗乐了。 边沐却不觉着有什么好笑的，黄老爷子或者是不喜欢韩大夫为人，话里话外的多少带有点别的意思，不过，就“望诊”结果而言，韩笑杰的身体还真有些问题，而且十有八九跟吃鱼有关。 边沐初判，韩笑杰不仅长年喜食鱼肉，而且，他应该还是一位垂钓高手。 “或许黄老说的对，此人心术多少有些偏邪，又有垂钓的陋习，吃东西应该也没什么节制，身上不出问题才怪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黄伯喜原本想借着吃午饭的空档跟边沐好好讨论一下“谛听”脉枕的妙用之处，韩笑杰这一凑过来，他自然也就绝口不提了。 边沐向来与人为善，只要没有确凿的事实，他是不会偏听偏信的，韩大夫对自己礼敬有加，自己自当以礼相待。 “韩大夫说笑了，不过，这天下美食，过犹不及，黄老一番好意，我们大家其实都该多加注意才是。”边沐笑着打了个圆场。 “那是，那是！对了，周末本打算约你上青屏湖钓鱼来着，结果在你宿舍扑了个空，今晚有场歌舞晚会，挺热闹的，一起去转转吧？”韩笑杰邀请道。 “多谢韩大夫盛情，最近精力有些透支，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可得好好养养呢！晚上哪儿也不想去了，下次吧！”边沐对歌舞毫无兴趣，更何况，他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轻易不能打破。 “那好吧！我吃好了，二位慢用，回见！”说罢，韩笑杰端着餐盘走远了。 旁边再无闲杂人等，边沐就一上午的门诊经历跟黄伯喜大致讲了讲，黄伯喜听得很是认真，他建议边沐将这些心得体会再总结归纳一下，正经八百写篇专业论文，他会找人帮忙发表。 二人正谈得挺投机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挂断了电话，黄伯喜感觉边沐整个人突然变得很是阴沉。 “咋啦？”黄伯喜关切地问道。 “一位患者突然去逝了，工地猝死！哎！千叮嘱万嘱咐的，到底还是让他老婆给害了。”说到这儿，边沐心情有些失落，胃口一下子就差了好多，就手放下筷子，边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具体咋回事？”黄伯喜关切地问道。 边沐就把朱顶顶意外去逝的事简单说了说。 “唉！你还是年轻，以后经得多了心思就淡了，老话说得好，治得了病治不了他的命啊！娶了那么一个不贤的老婆，就算没今天这事，明天也得撞上其它麻烦事，想开点，尽心就好。”说着话，黄伯喜劝慰了几句。 沉默片刻，边沐从身上掏出个方子，就手递给黄伯喜。 “我准备了些草药，剩下不足的还得麻烦您老帮着凑齐，我得给另外一位患者配制一些疏通经脉的小丸药。”说着话，边沐将自己手边的草药包递给黄伯喜。 “哦！你这方子开得挺精巧啊！这世上还真有人凭借所谓内力就能将经脉打通？” “有是有，不多，万里无一吧！给您添麻烦了。”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举手之劳，不值一提！对了，你跟女友谈得咋样了？”黄伯喜忽然提起焦悦芸。 “不怎么样，不咸不淡地手机聊几句，完全没了男女朋友之间那种亲切，八成得吹。” “是吗？那……想不想另找一个？我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呐！不过，这时候跟你说这个，好象有点不大合适，是吧！”黄伯喜笑着说道。 “没什么不合适，对了，说起她我倒想起方易钦了，他最近咋样了？您老有没听到什么消息？” “他？听说快不行了，家里、公司基本都放弃他了。”说到这儿，黄伯喜还轻轻叹了口气。 “发展得够快的啊！唉……”边沐惋惜地说道。 黄伯喜默默点点头，不再多言。 …… 晚上八点多，哪儿都没去，边沐一头扎进宿舍，趴床上专心致志地继续琢磨算筹的基本原理。 据边沐连日测算，骆家铭家主宅应该不是继续修缮的事，而应该考虑马上搬家。 第122章 治病得除根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益优康”现任董事长骆家铭长袖善舞，创立了赫赫家业，然而，于个人家居生活一道却搞得支离破碎，一地鸡毛。 据章助理介绍，骆家铭夫妇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大点，目前正在国外由爷爷奶奶陪着上中学，按年纪推算，大致相当于国内初二、初三的样子，逢年过节才回国跟亲友团聚一下。 女儿小一点，眼下正上小学，由骆家铭的岳父岳母带着，跟骆家铭夫妇一个月也见不了孩子几面。 骆家平时雇有居家保姆，人数最多一两个。 专职司机倒是有，不过，从来不居家。 骆家铭为人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保镖是从来都不配置的，更不用说贴身保镖了。 如此一来，骆家好几处住宅就显得人气寡淡、磁场微弱。 站在中医角度，这种家居环境是不利于慢性疾病长期调养的。 骆家居家过日子已经失了“人和”了。 《黄庭内景经》记载，人的身体犹如一座庙宇殿堂，古人称之为云宅，人平日所住的家宅如果与“云宅”相互匹配得很好的话，人的五脏六腑则可以最大限度处于一种自然、均衡、相互协调的理想状态，理论上讲，做到这一点，人基本可以做到百病不生。 骆家人在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房子胡买，装修瞎模仿，陈设乱布置……好好几处宅院全都被他们尤其他那个一点也不贤惠的夫人搞得乱七八糟的，早非宜居之地了。 如此说来，骆家居家过日子再失“地利”。 天时、地利、人和，骆家已经错失三分之二，剩下的天时又能占取多少福利？！ 中医治病向来讲究“根治”，作为丽津地面上闻名四方的大商人，骆家铭的人品算是相当不错的，边沐真心希望他渐渐完全康复。 另外，边沐也有自己的私心。 边沐一心想给家人赚点大钱，这一夙愿在“晖康”医院怕是难以实现，将来不可避免地得和丽津地面上的富商们打打交道，骆家铭无疑是最佳人选。 退一步讲，结识一个人品还可以的有钱人总归不是坏事吧！ …… 第二天中午，边沐花了一上午时间总算将积压的挂号病人全都诊治了一遍，眼看马上就过12点了，边沐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谛听”脉枕收在一个高革手包里准备随身带走。 助理武大夫早就发现了，边大夫只要一下班，那块新换的脉枕必定随身带走。 武大夫猜测，那块新换的脉枕绝非寻常之物。 另外，武大夫平时上班就坐边沐对面，每当边沐奋笔疾书记录坐诊心得的时候，她多少也能看到几行文字、图谱。 武大夫一心提升自身医术，对边沐的工作笔记自然也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意无意间她一直在“旁窥”边沐所记的内容，虽说有些支离破碎，不过，她到底也是正经名校毕业，最基础的底功还是有的。 经过反复“破译”，武大夫发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边大夫把脉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一层，联系最近患者的病历，武大夫认定边沐新近更换的这块脉枕应该是件神奇的宝物。 最起码，这块瓷质脉枕已经令边沐的医术向前又推进了一步。 出于好奇，武大夫就有心借那块脉枕回去研究研究。 尝试了好几回，她到底还是脸皮有些薄，到了也没好意思开口相借。 “边大夫！不就是一块脉枕嘛！怎么成天还带来带去的，怎么？搁咱们诊室里还怕丢吗？”武大夫笑着试探了一下。 “呵呵……东西是跟朋友借的，丢倒不怕，我是担心保洁员阿姨一不留神再给碰到地上打碎了，我跟人家不好交代。”边沐笑着敷衍了几句。 “看这器型好象不大普通呢，该不会是陈年宝物吧？”武大夫试着点了一下边沐，想看看他到底有啥反应。 边沐脸上并无明显变化，淡淡一笑，继续敷衍道：“我那朋友现如今吃了这顿愁下顿的，这玩意儿要是真那么值钱的话，他怕是早就拿去变现了。” “是吗？没想到边大夫身边啥样的朋友都有啊！我也该回家吃饭了，下午上班再聊。” “武大夫慢走！”说着话，边沐就手将自己的工作日记本锁进抽屉。 诊室里空无一人，边沐简单收拾了一下，随手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约她出去坐坐。 章助理说她想吃火锅了，于是，二人约定在城东“肥牛老马叔”火锅店碰头。 …… 趁边沐没注意，武大夫用自己的手机早就对着那块神奇的脉枕拍照、录制了小视频，一回到家，她就把照片、视频发给了她二叔。 没过多一会儿，她二叔回过来一个电话，询问什么意思。 武大夫将自己的猜测大体讲述了一下，她二叔这事简单，他明天让崔副院长找边沐将那块脉枕借过来把玩几天也就是了。 武大夫这下开心了，连忙谢过二叔随即就把电话挂了。 …… “肥牛老马叔”火锅店，顶楼靠窗位置，边沐陪着章助理吃了会火锅菜。 “骆总得重新选个住处了，原先的住处或租或对外出售由他们自己决定吧！”说着话，边沐从随身携带的高革手包里取出纸笔，分别从天时、地利、人和的角度全面解析了一下骆家几处宅院的重大弊端。 “您看这张图，骆家人说起来也够神奇的，所有宅院的卫生间没有一处设计得比较合理，把家里的空气循环系统全都给污染了，不仅如此，阳气难进，阴气难出，阳阴不调和，一年四季住着并无太大分别。”一边画着草图，边沐尽可能详尽地解释了半天。 “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呐！嗯！我是听懂了，下午开完会我就把你的意思传达给骆总，不过……他家的家事全由骆夫人做主，这事怕是挺难办的，骆总对于阴阳五行学说向来不以为然，我怕你是白费劲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料到了，你看一下这个。”说着话，边沐从手包里取出三根算筹递给章助理。 “算筹？看着还挺精致的，这跟骆总搬家有啥关系？” “它是这样的……”说着话，边沐以骆家最大一处别墅为例，将那处住处卫生间和主卧的弊端换算成数学符号用手上的算筹大体推演了一遍。 章助理是个聪明人，跟着学了几遍大体就明白咋回事了。 “骆总是好人，对你我未来影响也挺大的，相信大家都希望他健康长寿，以你的出身，应该听得懂算筹推演原理，这些算筹我先借给你，事后，不管能不能说服他们两口子，你一定得把这些算筹给我拿回来啊！” “放心！丢不了！”说罢，章助理觉着火锅汤温度有些低，点头招呼旁边服务员将底火调换了一下。 说说笑笑间，骆家搬家的事基本上也就讲清楚了。 第123章 得罪人 闲聊中，章助理随口问了问边沐跟焦悦芸发展得咋样了。 “不怎么样！可能是我多心，也可能也是事实，上回，我陪着她们母女上省医院医院探视完方董之后，她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的转弯，我觉着可能是她妈妈跟她说什么了，她呢，还真听进去了，于是，慢慢淡化，让我知难而退呗！”一边帮着男服务员更换底火，边沐表情平静地猜测道。 “不至于吧！小焦人很阳光的，就算不乐意了，也会直截了当地跟你说清楚的，应该不会采取这种暧昧的处置方式，回头我找她谈谈吧？我俩平时关系还是挺不错的。”章助理这也是一番好意。 “算了！这种事还是保持自然的节奏比较好，省得大家以后不好相见，对了，这有件东西还得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说着话，边沐从手包里取出那块“谛听”脉枕递给章助理。 “看着个头不小，没想到份量这么轻薄，这玩意象是件真东西。”一边掂量了几下，章助理笑着说道。 “我们医院一位老同事说这玩意儿是湖田官窑出来的正品行货，最少估值50多万，你认识的人层次高，看看能不能帮我找行家鉴别一下？”说着话，边沐将三强子父子的近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就是心地太善了！人家送都送了，你还真给人家还回去啊！退一步，咱先不说钱不钱的事，想必这件脉枕对你还有更重要的医学含义了吧？”章助理脑子好使得很，当然就猜到了许多。 “这件脉枕相当好使，到目前为止，我怕是还没有将其所有医学功能全都开发出来，所以，我打算先借用一下，等我将其全部的医学含义全都搞明白了，再把它还给三强子父子，至于他们愿意不愿意变现，那我就管不着了。”边沐将自己的打算简单说了说。 “我就说嘛！那我问你，假如这玩意儿不止50万，甚至可以拍到更高的价格，三强子父子也同意变现了，那你不是错失一次医术大提升的机会吗？”章助理关切地问道。 “应该不至于！古时候的东西它的技术容量空间到底有限，就当时的技术和医疗水平，就算这块脉枕神奇之极，那它也不可能超越那个时代，拍卖之前，我应该可以将它身上隐藏的医学含义挖掘出来，事后再找几位能工巧匠仿制几个也就是了。”边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一听这话，章助理没有马上搭茬儿，而是静坐了一会儿。 “好象没你说的那么简单，越王勾践那把剑，记得吧？”章助理忽然提及越王勾践剑。 “国宝啊！当然记得。” “后人用最高水平的综合技术仿制了好多年，一直也没能全面接近或者超越那把原型剑，你能解释清楚吗？对吧！古人没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归还一事还须慎重考虑考虑，既然让我去打听，那这件东西是不是由我带走啊？信得过我吗？” “瞧你说的，鉴宝那种事肯定得见原件了，没事，待会儿你就拿走好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倒不用，等我找着合适的专家，我们去找你，这样相对安全些，将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隐患。”章助理笑着说道。 “那好吧……脉枕我先收了啊！”说罢，边沐将“谛听”脉枕小心收好。 说说笑笑间，二人吃得都有些撑着了。 …… 下午三点多钟，边沐正在诊室里给一位大爷治疗脚气病呢，“晖康”医院崔副院长推门打外面走了进来。 边沐冲崔副院长礼貌地点点头，啥也没说，继续坐那儿给那位大爷做针灸治疗。 见此情景，崔副院长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头，扭过头跟武大夫聊了几句。 闲聊归闲聊，崔副院长双眼一直在搜寻那块所谓的“脉枕”。 脚气这种病，治好了很容易复发，那位患者大爷的实际情况还挺糟糕的，边沐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自然也就延长了。 还好，崔副院长这人脑子灵光得很，一看眼前这架式，边沐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事，他可没闲功夫在旁边死等，于是，崔副院长招手叫来了林护士跟她交代了一番，随即转身离开了诊室。 …… 一直等边沐将那位得脚气病的大爷礼送出门，林护士这才走到边沐跟前，压低嗓音说道：“崔副院长让你上他办公室去一趟，还特意关照你临走的时候把那块脉枕一并带上。” 一听这话，边沐就猜着一准没好事。 “这会儿过去？还是等咱们下班了再去找他？”边沐笑着问道。 “听崔副院长那意思，应该是让你现在就过去，反正也没多远，你说呢？”林护士这么说全是为边沐好。 “那……我快去快回啊！麻烦您跟患者们多说好话，省得他们翻脸骂人。”说罢，边沐将“谛听”脉枕用一塑料袋包着出门朝崔副院长办公室一路疾行而去。 …… 崔副院长办公室。 该办公室布置得还挺雅致，清一色中国风传统风格，处处透着祥和、厚重。 “崔副院长！您找我？ “小边啊！快请这边坐。”说着话，崔副院长起身给边沐倒了杯茶水。 “不麻烦了！我那边还有不少病人等着呢！不知您有何安排？”边沐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听说你手上有块古脉枕？我呢，平时就喜欢收藏古董，方便让我看看不？” “方便！这不，在我手上呢！”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脉枕拱手相赠。 崔副院长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始终没看出来什么名堂。 “小边呐！这东西看着是不大普通啊！我想借着赏玩几天，不知你能否割爱啊！”崔副院长笑着说道。 “这……真是不好意思！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我一朋友的，再说了，我平时坐诊离不开它，所以……不得不请您多等几天，过段时间我给您专程送过来。”说罢，边沐也没客气，直接上桌前将那块“谛听”脉枕收了起来。 见此情景，崔副院长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消散不见了。 反正怎么也是个得罪人，早得罪比晚得罪强，想明白这一点，边沐心态很快就调整好了，随后，随口客气几句，边沐借口病人太多，不容崔副院长多说什么，随身携带好“谛听”脉枕，边沐直接出门回自己诊室上班去了。 第124章 小鞋穿得真快 从大一开始，于中医六技，边沐踏踏实实下过四年水磨功夫，由此，他很快就适应了“谛听”脉枕的基础性能。 下午刚过五点半，所有挂号病人全都看完了，头一回，中医九科提前半个小时就收工了。 林护士、小孙护士自然非常开心，跟边沐、武大夫打过招呼，二人约着兴高采烈地上商场闲逛去了。 依如既往，武大夫表情平静地向边沐请教了两个疑问，一个是关于脉像的问题，另一个则是一位患者所开大黄为什么敢用18g那么大的剂量。 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直到武大夫完全听懂为止。 谢过边沐，武大夫收拾好自己的一应之物下班回家了。 独自坐在窗前，边沐好一阵琢磨，到目前为止，真正接触过且了解“谛听”脉枕玄妙的人总共也没几个，用排除法稍微动动脑子也能想明白，“谛听”脉枕一事也只有武大夫有可能透露给崔副院长。 “第一天上班，崔副院长特意送了她一趟，足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她亲叔叔是本院重大股东，崔副院长肯定卖人家的面子，嘴上说的是他想借着把玩几天，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位姓武的大股东的面子替武大夫借的，好奇怪！我人又不保守，有啥话她可以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原本简简单单的人际关系让她一下子给搅和得还挺复杂，怪不得她在业务上一直难有精进，脑子眼人不一样。”边沐心下暗忖道。 崔副院长在本院具体分管哪一摊业务边沐还真不清楚，“谛听”脉枕是三强子家传之宝，自己贪于医术精进，这才拿来通过临床实践验证一下，将来迟早要归还给人家的，崔副院长他们借来传去的，中间万一出现什么差错，自己还怎么跟三强子父子交代？！ 与其等到出了差错大家翻脸，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各守本份，互不搭界。 在边沐看来，好多事，从一开始就不怕得罪人，大家最终反倒不至于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日后也好再相见。 至于自己那位所谓助理武大夫，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黄伯喜到底还是吃不惯食堂，这会儿估计早回家吃饭去了，边沐取了饭卡，独自一人来到3号餐厅随便吃点。 干炸小黄鱼两条、青笋炒肉丝、黄瓜拌粉丝、油焖河虾、烧茄子，主食要了三两素饺子，晚饭不宜吃得过多，估摸着差不多了，边沐就手将饭卡通过传卡器递给打饭阿姨。 边沐现如今也算是本院知名医生了，打饭阿姨非常礼貌地笑了笑，换手套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 “嘀……嘀……嘀……”刷卡机忽然开始报警。 略微迟疑了一下，打饭阿姨再次刷了一下卡，报警声再起。 餐厅大堂经理这时恰好打旁边路过，听到报警声，快步走过来站旁边观察了几眼液晶显示屏上显示的代码。 打饭阿姨看了大堂经理一眼，第三次刷了一下饭卡。 报警声依旧。 大堂男经理就手从打饭阿姨手上要过饭卡，通过传卡器将饭卡退还给边沐。 “边大夫！可能系统出故障了，您放心，不会影响您继续就餐的，不过，麻烦您抽空上院办或者后勤保障部重新激活一下，这样大家都方便一些。”大堂男经理恭恭敬敬地解释了几句。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那……这一次我刷微信吧？”说着话，边沐打算拿自己的手机刷卡付费，如此一来，这顿饭可就算是自费了。 “用不着的，杨经理用他的工作卡刷一下就没事了，是吧？杨经理！”廖津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边沐身后，十分礼貌地替边沐说了几句。 “廖大夫说的是，哪能让边大夫自掏腰包呢！没那规矩，类似的故障之前也出现过几次，只要上院办那边的电脑上重新激活一下就没事了，不管什么原因吧，给边大夫带来诸多不便，还请您多多包涵。”大堂经理杨先生很会说话，让人听着心里非常舒服。 “您别这么说，我还给你们添麻烦了呢！那我明天上院办问问，多谢，多谢！”说罢，边沐端着餐盘给廖津生让了个空位。 冲边沐笑了笑，廖津生点了一堆吃的，打饭阿姨刷他的饭卡啥毛病没有，一刷即过。 二人冲杨经理礼貌地欠了欠身，前后相随找了个僻静角落落了座。 “最近你是不是得罪医院什么人了？”廖津生直言不讳地问道。 “没有吧……我一直谨小慎微的……要说得罪的话……那就是今下午那件事了……”说着话，边沐就把下午婉拒崔副院长借脉枕的事简要地描述了一番。 廖津生冷笑一声，随口说道：“这就对上了！他可是咱们医院有名的小人，人品人性差劲不说，心眼还特小，要不是他打过招呼，谁敢轻易在你的饭卡上做手脚？这是在警告你呢！” “啊？！这可是大医院，怎么弄得跟县里小医院一样啊！那……我明天还去不去院办刷卡了啊？”边沐惊讶地请教道。 “没事！你是钱小通的人，只要他不跟你翻脸，啥事也没有，先别理那姓崔的！这饭卡我平时几乎不怎么用，你先拿着，看看钱小通啥反应，然后你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说着话廖津生将自己的饭卡顺推到边沐近前。 “别！自己惹的事自己了，听您这意思，姓崔的这是暗示我主动找他道歉？登门把脉枕拱手相赠？”边沐请教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饭卡失灵就是个小警告，院里好多杂事都归他主管，你要不买他的账，他还会在其它地方给你穿小鞋的，之前听说有那脾气大的，最后跟他翻脸辞职另谋高就也不在少数呢！”廖津生笑着说道。 “这么阴损啊！哈哈哈……那行！我上别处吃饭去，看他还能怎么着。” “别赌气，钱小通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管怎么说，在咱们医院，你就是他的脸面，整治你就是打他的脸，姓崔的也得考虑考虑，你现在是院方高层重点培养的对象，姓崔的比谁都清楚，太过份的事目前他还不具备那份能力，不过，你或许会难受一阵子呢！” “原来这样啊！我感觉自己又重返县医院了呢！” “哈哈哈……天下乌鸦都差不多。”廖津生被边沐逗得哈哈大笑。 …… 晚上刚过九点，边沐下楼上急诊科陪廖津生处理了两个急救病人，二人有说有笑正朝值班室走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廖津生笑了笑，独自回了值班室。 边沐则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跟钱小通聊了几句，钱小通说饭卡的事他已经处理好了，脉枕一事就此打住，姓崔的那儿不用理会，不过，钱小通告诉边沐，改天最好带着那什么脉枕上冯院长家坐坐。 第125章 再生事端 有钱小通托底，边沐心里更有底了，崔副院长那儿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第二天早上，边沐早早地来到中医九科诊室坐等患者上门求医问诊。 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八点半，也没见一位患者登门。 他和武大夫正觉着奇怪呢，就见林护士匆匆跑进诊室。 “边大夫！借一步说话。”说罢，林护士快步出门走了。 边沐明白，林护士这是避讳武大夫呢。 楼道尽头，林护士告诉边沐：“听说你得罪崔副院长了？！” “对！有这事，怎么了？” “我们也是瞎猜，估计一楼大厅那边把你的号给停了，我去问过了，他们推说是电脑系统故障，我一看，其他所有大夫的号台都好好的，偏偏咱们这边出问题了，哄小孩呢！你看……要不要找谁沟通一下？否则，今天一天说不定就开不了门诊了，收入倒是小事，怕的是这种事漫延开……你以后在院里就不大好待了，钱副主管那儿也挺没面子的。”林护士好象知道的事还挺多的。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再次连累你们了，姓崔的这是跟我杠上了，不怕你笑话，一时半会的，我也没啥好主意，要不这样吧！今天上午的损失我来补上，不给咱号源不给呗！你和孙护士正好休息半天，我琢磨琢磨这事该咋办。”边沐赶紧致歉了几句。 “这种事我们之前也遇过，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得罪上面确实挺麻烦的。你名气越来越大了，患者挂不上号肯定会闹事的，咱们也不用放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一过十点就会有人闹事，咱们的收入肯定不会受什么影响的，等等吧！倒是崔副院长那边你得想想办法了，别最后搞得你被迫离职，说实话，我们特愿意跟你搭班共事，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们其实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林护士这话说得挺真诚，边沐听着心里还挺感动的。 “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今上午先听你的，静观其变吧！” “行！你也别太把这事放心上，咱们医院人员流动性向来就大，我们特不希望你被他们排挤走，不过，以你的医术，就算离职去了别处，只怕会发展得更好呢！到那时，说不定我们也会投奔你呢！” “呵呵……这就扯远了，我觉着远没到那地步呢！他有他的阴谋诡计，咱有咱的定海神针，观望观望再说。” “行！冲你这气度，崔副院长不一定斗得过你。” “唉！我不是没办法嘛！气度什么的那是开玩笑了，走！咱回科里。”说着话，二人一边小声商议着对策，快步回了科室里。 …… 刚过十点钟，果然不出林护士所料，一楼大厅挂号处那里已经有患者闹开了，其中还有两位是vip级的重要客户。 很快这事就惊动了院办主任，经他协调，此事很快就平息了。 边沐虽说年轻，定力还算可以，未做任何特殊的表示，安安静静开始接诊第一位女患者…… “谛听”脉枕不是一般的好用，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最终对边沐上午门诊几乎没产生什么影响，十二点半，边沐客客气气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这就算收工了。 “今天我请客！‘金来福’烤鸭，怎么样？”边沐笑着说道。 “这会儿那地方早没座了，下午能不能正常挂号我得找人摸摸底呢！改天再狠狠宰你一顿，我们先走了啊！”说罢，林护士拉着小孙护士下班走了。 武大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啥话也没说，也没跟边沐请教什么难题，客气了一下，收拾好手边一应之物，她也悄然离去了。 独自一人坐在宽敞明亮的诊室里，边沐好一阵发呆。 感觉缓过点神，边沐主动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 “真是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啥话嘛！姓崔的不要脸，跟你有啥关系，本来打算约你上我父母家边吃边聊，不巧得很，这边有个重要客人得陪陪，姓崔的不用理会，你正常出你的门诊就是了，有我呢！” “那……你先忙着，我挂电话了。”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还是3号餐厅，还是那个熟悉的窗口，还是原来那个打饭阿姨，边沐点了五六个菜，主食吃炒面，刷饭卡，一切正常。 不由地长舒口气，边沐心情稍微好了点。 独自一人找了个偏僻角落落了座，边沐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怎么对付对付那个姓崔的，思来想去，边沐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不论怎么玩，最后出局的还是自己。 最后还可能害得钱小通大丢颜面。 这是边沐最不愿意看到的。 一种无力的虚无感渐渐浮上心头，边沐心情变得有些沮丧……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苦杏村顾大姐的电话。 “东西给你要着了，可惜，量小，就给了小小的两块，看着黑乎乎的，对了，李班头特意叮嘱，说那玩意儿不能直接接触皮肤，得放在一个小瓷器里面，好象有什么辐射什么的。” “哎呦！让您费心了，太谢谢了！您别担心，那种矿石没什么辐射，都在正常安全范围呢，不直接接触皮肤是怕减弱那两块矿石的电磁效能，它对瓷质的器皿最不敏感，放里面可以最大限度保证它的电磁效能，您先收着，这周六我上您家取去。” “好哩！那我把它搁家里冰箱里吧！怪贵重的。”电话那头，顾大姐好心安排道。 “不用，不用！在您家小院里找个僻静的角落里放好就行，尽量不要见光，别让猫狗什么的给弄丢就行。” “那我给你放阁楼上好了，那里阴凉还干净，就放了点玉米。” “行，行！多谢！” “看你客气得！回头再聊！” “再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下午，边沐按时出门诊，一切正常。 傍晚时分，中医九科正点下班，一反常态，跟边沐他们三个随口打声招呼，武大夫匆匆下班走人了。 第126章 及时自救 初来乍到的就被辞退的话，丢面子、失业倒是小事，钱小通那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不是边沐一个人的事。 最后要是闹到跟钱小通把关系搞僵了，那才糟糕呢！ 钱小通到底啥想法，边沐从来没有详细问过，据他猜测，钱小通的逻辑应该是这样的：一年之内，边沐牢牢地稳坐中医九科，成为院里独当一面最年轻的中医专家级医师，二人联手，至少应该做到不管什么人因什么事都无法撼动边沐在医院的地位。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三年之内，边沐必须争取自立门户、自成一派，如果可能，还得再努力一把，使自己迅速成长为远近闻名的某类疾病的专家。 到那时，边沐年薪至少35万，收入问题应该基本解决了。 钱小通在院里原本就有些人势，边沐如其所愿迅速成长的话，对钱小通而方，绝对如虎添翼，声势渐强！ 钱小通如果再有点雄心的话，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再拿下几项既定的奋斗小目标，将来不定混成啥样呢！ 然而…… 现实却很冰冷。 这还没怎么着呢，突然跳出来一个崔副院长开始给边沐穿小鞋了。 “不行！不能任由这个势头恣意蔓延，我得自救才行啊……就按小通说的找找冯院长？他也没说什么时间、在哪儿跟拜访人家，约他一起去吧，他还挺忙的，再说了，他也没有流露出陪我一起去的意思，这么大的人了，不能遇事就给小通找麻烦吧！那我也不能冒冒失失地登门吧？！找个什么事由呢？廖津生在这方面怕也挺外行的，要不……找黄伯喜聊聊？”边沐心下暗忖道。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打定主意，边沐回宿舍换了件衣服，打电话约黄伯喜出去坐坐。 “何必破费呢！你该不会有啥事吧？”电话里，黄伯喜似乎猜到了什么。 “嗨！这不最近无意间把崔副院长给得罪了嘛！晚辈在这地界举目无亲的，遇上难事也只能向您讨教一二了，不知您老方便不？” “跟我还客气个啥！那咱上老王头那儿吃点牛肉锅贴吧！这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正好照个面，东角门，车棚那儿，不见不散！” “好嘞！听您安排！”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离出门的时候，边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块“谛听”脉枕放进手包拎手上随身带着。 …… 老王头的小吃摊跟“晖康”医院就隔着一条小街，就是有点绕，二人拐了好几个弯这才来到门前。 门面不大，里面就摆放了五张饭桌，三张已经坐满了食客，靠门口那两张眼下还空着。 “哟！药仙驾到，有失远临，还请恕罪！”笑着开了几句玩笑，三十来岁一女服务员模样的人客客气气地将黄伯喜、边沐礼让进门。 “你爹在里面忙活呢！”黄伯喜笑着回应道。 “唉！天生受苦的命，烟熏火燎的，早就劝他休业享清福，就是不听，没法子，犟！二位先坐着，我给咱换壶好茶去！”说着话，那女的拎起桌上的茶壶回后厨换茶去了。 边沐将黄伯喜让到里面，他在外面把边，一抬眼，发现黄老爷子手上还拎一无纺布布袋，上面印有特殊的徽标，象是老黄家专门配药的标记，里面好象放着几盒药。 “我听说了，姓崔的发赖为难你，别担心！他就那两下子，没什么大不了的。”黄伯喜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打算拜访一下冯院长，请他帮着鉴定一下那块湖田窑脉枕。”边沐说话也直截了当。 一听这话，黄伯喜笑了笑，随口问道：“谁帮你出的主意？” “同学。”边沐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倒是个正主意，收效也应该不错，你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登门，所以跟我这儿讨主意了？” 边沐笑着点点头。 “巧了！瞧见没？袋子里装的就是老冯定制的‘人参养荣丸’，事不宜迟，吃完咱这就上他家去，你就假装陪着我上他家串门好了，等我把话茬引到那块脉枕，你再接话，对了，待会儿你还得回去取一下那块脉枕呢！”黄伯喜笑着解释了一番。 “真巧！我正好带在身边，倒是省了不少事。” “哈哈哈……咱爷俩心意相通，这不妥了嘛！老王头用的是上好的南阳黄牛肉，从不掺假，馅配得也好，待会儿多吃点。” “好嘞！”一听登门拜访冯院长的事轻轻松松就办妥了，边沐心情立马就松快多了。 这时候，茶水也调换好了，老王头的女儿还特意给二人端来一小碟玉兰瓜，算是爽口水果，这也只有边沐他们这桌才有，其它餐桌没这待遇。 茶水一般，不过，实实在在是正经茉莉花绿茶，其它桌上配放的估计全是碎茶末子泡的过水茶，小本经营，可以理解。 牛肉锅贴两份、羊杂粉丝汤、麻酱凉拌豆角、小葱拌豆腐，另外还炒了个红油滚豆腐，色香味俱全，美！ 二人边吃边聊。 “你别看老冯好几年不去医院上班，院里院外啥事也清楚，遥控！咱俩一进门，他八成就猜着啥意思了，所以……到那儿你得少说多听，事情但凡有个眉目，我就会找个借口告辞，你跟着我出来这事就算了了。” “晚辈谨记于心。” “呵呵……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谨记，你呀！总也脱不了书生气，将来不好搞钱的，这二年，我算是看透了，钱才是最靠谱的亲人。” 听黄老爷子这么说，边沐不好接话茬，笑了笑，一个劲直夸老王家牛肉锅贴吃着真香。 饭罢，边沐主动起身上小吧台那边结账，黄伯喜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老王头的女儿说小葱拌豆腐、麻酱凉拌豆角算是白送的，另外还在总价基础上打了个八折，边沐连忙致谢了几句，陪着黄伯喜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池子方向而去。 …… 南池子柒号，丽津市出了名的高档小区，复式楼、联排别墅、休闲小院混杂在一起的时尚小区，冯院长家住e区，算是复式楼。 可视门禁里，边沐瞧着应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保姆模样的人，见是黄伯喜登门拜访，二话没说，女保姆跟黄老爷子客气了一下就把单元门打开了。 看得出来，黄伯喜跟冯院长关系应该处得不错。 第127章 现实的选择 冯家装修用的是清一色实木建材，完全中式复古风格，从里到外全都一样，这种家装格局边沐还是头一回见。 边沐的父亲曾经还是一位挺优秀的木工工匠，打小耳濡目染，边沐对于木料还是有一定的鉴定能力的。 “椴木、橡木、这是北美白蜡木，北美樱桃木，哦！黄花梨？老冯家真有钱啊！这么大的面积，楼上楼下的，不说别的，仅这些木料也得二三十万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楼层东南角设置有一处陈列柜，造型简单而实用，格子尺寸大小各有差异，大大小小陈列了不少旧货，边沐猜测，冯院长应该有收藏旧货的习惯，所以钱小通才建议自己带着古脉枕前来拜望。 冯院长可能还在楼上，黄伯喜将手中的布袋交给那位女保姆，也不多说什么，女保姆似乎早已养成某种习惯，稍微客气了一下，拎着药袋子去往了其它房间。 没过多一会儿，女保姆端来一套相当讲究的茶具，正中间泡了一壶上好的茶水，离老远，边沐已经闻到淡淡的茶香了。 谢过女保姆，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女保姆则上别处忙活她自己的事去了。 “老黄来了啊！失礼，失礼！刚得了一套旧书，一时入迷，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话，冯院长沿着木梯缓缓下了楼。 冯院长比边沐想象的要年老一些，估计比黄伯喜小不了多少岁，大高个，体态偏瘦，身着一身中式宽松休闲服，腰板笔直，双目透亮，只是头发已经灰白了一半了。 “呵呵……你要的药做好了，正好闲着没事就给你送过来了，介绍一下，咱们医院的边大夫，年轻有为，你应该知道的。”说着话，黄伯喜起身郑重其事地将边沐引见给冯院长。 “边大夫！你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阳光、帅气！咱们医院今后就得多聘请象边大夫这样的医生，快请坐！”说着话，冯院长十分客气地招呼着二人重新落座。 冲二人摆摆手，冯院长快步去了别处，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冯院长端来一个七星待月式瓷质拼盘，正中间摆放着一小堆小切糕之类的东西，酱紫色，长方体，切得很是规整，不过，仔细一看就是自制的小食品。 其余六个拼盘分别摆满了豆粒、卷丝、小面包粒……之类的小食品，同样，也是冯家人自己配制的。 “边大夫！这可是冯院长亲手配制的药膳小吃，我平时都很难吃到的耶！来！一起尝尝。”说着话，黄伯喜在旁边拿起一个公勺子舀了一些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有滋有味地品尝了起来。 跟冯院长客气了一下，边沐拿起公勺舀了块酱紫小切糕尝了尝。 “嗯……云蒸霞蔚糕，好象阿胶比例多了点，当归好象没炒熟。”边沐人直有啥说啥。 “哟！怪不得他们一个个都夸你医术了得呢！这基本功！没得说，我家客人除了你们二位，还没发现第三位能叫出这切糕的正名呢！隔行如隔山呐！”冯院长笑着说道。 三人都是行家，行话、生活用语、古文言掺杂在一起自自然然地聊了起来，越聊越有意思。 黄伯喜感觉时机差不多了，瞅空给边沐使了个眼色。 “哦！冯院长！最近偶得一块脉枕，黄老说是古物，麻烦您帮着鉴定一下，我已经临床尝试过了，反应相当灵敏，超乎想象！”说着话，边沐从手包里取出那块脉枕，双手敬递到冯院长手上。 冯院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玩意儿才是眼前这二位今天前来拜访的正题。 “哦！这器型早些年我见过类似的，应该是‘谛听’，没错！是‘谛听’，上古神兽！吉祥之物，老黄，官窑吧？我看也差不多……边大夫！临床效果还不错是吧！建议你不妨试试脖脉、足脉，效果怕是更加惊人呢！不错，不错！玉一样的品质，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官窑之物，恭喜你啊，边大夫！”说着话，就见冯院长左手空托着那块脉枕，右手拿起桌上一个勺子，轻轻敲打了几下。 乐音清脆，余音盈耳，真品行货特有的悦音，再高明的高仿者怕是也做不出来这种效果。 “晚辈一定谨记冯院长教诲，下回遇到合适病人，我一定试试脖脉、足脉的检测效果。”边沐表情严肃地说道。 “别搞得那么拘谨嘛！大家一见如故，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二位今天前来的用意我已经猜到了，边大夫！咱们医院到底比不了公立医院的，尤其那些三甲级大医院，我们更是望尘莫及，为求自保，我们只得演练出某些谋生之道，崔副院长恰好就是这种产物，这么说吧，边大夫你代表着‘晖康’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崔副院长呢，代表着咱们医院眼下的生存之道，你们之间的矛盾，只能平衡一下也就得了，赶走他，撵走你，都不合适，不过，你放心，除非你自己将来另有更好的出路，崔副院长他还动不了你！”话说到这份上，已经足显冯院长的诚意了。 “您老提携之恩，晚辈铭记肺腑！”边沐连忙起身致谢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公义，是咱们医院的生存之道，其实与你我之间的私谊没什么关系，更何况咱们还是初次见面，彼此还不怎么了解呢！对吧！”说到这儿，冯院长和蔼地笑了笑。 “晚辈见识有限，受教了！”边沐这说的倒是真心话。 “边大夫！咱们医院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就是那些vip客户，而崔副院长手上恰恰握有大把此类客户资源，举个例子，丽津地面上许多大公司隔段时间就会举办团建之类的商务活动，崔副院长就有本事拉来好多单子，说服他们搞什么养生保健活动，那可给咱们医院挣不少钱呢！更何况，他基本上就是一位姓武的重要董事在咱们医院的代言人，你每月领的工资里好多钱都是崔副院长挣来的，你说，把你们搁天平上，大家最终会站在哪一边呢？”黄伯喜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闻听此言，冯院长不由地轻轻点头，看那神情，他对此事的看法跟黄伯喜大体差不多。 边沐多聪明呐！二位前辈的一番好意他基本都听明白了。 “谢二位前辈指点，我这心里可是安定多了。”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冯院长和黄伯喜当时都乐了。 第128章 总算消停了 黄伯喜老于世故，冯院长对边沐的欣赏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高兴之余，心底多少生出几分忌惮之意。 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黄伯喜年轻那会儿在这方面吃过不少亏，有几次还是大亏，其中有一回害得他血本无归，整个人差点儿崩溃。 从那以后，那种刻骨铭心的负面记忆彻底刷新了黄伯喜的三观。 严守做人做事底线之余，黄伯喜多了几分谨慎、多了几分自私自利、多了几分圆滑…… 于是，冲边沐使了个眼色，黄伯喜这就准备告辞了。 边沐立马会意，很自然地也就收住了话题。 冯院长似乎有些谈兴未尽，丝毫没有理会二人的小动作，已经将话题引到“君子守义”、“小人重利”的长篇大论上了。 “冯院长！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回了啊！”说着话，黄伯喜起身这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急什么嘛！平时大家都挺忙的，好不容易聚一块好好聊聊嘛！”冯院长表情非常自然地挽留了一下。 看得出来，冯院长这是真心留客。 “最近找我做药的人特多，精力有些跟不上了，得回去好好补补觉。”黄伯喜执意要走。 “那……边大夫再坐会儿呗！你家好象是外地的吧？你不急着回去吧？”冯院长笑着挽留道。 “我家是在外地，我现在住咱们医院单身宿舍，已经打扰您很长时间了，不好影响您休息的，黄老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要不改天再来拜访您？”边沐不傻，今天这种场合，冯院长又是那种身份，言多必失，待久了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上天眷顾，今天的大麻烦事已经办得相当顺利了，千万不敢再节外生枝了。 边沐也盼着早点离开。 见二人执意要走，冯院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笑了笑，随手指了指那块古脉枕。 “这可是贵重之物，你小心收好了，医院人多眼杂的，你最好别再用它诊脉了，省得再生事端。”冯院长丝毫没有留下赏玩几天的意思。 “晚辈谨记于心，回头给三强子退回去也就是了。”边沐赶紧回复道。 “那倒不急，别弄丢了就行，等仿品制成之后再归还原主也不迟。”冯院长跟边沐的想法差不太多。 “我听您的，那您早点休息，我们先回了。”边沐站起身就此告辞。 “等一下！他们都说你是青年才俊中的‘另类’，思维方式跟我们这些老派思想差别还挺大的，我这儿有本书，里面有些文字我一直参详不透，我怀疑传抄过程中或许有笔误、漏抄等现象，你拿回去看看，若有什么心得，不妨改天过来探讨一下。”说罢，不由分说，冯院长上楼取书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二人就瞧着冯院长拿着一本蓝皮线装书从楼上下来。 “这是影印本，激光扫描，在内容上跟原版一模一样，关于气机的讲述非常有见地，主讲的是天地人三合一治疗原则，很有启发性。”说着话，冯院长把那本线装书递给边沐。 《玉屏鉴疏》，书名很生，边沐匆匆扫了一眼，就手将线装书收进手包里搁好。 “那您早点休息吧！就此告辞，改日再向您汇报工作。”说着话，边沐陪着黄伯喜朝门外走去。 冯院长显得非常客气，在女保姆陪同下将二人礼送出门。 一上出租车，边沐请司机师傅将阅读灯打开，随手打开手包，他将那本《玉屏鉴疏》递给黄伯喜。 黄伯喜对自己有恩，事关医学研究的资料，边沐觉着自己得学着与其分享。 黄伯喜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如霞的笑容，显然，边沐此举甚合他的心意，以后大家就很好相处了。 “这是明代洪武后期一位名医编写的汇总资料，多年以来，大家一直在研究，可惜，收效甚微，冯院长在这方面算是专家级水平，光专着都出版了好几本了，我记得其中有两本已经被好多大学用作选修课教材了。”说着话，黄伯喜打开线装书逐行逐字地将目录审核了一遍。 “冯院长在理论方面的修为如此了得呢！”边沐惊叹道。 “怎么说呢！他在这方面是下了不少功夫，要说修为嘛……我也不是很了解，不便多说。”黄伯喜这几句话给人感觉不是很顺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边沐听出几分不服气的意味，他是正人君子，完全没有必要接这话茬无事生非，于是，边沐将话题引向《玉屏鉴疏》本身。 “那您看……书中错误、疏漏、篡改……的比例高吗？” “不是很多，我记得有几处关于草药方面的论述文字表述不是很严谨，容易造成某种误解，做出来的中成药在药效方面差异可就大了。”黄伯喜大大方方回应道，顺手把《玉屏鉴疏》递还给边沐。 “是吗？您是这方面的行家，自然一看就明白了，换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边沐顺嘴恭维了黄伯喜几句。 黄伯喜甚感欣慰，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 随后的几天里，崔副院长再没出什么妖蛾子，食堂饭卡正常、挂号系统正常如初、同事们看边沐的眼神依如既往、小孙护士上后勤管理部领东西也是填单子直接拿走就成，从来没谁给她也穿双小鞋。 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气，这就算是翻篇了。 边沐猜测，可能冯院长出面协调了一下，这才压住了崔副院长。 冯院长在《玉屏鉴疏》上用铅笔已经批注了一些疑问，感念冯院长替自己解围，边沐琢磨起来自然特别用心。 业余时间，边沐花费大量时间从头开始帮着冯院长做了做文字方面的核查，积攒一定数量，边沐就收个尾，逐字逐句写篇论文式的解读资料，内容非常详实，文字通俗易懂，言简意赅。 反复修改几遍，确信无误之后，边沐会在晚上下班后打车专程给冯院长送过去。 冯院长看罢，盛赞不已，动不动就跟边沐一起讨论到后半夜。 慢慢地，黄伯喜就知道这事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第129章 患者隐私得悉心保护 这一天中午，十一点二十，边沐接诊了一位女士，三十来岁，医院附近某家大型国有银行的中层管理人员，人长得非常漂亮，身材也相当好，整体气质象个影视界演员。 牙疼，疼得能要命的那种。 “望”、“闻”、“问”、“切”诊断程序走完，边沐心里有底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这应该属于‘应激性风火牙’，咱先治治标吧！扎扎针，最起码让您不再受牙痛干扰。”边沐笑着解释道。 “能根治吗？” “有点难度。” “那……我是这样理解的，边大夫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啊！理论上能根治，但是，限于主客观各方面的条件，眼下还不能根治？是这意思吗？”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种病不是您一个人的事，可能牵扯到您的家事，所以……有些话我得仔细考虑一下具体怎么发问，一方面，得顾及您的个人隐私，另一方面，有些事我还得了解一些具体的细节，所以……为避免大家尴尬，咱先解决表面上的牙疼的事，在咱这儿扎一次针，管5天，以24小时计，这倒不是我故弄玄虚，中医治疗其实一直讲究时辰对应的。”边沐非常耐心地解释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周来一次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差不多，等我考虑好了，咱再一起磋商一下彻底根治的问题。” “我人很阳光的，没什么见不得光的，我家事也非常简单，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边大夫但有疑问不妨直说，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您说是那么说，一旦我要问到关键细节，您可能就是另外一番说辞了，所以……出于保护患者个人隐私考虑，我还是要慎重一些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你确定？”银行女职员随口问道。 “确定。” “那好吧！咱就先治标，我信你，你觉着什么时候合适，你问什么，我肯定答什么。” “是吗？那我在纸上写几个字，您再考虑考虑咱们要不要近期就开始这样的问答。”说着话，边沐扯下一张空白病案纸，在上面写了“关心则乱，那人最近处境非常危险，您又爱莫能助，我猜得对吗？”这么两行文字。 出于保护患者个人隐私考虑，边沐还特意遮掩了一下，以防女助理武大夫看到具体内容。 一见边大夫如此防着自己，武大夫心下略感不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女性，这种事要是摊到自己头上，遇到边沐这样的好医生，那还真是感激还来不及呢！ 武大夫心下释然，也就不再挑边沐的理了。 那位女职员只扫了一眼病案纸上的文字，脸色陡然就变得煞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话刚出口，那位女职员就后悔了。 “您放心！具体事情我其实一无所知，不过，作为职业医师，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我也不是瞎猜，您大可不必担心，其实我跟您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今天在您踏入诊室之前，我对您的生活绝对一无所知，如果您挂的不是我的号，咱们这辈子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我这么说，您该放心了吧？” 听罢边沐的解释，那位女职员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眼神里充斥着全是惶恐和不安。 边沐将眼帘低低地垂下，刻意不去看那位女职员，这是给她一个自我心理缓冲的时间。 武大夫也很聪明，把头一低，一言不发，也不朝那位女职员观望，一心一意开始记录今天的门诊心得。 小孙护士干脆悄悄慢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上外面找林护士聊天去了。 那位女职员脑子转得相当快，诊室里每个人的轻微举动她都看在眼里，慢慢地，她意识到边大夫说的应该全是实话。 “他应该是那种特聪明的人，或者是医术通神，用一种类似通项公式式的逻辑模型发现了我的病根，然后以生活化语言大体描述了一下，如果这会儿在这儿坐着的是位学校校长、公司高管、普通老师……大家的心理反应跟我也是一样的，不是他的错，是我太过紧张了。”想到这儿，那位女职员的脸色渐渐缓和多了，脸上也有点红润之气了。 “我信你！那咱先扎针吧！只要不影响我正常生活就很感激了，至于根治一事，我再好好想想，下次复诊我应该就知道怎么办了。” 一听这话，边沐释然了。 “这么快您就能想通，真挺了不起的，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该放下的尽量放下，只要我们始终行得端、走得正，很快就会没事了。”边沐借机宽慰了那位女职员几句。 女职员轻轻点点头，表示边大夫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扎针很简单，两枚中号钢针，两处常见穴位，轻扎慢捻，五六分钟过后，火邪之气渐渐被边沐引了出来…… “醒针还得半个多小时，您得在这儿半躺一会儿。”说着话，边沐出门招呼小孙护士给那位女职员身上加盖了一副很薄的医用护理毯。 趁着醒针的功夫，武大夫悄声说道：“今儿我请客，把林护士和小孙都叫上，‘贝尔卡德’西餐厅，如何？” “我们肯定去，不过，那地方太贵了，换个地儿吧！”边沐压低嗓音回复道。 “没事儿，自打我来咱们科室以来还没跟大家聚聚呢！那家餐厅跟我家沾着亲呢，先记账，打六折，花不了多少钱的，吃得还实惠，随时去都有座。” “那我们就沾你的光了啊！” “一个科室的不必这么客气，那我打电话订位子了啊？” “好的，我给林护士和小孙发个消息。” “嗯！待会儿我们先行一步，你跟那位说话也方便些。” “好的，好的！”说罢，边沐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上着名西餐厅饱餐一顿。 下班时间到了，武大夫等人打声招呼直接上饭店了，边沐留下来跟那位女职员再多说几句。 …… “她们都走了？”那位银行女职员悄声问道。 “上饭店聚餐去了。” “你不去吗？” “我跟您再聊几句再过去。” “谢谢你们……” “不客气！关心则乱！以后我们也会遇到类似生活场景的，您现在没什么不舒服吧？”边沐关切地问道。 “一点都不疼了！宋先生是我的大客户，他之前也是您的病人，是他推荐挂你的号。” “哦！他呀……他爱人挺通情达理的，时不时还过来号号脉呢！” “嗯！我跟他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职场竞争最关键时刻，他帮过我，现在他突然被带走，我就特别担心，啥忙也帮不上……一着急，牙就疼得忍都忍不住……” “没事的！说出来就好了，下次复诊的时候咱们再详谈，如果您觉着不方便，我们也可以另外约个方便的地方再谈。” “没事，没什么不方便的，看得出来，你们这儿的医护素质都挺高的，我信得过你们，下回复诊我肯定能自自然然地配合院方，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找她们了吧！” “您看着可是好多了，那咱们一起下楼吧！” “嗯！边大夫请！” “好说！”说着话，边沐陪着那位女职员一起下了楼，一直将其礼送出医院大门，边沐这才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出门打车直奔“贝尔卡德”西餐厅。 第130章 团队建设很重要 武大夫诚心请客，顶楼挑选了一处观景包间，包间南墙三分之二被设计成观景大窗，里外三层特种玻璃结构，立体感极强，丝毫不影响正常视线。 南墙两侧设置了两部观光望远镜，双筒高倍，铝镁合金材质，一看就是正品行货。 边沐进门的时候，林护士和助理护士小孙正凑在东边那架望远镜观赏城市风景，武大夫则坐在客座沙发上摆弄手机。 早上才采摘的鲜花、轻柔曼妙的伴奏音乐、墙上的油画……西式就餐氛围一下子就出来了。 “银行那位没事了吧？”武大夫起身随口问了问。 “急症！基本没事了，心病！慢慢调养吧！”说着话，边沐陪着武大夫上餐桌就座。 林护士做事向来注意分寸，虽说边沐和武大夫平时都没什么架子，毕竟一个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当红医生，一个是背景深厚的“格格”，彼此间的身份差距在那儿摆着呢。 更何况，武大夫选的这地儿还这么讲究，她更得注意把握适当的分寸了。 轻轻捅了一下小孙护士腰眼，林护士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孙护士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赶紧悄没声地快步回到餐桌前，二人主动坐到距离房门比较近的位置。 全熟牛排，两份，海盐大虾，意大利面，番茄海苔汤，边沐点的饭菜都挺实惠，甜点什么的他都没要。 三位女士则相反，甜食、沙拉为主，香煎松露鹅肝、小羊排、法式焗蜗牛、油封鸭……各选各自喜欢吃的搭配得有模有样。 席间，边沐向三位女士致以真诚的谢意，希望她们今后多给自己提点意见，他希望大家一起努力将中医九科打造成和谐、高效、高收益的理想科室。 林护士客气几句，分别向其余三人真诚致谢，一再表示跟大伙一起工作她特别开心。 不过，同时她也婉转地提醒了一下边沐，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把vip客户项目做到全套，科里的收益至少还能再翻三倍。 可能有点忌讳武大夫，有些话，林护士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小孙护士精得很，这种场合还轮不到她表态，她一再向三位老师表达了诚挚的谢意，一个劲只说自己就是个学生，除了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其它话她是只字不提。 武大夫随便客气了几句，重点强调了一下vip客户业务的重要性，表示只要有机会，她也会尽一分力的。 武大夫平时话很少，现如今不说则已，一说还就说到节骨眼上，对此，边沐他们三个都有些意外。 一直吃到最后，现场气氛都非常祥和，大家都承武大夫的情，对她自然礼敬有加，看得出来，武大夫今儿显得也非常开心，跟她平素给人留下的印象相比，可谓判若两人。 结完账，武大夫陪着边沐闲聊有意落到后面，林护士眉毛都是空的，客套了一下，拉上小孙快步离开一楼大厅出门打车走了。 四个人都没有饮酒，武大夫执意开车送边沐回医院，一路之上，武大夫委婉地解释了一下她和崔副院长之间的关系，同时暗示边沐安心出门诊，崔副院长以后不会再找他的茬儿了。 意外之余，边沐委婉地表达了谢意，再三表示自己在医院就两个目的，医术尽可能再往上提一提，在此基础上，尽量给家里多挣点钱。 武大夫表示，她一心只为钻研医术，希望边沐不吝赐教。 武大夫车速开得不是很快，路上大约走了二十多分钟，二人都觉得该表达的意思都说清楚了。 …… 夜深人静，斜月当空，淡淡的云层似有若无地烘托在周围，月色显得朦胧而迷离，站在窗前，边沐觉着这朦胧月色真有点象自己眼下的处境：晦暗难明。 “自打入主中医九科以来，我还从来没有把所有组员召集在一起吃顿饭，平时除了上班见见面、打打交道，私底下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其它方面的生活也没什么交集，我怎么这么缺乏团队协作精神呢？！其余三个人的积极性调动不起来，科室赚不到更多的钱，我的待遇怎么往上提呢？我这脑子也真是的……只要走正道，正大光明地行医济世，谈钱有啥错？！真是的！”边沐不由地自责了一番。 遥望星空，边沐想了很多…… 打明天起，边沐决定重新调整工作方式，努力将中医九科打造成本院强势科室。 …… 《玉屏鉴疏》确实存在一些疏漏和错误，出于学术研究的考虑，边沐一直配合冯院长努力做好每一个疑难字符的鉴定、论证，力求去伪存真。 不过，冯院长所提问题难度越来越大，边沐的工作量一下子就翻倍了，自然而然的，边沐前往冯宅的频率也就越来越高了。 医院里开始有人议论边沐这是受了刺激开始给自己找靠山了。 一开始，边沐还跟黄伯喜打声招呼，约着他一同前往冯宅做客，后来因为大家时间上不大合拍，边沐也就不怎么打招呼了。 黄伯喜心里就有些挑边沐的理，觉着他有些忘恩负义，二人聚一块讨论医药难题时，关键地方黄伯喜开始有意避而不谈了。 边沐并未察觉，一心想着老爷子的看家本事还要留着发大财呢！怎么可能轻易示人呢！ 这一天晚上，边沐受邀赶赴冯宅讨论一个古代成方，在场的还有省中医研究所现任所长，市中医研究所中医科大主任。 学术讨论氛围非常热烈，边沐偶尔也发表一些比较独到的见解，不过，他为人谦逊，听得多，说得少。 眼见快半夜十二点了，边沐明天还得上班，于是，起身向三位前辈解释了一下，边沐匆匆辞行离开冯宅，站在路边准备拦辆出租车返回医院。 结果，出租车没拦着，眼看着一辆中型面包车冲着自己急速驶来。 一开始，边沐还以为这是撞上深夜酒驾的了，不等面包车冲到面前，他连忙躲闪了几下，跳到旁边公交站牌边上，还不忘朝面包车打量了几眼。 这时候，除了偶尔急驰而过的汽车，马路周边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边沐正朝面包车那边观望呢，突然，车门响过，就见三个壮汉从车上跳下来冲着边沐就扑了过来…… 第131章 突遭绑架 得亏边沐反应及时，及时与面包车拉开一定的距离，否则，突逢异变，他连做出自卫的反应时间都不够。 来不及细想，伸手入裤兜，边沐摸出那块从不离身的牛角指套套在右手食指上，不慌不忙地眼盯着那三个壮汉的一举一动。 “万一我误会了呢！这三位会不会认错人了呢？旁边也没别人啊！明摆着冲我来的。”边沐心底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三个壮汉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无赖，相反，似乎还训练有素，一见目标已经落网，三个人互相对视几眼，自自然然成“品”字形将边沐“圈”在三角形正中心就给围了起来。 在他们三个看来，边沐此刻已经插翅难逃。 “叫啥名？”为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个子男的口气冰冷地问道。 “诶？！他们该不会是便衣警察吧？这口气听着有点耳熟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在下姓边，不知三位有何指教？”口中应承着，边沐不由地将左脚向后轻轻挪动了三寸左右，身体重心开始悄悄调整到左后侧方向。 据边沐判断，三个壮汉当中，就属左后侧那人呼吸最为沉重，最多比普通人身体强壮些、胆子大点，动起手来敢下死手，自己如果真打算突围的话，只能最先从他那儿打开缺口。 当然，前提是眼前身后这三位不是警察。 “有人请你过去谈点事，识相的话，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为首那个大个子口气严厉地命令道。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轻松多了。 “嗨！既不是便衣警察，又不是街头歹徒，那我还怕个鸟呀！”想到这儿，边沐嘴角浮现出冷冷的笑意，右手食指开始蓄势待发，与此同时，左脚找准重心准备支撑一下，右脚脚后跟已经运足了气劲，随时准备突然攻击左后侧那个男的。 “各位大哥肯定认错人了，我不是坏人，我是个医生，我最近也没招谁惹谁的，咱还是各回各家吧！”嘴上胡扯了几句，边沐目的在于扰乱他们的注意力。 “哥几个找的就是你这个当医生的，换别人，我们还真以为认错人了呢！少废话，跟我们上车！”话音刚落，就见为首那个大个子冲边沐身后两个同伙使了个眼色，看那意思这是指挥他们动手往车上架人呐！ 边沐再不答话，也不逃跑，眼皮子微微往一块眯了一下，眼神凝聚成两道寒光冷冷地盯向为首那个大个子，边沐气他说话太不把人放在眼里，随时准备狠狠点他一指头，让他以后学着正经人好好说人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身后那两男的单手搭在边沐肩头的时候，突然，边沐身子猛然打了半个旋子，右腿疾伸再狠狠地弹了一下，右脚脚后跟照着左后侧那男的狠狠就踹了一脚。 “哎呀！大哥……我……”话音未落，耳边就听扑通一声，有人倒翻了一下重重地跌伏在地。 不容其余二人反应过来，边沐不仅不就此逃之夭夭，相反，他反倒冲着为首那男的正正地冲了过去。 那男的微微愣了一下神，也朝边沐冲了过来，右拳如风似电地照着边沐的脑袋恶狠狠地就是一拳。 急闪，避过迎面那记重拳，再晃了晃身形，边沐借助右肩膀的冲撞之力，狠狠地朝为首那男的撞了上去。 二人身体接触瞬间，边沐右手食指早已照着那家伙右肋下狠狠地戳了一指。 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为首那男的脸朝冰冷的路面直挺挺地摔在那儿了，嚯！地上尘土还被冲撞得浮起老高。 边沐已经占了上风，却不恋战，突然变了个方向，朝着正西方向玩命地跑远了。 一边跑，边沐还虚张声势地大声叫喊：“110吧！怀安路，453路公交站牌附近，有人当街绑架他人，请立即出警抓坏人！” 反复多次，大半夜的，声音传出老远。 边沐身上有功夫，中气十足，这一路叫喊下来，声势还是相当吓人的。 边沐不傻，那辆面包车个头可不小，天知道连司机加一块，里面到底坐了多少人。 一拳难架四手，边沐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传武爱好者，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出其不意地暗算了两名壮汉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再逞什么英雄跟一群身份不明的恶人纠斗在一起，那才是找死呢！ 头也不回地跑出三里多地，边沐这才停下脚步回头观望了几眼。 老天保佑，那辆面包车并没有追上来。 边沐不敢大意，再次改变方向朝来时方向反向跑出三五百米，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悄悄观望了一阵了，还好，没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一切复归寂静。 隐身在暗处，边沐开始死等出租车。 十几分钟过后，边沐感觉自己都快被冻感冒了，还好，终于盼来一辆出租车。 “你怎么躲那地方等车呐？遇上啥事了？”出租车司机是一三十多岁男的，边沐一上车，他就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嗨！别提了，遇上坏人了，不过，不象是拦路抢劫的，倒象是认错人了，得亏我反应快，逃之夭夭了，呵呵……”边沐笑着说出自己的目的地，随口解释了几句。 “报警了吗？”司机师傅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没有！啥也说不清楚，我才不多事呢！八成是认错人了，对方找的是个医生，搞不好是医患纠纷，或者债务纠纷什么的，我不吭声，这事以后跟我就扯不上关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可不行！坏人不抓，我们跑夜车的得多害怕啊！你不报，我报，他们几个人？有车吧？车牌号看清楚没？”说着话，出租车司机就打算拿自己手机报个警。 “你说的倒也在理，车牌号……当时离得有点远，光线也不是太好，没看清楚……几个人？面对面是三个，谁知道车里还坐着几个人，你说，啥情况也解释不清楚，这警咋报？那不是给警察找麻烦吗？万一是民间纠纷呢？对吧！又不是什么刑事案件，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倒也是……关键你太笨，啥也说不清楚，咱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说着话，狠踩油门，出租车加速朝“晖康”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第132章 躁郁症 反击的时候不觉得怎么着，一脚踏进宿舍房门，边沐立马意识到什么叫“惊魂未定”。 双腿明显有些僵硬，肩膀、手指、膝盖都感觉生疼生疼的，边沐当时太过紧张了，神经这一松弛，好多地方顿感不适。 “我这是短练了！成天在医院耗着，体能可是下降多了，不行！我还得坚持锻炼才行，那些人到底什么来历呢？！听为首那人的口气，应该没有认错人，那……我得罪谁了？崔副院长再下作也不至于跟那些下三滥的人有什么交集吧？不至于……武大夫说话还是靠谱的，那会是谁呢？好奇怪！”反复琢磨了老半天，边沐始终不得其解。 沙发上歇了一会儿，身上的症状可是缓解多了。 有心找个人商量一下，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自己身边居然没个合适的人。 “说不定还真是场误会呢！以后出门多加小心也就是了。”给自己宽了宽心，边沐洗了个热水澡，多少也去点晦气。 换下来的衣服搁洗衣机里先泡着，明天下班再洗。 边沐也是心大，床上一躺，没过多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匆忙间，宿舍房门根本没有反锁。 …… 医患之间偶尔也会因为某种误会产生一些矛盾，边沐在县医院、“晖康”医院都见过，在他看来，只要处事态度够冷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般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业余时间，边沐把所有患者情况仔细梳理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 第二天，边沐照常上班，一直忙到傍晚六点多钟，还算平安无事，他以为这事这么就算过去了。 边沐刚回到宿舍，小贺同学打来电话，约他出去随便吃点。 电话里，边沐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惊人一幕简单描述了一下，小贺也吓了一大跳。 “最近我还是待在医院比较安全，过段时间咱们再联系吧！”边沐觉着还是小心点的好。 “好吧！那您小心点，再约啊！” “嗯！好好练功夫啊！关键时候还是管用！” “知道啦！不打扰您了，回头再聊！” “再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拿上饭卡，边沐正准备下楼上餐厅随便吃点，手机又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今天没人上你们科室闹事吧？”电话里，章助理关切地问候道。 “没有啊！怎么啦？” “今儿下午，三点多钟吧！突然来了伙人，五六个吧，不由分说，直接冲进我办公室，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砸东西，得亏我平时跟保安关系处得不错，他们护着我才没受伤。” “啊？！还有这种事？！你现在没事吧？”电话里，边沐关切地问候道。 “我没事！事后琢磨了一下，这事八成跟麦夫人有些瓜葛！” “麦夫人？是不是骆总爱人？” “嗯！就是她！骆总最近不是听了你的建议吗？跟她商量处理部分房产的事，听说她当时就勃然大怒，跟骆总吵了个不可开交，气得骆总这段时间都没回家，她挺精的，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你出的主意，具体经办人肯定是我了，之前吧，她就捕风捉影的说我跟骆总关系不清不楚的，后来好不容易才平息了，这又闹起来了。”电话里，章助理气得够呛。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事来。”说着话，边沐把昨天深夜那惊魂一刻详细描述了一遍。 “哦！记得车牌号吗？”电话那头，章助理追问道。 “他们来得太快了，根本顾不上，得手之手我就迅速撤离了。” “听着还真是够凶险的，不过……麦夫人再霸道，应该不至于做出那么出格的事，她不是朋友多吗？十有八九是她身边朋友或者粉丝什么的借题发挥替她出气！没想到你表面看着文质彬彬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一没留神，那帮人吃了个暗亏，你还记得闹事的长啥样不？” “一个个都挺壮的，光想着脱身了，没太注意他们具体长啥样，其中一个脸上有块胎记，应该是先天的，我还有点印象，没等跟他动手我已经跑远了。” “哦！那咱们不妨查查他，你等会儿啊！我查一下公司监控视频。”说罢，章助理把手机挂了。 十几分钟过后，章助理发来几段监控视频，嘱咐边沐辨认一下，有没有跟夜袭事件有交集的人物。 边沐将手机上的视频下载到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一款视频解析软件，将画质处理到顶格清晰状态，反复查看了两遍。 边沐随即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 “你猜得没错，那个脸上有胎记的也上你办公室闹事了，他好象态度不大积极，胡乱应付几下就走了。” “那就简单了，这两件事都跟麦夫人有关系，她要这么闹下去，我怕是在公司也没法待了。” “至于吗？”电话这头，边沐关切的问道。 “不好说！听骆总说过一回，麦夫人长期患有躁郁症，看这架式，应该是程度加重了。” “是吗？躁郁症很麻烦的，一直没治好吗？” “听说没得好，只能尽量别刺激她！” “得亏我没报警，否则，她还得负法律责任呢！”看在骆家铭的面子上，边沐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你刚在医院站稳脚跟，她身边那些浑人要是上医院大闹一场，你不得跟着倒霉啊！搞不好你就被辞退了。” “啊？！这么麻烦啊！我们医院特注重社会形象，一旦她真要闹起来，我肯定得主动辞职，不为别的，钱小通那边我就没法交代，咱们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遏制一下事态发展。”电话这头，边沐也有些慌神了。 “除非……除非你治得了她的躁郁症。” “躁郁症……倒是可以试试清心散，不过，那个方子有待进一步论证，其中有味药还有风险，我也没什么把握。” “那就麻烦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与其坐等她上医院闹事，倒不如你直接跟她面对面把话讲清楚，我们可以变被动为主动，顺便你也给她看看，万一能治呢！”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咱们眼下只是猜测，万一不是她在背后主使呢？” “我已经排查过了，即便不是她主使，事情肯定也是因她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她，治好她的躁郁症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否则，我被公司辞职，你也可能再次失业。” “那……好吧！怎么约她呢？” “通过骆总吧！正大光明的，时间、地点由他定，骆总其实也蛮可怜的，这么多年，他都快被麦夫人逼疯了，他得的那些病十有八九都跟麦夫人有关。” “好吧！就这么办，你跟骆总沟通好了我一定赴约！” “好的！我这就去办！”说罢，章助理把电话挂了。 第133章 三件大事 边沐最近一直在研究清心散古方，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治疗躁郁症，清心散可用，但不是唯一的良方，麦夫人到底怎么回事，还得见本人才行。 约见麦夫人之前，边沐得先办几件事。 投鼠忌器，章助理顾及骆家铭骆总的面子，对打砸自己办公室一事，选择息事宁人，边沐对此深表理解但不赞同。 昨晚深夜惊魂那件事他本不打算追究，得知大致真相后，边沐打算报警。 因为此事直接关系到麦夫人的具体治疗。 如果那两件治安事件都跟麦夫人直接正相关，那是一种治法，迈沐会开具针对性的药方；与其无关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种治法了。 边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通过警方调查进一步了解一下麦夫人的人品。 或困公或因私，街上到处安装有摄像头，调取相关监控视频不难发现那辆面包车的行踪，车上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想明白其中利害，边沐拿起电话直接报警…… …… 从餐厅回来，边沐上网开始搜索麦夫人的所有作品。 这是边沐制定治疗方案的第二件大事。 作为社会名流，网上关于骆家铭夫妇的信息资料非常丰富，边沐先查骆家铭，再从骆总导向麦夫人。 唐末，川蜀一带盛行“千金派”中医流派，其中有一分支，史科称之为“千金养心派”，这一流派强调食疗、心理调节在治疗过程的重要作用。 边沐利用业余时间研究该中医流派传世着作时，其中一种医学理论引起他的注意：“以文观心”。 该理论认为，言为心声，一个人的作品往往可以透视该作者内心非常隐微的一面，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如果解读得法的话，往往可以直接作为诊断有力依据。r 该流派还提供了一套“以文观心”的具体操作方略。 很神奇！ 边沐上网查证过，国外直到18世纪中叶才出现类似的医学理论，其核心观点、操作规程与“千金养心派”所持理念多有重合。 边沐当年对此理论大感兴趣，闲得没事的时候就琢磨琢磨，他英语基础还可以，偶尔也上网查查国外相关的外文资料，借助翻译软件，边沐从中汲取了不少有益的理论新论，经过反复推敲，边沐自己渐渐摸索出一套不算成型却也挺实用的理论框架。 现如今，他打算在麦夫人这儿试试疗效。 麦夫人是位颇有名气的职业作家，她所患躁郁症从她的早期、近期作品应该可以略见端倪。 搜寻结果显示，麦夫人可谓多才多艺，小说、散文、文论、诗歌……成功作品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 下载正版的都得付费，反正事后有章助理报销，边沐扫码付费，尽可能多地将麦夫人的作品全都下载到手机里，只要得空，边沐打算好好看看，他深信，麦夫人作品字里行间铁定隐藏了不少秘密。 …… 第二天一大早，正点上班之前，边沐开始着手安排第三件大事。 “晖康”医院办公大楼，11层，1109室，安保部主管办公室。 安保部主管居然是位女士，三十多岁，一眼看上去极富英姿飒爽之气，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年轻主管要么从过军，要么有十年以上传武、散打之类的训练经历。 “赵主管！我今天过来哪您反应一个情况，希望咱们能稍微注意一下，省得过两天因为我的工作再给咱们医院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说着话，边沐从自己手机上调出章助理发的打砸办公室视频拿给赵姓女主管看。 赵主管一边仔细研究着监控视频，一边听边沐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介绍了一遍。 “边大夫！咱们医院的骨干医生如果都能象你这样事先早早跟我们沟通好，哪来的那么多医患冲突呐！回头我跟崔副院长反映一下，请他发个通勤邮件，号召大家都向你学习，防微杜渐，从我做起！不过，有一点你大可放心，‘益优康’公司的安保人员啥业务素质咱不好评价，咱们公司的安保水平那可是戴过星级的，最近我会派人加大巡逻力度的，只要发现异常，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制止的。”赵主管显得特别自信。 “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那您先忙着，我回去上班了。” “边大夫慢走！有啥特殊情况，请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说着话，赵主管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边沐前脚刚走，赵主管立即通过对讲机安排两名精干保安上中医九科附近排查一下。 边沐在医院同行中啥水平、院方高层对边沐持何种态度、边沐跟钱小通啥关系……这些事赵主管多少也有些耳闻，今天人家主动找上门来向自己通报安保舆情，态度还那么诚恳，出于任何一种考虑，赵主管也没有理由怠慢此事。 “树大招风！听说他一天最少看60个病人，难保里面不遇一两个生瓜蛋子，看他说话那文质彬彬的劲儿，这人能招惹出什么是非来？十有八九是患者以及家属胡闹，这事得严管才行。”想到这儿，赵主管开始在脑子里筹划加强中医九科安保具体事宜。 走在半道上，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太高估麦夫人和他那些朋友了，其实，只要警方一介入，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帮人，消息一旦传将出去，不管幕后指使人是不是麦夫人，那帮人一准会四散奔逃避避风头，哪还有闲心上中医九科闹事啊！ 退一步讲，假如真有人上门打砸中医九科，边沐觉着只要自己事先准备充分，在一众保安帮衬下，对付那帮无赖他还是有些底气的。 忙些这些烂事，边沐来到中医九科接诊室，安安心心地开始给病人号脉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那位银行女职员来了。 候诊凳上落了座，那位银行女职员悄声冲边沐说道：“边大夫的话我听进去了，他是他，我是我，其实两不搭界的，怪我一时鬼迷心窍，莫名其妙地就困在他那事儿上，害得我少吃多少顿大餐呐！呵呵……我这牙一点没再痛过，感谢边大夫救助之恩！希望以后也能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边沐惊讶地问道。 “对呀！想通了心里舒服多了，就是不知道牙上的毛病会不会再复发。” “只要去除了心头那点心病，十年之内应该不会复发。”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太好了！除根儿一事还得劳烦边大夫费心，你也该吃饭了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话，女职员这就准备起身告辞。 “您在银行那边具体分管哪一摊呢？”边沐突然问道。 “部分财务、后勤保障之类的事，怎么了？边大夫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办？” “我有一块比较贵重的脉枕石，如果方便的话，我打算租个保险箱，存放点东西。”边沐笑着说道。 “小事一桩！你下回啥时候来，我开车接你！” “谢谢，改天咱们再电话联系吧！”边沐笑着说道。 “好说，那就不打扰了，回见！”说罢，那位女职员起身告辞了。 第134章 加密药方 边沐原本属于那种阳光灿烂、大方开朗的性格，虽说只身一人在丽津闯世界，边沐的心境向来坦坦然然，不慌不忙。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身边接二连三地突起麻烦事，边沐的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边沐开始变得警惕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边沐自认为比较勤奋，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然而，有些人不这样想，在他们眼里，边沐或许已经有些碍眼、碍事了。 言行间，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冯院长提醒得是，脉枕那种东西识货的人应该也少不了，但凡有那懂行的动点什么歪心思，自己一不留神再给弄丢了，以后见了三强子父子可就没法交代了。 第二天正好是个星期六，下午三点多钟，边沐电话联系那个银行女职员，在她工作的银行营业部租了个最便宜的保险箱，一年租金696块钱。 连同药农老裴的学习心得在内，边沐将那块脉枕存放在保险箱里，跟那位女职员客气了几句随即离开了营业部。 途中看到一处小小的街心公园，阳光妩媚，几堆老年人分坐几处正在那儿打牌，不远处几个女保姆模样的人聚在一起闲聊，小男孩小女孩则在树下摆弄玩笑，欢声笑语的，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 边沐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你家那块脉枕最低估价也在50万呢！改天你进城咱找个正经地方问问行情，你们要是觉着价钱合适，不如变现吧！你父亲元气大伤已有多年，先拿出5万好好调养调养，另外，你成家了吗？”电话里，边沐善意地解释了半天。 “家里穷得很，成家的事过两年再说吧！才50万？！一听就是蒙事的，之前有人出价一百多万呢！我爹理都没理，我不是说了嘛！宝剑赐英雄！你解了我爹身上的‘生死符’，我们送你一块小脉枕，不算个啥！给你你就用着，我们家可没有送出去的东西再往回拿的规矩。”好嘛！电话里，三强子大大咧咧地一口回绝了。 边沐觉着三强子父子或许脑子真有点问题！ 莫名其妙的死犟！ 没有任何逻辑性的死犟！ 不理解归不理解，从小在小县城长大，这种怪事边沐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爹一天不如一天？！”电话这头，边沐质疑道。 “那咋可能呢！之前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呢！冤枉钱也没少花，那天遇上你是我爹的福气，你开的那方子特灵验，我爹身上的‘生死符’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你有所不知，我爹其实也懂医术的，只不过不象你那么高明，他最近调养得挺不错的，隔三差五的我就给他炖只肥鸽，气色好着呢！” “啊？！你们懂鸟语的也吃禽类啊？”电话里，边沐深表惊讶。 “为啥不吃？大补呢！对了，翠薇山最近发现有火云鸟的活动迹象，运气好的话，我抓几只送你炖着吃，那更是大补，吃一回增15年阳寿呢！” “别胡扯了！火云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敢胡来至少判你三年，成天大嘴巴胡说八道，跟我说说也就算了，以后不要到处胡咧咧了！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聊了，哪天你要是想通了，进城找我，咱还是把那块脉枕卖了。” “我们家向来最怕欠人情债，以后咱就两清了，再别提了啊！对了，那天我进山发现有人在山坳坳里试种‘金草’呢！长势还不错，要不要给你偷点？” “快拉倒吧！越说越离谱了，挂了！”说罢，边沐气得把电话挂了。 “金草”，即金线莲，是一种名贵中草药，又称“乌人参”，着名的十二神药之一。据边沐所知，丽津周边地区缺乏相应的气候、土壤、阴阳向背……各方面的地理条件，从没听说周边地区有谁以人工培育的方式试种成功的。 不过，三强子说见着了那肯定确有其事，看来，民间药农还是有些优秀人才的。 金线莲价值不菲，如若真有人在周边山区试种成功的话，也不失为一条发财的出路，边沐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心上。 久在医院里待着，时间长了人都僵化了，趁着天气好，边沐打算在四周溜达溜达。 大大小小的，沿途开了许多家药店，边沐心里觉着挺奇怪，“晖康”医院那么大的现代化药房，啥药没有啊，紧邻着“晖康”医院，密度这么高的药房挣谁的钱呢？ 光顾着抬头看沿途药店的门楣了，一个没注意，边沐跟一个老年男子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边沐身手敏捷，躲闪之余，顺手还搀扶了那男的一把。 “不好意思！光顾着低头看药方了，没撞着你吧？”那男的很有礼貌致歉了两句。 “没事，没事儿！我也没注意到您，怎么？药没配齐吗？”边沐随口问了一下。 “唉！太贵了！仅里面那什么金线莲、乳香、没药三项加一块就得一百多块，我一退休人员哪吃得起呀！算了，买点对症的西药对付对付吧！”说着话，那男的轻轻摇摇头，随手就打算把药方扔进路边垃圾桶。 “等一下！那药方您要是不打算要了，不如留给我吧！”出于职业敏感，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 一听这话，那男的乐了。 “哈哈哈……捡金子捡现金，头一回听说还有人捡药方的，怎么？你是医院大夫啊？” “我就在‘晖康’医院上班，一时好奇，跟您要过来瞅瞅。” “嗨！你们医院更贵！我们全家从来不敢上你们那儿挂号，你能在那儿混，学历肯定低不了，那行！给你！”说着话，那男的将手中的药方就手递给了边沐。 “谢谢您了！方便问一下吗？这药方在哪儿开的啊？”边沐笑着问道。 “喏！马路斜对面，‘守歧诊所’，田大夫开的，医术咋样不知道，事儿还挺多，你要在他那儿看病，只能从这家药店拿药，否则不给你方子。”那男的口气不忿地回复道。 “听您这意思，这家药店是田大夫开的？” “听说是他妹妹开的，到底是亲妹还是什么妹子的那就不知道了，看完病，他提笔开了方子，那方子上的字龙飞风舞的，根本没人认得，而且简简单单就两三行字，你拿着那奇怪药方上这家药店，药剂师一看你打算在那儿买药，就会让旁边一女的把你手上的药方翻译成你手上拿的这张药方，然后你拿着这张药方到收银台再划价买药，我不是嫌贵嘛！也没敢跟他们打招呼，悄悄地就溜出来了。”说完，那男的轻轻摇了摇头。 “听您这意思，这还是加密药方呐！真够高级的！您要不打算在这儿抓药，人家就把药方收回去了？”边沐笑着问道。 “可不！之前好些人因为这事没少跟他们吵架，花了挂号费、诊费，自个的药方居然自己做不了主。” “他们这么胡闹就不怕病人流失吗？”边沐惊讶地问道。 “怎么说呢！姓田的儿科、妇科看得还行，肚里有点东西，至于其它……我真是多嘴，在人家店门口跟你说这个，不合适！”说罢，那位老年男子转身快步穿过马路匆匆离去。 第135章 暗查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开个药方还要加密，边沐还真闻所未闻。 马路边不大方便，边沐随手将那张耐人寻味的中药处方揣进裤兜，四下里环顾了几眼。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考察考察那家名为“守歧诊所”到底咋回事。 边沐脑子里对私人诊所原本没什么概念，还在丽石县医院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偶尔有事上私人诊所找找师姐穆莳叶，那种私人诊所设施大多都比较简略，一般都是专病专治，顺便给人们输输液、打打针，多少也卖点规定范围的中西药。 真正德才兼备的高水平医生很少。 黄伯喜开办私人诊所起家，历经千辛万苦，竟然可以筹措上千万资金准备开办私立专科医院，一开始，边沐并不全信，认为那只不过是个江湖传说而已。 后来，闲聊的时候，廖津生、钱小通都这么说，边沐慢慢也就信了。 对此，边沐深表震惊。 随着自己跟黄伯喜交往渐多，边沐渐渐意识到：以黄伯喜的医术和制药绝技，做到这一点似乎也不应该是多大的难事儿。 从那以后，私人诊所在边沐的脑海里开始演变成另外一种概念了。 “守歧诊所”对面开设有一家小茶馆，茶馆老板同时还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生活超市，两边用断桥铝门窗略微隔断了一下，互不影响的同时还能多招揽一些客人。 小茶馆总共两层，估计二楼相对清静一些，收费或许也会相对高一点，边沐站在小茶馆门口观望了几眼，感觉观察视角正合适。 于是，边沐走进茶馆，付账买了一壶普通绿茶，一碟五香瓜子、一碟干炒大杏仁、一碟开口松子，边沐懂行，东西买少了老板会收小时费的，不多不少正正好，只要客人不是很多，待多久老板也不会加收小时费的。 沿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边沐发现楼上只有两桌客人，全都挑选靠窗临街座位就座，一桌是两位年轻女子，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可能是不上班的啃老闲人，嘻嘻哈哈地坐那儿正热聊时尚话题呢。 另一桌坐着一位中年男士，西装革履的，此时正坐那儿敲打笔记本电脑键盘，好象正在办公。 边沐挑了个便于观察的座位落了座，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时不时朝“守歧诊所”方向瞅两眼。 居高临下，光线还特好，“守歧诊所”的情况基本能看个大概。 “守歧诊所”楼上楼下共两层，一楼大约有一百四十多平大小，三分之一做了门诊区，三分之二充当了理疗区。 二楼全都拉着米黄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估计是针灸、按摩业务区。 田大夫，男，看不清具体长相，观其大致体态，应该有六十多岁了，田大夫有个不好的习惯：抽烟，似乎烟瘾还挺大，反正透过落地大玻璃，边沐能看到里面时不时烟雾缭绕的，估计田大夫从来也不约束患者吸烟。 排队候诊的患者大多都是老年人，看衣着、手包，中间应该夹杂了五六位职场中年女士，秩序还好，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不吵闹。 观察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边沐发现患者们拿到处方后，第一时间全都出门直奔马路斜对面那家“百家姓大药房”，随后过段时间再拎着抓好的中药就此离去，大致情形跟刚才那位老年男子说的基本一致。 拍拍手，边沐从裤兜里取出那张药方，仔细揣摩了一阵。 “龙骨牡蛎汤，龙骨、生姜、人参、桂枝、茯苓、半夏、黄芩……大黄用到15g，刚才那位老者体态偏瘦，营养状况一般，言谈举止看着与常人无异，为什么用这么大的剂量呢？！主泻也不是这么个泻法啊？牡蛎、大枣六枚……那为什么还要添加金线莲、乳香、没药呢？这最后还加了蝉蜕，老头到底得的什么病？这算哪门子治法？纯粹是为了卖药赚钱吗？咱又没给老爷子做过诊断，倒也不能先入为主地认定田大夫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过……他这方子开得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想到这儿，边沐拿出手机横着、竖着对着那张药方拍了三张照片。 随后，边沐将那张药方轻轻撕碎，起身走到墙角就手扔进了垃圾筐。 边沐半靠着坐椅揣摩了一阵，脑子里猜了个大致轮廓：田大夫应该名叫田守歧，早年经历应该跟黄伯喜类似，不过，眼前这位江湖气十足，应该是上班期间就悄悄开起了个人诊所，当时可能用的是其它店名，后来退体了，甚至提前内退，这才正式开办了这家诊所。 田医生精于儿科、部分妇科疾病的治疗，中等难度的疑难杂症或许也能拿下来一部分，渐渐地名气也就传出去了。 随意生意渐有起色，这位田大夫起了贪念，同所谓的妹妹一起合作，一边做门诊，另一边卖药赚取差价。 田医生事先跟所谓的妹妹约定好，在药店那边专门安排了一位开方子的员工或者徒弟，药店那边事先早就备有药方汇编手册，里面记载了大量的金方、时方、偏方……样本，每遇患者，田医生可能只写个汤剂的名称，该加该减其它中药，他会在旁边加以补充，不过，具体书写的时候，他会写得极其潦草，如果不是自己人，往往很难“破译”其具体所指。 如此一来，田医生和他的亲戚朋友们就将自己的实际收益做到了最大化，他开的方子由此也不会流传到大街小巷，渐渐也就保值了。 想的真叫个美啊！ 不过，这种玩法到底能走多远？！ 想明白好多细节，边沐心里敞亮多了，看看茶水也泡得快没味了，边沐起身下楼又结了一次账，茶馆男老板并没有再加收什么费用，相反，还赠送了边沐一盒湿手巾。 从茶馆出来，出于好奇，边沐假装成患者上“守歧诊所”溜达了一趟。 “这位先生，请挂号！”一进门，就见一位年轻女护士迎过来要求边沐挂个号。 “久闻田大夫大名，我想着今天过来看看，如果合适，改天我再把我爸爸接过来让田大夫给瞧瞧。”边沐信口胡诌了一通。 “原来是病人家属啊！没关系，欢迎考察，这边请！那边有茶水，先生您自己沏吧！待会儿有事再招呼我啊！”说罢，年轻女护士忙活自己手头的事去了。 竖起耳朵，睁大眼睛，边沐亲身感受了一下私人诊所做诊断的全过程…… 第136章 一个诊所一个样 虽说个人医术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凭借不懈的努力，边沐已经跻身中医行中等高手之列，聂易雄、岑松雪那等绝顶高手怎么回事，他或许说不清楚，眼前这位男大夫到底怎么个意思他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的。 就眼前边沐看到的就诊情况而言，田姓医生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把握的疾病他是一推六二五，坚决不出方子，直接说看不了，让患者另请高明。 药店门口撞到的那位老者说的没错，田姓医生就是个类型医，儿科、妇科常见病、部分老年性慢性病他敢开方子，观其“望”、“闻”、“问”、“切”的路数，应该属于那种靠着临床行医经验吃老本的懒医生。 不过，有一点，田姓医生当年应该下过一些功夫，金方、时方、偏方他可是背了不少，不过，听得出来，他在业务方面的“消化”能力相当平庸，好多关键地方都理解得一知半解，也只能拿来唬唬外行了。 离得近了，田姓医生长啥样边沐就看得很清楚了。 脸色黝黑，好象黑炭似的，色素沉着现象非常明显，七十上下的年纪，脸上的老年斑已经长了不少了，眼睛不大，戴着一副老式近视镜，眼神瞅着黑亮黑亮的。 边沐猜测，跟匡衣衡类似，田医生应该有一套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养生之术，比如说，长期服用某种补品或者食用几种特殊的食品。 不过，跟一般中医医师不大一样，那种亮色透着几分贼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厚道人。 从始至终，田医生一直虎着个脸，好象谁欠了他几万块钱似的，不论患者如何主动甚至讨好式地主诉病情，他都是一副表情，而且，听得多，回应得少。 边沐猜测，这或许是田医生在老头老太太、中年妇女面前装深沉的一种伎俩，好象非如此不能衬托出他高大的“名医”形象似的。 耐心地考察了一个多小时，边沐自认为已经将田姓医生的老底摸得差不多了。 “不管怎么说，他多少也能治点小病，本质上跟江湖骗子还是有所区别的，唉！大爷大妈有的是为了省钱，有的是图个路近，来去方便，还有的还真相信他是个挺厉害的大夫，也算是各取所需吧！”想明这一节，边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起身快步离开了“守歧诊所”。 一没有拜过名师，二没有什么特殊的奇遇，边沐在中医医术方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就是头脑灵活、踏实进取、不断学习、博采众长，专注如一。 “既然已经开了头，不如再四下转转，认真考察一下个人诊所的现状，多少积累些经验，说不定将来还是自己一条后路呢！”想到这儿，边沐顺着大马路一路向西溜达溜达。 步行了大约两站地的路程，马路对面开着一家牙科私人诊所，招牌定制得还很新潮，起了个“谭延辉牙科工作室”的名字。 这家私人诊所比“守歧诊所”面积还要大一倍左右，不过，该诊所只占了一层，二楼以上就是居民楼了。 边沐站路边观望了一阵，感觉这位姓谭的牙科医生选的这地方还是挺理想的。 “谭延辉牙科工作室”所处小区一看就是中档住宅小区，边沐猜测，该小区的业主十有八九应该都是些医生、律师、教师……之类的中高收入阶层，定位服务这种小区居民，谭医生应该是认真考察过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透过落地大窗户看得很清楚，这家牙科诊所所用操作平台还挺高档的，整体环境比“守歧诊所”那可好太多了，里面的医务人员清一色白大褂，蓝色衣用口罩，看着就秩序坦然，忙而不乱。 有的医护人员暂时手上没业务，没一个摆弄手机的，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着上网学习，估计谭医生有要求，所有合伙人时时处处得维护诊所的形象。 这家诊所给边沐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看着看着，太阳可就渐渐落山了。 下班人流潮开始涌动了，担心堵车，边沐连忙收起继续考察的心思，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晖康”医院。 刚下出租车，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略微犹豫了一下，边沐还是接了。 “边沐先生吧？这里是八里桥派出所，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尽快过来认认人，同时再做个笔录。” “哦！是不是跟我前两天报警有关啊？” “是的！你现在方便吗？”电话里，一位男警察挺客气地问道。 “方便，方便！周末嘛！我晚上不值班的，我是外地来的，对咱这儿不是很熟，待会儿我查一下电子地图，尽快赶到贵所。” “边先生能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在这里先谢谢了，待会儿见！” “您太客气了！回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八里桥派出所，边沐认出那三名壮汉正是深夜突袭自己的人，依照相关程序，该指认指认，该做笔录做笔录，边沐全力配合，整个程序进展得非常顺利。 当边沐试图打听幕后到底是谁指使的时候，一位年轻警官回复说案件正在办理流程中，不方便透露更多的案情。 边沐深表理解，再三致谢之后，边沐从八里桥派出所快步走出。 此时正值晚归高峰期，半天打不上车，地铁人更多，边沐想着反正成天吃食堂，倒不如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地方风味小吃换换胃口也是好的。 辩明正北方向后，边沐试着朝南边走出几条小街。 “前面有家卖虾蟹粉的，进去瞧瞧。”边沐心下暗忖道。 小河蟹清炒一下，等蟹黄味开始飘香的时候，再把活虾入锅爆煎熟透，番茄酱是现榨的，鲜红浓稠，浇到虾蟹卤上面中火文攻一会儿，鸡汤早就熬好了，中年男厨师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舀了三大勺鸡汤加入炒锅中，大火猛攻…… 另一边，老板娘默契地将宽粉已经汆熟了，放入一个黑陶小盆里，中年男厨师将炒好的卤汁往上一浇，美！ 边沐饭量大，一碗不够吃。 “老板！辛苦你再给加道溜鱼片，不放辣椒，我要大份。”边沐笑着说道。 “看你文质彬彬的，没想到饭量这么好，你先吃粉，这就给你弄份超量大份鲜香溜鱼片。”说着话，中年男厨师开始备料了。 小店基本满座，边沐的座位正好临街，一边吃着美味的海鲜粉，边沐时不时还抬头欣赏一下异地夜景。 马路对面开着两家小诊所，中间隔着一个小中介公司，一家大型连锁药店，靠东边点的诊所几乎没什么患者，只看见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正坐在窗前输液，时不时向窗外张望几眼，看样子可得输一阵子呢。 靠西边那家诊所也不大，不过，人气特旺，扎针的，抓药的，闲聊的，一位女医生跟患者们说说笑笑着，气氛看着还挺祥和。 边沐边吃边琢磨，实在想不出那两家诊所到底都能治些啥样的病，哪一家挣得更多一点…… 第137章 突然中邪了 星期天早上，边沐正睡懒觉呢！手机响了，点开一看，六点刚过，韩笑杰的电话。 “镜湖水库有场钓鱼大赛，一起过去凑个热闹呗！我开车过去接你吧！”电话里，韩笑杰邀请边沐上郊外镜湖水库钓鱼去。 “谢谢！下回吧，这不休息嘛！我得上苦杏村走个亲戚，不好意思啊！希望你们玩好、吃好！”电话这头，边沐直接婉拒。 “苦杏村有个‘盐池子’，里面的野生鱼还不少，就是有点‘刁’，不好钓！那你忙你的，下回再约你。” “是吗？盐池子？活水？盐分含量偏高吗？”电话里，边沐好奇地问道。 “是活水，清清亮亮的，不觉着盐度有多高，正常吧！没测过，可能好多年前就叫这名，不一定跟盐矿有关。” “是吗？你在那儿钓着过鱼吗？” “没有，那儿的鱼特别野，经常把鱼线就咬断了，有时候还把鱼竿直接拖着跑了，听说那儿的鱼自我疗伤的能力超级强，鱼钩把嘴划烂都不成型了，不到两周就恢复原样了，特神奇！一开始，钩友们还特来劲，钓着钓着就没意思了，太伤自尊了！” “那里的鱼种类多吗？”边沐突然对野生池鱼来兴趣了。 “不多，就五六种，最难钓的那种当地人称之为‘寸刀’，鱼长得有点怪，前面特象带鱼，腰身又跟锦鲤差不多，尾巴又像鲨鱼，好多人都在高价收购这种鱼。” “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呐！谢谢你教我这么多东西，将来有机会，一定跟你们好好学学，我也体验一下垂钓的乐趣。”边沐客气地说了几句。 “哪里，哪里！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那你接茬睡吧！改天再约！我们这就启程了。” “一路顺风！吃好、玩好！” “谢谢！再见！”电话那头，韩笑杰把电话挂了。 边沐打小跟着姥爷学了一手垂钓绝技，只是他为人低调，在人前从不卖弄的。韩笑杰他们窝囊，不代表边沐没办法。 于是，边沐穿好衣服下地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最后在拉杆箱夹层口袋里找到一副线钓钩子，这玩意儿也算是边沐出门在外的随身几宝之一，随时随地可用，十分方便。 边沐深知，唐代修订的《本草十三经疏》就有关于“药鱼”的专栏记载，好多鱼早就演化成治疗某种疑难杂证必不可少的重要药材，边沐对其自然大感兴趣。 突然被惊醒，边沐睡意渐消，干脆起来琢磨点正经事。 洗漱完毕，边沐正准备将积压的衣服洗洗，电话再次响起。 廖津生的电话。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全休星期天，一起上卧虎山转一圈吧！你有啥喜欢吃的，待会儿让我爱人准备点。” “谢谢邀请！真是不好意思，今儿我得上苦杏村取件东西，挺重要的，不敢耽误。”电话里，边沐赶紧解释了一下。 “啥东西啊！还得你专程去一趟。”电话那头，廖津生不解地问道。 “两块克鲁瓦特矿石。”边沐信得过廖津生，一般情况下不会瞒他。 “电磁感应肉眼都能看得到的非洲矿石吗？” “是的，到底还是您见多识广，一听就知道我说啥呢！我打算用它电离几味中药，尽可能收到最理想的疗效。” “镇静安神吗？” “是的，老方子用的是以‘琥珀加朱砂’的药引方法，收效相当慢，好多病人以及家属根本坚持不下来，别的不说，仅中草药费用一项就够人们喝一壶的，更何况，最近两三年，中草药药价悄悄地涨起不少，好多人经济上已经难以承受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利用克鲁瓦特矿石的特殊电磁性即可收到事半功倍的疗效，像什么磁石、琥珀、朱砂之类的药材我就可以弃之不用了，而且用药还比之前安全多了，毒副作用可是减轻不少。”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们学中医的还真够神奇，回头你配药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下，如果时间上允许，我还真得见识一下电磁效应如何改变中草药的药性。”电话那头，廖津生笑着说道。 “没问题！届时一定约您一道做实验。” “好嘞！那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休息，回头再聊。”说罢，廖津生那头把电话挂了。 白水煮鸡蛋、微波炉烤面包、牛奶两大盒……边沐的早餐安排得挺简单。 刚喝了几口牛奶，穆莳叶打来一个电话。 “我的副高职称可能真有戏诶！”电话那头，穆莳叶喜孜孜地通报了个好消息。 “是吗？喜事啊！等正式公布后，我和廖大夫请你吃大餐。”电话里，边沐显得特别高兴。 “多亏了你俩帮着写的那篇论文，否则，我又得再等三到五年呢！该我请你们才是，对了！你在那边待得咋样？烦心事多不多？”电话里，穆莳叶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怎么说呢！在咱们医院吧，虽说混得不咋的，每天过得安安稳稳的，心态也好，不慌不忙的，最多手头拮据点，生活起居还是相当惬意的，这边就不一样了……总给人一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长此以往，我能开心到哪儿啊！” “我想着那份高工资绝对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真不开心的话，那点工资还是挺不划算的，前两天我还想来着，职称一过，我们娘儿过去投奔你，我也好给孩子多存点上学的钱，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是再观望观望吧！”电话那头，穆莳叶好象也有点失望了。 “各有利弊吧！不管咋样，咱们那儿我是肯定不回了，就算将来混得上街送外卖我也不会回去的。”电话这头，边沐表了表决心，铁了心要在丽津拼出个好前途。 “我得干活了，改天再聊，实在不开心的话，多回咱这儿几趟，大伙儿坐坐，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啊！” “不会的，你先忙你的，回头再聊！”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苦杏村，顾大姐没在家，她老公出车去了，也没在家，几个孩子正在家里写作业，听说边沐找他爸妈，其中一个男孩最机灵，赶紧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 “我家一个亲戚突然中邪了，我们这会儿正在他家想办法呢！听喜叔说你医术相当了得，要不请你过来给看看？”电话里，顾大姐突然邀请边沐前往她亲戚家参与一下临床会诊。 “多大年纪？” “13岁，才上初一，昨天出去帮家里放羊，也不知道咋搞的，晚上回来就不说话了，愣愣的就知道发呆，眼神也有点呆滞，傻里傻气的，之前他可精了，现在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们村的村医给扎了几针，好象不起什么作用。” “喔！您先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瞅瞅。”说罢，边沐起身离开顾大姐婆家，快步朝顾大姐指定的方向走去。 第138章 正骨 苦杏村的农家小院建得都差不多，转悠半天，边沐就有些转向，接连询问了好几个老乡这才找到顾大姐家亲戚那户人家。 刚进门，就听几位老人正商量着要把孩子送到丽津市大医院。 “这种病也就在咱们农村比较常见，大地方的大夫不一定遇过呢！去了估计也是白跑一趟，花钱不少还不管用。”当场就有一个老太太明确反对。 “就是！这种事还得请马六婆过来瞧瞧才行，越是正规医院越是没法呢！”旁边还有人附议。 “这都啥年代了，咱得相信科学，这不死不活的算啥嘛！听我的，给翠喜打电话，让她找个关系，咱还是送大医院保险。”也有人坚持上市里大医院。 一抬眼，顾大姐瞧着边沐进院了。 “边大夫来了，大伙儿让一下，请边大夫看看再说。”说着话，顾大姐赶紧把边沐请到正堂屋。 小男孩看着是有点神情呆滞，不过，神采未散，应该没什么大事。 中医讲究望诊，望诊首先要“望神”，就是盯着眼睛看眼神，或“得神”、或“少神”、或“失神”……任何一个患者，只要眼底的“精、气、神”神韵尚在，那就大有希望。 边沐盯着小男孩的眼神凝视观望了半天，发现小男孩神采未失，眼底清亮，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偶尔还会闪过几丝惊慌失措的神色。 “突然这么多人围着他，他只是有些害怕而已，根本不是什么丢了魂之类的无稽之谈。”想到这儿，边沐伸手给小男孩搭了搭脉。 旁边坐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村医，身上穿的白大褂洗得一尘不染，那是他的身份标识，见边沐号脉有模有样的，老村医神情不由地显得有些紧张。 边沐要是同平束手无策，他以后在村里声望还在，要是边沐能使得小男孩康复，那他的老脸就有些搁不住了。 “没事！估计小孩子就是在山上摔着了，脖子崴了一下，事有凑巧，错位的骨头正好顶着两处穴位，气血凝滞，表面看着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了，让大家受惊了！正正骨应该就没事了。”边沐很有把握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地长舒一口气，纷纷夸赞顾大姐找的人靠谱。 那个老村医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背起药箱悄悄闪到一边，边沐的解释他有些半信半疑，不亲眼看着小男孩完全康复，他还有些不大甘心。 边沐走到院子里自来水旁边洗了洗手，略微搓了搓双手。 “小朋友！别害怕啊！啥事也没有，待会儿叔叔给你正正骨，很简单的……”说罢，边沐冲院子里众位亲友、邻居轻轻摆摆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众人就瞧着边沐让小男孩正襟危坐在一张硬木椅子上，上身保持笔直的姿式，边沐右手托着小男孩的下巴，左手微微用力，使得小男孩的脑袋先是朝左边转动了六十多度，顾大姐心细，无意间发现边大夫的耳朵居然动了几下。 13岁的男孩，骨骼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骨关节之间充斥着大量的空气，稍一活动，空气受压就会鼓起一些气泡，气泡破裂就会发出轻微的声音，边沐专门训练过，凝神倾听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好医生跟一般人是不大一样啊！我的耳朵也能像他那样动一动吗？之前还真没注意过。”想到这儿，顾大姐试着调动意念动一动自己的双耳，挤眉弄眼了半天，两只耳朵自是纹丝不动。 左右转动了几次，边沐心里有底了。 右手手掌掌心向内扶着小男孩后脖梗，右手肘抵住小男孩右肩头，小男孩年纪小，边沐手臂有点长，尝试了几下，这才找准正骨三角形的一个支点。 左手掐了个朝天火焰诀，轻轻托捏住小男孩的下额，边沐蓄势待发。 “天气可是暖和多了，平时上山帮着大人们放羊，你一定去过不少山头，对吧？我说的跟你想的一样，你就眨眨眼，不一样，你就睁着眼别动，叔叔向你请教点事啊！”嘿！边沐忽然跟小男孩聊起了闲天。 小男孩轻轻眨了几下眼。 院子里围观众人见小男孩突然有反应了，一个个无不稀奇。 见此情景，边沐猜测，小男孩脖子扭得还挺厉害，这会儿才渐渐恢复了部分神智。 “我听说山上最近飞来不少‘火云鸟’，就是一种长着火红羽毛、特别漂亮的吉祥鸟，个头比鸽子还大呢！你见过吗？”边沐笑着提起“火云鸟”。 闻听此言，小男孩突然显得挺激动，黑亮的眼睛忽然眨个不停。 一听说山上突现“火云鸟”，院子里围观众人顿感惊奇，不由地互相对视了几眼，不过，大伙儿都没敢说话，怕影响边沐给孩子治病。 就在大伙儿面露惊异神色的瞬间，边沐突然手肘并用，以耳朵听到的病情为依据，扭、提、搓、错……一系列专业操作形成一种特殊的合力，就听几声轻微的脆响，治疗已经结束了。 “爷爷！奶奶！我咋啦？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小男孩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可是开口说话了，奶奶都快吓死了！”孩子的奶奶赶紧上前拉着孩子，一会儿摸摸他的脑袋，一会儿又看看他的脖子，好象还是有点不大放心。 围观众人当时都乐了。 “这个小大夫还挺厉害啊！” “你看清楚没？咋治好的啊？” “我离得比你还远呢！你都没看清，我上哪儿看去！切！” 一时间，大伙儿议论纷纷，一个个开心得不行。 老村医有点不好意思了，冲边沐竖了个大姆指，背上药箱出院门走了。 小男孩的爷爷赶紧请边沐上落座休息，口中张罗着准备杀鸡宰鸭款待边沐。 “大爷！您快别忙活了，咱村我常来的，不是啥外人，今天过来取点东西，进城路远，办完事还得早点回去呢！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改天得空再来您家叨扰。”边沐赶紧拦阻了一下。 乡下人待客实诚，说话间鸡鸭可就归西了。 顾大姐也在一旁解劝了半天，小男孩的爷爷等人这才千恩万谢了半天，大家簇拥着边沐和顾大姐将二人礼送出门。 一路说说笑笑着，边沐跟着顾大姐回了她婆家拿到了那两块克鲁瓦特矿石。 “这玩意儿是不是挺值钱的？”顾大姐笑着问道。 “这看怎么算了，落到李班头手上，也就搞点障眼法变变魔术，我拿上也就只能炼炼药，至于其它用途，我还真不了解，李班头那边的人情咱先欠着，遇着合适的机会，我可得感谢感谢人家呢！” “没事儿！他人很好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喜叔的面子，不必太在意的。” “对了！刚才没敢在老乡家多待，不为别的，就想试试能不能捞点‘寸刀’鱼回去，您听说过那种鱼吗？”说着话，边沐把韩笑杰说的那套说辞讲给顾大姐听。 “你说四不象呀！知道，知道！那鱼可难逮了，村里也只有老村医有办法捞上几条，跟你说的一样，也是治病用的，我们各种办法都试过了，从来没捞着活的，死鱼倒是弄过几条，一股土腥味，很难吃的，一来二去的，村里人对它就没啥兴趣了，不过，经常有人外地人开车过来钓那鱼，不过，很少有得手的，听说那鱼拿到市面上还挺贵的呢，也不知道人们图个啥。” “那咱过去瞅瞅？” “行啊！我去准备准备。”说罢，顾大姐上厨房拿渔具去了。 第139章 艰难的垂钓 苦杏树南边有座高山，当地村民称之为“塔儿盖”，边沐查过，该山学名为“湖庭山”，平均海拔1200多米，自然带分布类型繁多，自然景色十分迷人。 不知为什么，这里一直没有象其它地方一样被开发成旅游胜地。 网上有人说是那里的水土太“硬”，留不住人。 “湖庭山”自山顶自然而下流淌着两支比较大的河流，两条河流交汇的地方自然形成一处堰塞湖，当地人称之为“塔湖”，边沐要找的“寸刀”鱼就产自那里。 “湖庭山”所处海拔还挺高，越往上走，山风越大，而且刮到脸上略微还有种生疼生疼的感觉，不仅如此，此地的山风裹着一股很特殊的寒气，反正跟翠薇山差别相当大，边沐这么年轻，身上还有功夫，前后心都觉着凉嗖嗖的。 顾大姐穿得挺厚实，另外还穿了件好象是獭兔毛皮制成的厚背心，怪不得她不冷呢。 《神农本草经》有云，越是苦寒之地，越是出产上好的药材，根据这条原则，“寸刀”的药效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说说笑笑着，二人一路爬高踩低地就来到“塔湖”边儿上。 山风凌厉，湖水荡漾，群鸟纷飞，如果不是寒气袭人，这地方的景致还真是美不胜收呐！ 取出手机，边沐拍了好多照片，瞅准合适的角度还拍了几段极美的视频。 “大姐！这儿的山风本就挺伤人的，再加上这湖面上的寒气，待得时间久了，人会得病的，我看那边枯枝败叶不少，咱得搭个棚子挡挡风。”说着话，边沐朝一处小树木走去。 “至于嘛！你们在城里待久了是不是都这么娇气啊！”嘴上说归说，顾大姐还是跟在后面准备搭建一个简易挡风棚。 二人都是利索人，说说笑笑着，简易挡风棚搭建得还是有模有样。 “大姐！今天咱先试试线钩，如果顺手的话，咱们以后说不定还能挣点钱呢！要是相关手续办起来不是太复杂的话，等天气暖和了，我再过来正经八百搭建个简易房，我要能揣摩出一套钓鱼要领，我教会您！您和姐夫也能捞着‘寸刀’。”一边用藤条捆绑树枝，边沐笑着解释道。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这事不能太张扬，咱们两家平分就行。” “那黄老那边呢？” “喜叔那儿你就不用管了，回头我跟他说。” “好嘞！”说着话，边沐已经扎好一堵墙了。 忙活大半天，二人都觉着挺累的，边沐分析，海拔高，二人可能多少有些缺氧，于是，招呼着顾大姐坐到刚扎好的简易防风棚边，二人略事休息。 “我说边大夫！听喜叔说你工资挺高的啊！怎么还能看上这种小钱？”顾大姐随口聊道。 “我是外地人，家在丽石县城，爹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我妈单位破产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平时打点零工补贴家用，退休金还得好多年才能领呢！我妹妹马上就高考了，考上啥样的学校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我妈身体不太好，我一直想在丽津买套房，把全家都接到这边来，给她好好调养调养，也算尽份孝心吧！市里的房价您比我清楚，小点的二手房，一平还得两万多呢！我上班也没几年，手头也没什么积蓄，所以……我可得好好挣钱呢！”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人长得精神，我们都以为你家挺有钱的呢！以后但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我们互相知会一声，大家互帮互助的肯定错不了！”顾大姐笑着回应道。 “是这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这会儿可以试着钓上几竿了吧？”顾大姐问道。 “您在这儿躲会，我到湖边看看。”说罢，也没拿鱼竿，边沐带着线钩朝湖边走去。 由于湖底有两条暗流交汇，“塔湖”水体各个层面都不怎么平静，湖水非常清澈，一眼能看穿好深，边沐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复杂的水文情形，反复揣摩半天，始终不得要领。 “怪不得象韩笑杰那样的老手都望湖兴叹呢！这水文也太复杂了，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存活下来，这‘寸刀’鱼的生命力得多么强悍啊！这要是做成药引子，疗效肯定错不了！”想到这儿，边沐安装好鱼饵，奋力抛了一把试试运气。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风吹水冲的，线钩早就飘得乱七八糟的了，就算边沐算准了方位、光线角度、阴阳向背……之类的数据，那也没法定位。 第一钓就此作废了。 边沐从衣兜里取出一块铅坠子，估摸着份量应该差不多，边沐收起线钩将铅坠子挂到小环上，再次奋力抛了一把。 这一回稍微好点，定位多少有点准了，不过，一条小毛毛鱼也没捞着。 于是，边沐再次绑了块铅坠子试了一把。 没戏！ …… 如此三番，鱼钩附近小钢环上总共加装了7块铅坠子，总算成功定位。 再试！ 还行，终于钩上一条大白鲢，甩手扔进水桶里，边沐继续揣摩投放的方位。 远远瞧见边沐终于得手了，顾大姐惊喜地跑到湖边看了几眼。 “不错嘛！好歹见着一条大白鲢，比我们强多了呢！” “水底下暗流涌动，实在难以把握，总共加装了7块铅块才算有点手感了，怪不得他们钓不着，这么恶劣的环境，就算机网捕捞我看也够呛。”一边抻着鱼线，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寸刀’可贼了，一听到马达声早沉底了，他们都说‘寸刀’甚至可以沉到湖底呢，三天三夜不露头跟玩似的。” “那倒是有可能，要不买家肯花大价钱收购这鱼呢！” 说说笑笑着，边沐又钓着一条松花鲤，个头正正好，中午可以美美地弄条红烧鱼吃了。 …… 一个多小时过后，边沐总算摸清了水文情形，接连换了六七个地方，最终好歹钓着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寸刀”。 “寸刀”鱼显得特别桀骜不驯，扑棱几下就从水桶里蹦跶到湖边，害得边沐手忙脚乱地好不容易才逮着它，就手摔晕扔进水桶里。 可能有些缺氧，边沐累得身上可就见汗了，担心再闪了汗回去发烧，二人拎着鱼桶回防风棚可是休息了一会儿。 眼见着都快到下午两半了，边沐总算凑齐了10条“寸刀”鱼，体力有些透支，边沐不敢再钓了，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二人兴高采烈地拎着一应之物下山了。 第140章 激活药性试验 在山上还不觉着怎么着，等二人回到顾大姐婆家，冷热环境一交替，边沐就觉着身上阵阵发凉。 感冒的症状。 “明天还得上班呢！万一染了风寒可能还会传染其他人，不能任由其发展，得赶快回城治一治，”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寸刀”鱼分了顾大姐一半，他自己留了5条。 不管怎么说，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顾大姐非要给边沐拿一大袋子苹果，三十多斤，推也推不掉，边沐体力原本就有些透支，扛着一大袋苹果上下城际大巴，身上可就见汗了。 车站距离医院还有段距离，拦一辆出租车，咬着牙，边沐将那袋恼人的苹果塞进后备箱，坐在后排座好一阵喘，边沐觉着自己体力似乎不如往年了，以后可得注意调养了。 姥爷常说，稍不注意，男人打25岁就开始步入衰老历程了。 此刻，边沐觉着老人家说的在理。 医院西角门下了车，气喘吁吁的，边沐实在没劲儿往楼上扛了，他就有心将眼前这袋苹果碰上谁送谁好了。 西角门专为本院内部人员及家属所设，门路狭窄，小轿车都无法正常出入，进进出出的人自然就稀少得多，边沐站路边等候了老半天，一个熟人也没碰着。 街边过路风还挺大，边沐身上的汗还没有落尽，这家伙再承受另外一种风寒，两种性质不同的风寒叠加在一起，再壮的身体怕是也得发烧，想明白这一点，边沐就打算将苹果堆到墙角，谁愿意拿谁拿走好了。 就在边沐弯腰准备挪动那袋子苹果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小心闪着腰！我帮你抬！” 扭头一看，原来是医院保安吴师傅。 “哎呦！吴师傅啊！您来得正好，乡下刚拿来点苹果，您要不嫌弃送您吧！太沉了！累死我了！”边沐如释重负地说道。 “这么好的苹果！街上根本买不到的，看你脸色不大好，我帮你扛上去不就得了！” “快别！还是咱俩抬吧！”说着话，边沐和吴师傅将那袋苹果抬到电梯口，二人乘坐电梯来到单身宿舍门口。 “吴师傅！进去喝口水吧！这一大袋子的我也吃不了啊！回头再搁烂了就太可惜了，分您一半！” 吴师傅好象心里有事，一听这话，略微犹豫了一下，笑着回应道：“我家也买了不少，你要怕放烂我就拿几个。” 不等边沐回话，吴师傅十分利索地将苹果扛在肩头，说啥也不让边沐伸手帮忙了。 边沐只好赶紧掏钥匙把门打开将吴师傅让进屋。 象征性拿了三五个苹果装塑料袋拎手上，吴师傅说啥也不愿意多拿。 边沐正准备给吴师傅拿瓶水呢，就听吴师傅笑着说道：“快别客气了！我们上班闲着就剩喝水了，那……边大夫！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您请讲！” “我妈长年流清鼻涕，说来也有七八年了吧！甭管天热天凉都那样，能去的医院全都去过了，就是不见好，他们都说你神得很！能不能指点一下？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找你挂号的。” “都是本院职工，挂什么号嘛！按理说我这会儿也没啥事，跟着你上老太太那儿看看完全可以，不过，我在山上着了点凉，这会儿已经有症状了，担心再给老太太传染上，那不胡来嘛！等我感冒好了，抽空跟您上老太太瞧瞧您看行吗？” “不用，不用！哪敢惊动你的大驾！我妈身体其实挺好的，你医术高，随便给开个调养的小方子不行吗？咱院的大主任们经常给我们开那种小方子，三五味药那种。”吴师傅笑着解释道。 “您先老站着啊！三两句话它也说不清楚不是，快请坐！”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保安吴师傅在沙发上落了座。 “其他同事怎么开方子我不好评价，吴师傅！隔行如隔山，不见本人就开方子这种做法我是不大认同的，老太太症状已经超过5年了，那就证明不是小事，我敢哪随随便便就能老人家开方子呢！令堂今年高寿了？” “70多，快80了，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就是老流清鼻涕。” 吴师傅退休之后才在“晖康”医院找关系谋了个夜班值勤保安的差事，一天到晚的没啥大事，这份钱其实蛮好挣的，寻常人等没啥关系还捞不着这样的闲差呢！ “就是的啊！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咱更不能大意了，老人家退休之前在哪儿就职呢？”边沐先试着排除一下职业病影响。 “我妈之前在一家化工厂上班，不过，她是坐办公室的，很少下车间。” “哦！老人家平时有什么常见慢性病吗？” “没什么吧！血压有点高，偶尔吃点降压药，血脂正常，腰腿有点不利索了，不过，不拄拐的，每天上公园锻炼，行动还是比较自如的，我爸有时候也不陪着。” “这样子……老人家平时养猫养狗吗？或者其它小宠物？” “养了一只猫，好多年了，其它小玩意倒是没养。” “老人家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妈喜欢画画，国画，花鸟鱼虫什么的，在老年大学学的，还办过几回个人画展呢！” “是吗？老人家的晚年生活安排得真好，照您说的这样的话……老太太应该没什么大碍，明天您什么班？” “我一直值夜班来着！” “那这样，明天您把老太太的历史病历拿过来我瞅瞅，越详细越好，年份老点的也没事，尽可能全拿来，我明天应该一直在医院，门诊那边、宿舍都行。” “那太谢谢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刚才说有点着凉，要不要我下去买点什么药拿上来？”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调养一下就好。”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快好好休息休息吧！” “那您慢走！” “快不用送了，再见！”说罢，吴师傅出门顺手还把宿舍门给虚掩了一下。 边沐手边有点草药，随便捏了点荆介，边沐取出一块克鲁瓦特矿石，用卫纸包了两层，随后将荆介搁上面，外面用塑料袋封好，反复试了试，没跑气儿，边沐将其放在冰箱里冷藏起来。 再配点干姜，扔了三枚大红枣，搁小砂锅里先泡着，等荆介药性被激活得差不多了，再搁一块开火熬点药，不出意外的话，三小时之内，边沐的感冒症状应该全部消失才是。 如果试验失败，边沐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多少还有点感冒症状。 边沐希望自己的试验有效。 第141章 尝百草 跟一般同行有所不同，对于中草药的药性使用，边沐力求掌握到数字化精微的程度。 比如说，一位患者腿部受了外伤，已经化脓感染，边沐会要求自己准确测算感染的程度，10%？33%？还是已经超过60%了，同时还会做好相关的病案记录。 用药的时候，边沐也会要求自己相对准确地预估一下患者完全痊愈的时间表，边沐个人认为，这应该是对传统中医学的一种小小的发展。 边沐私底下猜测，黄伯喜制药应该是相当精准的，基本思路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只不过老爷子多少有些保守，特别关键的数据从来不向边沐吐露一个字。 没办法，边沐只好自己私底下慢慢揣摩了。 克鲁瓦特矿石到底能不能起到自己预期的作用，边沐手头没有合适的实验设备可以检测，因陋就简，眼下只能靠平时积累的临床经验来测试了。 手机上定好时间，边沐换了身稍为厚实点的衣服，喝了三大杯热水，沙发上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身上的汗也落得差不多了。 盖上被子，边沐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下山，除了身上还有点发凉，边沐基本上没发现什么新的症状，自己给自己把了把脉，边沐心下放心多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将“寸刀”鱼拍了照，在网上搜索了一个多小时。 “寸刀”，学名“北仓赤梢”，是一种远古稀有鱼种，鲤形目，鲤科，机缘巧合，因所处地理环境极为偏僻，深湖底部的生物环境又相对单一，这种远古鱼种几乎没怎么进化，有人也称之为“长寿鱼”。 这种鱼肉质细嫩且少脂肪，生物基因相对单一，高寒水域赋予其独特的降血压、平衡酸碱性、增高免疫力……之类的奇效，尤其特殊，这种鱼具有极强的搞衰老特性，久食可以延缓人体细胞组织衰老。 边沐越看越是心喜不已。 “好家伙！这等于是拣了个宝贝啊！制药、美味，哪一样都能挣不少钱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5条“寸刀”鱼，黄伯喜那儿得送一条，老爷子是制药大家，“寸刀”搁他手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治疗、养生奇效，以后还得常送才行。 黄伯喜是有点保守，不过，边沐能理解老爷子，钱这玩意最是难挣了，像自己这样每天困于这种那种条条框框，猴年马月才能挣到大钱呐！ 生活不易，钱财最难。 边沐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了。 钱小通那儿一条就够了，挑一条最肥美的给他父母尝尝鲜，先意思意思，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所欠人情慢慢也就还了。 骆家铭那儿得送一条，先给他打点底子，省得麦夫人以后胡来再把骆总病情给耽误了。 边沐自己留下两条做研究，少是少点，下次去了再钓呗！ 至于廖津生、冯院长、焦悦芸等人以后再说吧。 …… 晚上八点多钟，觉着身上没那么冷了，电话约好，边沐戴了个口罩，拎着一条“寸刀”给黄伯喜送家去。 走到单元门口，远远地就瞧见黄伯喜披了个小大衣，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模样的东西正在那四下里观望呢。 “黄老！‘北仓赤梢”，您瞧瞧！在您印象里是不是这个样子。”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黄伯喜。 塑料里放了点清水，边沐还在里头放了点助氧剂，“寸刀”鱼这会儿也折腾累了，安安静静地浮在里面一动不动。 “哎呦！至少有三十多年没见过这种奇鱼了，乖乖！平生还是头一回见活的呢！漂亮！真漂亮！这玩意儿市场价抬得可高呢！谢了啊！给！你让我配制的药，三个月的量，不够了我再咱配。”说着话，黄伯喜将手中的专用药袋子递给边沐。 “嗯！我已经闻着药香味了，真是辛苦您了！这东西到底不是我自己用，多少出点加工费吧！您说个数，手机转给您！” “胡说啥呢！咱爷俩谁跟谁啊！要收钱，这条鱼我得给你多少啊！真是的，风大，快回吧！昨晚看书看得入迷，我有点着凉，待会儿我还得吃点药，发发汗。我不能在外面久待，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还是各回各家吧！” “我也有点着凉，这不怕传给您，特意戴了个口罩。”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还戴上口罩了，那咱就别废话了，快回吧！路上小心点啊！” “好嘞！晚安！”说罢，边沐拎着药袋子回医院了。 …… 晚上十点整，边沐准时拿出激活版荆介，倒进事先早就泡好的小砂锅文火慢熬给自己配点感冒药。 等候煎药还得一个多小时，边沐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继续阅读麦夫人写的那些大作，说实话，边沐有点看不进去，不过，为了骆家铭的健康，他也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熬”着看…… 还真别说，麦夫人还真有些才气，好多金句对边沐还挺有启发的，看着看着，边沐对麦夫人的心路历程渐渐有了初步的了解…… …… 闹铃响了，边沐起身上小厨房那边关了灶火，将汤药倒进一个小碗先凉着。 边沐在空地打了一会儿拳法，感觉汤药凉得差不多了，来到小厨房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在那儿慢慢品起了药味。 中医大夫当到边沐、黄伯喜这份上，已经具备“尝百草”的功力了。、 荆介，激活药性潜力之前啥味，边沐心里非常清楚，干姜、大枣几乎没什么干扰，如果变化明显的话，边沐一尝便知。 一碗药慢慢也就喝完了，边沐感觉差别是有，不过，微乎其微。 “看来！我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克鲁瓦特矿石怕不是这样用的，过程应该比较复杂才是，算了，以后慢慢摸索吧！”想到这儿，边沐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等自己感冒症状完全消失后，大概就知道这种最原始最简单的激活方式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 第二天上午，边沐刻意准点到岗。 把脉、测量体温，同时参考自我感觉，边沐身上的风寒已经全部驱尽了。 当边沐看到第5位病人的时候，院办办事员小李忽然出现诊室门口，跟边沐目光相接的时候，小李冲边沐挥了挥手，看那意思，这是找他有事。 第142章 边大夫也有脾气 院办办事员小李，男，比边沐大不了几岁，前几天才办了婚礼，边沐成天忙业务，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小李也没有主动知会一声，最终，边沐也就没上礼。 为这事，边沐就觉着本院除了钱小通、廖津生少数几个人，大家始终没把他当作自己人。 中医九科隶属中医科，由大主任陆式远主事，平时科里开会，所有成员迟到一分钟都不行，大事小情的，微信群里催促得跟啥似的。 尤其那种费力不讨好还不拿钱的事，他们往往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边沐，一开始，边沐也没怎么在意，时间长了，慢慢就品出点味了。 边沐就知道同事们其实挺忌讳自己的。 由此，边沐平素为人处事变得更加谨慎了。 院办办事员小李结婚办事，中医科工作群里谁也不吱一声，好象刻意“群架空”边沐似的。 陆式远平时见了边沐皮笑肉不笑的，架子摆得比匡衣衡那可大多了，婚礼上礼这种小事他更不会跟边沐提了。 结果，整个中医科，最后就边沐没有到场随礼、吃席。 事后，边沐从林护士那儿才知道自己被整个科室给孤立了！ 搞得边沐挺难受。 边沐就觉着这里的工作氛围有的地方还不如原来的县医院呢！最起码，同事们做事不会这么绝！ 好在边沐为人心宽得很，过了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然而，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上周三，冯院长最看重的孙子过12岁大生日，钱小通、廖津生都收到请柬了，边沐还成天往冯院长家跑着呢，从始至终，冯院长只字未提此事，既没有把边沐当作同事，也没把他当作朋友。 为此，边沐心里特别别扭。 边沐自尊心还挺强，最近几天，冯院长家他是一次也没去。 冯院长打电话叫过两回，边沐全都婉拒了。 边沐不想活得跟个要饭的似的。 …… 思前想后，论城府，边沐觉着冯院长比黄伯喜、原来县医院的马院长、匡衣衡那可深太多了！ 那本《玉屏鉴疏》在文字上还是有相当难度的，冯院长找边沐纯粹是为了用他，表面还装得挺象个师长。 太阴了！ 有心跟钱小通聊聊这事，说不定自己在社交方面真有什么问题，事后想想，边沐到底还是没有联系钱小通。 在他看来，屁大点的事也麻烦钱小通，真倒退着活成中学生了。 最近两天，边沐渐渐意识到更为糟心的困境：可能为了照顾科里同事的情绪，一遇到什么具体事，林护士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其他同事一边，完全不顾及边沐的感受。 为此，边沐心底多少有些心寒。 边沐自认为对林护士挺不错的，该挣不该挣的钱他都尽可能让她多拿点，人们都说人心换人心，唉！哪是那么回事啊！ 林护士活得太明白了！也太现实了。 生活还得继续，边沐还得在中医九科继续工作，兴许自己这棵小草太过弱小了，无法替谁遮风挡雨，由此，大家伙也就没有必要聚在自己周围了。 边沐突然感觉有些孤独…… 也许，跟县医院那种特注重人情来往的氛围不大一样，“晖康”医院人员流动比较频繁，久而久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就淡漠了。 边沐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了，否则，这地方还怎么待？！ 总想着辞职一走了之，那百分百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 由此，院办小李在诊室门口这一招呼自己，边沐心底那点心病又被勾起来了，莫名其妙地，边沐心里竟然还有些忐忑。 “啥事？”边沐低声问道。 “来了个vip客户，嫌门诊这边不大清静，主任请你过去给看看。”压低嗓音，办事员小李悄悄解释了两句。 “会诊？还是……”加了小心，边沐谨慎地问道。 “客户指定找你。” “跟主任没啥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院办的人，说话自然更加谨慎。 “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直，有啥说的不对的，您多担待啊！原先吧！我也不想那么多，最近遇到些事，我就提醒自己，凡事不问清楚，不能随便应承，一方面是我能力有限，不一定治得了人家的病，另一方面，咱这儿的人事环境比我原先的单位复杂多了，说实话，小弟我有些不大适应，所以……您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边沐稍微流露了一下自己刚性的一面。 自己医术咋样，边沐还是有底气的，医院这种地方，不管是谁，背地里搞搞小动作可以，一旦到了正经台面上，还得走“艺压当行人”的路子。 边沐怵过谁？！ 边沐心里清楚，走正常程序，患者必须上大厅去挂号，否则，将来真遇上什么医患冲突，边沐还得负一定的连带责任呢！ 没有挂号记录，这算是治得哪门子病？！没事还好，万一出事了，谁来负这个主责？！ 既然大家都不把边沐当根葱，那咱就全都公事公办好了。 tmd!边沐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不高兴了，也得意思一下！ 大家都是凭本事吃饭，谁怵谁？！ 一听话茬儿有些不大对，办事员小李脸上立马堆出几丝笑容，十分客气地解释道：“边大夫别误会！我就一个传话的，这里面到底咋回事我是真不清楚，不是有啥藏着掖着的，你要是方便，还是移驾过去一趟，好歹应付一下嘛！” 一听这话，边沐更不乐意了。 “那算了！麻烦那位vip客户上大厅挂号去吧！”把脸一沉，边沐头也不回地回去继续出门诊了。 办事员小李当时就被晾在那儿了。 好尴尬！ 初到大城市，刚进大医院，边沐多少有些心虚，为人处事显得特低调，“晖康”医院上上下下早就习惯了他那种和和善善，甚至都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既然他那么好说话，大家还跟他客气什么。 突然变脸，办事员小李一下子就愣到那儿，脑子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办事员这才想起来边大夫现如今已是本院当红医生。 “大意了！看他平时那么老实，没想到……怎么办？进去再劝几句？那不成纠缠了吗？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办事员小李有点抓瞎了。 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大客户此刻还在院办小会议室等着呢，主任要是因这事在心底给自己记上一笔，将来迟早都是麻烦事。 楼道尽头琢磨了一会儿，办事员小李只得找到林护士，跟她陈明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后也就上住院部找熟人先躲一会儿，不这样，主任那边也没法交代啊！ 第143章 做回自己 坐桌前给病人把了一会儿脉，边沐就觉着自己有些心神浮动，手指明显不那么灵验了。 “像现在这么窝窝囊囊过日子，能挣到大钱也行啊！唉！考虑这个，顾及那个的，好多钱都从手指缝里流走了，难怪林护士内心深处从来不把我当朋友呢！碍人家财路了呗！小孙护士怕也是持相似立场，到头来，人缘也没维持好，两头都不得！这成天忙三顾四的，图了个啥？！不行！心思总也静不下来，一旦误诊，名声是小，将来会遭报应的。”想到这儿，边沐努力使自己平静平静。 如此一来，边沐把脉的时间无形中又开始延长了。 正在这时，林护士打外面进来，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猜着办事员小李应该找她谈过了，有心不搭理她，不过……考虑到自己反正心思也静不下来，倒不如听她怎么说，顺便调整一下心绪。 “不好意思！医院那边有点事，麻烦您找孙护士量个血压、测个血糖，另外，您平时饮食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就是跟亲戚朋友差异比较大的那种，麻烦您跟孙护士好好说说，我也好有个参考。”边沐冲面前一位男患者解释了几句。 “好的！你忙你的，反正已经请假了，我不着急的。”男患者倒也通情达理。 “真是不好意思，马上就回来！”说罢，边沐起身跟着林护士出门上楼道尽头谈事去了。 “那个vip客户来头挺大的，冯院长平时都敬他三分呢！咱们医院的董事长另有其人，冯院长不是董事长，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 “董事长对这位客户也礼让几分呢！所以……消消气？待会儿过去瞅瞅，实在不想多事的话，找个借口推给陆主任不就得了？你年轻，经验不足嘛！既然是特别重要的客户，咱不是得更加慎重嘛！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还能拿你怎么着？硬顶着不去那性质可就严重了，这以后……”话说到这儿，林护士收口不说了。 “你问清楚没？那个客户到底是因谁的关系来咱这儿看病的？” “小李是真不知道，不是刻意瞒你。”林护士连忙回答道。 “我不瞒你，李干事结婚没知会我一声，搞得我挺尴尬的，说实话，我心里特不舒服，冯院长家孙子过生日，平时我还总上他家一起探讨医学难题呢！好嘛！该去的不该去的都有请柬，单单放空我一个，这不打人脸吗？我再不介意，架不住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做事，我要再不表示表示，以后我在人们面前还有点人样子吗？！”说到最后，边沐来气了，说话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分贝。 林护士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边沐今儿为啥突然发火了。 边大夫绝顶聪明，林护士心里有数，她心存的那点小九九铁定瞒不过他的，现在突然被边沐当场点出来，林护士为人处事再老练，脸上也微微有些变颜变色。 沉默了片刻，林护士老着脸皮缓缓解释道：“你人好，医术也厉害，我一直都很敬重你的，实在是……我得在这儿熬到退休啊！一旦他们合起伙来排挤我，我在这儿待不过半年的，你是知道的，像我这种年龄，出去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 “嗨！我也不是冲你，你的苦衷事后我慢慢也想明白了，怪只怪咱们医院风气不大正，唯效益论，再好的人也得被同化了，您也别多心，我到底经事少，有时候还真沉不住气，刚才我也想明白了，未来的日子，不管我走你们的老路，还是坚持自己那套，在咱们医院都难如愿，与其那样，我还真不如坦坦然然做我自己呢！希望您能理解一二，这一次我真不是赌气。” 话说到这份上，林护士要是再听不明白，她这十几年在医药界真是白混了。 边沐这种有梗气的高明医生，或亲身经历，或耳闻，林护士也见识过几个，她心里明白，这种人骨子里是永远不会屈服的，一旦心里头想明白了，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沉默片刻，林护士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转身忙自己手上业务去了。 眉头向上扬了扬，边沐心里舒坦多了，憋在胸口那口浊气总算出得差不多了。 再次回到诊室，边沐发现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了。 …… 一直到中午正常下班，院办那边再没谁过来请边沐过去接待那位所谓的vip大客户，如此一来，边沐心里反倒有些发虚了。 “那些人到底比我成熟多了，为人处事还是老练得多，平时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好象离了咱人家就治不了疑难杂症了，得！不得罪则已，一得罪一大片，活人真tmd的累！”想到这儿，收拾收拾边沐这就准备下班。 像平时一样，林护士照常跟边沐、武大夫打了声招呼，会同小孙护士下班走了。 “那笑容一点温度也没有，林护士再老练，眼神是藏不住的，爱咋咋吧！”想到这儿，边沐跟武大夫打过招呼，转身出门回宿舍了。 一般情况下，边沐都是最后一个下班，今天突然走这么快，武大夫不由地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心情不好，边沐不想上餐厅吃饭了，打电话约了一下小贺同学，他刚刚下课，二人约着上附近一家小店吃火锅。 “边大夫！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小贺同学笑着问道。 “烦！感觉自己又转回到县医院那种怪圈了。”一边涮肉，边沐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憋屈简单讲了讲。 “我涉世浅，不好评价，不过，我觉得人生在世，应该活得本真点，否则，那也太难受了，就象我，如果不是遇到您！那种心理咳嗽说不定就得承受一辈子呢！当年我要有点勇气，敢作敢当，哪能活得那么窝囊！您是不知道，那种滋味太难受了，简直跟那……地狱！对！就跟地狱一样，所以……我支持您的选择，其实，换个思路，以您的医术，再换个更合适的平台说不定还造就了您一番大事业呢！”小贺同学善意了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 虽说听着没什么营养，不过，小贺同学那份真诚边沐感受得是真真切切，加上火锅底料调制的是真不错，食材也比较精致，挺合边沐口味的，慢慢的，边沐心情可是好多了。 第144章 正风气 磕磕绊绊的，边沐有些儿狼狈地度过了委曲求全而不得的适应期，虽说有些尴尬，到底还是守住了做人、行事、行医的底线。 回过头来想想，好多瞬间也是蛮“凶险”的。 对于边沐这种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来说，失业不是最凶险的。 感情受挫就更不是了，毕竟焦悦芸跟自己不是一路人，那段情感波折就像感冒一样，来得快，去得更快。 像风？像云？风逝云消留不住。 不对，边沐太忙了，压根没顾得上挽留这一段根本还来不及体验的情感波折。 人群中被孤立不能说无所谓，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因为眼下的边沐根本还谈不上正经过日子，一个处在创业期的小伙子，孤立能咋？众星捧月又如何？！ 医术得努力提升上去，尽可能无限接近聂易雄、岑松雪那种程度，自成一派，拥有一定的客户群，生活自主。 到那个时候，边沐现在面临的烦恼还是个事儿？ 再进一步，实现财务自由，边沐的幸福人生才算刚刚开启…… 想明白这些大节，边沐心里可是敞亮多了，之前那些鸡毛蒜皮之类的顾忌统统抛到云边去了。 第二天上午，边沐不再象之前那样提前一刻钟早早赶到诊室，跟大家一样，不紧不慢的，准点打卡上班。 是非对错，取舍存留，边沐心地澄明，坦然自若，看起病来更加得心应手，无形之中，边沐的医术好象又增进了一层。 武大夫发现，边大夫的工作效率明显快多了，跟着边沐学习也有段时间了，仔细揣摩了一下，武大夫认定边沐不是瞎应付，很明显，边大夫在诊断熟练程度方面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就在边沐刚看完第9位患者的时候，林护士陪着一位女护士打门外走了进来，看她的服饰，还是个护士长，在她身后跟着一位很斯文的先生，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戴一金丝眼镜，顾盼神飞，显得非常自信。 “边大夫！那位赵先生一时没挂上你的号，有点急事，能不能先给他看一下？挂号后补！”林护士附在边沐耳边悄悄说道。 “谁的面子这么大啊？”边沐笑着问道。 “钱主任的朋友，牙科主任，前两天在食堂还专门过来跟你打招呼那位，矮胖矮胖的。”林护士悄声解释了一下。 忽然，边沐把脸一拉，语气平静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咱们九科今天改规矩了，今后就是天王老子的亲爹来了，他也得排队！” 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林护士当时就傻眼了，半天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边沐跟林护士处得还是挺不错的，他这话是给那位护士长听的，见林护士有点懵圈，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事先忘了跟你们打声招呼了，咱们科室一直是值班大夫负责制，之前吧！体现得不是很明显，打今儿起，这就算恢复正常了。” 一听这话，林护士、小孙护士当时就被噎到那儿了。 武大夫倒是乐见其成，最起码，科室有点变化比一成不变的好，笑了笑，武大夫反倒帮腔了几句：“冯院长一直强调医疗资源，人人平等，咱们科早就该有点规矩了。” 好嘛！科室里就两位医生，这一唱一和的，给人感觉事先早就商量好了。 这下子，林护士反倒心里有些发毛了：“这是咋啦？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我好象没得罪他吧？钱副主管那边他只要随便说句话，我马上就得去二级科室报到了，每月少挣三千多不说，面子上也下不来啊。” 边沐突然变脸，林护士本能地联想自己有可能饭碗不保，心底自然而然地浮起几分寒意，讪笑了一下，啥话也不敢多说，回过身来，目无表情地拉着那位护士长出门走了。 一时有些不明就里，眼镜男略微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边大夫，眼珠子转了几圈，总算他还不算笨，悄没声地跟在刚才那位女护士长后面也出门走了。 别的医院啥规矩，人们不大清楚，在“晖康”医院，一个医生只要能独立撑起一个科室的门面，院方赋予的各种权限还是相当大的。 丽津城中大部分三甲医院完全比不了这个。 …… 下午，还不到六点钟，边沐已经收工了，跟平时相比，大概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 能够提前下班，林护士和小孙护士自然挺开心，不过，今天气氛不对，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两位女护士特意将诊室里里外外清理得利利索索，静悄悄地收拾好自己的办公用具，小心翼翼地跟边沐、武大夫客气了一下，二人匆匆出门下班回家了。 听着二人走远了，噗嗤一声，武大夫忍不住笑了。 “你平时对他们就是太客气了！连大小王都弄不清楚了，现在好了，规矩多了吧！你可是一科之主，以后多少得抻着点。”哟嗬！平进少言寡的武大夫突然冒出几句冰凉冰凉的话。 边沐觉着这话听着有些刺耳，凭心而论，林、孙两位护士的基本业务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大家配合得也挺默契，尤其小孙护士，一心想走“护改医”的路子，潜心钻研中医学，准备把所有证照都考下来，彻底脱离护士这一行。 最起码，小孙护士挺有志气的。 不过，听得出来，武大夫这是向着边沐说话呢，边沐只好笑了笑，随口客气几句，起身准备下班。 “边大夫！我看你平时记的那个工作笔记挺特别的，方便借阅一下吗？”武大夫突然提起借阅边沐的门诊笔记。 “这……太零散了！彼此之间没什么逻辑联系，要不……等我整理好了再拿给你。” “那好吧！这都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见！” “回见！”说罢，边沐率先出门回宿舍了。 …… 独自一人在宿舍里练习了一会儿算筹测算法，肚子有点饿了，懒得上食堂，边沐打算上后门对面小街吃碗炒面，随便喝点汤也就得了。 锁好门正准备朝电梯间走呢，手机响了。 葛叔的电话。 “您怎么这个点过来取药啊！找个熟人捎回去不就得了嘛！”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搭了个顺风车，快去快回，省得再麻烦别人。” “那正好，咱俩正好出去喝几杯。” “搭车嘛！不好让人家等的，等你回来我再陪你好好喝。” “那好吧！下回尽量别走夜路，不安全，那咱在医院门口碰头吧！” “好嘞！”说罢，葛叔把电话挂了。 葛叔给边沐拿了好多土特产，另外还给他蒸了不少牛肉包子，让他搁冰箱里冻着慢慢吃。 边沐临时给家里凑了点吃的用的，其中就有一条“寸刀”鱼，见面后，边沐特别叮嘱葛叔，说那条鱼是稀罕之物，只能留给边沐的妈妈当药吃。 家里的情况葛叔是只字未提，边沐将其送上工具车，眼看着二人驾车渐行渐远，他就知道爸妈和小妹平安无事。 第145章 贪吃的患者 一连几天，冯院长那儿、院办、有来头的vip客户那边，甚至包括崔副院长那里，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啥表示也没有，也没谁故意为难边沐。 风平浪静。 边沐想着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还有闲功夫搭理他啊！慢慢的，边沐心态也就放得挺宽的，安安心心学习，认认真真出门诊，有事没事的少出门。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给一位年轻患者做针灸治疗，手机响了。 派出所一位警官打来电话，说是那晚发生的夜袭事件跟麦夫人没什么关系，麦夫人有个闺蜜，她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遇事总习惯争口气。 于是，那位闺蜜找来几个朋友，让他们把边沐请到郊外一处鸽子训练基地，那位闺蜜就是训练基地的实际控制人，她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大夫能给病人出那么损的馊主意，借此机会，那位闺蜜就想吓唬吓唬边沐，让他好好上自己的班，少管别人家家事。 不曾想，边沐身手敏捷，决断明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放倒了两个壮汉，不等那帮人反应过来，边沐早就逃之夭夭了。 为此，那位闺蜜被行政挽留15天，那几个壮汉则被拘留7天，这会儿他们正在看守所里闭目思过呢！ 谢过那位警官，边沐把电话挂了。 长舒一口气，边沐感觉骆总两口子的日子还能往前过，只不过得费些周章好好调节调节才行。 章助理一直没有联系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最起码，章助理没有被辞退，一直到这会儿，再也没见谁带人上中科九科撒野。 岁月静好，平安无事。 醒针还得一阵子，放下电话，边沐让小孙护士请下一位患者进门。 男，59岁，从商，有糖尿病既往病史，不过，程度不重，从来没有打过胰岛素，症状：脑袋总是晕晕乎乎的，说不出来的难受，眼下已经影响到该患者的心理健康了。 其它症状暂时还没发现。 老者穿着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其实，周身上下，清一色私人定制款，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几次，边沐肯定看不出来。 跟同龄人不同的事，这位老先生多了份沉静之气，咋看咋不象普通商人。 不仅如此，老先生用的手机相当高档，市面上还不大好买呢！另外，老先生手腕上带了一块进口名表，表门玻璃十分特殊，一看就是江湖传说的那种价值70多万的进口名表。 别的不说，最起码，老先生是个有钱人。 二人还没怎么对话呢，边沐就瞧着老先生将手中的手机轻放置在一边，他怀疑老先生这是在暗中录音。 边沐为人行得正，走得端，正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录就录吧！只要到时候不要胡乱剪辑害人就行。 饶是如此，为避免被人无端陷害，边沐说起话来自然格外小心。 “您得的这种头晕可有些年月了，只不过最近已经影响到您的内神经系统了，这是西医的角度，如果站在中医的角度，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气机紊乱的表现，咱这儿能治，不过……今后您可得好好约束一下自己了。”边沐认真地措辞，不想给不怀好意的人留下什么把柄。 “哦！能治？可以具体说说吗？” “那是自然，您所得的糖尿病应该比您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而您呢，平时又特喜欢吃甜食，家人不管怎么劝说，您嘴上答应得挺好，只要家人稍一走神，瞅准机会您就会找来一些甜食吃，久而久之，给后期惹出挺大的麻烦。”边沐蛮有把握地解释了半天。 “也不看片子，我也没带着体检报告，你这号号脉，问答几句就能轻松判定？”老者有些不大相信地说道。 “怎么说呢，中医治疗的基本理念其实有些晦涩难懂，不过，一旦下大工夫将某些错误改正、修订、填充……中医的‘望’、‘闻’、‘问’、‘切’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所以，以中医手段基本可以认定您所患糖尿病的程度，当然，如果同时参考一下整体体检结果，那肯定更加事半功倍，制定治疗方案针对性也就更强了，我这样讲，您能听明白吗？”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老先生轻轻点点头，笑着回应道：“大致听懂了，意思是我们作为普通患者对中医诊断手段还是缺乏更深入的了解，是这意思吧？” “是的。” “明白了！那咱具体咋治呢？ “您只要改掉偷吃甜品的特殊生活习惯，我强调一下，是坚决杜绝的那种，这一点，容不得半点商量，也不能有半点打马虎眼，否则，您的头昏头晕的毛病只会逐渐加重，由于这种疾病它是不可逆的，一旦量变到质变，大罗金仙也没办法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不用吃药吗？” “多少得服点药，不过，都是生活中的常见药，比如，最常见的降糖药。” “就这？！没别的了？” “过段时间，我帮您弄几条特殊鱼种，您回家清炖着吃就可以了，我这里所谓的清炖那可是不加任何佐料的，除了清水，什么也不放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药引子吗？” “您这样理解也可以。” “那……本人有一事不明，特向边大夫请教一二，我还没到打胰岛素的程度，怎么就已经出现头部不适的症状了？同龄人我问了好多，没谁跟我一样的。这是为什么？” “每个人的先天体质差异还是挺大的，关键是人家能做到精准饮食，严格自律，您在这方面不是做不到嘛！” “那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这……我可不是咒您啊！这一点，咱得先声明一下，如果您不遵医嘱的话，某年某月某日，您会突然晕厥倒地的，就算再高明的医生当时赶巧就在您周边，手边还有不少药，那也救不了您的命。” “听你这意思，晕厥之后，根本来不及抢救，直接就挂了？” 边沐轻轻点点头，不想多说，省得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事后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不知边大夫什么时候屈尊帮我弄条鱼试试。” “您的程度已经不轻了，中午一下班我就去试试运气，争取下午上班前送您手上，另外，我再强调一下，除了收拾干净的鱼和清水，其它什么也不能放。” “那我给你派个司机吧！省得路上再出点什么意外，我得想办法保命不是？” “那也行，我没车，来来回回是有些不大方便。” “一言为定，你先忙着，我这就给你安排车去。”说罢，那位老先生将自己手机收好，起身出门走了。 第146章 盖章的化验结果 黄伯喜在中医业务方面虽说有些保守，不过，难得遇到边沐这样的医学才俊，他多多少少也得拿出一些真金白银进行业务交流，就医用化学而言，二人皆有不小的收获。 平日探讨过程中，边沐得知黄伯喜曾经还是一位治疗糖尿病的高手，一度试图同他人合作开办一家糖尿病专科医院。 每当回忆此事，黄伯喜总是深为叹息，在他看来，糖尿病专科医院只要医术、药物研发到位，发大财就是分分钟的事。 从黄伯喜那里，边沐得知以“胰岛素增敏剂”为核心治疗理念对于糖尿病治疗负作用最小，是目前丽津医学界治疗效果最好的系列治疗方案。 胰岛素增敏剂发挥作用的核心物质是一种增敏因子，许多日常食物中都含有此类物质，其中，铬元素的适应性最好，起码对于丽津周边的人群疗效最佳，这是黄伯喜花费好多年才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这种铬元素广泛分布在谷类、肉类及鱼贝类食物中，其中，鱼贝类所含铬元素品质最高，最易于为病人吸收。 边沐后来查证了一下，老家“黑龙潭”特产“望月白”居然是此类水产品当中品级最高的，而且极易为人所吸收，同时，“望月白”还有软化血管，调节血脂的奇效。 简直就是为那个姓曾的商人量身定做的。 考虑到姓曾的患者情况比较危险，中午一下班，顾不得吃饭，简单收拾一下，边沐就打算回趟老家。 武大夫说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希望边沐带她一起去转转长长见识。 犹豫了一下，边沐也就答应了。 二人结伴快走到门诊一楼大厅的时候，边沐有点反悔了。 取出手机，边沐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姓曾的指派的专车司机。 “王师傅！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了一趟，原先吧！就我一人，后来我同事武大夫也打算去，她的车质量更好一些，所以麻烦您回去跟曾先生说声谢谢，就不麻烦您了。” “要不，我也开车一起过去照应一下？万一遇到啥特殊情况，我总比你们年轻人有经验不是？” “不用了，也没多远，我下午还得赶回来上班呢！要不是你们那位曾先生情况比较危急，我也不至于着着急急跑这一趟呐！” “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点啊！反正老板把活派给我了，其它也没啥事，我就等你电话呗！万一有啥需要的，随时招呼我！” “那也行！事情办好了我给您回个电话。” “好的！谢谢，谢谢！” “客气！”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正值人们或吃午饭或午休的时间，“黑龙潭”周边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瘦瘦的老大爷闲坐在板凳上在阳光下钓小虾。 找了处熟悉的地方，边沐穿好鱼饵远远地抛了一把，随后还冲那位老大爷挥了挥手。 老爷子也冲边沐挥了挥手，算是各尽钓友间的礼数吧。 来得匆忙，板凳什么的一概没有，武大夫只好围绕着边沐闲逛了一会儿。 “妈呀！这地方怎么这么阴冷啊！人还特少，有点瘆人！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啊？” “得亏这地方不那么喜人，否则，这种‘望天白’早就绝迹了。”两眼盯着水面，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是吗？真有你的，哪哪儿都跟人不一样！诶！忘了提醒你了，那个姓曾的病人怕是私自录音来着，注意没？” “看到了，没事！这是咱瞧见了，科里最忙的时候，有人偷录门诊概况咱哪还顾得上啊！对吧！心态放宽，该来的总会来的，咱们堂堂正正的，没啥怕的。” “也是！不过，一旦被院里某些人借题发挥的话，也很麻烦的！” “由它去吧！你要实在觉着冷的话，不如回车上待着，把空调打开，暖暖和和的。” “没事！跟着你出来挺有意思的，那边那个大爷迷迷糊糊的，那能钓着啥啊？”武大夫笑着说道。 “你这回可看走眼了，大爷年轻那会儿是个垂钓高手呢！他这一手叫‘盲钓’，一趟出来，可是钓不少好虾呢！而且，每只虾的个头都不多，匀称得很！” “我不信！说的好象你们这地方的人都跟你似的，神神道道的。” “那你过去瞅瞅呗！” “去就去！”话音未落，一路小跑着，武大夫已经朝那位大爷那边去了。 “小心着点啊！有的地方看着干燥，其实还挺滑的，离水边远点啊！”抖丹田之气，边沐朗声提醒了两句。 头也没回，武大夫冲边沐摆摆手，一阵风似的早跑远了。 等边沐钓到第3条鱼的时候，武大夫回来了，手上还拎透明塑料袋，里面游着十几尾小潭虾。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老爷子是挺神的，你们早就认识吧？” “头一回见他！” “那你猜得那么准？！” “看手法呀！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哈哈哈……把你们一个个能得……瞧！老爷子送我的，个头还真不小呢！” “这虾好吃！红烧一下，弄点好白酒浇上去，味特正！” “是吗？回去拿我父母家试试。” “起风了！你还是回车上待着吧！万一感冒了你还得请假呢！” “好吧！你还得多久？” “沾你的光，手气还行，用不了多久。” “好嘞！你受累啦！”说罢，武大夫回车上歇着去了。 …… 边沐乘坐武大夫的越野车回了趟家，老爸和小妹都没在家，老妈一个人正坐在客厅给一家花店扎花篮呢，母子俩说了几句话，边沐放下两条“望月白”匆匆离家下楼了。 窗户台探出头，边母眼瞅着一个身材极佳的年轻姑娘陪着儿子朝老葛家小吃店方向走去，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上大地方当大夫就是不一样，悄没声的已经有女朋友陪着了！臭小子！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边母心底自然喜不自胜。 老葛也收了边沐两条“望月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你让人配制的调气丸真不是一般的好，药力后劲可足了，照这样子，用不了半年，我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老葛一个劲儿在那儿道谢。 “那就好！下午我们还得回去上班呢！就不跟您聊了。” “等一下！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咱配两份吃的，你们车上垫吧垫吧！”说罢，老葛赶紧招呼老伴给边沐他俩配了两份“焖烧包”。 彼此客气几句，边沐会同武大夫驾车朝县医院后门驶去。 “我跟同事说几句话，你先吃吧，葛师傅的手艺天下独步，整个丽津城也找不出第二家。”说着话，边沐下了车。 一听这话，武大夫不由地眼前一亮，就手打开一份垫着隔热纸尝了一口。 “哇！真好吃呢！以后你回老家我送你啊！哈哈哈……”武大夫忽然展露出豪爽的一面。 笑了笑，将车门轻轻关上，边沐上马路对面等同事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药房小刘打医院方向快步走出来。 “给！时间仓促，只能给你两条了，东西不白拿啊！帮我办点事。” “能见着一条就偷着乐了，还两条！牛！啥事，说吧！” “收拾鱼的时候，你留点边角料上县科委化验一下各项指标，我记的你在那边有熟人，让他们尽快出报告啊！对了，你去取纸质化验结果的时候，一定叮嘱他们把公章盖上，对！我留着有用。” “小事一桩！第一时间给你送去？” “寄快递就行，一定注明本人签收！” “知道了！车上那人是你女朋友？” “不是，普通同事。” “我可听说了，你在那边交了个特漂亮的女朋友，我还以为就是她呢！” “下午还得上班呢！走了啊！” “路上当心点！” “好说！快回吧！”说罢，边沐快步上车返城了。 第147章 怕啥来啥 活鱼带到医院不方便，于是，武大夫驾车先回了趟父母家，她本想请边沐上去坐坐，算是认个门，边沐觉着自己跟她没那么熟，借口赶着回去上班，也就没上去。 等武大夫下楼上了车，边沐拿出一个小纸盒，里面放着一条小“望月白”，这会儿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 “你家门第高，肯定认识不少人，能不能帮忙找权威机构化验一下这鱼？”边沐笑着商量道。 “怎么？！担心那边的水域被污染了？” “那倒没有，那边全是活水，附近从来不允许修建化工厂什么的，别看我们县经济搞得不行，环境方面向来都特环保，这种奇鱼的药用价值越来越高了，我想化验一下，将来说不定还能挣不少钱呢！” “这样子呀！没问题！着急要结果吗？”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那行！我打个电话。”说罢，武大夫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一会儿，武大夫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临出小区大门的时候，边沐就见武大夫将那个小纸盒装了个塑料袋交给了一位值勤男保安，说是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取样，留了个手机号，客气几句，武大夫驾车回了医院准备上班。 ……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拎着两条“望月白”活鱼，一条“寸刀”冻鱼上钱小通父母家走了一趟。 登门之前，边沐已经吃过晚饭了，喝了会茶，闲聊几句边沐起身告辞。 钱父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送到院门口。 “小通最近在外地出差，有些事他在电话里跟我提了提，我呢！还得提醒你一下，那天那个姓曾的上你们医院找你看病，你处理得挺草率的，你有所不知，姓曾的在商界很有影响力的，出了名的小心眼，这么多年，也就你敢让他在众人面前丢面子，他以后会不会报复你那还真不好说，所以……以后行事，还是慎重点啊！” “您教导得对！那天是我不对，一时没忍住，以后我会努力克制的。”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谁还没点脾气，正常！下不为例啊！” “嗯！外面风大，您快回吧！” “遇事多跟小通商量商量，我相信你将来应该比其他名医走得更远。” “您过奖了！我会注意的。” “慢走！” 一直看着边沐消失在路灯阴影里，钱父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 姓曾的大商人在中科九科复查了两回，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看得出来，姓曾的身体状况大有好转，对边沐也越来越客气了，好几回正式邀请边沐陪他一起参加晚宴，全都被边沐婉拒了。 这一天傍晚，边沐下班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机提示音响了。 低头一看，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消息，说是边沐被人举报了，理由为非法用药，陌生人提醒边沐最好提前准备准备，省得再着了别人的道。 回到宿舍，边沐上网查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个本地号码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二天上午，刚上班，第一位患者刚刚落座，边沐还才问了几句饮食起居方面的话，院办主任带着两个男同事突然来到中医九科。 主任代表院方正式通知边沐先停诊一周，说是明天会有相关部门的人会同本院同事正式质询边沐这段时间的从医经历。 主任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语气显得非常平静，话说得也非常客气，只是说例行公事，每隔一段时间，其他同事一样也得面对这样的业务质询。 话是那么说，但是，人们都看得出来，院办三个人都穿着西式工装，一下子还来了三个人，拉出来的架式根本不是主任轻描淡写的那样。 同事们几乎都认定这是有人故意整治边沐呢！ 林、孙两位护士当时就傻眼了。 边大夫一旦被停职，她俩的收入立马也会受影响的。 武大夫倒是表现得异常沉静，好象一切都跟她没啥关系似的。 边沐心里早有准备，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签完字，跟三位女同事交代几句，大家沉默着也就把中医九科暂时关闭了。 …… 从下午三点多开始，边沐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打电话的人啥身份都有，甚至还有媒体界的知名人物，说要给边沐做个专访什么的。 边沐就觉着这事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晚上七点多钟，廖津生给边沐打了个电话，把他知道的确切消息详细说了说。 “你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不过，背后做手脚的不是那个姓曾的，顾忌自己的身份，他还不想做得太露骨，最起码，眼下没这个必要，毕竟你开的方子简单而有效，他是直接受益者，生意做那么大，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我打听的结果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时机，做得好象是姓曾的故意整治你，这事跟院办主任没什么关系，类似的事，我当年也做过，不过，我运气比你好，最后也没惹出啥大事来。” “我想着他那么沉静一个人，就算报复我也得使点更狠的招吧！非法用药，相关部门很快就会查清楚的，无非就是耽误点时间而已。”电话这头，边沐回复道。 “那倒也不是，你挺倒霉的，照你平时说的那样……这事儿就怕起连锁反应，比如说……冯院长挑了你自视清高的理儿，不显山不露水地踩你一脚，三五年你都缓不过劲来。” “您有什么好建议吗？” “倒是有个下策，不过……你不一定愿意。”电话那头，廖津生说话的口气好象非常了解边沐似的。 “说来听听，事关小弟二次失业呢！不情愿也得勉为其难。”这一次，边沐打算妥协一下。 “你手上有点好东西，选上一样，再配点世俗礼物，我陪你上曾老板家道个歉。” “这……您认识姓曾的？” “不认识！通过朋友圈打听到的，侧面了解了一下，姓曾的这人大面儿上还过得去，能去不？” “这……事情已经出了，明天就问话了，您真觉得此事有转机？”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对吧！反正比你坐在宿舍死等处理结果强。”电话那头，廖津生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以咱俩的智商，就不能想点更高明的法子？您出的这主意听着怎么就那么……” “哈哈哈……你在这方面还是外行得很，一旦遇上这种事，最俗气、最简单、最低智商的办法往往最有效。” “好象有点道理，您容我再想想吧！对了，明天应付上面的质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你的能力、人品，我心里有数，实事求是就可以了，他们心里比咱们还清楚呢，走正常程序，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之所以这样做，为的就是要个过程，慢慢搞臭你，最起码让周围同事开始忌讳你、疏远你，只要达到这目的，人家就赢了。” “唉！跟我原来上班的地方差不多，就是显得更加文明些而已，啥时候才能走出这种怪圈啊！” “那就得靠你这种大才了，我反正没戏！对了！陆式远这回表现得特别差劲，以后当心点那家伙！具体细节我就不多说了，毕竟背后议论人不是啥光彩的事，等我拿到真凭实据再跟你细说。” “谢谢您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你还当我是朋友。” “切！说得自己跟那啥似的，早点休息吧！明天，没把握的话、情绪化的言论，最好只字不吐。” “明白了！” “晚安！” “再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第148章 奇偶变征 职业医师例行业务质询会来得太快，边沐事先略有准备，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丽石县医院原同事药房小刘的化验报告根本来不及送达。 助理武大夫找人做的综合检测报告最快也得几天后了，麻烦的是，头一回交道，她到底靠谱不眼下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质询组揪住“望天白”药引用鱼一事加以深究的话，边沐立马就得陷入百口莫辩的困境。 边沐所采取的防范措施基本失效了。 不仅如此，原本以为上午九点钟才开始，早上六点钟，边沐正在宿舍里打拳，手机接到一条短信通知，质询会临时提前到早上八点钟进行。 在边沐看来，微信工作群通知跟短信通知在“温度”上是有差别的，短信通知给人冷冰冰的感觉，这意味着所有同事已经跟自己拉开了距离。 边沐想象了一下，可能在同事们看来，质询会之后，中医九科门诊必定暂停一段时间，边沐很有可能被无限期“挂”起来。 “晖康”医院向来视效益为第一生命，根本不会给边沐私底下运作重开门诊的机会， 边沐甚至悲观地认为，“晖康”医院上上下下怕是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底牌：除了钱小通之外，一到关键时候，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关系他是屁也没有。 虽说心底已经打定严守做人、行医的底线，为此不惜二次辞职，但是，一旦事到临头，边沐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钱小通那儿真不好交代！ 钱家老少事后只会认定自己矫情、任性、幼稚……甚至还会私下里议论自己过于迂腐，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正常节奏。 搞不好，自己跟钱小通就此绝交，再不来往了。 一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挺别扭。 老妈那儿也不好交代，第一次主动辞职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发展平台，那第二次呢？！被人变相赶出来了，一旦追究起具体责任来，还是自己的错。 生气不说，老妈还得陪着担心，她身体原本就不大好，连气带窝火，铁定伤身，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无论如何也得瞒着家里，这也是边沐最不愿意面对的尴尬处境。 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家里人迟早会知道自己在外面丢人了。 边沐就有点闹心了。 边沐不怕失业，也不担心个人事业就此停摆，他怕由此失去亲友的信赖，原本亲亲融融的精神家园有可能从此杂草丛生、荆棘满地，亲友之间再相处就不会象之前那么自然了。 一个人在大都市孤军奋战，大多数有志男儿都无所畏惧，很大程度取决于亲友的期待、鼓励、情感呵护…… 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再被亲友误解，最终变成孤家寡人，在大都市再想咸鱼翻身可就有点难了。 边沐不想走到那一步。 “不能坐以待毙！想个什么办法呢？！”这一次，边沐是真发愁了。 无意间，边沐的目光落在写字台左上角那堆算筹上。 “反正还有一个多钟头呢！不如用算筹测算一下小爷被排挤出医院的概率，兴许运气好，测算过程中再触发了什么灵感，说不定还有能化险为夷呢！”想到这儿，抖了抖精神头儿，边沐顺手拿起几根算筹开始打“草稿”。 药农老裴继承的这套算筹测算系统应该是对“六爻”测算法的一种发展，它使得易经测算法、预测法更加贴近数学，准确地讲，更加贴近中国式古代数学。 老裴文化程度不低，数学方面的修为比一般大学数学专业人士水平还要高出不少，经他多年消化、提纯、修正……之后，边沐平时所练习的那套算筹测算法已经融入了许多现代高数思想、方法、公式…… 边沐目前还不是很熟练，不过，预测一下吉凶祸福还是可以的。 “六爻”借助“阴”、“阳”两个元素进行推算，推导过程中存在着不少或然性的因素，逻辑节点之间的思维跨度也有点大，这也是“六爻”难以精通的原因之一。 算筹借用“奇”、“偶”、“变”、“征”、“恒”……之类39种专用符号进行极其严密的数学、数理、逻辑推演，其变化之繁复远非“六爻”可以相比，记忆力一般的人连“恒”字关都过不了。 “奇”，近似于现代数学的“奇数”，代表的是凶险、困顿、水逆、不顺利、不吉利……之类的意思；“偶”与之相反对立，代表顺利、畅通、吉祥……之类正能量概念；“变”近似于现代数学的方程思想和方法，同时也隐含了“因变量”、“自变量”之类的代数理念；“征”，跟现代数学的函数有些类似；“恒”就好解理多了，相当于代数思想里的“常量”…… 由此，算筹测算逻辑细节更加直观，内容更加丰厚，计算量更为巨大，完全超出“六爻”计算量不知多少倍。 所谓“打草稿”就是一个符号代换的过程，比如说，业务质询这件事，钱小通、廖津生就可以设置为“偶”，代表阳性、积极、有利……的一面；崔副院长、欧阳子夜、陆式远之流代表的就是“奇”，代表阴性、负面、消极、有害……的一面，而姓曾的那位大老板，初步将其等量代换为“变”符号，意味着变数、转换、不确定……的概念…… 其它人和事，以此类推。 聚精会神地测算了老半天，边沐最后得出134这么个数字，根据相关规则，这是个“奇象”计算结果，预示着失业、受挫、败北…… 不过，由于尾数是个“4”，意味着也不是一点变数没有，如果想知道更为精准的答案，边沐就得再打一份更为繁琐、更加复杂的“草稿”。 正犹疑呢！一抬头，边沐发现已经是早上7:43分了。 “哎呦！时间快到了，赶紧走吧！虽说这种质询是个屁，那也最好不要迟到才好。”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眼前自筹简单归置了一下，换好衣服将门锁好，着着急急下楼朝办公大楼走去。 ……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边沐被安排到一间面积相当大的会议室接受业务质询，质询组的专家教授距离边沐老远，一字排开坐了一排，在他们身后还坐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 一时间，边沐顿觉自己活脱脱就一受审的“犯事人”。 第149章 边大夫也不白给 质询组组长是位医学教授，据他自我介绍，姓林，头发已经半白，人长得慈眉善目的，看样子少说也有七十岁上下了，边沐冷冷地打量了几眼，感觉好象之前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应该也是位有名有姓的名医，理论上讲，他应该是中医高手，最起码应该有十年以上的中医医师从业经历，林教授？一点印象没有？不应该呀！儿科？不对，内科？也不对，中西医结合？也不象……算了！管他是谁呢！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做局折腾人，组长人选绝对会‘精挑细选’一下。”边沐心下暗忖道。 “晖康”医院院方代表正是那位崔副院长，边沐现在知道了，这家伙当年居然也是一位挺象样的大夫，而且还在国外发达国家着名医院待过好多年，援助贫困国家组建医疗专家组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是个副组长。 边沐之前还真有些小看他了。 其他成员边沐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男男女女的，没留下什么明显的印象，总体来说，质询组成员平均年龄大概在四十岁上下。 很年轻的专家小组。 边沐心下猜测，这种比较“年轻”点的专家质询组往往很富于“杀伤力”。 “崔副院长，你来吧！本院同事，到底熟悉些，好开头。”林组长笑着客气道。 “岂敢，岂敢！还是您来发问吧！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再者，我们跟边大夫毕竟是同事，多少也得避避嫌，毕竟小边在业务上还是可圈可点的，而且极富独创性。”表面听起来，崔副院长这是替边沐说话呢，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故意引导林组长从边沐最薄弱的致命处下刀子呢。 姓崔的够阴够狠！ 年轻的中医医生最忌讳在同行业界提“独创性”三个字，这一点，眼西医差别还挺大的。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职业中医医师圈子里一直有句公认的准则：任何一位职业中医医师，哪怕你是聂易雄、岑松雪那种宗师级大佬，那也不敢说自己把《伤寒杂病论》看懂看透看通了，至于《黄帝内经》、《难经》之类的开山典籍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医名家，连《伤寒杂病论》都不敢自称早已学懂弄通，像边沐这样的年纪，还只是本科学历，从业经验不足十年，突然当着众位行家里手声称他极富“独创性”，真不亚于当众甩了边沐一记大耳光子。 同时，也暗示林组长可以直接在“独创性”方面“下刀子”，三巴两下就把边沐拿下，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差点气炸肺。 不到30岁的普通中医职业医师，当众被人“盛赞”极富“独创性”，基本等于说自己就是一个业界250，这跟当众“宣战”有什么区别？ 边沐再有涵养，再有君子之风，再心存善良，当时就跟姓崔的结了仇怨。 若干年后，当崔副院长躺在病床上无药可救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的只有“边沐啊……边沐……你好狠心呐……”几句话，也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当年当众为难边沐的情形。 淡淡地笑了笑，林组长没有正面接崔副院长的话。 “为了节省大家富贵的时间，我就不虚让了啊！边大夫！开门见山！宋心铁，这个患者你还有印象吧！”林组长上来就是一记重拳。 “记得，他现在恢复得还可以，基本跟正常健康人没什么区别。”边沐也没客气，直接替自己开脱。 “当时你可是用了类似‘激将法’之类的特殊疗法，没错！客观地讲，后期治疗过程中，你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认真的，也没再出现什么出格的异常举动，不过……问题在于，当时你选择那样的疗法，你个人认为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吗？难道就没有更为人道更为稳妥的方法吗？”林组长说话的语调听着很是和善，不过，内里却透着严厉的质询之意。 “您完整地看过宋先生所有病历细节吗？特别指出一下，我指的是他前期所有的体检报告、各大医院名家的诊断结果、治疗建议书……甚至还有服用过的各种中西药的记录。” “那是当然！”林组长毫不迟疑地回应道。 “哦！那我请问，2016年3月上旬，宋先生病情加重，当时省人民医院一位姓王的大夫给他开了一种西药，当时，宋先生基本上是靠这种西药维持最起码的生活的，请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西药？哪产的？进口药？国产药？剂量多大？服用了多久才停的药？请您逐字逐句地回答我，在场所有老师请为边沐做个见证！”边沐突然发难，一点余地也没给林组长留存。 “这……我不记得了……不过，我不相信你能记得清清楚楚，小张！马上从电脑资料里调出边大夫所说的病历记录，我们当众领教一下边大夫超强的记忆力，同时也见识一下边大夫超乎寻常的医师责任心。”林组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浓厚的情绪，看得出来，老头已经生气了。 好嘛！这还没怎么着呢！二人直接就交上火了。 那位崔副院长当时就偷偷乐得无可无不可了。 在场所有众人都认为边沐这是疯了！ “林老师！我调出来了，边大夫，请您把刚才质问林组长的内容全面复述一下，我们要求您也得逐字逐句地回答，错一个字都不行！”好嘛！一位三十多岁的男组员开始厉声质问边沐。 好家伙！双方这就直接开打了。 “那种西药名叫‘帕尔西丁尔”，意大利进口药，15毫克，蓝白相间的胶囊，一盒3916元，我说的是医院药房当时的时价，不是大街上药房的时价，因为当时大街上所有的药店根本买不到这种药。宋先生服用了51天，最后，因为负作用极大，直接导致宋先生胃肠道大出血被120急救车送进省人民医院急诊科，在那里，宋先生住了一天半，随后转入普通病房观察治疗了17天，停药之后，宋先生症状基本消除。”边沐神态自若地回复得清清楚楚。 质询会现场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过了片刻，崔副院长打死也不信边沐对一个已经结束临床治疗这么久的患者服药信息记得这么清楚，顾不得失态，崔副院长快步走到那位姓张的男组员近前，凑到笔记本电脑上逐字逐名地查验了好几遍。 不到10秒钟，在场众人就瞧着崔副院长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崔副院长当时就傻眼了，边沐的回答还真是一字不差。 第150章 从容 边沐的反击太过惊人，质询组林组长第一次质询就放了个哑炮。 这一记哑炮还直接伤到了林组长、崔副院长。 活这么大，林组长还是头一回撞上边沐这样的硬茬子，一时间，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事先草拟的质询草稿全让边沐给打乱了，下一问怎么开口，他竟然有些语塞了。 质询组每位成员都有些来头，大家大风大浪见多了，边沐这样的实在不算什么，林组长那是吃了准备不足的亏，小虾米再厉害，能掀起几寸浪花？！ 沉寂片刻，质询组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成员表情冰冷地打破了沉寂。 “天底下没谁能记住既往所有患者的病历细节，边大夫年轻，时间间隔也没多长，记得比较清楚，这很正常吧？边大夫！希望你正面回答林教授的问题，为什么非要采取那种激进的诊疗方式？你能说这里面没有一点标新立异成份吗？！” 一听这话，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女专家医术水平应该一般般，对于中医之道精微处或许不是很了解，不过，此人精于讲话技巧，能快速找到对方说话的弱点，通过避重就轻、移花接木之类的小技巧重新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微微一笑，边沐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宋心铁先生的详细病情您了解多少？” “知道一些。”那位女专家口气平淡地回应道。 “站在西医的角度，以宋心铁当时的病情，只有两种切实可行的治疗方式，要么口服‘帕尔西丁尔’消炎，要么通过微创手术进行物理性疏通，病灶所在之处既不是肿瘤，又非囊肿之类的附生物，甚至连血栓也是极其分散的，请问！这样的手术您能做吗？再者，您还能提供第三种治疗方案吗？”边沐心平气静地问道。 闻听此言，那位女专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边大夫！请你正面回答问题！你这么迂回式地替自己辩解，到底想逃避什么呢？” “今天在座的全是职业人士，咱们能不能不玩谈判技巧，实实在在讨论一下具体业务，我不用排除法将其它所有治疗方案全部否决了，我当时的做法能得到诸位认可吗？今天这一关我能顺利通过吗？”边沐笑着朗声解释道。 既然大家已经翻脸，索性把所有“盖子”全给它掀开，是非对错、吉凶祸福全都“切”开了晾晾。 甭管最终能否顺利过关，边沐沛然若风的气势已经占了上风。 林组长心里清楚那位女同事这是给自己找脸，不曾想，作为中医职业医师，边沐不仅不排斥西医，相反，他对西医医学的熟悉程度似乎并不亚于他在中医医学方面的修为。 再僵持下去只会更加丢人败兴。 于是，林组长轻轻咳嗽了两声，示意那位女同事不要纠缠第一个问题，到此为止吧。 质询组自打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不过，该团队到底十分专业，所有成员职业心理素质也是相当过硬的。 林组长和那位女组员接连出错，第三位专家组员成员发话了。 男，三十六七岁，浓眉大眼，双目含星，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那种职场精英的气质。 “边大夫！请教一个处方的问题！你开的那种类似‘小青方’的处方，我们认为有刻意拖延疗程时长，片面追求医疗效益的嫌疑，麻烦你解释一下。” “您能具体举例说明一下吗？”边沐没有顺着眼前这位男专家的逻辑往前走，而是要求他举例说明。 言外之意，边沐认为那男的顺嘴跑火车，边沐不吃这一套！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你得就事论事，拿出证据来！ “韩月兰，有印象吧！” “韩月兰，女，第一次就诊的时候，刚过了52岁生日，生日宴上，突发牙痛症状，您说的是这位患者吗？”边沐神情自若地问道。 那位男专家不耐烦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吃惊不小。 “不对啊！这是……组里面有人给他透了底了？！就他那怂样！我就不信他天生异禀，过目不忘！看来，这家伙背后有点背景呐！否则，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在九科独当一面呢？！”那位男专家向来自视甚高，心底压根儿就没瞧得起边沐。 在他看来，边沐无非就是通过裤带关系才从小县城爬到丽津市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有点来头。 “您从事过中医临床吗？”边沐笑着问道。 那位男专家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想说啥就直接说，哪那么多废话！” 此言一出，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那您知道韩月兰挂了多少位中医专家的号吗？”边沐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早已意识到：这帮专家教授事先压根儿没把自己当盘菜，基本没怎么准备就过来质疑自己的从医水平、职业操守，甚至人品。 “你到底要表明什么？！绕来绕去的，请注意你的态度！”那位男专家一点儿也不糊涂，没打算跟着边沐的思路走。 “来九科之前，韩月兰女士前前后后去了11家正规医院，挂了38位副主任医师以上职称专家号，差点拔掉一半的牙齿，幸亏她女儿多少懂点医，这才保住了韩女士绝大部分牙齿，您能说丽津市大部分三甲医院牙科副主任医师都跟我一样，故意拖延治疗病程吗？！” 那位男专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韩月兰具体病情咋回事，他只是粗略地扫看了几眼，压根儿没有深挖细查。 昨天晚上，林组长打电话叮嘱他好好研究一下韩月兰所有病历档案，说是那个姓边的听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位男专家压根没有理会那茬儿，晚上九点钟被几个好朋友叫着喝大酒去了。 还不错！这会儿他倒是已经醒了酒，脑子还算清醒。 边沐这么一解释，那位男专家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质询会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边沐刻意沉默了一会儿。 “前前后后，我总共给韩月兰女士开了三次处方，第一次，探药方，我得借助小方子全面引发韩月兰女士所有病症，进而进一步确诊到底是风火牙病，还是细菌感染，抑或病毒感染，或者其它什么更深层的病因，探药方就1副药；第二次，正式处方，主泻，开了3副药，总计7味药；最后一次，主温补去邪湿，当时开了7副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总计11副药，韩月兰女士就此痊愈，再没来我们医院看过牙，诸位！总共11副中药，而且全是小处方，请问！这世间有这样故意拖延赚钱的吗？！人呐！讲点良知吧！”边沐再次发力反击，毫不客气！ 质询会会场开始有点一边倒的意思了。 眼看着局面有些失控，林组长当时就慌了神…… 第151章 退身路 大意失荆州！ 质询组副组长崔副院长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边沐这么难对付，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一定会跟林组长好好议一议，一局定生死，彻底将边沐身上的伪装给它撕下来，进而将边沐赶出“晖康”医院。 边沐的反击令崔副院长大吃一惊，此刻，他开始相信医院里盛行的一些传闻了。 “这小子百分百有背景，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做到对答如流？！”崔副院长心下暗忖道。 跟一个有深厚背景的年轻医生结怨作对，而且还是个医术相当高超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回想起自己同小武医生谈话的情形，两下一映照，崔副院长误以为自己得罪了一个不应该得罪的人，心底更是悔上加悔。 大意了，太大意了！ 质询组其他成组员跟崔副院长的想法都差不多，在他们看来，边沐要么背景挺深，深到大家事先相互通气的时候对此都一无所知，这种阴阴的人最不好惹了。 绝大多数组员都不大相信边沐做人地道、业务精熟，这才一路十分艰难地闯了过来。 整个质询会会场里可能就数林组长准备得最充分了，不过，现在看来，他准备的那一套对边沐压根不起任何作用。 相反，倒是给边沐提供了一个临时平台，让那小子尽情地发展了一下他那过人的医学修为、便捷的口才。 “这小子也不象他们介绍的那么顽劣啊！坦坦荡荡的，嘴也厉害！这到底咋回事呢？！”林组长就觉着这事让自己给办砸了。 整个会场再没谁愿意出来“挑战”边沐了。 林组长侧过脸看了崔副院长两眼，示意他这场有些蹩脚的质询会也该收场了。 崔副院长立马会意，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 “边大夫！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质询结果将在三天之内以正式文件送达你本人，电子版结果也会同期传送到你申报的邮箱里，请注意查收！” “各位老师辛苦了！由于我工作的不足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本人在这里正式向各位老师深表歉意，同时也衷心感谢各位老师给我提供了这么好一次学习机会，不论质询结果如何，本人都会虚心授受，谢谢大家！”说罢，边沐起身冲各位质询组成员微微欠了欠身，不等林组长等人发话，转过身，边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 三月份正是春光旖旎的时节，办公楼前小广场，阳光正媚，春风荡漾。 边沐心情甭提有多开心了。 奇门遁甲典籍有云：“凡不可着力之处即为命运！”此刻，边沐对这句话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质询结果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林组长、崔副院长他们到底能玩得多黑，自己也无从可知，既然无可着力，不可改变，那倒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反正自己问心无愧。 正面交锋的结果大大超出边沐的想象，质询组成员那可是精挑细选、层层选拔出来的，随便站出一位来那当年也是独当一面的临床、教学、医务行政高手，然而，他们表现出的种种职业素养大大低于边沐的预期。 边沐猜测，质询组那帮人压根没把自己当根葱，一时大意，准备得很不充分，几个回合下来，那帮人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 暗自庆幸之余，边沐打算约个朋友出来小酌几杯，正琢磨着约谁呢！手机响了！ 药农老裴的电话。 “你这会儿在哪儿呢？你们科室怎么还暂时关停了呢？！是不是出啥事了？”电话那头，药农老裴关切地问道。 “啊？！您进城了？” “对呀！这会儿正在你们医院门诊楼跟前呢！” “您就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去接您。” “好的。”说罢，老裴把电话挂了。 …… 单身宿舍，边沐一边泡茶，一边将自己今天上午的“战况”跟老裴讲了讲。 “呵呵……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只不过，乱七八糟的麻烦事来得有点早，其实，这也好理解，‘晖康’医院最近几年一直也没有什么大的举措，整体收益不增不减的，里面待着的人能分到的蛋糕基本是恒定的，你这突然从天而降，而且直接跳过见习、拜师等环节，那得影响多少人的实际收益啊！换我也一样忌讳你！”老裴笑着说了几句。 “还真是那么回事，是我糊涂，我不踩人人必踩我，否则，到手的蛋糕只能越来越少，唉！都不容易。” “不能这样想，他们在做人、业务方面不思进取，躺平吃现成，就算你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市场迟早也会把他们淘汰掉的，如果此次侥幸过关，以后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我会注意的，您此次进城是不是有啥事？”边沐随口问道。 “有人托关系让我下山送点名贵中药，他的朋友这会儿正在省人民医院住院，情况相当危险，你知道那人的，方易钦！” “原来是他呀！您见着他了？” “我见他干嘛啊！东西已经给中间人了，收了钱我就上这儿看你来了。”老裴笑着解释道。 “他们都找您买了些啥草药啊？”边沐笑着随口问道。 “林下参、灵芝、草还丹，总共就这三样。” “草还丹？他们给您配方了？”眼前一亮，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是的，说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共三十多种材料，分三批混烧，挺费工夫的，不过，钱给得不少。” “哦！那配方方便让我看看吗？” “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手机发给你。”说罢，老裴从自己手机里调出配方表传给了边沐。 边沐将泡好的茶水端给老裴，坐沙发上仔细研读了一会儿。 “配制这配方的是位高手啊！如果配伍得当，这种草还丹还真能让方易钦在医院里待得舒服些。” “是吗？那就好！权当做善事了，不过……一旦用上这些东西，姓方的怕是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唉！人这一辈子……”不知想起了什么事，老裴感慨了几句。 “以您的经验，方总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六周。” “啊？！这么快？！” “他家有钱，否则，十天都撑不过去呢！” “唉！他眼我还是有些缘份的，在我手上过过的病人就这么快不行了，我这心里还挺别扭的。” “他这是有点钱有点身份，这事要是打到普通老百姓头上，你可能就不会太在意了。” “您说的在理，算了，不说他了，我已经被人家放大假了，正好陪您出去吃点可口的。” “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你这儿就挺宽敞的，还能做饭，不如上‘悦宾楼’买只烤鸭，咱爷俩随便喝几杯也就得了。” “那也行！那咱这就出去转转？” “走着！” 一路之上，老裴提醒边沐，凡事还是往最坏处打算比较妥当，省得再遇意外把腰给闪了。 边沐觉着老裴提醒得是，自己是该再筹划一条退身之路了。 第152章 藏字诀 老裴好不容易下趟山，此次送药也挣了不少钱，一时高兴，二人专程打车上“百龄酒坊”打了几斤上好的高粱白。 “小边！你知道吗？这酒可以直接做药酒用，黄伯喜配药所用的原酒至少有一半是从这儿进的货。”老裴笑着指点了几句。 “是吗？闻着是挺香的。”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透瓶香，你试试！”说着话，老裴就手拎起一瓶样品酒递了过去。 瓷瓶，大肚小口，老式酒瓶，随手接过，边沐闻了闻。 “还真是的，这瓷瓶是特殊工艺烧制的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还是你聪明！这种瓷瓶也算是一种商家广告噱头，表面啥也看不出来，其实，瓷瓶内壁打了好多肉眼看不出的小孔，设计师心思用得巧，只透空气，酒水一滴也漏不出来，估计内外气压经过精心测算了。”老裴很内行地介绍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想起了那块古脉枕。 “裴叔！这家酒坊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吧？” “不止，三四百年了都。” “那这种瓷瓶不会是他们自己的瓷窑烧制的吧？” “没听说过！应该是委托第三方代为加工的吧！”老裴也不是很肯定。 “咱打听打听？我手边有这么一档子事……”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打算请能工巧匠仿制一块脉枕的事说了说。 “哦！那可是宝贝啊！是应该仿制一个，今后你把脉的本事那可是如虎添翼了，不过，做得了这种瓷瓶的工匠不一定就能达到你的要求，瓷器活那在过去，那可是高科技呢！你看那个店员多年轻，她能懂什么！回头咱们再分头打听吧！” “好吧！”说着话，边沐顺便跟女营业员要了一个小点的空酒瓶，打算回去琢磨琢磨。 虾仁清炒西兰花、水晶牛肉片冷拼、西红柿炒鸡蛋、鹌鹑蛋烩粉丝，外加一道果木烤鸭片，边沐不厌其烦地忙活了将近三个钟头做了几道拿菜款待老裴。 “做多啦！就咱俩，你也太客气了！吃得了嘛！”嘴上是那么说，深感边沐待客诚意，老裴心底特开心。 “我最近体力消耗得厉害，饭量大增，一般不会剩饭的，您吃好喝好我就开心！”说着话，边沐将吃烤鸭专用的小薄面饼、黄瓜丝、甜水葱丝、甜面酱之类的配料一一端到桌上。 久逢知己千杯少，说说笑笑间，半斤高粱白已下去了。 “真没看出来，你这酒量可以啊！”老裴笑着说道。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我姥爷说白酒喝多了，寸关尺可能就搭不准了，今儿不是高兴嘛！陪您多喝几杯。” “你年轻身上又有功夫，出出汗啥事也没了，你姥爷那是旧观念了，百无禁忌！不过量就行，对了，抽空你上鬼市转转，找找老版本的《归藏易》，没事的时候翻上几页，会有收获的。”老裴突然提起易经经典大作《归藏》。 据《周礼·春官》记载：“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大意是指《连山》、《归藏》、《周易》是三种不同的占筮方法，不过，其核心内容都是由8个经卦重叠出的64个别卦组成的。 《周易》广为人知，边沐也略有涉猎，《归藏》对他来说就非常陌生了。 “《归藏》易本不是早已失传了吗？”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都是传说，《归藏》易本已有实物竹简出土，确有其物，旧货市场我去看过，乌七八糟的，根本不能看，你就别上那儿浪费时间了，省图书馆那边借阅手续过于繁琐，你平时又那么忙，不如上鬼市碰碰运气，以你的旧学功底和悟性，很快就能上手。”美美了喝了一大口白酒，老裴笑着解释了一番。 “您的意思是……此书有助于提升我现有的医术？” 闻听此言，老裴眯逢着眼笑着摇了摇头。 “你总觉着医术是自己孤身闯世界的第一利器，其实不然，我见过不少比你还要厉害的中医名家，年轻的、棱角分明的、脾气火爆的……啥样的都有，结果呢？几乎没有一个最终走到聂易雄、岑松雪那一步，为啥？！没能参透一个‘藏’字！”老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似乎飘过几丝遗憾的神色。 “藏名藏利藏身迹，然后悄悄地猫起来努力提升自己的医术？我这样理解对吗？” “有点那个意思了，不过，还不够，你这人吧，心思重，以你的年纪，大可不必，年轻人谁不犯点错？！有时候，犯错未必就是坏事，但是，你不能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人人都忌讳你，所以……好好读读那套书，想办法把自己的锋芒藏起来，不要让医院内外的人过度关注你、干扰你，甚至想方设法祸害你！尽量活在那些烂人的盲点里，让他们看不到你，再有，医术这东西，不能过于执着，否则，你将来有可能走齐尚歧的老路，特定的时间节点，在特定的圈子里转磨磨，怕是这辈子都出不来呢！大好年华，该谈对象谈对象，该玩就跟着大伙痛痛快快地玩几天，不敢活得太拘谨了，时间长了，人就傻了。”可能是酒喝好了，老裴今天显得有些话多。 “混迹于世俗生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间长了，大家彼此有了认同感，也就不那么忌讳我了，是这意思吧！” “对头！世俗生活最真实，也最有滋味，不要轻易拒绝，再说了，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成天把自己关在咫尺之地，完全脱离世俗生活，你怎么详细体察你的病人啊？！怎么？靠假想吗？猜谜语？！对吧！在我印象里，聂易雄那人吧……贪财好利，特别看重声名，极好面子，多少还有些好色，不过，你得承认，他的确是个相当厉害的好医生，跟他比起来，你还差着远呢！” “不是医品即学品吗？学品高的人才能在医术上登峰造极吗？”边沐没敢随便苟同老裴的说法。 “你有点天真了，宗师级的中医高手，当年都是极世俗之人，不然的话，他怎么熟知患者的七情六欲？怕什么？爱什么？不了解红尘中人的喜怒哀乐，你怎么梳理患者的病理逻辑？！对不？只有大俗之人才有可能大雅，你太年轻了！不在红尘中摸打滚爬几年，你所掌握的医术跟99%的患者的具体病情只能是两张皮，油是油，水是水，久而久之，你现有的医术还会大幅度下降呢！” 闻听此言，边沐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片刻之后，边沐意识到老裴言之有理，不对，是振聋发聩。 第153章 韬光养晦 跟同龄人相比，自打高三以后，边沐多多少少有些自命清高。 按照老爸的说法，这是随了老妈了。 老爸和边悦就自然多了，没那么多穷讲究，自自在在，普普通通，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老裴今天这些说法初听有些刺耳，不过，仔细一琢磨，还真有几分道理。 见边沐低眉深思，老裴继续发表着他那套宏论：“有机会，你还是应该跟聂易雄那种名医多接触接触，会有收获的，起码跟你想象的不大一样，一个名医的成长比你自己原先设计的要复杂得多，你象聂易雄，天南地北、国内海外，他是哪儿都去，都这岁数了，从不歇脚，外界都说他贪名好利，不知节制，其实，这正是他过人之处，一个没有见过啥世面的中医大夫，好多病理永远都理不清的哩！” “有道理……听您这么一说，您是不是跟聂老师还挺熟的？”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谈不上，时不时的，他倒是会联系我帮他找点药材什么的，黄伯喜跟他挺熟，经常帮老聂制备一些名特药。” “是吗？从来没听黄老提过。” “黄伯喜精得很，你咋回事，他估计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比你有分寸多了，往后跟他打交道，你多少也得留点心眼，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老黄当年差点就开了一家相当不错的私立医院呢！有人说是专治糖尿病的专科医院，有人说是专治早期癌症的特色医院，还有人说是医养中心，说啥的都有，我猜啊！应该是专治早期癌症的专科医院，这是没办成，要是真弄成了，聂易雄等人肯定会入股的。” “是吗？癌症都能治了？！”边沐惊奇地问道。 “部分类型，那得发现得早，患者家境还得相当殷实才行，方方面面的条件其实挺苛刻的，普通患者还是会要命的。”说这话的时候，老裴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一细微表情恰好被边沐给捕捉到了，边沐心想：“裴叔还是心善，跟那帮所谓医药名家还是不大一样。” 二人聊得十分投机，不知不觉间，桌上的饭菜基本上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斤左右的高粱白也被二人喝了个精光。 “叔！酒就喝到这儿吧！您上沙发上坐会吧！我给咱烧道汤去，醒醒酒。” “好嘞！好久没有这么吃喝了，痛快！这才是生活最本真的样子嘛！呵呵……辛苦你了！” “瞧您说的。”说着话，边沐将几个空餐具整理了一下顺便带到小厨房。 金针、银耳、灵芝碎末、一把粉丝、半把菠菜，一点点番茄汁……边沐配制得醒酒汤看着还挺漂亮。 二人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闲聊，老裴手把手地将如何鉴别《归藏易》的技术细节一一传授给边沐，叮嘱他别急着买，多转转，挑一套最完整的好版本。 二人聊得有些过于投入，不知不觉，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 “叔！您得动身了，再晚了就误了末班车了。” “哎呦！坏了，天都这么晚了啊！赶紧走！”说着话，老裴找到自己手机，连忙给老伴打了个平安电话，说自己在边沐这儿聊得有些忘事，马上这就赶回去。 末班车，车站人不是很多，边沐给老裴拎了两袋上好水果，一箱鲜奶，让他路上喝。 …… 回到医院，半道上正好遇上准备交接班的男保安吴师傅。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事多，一直没顾上问您家老太太的情况，她最近还好吧？”边沐笑着跟吴师傅打了个招呼。 “哎呦！劳您还记着，我妈还那样。” “您拿来的病历我已经看完了，我们科室这不是临时关停几天嘛！您是陪着老太太上我宿舍看呢，还是我上老太太那儿去一趟？反正这两天闲着也没啥事。”边沐操好心，这是打算管管闲事了。 “哎呦！谢谢，谢谢！不好劳动边大夫大驾的，我妈最近可能要随团上泰国旅游呢！时间上不大方便，那就不麻烦您了，我得过去交接一下，改天聊啊！”说罢，吴师傅就此匆匆离去。 边沐注意到，吴师傅刚才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大自然，多少给人一种口不应心的感觉。 “不是吧？这是听说我被专家组质询了，连个老保安也开始嫌弃我了？！这是怀疑我的医品、医术了？！厉害！怪不得廖津生说后期负面影响才大呢！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呀！”边沐恍然大悟。 轻轻摇摇头，边沐慢条斯理地回了宿舍。 上午跟专家质询组斗智斗通，下午陪老裴又是逛街又是做饭的，边沐这回是真有点累了。 冲了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边沐倒头便睡，还不错！边沐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不到一分钟，他已经沉入了梦乡之中。 ……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边沐有点饿了，上小厨房煮了六个小汤圆，连汤带汤圆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舒服！ 小客厅里简单散了会步，消消食。 随后，边沐坐到写字台边，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好一阵子搜索。 《归藏》有据可查，比较可信的大概有《初经》、《六十四卦》、《十二辟卦》、《齐母经》、《郑母经》、《本蓍篇》、《启筮》等七篇文献，按照老裴的意思，边沐重点查找的应该是《初经》、《本蓍篇》两部分文献实录。 一边查阅资料，边沐信手拿过11根算筹，遵照起测法则，边沐借用代入法推演了一阵子，渐渐地，当年学过的许多高数知识点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 接连打了7分草稿，边沐终于成功运用海外代数、几何、函数基础思想将那11根算筹最基础的算术原理搞了个清清楚楚。 担心自己将来有所遗忘，边沐赶紧起身上别外取来一本大号笔记本，运笔如飞般将自己所有的心得一一记录在册。 “老裴说得对！清修之人或许可以暂时脱离世俗生活，一个称职的中医大夫也那样的话，对病情的把握就会失真，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大多数患者得的病不就是对万丈红尘不大适应吗？成天把自己封闭在世俗生活之外，越是往后越是难以精准把握各种病情的真实细节，这可不行！我得改呢！多上鬼市转转真挺好的，距离开市还有段时间呢，先看会儿电视吧！”想到这儿，边沐起身走到电视柜前打开几个电源开关，将电视打开。 接连选了好多个频道，最后他还是在新闻频道停了下来，稀里糊涂地看了会电视新闻…… 眼见着快到晚上十一点半了，收拾收拾，边沐出门将房门锁好，下楼到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车，一路疾驰直奔“花田鬼市”而去。 第154章 类型医 天色有些阴沉，抬头望望天，根本看不到半点月亮的影子。 反正明天一早也不用上班，边沐饶有兴致地转悠了半天，跟上回不一样，边沐竖起耳朵扫听了一下人们都在说些什么。 老裴说的在理，作为一名好医生，不了解世情还真有点说不过去呢！ “陈师傅！您这刚出院没几天吧！最近天还冷着呢！不在家再休息几天啊！”附近一个女摊主跟旁边一个摊主老头打了声招呼。 “唉！没办法！小三子房贷快还不上了，我们两口子那点退休金够干啥的呀！不出来摆摊等着银行收房子啊！”摊主老头无可奈何地回应道。 “小三子那房子买的好象还挺大的，得有150多平吧？我记得每月得还8000多块，是不是？” 摊主老头点点头，随即又重重地摇了摇头。 “唉！当年他收入高，脑子烧坏了，非买那么大的房子，还在兴华街大十字边上，现在看来，纯粹害人！” …… 晚上光线不好，边沐看不清楚摊主老头脸色，不过，听声儿老头明显肺气虚浮，虽说并不咳嗽，显然已经伤了元气，这大晚上的，夜风袭人，老头虽说穿得挺厚，那也挡不住风寒渐侵。 “不知道他住的地方环境咋样，这要是寒湿并侵，全家人成天省吃俭用的，营养肯定跟不上，肺气难宣，胃气不继，久而久之，这人能好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直到此时，边沐总算明白老裴一番苦心了。 这天底下的病人，具体到不同的阶层，一个个的具体情况太复杂了！ 眼前附近这位摊主老头，典型的“穷病”，因虚荣而导致的“贫穷”才是真正的病根，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边沐坐在诊室里很难往这方面考虑。 再有，像摊主老头这类患者，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上“晖康”医院挂号看病的，无形之中，长年累月，坐在宽敞舒适的诊室里，边沐必然会错失许多类型的患者，久而久之，边沐很有可能慢慢成长为只会给有钱人看病的“偏科”医生了。 前段时间，边沐留意了一下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各类诊所，他发现，至少一半以上的坐堂医生都属于“类型医”。 有的医生擅长看儿科，有的专治咳嗽、气管炎、肺炎，还有的专看男科……如果其他类型的患者登门，绝大多数坐堂医生也不拒诊，只是开方子的时候就开始“撒胡椒面”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大不了你下回不上他（她）那儿看病也就是了。 在边沐看来，那是职业医师自甘“坠落”的行径，他是绝对不屑为之的。 现如今，一想到自己很快也有可能蜕变为令人厌恶的“类型医”，边沐自觉有些汗颜。 “‘晖康’医院的发展空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此次业务质询不论什么结果，对我来说都未必是坏事，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还真得好好重新规划一下。”想到这儿，边沐举步朝上回购买“算筹”那一片旧货区走去。 到地方一看，各商户、摊位的格局略有变动，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位瘦高个儿老头。 上回临别之际，边沐加过老爷子的联系方式，好象记得老人家姓杨。 试着打了个电话，通是通了，老爷子没接。 每隔3分钟拨打一次，边沐一连试了三次，通是通了，老爷子始终没接电话。 “算了！年纪大了，容易忘事，自己瞎转转吧！”想到这儿，边沐收好手机，沿着各个摊位自然形成的小路转悠了一阵子。 各种版本的《易经》见的不少，唯独没有看到《归藏易》半点踪影。 不管怎么说，不能白跑一趟，于是，边沐试着给其他出售旧书的摊贩相了相面。 “这位大姐看着面善，跟她打听打听吧！”想到这儿，边沐慢步走到一处摊位前，蹲那儿扫看了几眼。 摊位铺排得还挺大，分门别类的还挺全乎，总得来说，所有旧书看着都很整洁，看样子，女摊主也是个爱书之人。 “大姐！您这儿有《归藏易》吗？最好是那种目录比较齐全的版本。”边沐笑着问道。 “那种书太偏门了，得预定！你确定要吗？”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边沐几眼，那位女摊贩用一种很审慎的语气问了问。 还不错，最起码，眼前这位女摊贩知道《归藏易》是哪种性质的旧书，或者说，之前有人从她手上买过此书。 “诚心要，具体怎么预定？”边沐笑着问道。 “那看你要哪种版本的了，级别越高的越贵。” “我就是自己随便翻翻，纸质好一些，内容绝对不能有缺漏错误，其它方面没什么要求，得多少钱？” “内容最全，普行本，里面带照片的？还是纯文字版的？” “纯文字的，竖排版，纸质一定要好，耐翻看的那种，来路一定要正，最好是正规私人作坊那种。”边沐多少也懂点行。 “订金300！书出来后，你给1200吧！” “贵了点！能便宜点吗？” “看你文质彬彬的象是个做学问的，我才报这么低，换别人，直接2000起。”说罢，女摊贩上一边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看那意思，这是感觉边沐不是诚心买了，人家可不愿意在他这儿瞎耽误工夫。 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儿，边沐没再啰嗦，起身上其它摊点问了问，结果，那帮人的要价一家比一家高，而且挺有意思，每个摊贩平均加价大体都在300块钱左右。 “呵呵……这是通过手机串通好了啊！当我是傻子呐！”心下暗觉好笑，边沐无心继续闲逛，在一个小摊跟前挑了两本《神农本草经》付了50块钱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边沐早早起床做了点早餐，琢磨着在医院待着还是出去考察考察。 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我被降职了！这两天光顾着搬家呢！你那儿咋样？” “啊？！麦夫人发难了？”电话这头，边沐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吧！躁郁症那事骆总跟她谈了，她反弹得强度特别高，差点儿跟骆总打起来，治疗一事你也别瞎操心了，我看她就是自己找死，活该！没人上你那儿闹事吧？” “我被质询了，门诊至少停诊一周，今天算是头一天吧！其它方面倒也平安无事。” “姓麦的没那么大能量，可能是其他什么人背后整治你呢！” “那你现在上哪儿上班了？工资降多少？” “薪金倒是没减，配车也没收回去，就是手上的权限一下子少了好多顶，我现在在技术研发中心，说是让我临时兼管一下这边的业务，骆总那边就是少了个私人助理，到这会儿也没再安排新人，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听你这意思，似乎还有转机？” “不好说，反正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质询结果会咋样？” “跟你一样，不好说，这两天我打算出去转转，实在不行再找份新工作。” “连续从两家正规医院辞职，时间间隔还这么短，你再找个象样的医院可就有些难度了。”电话那头，章助理不无担心地提醒道。 “那有什么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得主持个业务会议，改天见面聊！挂了啊！”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第155章 狰狞的一面 时间还早，边沐上网搜了搜《归藏易》电子版本。 “怪不得老裴让我上鬼市买线装书呢！这书也太生僻了，网上几乎找不到有价值的页面，再联系一下杨大爷试试！”想到这儿，边沐再次拔通杨大爷的手机。 “喂！谁啊？”电话通啦。 “杨大爷！我小边，上回在您手上拿过一套合金算筹，800块钱，您还有印象吗？” “哎呦！是你呀！不好意思，前几天不是倒春寒嘛！一时大意，摆摊的时候着了点凉，体温有点高，昨天才好点，找我啥事啊？”电话里，杨大爷对边沐印象还挺好的。 电话里，边沐把自己的用意简单陈述了一遍。 “那书我可以帮你找找，不过……有点生僻，可能不便宜。”电话里，杨大爷实话实说。 “那麻烦您先问问价，太贵了就算了！我就是平时闲得没事的时候翻上几页，要求没那么高。” “尽量给你弄套合适的，还有别的事吗？”电话那头，杨大爷准备挂电话了。 “没事了！您好好休养啊！” “好说，好说！回头再聊！”说罢，杨大爷那头把电话挂了。 闲着也是闲着，边沐系上围裙，戴上手套，将单身宿舍彻底清扫了一遍，自打进城以来，边沐还是第一次做大扫除，里里外外拾掇得窗明几净，看着也舒服。 “咚……咚……咚……”门外好象有人敲门。 拉开房门，一男一女出现在门口，二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时尚，气质恬静，一看就是收入比较稳定的社会层次。 男的手上正握着一部手机，手机外壳散发出瓦蓝瓦蓝的毫光，一看就不便宜，看样子，他好象刚刚才打完电话。 女的左臂上挎一时尚坤包，真皮亮饰，看着就挺贵的，皮包没有拉拉链，就那么敞开着，也不怕里面的贵重物品不小心再掉出来。 “二位找谁？” “您是边大夫吧！我们慕名而来，结果手机一直挂不上您的号，一打听，才知道您这边的门诊临时取消了，多方打听才知道您住这儿，我老公膝盖有些问题，已经影响正常生活了，麻烦您帮着看一下吧！”那女的十分客气地说道。 “那可不行！二位，我现在还不能正常出诊，院方、相关部门都有严格的规定，一旦违规，可能会吊销我的行医资格的。”边沐赶紧推辞了几句。 “没事的！只要我们夫妇不出去乱讲，谁又能知道？”笑了笑，那女的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我就当您开玩笑了，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这儿实在是不方便，二位多多包涵，见谅，见谅！”说罢，不由分说，边沐关上房门，将那二位硬生生地拒之门外。 门口那二位一看没戏了，隔着门磨叽了一会儿也就沿着楼道走远了。 “这二位来得好蹊跷啊！不会有什么事吧？”非常时期，边沐不得不加了几分小心。 那男的要是刻意录音呢？反正刚才他摆出来的架式真有点可疑，旁边那个女的也挺奇怪，挺名贵的包包如果不是粗心大意，谁会任其敞口到处晃悠呢！ 边沐怀疑刚才那对所谓夫妇一直暗中在偷拍偷录，至于什么动机，要达到什么目的，一时半会的，他还是没想明白。 快步来到窗口，边沐将目光投向刚才那对所谓夫妇必经之路。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那对所谓夫妇出现在边沐的视野当中，男的正在打电话，女的则从随身携带的坤包里取出一样什么东西，摆弄了几下子随手又给搁进包里了，这时候，边沐注意到，那女的十分谨慎地将皮包拉链给拉上了。 继续盯着看了几眼，边沐发现那对所谓夫妇朝小停车场走去。 不敢有丝毫松懈，边沐继续盯着二人的背影，看看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咦？！那不是陆式远主任的大弟子老胡吗？他来干什么？哦……看这意思，他们之间还挺熟啊！”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多少猜了个七七八八。 双方交谈了没有几分钟，就见老胡拿出手机分别扫描了一下那对所谓夫妇的手机。 “哦……这是干什么？付费吗？！不是吧？难道这俩狗男女是老胡雇来的？！怎么可能呢！搞得跟拍电视剧似的……哦……明白了！那是一对假夫妻啊！各挣各的钱，完事后各回各家，哇靠！这是哪儿雇的群众演员吧！绝对是针对我呢！”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取来手机冲着楼下拍了几张照片，录了一段视频资料。 角度不一，边沐确信老胡他们三个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在楼上窗户台上就看着三个人就此分手，分别朝三个不同方向快步离去。 至此，边沐心里基本猜到咋回事了。 “当时我要是光顾着操好心，那对所谓的假夫妇肯定会在手机上留下各种看门诊的证据，然后再交付给老胡，老胡再找高手略微剪辑一下，我非法行医、擅自行医的证据可就被做实了，他们要是再狠点，再给我捏造点什么黑材料，到那时，我跟谁解释也没用了，铁定把我赶走。”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陆式远终于露出狰狞的一面了。 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突然，边沐就觉着有些空虚，浑身上下提不起什么劲儿。 解下围裙，扔了手套，边沐打算好好地再睡个回笼觉，一觉醒来，说不定所有的烦恼就此烟消云散了。 边沐正在那儿拾掇呢，手机响了。 “边大夫！虽说你最近不用出门诊了，不过，咱们医院还给你开着日常基本工资呢，所以……你要么上住院部给住院医打个下手，要么，辛苦你到门诊楼一楼大厅充实一下导医组，虽是临时，你也是那里的组长，这一点，我已经给她们发邮件予以确认了，这个点你过去正合适。”电话里，院办一位女办事员口气冷淡地通知了一下。 拿人工资，替人消灾，边沐并不觉着院办的安排有什么不妥。 “那我还是上一楼大厅当导医吧！”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一楼大厅，导医组各个成员临时排队跟边沐认识了一下，打此刻起，边沐就是导医组组长了。 第156章 晖康的另一面 丽石县人民医院门诊楼一楼大厅也设置有导医台，那里也有导医组，只不过，在那里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护士，医生最多只有两位，其中一位是导医组组长。 导医组医生往往还兼职负责方便门诊的业务，有些不太重要的单子他们也能开具。 边沐印象里，县医院的医护都是各大科室贬谪下来的闲散人员，大多数都属于业务能力偏差的同事。 上班的时候，导医组的护士们还得披红挂彩简单装扮一下，边沐一直觉着那种打扮俗里俗气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初到导医组上班，边沐发现这里的情况跟县医院完全不同，甚至与丽津市里大多数大型公立医院相比，“晖康”医院导医组都显得更加规范、专业、上档次。 在“晖康”医院，导医组是个重量级大科室。 身为导医组组长，边沐居然还有一个独立的大办室，位于二楼南面房间，面积宽敞，阳光充足，设施齐全，具体而言，甚至比中医九科办公用品配备得还要上一个档次。 边沐深感意外。 “我怎么有种升职的错觉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导医组主体是35名专业护士，9名职业医师，医生分为3名中医大夫，1名医务管理人员，5名西医大夫，其中有一位还有副高职称，哪方面的资历都在边沐之上。 导医台值班的是6名副护士长级别的护士，年纪普通偏大，其中一位已经临近退休年龄了。 门诊大厅一楼大门口值班的是三位实习女护士，平均身高都在1.68以上，身材极佳，面容俏丽，听说是从全院所有护士当中专门挑选出来的，在边沐看来，这三位某种意义上就是“晖康”医院的脸面。 导医组所有成员身着的服装也跟其它科室同事略有不同，护士级脖子上都戴一紫红色领结，质地讲究，颜色厚重而大气，一看就是定制的，她们身上穿的工作服相对剪裁得更加合体，袖口、衣襟还专门加了紫红色滚边，远远看上去多少有点礼服的意味了。 值班医生倒是不用打领结，统一在上身左上位置佩戴一枚十分精致的蓝色院徽，“晖康”医院专用徽章，金属制作，嵌有珐琅工艺，阳光映射，看着十分漂亮、上档次。 不仅如此，值班医生必须佩戴印有“晖康”字样的腕表，上班的时候还得展示出来，男女医生都一样。 院方对于值班医生脚上穿的鞋子也有要求，真皮、模式统一、黑色。 边沐第一天上班，仓促间，这些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作为组长，边沐本不用在大厅值班，只要安心坐在大办公室里随时准备接待vip级大客户即可。 边沐没有听从张护士的安排，而是陪着大门口那三位标杆级女护士做了一会儿迎宾工作。 “边组长！您不用跟着我们陪站的，咱们医院vip大客户多，您只要把他们招待好了，我们的奖金就全有了。”等大门口略显清静的时候，其中一位最漂亮的女护士笑着跟边沐聊了几句。 “呵呵……第一天上班，好歹也得把导医组所有流程走一遍啊！否则，人家会说我失职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怪不得他们都说您特个性！有您这样的领导，我们兴许还能过得轻松些。”那个女护士笑着回应道。 “不敢当，不敢当！尽心就好！”边沐随口敷衍了一下。 正在这时，导医组张护士长匆匆朝边沐所站位置走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个子年轻女护士，怀中抱着一个大塑料袋。 “边组长！院办那边给你送来一些办公用品，在办公室没人，就交给我们了，麻烦您签收一下。”说着话，张护士长将一个硬质文件夹递了过来。 边沐在收讫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手从小护士手中接过那个大塑料袋，冲众人客气了几句，边沐回自己办公室了。 比照着同事们，边沐换上真皮皮鞋，在医院规定的位置佩戴好院徽，腕表相当精致，边沐就算不懂行，听声音、看款式，心底估摸着这块新碗表至少也得值个五六千。 “院办在维护医院形象方面真舍得花钱呐！怪不得‘晖康’越做越大，第6分院明年过了年怕是就会正式开业了吧！张护士长拿来的这些东西全是崭新的，看这意思，这是不打算让我回九科了？！”边沐心底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桌上的电脑是开着的，边沐拿起无线鼠标点刷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vip大客户预约。 窗台下放置着一个十分考究的书报栏，里面摆放着当日最新的报纸、医学专业期刊，这可是好东西，边沐顿时来了兴致，起身离座走到跟前翻找了一番。 挑选了两本级别最高的医学专业期刊，边沐简单浏览了一下目录。 “哦！冯院长最近发论文了诶，还是中医方面的，翻开瞧瞧，看看老爷子专业功底到底咋样。”想到这儿，边沐扫了一眼对应页码，打开冯院长最近才发表不久的专业论文。 作者只有冯院长一个人，英语注释的量还挺大，表面看着一副高大上的模样，反正挺唬人的。 看着看着，边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欺世盗名多少你也遮掩一下吧！好嘛！前些日子我整理成文的东西他直接就借用了，标点符号都不带改一下的，为师不尊！真是的……”想到这儿，边沐再也无心往下看了。 过了片刻，出于好奇，边沐仔细看了几段英文注释。 “我不信姓冯的英语能达到这种程度，八成也是找内行代笔，不过，这倒提醒我了，将来等我彻底解决了账务自由的问题，我也得朝医学学术界拓展一下，到那时，娴熟的英文基础就显得特别重要了，抽空还是得把英文捡起来才好。”想到这儿，边沐将手中的期刊就手放回书架，再也不想扫看一眼。 自此，冯院长的形象在边沐心目中一落千丈。 办公室里闲坐了半个多小时，报纸、专业论文大体也扫看了一半，一直也没见有vip大客户进门咨询，于是，按照医院有关规定，边沐穿戴整齐下楼上一楼大厅看看同组同事们都在忙活什么，如果需要，他打算帮着干点什么。 第157章 误导 边沐原先任职的县人民医院是丽石当地规模最大的公立医院，按理说，该院应该是当地效益最好、人气最旺、口碑最佳的医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边沐一直认为跟马院长任人唯近、疏忽业务、独断专行有莫大的关系，同时，匡衣衡那个层次的医院骨干私心偏重，遇事总爱把自己的利益摆在首位，拉帮结派，刘丽菲那个年龄段的年轻医生不务正业，医术方面不思进取，得过且过。 综合种种，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最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今天，通过近距离接触“晖康”医院导医组，边沐意识到县人民医院最大的问题原来在于“管理不善”。 马院长、陈毓蓉那个层次对于整个医院的日常运营、人员管理、业务促进……似乎不象他们自己认为的那么专业，匡衣衡对于整个中医科的日常管理也显得粗略、简单、流于形式，顺其自然，甚至于有点得过且过的意味。 长期以往，县人民医院活力渐进，人气慢慢也就降下来了，效益随之也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鉴于此，边沐打算在导医组好好干段时间，好好学习一下一家现代化医院到底是如何具体运营、科学化管理的。 突然被停诊的失落感此刻也淡到几乎无了。 要说起来，阳光帅气的边沐大夫心也真够大的。 一楼门诊大厅，窗明几净，阳光明媚，在张护士长和一位姓卢的西医医生督促下，导医组所有成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各自的业务。 边沐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感觉导医组有没有他这个所谓组长都无所谓。 抱着好好学习学习的态度，边沐慢步来到导医台中医分区，站旁边观望了一阵。 中医区今天值班的是一男一女两位大夫，男的三十来岁，女的二十七八，论年纪都比边沐大，见新任组长正站旁边观望自己怎么工作，二人随即起身冲边沐微微欠欠身，这就算是行礼了。 边沐连忙陪着笑脸冲二人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了。 正在这时，就见一位矮胖矮胖的四十来岁男子急匆匆从电梯间口快步走到导医台中医分区，口气生硬地质问道：“你们怎么引导的啊！眼科大主任都说了，我这不是眼睛上的事，让我上别的科室挂号。” “您先别着急！您刚才不是亲口口述自己有‘飞蚊症’迹象，假视、重影、幻象……现象十分突出吗？那是应该先上眼科排查一下啊！”女导医连忙起身解释了一下。 见对方很是客气，那位中年男子稍微消了消气。 “听了你们的，我特意挂了个副主任医师的号，她挺仔细的，让我做了好多项检查，说是一切正常，她还不放心，特意把眼科主任请来会诊了一下，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说我的眼睛在病理层面是健康的，正常人，如果我感觉不舒服的话，让我看看神经内科？！这不是涮人玩嘛！咋？！把我当皮球乱踢啊！”说着说着，刚刚消了不少的怨气这又提上来了，说话的声音就显得有些高了。 大厅面积异常空阔，多少有些回音，一时间，中年男子的怨言就传出老远，已经有几位患者开始朝那边观望了。 “这可不行！影响不好！”想到这儿，边沐朝那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去。 “您别生气！人到一百，形形色色，每一百人当中，指不定多会儿就会出现一例疑难杂症，我们是全科大医院，眼科解决不了您的问题，咱再换个科室就是了，不过，您得跟我们进一步说说疾病的疑似起因、更加详尽的症状，我们才能帮您选择一个合适的科室啊！”旁边那位男医生连忙起身劝慰了几句。 这时候，边沐也赶到了近前，不过，他没打算干涉两位同事的工作，只是静候一旁观摩而已。 “一直到昨天晚上我眼睛还好好的，早上也没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快到十点的时候，我有点饿了，于是上厨房煮了点面条，结果，酱油死活倒不进锅里，一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往里面打荷包蛋的时候，这才发现，鸡蛋全打到地板上了，揉了揉眼睛，我再朝窗户外头看，发现眼前好象有好多蚊子、蛾子之类的小昆虫在飞，当时我有些紧张，赶紧回书房拿了本翻了翻，这下惨了，书上的字我压根看不成行了，当时我就急眼了，赶紧收拾收拾出门就上你们医院来了。”还行！中年男子这番解释还是挺有条理的。 不过，患者病情有些离奇，饶是边沐这等青年高手也听得一头雾水。 导医台中医分区两位值班大夫显然有些挠头，无奈之下，只得招手叫来一位女护士同事，叮嘱她去把卢大夫请来。 卢大夫很快就赶过来了，见边沐在附近站着观望，他先是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这才快步走到那位中年患者近前，请他在导医台前落座，戴上一次性手套，卢大夫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简易检查镜照着患者的眼睛仔细检查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这就算是疑难杂症了，我们只能建议您上中医一科找我们陆主任看看了，由于我们没能及时给您推荐合适的科室，作为补偿，陆主任那边的挂号费由我们导医组出了，您看行吗？”卢大夫态度很是诚恳。 那位中年男子皱着眉头撇撇嘴，随后也表示了谅解：“刚才我的态度也不是很冷静，你们也不容易，态度一直很好，是我太着急了，我不缺钱，挂号费不用你们出，不过，你们得跟陆主任打个招呼，不要让我等太长时间，说实话，突然得了这种怪病，我现在是真着急啊！” “没问题！我们马上通过正常途径跟陆主任沟通一下，这方面我们医院是有规定的，您提的要求完全合理，请稍候！我们这就给您安排得合合适适的。”说着话，卢大夫拿起一部蓝色座机话筒这就准备联系一下中医一科主任陆式远。 “卢大夫！请等一下！”边沐突然开口拦阻了一下。 “怎么？！组长您打算接诊吗？”说这话的时候，卢医生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现在不方便出治疗方案的，不过，作为导医组临时负责人，我有义务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位先生的病情。”说着话，边沐慢步走到那位中年男子近前，盯着他的右手仔细端详了几眼。 边沐的名声是实打实自己挣出来的，卢医生等人自然心里有数，听边组长都这么说了，以卢医生为首的三位值班医生连忙退至一旁，他们倒真想听听这位红得发紫又突然被降职的当红医生到底有何高见。 见众位同事都不吭气了，边沐笑着冲那位中年患者客气道：“麻烦您伸一下右手让我看看，对！翻过手掌，掌心向天，手指请伸直，嗯……可以了，请您放下吧！” “这位先生，昨天那场万众瞩目的围棋人机大战大概是几点开赛的？”突然，边沐提起了昨晚那场世纪大战。 “什么？！围棋大战……晚上整八点啊！不对，咱们这儿是客场，不在主赛区，实际开始落子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零三分了。”一提起围棋赛事，那位中年男子忽然两眼放光，整个人就象换了个人似的，看着可是神采奕奕了许多。 好奇地听完二人对话，卢医生等人当时就懵圈了…… 第158章 技压同事 最近几年，世界范围内人工智能工程技术发展得可谓突飞猛进，其中有个世界级团队研发了一款人工智能机器人，名叫“伯塔虎”。 “伯塔虎”是个特别擅长学习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它的专长在于下围棋，截止到昨天晚上，它先后战胜了11位世界级职业围棋顶级高手。 昨天晚上八点钟，“伯塔虎”迎战世界排名第一的顶尖围棋高手夏先生，一位刚过完30岁生日的顶级高手。 围棋界内外称之为“世纪之战”。 边沐也是围棋爱好者，水平一直徘徊在业务6段左右。 昨天晚上其实没什么事，边沐也打算观摩一下这场轰动一时的世纪人机大战来着，老裴的建议他向来不敢当作耳边风，当时光顾着上网查阅《归藏易》相关资料，早就把具体赛事忘到脑后了。 不过，作为围棋资深爱好者，边沐抽空还是上网观摩了一下赛况实录，其中几手妙手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察言观色，边沐注意到那位中年患者右手手指多处磨有手茧，那些起手茧的位置很特殊，拇指、食指、中指，指尖位置都有，其它位置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左手相同位置却没有发现，可以肯定，那些手茧不是平时从事包饺子、包馄饨之类饮食劳动积累所致。 大概率，那应该是棋子长年累月摩擦所致的劳茧。 为了进一步求证，边沐突然问及昨晚围棋赛事一些细节，那位中年患者的反应顿时验证边沐的猜测全是对的。 眼前这位中年患者绝对是个“棋痴”。 边沐进一步猜测，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围棋棋力应该高不到哪儿去。 “不瞒您说，平时我也喜欢在网上下几手围棋，如果没猜错的话，从那碗没有煮成的面到这会儿您还没吃什么东西吧？”边沐笑着说道。 “没错！哟！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饿得咕咕叫了都！”那位中年男子顿时就觉得脚底虚浮、两眼发花，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 卢大夫等人反应还挺快，赶紧从导医台里拿出一个早就备好的应急食物包，撕开保鲜膜，就手递给那个中年男子。 巧克力、苹果派、酥梨块、小香肠……东西还蛮丰富的，一位中年女护士还给他拿来一瓶纯净水。 “这……多不好意思啊！”那男的感觉有些腼腆。 “您可能多少有些低血糖，先吃点垫一垫，可别再引发一些肠胃方面的不适，那可就麻烦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那就不客气了！放心！我有钱！我会付账的。”说着话，那男的接过旁边女护士递过来的一次性pe手套，抓起苹果派狼吞虎咽了起来。 趁着他吃东西的档口，边沐打发两个小护士找来一副围棋。 医生扎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下围棋的，两个小护士拿来的围棋品质还挺高，木质棋盘，黑白云子，边沐拿起一枚黑子摸了摸，嗯！手感相当不错。 那个中年男子一见有围棋，顿时两眼放光，手上的吃的当时就放下了。 “你们上班还玩围棋啊？！” “这是给您拿的，您先吃，血糖上去后，我陪您走几个妙手。”边沐笑着说道。 “你会围棋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吃好了，快说，怎么玩？！”说着话，那男的凑过来就想玩几把。 “昨晚那三局世纪之战，最让您闹心的是哪一手？您摆给我们看看，说不定我能解除您手中的疑惑。”边沐没有时间跟他在那儿耗，直接开门见山。 “看来你是高手啊！那行！我摆给你看。”说着话，那男的双手并用，手速极快，黑白子很快就被摆了好几块。 “这一手，孤孤零零地远离双方要地，几乎没有任何逻辑联系，‘伯塔虎’这是干嘛？让棋？还是它有更高明的计算？” “您要知道，它是机器，没有疲劳感的，所以，它就敢如此高调地高悬一子，那是因为它不惧极其复杂的计算，而且，之所以选择在这儿落子，那也是事先经过慎密计算的……”说着话，边沐双手并用将其中最核心的变化图精确无误地摆放了一遍。 一边摆放一边解释，考虑到那男的智力有限，边沐刻意将速度放得很慢，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那男的瞪大惊奇地双眼，反复听了好几遍，脑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边沐继续解释，一直讲解到他完全听懂为止。 费劲归费劲，那男的到底还是有些围棋基础，最终还是听懂了。 围观众人发现，那位中年男子后背全是虚汗。 脱水、血糖突然降低、心悸……各种症状慢慢都出现了。 边沐是组长，他不发话，众人谁也没敢吭声。 “明白了？”边沐神态和蔼地问道。 “明白了……你是大神啊！”那男的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液，有点费劲地回应道。 “您知道吗？就今天这小半天，您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两趟了！” “啊？！至于嘛！我最多也就是个‘飞蚊症’吧！你可别吓唬我啊！”那男的有点不大相信。 “呵呵……第一次，您用脑过度，大脑长时间缺氧，视觉出现异常只是表症，真正的问题出在大脑缺氧，与此同时，更麻烦的是，您的大脑同期出现异常放电现象，得亏您脑子转得快，及时来到我们医院，您知道吗？缺氧加异常放电意味着突然诱发急性精神病，精神病它可是不可逆的，您这后半生咋过，敢想吗？” 那男的一听这话当时就傻到那儿了。 “郑重地奉劝您啊！以后再别碰围棋了，以您的精力、智力，根本玩不了这种高强度的智力游戏，相信您也听说了，世界级职业冠军精神异常的、跳楼的，有名有姓的，我没胡说吧？” 闻听此言，那男的当时吓得脸儿都白了。 “第二次，您长期作息混乱，已经导致血糖异常，已经出现早期急性心梗的病灶了，瞧见没？我的同事们随时都在准备把您往急诊上送呢！我可不是危言耸听，您静下心下慢慢感受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那男的不吭声了。 边沐沉默了片刻，给那男的点时间让他好好消化消化。 “你说的都对……之前是我愚蠢，啥也不懂，前前后后这么一联想，全都对上号了……我听你的，以后再也不碰围棋了，唉……老婆孩子因它离我而去，现在又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这是tmd自己找死啊！”说罢，那男的甩手就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 旁边几个女护士赶紧拦阻了一下。 “冷静一下！我说的话全都听进去了？”边沐和颜悦色地问道。 那男的轻轻点点头。 “那好！跟着我同事上急诊科全面检查一下，运气好的话，观察三四个小时您就可以回家了，为安全起见，我们得联系一下您的家人。”边沐显得很内行。 “那就叫我姐来吧！”说着话，那男的主动打电话叫他姐来医院一趟。 等那男的打完电话，边沐挥挥手，两位护士推过一部轮椅让那男的上去坐着。 那男的冲边沐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老老实实让两位女护士给推走了。 导医组的同事们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里对边沐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张护士长、卢姓医生嘴上没说啥，心里大致也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姓边明明被贬到导医组了，竟然一来就是个组长。 “晖康”医院有个非常不优良的传统，不管哪位人们怎么看不懂、看不惯哪位医护人员，只要人家关键时刻能亮出绝活，其他同事很难完成的医疗绝技，其他人就得服。 最关键的是，院方也认可。 边沐就属于这号人物。 第159章 曹家的名片 边沐突然出手立即就将导医组的同事们给镇住了。 私底下议论了半天，导医组的同事们开始猜测，说边组长应该是被某些小人给暗算了，“晖康”医院跟其它医院不一样，医术第一，相信用不了多久，边大夫应该会重归中医九科，再掌一科门户。 一直等到中午正点下班，边沐也没有迎来一位所谓的vip大客户上门咨询。 跟其它科室有一点不一样，一到正点下班时间，除非手上正有活儿，导医组所有成员就可以立即下班了，就算卡着秒也没谁敢说个不字。 边沐心情还不错，上急诊科第9留观室探望了一下那位“棋痴”先生。 “棋痴”先生的亲姐姐看着岁数可不小了，该女士穿着打扮显得非常知性，手上佩戴的那款女士坤表不仅非常高档，而且应该是科研人员专用的特殊用表。 “真是太感谢您了！不怕您笑话，我这个弟弟打13岁那年起就有点怪怪的了，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没上班，成天在家就知道鼓捣围棋，逗蟋蟀，唉！把我爸妈都愁死了！上帝保佑！终于遇上您这样的贵人，说扭转就把他给拧过来了，大恩不言谢！我们全家都会记着您的恩情的！看得出来，您不是一般的医生，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能给您帮点小忙。”说着话，“棋痴”的姐姐就手递过一张装帧十分精致的名片。 出于礼貌，边沐也就收了。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说到底，还是您弟弟慧根不浅，否则，换大罗金仙下凡也没用的，不好意思，在医院好象这么说不大合适，您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明白，明白！改天出去一起郊游郊游？不知边先生方便不？” “多谢您的美意！本院管理方面还是挺严格的，不允许我们跟患者及其家属私底下有非医疗接触，我刚来这里上班没多久，不怕您笑话，最近几天才被停了门诊，纪律方面再出问题的话，我就该被辞退了，互相理解一下吧！”边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跟眼前这位女士说了几句多余的话。 自自然然的，边沐不觉着自己有什么特殊用意，也许就是觉着眼前这位女士比较亲切吧。 这时候，留观室就住了“棋痴”一位患者，医护人员也都吃饭去了，里里外外再无什么闲杂人等。 四下里张望几眼，“棋痴”的姐姐压低嗓音悄声问道：“出医疗事故啦？” 边沐轻轻摇摇头，笑着说道：“医院的事，不方便跟您多说的，刚才我也是一时多嘴，您多海涵啊！您弟弟属于比较特殊的患者，这不临下班了嘛！有点不大放心，我特意过来看看，他现在已无大碍，我就放心了！估计今天傍晚您弟弟就可以出院了，他没事就好，我也得上食堂吃饭了，再见！” “棋痴”的姐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见此情景，微微一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再次感谢您对我弟弟的巨大帮助，后会有期！” “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见！”说罢，边沐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导医组这身穿到餐厅的话，总觉着还是有些别扭。 …… 小道消息向来神速，边沐质询会上惊人表现、导医组再施奇技已经在院内传开了。 打好饭菜，边沐刻意选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座位就座，刚吃了一个四喜丸子，眼科大主任钱胖子喜眉笑眼地坐到了边沐对面。 “今儿又露脸了？”钱胖子笑着调侃道。 “哎呦！钱老师！您好！上回折了您的面子，恕罪，恕罪！” “嗨！你不说我都忘了！那算个屁呀！那男的压根我就不认识，是我们科的护士长打着我的旗号过去麻烦你，事后我可收拾她来着！对不住啊！该道歉的是我。”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男的得啥病了？看着在街面上混得还挺好的。” “切！样子货，变相传销！其实就是打擦边球，成天装模作样的，具体得啥病我就不清楚了，那种货的生死跟咱有啥关系，对吧！”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边沐心里多少有些别扭，对钱胖子的印象就有些差劲了。 “从贵处出来的那位是个‘棋痴’，这会儿应该没事了。” “要不说你运气好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那男的居然是曹家的独生子，怪不得成天有闲工夫玩围棋呢！” “曹家？怎么个意思？”边沐好奇地问道。 “丽津最大的投资公司听说过吧？相当牛气的金主大老板，咱们董事长见着曹家的人都得毕恭毕敬呢！” “这么厉害？” “可不！听说曹家现在是女儿当家，就是那个白痴……不好意思，口误，口误！‘棋痴’的姐姐，那可是个人物，海外名校毕业，听说当初还是个着名学者呢！” “怪不得……” “怎么？今儿见着她了？” “刚才在留观室倒是见着他的一位姐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那位，喏！这是那位给的名片。”说着话，边沐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名片替给钱胖子。 “曹玥玥！对！就是她！投资界大佬级人物，这名片可值钱呢！你可要小心收好啊！”说着话，钱胖子赶紧将手中的名片还给边沐。 “呵呵……至于嘛！您这一惊一乍的，整得跟真事似的。”说着话，边沐随手将那张名片收进裤兜搁好。 “曹家、方家、聂家……一般都不会随便给人名片的，我也是听说啊！江湖传言，曹家的名片里面嵌着金丝，有三道防伪设计，听说有着不可言说的特殊用途，看来，你今儿个是交了好运了，恭喜，恭喜！” “我就当您讲故事了。”说罢，边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吃他的。 “咳！和你说正经的呢！这可是难得的缘分，以后你要真遇上什么马高镫短的麻烦事，拿着这张名片找到‘奇石’公司，他们不一定就能让你如愿，那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听说曹家当年就是靠着这种特殊的义气才把生意做到满天下的。” “是吗？那是挺厉害的。”边沐根本没把钱胖子的话当回事，随口敷衍了一下。 钱胖子一看边沐对他的介绍毫无兴趣，索然寡味之余，钱胖子提起他的老岳母最近总是摔跤，光骨科手术就做了三回了，特意向边沐请教了一下，问问中医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边沐说他得见到病人本人才能发表意见，他答应等自己恢复正常门诊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老太太看看。 钱胖子连声客气了几句，从身上掏出两张精致门票，说是晚上请边沐听意大利歌剧。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笑出了声，说自己压根没那艺术细胞，自然敬谢不敏。 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无形中，二人的关系比之前可是近乎了不少。 第160章 突然复职 晚上十一点多钟，边沐正在钻研算筹与当代数学模型思想之间的辩证关系呢，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出差回来了？”电话里，边沐先问候了一下。 “嗨！没呢！水电暖综合协调系统出了点问题，估计还得一两周才能回去。”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刚才冯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他们瞎胡搞的什么业务质询他并不知情，今天晚上十点钟，他突然召集相关人员开了个紧张磋商会，会议议题就一个：协调各方面，尽快出质询结果，让你早日恢复门诊。”电话里，钱小通把他收到的消息转述了一下。 “冯院长还是挺明事理的啊！不过，怎么这么匆忙？明天开会也不误事吧？”边沐也没多想，随口说道。 “这还看不出来，根本不是老冯的本意！你在县里上班的时候是不是治愈过什么大人物？” “没有吧……骆家铭算是个人物吧！可他也没本事让我尽快复职吧！方易钦就更不用说了，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个月还是个未知数呢！其他人……好象没有啦！” “那就奇怪了！反正老冯肯定是接到什么大人物的授意了，要不也不会着着急急大晚上召集人们开什么碰头会，对了，方易钦快不行了？” “差不多吧！老裴说的话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说着话，边沐将前段时间老裴传达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这倒是件挺大的事……你们确定？”电话那头，钱小通说话的语气听着很是审慎。 “基本确定。” “嗯！我心里有数了，估计明天早上院办的人会去导医组那边请你回九科开诊，我的意思是你尽量少说话，随便客气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也就是了，听说你跟林护士长关系处得不象之前那么融洽了？要不要换个人啊？” “不用，不用！林、孙两位护士都挺好的，此次风波全由我一人所起，伯父说得对，是我有些幼稚，希望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才好。” “说啥呢！自家兄弟，这算个屁呀！廖津生跟你走得挺近吧？他就被质询过好多回，每回都没啥事，这一次可能跟陆式远有点关系，咱们先不动声色，有帐不怕算。” “别！咱不干那种捕风捉影的事，就算是他背后使绊子，那也不用象驱逐欧阳子夜那样收拾人，时间长了，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有权势也不能乱用，更何况，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建议姓曾的服用‘望天白’确实有些草率，严格讲，真不符合相关规定，这也给我提个醒，以后行医，更得严格遵守各项章程才是。” “那也得警告他一下，省得以后再无事生非。” “我觉着没必要，退一步，就算警告他最好也是由我出面，以我的方式暗示一下就算了，你就别为了我到处树敌了，不值当的！” “再说吧！对了，老冯传了我两篇专业论文，意思是让你给润色一下，不是他自己的论文，是他家两个亲戚写的，你接不接？” “这……简单改改？还是推倒重写？” “听那意思就是提升一下论文的档次，我的意思你先看看，如果只做点小改动，就给他个面子，糊弄过去就算了；如果质量太差，得大动，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去回了他。” “行！待会你发过来我看看。” “不急！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上班，事估计也不少，后天再发给你，得空再给他看，不急的。”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焦悦芸那边真吹了？” “啥联系也没了，吹了！嗨！严格讲，压根儿就没有正式谈过。” “也好！以后会找到更好的，好梦！” “一个人在外面，当心身体啊！” “好说！”说罢，钱小通那边把电话挂了。 …… 院办主任一大早就叫了两位年轻男同事，郑重其事地上导医组正式通知边沐质询结果良好，他可以复工了。 听从钱小通的嘱咐，边沐神色平淡地客气了一下就把院办主任他们三个打发走了。 如此一来，在场众人都觉着边沐身后的背景应该挺深的。 林护士还以为自己肯定得调岗了，不承想，护理部副主管一大早就打电话通知她赶紧回九科上正常班。 “听说是冯院长连夜开会通知的大家，你想想，边沐的背景得多厉害啊！叫上小孙赶紧上你们科收拾收拾，边沐看着和和气气的，真跟你们翻了脸，你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护理部副主管口气虽说有些生硬，不过，林护士明白，人家这是为她好。 “马上就过去！谢谢啊！” “自己人嘛！不多说了，今后在边沐身边工作，可得小心了！” “明白，明白！” “挂了啊！”说罢，护理部副主管那边把电话挂了。 …… 小道消息永远比正式通知传得快，边沐刚复职，中医九科当天上午就挂了70多个号，当然，其中一多半最后都成了废号，不过，电脑上还是留下了操作记录。 边沐的人气这是要爆棚的节奏啊！ 武大夫表现得很平静，一句多余的话也没多说，见着边沐，不动声色地把一个牛皮档案袋轻轻推了过来。 “结果出来了？”边沐将东西收好，轻声问道。 “昨天上午出来的，我想着没啥用了，也就没有告诉你，你这一复职，我想着你还是留着备用的好。” “谢谢！何止是有用，有大用呢！” “那就好，我那位朋友总算没有白忙乎。” “事后怎么表示一下？”边沐笑着客气道。 “关系很近的，不用了！” “那也得意思一下，不然的话，有点过意不去。”边沐笑着坚持了一下。 “那……她人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雀斑，有啥好办法没？” “那得见本人，原则上没什么好办法，到时候看运气吧！”边沐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那就帮她弄点美容养颜的鲜鱼吧！有合适的吗？” “这……有倒是有，不过，得翻过翠薇山才行，到时候，还得劳你开车送我过去。” “小意思！啥时候方便招呼我一声就成。” “好的！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开诊了！” “开！开门红！” “呵呵……这话说得……又不是做生意！”说罢，边沐冲小孙护士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请1号患者进门候诊了。 第161章 同行是冤家 最近两年，“晖康”医院牙科业务开始突飞猛进，大有闯进前三甲的趋势。 其它科室则表现得一般般。 冯院长之所以长年不在医院露面，据说是在潜心打造心内科，争取使其快速成长为与中医科并驾齐驱的重点科室。 “晖康”医院中医科是大科室，是医院创收大户，与之差不多的是外科，尤其下属分科医学整形、医学美容科室效益相当好，眼科收益也不错，大概排在第三。 中医科目前共分9个科室，其中中医一科效益最好，在院住院患者人数最多，中医科大主任陆式远兼领着中医一科。 边沐执掌的中医九科眼下效益尚可，在9个科室当中排名第4，据钱小通透露，9个科室排在最后一位是中医五科，科室主治医师姓孙，60多岁了，成天喝得迷迷糊糊的，业务方面不是很尽心。 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位糊涂医生，院方一直最大限度予以容忍着，起码目前没有看到有解聘孙大夫的迹象。 依照廖津生的说法，以边沐的身份、背景、资历……中科九科整体效益排名第4就有点危险了。 平时闲聊，廖津生时不时提醒一下边沐，建议他多收几个住院病人，好歹将科室效益提到前三。 边沐对此很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私底下反复核算过，只要自己严守做人、行医准则，就算全科室齐心协力、起早贪黑地拼命努力工作，前三甲的排名也是保不住的。 倒不如维持现状，轻轻松松，第4名的排名相对还是比较稳定的。 突然被停诊了一下，除了武大夫无所谓以外，现如今，整个中医九科成员一到岗都显得非常谨慎。 一直等到接诊了7位患者，边沐等三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松弛下来。 眼瞅着三位同事骨子里对这份工作那种小心翼翼的敬畏感，武大夫心底那股子优越感油然而生，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可就带出来了。 林护士、小孙护士假装没看见，该干啥干啥。 边沐一心思虑患者病情，压根儿顾不上看她那张俏脸上的阴晴变化。 第8位患者是位中年女士，37岁，这位有个习惯，不管到哪个医院就诊，所有用过的诊疗手册她全都带着。 边沐还偏偏就爱看其他同行亲笔书写的病历简况，翻着翻着，边沐发现眼前这位女士曾经是陆式远老师的病人，再看日期，距离现在最近的日期是上周三上午。 “哦！腹泻不止……这么简单的常见病，难道陆老师也能看走眼？不大可能啊！意思是陆老师的大弟子老胡接诊的？有可能……”寻思了半天，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闲聊的时候，黄伯喜跟边沐讲了不少业界互相算计的“阴事”，比如说，“暗托”。 正规大医院，方方面面的管理都非常规范，奖惩也很严厉，乱七八糟的恶意竞争损事基本已经绝迹了。 私立医院、成名工作室、个体诊所……这类医疗实体偶尔会发生类似“暗托”这样的丑事。 所谓“暗托”是指某些特殊人物，受人钱财好处，替某些居心不良的医生刺探其他同行的底细，更有甚者，从中使坏，借机败坏同行声誉，借以达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陆式远的大徒弟花钱雇人故意找边沐看病，借机陷边沐于违规，边沐是亲眼看见的，一计不成，自然会憋出更坏的馊主意。 眼前这位女士保不齐跟老胡之间有什么瓜葛。 边沐的神经慢慢可就绷紧了。 “望”、“闻”、“问”、“切”，程序走下来，边沐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您平时是不是喜欢吃玉米类食物？就是那种每天要是不吃一点就会觉着有点不大自在。”边沐笑着问道。 那位女患者轻轻点点头。 “上大学以前，我一直在农村长大，那会儿家里穷得很，爹妈都在外地打工，弟弟跟着我奶奶，我跟着姥姥一起过，我姥姥当时只会种土豆和玉米，偶尔也种点高粱，可能是水土问题吧，我们老家的玉米特别好吃，怎么吃也吃不腻，久而久之，渐成积习，真象你说的，一天不吃点，心里总觉着空落落的。”女患者做陈述的时候，语气自然，内容真切，一听就不是“暗托”们常用的剧本。 听罢这番解释，边沐心底长舒了口气。 “怪不得陆式远老师看走眼了，以他现在的身份，问不了这么细的，唉！这还没成名家呢！名家的谱已经摆得象模象样了，虽说他的医术在欧阳子夜之上，照他现在这种行医态度，将来比欧阳子夜也好不到哪儿去。”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您这是典型的烟酸缺乏症引发的慢性腹泻，而且您的病情比较特殊，您小时候可能容易一个人生闷气，久而久之，导致部分气机失调，一开始只是血气运行不畅而已，可能是由于生活环境比较特殊吧，后来慢慢演化为您性格的一部分，所以……您只要独自一个人生闷气时间较长，很快就会出现腹泻症状，而且，久泻不止，很影响心情的，到目前为止，已经表现为肠动力不足，这两大因素耦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慢性腹泻。”一边解释，边沐还在病案纸上画了几副草图。 “怪不得人们都夸你可神了！听着就好象咱们两家之前住过邻居似的，边大夫你说的都对，那……好治吗？” “慢性病都不好治，不过，您受过高等教育，只要严格遵守医嘱，三到五年差不多主体症状应该就消失了，到那时，您每半年上医院复查一下就行，中医、西医都可以。”说着话，边沐开始开处方。 边沐开具的处方比较长，上面的内容甚至还涵盖了食疗的制作方法。 “玉米以后尽量少吃，您会蒸包子吗？” “会点，不过，蒸不好。” “会用酵母吗？” “会！” “每周，您尽可能用酵母发面，蒸点素包子吃，包子所用馅料请严格按照我处方后面附录调制，如果您吃着还行，最好隔天吃一次，先坚持一年半再说。” “好的，好的！遇上你真是我的幸运！以后希望有机会也能帮你做点小事。” “您太客气了！慢性病调养，一定要有耐心才行。” “明白，明白！再次谢谢边大夫！那你先忙，我去开药去了。”说罢，那位女患者心满意足地出门上药房开药去了。 第162章 中风 复诊第一天，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下午六点多钟，边沐已经招呼着三位同事准备下班了。 这时候，医院保安吴师傅拿着两份快递出现在诊室门口，就见他满脸堆笑，人却没进门。 “吴师傅！谁的快递啊！”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两件都是您的快递，刚才交接班，我正好看到了就给您捎上来了。”吴师傅笑着回应道，口气里满满的全是讨好的语气。 “哎呦！真是辛苦您了！”说着话，边沐连忙迎了出去。 “捎带而已，您先忙着，我得回去值班了。” “您家老太太最近还好吧？”边沐笑着问候道。 “还那样，改天我陪着过来让您给看看。” “周六吧！周六下午或者周日，我跟您上老太太那儿转一圈，成天闷在医院也不是个事，我也出去散散心。”边沐话说得很客气。 “那可不敢当！还是我们来找您吧！谢谢边大夫！改天聊！”说罢，保安吴师傅匆匆朝电梯口走去。 男保安吴师傅多少有些势利，不过，在边沐看来，人之常情嘛！普通人，正常。 楼下垃圾桶旁边，边沐将两个快递全都拆了，一个是“花田鬼市”杨大爷发来的《归藏易》珍本，三卷装，每一卷都挺厚的，不是线装旧版，是正经八百的现代图书。 边沐是老书虫了，一看装帧就知道书中应该配有插图，外层包了两层塑封，十有八九是正品行货。 另外一件是以前的同事药房小刘寄来的化验报告单。 县级、市级的检验报告单都有了，过两天，边沐打算再钓上几条“望天白”送到省级检测中心，三级检验报告单这就算配套了。 今后遇上事，以防万一。 武大夫和小刘帮着搞到的检测报告主要还是食品安全这一块，医学价值鉴定只是擦了个边，在边沐看来，说服力还不是很强，最多关键时候能证明自己下的诊断跟食疗还是正相关的。 此刻，边沐已经开始留心，将来但遇机会，他打算制作几份检测样本送到更高一级的权威检测机构，将“望天白”、“寸刀”的药用价值、医学临床治疗价值落实到具体的科学实验数据上，落实到权威检测报告上。 也许，这可能还是一次不错的商机。 在“晖康”医院也待了段时间了，方方面面各色人物也接触了一些，边沐深感在这儿很难挣到大钱，为了解决家里的困境，他还是得另谋出路。 单身宿舍没有保险柜之类的设施，整理整理，边沐打算得空上银行放到租来的那个保险箱里，这会儿临时就压床垫子底下了。 心里有事，晚饭就吃得简单点，锁好房门，边沐上医院后门一条小巷子里要了一碗打卤面，三个小菜，吃完好象还欠一口，看吃饭的食客越来越多，边沐也懒得等了，结账出门。 没走多远，看到一家卖驴肉火烧的，边沐见排队的人不是很多，排了一会儿队买了6个，吃不了剩下明天早上微波炉热一热当早餐。 回到宿舍，边沐拆了书封，随手翻了翻那三卷《归藏易》。 “杨老爷子还真是费了心了，这么专业的内部研究资料都搞得到，看来，老爷子挺有门道！这往后我求购特殊物件的时候多的是，说不定还得经常麻烦人家呢！老爷子没讲价，直接就把书寄来了，这是信得过我啊！这层关系可得好好维护好才是。”想到这儿，边沐给杨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您老身体完全康复了吧？”电话一接通，边沐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早好利索了！书看着还行吧？”电话那头，杨老先生笑着问道。 “相当好！这也就是您了，换别人可弄不到这么高品质的研究资料，多谢，多谢！我得给您转多少钱？” “500就行。” “少了点吧！上回就占了您不少便宜呢！” “你是行家，《归藏》经到了你手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我不挣钱，权当做善事了。” “辛苦费该给也得给，要不下回我都不好意思张嘴跟您要东西了。”说着话，边沐给杨老先生转过去800块钱，500元书款，300元辛苦费。 “你总是这么客气！那就谢谢了！《归藏》经不好解读，不过，借助你手上的算筹，解读起来可能还能顺畅一些。”听说话的口气，杨老爷子似乎也懂点易经之学。 “多谢您老指点，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深入研究它，只是平时翻看几页解解闷，以后遇到难以索解的地方，还请您老多多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我这边还有点事，常联系啊！” “好的！您快忙您的，再会！”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随后，边沐上小厨房清洗了几种水果，做了个水果拼盘，安安心心坐到写字台旁，开始研读新到手的《归藏易》。 这套书以考古实物为蓝本，融合了史学、考古学、文学、文字学……上百位学术界大咖的研究精华，应该是目前最完整、最具权威的研究资料。 边沐在古文字方面已经有点火候了，通读一遍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那些精微细节，那可得再花费大工夫好好揣摩了。 读着读着，边沐渐渐看入迷了，老裴的建议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晚上十点多钟，几声轻脆的手机铃声才把边沐重新拽回现实世界。 岳大夫的电话。 岳大夫就是上回在集市上率先施救三强子他爹的那位女医生，平时遇上什么疑难杂症，岳大夫总爱向边沐讨教一下，一来二去的，俩人关系渐渐有些升温。 “岳大夫！您好！这会儿打电话，有事？” “我舅舅晚上睡觉可能没关好窗户，有点中风，嘴歪眼斜的，在我们医院扎了三天针了，没什么效果，我妈有点着急，我就想起你了，明天方便吗？我陪他上你那儿扎扎针？” “扎三天了啊！那意思是从病发到现在已经有四天了？”电话里，边沐随口问道。 “五天了都！一开始没当回事，说是抹点仙人掌液就好了，结果，越乱搞越厉害了，我妈有点着急上火，我就想起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儿！那还等什么明天呐！你说个具体地址，我带上一应之物过去看看也就是了。”边沐很热心地回复道。 “那也太不好意思了！这都十点多钟了……真的方便？” “刚才正闲着看书呢，没关系的，你发个定位吧！” “那我开车去接你！谢谢啊！” “不客气！那我在医院哪个门等你？” “正门吧！那里调头方便。” “好嘞！待会儿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岳大夫说是脸中风，实际病情那倒未必如他们所判断的那样，所以，边沐把手边能拿的家伙什装进一个急救箱里都带上了。 刚上车，岳医生笑着说道：“你这急救箱看着够讲究的啊！” “呵呵……我经常在急诊科义务值班，廖师兄特意赠送的。” “哟！好高的觉悟啊！我们全院还从没听说过哪位主动上急诊义务值班呢！” “呵呵……我不是为了多学点东西嘛！” “你水平都这么高了还这么好学，我们这些人干脆打回学校重修得了！” “这话说得……前面有个骑电动车的，小心点！”一边提醒岳医生注意，边沐将急救箱放置好。 一路之上，岳医生将她舅舅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边沐感觉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稍好一些。 第163章 人老心不老 岳医生舅舅居住的是个老小区，听岳医生介绍，她舅舅住的是市卫生局原来的旧宿舍，边沐猜测，岳医生的舅舅或者舅妈可能在市卫生局工作。 三室一厅，两个卫生间，厨房面积也挺大，虽说房子格局设计有些老旧，整体布局却非常合理，二十几年前，普通人根本住不上这种房子。 边沐猜测，岳医生的舅舅或者舅妈应该不是普通市民。 岳医生的母亲早到一步，一见边沐，陪着笑脸连声感谢了半天。 边沐发现，岳医生的母亲非常显年轻，猛一看，还以为是岳医生的姐姐呢！长相气质、穿衣打扮看着也不普通，给人一种好象当过演员或者唱过戏的感觉。 客厅的灯光不是很明亮，边沐的舅舅看着可是老相多了，满脸皱纹，还好，抬头纹还在！应该比较接近人们常说的中风。 面瘫与中风性质是不一样的，治法也大不相同。 表面看上去，岳医生的舅舅应该有60多岁了，头发已经半白，发质干枯，发型比较零乱，怪不得岳医生的母亲有些着急，眼前这位舅舅左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右眼看人识物也很费力，不过，看得出来，这位舅舅的眼神还很犀利，瞅边沐的神色显得很是审慎。 “脑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像他这种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些脑梗症状了，只要是中风就好办了。”想到这儿，边沐上手搭上岳医生舅舅的寸关尺号了号脉。 依照女儿的要求，岳医生的母亲早已将有参考价值的体检报告整理在一起，岳医生复查了一遍，将几份没有什么用的检测报告抽出来放到一边，其余的都整理好轻轻放在边沐手边。 边沐号脉的时长超出围观众人平时的认知，过了一阵子，岳医生的舅舅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岳医生的母亲及时察觉到老哥痛苦的表情，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这位舅舅这才坐那儿咬牙继续坚持。 …… 总算号完脉了，围观众人不由地都松了口气。 边沐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检测报告，重点看了看最新的核磁共振拍片结果。 又是好一顿等候。 围观众人或站或坐不由地都将目光投向岳医生，有人还用眼神示意她，大意是：你找的人也太年轻了吧！靠谱吗？！ 岳医生就当没看见，站在边沐近前静静地等候。 边沐看得非常仔细，甚至有点逐字逐句的意思，最后就连岳医生也觉得他好象有点过了。 …… 终于看完了。 “岳大夫！借一步说话！”边沐起身冲岳医生说道。 “这边请！”岳医生脑子转得挺快，连忙将边沐请到位置最偏一处小卧室。 一进小卧室，边沐笑着说道：“你舅舅暂时没什么大碍，肯定不是面瘫，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风，他的病情多少有些古怪，算是跟中风沾边吧！还得麻烦你把你舅妈请过来，有几句话我得问清楚。” “哎呦喂！太好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请我舅妈过来！”说罢，岳医生抬腿就要出门。 “等一下！我问的事儿可能涉及你舅舅某些个人隐私，你最好先把你舅妈叫到一边把这话解释清楚，省得待会儿搞得咱们三个都尴尬。” “我舅妈属于那种直性子，有啥说啥，没事的，只要能治好我舅舅，怎么着都行。”岳医生十分信任边沐，无意间早就不把他当外人了，只是她在心底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自己人之间说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禁忌了。 “那就好！感觉你舅舅脾气不大好，事后，咱们之间的谈话尽量不要透露给他。” “看出来了？我舅舅脾气可臭了！退休后还好点呢！年轻那会儿听说就跟个二踢脚似的，一点就着。”岳医生笑着说道。 边沐轻轻点点头，不予置评。 “那你先坐会儿，我就这请我舅妈去。”说罢，岳医生喜孜孜地出门走了。 …… 岳医生的舅妈也挺显年轻的，给人的感觉也就四十大几的样子，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是家境殷实人家长大的人物。 “边大夫！只要能治得了他的病，有啥要问的尽量直说，我们家向来没什么禁忌的。”岳医生舅妈笑着说道。 “退休之后，您爱人是不是总喜欢出门跟朋友们聚在一起，比如说，跳跳舞、打打麻将什么的。”边沐笑着问道。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说来还挺奇怪的呢！退休之前，他吧……一下班就回家，虽说从来也不做家务，也就是看看书、摆摆棋谱、看看电视什么的，挺省心的，他们单位饭局特别多，他很少参与的，这一点，我还挺满意的，自打退休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出去跟人跳舞，还组团参赛呢，不过，从来没见他们拿过什么奖，估计就是一帮老头老太太凑一块瞎跳呐！” “那……您爱人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异性朋友？我指的是比较固定，交往比较多的那种。” 一听这话，岳医生舅妈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好象有点不大高兴了。 沉默片刻，岳医生舅妈表情冷淡地回应道：“我老公大小也是个局长，平时为人挺正派的，边大夫！你这么揣测他的人品，到底啥意思啊？” “呵呵……您别误会，它是这么回事。您爱人体内气机有些异常，气机是个中医概念，您可能听着有些陌生，咱就说得通俗点，您爱人上了几岁年纪，头部多少有点腔隙性脑梗，原本尚在正常范围，他不是喜欢户外跳舞吗？多少着了点风寒，时长一长，就积在体内了，我猜啊！您爱人可能后来身体就有些僵硬，好多舞蹈动作他可能就有些做不来了，一定是女舞伴笑话他了，他呢，还挺在意人家的，否则，他也不会跟人学什么气功，就是一种非常简易的导引之术，结果，他还挺聪明，学了之后居然还练出了气感，尝到甜头之后，他就拼命地勤学苦练，练着练着就岔了气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担心眼前这二位女士听不明白，他还用手比划了半天。 一听这话，岳医生舅妈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就说嘛！他怎么早上起那么早，悄悄一个人在阳台上一会儿呼气、一会吸气的，我还以为他那是练太极呢！原来是……诶？！为啥就不能是男性朋友？怎么非得是女舞伴啊！你有点武断了吧！”岳医生舅妈不由地替自家老公辩解了几句。 边沐还没来得及回复呢，岳医生“扑哧”一声乐出了声。 “舅妈！我舅铁定跟某位异性走得挺近的，而且，还不一定就是老太太呢！具体咋回事回头我再跟您慢慢说，这事其实特简单，咱上公园一打听不就全清楚了嘛！我敢肯定边大夫说的百分百是事实，您要不信人们说的，咱可以查监控，我舅那难受样看着让人心疼，咱还是先让边大夫给他治治吧！”岳医生全听明白了，赶紧截断边沐的话茬儿劝了她舅妈几句。 亲舅舅的隐私自然还要维护一下的，任由边大夫这么问下去，待会儿还指不定闹出啥笑话呢。 外甥女这么一说，她舅妈不再说话了。 边沐的猜测基本上都被证实了，于是，他让岳医生找来一部电子针灸治疗仪，这就准备给她舅舅治一治。 大卧室，“关元穴”，调整好温度、治疗仪高度，给岳医生舅舅盖好被子，边沐叮嘱岳医生舅妈在旁边守着，他把大家召集到客厅，问谁这会儿能搞点苹果醋来。 岳医生一听就明白咋回事了，笑了笑，说她这就去找点苹果醋回来。 见此情景，其他几位亲戚全都懵圈了，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所为何来。 第164章 林下参 岳医生舅舅对苹果醋有点抗拒，岳医生的母亲狠狠地说了他几句，他这才遵照边沐的医嘱按量服了一些。 临出卧室房门的时候，边沐告诉岳医生舅妈：“待会儿您爱人可能会出‘虚恭’，您别担心，将窗户打开少许即可，只要别吹着他就行。”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岳医生舅妈不解地问道。 边沐正待解释，岳医生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舅妈！‘虚恭’就是放屁的意思！哈哈哈……边大夫说的是中医术语。”说罢，岳医生不由地掩口再次笑出声。 一时间，在场亲属都被逗得哄堂大笑。 岳医生舅舅急得跟什么似的，边沐担心再把他给激怒了，赶紧招呼众人回了客厅。 岳医生舅舅家来了不少女性亲戚，边沐他们忙活的时候，那些亲戚们已经准备好上好的水果拼盘、风味小吃、精致糕点，等边沐他们回来的时候，众位亲戚连忙招呼边沐多少吃点。 边沐还真有些饿了，用叉子叉了些糕点少吃了几块。 大家边吃边聊，边沐向大家详细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用扎针的道理。 众人听边沐把号脉说得神乎其神的，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多半都有些半信半疑。 其中有两个年纪偏大点的女亲戚有点信服边沐，就自己平时一些不适之症向边沐请教了一番，边沐耐心细致地为二人做了详尽的病理分析，同时给了一些合理化的生活建议。 不知不觉间，四十多分钟可就过去了。 “睁眼了！眼睛能睁开了，说话也利索多了！边大夫！你真神了耶！老郑腿脚也不怎么麻了！快请过去看看吧！”岳医生舅妈惊喜异常地从大卧室跑了出来。 “是吗？那就没什么事了！”说着话，边沐起身朝大卧室走去。 再次号脉，与边沐预想的差不多。 “边大夫！谢谢啊！不瞒你说，我打小就怕针扎，你是不知道，那两天把我难受得……简直无法形容！”果然，岳医生舅舅说话可是利索多了，逻辑思维听着也比较清晰。 不过，这位舅舅双眼还是有些不大对称，口型也没有完全端正过来，看上去跟正常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您打小就有‘恐针症’吗？”边沐神情和悦地问了问。 岳医生舅舅不情愿地点点头。 看得出来，这位舅舅有点死爱面子的性格倾向。 “您是单单对医院所用的注射器针头、针灸针精神震动较大，还是对剪子尖、笔尖、刀尖……之类的锐器尖头比较敏感呢？”边沐发现眼前这位老舅麻烦事还挺多的，无形中又添了一个新病症。 “淑华！我已经好多了，时间不早了，你让大伙儿快回吧！替我送送，等我痊愈了，改天我专门请大家吃饭！”岳医生舅舅脸上有点挂不住，先是招呼着老伴儿把好心的亲戚们打发走。 “哎呦！这都快半夜了啊！各位，老郑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大家关心，改天我们请客！大家快请回吧！”说着话，岳医生舅妈十分客气地将众位亲戚礼送出门。 见众人走远了，岳医生舅舅这才回复道：“唉！这事就连我老伴也不知道呢！现在回想，我还真对锐器尖头特膈应，反正不能直视，否则，心里就跟那什么似的，总之特别烦躁那种……边大夫你能明白的，对吧！” “明白，明白！没关系的，这种心理问题只要是先天的反倒好调理，因为特殊偶发事件引发的后天‘恐针症’反倒不好打理，咱先把您的气血理顺了，脸上的症状完全消失了，改天咱再议这‘恐针症’，好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好的，好的！再次谢谢边大夫！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呢！工作这么多年，你这个年龄段的我还真没见过医术如此高超的，怪不得小晔这么信任你。”岳医生的舅舅客气了几句。 边沐猜测，小晔应该是岳医生的小名。 “您过奖了！待会儿我给您开个方子，很简单的，先抓7副调养一下，等药吃完了，我再过来复诊。”边沐说得很是客气。 “谢谢，谢谢！其实我这是小病，哪能劳烦你再跑一趟呢！我呢，也多少懂点医，药吃完咱们电话里说说服药反应行不行？” “那也行！不过，前提是您的症状有明显好转，而且再无其它异常反应，否则，我还是得登门复诊一下。”边沐笑着回应道。 “专业！这么好的医生怎么沦落到私立医院去了，边大夫！虽说我退下来也有些年头了，卫生系统还是认识几个老人的，哪天要是有心换个公立医院待待，比如小晔她们医院，说不定我还能帮点忙呢！”岳医生的舅舅显得很是热心。 “我在‘晖康’目前待得还行，将来万一吃不上饭，还真说不定还得劳烦您老替我费费心。”嘴上也就那么一说，边沐其实已经无心回公立医院寻求进一步发展了。 “一言为定！” “哥！这都后半夜了！边大夫明天还得上班呢！有些话以后再聊吧！”岳医生的母亲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小晔！快送送边大夫。”岳医生的舅舅有些不好意思了。 边沐跟众人随口客套一番，在岳医生陪伴下离开了她舅舅家。 刚上车，岳医生扭头递给边沐一个礼品袋，挺大一袋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礼物。 “举手之劳，不必这么客气！”边沐连忙推让了一下。 “我妈非让给的，你要不收，以后再有事我们就不好麻烦你了。”岳医生坚持了一下。 “什么东西？”说着话，边沐就手将礼品袋子打开。 “林下参？！干的啊！看着参龄可不短呢！这么好的品相，少说也得3000多块钱吧！不行！这我哪能收啊！你还是收回去吧！你们要是过意不去，改天请我吃大餐好了。”边沐连忙推辞道。 林下参，又称育山参，海货，参农们将上好的人参种子撒播到适合极品人参发育的山林之中，任其自然生长，除了日常安全守护之外，人工种植那套技术手段一样也不上，这种人参一般都得生长10年以上，属于半野生人参。 “没敢给你拿最好的，就怕你拒收，这种属于中等品级，值不了多少钱，不过，搁你手上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起生回生可能有点夸张，关键时候真能管大用呢！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把你当外人，略表心意而已，收下吧！” 听岳医生话说得甚是真诚，再要拒收的话，彼此就有些难看了。 考虑到老妈还真需要这么一件上好的人参打打底子，边沐有些心动了。 “那……我妈最近几年一直有些气虚，总也调养不到位，脸皮厚点，那我就收了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无意间还能为伯母做点小事，我太开心了！以后只要需要，我妈那边很方便的，啥样的人参都能搞到，你打个电话就行，我给你送过去。” “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以后不能再送此类之物了，出去吃顿大餐也就结了。” 岳医生笑了笑，不再多说，发动车子，一路说说笑笑着，蓝色越野车朝“晖康”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第165章 谣言不谣 斜月微明，淡云如抹，金星闪烁，在旁边静静地与月相伴。 “晖康”医院单身宿舍，边沐忽然有点想家了。 妹妹边悦最近没怎么联系自己，想必是学习有点紧张了，高考在即，也许她也该懂事了。 边沐倒是联系过班主任王老师几回，王老师态度有些冷淡。 边沐分析，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在县医院上班了，王老师觉着自己在医院办点小事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不过，这不是主因，主因应该还是边悦成绩不理想，向来看重教学业绩的王老师觉着边悦啥都指望不上，自然也就不象之前那么上心了。 还好，王老师到底是职业教师，最起码的学情通报还是比较客观的，根据王老师反应的学情，边悦似乎并不在学习状态上。 边沐不禁有些担心了。 在县医院上班那会儿，边沐时不时还能督导一下边悦的数学、英语等科目，考试关键节点他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边悦天资聪颖，学校落下的，边沐生拉硬拽的也能帮她提提分。 现如今，兄妹俩异地而居，边悦的学习成绩可就有点岌岌可危了。 寻思来寻思去，真正能帮着自己督导一下边悦的也只有师姐穆莳叶了，然而，穆莳叶一心给他们母子俩挣钱，每天累得跟啥似的，同时，她还得盯着副高职称评定，这时候让她分心辅导小妹功课……边沐还真开不了口。 药房小刘绝对热心，可惜……脑子不行，遇到稍有难度的题目他就抓瞎了。 有心出钱给小妹报个一对一辅导班吧，县里那帮补习老师向来只认钱不管成绩的，边悦又古灵精怪的，应付几个职业补课老师那还不是跟玩似的。 白花钱。 老葛护卫老边家三口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功课一事他完全不搭界。 “唉！小悦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考上大学再玩个痛快不好吗？真是的！”边沐有点泄气。 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安静了许多，网约车、出租车、货拉拉、环卫车……成为主流，华灯如织，明灭如虹。 边沐不由地回忆起自己上大学那会儿的艰难岁月…… 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七七八八加一块对钱小通那种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对老边家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款项。 老爸那会儿一个人打两份工，累死累活的，勉强能支撑整个家庭最基本的开销，所有开支都是有选择的，老妈称其为“定向消费”。 老妈当时收入很不稳定，偶尔还会“断档”，怕边沐在校期间因懂事而吃苦，老妈私底下拼命地省钱。 现在回头想想，老妈的病根或许就是那会儿种下的。 边沐在学校也是想方设法地省钱，奖学金要努力争取，只要时间允许，校内校外无所谓，打零工！ 然而，毕竟是学生，功课虽然压不住边沐，课时把他给限制死了，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也补贴不了几个钱。 那会儿，边沐对现金表示出极大的痴迷，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基督山伯爵》电影里好多场景…… 阿里巴巴芝麻开门也好，基督山伯爵意外得横财也罢，边沐对金钱生出极重的爱意，也就在那时，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发财，发大财！ …… 好不容易熬出头终于上班挣工资了，唉……混得不好，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边沐费尽心思给老妈配了几个方子，翻来覆去配不齐上面的名贵中药，说到底，还是穷。 有些药，边沐省点也能让老妈吃上，然而，慢性病得长期慢慢调养，否则，伤肝坏肾，适得其反。 时间这一拉长，费用就上去了，别的不说，上好的人参随意使用这一条边沐一直做不到。 今天，偶得一盒上好的“林下参”，边沐再次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往后拖了，明天中午约黄伯喜吃顿饭，麻烦他给老妈赶紧配点“芝参养荣丸”。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小孙护士代边沐将一位患者礼送出门，并没有及时延请下一位患者进门，而是走到边沐和武大夫跟前，压低嗓音说道：“边大夫！武大夫！中医科其他几位大夫看过的病人来咱们科复诊的好象越来越多了。” “不至于吧！咱们科不才开门吗？哪来那么多复诊的？你多心了吧？”武大夫不以为然地否了一下。 “挂号台那边有个小姐妹悄悄告诉我的，她说要不是有人从中做工作，咱们接诊的病人当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咱们科其他同事那边转过来的，我呢，特意约着林护士悄悄暗访了一下，还真有这事！听说陆主管为了这事都骂人了。”小孙护士悄悄解释了一番。 “复诊以来咱们总共也没接诊了多少患者，可能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借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咱们小心点也就是了，别担心，只要咱们四个齐心协力，就算每天接诊的都是同事看过的病人，咱也有办法应对，多费些心思也就是了，不过，无风不起浪，孙护士！你再初筛的时候多费点心，只要遇到可疑的患者，你就在该患者的姓名后面加个*号，省得我再给漏了。”边沐镇定自若地安排了一下。 其实，边沐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只不过，他不露声色地全咽肚里了。 小孙护士就此事并没有装糊涂，看来她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想到这儿，边沐心底还是蛮开心的。 “知道了！那我叫下一位了。”说罢，小孙转身出门招呼下一位患者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从电脑上看到下一位患者名字后面已经附带上*号了。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传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男，53岁，膝盖不适，本院骨科建议保守治疗，该患者直接就挂了中医一科陆式远的号，结果，治疗效果不理想。 上述内容是小孙护士附加上去的。 仔细打量了一下该患者，边沐感觉此人收入应该还不错，只要施治得法，六周之内，主体病症应该可以得以大幅度减轻。 “望”、“闻”、“问”、“切”，边沐格外小心。 “您家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边沐问道。 “普通住宅啊！7楼，总高12层，有电梯，面积嘛……140多平吧！怎么啦？你怀疑我爬楼梯爬得？”男患者脑子转得还挺快。 “同样的问题，陆式远陆老师问过您吗？”边沐直言不讳地问道。 “问过啊！而且不止一次，我都如实作答了，怎么？你是不是也治不了啊？”男患者笑着质疑道。 “是吗？140平，具体怎么个结构？” “有点小复式那种布局，算是上下两层吧，下面实际使用的面积大点，有80平吧！上面略小点。”男患者进一步解释道。 “哦！通过步梯上下吗？” “对呀！” “您经常上去吗？” “天天好几趟，我不是爱养个鸽子嘛！” “您养了大概多少只？” “40多只，养多了，邻居反感，有那多事的还打110报警来着，其实，我收拾得可干净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是吗？可是，您不是顶楼啊！”边沐反驳道。 一听这话，那男的不吭气了。 “您上下所用的步梯手机上有照片吗？” “我找找啊！不一定有。”说着话，那男的拿出手机翻找了半天。 “还真有！给！”说着话，那男的把自己的手机拿给边沐看。 接过手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照片，边沐心里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 第166章 风渐起 一般来说，家境尚好、工作不错，临近退休，还是个男的，在居民区养鸽子，这种人往往有些自以为是，医生的建议未必就听得进去。 眼前这位男患者大概率也是这样的。 边沐清楚，跟这种患者打交道，除了精湛的医术之外，还得拿出相当大的耐心才行。 更何况，他曾经还是陆式远的病人。 边沐猜测，像他这种程度不是很重，需要长期保守治疗且没有更好的根治方案的情况，站在陆式远的角度，也就没什么油水，相信陆式远对他应该没什么兴趣。 治疗起来也就不是那么尽心了。 这不能说陆式远医术不行。 “夏先生，您是知道的，中医诊断、治疗不象西医那么直观，所以……我尽可能给您解释得详细一点，如果您认为有必要，我们可能还得拍个片子查查肺部的情况。”边沐笑着解释道。 “诶？！边大夫！有这个必要吗？我肺上好好的呀！怎么？重复检查？多收费？不合适吧？”患者夏先生开始质疑边沐的行医动机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如果您认为有必要’，就目前的检测结果，结合您的生活习惯，我的诊断大体是这样的：您家室内那截步梯坡度太陡峭了，都快赶上直上直下了，四十多只鸽子，每天得吃多少饲料？那饲料是您亲自搬运上去的吧？” “对呀！你也知道，现在的人工费可贵了！雇人不值当的，我这身强力壮的，自己就干了。” “呵呵……这不麻烦就来了嘛！这人一过五十，膝关节自然也就退化了，您能力强，手头宽裕，原本没有必要从事体力劳动，就算自然退化，那也不至于影响您正常生活，结果，因为一群鸽子，您把自己的膝关节给整出病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不会吧！就算搬几袋玉米、高粱什么的，我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膝关节给压坏吧？”患者夏先生质疑道。 “您仔细回想一下，您上楼上喂养、逗弄鸽子的时候，戴口罩不？”边沐启发道。 “不戴啊！” “您很能干，也爱干净，我们不用实地考察也能想象出您楼上养鸽子那地儿是个啥情况，但是！鸽粪、鸽子羽毛携带的外来病菌、特别细小的废羽……您有能力做无害化处理吗？”边沐反问道。 一听这话，患者夏先生不吭声了。 “综合其他医生综合诊断，您应该已经有肺部结节、初期慢性肺炎之类的肺部症状了，得亏您生活条件优越，自身体质还不错，一次又一次仗着年纪还不是很老就都抗过去了，但是，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您体内气机系统已经受到很大伤害了，气血运行跟其他同龄人相比也差了很多，膝关节它也是讲究气血顺畅的，久而久之，加上外力磨损，相对而言，您的膝关节周边就成为最薄弱的地方，最后自然就发病了。”一边解释，边沐还在病案纸上画了几副草图给患者夏先生看。 患者夏先生沉默了。 边沐不再多说什么，往椅背上一靠，随手将手中的中性笔在右手指尖轻轻转动了一会儿，中性笔就象被赋予了某种灵气似的，轻轻巧巧地在边沐指尖翩翩起舞。 对面武大夫瞪大一双秀目惊奇地看了边沐几眼，觉着边沐还真挺神的。 过了一会儿，患者夏先生开口了。 “能治吗？” “可以！” “是不是先得把鸽子送人啊？” “那是肯定！它是最初的病源嘛！” “就没有其它更好的疗法了？” “病根不除，您说，再好的药再科学有效的治疗方案有能啥大用？！那不干耗吗？怎么？您这是打算十年之内做膝关节置换手术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患者夏先生脑袋一扑棱，眼神里顿时飘过几丝惊慌的神色。 “不，不！那我听大夫的，不过……那么名贵的鸽子，这要处理起来，怎么不得一两个月啊！我总得给它找个好点的人家吧！” “呵呵……要不这样吧！我给您开张单子，您先做个ct检查吧！看了结果，咱再讨论您现在所持的态度。”边沐不软不硬地刺了患者夏先生几句。 患者夏先生应该文化程度不低，一听边大夫说话这口气，联想到外面关于边沐医术的传言，低头琢磨了一下。 “边大夫！你也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数，今儿回去我就把楼上清空。” “就是嘛！居民区养鸽子它本来就不合适。”说着话，边沐给他开了张艾灸理疗单，打发他上针灸科找梁大夫做艾灸理疗去了。 看患者夏先生走远了，武大夫抿嘴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点烦他啊？打发到老梁那儿做治疗去了。” “呵呵……那倒不至于，居区区养鸽子，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这不祸害四邻居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笑了笑，武大夫再不多说了。 …… 截止到中午下班那会儿，边沐他们四个一共接诊了同科同事那儿出来的8位复诊病人。 传言不虚啊！ “今天这事咱们四个心里有数就行了，最好不要跟其他同事议论这事儿，回家也尽量不要跟家里提，我简单分析了一下，此事万一有什么不良影响，倒霉也是我一个人，跟你们三位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保持沉默对大家都好。”临下班之前，边沐特意叮嘱了几句。 “那8位我看你处理得都很妥当，放心！万一有小人从中作祟，我肯定站出来替你作证。”武大夫笑着说道。 林护士很谨慎，没吭声。 小孙护士资历不够，觉着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哪有自己说话的份，把头一低，也没吭声。 “谢谢大家紧密配合，快回去吃饭吧！”说罢，边沐率先离开诊室约黄伯喜吃饭去了。 …… 贡院街，西二道巷，“老安面馆”。 “早就馋这一口了，今天沾你光了。”说着话，黄伯喜给边沐倒了杯清茶。 “有点简易吧！就一碗面？”边沐笑着说道。 “还有干炸小黄鱼、滚龙豆腐、地三仙，全是好菜！要不，多少喝几杯？”黄伯喜笑着说道。 “不了！下午还得上班呢！您自便！”边沐原本想说说自己已经开始接诊科里其他同事治不好的病人那事，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黄伯喜这人私心比较重，有些事还是别告诉他的好。 “老安面馆”主打羊肉揪面，大宽片子，q弹筋道，是丽津当地的名吃，来晚了都不一定能座。 “听说你在质询现场表现得很骁勇啊！大伙儿都说你替其他同事出了口闷气，吵吵着集资请你吃大餐呢！” “嗨！正当防卫而已，运气好，他们准备得不大充分，让我钻了个空子，对了，我这备了个方子，灵芝、人参都是现成的，麻烦您给个长辈配点丸药，水丸，小的那种。”说着话，边沐打怀中取出一张处方递给黄伯喜。 仔细研读了片刻，黄伯喜笑着说道：“这人跟你关系挺近的吧！这么高规格的方子。” “还行吧！这次您得收费，不然，下回我就不好开口了。” “算了！老规矩！只收工本费！这人既然是你长辈，我也得略表敬意不是，下回再说吧！” “那谢谢了！” “自己人，不客气！” 二人正聊着呢，老安家二闺女端着一个大托盘已经开始上面上菜了。 第167章 小店大生意思路 外层焦黄如金，一口咬开，里面的鱼肉却鲜嫩如新，边沐是吃鱼的大行家，没吃几口就瞧出这道菜的不凡之处。 “黄老！这么一小店居然选用这种品级的小黄鱼，这是看您的面子特选的吧！”边沐笑着说道。 “行家啊！我认识这么多人，甭管他们嘴有多刁，就算天天来吃，那也没谁能说到点子上，你一开口就点到要害上了，不简单呐！来！再尝尝那豆腐。”说着话，黄伯喜瞧了那道豆腐菜几眼。 夹起一块豆腐，边沐尝了尝。 “这不是普通黄豆做的，水质也很好，估计水源也有一定说道。”边沐笑着说道。 “真有你的！陈家坡的豆腐，老龙井的井水，不说别的，就单论这豆腐，市场价，一斤7块钱，去晚了你都捞不着豆腐渣的。” “啊？！怪不得菜名自带‘滚龙’二字，原来大有来历啊！照您这么说，那咱这顿饭可不便宜呐！” “那可不！这一桌下来得五六百块钱吧！你别看小店不起眼，其实做的是大生意。” 今天请客，边沐的预算是1000块钱起，这倒不是他变得花钱手大了，主要是黄伯喜的身份在那儿放着呢。 “芝参养荣丸”一般人还真配制不了，灵芝、人参等名贵中药搁他们手上效力都会大打折扣的，边沐向来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其中利害他自然门清，多花点钱请客那纯粹是对黄伯喜高超制药手艺的一种礼敬之意。 “是不便宜！不过，只要您老吃得爽口那就值。”说着话，边沐将碟里的小黄鱼吃得干干净净。 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很是畅快。 任何一家医院，最值钱的资源无非就分两大类：其一，特效药；第二，拥有某种不可替代性极强的医学技术。 黄伯喜恰好二者兼有，平时找他办事的人自然就特别多，无形之中，黄伯喜专用的那间独立工作室就成了一处消息集散地，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事，差不多都瞒不过他。 边沐最近在忙什么、混得咋样，黄伯喜全都门清。 边沐主动疏远冯院长，倒是令黄伯喜刮目相看，在他看来，边沐不仅医术好，做人倒也有几分风骨。 由此，黄伯喜对边沐的态度自然也就缓和多了。 “老冯着着急急突然让你复诊，你就不想了解一下其中的内情？”黄伯喜随口问道。 “初来乍到的，总共我也没认识几个人，上哪儿打听呐！”边沐懒洋洋地回复道。 “丽津市最大的投资公司听说过吗？” “您说的是曹家开办的那家？”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医痴’呢！没想到你知道的事还不少啊！你不是帮她弟弟脱困了吗？为表谢意，他姐姐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打了声招呼，老冯哪敢得罪曹家大小姐呐！立马就协调各方面让你复了诊。” “哎呦！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林呐！”边沐恍然大悟。 “老冯那人吧，本质不坏，向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不过，他功利心较重，以后跟他打交道，尽量小心点就是了。”黄伯喜笑着说道。 笑了笑，边沐没说啥，低头吃了块豆腐。 “医院这种地方，知识分子扎堆，大夫们到底比其它行业的人好面子，老冯那边，你在礼数方面还是得多加注意才好。”黄伯喜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了一番。 “冯院长委托小钱给我捎两篇论文，说是让我帮着看看，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边沐之所以这么说，目的在于向黄伯喜传达一个积极的信号：他挺信任黄伯喜的。 “东西看了？” “还没拿到手呢！” “打算怎么应付？”黄伯喜好奇地问道。 “先看看内容吧，如果差得不是很多，我就尽量给他们改好，相反，我就直接删除，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太有点孩子气了！如此一来，钱小通就得跟着你倒霉，他家有背景，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你不一样啊！无根草似的，将来的处境只怕会越来越糟糕，所以……忍忍呗！只要精力允许，两篇尽量都给改好呗！”听得出来，黄伯喜这是为边沐好。 “听人劝，吃饱饭，我会慎重对待此事的，先看看他们到底都写了点啥内容！说不定是我从来都没接触过医学领域呢，我倒是想帮来着，那也得我会啊！”边沐回应道。 “那就好！对了，听说你们科里那些专家们最近医术有些退化，好多病人已经转投在你名下了？”黄伯喜笑着问道。 “可不！今天就遇到好几位，不过，凑合着还能应付，应该不至于惹什么事吧！”边沐如实回应道。 “那可不好说，你现在可是一对八的局面啊！出于对你的种种猜忌，他们要是抱成团对付你一个人，只要抓住你一次实打实的硬伤，彻底扳倒你也不是什么难事。”黄伯喜不无担心地提醒了几句。 “那怎么办？我就这么一直顺其自然，哪天混不下去了，辞职灰溜溜滚蛋吗？”边沐表情沮丧地回应道。 “怎么说呢！其实……是人都有弱点，你要有什么特殊的社会关系的话，比如说，被你治愈的特殊人物……不妨在那方面下下工夫。” 一听这话，边沐不想再接话茬了。 很明显，黄伯喜这是指点自己玩耗子动刀窝里反那套把戏。 “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刚才我还想请教您呢！您当初开诊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小店做大买卖的作派？”边沐笑着问道。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糊口而已，这么问，你该不会动了开家私人小诊所的念头了吧？”黄伯事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我现在还啥都不懂呢！距离全科医生的标准还差得远呢！先就这么混着吧！”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个人诊所有个人诊所的难处，一天到晚的，累得贼死！第二天一爬起来照样还是得着着急急赶着上诊所守摊子，这人呐，骨子里的东西可难改了，别勉强自己就好，一旦勉强准出大事，一方面，你得学着迁就他们一下，另一方面，也不能过于违背自己的本心。”黄伯喜笑着说道。 边沐轻轻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不过，此时的边沐已经认识到一个事实：自己今后的道路怎么走，黄伯喜绝对是个非常重要的参考。 过了一会儿，二人吃得差不多了，边沐起身去结账。 老安家大女儿给打了个六折，边沐总共花了300多块钱，比预算还节省了600多块钱，边沐心里还挺高兴的。 第168章 吝啬的大公司 “晖康”医院门诊大楼，六层，中医九科诊室。 下午5:46，天色有些阴沉，诊室里已经闻到淡淡的潮气味，看样子快下雨了。 小孙护士陪着最后一位患者打门外走了进来，看那男的周身装束，象是个都市白领。 根据小孙护士提供的初筛信息，边沐对眼前这位男患者的大体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 “望”、“闻”、“问”、“切”，即使是当日最后一位患者，边沐依旧保持全神贯注的工作状态。 食欲不佳、易疲劳、乏力、注意力不易集中、轻微失眠……眼前这位男患者症状还挺多。 “初步诊断，病因应该是营养不良，我得给您开几副中药调理一下，服药时间可能会略长一些，不知您是否能接受？”边沐十分谨慎地询问道。 眼前这位男患者曾经是中医三科当家医生陈大夫的病人，复诊次数为7，电脑记录显示，除中医三科之外，在本院，这位患者并没有挂过其他科室医生的号。 也就是说，这位男患者对中医调养的治疗方式是认可的，不知为什么，该男子没有挂过陆式远的号。 在本院，可能感觉治疗效果不佳，转诊他首选了边沐医生。 一听说自己的病根竟然是“营养不良”，那男的白皙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愠怒的神色，同时还十分敏感地朝旁边坐着的武大夫看了两眼，瞧那意思，这是“营养不良”四个字伤了他的自尊心，当着年轻美女医生的面，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浅浅笑了笑，武大夫眼睑低垂，随手将那男的的反应记到自己的工作日记里，心里觉着十分好笑，为避免再刺激到那男的，武大夫刻意保持表情平静。 见此情景，边沐也觉着挺好笑的。 “陈主任诊断的可是‘办公楼综合症’，同为中医大夫，你们这差得也太远了吧！”那男的脸色阴沉地质疑了几句。 “您一看就是那种受过很高教育的白领人士，中医分好多流派想必您也有所了解，陈大夫做那样的诊断自有他的道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解除您的烦恼就好，刚才也怪我，没有及时向您做出更为详尽的医学解释，令您心生误解，在此，我向您致歉！”边沐赶紧恭维了那男的几句，尽力缓合了一下诊室气氛。 最近这些年，医患关系越来越微妙了，边沐自然得加倍小心。 见边沐态度这么客气，那男的脸上的神色这才由阴转睛。 “没关系！我也是听同事说你看病挺神的，这才特意抽空出来挂个号试试，你都那么说了，愿闻其详！” “营养不良大体分营养过剩、营养不足、营养不均衡三种类型，您的症状应该属于……第三种，营养不均衡，所以……得开几副药调养一下，而且治疗时间可能比您想象的要长一些，担心您不一定接受，我得事先解释清楚。” 一听自己的病情属于营养不均衡所致，那男的心情好多了。 武大夫怀疑边沐撒了个小谎，抬头看了看边沐。 四目相对，就见边沐撇了撇嘴角，脸上浮现出轻微无奈的神情。 “这家伙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为缓和医患冲突，居然也学会撒谎了！”武大夫心下暗忖道。 “那你先开出处方我看看。”那男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好的！请稍候！”说罢，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会儿键盘，边沐出具了一张正式处方。 “武大夫！请你参详一下。”边沐冲对面坐着武大夫说道。 边沐开方向来是“独断专行”，这突然征求武大夫的意见，武大夫不由地愣了一下。 她脑子反应挺快，冲那男的笑了笑，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神态专注地研读了半天。 人参15g、石斛15g，熟地7g、白术15g、茯苓15g、当归10g、白芍12g、神曲10g、麦芽15g、川芎9g、炙甘草20g，另外，附加大枣5枚，旁边还特别注明要刀切两瓣使用，生姜3大片作为药引子。 “边大夫！王先生这么年轻，必须加人参吗？还15g?剂量是不是大了点？”武大夫笑着请教道。 她这可是真心请教。 “王先生属于高收入阶层，我这才减到15g，如果换作平头老百姓，我说不定还得加到20到25g呢！参归肾经，正好对症。”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还是边大夫心细，我这儿没什么问题了，那就出方子了啊！”说罢，武大夫轻点鼠标，打印机轻微响了几声，一张正式处方轻轻滑落到纸槽边。 拿到处方，那男的审慎地极其认真地研读了半天，半晌没说话。 察言观色，武大夫敏锐地意识到那男的可能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有钱，脸上浮现出的那种紧张的神情早就将其内心真实的想法暴露无遗了。 冲边沐使了个眼色，武大夫冲林、孙两位护士轻轻摆摆手，三人悄悄出门找地方闲聊去了。 眼角余光中，那男的意识到诊室里除了边大夫再没什么人了，脸上顿时显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好意思！这一副药大概得多少钱？” “那得看您上哪儿抓药了，说实话，我们药房的药虽说品质一流，价格相对也比别处略微高点，您要有熟人，不妨上其它地方看看。”边沐笑着建议道。 “这……这二年，上哪儿置配都不便宜，边大夫！您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我是外地人，一直跟同事合住在公司宿舍里，熬药不方便的。” 脉象如画，眼前这位白领先生到底咋回事，边沐早就心知肚明，考虑到他那颗可怜的虚荣心，好多话边沐才没有挑明，眼见着他这么小气，边沐不由地在内心轻轻叹了口气。 “那……人参和石斛无论如何是没法减了，大枣您只能先买上它十几斤想办法煲点汤喝了，对了，您平时怎么吃饭呢？”边沐只好换个角度跟那男的聊。 “公司餐厅啊！” “那您得跟我说得详细些，否则，我还真不好给您改方子。”边沐笑着说道。 那男的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非常自然地将一日三餐的详细内容详细地说明了一下。 “哟！看您就诊手册上填写的是‘泰盛’公司吧！好象离我们医院也没多远吧！” “是的，算是邻居吧！” “看你们公司那大楼够气派的，怎么在员工食堂方面表现得这么抠门呢！”边沐笑着说道。 “唉！你有所不知，我们公司其实只占两层了，其余楼层早就租出去了，最近几年，燃油汽车配件行业不是竞争，简直就是血拼呐！我们能吃上免费三餐已经是董事长开恩了。” “那……您这样发展下去，贫血症是跑不了的，加上气血两亏得厉害，不出三年，您怕是就得面对更为麻烦的病症呢！及时止损吧！”边沐不再顾及王姓患者那颗玻璃造就的虚荣心了。 王姓患者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王姓患者开口问道：“要是在市里找到最便宜的药店，配齐这张方子大概得多少钱？” “少说也得200多块钱，您说的对，慢慢调养的话，中药还真不便宜！所以……收入欠佳的阶层转而就买保健品去了，结果，身体没调养好，还让那帮王八蛋把血汗钱都给骗走了。” 那男的又沉默了。 “要不这样吧！我把人参给您调整为党参，剂量不变，您想办法每天晚上熬点小米粥，调配得稠一些，稀汤寡水的肯定不行，最少喝上它三大碗，石斛、大枣、生姜，一样也不能少，否则，您将来铁定会后悔的。”边沐毫不客气地叮嘱了几句。 那男的轻轻点点头，冲边沐轻轻鞠了一躬。 “谢谢您在同事面前保全了我的面子，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调养，谢谢！” “别客气！实在不行，换家公司吧！您一看就是高学历人士，换个思路，一定会柳暗花明的。” “谢谢，谢谢！”说罢，那男的拿起桌上的处方，头也不回，转身出门走远了。 第169章 以小博大 见王姓患者匆匆离去，武大夫招呼着林、孙两位女护士快步返回诊室。 “边大夫！刚才那人到底咋回事啊？搞得我都糊涂了。”武大夫好奇地问道。 “我们也觉着他怪怪的，快说说！”林护士也挺好奇的。 “他是不是收入没咱们想象的那么高啊？”小孙护士似乎猜到了什么。 “三言两语的还真说不明白，这样吧！午饭我请，咱们边吃边聊，不过，咱们得蹭一下武大夫的车。”边沐笑着说道。 “那还等什么呀！走着！”笑着招呼一声，武大夫已经开始整理桌上的个人用品了。 …… 贡院街，西二道巷，“老安面馆”。 “边大夫还真会挑地方！二位！之前来过吗？”说着话，武大夫不忘冲店主老安的大女儿挥了挥手。 看样子，武大夫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林、孙两位护士笑着摇摇头，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俱是相似的想法：边大夫虽说来自小县城，平时显得也有些抠门，不过……既然正式请客，请的还都是女士，怎么可以弄几碗家常面条就打发了啊？！ “这可是面馆一行里的‘星巴客’诶！瞧见没！桌上用的这醋，晋阳那边最好的王府级陈年老醋，10以上的醋龄，不信啊？打开闻闻。”武大夫笑着说道。 林护士笑了笑，表示自己信了。 小孙护士以为武大夫在开玩笑，伸手拧开醋壶小盖提鼻子闻了闻。 “嗯……真是上等香醋！还是边大夫义气！”小孙护士很识趣地配合了一下。 “武大夫有点夸张了，不过，这地方确实挺特别的，三位贵客请点菜。”说着话，边沐拿来三份菜单让三人点菜。 “一品豆腐”、“小醉虾”，武大夫就点了两道菜，她显然常来这地儿吃饭，四个人下来少说也得三百多块钱，她也不愿意边沐过多破费。 “小县城来的嘛！能省则省，光市里一套普通房子就够他奋斗十几年的。”武大夫心下暗忖道。 林、孙两位护士根据菜名随便点了四个家常菜，反正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边大夫！那男的咋回事啊！讲讲！”武大夫笑着再次提起老话题。 “典型的凤凰男都市综合症。”边沐笑着说道。 “此话怎讲？”林护士笑着问道。 “此人名校硕士毕业，从事的也是与本专业相近的职业，一开始，收入颇丰，现如今，所属行业大幅度衰退，公司被迫从各个层面削减员工的福利待遇，他呢，一心在大都市立足，拼命地省钱准备筹备他自己的人生大计，结果，直接导致营养急剧缺失，从而派生出许多这个年龄段本不该生成的症状，多少有点儿自杀的意味了。”边沐表情严肃地介绍了一下。 “怪不得我看他已经出现中度贫血现象了，照此以往，发展为急性白血病也不是不可能诶！”武大夫在旁边附和了几句。 “虚荣害死人呐！还是边大夫心善，一直照顾着他的面子，跟哄孩子似的，那他能治好吗？”林护士笑着问道。 “够呛！这人心里存了不少事，营养不良这种麻烦事一旦得以解决，他马上就会按照原计划继续所谓的奋斗，心脉反复受损，迟早还会出问题的。”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我奶奶常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路是他自己选的，继续执迷不悟的话，他也只能认命了。”武大夫笑着说道，在她眼里，那位王姓患者就是个笑话。 正在这时，安家二闺女开始上菜了。 没吃几口，林、孙两位护士就发现这家面馆果然与众不同，盛赞菜品味道相当正宗。 武大夫笑着将这家面馆所用食材、独到工艺、特殊讲究……如数家珍般详细介绍了一下，林、孙二位护士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边大夫请客的诚意。 边沐只是笑了笑，没有参与三人之间的闲聊，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将“泰盛”公司与“老安面馆”合一块儿在脑海里过了过。 “‘泰盛’公司是大生意做成小气鬼，最终走到破产清算的地步怕是就是个时间问题；‘老安面馆’不显山不露水地闷声发大财，这么多年下来不定积攒了多少财富呢！不比较不知道，这一对比，还真发人深省呢！‘晖康’确实是家不错的医院，但是……实际效益转化率真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吗？反正从中医科近期表现啥也看不出来，相反，由于各位同事的贪婪和世故，反倒无形之中错过许多发展良机，他们一个个不想着将整个科室做大做强，成天净顾着算个人小账了，将来八成也得走‘泰盛’的老路，如果真象我想的那样……将来我不跟那个姓王的患者一样了啊？！”边沐心下暗自琢磨了一阵子。 “边大夫！边大夫！那么明显的症状，陈大夫咋就没能将其治好呢？这里面是不是有啥别的事啊？”小孙护士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没听清。喔！你说陈大夫啊！他可是医学博士诶！第一次初诊的时候肯定早看出来了，估计当时早把王姓病人看透了，反正里外里也挣不了那人多少钱，倒不如让他多跑几次，挣点挂号费，平添点人气也成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就是的！他们都说陈大夫平时为人阴沉，遇事可有主意了，应付那种凤凰男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啊！也就是咱们科室老实，实打实帮着患者除危解困，临了了还不多收费！圣人情怀啊！”林护士愤愤不平地插了几句嘴。 饭菜相当可口，吃到半中间看着有点不大够，边沐起身上吧台又要了“干炸小黄鱼”、“凤翅冷拼”、“糖醋带鱼”三道菜。 说说笑笑间，四个人吃得很是畅快。 饭罢，听说这顿饭结了800多块钱，林、孙两位护士不由地连声惊呼真是一文价钱一文货。 打这一刻起，“老安面馆”精明的经营观在边沐脑海里刻下很深的印记，求财问富，边沐的理财观念再次刷新了一次。 小成本大收益、精心估算、努力提高效益转化率……渐渐成为边沐理财发家的核心理念之一。 …… 晚上九点多钟，名医齐尚歧突然给边沐发来一条短信。 内容极简单：方易钦先生已于2023年3月19日九时许不幸离世。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边沐还是吃了一惊。 站窗前，远望深邃的夜空，边沐沉思良久，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给予齐尚歧老师任何回复。 第170章 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方易钦突然去逝，边沐心底遭受的那种无形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从医以来，这是第一位令边沐深感无能为力的患者，那种苍白无力的虚弱感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边沐不少自信心。 不仅如此，此事使得边沐开始重新审视中医综合治疗、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局限性。 临睡前，边沐打电话将此事告之了药农老裴。 “他们那点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早些年，如果他及时提出离婚，病情或许还会有所转机，唉……还是那句老话，性格决定命运！典型的自作聪明！这些是主因，医疗方面倒在其次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没必要放在心上。”电话那头，老裴猜着边沐因此事犯了某种心思了，随口宽慰了他几句。 “以我现有的医术，如果还能再提升几层，治愈类似重症的概率是不是就会大幅上升？”电话这头，边沐谈了谈自己对未来的预期。 “时至今日，你见过聂易雄吗？”电话那头，老裴再次提起聂易雄。 “一直无缘拜会。”电话里，边沐回复道。 “岑松雪呢？” “更是无缘相见了。” “孟淑萍呢？” “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几回。” “那咱这么说吧！这些人我时不时得打点交道，在我印象里，就医术而言，你最多也就刚刚望其背影而已，好多重症，他们也都束手无策，我亲眼见过的，而且，在某些方面，他们这几位的表现不一定就比你强，为什么呢？这里面有个交集差异的问题。” “什么差异？”电话里，边沐不解地问道。 “代数概念，交集！患者得病，如果从集合角度描述一下的话，可以解释为某人与自然界、社会生活之间有了错误的交集，你们做医生的，就是将这种错误的交集解析清楚，然后再将它们分离。那么，问题来了！自然界囊括半径那得多大？它所包含的集合得多大？！社会生活半径相对要小多了，那也大得不敢想象吧？那你倒说说，患者与自然界、社会生活之间的交集得多大？你医术再高明，你能涵盖多大的半径？就算借鉴前人的经验，这个半径咱再缩小一点，能有多大？”说到这儿，老裴不吭声了，他这是留出时间让边沐自己思考。 “您的意思是……就算我把聂易雄为代表的所有名医的本事都学到手，医生所能涵盖的半径终究小得可怜，是这意思吧！”电话里，边沐说了说自己的理解。 “对头！先说第一个问题，咱把你也算进去，就算把聂易雄为代表的天下名医加一块，你们那点道行面对不断变异、无穷无尽的疾病交集又算得了什么？沧海一粟都是夸你们呢！对不？另外，纠正你一个观念啊！你是你，聂易雄是聂易雄，有些东西可以相互借鉴，不过，量不大，他那套，你学不了！也没必要跟着他的脚印走，你有你的路子。” “谢谢您的鼓励！” “也谈不上鼓励吧！是提醒！他多大岁数了？你才多大，自信点嘛！” “呵呵……现在想想，爱因斯坦说的真好，人的能力半径延伸得越是长远，无知的半径就延伸得越快，愚蠢圆面积也就越大。”电话里，边沐发了感慨。 “可不！要不那些成名的名医越老胆子越小呢！对吧！惜名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对疾病的一种敬畏，你也不简单！很快就会进入那种境界的，所以说……不要动不动就谈什么雄心抱负，也不能时不时陷入一种盲目的自我怀疑，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往前走也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医术将来能提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尽全力多治几个病人已经功德无量了！” “跟您聊聊心情好多了，不过，以有涯随无涯，殆己！我会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的，对了，裴叔！您说……齐尚歧老师早就不联系我了，这突然发这么一条短信他到底啥意图啊？” “管他啥意图呢！你只要记得他是一个医德有损、良知未泯、贪财恋权却又有些本事的小气鬼就行了！不过，我作为旁观者，看得出来，他挺忌惮你的，那家伙有个习惯，医学医药界只要有点风动草动，他可敏感了，就跟个警觉的小松鼠的似的，挺好玩的，别的地方咱不敢说，就丽津地面上这些医学好手，你这个年龄段，你应该数一数二，他呢，对后起之秀又特敏感，于是就选择这种特殊方式跟你打声招呼，你装个糊涂也就是了，丽津说大不大，说小不说的，大家以后总是要见面的嘛！彼此不觉着尴尬就行。”老裴到底阅人无数，看齐尚歧还是挺透彻的。 “明白了！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嗯！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凡事只要不偷懒，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再聊啊！” “晚安！”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随后几天里，风平浪静，一切如常。 这一天下午，星期三，三点多钟，边沐正在出门诊，林护士打门外进来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外面来了三位穿黑色西装的男士，说是“轻羽”华服公司的职员，跟你说点事，我知道那家公司，大品牌。” 闻听此言，边沐就猜着应该跟方易钦的葬礼有关。 “麻烦您把他们请到小会客室，待会儿我过去招呼他们。” “好嘞！”说罢，林护士出门安排去了。 …… 小会客室，三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士十分客气地通知边沐，说是他们董事长，也就是方易钦的夫人陈女士希望边沐明天上午屈尊送送方易钦。 “我跟方董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明天上午我会到场的，辛苦几位跑一趟。”边沐表情平淡地客气了一下。 “边大夫客气！那我们明天上午八点半开车过来接您？” “好的！请将车子停到西角门等我。” “明白！多有打扰！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罢，为首那位中年男子率领另外两位同事出门走了。 ……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三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士，跟上午那三位比起来，这三位年纪稍大一点，声称是“安泰”公司的职员，也是烦请边沐明天屈尊送送方易钦。 简单交谈几句，边沐这才搞清楚，眼前这三位是方易钦的舅舅派来的。 因为前面已经约好车了，边沐婉拒了对方派车来接的安排，十分客气地将三人礼送出门。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正在医院附近一家大型超市购物呢，手机响了。 焦悦芸的电话。 “最近挺忙的吧！我也是的，一直也没联系，明天方家告别仪式，你去吗？” “得去一下，陈夫人和方先生的舅舅都正式通知过了。”说着话，边沐就把白天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哦！真没想到他们这么看重你啊！我和我妈明天也得去一下，明天见吧！” “好的！章助理最近怎么样？” “怎么想起问候她了呢？” “她不是被降职了嘛！关心一下，一直对来，她都挺照顾我的。” “只是调整了一下岗位，薪资待遇什么的都没变，估计过段时间就又回去了吧！” “那就好！你最近还好吧？” “嗨！一般般！这边有点事，明天见面再聊吧！”说罢，焦悦芸把电话挂了。 说来也挺奇怪，收起手机，边沐居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来，自己跟焦悦芸之间的好点微不足道的缘分这就算结束了。 第171章 赠车 方易钦的告别仪式举办的特别隆重，前来吊唁的基本没有普通人。 当然，边沐是个例外。 刚一下车，边沐就被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接到一边。 “自我介绍一下，鄙姓宋，‘安泰’公司经理，陈董让我过来迎一下你，这边请！” “您太客气了！方董生前也算是我半个病人，如今他不幸身故，我过来道个别那也是应该的。”边沐表情严肃地客气了一下。 之前不了解，自打进了丽津城之后，边沐对“安泰”公司渐渐有了些了解，那可是一家大公司，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五六万职员，光分公司就有十几家。 眼前这位男士自称是该公司的经理，那应该就是总经理了，数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特意过来接自己？看来，自己今天怕是会碰上点特殊的事。 边沐虽说一心研究医术，智商一直也在线啊！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还是懂的，一个小中医大夫，他们犯得着这么整吗？！ 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人就是不能太心善了，一不留神就中招，以后这种烂事不能再介入了，真是的！”边沐有点后悔了。 说到底，医者仁心，对于方易钦的离世，边沐多少有些愧疚之心，总觉着自己没有尽力似的，结果，两家公司派人一通知，他就到了。 “边大夫！这边请！陈董和陈夫人都在，您既然来了，大家就见一面吧！”宋经理十分客气地说道。 “都姓陈？”边沐疑惑地问道。 “巧合！完全是巧合！方董事长的母亲姓陈，他舅舅自然也姓陈了，我们公司现如今是方董的亲舅舅当家，挺巧的，方董事长的夫人也姓陈，你们之前见过的。”一边走，宋经理非常礼貌地解释了一下。 闻听此言，边沐这才听明白这里面的人际关系。 小休息室，边沐进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其装束，没有普通人。 屋中众人簇拥着一个老太太，看年纪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头发全白，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观其发质，她应该是个生命力十分顽强的老人。 双眼皮，大眼睛，几乎没有眼袋，双目如电，眼神中透着几分寒光，一看就是那种特别厉害的老太太。 老太太已经坐上了轮椅，边沐在外文杂志上见过这种轮椅，安装有人工智能装置的高档轮椅。 “边大夫！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好地方，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开门见山，有些话我要是不当着涉事几方的面儿问清楚，我会死不瞑目的，我是方易钦的母亲，长年旅居国外，向来不信中医，也许，正因为我这点偏执才耽误了我儿子的治疗，今天把你请来，希望边大夫看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劲上，跟我说句实话，如果由你来主事，我儿子的病有得治吗？”话音未落，老太太双眼不由自主地落下两行清泪。 母子天性，唉！ “这……如果当时可以外聘一个医术水平相当成熟而高超的西医团队，资金充足，方董至少可以再延续十年左右，十年期间，随着新生医学、医药飞速发展，方董病情得到更大程度缓解应该是可行的，当然，由于方董特殊的生活方式，彻底治愈那是不可能的。”边沐实话实说。 “明白了！谢谢！再核实一件事，外界传言，说整个丽津只有你能治得了我儿子的病，但是，我儿媳，就是她！三番五次找你不惜花重金阻止你上医院给我儿子看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说到最后，老太太变得厉语凌人，显然已经气愤到极点了。 “您息怒！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无此事！我跟陈夫人只是在丽石县医院见过几次，当时方董的病情还没有发展得那么严重，后来我辞职来到丽津，再也没有见过陈夫人。”边沐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我信你了！边大夫！大恩不言谢！老陈家算是欠你一个莫大的人情，希望将来有机会老陈家可以帮你点小忙，亲子新逝，我也是咬牙挺着呢！可怜啊！话不多说，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小峰！替我礼送一下边大夫！”说罢，老太太也不知道按了个什么样的开关，乘坐电动轮椅朝另外一个房门驶去。 周边众人连忙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那个被称之为“小峰”的男子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头发半白半灰，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板挺拔，满眼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边沐猜测，这位应该是方易钦的亲舅舅。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家事麻烦你专程跑一趟，我是方易钦的舅舅，这边请！”说着话，方家老舅十分礼貌地陪着边沐朝外面走去。 边沐原本还想着走一遍吊唁的正常程序，一看这架式，连忙收了心思，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老马！开我的车送送边大夫！边大夫！大恩不言谢，你的好我们家都记着呢！”说罢，方家老舅招呼着一位中年男子把车开过来。 方易钦的爱人陈夫人就在休息室露了一面，始终一言不发。 边沐也不想跟这两家人再有瓜葛，听从方家老舅的安排上了一辆豪华轿车一路疾驰返回医院。 …… 傍晚时分，刚下班，边沐正走在去餐厅的路上，就见上午见过的那位专车司机马师傅站在路边好象在等什么人，在他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看其装束应该是某公司的职员。 “不好意思！边大夫！打扰一下，这二位是‘安泰’公司公关部的，陈董事长让我们过来给您送辆车，麻烦您签收一下。”说着话，马师傅招呼着身旁两位年轻职员准备将汽车手续移交给边沐。 “等会儿！几位！汽车这种东西哪能随便收受呢！方家也好，陈家也罢，怪里怪气的，我可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瓜葛，车子还请几位开回去吧！”说罢，边沐照直朝餐厅方向走去。 司机马师傅赶紧追了上来。 “边大夫！您是有身份的人，我也不能跟在您身后纠缠不是，您要真不想收，能不能自己跟上面商量一下，我们都是给人打工的，就这么回去……说不定就把我们开了。” “呵呵……至于嘛！最多骂你们几句吧！也行，手续给我吧！”说罢，边沐将那个大文件袋子接在手上。 “谢谢！谢谢边大夫体谅！太感谢了！那我们这就回了。”说罢，可能担心边沐反悔，马师傅他们三个一路小跑着朝停车场方面跑去。 边沐也没多想，将大号文件袋夹在腋下，不紧不慢地朝餐厅走去。 第172章 医格无价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世间万物都是有根儿的。 “晖康”医院第3餐厅，012号窗口，边沐要了5个牛肉海茸包，3个西葫芦鸡蛋包，一份海带虾仁粉丝汤，打包带走。 打饭大姐跟边沐已经很熟了，笑着客气了几句。 “边大夫这是准备值夜班啊！” “今儿不值夜班，有点事，节省点时间。”边沐随口回应道。 这会儿打饭的人少，打饭大姐抓紧时间赶紧请教了几句。 “边大夫！前两天体检，我爸查出有点轻微脑梗，大夫建议输点液调养调养，我妹夫说这种输液反倒有害，有点不赞成，我们两口子啥也不懂，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您看？” “是您父亲，还是公公？”边沐闪到窗口一旁，笑着问道。 “是我爸，不是我公公。”打饭大姐回应道。 “哦！我得见本人才行，如果您父亲来一趟不方便，那麻烦您把近期体检结果都拿来，甭管跟脑梗是否有关都拿来，近三年的就行，原则上，我们不主张这种没什么明显症状主动输液，这样答复您，可以吗？” “谢谢！谢谢！他们都说你可神了，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中医科的当家人了吧！”打饭大姐心存感激，又是快人快语的性格，她还是啥也敢说。 一听这番话，边沐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大姐！这种话不能乱说的，就此打住！您先忙，改天咱们再聊您父亲的事。” “对不住，对不住！陆大夫他们很少来这儿打饭的，我才……以后再也不说了，看我这脑子，这种话会给您添麻烦的。”说着话，打饭大姐冲边沐连连点头，脸上满满的全是歉意。 冲打饭大姐摆摆手，边沐快速离开餐厅回了宿舍。 一边吃着包子，边沐开始琢磨打饭大姐说的那些客气话。 “她没什么文化，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医院里一准有类似传言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陆式远跟匡衣衡可不一样，心胸更狭窄不说，心地还阴损阴损的，类似传言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他铁定会纠集其他同事整我的，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大家各凭本事了，这事儿闹得……烦人！”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应付之策，边沐心里多少有些烦躁。 饭菜非常可口，没多一会儿边沐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收拾利落，边沐一边在室内转着圈散散步，不为别的，散散胃气，一边将那堆汽车手续一份接着一份研读了老半天。 看日期，购买这辆汽车还不到一周，绝对新车，车牌之类的所有手续已经办妥，车主署名为陈阅卿，也就是方易钦的亲舅舅。 看发票，这辆越野车单价为23.6万，不便宜，合资车。 一堆手续里有一份重要文件，那是陈阅卿亲笔签过字的赠予授权书，全车无偿赠予边沐，馈赠理由也写得清清楚楚，公证之类的手续也都办妥了。 边沐只要签字同意，这车立马就归他所有，所有手续一点问题也没有。 “老陈家做事还挺有诚意啊！办这种事儿，他们完全可以借用公司某位职员的身份信息，或者直接用我的真实信息也可以啊！以他们的社会关系，办这种事易如反掌，然而……老爷子却用了他自己的个人身份，意思是显示一下他们家有多么看重我？！无形中拉近一下我跟他们的关系？！所为何来呢？怕死？让我将来成为他们的家庭医生？保命保健康？十有八九动的就是这种念头。”边沐心下好一阵琢磨。 网上公开的信息资料显示，“安泰”名义上的资产至少三十几亿，归属老陈家有多少份额那就无从可知了，至少上亿吧！随手送人这么一辆越野车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然而，接受这种馈赠，边沐的身份无形之中就降低了好几个档次，不知老陈家人心里到底咋想的，说实话，边沐心底真挺生气的。 “这是打算把我的‘医格’扔到轮胎底下任意碾压啊！呵呵……算了，怪里怪气的一家人，脑子进水的人才会跟他们打交道，商人嘛！也好理解，犯不着跟他们置气，事不宜迟，明天早上请个假当面给陈阅卿送回去也就是了。”想到这儿，边沐情绪平静多了。 司机马师傅拿来的资料里有那辆越野车的详细资料，印刷的还相当精美，这种东西不实款买车是永远见不到的，边沐也喜欢汽车，顺手拿起来仔细研读了老半天，对新型越野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晚上十点钟之前，按照院内相关规定，通过手机app，边沐向院办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晖康”医院拥有一套相当发达的网络系统，边沐这边一请假，机房那边自动就将第二天的挂号信息、门诊信息进行有序调整，如果边沐能保证不迟到的话，明天上午十点钟，他就可以接诊第一位患者了。 …… 第二天早上，餐厅里吃过早饭，边沐给“安泰”公司公关部打了个电话，自报家门，说他有事得约见一下陈阅卿董事长。 边沐选择这种方式也是想试探一下老陈家对自己所持真实态度。 有点意外，公关部的普通职员居然知道他的身份，没花多长时间以一种非常客气的态度就把约见时间、地点安排得妥妥当当。 带齐那辆越野车所有手续，边沐下楼朝停车场走去。 半道上，就听有个男的在身后招呼自己。 “边大夫！不好意思，方便打扰一下不？” 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棋痴”曹大公子。 “哎呦！曹先生，您好！找我有事吗？” “有点小事，能耽误你几分钟吗？”“棋痴”曹公子显得非常客气。 “我得出去办点私事，要不……咱们车上聊？” “行啊！不会妨碍你吧？” “不会！不过，那车我还没摸过，咱们得上停车场好好找找。” “有钥匙就好说，请！”说着话，“棋痴”曹公司陪着边沐朝职工内部停车场走去。 “棋痴”好象挺懂车的，没费什么劲就帮着边沐找到那辆香槟色越野车。 一路之上，“棋痴”曹公子说他想做点小生意，他姐姐建议他找边沐商量商量。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多少有些懵圈，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这姐弟俩到底是何用意。 第173章 奇怪的医务室 “安泰”公司总部，一号办公大楼，勾连拱房顶，三起三落，西式主体，中西合璧式建筑，总高35层，百分百的自有产权，远远看上去很是气派。 0906室，陈阅卿私人办公室，200多平，设施简洁，宽敞明亮。 “哎呦！曹公子！真没想到，你跟边大夫这么熟啊！二位快请坐！”陈阅卿对二人礼敬有加。 “陈叔！多时不见，别来无恙！我是边大夫的病人，凑巧碰上了，希望不要影响二位谈正事。”说着话，“棋痴”曹公子刻意坐到稍远一些一张沙发上。 “都不是外人，不要这么生分嘛！边大夫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说着话，陈阅卿重归本位，十分客气地冲边沐说道。 “我今天来是还车的，那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再说了，我对陈家并无尺寸之功，收这种礼物会令在下寝食难安的。”边沐十分客气地将车钥匙就手搁在那个大号文件袋上，顺手朝外推送了一下。 微微笑了笑，陈阅卿并没有就此推让一下。 “手下人办事有些鲁莽了，害得边大夫还专门跑一趟，是我处事不周，还请见谅！不过……手续边大夫想必已经看过了吧！用的是我的名字，虽说有些办事不力，手底下那帮人也是用了点心思的，不为别的，就是表达一下对边大夫的敬意。既然你这么介意，我让他们收回用作公司公务用车好了，还请边大夫不要见怪！”陈阅卿笑着解释了一下，老爷子虽说岁数不小了，说起话来却也中气十足。 不过，察言观色间，边沐感觉陈阅卿应该患有程度很重的动脉硬化综合症。 “您太客气了！既然话都说清楚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说罢，边沐站起身这就准备返回医院出门诊。 “知道边大夫平时挺忙的，不过……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能不能麻烦边大夫帮点小忙？”陈阅卿起身笑着留客道。 “哦！您这么大一公司，我一外行能帮上啥忙？”嘴上虽然这么说，边沐心底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我们公司很早就建有医务室，为的是及时现场处理员工们遇到的紧急情况，有点你们急诊科的意思，平时就为员工们提供一些针灸理疗、按摩之类的保健服务，还别说，收效还挺不错，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融入到我们企业文化里了，成了我们公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边大夫是大才，能不能屈尊过去给指点一下，哪儿不足，我让他们马上整改，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不是。”陈陈阅卿忽然说出这么一通奇怪的话。 “医务室？贵公司对员工还真是关爱有加啊！那好吧！过去看看，不过，我跟医院那边只请了一会儿假，到点我就得回了。”也没多想，边沐随口回复道。 “不敢过多耽误你宝贵时间，过去瞅瞅就很给面子了，请！曹公子！你是跟着一块过去呢！还是在这儿喝会儿咖啡？”说着话，陈阅卿不忘招呼了“棋痴”曹公子两句。 曹家在丽津市金融界可是举足轻重的实力派，陈阅卿可不敢慢待曹家大公子，虽然“棋痴”从不涉足金融圈里的事，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对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呵呵……一个人在这儿待着无聊死了，我跟你们一块转一圈。”说着话，“棋痴”曹公子跟随二人出门朝电梯口走去。 33层，整个楼层居然全是所谓的医务室，相关从业人员比边沐想象的那可齐备多了，设施更是没得说，全是最新的正经医用装备，这是没有设置手术室，否则，外人进来一看还以为是正经八百的医院呢。 一圈转下来，边沐发现这儿基本算得上是一处偏重中医理疗的小型医院。 “陈董！您这有正规手续吗？”边沐笑着问道。 “正经八百卫生局批的，相关备案一样不少，所有医护全是正经科班出身，无一例外！” “怪不得贵公司发大财呢！以人为本！仁义！丽津地面上所有公司要是都跟您这儿似的，我们‘晖康’怕是就得关门歇业了吧！”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边大夫说笑了！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哪天边大夫路过，还请过来给指点一下，广大员工也沾沾你这大名医的光。”陈阅卿笑着说道。 “不敢当！时间太短，我也不敢胡说，有缘再见吧！”说罢，边沐拉着“棋痴”曹公子这就准备告辞。 陈阅卿也不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将二人送到九楼，同时安排司机马师傅开他的专车送二人一趟。 …… “晖康”医院大门口，谢过马师傅，目送豪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冲“棋痴”曹公子说道：“待会儿我还得出门诊呢！咱长话短说，你们怎么想起来跟我商量做生意的事呢？我纯粹一门外汉啊！帮不上呐！” “我姐的意思是你比较了解我的弱点，想麻烦你站在医学的角度帮我屏蔽一些行当，省得我将来再步围棋的后尘。”“棋痴”曹公子笑着解释道。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多了。 “哦！您姐姐不愧是投资行的业务翘楚！这思维逻辑相当高明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不好意思！原则上呢……您最好不要从事那种费脑耗神的行当，最好做点轻松自在的小生意，比如说，开个咖啡屋之类的。” “咖啡屋？能盈利吗？”“棋痴”曹公子茫然地问道。 “我就打一比方，不是建议您开咖啡屋！哟！时间差不多了，我不能迟到的，这事其实还蛮复杂的，一时半儿的，我还真给您出不了啥好主意，要不这样吧！周六下午，咱们去看望一位老人，路上咱们好好议议。”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那您慢走！” “好说！给边大夫添麻烦了，先谢了！回见！”说罢，“棋痴”曹公子兴冲冲地走远了。 …… 当天晚上，钱小通用手机发来两篇医学专业论文，内容全都归属中医类，让边沐给看看。 边沐仔细通读一遍，发现两篇论文表面看着还行，一旦深究，概念不清、逻辑细节模糊且混乱、缺乏立论新意……此类大毛病全都暴露无遗。 一时间，边沐感觉特别为难，改吧！得大动，跟重写也没太大区别；不改吧！马上就会得罪冯院长。 左思右想半天，边沐折中了一下，他打算专门找个时间分别给冯院长家两位所谓亲戚书写两份修改建议大纲，具体怎么修改让他们自己折腾去。 …… 随后几天里，边沐接诊的那种从同事手边遗失的复诊病人越来越多，边沐就觉着这里面多少有些不大正常，因时间有限，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出来哪出问题了。 周六下午，三点多钟，边沐约着“棋痴”曹公子乘坐保安吴师傅的私家车上吴师傅老母亲家出了趟门诊。 第174章 恶媒花 在任何一家象样的正规医院，保安、餐厅厨师、保洁员、后勤勤务、水电暖杂工……此类普工都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群体，他们的亲戚朋友要是得了什么比较麻烦的病，第一时间，他们就能在本院精选出真正有本事的医生。 有时候，他们比本院的院长挑医生的眼光都精准。 由此，有那生活阅历丰富的市民，上医院挂号，吃不准哪位医生靠谱，他们往往并不看什么专家简介，而是找一位好说话的、上点年纪的男保安，敬上一只香烟、送瓶纯净水，拉拉家常就把该医院医生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不仅如此，这些普工还特会跟医生们套近乎，热心体贴型、直爽型、婉约型、装可怜……啥样的都有，反正大多数医生都吃他们这一套，当然，也有真诚互待的。 说来挺有意思，十个医生九个半还都特愿意管此类闲事，一方面，医生们面对这一群体本身心里就有职业优越感，给他们办点力所以及的事，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某种成就感；另一方面，这些人也能帮医生们办点挺实际的事，一来二去的，两边的关系就处得挺不错的了。 当然，大多数医生都有那种职业良善心理习惯，觉着这些人也挺不容易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和谐社会嘛！ 还在丽石县医院的时候，边沐跟这些人聊过，无意间，他们流露出某种挺特别的想法，在部分人看来，这种小恩小慧应该算是他们的某种隐形福利。 不过，大多数大夫最多就是给他们提供点方便，比如说，省个挂号费，尽量让他们少花钱，至于说上门给他们的亲戚朋友看病，大多数医生会婉拒的。 保安吴师傅跟这类人的心思差不多。 在他看来，本院整个中医科，边沐的实际医术水平最高。 平时呢，见着边沐，他就表现得特别客气，只要跟边沐有关的小事，他还特操心，时时表现得特别热心，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情感贿赂，久而久之，边沐跟他处得那可近乎多了。 反正他妈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长年流清鼻涕总也好不彻底，边沐既然水平那么高，随便指点一下，给个小偏方，或者介绍一种或者几种特效药，这事也就解决了。 一不用挂号，二也不用亏欠边大夫多少人情，挺缠人的事还能得以彻底解决。 保安吴师傅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够精的！ 不承想，边大夫人还特实在，非要亲自登门出个诊，觉着边沐有些短练之余，保安吴师傅还是挺感动的。 …… dc区凯旋大街，龙锦花园小区。 12层的单元结构，房子看着有个七成新，保安吴师傅父母住一楼，前后各带一小院，里外里种了好多花草植卉。 跟一般喜欢种花的人家还不大一样，保安吴师傅父母显得还挺专业，前后院还搭建了一些保温棚，这暖气还没停供呢！他们家种的那些植物已经有不少开始泛绿了。 电话里早就收到边大夫大驾光临的信息，吴家父母早早就在家门口恭候了。 保安吴师傅的母亲看上去七十大几的样子，也许她挺会保养，实际年龄可能已经八十多了，头发虽然已经花白，发量依旧茂盛，发质也不错，散发出自然的光泽，显然，老太太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吴师傅的父亲个子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的样子，映衬着老伴比寻常老太太还要高出一些，老爷子多少有些驼背，头发看着也挺好，七八十岁的年纪，居然还残余了不少黑发。 “早知道我们就直接上你们医院挂号了，辛苦边大夫专程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保安吴师傅的母亲显得特别客气。 “没什么！中医向来有出诊的传统，只是现在交通异常发达，这种行医习惯渐渐也就不复存在了，其实，我倒觉着出来多走访走访，对于我们提高医术还是挺重要的，您这小花园打理得真够专业的。”说着话，边沐背着手在小花园里转悠了一会儿。 “退休之后我俩也没什么爱好，摆弄摆弄花花草草也算有所寄托吧！”说着话，保安吴师傅的母亲陪着边沐在小花园里散了会步。 保安吴师傅则会同老父亲客客气气地将“棋痴”曹公子迎进客厅待茶。 “阿姨！看这园子里的布局，您家可是药费了不少工夫啊！别的不说，仅这地上的水槽就挺费事的，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种植这种多的萱草？而且选用的还是外省的品种，我好象没有看到咱们本地的那种‘向阳萱’呐！” “呵呵……谁来了都爱这么问，我打小啊就特别喜欢吃黄花菜，尤其爱用它打汤喝，老了老了总也吃不够，年轻那会儿忙工作，没得挑，退休以后不有大把时间嘛！我俩特意四处走访找来最好的萱草种子，结出的黄花菜口感特别好！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拿点，给你父母也尝尝。” “原来如此！谢谢您了！您这植被打理得真好！”随口客套几句，边沐陪着老太太进了客厅。 茶水没喝几口，边沐提出四下里参观一下，保安吴师傅猜着边大夫可能怀疑老母亲的病可能跟家居环境有些关联，连忙起身陪着边沐四下里转了转。 吴家面积不少，光卧室就有两大一小三处，另外还有一处小储藏间，除客厅之外，所有卧室都摆满了各种花草。 “令堂平时常住这间卧室吧？”边沐随口问道。 “是的！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保安吴师傅郑重其事地问道。 边沐轻轻点点头。 “您现在明白我为啥非要坚持跑这一趟了吧！令堂不适果然与家居环境正相关。这种花应该是‘凤梨花’吧？民间有人称之为‘鸿运当头’，是不是？” “是的，我妈特喜欢这种花，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您父亲平时不怎么爱吃黄花菜吧？” “几乎一口也不沾，也就是迁就我妈，我们兄弟姐妹其实都不爱吃那玩意。” “这就对了，令堂的麻烦就出在门口那些‘萱草’和眼前这些‘凤梨花’上，只要把它们移除，尤其卧室里摆放的这些‘凤梨花’，令堂也不用吃什么药，自然也就自愈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竟然是这么回事，您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为慎重起见，咱现在过去给老人家号号脉，顺便也给令尊也看看。” “谢谢，谢谢！边大夫请！”说着话，保安吴师傅诚惶诚恐将陪着边沐回到客厅落了座。 第175章 精瓷工作室 “望”、“闻”、“问”、“切”，正常诊疗程序走了一遍，老太太并无大碍，鉴于老太太视家中花草为生活寄托，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阿姨！新鲜的萱草中含有一种名为‘秋水仙碱’的物质，‘秋水仙碱’本身毒性极其轻微，但是，经过我们的肠胃予以吸收，在体内很快就氧化为‘二秋水仙碱’，这种东西的毒性可就大多了，它能直接导致我们肺部出现郁血或斑状出血症状，您体质相当不错，如果少量食用，它也就自然消除了，可是……您在这方面不是有特别的嗜好吗？日积月累的，毒素渐增，慢慢可就发展到致病程度了。”边沐先将园中萱草的危害解释了一下。 “不会吧？！好多人都喜欢吃黄花菜的，他们好象都没什么事吧？”脱口而出，老太太本能地质疑了几句。 “阿姨！这就涉及烹饪方法和细节操作了，咱打个比方，河豚有剧毒吧？如果找一厨艺水平超高的专职厨师来做菜的话，中毒病亡的概率几乎为零了，所以呀！黄花菜这种东西尽量不要吃太新鲜的，具体操作的时候，应该先用开水焯上两遍，再用清水浸泡2小时以上，捞出用水洗净后再做菜吃，那样就安全多了，您的麻烦还在止于此呢！咱再说说卧室里摆放的‘鸿运当头’。”说罢，边沐将手中茶碗轻轻放在茶几上。 “您种的那些‘凤梨花’可不是寻常花种，应该是您精心挑选的，我仔细查验过了，那是经过人工改良的特殊品种，花型精美、色泽鲜艳，真应了‘鸿运当头’的美好寓意，但是，这种花卉通过光合作用产生的氧气夹带了少量的生物碱，我要是没记错的吧，那是一种名为‘胞三胆迫钠碱’物质，卧室这种地方，通风再好跟室外还是无法相比的，由此，长期以来，您可是吸入不少，两种生物碱复合成害，直接影响到您的呼吸系统，得亏您老体质好，这么多年，它也只是表现为清鼻涕流个不止的小病小灾的，但是，长此以往，您迟早会得大病的，比如说，心肺功能失调。”边沐表情严肃地耐心解释了半天。 闻听此番解释，吴师傅的老母亲当时就呆在那儿了，半晌无言。 “那得怎么治啊？！”保安吴师傅的老父亲压根儿不怀疑边沐的解释，赶紧请教道。 “只要把这两种花草移除即可，至少十年之内不能再种植了，刚才我还准备让您爱人依靠自身免疫力扛一扛，慢慢自愈，考虑到二位的年龄，我还得开张食疗方子，每天早上十点之前服用一碗即可，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这就开方子。”边沐话说得很是谨慎。 “信得过，信得过！那就麻烦边大夫开方子吧！”这时候，老太太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了，连忙客气了几句。 笑了笑，边沐随手开了个食疗解毒的小方子。 随后，边沐给吴家老爷子号了号脉，发现老人家血压异常，反复斟酌之后，边沐提出，吴家花草种植密度过高，必须马上整改，等一切恢复正常了，让保安吴师傅再陪着二老上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等体检报告全都出来了，边沐再给他们分别做个诊断。 说说笑笑着，这事就算了了。 吴家上下非常感激边沐，真诚地挽留二位贵客在家吃顿便饭。 “我今天约着曹先生另外还有点事要办，来日方长！今天就不打扰了，等二老身体完全调养好了，我们再找时间聚聚，好不好！”边沐可不愿意在患者家就餐，论行规，特犯忌讳。 保安吴师傅察觉出边沐的用意，连忙在旁边打了个圆场：“爸！妈！曹先生跟边大夫谈的可是大事，咱可不能耽误人家，以后有的是机会招待边大夫，这回就算了。” 吴家父母见边沐说得实在，也就不再坚持了。 众人起身正准备往外走呢，“棋痴”曹公子忽然开口提了个小要求。 “叔叔！阿姨！我见您家那个小陈列柜摆放的那些瓷器挺特别的，方便不方便让我鉴赏一下？” “嗨！那是我一个老友送的，摆那儿就是装饰一下，不值钱的，你要看着好，随便挑几件送你好了。”保安吴师傅的老父亲爽快地回应道。 “那怎么好意思！我就随便看看。”说着话，“棋痴”曹公子走到墙角，随后拿起一件小瓷品仔细端详起来。 出于礼貌，边沐也走过去随便扫看了几眼。 “咦？！曹公子到底是大家子弟，这些瓷器看着是挺特别啊！”看着看着，边沐也觉着眼前这些瓷器不大普通。 跟一般的摆件相比，眼前这些瓷器的器型显得有些特别，杯、盘、碗、碟、壶、瓶……一概没有，一个个怎么看怎么象瓷质乐器。 边沐随手拿起一个类似“埙”的玩意映照着大太阳仔细揣摩了一会儿，恰巧，旁边放着一把非常精致的铜制小工锤，边沐拿起来轻轻敲打了两下。 悦音清越、袅袅不绝。 哟！好东西啊！ 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放下，边沐又拿起一个类似编磬的瓷器，轻轻敲打了几下，嚯！更好听！ 见此情景，“棋痴”曹公子连忙从边沐手中借过小工锤子，将他手中的青白瓷片轻轻敲打了几下。 余音妖娆，不同凡响。 “叔叔！阿姨！您家那位老友是何方高人啊？这手绝活那可不是普通工匠敢比的。”“棋痴”曹公子显然见过大世面，他应该识货。 “啊？！他就一普通退休工人，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保安吴师傅的老父亲惊讶地回应道。 “叔叔！这些摆件应该都是精心烧制的古代乐器仿制品，从尺寸上讲，它算是缩小版，但从瓷土、器型、音质……各方面看，都应该是上品，我也是外行，随便胡说几句，曹先生比我懂得多，咱不妨听他高论。”说着话，边沐朝“棋痴”曹公子看了几眼。 “您还没回答我呢！您那位老友到底是何方高人呐？”“棋痴”曹公子笑着追问道。 “嗨！他姓彭！岁数跟我差不多大，原来是九瓷的工程师，跟我算是连襟，退休后办了个什么工作室，不图挣钱，就手上有个干的，别总闲着老得快。” “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拜访一下他。”“棋痴”曹公子追问道。 “没问题！我这就写给你。”说着话，保安吴师傅的老父亲上一边给曹公子写通讯方式去了。 保安吴师傅驾车将边沐、曹公子送回医院，双方彼此客气几句，吴师傅开车回家了。 边沐有心见见那位彭师傅，于是，鼓动“棋痴”曹公子先把别的事放一放，二人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朝南城郊外疾驰而去。 第176章 肺火焚心 一路之上，“棋痴”曹公子心里有点疑惑，特意向边沐请教了一下。 “我姐说了，你现在可是丽津最当红的中医大夫，吴家老太太病情看着也不重啊！你怎么还专程跑这一趟？” “红医？！她跟你开玩笑呢！红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网上说的那种‘网红’医生跟真正意义的‘红医’可是两码事，我还不够格呢！看病一般分三个阶段，过去，现在，将来，吴家老太太现在看着症状一般，好象对正常生活也没什么影响，但是，既往岁月里，那些生物碱她可是吸呐了不少，相当一部分已经融入到气血当中了，真要去除的话，比抽丝剥茧还难呢！将来的后患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八十多岁了，不是闹着玩呢！所以，得尽快跟老太太见一面。”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见“棋痴”曹公子凝神不语，边沐接着解释道：“另外，不实地考察一下，很难查找到真正的病根，刚才我还琢磨呢！这往后我得时不时出诊一下，否则，思维方式很容易僵化在医院那一亩三分地，久而久之，相当于只看了一半的病。”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姐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相当了得的医生！不过，现在谁还出诊啊！你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有些另类？”“棋痴”曹公子笑着问道。 “那有什么关系！每天忙得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哪有时间顾及那些！对了！那位彭工做瓷器的手艺是不是挺高明的？”边沐笑着问道。 “那得见了本人聊聊才知道，看他做的东西是真不错！起码已经超越‘匠气’那一级了，边大夫对瓷器收藏也挺感兴趣的？”“棋痴”曹公子笑着回应道。 “我还处在求温饱阶段呢！收藏那种雅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手头有块挺不错的脉枕，如果彭工技术水平够高的话，我打算跟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帮我仿制几个。”说着话，边沐将自己的具体要求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你这意思，脉枕功能部分得做得很薄，还得结实，不能用着用着它先开裂了……彭工都能在瓷器上定音了，技术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怎么觉着你还得找物理方面的专家论证一下空气振动方面的技术细节，比如说，不同外型它的振动频率应该是有差异的。”“棋痴”曹公子懂得东西还挺多。 “我还真没考虑那么仔细，想着比照着那块古脉枕一比一复制一个再说，听您这么说一提示，还真是那么回事！回头我试着找找看。”边沐确实很受启发。 “我老爸倒是认识几位物理方面的大拿，咱从彭工那儿定制几件象样的精瓷往我爸那儿一送，你再帮我开办个小生意，我爸一高兴一准帮你引荐一下，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令尊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好打扰他老人家呢！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没事的，你帮我那么大一忙，我们也应该为你办点事的，礼尚往来嘛！” 二人聊兴正浓呢，出租车已经到地方了。 说是南城郊外，二人放眼四望，除了车辆相对稀少之外，时尚小区、大型超市、鳞次栉比的商铺、饭店……周边环境呈现出的完全是现代都市的盛世风貌。 二人沿着大街向南没走出多远，眼前赫然出现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观大湖，观水流、看飞鸟，应该还是活水。 “小时候常跟着邻居到这一带游泳，那会儿这一片还都是一块一块的野湖，现在都修这么漂亮了！真有点沧海桑田的意味啊！”双手叉腰，远望着片景观湖，“棋痴”曹公子还感慨了几句。 边沐也深感意外，丽津城市规模还真够宏阔的，这么偏远的地方都发展成眼前这个样子，老家丽石县被蓬勃日新的时代落得真有些远了。 “盘古7号园区，应该在景观湖的东侧吧？”一边研究手机上的电子地图，边沐伸手朝前方指了指。 “应该是……我还想着彭工在这附近租了个什么破产瓷窑自娱自乐呢！现在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所谓的盘古园区八成是艺术家扎堆的地方。”一边回应了几句，“棋痴”曹公子四下里寻觅着彭工开办的工作室。 “是吗？如果正如您所猜的，那彭工岂不是成了艺术家了？咱们就这么贸然前往，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啊？”边沐笑着说道。 “就是啊！艺术家的工作室多少都有点门槛，咱俩这两手空空的过去，说不定会吃闭门羹的，嗨！来都来了，就当散心好了，你说呢？”“棋痴”曹公子心态好，笑着回应了几句。 “也只好如此了！” 说说笑笑着，二人一路总算打听到彭工工作室的具体位置。 独门独院，三楼小楼，复古样式的建筑，楼前还建有面积挺大的车库，楼后被高大围墙遮蔽，边沐猜测，后院应该建有烧制瓷器的专用瓷窑。 边沐伸手刚按了一下门铃，就听到几声大狗的狂吠声。 显然，院子里应该养有个头挺大的看家狗。 过了好一阵，电控门无声打开，就见里面出来一位年轻时髦的女士，看年纪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 “你们找谁啊？” “久闻彭工大名，我们特意慕名而来，有点冒昧，还请见谅！彭工在吗？”边沐上前客气了几句。 “你们是？”年轻女子迟疑地问道。 “我们是一位姓吴的朋友介绍来的，不知道彭工是否方便见客？”陪着笑脸，边沐客气道。 “彭老师正在会客，这会儿肯定不大方便，二位这也没有预约……要不，请二位留一下联系方式，回头我再联系二位。”年轻女子没看上边沐他俩，这是委婉地下逐客令呢。 “那你是？”“棋痴”曹公子有点不大高兴了，随口质问道。 “我是彭老师的助理，二位要是无意预留联系方式，那就改天再来吧！”说着话，那女的这就准备关门谢客了。 正在这时，边沐就瞧着一位穿着中式常服的老年男子被六七个人簇拥着朝大门口方向走来，看那意思，居中那位老年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彭工，旁边那几位一个个穿戴打扮多少也有些怪里怪气的，好象全都是艺术圈子里的人。 “小刘！这二位是？”居中那位老年男子随口问道。 “说是慕名特意拜访您的，事先没有预约。”那位姓刘的所谓女助理高声回应道。 “今儿顾不上，改天再说吧！”说罢，那位老年男子冷冷地扫看了边沐他俩一眼，神态颇为客气地礼送那几位男男女女出门走远了。 擦肩而过之际，边沐很自然地给那位老年男子“相”了“相”面。 “既然彭工不方便见客，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说罢，边沐招呼着“棋痴”曹公子踏上来时道路往回返。 “就他这德行手艺怕是也高明不到哪儿去，算了！咱就当散步了。”“棋痴”曹公子悻悻来了两句，陪着边沐往回走。 “若是有缘的话，说不定过两天他会主动找咱呢！”边沐笑着说道。 “怎么个意思？”“棋痴”曹公子面露诧异的神色，随口问道。 “看他的面相，典型的‘肺火焚心’症状，过几天有他难受的，说不定会上我们医院求医问药呢！” “哈哈哈……活该！到时候偏不给他治，哈哈哈……”一听这话，“棋痴”曹公子心情顿时好了这么多。 见“棋痴”曹公子如此幼稚，边沐禁不住轻轻摇摇头，随口跟曹公子讨论起做小生意的事宜…… 第177章 药膳小店 第二天中午，快十二点的时候，礼送走一位女患者，边沐招呼着三位女同事这就下班了。 “边大夫！同科复诊患者数目越来越多了，要不要单另再建立一套档案？这样也便于我们发现一些特殊的迹象。”小孙护士走到边沐跟前，随口建议了一下。 略微犹豫了一下，边沐轻轻摇摇头。 “数据样本还是有点少，过阵子再说吧！别担心，咱们只要在‘正’字上多下功夫，相信不会有啥大事的。”听话茬儿，边沐似乎已有成算了。 “那好吧！吉人自有天相，但愿是咱们多心了！武大夫！边大夫！那我们先走了，拜拜！”说罢，小孙护士陪着林护士上餐厅吃饭去了。 武大夫心存疑问，冲小孙护士她俩挥了挥手，就着笔记本向边沐请教了一下。 二人正坐那儿探讨药性病理呢，就见保安吴师傅站门外朝诊室里张望了一下。 “吴师傅！请进！没关系的，我们已经下班了。”边沐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不了，就几句话，交代完我还得交接班呢！”保安吴师傅执意不进门。 “晖康”医院的保安们向来都很守规矩的。 边沐起身来到门口，笑着说道：“我记得您不是一直值夜班吗？今儿这是调班了？” “小张爱人快生了，就在咱们医院产科住着呢，我替他顶几个班。”保安吴师傅笑着回应道。 “是吗？喜事啊！找我有事吗？” “借一步说话。”说着话，保安吴师傅朝楼道尽头走去。 楼道最东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说话比较方便。 “最近我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仔细琢磨后，觉着还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保安吴师傅低声说道。 “您说！” “最近挂你号的病人相当一部分是陆式远他们刻意安排过来的。” “确有其事？”边沐表情看上去还挺平静的。 保安吴师傅轻轻点点头。 “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敢上你们科挑事啊！总之你得当心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上回……欧阳子夜被排挤走据说就是陆主任跟别的什么人联手搞的事，那人阴得很，平时跟社会上做生意的称兄道弟的，认识不少人，你当心点啊！” “谢谢您替我操心，我会注意的，还有别的事吗？” “没别的事了！一大早，我妈让我给你拿两只活鸡，老家那边纯粮食喂大的，我说你一个人住单身宿舍，没法收拾，她这才不说啥了，哪天方便咱们出去坐坐？” “行！等我把身边麻烦事了结了，我过去约您！” “好嘞！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招呼一下啊！” “谢谢！那您慢走啊！” “回见！”说罢，保安吴师傅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 陆式远搞小动作，边沐早就发现了，暗地里，边沐早就将同科室其他同事手上复诊患者分门另类单另做了一份档案，只不过他做得非常巧妙，其他三位女同事谁也没有察觉。 保安吴师傅肯定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什么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挑这种时候警示自己。 边沐认定，陆式远这是准备对付自己了。 暂时也没想出什么反击的大招，边沐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 傍晚时分，边沐刚下班，“棋痴”曹公子打电话约他吃饭。 想着曹公子岁数也不小了，是该有个正经八百的工作才是，于是，边沐陪着曹公子打车上“风味居”吃烤鸭。 曹公子虽说穿得比平头老百姓还普通，不过，他爸爸的名头太大，“风味居”的服务员还真不敢怠慢他。 三楼最好的小包间，边沐吃着美味的烤鸭片夹，跟曹公子商议起开小店的事。 “以您的家世背景，开个茶庄最好不过了，好多不利因素都规避了。”边沐笑着建议道。 “好是好！就是太无聊了，我担心自己干不长，白白浪费父母的血汗钱，于心不忍啊！”曹公子郑重其事地回复道。 一听这话，边沐差点没笑出声，强忍了一下，边沐没再多说什么。 “我姐的意思是最好是那种不用费什么脑子，只要勤快些就能不赔钱的小生意比较理想，另外，最好跟你们中医也沾点边，说不定啥时候还能帮你点小忙呢！” “哦！跟我们中医沾边？那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做起来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的，正好磨炼一下自己的生活意志，之前怪我不懂事，正好借机改造一下自己，你说，啥生意？” “卖烤鱼！就在我们医院附近租个小门面房，这种烤鱼针对的不是年轻人，不走那种麻辣鲜香的老路，炭烤，准确地讲，其实是一种药膳，含有‘草还丹’药用成份的养生烤鱼，外黄里嫩，十分有利于部分患者迅速康复，说起来也是件行善积德的事。” “好啊！再讨论也没啥意思了，我就干这个了，那……你啥时候培训一下我啊？” “您平时住哪儿？” “家里给我买的房子，红星路，复式，顶楼。” “那还挺方便啊！我现在给您拉一清单，要不您就开始准备准备吧，下班后我要没啥事就过去跟您说说具体怎么个烤法。” “太好了！赔钱全算我的，但凡能有点小赢利，咱俩平分！” “可别！这事要是传到医院同事耳朵里，他们稍微操点歪歪心就够我喝一壶的，还是您自己留着慢慢花吧！” “切！至于嘛！这连第二职业都算不上，能有啥麻烦啊？！照顾你情绪，算我单干好了，那咱什么时候开始？” “我先拉单子，您啥都准备好了，晚上下班我过去告诉您怎么弄。” “一言为定！”说罢，曹公子取出手机准备接收备货清单。 …… 这一天中午，刚刚下班，边沐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下楼约着小贺同学一起出去吃风味锅贴。 二人刚见着面，边沐的手机响了。 岳大夫的电话。 “方便共进午餐不？”岳大夫说话倒是快人快语。 “不好意思，我约了小贺了，要不，改天吧！您舅舅基本痊愈了吧？” “彻底没事了，我妈想请你吃顿饭，顺便帮一个长辈出出主意。” “哦！那咱们晚上再约吧！不会耽误你们说的那事吧？” “不会，不会！那就晚上一起吃火锅？” “行！回见啊！” “再会！”说罢，岳大夫那头把电话挂了。 第178章 邂逅 岳医生老舅那种脸歪嘴斜小病对边沐来说可谓举手之劳，老爷子后期康复得很好，遵边沐医嘱，岳医生请市中心医院的同事上门给老爷子扎了扎针，总计7天，老爷子就算是彻底痊愈了。 鉴于岳医生老舅后期症状比较轻微，市中心医院针灸科的水平也是一流的，边沐也就没再上门给老爷子做任何治疗。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感觉自己没有付出多少就拿了人家价值好几千的“林下参”，边沐心里一直挺过意不去的，岳医生那边一说请客且有事相求，甭管乐意与否，边沐只能前往赴约。 时间上还不敢往后拖延，当天晚上八点多，边沐准时出现在“留一刀肥牛火锅”3部一楼门厅口。 岳医生再三提出开车接送，边沐直接谢绝了。 凭直觉，边沐不想跟岳医生走得太近。 岳医生预定的雅间位于三楼，边沐面带微笑冲迎宾女服务员点点头，低头朝电梯间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见七八位刚散席的客人迎面走来，其中好几位男士已经走不成直线了，欢声笑语的，一看就喝高了。 边沐很是警觉，远远地就主动避让了一下。 “咦？！那不是陆式远老师吗？怎么喝成这样了？！不怕被人看到吗？他平时不是挺能装范儿吗？”边沐眼尖，在那拨食客里一眼就认出陆式远。 陆式远喝得不少，晃晃悠悠的，完全没有认出跟自己擦肩而过的边沐。 大厅里各色人等不是很多，边沐特意走到落地大橱窗跟前，目光追寻着陆式远那帮人，他试图给陆式远来往的朋友们“相相面”，也许，从那些人所属层次可以大体推测出陆式远另一副“面孔”的大致模样。 此刻，在边沐眼里，不远处正在候车的陆式远基本就是“2.0版匡衣衡”，略有不同，碍于公立医院那种大环境，上面还有马院长压着，匡衣衡只须将边沐压在自己精心营造的“五行山”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更过份的事他也干不出来。 “晖康”医院就不一样了，人文环境完全变了！陆式远整治起边沐来可以做得更“绝”一点。 对于“晖康”医院高层而言，陆式远也好，边沐也罢，本质上基本没什么区别，谁能为医院挣更多的钱，他们就站在他那边。 其它方面，那帮高层全都视而不见。 鉴于这种人文背景，边沐不得不对陆式远老师有所研究，进而有所防范。 陆式远来往的那帮人还挺讲究，一个个都有专车来接，边沐不是很懂车，那也看得出来，那些车当中最次的一款也比陈阅卿赠送自己那辆越野车高出好几个档次。 “陆式远要是跟这帮人串通起来做局整我……就我这赤手空拳的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想到这儿，边沐就觉着自己心底有些发虚。 那种滋味真tmd不好受！ 边沐忽然觉着自己距离被迫离职似乎越来越近了…… 真伤自尊呐…… 陆式远也有车接，流光金，好象是款轿跑车，造型非常新颖，反正边沐是头一回见识，视角有些凑巧，边沐可以看到车里坐着的司机大体长啥样。 女士，三十出头，秀发披肩，发型表面看着普普通通却透着特新潮的气质，凭直觉，边沐觉着这种女人一般都不简单。 “这人好象在哪儿见过……应该还不止一次，会是谁呢？！怎么死活想不起来了……”想着想着，边沐有点走神了。 “在看什么呢？碰上熟人啦？”正在这时，就听身后有女声招呼自己。 回头一瞧，原来是岳医生。 “遇上一同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过来了。”边沐笑着掩饰了几句，回过身陪着岳医生朝电梯口走去。 岳医生专程下楼迎候边沐，远远地就瞧着他十分专注地注视着门厅那拨食客一一上了各自的专车，要说边大夫心里没藏着什么事，岳医生肯定不信。 不过，朋友之间讲究交浅莫言深，边大夫不说，她自然也不能多问，不过，临走的时候，岳医生还是朝那辆流光金轿跑瞅了几眼。 一路说笑着，二人乘坐电梯来到三楼。 刚出电梯口，就听对面有人招呼自己。 “岳大夫！真巧！边大夫一起的吧！呵呵……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闻声抬头一看，哦！原来是齐尚歧老师。 “齐老师好！你们早就认识啊！”岳医生笑着随口回应道。 “齐老师好！”发现岳医生跟齐尚歧好象还挺熟的，边沐随口客套了一下，往旁边一站，再不多说什么。 “我跟边大夫那是老相识了，嗨！一个学生的谢师宴，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跟岳医生聊两句。”说着话，齐尚歧把身边那帮人全都打发走了。 这时候，电梯门正好也打开了，那帮人冲齐尚歧挥挥手全都拥进电梯走了。 刚才，齐尚歧只说“跟岳医生聊两句”，只字未提边沐，边沐对此非常理解，那倒不是齐尚歧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十有八九跟眼前这位岳医生另外一层身份背景有点关系。 边沐猜测，岳医生的母亲怕不是一般人，那她父亲也简单不到哪儿去，退一步，她老舅曾经还是市卫生局局长呢。 “令尊回国了吗？”齐尚歧神态和蔼地问候道。 “可能得到下周了，您最近挺好吧！”岳医生随口客气了一下，两眼却时不时朝边沐站的方向看上一眼。 看得出来，岳医生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岳医生人品甚是方正，八成也看不惯齐尚歧。”边沐心下胡乱猜测道。 “我还行！令尊此次随团出国考察想必收获满满啊！你们医院八成又得新添高级设备了。”齐尚歧说话的语气更显客气了。 “您想多了吧！我们医院现在要进设备都得交由第三方公开招标，卫计委那边都不怎么管了呢！跟我爸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您不会是喝高了吧？”听得出来，岳医生有点不大高兴了。 边沐跟齐尚歧吃过饭，在他印象里，齐尚歧那可是好酒量。就眼前的情形来看，齐尚歧并没有喝多少。 “哎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头晕，真不该听他们的……那我先行一步了，回头代我向你父母问好啊！”说罢，齐尚歧冲边沐挥了挥手，径直朝步梯方向走去。 二人谁也不再提及齐尚歧，说说笑笑着朝岳医生预定的雅间走去。 这时候，边沐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来的这家火锅店极尽豪华，这顿饭八成不便宜，贵饭向来好吃难消化！岳医生她们拜托的事估计也小不到哪儿去。 第179章 珍馐难吃 雅间面积异常宽敞而阔大，长这么大，边沐还从来没有进过如此空阔的包间。 进口纯木装饰，一通到顶，头顶那盏礼宾灯极尽繁琐之能事，怎么看怎么象宫廷御用之物，再看那些座椅，八成是纯进口的，样式、造型边沐还是头一回见。 边沐当时就猜测，店名虽然起了个火锅店的名字，弄不好，各式大菜一样都少不了。 除边沐、岳医生之外，已经在座的只有三位客人，岳医生的母亲，另外两位都是男士，一位三十多岁，白净面皮，身着名牌西装，戴金丝眼镜，完全是一副时代精英的模样。 另外一位四十出头，面色略微显黑，浓眉大眼，未戴眼镜，双目炯炯有神，随便扫谁一眼似乎都是在审视你，这位穿着略微随意些，时尚休闲服，材质考究，一看就是私人定制款式，手腕上除了名表之外还戴了不少手串，边沐看着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就气质而言，这位“手串男”一看就是正经念过大书的主。 “来，来！来！边大夫，介绍一下，徐主任徐主编，这位是小许，我们公司总经理，以后边大夫在医药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他，自己人，不要见外才好，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边大夫，医术精湛，年少有为啊！”一边做着引见，岳医生母亲招呼着众人再次落座。 包间空间太大，五个人坐得稀稀拉拉的，其他四位感受如何边沐无从所知，反正他觉得有点怪怪的。 “有钱人的生活方式还真不是我这种穷小子可以解读的，呵呵……”边沐心下暗忖道。 闲谈中，边沐得知那位四十来岁的徐主任原来是国内一家顶极医药研究中心的高管，同时还兼任着一家顶极医学期刊的总编一职。 觉着大家都算彼此熟悉了，岳医生张罗着大家开始点菜。 边沐是今天的主客，自然先由他点选主菜。 低头看了看菜单，没有一样边沐看得懂的，干脆，照着菜单上的单价，边沐随手选了两道比较便宜的意思了一下。 徐主任显得深沉而含蓄，随手点了两道菜，许经理似乎更自然些，神态专注地点了三道菜，边沐猜测，这几道菜没有一样跟火锅有关。 岳医生点选的则全是跟火锅有关的菜系，徐主任、许经理那边她一句也没多问，直接用一种非常客气且熟络的口气问了问边沐习惯哪种火锅底料。 “清淡点就行，我没什么忌讳。”边沐语气自然地回复道。 “好的！”说罢，岳医生叫过来旁边侍立的年轻女服务员，声音低微地开始安排上菜了。 等候服务员布菜的当口，岳医生的母亲十分客气地向边沐致以真挚的谢意，同时当着两位男士的面变相把边沐的医术夸了个不亦乐乎。 边沐客气地回之以微笑，心里感觉有些别扭，感觉岳医生的母亲说话这也太夸大其辞了。 徐主任表现得十分含蓄，脸上一直挂着很绅士的笑容，时不时也恭维一下边沐。 许经理则完全顺着岳医生母亲的话茬在一旁帮腔，仿佛边沐已经是当代名医了，不过，听得出来，许经理说话时不时透着一股子假里假气的味儿，边沐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服务员手脚非常麻利，没用多长时间，已经上好第一拨菜品了。 “岳大夫！轻火锅已经齐了，诸位请用餐！”为首的领班女服务员客气地招呼了一下。 “辛苦了！你们先去忙吧！待会儿我再叫你。”岳医生很老练地客气了几句。 “客气！请慢用！”说罢，女领班招呼着两位女事悄没声地出门走了。 看三位女服务员的气色，边沐猜测她们的工资怕是都不低。 所谓轻火锅就是自助小火锅，景泰蓝材质，讲究！无烟燃料，口味清淡，菜品都是精细素菜，荤腥那是半点儿不沾。 边沐发现，除了他认真吃了几口，岳医生他们几位只是润了润口就把餐具放下了。 边沐不管那么多，食材这么讲究，先挑那营养丰厚的吃上几碟子再说。 岳医生很有耐心，一直等边沐无意再动筷子了，她这才按铃叫来那三位女服务员，招呼她们撤菜再上新菜。 众人正在闲聊专业论文发表难点的时候，三位女服务员开始上正菜了。 顶极大龙虾、松茸五珍烩、南非醉鲍鱼……好嘛！全是大菜。 边沐也不客气，每样都认真地尝几口，既来之则安之嘛！ “可惜！老爸老妈小妹一起来就好了，不为别的，给老妈补充点高品质蛋白也好啊！哎！就我一人独享，真有点说不过去啊！”边沐心下暗忖道，完全没听其他两位男陪客在那儿谈天说地。 眼看着边沐吃得差不多了，岳医生大大方方地冲她妈说道：“妈！咱该说说正事了吧！” “急什么！等边大夫吃好了再说也不迟。”岳医生的母亲嗔怪了宝贝女儿几句。 “没事儿！阿姨！您请说！只要力所能及，在下一定尽力。”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徐主任，还是你来介绍一下吧！”说着话，岳医生的母亲冲那位徐主任笑着轻轻点点头。 “边大夫！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位长辈，长期寝食难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查找到真正的病根，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一直于心难安，成天琢磨着找一位好大夫给他看看，现在好了，有你在，那位长辈所患陈年旧疾应该有得治了。”徐主任先来了段开场白。 “具体怎么回事？”边沐直接开口问了一下，懒得跟他绕来绕去。 “那位长辈姓彭，在瓷品烧制那一行算得上宗师一级的人物，为求制瓷技艺登峰造极，他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十年如一日地千锤百炼，结果，把身体给累垮了……” 边沐听得有些不耐烦，禁不住打断了一下他的话头。 “麻烦您直接说症状。” “哦！对不住！我这人禁不住白酒考验，一沾脑子就容易犯迷糊，还望边大夫多多包涵！具体症状就是长年干咳，不过，几乎没痰，也查不出肺炎迹象，吃不好、睡不着，尤其晚上睡眠质量特别差，把彭大师给耗得呀……一年比一年消瘦，元气大伤，所以……” 边沐忍不住再次打断他的话头。 “您说的那位大师不会是彭移海老先生吧？” “啊？！你们认识啊？”过于惊讶，那位徐主任失手还把筷子给掉桌上了。 “那倒也不是，不过，巧了！我跟彭先生近期还有过一面之缘。”放下手中勺子，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在场其他四位全都愣在那儿了。 第180章 宁出外诊不出私诊 边沐知道彭移海那不奇怪，彭移海本来就是位大名人，不过，边沐自称与彭移海有一面之缘，在座众人就有些惊奇了。 众所周知，彭移海本人与医药界素无交往，更何况，彭移海性情怪僻、恃才傲物，待人接物间往往显得甚是倨傲，边沐居然跟他有所交往，大家自然就有些纳闷了。 得知今天晚宴的主题竟然是给彭移海看病，看他们摆出的架式应该是想请自己出“私诊”，原则上，边沐打算拒绝。 鉴于药农老裴的建议，出于进一步提升自身医术的考虑，边沐已经准备向医院主管副院长申请出外诊，具体时间得双方商谈一下。 出外诊是“晖康”医院的特色医疗服务项目之一，院方一直比较看重。 现如今，每周三下午边沐得参加中医科组织的业务学习和讨论，多数由陆式远主持，偶尔也会邀请省城知名专家教授过来讲讲课，不知为什么，聂易雄等人从来都不曾现身，就连非常活跃的齐尚歧也没露过面。 周四下午，边沐得参加医疗规范、行医法规学习，按照“晖康”医院的规定，35岁以下全职医师必须参加，有事必须请假，边沐算是小字辈，自然不得缺席。 对边沐来说，那两个半天加一块就相当于休息了，他只要保证正常打卡即可。 再有就是周六下午、周日全天边沐可以自由支配。 其余时间，边沐必须出全诊为医院挣钱。 边沐身具武功，虽说水平不高，但是，跟本院相似年龄段同事相比，精力方面的优势还是相当明显的，至于陆式远那一辈更是难以企及了。 然而，一周扛下来，边沐总觉着精疲力竭。 就此问题，黄伯喜专门告诫过边沐，让他千万不要仗着年轻过于拼命，将来一旦年过半百，所有积攒的各种毛病慢慢就全表现出来了，再过十几年，那就有得罪受了。 黄伯喜是过来人，他说的话得听。 前段时间，边沐打算将自己的出诊时间调整成一天上午班，隔天下午班，每天争取休息半天，借此也休养休养。 结果，崔副院长没批，说他才进医院，老规矩，先出满一整年全勤再议。 从保安吴师傅父母家出来，边沐打算将自己的出诊时间调整为：周一、周三、周五全天在医院出门诊；周二、周四、周六全天出外诊，周日全天休息。 边沐如此安排是有自己私心的，象“晖康”这种级别的私立医院，但凡挂得起外诊号的患者，那都是日子过得很象样的层次，比如说彭移海。 由此，边沐相对可以获得更多的休养时间。 但是，讨厌其为人倨傲，边沐无心上门给彭移海看病。 不过，考虑到岳医生的面子，边沐打算给他们点治疗建议也就得了。 岳医生见众人都有点发愣，连忙把话茬接了过去。 “真没想到你们二位这么有缘！那事情不就变得更简单了嘛！二位都是各自所在行业的翘楚，以后更应该多亲多近才是，彭老师对医院有些忌讳，可能是嫌那儿有点闹哄哄吧！边大夫哪天得空，我陪你去看看彭老师？”岳医生很会说话。 边沐没想到岳医生忽然变得这么世俗，尤其事先也不跟自己私底下打个招呼，怎么？一顿讲究点的饭菜就把自己收买了？！ 边沐的身价可没那么低！ 微微一笑，边沐反问了一下：“岳大夫！咱这一趟算什么？出外诊还是私诊？” 边沐的反应令岳医生深感意外，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这……我还真没想那么多……边大夫近期是不是有点不大方便？”说着话，岳医生的脸色微微有点变颜变色，失望、意外、不满……其实都写在脸上了。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我们虽然是家私立医院，其实医院内部管理还是相当正规的，有些事，想必岳大夫心里比我更清楚，现如今，医患关系那么微妙，治好了，皆大欢喜；治疗过程中万一出现什么差错，最后倒霉的不还是咱们这些当医生的吗？对吧！彭老师要是寻常小病，诸位也不会找到我吧？若是出私诊的话，我跟彭老师素昧平生的，根本谈不上私交，这趟私诊可谓出师无名，事后万一有什么风险，全得我一人承担，看你岳医生的面子，给你家至亲看看小病小灾的，一般也没什么风险，那没问题，至于彭老师那边，恕难成行！”说着说着，边沐可就把脸拉下来了。 三强子他爹生命垂危之际，岳医生挺身而出，而且不怕脏不怕累，表现出的全是白衣天使的医者仁心，为此，边沐挺看重她的，视其为真正的好友。 今晚，岳医生主导了这么一出世俗小戏，边沐可就没兴趣参与其中了。 在他看来，岳医生在此事表现得太过俗气了，令人生厌。 更为重要的是，边沐觉着岳医生和她妈八成没把自己当成朋友，纯粹就是利用自己的医术给她们办私事，这让他很难接受。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当时就冷场了，岳医生等人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 “真是不好意思！这事怪我虑事不周，冒昧了！在这里，我正式向边大夫道个歉，还请多多海涵。”徐主任到底是场面上的人物，脸儿也变得够快，赶紧把话拉了回来。 边沐本性善良，原本就不是那种容易记仇的人，心里不痛快，说说也就算了，在他心底也没有要跟岳医生翻脸的意思，只要他们今后学会多少尊重一下自己，边沐最终还是不会跟他们太计较的。 “徐先生您多心了！这种事，大家最好事先沟通一下，饭桌上临时磋商其实并不合适，治病救人它跟谈生意完全是两码事，大家最好不要弄混了。”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顿时，在场其他四人立马意识到边沐骨子里其实并不好打交道。 包括岳医生在内，大家心里都有些后悔，后悔把边沐给看低了。 “边大夫说的是，是我草率了，别看我们周边一大堆医药界的朋友，其实，你刚才说的什么私诊、外诊的，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今儿真是长见识了，回头我尽量说服彭老师，专程上你们医院挂边大夫的号，这样不犯什么忌讳了吧？”徐主任赶紧说了几句场面话。 “所谓外诊，我代表的是‘晖康’医院，将来万一出了事，院方会跟我一同承当所有责任的；如果擅自出私诊的话，一旦出现重大差错，基本就是我们自己找死！脱白大褂都算是运气好的呢！至于彭老师自己打算上哪儿看病，怎么看，我就不好妄加评议了！”边沐毫不客气地补充了几句，口气也严厉了几分。 听完这番话，岳医生等人算是彻底领教了边沐医生的厉害！一时间，四个人都不吭声了。 第181章 犹如亲历 小县城出来的医学能手，在“晖康”医院还没能完全站稳脚跟，某些方面有些专长而已，人还挺老实，一点人参、一顿稍微高级点的饭菜应该也就拿下了。 岳医生不一定这么想，但是，她妈、徐主任那二位还真是这么考虑的。 不曾想，边沐压根不吃那一套，该吃吃，该拒绝的也毫不含糊。 边沐想得很清楚，大不了这顿饭就算老岳家的答谢宴好了，反正以岳家的能量始终没能治好岳医生老舅的急症，边沐不出手，他们以常规治疗手法至少也得消耗个三五个月，中间万一再出点其它意外，她老舅指不定会发展到哪一步呢。 “林下参”加眼前这顿饭，边沐不觉着自己有啥亏欠岳家的。 人有时候不能太心善了。 岳医生到底跟她妈和徐主任还是不大一样的，一见边沐有点挑理了，她心里也挺别扭，连忙把话岔到别处了。 “怪不得你们医院蒸蒸日上，原来还有出外诊的习惯啊！这种传统在我们医院早就销声匿迹了，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才知道咱们这一行还有个‘私医’的说法，现在看来，我们医院好多同事平时所出的‘人情诊’全是私诊，想不到里面的风险还真不小呢！” 岳医生态度一变，边沐反倒不好意思了。 “私立医院要是没点真东西，市场经济背景下还真活不下来，不过，整体而言，还是中心医院实力强劲，我们比不了的，呵呵……彭老师我见过，他的病可不好治，今天咱们都聊到这儿的，我就提醒几句，不过，话说到明处啊！我只谈谈个人看法，完全没有出治疗方案的意思啊！”边沐现在说话变得越来越小心了。 “没事儿！权当闲聊，今天这事儿是我们安排得草率了，还请边大夫不要放在心上，彭老师的病历和相关治疗方案我拿着找过不少专家，基本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闲着也是闲着，请边大夫说说你的看法，说不定对他将来的治疗还有些帮助呢！”岳医生总算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 “彭老师的病情核心问题就四个字‘五火焚身’。”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一听这话，在座的四位客人无不吓了一跳。 “我只听说过‘五心烦热’，不知道边大夫这‘五火’是不是跟那方面有些相似？”岳医生虚心请教道。 “我说的正是‘五心烦热’，彭大夫不是程度比较重吗？而且他的病因相对也很有特点，为了大家理解得更加具体、形象些，我才将其描述为‘五火焚身’。”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愿闻其详！”岳医生笑着回应道。 “由于我跟彭老师总共也只见过一面，所以，我在解析病理的时候，猜测成份比较大，大家姑妄听之也就是了。”边沐特意补充了一下，省得将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候，那位徐主任赶紧接过话茬。 “边大夫！我对彭老师还算是比较了解，有些事我可以补充的。” “那好，我就简单分析一下，彭老师年轻那会儿从事的工作应该跟长期守窑正相关，瓷窑周边的温度大家不难想象，跟其他同事还不大一样，彭老师年轻那会儿八成特敬业，甚至有点拼命三郎的劲头，估计有过瓷窑旁边长期吃住的特殊习惯！”话说到这儿，边沐朝徐主任那边看了一眼。 “边大夫分析得十分准确，彭老师16岁就在九瓷当学徒了，那会儿还上着学呢，只要得空就耗在瓷窑附近。”徐主任会意，连忙补充了几句。 “谢谢徐主任！打那会儿开始，彭老师肺经开始承受更多的燥热，年轻嘛！也不知道及时排解，渐渐可就积热成疾了！偏偏那会儿营养还跟不上，肺经实热慢慢就转变成虚热了，成虚症了，中医治病，实证好说，大多数同行都有办法，虚症最难治，牵扯的因素比较复杂，很难诊断的，从那以后，彭老师就算种下‘肺经虚旺’的病根了，这是所有麻烦的根儿。”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后来就发展到‘五心烦热’的程度了？”岳医生问道。 “是的！两个脚心、双手掌心、心脏，时不时就燥热难耐，晚间尤其严重，凌晨三点前后更是难熬了，彭老师属于那种心事比较重的人，症状比其他人更为明显，久而久之，基本就将身体元气‘焚烧’殆尽了，我猜啊！打16岁那年算起，彭老师至少被人送到医院急救过3次，而且每一回都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说着话，边沐朝徐主任那儿又看了几眼。 闻听此言，徐主任双眼顿时流露出万分惊讶的神色。 “怪不得都说边大夫特神！今儿我算是领教了，据我所知，彭老师多次被紧急送往医院急救，老天保佑，每回还都熬过来了！边大夫，请继续！”听得出来，徐主任听得来劲了。 “跟一般人不大一样，彭老师在心理方面比较容易走极端，一开始，只是表现为心气高、争强好胜，慢慢地就转为实症了，肺火为根，心和肺又是那种同气连枝的先天关系，继而引发心火渐旺，他在烧瓷技艺精进方面表现得又特执着，常常通宵达旦地玩命干，废寝忘食那都是家常便饭，没得说，胃火渐旺，后来还出现了胃溃疡严重症状，徐主任，我猜的对吗？”这一回，边沐直接开口询问了。 “没错！差一丁点就过渡到早期胃癌的程度了，得亏聂易雄及时出手相救，这才遏制住病情进一步发展，现在想想，真是万幸！”说到这儿，徐主任还轻轻叹口气。 “肺火加心火，再加上胃火，加上彭老师比较特殊的性格，继而又引发肝火虚旺，没过几年，元气大伤，肾火失控，最后一关也失守了，这就是所谓的‘五火焚身’，诸位，这种症状就算搁在铁罗汉身上怕是都扛不住的。”说到这儿，边沐不打算继续往下讲了。 其实，边沐原来想说的是“五火焚心”，如果彭移海没有能力控制病情发展的话，他将来一定会死于心脏病骤发，比如说，急性心梗，而且，以彭移海的人品、人性，真要走到那一步的话，上天兴许都不给120车上的大夫以抢救的时间。 担心刺激到在座的各位，忍了忍，边沐到底还是往轻了解析了半天。 闻听此番解析，岳医生等人当时脑子里转的念头都差不多：“真如他分析的那样，彭移海还有得活吗？！” 第182章 准备出外诊 岳医生是个聪明人，在她印象里，边沐虽说非常聪明，却没什么城府，片言只语间，她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边沐对彭移海的印象相当糟糕。 “所谓一面之缘八成是一次不愉快的会见或者邂逅，主要责任肯定在彭移海那边，中医诊断程序什么的应该都没怎么走，对立情绪这么强烈还怎么看病呐？！算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来日方长，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想明白这一节，岳医生准备收场了。 “边大夫病理解析得已经相当透彻了，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几十年积攒的沉疴旧疾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调养好的，病因找到了，就算走了一半的路了，多谢！她们也该上主菜了吧！”说着话，岳医生按铃叫来服务员领班安排下一阶段的主菜。 边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感觉现场气氛已经被自己败坏得差不多了，再坐下去就有些尴尬了。 何必呢！ 喝了几口汤，客气几句，边沐没什么可忌讳的，起身直接告辞了。 岳医生附在她妈耳边耳语了几句，拿起自己随身挎包匆匆追了出去。 边沐听到身后急促的高跟鞋笃地的声响，就知道岳医生在后面追自己呢，他跟岳医生之间其实没什么的，于是，边沐停下脚步等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事先应该知会你一声的。”一边朝前走，岳医生再次致歉了两句。 “其实咱俩都没错，我呢，原本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你们有些习惯我不太适应而已，这里面哪有对错呀！刚才态度不大好，也请你多多包涵！”边沐也跟岳医生客气了几句。 “没事就好，刚才看你脸色不对，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如释重负一般，岳医生可是松了口气。 说说笑笑着，二人下楼上停车场上车返回“晖康”医院。 边沐正准备下车呢，岳医生笑着问道：“能不能交个底？彭移海那病还能治吗？” 边沐轻轻摇摇头，啥也没说。 “怎么？已经发展到绝症那一步了？！”岳医生吃惊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此人人品、人性已深入骨髓，药力怕是难及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能重新刷一下三观，放弃一生最为倚重的那些蜗角虚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可难了……算了！论起来我跟他也只是间接关系，我妈揽的糊涂事还是由她自己了吧！早点休息吧！” “你路上开车也慢着点！” “好说！有事常联系啊！”说罢，岳医生调了个头，驾车就此离去。 …… 当天晚上，通过本院手机app软件，边沐将自己挂号指标消减了5个，他得留出点时间找崔副院长谈谈。 临睡前，边沐坐在笔记本电脑跟前噼里啪啦了半天打了一份申请书，反复检查并无不当之处这才存到手机里。 第二天，边沐正常上班。 十点刚过，跟武大夫她们三个打了声招呼，边沐将申请书打印好，出门找崔副院长谈事去了。 …… 崔副院长办公室有客人，女助理十分客气地安排边沐在旁边小会客室坐等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女助理告诉边沐可以进去了。 刚出门，边沐看见匡衣衡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崔副院长还在后面送了一下。 “匡老师！有些日子没见了，您还好吧！”边沐赶紧上前客气了一下。 “哎呦！小边啊！还行，还行！你在这儿待得还算习惯吧！”一反常态，匡衣衡显得非常客气。 “马马虎虎，就是工作量有点大，您这是有事吗？”边沐笑着客套道。 “唉！我大哥最近情况不大好，找崔副院长要了个单间。”匡衣衡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哪个科？” “肿瘤科。” “啊？！初期？” “唉！算了，不说了……你快忙你的吧！我还得过去招呼一下。” “那您快去吧！回见啊！” “再会！”说罢，匡衣衡转身快步朝电梯口走去。 边沐目送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位女士在等候匡衣衡，那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位中年男女，估计都是匡家的亲戚朋友。 一直到消失在电梯里，匡衣衡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边沐心里忽然有些落寞，想着自己跟匡老师这辈子也不会真正达成和解了。 …… “几年不见，你的老领导可是老多了，说起来，我跟他才差五六岁，请坐！啥事？”崔副院长显得还算客气。 “匡老师平时挺注意养生的，可能县里面事多吧，劳心费力的，辛苦！我想申请出外诊，您看我条件够格吗？”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申请书递送到桌边。 “出外勤？！怎么？着急挣钱了啊？按年限吧！你还得等几年，不过……论业务，你确实已经够格了，这样吧！回头我跟其他几位院领导议一下，给你争取个破格。” “谢谢您了！那我回去出门诊了。” “快去吧！大忙人！”崔副院长一点儿礼送的意思也没有，抬手就把边沐打发出门了。 …… 傍晚时分，边沐刚下班，走到半道，手机响了。 黄伯喜的电话。 “你要的药配好了，我送过去啊，还是你自取？” “我找您拿去，您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吧！” “也好！想喝黑米粥了，要不上老张家粥硼来两碗？” “好咧！那咱在那儿碰头？我先去打个前站？”电话里，边沐客气道。 “ok啦！”说罢，黄伯喜把电话挂了。 …… “张记粥棚”地处繁华路段，周围大大小小开了好多家档次不一的餐饮店，光喝粥有点简单了，边沐特意上旁边几家名店定了几道特色菜，正值饭点，每一家得多给5块钱，他们的店员会把做好的菜给边沐送过来。 “张记粥棚”是那种中式连锁快餐店，座位比较充足，二楼条件稍好些，高峰期，每位客人加收15元服务费。 因为这15块钱，二楼相对可就安静多了。 边沐在二楼定了两个座位，多出10块钱要了壶好点的茶自己拎着就上了楼。 没过多一会儿，黄伯喜到了。 “给！看看还成不！”说着话，黄伯喜随手递过来一个黄家专用无纺布制成的药袋。 隔着药袋，边沐已经闻到浓郁的药香味了。 “瞧您说的，这还能有错！呵呵……”将药收好，边沐起身给黄伯喜沏了杯佐餐茶，这种茶喝着不至于影响睡眠。 二人坐那儿闲聊了没几句，各家店员分别送来五道佐餐菜，色香味俱全，闻着就很有食欲。 “一顿晚饭而已，搞这么复杂干嘛！”嘴上虽然这么说，黄伯喜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都是清淡菜，不油不腻，您请！”说着话，边沐起身招呼女服务员上粥了。 边吃边聊，边沐随口就把彭移海的事简单说了说。 “他呀！嗨！也是个自作聪明的货！不过，他手上出的活可是真不错，向来是有钱人相互之间送礼的特选之物，怎么说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人，可惜呀！人心不大正，把自己的身子骨愣是给熬干了。”话里话外的，黄伯喜很是看不上彭移海的为人。 “是吗？您对他的病情还挺了解的。” “谈不上！岑松雪让他徒弟找我给姓彭的配过几次药，通过方子逆推一下不就全有了嘛！你懂的……呵呵……” “那我没理他那茬儿还做对了诶！” “可不！人呐！甭管在哪行混，得守底线，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算了，这么好的菜，咱背后议论他干嘛！反正也不开车，要不，咱来点白的？” “行！请稍候！”说着话，边沐起身快步下楼上马路对面“快活林”老店买酒去了。 第183章 名流癖 边沐与黄伯喜之间的关系其实蛮微妙的。 二人走的都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共同话题自然就挺多，更重要的是，二人都是行内高手，一聊起具体业务来，自然、通透、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彼此还都有收益，按理说，二人应该结成至交好友才对。 然而，二人又有些互相看不惯的地方，自然而然地也会拉开一段相处距离。 总体来说，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快活林”老酒虽说度数不高，却爽口不上头，二人喝得甚是畅快。 “黄老！我本打算委托他帮着咱们仿制几块脉枕，后来看他那样，我也就打消那念头了。” “天下能工巧匠多的是，真没必要跟那种人打交道，如果你不出手，我估摸着他也活不长，成天琢磨着保命，他哪来的心思给你精心干活啊！况且，这里面还有个挺重要的关窍，那块古脉枕带着某种挺灵性的东西，以彭移海那种品性，怕是体味不到，加上他毕竟上岁数了，手眼都不赶趟了，快拉倒吧！”黄伯喜知道的还挺多。 一听这话，边沐恍然大悟。 “明白了！得亏我没动其它心思，否则，将来只能落个事与愿违的结果。” “呵呵……说到这儿了，我得说你两句……你在咱们医院才待几天呐！怎么也沾染上‘名流癖’的毛病了！”黄伯喜笑着说道。 男人喝酒，量一上去话就多了。 黄伯喜自然也不例外。 “啥意思？没听明白……”边沐有点疑惑了。 “能上咱们医院看病的人，手上大多都不缺钱，社会名流也挺多，久而久之，同事们做事就容易沾染上凡东西讲名牌，凡人讲名流的习气，你！仿制脉枕，第一反应就是找瓷器行的名家，好象只有他们更懂得瓷器，顺理推之，他们仿制出来的脉枕就更加灵验，其实，用这儿好好想想，真是那样吗？”说着话，黄伯喜用自己的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还别说！好象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啊！之前在我们那儿上班，过了饭点，就近随便找个小饭馆炒碗面就得了，从来也不挑，现在是有点不一样了，选择余地也大了，挑三拣四的，黄老！我是不是学坏了啊？”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那当然！入乡随俗嘛！呵呵……挑三拣四那倒无所谓，生活品位上去了嘛！但是，你的思维方式开始被误导了，考虑问题变得越来越僵化，视野也变得更加狭窄，总有一天，你跟你周边的同事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到那时，你觉得自己还是一名象样的医生吗？”说这话的时候，黄伯喜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边沐的双眼。 听到这番言论，忽然间，边沐心底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一时间，边沐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应了。 “别那么严肃，跟你开玩笑的，你依然是一名挺不错的医生！不过，在咱们医院这种环境待得久了，难保不退化，所以！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随时保持某种清醒喔！否则，将来有可能跟我一样，一事无成！” “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都非常尊敬你！”边沐这话说得非常真诚。 “呵呵……我有自知之明，咱就别说聂易雄了，跟岑松雪相比，我到底还是差着一块呢！为嘛？！思维方式被局限了，僵化了，脑子被钱给束缚住了，名流癖在我身上体现得就很明显，曾几何时，我也抵御过，可惜……没什么效果！你不一样，年轻有为、风华正茂、前程似锦……看！前方，随时孕育着无限的可能性，换个思路吧！只要有灵气儿，不管他是谁，咱就找他，不要让彭移海之流混淆了你的视听，咱们认货不认人。”黄伯喜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看得出来，黄伯喜这是喝高兴了，平时不想说的都憋到这会儿畅所欲言了。 “回头我再打听打听吧！只要技术方面能达到咱的要求，咱不管他是男是女，出高价也行，尽快拿出仿制样品请您过目。” “这就对了！时刻保持警醒，别让周围同事把你带偏喽！平时你不是跟廖津生走得挺近吗？他人不错吧？手术水平已经接近一流高手了，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什么长进呢？全是‘名流癖’害的！你看他平时生活多讲究呐！随便吃个饭还得上那种精英扎堆的饭店，并且以此为荣！象这种粥棚小店，他骨子里就瞧不上，一次都不来的，久而久之，他就很难进步了，说起来也挺可惜的！”黄伯喜不由地感慨了几句。 “明白了！今后我一定注意！”边沐神情严肃地表了个态。 “喝多了……多说几句……呵呵……”黄伯喜笑着说道。 “最近几天，我正琢磨着申请个外诊资格，正如您所说，将来不能把自己塑造成类型医，翻来覆去只能看那几种病，走到那一步，整个人也就废了。”边沐提了提出外诊的事。 “外诊？外诊单子可不是你自己想上哪儿就到哪儿出诊，那跟医院都签着协议呢！院办那帮人推送的客户更是有钱有闲那种阶层，到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距离普通病人不是近了，而是离得更远了。”黄伯喜显然有过类似的生活体验，一开口全是经验之谈。 “我真傻！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我不是上外面当江湖郎中去了，直接把自己弄成有钱有闲人的家庭医生了。” 听闻此言，黄伯喜嘉许地笑了笑，啥也没说。 二人谈论得很是投机，不知不觉间，黄伯喜就有些喝高了。 担心老爷子路上再出点什么意外，结完账，边沐特意护送黄伯喜回了家，顺便认了认门，单元楼门口，见老黄家有人来接了，边沐跟来人随口客气了几句，转身回了医院单身宿舍。 …… 第二天中午，提前半个多小时，边沐已经下班了。 回到宿舍收拾收拾，边沐带上黄伯喜配制的灵丹妙药，锁好房门，快步下楼从后门离开医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食品老街而去。 烤鸭、精品细点、时鲜干果……边沐买了不少，那都是老妈和小妹喜欢吃的。 东西拎了不少，边沐路边站着准备拦辆出租车前往城际长途大巴站。 正值下班高峰期，等了半天也没碰着一辆空车，下午还得上班呢，边沐不禁有些着急了。 正在这时，就听马路对面有人招呼自己。 “嗨！大包小包的，这是上哪儿呀！” 举头一看，原来是焦悦芸，这会儿正坐在她那辆越野车上冲边沐打招呼呢。 边沐连忙穿过马路，站在车头前跟焦悦芸聊了几句。 “黄老给配了点药，我给老妈送去。” “那你下午还上班吗？”焦悦芸笑着问道。 “上啊！不上扣钱的。” “那时间够紧张的，我还有事，送不了你，车给你，我坐同事的车回公司就是了。”说着话，焦悦芸下车顺手指了指后面。 一辆商务车、两辆面包车，显然，焦悦芸这是率队出外勤刚回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罢，边沐将手中之物全都搁进后备箱，进了驾驶仓，冲焦悦芸挥了挥手，边沐就此驾车绝尘而去。 第184章 精干医疗小组 厨房不象做过午饭的样子，墙角垃圾桶是空的，老妈应该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这会儿不定在哪儿帮人做零工呢！ 妹妹边悦估计在学校食堂吃的午饭，今儿中午应该没回家。 或自己带饭，或吃工作餐，老爸向来不在家里吃午饭，这个点自然没在家。 客厅、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家里空无一人。 “唉！怎么说也不听，不过……到外边活动活动也好，总在家里闷着还容易得肺炎呢！就是别累着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不行！改天跟老葛商量一下，得给老妈安排个轻省点的小生意什么的……”站在客厅中间，边沐脑子里琢磨了半天。 来回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上班迟到影响不好，边沐不敢多做停留，就手把补药搁进冰箱冷藏室，其它东西全搁桌上了。 取过纸笔，边沐给老妈留了张字条，补药的服用方式、注意事项详详细细地写了一小段。 锁好房门，边沐下楼跟老葛打了声招呼。 “服药之后感觉还行吧？” “挺好，挺好！就是总出‘虚恭’，想着应该是好事，也就没有打扰你！”当着众多排队的食客，老葛不好意思说放屁。 “那都是正常反应，还是您老底子好，下午还得上班，不跟您多聊了。”说着话，边沐拎起葛婶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焖烧包”、“焖烧饼”朝马路对面匆匆走去。 “路上慢着开啊！”葛婶笑着叮嘱道。 发动车子，边沐轻轻鸣了两声汽笛，算是打过招呼了，一路疾驰回了“晖康”医院。 …… 下午，刚过四点，边沐正在处置间给一位大叔扎针呢，小孙护士说院办小李突然有事登门。 “有啥事打个电话不结了嘛！辛苦跑一趟。”边沐出去客气了一下。 “呵呵……也是顺路，主任请你过去一趟。”小李也很客气。 上回闹得挺不愉快，院办小李跟边沐打交道可是小心多了。 “我这儿正给患者扎着针呢，待会儿过去可以不？” “没事儿！你不是提请出外诊吗？主任请你过去签份协议。” “是吗？已经批了？”边沐惊喜地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待会儿你直接问我们主任吧！” “行！辛苦了！” “客气！走了！” “您慢走！”目送院办小李就此离去，边沐转身回去继续扎针。 …… 院办小会客室看着挺热闹，看穿着应该都是医院同事，医院太大了，边沐瞅着一个也不认识。 院办主任办公室就在隔壁，边沐走过去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请进！” “咦？！女声？不会是换人了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轻轻推开房门，就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正襟危坐那儿双手敲打键盘正忙着呢。 “你是？”那位女士抬头看了边沐一眼，随口问道。 “边沐！您叫我过来看协议书的。” “哎呦！原来是边大夫啊！我才调过来任职，好多人都不认识，快请坐！”说着话，院办新任主任上窗台那边找来一个文件夹，姿式优雅地递给边沐。 客气了一下，边沐坐沙发上一目十行地扫看了一遍。 “万一出现医疗纠纷，由此产生的赔偿费用本院和出诊人员各负担一半？”边沐笑着请教道。 “是的，我才到岗，好多事也不是很懂，你看，能接受吗？”女主任很随和地问道。 “手上没钱的话，就得承当相应的法律责任了？” “是的，要不有些挺优秀的医生因为不愿意承当这么多风险，宁愿在诊室坐班呢！听说啊！有些医生他们跟患者彼此双方都很熟悉，或者医患双方本身关系就处得很好，来我这儿就是履行一下手续而已。” “患者可以由医院指定，也可以由我上报申请，对吧？”边沐继续解读道。 “是的，我这儿必须详细备案，没有把握的患者，我们会建议医生们放弃的。”女主任笑着回应道。 “出诊的时候，至少得2名职业医师、3位专业护士同行？” “是的，一方面大家一起出去彼此是个帮手，另一方面，相互也能监督一下，再有，5人团队往那儿一站也显得我们非常有诚意，看着很专业，不知对不对啊！目前我只能理解到这一层，万一哪儿说的不对，还请边大夫海涵一二！”女主任话说得非常客气。 “您客气了！咱们医院安排得这么专业，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挺好！这些协议书我能拿回去研究一下吗？”边沐笑着说道。 “可以，可以！崔副院长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先试试，感觉还行，你再正式申报一次，然后，由我出面上卫计委给你做个备案，然后你才能正式出外诊，你要想好了，可能还得到第三方机构体检一下，另外，有些表格还得麻烦你填写一下。”女主任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的！那您先忙，回去我再琢磨琢磨。” “随时联系！”说罢，女主任起身十分礼貌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 直到晚上七点多钟，边沐的母亲才打来电话。 边沐猜测，老妈平时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点下班。 电话里，边沐再三叮嘱老妈冰箱里的补药一定要按时服用，母子俩聊了一阵边悦在校学习情况也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边沐开着焦悦芸的车给人家送还到她父母家车库，电话里，焦悦芸说她得加班，让边沐跟她妈打声招呼就行了。 结果，焦悦芸她妈面都没露，打发一位年轻女保姆代为礼送了一下边沐。 走在路上，边沐猜测八成是焦母没有看上自己，这才劝说焦悦芸跟他越来越疏远。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琢磨得差不多了，随手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 “你真会挑时候，我才回来，刚冲了个澡，你最近混得还行吧？” “一般般！我打算试着出外诊看看，你觉着呢？” “好事啊！收入立马翻倍，院方求之不得呢！不过，具体接诊哪一位患者，一定要慎之又慎，没把握的，宁可错过也不要勉强，对了，你身边的护士还差一位呢！我从导医组那边给你挑一个，年轻大点的，还是机灵点的？” “老成些的吧！武大夫愿意出外诊吗？” “好的！她？她其实医术并不差，就是心眼多，想从你那儿多学一点，肯定愿意啊！不过，鉴于她家的背景，你事先还是跟她客气一下的好，应该没啥问题。” “那我准备准备就签协议了啊！” “行！我给你调配一辆新商务车，司机就老赵吧！五十多岁，开车稳，嘴还严。” “谢了！”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还有别的事没？” “没了！” “那我回个电话，过段时间，你跟她见见。” “谈女朋友了？” “切！都快结婚了。” “好事啊！哪天方便了出去坐坐。” “就卧龙山吧！你也出去散散心。” “好咧！回头再聊。” “挂了。”说罢，钱小通那头把电话挂了。 …… 一听说边沐打算出外诊，包括武大夫在内，众人都特高兴，大家年纪都不大，没谁愿意成天闷在医院里。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院办小李带了一位女同事专程上中医九科同边沐为首的医疗小组签了好多份协议书，为了安抚待诊患者，林护士特意每人分发了一大块巧克力，一瓶纯水。 边沐注意到，他们这个小组的编号是“hktrchms009-02136”，看来，本院出外诊的大夫还挺多的，只是自己之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而已。 傍晚时分，导医组一位姓乔的副护士长来到中医九科找边沐报到。 众人闲聊了几句，边沐打电话约了商务车专职司机老赵，“云山饭店”，边沐请客。 司机老赵开着一辆九成新的商务车把大家送到“云山饭店”，说说笑笑着，外诊小组所有成员就算彼此相识了。 第185章 懂经方的老太太 这一天，院办新任女主任临时调整了中医九科的工作时序，安排边沐他们小组试着出一次外诊，时间定在当天下午两点半至晚上八点。 下午两点四十分，边沐接到通知，让他上院办选择一个外诊客户。 专用ipad，上面有三个患者信息，按照院办新任女主任的意思，边沐可以从中选择一个。 第一位，女，33岁，患病5年，初步被诊断为“燥郁症”，求医问药多年，一直收效甚微。 边沐注意到，看上面的出诊记录，中医科绝大多数当家医生都去看过这位女患者，其中，陆式远去的次数最多。 边沐猜测，陆式远等人采用的治疗方法主要是扎针、艾灸法。 可惜！疗效几近于无。 “这不骗钱嘛！这种疑难杂症太难治了，我去了也白给，算了吧！看看下一位吧！”想到这儿，边沐随手点开第二条信息条目。 男，7岁，慢性胃炎、自闭症、运动障碍综合症。 “嚯！这个更难！看看最后那位吧！”想到这儿，边沐有点后悔了。 怪不得出外诊挣得多，这一个个全是疑难杂症，就算哪位医生真有两把刷子他（她）也得掂量掂量。 药农老裴非常关心边沐的成长，担心他因坚守自己的行医准则再被排挤出“晖康”医院，建议他从《归藏易》提取一些为人处事的技巧，将自己悄悄“藏”起来，挣个高薪，努力提升医术，早日脱胎换骨，自立门户。 老裴相信，边沐只要拿出自越王勾践传下来的那股子狠劲来，“忍”常人所不能忍，待人接物的时候再稍微灵活变通一下，以他的能力，执掌“晖康”中医科应该易如反掌。 整个中医科都归边沐说了算了，被排挤的风险自然也就解除了。 安枕无忧之后，边沐只须潜心钻研医术，精益求精，尽善尽美，相信用不了多少年，必定成为丽津数得着的一等一的名医大家。 到那时候，名利双收，多好！ 另外，中医这一行，如果做到得心应手、随心所欲的境地，完全不存在退休的问题，那可是终身职业，一辈子受人尊敬。 然而，碍于边沐正气四溢，秉性善良，有些世俗味比较浓厚的建议它还不好直说，老裴担心哪句话说错了再误导了边沐，或者惹得边沐不乐意听了，最后再把二人的关系给搞僵了。 折中了一下，老裴将《归藏易》推荐给边沐，希望他从千年智慧的源头找点灵感，早日顿悟，早日成才。 时至今日，边沐倒是记着时不时翻阅一下《归藏易》，可惜，人跟人思维方式不一样，总也不得要领，反正他从来没有想过凭真本事把陆式远搞下去，由他执中医科的牛耳，功成名就。 一见前两位患者得的都是非常棘手的病症，边沐自然就想起老裴和那部《归藏易》了。 “糟糕！老裴总说我不懂‘藏拙’之理，冒冒失失就跑出来出什么外诊，这要治不好，肯定得裁一大跟头，很快就会被同事们小瞧死了；万一运气好再治好几个，那不是更招人忌恨了吗？！这不是自找刺激嘛！”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暗自自责了几句。 协议书都签了，赴外出诊的小组也已经登记入编了。 商务专车都给配好了。 这家伙要是临阵退缩，事后还不得被同事们背地里骂死啊！ 再说了，年纪轻轻的，边沐也丢不起这人呐！ 硬着头皮看看今天最后这一位吧，实在不行，就选第一位了，反正那个7岁男孩说啥也不能碰。 边沐猜测，男孩家人八成十分了得，岑松雪应该请得动，儿科第一大拿八成也没啥好办法，自己上门那不是找刺激嘛！ 第三位，女，73岁，脾胃不合，茶饭懒食，长年消瘦，轻度抑郁。 “七十三八十四，这可犯着忌讳呢！得！就她了，大不了无功而返，试医失败，从此再也不提外诊一事，老老实实坐门诊吧！坐到哪天算哪天。”想到这儿，边沐无奈地点选了第三位患者，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电子签名。 “边大夫！我可提醒你啊！这是你赴外出诊第一单！万一要是搞砸了……对你影响可是不大好啊！要不……再考虑考虑？”院办女主任笑着提示了几句。 “明白您的好意！多谢！没办法，另外两位患者情况更复杂，就这位吧！”边沐明确表示自己已经选好了。 “那好！我这就给你做成电子档案。”说着话，拿起那件ipad，院办女主任将这一单业务锁死在边沐名下。 等相关登记手续都办完了，随口客气几句，边沐就此告辞，匆匆返回中医九科，招呼着武大夫等人收拾东西下楼乘车出诊。 …… 永兴路310号，康美小区。 第三位患者姓吴，跟家人一起住在e区7号别墅。 小区门口，小孙护士下车做了相关登记，值勤保安也就放行了。 吴女士的儿子、儿媳事先已经接到院办通知，这会儿正站在家门口等着呢。 彼此寒暄几句，边沐等人被让进一楼大客厅。 吴女士家人早就备好香茶，边沐等人谁也没心思品茶，边沐笑着问道：“我们过去，还是请吴女士到这儿来？” “真是不好意思！我妈最近精神头特别差劲，只好麻烦边大夫上卧室把脉了。” “那好！咱这就走吧！”说罢，边沐跟在吴女士儿子身后上主卧探望吴女士，武大夫紧随其后，林护士也跟着。 依照平时习惯，乔护士、小孙护士则留在客厅待命，随时听从边沐差遣，吴女士儿媳自然在旁边作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两位护士闲聊起她婆婆这病打哪儿得的。 说者无心，乔护士、小孙护士都是有心之人，暗自将相关要点默记于心，随时准备提醒边大夫以防有所遗漏。 边沐他们进门的时候，吴老太太已经半坐在床，边沐留意到，老太太已经用上专业医用护理床了，看来，吴老太太平时的饮食已经相当差劲了。 不过，观其眼神，边沐发现吴女士元神俱足，并无多少散失。 “佛祖保佑！她就是看着虚弱，元气尚存六七成，这位老太太怕是也有些不大寻常呢！”想到这儿，边沐不象刚进门那么紧张了。 “望”、“闻”、“问”、“切”程序走了一遍，边沐心下顿时豁然开朗。 “您老并无大碍，不过，打今儿起，一日三餐吃什么，怎么吃，得试着听听我的安排，不知您老能否接受？”边沐小心翼翼地征询道。 “嗨！你个小毛孩子胆子倒不小，冒冒失失就充当专家出来给人看病呐！我先听听你都安排我吃点啥。”虽说说话的口气听着有气无力的，不过，听得出来，老太太是个见过点世面的人。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老太太八成也是个有点故事的人。 “山楂10g、神曲12g、半夏15g、茯苓20g、陈皮5g、莱菔子10g、炒麦芽20g，先按照寻常煎药的方法煎成汤药……” 边沐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给打断了。 “我还以为你得多高明呢！这不就是金元时期医学大家朱丹溪所着的《丹溪心法》记载的保和丸的配方嘛！你怎么把‘连翘’给减了？！怎么？欺负我家人不读书还是怎么着？”老太太当时就提出严正质疑。 此言一出，包括吴老太太的家人在内，在场众人不由地大吃一惊。 第186章 号脉识亲 边沐做梦也没想到，一个貌不惊人的老太太居然颇通中医验方配伍之理，一开口就直点要害，跟街边鸡毛小诊所里那些坐堂大夫比起来，老太太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反正挺唬人的。 “失敬，失敬！既然您老如此博学，那您对市场上销售的中草药应该也了如指掌了，以您家的经济条件，他们拿着方子肯定会去外面最好的药店，那里出售的连翘多为‘青翘’，很少有‘老翘’，青翘长于清热解毒，极易伤胃，老翘质轻透散，长于透热达表、疏散风热，而您却又是脾胃虚寒的症状，而且已经持续了7年以上，用‘青翘’那不是雪上加霜吗？用‘老翘’又药不对症，更何况，现在的药店已经很难买到老翘了，晚辈愚钝，这样解说，不知您可否接受？”业务精熟，病情熟悉，边沐说起话来自然侃侃而谈，不卑不亢。 听完边沐入情入理的解释，吴老太太不吭声了。 “您要不反对的话，那我就继续说了，您平时饮食太过精细，肠胃被养得过于娇气，急须调养调养，药熬好之后，只相当于一副药引，真正解决问题的是‘窝窝头’，纯玉米面的，如果可能，尽量做得粗糙些，考虑到您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种食物了，一开始，我们可以往里面掺点白面，也可以把汤药和到面里一起蒸，以后可以慢慢调节成纯玉米面的，形状呢！就捏成‘牛角酥’那种样式，大小嘛！两口吃一个为宜，一日三餐，顿顿得有，原则上，每餐三两三，一开始，您肯定吃不了那么多，酌情往上加就是了。”边沐耐心地将具体细节交代了一下。 沉默片刻，吴老太太沉着个脸，很不高兴地问道：“你不会安排我成天就吃这个吧？” “那不至于，每天早上，加两个白水煮鸡蛋，只吃蛋清，不要蛋黄，晚饭喝点糖盐水，还是吃窝窝头，蔬菜、水果之类的都减掉，肉类食物更是一点儿也不能沾。”边沐笑着解释道。 吴老太太不由地冷笑几声。 “你跟我上辈子有仇啊？！这是准备把我的营养消减到最低标准，然后活活耗到各个脏器渐渐衰竭再要我的命？！” 此言一出，除边沐之外，在场众人当时都吓了一大跳。 吴老太太说话那口气、那神情、那架式……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边沐笑了笑，起身冲吴老太太微微欠了欠身。 “您老说笑了，粗食难咽是真的，我们医院每天会派护士过来询问、登记各种生命体征的，只要指标一变，我立马给您调整。” “嗯！还不错！丽津好歹也是千万级人口大城市，怎么也得出几个象样的大夫吧！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有啥话你跟我儿子说去吧！我累了，得歇着了！”吴老太太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撇了撇嘴，边沐也不跟她计较，冲吴老太太儿子笑了笑，招呼着两位女同事离开主卧回了大客厅。 根据院办提供的资料，吴老太太的儿子姓萧，医院登记信息显示，他应该是一家大型玩具公司的董事长。 “萧总！方便给您号号脉吗？”忽然，边沐提出给萧董事长把把脉。 略微迟疑了一下，萧董事长笑了笑。 “谢谢！最近睡眠不是很稳当，如果有必要，还请边大夫开个方子调养调养！”萧董事很会说话，算是给足了边沐面子。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边沐提出的这个要求其实非常勉强。 到底是大户人家子弟，萧董事长还真是有涵养。 边沐凝神聚气地号了会脉，心里的疑虑基本都落实了。 “不好意思！萧董！可否借一步说话？”边沐好象有什么忌讳似的。 一听这话，萧董事长一时没有明白边沐啥意思，不过，他对边沐印象挺好，既然边大夫打算避开众人，肯定有什么要特别嘱付的。 “那咱们上书房谈吧！”说罢，萧董事起身朝小书房走去。 边沐紧随其后，武大夫等人则留在客厅待茶，萧董事长爱人连忙招呼女保姆给众位医护人员弄点糕点、时鲜水果、坚果……之类的小吃。 …… “萧总！本来我不该打听您家的家务事的，不过，事关您母亲的健康，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还请您不要介意。”落座之后，边沐笑着客套了一番。 “没关系，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边大夫尽管直说，我们家没什么禁忌的，是不是老太太情况不大好啊？”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您跟吴女士之间似乎并无直接血缘关系，这么说，您介意吗？” 一听这话，萧董事长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通过号脉看出来的？还是你们医院原本就有相关信息？”萧董事惊讶地问道。 “跟公立医院相比，我们这种医院平时比较注重采集患者及家属的详细信息，有些地方做得也有些过份，不过，确实是从维护患者健康角度考虑的，只是方式方法难免流于简单，不过，您放心，您家的一些隐私方面的信息我并没有看到多少，纯粹是通过号脉觉察的。” “是吗？我倒是挺好奇的，边大夫可以具体说说吗？”显然，萧董事长不大相信边沐所说。 能混到大公司董事长那种位置，没点智商肯定是玩不转的。 “中医诊病有‘望诊’之技，‘望诊’技术又包含‘骨相’法，从‘骨相’角度，您跟吴女士的血脉关联连二度都不到，如果你们是亲母子关系，关联度至少得达到六度才行，基于这一特征，再参考脉象，我基本可以断定您二位应该没有直接血缘关系。”边沐据实以告。 “听着很是玄妙，说实话，我还是不大相信，不过，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跟我妈确实没有血缘关系，我父亲跟我妈是二婚，他们结婚的时候，我高中都快毕业了。” “明白了！那她亲生儿女共有几人啊？” “一儿一女，儿子已经去逝多年了，女儿就在本市，不过，我们平时没什么来往，我妈跟她女儿关系闹得挺僵的。” “她女儿多大了？” “四十多了吧！我跟她也不熟的。” “她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在农贸市场卖鱼，好多年了。” “你们两家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吗？” “几乎没有，边大夫打听这些……对我妈的治疗有什么积极作用吗？”萧董事长开始表现得有点警觉。 “是的，如果方便，我想跟她女儿见一面，当然，前提是您、吴女士、吴女士的女儿，你们三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时间、地点，大家都好商量。” “呵呵……说实话，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我相信你是为了治病才提起这事的，那不如这样，回头我跟我妈商量一下，她要是同意，我就帮你们联系一下，时间、地点协调妥当，我派车接你。” “好的！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打明天开始，我们医院的护士每天过来两趟，希望您母亲能如实填写相关表格，我将根据那些表格反馈的信息为她调整治疗方案。” “好说，好说！我送送你！” “您客气！”说着话，二人有说有笑地从小书房出来再次回到客厅。 萧董事长夫妇非常明礼，一直目送边沐他们乘车渐行渐远，夫妇二人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第187章 心脉焦灼 一路之上，碍于司机赵师傅在场，武大夫等人虽说心里充满了疑问，大伙儿愣是一个字也没多问。 边沐请林护士排下班，由她和乔护士、小孙护士每天派一人上萧家跑一趟采集一下各项健康指标信息。 不到三分钟，商商量量着，林护士就把班排好了。 边沐第一次在外当家，好多事还都整不明白呢，司机老赵看着倒是挺守规矩的，边沐他们几个只要不主动跟他搭话，他是一句废话也不说，从始至终都在那儿专心致志地开车。 边沐问及护士们出外采集数据信息交通问题怎么解决，老赵说，随叫随到，全程接送。 林护士她们三个顿时欢呼起来，一个劲儿在那儿嚷嚷着要请老赵吃饭。 老赵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边沐看得很清楚，司机老赵看的是钱小通的面子。 边沐猜测，在本院，护士跟大夫的待遇到底还是不大一样的，像这种数据采集，交通问题八成都得她们自己解决，条件好的，开自己的私家车跑一趟，条件一般的，或骑小电动车，或挤地铁、公交车，那就因人而异了。 “看来！医院在管理方面还是有漏洞的，这要是我自己的医院，我会把这个问题规定得很具体，务必落实到人，落实到车。”边沐心下暗忖道。 一天到晚的，护士们其实相当辛苦的。 为什么突然萌生了这种念头，边沐一时也没多想。 若干年后，边沐正在筹办属于自己的医院，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外诊的情景，他才意识到当时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 下午四点多钟，“晖康”医院院办主任办公室。 “怎么样？能治吗？”新任女主任笑着问道。 “吴女士如果肯配合的话，三个月之内，绝大多数症状可以消除，九成把握吧！如果她的亲生女儿比较配合的话，半年之内，有可能彻底根治！”边沐据实以告。 闻听此言，女主任顿时喜上眉梢。 “自我到岗以来，你可是第一位达到a级治疗标准的医生，恭喜你！” “今天只不过开了个头，后期治疗不完全取决于我们小组，治治看吧！”边沐很谨慎地回应道。 “依你刚才介绍的情况，其实，吴女士在咱们医院办个住院不是更利于她的治疗以及后期休养吗？你为什么不提一下呢？” “一则，吴女士的病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重，就是比较耗时且必须谨遵医嘱而已，她吧！性情比较古怪，我担心住到医院可能会给住院医带来不少麻烦，再说了，到目前为止，她跟我们小组之间并未建立起一种比较自然的信任关系，下午那会儿我要跟她提住院的事，她极有可能一口回绝！治治看吧，一旦有疗效，相信她会重新考虑跟咱们进一步合作事宜，那老太太可精了！”说着话，边沐就将老太太对验方提出质疑的事简单说了说。 “这么厉害啊！这也得亏是碰上你了，其他同事搞不好就抓瞎了，不管怎么说，出师小捷！可喜可贺，以后再出诊，尽可能说服客户上咱们医院住院治疗，其实，患者是最大的受益者，全市范围内，住院条件方面，哪一家医院能跟咱们比？对吧！” “好的！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门诊照旧啊！” “ok！”答应一声，边沐出门回诊室取点东西。 一进门，发现武大夫她们四位都还没回呢。 “快说说，那家人到底咋回事啊？！”武大夫好奇地问道。 林护士她们三个护士也凑过来想听个稀罕。 “辛苦半下午了，要不……我请几位喝咖啡吧！边喝边聊。”边沐觉得自己也该学着懂点世俗礼仪了。 “算了！要不是为了听故事，我们早走喽！快说说，那老太太咋回事啊！好象还挺精通中医的。”武大夫笑着回应道。 “老太太上过学，阅读能力相当强，至于中医嘛！她应该所知有限，今儿不过就是赶巧而已，咱们今天见着的那位萧总不是她的亲儿子，她，二婚，萧总算是她的继子，俩人关系应该处得一般，所以，萧总对她的病也不是特别上心，当然，也不能说不管不问，生意人嘛！表面上还得过得去不是！吴女士那人心思特重，瞅准一件事就能一条道走到黑那种，最近三五年吧！她不知道在精心算计什么，反正心力耗损得特别严重，从中医角度讲，就是心脉受到重创，我们称之为‘心脉焦灼’之症，一开始，只是劳损，后来，发展为‘心焦气虚’的程度，现在就比较重了，心神枯灼，得亏她运气好，碰上咱们了，几位放心，有的治！”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我挺好奇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什么事能让她如此执着呢？就算她不是特懂中医，那也比普通人强多了吧？为什么不惜搭上一条老命呢？”武大夫对吴女士突然起了浓厚的好奇心。 “这就得问她的亲生女儿了，但愿那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查明病根，想办法说服老太太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她那病就算好了六成了。”边沐笑着说道。 “明白了！既然她跟继子处得就那么回事，咱们还不如建议老太太上咱们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呢，休养生息，长命百岁！”这时候，乔护士忽然插了几句嘴。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说了，只要治疗方案制定得够精准，她只要能认真遵循医嘱，在家休养也行！”边沐随口回应了两句。 一听边沐这么不上道，几位女士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纷纷起身客气了一下，前后相随出门下班回家了。 …… 红星路97号院，12号楼，3单元9楼东户，顶层“棋痴”曹公子私宅。 下班下得早，边沐上曹公子住处看看他鱼烤得咋样了。 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一会儿，曹公子打里面把门打开了。 “哎呦！今儿下班还挺早啊！快请进！”说着话，曹公子十分客气地将边沐让进屋。 “您这成天屋子里弄得乌烟瘴气的，邻居们不说您啊！” “我姐让人安装了几套静风系统，薰不到左邻右舍的。”说着话，曹公子准备给边沐泡壶好茶。 “别忙活了！我就过来看看，您练得咋样了？” “比前几天强多了，不过，距离外黄里嫩还差得远呢，没事儿！反正也不是着急的事。” “走！我再给您示范一次。”说着话，边沐沿着木质楼梯上了顶层阁楼。 前段时间，边沐教曹公子烧制“草还丹”，曹公子倒是挺上心，反复练习了半天，眼下已经有点火候了。 “咱们今天试试烧制‘百草霜’。”说着话，边沐上阳台角落里找来七八种干草，顺手扎成好多草辫。 一听说又要学新东西了，曹公子来精神了。 第188章 写作指导 中医博大精深，包罗万象。 几千年的传承，自然分流出许多宗派，其中有一支较为陌生的分支名为“道医”，关于“道医”，边沐所知有限，不过，上大学那会儿，边沐翻阅过大量的“道医”验方，其中有一种名为“草还丹”的组方，边沐反复拆解过一段时间，印象颇为深刻。 县医院上班后，经过临床实践验证，“草还丹”组方用药简单、成本低廉、见效快、几乎没什么负作用，更重要的是，这些组方特别适用于中低收入群体，贩夫走卒、男女老幼人皆有效。 如果不是因为调动工作耽误了不少时间，边沐还准备就此问题写几篇象样的专业论文呢。 那些组方里有一份最简单的普方，略微变通了一下，边沐将其传授给“棋痴”曹公子，希望他那家即将开业的“烤鱼佬”小店能给收入不高的社会群体带去一份有益身心的药膳小吃。 乌梅叶、纯薄荷叶、白糖、冰片、甘草叶合成主药包，外面裹上大量的艾叶，再掺点木工废料锯末，小火慢煨，渐渐升温，最后生成明火，严格控制住火势，将上好的鲜鱼煨熟即可。 “棋痴”曹公子好多细节还不熟练，家里弄得烟气蒸腾，这时候开店营业显然很不现实。 边沐往草辫里掺了些锯末，反复试验多次，感觉比例差不多了，用点火器将草辫点燃，草烟升腾，阳台上开始弥漫一种挺奇异的香气。 “曹先生！控烟对您来说太难了，这样练下去不是个办法，回头跟您姐商量一下，麻烦她找几个能工巧匠，将‘草还丹’、‘百草霜’制成两种类似于煤球的烟饼，尽量用高科技手段将其中的杂质全部去除，这样燃烧起来就可以达到接近无烟无尘的环保标准，一方面，相关部门审批起来也比较容易，另外，左邻右舍也容易接受，您也不用长期暴露在烟尘环境之中，省得将来肺上再出什么问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一边操作，边沐提了几条建议。 “好的！她特支持我，他们社会关系比我可复杂多了，办这点小事易如反掌，你编的这种草辫主要成分都有些啥，我记一下。”说着话，“棋痴”曹公子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软件。 “稻草，咱们只选用西郊饮马河南岸那一片的稻草，当地稻农很善良的，长期求购，价钱很好谈的，您长年居家不出门，正好出去接触一下社会，锻炼锻炼，当地稻农爱抽烟，去的时候多带点好烟，见人就敬上一支，礼多人不怪嘛！” “好的！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 “麦秸，网上有专营店，我试着买过几回，品质不错，我把网址发给您。”说着话，边沐放下手中的草辫，取出手机将相关网店转发给曹公子。 “白茅草，这种草我们老家多的是，回头我让葛叔给你定期发过来，第四种，小飞蓬，东郊到处都是，不值钱的，过两天我陪您上那边转转，找几个上年纪的大爷谈谈，看给多少钱合适，让他们帮咱们收购一下，最好教会他们如何去除杂质，也就是帮咱们加工一下，相关费用都算到工钱里，当地还盛产一种车前草，品质相当不错，他们视之为无用之物，估计花不了多少钱。” “就这？没有其它杂草了吗？”曹公子问道。 “先照这个方子试试，试验成功之后，你还得拿着烤好的鱼上相关部门检验呢，万一有超标成份，咱们还得重新调整配方，您得有思想准备，这种店开起来很麻烦的，光跑各种审批手续就够您折腾一个月的。”边沐笑着说道。 “以前我稀里糊涂地瞎混，现在迷途知返了，越辛苦越好，我乐意！呵呵……” “那就好！您看，照这种方法烧出来的‘百草霜’品质相当好，不过，杂质还是有些不达标，咱们慢慢研制，直到合格为止。”说着话，边沐用右手食指蘸了点草木灰涂抹到自己手臂上，顺着一个方向慢慢展开。 “棋痴”曹公子试着照做了一下。 “啥时候能达到黑亮如墨那种光洁度，那就合格了，以后类似的繁琐事可多了，您得有耐心才行。” “我觉着挺有意思的，不怕麻烦的。” “那就好！平时试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防火，您这儿准备有灭火器吧？” “有！我姐怕出事，还让人专门过来安装了消防系统，你看，头顶上那些全是烟感器，一旦超标，立马喷淋，好几回搞得我跟落汤鸡似的，哈哈哈……” “说实话，您能这么上心我挺意外的，不过，所有付出都挺值当的，您要知道，这种烤鱼店一旦正式开业，全丽津城那可是独一份，加上您姐的扶持，只要用心，相信很快就能做到品牌店那种程度，到时候应该能挣不少钱。”边沐笑着说道。 “钱不钱的倒是小事，主要这事对我来说挺有挑战性的，我会努力做好的。” “那就好！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回头咱们再议！我得回医院了，有事联系啊！” “好的！我送送你！”说着话，“棋痴”曹公子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坐到写字台前，从笔记本电脑里调出冯院长交托的那两篇中医方面的专业论文，从论文理论框架、基本概念要点，内涵、外延要点，逻辑框架、逻辑脉络图示……方方面面详细写了两篇写作建议。 一开始，边沐并不觉着怎样，越往后写渐渐发现这玩意儿比重新撰写一篇工作量还大呢！ “写作大纲写到这种程度，那二位要是再写不出象样的东西，简直没法说了……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尽量吧！如果冯院长事后还要挑我的理，那关系就没法处了，人生在世，最起码的底线得守啊！”想到这儿，边沐重头开始又复查了一下。 确认无误之后，边沐将两部写作大纲，包括写作细纲全部转发给钱小通，通过他再转发给冯院长。 十几分钟过后，钱小通回了一条短信：收到！ 不管怎么说，了一事算一事，甭管这事成不成，边沐也算松了口气。 刚忙完这事，手机响了。 焦悦芸的电话。 “我妈家一亲戚，女，56岁了吧……具体记不清了，双眼突然出现‘飞蚊症’现象，省眼科医院说是自然退化，没什么好办法，我妈不信，陪着她查了好多家医院，结果都差不多，你那边有什么好办法没？” “不好说！得见本人，明天下班了我过去看看？” “行！那我开车过去接你。” “好的！” “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多聊了。”话音未落，焦悦芸那边着着急急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时间，边沐心里也说不好是种啥感觉，反正多少有些不大舒服。 第189章 金矿迷踪 红日初升，朝霞明媚。 一个晴朗无边早晨慢慢舒展在窗外。 手拿两个刚剥好的白水煮蛋，一边吃着，边沐欣赏着窗外绚丽多姿的都市晨景。 边沐喜欢看朝霞，看着它，他就觉着未来充满希望。 忽然，手机响了。 “这么早！这是哪一位啊？”心下纳闷，边沐转身回到写字台边拿起手机看了看。 陌生号码。 “喂！哪位？” “您是边沐医生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生活所迫，我也是没办法……吴凤岚是我母亲，他们说您找我有事？” “喔……您好！没关系的，我们当医生的，只要患者需要，半夜三更也得爬起来嘛！再说了，这个点，有早起习惯的人怕是已经吃过早饭了，我不介意的，不过……关于您母亲的病情，咱们是不是面谈一下比较妥当些？”电话这头，边沐建议二人面谈一下。 “真对不住！事有不巧，我爱人他们公司莫名其妙地就突然解体了，老板连夜玩失踪，就是最近几天的事，他的工资已经拖欠了三个多月了，家里家外的只能全靠我挣的那点钱了，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错过凌晨接鱼那段时间，到手的鱼就不好出手了，唉！接鱼就跟打仗一样……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我亲妈，我这刚一消停赶紧给您打个电话，我妈的情况是不是不大好啊？”电话那头，vip患者吴凤岚的亲生女儿语气复杂地讲述了一下她的苦衷。 “哦……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理解，理解！没关系，电话里聊聊也行，您母亲反正也是慢性病，具体治疗起来也得一个比较长的过程，要不……咱们改天约个地方再详细地聊聊？” “这……我还以为我妈病情突然加重了，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你们医院挂号费蛮贵的，我要是把您约到别处倒显得对您不敬了，我老公已经打听过了，您是个挺了不起的‘红医’，我猜着您可能是想从我这儿了解一些我妈的特殊情况，以便提高诊治的准确性，其实……怎么说呢……我日子过得挺失败的，可能给不了您任何帮助……” “没关系的，您母亲目前并无性命之忧，您还是安心做生意吧！要不这样吧！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找您，时间、地点都无所谓的，母女连心，我相信您还是可以帮到我的。”电话这头，边沐打算另约时间跟吴女士的女儿好好聊聊。 “那……唉！谁让她生了我呢！您几点上班？” “八点钟！” “那我现在马上往医院那边赶，在您上班之前跟您见一面，您看成吗？” “行啊！我们医院南门附近有个小花园，那是我们医院的产业，这会儿那儿也没什么人，我们上那儿碰头吧！” “好的！谢谢您的体谅！我打车过去估计得20多分钟，不会耽误您上班吧？” “没事的！不用挂号咱们也能在诊室聊的，这事我说了算，呵呵……您不必多心，也不用打车过来，您什么时候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您！”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那就一会儿见吧！” “您真不用着急，路上慢着点！” “谢谢！”说罢，患者吴女士女儿把电话挂了。 …… 早上七点一刻，边沐在医院南门小花园见到了患者吴女士的女儿。 吴女士的女儿看着也就四十出头，观其眼神，实际年龄应该还要小一些，可能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长年在农贸市场讨生活，风吹日晒，日夜辛劳，她比同龄人老得要快得多。 “您想了解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什么学历？”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闻听此言，吴女士女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带惭色回应道：“大专。” “什么专业？” “电气自动化。” “那怎么从事水产方面的工作呢？” “唉！命苦！上班没几年单位就破产重组了，我没能通过所谓的优化考核，只能自谋生路了。” “不好意思！身为医生，我原本不该过问你们三家家事的，但是，您母亲的心理世界比较奇特，这也是她得重病的根源之一，这通过号脉可以感知得比较清晰，所以……请您多多谅解才好。” “没事的，她毕竟是我亲妈，只要对她后续治疗有帮助，您只管问，我不会有所隐瞒的。” “以您母亲的经济条件和能力，就算您原先单位破产了，她给您找个合适的工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边沐不解地问道。 “您有所不知，我跟我母亲关系不大正常，自打我正式上班后，她基本上就不再管我了，不怕您笑话，我结婚那天，她也就是打发人送来一万块钱，之后就再没联系了。” “一点联系也没有吗？” “我指的是她单方面中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只要她不是特别抗拒，我还是会时不时问候她一下的。” “得亏您比她讲理，否则，她这病根还真不好查找呢！”边沐笑着说道。 “是吗？那就好……” “多年以来，您母亲心存了一块心病，为此，她一直在不停地内耗，就是那种不断地算计着什么，这种特殊的生活直接摧垮了她的元气气机系统，得亏她多少懂得医，手上又不缺钱，这才硬撑到今天，您能帮我回忆一下吗？她到底在算计什么？或者这么说，她如此不惜自毁健康地在忙活什么？我指的是脑力方面。”边沐尽可能准确地将他想了解的问题描述了一番。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从小到大，我几乎生活在她的盲点上，所以……家里家外好多事，我几乎一无所知……”吴女士女儿无奈地回复道。 “一开始，您不大愿意为了她耽误自己做生意，后来一听对您母亲的治疗有帮助，立马打车就过来了，由此足见您跟她还是有感情的，基于此，只要您用心好好回忆回忆，应该能想起些什么的，我换个角度提示您一下，十年如一日，您母亲有没有那种特别执着，同龄人绝无的特殊生活内容？尤其需要耗费大量脑力的那种，甚至牵扯到数学，高等数学，物理、化学方面的也行。”边沐耐心地提示了一下。 “这……她是个数学天才，打小就特聪明，您提到物理、化学……公式、计算……哦……我想起来了，您指的是不是那件事啊……不可能……她没有那么糊涂吧？”说到这儿，吴女士的女儿把自己的思路又给打断了。 “您觉着不可能的事可能恰恰就是她的病根！”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那……那事跟我姥爷有关，我姥爷原先是个矿业工程师，临终前几个月，听说神智已经不大清醒了，满嘴胡话，我出生的时候，我姥爷已经去逝多年了，这些都是我从家里亲戚那儿听来的，当时我姥爷总念叨他好象发现了一处金矿，好象还画了图什么的，我妈不会真信了吧？！为这事殚精竭虑好多年？！”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 “还真有可能！您提供的这个重要信息跟我猜得还真差不太多，不过，我做梦也没想到金矿上面，呵呵……我想着是您母亲一直在攻克某种永远不会有结论的课题什么的，呵呵……您再仔细想想，您母亲掂记那座所谓的金矿有没有什么实事可以证明我不是猜测？” “我想想……有一年，她突然打电话让我上翠薇山南驼岭跑了几趟，我老公还说她发神经呢！” 一听这话，边沐认定自己猜的一点错也没有。 第190章 黄金草 边沐是个生活目标非常明确的人，别人的家事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边沐立志要成为一名“大中医”传承者，所谓“大中医”讲究尽可能根治，有些人不接触一下；有些事，不多少介入一些，彻底根治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吴凤岚女儿的回忆基本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边沐自然是又惊又喜。 然而，随着听到的各种信息渐渐沉淀在脑海里，边沐大脑皮层几束神经元突然变得异常活跃，一些人一些事突然走马灯似的浮现在脑海里…… 骆家铭突然造访丽石县，中途莫名其妙地出了场车祸，紧接着骆总本人忽然就失语了！ 多大的事啊？！值得骆家铭那种身份突然造访小县城？ 过后没多久，焦悦芸率队突然出现在翠薇山红泥沟，事后就因为边沐救治过骆家铭那点小人情，骆家铭很快就主动中止了关于红泥沟药物研发项目？！ 边沐的面子有那么大吗？！ 边沐自己都不信。 甚至于…… 言谈举止处处透着不同凡俗的药农老裴跟他老伴为什么孤孤单单地守在翠薇山？！他手上那些算筹就是单纯摆弄着玩吗？！ 再有…… 那天，老裴山中遇险被边沐搭救，老爷子真的是为了那几株灵芝只身犯险吗？不会是下面另有更值钱的东西吧？！ 比如说，金矿？！ 吴凤岚心心念念算计的金矿居然与翠薇山正相关！ 世间竟然有这么多的巧合？！ 可能吗？ 拍电影也不能这么玩吧？！ 边沐有点懵圈了…… …… “边大夫！边大夫……你还有别的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得赶紧回去张罗生意了。”吴凤岚女儿觉得彼此谈得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回市场打理鱼档生意了。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您还记得南驼岭之行都干了点啥吗？” “没干啥啊！就从我妈手上拿了部相机，拍了些照片，我记得……好象拍了好多植物照片，具体干啥用她没说，我妈好象在寻找某种植物，翻山越岭的，我和我老公折腾了好几天，结果一无所获，她还嫌我笨，做事不靠谱，我老公气得不行，后来再也不让我去了。” “请您回忆一下，是不是一种叫作‘问荆草’的东西，或者叫‘洛阳花’？”边沐笑着问道。 “不记得了，这都过去十来年了，没印象了。” “哎呦！时候不早了，您赶紧回去忙您的吧！哪天您得空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找您去，咱们聊聊您母亲后续治疗的一些细节。”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道。 “好嘞！我就知道你有办法，那我替我妈谢谢您了！再见！”说罢，吴凤岚的女人转身就此匆匆离去。 看样子，她应该是打车过来的。 …… 利用午休时间，边沐给吴凤岚的继子萧董事长打了个电话。 “跟您打听点事，吴女士平时有种花养草的习惯吗？”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谈不上，她种的那些植物比较单一，看着都蔫头耷脑的，平时还不让保姆随便换土，一直坚持用原土。” “开花吗？”电话这头，边沐问了问。 “一种不开花，算是绿色植物吧，长势很好，就是有些发蔫，另外一种倒是开花，花型看着怪怪的，不好看，我家保姆说其实就是一种石竹花，其它的老太太不让种，种了就给铲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没有，再问一个问题，吴女士是不是曾经有过自己的工作室？” “有啊！就在楼上，现在偶尔她还坚持上去待会儿，里面放了好多图纸，都是她自己手绘的，哎！其实，她有个爱好也挺好的，起码安安静静的，对大家都好。” “知道了！谢谢您啊！改天我去看看她。” “好的，谢谢边大夫关心！你开的药方好象有点效果，我妈也能听，反正到现在还不是很反感。” “那就好！吴女士的女儿已经联系过我了，相关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了，打扰您午休了，咱们继续观察吧！” “没关系！只要能治好老太太就行，改天聊！” “再会！”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翠薇山守林人梁大爷有个习惯，下午四点左右，老爷子多半会泡壶山茶，准备一盘新鲜水果，一边品茶，一边编织各种竹器。 这种时候要是打电话过去，老爷子十有八九会接。 铃声响过，手机通了。 “在城里混得咋样呀？”听声音，梁大爷应该开了免提。 “一般般，您老最近还好吧！” “凑合吧！找我啥事？” “最近接诊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病人，那人应该是费尽心思计划在南驼岭一带查找金矿下落，跟您打听打听，南驼岭一带是不是有过类似传说？”电话这头，边沐问了问。 “金矿？那不扯淡嘛！解放前倒是听说有人在那一带淘过金，就在‘三河湾’附近吧！后来，‘三河湾’不是断流了嘛！现在那儿荒得呀，连只老鼠都看不着。” “那人的父亲原来从事采矿师之类的工作，临终前好象留下一些勘探资料，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 “要么就是具体地点弄错了，要么就是那人脑子有毛病，反正在我印象里，整座翠薇山跟黄金毛的关系都没有，别听他们瞎咧咧！” “您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另外，跟您打听两种植物，一种开花，一种光长草，不开花，假如跟黄金有关的话，都叫个啥名？” “跟黄金有关？黄金草？一般人们叫它‘问荆草’，那玩意儿谁见谁讨厌，长得可快了，是杂草，另外一种应该是‘洛阳花’，那花透着股子邪性劲，看着不舒服，咋想起问这些了？” “刚才咱们提的那位病人在自家别墅只种这两种东西，其它的一概铲除。” “切！神经病！早年间吧，人们视这两种植物为‘黄金草’，只要大面积长期生长有这种植物的荒郊野岭，有可能发现金矿，那都是过时的经验了，这都啥年代了，早淘汰了！再说了，就算她真发现有金矿，那全是国家的，她敢私自开采还是咋的？！好日子过腻歪了吧？！这种货，趁早少搭理，好好当你的医生吧！” “明白了！那我不多打扰您了，放假回去再去看您啊！” “别空着手啊！‘三回头’的烤鸭有年头没吃了，也不知道变味没，下回带两只回来。” “得令！您老慢喝着，我得回去给人扎针了。” “嗯！那边的人杂得很，遇事多留个心眼啊！” “知道了！挂了啊！”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傍晚时分，刚下班，边沐正跟武大夫在诊室里讨论一张老方子的配伍呢，院长助理打来一个电话，让边沐下了班上冯院长办公室去一趟，老院长找他有事。 …… 院长办公室。 “听说你接诊了一个叫吴凤岚的病人？” “是的，不过，是外诊病人，vip。” “请你来没别的事，这个病人很特殊，你得尽量说服她在咱这儿住院，条件自不用说，前些年她在咱们这儿住过。” “这……那人性情有些古怪，病情也不是很重，在咱们这儿住院其实意义不是很大。” “你不用管那么多，听我的就是了，此事要是办成了，咱们医院会给你争取一个破格评职称的名额。” “那……我尽力吧！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好自为之啊！” “哎！我会努力的。”说罢，边沐起身冲老冯院长微微欠欠身，转身出门回宿舍了。 第191章 薤白 走到半道，小贺同学打来电话约边沐一起出去吃饭。 “今儿不行，有个朋友的长辈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得去看看。”电话里，边沐直接回绝了。 “这会儿去？还是吃过晚饭？” “说好的是一下班她过来接，这会儿人还没过来呢！” “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过去啊！反正事后你们也得吃晚饭不是？” “哈哈哈……蹭饭啊！那行吧！西角门见！” “好嘞！不见不散！”说罢，小贺同学把电话挂了。 “晖康”医院西角门，边沐、小贺同学站街边没聊几句，就听马路对路有人鸣车笛。 “来了！那辆越野车，对！女司机那辆。”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小贺一起穿过马路。 “介绍一下，小贺同学，这位是焦工！隔壁大学的学生，大三了，之前是我的患者，现在成好友了，他相跟咱们一块去，你要介意的话，他就自个儿吃饭去了。”说着话，边沐把小贺同学介绍给焦悦芸。 “瞧你说的，帅哥！你好！请上车！”看得出来，焦悦芸一点儿也介意。 “谢谢焦工！一个人吃饭特没意思，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才好。”一上车，小贺同学赶紧客气了几句。 “大几了？”说着话，焦悦芸挂档徐徐推车。 “大三了！” “哟！眼见就毕业了啊！考研不？” “试着考一下吧！不过，我不会特别认真准备，就是那种考上就上，考不上以后也不会再考的那种心态。”小贺同学笑着回复道。 “瞧瞧！这就是零零后的气质，甭管多大的事，在人家他们面前，永远都是这么云淡风清的，怪不得你们走得挺近啊！”说着话，焦悦芸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两眼。 边沐脑子里正琢磨冯院长交办的事，一时没注意到焦悦芸微妙的表情。 一路说说笑笑着，三人驾车来到东城一处中档小区，7号楼，1单元，复式楼，三层。 患病的阿姨看着普普通通的，体态偏胖，穿着普通，多少带点社区老大妈的气质，跟焦悦芸的母亲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人。 患病阿姨的老公倒象是位成功人士，将近六十的年纪，头上几乎没什么白发，气质儒雅，待人还很绅士。 众人彼此客套一番之后，边沐开始翻阅患病阿姨既往病历和体检结果，他看得可是相当仔细。 焦悦芸跟小贺同学聊得还挺嗨，没过多一会儿，事先准备的水果被这二位倒吃了不少。 患病阿姨的老公则在旁边陪着他老伴，时不时朝边沐那边瞧上几眼，看他那眼神，多少有些觉着边沐还是太年轻了！老化性退变怕是也没得治。 “阿姨，你们家茶几上怎么这么多手机？报修吗？”边沐突然提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喔！你说手机啊！那三部是我的，黑色的是我家先生的，红色的电池坏了，正准备找人修呢，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患病阿姨奇怪地问道。 “哦……没什么不对，我可以看看那些属于您的手机吗？”边沐表情平静问道。 “看我的手机？可以呀！不过……手机跟我的眼睛有什么关系啊？”患病阿姨脸上写满了疑惑。 患病阿姨她老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老伴所有手机都拿给边沐。 边沐将所有手机大体都翻阅了一遍，随口问道：“阿姨！您做网络主播大概多少年了？” “三四年了吧！怎么了？”患病阿姨不知道边沐到底想知道什么。 “您成天在家里刷视频，眼睛不觉着疲劳吗？”边沐开始启发她了。 “还好吧！光线不好的时候，眼睛会有些发干发涩，不过，一直也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另外，视力也没出现明显下降，省眼科医院的大夫也说了，我得的那个‘飞蚊症’跟这个没有直接关系。”患病阿姨随口解释道。 “那您感觉眼睛不大舒服的时候，点过护眼液或者什么眼药水吗？” “点过，不过，频率不高。” “家里还有您用过的眼药水什么的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应该有吧！我给你找找。”说着话，患病阿姨这就要起身找眼药水去。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陪边大夫好好聊聊。”说罢，患病阿姨家老公起身找东西去了。 焦悦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跟着一道找药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俩人回来了，护眼液、眼药水拿来三四种。 一瓶接着一瓶，边沐看得非常仔细。 “阿姨，这些都不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就是外部包装做得还可以，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您应该是劣质眼药水过敏，继而引发假性‘飞蚊症’，站在眼科医院的角度，用他们那儿的仪器检测的话，您的症状跟老化性退变相似度高达80%以上，所以，人家下的诊断也不能算错。”边沐开始下诊断了。 “哦！意思是玻璃体什么的没什么大事？”焦悦芸在旁边忍不住插了句嘴。 “应该是，那些‘飞蚊’现象应该是一些感染性气泡，通过药物治疗应该可以消除。”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顿时喜出望外，就连小贺同学也替那位阿姨高兴。 “具体怎么治？”患病阿姨她老公连忙问道。 “首先，这种劳神伤身的主播必须立即停止，那些手机赶快处理了吧！以后不能再从事这种活动了，另外，阿姨，您用的这些劣势眼药、护眼液是通过什么途径买到的？” “网友介绍的，也是我的粉丝，她们说用了效果特别好，没有任何负作用。”说到这儿，患病阿姨有点生气了，本想骂上几句，碍于边沐等人在场，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骂出口。 “吃一堑，长一智。阿姨，以后用药还是得上正规大医院！同时，尽可能选择那种比较绿色环保的社会活动，类似的事能不沾手就别沾手了。”边沐笑着解劝了几句。 “谢谢边大夫！我马上就改！”患病阿姨态度还是蛮认真的。 “有种草药，名为‘薤白’，民间老百姓称之为‘野葱’、‘小蒜’、‘介白’，咱们不要成药，咱们要全尾全须的新鲜植株，尤其是葱须部分，它才是‘君药’，其它部分都是补充而已。市面上那些药店肯定没得卖，小焦应该有办法搞得到，拿到‘薤白’之后，找口铜锅，纯铜材质效果最佳，其它铜锅也行，唯独不能使用铁锅，不起什么作用不说，反倒把您给害了，最后，放上几片干姜片、大红枣放上七枚吧！煎煮上一小时，一日三次，餐前喝上一小碗，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是吗？这其中什么原理啊？”焦悦芸惊喜地问道。 “它可以打通细小血管，这种服药方法效果尤其好。”边沐笑着解释道。 “其他人也适用吗？”焦悦芸想的还挺多。 “那得见本人，一人一方，一人一性，不一而足的。”边沐很内行地解释道。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不由地点头称是。 抬手间，边沐这又解决了一个疑难杂症。 第192章 将烦恼写进程序的人 见边沐这么露脸，焦悦芸觉得自己今天太有面儿了，满心欢喜全挂在脸上了。 “西贝尔”西餐厅，24小时营业，说好了，焦悦芸在那儿请客。 众人正准备走呢，却见边沐从怀中取出两张事先打印好的出诊记录表格。 “阿姨！我们医院在管理方面越来越严格了，最近刚刚换了个院办主任，比以前管得更严了，作为医院的签约医生，我们是不能随便出私诊的，所以……麻烦您把这张表格填写一下，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边沐略微带点为难的神色解释了一番。 听闻此言，焦悦芸不由地愣了一下，不过，她老于职场，心里虽然老大不乐意，脸上却没带出多少，不过，刚才还灿烂如花的笑容全都烟消云散了。 患病阿姨头脑比较简单，脸上的表情显得自自然然的。 “应该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给人看病到底不是走亲戚，有了这层约束，亲戚朋友之间看个病啥的也不会太随意了，得对人家患者负责，是这个理儿吧！”患病阿姨看着普普通通的，说起话来却也入情入理。 “阿姨！您真了不起！如果其他患者都跟您似的，这二年哪来的那么多医患冲突啊！对！就这么填写，还得麻烦您在这儿签个名，您家有印泥吗？如果方便，再请按个手印。”做起事来，边沐一直是有板有眼。 小贺同学注意到，焦工那双秀眉都快拧成疙瘩了。 小贺同学不清楚焦工跟边大夫之间到底啥关系，不过，看到焦工突然变颜变色的，他有点担心地看了边沐几眼，他也感觉边大夫做事完全可以再略微变通一下，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患者阿姨她老公挺通情达理的，在他看来，这么严格的管理对大家都好，省得日后老伴的病情或被延误、或被误诊，到时候，找谁去？！ “有，有！我去拿去！”说罢，患者阿姨她老公上别处找来一块小印泥。 边沐在另一张表格上签字并按了手印。 “我们得付你多少钱啊？”患者阿姨笑着问道。 “咱们是朋友，不用付钱的，我们医院在某些方面优惠力度还是相当大的，主诊医生的权限给得也挺大，您只要严格遵循医嘱，争取在三个月之内彻底治愈，您这是急病，好起来也快呢！”边沐笑着解释道。 一听不用付费，患者阿姨还挺不好意思的，连声称谢了几句。 见边沐也不是完全不知变通，焦悦芸脸上的表情缓和多了。 …… “西贝尔”西餐厅，二楼，散座。 边沐是聪明人，对焦悦芸早就不抱什么幻想了，说话做事当然就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了。 焦悦芸职场锻炼多年，情绪管控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边沐出来是给她办事，而且事情办得还那么漂亮，她还有什么理由报怨呢？！ 加之小贺同学在场，说说笑笑着三人各自点完菜，餐桌上的气氛渐渐也就融洽多了。 “边大夫！我有个疑问啊！假如今天咱们不跑这一趟，仅凭那位阿姨的主诉，您能看得这么精确吗？”小贺同学笑着问道。 三个人都清楚，边沐正是亲眼看到患者家中摆放了好多部手机才起的疑心。 “不能！所以我最近就比较倾向于出外诊，全面深入地了解一下各种类似患者的生活背景，从而提升一下自己的诊断准确性，不过，总这么看一单是一单的太过零碎了，难以形成一种经验性的东西，将来提升到理论高度就更加无从谈起了，我也在琢磨，这些有益的尝试怎么才能固化下来呢！”一边吃着牛排，边沐将自己近期的一些思考说出来让眼前这两位朋友帮忙参详一下。 “你们医院要是有套相关的操作系统就好了，pc端、手机端，甚至车载端，谁都能下载，到时候还找什么印泥啊！直接电子签名。”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吭！说得轻巧！你知道开发一套这样的系统软件得花多少钱呐！”焦悦芸笑着反驳了两句。 “我们医院无论引进什么新事物，都得搞收益评估那一套，具体评估的时候，主事的人往往掺杂了个人私心，所以……好多挺好的医学实践和想法早早地也就中途夭折了，在这方面，我的医学实践和想法比他们走得快，大家很难同步的。”边沐笑着附和道。 “那咱开发一个简单的呀！装你手机里，随时可以将病历、药品拍成照片存起来，以后慢慢再扩展相关功能，只要有钱，那都不是事。”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听这意思，你有这方面的门路？”焦悦芸随口问道。 “我可以试试啊！”小贺同学笑着回应道。 “哦！你懂编程？你好象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吧？之前没听你说过啊！”边沐问道。 “算是擦边专业吧！小时候，我妈非逼着我上少年宫跟着一位姓马的老师学，当时挺烦的，得亏马老师很有耐心，教得还非常巧妙，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学了不少真东西，后来我不是得病了吗？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烦恼都敲进程序里，稀里糊涂地居然打通了好多技术关卡，根据边大夫刚才所说，我认为我可以胜任。”小贺同学自信满满地介绍了一番。 “哇靠！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焦悦芸惊呼道。 闻听此言，小贺同学当时就乐了。 “呵呵……有段时间还真是，那会儿咳嗽得特别厉害，精神状态也特别不好，得亏遇到边大夫了，我也没有彻底崩溃，那些支离破碎的新奇思路居然也自成体系了，到目前为止，我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中等难度的程序缩写能力了。” “哦！那你在网上测试过吗？” “测过！除了几次技术要求比较高且需要团队支持的我没能通过，其余我全都通过了。”小贺同学自豪地回复道。 “这么厉害？听你这么一说，比我们公司的网管还厉害呐！那你不妨写一个试试，边大夫许多想法必须固化下来，否则，太可惜了！”焦悦芸流露出好象挺懂行的样子。 “没问题！今晚我就可以开工。”小贺同学信心满满地说道。 “其实，我对软件的要求并不低。”边沐笑着说道。 “知道！中医很玄妙的，好多东西不能简单量化，我妈说过的。”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哦！令堂很了不起啊！”焦悦芸笑着说道。 “那倒不是，我姥爷据说当年对中医比较精通。”小贺同学回应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说着话，边沐起身上服务台跟服务员借来纸笔，将自己对工作软件的要求简单写了个框架。 焦悦芸对此似乎也很感兴趣，时不时侧过身张望几眼。 “在你这个年龄段，你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如今数字化加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大多数同行就会踩在你脚下了吧！”焦悦芸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这么说不大合适吧！中医博大精深，大伙一起研究收益会更大吧？一个人孤身奋进到底走不了多远的。”边沐笑着反驳道。 “吃饭的本事谁会主动助无偿拿来交流？！要不说传统中医时不时断代发展呢！你别这么看我，这是我们骆总常说的话，呵呵……”焦悦芸笑着说道。 说说笑笑着，三人互相补充，一个便于中医医生日常工作的小软件的雏形就算是搭建起来了…… 第193章 楚歌四起 随后的日子里，边沐过得比较轻松。 小贺同学的意外介入令他思路渐开，边沐就琢磨着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冯院长、崔副院长、陆式远等人编织的职场怪圈里，倒不如坦坦然然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医术。 数字化加持，聂易雄、岑松雪是否走过类似的路子，走通没走通，那无从可知，就边沐接触到的那些同行，黄伯喜、陆式远、匡衣衡等人肯定是没沾过边，这一点，边沐心里还是清楚的。 由此，边沐心里非常清楚，无论自己将来选择什么样的发展道路，大多数同行其实已经被自己甩到身后了，今后的区别无非就是到底能把他们甩多远。 一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可就自信多了。 …… 吴凤岚是个很神奇的病人，一周之后，居然已经可以下地独立自如行走了。 萧董事长对此甚是惊奇，及时向“晖康”医院冯院长通报了具体情形，同时也表达了对边沐医生的谢意。 冯院长所谓两位亲戚其实是两个重要社会关系的家属，一男一女，都是职业医师，也都成家了，业务水平太过一般，又都想提前把职称问题解决了，碰了几次壁，最后就找到冯院长那儿了。 通过廖津生，冯院长了解到边沐撰写专业论文很有一套。 再加上平时接触留下的专业化印象，通过钱小通，冯院长将此事交办给边沐。 在冯院长看来，这是他给边沐靠近自己的机会，成本又这么低廉，傻子都会抓住不放的。 然而…… 边沐只提供了两位专业化程度很高的写作建议资料。 那二位偏偏写作能力实在太差，边沐都详细到那份儿上了，那二位参照着写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被编审打了回来。 对此，冯院长甚是恼火。 吴凤岚有钱，又懂点医术，多年以前就相中了“晖康”医院作为她的将养之所，不久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那里的vip客户。 冯院长当时也是一位当红医生，自然成为吴凤岚的主治大夫。 吴凤岚成天摆弄各种计算尺，那是一些冯院长从来没有见过的计算尺，出于好奇，通过种种方式，他了解到吴女士原来居然是位地质方面的行家里手，再后来，在朋友帮助下，冯院长得知吴凤岚那是在找矿。 …… 再后来，冯院长才意识到吴凤岚精神上可能有问题，金矿一说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现如今，边沐突然接触到吴凤岚，而且有把握治好吴凤岚所患宿病。 冯院长当即从电脑里调阅了边沐所拟的病历，冯院长发现，边沐只字未提精神失常、神经异常之类的字眼。 边沐医术已经达到什么火候，冯院长心里自然有数，边沐所下诊断含金量到底有多高他心里很清楚。 于是乎，沉淀在脑海深处的那点残渣渐渐开始变得活泛起来…… 冯院长就有意安排吴凤岚住院接受全面治疗，万一当年金矿之说是真的呢？！自己跟医院说不定还能跟着沾点光呢。 不承想，边沐那小子竟然软硬不吃，一周过后，居然只字不提住院一事。 冯院长勃然大怒。 新账旧账一起算，冯院长就计划打压一下边沐，同时，碍于钱小通的面子，他也不想做得太过份，找机会泄泄私愤也就罢了。 …… “棋痴”曹公子对烤鱼店的事特别上心，她姐姐也全力协助，希望亲弟弟早日步入正常生活轨道，要资金给资金，要技术扶持立马寻亲访友予以大力支持，边沐安排的诸多事宜又没有多大难度，曹公子的个人小事业很快就铺开了。 陆式远向来跟商圈里的人走得挺近，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发现此事从始至终都有边沐的身影，他立马开始留意此事。 陆式远朋友多，没过多久就打听到好多具体细节。 以陆式远的认知，他认定边沐这么上心肯定要从里面分红。 这一天傍晚，酒桌上，陆式远得知边沐最近一有空就上曹公子的住处串门，一去还待老半天。 “既然是药膳，那就一定跟医院有关联了喽！到底是小地方来的穷酸，进城还不到半年，这就急吼吼搞钱了？！还真是穷根难断啊！边沐八成会将自己的病人介绍到曹公子那儿，这样既巴结了曹家，自己还能落份分红，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嘛！找人好好搜集些证据，搞他！”想到这儿，陆式远打了几个电话，请几位朋友帮着留意边沐的行踪。 拍照、录视频，陆式远打算把边沐搞臭。 …… 匡衣衡的大哥在“晖康”医院治疗，边沐是知情的，他还特意买了些时鲜水果上病房探望了一下，结果，事有不巧，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匡衣衡的大哥由护士陪着做检查去了。 边沐在病房等了半天也没等着，于是，将水果放在窗户台，跟邻床病人打了声招呼他就忙着上班去了。 等匡衣衡大哥做完检查归来，邻床病人早就把那茬儿给忘了，胡乱胡诌了几句也就把边沐探望一事给糊弄过去了。 水果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匡衣衡他大哥原本心情就很压抑，根本无心吃什么水果，就手往角落里一丢也就没当回事。 匡衣衡后来打电话问过几回，匡衣衡他大哥都说没见着什么姓边的大夫过去看他。 匡衣衡心里就有些记恨边沐了，觉得他做事太绝，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事后再跟崔副院长打电话闲聊的时候，匡衣衡有意无意地就揭了边沐不少的短儿，崔副院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悄悄存了心眼，盼着遇上合适的时机再整治一下边沐，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份量。 不图别的，崔副院长只是想着让边沐学得懂点事，以后知道巴结自己也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边沐的业务能力，崔副院长向来还是认可的。 …… 如此一来，边沐身边的人际关系开始逐渐恶化，巴着他倒霉的人渐有上升的趋势，边沐本人对此还一无所知呢！ 这一天傍晚，不到七点钟，刚下班没多久，边沐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下楼约好小贺同学一起吃晚饭，快走到西角门的时候，手机响了。 齐尚歧的电话。 “齐老师，您好！找我有事？” “彭移海，听说过这名没？” “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了？” “刚才突然病危了，托人请我过去想想办法，我本不想去，他们所托的那人我不好得罪，所以……好歹得去一趟，他的病情我算是知根知底，走到这一步，估计已经药石难进了，不过……我到那儿也不能太过装样子了，你方便不方便跟我一道过去看看？” “我？！您都束手无策了，我就更白给了，我过去一趟没什么实际意义吧？”边沐不打算赶这趟浑水。 “你的医术大家心照不宣，我也不是非要在彭家人面前表现什么，只是我这心里突然变得怪怪的，这要不拉个高手在旁边陪着，我还真有点不敢去，很奇怪的感觉，之前从来没有过，理解一下，待会我派车接你？” “这……真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人了，您是前辈，您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按理我该陪您走这一趟，只不过……彭老师性格太怪了，我不愿意跟那种人有什么瓜葛，所以……既然您感觉不对，我也建议您随便找个理由回绝了算了。” “这么不给面子吗？”电话那头，齐尚歧好象些生气了。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您刚才的话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您这一趟要是真去了，我怕您老将来会后悔的，所以……不止我不去，您最好也别去。” “唉……算了！你到底还是年轻，啥也不懂！忙你的吧！”说罢，齐尚歧那边把电话挂了。 第194章 医生的怯意 小鸡炖蘑菇、酸菜炒肉丝、水晶牛肉片、松鼠鱼、酱焖鸭片，五个菜，饭店老板跟小贺同学熟得很，见二人点的菜都不便宜，另外赠送了西芹炒腐竹、丝瓜炒红椒两个素菜，主食吃羊肉稍麦。 除了上课，业余时间全用来赶写程序了，蛮辛苦，这会儿小贺同学早就饿了，自然吃得倍香。 “怎么？菜不合胃口？还是有心事啊？” “刚才有个前辈打来电话让我陪他参加会诊，让我给拒了，当时不觉着有什么，不知怎么搞得，这会儿把我搞得有些心绪不宁的，我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吃了一口鱼肉，边沐也没啥吃出啥味儿，随口回应了几句。 “哦！为什么不去？” “那位前辈虽说是位名医，品性有点差劲，属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那种人，跟他打交道，永远都是咱吃亏，所以……” “换我也不会去的，我听着好象没什么可纠结的吧？”小贺同学不解地回应道。 “主要是他说了那么几句……大意是他突然觉得心里没底，感觉怪怪的，现在想想，他就是心慌了，医生这一行当，达到一定年限，做到一定程度，可能都会产生类似的特殊心理，我不是心软嘛！他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心里有点不落忍，当然，也有点类似‘兔死孤悲’那种特殊心绪在里边吧，总之……心里别扭！老板今儿菜做得都挺地道，愣是吃不出啥味来。”说罢，边沐把筷子放在一边，准备缓一缓再吃。 闻听此言，小贺同学反倒乐了。 “边大夫！我要顺着您的话劝您，怕只会惹得您更加难受，这顿饭估计您也吃不好，那咱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我问您答，成吗？” 没说话，边沐轻轻点点头。 “您刚才说的那位前辈那种反应可不可以理解为‘职业怯意’？” “没错！就是心生怯意，怕了！”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怕什么？” “失身份、坏名声、得罪人……那可多了。” “听着真累，既然如此，直接谢绝不就得了？”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代差吧！他那个年龄段的特殊心思你们零零后永远体会不到的，这里面一定牵扯到好多利益纠葛，他吧，挺贪婪的，啥也想得，人还挺聪明，是个干才，得的多了，就不好收手了，今晚晚上能请得动他的，肯定是那种非贵即富的人，得罪了人家，他和他的家人很快就会倒霉的，否则，以他的精明，找个什么借口推脱不掉？”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那个病人也不是普通人吧？” “号称精瓷大师，手底下有点真本事，不过，品性有点差劲，脾气也有些古怪，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已经病入膏肓、心神散乱了。”边沐沉声说道。 “那位前辈对此也很清楚？” “应该是，去了也白去，真不如不去。”边沐回复道。 “那他为什么非要拉上您呢？那岂不是自认技不如人吗？”小贺同学笑着问道。 “在某些方面，我比他有创新优势吧！我毕竟年轻嘛！不过，就整体业务水平而言，再加上临床经验，齐老师远在我之上。”边沐如实解释了几句。 “怪不得！我觉着啊……您比他肯定差不了多少，否则，以他那样的人品，没必要非拉上您不可，我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你们二位联手的话，那位精瓷大师是不是就能闯过今晚这道坎了？”小贺同学脑回路也挺清奇的。 “诶？！我怎么没想到这儿呢！还是你们年轻人思维够敏捷。” “您才多大啊！哈哈哈……当局者迷嘛！” “齐老师这是在赌我比他强着那么一点，呵呵……由此可见，整个丽津城真正的名医高手还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多啊！”说到这儿，边沐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腾起几丝豪气，只是他自己毫无察觉而已， 刹那间，饿意袭来，边沐的嗅觉一下子全回来了。 “嗯！这小鸡炖得真够烂乎的，好吃！”说着话，边沐又夹了一块子鸡肉尝了尝。 “您没事了？” “没什么了，跟你聊聊还挺能开阔思路的，看来，我跟你之间也有代差了。” “说什么呢！您这是占我便宜呐！” “哈哈哈……我是不是有点老气横秋的？” “哪有！哈哈哈……” 说笑间，所有烦恼顿时土崩瓦解，边沐胃口大开，没过多一会儿，半盘子稍麦全让他给吃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正常上班。 八点二十，手机忽然在办公桌上震动个不停。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岳医生的电话。 边沐这会儿正在倾听一位年轻姑娘的主诉，隔壁大学的学生，大二，跟同宿舍的同学关系处得很僵，最近总是胃疼，听说边沐很神，特来挂号希望稍微吃点药立马就好。 联想到昨天傍晚齐尚歧那个电话，不祥的预感自自然然地袭上心头。 “彭移海过逝了？！……先给患者把病看明白再说吧！”想到这儿，边沐没有接那个电话，聚敛心神，安安心心听那位大二女生把话说完。 “你这是虚症，胃部没什么实质性病变，只是心境欠佳，负面情绪积存了一段时间，然后以生物电的方式传导到胃里了，不过，你也得注意了，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以往的话，它就有可能转为实症，所以……建议你调换个宿舍试试，换换心情，如果校方不同意的话，你再来找我，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你摆脱心理困境。” “啊？！这就看完了？” “看完了。” “不用扎针？也不用吃药？” “用不着，说句我们当医生的不该说的话，你呢！多少有些娇气，这事要是搁到特别贫困的女学生那儿，八辈子也不会得这种虚症的，为啥？她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了今天，她立马就得琢磨明天的饭前从哪儿出，下一学期的学费从哪儿筹措，你说，她倒是想跟同学们计较了，时间、空间，允许吗？当然，这不是说你做错什么了，别误会啊！同宿舍的其他女同学也有她们不对的地方，你先试着调换一下宿舍，老师们要是不批准的话，你再来找我，好吗？” 大二女生轻轻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谢谢边大夫！万一我自己处理不了的话，过两天还得再过来找您。” “没问题！下次来不用挂号了，直接找林护士，她会帮你安排的。” “再次致谢！您先忙着，我回学校了。” “好的！放心吧，你啥事没有，很快就会雨过天晴的，我保证！” “嗯！再见！”说罢，大二女生起身下楼回学校去了。 第195章 医学工作室 紧接着，边沐又接诊了两位患者，这才跟林护士打了声招呼，拿着手机出去找人少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不好意思！心情不好，这才拨打了你的电话，知道这会儿你正忙着呢！”电话那头，岳医生上来就先道歉。 “没事儿！今天遇到的患者大多都很轻微，有的甚至都算不上患病，目测至少有一半是慕名而来，彭老师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嗯！和你预判的一模一样，急性心肌梗死，还好，齐尚歧老师早到了一步，而且已经预感到急性心梗概率最高，他还叫来好几位帮手，中西医都有，我赶到的时候，彭老师还能开口说话呢！齐老师其实准备得挺充分的，唉……真如你所说的，老天压根儿不给众位老师抢救的时间，不到三分钟，人就没了……”电话里，听得出来，岳医生挺难过的。 “你没事吧？” “我没事！其实，我跟彭老师关系平常得很，主要是我妈不是欠他人情吗？见我妈那么难过，我就……” “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就算聂易雄亲临，最多也就是再苦熬一周左右，想开点，陪你妈出去走走呗！” “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总觉着有些话要是不问个明白，我心里总是疙疙瘩瘩，你说……昨天晚上我要开车把你接过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电话里，岳医生忽然话锋一转。 “其实……临行之前，齐尚歧打电话约过我，让我陪他一起去一趟。” “啊？！那你怎么……” “一言难尽！我现在站的这地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约个地方，我陪你聊聊。” “好的！对了，听说齐老师回去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这会儿好象不要紧了，听我爸说齐老师肯定得大病一场了。” “哦！你父亲回国了？” “刚回来没几天，那我不多打扰了，晚上几点？” “我联系你吧！” “好的！”说罢，岳医生那头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边沐站那儿茫然了好一阵子。 齐尚歧意外休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边沐脑海里那个自私、圆滑、善变、重利轻义……的齐尚歧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冷静了片刻，凝神静气地调息了一会儿，边沐挺直腰杆大踏步返回诊室继续接诊下一位患者…… …… 傍晚时分，下班走在路上，边沐忽然想起来应该过去瞅瞅匡衣衡的大哥。 到病房一问才知道，匡衣衡的大哥觉着反正没什么治愈的希望，不愿意再浪费家中钱财，执意出院走人了。 边沐再次深感失落…… …… 晚上八点钟，“星月海酒店”，二楼，观景隔间。 心情不好，岳医生点的全是素菜，边沐也没好意思要别的，随便点了一斤半海鲜馅饺子。 “晚饭耶！吃得了吗？吃这么多，不利于消化吧？你可是中医高手呢！” “没办法！今天一天接诊了90位患者，其中60位是正常挂号，其余全是托关系硬塞进来的，有心硬顶回去吧！其中有一些确实拖延不得，有一两位看着挺可怜的，冲他们就不得不开个口子放人进来，其他人就算顺竿爬，我也没办法……我呢，甭管轻重，都是一样的看法，一天下来，精力就有些吃不消了，饭菜要是跟不上，明天的班我就顶不住了。” “哦！长此以往，就算你再年轻那也吃不消的，对了，有没有考虑过换个环境？” “上你们医院吗？” “嗯！院长是我父亲。” “猜到了！” “考虑一下？” “算了！可能私立医院更适合我吧！门诊量过大，迟早会出事的，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克服的，那道‘喜相逢’放了人参，味儿还挺正，你多吃点。” “谢谢！听说中医做到你这种境界，可以随便闻出各种草药成份，‘尝百草’对吗？” “我可没那本事，只不过，我母亲身体不大好，人参是首位‘君药’，所以……我对天下所有类型的参类草药都比较敏感而已。”边沐笑着谦虚了一下。 “谦虚了！嗯！是挺好吃的。跟你说件事，十几年前，我父亲跟海外的同学组建了一个医学工作室，为的是站在中医的角度攻克早期癌症，当然，这种工作室并不排斥西医手段，不过，也不能算是中西医结合，前两天，我父亲突然跟我提起你，诚心邀请你加入他们团队，你呢，可以正常调任到我们医院就职，单另给你开个诊室，助理、护士的配备比‘晖康’稍差点，不过，科室还是由你当家作主。” “刚才我已经答复您了，私立医院更适合我，谢谢令尊美意，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先别急着拒绝！我父亲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他们建的那个工作室的组成成员分两类，一种体制内的，一种是编外的，比如说，岑松雪老师，人家早就功成名就了，后来也加入到那个工作室，他就属于编外成员，待遇大家都是一样的，你如果愿意，可以象岑老一样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加入其间，不为别的，多一个学习提高的机会不是更好吗？” “哦！这个听着还挺不错的，可以介绍一下我应尽哪些义务吗？” “没有什么义务，那个工作室所有成员都是顶尖人物，君子之间不需要特殊约定的，来去自由，定期会通知大家聚会讨论一些高深的理论和医学实践经验总结，乐意去就听听，不乐意就打声招呼，哪一天烦了，再打声招呼就算over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准确地讲，就这么单纯。” “活动经费由谁出？” “那可就复杂了，听说有商界赞助的，有海外捐款，也有特殊患者捐赠，还有什么基金会出资，具体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一直想加入其间，我父亲说我水平太差，不够格。” “令尊还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啊！” “那倒不是，他主要担心我加入到里边会拉低工作室的段位。” “哈哈哈……你真幽默。” “考虑一下？” “那好！改天约个时间，我到会听听再说，也就是说，他们允许试听吧？” “没问题的，到时候，我陪你去。” “你不是不是成员之一吗？” “我不是会员是真的，不过，我是秘书处成员啊！就是给你们这些高手打杂跑腿的。” “您太客气了！就冲您，这个工作室级别就高得很了。” “我就当你谬赞了！” “真心话！快喝吧，菜都凉了。” “你这边一答应入会，我立马就有胃口了，呵呵……”说着话，岳医生点手叫过一位年轻女服务员，也点了跟边沐一样的海鲜馅饺子，不过，她饭量小，只点了三两。 说说笑笑着，二人谈得还挺投机，彭移海过逝前后诸多事宜谁也不再提及半个字。 第196章 民主测评 第二天，利用午休时间，边沐约了岳医生一起前往市中心医院探望一下齐尚歧。 特需病房，三楼，最东面一处房间。 阳光正烈，虽说门窗大开，病房里还是有些炎热，感觉跟夏天一样。 “他那么精明一人，不在他们省院住着也就罢了，怎么还挑选了这么个病房？老爷子的思维方式总是这么奇特。”一进门，边沐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边沐猜测，齐尚歧在省人民医院的人缘或许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好，另外，他可能有些虚寒畏凉体质。 岳医生准备的是两大盒高档营养品，从父母家随手拿的，她也没花钱。 岳医生对齐尚歧没有半点兴趣，此行纯粹是跟边沐作伴来的，毕竟人住在她们医院，有人陪着还是不大一样的。 边沐心存几分愧意，原本想着带点野生灵芝过来，后来一想，自己跟齐尚歧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那点灵芝留给黄伯喜也比给他强，最后也就作罢了。 清河葡萄，21元一斤，边沐买了五斤，19块钱一斤的苹果，边沐买了五斤多，一篮子上好的土鸡蛋，花了边沐180块钱，一箱盒装奶，甭管齐尚歧看得上看不上，边沐反正是尽心了。 单间病房，房间里就齐尚歧一个人。 “哎呦！你们二位过来瞅一眼我就很开心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小边！那边有水果刀，这么好的苹果，辛苦一下，先削上三个，咱们边吃边聊。”齐尚歧还真是会说话，让人听着特亲切，好象他跟你关系一直好得跟啥似的。 练过武功的人削个苹果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三人边吃边聊。 边沐暗中观察了良久，怎么看齐尚歧也不象有病的样子。 在齐尚歧心目中，边沐属于那种表面谦恭，实则甚是自命不凡的性格，这样的人能在没有利害冲突的前提下主动探望自己，他打心底挺高兴的。 人一高兴，话就多，说说笑笑着，三个人居然聊得挺好，岳医生看了边沐几眼，他俩都觉得眼前这位有争议的名医真挺难琢磨的。 毕竟是午休时间，多有不便，探望诚意已经表明得很充分了，冲岳医生使个眼色，随口客套了几句，边沐起身这就准备告辞。 “先别急着走！冲你俩诚心看我的份，小边！给你提个醒啊！你们医院近期会搞一个什么民主测评，测评的项目还挺繁琐，明跟你说了吧，这事就是冲着你和另外几个不听话的医护去的，你可得当心点啊！”忽然，齐尚歧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还没怎么着呢，岳医生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惊讶、疑惑、不以为然……继而转为带有几惊喜。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边大夫！咱还是陪齐老师再坐会儿吧！齐老师！民主评议不是公立医院才有的工作程序吗？怎么？私立医院也搞这个啊？”说着话，岳医生招呼着边沐坐下听齐尚歧具体解释一下。 “搞啊！怎么不搞，不过，他们比较侧重业务测评，最近好几年都不搞这种民主测评了，我要是没有确切消息也不能信口乱说吧！小边！不论到哪儿，你人际关系都处理得不大好，这是事实吧？工作和生活不是那么泾渭分明的，回去之后，多跟顶头上司们聊聊，沟通沟通，有时候，好多不好的事都是从彼此误会开始的，你是个聪明人，好好琢磨琢磨。”很明显，这是看在边沐前来探望的份上，老爷子才这么说的。 “谢谢您提醒，我也觉得自己不大会处理人际关系，回头我一定多加注意，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来看您！”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使眼色招呼着岳医生离开了病房。 “回头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们那儿随时欢迎你！”人都走了，齐尚歧还在后面高声客气了几句。 “他对你的事还挺上心的啊！”一边朝电梯间走去，岳医生笑着说道。 “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谁信他谁倒霉，呵呵……刚才你也看见了，这哪象刚刚休克苏醒的老人呐！” “怎么？！昨晚是装的？”瞪大一双秀美的大眼睛，岳医生惊讶地反问道。 “十有八九，刚才我坐那儿可是听了半天呢！老爷子的呼吸、脉搏、心率啥事也没有，如果昨晚是真的，那只能是他顺水推舟做给彭家人看的。” “这老头……那也太那个了吧？！” “估计他也有他的难处，具体咋回事，以你我的品性这辈子怕是都理解不了的，由他去吧，只要他没事就好。” “民主评议的事你咋看？” “应该不要紧吧？我最终得分肯定高不了，不过，他们总不至于用这种手段把我赶出‘晖康’吧？每月收益我比同事们也不差的。” “那可不好说！听说你们医院水挺深的，当年，听说好多比你还优秀的医生待不了多久都被排挤走了，不过……我倒觉着不是什么坏事情，如果他们真的耍手段的话，你正好可以上我们医院就职啦！”说这话的时候，岳医生脸上明显有些喜形于色的样子。 “哈哈哈……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倒幸灾乐祸上了，我早说过了，私立医院更适合我，如果公立、私立都容不下我，大不了我自己开家小诊所。” “真的吗？那我给你打工吧！” “哈哈哈……我那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哈哈哈……” 二人说说笑笑这就离开了特需病房专区。 前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岳医生扬手指了指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小白楼，三层结构，一看就是民国时期就有如今反复修缮过的建筑。 “瞧见没？我爸他们搞的医学工作室就在那边，你要不要过去先参观一下？” “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回去上班呢！改天吧！我自己过去自报家门保安会让我进去吗？” “没问题啊！我早就给你注册过了，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他们对你客气着呢！” “那是你们父女面子大，我算啥啊！多谢！” “不客气！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就行。” “切！听齐老师刚才那话，我还是先保住自己的饭碗再说吧！” “谁没饭吃也不会轮到你四下求人找饭碗的，哈哈哈！” 一路说笑着，二人朝停车场走去。 第197章 天高任鸟飞 好事多磨。 坏事向来可是说来就来。 边沐诊断过的病人大多渐渐康复的时候，医院突然出了个通告，三日内，全院展开对所有医护人员的民主测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民主评议。 每一项测评项满分15分，最低零分，不可以弃权，一条条、一项一项的，规定得特别细致。 中医九科只有林护士一人经历过类似的考评，据她说，自她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测评项目也是头一回见这么繁琐。 联想起齐尚歧前段时间的警示，边沐心底顿时浮起一股不祥之兆。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院办干事小李带着两位女同事走进中医九科，他们此行是过来监督边沐他们五个人打分来了，乔护士自然也在其列。 除了四位女同事，边沐也就对廖津生、黄伯喜比较了解一些，结果，名单上还看不到黄伯喜的名字。 小李解释说，黄老爷子是高级外聘人员，根本不需要参加此等测评。 边沐也没多想，依照自己的印象给众人打了分。 由于表格制作得太过繁琐，众人可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害得林护士一个劲儿跟剩下的患者解释了个不亦乐乎，当然，巧克力、纯净水、小包茶叶也搭出去不少。 好在小李他们三位做事麻利得很，折腾半天总算圆满结束了。 边沐等人打起精神继续接诊其余病人…… 快下班的时候，边沐再次接诊到那位大二女生。 “真是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了，我试过了，总务处的老师说他们调查过了，是我太过敏感了，同宿舍其他同学都没什么大问题，劝我多进行自我心理调节，多跟同学们沟通，还给我开了单子，让我上心理咨询老师那儿报到，我听了他们的也去了，不过……没什么效果，睡眠还是不好，上课也很难集中注意力……边大夫！我该怎么办呢？”大二女生十分为难地说道。 “跟父母说过这事吗？”边沐态度和蔼地问道。 “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父亲一起生活，眼我爸说吧，他那么老实本份，听了也是白听，还徒增许多烦恼；跟我妈说吧！前段时间，她刚失业，我不忍心打扰她，所以……我妈脾气可爆了！一听我在宿舍待得不开心，还以为谁欺负我了，说不定还会来学校闹事呢！所以……” “明白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这种事也不能单方面偏听你一边陈述，对吧！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解除麻烦的。” “太谢谢您了！我知道……作为医生，您已经尽力了，我再提其它什么要求已经超出医生的职责范畴了，可是……我就是调整不过来……真是的……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严格讲，帮你解决生活中的难题对我来说就是消除病根，你这么信任我，我再无所作为那也不合适，别客气了！先回去上课去吧！” “嗯！那我走了！” “等一下，学校宿舍具体地址，哪个系，系主任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办公，你都写清楚，我试着想想办法。” “好的。”说着话，那个女生取过纸笔，将边沐要求的信息全写了一遍。 好言安抚几句，边沐让小孙护士把她送出门了。 见大二女生走远了，武大夫笑着说道：“我发现，你其实挺爱管闲事的。” “这不算是闲事吧？宿舍问题不解决，她不得再来挂号？距离远吧，那咱没办法，鞭长莫及，这就在隔壁，她都求上门了，不管合适吗？” “理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这事难办得很，你想好招了？” “我能有啥招啊！走正常程序，上院办开个证明，显得正式些，正经八百地去学校找她们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哈哈哈……我看你是闲得……” 边沐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收拾收拾也就下班了。 ……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晚上七点半，边沐打电话告之小贺同学，说他有点怀念大学食堂了，让他带上饭卡，二人约着上大学食堂怀旧一下。 6号餐厅，半自助式，小贺同学刷了30块钱，俩人手中的餐盘已经满满当当的了。 一边吃着，边沐就把那位大二女生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我找同学摸摸她们宿舍的底？”小贺同学主动说道。 “就你那人缘，能办到吗？” “办不到！” “切！办不到还说！涮我！” “托人呗！不过，可能多少得花点钱。” “花多少？” “几顿饭钱吧！” “哦……我想起来了，自打咳嗽的老毛病治愈之后，你小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现在是不是朋友满天下了？” “哪有！不过，我不是会编程、修电脑吗？确实交了几个挺不错的朋友。” “那行！花多少钱，我出！等那女孩彻底没事了，跟她明说，让她父母把那钱给咱报销了。” “用不着！我现在编程挺挣钱的，权当做慈善了！”小贺同学自信满满地回应道。 “那不行！你还是个学生呢！我收入挺高的，还是我来出！” “真不用！学生之间的事您可能不大懂，别看您也上过大学，此一时，彼一时，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再说了，您当初帮我扎针，几乎都没收过费，以您的医术，扎一次针就算收500也不算多吧！” “哈哈哈……在这儿等着我呢！那你试试吧！咱们到底是爷们，尽量以最低成本帮帮她。” “明白！” 小贺同学变得越来越能干了，看着他不断健康成长，边沐心里特有成就感。 “你们学校这虾做得不错啊！跟你说个事，最近，我用算筹推算了一下，‘晖康’我怕是待不了多久了。” “啊？！为啥呀？！”小贺同学大吃一惊，一不留神，地上还让他掉了个丸子。 “主因在我吧！吾虽不才，却是个有想法的人，仔细想过了，无论其它公立医院、私立医院接不接纳我，我是不会考虑再进医院上班了。” “那是为啥？” “发展中医事业啊！其实，医院对我来说，也是个束缚，倒不如我自己试着开家诊所，只要能把房租、日常开销挣出来就行，空出的精力和时间我打算好好研究一下中医学、中药学，将来或建医院、或开医药公司，将咱们的中医事业发扬光大，到那时，我就不用再看他人脸色了。当然，财务自由怕是也指日可待了。” “高！早该这样了，看您每天谨小慎微的，我其实也觉着别扭，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支持您！” “说归说，具体做起来可难着呢！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个姓池的女同学的事得上心啊！芳华之年，咱们稍微帮帮她，她就算闯过一道槛了，否则，一个挺好的女孩子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了呢！” “您放心！我肯定上心！” “吃菜！饭卡给我，我还得要点炒面。” “您这饭量我是服了！”说着话，小贺同学取出饭卡递给边沐。 第198章 再次离职 钱小通又出差了，这回走得更远，直接出国了。 冯院长请病假了，说是上南方某个旅游胜地疗养去了。 崔副院长全面主持医院的各项事务。 星期三的下午，傍晚时分，测评结果出来了，静悄悄地张贴在办公大楼一楼。 不到半小时，广大医护人员纷纷折返回来驻足观看自己的测评结果，边沐下班路过的时候，那里早已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了。 不出意料，大科室负责人那一栏里，边沐测评结果全院倒数第一。 武大夫被放置在普通医生那一块，很意外，她的测评结果居然位列前十，廖津生都排到50名以后了。 好家伙！真是明目张胆地造假啊！ 林护士排名也不错，她那个年龄段，她算是排在前面的。 小孙护士排名中不流，不上不下，还算差强人意。 乔护士在护士长那一栏位列第二，算是中医九科成绩最好的。 不过，也有好消息。 全院综合医学业务水平排名，中医类，边沐排名第三，陆式远第一，第二位是个姓李的女医生，从来没听说这人，更没见过面。 边沐跟旁边一位女医生打听了一下，说是那位李医生正在海外进修，过两天才回来呢。 “这不扯淡嘛！这分咋打的呀！”想到这儿，边沐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悄然离去。 …… 第二天，一楼大厅没有给边沐排号，说是机器出故障了。 林护士下去协调了半天，最终也没弄好。 边沐笑了笑，招呼大家直接下班了。 武大夫自始至终啥也没说，边沐说下班，她笑了笑也就收拾东西走了。 小孙护士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多嘴，收拾好自己的随身之物也下班跑了。 林护士坚持到最后，她有点城府，也不多嘴，一直等边沐出门走远了，她把科室里里外外清理好这才下班走人。 …… 事情恶化得特别快，当天下午，三点整，边沐正在宿舍收拾东西呢，手机响了。 新任院办女主任的电话。 “不好意思！边大夫，根据测评结果，你不能继续在中医九科主事了，崔副院长的意思是请你上导医处报到。” “普通医师吗？”边沐平静地问道。 “是的！按理说你到那边应该是平调，不过……那边已经有组长了，所以……” “明白！主任！我不打算到那边报到了，辞呈待会儿给您送过去。” “啊？！至于嘛！临时调整一下而已，你的医术大家都是公认的，要不等冯院长回来再说吧！我还是有些权限的，准你一周的假，你也好好休养休养，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您误会了！其实，我这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要不怎么这么快就写好辞呈了，对吧！主因在我，我知道的，等我找到合适的住处，宿舍我再给您退回去。” “看你说的，太见外了！宿舍你先住着，我不发话，没人敢胡来的，辞职一事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对了，你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跟他们不一样，为避免小人从中作祟，待会儿我通知财务上先把您的收入给打包一下，你自己也大体换算一下，万一你铁了心要辞职，咱别在钱上再闹笑话。” “行！给您添麻烦了！” “看你说的，我对你的医术深表敬佩，能办点对你有利的事，我也开心不是，再说了，就算你辞职了，以你的才干，将来只会发展得更好，我们不是日后也好再相见吗？” “谢谢您的理解！”这句话是边沐的真心话。 边沐对新任院办主任一直印象不错，只不过，他没想到她手上的权限居然这么大。 “我先准你一周的假，就算你把辞呈递上来，我也先保持沉默，崔副院长那边我来应付，你要真铁了心从这儿离开，我也希望你走得堂堂正正的，你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个人声誉和从医声誉的。” “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不会有什么事的，再次致谢！待会儿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十几分钟过后，院办女主任已经拿到了边沐递交的辞呈。 直到此时，她才真信边沐早有准备。 “看来你是彻底早想通了，那我就不劝你了，一周时间太短，这样吧，我批你半个月的假期，对外就说你请的是事假，继续求职也好，还是改行也罢，两周时间应该够了，我呢，悄悄地把你的人事档案什么的都给你打理好，到时候你看怎么移交合适我就帮着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您想的太周到了，谢谢！” “应该的，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全院中医大夫，也就数你业务水平最高了，万一我和我父母遇到点疑难杂症什么的，打你电话我也好开口不是？” “瞧你说的，我就一普通医生，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我送送你！”说着话，院办女主任客客气气把边沐礼送出门。 …… 凌晨两点多钟，估计海外那边正好是白天，边沐给钱小通打了个电话，将自己已经辞职的事说了一下。 沉默片刻，钱小通回应道：“其实……我老爸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我一直还不相信，看来，还是老头子了解你，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就不说啥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通过章助理上‘益优康’打打工。” “啊？！放弃临床医学？你开玩笑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打算自己开诊所嘛！房租、装修什么的，我可没那么多钱，一边打工一边攒钱呗！” “开玩笑了吧！我有呀！再说了，就算我手头不凑手，我老爸一句话，啥都有了。” “那样不好，我还是想自己试试。” “你这脾气啥时候能改改呀！你说，前前后后得投入多少，我马上转给你。” “真不用！自家兄弟，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真是想自己打拼一下，再说了，在哪儿选址，我可得转悠好久的，院办新任主任人不错，钱上面也不会亏待我的，日常生活足够了，只是别让我妈知道才好。” “这样子啊……唉！你这性格，服了！由你吧！那你住哪儿？” “没想好呢！找找看吧！尽量离上班的地方近点。” “行！住处安顿好了，拍照发我。” “没问题！那我挂了啊！” “你是大才，我也没啥可担心的，我老爸说的在理，公立也好，私立也罢，你翅膀太硬了，都容不下你的，在外面磨炼磨炼也好，这是我老爸的原话，不是我说的啊！” “哈哈哈……知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生活方面不要委屈自己，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还用说，挂了啊！”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院办新任女主任很有可能是钱家的人，边沐在经济上一点损失没有不说，格外还多拿了9万多的补偿费。 第二天下午，刚过四点钟，手机显示，边沐在“晖康”的正常收入、各种补偿费先后都到帐了，总数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多得多。 电话谢过那位女主任，边沐约上小贺同学开始四处找房子了。 第199章 情况有变 网络上到处挂载着租房手机app免费软件，挑那下载量排在前三的边沐下载了两个，手机注册之后，以“益优康”公司总部所处地理位置为中心定位了一下，边沐粗略地挑选了五六处对外出租的民居。 小贺同学有课，边沐就一个人去看房，小贺同学得空，二人就结伴前往，刷二维码租骑共享单车或共享电动助力车，很便宜还特环保。 这一天上午，八点多钟，小贺同学参加大学生辩论赛去了，边沐骑了辆蓝色共享单车上贡院街查验第3套备选的出租房。 风和日丽，阳光正媚。 一路沐浴着和煦的春光，边沐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开始变得丰厚了许多。 “融入万丈红尘的感觉竟然如此美好！看来，我也得重新刷新一下自己的生活内容了，成天待在诊室里，就算不被他们整死，也得发霉变馊，就算将来不至于堕落到陆式远、欧阳子夜那种地步，陈腐无能、敷衍了事、死等退休……肯定是跑不了的。”一路思忖着，边沐奋力蹬车前行，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二十几岁的年纪就得活出年轻人该有的模样嘛！ 边沐更加坚定地认为这回辞职绝对做得没错。 房东大姐四十多岁，衣着时尚，佩金戴银，左手手腕上手串还戴了三种，说起话来虽说透着世俗气儿，不过，人还算实在。 原棉纺宿舍，总高六层，步梯，每一层住两户，门对门，同层邻居间的距离比一般住宅要大一些，边沐选的是顶层东户，两室一厅，把边，实际使用面积57平左右，没有通天燃气，决定入住的话，得自备电磁炉或者在附近租个液化气罐。 里里外外收拾得挺干净，上一位住户是个考研的女学生，刚刚退租，好象已经达线，应该是参加复试去了。 “瞧见没？那就是九一小学，名校哩！我这可是学区房，要不是看你文质彬彬的，应该比较讲卫生，又是一个人住，才不会收你这么低的房租。” “大姐！一月1850还少啊？！呵呵……”边沐笑着反驳道。 “嘿！你这个小伙子怎么不知道个好歹哩！你问问对门，跟我家一样样的条件，一月是不是2200？” “人家是常住户吧？” “常住户怎么啦！少收你这么多还不领情，真是的！”房东大姐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同时还白了边沐一眼。 中介公司派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看着比边沐要小一些，估计也是刚上班没多久，这会儿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啥事呢，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笑了笑，边沐懒得跟房东大姐争辩，从房东大姐身侧走过，直接来到北边大阳台，透过断桥铝材质窗户朝远方望去。 “益优康”办公大楼清晰可辨，就综合地理位置而言，这一户最理想不过了。 美中不足，有点小贵。 “这里挺适合我的，不过，就是房租有点贵，如果房租能往下再降一降，我就租了，大姐！您别急嘛！天底下哪有一口定死的房租，强租啊？！对不！您要总是以这种口气跟客户说话，您这房子还怎么往外租啊？对不？小李！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罢，边沐冲小李挥了挥，转身下楼走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综合考虑下来，还就数这一户比较理想了，没事儿！先晾晾房东再说。 边沐早就给房东大姐相过面了，典型的吃硬不吃软的人物类型，让中介小李慢慢跟她磨嘴子去吧！ 紧接着，边沐骑共享单车又看了两户，一户太过老破小，跟网上贴出来的照片差距太大，中介公司有骗人之嫌，自己就算省钱也没必要活得跟只“都市老鼠”一样，边沐当时就否了。 另外一户看着还行，房东是个大爷，和和善善的，人挺好。 不过，看房过程中，边沐发现左邻右舍住的都是做小生意的外地人，看楼道摆放那么多杂物就知道那些人不好相处，说不定还容易丢东西呢！没客气，当时就否了。 一上午，就看了三户，抬头看看大太阳，又该吃午饭了。 边沐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吃个饭。 …… 前进路西二巷，一家名为“老汉焖锅”饭店。 油焖河虾、干锅辣鸭头、羊肉焖烧烩、鱼香肉丝、松茸烧豆腐，主食吃米饭。 “你怎么把‘晖康’给踹了啊？！草率了！这顿我请！等你新工作落到实处再回请我啊！”章助理笑着说道。 “看我同学的面子，杂七杂八的补偿金给了不少，这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呵呵……”边沐笑着回应道。 “具体给了多少？” 边沐笑着说了个数。 “嗨！你事先应该跟我商量一下的，你知道吗？你可不是普通中医大夫，你是一个科室的当家人呐！就算你工作年限不足一年，钱小通肯定给你签的也是级别最高的协议，据我所知，公公道道的，他们至少应该补偿你30万左右。” “怎么可能呢！我在人家那儿服务还不到半年呢！”边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晖康’一直奉行的是vip制，会费相当高的，我估计你手上到底经手过多少位vip客户你都不是很清楚吧！远的不说，最近那位吴凤岚，疗效显着吧？你知道她那个继子，萧董事长得支付院方多少钱吗？” “不太清楚，总共才接了一单而已，没多少钱吧？”边沐笑着说道。 “唉！你以后做事，最好先把规则都琢磨透了再说，算了，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过段时间你就啥都清楚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着啊？” “上你们公司谋个差事合适吗？” “不是吧？真打算改行了？”章助理惊讶地问道。 “那倒没有，我打算开个诊所，你知道的，房租、装修啥的加一块可不便宜，现在人工费多贵啊！诊所内部的设施不能太过简单，否则，好多病我是没法下处方的，所以……能不能在你们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多少攒点。” “哦！上回，骆总正式邀请你，那会儿还行，以你的能力，一年少说也能签个20万，现在情况变了，你要进来了，只能挣死工资，三年之内，一分也不会给你涨的，最近大家都忙，有些事我也没顾得上跟你细说。” “咋回事？” “咱们第一次见面记得吧？车祸、失语症。” “嗯！怎么了？” “我们为啥上你老家跑那一趟？公司业绩下滑趋势明显，骆总有些着急了，一方面，我们打算在你们县搞一个医药产业园区，不为别的，纯粹就是为了降低成本，后来你不是跟焦悦芸就碰上了吗？另一方面，骆总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说翠薇山南驼岭、红泥沟一带蕴藏有金矿，而且还是个富矿，他就有点动心了，悄悄带上我们想实地考察一下。”说着说着，章助理不仅压低了嗓音，而且还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唯恐被不相干的人听到。 “啊？！还真有这事？” “哦？你也知道这事？”章助理惊讶地反问道。 于是，边沐就把吴凤岚玩命探寻金矿矿脉、护林员老梁头就此事的相关陈述一五一十地讲给章助理听。 “在这儿谈这种事有点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聊。服务员！麻烦你打包。”说罢，章助理点手叫来一个服务生结账走人了。 第200章 持股技巧 事关机密，章助理特意驾车拉着边沐回了趟住处。 中档公寓楼，16楼，上下两层，一楼两室一厅，厨房有点小，装修走的是现代风的路子，明亮、简约、大气。 微波炉热了一阵子，章助理将打包好的饭菜倒到她家餐具里，二人接茬儿吃。 无形中，章助理这是视边沐如家人一般了。 “我新换的住处，看着还行吧？” “那得看谁住了，以你的身份住这儿似乎有点降格了。”一边说着话，边沐四下里打量了半天。 “看你说的！好象我收入有多高似的，此一时，彼一时，一方面，我们公司业绩下滑得厉害，尤其最近，另一方面，骆总好象也没有叫我回去的意思，更麻烦的是，他身体有点每况愈下的意思了，主要表现为食欲差，精力不济，前两天我还建议请你过去给他看看，他推说顾不上，再过几天再说。” “他体质并不差，不应该发展得这么快啊！里面估计有别的事。” “我猜着也是！先说正事，你觉着吴凤岚玩命查找金矿原址的事子虚乌有？” “对呀！老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不是寻常护林老汉，他说没有，我信！” “你跟老梁头交情很深？” “比普通朋友稍微近乎些，怎么了？” “这不结了，金矿！那是闹着玩的？如果真是富矿的话，老梁头能跟你说实话？切！” “我认识他也有些年头了，老爷子人品挺方正的，本事也不小，就算不告诉我实情，那也没必要编谎话糊弄我吧？” “那可难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有故事、有本事，谁会甘心餐风露宿地围着大山转啊？！假设事实跟他说的正好相反呢？” 一听这话，边沐不吭声了。 他承认，章助理说的也挺在理的。 “吴凤岚想彻底痊愈的话，回头还得找你，到时候，帮我留意一下她研究到啥程度了，方便不？” “这……说实话，这有点有悖医德，我看还是算了吧！就算真有那么一座富庶金矿，贵公司可是医药公司，你们无权开发啊！黄金啥东西？国家的！谁敢随便动心思？”边沐不以为然地反驳了几句。 章助理忽然冷笑了两声，那是一种久历职场的职业化冷笑，边沐顿时觉着章助理脸上表情一下子将二人的距离拉远了。 “切！听说过交叉持股吧？” 边沐轻轻摇摇头。 “吴凤岚的病情我知道得不少吧？你也不问问我从何而知？为什么还记在心上？” “为啥？”边沐如实问了问。 “吴凤岚的继子，萧董事长在我们公司有股份，而且，所占比例在不断增扩，为什么？骆总有段时间资金有点紧张，又不愿意欠人情，同时对其他大股东也深怀戒心，这才出面把萧总拉了进来。” “这也没交叉啊？” “听我说完！萧董当年困难的时候，骆总正处在巅峰时刻，直接划拨巨资帮萧董度过了难关，出于感恩，萧董通过正当途径给了骆总好多股份，就这样，你手上有我的医药股，我手上有你的股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叉持股！”章助理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哦！听你这意思，骆总该不会也持有一部分‘晖康’医院的股份吧？” 章助理笑着轻轻点点头。 “好家伙！感觉自己就个三岁孩子一样，这里面这么多事啊！” “可不！‘晖康’和萧董开办的公司还都不是上市公司，否则，这里面的持股有关系更为复杂，盘根错节的，只有极少数行家才能厘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经商的复杂程度还真不是小商小贩可以想象的，有意思！” “我们公司完全没有必要直接参与黄金开采啊！先查到矿脉所在，然后上报相关部门，事后完全可以通过直接、间接持股的方式参与黄金利润分成啊！这种利润越是参与得早，回报就越丰厚。” “原来如此！”边沐好象听懂了一部分。 “呵呵……我对黄金没兴趣，你说的对，金矿属于国家，我只希望骆总早日康复，带着大伙儿重整旗鼓，把我们公司的业绩提上去，不过，没个三五年，压根儿就起不来，年纪轻轻的，你又何必在我们公司浪费青春呢？对吧！丽津市这么多医院，以你的医术，大大方方应聘不就结了？为啥往医药公司跑啊？” “公立、私立医院都不适合我，这一点，我已经琢磨透了，这么说吧，我上医药公司上班最终还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平，听说过医药同修吗？” “没有！怎么听着有点武侠味？”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呵呵……我、黄伯喜，走的都是医药同修的路子，理论上讲，医药自古不分家，你看历史上那些出名的医学大家，哪一位不是药理大家？对吧！比如说，最典型的李时珍。” “意思是你在中医医学方面已经达标了？现在只是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研究一下中草药的药理、将来达到一定程度，你有可能医药合一，自成一派宗师？”章助理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宗师那是玩笑话，不过，等我在医药公司学得差不多了，我的整体医术应该可以至少提升一倍还多。”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百尺竿头再进几步的话，那岂不是跟聂易雄、岑松雪齐名了？” “岂敢，岂敢！我连人家背影还没摸着呢！贵公司既然挣不到钱，那你方便推荐我上其它医药公司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手拿把掐！‘康棣’公司，听说过吗？” “好象是家上市公司，对我来说，门槛有点高了吧？”边沐感觉有点不大合适。 “你唯一的目的不就是想在最短时间之内挣到大钱吗？不到大公司，你想如愿，门都没有！” “我到那儿具体能干点啥啊？” “我给你介绍个人，不过，你具体从事哪项工作不能由他来安排，否则，你在公司底层就不好混了，人还没进公司大门呢，身上、脑门子上已经贴满了那人的标签，你以后很难如愿的。” “有道理！那人姓啥啊？对我有什么帮助？” “我的前男友，姓秦，他父亲是‘康棣’药业的一位重量级副总，他在公司最挣钱的分公司担任总经理，你上那儿应聘去吧！正好，那家公司主打的还都是中成药，正好合乎你的需求。”章助理笑着解释道。 “以我这种医学背景，万一直聘不上呢？毕竟专业不完全对口嘛！” “放心，有他给你托底，怎么都好说！” “那谢谢了！我啥时候过去？” “别急，我先铺垫一下，时机成熟，我联系你！” “再次感谢！” “切！真有心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吴凤岚是真的。” “那好，只要不违背医德，我肯定帮你。” “这就对了嘛！诶！你现在住哪儿啊？” “暂时还在医院宿舍赖着呢！今儿上午这不已经看了三家出租房了嘛！” “别找了！我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住处，房租不就省了嘛！” “多谢，多谢！” “快拉倒吧！得空跟我去看看骆总吧！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立马就得彻底失业。” “你安排吧！最近反正也是闲着，保证随叫随到。” “好的，快吃，菜快凉了！”说着话，章助理起身准备餐后水果去了。 第201章 特殊药方 丽津市行政辖区内，众多私立医院当中，“晖康”医院算是龙头企业，规模最大、分院最多、综合化程度最高、效益最好…… “晖康”医院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成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有一条非常重要：人性化管理。 用冯院长的话说，那就是：“以人为本，互留后路”。 由此，“晖康”医院高层对待下属员工相对还是比较宽仁的。 边沐对此感受颇深。 那位院办女主任行事还是相当利落，中医九科已经全面停诊，书面通告、网站提示、手机app注释都做了冠冕堂皇的解释，对边沐医生的去向自然是只字不提。 武大夫临时转调到中医八科从事坐诊大夫的工作，由于她身份背景特殊，中医八科的当家医生龚大夫特意让人给她腾了一小间诊室，林护士、小孙护士临时给她打下手。 武大夫开始独立行医了。 几天下来，人们惊奇地发现，武大夫号脉、开药非常老练，医术虽说跟边沐完全没法比，却也没听到任何患者有什么报怨。 边沐手头还有5位住院病人，三男两女，病情都很稳定，最年轻的那位女患者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依照一般的正常流程，边沐已经正式辞职，这5位住院病人要么移交给其他医生，要么由边沐继续负责后期治疗，在这方面，“晖康”规定得还是比较宽松的。 一般情况下，其他同事都不愿意中途接手这种住院病人，后期治疗过程中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对接手的医生颇为不利。 边沐是个负责任的人，自然坚持继续由他诊治。 当然，那5位患者都属于受过高等教育、收入殷实、遇事很有主见……那种阶层，边沐医术如何，他们在住院期间心里更是跟明镜似的，一听说边大夫已经辞职了，5位患者立即联名院办，强烈要求由边沐继续担任他们的主治大夫。 如何一来，这事那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院办女主任还特意出面协调了一下住院一部那边的负责人，将边沐负责的那5位病人调整到三个病房，三个病房都是阳面房间，还都联在一起，其中一位公司男老板单独住了个单间，另外两位男病人住斜对门标间，剩下两位女病人同住一标间，就在那两位男病人的隔壁。 如此一来，边沐查房、出医嘱、做治疗……那可方便了。 边沐对此安排自是感激不尽，心底更是认定院办女主任应该就是钱家的人。 这一天上午，刚过十点钟，边沐正在病房里给一位男患者扎针，耳朵边就听着楼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杂而不乱、落脚都很有分寸，他猜测，要么是院方高层过来视察，要么就是这层楼又入住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比如，影视红星。 原本就不爱操闲心，如今又刚刚辞职，边沐自然对不相干的事更不关心了，凝神聚气，边沐继续扎完剩下两针。 没过多一会儿，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一位值班女护士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就见门外忽啦啦站了好多人，其中就有本院的崔副院长。 见戴着医用口罩的边沐站那儿正整理袖口，崔副院长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可能是市里年轻一辈当中业务能力最全面的中医医师，边沐！”说着话，崔副院长满脸堆笑地将边沐介绍给一位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 “哦！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不知边大夫什么学历啊？”中年男子神态和蔼地问道。 “您好！大本。”边沐语带恭敬地回应道。 “是吗？如果精力允许，建议在学历方面再进一步，段砥砺段教授，熟悉吗？” “上学那会儿，我们有一本教材就是段教授编纂的，他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边沐笑着回应道。 “段教授招收学生要求特别严格，宁缺勿滥！来年，你不妨试试？” “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连段教授的背影都摸不着，听您的，将来如果时机合适，我一定努力再深造深造。”边沐十分谦虚地回应了几句。 “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嘛！对了，边大夫！请教一下啊！我这右手腕骨一带总是很不得劲，阴雨天尤其明显，说疼吧，也不是特别疼痛，说酸麻吧，好象也不是，就这儿，对！这儿是叫腕骨吧？外行！也不知道描述清楚没。”中年男子笑着请教道。 “您请坐！我帮您检查一下，腕骨是个通称名称，由8块小骨组成，您具体指的是哪一块？”说着话，边沐用酒精消毒器将自己的双手消了消毒，随后还带了副检查用的pe手套。 中年男子具体又比划了几下，边沐心里有数了。 “您描述的应该是豌豆骨，肌肉不适？还是骨质不适？还是神经性的？还是无以状摹？”说着话，边沐出双手轻轻握住中年男子的右手，一边拿捏，一边仔细询问。 “呵呵……边大夫问得太专业了，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明白了！那就是无以状摹的感觉，请您起身，我做几个示范动作，麻烦您跟着模仿一下。”说着话，边沐走到不远处手舞足蹈地做一个挺奇怪的组合动作。 那位中年男子一看就会，试着模仿了一下。 紧接着，边沐又做了四组示范动作，每一组看着都比较奇特，反正周围作陪的医护人员都没看懂。 这时候，在崔副院长旁边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大个子男子，神情专注地审视着边沐的一举一动，神色间显得很是关切。 崔副院长似乎非常敬重那人，时不时向那人低声解释几句。 “可以了！您请坐！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右手肘肘尖正下方偶尔也会突发不适之感，同样也是无以状募的症状，不仅如此，您的右脚脚后跟同时也会伴随牵扯性异常症状，轻轻跺跺脚，症状立即就消失了，这三种不适之感几乎是同时发作，不过，只有豌豆骨周边症状最为明显也最为持久，不知我说的跟实际情况出入有多大？” “嗯！怪不得崔副院长对你评价那么高呢！没错，你说的那些症状我都有，而且，不经你这么一描述，我还真没把三者联系在一起，这算小毛病吧？”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您在书法方面应该很有造诣吧？”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造诣谈不上，平时就喜欢信手涂抹几笔，怎么？跟写毛笔字有关？！” “是的，我还得给您号号脉。”说罢，边沐将手上的手套摘掉，就手踩踏了一下旁边垃圾桶的开关，将那双pe手套扔了进去。 凝神静气地把了把脉，边沐心里有底了。 “您以后再练习书法的时候，请按照我建议的尺寸准备一套家具，待会我给您画几张详图，试验一段时间，如果所有症状全都消除了，那就算自愈了，不过……万一真如我说的那样，您以后写字就不能再象以前那么自由了，多少得受些限制。” “明白了……如果我谨遵医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之前那种自然书写状态呢？” “这……以您的年龄，怕是往日不再了，不过，您放心，这种调整对您的正常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打个比方啊！有人颈椎总感不适，而且症状不断加重，我们建议换个枕头，换个床垫，枕头、床垫的材质、尺寸是我们测算过的，更换之后，不打针，不吃药，他（她）也就自愈了，整体生活丝毫不受影响，您的情况跟这差不多。”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谢谢边大夫指点迷津，你们是不知道，这个小毛病折腾了我十几年呢！”说着话，那位中年男子起身客气地跟边沐握了握手。 随后，那位中年男子跟旁边那两位住院男患者坐谈了几句，再次谢过边沐，中年男子将边沐开具的“特殊药方”收好，在众人簇拥下出门上别处视察去了。 第202章 差点儿成了江湖游医 五个普通住院病人的工作量对边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那位中年男子走后，边沐很快就把当天的工作处理完了，回宿舍换好衣服，边沐打算上“康棣”药业公司附近转转，看看那家公司是否真的适合自己。 刚出医院大门，手机响了。 岳医生的电话。 “嘿！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能露脸啊！上午在你们医院住院部是不是遇着一位挺儒雅的中年先生？你知道他是谁吗？”电话里，岳医生笑着问道。 “这会儿你不得上班吗？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那还用问呐！大人物呗！” “那位就是文副市长，主管科教文卫，当时，我老爸也在旁边呢，你没认出来吧？” “令尊也在呐？！当时光顾着帮文副市长做检查了，真没注意。”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爸个儿挺高，眉毛特重，搁人群里一认一个准儿。” “哦……想起来了，他当时应该站崔副院长旁边，我当时还想呢，这是位军人吗？腰板挺那么直。” “算你眼力不错！我父亲从过军，也算是军医，他对你评价还蛮高的嘛！你要知道，他平时极少夸奖人的。” “是吗？谢谢令尊垂青，上班时间，你专程打电话过来不会就说这些事吧？” “还说呢！你怎么突然就把工作给辞了？”电话那头，岳医生突然以一种略带质问的口气说了边沐两句。 “一言难尽！各方面积累下来的不利因素最后耦合而成的结果吧！不过，说实话，对我来说，离开医院还真是个解脱，真的！我最近特放松。” “你不会为了求财真打算改行吧？”电话里，岳医生说话的声音透出几分挺特别的紧张。 边沐敏锐地体察到电话那头岳医生微妙的变化。 “怎么可能！大中医是我的人生理想，任何阻力也别想阻挡我自我实现的脚步。” “这还差不多！那你下一步有啥打算啊？” “正在联系一家医药公司，如果中间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我打算先上那儿工作上一段时间。” “什么？！医药公司？你一个当红中医大夫上那种地方干嘛？真为了发财啊？！” “谁不想发财啊！不过，不是这会儿，嗨！电话里说不清楚，事成之后咱们见面聊吧！” “看得出来，你是那种特别有主见的人，我们说啥你也不见得听得进去，我也是刚接到我爸的电话，他想让我说服你上我们医院就职，你要知道，象你这种执拗的优秀医生最容易因为率性而为而铸成大错了！我爸爸见得多了，担心你再因为任性自毁前程，特别叮嘱我尽快找你认真谈谈。” “哪至于！我上医药公司就职也是权衡了方方面面利弊才做的决定，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全面提升一下自己的医术水平，这一点，敬请放心！” “那……你这种级别的优秀医生如果中途突然离开临床，中间出现执业空档期，对你将来行医可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的，稍有不慎，你真有可能终生无法正常行医了呢！” “啊？！至于吗？” “要不说你看着斯文、稳重，其实挺任性的，得亏我爸及时打电话通知我，否则，等我得知你突然离职还不定是哪一天呢！到那时，说不定还真闹了大笑话呢！” “说了半天，你具体指什么？我哪儿任性了？”电话这头，边沐不解地问了问。 “像你这种级别的优秀医生都有严格备案登记的，‘晖康’在这方面一真做得可圈可点，你这突然离职，档案挂靠到哪儿？公立医院你不去，私立的也看不上，放到人才市场吗？好！档案存放勉强解决了，医师资格、从业履历、行医轨迹……怎么体现？如何保全？职称认定？医师资格认证、考核、定期培训、职称认定……方方面面你上哪儿注册？上哪儿备案？真成了江湖游医了啊？！开玩笑了吧？”电话那头，岳医生越说越生气，声调也越变越高。 听完这番警告，电话这头，边沐也有些傻眼了。 沉默片刻，边沐知道岳医生在电话里说的全是实情，非常重要的实情。 “是我考虑不周……昨天章助理也说了来着，那……就算你父亲是院长，我调到你们医院就职，就行医人文环境而言，真不如‘晖康’这边呢！‘晖康’医院又是本地私立医院的龙头，其它医院还不如它呢！说了半天，这不又绕回来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 “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糊涂了，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你的行医履历绝对不能中断，医师资格必须定期有个注册的地方，档案也必须存放在一个稳妥的地方，明白吧！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置身于那种有没档案照样过一辈子的贩夫走卒，知道吗？吃午饭的时候一起聊聊吧！” “好吧！你先忙你的，中午下班后，在你们医院附近随便找家饭馆，我请客！” “得了吧！一个失业人员请的哪门子客，你是大爷！还是我请你吧！” “哈哈哈……那也行，我也杀富济贫一回，回头见！” “切！等我电话。”说罢，岳医生那边把电话挂了。 …… 章助理联系的是“康棣”药业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公司，匆忙间，边沐忘了问一下那公司叫啥名，这会儿就算上“康棣”药业公司周边转悠一圈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站街边寻思了一下，边沐给“棋痴”曹公子打了个电话，约着他一起出去看看门面房。 帮扶他人的同时，边沐也有自己的私心，开诊所也得有个合适的门面房，顺便自己也实践实践，看看临街门面房现如今都啥行情。 街边等了十来分钟，曹公子开着一辆普通轿车过来接他了。 一上车，边沐笑着打趣道：“外面的人都尊称您一声‘曹公子’，怎么还开上这种车了？这车跟普桑差不多一个年代吧？” “边大夫见笑了！认识你之前，我过得确实荒诞不经，现在不是懂点事了嘛！勤俭节约，勤俭节约嘛！不过，你别看这车看着破，发动机却是一流，不信！听听……”说着话，轻踩油门，曹公子将车子徐徐驶向主干道。 行驶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边沐不由地称赞了几句。 “嗯！还别说，这发动机真是不错！挂挡节奏感也相当特别，你这车哪来的啊？” “我一堂哥那儿借的。” “可能咱俩都不识货，这车怕是有些来历呢！” “是吗？坐着舒服就行，咱先上哪儿转悠转悠？” “市中心医院一带转转？咋样？” “好啊！繁华地带好经商，走着！” “你姐那边筹备得咋样了？”边沐随口问道。 “燃料问题基本解决了，对了，我姐说那什么‘草还丹’、‘百草霜’经改造可以申请专利，我们家只是协助方，所以，她想让你用你一个人的名字申请一下专利，律师什么的，我们都有，你只要给我们签署一份授权书什么的就成。” “哈哈哈……你姐搞得太复杂了，我也是从古书上抄来略加改造了一下，专利不专利的，谈不上，不过，为了以后经商方便，倒是可以以你的名义申请一下。”边沐笑着建议道。 “那不成了剽窃了啊！那可不行。” “言重了，诶！那边环境不错，咱们要不要下车看看？专利不专利的，以后再议呗！” “行！看着是挺不错的，咱就在前面停车吧！”说着话，曹公子降低车速将车子徐徐驶入收费停车位。 第203章 小诊所可不是那么好开的 商用租赁远比普通居家租房子复杂多了，边沐、“棋痴”曹公子在这方面全是外行，转悠了两三个小时，二人累得够呛。 言语间，二人完全不在行，还被几个房东嘲笑了半天。 “先不说租金高低，就冲刚才那个房东那德行，咱也不能租他的房子！什么玩意儿！边大夫！那边有个茶社，过去歇会儿吧！” “ok！就咱俩，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房东都搞不清楚，发现没？只要方方面面条件差不多的，至少有一半都是二房东，那要是租到手上，将来指不定有啥纠纷呢！咱俩就是短练！”说着话，边沐陪着曹公子拾阶而上进了一家茶社兼冷饮小门店。 店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年轻男女，不象学生，也不象上班一族，自由散漫的坐那儿正谈天论地呢。 曹公子要了些干果、点心，拣最好的挑了一壶茶，二人边喝茶边闲聊了一阵。 边沐他们所坐位置其实是一家大型综合超市的一层“前门脸”，所有的门面房门都朝北开着，里面是超市，外边七分之一的商用面积全用钢化玻璃分隔成一间间商租房，具体面积大小不等，他们所待的小茶社其实是一处门面房一分为二，被两家小商户分租了。 另外一半开着一家小首饰店，里面只有一个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柜台后面用小锤子敲打着什么。 “边大夫！你要手头资金不凑手的话，让我姐随便给你投点资，诊所还是你自己说了算，她绝对不会插手的，我就不明白，你医术那么高明，为什么非要暂缓一段时间呢？怕欠我们的人情？！”曹公子不解地问道。 “怎么说呢！前段时间，我身边两位名人不幸离逝，一位姓方，另一位姓彭，说不定令姐也有所而闻，姓方的那位，我治不了，医术不逮；姓彭的我还有些把握，不过，就算治好了，我也累个半死，由此可以看出我的医术的局限性还是挺大的，同时，我也发现当代中医急须再向前发展一个新阶段，否则，面对好多患者，我们只能束手无策，那种感觉特没劲，你知道吧！”说着说着，边沐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灰暗。 看得出来，边沐为此把自己的心情搞得还挺差。 “开诊所也不影响你钻研医术吧！大不了你上午出门诊，你医术高明，基本治一个好一个，一上午的收入也是同行们好几倍。下午在家搞研究，实在不行，让我姐出钱帮你组建一个什么工作室之类的实体，大不了你将来跟她分红也就是了。”长年摸围棋，“棋痴”脑子到底还是够用的。 “你长年困在围棋世界里，对于民间诊所怕是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吧！呵呵……业余时间，我考察过一段时间，我要开诊所，比街上那些同行怕是也强不到哪儿去，你有所不知，其实，在‘晖康’，院方以及同事们帮我遮挡了好多风险，只是当时我不大自知罢了，如果硬件设施、人员配备、上下联系……方方面面条件太差的话，我开诊所迟早会沦为江湖游医的，我若再一意孤行的话，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哦……原来如此！那为什么不继续留在‘晖康’呢，前两天，我姐说你要打算继续留任的话，最多丢点面子，怎么说也不至于被他们扫地出门。” “说是那么说，其实，真实的情况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从冯院长到普通同事，虽说我本人绝对无意，客观上我还是得罪了好多人，慢慢地，他们就会形成一种合力，那种合力看不着、摸不到，就算我想跟他们斗，怕是连个象样的战场都搭建不起来！时间久了，我除了继续受伤，还真奈何不了他们。”边沐实话实说。 二人正聊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有人给边沐发来一些信息，打开一看，全是手机屏幕截图。 低头研读了一会儿，边沐把手机递给曹公子。 “你看，原本以为我只是得罪了几个有权势的人，现在看来，‘晖康’的水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边沐笑着随口说了几句。 接过手机，曹公子赶紧翻阅了半天。 “这几位都是你的同事？” “严格意义上讲，都是我的下属，那位所谓的武大夫，名义上还是我的助理呢！民主评议，居然只给我打了1分！满分15！平时，只要她开口求教，我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作为同行，她心里难道不清楚吗？结果，关键时刻，她踩我踩得比谁都狠！”苦笑了一下，边沐无奈地说道。 “这些内部资料都是谁发来的？” “不知道，不过，那倒无所谓，那位林护士跟我相处的时间最长，平时关系虽然说不上太好，肯定比一般关系要强多了，工作上，她们都配合得相当不错，结果，跟我没有任何利害冲突的情况下，她只给我打了3分！哼！这是借机撒怨气呢！估计这是怪我平时挡了她的财路了！” “那个孙护士打的分也不高啊！6分？不到一半呢！”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那是个才上班没多久的小姑娘，一心想当医生，不想一辈子只当个小护士，在医学方面，我一直悉心指导于她，平时对她也颇为照顾，结果呢？我在她心目中居然连9分的及格线都达不到，您说，这样的同事关系，这样的医院，我能长期待下去吗？还能好好钻研医术吗？”边沐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挺冷漠的，一个个的还都是女的呢！看来，你早点辞职出来是对的，我有点儿理解你了，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安排吧，有啥需要帮忙的，我去跟我姐说。” “谢谢！真没想到，三位女同事为了钱竟然这么恨我……不过，也好，原本我对她们还有些歉意，现在大家扯平了，从此彼此陌路，各行一边吧！”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等你在医药公司落脚后，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啊！”曹公子笑着说道。 “瞧您说的，您家那药膳门店离了我可是不好经营的哦！呵呵……我们时不时还得见面的。” “嗨！把这茬儿给忘了，哈哈哈……” 曹家将要开办的药膳门店纯粹是帮着曹公子换个活法，具体在哪儿选址，其实最终还是曹公子他姐说了算，作为投资精英，就算烧钱买弟弟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人家也不会多花一分钱的，但有可能，曹女士绝对还是要盈利的。 由此，曹公子对于找房子的事并不是特别上心。 边沐只是为了考察一下商租房的行情，也没必要非得现在就选好地方，于是乎，二人也就无心继续查找合适的门面房，坐在茶社一直聊到太阳下山。 “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吧！我约了个朋友，她就在附近上班，谈点事。” “好吧！跟你聊天特长见识，得空还是多上我那儿坐坐。” “好嘞！路上开车慢着点啊！” “好说！”说罢，“棋痴”曹公子起身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第204章 入会 市中心医院东门附近有家川菜馆，远近闻名，在丽津当地少说也开了五十多年了，晚上七点半，岳医生把边沐约到那儿共进晚餐。 芙蓉乌鱼片、无汁葱烧鲤鱼、粉蒸牛肉、麻婆豆腐、风萝卜蹄花汤……岳医生胃口好，点了半桌子菜。 边沐只点了麻椒炖鸡块、清蒸河虾两道菜，主食吃素馅抄手。 “想好没？医师关系挂靠到哪儿？”岳医生笑着问道。 “没有合适的地方，明天上午查完房，我上卫计委打听一下。” “去也白去，我跟你讲啊！你不仅需要一个妥当的地方挂靠一下，而且，你的行医生涯也不能有空档期，为什么这么讲呢？级别问题，钱小通绝对对得起你，不到三十岁就把你抬举到陆式远那一级别，相关信息在卫计委那边都是要正经备案的，这方面，‘晖康’一直做得挺到位的，所以，你不能把自己跟那些耍脾气、玩个性的普通医生等同起来看，明白吧？我替你想好了，眼下最好的地方就是我爸他们兴建的‘珍生工作室’，所谓‘珍生’就是珍爱生命的意思。” “我平时得在医药公司上班的，工作室那边出勤就无法保障了。”边沐为难地回应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珍生工作室’奉行的是弹性工作制，只要你在学术创新、医学实践方面有所贡献，工作室那边基本上想去就去，没空也不用老露面。” “听着象西方的组织方式。” “原本就是模仿西方医学研究模式搭建的这么一个学术交流、研究平台，当然，如果能在资金方面予以适当赞助也是很受欢迎的，这方面目前还轮不到你做贡献呢！给！这是出入工作室的门禁卡、胸卡、条形磁卡，这是房门钥匙，我们在那边的三楼最东头给你布置了一个小办公室，面积不大，以后你在那儿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换换衣服，处理一下学术资料什么的，很方便的。” “我好象还没同意正式入会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你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岳医生笑着说道。 “那倒是……不过……我平时得尽哪些义务呢？要是连一半都做不到，我是坚决不会入会的。”边沐神情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干嘛那么较真啊！那边与会成员大多都是成名人物，分别来自各大医院、科研院所、大学……你到了那边可以跟他们进行学术讨论，你水平越高，他们受益就越大，你的贡献自然也就越大，每次活动结束，会有专人加以全面统计的，一旦发现问题，立即就会有所反馈，长此以往，就会步入一种良性循环，你只须给它添砖加瓦即可。”岳医生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这个工作室有处方权吗？平时接诊普通病人吗？”边沐好奇地问道。 “很少！除非患者本人同意，大家会把他（她）请去一起参与讨论，一般情况下，这些患者都需精挑细选，都是那种特别典型的病症。”岳医生笑着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那我需要交点会费吗？” “不需要，你属于技术入会类型，以后也不会跟钱打交道。”岳医生很有耐心，慢条斯理的解释了一下。 “各尽其心？各尽其力？众人拾柴火焰高，是这意思吗？”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得空多跑几趟就啥也明白了。” “那……我在工作室那边每次参加学术讨论活动是不是都会有记录？” “那当然！这些在卫计委都要备案的，一查一个准！将来你要是申办开诊所、建医院、开药厂……那些事，你就得把活动内容打印出来跟其它报表一起递上去就行。” “听着倒也方便。”边沐笑着说道。 “总之那地方搬不错的，关键可以全面提升一下你的医术档次，比如说，好多新疗法在国外已经开始普及了，你如果没有机会出国的话，在那儿就可以很直观地听同事们详细讲解到底咋回事，这种机会，普通医药公司可没有，所以，具体时间差你可得安排好啊！”岳医生笑着说道。 “明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此一来，我在临床医学方面的记录就不至于空出好大一块空档了，是这意思吧？”边沐随口猜了一下。 “嗯！总之大家都在帮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才好。”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再次致谢！” “不客气！今天有点晚了，工作室那边好象也没什么新鲜话题讨论，明天上午吧！查完房，你上那儿转一圈去，我要正好赶上没啥事的我陪你去，万一我脱不开身，你就拿着钥匙之类的东西自己前去刷脸报到一下就行了。”岳医生笑着解释道。 “明白了！赶明儿我就过去。”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就对了嘛！”说着话，岳医生夹了块鱼肉美美地吃了起来。 …… 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五分，查完房出来，边沐回宿舍把衣服换好，骑着共享单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珍生工作室”所在小白楼看着比想象的要大一些，里里外外整饬得十分整洁。 门口值班的是俩男保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年轻，应该都在50岁以上了，看那意思，这是岳院长特意照顾他们，格外给这二位开份工资。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新来的，今儿过来报个道。” “哦！先请你在这儿刷一下胸卡。”说着话，那个瘦高个保安引领着边沐来到一处窗台下，那边放着一张长方桌，桌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好多电子仪器。 “嘀……嘀……嘀……”几声响过，边沐刷卡通过。 “你就是边大夫啊！上头事先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说你是大才，有啥事直接联系我们好了。” “谢谢您！那我先上办公室看看。” “去吧！有啥事直接用呼机呼我们，装置就在室内墙上，一进门就看见了。”瘦高个男保安看着很友好的样子。 “好的！回见！”说罢，边沐冲两位男保安挥挥手，拾阶而上直接去了三楼。 最东头小办公室比边沐想象的可是讲究多了，完全不是岳医生轻描淡写的那样，除了不能开火做饭，工作、学习、洗浴条件都具备，而且相关设施还相当讲究，就连笔记本电脑也早都摆放好了。 屋子里没有放置写字台之类的书桌，取而代之的是异常宽大的工作台，电子显微镜、试管滴定架、超小型变频震荡仪……都给配备好了。 “好家伙！这种办公室那也太理想了，看来，此次入会还真弄对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205章 岩概念的界定 笔记本电脑是全新的，压根儿就没有拆封，要么人家这里就这习惯，要么就是比较看重边沐，硬件方面尽量安排得好一点。 边沐只要打开笔记本电脑外包装，根据“next”之类的提示上网操作一遍，这部笔记本电脑今后就是他的工作电脑了。 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房间里的东西，边沐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动。 “别看都是穿白大褂的，他们还不定怎么回事呢！再说了，很明显，这里可是特烧钱的地方，他们啥岁数，我才多大啊！我得挣钱啊！人不能太贪心，只要能把临床履历续接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将来挣到大钱，眼前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拥有的。”边沐的头脑还是蛮清醒的。 边沐打定主意，不打算跟这栋楼里的人走得太近。 锁好房门，边沐顺着楼道在三楼溜达了一会儿，楼道里安装了不少高档摄像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整栋楼整体呈东西走向，南边各个房间面积大小不一，有的拉着帘子，看不出做何种用途，因为窗户都是南向方向，边沐猜测，大部分应该是会议室或者小型办公室。 北边的房间面积可就大多了，窗明几净的，一看就是各种实验室，透过玻璃，边沐发现有几间跟自己上大学那会儿的格局有些相似。 整个三层静悄悄的，好象没什么人。 快转到头的时候，边沐发现一间小型实验室里面有人穿着连身工作服正在忙活着什么，初来乍到，不好打扰，匆匆扫看几眼，边沐顺着步梯下到二楼。 二楼的布局跟三楼差不多，只是东西两头各开了两个阶梯小教室，最西头那间大门紧闭，里面还拉着深色窗帘。 最东头那间这会儿开着，大门虚掩着，透过纱帘可以看到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讲台上宣讲着什么。 多媒体教室一多半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投影仪上正播放着一段ppt讲义，整个会场光线半明半暗，既不影响讲台上那男的宣讲，也不影响下面坐着听讲的观众使用各自的手机、笔记本电脑。 边沐站在门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 “小伙子！干嘛站门外啊！进去坐会呗！”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的的招呼声。 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来到边沐身旁。 “这会儿进去不大礼貌吧？” “那有什么嘛！你既然能进得了小白楼，应该是新进会员吧！咱们这儿可宽松了，自由进出，里边请！”清瘦老者显得很客气。 “您先请！” 压低嗓音，二人彼此客气了一下，清瘦老者先行走了进去，边沐紧随其后。 清瘦老者的座位位于左侧靠墙位置，简易桌上放着一部超薄笔记本电脑，一个高档保温杯，座椅靠背上虚搭着一件米色风衣，风衣边上搭着一条纯羊绒围巾，座位右边扶手边上还放了一个真皮男士挎包。 看来，老爷子这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一下，走的时候，除了手机啥也没带。 “这地方闲杂人员根本进不来，老爷子这才放心大胆地临时外出，看来，这里的氛围还是相当不错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清瘦老者身后那排座位只在最右边那个座位坐着一位气质娴雅的中年女士，其余位置都空着，边沐很自然地就坐在清瘦老者身后位置。 凝神倾听了一会儿，边沐听出台上那位中年男子正在讲解的主题应该是肿瘤患者放、化疗之后的中医保健。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台上那位中年男子结束了自己的讲解，随手按了个开关，多媒体场馆的照明灯至少亮了一半。 中年男子拿起一个保温杯喝了一口，面带微笑地走下讲台跟第一排几位观众热聊了起来。 “你哪个单位的？”清瘦老者回头笑着问了问。 “不好意思！前两天才辞职，现在还没个正经身份呢！” “哦！从哪儿辞的？” “‘晖康’医院中医科。” “哦！你是冯乐章手下的兵啊！” “您跟冯院长挺熟的吧？” “那当然了！听说你们医院待遇还可以，年纪轻轻的，干嘛辞职啊！” “可能行医理念方面有些相悖吧！” 闻听此言，消瘦老者不由地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几丝惊讶，甚至有点儿肃然起敬的神色。 “你今年还不到二十七八吧？”消瘦老者笑着问道。 “不到呢！怎么了？” “少年老成啊！刚才那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有点不大相信呢！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成为这儿的会员，失敬！失敬！诶？谁是你的举荐人？” “您老说笑了，岳医生应该算是我的举荐人吧？” “哪个岳医生？你说的不会是小岳的女儿吧？” “就是这家医院现任院长的女儿。” “她呀！她可不具备举荐资格，明白了！小岳是你的举荐人。”说着话，消瘦老者彻底转过身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边沐几眼。 消瘦老者天生两道浓重的剑眉，剑眉下一双鹰一般的大眼睛时不时闪现出几道犀利的目光，那是一种随时对人对物予以某种审视的目光。 可能老者的目光过于犀利，看得边沐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这人说话直，说对说错你别见怪啊！”消瘦老者笑着说道。 “您请讲！” “能走进小白楼的没一个是等闲之辈，你这么年轻就登堂入室了，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是，这么多年，‘晖康’医院那边一直没听说过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后起之秀啊！莫非……你是小岳未来的女婿？” “呵呵……您误会了！我跟岳医生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何谈上门女婿一说。” “哦！那我向你道歉，既然如此……除非……你不会姓边吧？”消瘦老者好象知道的事还蛮多的。 “在下边沐，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我就说嘛！手底下没点过硬的东西，小岳也不会看上你的，听说你是‘晖康’医院中医业务的头牌啊！冯乐章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这……一言难尽！” “呵呵……我懂！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行医理念颇有差异，别人这么说，我铁定认为他（她）在吹牛，你说，我信！你要真跟冯乐章一个鼻孔出气，我还真瞧不上你呢！百分百认定你就是小岳家的赘婿，不过，你真的太年轻了，要是不考考你，我这心里不得劲啊！”消瘦老者话说得十分幽默。 “哈哈哈……您老说笑了。” “说真的，刚才台上小李讲得咋样？” “您这是在考我吗？” “算是吧！说来听听？” “听完李老师的讲解，我有两点疑惑，其一，‘岩’概念与当代医学所讲的肿瘤虽说有交集，严格区分的话，内涵、外延都有相当大的出入，李老师将古代‘岩’概念与当代医学所讲的‘癌’杂猱在一起谈传承，谈发扬，我觉着不合适。” “哦！你的意思可不可以理解为，‘岩’、‘肿瘤’、‘癌症’，其实是三个概念，彼此是有交集，却不能笼统地合而论之？” “正是如此！” “那第二个问题呢？” “刚才听李老师讲解，临床经验、业务水平还是相当优秀的，那为什么要用‘保健’二字？直接用‘治疗’不行吗？是不是有点缺乏自信啊！” “犀利！他就这毛病，所以快十年了，一直没有大的长进！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闻伯雍，认识一下！”说着话，闻老先生伸右手跟边沐握了握手。 明知对方肯定是位了不起的医学大咖，但是，闻伯雍到底何许人，边沐还真不知道。 第206章 六顺荣医药公司 出于礼貌，边沐很自然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前辈大名，晚辈如雷贯耳，今日有幸见到您本人，还承您悉心指教，真是晚辈的福份！” “这小嘴吧啦的，真会哄人开心！怪不得社会上一直传言，‘晖康’医院收益有一半来自拿嘴哄人，哈哈哈……”说着话，闻伯雍扭头打开自己的真皮挎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递给边沐。 “退休之后，我跟朋友们在南池子附近开办了一家专科医院，专治糖尿病，哪天得空，欢迎你上我那儿坐坐，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不妨探讨一下当代新时代背景下，糖尿病到底有没可能彻底根治。” “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登门拜访，不过……晚辈临床经验太过浅薄，走的一直是全科医生的路子，所以……平时还真没有专门研究过糖尿病的治疗问题，跟您坐而论道，我还真不够格呢！” “年轻人不能太谦虚了，显得我们之间多生分似的，到时候，咱们探讨一下别的医学难题也成啊！对了，南池子那边你熟吗？” “我是外地人，只是有所耳闻，从来没去过那一带，听说风景绝美！” “那是……要不是老陈家出资，我们怎么可能在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段开一家规模还可以的专科医院呢！” “老陈家？” “哦！准确地讲，陈阅卿出的钱。” “方易钦方董的亲舅舅？” “哦！你们认识？” “有过数面之缘，谈不上认识！怪不得他们公司的医务室规格定得那么高调，听您这么一说，我好象明白点了。” “哦！你还去过他们公司医务室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哈哈哈……那你更应该上南池子那边转转了，哪天约上陈总，咱们好好聚聚，真是的，越说越近乎了。” 二人正聊得投机呢，下一位医学界的大咖开始演讲了。 边沐、闻伯雍赶紧住口不聊了，各自坐好认真听台上那位女士准备谈什么样的话题。 边沐发现，台上正在演讲的恰好就是刚才跟自己同一排坐着的那位中年女士，看大屏上的字幕，她姓谢，市中医协会秘书长，同时也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 谢院长演讲的主题为细胞学在中医治疗过程中的理论对应。 论题比较新颖，边沐顿时就来了兴致，掏出手机点开记事本准备认真做点笔记。 闻伯雍表现得非常认真，一边听讲，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做着各式各样的笔记。 边沐偶尔也朝前边扫看一眼，他发现，闻伯雍都那么大岁数了，打起字来一点儿也不输给年轻人，而且，老人家居然用的是五笔输入法。 谢院长的演讲比刚才那位李先生可是专业多了，边沐猜测，谢院长应该在海外留过学，而且上的还是那种专业化程度相当高的世界名校，不然的话，谢院长在概念表述、逻辑推证方面不会表现得那么严谨、专业。 不仅如此，演讲过程中，谢院长时不时地飚几句英文，自然、贴切、不着痕迹…… 边沐突然意识到，中医中药学如果真往前大踏步跃进式大发展，英语不过关绝对不行。 廖津生不止一次提示过自己，最好每天早晚背十个英文单词，不求多，不求精，一天巩固十个就行，长此以往，必有收获。 演讲者态度十分认真，下面听讲的一个个又特别专注，这时间可就变得快多了…… 等谢院长讲完，大家这才意识到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场各想各的辙，赶紧弄点吃的，大伙儿都饿坏了。 正在这时，就见门外走出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她站在门口大声招呼道：“各位老师辛苦了！岳老师在我们医院食堂小餐厅备了几桌家常菜，请大家到那边就餐。” “还是小岳有心啊！”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清蒸‘望月白’，上回那鱼做得真好。” “肯定有，小岳请了不少垂钓高手，听说最近又钓了不少呢！” …… 众人有说有笑地出门朝餐厅走去。 边沐早就饿了，站起身正准备帮着闻伯雍收拾一下，二人好上餐厅随便吃点，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闻老师！您先去吧，我得接个电话！” “快点追上来啊！‘望月白’可不容易见的，去晚了就没了。”说罢，闻伯雍起身匆匆赶往餐厅去了。 要说别的稀罕物边沐还会在意些，“望月白”对他来说，那还不是家常便饭啊！ 不稀罕！ “新工作的事说好了，他先不跟你见面了，你直接登录他们的官网报名就行，具体职位只能听hr那边先安排了，三个月之后，他想办法把你的工资提上去。” “行！我请你吃饭，咱上哪儿方便？” “你这会在哪儿呢？” “市中心医院小白楼这儿。” “啊？！你该不会被他们吸纳入会了吧？”章助理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刚刚入会。” “那你还到处打什么工啊！真是的！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开车过去，他们医院附近有家‘鲁菜’馆还不错，咱上那儿碰头。” “具体啥名？” “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离得近，先过去定个餐位，我待会儿就到。” “好嘞！”说着话，边沐在手机上找到章助理发过来的定位信息，出门下楼找那家“鲁菜”风味的餐馆去了。 …… 糖醋鲤鱼、葱烧海参、油焖大虾、九转大肠、扒原壳鲍鱼，边沐诚心请客，点的菜都不便宜。 “你现在都绝收了，我也混得不怎么样，咱还是aa制吧！等你在‘六顺荣’那边站稳脚跟再好好请我吧！”说着话，章助理美美地吃了几口海参菜。 “什么容？”边沐随口问道。 “哦！你要应聘的那家公司名叫‘六顺荣’。六，指你们中医所讲的六气，顺，顺畅也，荣，取为天下人调顺六气无尚光荣之意。” “好名字！谁起的啊？” “听说明朝那会儿就有了，当然是祖师爷起的啦！对了，你还真是手眼通天呐！小白楼都进得去，老实交代！走的什么路子？” “也是凑巧吧！”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怎么结识岳医生，后来又怎么在她的坚持下加入小白楼行业工会简单说了说。 “好家伙！这么厉害的背景你咋不早说呢，你都正式报到了，那还上‘六顺荣’干嘛去啊！听我的，你呢，改改性子，老老实实把那边大佬们哄高兴了，争取早日当上小白楼那边的秘书长，杂七杂八的各项补贴加在一起，一年少说也有30万吧！那不比上‘六顺荣’卖苦力强太多了啊！” “秘书长？具体都从事些什么样的工作？” “什么工作……我咋知道啊！应该跟我们公司差不太多吧！无非就是迎来送往、安排场馆、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之类的吧！总之就是时间上紧张点，没什么压力，轻轻松松几十万，多好！” “那哪成啊！时间一长，专业不全荒废了啊！” “鱼和熊掌咋可能全跑你家锅里，先图一头呗！你不是成天吵吵着要挣点大钱嘛！”章助理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怕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今天我听了两场演讲，尤其谢院长那场，感觉那边的水还挺深的。”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上午在小白楼的见闻详细说了说。 听完这话，章助理沉默了…… 第207章 和光同尘 章助理，名校硕士学历，博士满街走的时代，不到三十岁就做到总裁特别助理的位置，自然有她过人之处。 身为医药公司老总的助理，章助理练就了一身搜集、甄别、解析……各类相关信息的本事，市中心医院那栋小白楼在当地医药界意味着什么，章助理自然是一清二楚。 机缘巧合，加之边沐在医术方面确有实力，年纪轻轻的居然成为小白楼会员之一，这原本是好事，可喜可贺。 然而，边沐在此事表现出的方方面面让章助理大失所望。 在章助理眼里，边沐的幼稚程度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沉默片刻，章助理觉着有些话还是有必要当面提醒一下他。 “边大夫！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有点道德洁癖啊？” 这话说得边沐有点发懵。 “怎么还扯到这儿了？我有那么较真吗？”边沐回应道，眼神里透出几分疑惑的神情。 “你口口声声要帮着家里多挣点钱，结果呢？！‘晖康’那边有些钱是不该沾手，但是，有些不违规不违法的钱为什么不挣？！对吧！一赌气就辞职，事先也不跟人商量一下，现在呢？你凭自己的真本事受到岳院长等人的赏识，直接吸纳你入会，身为后学晚辈，你替诸位前辈做好各项服务好象还掉你身价似的，退一步，那边可是高手如云，就算提高医术那也比在医药公司来得快吧？！所以……我怀疑你有‘道德洁癖’，话说对说错别在意啊！反正不当面说出来，我憋得难受。”说罢，章助理觉着心里畅快多了。 “呵呵……咱们是朋友，有话当然要讲在明处了，我怎么可能介意呢！我这人确实比较自律，不过……还远远达不到‘道德洁癖’的程度，我做不到那么脱俗，我想……我可能求的是长远利益吧！那种割韭菜式割一茬儿算一茬儿搯尖发财我还真看不上，不过，你提醒得对，今后行事，在和光同尘方面我是得改改了。至于说小白楼那边，我感觉还是烧钱的成份多一些，当然，也可能那里的水还挺深，好多事我根本看不透。” 听完边沐的解释，章助理脸上的表情变得舒缓多了。 “这就对了嘛！别搞得我们一个个都是贪财忘义之辈，就你高大上特君子似的，时间久了，任谁心里也会别扭的，朋友嘛！尽量说到明处，不要藏着掖着，听你这么一说，我可能把事情想简单了，一方面，小白楼那边侧重理论探讨，一年到头，很有可能并不产生什么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也可能那帮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人家变现的方式可能咱们做梦都想不到，算了！慢慢走着看吧！反正你已成功入会，可喜可贺！以茶代酒，恭喜啊！” “谢了！同喜，同喜！静观其变吧！” “也许你是对的，小白楼那边确实透着一个‘虚’字，咱先现实点，踏踏实实找份工作，有份收入，我把‘六顺荣’相关资料发给你，回头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后天正好周三，说不定那边就会打电话让你过去面试了。”说着话，章助理低头点刷了几下手机。 “好的！”说罢，边沐低头查收了一下。 饭菜非常可口，二人吃得都挺满意，大家都是大忙人，该说的都谈好了，章助理叫来一个女服务员把帐结一下。 手机扫码，还真是一人付了一半。 …… 辞职之后，午觉的习惯自然也就恢复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七分了。 洗了把脸，边沐坐到笔记本电脑跟前，将手机同笔记本电脑网联了一下，打开“六顺荣”公司的网页，点击相关页面开始填写应聘信息。 该公司要求填写的内容非常详尽，上传个人照片不得超过3mb大小，学历等方面证明要求得更为细致，条条框框的，很是费时。 三点半，一切搞定。 关闭所有电源，换了身休闲装，边沐打算上省图书馆转转，查点资料。 快走到医院西角门的时候，手机响了。 本地陌生号码。 试着接了一下，对方是位年轻女士。 “不好意思！边大夫！打扰了！我是崔副院长助理，鄙姓宫，找你有点事，这会儿方便吗？” “你好！公事？私事？” “半公半私吧！” “你说！”电话这头，边沐回应道。 “过阵子中医九科要是重新开启的话，医院会给主事医生配备新设备的，所以……你的工作电脑和手机要不要拿走啊？” “不合适吧？那些毕竟是医院的财产。” “这是崔副院长的意思……我只是代为转达一下，其实……崔副院长一直都挺欣赏你的，他说你有更高的志向，这里水浅，容不下你，我们大家都希望你以后找到更合适的发展平台，我觉着那部笔记本电脑、手机配置都蛮高的，崭新的，与其让院办的人拿去当旧货处理掉，倒不如我帮你把手续办了，你留着自用呗！”电话那头，宫助理劝解了几句。 “多谢了！等我从宿舍搬离的时候，笔记本电脑和工作手机我会一并交还给院办的，崔副院长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找我还有其它的事吧？” “呵呵……我想打听一下，文副市长手上腕骨以及其它方面的伤情手续治疗应该注意什么？” “我更正一下，文副市长并没有受伤，那点事也谈不上发病，后续基本用不着做什么辅助治疗，只要改变书写习惯，改善书写环境，不出半年也就自愈了。”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不计前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不客气！你也是为文副市长好，可以理解！不计前嫌谈不上，我辞职不是冲具体哪一位同事，过去的事了，大家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边大夫大气！希望你以后顺风顺水，事业有成！” “谢谢！再会！” “再见！”说罢，宫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 星期三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打车特意上萧家别墅探望了一下吴凤岚。 大病初愈，吴凤岚显得特别客气，非要赠送边沐一盒针灸用的金针，金灿灿的，也不知道镀了多少成色的赤金。 边沐不想陷入金矿迷局，客套一番，最后到底还是坚辞未受。 把过脉之后，边沐补开了一张“补心养神”的小方子，喝了几杯茶水也就告辞了。 章助理所托的刺探金矿隐情一事他自然是只字未提。 …… 下午两点刚过，“六顺荣”医药公司那边打来电话，通知边沐下午三点半到公司办公主楼人力资源部参加面试。 第208章 应聘 与其它医药公司相比，“六顺荣”医药公司办公主楼显得可就老旧多了，砖混结构，总高七层，外墙应该刚做过保温层，墙体涂料选择的是灰、褐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即使阳光明媚的天气，整栋楼还是给人留下沉闷、保守、生气不足的印象。 楼前楼后种植了不少绿植，四月刚开头，已经开始泛起淡淡的青绿，远远看上去倒也生机盎然。 人力资源部位于三楼东区。 边沐缓步走进一楼大厅，楼上楼下的装配了三部电梯，有意思的是，电梯成色看着还新着呢，应该是新近才安装调试好，观其规格，应该还是那种中高档的大品牌。 边沐觉着这家医药公司颇有些耐人寻味。 没登电梯，顺着步梯，边沐一口气直接上了三楼。 人力资源部应该占了三间办公室，边沐选最大的一处办公室走了过去，办公室房门大开着，里面坐了四五位工作人员，有男有女，这会儿正在各自忙碌着自己手头的各种业务。 轻轻敲打了三下房门，边沐十分客气地问了问：“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过来应聘的，应该找哪一位？” “你是姓边吧？”坐在最里面位置一个女的起身问了一下。 “是的，边沐！” “你直接上我们主管办公室就行，他这会儿正等你呢！”那女的笑着说道。 “好嘞！谢谢您！”说罢，边沐转身出门顺着楼道继续朝东走去。 人力资源部主管办公室看着面积没多大，老式旧木门，漆成紫红色，上上下下擦拭得十分光亮，仔细看过去，原来还是原木制成。 轻轻敲了几下房门，边沐站在门口等候了片刻。 “请进！” 进门一看，硕大的纯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头发乌黑，应该不是染的，眼睛不大，眼神却透出几分颇有城府的气质，身着西式工装，没打领带。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应该就是该部门的主管了。 “你是边沐先生吧？” “正是在下。” “请坐！来杯水？还是喝点茶？” “不用了，谢谢！我是过来应聘的。”边沐特意强调了一下。 “那还是来瓶水吧！”说着话，中年男子弯腰从角落里一个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纯净水，走到边沐所坐沙发跟前，随手将那瓶纯净水放在茶几宽大的扶手上。 “边先生！我们见过面的，那会儿你正当红呢，病人多，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了。”中年男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哦……不好意思，真想不起来了。” “我父亲，一年多前做了个肠道手术，术后一直没有保养好，吃饭没什么胃口，不到半年时间，整个人瘦了四十多斤，搞得我们全家心情都特不好，经你妙手诊治，只吃了7副药，我父亲立马就有胃口了，时至今日，我父亲基本已经康复了，不知你还有印象没？” “喔！楚坚强！71岁，原棉纺厂退休工程师，对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边先生记性真好，借此机会，我代表我们全家两代人向你致以真挚的谢意！” “职责所在，应该的，您太客气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因这层关系，我特意安排你在我这儿参加面试，有些话说着也方便一些。”楚姓主管十分客气地解释了两句。 “多谢关照，感激不尽！”边沐赶紧客气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万一哪些地方说得不合适了，还请边先生多多包涵，没办法，我的工作性质就这样。” “没事儿，您公事公办好了！”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的！”边沐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出于种种考虑，我们委托第三方公司简单考察了一下你的成长背景，从他们反馈回来的信息不难看出，你跟‘益优康”公司两位重要女职员过从甚密，另外，你对骆家铭骆总还有相救之恩，而我们两家公司之间是存在着行业竞争关系的，比如说，我们公司生产的‘九珍清肺丸’系列中成药跟他们公司生产的‘清肺抑火片’配方相似，剂量接近，同属治疗久咳难愈的中成药，勿庸讳言，我们的产品销路要更好一些，以边大夫的医术和相关药学基础，只要稍加用心怕是有可能完全破解我们所生产的‘九珍清肺丸’关窍所在，到那时，我们不是相当于给自己招聘了个‘掘墓人’吗？”很奇怪，楚姓主管竟然说出这么一通逻辑奇特的话来。 “您太高看我了，之前，我就是一普通中医医师而已，现在，我就一无业游民，一没有商业间谍那种能耐；二则，我也没有那个必要。第三，我跟您刚才所说的那三位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骆总那边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完全不存在什么过从甚密一说。”边沐正色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楚姓主管不由地呵呵笑了几声。 “边先生请不要误会，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反正这儿也没外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希望都讲在明处，否则，我也太不知好歹了，区区此心，还望边先生体谅一二。” “明白！话说开了就都好了，就算基于你所谓的交往背景，那我还能在患公司任职吗？” “在这儿上班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半年之内，你是无法进入生产车间就职的，这一点还请多多包涵。” “那……我可以从事什么岗位的工作？” “你看……物流部门如何？” “物流部门？工资收入是不是上不去啊？”提问之前，边沐已经有点泄气了。 “工资收入你不必担心，在这儿上班，一开始工资都差不多，将来想涨工资的话，多多少少得提前做好种种准备，目前吧，只能每月给到3500元的基础工资，在此基础上，再加点绩效工资，具体发放数额到时候就得看边先生的工作成绩了。” “这……那好吧，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今天你只要一签字，明天上午就可以过来上班了，对了，不知边先生具体住哪儿？” “我还住在原来的医院单身宿舍，明天先过来把班顶上，等房子租好了，我再把医院宿舍给人家退回去。”边沐如实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子啊……咱们这边安排的宿舍都是在外面合租，公司视个人情况会发放一定的租房补贴，边先生如果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个住处，不过，条件有些简陋，你要不嫌弃的话，简单清扫一下马上就能住人了。” “住在公司吗？还是在外租房住？” “就在咱们公司图书馆，咱们公司有特殊的企业文化，图书馆那边一直是正规化管理，一共三层，是那种简易自建楼，二楼、三楼东头都有空房子，你入住之前，它们都属于资料室，如果在那儿住下来，你就可以省下不少房租。” “这样子啊……明白了！那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没问题！”说着话，就见楚姓男主管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小串钥匙递给边沐。 第209章 企业文化能留人 图书馆所在简易楼与办公主楼不在同一个区域，中间隔了停车场、动力车间片区、给水供热片区……中间以围墙、绿化带隔开，边沐所到之处看着都特别整洁。 偶尔，厂区巡回安保人员会拦住边沐问上几句，得知他是新来的员工，那些安保人员脸上微微流露出颇感诧异的神色。 边沐猜测，“六顺荣”医药公司应该有些日子没有招收新员工了。 图书馆所在简易楼属于砖混结构，不过，不是预制板简单堆砌，整栋楼的主体框架肯定是混凝土浇注的，站在楼下观望了一阵，边沐心里多少有些犹豫。 手上的钥匙链看着有些古老，纯铜所制，一个大圆环坠了三根小铜链子，分别系着天蓝色门禁卡、米黄色门禁卡、铜质钥匙6枚、不锈钢钥匙3枚，另外还坠了个天蝎座的小铜牌，很精致。 “每月保底工资才3500，就算月月出满勤，一分不扣，一个月下来那才多少啊！看来，钱是图不上多少了！车间还不让去，研发中心之类的地方就更别想了，居然还怀疑我……那我来这儿干嘛来了？！”边沐不打算签字了。 转念又一想，这儿好歹有熟人照顾，慢慢还有晋升机会，再说了，成天到处跳槽，久而久之，自己的名声不就坏了？！ 大数据时代，只要涉及个人档案、五险一金种种信息资料，你一动地方就有痕迹可循，谁都瞒不住的。 委实有些左右为难。 这时，天空中飞过几只灰喜鹊，清明已过，它们或许这是准备北迁了吧！ “先上去看看，感觉对，就留下；如果不怎么得劲儿，改天再上人才市场转转，碰碰运气。”想到这儿，边沐抬脚登上台阶朝图书馆大门走去。 “咦！大白天的也得刷卡才能进吗？电子程控锁是黄色的，试试这个米黄色的门禁卡。”想到这儿，边沐从钥匙链上挑出那枚米黄色门禁卡试着刷了一下。 “嘀……”声响过，门开了。 一楼以阅览室为主，光线特别好，杂志书报阅览区、自习区、电子图书阅览区……看上去跟大学图书室布局很相象。 “一般公司不大可能建造这么规范的图书室，看来，这家公司还挺注重企业文化建设的，这种公司往往很有发展前途，应该能待……”想到这儿，边沐对“六顺荣”公司的印象分又加了几分。 各个阅览室都坐着有人，男的多，女的少，偶尔还能看到几位满头白发的老年人，边沐猜测，那应该是退休之后又被该公司返聘的专业技术人员。 安安静静的，人们都沉寂在书本的海洋里，没谁抬头朝边沐站的地方扫看一眼。 丽石县人民医院也有图书室，之前还有人前去借阅一下时尚杂志，最近一两年，尘封已久，几乎没人去。 “晖康”医院图书室修建得还挺豪华，不过，书少杂志多，阅读秩序不是很好，边沐去过几次，聚在那里闲聊的人居多。 两下一印照，边沐心动了。 顺着步梯，边沐登上二楼，依照楚主管的提示，他径直去了最东头。 南北两面总共留存3间空房间，南面一间，北面两间，面积都不大，里里外外显得非常干净。 考虑到二楼应该是专业人员容易聚集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或许不大方便，于是，边沐直接上了顶楼。 顶楼最东头一南一北只空着两间，而且都把边，冬天住这儿的话，怕是会受冻。 站在铝合金窗户台边朝里面张望了几眼，角落里有个很小的房间，应该是独立卫生间，边沐发现南边那间空房设施还挺齐全，一张单人床，床上只有一个棕垫，没有褥子，一张仅可供一人使用的电脑桌，可折叠，一把折叠木椅，纯木的，油漆都被磨得差不多快没了，应该有些年头了，墙角还放了两个小板凳，也是纯木的。 窗台边上放着一个挺精致的电热水壶，外表擦得干干净净的。 再看北边那间窗房，面积大出去大约五六平米，卫生间也大出不少，多了一个茶几和小沙发，墙角还摆放了一个电暖气，其它设施跟南边那间房一模一样。 “就住南屋吧！这种事不能犹豫，现在工作这么难找，过两天说不定楼上楼下的可就全住满了。”想到这儿，边沐不再犹疑，顺着步梯快速下楼返回办公主楼。 “想好了？”楚姓男主管笑着问道。 “想好了！那我明天先来报个到，过两天再搬家，可以吗？” “没问题！顶楼冬天可能有点凉，不介意吧？” “没事，别人能住我也能住。” “那好，钥匙给我，我给你组合一下。”说罢，楚姓男主管从边沐手中接过钥匙串，加加减减地给他配了一套钥匙，随后又还给了他。 “这是相关的合同、协议书，请你签一下！五险一金方面的文件附在最后，你也一并签一下。”说着话，楚姓男主管从桌上文件栏里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边沐。 仔细阅读了一遍，感觉没什么疑问，边沐在所有文件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并署上当天日期，还按了手印。 楚姓男主管认真复核了一遍，随手将文件夹收好。 紧接着，楚姓主管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号文件袋，还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纸做的文件袋。 “里面有胸卡、工号卡、饭卡、岗位标识，每天上班都得佩戴，总务监督部的人每天都会巡查，万一有遗漏，扣分、罚款，而且处罚力度还蛮大的，你尽量适应吧！” “知道了！” “正式搬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让总务那边出两个人帮帮你。” “不用，不用！我行李特简单，自己可以的。” “那就先这样？明天八点准时上班，尽量别迟到，咱们公司抓考勤抓得特别严，午饭是免费的，早晚两顿员工自理，周六周日双休，物流那边偶尔会加班，不过，有加班费！你先过去适应一下，万一觉着不合适，我再想办法给你调换其它岗。” “谢谢！给您添了不少麻烦，那您先忙，我上物流园区认认门。” “好的！这是我的通勤卡，你用着方便点，在咱们公司，只有拿着它才能在全公司通行无阻，明天晚上下班前记着还我就行。” “再次致谢！” “不客气！”说着话，楚姓男主管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 物流部园区位于公司最西北角，作业面积之大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 货车、叉车、铲车、电瓶平板车……整齐而有序地在那儿忙碌着，里里外外所有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工作服，头上都戴着安全帽，那是一种比建筑工地常见得那种要轻薄一些的安全帽，做工看着还是相当不错的。 跟其它工作区域有所不同，整个物流部园区到处竖立着一种黑色的网墙，那是一种由统一模块拼接在一起的网墙，边沐猜测，这种网墙怕是造价还挺高的，应该可以随时拆除，随时再组装，看着十分科学。 作业区有些员工见边沐站在远处朝他们那边张望，最多扫看他一眼，随即也就各忙各的去了，从始至终也没谁搭理他。 “没想到这家公司的物流系统如此现代化，怪不得章助理说这家公司是‘康棣’药业最挣钱的分公司，看来这地方还真是来对了呢！”想到这儿，边沐心情可是舒畅多了。 第210章 凝聚力 晚上八点多钟，“老三面馆”。 边沐的座位稍微靠里边点，小贺同学背后就是大街，小店不大，生意却异常火爆，八点多了，食客还是络绎不绝。 鱼香肉丝、粉丝凉拌猪头肉、虾酱炒豆腐，一人一大碗山西刀削面。 “还是古人说得好，由奢入俭，难！这不行啊！咱俩这伙食标准降得有些猛啊！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不大适应！”尝了一口豆腐，放下筷子，边沐感叹了几句。 “你先说菜做得咋样吧！” “色香味俱全，手艺还不错！” “那不结了嘛！好吃就行，你那边已经断粮了，我又是个穷学生，不省着点花会塌底的！新工作还行？”小贺同学笑着问道。 “怎么说呢……对了，你们学校的校训是啥？” “敏思、慎行、求真！怎么了？” “六字真言！那你们学校的校园文化都有些啥内涵？” “啥？！校园文化……没想过！校园文化？泡妹？择业？考研？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想起这个话题了？”小贺同学不解地问道。 “我今天去应聘的那家医药公司，里里外外透着一种清新如常的公司文化，很少见的那种，要不是冲着那个，我早另谋出路了！”说着话，一大碗刀削面已经被边沐吃光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小贺同学深知边沐的饭量。 “待会儿再说，那家公司吧，特干净，哪哪儿都那么整洁划一，公司里走一圈，几乎听不到什么噪音，我指的不是物理意义上那个噪音啊！杂音，这个词可能更准确些，尤其那所图书馆，跟大学校园的学习氛围不相上下，这样的企业现在可是不好找了呢！”边沐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企业文化就那么重要吗？”小贺同学疑惑地问道。 “嗯！企业文化是一家公司能否做大做强的灵魂，可惜！多数公司要么不懂它的重要性，要么上下离心，很难形成某种凝聚力，对，企业文化可以决定公司是否具备某种凝聚力，像你们学校，树立的那校训多好啊！结果，你对此一无所知，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因为你们学校缺乏某种凝聚力，要不说你们学校正在走下坡路呢！再这么下去，名校的招牌迟早会被摘掉的。”说着说着，边沐忽然变得有些奋激。 “那家公司真有那么好？” “目前看还不错，先过去待段时间再说，如果确实不错，过段时间帮我搬家。” “住集体宿舍？” “准确地讲，是单身宿舍，条件还可以！” “那……咱那软件还做不做了？” “做啊！网络化、数字化是当代中医发展必须经历的历程，早用早好，辛苦你了，将来等我经济上彻底翻身了，给你发奖金！” “呵呵……我又不图那个。” “总之软件不能停下来，咱们得试试将现代高科技手段同中医传统精髓结合在一起，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消除中医治疗许多不确定性、神秘性、模糊化……使之更加接近现代科学精神，另一方面，我们很有可能创立一种全新的‘大中医’流派，从而治愈更多种类、更大难度的顽疾，比如，早期癌症。” “就凭咱们？！可能吗？”小贺同学有点不大相信。 “事在人为！快吃吧！菜都凉了，我还欠一口，再去叫份面。”说罢，边沐起身上吧台那边又要了份打卤面。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边沐已经站在“六顺荣”医药公司厂办门口了。 办公室上班比较早，这会儿已经基本满员了。 亮明自己的身份，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干事开始给边沐准备新工作服、厂务手册、安全教育手册、商业保密条例……之类的东西。 一一签字之后，边沐这就算正式注册上岗了。 “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你上财务部那边去一趟，找一个姓方的出纳，女的，三十多岁，她会帮你把工资手续办好的。”女办事员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麻烦您了！” “咱们公司效益不错，好长时间都不招新人了，你既然能正式入职，肯定挺优秀的，好好努力，各方面待遇很快就提上去了。” “谢谢鼓励！” “今天7号，下月6号之前，我会帮你把五险一金、档案转存之类的事宜都办妥。” “辛苦您了！” “都是同事，不必客气！” “时间快到了，那我去上班了。” “加油！” “谢谢！再见！”说罢，边沐将新领的东西搁进背包，拎着直奔物流园区而去。 物流园区门口没设安保岗，边沐直接拿胸卡刷了一下大门就开了。 没走出多远，迎面碰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同事大姐。 “新来的？” “刚刚报到，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嘿！挺老成啊！从这儿一直朝前走，前面路灯左拐，再走一段路就会看到更衣室标志，刷你的胸卡门就开了，里面最后一排，照着你的工号卡就找着你的柜子了，换好衣服赶快出来上班。”同事大姐笑着指点了几句。 “知道了！多谢！” “别忘了把工鞋也换了，第一天上班，好多人都忘了。” “好嘞！”说罢，边沐快步朝更衣室方向走去。 更衣室比想象的还要宽敞、整洁，依照刚才那位同事大姐的指点，边沐顺利地找到属于自己的更衣柜，不锈钢材质，尺寸也挺宽大，一点不比“晖康’的更衣柜差。 换好工作服，边沐发现更衣柜下面还有个小鞋柜，刷卡打开，里面放着两双崭新的工勤鞋，黑色，软底，绝缘防火，换好鞋踩在地上走了几步，嗯！大小还算合适。 从更衣室出来，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自己应该上哪个岗位干活。 “糟糕！我是不是应该找个班组长之类的人报个到啊！要不，我上哪儿干活呐！”想到这儿，边沐漫无目的地四下里走了一圈，想着还是找到刚才那位同事大姐打听一下才好。 “嗨！新来的？！在哪儿瞎晃悠啥呢！快过来帮着卸车！”忽然，有人在不远处冲自己吼了两嗓子。 回头一瞧，不远处一辆大货车近前站着一个大个男子，三十来岁，肩宽背厚的，人长得挺雄壮，看其着装，没穿本公司工作服，瞧那架式，应该是个货车司机。 “您是外单位的吧？卸车不应该是您份内之事吗？”边沐笑着把话给顶了回去。 “嘿！你小子谁啊！老子到哪儿都没动手卸过车，叫你过来那是看得起你！你过来不过来？！今天这车货就得你来卸，耽误了老子正事，看我不削死你！”说着话，货车司机模样的大个子男子怒气冲冲朝边沐冲了过来。 他这是强迫边沐帮他卸货呢！ 第一天上班，具体操作规程啥的边沐还都没弄明白呢，年纪轻轻的，按理说帮着卸车也没什么，但是，对方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边沐可不吃他这套！ 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盯着那个傻大个，边沐纹丝未动，眼看着那男的马上就冲到自己眼跟前了…… 第211章 分筋错骨手 至明朝隆庆年间，太医院已经形成“十三科”医学分类，某种意义上讲，那就是中国古代中医较为完备的分类，也是中医发展里程碑。 所谓十三科，一般分为大方脉、小方脉、妇科、疮疡、针灸、眼科、口齿、咽喉、伤寒、接骨、金镞、按摩、祝由十三门类，后来又调整为“十一科”，其中，接骨改为“正骨”。 后期渐渐发展为：经方、妇科、疮疡（外科）、针灸、眼科、口腔科、耳鼻喉科、伤寒、正骨、按摩、儿科，金镞归到中医外科门类，“金镞”之说再无人提及，随着民智渐开，祝由科渐渐失传，此门类就此消亡。 如果哪位中医医师能将中医十三科全都拿下来，一般称其为“全科医生”。 边沐就是一位全科医生。 只不过，某些门类他还不是特别精通，比如说，儿科，有些孩子太小，或者病症过于奇特，出于对孩子负责的顾虑，一般情况下，他会建议家属找岑松雪为代表的儿科名家做进一步诊断。 正骨，边沐还算擅长，只不过不是特别精通。 为了提高自己的正骨水平，边沐平时得做各种练习，其中有一项就是所谓的“分筋错骨手”。 没错！就是“分筋错骨手”。 武侠小说里的“分筋错骨手”跟边沐练习的可谓同宗同源，只不过，练习目的有所不同而已，练习方式却也大同小异。 对面冲过来那位大货车司机再长得雄壮唬人，要是必须动手的话，在边沐眼里，他其实就是一堆骨骼组件、穴位组合的大尺寸“变形金刚”而已。 大手如爪，那个大个子货车司机照着边沐脖领子就抓了过去，声势迅猛，看上去还真有些吓人。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等大个子司机招术用老无法再变招的瞬间，微微侧身闪了一下，右手成“虎形”迅如闪电般就将对方手背上的“合谷”穴死死地钳在掌下，暗劲微吐，按穴、分筋、错骨，全是逆反而为。 与此同时，左手疾点对方腰侧“京门穴”，左脚也没闲着，照着踝关节就扫了上去，方位、角度、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骨关节被控制得死死的、经脉被封、气机紊乱、重心顿失……转瞬间，那个大货车司机右膝一软，当即就半跪在地，挣扎了几下竟然丝毫无法挣脱。 他哪里知道，边沐这套组合手法一旦见效，别说他了，比他身手再敏捷十倍的主儿怕是也得着了边沐的道儿。 大货车司机身上的气劲早就让边沐给卸去八九成了。 某种意义上讲，边沐这也是在治病，治的是“蛮横之症”。 “你……放开老子！” “还横呢！我要在你身上某个地方再来两下，保管你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信不？！”说着话，边沐就势用自己的左膝死死抵住大个子司机后腰眼，将其彻底死死地“别”在地上。 边沐人长得清清秀秀的，没想到出手这么狠辣，大货车司机长年走南闯北的，没少吃亏，一个人到底是真厉害还是装13，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彻底受制于人，当时他就意识到自己今天这是遇上“硬茬子”了。 边沐的手法他已经领教得够够的了，文明人威胁起人来更具恫吓力，大货车司机当时就有点焉了。 但是，你要让他当下就服软认怂，蛮横成性已多年，他还真有点下不来台。 二人正在那儿僵持着呢，方才指点过边沐的那位同事大姐一路小跑着朝二人奔来，嘴里还喊呢：“这是咋了嘛！自己人怎么还动上手了，二虎！你是不是又犯浑了啊？！新来的同事，你快松手！误会，误会啦！” 边沐一上手就已经探明大个子司机的根底了，自信心大盛，听闻同事大姐劝架，自然也得送人家一个顺水人情。 松手、起身，顺势轻轻一推，边沐退后几步，站那儿笑而不语。 “这是怎么话说的……二虎！到底咋回事啊？！”跑到跟前，那位同事大姐没有理会边沐，而是先冲着大货车司机问了几句。 正在这时，闻讯赶来三五个男同事，有老点的，也有年轻点的。 “咋啦？咋啦？大呼小叫的，影响多不好啊！” “先回库里吧！待会儿让总务的人看到了又得扣分。” “小杜！你们几个搭把手，赶紧帮着二虎卸下车。” …… 显然，眼前这帮同事都挺有经验的，还没问清楚具体咋回事呢，无形之中都挺向着那个大货车司机的，相反，他们几个尤其那几个年轻点的同事对边沐倒起了几分戒心。 一时间，边沐反倒显得不占理了。 大货车司机悻悻地盯了边沐几眼，可能也不想耽误事儿，会同同事大姐等人忙着卸货去了。 该物流中心属于那种现代化程度较高的操作园区，卸货根本用不了多少体力，专用叉车一开，自动传输带电源接通，几个同事密切协作，一条龙程序立马就开始运作了…… 边沐站在不远处反倒成了不相干的外人了。 好尴尬！ 那位同事大姐可能觉着过于冷落新来的男同事也不大合适，忙活了一会儿，眼见着正常流水作业已经没啥问题了，这才转身走到边沐跟前。 “你怎么没戴安全帽啊？”同事大姐表情清冷地问了一声。 边沐当时就是一愣，感觉这位同事大姐跟刚才那个大货车司机关系应该不错，否则，按照正常情况，她起码得问问刚才那场小风波的起因、是非、对错吧？ “不好意思！刚才听您的我光顾着穿鞋了，安全帽倒给忘了。” “那你先让我看看你的岗位卡，否则，你跟同事们也不好一起干活不是？” “给！”答应一声，边沐从衣兜里掏出不锈钢材质的岗位卡递给那位同事大姐。 “这个得佩戴在左臂臂章下边，否则，让总务督查那帮人看见了，立马扣分罚款。他们安排你做物流市场专员？！那你怎么……哦……明白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接受过相关培训啊？” “培训？哦……没有，从应聘到上班，前前后后还没超过两天呢！” “哎呦！那你这是空降级的人物啊！怪不得……你还是回去穿戴整齐了再过来干活吧！”说罢，同事大姐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瞄了边沐两眼，转身忙活她自己的业务去了。 第212章 补训 穿戴整齐，边沐快步回到仓库门口，想着帮着众位同事把大货车上的货卸完。 “小边！你是市场专员岗，不用陪着他们卸货！走！我带你熟悉一下相关业务。”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士突然出现在边沐身后，口气听着还算客气。 “好的！”答应一声，边沐跟着那位中年女士朝仓库走去。 “这种rf终端机之前用过吗？”那位中年女士笑着问道。 “没有！” “听他们刚才议论你，说你肯定没有经过岗前培训就直接上班了，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吧！” “真是不好意思！没人告诉我得参加岗前培训，直接让我到这儿报到上班了，听您这意思，我是不是得退一步先报名参加培训，拿到结业证再上咱这儿正式上班？” “谁安排你到这儿上班的？” “人力资源部的楚主管。” 听闻此言，那位中年女士不由地愣了一下。 “楚主管直接找你谈的？” “自打走进咱们公司，我基本就没跟第二个人正式打过交道，签完字领了些东西直接就上这儿上班了。”边沐据实以告。 “怪不得……看来，你应该是那种能力比较突出的能人，那这样，我示范一遍，你先把这批玉米淀粉原料核实后收一下货，你得注意啊！这些外包装箱极其相似，淀粉类至少也有三种都临时存放在这儿，稍不注意就会出错的。” “好的！我试试！”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位中年女士从不远处工具架上取来两部rf终端机，一部递给边沐，她自己拿了一部开始扫码执行“收货”流程…… 读取货物条码、核对车辆信息、审核相关单据信息……一一比对，一点儿也不能出错。 “你试一下我看看。”那位中年女士表情严肃地吩咐道。 “好的！”答应一声，边沐比照着中年女士刚才的工作流程试演了三箱。 “嗯！怪不得……脑子是挺快的，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你看啊！这边，从这一排开始，一直到那道红色拦绳，全都是玉米淀粉，这种淀粉级别相当高，造价也比较昂贵，你尽量小心点，别怕慢，尽量别出错，否则，同事们会看你笑话的。” “谢谢您的指点，我试试！” “嗯！完工之后，你到传讯台那儿按一个红色按钮，我就知道了。” “好的。” 随后，那位中年女士又叮嘱了几句，将手中的rf终端机放回原处，在旁边一个文件夹上写了几行什么字，签字并署上日期转身上别处忙活她自己的业务去了。 边沐没有着着急急扫码登记收库，而是就手搬起一箱淀粉原料搁在地上，不断调整六个包装面，将所有包装标识研究了一遍，随后，边沐低头仔细琢磨了一下手中的rf终端机的操作主页面，反复调试了几遍，直到自认为已经明白手中这个小玩意到底是干啥用的、都有些什么功能、都有哪些禁忌…… 随后，边沐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位中年女士所有操作细节，反复多次，直到认为自己不大可能出错，边沐这才开始扫码干活…… …… 等边沐忙活完，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边沐认为自己工作效率还真是不高，看来，物流园区的工作还真不是那么好干的，凡事都得动脑子。 遵照那位中年女士的提示，边沐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传讯台，仔细揣摩了一下上面的各种按钮，红色按钮一共有三个，两大一小，下面分别标有英文大写提示字母，边沐琢磨了一会，轻轻按了一下那个小的。 红色按钮底下那个led灯闪了几下随即就熄灭了。 不到十秒钟，旁边对讲器音箱响了。 “怪不得他们没安排你参加岗前培训呢！你人是挺聪明的啊！呵呵……刚才我故意没有交代清楚，就是看你到底会不会出错，还不错，你挺会动脑筋的，居然没有半点差错，怪不得一进厂就担任了市场专员，门口那些叉车你也见了，会开吗？” “不会！”边沐向前走了两步，冲着对讲机音箱回应道。 “你不用凑那么近，这种对讲器是数字感应式的，立体、保真，你站那儿正常说话就行。”对讲器另一头，刚才那位中年女士笑着解释了几句。 “呵呵……从来没有接触过此类工具，让您见笑了！” “你话说反了吧！是我们让你见笑了吧！第一天上班就让你撞上一个不太讲理的，这事过去就算了，最好不要跟楚主管提起这事啊！” “不会的！我大体也听明白了，双方都是误会，以后我会注意自己言行的。” “没事儿！货车司机不对在先，你这属于正当自卫，你从仓储3库出来，朝西走，对！正西方向，一直走到头，那里有个小广场，地上画有各种标线，粗看上去就跟篮球场有点象，你上那儿等我！” “好的！谢谢指点！” “不客气！待会儿见！”说罢，对方把麦克风给关了。 …… “你看地上这些标线、标志、指示符，然后再观察一下那部蓝色的叉车，脑子里将叉车的大小目测一下，你有驾照吧？” “有的，不过……我没买车，平时开得不是很多。” “没事儿，我就是打个比方，这种叉车是数字化叉车，上面安装了许多传感器，多少有点人工智能色彩，咱们平时开车不得找‘车感’吗？它也一样，你得把叉车的各项尺寸在脑海里绘制一个立体图，然后参考地上的这些标志，琢磨一下叉车工作时的基本操作动作，怎么才能不压线，不越位，同时还得最大限度提高工作效率。” “好的！我试试！”说着话，边沐围绕着叉车转悠了几圈。 然后，他又走到练习场中心，依照从里到外的顺序将地上绘制的那些练习标线、标识仔细识认了好几遍。 “可以了吧？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话，就见那位中年女士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空白a4打印纸，走到练习场地中心，将那张a4打印纸板板正正地摆放在正中心位置，随即慢步走到叉车跟前上了车。 启动发动机，那位中年女士驾驶着蓝色叉车以最短路线均速行驶到那张a4打印纸跟前，并不作丝毫停歇，降位、平伸、铲纸、平推、升位……一气呵成，就见那张a4打印纸稳稳当当地停留在叉车叉齿上，练习场地这会是有微风的，很奇怪，从始至终，那张a4打印纸居然没被风吹斜、吹跑…… 边沐猜测，关键在于叉车司机如何控制车速和叉齿的的角度，甚至是二者之间的微妙配合，推送操纵杆、踩离合、挂档……好多操作动作组合在一起，稍有分神就会手忙脚乱，那张a4打印纸早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第213章 考个叉车证 在边沐看来，一所医院到底经营得怎么样，关键看主要科室的主治大夫业务水平，其次看服务，只要这两点够强悍，那家医院就错不了。 顺理推之，一家药企效益怎么样，首先取决于创新药研发核心技术，其次也是管理，尤其是管理细节，所有细节叠加在一起，甚至可以决定一家药企的生死存亡。 毫无疑问，“六顺安”医药公司物流部门在管理方面做得相当出色，估计在核心技术研发方面也差不到哪儿去。 女士极其娴熟地驾驶智能叉车，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识。 鉴于该公司如此严格的管理、业务如此娴熟的女员工，边沐更加看好“六顺荣”医药公司了，那个大货车司机带来的不快很快就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给冲淡了。 那位中年女士从叉车上下来，走到边沐跟前，告诫了几句。 “咱们公司不养笨人，在我印象里，最近几年，各个部门几乎没进过什么新人，学历再高也没戏，被清退的却偶有耳闻，这边刚离岗，很快就有人补上来了，基本能做到一个萝卜一个坑，你算是特例了，空降！想必应该有过人之处，看上面那意思应该是让你先熟悉一下物流部门的工作流程，看你综合素养到底咋样，然后再具体安排你干点啥，那咱就从这叉车开始吧！上去试试车！”说罢，那位中年女士随手将一副崭新的劳保手套递给边沐。 这一次，二人离得比较切近，无意间，边沐看到胸卡上的名字：董玉珊，物流部副主管，职称填写的高级物流师，后面还加了个括号，里面填写的是楷体小号字：工程师。 距离叉车老远，董玉珊不停地发号施令，边沐一一照做，不到二十分钟，边沐已经会开了。 跟普通叉车相比，这辆叉车加装了液晶显示器，多了一整套液压控制系统，所有附加的操作都在液晶面板上完成。 “这部车上装有车载wifi，密码是wlqg，记住没？待会儿你从咱们公司官网上下载一个企管app，用你的手机号和身份证号注册一下，然后下载叉车教学视频，跟着学一学，就在这儿练，什么时候练得差不多了，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报个名，你上市质监局把证考了，过了，费用给你报销，挂了，你自己掏腰包。等你拿了证我再给你安排具体的工作。”董副主管高声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那您先忙着，我在这儿练会儿。”边沐朗声回复道。 “午餐免费！餐厅最晚开到下午两点，过时不候！记得到点吃饭啊！”说罢，董副主管转身忙自己的业务去了。 望着董副主管离去的背影，边沐猜测，这位精明强干的副主管怕是跟自己隔着好几个管理层呢，反正肯定不是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她之所以这么关照自己，八成是章助理前男友的面子。 没别的！踏踏实实地练吧！ 上公司官网下载相关视频观看了一阵子，边沐就知道咋回事了。 从叉车上下来，边沐围绕着叉车上上下下反复揣摩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这才把这部叉车的基本构成、运作原理、行进禁忌基本都搞清楚了。 先转大圈，再转小圈，一切都熟练自如之后，边沐开始练习空载移库…… …… 时间过得挺快，当边沐看到远处有同事成群结队地朝东南方向行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哎呦！得去吃饭了，去晚了就没得吃了。”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叉车停放到停车位上，熄火、拉手刹、拔钥匙。 下车没走出多远，手机响了。 廖津生的电话。 “他们都说你辞职了，我看你还在宿舍住着，以为闹点小别扭过两天你认个怂也就复诊了，没想到，你还真辞了啊？！这会儿在哪儿呢？” “确实把那边辞了，想着这边安顿好了再跟你打招呼的，我现在在‘六顺荣’这边上班呢！今天头一天上岗，刚练完叉车。” “哇靠！不是吧？！你到底咋想的啊！这是彻底改行了啊？！”电话那头，廖津生深感震惊。 “临时的，呵呵……这边是家中药制剂厂，我想借此机会全面了解一下当代中药制剂的细节特症，我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过了这一关，医术方面也会做重大调整的。” “然后呢？” “自己开家私人诊所。” “啊？！那不蜕化成江湖游医啦？” “怎么会！正经八百自己说了算的中医医师，尽可能多弄点钱，将来我自己也开家医院，不为别的，就图个我自己说了算，按照我自己的设计将中医药发扬光大。”边沐这话说得实在。 “好象扯得有点远了，‘晖康’这边待得不开心，我完全可以把你介绍到其它医院嘛！公立的、私立的都可以啊！” “太受束缚了，我不想在那些地方继续浪费时间了，你可能有所不知，小诊所打理好了，比在‘晖康’那可挣得多多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算了！电话说不清楚的，你既然想好了，我只能祝你一切如意了，改天找个休息日，咱们出去坐坐。” “好嘞！到时候我联系你！这边餐厅定时的，去晚了就没饭了，不聊了，拜拜！”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一路疾行，朝餐厅方向走去。 虽说菜品种类比不了“晖康”医院，杂七杂八加一块，那也十几个菜呢，有荤有素，不限量，管饱吃，当然，不能打包给别人带。 麻辣鱼块、青椒炒肉丝、家常豆腐，主食拿了三个馒头，冬瓜汤自取了一大碗，边沐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是不是练过呀！张二虎那么嚣张的人都让你制得服服贴贴的。”说着话，一个二十七八岁男同事坐在边沐对面，挺客气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练过谈不上，多少知道点擒拿技巧而已，您哪个部门的？”边沐笑着反问道。 “质检部的，我开着电瓶车取料，无意间正好撞见你整治张二虎，把我乐得，哈哈哈……” “那什么二虎的为难过你？”边沐好奇地问道。 “对呀！那会儿我正好在你们那边轮岗，他让我帮他干杂活，我没搭理他，那家伙心眼小，没说几句就跟我打起来了，害得我还掉了颗牙。” “是吗？这么严重啊！报警没？” “当然报警啦！否则，他后面也不会赔我钱。” “最后接受调解，你们达成和解了？”边沐笑着问道。 “对呀！谁跟钱有仇啊！不过，虽说这都过了好几年了，我还是顶讨厌张二虎的，你可算是帮我出了口气！” 正在这时，边沐手机响了，黄伯喜的电话。 第214章 还得想法接近研发中心 黄伯喜也以为边沐拖延一段时间就会认个怂，从此做人变得稍微圆滑些，中医九科照开不误。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心劲儿，甭管别人怎么说，我反正继续支持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呐？”电话那头，黄伯喜问道。 “学着您自己开家诊所。” “哦！有志气！找好地方了？” “没呢！钱不够，先在药企这边上几天班，争取早日攒点钱，同时，我也冷静冷静，好好反思反思，当代中医学、中药学到底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我要求不高，只要将来既能悬壶济世，也能发点财，把家里安顿得妥妥当当的也就心满意足了。”电话这头，边沐实话实说。 “钱好说！我可以借给你，不收利息。” “那多不好意思啊！再说了，您是过来人，私人诊所咋回事，您不比谁清楚？！我骑辆共享单车，满世界找间便宜的门面房，房租、装修、添设施、再雇个小护士，就我手上那点钱？不够不说，说不定就填了别人的坑了，另外，我还得租房子住，现在的租房可不便宜，杂七杂八地加一块，我马上就得负债，更麻烦的是，好多检查做不了，不出半年，我就蜕变成类型医了，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电话这头，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嗯！我懂你意思，那你这会儿上哪儿上班啊？”电话那头，黄伯喜随口问道。 “‘六顺荣’医药公司，您老听说过吗？” “嗨！我还是那家公司的特别顾问呢！哟！那儿离市中心可有段距离了，你得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得！又是一笔开销。” “不用！这边的主管照顾我，分了间单身宿舍给我。” “是吗？你运气真好，遇上识货的了，不错，不错！” “那您担任这边的顾问，他们得给您年薪吧？” “那倒没有，一年20万，特别咨询费，说实话，这钱我拿得挺亏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的！要不，他们的研发中心能发展得这么快？对了，你迟早也得往研发中心过度了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点忙呢！” “现在不行，他们还怀疑着我呢，说我跟‘益优康’那边走得挺近，对我起了戒心了，半年之内，他们没打算让我接触车间，研发中心就更别提了。” “没事，事在人为，过段时间他们就知道你的为人啥样了，对了，听说小白楼把你也给招进去了？有这事？”黄伯喜突然提起市中心医院那栋小白楼。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对了，以您的资历，应该早就是那边的成员了吧？”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姓岳的倒是找过我几次，言谈间，我发现他居心有些不大正，考虑再三，我也就没有答应他。” “我在那边听过几次演讲，感觉学术气氛还挺不错的，您老是不是多心了？”电话这头，边沐还替岳院长辩解了几句。 “说来话长，你还是年轻，好多事你没经见过，想象不出人心有多阴，算了！不提这事了，那你先在那边干着，临床可不能断，小白楼条件还不错，我上那儿讲过几次课，去一次给3万，不挣白不挣，他们好歹能让你跟临床继续挂钩，将来办相关手续你就不至于卡壳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还有点事，改天见了再聊，那……下回在‘六顺荣’那边要是碰上你，我还眼你打招呼不？”黄伯喜到底还是心眼多，随口问了问。 “不用，不用！咱们各忙各的好了，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时机成熟，还是得麻烦您从中做工作，让我早日过度到制剂车间、研发中心的好。” “到时候再说吧！挂了啊！”说罢，黄伯喜那边把电话挂了。 那位主动过来搭话的男同事见边沐电话不断，坐着吃完餐盘里的吃的，打声招呼早走了。 …… 边沐是普通职员，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大老远的打车回“晖康”那边的宿舍也不值当的，图书馆那边的单身宿舍还啥都没有呢！于是，边沐找那老成点的男同事要了些废弃不用的干净纸箱片子，回到练车场在叉车上搭了个简易小床铺，斜着身子休息了一会儿。 “嗨！你不能在这儿休息，总务那边的人要是看见了，马上重罚你，咱们公司有专门休息室的，还有按摩椅，走！我陪你过去认认门。”有同事路过，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起身一看，正是在食堂跟自己主动搭讪那个男同事。 “不了！我歇得差不多了，待会儿又该练车了，麻烦您跟我说说休息室大致在哪个方位就成。” “图书馆知道吧？就在那附近，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 “知道！我在那边还分了个宿舍呢！”边沐随口回应道。 一听这话，那男的不由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大伙都说你挺有来头，宿舍都拿到手了啊！厉害！看来，你在物流部那边也就走走过场，用不了几天就该给你调岗了。” “谁知道呢！你现在什么岗？中午你说过，嘿……让我给忘了。” “我在质检部，比较轻松，不过，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重罚！改天请你出去坐坐？” “这萍水相逢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不是帮我们几个出口气嘛！哥几个请客，也算是高攀你了，以后彼此是个照应。” “请客就不必了，改天找个地方喝杯茶就行了，那个张二虎什么的平时是不是挺霸道的？”边沐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怎么说呢！要说他也不算是流氓地痞啥的，不过……那家伙仗着姐夫是这儿的副总，狂得很！按照相关协议，他不是咱们公司的人，外包第三方，卸车的事全得他们自己想办法，结果，这家伙把规矩全给败坏了，害得物流公司那边的同事等于多了项业务，挺不是东西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那么讨厌他呢！他在这附近是不是还挺有些势力的？” “你是担心他事后报复你吧？那倒不至于，冲他姐夫，他也不敢做得太过份，不过，以后肯定得在他姐夫面前说你坏话，下回再碰上他，你尽量躲他远点，穿新鞋不踩狗屁嘛！” “呵呵……我也不是惹事的人，下回再见着他我肯定躲着走。”边沐笑着说道。 二人聊得还算比较投缘，不过，察言观色间，边沐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同事找自己聊天的动机还是蛮复杂的，别的先不说，在自己同张二虎之间，他肯定心存调拨离间之心，这是见边沐说话口风把持得挺严的，他才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和盘托出而已。 想到这儿，边沐对眼前这位男同事还是加了几分小心。 第215章 滚龙金针 整整一下午，边沐独自在练习场练习叉车使用技巧，一直到同事们蜂拥下班，他才停手，停车、熄火、拉手刹、拔钥匙，甭管旁边有人没人，边沐尽可能做到每一个操作动作都尽量规范。 公司不管晚饭，边沐上更衣室换好衣服打卡下班走人。 公交站牌聚集了一群刚下班的乘客，除“六顺荣”医药公司之外，还有附近其它几家公司的职员，房子安置在市里，在附近上班，交通确实是个问题。 边沐没敢迟疑，就算是挤也得赶紧上车，下班晚高峰说到就到，那会儿挤车的人立马可就翻倍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边沐闪到没人的地方接了一下。 “第一天上班，感觉还行？” “挺好的！有事？” “没事，随便问问你那边咋样，适应不。” “那我挂了啊！待会儿赶上晚高峰公交车就更挤了。” “哟！把这事给忘了，那待会儿我过去接你呗！顺便一起吃晚饭！” “算了！大老远的，周末我就搬家，成天这么挤公交我可有点接受不了。”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吧！实际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也挺好的，哈哈哈……有事打电话啊！”说罢，章助理把电话挂了。 …… 练到第三天头上，边沐觉着自己基本可以做到人车合一了，电话联系了一下董玉珊，董玉珊告之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上质监局指定考场参加考核。 当天下午三点钟，边沐按照董玉珊的指点到马路对面一家市级医院进行了相关体检，体检结果直接发到公司办公室，不用边沐操心。 …… 考证十分顺利，边沐以全组最好成绩顺利过关，考场一位女考务说是后天后驾照会有专要寄送到公司的。 …… 驾照正式存档之前，董玉珊安排边沐在仓储6号库从事扫码收货的工作，其它的啥也没说。 早上八点准时上班，中午在餐厅随便吃点，午休时间边沐选择在附近网吧上网研究中成药、中药西制工艺特点，网上公开的信息到底有限，好多技术细节边沐都得自己瞎猜，一边琢磨，边沐将所有疑问和猜想都记在手机里备用。 晚上六点准时下班，边沐第一时间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上公交站挤公交，回到“晖康”，边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 叉车驾照正式存档之后，董玉珊安排边沐成天开着叉车专职从事货物调配，其中也包括协助货车司机卸货。 张二虎驾驶的大货车上3号库的时候比较多，边沐的作业面儿跟他打交集不是很多，偶尔路上照个面，张二虎装作啥也没见，直接扭头走人。 边沐想着自己也没把他怎么着，戒心渐渐也就淡了。 新工作使得边沐的生活变得十分规律，无形中，时间就过得挺快，一不留神，已经是周六了。 上午九点多钟，小贺同学特意叫了个男同学帮边沐一起搬家，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上“晖康”医院附近一家大超市购买一些被褥、电热毯、电磁炉、餐具、脸盆、拖布……之类的生活用品，杂七杂八地堆了一大堆。 结完帐，边沐上街边雇了个货拉拉，一路说笑着将东西拉到图书馆顶层宿舍。 戴上口罩、手套，纸帽子，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开始掸灰、擦玻璃、撴地……清扫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 边沐请客，三人从图书馆后门出去找了家挺象样的火锅店，热热乎乎的，三个人饱餐一顿。 想着吴凤岚到底是位挺特别的患者，不管将来事态如此发展，身为医者，先帮着她把病治好再说，于是，边沐叫了辆出租车，先把小贺和他同学送回学校，他自己乘坐出租车来到萧家探望吴凤岚。 边沐进院的时候，吴风岚正在后院摆弄那些“黄金草”。 “看您这精神头可是好多了。”边沐笑着招呼一声。 “多亏你了！听说你从‘晖康’辞职了？”放下手中的剪刀，吴凤岚笑着问道。 “刚辞没几天，您放心，市中心医院岳院长已经安排人将的我相关医师关系转到规定的地方了，我现在以工作室特聘医师的身份也可以正常行医的。” “哦！那你以后就成了有钱人的专职游医了？”说到这儿，吴凤岚起身瞧了边沐几眼，眼神里闪过几分疑惑的神情。 “您误会了！我现在应聘到一家医药公司，上班也有一周了，以后就以那儿为主了，偶尔出来接诊几个特殊病人。”边沐笑着解释道。 “还是回客厅坐坐吧！”说着话，吴凤岚将手边的工具归置了一下，摘了手套，说说笑笑着陪着边沐回到客厅。 边沐发现，吴凤岚的心态可是变得好多了。 顾不上喝茶，边沐给吴凤岚把了把脉，查验了一下舌苔，饮食起居询问了半天。 “表面看您可是好多了，不过……病根未除，您以后还是得尽量将心思放宽，慢慢就痊愈了。”边沐笑着说道。 “你是说我这病能彻底根除？” “差不多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吗？那我就等着了！边大夫稍等！有件东西你帮着看看。”说罢，吴风岚起身上楼了。 萧家的茶自然是上品佳茗，边沐又是懂茶之人，自然多喝了几杯。 过了一会儿，吴风岚抱着一个紫红漆盒下楼了。 当着边沐的面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13枚针灸针，金光灿然，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真东西。 “上回送你的那是普通金针，你没看上，这一套还能入你眼吧？” “您误会了！我不是没看上，无功不受禄，再说了，这种东西向来讲究物归其主的，我年纪轻轻的，用普通钢针就行。” “这套金针纯属无意所得，也是种缘分吧！你救我半条命，无以回报，我这人呢，向来不愿意欠人人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你的确是个中医高手，配得起这套金针，你要实在觉得不合适，那就算我临时借给你的，成不?” “这……这要是让我给弄丢了，以后不好交代的。” “金子这种东西向来极具流动性，到时候真让你弄没了，那也不叫丢，八成是你人品变差了，守不住这套东西了，它自然也就离你而去了，你要不是医德高尚、医术精湛，这辈子怕也是捞不着跟它照个面，我说的对吧？” 边沐心底承认，老太太说的在理。 “先拨一根试试，实在不实用，改天我让人把它熔了也就是了。” 话说到这份上，边沐再要推辞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于是，边沐起身走到跟前，就手提取了一根尺寸最大的金针，映照着阳光举过头顶仔细端详了一阵。 流光溢彩、光华夺目，柔中带钢，很称手，针柄以纯金丝缠绕成一条盘旋卧金龙，周边居然还用搯丝飞线工艺走了祥云、水波，活灵活现，灵性动人。 “难道是传说中的滚龙金针？如此绵软纤巧，一般中医大夫还真用不了呢！”边沐心下暗自惊叹道。 天降神器，违之不祥。 既然老太太真心相赠，自己不如先借上试用一段时间试试。 “承蒙厚意，那我就暂时借用一段时间，麻烦借纸笔一用，我出个借据。” “算了！你是君子，要那破借据有什么用！”说着话，吴凤岚吩咐女保姆将金针包装一下。 边沐跟吴凤岚没啥好聊的，闲扯了几句，收了金针，客套一番也就走向告辞了。 第216章 子午流注针法 从萧家出来，边沐沿着人行便道前行了五六百米，站路边给吴凤岚的亲生女儿打了个电话。 “见您第一面，凭直觉，我就知道我妈有救了！果不其然……太谢谢您了！改天我让我老公给您送几条野珍珠，不敢说感谢，略表心意而已！”得知亲妈渐趋安好，亲生闺女自然欣喜异常。 “我辞职了！现在上班那地方还挺远的，好意心领了，既然你手上有好鱼，待会儿发你一个小方子，你以‘野珍珠’为原料，给老太太做点鱼羹，手机截几张图给她发过去，她一看是我的意思，她挺惜命的，也就让保姆收了，一周送上两次就行，野珍珠性寒，多吃反倒有害。”电话里，边沐出了个好主意。 “好的，好的！一般人听都没听说过野珍珠，鱼行这一套边大夫也挺内行啊！” “鲜鱼是中医药重要的药引，我多少也得学点不是，呵呵……耐心点，你们到底是血亲，慢慢的，亲情自然也恢复如常了。” “唉……但愿吧！我日子过得清苦，也帮不上她啥，只要她好好的就弥陀佛了！” “你妈借了一套针灸针给我，镀金的，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是吗？怕是赠送给您的吧？她吧，不是很大方的，不过，要送肯定是真诚的，呵呵……她的事，我知道的少，金针一事我是一无所知，不过，印象里……她特痴迷金子，手上有类似的东西一点儿也不奇怪。”电话那头，吴凤岚的女儿随口回应道。 “是吗？那您先忙，鱼羹方子这就发给你！” “谢谢！佛祖与您同在啊！” “客气！”说罢，边沐挂断电话，手写了一个鱼羹方子发给了吴凤岚的女儿。 …… 打车回到“晖康”医院，边沐将医院派发的笔记本电脑、工作手机等物打包好，附了一张清单用玻璃杯压在桌上，锁好房门，将房门钥匙留给前来接交班的吴姓保安，委托他将房门钥匙还给院办女主任。 吴姓男保安替边沐惋惜了几句，客客气气将他恭送出医院大门。 …… 夕阳西下，单身宿舍好似涂抹了一层金色，油画般的质感令人颇为心动。 边沐喜欢这里。 眼下还缺个窗帘，对面是厂区，楼间距大得很，暂时没有也没什么影响。 趁着光线还好，边沐选取了大中小三枚金针摆放在白色手巾纸上，拍了十几张特写照片转发给药农老裴。 考虑到鬼市那位杨大爷也是个行家，边沐也给他发了一份金针照片。 宿舍里，有线宽带、无线wifi一应具全，边沐用手机上网试了试，还不错，网速至少在500mb以上。 为节省开支，边沐打算早饭、晚饭自己做着吃。 天黑之前，路好走，边沐将房门锁好，出图书馆后门沿着人行便道顺着四个方向转悠了一圈，金针茹、白豆腐、粉条、生菜、几个西红柿、一块烧肉，几把挂面，边沐准备做个“焖烧面”吃。 热气蒸腾，顶楼整层就住了他一个人，倒也吃得自在。 正吃着呢，手机提示音响了。 鬼市老摊主杨大爷回信了：真货！以形命名，滚龙针！针性绵软，一般中医针灸高手都用不了。 放下手中碗筷，边沐连忙给老爷子回了个电话。 “啥年头的东西？”电话这头，边沐请教道。 “那得见实物，照片看不出来，针柄工艺太过复杂，再高明的高仿匠人也做不了，他们也没必要做这玩意儿，太偏门了，如果含金量过半，弹性、韧性兼备的话，那至少是百年之物了。”电话那头，杨大爷沉声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谢谢您教我这么多东西。” “呵呵……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这东西金贵，小心收好啊！” “知道了！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吧？” “马马虎虎，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客气！有事再联系啊！”说罢，杨老爷子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窗外下起了小雨，担心屋顶漏雨，边沐出门在楼道里转悠了一圈，里里外外并没有发现有水渍痕迹，他这才放心。 新买的懒人沙发还挺好用，边沐半躺到里面，通过手机上网继续研究中成药、中医西制的优劣…… 晚上九点半，药农老裴回电话了。 边沐担心通话时间过长，先挂断，然后又回拨了回去。 “这玩意儿应该是滚龙金针，一般能工巧匠仿不了，针柄里面藏着机关呢，你对子午流注针法熟悉不？” “只能算是一般了解吧，我试过多次，气感难以把握，眼下还谈不到应用自如，总感觉气劲儿不够。” “这就对了，你内力修为还很浅薄，应该还驾驭不了子午流注针法，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套金针，遇上特难应付的病，你不妨试试子午流注针法，技巧全在滚龙针柄里。”电话那头，老裴笑着解释了一番。 “是真货？” “嗯！这玩意儿不好造假，特别厉害的高手也没必要在它身上花心思、费工夫，太偏门了嘛！聂易雄厉害不？他都用不了这套针，你说，没市场，谁还费劲造假啊！” “原来如此！那……大概是多会儿的东西？” “既然是从吴凤岚手上拿的，那……少说也有百年了，你要知道，这种以黄金为主料的合金针太难炼制了，现代工艺肯定上不了手，这不用怀疑，一定是古法密炉炼制而成，小伙子！你这是福星高照啊！古脉枕加上这套金针，可是能治不少疑难杂症呢！你要是不惜损伤自己的健康，甚至有起死回升之效，到那时，你这身价得多高呐！我们怕都有些高攀不起了哟！”说到后来，药农老裴还开了两句玩笑。 “呵呵……您老说笑了，那我先在自己身上试试。” “也好！不过，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轻易示人，以防小人，再有，除了至亲之人，轻易不要使用，这种金针挺伤人的，所以后世慢慢就淘汰了，你想啊！用医生自残的方式去救死扶伤？怕是佛门医者才能达到那种道德境界吧？反正我是不主张你那样做，除非你肯在内力修为方面下点功夫，否则，倒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吴老太得了！” “我琢磨琢磨再说吧！我给自己扎针的话，不会有什么禁忌吧？” “那倒不会，经脉同行，阴阳二气自然开合收闭，相当于走了个小周天，哪来的损伤？！只会延年益寿，总之，要慎用！” “知道了！您这么晚才回电话，是不是山上遇上啥事了？” “咳！一个朋友，养路工，让山上自然滚落的石头给砸伤了，运气太差，伤着腰了，我过去处理了一下午，回到家才想起来你打过电话，这才给你回了个电话。” “恕晚辈冒昧，您具体怎么处置的？” “嗨！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赶明儿我让他儿子开车给你送过去你给瞧瞧，千万不能任其瘫痪在床。” “腰上的伤可不敢轻易搬运，明天不是星期天嘛！我正好休息，还是我上山走一趟吧，顺便回我家看看。” “也好！你大概几点过来？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最晚九点钟到，咱们在哪儿碰头？” “梅花坞吧！那儿离他住的地方近。” “好的，不见不散！”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第217章 金波渡 自己突然再次辞职一事要是让老妈知道了，肯定对她身体不好，借此机会回老家一趟正好铺垫铺垫，省得老妈将来有所察觉。 高考在即，抽空还得上学校问问边悦最近的学情，省得她任性贪玩，真给你考个二百多分，那可就惨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边沐荷包了两个鸡蛋，切了个西红柿，煮了一锅挂面，人都饱了，锅里还剩下一点，这时候，边沐这才想起来自己得买个单开门的小冰箱。 取过脸盆，注入半盆凉水，边沐将剩下的挂面汤就手搁进盆中，上面加上锅盖，如果回得早的话，应该还不至于放坏，热一热还能吃。 倒了三次车，边沐这才来到翠薇山下。 一路步行了没多远，碰巧遇到一位熟识的老药农，老头开着一辆柴油小四轮，正好顺路把边沐捎到了梅花坞。 谢过老药农，边沐就近找了块大青石，上面垫了点灌草，半躺半卧在上面给药农老裴发了条信息等着他过来接人。 三五分钟过后，就见老裴开着一辆工具车过来了，副驾位置还坐着一个男的，应该是养路工的儿子。 拉开车门，边沐上车坐好，随口问了问：“病人现在啥情况？” “自己翻不了身，不过，四肢都有知觉，左腿抬不起来，使不上劲，搯我爸一下，反应也还正常。”养路工的儿子连忙回应道。 一听这话，边沐放心多了，不管怎么说，不用着着急急联系住院事宜了，自己现在四六不靠的，在哪儿找床位怕是都帮不上啥忙。 养路工夫妇二人住在山脚下一块平整的空地上，三明两暗五间房，小院修建得有模有样的，不远处好象还自己打了一眼深水井。 养路工趴在卧室正发愁呢，听着边沐进门，养路工赶紧客气了几句。 边沐见他后脑勺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猜着他怎么也有六十多岁了。 戴好口罩、手套，边沐冲养路工说道：“叔！我帮您检查一下，大家都是自己人，您不要有啥顾虑，觉着痛，您就大声说出来，觉着痒，也大声说出来，哪儿特不得劲，你也一并说出来，不用拍片子，咱也能查它个七七八八。” “明白！真是辛苦你了。”养路工连忙致谢道。 “不客气！”说着话，隔着秋衣，秋裤，边沐开始拿拿捏捏地做起了骨诊。 养路工反应还算灵敏，一会儿说痛，一会儿说麻，一会儿说痒……听在耳中，边沐一一默记于胸。 事关腰椎大事，边沐一点儿也不敢大意，检查得特别仔细。 半个多小时过后，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 长舒一口气，边沐心里有底了。 “不太要紧！我得在‘金门穴’上走两针，‘悬枢穴’上走一针，一刻钟之后，无论有什么反应，您都得眼我说一声，啥反应也没有也是一种反应，也得明告我一声啊！” “知道了！你扎吧！信得过你！”养路工豁然回应道。 边沐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紫红漆盒，还没打开呢，药农老裴借口抽烟，拉着养路工的儿子出门到院子里抽烟去了。 “准备点山茶，放点枸杞、冰糖，好好泡壶茶，待会儿边大夫该渴了。”药农老裴叮嘱了养路工儿子几句。 “好嘞！这就去！”说罢，养路工儿子上厨房烧水去了。 养路工妻子没什么文化，在啥忙也帮不上，跟老裴客气几句上厨房调馅儿准备包点饺子大家吃。 见旁边没外人了，老裴装边沐拉到一边悄声商量了几句。 “用普通钢针不行吗？非得伤你元气？！实在不行咱叫辆120送他上县医院住上几天，看你面子，之前那些同事对他也不会太差，大不了将治疗周期拉长一点，治疗方案还是你来出，咋样？”药农老裴这是心疼边沐，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多花费些时日，多出点钱，只要不耽误治疗就行。 “得亏您处理及时，用药也用的是上品，他这才躲过一劫，我现在所做的跟您同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抢时差，至于说伤身一事您也不用担心，就我那点内力底子，还没怎么消耗就全泄了，咱走慢针，最多出点虚汗，您觉着呢？” 低头想了想，药农老裴乐了。 “也是啊！你又没正儿八经练过内家功夫，哪来的随心所欲的内劲，那好！千万别急，慢慢来！”说罢，老裴上前搭把手帮着边沐开始消毒。 金针绵软，施针者必须具备极高的刺针技术才能化柔为刚，要么以内劲驱动，要么以极其娴熟的手法驱动，最终都能收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奇效。 边沐二者兼备，只须付出耐心即可。 一针扎完，足足耗费了二十多分钟。 第二针就好多了，不到一刻钟就扎完了。 第三针药农老裴没让继续扎，而是坚持让边沐好好休息一会儿，喝点上好的山茶缓缓神。 十分钟过后，边沐凝神在养路工后背“悬枢穴”上扎了一根长长的金针，这一针有讲究，业内称之为“金波渡”，这种针法，一波三折，最考验施针者的腕力和手臂上的阴柔劲力，得亏边沐平时得空就对着猪皮苦练，这会儿也不觉着有多费劲。 药农老裴虽说扎不了这么高深的针法，不过，“金波渡”他还是懂的，见边沐并不是特别费劲就启动了“针气”，暗自称奇之余，老裴认定边沐将来必成大器。 养路工很是听话，扎针过程中，只要有什么特殊反应，他则立马出声报告，边沐将其一一记在心上，随时根据实际变化不断调整用针方式…… 醒针最少也得两个小时，边沐长舒一口气，随手帮养路工盖好毛巾被，他则和老裴上一边喝茶去了。 过了一会儿，药农老裴出去招呼养路工老伴回卧室陪着养路工，叮嘱她不要让养路工睡得太沉了，这样做为的是防范意外中风。 随后，老裴招呼着养路工儿子上厨房清洗了好多水果，拼了个水果盘端进客厅，三个人坐那儿海阔天空地聊起了闲天。 …… 十一点刚过，边沐定的手机闹钟响了。 边沐起身上卧室将金针一一拔除，消毒之后小心翼翼地收进紫红漆盒，怕老裴不大放心，边沐特意请老裴给自己把了把脉。 老裴坐那儿伸手一搭边沐左手手腕寸关尺，轻提重按，边沐立马就意识到药农老裴在中医基本诊断方面还在匡衣衡之上，最多比陆式远差点经验，差点火候。 “嗯！你果然聪明，自己不受伤还抢出不少富贵治疗时间，佩服！”药农老裴由衷地夸赞了几句。 “自己人，不客气！咱过去瞧瞧，他应该可以翻身下地了。”说着话，边沐陪着药农老裴再次回到卧室，鼓励养路工试着翻翻身、活动活动筋骨。 边沐和老裴心里都清楚，这几针下去，要么当下就能下地行走，要么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后续究竟会怎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218章 神效 扎针是中医医师的基本功之一，如果满分定为100分的话，边沐至少可以达到70多分，在这方面，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天赋的。 当代医疗体系大背景下，扎针所用针具几乎清一色全是毫针，材质多为不锈钢材质，其规制大致源于20世纪50年代初诞生的机制针。 然而，毫针不是唯一的选择。 砭石针、骨针、青铜针、银针、金针、铁针……材质不同，针对的病症和患者类型各有不同，不同流派中医门派对此也各有独到的见解和医学实践。 材质，每个病患反应也各有不一，不锈钢材质优点之一在于其抗过敏性强，一般不会引发皮肤炎症、神经性紧张、肌肉痉挛……之类的不良反应。 不过，不锈钢毫针钢性、弹性有余，柔性不足，中医高手手腕、手指间透出许多“气穴”之类的变化则难以展开，或者干脆无以实现，从而无法治疗更繁难、更致命、更为凶险的重症。 “金波渡”，“气穴”流派一种扎针技巧，对施针医师有相当高的技术要求。 边沐虽说内力平平，比普通中医医师、针灸师那可强多了，以气运腕，腕力渐达指尖，刺、挑、提、插、捻、转……这些基本操作增添了更多的变化。 金针的震动频率比寻常钢针自然多出好多变化，这种震动频率在边沐手上渐渐演化为一种可以为人掌控的微波，微波荡漾，由于外伤被击穿、打断的气脉慢慢也就被“修补”成形了…… 打个比方，边沐施用的这种扎针技法有点象手工织补，富贵人家所穿高档衣物，因种种原因弄破一个小洞、小裂口，有那高明的裁缝就会用一个小巧的竹器将破损部分“绷”住，然后施展一双巧手，以飞针走线的细密手法将破损部位一一修复，不仔细看根本都看不出来。 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针刺手法，药农老裴看得懂，自己却全然不会。 养路工意外被石头砸伤，药农老裴第一时间赶到，以传统中医正骨重手法助其复位，同时给他及时服用了活血化淤的上等好药，给边沐争取了后续施治的宝贵时间。 机缘巧合，偏偏在此之前，边沐意外地拿到了“滚龙金针”，某种意义上讲，还真是“人的命，天注定！” 养路工在老伴儿和儿子的帮衬下试着翻了翻身。 “诶？！腰上能吃点劲了……腿也没那么麻了……”说着话，养路工借助左右双臂支撑力缓慢地坐卧在床。 养路工的儿子连忙拿过一个叠好的被子垫到他爹身后，好歹给他增添点支撑。 边沐和老裴心里有数，没挪地方，面带微笑打量着养路工一系列动作细节，不断评估着“滚龙金针”的神奇疗效。 终于，养路工可以下地了。 “别扶我！让我试着自己站一下。”说着话，养路工试图摆脱两旁家人的搀扶。 “膛！您能下地已经是万幸了！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说着话，边沐赶紧上前劝说养路工重新半卧在床。 “虽然咱们没拍片子，您的病情我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这一回您伤得挺重的，要不是机缘巧合，就算及时就医，您得也在卧床半年才有可能下地呢！多亏裴叔及时用正骨重手法帮您复了位，打今儿开始，您还是坚持卧床，即使大小便也得让家里人帮衬着您点，什么时候能独立下地了，我会让裴叔告之的，一定要遵医嘱，否则，将来后患无穷！”边沐表情严肃地告诫了一番。 “记下了！大恩难谢！我们全家都记在心里了，没齿不忘！”养路工活了大半辈子了，边沐这等高明的医术意味着啥他心里清清楚楚的。 “言重了！冲裴叔的面子大家都不是外人不是，万幸！扎针这么快就见效了，不过，您骨骼上的伤还没正经治呢！我给您开两张方子，一张是艾灸理疗方子，我尽可能写得详细些，事后您跟裴叔商量一下，看是住院治疗呢，还是麻烦村医过来帮帮忙；另外一张是外敷用的药方，你们想办法找人把草药打成粉末状，用米醋加黄酒以1:3的比例调配成剂，将药粉浸泡在里面，12小时即可，然后用手捞出和成药泥，涂抹要后背脊椎住，借助艾灸的力量将其烘干，这种操作家人可以代作，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就不劳烦其他医护人员了。”说着话，边沐要来纸笔，坐在茶几旁将处方开好，署上自己的姓名、日期。 随后，边沐随后拍了两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回头他得在小白楼那边留个底子，这也算是他没有完全脱离临床的特证之一。 随后，边沐将自己的身份向养路工一家三口解释了半天，最后让养路工的儿子给自己写了份证明书，回头他得交到小白楼那边存档。 其实，只要边沐隐而不说，没谁知道今天这事儿，不过，那样做的话就很不和行规了，同时自己也白白损失了一个没有脱离临床的证据。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边沐客气了几句，起身准备回家看看家人。 “饺子都包好了，马上就煮，自家的肉馅，吃粮食长大的，一点饲料都没喂过，这要拿到市里，一斤得五十多块钱了吧？我还放了不少铁皮石槲，你识货，好歹尝上几个。”养路工老伴话说得特实在，真心挽留了几句。 “那……麻烦您煮上点，借我个餐盒我带回去给我妈尝尝，她体质有些虚弱，您包的这饺子大补，正合她的胃口。”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也行！请上那边坐着吃点水果，我这就去煮去。”说罢，养路工老伴打发儿子开车出去买一次性餐盒去了。 边沐则坐在养路工床头，将他的骨骼伤情现状画了几张草图耐心细致地讲解了半天…… 山里人实在！煮好的饺子整整装了五盒，边沐拎在手下正准备告辞呢，养路工老伴非要让他再拿点新鲜前腿肉、铁皮石槲回去。 老裴留下来吃点饺子，养路工的儿子饿着肚子驾驶那辆工具车将边沐一直送回到县城他家小区门口。 边沐从老葛那边拿了不少“焖烧包”、“焖烧饼”让养路工儿子带回去尝尝，双方彼此客套一番，养路工儿子驾车开开心心回山里了。 …… 接到儿子电话，边沐的母亲匆匆从一家小超市赶回了家，手上还拎了条二斤多重的活鲤鱼。 “妈！饺子还温着呢，醋配好搁桌上了，您先吃着，我炖个鱼汤，剩下的剁成鱼块放冰箱里冻着。”说着话，边沐拎着活鱼上厨房收拾去了。 “你饭量大！甭往冰箱里放了，全剁成鱼块，油炸一下，你带回去冻冰箱里能吃好几顿呢！”一边吃着可口的饺子，边母叮嘱了几句。 “那也行！小悦待会儿回来不？” “待会儿就回来了，我给她打电话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边悦打外面回来了，不过，小姑娘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多么欣喜的样子。 第219章 会是谁呢 鱼块很快就炸好了，鱼汤好做，小火慢炖着也就是了。 “妈！这可是正宗野生铁皮石槲，朋友给的，待会儿我把它们放冷藏室里，您每天剪上三小截泡水喝，喝得淡而无味之后再嚼着吃了，好东西呢！”说着话，边沐给妹妹边悦碟子里添了点香醋，点了几滴香油。 边悦冲边沐笑了笑，低头吃起了饺子，平时活蹦乱跳那股子活泼劲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这是咋了？！怎么不大开心啊？”边沐心下有点纳闷。 边悦聪明，察觉到哥哥心底可能开始犯嘀咕了，笑了笑，她先开口说话了：“哥！你哪儿买的饺子啊？鲜得很！” “朋友家自己包的，自家养的，绿色食品，自然好吃，最近功课还行吧？”边沐笑着问道。 “就那样儿……还是那句话，对我不要抱太大奢望啊！” “瞧你说的，多考50分咱家就多一分选择余地，你也多一分开心啊！”边沐笑着说道，同时，仔细观察了几眼，他还是感觉小妹心里有事儿。 边母似乎不想过多谈论学习方面的事，闷头吃着饺子，完全没有介入闲聊的意思。 边沐猜测，老妈一准批评边悦了，这会儿俩人八成还在互相较劲呢！ 为缓和气氛，边沐将给养路工扎针的事简单说了说，同时还取来那盒金针打开给老妈和小妹见识见识。 “哇！纯金的？！”见眼前这些针灸针如此光彩夺目，边悦站起来不由地惊呼道。 “咋可能呢！黄金啥密度，展开有多软，你不清楚啊！合金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边悦觉着有些泄气，随手抽取了一根中等长短的金针，扫了几眼再次放回盒内。 “你平时就用它给人扎针呐！那你们医院资金够雄厚的啊！不说材质是不是黄金所制，就算是镀金，看那做工，眼前这十几根金针也值不少钱呢！”边母没有动针的意思，笑着随口说了几句。 “这是我从一位朋友那儿借的，私人物品，跟我们医院没啥关系，确实值钱，不过，说它年代久远吧，早年间怕是没有这么高明的工艺吧？说它是最近几十年的产品吧！柔性又不可能达到这么趁手的程度，实在令人有些费解。”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这针还真够灵验的！那你可得给人家小心收好，万一丢了，咱家可赔不起！”边母提醒了几句。 “我在银行租了个保险箱，实在不行，回头我把金针也锁进去，那儿肯定保险。”边沐笑着回应道。 “小心不出大错！最近谈女朋友没？”边母笑着问道。 “哪还顾得上啊！最近忙得很。”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不是催你，只是……你别等着房子有眉目了才想着找女朋友，到那会儿，你同学的孩子都该小学毕业了。”边母笑着说道。 “嗯！对了！妈！上回我找人给您配的药吃着咋样？有没有啥不良反应？” “那倒没有，腿脚好象比之前有劲了，睡眠也有所改善，精力好象也充沛多了，其它方面嘛……好象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边母笑着回应道。 “这已经相当好了，再接再厉啊！”边沐笑着鼓励道。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着，一顿可口的午餐也就吃完了。 边沐上厨房收拾餐具，边悦冲着他打了声招呼回自己小书房午休去了。 星期天，边沐用不着赶时间，一边忙活着家务，一边陪着老妈聊了一会儿。 等边沐收拾得差不多了，边悦说她得早点上学校跟同学们对对题，跟老妈、边沐打声招呼出门下楼上学去了。 “瞧见没？心里那股子劲还没过去呢！”朝门口望了几眼，边母冷冷地说道。 “她咋啦？看着不大高兴。” “早恋啦！” “跟谁啊？” “同年级一男孩，家里挺有钱的，人家参加完高考直接就出国念书了，她还成天跟人家粘在一起，成绩下滑得特厉害，班主任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说啥她都听不进去，气得我差点儿动手打她，你爸更气人，说什么自家孩子心里有数，道理讲清楚了，她自然慢慢就听进去了，真是气死我了！” “我爸打小就疼她，正常！后来呢？” “说来也是奇怪，那男孩莫名其妙地就上市里一所私立学校插班借读去了，我才松了口气，结果你妹妹非要说是我找人家闹事把那男孩给逼走了，你说气人不！” “您找他家家长谈话了？”边沐连忙追问道。 “切！我倒是想呢！听说他爸在市里做大生意，长期不着家的，他妈眼高于天，很难说话的，好象也是做生意的，你约人家，电话里倒是挺客气的，实际压根儿不想搭理你，还说咱家悦悦影响她儿子了，气得我差点儿跟她吵起来。” “后来呢？” “后来那男孩莫名其妙地就上外面借读去了，我和你爸私底下打听了几天，小道消息啊！说是有人代表咱家找过那男孩，可能也跟他父母谈过了，那家人不想惹事，就办了借读手续给弄到市里念书去了。” 闻听此言，边沐放下手中的勺子，半晌没说话。 “不会是你治愈过的病人帮的忙吧？”边母随口猜测道。 “不像……你平时是不是跟老葛念叨过这事？” “当然啦！他们两口子挺待见咱家小悦的，平时总聊她学习的事来着，你是说老葛？！咋可能呢，老实巴交的，还没你爸能说会道呢！再说了，就老葛那层次，他也够不着那家人啊！”边母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没事就好，管它呢！只要小悦能安心上学就行，后来成绩上来点没有？” “你妹妹脑子没问题，后来成绩慢慢就上来了，不过，总分还是不高，还得催着点才行，唉！你爸啥也不让说，烦死人了！” “妈！您别着急，抽时间我跟小悦好好聊聊，我爸就那脾气，您可别跟他置气，成绩提上去啥事都没了。”说着话，边沐取过撴布开始清扫家中卫生了。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边母并不急着上班打零工，边沐在那儿忙活家务，她则回卧室午休去了。 一边清扫卫生，边沐琢磨着八成是老葛暗中出面把那个男孩给“惊”到市里借读了，这种事眼下不好明着问老葛，边沐想着以后遇上合适的机会再跟老葛确认一下也就是了。 不过，边沐现在结识的人还真不少，他也不能完全确认就是老葛暗中帮忙，万一自己猜错了，那会是谁呢？！ …… 吃过晚饭，边沐跟老爸聊了一会儿，感觉边悦也没啥大事，跟父母打过招呼，他乘坐城际大巴车返回了公司单身宿舍。 …… 边沐驾驭叉车水平很快就排在全公司前几名，干起活来从不出错不说，工作效率还特高，于是乎，物流园区好多位叉车专员立马就有了危机感，一个个的视边沐为对手，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不过，眼下也只是空气有些紧张，那些同事还不摸边沐的实底儿，到底还没做出什么不利于边沐的事。 第220章 市场调研 与“晖康”医院相比，“六顺荣”公司物流产业园区的工作氛围可就沉闷多了，个人生活的自在程度也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边沐在这里无法赚到更多的钱。 仓促间，边沐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这一天中午，牛毛细雨依旧未停，十一点三十分，下班铃声响起。 未接受过任何培训的情况下，边沐顺顺当当将好几车原料全都叉送入库，一滴雨都没淋着。 按照正常工作程序，边沐这会儿就可以上食堂吃饭了，四下里张望几眼，边沐发现男同事老林手头还有两大箱货物没顺过来，他就有心上前帮衬一下。 老林是老手，所负责搬运的货箱既长又宽且高，看加长开脚抖动的样子，货箱的份量可是不轻。 临时防雨棚边边角角多多少少有些渗水，老林自然有所顾忌，稳妥起见，老林只得选用最安全的“点对点闪挪法”，如此一来，耗时自然就比别人多出不少。 临时防雨棚下，除边沐以外，其他同事早都上餐厅吃饭去了。 “林师傅！我能帮点啥忙？”走到叉车近前，边沐客气了两句。 “用不起！”老林口气生硬地一口回绝。 “那您先忙着，拜拜！”有些自讨没趣，不过，边沐并不在意，抬头冲老林挥了挥手，转身去了距离最近的2号餐厅。 天有点儿凉，暖气刚停没多久，物流部的同事们扎堆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这样还能暖和些。 清炒西兰花、家常豆腐、油菜烧腐竹、青椒炒肉、萝卜炒肉丝，拼凑了一份，主食边沐拿了五个牛肉粉条包，天凉，边沐没急着端碗热汤，想着等吃得差不多了再去端碗汤，热热乎乎的刚刚好。 虽说人生地不熟的，边沐却没有选择位置偏僻之座，而是大大方方在物流部同事们不远处找了个干净座位落了座，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物流部距离他比较近的几位同事互相对视几眼，也没谁搭理边沐。 边沐心态好，不理不呗，饭菜档次虽说略低了点，厨艺还行，反正吃着挺香。 “你人缘不怎么滴啊！”话音未落，董玉珊端着餐盘坐到了边沐斜对面。 “董工，您好！初来乍到的，很正常吧！”边沐大大方方回应道。 “嗯！还行，心态不错！叉车那些活就到此为止吧！下午把钥匙交给老林，你跟着5组把入库的程序熟悉一下，如果一切顺利，你明天下午跟4组把拣选程序走上几遍，感觉差不多了，就找李组长看看集货那块是个什么流程，成绩如果一直维持最近几天这种状态，你再把发货流程走几遍，物流这快的寻常工作流程就算走完了，对了，你有驾照吗？” “有！不过，我没车，平时车开得少！” “那摩托车驾照呢？” “那没有。” “物流这边的流程你都熟悉之后，报名考个摩托车驾照吧！把手续拿全了，回头公司给你报销。” “好的！驾校离咱这儿远吗？” “开车也就十几分钟吧！摩托车好考，你打车去吧！把小票收好，回头也给你报销。” “谢谢董工！” “谢什么呀！这都是正常工作流程，又不是什么特殊照顾！加油啊！”说罢，董玉珊端着餐盘洗涮去了。 看得出来，董玉珊不是今儿胃口不好，应该就是饭量不行。 …… “入库”、“拣选”、“集货”、“发货”……所有工作流程走完，边沐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已经驾熟就轻了，而且，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摩托车驾照好过，边沐很快就拿到证了。 董玉珊签字，相关费用财务部全都给报销了。 这一天上午，阴雨连绵的天空终于彻底放晴，刚过十点钟，边沐驾驶重型叉车在发货作业区往传送带上移送大货箱，女同事小李姑娘走过来告诉边沐说是董玉珊让他上她办公室走一趟。 …… 董玉珊有个面积狭小的独立个人办公室，里面堆放了许多图纸、资料，电脑等设施配备得十分齐全。 “物流这块的基本操作你都过了一遍，成绩还算差强人意吧！从明天开始，你去领辆面包车上街做市场调研吧！那可比成天混在仓库强，那才是你这个物流市场专员的本职工作哩！”开门见山，董玉珊再次给边沐安排新的工作。 很明显，董玉珊挺照顾边沐的。 “具体都做哪种调研？您方便跟我大体说说吗？”边沐客气请教道。 “先从‘九珍清肺颗粒’开始吧！你呢，站在物流专员的角度，从原料调拨、运输、搬运……成品运输、装卸、仓储……各个角度跟踪回访一下，当然，尽可能地要‘秘访’，万一撞见‘益优康’或者其它公司的同行，你就装作刚入职，什么也不懂，省得再惹出什么莫名其妙的闲事。”董玉珊笑着解释了半天。 “前段时间，楚主管跟我提过‘清肺抑火片’，就是‘益优康’公司长年主打的那种药，说是与咱们公司所产的‘九珍清肺丸’存在同药竞争的问题，我要不要一并做点简单的调研？”边沐神态平和地问道。 “那好啊！难得你这么有心，这么快就上手了，看来楚主管还真是慧眼识才呐！你呢，最好事先把行车路线规划好，少跑冤枉路，中午尽可能赶回上食堂就餐。”董玉珊随口叮嘱了一番。 “谢您指点，我一定努力把本职工作做到位。”边沐连忙表态道。 “给！这是车辆申领手续，初来乍到的，总务那边说不定有些欺生，看你自己本事了，尽量领辆成色新点的面包车。” “好的！我尽力！” “我这儿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边沐起身冲董玉珊微微欠欠身，推门出去回仓库那边继续工作去了。 …… 总务那边倒是没有为难边沐，说他运气好，公司恰好新进了一批面包车，不过，是新能源电动面包车，平时少不了得找地方充电。 考虑到自己去的地方多少有些杂乱无章，而且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彼此距离有多远，电动面包车续航能力到底不行，他还是想领一辆汽油车。 具体办事的是位年轻女干事，见边沐有些不大好说话，她和两位男同事故意出了道驾车难题，只要边沐能顺利通过，他们就让他开走一辆八成新的烧汽油的面包车。 第221章 下手真狠 7号停车场，总务部门专用的汽车停车场，阴雨初晴，好多车辆都出去公干了，场地自然就空出许多空地。 年轻女干事在两位年轻男同事的帮衬下，用红色交通警示雪糕筒设置了迷宫式的复杂车道，要求边沐驾驶一辆汽油面包车满分通过，只要撞歪任何一个雪糕筒，边沐就算闯关失败，他也就只能老老实实开走一辆新能源电动面包车。 凝神目测了一阵子，边沐觉着眼前这些同事其实挺无聊的。 很明显，他们设置的种种障碍在尺寸方面都显得十分勉强，今儿就算有十年以上驾龄的老司机怕是也不能做到百分百通过。 边沐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帮人这是故意为难自己呢，具体原因嘛！可能多多少少有些嫉妒心作祟吧！ 边沐显得并不着急，而是在附近借了一辆普通女式自行车沿着众多雪糕筒组成的考试路线走了一遍。 还好！只要足够小心，方向盘打得精巧，油门控制得精细如微，眼前这些关卡应该可以顺利通过。 拿上车钥匙，边沐顺着雪糕筒组成的考试场地匀速走了一遍，还好，顺利过关。 没办法，总务那边最后不得不同意边沐开走一辆烧汽油的面包车。 …… 运气不错，后面的日子里，天色大晴，边沐天天开车出去跑车站、码头、原料加工厂、代销药房……甚至还得去汽车修理厂转上一圈。 这一天下午，三点多钟，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阴云密布，边沐还没想好是先返回公司还是上附近一家大型药店做个回访，淅淅沥沥的，天又开始下雨了。 手机上翻查了一下，嚯！未来四个小时之内，全市将迎来一场不大不小的中雨。 想着距离正式下班还有几个小时，回得太早怕会引起别人议论自己，于是，边沐驾车朝牡丹路方向开了过去。 快到邮政大楼大十字路口的时候，就见街上四个路口忽然一下子聚集了好多送外卖的电动自行车在那儿等绿灯。 怕撞到人车，绿灯一经放行，边沐一点也没理会后面司机狂按喇叭催促自己，降低车速徐徐朝十字路口对面开了过去。 突然，一道蓝色身影从边沐所开的面包车强行闪过，来不及多想，边沐急踩刹车将面包车紧急制停在马路中间，后面是辆黑色轿车，可能司机也没什么思想准备，手忙脚乱地将车刹住，边沐透过后视镜看到，再差一点肯定就追尾了。 正在这时，耳边就听“嘭……嘭……嘭……”几声，雨雾中，好象两辆电动自行车撞在一起。 边沐凝神看过去，发现是两个送外卖的电动自行车径直撞在了一起，其中一位身着天蓝色工作服，好象就是刚才那个差点儿撞上面包车的那位骑行者。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边沐不敢耽误，准备打方盘右转上凯兴街一路直行上牡丹路方向。 突然，人影猛烈晃动，出交通小事故那俩外卖小哥激烈地打斗在一起，看得人还真有些心惊肉跳。 边沐到底心善，连忙将面包车开到马路边停好，抓起副驾座位上的雨衣一边往身上穿，一边朝打架事发场地冲了过去。 边沐眼看着就冲到跟前了，就见人影晃动，一个外卖小哥抡起手中的蓝色头盔恶狠狠地朝另外那个穿黄色工作服的同行砸了过去，这玩意要是拍上了，就算不死也得是个重伤。 蓝衣快递小哥心够狠，手够黑。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一个箭步猛然疾冲上前，先拉、后甩，不闪不避，直抢中路，边沐伸左臂略微格挡了一下，滑行侧步，右手肘突然使了一记“恶虎硬下山”的贴身硬靠的刚猛招式照着对面蓝衣外卖小哥横着就撞了上去…… 年轻气盛，边沐又恼对方出手太重，这一招下去可就覆水难收了。 耳边就听“咣当”一声巨响，对面那个下死手的蓝衣外卖小哥被边沐直直地冲撞得飞出三五米，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边沐下手自有分寸，心里清楚，对方胸前穴道已经被自己封死了，天雨路滑，对方很大程度上是倒着滑行倒地的，在远处围观众人看来，还以为边沐下死手把对方打成重伤了。 说来也是邪门得很，对面蓝衣外卖小哥人倒地了，雨水突然却停歇不下了。 边沐虽说出手自有分寸，对方到底直挺挺躺大街了，何况自己也不知道那家伙身上到底有没有宿疾，万一撞上一个身上原本就有病的，那他可就惨了。 不说别的，就花钱赔偿一条就够边沐喝一壶的。 快步走上前，边沐俯下身子察看了一下，心跳正常、脉搏平稳、脸色还有人模样……就是身上溅得全是泥水，看着是有些吓人。 被边沐救下来的那个黄衣外卖小哥早吓坏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因他而起，地上躺的那家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后半辈子也甭想过安生了。 三步并作两步，黄衣外卖小哥战战兢兢地跑到边沐身后，语带哭腔问道：“他……他没事吧？” 边沐正聚精会神地察看地上躺着的那家伙，一时没顾得上回复他。 黄衣外卖小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当即就坐倒在地，哇啦啦地大哭起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被投诉了两单，废了七单，这又撞上这么个邪事……老天爷！还让人活不……”黄衣外卖小哥有点崩溃了。 “哭什么哭！他没事！还不过来搭把手把他抬到对面超市里。”大喝几声，边沐招呼着黄衣外卖小哥准备将地上躺着的蓝衣外卖小哥抬到一边再说。 正在这时，一位值勤交警一路小跑着也冲到跟前。 “哎！先别乱动，保护现场！120马上就到，还是让医生处理比较妥当。” “交警同志！他没事的，我是医生，他就是穴位被封住了，找个暖和地方略微处置一下就没事了。” “你确定？” “确定！我是医生。” “那……小伙子，过来搭把手，别哭了！那么大的人了，丢人不！”说着话，那位当班值勤交警招呼着众人把蓝衣外卖小哥抬到对面超市放在地上。 边沐伸手在蓝衣外卖小哥胸前点按了两下，就见蓝衣外卖小哥慢慢睁开双眼，疑惑地看了看眼前围观众人，一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 “喂！你俩本是同行，日子过得都不容易，怎么下手那么狠呐？！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你俩这会儿后悔不？”边沐语气平静地责备了蓝衣外卖小哥几句。 沉默片刻，蓝衣外卖小哥也不说话，慢慢坐起来，双手扶腿，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两位值勤巡警步履匆忙地赶了过来…… 第222章 注册外卖闪送员 从附近派出所出来，说说笑笑着，边沐跟那位黄衣外卖小哥已经成朋友了。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渐成中雨，黄衣外卖小哥连忙把上衣拉链一拉到脖颈，一缩脖，从衣兜里取出一盒香烟，刚才闹腾了半天，烟盒已经挤压得不成样子。 礼敬边沐那也太过寒碜了，扔了有些可惜，黄衣外卖小哥到底还是把那盒香烟重新揣回衣兜里。 “要不是你及时伸把手，这会儿我铁定躺医院了，想想都后怕……真冷！请你喝一杯吧！”黄衣外卖小哥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透过那点笑容，边沐看到了局促、拘谨、无奈，当然，谢意还是挺真诚的。 “不了！我开车出来的，小事！别放在心上，以后骑车当心点！”说着话，边沐迈步准备就此离开。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请你！”黄衣外卖小哥有些过意不去。 “算了！雨越下越大了，咱手头都有事，还是各忙各的吧！” “那……我给你买条烟吧！前边不远，它家烟挺真的，要不……我这心里挺不安的。” “别那么客气！对了，我一直挺纳闷的，你俩之前有过节？” “没有啊！又不是一个公司的，各跑各的线，刚才就是个意外。”黄衣外卖小哥随口回应道。 “那他为啥出手那么狠？！” “可能跟我一样，遇上接二连三的投诉了吧！气不顺，遇上点事儿一点就爆了！” “这样子啊……几单子的事，犯得着玩命啊？”边沐笑着说道。 “你没瞧见他手上三部手机？我猜他应该混到‘跑街一哥’那一级了，单单都是钱呐！” “怎么说？”有点好奇，边沐随口问道。 “干我们这一行，混到他那种程度，一月最少能跑个2万多块钱，算下来，一天大概就是600多块钱，有时能冲到1000，象今天这种天气不是不太好跑嘛！所以就……” “怪不得！一月能挣那么多呐？！那么拼命就不怕落个职业病啥的？”边沐质疑道。 “唉！可能家里急需钱吧！你看我瘦得……要是象他那么壮，我也会拼一把的！” “差不多得了！还是你心善，不跟他计较，直接就签了和解书。” “哎！同行嘛！都挺不容易的。”说着话，黄衣外卖小哥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跑快递申办手续复杂吗？”边沐随口问道。 “特简单！下载个手机app，不停地点‘下一步’，挂一张银行卡能收到钱就行，他们公司大，可能还得参加安全培训，那也简单得很，怎么？你也想跑？” 听闻此言，边沐笑了笑，未置可否。 “我还得上牡丹街出趟公差，不聊了，走了！” “这……欠你老大一人情，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要不还是给你买条烟吧！” “我平时不怎么抽烟的，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走了！”说罢，边沐将雨衣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冲黄衣外卖小哥挥挥手，穿过马路上车直奔牡丹路。 一直目送边沐开车走远了，黄衣外卖小哥这才穿戴好雨衣朝停车棚快步走去。 …… 牡丹路正街79号，“健民大药房”。 阴雨天，店里顾客不是很多，看上去还是以退休老人居多。 为提高市场调查准确性，边沐特意换了便装，调查表罗列的项目他早已默记于心，就手扔在车里，待会儿凭记忆填满也就是了。 “九珍清肺丸”已经卖得脱销了，“益优康”出产的“清肺抑火片”还剩下三五盒。其它本地药企所产的同类中药制剂卖得都没“六顺荣”医药公司的业绩好。 本省经济相当发达，处省药企同类中药制剂陈列的本来就不是很多，销售情况连“益优康”都比不了。 另外，“六顺荣”所产的两款中药制剂性质的感冒冲剂、感冒胶囊销售得也相当好。 药店里经常有顾客用手机拍照，边沐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取出手机，选取不同角度，边沐拍了十几张照片。 随手拿起一盒本公司所产的感冒胶囊，六个包装面反复端详了半天，边沐觉着这类药应该添加了西药成份。 随后，边沐又转悠了半天，感觉今天的公务应该完成得差不多了，转身离开了这家药店。 回到车里，边沐将调查表格全部填写完，车里有点闷，开一半车窗，雨水丝毫也渗透不到车里，点燃一支烟，边沐脑子里琢磨起黄衣外卖小哥那番话…… …… 晚上七点多钟，单身宿舍。 网购的窗帘到货了，拆了包装，边沐将其浸泡在洗衣盆中，明天抽空清洗一下就可以张挂了。 整层楼就住着他一个人，不过，楼下一到三层灯火通明，好多同事吃罢晚饭或学习、或看闲书、或学习第二技能……好多阅读室、资料室都坐得满满当当的。 这种氛围真好！ 边沐从事市场调查工作也有些日子了，很明显，在中药制剂方面，当地药企鲜有超越“六顺荣”医药公司的，本省范围内，它至少也能位列前十。 至于外省同行，那更是望尘莫及了。 在边沐看来，一家公司，到了晚上，该公司的图书馆还能灯火通明绝对是重要原因之一。 鹌鹑蛋、粉条炖蘑菇、青椒炒肉片、西红柿炒鸡蛋，焖了点大米，待会儿再打一道紫菜蛋花汤，简简单单，边沐的晚饭吃得比较清淡。 饭罢，边沐将灶具、餐具清洗得干干净净，锁好房门，下楼上生活区散步半小时。 图书馆晚上十点才熄灯，八点四十，散步归来，边沐慢步走进一层阅览室。 找了台靠里面点的电脑，边沐将自己的手机通过usb接口连接到电脑主机上，轻点鼠标，边沐将白天收集的各种资料做成两份ppt报告文件，点手发到董玉珊的工作邮箱里。 董玉珊对边沐格外照顾，前提也不少，其中一条肯定是边沐的工作质量、效率、创意……远胜过周围同事。 忙完本职工作，还剩点时间，边沐上网翻阅了一下当地规模最大的两家外卖闪送公司，下载了各自的手机app软件，反复比较了半天，边沐最后选择了那家名为“跑街哥”外卖闪送公司。 注册、验证、刷脸、绑卡……边沐试着操作了一遍，想着自己工作时间比较自由，见缝插针，只要算计得比较到位，兼职送外卖的钱自己应该可以多少挣到一些。 走完所有程序，边沐正式发起外装闪送员申请定单。 …… 边沐上交的市场调查报告质量越来越高，董玉珊指派的调研业务难度无形中也越变越大，边沐赴外采集各种数据信息的频率越来越高，奔波的范围也越变越大。 这时候，边沐发现停车难是件相当麻烦的事，于是，经董玉珊同意，边沐上总务后勤保障部退还了那部面包车，随后填单申请了一辆七成新的摩托车。 第223章 一听吓一跳 外卖闪送员的申请早就批复了，不过，边沐忙着跑业务，一单也没接。 这一天上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不到中午十一点，边沐已经将一整天的业务全都做完了，晚上上图书馆精心制作几份电子调研报告发给董玉珊也就交差了。 “望海潮”商务大厦，1922室，方便快餐12份，每份122元，不便宜。 边沐试着抢了一下，嘿！居然抢单成功。 风驰电掣一般，边沐已经冲到“望海潮”商务大厦楼下，地下停车场门口，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保安将边沐拦下，说是那里禁止停放摩托车。 没办法，边沐只好折返二百多米，将摩托车存放在一家超市门口，收费三元。 快速换上公司派发的工作服，边沐只穿了上衣，头盔拎在手上，裤子扔在摩托车后备箱里没动，快步走进“望海潮”商务大厦一楼门厅。 还好，门口值勤的两位年轻男保安只是溜了他两眼，并未阻拦。 五部电梯门口都聚集了不少乘客，边沐扫视了两眼，抬眼就朝步梯口快步走去。 三楼电梯口没什么人，边沐选择最里面那部双数号电梯冲了进去。 19层空无一人，看整体装修应该属于中高档写字楼。 “22号，应该就是这里了。”走到门口，边沐轻轻按了按门铃。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将房门轻轻推开，边沐并没有进门，按照公司培训视频，但凡条件允许，闪送公司要求闪送员不要入户。 “诸位点的外卖到了，请查收一下！”边沐朗声招呼了一声。 “这么快？！拿进来吧！”里面有个男的招呼了一下。 边沐略微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迈步进门呢，就见一个男的打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磨叽呢！”一边说着，那男的上手准备从边沐左手接过装着6份外卖大塑料袋。 “咦？！边大夫？！怎么还送上外卖了？这是替谁跑单了吧？！”说着话，那男的冲屋子里招呼了几句，叫来两个年轻男子将12份外卖提进去了。 “韩大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边沐笑着说道。 “瞧你！还是这么彬彬有礼，来！咱们这边待会。”说着话，“晖康”医院理疗师韩笑杰带着满脸笑意将边沐让到旁边一间小客房。 “坐会聊聊，不耽误你吧？怎么还穿上工作服了，真成外卖小哥了啊？！这到底咋回事啊？！”韩笑杰当时就有些懵圈。 “辞职之后，暂时在一家医药公司上班，工作时间挺自由的，顺便送送外卖，多少也能挣点，不怕你笑话，你们这儿还是我抢的第一单呢！”边沐为人坦荡得很，送外卖也是正经八百靠劳动吃饭，一不丢人，二不寒碜，没啥可避讳的。 “不是吧？！这就改行了？！太神奇了吧！谁改行也轮不到你吧？就算他们容不下你，你也不至于彻底放弃自己本专业啊！更何况，你医术那么牛，太可惜了吧！”韩笑杰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小瞧人的神色，相反，边沐眼下的处境他表现得甚是关心。 “我也不算是改行，朋友帮忙，在一家医学工作室注册了一下，算是没有离开临床吧！你这是？朋友聚会？”边沐笑着反问道。 “嗨！什么聚会啊！跟你一样，也是想多挣点钱，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替人家商界大人物跑跑腿，处理一批商业尾单，也算是兼职吧！对了，你已经知道了吧？中医九科又复诊了，你那个女助理，武大夫！她主事了，厉害吧！” 闻听此言，边沐顿时深感意外。 见边沐没说话，韩笑杰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不仅如此，你手上是不是有几本工作日记？听说你上班的时候，习惯记一些东西，有这事吧？” 边沐轻轻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姓武的，私底下托了好多人打听看谁能帮她把你那工作日记搞到手，好玩吧！搞得跟间谍似的，回头你可得把那些东西收好喽！说啥也不能让她称心如意了，就她那两下子？！跟你怎么相提并论呐！还不是家里有人，切！九科可是正经大科室，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硬撑多久。”真真假假的，表面听起来，韩笑杰这是替边沐打抱不平呢！ 淡淡一笑，边沐随口应付了几句：“其实……武大夫医术并不差，不过……以她现在的功底和从医经验，跟陆式远老师平起平坐，似乎早了点吧？！” “岂止！算了，不说她了，对了，得亏你没上各大公立医院、私立大医院求个职位，听说了吧？他们合起伙来把你给封杀了！”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大吃一惊。 不过，他现在多少也有些城府了，天知道韩笑杰这是有意挑事呢，还是“晖康”医院那边确有其事。 见边沐不为之所动，韩笑杰那双金鱼眼里闪现出几丝失望的神情。 “老冯！冯乐章院长！专门请了好几天的客，把他的老同学、门人弟子什么的都招了去，有一回，我碰巧还给撞上了，站在不远处听了一耳朵，席间，老冯公开指责你目无尊长，医德尽失，还说什么……你下处方是野路子，胆大妄为，迟早会出事什么的……总之，挑了你一大堆毛病，强烈建议各家正规医院都不要录用你，听说了吧？” 边沐没吭声。 这种时候，他可不能顺着韩笑杰的话茬儿胡乱发火，韩笑杰到底心存何种特殊用意只有天知道，这种破事，真真假假的，谁知道真相到底咋回事。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类似破事，只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他人信口所言。 更何况，韩笑杰这人本身就是个很有争议的人。 见边沐不为之所动，韩笑杰继续挑事：“还有呢！崔副院长做得更过份，听说把你的个人简历做成电子文档到处发别人邮箱里，就是揭你的短呗！对了，听说还把你在小县城里的好多事都弄到里面了，总之一句话，就是败坏你的声誉，让你在丽津中医界彻底失去继续从业的机会，搞臭你！搞死你！”说到这儿，韩笑杰的口气突然变得有些恶狠狠的。 边沐当时就火冒三丈，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眼前这家伙了，让他这么借着别人的口埋汰自己。 不过，边沐脑子还是相当清醒，微微一笑，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生气的意思。 “嘴长在人家身上，说啥也不由我啊！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你那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一下楼，随风而逝，能奈我何？！饭菜快凉了，你快过去垫吧几口，改天再聊，我也得下去接单了。”说罢，冲韩笑杰笑了笑，边沐起身出门下楼准备接第二单。 第二单一共五份快餐，一份385块钱，够贵的。 边沐试着抢了一下，嘿！又抢上了！ 这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韩笑杰那边发来一个五星好评。 “还行吧！那家伙总算没把事情做绝，呵呵……也许，我也不能把他想得太坏了，冯、崔二人说不定还真搞了不少小动作，得亏我没上其它医院求职，否则，真有可能自讨其辱呢！”想到这儿，边沐调节了一下情绪，快步朝那家超市门口走去。 第224章 室内尖叫 时至今日，“晖康”医院住院部，边沐名下收诊的住院患者已经全部康复出院了。 门诊那边，那些边沐没诊治完的病人，由他统一推荐到本院中医五科孙正亭大夫那边继续接受后期治疗。 本院中医九大科室当家医生当中，表面看，孙正亭大夫混得最差，平时迷迷糊糊的，然而，据钱小通所说，孙大夫的医术其实比陆式远还要略高一筹。 虽说接触不多，边沐感觉孙大夫跟自己好多地方还挺象的，也许，孙大夫刻意表现得比较埋汰，那样可以使他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来自陆式远的打压。 与边沐有所不同，孙正亭早早地就成了家，他爱人在一家超市担任理货员，夫妻二人育有一儿一女，双方父母都在老家务农，一年到头，收入微薄不说，身体还不大好。 孙正亭背负挺重的生活压力，轻易不敢辞职。 边沐从孙正亭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身影，时不时暗自告诫一下自己，绝不能象孙大夫那样窝窝囊囊就是一辈子。 不过，对于孙正亭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患者推荐到他那儿，疗效还是有保证的。 单身宿舍早已清退好些日子了，笔记本电脑、工作手机等物也交接清楚了，院办那位女主任还给边沐出具了正式回执。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边沐与“晖康”医院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而，意外偶遇韩笑杰，边沐这才意识到“晖康”医院那边依旧余波未平…… 韩笑杰说话半真半假的，添油加醋在所难免，边沐最多信其四成。 “真没想到，我人都走了，还对我如此深怀恶意！平时我怎么就没觉察到呢？这一点，跟‘六顺荣’那边还真不大一样，一暗一明，完全相反。”边沐心下暗忖道。 骑摩托不能分神，以后对人多防着点也就是了，收敛心神，一路骑行，边沐直奔“卡乐尔”西餐厅取客户预定的西餐。 手机上点了一下“上报到店”，边沐将摩托车停好，快步进店找到外卖取餐窗口排队取餐。 前面排着两位同行，一男一女，那女的看着都有三十多岁了，这年纪还跑外卖，生活不易啊！ 前面两位动作异常神速，拎上专用餐袋扭头就跑。 边沐找到自己抢来的单号，伸手拎起餐袋转身就要往外走，忽听窗台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这份不便宜，过来！刷下脸！” 回头瞧了一眼，边沐就见一位身穿工作服的大姐冲他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 扫码、刷脸、验证……再点一下“货物已取”，ok！ 边沐冲那位大姐笑了笑，拎着餐袋出门骑着摩托车如风一般直奔“崎晶”商务大厦。 2219室，吴先生。 边沐按了半天门铃，里面没什么反应。 边沐只得轻轻敲打了几下房门。 得亏边沐骑的是摩托车，距离限定的送餐时间还有三分多钟，这要是不能准点送达客户手中，边沐肯定得被扣分、罚款，甚至来一票投诉。 还是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边沐只得加大了敲门力度。 诶？！里面好象有点动静了。 边沐成天练习调息之法，听力早已突破了20hz的极限，不仅如此，需要听的时候，边沐只要凝神聚气一下，听力就上来了；平时正常过日子，正常呼吸，松驰元神，听力自然与常人无异。 边沐的超常听力可谓收放自如。 “室内至少有三个人，怎么就没谁出来开下门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到这儿，边沐变指为掌，用力拍打了几下房门。 这一次，里面的动静明显变大了。 加大拍门力度，边沐意识到里面有情况。 正点送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边沐明显听到屋内传来阵阵女子的哭声。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工装的女服务员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嗨！你疯啦！这是贵宾专区，放下你的外卖！快走！” “里面有女孩的哭声，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负得起责任？！还是你们老板够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边沐话说得不轻不重，声调也很平静，但是，直接戳中了女服务员的软肋。 半信半疑，女服务员趴在门上侧耳听了听。 “没什么动静啊？也许是客人正在看电视什么的。” “不出事怎么都好说，万一出事你知道后果的。”边沐警告了女服务员一下。 二人正在那儿交涉呢，2219房门由里向外突然被强行拉开，一个年轻姑娘打算夺门冲决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就见一道身影闪过，好象有什么人在后面拼命把她往后拽拉，如此一来，那姑娘的上衣就显得有些衣衫不整了。 电光火石间，撂下装着快餐盒的袋子，边沐侧身闪过那位姑娘，左手疾探，中途突然化成二指禅直点那姑娘身后之人的双眼，错愕间，边沐右手快如闪电般一把就将对方一只手的“内关穴”死死地抓捏在手，劲力急吐。 又是一招分筋错骨手。 “哎呦！你tmd……”脏话未及说完整，那姑娘身后之人已经被边沐连打带拿远远地甩丢到室内。 出于义愤，边沐有些用力过猛，加之地板光滑，对方摔出老远不说，一头还撞上实木茶几，咣当……哗啦……叮咚……什么声响都出来了。 与此同时，还夹杂了女孩的尖叫声…… 那个乱啊！ 女服务员脑子转得还挺快，边沐动手反制屋里人的同时，她还知道一把拽过门口那位姑娘，将其护在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借助衣领侧边条上夹着的微型对讲机，女服务员第一时间招呼大厦保安赶紧赶往2219室。 听到室内还有女孩惊恐的尖叫声，诧异之余，边沐赶紧冲了进去。 室内惊惶失措地站着四个男子，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不过，穿戴得都很绅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距离倒地男子最近位置站着一位年轻女孩，乌发凌乱，双手抖动着护在脖颈两边，瞪大一双秀美的大眼睛，惊恐万分地望着边沐，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显然，两位年轻姑娘是一方，另外五个男子是另外一拨人，边沐所送的五份外卖是眼前那五个男的预定的。 这时候，率先冲出去那个姑娘再次冲进室内将那个吓得不轻的女孩揽在怀里，抬眼看了边沐一眼，什么也没说，护着女同伴快速离开了2219室。 见两位姑娘没出什么大事，地上也没血渍之类的恐怖迹象，女服务员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大半，她好象挺有经验，并没有贸然踏进房门，刚才那个外卖小哥不是打算管闲事吗？那就先由他镇住屋子里那五个男的再说。 涉事双方没一个善茬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饭碗要紧。 保安同事不到场，她是绝对不会多事的。 第225章 无以追究 边沐也不想多事，眼见眼前情势不明，沉默片刻，眼盯着眼前那四个男的，他一路后退到房门口，顺手抄起地上的外卖袋子，再次迈步进屋将外卖袋子就手搁在茶几一角。 这时候，屋内另外四个男子总算脑子转过点弯来，手忙脚乱地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的搀扶到长沙发上坐好。 情急之下，边沐出手稍微重了点，挨揍那男的疼得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2219房间，五份外卖，哪位查收一下？”边沐沉声问了一下。 “好的，好的！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其中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走出来支应了几句。 正在这时，几位大厦男保安赶到了，为首之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壮实男子。 “怎么回事啊？送外卖的？！这位先生是你打的？先别走，把事情讲清楚！”为首那个男保安冲边沐来了几句。 “这家伙够贼的，从女服务员那儿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见屋子里那五个男的不好惹，这是准备拿我了事了啊！”心下暗觉好笑，边沐没理会他，从该保安身旁闪身先出了2219室。 “哎！你先别走！把事情交代清楚。”说着话，为首那个男保安一边招呼其他同事先把地上的杂物整理一下，一边将边沐拦在了房门口。 “我跟你说不着，要不，咱先报警吧！”边沐语气平静地说道。 一听说对方要报警，为首那个男保安不由地皱了皱眉。 “报什么警！到底咋回事，先说清楚。”为首男保安诈唬了边沐几句。 正在这时，率先夺门而出那位姑娘轻轻拍了拍女同伴肩头，转身走到边沐身旁，语气沉静地冲为首男保安说道：“这事你管不了，还是请你们安保部主管来一趟吧！” 那位姑娘气质不凡，为首那个男保安当时就被唬住了。 “我们领导这会儿不在，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为首男保安强装面子，勉强支应了几句。 “切！跟你说得着吗！”说罢，那位姑娘冲边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用不着跟这些白痴保安白费口舌。 边沐会意，转身跟着那位姑娘朝她女同伴所在位置走了过去。 为首那个男保安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种事他还真管不了，上头早就指示，遇上这种比较暧昧的事绝对不能主动惊动警方。 略微犹豫了片刻，为首男保安再次折返回2219房间，他得简单安抚一下那个明显挨了打的先生。 “要不要报警？不能惯着他们！“率先夺门而出那位姑娘冲女同伴说道。 那位受惊不轻的女同伴好象还有些没有缓过神，眼泪婆娑地一个劲儿在那儿摇着头，啥话也没说。 边沐感觉这事儿还不能算了结，自己前脚刚走，那帮定外卖的外加那几个男保安要是为难眼前这两位姑娘还真挺麻烦的，于是，靠着窗台站在不远处，边沐这是要善始善终。 最起码，得确信眼前这两位姑娘彻底安全了他才能放心离开。 这时候，他才看清楚，率先夺门而出那姑娘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将近一米七零的个头，齐耳短发，乌亮如墨，瓜子脸，一双秀眉下双睛清澈如水，目光所及之处透着一股子女子少有的英气，西式春装，大翻领，细腰束身，显示出一副模特才有的好身材。 举手投足间显得十分干练、利索。 她的女同伴跟她的气质截然相反，娟秀、文弱，肤白如雪，乌发披肩，秀美有余，一米七几的个头，胆色却少得不是一星半点。 犹疑片刻，英气过人那位姑娘只得顺着女同伴的意思说道：“那……这事就算了？我先陪你回学校吧！” 那位文文弱弱的女同伴赶紧点点头，巴不得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 英气过人那位姑娘转身走到边沐身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麻烦你帮我护着她点，我回房间把她的包拿出来，她不打算追究了，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们看着办吧！屋里人太杂了，还是我去吧！就一个包吧？” “红色女士背包，旁边还有一份个人简历，跟背包在一块，就在沙发附近。”英气过人那姑娘笑着回应道。 “知道了！请稍候！”说罢，边沐转身朝2219室走去。 房间里已经清扫利索，一众保安走得只剩下那个为首男保安，边沐进门的时候，他正冲着挨打那男的点头哈腰地不知在说道着什么。 边沐没搭理他们，径直走到沙发跟前找到那个红色女式背包，见旁边放着一份没有打开的透明文件袋，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那女孩的个人简历，顺手抄起两样东西，头也没回，边沐转身离开了2219室。 为首那个男保安还想阻拦来着，旁边站着的一个三十来岁男的使眼色制止了他。 …… 边沐一行三人乘坐电梯下到一楼，两位美女谢过边沐，就近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眼看着两位美女安然离去，边沐也没多想，找到自己的摩托车，一路绝尘返回“六顺荣”公司。 ……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正在发货仓帮着同事发货，一位女同事走过来说外面有人找他。 出门一看，原来是黄伯喜老先生。 “过得咋样？能习惯不？” “挺好的！咱不是说好了吗？在这儿装作不认识。”边沐笑着说道。 “切！哪有那么多狗屁讲究！你呀！有时候活得太拘谨，放不开！过来开个会，才完事儿，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听说了吧？小武大夫正式接掌中医九科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啊！不动声色地就把你给挤走了，咱俩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现在的年轻人……” “是我主动辞职的，跟人家没啥关系。” “切！都这会儿了，你还嘴硬，不止是她，老冯、小崔，还有陆式远，背后搞的那套动静都不小，到处胡说八道，这是试图在圈里封杀你呢！得亏你小子聪明，哪家医院也没去应聘，否则，他们不定得怎么拿捏你呢！” “哦……原来韩笑杰说的都是真的？”说着话，边沐就把上午碰到韩笑杰的事详细说了说。 “那小子原来一直在外面做着生意呐！难怪平时开销那么大，虽说有些夸大其辞，他说的基本事实都是真的，你以后还真得当心点！” “料也无妨。”边沐一脸无所谓地回应道。 “我没别的事，怕你毫不知情再被蒙在鼓里，特意过来提醒一下，他们还在车上等我呢，不好多待，回头一起吃个饭啊！” “星期天吧！我搞点鲜鱼咱们喝几杯。” “好咧！”说罢，黄伯喜转身走了。 第226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正在宿舍里准备早餐，手机提示音响了。 接送外卖那款手机app软件发来一条信息。 “您的帐号被您所属配送合作商申报为异常帐号！！！原因：亲爱的骑手，1.由于您近期接单频率较低，未达到规定的基础送单量。2.您于2023年4月14日现存一单被严重投诉记录。您将暂时无法使用该帐号。友情提示：您的帐户余额仍可正常提现，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不出所料，接送外卖的帐号被封禁了。 通知信息下面附有400打头的咨询电话。 边沐虽说只送了两单，可能由于所接单子是高配单，帐户余额已经存有45元了，边沐试着提现，当即就到帐了。 “虽说被封禁了，从事这一行收入真还挺高的耶！大街上类似公司多如牛毛，这家干不成，大不了再换一家所谓的合作商不就结了。”想到这儿，边沐也没把这事当回事。 不过，既然被投诉了，肯定是挨揍那个男的捣的鬼，那么……他是就此罢手，还是正在酝酿更狠辣的报复方案呢？ 真不好说啊！ 不得不防！ 身处异乡，偌大一座丽津城，遇上麻烦事，除了钱小通，边沐还真没什么外援，更不用说什么强援了。 “晖康”医院那边的事搞得钱小通也挺尴尬，边沐为此深感愧疚，再有什么事他是实在不好再麻烦钱小通了。 “那5个家伙看着不象普通人，社会活动能量肯定比我大多了，背地里真做个什么龌龊黑局暗算我一下，还真恶心人的！比如说……他们先花钱买通大厦安保处的人，把相关监控视频删除或者修改一下？昨天那几个保安瞧着根本不着调，稍微花点钱就能买通……然后，再做个伤残司法鉴定？！我靠！那不是一下子就把我给装进去了？！”边沐越想心底越是发虚。 一不留神，刚刚煮沸的牛奶还给溢得哪儿都是，手忙脚乱地收拾半天，边沐顿时就没那么淡定了。 这要是错过最佳防御时段，自己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刑拘呢！等警方查明真相，“六顺荣”这边的饭碗十有八九可就丢了。 边沐当时就有些后悔了。 真不该多管闲事！ 不行！得马上找个人商量商量。 抓起手机在通讯里漫无目的地翻阅了几下，廖津生的名字映入眼帘。 顾不得时间方面有些冒昧，边沐拨通了廖津生的电话，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都说了。 “哈哈哈……反应过度了啊！你说的那种事之前我也看过相关新闻报导，后来不都查清了嘛！法制社会，哪那么容易由着他们胡来！你这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怎么突发奇想送起外卖了？！”电话那头，廖津生压根儿就没当回事。 “一方面为了贴补家用，另外，我发现啊，现在这大城市人们得病，尤其年轻人，七成以上都与饮食正相关，说实话，我对人们日常饮食习惯还真不是特别了解，跑跑外卖，既可以挣点钱，又能直接了解一下人们成天都吃些什么，对于以后开诊所还是大有裨益的。当然，这只是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电话里，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听着倒是有些道理，不过，总感觉你这把自己的生活、工作、专业搞得乱七八糟的，当然，也许你真是位大才，非如此不能成大器，你像我，走哪儿人们都在夸我，可是，说实话，眼见着就奔四十了，学术研究、专业水平、行医经验、成名成家……方方面面都乏善可陈，不象你，思维独特，诊断精准，不接手则已，一上手十有八九就能彻底治愈，这么一想，我还真有点理解你了。” “嗨！你不用这么谦虚，市里象你这种水平的怕是也没多少呢！咱还是说刚才那事，你真觉着那帮家伙不会背地里整点什么邪的？”边沐还是有点不大安心。 “怎么说呢……听你刚才描述，那5个人应该有点社会活动能量，真要整出点事来，你一个外乡人，身单力孤的，是挺麻烦的，要不这样吧，你把事发地具体名称、地点发我手机上，我试着托人问问，他们如果真打算暗算你，监控录像肯定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了，而且，保安那边应该也花了钱，真象你猜测的那样，肯定有操作痕迹，咱们多少也能打听出些消息，一旦确认，咱们还真得想点对策才行。”电话里，廖津生态度变了。 “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咱们还是兄弟吗？哈哈哈……我认识的人也有限，咱们另外还得做点相应的准备，具体怎么操作呢……这方面我还真没什么经验……要不这样吧，与其在家担心吊胆的，倒不如咱们争取个主动，待会儿，我打听我的，你呢，上网搜一下事发地附近归哪一个派出所管辖，真要有什么异常情况，你不如主动上派出所做个备案，虽说听着有些荒唐，其实，咱不是争取了个主动嘛！” “那……派出所那边要是让我提供当事人的名字、联系方式，我啥也不知道，那不是啥也说不清楚吗？”电话这头，边沐挺为难地提了提自己的尴尬处境。 “倒也是啊！这事闹得……见义勇为也不能向那两位姑娘索要联系方式啊！算了！还是先打听一下看看啥情况吧，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真能问出那两个姑娘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行！我等你信儿啊！” “好嘞！别着急啊！你该干啥干啥，我这边打电话也得一阵子呢！” “那我先查一下属地派出所是哪家。” “好！分头行动！”说罢，廖津生把电话挂了。 顾不上做饭，边沐急忙取出手机翻查了半天。 “怀安派出所”。 想着廖津生可得打听一段时间，边沐就着牛奶随便吃了点面包，鸡蛋什么的也没心思准备了。 …… 防范措施还没着落呢，边沐也没心思再另外注册其它公司送外卖帐号，骑着摩托车跑了一上午，眼看着该吃午饭了，一路疾驰，边沐返回公司上食堂简单吃了点也就回了宿舍。 拨打客服电话咨询了一圈，年轻女客服坚持说不能透露投诉人的名姓，边沐与之交涉半天，啥作用也没有，无奈之下，边沐把电话挂了。 “具体定餐人我记的应该姓吴，当时屋子里可是有5个人呢，年纪应该都差不多，天知道我揍的那家伙是不是正好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吴先生。”想到这儿，边沐真有些泄气。 有心给章助理打个电话请她帮忙出出主意，转念一想，由于自己草率惹出来麻烦事，再给人家添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思忖良久，边沐到底还是没有联系章助理。 …… 晚上七点多钟，心里有事，边沐随便切了两个西红柿，荷包了两个鸡蛋，扔一把挂面随便煮了两碗对付了一顿。 正洗碗呢，手机响了。 岳医生的电话。 边沐挺失望。 第227章 步步紧逼 电话刚一接通，开门见山，岳医生传来一个坏消息。 “一个多小时前，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跟你核实一下，你在‘晖康’医院、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是不是有什么不当行为？”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我靠！这帮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呀！tmd！怪不得老人们常说老实人不得好死！我tmd这是自找的啊！”边沐心下愤然暗忖道。 这一次，边沐真生气了！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行为失当？！”边沐回话的语调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电话那头，岳医生明显听出边沐生气了，赶紧解释了一下。 “你别误会啊！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就怕你误会，我这才赶紧打个电话提醒你一下，我是相信你的，绝对相信，这么跟你说吧，长这么大，我就没有见过第二个象你这么坦荡的人，这么说，你能明白我啥意思吧？” 闻听这番解释，边沐心情才稍微好了点。 “不好意思！最近两天遇到点麻烦事，有点心烦，加上‘六顺荣’这边跟我想象的也不大一样，钱挣不了多少，生产车间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接触不上，跑个外卖解解闷吧！差点儿还惹上官司，烦得我……”边沐在心底一直视岳医生为好友，他也不想她误会。 “跑外卖？你这脑回路还真是的……咱还是认真谈谈你在‘晖康’和原单位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了，听我爸那口气，事情好象还不小呢！” “简而言之，你父亲到底啥意思？” “它是这么回事，小白楼那边的成员其实都是医学界的社会名流，搞药学研究的，长年从事医学临床实践的，总之没有普通人，因我一而再地向我爸推荐你，他呢，也跟别人打听了一段时间，那天又亲眼见你轻轻松松就治好了文副市长，他这才说服其他几位主事的人，最终吸纳你入会。”电话里，岳医生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意思是我不够格呗，你爸看你面子才肯收容我，是这意思吧？”边沐说话的口气又有些生硬了。 “唉！我怎么解释半天你就不明白我的真实意图呢？！要不，咱们见面好好谈谈吧！” “天都黑了，上哪儿谈啊！你说重点不就行了！”电话里，边沐说话的口气缓和了一点。 “我都让你给整懵了！刚才说哪儿了，对！简而言之，小白楼那边其他重要成员，应该是听到‘晖康’医院或者你工作的原单位什么谗言之类的话，说你缺乏医德、胆大妄为，明明科班出身，非要标新立异玩江湖游医那套，成天鼓捣所谓的‘奇方’，败坏中医行行业风气，加上你太年轻了，他们一直质疑你的资质，怀疑你是因为我才进的小白楼，所以……” “跟我猜的差不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应该是这么回事，我在医院那边把冯乐章院长给得罪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具体怎么得罪的我就不细说了，另外，那家医院有个姓崔的副院长，怎么说呢，那人基本就是个小人，医术怎么样，我是没见识过，人品、人性那是相当恶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上去的。”说着话，边沐就把崔副院长平素为人简单说了说，说着说着，连带着还把武大夫的事也抖了出来。 “私立医院原来这么乱啊！我还以为那边自有它的经营特色呢！没想到……” “我原来也感觉挺好的，既然大家行医理念不同，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没想到这帮王八蛋行事这么狠绝，这是打算把我彻底赶出中医界啊！” “应该不至于……” “哼！未必！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连我老家的医院都扯上了。” “你在县医院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倒不至于，我在那边朋友虽说不是很多，那也不是他们描绘的那么不堪，其实，我主要得罪了两个人，马院长和匡衣衡。” “医院谁是老大？你光得罪马院长就够你受的，还外加一个什么姓匡的，他什么身份啊？”电话里，岳医生惊奇地追问道。 “我们医院中医科大主任。” “好家伙！你得罪的还全是最关键的人物，厉害！”说到这儿，岳医生在电话里不由地乐出了声。 她这么一笑，连带着把边沐也给逗乐了。 如此一来，二人打电话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 “唉！我无心伤人，人家却成天存心害我，得亏我没上其它公立医院或者大型私立医院求职，否则，还不定碰上什么糗事呢！” “哪至于！清者自清！我大体听明白了，你也甭着急，小白楼那边虽说是我爸一手创办的，它到底是专家级协会性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医学研究，必须讲民主嘛！是吧！所以……照顾一下其他成员的情绪，最近一段时间，你先别上那儿参加活动了，你放心！我拼尽全力也会还你清白的，到时候，咱再光明正大地让他们把你请回去！” “那倒无所谓！前段去过几回，其实我也感觉大家年龄相差太大，多多少少我也有些不大习惯，没事儿，最近我麻烦事还多着呢，就是有心参会也没时间去，我听你的，暂时不去了，不过……我的临床履历是不是就断了？” “没事，半年之内只要你有相关出诊或者参会记录，就算你没有完全脱离临床医疗，具体怎么操作我还没想好，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安排好的，实在不行，我马上帮你先开一家小诊所，权当应付相关手续好了。” “只好如此了！让你费心了。” “没事，你是大才，我看好你，咱们还都年轻呢！多经点事，没坏处。” “唉！多少有些自欺欺人，没事儿，慢慢来吧！” “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安排好多事呢！再联系啊！” “晚安！”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手机都打得快没电了，边沐找着充电器，刚把电充上，手机响了。 廖津生的电话。 边沐心情顿时变得好多了，不用问，廖津生肯定把事办得差不多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了一天的电话，没一个帮得上忙的，搞得我都没法跟你交代了，最后，我让我爸找了个警界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老人家跟我分析得差不多，说你有些杞人忧天了，对了！这都一天了，你周边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吧？”电话里，廖津生解释半天，得！啥事也没办成。 边沐顿时大失所望。 唉！那也不能怪人家啊！ “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倒是太太平平的，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接到什么特殊电话，短信息之类的也没见着。”电话这头，边沐把自己一天的行踪简单说了说。 “我就说嘛！啥事没有，算了！过去的事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 “嗯！让你费心了。” “这话说的，咱们是兄弟嘛！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罢，廖津生那边把电话挂了。 …… 边沐突然感觉特别累，啥也不想干，呆呆地坐在窗前发愣了好一阵子。 忽然，手机又响了。 小贺同学的电话。 边沐有心不接，一直等手机停止了响动。 过了一会儿，小贺同学再次打来电话。 再不接就太失礼了，边沐只好接听了一下。 小贺同学感觉边大夫情绪不高，好心问了问，边沐只好把最近的倒霉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小贺同学在电话里说道：“我或许能帮到你。”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 第228章 打擦边球 得知边沐处境艰危，小贺同学说他打算利用自己掌握的电脑网络技术查看一下那家商务大厦的监控硬盘存储情况，如果运气够好，他或许可以拷贝或者技术修复被删除的监控视频。 突然出现转机，边沐自然又惊又喜。 “使用黑客手段？那可是违法行为，你一个在校大学生，万一被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还得负刑责的，算了，不值当的。”冷静片刻，电话里，边沐明确表示不同意。 “没您想的那么复杂，那种地方哪还用得着黑客手段！那家商务大厦几星级？” “没注意，看内外陈设，中高档吧！” “啥名？我上网搜搜！” “我想想啊……‘崎晶’商务大厦。”电话这头，边沐回复道。 “稍等！”说罢，小贺同学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会儿，小贺同学来电回复说：“四星级，那地方的内部局域网设计跟酒店基本相同，平时勤工俭学我参与过类似的网络调试，不复杂，我的笔记本电脑有点笨重，咱们过去的话，不便携带，万一被保安发现，走的时候还有些累赘，您得给我借一部超薄本，配置越高越好。” “你确定不违法？”电话这头，边沐再次确认了一下。 “不会的！我不会拿自己的毕业证、学位证开玩笑的，咱们这种行为最多就是个‘听墙根’，距离黑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哦！我只须提供一个超薄笔记本就行了吗？”电话里，边沐问了问。 “其它网线、网口拓展坞什么的我自己有。” “那我找朋友打听一下，我这儿别说超薄本了，最普通的笔记本都没有呢！”电话里，边沐说道。 “组装一个普通笔记本也花不了多少钱，改天您带我上鬼市走一趟，买点配件，我给您拼凑一部。”电话那头，小贺同学提出帮着边沐拼凑一部笔记本电脑。 “大概得多少钱？最少。” “2000吧！” “那还行，等新公司这边发了工资，弄一部。” “好嘞！” “鬼市不是啥好地方，你一个大学生最好别去，不为别的，怕你上当受骗。我在那边结识了一位杨大爷，能耐挺大的，是个正经做生意的，你拉个清单，我联系他。” “那也行！” “那我挂了啊！待会儿再联系你。”说罢，边沐把电脑挂了。 低头琢磨了一下，边沐觉着除了章助理，他跟其他人谁都开不了口。 章助理好象有事，手机响了半天，没接。 边沐坐到懒人沙发上，打开手机将黑客类违法司法解释查阅了老半天。 手机响了。 章助理回电话了。 “这么晚打电话，有急事啊？” “怎么说呢……想跟你借部超薄笔记本，如果可能，配置尽量高点。”电话里，边沐把自己和小贺同学的初步打算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类似擦边球的事我也找人做过，收费相当高的，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小朋友啊！改天介绍一下，说不定将来能帮我做好多事呢！你放心！我们不会踩压法律红线，另外，我们会按照惯例付费！” “这不好吧？！他还是个在校学生，万一走漏了风声，肯定会影响他正常毕业的。”边沐明确表示反对。 “呵呵……你想多了，这种事，我们一般都控制在无意‘听墙根’那种尺度，谁没事拿法律开玩笑啊！对了，郑重提醒你一下，万一发现监控视频已经被删除，而你那位小朋友又有能力将其复原，千万要看住他，不要让他对人家的服务器系统设备进行任何操作，他到底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再高明的黑客都会留下操作痕迹的，将来万一上了法庭，那可都是铁证。”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找你拿本？” “你这事急吗？具体起因咋回事方便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天我上‘崎晶’商务大厦送外卖，意外撞见两个姑娘受困，出于义愤，我帮她们解了围。”说着话，边沐就把那天事发经过简单描述了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地方我们常去，环境挺好的，不管哪个男的拨打的投诉电话，对方肯定是起了报复的心思，后续不会轻易罢休的，我也帮你找人打听一下，看看最近两天有没类似的人已经做了相关司法验伤鉴定，万一倒霉，咱们还得提前制定个预案呢！你得当回事呢，这种事可大可小的，关键就看双方背地里怎么较劲了。” 一听这话，边沐又有些紧张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边沐也没啥好办法，只能这么说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把本给你们送过去，如果可行的话，明儿一大早你们就动身，你得请假给他做个策应，如果需要，我明天跟他们打个招呼，过去给你俩做个帮手，比如说，你们在楼上操作，我开车在楼下后门附近等候，车不熄火，随时接上你俩咱们好遛之大吉！”说到这儿，电话那头，不知想起了什么，章助理先把自己给逗乐了。 “没那么严重，呵呵……你忙你的，我俩应该可以应付。” “那是最好不过了，诶！本送你那儿还是直接给了那位同学？” “我还是打车上你那儿取一下吧！”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劲儿，一脚油门的事，那我直接送他们学校吧，他正好熟悉一下电脑，省得明天关键时候给你掉链子。” “那也行！辛苦你了。” “又客气上了，挂了啊！”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 快到子夜时分，小贺同学回电话了。 “我拿到笔记本了，你那位朋友性格真豪爽，口口声声要收我当她小弟，哈哈哈……九成新的本儿，特棒！” “你确定明天肯定能得手？” “九成把握，您那位朋友来的时候跟我在车上聊了一阵子，她经常在那儿跟客户谈生意，对那座高楼相当熟悉，您知道吗？‘崎晶’商务大厦最上面两层被设计成旅游观光楼层，对光纤宽带网络、无线通讯、电视直播讯息要求都挺高的，我们称其为三网合一，平时为了维护方便，特意在那儿加设了两部机柜，一般情况下，这种服务器性质的机柜大多都安装在地下室，或者一二层低楼层，那样对大家都方便，观光楼层太高了，大厦网管上下不方便，同时也是考虑网络稳定性，人家也不差钱，等于在楼顶又组建了一套小局域网，那两层肯定都安装有ddc控制箱，内置ddc控制器，再通过楼层交换机、光纤、光模块同楼下底层总服务器组成一个完整的局域网，所有信息都可以共享。”电话里，小贺同学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听到这儿，边沐意外地发现小贺同学还真挺内行，对明天的行动顿时信心满满。 随后，二人就明天行动的许多细节商议了半天，互道晚安，二人各自己挂断了电话。 第229章 到底还是被删除了 第二天上午，小贺同学正好赶上系里组织本专业社会实践活动，班长说了，只要在规定期限内交一份ppt作业即可，这倒好，连假都不用请了。 边沐本身就是自由人，自然也不用请假。 早上八点多钟，边沐骑着摩托车赶到学校后门接上小贺同学，一路疾驰，二人直奔“崎晶”商务大厦。 出于安全考虑，距离“崎晶”商务大厦还有一条小街的距离，边沐刹车将车驻停。 “咱们最好不要同时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分头行动吧！我先行一步，你看着表，7分钟之后你再过去，顶楼门票得多少钱？”边沐随口问道。 “网上显示，我用学生证的话，68块钱，你得买成人票，120。”从摩托车后座下来，小贺同学回应道。 “给！别用学生证，对了，买票要刷身份证吗？”说着话，边沐就手递给小贺同学200块钱。 “不用吧！不过，说不定得刷手机。”说着话，小贺同学接过钱就手塞进裤兜里。 “尽量用现金购买门票，能不留下咱们的个人信息那是最好。” “我会注意的。” 边沐找了个收费停车场将摩托车存放停当，不再招呼小贺同学，他头也不回地一路步行去了“崎晶”商务大厦。 小贺同学还真守时，卡着手机上的时间，7分钟过后，他从另外一个方向刻意绕行了一下从另外一个门进了“崎晶”商务大厦。 …… 时间还早，最上面那层观光楼层稀稀拉拉只有两三个游客，看装束、听说话口音还都是外地来的游客。 下边那层，也就是第112层空无一人，只瞧见两位保洁员大姐各自用一部大个头吸尘器正在那儿清扫卫生，最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位年轻的男保安，这会儿正在那儿打盹呢。 巨大玻璃垂幕屏门脚下，三位安全员正在那儿检查着什么，三人脸上的表情显得都很严肃且认真，边沐知道，这么高的楼层，万一出点意外再有游客从玻璃垂幕屏那儿摔落下去，立马就能上新闻头条。 当然，三位安全员不仅会失业，说不定还得承担刑事责任呢！ 边沐在第113层巡视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需要特别小心的迹象，楼上各色人等各忙活各的，压根没谁注意到他。 小贺同学则在第112层转悠了半天，反复酝酿了好一阵子，脑海里已经将操作方案全都策划好了。 觉着时机差不多了，边沐给小贺同学发了条短信息：“在哪一层操作比较方便？” “都差不多，我现在所在这层保安、安全员人数要相对多一些，人多反而容易松懈，要不，咱选择这个楼层吧？”小贺同学打字超级快，不大一会儿就回复了一条长信息。 “好的！上安全通道商议一下！”边沐又发了一条短消息。 “ok！”小贺同学回了一条。 安全通道楼梯间一个闲人都没有。 压低嗓音，边沐悄声问道：“跟你想象的差不多？” “几乎一模一样，这家大厦的主人挺有钱的，用的全是高级标准器件，我已经选定一个网络接口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走！”说罢，边沐率先出了楼梯间，径直朝楼道东头走去。 小贺同学刻意跟边沐拉开一定距离，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过了一会儿，小贺同学驻足不前了。 边沐感觉后面脚步声停止了，扭头一看，就见小贺同学伸手朝地板墙边的地脚线指了指。 边沐会意，拿出一本事先准备好的杂志朝电梯间走去，他得替小贺学望风。 小贺同学将自己所背的双肩背包取下放在墙角，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把一字螺丝刀，一大一小，墙角地脚线由不锈钢所制，中间靠近两边位置设置了两个外行很难发现的凹槽，那是施工公司当初给这座大楼网管技术人员预留的可拆卸标识。 左右开弓轻轻撬了一下，只听“啪嗒”一声轻响，不锈钢地脚线应声而落，里面露出一个专为检修人员预留的网络接口，通过这个网络接口，只需一段网线、一部类似手机、笔记本电脑的工作终端就可以连接到这座大楼的局域网。 察看了一下网络接口的硬件标准，小贺从背包里挑选了一根金属头接口网线，先连接了一下笔记本电脑，再将网线连接到一个网络接口拓展坞上，拓展坞上面有一个数据接口正好跟墙脚那个网络接口相匹配。 只听“啪嗒”一声轻响，所有工具接驳成功。 小贺同学抬头看了一眼边沐，恰好边沐正好也在注视着他，小贺同学冲边沐打了个“ok”手势，低头开始干活…… 一切还算顺利，正当小贺同学打开监控硬盘开始浏览边沐指定区域相关监控视频，就听边沐那边响亮地咳嗽了几声。 这是二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小贺同学连忙背靠着墙席地而坐，就手扯起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一件风衣将自己的双膝以下连同笔记本电脑等物全都遮挡了起来。 小贺同学经常独自一人四处游玩，他发现，年轻人在各个游泳景点，不论室内不审室外都有席地而坐甚至就地躺倒小憩一下的习惯，保安等工作人员早就司空见惯，一般也不会怎么管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保洁员大姐拎着一整箱抹布顺着楼梯上得楼来，疑惑地打量了几眼边沐，随后又看了看不远处坐在地毯上的小贺同学，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年轻人嘛！这是玩累了坐那儿玩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边沐他俩就见保洁员大姐从提箱里拿出一张门禁卡，“滴……滴……”响了两声刷开一间南侧房间进去打扫卫生去了。 事不宜迟，边沐赶紧冲小贺打了个手势。 小贺同学赶紧掀开风衣跪在地毯上继续完成他的“作业”…… 反复翻查了半天，小贺同学始终没能查找到2219房间周边的监控画面，正当他准备查验一下数据信息是否有人为中断且出现明显空档迹象时，就听边沐使劲地咳嗽了几声。 头都没回一下，如前法又操作一番，小贺同学再次坐回原位，这一次，为避免重复动作引人起疑心，他干脆直接假装坐在原地小寐一会儿。 “喂！醒醒！这儿不是你休息的地方，起来，起来！观光大厅那边休息椅多的是，上那边歇着去吧！”说着话，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保安伸手轻轻推了推小贺同学的肩头。 这下子可把边沐吓得不轻。 就在一分钟前，边沐已经收到小贺同学通过笔记本电脑发来的短消息：相关监控画面应该已经被删除了！ 一方面担心保安发现小贺同学的违规操作，再有就是那则监控视频已经无以查找的消息更是令边沐紧张不已…… 第230章 差点儿发作 清明已过，天气渐暖。 小贺同学携带的那件风衣看着挺厚实，让人瞧着多少有些不合时令，出于职业习惯，那位年轻男保安到底还是起了些疑心。 “诶？！这天儿也不冷呀！你怎么穿这么厚一风衣？衣服底下是不是藏什么东西了？！你！站起来！”年轻男保安越说越来劲儿，左手食指指着小贺同学，右手顺着后腰快速奔安保器械摸了过去。 看那架式，如果小贺同学不配合的话，他这是准备举棍打人呐！ 来不及想好的对策，边沐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背后，出右手一把按住了年轻男保安的右手。 “有话好好说嘛！身为保安，怎么能随便动粗呢！得有规矩不是？”说着话，边沐故意跟那个男保安拉扯起来。 小贺同学连忙暗中不动声色地将网线拨下了团作一团，一部分塞进左袖筒，另外一部分塞进右边袖筒里，反正有风衣遮着，动作很小，速度还超快，任谁也察觉不到。 边沐身负武功，又精通人体骨骼结构、经脉要略，那个年轻男保安在他手上就跟个孩子似的，别说摸出橡胶警棍打人了，站都站不稳了。 年轻男保安还挺警觉，边沐这么一闹，他立马怀疑小贺同学跟边沐是一伙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小贺同学，以防他突然逃窜。 “你谁呀？！少拉拉扯扯的！松手！听见没？我让你松手！再不松手我喊人了啊！”话音未落，年轻男保安通过别在衣领上的微型对讲机开始召唤同事过来增援。 趁年轻男保安分神的时候，边沐朝安坐在地毯上的小贺同学看了几眼。 小贺同学倒是很沉得住气，稳稳当当坐那儿冲边沐笑了笑，完全没有脚底抹油开遛的意思。 一百多层的高楼，就算运气够好，电梯人少，保安们真打算围追堵截的话，小贺同学动作再神速也是逃不掉的。 边沐会意，冲小贺同学笑了笑，赶紧松手。 “对不住！我就一过路的，刚才见你摸器械，二位血气方刚的，担心二位再打起来，我才多事的，抱歉，多多包涵！”边沐笑着直接道歉。 见边沐突然认怂，那个年轻男保安脸上神色变得和缓了一些。 “走开！关你屁事！”年轻男保安嘴上还来劲了。 笑了笑，边沐没搭理他，向后主动退让了几步。 正在这时，楼上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前来增援的保安跑过来5个。 6对1，保安们占尽优势。 “起来！例行安检！”问明事情缘由后，为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保安冲小贺同学勒令道。 边沐、小贺同学心里都明白，眼前这些保安没什么文化，地脚线那边的隐藏网络接口对他们来说基本相当于火星上的事，只要将这一节彻底隐瞒过去，屁事没有。 小贺同学慢吞吞地站起来，顺手将那件风衣扯起来搭在右手臂上面，网线、网络接口拓展坞又多了一层遮挡，笔记本电脑早已关闭，机盖也合上了，很随意地平放在地毯上。 另外一个大个子男保安略微弯了下腰，看那意思这是要捡起小贺同学的背包检查一下。 边沐连忙出言阻止了一下。 “各位！打住啊！你们可没有搜查的权限啊！千万别胡来啊！你们这么到处都是摄像头，大家可别没事找事啊！”小贺同学是因为自己的私事才受受窘的，边沐脾气再好也不能看着他被一众保安当成贼一样对待。 大个子男保安略微迟疑了一下，直起腰冲边沐吼了句：“你谁呀？！同伙吧！” 四星级商务大厦，就算是最底层的保安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边沐刚才的警告还是有些效果的。 “饭可以乱吃，酒可以胡喝，没证据，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信不信我马上找你们主管投诉你？！有必要的话，我马上还可以报警告你诽谤！”边沐忽然变得厉害起来，眼神里立即浮现出一丝肃杀之气。 狭路相逢时刻，用心练过真功夫的人一旦发怒，眼神之中迸射出的穿透力绝对不是常人所能比的。 小贺同学还是第一次见边大夫发威，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惊异的神色。 边沐的语调并不高，却也句句透着某种穿透力。 那个大个子男保安还真让边沐凌厉的眼神给震住了。 凭经验，为首那个男保安察觉边沐是真不好惹，接过同事话茬儿，冷冷地扫看边沐两眼，转过头，口气冰冷地对小贺同学说道：“请你自己打开背包让我们看看，否则，我们只能把你带到值班室，然后你再跟警察解释好了。” 小贺同学表情平静地笑了笑，就势蹲在地方，直接底朝天将自己的双肩背包抖落得干干净净。 很明显，小贺同学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为首那个男保安心有不甘，扭头试探着打量了边沐一眼，透过他疑惑的眼神，边沐解读到这家伙试图搜身。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毫不客气，边沐上前几步直接抢在小贺同学面前，跟那个为首男保安面对面。 “看到了？！他就一普通游客而已，累了，坐这儿歇会儿怎么啦？！你们已经很过份了，难不成真要惊动警察吗？”边沐故意大声制造了点嗓音。 “这种天气穿这么厚的风衣，你不觉得奇怪吗？咱们互相行个方便，让他自己把风衣抖一抖，没啥事的话，我代表几位同事向他道歉。”话说得客气，但是，为首那个男保安执意要查验一下风衣里面的古怪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晰了。 觉得有点对不住小贺同学，边沐此刻真有点急眼了，一时情绪失控，边沐有点想动手的意思了。 “这位先生！谢谢您替我解围，早上出来得早，他们都说观景台冷得很，我才特意找了件厚实点的风衣，没想到还让保安大哥们误会了，没关系的，看看大家都方便！”这时候，小贺同学主动开口表示愿意接受检查。 转过身，边沐随手接过那件风衣折叠了两下，转瞬间，小贺同学十分机智地将网线、拓展坞转交到边沐手上。 中医同行当中，边沐属于那种十分少见有能力做中医外科手术的医生，再加上他勤练分筋错骨手已有多年，手指、手腕间的细巧功夫自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神不知鬼不觉，可疑物品早已让边沐以闪电手法揣进自己的衣兜。 面对面站着，风衣又遮挡着，几个男保安一点儿也没察觉。 随手一甩，边沐将那件惹祸风衣甩到为首那个男保安手上，风衣长大，衣襟一角还把那个保安脸上给扇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为首那个男保安正待发作，边沐阴沉着个脸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忍了忍，为首那个男保安象征性捏了捏那件风衣，翻了翻口袋，报复式狠狠地朝边沐脸上甩了过去。 伸手一接一卸，风衣就象中了魔法似的，悄无声息地落到了边沐手中。 见此情景，为首那个男保安确认边沐百分百是个练家子，他暗自庆幸自己没跟边沐动手，否则，当着众位同事，他这回丢脸可就丢大了。 摆摆手，为首那个男保安率领几个同事朝楼道东头渐行渐远…… 第231章 苏琳雯 停车场东门，边沐斜坐在摩托车上在街边等候了十几分钟，这才瞧见小贺同学匆匆赶来。 “遇到什么麻烦了？”边沐关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接通局域网之后，我发现他们的系统设置居然使用的是出厂默认模式，压根儿就没有做本地化设置，我上手就把咱们所在那一层所有摄像头都给关了，省得将来他们反应过来查找监控发现咱俩的行踪，你下楼之后，我在中间楼层找了个接口把监控都给打开了。” “你太能干了！没被发现吧？” “那层楼几乎没什么人，那里应该是保安值勤的盲点楼层，我就大大方方地把监控重新打开了，中间遇到两位保洁员阿姨，她们还以为我是维修人员呢！看都没看我一眼，呵呵……” “真是万幸！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迟则生变！”说着话，边沐上车将摩托车打着火。 “好嘞！”答应一声，小贺同学登上摩托车。 一路之上，小贺同学告诉边沐，“崎晶”大厦的网管要么人太笨，要么就是缺乏责任心，特别懒惰，2219室周边有价值的监控视频只是用最常规的方法删除了一下，如果有必要，他可以将那段监控视频还原。 “绝对不行！章助理比咱们内行多了，她一再告诫我不让你动人家硬盘里的东西，法律红线触碰不得的，我可跟你讲清楚啊！这事绝对不能做，你可别事后瞒着我偷偷跑回去惹事，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几个保安其实并不白给，咱们不可能次次都有好运气。”一边驾驶摩托车疾行，边沐郑重其事地告诫了几句。 “那对方不就有恃无恐了？叫人上派出所报案，您不就麻烦了？！” “我想过了，伤情鉴定只是其中之一个重要环节而已，他们5个如果铁了心要为难我的话，就算我拿到那段监控视频，他们也会想出更狠辣的手段对付我的，防不胜防的。”边沐倒也想得开。 “那就任由他们无法无天？” “章助理那边会想办法的，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边沐显得并不是特别紧张。 “那好吧……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记着打电话告我一声啊！”小贺同学很热心地叮嘱了两句。 “好说，好说！”说罢，加大油门，边沐载着小贺同学返回学校。 …… 整整一下午，平安无事。 晚上九点多钟，边沐给鬼市结识的那位杨大爷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笔记本组装的事，杨大爷说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配件他都搞得到。 “那等我手头方便的时候，我找人拉个清单，麻烦您帮我张罗一下。”电话里，边沐将自己要求的基本配置简单说了一下。 “便宜的不好组装，事先得做各种检测，特费劲儿。好组装的东西可就不便宜了，对你来说就有些不大经济了，反正你这事也不是那么着急的，我先帮你留意着，遇上合适的电话再联系你。”杨大爷在电话里解释了半天。 “给您添麻烦了，那咱就将成本控制在2000块钱以内吧！” “可以，鬼市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只要有耐心，啥样的货都有，2000以内，尽量帮你配置一部称心如意的笔记本电脑。” “给您添麻烦了！” “谈不上，大家都这么熟了，但凡有可能，我帮你整合一套配件，你自己装着试试！”电话里，杨大爷答应帮忙。 “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再会！” “晚安！再见！”说罢，杨大爷那头挂断了电话。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子夜时分为止，还算平安无事。 ……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边沐手机响了。 本地陌生号码。 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到底还是接了。 “边沐先生吧！找你可真够费劲的，中午方便不？请你吃顿便饭。”电话里传来一位年轻女士的声音，婉转如玉珠相碰，非常好听。 “你是……‘崎晶’商务大厦那位？”边沐对那位英气逼人的年轻姑娘印象还挺深，一听声音就猜着是她。 “是我！方便不？”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手机号的？” “托亲戚朋友帮忙满世界大海捞针呗！你注册的那家外卖配送公司还挺规范的，只要找对人，好多个人信息都可以打听到。”电话里，那位年轻姑娘笑着解释了一下。 “还是你厉害！那……在哪儿碰头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一下。 “看你了，我无所谓。” “几个人啊？”电话里，边沐问道。 “就你我二人，我同学情绪糟糕得很，就不过去陪你了，本来是她的事，她不在场多少有些失礼，我代她向你赔罪。” “客气！她还好吧？” “唉！挺麻烦的……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聊吧！” “客随主便，我骑摩托车，上哪儿都方便。” “那……你有什么忌口？” “百无禁忌！” “那就简单了，中餐还是西餐？” “还是中餐吧！意思一下得了，不必搞得太复杂。” “那就上‘芙蓉私家小厨’吧！” “虽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不过，听名儿就不便宜，总共就两个人，真没必要那么破费，要不随便吃点火锅得了。” “那不合适，你帮我们那么大一忙，随便一顿火锅就打发了，那也太没礼数了！” “没事，我喜欢吃火锅。” “那就‘留一刀’？你距离哪家分店近一点？” “我骑摩托车，上哪儿也是一脚油的事，你是女士，还是迁就一下你吧！” “那就怀远路东二道巷？那儿就一家‘留一刀’火锅店，好找！马路斜对面是家挺大的珠宝楼，远远地就看见了，你把摩托车停在它家楼下车棚就行，咱们在楼上正好能瞧见，省得再给弄丢了。” “好的！几点？” “那就十二点半吧！我这就打电话订个好点的座位。” “ok！”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那位英气逼人的年轻姑娘看着应该是那种非常有担待的性格，不管怎么说，事情毕竟由她们二位女士而起，万一派出所传唤自己的时候，有她俩给自己做个人证，事情也就大有转机了。 退一步，那也不至于由着那5个家伙恣意妄为。 …… 走到半道上，天又开始下雨了，到达指定地点，边沐将摩托车停好，雨下得更大了。 三楼，临街靠窗位置，18号餐桌，挺吉利！ 边沐到达的时候，那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没淋着雨吧！得亏听了你的，这天气！热热乎乎吃外火锅再合适不过了，快喝口热茶暖暖。”说着话，那姑娘起身给边沐沏了杯热茶。 “正式认识一下，苏琳雯，职业翻译。” “边沐！目前在一家医药公司上班。” “目前？送外卖原来是做兼职啊！怪不得因为我俩的事把工作丢了也不怎么在意，那你以前从事什么工作呢？”那姑娘笑着问道。 “中医医师。” “啊？！你还是个中医大夫啊！那怎么后来改行了？” “唉！一言难尽！” “对不住啊！我不该多嘴的。” “呵呵……你误会了，我意思是解释起来比较费劲，不是说不能问。” “是吗？请点菜吧！” “谢谢！”说罢，边沐随便点了几样菜品。 说笑间，边沐感觉眼前这位姑娘十分健谈，而且看着特别亲切，给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第232章 社恐症 鸳鸯锅，边沐这一边选的是姬松茸菌汤底料，清油类，边沐上手略微加了点新榨番茄汁，清淡、鲜美可口，苏琳雯那边则泛着红灿灿的油光，红油类，麻辣鲜香。 异性之间初次同桌就餐，鸳鸯锅是最佳选择，自然、得体，各得其味。 “留一刀”连锁火锅店主打肥牛食材，红白相间的上等牛肉卷看着就新鲜，羊肉热量高，苏琳雯特意点了6两。 “你我差不多年纪吧？”一边调配蘸汁，苏琳雯笑着说道。 “我属牛的。”边沐笑着说道。 “是吗？我小你一岁，年纪轻轻的，吃饭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这种天气不该吃这种麻辣鲜香口味吗？” “可能跟我从事的职业有关吧，中医十分讲究养生的，身为医者，平素饮食我自己都不大注意，以后开诊所还怎么取信于大多数患者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你活得还真够拘谨的，不觉着累吗？” “那倒不至于，对于日常生活，我向来持自然恬适的态度。” “呵呵……能看出来！下午咱们都得上班，我这人说话直，边吃边谈点正事吧！” “请讲！” 此刻，景泰蓝材质制成的火锅已经沸腾如潮，边沐用公筷将一碟肥牛搁进锅中，肥瘦相间的牛肉薄片刚沉入锅底随即又翻腾而出。 火力够猛！牛肉够鲜！ “刚得知你因我们的麻烦事被除名，我还挺内疚的，原来你有正经工作，跑外卖只是兼职，我这心里好受多了。投诉你的那男的姓吴，是一家大公司的hr高级主管，此人心胸狭窄，极富报复心，把你的工作搞没了怕只是他报复的第一步，后续怕是还会对你继续下黑手呢！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怎么规避一下。”一边吃着美味肥牛，苏琳雯道出今天约会的目的之一。 “跟我想的差不多。”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跟小贺同学查看监控视频一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他们动作够快的啊！看来，类似恶心事他们之前估计没少干，你那位朋友说他有把握将监控视频复原？”苏琳雯问道。 “他就一学生，搞电脑纯属业余爱好，说是那么说，具体操作起来还不定咋回事呢！再说了，我可不想让他因咱们的事再摊上刑责，最后搞得他不能正常毕业那不是害人嘛！”边沐如实回应道。 听闻此言，苏琳雯抬眼看了边沐两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略带敬佩的目光，不过，她那双秀美的大眼睛随即又闪现过几丝担忧的神色。 “如此说来，跟姓吴斗法难度还真不小呢！没事，我跟亲戚朋友打听一下，看看谁有这方面的关系，照目前的情形，万一派出所那边找你的话，我也只能替你做个人证，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女同学精神几近崩溃，到时候不一定方便出面帮你做证，到时候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不会的！几近崩溃？！这么严重？” “嗯！她吧……上高中那会儿就有些轻度抑郁了，据她说，可能是学习压力大造成的，可是，上大学那会儿，她学习起来可轻松了，大一就过了专业四级，大二后半学期就过了专业八级，而且分还挺高，考研那会儿也没见她早起晚睡的，所以……我怀疑跟家里遗传有关。” “哦！你是说她父母……” “她父母好着呢！我是她家常客，她爸爸性格特开朗，她妈嘛……话不多，不过，感觉挺正常的，她还有个弟弟，眼下正上初中，明年中考，她弟弟可活泼了，阳光得很。” “那会不会是隔代遗传呢？” “隔代啊……那我就不清楚了，对了，你不是中医大夫吗？站在中医的角度，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帮她？” “她最近具体都有些什么样异常表现？” “重度失眠，总是心神不安的，我陪她上公园散心，冷不丁飞过一只大点儿的鸟都能把她吓着，你说姓吴的那帮王八蛋得多坏吧！” “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缓缓说道。 “你我一见如故，自然要畅所欲言了。”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姓吴的那家伙八成已经找关系做了相关的司法鉴定了，咱们要不要给你那位女同学也做个类似的司法鉴定？” 一听这话，苏琳雯当时就愣了一下。 “你是说……咱们反诉他们？” 放下手中的筷子，边沐轻轻点点头。 “那可不行！她现在精神特别差，你这又是司法鉴定，后期有可能还得出面做证，万一中间出点意外再把她真逼到精神分裂那份上，你这边被刑拘，花钱请律师跟他们死磕；她那边彻底精神崩溃，整个人可就废了！那咱们图了个啥呀！不行，不行！再想别的招吧！”苏琳雯连忙摇头坚决反对。 “我出手向来很有分寸的，除非姓吴的找的关系特别硬，否则，正常的司法鉴定肯定奈何不了我的，法制社会，他们为所欲为的空间哪有那么大啊！只能是越来越少，有时候，也不能把他们那种人想象得太厉害了！”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挺自信的。 “你不说我倒忘了问你了，你是不是练过啊？” “小时候倒是学过几年，花拳绣腿而已，谈不上练过。”边沐一脸淡然地回应道。 “谦虚！上中学那会儿我跟个假小子似的，成天替女同学抱打不平，正经八百地跟男孩子们没少干仗，说实话，象你这么利落的身手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呢！姓吴的那个头，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多斤吧？撞见你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被扔那么老远，将来有机会，教我两手呗！” “哈哈哈……你一个淑女学那个干嘛！”边沐当时就被逗乐了。 “防身呗！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俩被困在房间里，打也不是，跑也跑不了，急得我都快疯了，要不是你执意敲门，我们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当时你们的手机都被他们给控制了？” “对呀！那帮王八蛋一个个嘻皮笑脸地耍无赖，我俩的手机被他们抢去扔到沙发死角了，你那边一敲门，我这才把两部手机抢在手。” “那天到底咋回事啊？”顺着话茬，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同学不是性格内向嘛！接连换了两个工作单位都待不长，不是被上司性骚扰，就是被同事排挤，搞得她郁闷得不行，后来有个亲戚给介绍了个工作，单位倒是好单位，职业编译，工资给的也高，结果，姓吴的那个王八蛋见她漂亮，当时就起了坏心了，故意把她约到‘崎晶’大厦，怕她起疑心，还装模作样的叫了几个同事，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男的其实都是他的狐朋狗友，压根儿就不是什么狗屁同事。” “那你后来怎么察觉的？” “我同学天生敏感，一进2219房间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借故上卫生间给我发了条求助信息！” “原来如此……那天还真是有些凶险呢！” “谁说不是呢！多亏你够机敏，否则，我们铁定吃大亏了。” “那……你那位女同学现如今没有出现什么特别严重的症状吧？” “只要不出去找工作，看着还行，反正感觉象是那种挺严重的社恐症。” “那不如这样……改天你带我去见见她，或许我能帮到她。” “太好了！明天怎么样？” “我平时工作时间挺自由的，没问题！” “那行，我马上联系她父母。”说罢，苏琳雯着着急急给她同学父亲打了个电话。 边沐则低头吃起了羊肉，心里琢磨着怎么对付那个姓吴的王八蛋。 第233章 转机 晚上七点多钟，边沐正在单身宿舍炒菜呢，章助理打来一个电话。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呐！”电话那头，章助理笑着说道。 “没头没脑的，这是从何谈起啊？”电话这头，边沐让章助理给搞晕菜了。 “为了你的事，我不是求了一下骆总嘛！他那边托人打听，我也四下里找朋友帮忙，最后，还得是骆总人脉广，姓吴的那家伙确实找人做了司法鉴定，可惜，你出手太有分寸了，法医啥也没鉴定出来，最近正逢严打，法医胆再大也不敢枉法啊！所以……就……哈哈哈……说！怎么谢我啊！” 闻听这番话，边沐顿时又惊又喜，满心郁闷一扫而空。 “哈哈哈……太好了！谢谢，谢谢！请你吃大餐吧！” “切！帮你这么大的忙，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啊！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据骆总说，那家伙的亲爹背景挺深的，反正看骆总说话那劲儿，好象有所忌惮的样子，骆总让我给你传话，提醒你最近一定要多加小心，姓吴的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咱可不能再着了他的道。”说到这儿，电话里，章助理口气严肃地提示了几句。 “早就感觉到了。”说到这儿，边沐把自己会同小贺同学上“崎晶”商务大厦查验监控视频的事详细讲了讲。 “好家伙！你俩这整得跟个特工似的，哈哈哈……下回再碰上类似的事一定把我也叫上啊！够刺激！既然司法鉴定这条路走不通，那段监控视频删不删的已经无所谓了，不过，你那位姓贺的小朋友还真是个人才，说真的，我们平时还真得跟他这种奇才打交道呢，改天约他出来吃顿饭，我准备特聘他担任我们公司的编外网管。”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还是个学生呢！商界那么乱，再把他给带偏了，那咱不是害人家吗？”电话这头，边沐明确表示自己坚决反对那样做。 “看把你急得！好！我不打扰人家小朋友了，对了，以后你还接着跑外卖吗？” “我已经被封号了，最近跑不成了，另外，我不是还得提防那个吴姓王八蛋嘛！成天街头乱窜，他再雇个亡命之徒当街把我撞个七荤八素的，那也太不划算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边沐回应了几句。 “你别笑！他们还真有可能干出那种事呢！前几年，我们公司下面一家分公司总经理就是这么出的事，说来这都好几年了，现在还在西城那边一家康复中心住着呢，旁边没人搀扶根本走不了路。” “啊？！凶手抓住没？” “都判了一年多了，可是，幕后谁指使的，那两个歹徒抵死不说，就说是喝高了，醉酒驾车，你能怎么着？那个总经理就这么废了，可惜呐！” “哦！那位总经理多大岁数？” “今年？我想想啊……三十七八吧，怎么啦？” “他跟你关系咋样？” “好着呢！当年，他可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大将！你是说……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不就是现成的‘小神医’嘛！怎么？改天咱们上那边看看他？万一能治呢？” “好的！明天我得见个病人，这周周末再陪你去吧！” “行！他反正也病了好长时间了，治得了治不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明天见什么病人啊？具体手续怎么走？出私诊吗？” “见了病人再说吧！事后麻烦岳医生帮我想想办法做个相关的出诊记录。” “真麻烦……要不，我帮你凑点钱，随便找个高档小区，一楼商铺，租下来先开个小诊所干着，将来慢慢再做大做强呗！省得一天到晚的还得到处求人保持临床记录。”电话里，章助理提出帮边沐先开个小诊所应个急。 “不行的！治病救人的事不能草率的，岳医生那人挺有办法的，应该不太为难。” “那好吧！我这边有电话了，挂了啊！” “再次感谢！” “切！又客气上了，拜拜！”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吃罢晚饭，边沐正打算用手上的算筹做个吉凶测算，手机响了。 鬼市老玩家杨大爷的电话。 “东西给你备得差不多了，你打算装配一部啥样的笔记本啊？” “辛苦您了！尽可能用全新的配件吧！如果那样，全加一块儿得多少钱？” “全新的？那2000块钱肯定不够，准系统，就是人们说的壳子，主板，cpu，仅这三项就已经超过1500了，要么用旧点的配件，要么加钱。”电话里，杨大爷把笔记本攒机特点详细介绍了一番。 “原来这样子……真是隔行如隔山！那我还是先不组装了，反正现在用手机也能办事，谢谢您了，给您添麻烦了，下回需要的话，再聊系您吧！” “那好吧！我手上现在倒是有部笔记本，超薄本，八成新，就是来路有点那个……我这么大岁数了，不想没事找事，正打算给那家伙退回去呢，你要不忌讳的话，先拿去用！” “可别！我可不想跟那些灰色地带行走的人掺和在一块儿，您也别无事生非，快给他们退回去吧！” “好吧！你多心了，肯定不是赃物，只是来路有些灰暗而已，擦边球，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做生意才行，没啥别的事，那我挂电话了啊！” “请等一下！最近我遇到点麻烦事，您要是没啥要紧事，方便听我说说不？”边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了，打算就姓吴的那个王八蛋那点烂事向杨大爷讨个主意。 “我这会儿正闲着呢，你说吧！” 电话里，边沐就把自己怎么为救护两位姑娘惹出点祸事详细说了说。 电话那头，杨大爷略微沉默了片刻。 “这种破事吧！可大可小，你要存心对付他吧，咱们也不是没办法，不过……干我们这行的，向来忌讳招惹那类人物，姓吴的扯淡！烂人一枚，不值一提，关键是他背后的人比较难缠，所以……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不过……若是需要的话，你出点钱，我托朋友可以帮你摸摸那家人的实底，你也好心里落个实底儿。” “行！那得多少钱？” “至少得一万！” “这么多啊？！那还是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对付一下吧！” “没事，你啥也没说，我呢，啥也没听着，回头再聊啊！”说罢，杨大爷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边沐站那儿愣了会神，这一回，边沐算是领教了，鬼市那边的老商户跟传统意义做生意的到底还是不大一样。 江湖气有点重。 三观多有不合，边沐打算以后还是跟杨大爷他们保持点距离比较稳妥一些。 第234章 低血容量性休克 小时候，边沐常听老人们念叨：遇鬼事，找鬼市。 多年以来，边沐一直没搞明白这句话到底啥意思。 直到跟花田鬼市老玩家杨大爷通完电话，边沐当即有所领悟：“估计这句话的原文应该是‘遇诡事，找鬼市’，老百姓用语比较通俗，同时，‘诡’字对他们来说理解起来有一定难度，于是，渐渐将其流传为‘遇鬼事，找鬼市’。那么……所谓‘诡’事大意应该就是难事、麻烦事，通过正常交涉无以解决的棘手之事，怎么办？向鬼市求助，借助略偏灰色的力量将头上的麻烦事彻底摆平，对！应该是这样……” 窗外，小雨已经停歇，月亮、星星全都隐没在淡淡的云层之中，丝毫见不着半点月光，或隐或现的星光把天色映衬得不至于太过昏暗。 “姓吴的那帮人要是继续为难我的话，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很明显，杨大爷和他背后那些人是有些能量的，只要我肯出大价钱，他们或许能为我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但是，从此之后，我就算跟灰色地带行走的人沾上边了，将来万一要是难以甩脱的话，岂不是后患无穷？那……我这么年轻，遇事不能光想着求助他人，我自己也得想办法自救才是，为今之计，还是扶持一下苏琳雯那位女同学比较妥当，她是当事人，只要她敢站出来指证姓吴的，我至少不是孤军奋战。”想到这儿，边沐打算第二天抽空联系苏琳雯探望一下她那位女同学。 …… 第二天早上，边沐随便煮了两包方便面，荷包两个鸡蛋，早饭也就算对付过去了。 早上八点钟，“六顺荣”医药公司物流园区，边沐准时打卡上班。 因董玉珊特殊照顾，虽说上班没几天，边沐已经混成一个比较自由的“轻闲”员工，依照约定俗成的惯例，他本可以不必在物流园区干杂活的。 边沐并没有坦然接受这份特殊照顾，只要得空，他始终坚持在物流园区帮同事们干点杂活，当然，主要还是开着叉车装卸货物，偶尔也给同事们打打下手。 一开始，除了少数几个年轻女同事主动招呼边沐过去帮点忙，其他同事没一个领情的。 边沐并不介意，该干啥就把手边的业务做得漂漂亮亮的。 刚上班，需用叉车的地方并不是很多，于是，边沐四下里转悠了一圈，最后留在3组帮一位同事大姐往货箱上张贴各类不干胶标签。 “先帮他们干到10点，要是这边不是特别繁忙的话，上各大药店转上一圈，午饭前约上苏琳雯探望一下那位女同学。”想到这儿，抬头看了几眼高处张挂的石英大钟，边沐一丝不苟地继续张贴各种规格的标签。 过了一阵子，偶尔一抬头，边沐眼见着好几位女同事一路小跑着奔货场那边去了。 “诶？！这是怎么了？那边来活了？人手紧张了？那也该我去啊！哎！也没谁招乎咱一声，对我还是那么排外。”想到这儿，边沐就手将一套完整标签贴好，转身快步朝货场走去。 “老林！老林！听得见我说话吗？！老林，你可别吓唬大伙啊！醒醒！快醒醒！”这时候，一连串万分着急的呼唤声传到边沐耳朵边。 “不对！这是出事了！难道……老林该不会让货箱给砸晕了吧？！”想到这儿，边沐赶紧朝出声那地方冲了过去。 冲到跟前一看，众多货物都好好的，叉车也都正常，男的女的都有，好几个同事围了一圈，好象正在那儿救助老林。 “麻烦大家让一下，让我过去看看。”边沐赶紧疏散围观人群，打算挤进去看个究竟。 “一边待着！有你啥事啊！”一位中年男同事刺了边沐两句。 “少添乱了，要是有心的话，还不快上厂区门口接一下120，真是的！”旁边另外一个同事大姐居然还帮了几句腔。 边沐哪顾得上搭理他们呐！救人要紧。 “让一让！我是医生，让我先过去看看。”这一次，边沐提高了嗓音。 一听这话，围观众人不由地愣了一下，借此机会，左突右闪的，边沐已经闯到同事老林大哥身旁。 “王师傅！您先别急着做心肺复苏，之前我在医院是个中医医生，还是先让我瞧瞧吧！”说着话，边沐阻止了一下那位姓王的男同事。 王姓男同事不由地愣了一下。 “你之前是中医大夫？谁信啊！边儿去！”说着话，王姓男同事打算继续抢救一下。 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迟疑。 右手疾探，边沐一把将那位王姓男同事拨拉到一边，就势蹲伏在同事大老林身旁，翻翻脸皮、摸摸脉博，边沐看上去显得非常专业。 如此一来，围观众人都不说话了，有那经事多的一眼就看出来边沐还真是个职业医生。 “不要紧！老林只是‘低血容量性休克’，昨晚没有进食，今天早上又是空腹，而且，他身上应该早有内出血症状，大家帮帮忙，先取几件工作服过来，一件叠成个枕头给他垫在脑袋底下，一件给他把双脚包住，注意，先把鞋脱了再包，再拿一件给他把肚子盖上，快！”丝毫不容置疑，边沐连续发出几条指令。 边沐发号施令的语调并不怎么大声，然而，围观众人不由自主地立即忙乱起来，找衣服的找衣服，脱鞋的脱鞋，有那性子急躁的，直接脱下自己的工作服给老林盖上。 见此情景，边沐觉得还挺温暖的。 一切料理停当，众人就见边沐半蹲在老林身边不紧不慢地号起了脉。 正在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厂医、一位上了几岁年纪的女护士匆匆赶来。 “你在干什么？赶紧起来，别耽误事！”男厂医毫不客气地冲边沐来了几句。 “别说话！我会处理好的。”头也没抬一下，边沐蹲那儿继续把脉。 “你……”一时不明就里，那位男厂医当时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大夫！他说他从前是个医生，要不你先让试试，看样子，他好象还真懂呢！”这时候，一位头发半白的男职员替边沐解释了一下。 “啥？！他是大夫？我还是院长呢！起开！净耽误事。”那位男厂医有点生气了，抬手就想把边沐拨拉到一边，他好安排一下临时急救事宜。 正在这时，董玉珊匆匆赶到现场。 “李大夫！小边之前真是医生，‘晖康’医院，中医九科主任。您不用打扰他，让他来！”董玉珊语气平淡地来了几句。 一听这话，那位男厂医当时就傻眼了。 第235章 红楼情结 医术再平庸，厂医李大夫也知道“晖康”医院中医某科主任的真实份量，董玉珊语气平淡地点明边沐曾经的真实身份，他再也不吭声了。 象个刚刚犯过错的孩子，厂医李大夫缩了缩脖，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两眼盯着边沐，看他到底怎么个抢救法。 姓吴的那个王八蛋铁定有一定的报复性杀伤力，出于安全考虑，早上离开宿舍的时候，边沐再次将那枚牛角指套揣进裤兜里，以防万一。 外行们完全不懂，其实，只要功夫到位，紧要关头，那枚牛角指套的杀伤力一点儿不次于匕首、砍刀之类。 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牛角指套在谁手上，谁来用！ 从裤兜里摸出那枚牛角指套，瞅准老林脖子附近两个穴位，边沐不轻不重地点了几下。 紧接着，边沐让董玉珊招呼两位年轻男同事帮着自己轻手轻脚地将老林搀扶着侧面躺好，“啪……啪……啪……”三下，边沐右手食指并着中指急出点封了老林后背三处穴位。 “董工！我已经将林师傅体内出血点给封住了，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马上就会苏醒的，麻烦您让他们上食堂配点糖盐水过来，温的就行，太烫太凉都不行，估计120也快到了。”边沐继续发号施令道。 “嗯！小于！小宋！听见了吧！快去！用保温杯。”董玉珊神态自若地吩咐了几句。 小于、小宋答应一声，一路狂奔着朝食堂方向冲去。 …… 120急救车来得很是及时，随车医生的诊断跟边沐下的结论几乎一模一样，从医十几年，这位随车女医生还是头一回见识真人运用传统中医封穴手法止血，连声称赞边沐了不起。 当她得知边沐原先在“晖康”医院担任过大科室主任，略微愣了愣神，再也不多说什么，指挥两位同事将老林抬到救护车上绝尘而去。 折腾了老半天，边沐觉着自己也该上街继续从事自己的调研工作了，冲董玉珊打了声招呼，边沐回宿舍换过便装，骑上摩托车出厂区朝市中心方向疾驰而去。 …… 从“顺康”大药房出来，手机显示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本来可以早点出来约你来着，我一同事突然发急病，我在厂区那边耽误了一阵子，咱们下午去看看你那位女同学吧！”边沐给苏琳雯打了个电话。 “好啊！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汇通路，‘星月辉’影城旁边，‘顺康’大药房。” “我请客！辛苦你在那儿等我一会儿啊！”电话里，苏琳雯显得异常开心。 “好的，aa制吧！今天没理由让你请客的。” “咱俩谁的工资更高一点？” “才到新单位，我还没领过工资呢，应该能领4000出头吧，最多5000了！你呢？”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复道。 “哈……我8000起，算上业余时间干点私活，每月至少1万多吧！怎么样？还是我请吧！” “到底财大气粗！那我就劫富济贫嘛！谢了！” “呵呵……请稍候！”说罢，苏琳雯那边把电话挂了。 …… “晋府面馆”，一楼，靠里面点餐位，边沐点了一个木须肉、一个素炒三丝，主食吃刀削面。 苏琳雯点选了一道清蒸河鲤，老酒泡醉虾，一份水晶牛肉凉拼，她倒是想点更好点的菜，该店档次有限，没的卖的。 苏琳雯不喜欢吃面，主食要了份白米饭。 “你同学有午睡的习惯不？”一边吃着，边沐随口问了问。 “好象没有，最近吧，她在睡眠方面尤其差劲得很，估计在家摆弄手机呢！” “那她父母呢？得午休一会儿吧？” “之前吧！她父母中午都在单位吃，不回家的，她弟弟有时候在学校食堂对付一顿，有时候上她小姨家混一顿，也不回家，这不是她境况不佳吗？她妈中午特意赶回来做顿饭，她弟弟自然也就回家待会，他肯定要午睡一会的。”。 “哦！两点半上课……那咱们得三点钟过去吧！那……影响你上班不？” “不会，不会！我其实跟你差不多，算是半个自由人，只要待译业务要得不是很急，我们主任从来不怎么管我们的，即便居家编译也是允许的，弹性工时制。” “那还挺好，吃完饭还得一个多钟头呢，那咱上哪儿待会儿啊！” “要不……随便看场电影吧！” “也行！出门就是。”说罢，边沐夹了块鱼肉尝了尝。 …… “星月辉”影城，国外引进的枪战火片，苏琳雯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坐她旁边倒睡着了…… 散场出来，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多了。 骑摩托车载着一位淑女大街上飞奔多少有些不合适，摩托车存进附近收费车棚，边沐站在路边就手拦了辆出租车，二人上车直奔南城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今天出门没开车？”边沐笑着问道。 “我没买过车！” “你工资不低啊！养辆车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是绿色环保主义者，不喜欢开车的。”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哦！厉害！那你一定没有驾照喽！” “错！早就拿上驾照了，就是不喜欢开车，咋滴？！” “不敢，不敢！有个性，佩服，佩服！” 不知为什么，边沐感觉自己特愿意陪着眼前这位大美女闲聊，感觉时间过得也快，跟焦悦卿在一起，从来没有类似感觉。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苏琳雯给她同学母亲打了个电话，说他们马上就到。 刚下出租车，边沐笑着问道：“上大学那会，你那位同学平时阅读习惯是不是还挺好的？？” “是的！成天抱着本书，尤其是小说，特爱看，不过，说来也挺奇怪，她眼睛愣是没搞近视，明眸如星，神奇吧！” “那应该具有某种特异禀赋，你见她看过《红楼梦》吗？” “特爱看，几乎每天都要翻阅一小段，有时候还成段背诵呢！我们那会儿还总笑话她多愁善感装黛玉来着，对了，她曾经还把《红楼梦》部分章节翻译成英文、日文来着，系里几位老师都说她文学方面的素养还蛮高的。” “难怪……” “怎么了？”苏琳雯问道。 “我怀疑她有很深重的红楼情结。” “啊？此话怎讲？” “一部分是直觉，一部分算是望诊结果吧！” “你这人吧，有时候神神道道的，反正跟你的年纪多少有些不符，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何出此言？” “跟你开玩笑的，上大学那会儿，我们系里有那么几位男老师，特能装，我们女生都特烦他们。” “是吗？英语系……好象挺正常，绅士气质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谈笑间，二人已经步行到那位女同学所住小区大门口了。 第236章 双趋冲突 混凝土钢筋浇注的主体结构，不过，估计混凝土标号不是很高，钢筋质量也一般，苏琳雯那位女同学父母家所在小区所有的楼房全是7层结构，如果混凝土、钢筋完全达标的话，这种框架结构的房子至少可以盖到12层左右。 小区大门还是铁艺老式大门，经风雨冲刷，最底部早已变得锈迹斑斑，不过还好，该小区物业还算没有完全怠工，修修补补的，小区大门还能正常使用，并未出现明显破损。 这个时候，小区正门还上着锁，电子门禁指示灯也没亮，要是有汽车打算出入的话，必须通过里面的值勤保安才行。 南北两侧的小门虽然都呈关闭状态，电子门禁指示灯全是亮着的，只有刷一下门禁卡才能正常出入。 边沐站在路边抬头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并不着急着进门。 “看啥呢？怎么不招呼保安开门呢？”苏琳雯笑着问道。 “你那位同学所患病症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无论西医还是中医都挺犯愁的，原因众多，其中有一条就是眼前你所看到的这种环境，西医也好，中医也罢，再高明的医生也很难做到亲自上这儿考察一下，有的医生可能也想到了，没时间啊！各种病因如果不能予以明确确认的话，她的病应该无法彻底根治。”一边解释了几句，边沐继续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种环境怎么了？压抑？还是？”苏琳雯好奇地请教道。 “你看该小区的房子都有些啥特点？”边沐问道。 “老破小呗！还能有什么？” “呵呵……这种小区可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老破小，你看啊！全是7层结构，依照相关规定，每栋楼是不是可以加装电梯？”边沐笑着提示道。 “七层以上是可以加装电梯，这边的房子可加可不加吧？关键得有人出钱啊！”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你可说到点子上了，有单位出钱，就加，没有单位出钱，没法加，可加可不加吧！如果各家各户愿意集资，自然可以加装电梯，如果51%以上的住户强烈反对的话，肯定加不成了，又成了可加可不加的局面，尴尬不？别扭不？”边沐继续提示道。 一听这话，苏琳雯恍然大悟。 “还真是的，有点拧巴了！” “你再看该小区所有的房子的主体结构，说它旧吧，却不是砖混结构，早已将预制板给淘汰了，这能算是老破小小区？！对吧，它就是一种历史过渡房，加钱，精心设计，它可以修到12层左右，钱不够，无心好好设计、施工也不是特别上心，就成眼下这种建筑格局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尴尬不？别扭不？”边沐继续提示道。 “还真是啊！你怎么就联想到这儿了？眼光真够独特的。”苏琳雯笑着说道。 “没办法！我得想办法彻底根治她的病啊！从小到大，我坚信一条，真诚帮助别人最终帮的还是我们自己。只有想办法治愈她的病，她才有可能成为我的帮手，我们三个只有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斗败那个姓吴的家伙。” “哈哈哈……扯远了吧？我虽说不懂医，却也有些医学常识，我那同学病得可是不轻呢，在我印象里，就算你医术甚是了得，没个三五年，她应该无法彻底痊愈吧！”苏琳雯笑着质疑了几句。 “那是常规疗法，而且，你那同学什么时候彻底痊愈跟主治大夫个人利益得失并不产生直接关系，你好得快他也不见得能获得更高的声誉，挣到更多的钱；你痊愈得慢一些，他也没什么损失，基本不关医生们痛痒，而且大家都知道，这种病很难彻底治愈，就算治好了，跟正常人到底还是有些区别的，将来万一再遇到什么负面强刺激，她随时还会犯病的，如此一来，哪位医生会象我这么尽心？”边沐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苏琳雯脸上顿时浮现出非常复杂的表情。 沉默片刻，苏琳雯缓缓说道：“怪不得我妈常说现在找一个象样的中医大夫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原来这里面有这么深的讲究呐！碰上你，小瑛还真够幸运的！” “嗨！不敢当！那不是跟我个人利益正相关嘛！我不尽力，你同学不仅帮不了我，甚至还有可能被姓吴的那帮人利用呢！” “切！我不信你真这么想，没错！客观上讲，治好她，的确有助于你从麻烦事里脱困而出，感觉你在医德方面还是很有修养的。”快人快语，心里怎么想的苏琳雯直接全讲在当面了。 “谢谢夸奖！对了，你同学打小就住这儿吗？” “是的！”苏琳雯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她父母夫妻感情怎么样？是不是不大好？或者多次闹过离婚？”边沐忽然问及那位女同学父母的婚姻状况。 “前些年爱吵架，倒也不大吵，相互冷淡多一点吧！上大学那会儿听她无意间流露过一些，好象是闹过离婚，不过，最近一两年没再提了。” “怪不得……”说到这儿，边沐四下环顾了几眼，抬腿朝大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就听小区里有个女的冲他们这边打了声招呼：“雯雯！怎么才到啊！路上堵车了吧？” “阿姨！路上没堵车，我们刚才在门口待了一会儿。”一边回应着，苏琳雯上前招呼门里值班男保安将小区铁门打开。 边沐注意到，该小区的保安年纪明显偏大，精神头看着懒洋洋的。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朝小区里走去，边沐发现，苏琳雯那位女同学的母亲皮肤粗糙，穿着朴素，浑身上下一件首饰也没佩戴，除了眼睛大大的、眉毛秀秀气气的跟那位女同学挺象，整体气质跟那位女同学相比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初次相见，边沐觉着苏琳雯那位女同学气质娴雅，怎么看也象是书香门第出身。 眼前这位阿姨土里土气还显老，母女俩怎么看也不象是一家人。 “看来，我还真猜对了，那位女同学长期陷入某种双趋冲心理困境突应该有些年头了，这个病根不除，她这辈子也好不了的。”一边朝前走，边沐心下暗忖道。 依照西医理论，人在心理层面出现问题往往是因为陷入“双趋冲突”的心理困境而不出。 小瑛姑娘的生活环境给边沐造成的印象即是如此。 第237章 不大好治 小瑛母亲早已准备了一些水果拼盘，茶水也沏好了，一进门，连忙招呼着女儿出来会见客人。 见边沐进门，小瑛脸上不由地微微泛起几丝红晕，一时间，边沐也拿不准她是有些害羞，还是自认为自己家境一般甚至有些偏下，担心边沐嫌弃。 小瑛母亲正准备往茶杯里沏茶，边沐笑着拦了一下。 “伯母！待会儿我们自己倒吧！如果不介意，我现在就给她号号脉。”为节省时间，边沐笑着提出马上开始诊治。 “好的，好的！给你添麻烦了。”说罢，小瑛母亲退到一边落了座，神情颇为复杂地盯着边沐他们三个。 “妈！您还是上班去吧，省得你们组长说三道四的，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边先生也不是外人，我跟他有啥说啥，再说了，这不还有小雯陪着了嘛！您就放心吧！”小瑛似乎有点忌讳她妈妈在旁边陪着。 当然，也可能是边沐多心了，小瑛母亲工作单位人文环境可能不是很好，顶头上司或许时不时会为难她一下。 “那……好吧！雯雯！边大夫看完你一定记着给我打个电话啊，省得我在班上也不安心。”到底是亲妈，时时处处透露出对小瑛姑娘的关爱。 “阿姨！您就放心上班去吧！小刚早就上学去了吧？”说着话，苏琳雯从果盘里抓起半个削好的苹果咬了两口，起身跟小瑛她妈客气了几句，她这是准备代边沐礼送一下小瑛她妈。 “他跟他姐可亲了，听说家里来医生给他姐看病，非说要请假在家陪着，唉！淘气得很，口口声声一口咬死他姐根本没病，都是社会上坏人太多，成天欺负他姐，还说什么等他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考上警校，把那些坏蛋全都抓起来，我说了他几句这上学去了，老大不情愿呢！我估计呀，自习课他就敢跑回来，唉！不放心他姐呀！这孩子……” “还是小刚懂事，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成长为一个秉公执法的好警官呢！阿姨！您路上慢着点啊！”说着话，苏琳雯代边沐客客气气将小瑛姑娘的妈妈礼送出门。 小瑛她妈前脚刚走，边沐就发现小瑛脸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咱们也算是一起患过难的朋友了，你又受过高等教育，跟苏琳雯还亲如姐妹，有些话我可就直说了啊！”边沐笑着说道。 “嗯！有话请讲，我百无禁忌的。”说着话，小瑛姑娘起身沏了三杯热茶，客客气气给边沐他俩摆放好，她自己端起茶杯双手捂在掌心，好象有点借杯子边上的余温暖暖手的意思。 “你现在手脚有些发凉吗？”边沐表情严肃地问道。 “嗯！打小就这样，有时候，大夏天，室内热得都冒汗，我还觉着手脚有点凉，后来，我高中不是住校了吗？这方面才稍微缓解了些，也看过中医，他们好象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把把脉。”边沐说道。 “嗯！给你添麻烦了。”说着话，小瑛姑娘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茶几上，但出左手请边沐把脉。 边沐事先准备了一个普通棉质小脉枕，外面包裹着一层皮革，上衣口袋就装得下。 将小瑛姑娘左手垫在脉枕之上，凝神静气，边沐开始把脉。 十分钟过去了，边沐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又过了三五分钟，边沐这才让小瑛换了右手。 这一次，边沐用时就短多了，三四分钟的样子也就结束了。 “我得查看一下舌苔。”边沐说道。 听闻此言，小瑛本能地朝苏琳雯所坐位置瞧了两眼，眼神里浮现出难为情的神色，看那意思，她这是在向好友求助，她可能想让苏琳雯帮她说几句话，当着同龄男子伸舌头，那也太有失斯文了，反正她是有些不好意思。 “边大夫现在也算是跟咱们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呢！怕什么嘛！边大夫！你先帮我看看，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说着话，苏琳雯起身走到二人跟前，坐到小瑛姑娘旁边，大大方方伸出舌头任由边沐诊断。 “呵呵……还好，多少有些痰气，多喝点水就没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小瑛姑娘紧张的心情似乎缓解了一些，羞涩地伸了伸舌头。 “舌色青紫伴生有刺状突起，看来，她已经确有实症了，这病得还真不轻呢！不大好治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 察言观色，苏琳雯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连忙追问了一下。 “怎么？！情况不大好？” “怎么说呢……跟你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我感觉她应该是虚症，或者说虚症在先，实症随之而后生，通俗地讲，就是心理层面的问题比较多一些，原则上，做点心理辅导什么的可能就会好一些，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她身上是有些实症的。”说着话，边沐将脉枕收进衣服口袋里。 “麻烦你帮我取纸笔过来，我得记些东西，省得再有什么遗漏。”边沐冲小瑛姑娘说道。 “你坐着！我去拿！”说罢，苏琳雯起身上小瑛姑娘卧室去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彼此距离也挺近的，你会不会感觉有些紧张？” 轻轻摇摇头，小瑛姑娘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回复道：“承蒙你那天及时出手相救，我对你自然特别信任，心里怎么会忌讳你呢！现在又是在我自己家，不紧张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我立马就起身离开了。” “你对男子都深怀戒心吗？” “不至于……不过……对于大多数男性，尤其是成年男子，有意无意的，我是不大愿意正面接触的，但凡条件允许，能回避我是肯定会主动回避的。”小瑛姑娘如实回复道。 正在这时，苏琳雯拿着纸笔回来了。 边沐接着询问道：“你平时有手抖症状吗？我指自然状态下。” “没有吧！我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胆怯，不过……自从那天从‘崎晶’大厦回来，偶尔，我的手也会发抖，不过，今天好多了，好象没有再出现那种特别紧张现象了。” “平时做梦多吗？” “多！有时候整夜都在做梦，似睡假醒的。” “梦境片断相互之间毫无联系，还是那种逻辑性比较强的‘连续剧’式的梦境？” 听闻此言，小瑛姑娘突然把头一低，闭口不说话了。 边沐、苏琳雯相互对视了几眼，二人心里猜测得差不多：“她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吧？” 第238章 病去如抽丝 肝气郁结？脉象不支持。 脾肾阳虚？医症不足，况且她还这么年轻，家境虽说一般，日常生活看着还是挺正常的，她妈妈勤劳善良，对小瑛姑娘也是百般呵护。 肝郁化火？也不是。 心脾两虚？这个沾点边，还得进一步求证才行。 然而，当边沐问及梦境细节的时候，小瑛姑娘却又闭口不谈了。 见小瑛姑娘顾虑重重，边沐笑着解释道：“你不用回复具体的梦境内容，更不需要描述具体细了，你只须回答我，梦境在逻辑上是杂乱无章？还是前后关联，具有一定的逻辑性就可以了。” “这……算是比较连贯吧！” “明白了！再问一下，梦境当中出现的人或者距离现实生活比较接近呢？还是想象的成份多一些？”边沐笑着追问道。 “二者兼有吧？我也说不好。”略微迟疑了一下，小瑛姑娘回复道。 “你这样回答我不好做诊断的，数字化一下，51%接近现实生活？实景梦境多一些？还是虚境多一些？”边沐进一步问询道。 “偏重虚境多一些吧……其实，我跟社会接触得本来就不多，正所谓‘日有所见，夜有所梦’，虚幻成份更多一些吧。” “嗯……明白了！秋阴捧出何方雪？”边沐口中突然冒出一句古诗词。 在座两位大美女顿时愣了一下。 迟疑片刻，小瑛姑娘十分利落地回应道：“雨渍添来隔宿痕。” “香融金谷酒。”边沐又来一句。 “花媚玉堂人。”小瑛姑娘应对得更加干脆。 “桃未芳菲杏未红。”边沐再来一句。 “冲寒先已笑东风。”小瑛姑娘毫不迟疑地应答道。 “哎！你俩这是打什么哑迷啊？欺负我文学功底差劲是吧？过份！”苏琳雯笑着说道。 “她对《红楼梦》真是很熟悉啊！呵呵……那我接着问了，你平时有耳鸣症状吗？”冲苏琳雯笑了笑，边沐继续问诊。 小瑛姑娘轻轻摇摇头。 “那肢体肌肉性痉挛现象有过吗？” 小瑛姑娘继续摇摇头。 “有过厌食现象吗？” “有过，不过，不是很多，特别生气或者郁闷的时候，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喝水都可能引发呕吐。”小瑛姑娘如实回复道。 “哦……那……莫名哭泣感，或者是那种欲哭无泪的那种情形，有过吗？”边沐耐心地问道。 “有过，大学毕业之后好象好多了，最近又有些死灰复燃的意思。” “明白了！记忆力衰退方面呢？” “那倒没有，我打小记忆力就比较好，所以才选择上了英语系，学习比较轻松嘛！”说到这儿，小瑛姑娘俏丽的脸庞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灿若桃花，小瑛姑娘那种天生丽质的秀美渐渐浮现在眼前。 “头疼呢？” “从未有过。” “幻听呢？” 小瑛姑娘轻轻摇摇头。 “烦躁易怒现象多吗？” “烦躁经常有，易怒不至于，我这人比较平和。” “心脏有过不舒服现象吗？” “有过，而且具体症状各有不同，总的来说，我心脏方面还可以。” “起过轻生念头吗？” “那倒没有，我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个账我还是算得清的。”话音刚落，小瑛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 “我问完了，你会煎煮中药吗？”边沐笑着问道。 “不会！平时都是我妈熬制。” “我先给你开11副草药，小方子，最好上‘聚仁堂’购买，那里的药材质量有保证，服药期间，不管好坏，但凡有反应，请及时联系我，编辑短信发给我。”说着话，边沐提笔开始开方子。 “我一定会谨遵医嘱的。”显然，小瑛姑娘也觉着长此以往自己铁定会变成废物。 “你的病情并不是很严重，不过……拖得时间有些久了，具体调养起来得付点时间成本，原则上，时断时续的，你可能得服用不少汤剂，当然，你如果可以做到严守医嘱，康复周期有可能会大幅缩短，另外，咱们三个得好好琢磨琢磨应对一下来自姓吴的那个坏家伙的报复，中间万一出什么差错的话，你的病情有可能会加重。”说着话，边沐继续开他的方子。 赤茯苓（去皮）9g、远志（甘草水泡，去心）10g、升麻6g，另：加5枚大红枣（刀切两半）、若干生姜片（3g即可） 一听说准备对付那个姓吴的王八蛋，在座两位大美女不由地面面相觑了几秒，一时也是一筹莫展。 边沐将开好的处方递给小瑛姑娘。 “姓吴的挺难缠的，咱们都是普通人，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什么出奇制胜的好办法，那就请二位多加小心，尽可能不要给他们留下可乘之机，咱们从长计议好了。”说着话，边沐起身这就准备告辞。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小瑛姑娘起身客气了两句。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等你病情有所好转，还得麻烦你帮我出具一份出诊证明，我以后开诊所申办手续的时候得用一下。”边沐笑着解释道。 “没问题！”小瑛姑娘连忙回应道。 …… 从小瑛姑娘家出来，边沐陪着苏琳雯散了会步。 “她这病拖得时间相当长的，正所谓病去如抽丝，你得有点思想准备啊！”边沐边走边解释了几句。 “没事儿！我跟他亲如姐妹，这点事儿还是担得起的。” “出于种种考虑，如果可行的话，她最好跟你搬一块住段时间。” “好啊！我自己有房，很方便的，就是不知道她乐意不。”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还是你厉害，这么早就买房了。”边沐有点羡慕人家了。 “哪儿啊！我爸妈出的首付，我自己负担月供，压力也不小呢！大复式，小瑛要是乐意，她住楼上，安安静静的，还真挺适合她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我过去复诊也方便些，你们可能得学着自己煎药了，她这病服用汤剂疗效最为明显了。” “是吗？有得治就行，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得打车回单位了，咱们顺路不？” “你们单位那么偏，咋可能顺路呢！各回各家呗！常联系啊！” “我会的！”说罢，边沐站在路边就手拦了辆出租车，招呼着苏琳雯上了车。 目送苏琳雯乘车渐行渐远，边沐再次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停车场方向而去。 …… 晚上七点多钟，边沐正在调制饺子馅，手机响了。 韩笑杰的电话。 “没吃晚饭了吧？出来坐坐？”电话里，韩笑杰突然邀请边沐出去吃饭。 “呵呵……又是那种声色犬马之地吧！去不了，我这会儿正在宿舍包饺子呢，你要不要过来随便吃点。” “成啊！正好看看你过得咋样，发个定位，这就过去！对了，你们单位门卫管得严不？” “没事！我上门口接你。” “那好！回见吧！”说罢，韩笑杰那边把电话挂了。 第239章 合伙开诊所 上等红酒、咖啡、时鲜水果……好东西可是带了不少，韩笑杰这回显得还挺有诚意。 “整层楼就住你一个人啊！晚上不瘆得慌？” “心底无私，天地为宽，一个人多清静呐！求之不得呢！” “个性！走哪儿都这么牛气！不是我懒得干活，包饺子这种活儿我还真没沾过手。” “瞧你说的，那边有壶，自己先冲点咖啡喝吧！茶叶让我给喝光了，还没顾得上再买呢！”说着话，边沐开始擀皮儿准备上手包饺子了。 韩笑杰起身上窗台取过热水壶，接满凉水插上电源烧点开水。 “我就纳闷了，你医术那么牛为啥不上三甲医院应聘个合适的岗位啊？”韩笑杰随口问道。 “我原先就是从公立医院出来的，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私立医院也看不上了？听说‘六顺荣’效益是挺好的，可惜！到不了你手啊！”韩笑杰笑着说道。 “咱们医院算是市里私立医院龙头老大了吧？我从那儿出来再上别的私立医院，向下兼容？！别人不清楚，反正我觉着有点别扭，倒不如彻底断了念想，踏踏实实走条新路，钱不钱的，先图个心情舒畅呗。再说了，你是知道的，有些人背地里使坏试图在圈子里封杀我，就算他们能量有限，或多或少还是挺麻烦的，一不留神就让人给耍了，何必呢？是吧？我可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那些烂事上。”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有道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就是的啊……他们已经封杀了一段时间啦，看样子，对你基本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啊！”韩笑杰笑着说道。 “负面影响还是有的，甚至可以说还不小呢！不过，我倒不怎么在意，兴许坏事变好事呢！你是大忙人，大老远的跑过来，总不至于尝尝饺子就拍屁股走人吧！说说看，找我啥事？”边沐笑着揭了揭韩笑杰的老底儿。 “哈哈哈……你还是那么直爽！不为别的，我不是想挣点外块嘛！槐安街中段靠南那边我看上一处商铺，楼上楼下加一块少说也有400平，怎么样？咱俩合伙开家诊所呗！一楼用于诊室和药房，先卖中草药，以后再增设西药专柜；二楼搞中医理疗，甚至将来还可以开展医学美容业务，相当挣钱的。”说着话，韩笑杰将电源插销拨了。 水开了！ “听着是挺不错的，一年下来，租金得多少？” “22万，咋样？” “咱们如果真合作的话，我至少得拿出11万吧！里里外外好多开销都还没算呢，我上哪儿搞钱去啊！”边沐委婉地谢绝了一下。 “听说咱们医院给了你不少赔偿款，咋？！放银行生崽啊！”说到这儿，韩笑杰倒了两杯咖啡，自己先拿起一杯坐那儿闻了闻味。 “嗨！那才几个钱啊！连一半的房租都抵不了，装修、购买简易设备，咱们加一块儿怕是都不够呢！” “不是吧！我说的是个人小诊所，你说的那都快成小医院规模了，最次也是大型个人工作室了，咱们不一样，只接收你最擅长的疑难杂症就够咱们发笔小财了，独一门啊！不出半年，慕名而至的患者立马就得在店门口排长队。”韩笑杰笑着讲明自己的来意。 “韩大夫！您可能想的有些简单了，别的先不说，微型b超机咱得弄一部吧？二手的也行，体积最小的那种，哪怕二手、三手的都行，x光照像机得有一部吧？否则，大老远的咱让人家返回大医院再重新做相关体检？对吧！另外，好歹得雇个护士吧，万一她要是临时有事来不了，咱不得再雇请一个帮手？咱再把人工相关费用加上去，您脑子比我好使，那得多少钱呗！” 闻听此言，韩笑杰不由地有些愣神。 “听着好象蛮有理的，那……街边随便租个小门面房，位置偏不偏的也不忌讳，有的连护士都没请，人家不照干了几十年了？”韩笑杰反驳道。 “我考察过了，好点的专治自己最拿手的，类型病，久而久之，其它病症接触得少了，手就生了，那不成赤脚医生了？说啥我也不会走那条路的。”一边包饺子，边沐笑着说道。 “那差点的呢？”韩笑杰问道。 “糊弄呗！那可是得晦着良心才行，咱们都是正经医生，总不至于沦落到跟他们相提并论的地步吧！将来怕是都会有报应的。”这一回，边沐十分明确地回绝了。 “如果钱的事全都由我包了呢？你只要出力出诊就行，咋样？” “那也不方便，你今天能来看我那就是瞧得起我，我不能尽说好听的哄你，说实话，我将来得朝‘大中医’方向发展，我可不想跟陆式远他们似的，躺在大树树荫下混一辈子，我不仅要做个全科医生，说不定还要给病人动手术呢，中医外科手术，再说了，万一运气够好，咱为啥就不能开家象样的医院呢？”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韩笑杰不吭声了。 韩笑杰在心底其实一直不大瞧得起边沐，此次前来纯粹是想利用边沐惊人的医术挣点小钱，他出点小钱随便家小诊所，再请朋友们帮忙拉些病人过来，变相让边沐给自己打工，比照边沐在“晖康”医院的表现，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挣个三十来万。 不承想，边沐居然志在高远，压根儿就没瞧得上街头小诊所。 话不投机，再多说关系可就僵了，笑了笑，韩笑杰随口客气了几句，再不提合作开诊所的事了。 饺子非常可口，韩笑杰吃得是满头大汗，二人还喝了不少酒，虽说合作事宜没谈成，饭吃得还是相当畅快的。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依如既往上物流园区干点杂活，很明显，同事们看待自己的眼神变得友好了许多。 人呐！唉！ …… 午饭时间，边沐打了份工作餐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得亏你及时施救，老林那边已经没啥大事了，估计再过一周就能出院了，他让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说着话，一位四十多岁的同事大姐端着餐盘坐到了边沐对面。 “都是同事嘛！举手之劳而已，别这么客气，老林那可是慢性病，再过一周就出院？不合适吧？”边沐笑着质疑了两句。 “唉！家里不是没钱嘛！误工费、年终奖打折扣、自费特效药、医保报销以外的比例……杂七杂八的加一块，别说老林那种家庭了，换我家也不敢多住啊！”那位同事大姐表情复杂地感慨了几句。 第240章 吝啬的何大姐 “六顺荣”医药公司3号餐厅。 主动跟边沐搭讪的那位同事大姐姓何，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矮胖矮胖的，双眼皮，大眼睛，目光所及，那种市井小民特有的精明、干练毕现无遗。跟同龄女性相比，何大姐发质极好，乌黑油亮，显得身体素质相当好。 何大姐是物流园区箱货分拣组组长，同时还负责整个物流园区所有员工的日常考勤，在边沐印象里，她属于那种工作起来不苟言笑、不好通融的角色。 在公司，何大姐夫妇属于双职工，她老公在制剂车间上班，偶尔也过物流这边跟何大姐说点事，边沐留意过她老公的工勤信息，他应该是某制剂车间一级主管，相当于其它公司的车间主任。 自打入职以来，除董玉珊之外，何大姐算是第一位主动跟边沐搭讪的同事。 老林家境不好，边沐还是头一回听说，还别说，平时他还真没看出来。 “何大姐！我一直感觉咱们公司福利待遇挺好的啊，医保报销比例不大够用的话，不能申请调用城镇职工互助基金吗？”放下手中勺子，边沐随口问了问。 “那得得了大病才能申请，比如说，癌症、严重车祸、严重工伤之类的，而且，申请手续还挺复杂的，好象还得家属先垫付一段时间，然后再拿上相关正规单据发票、复印病历什么的再上财务部那边报销，麻烦着呢！”何大姐笑着回复道。 “象老林师傅这种比较严重的慢性病能不能在公司内部申请一点补贴资金呢？”边沐追问道。 “够呛！除非他能证明他得的那病能跟咱们公司规定的职业病挂上钩，听说申请手续也怪麻烦的，前期都得咱们自己先垫付一部分，你一来公司就顺顺当当拿到单身宿舍钥匙，不等于其他同事也有这待遇，现在知道大伙儿为啥不大待见你了吧！心理不平衡呗！” “呵呵……大伙儿可能误会我了，我来咱们公司走的是正常应聘程序，背后也没谁照应着，跟大家没什么两样的。”边沐赶紧笑着解释了几句。 何大姐笑了笑，眼神里透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神情。 “你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普通不普通，得上面说了才算呢！你真在‘晖康’医院当过大主任啊？！”说到这儿，何大姐忽然变得两眼放光，神情专注地盯着边沐看了两眼。 “大主任谈不上，也就算是个科室当家医生吧！”边沐谦逊地回应道。 “你也太谦虚了！别说你还是主任级医生，就算是那儿随便一位普通大夫，一个个的那也牛得不得了，反正我家所有亲戚朋友平时没听说谁上你们那儿看过病，挂号费、诊疗费、服务费、医药费……杂七杂八加一起，是其它医院好几倍呢！” “整体算下来是不大便宜，不过，也不象外界传闻得那么贵，客观地讲，‘晖康’那边收费基本还算合理，毕竟硬件设施、医护素质、服务流程……确实都挺到位的。”边沐替“晖康”医院说了几句公道话。 “所以说嘛！你跟我们不一样的，对了！能不能向你请教点事啊？”说到这儿，何大姐脸上立即堆满讨好的笑模样。 “您请讲！” “我妈最近有些行动不便，已经雇上女保姆了，你说，我们看中医好呢？还是继续看西医？” “哦！是您母亲还是婆婆？” “是我亲妈！怎么？有什么不一样吗？” “恕我直言啊！如果是亲妈，那就什么都不说了，婆婆那就得看你们之间关系处得咋样了。”边沐笑着说道。 “倒也是……小边你说话真实在！那……我妈是不是应该考虑看看中医？” “这种事得见本人才行，您表述得再清晰那也难免有所遗漏或者表述不清的地方，所以……我不好妄加揣测的，老人家是一时行动不便呢？还是已经部分失能了？” “部分失能！” “能正常吃饭吗？” “可以，有时候胃口还挺好的。” “在保姆帮扶下能自己正常大小便吗？”边沐追问道。 “那不行，得在床上。” “出现这种情况为期多久了？” “一年多了……到这个月月底，差不多一年零九个月了。” “哦……那还来得及……老人家神智如何？” “挺好的，能玩手机，能看报，我妈文化程度挺高的，就这会儿脑子比我还好使呢！” “四肢是否出现肌肉萎缩现象？” “哟！这可把我给问着了，这我还真不清楚，回头我弄清楚了马上联系你。” “已经用上褥疮垫了吧？” “用上了，用上了！600多块钱一个呢！那家伙用电……电费刷刷地就上去了。” “迄今为止，老人家还没得过褥疮吧？” “那哪能呢！我们照顾得挺细心的。” “我建议您给老人家换个褥疮垫，目前市面上比较好的有两款，一款3500多，另外一款得5000多，价格比较亲民。” “都超3000多了还亲民呐！小边你还真是有钱人啊！换不起，我们现在用的那款就挺好。” 一听何大姐这么答复自己，边沐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见边沐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何大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话拉了回来。 “不是我们小气，主要是大家都有自己的家，我爸我妈退休金又那么低，所以……象我们这种情况，下一阶段看西医好还是找中医大夫给瞧瞧？” “我建议您回去跟其他们兄弟姐妹商量一下，最好把老人送到附近医养中心的好，到了那边，最好还是选择中西医结合的治疗、保养方案，片面强调中医或者西医对老太太都没好处。”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一听这话，何大姐脸上顿时显得有些变颜变色的。 “那不是送不起嘛……每月最基础费用也得五六千，一分也报不了，杂七杂八加一起，还得再雇个女护工，人家可是按天收费的，每天最少185块钱，一不留神，一个月就得上万，那谁住得起啊！” “那……我就不好说什么了。”边沐淡然地回应道。 很明显，面对自己亲妈的养护难题，何大姐显得有些吝啬了。 “那……方便不方便改天请你上我父母家给我妈看看？” “可以！反正我工作时间也比较自由。” 一听这话，何大姐顿时喜出望外。 第241章 准备开张 边沐迟早得开一家自己说了算的私人诊所，在此之前，他必须保持一定的出诊记录，否则，将来上有关部门递交相关申请的时候，自己将很难证明自己一直处在门诊一线。 那样的话，边沐独立行医的资格可能会受到质疑。 听完何大姐的描述，她应该属于那种比较吝啬的市井小民，钱还不想多花，人还想在外面担个孝顺的好名声，如此一来，她妈自然也就被儿女们给耽误了。 边沐猜测，何大姐她妈应该没什么致命的大病，只要家人愿意再多花点钱，老太太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逐渐康复，比如说，下地行走，甚至有可能达到生活基本自理的程度。 边沐打算择日上何大姐她妈家走一趟，事后只要他们出具一份出诊证明，岳大夫那边再想个什么办法帮自己备案一下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这周周日行吗？”何大姐急切地问道。 “周日……不好意思，受朋友之托，我得见见另外一位挺重要的病人。”边沐笑着拒绝了。 “真不巧！那就下周周日，行吗？” “如果那天我没什么要紧事，肯定没问题！”边沐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吃好了，您慢用，下周再联系。” “好的，好的！再次感谢啊！” “客气！回见了啊！”说罢，边沐起身上一边刷洗餐盘去了。 …… 下午两点多钟，一觉醒来，边沐起身洗了把脸，换好便服，他打算先上物流园区大门口打个卡，然后再骑上摩托车上市里各大药店转一圈。 这一次，他计划把所有治疗感冒、咳嗽这两种类型的中成药、中药制剂做个比较全面的初步筛查。 刚锁好房门，手机响了。 “棋痴”曹公子的电话。 “新单位咋样啊？你也不联系我。”电话里，曹公子略带埋怨地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我还好，不好意思，最近几天确实事多，找我有事啊？” “我姐选好三处临街商铺，说是让我请你帮着过去看看，你说哪家合适，她马上给人家把租金打过去。” “是吗？好事啊！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是我自己家，六楼！” “那你等着我，我骑摩托车过去，咱们挨家挨户过去瞅瞅，如果条件合适，最好今天就把这事敲定了。” “好嘞！”说罢，“棋痴”曹公子把电话给挂了。 …… 天色有些阴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香的湿气，看样子，这雨还得下。 边沐骑摩托车载着“棋痴”曹公子一路疾驰先来到汇丰路查看第一处临街商铺。 将摩托车存好，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一家超市门口。 曹公子他姐看上的这处商铺位于这家大型超市一楼，坐北朝南，226平米，之前是一家做母婴用品的商家，生意不好，租期一到店主就把房子退了。 边沐没有让曹公子惊动房东，房东就是这家超市的一位男主管。他打算四处转转再说。 这家超市正对着一条主干道，马路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大型综合医院。 边沐取出手机先定位随后搜寻了一下，发现那家综合医院之前是一家铁路系统的职工医院，后来归地方管理了。 “曹公子！这家医院住院部看着可是不小，不过，只有一部，看不到二部，那边的行政区划你了解过吗？” “前两天我查过了，就眼跟前这一栋楼，其它地方再没分部了，咋样？”曹公子笑着问道。 “这种医院吧……实际诊疗水平应该高不到哪儿去，住院部那边应该住不满才对，咱们的药膳销售对象以住院患者为主，我担心将来客流量有限得很，那边倒是有一家小学校，小朋友们不会吃这个的，我也不建议他们吃咱们弄的那些药膳，我看还是算了吧！再上另外两个地方瞧瞧吧！” “我听你的！” “那咱抓紧时间开路呗！”说罢，边沐陪着曹公子朝停车场走去。 …… 一直忙活到下午五点多，边沐和“棋痴”曹公子最后到底还是选择了市中心医院后门再过两条小街一家临街商铺。 “这儿环境好，距离海鲜批发市场、农贸批发市场虽说有段距离，可是路线比较顺畅，给咱送鱼的商户不会因叫苦而多收咱的费用，你说呢？” “有道理！那就确定这家了啊！” “行！给你姐打电话吧！” “好嘞！”说着话，取出手机，曹公子给他姐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曹公子把电话挂了。 “我姐已经把房租给房东打过去了，咱们这就过去签个字就没事了。” “还是你去吧！我不想过多掺和这事，省得你姐将来又要跟我分红什么的，那样不好。” “那可不行！没你在旁边帮衬着，这店我可拿不下来。”曹公子脸色为难地说道。 “你放心，我肯定帮你，但是，无功不受禄，有些钱，我不想白拿。” “说实话，好多事我是真搞不懂，要不你跟我姐说吧！反正她是想让咱俩合伙一起干，否则，她也不大放心呢！我那两下子，你们都清楚的。”曹公子执意希望边沐跟他合伙一起经营这档小生意。 “要不咱先这样，你打车过去先把合同签了，租房子的事我就别掺和了，然后，你再打车过来，我帮你引荐两位朋友，一位呢，帮你进鱼，如果不出意外，她送的鱼品质应该没什么问题；另外呢，咱不是得找个帮工吗？我想介绍一个姑娘过来试试工。” “太好了！你想的还真够周到的，谢谢！” “自己人，不客气，说实话，我介绍的那个女帮工我是存了自己私心的，所以，这两件事待会儿你最好跟你姐说清楚，省得她事后再多心。” “没问题！你怎么说，我怎么做，那我先行一步，待会儿见啊！” “好的，还是这儿，不见不散！” “走了！”说罢，“棋痴”曹公子穿过马路就手拦了辆出租车找他姐签租房合同去了。 随后，边沐给吴凤岚的亲生女儿打了个电话。 “好哇！我肯定给你们送我们这儿最好的鲜鱼，待会儿跟店主见一面？好的，好的！没问题！到时候你打电话吧！”接到电话，吴凤岚的女儿显得特别高兴。 “那咱就说定了，我再打个电话，待会儿再联系你。”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紧接着，边沐给苏琳雯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打算让小瑛当店员啊？！这事够呛吧？你别看她家经济条件不咋的，她可是娇气得很呐！她能吃得了那份苦？”电话里，苏琳雯感觉边沐出的这个主意有点离谱了。 第242章 三只芦花鸡 经边沐精心诊治，好友小瑛姑娘所患宿疾应该可以治愈，苏琳雯对此深信不疑。 才认识没几天，不知为什么，苏琳雯就是这么信任边沐。 然而，当边沐提出先安排小琪上“药膳小店”打几天杂工，苏琳雯一时还真理解不了边沐到底怎么个用意。 名牌大学外语专业硕士、年轻貌美、自幼娇生惯养……自降身份抛头露面前往街头小店做个勤杂工？！ 简直天方夜谭！ ?苏琳雯的反应早在边沐意料之中，笑了笑，边沐简单解释了几句：“这事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先帮着朋友把店开起来，等装修得差不多了，你不妨过来参观参观，如果觉得确实委屈了小瑛姑娘，就当我没说不就结了。” 电话那头，苏琳雯回复道：“中医对我来说其实挺陌生的，某些方面还透着几分神秘色彩，你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你特殊的用意，我知道，你也是为小瑛好，没事儿，我先不跟她提这事，空闲的时候，我上店里看看，小瑛有时也挺怪的，保不齐她还真有那心呐！” ?“那是最好不过了，对了，小瑛同意上你那儿住了吗？” “已经搬过来了，我急着赶一份译稿，忘了跟你说一声了，我给你发个定位！”电话那头，苏琳雯回应道。 “是吗？跟我想的差不多，不错，不错！后期治疗起来可就容易多了。”电话里聊着，边沐翻阅了一下苏琳雯发来的定位信息。 ?兴华街376号，“凯旋小区”，定位信息下面，苏琳雯还附了一条短消息：梅园，3栋，2单元501室。 “小瑛也挺开心的，说是准备写一部英文版小说，就是那种网络小说，简单注册一下就可以直接发表，海外版，给老外和海外华人看的，如果能签约的话，挂一张银行卡直接就能收到稿费。” “好事啊！不过……你劝着她点，平常心，不要过于用意才好，她吧！心气虚浮已有多年，从气机运行的角度看呢，心气难沉，焦灼虚耗，久而久之，整个人的体质渐趋虚弱，普通人轻轻松松就应对的事，到她那儿全成麻烦了。” “明白了！我会留意的。”电话那头，苏琳雯回应道。 “你们学会煎药了吗？” “嘿嘿……我买了个智能电磁煎药锅，内胆是紫砂材质，只要按照说明加好水，设置好时间，自动就熬好了。” “哦！那倒是也行，反正我开的药挺简单，也没什么特殊的讲究，学用之前，我们做过实验了吗？” “当然啦！熬药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买了点便宜的黄芪、甘草、当归，按照说明书试着熬了几次，遇到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直接打客服，还行！客服人员解释得相当具体，基本原理也解释得通。” “那还行！回头你拍几张照片发我看看，说明书也一并发给我，这种电锅得多少钱？”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道。 ?“5000多。” “好贵哦！我还以为几百块钱呢！”电话里，边沐惊奇地回应道。 “煎药可不敢儿戏，自然优中选优喽！希望瑛子早日康复。” “你这朋友当得绝对够格！佩服！我这边还有点事，改天再聊！” “好嘞！回见！”说罢，苏琳雯那边把电话挂了。 站在租好的门面房门口，边沐正四下里扫看呢，就听身后不远处有人招呼自己：“边大夫！这附近哪儿适应停车啊！” 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凤岚的女儿，此刻，她正坐在一辆客货两种面包车驾驶仓里。 “前面右拐，对！走个三五百米，然后再左拐就看到了。”说着话，边沐大声指点了几句。 ?“好嘞！待会儿见。”说罢，吴凤岚的女儿驾车就此离去。 …… “就是这家店啊！真不错！楼上是？”环顾四周，吴凤岚女儿笑着夸赞了两句。 “两层全让我朋友租下了，一楼经营‘烤鱼’、‘清蒸鱼’，二楼暂时空着，一时还没想好具体怎么使用。” “是吗？这楼上楼下的加一块儿得300多平吧！” “419平，看着挺大的吧！” “相当大了，一年租金怎么也得20万吧？” “22万。”边沐笑着回复道。 “真叫个贵啊！你朋友真有钱！” “还行吧！这儿说话不大方便，我朋友签合同去了，待会儿才能回来呢！咱找个地方聊聊你母亲的后期治疗。”说着话，边沐陪着吴凤岚的女儿进了旁边一家咖啡屋。 二人都喝不惯咖啡，边沐则要了两杯柠檬茶。 “刚才那辆面包车看着还新着呢，买车了？”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妈给了点钱，总共也没开了几天，送货可是方便多了。”吴凤岚女儿喜孜孜地回应道。 ?“真不错！照这个进度，你妈距离彻底治愈那可就越来越近了。”边沐笑着说道。 “太好了！多亏您悉心治疗，我妈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挺感激您的。” “应该的，你妈停药也有差不多一周了，下周三开始，我给她换个方子，那个方子得用一些鸡蛋黄，考虑到后期治疗也少不了要用，我建议你妈或者你养几只芦花鸡。” “哦！我妈虽说住的是别墅区，物业也不会允许在前后院养鸡的，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那行！我说的芦花鸡非同寻常，我给你个电话，你们电话联系好了，你再开车去取，三只就够了，人们平时使用的鸡饲料咱一概不要，玉米、大豆、山楂、豆腐渣、白面，混在一起即可，具体比例和注意事项事后我发给你。” “好的！我会想办法喂好的。” “此外，你平时多准备点百合，今后一段时间，以百合、鸡蛋黄为主，我教你配制一种蛋黄茶饭，每天早晚各服用一碗，不出预料的话，你母亲整体体质慢慢就恢复了，再过段时间，遇合适时机，我教你两段话，趁你妈心情好的时候，你慢慢讲解给她听，不出意外的话，你妈应该很快就完全康复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是吗？太好了！我一定把那三只芦花鸡养得肥肥的，那是两段什么话呢？” “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清楚，省得到时候你再说得走了样，时机成熟的话，我会提前两三个小时通知你的。”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哟！曹老板回来了！”说着话，边沐起身离座朝大门口走去。 第243章 闻院长 经边沐引荐，吴凤岚的女儿与“棋痴”曹公子这就算认识了。 曹公子还是习惯喝咖啡，要了杯奶咖，三人坐一块儿就鲜鱼分类、如何初加工、什么时候配送、费用支付……一项一项地仔细研究了老半天。 “二位还是签订一份正式合同比较好吧？”作为中间人，为稳妥起见，边沐特意建议道。 “不用吧？冲着边大夫你，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曹公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吴凤岚的女儿那是正经做生意的，她心里当然想签订份合同彼此也好有个约束，不过，碍于边沐的情面，她一时没有表态。 “诶！在商言商！大姐这边不可能随时都能给咱们店提供合适的鲜鱼，店里的生意却一天也不能断档的；反过来，大姐这边倒是照常送货了，咱店里生意却萧条得很，曹哥！您倒说说，大姐拿回去吧，已经收拾过了，其他客户也没法要啊！给咱留下吧，压根儿就没什么生意，怎么？！放那儿任其发臭扔掉吗？”边沐笑着说了说其中的麻烦。 一听这话，“棋痴”曹公子不由地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姐每天那么辛苦呢！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麻烦事呐！那行！签合同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懂，你们二位商量着出具一份合同样本，拿回去让我姐看看我也就签了，行吧？”曹公子十分爽快地说道。 “你姐是超级大商人，身边有的是法务、法律顾问什么的，还是由她草拟一个合同样本，咱们都跟着学学呗！您说呢？”说着话，边沐看了看二位合作伙伴。 “我没意见！我们平时做生意就简单记个流水帐，自己能看清楚就行，合同之类的东西我平时还真用得不多。”吴凤岚的女儿笑着说道。 “那行吧！回头我把二位的意思传达给我姐，她那边弄好相关合同文本，我再请二位过目。”曹公子笑着说道。 说说笑笑着，三个人这就算谈妥了一桩小生意。 “棋痴”曹公子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独立经商了，心下自然欣喜不已。 …… 第二天，边沐早早起来热了杯牛奶，面包搁微波炉里烤了烤，没过多一会儿就吃掉了整整两条。 锁好房门下楼，边沐上物流园区刷卡签了个到，骑上摩托车上市里各大药店考察去了。 按照原计划，边沐将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中药性质的感冒药、治疗咳嗽的中成药所涉及的具体配方一一拍了照。 边沐打算站在自然科学的角度重新解读一下，同样面对感冒、咳嗽症状，汤剂、中成药、中药西制药在具体治疗过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具体差异。 凭直觉，边沐认定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如果运气够好，自己有幸破译了其中诸多密码，那自己将来坐诊行医的水平必定会向前推进一大步。 看着简简单单的工作，实际操作下来还是颇费时间和精力的，等边沐从一家名为“曙光”大药店出来，已经快到午时了。 找到自己的摩托车，刷卡付完费，边沐半骑半站在那儿将一上午收集而来的各种资料简单归了归类。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廖津生的电话。 “姓吴的那个纨绔子弟没把你咋样吧？”电话里，廖津生关切地问道。 “他倒是想先验伤，再报警，然后踏踏实实先把我拘了，再上法庭，请律师正式起诉我，如此一来，我的行医资格怕是就没了，同时，我的名声也让他给搞臭了，他大体思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电话这头，边沐笑着猜测了一番。 “啊？！还真验伤去了啊！你现在没事吧？”电话那头，廖津生说话的声音听着透出几分紧张。 还行！廖津生心里总算还是挺惦记边沐的安全的。 “没事！我能有啥事！他那边找了一圈的人，法医估计啥也没查出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咳！说话大喘气！吓我一跳。还没吃午饭吧？出来坐坐吧！另外，给你引荐一个人，男的，跟我是挺不错的哥们。” “那好吧！现如今，还是你工资高，这顿就算你头上了啊！”说笑间，边沐开了句玩笑。 “那是自然，咱们上‘得月楼’总部聚聚？那儿的烧鹅相当有名，烧鹅据说有‘鹅毒’，平时我也不敢多吃，今儿咱们兄弟过去换换口味呗！” “行！我这就往过走，见面再聊。” “好嘞！回见！”说罢，廖津生那边把电话挂了。 …… “得月楼”总部，地处繁华闹市之地，属于丽津城当地知名酒楼。 3012小包间，廖津生率先早到一步，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侧背头，梳得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市井场面上的人物，个头中等，体态匀称，双肩抱拢，往那儿一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颇有身架的气质。 三五分钟过后，边沐抱着头盔打门外走了进来。 “哟！还骑上摩托了！来！我来介绍一下，边沐，当红中医，这位是闻院长，都不是外人，以后希望大家多亲多近才是。”说着话，廖津生招呼着二人落了座。 “得月楼”有自炒香茶，芳香怡人，也算是当地一道名产。廖津生特意挑选了最贵的茶叶沏了两壶，每壶倒一半，再凑成一杯。 边沐不懂茶道，感觉廖津生这样做好象也没特别的。 “闻院长所在医院最近几年效益一直不大好，大伙儿努力了好多年，时至今日也没什么起色，出于自救考虑，闻院长率领大家大胆改革，用了一年多时间将其改造成一家医养中心，二期工程也已经开始投建了，我去过工地几次，里里外外透出的那股子朝气真令人感动啊！”一边劝茶，廖津生将闻院长的近况简单做了个介绍。 “哦！原来是闻院长，失敬，失敬！前段时间，市中心医院小白楼，在那儿，我碰巧结识了一位前辈医生，闻伯雍闻老先生，大家同姓闻，不知闻院长可否相识。”边沐跟这种时尚人物也没什么可聊的，随口提了提那位开专科医院的前辈。 闻听此言，那位闻院长顿时喜形于色。 “哎哟！你我之间还真是有缘！闻老是我叔叔，三叔，亲叔叔。” 一听这话，廖津生和边沐不由地愣了愣神。 怎么这么巧？！ “边大夫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承蒙廖医生引见，幸会，幸会！今日相邀，不为别的，就是想聘请边大夫上我们那儿担任副院长，镇镇院！”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还真有点发懵！ 第244章 医院定位问题 副院长？！乍一听，还真有点一步登天的感觉。 边沐眼下还不到27岁呢！ 在边沐的印象里，廖津生是个非常自重身份的人，他介绍的医院，至少不得是二级甲等综合医院？！ 丽津是大城市，二级甲等医院的副院长，按级别论的话，至少是个正科级。 听着很诱人啊！ 公立医院，对于边沐这种出身的医生来说，无非就是拼职称、拼行政级别，能力加运气，这辈子能拼到院长就算顶了天了。 边沐试图走过，可惜，那条路处处都是卡子，他压根儿无力通过。 私立医院呢，对边沐来说，无非就是多挣点钱，“晖康”医院的经历告诉他，那条路他也走不通。 现如今，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一步踏入副科行列的机会，边沐忽然有点接不住的感觉。 “闻院长！我现在还是初级职称呢！另外，我！公立医院、私立医院两个地方从医经历全加一块，还不到四年呢！您这一开口就是副院长待遇，怎么听着有点儿戏啊！”边沐笑着说道。 闻院长似乎早就料到边沐会这么说，很绅士地笑了笑。 “廖大夫已经详细介绍过你了，我这人向来不说大话，以你现有的医术，咱们可以走破格程序啊！不信？！我报告都草拟好了。”说着话，一侧身，就见闻院长从身后取过一个黑色真皮公文包。 非常讲究的公文包。 这时候，边沐才注意到，闻院长跟他所谓的三叔闻伯雍还真有几分相似：名表、真皮皮具、华服……看来，老闻家家风就这样：追求时尚、崇尚奢华、生活讲究……很会享受。 闻院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顺着桌子推给边沐。 一目十行地扫看了几眼，嗬！还真是啊！上面有边沐的名字，大意是考虑到“景安”医院的经营现状，现急须引进一批高级尖端技术人才改变目前不利局面，作为丽津当地知名中医，边沐首当其选，随后，“景安”医院还将陆续引进几位高端西医方面的名医云云。 再往后看，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套话，边沐自然没什么兴趣，将两页申请报告合在一起，顺手递给了廖津生。 随手接过，把头一低，廖津生反倒看得很是认真。 “贵院诚意令我十分感动，不知咱们医院属于哪一级？”边沐笑着问道。 “正经八百的二级甲等，我！副处，你进咱们医院，副科先挂职一年，明年这会儿，我们肯定替你申请正科，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我们诚意那不用说，至于上级主管部门能不能批复我们可就不敢打包票了。”闻院长笑着回应道。 “谢闻院长厚爱！不过……这么大的事，您一言九鼎地就做决断了？！按照正常程序，不是应该在‘景安’内部先开个会讨论一下吗？”边沐觉着眼前这位闻院长有点搞“一言堂”的嫌疑，假如那家医院大小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那跟县医院那位马院长有什么区别呢？！ 边沐无意跟那种独断专行的院领导一起工作。 一听这话，闻院长不由地愣了愣神，显然，对这种这种质疑，他事先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已经讨论过了，与会人员最次也得是个大科室主任，边大夫怀疑这事儿是假的吗？”闻院长显然没有意识到边沐到底在担忧什么。 廖津生专心研读手中的申报材料，根本没有留意二人正在讨论的话题。 “是吗？不知咱们医院改制的方向是老年医学及康复医院？还是以康养为主的护理医院？抑或是那种医养结合的养老中心？”边沐笑着请教了几句。 “这……咱们医院应该算是医养中心吧！没想到边大夫这么内行啊！敢问，三者之间有什么明显区别吗？”闻院长坦诚地请教道。 这时候，廖津生已经看完手中的申报材料，闻院长的话他正好全都听见了。 抬眼盯着边沐看了两眼，廖津生眼神里满是异常惊讶的神色。 “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好象完全不通时事，没想到，有些事他私底下琢磨得还挺深呐！”廖津生心下暗忖道。 “如果贵院从一开始就定位为‘老年医学及康复医院’性质，那今后的发展方向似乎应该是以老年病研究、治疗为主，贵院的性质依旧还是二级医院，在此基础上，尽可能不断扩充床位从而收治更多的老年病患者，而且，原则上不大收治完全失能的老年患者。”边沐笑着陈述了一下自己对老年医学及康复医院的理解。 听完这番话，闻院长当时就愣那儿了。 显然，“景安”医院的定位很是模糊，起码，在闻院长这儿看不到明确的定性。 廖津生属于高智商人群，听完二人的对话，他就意识到今天这事儿八成要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如今，他已经变得这么成熟了，意外啊！”廖津生心里顿时变得有些五味杂陈。 见闻院长不说话，边沐已经知道他的斤两了。 “如果贵院将自身定位为康养为重心的护理医院，今后发展的重点似乎应该着重不断地扩充床位，提高护理人员的服务意识、专业护理水平，部分失能、完全失能老年患者将成为医院关怀的重点人群，一般来说，贵院在老年医学研究、治疗方面就不必下更大的本钱了，同时对医术水平要求也就没有那么高了，医院盈利的重点必然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些问题想必贵院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吧？”边沐表情平静地阐述了一番。 “这……可能由于咱们医院刚刚改造完吧，说实话，这么专业的问题我们平时还真没怎么讨论过，现在看来，廖大夫推荐得真够及时的，咱们医院现在就急需你这样的大才，怎么样？加盟到我们队伍中吧！原先吧，我把你定位为专家级人才，现在看来，我们都太低估你了，治疗、管理你都挺过硬的，你这个副院长绝对名至实归。”闻院长这话说得倒也坦诚，听得出来，此刻的闻院长早已变得又惊又喜，恨不得边沐明天就能走马上任。 “闻院长！我这人说话直，有啥说啥，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对，还请您不要见怪才是。” “诶！自己人！那肯定要畅所欲言嘛！有话直说，我喜欢！”闻院长笑着回应道。 “很明显！贵院对自身的定位多少有些模糊，我呢，一心致力于综合医术水平的不断提高，老年病医学不是我研发的重点，所以……贵院盛情在下心领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话说得很是客气，不过，边沐毫无加盟“景安”医院的意思。 第245章 学点人情交往技巧 一个不到30岁的普通中医医生，还是小县城那种成长背景，在丽津一直也没混出个名堂，县医院待不住，私立医院又被变相排挤除名，闻院长真想不通边沐怎么就表现得那么牛x？！ 与边沐会面之前，闻院长也找人打听过，据他所知，经业内多人背后做工作，眼下整个丽津医疗圈对边沐基本已经封闭了起来。 不仅如此，三叔闻伯雍还说，市中心医院的岳院长一直挺看重边沐的，并且还力排众议地高调邀请边沐加盟到“小白楼”医学研究工作室。 然而，由于冯乐章、陆式远等人背后搞事，响应的人还真不少，结果，直接导致市中医医院现任岳院长委婉地将边沐暂时“请出”小白楼医学研究工作室。 一时间，边沐已经有点丧家犬的味道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高调以副院长的优厚待遇邀请边沐加盟“景安“医院，边沐竟然一口回绝，闻院长当时就有些傻眼。 “景安”医院虽说前身是一家厂矿医院，但是，经他多年苦心经营，眼下已经发展为占地面积2.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5万平方米，在岗职工1000多人，两处住院部、两座门诊大楼的规模。 为此，不论走到哪儿，闻院长都特自豪，觉着就算把一家省级三甲医院交在自己手里，他也有能力将其打造成国内最优质的一流医院。 不承想，今天在这个小医生这儿载了大跟头，一时间，闻院长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廖津生感觉饭桌前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连忙从中打了个圆场。 “小边！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嘛！你有所不知，‘景安’医院可是家大医院呢！前些年，就快经营不下去了，这不在闻院长苦心经营下已经发展成一家员工上千的大医院，如果不是因为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历史欠帐比较多之类的麻烦，这家医院早就平地起飞了，你刚才那番言论我听着反正挺吃惊的，这才多久没见呐，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你呢，需要一个自由发挥大才的平台，闻院长呢，急需一位领军人物，这不一拍即合嘛！要不这样吧，改天抽空我陪你上他们医院转转，如果真不合你意，那时再拒绝也不迟嘛！‘六顺荣’那边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你说呢？” 廖津生的面子那得给。 现如今，边沐也变得成熟多了，听完这番话，他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太过直率了。 场面交往，多多少少还是做点铺垫的好。 “对不住啊！闻院长，我这人吧，有时候有些偏执，有些事还是愿意自己说了算，对于将来，其实我已经有了初步的人生设计，您这突然邀请我换种活法，我还真得再考虑考虑，那这样吧！下周，周六下午或者周日上午，我约上廖大夫上贵院参观一下，您看成吗？” 一听事情有转机，闻院长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好说，好说！一开始吧，我就想着把你请过去，凭你高超的医术给我们医院创创牌子，将之前那种我们医院根本看不了病，没有正经医生的不利局面彻底扭转一下，今天听你发表这么一番高论，我还真是低估你了，以你的才干，别说区区一个副院长，就算把我的位子让给你那也一点儿也不为过，要不是我在管理方面比你有些经验，我还真有心让贤呢！”闻院长这番话说得可就有些大发了，不过，听得出来，他是真敬佩边沐的才华。 一听这话，廖津生高兴了。 “这就对了嘛！这种事就得本着求同存异的心态才好谈嘛！我看二位也谈得累了，来！点菜！”说着话，廖津生出门叫来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女服务员开始点菜。 闻院长是东道主，本该点点贵点的好菜，可能考虑到边沐最终到底还是有可能看不上他们医院，心灰意冷之余，他也就随手点了几道鸡鸭鱼之类的中档菜，取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好象要跟什么人谈事。 作为中间人，廖津生诚意待客，特意点了三道以“烧鹅”为主要食材的招牌菜，这才好歹应付了一下场面。 边沐无心与闻院长合作，自然不好点什么贵菜，麻油豆腐、清蒸河虾之类的家常菜随便点了三个。 三个人各怀不同的心思，饭桌上的气氛多少有些冷淡，好在廖津生十分健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股票行情，闻院长原来也是此道高手，二人越说越投机，现场气氛慢慢地也就活跃了起来。 股票一道边沐根本就是门外汉，坐那儿一句也听不懂，他只顾着低头吃菜，偶尔礼节性插问几句，问几句菜鸟才会提及的初级常识，那也是顾及廖津生的面子。 不管怎么说，客客气气的，这顿饭总算吃完了。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正在单身宿舍里摆弄算筹，姓吴的那个混蛋一直没啥动静，边沐心里有点发虚，趁着手头没什么事，借助算筹神奇之力卜算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呢！ 摆弄了没多一会儿，手机响了。 廖津生的电话。 “知道你没看上‘景安’医院，不过，我欠闻院长不少人情，最近一年多，他们医院真挺难的，他找到我，说啥也得意思一下，没想到，你对副院长的位子压根没兴趣，唉！过两天，好歹给他点面子，咱们过去转一圈，你要实在不乐意，事后我再回了他也就是了。”电话里，廖津生好生解释了半天。 “您还真是多心了，其实，我对闻院长他们医院也不是一点兴趣没有，最近这段时间，冯院长、陆式远、崔副院长他们搞了不少小动作，害得我都快成过街老鼠了，我也得想办法破破局不是？！否则，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人家还不得把我彻底赶出中医临床圈子啊！您放心，我肯定去！另外，我这边还有件麻烦事，到‘六顺荣’这边上班，我就没机会从事临床实践了，将来开诊所不得有个连续从医证明吗？闻院长那边说不定可以帮上大忙呢！岳医生倒是答应帮我来着，直到现在一直也没个准信儿，我感觉她可能也是顾忌她爸爸不好直接帮我，所以……这事还是得上‘景安’那边想想办法。” “那没问题！我来跟他们谈，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那咱说好了，下周去一趟，其实，以你的本事，再学点人情交往技巧，将来一定能成大事！”电话那头，廖津生笑着说道。 “没问题！”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事来，不如让闻院长以特聘专家的名义把你招过去，你看咋样？这样大家就都方便了，行不？”电话里，廖津生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我看行！特聘专家不敢当，外聘学有专长医生我应该还能担得起。”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廖津生总算松了口气。 第246章 啥时候也得敬业 “景安”医院闻院长突然而至，直接把边沐的心思给搞乱了。 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假如，“景安”医院方方面面都挺正规的，闻院长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独断专行，真放权给自己的话，副院长加持，自己岂不是要少奋斗好多年？！ 正琢磨着呢，手机再次响起。 吴凤岚女儿的电话。 “我妈也愿意在她家后院养几只鸡，跟那边的物业协商了一下，人家不同意，说不能轻易开这种头，一旦群起效仿，小区可就乱套了，我妈那边肯定是养不成了。我老公不是每天都得下乡收鱼嘛！有一家姓王的农户跟我们处得挺好的，算起来我跟他家打交道也有快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红过脸，他老婆一直经营着一个小型养鸡场，要不……我弄几只芦花鸡委托王嫂代养一段时间试试？”电话那头，吴凤岚女儿简单说了说她的打算。 “我看行！关键在于王嫂得坚持喂粮食，里面不能掺其它饲料，所以……你得给人家点好处，还是那种人家看得上的好处，毕竟城里养鸡太不方便了，这种事只能找他们代劳了，你母亲经济条件好，所喂粮食里还可以掺点当归、党参、枸杞，具体数量、比例待会儿我发你手机上，当归、党参、枸杞让药店帮你粉碎就行，你做生意的，平时最会算账了，三只芦花鸡，每天大概用多少粮食、多少中药材，你事先算好，如果精力、时间允许的话，最好你自己将喂料准备好再交付给王嫂，一月交接一次，不够了再补。”电话里，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好家伙！怪不得那些有钱人一个个活那么长寿，同样年纪，人家那皮肤溜光水滑、白白嫩嫩的，原来平时都是这么保养的啊！行！我记住了，肯定照办！” “呵呵……你母亲跟你关系越来越近乎了吧？” “可不！这都亏你大恩，她对我可是越来越好了，说实在的，之前我对她一直抱有挺深的怨气，总觉得她特对不起我，如今想想，为人子女，我为她又做过什么呢？对吧！这么多年，我对她几乎也没什么表示不是？！唉！要不是您从中穿针引线，我们早就形同路人了，说句不好听的，我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萧家人铁定不会通知我的，如今想想，我这当闺女的做人也挺差劲的。”电话里，吴凤岚女儿很是自责了一番。 “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你母亲的病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治起来就跟抽丝似的，难得有你这么通情达理、宽宏大量的女儿，那也是她的福气，明天你看啥时候不忙了，联系我一下，我把后期治疗一些重要细节跟你详细说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的。” “没问题！总给您添麻烦，哪能就着我的时间呐！那可是我亲妈啊！您说吧！明天啥时候方便，我开车过去找您！” “那就中午吧，我上农贸市场找您，在附近随便找个饭馆，咱们边吃边聊。”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明天见！” “再见！晚安！”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按时上物流园区打卡，虽说董玉珊对自己要求得非常宽松，边沐向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早看出来了，“六顺荣”医药公司是正经公司，一方面用严格的奖惩制度将员工们约束起来，另外也会培养员工遵守劳务纪律的自觉性，做得好的，虽说明面上不宣传、不通报，更不渲染，但是，但凡遇到日常请假、工种调换、月底年终奖金……管理层都会有所表示的。 不仅如此，如果发现某位员工表面安分守己，背地里却偷奸耍滑，董玉珊这一级的监管人员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积累到一定程度，他们会突然拿出过硬的证据，直接将那些员工劝退。 hr那边在劝退的时候，往往表现出非同寻常的耐心，不管你使出什么样的招术，他们就认一条：死活不再要你了！ 软磨硬泡，多给补偿，说破大天也得把你逐出“六顺荣”公司。 边沐是那种特别知进退的人，董玉珊越是器重自己，自己就更得把本职工作做得扎扎实实的，甭管将来怎么样，先踏踏实实把这份工资挣到手再说。 最近两天，可能因为老林的事自己处理得比较妥当，大多数同事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至少见面都知道跟边沐笑着打招呼了。 老林因病缺岗，上级主管部门临时抽调了一个二十大几的小伙子过来帮衬一段时间，边沐发现那男的工作效率远不如老林，时不时还会窝工一下。 边沐也不卖乖，不吭不哈地驾驶着叉车帮那男的承当了相当一部分业务量，这一切董玉珊在监控视频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货场存货不是很多，边沐会同那个借调过来的小伙子没花多长时间就全搞定了。 “小边！这些天多亏你帮衬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临时借调过来那男的还算知道个好歹。 “我本来就是咱们园区的嘛！份内之事，哪能让你请客呢！”边沐笑着客气了两句。 “我问过了，你是机动岗，层次比我们至少高着一档呢！听说你之前还是位当红名医呢！你这么自降身段帮我，我再不知道个好歹，那象什么话。”临时借调过来的那男的话说得倒挺实在。 “客气了！今儿中午约了个朋友，改天咱们找个地方喝几杯。”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问题！你是大忙人，回头就着你的空闲时间吧！” “行！回头我约你！这会儿也没啥活了，我得上街做调研了，回见了您呐！” “路上骑车慢着点啊！” “好说！”说罢，边沐回宿舍换了件便服骑上摩托上街做调研去了。 …… 午饭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边沐骑着摩托车来到吴凤岚女儿做生意的农贸市场。 “今天生意好象有些清淡啊！”边沐笑着说道。 “最近一直这样，可能碰上淡季了吧！老李！你看着摊子啊！我跟边大夫出去坐坐，我们在外面吃，你们别等我了。”冲自家老公吼了几句，吴凤岚女儿陪着边沐这就准备出去找家馆子谈正事。 第247章 暖心方 “余老二鱼烧馆”，距离吴凤岚女儿做生意的地方也就三百多米，两层楼结构，一楼专门用来接待散客，二楼全是小包间，收费会高一些。 吴凤岚女儿事先已经打过电话了，余老二跟她特熟，早就让他老婆给二人安排了一处临街靠南边的小包间。 这家鱼烧馆生意特火爆，人来人往的，如果来的不是时候，或者事先不打电话预约，还真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座位。 老板娘应该跟吴凤岚女儿关系处得相当不错，见二人进门，百忙之中特意抽身出来客气了一番，手边还专门拎了个十分讲究的景泰蓝材质的茶壶。 “雨前龙井！我家老余平时都舍不得喝的，走！楼上请！” “你那么忙！快别招呼我了，这位是边大夫！之前跟你提过的。”说着话，吴凤岚女儿就手接过茶壶，没让老板娘陪着他们一起上楼。 老板娘或许也就客气一下，见老姐妹已经接壶在手，她也就不再坚持了。 “知道，知道！边神医嘛！人吃五谷杂粮，谁敢说不得病呐！不吃鱼烧啥事没有，离了边大夫这种神医那可不行！边神医！楼上请！” “您太客气了！多有打扰！”边沐赶紧跟老板娘客气了一下。 “你们先喝着，我这就让老余给你准备鱼烧。”说着话，老板娘冲二人挥挥手，转身安排菜肴去了。 二人说笑着上楼走进那间小包间，阳光充足，里里外外显得甚是整洁。 吴凤岚女儿沏了两杯香茶，二人边喝边聊。 “说正事之前，我先讲个故事，你一听就明白我的用意了。”喝了口茶，边沐笑着说道。 “您讲吧！我最爱听故事了。” “明朝晚期，战乱纷乘，天下都乱成一锅粥了，江南某地有这么一户人家，夫妇二人成婚多年一直没个孩子，男方公婆就以为是儿媳有问题，对她是百般冷淡，结果，那儿媳心里就存上事了，加上久不出门，慢慢也就得了重病，等她丈夫从外地做生意回来，发现爱妻已经病入膏肓了，情急之下，赶紧请当地最好的老中医给看看。” “她到底得的啥病？” “心病！” “哦！跟我妈差不多？” “你反应倒还挺快的，具体病症完全不同，不过，最后痊愈的病理基本相似。” “是吗？您接着讲！”吴凤岚女儿笑着说道。 “老中医把过脉之后，说那女的死不了，能治！不过，老中医提出，他开的方子，必须得她丈夫亲自煎药，不能假手家中仆人，而且还得每天坚持在床边亲自煎药。” “啊？！还有这说道啊！” “可不！那男的在外做的全是大生意，兵荒马乱的还得躲避乱兵，肯定挺不容易的，他们夫妇感情非常好，一听爱妻有得救，哪还顾得上出门做生意啊！不顾父母反对，坚持听老中医的。” “儿媳既然有救，公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从中阻挠呢？”吴凤岚女儿不解地问道。 “公婆存了不好的心思了呗！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盼着儿媳死呢！她一死，他们的独子不就可以续弦了！他们不是怕他们家绝后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对呀！我这脑子，换我也会这么干的，呵呵……”吴凤岚女儿笑着脱口而出。 “丈夫认认真真遵照老中医医嘱，每天衣不解带地服侍他老婆，清扫、煎药、喂饭……都亲力亲为，从来不让家中仆人上手，而且真跟老中医叮嘱的一样，每天坚持在他妻子床边煎药，半个多月过后，他的妻子不用人扶已经可以下地了。” “到底还是老中医厉害，不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吴凤岚女儿笑着问道。 “玄机？老中医把人性看透了呗！丈夫一看有效，服侍起爱妻就更起劲了，大约过了六周左右，他妻子已经行动如常了。”讲到这儿，边沐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于是，丈夫特意找到老中医，向老人家请教，说你开的方子跟其它大夫几乎没什么区别，病人怎么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边沐接着讲述道。 “对呀！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呢？” “老中医回答说，我开的方子另外添加了一味药引子，名叫‘暖心方’，药对了症，肯定好得快了。” “丈夫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拿出重金好好感谢了一番那个老中医，随后，这对夫妇继续听从老中医的安排，不到一年的光景，他的妻子也就怀上了身孕，最后生了大胖小子，合家乐得都合上不嘴了，一时间，此事就传为佳话四处流传。” 听到这儿，吴凤岚的女儿好象意识到了什么，坐那儿沉思了半晌，一言不发。 边沐不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品茶。 这时候，老板娘带着一个年轻女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所谓鱼烧，其实就是余老二夫妇自创的一种混合吃法，“烤鱼加火锅”，上菜的时候，服务员会摆出两套餐具，一套电烤鲜鱼小锅灶，不锈钢材质，看着就干净，另外一套就是传统砂锅火锅，不过，烧的是木炭，火力相当火旺。 客人自己上手先把鱼烤个半熟，再扔进火锅里过一下，蘸上六七种调料，味道极是鲜美。 “二位慢用，回头我再让他们送点汤过来。”说罢，老板娘会同那个女服务员下楼忙活去了。 这时候，吴凤岚的女儿脑子也反应过来了。 “我明白了！边大夫您是让我在我妈面前多表现表现，让她老人家真切地感受到来自我的关爱，这样她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是的，这就是所谓的药引子，暖心方！” “那我得具体怎么做呢？” “你把精心养鸡的过程都拍成视频、照片，回头我教你怎么剪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发到朋友圈，你妈肯定能刷到，你表现得越自然，她心里越是受用，另外，你发的频率也不能太高，差不多就行了。” “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假里假气啊？” “不会的，你母亲性格特殊，生活经历也与众不同，这套做法对她还真是管用，换作别人，十有八九一点儿用也没有。”边沐笑着回应道。 “明白了！除此之外，我是不是在其它方面也得表现一下？” “那是自然，不过，事先得跟我商量一下，不能太过用意，比如时不时上你妈家送点吃的什么的，那个没什么用，别费那功夫了，没用！” 听闻此言，吴凤岚的女儿不由地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七八成了。 第248章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余老二配制的鱼烧外黄里嫩，每一口都能泛起浓郁的烤香味，口感依旧鲜嫩可口，没有十年以上的烹饪功夫怕是难以企及。 “棋痴”曹公子经营的药膳小店马上就要开业了，余老二处理鲜鱼的手艺很值得学学，一边吃着，边沐就寻思着改天陪着曹公子过来坐坐，看看能不能借鉴一二。 看着吃得差不多了，边沐笑着说道：“你母亲恢复得还算不错，中药汤剂还得暂停一段时间，停药期间，她得服用一种‘百合鸡子汤’，这是一种介于中药汤剂与药膳之间的饮品，具体做法是这样的，芦花鸡下蛋之前，你们收鱼的时候随便上村里老乡家买点新鲜鸡蛋，如果可能，每天尽量选用当天的新鲜鸡蛋，然后，将蛋清去掉，只要蛋黄，你会吗？” “会！两个大勺子来回多倒几次手就可以了，我给我姑娘做过。”吴凤岚女儿笑着回应道。 “蛋黄先用上两枚，看看你母亲的反应以后再慢慢往上加，如果她感不大好，说不定还得酌情减去一个。” “明白！我会留意的。”吴凤岚女儿回应道。 “我看你工作的那个农贸市场人气挺旺的，你找找熟人，专挑那口感不好的大米买上十几斤。” “那就是便宜大米呗！越便宜越好吗？” “怎么说呢！米还得是正经大米，就是口感比较差，人们不大愿意买，不过，日子过得紧巴的市民还是会买，不能要那种谁都不要糙米，我这样解释你听得明白不？”边沐笑着问道。 “正常米，就是口感不好，价钱便宜，家境不大好的普通市民长年照吃不误，咱要的是这种米吧？”吴凤岚女儿笑着猜测道。 “是的！就是这种米，你把这种米用水淘洗两遍，就两遍，用这种淘米水把百合泡上一晚上，百合得买最好的，第二天，捞出百合加清水小火煮上两个小时，对了，得用砂锅，如果你有耐心的话，最好用木炭火去烧。” “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家都有，我就木炭烧，我家用的那种木炭几乎没什么烟尘，好用！” “是吗？那就好！随后，你把事先准备好的蛋黄用筷子打开，尽可能打得均匀些，紧接着，你把百合残渣捞出去，再把百合烧制的清汤大火烧开，这一次，你可以用燃气，然后用这种沸水顺着碗边将蛋黄液冲成蛋黄花，会不会？” “会的！我们小时候经常用开水这样冲着喝，听说营养容易吸收。” “到此为止，就算做完了，你母亲每天喝上这样一碗就可以了，咸盐、白糖什么的统统不加，就这么喝下去，坚持上一段时间再说。” “那我得上我妈家才行，现做现吃是不是效果更好？” “那当然啦！不过，你母亲性格比较奇特，如果她比较介意，你可以将原料准备好给她拎过去，她家女保姆肯定做得来，你多示范上几回，她家女保姆完全学会之后，你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在此期间，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应该会有所升温，你要是能把握住机会，不急不躁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母女关系应该可以恢复如初。” “真的吗？那太好了！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会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饭罢，余老二夫妇死活没要钱，说是过两天用吴凤岚女儿所送鲜鱼抵扣也就是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照常打卡上班，杂活没干几件，董玉珊找来了。 董玉珊告诉边沐，老林平时操持的工作内容其他人都干得有些力不从心，这段时间物流园区作业量有点增大，市场调研可以暂时停几天，她想让边沐临时顶替一下老林的位置。 没的说，边沐当即也就答应了。 …… 午休时分，3号餐厅，边沐端着打好的饭菜主动找到何大姐闲聊了一阵，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老林。 “医生说老林情况比较麻烦，不同意他提前出院，看样子，你可得再顶一阵子班呢！”何大姐随口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 “他病得可不轻，着着急急回来上班，不小心再犯了病，那要治起来就更加难办了。”边沐随口回应道。 “谁说不是呢！老林一家全指望他挣的那点工资过日子，他这一病，家里不跟天塌似的，听说他成天闹着出院，搞得医院都有点烦他了。”何大姐说话的口气里满是对老林的同情。 “像他这种情况，倒不如申请个提前内退，然后在他家附近给人看看摊儿、照应一下小超市什么的，慢慢调养着或许还能好点。”边沐随口说了说自己对老林未来生活的看法。 “内退？！想得美！咱们公司效益是不错，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内退一说，那可是大国企才能享受的待遇，咱这儿？没门！”何大姐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几句。 老林病得不轻，边沐一直有心上医院看望一下，在他看来，一般医院还真治不了老林身上那些毛病。 听完何大姐的介绍，边沐意识到自己还泥菩萨过江呢，也就死了那条心了。 在边沐看来，老林将来或许只能听天由命了！ 姥爷说的一点没错，人的命，天注定，再高明的医生治得了病，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 ……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 一晃可就星期天了，上午八点多，“六顺荣”医药公司厂区东角门，章助理开车接上边沐，说说笑笑着，越野车直奔东城近郊驶去。 “夕德”医养中心，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厚重而大气，从外观上揣摩，这家医养中心的档次可不低呢！杂七杂八地算下来，那可得花好几笔巨额款项才行。 章助理将车停放妥当，陪着边沐朝大门走去。 一路之上，章助理介绍说那位大经理姓关，凤凰男，双学位，当年在“益忧康”众多中层高管里排名第一。 门口保安那边做完相关登记，一位年轻的小个子男保安驾驶摆渡电车将二人送到了e区杏园疗养区。 关经理住二楼，阳面房间，里里外外就两间房，卫生间面积不小，没有安设小厨房，关经理和护工估计得在该院餐厅就餐。 见章助理突然来访，关经理脸上顿时浮现出颇为诧异的神色。 显然，“益优康”公司员工很少有人过来探望于他。 第249章 阖户落锁 关月林，四十上下年纪，坐高显得异常高大，边沐估计，此人要是站直了估计得有将近一米九的个头。 浓眉大眼，乌发满目还透着黑油油的光亮，不用问，关月林平时营养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乍看上去，关月林的精神面貌完全不象是个半残之人。 然而，好几年过去了，他愣是连六成康复水平都达不到。 “这里面怕是有些蹊跷。”边沐心下暗忖道。 “这位就是边医生，趁着大家都休息，特意过来看看你！”说着话，章助理给二人做了引见。 “关经理！您好！”客套声中，边沐特意伸手跟关月林轻轻握了握。 边沐发现，关月林的双手已然发胀，胖乎乎的，个别指头甚至都有点发亮了。不过，手部表面温度保持得还可以，起码不是那种冰凉冰凉的。 “哎呦！你就是边大夫啊！失敬，失敬！我们骆总的‘失语症’就是你给治好的吧？”说着话，关月林赶紧呼唤女保姆过去搀扶他一把，他得坐起来才能跟二位贵客畅所欲言。 “凑巧而已！”边沐这话说得蛮有水平，谦虚之中透着一种自然的自信。 关月林请女保姆赶紧煮点茶过来，他要跟章助理、边沐好好聊聊。 闲谈中，边沐发现关月林每月开销还真是够高的，除了眼前这位女保姆之外，他还又雇请了一位男护工，听他说，下午四点，那位男护工就会过来接那位女保姆的班了。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号号脉，看看你往年病历，看看能不能帮到你。”说着话，章助理上墙角搬来一把木椅，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以便边沐一会儿坐那儿给人把脉。 “唉！我现在就一废人，哪值得你们这么大费周张，不过，边大夫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了，谢谢，谢谢！”说着话，关月林伸手任由边沐把脉。 眼神中看得很清楚，关月林那种例行公事的神色完全没指望着边沐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十分钟过后，边沐起身绕到病床另一边，坐在床边又号了号另外一只手的脉搏。 又过了十几分钟，边沐这才停了手。 这时候，关月林已经意识到边沐不是等闲之辈，眼神里开始透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 “您在车祸之后是否还有过其它意外受伤的经历？”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关月林不由地愣了一下。 “没有啊！自打出了那场车祸之后，我基本上就一直在医院、康复中心、疗养院待着，再也没有受过什么外伤，怎么？边大夫这是嫌我还不够倒霉啊！呵呵……”说到后面，关月林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您的病情多少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透着几分古怪，所以我才那样问。”边沐笑着说道。 章助理那多聪明呐，闻听此言，她就猜着边沐应该是看出什么门道了。 “王大姐！这茶也沏好了，您快回里间屋休息休息，这儿有我俩呢！”说着话，章助理十分客气地把女保姆给打发到里屋去了。 边沐心里清楚，章助理故意支走女保姆目的就是想让关月林有啥说啥，说不定边沐还真能帮他找到病根呢！ “你之前的病历我还没见着，大体看了看，我认为你当年所受车祸伤情，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依我之见，基本已经痊愈了。”边沐表情平静地说道。 一听这话，关月林、章助理当时就傻了。 “边大夫！你莫不是来之前喝高了吧？酒能胡喝，这话可不能乱说呐！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难道视而不见吗？天底下有我这样基本痊愈的吗？！”关月林好象有点生气了，在他看来，边沐或许还真有拿自己身上缺陷说笑的嫌疑。 微微一笑，边沐往那把木头椅子上一坐，耐心细致地解释了几句。 “关经理，想当年，车祸初愈那段时间，你是不是接触什么外人了？比如说，亲戚朋友帮你请来的中医方面的专家，当然，也有西医方面的，但是，那些人不是医院、康复中心、或者这家疗养院的正式医生，有这样的人吗？你好好回忆回忆。”边沐十分肯定地重申了几点。 “外人？外单位？还专家？有吗？……”喃喃自语几句，关月林开始费劲巴啦地回忆起往事。 茶香袭人，边沐早就口渴多时了，趁着关月林琢磨往事，他起身上茶几那边端起一杯茶细细品了几口。 章助理有点累了，斜靠着长沙发端着茶杯也喝了几口，她最明事理，始终不乱插嘴。 “我想起来了，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当时给我介绍了一位中医按摩师，那人也就五十上下吧，瘦小枯干的，对了，当时还戴了副深色眼镜，初见那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算命打卦的江湖骗子呢。”说到这儿，关月林慢慢回忆起许多细节。 微微笑了笑，边沐缓缓讲述道：“八成就是此人了，他应该是在外面收了别人的黑钱，专程上门找你麻烦来的。” 此话一出，关月林、章助理都是一愣，好半天没能回过神。 “怎么可能呢！那人水平蛮高的，不到两周时间，我身上好多小毛病全让人家给治好了。”关月林不以为然地反驳了几句。 “那人来的时候，是不是随身带了许多黑色的板跷之物？黑乎乎的，就跟那唱快板书用的那玩意儿差不多。” “咦？！你怎么知道？”关月林惊奇地反问道。 “呵呵……你可听说过‘阖户落锁’的江湖传说？”边沐笑着问道。 关月林当即摇了摇头。 章助理听着更是稀里糊涂，不明就里。 “这么说吧，那人应该是受人之托专程过来害你的，不过，得亏他功夫有限，内劲不济，最后也只是借助板跷之物封闭了你身上几处穴道，担心你年轻，公司又肯为你花钱，他走之后你慢慢自愈，于是，假借推拿按摩之际，他暗施阴手给你身上落了几把‘窍锁’，从那之后，你也就陷入半瘫痪的困苦境地，不论医生们如何尽心治疗，你身上的病情既无明显恶化，却也没有丝毫进展，二位若是不信，我提示一下，你们就明白了。”说到这儿，边沐刻意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边沐问关月林，说他每回小便是不是都特难受，请遍丽津市所有专家，竟然没有一位有任何好办法。 一听这话，关月林当时就傻眼了。 关月林心里清楚，边沐说的完全正确。 但是，边沐眼下连一页病历都还没有看上一眼呢！ 第250章 结仇作对 平头老百姓过日子，开车被追尾了、排队让人加塞了、自家孩子在幼儿园被小朋友打啦……那都难免，轻则吵吵架，重则抡拳上去互殴一番，有那个性强的偶尔也会闹到拔刀相向、见血住院的地步。 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与人之间不大会结仇，更不会结成死仇。 死仇无解，一不留神，很容易就闹出人命了。 很显然，关月林这是跟人结仇了。 不过，还好！根据眼下他的病情判断，边沐认为对方跟关月林并未结成死仇。 章助理虽然属于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跟关月林交情甚好，跟边沐那更是跟铁血兄弟一般，不过，她到底还是个大姑娘家，当着她的面，关月林一些病情细节，边沐自然不好深谈。 还好，关月林脑子反应挺快，边沐通过小便艰涩这一病情细节一下子就点醒了他，这一点，看关月林的表情就知道。 章助理更是察言观色方面的高手，看二人表情神态变化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说实话，原本以为你病得这么重，这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请边大夫过来也就是略尽朋友之道，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大有隐情呐！诶？！当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对方居然使出这么阴损毒辣的招术整治你？！得亏我多了句嘴把边大夫请来给你看看，否则，你这后半生可就彻底毁了啊！太坏了！什么人呐？能想起点线索不？”章助理连忙问了问。 ”这都过了好多年了……谁会这么阴狠呢？！我也没把谁怎么着啊？！这得多大仇啊？！业务竞争？还是……不会啊！那会儿我做事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吧？下这种狠手？“关月林一会儿看看边沐，一会儿瞧瞧章助理，喃喃自语了老半天，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啥样的人能结成这么深的仇怨。 边沐没说话，走到沙发那儿落了座，慢条斯理地续了杯茶水。 关月林虽说看着挺要强的样子，到底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的厉害角色，时过境迁，好多事他得慢慢地揣摩才行。 见边沐不说话，章助理马上意识到得给老关一个反复思量的时间，于是，她也在木头椅子那儿坐了下来，一双秀目关切地注视着关月林，心里觉着老关还真是够可怜的。 过了一会儿，关月林到底还是没能在脑海里搜索出具体仇家的模样。 见此情景，边沐表情严肃地提醒了他几句。 ”关经理！一般情况下，车祸过后，多数会出现三种程度不一的病情，外伤、内伤、心理创伤……不论哪一种病情它都会在脉象上留下些痕迹，如果伤重，痕迹就重，如果轻微，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也是当代诊脉学一大进步的表现，如果伤情不轻不重，又不能及时诊治，那就可能渐渐发展为慢性病，理论上讲会在你的脉象里留下一些终生难消的印记，我们一上手就能体察个八九不离十，即便是心理层面的创伤，我们也能通过号脉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关月林、章助理听完边沐这番讲述，脸上都浮现出异常惊异的神色。 ”平时老听老一辈说传统中医学博大精深，有时候甚至都些深不可测，今天遇到你，我算是真信了。听你这口气，当年我在车祸中所受各种内外伤已基本痊愈了？！脉象上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了？是这意思吗？“关月林急切地询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心态相当不错，当年那场车祸在心理层面对你并未造成太大的伤害，外伤更是好得比较彻底，至于内伤，脉象方面确实还有些痕迹，不过，跟正常人相比，已经相当淡薄了，所以……我判断，车祸伤愈后不久，也就是你有可能出院复工上班的时候，有人表面假装关心你，‘不辞辛苦’地为你请来所谓的中医高手为你调养，结果，你就中招了，你看！你的双手最前面那几个指节，肿而不痛、渐趋透明，那就是证据。“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哦……好象是……我想想啊……那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是谁介绍的呢？“说到这儿，关月林再次陷入沉思。 边沐自然住口不再往下说了，他得给关月林一个仔细回忆的空档。 章助理脑子绝对好使，边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过了一会儿，她好象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呀！那个干巴老头肯定是帮凶，但是，介绍他给老关做治疗的人未必就是坏人吧？！边大夫！这一个关键细节在逻辑上好象有些瑕疵吧？！就象今天，我把你介绍过来的吧？我对老关没操坏心吧？假如你是怀着特殊坏心思跑这一趟的，那不等于我跟你是一伙的呀！对吧？老关当年本事可大了，出车祸之后，关心他的人那可排老长的队伍呢！介绍干巴老头过来那位未必就是老关的对头，你们说我分析的有没道理。“章助理对边沐方才的判断提出质疑。 低头琢磨了一下，边沐意识到自己太过武断了。 说到底，边沐到底还是年轻，没什么阅历，遇事考虑得自然就相对简单一些。 ”嗯！有道理！那个干巴老头真要是心机够深沉的话，无论想什么办法也会接近关经理的，那咱们就从干巴老头倒着往回捋一捋，他或者他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然后，咱们再往前顺推一下，当年的眉目应该慢慢就变得清晰多了。“边沐笑着自我修正了一下。 ”老关！边大夫分析得很细致啊！你往回想想，当年到底碍着谁发财了？或者妨碍谁娶大美女了，而那个大美女正好跟你谈着恋爱呢！你俩别笑，我这不是想办法启发老关了嘛！“说到这儿，章助理也被自己所说的话给逗乐了。 ”边大夫说的在理，他们当时没想着要我的命，看那意思只要阻止我正常出院就行，只是没想到，那个干巴老头够阴损，手法不老练，直接把我给整成半残废，窝窝囊囊地这就半瘫痪在床了，md！真不是东西！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为了那个秘方……不应该啊……我当时也没拿到方子啊……“说到这儿，关月林似乎找着正主了。 第251章 秘方 见关月林思路渐渐对了路子，边沐赶紧在旁边启发了一下。 ”你当时是不是做什么大业务，妨碍其他什么人、什么公司发财了？就是老百姓常说的，挡人家财路了，比如说，那个什么秘方正是大家都拼命想抢到手，结果，机缘巧合，被你占了先进，为了确保巨额红利不至于落到你手，对方四下里不惜出重金请出那么一位高手，他们最后到底还是得手了。“ 一听这话，关月林颇受启发，如烟往事渐渐历历在目起来…… ”那就是了……对！就是那个方子，当时我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个人事业可谓如日中天，哪里还能想到有人早就在背后悄悄准备整治我呢……“说到这儿，关月林脸上浮现出几分后怕的神情。 关月林脸上的表情以及说话的那种口气一下子把章助理搞得都有些紧张不安了。 ”哎！老关！说话不要阴森森的啊！听得我后背都有些发凉了，对了！你请的那个女保姆还在里间屋待着呢！你下面要说的话确定不怕外人知道吗？“说到这儿，章助理多心地将声调压到最低，生怕里间屋里那个女保姆这会儿站有门边偷听。 章助理虽说还很年轻，生活阅历却比边沐、关月林丰富多了，商海浮沉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暗亏她可是没少吃，遇事自然比两个老爷们谨慎得多得多。 ”没事！她人挺善的，不怕的！再说了，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当年那张秘方怕早已失传了呢！“说到这儿，关月林随手试图把后背靠着的厚被子往上挪一挪，那样他会感觉稍微舒服些。 边沐、章助理都是眼疾手快之人，见此情景，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上前搀扶着关月林，顺手把叠好的厚被子给他摆端正。 ”当年吧！有这么一档子事，咱们市不是有个直管县城嘛，就是那个丽石县。“关月林开始回忆起当年那档子往事。 听到这儿，章助理忍不住插了句嘴。 ”诶！边大夫就是丽石县本地人，有些事，他应该比咱们清楚。”说着话，章助理特意朝边沐那边看了两眼。 “是吗？边大夫是城里的？还是附近村里的？”脸上显得非常惊讶，关月林连忙问了问。 “我家是县城里的工薪阶层，您接着讲，说不定我还真有所耳闻呢！”说着话，边沐搬过一把木头椅子坐在床前。 “哦……那……你们那儿有个曹甸集的村子，你有印象没？”朝边沐那边看了一眼，关月林问道。 边沐轻轻摇摇头。 ”我对翠薇山附近的村子还有些印象，你说的这个村子我真没什么印象。“边沐随口回复道。 ”曹甸集有个老村医，姓曹，顾名思义，曹姓是那个村子第一大姓，无意间，我听说他手上有张流传了上千年的秘方，特好使，曹家人世世代代严守秘密，宁死也不会外传。“ ”既然宁死也不外传，你是怎么知道的？“章助理好奇地问道。 ”它是这么回事，姓曹的那个村医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是老大，女儿小点，女儿人长得漂亮，还上过大学，很快就嫁到丽石县城里了，儿子学习成绩比较差，当年连个专科也没考上，平时就在附近乡镇给人打工，他好象是个开大车的，对！就是开大车的，后来，他家大儿子谈了个对象，那女的是镇上的，不是农户，彩礼什么的自然要价就要高一些，曹姓村医据说为人非常清正，虽说医术颇为了得，大半辈子却没攒下多少钱，他女儿所嫁那户人家虽说挺有钱，人家也不愿意补贴大舅哥。“说到这儿，关月林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住口不往下讲了，抬眼朝茶壶摆放的位置看了两眼。 章助理特有眼色，见此情景，连忙起身过去给他倒了半杯茶水端过去随手递在关月林手里。 边沐借机问了一下：”关经理！象这种轻薄的茶杯，茶水还只是倒了半杯，这会儿你拿在手上感觉吃力不？“ ”不吃力！这都好几年了，我早变皮实了，而且，就算水温再高点，我也不怕烫，现在才知道，这都是病啊！唉！那个干巴老头真不是东西！害人也没那么阴毒的！“说到这儿，关月林表现得有些愤恨不已，看那意思，这会儿那个加害他的干巴老头要是站在眼跟前的话，他真能上手往死里狠狠把老头打一顿。 ”消消气！边大夫既然能说对病因，肯定能帮着你找到病根，只要你把实情跟我们说清楚，我相信边大夫会有办法的，边大夫！我说的对吧？”说着话，章助理朝边沐那边瞅了两眼。 微微一笑，边沐回应道：“办法倒是有，就是具体操作起来会很麻烦，我可能还得找个帮手呢！” “是吗？有得治就行！至于帮手什么的，我也会帮你想办法安排的。”章助理热情地回应道。 “真是谢谢二位了！二位就是我关某人的贵人！那我接着往下讲了……姓曹的那个村医那个儿子挺不争气的，他不是特喜欢镇上那个女友嘛！人家娘家无论提什么样的要求，他全都满口应承下来，一回家就跟他爹妈闹，最后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姓曹的那个老村医一咬牙，暗中托你们县医院一个姓匡的医生帮他上丽津城里找个象样的买主。“说到这儿，关月林又想喝水了，自然也就停口不往下讲了。 听到最后一句，章助理、边沐不由地面面相觑了几眼。 ”关经理！你说的那个匡医生是不是名叫匡衣衡啊？他的名字起得很特别，容易记！衣服的’衣‘，衡量的’衡‘。“边沐在旁边提示了一下。 ”好象是……没错！应该就是这个名儿，那个姓匡的医生上丽津那个找到他大学同学聊了聊这事，几经辗转，这事最后就落在市中心医院一位姓岳的院长手上，那位岳院长人挺识货，当即叫了几个朋友坐车就去了曹甸集村，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说到这儿，关月林有意无意地卖了个关子。 ”快说啊！岳院长他们到了村子里咋得了？“章助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个姓曹的村医当时开价要100万，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要不是他儿子急着娶亲，就算给他500万他也不会考虑贱卖祖产的。“ 闻听此言，边沐、章助理脸上都浮现出惊诧的神情。 ”什么？！一个老村医，拿一张不知真假的老方子，开口就要100万？！穷疯了吧？！对了，你怎么跟那事给掺和到一起了？“章助理惊奇地问道。 ”嗨！还不是因为我那位前女友啊！说来话长呐……“说到这儿，关月林还长长叹了口气。 边沐见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凄楚深幽，当时就猜着关月林的女友是不是已遭不测了。 第252章 道医组方 一方面顾及章助理的面子，边沐自己有心多接触一些疑难杂症，借以不断提高自己的实际临床医术，同时还能给自己添加一单实际出诊记录，将来填写相关报表的时候不至于措手不及。 另外，边沐还存了点小私心。 姓吴的那个纨绔子弟对自己来说始终是一枚“不定时炸弹”，边沐再小心，那也保不齐哪天就炸了。 关月林当年不是怀疑自己是被两个醉酒男蓄意撞伤的吗？边沐担心自己有可能遭到类似的报复，大老远跑一趟，他想取取经，尽可能将潜在凶险提前化解掉。 然而，三人聊来聊去，话锋却意外地转到秘方上去了。 眼见着忽然触及关月林当年的伤心事，怕他难过，边沐连忙将话题转换到秘方悬疑一事。 “那秘方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怎么开口就要了个天价？！原方你见过吗？”边沐笑着问道。 “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没见着原方，不过，那位曹姓村医依方配制的灵药我确实亲眼目睹过它的奇效，确实不简单！”关月林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是吗？快说说当时具体啥情景。”章助理对此事颇感好奇，连忙催促道。 “曹甸集西面有一片山林，山高林密，自古以来盛产一种‘羊角藤’，当时，我记的好象是有一回，骆总跟聂易雄一起吃饭，聂易雄无意间提及他给人配药，但凡用到‘羊角藤’，就是咱们平时说的那种‘生藤’，他只用曹甸集西山产的那种，骆总就想了解一下那里所产的‘羊角藤’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万一真含有特殊成份，他打算跟村委会签个包销合同，于是，就派我上那一片考察一下，顺便全面调研一番，万一曹甸集果真不同凡响，他打算跟那边的村委会谈谈，如果可行，公司准备跟那边签个长期合同。”一边回忆，关月林将曹甸集的大致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又有点口渴，略微停顿了一下，关月林让章助理把茶水给他续上。 边沐在旁边观察了有一阵子了，在他看来，关月林时不时感觉口干舌燥也是一种病症表现。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一年多前吧，帮着骆总整理旧文件，里面夹杂了一份关于曹甸集村的项目计划书，项目组好象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突然就撤组了，该项目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事不会跟你有关吧？”章助理随口问了问。 “当然啦！那个项目本来就是我起头，后来不是出车祸了嘛！项目负责人随后就换人了，没过多久，项目突然就被裁撤了，直到现在，我才慢慢想明白到底咋回事了，算了，过去的事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刚才说哪儿了？对！曹姓村医的神药……那天，我带着两位同事上山采集‘羊角藤’样本，途中亲眼瞧见一个大爷为了一头小牛犊从半山腰摔了下来，当时真挺吓人的，老头吐了不少血，外伤加内伤，有进气没出气的，我们三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头安置到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后来，路过的村民喊来曹姓村医，就见老曹不慌不忙地从身上取出一个小葫芦，有手机三分之二大小，我见他打开葫芦盖儿往手心里倒了些药末，轻轻涂抹在出事那老头的鼻子下边，没过多一会儿，老头就醒了，我离得挺近，就瞧着出事大爷眼睛里一下子就来神了。” “是吗？有点‘速效救心丸’的意思？”边沐随口来了一句。 “对，对！不过……我感觉比救心丸见效快，还好操作，有点儿象老年间的鼻烟。”关月林笑着回应道。 “后来呢？”章助理追问道。 “紧接着，老曹又往手心里倒了点药粉，让那个大爷象吃炒面一样含服了一些，不到十分钟，那个大爷各种失血症状基本全都消失了，神奇吧！”关月林接着讲述道。 “通气、止血、提神……这药是挺厉害的，接连跨越了好几条经脉路径，真有点儿霸道劲呢！依药理逆推的话，那方子里应该至少有两种奇特药引，而且，其中一味药引子十有八九是动物类，比如说，某种昆虫，或者龟甲什么的。”边沐笑着猜测道。 一听这话，关月林不由地瞪大双眼盯了边沐两眼。 “好家伙！你不仅医术了得，药学方面也是行家里手啊！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呢？知情者？”关月林连忙问道。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知情人，只是从寻常药理的角度随便揣测了一下，对了！关经理，曹老先生事后说没说那药粉叫啥名？”边沐笑着追问道。 “说啦！‘曲幽散’，歌曲的曲，幽默的幽;事后我胡猜，那药当初的全名应该人称”曲径通幽散‘吧！”说到这儿，关月林脸上浮现出几分自以为是的神色。 “你说的在理，那……后来曹老先生有没有跟你提过一种名为’三幽散‘的中药？”边沐赶紧追问道。 “咦？！你自己说不是知情者，怎么说啥你都知道一点呢！咋回事啊！”话里话外的，关月林多少透出几分质疑的语气。 显然，让边沐一猜一个准。 “我也是瞎猜的，后来，曹老先生有没有跟你提及一种叫作’九幽通玄散‘的中药？”边沐继续追问道。 一听这话，关月林不由地大吃一惊。 “边大夫！你肯定知道里面不少事，否则，怎么说的这么精准呢？这到底咋回事啊？！” “呵呵……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看来，那位姓曹的村医祖上跟道医怕是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边沐笑着解释道。 “我们后来找行家查证了一下，他们所得的结论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当时，专家组讨论后认定，曹家祖上一定出过不止一位道医，而且医术甚高。”关月林回应道。 “这就全对上了，我猜啊！曹姓村医打算出售的应该是一套组方，你亲眼见过的那种神奇药粉怕只是那套组方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边沐笑着猜测道。 “太厉害了！事情大体就是你分析的那样，没过多久，老曹自己就是那么解释的，边大夫！后生可畏呐！”关月林由衷地惊叹道。 “那后来呢？就算是一组神奇的组方，价值连城，那也不至于牵连到你吧？”章助理质疑了两句。 “唉！现在看来，应该是狼多肉少，惦记的人多，有人看我不顺眼背地里接二连三地加害于我，你俩今天来得太是时候了，经你俩这么一提示，好多细节慢慢地我也就把它们连缀在一起了，没错！我是碍着那帮王八蛋发大财了，三番五次地加害于我，真是坏透了！”说到这儿，关月林脑子里可是清楚多了。 第253章 利欲熏心 不经意间，一壶茶水早已被三人喝了个精光。 章助理连忙上厨房烧水去了，生怕自己因为烧水再关键情节给耽误了，章助理要求二人先别正式开聊，等她烧好茶水大伙再一起高谈阔论。 趁着章助理烧水的空档，边沐起身来到床着将关月林的双腿、双脚仔细检查了两遍。 “咋样？！能治不？”关月林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吧！能治，不过，我得找个帮手才行，推拿方面我水平一般，出于节省治疗时间考虑，我建议你最好换家医院住段时间。”说着话，边沐以拳头各处骨关节用力在关月林左脚足心“涌泉穴”位置按摩了半天。 “还行！总算还有点反应。”边汰笑着说道。 “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住哪儿都成。”关月林语气急切地回应道。 “搬到我原先上班的地方住段时间吧，我跟之前的同事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帮你搞套特需病房，单间，你平时生活也少受些打扰。” “行！没问题！我爱人傍晚就过来了，我跟她再商量一下，她要没啥意见，下周我们就搬过去。”关月林此时已经意识到边沐应该是位相当了得的中医才俊，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绳，无论如何得抓紧时间试一试。 “丽石县人民医院那边有位叫穆莳叶的女大夫，我师姐，针灸、推拿、板跷、按摩……她已经位列高手阵营，回头我设计一套具体治疗方案拿给她，由她给你做具体的推拿治疗，同时再辅之以汤剂治疗，相信不出三个月，必有收获。”边沐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行！没问题！我绝对认真遵从医嘱，好好配合穆大夫做治疗，希望早日重返正常社会。”说到这儿，关月林多少还有些伤感呢！ 正在这时，章助理端着新泡好的茶水回来了。 “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你俩都聊了点啥？”一边沏茶，章助理笑着问了问。 边沐就将换医院找穆莳叶做治疗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好啊！如此一来，我们公司可是省下不少钱呢！回头我跟他们商量商量，尽量把节省下来的费用还是都用在老关后期治疗上，老关！碰上这么好的医生，你和你的家人可是得好好加油哦！”章助理笑着说道。 “那是一定！刚才说哪儿了？对！狼多肉少……曹姓村医开价太高，当时就惊动了好多人，有钱的，有人脉的，有势的……啥样的人都有，我印象比较深的无非就是市中心医院的岳院长、‘六顺荣‘背后的老板，还有我们公司的骆总，另外……还有一位姓陈的大老板，比较奇怪的是，那位陈老板并非医疗界的大佬，不过，听说他在办公大楼里修建了一个医务室，说是医务室，它当时的规模早就快赶上小型医院了，总之一句话，新奇古怪的，围绕着那个所谓百万级秘方，好多家公司、个人都在争抢，一时间，姓曹的那位村医就把价码抬到了200万。“关月林一边回忆，一边详细地一一列举了一番。 ”陈老板？你一提超大规模医务室我想一人来，他叫陈阅卿，如今岁数可是不小了，因为其它杂事，我跟他有过数面之缘，不知关经理所说的那位陈老板跟这位是不是有点什么瓜葛？“说到这儿，边沐朝关月林瞧了两眼，顺便把晾得差不多的茶水给他端了过去。 ”陈阅卿……哪几个字？阅读的？..阅？卿卿我我的卿？“关月林努力回忆着。 ”对！就是这么几个字，是他吗？“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我手机里好象有他的信息，稍等！我查查。“说罢，关月林从枕头底下取出手机划拉了半天。 ”对！没错！就是这个陈阅卿，他当时甚至多给了50万，看那意思，他对那秘方势在必得。”关月林渐渐都想起来了。 这时候，章助理在旁边插话道：“后来呢？” “后来，在前女友的帮衬下，老曹最终答应以150万的高价卖给咱们公司，我当时还挺高兴的，独自开车就去签约，顺便把钱给他们打过去，曹家不是着急着买房娶媳妇嘛！当时大家都怕夜长梦多，那天也怪我太着急，一没有叫同事一起陪着，二没有选个合适的时间，等我快到镇上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光线不是不好嘛！不一留神，就出车祸了，唉！为了一张方子，差点儿把命给搭进去。”说到这儿，关月林应该是回忆起当时可怕的一幕，脸上多少浮现出几分恐怖的神色。 见此情景，章助理赶紧把话头给岔到别处了。 “后来呢？那秘方落谁手上了？” “唉！谁也没落着，我不是出事了吗？老曹好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啥也不卖了，当然，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人找他谈过了，那就不知道了，总之，从那之后，老曹对外声称他就是一时喝高了，家里根本没什么价值连城的秘方，那都是他编故事哄我玩的，慢慢地，也就没谁再提起那事了。” “那……再后来，那秘方落谁手上了？” “后来？没过多久，老曹得急病就去逝了呀！人们都说他手上有那么值钱的方子也救不了自己的命，简直是利欲熏心，编那么大一个故事忽悠人，活该！反正说什么怪话的都有，再后来，人们就把他当作骗子渐渐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对呀！老曹这是帮你脱掉所有干系啊！那怎么后来又突然冒出个干巴老头来呢？” “唉！八成跟那个项目组突然被撤有关吧！”说到这儿，就见关月林冲二人招了招手，将二人叫到床前。 压低嗓音，关月林悄声说道：“按理说，骆总待我不薄，有些话我本不该对你俩说的，不过……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咱们现在又都不是外人，另外，有些事烂在肚子里对我也不好，说不定将来还得惹出什么是非来，倒不如说给你们听听，或许还能去去晦气。” 听闻此言，边沐和章助理不由地愣了愣神。 关月林接着说道：“其实，那个项目组上山是找金矿去了，虽然最后一无所获，不过，我一直觉着丽石县周边山林里的确孕育着至少一座神秘的金矿。” 听完这话，边沐这一回着实吃了一惊。 “原来……干巴老头是冲着金矿一事来的？！”章助理惊呼道。 “有可能……不然的话，无冤无仇的，他发神经啊！唉！要不说利欲熏心呢！对了！我想起来了，后来，那个干巴老头也死了，喝醉酒，倒在路边冻伤了，好象后来由此引发了某种急性病，当晚人就走了，刚才没想起来。”关月林恨恨地回应道。 脑海里闪电般过了一遍杂乱无章的往事，边沐觉着有点头大了。 第254章 尊重同行 气血逆行已经有几年了，关月林体内气机早已紊乱失序，大脑长期供氧异常，关月林在思维方面跟正常人还是有差异的。 这一点，边沐通过号脉感知得很清楚。 另外，长年被困在医养中心，关月林跟社会早就严重脱节了。 由此，关月林所讲的那些事可信度并不是很高，其中一些事理逻辑难免有错乱的成分，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 甚至于，关月林讲述的部分内容有可能出自他的幻觉，未必符合当时的实情。 干巴老头未必已经病亡。 金矿一事十有八九也是子虚乌有的想象。 从始至终，边沐一直高度质疑丽石县某处富含金矿。 “不过，他脑子没坏，基本逻辑体系应该没出什么大问题，他所讲述的那些基本事件、重要逻辑节点可信度还是挺高的，再这么聊下去，他怕是该胡言乱语了。”想到这儿，边沐冲章助理使了个眼色。 “老关！咱们今天聊得时间够长的了，你也该歇会了，边大夫！今天能不能做点什么治疗？我外行，随便乱说啊！老关那手看着让人心里特不舒服，你能不能想办法先把这个症状给消除掉？”章助理与关月林关系到底还是不错，眼见着老部下、老朋友手肿成那样，她心里肯定挺难受的。 “时间拖得有些久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换一位医武高手诊治的话，三五天之内，关经理手指上的麻烦应该也就解除了，我不行，功力不够，二位有所不知，那个干巴老头虽说医术有限，不过，于针灸一道，他可是正经八百的‘子午流注’针法传人呢！关经理，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干巴老头每回给你扎针、做艾灸治疗是不是特意选在下午六点前后，也就是太阳将要落山之际？”说着话，边沐朝关月林那边瞧了两眼。 “我想想啊……对！就是你说的那个钟点，当时我还问他来着，扎针嘛！完事后不得护理一下针眼嘛！上午十点到中午十二点阳光灿烂的多好，省得我们再着个凉、受点风什么的，针灸理论我也知道一些，针眼位置要是护理不好，很容易进邪气的，对吧？边大夫！”说到这儿，关月林冲着边沐招呼了两句。 “是这么回事！你理解得完全正确，以你当年的病情，干巴老头的确应该选择上午，尤其是阳光浓烈之际，那时候扎针，疗效极佳，他是行家，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之所以选择日落时分，那是故意给你种‘阴窍’呢！这就跟金庸先生所写的那部《天龙八部》部分小说情节有些相像……”刚说到这儿，边沐就听章助理插了两句嘴。 “‘生死符’？！哇靠！干巴老头真是坏透了！这是故意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专门挑相反行针时间祸害你！阴阳颠倒，边大夫！我猜得对不对？”章助理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嗯！大体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现在要想纠正的话，就得拿出更多的时间，而且方方面面基本上都跟他反着来，我功力有限，今天要想收到点疗效的话，咱们得借助一种‘脉冲针’，就是人们常说的电针，不知这边值班大夫有没有这种设备。”边沐笑着解释道。 “没事！我去协调！你跟我说说，要哪种电针，万一他们这儿没有的话，我让朋友们给你送来。”章助理这是一心想让关月林手指尽快消肿。 “稍等！我网上搜几张图片给你。”说着话，取出手机，边沐上网搜索了一阵子。 “好了！发你手机上了！你注意一下顺序，最好的我排在第一了，实在不行，找一部排在最后面那部也成。”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打开手机点开软件看了两眼，章助理随口回应道：“知道了！” 章助理转身这就准备出门协调这边的主治医生，边沐想起一件事，赶紧把她给叫住了。 “等一下！咱们做事还是守点规矩的好，同时对人家主治医生也是一种尊重，在我协调好穆师姐之前，关经理不是还得在人家这儿住着嘛！我在人家一亩三分地行医，说出去挺难听的，所以……咱们得有个手续才行，我呢！现在联系一下岳医生，让她想想办法。另外，最好给关经理爱人打个电话，家属有知情权的，你们别嫌我啰嗦啊！将来我是打算正经八百开诊所、办医院认真行医的，现在在方方面面就得养成好习惯，如果今后大家都比较注意的话，中医这一行的行业风气也会越变越好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你说的在理！这道理我懂，我们平时做生意都特别注意方方面面人物的感受，你放心，我会协调好的，岳医生那边你联系你的，我呢，也找几个朋友试试，最好能帮你出具一个专家会诊之类的证明，那样的话，这事不就顺理成章了嘛！”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没错！是这话，那咱们两头行动，谁弄成了算谁的。”边沐笑着说道。 “好嘞！”说罢，章助理起身快步出门协调关月林的主治医生去了。 …… “你做的对！同行之间就得互相尊重才行，不然的话，行业风气不就变得更糟糕了嘛！这事好办！虽说为了避嫌，我爸那边暂时不方便安排你上小白楼参与专家们的日常讨论，但是，你在那边可是正经八百注册过的，专家身份早就是货真价实的事实，我这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安排院办给你出具两份书面证明，一份是小白楼的，那边的手续比你想象的要正规得多，另一份是我们医院的，有些手续咱们后补就行，这事怪我，最近我家一个近亲得了直肠癌，中晚期，他平时跟我们家走得挺近的，这一下子得这么重的病，我就得陪着跑前跑后的，你的事就……抱歉啊！”电话里，岳医生话里话外透着真诚的歉意。 “瞧你说的！本来是我麻烦你嘛！我在这边做治疗可得一段时间呢！你慢慢协调就行，另外，中晚期的判定界限其实是蛮模糊的，具体到每位病人还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差异，不如这样，回头你把那位亲戚的病历发给我，我帮你看看。”投桃报李，麻烦人家这么多回，边沐多少也得表示一下。 “怎么？你能治？” “眼下还不好说，等见过患者本人再说吧，你把病历发过来，我好心里有个底。” “行，行！你要出手的话，我相信会出现奇迹的！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办手续去。”说罢，岳医生那边不等边沐回话着着急急把电话挂了。 第255章 手续齐全 医院之间、医生之间的关系向来十分微妙，章助理再精明强干，那也得协调好一阵子，这道理边沐早就明白。 “关经理！章助理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估计还得一阵子，我先给你调理一下中枢气机吧！” “好的，好的！有劳了！”关月林连忙客气道。 这时候，那位女保姆可能听到了什么，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待在里间屋躲清闲，听说边沐要做治疗，她赶紧从里间屋快步走到边沐近前，想着多少也能搭把手。 “大姐！麻烦您帮我找一副薄点的毛毯过来，待会儿我要用。”边沐客气地说道。 “好的！除毛毯之外，您还需要什么？我一并给您找出来，这儿没有，我这就出去买去。”听她说话，眼前这位女保姆做事还挺靠谱的。 “那……麻烦您准备点热水，两块毛巾，如果治疗见效的话，关先生可能会出汗，到时候麻烦您用毛巾在热水里过一过，拧干后给关先生擦擦头上和脖颈里的汗。”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说罢，女保姆忙活去了。 边沐四下里转悠了一会儿，在窗头柜最上面那层抽屉里找到一只中性笔。 “关经理！我先在你手臂上试试压力感。”说着话，边沐走到病床前，拉起关月林的左臂，找准一个普通穴位用中性笔比较圆滑的那一头用力压了压。 反复几次，边沐心里有底了。 这时候，女保姆早已将一应之物准备好了。 边沐安排女保姆将室内所有窗帘全都拉上，他则走到墙边将照明灯打开。 随后，在女保姆的帮衬下，边沐搀扶着关月林趴在床上，掀起他的上衣，找到“中枢穴”，借助中性笔的硬劲儿点按了半天。 “关经理！如果有什么特别难以忍受的感觉，你得马上知会我一声啊！”一边点按，边沐随口叮嘱了关月林几句。 “明白！你放手治吧！信得过你！”关月林笑着说道。 笑了笑，边沐没再接话。 三分钟过后，关月林还没怎么着呢，边沐先累得出汗了。 “早饭吃得有些太过简单，这会儿倒饿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为人治病，肚子再饿也不好跟人家开口要吃的，没办法，边沐只好先忍着点，如此一来，他手上的劲力可就大打折扣了。 又过了五六分钟，边沐实在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费劲不少，疗效甚微。 无奈之下，边沐想起自己随身正好带着那枚牛角指套，于是，边沐让那位女保姆取来一块小且薄的干毛巾，就手垫衬在关月林后背“中枢穴”处，将中性笔搁在一边，边沐伸手从裤兜里取出那枚牛角指套戴在右手食指上。 隔着干毛巾，劲力微吐，边沐试图先把“中枢穴”附近气血先行疏通一下。 过了一会儿，略微有点效果，但是，边沐就觉着自己的脑袋微微有些发蒙。 “不行！我得吃点东西才行。”想到这儿，边沐摘下牛角指套搁在床头柜上，随手取过那副毛毯给关月林盖好。 就在边沐饥肠辘辘的时候，岳医生及时赶到了。 “我到大门口了，你们在哪个房间啊？”电话里，岳医生问了问。 “你可真够快的！我有点饿了，做起治疗来有些力不从心了，你先别急着上来，上附近超市随便买点水、饼干啥的带上来。”边沐压低嗓音叮嘱了几句。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那我买几个人的量啊？” “买五个人的量吧！光咱们吃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就是！等着啊！”说罢，岳医生把电话挂了。 边沐随手将自己所在病房位置编辑了一条短消息发到了岳医生手机上。 …… 汉堡、蛋挞、牛肉干、可乐、薯条、奶茶、巧克力、饼干、纯净水……大包小包的岳医可是拎了不少，刚进门，那位女保姆反应还挺快，赶紧快步上前接东西在手。 “咱们这儿吃的还不少呢！二位先聊着，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这时候，女保姆才意识到眼前这二位这是饿了。 “有劳了！”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连忙招呼着岳医生来到病床边跟关月林打了个招呼。 在岳医生帮衬下，边沐帮着关月林翻身躺好。 那位女保姆很会搭配，汉堡、蛋挞已经用微波炉热过了，奶茶倒到两个干净玻璃杯里，这样环保一些。 “您也一块吃吧！”边沐冲那位女保姆说道。 “我不饿！你们挺辛苦的，赶紧吃吧！我知道中医大夫给人看病可耗神了，我娘家亲戚里有个村医，每回出诊回来都出一身虚汗，当大夫也不容易呢！”那位女保姆笑着回应了几句，她是真不饿。 “那是牛肉干吧？给我来一袋！”关月林笑着说道。 “大夫！关先生能吃牛肉干吗？”女保姆笑着先是问了一下边沐。 “可以，可以！”说着话，边沐顺手拿了一袋牛肉干递给那位女保姆。 女保姆笑着将牛肉干递给关月林，转身上一边烧水去了。 边沐和岳医生坐在茶几那边边吃边聊，岳医生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文件袋递给边沐。 边沐打开取出两份证明仔细看了看。 “真正规啊！这也就是你了，再换个别人，这么短时间里上哪儿弄这么正规的手续。”边沐表情认真地夸赞道。 “嗨！我爸不是院长嘛！关键你名声在外，这些证明那才是名至实归，一点水分都没有。”说着话，岳医生喝了口奶茶。 正在这时，章助理回来了。 在她身后跟随着一男两女三位医护人员。 “这位是张大夫，老关的主治医，这位是护士长，这位是这间病房的责任护士，这位是边沐医生，这位是？”一边给双方做着介绍，章助理朝岳医生张望了两眼。 “这位是岳医生，她给我带来两份手续，手续齐全我才好给关先生做治疗。”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手中两份证明书递给了眼前那位张大夫。 张大夫仔细审阅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十分惊异的神情。 “原来你就是那位网红边大夫啊！久仰，久仰！小白楼的证明都能搞得来，还是边大夫厉害！没得说，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我们随时全力配合。”说着话，张姓医生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两份证明还给了边沐。 第256章 子午流注针灸术 住院医张大夫他们三个推来一部台式脉冲式针灸仪，当下最先进的一款“电针”设备，边沐在“晖康”医院的时候用过几次，一点儿也不陌生。 众人相互寒暄已毕，那位年轻的责任护士将针灸仪的电源接通，低着头在那儿开始调试。 岳医生在章助理帮衬下，赶紧将吃剩的饭菜倒腾进里间屋，她俩也是第一次见识边沐使用“电针”，将里间屋简单整理了一下，二人快步回到病房观摩边沐具体如何行针。 在那位护士长和责任护士帮衬下，边沐帮扶着关月林翻了个身。 随后，边沐从不锈钢治疗盘中取过一块消毒好的生姜，右手持刀切了一块生姜片，看上去大约有两枚硬币厚薄。 瞅准“神道穴”，边沐随手将生姜片搁在上面，将右手食指消了消毒，边沐伸食指按压在那片生姜正中心位置，劲力微吐，将生姜片与患者皮肤之间的空气尽数逼出。 边沐这样操作的目的在于充分利用大气压的力量将生姜片固定在患者后背皮肤上，待会儿钢针则从生姜片穿透而过，生姜片则可以起到两个作用。 一则，生姜片可以激发“神道穴”周边血脉的活性；第二，利用生姜片特殊的粘性，有助于金属针灸针更好地固定在后背，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摇晃。 待会儿，边沐将在金属针针柄接上磁电电极，电极夹、导线都是有份量的部件，针灸针纤细质轻，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生“错位”现象，从而导致治疗效果大打折扣。 住院医张大夫他们三位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前期准备，互相对视两眼，觉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边大夫怕是有些道行呢！ “关经理！待会儿我将在你后背扎两针，脚部刺一针，后背两针为‘脉冲针’，脚部那一针是辅助针，我将用常规手法，不接针灸仪，扎针过程中，你要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请及时知会我一声，我好及时加以调整。”边沐将自己的治疗方案向关月林做了简单的介绍。 其实，这些话主要还是讲给住院医张大夫听的，人家毕竟是这里的地主，当众介绍具体治疗方案也是对张大夫的一种尊重。 “知道了！你放心大胆地扎吧！”关月林笑着回应道。 “神道穴”，边沐刺了第一针。 急刺徐进，慢捻提气，渐入表里……边沐走的是传统寻气探脉的常规路子。 “夕德”医养中心是家中高档疗养单位，所有医护人员都经过严格的针灸理疗业务培训，住院医张大夫虽是西医出身，于针灸一道却也颇为精通。 边沐这一出手，他就看出自己跟人家这种当红职业中医医师的差距了。 关月林久病难愈，气血经脉早就凝滞多时了，饶是边沐这种针灸高手，努力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将气机的“气头”慢慢牵引出来。 轻轻舒了口气，边沐就手从责任女护士手上接过一个电极夹，轻轻夹在金属针针柄之上。 第二针，针刺“悬枢穴”，挑选这里进针恰是边沐高明之处。 可惜，住院医张大夫等三位医护人员全是平庸之辈，站旁边丝毫看不出半点玄妙之处。 第二针扎完，关月林一声不吭，显然没什么特殊反应。 第三针，边沐选择扎在关月林左右双脚“隐白”穴上，这两针是常规寻常针，不用接电极，也没有加盖生姜片。 边沐那边刚刚收手，就听关月林大声说道：“边大夫！我的两只耳朵后耳根感觉有点发热，后脑勺有点凉嗖嗖的感觉，其它方面还好，一切正常。” 闻听此言，边沐还没说啥呢，住院医张大夫抢先开口了。 “关先生！恭喜你啊！一针见效，边大夫果然是此道高手！恭喜二位！二位还真是医缘甚深啊！” 女护士长和那位责任护士对关月林的病情了如指掌，听关月林这么一说，二人脸上都浮现出惊喜交加的神色，连声恭贺了关月林几句。 岳医生对针灸也颇有些心得，关月林那边说完，她就知道边沐这是得手了，她是打心底替边沐高兴。 章助理虽说不懂针灸术，毕竟也是医药行业的人，关月林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老关有救了！ 醒针还得段时间，住院医张大夫一看关月林康复有望，他自然非常高兴，随口客套几句，招呼着两位女护士出门走了。 “老关！你今儿可是大喜啊！折腾半天可把我给饿坏了，岳大夫！你刚才也没吃好吧！走！弄点吃的去。”说罢，拉着岳医生，章助理上小厨房弄吃的去了。 关月林有女保姆守着，边沐随口叮嘱了几句，让女保姆小心看护电极夹，一旦脱落马上跟他说一声。 边沐刚才已经吃好了，提高嗓音跟章助理、岳医生打了声招呼，他走出病房在楼道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小贺同学打了个电话。 “电子模拟画像？有啊！不过，那是款付费软件，我玩过几次，画出的人物肖像还真有几分相像，不过，距离本人真容还是有些距离的，要不……上网找个职业人像画手？那样会精准一些，以后你拿着画像四处找人打听也方便些。”电话里，一听边沐准备借助手机app给那个干巴老游医画张模拟肖像，小贺同学给他泼了盆凉水。 “不用太精准，只要能有四成相似度就行，‘鬼市’那边卧虎藏龙，回头我拿着近似模拟画像找找他们，说不定还真能打听出关于那个干巴老游医的一些重要线索。”电话这头，边沐将自己一些想法告之小贺同学。 “找着又能怎么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八成早就过了追溯期了，到时候，只怕会弄得你更加烦心。”电话里，小贺同学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几句。 不过，说归说，该帮的忙还是要忙的，一边跟边沐聊着，就着笔记本电脑，小贺同学坐在校图书馆阅览室开始查询相关手机app软件。 “我不是要追究干巴老游医的刑责，时过境迁的，关先生这边上哪儿搜集相关的有力证据啊！你有所不知，那个干巴老游医学的可是正经八百的‘子午流注’针法，我呢！一直在寻找学习这方面技法的机会，到了还是没能如愿，假如我顺顺当当找着那老头，我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子午流注’针灸术的正主，如果对方愿意传授点针灸术，那我可就受益匪浅了！”电话里，边沐将自己的意图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这番解释，小贺同学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手机上传来一个链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款电子模拟画像软件的下载网址。 第257章 追查干巴老头的下落 等边沐打完电话返回病房，章助理、岳医生已经吃好了，正坐在沙发那边有说有笑地品茶呢！ 边沐扎的这路针法本身就有安神定气的功效，等边沐走到病床前查看时，发现关月林早就睡着了。 那位女保姆也有些犯困，一只眼睛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轻手轻脚走到女保姆身边，压低嗓音，边沐说道：“你回里屋歇会吧！待会儿觉着不困了再过来替换我，他这针可得醒一阵子呢！” 女保姆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不好意思笑了笑，起身回里间屋休息去了。 反复查看多次，关月林安然无恙。 边沐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跟前找了个地方落了座。 “老关还可以吧？”章助理关切地问道。 “比预想的好太多了！照这速度，转到我师姐那边最多六周应该就有些起色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估计七个月左右，关经理身上被封的经络应该就能全部打通。”边沐低声解释道。 “太好了！诶！老关刚才说的那金矿一事，你怎么看？”章助理跟岳医生似乎一见如故，既便是谈论金矿这种隐秘之事，她有没有半点隐瞒岳医生的意思。 “金矿？前段时间我已经打听过了，八成是以讹传讹、子虚乌有，退一步讲，就算真有一座大金矿矗立在那儿，那也是国家的，谁敢乱动？对不？”一边说着话，边沐将岳医生带来的那两份身份证明书小心收进文件夹，就手放在茶几上。 “关于金矿的传说由来以久，早些年我也听到不少传闻，岳大夫！这方面的传闻你熟不？”说着话，章助理冲岳医生来了几句。 “上高中那会儿我听家里来客跟我爸提过这事，我记得……那几个人来的时候手上还带了不少地图，我爸当时正好想再筹措点改造资金，自然跟他们一拍即合，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惦记这事呢！我爸明确地告诉过我们，说那纯粹是江湖传说，挺无聊的！”岳医生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这就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就聊了起来…… …… 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将金属针灸针尽数拔除，在章助理、岳大夫帮衬下帮扶着关月林翻了下身。 “关经理！扎针效果比我原来设想的要好得多，我对今后进一步治疗很有信心，事不宜迟，你要是不打算改主意的话，我这就联系一下穆师姐。”边沐冲关月林说道。 “谢了！我全听你安排！”关月林笑着回应道。 “那好！我就给穆师姐打个电话。”说罢，边沐走到靠窗一处墙角给穆莳叶打了个电话。 “没问题！自打你走后，咱们医院住院部病床空置率一直居高不下，放心！我这就给你朋友联系一个特需病房，你问一下他们，要面积大点的房间呢！还是随便找个单间就得了。”电话里，穆莳叶痛痛快快就把这事给接了。 “好的！”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经过商议，关月林最后选择了一处 70多平米大小的特需病房。 随后，边沐打开手机上刚刚安装好的人物肖像模拟软件，根据关月林的口述，接连试着画了好多幅干巴老头的模拟人像，章助理和岳医生也在旁边帮着修改。 十几分钟过后，经过众人不断努力修正，干巴老头模拟肖像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关月林误以为边沐这是准备替自己出面跟干巴老头打官司，再三声明老头已经死了有几年了。 边沐说他之所以查找干巴老头的相关线索，纯粹是为了学习一下”子午流注针灸“术，关月林这才就此作罢，再也不提干巴老头的事了。 眼看着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章助理进里屋唤醒女保姆，众人彼此客套了一番，边沐他们三个也就起身告辞了。 岳医生独自驾车回了市中心医院。 章助理驾车将边沐送回“六顺荣”医药公司，二人相互客气了一番，章助理驾车就此绝尘而去。 …… 晚上快九点钟的时候，边沐的母亲打来一个电话。 “你妹妹学习成绩往上提了一点，学习习惯也改善多了，你在城里还好吧？” “挺好的，您就放心吧！上回给您配制的药还有不少吧？哪天发现吃得差不多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请黄老先生给咱再配制一些，我爸呢？”说到最后，边沐问候了一下老爸。 “在旁边看电视呢！你俩聊几句。”说着话，边母将手机免提键打开，让老伴跟儿子聊两句。 “我好着呢！你一人在外，平时注意别感冒了！跟你说个事啊！我发现老葛最近时不时上3中那一片转悠一阵，说是过去送货去了，我看不象，上回你妹妹搞对象那事八成就是他给搞黄的，你妈说我神经过敏，你觉着呢？”电话那头，边父将自己的猜测跟儿子讲了讲。 “我跟您想的差不多，老葛其实挺不简单的，而且，服用黄老先生配制的中成药之后，他康复得特别快，可能出于感恩心理，特意将小悦给护起来了，当初，他应该也是一位挺有本事的豪侠之士，别的不好说，知恩图报之心肯定是有的，咱家人装个糊涂也就是了，只盼着小悦考个理想的学校，那咱家也就万事大吉了。”电话里，边沐建议爹妈保持沉默。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你接着跟你妈聊吧！我没事。”说罢，电话那头换人了。 “小沐！最近谈女朋友没有啊？”电话里，边母随口问了问。 “最近特忙，哪还顾得上啊！妈！您跟我爸都好好的啊！我这边有个工作电话，先挂了啊！”说罢，边沐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不出自己所料，老葛果然出手帮着妹妹边悦过了一关，有这么一位保护神在附近守着，边沐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边沐依如既往前往物流园区打卡上班。 正准备上车库提上一辆叉车帮着同事们干点活，就见董玉珊打车库方向走了过来。 “让他们慢慢卸吧！上我办公室坐坐吧，跟你商量件事。”说罢，董玉珊转身朝自己办公室所在方向走去。 边沐跟在后面并不多说什么。 走进办公室，董玉珊提出想让边沐帮帮老林。 “可以！您打算让我怎么帮他？”边沐神色平静地问道。 “帮他在家里组建个家庭病房，经济方面我想办法，你只管以比较低的成本给他治治就行，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听天由命好了！”董玉珊回复道。 一听没多少难度，边沐也就答应了。 第258章 家庭病房 据董玉珊介绍，再过两个月，老林就该过51岁生日了。 老林最高学历只是张三年期技校文凭，南下打了几年工，钱没挣着多少，其它本事基本也没摸着啥门道。 担心老林一直那么混下来将来连个媳妇也娶不起，于是，老林爹妈出钱叫他回来考了个b本驾照，跟车学了两个多月，老林改行跑大车拉了几年粮食。 风餐露宿、顶风冒雪跑了三四年，老林手头多少攒了点钱，爹妈和其他亲友们又给凑了点，老林凑凑乎乎结了个婚。 林嫂高中毕业，本地人，认识老林以前一直在各种服装小店打零工，一个月也就挣个一千多块钱。 跟老林结婚之后，林嫂先后生了一儿一女，因为在家带孩子，林嫂在外打工的日子就变得零零散散的，她挣的那点钱连两个孩子的伙食费都不够。 老林发现，甭管自己怎么玩命地跑车，日子过得越发紧巴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老林临时替人顶班给“六顺荣”医药公司物流园区送了几天货。 整治有序的工作环境、五险一金给交着、生活还特规律、只要好好干别让除名……对老林来说，“六顺荣”的务工生活简直就跟天堂一样。 于是，老林就存了进“六顺荣”医药公司过完余生的心思。 刻意替人顶班跑车、有机会就请班组长吃饭、私下里花钱考各种证照……老林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终于，一位姓鲍的班组长在他退休前半年，帮着老林顺利考进“六顺荣”医药公司。 自那以后，老林视“六顺荣”公司为自己第二个家，兢兢业业地一干就是十几年，为了给家里多挣点钱，老林一直处在满负荷工作状态，自认为身体够棒，加上公司年年都安排员工参加体检，老林天真地认为自己自自然然、顺顺当当地就能干到退休。 林嫂人还算贤惠，不过，方方面面的能力太过普通，一边操持家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外面打点零工贴补家用。 电商经济发展得太过迅猛，早就没主家再雇佣林嫂给他们售卖衣服了，今天在这儿当几天保洁员，明天在那儿给饭店打打杂，林嫂从事的工作一年比一年档次降低，收入也日渐稀少。 儿子小林倒是随了林嫂了，一米八几的个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可惜，打小就不爱学习，成天跟漂亮女生厮混在一起玩暧昧，凑凑乎乎上了个三本，鬼迷心窍跟着所谓的女友学了个酒店管理专业。 现如今，二十八九岁的小林还是单身，工作单位还不错，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高档酒店，小林在那儿算是个领班。 老林两口子砸锅卖铁给儿子在北城买了套房子，位置有点偏，面积有个六十平米上下，还有几年贷款也就还完了。 女朋友倒是处了不少，相互挑挑拣拣的到底也没谈成一个。 上班以来，正经本事没有学出一样，小林虚荣心还特强，高不成低不就地就成了老林家的一块心病。 女儿随了老林的性格，踏踏实实地考上外省一所一本院校，专业还不错，金融类，将来有可能会成长为了一个差不多的会计。 老林的收入一直是家里的财政支柱，他这一病倒，家里家外的立马就有些塌架子了。 董玉珊告诉边沐，她之所以能混到现在这种程度，基本全是靠老林全力支持的结果，另外，董玉珊现任老公还是老林介绍的呢。 董玉珊真心想帮帮老林。 边沐原来工作过的县医院曾经试图搞过“家庭病房”项目工程，当时好象还是省级示范项目，马院长才具有限，加之觉得无利可图，一直就不怎么上心，匡衣衡等人对项目也不上心，没过多久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边沐正处在被边缘化的窘境，他对“家庭病房”项目倒是挺上心的，在他看来，对那些经济收入有限的患者以及家属来说，“家庭病房”确实可以解决许多实际问题，好多人由此也算是保了条命。 想想那时候，只要匡衣衡派单，边沐第一时间就会上患者家中做各种治疗，虽说有些吃力不讨好，对“家庭病房”具体运作渐渐有了些直观的感受。 董玉珊待边沐不薄，时时处处总在关照他，作为回报，边沐在老林的治疗一事上多少也得出份力才是。 更何况，老林得的又不是什么绝症，无非就是耗损些时间和精力而已。 见边沐答应得挺痛快，董玉珊打心底挺感激的。 “老林你已经接触过一次了，依你之见，他这病假得休多长时间才能上班呐？”董玉珊问了问具体治疗时间表。 “运气好的话，林家上下要是能很好地配合……药材方面也能跟得上，咱们这边厂医也能行个方便，往短了说，也就六周左右，往长了说，至少得半年。”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这样子啊……六周还好办，我这边就能直接处理成正常病假，要是超过半年，老林铁定得被除名，你是知道的，咱们公司向来不养闲人的，严格讲，老林对公司已经没啥用了，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董玉珊十分为难地回应了几句。 “那也没办法，他这是积劳成疾，半年能康复到六七成已经是万里无一了，您要知道，他这病若要控制不住再往前稍微发展一下，直接就会导致器官衰竭的，真走到那一步，送到三甲医院也没得救的。”边沐无奈地回应了几句。 “唉！都让他家里给拖累的，尽人事吧！你还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帮你协调好。”董玉珊说道。 “过段时间可能得麻烦厂医过去输输液，您要为难的话，我可以请朋友帮忙。”边沐解释道。 “不为难！我跟上面协调一下，厂医那边的医护人员还可以，只要把事理讲清楚，相信他们也会同情老林的。”董玉珊回应道。 “那就好！那您这就安排老林出院吧！另外麻烦您把他家地址发给我，我得过去考察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这就发给你！下午我就去医院办手续，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大家同事一场，能出力自然要出全力的。”边沐这几句场面话说得还算不错。 随后，就一些麻烦事的具体细节二人详细商议了一阵子，看看没其它啥事了，边沐起身告辞走了。 第259章 药品宅急送 董玉珊心里清楚，一年半载的，老林八成上不了班，最近几天，不显山不露水的，她已经找好接替老林的人了。 等边沐来到作业区的时候，他发现同事们早已有条不紊地将货场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时间，边沐再次成了可有可无之人了。 随便帮着干了点杂活，边沐再次刷了次卡，回宿舍换过常服，出门骑上摩托车四处搞调研去了。 …… 下午四点多钟，边沐结束了一天的调研工作，正准备骑车回去买点菜，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遵你的医嘱！小瑛状态可是好了不少，你开的药还真是见效，谢了啊！” “不客气！她还年轻，智力状况良好，慢慢会更好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嗯！对了，你还打算送外卖吗？” “送啊！我得挣好多钱才行，否则，将来好多事都没法往开了铺排。怎么？你有认识的人？”电话里，边沐反问道。 “那倒没有，刚才我们头说了，近期大概率会连降阴雨，要是路上不太难走的话，送外卖还真挺挣钱的，我们单位每天中午都会定点午餐的，你要是能解决交通问题，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把这份大单长期包给你，单人单线，省得你满大街乱跑了不是。”电话里，苏琳雯打算帮边沐承揽一份长期大单。 “好啊！事成之后，我请客！” “这才几个小钱呐！用不着，你可不是池中之物，迟早会走出困境的，你先申请个平台账号吧！我这就把相关平台公司信息发给你。”说罢，苏琳雯那头把电话挂了。 几秒过后，边沐点开手机看了看。 “悟空闪送？这名字起得还挺形象的，呵呵……”想到这儿，边沐将摩托车骑到一处街心小公园边上，人没下车，取出手机登记、注册、刷脸……将电子表格上的所有必填项一一填写清楚。 不到三分钟，平台公司给边沐发来一条确认短消息：边沐再次成功应聘成功。 边沐简单截了几副图片，简单处理了一下转手发给了苏琳雯。 苏琳雯那边可能正忙着呢，没什么反应。 边沐待在街边稍微等候了一会儿，单子来了！ 点手抢了一单比较遥远的单子，骑上摩托车，边沐直奔网红饭店而去…… …… 晚上七点多钟，边沐才拖着疲惫的双脚回到单身宿舍。 洗漱半天，边沐斜靠着沙发取出手机算了算，今天看着辛苦，当天纯收益居然已经有一百多块钱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抢着送外卖，这一行还真挺挣钱的呐！”想到这儿，边沐计划好好跑几天外卖。 另外，边沐发现外卖闪送这一行已经有所细化了，比如说，这一行已经衍生出一个新分支团体：同城宅急药品专送。 这一行有些门槛，不是谁都能接单的。 边沐手机上翻查了一下，自己样样都合格。 “宅急药品闪送员工资可高多了，我还是得往这一细分行当靠靠。”想到这儿，边沐打算下周试着注册一个药品宅急送帐号。 折腾了一天，边沐有点累了，随便喝了几口白开水，他先倒头休息一会儿。 一觉醒来，边沐早就饿了。 小冰箱里放着有速冻饺子，边沐起身上小厨房先煮了一袋胡萝卜羊肉馅的。 …… 吃罢饺子，边沐觉着身上暖和多了，拿过手机，调出干巴老游医的模拟画像就手传给了那位鬼市能人杨大爷。 “什么意思？花钱找人给你打听一下这人各方面的信息？”手机那头，杨大爷反应还挺快的。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人八成是个江湖游医，通过正规途径应该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想麻烦您帮忙打听一下。” “具体咋回事你得先跟我说清楚，否则，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啊！”电话那头，杨大爷还挺警觉的。 边沐觉着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关月林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听罢多时，杨大爷那边一时还没表态。 过了几秒钟，杨大爷说这事有些邪乎，他不想接。 “你这是凶事，我们这一行对此挺犯忌讳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得！杨老爷子一口给回绝了。 “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替关先生伸张正义来的，依我的经验判断，那个干巴老游医应该懂一种被称之为‘子午流注针灸术’，我想学学那个，所以，委托您帮我查找一下此人的下落，如果不为难的话，还请您多多帮忙。” “子午流注针灸术？！据我所知，那可得有些内家功夫才行，火候不到谁也白给，在我印象里，你好象功夫一般吧？”电话里，杨老先生质疑道。 “我倒是略通此道，只要有必要，我可以加紧练习的。”电话这头，边沐解释了几句。 “开玩笑了吧！内家功法岂是可以速成的？咱先不说会不会走火入魔，就说欲速则不达这一条你就绕不过去，不过……听得出来，你是急着学习更高明的针灸术，将来也算是造福患者，那……我先帮你扫问扫问，不过……你传过来的画像瞧着有些不大靠谱，我先收着，丽津城虽大，真正能扎了子午流注针的人估计不超过30位，仔细查问的话，也不难，你准备出多少钱呐？”话到最后，杨大爷言归正传，开口询价了。 “5000以内，我出，超过这个数，那就算了，我自己慢慢打听好了，我换了个工作单位，最近手头也没多少钱，倒不是我小气。”电话里，边沐解释了一下。 “5000报高了，这种小事，用不了那么多，这样吧，我先收你2000块钱定金，到时候多退少补，另外，我强调一下啊！这以后人也找着了，而且他确实对那位姓关的先生下了阴手，毕竟相关消息是从我这儿泄露出去的，到时候你不能流露出我参与过这事，能做到吗？” “明白！您放心！我跟关先生其实也不熟的，他到底咋回事我也大了解，换句话，我也不能确定关月林就是好人，那个干巴老游医就是坏蛋，对吧？所以……我只是想打听打听能不能找到针灸术的正主或者秘籍也行，我要学会了那种针灸术，对大家都没坏处。” “这倒是！行！我先帮你打听着点，另外，最近，我这边到手了一部笔记本，就差两块硬盘，九成新，来路也算正，你要不要？” 一听这话，边沐来神了。 “硬盘被人拆除了？”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聪明！公司之间内斗，硬盘可能涉及什么商业上的秘密吧！” “什么样的两家公司？” “药企，一家叫‘益优康’，另外一家是‘康祥实业’，你搞医的，应该听说过。” “哦！‘益优康’我熟，另外一家头一回听说，那个本子您打算要价多少？” “配置不低，你给3000吧！” “听着您好象吃亏了。” “你人不错，我也不是刻意给你找的，这不是碰巧撞上了吗？我就半路截了一部。” “行！刚才2000，这事3000，我转你5000，对吧？” “没错！” “好的，这就转账。”说罢，边沐就手给杨大爷转了5000块钱。 “收到！有结果了联系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多有打扰！” “客气！挂了啊！”说罢，电话那头，杨大爷把电话挂了。 第260章 工作笔记被人惦记了 同城快递送货速度就是快，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怀民路一处中药材批零市场做调研呢，手机响了。 快递小哥的电话。 二人约定好在翠柳街南三道巷口碰头，虽说自己跑“闪送”没几天，边沐深知快递小哥的辛苦，快到巷口的时候，边沐特意给快递小哥买了瓶6块多一瓶的矿泉水。 鬼市能人杨大爷发来的电脑笔记本包裹拎着还挺沉，早年间，电脑硬件市场一直有种说法，电脑，台机也好，笔记本电脑也好，以至于人们现在普遍使用的智能手机，其质量跟自身的重量往往成正比，用老百姓的大白话说就是，那些东西拎着越重，质量越好，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老爷子这次又给我让利不少啊！”随手将矿泉水递给快递小哥，边沐心下暗忖道。 “看你还这么客气！这种水可不便宜呐！谢了！”接过瓶装矿泉水，快递小哥道声谢，调转车头如风一般绝尘而去。 杨大爷发来的包裹个头不算小，摩托车后备箱还横竖放不下，边沐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说不准啥时候就会下起雨来，这要走半道再给淋湿了可就不大划算了。 灵机一动，干脆！边沐想着不如先存到银行租的那个保险箱得了。 一路疾驰，边沐赶到熟悉的那家银行分理处，通过大堂值班人员履行完简单的登记手续，拿上保险箱钥匙到地方打开保险箱先行查验了一下。 湖田窑古瓷脉枕、滚龙金针等物安安静静躺在箱底，纹丝未动，保险箱陈列架附近随意摆放着几个不锈钢材质的小型整理架，底下装着万象轮可以四处自由拖动的那种，边沐就手拽过一个，将快递包裹搁在上面。 裤兜里摸出钥匙链，选了一枚边缘最锋利的钥匙，边沐伸左手按住包裹，劲力疾吐，瞅准最薄弱的地方笔直地划了一道。 “咣当”一声轻响，就手将钥匙链搁到整理架上，边沐伸左右手拽住两边用力抻了两下，第一层包装袋应声而开。 里面还有一层纸盒包装，边边角角还都用胶带粘着，封箱之人一定做事特别认真、仔细。 再次拿起钥匙链拆解了一阵，边沐发现里面还垫有一层白色泡沫软包装，嘿！又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用得着包裹得这么认真吗？！ 微微笑了笑，边沐将那层泡沫软包装拆掉，里面这才露出笔记本电脑最初的纸盒子包装，随手打开，里面中规中矩地摆放着一款黑色超薄笔记本电脑。 估计电池有电，边沐将外面包裹的透明塑料袋拿下，就着整理架将笔记本屏幕掀开，轻轻按了一下电源开关。 顺利开机。 就着触控板，边沐点开电脑属性查看了一下。 cpu、内存、独立显卡……版本号都是眼下市场上的主流型号，而且全是海外一线大公司的原装配件，虽说是二手笔记本，表面看起来应该没有被人拆解过。 硬盘装了两块，一块固态硬盘，一块机械硬盘，点开看了看，应该是新近配装的，至于是全新的还是二手的，那看不出来。 “看这配置、成色，原价少说也得八九千，就算只是更换了两块硬盘，那也不至于才要3000块钱，杨老爷子做起生意来还真有些难以捉摸！怪不得人们轻易不敢跟鬼市的商户打交道，这里面的水是够深的。”想到这儿，边沐就手关机将笔记本电脑斜侧着放进保险箱。 继续检查外包装，边沐发现，杨老爷子另外还加送了一个无线鼠标，小巧玲珑的，外型居然是活脱脱一只黑色甲虫，没有拆封过，全新的。 旁边还加了一个无线蓝牙键盘，也没拆过封，看着像是全新的。 继续翻腾，边沐又找着一块黑色移动硬盘，一枚黑色u盘，看样子，都没拆封过，一时间，边沐也搞不清楚这些附件是笔记本电脑自带的，还是杨老爷子赠送的。 从小受老妈教导，边沐不想随便占人家便宜。 取出手机，边沐给杨大爷打了个电话。 “那都是笔记本自带的，回头你看看型号就知道了，不是我附赠的，鬼市做生意，哪有轻易白给客户东西的道理啊！呵呵……那可不合规矩，东西还行吧？”电话那头，杨老爷子解释了几句。 “太值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要了，里面的硬盘是您后加的？” “对！都是小辈们瞎弄的，你凑合着用吧。” “您总是让利于我，多谢，多谢！” “不客气！我们跟客户打交道，只要超过两次以上交易，一般都会私底下打听对方一些底细的，你是个正经做事的人，手边得有些趁手的家伙什才对，好好当你的医生吧！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成点事呢！” “谢您老鼓励！” “对了！我正想打电话知会你一声呢，最近有人开始在鬼市这边打听你的工作笔记了，最高有人出价到3万，那些人用意挺简单的，只要将工作笔记翻拍下来就行，不一定要原件，你手上有多少工作笔记啊？”电话里，杨大爷善意地提醒了边沐几句。 “武大夫？哦……她之前是我的助理，就是我在‘晖康’上班那会儿他们给安排的一位女助理，那人出身不错，家里亲戚朋友都是些非富即贵的阶层，在我印象里，只有她对我的工作笔记表现出比较浓厚的兴趣，至于其他人……好象还不至于肯出那么多钱，他们要那玩意儿干嘛？研究研究？其实，本子里没记什么特别的东西。”电话这头，边沐将武助理一些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女的？那对不上号，据我所知，打听这事的全是男的。” “是吗？其实，我记的那些工作心得全是鸡零狗碎的东西，有时候，着着急急的，我干脆就以一些奇奇怪怪的简笔符号代替，时间拉长的话，我自己都未必能把当时记的内容‘翻译’一遍呢！就算外人拿到手，他们也没什么大用的。”电话里，边沐赶紧解释了半天。 “是吗？看来，你在当地中医界名头还不算小呢！不管怎么说，我反正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自己凡事小心也就是了，我这边刚来了朋友，咱们改天再聊吧！”说罢，杨大爷那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边沐将包裹里所有一应之物全都存放在保险箱里，这时候，他发现眼前这个保险箱体积似乎有些显小，他就想着等自己手上宽裕了，迟早得租一个体积更大点的保险箱。 第261章 移居医养 中药材批零市场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大大小小的，边沐发现不少问题，有些跟“六顺荣”正相关，有些对整个医药界的未来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利影响。 拍照、录像、文字记录……边沐十分认真地做了许多调研记录，想着晚上回去编辑编辑全发给董玉珊。 正午刚过，天上开始飘洒起牛毛细雨。 想着回公司上餐厅随便吃点还能省点钱，于是，边沐骑着摩托车返回公司上餐厅饱餐了一顿。 …… 下午，快到上班打卡时间了，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边沐打算上物流园区打下卡，能干点啥算啥，市场调研一事就向后推延了。 打完卡，外面已呈现出中雨渐大的架式，担心房顶再出现跑冒滴漏之类的麻烦，董玉珊临时组织了七个男职员，让他们帮着后勤保障部的几位干事上屋顶好好检查一下。 自告奋勇，边沐也加入其中爬上屋顶…… …… 直到傍晚六点多钟，边沐等人这才把屋顶彻底彻查了一遍，还好，一切安好，啥事没有。 边沐正准备上餐厅打饭呢，手机响了。 “棋痴”曹公子的电话。 “我姐已经安排人手开始装修了，你啥时候过来瞅瞅啊！你不在，我这心里有点没底。”电话那头，曹公子想让边沐时不时上店里看看，他出面帮着把把关，曹公子心里还能踏实点。 “这不天正下雨了嘛！路上不大好走，摩托车不比汽车，一个打滑就可能撞上个小事故，所以我就没顺道上你那儿看看，你姐请的施工人员穿工作服没有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穿了呀！米黄色的，看着象是正规公司的员工，怎么了？”电话那头，曹公子随口问了问。 “他们平时工作的时候，戴工作口罩不？”电话里，边沐继续追问道。 “戴了啊！咋啦？” “看样子，你姐对你是真亲呐！听你刚才那么一说，可以初步判断，你姐找的肯定是丽津当地最好的施工公司，这么正规的施工团队，你还有啥可担心的啊！放心吧！这方面你姐比咱们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省省心，好好琢磨着怎么才能把鱼烤得更好才是正道。”电话里，边沐笑着说了说自己的最基的判断。 “那好吧！看工人师傅平时干活确实挺认真的，那我也不在这儿盯着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烤鱼技巧，不过，天气转睛之后，只要时间方便，你尽量还是过这边来参谋参谋啊！” “我会的，您还有什么事吗？”电话里，边沐问了问。 “没事了，你忙你的吧！改天再聊！”说罢，曹公子那边把电话挂了。 …… 章助理对关月林的事还挺上心，经她精心协调之后，“益优康”公司后勤保障部派人将关月林送到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二部，穆莳叶依照边沐事先开好的“理疗处方”开始帮着关月林调养气血。 有穆师姐在身边守着，边沐自然大放其心，每天只须打几个电话了解一下理疗进展也就没什么事了。 吴凤岚跟她女儿的关系越处越近，边沐这边下的医嘱她是照单全做。 萧总时不时还给边沐打个电话，说是他已经陪着吴姨上医院检查过几次，各方面生命体症变得越来越好，出于谢意，萧总好几回正式邀请边沐列席高层次商务酒会。 边沐对萧总多少有些忌讳，每回都婉言谢绝，说自己上不了那种档次的台面，大家顺其自然、各得本分比较妥当。 见边大夫不怎么给面子，萧总后来也就不再提及类似的邀请了。 私底下，边沐猜测，萧总对他后妈的康复之所以比较上心，十有八九是对金矿一事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吴凤岚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她手头如果真要有金矿的第一手研发资料，一旦查实，萧总自然可以多少沾点光。 …… 这一天傍晚，天色放晴，晚霞渐渐浮现在天际，火红如焰，让人看着颇有些心潮起伏。 边沐才从中药材批发市场采集药品样本回来，刚把摩托车存好，手机响了。 董玉珊的电话。 电话里，董玉珊告诉边沐，说是老林已经乘坐公司指派的商务车回家休养了。 “那我上他家考察一下具体家居环境吧！如果条件不大理想，我可能还得给他们安排安排，万一要是得搬趟家，您能帮着出车出人不？”电话里，边沐谈了谈自己的初步安排。 “你还真是时时处处都透着专业劲，‘晖康’医院那帮蠢才真是瞎了眼了，竟然任由你这样的精英级人物流落我们这儿，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倒沾光了。今后，老林的事就是我的事，搬家还是个事啊！放心吧！只要需要，随时要人有人要车有车，如果有必要，我还可以找人帮他把入住的地方收拾收拾。” “有您这话我这家庭病房可就好操办多了，那咱们先吃饭，回头我联系您，咱们一道上林师傅家看看。” “不用！这就走吧！从他家出来，我请客！顺便跟你商量商量一些具体细节。” “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 “你这是帮我还人情债呢！应该的，不必跟我客气！” “那好吧！我有他家具体地址，那咱各走各的，在林师傅家碰头吧！” “好的！回见！”说罢，董玉珊那边把电话挂了。 …… 老林家住一楼，当初不知怎么就选了个西户，还把边。 而且还是最西边一个单元，单元外墙正对着一面高墙，墙角生长了厚厚一层苔藓。 该小区的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甚至有可能将其视为一种点缀式绿化带。 边沐是行家，他深知长有积年苔藓的居住环境对一位身患重病的患者意味着什么。 老林家所住单元一共建了七层，周边居民楼建筑密度还挺大，前后相邻的，楼间距都特短，好好的大好阳光全都互相遮蔽没了。 边沐会同董玉珊进门考察了一番，发现该小区没有修建地下室，也不知道开发商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一块地，一楼住户脚底潮得很，边沐眼尖，发现林家头顶楼板好几个地方都发霉好多年了。 “林师傅！这儿可不利于您康复啊！咱必须搬家了，具体搬哪儿，回头我跟董主管再商量，您这儿阴阳失调，潮湿不见阳光，风口反逆……正常人都受不了，何况您这才出院的病人呢！”说着话，边沐把自己对林家的考查结果详细解说了一番。 听完边沐的话，林师傅还没说啥呢，林嫂不由地皱了皱眉，眼见着是有些反感了。 第262章 万丈红尘才是正源 曾几何时，对边沐来说，聂易雄、岑松雪、孟淑萍……之类的一线名医那就是一座座叹为观止、高不可攀，甚至于终生难以逾越的丰碑。 “晖康”医院独力坐诊那段时间里，边沐陆陆续续可是接诊了不少聂易雄、岑松雪……之类一线名医诊治过的病人，几乎无一例外，边沐基本上都予以治愈了。 人前边沐自然不会自夸，不过，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多次对聂易雄、岑松雪等人的医术实力滋生过不少质疑之心。 在边沐看来，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或许聂易雄、岑松雪等人作为老一辈中医代表人物已经多多少少有些落伍了。 边沐自身具备的某些特殊技术实力也许早已领先聂易雄、岑松雪等人了。 比如说，在最新西式医理修为方面、继承传统中医原理纯粹性方面、扎针特殊手法气劲方面……边沐已然具备独具一格的不同程度的优势。 后来，经翠薇山药农老裴多次点拨，边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连聂易雄、岑松雪等人的背影还没摸着呢！ 药农老裴很少谈及岑松雪等人的真实技术实力，闲谈之余，老裴总拿聂易雄说事儿。 不断接触小瑛姑娘、同事老林这类家境偏差的普通患者之后，边沐渐渐意识到一个业界事实：任何一位职业中医医师，如果计划最终成长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大中医”级医生，他就必须在万丈红尘中沉浸一段时间。 悟性高的，时间可以稍微短点。 悟性一般的，那就得不断地在世俗生活中摸爬滚打一段时间，尤其得不断地接触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患者，了解他们的生活，跟他们共情，全面了解他们的生活细节、喜怒哀乐、憎爱情仇…… 悟性再差的话，也不愿意沉降在社会基本层面踏踏实实过个三五年，最终也就只能当个“类型医”，除了自己较为擅长的几种病症，其它类型的疾病他们终生都看不了。 聂易雄在这方面无疑做得最为成功，完全就是一位中医业界“大满贯”式的绝顶高手。 边沐甚至认为，聂易雄距离国医大师也就是一步，甚至是半步之遥。 正是基于这种深邃的考虑，边沐这才踏踏实实待在“六顺荣”医院公司，从最基本、最底层、最真实……的世俗生活开始，全面了解、研究普通患者的生活背景。 时至今日，回过头仔细琢磨琢磨，“晖康”医院能接触到的患者类型就有些单一了，说起来，“晖康”是丽津市当地发展得最好的私立综合医院，在边沐看来，“晖康”医院充其量就是一家类型化程度很高的“专科医院”。 “晖康”医院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全科综合医院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至于三甲标准，估计未来一百年之内，“晖康”医院怕也是难以启及。 别的不说，就冲冯乐章、崔副院长、陆式远等人的德行、心胸、见识、作派……“晖康”也没戏。 边沐暗自庆幸自己早早脱离开“晖康”医院那种比较低俗的医患环境。 正是基于种种认识上的飞跃，边沐这才真心诚意地为同事老林张罗组建一个货真价实的“家庭医院”。 然而，老林那边还好，林嫂对边沐的建议颇有些不以为然。 为打消林嫂的顾虑，边沐笑着问道：“林嫂！我这样安排，您是不是担心家里经济负担再次加重啊！” “明知故问！”说到这儿，林嫂刻意斜视了一眼边沐，满脸都是不服气的神情。 边沐并不介意，笑着继续解释道：“最近这段时间，我顺路送过几单外卖，经过反复比对，我发现，当代城市，尤其象丽津城这种国际化大都会，年轻人，尤其是35岁以下的社会群体，他们身上所得的种种疾病，至少有七成以上是吃出来的。象林师傅这种岁数的中老年社会群体，他们所得的种种疾病，至少八成以上全是省吃俭用、蜗居陋室住出来的结果。今天到贵宅这么一看，还真是这样，所以，建议二位换个住处，借以彻底打断这边治着那边继续种恶果的恶性循环逻辑链条，假以时日，我们大家相信老林师傅慢慢也就康复了。” 说到这儿，不等林嫂答话，边沐扭头朝董玉珊那边看了两眼。 董玉珊顿时会意，抢过话头冲老林夫妇建议道：“搬家之后，你们可以把这儿租出去啊！收到的房租能抵消多少算多少，其余部分我来想办法解决。”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这又不是什么工伤，纯属个人意外，不好老给公司添乱的。”听这话，老林觉悟还挺高的。 “诶？！我说老林！公司这边还没怎么下结论呢，你怎么还自己打起退堂鼓呢？！工作场所、又是工作时间，怎么就不算工伤了？！你放心，你前期治疗已经花出去的那些费用我会想办法给你报销的，不过，这事不能外传，省得有小人从中作祟。自己的房子自家心里最有数了，林嫂担忧自有她的道理，一楼，位置还有些偏僻，真要往外租的话，估计得段时间呢！具体租金也高不到哪儿去，今天我在这儿先表个态，两边房租的差价我来想办法弥补，林嫂！除了这个麻烦之外，你这边还有什么其它意见吗？”借着假装数落老林师傅的同时，董玉珊这算是给林嫂上了一课。 话说到这份上了，林嫂再不吱声了。 “新住处不必多么讲究，环保、健康就可以了，面积也不需要多大，只要能正常生活，不妨碍后期治疗就可以了，那样的话，房租也贵不到哪儿去。”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将自己早就草拟好的租房基本要点发给了董玉珊。 董玉珊再将这一文件转发给老林。 随后，董玉珊又做了做老林夫妇的思想工作，最后，大家终于商定准备搬家。 …… 苏琳雯说到做到，特邀派单相关信息很快就发到边沐手机上了。 按照中介平台公司的要求，边沐骑着摩托车前往中介平台公司指定的地点顺利签署了三方合同，至此，边沐又开始了兼职跑外卖的行当生活。 第263章 砸车救人 最近几年，边沐发现，天气预报的精确度真是越来越高了，好多时候，天气预报相关数据甚至能够精确到三四个小时之内的。 根据天气预报，未来三周之内，丽津城将迎来往年并不多见的阴雨连绵的灰暗时光。 对丽津城大多数上班族来说，这绝对是个挺大的坏消息。 然而，对边沐而言，这却是一个发点小财的好机会。 边沐身具武功，摩托车骑行对他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阴雨路滑，对于一起同行的各类外卖小哥而言，侧滑倾覆、连环相撞、刮蹭追尾……那都是家常便饭，一天跑下来，只要出个差不多的小事故，一天收入泡汤不说，反倒还得倒贴不少钱。 边沐恰好相反，平衡车辆、躲避行人车辆、快速穿插……对他来说那都是小菜，甚至于，奔行于大街小巷间，边沐常常会心生一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感觉。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那种奇妙的感觉是之前那种平平静静、普普通通的生活根本无法想象、无以体验的。 边沐喜欢那种奇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令边沐变得更加自信。 当然，更重要的是，除了苏琳雯所在单位那个大单之外，边沐还跑了不少散单，没出交通事故之余，几乎没有碰到一例差评。 一到晚上十点钟，边沐铁定准时收车回单身宿舍，打开手机仔细一算，每天的收入都在不断递增，照此以往，边沐一个月跑个1万多块钱根本不是个事。 阴雨霏霏，董玉珊那边及时通知边沐酌情外出做市场调研，每天只要例行公事式地填写几张报表报给她即可。 一方面，公司的确是这么规定的，机动岗嘛！另一方面，出于感激、出于对边沐的器重之心，董玉珊自然有意无意地给边沐空出更多的自由时间，这样便于他给老林做些治疗，同时也便于边沐自由安排自己的学习、实践时间，早日心想事成地做点大事。 边沐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流露过，董玉珊也没有向谁打听过，不过，凭着聪慧女性的直觉，董玉珊认定边沐在“六顺荣”应该只是权宜之计，小伙子属于谋大事的人，将来某一天，只要方方面面条件渐趋成熟，边沐自然也就辞职走人了。 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的道理董玉珊还是懂的，帮衬着老林尽早痊愈只是一方面，董玉珊自己有家有业的，谁吃五谷杂粮不生病啊！将来万一遇上势不可解的疑难杂症，边沐绝对是个可以向其求助的中医高手。 天天下雨，老林一家也好，董玉珊和边沐也罢，大家伙都不方便出去看房子，一时半会的，这事大家也就暂时搁置不提了。 每天晚上六点钟，边沐必定放下手中的杂事，骑着摩托车赶往老林家给他扎两针，醒针也不过半小时的样子，到点起针走人也就是了。 边沐告诉老林夫妇，这种针叫“定海针”，“海”是“气海”的意思，目的只有一个：稳定病情，禁止其向前发展，与此同时，还能提高老林自身的免疫力和身体抵抗力。 《黄帝内经·灵枢·海论》有记载，其文曰：“……歧伯曰：人有髓海，有血海，有气海，有水谷之海，凡此四者，以应四海也。” 根据老林的病情，边沐诊断，“气海”为先，只要先将“气海”调理平顺了，其余“三海”也就具备一定的调整基础，到时候，或针灸、或服用汤剂，老林元气渐苏，慢慢也就接近正常人的体质了。 老林夫妇文化程度有限，跟他们多说无益，边沐也就没做进一步的解释。 同时，边沐告诫老林夫妇，扎这种“定海针”期间，老林尽可能要遵照他开具的食谱安排每日饮食，尤其要注意大小便，每天都得将观察到的具体情形发到他手机上，边沐将根据大小便的具体情形决定第二天扎针的深浅程度以及是否需要变换具体穴位。 一连五天，老林感觉自己身上可是舒畅多了，吃饭、睡觉、心情……方方面面可是好多了，这时候，林家上下这才意识到边沐才是老林家天上掉下来的贵人。 每次扎完针回到单身宿舍，边沐都会将相关心得记录到新买的笔记本电脑里，旁人不知道，老林这个患者才是边沐新行医生涯分水岭式的重要患者。 从此之后，边沐的从医理念开始渐渐发生天翻地覆的演化…… …… 又是一个阴雨天，雨越下越大，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整座丽津城渐成一片泽国，有新闻报导说，这种情况百年未遇，好多单位、学校、公司……都停止办公、停课，就怕出事。 老林担心边沐途中再出什么意外，特意事先打电话让他别去林家扎针了，反正病情已有好转，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 边沐电话回复说，雨大，街上除了警车、公交车之外，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他反正骑摩托车，路上反倒好走多了。 边沐坚持继续扎针，继续送外卖。 这种恶劣天气，每接一单外卖单子，边沐平均可以多挣到30块钱。 艺高心胆大，边沐年轻嘛！挣钱、治病救人，大雨淋头怎么啦，不是个事！ …… 扎完针，边沐在林家喝了几杯热茶，直到雨下得小多了，客气几句，骑上摩托车边沐准备一路慢行返回单身宿舍好好洗个热水澡。 眼见着快到和平南路立交桥大十字路口的时候，边沐就见铁道桥北侧聚拢了几十号男男女女，好象冒雨在那儿正看热闹呢。 边沐耳朵够尖，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不断大声惊呼。 “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过去瞧瞧去！说不定还能帮点忙呢！”想到这儿，加大油门，边沐朝铁道桥南侧匝道疾驰而去。 到地方一看，边沐顿时大吃一惊。 好家伙！眼见着一辆红色越野车正顺着急流从立交桥桥下往正西方向漂了过来，看样子，再过五六分钟，那辆红色越野车铁定就此沉没在湍流之中。 “糟糕！待会儿这不得出人命啊！”想到这儿，来不及多想，边沐丢下摩托车，冲旁边不远处一位正焦急万分中年男交警大声解释了几句：“我水性好！我从公路立交桥那边过去截一下试试，如果能窜跃到车顶，我试着砸车把司机从天窗托举出来，您找点年轻力壮的接应一下我们就行，另外，您手边有合适的破窗器吗？” “有！水流这么急，你有把握吗？”中年男交警连忙冲到边沐跟前，同时就手给他递过来一大一小两个红色的钉锤式专用破窗器。 瞧那意思，要不是边沐自告奋勇的话，那位中年男交警这就准备涉水砸窗救人呢！ “应该差不多！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我那摩托车，待会儿估计附近消防员就会赶过来，到时候麻烦您协调他们用救援绳接一下车内司机，我水性好，没事的，等车里的人安全了，你们再想办法拉扯我一把。” “这……行吧！车里只有一个人，还是个女司机，你一定要当心啊！” “料也无妨！”说罢，边沐朝公路立交桥南侧冲了过去。 围观众人越来越多，见边沐只身涉险，惊呼声中，众人都替边沐捏一把汗。 水流太湍急了！ 也有那天生悲观之人感觉边沐如此逞强，生还的概率应该颇为渺茫。 第264章 水上神龙 购买汽车撞到“减配”暗礁无疑是件特别倒霉的事。 然而，大雨滂沱，路面严重积水成河，“减配”霉运反倒给车主提供了更多的逃生机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立交桥下，那辆红色越野车才得以在汹涌如潮的急流中多漂流了那么几分钟。 没别的，红色越野车车身重量比汽车广告显得可是轻多了。 正是这多出的几分钟为边沐提供了闪电救援的宝贵机会！ 围观众人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在多数人心目中，越野车分量肯定特重，沉没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大伙儿都替边沐捏把汗。 得亏那位中年男交警提醒了一下，边沐这才没有浪费时间去思索到底从立交桥的南面路基下水，还是绕到北面路基从那儿跳下去。 红色越野车自东向西漂移，车头朝向一直没有发生大的改变，车上只有女司机一人，边沐从南侧路基下水，一路游过去正好可以追到驾驶仓所在一侧。 运气够好的话，车内雾气如果不是太重，边沐当时就应该可以看清楚驾驶仓内的情形，那时候再决定救援方案必定可以大大节省不少时间、精力。 边沐手上有功夫，小号破窗器足够用了，大号破窗器还挺沉的，水中作业携带起来容易失手掉进水里，于是，边沐就手将大号破窗器搁在路边护栏底下，张嘴将小号破窗器咬住，这样不容易掉进水里。 不敢有丝毫犹疑，站在路基护栏之上，一个漂亮之极的“海豚式”鱼跃，一道弧线划过，边沐双臂已经入水。 围观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不少好事者纷纷用各自的手机将那惊人一幕拍成视频，更有甚者直接上传到形形色色的网站之上。 这要不是雨下得太大，肯定免不了还有人直接就站在附近做网络直播了。 手臂刚刚触及水面，腰间内劲暗使，边沐就象一条海豚似的顺着急流翻滚了多半圈，身借浮力，周身协调，边沐整个身子已经轻轻巧巧地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之上了。 “好功夫！” “水性太牛了！” “这身手！真tmd绝了！” “哇靠！简直就是水中神龙啊！” …… 一时间，有那懂行的纷纷大声喝彩，不过，清一色全是老爷们，女性观众一个个的正替边沐安危担忧呢，哪还顾得上喝彩啊！ 边沐的水上功夫真是没得说，一等一的高手。 自东向西，沿着一条斜线，边沐朝红色越野色追了上去。 围观众人纷纷随着人车沿着道路两边也追了过去。 不负众望，边沐终于抢握住驾驶仓门把手了。 顿时，两岸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人真厉害！” “车里的人有救了！” “唉！看他怎么操作吧！没见车头已经开始下沉了？！” “快砸玻璃啊！” “切！伤着里面的人咋办？” “里边的人不会躲开呀！” “你傻呀！司机八成早吓晕过去了！” …… 好嘛！咋议论的都有。 天下至理彼此都是相通的，长年苦练诊脉功夫，边沐手头对水中漂浮着的越野车的感知力肯定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感觉这车没我想象的那么沉，应该还能再支撑一会儿，里面那位女司机这会儿也不知道清醒着不？拍拍车门先瞧瞧动静再说。”想到这儿，边沐施展开“踩水”真功夫，三分之二身长轻轻巧巧地就竖立在漂浮在越野车一侧。 没有急于狠砸车玻璃，边沐右手把着门把手，左手成拳照着车门就砸敲了几拳头。 车内啥动静也没听着。 继续砸敲车门。 还是没动静。 车门紧闭、车窗玻璃紧锁、天窗玻璃也关得死死的……这种情况下，车里面的空调八成已经半报废了，车内的氧气估计已经消耗殆尽，那位女司机八成已经晕过去了。 这时候，边沐有心爬到车顶先把天窗玻璃砸开，转念一想，自己少说也有130多斤，这家伙直接给车身增重100多斤，岂不是加速车身下沉。 时间紧迫，来不及设计更好的救援方案。 围观众人眼瞧着边沐倒了倒手，左手轻轻把握住车门，伸右手从口中取出破窗器，一道弧线划过，边沐精心挑选了一个斜角照着驾驶仓车窗玻璃最上方略微偏下位置接连砸了三五下。 够巧、够狠、够快！ 车窗玻璃碎片一点也没有溅飞到车内。 边沐还真不是一般人。 很快，车窗玻璃就被边沐砸开一条宽约10厘米的窄缝，新鲜的氧气直扑而入。 看清楚了，里面的确是位年轻女司机，此时已呈昏迷状态了。 还好！年轻女司机是顺势朝副驾方向倾倒的，长发侧倾，并没有将女司机的脸部遮拦多少，这就为边沐施救创造了不少有利条件。 将破窗器再度咬在口中，边沐再次施展“踩水”功夫将自己在水中的水位向上又提升了几十厘米，左手反手扣住车顶，边沐并拢右手食指、中指照着车内那位女司机脖子左侧附近“天容”、“天窗”两处穴位疾点了两下。 “嘤……”声轻起，那位女司机有点苏醒的意思了。 不敢有丝毫迟疑，边沐变指为掌，直接照着那位女司机脖子左侧“扶突”穴拍了两巴掌。 还行！那位年轻女司机终于睁眼了。 “喂！醒醒！腿能动吗？”边沐赶紧召唤了几声。 “嗯……？%*……喔……我试试啊……”应答声中，那位女司机试着挪动了一下双腿。 啥反应也没有。 “不行……我的腿好象断了……” “切……胡扯啥呢！你这是被吓着了！嗨！我可无意冒犯啊！你这车马上就得沉没了，你得抓紧时间从天窗爬出去再说，我得在你腰上点几下，活活血，你就能动了，别害怕！我是个医生，肯定不能让你出事！相信我！” “谢了……没事……都到这份儿上了，哪有那么多说道呢！” “得罪了！”话音未落，边沐疾出右手食指、中指照着那女的腰部左侧两处穴位就点了两指。 “诶……真灵啊！好象脚上有感觉了！” “快点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边沐赶紧催促了两句。 “我比你还急呢，这不是不由我嘛！真是的！”那位女司机一生气，诶？！双脚、双腿顿时都恢复了知觉。 第265章 侥幸脱险 随后，边沐发现车内情形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车内那位女司机身材高挑，双脚、双腿虽说已经恢复了知觉，但是，驾驶仓内空间有限，加之那女的到底还是心有余悸，人慌失智，方向感还差，她是站也不是，爬也不是，多多少少就显得有些忙乱。 “喂！你先别乱动，试一下！看看天窗能打开不！” “哦！急糊涂了！”说着话，那位女司机伸手试着开了开车顶天窗。 没反应，开关失灵了！ 女司机有点急眼了，突然伸左脚照着正前方就踹了一脚。 “我靠！你疯了啊！还嫌车身下沉得不够快啊！安静！听我指挥！”边沐让她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喝斥了女司机几句。 一听这话，女司机紧紧贴着车座后背再也不敢乱动了。 “给！破窗器！你个儿高，伸手砸一下天窗试试，尖头朝上啊！” “我知道！”说着话，女司机从边沐手中抢过破窗器，颤颤巍巍站起身背对着边沐抬手试着冲着天窗砸了几下。 听声音，边沐感觉天窗依旧完好。 脸冲着那位女司机后背感觉有些别扭，边沐侧身滑落到水中，借着水上浮力将自己飘浮在水面，等候了片刻，边沐对那位女司机依然抱有一定希望。 “咋样啊？车头已经沉下去不少啦！”边沐大声催促道。 “这破玻璃太结实了，看着就砸开几条裂纹，以下拭上，我手上使不上劲啊！”车内那位女司机大声回应了几句。 情况虽然很是糟糕，不过，边沐这会反倒不着急了。 一则，以他的身手，就算车头渐沉，急流倒灌进车内他也不怕那女的有个什么闪失了，只要她眼下神智、体能还算正常，最终就不会拖累他，说啥也能保全她一条小命。 脑海里反复试想了好几条计策，好象都不太管用，边沐多少也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围观众人的惊呼声越来越高。 不用问，车头向下沉降的速度正在加快。 边沐得赶紧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对策才行。 “喂！算了！你别砸了，省得车身摇晃反倒加速车头沉没，你！把破窗器扔驾驶座座位上，动作慢点，你朝后备箱方向爬过去，天窗玻璃交给我！”说罢，边沐再次翻身游到驾驶仓车门边上。 那位女司机智商倒是在线，身形也算灵活，小心翼翼地朝后排座方向爬了过去。 边沐注意到，车头下沉速度明显变缓了。 “还行！车头下沉速度慢下来了，继续努力，别急啊！得亏你这车自重还算轻便，否则……”说到这儿，边沐感觉自己话有点多了，立马住口啥也不说了。 女司机的反应到底还是见效了，车身再次恢复了部分平衡。 如此一来，那位女司机也算是为边沐顺利砸窗创造了一点有利时间。 脑子里再次琢磨了一下，边沐突然想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边沐伸手从车窗里取回破窗器，再次施展“踩水”真功夫，徒然间，边沐整个身体基本浮出水面，也只有双脚象鸭子似的不停地翻动着水花将整个身体托了上去。 见此情景，那位女司机趴在后排座上惊得是目瞪口呆。 此时此刻，边沐在她眼里真是犹如神龙附体、天神下凡！ 围观众人也都惊呆了！ 这世上还真有能将“踩水”功夫施展到这般境界，人们都看傻眼了。 这时候，天上的雨水下得更大了，桥底急流水量再次爆涨，不过，如此一来，水中浮力陡增，红色越野车下沉之势反倒减弱了几分。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反倒被越来越大的暴雨给吓得够呛，都觉着水中那两个人生还的可能性越变越小了…… 突然，边沐双手轻轻按了按红色越野车车顶，脚下猛使暗劲儿，三力合一，借着水中急流暴增的浮力，边沐忽然凌空跃起，电光火石间，边沐整个身子已经跃上车顶。 在众人惊呼声中，边沐身子侧滑，顺着车顶朝越野车另外一侧翻滚而出，电光火石间，边沐疾挥左手按照自己早就算计好的方位，自外向内，朝着天窗狠狠地就砸了一下。 “哗啦……”整个天窗玻璃顿时被边沐砸得稀巴烂。 破碎的玻璃直接掉进车内，还好，车内那个女司机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心里咯噔了数下，好歹没有吓得失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与此同时，边沐已经挥动破窗器将红色越野车另外一侧后排座附近的车窗玻璃给砸开一半。 他使的是巧劲，破碎琉璃虽说朝车内方向掉落了不少，却也没有伤到车内那位女司机。 那位女司机显然很是聪慧，事先似乎已经猜到边沐部分用意，尽量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同时拉过一件厚实点的外套将自己的头部遮盖了起来。 如此一来，碎琉璃对她自然没有产生丝毫伤害。 就这样，两个聪明人非常默契地配合着算是又闯过了关键一关。 “快！站起来，别害怕！站到天窗位置，尽量将身体重心后移，把脑袋露到车窗外，有我护着你，啥事也没有，就算车身完全下沉，我也能把你从天窗拖出来，你已经基本安全了。”说着话，边沐踩着急流，隔着车窗不断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指令。 车内那个女司机脑子相当好使，她心里特清楚，眼下只要听从车外那男的指令自己才能逃出生天。 大着胆子，那位女司机爬到合适位置，壮着胆子慢慢站直了朝天窗试着爬了爬。 得亏她个子够高，边沐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这时候，整个车身已经有一半下沉到急流水面以下了。 还好！此时，119的勇士们已经赶到不远处的高架桥上了。 其中三位119消防战士已经跳到水中，朝着边沐所在方向游了过去。 119消防战士这一现身，所有人等这才松了口气，大家都知道，险情将过，桥下那二位已经没事了！ …… 上岸之后，边沐发现那位女司机并没有吓得失魂落魄，而是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朝自己不停地张望几眼，好象正在揣摩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似的。 “这人倒挺有意思！反正胆儿算是大的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大恩不言谢！认识一下吧！齐悦薇！喜悦的‘悦’，蔷薇的‘薇’。”那位女司机撑了把别人给的雨伞慢步走到边沐跟前，十分礼貌地客气道。 “边沐！沐泽的‘沐’。” “噗嗤……”一声，齐悦薇不由地笑出了声。 边沐知道，对方这是笑他的名字跟名犬边牧谐音了。 边沐并不介意，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好！我的摩托车还在街边扔着呢！就此别过，对了，回去之后马上喝点姜汤，加点红糖和大枣！” “谢谢！东西都落车里了，没办法加你联系方式了，电话多少？我记一下。”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记着喝姜汤啊！”说罢，轻轻挥挥手，边沐转身快步离去，他得赶紧找到自己的摩托车才行。 第266章 齐家孙女 从停车棚出来，抬头望了望天，雨势渐衰，看样子快要停了，夜幕渐垂，连日阴雨，四周弥漫的全是阴湿之气，边沐渐渐觉着后心、两肋略微有些发凉。 抬腿没走出几步，双膝微微有些发软，两个小腿也变得比平时沉重多了。 “桥下救援有点用力过猛了，激劲渐过，多少有些体力透支，得吃点东西补补了。”想到这儿，边沐调转方向出门去了附近一家大超市。 一瓶竹叶青酒、半只烤鸭、五香鹌鹑蛋三斤多一点、熟牛肉一大块……边沐买了不少半成品吃食。 锅上正蒸着烤鸭，熟牛肉切成薄片搁在底层笼屉一块热一热，阴雨天，吃冷的容易伤到肠胃。 鹌鹑蛋皮薄，不好剥，边沐搬一小板凳坐在水笼头前，就着盆中清水耐心地将蛋皮一一剥除，脑子一点也没闲着，关月林所说的那所谓的秘方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他所说的那场车祸或许只是个意外，不过……那个江湖老游医实实在在是下了阴手的，从客观结果逆推的话，当年关月林主导的医药开发新项目绝对非常挣钱，不然的话，不会连陈阅卿都惊动了，听关月林那口气，最后，各方都没能如愿，那位姓曹的村医所谓祖传秘方也不知所终，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粉呢？将来……结合现代新科技技术，如果能将其转换为‘鼻闻栓’、‘鼻安贴’之类的广普性质的药品，或许还挺畅销呢！”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将此事与黄伯喜的过往人生联系在了一起。 闲暇之时，边沐习惯时不时将黄伯喜的过往人生捋一捋，人生榜样那倒谈不上，对他来说，黄伯喜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人生参考坐标！ 在经营自己人生这方面，跟同龄人相比，黄伯喜算得上是个高手。 最起码，黄伯喜比同龄人有钱得多。 有一点，边沐始终没能琢磨明白，在他看来，以黄伯喜制药的独家秘术，随便在丽津城中找一家声誉好的投资公司，再挑选一家经济效益欠佳，渴望及时脱困的正规中药制剂公司，签三方合同，大事他说了算，花点心思创立出一到三个药效十分过硬的中药制剂品牌，相信用不了十年，那还不赚得盆满钵满吗？！ 事实上，黄伯喜一直没有那样做。 黄伯喜一直致力的是“专科医院”的营建，也许，“专科医院”比开办中药制剂公司更挣钱？！边沐不得而知。 从时间上推算，“关月林事件”黄伯喜至少也是知情者，边沐猜测，商业竞争过程中起了利益上的冲突，最后都能把人给整得半瘫在床多年，足见姓曹的那个村医手上的秘方价值巨大，这么大的事黄伯喜绝不可能轻易置身事外。 退一步讲，市中心医院岳院长等人在药学尤其中医制剂这方面无论如何也比不了黄伯喜的，就算鉴别曹家秘方真伪，当年那些当事人十有八九也会就此事向黄伯喜请教的。 边沐猜测，黄伯喜八成也是当事人。 以边沐对黄伯喜的判断，关月林半瘫在床，黄自喜百分百知情，黄伯喜如果真心想帮扶关月林的话，关月林早就康复多时了。 “好多事，关月林或者有意避而不谈，要么多多少少撒了些小谎。”想到这儿，边沐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羊肉馅速冻饺子煮了两盘，烤鸭、牛肉也热透了，鹌鹑蛋在开水里焯了一下，往盘子里一搁就是一道营养丰富的“简餐菜”…… 饺子挺好吃，竹叶清酒温了一小半，自斟自饮了两三杯，边沐觉着身上暖和多了。 边沐正吃着呢，手机响了。 小妹边悦的电话。 “哥！你成网红了，点击率可高了！也不知道啥人拍的，光线条件特差，居然拍那么清晰。”说着话，妹妹小悦恭维了小哥几句。 “你下自习啦？” “咱们这儿雨特大，学校怕出事，没安排上晚自习，我早回家了。” “少玩会手机！那就是赶巧碰上了，得亏那车不算太重，否则，事情还挺难办的。”电话这头，边沐随口敷衍了几句。 “你太厉害了！对了，你飞身砸天窗玻璃那招哪学的？太帅了！同学们都夸你是大侠呢！下回教教我呗！”电话那头，边沐笑着说道。 “女孩子家家的，学那个干嘛！有点自我防护能力就可以了，下个月就该上考场了，抓点紧啊！转你2000，省着点花啊！”说罢，通过手机边沐给妹妹边悦转了2000块钱。 “这么多？！哥！你是不是发财了啊！” “我上哪儿发财去啊！别玩手机了，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还得上学呢！” “谢了啊！发财了！嘻嘻……”说罢，边悦那边把电话挂了。 刚放下电话，边沐正打算撕开烤鸭尝上几口呢，手机再次响起。 钱小通的电话。 “忙啥呢？”电话那头，钱小通随口问候道。 “正吃饭呢！” “你成天都忙啥呢？怎么还成网红了，平时还真没觉出来，你水性不是一般的好啊！藏得够深的！那么深的水你都敢跳，真是服了你了。”电话那头，钱小通说笑了几句。 “哪里，哪里！赶巧碰上了，不好袖手旁观的，你最近忙啥呢？” “还不是分院的事！主要是医疗设备招标这块比较麻烦，对了！老冯，冯乐章，下个月9号就正式退休了，董事会对他近两年的工作不是很满意，有点劝退的意思，你啥时候想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办！” “算了！我在外面待得挺自在的，新院长选好了啦？” “暂时定了两位，其中一位还挺年轻的，海归博士，这会儿人还正在国外呢！” “年轻好！锐意进取，也许还能打开一个崭新的局面呢！”电话这头，边沐随口敷衍了两句。 “谁知道呢！对了，提醒你一下！你救的那女的可大有来头啊！” “哦！是吗？她开那车好象也没什么特别的。”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回应道。 “齐家的千金孙女呢！” “齐家？很了不起吗？”电话里，边沐好奇地问道。 “论投资经营的话，丽津城中除了曹家就得数老齐家了，你对她有救命之恩，将来说不定能帮你点忙呢！再有机会邂逅的话，你可别表现得太清高啊！” “呵呵……哪跟哪儿嘛！萍水相逢而已，相忘于江湖多好。” “你在外面待得还行？”听着有点话不投机，钱小通转换了话题。 “挺好的，改天你不忙了，咱们出去坐坐。” “好的！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就不跟你聊了，总之你在外面得好好的啊！” “好说！晚安！”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第267章 你得炒股 钱小通不提，边沐早就忘了齐家孙女是何许人了，既便是投资大佬人家，曹家姐弟就在身边，自己都没怎么当回事，听钱小通那口气，齐家比曹家似乎还略为逊色一些，边沐自然就更不当回事了。 饺子刚吃完，原先同事药房小刘打来一个电话。 “大网红！这会儿忙着接受采访了吧？哈哈哈……那么深的水你都敢下，咱们医院好多人都被你惊着了，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暖和多了，你最近还好吧！” “咳！不死不活的，还能怎么着，我不象你，身怀大才，上哪儿也吃香，我一个药剂师，只能在这儿继续摆烂熬退休了。” “对了！穆师姐帮我接诊了个病人，姓关，男的，平时没事的时候，代我上病房问候一声，关先生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及时跟我说一声。” “没问题！我妈叫我了，改天再聊啊！”说罢，药房小刘把电话挂了。 …… 不到半小时，边沐陆陆续续地就接了十几个电话，其中有一半都是大学同学。 自打走出大学校门，边沐也只是跟钱小通一直有联系，其他同学各奔前程，渐渐地也就没了往来。 舍身救人视频一出，好嘛！好多同学这又恢复了联系。 最后，那些活宝直接把边沐手机打得都没电了。 边沐有点烦了，借机关机充电，饭菜早就凉了，边沐只好起身上小厨房搁锅里再热一遍。 …… 饭罢，边沐将餐具收拾利落，裹了条小薄被沙发上闲坐了一会儿，手机已关，再无闲人骚扰了。 …… 晚上十点多钟，边沐想着人们大多数应该已经入睡了，这才将手机打开。 铃声响过，好嘛！直接又来一电话。 章助理的电话， “你怎么还关机了啊！害得我们还有点担心你呢！还好吧？” “好着呢！谢领导关怀！呵呵……” “还笑！那么深的水，还浑不拉叽的，你是真敢跳啊！对了，镜头里那位可是老齐家的宝贝大孙女呢，金融投资界的小才女呢！你们有没有互留联系方式啊！” “哪还顾得上啊！得亏我及时跑回来喝了点，否则，这会儿早得重感冒了。” “哎呦！我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你赶紧休息吧！改天聊！”说罢，章助理把电话挂了。 没过多一会儿，苏琳雯的电话到了。 “你这会儿没事吧？我们刚才还说怕你感冒呢！”电话里，苏琳雯话里话外透着亲切的关怀。 这一点，跟其他亲戚朋友还是有点不大一样的。 苏琳雯那可是风风火火、大大大咧咧的性格，能这样关心一个人，难能可贵，难能可贵呀！ “喝了点热酒，这会儿早没事了！小瑛还好吧？” “挺好的！刚上楼，这会儿估计已经睡了。” “嗯！那还不错！姓吴的没找你们麻烦吧？” “那倒没有，他坏是坏，到底不是流氓，你别担心，我们没事的。” “那就好！对了，你俩最近多买点核桃，选那种个头稍微大点的弄上三十斤，你记着提醒小瑛姑娘，从下周一开始，每天晚上吃5个核桃，雷打不动，另外，核桃果仁中间那片硬硬的隔片叫‘分心木’，你们也别扔，水管那儿冲洗一下找个地方晾干收起来放好，过段时间我有用。” “明白！明天就照办！听着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晚上睡得挺香，迷朦中，边沐做了个梦，奇怪的是梦境里居然冒出个齐悦薇，边沐正纳闷呢，苏琳雯冷不丁又冒出来，迷迷糊糊的……后面的梦境细节边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 第二天，降雨缓和了许多，偶尔还能见着太阳发出微弱的光芒。 一大早，边沐收到一条短信通知，某平台公司同意跟他签约，随时准备接单给客户配送各种药品。 边沐显得挺高兴，借此机会，他就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药品市场一些不为人知的日常细节了，另外，他还能侧面调研一下大城市普通老百性平时的用药习惯。 这些数据信息将来汇总在一起，那可是边沐提升自身医术最直观最真实的实验数据。 物流园区那边刷了一下卡算是正常签到，边沐看看车间内外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急活，转身回到单身宿舍换上常服，披上雨衣，一路疾行，边沐继续从事市场商情调研去了！ …… 午饭时间到了，边沐顺便接了几个不大好跑的“贵单”，所谓“贵单”是指客户所点的饭菜价钱相对比较昂贵，路程往往也有些遥远，万一服务有点什么瑕疵的话，很快就会收到差评或者投诉建议。 不过，有一条，这种单子的挣的多。 一单、两单、三单……边沐跑得还行，时至此时，边沐手上还剩最后一单，跑完这一单，边沐打算就此打道回府了。 “枫澜国际商务大厦”，9楼，09126办公室。 风风火火的，边沐赶到门前，轻轻按了按门铃。 “咦？！怎么是你啊！我正发愁怎么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呢！怪不得你找摩托车呢！原来……诶？！不对啊！你昨天不是自称医生吗？怎么秒变成快递小哥了？！快请进！” 出来应门的正是齐家宝贝孙女齐悦薇。 “呵呵……好巧！这是你点的外卖，请收好！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说着话，边沐转身这就准备下楼。 “着什么急嘛！昨晚我就感冒了，得亏手头还有些聂老配制的茶饮，整整喝了大半夜我才缓了过来，你说的那姜汤什么的我也一并喝了，确实见效，再次感谢！”说着话，齐悦薇执意请边沐进屋略事休息。 好宽敞！够明亮！齐悦薇个人办公室面积都快赶上别人两倍了。 “咖啡？热茶？还是……”齐悦薇热情地招呼道。 “那就来杯咖啡吧！大杯！” “好嘞！请稍坐！”说罢，齐悦薇上小吧台那边现磨现煮咖啡去了。 有说有笑的二人闲聊了一阵，当齐悦薇得知边沐真实身份以及近期经历之后，就见她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你思路不对，想发财不是？你得努力接近核心金融啊！我得给你洗洗脑了，呵呵……”半天玩笑半认真地齐悦薇将边沐的人生设计基本全都给否定了。 咖啡还得煮一会儿，齐悦薇回到沙发那边，郑重其事地建议边沐接触一下股票期货交易。 而且，齐悦薇添加了边沐的联系方式，随即就给他手机上发了一只股票的代码。 第268章 一枚精致u盘 半道上接了两个重要电话，一时大意，齐悦薇驾车错过了最佳逃逸时机。 雨水突然暴涨，人慌失智，齐悦薇接二连三做出几个错误“神操作”，差点儿把小命丢在立交桥下。 边沐突然从天而降，智勇迭出，成功救助齐悦薇安然上岸。 事后查看网上盛传的救援视频，齐悦薇这才知道什么叫后怕。 齐家上下自然大为震动，一方面是发现他们之前忽视了齐悦薇的安全防护，今后，这块短板必须补上。 另外，齐家重要家族成员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新闻媒体报道镜头里，多多少少有些有失体面。 于是，齐家长辈告诫齐悦薇尽快通过“危机公关”机构赶紧将相关影响减轻到最低。 齐家是丽津城有名的世家，家族声望可上推到明代，名人辈出，向来自然极重脸面。 意识到自己给家里惹麻烦了，齐悦薇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打电话通知一家熟知的“危机公关”公司赶紧查找救助自己的那个年轻小伙子的下落，以防那男的在众多媒体跟前乱说话再捅出什么篓子。 公关公司还没给准信儿呢，谁曾想，那个小伙子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见对方竟然是个外卖闪送员，齐悦薇心里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经过反复多次言语试探，同时不断观察边沐的举止，齐悦薇渐渐相信眼前这位挺阳光的小伙子之前确实是位职业中医医师。 心中疑虑渐消，齐悦薇就起了几分笼络的心思。 多少也有些报恩的意思，齐悦薇赠送了一只她认为很不错的股票。 咖啡煮好了，甜香四溢，齐悦薇另外又找出一些小零食凑了一盘摆在小茶几上。 齐悦薇吃她的饭，边沐则就着小零食喝起了咖啡。 “天雨路滑，你又骑着摩托车，太危险了！为那点小钱，不值当的！趁着这会儿大家都没什么事，正好聊点正事。”二人年龄相仿，齐悦薇到底是大家闺秀，安顿好边沐，她则坐到办公桌那边吃饭去了。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还挺纳闷，他跟眼前这位齐大小姐能有什么正事可谈呢？ 察言观色，齐悦薇猜到几分，笑着解释了几句。 “怎么说呢！我们家是个大家庭，而且至少一半成员都在商界寻求发展，所以……对于个人声望、公司信誉就比其他人看得比较重一些，昨天桥下救援一事不是被好事者发到网上了吗？后期吧……可能会有一些好事的媒体记者会找到你，我的意思呢……如果方便，还请边先生慎言。” “哦！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所说的所谓慎言具体指什么？”说到这儿，边沐有点不大高兴了。 边沐本来是见义勇为行为的施救一方，齐家就算不打算重金酬谢，那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对自己如此指手划脚吧？！ “怎么？！随便发来一只不知涨跌的小股票就算是两清了？！还谨行慎言？！哇靠！就算你们家大业大的，那也不能这么狗眼看人低吧？！什么东西嘛！”想到这儿，边沐多少有些气不顺了。 虽说年纪跟边沐不相上下，齐悦薇自幼可是在商圈里泡大的，察言观色、揣摩心思的本事那比边沐可强太多了。 见边沐神色略显不悦之色，齐悦薇赶紧解释了一下。 “请别误会！它是这么回事……各类生意，我们家在外面做了不少，规模也比较大，经年累月的，难免跟同行们偶尔磕磕碰碰的，大多数人吧都不至于跟我们结仇作对，但也有那心胸狭窄，心底很难容人的家伙，但凡遇着点机会，他们马上就会借题发挥搞出点事打压我们家，这种事我们之前遇了不少，就算借助‘危机公关’公司帮忙，稍有不慎，还真令人头疼的，我呢，担心有人借机通过败坏我的名声来打压我们齐家，所以……”说到这儿，齐悦薇闭口不说了。 在齐悦薇看来，边沐这种长相气质的人脑子应该相当好使，有些话，点到即可，说得太直白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有人会找到我，假装正常采访，话里话外的拿话套我借此诋毁你？从而给你们齐家制造点负面新闻，借以达到打压竞争对手的目的？”边沐随口猜测道。 齐悦薇连忙点点头。 “边先生一点就透，多谢理解！” “呵呵……客气！你要这么说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放心！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辞的。原先吧！我觉着人要是有钱了，应该活得更敞亮更自在才是，没想到，你们好象比我们活得拘谨多了，就算手上拥有再多的财富，生活的志趣反倒大打折扣，成天缩手缩脚的，想着也挺没意思的。”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边沐为人坦荡得很，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说，不象齐悦薇有那么多顾忌。 听到这儿，齐悦薇不由地微微笑了笑，俏丽的脸庞顿时平添了几分妩媚。 “呵呵……怎么说呢！手头比较充裕的话我们可以办好多事，可能距离我们的理想相对会更近一些吧！就比如说你吧！明明是位挺优秀的医生，为了开家自己说了算的诊所，又得上班又得兼职跑外卖，你手上要是有张百万支票，诊所不是就轻轻松松开起来吗？到那时，你不就可以逍遥自在地经营自己的职业天地了吗？距离自己的人生目标不就更近一步了！” “我现在正处在原始积累时期，苦点累点没关系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边沐话中那“原始积累”四个字，“噗嗤”一声，齐悦薇当时就被逗乐了。 “不好意思！失仪了！原始积累没错，那也没有必要浪费大好青春啊！明明有捷径可走，为什么非要在羊肠小道上浪费人生呢！商界，有些风气是不大阳光，不过……早点踏入商界，容易找到适合自己的快速商道，只要肯用心，来钱还是要快一些，到时候，节省出大把的时间，你不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研究医术了吗？”齐悦薇耐心地劝导了半天。 听着有些道理，边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谈不上报恩，今后我倒是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只要你及时更新观念，将自己的商道理念刷新一下，以你那智勇双全的劲儿，发点小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言之有理！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谢谢你的咖啡！我该走了！”说罢，边沐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起身这就准备告辞。 “等一下！”说着话，就见齐悦薇放下筷子，略微向后靠了靠，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枚十分精致的u盘，起身走到边沐跟前，将那枚u盘递了过去。 就手接过u盘扫看了一眼，一时间，边沐有些不明就里。 第269章 绩差股 见边沐有些茫然，齐悦薇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是我们平时用的工作盘，里面装载有一款金融方面的软件，核心内容为股票、期货交易，收费的，你只须好好研究研究股票部分就行，这种u盘属于定制盘，目前还未启封，你事先最好想好在哪台电脑上长期使用，一经启封，今后你就得在那台电脑上使用它了，换部电脑，这枚u盘就失效了。” “哦！里面加设了机器识读码？” 闻听此言，齐悦薇秀美的大眼睛透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原来他还至于太土包子啊！”齐悦薇心下暗忖道。 “是的，另外，这枚u盘还加设了硬件、软件自锁功能，不为别的，商务竞争嘛！保密措施时时得加强，就这样还防不胜防呢！” “多谢！沾你们家财气了！”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你将来真成了名医大家，我们迟早都是受益者，刚才的提议还请边先生认真考虑一下，人生苦短，以百年计的话，人生不过也就十张入场券而已，你我差不多年纪，已经用过两张了，第三张的票根也已经被上天撕掉了，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开始找房子开你的诊所，资金方面我随时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希望边先生不要见外才好，不管怎么说，诊所一开，我们家亲朋好友的可都是受益人呢！我也是有自己私心的喔！” “这个比方打得好！受教，受教！我会认真考虑的，再次致谢！告辞！” “今天就算了，你要实在跑外卖有瘾的话，等雨过天晴再跑也不迟。”齐悦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了两句。 “哈哈哈……听你的，我这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说罢，边沐辞别齐悦薇，下楼骑上摩托车返回单身宿舍。 …… 下雨天午休其实蛮舒适的，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齐悦薇说的在理，自己是该认真琢磨琢磨如何缩短一下挣钱周期了。 弄了盆热水洗了把脸，边沐觉着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 找出那枚精致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边沐打算研究研究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样的金融软件。 安装文件1.38gb大小，文件个头真不小！ 安装程序还挺复杂的，不仅得反复输入各种验证码，光在线刷脸就刷了两三回，折腾半天，总算全都弄好了。 反复尝试了半个多小时，边沐总算弄清了该软件的基本功能操作。 取过手机，输入齐悦薇赠送的那只股票的代码，一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图谱顿时映入眼帘。 这是一家外省上市医药公司，按f10查看了一下，边沐发现这是一家业务项目构成比较单一，以生产中成药为主的上市公司。 这款金融软件包含了一个sh视频小功能，时长五分钟，轻点“开始”按纽，一个标准普通话女声会将该股票最为重要的业务信息、财务信息、机构测评……等内容为用户仔细播报一遍。 “这功能不错诶！仔细听上两三遍，就算是外行，那也能对每支股票的基本概况有个清晰的认识，怪不得收费呢！里面包含了这么多神奇功能，怪不得他们发财呢！”想到这儿，边沐沉下心来好好研究了一番。 ……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夜幕低垂，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肚子有点咕咕叫了，小冰箱里已经没多少吃的了，于是，关掉电脑，拨下u盘，边沐就手将那枚u盘揣兜里起身拿了件外套，锁好房门出去买点菜准备做晚饭。 西红柿、茄子、青椒、羊肉、鸡蛋……边沐准备和点面做羊肉拉面吃。 阴雨初停，冷风嗖嗖的，从超市出来，边沐试着在路上多逗留了一会儿，一没打喷嚏，二没哆嗦，边沐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着了风寒阴湿的道儿。 吃罢晚饭，边沐再次打开那款金融软件继续研究那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 “诶？！不插u盘还不让用，有意思！看来，有钱人防人之心还真够深重的。”想到这儿，从上衣衣兜里取出那枚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 验证无误，又能用了。 一项一项地过了一遍，边沐对“青炽药业”这家上市公司的基本背景大致有个印象了。 好多专业名词看不懂，边沐拣那出现频率最高的上网查证了半天。 生吞活剥、似懂非懂、连蒙带猜地以一种望文生义的思维方式解读了两个多小时，眼见着都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好家伙！从事这种研究还真是劳神费时的，脑子都有些缺氧了，休息一会儿再弄！”想到这儿，边沐起身走到房间中间打了一套“五行拳”。 “五行拳”，传武开蒙基础拳种，看似简单，打好打精其实还是蛮难的。 据姥爷生前提过几回，大多数习武者，一直到老也没把“五行拳”的要诀领悟到家。 一边练着，一边揣摩，渐渐的，边沐浑身可就放汗了…… 沙发上略微休息了一下，边沐上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将换下来的衣服泡到盆里准备明天再清洗。 再次回到小写字台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继续研读那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 今天星期三，到下午三点收盘为止，该股票收在3.34元，算是低价绩差股。 “这家公司业绩好差哟！这能涨起来？哪家机构或者什么私募基金愿意陪着它坐地起飞呐？！齐悦薇不会拿我开涮吧？听她说话出语甚是真诚，应该不至于，可是……这支股票也没啥油水啊？我就算再外行，那也应该能看个大概吧？那……它的闪光点到底在哪儿呢？”想到这儿，边沐琢磨着上网盲查一遍再说。 于是，调出各种搜索软件，边沐好一通查证。 头都有些发昏了，边沐总算理出点头绪。 “原来如此……该公司董事长才换了新人啊！原先那位多少有些不务正业，放着研发新药的正经事不干，成天租仓库大量收购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名贵中药，结果，行市不好，连续亏损五六年了，居然负债3个亿还多，直接把公司业绩给拉垮了……”想到这儿，边沐似乎找到点门道。 新任董事长是位姓赵的女士，三十七岁上下，海归博士，曾经在另外一家上市公司担任过副总，不过，在上一家公司高管排名她可是排在了最后一位。 “赵亚娟……特尔斯学院……咦？怎么网上什么信息也没有啊？”边沐查了半天，网上关于新任女董事长的信息几乎为零。 边沐大失所望。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边沐试着在那枚u盘里找找看，最好能找到特殊搜索软件，联网打开特殊的信息通道或许还能发现点什么。 结果，折腾半天，一无所获。 沙发上一靠，边沐就琢磨着自己很有可能会辜负齐悦薇一番好意。 第270章 过路财神 自打懂事以来，边沐对两件事最为敏感：钱、中医医术。 于中医医术一道，自姥爷那儿开始启蒙，一晃也有将近二十年了，边沐渐有心得，时至今日，已悄然跻身于中级高手之列。 放眼以丽津为中心的中医药各界，边沐虽说尚属无名之辈，但是，他年轻啊！假以时日，他自认为应该鲜有对手。 然而，对于赚钱一道，边沐始终难得要领。 时至今日，求财问路、发家致富，边沐甚至连上道都算不上。 眼看着别人家父母、兄弟姊妹安享舒适自在的健康快乐的安逸生活，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免不了也会自责一番。 齐悦薇馈赠股票再次点醒了边沐，他意识到，沿着自己之前的人生设计，只怕只会距离财务自由越来越远。 边沐开始十分认真地重新审视炒股之道。 上大学那会儿，宿舍里也有同学学着炒股，这方面，钱小通倒很有些天赋，零打碎敲的，时不时也能挣点零花钱。 边沐别说拿出余钱炒股了，平时生活费每月都得省着点花才行，钱小通他们平时高谈阔论的那套“股经”他是没法参与其中的。 不过，边沐天生耳聪目明，时不时也能听上几耳朵，耳濡目染的，对于股票，他多少也知道些常识。 “八赔一平一赚”，这条炒股定律边沐早就耳熟能详，100个人炒股，只有不到10个人能挣到钱。 10%的赚钱机率，成功概率其实还是蛮低的，某种意义上讲，这玩意比高考跃过全省一本录取分数线的难度还要大出不少。 据钱小通所说，能从股市里赚到钱的那10%能人具体情况也挺复杂。 这回是挣到钱了，指不定下回哪一次操作有可能就会出现重大失误，之前的利润全都搭进去不说，本金能不能保得住还在两说呢！ 将时间拉长的话，所谓“一赚”也达不到10%。 钱小通说过，炒股其实玩的还是实力。 回忆钱小通当年说过的话，边沐觉着钱小通活得比自己真实、通透得多。 玩股票，你得赔得起才行！ 炒股的难度远非一般股民所能想象。 曾几何时，边沐在网上看过一则帖子，帖子作者如此形容做股票：“长线也好，短线也罢，炒股如同穿着一双刀枪不入的铁鞋在满地直竖的刀尖上跳舞，一开始，资金、精力、时间、热情、信心……都十分充足，大多数在刀尖上都能跳出美丽的舞蹈……” “后来，大盘跌了、手上的股票出现波动了、k线图看不懂了、信息披露失真了……股价跌了，开始赔钱了……” “再后来，信心不足了、资金断了、脑子跟不上了……直接从刀尖上摔了下来，铁鞋只能护着脚心那一块而已，于是，除脚心以外，所有部位都有可能被刀尖扎穿！没得跑！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血淋淋！够残酷！ 家有父母高堂，小妹大学还没上呢！边沐哪敢拿自己的血汗钱开玩笑。 由此，边沐手上有点积蓄之后，一直没敢开户玩股票。 齐悦薇就给了一条代码，一款金融软件，什么时候买入？买入多少？什么时候补仓？何时卖出？一次性全出？还是分梯度几次卖出？！ 齐悦薇没说。 边沐研究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 u盘在手，代码我有！然而，边沐反倒更加尴尬了。 有心继续向齐悦薇请教吧！好象自己跟人家做生意似的，我救了你的命，你不是有钱、有资源吗？代码和炒股软件都给我了，那你就有义务跟我讲清楚，什么时候买入？买多少？什么价位准备出手……这些你统统都得跟我交代清楚。 那是市侩之徒才能干出来的事，边沐没那么不要脸！ 无心相问，只能自己瞎琢磨了。 刀尖上跳舞？！本来开诊所的钱就严重短缺，这家伙要在股票帐户上再开个口子，把手头仅有的那点积蓄全部败光？！ 边沐干脆别过了！ “也许！人家原本有心将‘青炽药业’的实底透露给我，是我自己过于自我清高，着着急急起身辞行，这下可好！隔行如隔山，看不懂了吧？人家那边待之以礼，代码、加密软件全都给了，你自己看不明白，脸皮还薄，真是活该！”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也不是那么君子了。 扪心自问，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好多事情上还挺自以为是的。 “自己太幼稚怪谁呢？！算了！时候不早了，就当我跟她压根儿没见那一面不就结了！还是老老实实做调研、送外卖吧！踏踏实实挣的钱最真实了，齐家那种财咱可发不了！”想明白这一节，边沐最后释然了。 好嘛！边沐实打实当了回过路财神。 两枚u盘、一块移动硬盘归置到一起收好，边沐也就上床休息了。 …… 第二天，雨过天晴，吃罢早饭，边沐正准备起身下楼打卡上班，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个星期天。 “糟糕！成天瞎忙，怎么把何大姐家的家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真是的……见我这边没反应她也不好意思催促一下，得！我还是主动联系一下她吧！省得下回见面彼此难堪。”想到这儿，边沐赶紧给何大姐打了个电话。 “没事！本来就是我们求你帮忙，前阵子不是天天下雨嘛！大家都不方便的，这才放晴，你这不就想起我家老人了嘛！还是边大夫你仁义，今天有空？”电话里，何大姐倒是表现得蛮客气的。 “真是不好意思！手机里有具体地址信息，我这就过去，咱们在你妈家碰头也就是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快别！我老公今天正好不加班，你在宿舍等着，我们这就开车接你去！” “那……好吧！有劳二位了。”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瞧你说的，这不是给我家办事嘛！等着啊！”说罢，何大姐那头把电话挂了。 …… 何大姐娘家条件还算不错，小高层住宅小区，总高11层，何大姐父母住6楼，电梯同时开两部，宽宽敞敞的，里外里看着特别干净。 听到楼道里有动静，何大姐她爸爸心急，早早地将房门开了条门缝打里面正探头向外张望呢。 “哟！边大夫是吧！给你添麻烦了！快请进！”何父显得特别客气。 “叫我小边就行，您先请！”客气了一下，边沐跟在何父身后踏进房门。 第271章 秒心脏暂停 彼此寒暄之后，边沐直接上主卧给何母号了号脉。 不到十分钟，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对何大姐几个兄弟姐妹自然生出几分嫌弃之心。 随后，边沐又检查了一下老太太的双脚和小腿，边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虽说没来得及四下里参观一番，随便扫看几眼也察觉得到，何大姐父母日子过得并不差，装修、家具、家电以及室内大多陈设显得都挺现代的，部分家具家电应该还是近期才更换过的。 边沐猜测，何大姐父母退休金加一块少说也早过万了，挺好的家庭条件，居然把老太太耽误成这样。 强压心中怒气，边沐不动声色地同何母聊了一会儿。 没错！老太太文化程度是挺高的，人也比较健谈，说起话来概念精准、立意高远、逻辑清晰……完全不是寻常知识分子可以相媲美的。 “何大姐！我能不能跟二老单独聊聊？”不动声色，边沐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闻听此言，何大姐夫妇二人不由地愣了一下。 “行啊！你们随便聊，我俩给你泡壶好茶去。”说罢，何大姐招呼着自家老公上厨房烧水去了。 听着房门外没什么动静了，边沐表情严肃地对何母解释道：“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您打算维持现状呢？还是选择积极治疗？” 一听这话，何大姐父母不由地愣了愣神。 “边大夫！此话怎讲？！”何父赶紧代老伴问了两句。 “您夫人眼下有些心衰，得赶紧做个心脏系列体检，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的话，医生可能会建议您夫人安装心脏起搏器，不过，以我目前的诊断，老人家其实距离安装心脏起搏器还有那么一丁点距离，站在中医医师的角度，我是不建议您老现在就安装心脏起搏器。”压低嗓音，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何大姐父母不由地面面相觑了几眼。 “小伙子！我姑娘夸你是少见的神医，看你这气质，我们选择相信你，你说安装好，我们下周就办理住院手续；你要建议我们选择中医治疗，我们也信你，我姑娘咋了？你把他们支出去有什么说道吗？”何母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我是何大姐的同事，之前是个职业中医医师，现如今已经快成江湖游医身份了！一旦出事，我不好交代的！所以，但凡接诊病人，我说起话来一般比较谨慎，就是不想引火烧身，自找麻烦。刚才之所以把您女儿、女婿支出去，纯粹是因为我挑了他们的理了，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另外，有些话，当着他们的话，二老怕是也是不好明说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何大姐父母选择了沉默。 过了片刻，何父率先开口了。 “边大夫！你意思是说……我家姑娘把她妈给耽误了？” “差不多吧！一年多前，如果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好好商量一下，坚持把您夫人送到‘医养中心’的话，您夫人今天也不至于发展到这步田地，所以，他们都是不孝之子，我这人说话直，还请二老不要介意。”边沐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感受。 “唉！我姑娘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们老了，能不给孩子们添麻烦我们就自己处置，今天有幸认识边大夫，这是我们的福气，我们不会怪罪孩子们的，还请边大夫大人不计小人过，要不，我们先出去拍个心脏彩超吧！”何父大度地回应道。 “心脏彩超那是肯定要做的，今天，最主要的是先做个心脏动态监测，就是那种背在身上的holter，戴够48小时，然后再做相应的检查。”边沐进一步解释道。 “好的！我们听你的。”回头看了老伴一眼，何父笑着回应道。 “咱们之间的谈话最好不要跟家里人多说，一切等心脏体检结果出来再说吧！”边沐笑着叮嘱道。 “没问题！保命优先！”何母抢先回应道。 “那我上客厅跟他们谈了啊！”边沐笑着起身告辞。 “边大夫慢走！”说着话，何父还在旁边礼送了一下。 “好说！”说罢，边沐起身出门回客厅了。 听边沐介绍完老妈的具体情况，何大姐夫妇顿时显得有些慌张。 “心脏出问题了？要紧吗？找西医大夫还是由你来诊治？”何大姐表情紧张地问道。 “先做个心脏动态监测吧！就是那种holter，动态心电图，体检结果一出来，好多事就好办多了。如果方便，你们几个兄弟姐妹最好轮流陪陪老太太。”说罢，边沐起身告辞了。 何大姐老公赶紧起身紧跟在边沐后面下了楼。 …… 一路之上，边沐只字不提何大姐她妈的病情。 “老太太是不是挺严重的？”何大姐老公随口问道。 “怎么说呢……说严重吧，老太太最近这半年心脏已经很不舒服了，她自己不懂，以为是劳累了，比如说，看书看累了，人越来越衰老了，其实……就是何大姐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没把老太太照顾好，如果我所料不错，每天，不定时的，老太太心脏至少出现过6秒以上暂停，这一点，一搭脉就知道。”边沐觉着何大姐老公到底是个车间主任一级的主管，好歹应该有点见识才对。 “啊？！那岂不是随时有病发急性心梗的危险？”何大姐老公吓了一大跳。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对他岳母还是有点感情的。 “差不多吧！他们兄弟姐妹以各自家庭生活、工作为由，对老太太其实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态度，所以才走到这一步，其实，一开始，你岳母身体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瞒不过中医的。”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何大姐老公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你放心！之前吧，毕竟是她妈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的，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平时反倒是我上老太太那儿的频率高一些，一开始，我权当成我俩倒班规律不一样，自然形成的，现在看来，他们就是没心。”何大姐老公也有些生气了。 “哦！听你这意思，平时反倒是你一个女婿来得次数比较多？”边沐惊讶地问道。 “可不！不过……我也有我的私心，老太太不是文化程度高嘛！平时车间有什么麻烦事，我也不好跟别人多说啥，一边看望老太太，帮老两口做点事，一边跟老太太聊聊，她还能替我拿个主意呢，好几回，我就是听了老太太的建议才把麻烦事顺顺利地了结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到这儿，边沐停口不说了。 第272章 药效差异 星期二下午，三点多钟，新建路117号，“康乐”大药房。 阳光细微，没有多少温度，立夏已经过去三天了，街上依然有人还穿着薄毛衣。 边沐正在店里调研店里正在销售的所有厂家生产的“左归丸”，女店员们都知道他是干啥的，大家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手机响了，本地陌生号码。 “喂！哪位？”边沐接听了一下。 “边大夫！我！老郑！昨天还开车接你来着。”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听出来，你岳母检查结果出来了？” “可不！跟你诊断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家那口子知道你挑了他们兄弟姊妹理了，没好意思联系你，这不让我代问一下，下一步怎么安排好一点？”电话那头，同事何大姐的老公，车间郑主管十分客气地咨询道。 “在哪家医院查的？”电话这头，边沐问了问。 “市中心医院。” “医生怎么说？” “建议住院。” “心脏之外的体检报告啥结果？” “听她们说好象也不大好。” “那就先在中心医院办个住院手续，你辛苦一下，把所有能拿到的体检报告拿给我看看。”电话里，边沐叮嘱了几句。 “好的！谢谢边大夫！我这就跟她们说说去。”说罢，郑主管把电话挂了。 …… 傍晚时分，郑主管打来电话，他请客，聊聊他岳母后续治疗的事。 边沐有心接近公司生产车间，顺水推舟也就答应了。 不想郑主管太过破费，边沐自己也想换换口味，于是，二人商定，上当地名店“懒下厨”吃水煎包。 郑主管有心结交边沐这种大能人，特意打车过来，手上还拎了瓶2000多块钱的酱香美酒，这是准备跟边沐好好喝上几杯。 出于谈话方便考虑，郑主管特意在二楼挑了间位置适中的小隔间，跟普通包间不同，这种小隔间没装房门，只拉了个亚麻混纺材质的镂空帘子，面积也小得多。 不过，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商议点什么事，私密性却也足够。 “爆炒花甲”、“孜然鸭片”、“凉拌冰丝耳朵”、“羊肉串”、“焖烧肉”、“油炸香酥小黄鱼”，主食吃脆皮水煎包，荤素馅都有。 原本想替郑主管省俩钱，等菜上齐了，边沐想着加上那瓶名酒，这一桌吃下来还真不便宜。 边沐发现，郑主管很会点菜，而且清一色全是当地下酒名菜，想必他也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 忽然间，边沐想起老爸也爱喝酒，辛苦半辈子，家里自己炒菜也好，在外面吃饭也罢，老爸绝对舍不得弄这么一桌子下酒菜美美地喝一顿。 边沐觉着自己挺对不起老爸的。 “边大夫！边大夫！它家的小黄鱼炸的是一绝，你尝尝！”劝菜之余，郑主管发现边大夫有点走神。 “哦……是吗？看着就极有食欲。”说着话，边沐夹了一条小黄鱼尝了几口。 “嗯……外酥里嫩！把干炸鱼做到这份儿上，那得多有耐心呐！”赞赏之余，边沐还感慨了两句。 “可不！老板娘她爸爸炸的，听说代了好几个徒弟了，一直没找到理想人选，老爷子都快九十了，还在为儿女们操劳，不容易啊！”说着话，郑主管给边沐斟了一杯上好白酒。 “唉！家家都那样吧！体检结果带来了吧？我瞅瞅。” “在这儿呢！”说着话，郑主管起身走到窗台那边，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边沐。 一边嚼着小黄鱼，边沐十分仔细地一份接着一份研读起来…… 郑主管很是守礼，边沐不动哪盘菜，他绝对不动筷子；偶尔，边沐放下筷子两手并用在那儿仔细翻阅体检报告，郑主管非常自然地也将手中筷子放下，坐那儿静静地等候着。 看得出来，郑主管家教非常好。 …… “不用等我，看你客气了，菜没凉吧？”说着话，边沐尝了一块“焖烧肉”。 “还行！这会儿吃刚刚好。”说着话，郑主管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冰丝耳朵。 “看这体检结果，老太太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些，考虑到老人家身边没有合适的人一直陪着，我建议还是做手术吧！” “上心脏起搏器？” “是的，最好用进口的，具体请哪位医生来做手术，咱们都打听打听吧！” “明白！那……上哪家医院合适呢？他们说，你之前在‘晖康’坐过诊，听说那里条件相当不错。” “住院条件、手术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虽说这种微创手术目前已经相当成熟了，是家象样的医院都能做，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最好还是挑选一位稳妥的医生比较放心一点。”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筷子搁在一边，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几句。 “那……哪家医院合适呢？”郑主管再次追问道。 “中心医院在这方面技术实力强一些，海归派，方方面面跟世界先进水平都是同步的。”边沐解释了一下。 “是吗？那倒省事了，成！就那儿吧！那……我们明天就办住院手续，具体由谁来做手术，还请边大夫费费心。” “我在那边认识一位姓岳的医生，她可以帮忙，最晚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肯定帮你们敲定此事。” “太谢谢了！边大夫！我敬你！” “客气！”说着呢，边沐举杯跟郑主管碰一碰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边沐笑着请教道：“最近我在街面上搞调研，发现一线大厂生产的感冒清颗粒配料都是一模一样的，咱们公司在这方面产品销路还挺好的，敢问各大厂家之间差别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咱们公司生产的感冒颗粒在省内向来排第一，国内稳居第二，各家生产工艺大同小异，要说区别的话……主要还是体现在原料采选、成分分离、技术提纯、君臣配伍数字化这几方面吧！我平时只负责一个车间，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哦！所谓技术提纯指的是？如果不牵涉保密，还请你指点一二。” “没事的，你是董玉珊的人，公司好多事应该都不会瞒你的，咱们公司之所以长年能够保持相当不错的效益，主要还就取决于咱们家独一无二的‘gtber’协助萃取技术，‘gtber’是种微波技术，至于什么时候有的，从哪儿来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哦！原来如此！那各家同类产品在疗效上差异大吗？” “这……怎么说呢！一线大厂技术、生产方方面面早就过关了，虽说都是优质药品，要说疗效差异，我感觉差别也不算小，当然，感冒清这种中成药还得分谁在用，怎么用！说来也挺复杂的。”郑主管笑着解释了几句。 第273章 有人代为付账 无意间听到自己居然是董玉珊的人，好笑之余，边沐觉着自己有必要问个清楚。 “郑主管！刚才听你提及我是董工的人？这话从何谈起啊？”边沐笑着问道。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公司好多地方跟其它同行公司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其中在用人方面就很有特色，这么跟你说吧，咱们公司每个在职员工多少都有点‘根’，那种四六不靠的自然应聘进来的，一般待不到三年就走人了，要么是自己辞职，要么被hr那边委婉劝离。” “这是搞裤带关系吗？对于现代化企业来讲，这是硬伤吧？”边沐不解地请教道。 “那得看具体如何操作了，我感觉效果还好吧！某个员工要是出了错，公司除了处罚本人之外还会追究保荐人的责任，如此一来，虽说不至于人人自危，平时工作起来还是相当认真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我可声明啊！我可不是董玉珊保荐来的，虽说她一直挺照顾我的，我跟她之间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边沐赶紧解释了几句。 “边大夫误会了，我这人嘴笨，可能没把话说清楚，我不是那意思，怎么说呢……我们平时私底下没少议论你呢！无缘无故的，她不可能那么关照你，当然，你是大才，大家都敬你几分这也是实情，但是，在咱们公司，她是个地位非常特殊的人，董玉珊是老秦总看重的人，要不是那年出了点差错，董玉珊怕是早就升上去了，怎么可能给发配到物流部门当主管！”可能酒喝得比较酣畅，郑主管今天话有点多。 当然，郑主管可能真知道边沐的底细，自然也就不怎么防着他。 “出差错？具体咋回事？方便说说呢？”边沐好奇地问道。 “时过境适的，没什么不能说的，几年前，老秦总委托董玉珊上丽石县一个村子谈个项目，听说老秦总跟那边一个姓曹的村医都谈得差不多了，指派董玉珊过去也就是扫个尾，协议一签也就完事了，谁曾想，半道上突然杀出一个姓关的同行，听说那人是‘益优康’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人特能干，当时应该就是他把咱们公司的项目给搅黄了，老秦总当时真生气了，就把董玉珊给发配到物流那边当主管了，不过……董玉珊是真能干，干啥啥精通，你是见过的，叉车在她手上那家伙开得，太魔性了！我都比不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那……董工原先什么岗？” “原先？研发中心副主任啊！同时还掌管着咱们公司最重要的车间，萃取分离车间，你要知道，那会儿她的年薪可是高达75万呢！比小秦总都高。”郑主管笑着介绍道。 “小秦总是老秦总的儿子吧？” “对呀！能力平平，要不是靠着他爸爸，他怕是早就被劝退了，对了！你看通告了吧？你们物流那边最近又辞退了三个人，说是业务考核不达标。”说着说着，郑主管提起公司最近的人事变动消息。 “是吗？我成天在外面跑外勤，真没注意！咱们公司管理得就是挺严格的。”边沐随口答复道。 “管得严点好！不过，咱们公司也不是哪儿都不尽人情，像你们那儿的那谁来着……对！老林，你不是最近还帮他做治疗了吗？公司对他就挺厚道的，当然，这里面董玉珊也起大作用了，说到底，在老秦总跟前，还得是她说话好使，否则，老林早就被劝退好几回了。”郑主管好象啥都知道似的。 “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姓关的总经理我也有所耳闻，人我也见过，不知他们当时围绕着啥玩意儿展开竞争的，因那个项目，关经理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了，说起来也挺惨的。”边沐随口回应了几句。 在他看来，既然郑主管话谈得很是坦诚，自己自然也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有人说，丽石县那个村子里发现金矿了，老秦总安排董玉珊进村找金矿碎石标本去了；也有人说，说是当地一个姓曹的村医手上有几张秘方，老秦总安排董玉珊上那儿是跟人家谈合作开发的事呢！事后想想，得亏她当时没谈成，否则，现在瘫痪在床说不定就换成她了！唉！人的命，还是天注定呐！”说到这儿，郑主管还轻轻叹了口气。 听得出来，也能看出来，郑主管人挺善良的。 “可不！世事难料，都不容易呐！”说着话，一仰脖，边沐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女服务员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二位！刚才有位女士已经替你们结过账了，她不说自己姓啥，我们也不好勉强的，总之，二位这是中奖了，我过来就是跟二位说一声，得！二位慢用！”说罢，那位女服务员转身这就要下楼走人了。 “请留步！”边沐赶紧上前拦阻了一下。 “有何吩咐？”年轻女服务员十分礼貌地问道。 “不敢当！不知刚才那位女士长啥样？看着象是个做什么的？”边沐赶紧抓紧时间问了问。 “人可漂亮了，落落大方的，好象也是这里的常客，具体姓啥我早忘了，下回再帮你问问。”女服务员笑着回应道。 “我们不能白吃人家的请啊！待会儿可不可以让我们查看一下监控视频？”边沐十分礼貌地问道。 “可以呀！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这顿饭对人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女服务员笑着回应道。 “那是，那是！谢谢！”说着话，边沐冲那位女服务员致谢了几句。 “不客气！二位慢用！”说罢，那位女服务员下楼忙活自己手头的杂事去了。 …… 饭罢，边沐和郑主管上收银台那边简单查看了一下监控视频，原来主动代为付账的居然是齐悦薇女士。 有钱人就是豪横！ 得知是边沐的朋友代为付的账，郑主管说他下回再请，同时一个劲儿夸赞齐悦薇大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郑主管今儿是真高兴，酒真没少喝，好在他酒量还可以，一直等到边沐拦了辆出租车将其礼送上车，郑主管一直还能轻轻松松走出直线。 一直望着郑主管乘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转身沿着马路朝南走去，他想散散步，一方面醒醒酒，另一方面他想好好琢磨琢磨姓曹的那位村医手上到底握有什么样的传世秘方。 第274章 夺刀 圆月昏黄，高挂长空。 边沐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色，半阴不晴的，一连下了几周连阴雨，彻底晴好怕是还得十天半月。 街上行人稀少了许多，不过，夜归的私家车还是如织如流。 睹月思人。 边沐有点想家了。 跟郑主管聊得投缘，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酒，边沐打算一路走回去散散胃气。 途经北仓街大十字路口时，路口东南角一家小炒小摊点引起边沐的注意。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戴着围裙正在掂炒锅，炒锅口径没多大，洗涮得极是干净，锅里好象正炒着一道肉菜，一时间，锅气蒸腾，香气四溢。 边沐精于烹饪之道，那男的掂锅的手法一看就不是俗手。 小摊生意有些冷清，只瞧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独自坐那儿喝着冷酒，一小碟花生米、一大碗水煮毛豆、半瓶高粱白，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多么熟悉的侧影、基本相似的场景，边沐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初三那个夜晚…… 那时候，边沐正上初三，秋末冬初的季节，暖气还没开始烧，人们无论走到哪儿都觉着冷嗖嗖的。 一天晚上，夜自习结束已经有段时间了，几个同学追着边沐问了几道数学题，等边沐骑着车子往家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路过邮政大楼路口的时候，边沐下意识地觉着街边小摊那儿坐着一男的怎么瞧着特眼熟。 扭头扫看一眼，咦？！那不是自己老爸吗？ 不知为什么，边沐当时没有蹬车过去打声招呼，相反，他只是偏跨在自行车上，右脚踩地回过头征征地打量了老爸几眼。 老爸当时正独自一人坐那儿自斟自饮，边沐车头朝北，老爸正好脸朝南坐着，边沐能瞧见老爸，他爹却没有察觉到宝贝儿子正愣愣地在身后默默地打量着自己。 同样的街边小炒摊点，也是五香花生米、一碗水煮毛豆、半瓶高粱白，路灯明亮，边沐他爹看着甚是惬意，完全是一副志得意满、自得其乐的模样。 老妈最烦老爸喝酒，为这事俩人平时没少吵架。 边沐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还得住校，家里的开销自然也就上去了。 老爸忽然就把酒给戒了。 边沐心里明白，老爹这是给自己省住宿费呢。 今儿不知怎么了，老爸怎么突然又喝起酒了，这样子回到家里，老妈盛怒之下铁定得跟他大吵一顿。 边沐不禁替老爸担心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眼瞅着老爸一点儿起身回家的意思也没有，边沐也就悄悄骑着车子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边沐才发现老爸彻夜未归。 后来，悄悄了解了了下，边沐这才搞清楚，为了散去身上的酒气，老爸特意回厂里车间凑和着猫了一宿。 那天早上，边沐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努力挣大钱，让老爸彻底卸掉所有家庭包袱，痛痛快快喝顿大酒。 然而，时至今日，这个小小的愿望竟然一直没能兑现。 边沐心里很清楚，那不是钱的事。 边家再穷，这几年手上也有点积蓄，喝几顿大酒又算得了什么。 成年之后，边沐渐渐懂了，那是因为心境不对。 只要边家还没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妹妹小悦不能顺顺当当、开开心心把大学上下来、边沐自己买不了房成不了家……老爸就没心情痛痛快快喝顿大酒。 边沐觉着自己挺窝囊的。 “好象有个法国作家说过，男人，如果让家人在美满幸福的期许中耗尽一生而不得，简直就是耻辱！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开诊所了！甭管动机如何，齐悦薇推荐的那只股票肯定有特殊的说道，回头还得想办法下功夫好好琢磨琢磨，大不了亏上几万块钱，想赚大钱还不肯冒点风险，那不是痴人说梦嘛！”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诶！你这会儿在哪儿呢？宿舍吗？”电话那头，章助理急切地询问道。 边沐耳朵挺尖，听着章助理此刻所处环境似乎传来阵阵微弱的吵闹声。 “我在大街上！咋啦？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我在麦夫人父母家！她好象突然发疯了，把骆总头都给打破了，这会儿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过来帮帮忙？”电话里，章助理显得很是焦急。 “没问题！发个定位！我这就打车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着你或许能出奇招，最起码，先把麦夫人手上的刀子夺下来再说。” “啊？！都动刀了？！没报警吗？” “骆总死活不要报警，可能是怕家丑外扬吧！定位已经发给你了，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马上到！”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麦夫人娘家住在西城一处名为“尚都华庭”的小区，等边沐打车到达小区大门口，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 章助理在大门口等候多时，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看样子象是“益优康”公司的职员。 “刀子抢下来没？”一见面，边沐连忙问了问。 “没呢！脖子那儿流了不少血，吓死人了！快走！”说着话，章助理一路小跑着率先冲进小区。 边沐和那个帅气小伙紧随其后一路追了过去。 麦夫人娘家住的是套大别墅，他们三个到达院门口的时候，边沐发现四周邻居都亮起了灯，不过，没人出来观望。 院门口聚拢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男的，看他们的年纪大都在三十以下，边沐目测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四十号。 吵吵闹闹的，好象将要开仗的样子。 小区保安也来了不少，正吵吵着要报警呢！ “咋回事？！好象分了两拨人，怎么？一方是麦家的帮手？另一方是章助理叫来维持秩序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大家都静一静！唯今之计，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麦夫人手上的刀子夺过来才行，大家让一让，这位是我们请来的省级谈判专家，他有办法！马大哥！你也不想麦夫人真出什么事吧？！”大声呼吁了几句，章助理打了个手势，让刚才那个帅气小伙招呼骆总这边的人先退到一旁。 对面那个所谓的马大哥见章助理这边先让了一步，他将右臂举起向身后扬了扬手，堵在院门口那十几个小伙子开始慢慢向后退，不管怎么说，院门口总算空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一直坚持报警的一众保安一看事情有转机，他们也不怎么吭声了。 第275章 坏事变好事 客厅里的情形远比边沐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么长大的沙发底朝天不说，几条沙发腿还给弄折了，看断裂痕迹，有脚踹印记，也有刀砍迹象，玻璃碎片倒是已经被人归置到几小堆，玻璃碴子却还没来得拾掇，散布得哪儿都是。 瓷器碎片倒是都清扫利索了，不过，堆头比玻璃碎片大多了，不难想象，麦家客厅之前可是摆放了不少名贵瓷器。 电话线、网线居然也让人给扯断了，断头乱冒，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也被打烂了，线头垂下来，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触电似的，好嘛！里里外外看着就跟刚刚发生过一场战争似的。 边沐实在想象不出这里曾经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样的剧烈冲突。 麦夫人已经闹腾得没多少力气了，这会儿正坐在地板上，后背紧靠着楼梯扶手那边的墙体，手中那把尖刀依旧架在她的脖子上，刀锋闪烁，寒光隐现，一看就不是普通水果刀之类的东西。 麦夫人脖子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也不知道是自然风干的，还是有人给她用了外伤药。 骆家铭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血渍斑然的看着多少有些触目惊心，这会儿他正坐在一把木椅上，双眼死死盯着他爱人一言不发。 距离麦夫人最近的应该是骆总的岳母，这会儿早就过了惊吓劲了，神态木然地半跪在女儿附近，也是一言不发。 转角楼梯半中间位置跌着一位老年男子，上衣不知是被人给撕扯了还是被刀给划拉了几下，好几道大口子就那么晾着，看着好不凄凉。 另一边，一位大个子中年男子冷冷地瞧了边沐几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地上坐着的麦夫人，观其样貌，此人应该是麦夫人的弟弟之类的亲属。 再往外围看，那应该都是身份各异的外人了。 边沐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骆家铭跟前，伸手给他号了号脉。 “骆总！这儿还是交给我处置吧！您还是换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药，静静心。您放心，我自有分寸！”说罢，边沐转身走到章助理跟前，报出两种中成药药名，让她打发人买上两盒先给骆总服下。 骆家铭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刚起身随即又坐了下来。 章助理上前又劝了几句，骆家铭这才起身朝门口走去，在其身后，立马跟上四五个精壮小伙子，看样子，那都应该是“益优康”的职员。 边沐并不着慌，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麦夫人面前，半跪在地，边沐也不说话，伸右手三根手指捏住刀身，与此同时，伸左手将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朝麦夫人肩头一处穴位点了一下。 说来奇怪，众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那把锋利异常的刀子已经落在边沐手上了。 边沐将刀子递给身后那个帅气小伙子，随即吩咐道：“你把刀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再出去买点云南白药回来。” “好的！马上去！”说罢，那个帅气小伙拎着刀子一路跑出门去。 见麦夫人没什么事了，可能因一时缺氧，那个老太太随即也晕倒在地。 章助理连忙招呼众人将老太太安顿到外面车上，同时让那位所谓的马先生打电话叫120赶紧过来接人上医院。 楼梯上那位老先生见老太太晕倒，麦夫人似乎已经安然无恙，一口气没接上来，他也一头栽倒在地，顿时不省人事。 边沐让章助理把麦夫人扶好，他快步冲到楼梯上，一手将老先生扶起来就手搭了搭脉搏。 “还好！一时忿气而已！大脑还有些缺氧，人没大事就好。”想到这儿，边沐冲楼下招呼了两个年轻男子上来将老先生轻手轻脚地抬到外面车上等候120过来接人上医院。 这时候，骆家铭去而复返，不过，脸上的神情可是平静多了。 “骆总！这儿交给我了，您还是陪着两位老人上医院吧！” “那……好吧！”说到这儿，就见骆家铭回过身点手叫过来一位中年男子。 “他姓王，有啥事，你直接安排给他就行。” “好的，您快去医院吧！等医院那边亲口告诉您二老没什么大事了，您再把伤口处理一下。”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我没事，小伤，辛苦你了！” “应该的，您快走吧！” 骆家铭似乎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略微迟疑了一下，这才转身带了几个人出门走了。 …… 楼上麦家主卧，先是扎了几针，随后又服下边沐开的汤药，麦夫人已经安然入睡了。 边沐安排那位王先生在卧室门口守着，章助理不放心，打电话又叫来两位年轻女职员在卧室里面陪着，她则陪着边沐下了楼。 王先生还真是能干，此时一楼大厅已经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全新的沙发也换好了，玻璃来不及更换，临时让人用淡蓝色织物给遮盖起来。 边沐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两位中年男维修工正在那儿裁剪玻璃准备重新更换。 边沐和章助理坐沙发那边聊了一阵子。 “到底咋回事啊？这么乱？” “我来的时候，麦夫人已经把刀子架脖子上了，身上也见血了，把我吓得够呛，他们吵闹的时候，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你也知道，我早不是骆总助理了，好多事，他不说，我上哪儿知道呀！要不是老王打电话，这会儿我还在家睡觉呢！得亏你来了，否则，今天不报警是不可能的了。” “到底因何而起啊？”边沐追问道。 “好象是骆总要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到银行做个抵押，有些事得麦夫人同意并签字才能生效，结果，一言不合，她勃然大怒，吵吵闹闹的还把骆总的头给弄破了，再后来不知怎么就叫来双方不少人，听说还在门口打了一架，最后还有几个人被送到医院了，不过，倒是伤得不重，再后来，那个姓马的警告物业和四周邻居，威胁他们不让报警，再后来，你就来了。” “原来是家务纠纷啊！看来，贵公司经营出大问题了，不过，今天这场冲突倒未必是坏事，你知道吗？如此一闹，麦夫人反倒有救了。” “啊？！此话怎讲？！”瞪大一双秀目，章助理万分惊奇地问道。 “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你要知道，麦夫人得的这种类型的‘躁郁症’还挺罕见的，万中无一呢！在我印象里，传统中医古籍里倒有相关记载，治这种疑难杂症得放血，现代中医发展到今天，放血一术早已被禁止不用了，所以……如果不是今天这么大闹一场，麦夫人的病还真不好治呢！我估计啊！就算聂易雄亲临，他怕是也没什么好办法！”说到这儿，边沐脸上浮现出几丝会心的微笑。 “那……你夺刀的时候，麦夫人怎么一点都不反抗呢？”章助理惊讶地追问道。 “她那会儿早就‘神’、‘意’分离了，拿刀的手早就僵那儿了，那时候你过去也能把刀取下来，不过……那把刀太过锋利，不象是普通水果刀，你没练过，一不留神，弄不好把你俩都伤着了。” “切！除了你，谁敢上手啊！不管怎么说，所有人总算熬过一劫！咱俩是不是得在这儿守一晚上啊？” 边沐轻轻点点头，脑子里开始琢磨着怎么给麦夫人补补气血。 第276章 治病看家当 值夜班，向来讲究前半夜好过，后半夜难熬。 于是，边沐建议章助理先上楼守着麦夫人，边沐稍微打个盹，同时酝酿一下具体治疗方案。 “她不是已经服药了吗？怎么还得调整方子啊？”章助理不解地问道。 “那只是临时应急措施，具体治疗还没开头呢！对了，待会儿还得麻烦你通知公司研发部门，让他们准备点上好琥珀、朱砂，先各自准备100克吧，琥珀最好用‘金珀’，色泽金黄澄净，略有光泽的那种就行，他们手上的朱砂应该都是‘水飞’朱砂，虽说毒性已经大大降低，不过，为慎重起见，你最好派人盯一下，让他们在实验室用‘探海走沙’法把珠砂里的游离汞和可溶性汞盐全都去除干净，前段时间，我接手过一位姓吴的病人，当时我就想用点朱砂，后来考虑到久服可能会导致慢性中毒，当时就换了个方子，你这边要是方便，最好帮我多弄点，我给吴女士配药的时候手上也方便些。”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担心章助理听不明白，边沐还特意将“探海走沙”四个字写到纸上递给章助理。 “小事一桩！要多少有多少，那就两家各准备一半，回头你记着拿走。” “吴女士有钱，我们会付钱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不值一提的东西，算了！你先眯一会儿，我上去看看，对了！麦夫人半中间要是醒了，我直接喊你就行吧？” “你担心她闹事？不怕的，经那么一闹腾，她体内那股偏邪之气已经卸掉至少六成多了，就算旧病复发，举手抬足间她已经发不出多少力度了，就算一个小学男生站她面前，她都不能把人家怎么样。”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肯定？！” “放心吧！绝大多数普通人，终其一生，只要这么大闹上一两次，身上的妄邪之气至少消解一大半，从这个角度看人生的话，未必是什么坏事，哟！瞧我这脑子，另外还得麻烦你让同事们准备一些磁石，最好选用翠薇山那边精选的‘峨松磁石’，量不妨准备得略大一些，十斤左右吧！碎成三厘米大小的石块，另外再准备一些六神曲，我得请黄伯喜老先生给麦夫人制备一些‘清心散’。” “磁石也要入药吗？”章助理好奇地问了问。 “磁石、六神曲都是辅助药，等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会教他们将磁石泡在蒸锅底下，再将六神曲碾碎，均匀地平铺在笼屉上，上下用笼布隔开，六神曲之上再放上琥珀和朱砂，琥珀和朱砂中间用干燥好的丝瓜瓤隔开，等于用磁石泡的水去蒸六神曲，二力合一再去蒸琥珀、朱砂，用药的时候，只要琥珀和朱砂，磁石和六神曲事后也就扔掉了。” “这么麻烦？” “对呀！这还只是第一阶段的准备工作，后期还有不少复杂的工序，当然，那就全部交由黄伯喜老先生处置了，咱们就不管了。” “好家伙！听着好繁琐啊！” “可不!这种病要是落到普通老百姓头上，先不说能不能碰上象样的医生，就这一步接一步的开销就承受不起，大多数家庭只能将病人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好言宽慰，活到哪一步都只能认了，农村的更糟糕，关到家里不敢让出门，当‘武疯子’养着就是了，放出去惹出事来赔不起啊！更有甚者，干脆弄条结实点的铁链子一拴，真跟养条狗差不多了，说起来也是凄惨无比啊！” “快别说了……听得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死了！得！我先上楼了。” “困了别撑着，打电话叫我啊！赶紧让你同事制备原料，明天一早我就联系黄老先生。” “那我先给你转1万块钱吧！” “大家都是有德君子，事后再一起结算吧！再说了，这是他骆家的事，我跟他们结。”边沐笑着说道。 “切！这都啥时候了，还分那么清楚！上楼了！”说罢，章助理上楼照料麦夫人去了。 身为职业中医医师，边沐日常作息向来极有规律，加之几乎没值过夜班，这会儿早就困了。 脱下夹克衫，身上一盖，沙发靠垫充当枕头，沙发上一猫，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沉入了梦乡。 ……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已是凌晨二点半还多了。 “哎呦！睡得还真够沉的！”想到这儿，连忙翻身坐起，将夹克衫穿好，边沐快步上了二楼。 二楼主卧门口空无一人，只剩下两把实木椅子，房门口一边一个在那儿空摆着。 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边沐就瞧着章助理正趴在床头半睡半醒。 轻轻推了推章助理肩头，边沐转身退了出来。 章助理顿时惊醒，紧随在边沐身后轻手轻脚从里面走出来。 “王主管呢？” “我让他回车上歇着了。”章助理轻声回应道。 “你那两位年轻女同事呢？” “都打发回家了，上班累了一天了，不好让人家接着顶私班。” “你就不怕她醒了打你啊！” “你不是说她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杀伤力了吗？”说到这儿，章助理警惕地瞪了边沐两眼。 边沐笑了笑，不再开玩笑。 “你回住处好好休息休息，估计骆总待会儿该到了，万一有啥麻烦事，我叫王主管好了。” “没事！等骆总来了再说，我下楼喝点咖啡，你也来一杯吧！” “不了！麦夫人估摸着也该醒了，我跟她聊会儿。” “好吧！有事喊我啊！” “好嘞！”说罢，将房门轻轻移开一条窄缝，边沐坐在房门口那把木椅上守候麦夫人醒转。 …… “水……人呢！过来个人，给我端杯水过来。”听动静，麦夫人这是醒了。 边沐连忙起身将房门推开一半走进去将吸顶灯打开，章助理办事向来谨慎，床头柜上早就放着有茶具，透明琉璃材质，一眼就可以看出里面早就倒好了纯净山泉水，不远处，还放有小点心、镇静药片、速效救心丸还放了一小瓶。 手脚麻利地倒了杯水，边沐在旁边取过一个大枕头帮麦夫人垫在背后。 看其举止，麦夫人体力恢复得还可以，最起码，此时她坐起来看着也不是很吃力。 接连喝了两三口，麦夫人随手将杯子递还给边沐。 “你哪位啊？脸生得很！骆家铭新招的？” “我是他们临时找来的医生，不归骆总管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想起来了……你小子胆子够大的啊！竟然敢从我手上夺刀？！你以为我真是吓唬你们呐？！啊？！反了你了！”说着说着，麦夫人有点急眼了。 看样子，药劲儿这是过去有一大半了。 第277章 和事佬 俗话说得好，每一位合格的医生都有一颗悲天悯人的仁心，西医、中医都一样。 边沐虽说还很年轻，从医经历有限，生活阅历也不是很深广，但是，他家教好，智力绝对在线，医者仁心，对麦夫人这种特殊患者他还是能够体谅一二的。 避重就轻，边沐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读过不少您写的书。” 微微愣了愣神，麦夫人随即厉声喝斥道：“回答我！骆家铭给了你多少钱？！啊？！借着医生抢救的时机顺水推舟给我来一刀？！到时候还说我自己自残，真够阴的，找个年轻男医生下手！” “脑部生物电波异常？！还是……”边沐心下暗忖道。 “麦夫人！真如您想的那样，您这会儿还能安然无恙地卧床休息？”边沐笑着反驳道。 “事到临头，你怕了呗！胆小鬼！” “哈哈哈……您家里有监控吧？咱们要不要让马先生回放一下当时的监控视频？” “诶？！小马呢？怎么就你一人在我屋？”麦夫人好象想起了什么。 “马先生在外面车上休息呢！要不要叫他进来？” 一听这话，麦夫人反倒安静了。 麦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举止文雅，不卑不亢的，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唬不透他的来路和用意。 马越魁平时打打闹闹处理点小麻烦还行，登堂入室的，麦夫人哪能瞧得上他啊！边沐顺嘴那么一提，她反倒没词了。 边沐接着解释道：“您当时已经有些气竭，可能没太留意，我当时伸三指反捏刀身，我这边可是正对着刀口的，您若真横下一条心把人生路走绝了，当时也是先切断我三根手指才能伤着您。”说到这儿，边沐把嘴一闭不再多说什么了。 层内顿时一片寂静。 麦夫人是着名作家，对于人心的体察还是有些功力的，吸顶灯明亮得很，边沐的气质、言谈举止、当时事发细节追忆……这些意象组合在一起，凭借女性特有的直觉，她基本能够确定边沐所说关键细节都是真实的。 边沐仔细研读过麦夫人的经典着作，知道她就是性情有些刚烈，容易认死理，最基本的人类准则她还是严守底线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事实，而且是除边沐之外没人能意识到的客观事实：麦夫人家传基因可能多少有些问题，这一点，得见过她父亲才能得到进一步了解、确认。 这种家族遗传性基因某种意义上直接决定了麦夫人特异的秉性。 骆家铭对此怕是一无所知。 基于这些事实，边沐对麦夫人其实一直是充满同情的。 沉默片刻，边沐缓声说道：“听您说话，中气尚足，不过，到底失血不少，我上厨房给您炖点汤缓解一下，厨房都有些啥估计您也不是很清楚吧？” “我从来不进厨房的，你把我家保姆叫醒好了，刚才错怪你了，对不住啊！你刚才说你姓什么来着？” “边，边塞诗人的‘边’。” “边……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有点想不起来了……” 边沐曾经无意间得罪过麦夫人身边某位闺蜜，边沐自然记得，时过境迁的，倒是麦夫人基本全忘了。 边沐当然没必要旧事重提了。 “您先歇着，我上厨房看看。” “你一个大男人下什么厨房啊！把保姆叫醒！缺什么东西让马越魁买去。” “好吧！您先歇着！” “嗯！刚才言语不周之处还请体谅，最近家里出了好多事，搞得我有点系统崩溃……” “没关系的！您没事那是最好了！”说罢，边沐走到墙边抬手关掉吸顶灯，此刻，房间里安装的几盏地角感应灯纷纷亮起，光线变得柔和了许多，既不影响麦夫人休息，也不至于显得黑咕隆咚的。 麦家女保姆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不象是干粗活的样子，家里出那么大的事，她一直没敢睡实。 边沐找到她的时候，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些惊吓。 “你别看动静闹得挺大的，其实事情也没多大，你别担心，麦夫人现在有点虚弱，我说个方子，麻烦你煲道汤给她补补。”边沐很客气地说道。 “好的，好的！可把我给吓着了，您说！我这就准备。”说着话，女保姆拿过围裙出门这就准备上厨房煲汤。 “家里有人参吗？”一边朝厨房走去，边沐问道。 “西洋参、老参、红参……都有。” “枸杞、生姜、大枣、白术、茯苓、甘草，有吗？” “白术、茯苓用完了，我这就出去买去。” “还是让马先生去吧！煲好后，你也喝点。” “好吧……您是医生？” “是的，我加下你的联系方式，这汤具体怎么煲还是有些讲究的，我发你手机上。” “好的，好的！”说着话，那个女保姆加了边沐的联系方式，将微调过的“四君子汤”配制方法收好，安安心心上厨房忙活去了。 正在这时，骆家铭带着几个人匆匆赶来，除骆家铭以外，其余几个男的手上都拎着各种外卖。 边沐不愿意跟马越魁多有瓜葛，跟骆家铭打了声招呼，就手找来纸笔给马越魁写了份购物清单。 随后，向其中一个男的要了一套外卖拎在手上，边沐上院外找了半天才把马越魁从车上叫了下来。 “外卖你先搁车上，待会儿回来再吃，辛苦你上外面药店买点东西，这是清单，帐记到麦夫人那边就可以了。”边沐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吩咐了几句。 “谢了！这就去！我替我姐谢谢你！你以前是不是练过啊？那么镇静？” “麦夫人跟你姐弟相称吗？”边沐好奇地问道。 “不敢，不敢！对外这么说不是方便点嘛！麦夫人我哪敢高攀呐！说实话！看得出来，你是个狠角色，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话。” “麦夫人失血不少，你还是先买药吧！” “哎呦！我又误事了！该死，该死！”说罢，马越魁连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耳光声十分响亮，马越魁多少还有点悔过诚意。 江湖上这套把戏边沐自然看不惯，微微笑了笑，冲马越魁挥挥手，转身回了麦家。 …… 得知麦夫人父母都没什么大事，边沐坐茶几那儿，一边吃饭，一边同骆家铭商量起麦夫人的治疗问题。 “不管您二位之间发生多大的冲突，咱是不是先把她治好再说？” 骆家铭点点头，表示认可。 骆家铭胃口太差，吃了两口，放下筷子不怎么吃了。 “按理说，您的家事我不便过问的，不过……麦夫人心中那口怨气要是出不来的话……将来真有可能把她给逼疯的，所以……有些事，我可能还得多问几句。” “没事儿！已经丢人丢到家了，你随便问，我尽量知无不言。” “那……抵押冲突怎么回事？能问吗？”边沐问道。 “我个人在外面搞了点小投资，资金不大够了，所以……” “能先缓缓不？” “够呛！” “方便说说具体内容不？如果可能，我做中间人，您跟麦夫人当面做个了断。” “这……可以！” “章助理方便旁听吗？” “那不行！法不传六耳。” “那好吧！我也不多问了，您这脾胃上的事怕是挺麻烦的，赶明儿我给您瞧瞧？” “行吧！先把家里这点破事了了吧！别最后搞得她没啥事，我先疯了！” “不至于！我吃好了，咱这就上去吧！”说着话，边沐起身准备陪着骆家铭上楼试着谈判谈判。 略微犹豫了一下，骆家铭坐那儿没动。 “你确定她这会儿情绪处于正常人状态？” “我向您保证，她绝对是个正常人，不过……她其实挺可怜的，你们害怕的反倒没啥大事，你们不知道的，不久的将来真有可能要了她的命，所以……作为知名绅士，咱能不能先帮她度过生命难关，其它事，咱先放一放？” 闻听此言，骆家铭沉默了。 第278章 总公司即将破产 见骆家铭没有上楼谈判的意思，边沐心里猜测骆家铭心底存的那点儿疑虑还没能完全化解掉。 “我也是太过心急了，骆家铭这边的‘心病’还没解除呢，怎么可能心无挂碍地上楼跟他爱人心平气和地谈判呢？！那不是开玩笑嘛！真是的……得！我还是先把他心头的‘心锁’打开再说。”想到这儿，边沐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骆总！也怪我太心急了，好多事都还没跟您交代清楚呢！咱们就这样着着急急上去，一准还得吵起来，要不……咱俩先好好聊聊，至少尽量把您心头的疑惑打消掉，咱们再上去跟麦夫人好好谈谈，到那会儿，最起码不至于再吵闹起来，站在我们医生的角度，二位要是再来一场跟昨晚差不多烈度的吵闹，麦夫人还真可能随时陷入彻底崩溃的境地。”边沐面色平静地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骆家铭神色和缓多了，不过，他还是啥也没说。 这时候，章助理从别处走过来，站在骆家铭对面不远处，语气平静地说道：“骆总！我上楼陪陪麦夫人，您二位尽可能把话聊透彻，我觉着有些事不能再往后拖了，趁着边大夫在这儿，能了的尽量彻底来个了断吧，否则……您这身体也吃不消啊！” “不急！边大夫既然敢独自下楼，对她的病情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再说了，有些事也许早就命中注定了，你坐！有些事也该交代交代了。”说着话，骆家铭冲章助理打了个手势，让她在对面沙发上落了座。 “这儿也没外人，我就有啥说啥了，公司之所以一直不安排你复岗，那是我的意思，咱们公司最近情况挺糟糕的，而且……发展趋势已经有些失控了，你在外围比待在公司核心层更安全些，对我，对你，对公司都是如此。”脸冲着章助理，当着边沐的面，骆家铭解释了几句。 “我明白！要不老王一打电话，还没请示您呢，我就擅自做主从公司调集同事往这儿赶，后来感觉事态有些失控，咱们所有人都无法安抚麦夫人那即将崩溃的情绪，稍有不慎再惊动更多的人，公司声誉、您的名声、麦夫人的健康状况……将难以得到一定的保障，所以……我再次擅自作主把边大夫给请来了。您放心，我掌管的分公司方方面面情况都还不错，人事、财务、主营业务……运作得都非常理想。“章助理表情严肃地回应了一番。 骆家铭轻轻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几丝颇为嘉许的神色。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边大夫也是自己人，有件事你得心里有个数，咱们公司可能即将破产。”骆家铭语气平静地说道。 “啊？！至于马上就发展到那种地步吗？”章助理显然没有多少思想准备，顿时惊得花容失色，脸上浮现出很浓重的惊惧神色。 “要不我一直不安排你复岗呢！你经营的那家分公司将来有可能是咱们唯一残存的避风港，我呢……对总公司和其它分公司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你呢……回去之后牢牢地把最后一家分公司握在手上，咱们将来只能靠它东山再起了。”骆家铭语气平和地解释了一番。 边沐发现，骆家铭脸色非常平静，显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怪不得昨晚他们夫妇间爆发了那么严重的冲突，原来双方头上都顶着巨雷呢！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将骆家、麦家炸得片瓦不存，看来……做医药生意，尤其是大宗生意还真是不容易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咱们公司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章助理性格比较强悍，突如其来的坏消息一时半会的她还有些接受不了。 “该找的人也找了，不该求的人也求了，该做事的都做尽了，不该做的事也冒险尝试了一年多了，结果呢？没办法，人力有限，先把你掌管的那家分公司保住再说，下个月7号开始，我会想办法将你手上那家分公司跟总公司做财务、人事、主营业务分割，你从明天开始就着手做些准备工作吧！”骆家铭表情严肃地吩咐道。 一时间，章助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从昨天到现在把你折腾得够呛，这不是边大夫在这儿了嘛！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后续的恶仗也不好打呢！咱们想归想，到底能不能如愿以偿还在两说呢！”看得出来，骆家铭对“益优康”的未来极度悲观。 “我还顶得住，我跟麦夫人毕竟都是女人，有些事还是我来办理比较方便些，我还是留下待命吧！您刚才说的还真把我吓着了，回去之后我马上就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也好！边大夫！麻烦你解释一下我爱人具体情况吧。”说着话，扭头朝边沐所坐位置看了两眼，骆家铭口气和缓地说道。 “麦夫人的病根应该源自家族遗传，这一点，我明天上医院探望一下您岳父或许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确认，这方面情况您了解多少？”说到这儿，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们虽说夫妻多年，不过……感情方面一直比较清淡，她呢，成天在文艺界混，我在医药界，按照老百姓的说法，我们都是事业型的人，各自为了各自的事业耽误了婚姻家庭生活，现在想想……可能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她和她家的事，我还真知道得很少，抱歉，帮不到你了。”说着话，骆家铭脸上全是歉意。 边沐盯着骆家铭的双眼，感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算真诚。 “昨天跌坐在楼梯上那位老者是您岳父吧？” “正是！” “现在住在哪家医院？”边沐问道。 “市中心医院住院三部。” “具体房间号？” “哟！我忘了，没事，明天我让办公室的人开车送你过去。” “好吧！第一阶段，麦夫人只是普通的忧郁，后来渐渐发展为抑郁，再后来才发展到‘燥郁症’的。”说到这儿，边沐朝骆家铭所坐位置看了两眼。 边沐已经意识到，家庭不睦，骆总这边或许才是主因。 第279章 骆总也有阴狠的一面 边沐一直在留意骆家铭脸上的神色，说句不好听的，他不大信任骆家铭。 俗语说得好，商人重利。 骆家铭可是大商人，说得好听点，那是他重事业，有雄心，一路拼到精英级成功人士，说难听点，就是重利轻情，贪财！这种人，对于家庭生活往往心思淡漠，甚至在外面养有外室，时不时暴个出轨之类的小雷。 骆家铭名声算是好的，这方面的见闻倒是从来没有听说，不过，知人知面难知心，生意做那么大，夫妻关系又搞得那么紧张，天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刚才听骆家铭跟章助理那番对话，说实话，边沐心里相当吃惊。 别的先不说，就单以城府论的话，骆家铭赛过1000个边沐，30个章助理。 不过，这些东西对边沐都不重要，身为医者，他只要把楼上的麦夫人所患重症治疗个六七成就可以了。 此时此刻，边沐更愿意站在麦夫人角度考虑问题。 他对骆家铭的印象比较差劲。 骆家铭一直静静地听着，根本没有表态的意思。 “骆总！麦夫人所写的那些小说、诗歌、散文、随记……您现在还有印象吗？”边沐突然提起麦夫人的作品。 “这……中篇小说倒是看过几篇，这会儿早忘光了，没什么印象，怎么？这跟她的病情有什么必须的联系吗？”骆家铭不解地问道。 “有关系，关系还大着呢！您要知道，麦夫人是位职业作家，她的作品都是以一种十分严肃认真的态度写就的，所以，字里行间的脉络跟一个人的脉搏一样，起起伏伏，中间有着十分清晰的严密逻辑，这一点，我一直少有研究。”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哦！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个三流作家，没想到，你对她的评介这么高！小章！我爱人的文学作品你看过多少？”回过头，骆家铭随口问道。 “我？！我只看过麦夫人的诗集，小说、散文什么的我还真从来没有拜读过。”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你看！不是我不关心她的作品，她写的是一般般嘛！”骆家铭自我辩解了几句。 “骆总！您误会了，我不是借此事指责您，我只是提醒您，将来有时间的话，您不妨仔细读读麦夫人的作品，字里行间流露出许多东西或许就是您二位长年不和的原因，我打个比方啊！麦夫人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一些东西就象是我们给病人把脉时候感知到的脉象，那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脉象，正因为我认真拜读过尊夫人的大作，我才敢对她的病情加以一定的诊断。”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这时候，边沐眼瞧着马越魁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出于保护病人隐私考虑，边沐没再往下说。 马越魁对骆家铭似乎颇为忌惮，站在不远处没敢走近，只是冲着边沐一个劲儿使眼色。 “骆总！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说罢，边沐起身朝马越魁走了过去。 “东西都买全了？”边沐笑着问道。 “全了，全了！都是按你的意思置办的，不知边大夫还有啥要叮嘱的？”没想到，长得粗粗拉拉一人，马越魁居然还有这种心眼。 看来，他对麦夫人还挺忠心的。 “没事了，你交给麦家保姆就可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待会儿还是回车上好好休息休息，对了，出于便于治疗的考虑，有些事我想问问清楚，骆总那么文雅一人，你见了他怎么好象有些畏首畏尾的呢？怎么？你有把柄在他手上？”边沐笑着压低嗓音问了问。 “这……咱还是借一步说话吧！”说着话，就见马越魁偷偷朝骆家铭所坐位置瞄了两眼。 看得出来，马越魁是真有点怕骆家铭。 “好吧！咱们上院子里说。”说着话，边沐率先朝庭院那边走去。 二人前后相随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压低嗓音，马越魁解释道：“骆总那人其实挺阴狠的，肚子里做事，你知道吗？他是个围棋高手，棋盘上那些阴不拉叽的手段全用到竞争对手身上了，这么多年，逼疯逼残的不在少数，对我姐，不好意思，对麦夫人也是这样，要不……麦夫人能成今天这惨样？她可是国内知名作家呢！”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吃一惊。 虽说心里早有预感，不过，边沐一直不愿意把骆家铭想的太复杂，马越魁这么一说，自己脑海里出现过的许多猜测至少验证了一部分。 “你是说……家庭冷暴力？”边沐低声问道。 “何止！就是那种……要多狠有多狠的那种，你想呀！要不是他把事情做那么绝，麦夫人能跟他动刀子？” “哦！他们之间闹到动刀子的地步，具体有什么大事吗？”边沐忽然意识到马越魁这种表面粗粗拉拉实则很精细的人或许是自己了解骆家铭阴狠一面的最好注脚。 “远的咱就不说了，有只股票不知道你熟不熟？” “炒股我可是外行，你就随便说说得了，我之所以打听这么多也是为了更好地治疗你家麦夫人。” “知道，知道！刚才我才知道你是咱们市第一当红中医大夫，失敬，失敬！‘青炽药业’，听说过吗？”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心有所动，不过，脸上啥也没带出来，神色如常地反问道：“这只股票怎么了？” “听说骆家铭跟一个姓萧的老总联手做庄，在‘青炽药业’股票上做了不少文章，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不少米粮，现如今，‘青炽药业’都快变成st股了，他也是活该，在‘青炽药业’背后亏了好多钱，那个姓萧的老总比他还阴毒，不仅没有赔钱，另外还坑了骆家铭不少钱，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称兄道弟的关系。”说到这儿，马越魁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洋洋的神色。 正是这种得意洋洋的神色提醒了边沐，眼前这个粗粗拉拉的壮汉其实蛮精明的，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绝对大有来头。 “哦……前阵子我倒是听一位病人提起过这只股票，不过，他说了，只要该公司仓库里存放的那些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名贵中药材突然爆涨，这只股票不仅不会加冠st，相反，还会一鹤冲天，直接拉十几个涨停板，甚至在一年之内有可能涨到一百多块钱呢！”边沐这番话把真的假的全掺一块说了。 闻听此言，马越魁脸上突然浮现出极度惊异的神色。 “那位病人这么厉害？！啥样一个人啊？”马越魁到底是个粗人，无意间向边沐传达了一个客观事实：“青炽药业”还真有可能咸鱼大翻身，一鹤冲天！ “好象是某证券公司的首席评论员，男的，三十五六岁吧！”边沐随口胡诌了两句。 “我说嘛……难怪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院门口有人大声叫他，马越魁连忙冲边沐道声歉意，扭头就跑远了。 第280章 暗示 “尚都华庭”小区，麦家别墅。 边沐匆匆赶过去原本就是救个急，尽力将麦夫人的病情控制住也就大功告成了。 谁曾想，无意间撞见麦家帮闲马越魁，从他那儿，边沐知道了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边沐一时也不能确认马越魁所说的到底有多大的可信度。 不过，“青炽药业”这支股票直接关系到骆家铭是否可以挽回败局、麦夫人是否能够顺利康复、边沐能否意外崭获个人财务自由…… 这一点，边沐基本确信无疑。 今天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不动声色，边沐回到客厅，继续向骆家铭介绍麦夫人的病情。 “以您两家的条件，麦夫人最次也可以一直维持在‘躁郁症’那种状态，因为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现如今，她已经发展到‘狂躁症’的程度了，再要拖延的话，我个人认为她很有可能陷入无药可用的地步，所以，我准备了两种治疗方案，一方面，我以‘清心散’为主方，请黄伯喜老先生配点药，药效应该还可以，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暂时压制住病情的发展，另外那套方案……就得骆总配合一下了。”说到这儿，边沐抬眼看了看骆家铭。 “没问题！说来听听，看我做得到做不到。”骆家铭态度还算不错。 “一日夫妻百日恩，希望骆总在钱财方面做出点取舍，好歹帮衬着麦夫人回归正常人的心态，我呢，再辅之以针灸治疗，争取在六周之内将麦夫人的病情弹压到轻度抑郁症的状态，到那时，大家就都省心了。”边沐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解释了一番。 “哦！刚才你也听到了，公司即将破产，我就是愿意有所取舍，那也得我手头方便不是？”骆家铭笑着回应道。 “我也是瞎猜，昨晚您跟麦夫人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势不可解的麻烦事，您要是觉着方便谈一谈，不妨多少跟我透个底，我从医生的角度，看看能不能帮二位调解一下。”边沐笑着提示了几句。 “喔！事情其实挺简单，最近公司里里外外不是特缺钱嘛！我俩好多固定资产放那儿也是不断贬值的，倒不如拿到银行做个抵押，资金盘活之后，我们家或许还能迎来一次转机，结果，她不同意，后来，情绪越变越激动，所以就……”骆家铭简单介绍了两句。 边沐感觉骆家铭还是多少顾及一点夫妻情份的。 “以尊夫人眼下这种精神状态，您能不能明确保证一下，此事不再提及？”边沐将了骆家铭一军。 “怎么？边大夫这是直接干涉我家的家事了？”骆家铭眼神闪过几丝寒冷如冰的神色。 “岂敢！岂敢！我只是从一个职业医师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我认为人比钱财重要，而且，听说骆总玩围棋已经达到专业棋手的水平，那……从‘势’的角度讲，您后期投入的那点资金未必可以改变颓败大势吧？倒不如先把家产保住一部分，实实在在的，不好吗？经商您是大拿，我完全不懂，我之所以这么多嘴，纯属为病人着想，万一哪儿说的不合适，还请骆总海涵一二。”话虽说得很婉转，边沐建议骆家铭叫停后续投资的本意已经表述得非常清晰了。 骆家铭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边大夫！丽津玩围棋的我差不多都认识，也没你这一号啊！你又从何而知我好此道？刚才马越魁是不是跟你胡说什么了？”骆家铭脑子转得挺快。 “您误会了！马先生只是问了问后续还需要买什么东西，让我拉个清单，他好心里有数。”马越魁虽说只是个帮闲，边沐也不想出卖他。 “既然没什么可避讳人的，干嘛还非得上院子里聊呢？”骆家铭不信边沐说的。 “马先生说了，他有点怕您，所以……”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想起来齐悦薇馈赠的那枚u盘这会儿正好还揣在身上呢。 灵机一动，边沐伸手入怀，多内揣口袋里拿出那枚u盘起身递到骆家铭手上。 “您看看这枚u盘，是不是有点特别。”边沐笑着说道。 骆家铭拿起那枚u盘仔细端详了几眼，随手拔掉u盘封盖，随即又将其插上。 “财务u盘，‘谷地’vi型，七重保密，想不到边先生平时还用得着这玩意啊！”说罢，骆家铭将那枚u盘归还给了边沐。 “惭愧！这玩意儿到底怎么使用，直到这会儿我还稀里糊涂呢！朋友送的，她搞金融的，建议我大把买入一只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骆总长袖善舞，方便不方便帮我参谋一下？”话中带话，边沐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骆家铭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边沐看了几眼。 “不敢当！这是一只绩差股，负债好几个亿，如果业绩还上不去的话，很快就会被相关部门加冠st了，我建议边大夫还是谨慎些的好。”骆家铭不建议边沐操作此股。 “是吗？我那位朋友在商界好象混得蛮厉害的，她会坑我吗？！也许会吧！” “不知边大夫那位朋友多大年纪？”骆家铭很随意地问了问。 “跟我差不多大吧！”边沐随口回应道。 “男的女的？” “女的。” “在哪儿发财？” “‘枫澜国际商务大厦’吧？！记不太清了。”边沐开始装糊涂了。 “你那位朋友平时在几楼办公？” “这我记得，九楼。” “怪不得……边大夫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呵呵……得！我就不上去了，待会儿我让人送些东西过来，你接手后给我留个回执，她见到那些东西就明白了。医者仁心……今天算是领教了，好！边大夫，改天再聊。”说罢，骆家铭起身出门回家了。 折腾了半天，天也快亮了。 “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在这儿等着他们送东西过来。”边沐笑着说道。 “不用！等你忙完了，我得开车送你回去啊！这个点，你上哪儿打车呐！” “也好！万一遇上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你还能帮我处理一下呢！”说着话，边沐把那枚u盘揣进衣兜里。 正在这时，那位女保姆走过来告诉边沐，麦夫人那边她自己安顿好了，请边大夫放心。 “辛苦你了！”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应该的，二位要不要吃点什么？”那位女保姆客气地问道。 “家里有速冻饺子吗？”边沐还真有点饿了。 “有，有！我包的，羊肉馅，行吗？” “谢谢，谢谢！章助理，羊肉馅吃得惯不？”边沐笑着问道。 “吃得惯，吃得惯！”章助理连忙回应了一下。 那位女保姆轻轻点点头，转身上厨房煮饺子去了。 第281章 买入1万股 见女保姆走远了，章助理挪了个地方坐下来，这样距离边沐又近了些。 “你俩刚才打什么哑谜呢？听得我云山雾罩的。”章助理好奇地问道。 “那u盘是齐悦薇给的。”边沐随口回应道。 “哦！你俩这关系发展得有点快啊！”说到这儿，章助理抿嘴乐了。 “呵呵……哪跟哪儿啊！她可能出于报恩心理吧！建议我留意一下‘青炽药业’，那不明摆着让我多多买入，发点小财嘛！”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股票跟骆总两口子有啥关系啊？”章助理不解地问道。 四下里环顾了几眼，一个人影也没见着，边沐这才压低嗓音解释了一下。 “那只股票资质没坏，用他们的行话说就是基本面还好，该公司原董事长蓄意屯积了大量的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名贵中药材，虽说有点儿冒进，不过，原董事长居心还是好的，结果，天公不作美，仓库快被堆满的时候，各类名贵中药材的突然跳水，最后，该公司负债好几个亿，机构投资者、散户一看，纷纷甩卖股票闪人，从那以后，这支股票就阴跌不止，眼下跌得也就三块多钱了，按理常理推算，年报应该非常难看，说不定很快就变成st股了。” “哦！那它凭什么止跌呢？”章助理不解地问道。 “凭那些名贵中药材突然暴涨，负债率一下子就降低了，对此，骆总比谁都清楚，我一提示，他就全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骆总手上很快就会有大钱了。” “大概听明白了，回头我也买点。”说到这儿，章助理乐了。 正在这时，那位女保姆端着两大盘饺子走了过来。 “辛苦，辛苦！”说着话，边沐起身接了一下。 “不客气！二位慢用。”说罢，那位女保姆转身回厨房料理家务去了。 二人还真是饿了，说说笑笑着，二人蘸着香醋吃得还挺惬意。 …… 马越魁再次来到客厅，手里还拿着好几份资料夹。 “骆总说让你先过过目。”说着话，马越魁将手中所有资料夹一股脑全都递给边沐。 就手打开资料夹，边沐大体过了一遍，房产证什么的还真是不少，看来，骆家和麦家加一块可谓家财万贯。 “马先生！辛苦你了，我得给你们出个回执才行。”说着话，找来纸笔，边沐认认真真出具了一一份证明。 拿上回执，也没多说啥，马越魁转身出门上院子里休息了。 …… 麦家二楼主卧，一进门，边沐恭恭敬敬地将手上的各种资料夹递给麦夫人。 一份接着一份，麦夫人十分谨慎地审核了两遍。 “没问题！东西我收了！你让她出去，一见她我就烦。”说着话，麦夫人朝章助理所站位置看了两眼。 章助理很是识趣，一听麦夫人依如既往地憎恶自己，笑了笑，啥也没说，转身出门下楼去了。 听着章助理该走远了，麦夫人这才笑着对边沐说道：“你挺有本事啊！用什么法子说服的老骆？” 一听麦夫人称骆家铭为“老骆”，边沐就知道今天这事基本到此为止了。 “说来也是运气好。”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的个人经历简单说了说，有些重要的关键细节他还是隐瞒不提了。 “‘青炽药业’真能涨上去？”麦夫人笑着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说得通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显然，骆总这是要重新布置了，不管怎么说，您二位总算是暂时和解了，您只要把心神放松、心态放宽，多少再吃点中药，相信用不了多少您就可以正常出门了。”边沐借机宽慰了麦夫人几句。 “我这回能侥幸生里逃生，全拜你所赐，大恩不言谢，我心里记着呢！”麦夫人说话的口气明显变得缓和多了。 一看有门，边沐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随后，边沐将自己对麦夫人病情的理解和很有可能出现的非正常事件都讲了一遍，提醒麦夫人可以暂时高枕无忧了。 麦夫人显然非常高兴，跟边沐可是聊了老半天。 “不管怎么说，总算闯过一关，这天也快亮了，您多少还能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也得回去好好歇着了。”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 一路之上，章助理跟边沐聊了一阵。 “照你所说，骆总两口子这就没啥大事了吧？”一边开车，章助理随口问道。 “怎么说呢！出于种种考虑，他俩不会正式离婚的，短期之内，二人也没有继续吵闹的必要，骆家也好，麦家也罢，这事就算过去了，两家也能安稳一段时间，不过……这话也仅限于你听，骆两口子都伤元气了，理论上讲，家中生活条件再优越也逃不掉的。”边沐坐在汽车后排座上解释一一下。 “能说得明确点吗？我怎么没听明白？” “我是说，站在医学角度，他们俩都活不长的。”边沐十分肯定地说道。 “啊？！那还有什么补救办法了吧？”章助理显然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好办法，要不，骆总怎么开始安排后手之事了，依我之见，你先把那家分公司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再说，世事难料，大家各求多福吧！” 可能有点同情骆总的遭遇，也可能在内心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章助理后来就不怎么说话了。 …… 随后的日子里，边沐基本上将送外卖的兼职业务给停了，潜心研究“青炽药业”到底咋回事，遇上不明白的，拼命地在网上查阅相关资料，最后到底还是剩下不少完全看不懂的专业内容。 不过，边沐基本认定“青炽药业”应该会大涨。 于是，分了好几次，以不同价位，边沐在手机上买了1万股“青炽药业”的股票。 麦夫人那儿边沐早晚各去一次，扎针、艾灸、调整方子……边沐表现得尽职尽责。 麦夫人甚是感动，将自己的作品精选了一套精装本，签上她的大名，正式赠送给边沐。 市中心医院边沐去了几次，一则前往住院3部探望了一下麦老爷子，对他们家族遗传病史做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另一方面，边沐托岳医生给同事郑主管两口子找了一位副主任医师大夫，准备给他岳母做个微创手术安装一个合适的心脏起搏器。 第282章 药效新突破 一开始，同事老林他老婆挺排斥边沐的，觉着边沐就是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完全不顾及老林一家三代的实情收情况瞎出主意。 一天也没落下，边沐上门给同事老林扎了11天复元针。 随着老林精神头日渐健旺，林嫂对边沐的看法完全改观，老林平日里乐于助人，这一生病登门探视的同事还挺多的，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林嫂从众人口中渐渐听出边沐的份量。 雨过天晴。 在董玉珊的帮助下，老林一家痛痛快快在“六顺荣”公司附近租了套房子安顿下来。 步梯房，三楼、东户，一层楼住两户，房门对开，挺安静，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净。 签合同交房租之前，边沐由董玉珊陪着上过去看了看，哪哪儿都挺满意的。 骆家铭夫妇一事已经定局，作为朋友，边沐已经尽到了自己的心意，留下医治方案，他们自己调养去吧！ 腾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边沐开始筹备自己的小诊所。 闪送平台有规定，每月最少得送几单，否则，平台公司会将边沐拉黑，以后再申请的话，手机号、身份证号也有可能拉黑，时间久了，闪送这一行大概率会将边沐彻底拉黑。 外卖、药品闪送，边沐时不时也得出去跑几单，蚊子腿上的肉也是肉啊！同时还能保证自己的帐户始终处于活跃状态。 这一天上午，十一点多钟，边沐正在大街上做药品调研，岳医生打来一个电话。 “关于你的那些传闻都查清楚了，全都是子虚乌有，我爸让我跟你说一声，小白楼那边你随时可以去了，他们都盼着你带点新风过去，我爸说了，那边成员的平均年龄有些偏大，暮气沉沉的，不利于学术更新。” “是吗？这倒是好消息！郑主管岳母手术做得顺利吗？” “微创小手术！你就放心吧！人已经出院了，手术挺成功的，老太太就是岁数大了，儿女们也不是很尽心，其它生命体征参数一般得很，你已经很尽心了，很对得起他们了，郑主管夫妇总约我出去吃饭，我给拒了，不过，郑主管拿来一些肉苁蓉，盛情难却，我就收了。” “应该的，中午有约吗？我请客！” “好啊！上哪儿？”电话那头，岳医生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上‘云峰私家小厨’吧！好久没去了。” “那地方可不便宜，你现在正在难中，我就不宰你了！‘北仓渔村’吧！环境好，鱼新鲜。” “好的，十二点吧！我打电话定个餐位。”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我是那儿的会员，还是我定吧！到时候你结账就行。” “好嘞！回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回到宿舍，边沐选了一块大点的“克鲁瓦特”矿石揣在身上，简单收拾了一下，骑上摩托车直奔“北仓渔村”。 岳医生提前五六分钟到的，边沐起身沏了两杯热茶，一边点菜，边沐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那块“克鲁瓦特”矿石放在桌上。 “咦？！这是什么？”岳医生一脸好奇地问道。 “来自南部非洲的一种稀有矿石，这种矿石具备一种天然磁力，这种磁力可以使相当一部分中药材的药效得到某种程度的增强，你知道的，各种药材这加一点，那加一点，组合在一起，其产生的新药效或许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比如说，治疗早期癌症，这种新增药效或许非常有益。我只是在图书馆故纸堆里看到相关的记载，零零碎碎的不是很系统，后来，我将此类记载同现当代最新药学研究联系在一起，发现相当一部分内容应该是可信的，你接触的人层次比我高多了，你记住这种矿石的样子，将来万一遇到有人也从事相似研究，不妨引见一下，我们共同探讨一下。”边沐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哎呦！怪不得你手上的病人治愈率那么高呢，你这种求新求奇的思路还真是罕见得很！反正我身边没你这样的大才！佩服，佩服！你放心，我会替你留意的。”说着话，岳医生取出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矿石照片。 “嗨！这不算什么，当代中医药，如果不能推陈出新的话，好多新型疾病简直无从下手，久而久之，我们这些搞中医的慢慢就都变成‘类型医’了，只要超出我们熟知的范畴，只能回避，长此以往，中医学、中药学只能渐趋保守，逐步僵化，医学领域留给我们的空间只会越变越少，最终只能趋于没落。”边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的那种沧桑感看着甚是凝重。 不由自主的，岳医生内心顿时生出几分敬意。 “怪不得我爸特别看重你，你那诊所筹备得怎么样了？” “赌了一把，眼下还说不上个样子呢！” “赌？！什么意思？”岳医生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女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岳医生不想边沐太过破费，点的都是家常清蒸鱼之类的普通菜，边沐存心代郑主管一家感谢岳医生，自然点了五道该店的招牌菜。 跟两位女服务员客气了一下，边沐笑着把自己买卖股票的事简单讲了讲。 “啊？！你打算以这种方式筹措开业资金呀！早知如此，还不如我借给你呢，省得你冒险，放心！不收你利息的。” “呵呵……我要开的诊所虽说不大，其实……杂七杂八地算下来，可得花不少钱呢！另外，我还是不大习惯跟人借钱，表面上，从‘晖康’出来耽误了不少功夫，其实，我对人们的生活习惯、中成药的药效、当代都市主要发病疾病种类……都有了深入的了解，真的！如果我一直待在‘晖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终只能跟其他同事一样，水平越来越差，能够手拿把掐的疾病种类只能是越来越少，最后灰溜溜地混个退休，人生苦短一场空啊！” “不会吧？照你这么一说，我爸，还有我，我们这辈子岂不是虚度此生啊！真是的！” “那不一样，你们是西医，寻求进一步发展，方方面面比我们优势大太多了，我们寻求更深更高更远的发展，方方面面的局限性可大了，比如说，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帮我，我现在的从医履历都得断档呢！” “看你客气的，别光顾着聊天了，快吃菜！”说着话，岳医生反客为主地招呼着边沐赶紧吃饭。 第283章 突然失聪 小白楼那边大才荟萃，时不时过去听听讲座、参与一下学术探讨还是很有收获的。 这一天下午，三点多钟，边沐将一天的市场调研情况做了个总结，简单整理了一下给董玉珊邮箱里发了一份。 看看时间还早，一路疾驰，边沐骑着摩托车赶到市中心医院小白楼。 二楼东头，多功能会议室，边沐正赶上一场关于早期癌症治疗新探索的报告。 边沐从后门悄悄走进去，顺着台阶一直走到最后几排挑了个座位坐下来专心听了一会儿。 主讲人是个老太太，头发银白如雪，发量看着倒是挺多的，边沐猜测，眼前这位老太太个人营养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头发之所以变白一方面是上了年纪了，另一方面可能缘自家族遗传。 看投影大屏幕的文字简介，老太太姓古，省城医科大第三附属医院一位主任，眼下已退休多年，古主任还有一个头衔：老年病研究协会秘书长。 边沐正坐那儿听得入迷呢，感觉旁边似乎坐过来一位男士。 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聊过几句的闻伯庸闻院长。 “刚才你一进门我就瞧见了，怎么？老岳给你昭雪了啊！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你能有啥事啊！还不是冯乐章他们缺乏识人之才，也没多少容人之量，这才把你这个大才给弄丢了，最近在哪儿干着呢？”闻伯庸倒是自来熟，不知道的还会误以为他跟边沐有多熟似的。 边沐心下暗忖道：“这也是种本事呢！我以后多多少少也得跟着人家学学，否则，因言语不慎还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六顺荣’医药公司，您老听说过吗？” “何止，我当年跟他们没少打交道，后来……算了，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那儿一月给你多少？” “五六千的样子吧！”边沐随口回应了一下。 “太少了！上我那儿跟我一起创业吧！每月保底元，中午管顿饭，逢年过节都有节礼，年终经过综合评议，工作确实出色，能力的确超群的话，年终奖最少10万+，咋样？考虑考虑？”闻伯庸显得非常热情。 “不了！您那儿以糖尿病治疗为主，我在那方面不是很在行，去了只会给您添麻烦，大家最终啥也不得，何苦来哉！”边沐这番话讲得很是含蓄，不仔细听，还以为边沐在糖尿病真是个外行呢。 “谦虚了不是！这二年，社会上流行一种说法，说过度谦虚反倒比过度骄傲更加令人生厌，你水平咋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大才难请，我明白！没关系，改天得空的话，上我那儿参观参观也行。”说着话，闻伯庸又给了边沐一张私人名片。 “那好吧！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好好跟您学学。” “客气！抽空上我那儿散散心，挺好一医院。”说罢，闻伯庸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正在这时，台上那位老太太已经讲解完了，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 边沐只听了个大概，看着大家都在鼓掌，他也随之拍了几下巴掌。 闻伯庸没有那么多讲究，抬头看了看台上，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屑一顾的神情。 随后，按照常规，各位会友自发结成小组讨论一下刚才的演讲，边沐自然跟闻伯庸一组，随后闻伯庸又请来几位教授，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了半天。 边沐自认为自己是年纪最小的晚辈，从始至终，他只是静静地倾听，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偶尔还在手机上做点笔记。 好在现场气氛还不错，边沐一直都没犯困。 正听着呢，手机振动音有动静了。 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董玉珊发来的一条短消息。 打开一看，原来，董玉珊的外甥突然失聪了，各大医院接连看了一周左右时间，迄今为止，一直没能收到多少疗效。 小伙子急着应聘找工作，这耳朵突然啥也听不到了，那还不得把家属吓着啊。 边沐连忙回复了一条短消息，大意是那事着急不，如果着急的话，他现在可以赶过去。 董玉珊那边停顿了片刻，随即回复了一条短消息：我外甥得天天出去应聘，耳朵听不见那也太耽误事了，如果方便，还是过来一趟吧！ 边沐回复道：马上到！ 随后，边沐收到董玉珊发来的回复短消息：谢了！我给你发个定位，你照着走就到地方了。 “闻院长！临时有点事，我先行一步了！”边沐压低嗓音跟闻伯庸道别道。 “有事啊？需要帮忙只管说话。”闻伯庸显得很是热情。 “谢谢！告辞！”说罢，边沐起身离开了小白楼。 …… 出于边沐出行方便的考虑，董玉珊陪着她大姐、外甥特意赶到物流园区附近一家茶社等候边沐的到来。 二楼小包间，一进门，边沐就瞧见一位斯斯文文的帅小伙，观其样貌，其身高应该在边沐之上。 “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怎么就突然丧失大部分听力了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帅小伙旁边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整体看上去中董玉珊还真挺象的，估计就是董玉珊的姐姐了。 几个人彼此客套了几句，边沐开始走了一遍“望闻问切”的程序。 沉默了片刻，边沐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得扎扎针，同时，还得服点汤药，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听力至少可以恢复到原先七成左右的水平。” 一听这话，董玉珊和她姐姐心头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事先吧！我也不清楚自己治得了治不了，所以啥器械也没准备，那……明天一早，咱们约个地方扎扎针？”边沐笑着说道。 “那就上我家吧？不知边大夫方便吗？”董玉珊的姐姐口气急切地商量道。 “方便！那麻烦您发个定位吧！看您挺着急的，那这样，今天晚上，晚饭过后，我上您家给他扎扎针。” “那太谢谢边大夫了！拜托拜托！”董玉珊的姐姐自然喜出望外。 “不客气！那我回去准备准备。”说罢，边沐起身告辞，同时冲董玉珊使了个眼色。 董玉珊立时会意，起身把姐姐、外甥送下楼，客气几句，董玉珊转身又回到二楼小包间。 董玉珊猜测，亲外甥的病因怕是有些古怪。 第284章 心疗法 董玉珊外甥，25岁，微生物工程专业本科毕业，研究生考了几年没考上，街道办事处找了个工作干了一年多，每日里无所事事的，搞得小伙子挺烦。 莫名其妙的，突然还失聪了。 经过一番诊断，边沐基本可以认定小伙子属于应激性反应。 药物治疗加心理疏导，应该可以治愈。 董玉珊猜着自家外甥病情可能透着古怪，着急忙慌地赶紧回到二楼小包间。 “病因是不是有点古怪？”一进门，董玉珊连忙问道。 “古怪倒是谈不上，你外甥平时是不是挺喜欢游泳的？”边沐问道。 “打小就特别喜欢，而且，只要心情不好，他一准上少年宫游一会儿，据他后来说，游得累了，所有烦恼也就消失了，怎么？跟游泳习惯有关？” “可能吧！他有长年中耳炎病史，一直没能彻底治愈，不过，这是西医的说法，我们中医称之为气血凝滞，而且是湿气积郁那种类型，很缠人，得想办法排除湿气才行。”边沐笑着解释道。 一听说外甥只是体内有些炎症，董玉珊顿时放心多了。 “不过……耳朵里面的炎症只是底层诱因，这一回，你家外甥之所以突然发病，应该有什么特殊的直接原因，比如，突然其来的惊吓、自尊心突然受挫，或者突然遭遇到什么他认为是奇耻大辱之类的事件……特别短的时间内一时接受不了，就那么一激灵，发病了！”边沐尽可能用一种比较形象的语言简单描述了一下。 “哦……他性格很平和的，特佛系的那种，不大可能跟别人发生什么冲突的，不过，我相信你的判断，那他……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不过，看眼下这情形，如果真如你所料，那他也没跟我姐说吧？他都那么大了，我一个当姨的，是不是也不大好问啊？”董玉珊有点为难地说道。 “以我以往经验判断，就算你们耐心询问，他不一定肯如实讲出来，要不，你认识的人多，外围调查一下？关键地方查查监控什么的，应该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这种情况跟一位姓贺的大学生有点相似，只要我们帮助他在心底彻底过了那道令他极度难堪的坎，他也就能好一大半了。”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好吧！我这就去求求朋友，一旦有信，我马上联系你。” “好的，咱们分头行动，我每天过去给他扎扎针，将血脉调节得顺畅一些。” “辛苦了！” “应该的！”说罢，边沐陪着董玉珊下楼结了账，各回住处自不提。 …… 自打搬到苏琳雯那儿之后，小瑛姑娘情绪可是稳定多了，由此，饮食、睡眠、各项生命体症……渐渐恢复到亚健康程度。 边沐最终判定，对于具体生活环境，小瑛姑娘的确挺挑剔的，而她自身的性格、综合能力又无以改变自己的现状，久而久之，她也就越活越拧巴了。 小瑛英语水平相当了得，不过，平时闲聊，边沐感觉小瑛的英语水平不大容易转化成外语才干，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小瑛那点英语水平也就渐渐荒废了。 边沐还是希望小瑛姑娘上“棋痴”曹公子所开的烤鱼小店帮帮忙，跟正常社会保持一定的接触。 这一天，晚上七点半，边沐依如既往地上苏琳雯家给小瑛姑娘把脉。 苏琳雯每天六点钟左右下班，边沐刻意将约诊时间定在苏琳雯下班之后，有苏琳雯在场陪着，小瑛姑娘才不会显得紧张。 “情况还算不错，不过，这是在相对人为设置的人文环境下保养的结果，不经社会生活检验，疗效终归还是有可能会打折扣的，所以……小瑛女士还是得出去工作一段时间才行。”把完脉，边沐笑着解释道。 “现在就出去工作？瑛子！你觉着能行吗？”苏琳雯冲小瑛姑娘问了问。 “这……应该可以吧！不过……不能再去写字楼之类的地方了，现在吧……一想起那种环境，我就浑身不舒服。”小瑛坐在沙发上如实回应道。 “我一朋友，开了家烤鱼馆，这阵子正在装修，地理位置挺好的，市中心闹市区，好多国外游客经常光顾那一带的商业街，烤鱼馆周边有一家医院，三甲，国际友人生病住院，他们那儿是定点医院，你外语专业那么好，帮着我朋友跟顾客沟通沟通呗！同时，跟社会接触接触，当然，如果感觉不舒服，咱就不再去了，我事先跟他们沟通好，也谈不上什么合同呀、违约什么的，可以吗？”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上小饭店打工，小瑛姑娘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边沐。 苏琳雯压根没打算让小瑛上小饭店打工，掉价不掉价那倒在其次，关键是饭店里人员鱼龙混杂的，小瑛好不容易才好转许多，上那种地方打工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边沐纯属好意，目的只有一个：帮衬着小瑛早日康复。 另外，通过这段时间接触，苏琳雯发现边沐的思维方式跟一般人不大一样，他介绍的饭店应该跟大街上那些饭店不大一样，最起码，应该是那种文艺气息比较浓重的特色饭店。 苏琳雯暗中也打听过了，所谓烤鱼馆的店东其实是曹家货真价实的大公子，一位挺奇葩的“棋痴”，这种人开的饭店，估计就是闹着玩。 众所周知，曹家太有钱了！完全没有必要靠一个小饭店盈利。 于是，苏琳雯打算陪着小瑛先过去看看，权当散心了。 “瑛子！我相信边大夫做事绝对稳妥，咱不能辜负了他一番好意不是，要不，改天咱们过去看看，万一你能适应那边的氛围呢？这二年，好多特色饭店搞得跟艺术馆似的。”苏琳雯在旁边帮着边沐说了几句。 “那好吧！边大夫！让您费心了。”小瑛笑着客气道。 “应该的！我们大家只盼着你早日完全康复、重归社会！其它的，不重要！” 三人正坐那儿聊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说曹操曹操还就到了，“棋痴”曹公子的电话。 “装修得差不多了？好啊！那明天中午我们过去瞧瞧，大家好不容易凑一块，中午我做东，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岳医生也约上，咱们几个吃顿饭。” “您请啊！那也行！那就定在十二点吧！好的，好的！明天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就这样，边沐跟双方约好明天上烤鱼馆转转。 第285章 心灵沙龙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五，边沐忙完手头的事，骑着摩托车先行赶到烤鱼馆。 嚯！“懒渔翁”，这店名起的真有特色。 站门口仔细打量了一阵，边沐就觉着财大气粗人家就是不一样，这装修风格完全是高档咖啡屋的水准。 “这玩意整得这么高大上，普通市民会登门吗？看来，曹公子也就是随便玩一票，这是真不在乎盈利啊！”想到这儿，边沐往店门口一站，感应门应声而开。 “哎呦！边大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说着话，“棋痴”曹公子喜笑宴宴地开了几句玩笑。 “看样子你是真心喜欢这一行了，恭喜，恭喜！”说着话，边沐拱手相贺道。 “同喜，同喜！哈哈哈……想想以前那段荒诞的日子，恍如梦境一般，还是这种日子踏实，我姐总说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总张罗着要请你吃饭，我说你太忙了，就没提这茬儿。”说着话，“棋痴”曹公子陪着边沐四下里参观了一番。 “上回，我帮你找了个女店员，记的吧？”边沐笑着说道。 “记的，不是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吗？”曹公子笑着回应道。 “她挺娇气的，所以……万一迟到早退什么的，万一中途突然摞挑子，抑或突然哭哭啼啼的，还请你多多担待一二，如果她果真不适合在咱这儿待着，她就自动退出了，会不会有些为难？”边沐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曹公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度地回应道：“我姐说了，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没事的，你让她来吧！我就当她是家里人好了。” “你别害怕啊！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精神病或者神经病患者，她只是对环境比较敏感，加之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心理上多少受了点创伤，这才刚刚康复没多久，所以……我想让她在你这儿适应一段时间，等她调整好了，最终还是得找那种适合本专业的工作，她是我的病人，让你受累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真是不好意思。”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瞧你说的，认识你之前，我的内心不也是一片荒芜吗？要不是你巧施妙手，我说不定早就崩了，之前我还真没留意过，后来听我姐说起来，我才知道后怕，某职业围棋手，不到三十岁，从楼上跳下来，当场死亡，八成就是心弦给崩断了。”说到这儿，就见曹公子眼神当中飘过几丝惊惧的神色。 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你能理解那是最好了，谢谢！陈女士人挺优秀的，正经八百的外语高端人才，咱们帮她一把，她后续人生之路就好走多了。”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就跟我似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特充实！你放心，除非她自己在咱这儿待不住，我一定尽力把她照顾好。” “再次致谢！”双手合什，边沐向曹公子表达了真挚的谢意。 “都是自己人，别总这么客气，其实呢，经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受启发的，现在吧，社会发展速度真是太快了，好多人都不大适应，或轻或重的，心理上多少都有些毛病，我就想啊，咱这二楼不是暂时还空着一部分地方吗？要不要模仿国外那种‘心灵沙龙’？有点心理调节沙龙的意思，大家围成一圈坐着，坦然说出自己的尴尬和不幸，敞开心扉的同时，心理压力慢慢也就降下来了，同时还能结交不少朋友，大家抱团取暖，从此不再孤单。”曹公子突然说出这番话，顿时令边沐刮目相看。 “你太了不起了！这可是莫大的功德呢！我支持你，我可以给所有成员做义诊，分文不取！” “太好了！回头我跟我姐打声招呼，她若同意，等装修彻底完工后，咱们就拿出个具体章程出来。”曹公子现如今做什么事可比之前老练多了。 “好事是好事，不过，具体操作起来咱们一定得注意掌握分寸，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疯子、严重精神分裂者绝对不能招惹，以咱们的力量，远达不到处置那么复杂的病情，这是咱们做事的底线，沙龙具体会员一定要加以严格的筛选。” “那是，那是！真要弄进来一个武疯子，咱可应付不了。”曹公子连忙回复道。 二人正聊着呢，苏琳雯陪着小瑛姑娘也到了。 曹公子虽说从来不参与家族投资诸事，平时耳濡目染的，那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然而，初次相见，苏琳雯和小瑛姑娘华美灿然的气质顿时令他心生惊如天人的想法。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参观了一番，曹公子非常热情地向两位美女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店内的设施以及后续装修设想，同时还详细解释了一下该店到底都售卖些什么样的药膳品种。 参观完毕，四个人结伴出门朝马路对面一家名为“华府家宴”的饭店走去。 曹公子故意落在后面，冲边沐轻声说道：“这么优秀的人给咱当店员？那也太那个了吧，顾客们还不把吧台给挤破了啊！” “没那么夸张，再说了，服务行业，一旦工作起来肯定是要戴口罩的，届时，谁又能看清谁呢！对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也是啊！没问题，再过几天，她就可以过来上班了，你说的是那位皮肤特别白皙那个姑娘吧？另外那位是陪着她来的吧？ “是的，另外那位姓苏，也是一位外语专业人才。” “哦！是吗？英姿飒爽，看样子就挺有学问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那位陈姑娘照顾好。” “华府家宴”三楼小包间，曹公子早就预定好了餐位，岳医生刚落座没多一会儿，曹公子已经安排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五个人有说有笑的，现场氛围一片祥和。 …… 晚上八点多钟，苏琳雯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小瑛姑娘挺喜欢那家店的氛围，她答应先试工一个月，实在不行，她还是准备再次回归苏家。 闻听这则消息，边沐自是异常惊喜，真心替小瑛公司庆幸了半天。 就着一些重要细节，边沐跟苏琳雯在电话里聊了很长时间，眼看着时间有点晚了，边沐这才道声晚安，把电话挂了。 …… 子夜时分将近，“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打来一个电话。 “你要找的那个人目前依然健在，复姓司马，单字一个‘奎’字，是个老派江湖游医，70多岁了，目前正在北郊外一家小型养老院躺床上等死呢！”电话里，杨大爷解释了一会儿。 “等死？什么意思？” “无儿无女的，人也瘫痪多年了，可不就是等死了吗？”电话里，杨大爷口气冰冷地简单说明了一下。 “我方便过去看看他吗？”电话里，边沐问道。 “那得你自己拿主意，那家养老院条件蛮差的，不是啥好地方，换我的话，我是肯定不会去的。” “那就再说吧！谢谢您！” “不客气！没啥别的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没啥事了，晚安！” “晚安！”说罢，杨大爷那头把电话挂了。· 第286章 师兄弟 所谓子午流注，子午，子时，夜半的意思；午，正午，中午十二点钟，子午连在一起，代指时辰。流注，指人体内部气血像海洋、河流一样，流动不息，灌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古人基于子午流注学说，将时辰与气血运行联系一起，研发出一种“子午流注针灸”术，疗效十分显着。 时至今日，作为一整套针法，由于子午流注针法理论艰深、操作繁琐，基本已经失传了。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自学过一段时间，基本都是在自己身上扎着练习，收效尚好。 可惜，大学图书馆、糸里资料室能查到的相关资料非常有限，不仅如此，到手的资料往往语焉不详，有的地方干脆被人刻意掐头去尾改编过，具体学起来只能是断章取义，显得非常支离破碎，昏昏然，始终不得要领。 上班之后，由于公立医院的作息时间所限，加之边沐一天到晚也接诊不到几位病人，这套针法也就无以施展，更谈不上有所增进了。 “晖康”医院人文环境倒是宽松多了，好多事边沐终于自己可以说了算了，然而，“晖康”医院对经济收益看得极重，边沐必须每天完成科室规定的收益定额，一天平均接诊60位患者，真称得上是疲于奔命。 如此一来，哪还有时间施展、研讨子午流注针法。 现如今，除了那个骚扰小瑛姑娘的吴姓王八蛋那个隐患尚未排除，边沐在时间上还是相当自由、宽裕的，这一切都得感谢董玉珊的安排。 当然，某种意义上讲，相对宽松的空间也是边沐以自己高超医术换来的。 自打接触关月林以来，边沐就有心将“子午流注”针法学到手。 在国内，齐尚歧算得上为数不多的针灸名家，自打跟他接触以来，边沐顺理推测了好久，自认为齐尚歧也拿不下整套“子午流注”针法。 至于聂易雄、岑松雪、孟淑萍……之类大师级名医能不能将那一整套针法拿下来，边沐就不得而知了。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果然神通广大，竟然查找出江湖游医干巴瘦老头的下落，得到这个消息，边沐自然欣喜非常。 边沐确信，干巴瘦游医绝对精通“子午流注”针法，至于他能不能一整套拿下来，那得见了他本人才知道。 本着能学多少算多少的想法，边沐打算本周星期天上北郊小孤山走一趟。 …… 星期天早上，边沐正准备做点早饭吃，手机响了。 居然是三强子的电话。 “强子哥！别来无恙啊！” “哈哈哈……进城办点事，我爹让我过去看看你。” “这么客气啊！还没吃早饭吧？要不，找个地方随便吃点？” “好呀！你这会儿在哪儿？”电话那头，三强子笑着问道。 “‘六顺荣’医药公司，听说过没？”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熟门熟路！那边好几个门呢！咱在哪边碰头啊！” “啊？！这么偏的公司你也来过啊！” “嗨！破公司！前几年，那地方的头头脑脑的老上我家烦我爹，我爹偏不乐意搭理他们，后来，有些小事让我代表家里上那边谈过几次，一来二去的，那地方不就很熟了嘛！” “喔……你们父子俩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失敬，失敬！” “切！勉强混口温饱饭而已，藏狗屁！哪个门方便啊？” “西角门吧！我住的这地方离那儿近。” “好嘞！不见不散！”说罢，三强子那头把电话挂了。 …… 驴肉火烧、豆腐脑、凉拌三丝，三强子吃得是满头大汗。 “这么早进城，急事？” “小事情！搭人家的顺风车，不得就人家的时间嘛！再说了，办完事，时间富余点回头不是好找回去的车嘛！” “喔……那午饭在哪儿吃？”边沐随口问道。 “咋？你接茬儿请客啊？” “有这意思！” “哈哈哈……还是你仁义，看情况吧！” “具体办啥事，要不要我帮忙啊？”边沐随口客气道。 “咳！替我爹看个朋友，也就比死人多出一口气，我过去给他续点钱，头发长了，我就给他剪剪，身上太臭的话，就花钱找个护工给他洗洗，唉！没儿没女的，要不是我爹念及同门之谊，他早死好回了。”三强子边吃边说了几句。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心中一动。 “上哪儿？家里？养老院？” “一家挺偏的养老院，你是不知道，这二年，那种地方都是高消费呢！要不是他事先在我爹那儿存了点钱，我才懒得管他！你是不知道，那老头阴不拉叽的，不是啥好人。” 说到这儿，边沐心里不由地疑窦顿生。 “强子哥！你该不会也是去北郊养老院吧！” 一听这话，三强子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怪不得我爹老夸你聪明呢！这也能推算出来？厉害！” “还真是‘夕阳红’？” “对呀！老破小，这都啥年月了，那边部分病房还是平房呢！” “这么巧？待会儿我也打算上那儿跑一趟。” “你家长辈也被送那儿了？！不应该啊！你们比我们可有钱多了！” “不是什么长辈，是个不大相干的人，还是个复姓，司马奎。” “哇靠！咱们看的是同一个人呐！你咋能认识他呢？邪了门了！”伸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三强子显得甚是惊奇。 一看三强子这副表情，边沐顾不得吃东西，赶紧追问道：“老爷子对我还挺重要的，方便说说他真实身份吗？” “他？！我也不大清楚啊！只知道他跟我爹算是师兄弟吧！他大一点，算是二师兄，他俩上面还有一个师兄，好象姓曹。” “不是吧？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我碰巧也认识一位姓曹的村医，家住丽石县曹甸集，不知道强子哥认识不？” “靠！太tmd的邪了！曹七岭就是我爹的大师兄啊！司马奎老二，我爹最小，他们师兄弟就仨，你还都认识？！”放下手中筷子，三强子瞪大牛一样的眼睛，眼神里全是惊异的神色。 “刚才我那是胡说呢，其实，他们师兄弟仨，我只见过你爹。”边沐笑着说道。 “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哈哈哈……故意蒙我！” “那……照你这么说，那次赶集，你爹突发‘鸡爪风’，你跟我说实话，你爹是不是练功给岔了气了？！或者……吃了什么特殊的药了？看来，上回我也是走了眼了。”边沐好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嘿嘿……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了‘夕阳红’再细说吧！其实，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上一辈跟咱们不一样，他们有啥事都习惯焖在心里，我呢，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没什么兴趣，最多比你多知道那么一丁点。”说着话，三强子抓起筷子接茬吃。 三强子说的在理，这地方确实不方便说江湖隐秘事，笑了笑，边沐也接茬吃早餐。 第287章 司马奎 三强子坚持由他充当骑手，边沐也没多想，随手将摩托车钥匙抛给了他。 结果，三强子好久没骑摩托车，刚拐到大路上一路就撒开了欢。 “风吹得太厉害！开慢点！”边沐气得吼了三强子几句。 三强子可不敢得罪边沐，不断松动油门，这才将车速降了下来。 “好久没骑了，你这摩托不错啊！多钱买的？” “公司配的，我可没钱买这玩意儿。” “哟嗬！混得不错嘛！好好的医生不当，跑医药公司混去了，我爹真没说错你，心事重，谋事大！”三强子笑着说了几句。 “哈哈哈……老爷子背后还议论后辈啊？不合适吧？”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那不是夸你了嘛！” 三强子虽说压着车速，到底还是比路上其他骑手开得快得多，二人说说笑笑着这就到了北郊外“夕阳红”养老院大门前。 边沐下车不停地拍打身上的尘土。 “哇靠！得亏是你，这一路之上怎么这么多陡坡啊！换我这会儿估计还在半道呢！”一边报怨了几句，回过头来，边沐极目远眺了几眼。 “我不是来过嘛！你们都活得有些娇气了，这一路吧，大大小小至少有13道长坡，我数过的，事先没来过的话，一口气还真不上来，不过，还得是你这机车够劲儿，给力！”说着话，三强子推着摩托车进了养老院大门，将摩托车推进存车棚存放妥当。 看得出来，三强子平时没少玩摩托。 “这儿怎么连个保安、门卫的都没有啊？”觉着奇怪，边沐随口问了问。 “咋可能没门卫呢！你不知道，他们这儿为节省开支，每人个都是身兼数职，就说这个老门卫吧，他还管着厨房、水房、电工房……好多事呢，这会儿八成是修啥去了。”说着话，三强子随手将身上的尘土拍打了几下。 真呛！ 四下里打量了几眼，边沐感觉这家养老院比自己想象的还是要好一些的，最起码比杨大爷形容的要好得多。 青石铺路，里里外外清扫得干干净净的，边沐觉着这种青石路比城里那种劣质地砖可是强多了。 确实有三排平房，不过，看得出来，每个房间都设计有独立卫生间，屋顶还都安装有太阳能热水器，每个房间门口挂一小木牌，看不清上面都写着啥，估计是老人们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类的信息。 抬眼望去，平房后面还盖有两座简易小楼，楼层不高，总共就两层，一座尺寸稍短点，估计是办公楼所在地，另外那座小楼盖得特别长，估计也是分隔成一个个的小病房，里面住着身份不同的老年人。 整个大院面积其实挺大的，就是到处搭建各种小房子，这才显得整个建筑格局有些局促。 后院不知道啥情况，前院反正没见着什么人影。 边沐正在那儿四下里观望呢，就听不远处传来几句清亮的女声。 “小强子？你小子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啊！那人谁啊？跟你一块来的？” “蔡姐！你可是越活越年轻了啊！再过几天过来，我都不敢认了，哈哈哈……这位是我朋友，过来看看奎叔！他还好吧？”说着话，迎着那位中年女士，三强子朝北边小二楼快走了几步。 “你小子就会胡说，你叔还那样，你们可是欠了一个多月的护理费了，老李这会儿正好在他办公室呢，你过去赶紧把钱交了。”那位中年女士冲三强子高声说了几句。 “这就去！”说罢，冲边沐使了个眼色，一路小跑着，三强子上那座小点的小二楼交钱去了。 三强子压根没有叫着边沐一起上楼交钱的意思，于是，边沐冲那位中年女士欠了欠身，笑了笑，也不说啥。 “你干啥的啊？”那位中年女士显得挺直爽的，应该没什么文化。 “市场调研。” “那是干啥的？挣得还可以？” “就是采集些数据样本，汇总之后做个报告交上去就可以了，勉强糊口，咱这儿都住满了吗？” “对呀！你家老人也瘫痪了？” “你家老人才瘫痪了呢！”明知道对方并无恶心，就是说话比较粗俗，边沐在心底暗骂了一句，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我家老人好着呢！我看着前院一个人影也没有，想着可能还没住满呢！” “咱这儿可是一床难求喔！最近几天来申请的子女，那都得等到三五年以后了。”说到这儿，那女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靠！这么热门？！”惊讶之余，边沐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正在这时，边沐就瞧着三强子站在远处冲自己挥手。 “您先忙着，我们过去看看奎叔！” “去吧，去吧！走的时候记着把垃圾袋带走啊！”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快步朝三强子指引方向走去。 司马奎住在最后一排平房病房里，东头数第三家，还行，不把边，窗户后面就是后院，算是南边吧，一年四季好歹能见着太阳。 里外两间，外间屋摆放有小圆桌，两个小沙发，一个小茶几，窗台上，一左一右还摆放了两盆花草，仔细一看，全是塑料的，上面还蒙了一层细细的尘土。 山上风大，这点沙尘完全正常，看得出来，就算司马奎人瘫痪在床，外屋小客厅完全用不着，那也经常有人过来打扫打扫。 条件是挺简陋，但是，对于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来说，这种人文环境马马虎虎也说得过去。 屋子里一点怪味也没有，看来，平时服务人员经常过来通风。 当然，亲属来了要是闻着有味，估计也会吵吵着让退钱。 司马奎此时正蜷缩在薄被里，身量小小的，还真够干巴瘦的，眼睛倒是挺大的，还是双眼皮，只可惜，双目失神，已经看不出多少生命的光采了。 “唉！有儿有女又能怎么着呢，人迟早得走到这一步啊！”看到司马奎失神无望的绝望眼神，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三强子凑在司马奎耳朵边上，大声说了说交钱的事，同时还提了提他爸爸最近的身体状况。 还行！司马奎虽然不能开口说话，眼皮却还能眨上几下，不仅如此，他的右臂还能伸出被窝，手指虽说有些发僵，却也不是完全不能动。 “看来，左侧身体应该是彻底麻木了，腿脚八成也不能动弹了，人老了还真是够可怜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司马奎虽说不走正道，但是，手底下却有几手中医真功夫，边沐仔细观察了一阵，发现司马奎听力尚存，双耳时不时还能抽动几下。 “怪不得他精通‘子午流注’针法呢！原来他也是身怀武功啊！”一边琢磨着，边沐抬眼朝窗外看了几眼。 原来，那些身体状况稍微好点的老人此刻全被集中在后院晒太阳呢！轮椅、拐仗、藤椅……啥样坐具都有。 护工不是很多，有男有女，看着岁数都不小了，此刻正躲在阴凉地里玩手机呢。 “边大夫！都说清楚了，人你也见了，不管谁托负你来看望他，咱们也算尽到心意了，再也没啥事了，咱这就回吧！”三强子笑着招呼道。 “老爷子神智未失，来都来了，还是号号脉吧！”说着话，边沐伸手入被，就着司马奎的左手手腕号了号脉。 不号脉还好，这一搭上脉，边沐心下不由地暗吃一惊。 第288章 强悍的脉象 依常理，一个瘫痪在床好多年的古稀之人，由于元气衰竭，胃气已败，多数情况下，脉象应该呈现出“无胃、无神、无根”三大特征。 所谓“无胃”是指医师手指感觉不到病人体内胃气存在，或者胃气严重不足；无神，是指，失神，医师的手指在脉搏里找不到多少‘精’、‘气’、‘神’，脉搏没什么张力；无根，元气离散，医师手指按下去脉搏会渐渐消失，待会儿又能感觉到一些，再按下去，又找不着了，也就是平常老百姓所说的“摸不到脉”了。 伸手一搭，应该是那种脉形散乱、脉路杂乱无章，虚大无根、脉搏虚弱、绵细若无。 司马奎的脉象却不是这样的。 反复尝试了多次，边沐渐渐意识到司马奎是真不简单。 司马奎的脉象特别象敲打笔记本电脑键盘那种感觉，虽说有些软弱乏力，但是，节奏非常平稳、如风行水上的感觉，从始至终，脉搏表现得还挺有规律。 很明显，司马奎内心异常强大。 从他的脉象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对死亡随时降临的恐惧，也触摸不到那种明显的因长期极度孤独所带来的绝望，相反，司马奎心如止水地接受了眼下这种凄惨黯淡的人生归宿。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努力让它喘得均均乎乎的。 这气度！ 万里无一！ 边沐不由地对眼前这位干巴老头起了几分敬意。 “强子哥！老爷子平时吃几顿饭呐？”边沐随口问道。 “三顿吧！我爹让我要求这儿的人是这么安排的，平时咱也不可能守在他身边，这边的人一天到底喂几顿，咱还真不清楚，这屋子里也没安装监控摄像头，问也白问，一准说准时喂，一天三顿，偶尔还有果汁，反正我是不大相信他们。”三强子笑着回复道。 “流食？” “是的，老爷子的吞咽功能退化得厉害，直接喂饭会呛咳的，弄不好再整到肺里，直接来个肺炎，他这条老命那可就彻底交代到这儿了。” “除了日常正常食物、水果、菜汁之外，老爷子吃的东西里面是不是还放了其它什么东西？” “其它什么东西，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说着话，就见三强子打怀里掏出个不大不小的瓷瓶。 “你是行家，打开闻闻。”说着话，三强子将手中的瓷瓶递给边沐。 倒到手心一看，原来是一种丸药，水蜜丸，小颗粒中成药。 边沐信手拈了一粒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嗯！好药！ “人参、白术、茯苓、当归、远志、五味子、黄芪、陈皮……你父亲配制的？” “好家伙！你这可是‘尝百草’真功夫啊！就这么一闻，里面的成分你们就能一一辨别出来？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呢！” “过奖！这药大概率是‘人参养荣丸’的精简版，成方里好多配药都被减掉了，你爹开的方子吗？” “是的，我拿着方子找药店加工的，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过来送一瓶，我爹说奎叔离不了这玩意儿。”三强子笑着解释道。 “明白了！怪不得老爷子的脉象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得亏有你们父子照料，否则，他支撑不到这会儿，看来，万事皆有因啊！”说罢，边沐伸手入杯取出一个小木盒。 打开小木盒，边沐从里面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针灸针，随手递到三强子手上。 “滚龙金针？你的？”三强子语带诧异地问了问。 “识货！我说你们父子俩藏龙卧虎你还不承认，呵呵……借一步聊点事？”说着话，边沐朝床上躺着的司马奎看了几眼。 俗话说得好，伶俐不过光棍，打一开始，三强子就猜着边沐探望司马奎的动机绝对不单纯，他又不能明着问，作为朋友，最多也只能等着边沐自己说出来。 “走！出去抽口烟！”说着话，三强子率先走出房门。 二人各点了支烟，边沐担心司马奎听力未失，一边说笑，一边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距离。 三强子立马会意，紧随其后，啥也没说。 眼看着距离病房已经有段距离了，边沐笑着说道：“强子哥，听说过‘火针’吧！” “知道，我爹经常给自己扎‘火针’，一开始，看得我心惊肉跳的，后来也就疲了，咋？你打算给奎叔扎几针‘火针’？” “对！扎老爷子的左手、左臂，不过，治得却是右手、右臂，然后，老爷子八成就可以提笔写字了。” “是吗？你想跟他‘笔谈’点事。”三强子绝对好脑子，边沐那边一发话，他当时就猜到了边沐的用意。 “是的！他信任你，等老爷子右手恢复书写功能之后，麻烦你跟他谈谈，就说我想给他扎‘子午流注’针，可是，我只略懂些皮毛，你想办法说服他，劝他把他所掌握的‘子午流注’针法的秘诀传授给我，我这边掌握了新技法，他呢，有可能部分恢复身体机能，大家双赢，你看行吗？”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三强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虽说咱俩平时也不怎么打交道，但是，你是我爹的救命恩人，我一直当你是正人君子，当你是自己人，你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啊？这也不象你平时的作风呢？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要挟奎叔的意思？就算他瘫痪在床，咱也不能欺负他不是？！”三强子语气平静地质疑了几句。 “说要挟就言重了，最多算是谈笔生意，做个交易。”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见过关月林，而且过段时间就能把他治好的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三强子静静地听完关于关月林的往事、近况，半天没说话。 “你肯定他是中了‘关门落锁’那种暗算？！” “肯定！” “难怪……秘方之事听我爹说过几耳朵，当时，我爹还骂过曹大爷，说他数典忘祖，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我还真不知道奎叔也介入这事了，看来……这里面水还挺深啊！咱俩过得好好的，干啥非得赶这趟浑水呢？” “不为别的，我就想借这个机会把整套‘子午流注’针法学到手，咱们关系一直不错，我有啥想法也不能瞒你不是，没事！你要觉着我这是在欺负老爷子，那就当我没说，‘火针’我照扎，能帮一点算一点，医者仁心，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三强子皱了皱眉头，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三强子表情平静地说道：“你是个中医奇才，人品又好，今儿不为别的，就冲着那套针法不要就此失传我也帮你，更何况我们家欠你那么大一人情，就算退一步，奎叔真能有所恢复，那总比躺那儿活受罪好吧！走！我跟他谈判谈判！” 边沐笑了笑，啥也没说，只是冲三强子拱了拱手，二人前后相随朝病房走去。 第289章 火针 成天接触各种各样的患者，边沐多少也有些阅历了，关月林讲述的那些事，他也不全信。 不管怎么说，关月林毕竟是商人，非常能干的商人，商人重利，天知道他对曹姓村医到底都做过什么，在这方面，边沐宁可相信“影视法则”，即，只有观众想不到的，没有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故事”。 司马奎到底咋回事，边沐也不会妄下结论。 不过，有一点，司马奎死活是逃不过的：就算是江湖游医，那他也是一位职业中医医师，面对自己的患者，绝对不能以欺骗手段暗下阴手，直接导致关月林部分失能，就此失去正常工作、正常生活的能力，要说司马奎还算有点人性，最多也只是保留了关月林部分生活自理能力。 按照市井老百姓的传统说法，关月林这就算是废了。 身为医者，司马奎已经严重践踏了从医职业道德底线。 往重里说，司马奎已经触犯刑律了。 侥幸，这么多年，司马奎侥幸逃过了司法追究，不过，法眼恢恢，到了，他还是没有逃过天谴，瘫痪了！ 跟这号人还用讲什么道义、守则吗？！ 念及司马奎年事已高，时过境迁的，他现在又是这么一种惨样，边沐也就不跟他过于计较了，但是，作为传统中医针灸术的瑰宝，子午流注针法他必须交出来。 在边沐看来，这等于给了司马奎一次谢罪的机会。 通过刚才那一通号脉，边沐早已领教了司马奎惊人的心理素质，这时候，如果不以部分康复为条件“要挟”他一下，司马奎压根儿就不会搭理边沐。 护理床边，拿出最大耐心，三强子趴在司马奎耳边劝说了半天。 结果，司马奎似乎无动于衷。 于是，三强子就把边沐如何抢救他爹的义举详细讲述了一遍。 眼皮眨了眨，耳机动了几下，司马奎似乎有点心动了。 “奎叔！我俩都不是闲人，我也不知道您老到底听清楚没，晚辈我反正是尽力了，得！您休息您的，改天再过来看您啊！”说罢，三强子起身这就准备招呼着边沐就此返城。 忽然，司马奎开始快速眨眼睛，两只耳朵也在那儿不停地抖动，显然，司马奎有点激动了。 感觉有门，三强子再次趴在司马奎耳边劝说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司马奎以他特有的方式表示他同意了。 边沐自是又惊又喜。 “强子哥！看得出来，这儿的设施条件虽说有些简陋，却也是正规的养老院，咱得征得人家管理方同意才能行针的，既然老爷子已经同意了，还得麻烦你跟院方沟通一下。” “哟！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是操好心，可是，老爷子毕竟年事已经，人又这么虚弱，你扎的还是‘火针’，万一半中间再出点什么闪失，老爷子有个什么意外，那咱俩可就说不清楚了啊！想想都后怕，等着！”说罢，三强子起身出门找相关负责人协商去了。 边沐觉着此刻还是冷落一下司马奎比较妥当，老头心理素质太强悍了，能不接触就少接触。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刚才那个女的打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你不是搞什么调研的吗？怎么摇身一变成医生了？哪个医院的？”那女的一进门就质疑了几句。 “我原先在丽石县第一医院中医科就职，后来调整到这边的‘晖康”医院，再后来辞职去了‘六顺荣’医药公司任职，我有行医证明的，您看看这个，我现在是以市中心医院特聘专家身份给司马奎老先生扎针，做点初步治疗。”说着话，就见边沐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两份证明材料。 “市中心医院我知道，你刚才说的其它医院门朝哪儿开我也不清楚，这种情况下，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全是真的？！对吧！再说了，老爷子都这样了，就算大罗金仙下凡又能怎么着！？咋？你不会说你能让老爷子重新站起来吧？！”一边伸手接过证明材料，那女的对边沐本人明显存了几分敌意。。 “在下才疏学浅，医术平平，眼下只能尽力帮衬着老爷子恢复部分肢体行为能力，至于其它方面，那只能看天意碰运气了！不过……老爷子总这么躺着，将来肯定是个麻烦事，所以……咱们不如试试，针灸之术，又没什么明显负作用，大家彼此给个机会呗！”边沐话说得非常客气。 “那可不行，我得请示一下上级。”说到这儿，那女的取出自己手机给顶头上司打了个电话。 接通之后，那女的将边沐的想法向上级领导解释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那女的把电话挂了。 “我们领导说了，你拿的那些证明我们没能力鉴别它的真伪性，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错，老爷子人没了，到时候，你怎么说？责任算谁的？虽说他没有家属，那咱也不能拿他当实验品吧！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只要你能拿到相关部门的证明，我们就同意由你来给他扎针，对我们来说，服务健全人肯定轻松呗！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试试啊！”说罢，边沐给岳医生打了个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做了简单说明，希望岳医生帮忙想想办法。 “这事儿简单，稍等片刻！”说罢，岳医生那边把电话挂了。 边沐招呼着三强子退回到小客厅往小沙发上一坐，静候岳医生的回音。 那女的到底有些不大放心，特意打电话叫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护工坐在护理床床头守着，未经她同意，那个男护工不能离开病房，边沐也不得擅自给司马奎扎针。 布置好安防措施，那女的推门出去走远了。 十几分钟过后，岳医生的电话还没打过来，刚才那女的推门进来把那个男护工给打发走了，随后，那女的告诉边沐，他现在可以给病人扎针了。 看来，岳医生所做工作开始奏效了。 边沐随身挎包里准备有碘伏、酒精之内的消毒剂，就见他用消毒棉签给司马奎左手腕、左前臂各处穴位仔细消了消毒，随手取出一个电子打火机，边沐从另外一个盒子里拔出一枚钢针就着打火机小火苗烤了一会儿。 突然，边沐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司马奎身边瞅准左手腕快速刺了一针。 时机选取恰当、深浅精准，出针快捷且及时……这趟火针边沐扎得迅捷如风。 如此三番，边沐这针也就算扎完了。 三强子注意到，从始至终，边沐都没有使用那枚给他看过的“滚龙金针”。 …… 二十多钟过后，三强子惊奇地发现，司马奎右手突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刚才那位女士一直在旁边监视着，见司马奎右手竟然活动自如了，她当时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第290章 银行保险箱 天下针灸术万万千，具体到某一位病人，往往只有两三种管用，最终起决定性作用的只能是唯一的一种。 根据病人具体病情，职业中医医师得从万千种针灸方案中优选出一到三种方案，最后再确定一套核心针法，这对中医医师的理论水平、从医经验、综合职业素养……甚至绝对智商自然提出相当高的要求。 上大学那会儿，不敢说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边沐在医学专业方面的阅读量早就是同届同学好多倍，跟钱小通之类的“学痞”比起来，那更是几十倍的赶超。 大三那会儿，有一天，无意间，边沐惊奇地发现，他们所学的那些专业课本，钱小通居然连目录都没有通读过，只要考试涉及不到的地方，钱小通一页都没翻动过。 跟钱小通相比，边沐相当于上了三个大学还多。 现如今，当年的知识储备这会儿全都派上用场了。 司马奎是个特殊患者，他身具武功，而且能将“关门落锁”那种阴损之事做得不露痕迹，关月林元气未失，只是部分行为能力受限，那分寸把握得真叫个细致入微，由此，边沐推断，司马奎年轻那会儿，功夫绝对低不到哪儿去。 面对这样的患者，边沐在选择治疗方案的时候，只要善用排除法，很快就能摸索到恰当的治疗方法。 边沐最终选择了平时很少用的“火针”法。 结果，一试即成，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司马奎的右手、右臂看着已经可以伸缩自如了。 直到这一刻，养老院那位女工作人员这才意识到今儿这是撞见中医高手了。 “哎呦！有眼不识泰山！你这么年轻扎针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前途无量，前途无量！那……继续由你治疗一段时间，老爷子是不是真有可能慢慢也就康复了？”那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声追问道。 “那可就难了，您在这儿也工作了好多年了吧？可曾见过像老爷子这种最后恢复得可以下地行走？对吧！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想办法，随时调整治疗方案，其它大话我可不敢乱说。”边沐显得很是谦虚。 “瞧你谦虚的……尽力而为吧！老爷子挺可怜的，治到啥程度算啥程度吧！那……他可是没什么家人呐！你这收费怎么算？”说着话，那女的朝三强子所站位置瞧了几眼。 “全程免费！您就权当我在咱这儿举办义诊好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太好了！年纪轻轻就这么仁义，那我们可就将老爷子交代给你了！有啥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尽管说！” “好说，好说！那以后我出入这里你们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吧！”边沐笑着客气道。 “那是，那是！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给你办张门禁卡，这往后你不就出入自由了嘛！”那女的笑着解释道。 “谢谢，谢谢！我一定尽心尽力！”边沐神色平静地回应道。 “好的！那你先忙，有啥需要的，直接叫我。”说罢，那位女工作人员出门走远了。 见那女的走远了，三强子笑着问道：“下一步咋办？” “你跟老爷子说，不管以哪种形式，从今儿起，他得想办法把他掌握的‘子午针法’的要领慢慢传授给我，否则，他还得以眼下这种生活状态示于人前。”毫不客气，边沐让三强子从中传传话。 “好的！我跟老爷子商量商量。”说罢，快步走到床头，蹲下身子，凑到司马奎身边，三强子用他们彼此熟知的特殊方式沟通了半天。 …… “老爷子答应了，这就给你写出来。”说罢，三强子出门找纸笔去了。 边沐深知司马奎内心深阔如海，近距离跟他打交道对自己没啥好处，于是，往旁边放置的木头椅子上一坐，边沐坐那儿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过多一会儿，三强子拿着纸笔回来了。 边沐也不多说什么，弯腰拽出护理床的手柄，顺时针方向轻轻摇动了几下，司马奎慢慢地也就坐起来了。 三强子在护理床下找到吃饭用的垫板，简单冲洗了一下，走到床边将其安好。 如此一来，司马奎也就算有个小书桌了。 歪歪斜斜的，司马奎总算写下一行小字。 边沐发现，司马奎手写的那些字体显得非常细小，由于长期瘫痪在床，司马奎手上书写能力早已降低到最低水平，好半天都写不成一个能让人一眼就能直接认出来的字。 站旁边冷眼旁观了半天，边沐初步确信司马奎这是真瘫了，绝对不是那种卧薪尝胆式假装的结果。 边沐特有耐心，一句催促的话也不多说，就站旁边仔细观察司马奎写字的动作细节，时不时地细细品味一下司马奎此时此刻内心世界是个什么模样。 …… 也不知道作废了多少张纸，不管怎么说，司马奎总算能写出几个有模有样的文字了。 不过，司马奎写的那些字一个个就跟火柴棍拼接在一起一样，完全是小学二年级学生初学写字的风范。 …… 又过了一会儿，三强子觉着差不多了，拿着一张稿纸叫着边沐上窗台那边聊了一会儿。 二人连蒙带猜地辨认了半天，终于拼凑成几句话。 “东西放在银行保险箱……” “账号末尾是3681……” “密码是他的生日……” “找关系开证明去吧……” 没了！ “你觉着他写的这些能信吗？”皱着眉头，三强子质疑道。 “基本可信！我就有在银行保险箱里存放贵重物品的习惯。”边沐回应道。 “啊？！你还有这习惯啊？！看来，你是个有钱人啊！” “我有屁钱，哈哈哈……一个人住单身宿舍，白天在大街上穷忙，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哪敢放在宿舍啊！你爹赠送的那个古脉枕，我早就存放在银行保险箱里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是吗？看来，你跟他还真有几分相像呢！怎么办？咱们还真上银行折腾一趟？” “对呀！你还得跟我一块过去呢！做个见证，否则，那些宝贝可就永远成了死档了，太可惜了！那可是传统中医医术瑰宝呢！”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让奎叔好好歇会儿，写这些字可是要了他的命了，老爷子太虚弱了！”说到这儿，三强子扭头朝司马奎那儿看了几眼。 第291章 真心换秘籍 三强子人其实挺善良的，关月林说的那些阴损之事，他其实只信了不到三成，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瘫痪在床的老人毕竟是他老爸的亲师兄。 老年间，依传统习俗，亲师兄弟关系要是处好了，比血亲亲兄弟关系处得还要近乎一些呢！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就算边沐医术通天，司马奎早已元气大伤，说啥也活不了几天了，真要是能把那套神秘的整套“子午流注”针灸法传承下来，他也算做了一件有功于社会的好事。 回过身来，三强子陪着司马奎闲聊了一会儿，不为别的，只希望老爷子好好喘口气，将具体哪家银行，或是具体哪家分理处，里面具体都有些啥，一一写到稿纸上。 反反复复，写写停停，求生心切，司马奎到底还是把相关信息交待清楚了。 “汇民路152号，江丰银行分理处，用的是真名，保险箱号码尾数是7。”三强子低声连着念了好几遍。 边沐在一旁帮他一一核实了两遍。 “没错！应该就是那里了。”边沐笑着说道。 “咱们这就过去瞅瞅？”三强子征询道。 “不急！老爷子写这些字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既然都来了，我估摸着也该给他喂点吃的了，你过去问问，这会儿都该喂啥了？我来操作。” “还是你仁义，我这当远房侄子做的都不如你！厚道！”说着话，三强子竖起大拇指夸了边沐一下，随即转身出门找老护工去了。 边沐没有搭理司马奎，而是弯腰查看了一下床边拴着的尿袋，这会儿，尿袋恰好刚刚注满。 信步走到床头柜近前，拉开床头柜抽屉，边沐伸手从里面摸出两个pe薄膜手套，透明的，一次性那种医用手套。 再次走到床边，蹲下，边沐在床底找到尿壶，将尿袋清空。 随后，边沐拎着尿壶上卫生间倒尿去了。 这一幕都被司马奎看在眼里。 一切收拾停当，边沐坐在不远处待了没多长时间，三强子手上拿着一瓶营养液模样的东西回来了。 “老护工说了，你是医生，比他还懂呢！让咱们稍微兑点水喂这个就行。”说着话，三强子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边沐。 “喂多少？200毫升吗？” “好象是……220毫升！到底是医生，一猜一个准。” “光喂这个不行，还得辛苦你再跑一趟，跟他们要点咸盐、白砂糖，我得给老爷子配制点糖盐水，然后，咱们再用糖盐水把这种营养液冲一下，再用筷子反复搅拌搅拌，太稀了，老爷子肯定会拉稀，吃不到多少营养，还招老护工嫌弃；太稠了，他也消化不了，容易便秘，将来他受罪不说，还害得老护工不得安生，唉！人老了是真可怜，吃口营养餐都这么费事。”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专业！我这就去。”说罢，三强子再次出门找咸盐、白砂糖去了。 边沐也没闲着，筷子、碗、碟子……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得慢慢翻腾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三强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出头的老护工，老头不爱说话，一进门只是站那儿朝边沐冷冷地打量了几眼。 经过反复核对，老护工说边沐安排得相当专业，就是这么个喂饭法。 边沐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没打开过，将其赠送给那个护工老头。 “我家长辈在这儿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日后多多关照。”边沐话说得非常客气。 “好说，好说！你俩都挺孝顺的，将来一定会有善报的。”护工老头还挺会说话的。 看得出来，护工老头平时挺爱抽烟的。 “下回再来，给老头拿瓶白酒来，不用太贵，十几二十块钱那种就行。”边沐心下暗忖道。 当着护工老头的面，边沐将准备注喂的“饭菜”准备好。 “咋样？我就这样放微波炉热一下可就喂了吧？”边沐笑着问了问那个护工老头。 “呵呵……你比我们还专业呢！没问题！小心别呛着他就行，另外，待会儿再摇得高点，后面给他把枕头垫上，那样不容易呛着他，呛着了可麻烦了，一不小心可就要了他的命了。”说罢，点了一支烟，护工老头心满意足地出门走了。 二人互相帮衬着总算把饭给喂完了，边沐还好，三强子居然累出半身汗。 “好家伙！就喂个饭还这么复杂，将来我要是老了，直接自己做个了断，这也太难受了！”三强子随口胡扯了几句。 “别胡说！将来说不定还就应验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边沐吓唬了三强子一下。 三强子多少也有些迷信，一听这话，连忙冲地上呸了三口。 据说这样可以消除晦气。 二人坐旁边说说笑笑了一阵子，边沐告诉三强子，刚喂完饭，千万不要将护理床摇下，否则，百分百会发生呛咳现象，只要抢救不及时，司马奎这条老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边沐伸手将护理床摇了下来。 二人跟司马奎客气了几句，转身这就准备上银行探个究竟。 忽然，司马奎做了个惊人的动作，伸右手一把就把三强子拉住了。 三强子趴床边以他们独特的方式跟老头又交流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啥意思了。 “他又想写字了。”说着话，三强取来纸笔，就手搁在“小书桌”上。 过了一会儿，连蒙带猜的，边沐总算认出来了。 “马路对面！” “啥意思？”三强子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明白……”边沐也有些犯晕。 过了一会儿，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了。 “走！出去再细说！老爷子，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别想那么多，好好将养身体，我肯定会尽心尽力把你调养好的，改天再来看你啊！”说罢，边沐拉着三强子离开了病房。 “到底啥意思吗？” “老爷子刚才那是跟咱们玩心眼呢！一开始，提供的那些信息半真半假的，咱们老老实实到地方，屁也找不到的。” “啊？！连我也骗啊！” “可不！他谁也信不过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现在呢？” “真实地址在刚才假信息的对面，那一带肯定有两家民营银行，明白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好家伙！这是看咱俩真心实意给他喂饭，这才把秘籍真实所在地告之你我，真有他的，这老头！哈哈哈……”说到这儿，三强子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第292章 鸟语传意 汇民路152号，汇丰银行分理处，边沐骑着摩托车载着三强子到达银行门口的时候，营业大厅里张挂的大号挂钟时针刚刚指向pm14:00。 “这个点，好多业务都办不了，咱还是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再说。”说着话，边沐四下里扫看了半天。 汇民路一带属于丽津市老城区一部分，老医院、老学校、科研院所……大多都聚集在这一带，虽说见不着多少高楼大厦，却也街巷整洁、文华荟萃，处处透着一股子大都市才会有的闲雅、沉稳。 周边饭店看着都挺讲究，那种苍蝇小馆一家也看不到，目光所及之处，川菜馆、火锅名店、快餐名店、特色网红店……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天气渐热，咱们不如吃得清淡点，那边有家‘老郭私房菜’，咋样？”将摩托车锁好，边沐笑着征询道。 “骗人的，就是看着装修比较讲究而已，上的全是家常菜，收的却是特色饭店的钱，咱上对面吃自助餐吧！实惠！”不想边沐过于破费，三强子建议吃自助。 轻轻摇摇头，边沐回应道：“花里胡哨的，没什么营养，咱俩好不容易做一桌，还是找家传统餐馆正经八百吃顿饭。”说着话，沿着街边，边沐信步闲逛了一会儿。 “‘醉不归’……既然店名带个‘醉’字，又开在这种地段，炒菜方面应该有点功夫才是，八成卖的自家酿制的老酒，如何？”边沐诚心请客，笑着回头冲三强子说道。 紧走几步，三强子抢在前面站店门口朝里面观望了几眼。 “清一色实木餐桌，服务员穿戴得跟影城服务似的，这种店收的就是智商税，换一家吧！”说着话，从台阶上下来，三强子打算找家性价比比较高，俩人都能接受的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都几点了，再过一会儿人家该打烊了，正事要紧，就这儿吧！”说罢，边沐拾阶而上，径直走进“醉不归”。 店内确实装修得挺不错，典型的中餐餐馆的模样，跟其它餐馆略有不同，这家店高处拉建了许多竹竿，上面挂了不少鸟笼。 有趣的是，所有鸟笼既不加盖苫布，笼口小门也全是开着的，任凭里面叽叽喳喳的各色小鸟自由飞进飞出。 饭点已过，店里没几个食客，距离边沐他们最近一桌坐着三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士，穿着时尚，喜笑晏然的好象是外地来的游客。 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将手中的点餐ipad递给边沐，笑着客气几句请二人点餐。 边沐低头刷了几下，感觉这家餐饮做菜应该还算地道。 三强子则抬头冲头顶几只小鸟打了几声“口笛”，他精通鸟语，难得跟都市豢养小鸟聊上几句，倒也自在开心。 “蒜蓉粉丝扇贝、蓝莓鳕鱼排、鲍鱼小土豆、软炸基围虾……”一边轻声念叨着，边沐点选了几道街头流行菜。 “等会儿！那道什么鲍鱼菜我们不要了，换一个吧！”说着话，三强子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那……换成‘蟹柳卷’吧！再来一个酱香牛肉酥。”说罢，边沐将点餐ipad递给三强子，请他点菜。 “椒盐豆角不错！来一个大份的，家常豆腐，也是大份的，不少了，就这吧！”说罢，三强子将点餐ipad还给年轻女服务员，催促其赶紧上菜。 三强子这是真饿了。 “主食上盘素馅蒸饺，强子哥，你要面还是米饭？” “小拉面吧！我要大碗。”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那就再来两个大碗小拉面，就这吧！可以上菜了。”边沐笑着说道。 “二位先请用点茶水，马上就上菜。”说罢，年轻女服务员上后厨催促赶紧开火炒菜去了。 “那道‘鲍鱼土豆’哪里不对劲吗？”边沐笑着问道。 “鲍鱼时间有点长了，又没什么营养，还死贵死贵的，咱可不能交这种智商税。” “您听那几位鸟先生说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了一下，边沐伸右手食指指了指头顶那些小鸟。 “可不！你以为我通鸟语是蒙事呢！在好多方面，它们跟咱们其实没多大区别，贼精贼精的，后厨那边的鲍鱼早就不新鲜了，还死贵死贵的，当然不能吃了！” “厉害！诶！强子哥，要不，你帮我问问那几位鸟先生，近期股市前景如何？” “切！它们哪懂那个呀！傻缺傻缺的！哈哈哈……” “哈哈哈……”边沐被逗得哈哈大笑。 “强子哥！司马奎的身份证、户口本什么的应该在你手上了吧？”边沐再次谈起正事。 “户口本没见着，身份证倒是在我爹那儿呢！那不是怕奎叔再给弄丢了嘛！那玩意补办起来可麻烦了！” “那咱以什么身份请求银行允许咱们查验司马奎定制的保险箱呢？” “这……只能人托人了，那找谁合适呢？”说罢，三强子顿时陷入沉思状态。 “银行那边，我是半个都不认识，这下可有点抓瞎了，难道真还白跑一趟？！真是的！”说到这儿，边沐有点犯难了。 正在这时，两位中年女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随便品尝了几口，边沐觉着这家店经营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要是在其它地方也有分店的话，以后请客，可以考虑这家。 三强子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先吃了几口牛肉酥，嘴上不由地连声称赞，智商税之类的口头禅他是只字不提。 边沐正准备跟三强子议一议上哪儿开证明进银行办正事呢，就听着身后吵吵嚷嚷走进来三五个男的，一个个的，大嗓门，饭店方才那种安安静静的祥和氛围一下子全被打破了。 心生几分反感，边沐回头打量了那几个男的几眼。 高矮胖瘦啥样的都有，头发还染得五颜六色的，看样子，这几位应该是特殊演艺圈子里的人，当然，也可能纯粹就是一群都市混子。 “哟！姐几个长得够飒的啊！来！加个微信呗！”其中一个个子最矮的小伙子轻轻拍了拍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漂亮姑娘肩头几下，拿出手机就要互扫预留联系方式。 其余几个男的则开始为他唱歌助兴。 令人意外的是，那几个男的居然唱功了得，一听就受过专业训练，反正边沐听着挺顺耳。 这二年的人一个个的谁都不能小看。 一 第293章 三强子 矮个子年轻男子表面上装得还挺假绅士，手上却越变越不老实，明眼人一看这不是借套近乎揩年轻姑娘的油。 那个年轻姑娘就跑突然触电似的，急忙起身闪避了几下。 其余两位姑娘见势不对，连忙起身将那个年轻姑娘拉到她俩身后保护起来。 “我可警告你啊！退后！再不老实，报警抓你！”其中一位个子最猛的年轻姑娘冲矮个男子警告了几句。 “哎呦！这位姐姐长得更是沉鱼落雁！来！陪哥哥拍张青春怀旧的记忆！”说着话，矮个男上前抬手就去撩大个子姑娘前额的秀发。 哇靠！这不赤裸裸的性骚扰吗？！ 边沐一看再不管可能会出乱子，连忙起身打算过去解劝一下。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原则，边沐想着只要劝着眼前这几位无赖之徒略加收敛在不远处落了座也就没事了。 三强子显得有些无动于衷，见边沐这边有点管闲事的苗头，他连忙冲边沐使几个眼色，瞧那意思，他自有替那几个漂亮姑娘解围的妙计。 就在边沐略微迟疑的时候，另外一个光头年轻男子突然从三个漂亮女孩侧后方偷袭了一下，人多眼杂的，边沐也没看清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轻浮动作，一时间，三个漂亮女孩先后失声尖叫，她们显然非常愤怒、惊慌，多多少少也有些害怕。 一开始，另外几个男的还时不时还朝边沐他们这边盯上几眼，担心真有那不怕事的起身管闲事，这一看到边沐那副犹豫的样子，他们顿时就变得有恃无恐了。 几个男的将那三个漂亮女孩围在中间，这个撩一下女孩的头发，那个拉扯另外一个女孩的衣襟、裙摆，场面当时就非常不堪入目。 顾不得三强子暗示，边沐赶紧大喝一声：“咳！干啥呢！光天化日的，想进去凉快几天是咋的？！” 话音未落，边沐抬脚这就准备上前先放倒一两个无赖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另外那边站起来两位男食客，二十来岁，穿一样的蓝色西式工作服，打领带，穿皮鞋，一看就是附近上班的小职员模样。 “住手！哪冒出这么几个浑蛋啊！都给我老老实实上一边吃饭去，就你们这德性还敢骚扰他人。”说着话，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年轻帅小伙已经冲进人圈，将三个漂亮女孩护在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一时不服气，其中一个赖小子照着管闲事那男的就是一记重拳。 谁承想，管闲事那个西装男反应还挺快，连躲带闪顺势还自卫式进攻了几下。 显然，管闲事那个西装男练过几天拳击或者自由搏击什么的，否则，他也不会神态自若地在那儿轻轻管闲事。 另外那个西装男可就胆小多了，见同事义无反顾地冲进人群跟那帮赖小子打了起来，他可没胆儿上去拼命，不过，他人也算很有些侠义心肠，壮着胆子冲到比较安全的一边，连拉带拽地将三个漂亮女孩解救到另外一张餐桌后面了。 你还别说，他处理得还其实还挺有谋略的，不错，不错！ 那几个行为古怪的轻佻男子一见情势不对，其中一人立马从后腰不知啥地方抽出一把半长刀，照着懂点拳击技术那个西装男就劈了一刀。 情势危急！ 突然，就见一条身影晃了几下，那男的手上那把半长刀已经落入人手了。 三强子突施擒拿手之中的闪电手，未费吹灰之力就把对方的刀具给拦了一下。 见此情景，边沐不由地暗吃了一惊。 来不及多想，边沐赶紧冲到另一边协助那个胆小点的西装男将三个漂亮女孩护送到靠近后厨那一带保护起来。 那几个赖小子见管闲事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一个身手居然还十分了得，一时急眼，另外几个“刷……刷……刷……”全从身上抽出几把各式各样的管制刀具，看那架式这是要跟三强子火拼几下。 边沐正准备冲进战局跟三强子并肩上手将那帮家伙整趴下，突然，就听三强子打了几声奇异的口哨，一群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各种大小、各种种类的鸟儿，那些鸟儿在三强子指挥之下，把那群赖小子那是往死里又抓又咬又啄，眼前这副场景突然让边沐想起希区柯克先生拍摄的那部着名惊悚电影《alfred hitchcock''s the birds》。 屋里屋外突然聚集了大量的鸟儿，估计全是三强子通过鸟语招来的。 这下子，那帮赖小子可就惨了，脸上、手上、胳膊、腿上……浑身上下好象到处都有鸟儿在攻击他们。 一时惊恐之极，那帮赖小子接连败退，最终竟然被一群怪鸟儿给赶出了店门。 店内店外围观众人都看傻眼了。 边沐脑子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这场景恰似正在拍电影似的。 那三个漂亮女孩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互视几眼，半天也说不出半句话。 见自己这边大获全胜，三强子不由得洋洋自得起来，接连吹了几声口哨，说来也怪，九成以上的飞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是边沐，这会儿也看得是瞠目结舌。 哇靠！三强子还真不是凡人呐。 正在这时，可能店主已经报警了，就见店门外走进来几位男警察。 男店主连忙出去解释了一番。 得知那帮赖小子已经逃之夭夭，一位年轻男警察让众人做了相关笔录，边沐和三强子也一同将事情原委向那位年轻男警察解释了半天。 那两位年轻西装男说话很是利索，将前因后果解释得是清清楚楚。 群鸟袭人太过离奇，有意无意的，人们都将此事做了淡化处理，几位警察也没有细问，这事就算过去了。 过了一阵子，那几位男警察出门走了，街上到底安装有监控设备，想必那帮赖小子肯定插翅难逃。 边沐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这才得知那两个西装男正是附近银行的职员，他连忙把二人请到一张空桌子落了座，话里话外的，想跟人家套套近乎，交个朋友。 那两个西装男对边沐印象也非常好，还特意让男店主上了几瓶饮料，说说笑笑间，他们四个老爷们这就算认识了。 三强子聪明，立马意识到边沐这是想借机请二位西装男帮忙上银行那边查验一下司马奎预存的东西。 那三个漂亮女孩这会儿总算脱离了险境，被老板娘劝到一边好一阵安慰，没过多一会儿，她们的情绪也都稳定多了。 第294章 手机app雏形已就 同龄人，又同仇敌忾地见义勇为了一回，四个老爷们坐一桌闲聊了一会儿，五分钟不到，边沐他们几个就成朋友了。 两位西装男心里猜测三强子肯定精通“驱鸟”之道，出于好奇，有心问问吧，眼见着上班时间快到了，二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察言观色，边沐感觉两位西装男这就打算起身上班走人了，连忙抓紧时间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不好意思，有件小事跟二位请教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你说!”那位练过拳击看着挺老成的西装男笑着回应道。 于是，边沐就把司马奎在“汇鑫银行“分理处存放物品而他和三强子缺乏必需的查验手续一事简单说了说。 “巧了！我们就在‘汇鑫银行’上班，最近几年，这种事有逐渐增多的迹象，银行都有明确规定的，不难办。建议二位找大堂经理填写几张表格，申请上门服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会安排几个同事上养老院办理相关鉴定业务，不过……老人家得有一定的表达能力才行，否则……怎么证明二位的行为是老爷子出于自觉自愿考虑才做的授权行为，有点绕啊！希望能帮到二位。”练过拳击那位西装男耐心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样啊！当天申请当天能拿到批复结果吗？”边沐笑着问道。 “这方面我们可以帮忙，争取让你们早点拿到保险柜钥匙，你们二位得带上各自的身份证、工作证才行，如果我的同事查阅保险记录，发现保值巨大的话，你们还得带上户口本、单位或者公司证明才行，如果司马先生个人身份不大普通的话，你们可能还得提供其它相关证明以及公证书，二位今天带齐相关证件了吗？”练过拳击那位西装男笑着问道。 “我啥也没带，强子哥，你带了吗？”扭头看了看三强子，边沐问道。 “我也一样，啥也没带，对了，我们是不是还得出示老爷子的身份证?毕竟瘫痪多年，行为能力完全受限，他所有身份证明都让我爹收着了。”三强子回复道。 “没关系！咱们加一下联系方式，我把二位应该准备的相关证照列个清单，哪天得空了，我陪着二位过去把相关手续办了，二位就可以查验保险箱里的东西了，对了！如果二位准备将保险箱清空，还得再行递交申请表，同时，还得提供相关的公证资料，否则，保险箱里的东西您二位是无法清空的。”拳击西装男耐心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有些头大。 三强子倒是不怎么在意，随手拿起玻璃杯喝了几口饮料。 “真是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时间，二位马上得回去上班了吧！那咱加个联系方式，回头我们把证明材料准备齐了再上贵行办理相关手续，多谢指点！” “别这么客气！二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既然大家这么投缘，以后自当多亲多近才是，我俩要不是急着回去上班，咱们几个真得好好唠唠，这位大哥刚才那手‘驱鸟’神技简直绝了！若不是亲眼目睹，打死我都不信，咱这样吧！二位回去之后，把相关申请写好，发我邮箱，相关材料拍个照，一并发我邮箱，我呢，替二位跟我们头通通气，只要跟行里相关规定冲突得不是太厉害的话，争取明天下午……给二位个明确答复。”拳击西装男笑着客气了一番。 “够意思！谢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驱鸟’一说，纯属巧合而已，误会，误会！”一听这话，三强子挺高兴，笑着客气了一下。 三强子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还是有些心计的。 多媒体爆发时代，“驱鸟”神技一旦被媒体曝光，他们父子再想安安生生过日子那可就难了。 说说笑笑着，四个人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上班时间快到了，两位西装男起身这就准备回银行上班。 三位漂亮女孩当中个子最高那位见两位西装男这就要离开，连忙起身代表另外两位好友向两位西装绅士致以真挚的谢意。 “应该的！别放在心上，你们以后吃饭，要是条件允许，尽量选那种靠里边点的餐位，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练过拳击那位西装男的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是我们大意了，您说的在理，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再次感谢！”为首那个大个子漂亮女孩笑着回应道。 “不客气！再见！”说罢，练过拳击那位西装男招呼着同事出门上班去了。 边沐、三强子冲三位漂亮女孩拱拱手，群鸟刚刚袭过，桌上的杯盘早就有些散乱了，反正他俩也吃得差不多了，边沐举步朝收银台那边走去，他得过去把账结了。 “请留步！刚才我已经把二位的餐费给结了，一点小心意而已，再次谢过二位出手相助。”为首那个大个子漂亮女孩笑着客气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谢谢！”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应该的！”为首那个大个子漂亮女孩笑着回应道。 双方客气几句，边沐和三强子出门朝摩托车驻停的地方走去。 往摩托车旁边一站，三强子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找到合适的顺风车。 于是，边沐骑着摩托车将三强子送到长途汽运站，二人相互客气几句也就各奔东西了。 …… 晚上七点多钟，边沐正准备焖点米饭，再炒两个家常菜，手机响了。 小贺同学的电话。 “手机app基本能用了，我传给你，试用之后提提意见。”电话里，小贺同学报了个喜讯。 “是吗？太好了！辛苦你了！我试试啊！吃过晚饭没？” “食堂对付了一顿，你最近挺忙的吧！” “杂事特别多，你编写的这个app可以申请专利不？”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恐怕不行！编写过程中，请教过我们学校几位老师，网络论坛好多高手也帮了不少忙，我们学校有位师姐也帮忙不少，这是众人智慧的结晶，我个人去申请专利，不合适！” “是吗？那算了！我装上试试！” “好的，匆忙写成，毛病肯定不少，所有不足之处你汇总一下，回头我再想办法调整。” “ok！”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小贺同学设计的手机app看着普普通通，界面也比较朴实，实际运行起来远远超出边沐的预期。 第295章 误诊 边沐用自己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虚拟患者的帐号，身份验证、指纹识别、刷脸验证……一般手机app该有按纽功能它都有。 边沐将所有功能按钮都试用了一下，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其中有两项功能明显有重复嫌疑，边沐将其截屏发到小贺同学邮箱里。 随后，边沐又以医生的身份注册了一个新帐号，这时候，边沐发现两个帐号之间毫无冲突之处，不仅如此，当边沐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被app软件自动列为功能权限最高的用户。 “他还真挺了不起的，这款手机app用着还真够流畅的，只是不知道联网之后会怎么样。”想到这儿，边沐打开手机wifi上网图标试了几下。 好家伙！上网速度相当不错，好多功能当时就被点亮了，其余那些灰色按钮都是些不大常用的功能键，边沐意识到小贺同学这可是花了大功夫了。 不仅如此，小贺同学还花钱将各种网络上线费用都给出了，只要自己一个人用的话，这款小型门诊手机app已经可以顺利下载使用了。 反复试用了一个多小时，既没宕机，也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大bug，边沐心下非常满意。 高兴之余，边沐给小贺同学回了个电话。 “相当不错！真是辛苦你了，上线花了不少钱吧！我先转你1万，剩下的多退少补吧！” “不用！我在科技孵化园区申请了一笔大学生社会实践奖励资金，手上还剩不老少呢，你有所不知，象我这种类型，上线费用人家给免除了好多项呢！”电话那头，小贺同学回应道。 “那是两码事！这种软件做好了相当费钱的，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刚转过去1万，别嫌少啊！过阵子我再补给你。”电话这头，边沐给小贺同学转过去1万块钱。 “好吧！那我收了啊！pc机windows版本也已经初具规模了，等完工度超过9成的时候我再把下载地址给你发过去。” “好的！辛苦辛苦！” “不客气！开诊所的事有眉目了吗？要是还早，我就不急着赶工了。”电话那头，小贺同学问了问。 “先别着急！八字还没一撇呢！启动资金是大头，有些事真得看运气呢！” “那行！我按照原先的计划慢慢修改好了，诊所具体方位大概选在哪一片呢？”电话里，小贺同学随口问道。 “初步计划选在西城边上，位置虽然有点偏僻，不过，其它方面的条件好啊！只要凑够设备钱和房租，再把你的软件开发费用全都付清，我就打报告申请开业。” “不是小诊所吗？怎么？还得购买好多设备？那不成了小医院了吗？好多中医诊所不就一张桌子，几件简单理疗器械，一张医用处置床不就开业了吗？”电话那头，小贺同学好奇地问了问。 “当代正规中医诊所，哪可能走纯粹中医的路子呢！咱比如说，x光机，就是那种配备一小推车就能四处行走的小机子，我不得买一台？！不然的话，你再把病人打发到正规公立医院补做吗？更何况，有时候，老天爷给你那么多时间差吗？”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明白了！比如患者病情在诊所突然发作，旁边没有正经八百的医疗器械还真玩不转，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得攒不少钱才行呢！”电话里，小贺同学感慨了两句。 “事在人为嘛！最近结识了一位姓齐的女士，她给我推荐了一支股票，我已经买了一部分了，如果能在这次交易中挣点钱，那我的经济负担可就轻多了。”电话里，边沐将齐悦薇的基本情况做了一些简单介绍。 “吉人自有天象，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聊！预祝你手上的股票大涨特涨啊！” “哈哈哈……借你吉言！晚安！”说罢，边沐挂断了电话。 …… 三强子不是个闲人，为了生活，他得不断给人打工才行，边沐无意因为司马奎的事再把三强子的生活节奏给打乱了，打第二天开始，边沐压根就没准备打电话询问银行保险箱的事。 司马奎心眼太多，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格外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吃那老头的大亏。 边沐打算先晾他几天再说。 …… “懒渔翁”装修进程进展得相当快，品质也有保证，小瑛姑娘时不时过去瞅瞅，遇上力所能及的事，她也愿意帮着收拾一下。 听到这个好消息，边沐真心替小瑛姑娘高兴。 ……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将一天里的调查结果发给董玉珊，看看时间还早，他打算上“懒渔翁”店里转一圈，看看啥时候可以试营业一下。 刚走到车棚附近，迎面正好遇上特种车间霍主管，边沐跟人家不熟，四目相对的时候，出于礼貌，边沐冲对方欠了欠身，笑了笑。 “诶！我想起来了，你该不会就是那位落难小神医吧？”说着话，霍主管停下脚步跟边沐客气了一下。 “您客气！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医啊！我姓边，物流园区那边新来的职员，不知您怎么称呼？”边沐十分礼貌地回复道。 “我姓霍，1号特种车间那边的，果然是你啊！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方便不方便请教一下。”霍主管脸上堆满微笑，十分客气地说道。 “您别这么客气，请讲！”边沐客气地回复道。 “我妈！80多岁了，前两天不小心把脚踝给扭伤了，上市二院找熟人看了骨科，大夫说不用打石膏，说是天气越来越热了，老年人脚上打上石膏会很难受的，随便给开了点药，叮嘱我们只要让我妈安心静养个六到八周也就自愈了。”说到这儿，霍主管喘了喘气。 听得出来，眼前这位霍主管多少有些肺气不宣的毛病，而且托得时间也不短了，出于职业敏感，边沐仔细打量了霍主管半天。 另外，边沐怀疑霍主管身患有某种职业病。 “那老人家现在啥情况？” “有点发烧，不过，不厉害，扭伤的那块脚踝前几天已经消肿了，就在昨天，我妈也没做啥不合规的事，体温突然上来了，不仅如此，本已消肿的地方又有些肿了，我就觉着这事有点不大对劲，同事们都夸你看病那叫个精准无误，我就想着托人请你上我父母家看看，说不定还真让他们给误诊了呢！不承想，咱们这么有缘份，我还没顾上张罗呢，半道倒先碰到一块了。” “发烧……那就是有炎症了，反正这会儿我已经把手头工作交代清楚了，要不咱上你父母家看看。”边沐善意地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霍主管顿时喜出望外。 第296章 潜身药企的巨额回报 “六顺荣”医药公司特01号车间是该公司的核心车间，该车间承揽了该公司最为重要的生产技术环节的生产应用、延伸研发以及曰常维护。 那是一种基于微波原理的医药生产技术，在国内，依旧独一无二的‘gtber’协助萃取技术，该技术最初引进于荷兰一家高科技公司，后来，经“六顺荣”研发中心几代技术人员不懈努力，目前基本已经完成本土化改造了。 某种意义上讲，该技术直接决定了“六顺荣”医药公司主打中成药的品质，从而确保“六顺荣”医药公司每年的主要收益都能安然落袋。 霍姓主管正是特01号车间第一负责人。 边沐对所谓的“gtber”协助萃取技术非常感兴趣，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不过，“六顺荣”对特01号车间做了非常严密的防范，外表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边沐心里非常清楚，正常情况下，自己根本无法接近那几处车间。 “六顺荣”医药公司另外一处车间也很重要，主事的人就是那位姓郑的主管，边沐同事何大姐的老公。 在公司内部，那个车间前面没有加注“特”字，内部编写为e011号，主要承揽分离、制剂两大生产环节，据说该车间也掌握了几项比较前沿的医药科技技术。 边沐对那些技术同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边沐通过开方子可以治病救人，中成药，非常优质的中成药也可以收到类似的疗效，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原因何在、具体细节如何表现、底层基础逻辑又是怎样的结构……边沐全都特别感兴趣。 凭直觉，边沐认定，聂易雄、岑松雪、孟淑萍……那些大师级一线名医在这方面应该没有做过系统、全面、深入的比较和研究。 边沐认为，只要他沉入其中，至少可以获得两大收益。 首先，另辟蹊径，他极有可能自创一套全新的中医流派，将来准许可以将传统中医学、中药学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发展水平，对边沐本人来讲，他将有能力治愈更多类型的疑难杂症，而且有效性、治愈率肯定会有大幅度提升，甚至还有可能带来一些质的飞跃。 其次，这里面蕴含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商机，而且……好多地方眼下还都是商务空白，海外对此没有兴趣，国内如聂易雄、岑松雪、孟淑萍……之类大师级一线名医对此所知甚少，对他们来说，边沐拓展的这一块全新领域恰好处于他们的认知盲区，因个人或者他们所处时代的局限性，边沐相信他们怕是这辈子也不会想到那儿的。 对此，边沐相当自信。 网上公开信息显示，聂易雄应该是大专学历的学术起点，而且，聂易雄当时所学的专业很难用严格的西医或者中医标准去界定，聂老先生之所以后来迅速成长为名动天下的中医大师级人物，很大程度取决于他的天赋和历史赋予的巨大时代性发展机遇。 当然，网上提供的信息有限，也许，聂易雄的成长经历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传奇性。 岑松雪比聂易雄小着几岁，他当年上的是正经八百的西医性质的本科类临床医学专业，后来，机缘到了，岑松雪这才中途改行从事中医临床工作。 这一点，跟黄伯喜的成长经历还挺象的。 不过，岑松雪天分更高一些、运气更好一些、在医药方面的研究投入的精力相对更少一些……久而久之，岑松雪整体医术水平自然也就远在黄伯喜、齐尚歧之上了。 据说，岑松雪是位全才型中医名家，天底下只要有一位中医能上手治疗的疾病种类，他都能做到精益求精，更胜一筹。 在国内中医医学界，岑松雪的个人声誉一直相当高，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超越了聂易雄。 孟淑萍比前面那两位小了十几岁，严格讲，她应该是前面那二位的后学晚辈，她是正经八百硕士出身，而且硕士学位还是在海外最发达的国家名声最为显赫的医学院获取的。 当年，孟淑萍表现得极其优秀。 就西医医学方面的修为而言，孟淑萍绝对在前面那二位之上。 据说，孟淑萍精通英文，中西合璧、内外兼修……其综合医术实力早已超出前面那二位。 不过，无论那三位大师级名医多么了不起，终其一生，他们也不可能潜身于一家医药公司，全面研究中成药以及部分西药的药性同传统中医所开的方子在方方面面的差异。 这就是代沟！ 有代沟就有代差，这种代差要是被时间拉长的话，后来者的竞争优势可就被无限放大了…… 理论上讲，只要假以时日，边沐一定可以超越聂易雄、岑松雪、孟淑萍……为代表的中医同行，最终成长为名动天下的“大中医”医学名家。 每每念及于此，边沐就热血沸腾、信心满满。 时至今日，边沐更加确信自己选择在医药公司打工绝对是一举多得的上上良策。 基于上述种种考虑，边沐心底自然就存了同霍主管套套近乎、多亲多近的心思。 将来，希望有机会借助霍主管的帮衬，边沐可以将多年以来存在心底的种种疑问一一解除，到那时，自己在中药学方面的知识水平那可就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在此基础上，如果自己有能力协调黄伯喜、药农老裴，甚至“花田鬼市”那位杨大爷这些奇能异士，同时再结合曹家、齐家的巨额资金，随便研发一款中医性质的特效药，那家伙一年下来得挣多少钱呐！ 一百万？ 一千万？ 上亿？ 边沐实在想象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无论如何，自己一定可以实现个人财务自由。 …… 霍主管属于挣年薪的阶层，有车，而且是辆相当不错的豪华越野车，另外，跟其他同级别同事相比，霍主管上下班的时间更加自由些，上至董事长，下至考勤组同事，都不会跟他计较的。 一年到头，霍主管帮公司挣的那些钱早就替他挡下所有麻烦。 客套一番之后，霍主管驾车陪着边沐回了他父母家。 霍家父母所住小区属于中高档小区，面积不算大，环境清幽、设施高档，物业敬业爱岗……完全不是普通工薪阶层所能涉足的地方。 第297章 手法整复 霍主管父母住在e区，二单元，六楼，独立电梯，完全不必同邻居、陌生访客共用电梯。 进门一看，两层新型复式结构，初步目测，全加起来少说也有200平米，一层客厅所能见着的家具清一色进口实木打造而成，高端大气，怎么看都很舒适。 电器不是很多，件件都是大品牌精品。 “有钱就是好！将来希望也能给爸妈搞一样跟这差不多的房子，我这儿子也就算没白当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四下里多观望了几眼。 老太太家雇了两位年轻女保姆，开门的那位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咋看也不象是个职业保姆。 霍家看着是真有钱，请个保姆都是千挑万选的金牌保姆。 听着家里来客人了，另外一位女保姆从楼上下来陪着笑脸客气了几句。 “老太太这会儿可还方便？”边沐笑着问道。 “这会儿正在看书呢！方便，方便！”楼上下来那位女保姆笑着回应道。 眼前这位女保姆看着也就四十出头，人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不过，个头不算高，估计也就一米六的样子，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口似乎还化了淡妆，一看就是那种年轻时候挺漂亮的精明女子。 “这位是我请来的边大夫！她姓王，平时就在旁边陪着我妈，那位姓李，平时主要负责做饭、洗衣什么的，今儿大家就算认识了，小王！辛苦你上楼问问我妈，这会儿边大夫上去给她治治脚，看她方便不。”霍主管表情平淡地吩咐道。 “好嘞！马上就去！”说罢，王姓女保姆上楼递话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见王姓女保姆站在楼上护栏边冲边沐他们挥了挥手，看那意思，老太太应该是同意了。 在霍主管陪同下，边沐上楼走进大卧室。 老太太看着比边沐想象的要年轻一些，头发全都白了，银白闪闪的却显得非常精神。 “妈！这位是边大夫！当红名医，我老着面皮请人家给您看看，您还发烧吗？”霍主管亲切问候了几句。 “多少还有点发烧，不过，身上已经不觉着难受了，就是还是有些清鼻涕，烦人的。边大夫！你好！辛苦你还专程跑一趟，谢谢！” “不客气！我给您把把脉吧！” “辛苦你了！”说着话，老太太伸手就让边沐给他把把脉。 王姓女保姆很有眼色，听完二人之间的对话，不用别人多说，她早已将一个实木坐椅摆放在床头，打个客气手势请边沐就座。 边沐号脉大概用了十一分钟上下，等得两位女保姆连打哈欠，看那意思是犯困了。 霍主管则站在一旁肃手而立，老半天也不说句话。 “奶奶！您算是高龄老人了，这次受伤可不是小事，而且，您这也不是什么扭伤，您再回忆一下，当时是不是实打实摔倒了，旁边也没什么人扶着？”边沐笑着启发道。 话音刚出，不远处站着的王姓女保姆脸上立马就开始变颜变色了。 边沐猜测，王姓女保姆当时在现场也试图搀扶来着，无奈当时的场景比较复杂，加上老太太身材比较高大，人还有点胖，而王姓女保姆身高还不能一米六，站在物理角度看的话，那次应该是自然摔伤。 “唉！都怪我，非要上水族馆那边看看，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一群参观的中学生，孩子们高兴嘛，打打闹闹的就把我给撞倒了，小王当时反应可快了，立马搀扶了我好几把，我不是胖嘛！自己没站稳不说，还连带着把小王也给带倒了，我们当时点儿还特背，我这右脚脚踝还在台阶上硬生生给别了一下，当时我好象还听着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老太太说话倒也十分清楚，她的描述跟边沐想象的并无多大出入。 “明白了！此事纯属意外，跟他人没什么关系，至于那几个孩子，天性贪玩，也怪不得他们的，我知道您心疼儿女，怕他们着急，所以也就一直没跟他们讲述当时的具体场景，我知道，您也不想让家人迁怒于王大姐，这事怪不着她的。”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有意无意地朝王姓女保姆脸上扫看了几眼。 “唉！话说清楚就行了，我这怎么突然还发起烧了呢？好治吗？” “好治！不过，你得完全遵照医嘱才行，信得过我吗？”边沐笑着问道。 “信得过，信得过！你随便治吧，我绝对服从医嘱！”老太太性格真好，有啥说啥，直爽。 “那好！王大姐！麻烦你把奶奶的x光体检报告、核磁共振报告一并找出来拿给我看看。”说着话，边沐冲那位王姓女保姆吩咐道。 王姓女保姆看了看霍主管两眼，见他目无表情站那儿啥也没说，她这才放心大胆地下楼翻找边沐所要的东西去了。 边沐伸手轻轻触碰了几下老太太的右脚受伤部位，时不时还问几句“疼不疼，有没有发痒现象……”之类的话。 没过多一会儿，王姓女保姆匆匆跑上楼，将手中两份片子递给边沐。 从袋子里抽出检查报告和片子，高高举起，映照着灯光，边沐看得非常仔细。 “霍主管！奶奶！没事的，小伤而已，王大姐，麻烦您拿几块新毛巾过来，对！要全新的。”边沐笑着吩咐道。 从正骨的角度，边沐这是准备手法整复。 毛巾很快就拿来了，在两位女保姆的帮衬下，边沐用两块新毛巾将老太太的右脚包裹起来，左手成虎形，右手成扇形，行内称之为“鹤形手”，这是分筋错骨手的起势手法，普通中医正骨大夫都不大会，或者压根就没学过。 至于西医骨科的医师们，应该更没人会了。 众人就看着边沐并不怎么动弹，就那么静静地僵持着…… 其实，边沐那是在暗运气劲，运用一种微妙的正骨手法在那儿错动脚踝内部各部分组织方位，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正骨法。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边沐头上渐渐就见汗了…… 又过了一会儿，边沐这才停了手。 “奶奶！您先别动，忍忍啊！”说到这儿，边沐让两位女保姆找来一块小点的毛巾被。 运用极其娴熟的专业手法，边沐用毛巾被将老太太的右脚包裹起来。 “来！拿床被子过来！”边沐冲王姓女保姆说道。 众人一起帮忙，边沐将老太太的右脚垫在被子上。 “奶奶！您再忍一会儿，我得给朋友打个电话，让她们带人过来给您打点石膏。”说罢，边沐给岳医生打了个电话。 第298章 够专业 霍主管老母亲脚踝受伤，伤情有些尴尬，大大小小三处软骨撕裂、滑脱，虽说尺寸都不大，相对位置却很尴尬。 做手术吧？老太太岁数大了，伤筋动骨的，虽说微创手术简单、快捷，相对也安全得多，术后也易康复。 但是，再小的微创手术也是一种开放式的创伤，对高龄老人肯定弊大于利。 绝大多数骨科医生都会建议保守治疗。 然而，保守治疗不等于放任自流、顺其自然地往床上一躺，老老实实待上三个月左右，它就自愈了。 没那么简单！ 这中间有个关键性医学处置细节：手法整复，有经验的骨科大夫，或者中医正骨大夫可以用一种比较高明的骨科手法将三处撕裂、滑脱的部位整理、复位。 霍主管老母亲年纪大了，骨骼多多少少有些变形，而且，骨质疏松程度也不容乐观，更麻烦的是，三块滑脱掉落的软骨残片分布的位置太讨厌了，寻常骨科医生、中医正骨医生根本没有把握使其复归原位。 于是，他们也不把话说透，含含糊糊地安排老太太回家静养，吃点营养性质、消炎性质的药物慢慢长着去吧！ 结果，老太太脚踝内部是有出血性损伤的，既做不到复位，用药也不精准，后来炎症也就加重了，老太太自然也就开始发烧了。 老太太自己陈述发烧现象基本消退了，那只是个表象，边沐心里非常清楚，不出11天，老太太的体温百分百还会再次上升。 手法整复效果最好的方法就是“分筋错骨手”。 绝大多数寻常骨科医生、中医正骨医生哪里会这个啊！ 还行！霍姓主管还算有点脑子，直接求助到边沐那去了。 也是老太太有福，边沐施展“虎鹤双行”正宗精妙正骨手法将其脚踝完全复位，从这一刻起，老太太往后的康复风险至少规避了七成，剩下的事情那可就简单多了。 不过，智者千虚，必有一失。 手法整复这一关刚过，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石膏怎么打？！ 在县医院上班那会儿，边沐要么自己上骨科借个处置包，他自己上手轻轻松松就给患者打好石膏了。要么，边沐下个单子，让患者家属拿着单子先去付费，再拿着付费凭证上骨科随便找一位医生也就把石膏打好了。 “晖康”就职那会儿就更简单了，直接让护士上医务管理部领上相应的处置包，边沐自己上手就把事情了结了。 习惯成自然，复位的活儿也干完了，边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是在患者家里呢，身边连个护士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处置包了。 无奈之下，边沐只好硬着头皮给岳医生打了个求助电话。 好在这只是一件小事，只好先欠岳医生一个人情了。 市中心医院院长女儿说话当然好使了，边沐坐在霍家客厅刚喝完两杯茶水，岳医生安排的医疗小组已经站在门外了，其中一位护士已经按响了门铃。 正规医院做事自然有严格的流程，市中心医院那边来了两位医生，两位女护士，加上楼下的商务车司机，岳医生一共协调了五个人过来帮忙。 为首的是位三十出头的漂亮女医生，剪发头，身材高挑，一双杏仁眼透射出充满灵性的光芒。 这位女医生身后跟了位男助手，年纪跟边沐差不多大，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刚毕业没多长时间的大帅哥。 两位女护士年纪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言谈举止间显得非常专业。 该医疗小组还推来一部小型x光机，借助这部小型x光机，边沐得将霍家老太太的脚踝伤情复查一下，万一自己手法不到位，还得借助该医疗小组带来的护具把老太太的右脚架好再重新整形复位一下。 男助手操作x光机手法非常娴熟，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 “怪不得岳大夫成天夸你厉害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边大夫！就算齐尚歧老师今天亲临，他最多也就整形复位到这个程度吧？佩服，佩服！”一边弯腰查看着x光机扫描屏幕，为首那位女医生夸赞了边沐半天。 “过奖，过奖！运气好而已！您看这石膏您来操作还是我来？”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客随主便！岳大夫说了，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配合。”为首那位女医生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说罢，边沐从一位女护士手上接过手术专用的那种塑胶手套戴好。 市中心医院是正经八百的三甲医院，所用石膏原材料是业界最为先进的纳米级的自由塑形材料，随行的两位护士还在楼下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器上将石膏材料准备得差不多了。 边沐取过一卷纱布，为首那位女医生已经招呼着三位同事将老太太的右腿安放在处置车的钢架上了，边沐借用纱布测量了半天，伸手取过处置剪，动作娴熟地将石膏原材料简单修剪了几下。 为首那位女医生是市中心医院骨科的优秀医生，同时也是岳医生的好友，边沐这一上手，她顿时就看出不少差距。 “看他这手法，绝对经名师指点过！”为首那位女医生心下暗自赞叹道。 边沐出手极快，六七分钟过后，毫无瑕疵的石膏模具已经打理得合合适适的了。 两位女护士做事非常利落，没过多一会儿就将所有一应之物整理妥当了。 夕阳西下，这又到饭点了。 见老母亲脸色恢复如常，惊喜之余，霍主管赶紧把边沐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你不是外人，待会儿我打个电话，订桌酒席请他们几位还有楼下司机吃顿便饭吧？”霍主管悄声说道。 “好吧！正好刚到饭点，我先给老太太开张方子，让你家保姆熬成汤剂给老太太先吃上3副，退烧、消肿、滋补，服药期间请注意观察，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知会我一声。”边沐笑着回应道。 “多谢，多谢！那我这就打电话。”说罢，霍主管取出手机联系了一家高档饭店。 …… 酒席宴上，边沐正吃螃蟹呢，为首那位女医生此刻正坐在他左侧，笑着请教了几句：“边大夫！看x光机上面的整复结果，几乎跟原先健康状况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方便赐教一二不？” “您太客气了！我用的是一种‘分筋错骨手’，不知您听说过吗？” “什么？！‘分筋错骨手’？！那不是武侠电影里虚构的吗？怎么？世间真有这种正骨手法吗？” “自古医武不分家，‘分筋错骨手’既能伤人也能治人，对老太太来说，它最适症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为首那位女医生当时就有些发愣。 第299章 一堆旧书 “阅海大饭店”，丽津市着名的文化地标级饭店，五星级，距离霍家也不算远，出于真诚的感激之情，霍主管特意在该饭店3楼包了一桌酒席，算是聊表一点谢意。 点菜点了半天，算是凑齐了一桌中西合璧式丰盛华宴，霍主管作陪，一行众人吃得很是畅快。 边沐猜测，眼前这桌算下来至少得3000多块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代自己请客了。 该医疗小组出的是正经外诊，类似于120急救，离开霍家之前，霍主管已经刷手机将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结清了。 席间，为首那位女医生感念边沐整形复位手法十分精妙，借此机会真心实意地向边沐请教了几句。 边沐的讲解听着多少有些离奇，一时间，为首那位女医生显得有些茫然，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承接这种话茬。 “运用这种整形复位手法，多多少少得有些习武的底子，否则，气劲难出，好多细微的操作动作压根儿就做不出来，那还不如按照学院派指导那套程式进行标准操作，要么反复调整，病人多痛一会儿也就是了，要么坐等哪儿不合适了，将来再安排个复诊手术调整一下，没办法，好多特殊手法都已失传，最终也只能走微创手术纠正那道程序了。”说到这儿，边沐脸上带出几分万般无奈的神色。 “哦……原来这么回事啊！眼下我已经超过三十岁了，再想练点基本功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吧？”为首那位女医生不无遗憾地说道。 “是的，而且你们女的练这个似乎也不大方便，反正我没听说哪位女同行练这玩意儿。”一边吃螃蟹，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我就只能止步于眼下喽！太可惜了！诶！在我印象里，孟淑萍老师似乎也精通此道，或者说，孟老师使用的是另外一种高明的正骨法？你说呢？”为首那位女医生忽然提起大师级名中医孟淑萍。 “哦！您亲眼所见吗？” “嗯！当时处置的那位患者有点身份，人家自己打电话把孟老师请过去的。”为首那位女医生回复道。 “在你们医院骨科？”边沐好奇地问道。 “对呀！手腕上的毛病，患者是位知名表演艺术家，手腕处理不好的话，直接影响她今后的艺术发展，她面子大，最后把孟老师请过去给处理了一下。” “您还记得孟老师当时的操作细节吗？” “嗯……记得一点，孟老师动作幅度很小，当时给我们还造成了一种错觉，好象她压根儿就没做什么特殊的操作动作，再拍片子，完全复位了！当时把我们敬佩得啊！简直无可无不可的，当时好象是这样摆弄的。”说着话，就见为首那位女医生取过一双长筷子，以筷子模拟小臂，那位女医生凭借记忆和想象努力模仿了几个小动作。 “嗯！那应该也是一种很高明的正骨手法，将来再有类似机会，您要方便，不妨通知我一下，我也过去观摩一下！”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简单！到时候，我打电话请你过去一起观摩孟老师神技。” “多谢，多谢！”边沐笑着回应道。 随后，为首那位女医生主动添加了边沐的联系方式，而且还是全部联系方式那种。 …… 饭罢，霍主管每人送了一盒特级好茶，边沐自然也落了一份。 从饭店出来，时候也就不早了，彼此客套一番，大家也就各回各家了，霍主管自然驾车专程将边沐送回单身宿舍。 …… 第二天早上，刚过九点钟，三强子打来一个电话。 “我爹成天催我把保险柜的事给了了，今儿有空吗？咱们上银行转一圈呗！” “好啊！抱歉！最近杂事多，没顾得上联系银行那边，我这就打电话跟那个练过点拳击那位聊聊，你记得把相关手续带全乎了啊！”电话这头，边沐特意叮嘱了几句。 “放心！小心着呢！没啥事的话，我先挂了啊！” “那咱就在银行门口碰头呗！”电话里，边沐随口说道。 “好的！不见不散！”说罢，三强子那边把电话挂了。 …… 上午十一点钟过一点，汇民路，“汇鑫银行”某分理处营业门厅大门口。 练拳击那位西装男显得非常客气，边沐到达的时候，他正站在大门口左顾右盼呢。 “你那位朋友已经来了一会儿了，里面请！”西装男很客气地礼让了一下。 “客气！请！”寒暄间，边沐跟在西装男后面进了那家银行营业大厅。 按照要求，边沐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西装男，请他代办相关手续。 边沐则和三强子坐在礼宾沙发上说说笑笑地聊了一会儿。 “我爹说了，保险箱里的东西全归你处置，不过……我得先把里面的所有物件都拍成照片回头让我爹瞧瞧！”三强子笑着说道。 “多谢令尊信任，我一定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回头我留一份备份，原件我会原封不动地交给你父亲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们要玩意儿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你不一样，我爹说了，那些跟中医药有关的东西只要到了你手，将来指不定能发挥啥特别巨大的作用，我们顺便也行点善、积点德，希望我爹身体慢慢也就康复了。”三强子笑着说道。 正聊着呢，西装男回来了。 “可以了！二位请！”说罢，西装男前头带路，边沐会同三强子在后面一路跟着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多少有些阴冷，还有些发闷的感觉，好在边沐他俩在那儿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也就无所谓了。 “这二位是我朋友，挺要好的那种，麻烦你给他们二位尽可能提供一些方便。”说着话，西装男把边沐他俩介绍给一位三十出头的女职员。 随后，双方彼此客套了一番，西装男转身回去上班去了。 女职员按照正常流程查验了二人许多个人信息，经她指点，输入正确的密码，保险箱小门也就顺利打开了。 保险箱比边沐租的要大一些，材质倒是十分相似，里外里显得整洁有序。 《大衍历》、《太阴历》、《绵针三十六式》……果不其然，保险箱里存放了不少旧书，麻丝黄页纸，竖排本，私人亲手炭笔抄录。 还没怎么翻阅呢，边沐甚感惊喜。 三强子并没有急于上手翻阅几下，相反，他反倒后退了几步，把首次查阅的权限直接让给了边沐。 第300章 九针微芒 不易风化的专用纸张、字迹不易散失的碳素笔芯、小包干燥剂、小包驱虫剂……如果该保险箱是司马奎的个人专属用品，不难想象，司马奎对眼前这些东西还是挺珍视的，防风化、防潮、防书虫……老爷子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或许，司马奎还希望这些物件一直传承下去。 边沐向来有随身携带pe薄膜手套的习惯，见三强子后退了几步，边沐也没跟他假客气，从衣兜里掏出pe手套戴好随手翻动了一下那些旧书。 《绵针三十六式》，非常生僻的针法，边沐也是头一回见识。 随手翻了翻目录，针道、顺逆、外揣纵舍、九针九变、五刺五邪十二节、缪刺、禁忌……字迹清晰，逻辑严明。 “这不是《针灸甲乙经》上的部分原版内容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5卷吧！那他为什么么冠名为‘绵针’呢？还三十六式？噱头？还是另有讲究？！”边沐心下暗忖道。 时间有限，边沐根本来不及细看，就手搁到一边，继续往下翻找。 三强子挺有眼力见，见附近有不锈钢材质整理车，挑了一辆推到边沐身旁。 “价值大不大？”三强子悄声问道。 “暂时看不出来，或许有造假嫌疑。”说着话，边沐将那本《绵针三十六式》旧书递给三强子。 三强子显得也挺谨慎，小心翼翼接过轻轻摆放在整理车上，捏着书角随便翻看了几页。 “在我印象里，但凡有36、72、108字样的十有八九全是骗子，你说的对，老爷子当年不定是个啥角色呢！不过……他既然这么郑重其事地放在这种地方，多少应该还是有些价值吧！”三强子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说着话，边沐将其它旧书简单翻看了一下，随手一一递给三强子。 旧书很快就检查完了，压根没有看到一本跟“子午流注针法”有关的书册、文稿、瓷片、图谱、资料……之类有价值的信息资料。 边沐大失所望。 继续往下翻找。 咦？！边沐发现一个针筒，纯铜所制，外面还包裹了一层亚麻布，打开看了看，里面存放了一些针灸针，每一枚针灸针都用亚麻布包裹了两层。 拆开亚麻布，边沐粗略清点了一下，一共九枚。 整理台上，九枚针灸针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灯光辉映，每一枚针灸针针尖都散发出点点星光微芒。 边沐懂行，想着眼前这九枚针灸针应该选用的是特种合金打造而成，而且还是纯手工锻造、打磨的精品，理论上讲，这种材质制成的东西往往百年不锈。 “这也是扎针用的？怎么看着象微缩版冷兵器？”三强子低声问道。 “应该是所谓的‘九针’，箭头针，这枚是跳针，大针、圆利针、铍针、锋针、推针、圆头针，最后这枚才是咱们平时最常见的毫针，各有各的用处，现如今，大部分已经被淘汰了。” “不合时宜？还是治不了新时代的新病？”三强子笑着问道。 “那就说来话长了，相当复杂的，十几年前，北方有名医推出过‘新九针’，据说疗效甚好，不知为什么，很快也销声匿迹，没下文了，我们针灸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边沐笑着解释道。 “传统中医博大精深，好多事还真难说清楚。”说着话，三强子不由地摇摇头，随手将所谓的“九针”一一包好重新装进铜质针筒当中。 继续翻找。 边沐又翻出几块金锭、银牌、铜片、铁钉之类的金属件，其形状透着古怪，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用。 最后，边沐在箱底找到一副银筷子和一个瓷碗，瓷碗的底座和碗边都用金属包了边，尺寸还挺厚，亮闪闪的，不知道是纯金的还是铜制的。 “强子哥！你可以拍照了，我过去拉个清单。”说罢，边沐走到墙角小桌取来纸笔，将所有物品全都登记了一下。 随后，边沐找到刚才那位女职员，将清单交给她麻烦她做个见证。 按照相关规定，那位女职员走正常程序给边沐出了份存货证明。 随后，边沐会同三强子，当着那位女职员的面将所有物品全都放回原处，他俩不是货主本人，只能查阅，里面的东西他们是一件也拿不走的。 谢过那位女职员，边沐和三强子回到大厅。 电话谢过那位练过拳击的西装男，边沐招呼着三强子坐到待客沙发那儿商量了几句。 “哪天你得空了，按照他们的工作流程，咱们陪着银行的工作人员，再把公证处的工作人员请上，上养老院把该走的程序走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想把那些旧书拿回去翻拍一下，然后再存回银行地下室，你觉得行吗？” “没问题！你哪天方便了，咱们就把这事办了，省得以后还得费神惦记着。” “好的！司马奎心理素质太过强硬，性格怕是也相当古怪，咱们先不提给他扎针的事，憋他几天，我要没猜错的话，以他那种极其强劲的求生欲，他体内的气血必须会发生一些变化，说不定还真能冲开几处关键性穴道，到那时，我再想办法给他扎扎针。” “行！全听你的！”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鸟语方面的趣闻，二人就此分手各奔东西。 …… 自打边沐买入以后，那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一直阴跌不止，吃过晚饭，打开笔记本电脑翻查了一下，边沐发现该股票已经跌至1.13元了。 “有点草率了！看这趋势，只要跌破一块钱，市场对它也就彻底失去信心了，st冠名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唉！好多万呢！这家伙亏得……”边沐心里顿时有些懊恼。 股票交易向来讲究买责自负，边沐想着做事还得踏踏实实往前熬，投机取巧到底还是行不通的。 “管它呢！只能先放着吧！”想到这儿，轻点鼠标，边沐将炒股软件关闭。 重新打开小贺同学编写的出诊手机app软件，边沐试着上传了十几张体检胶片文件，x光、ct、核磁共振……什么类型的都有。 结果，那款出诊app软件直接死机了。 利用文件管理器功能，边沐将那款app软件关掉再重新打开，再次上传胶片文件图片文件，再次死机。 “看来这不花钱的软件还是不靠谱啊！小贺同学尚须努力啊！”想到这儿，边沐截取了几副图发给了小贺同学，同时将自己的操作过程做了详细的解释。 过了一会儿，小贺同学没回任何信息，估计他那边正忙着呢。 信手拿过十几根算筹，边沐打算测算一下自己手上那支股票啥时候才能解套…… 第301章 解毒 霞光微映，天地渐明。 边沐早早地起来煮了三枚鸡蛋，小蒸锅里热了三块发糕，三个粽子，火腿切了半碟子，就着一大杯纯牛奶，一顿早餐也就搞定了。 刚剥开第三个粽子，手机响了。 廖津声的电话。 “能过来一趟吗？急事！”电话刚一接通，廖津声就来了这么两句。 听口气，廖津声真有些着急了。 “咱们医院？重病号？” “住院一部，2017病房，外科大病区，人快不行了，他们想起你了，指望着你过去再搏一下。” “我去管用吗？你的医术我心里有数，以咱们医院的设备，再加上其他同事配合，那都拿不下来，我过去也白给呀！”边沐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就综合医术水平而言，廖津声还是相当可以的，边沐对此一清二楚。 “新任院长的亲外甥，听说他们兄妹俩感情还挺深的，所以……新院长有点急眼了，要是方便的话，过来看一眼也行啊！实在是无力回天的话，他们就得认命了！” “哦！听你这意思，你跟新院长关系处得还可以？” “暂时算是吧，他倒是挺器重我的。”电话那头，廖津声回复道。 “我这就打车过去！” “谢了！门口等你啊！” “马上到！”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重归故地，顾不得多想，边沐加快脚步直奔住院一部而去。 大门口，廖津声带着两个女护士模样的人正在那儿等着呢，廖津声脸上写满了“焦急”之意。 “啥情况？”边沐开口问道。 “初步判断是败血症引发的综合并发症，目前已经进入合并性心衰阶段了。”说着话，廖津声招呼着两位女护士赶紧帮着边沐把崭新的白大褂穿好，口罩戴好。 众人走得近了，边沐这才认出其中一位护士正是自己的老搭档林护士。 事态紧急，二人也顾不得寒暄，彼此微微欠欠身，边沐连忙穿戴整齐。 “走！边走边说！”说着话，边沐率先朝楼梯口走去。 “从省人民医院转过来的，一开始只是高烧不退，病人家属也没多想，想着这边是自家医院，又高手如云，说啥也能把烧退喽，谁曾想，反倒越治越重了……”廖津声低声解释道。 两位女护士静悄悄地跟在二人身后，随时准备听从边沐差遣。 “病因查明了吧？” “应该是意外性外伤引发的感染，一处在额头，另外一处在后背。” “距离后心比较近吧？”边沐随口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面露甚是惊讶的神色，廖津声失声问道。 “咳！瞎猜的！”边沐随口回应道。 其他人还好，听到这话，林护士嘴角不由地抽动了几下，心下暗觉好笑。 边沐医术咋样，林护士其实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边大夫说是瞎猜，十有八九早就预料到什么了。 二楼楼道里聚集了好多人，看得出来，应该都是冲着2017病房的患者来的，男男女女，老的少的啥样的人都有，一多半都穿着白大褂。 见边沐越走越近，崔副院长赶紧招呼着众人赶快让道。 边沐一点儿也没搭理崔副院长的意思，径直就进了病房。 单间，里外间加一块面积还挺大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男患者，此刻早已接上了无创呼吸机。病床周围聚集了好多人，至少一多半都是医护人员。 “边大夫来了，请大家出去等候吧！”院办女主任冲边沐点点头，转过身开始规劝围观众人先行离开病房。 不慌不忙，边沐走到病床前打量了几眼。 患者身材偏胖，不过，肌肉感挺强，平时应该比较注重健身，营养状况表面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林护士！麻烦你招呼他们把房间里所有鲜花全都撤了吧！”头也没回，边沐开口吩咐道。 “马上照办！”答应一声，林护士招呼着三五个年轻小护士赶紧把病房里一应无关物品全都清理到护理站那边去了。 伸手搭了搭脉关，边沐一言不发。 此刻，病房里没剩几个人了。 新任男院长、患者父母、医院总护士长、院办女主任，就连崔副院长那种身份的人此时也悄悄退到走廊了。 病房内外安静得连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 边沐不由地略微走了点神，感觉附近站着的那位新任院长应该是个厉害角色，这么多人过来讨好，也没听他怎么说话，现场各种乱象立马就被他压得死死的。 这气场比骆家铭等人可是强多了。 这种人一般都不大好惹。 七八分钟过后，边沐算是号完脉了。 “中毒性合并感染，先试着解毒吧！”边沐发话了。 “啊？！谁害我儿子中的毒？！天杀的！”旁边守候的那位珠光宝气中年女士脱口而出。 边沐猜测，该女子应该是患者的母亲，新任院长的胞妹。 “您先别急，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真实病因还有待进一步查证，林护士！先给患者做个血检。”说着话，边沐点手叫过一位年轻女护士，让她取来相关处方，边沐提笔开了几张处置单。 廖津声此刻正站在窗台下，双手合握，一言不发。 “廖大夫！你们是不是刚给患者用过心活素？”边沐发问道。 “是的，半剂！静推，从用药到现在，应该有20多分钟了。” “知道了！从现在开始，所有所用的药剂就此停用，对！所有的，林护士！五分钟后，推三个单位的利尿剂，对！就是咱们平时所用的剂量和药品品种。”边沐口气冷静地下着医嘱。 “马上照办！”说罢，林护士开始指挥其他女护士立马忙碌起来。 “廖大夫！请患者家属先出去休息休息吧！此刻病房越安静越好。”边沐是一点儿也没客气。 新任男院长挺识趣，不等廖津声说什么，他盯着边沐看了两眼，招呼着妹妹、妹夫悄然离去。 病房里就剩下边沐、廖津声以及林护士几位女护士了。 “啥情况？看准了？”廖津声凑到边沐跟前，悄悄问了问。 “这家伙让飞鸟给啄伤了，前额、后背全是，说来也巧，要是时间、地点都能对得上的话，说不定我还跟这家伙照过面呢！”压低嗓音，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啊？！这么巧？”廖津声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 “要不说挺邪门呢！对了，你让中药药房赶紧准备点‘虎仗’，新鲜的、炮制过的都要，新鲜的准备七八枝，炮制过的准备30克就行，待会儿等我医嘱一下，药房那边照方给我煮点虎仗水拿过来，对了，煎个半小时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边沐笑着吩咐道。 “马上办！”说罢，廖津声走到墙角打电话去了。 林护士办事到底牢靠，边沐指到哪儿，她立马就打到哪儿，双方配合得特别默契，经边沐及时施救，床上那位年轻男患者陆陆续续已经尿了3800多毫升了。 第302章 行家伸手深浅便知 林护士业务素质自是没得说，本人又熟知边沐的工作习惯，廖津声深知这一点，这才临时把她抽调过来帮忙。 果不其然，抢救的效率一下子就提上去了，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 业务素质高超护士的重要作用此刻也得以非常直观地体现出来。 林护士本人也给新任院长留下深刻印象。 无形中，廖津声、林护士在众人心目中可是加分不少。 边沐胸有成竹，整个抢救过程显得镇定自若、霸气暗露，只是他自己当时没有意识到而已。 廖津声等人多多少少都有所察觉，感觉边沐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年轻男患者尿量已经达标，边沐心头那块小石头总算轻轻放下了。 “廖大夫！后期还得继续排尿，我们中医称其为‘泻毒’，他还这么年轻，我们得想办法保护他的肾脏才是，你说呢？”边沐用一种商榷的口气说道。 “完全认同，你这才是标准的中西医结合的疗法，佩服！你说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执行，具体协调工作我去沟通。” “那……利尿剂不能再推了，改用中药吧！我的建议是，考虑下胃管吧！” “好的！一方面中药利尿法几乎没什么负作用，肝肾负担一下子就减轻了九成都不止，另一方面，及时给他补喂点流食，对患者的胃粘膜马上就能起到重点保护的作用，我这样理解对吗？”廖津声当边沐是兄弟，自然有啥说啥了。 轻轻点点头，边沐脸上流露出颇为嘉许的神色。 “就是这意思，那就由你来签单让他们执行吧！” “没问题！你要不介意的话，我让他们马上给你办理特约专家会诊的手续也没问题的，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直接下医嘱了。” “还是由你来签单吧！我现在的身份毕竟有些尴尬，没必要搞那么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边沐没打算全面介入此事。 “理解，理解！你怎么说，我怎么安排，那我这就下单子让林护士下胃管。”说罢，廖津声招呼着林护士出去做相应准备去了。 …… 胃管下得挺顺利，依照边沐的吩咐，林护士亲自上手已经给年轻男患者注喂了300毫升的糖盐水。 边沐开了个方子，让林护士安排相关人手去煎药了。 随后，边沐对廖津声说道：“你跟黄伯喜关系还行吧？” “挺好的，怎么？找他要点好药？”廖津声脑子反应挺快。 “血竭粉，就是那种上好的龙血竭粉，老爷子另外加了点其它成份，药效奇佳！借此机会，你跟他多要点，一分为三，你我也留点以后备用，老爷子有时候有点小气，咱们也借机‘假公济私’一回。”压低嗓音，边沐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可是有名的正人君子哟！这么算计黄老爷子，真有你的！没问题……我这就过去找他去，院里出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他要主动给你再提供其它特效药，你也别拒绝，剩下的咱俩平分。”边沐笑着说道。 “没问题！”说罢，廖津声转身出去找黄伯喜去了。 …… 中药汤济见效相对还是要缓慢一些，黄伯喜赠送的龙血竭一到手，边沐开始处理两处外伤伤口，黄伯喜秘制的龙血竭绝对是上好良药，经边沐指点，两位年轻女护士已经将血竭粉均匀地涂抹在年轻患者的伤口上，随后还轻轻裹了层纱布。 依照边沐的医嘱，每隔半小时，两位女护士就得给患者换一次药。 …… 由于过度劳累，廖津声脸上已经浮现出明显的疲态。 “你上角落里睡会吧！我在这儿盯着，没事的。”边沐关切地说道。 “行！辛苦你了！”说罢，廖津声上角落里找了个小沙发和衣而卧。 没过多一会儿，廖津声就睡熟了。 林护士很是细心，让一个小护士拿来一副薄毛毯轻手轻脚给廖津声盖上。 没过多一会儿，药剂筹备部那边派专人给边沐送来两份刚刚制备好的中药。 客气几句，边沐把来人打发走了，随后，边沐叮嘱了林护士几句：“这一瓶装的是新鲜虎仗提取物，你就当它是芦荟膏好了，等两处外伤伤口完全变得十分干燥的时候，就象涂抹芦荟膏一样给他涂上，如果我所料不错的错，很快就会收干，你让精细点的护士轻轻给它全都刮除掉，然后再涂上一层，如此反复，直到它始终保持湿润状态再没什么变化，这药就该停了。” “明白！”林护士表情严肃地回复道。 “这一瓶是内服的，该患者身上的毒素能不能消解干净就全靠它了，什么时候用呢？一直等尿液变得呈透明状的时候，利尿汤剂立即就给它停了，然后把这种汤剂用微波炉加热一下通过胃管给他喂下去，你辛苦点，一直在这儿盯着，再过五六个小时，该患者的尿液会变得暗黄，甚至有可能发点黑，到时候，不必担心，这就证明用药见效了，直到那时，他才算脱离危险。” “明白了！我会在这儿一直守着他的。”林护士连忙回复道。 “其它方面你都懂的，我就不多说了，待会儿廖大夫醒了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先走一步，有啥事让他打电话联系我就行。” “知道了！谢谢您给我这次立功机会。”林护士还是知道好歹的。 “不客气！他中的是蓖麻毒素，他们要是没人问你，你就装傻好了，万一需要说明，你心底有个底还是比较好一些，至于他怎么中的毒，你就别管了，也不要打听，明白吗？” “明白，明白！在您离职前后，我们几个表现都挺差劲的，还请您……原谅一二……”这时候，有些天良发现，林护士颇有诚意地致歉了几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过去的事了，不必再提了，不过……以后做人还是多为别人考虑考虑的好，否则，往后的人生之路只怕会越走越窄，世界就这么大，迟早有一天会碰头的，对不？”边沐略带警告地点了林护士几句。 听完这番话，林护士当时脸就红了。 “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会努力加强自身修养……”林护士这就算是做了深刻检讨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始终还是朋友，这儿你就多受累吧！我先走了。”说罢，边沐将白大褂归还给林护士，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303章 三息养神丹 新任男院长很显年轻，不过，边沐看得出来，该院长实际年龄至少五十岁了。 “不要紧了？”见边沐从里面出来，新任男院长关切地问道。 “生命体征基本恢复正常了，刚才喂药、喂流食始终没有发生呛咳现象，再过一个小时，呼吸机面罩就可以完全拿掉了，这会儿再间歇性使用一段时间吧！另外，只要没出现明显血氧不足现象，尽量不要给他主动供氧，后续治疗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请大家放心，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边沐很有把握地回复道。 此言一出，楼道里守候众人顿感欣慰，碍于新任院长在那儿站着，人们也不敢有什么过度的表示。 “太好了！谢谢你啊！他们说你姓边，边塞的‘边’吗？”年轻男患者的母亲赶紧上前致谢道。 “是的，边塞的‘边’，你儿子只是突发急症，元气未损，他们也是太过关切，多少有些抢救过度，用药用得猛了些，频率也有些失度，所以……多多少少对患者的肝肾造成了一定的损伤，这家医院有位黄伯喜老先生，他是位十分了不起的中医高手，等你儿子基本康复的时候，你们最好拜会一下黄老先生，他会告诉你们如何处理后续调养事宜，你儿子还年轻，最好就在本院多住一段时间，具体调养事宜，还请听从廖津声大夫安排，他的医术那可是公认的。”言语间，边沐故意捧了捧黄伯喜和廖津生，这也算是略尽了一些朋友之道。 “我们互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们一点报答的机会。”说着话，年轻男患者的母亲执意添加了边沐所有的联系方式。 新任男院长站旁边并不多说什么，一直等他妹妹跟边沐寒暄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插话道：“边大夫辛苦半天了，还请上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 “好吧！您先请！” “边大夫请！”新任男院长十分客气地陪着边沐朝电梯间走去。 …… 院长办公室，一位年轻女助理给边沐沏了杯香茶，客气了一下，转身出门走了。 “你的事我多少也听他们说了一些，冯院长最近身体不大好，现在在省人民医院那边住着呢，主治大夫是齐尚歧，想必这事你也听说了吧？”说着话，新任男院长给自己沏了杯咖啡。 “是吗？不要紧吧？”边沐表情平淡地问道。 “好象不容乐观，听我同学说……好象有点朝合并性器官衰竭方向发展的苗头。”新任男院长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是吗？那是挺糟糕的，不过，有齐老师在旁边守着应该万无一失。”边沐有口无心地回应道。 “你要不要过去探望他一下？如果需要，我陪你一块过去。”新任男院长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 还好，边沐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新任院长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不了！我跟齐老师打过几次交道，关系还算可以，跟他老人家相比，我这点医术根本不值一提，既然我已经离开咱们医院了，人际关系还是越简单越好。”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闻听此言，新任男院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言之有理，是我多事了，呵呵……我那外甥到底中的什么毒？病情为什么会发展得那么快？” “他应该是被大型烈犬、猛禽或者猫科类小动物所伤，他运气不好，那些动物的利爪上不知怎么就沾染了一些蓖麻毒毒素，还好，剂量有限，眼下总算是转危为安了。”边沐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说亲外甥所中之毒竟然是蓖麻毒素，新任男院长脸上表情顿时有些失态。 “什么？！蓖麻毒素？！1克含量就足以杀死数千人那种吗？” “是的！”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确定？” “血检报告、微量元素检测报告、特检报告……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回头您让责任护士把相关检测报告送过来一看便知。”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自然界中哪来的纯度那么高的蓖麻毒素，这事听着也太过离奇了吧？”新任男院长显然是个大行家，专业方面绝对不含糊。 “这您就得侧面打听一下您外甥平素为人了。”边沐含蓄地回应道。 一听这话，新任男院长就知道边沐这是话中有话。 “边大夫的意思是……”新任男院长语带诧异地问道。 “我也是瞎猜，您要没什么要事的话，我得走了，我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一下。”说着话，边沐这就准备告辞。 茶几上的香茶边沐一口都没喝。 边沐对眼前这位新任院长印象不是很好，反正就觉着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 “哦……那我就不留你了，顺便表个态啊！在我任职期间，咱们医院大门随时对你都是敞开的，陆式远太无能了，难堪大任，只要你有意重归故地，中医科大主任的位子就是你的。”还别说，新任男院长说话倒是蛮痛快的。 当然，脑子转得也不慢。 “谢院长抬爱！您的好意我就愧领了，不过，我对今后的从医之路另有设计，咱们这儿我是不会考虑了。” “明白了！大才难留！怪只怪咱们这儿庙门太小了，理解，理解！那这样，我再表个态，咱们这儿好歹也算是个大医院，往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打个电话过来，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谢谢！谢谢！往后真要求到您名下，还请多多提携！” “边大夫客气！这不快到饭点了嘛！原本打算请你吃个便饭，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咱们以后得空再聚吧！对了，我也是小白楼的会员，以后大家还会见面的。” “是吗？那您是我的师兄了！” “客气！论医术，我可不敢自居师兄，呵呵……我送送你！”说着话，就见新任男院长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锦盒。 “一位道友送的‘三息养神丹’，药效平和，最适合老年人调养身心了，希望边大夫不要见外。”说着话，新任男院长将那个锦盒递给边沐。 “您说的那位道友是位道医？” “正是！边大夫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代为引荐一下。” “谢了！将来有缘再说吧！您先忙着，我真得走了。”说罢，边沐将那个锦盒收好，起身告辞。 新任男院长一直将边沐送到露天停车场，眼见着边沐上了他的专车绝尘而去，他这才转身朝住院部方向走去，亲外甥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赶紧再过去瞅瞅。 另外，边沐话中有话，他得跟妹妹好好聊聊，看看这个不省心的外甥是不是在外面交了什么不良损友了。 …… 龙血竭粉、桂荣败毒散、三息养神丹，全都是难得的上好秘药，从院长专车上下来，边沐心下甚是欣喜，这一趟绝对不虚此行。 回过头来，边沐冲专车司机礼貌地挥挥手，眼瞅着院长专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转身朝市中心医院门诊专区走去。 第304章 有才不一定就能发财 市中心医院西门斜对面是条挺深的街巷，名字有点怪，七台巷，不知当初因何得名。 七台巷里开着一家特色餐馆，环境幽雅，各色菜品口味纯正，人少的话确实是处请客会友的好地方。 这家餐馆秘制的酱鸭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算是当地的名吃。 除了半只酱鸭之外，边沐随手点选了西湖醋鱼、葱香排骨、东坡肘子三个菜，他还打算再点两道特色菜，岳医生连忙拦阻了一下，一再声称够吃了。 随后，岳医生点了一道麻酱拌豆角，一道西芹炒豆干，另外要了两份小炒杂粮面，一笼虾粉蒸饺，一顿很象样的午餐也就凑齐了。 说说笑笑着，两道菜已经吃得见底了，岳医生对边沐的饭量深表“钦佩”。 “给你看几样中成药。”说着话，边沐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三种自制中成药搁在桌上。 分别打开看了看、闻了闻，岳医生好奇地问道：“感觉都是好药，怎么？你配制的？” “这个‘龙血竭粉’是黄伯喜配制的，独门秘制，很少对外销售的，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桂荣败毒散’也是他配制的，街面上没有同类药物发售，你也留着，这个‘三息养神丹’是‘晖康’新任院长赠送的，我妈用得着，我就自留了。”说着话，边沐把那盒“三息养神丹”收进挎包。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血竭粉’我知道，既然是黄老先生秘制，药效肯定增强不少，那这袋什么‘败毒散’又是治什么的？”岳医生好奇地问道。 “一般中医解毒，主泻者居多，患者身体难免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亏欠，血气、精气、肾气……因人而宜都会有所亏欠，针对这种情况，黄老先生自主研发出这种‘桂荣败毒散’，‘桂’指‘桂枝’，‘荣’是一组补药形成的合剂，具体都有些什么成分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配伍得非常巧妙，可以有效地弥补各类亏欠，市面上几乎无人制售，物以稀为贵，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怪不得中医药同修的人往往都特别长寿，原来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自己配药啊！”岳医生笑着感叹道。 “差不多吧！不过，象黄伯喜这么高水平的，万里无一。” “怪不得常听我爸夸他了不起呢！原来老爷子这么厉害啊！不过，有一点我不大理解，现如今，市场经济如此发达，这么好的中成药为什么不能批量生产呢？那不发大财了吗？黄老先生应该挺有钱的吧？” “他是比同龄人有钱多了，不过，发大财还谈不上，我呢！不怕你笑话，一直跟自己较劲，想发笔大财，折腾半天，发现哪那么容易，我呢！死心眼，胆子也小，黄伯喜不一样，圆滑世故，看钱重，也够精明，当年差点儿就把私立专科医院开起来了，想必也是发了点小财的，至于最终为什么没能发大财，确实令人费解。” “确实是，象你现在就职的那家‘六顺荣’，每年实际利润率相当高的，据说全行业一直排前三，可是呢，他们董事长并不是什么着名富豪，听我爸说过几回，他们董事长不是刻意低调，是真没挣到多少钱，而且，你发现没？你们公司弄来弄去就那么几种老药，新药出现的周期特别长，好多年都研发不出一种新药，你知道吗？行业内部一直认为你们公司就是吃老本，员工待遇也就那样，长此以往，好象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你不会在那儿待好久吧？”说到最后，岳医生赶紧问了问。 “肯定不会，对了，你知道吗？黄伯喜一直在‘六顺荣’担任特别顾问，一年可是拿不少钱呢，可是……一没见黄伯喜发大财，二没见我们公司积极推新品特效药，以我对他们双方的了解，只要他们真诚合作，正经八百推出十种以上特效中成药应该不成问题，那为什么现实情况跟咱们想象的不一样呢？”说这话的时候，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种事我倒是没有仔细琢磨过，不过，听我爸总说一句话，有才的，尤其象你这种有大才的，不一定就能发大财，发大财，牵扯的诸因素太多了，缺一不可，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的，象我们医院，说句自夸的话，我爸其实蛮能干的，然而，你知道吗？我们医院偶尔还会入不敷出呢！” “啊？！你们医院盖得那么富丽堂皇的，怎么会入不敷出呢？不会是象民间传说的那样，全被那个了吧？”边沐很含蓄地做了个吃里扒外的手势。 “咋可能呢！现在的财务制度透明度太高了，你都想象不出有多高，而且，审计频率也比你们想象的要高得多，而且都是没有利益关联的第三方在操作，完全没有捣鬼的空间，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比如，你原先待的那家‘晖康’，好多方面处置得就比我们医院科学，相应的工作效率也高出不少。” “确实如此！所以我还得在‘六顺荣’再待段时间，好多事要是搞不清楚的话，别说发大财了，就算着着急急开家小诊所，估计也不会太开心，搞不好，还不如那帮街头骗子经营得好呢！” “你还真说对了！我爸就这么说过你，后来，发现你居然潜到药企从零做起，我爸就说你将来不简单。” “谢谢夸奖！哈哈哈……” “对了！张大夫，就是帮你打石膏的那位，跟我关系挺好的，她都把你夸成神仙了，最近几天，她向他们科主任打了份报告，打算请你上我们医院骨科给大夫们讲讲课，主讲手法整复那一套，怎么样？能同意吗？” “够呛！我会的那套，得有一定的武学根基，你们医院的医生年纪太大了，学不了了！”双手一摊，边沐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过度一下不行吗？” “过度……你意思是弄一套模拟手法？慢慢磨合着学会骨科正骨、复位那一套？”边沐试探着问了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我在时间上不大固定，只能临时编写教案，想到哪儿，走到哪儿讲到哪儿，比较随性，行不？”边沐笑着回应道。 “象你这种大才，哪怕去一趟也成啊，他们肯定有收获，那咱就一言为定了？” “好吧！我回去琢磨琢磨，看看怎么模拟一下。” 二人正聊着呢，边沐的手机提示音响了。 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一笔小钱到帐了。 “临时帮廖大夫顶了个活，对方付了5000块钱出诊费，这种钱拿着好象有点那个。” “那肯定是牵扯到救命了，现在都这价儿，安安心心拿着吧！对了，你上我们医院授课也是有报酬的，我争取让他们给你申请到最高一级。”岳医生笑着说道。 “那就先行谢过了！” “哈哈哈……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多跟你出来吃几顿饭不全有了嘛！”岳医生笑着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边沐乐得哈哈大笑。 第305章 卧底嫌疑 经边沐精心指导，廖津声主事，其他同事鼎力相助，“晖康”医院新任院长的亲外甥终于彻底摆脱了生命危险，气色一天天可就好起来了。 边沐的名声慢慢地也就传扬了出去，时不时总有人请他帮着看看病，边沐一心谋大事，十有八九就都婉拒了。 这一天早上，匆匆吃过早饭，边沐上物流园区打卡上班，一抬眼，发现同事老林居然已经开始上班了。 “林叔！怎么不在家再养养啊？”边沐关切在问候道。 “咳！再待下去公司就该开除我了，害得我在家也待不安生，那个慌乱啊！说来也怪，只要一到咱们公司，我这心顿时就踏实多了。”老林笑着回应道。 “您这种心理怕是也得调节调节，否则，将来退休之后，也是个麻烦。”一边打卡，边沐笑着回了老林几句。 “边大夫！你这话啥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啊？”老林有些发愣，赶紧追问道。 “退休综合症！”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是啥意思？”老林还是没听明白。 “您呐！在家人身上投注的心血过重，心气沉湎，时间久了，它就有可能渐渐失去上浮的天然属性，您想啊！咱们平时所说的‘心浮气躁’，总觉着不好吧？好象那是某人的缺点，可是，您有所不知，心气上浮那是人身体的自然本能反应，能沉能浮，人才能保持一个正常心态，您这总把所有心力、心气、心志、心劲……一骨脑全都压到工作、家庭生活上，时间久了，心气只下沉不再上浮，冷不丁的，您突然被解聘了，退休了，心气它不是太沉吗？突然没有承载它的东西了，公司这边也没法刷卡了，同事们也渐渐不跟您来往了，孩子们也长大成人了，您连个爱好都没有，到那时，您的心气系统弄不好可就‘崩’了，万一承受不了，那可就出事了。”边沐非常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到那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害怕，甚至有可能发疯？”凭直觉，老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 “那倒不至于，但是，您大概率会无所适从，会失落，会失眠……成天没抓没落的，心地突然变空了，万一自我调节失效，您可能就会触碰抑郁症之类的疾病，这一系列不良心理反应，我们称之为‘退休综合症’，您已经有些苗头了，咱不是说到这儿了吗？我得认真地提醒提醒您，省得到时候您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一下子坠入茫茫无底心理深渊，那种感觉会非常痛苦的。”作这番解释的时候，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 察言观色，凭直觉，老林觉着边沐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怎么办？听着真有些可怕！”老林眼神里飘过一丝恐慌。 “您不必太过担心，咱不是已经预料到了吗？正确面对也就是了，公司现在给您派的啥活？” “杂务！记记考勤、看看大门、清理车位……哪里需要哪里搬呗！”老林无奈地回复道。 “那这样，我觉着您现在从事的工作还真挺适合您的，首先，您原先的生活方式变了，从今往后，您得不断接触不同的同事，建议您多跟大伙儿交流，下班之后，也别急着回家，跟同事们下下棋、谈谈天、打打球……您家那对儿女自有他们各自的生活，您真没必要玩命给他们攒钱，也不必在他们身上花费过多心思，建议您慢慢活出自己，坦坦然然的，做点您最喜欢做的事，一点一点地来，慢慢地就把将来那些麻烦事给规避了，另外，对您现阶段的康复也非常有益处。” “我信你！今儿得亏听你这通教诲，否则，将来都不知道自己咋疯的。”老林自我解嘲式地回应了几句。 “不至于！林叔！送您一句话，人生在世，千万不要用心过深，太伤人！心浮一下，气躁一下，慢慢地，您身上的活力可就全回来了。”边沐笑着鼓励了老林几句。 尴尬地笑了笑，老林脸上终于渐渐露出几丝真实的笑容…… 见老林内心深处的心锁渐渐有开启的迹象，边沐真心替他高兴。 “叔！反正这会儿还早呢！您不妨也‘散漫’一回，我跟您打听点事。杂务嘛！有人叫咱的时候，您再过去履行咱的职责也就是了。” “成！你说吧！啥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有啥说啥。” “叔！我想了解一下特1号、e011号两个车间的运行情况，近期，我打算私底下跟那两个车间的主管聊聊，会不会犯忌讳？”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老林眉心不由地紧皱成个“川”字。 “哎呀！这事可就有点难办了，那两个车间可是咱们公司的三尺禁地！自打上班以来，我只进去有数的几回，方方面面的手续还挺复杂的，你这贸然过去观摩，他们十有八九会把你当成其它公司的卧底，再说了，你成天走街串巷地搞调研，有那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将这两件事掺在一起搞事情，到时候，你可就有些说不清楚了，总之，对你不好！”老林赶紧苦口婆心地劝解了几句。 “原来这么复杂啊！那算了！我还是光明正大地走正常程序得了！” “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想提升一下自己的药学水平，可惜，那俩车间可不是咱们这些普通人所能接近的，再等机会吧！”老林善意地解劝了几句。 “知道了！那您先忙着，我得上街干活了。”说罢，边沐朝停车棚方向走去。 …… 当天晚上，刚过七点，边沐正准备上街买点菜做点卤肉焖面吃，小贺同学打来一个电话。 “没吃晚饭了吧？我坐车过去咱们吃自助火锅吧！” “那不如在我宿舍自己做着吃，弄点新鲜食材，自己配菜，想吃啥买点啥。”电话里，边沐笑着建议道。 “行啊！我们学校旁边牛肉卷特新鲜，我买点过去，其它食材你准备。” “好嘞！”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热气蒸腾，肉香四溢，单身宿舍里，边沐和小贺同学吃得热汗四溢。 “我把门诊程序修改了一下，待会儿你再试试。”说着话，小贺同学拿出一枚u盘递给边沐。 边沐有些心急，拿上u盘就走到小写字台跟前，接上电源，通过手机下载试了试。 “你还没上传到网上吧？”一边试着门诊程序，边沐随口问道。 “没呢！先通过你这边的所有测试再说。”一边吃着喷香的牛肉，小贺同学笑着回应道。 “软件着作权将来怎么申请？” “咱们可能得花点钱，不过，运气好的话，也许会获得免费许可。”小贺同学笑着回应道。 “你是不是打算向每一位帮助过你的人付费，然后请他们把他们付出的那部分专利转让给你？” “没错！我感觉吧！你将来的个人事业可能会发展得相当红火，到那时，类似软件下载量和使用量那得以亿计吧？万一在知识产权方面留下隐患，那不是害你吗？” “哪有那么夸张，呵呵……不过，搞一个知识产权清晰的app软件确实很有意义，你去操作吧，需要多少钱，如果我手上的钱够用，马上转给你。” “他们都是君子，应该只是象征性收点钱，有的干脆直接让咱们免费用了，你放心，这款app软件的核心代码是我自己独立研发的。” “那就好！”说罢，边沐试着又加载了几张大尺寸图片。 还好，软件使用非常流畅。 第306章 数字化中医 成本最低、疗效最高、负作用最小、服务还最好……医生也好、药品也罢，天下所有患者都会趋之若鹜，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但是，真想参透其中的玄妙那可太难了。 不过，自古以来，这天底下从来都不缺能人，谁要是真正参透了此中玄妙再去经商，想不发财都难。 边沐的努力方向之一就是参透其中的奥秘，不显山不露水地发笔大财，同时还尽到了悬壶济世的医师职责。 最近半年，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要想实现这个小目标，有个技术问题肯定是绕不开的：数字化。 中医治疗、中药研制以及临床使用数字化思想、技术。 烦请小贺同学研发一款手机app门诊软件，对边沐来说，这就是一次将数字化思想、技术引入中医治疗的尝试。 专业人员、资金、技术……极其有限，眼下，边沐只能做最简单、最粗浅、最原始的尝试。 边沐输入大量体检报告性质的图像资料，x光、b超、ct、核磁共振……文件总量可不少，而且格式各异。 反复导入、导出、删除……多次，还行！一直没死机。 然而，当边沐通过该软件再次打开那些图像文件，他发现有些图像文件已经有些失真，也就是说，该软件在图像接收、保存、复现医学影像数据方向表现得太过普通，边沐通过该软件很难看到更加清晰的影像文件。 这可不行。 出门诊的时候，边沐可以直接查看患者随身携带的各种影像片子，诊断结束，各种影像片子连同体检报告患者自然也就随身带走了。 边沐如果后期想再比对一下，再往深里研究研究，那只能依靠大脑记忆了。 边沐精通心理学，他深知人类记忆是有偏差的，而且随时时间的推移，这种偏差还会被逐渐放大，显然，凭印象做医学研究基本是开玩笑。 如果那些影像资料被保存在门诊软件里，那就方便多了。 当然，这一点，事先必须征得患者同意，并在手机app软件上的知情告之书左下角勾选“同意”按钮才行。 如此一来，手机app立马就涉及到带宽、网络数据库容量、服务器服务等级……之类的问题，完善解决任何一个问题都得花钱，都得依靠相当成熟且高级的新技术。 不仅如此，该款手机app还得嵌套相当强悍的图片处理插件或者功能选项，当边沐点开那些医学影像资料的时候，画面必须高度清晰，最好还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编辑操作。 显然，小贺同学完全不具体这种能力。 小贺同学学业未竞，帮边沐开发电脑、手机软件只能利用业余时间，业余的就是业余的，关键时候还是会掉链子的。 由此，边沐手上还得有大钱才行。 技术支持、后续维护、升级换代……都得花钱，而且数额绝对少不了。 想明白这一节，边沐无心为难小贺同学，随口夸赞了小伙子几句，技术方面的事，中医数字化的事，他是只字未提，二人乐乐呵呵、舒舒服服吃了顿美味火锅。 不过，小贺同学主导制作的这款app软件已经拉开了中医治疗数字化的帷幕，对此，边沐还是相当欣慰的。 …… 第二天，正值星期天，边沐一大早就赶往长途客运站，乘坐城际大巴车回了趟老家。 边悦正在小书房做题，听到哥哥说话的声音，一阵风跑出来跟边沐说笑了几句。 老爸今天不用出工，正在阳台上浇花，听兄妹俩打打闹闹的，边父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 老妈正在更换床单、被罩，想着今天出大太阳，正好换洗一下，见儿子突然归来，边母脸上顿时浮现出异常欣喜的神色。 “老边！出去买点菜，中午给小沐包顿饺子。”收拾完衣物，边母笑着冲边父高声说了几句。 “这会儿还早呢！爸！您歇您的，待会儿我还得上医院看个人，顺便就买回来了，妈！朋友给了点好药，您收一下，每天临睡前口服一粒，我爸也能吃，这药金贵，留着自己吃啊！”说着话，边沐从挎包里取出那盒药递给老妈。 一家人亲亲热热聊了一会儿，边沐出门上县第一医院去了一趟。 关月林本身就挺有钱的，加之住院所有开销都由“益优康”公司支付，自然选住了一间位置挺不错的单间，药房小刘帮忙给找了个挺老实的男护工，关月林住得还是蛮舒坦的。 边沐进门的时候，关月林正在病房里练习行走，男护工在旁边寸步不离地护着，不过，护工不用上手搀扶，关月林右手拄着个拐仗，从后面看，关月林康复得相当不错。 回过身，关月林见边沐笑吟吟站那儿正看着自己，一时大喜过望，连声招呼了几句。 “哎呦！你可来了！你介绍的那位穆大夫真有两下子，瞧瞧！我恢复得挺快吧！” “相当不错！来！我给您把把脉。”说着话，边沐陪着关月林返回护理床。 边沐跟那位男护工客气几句，让他出去透透气。 谢过边沐，那位男护工下楼抽烟去了。 边沐号脉用时有十多分钟，关月林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出声打扰。 …… “经脉已经基本打通了，恭喜啊！不过……你被困在病床上的时间有点长，完全康复还得段时间，继续住这儿已经没多大意义了，待会儿我跟穆师姐打声招呼，下周你就可以安排返城了。”边沐笑着说道。 “太好了！那……我是直接回家还是再找家医院住段时间？” “这……以你的条件，最好住到‘晖康’医院高级病房那边再观察一段时间，我原先在那儿待过，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让家里人去那边考察一下吧！那边有位姓廖的医生，具体联系我发给你，你们要是愿意上那边住段时间，我帮你安排一下。” “那还考察啥呀！就那儿了，小县城太闷了，我早就待烦了！如果方便，现在就打电话吧！明天上午办理出院手续，最好下午我就能住进去。”关月林口气急切地回应道。 “那也行！”说罢，边沐给廖津声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边沐把电话挂了。 “说好了，三病区，费用有点高，价目表待会发给你参考一下。” “不用，不用！费用不是问题！直接安排病房吧！最好能住在三楼，我习惯三楼。” “行！请稍等！”说罢，边沐再次拨通了廖津生的电话。 一切安顿妥当，边沐陪着关月林聊了一阵子。 那位男护工还挺明理的，估摸着边沐差不多该走了，他也从外面回来了。 随口客气几句，边沐辞别关月林上师姐穆莳叶那儿转了一圈。 第307章 都在准备进城 副高职称顺利拿下已经有段时间了，多时未见，穆莳叶气色看着相当不错，显得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副高已经到手了，你懂的，在咱们医院，正高这辈子也甭想了！我考虑在丽津那边给我儿子找所学校，以前吧，我也不动那念头，这不你在那边扎根了嘛！我就想着给孩子换个环境，咋样？” “这……‘晖康’那边问题不大，一方面，你医术在那儿放着呢，应该没啥问题；二则，我好象跟那位新任院长还能说上话，工作调动一事应该问题不大。”略微思索了一下，边沐回复道。 “好象啥意思？” “他有个不成器的外甥，就是那种以炸街为乐的烂仔，说来好笑得很，那小子居然让猛禽给啄伤了，廖大夫叫我过去帮着治了治，说起来那位新院长算是欠我个人情。”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怎么救治“晖康”医院新任男院长亲外甥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还犹豫啥呢！帮我说说呗！”听完边沐的讲述，穆莳叶顿时眼前一亮，口气急切地催促了一下。 “呵呵……意思是你先过去，然后再给你儿子找学校？” “哟！瞧我这脑子，我们不是那边的户口，片区规定就把我们限制住了，那……你能帮你孩子找家合适的学校吗？” “我？！目前没有那层关系，不过，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稳妥起见，咱还是先把孩子上学的事落到实处，然后再想办法调到‘晖康’那边，你说呢！” “行！就这么办，你可得上点心啊！” “尽力而为呗！期望值别拔太高喔！对了，跟你打声招呼，关月林好得差不多了，再住下去也没啥意义了，下周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吧！” “好吧！对了，他送我一部苹果手机，我没要！” “他背景蛮复杂的，不要是对的，他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返城之后，你就别跟他主动接触了。”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特意叮嘱了穆师姐几句。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净瞎说！明天上午我就打发他走？” “行！就这么说定了，他那人身上一股子商人气息，临走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要表示表示，你不如避一避，签完出院单让其他同事送他一下就行，万一章助理那边有什么表示，那你可以放心收下，她是自己人。” “知道了！中午上我家吃饭吧！” “不了！我妈准备包点饺子，小悦功课学得咋样我也得问问不是，等你正式调到市里我请你。” “好吧！另外，帮我留意一下出租房，我们不讲究的，租金尽量便宜点。” “这事儿好办，事都说清楚了，那我去买菜了啊！” “这就走啊！孩子上学的事你多费心啊！” “嗯！回头再聊！”说罢，边沐上附近菜市场买菜去了。 …… 从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临出门的时候，边沐悄悄给了边悦一千块钱，叮嘱她省着点花。 老妈给老葛夫妇拿了满满一饭盒饺子，边沐手上拎着就去了老葛经营的小店。 饭点已过，老葛夫妇正准备收摊呢。 “葛叔！饺子还热着呢！趁热垫上几口？”说着话，边沐将一次性饭盒递给葛婶。 “哟！羊肉馅的吧！老葛最爱吃了！我去弄点醋去！你们聊！”说罢，葛婶端着饭盒转身进店里了。 “葛叔！生意还行吧？手上多少攒了点吧？”见四下里也没什么人，边沐低声问道。 “凑凑乎乎吧！你是不是有啥提议啊？”老葛笑着回应道。 “您应该将养得差不多了，要不等高考结束了，上市里租个摊位？一月下来，至少是您现在收入三到五倍吧！” 有些时候，身上有点本事的男人之间往往会达成一种默契，话不用说透，点到即止就挺好。 闻听此言，老葛微微笑了笑。 “算了！那边的消费水平也高啊！收支比不一定划算，再等等吧！怎么说也得在那边弄套小点的房子吧！” “那……咱两家一起努力，一块儿付首付。” “行吧！不过……那边房价那么高，我们家得攒到啥时候啊！” 边沐的意思非常明确，老葛不是一直用心守护着老边家吗？那就一起在那边买房，老葛心里挂念的报恩之情也就划上句号了。 老葛自然一听就明白，笑着回应几句，算是跟边沐达成“协议”了。 “你快过去吃几口，我那边还有点事，这就返城了。” “独自在外不容易，凡事当心啊！” “好说！走了啊！”说罢，边沐冲老葛挥挥手，快步朝长途车站方向走去。 边家老小有老葛这种高手守护着，边沐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 这一天上午，九点多钟，边沐手上的业务都顺利交差了，正蹲地上擦洗摩托车呢，手机响了。 三强子的电话。 “这会儿方便不？咱们看看司马奎去？” “行啊！我联系一下银行，顺便麻烦他们帮咱们把公证部门的人也约上。”电话这头，边沐回应道。 “好嘞！那咱各走各的吧！估计我先到，正好给你们准备点茶水。”电话里，三强子回应道。 “ok！”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夕阳红”养老院，平房病区，最后一排东头数第三家病房。 银行那边来了三位工作人员，两女一男，平均年龄也就三十左右，公证部门来了两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出头，女的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银行那位练过几年拳击的西装男深知边沐和三强子都不是普通人，他有意跟二人结成好友，特意求他们头儿给安排了三位好说话的同事过来办理相关业务，公证处那边也是他朋友联系的，说起来，算是卖边沐他俩一个小人情。 三强子中间充当翻译，相关程序走得还算顺利…… …… 等所有手续全都办完，已经十一点半还多，边沐客气了一下，准备请五位贵客上市里找家象样的饭店吃顿饭。 银行来的那三位笑着婉拒了，那两位公证处的人就势也婉拒了边沐发起的宴请。 没多坚持，边沐客客气气把五位贵客敬送出门，一直等两辆公务车绝尘而去，他这才取出手机给练过几年拳击那位西装男打了个致谢电话。 “咳！本来就是正常业务嘛！换其他客户也这样，别那么客气，回头我请他们也就是了。”电话里，练过几年拳击那位西装男很会说话。 “欠你一个人情，回头我们请你！” “好啊！我跟你们可不客气，强子哥那边要是有什么农田乐什么的，那是最好不过了。” “行！回头我问问他，让他好好张罗张罗。” “自己人，怎么都好说。” “那你先忙，回头再联系。” “ok！拜拜！”说罢，西装男那边挂断了手机。 第308章 气球测试 再次回到病房，边沐看到三强子跟司马奎正聊得热乎呢！很明显，司马奎双手大部分功能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了。 不过，他依然还是不能正常开口说话，腿脚还是没有任何知觉。 尽管如此，边沐觉得司马奎的心理素质之强、心计之多、城府之深……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得亏他没儿没女，否则，得儿女多方照料，他多半不会瘫痪在床，退一步，就算瘫痪失能，至少可以往后延缓个十几二十年，这么推算下来，那他现在应该还是正常人呢！那……以他的综合实力，指不定在丽津医药界掀起多大风浪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由此及彼，关月林想必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作为关月林的最高上司，骆家铭当年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另外，当年，陈阅卿与丽津地面上医药界各色人物的关系绝对不会太简单，他们公司开办了那么专业一处医疗室，无论从哪个角度想想，里面八成全是事。 忽然，边沐意识到一个事实：随着社会法制逐步健全，各行各业监管越来越到位、市民综合素质一直在递增……司马奎、关月林、骆家铭、陈阅卿……身上的大毛病只能是越来越收敛，甚至彻底改邪归正。 江河奔流，泥沙俱下。 时代总是在进步，廖津生、边沐、章助理……这一辈可比司马奎、关月林、骆家铭……那一茬阳光得多、坦荡得多，自然也就洋溢着更深远的希望。 随着自身功力不断渐增，边沐走路一天比一天轻捷，三强子压根儿没听到半点动静，偶尔一回头，这才发现边沐站自己身后不远处已有多时了。 “奎叔刚才正夸你来着！走！出去抽支烟。”说罢，冲边沐使了个眼色，三强子起身朝房门外走去。 心领神会，边沐不声不响地紧随其后出了门。 “老爷子听力是不是一直都没怎么退化？”随手给了边沐一支烟，三强子随口问道。 轻轻摆摆手，边沐表示他不想抽。 身为医生，能不抽烟就不抽，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几乎都戒了。 “是的！司马奎当年下过死功夫，脑子也能用到正点上，估计应该练成了几口‘先天罡气’，后来虽说渐渐失能，那口‘罡气’始终没有完全消退，在体内经络系统里走来走去，后来就积蓄到耳朵附近了，人有七窍，他这也算是守住一窍罡气，否则，他铁定撑不到这会儿。”边沐轻声解释了一番。 “呵呵……跟我爹说的差不多，看来，你在武学方面的修为还是相当可以的啊！对了，奎叔说了，一开始，他压根信不过你，所以……子午流注针要诀宁可烂到某个地方也不会轻易交给你。” “知道。” “今儿他见你做事敞亮，为人正派，这才决心将他所掌握的‘子午流注针法’要诀交到你手上，还让我做个见证。” “听这意思，他还有些东xz在别处？”边沐随口猜测道。 “嗯！北城近郊，偏东位置，那儿开着一家小药店，说来也有百年了，‘老药师’药店，私营的，有印象没？” “呵呵……丽津城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怎么？东xz那儿了？” “应该是，北城花雨城往东，前进路215号，让咱们找一个姓魏的老药工，东西在那人手上。” “事不宜迟！那咱这就过去看看呗！” “你不再给老爷子扎上两针？” “他是不是还跟你说啥了？” “他说……在你上回扎针基础上，他试着冲开几处穴位，由此，他就猜着你在针灸方面是个‘杂家’，功力尚可，话里话外的，听那意思，他应该想让你再给他通通腿脚上的血脉。” “可以试试！不过，并不一定见效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事！反正都失能多年了，死马当活马医呗！呸……这么说长辈是不是有些大不敬啊！嘻嘻嘻……”偷着乐了几声，三强子将手上的烟蒂就手弹进附近一个垃圾桶里。 看那准头和抛物线，边沐觉着三强子的功夫应该在自己之上，上回在集市，三强子跟他爹怕是多少有些演戏的成份呢！ 再次走进病房，边沐随身带有钢针，消毒，取穴，边沐在司马奎脚后跟附近各刺了一根，一阴一阳，边沐扎了个血气循环针。 三强子似乎也懂点针灸术，一边看着，一边还不时地点点头，看那神情，他对边沐这两根还颇为认可似的。 …… 醒完针，边沐正常起针，将两根钢针用卫生纸包好扔进了床底垃圾桶。 三强子趴司马奎耳朵边客气了几句，说他陪着边大夫上“老药师”走一趟。 …… 北城花雨城往东，前进路215号，“老药师”药店。 门面不大，前店后院，老式传统小药店，后院长了不少大树，其中有几棵怕是已经有百年以上树龄了。 看那些大树、老树，边沐猜测，这家药店后院面积应该出乎人们预料，阔大而深邃。 店里就两店员，一男一女，男的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看着倒是斯斯文文的，女的一看就是个小学徒，白白净净的，看着跟边沐差不多年纪，个头不高，眼神却显得十分明亮。 “您就是魏老先生吧？我是司马奎的远房侄子，这位是我朋友，受司马奎老先生所托，特来拜会您老。”说着话，三强子十分客气地冲那位老店员行了个拱手礼。 “切！晚辈拜会长辈，就你们这样？空着手？！不觉着失礼吗？”哟呵！老店员突然还挑上理了。 “哎呦！见谅，见谅！我俩刚从养老院那边过来，摩托车那玩意儿它不是越开越快嘛！稀里糊涂的就把礼物一事给忘了，那您看……司马老先生寄存在您这儿的东西，方便让我们瞅一眼不？”三强子话说得不远不近。 “哼！想得美！冲你们空手进门，我也得难为难为他。”说着话，就见那位老店员伸手冲边沐点了几下。 哦！听他说话那口气，好象对边沐还有所了解。 “您老千万别生气！今儿我们来得匆忙，确实不是不尊重您老，您要这么介意，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 “那倒不必！老奎能言明地址让你们来，那东西就该转手了，不过，我这儿有个东西，你们瞧瞧。”说罢，就见老店员转身进里屋了。 过了一会儿，老店员拿着一个红色的，已经充好气的中等大小的气球打里边出来了。 “这有三枚针灸针，进口的，国产的，手工打磨的，你俩随便挑一根，扎这气球，不用我多说吧？气球别说还爆了，就算泄了气，你们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一听这话，三强子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边沐也愣了一下，面对突如其来的过关题，他心底也没多少把握。 第309章 针尖上的对决 桌上摆放的那个气球表层布满了灰尘，靠近气球充气口那儿杂乱地显现出几个手指印，显然，这个中号气球那是早就准备好的，就算边沐和三强子事先备好一份重礼过来大礼参拜，眼前这一道测试关照样得过。 老店员很不客气，气球里面的气打得挺足，给人一种再稍微充点气立马就会爆炸的感觉。 三根针灸针一点也不简单。 第一根，进口钢针，一看就是东瀛岛国所制，针身挺长，算是中号偏上的大针。 第二根，国内名牌，上面标有“华佗”行标，品质优异，好针。尺寸要小一半，算是小针。 最后那根，手工打磨的银针，质地偏软，别说扎气球了，就算平时给患者真人扎针都得费点事儿，比较考究中医医师的腕力、指尖拿捏的劲劲儿和技巧。 “看这意思，随便选用一根针扎上去，气球不破，讲30分？！再来一根扎上去还没破，讲60分？最后再用那根银针？扎上去还不破，才给个满分？这也太苛刻了吧？今天就算齐尚歧临场，运气好的话，最多考个60分，要知道，眼前这个气球可是放了好长时间了，早就氧化了，本身弹性就很差了，让老头这么一充气，肯定变得又薄又脆，就算聂易雄亲临，他就敢保证针针合格？！够呛吧？这不存心让我们知难而退吗？！”眼睛盯着眼前那个气球琢磨了半天，边沐感觉自己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怎么？为难了？那算了，改天再来？还是……”老店员似笑非笑地表情多少有些气人，言语间，根本没把边沐放在眼里。 “来都来了，试试吧！晚辈来得仓促，确实失礼，您设置这么一道考题验证一下我们的真实身份，应该的，没得说。”说着话，边沐冲柜台里站着的那位老店员欠了欠身，以示礼貌。 老店员没说什么，嘴角带出几丝嘲讽的笑意，在他看来，放眼当今，别说边沐这个年龄了，就算他司马奎突现奇迹，从病床上魔幻般爬起来，能拿三成的分数就算不错了。 “老药师”药店位置偏僻，这会儿又快到饭点了，自然也没什么顾客登门，那位年轻女店员显然还是第一次见识这么夸特的考题，顿时来了兴致，瞪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站在不远处盯着边沐看了一阵。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道不可能完成的考题。 三强子撇撇嘴，想着今天这一趟肯定是白跑了，想着附近也没什么象样的饭店，估计待会儿最多一人要碗米饭，炒个过油肉，弄个家常豆腐，再拼几个凉菜也就得了。 凝神静气，边沐得把丹田处渐渐会聚的内劲慢慢传导到右手手腕才行，这需要时间。 老店员显然是个行家，一点催促边沐的意思也没有，就那么脸带笑意地看着他，同时还得守候着点那个气球，省得它待会被风再给刮得到处乱跑。 “先用哪根针呢？！氧化了的气球质地可是脆弱得很呐！不过，既然变脆了，各处的膨胀系数可就变得不那么均匀了，那我第一根扎哪儿可以调节一下气球表面的应力呢？这种单位面积上冲刺应力应该怎么计算呢？”边沐有点犯难了。 高中学的那点物理、大学学的那点高数似乎都不大够用了。 靠近气嘴的地方最容易下针，反正老店员也没说必须扎哪一块，边沐多多少少还是有作弊空间的。 正准备上手呢，边沐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跟司马奎他们似的，一辈子净剩玩心计了。 通过与否，不能坏了气质，边沐决心输赢都得表现得堂堂正正才行。 “老师傅！这个气球各个部位的应力值差异可是挺大的，我扎哪儿都行吗？还是必须扎难度最大的膨胀点位？”边沐笑着请教道。 一听这话，老店员不由地愣了一下，眼神里飘过几丝惊异的神色，精光闪动，老店员这才态度认真地端详了边沐几眼。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怕是有些来历。 “看你年纪还不到30吧！那我把条件放宽点，就这三枚针灸针，就这气球，时长不计，部位不计，随便扎，过一根计30分，三针全过，再加10分，听清楚了吧？”老员工话说得还挺宽厚。 “多谢前辈提携！”说着话，边沐站老店员拱了拱手。 直到这时候，三强子和那位年轻女店员这才搞明白考题的全部内涵，二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几眼，眼神里满是惊异的神色。 靠！除非大罗神仙降临，哪个凡胎俗人都没戏！ 三强子和那位年轻女店员都是一样的心思。 边沐率先拿起那枚“华佗牌”国产针灸针，仔细端详了一下针尖的物理状态。 围观三人就见边沐伸出左手轻轻按住红色气球，右手持针，在气球中间偏气嘴位置轻轻捻扎了一针进去…… 本能反应，那位年轻女店员立马神情夸张地伸手将两个耳朵全捂上了。 哇靠！气球竟然没有爆炸。 边沐整个身体显得有些僵硬，外行不懂，内行都明白，这是他学艺不精，运气还很稚嫩的必然结果。 当然，也跟神经紧张有些关系。 时间过得很慢。 …… 第一针总算扎完了，上天保佑！总算没炸！ 长舒一口气，边沐心底放心了一大半。 他已经搞清楚了，眼前这个气球是特别挑选的，跟平时孩子们玩的气球还是有点不一样，跟婚庆公司常用的那种气球相比，眼前这个气球的品质那就更高一筹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边沐拿起那根手工打磨的银针。 这时候，那个老店员不由地面带诧异地看了边沐两眼，一时间，他被边沐给整糊涂了。 “这小子该不是过度紧张昏了头了吧？！这就绵里针？我现在上手都没把握，这小子这是搞什么名堂？！”老店员心里有点犯嘀咕了。 还好，第二针扎进去，气球依旧完好无损。 这时候，三个人都看出来了，边沐头上已经见汗了。 深吸几口长气，边沐再次拿起那根进口针灸针。 “算了！算你过关！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因为一道小题目再让你岔了经脉，人们事后会骂我为老不尊的。”说罢，就见那个老店员突然出手快速将两根针灸针从气球上起了下来。 惊世骇俗！ 老员工起针的过程中，气球也没爆炸。 不过，气球可是渐渐变瘪歇气了。 老员工突然露了这么一手绝活，顿时把现场三个年轻人全给震住了。 第310章 穷孩子不学至医之术 自边沐他俩进店，一直到技术“考核”结束，那位老店员始终没有自认姓魏。 边沐的出色表现大大出乎魏老爷子的预料，出于爱惜人才考虑，魏老爷子及时叫停了“技术考核”。 那个年轻女员工到底年轻，又是门外之人，在她眼里，只见神奇，却不知边沐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三强子多少能看出来一点，边沐其实就是靠着一口长气在那儿勉力硬撑，调息他倒是会，可惜，内力内存太小，完全达不到自如切换、生生不息的层级。 也就是边沐性情坚韧、行事极其严谨，这才咬牙挺到第二针扎完。 魏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想着边沐这是万里无一的资质，自然得顾全他的面子，不仅叫停了第三针考核，而且还轻描淡写地帮他将两枚针灸针起离红色气球。 外行不知道，给气球扎针难，起针更难！ 魏老爷子这一露绝活，边沐当时就服了。 深怀感激，满怀敬意，边沐躬身冲魏老爷子行了个注目礼。 随手将三枚针灸针收好，魏老爷子就手将那个作废气球扔进了脚底垃圾桶。 “马上到饭点了，怎么着？我请你俩吃炸酱面？”魏老爷子风趣地提了个醒。 “我请，我请！这片我们也不熟，还请魏老师选家馆子，我请客！”边沐赶紧回应道。 “这还差不多！小苏！你选吧！我都多少年没出门吃饭了，坐那儿菜都不知道咋点。”魏老爷子冲那位年轻女店员说道。 原来那位年轻女店员姓苏。 “那就上‘醉芙蓉’吧！少宰他们一点，嘻嘻……”听说话，小苏姑娘应该是那种非常开朗、阳光的性格。 “听见了？那咱这就走吧！”说罢，魏老爷子开始拾掇着准备收摊。 …… “醉芙蓉”是家中餐馆，规模不大不小，给人感觉属于那种最方便普通市民请客的中低档饭庄。 中西合璧式装修，色调简洁明亮，里外里透着特别干净。 魏老爷子先点了油淋鲜虾饼、鸡腿蛋黄卷两道菜，小苏姑娘则点了酸奶羊角脆、捞汁双鲜两个流行菜，三强子不想边沐破费，只点了香菇油菜、麻油辣泼鱼两道家常菜。 边沐最后点了几道香酥龙利鱼烧、芙蓉阔背虾、漫海羊肉烧之类的招牌菜，单从菜价上说，边沐点的最贵，量也大。 “可以了，点多了吃不了的，小边！趁着菜还没上桌，唠几句啊！你是挺聪明，不过，扎针手法有些杂乱，年轻人，有时候，不能太贪心哟！你还年轻，得从众多针灸技法当中挑选一路最适合自己的，沉下心扎扎实实打点根基，将来再走博取众长的路子才能走得通，否则，有可能步司马奎的后尘喔！”魏老爷子直言不讳地点出边沐的不足。 “谢前辈悉心指教，回头我一定注意，那您说，以我现在的条件，适合练习‘子午流注’针法吗？”边沐说话倒也直接了当。 “怎么说呢……以你的悟性，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具体操作起来，难度还是有点大，你还没成家吧？”魏老爷子忽然提及边沐的家事。 “还没呢！” “你家经济条件咋样？”魏老爷子很直接地就来了一句，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挺差的，这都啥年代了，我们家在小县城还没安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边沐也不作伪，大大方方笑着回应道。 “要是这样的话，‘子午流注’针法你怕是学不全，将来搞不好会弄成夹生饭。”魏老爷子表情淡漠地回应道。 “魏老！此话怎讲？”三强子赶紧在旁边问了问。 有些话，边沐不好直接开口相问，三强子自然得替他把话题接续一下。 “穷文富武的道理你们都懂的，‘子午流注’属于那种综合性极强的针法，严格讲，它更象是一整套非常高明的拳法、刀法、战阵……嗯……通俗地讲，它属于大针至法，一般人拿不起来，不是说谁谁智力不够，才干不足，明白吧？咱就说小边吧，得评职称吧？论文评级这二年越抬越高，你得占用大量时间，劳神反复琢磨吧？好！我不在公立医院混，老子我自己干！得！成天不得钻到钱眼里呀，否则，你连街头一所中医小诊所你都护不住，对吧！小边！”说到这儿，魏老爷子点了一下边沐。 边沐曾经多次认真考察过街头小诊所，说实话，真正凭真本事挣钱的不多。 边沐轻轻点点头。 魏老爷子继续往下讲：“小边人长得精神，随便谈个对象自然不在话下，那……房子呢？车子呢？票子呢？将来孩子的养育呢？全是钱！笔笔都不是小钱，不劳神费力，指望天上掉馅饼啊？！那你哪来的时间和精力打磨‘子午流注’那套东西呢？” 边沐觉着老爷子说的甚是在理。 三强子静静地听着，再不插话。 小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的，不过，她觉着这三个老爷们说话特有意思。 正在这时，两位女服务员把菜上齐了。 大家边吃边聊。 “司马奎当年就致力于研究‘子午流注’针法，情人不少，到了还是没能正经八百成个家，为啥？精力、时间有限，你们还年轻，表面听懂了，其实未必，听说过那句话吗？穷人家的孩子，千万不要送他学什么至医之术，为什么？糊口第一啊！发家第二，致富第三，人这一辈子，你有多少心力去支撑那么多事啊？更何况，这大街上走着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一辈子糊口都勉为其难呢！”说到这儿，魏老爷子吃着龙利鱼不错，多吃了几口，住口不谈了。 “老爷子，人家不都说寒门才出贵子吗？你怎么净唱反调啊。”这时候，小苏姑娘笑着插了句嘴。 “唉！要不说你们年轻呢！这‘子午流注’针法属于‘武针’路数，它跟‘文王九针’、‘夔门十三针’那些‘文针’的作派完全不是一路，你得有相当的武学根基才行，小边资质倒是不错，那他什么时候练功呢？早上？几点起？不上班吗？晚上？那你下班都几点了？！吃点水果，跟家里人聊几句，刷会儿手机，一抬头，快十一点了，明天还得上班，不得早点上床睡觉啊！”魏老爷子再次强调学这种上乘针法的另外一个难处。 “那倒也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同学正经八百练武练到这会儿呢！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穷人家孩子，一辈子光忙着过日子了，哪还有时间和心思学什么了不起的技术呀！”小苏姑娘随口感慨道。 在边沐听来，魏老爷子方才说的那番话可谓句句扎心呐！ 没办法！全是实情。 第311章 鸟语惊人 表面是吃饭闲聊，魏老爷子一番苦口良言似乎句句都在针对边沐，反正听着象是不主张他正经八百地研习所谓的“子午流注”针法。 稍加思索，出于好奇，三强子好奇地问道：“魏老！我师叔，司马奎，他学到了几成？” “他？！你看他现在那惨样，你估摸着他学到了几成？”魏老爷子反向启发道。 “这我哪能猜着啊！您直接说给我们听得了。”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不到三成！假如他当年秉心持正的话，或许能过半？当年，他假如能学到一半的皮毛，那现在最次也跟聂易雄差不太多才对，退一万步，那他也不至于瘫痪在床啊！唉！人心易变，有时候，也由不得他。”话里话外的，魏老爷子似乎在指责司马奎当年有点不学好。 当着小苏姑娘的面，好多江湖隐秘之事自然只字都不能提，边沐原本打算向魏老爷子请教几件事，看着小苏姑娘那张纯真靓丽的脸庞，忍了忍，边沐到底还是啥也没说。 “啊？！还不到三成啊？那他连‘关门落锁’都会了，那‘子午流注’针法要是完全掌握的话，那得牛成啥样啊？”话音未落，三强子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 “关门落锁”属于江湖诡术，铁定是江湖隐秘之事，这种事怎么能当着小苏姑娘这种小白明着议论呢！ 一缩脖，三强子再不乱说了。 魏老爷子倒没觉着怎么样，表情平静地回应道：“司马奎当年就是太聪明了，大半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马上就八十了，这辈子弄成个啥？！” 三强子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好奇心过盛，忍得久了，浑身难受。 “魏老！那您练到几成了？” “我？年轻那会儿最多六成，这会儿怕是连四成都没剩下。”说到这儿，魏老先生不由地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边沐也不说话，脑子里反复揣摩着魏老先生所说的话。 “怪不得呢……我爹他……”话到一半，三强子再次感觉自己又失言了，把嘴一闭，再也不胡说了。 “话是那么说，不过，小边，你也别灰心，我这人向来不保守，有些新生事物我也能接受一部分，咱就说那些电针尝试吧！某种意义上讲，好多方面跟‘子午流注’针法全是暗合在一块的，我老了，没功夫研究这些伤脑筋的东西了，你们将来还是大有希望的。”说罢，魏老爷子尝几口虾酥饼。 小苏姑娘对这些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三个老爷们多多少少也得照顾一下小姑娘的心情，于是，慢慢地，饭桌话题渐渐就转到股票金融、娱乐明星那方面了…… 饭罢，边沐出去把账结了。 小苏姑娘家距离这家饭店没多远，喝了几口茶，她先告辞回家休息去了。 “小边！司马奎存在我这儿的东西也没多少，12生肖针灸针一套，《武经十三要》一套，可能有个十五本的样子吧！穴位图谱几套，另外还有一个针灸小铜人，其它的就没啥了，待会儿你俩上店里帮我盯一会儿，我回家给你们取去。” “生肖针？还12根？不会是每根针的针柄上都做了老牛、老虎的logo吧？”三强子好奇地问了问。 “可不！每根针的针身靠中间位置都用纯金錾了一种属相的头像logo，相当精致的，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想着借用一下，唉！也许就是个噱头，并没什么大用，无非就是每个时辰选用一种对应的针灸针，12个时辰正好用完一整套。”魏老爷子低声解释了一番。 边沐始终坐那儿认真地听着，基本不怎么插话，偶尔起身那也是给魏老先生、三强子续续茶水。 饭菜大多都合乎魏老爷子的胃口，老人家吃得甚是开心，三强子向来比较健谈，言谈间，他跟三强子的关系倒是变得越来越融洽了。 …… 东西到手，来不及细看，一并收好就是了，谢过魏老爷子，边沐骑着摩托车载着三强子回到市里。 “强子哥！这些东西还是由你先带回去跟你爹交代一下，然后咱们再商量商量今后具体应该保存在哪儿。”说着话，边沐准备交接一应之物。 “快拉倒吧！这些东西对我们家没啥用，回头你多拍点照片、小视频的发给我就行，我爹他就是心头藏了不少念想，东西好歹他总算都看到了，这就行了，没啥别的事的话，我这就坐大巴回了。” “那好吧！等我忙完手头闲事，抽空上你老家转转，看看你爹。” “好啊！到时候我给你烤几只山鸡吃，对了，最近，你要有人参方面的需求，不如多存点货。” “怎么提起这事了？”边沐随口问道。 “我说天上飞的群鸟跟我说的，你信不？” “信呀！你在那方面的实力我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堪比希区柯克的电影了都。” “好象全世界的人参产地都开始大面积减产了，候鸟对这些事特敏感，它们聚一块儿闲聊的时候，我能听懂一部分，这不想起来了嘛，顺便就知会你一声。” “谢了！这事对我影响还挺大的呢！”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买了不少“青炽药业”股票的事说了说。 一听这话，三强子来神了。 “买了多少？” “一万股。” “哎呦！说来也不算少呢！当时啥价？” “三块出头。” “最的啥价？” “快跌破一块了。” “哇靠！命中注定该我发财了！唉！可惜，我手上没多少钱。” “没事，真想炒一把，我借给你点。” “不了，你也是穷人，我就那么一说，不一定参与，走了！” “一路顺风！” “好说！再见！”说罢，穿过马路，三强子奔东面去了。 …… 边沐担心单身宿舍不安全，直接把司马奎那套东西全存到银行保险箱了，魏老先生接连泼了他好几盆冷水，边沐自然也就不急着研究什么“子午流注”针法了。 …… 晚上刚过七点钟，边沐正准备上街买点菜做饭，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神奇！ “晚上我们这边有个商务酒会，要不要一起去转转？”电话里，齐悦薇邀请边沐参加商务酒会。 “谢谢盛情邀请！都什么主题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回应道，脑子里却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回绝她。 “好象是一些研究ai技术的大神们聚在一起打算商量什么事。” 一听这话，边沐来神了。 “我去合适吗？我指身份。”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是主办方，所有与会请柬都由我们发放呢！” “从来没去过那种场合，我得借套象样的晚礼服什么的吧？” “这……没事，你自己量一下尺寸，我负责给你安排，会量吗？” “多少知道一点！几点到场合适？” “你说个地方，我开车去接你，八点一刻怎么样？我们是主办方，接上你之后，我们还得准备准备，你也正好多出一些时间听听他们重要关注点都在哪儿，或许对你还能有点用呢！” “多谢！那我就在公司东大门恭候了。” “好的，见面再聊！”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312章 豪车礼服 提前了五六分钟，边沐走出“六顺荣”正门，正准备朝左侧位置走段距离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等候齐悦薇来接，这时，耳边传来两声轻脆的汽车鸣笛声，一听就是跟人打招呼的意思。 定睛一看，边沐发现马路对面一辆灰色轿车前后灯，侧面示廓灯时隐时现，猪鼻子似的两个大尺寸进气格栅被闪亮的光带衬托得格外抢眼。 新款宝马7系！夜晚时分，辨识度极高。 驾驶仓车窗玻璃缓降了一多半，齐悦薇环顾了一下周边，确认足够安全后，左臂伸出车窗朝边沐挥了挥手，确信边沐已经认出人车后，她立马归位，车窗玻璃随即也合上了。 快速穿过马路，走到车身近前，边沐伸手拉开右侧后车门上了车。 “换车了？”说着话，边沐随手将安全带系好。 “嗯！原来那辆不是让你给砸坏了嘛！”说着话，齐悦薇轻打方向朝主路徐徐驶去。 “呵呵……是吗？那我该赔偿多少？”顺着齐悦薇的话茬儿，边沐回了句玩笑话。 “先欠着吧！滞纳金、利息什么的都给你免了。” “多谢！” “哈哈哈……”一时没忍住，齐悦薇笑出了声。 “呵呵……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发动机彻底报废了？”边沐笑着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都是我舅舅派人处理的，估计直接报废了，那么深的水位，就算可以修复还是会留下很多安全隐患的，谁开也危险不是！” “哦！可惜了！这种全景天窗应该是固定死的吧？真漂亮！” “哟！我还真没留意，试试就知道了。”说着话，齐悦薇低头观瞧了几眼，尝试着操作了几下，全景天窗毫无反应。 “应该打不开，你喜欢就好！旁边那个整理箱里有你的礼服，可能不是很合身，反正也没谁注意咱们，凑合着穿吧！” “谢谢！”说着话，边沐就手搬起旁边座位上的整理箱将其搁在扶手上，就手打开看了看。 上衣、裤子、领结、袖饰……一应俱全，看样子，参加晚宴的全套装备应该都备齐了。 “看得出来，此次邀请她还挺有诚意的，如此郑重其事地拉我进他们的圈子转一圈，到底有何特殊用意呢？出于感激？拉近一下彼此的距离？还是另有它意？她可是商界中人，遇事自觉不自觉地很容易就往利害得失方面考虑得多一些，我是个医生，最多也就能给人看看病而已，除此之外，我对他们也没什么用，要不是……他们圈子里哪位得了某种不好诊治的疑难杂症了？有这可能……那也不用上酒会上说这种事吧？也许是我多心了。”想到这儿，边沐就不想多说什么了。 晚风轻拂，街灯璀璨，宝马车行驶在路上如同风行水上一般，寂静无声。 坐在豪车上观丽津夜景，华美如画。 “有钱人的日子到底还是不一样啊！”边沐不由地心下感慨了一番。 “你能参加这种聚会我挺高兴的，怎么说呢……你好象给人一种不大好接近的感觉，我还以为你会婉拒此次邀请呢！”齐悦薇笑着说道。 “错觉吧！可能是因为你在商圈，我在医药界，而且还是比较小众的中医药那种小圈子，大家分属两个完全不同的生活圈层，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对了，上回还麻烦你帮我们付了饭费，谢谢啊！”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应该的，不客气！你说的在理，彼此生活交集是少了点，不过……那也不妨碍我们平时发发微信，打打电话，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彼此间越走越远不大好吧！” 听完这话，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尴尬地笑了笑，边沐没再说话。 车内气氛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齐悦薇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为避免出现更为尴尬的场面，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车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一会儿，齐悦薇忍不住说了句：“衣服面料我选的是藏青色，忘了征求你意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你心意。” “哈哈哈……不怕你笑话，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现身的，不就一套礼服嘛！何必介意，其实，我平时过日子很随性的，穿得太随便了对其他宾客也是种不尊重，意思一下也就得了。”边沐如实以答，自自然然，大大方方。 “呵呵……你不介意就好，马上就到了，待会儿你是在车上换衣服还是上里边找个更衣室？” “你这车挺高级的，刚才我看了，按动车门上的控制面板还能拉上遮阳帘，前排座椅也能自动向前位移，要不，待会儿你先下车？总共也没几件衣服，我就在车上换装得了，换下来的衣服我还装这整理箱里，回头你把这个整理箱送我得了。” “没问题！主随客便。” 齐悦薇刻意将车子驻停到露天停车场深处，她先下车去了别的地方，临走的时候，齐悦薇把汽车备用钥匙留给了边沐。 简单操控了几下，后排座空间顿时变得阔大了许多，边沐将礼服换好，替换下来的衣物全都搁进整理箱再把盖给合上。 用备用钥匙将车门锁好，边沐就手将车钥匙揣进衣兜里搁好。 信步走出一段距离，边沐发现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还挺合身的，举手投足间，丝毫不带半点挂碍。 “她上哪儿借的这么合身的衣服？这做生意的跟其它行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心细！会办事！”一边朝酒店大门走去，边沐心下暗忖道。 整理箱里放着有事先备好的请柬，不用齐悦薇引领，边沐自己就能正常出入酒店一楼门厅。 前来赴会的宾客越聚越多，边沐心地坦然，既不左顾，也不右盼，大大方方将请柬递给门口负责接待的礼仪先生，随手签了个到也就进了酒店大门。 门厅里转悠了片刻，边沐这才意识到今天的酒会级别还蛮高的。 “这是把整座酒店全都包了啊！忘了看酒店名称了，看这装修至少也是五星级吧？”一边琢磨着，边沐信步朝前走去。 没走出几步，边沐就觉着附近好象有人正在远处凝视自己。 边沐身具武功，长年钻研内家气劲，对于气场自然非常敏感。 顺着特定方向打量了几眼，边沐惊奇地发现，曾经骚扰过小瑛姑娘的吴公子竟然也在受邀之列，此刻，那个王八蛋正以一种阴冷、深怀敌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第313章 ai技术狂潮 对于那位所谓的吴公子，边沐一直心怀戒心。 丽津市常住人口少说也将近两千万，边沐孤身一人在此地闯荡，平时没事还好，坦坦然然的，该吃吃，该睡睡，心无挂碍，只要用心把医术再提升几个台阶，顺便再多挣点钱也就再无它求了。 要是招惹个什么麻烦事，那心境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将近两千万人口的汪洋人海里，惹了人，而且还是有头有脸，身具相当社会活动能量的纨绔子弟，要说边沐心底一点不发虚，那也是假的。 不为别的，万一把事搞大了，最起码会令父母担忧吧。 老百姓家孩子，身上的本事再大，只要惹出大麻烦事，父母铁定会担惊受怕，更何况，老妈身体一直没能复元，若是再受点惊扰，边沐那也太不孝顺了。 要不说百姓人家不扛事呢！ 前段时间，事实证明，吴公子是存了心打算报复边沐的。 后来，边沐周边一直风平浪静的，他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如今，狭路相逢，边沐顿时感觉有点紧张了。 不管怎么说，这种商人成堆的圈子跟自己多少有些气场不合，而那个吴公子应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人家今天处在主场地位，自己可是客场，万一起了什么冲突，自己还真挺被动的。 不过，担心归担心，边沐骨子里倒也不怎么怕事，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个奸邪小人呢。 于是乎，迎着那位吴公子略带威胁的阴鸷目光，不闪不避，边沐两眼直视对方，大大方方朝那个王八蛋稳步走上前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咱也躲不过，反正已经结下梁子了，怕也没用！”想明这一节，边沐心底反倒安然了许多。 只是，可惜！刚才换衣服有点匆忙，那枚牛角指套让边沐给落到裤兜里了，万一宴会结束，在那种没啥人且阴暗角落跟什么人动起手来，边沐担心自己可能会吃亏。 四目相对，吴公子用一种极具挑衅的目光挑战了几下。 然而，到底是邪不压正，没过几秒，他就败下阵来，心怀阴毒寒意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散乱、游移，随即还是有点不甘心，继续僵持了几秒，吴公子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边大夫！你也在啊！早知道我就开车接你去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是位男士的声音。 “曹公子！幸会，幸会！你姐呢？她也来了吧？”回过头来，边沐笑着朝打招呼的人走去。 跟边沐打招呼的正是那位“棋痴”曹公子。 “临时有事，她待会才能来呢！你是哪一边请来的？”曹公子笑着问了问。 “齐家那边。” “喔……想起来了，齐家小姐！你还救过她一命呢！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里边请！”说着话，曹公子亲亲热热轻轻拍了拍边沐右手肘，十分客气地陪着他朝电梯口走去。 此次酒会的主会场安排在22楼，与会嘉宾得坐电梯上去。 曹家气场就是强大，曹公子所到之处，时不时会走过来几位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的贵客过来热情地跟他打个招呼。 曹公子没什么城府，每次都会将边沐郑重其事地介绍给各位来宾。 五部电梯，电梯口附近都站满了等候的嘉宾，看衣着、首饰、名包……边沐意识到此次酒会绝对不简单，反正眼前能看到的这些客人随便找出一位都比“晖康”医院院长、“六顺荣”公司董事长地位要高得多。 边沐正陪着曹公子跟身边几位上了年纪的嘉宾客套呢，齐悦薇匆匆赶了过来。 齐悦薇新换了一套低胸紫色晚礼服，映衬得她肤色显得更加白皙，身材也愈发苗条了许多，名包、贵重首饰再一陪衬，齐悦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齐家人特有的华贵之气。 “你怎么也不等会我呢！害我这通找啊！”走到边沐身旁，压低嗓音，齐悦薇表情非常自然地嗔怪了几句。 “哎呦！我弄误会了，想着你们公司是主办方，你又是公司骨干，各位贵宾那边想必你可得招呼一阵子呢，反正整理箱里搁着有请柬，我自己就溜达着进来了，真是对不住啊！害你折腾半天。”边沐连忙致歉了几句。 “没事！也怪我没跟你交代清楚，下回不会这样了。”齐悦薇笑着说道。 “啊？！还有下回啊！她这是……”边沐心下暗忖道，一时间，他也摆不清眼下自己跟这位商务大美女到底算哪种朋友关系了。 “齐小姐！好久不见，你跟边大夫已经这么熟了啊！”曹公子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早就听说你跟边大夫也挺熟的，你那家‘懒渔翁’什么店的快开业了吧？到时候一定知会一声啊，我也要到场庆贺一二的喔。” “一定，一定！因边大夫这层关系，今后大家就更不是外人了！”言语间，曹公子显得非常开心。 说说笑笑着，无形之中，边沐就站到了中间位置，齐悦薇居左，曹公子在右，这架式顿时把远处一直观望的那位吴公子震惊得够呛，一时间，他也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边沐到底啥底细了。 齐悦薇还得跟其他客人寒暄，曹公子那边也差不多，无形之中就把边沐一个人给晾到中间了，边沐除了他俩谁也不认识，只好竖起耳朵听人们在那儿转着圈寒暄了。 听了半天，边沐发现今天来的几乎都是ai技术领域的大咖，而且人际范围早就超出丽津商圈了，其中好几位还都是国内ai技术界的技术大咖、投资界大咖，其中有两位男士还是网络红人，全国知名，边沐经常在电视新闻上目睹二人超人气风采。 “不对啊！这哪是什么寻常酒会啊！完全是专业高端论坛的架式啊！听他们说话，好象市场马上会掀起一场ai技术革命似的，对了，用他们的话讲，就是所谓的什么ai技术狂潮，看来，今天我还真来对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一开始，边沐只是想将相关数字技术跟传统中医联系在一起，其它方面，他也没敢想太深，今天见到这么多国内一线超级大咖，边沐立刻改主意了。 “借此机会好好深度了解一下相关数字化技术，最起码，扫扫盲，至于ai技术跟我所理解的数字化技术到底是何种关系，听着看呗！说不定，这场酒会有可能彻底改变我后面的生活呢！”想到这儿，边沐顿时有些心花渐放的感觉。 边沐这边倒是开心了，远处，一直深怀恶意朝这边探头探脑的吴公子却彻底懵圈了。 “得亏没下手整治那小子，否则，看今天这架势，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呢！”想到这儿，吴公子不由地心生几分怯意。 第314章 向下兼容 华灯璀璨，彩带飞扬，视野尽头，“融合无界”，四个荧光变体大字映入眼帘。 边沐猜测，这四个字可能是今天主题酒会的核心关键词。 一进门，左右两侧分别摆放了一些小礼品，巧克力、打火机、充电宝……做工看上去都非常精致，同款样式边沐在街上从来没见过，他猜测，看似都是些小玩意，十有八九也是事先下单专门定制的。 随手拿起一款黑色充电宝看了两眼，边沐发现左下角有激光打标标识：融合无界。 “智能温控、超级快充、无界兼容……果然是事先专门定制的，这容量、品相，要是搁市面上售卖，一部至少不得1000多块钱呐！假如内嵌了所谓ai技术方面的芯片什么玩意儿，3000块钱怕是都打不住。”想到这儿，边沐将手中充电宝放回原位。 “棋痴”曹公子纯粹是应他姐的要求应景而来，原本想着过来晃上一圈他也就回去了，不承想偶遇边沐，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四下环顾了几眼，曹公子陪着边沐朝会场中心走去。 一路之上，各色鲜花装点一新的夜光水晶花柱随处可见，在其周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鸡尾酒、葡萄酒、低度白酒、白兰地、威士忌……一应具有。 提鼻子闻了闻，边沐发现此次酒会所备酒水几乎清一色全是洋酒，丽津本地产的老牌白酒却是半杯也没见着。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品位？！ “曹公子，请帮我陪陪边大夫，我过去招呼一下。”齐悦薇笑着叮嘱了两句，看得出来，她跟曹公子还是挺熟的。 “好的，好的！你快忙你的去吧！”“棋痴”曹公子笑着回应道。 东区有个小角落，上面摆放了好多宣传用的小册子，想着里面可能夹杂有一些有价值的知识点普及小读本，反正过来就是学习的，边沐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除了一名长相清秀的礼宾小姐站旁边之外，宣传台周边几乎空无一人。 《ai365》、《时空图谱》、《intelligent risk control》、《融合360》、《chatgpt369》……装帧精美，图文并茂，中文、英文、日语三种版式都有，看得出来，齐悦薇所在公司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挑拣半天，边沐选了一本比较厚实的《深度学习abc》小册子翻看了一下目录。 “怎么突然对这玩意感兴趣了？看着好难的喔！”曹公子挑了一本铜版纸印刷的精美图谱翻看了几页，在他看来，图片多的宣传册内容往往浅显易懂。 “我打算借助数字化技术消减一下开诊所的开支，这些都是当下比较先进的高阶技术，我还用不着，也用不起，鉴于向下兼容的特点，我打算顺着它们的逻辑树结构向下顺沿一下，应该可以找到适合我的技术，就是那种当下已经被淘汰的技术，我也不是很懂，到时候，希望相关造价能低点。”边沐笑着回复道。 “够前卫的啊！你那些同行们，包括聂易雄那个级别在内，怕是还没谁意识到朝这个方向发展吧？”曹公子笑着说道。 “不好说！无独有偶，咱们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人，咱能想到的，说不定其他同行已经开始尝试了呢！” “不象！要不是听你说，我这辈子也不会把传统中医跟这些高科技联系在一块，对了，这个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涉及的基本数学理论依据、计算机物理原理跟之前那个什么阿尔法狗差不多啊？”说着话，曹公子将手中那本《chatgpt369》朝边沐眼前晃了一下。 “应该差不多吧，我认为它们都是‘深度学习’的成功典范，对了！你开的那家店也可以跟数字化挂上钩，反正你家不缺钱，将来真有兴趣的，你也可以开家全市独一无二的‘ai级药膳店’，将来说不定还能发展为专营药膳的公司，甚至上市，这方面，你姐可是此道高手啊！” “得了吧！费那神干嘛！轻轻松松开家小店，不吃闲饭已经很好了，我可没那么高远的志向。” 二人正说笑呢，就感觉旁边多了一位男士。 三十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头，黑发如墨，两道剑眉浓黑如染，一双星目看着就特精神，西装革履打扮，衣着瞧着特别合身，一看就是那种长年在西式生活中泡大的行业精英。 察觉边沐正在打量自己，那位男士微微一笑，冲边沐、曹公子微微欠了欠身。 “不好意思！无意间听到二位谈话，方才听这位先生三言两语就切中ai技术实际应用的精要所在，感佩之余就多听了几句，还请不要介意！”那男的说起话来显得很绅士。 “您客气了！我俩纯粹外行，也就顺嘴那么一说，让您见笑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曹公子冲那人轻轻点点头，没想着跟对方废话。 “哪里，哪里！鄙姓陆，经营着一家科技转化业务为主的小公司，大家有缘，希望今后多多关照！”说着话，那男的从上衣侧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铜盒，从里面取出两张名片分别递送到边沐、曹公子手上。 接名片在手，来不及多看几眼，边沐就手将名片揣兜里了。 曹公子随手将名片捏在手里，想着待会儿趁着那男的不注意就手也就扔垃圾桶了。 “您一定是这方面的行家，希望以后多聆听几次技术方面的指导，向您学习！”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岂敢，岂敢！互相学习，互相学习！那边该开始演讲了，一起过去吧！”说着话，那男的就手打了个“请”的手势，显得特别有礼貌。 那男的对会场设置似乎非常清楚，跟着他，边沐和曹公子算是找了两个好位置。 第一位出场演讲的是位姓郭的大学男校长，他主要谈了谈ai技术基础框架本地化、国产化的问题，边沐听得还挺入神，时不时还在手机上做点简单的笔记。 曹公子对演讲提不起半点兴趣，考虑到边沐的感受，他勉强自己坐那儿也听了几耳朵。 …… 等所有演讲结束，众多女服务员开始将各式甜点一一摆放妥当，曹公子拿起餐具随手夹出一块尝了尝。 “边先生！方才你提到的向下兼容，我听着很受启发，不知边先生在哪一行高就？”那男的态度显得非常客气。 “之前从事中医门诊，现在就是一普通市场信息调研员。”边沐如实以告。 “是吗？那边先生所说的诊所经营与数字化相结合具体指哪方面？方便说一说吗？” 于是，边沐将自己准备开家带有数学化技术加持的小诊所的想法简单介绍了一下。 第315章 关键技术有望解决 座谈了一阵，边沐意识到眼前这位陆先生应该是位挺不简单的技术型商人，于是，边沐将小贺同学研发的那款门诊app的母板软件转发给陆先生。 安装运行了一会儿，那位陆先生脸上渐渐浮现出略带惊讶的神色。 “作为一个在校大学生，在周边各种技术力量帮扶有限的条件下，能将这款实用型软件开发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难得了，人才啊！将来如果有缘，不妨请边先生代为引见一下，大家以后说不定还就成了同事了！” “是吗？我还以为他只是做了个简单框架，具体外挂、内联什么的，他好象都没能做到位。” “要不说隔行如隔山呐！外挂、内联其实都有现成的模块，试运行的时候，只要边先生这边提出相应的要求，费用给到位，很快就给你调试好了，至于你说的医学影像处理，那可是个大活儿，牵扯的硬件、软件工程还挺复杂的，不过，边先生如果要求不是很高的话，我们公司可以帮你设计几款专用插件，将来门诊开业的时候，你就可以借助那些应用插件相对自如地处理各种检测图像资料了，失真度也可以控制在一个你能够接受的程度，比如说，我们在操作系统自带的‘写字板’里插入几张格式不一的图片，很快，我们会发现复制前本来非常高清的图片到了‘写字板’文档立马变得有些发虚，图片各个边界立马变得就不象之前那么泾渭分明了，当我们在word文档当中插入那几张图片，你会发现画面非常清晰，而且还可以做点简单实用的剪辑。我们能帮你的跟这个道理也差不多。”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动机，那位陆先生解释得非常详尽，边沐这种外行当时就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如此……那将来涉及数据库、大数据过度、信息加密……之类技术性难题，后续所需费用也会很高？”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那得看将来软件具体的应用环境、具体需求是个什么样的标准了，一文价钱一文货，届时，只要双方商商量量的，这种技术性问题很容易就处理了。”陆先生笑着回复道。 “那……相关专利呢？”边沐追问道。 “通过律师协商，后期得填写知识产权备忘录之类的合法文件，该付多少就是多少，这一点，跟菜市场思维还是有些距离的，现如今，好多东西都模块化了，届时，您只要不心痛钱就成。” “听君一席话，总算彻底搞清楚那款手机app到底咋回事了，多谢，多谢！” “边先生客气！以后大家多交流就是了。”说着话，陆先生将边沐多种联系方式添加到他的手机里。 这时候，曹公子已经有些犯困了，见边沐和所谓陆先生相谈甚欢，他是真心替边沐高兴。 边沐的目的已经达到，再逗留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更何况，边沐一直担心那个姓马的纨绔子弟背地里暗算自己，于是，早点退场早安全。 随口客套一番，边沐招呼着曹公子跟那位陆先生道了个别，起身离开了会场。 酒会，酒会，没酒怎么行呢！回去只能就近打车了，曹公子的姐姐担心弟弟有什么闪失，这才给他安排了一辆轿车专程负责他的出行。 刚一上车，边沐给齐悦薇发了条短信息，说自己临时有点事儿，他也就乘坐曹家专车回去了。 半道上，齐悦薇给边沐回了个电话。 “我还准备给你介绍几位重要人物认识呢，不承想，你已经上车了！” “我们毕竟是门外汉，金融投资也好，技术拓展也罢，随便听听也就得了，再往下琢磨，我们可就不够格了，另外，曹公子有些困倦了，早就想回去休息了。” “那好吧！下次再约吧！” “多谢！对了，我身上穿的这身礼服回头我找家干洗店洗好了再还你吧！” “咳！那是我找专业裁缝给你赶制的，尺码不一，我拿回来别人也没法穿呐！反正下回还能用呢！收着吧！” “再次致谢！” “不客气！对了，刚才碰到一个亲戚，女的，今年六十一了，前阵子他们学校组织退休员工重走长征路，可能步行时间太长了吧，结果，她那胆结石的毛病给犯了，痛得她呀！医院说手术可做可不做，你能不能帮着拿个主意啊？”电话里，齐悦薇忽然提起她家亲戚的病情。 “这……我先介绍一个小方子，你们先试试，如果效果欠佳，还请她上我们公司找我几趟，我给她看看再说。” “好的，谢谢！”电话那头，齐悦薇客气了一下。 “你让他们家人上农贸市场买点新鲜玉米，咱只要玉米须，其余的不要，然后再上‘汇仁堂’买点最好的鸡内金，‘汇仁堂’服务很好的，可以让店员把鸡内金打成粉末状，越是细腻，疗效越好，然后再切点姜片、大枣，搁砂锅里煎煮一下，最多10分钟即可，然后，再另一锅将玉米须煮上一锅，随后将两种药剂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兑在一起，早晚各服用一碗，看看是不是见效。”说着话，边沐将药方编辑成文字短消息发给了齐悦薇。 “收到！谢了啊！” “不客气！我今天在会场结识了一位姓陆的先生，人很绅士，学问也相当不错，帮我解决了心头最大的疑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要来回相谢了，我这边还有些事得处置一下，你们路上当心啊！” “好说！再会！”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匆匆吃罢早饭，骑着摩托车一路疾风地将一天该做的市场调查业务全都做完了，十点半，边沐骑车来到自己存放重要物品的那家银行。 司马奎能否重新站起来，完全取决于自己扎针扎到哪种境界，虽说“子午流注针法”学起来非常辛苦，救人一命事才大，边沐到底还是告诫自己赶紧加快自学节奏，争取早日把部分“子午流注针法”拿下来。 到那时候，估计最多11天的光景，自己就能将司马奎七成以上经脉全都打通。 银行地下室安安静静的，边沐先找出那本《绵针三十六式》，随手拍了三十副扫描图片保存在手机里。 收拾停当，边沐将相关钥匙存放好，离开那家银行分理部，骑上摩托车打算回宿舍赶紧研究研究。 半道上，手机响了。 原来是闻伯雍的电话。 电话里，闻伯雍执意邀请边沐上南池子那一带参观一下闻伯雍开办的那家糖尿病专科医院。 边沐猜测，闻伯雍八成是遇上什么难事了，略加思索，他也就答应了。 第316章 好歹让邵总讲几句遗言 南池子，因西晋王朝一个不知名的王侯而得名，那是一个落魄王爷，复姓司马，永嘉七年，“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那位倒霉王爷当时也接到了集结南迁的通知，他虽说混得不咋嘀，却打得一手好卦，尤其精通六爻推断之术。 推问半天，那位倒霉王爷认定全家如果跟着大部队南迁的话，途中必遭大难，于是，他打定主意，就待在丽津原地不动窝了。 北边的铁骑来势迅猛，丽津城迟早会失陷敌手，那位倒霉王爷对当时的形势自然看得很清楚，他们家当时居住的是贵族聚居区，乱兵进城，纵马劫掠肯定首选那一片。 出于躲避兵灾的考虑，他又起了一卦，这一回，解卦之余，他还用“奇门遁”解法详细推演了一下时间、方位。 一天下午，日落前后，那个倒霉王爷带着几个男仆纵马就来到南池子一带，观日、望山、查河……一直折腾到圆月初升时分，他下定决心在南池子一带悄悄兴建一个临时家园，根据玄学命理，他给那一带起了个名字：南池，老百姓则习惯称其为南池子。 三年后，刘曜攻入长安，俘晋愍帝，西晋灭亡。 这时候，那位倒霉王爷在南池子一带的临时家园也修建得差不多了，他让家人脱掉旧衣冠服，悄悄换上商贾圈流行的市井服饰，合家老小开始做起了水产生意。 什么旧宅大院、祖宗牌位、家族徽纹……统统都丢弃了，甚至于，他把家人的姓氏都改成了“冯”姓。 由于该王爷断事极明，治家有道且长袖善舞，南池子一带很快就成为当地水产批发的总源地。 老冯家由此也算是毫发无伤地保全了下来。 后人渐渐意识到南池子一带是那种大吉大利的福地，只要条件允许，都愿意在那一带安家置业，慢慢地，南池子一带就发展为丽津城的重要商圈要地。 闻伯雍主事的“怡康”专科医院就坐落在南池子最西南角上，背靠卧虎岭，正对莽苍河，正经八百的风水宝地！ 接连松动了几下油门，边沐把摩托车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好一处形胜之地，真不知道当初闻伯雍他们咋选的这地儿，相对独立，依山傍水，这要是再经营不好的话，那就太窝囊了。！”想到这儿，边沐骑着摩托车绕着“怡康”糖尿病医院院址转悠了一圈。 真是一所好医院！ 可能位置偏僻的过，“怡康”医院大门口左右显得空荡荡的，超市、药店、中介公司、奶茶店……之类的都市必建的商铺，哪怕是那种简易的彩钢房，一间都没见着。 早饭已过，午饭未到，就瞧着大门口附近摆放着几个流动小食摊，鸡蛋灌饼、麻辣插烧、清汤水饺……零零散散的也就五六家，这会儿摊主们正忙着拾掇拾掇收摊回家呢。 大门口有两个男保安值班，一老一少，老保安此刻正蹲在街边跟不远处一个经营“清汤水饺”的中年女商贩闲聊，年轻男保安则坐在值班岗亭里刷弄手机。 电控门基本都关着，只留下最左边一个小侧门那点空档，边沐骑着摩托车从那儿径直驶入前门大院，听到摩托车马达声，那个年轻男保安只是抬眼看了两眼，啥表示也没有。 前门大院面积特别空阔，地上用明黄色油漆喷涂了好多个停车位，边沐在一排电动车附近找个空位将摩托车停放妥当。 取出手机，边沐给闻伯庸打了个电话。 “哎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我这就出去接你去。”说罢，闻伯庸挂断了手机。 闻伯庸并没有象边沐想象的那样早早地站在大门口等候自己，也没有指派院办办事员在门口迎接一下自己，这反倒让边沐松了口气。 “看来是我多心了，闻院长只是一般性正常邀请而已，这青山绿水的，将来我要是有钱了，也得组建一家类似的专科医院。”一边寻思着，边沐信步朝门诊大楼方向走去。 快走到正门附近时，就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边大夫！别往前走了，这边！” 回头一看，正是闻伯庸本人，在其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三位医生模样的人。 回转身来，边沐朝闻伯庸等人走了过去。 “真是不好意思！邵总病情危重，搞得大家紧张得不行，一时就忘了安排人手在门口接你一下，抱歉，抱歉！”一边说着话，连打了几个手势，闻伯庸陪着边沐调整方向，朝正北方向走去。 瞧那意思，这是要赶往住院部。 “邵总？哪位啊？”一边疾步前行，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们医院最大的股东，‘海邺’集团董事长，跟我是发小，唉！一时大意，害得她……这边请！”说着话，闻伯庸前头带路，着着急急朝电梯间方向赶了过去。 邵总所住病房位于12楼，东头正数第三间，阳面房。 熟悉的场景再次展现在边沐眼前：穿白大褂的占了一小半，男女老少至少聚拢了十几位，另一部分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啥样的人都有，居中脸上挂满忧容的可能是邵总家人。 一时间，楼道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肃穆。 边沐不喜欢这种气氛。 “平时都忙活啥呢！这会儿着急了？装模作样！”边沐也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怎么突然浮现出这种念头。 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念头。 “这边请！”一路招呼着，闻伯庸特别客气地将边沐让进一间面积挺宽敞的住院医值班室。 “所有重要的病历资料全在这儿了，帮帮忙！好歹让邵总跟公司董事们交代几句，否则……唉！说不定闹得还会上头条新闻呢！”压低嗓音，闻伯庸用一种略带央求的口气求恳了两句。 “您是前辈，这么说话我可承受不起，您先别急，到底咋回事啊？”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一本病历夹子粗略地扫看了两眼。 肾衰竭？！ “不好意思……我也是急糊涂了，小王，出去安排一下，请大家上小会议休息一下，别聚在病房门口了，啥作用也不起，还影响边大夫情绪。”说着话，闻伯庸招呼着一位姓王的中年男子让他赶紧出去清场。 一目十行，边沐简单浏览了几份体检综合报告，心里大体明白咋回事了。 第317章 名医奇局 糖尿病并发症引起的肾衰竭！ 如果不能及时施以回天之术，那位还未谋面的邵总怕是有些凶多吉少。 “这事儿跟方易钦当初的病情何其相似啊？！”一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有些紧张，手心还莫名其妙地有些见汗。 放下手中的体检报告，边沐在办公桌上扯出两块纸巾将双手手掌心擦拭了几下，干干的，根本没出汗。 边沐这是真紧张了。 肾病综合症一直是边沐的短板，凭心而论，那不是边沐医术差劲，完全是因为平时实际接触的类似病人数量不达标。 医生看病，任凭你天赋再高，成名再早，如果不能在临床实践中积累大量的接诊数目，医术很难有实质性的提高、突破。 这跟一等狙击手全是拿万发为单位的子弹“煨”出来是一个道理。 边术再努力，他也是人，不是神。 边沐此刻的心情好比压根儿没来得及复习，刚进教室就被通知立即参加资格考核一样，紧张、茫然，同时多少也有些后悔。 “今儿来的真不是时候，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声誉怕是得栽在这地方了。”边沐有点后悔接听闻伯庸的电话了。 片刻之后，边沐试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医者仁心，我才出道几天啊！哪来那么多顾虑，真是的！既然人都来了，就算起不了什么作用，实话实说也就是了，丢人总比病人丢命轻吧！”想到这儿，边沐心情总算慢慢平静下来。 随手拉过一把升降椅，边沐坐那儿心平气静地开始认真研读每一份病历…… …… 再次回到医办，闻伯庸发现边沐正坐那儿凝神翻阅各种病理数据报告，边沐脸上透露出的那种气定神闲的大气深深刺痛了闻伯庸。 “他才多点大啊！竟然已经具备了大医名士的风范，跟他一比，我这大辈子真tmd的白混了。”想到这儿，闻伯庸不由地心生几分沮丧之意。 尽管自己内心颇不平静，闻伯庸愣是没敢打扰边沐分毫。 闻伯庸心里非常清楚：眼下，边沐是自己手上剩余的唯一筹码了。 “情况相当糟糕啊！前几个月都是怎么治的啊，怎么使用了那么多钠-葡萄糖协同转运体抑制剂、血管紧张素转换酶制剂？”抬起头，边沐冲闻伯庸质问了几句。 突然间，闻伯庸变得跟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闻伯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那都是附属一院张主任的意思，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当时我们十几个人开会都是举手表示认同的，我还在后面签了字，要怪只能怪老邵总发病太快了……”话说到后面，闻伯庸渐渐切换到常态模式了。 “tmd！真是邪了门了！她忽然病危，关老子屁事啊！刚才我是怎么了？中邪了吗？怎么在边沐面前表现得跟个小孩子似的，这小子身上有种特殊气场，将来怕是不得了！”想到这儿，闻伯庸不由地盯着边沐多看了几眼。 “当时为什么不征询一下聂易雄的意见？就算跟孟淑萍打声招呼也好啊！她可是肾病方面一等一的高手啊！心思还特别慎密。”说着话，边沐将最后一本病历合上，站起身打个“请”手势，十分礼貌地招呼闻伯庸先找个座位坐下。 真是好笑，好象边沐才是这家医院的主事人，闻伯庸反倒成了请来的外客了。 别扭归别扭，人命关天！同时还直接关系两家公司的核心利益分配问题，这会儿闻伯庸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啊！ “老聂根本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了，说是老邵先天基因有致命缺陷，病情发展到这一步那就是天意，说什么天命不可违，气得我跟他大吵了一顿。”说着话，闻伯庸拉过一张升降椅一屁股坐到上面，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很明显，当时，闻伯庸跟聂易雄争吵得相当厉害。 忽然，边沐意识到：闻伯庸跟聂易雄关系绝对不一般，要么是利益重大相关，要么是打小有特殊的交情。 “不过……闻伯庸在年纪上差聂易雄有点多吧？那就是重大利益相关联了？！以后要是遇上那种必须惊动聂大神医的要事，或许可以请闻伯庸帮帮忙？”边沐自己也觉着奇怪，这种场合下，自己脑海里怎么会突然浮现出如此市侩的念头？！ 也许，边沐自己也变了？！ “那……孟淑萍老师那边呢？”边沐继续追问道。 “她？！死活瞧不上老邵平素为人呗！也可能是同性相轻吧，我也说不清楚了，现在救人要紧，就算你没什么把握，那能不能想办法让老邵开口说几句话，好歹留几句有用的遗言呐！”说到这儿，闻伯庸真有些急眼了。 “邵总是位女士？” “对啊！你以为是男的啊？这不重要吧？” “怎么说呢，女性为坤，你们当初制定治疗方案的时候，可能在阴阳均平方面有所忽视了。”边沐突然想起了什么。 “喔……有道理！tmd！一群狗屁专家，成天牛皮吹得震天响，关键时刻竟然在这么小的细节上出错，靠！那现在怎么办？”闻伯庸口气急切地问道。 “那只是中医的角度，西医完全没有类似禁忌，您先别急，咱先见见病人再说吧。”说着话，边沐举步朝门外走去。 …… 病房面积真叫个大啊！都快有100多平了，所谓超级vip待遇。 “当初哪个混蛋设计的病房啊！这么大面积，那还怎么聚气啊！简直神经病！”抬头四望了几眼，边沐突然觉着闻伯庸看着一脸精明，一到关键时候，完全是个没脑子的老家伙。 “闻院长！以我最近的经验吧……先停药吧！所有的急救药品都停一下，西药、中药，都是如此，您别怕，真出事了，我替您担着，另外，马上让护士长叫人把邵总移送到另外一处阳面、面积不超过15平米的正常病房，立刻！马上！”边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突然下了几道莫名其妙的医嘱。 闻伯庸先是愣了一下，顾不上思索，赶紧招呼手下一位女助理立即安排人手先转移病人。 …… 等一切整理妥当，已经过了十几分钟，闻伯庸脸上早就见汗了。 边沐想着他这是吓着了。 “闻院长，我先给邵总号号脉，麻烦你让护士长找几枚手工银质毫针过来，各种尺寸都要！”说着话，边沐开始把脉。 丝毫不敢怠慢，闻伯庸赶紧吩咐下去。 …… 手腕内侧，耳根两侧，边沐一共扎了四针。 这一次，醒针时间显得特别漫长…… 最后，边沐都等得有些心焦了。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种奇特的治疗方式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求邵总一命的不二方案。 第318章 过度医疗 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邵总的病历应该有专人负责，她本人对此也非常上心，从日期上推算，几十年如一日，其间几乎没有出现任何遗失、纰漏，那是一套异常系统且完整的病历。 边沐不敢说过目不忘，看一遍至少可以识记七成以上，重点细节更是记忆犹新。 如此一来，研读邵总的全套病历，犹如观看一部完整版电视剧，邵总的健康观、价值观基本一目了然。 那套病历透露出许多重要信息，比如，邵总特别惜命，久而久之，即成了一个挺尴尬的事实：过度医疗、过度保养。 极有可能，因为这种近乎变态的过度保养、过度医疗，邵总把聂易雄、孟淑萍等人都给得罪了，以致于那些一线大名医再也不想跟她打交道了。 如果边沐猜得没错的话，眼前这位邵总为人行事还真有点胡作。 从病历上看，这位邵总身患三种主要病症，其中就数糖尿病最为基础，也最为麻烦，这一回，邵总吃亏就吃在糖尿病上。 有意思的是，作为“怡康”医院最大的股东，邵总从来没在该院治疗过糖尿病，很显然，邵总应该知晓“怡康”医院的真实底细，对自己参股的这家民办专科医院毫无信任可言。 当然，作为一家象样大公司的董事长，甚至有可能还是多家大公司的大老板，得病之后自然会选择丽津周边甚至全国，及至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资源，这原本也无可厚非。 然而，病危之时，邵总却鬼使神差地住进了“怡康”医院。 边沐猜测，邵总的社会活动能量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低微得多，聂易雄、孟淑萍等人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她，当得知她病情突然加重，那几位自然置若罔闻了。 到了，反倒是闻伯庸站出来给她这位发小托了个底，好歹将她收治在“怡康”医院，算是临终关怀一下吧。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一面，边沐到底年轻，以他的生活阅历自然很难猜得到了。 对边沐来说，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身为医者，只要能将邵总从昏迷状态解救出来也就算是尽职尽责了。 与此同时，边沐对闻伯庸的好感度却也提升了不少。 在边沐印象里，闻伯庸老于世故，为人圆滑，多少有些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倾向，以边沐为人处事，结亲交友的原则，他是不大愿意跟这种人多打交道的。 今日一接触，他才发现闻伯庸也有讲义气、办实事的另一面，特定时刻，闻伯庸或许也能多少打点交道。 水至清则无鱼，边沐将来若打算在医药界走得更远，必须学会跟形形色色品行略有缺损的人打交道，对此，边沐已经开始有所修正了。 边沐正坐那儿胡思乱想呢，就听女护士长惊呼了一声：“边大夫！闻院长！邵总好象醒了。” 听到这话，边沐顿时从思绪中被惊醒，连忙起身查看了一番。 “假象！继续等着吧！”说罢，边沐冲闻伯庸摆摆手，再次回到座位上静候由危转安的生命体征。 闻伯庸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悻悻然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守候，看他脸上那表情，闻伯庸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 边沐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钟，时间差不多了，管用不管用也该起针了。 边沐刚刚起身准备起针呢，就听楼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哎呦！不好意思，临时开了个重要的会议，这不才散会嘛！不敢有丝毫耽搁，我们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老闻！邵总现在怎么样了？咦？！边大夫！你也在啊！老闻！真有你的，连边大夫都能请得来，厉害！”齐尚歧突然打门外闯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帮或中年或年少一些的随行人员。 边沐猜测，身后那帮人十有八九全是齐尚歧名下的门人弟子。 随便扫了一眼，边沐没有见到那位还算熟悉的杨姓弟子。 没办法，齐尚歧就好这个，摆谱也好，自造声势也罢，他就有这偏好。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听一位男老师说过，那还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男讲师，每个大名医都有他们独一无二的缺点，而那些缺点恰恰是每位大名医的致命伤。 过于讲排场就是齐尚歧的致命伤。 此刻，边沐突然想起那位老师那些关于名医的定评，对齐尚歧本人忽然心生了几分异样的念头。 不过，边沐及时将那种念头强压了下去，不敢使其恣意漫延。 边沐自认为是个好人，不想针对任何人，更不愿意打什么歪主意。 “齐老师来了啊！您好！别来无恙！”边沐客气地跟齐尚歧打了个招呼。 “客气！客气！你现在是越来越了不起了！这么难办的事你都敢接，佩服，佩服！”说着话，齐尚歧装模作样地冲边沐行了个拱手礼。 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对边沐的一种很明显的讽刺。 边沐选择装个糊涂，就当齐尚歧啥也没说，微微一笑，转身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给那位邵总将所有银针全部起除。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过去帮着边大夫看看！都这会儿了，人还没醒呢！”很明显，闻伯庸跟齐尚歧关系处得相当亲近，说起话来听着相当随便，也很自然。 笑了笑，齐尚歧再不多说什么，慢步走到病床前，静静地观摩边沐起针。 那位邵总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这时候，闻伯庸身边那位女助理早已将邵总病历当中最为重要的核心部分拆分出来拿给齐尚歧看。 齐尚歧眼神不大好，从一个男学生手中接过眼镜戴上，不紧不慢地研读起了邵总的病历。 边沐偷眼观察了几眼，感觉齐尚歧就是走个形式，心思压根儿就没放在邵总身上。 “唉！说起来这位邵总要么是做人做事太差，要么就是世风日下，表面混得挺好，一到关键时候，真正关心帮助她的也就闻伯庸一个人，可气的是，闻伯庸关注的重点竟然是遗言、董事会资产分割之类的俗事，真没意思！”想到这儿，边沐将手中四枚银针递给那位女护士长。 至于那位女护士长如何处置那四枚银针，那就不是边沐该考虑的事了。 “齐老师！您看这后期治疗是您来接手呢？还是由我继续诊治？”边沐笑着问道。 “还是你来，还是你来吧！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不是跟老闻有交情嘛！硬着头皮也得跑这一趟啊！你请，你请！”齐尚歧阴阳怪气地回应了几句。 此言一出，除边沐之外，在场众人听着都非常震惊。 第319章 对峙 通过望诊，边沐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出于对行业前辈的敬重，出于某种行规，当然，也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他都得认真征求一下齐尚歧的意见。 见齐尚歧这种态度，边沐对他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护士长，麻烦你给邵总下胃管吧！”下完医嘱，边沐也没跟齐尚歧、闻伯庸打招呼，转身径直离开了病房。 边沐生气了。 到底还是年轻，遇不平事边沐还是有点沉不住气。 独自一人来到丽津这种大城市打拼，从一开始，边沐就知道这事得有多难，因为身单力孤，边沐时不时就告诫自己一下，遇人遇事一定要尽量学着隐忍，只要不影响自己的个人事业发展，无论跟谁都不要过于计较。 但是，闻伯庸、齐尚歧等人的真实表现令他太失望了。 再有涵养，边沐也无法继续保持世俗般笑容，心平气静地跟他们在那儿虚与逶迤，那样做的话那也太tmd虚伪了。 令人作呕！ 闻伯庸一时没搞清楚边沐啥意图，反正他对邵总也不抱什么治愈希望了，齐尚歧显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听由边沐继续下医嘱了。 齐尚歧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对边沐的反应，他倒没怎么在意。 回过头来，齐尚歧冲闻伯庸说道：“看你眼圈红得！这样下去，你迟早得累晕过去不可，得！我人已经来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更何况，咱们的边大神医还在这儿坐镇呢！听我的，找间病房赶紧休息会了，省得待会儿你再晕过去，我们还得劳神费力地抢救你呢！” “净tmd瞎扯淡……”话音未落，闻伯庸突然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得亏齐尚歧身边几个学生反应够神速，一左一右冲上去两名身强力壮的男学生手忙脚乱地这才将闻伯庸搀扶住，他这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我说啥了，切！别逞能了，赶紧回房休息去吧，小刘，找个护士，弄几块巧克力给闻院长，真是的，老了老了还这么任性。”说着话，齐尚歧毫不客气地开始指挥病房里几位医护人员，叮嘱他们先把他们的闻院长照顾好。 显然，齐尚歧平时没少来“怡康”医院参加各种会诊，这里的医护人员都挺服他的管的，他说啥，人们二话没说就都听从了。 把老脸一拉，齐尚歧表情严厉地吩咐在场所有医护人员完全听从边大夫的安排，胆敢出点差错，立马开除。 边沐耳朵特好使，身后发生的事他大体听了个七七八八。 “齐尚歧脸皮还真够厚的，看来，要想混得好，脸皮太薄是真不行！”边沐心下暗忖道。 看着一切安排妥当，齐尚歧慢步走到边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怎么？生气了？呵呵……到底还是年轻啊！这里面有好多事呢，你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你要知情的话，反应也会跟我差不多，得！你也累了半天了，咱们爷俩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说着话，不管边沐愿意不愿意，齐尚歧老着脸皮拉扯了几下边沐的右臂。 不管怎么说，齐尚歧到底是丽津医学界成名人物，年纪又比边沐大那么多，边沐说啥也得给人家几分面子才是。 非常不情愿，边沐略微挣脱了一下，到底还跟着齐尚歧朝附近一间住院医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空无一人，齐尚歧先找了把升降椅坐下。 边沐在他对面也落了座。 “跟你说点正经事，你是不知道所谓邵总平素是怎么做人的，要是知道了，你今天可能连电话都不肯接呢，更别说给她精心治疗了。”齐尚歧笑着解释道。 “她就算是个案犯，身为医者，那也得正经给予一定治疗吧？更何况她还不是呢！”边沐有点生气地反驳道。 “好，好！好……算我错了！说说吧，她到底啥情况啊？”齐尚歧倒是一点儿也没生气，反倒正经八百地询问起邵总的病情。 边沐选择保持沉默。 齐尚歧依旧没生气，笑了笑，把手中的病历本往桌上一扔，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女护士长进来了，看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怯生生的。 边沐也好，齐尚歧也罢，哪一位她也不敢得罪，同时，邵总的病情确实特别危重，稍有不慎，说不定待会儿就得正式通知家属准备后事呢。 显然，市里所有技术大拿都联系过了，最终只有眼前这一老一少愿意过来善后，但是，看这二位的表情，这二位好象也没什么好办法，起码，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好办法。 一开始，这位女护士长对边沐还抱点幻想，她已经搞清楚了，边大夫虽然看着年轻，却是远近闻名的网红名医，听说他以极其奇特的方法治好了好多大人物，这一回，想必也会出奇致胜。 然而，直到此刻，邵总还是没能苏醒。 众人口中所谓边大神医当着自己面扎的那四针显然也没起什么作用。 这位女护士长就猜测，全市的中西医名家都已束手无策，这时候，她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让眼前这些所谓名医迁怒到自己身上。 “本来是他们无能，或者是邵总的阳寿真走到头了，到了，稍不留神，再把责任推到我们当护士的头上，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我可不能因为自己不小心再踩上这种倒霉事。”想到这儿，她变得更加紧张了。 “边大夫……胃管下好了，请问……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操作？”女护士长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这时候，边沐情绪总算平静如初了。 很明显，眼前这个女护士长吓得不轻。 脑子简单过了一下，边沐大体已经猜出眼前这位女护士长心里到底有啥顾虑了。 “你别紧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邵总她已经没事了，待会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完全不必担心，事成之后，我保你立马升任护理部副主任。”边沐十分肯定地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那位女护士长当时就傻眼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齐尚歧做梦也没想到边沐这么有把握，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这小子跟我精神对峙了老半天，原来心里早就有底了！nnd！又低估他了。”齐尚歧心下暗忖道。 “生姜12克、大枣6枚，300克的水，煮好后，晾一晾给邵总喂下去，注意！分5次，你亲自上手，不要让其他护士具体操作这事，千万要尽全力规避呛咳事件发生！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得信，明白吗？” “明白！马上照办！”说罢，那位女护士长转身快步出门走了。 观其背影神态，边沐心里明白，这一回，她这是真信了。 第320章 群臣失序 全新生命体征报告单一直没能送过来，看来，边沐的治疗也没什么明显疗效。 齐尚歧有些不耐烦了。 “小边！这儿太闷了！我下楼回车上歇会儿，报告单出来后知会一声啊！”说着话，齐尚歧起身朝房门口走去。 抬头看了一眼，边沐表情冷淡地回应道：“好说！万一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我马上让护士下去请您。” 鼻音深重地闷吭了一声，齐尚歧抬腿就往外走。 “诶？！你……”齐尚歧惊呼道。 “差点撞着！着着急急的这是上哪儿啊？” 好嘛！几乎同时，门外走进一位很绅士的老者，差点儿跟齐尚歧撞了个满怀。 “陈总也来了，幸会，幸会！屋里有点闷，我下楼躲会儿轻闲。”齐尚歧笑着回应道。 看得出来，齐尚歧对来人显得毕恭毕敬。 “你该不会找个托辞这就溜之大吉了吧？”来人笑着质疑道。 “哪能呢！不会，不会的！您稍坐，我去去就来！”说罢，齐尚歧神态恭顺地将来人礼让进门，他则脚步轻快地溜出去了。 见来人进门，边沐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陈总！您好！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自己人，别那么客气！坐，坐！”陈阅卿笑着招呼了一下，他自己则在齐尚歧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落了座。 “您该不会也是来探望邵总的吧？”边沐笑着问道。 在边沐心目中，陈阅卿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可不就是嘛！这儿也没外人，咱有啥说啥，她还能活吗？”嚯！陈阅卿此刻出语倒也直接。 听在耳中，边沐心里觉着很不舒服。 察觉边沐脸上微表情有些异样，陈阅卿连忙补充了几句。 “我跟她关系处得还算不错，平时相互开玩笑成习惯了，别介意啊！” “不会的！邵总基础情况是不大好，不过，最危急时刻基本熬过去了。”边沐如实相告。 闻听此言，陈阅卿顿时长舒一口长气，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实实在在靠在椅靠上，看得出来，来的路上，他铁定是满怀心腹事。 陈阅卿如释重负的样子令边沐颇感意外，看来，那位邵总的生死安危还不定牵扯到多少人的重大利益呢！ “我就知道……只要你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多谢，多谢！听说你跟齐尚歧在这儿守候好久了？”陈阅卿随口说道。 “职责所在，您不必跟我客气！” “还得继续等下去吗？” “差不多吧！眼下正等护士送来阶段性全新生命体征报告单，一旦拿到那个，大局可定。” “哦！那我陪你在这儿待会？不介意吧？” “没事，您请自便。” “那就好！她到底咋回事啊？听说聂易雄、孟淑萍都拒接电话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也没谁跟我提及此事，您想听西医角度的解释？还是中医角度的病理分析？” “方便的话，两种解析我都听听？” “那咱先从西医角度谈谈吧，因邵总本人多次处置不当，最终导致糖尿病病情加重，进而引发多方向并发症，眼下直接表现为肾衰竭，具体原因应该是血管病变导致的，不知为什么，部分医生长时间过量使用两种针对糖尿病的制剂，从而导致邵总体内糖基化复合物沉积在小血管壁使之增厚且易于导致致病性渗漏，久而久之，长期高血糖水平直接导致大小血管逐渐变得异常狭窄，从而导致身体绝大部分区域的血流减少，血流增量长期呈下降趋势，中间又夹杂了其它病情因素，最终引发肾功能急剧减退，所以就……”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的饭量后来变得越来越古怪……那从中医角度讲呢？” “站在中医角度的话，邵总始终也没有进入病危期，呵呵……”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微微笑了笑。 “啊？！两种医学观点差异竟然如此巨大？” “差不多吧！这也跟邵总平时特殊的饮食习惯，比较特别的待人接物的方式等等有些关联，最终导致肾气不畅，久淤成疾！” “原来是这么回事……在我印象里，她父母，兄弟姐妹应该没谁得过糖尿病，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后天造成的吧？”陈阅卿喃喃自语了几句。 “您这么一说，正好验证了我的部分判断，邵总平时应该有特殊饮食习惯，从而成为糖尿病的病根之一，不仅如此，您知道吗？邵总身患三种主症，分别是‘糖尿病’、‘慢性胃炎’、‘足心痛’，比较奇怪的是，西医也好，中医也罢，这里面也包括聂易雄、孟淑萍两位老师，大家在具体治疗过程中，似乎从不互相沟通，结果直接导致‘君臣失序’，从而渐渐埋下祸根，最终彻底走向肾衰竭。”边沐详细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陈阅卿不由地连连点头，瞧那意思，他对边沐的整体诊断颇为认可。 不仅如此，陈阅卿似乎非常了解邵总，边沐所说跟他当初许多猜测成份是渐渐暗合的。 “君臣失序？方便说说吗？具体怎么个意思？” “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治疗时，我们一般会做一个比较整体的观照，求一个‘和’字，力求将人体各项机能调理得均衡一些，具体操作的时候，我们得分清重点和难点，谁为主，谁为次，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得将治疗顺序排列好，做到这一点，不大容易，但凡中间出现一个或者多个顺序错误，极有可能源病治不了，还会引发新的疾病，或者直接导致病情加重，所谓君在先，臣在后就是这个意思，二者的先后顺序不能错，否则，君臣失序，后患无穷，这方面，邵总可是吃了大亏了。” “就是治疗的先后顺序给搞错了，是这意思吧？” “差不多，一开始，邵总只是脚后根出现干涩、龟裂见血症状，她呢，坚持小病大治的原则，到处托人找名医诊治，结果，脚后根的毛病没治好，后来还引发了‘足心痛’新病症，治疗‘足心痛’的时候，聂易雄和孟淑萍几乎同时给出了治疗方案，谁承想，二人的思路却截然相反，聂老师遵照‘滋阴派’的习惯开了方子，没过多久，孟淑萍老师却从‘攻邪派’的角度制定出完全相反的治疗方案，时间间隔还挺短，您想象一下，那还好得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老聂和老孟到底哪个错了？” “都没错！但是，具体到邵总这儿，因‘君臣失序’，最终反倒引发了很严重的胃炎。” 闻听此言，陈阅卿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321章 重要会议通知 既然称呼两位一线大名医为“老x”，足见陈阅卿跟那二位名医交情匪浅。 一直以来，边沐在心底认定陈阅卿跟丽津医药界有着千丝万缕、秘而不宣的特殊关系，如今听他那说话的口气，更加验证了边沐平时的猜测。 边沐对病理分析的解析着实令陈阅卿大吃一惊。 “既然是三种主要疾病，那最后直接引发并加重了糖尿病”症状，再加上其它方面的技术失误，最终就走到了肾衰竭的地步，我猜的对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喔……先是脚干脚裂，因为种种原因，不仅没治好，反倒引发足心痛新毛病，接着再治‘足心痛’，因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继而又引发出慢性胃炎的新病，胃炎还没好利索呢，糖尿病不期而至，后来，主客观条件都具备了，直接就给拖到肾衰竭的地步了，是这意思吗？”出于某种考虑，陈阅卿将边沐解析的内容再行总结了一下。 “是的，大体就是这么回事。”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我做梦也没想到，老聂和老孟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说实话，实属罕见！” “这其中还不定还夹杂了其它什么事，或者重大关节，咱们都无从可知了，不管怎么说，邵总平时爱用人参、灵芝，体内到底还是积蓄了大量‘元气’老本，我只须采用针灸、服汤剂的方式将那些‘元气’激发出来即可。”边沐笑着解释道。 “听你这口气，似乎已经了然于胸了？”说这话的时候，陈阅卿面露几分惊喜之色。 “差不多吧！咱们先试试‘五苓散’吧！” “哦？！这好象是个糖尿病患者都知道的老方子吧？管用？” “应该有效，正所谓返璞归真、大道似简，鉴于邵总这样的特殊患者，我们只能从头再来了。”边沐笑着将自己的总体打算详细地讲解了一番。 “言之有理！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是敞亮多了。” 二人正说着话呢，那位女护士长匆匆打门外走进来，双手毕恭毕敬地将刚刚打印好的全新生命体征报告单递给边沐。 仔细看了几遍，边沐脸上绽放出十分灿烂的微笑。 “陈总！邵总已无大碍，那我就开方子了。”说罢，边沐拿起一支中性笔就着处方纸开了一张调配过的“五苓散”旧成方。 点手叫过那位女护士长，边沐叮嘱了几句。 “你拿着这张方单去找一下闻院长，让他本人或者你们医院的值班大夫亲笔将这张方子重新誊写一遍，然后再署上他们的名字，你再找人把药煎好放病房冰箱里，暂时还不用，明白了吗？” “明白……不过……刚才闻院长晕倒了，这会儿刚苏醒没多久，那不如先请值班主任换一下方子？”女护士长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那也行！不过，既然闻院长已经醒了，你最好先跟他打声招呼。” “明白！那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女护士长十分谨慎地追问道。 “暂时没有了，派个专职护士注意观察患者的血氧指数变化，但凡发现异常，立即通知相关部门负责人，明白吗？” “明白！马上照办！”说罢，拿着处方纸，女护士长匆匆出门而去。 回过头来，边沐冲陈阅卿问道：“陈总！邵总家人都有些什么人呐？” “她跟老公分居好多年了，不过，刚才我还见他来着，八成也是特意过来送别一下，现在好了，没啥大事了。另外，她育有一儿一女，年纪都不小了，各自成家已经多年，这会儿也在外面守候呢！她还有个亲妹妹，是第9医院的院长，这会儿也在门外等候呢！怎么？要我把他们都请进来吗？”陈阅卿随口问道。 “不用，不用！那……邵总平时都跟哪位家人走得比较切近呢？”边沐随口问道。 “你打算安排什么事情啊？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代劳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那一双儿女基本都属于‘啃老’一族，这回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那就辛苦您一下，为期半个月，行吗？” “没问题！你说，我照办也就是了。” “您回头找个象样的保姆，让她每天早上八点之前做点营养快餐，然后再送到病房里，由护士长亲自通过胃管注喂到胃里，先坚持两周吧！”边沐也没客气，将自己的大体意图简单解释了一下。 “没问题！你说，我马上安排。”陈阅卿自告奋勇地回复道。 “大米，上好的新米，先熬点米汤出来，最好多带点米油，同时，换成小米，也熬点米汤出来，同样也是米油越多越好，这是个细心活，可得找个象样的保姆才行，然后将两种米汤合二为一，稍微掺点水，至于掺多少，先让您家保姆练练手再说，然后，搁火上用砂锅煮点人参，大约30克就行，品质一般就行，然后调至小火，一边搅拌一边熬汤，最后感觉有点稠稠的感觉就可以了，从今天开始计算，每天始终就吃这种流食，一直坚持六周再说。”一边说着，边沐将自己下的医嘱写成详细文字。 “听着够复杂的。”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要不说中医大夫不大好当呢！心细如针，耗神呢！” “那可不！要不说医者仁心呢！” 一切安排妥当，边沐感觉有点累了。 “陈总！大局已定！我也就不在这儿守着了，您估计回了家也不安心，倒不如辛苦一下，在这儿陪着邵总，万一出现什么新情况，请及时联系我，我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八点，我再回来复诊。”也没跟陈阅卿客气，边沐笑着说道。 “没问题！不瞒你说，邵总手上有我们一份保密协议，当时，我们手上各持一半代码，到用的时候，再对接一下就行了，她要是醒不过来，那份保密协议自然也就作废了，前前后后，我们公司少说也得损失6000多万，我哪敢轻易回家啊！放心吧！我会在这儿一直守到见着你的面。” “那就辛苦您了！对了，回头替我跟闻院长打声招呼，我就不跟他碰头了，拜拜！” “再会！”说着话，陈阅卿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 …… 晚上七点多一点，边沐匆匆吃了点速冻饺子，锁上房门准备下楼骑摩托上“怡康”医院探望一下那位邵总，这时候，手机响了。 董玉珊的电话。 电话里，董玉珊通知边沐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列席一个重要会议，她还再三叮嘱边沐尽可能别请假。 “董工！什么级别的会议啊？听你说的这么郑重其事，透点风呗！” “公司可能准备调整重要车间的生产工艺流程了，这在咱们这种公司可是重大事件呢！你的意见显得尤其重要，所以请务必到场，若是不出意外，你的工作会后可能会有所调整。”电话里，董玉珊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惊喜交加。 第322章 试错劣势 多日到处奔波，齐尚歧多少有些上火，登上一辆香槟色商务车，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上留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在读男研究生负责看车，默默刷了会手机，感觉恩师怕是睡着了，赶紧就手取过搭在椅背上的夹克衫蹑手蹑脚地走到齐尚歧跟前小心翼翼地盖在恩师身上。 其他门人弟子一直在楼上各处待着刷手机，齐尚歧忘了发话了，他们自然不敢擅自行动。 …… 一觉醒来，天色渐晚，停车场周边的照明灯已然尽数开启，刚一抬头，灯光还有点晃眼。 “诶！这都几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车上呢？其他人呢？” “您醒啦！您不发话，他们不好安排的，要不要我打电话把他们叫下来？”那位留守男生赶紧走到齐尚歧跟前回复了几句。 “睡迷糊了都……边大夫没打发护士叫我啊？” “没有！老师！您……鼻音听着有点重，该不会有点着凉了吧？担心车里空气不好再把您给闷着了，我把驾驶仓左边窗户开了条缝，是不是吹着您了？”留守男生小心翼翼的话语透着对恩师的关切。 “切！又不是纸糊的，肝火上逆，多喝点水就没事了，你打电话吧！给我留辆车，谁方便谁当司机，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我上去瞧瞧！” “我留下！这都七点多了，要不要也给您点份外卖？”留守男生笑着请示道。 “不用！晚上自有人请客，你少吃点小零食，留着肚子吃大餐。”说着话，齐尚歧起身下了车。 “好嘞！您当心点！”说罢，留守男生给一位师兄打了个电话，招呼他们可以下班闪人了。 …… 住院医值班3室，齐尚歧陪着陈阅卿聊了一阵子。 不等齐尚歧开口相问，陈阅卿按照他的理解将边沐制定的治疗方案的理论依据、技术细节、施治重点……一一讲给齐尚歧听。 多少有些受宠若惊，齐尚歧赶紧致谢道：“谢谢陈总给在下提供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 “别那么见外，都不是外人，我只是奇怪，你们几位大名医联手居然不如一个刚刚出道的后学晚辈？！”陈阅卿语气沉稳地质疑了几句。 “这……说来惭愧，大家可能都有点为名所累吧……边沐他无知者无畏，加之他确实有过人之处，所以……这人呐……一旦成名，不自负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自以为是了，其他同行手上过过的病历我们一般都不屑一顾，久而久之，多少就有些固步自封了，边沐正好相反，精研百家之长，从中冷静地研判出更加对症的治疗方向，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其实前期都帮他‘试错’了……”话里话外，齐尚歧根本不服气。 陈阅卿非常不简单，论城府，他比齐尚歧可深邃多了。 微微一笑，陈阅卿语气平淡地问了问：“闲聊而已，自然点！那你倒说说看，边沐再过来诊治的话，下一步他会采取哪些治疗手段？” “他得重启西药输液流程，大致要用到这么几种药……”说着话，齐尚歧把他能想到的药名和剂量简单说了说。 正在这时，边沐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陈总！齐老师！闻院长那边还好吧？”打过招呼，边沐随口问了问。 “早让他家夫人给接回家了，你找他有事吗？”陈阅卿笑着问道。 “没什么事，他不是晕倒了嘛，关心一下而已。”边沐笑着说道。 “对了！小邵已经醒了，在她苏醒之后，护士们才遵照你下的医嘱给她喂的流食。”陈阅卿补充道。 “其实，从我们中医角度，下胃管那会儿她已经苏醒了，否则，再高明的护士她也下不了胃管呐！邵总的求生欲比一般人强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你意思……她在装死？！”微微吃了一惊，陈阅卿惊讶地问道。 “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可能是担心众人在公司资产再分配之类问题上为难她吧！装个死狗不就蒙混过关了嘛！”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边沐那边话音刚落，齐尚歧顿觉有些后悔。 “早知道姓邵的有这心计，真不如早早赶来把功劳抢我手上，唉！先入为主了，先入为主了！”齐尚歧在心底不由地又打起他的小算盘。 “那你下一阶段准备怎么诊治啊？别介意啊！纯属个人好奇，绝对别无它意。”说到句尾，陈阅卿还特意解释了一下，那样子，好像是怕边沐多心。 “那得见了邵总才好判断，这不齐老师还在这儿坐镇嘛！最后怎么用药，还得由他老人家定夺！”说着话，边沐非常礼貌地冲齐尚歧微微欠了欠身。 “这话说的！你的病人你负责嘛！”齐尚歧随口回应道。 “呵呵……继续采用中医手段？”陈阅卿笑着追问道。 “如果没出现什么新的特殊情况，下一阶段得恢复西药，该输液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真是辛苦你了！”说着话，陈阅卿意味深长地瞧了齐尚歧一眼。 四目相对，齐尚歧表情复杂地撇了撇嘴，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别处了。 三人结伴同行走进病房，边沐又是好一阵把脉。 …… “望”、“闻”、“问”……边沐表现得特别仔细、特别认真。 “你谁啊？以前没见过……新来的吗？哪儿毕业的？”邵总说起话来逻辑还蛮清晰的。 边沐笑着将自己的基本情况做了个简单介绍，随即叫过那位女护士长，当即下了输液的医嘱，其用药跟齐尚歧所预料的差不多。 不过，边沐少用了两种西药。 随后，边沐宽慰了邵总几句，也就退出了病房。 陈阅卿相信边沐的医术，笑着跟邵总客气了几句，跟众人打过招呼，他下楼乘车回家了。 齐尚歧跟邵总挺熟，说说笑笑着跟她拉起了家长。 边沐跟二人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下楼了。 住院部大楼楼下，边沐给闻伯庸打了个电话，告之邵总已无大碍，后续治疗或听齐尚歧的，或另请高明即可。 电话里，闻伯庸千恩万谢了半天，明确表示很快就把诊金打到边沐手机里。 …… 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边沐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问他明天是不是也得上“六顺荣”公司会议室开会。 “哦！听这口气，你也接到与会通知了？”电话里，黄伯喜随口猜测道。 “是的！晚上七点多，董工董玉珊打的电话，让我明天上午一准出席，而且还说有可能要调整我的工作。” “是吗？好事啊！改天咱爷俩喝几杯，他们也通知我了，明天一早就过去开会。” “估计有啥大事？” “改工艺吧！理论上他们也没啥实底，最后还得听咱俩的。” “听您的还差不多，我算老几啊！” “呵呵……谦虚过度就是骄傲啊！” “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见！” “明天见！”说罢，黄伯喜那头把电话挂了。 第323章 技术外流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分别给同事老林、郑姓主管、霍姓车间主管打了三个电话，跟他们打听了一下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都有哪些，他好心里有个准备。 老林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开会这事，随即恭喜了边沐几句，告诫他参会的时候，尽量少说话，最好干脆别发言表态，就当看戏好了。 边沐随口客气几句也就把手机挂了。 郑主管回复说好象是公司准备将特种车间的生产流程调整一下，开会为的是征求大家的意见，作为车间第一负责人，他也接到了与会通知，会议地点安排在办公大楼11层东头多媒体会议室。 霍主管回复说公司某一品牌的中成药销售业绩骤然下滑，公司高层有些震怒，打算将相关工艺流程修改一下，讨论的重点就是他们特01车间。 挂断电话，边沐心里有底了。 成天走街窜巷做各种市场调查，边沐对“六顺荣”医药公司所产各种品牌的中成药销售情况早就摸排得一清二楚，该公司在具体销售甚至生产加工方面存在什么问题，他都写进了市场调研工作报告里。 看现在这架式，董玉珊主管对那些调查报告并没有做过多的润色和修改，搞不好直接就发给顶头上司了，顶头上司八成是个内行，最后将相关报告直接转发给公司高层了。 公司高层还算有点见识，这才提出开会讨论讨论。 办公大楼11层东头多媒体会议室。 边沐早早地就到达会场现场了，其他与会人员都还没来，走到会议室门口，边沐探头朝里面观望了几眼。 两三个中年女保洁此刻正在清扫卫生，见边沐探头探脑的，几位保洁员都没搭理他。 走廊里，边沐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站那儿刷了会手机。 “诶？！你怎么来这么早？不用这么积极吧！呵呵……”董玉珊也提前到了，冲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不是盼着换个岗位嘛！这一回说不定就是次机会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走吧！里面已经收拾利落了。”说着话，董玉珊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多功能大厅。 中排稍微靠后点位置，二人挑选了两个居中点的位置落了座。 “制剂车间责任重大，考勤、绩效、业务定期考核……方方面面都比咱们那儿要求可高多了，你若真被他们调整到那儿上班，时间方面，你可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自由了!”董玉珊笑着说道。 二人闲聊了没多一会儿，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步入会场了。 董玉珊人缘不错，大多数人都愿意跟她打声招呼，边沐到底脸生，几乎没谁搭理他。 郑主管随后也到了，冲边沐挥了挥，他在第三排靠边随便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霍姓主管来得有点晚，着着急急的，见边沐在后面坐着，还特意冲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等大家陆陆续续基本到齐的时候，会场反倒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最后，那位章助理前男友终于露面了。 大帅哥一枚！三十出头的样子，发质乌黑，一看就是长年特注意养生保养的讲究人，高鼻梁，多少有点鹰钩鼻，大眼睛，是不是双眼皮那可看不清楚，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的，完全是一副时代精英的气质模样。 “挺帅气啊！后来跟章助理怎么就分手了？看他鼻型，怕是近距离不大好相处，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俩人处着处着就有些生份了。”边沐心下胡思乱想了片刻。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几位穿着西式工装的中年男女恭恭敬敬陪着一位老年男子慢步走上主席台。 “看长相，这位应该是章助理前男友的父亲吧？总公司一位极有实权的副总？”边沐心下暗忖道。 细心地数了数，边沐发现主席台上坐满了7位高管，那位老年男子年纪最大，居中而坐，那气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印象。 主持会议的是位四十出头的女士，身着一套用料颇为讲究的西式套裙，人长得挺漂亮，气质还特别娴雅。 “好！我们开始开会了！首先，我向大家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请大家好好思量思量，待会儿发言的时候，一定要言之有物，切忌空谈，物流园区的特别代表边沐来了没？”话到句尾，那女的突然提及边沐的名字。 “到！”嗓音洪亮，边沐连忙站起身大声点了个到。 “好！欢迎你列席公司重要会议，请坐！诸位，大家还记得雷学鸣吗？”主持会议那女的提到一位姓雷的人。 整个会场总共也没多少人，边沐四下里扫视了几眼，感觉最多也就30几个人，她在台上那么一问，台下所有与会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她一下。 “姓雷的啥人啊？”边沐冲董玉珊悄悄问了问。 “前员工，研发中心一位项目负责人，男的，名校毕业，就在公司准备提拔他当副主任的时候，突然辞职，走的时候还带走几位技术骨干，当时，双方闹得挺不愉快的。”董玉珊低头悄声解释了几句。 “是吗？那应该也是个牛人了？” “嗯！品行有点那个……看这架式，今天怕是要提及技术外泄的事了。”董玉珊低声说道。 “哦！关键性核心技术外流？” “嗯！”董玉珊回应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了。 台上，那女的继续说道：“大家还不知道吧？雷学鸣在南方加盟了一家新公司，具体背景待会儿我们再做详细介绍，雷学鸣当初走的时候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结果，协议期一过，他的小动作也开始了，大家请看！这就是他主研的一款新药，‘壮筋丸’，跟咱们的‘益筋丸’大同小异，咱们是水蜜丸，他就做了大蜜丸，具体成份也做了特别精明的调整，大家别误会，我们今天聚集在这儿不是为了声讨他背信弃义，暂时也没准备跟他打专利官司，请大家过来，就是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客观产生的市场压力，挺神奇啊！他主研的这款新药居然疗效胜过我们好几倍，一时间竟然成了畅销货！” 与此同时，台下走过去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士将所谓“壮筋丸”高清图片投放到4k级超高清投影大屏上，旁边还添加了一些关键性提示语。 此言一出，会场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显然，与会众人都深感意外。 边沐猜测，那位姓雷的高工当初在“六顺荣”就职的时候，口碑肯定相当不错。 第324章 讨价还价 梅月时节，窗外，阳光渐盛，不知什么时候，会议室门外多了两名男保安，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一边一个，远远地站在走廊落地大窗下正在值班。 无形之中，那二位拉起了一道警戒线。 某种程度上，多媒体会议室俨然已经成了“禁区”。 那就是说，今天的会议内容是不允许对外透露的。 换句话说，一夜之间，边沐突然就成了“六顺荣”公司的“自己人”了。 这变得也太快了点！ 黄伯喜一直没露面，或许途中堵车了？！ “听他昨晚说话那口气，老爷子对此次‘重要’会议多少有些不以为然，要是那样的话……今儿他还真未必到场参会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成天在街面上各大药店、医院、诊所、居民区……做专业市场调查，“益筋丸”、“壮筋丸”对他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鉴于“壮筋丸”的奇效，边沐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九珍清肺丸”与“清肺抑火片”之间的种种差异，以及其它同类中成药与“九珍清肺丸”之间的异同，他也做过相应的类比性研究。 边沐属于那种从事什么工作都会尽心尽力的类型，平日里的研究结果他都会写成电子报告发到董玉珊的邮箱里，董玉珊每回都会回复“很好！”、“不错！”、“相当好！”……之类的评语，不过，从来不提什么具体意见。 台上，主持会议的那位中年女士借助超清大屏向与会众人展示了几份ppt文件，ppt做得非常精美，数据也很详实，边沐惊奇地发现，其中两份ppt文件的核心内容其实就是自己平时交付的工作报告。 “要不是‘益筋丸’的销售业绩突然大幅度下滑，我平时上交的这些东西只怕会永远束之高阁，唉！就冲这一点，这家公司将来也好不到哪儿去。”边沐心下暗忖道。 他正坐那儿瞎琢磨呢，一瞥间，就见黄伯喜晃晃悠悠地走进会议室，冲台上众人微微欠了欠身，黄伯喜迈上台阶在听众席靠近门边位置随便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黄老！您来的正是时候，‘壮筋丸’对咱们公司造成的市场冲击来得太快了，再这么发展下去，‘益筋丸’怕是会被挤出市场呢！今天把大家请到这儿就是一起商议个万全之策，您这会儿方便指点指点吗？”主持会议那女的客气了几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一步，我这人说话直，说对说错还请各位多多包涵，韩助理！咱先不说别的，‘益筋丸’卖多少钱？‘壮筋丸’啥价啊？对吧！贵公司后来还整出一个豪华套装包装，里面装的药丸也没多大差别啊！时间一长，顾客慢慢也就回过味了，他们还能买账吗？”黄伯喜嘴上说得客气，不过，他这番话在边沐听来似乎有些避重就轻，答非所问。 不仅如此，黄伯喜上来就委婉地指责了“六顺荣”公司几句，压根就没给台上坐着的秦家父子面子。 于中成药制配一道，黄伯喜啥水平边沐最清楚不过了，如此回话，边沐想着老爷子八成是成心的。 至于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边沐就全然不知了。 原来那女的姓韩，边沐猜测，以她的年纪，再加上她在台上表现出的那股子落落大方的劲儿，想必应该是秦副总的助理。 韩助理脸上浮现出几丝尴尬的神情，不过，她人挺老练，不快的表情转瞬即逝。 “谢黄老批评指正，回头我组织他们专门开会处理一下，今后，我们保证同质同价！那……‘壮筋丸’疗效比咱们的同类产品显着这个问题怎么个解决，还请黄老指点迷津。” “打官司呐！直接上法院告他，一则，雷学鸣单方面违背保密协议，这算啥？合同欺诈够得着不？再有，找个象样的律师，起诉那家小公司，不当竞争应该能沾上边吧？只要官司一起，雷学鸣也好，那家公司也罢，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正常运作。”得！黄伯喜开始出馊主意了。 边沐不由地看了董玉珊一眼，意思是他对黄老爷子的行为颇为不解。 “老爷子跟他们讨价还价呢！”董玉珊笑了笑，压低嗓音解释了一下。 “不见兔子不撒鹰？！”边沐悄声问道。 “嗯！老爷子以前也是做大生意的，他出的主意必须变现，否则，他只会顾左右而言它，唉！这二年的风气让他们给搞得……”说到这儿，董玉珊不由地轻轻摇了摇头。 边沐顿时恍然大悟。 “哇靠！咱还是太老实了！生意场到底还是生意场，甭管你轻易付出什么，对方买不买单那可就不一定了！这方面我以后也得学着点，否则，发屁个财！”边沐心下暗忖道。 一直以来，为人处事，边沐都是非常坦诚地先行付出，至于对方会不会以同等价值回报自己，那就全凭运气了。 将来开诊所其实也是一种经商行为，只要不违背医者正心，边沐也得学着精打细算，遇上不大讲理的、阴损刻薄的、虚伪成性的……必须跟他们讨价还价，否则，这辈子甭想发财。 “黄老！人家一直等到保密协议过期才公开发售‘壮筋丸’的，雷学鸣在这方面精着呢！另外，该药确实比咱们的‘益筋丸’见效快，负作用还不明显，公开的具体配方确实有所不同，所以……还请您在配方改进、生产工艺改进方面帮公司出出主意。”韩助理表现得很有耐心。 “是吗？那可就难办了！天气渐热，上岁数了，脑子反应可是慢多了，容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再答复你吧！”好嘛！黄伯喜装起死狗来了。 一开始，边沐倒不觉着有啥，反正“六顺荣”医药公司对员工也谈不上厚道，基本走的全是公事公办，私事免谈的路子，黄老爷子大半辈子的心血哪能是谁说拿走就拿走的。 真是的！ “那……好吧！您老先歇会儿，待会儿遇上技术瓶颈之类的难事我们再向您请教吧！”韩助理只能表现得大度一点，反正不能流露出丝毫不悦的神情。 随后，韩助理提请台下众人先讨论一下，待会儿再议。 边沐注意到，秦副总、秦经理全是眉头紧皱的神情，显然，台上那二位对黄伯喜的表现尤为不满。 ……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韩助理再次站起身走到台上居中位置，随口启发了几句，请台下众人各抒己见。 结果，台下众人的反应居然跟黄伯喜差不多，有说打官司的，有说改配方的，还有的说改动配药方式、生产工艺，麻烦也就解决了。 第325章 好货得卖个好价钱 众说纷纭，边沐凝神听了半天，感觉没一个能说到点子上。 “难道该公司平时就是这么开会的？尤其是这种迫在眉睫的重大研讨会？还是其实人们心底早就酝酿有好办法，就是不当众明说，为嘛？钱呗！钱不到位，就是不往外掏东西！这风气！唉……”想清楚这一节，边沐心里甭提多别扭了。 别的先不说，单论时间就是种浪费。 无奈之下，韩助理只得点边沐的名了。 “边沐！你在平时工作中早就发现问题了，之前又在临床方面工作过几年，方方面面的感性经验还是有的，来！谈谈你的看法。” 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突然被人点名，边沐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哎呦……不好意思，我一个后学晚辈懂得了什么，今天我过来是专程向各位前辈学习的，实在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无形之中，边沐也学“坏”了。 “跟其他同事比起来，你还是有些思维深度的，没关系，有啥说啥，权当活跃一下会场气氛嘛！”好嘛！韩助理这是把边沐当成提线木偶了啊！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边沐顿时就觉着气血反逆，朝着嗓子眼不断地涌奔。 边沐有些气不过了。 好在他在涵养功夫方面还是有些修为的，内心不高兴归不高兴，关键时刻，他到底还没有掉链子。 更何况，边沐有自己的私心：他得想方设法进入特01号车间、制剂车间待段时间，不然，自己这趟为啥来了啊！ 压了压心头无名业火，边沐变得平静多了。 “那我就说说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其实，价格只是一方面，只要合乎国家规定，自主浮动空间还是得掌握在我们手上，就算定得略高一点，只要咱们生产的药品品质上去了，相信广大患者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技术上的措施，我建议把药名改一个字：把‘丸’改成‘散’，如何？”边沐站起身大声说出自己的建议。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黄伯喜一开始也认为边沐这是在插科打浑，凝神一琢磨，黄伯喜立马就明白咋回事了。 “这小子脑子就是好使，可惜……在理财方面却是个大傻蛋！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狠狠地从秦家父子手上敲笔大钱，将来还发个屁财啊！二货！”想到这儿，黄伯喜扭头朝边沐回望了几眼。 恰巧，边沐此时也在注视着黄伯喜，四目相对，黄伯喜嗔怪地瞪了他几眼。 “你的意思是……变内服药为内服外用两种制式？”突然，那位端坐在台上的秦经理开口说话了。 很明显，这家伙懂药。 “对！原先配方里的臣药先不变，至于君药嘛……或许应该调整一下，不过……我不大明白咱们公司相关车间具体是怎么运作的，有些话也不方便乱说，没办法，言多必失嘛！”边沐笑着再次回复道。 “君药哪里用的不合适？”秦经理，就是章助理前任男朋友，这会儿再次质询道。 “我成天在街上做调研，发现现在的人生活方式变化特大，速度还特快，一百多年来，延用多时的传世名方是不是也应该本着与此俱进的原则略加改动改动？”说着话，边沐不由地看了黄伯喜几眼。 黄伯喜侧背对着边沐，此时压根没有留意边沐的意思，老爷子神态落寞地坐那儿不定琢磨啥呢！ 秦经理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他老爸看了几眼，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秦副总脑子反应更快，轻轻咳嗽两声，算是给主持会议那女的传递了某种信号。 “边沐所提的思路还是蛮可取的，谢谢大家今天过来参会，今天的讨论就先进行到这吧！谢谢各位！再见！”好嘛！一场气氛紧张的研讨会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就在边沐陪着董玉珊走下台阶的时候，韩助理径直拾阶而上，跟边沐他们正面打了个照面。 “小边！秦副总有请，三楼小会议室！这边请！”说着话，韩助理将边沐客气地拦到一边。 “小边！你先忙，我先走了！”说罢，董玉珊跟随众人离开了会场。 临走的时候，董玉珊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两眼，那神情似乎在提醒他，少说多听！ 黄伯喜自然也被韩助理拦下来，客客气气陪着老爷子出门朝电梯间走去。 …… 三楼小会议室，秦家父子、韩助理、边沐、黄伯喜，总共参会的就他们五个。 “小边！出于商业保密的考虑，法不传六耳嘛！我们只能临时中断会议，特意把你和黄老请来，大家共同商讨个万全之策。”秦副总突然开口讲话了。 秦副总一看就是那种文化程度较高的层次，说起话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好说，好说！刚才我也只是抛砖引玉，具体怎么操作，咱们还得听黄老先生的。”说着话，边沐朝黄伯喜所坐位置看了几眼。 会议室里再无其他闲杂人员，听边沐那么一说，黄伯喜自然也没必要装腔作势了。 “小边的提议非常正确，狗脊、牛膝、独活、骨碎补、续断这五种君药至少得去除两味，我建议只保留狗脊、牛膝、独活三样，其它药材不变，至于药引子如何安排，我们还得好好商量商量。”说到这儿，黄伯喜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那得多聪明呐！立马就会意了。 “好货得卖个好价钱，之前是我太傻了，守着手头一堆黄金见谁给谁，指望着人家也能同样对我，结果……切！市场经济，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为啥不能跟眼前这对父子坐地讨价还价一番呐？！”想到这儿，边沐忽然就有一种醍醐灌顶，顿悟重生的感觉。 一直以来，边沐主要精力致力于精研中医领域内各种医术，想发财之心虽说颇为急切，一直却没什么长进。 经黄伯喜这么一引领，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好象有点上道了。 药引子如何调整，边沐其实早就酝酿得差不多了，经黄伯喜这么一点拨，他心里更有数了。 更何况，对面坐着的那对秦家父子一看就是那种吃肉不吐骨头且汤都不给别人剩一口的主儿，跟这种人讲仁义道德，那不白瞎嘛！ 不论对错！今天这场交易，就算尝试，他也得随着黄伯喜跟秦家父子好好“说道说道”，至少，前前后后，边沐也得拿到10万红利才行。 第326章 区别对待 中医医师给人开方须遵循相关医学法则，其中有一条最为重要：君臣佐使。 一副完整、规范且疗效显着的中药，一般由君药、臣药、佐药、使药四部分组成，以“益筋丸”为例，该药公之于说明书的成份一共有15味药材，另外，出于商业保密的考虑，另有7种药材成份一直没有公之于众，将来怕是还是会守口如瓶。 公示的15味药材以狗脊、牛膝、独活、骨碎补、续断5种药材为君药，所谓君药就是最主要、最核心的药材成份，由它们这5种中药材来统帅整个药方，从而保证“益筋丸”的核心药效。 补骨脂、桑寄生、鸡血藤这3种药材为臣药，可以起到增强药性、巩固疗效的作用。 熟地黄、木香、乳香、没药为使药，起到进一步完善药方，协调药效，加强治疗的作用，从用药级别论说的话，这4种药材被“六顺荣”医药公司研发中心定为三级药材，其主要作用低于前面所列的那3味君药、3味臣药。 使药，“益筋丸”正式公开的说明书没有开列，应该是被当作商业秘密封禁起来了。 然而，这其中的秘密应该瞒不过那位雷学鸣和他带走的那几位技术人员。 多年之后，技术精湛的雷学鸣以“益筋丸”主体配方为蓝本，大胆且精心对君、臣、佐、使四大药材构成进行了某种调整，药品一上市就赢了个满堂彩。 更便宜、疗效显着、见效快，自然很快就打开了销路。 一时间，经典名牌老药“益筋丸”就有点儿卖不动了。 秦家父子立马就急眼了，赶紧召集相关人员紧急磋商应对办法。 边沐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才卷入其中。 出于自身经济利益考虑，黄伯喜说一半留一半的，不见兔子不撒鹰，显得非常老练。 边沐与黄伯喜的见解差不多，也是削减“君药”调整“臣佐使”三部药的思路，不过，除了减去“骨碎补”、“续断”这两味主药之外，边沐还准备更换一味名为“鬼针草”君药。 事先没来得及多加沟通，黄伯喜是不是这么想的，边沐就无从可知了。 中医药传承千年，其制药宝库可谓博大精深，中成药配比炼制可谓五花八门、千变万化，后续在“臣药”、“佐药”、“使药”的选择上，边沐基本不大可能跟黄伯喜完全合拍。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二人都是中医药学高手，最基本的思路应该八九不离十。 秦家父子那可是老江湖了，一见二人拉出来这种架式，二人不由地对视几眼，当时就怀疑眼前这一老一少怕是事先早就商量过，这是跟他们唱双簧呢！ 当代商界，信息保有量也是各大公司奋勇争先的生命线之一，秦家父子虽说平时作风保守，该了解的关键信息人家自然也没少摸底。 更何况，边沐还是秦总经理前女友介绍来的。 黄伯喜跟边沐私交甚好，秦家父子早就心知肚明，眼前这二位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肯定是为后续讨价还价做铺垫呢！ “黄老！咱们彼此合作都这么多年了，最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吧？您放心，咱们可以先把合同签了，只要您提供的改进方案行之有效，老规矩，相关报酬分三次付清，具体数目包您老满意。”秦总经理发话了，他到底还是年轻，不想再浪费宝贵时间，有啥话直接讲到明处得了。 在他看来，黄伯喜仅仅就是贪财而已，其它方面，老爷子向来痛快，没得说！ 至于边沐嘛……一时半会的，他还真有些吃不准。 边沐到底还很年轻，看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澈的正气，以秦总经理的阅历，边沐这种人只要示之以足够的尊重和礼遇，钱财方面，这种人一般都不会太计较的。 于是，他先开口谈条件，想着把黄伯喜拿下来再说。 “那我把相关调整建议写一半，麻烦你把相关协议草拟一下，我们双方互相修改得差不多了，我再把另一半写给你们。”黄伯喜倒也痛快，直接亮明自己的意图。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韩姐！辛苦一下，出份协议书。” “好的！请稍候！”说罢，那位韩助理转身出门张罗去了。 黄伯喜扭头瞧了边沐一眼，眼神里略显迟疑了一下。 回之以微笑，边沐礼貌地冲黄伯喜点点头，以目示意，明确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拆他的台。 黄伯喜立时会意，放放心心地取过纸笔，刷刷点点的开始书写相关调整方案。 “小边呐！你很能干，平时我们对你关心不够，还请多多理解！这儿也没外人，有些话咱们不妨说在明处，假如不是董玉珊平时多加关照，你在公司能待得这么自由自在吗？”这时候，秦副总突然开口说了几句。 “晚辈心里有数！要不是秦总经理事先关照，别的先不说，就那间单身宿舍我也捞不着住啊！同等资历，我能拿到那么多工资、奖金，肯定也是您二位关照的结果，二位领导放心，作为员工，我肯定会替公司分忧，待会儿等你们跟黄老什么都谈妥了，我会将我的相关建议写成文字呈上的，在下才疏学浅，最多也就是给黄老做个注脚而已。”笑了笑，边沐回应了几句。 报酬方面，边沐只字未提。 黄伯喜人家是技术方面的特别顾问，论关系，老爷子跟公司，也就是眼前这对父子是平等的，基于这个基本前提，他们双方怎么谈条件都不为过，讨价还价再正常不过了。 边沐不一样，他的正式身份是“六顺荣”公司的员工，有些事，对他而言，或许还就是本职工作正常责任而已，如果真是那样，边沐可就亏大发了。 “唉！当初应聘的时候，真该好好看看合同具体内容细节才是，万一有点什么伏笔的话，我今天可就全白忙活了，到了最多也就是争取一次工作调整机会，顺顺当当进特01车间上班，到那时，可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呢！10万块呢！十有八九这就泡汤了。”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沮丧。 “你太谦虚了！咱们公司办事向来公道，只要你提出的合理化建议能够帮公司度过难关，公司肯定会重奖的。”果然，老奸巨滑的秦副总几句话就把签署对等协议的事给带过去了。 “重奖？！这世上所谓重奖可是没有固定标准的，多少才算？1万？3万5万？要是这父子俩全是小气鬼，搞不好连1万都拿不到手呢！”边沐越想越泄气，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些窝火。 第327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助理非常能干，由她出面，加上她后来叫来两位公司法务帮忙，半个多小时，黄伯喜跟公司的正式合同也就签好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啥也没说，跟众人打过招呼，黄伯喜这就起身走人了。 边沐今儿算是让众人给上了一课。 黄伯喜在那儿跟秦家父子讨价还价的时候，边沐脑海里不由地翻腾了半天。 “在我和黄伯喜的帮衬下，‘益筋丸’肯定能夺回部分市场份额，如果霍主管、郑主管给力的话，说不定还能收复更多失地，这家伙一年下来，公司得少损失多少钱呐！就算从中抽取百分之一，那也不止10万呐！憋憋屈屈的这就任他们父子这么明着搞‘技术剥削’？！那我也活得太窝囊了吧！”想到这儿，边沐突然改主意了。 客客气气将黄伯喜礼送出门，秦家父子重新落座，十分客气地请边沐将他的技术建议写成书面资料。 “真是不好意思！我跟黄老没法比，他老人家在制配药物这方面那是绝对权威，别的先不说，仅特殊制药工艺，只要他老人家高兴，随便出让一点技术专利出来，咱们公司立马就受益匪浅，我不一样，我只是从临床用药经验的角度进行逻辑推导而已，想象成份还是有的，时至今日，我连中成药比较重要的关键性制药环节都一无所知，所以……我的建议其实可操作性并不是很强，要不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待等时机成熟，我会向董主管上交一份电子报告的。”灵机一动，边沐祭起一个“拖”字诀。 没办法！对面坐着的那对父子太tm精明了！ 受黄伯喜、骆家铭等人启发，从今往后，边沐已经开始寻求当场技术变现了。 知识产权必须得到应有的尊重，讲规矩的话，最好拿现钱表示一下诚意，否则，小爷不伺候。 听完这番话，秦家父子不由地都是一愣，随即秦总经理笑着说道：“这好办！待会儿我就请韩助理安排一下，从明天起，你就可以自由出入特01号车间和制剂车间了，我们会给你办张新胸卡，特卡！你愿意在车间待着，我就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如果在车间嫌太过机械、沉闷，你不妨继续担任你的市场调查员，所有车间都将对你开放，正如你所说，时机成熟，还是请你把相关技术建议直发到我的邮箱，董玉珊那边以后也不用发了。” “谢谢秦总关心，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是市场调查员的身份，不过，重要车间我可以进去参观学习了，平时，我还骑着摩托车四处奔波为咱们公司略尽绵薄之力。”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边沐也就不打算画蛇添足了。 “好说，好说！为便于你正常工作，我会把相关手续让他们尽快办好！合作愉快！”说着话，那位秦总经理起身跟边沐握了握手。 冲秦副总点点头，边沐出门乘坐电梯离开了办公大楼。 饭点已至，边沐上公司餐厅随便吃了点，一路散步这就回了单身宿舍。 “咦？！对面好像住了同事了，过去打声招呼呗！”想到这儿，边沐走到斜对门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门开了，是位女士，看样子，也就比自己大几岁而已。 “边沐！住你斜对面，你来之前，整层楼就住我一人。”面带微笑，边沐自我介绍了一下。 “陶文婕，市场企划部，刚刚才办完报到手续，平时就你一人啊？晚上不害怕吗？” “不会的，楼下热闹得很，看你一脸倦意，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就是打个招呼，改天聊！” “好的！晚上一起吃个饭！” “客气！拜拜！”说罢，紧走几步，边沐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休息了。 …… 下午没什么事了，骑着摩托车，依如既往，边沐上麦家别墅给麦夫人做针灸治疗。 麦夫人近期恢复得不错，对边沐也变得更加信任了，该说不该说的，时不时的，她总能爆出几句惊人之语，边沐聪明，从来不表态，权当她啥也没说。 汤药已经停服了两天了，麦夫人并无什么不适反应，看样子，只要假以时日，她应该很快就会康复了。 后脖梗两针，小腿内侧各扎一针，生姜灸同时并举，边沐一边用点着的艾条灸那几片生姜片，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麦夫人瞎聊了几句。 “小边！辛苦你了啊！我爸妈总夸你来着，一直建议我出资帮你开家诊所，凡事自己说了算，另外还能多接触接触病人，我知道！干你们这一行，临床经验积累非常重要，是吧？”麦夫人这是随便说说？还是真有这想法，一时间，虚虚实实的，边沐无以判断。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以后再说吧！万一需要帮忙，我不会跟您客气的。”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你这话我爱听，对了！我爸妈年纪大了，时不时需要推拿、按摩一下，你每天那么忙，还得照顾我，我们可不敢再劳动你大驾，方便给我们推荐一位象样的中医理疗师吗？” “有倒是有一位，不过，她现在还在我们老家医院上班呢！二老要是真有意，不如在我们县医院办个住院，我师姐每天都可以给二老做相应理疗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这……去县城住两天呐！生活方面怕是还是不大方便，我们出高价请她过来待段时间，如何？” “那可不行！她儿子还小呢！心肺宝贝的，她可舍不得把孩子一个人安顿到亲戚家，她正准备往市里调呢，到时候，再请她给二老做理疗。” “哦！她打算往哪家医院调呢？”麦夫人随口问道。 “‘晖康’啊！就是我先前打工的地方。” “那我倒是能帮点忙，要不你问问她，要是准备好的话，我这就帮她联系联系。” “那倒不用，其实，她的工作基本已经定了，只是她儿子上学是个麻烦事。” “咳！我还当啥事呢，上学？对我来说，那还叫个事啊！说吧，想上哪家学校？”麦夫人不由地眼前一亮，立马就想把这事给揽下来。 边沐啥样的人，麦夫人觉着自己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他这么能干，只要他能看上的同事，医术方面肯定非常优秀。 “那我回头问问她！” “尽快啊！咱这也算是互利共赢啊！呵呵……不仅上学的事我包下来，她们要是暂时不打算买房的话，我还能帮着他们租套合适的房子。” 一听这话，边沐自是又惊又喜。 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实话，边沐独自一人在丽津城闯荡，多少有些势单力薄，穆莳叶要是合家搬过来，边沐身边的团队力量可就壮大了。 多年之后，事实证明，一个人若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势”字特殊含义可得好好参详透才行，造势，人还是最核心的问题。 第328章 钦差大臣 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中医推拿按摩科，第003诊室。 下午四点多钟，接到边沐的电话，穆莳叶欣喜若狂。 “你在那边混得可以啊！这么快就都办好了？！那我这就准备办理辞职手续？”低声回应了两句，穆莳叶连忙跟一位男患者交代了两句，悄无声息地从诊室里遛出来，上楼道里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我上回咋从咱们医院走的，你忘了？！”电话里，边沐提醒了一下。 “你担心他们不放我走？”电话里，穆莳叶失声回应道。 听说话口气，穆莳叶显然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于推拿、按摩、针灸一道，你现有真实水平到哪一境界了，你自己怕是都不是很清楚，别的地方我不敢胡说，就丽津周边而言，你至少称每月2万级收入，匡衣衡、马院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不吭声，他们自然也就装糊涂了，反正正高肯定没你份，在他们看来，除了踏踏实实等退休你还有啥蹦跶劲儿？！你只要贸然递交辞呈，他们立马就被惊醒了，到那时，别说签字放行了，你连档案都提不走。”电话里，边沐郑重其事地提醒了一番。 人与人之间，拉开时空距离，彼此会看得更清楚。 在丽津闯荡这段时间，边沐没少反观原先工作过的县医院，偶尔也琢磨琢磨匡衣衡、马院长那些人为人行事的潜在逻辑，时间拉得越长，之前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啊？！那怎么办呀？！我可不想耗死在这儿，为了我儿子，大不了医保、养老我都不要了！” “那都是气话，说说也就罢了，事情哪能那么办呢！不如这样，你呢，打今天开始，一切照常，就当我啥也没说，在咱们医院，你只要严守中庸之道即可。我呢，先正式拜会一下那位新任院长，把你工作调动的事尽快落到实处，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可能会考考你，你啥水平我心里有数，咱怕啥？！再有，麦夫人看着挺凶，只要对了脾气，其实蛮好相处的，通过她，我先挑选三所比较理想的学校，你从中挑一个，然后我再把这事给你落到实处，哪个班？班主任啥样，我尽量都给你敲定了，对了，房子也一并给你租好，到那时，咱们再设计一个可行的脱离医院的方案也就差不多了。”电话里，边沐谈了谈他的设想。 “人还得进城，你自己可能还没察觉到，你现在跟以前真是不一样了，可是沉稳老练多了，没问题！你咋说我咋听，这事就拜托你了。” “嗯！那你先忙着，我上医院看个病人，再聊！” “大恩不言谢，不管这事最后成与不成，你的诚意我都记心里。” “言重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不多说了，再见！”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其它事都好说，只要自己尽心尽力，相信最终都能如愿，唯独怎么应付匡衣衡和马院长，边沐心里是一点底儿也没有。 上回多亏章助理大力协助，骆家铭又特给面子，这一次，因为外人的事，边沐跟章助理可开不了口，再说了，当初那套方案也未必就适合穆师姐。 抬头看了看远天，边沐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总能找着道儿的。 …… 新来的女同事陶文婕执意请客，边沐也只好顺水推舟地陪着她上街随便吃点自助火锅。 年纪轻轻的，陶文婕还挺注重养生，直接点选菌菇三鲜锅底，牛肉卷只要了一点，用她的话讲，有点肉味也就行了。 客随主便，边沐选了个番茄底料，以素为主，牛羊肉各点了三两，照平时，边沐至少得吃两斤多，没办法，脑子消耗大吃得自然就多一些。 “听说你最近要高升了，好象还是连升三级那种。”一边吃着，陶文婕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吧！本人还毫不知情呢，你一个刚刚报到的新员工哪来的这种消息啊！”边沐当时就被逗乐了。 “企划部干嘛的？再说了，咱们公司上面不还有个‘康棣’药业那一片大天罩着了吗？”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哎呦！闹了半天，您是上面空降的‘钦差大臣’呐！失敬，失敬！”边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笑了两句。 话虽如此，边沐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怪不得她一来了就能住进单间宿舍，原来大有来头啊！而且……她来的时机也挺凑巧，雷学鸣、业绩陡降、新配方……哇靠！一个女孩子，跟男同事见第一面儿就主动请客，原来另有玄机呐……”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加了几分小心。 “‘钦差大臣’不敢当，不过……跟你有点像，勉强算是特岗员工吧！” “谦虚，谦虚了！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切！初次见面我就不防你，肯定对你是有所了解的，你也不用跟我这么虚与逶迤吧！”嚯！陶文婕说话还挺厉害，跟她那俏丽动人的面容多少有些不大搭。 陶文婕，一米六几的个头，不高不低，模特身材，眉如烟黛，秀目如泓，虽说穿着显得比较休闲，举手投足间却显得家庭出身还挺高，反正怎么看都不象寻常老百姓家孩子。 要不是她出语惊人，边沐还以为她是什么高知或者演艺世家的子弟呢。 尴尬地笑了笑，边沐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住对方的话茬，把头一低，老老实实吃起自己的小火锅。 “你是大才，人品又那么方正，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多年以来，秦家父子处心积虑地把一个好端端的子公司搞成他们的独立王国，上级公司的资源他们是一点儿也没少要，‘六顺荣’产生的利润他们能少交一块，绝对不多交一分钱，原先吧……看在老的还有些才干，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他竟然想让‘六顺荣’彻底姓秦，还要原封不动地转到小秦手上，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康棣’药业的董事长，你能坐视不理吗？！”陶文婕的话锋越说越尖锐。 边沐当时就懵圈了。 “这主儿到底啥身份呐？！说的那些话怎么句句如刀刃呢？哇靠！这种事我哪接得住啊！凑合吃几口，我还是赶紧闪人吧！”边沐不想无事生非，撇撇嘴，完全没有接着对方话茬往下聊的意思。 “怎么？！惊着你了？呵呵……白天你是参过会的，雷学鸣怎么回事你也有所耳闻了，想过没有，假如雷学鸣从一开始就跟秦氏父子是一伙的，后续会发生什么事，你多少也能猜着一些吧！” 此言一出，边沐着实吓了一大跳。 第329章 连环套 以世俗的眼光看的话，跟苏琳雯、小瑛姑娘相比，陶文婕似乎高着一个档次，边沐也没多想，反正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的，佳人对坐，秀色可餐之心他倒是没有，赏心悦目那也是一件美事。 谁曾想，火锅没吃几口，陶文婕连出惊人之语，一时间，直接把边沐吓得够呛。 本能的，边沐暗自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卷入到上下两级公司的内讧之中，筹钱、开诊所才是自己人生大计，其它破事就让它们见鬼去吧！ “不瞒你说，我这人吧，胸无大志，眼下就想在贵公司多学点医药方面的新知识，同时多筹点钱，然后辞职开家象样点的小诊所，老老实实做我的中医大夫，至于其它人事，我是真不想介入，说实话，我也没有介入的背景和能力，所以……你刚才起的那些话头有点吓人，我是怎么也接不住的，要不……咱聊聊最近的新电视剧吧！”想着对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边沐琢磨着倒不如据实以告，不为别的，相互理解一下，好好把这顿火锅吃顺溜了就得了。 话音刚落，陶文婕“噗嗤”一声就乐了。 “哈哈哈……看把你紧张的，又没拉你下水，这就急着置身事外了啊？身为医者，最起码的公正之心得有吧？怎么？全抛撒到月亮上了？！”说着话，抬起一双如水秀目，陶文婕望了望天边的明月。 边沐扭头远望两眼，随口说道：“阴历十八，圆月依旧，纳采、订盟、主和，忌议事。” “呵呵……你国学方面的修为是挺不错呀！触景生义，脱口而出，自自然然的，不像我身边那帮纨绔子弟，一个个绣花枕头似的，一遇正事就打回原形了。” “过奖！我就一个小医生而已，只要严守住‘医者仁心’这条红线就够了，不像你，出身好，才志高远，公正二字自然hold住，唉！你上我老家转转就知道了，时至今日，我们家连套署我们自己名字的房产都没有，我也二十好几了，让父母还住在出租房里，自己还啥都不是呢！再掺和到你们那些大事里头，将来我怕是连开家小诊所的机会都没了。”边沐知道对方大有来头，她之所以突然搬到自己对门住，怕是另有深意，既然人家开门见山，边沐这边也必须在第一时间亮明自己的基本立场。 天下事，不论大小，最怕纠缠。 好事也好，坏事也罢，打一开始双方要是明锣对明鼓，一点儿也不纠缠，最终双方大概率都还过得去，不结怨，免结仇，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两不相欠。 这个道理，上高中那会儿边沐就已经琢磨明白了。 “呵呵……敬你人品方正，人也有一定的本事，我这才开诚布公跟你谈一谈，没想到反倒把你给惊着了，没事，以后慢慢就习惯了，对了，待会儿你还要不要上闻伯庸那边探望一下邵总？”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愣在那儿了，瞪大眼睛盯着陶文婕看了几眼。 “别这么看着我，要怪你就怪姓邵的做事没点分寸，啥钱也敢挣。”陶文婕神态自若地回应了几句。 沉默片刻，边沐猜测着说了几句：“意思是邵总也参与到秦家父子那些烂事里了？” 面露微笑，陶文婕轻轻点点头。 “看这意思，我在‘六顺荣’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了吧？”说着话，边沐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嗨！你想哪儿去了！那么聪明的脑袋怎么老是钻牛角尖呢！事有碰巧，你恰好又跟各方面都有些联系，新配方一事又离不开你那聪明的大脑，其它事其实跟你没多大关系，放心吧！不会毁了你的前程的，相反，事情处置完毕，说不定我们还会给你投笔钱呢，小诊所太小，你倒不如从那种全新正规工作室做起，那样的话，你还真有可能将当代新中医事业发扬光大呢！” 此言一出，边沐总算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明显舒缓了许多。 “唉！没想到家庭出身对一个人的影响这么大，他要不是出身小门小户人家，此时此刻抓住机会，稍微变通一下，他所谓的小事业不就蓬勃而起了嘛！真是可惜了！”陶文婕不由地心下暗忖道。 “听你这意思，邵总可能还得承受刑事指控？”边沐惊讶地问道。 “那可不！要不她能吓得半死？！说实话，我们其实已经做了她就此离世的准备了，没想到，你老人家居然妙手回春，把她又给救过来了。” “她的病情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多多少少……她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边沐不讨厌陶文婕，有些话，他还是愿意据实以告。 “那倒也不是，以她当时的症状，确实已经扣响鬼门关大门了，没想到，天降小神医，你居然帮她打通了关键经脉，活生生上演了一出起死回生的大戏，下胃管的前后，她确实是装死来着，不为别的，就是想逃避法律制裁，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跑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 “那……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走相应的法律程序，那也得给她办个保外就医之类的手续吧？” “差不多吧！你也不用紧张，我们暂时还不打算动她，小毛毛虾而已，冲你的面子，先放她一马好了。” “她犯的事大吗？”边沐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前前后后牵扯了十几家公司，她呢，恰恰又多次充当了保人、举荐人、中介、投资人……多种角色，杂七杂八的，不合规不合法的资金加一块，上亿了！你说事大不大？” 这一回，边沐是真的惊着了。 “这么多？！” “这还只是最近三年的账呢，三年前，十年前，有关部门不得跟她一笔一笔地核算呐？你说，她的病是不是吓出来的？” 话说到这儿，边沐脑子多少有些不大够用了。 一时间，面对如此特殊的患者，边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应对了。 沉默…… 陶文婕好象知晓边沐在想什么，她也不多话，招呼一位年轻女服务员给添点汤料，顺便又点了两碗用来解腻的“芙蓉粉丝清汤”。 思索良久，边沐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正经八百接诊的患者，先帮她度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说句不该说的，假如你临时有事，去不了，闻伯庸和齐尚歧铁定束手无策，更何况，齐尚歧压根儿就不上心，姓邵的犯的那些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名利心那么深重，齐尚歧绝对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了，姓邵的还能挺过那一关吗？那不就一了百了吗？你这一救……她迟早得上法庭，对她来说，好事？还是更糟糕了？！人呐！命运多变，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怎么样。”说着话，陶文婕还感慨起来了。 “我吃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说啥我也得过去瞧瞧，好歹把正常疗程走完吧！” “我送你吧！大老远的。” “那也行！那我去结账吧？” “说的是我请嘛！下回你请我，不过，得是大餐才行。”说着话，陶文婕点手叫来一位年轻女服务员把帐给结了。 第330章 万诊金 可能出于隐没行踪的考虑，陶文婕的座驾停放在公司北门东北方向一个收费停车场，二人结伴同行跨过两条小街才找到那辆灰色越野车。 合资车，20万上下的样子，两三年前的款式，七成新，不显山不露水的，搁哪儿都不会引人注目。 “这款式、这颜色，应该是她精心挑选的，不为别的，不引人注目而已，看来，她此次前来‘六顺荣’是身负特殊使命的，看她的气质，说话的气势，应该大有来头，秦家父子安享其成的小日子怕是快过到头了。”想到这儿，拉开车门，边沐坐到后排靠右座位上。 一路之上，陶文婕倒是谈笑风生的，只字不提敏感人士，闲聊中，边沐得知陶文婕喜欢收藏瓷器，年纪不大，倒是个资深“瓷友”。 晚上八点多钟，“怡康”医院大门口显得冷冷清清的，值班男保安就剩一位了，此刻正躲在值班室看电视呢。 “辛苦了！回去的路上当心点啊！” “没事！要不是这二年事多，偶尔，晚上我还跟人飙车呢！”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你真够虎的！走了！”说罢，边沐下了车。 一直目送灰色越野车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边沐这才转身从小侧门进了医院。 值班的是个上了年岁的男保安，见有人进门，侧过脸扫了几眼，啥表示也没有，任由边沐径直朝住院部方向走去。 …… 邵总的情况比边沐预想的要略好一些，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定的光彩，可能因为她平时比较注意保养吧，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眼角眉梢、额头居然没什么皱纹，相对而言，她可比闻伯庸显年轻多了。 “边大夫！我能不能少喝点米汤啊？小米红枣那种……”邵总轻声问了问。 “眼下还不行！得亏您之前比较注重养生，眉宇间积蓄有丹阳之气，这才闯过这道险关，但是，您心力交瘁多年，元气大伤，再加上我们做医生的无法了解的特殊原因，您体内肠气、胃气远远不足正常人的五分之一，这种情况下，六周之内，您是无法恢复相对正常饮食的，这方面的情况相信齐老师早就给您讲得很清楚了。”说着话，边沐坐在板凳上给邵总搭了搭脉。 “嗯！你们说的基本一致，唉……那就算了，活到哪天算哪天吧！”邵总显得意志消沉得很。 从陶文婕那里已经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边沐再说别的也没什么意义，念在她是自己的病人的份上，边沐一心只想着通过自己精心诊治，让老太太早点去掉胃管再说。 依如既往，边沐搭脉用时长达一刻钟上下。 “还行！您的睡眠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可喜可贺呐！我再开个方子，明天让他们把汤药给您调整一下，一天四次，您也记着点，万一她们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得及时提醒她们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不管怎么说，邵总看着没那么讨厌，商界的事向来波谲云诡的，是非曲直往往很难说得很，好人？坏人？哪有一定之规，不过……听陶文婕说得那么决绝，眼前这位邵总铁定是违法了，将来等待她的还不定啥命运呢。 想到这儿，边沐忽然心生几分感伤。 起身走到茶几跟前，边沐提笔开了张方单，再扯下一张空白处方，边沐提笔将注意事项详详细细逐条一一注明。 刚刚料理完这些事，一抬眼，边沐就瞧着闻伯庸打门外慢步走了进来。 闻伯庸穿着白大褂，看那意思，这是夜巡查房呢。 冲边沐点点头，啥也没说，闻伯庸径直走到病床前跟邵总拉了几句家常。 正在这时，邵总的儿子、儿媳来了。 众人互相客套了一番，闻伯庸冲边沐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病房。 边沐跟邵总儿子、儿媳打了个招呼，随即也离开了病房。 “上我办公室坐会？” “有事？要是没啥要紧事的话，我得回去了，最近手上积压了几本书，得赶快看完才行。”边沐也没客气，有啥说啥。 “不急，你还是骑摩托车来的？” “朋友开车送我来的，怎么了？” “上我办公室聊聊呗！待地儿我让老王开车送你，不急吧？” “那好吧！您请！” “又客气上了，大神医！你先请！”随口开了句玩笑，闻伯庸陪着边沐朝连廊天桥方向走去。 …… “卡里有10万，密码是卡号后六位，你最好明天一早就把钱提走，省得夜长梦多。”说着话，闻伯庸将一个大号白色信封递给边沐。 “这是啥钱？”边沐没接。 “我那发小心多，这算是我和她给你的诊金吧！你放心，相关手续我都给你搁信封里了，你明天随便找个营业网点出示一下就可以提钱了，不用预约。”闻伯庸表情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诊金您已经给过了，这钱我不能收。”边沐坚辞不收。 “怎么说呢……我这个发小吧，就性情而言，多多少少有些古怪，你要不收下这笔钱，她心难安呐！这么说吧，你只有收了这笔钱，她才会相信你会精心为她治疗，所以……反正也是合法收入，相关证明我也一并搁信封里了，你还是收了吧！这是你应得的，一条人命10万块，说起来也够便宜的，别过意不去。”闻伯庸坚持要给。 “算了！这钱说啥我也不会收的，要不……她家公子正好来了，找个合适的时机，你把这笔钱给她儿子得了。” 一听这话，闻伯庸不由地愣了一下。 “啥意思？！就算你不收，直接退还她本人不就结了，怎么还落她儿子手上了？” “怎么说呢！您是明白人，我呢，因为有那么点小特长，平时接触的人也就比较复杂，您懂的……邵总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而且不是道听途说那种，人活在世，都不容易，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儿子手头必然很紧张，拿了这笔钱，他们母子也方便些。” 闻伯庸那可是老江湖了，边沐啥人他自认为早就摸得透透的了，边沐这番话一出口，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帅哥了。 发小到底犯了多么严重的事，闻伯庸虽说略有耳闻，到底还是不摸实底。 显然，边沐知道的内情远比自己精准且信息量更大。 第331章 做个小局 边沐医术颇为高超那不奇怪，丽津之大，到处卧虎藏龙，年轻中医医师表现绝佳者，不敢说车载斗量，那也不是说就他边沐独领风骚。 但是，边沐的思维方式太独特了，以闻伯庸大半生的阅历观照的话，还真就只见过边沐这么一位。 独一无二。 一时间，边沐到底啥背景，啥水平，他心里还真没底。 更何况，最近半年时间不到，边沐多次接诊稀奇古怪的病人，治愈率几乎百分百，这样的青年才俊，丽津城中怕是就他独一个了。 特殊才干必有特殊际遇，特殊际遇自然容易接触到活动能量超常的特殊人物。 此刻，边沐虽说言语含糊其辞，凭直觉，闻伯庸认定边沐铁定从特殊人物那里得知第一手实情了，闻伯庸老于世故，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自己此时开口问询，以边沐的为人、机智，小伙子铁定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沉默片刻，闻伯庸缓声说道：“那好吧！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更好一些，听你的，待会儿我就把大侄子叫出来，把这笔钱给他，那……我那发小后续治疗你打算怎么安排一下？”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会不定时过来探望一次，您呢，最好跟齐尚歧老师协调一下，请他主诊，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正式身份到底跟在职职业医师还是有点区别的，医学界讨生活，大家最好都严谨些才好，您说呢？” “行！就照你说的办！你仁义，我不能啥表示也没有，这有套精瓷，你一定得收下，知道你心多，放心！来路绝对板正，大师级工匠亲手打造，放个十年八年的，升值空间很大的。”说着话，就见闻伯庸回过身，从身后墙柜里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这玩意儿我拿着也没用啊！单身宿舍放着也不放心，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边沐有点没看上眼前这件瓷器。 “你要不收，我以后就不好请你了，放心，里面放着有所有正规手续，瓷器作者是国师级，难得一遇，收着吧！” “那您跟我说实话，这玩意儿市场价大概值多少钱？”边沐说话倒也直接得很。 “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这要放在拍卖行竞价的话，少说也得30万吧？放到十年以后，那可就没准了。” “那太贵重了，我是说啥也不能要的，您放心，以后您这边有事，我不敢说随叫随到，那也不会象您想象的那样，摆谱拿架子，我这么说，您放心了吧！” “那好吧！说到底，你到底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得亏你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正人君子，否则，咱们爷俩以后还真不好见面呢！”说着话，闻伯庸把那件瓷器又给收回去了。 边沐眼尖，他看出来了，那件名贵精瓷显然是闻老爷子临时从家拿来的，不是他办公室里的存货。 等闻伯庸重新落了座，边沐忽然想起一件事。 “您要觉得过意不去，倒不如帮我个小忙。”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闻伯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变得眉开眼笑。 “快说来听听！哈哈哈……一听这话，感觉咱爷俩又近了一层。” “我有个师姐，老家县医院的同事，于推拿、按摩一道颇有些造诣，她有心前往‘晖康’医院就职，您帮我出个主意，我跟那位新任贾院长怎么聊这事才好。” “这么好的事，为啥要找姓贾的呢，他一个假洋鬼子哪懂中医之贵呢！直接介绍到我这儿不就得了，说吧！年薪多少你们能满意？” “每个人具体情况它不是不大一样嘛！能来您这儿那是最好不过了，可是……穆师姐她就一心想去‘晖康’那边上个平常班，顺便还能给孩子找所好点的学校，她跟我不一样，属于那种踏实过日子，胸无大志的人，也无心挣高薪，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她的实际情况就那样，还请体谅一二。” “嗨！干嘛说得这么含蓄，没瞧上我这儿就是没瞧上嘛！直说嘛！大家都这么熟了，有啥嘛！那不如这样，我帮你们筹备几出戏，你呢，回头给你那位什么师姐打个电话，叮嘱她，一周之后，无论谁找到她，提多么高的条件，她都不要答应，直接推说故土难离，父母双亲需要人照顾，孩子还小，不想迁就陌生就学环境，难适应。”闻伯庸笑着叮嘱了几句。 “哦……然后就会有人‘入局’，事后会找我让我帮着说合说合，我再顺手推舟一下，这事也就成了，是这意思吧？” “要不说你最聪明呢！另外，县医院那套鬼事我最清楚了，既然能让你看上，你那位师姐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县医院那边各级领导能放她走？！门都没有！我做这么小小一个局，还能顺便帮她把档案提出来，一举多得，算是还你一个人情，不过，她调到市里之后，时不时地得上我这儿作为特聘专家出出外诊啊！放心，诊金肯定让你们满意！” “那行！这事就拜托您了！” “呵呵……互利互惠的事，这么客气干嘛！”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好！我这就叫老王备车！”说着话，闻伯庸抓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将司马奎存的那些书又翻看了几页，前前后后反复比对了一番，信手还做了几处笔记。 司马奎再不是东西，身为医者，边沐到底还是不忍心他就那么在床上瘫着，那也太可怜了。 抓紧时间，边沐必须尽快把“子午流注针”法拿下来，退一步，就算走一遍形式，他也得把最基本的行针程式走下来。 配上“滚龙金针”，“子午流注针”法必定会成为自己开诊所的“镇馆之技”。 那个古脉枕再加持一下。 再筹备点钱，小型可移动x光机买一部，同样，也是小型机，彩色b超也得来一部，再省钱，边沐也不想买二手的，他得用新机子。另外再买点其它必不可少的设备，装修费、租金再凑凑，边沐可就准备开办诊所了。 他正在那儿甄别书中真伪呢，手机响了。 董玉珊的电话。 “秦总让准备的各种卡证他们都做好了，待会儿过来领一下吧！” “好嘞！辛苦你了！” “切！这算什么，对了，秦总给你配了辆小面包车，说是摩托车不安全，再说了，刮风下雨的也不方便，钥匙在我这儿呢，新车，待会儿一并领走啊！” “谢谢，谢谢！秦总安排得太周到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啥事我挂了啊！” “待会见！”听着董玉珊那边挂断电话，边沐这才收了手机。 不知为什么，刚才听说话语气，董玉珊好象有点不大高兴。 第332章 大开眼界 银灰色，5挡手动，2.0l的排量，客货两用，车体空间比边沐想象的要大一些，里程表显示才118公里，确实是新车。 “刚才我还担心给配备一辆纯电动的，那还真不如继续骑摩托呢！真不错！”边沐心下暗忖道。 打着火试着开了一圈，嗯！一切正常，就是车里有股子塑料味，车窗全开通通风，过个十天半月的可能会好点。 开着新车，边沐先去了特01车间。 刷卡、刷脸、指纹验证……新卡新用，估计都这流程。 更衣室玻璃电控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迈步走了进去。 男左女右，根据图例标识，边沐朝左侧更衣室走去，嚯！好大的更衣室，更衣柜也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更衣柜旁边张贴有图示说明，边沐走到跟前观瞧了几眼，这才搞清楚工作服的分级以及穿戴程序。 边沐此时的身份是市场调查员，应该穿那种淡蓝色防尘工作服，那是一种一体成型无缝工作服，中间有一拉链，自下而上拉上即可，图示表明，那种工作服是一次性的，离开车间的时候，得按照操作流程扔进垃圾桶。 边沐从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翻找出一个手串，那是一枚电子门钥，上面标有开柜密码，机械密码失效的话，可以以无线扫描的方式开柜，尾端装有纽扣电池，一钥两用，想得很周全。 找到属于自己的更衣柜，顺利打开，选好工作服，穿戴齐整，旁边放着有一次性无菌口罩，套头式的，遵照刚才的图示，双手并用，边沐将口罩戴好。 地面铺设的是特殊材质的装饰砖，防水、防火、防静电，三防阻隔砖。地面印有路线标识，沿着那些标识，边沐来到一处感应自控门。 再次刷卡，自控门无声开启。 门外是个独立的消毒空间，边沐向前没走出几步，蓝荧荧的光束闪过，第一道消毒程序已经启动。 出于本能，边沐站那儿没动，直到蓝光闪过，他这才四下里张望了几眼。 “消毒程序应该是立体交叉模式才对，先别动，等等看。”想到这儿，边沐站那儿静止没动窝。 果然，很明显，周边的气场开始起变化了…… 边沐在内力潜修方面虽说表现平平，跟普通人相比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不论身处何种环境，只要凝神聚气，立马就可以感知周边的磁场、气场、力场……变化。 边沐猜测，自己正在接受电磁消毒。 周边墙体分别悬挂了不少消毒液，估计跟医院所用的大同小异，只是外观看上去容量更大而已，边沐自觉地走上前，伸手按压了几下，将双手彻底消杀了半天。 忽然，耳边听到有人“噗嗤”乐出来了，随即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声音应该是位年轻女士。 “你倒挺自觉的，脑子反应也够快，怪不得他们茶余饭后总在夸你，正式认识一下，董玉瑚，你的老领导是我亲姐！” 回头定晴观瞧，不知什么时候，右侧方向开了一道窄门，打那儿走出来一位年轻女士，自称是董玉珊的亲妹妹。 “您好！边沐！今天第一天过来报到，没想到咱们这儿如此正规，其实……他们事先应该安排我上厂办那边先培训一下的。”说着话，边沐冲董玉瑚轻轻点了点头。 “可能觉着你太聪明了吧！无师自通呗！走！顺着箭头方向向前。”说着话，董玉珊前头带路，引领边沐走进车间。 哇！里面的空间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大出好多倍，到处都是透明琉璃隔开的各种操作间，中间是一条一眼看不到头的长廊。 边沐跟在董玉珊身后，顺着长廊走出老远，这才看到第一部全自动机械手臂，观其运用自如的操作动作，边沐猜测这种机械手臂应该含有ai技术成份，估计新上线也就一两年。 直到此时，隔着一次性口罩，边沐开始闻到浓郁的中药香味。 “地黄、当归、鸡血藤……嗯！用料还挺讲究，不过，比红泥沟还差着至少两个等级呢！”一边往前行进，边沐一边瞎琢磨。 “怎么样？咱们车间看着还可以吧？” “相当惊人！原先只是它是咱们公司造价最高的车间，没想到高级如斯，看来，秦副总在这里没少下本钱。”边沐实话实说。 “算你识货！看到没？那是提纯操作单元，每个工位就那么一片，造价就高达300多万，你猜，那一带的洁净单位有多高？”董玉瑚笑着问道。 “40万级？”边沐尽量往高了猜了猜。 “呵呵……75万级，前年才升上去的。” “好家伙！这都快赶上芯片车间的洁净等级了，不过……咱们生产的是中成药，有必要达到这么高的洁净度吗？”边沐质疑道。 “哦！我还真没考虑过，药品不是纯度越高越好吗？”停下脚步，董玉瑚回应了几句。 “您说的那是西药吧！中药怕不是那样的，水至清则无鱼，这句哲理应该同样适用于中成药的设计和配制。”边沐随口说了说自己的不同理解。 “怪不得他们给你开了最高门禁权限，看来……你不仅看病如神，这说起制药理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啊！怎么样，咱们车间给你留下的印象的还可以吧？” “四个字：‘大天眼界’！这里的温度、湿度调节系统怕是已经带有人工智能成份了吧？” “好眼力啊！去年一月份才升级的，那会儿你还没入职呢！” “原来如此……两位秦总在这处车间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谁说不是呢！可惜啊！雷学鸣对这里早就了如指掌了，大叛徒！”董玉瑚忽然恨恨地提到雷学鸣的“背叛”行径。 “协议保密期不都解除了吗？他应该离开有些年头了吧？” “架不住车间里还有他的眼线啊！这二年，随便给点钱，有些人马上就把灵魂扔地上踩得粉碎，要不他雷学鸣怎么那么快就赶超到咱们前头了，听说，那家伙研发的新药对咱们公司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怎么说呢！雷学鸣之所以有所突破，很大程度上跟眼前这些现代化尖端设备应该关系不大。” “哦！此话怎讲？” “我刚才跟着您参观了一圈，发现咱们这个车间在硬件设置上完全看不出‘君臣佐使’的意思，另外，当我们把中草药成份当中某些对人体有直接危害的重金属之类的杂质去除的同时，同时也破坏了中药的混元整体性，所以……同样是感冒，我针对某个具体病人开出的药方应该比咱们公司精心配制的感冒中成药疗效好得多，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董玉瑚不由地轻轻点了点头。 第333章 首次暗中比量了一下 “六顺荣”特01车间的高级程度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大开眼界之余，他却深感秦家父子有些“用力过猛”，结果，直接导致他们对市场进行了某种误判。 就目前的客观结果而言，显然，雷学鸣在南方小公司的路子却还给走对了。 “听你这意思，最近三五年，咱们公司在车间里的投资大都白投了？！”董玉瑚瞪大一双秀目，惊讶地问道。 “有这种可能！今天我才粗略地看了几眼，哪能这么快下结论啊！来日方长，慢慢再研究研究吧！请教一下，我在咱们这个车间里最高权限能达到哪种程度？”边沐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接到的通知是你暂时拥有等同于小秦总的权限，也就是说，整个公司，除了老秦总，还有那位‘康棣’药业的董事长，你的权限就算是最高的了。”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微微吃了一惊。 “怪不得秦家父子数十年如一日在这儿一手遮天，这决断力、魄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还没怎么滴呢！我倒跟小秦总的权限大体相当了，厉害！”边沐心下暗忖道。 “明白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先报个到，有些事我也心里有点数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忙您的，我这就回了。”说罢，边沐这就准备告辞。 “急什么嘛！走！上我办公室坐会儿。”董玉瑚好象跟边沐一见如故似的，初次见面就显得很亲近。 “离这儿远吗？” “得走一会儿呢！你没啥急事吧？” “那倒没有，您请！” “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别口口声声总说敬语，好象我有多老似的。” 边沐笑了笑，啥也没说。 二人有说有笑地一直沿着长廊走到尽头再朝左拐，继续前行，再右拐，通过二次静电消毒室，二人这才离开了核心车间部分。 “好家伙！这个车间的面积得多大呐？平时路过还真没看出来，看来，我的空间想象能力还有待提高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董玉瑚也不知道是个啥身份，反正在特01车间外围有个独立的小办公室，这方面，她跟她姐董玉珊还有点相似。 “董氏姐妹在这家公司怕是也挺特别的，反正肯定不是普通中层管理人员。”边沐心下暗忖道。 “男更衣室在那边，待会儿见，中间靠左那间是我办公室，待会儿咱们在那儿碰头。”说着话，董玉瑚上另一头换衣服去了。 走进更衣室，边沐发现这里可就简单多了，只要把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叠整好就手扔进垃圾桶就可以了。 墙体周边设置了许多更衣柜，边沐站那儿观察了两眼，感觉上面张贴的标识码应该是通用的，自己手上的某张卡肯定刷得开。 离开更衣室，边沐走到那间小办公室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请进！”董玉瑚人已经在里面了。 推门走进去，迎面扑鼻而来就是一股子淡淡如轻麝的香气，典型的女性常驻办公室的味道。 “喝点什么？茶？咖啡？饮料？” “不了，认认门我也该回去了，雷学鸣那边传导过来的压力相当大，我得跟黄老前辈好好探讨一下，看看怎么改进一下配方，最次，咱们也得把疗效往上提一提，起码得做到让广大客户感觉两家同类健腰丸的疗效差别没现在这么大。”说着话，边沐在董玉瑚对面落了座。 办公室面积不大，最多也就能坐下两三个人。 “哦！我是专业学制药的，有时候，感觉中医药真的很神奇，你和黄老先生一老一少就这么一合计，我们好几百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一下子就好象失去意义似的，想想也真有些不可思议。”说着话，董玉瑚随手给边沐接了一杯清茶。 一次性纸杯。 “中药西制从一开始就存在不小的争议，只是后来市场全面铺开，有些药确实也有疗效，关键是把药价打下来了，也确实方便了广大群众用药，不管怎么说，现抓现煎，一副中药确实不便宜，而且这二年也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人们就更加倾向选择中成药甚至更为便宜的西药了，但是，这不等于说咱们现在奉行的这一套中药西制的程式它就是完全无懈可击。”边沐毫无喝茶的意思，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沐挺排斥一次性纸杯的。 “怪不得他们一个个对你礼敬三分呢！就听你说话也能感觉得到你是个大才，对了，难得碰上你，我最近总是时不时会出现目眩的症状，西医、中医，还有我姐那儿我都看了，孟阿姨那儿也去过两次，就是孟淑兰，到了也没查出个啥，可是，那种症状偶尔就会闪现，搞得我心里挺别扭，帮我看看？” “你姐也会看病？”边沐笑着问道。 “嗯！水平还不低呢！不过，跟你那没法比，不是一个级别，呵呵……” “孟老师怎么说？”边沐有点好奇地问道。 “说是没休息好，开了个小方子让我服用了段时间，一停药就又不行了。” “我来猜猜看啊！柴胡、枳实、桔梗就这三味药，也没添加任何药引子，在咱们车间研磨成粉，再装进无纺布小袋子，每天就当茶饮喝了，只要一停药，偶尔，你说的那种症状就又出现了，对不对？”边沐笑着猜测道。 “咦？！真没想到，你跟孟阿姨这么熟啊？” “呵呵……我跟孟老师素未谋面。” “啊？！怪不得他们私底都称你‘小神医’呢！今日一见，你果然有两把刷子，你猜得太准了，几乎分毫不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因为董玉珊的关系，打二人见面始，董玉瑚在内心完全没把边沐当外人，更何况，貌美如花的她天生阳光、开朗的性格，说起话来自然大方、直爽。 “那我得给你搭搭脉。” “好的！”说着话，董玉瑚起身来到边沐身边，搬过一把椅子坐那儿请边沐号脉。 跟其姐不大一样，董玉瑚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天然香气，不是化妆品的味道，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体味，这一点引起了边沐的注意。 六七分钟过后，边沐心里有数了。 “站在中医角度，你天生有些肺阴不足，从而导致津液不足，再而导致体内化气不易，气滞而难化自然就气血略亏，久而久之，你体内的血液循环速度就比常人略慢一些，这是与生俱来的，跟你平时游泳频率关系不是很大。” “啊？！听我姐说的？你咋知道我平时最近游泳呢？” “中医号脉可能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玄妙得多，人身近水无非就那么几种生活方式，结合脉象推导一下，自然就知晓了，你回去跟你姐一说，她就明白了。” “好家伙！这也太神了吧！那……好调理吗？” “不难！麻烦把纸笔给我递一下，我先开个方子你试试。” 接过纸笔，边沐开了个小方子。 黄芪12g、麦冬5g、当归10g、五味子9g、党参8g，先开了7副，水煎服，每天早晚各一次。 “请注意，千万不要用人参，就用党参，过段时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搞点人工种植的‘紫云参’，要是凑手的话，疗效更佳，不出半年，你也就痊愈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多谢，多谢！以后欢迎你常来常往啊！”董玉瑚显得异常欣喜。 笑了笑，边沐没再多说什么，有些话，当着董玉瑚他不好明说，过几天，见着董玉珊，边沐再如实相告。 第334章 人情世故太复杂 陶文婕每天正常上下班，从不迟到早退，不清楚她在企划部具体担任什么职务，她不说，边沐也不问。 陶文婕为人行事颇为大方，早饭和晚饭都在边沐这边蹭两顿，不过，所有食材全由她负担，出人意料，陶文婕居然会做饭，不过，她那两下子仅限于家常便饭，跟边沐的厨艺没法比。 陶文婕出手阔绰，购买的食材全是又贵又新鲜那种，而且，她有点瞧不上周边超市，往往开车上别处购买，有时候，边沐怀疑有些名贵食材是她从父母家专程带过来的。 煎、炒、烹、炸，边沐不敢说样样精通，厨艺确实不同凡俗。 俩人自然吃得非常开心。 边沐的午饭向来在公司食堂解决，省一顿算一顿，陶文婕从来不在食堂用餐，午饭一般开车回家吃，边沐感觉她有点有意回避同事们，兴许是少接触少惹事的思路。 不管怎么说，陶文婕身负特殊使命，行踪略显隐秘那也正常。 住对门、共进早餐、晚餐，闲聊归闲聊，事关“六顺荣”医药公司具体业务，或者上司公司“康棣”药业的事，陶文婕却只字不提。 邵总健康状况怎么样，陶文婕也从不过问。 边沐猜测，陶文婕肯定另有了解一切信息的渠道。 在他看来，这样也好，两下相安，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扰。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从特01车间出来，估摸着闻伯庸已经开始着手安排穆莳叶的工作调动，想着也该提醒一下师姐了。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取出手机，边沐拨通了穆莳叶的电话。 “用得着搞得那么复杂吗？其实，在咱们医院，我人缘比你好多了，匡主任、马院长，我可从来没得罪过他们，大不了给他们送点厚礼也就得了，他们还想咋的？如果你担心我不小心把事情搞僵了，那不如我请陈副院长当个中间人，最终他们要是收了咱们的礼，那是最好了；万一他们装模作样，陈副院长也会把厚礼给咱退出来的，然后，咱们再另外想办法呗！”电话里，穆莳叶话里话外不想给边沐添麻烦。 “你跟陈毓蓉副院长关系还挺好的？”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道。 “还行吧！她经常找我上市里给人推拿、扎针，那些人没一个简单的，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角色。” “哦！之前没听你说过，那你想过没有，她帮你顺顺当当调到‘晖康’，有事再找你，你还能痛痛快快马上就帮她办事吗？”电话这头，边沐启发了穆莳叶几句。 “这……会吧！除非太累了，或是那边医院忙得顾不上，不过……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听话了！”穆莳叶为人实诚得很，交谈对象又是边沐，自然有啥说啥。 “这不结了，站在陈毓蓉的角度，她肯定得向着马院长才是，所以……通过她送礼怕是有些行不通，另外，前两天跟小刘闲聊，就是药房那个，陈副院长正在忙活调动的事，好象是第七人民医院，自降一级，先在医保处当个处长，先离开小县城再说，虽说有点道听途说，万一是真事呢？她自己的私事还顾不过来呢，能管你这种得罪人的小事？再说了，咱俩都不懂行，送钱吧，量他俩也不敢要；送东西的话……送啥？价值多少？你真懂吗？”边沐认为师姐把这事想简单了。 电话那头穆莳叶沉默了片刻。 “你分析得有道理，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不过……在咱们这种医院，评个副高那得多难啊，要不是你和那位廖医生帮忙，再过五年也轮不到我啊！由此反推，匡主任、马院长对我还行吧？大不了我多找他们几回，他们总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女人吧！” 一听这话，边沐乐了。 “师姐，廖大夫跟我联手，你原先的论文底子也不差，再加上廖大夫的社会关系，你的论文才能在那种级别的期刊上发表，最近十几年，咱们全院还有谁在那种级别期刊上发过专业论文？这是硬件，又是公立医院，他们敢做那么过份吗？再说了，你跟我联手才将杜县长的母亲治好，他们要是太过份了，你一怒之下找到杜县长，他们能不考虑？小县城才多大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不？基于上述种种过硬的条件，他们倒是想不给你评定名额，敢吗？但是，调动工作就完全不同了。”电话这头，边沐耐心地分析了半天。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说的在理……那……姓闻的不会干啥出格的事吧？” “那不会！那老爷子精得要命，我估计他们会效法孟尝君手下门客的手段，先把你身价抬起来再说，对闻院长他们来说，办这种事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另外，那老爷子做啥事也是无利不起早的思路，帮衬咱们的过程中，他还不定打了别的什么主意呢！” “不会惹出啥麻烦事吧？” “不会的，你只要一口回绝所有诚邀函就行，其它事，交给闻院长好了，另外，抬抬身价，也好让‘晖康’那位新任贾院长重视你，省得他们既用咱又不给实际该有的待遇，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来自小县城，一进城，见人自然矮三分的，更何况你还带个孩子，无形之中，他们多少还会轻视你的，我在‘晖康’待的那段时间，也是波折频起，麻烦事一堆呢！” “听着好复杂啊！那行，就算我欠你个大人情，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就是了，反正我是横下一条心，死活不在咱们县待着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得给我儿子谋个好点的出身。” “那行！咱们就按原计划办吧！你先忙你的，我得出去一趟，有个朋友开了家药膳馆，今天开业，我得到场祝贺一下。” “那你快去吧！有事再联系！”说罢，穆莳叶把电话挂了。 …… “懒渔翁”药膳馆终于开业了！ 曹家有钱，别看店面面积不大，里外里装修得跟家高档咖啡屋似的，市里明文不让燃放鞭炮，可是，边沐刚刚到场没多一会儿，就听一个中年男子一声令下，顿时鞭炮齐鸣，苏琳雯还好，小瑛姑娘吓得立马手捂双耳，一阵风跑回店里躲到门里瞧热闹，逗得大伙纷纷哈哈大笑。 第335章 开业大吉 看到小瑛那张俏丽的脸庞上绽放出自然、舒心的笑容，边沐心下甚感欣慰。 “她就是虚荣心过重，要不是这家店装修得特上档次，她是说死也不会在这儿打工的。”想到这儿，边沐朝苏琳雯所站位置瞧了几眼。 事有凑巧，苏琳雯正好也朝边沐这边投来关切的目光，四目相对，二人顿时觉得多少有些不大自然，好在二人都是那种大大方方的性格，一时倒也不觉得窘迫。 苏琳雯性格外向，干脆大大方方朝边沐走了过来。 “到底还是你厉害，小瑛不仅找着这么个合适工作，心理方面的毛病好像也都痊愈了。”苏琳雯压低嗓音说道。 “走！上一边聊两句，这儿太闹腾，小心再把你的新裙子给崩着了。”说着话，边沐护着苏琳雯从最右边一个侧门走进店里。 “热闹归热闹，就是有点不大安全，市里不是不让放炮了吗？怎么他们家还敢公然违规呐？”找了个座位坐下，苏琳雯随口嘟囔了几句。 “曹家势大，估计有些人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对曹家来说，这算啥呀，根本不值一提，你没见曹小姐提前布置了那么多保安，就怕伤着人呢，更何况，他们还是以燃放烟花为主，没事的！咱们说咱们的正事。”说着话，边沐朝店里打量了几眼。 曹家名气太大，尽管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缩邀请的客人名单，最终到底还是来了不少贵客，此刻，店里已经端坐了不少讲究人。 边沐和苏琳雯找的那地儿还算偏僻，说话倒也比较方便。 “啥事啊？”苏琳雯问道。 “小瑛姑娘那病只能算是治了一半，作为她最好的闺蜜，你可不能大意啊！”边沐神情严肃地提醒道。 “啊？！看她成天欢蹦乱跳的，我还以为她早好了呢！”说到这儿，苏琳雯不无担心地朝大门口四下观望看热闹的小瑛姑娘多看了几眼。 看得出来，苏琳雯跟小瑛姑娘那是真亲。 “唉！你也瞧见了，说是药膳馆，这里里外外装修得跟个西式咖啡屋有什么区别，小瑛她虚荣心重，打心底就适应这种小资情调浓厚的环境，曹公子给的工资又不低，还不让她干女服务员的活儿，换谁谁不来呢！她毕竟是外语高才生，迟早还得从事跟她擅长的专业比较匹配的工作，所以……趁这个机会，有些事还得跟你交代清楚才是。” “那还用继续服中药吗？”苏琳雯关切地问道。 “那倒不用，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我还得给她扎扎‘定神针’，把你叫到这儿，就是想提醒一下，咱们都多操点心，省得她将来在这儿犯病。” “在这儿有可能犯病？为什么？！”听到这话，苏琳雯脸上表情立马显得紧张起来。 “这儿可是市井之地，平时来的食客鱼龙混杂的，万一哪个不省心的见小瑛姑娘容貌清秀、身材怡人，气质还特别，保不齐就会表现得不大规矩，当初酒店发生的那种情景万一重现，我担心她会犯病。” “啊？！那她还在这儿干嘛？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苏琳雯立马质疑了两句。 “只是可能嘛！法治社会，我说的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咱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啊！再说了，治疗小瑛姑娘这种病，正常脱敏法总是无法回避的，她在这儿脱脱敏还是很有好处的。”边沐如实相告。 “唉！听得我累的！那你们有什么防范措施吗？” “嗯！瞧见没？那个长相清秀的男服务员，就是身材特好的那个大个子。” “看见了，怎么？他是你们特别安排的？” “曹小姐特意安排的，她呢，也有她的私心，咱们私下里说啊，这位曹公子到底是公子哥出身，虽说他们这种店不卖酒水，但是，毕竟烤鱼店，客人们难免会喝上几口，人家如果执意自带酒水进门，你还能强行没收不成？对吧！男人嘛！一旦喝高了，行为就不大受控，她就算不关心小瑛姑娘的健康，那也得为她弟弟的安全着想啊！所以，店里的男服务员都是高薪聘请的功夫好手，将来等店里一切都慢慢安定了，她再安排他们从这儿离岗该干嘛干嘛去。” “哎呦！真没想到，你们办事这么牢靠！得亏小瑛运气好，这才遇上你们这些奇人。”说到这儿，苏琳雯不由地又朝小瑛姑娘所站位置瞄了几眼。 苏琳雯那双秀目里流露出来的满满的全是关爱。 二人正聊着呢，吴凤岚由她女儿陪着朝边沐走了过来，看得出来，她们母女应该已经和好如初了。 “边大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吴凤岚笑着打了声招呼。 苏琳雯很有眼色，见吴凤岚气质不凡，就知道老太太应该也是边沐身边的贵客，于是，她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冲众人点点头，转身朝小瑛姑娘那边走去。 “瞧您这气色，这后半年怕是不用再服药了。”边沐笑着说道。 “都是托你的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听说你打算开家诊所，我肯定会投资的，当然，不会收你分文利息的。”吴凤岚笑着说道。 “那倒不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仅您的投资我不会要，其他朋友的我也不会要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我就不理解了，以你的医术，完全可以直接开一家象样的小医院，退一步，至少也应该在写字楼里租上几处象样的地方，搞一个象模象样的工作室啊，为什么偏偏要从不起眼的小诊所搞起来呢？那不是瞎耽误工夫嘛！”吴凤岚不解地回应了几句。 “谁说不是呢！我也劝过他好几回了，无奈人家有自己更好的设想，听不进去呐！”边沐还没回话，就听身后有个女的插了几句嘴。 众人回头一看，看来是曹公子的姐姐到了。 “哎呦！小曹，你可是越发年轻了啊！咱们有十年没见吧？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呢！”令人意外，吴凤岚居然跟曹家掌门小姐还挺熟悉的。 “您来了，我们这儿才真正称得上开业大吉呢！”曹小姐笑着说道，随即在吴凤岚对面落了座。 众人正在那儿聊着呢，忽然，边沐发现齐悦薇居然也露面了。 “我也没通知她，她怎么也来了？哦……投资界同行，彼此给面子，人家可不是冲我来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吴凤岚跟曹家掌门小姐聊得挺亲热，边沐则起身朝齐悦薇来的方向迎了过去，多时不见，见面好歹得打个招呼才是。 第336章 刷新经商理念 束腰修身，定制的maza hongnan淡紫色套裙将齐悦薇那傲人身姿衬托得更加卓尔不群，边沐大外行，仅仅觉着这套裙子看着挺讲究，他哪里知道，这套裙子会员打价价还得7000多块钱呢！ “最近挺忙的吧！”边沐笑着客套道。 “还行吧！这儿太闹腾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跟你说点事。”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那咱上二楼吧！那里暂时不对外营业。” “好的，请！” “客气！”说罢，边沐陪着齐悦薇上了二楼。 二楼暂时被装修成曹公子等人的临时休息室，咖啡小桌、懒人沙发、腾椅……设置得颇为合理，此刻，好几个地方已经端坐了几位衣着讲究的客人，估计都是曹家的亲戚朋友。 二人找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落了座。 “医药圈子本来就没多大，我们公司好多业务又与其正相关，所以……‘益筋丸’和‘壮筋丸’之争，我也略有所闻，你呢，碰巧夹在当中，作为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那件事背景挺复杂的，牵涉公司不止‘六顺荣’和南方那家小公司，而且，最近，秦家父子的处境据说挺微妙的，你手上真要有什么好配方，往外拿的时候最好慎重点。”压低嗓音，齐悦薇突然提醒了几句。 微微一愣，边沐颇感意外。 略加思考，边沐回应道：“按照正常工作程序，身为‘六顺荣’的职工，为了本公司求得更好的发展，献言献策不是该有的本分吗？” “怎么说呢……站在商业道德的角度，秦家父子有违职守，贪婪成性，已经成为‘六顺荣’向前发展的绊脚石了，如果真为本公司长远计，此时似乎不应该助纣为虐，说白了就是不能帮着秦家父子出成绩。”齐悦薇误以为边沐没听明白，特意加强语气具体解释了一下。 “哦！我们公司目前运行得还可以，秦家父子一点儿也不外行，新配方到他们手上，雷学鸣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再有，黄伯喜也不白给，他要精心帮扶的话，秦家父子照样能拿到新配方。”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齐悦薇不由地嫣然一笑。 在她看来，边沐还真有点儿天真！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人给‘六顺荣’来个大换血，你们公司今后的收益是不是只会更高？”齐悦薇提示道。 “那可不好说，诚然，新人自带三分新气象，但是，他们一定就懂行吗？假设，秦家父子果真严重违规，走正常程序拿下不就结了？那也不影响新药同期进入正常研制流程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秀眉微皱，樱桃小口不由地撇了撇，齐悦薇感觉边沐多少有点冥顽不灵了。 “那父子俩要不是有点真本事，也不至于把‘六顺荣’变成他们的掌中之物，但是，发展到一定阶段呢？想过没有？如果没有雷学鸣那个家伙反向刺激一下，他们会把你当回事吗？”齐悦薇笑着质问了几句。 “呵呵……刚才跟你开玩笑呢！那父子俩面相不好，根本无法长期相处，新配方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研制出来的，那得一笔笔地精心计算才行呢，我猜啊，‘壮筋丸’里应该放入其它有效成份了。” “哦！你是说……”话到嘴边，齐悦薇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公众场合，说话还是慎重点的好。 “我跟涉事各方面都没利害关联，不想你夹在中间吃暗亏而已。”紧接着，齐悦薇又补充了两句。 “明白！我会小心的，‘壮筋丸’确有过人之处，不过，过于急着抢占市场份额，背地里应该有违规的地方，只要思路理顺了，通过正当途径举报它，一查一个准，不足为惧。”边沐笑着解释道。 “你明白就好，曹家这家店有你股份吗？”齐悦薇轻轻巧巧地转移了话题。 “没有，纯粹就是给朋友帮忙，同时，也是为了保持前期疗效，你知道吗？曹公子之前是我的病人。” “这倒不清楚，怎么，开店也是一种特殊治疗方式吗？”齐悦薇惊奇地问道。 “曹公子的思维结构比较独特，我们中医称之为‘情志’异常，对他来说，‘心志易喜，脾志倦思’，大意是说，曹公子……不好意思，聊着聊着怎么就跑到患者隐私那儿去了，算了，不聊这个了，总之这家店就是为了巩固疗效才开的，当然，能盈利更好，他姐姐能干，想必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边沐是正经八百的职业医师，时时处处都特注意保护每一位患者的就医隐私。 面对齐悦薇这种职场精英更不能多吐露分毫。 更何况，同为丽津投资两大大家族，齐家和曹家事实上必定构成同业竞争关系，利字当头，万事自当小心。 “其实，从商务运作的角度看这家店的话，药膳行业在丽津还是大有作为空间的，不过，前提是你愿意帮他们，我猜啊，曹家大小姐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齐悦薇随口说道。 “商务运作？” “嗯！商业经营是分级的，比如水果蔬菜零售，那是最低一级，只要恪守低进高出法则，还不能违规违法，最大限度降低所有成本，最大限度延长经营时间，累死累活，一年也就只能求个温饱，这只是算是简单体力、脑力出让，水果蔬菜批发，相对又高一些，但是，商业关系简单、线性，盈利数额相对会增加一些，依然得出让体力、简单脑力，这也算不上商务运作，‘懒渔翁’表面看上去跟水果蔬菜零售差不多，但是，里面加入了你的高智力成份，真正的经营者又是曹家大小姐，所以，它应该属于商务运作，你应该从中取利才是，天经地义，你在商务运作方面不能及时刷新观念的话，将来不好发财的。”谈笑间，齐悦薇给边沐上了一课。 齐悦薇这番话在别人听来可能是老调重弹，但是，对边沐而言，却有耳目一新之感。 “身为医者，基于医患关系取利，既不符合医德规范，也不太吉利，这条原则，我还会一直恪守下去，不过，最近，我正在筹备属于自己的小诊所，一直以来，我一直觉着不能把诊所办成街头养老那种，更不能办成准骗子那种诊所，至于他们热衷的工作室，一时半会的，我暂时也接受不了，方才你那么一说，我觉着有道理，开诊所，为什么不能以商务运作的思路去经营呢！以我的理解，商务笔记本电脑配置相对要高一些，性能也均衡，肯定比普通电脑笔记本品质、性能、性价比要高一些，我将来运营诊所的思路应该也是这样子的，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边沐笑着谈了谈他对商务概念的理解。 闻听此言，齐悦薇笑着点点头，脸上浮现出几分颇为嘉许的神色。 “没错！不过，具体操作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又是个比较清高的人，慢慢来吧，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一定尽力。” “谢谢！听君一席话，我可是明白好多事理呢，回头我可得重新规划一下才好。”边沐笑着回应道。 第337章 这会开得有点不寻常 虽说自己素有两大志向，生活方向也是清晰无误的，然而，世事多变，人生不易，具体做起事来，边沐一直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随着对“六顺荣”医药公司不断深入地了解，尤其与陶文婕、秦家父子、邵总、闻伯庸等人的接触频率渐高，边沐慢慢认清一个事实：自己将来开办的诊所无论多么成功，那他也发不了大财。 于是，边沐对自己将要开办的诊所重新做了更加客观、更加务实的定位，不求发家致富，但求提升医术、悬壶济世。 至于发财，将来怕是要在中成特效药方面下点功夫，专利、疗效、销量……那才是利润的有力保障。 齐悦薇那番建议令边沐茅塞渐开，将来要开办的那家诊所的资金来源、具体经营、发展方向……边沐脑海里的轮廓变得愈加清晰。 随后，二人就ai技术在全领域的实际应用前景展开一番热烈的讨论，边沐发现，虽说二人年纪相仿，齐悦薇在高科技应用方面的见识领先自己何止十年。 边沐心底顿时心生几分井底之蛙的感慨。 二人正聊得热乎呢，齐悦薇的手机响了。 当着边沐的面，齐悦薇跟对方简单说了几句随手就把手机挂了。 “公司来了一位重要客户，我得过去招呼一下，回头再聊吧！以后再有类似的酒会你要方便的话还是尽量去转转。” “求之不得，呵呵……上回走得太急了，白白浪费一个学习的机会，下回绝对不会那么不知高低了。”说着话，边沐起身客气了几句。 “跟你聊天非常愉快，希望尽快再碰个头！走了！” “路上开车小心点！” “好说！拜拜！”说着话，齐悦薇下楼回公司忙活去了。 …… 来宾比较多，“懒渔翁”药膳馆那点座位根本放不下，于是，曹家在马路对面一家四星级酒店包了好多桌酒席，来宾们可以凭借曹家发放的餐券自行组桌前往就餐，酒店客服经理跟曹家早就约好了，够10位客人立马开席，如此一来，招待饭也就成了流水席了。 边沐心里有事，跟苏琳雯等人凑了一桌草草吃了几口，叮嘱了苏琳雯几句，跟曹家姐弟打过招呼他也就告辞了。 …… 下午三点钟，边沐穿戴好工作服上e011号车间去了一趟，事有不巧，郑主管不在，当班的是位副主管，女，姓王，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英姿飒爽的，怎么看怎么像体育特长生毕业的。 “郑主管上总公司开会去了，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就成。”王副主管快人快语，看样子很好相处。 “前几次我上特01车间做调研，好象霍主管也不在班上，听董工说他好象也上总公司开会去了。”也没多想，边沐随口回应了几句。 “一样的，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车间主管以上的中层全被集中到‘康棣’那边开会去了，隔三差五的，频率还挺高，这都多少年了，之前几乎没这么安排过，我问过郑主管了，他说就是常规学习，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您没接到类似通知吗？”边沐若有所思地问了问。 “可能不够格吧！听说最低也得是个车间正职，大伙都觉着这事多少有点反常，你现在是特岗，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吧？”王副主管笑着说道。 “呵呵……瞧您说的，我就一小喽啰，哪有那资历啊！太高看我了。”说罢，边沐穿着防尘抗静电防护服进车间内部调取各种生产数据信息去了。 e011号车间在规模、设施、人员配备……方方面面都比特01车间差了一档，不过，该车间在管理上做得非常到位，那么大一车间，一上班几乎没人敢随便乱说话，边沐到哪儿看到的都是异常安静的工作氛围。 边沐猜测，郑主管在管理方面绝对很有一套。 边沐工作得非常仔细，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可就过去了，眼见着员工们纷纷准备交接班呢，边沐手头的数据也采集得差不多了。 从更衣室出来，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再过一会儿又该准备做晚饭了。 离开厂北门，边沐正准备上超市买点菜，手机响了。 原先同事药房小刘的电话。 “嘿！陈毓蓉正式调到市第七人民医院了，你早知道了吧？”电话里，小刘通报了一则重要消息。 “咋可能呢！天高皇帝远的，我能知道什么啊！手续都办好了？”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凭心而论，陈毓蓉副院长一直挺器重自己的，边沐由衷地希望她事业有成，健康幸福。 “匡主任一看机会来了，成天也不正经接诊了，私底下忙活着想接副院位子呢！”电话里，小刘忽然提起了匡衣衡。 “有戏吗？”边沐随口问道。 “够呛！听说只要有副高以上职称的都可以参加竞聘，笔试加面试，第三方全程考核，最后排名，第一名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咱们院新任常务副院长了，炙手可热啊！你猜，目前呼声最高的是谁？” “那我哪猜得着啊！张主任、孙主任条件都够格！” “切！穆莳叶，意外不意外，惊喜不惊喜？！神奇吧！全院，民意测评，她居然排分全院第一，当时可把大伙给惊着了。” 边沐心里早有思想准备，看来，还真让他给猜对了，闻伯庸和他的朋友们还真是给力！ “是吗？我师姐居然已经具备竞聘常务副院长一职的实力了啊！这进步得也太快了点吧！”电话里，边沐随口敷衍了几句。 “谁说不是呢！平时看她不吭不哈的，这冷不丁地就给你来一闷雷，震死你！”电话里，药房小刘开了几句玩笑。 “那……匡主任啥反应啊？”边沐有意问了一声。 “气坏了呗！见了你师姐都不带说话的，把头一仰就过去了。” “不应该啊！匡主任平时为人处事还是蛮有分寸的，肯定是人们以讹传讹，别信那个！”电话里，边沐随口回应道。 “谁知道呢！更奇的事还在后面呢！你师姐不知在哪儿拜佛了吧！副院长备选人才的事还没落定呢，又有人亲眼见到有好几家医院高薪聘请她上市里医院创办一个主体科室，孩子的户口、上学，人家全包，神奇吧！” 听到这儿，边沐差点儿笑出声来。 随后，二人随便聊了一会儿别的闲事，小刘这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将手机收好，边沐买了些蔬菜水果，慢步朝单身宿舍方向走去。 不管怎么说，闻伯庸言而有信，边沐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气。 第338章 意外的消息 麦夫人对边沐已经有了一定的依赖性，时不时准备一些名贵食材、高档手机、名牌衣服……馈赠边沐。 边沐视之为情感笼络。 边沐觉着自己眼下并不是什么正规职业医师身份，之所以精心施治，完全是因为一般中医同行拿不下来这么复杂的疑难病症，另外，骆家铭在关键时候帮过自己，边沐也有借此报答一二的意思。 由此，边沐全都一一婉拒了。 治疗就是治疗，医患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对单纯点的好，这条原则，边沐一直恪守了好多年，后来，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极为明智。 章助理一心希望麦夫人早日康复，出于“益优康”公司长远发展的考虑，她一心盼着骆总两口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闹离婚。 作为丽津商界、文艺界的名流，骆家铭夫妇要是闹离婚的话，肯定上当地头条新闻。 “益优康”公司眼下正迎来岌岌可危困境期，这二位只要一打开离婚官司，相关负面影响铁定会影响“益优康”公司上下的正常运行。 到那时，离婚官司极有可能成为压垮总公司及大多数分公司最后一根稻草。 章助理又是边沐最好的朋友之一，她既然深怀如此深切的远大愿望，边沐自当尽心尽力维持章助理极力维护的惨淡局面。 晚上刚过八点钟，边沐驾驶那辆新领的面包车来到麦家别墅复诊。 麦夫人恢复得很好，边沐建议先停上两周的汤药，两周过后，经他复诊再另行制定后续治疗方案。 麦夫人精神状态还不错，在一位年轻女保姆陪同下，她执意要礼送边沐到院门口。 二人边走边聊，刚走到一楼门厅，就见骆家铭打门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西装革履的，象是“益优康”公司负责安保的职员。 麦夫人对骆家铭依然心怀怨恨，见他进门，她不由地闷吭了一声，扭头冲边沐说道：“夜凉风大，我要再感冒了又得给你添麻烦，就送你到这儿吧！老吴在外面已经备好车了，路上当心点啊！” “您请留步！公司刚给我派发了一辆车，今儿我就开那辆车来的，吴师傅辛苦一天了，您还是安排他早点休息吧！以后也不用车接车送了。”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你是大才，算你们公司领导有眼，那我就让老吴回家休息了，对了，那位穆大夫的事办到哪一步了？”完全无视骆家铭的存在，麦夫人自顾自跟边沐拉起了家常。 “目前好象还挺顺利的，有些具体细节我还真不摸底，您结识的人层次高，得空帮我私底下打听打听，孩子上学的事还得您多费心了，医院那边一旦有实质性进展，您就可以帮她联系学校了。” “是吗？能被你赏识的人肯定错不了，她又是个女大夫，往后我们说话那可就方便了，盼着她早点调进市里啊！” “应该差不多，您也知道，现在好多事由于牵扯的人多，事先不谋划谋划还真挺难办的。” “谁说不是呢！你放心，穆大夫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们需要，我们麦家百分百会出全力帮她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那我先代穆师姐谢谢您了，咱们站的这地方正好是个风口，别再把您给吹着了，快请回吧！” “嗯！穆大夫那边万一遇上什么麻烦事，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别不好意思。”说罢，麦夫人在那位年轻女保姆陪护下上楼去了。 从始至终，麦夫人都没拿正眼扫看骆家铭一眼。 察言观色，边沐觉着这两口子这婚是离定了。 回过头来，边沐紧走几步，跟骆家铭客气了几句。 “真巧！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有一份协议书，你先拿回去看看，改天过来复诊的时候，帮我在她面前说和说和，如果运气好，或许她还能同意签字呢！”说着话，骆家铭回头从身后那个跟班小伙子手上接过一个真皮小包转手递给了边沐。 骆家铭冲那个小伙子点点头，那人立刻会意，转身出去等候了。 边沐挺警觉，虽然接包在手，并没有当场打开看一看的意思。 “你急着回去吗？”骆家铭问道。 “不急，不急！坐会儿？” “嗯！聊点事！” “您请！”说着话，边沐打了个客套手势。 “总这么客气！”说着话，骆家铭走到客厅沙发跟前落了座。 边沐则在侧面找了个小沙发坐了下来，他不想挨骆家铭太近。 不过怎么说，边沐总觉着自己跟骆家铭不是一路人，对他始终抱以敬而远之的态度。 “包里放着几份协议，议题就一个，她要同意签字，我就能往‘青炽药业’追加一笔钱，上回你说的那些话对我启发很大，最近，我们一直在研究这只股票，用不了多久，它真有可能悄悄地就涨上去了，当然，赌的成份的也是客观存在的，不过，无所谓了，我现在这处境，有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万一要是涨上去了，也有你一份红利啊！要不是你那晚仗义出手，我跟她可能已经把家里家外毁得不成样子了，就算你清高，我也得拿出一笔钱帮你正经八百开家像样的诊所。”骆家铭这番话说得倒也十分真诚。 “您结识的人层次比我高太多了，意思是‘青炽药业’还有戏？” “嗯！最近人参价格已经开始疯涨了，也可能有团队在背后炒作吧，其它名贵中药材也被炒起来了，更重要的是，由这波行情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部分期货市场也被激活了，那家伙形成的连锁反应完全出乎市场预期，你还真别说，除了才华出众之外，你还真是个福将呢！”说着话，骆家铭冲边沐竖起了大姆指。 边沐还没来得及客气一下呢，就见刚才那位年轻女保姆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到茶几跟前，从上面端下来两碗银耳羹。 “二位慢用！”说罢，那位年轻女保姆转身上楼去了。 “哎呦！我还真有点饿了，来！先喝了这碗再说。”说着话，骆家铭拿起勺子先行吃了几口。 边沐有点渴了，端起小碗也喝了几口，嗯！手艺真好，好喝还极富营养。 “待会儿聊完正事，咱们出去随便吃点吧！”骆家铭客气道。 “好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第339章 大节拒小利 碗太小，两个大老爷们没喝几口就已经见底了。 虽说此时正处自己岳父家，年轻女保姆是新近才更换的，骆家铭根本不认识对方，一时也不好指派那位女保姆再做一碗，而且还得换个大碗才行，更何况，自家夫人恨死自己了，铁定在那位女保姆面前没少说他的坏话。 由此，骆家铭也就没吱声，先饿着吧！等跟边沐把事情谈妥了再出去随便找点吃的好了。 “既然挺看好‘青炽药业’，你后续买了点没？”骆家铭笑着问道。 “买了，一万股，不过，当时我就后悔了，您成天盯着它，您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它不是天天在跌嘛！气得我……”边沐笑着回应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种大才也有才思窘迫的时候，有意思！对了，这股票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呐？方便问一下吗？”骆家铭笑着问道。 “上回不是跟您说过了吗？不记得了？就一普通朋友推荐的，不过，我跟她没什么深交，只是觉着她应该不会害我，也没必要害我，所以就买了一些。” “原来如此……明白了，你医术虽说不是全市最高的，但是，你行医的思维方式极是独特，加之治愈率又那么高，别的圈子我不清楚啊！丽津本地商圈里可是早就传遍了，说你要么有特殊背景，要么就是天赋异秉，总而言之不简单，你知道吗？最近总有人跟我打听你，全是商圈里的朋友，想通过我结识你一下，我一想，你平时也挺忙的，人又那么清高，我可不能给你添乱，所以就没提这事儿，不过，由此，可以推断，肯定有其他人通过其他途径结识你，所以，你的圈子层次也只会越来越高，你说的那位所谓普通朋友怎么可能简单的了呢？对吧！由此，我对‘青炽药业’就更有信心了，呵呵……” “炒股风险还是挺大的，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做完这一票，以后我是不打算碰这方面的东西了。”边沐实话实说。 因章助理的关系，边沐跟骆家铭之间关系其实还蛮微妙的。 “别那么绝对嘛！你是聪明人，正所谓触类旁通，那么玄妙的中医医学你都玩得转，只要随便拿出点时间来，股票对你来说还真有可能也不是个事，这方面，我是看好你的哟！呵呵……再说了，你妙手一施，治一个好一个，那些被你治愈的人当中少不了就有金融界的精英，咱就不说他们主动给你提供财源信息，你平时跟他们频频接触，耳朵里随便听听也够你发笔财了。”骆家铭笑着说道。 “瞧您说的……好象我有多聪明似的，我就当您说笑话听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对了，昨天我就想约你出来商量件正事，后来公司出了点事，就把这事给耽搁了，我有言在先啊！下面的谈话纯属咱们私人之间的密谈，不管你心意如何，如果合意，那就啥也不说了，如果无心合作，就当我没说，你呢，为人清正，或许会把我看得低一些，那倒无所谓，咱们原本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没什么的，如何？”话还没说，骆家铭先是声明了一下。 “大家都这么熟了，有啥话您请直说，我呢，平时也在不断地学习，清正不敢当，为人行事当守红线倒是真的，您是正经大老板，行事自带商界风气，以前是我没见过多少世面，看问题比较单纯，当然也有些狭隘，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好多了，您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介意的。” “嗯！跟前段时间是不大一样了啊！看来，你最近接触的能人绝对少不了，好！咱们就言归正传，前段时间，秦家父子把你们召集在一块开了个研讨会，打算对付一下来自雷学鸣的威胁，有这事吧？” “嗯！怎么？这事跟您也能扯上关系？或者说，跟‘益优康’也产生了利益交集了？”边沐表情平淡地问了问。 “是的！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那天参会的人当中有我们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你放心！这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们也不是个傻子，一个个精明的很，犯法的事他们也是绝不会干的，只是向我及时通报一下相关重要信息而已。” “明白了……那您的意思是？”边沐笑着问道。 “黄伯喜那边我扯不上关系，不是没试过，老爷子可能跟我不投缘吧，谈了几次，闹得很不愉快，你明白我意思了吧？”骆家铭笑着说道。 “哦……您的意思是不是让我把我们研发的新配方卖给您？或者准确地说，是卖给‘益优康’，而且走正常的商业技术转让合同？”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厉害！一猜就中，看来，你最近接触了不少特殊人物啊，比如说，陶文婕！”话说到最后，骆家铭突然提高了嗓音，听那意思，他这是想加重语气，向边沐传达某种特殊的信息。 边沐再聪明他毕竟还年轻，虽说凭着直觉听着骆家铭话里有话，不过，一时间，他还不能明确他到底是何用意。 出于谨慎考虑，边沐选择了沉默。 骆家铭立马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气有点失礼了，沉默片刻，赶紧解释了几句。 “不好意思！可能我最近脑子有些不在线，言语多有不周，还请你不要介意，我没别的意思，之所以突然提起陶文婕，完全是向你表达一下友好商谈的诚意，做我们这一行的，时时处处都得了解竞争对手们在忙些什么，更何况，陶文婕又是那么敏感的人物，我不得找人盯着她点啊！你别多心啊！一切都是在合法框架下展开，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我没那么二百五。” “我没多心，您在商界，我在医药界，虽说隔着行，但是……中间终归离不开一个‘钱’字，您放心，在我心目中，您一直还是合法商人的印象，我并没有把您想象成邵总那样的人。”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要不是你及时施救，她早就一命归西了，对了，邵老太太最近咋样了？” “命是保住了，后续会怎么样，我还真没法预测。” “是吗？唉……她其实蛮可怜的，算了，不提她了，怎么样？把新配方正大光明地卖给我吧！咱们走正常程序，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听闻此言，边沐不由地笑了笑，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在边沐看来，骆家铭所提之事乃是小利，自己顾及更多人的利益不跟他洽谈这笔生意才是“大节”。 人生在世，大节面前绝对不能含糊，特殊时刻，就算丢掉性命也只能在所不惜了。 那是边沐与生俱有的家教。 大节与小利之间，边沐自然只能选择前者。 沉默片刻，边沐开口说道：“骆总！新配方一事，您可能想得过于简单了。” 一听这话，骆家铭不由愣了一下，双眼闪现出颇感意外的神色。 第340章 伶俐的女保姆 边沐毕竟来自小县城，跟他打交道，骆家铭虽说表面上一直客客气气的，然而，骨子里，骆家铭到底还是低看边沐一眼的。 在骆家铭眼里，边沐也就有点小天赋，仗着年轻聪明，最多算是个学有专长的“技工类”小人物，有事用一用也就是了。 甚至于，对骆家铭来说，边沐如同一块质地讲究的“抹布”，哪儿有久清不掉的污渍，一用就清理掉了，再好使，他也只是一块“抹布”而已。 跟他客气，那是为了将来用着顺手。 突然间，边沐竟然以平起平坐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口口声声还嘲讽自己无知，把调整老药配方一事想简单了。 顿时，骆家铭心底不由火冒三丈。 “md!平时还真把他给惯坏了，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简直了……不过……秦家父子既然那么看重他……这小子说不定手上还真有什么拿人的东西的呢！暂且不跟他一般见识，狗东西！”想到这儿，按捺住心头无名怒火，骆家铭忍着没发作。 喜怒不形于色，那是骆家铭这个层次的大老板在心理素质方面的必修课。 “哦！你倒说说看，新配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强作欢颜，骆家铭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它是这么回事，按照正常程序，我跟黄伯喜老先生应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求同存异，最后商讨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虽说我跟老爷子的基本思路相同，然而，他是制药大家，我无非就是仗着年轻，脑子里的条条框框相对要少一些，可能会激发出全新的制药思路，同时，本人对现代医用化学少有涉猎，互为补充，尽可能商讨出优于雷学鸣团队的方案，然而，时至今日，黄伯喜老师压根儿都还没有联系我呢！神奇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商人重利，只要跟钱沾边，骆家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别处了，所有的不快对他来说自然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一听这话，骆家铭胸口憋着的那口闷气总算出了一小半。 “哦？！据我所知，你们可是忘年之交啊！平时处得跟一家人似的，你要知道，辛耘乡苦杏村那种地方他可是很少请人过去做客的，很明显，老爷子那是高看你一眼呢！”骆家铭笑着说道。 听到这番话，边沐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这主儿平时操的都是啥闲心呐！这等小事他都知道？！难不成时不时派人盯着黄伯喜？！诶……还真不好说呢！说到私家秘制中成药技术，别说在丽津周边，就算放在国内，黄伯喜那也是排名前十一等一的高手，骆家铭可是知名药企的董事长，自然对老爷子格外‘上心’，难怪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是吗？我倒觉着没什么，其实，我跟老爷子平时就是凑一桌吃吃饭，传统制药方面的技术细节，老爷子跟我几乎不透露半个字，怎么说呢……或许，这也是一种专利自我保护？”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骆家铭顿时有些失望。 “md！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细胞，这小子！”骆家铭心下暗忖道。 “跟一般医药名家有所不同，黄伯喜老师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对此，相信你也有所耳闻，看他老人家这意思……估计是先跟秦家父子私底下达成某种协议，然后再找到你，把你当作‘技术补丁’用用，随后，你得点小钱，大头他跟秦家父子按比例分成也就是了，到头来，你还真捞不着多少好处呢！”心念闪动，骆家铭开始挑拨离间了。 听闻此言，边沐先是一愣，转念一想，骆家铭说的还真是在理。 “嗯……有道理！按照我之前的行事习惯，必定傻乎乎地主动拜访黄老师，到时候，他只要多听少说也就占尽先机了，大概是这意思吧？” “呵呵……要不说你孺子可教呢！十有八九就是这意思。”话刚说到这儿，骆家铭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边沐坐得比较远都听到了。 “哎呦！咱还是先出去随便出去吃点东西吧，胃中缺食，胃气反逆对身体造成的损伤那可不敢等闲视之。”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就朝客厅房门走去。 骆家铭这回是真饿了，话不多说，起身抬脚就跟了出去。 前后相随，二人刚刚走出客厅大门，就听身后传来年轻女保姆的招呼声。 “边大夫！夫人给您留了点吃的，我给您包好您正好带上。”说着话，那位年轻女保姆在后面追了出来。 骆家铭也没多想，扭头冲边沐说道：“我先过去，‘老马馄饨’，出了小区走不了多远，马路斜对面，房顶张了一把油纸大伞，棕黄棕黄的，特好认！” “好咧！待会儿再聊！”说着话，边沐冲骆家铭微微欠了欠身，回过身来跟随那位年轻女保姆朝一楼厨房走去。 厨房里，那位女保姆已经将所谓吃的打包好，整整齐齐两个透明餐盒，里面盛放的原来是精品粽子，鼻息微张，糯米浓香，绝对是最上等的食材所制。 再过两周左右就到端午节了，麦夫人还真是心细，特意准备了粽子让边沐早晚有个吃的。 “麦夫人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代我谢谢她啊！”说着话，边沐伸手就准备拎上餐盒出门找骆总去。 出人意料，那位年轻女保姆礼貌地作势轻微拦阻了一下。 “不好意思！稍微耽误您几分钟，有几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年轻女保姆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颇感诧异，边沐向后退了两步，凝神瞧了年轻女保姆两眼。 “没关系！请讲！”边沐笑着回应道。 “先声明一下啊！我不是有意偷听您跟骆总谈话，纯属无意听到几句，那只什么‘青炽药业’股票……最近总能钻到我耳朵里，夫人说了，您是大才，您能看上的股票那肯定不同寻常，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也买点？”出人意料，一个年轻女保姆突然打听起股票的事。 微微愣了愣神，边沐笑着回应道：“这种场合，你我彼此又是这种身份，谈论股票……好像不大合适吧？” 仔细这么一打量，眼前这位年轻女保姆姿容清秀，身材也保持得相当不错，怎么看也不像是伺候人的主儿。 一时不明白对方的真实身份，边沐说起话来自然得谨慎一点。 “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爸身体不好，算起来也卧床六七年了，家里的积蓄基本全花光了，我一直打着两份工，弟弟正上高中，日常开销也不小，我妈在写字楼做保洁，所以……家里比较困难，我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既然您已经买了一万股了，那股票肯定非同寻常，所以……我想沾点光，也是一时贪心，要是您觉着我这种身份不配问，那就当我啥也没说，我给您拿个袋子，别让骆总等急了。”说着话，把头一低，年轻女保姆像犯了啥错的似的，准备把餐盒打包好敬送边沐出门。 察言观色，边沐觉着眼前这位俏丽的女保姆不大像是心机深沉之辈。 “不急！你贵姓？”边沐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那位年轻女保姆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341章 边大夫心生惭愧 边沐答非所问的奇特问话令那位年轻女保姆有些不知所措。 “我姓朱，朱元璋的‘朱’，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您是不是生我气了？”面露惶恐神色，那位朱姓女保姆一时间显得有些慌乱。 精于“望诊”之术，虽说年纪尚轻，面对面看人，边沐还是相当老道的。 听其言，观其行。边沐觉着眼前这位朱姓女保姆也就是比较伶俐而已，城府应该没多深。 “呵呵……怎么会呢！平时没少喝你泡的茶，就算投桃报李，那只破股票咋回事，跟你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什么内幕交易，别紧张，我先问问你，你父亲多大年纪了？”边沐语气平和地随口问了问。 职业医师嘛！一听说有人生病，自然而然就想多问两句。 “67了，明年三月份的生日，我说的是阴历啊！”尽管心里觉着有些奇怪，朱姓女保姆还是据实以告。 “你兄弟姊妹几个？”边沐追问道。 “就我和弟弟两个。” “看你比我还小着几岁，令尊已经年近七旬了？”边沐笑着质疑道。 “爷爷家穷得很，我爸只能晚婚了。” “那……令堂多大岁数？我这么问，是不是不大礼貌？”边沐继续追问道。 “那有啥嘛！我妈48了，刚过了生日。” “是吗？听你说话，还挺孝顺的啊，呵呵……其实，那只股票我们都没什么把握，也没啥不能说的，对了，对于股票，你知道多少？” 一听这话，朱姓女保姆不由地眼前一亮，立即回复道：“一点点……” “看你平时做事可利索了，上过大学吧？” “嗯！师大才毕业。” “没进学校当老师？”边沐问道。 “对我们这种家庭来说，公立的别说门了，连窗户缝都封得死死的，私立学校倒是待过一段时间，您是不知道，校长、中层那帮人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年年招聘，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一旦不合他们的意，立即解聘，我算运气好的，凑凑合合一直还能待着。”朱姓女保姆口气平和地回应道。 “那怎么还从事保姆这行了？！有这么兼职的吗？”边沐好奇地问道。 “学校那边我已经辞了，我现在一边写网络小说，一边在麦家做保姆，两份收入加一块，一月能挣一万多。” “哦！辛苦是辛苦，收入也不算低了，你写的小说总能签约吗？” “还行！嗨！学着人家金牌榜的大神瞎编呗！网上有写作教程的，稍微变通一下，模仿大神们那种套路也就是了，我写女频，也就是霸道总裁、穿越当公主啥的，您别见笑啊！” “怎么会！凭聪明才智吃饭，堂堂正正的，我挺佩服你的，就象我，一月下来也就四五千，加上奖金，最多六千出头，比你就差远了，对了，你平时研究股票吗？” “瞎看，一直不得要领。”朱姓女保姆笑着回复道。 此刻，朱姓女保姆脸上的表情显得可是轻松多了。 “站着怪累的，咱们出去坐会吧！”说罢，边沐转身朝客厅方向走去。 朱姓女保姆顿时显得又惊又喜，手脚麻利地将餐盒装进一个崭新的纸质礼品大袋子里，一手拎着从厨房跟了出来。 二人各自落座，朱姓女保姆神色不安地问道：“骆总那边还等着呢！有点不合适吧？” “嗨！我跟他聊得有些不大投机，就算勉强坐一块也谈不成个啥，刚才，他是真饿了，跟你不熟，他自重身份，没好意思打发你给我们做点可口的，这会儿估计早吃上了，没事！咱们聊咱们的，听那意思，业余时间，你平时也研究股票？”边沐笑着问道。 “东一头西一头地胡看呢，太难了……平时最多一手，100股，从来不敢多买。” “赔过吗？” “赔过……” “时至今日，正收益？还是？” “正的。” “那你可以啊！请教一下啊，k线图的起源你能简单说说吗？”边沐突然转换了话题。 “知道一点，好像源自日本江户时代，是不是一位叫作本间宗久的米商发明的？” “应该是吧！那……‘光头阳线’意味着什么呢？”边沐继续考问道。 “好像是……说明多方逐渐强势，做空的那一方变弱了，资金跟不上趟了，或者因为其它原因吧，继续做空有些乏力，后势一般看涨！” “呵呵……够熟练的，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啊！那……kdj指标……你能简单说几句吗？”边沐似乎另有目的，继续不厌其烦地考问道。 朱姓女保姆挺聪明，边沐咋想的，她大体也能猜出几分。 心态渐渐放松，她笑着回复道：“kdj指标，英文名为stochastic indicator，中文译为‘随机指标’，做股票的，它是比较重要的技术参考指标，不过，不能单用，必须参考其它各种什么的，呵呵……” “真不错！最后一个问题，某只股票，kdj频繁出现金叉和死叉，为期还挺长，一般说明什么？”边沐继续考问道。 “这……好象是……单边行情或者盘整行情维持了有段时间了，一般至少超过半年了，这种情况下，说明该指标已经有些钝化了，也就是说，这时候，kdj指标自然失效了，基本不能再做参考了。” 话谈到这会儿，边沐心底早已震惊不已。 忽然间，边沐感觉颇为惭愧。 “那……你平时学着做股票基本能够熟练运用k线工具了？” “我就是自己在那儿瞎摸索呢，完全不得要领，不过，我发现啊！所谓k线工具，不管他们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其实，它只具备某种记录功能，那套系统基本没什么规律可言，更不能做为买卖股票的直接依据，做股票，只能往右看，向左看，那不都成股神了啊！对不对？边大夫！”朱姓女保姆表情自然地讲述道。 边沐当时就有些傻眼，跟眼前这位年轻女保姆相比，自己在发财的道路上几乎毫无进展，当然，也毫无作为而言，说起来，于行医一道，边沐还算可圈可点，但是，说到经商赚钱，边沐做得可就太差劲了。 边沐后背很快就见汗了。 谁能想到，一个年轻小保姆生生给自己上了一课。 “你真了不起！跟你相比，我真是愧对家人啊！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这么跟你说吧！‘青炽药业’能买，不过，你最好只买一手，100股，最近的现价就可以，不差那几毛钱，但是，不要追高！回头我准备再加仓时，电话联系你！”说罢，就手拎起礼品盒，边沐起身准备跟骆家铭会合。 一听这话，那位朱姓女保姆顿时惊喜交加，急忙起身冲边沐深深鞠了一躬。 “太谢谢您了！随时等您电话。” “股票有风险，到时候把本钱全赔进去可别怪我啊！”边沐笑着友情提示道。 “明白，明白！大浪淘金，买责自负！再次感谢！” “不客气！把麦夫人照顾好啊！回见了您呐！”说罢，边沐脚步沉重地离开了麦家别墅。 第342章 烤鸡小吃摊 震惊之余，边沐终于从日常繁琐的杂事里醒悟过来。 “跟那位姓朱的女保姆相比，我也太糊涂了！拖拖拉拉的，生活重心全都偏移了，求财大计尤其如此！真不应该！”一边朝前走着，边沐心下颇感自责。 在他看来，朱姓女保姆之所以选择在麦家做保姆，目的怕没那么简单。 “麦夫人那可是知名作家，文笔娟秀、见解深邃、寄意寓情皆能信手拈来，没个几十年的修为绝对达不到那水平，朱姓女保姆平时怕是没少向麦夫人请教写作方面的技巧，麦夫人见她乖巧伶俐，做事还踏实，必然会慨然应允，随便指点几下，朱姓女保姆签个约那还叫个事？”边沐心下暗忖道。 潜心学习写作，点灯熬油地在网上写小说赚钱，与此同时，刻苦摸索股票涨跌之道，试图早日成为炒股高手，另外，人家在麦家还有一份保姆费收入，麦夫人又是那种“顺毛驴”的性格，只要把她哄高兴了，保姆费绝对低不到哪儿去。 时不时的，麦夫人肯定没少给这给那的，这么算下来，那位朱姓女保姆每月实际收益还真不少呐！ 对照一下自己，诊所一直还没着落呢，每月工资五六千，轻松倒是轻松，可是，医术并没见有明显增长，钱还没赚到多少。 折腾来折腾去，活得还不如个女保姆。 不行！自己可得加快筹备开诊所了，再等下去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一抬头，“老马馄饨”店到了。 棕黄色大号油纸伞，伞下还斜着挂了盏大红纱绢面的灯笼，灯笼正中间还特意印了个大号“马”字，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大红灯笼这么一挂，醒目敞亮之余，还平添了几分小街闲雅的氛围。 真好！ “老马馄饨”店其实就是两间临街简易房，背后是居民楼，小区外墙开了个大口子，门框子一上，彩钢瓦一铺，得！一间风味小吃店就算成了。 距离馄饨店不远处还摆放了一个简易小餐车，钢筋加白铁皮制成，设计得倒是蛮巧妙的，液化汽罐还弄了两个，紧靠着墙根摆放着，小餐车上架设了好多金属签子，上面整整齐齐插满了鸡腿、翅根、鸡块……金黄油亮，烤香四溢，原来是个专门售卖烤鸡小吃的小贩。 瞧那意思，摊主这是跑这儿蹭“老马馄饨”店的人气多挣两个钱吧！ 摊主是一女的，头发结成一个发髻盘在脑后，系着一个特大号围裙，戴着一次性口罩正在那儿刷油呢！金属签子自动在那儿不停地翻转着，倒也省事。 女摊主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浑身上下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一看就是个干脆利落之人。 小餐车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折叠小桌子，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此时正趴在那儿写作业呢，看样子，应该是女摊主的女儿。 小餐车跟前空无一人，看样子，应该是新近才换上的新鸡肉，这会儿还半生不熟呢。 母女俩特富于油画画面感，边沐不由地就多看了几眼。 拾阶而上，店里零零散散坐着三四位食客，骆家铭坐在最外面一张餐桌旁，此刻正坐那儿啃麻花呢！离他不远，那位疑似司机兼保镖的壮实小伙子正坐在另外一张餐桌前摆弄自己的手机。 “怎么待那么久？！她该不会又犯病了吧？”骆家铭有点不放心地问了一下。 “夫人挺好的，您不必担心，瞧！多好的粽子！您也拿一盒回去吧！”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礼品袋子就手搁在餐桌里侧，他则顺势坐在骆家铭斜对面。 翻开礼品袋瞧了两眼，骆家铭表情冷漠地回复道：“一看就是那个小保姆包的，藏棱藏角的，还是个高手呢！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用马莲子捆扎，全改用小绳了，我尝两个啊！” 就手打开餐盒，骆家铭拿出两个粽子，招呼一声，一甩手，抛给那个壮实小伙子一个。 米香、红枣香气、豆香气扑鼻而来，真是上等粽子。 “嗯！好吃！这些原料一准是那个小保姆拿来的，我岳父家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糯米。”骆家铭边吃边夸赞了几句。 “吃着好，您就全拿回去吧，我这人不爱吃甜食。”说着话，边沐抬头观瞧了一下收银台后面张贴的价目栏。 夜色渐深，边沐也有些饿了。 “人家送你的，我才不拿呢！吃点啥？这家馄饨远近闻名，馅大皮薄，风味很独特的。”说着话，骆家铭已经吃完一个粽子。 “来碗素馅的吧！晚上吃肉的不好消化。”边沐笑着回应道。 “到底是当医生的，讲究真多！马老板，来份素什锦馄饨，大碗啊！”头也没回，骆家铭大声招呼了一声。 “好嘞！马上就好！”就听里边一个男的大声应答了一声。 边沐见那个司机兼保镖壮小伙吃得挺香，作势再给他拿一个吃，小伙子笑着摆摆手，意思是一个就够了。 “想好没？多少价位卖给我？”骆家铭还没死心。 “呵呵……算了，秦家父子对我挺好的，我不能起那外心。”边沐笑着再次拒绝。 “好？！好什么呀！你跟董家姐妹挺熟吧？”骆家铭突然提起董玉珊姐俩。 “还行吧！怎么啦？” “你知道董玉珊一年挣多少？” “十五六万吧！” “她妹妹呢？” “她是海归博士，好象四五十万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不结了，你一月才挣多少？”骆家铭再次试图挑拨离间。 “我？五六千吧！可是，我过得多轻松啊！另外还不耽误我干点私事，我这人容易知足，不该我图的，我不动那脑子。”边沐明确亮明自己的态度，不上骆家铭这种低级小当。 俩人正在那儿说事呢，就听门外台阶下传来阵阵吵闹声，同时，还伴随着小女孩的哭声。 扭头观瞧，边沐就看着几个挺壮实的男的好象跟附近那个女摊主起了什么争执。 那个司机兼保镖小伙子听着不对劲，正准备起身出去瞧瞧咋回事，骆家铭见状不动声色地瞪了他一眼，那小伙立马就安静了，低头继续摆弄自己的手机，一声不吭。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高，大晚上的，听着很是刺耳。 不容多想，边沐冲里面高声招呼了一下：“马老板！外面出了点状况，馄饨先不急着往外端啊！我出去看看咋回事。” “好嘞！估计又有人喝高了，先生您别跟他们急啊！两边说几句好话啥事都没啦！”马老板应该是在里边正忙着呢，这会儿哪还腾得出身来，随口叮嘱几句，他这是怕边沐招事上身。 第343章 一招制仨人 路灯明亮，三个年轻男子正在推搡那个女摊主，女摊主的口罩早就被扯掉，这会儿已经掉地上被踩得不成形了，边沐赶到的时候，女摊主的发梳已经甩落到地上，发髻散乱，看得特狼狈。 那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哭喊着死死地拽着妈妈的围裙，大声斥责着对面那三个男的，显得极为生气。 嚯！小姑娘还挺勇敢啊！ “呔！干嘛呢！三个老爷们，还能要点脸不？！”说着话，边沐暗中戴好牛角指套，快如闪电般冲到两拨人中间。 没谁看得清边沐使的啥招术，反正两拨人莫名其妙地就此分开。 小姑娘反应特快，赶紧护着妈妈朝小餐车方向退了回去。 三个年轻男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边沐或推、或靠、或挤地退出“战场”，自尊心受挫，为首那个大个子从肩膀头上扯下黑色t恤衫猛得照着边沐脸上狠狠地就甩抽过去。 靠！这家伙一看就是经常街斗的狠角色。 恼他们欺负孤儿寡母的，边沐闷声不说话，将身一挫，缩头藏脑，滚身就冲进那男的怀中，牛角指套疾出，那男的当即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那情景就像突然被人打断脊椎骨似的，瞧着就有些吓人了。 另外两个年轻男子先是一怔，其中那个矮胖点的男的火速从裤兜里摸出一把蝴蝶刀，甩弄了两下，找了个刺角，恶狠狠地就照着边沐胸口扎了过去。 那对母女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夜色清朗，女性特有的凄厉声瞬间传出老远，听得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咣当”“噗通”“哎呦”…… 动刀的那个家伙直挺挺甩跌出老远，那个玩具似的蝴蝶刀已经握在边沐左手上了。 冷冰冰地盯着剩下的最后那个瘦子，边沐一言不发。 今天有点生气，边沐出手无形中就重了点。 急急忙忙追出来的骆家铭等人当时就傻眼了。 这还是那个文质彬彬的边大夫吗？！ 拍大片了吧？！ 上手反击，那瘦子没那胆儿，傻子都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男的这是战神附体了，普通人谁tmd吃个啊！跑吧！还有些不大甘心，毕竟两个兄弟已经废了，此刻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疑惑、紧张、心有不甘……那个瘦子六神无主地扫看了地上几眼，还好，没见流什么血，这下子，他心总算放下大半。 顿时，现场变得异常寂静。 就在这时，瘦子肩上披搭的短袖衬衫跌落在地，略微犹疑了一下，他是拣也不是，不拣也不是。 就这一个小动作，边沐当时就把他看透了。 “这小子没胆儿！”边沐心下暗忖道。 “过来啊！刚才不是挺凶的吗？”边沐笑着用握着刀的左手冲那瘦子点指了几下。 气势已泄，瘦子站那儿没挪地方。 正在这时，骆家铭身边那个司机兼保镖从台阶上冲了下来，走到那对母女跟前好言宽慰了几句。 “你看，我们要不要帮你报个警？”司机兼保镖随口问道。 那位女摊贩轻轻摇摇头。 这时候，馄饨店马老板从台阶上下来解劝了几句。 “算了，算了！他们也就多喝了几杯，一时失态，大妹子，咋回事啊！他们这是吃了东西没给钱呐！” “我妈告诉他们说还没熟透呢！让他们坐那儿等会儿，他们就冲我妈胡说八道，我妈一生气就说了他们几句，那个大坏蛋就把我妈口罩给扯了，大坏蛋，踢死你！”那女孩口齿甚是伶俐，三言两语居然把事情一下子就交代清楚了。 “他们几个就是喝高了，都是附近的住户，没事的，没事的！这位先生，地上这二位这是……”说着话，马老板走到边沐跟前问了一下。 “呵呵……啥事也没有，这不天热嘛！一个个还都光着膀子，正好，地上凉快凉快吧！”说着话，边沐冲马老板使了个眼色。 马老板，三十五六的年纪，人长得人高马大的，细腰乍背，腰板如松，要么是练过体工，要么之前是个职业运动员，反正这身板不像是普通人。 “哦……哦……那好吧！要不要我给他俩弄口汤醒醒酒？”马老板早就闻到酒气了。 “不用，他们待会儿就好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两辆警车。 显然，围观群众里这是有人报了警。 交刀、笔录、解释缘由……边沐配合一位年轻男警官将事发过程详细解释了一番。 “120待会儿就到，你得陪着一起上医院走一趟。”另外一位男警察冲边沐说道。 “哎呦！不好意思！我把他俩给忘了。”说到这儿，边沐从小餐车那儿找来一根筷子。 走到第一个坏家伙身边，后背某处穴位，“叭”声顿起，没过一分钟，那男的醒了。 差不多的操作，远处另外那个男的也醒了。 一位男警官坚持要他们几个上医院复查一下。 骆家铭这时候出面了。 经骆家铭协调了半天，那几个坏家伙明确表示不用上医院，做完笔录，那几个警察分乘两辆警车继续巡逻去了。 即便如此，按照相关规定，近一周之内，边沐不能随便离开本市。 不管怎么说，两男的毕竟倒地多时，谁敢保证他们真没啥事，只要医院那边不出相关证明，将来都是边沐的麻烦。 突然出这么一档子事，骆家铭再也无心继续游说边沐了，打声招呼，在那个司机兼保镖护送下，一路步行，二人上麦家附近找车回家了。 马老板继续做他的生意。 老板娘站在店门口看了几眼，见没啥大事，这会儿早就回去忙活她该忙活的事去了。 围观人等总共也没多少个，一看事情已了，大家也就散了。 “时候不早了，要不别做生意了，先带着孩子回家吧！”边沐冲那位女摊主说道。 “不行啊！这玩意儿搁明天就都馊了，没事儿，这种烂事我们之前也遇过，疲了！那仨小子也不是啥坏人，就是没啥家教，边大夫！谢谢你啊！”女摊主表情复杂地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一怔。 “你认识我？！” “嗯！我师傅前些日子不是病重吗？他们成天议论你，之前我跟你在我师傅的工作室那儿见过一面，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尊师是？” “烧瓷器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彭移海的徒弟？！”边沐失声回应道。 那女的轻轻点点头，回过身，将液化气开关重新打开，继续摆弄面前的烤鸡。 边沐有点不放心，拉来一个椅子坐旁边跟女摊主聊了一会儿。 那个八九岁小女孩特别懂事，见事情已经平息，冲边沐甜甜地笑了笑，十分懂事地回到折叠桌前继续写作业去了。 第344章 奇特治疗理念 警方及时通知了120指挥中心，救护车中途改道，最终也就没来。 大家都省事了。 圆鼓鼓的小脸蛋、双眼皮、大眼明亮，乌黑锃亮的发质衬托得小女孩肤色显得更加白皙，后脑梳一马尾，轻轻巧巧扎一天蓝色发绢，论长相，小女孩应该随她爸爸，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子英气，跟同龄小女孩那种娇怯可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小女孩的肤色完全随了她妈妈了，不过，跟她妈妈相比，小家伙缺少某种娟秀文静的气质。 凭直觉，边沐觉着小女孩应该是在单亲家庭环境下长大的。 “大姐！看这意思，彭老师过世后，你们这些当徒弟的也就散伙了？”边沐随口问道。 “嗯！大师兄霸道，把我们当作廉价劳力，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跟他分道扬镳了。”那位女摊主口气清淡地随口回应道。 “那……以彭老师的功力，你们这些当徒弟的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在本行业里谋份差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纯粹外行，您要觉着我说的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觉着有些好奇，边沐随口就问了问。 “唉……怎么说呢！我们几个还真不如水平再低点呢！依常理，随便找家公司，人家让干啥就给人家干好，听话，本份，挣份生活费也就得了。可是……我们手上多少还有些东西，没有合适的平台，我们还真的啥事也干不了，你别小看这烤鸡小摊，辛苦点，不怕烟熏火燎，一月下来，可比在瓷厂、瓷艺工作室什么的挣的多多了，没找到合适平台之前，真不如摆弄这么个小摊，今天这种烂事一年到头也碰不能几回，你要不出面的话，我跟他们吵几句也就过去了。”女摊主说话挺直接，也不怕边沐多心。 很明显，边沐突然出手相助，反倒显得有点多余了。 听话听音，书生气再重，边沐那也听得出来。 “呵呵……听这意思，倒是我多事了，那你先忙着，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罢，边沐起身这就准备返回麦家别墅提车回宿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希望您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摆小摊的麻烦事成本比在本行业里打工低。”女摊主赶紧放下手中的火钳子，绕到小餐车前面解释了几句。 “你也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确实，有些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争一时公正反倒埋下无穷的隐患，刚才那三个，平均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吧，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在自己家门突然被人放倒，而且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面子算是碎了一地了吧！那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远走他乡吗？看他们那熊样，游手好闲的，也没那本事吧？那口恶气窝在心里出不来，怎么办？回头或找你的茬儿，或者想其它办法收拾我，反正胸口憋着的那口气得出来，这在中医行里有讲究的，叫‘情志逆遂’，由此，你说的还真在理。”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啊？！还真是那么回事，那可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摆摊？”本能地扭头看了看自己的爱女，女摊主有些慌神了。 “他们仨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娘生没爹管的，缺乏家教而已，就算他们有心报复，怎么？持刀杀人吗？法制社会，他们有那胆量吗？你别紧张，没事的。”边沐笑着安慰了女摊主几句。 半信半疑，女摊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呵呵……你还真当回事了？放心吧！刚才我跟他们动手的时候，其实也是为他们治病，所点穴位，既是克制，同时也是给他们祛除病邪呢！第一个，年纪轻轻的，腰椎已经有大毛病了，击打他身上的要穴，主要是替他理顺筋理，顺带着将他身上那股子戾气给他泄了，回到家，抽几口烟，骂几句脏话，发几句根本实现不了的毒誓，那股子劲儿一过，十有八九就没事了。”站在中医角度，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不为别的，如果此时不能打消女摊主的疑虑，明天一大早，她怕是都不敢出摊了呢！ “虽说您这思路极其神奇，不过，听着还是挺靠谱的，我信你！那第二个呢？”女摊主好奇地追问道。 “第二个有点缺心眼，打小属于那种色厉内荏的坏孩子角色，面对真正的坏蛋，他就是人家的一盘菜而已；碰上善良、懦弱的好人，他立马就极尽欺负他人之能事，满足他内心的某种特殊的获得感，久而久之，他的内心世界多多少少就有些扭曲，慢慢地，心脉渐堵，他多多少少就有些非常轻微的‘人格分裂’的心理方面的症状了，选准两处穴位，刚才我那是帮他疏通心脉周边的气血，出手重了点，他不是虚胖吗？自然就跌摔出老远。”边沐笑着解释道。 “你说的这种医理简直闻而未闻，那最后那个瘦子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女的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他？！最简单不过了，肾气不足，久不受补，虚症，而且走的还是‘气阴虚’的路子，我拿话点他，他心里自然非常清楚我啥意思，当时就泄了底气，如此一来，短时间之内，肾气翻涌，他还有点不服气，还想表演一下，结果，衣服掉地上了，或进或退，他怎么做都尴尬，我再拿话刺激他几下，他后背一出汗，胆气外泄，勇气尽失，他那点本就没多少的勇气也就全蒸发了，他们三个当中，他是最窝囊的一个，乘风吃屁的屁！自然也就不具备任何报复能力。”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女摊主虽说眼下有些落魄，毕竟曾经也是一本毕业，别沐又解释得那么清楚，她自然也就听懂了。 “原来是这样子啊……那我不用换地方了？” “不用！就算他们仨再凑到一块，商量来商量去，十有八九也是商量着布个什么样的局从我这儿讹点钱也就得了。” “啊？！真的？那不还是麻烦吗？”女摊主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你看，这周边哪有摄像头？我又不在附近居住，我上班的那家公司距离这一带还远着呢！他们就算心存恶意，上哪儿找我呢？”边沐笑着解释道。 一听这话，女摊主总算释然了。 “那……你没事就好，这事闹得，把我还给紧张的。”女摊主有些自言自语了。 正在这时，马老板用一木质托盘给边沐端来一碗素馅馄饨，边沐连忙起身接过，谢过马老板，边沐将一高一低两个塑料板凳拼凑了一下，坐那儿吃完馄饨，再将餐具连同木质托盘送回店里并扫码付帐。 第345章 脉枕终于有着落了 那位女摊主做梦也没想到，明明就是当街打人嘛！让眼前这位年轻中医大夫这么一解释，居然成了一种特殊的治疗方案，如果不是当街亲耳听到，打死她都不会信的。 见女摊主整个人平静多了，笑了笑，边沐冲那个小女孩打了声招呼，转身这就准备回麦家别墅提车走人。 “承蒙你冒险相救，大家这萍水相逢的，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是……这种烤鸡……虽说我是从正规批发市场买的食材，可是……你也知道，这种速成鸡你们当医生的也瞧不上，所以……我也不好给你称几斤意思一下，那……只能衷心祝福你永远幸福了！”说着话，女摊主冲边沐躬身致以真挚的谢意。 “别这么客气！碰上这种事，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到感谢，那倒不必，不过，我有一事请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们瓷器行的忌讳？”临别之际，边沐忽然想起那块古瓷脉枕。 “没事，没事！只要我知道的，你问啥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如今，我师傅这一过世，我们手上那点技术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是否向外透露技术要领，谁又真正在意呢？”说到这儿，女摊主脸上浮现出几分感伤的神情。 “我手上有块瓷质脉枕，就是我们平时用来号脉垫在患者手底下的那玩意儿，区别于常规脉枕，那块脉枕它是全瓷的，用它给患者把脉，效果特别好，不过，那玩意儿毕竟是件真品，少说也已经传承了1000多年了，东西又不是我的，万一磕磕碰碰的再给弄坏了，我也不好跟货主交代不是，所以，我就有心请能工巧匠仿制一批，我留几个，其余都用来敬送其他同行，今儿撞上你这样的行家，正好请教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番话，女摊主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 边沐给她相了相面，感觉这主儿平时为人处事应该没什么城府，不仅如此，落魄之前，她的小日子肯定过得不错，最起码，比普通市民可是强多了。 “怪不得呢！上回你上我师傅那怕是就为了这事吧？” “是的，要不是大家彼此没缘分，这会儿我怕是已经用上你师傅仿制的瓷脉枕了。”边沐笑着回复 “那肯定！我这人不想随便欠人人情，那不如这样，改天你把那块脉枕拿我这儿来，或者我过去取一下，我帮你看看，如果可能，我帮你试烧一下，不过，我得在脉枕内侧打几个特殊暗记，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借机污告我人为制作高仿文物，那事万一被做实了，我还得负刑责呢！”女摊主笑着解释了一番。 大家萍水相逢，彼此不知根不知底的，边沐外表看着文质彬彬的，天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啥样的人，万一他要是那种伪装得特别好的上档次的高级伪君子，拿着高仿脉枕当正品对外出售，甚至走私到海外，女摊主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江湖水深，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师彭移海虽说人品确有令人非议之处，江湖禁忌平时却也没有少讲，在这方面，女摊主还是相当谨慎的。 “不会的，我就是拿来当脉枕的，这事要是做成了，我手上的家伙什也就凑得差不多了，时机成熟，我也就准备筹办自己的小诊所了，对了，彭老师过世之后，他那工作室后院的精瓷高窑你们是不是就不方便使用了？”边沐问道。 “可不！早就被我大师兄给独吞了，你还记得吧，院子里养了好几只大狼狗，现如今，我们连门边都不敢接近的，那要是让那些畜生咬上一口，后半辈子就甭想安安生生过了。” “原来如此……那以你现在这种状况，打好小样后，那咱们上哪儿试烧呢？” “租车间呐！到处都有，公立的，私营的，大大小小，可选择余地还挺大的，绝大多数信誉都挺好的，只要把钱出足了，怎么都好说。”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又惊又喜。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明天傍晚下班之后，还是这地方，我给你送来？” “刚才让你那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明天我打算歇业一天，要不，我找你去吧！你说的那件古精瓷要是规格太高的话，我不一定仿制得了呢，还得找我另外几个师兄商量一下呢！” “好吧！那咱就碰碰运气吧！公司给我配着有车，约个时间，明天我过来接你吧！” “好的！那咱就在你工作的地方随便找个附近干净点的茶馆或者咖啡屋见个面，看看东西，要是能做的话，我一定尽力。” “好的！一言为定！这会儿也不早了，我担心那三个小子再杀个回马枪，不如这样，我在这儿再等会儿，反正我是单身，回去也没啥事，等你把这些鸡肉啥的都卖完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也好……给你添麻烦了。” “看你客气的，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应该的。”说着话，边沐走到小女孩所坐小桌旁边，搬过一把小椅子陪着孩子写了一会作业。 小姑娘功课还算不错，除了几道应用题做得不大顺手，其它作业她还都能自己独立完成。 过了一个多小时，遛街食客慢慢增多了…… 一直等到所有鸡肉都卖光了，边沐这才开着面包车将母女俩送回她们所住的小区，小餐车自然就存放到老马家小店里了。 还好，那三个混小子始终没来闹事。 边沐觉着自己采用的特殊“治疗方案”应该已经见效了。 …… 第二天，边沐正常上班，刚刚打过出勤卡，迎面正好遇上董玉珊。 “董工，这会儿方便吗？跟您说点事？” “方便！那上我办公室坐会吧！” “好的。”说罢，边沐陪着董玉珊去了她的办公室。 二人落座，边沐随即将自己给她妹妹董玉瑚看病的事简单说了说。 “怎么？！有些话不方便跟她当面直接讲，还得事后通过我传话吗？”董玉珊那多聪明呐，一猜一个准。 “是的！不知道你妹妹跟你妹夫关系处得咋样？” “四个字，如漆似胶！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怎么说呢……我给你妹妹开了点药，服用一段时间之后，我担心他们夫妻感情可能会变得比较清淡，为避免麻烦，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啥都懂的，希望你稍稍介入一下，略加调整，尽量避免不和谐的事情发生。”说到这儿，边沐表现得有些欲言又止。 第346章 补肺阴 董玉珊正经科班出身，于药性药理之道自然十分精通，医药不分家，对于最基本的中西医医理，她也不是外行。 虽说同在一家公司任职，董家姐妹毕竟各有家室，各自的工作性质导致她俩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妹妹身体状况如何，作为姐姐，董玉珊也就知道个大概，具体细节她还真知道的不多。 关于妹妹的病情，边沐忽然说出那番话，董玉珊心头不由地怦怦跳了几下。 “怎么？情况比较严重吗？”董玉珊理解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小妹聪慧过人，专业技术方面那绝对是万里挑一，不过，同时，妹妹董玉瑚为人处事单纯得很，但凡遇事总是表现得大大咧咧的。 听边沐刚才那口气，妹妹这病应该轻不到哪儿去，否则，怎么还至于闹到影响夫妻关系的地步呢？！ “肯定是不好治或者根本治不了，否则，我妹夫怎么可能因此避而远之呢？！”董玉珊心下暗忖道。 一听这话，边沐意识到董工这是误会了。 “怪我没解释清楚，它是这么回事，汉代初年，有位‘钩弋夫人’，你有印象吧？” “知道啊！汉代着名美女，才貌双全，怎么了？”觉着有点奇怪，董玉珊随口回应道。 “这位‘钩弋夫人’天生身具一种奇异的体香，正史没有记载，古代中医典籍里却多次提及。”边沐笑着说道。 “嗨！你直接说我妹妹身上总带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不就得了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虽说我俩一母同胞，我是正常人，你就是想问这个吧？”董玉珊视边沐为朋友，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顾忌。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妹妹身上的体香并非她一人独有，这种现象由来已久，它是有历史的。除了那位‘钩弋夫人’之外，还有很多人大体相似，比如说，乾隆年间那位香香公主，古人迷信，认为那些美女都是从天上贬谪到人间的仙女，其实，它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人的体味其实差异相当大的，有些人，男女都有，他们就算两三个月不洗澡，只要衣物更换得频率高点，身上也不会出现明显的体臭，那些人跟你妹妹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闻着不是那种如麝如兰而已。”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这倒是头一回听说呢！那……这也是病？对我妹妹负面影响大吗？”董玉珊表情严肃地问道。 “严格讲，不算是某种类型的疾病，不过，它反映出你妹妹肺阴不足，而且是胎里带的那种，属先天，当他们免疫力下降、长期心情压抑、营养不足……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表现为各种病症，眼下，你妹妹就表现为目眩之类的症状，服药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但是，跟常人相比，从小到大，你妹妹体内的血气运行速度比常人要慢一些，为她将来的健康着想，最好还是服汤药调节一下的好，不过……等她调养得差不多了，身体所特有的淡香之气慢慢会消退，跟普通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她也是当妈的人了，香气不香气的，无关紧要，无所谓吧？” “我不这样认为，随着体香渐渐消失，肺阴渐增，慢慢也就恢复正常了，到那时，你妹妹在方方面面都会发生一定变化，那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很轻微的，但是，会持续很多年，你妹妹她自己以及外人也不会有所察觉，但是，你妹夫不一样，他会从生活中那些点滴细节里渐渐觉察出你妹妹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是一种‘绵细无声’的潜移默化，久而久之，他渐渐就会心生疑意，慢慢地，夫妻间特有的猜忌就会变得越来越多，加上其它外部条件，二人的关系就会淡化许多，你妹妹那么优秀，你妹夫想必也是时代精英级人物，以我的判断啊，时间一拉长，你妹夫十有八九会起外心，到那时，以你妹妹的性格，她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那么好的老公怎么突然间就有外遇了。”说到这儿，边沐也就不往下引申了。 沉默片刻，董玉珊问道：“你确定？” “确实如此！”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再次陷入沉默。 “怪不得……我身边有些亲戚朋友莫名其妙地就离了，真要分析起来，他们也说不清楚怎么就过不下去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解释，我明白了，其实其中一部分就是遗传密码相互吸引继而再互相排斥，这也太玄妙了！回头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争取做到防微杜渐，化干戈于无形，你果然了得，受教了！对了，孟淑兰也给我妹看过几回，两下这么一比较，你的医术好象还在她之上呢！”董玉珊发自内心地夸赞了一番。 “呵呵……那咋可能呢！术业有专攻，人生有主次，孟老师一天到晚的她得接触多少病人啊！数量、类型称得上多如牛毛吧！哪还顾得上诊断得细致入微呢！我也就是凑巧多看了几本书给撞上了。”边沐谦虚地礼让了几句。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女员工进门请董玉珊在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上签个字，反正该交代的也交代清楚了，冲董玉珊挥挥手，边沐转身离开办公室上e011号车间跑了一趟。 …… 郑主管依然没在岗，不用问，又是上“康棣”药业总公司开会学习去了。 该车间那位女副主管也不在岗，估计临时有事出去了。 兴许是已经接到了相关通知，边沐走到哪儿也没谁多问他一句，拍照，调取车间日志再打印出来，近距离观摩工人们具体现场作业……不管边沐出现在哪儿，具体在做什么，压根儿没谁正儿八经地过问，基本上，边沐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想干啥就可以干啥。 看来，秦家父子这是真放权了。 边沐做事向来最守规矩了，即便两位车间主管不在现场，他也严守车间规则，每回临走的时候，他都会走到日志登记簿那儿将自己在车间的行踪写下来以便后续有专人查验。 …… 特01号车间情况差不多，霍主管也去开会了，而且还带走了几位高级技工。 跟一位车间临时负责人打过招呼，边沐开始忙活自己该忙活的调查业务…… 第347章 又关了几家分公司 眼看着快到中午十一点半了，边沐在相关登记簿上写下自己今天在特01车间都干了些什么，以备以后万一遇上什么说不清楚的情景也好有个原始记录给自己做个旁证。 换好常服，边沐驾驶那辆面包车先上银行取出那块古瓷脉枕，随后驾车接上彭移海那位高徒，二人再驾车赶往一所小学在门口稍微等候了一会儿。 十二点左右，彭移海那位高徒接上自家女儿，三人驾车直奔“悦尔”公园。 闲聊中，彭移海那位高徒自称姓岳，本地人，眼下一边摆小吃摊，一边四下里求职，希望早一天摆脱眼下的困境。 边沐正四下里寻找合适的茶社或者咖啡屋，中式快餐馆也行啊。 “叔叔！我们可以划船吗？我都好几年没划过船了。”岳女士的女儿忽然提出来想划划船。 “好啊！叔叔也有好多年没划过船了，走！咱们挑一艘电动的，只要加足马力，那家伙如飞行水上，那才叫一个快呢！”说着话，也没跟岳女士商量，边沐陪着小女孩说说笑笑向游乐服务部走去。 看到女儿高兴得手舞足蹈那劲儿，岳女人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微笑，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小女孩挑选了一辆九成新的海豚模样的电动游船，边沐熟练地驾船行驶了一段距离，调头靠岸把岳女士接到船上。 小女孩胆大，端坐了没多一会儿就提出想试驾游船，征得岳女士同意之后，边沐将船速降了两个挡位，在小女孩身后护着她，耐心地指导她如何驾驶游船…… 等玩得有些疲倦了，边沐这才将游船驶到一座石拱桥下驻停好，烈日炎炎，桥底下甭提多凉快了。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那是边沐事后花钱托能工巧匠专门定制的，就手打开随手递给岳女士，映照着远处亮光，岳女士反复端详了好一阵子。 “是真品行货！我试试音质啊！”说着话，就见岳女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坤包里取出一串钥匙，选了一个磨砾得高度钝化的铜钥匙轻轻敲打了几下。 余音袅袅，悦耳而久远。 “真是上乘之作，我可以试试，不过……没有绝对把握，东西你先收好，明天下午我找一位师哥商量一下，有他帮衬，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岳女士笑着解释道。 “要不要我请假陪你一块过去。”一边将古瓷脉枕小心翼翼收在身上，边沐随口问道。 “不用！他身体不大好，脾气也有些古怪，尤其我师傅突然过世，他没什么思想准备，多少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你要去了，一言不合，他再发作起来，对大家都不好。” “好吧！这事就拜托你了！对了，先期我得准备多少钱呢？” “租车间、备料、做小样……你打算做多少个？” “10到20个吧！行吗？” “呵呵……其实，做得越多越划算，也越便宜，不过，备料怕是有些难度，要不……咱们先试着做个五六个？” “行！听你的。”边沐笑着说道。 “那就先准备2万吧！到时候咱再多退少补。”岳女士笑着说道。 “会不会少了点？这可是高级技工活，工费就很贵的吧？”再不懂行，从常理推算，边沐也觉着2万块钱有些少了。 “我不要工钱的，最多我师哥那边咱们得意思一下，其它方面，能省则省，绝不会多花你一块钱，你放心，虽说咱们认识还不到24个小时，感觉得到，你不是一般人，再说了，你拿上这种高级脉枕也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嘛！我们帮你也算是行善积德不是？” 微微笑了笑，边沐回应道：“那就各退一步，先打3万启动资金吧！到时候多退少补。” “那也行！我在手机上给你打个电子回执。”说着话，岳女士拿出自己手机，将边沐的联系方式添加到上面。 随手点划了几下，边沐通过手机给岳女士转过去3万块钱。 随后，三人闲聊了几句，边沐笑着询问那个小姑娘想吃什么，他请客。 小女孩说她想吃汉堡，边沐笑着答应一声，启动发动机，将游船开回岸边，手机扫码付完账，领回押金。 一路说说笑笑着，三人朝园中一家西式快餐店走去。 薯条、汉堡、蛋挞、可乐……边沐足足点了半桌子，直到岳女士连声叫停。 三人有说有笑地正吃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出来吃个饭吧！顺便说点事。”电话里，章助理约边沐出去吃饭。 “哎呦！我跟两位朋友正在公园里吃着呢，要不你也吃快餐得了，具体吃啥你报个单子发过来，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电话里，边沐变通了一下。 “那也行！我不着急，你们慢慢吃，正好，我也找个地方先歇会儿，今天可把我给累惨了，先挂了啊！”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三个人接茬儿吃，边沐只喝可乐，薯条随便划拉了几根，他得少吃点，要不待会儿章助理一个人吃饭那也挺没意思的。 饭罢，边沐又给小女孩买了几个可心的玩具，小女孩开心的呵呵直乐。 驾驶那辆面包车，边沐将母女俩送回她们所住小区，彼此道别一声，边沐驾车直奔章助理眼下正担任要职的分公司。 …… “就在车上吃？会不会有点闷啊？”边沐笑着冲后排座上的章助理说道。 “咳！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挑挑拣拣的，你把天窗、前排两个窗户打开不就得了。”说着话，章助理抓起一个汉堡狼吞虎咽了几口。 看样子，她这是真饿了。 “怎么？公司目前状况欠佳？”一边吃了几口汉堡，边沐扭头问了一声。 “可不……来自其它公司的压力传导越来越猛烈了，到昨天为止，我们已经关停了6家分公司了，你是不知道，工人们闹腾得……唉！不提了，说起来我就心烦，对了，你把骆总给拒了？” “啊！你说那新配方的事了吧？” “对呀！其实，卖给骆总最划算了，你不是一直吵吵着要求大财吗？”章助理笑着说道。 “怎么说呢！秦家父子对我不错，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做着挺没劲的。”边沐随口解释了两句。 “你想多了吧？这都啥年月了，正常交易，合法手续，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呀！你要总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以后怕是很难成大事的。”章助理颇不以为然地说了几句。 听到这儿，笑了笑，边沐不再言语了。 他想让章助理安安心心先吃顿简餐，省得再败坏了她的胃气。 第348章 肝郁之鸡骨草 跟齐悦薇相比，章助理少了些许清贵之气；与苏琳雯相比，章助理似乎也有些轻灵不足；至于焦悦芸，除了模模糊糊一点清丽身影，她具体长啥样，边沐已经记不太清了。 或许，焦悦芸就是边沐人生历程之中擦肩而过的一抹绯红的记忆。 人生过往，身边优秀女性朋友当中，对边沐人生轨迹影响至深的还得说是章助理。 无形之中，边沐在友情方面对章助理的潜在投入自然也就最多，只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而已。 在边沐印象里，章助理一直留着乌黑柔亮的直发，这才短短几周时间，发质明显暗淡了许多，递送汉堡的时候，边沐察觉她的发梢明显发黄而且有些变形。 一心钻研医术、精研药学，同时时时刻刻还得费尽心机去捕捉发财的机会，边沐脑子里几乎不存放其它人事，“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对他来说似乎还有些生涩。 出于一名优秀医生的职业反应，边沐关切地说道：“你气色看着有点不大好，搭个脉吧！” “唉！千头万绪的，大小事都找我，没法好好休息！关月林说是上班了，好多事其实还是我一个人在忙活。”说着话，章助理伸出左手搭在副驾车座靠背上让边沐把脉。 一边把脉，边沐随口问了句：“关月林已经出院了？” “还没呢！继续在你们医院住着呢，呵呵！口误，你早离开那了，还在‘晖康’住着呢，反正公司给报销，不住白不住。”担心影响号脉准确度，章助理将手中的蛋挞搁到座位上，斜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那他这也算是‘居家’办公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嗯！他那人吧，业务能力还是挺强的，别看他在养老院待那么久，方方面面的业务都没扔下呢，要说起来，心理素质还是蛮强的，更神奇的是，那家伙居然每天坚持学英语，把我给刺激得……骆总把公司所有与医疗器械相关的业务全都整合到一块，现在全撂给关月林了。”眼睛依旧闭着，章助理随口回应道。 “哦！听这意思，他眼下管理的新分公司比你名下那家规模还要大一些？”边沐问道。 “是的，这家伙挺能折腾的，这不，明天，联合了几家公司搞了个医疗器械展销会，对了！你将来开诊所都需要置备些什么设备？要不过去转转呗！不用买新的，拆封过的样本一样用，老关肯定给你打五折。”说到这儿，章助理睁开大眼睛瞧了边沐一眼。 “是吗？我是该筹备筹备了，成天不紧不慢的也挺不像话的。”说着话，边沐就把麦家那位朱姓保姆的事简单地讲了讲。 “是吗？长得挺漂亮的吧？”章助理笑着说道。 “什么？你说长相啊，还行吧！就是肤色有点黑，长年在底层打拼，能保持那种气质已经很难得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吗？呵呵……你也不用自责，你是大才，眼下又没明显的生活压力，慢慢来！明天的展销会，你去吗？” “肯定去！具体在哪一片？”边沐问道。 “西城那边，跟高新开发区挨着，我们公司现在不是穷嘛！老关挺会想办法的，那边最近正在搞一个家博展，家电，不是家俱，他朋友多，很快就把消息反馈到他那儿了，他跟我商量了一下，最后请骆总出面找了几个朋友，搭筹办方的顺风车呗！犄角旮旯里给咱安排几块地方，省个场地费呗！” “那还挺好的，咱还给他们涨人气呢！展会大概开几天？”边沐替“益优康”公司说了几句好话。 “好象五天吧，家博展为期一周，咱们不是半中间才介入的嘛！前后可能差了两天。” “五天……那我不过去了，最后一天上午过去瞅瞅。”边沐笑着回应道。 “最后一天才过去呀……切！你这菜市场思维啥时候才能改改啊！以咱们的关系，你就算人不去，我们肯定也是把最新款的样机给你留下，哪用得着这么抠抠搜搜，记住啊！你可是大才呐！”章助理不由地嘲笑了边沐几句。 “呵呵……那倒不是……待会儿再跟你说，我又分神了。”说到这儿，边沐住口凝神号脉了。 …… “跟你商量个事。”号完脉，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事？咋啦？情况不大好？”章助理眼神里闪过几丝疑惑的神情。 “典型的‘肝郁’之症，我还得参考一下舌苔。”说着话，往前探了探身，边沐看了看章助理的舌苔。 “舌苔薄白，肝气失于疏泄条达……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肝郁气滞型积聚’，按理说，你现在得服点汤药，可是，谁给你煎药呢？你也没时间呐！另外，你们公司眼下又是这种状况，你的工作、生活状况三两年怕是无法改观了，以后只怕会更糟糕，所以，我提议，晚饭我给你送吧！反正油钱有公司报销。” “啊？！听你这意思，我是不是得什么重症了呀？！”章助理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这病，可大可小，不能任由它向前发展了，知道不？最多三个月之内，务必将病灶基础彻底铲除才行。”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道。 “不哄我？” “自己人，哄你干嘛！你现在要是能休半年假期，我就不用那么费事了，随便开个小方子就得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意思是你每天给我送药膳？” “是的！其实就用到一味药材，鸡骨草。” “好家伙！未来的国医亲自下厨给我做药膳，我这是公主殿下待遇啊，有点受宠若惊啊！哈哈哈……费那事干嘛！我每天下班跟你搭伙伙不就得了，费劲的！” “呵呵……我那边有点不大方便。” “啥意思？噢……交女朋友了吧？切！事先也没让我帮你参谋一下，小气鬼！” “一个女‘同事’而已，门对门。”边沐笑着说道。 “喔！那她脸皮还真够厚的，不会自己做啊！叫个外卖才几个钱啊！肯定长得特漂亮吧！看上人家了？”章助理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呵呵……说出她的名字，你就不这么说了。” 一听这话，章助理不由地一怔。 “陶文婕！” “谁？陶文婕？！她怎么住你对门了？！这也太邪门了吧！哇靠！我疯了！”说到这儿，章助理禁不住伸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脑门，看那神情，她对陶文婕还挺熟的。 边沐就猜着她应该知道陶文婕是何许人也。 第349章 交互任职 见章助理反应还挺强烈，边沐猜着陶文婕一定相当不简单。 “你们认识？”边沐笑着问道。 “见过几面，谈不上认识，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我们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至少有三四成都是拜她所赐，你知道吗？在丽津商界，她！小小年纪已经‘坐拥’了一个‘商妖’的外号，平时为人行事啥样，不难想象吧！”提及陶文婕，章助理多少有些愤恨不平。 其实，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益优康”医药公司的高级主管而已。 “这么厉害？！她到底啥背景啊？”边沐随口问道。 “‘康棣’药业董事长的亲外甥女。” “是吗？那她此次前来‘六顺荣’就是替她舅舅清理门户来了？秦家父子这就要出局了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那家伙做事阴一套、阳一套的，天知道她想干啥，她的正式身份是曹家投资公司的普通业务员，平时跟医药界没什么瓜葛，你有所不知，丽津商界有个不大好的习惯，好多大公司的董事长会将自己三服之内的亲属介绍到其它大公司任职，一方面，大家彼此利益共享，另外一方面怕是起个互相监督的作用，陶文婕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在曹家开办的投资公司找了个普通办事员的工作。”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啥都知道呢！挺难缠一个人，这种情况下，你还上我那儿吃饭吗？” “我可不想无事生非，得！麻烦你老人家开个方子我自己熬药吧！”章助理有些泄气。 “你现在手头这么忙乱，万一粗心再把药膳给熬糊了，那可就成毒药了。”边沐据实以告。 “是吗？那不如这样，每天晚上你上我那儿咱们做着吃，陶文婕脸皮再厚也不至于追到我住的那儿吧！” “也好！省得我跟她接触太多将来惹麻烦。” “那倒不至于，据说她就是手段有些阴损，人品还可以，你属于那种‘与事有益，与人无害’类型，她对你应该不会起什么坏心的。对了，你那诊所打算开在哪一片啊？”这时候，章助理已经吃饱了，拎起一瓶纯净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一半。 “最好位置相对偏僻一些。” “啊？！咋想的啊？！就为了省那点房租？！” “那倒不至于，诊所准备开张的时候，手上的资金肯定是够用了，假如我在最繁华的闹市区开家不起眼的小诊所，先不说房租死贵死贵的，进进出出的，患者数量可就翻倍了，我在医术方面还不够成熟，临床经验连匡衣衡都比不了，更何况跟齐尚歧那个级别以上的名医相比，冒冒失失借上钱上那儿行医，一旦遇上医患纠纷，跑都跑不脱的，之前在县医院、‘晖康’待着，但凡遇上麻烦事，不管他们情愿与否，都得替我遮风挡雨，无形之中，两家医院充当了我的护身铠甲，自己开诊所就麻烦了，之前压根不需要我操心的事，现在都得我亲力亲为了。现在的患者基本素质参差不齐的，谁也不敢保证咱会不会撞上几个神经病，事情会闹到啥程度，那都没准！所以，我打算找一处人少但疾病种类比较复杂的小区，上那儿开家诊所。”边沐不把章助理当外人，有啥说啥。 “听着还挺复杂啊！那你准备租多大面积的？平时我也好帮你留意啊！”章助理热心地问道。 “200平差不多就够了。”边沐随口回应道。 “不是吧！要那么大面积？你现在身边连个小护士都没有，那么大面积就耍你一人？忙得过来吗？”章助理不解地质疑道。 “护士肯定得招一位，不过，这种事得看眼缘，一开始，肯定是我一人在那儿顶着。” “按照相关规定，你最多就俩人，弄套60平上下的房子足够了。”章助理不解地质疑道。 “昨天我见了个人，彭移海老师的得意门生，定金我都交了，通过她，我能拿到品质相当好的高仿脉枕，再加上最近正在学习的‘子午流注’针法，绝大多数疾病我应该可以应付了，实在看不了的，实话实说，根据具体病症，我把他们推荐到省级三甲或者齐尚歧那个层次的名医那里就可以了。用不了多久，诊所肯定得升级换代，到时候，咱就不用再花一笔冤枉钱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子啊！只要你感觉适合就行，照你这么搞，十年之内你也发不了个财！看来，你将来还得在医药专利方面下点真工夫了！”章助理脑子转得还挺快。 “我也是这么想的，届时再通过你们将那些东西变成畅销特效药，仅专利费一项就够咱们开支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敢情好！我吃好了！得！不跟你聊了，公司那边还好几摊麻烦事呢，有事再联系啊！”说罢，章助理下车走了。 …… 当天晚上，边沐放下手中各种杂事，坐那儿一门心思琢磨“青炽药业”这只股票到底咋样。自己是加仓呀，还是维持原仓位不动。 琢磨来琢磨去，始终不得要领，于是，关了笔记本电脑，边沐将此事暂时向后放了放。 …… 彭移海门下那位姓岳的门人弟子做起事来还是相当靠谱的，反复多次试验，小样终于打好了，用她的话讲，音频保真度至少在九成六以上。 对边沐来说，这已经足够用了。 于是，边沐再次补了一万多块钱，岳女士和他的师兄弟们又帮着他多做了几个上好的瓷质脉枕。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忙完手头的事，用一个锦盒装了一块高仿瓷质脉枕，驾车去了“晖康”医院。 黄伯喜是医药大家，自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边沐进门的时候，老爷子正坐那儿摆弄两块磁石呢。 “哟！还真让你给做出来了啊！快坐！我试试啊！”说着话，黄伯喜借助那块高仿瓷枕给边沐把了把脉。 …… “嗯！果然非同凡品，听你刚才那么一说，那位姓岳的徒弟相当不简单呐！改天约她出来吃个饭？”黄伯喜笑着说道。 “她最近正忙着四下里找工作呢，您认识的人多，倒不如帮着她找个合适的工作，这种人才荒废到街头卖烤鸡块，那也太可惜了！”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我试试啊！有准信了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的，那就拜托您了！您忙你的，我还得回公司上班呢！” “那我就愧领了啊！多谢，多谢！”说着话，黄伯喜客客气气地把边沐礼送出自己办公室。 从始至终，俩人都只字未提“益筋丸”或者“益筋散”新配方的事。 …… 第二天是个星期五，下午两点二十的时候，边沐的手机提示：“青炽药业”突然拉了一个涨停版。 边沐顿时又惊又喜，这就盼着它大涨快涨，他好提点钱买点医用设备，这就准备物色房子准备开办属于自己的小诊所。 第350章 牛刀小试数字化 “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层，单身宿舍区。 晚上七点半，边沐正在那儿用砂锅煲骨头汤呢，陶文婕打门外走了进来。 鼻息微动，陶文婕表情略带夸张地嚷嚷道：“哇塞！这炖的啥汤啊？五指毛桃？还是鸡骨草？是不是还放了甘草了？大枣肯定有了，今儿真有口福！” “可以啊！没放五指毛桃，甘草药性特殊，一般情况下，慎用！君药：鸡骨草；臣药：干姜；没有佐药，大枣为使药，闻着是挺香的，给个朋友炖的，有点肝郁，你尝尝！”说着话，边沐用小勺给陶文婕舀了一小碗。 接碗在手，吹拂了几口凉气，陶文婕尝了一口。 “嗯……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挑排骨的，真香！还真是一人一味啊！我家保姆还是高价特聘的呢，比你炖得差太远了！怪不得他们夸你小神医呢，随便做份药膳都这么精准，看来是习惯成自然了，这么优秀的医生耽搁在药企，太可惜了！”陶文婕笑着夸赞了几句。 通过与章助理交谈，边沐对陶文婕的了解又增进了一层。 在边沐看来，于世俗心计一道，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位大美女的对手，于是，他选择不顺着对方的话茬随便闲聊。 “呵呵……待会我得把饭给她送过去，桌上有蛋炒饭，凑和着吃点吧！”说着话，边沐将燃气灶开关关掉，将砂锅锅盖揭开一小半散散热气。 “哎呦！什么样的朋友啊？这么高的待遇，男士or女贵宾？”陶文婕笑着问道。 “身处人生低谷的时候，人家帮了我好几回，帮这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说着话，边沐从临时简易小橱柜里端出几碟菜搁小饭桌上。 水晶牛肉薄薄地切了满满一碟子，加点粉丝、豆干拍了两根黄瓜，另外还有一碟街上买来的五香花生米，边沐有事，晚饭自然也就准备得简单点了。 “你有事打电话招呼我一声不就得了，时间仓促还准备得这么丰盛，真是太客气了！那我先吃了啊！”说罢，陶文婕笑着盛了一碗蛋炒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多天了，边沐并没有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直接取消陶文婕的“晚餐待遇”，总是先招呼她吃完晚饭，他才备好饭菜给章助理送去。 今天实在是杂事太多，时间有点不够用，他这才草草准备了三个菜，一份蛋炒饭。 边沐到底还是心善。 说说笑笑着，边沐将一个饭桶、两个餐盒准备好装进一个大塑料袋，招呼一声，下楼开车直奔章助理住处。 …… 先是给章助理搭了搭脉。 “嗯……有进步！记着啊！尽量在晚上十一点半之前正常入睡，你先吃着，我回去研究研究股票去，最近好象开始拉升了。” “就是那个‘青炽药业’吗？”一边喝汤，章助理随口问了问。 “对！”一边说着话，边沐从厨房拎了一套洗涮好的餐具准备就此离去。 最近这些天，边沐就是这么两套餐具倒替着给章助理送饭。 嘴上虽然啥也没说，章助理内心其实极为感动，在她看来，长这么大，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有这么贴心照顾过自己。 “那……我要不要也买点？” “少买点也行。” “那就先买上100手？” “我看行。”边沐笑着回应道，顺手还给章助理洗了几个苹果。 “听你这口气，你现在炒股好像越来越内行了？” “咋可能呢！这不方方面面条件都耦合到那儿了嘛！再换只其它股票，我是绝对不会碰的。” “耦合？啥意思？” “通俗地说，耦合就是一个系统的各个部分之间彼此关联、互相影响的程度。咱们不妨把‘青炽药业’缩微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系统，这玩意得充分发挥一下数理抽象能力，当影响股价涨跌的各个部分之间耦合度较高时，股市各种操作行为将变得更加紧密相互关联得更加紧凑，当然，同时也会变得更加复杂、难以控制。相反，当各要素之间的耦合度较低时，股市行为将会变得更加相对独立，不过，这时候，容易导致该股票整体可操作性能变差，我呢，反其道而为之，失误的概率一下子就降低到不到10%了，涨跌停版不正好规定上下限是10%吗？站在数学角度看的话，我几乎没什么风险，所以就准备继续加仓喽！”边沐耐心地多解释了几句。 章助理属于脑子极聪明那种女性，边沐所讲的这些“奇谈怪论”她至少听懂了七成。 “好家伙！你这是‘数字化’炒股啊！那我再加200手好了。” “别！股市的或然性太高了，咱们这种小鱼小虾的扛不住相关风险的，最多100手，不能再多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没完全听懂，改天得空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好嘞！回了啊！”说罢，冲章助理挥挥手，边沐下楼了。 放下手中筷子，章助理走到窗前，一直看着边沐匆匆身影消失在路灯暗影之中，她依然站在原地没挪地方。 今晚，章助理心神似乎有些小纷乱…… …… 从面包车上下来，正准备上楼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师姐穆莳叶打来的。 “这会儿说话方便不？”电话那头，穆莳叶轻声问道。 “正在宿舍楼下呢，方便！” “陈毓蓉调到市7院了，听说了吧？” “小刘跟我说过几回，就药房那个。” “她昨天专程回来找我谈话了，说是打算把我也调过去，一到三年时间，让我负责一个科室，你觉着呢？” 听到这儿，边沐没马上回复，略微沉默了片刻。 听得出来，师姐穆莳叶这是动心了。 不管怎么说，她属于那种求稳的性格，市第七人民医院属于正经八百的三级乙等公立医院，虽说距离三级甲等差着一个档次，但是，听说那边的实际效益相当不错。 “那得看她跟你具体怎么说的了，你要知道，她在那边只是个独立处室的高管，连副院都不是呢！一到三年，她能确保正常升任副院一级？”边沐根据自己的理解回应了几句。 “要不我也犹豫呢……她还说了，可以帮我儿子联系一家象样的学校，学籍什么的，她帮着办。” “她倒是挺有眼光的，说了没？最晚多会儿答复她？”电话里，边沐问道。 “说是尽快，你也知道的，现在在公立医院弄个正式编制比登天还难呢，得亏你和廖医生帮我弄了个副高职称，否则，就算顺利调过去那也只是个临聘人员！” “哎呀……这可把咱们给难住了，这么着吧！以咱们的阅历，根本没能力研判这事，我在这边倒是认识了些人，明天一大早我就打几个电话问问，看这意思，闻院长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这是起作用了。” “真是不好意思！有可能让闻院长白忙活了。” “咋能呢！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你有更好发展嘛！闻院长那边有我呢，不用管他！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好吧！晚安！”说罢，穆莳叶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351章 宁国寺批零市场 单身宿舍楼道里。 “刚才跟谁打电话呢？那么长时间，女朋友？”轻轻推开房门，陶文婕关切地问了一声。 “你还没休息呐！之前一个同事，跟我商量点事。” “你在朋友那儿吃了没？” “没呢！咱不是还剩有蛋炒饭吗？随便吃点就行了。” “咳！我以为你在那边顺便就吃了，我都给收拾了，只好辛苦你重新再做点了。” 边沐和陶文婕从来不吃剩饭，平时，不管剩多剩少，也不管食材有多贵，二人吃饱之后，剩下的饭菜一般拾掇拾掇全就扔了。 “嗨！随便下包速冻饺子不就得了，时候不早了，你快休息吧！”边沐笑着催促了一下。 “你也早点睡啊！刚才你那什么同事要是有啥难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言语一声啊！” “岂敢！她就一普通中医大夫，不敢劳动您大驾，晚安！” “切！有些事，不找我还真有可能办不成呢！得！上赶着不是买卖，晚安！”说罢，陶文婕关上房门熄灯休息去了。 …… 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并非超市冰柜里卖的那种，它是边沐和陶文婕没事就包一点积攒起来的，边沐又特会煮，出锅后，口感跟现包的新鲜饺子也差不多。 两盘大概煮了有四十多个，随便配了点蘸料，边沐边吃边查看笔记本电脑上面打开的关于“青炽药业”的各种数据信息。 vol（成交量）、kd指标、macd、dmi、布林线、obv、 rsi……一项接着一项，边沐看得特耐心。 不知不觉，饺子早已吃光，边沐虚夹了一筷子这才察觉。 好象还欠一口，边沐起身上厨房又荷包了两个鸡蛋，煮了一包大容量方便面。 一边守着灶台，边沐还在那儿琢磨“青炽药业”的后期走势呢，手机响了。 转身走到茶几边上一看，药农老裴的电话。 “这么晚了老爷子怎么还没睡呐？八成是有急事了。”心念闪动，抓起手机，边沐赶紧接听。 “裴叔！山上有急事啦？” “嗨！啥事没有！明儿我上城里出点药材，这不才想起来问问你周六要不要上班，要是正常休息的话，我过去找你坐坐。” “我现在是特级调研员，只要打下卡就算上班了，平时也没谁管我的考勤，那明天我过去接您吧！我现在有专车了，公司配备的。” “用不着！到处都能找着顺风车，那咱在哪儿碰头啊？” “那您大概在哪一片下车啊？” “当然是宁国寺啊，你方便吗？” “那有啥不方便的，那边可是有六个门，咱约哪一个？” “东角门！那开着一家专卖牛黄的店，就那儿吧！” “没问题！那您早点休息，路上当心点！” “好说！晚安！”说罢，药农老裴挂断了手机。 宁国寺，地名而已，原先那座千年佛寺早已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毁于兵燹了。现如今，宁国寺原址上早已建成当地最大的药材批发零售市场，在国内，它的规模也排在前三。 平时只要得空，边沐没少往那边转着玩，最近一个多月，杂事纷呈，他也就顾不上到那边溜达了。 …… 宁国寺每天的药材吞吐量都相当大，其中大约有四成的药材得在雄鸡高鸣、东方破晓之前完成，至于为什么如此操作，边沐一直也没弄明白。 那个时间段，更是人参交易的黄金节点。 天刚蒙蒙亮，边沐就下楼驾车直奔宁国寺而去。 听到对门有动静，被惊醒的陶文婕还纳闷呢。 “他最近这是咋啦？早出晚归的，肯定有事！成天瞎折腾呀，时机成熟直接上我舅舅那边报个到不就啥都有了，唉！一个人的家族出身对自身的思维习惯影响还是蛮大喔！”胡乱寻思了片刻，翻了个身，陶文婕再次沉入梦乡。 …… 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东角门，边沐到达的时候，天光已经基本大亮了。 转悠了一阵，边沐相中一家面积不大不小的专卖店，“厚辛专售”。 “厚朴、细辛的简称？那怎么还专门做起牛黄的生意呢？倒过几手？应该是……”抬头望着厚木雕刻而成的牌匾，边沐站那儿瞎琢磨了片刻。 “你咋来这么早呢！吃早饭没？”就听身后传来老裴那浑厚深沉的招呼声。 “想着人参交易规模应该翻倍了，特意过来瞧瞧热闹，结果还是来晚了，您这是已经交割完了？”笑了笑，边沐朝药农老裴身边走了过去。 “那你来得太晚了，人参交易大厅那边凌晨5点左右就结束了，建国前就这规矩，走！手上还有点牛黄，到它家把货出了，咱爷俩找个地方喝点早酒。” “我开着车呢！不能喝酒，附近找个干净点的店家随便吃点得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哟！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老了，不中用了，呵呵……走！”说笑着，药农老裴抬腿走进“厚辛专售”老店。 “哎呦！裴叔来了啊！快请坐！”出言招呼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大背头，亮闪乌黑，只是发量显少，估计也是平时保养不是很得法，瞎吃补药所致。 “我家亲戚，姓边，边塞诗人的那个‘边’，这位赵老板，我跟他爸爸老朋友几十年了都。”说着话，药农老裴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您这是还没吃早饭了吧？要不我先给二位后面溜几个包子端过来。”男老板显得很是客气。 “太客气了！别麻烦了，你把东西收了，待会儿我们上外边随便吃点就得了。”老裴笑着客套了两句。 “也行！您这回都带啥好叶子来了！”男老板笑着问道。 边沐想着所谓“好叶子”应该是该市场的某种行话。 “就剩下点牛黄，大体啥价？” “每公斤30万，算下来，一克800多吧！”男老板笑着回应道。 “哎呦！涨这么多了啊！辛苦你帮着验验货。”说着话，就见老裴伸手从怀中翻找出一个小布袋，就手递给了那位男老板。 那是老年间药农们平时交易所用的一种老式布袋，改革开放以后，这种传统渐渐也就消退了。 牛黄属于贵重药材，边沐瞧着二人关系甚是亲密，有些话可能也不方便让他听到，于是，借故后退了一段距离，往旁边一站，静候老裴交易完，他们好出去弄点吃的。 过了十分钟左右，药农老裴顺利拿到结算款，招呼着边沐离开了那家老店。 边沐就在那儿寻思着为啥最近中药材普遍涨得这么厉害。 第352章 个人诊所难挣钱 “吃早餐，找老姚”，砖混小平房，店面不大不小，天色尚早，里外里都坐着有三两个食客，看着挺干净。 炎热季节，店外坐着就好。 两份豆腐脑，一份牛肉丸子汤，大碗，油条半斤，豆包三个，另外再加五个茶叶蛋，小菜边沐要了轻酱丝苤蓝、浇汁莴笋、凉拌黄瓜腐竹三样，二人边吃边聊。 “叔！前段时间跟黄伯喜老师讨论一个处方，听他随口说了一下，我记的那会儿的牛黄一公斤也就15-17万的样子，这怎么一下子涨到30万了？！太过生猛了吧？！”边沐惊奇地问道。 “普涨，要不我也不会这会儿下山呐！往年这个时候，我都在山上育苗呢！” “普涨？党参现在啥行情？”边沐随口问道。 “260一公斤。”老裴回应道。 “好家伙！涨这么多？” “可不！五灵脂，平时人们不是用的少嘛！价格一直比较稳定，大体维持在四五十那个价位，最近全都抬到80多了，成色好的，至少100！”老裴是职业的，对市场行情自然门清。 “那您觉着这波行情能持续一段时间吗？”边沐请教道。 “差不多，我打算把手上的存货分批出一下，尽量收益最大化。”老裴笑着回应道。 “您这做法跟股市那种‘分梯次售出股票’有点类似，您这着急着出货，家里急着用钱吗？”边沐随口问了问。 “唉！生活压力渐增，孩子们也不容易，他们两家所在公司业绩逐年下滑，两家都差不多，收入落差挺大的，房贷、车贷、孩子上学……方方面面的开销只升不降，我们俩要是再不补贴点，说不定还真就断供了，以盈余补不足吧，也许，经济社会就是这么均衡下来的。”老裴回应道。 老裴这番听着满满的全是“自家孩子自己娇惯”的意味，边沐才懒得接这种无聊的话题。 微微笑了笑，边沐接着吃他的油条。 “你刚才提到股票，怎么？那只什么‘青炽药业’你还在做？”老裴最近对钱挺敏感，只要能挣到钱，他都想听听。 “最近开始拉升了，我心里也没啥底，按理说，齐家那个齐悦薇应该知道更多技术内情，考虑到大家只是泛泛之交，我也就没好意思跟她打听打听，平时就靠自己瞎琢磨，对了，您教我的那套算筹法跟股票测算能挂上钩，帮我不少忙呢！不过，牵扯的技术壁垒可多了，一时半会的，我也不想在那方面浪费过多的时间，拖拖拉拉的，小诊所到现在还没啥眉目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别着急！知道你急着挣钱想让家人日子过得宽裕点，欲速则不达嘛！慢慢来！黄伯喜厉害吧？医药同修，某些方面，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的名家都比不上，开药店、建医院、合伙经营制药厂……他算是能折腾的，结果呢？最后还不是反聘到‘晖康’熬日子去了？别的先不说，就总收入而言，他差聂易雄那几位可就太多了，为啥？他太心急了！心眼还不小，没啥格局，你这么年轻，自然不能重蹈其覆辙。”老裴郑重其事地劝说了几句。 “嗯……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总拿自己跟黄老师比较来着，不过，弯道超车真挺难的，您是知道的，以咱们这种人品，开诊所最多也就是图个糊口，运气好的话，最多求个温饱，再妄求其它的话……医品就得扔地上沾腥带土了。所以……求财，还得另辟它径才行。”边沐实话实说。 “可不！好多年前，我认识一个中医，女的，医术综合实力不在你之下，有啥不好配的草药，她就找到我那儿了，一来一去的就认识了，她也是一门心思搞钱，医品没得说，结果，出门诊、卖药、推拿按摩之类的理疗全上，她又舍不得花钱多雇几个帮手，结果，累出一身的病，前年吧，胃癌晚期，没过多久人就走了，挺可惜的。你要走她的老路，将来也只能落一身病残，你说的对！得另外再想办法，现在社会发展得这么好，只要智商在线，不死心眼，迟早会出头的。”老裴顺着边沐的话茬回应了几句。 “那也得尽快先开起来，否则，长期不接触患者，时间一长，我就手生了。” “那先看房子吧！你准备租个多大的？”老裴问道。 “我想租个200平左右的，朋友们都说有点大了，浪费！” “别听他们的，要是能租到300平的那更好，我支持你！这事你得走萧何的路子。”老裴饭量有限，此时已经吃好喝好，说到这儿，随手将碗筷简单拾掇了一下。 老裴属于那种个人素质相当高的阶层，就算在毫不起眼的小店吃饭，桌前椅后的，他也会力求保持相当程度的整洁。 “萧何？汉三杰那个萧丞相？” “对！平定天下以后，刘邦让他负责营造国都长安，打一开始，萧何就把营造方案设计得非常宏大，气得刘邦直接开骂，说国力尚穷，净瞎花钱，萧何说啥你肯定记的。” “明白了！一开始就一步到位，省得后世皇帝再大兴土木，重复建设、重复浪费。” “对喽！明朝那会儿走的路子跟大汉王朝正好相反，结果，到了崇祯那一代就吃了大亏了，咱就租200以上的，最好楼上楼下两层，这样将来你进退自如，前前后后可是能省下好多笔冤枉钱。”听老裴说话，他好象还挺有经验。 “我打算在偏僻点小区里租套店面，您觉着合适吗？” “合适！按照一般人的思路，年纪轻轻的，你的医术已经直追齐尚歧那种层次了，繁华地段随便租个小店，专给富人看病，同时再卖点药，不用多，一天看40个病人就够了，一年下来，挣点钱那还不是手拿把搯呐！事实上呢？是那么回事吗？呵呵……” “我也是这么想的，身边连个护士都没有，啥事都是我一个人忙活，别说把脉开方了，乱七八糟想都想不到的杂事就够分散精力的了，更何况，我多多少少也得罪过不少人，我在明，人家在暗处，随便使点坏，就够我喝一壶的，发财？第一年能持平都算是高手了。”边沐随声附和了几句。 “要不说你年少老成呢！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能这样想，将来挣点钱应该没啥问题。”老裴笑着说道。 随着上班人流不断增多，“吃早餐，找老姚”店里店外食客越聚越多，再坐那儿谈事可就有点不大方便了，边沐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起身进店把帐结了，陪着老裴这就出了宁国寺药材批零市场东角门。 第353章 便携式医用设备 麦家别墅上班的那位朱姓女保姆聪慧、坚忍、一直在积极寻求新的改变…… 边沐自认为有些自愧不如。 抓紧时机，边沐不断地催促自己，一定要尽快把诊所开办起来。 边沐所要开办的个人诊所与众不同，它将遵循一种或者多种全新的经营模式，全面彰显边沐作为新一代中医医师的从医理念，将来，无论成功与否，它都必然会是一次有益于中医事业发展的尝试。 为此，边沐深感自豪。 最起码，从一开始，边沐开办私人诊所就不是奔着发财致富去的，这一点，他已经胜出同行n成以上了。 如此一来，边沐将来要走的路并无现成的事例可以模仿，也没谁能够指导一二，平时，边沐只能独自暗中揣摩，慢慢实践，积极探索。 药农老裴身份成谜，生活经验特别丰富，关键时刻，他总能不失时机地给予边沐一定的指导或规劝，由此，边沐少走了不少弯路。 虽说二人平时没少打电话、通过网络软件闲聊，不过，遇上正经大事，还得面对面认真探讨才行。 二人登上那辆面包车，边沐笑着说道：“您老不急着回山上吧？” “不急，不急！晚上留你婶一个人在家不好，我不放心，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赶回去就行。”老裴笑着说道。 “那咱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好多事，我这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跟您唠唠，我也少走点弯路。”边沐笑着说道。 “呵呵……跟同龄人相比，你已经相当不错了，不用那么谦虚，那咱找个大点的公园，一边游玩一边唠唠嗑。” “公园……这附近哪有象样的公司呢？您先坐会儿，我手机上搜搜。”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简略地搜索了一下。 诶！可心点的公园没找着，无意间，边沐却刷到了家博会，通过旁边的链接，边沐直接刷到了许多事关关月林的不少信息，其中不乏小视频广告。 “叔！西城那边正办家博展呢！有位朋友在那儿正借光开办医疗器械小巡展呢，有兴趣没？咱也过去转转？” “好啊！顺便帮你看看相关设备，就算咱现在手上钱不大凑手，那也大致做个预算，你心里不就有底了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聂易雄他们那些人给合在一起，相当于给你建立了一个成长坐标系，时不时地，你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摆放到里边，然后再揣摩一下咱当时处在哪个位置，用不了多久，市里面那点事怕是早就被你给猜破了！”老裴笑着说道。 “我哪有那本事啊！您老说笑了，您坐好，我打火了啊！”招呼一声，发动车子，边沐熟练地驾车驶入主干道。 …… 西城，与高新科技开发区就隔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新街，道路两边绿化带种植的花草树木看着也挺奇特，反正应该不便宜，正是那繁茂可人的绿化带十分自然地将两块城区一分为二。 高新路358号，华歆艺术展览中心。 边沐将车子停放在收费停车场，扫码登记了一下，边沐陪着老裴前往会展正门，二人各自拿出手机扫了入场券码，向门口值勤男保安出示了一下，二人这就走进会场。 家具、家电、家用小排量汽车……只要跟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这儿全有。 二人无心欣赏全新的家用生活展品，一路向西找寻过去。 “在那儿呢！那个坐轮椅的男士，蓝色短袖衫，黑色裤子、黑皮鞋的就是关月林。”一边指点几句，远远的，边沐冲关月林挥了挥手。 关月林顿时变得的欣喜异常，跟旁边众人也没打声招呼，按动电子开关，自动轮椅悄然无声地就将他送了过来。 “这位是裴叔！中药界前辈，这位是关经理。”边沐笑着给二人做了引见。 “哎呦！裴老先生，失敬，失敬！”说着话，关月林轻轻松松站起来，将自己的自动轮椅让给了老辈。 谦让了几下，药农老裴到底还是让关月林礼让到轮椅上落了座。 “裴老！我早好了，之所以坐着它一方面是做个活广告，另外也借机休息休息，经边大夫妙手诊治，现如今，我已经康复了九成还多呢！”说着话，关月林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装帧极为精良的名片，双手拿着毕恭毕敬地递给老裴。 一路说笑着，边沐和关月林一左一右陪着关月林四下里转了一会儿。 “你快忙你的吧！我陪着裴叔就行。”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那行！你每天那么忙，正好借此机会坐到轮椅上休息一下，待会儿我让他们送过来一部最高档的，还请二位提提意见。”说罢，冲二人摆了摆手，关月林上别外忙活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位年轻的会场女服务员脚步轻快地打后面追了上来。 “边大夫是吧！关总让送来一部轮椅，请二位查收！”会场女服务员很会说话。 “谢谢你们关总，你忙你的去吧！” “二位慢游，再会！”说罢，那位女服务员转身走远了。 边沐专拣那体积最小的便携式x光机、b超机耐心地观摩了半天。 “你这是担心自己把脉有误，想借助x光机和彩超进一步验证一下？”老裴笑着猜测道。 “是的，我比不了聂易雄那一级老师，出于对病人负责考虑，我那小诊所必须装备这两种西医设备。”边沐笑着解释道。 “进口的和国产的差价那也差太多了，你手上的钱够吗？”老裴笑着问道。 “您看这部，还有这部，都是国内最顶尖的牌子，两部加一块不到9万，咱拿他们的样机，关月林再给个优惠价，我估计6万应该拿得下来，我手上的钱勉强也够，原装进口的就算了，您瞧，这还是xxl的二线品牌，仅这一台就得16万，再加上那边的彩超，18万，两项加一块，都快到35万了，就算打打折扣，没有28-31万怕是拿不下来呢！”说到这儿，边沐有点泄气了。 “先别急，反正你跟‘益优康’上上下下的关系处得也还不错，就算展会结束，他们那儿照样还会再次出现有瑕疵的相关设备，到时候，咱们通过正常途径购买也就是了。”老裴笑着解释道。 一语惊破梦中人。 边沐顿时变得释然多了。 随后，二人又专程看了看血氧饱和浓度测试仪、血糖仪、血压计……杂七杂八地算下来，还真是一笔挺惊人的开销。 不考虑房租等其它开销，仅今天这些刚刚选好的大大小小的设备，当然，有些设备至少得买三件留着备用，七算八不算的，预算额度已经突破20万了。 第354章 手紧 正式高考前一天，边沐给妹妹边悦转了2000块钱，为的是让妹妹手头宽裕些，万一遇上特殊情况她用起来方便点，另外，边沐准备请两天假，专程回去陪小妹参加高考。 结果，边悦一口拒绝。 边悦说，她又考不上什么一线一本，背负太多的家族期望，太累了！ 更何况，老爸老妈外加老葛陪着上考场，阵容已经相当“强大”了，加之边沐确实走不开，如此一来，一直到高考结束，边沐只是打了几个问候电话，始终也没回老家陪考。 受边沐委托，师姐穆莳叶、药房小刘陪着边悦估了估分，还好，比大伙想象的要略好一些。 穆莳叶猜测，边悦最后真正到手的分数八成是一本不够，二本晃荡，说啥也不至于上三本。 据传，好多三本院校事实上已经取消了，稍有不慎，边悦搞不好还得上专科学校报到去。 大失所望，边沐心底最后那点儿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废话少说，先给妹妹准备一半的学杂费吧，另一半，老爸老妈动用家里的积蓄呗。 由此，边沐手中的积蓄向来不敢随便乱花。 不实际接触不知道，今天跟老裴一圈转悠下来，边沐意识到正经八百开家小诊所的成本远比自己当初想象的还要高出不少。 “叔！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太贵了！这还没算房租、装修款呢，再过十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我妹妹那边我至少得负担一半的开销，杂七杂八的开销全加在一起，我根本负担不起。”说到这儿，边沐显得有些沮丧。 “呵呵……这点小困难还能难得住你？要不是自尊心太强，就你身边那些朋友，随便站出来一位，别说开个小诊所，就算现建一家规模小点的专科医院也就是一到三年的事，对吧？你不就是想自己说了算嘛！担心他们大小事都想插上一杠子，反倒还妨碍了你正常发展，对中医事业发展也会产生较大负面影响，我说的没错吧。”药农老裴笑着猜了猜边沐的小心思。 老裴这几句可是说到边沐心坎上了，边沐很自然地轻轻点了点头，啥话也没说。 “这地方通风是太好，多少有些发闷，跟你那位朋友打声招呼，咱们上外面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好聊聊，你心底那些顾虑要是不彻底打消掉，以你这种倔强性格，三年之内，你怕是啥也干不成，一不留神，而立之年一晃而过，你还真就进退两难了。”老裴表情严肃地指点了边沐几句。 “好的！您就坐这个电动轮椅到门口等我，打声招呼咱就走。” “嗯！还是走正门吧！”说罢，老裴松了两边的手闸，按动开关，乘坐那辆电动轮椅朝正门方向驶去。 进口货，品质非常优异，一路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 四下张望几眼，边沐确定好关月林所在准确位置，快步走到他跟前打了声招呼转身朝正门方向快步走去。 边沐前脚刚走，关月林拨通自己手机叫来一个年轻女助理。 “看见前面那个帅哥了吧？他可是咱们公司最重要的客户，每个展位都问一下，他刚才都看上啥设备了，不管价钱，全记下来，尤其是那种他反复看了多次的设备，拉个单子，待会儿交到我手上。”关月林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半天。 “明白！这就去办！”说罢，那位年轻女助理转身一个展位接着一个展位安排去了。 关月林脑子绝对好使，他心里非常清楚，三两年之内，自己能否东山再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边沐跟自己合作到哪种程度。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这个道理，上中学那会儿，关月林早就理解得相当透彻了。 只要数额不是太高，他打算将边沐看上的所有设备精心打包一下给边沐送过去，退一步，如果边沐还是像之前那么固执的话，大不了签个小合同，让边沐分期付也就是了，当然，利息和滞纳金是一分不能收的。 …… 快到安全警示红线区了，老裴将轮椅车速降到最低一挡，徐徐驻停好，起身从电动轮椅上下来。 旁边早有一位值勤的年轻女志愿者快步赶过来，冲老裴笑了笑，将那款样品电动轮椅重新推回到一楼展厅自不提。 离开展区，一路向东，二人说说笑笑着边走边聊。 “诶！前面那个小区看着挺高大上的，咱们进去考察一下吧！”忽然，老裴主动建议道。 “好的，我也正有此意。”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准备迈腿从旁边小侧门往里走呢，一位中年男保安很礼貌地伸手将二人拦停下来。 “对不起！二位有点脸生，请刷一下门禁卡。”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该小区的业主，看着里面绿化搞得挺好的，进去观摩一下，顺便考察一下小区里有没有现成的商铺对外出租。”陪着笑脸，边沐非常有礼貌地解释了几句。 “这……对不起！该小区属于高档小区，闲杂人员不让随便出入的，二位要么联系一下里面住的业主，里边有人出来接一下，同时做个登记，二位就可以进去了；要么请二位提供有效证件，再在我们这儿登记一下，我才能放二位进去。”男保安显得有些公事公办。 边沐、老裴面面相觑了几眼，二人不仅不反感，脸上反倒流露出颇为欣喜的神色。 物业公司管理越是规范，证明该小区方方面面都运营得不错，开诊所，肯定是越正规的环境越理想啦。 “有效证件？匆忙出门，我们还真没带，算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客气了几句，边沐转身这就准备就此离开。 中年男保安礼貌地冲二人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 正在这时，就见一辆加长款黑色宝马轿车自外向内徐徐驶过。 “那不是边大夫吗？怎么这就走了啊？！请等一下！”宝马车里传出一位男子的招呼声，专职司机见情况有变，熟练地将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停下脚步，边沐回头看了两眼。 那男的轻轻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冲边沐挥了挥手。 原来是“晖康”医院新任当家人贾院长。 “哎呦！贾院长！您好！”说着话，跨过马路，边沐朝贾院长所站位置快步走了过去。 老裴行事向来老成持重，安安静静站那儿没挪地方，只是表情清冷地打量了那位所谓贾院长几眼。 第355章 高档小区开诊所 “刚才看着就像你，怎么？保安拦着没让进？”贾院长笑着问道。 “人家是照章办事，是我们来得匆忙，身上啥证件都没带，没事的，我们也是一时起意，看着里面绿化搞得挺特别的，参观参观。”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相请不如偶遇，正好上我家做客呗！我爱人在该小区买了套房子，平时我们就住这儿，那位老先生是？” “一位药学界前辈，姓裴。” “哎呦！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快！赶紧介绍一下啊！”说着话，贾院长主动跨过马路快步朝老裴走了过去。 “裴叔！这位是‘晖康’医院现任贾院长，这位是裴老师。”边沐打后面追上来给二人做了引见。 “失敬，失敬！裴老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到寒舍一叙。”贾院长表现得非常客气。 “贾院长客气！那就多有打扰了。”老裴为人大方，很自然地也就接受了贾院长的邀请。 随后，边沐招呼着老裴上了那辆豪华宝马轿车，他则坐到了副驾位置，司机是位四十出头的男士，西装革履，没打领带，一看就是专职干这个的。 豪车上装有电子装置，小区电子门自动就开启放行了。 那位中年男保安依照小区规定还郑重其事地冲贾院长敬了个礼。 专职司机很会来事，驶过那位男保安的时候，他还特意礼貌地按了两下汽车喇叭，显得很明礼的样子。 该小区远比边沐他俩想象的要大得多，小高层普通住宅区、大平层区、联排别墅区、独栋别墅区……鳞次栉比，错落有置，对普通市民来说，别说在里面长期居住了，光浏览一圈都让人觉得挺惬意的。 真是一处好小区！ 边沐和老裴注意到，小区里建有超市、健身馆、书吧、精致饭馆、药店、按摩馆……方方面面的生活服务设施建得还真够齐全的。 但有一点，二人都没有瞧见诊所，中医类、西医类都没有。 里里外外环境没的说，假如一家医馆都没有的话，边沐还真有点动心了。 唯一麻烦的是，这里的房租怕是有些不便宜呢。 贾院长一家住的是独栋别墅区，中西合璧式建筑风格，富丽堂皇、豪华气派。 独栋别墅也分大小院，贾家应该算是大院，边沐之所以这样判断，乃是因为发现贾家光车库就自拥三处，两大一小，远远看着就跟电影里的场景极其相似。 “跟冯乐章院长比起来，贾院长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呐！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晖康’医院应该不是他的主要产业，除此之外，他应该还另有其它投资项目，或者……他爱人更不简单，长袖善舞，家称千万。”边沐心下暗忖道。 贾家别墅一楼客厅面积极大，大到边沐都有些不大适应的程度了。 老裴倒是表现得神态自若，好像眼前这些富贵景象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而已，那气度完全不像是一位乡野老药农该拥有的。 偷眼观察了两眼，边沐对老裴的真实身份疑心更重了。 贾家好象雇请了两位女保姆，一位年长一些，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刚才请示了一下午饭怎么准备，几位用餐就回厨房忙活去了。 另外那位女保姆可就年轻多了，三十出头的样子，打扮得还挺时尚，一看就是那种月薪挺高的金牌保姆类型。 年轻女保姆举止倒是十分庄重，不该说的话她是一句也不说，将茶沏好，客气了一下，她转身走了，看那意思，可能是上厨房帮厨去了。 “贾院长！我们早饭吃得有点晚，这会儿还不饿呢！要不……您就别让贵处保姆忙活了吧？”边沐无心在贾家用餐，跟老裴眼神交流过之后，他赶紧解释了一下，省得待会儿饭菜做的多了，贾家人晚上还得吃剩饭。 “平时这个点我很少回来的，今天专程跑一趟为的是拿份病历，这不大家有缘嘛！平时我要真请二位，二位不一定愿意屈尊光临寒舍呢！我一个人吃饭那多没意思，正好碰上，我这儿有好酒，难得相遇，喝几杯。” “不好意思！我是开车来的，您还是跟裴叔喝吧！” “我？不了，最近正在调息，忌烟酒，多谢贾院长美意，心领了！”老裴表情自然地也就婉拒了。 “今儿高兴，那我自己喝几杯好了，不知二位上我们小区有何贵干？需要我帮点小忙吗？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问啊！”贾院长还真会说话，里外里的礼数全让他给占全了。 一听这话，边沐显得有些犹豫。 说实话吧，贾院长肯定借机力劝自己重归“晖康”医院就职，以他的见识和行事魄力，铁定会把中医科大主任陆式远就地免职，让边沐顶上去。 这要是换作别人，那肯定求之不得呢！但是，对边沐来说，这种好意安排其实毫无意义，相反，它还会耽搁边沐在医术发展、求财问富两方面的十年大计。 不说实话吧，那可跟边沐平素为人完全相左，那种烂事边沐还真做不来，再有，今后再见面，不管贾院长会有啥反应，边沐他自己就会感觉别扭。 不仅如此，边沐一直倾向于把穆莳叶介绍到“晖康”医院就职，自己要是说错话、办错事，万一再把姓贾的给得罪了，陈毓蓉那边要是泡汤了，师姐穆莳叶可就有些尴尬了。 思索片刻，边沐到底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什么？！在这儿租房子开诊所？！不是吧？二位这脑洞开得有点大吧？”心下甚感惊奇，贾院长脱口而出。 很明显，贾院长觉着边沐医生在该小区开诊所有些形同儿戏。 “哦！怎么？这边的住户之前表现得很排斥中医诊所吗？”边沐好奇地问道。 “呵呵……那倒不是，我真想不通，你这么高的医术水平，上我们这儿开诊所到底图了个啥？！图钱？这边住户一个个神通广大的，好多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家里人要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么私人关系，名医上门诊治，要么，直接上三甲找熟人，为啥要上小诊所找你把脉？求扬个医名？平时，他们多数时候也不在这儿住，尤其别墅区，空置率相当高的，那你平时还给谁看病啊？再有，这边的人，整体素质相对都不低，信中医的估计不到一半，家里遇上点什么情况还是选择西医居多，所以……你来这儿开诊所，平日里多半会坐冷板凳的。”贾院长这番话说得倒也实在。 听着说得挺有道理，一时间，边沐意识到自己还真把这事想简单了。 第356章 挣富人的钱给穷人看病 打小在小县城长大，边沐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学那几年校园生活、“晖康”医院短暂就职履历对他来讲，那就是见了点世面。 时至今日，他只知道“荣”、“华”、“富”、“贵”是四个相近却不完全重合的概念，至于这四种生活状态到底啥意义、咋回事，边沐连边还没摸着呢。 此次一进“锦泰”小区，边沐就觉着该小区哪哪儿跟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期许都高度吻合，他喜欢这个小区。现在让边沐花钱在该小区买套房子把边家老小接进城，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那他办不到。 但是，在该小区租上一套差不多的小商铺开家中医诊所，这个实力边沐绝对有。 未及详细考察，边沐已然动心了。 然而，贾院长一席客观的描述，直接迎头泼了边沐好几头凉水。 私底下仔细一琢磨，边沐可是冷静多了。 “别的先不说，就算我医道高明，名气外扬出老远，附近居民就算慕名而来，小区大门都进不来，那还看个屁门诊呐！”想到这儿，边沐当时就泄气了。 得！又白跑一趟。 正在这时，那位年轻女保姆已经开始上开胃菜了，凉拌金钱肚、甜爽木瓜丝、清拌海蜇皮、黄瓜、虾仁拌粉丝、水煮五香花生米。 仲夏季节，还没下筷子呢，就冲这几道开胃凉菜，已经很有胃口了。 彼此客套几句，三人边吃边聊。 “边大夫！虽说你年纪尚轻，但是，你可是名至实归的大中医、大医生，这玩意儿成天就琢磨着开诊所，小打小闹的，那也太可惜了，裴老，我说的对吧！”说着话，贾院长起身特意给老裴把茶水续满。 “怎么说呢……小边虽说平时看着比较低调，却有奇志，如果我们将他局限在一线高级医生这种层次，多少就有些低估他的实力了，从长远看，小边在中医学、中药学方面应该还会有更高的发展，势必也会取得更高的造诣，到那时，贵院必定也是直接受益者，所以……人各有志，但凡条件允许，我们是不是应该顺遂一下本人的初心呐，贾院长！你说对吧！”老裴笑着回应了几句。 此言一出，贾院长顿时暗吃一惊。 “知道他有些来历，没想到此人说起话来，竟然如此软中带硬，一语中的，看来，我还是小看他了。”贾院长心下不禁暗忖道，心底就存上事了。 “您老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理解，理解，互相理解一下，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嘛！”说着话，借着喝酒之机，贾院长讪笑了一下，算是遮盖了一下自己的脸面。 行家开开口，便知有没有。 作为海归精英，贾院长还是有些水平的，老裴不痛不痒地反驳了他几句，他立马就知道眼前这位老先生绝对不简单，与此同时，贾院长对边沐也开始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他就琢磨着，这么厉害的一个青年才俊突然悄悄躲到“六顺荣”公司猫起来，怕是另有深意。 于是，有意将话题岔到别处，贾院长再也不提小区里租房开诊所的事了。 边沐自然也就顺着其它话题闲聊了几句。 陆陆续续的，两位女保姆开始上正菜了，千丝万缕虾鱼烩、红烧罗飞鱼、黄焖牛肉、汽锅鸡、香酥飞云鸭片……很快，桌子就摆满了，每道菜都展示出贾家待客的诚意。 老裴一点也没客气，拣那自己吃得顺口的菜品吃得津津有味。 三人说说笑笑着，无形之中，彼此间的关系又增进了一层。 贾院长事务繁忙，边沐和老裴也无意打扰人家，饭罢，喝了几口茶，贾院长上楼找到那份重要病历，边沐和老裴也就告辞了。 从“锦泰”小区出来，山路遥远，趁着天色尚早，他就想着开车先把老裴送回山里。 “不急，咱再在周边转转，开诊所是件大事，不能再拖了，要不是刚才那小区管理不大人性化，我还真就说服你在那儿租房子开诊所呢！”老裴反倒显得不紧不慢的。 “好吧！附近再看看。”说着话，边沐陪着老裴继续东行了一段时间。 二人边走边聊。 “‘六顺荣’那边的事能了了吗？”老裴信口问了一下。 “差不多，中成药基本物理药理、化学机理、营销机制……我基本都搞清楚了，中成药与中医大夫所开的汤药之间的差异我基本上也摸清楚了，‘益筋丸’新配方基本药理、化学机理，我也摸了个七七八八的了，等我把具体改进方案拿出来，给秦家父子一个交代，我就递辞呈，立马走人！”边沐回复道。 “那还挺顺利的，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避免将来有人整你的黑材料，正式职称之前，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想办法自证一下，让人们充分意识到你跟‘益优康’并无半点瓜葛，绝对不是‘益优康’安排在“康棣”公司，抑或‘门顺荣’的卧底。”老裴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见老裴说得郑重其事，边沐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将自己最近的遭遇简单讲了讲。 “看来，各大公司之间明争暗斗得挺厉害，你及时退出来是挺明智的，建议一下啊，跟秦家父子还讲什么道义啊！千万别犯迂啊！人家得了便宜还不念你的好，何苦来呢！”老裴笑着劝说了几句。 边沐没有立即回应，只是轻轻点点头，表示他会认真考虑的。 老裴知道边沐这人重情守义，恩怨分明，一时半会的也不好往深里解劝，于是，岔开话题，二人继续聊起了开诊所的事。 “老年间一直有个说法，说好医生应该做到‘挣富人的钱，给穷人看病。’你现在的处境跟那个时代的名医还真有点相像呢，所以，我考虑，咱们最好以‘锦泰’小区为中心，在附近档次略低点的老旧小区租套房子，如果运气还行，今天最好把订金给房东出了，这样，你也就心安了，也就该认真着手下一阶段的事了。”老裴开始帮着边沐筹划开诊所的具体事宜了。 “好吧！回头我把杂事处理处理，这就准备开业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第357章 松筋活骨 以“锦泰”小区为中心，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继而再继续转向北，边沐跟老裴这通转悠啊，眼看着太阳都快下山了，马路斜对面一处名为“城际绘景”的老旧小区里，老裴看上一套旧商铺。 边沐拨通房东电话，站在商铺门口跟那女的聊了一会儿。 挂断手机，边沐向老裴解释了几句。 “这儿原先开的就是家中医性质的养生馆，原先租房子那男的是位骨科医生，快退休了，想着自己正式退休之后在社会上好歹也有个干的，于是，那男的就把这儿给租了，一楼卖点药，二楼做骨科类各种理疗，后来还找来一位牙科大夫，在一楼划出一块牙科门诊区，规模非常小，就两张操作台，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那男的也回原单位上班，坐冷板凳死等退休了。” “哦！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你知道吗？其实，作为一般中医类小诊所，一开始，最挣钱的业务还就是‘松筋活骨’那种业务。”老裴突然冒出这么几句，听着很内行的样子。 老裴这个人，边沐一直觉着挺神秘，听这口气，若干年前，他怕是也开过类似的诊所。 “您的意思是……现在的上班工薪族，工作繁忙且压力大，精神紧张，肌肉僵硬，体力过度损耗，身心俱疲，直接导致很多人出现内分泌失调、血液循环障碍、全身筋骨酸痛等症状，大多人事实上已经处于亚健康状态，中医认为亚健康多半由于血液循环不良所引发，与脊椎变形长期压迫神经有关，所以，上医院挂号寻求松筋活骨的患者逐年递增，但是，正规医院手续繁琐，候诊病人也多，无法做到随到随治，于是，人们就找到小诊所，尤其下班路过，把电动车往门口一停，推门进来就能做，方便且有效，这样的单子量还挺大，一年下来，还算比较挣钱，是这意思吧？”边沐猜测了几句。 “没错！你悟性就是高，一点就透。无非辛苦一点，相信很快就打开局面了，你是不知道，现在找一个真正有能力做‘松筋活骨’综合业务的大夫那可容易，分筋错骨手，大套路108式；小套路36式，现在还有几个人会？！可是，你不会分筋错骨手，至少有一半业务你是接不下来的，所以，你倒不妨在这方面做些调整，先把这笔钱挣到手再说，另外，我可提醒你，不管你的志向多么远大，也不管你将来能发展到哪种境界，现如今，最好踏踏实实先做个‘类型医’大夫，不要一味地去追求什么全科医生，小诊所那种地方，谁还管你够不够全科医生的水准，只要你能做到药到病除，手到病消，他们就认，客流量很快就上去了，你只要维持正常的收费标准就行。”老裴耐心细致地指导了半天。 “哎呦！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呢！听着还真有些烦人呢！”皱了皱眉头，边沐有点不耐烦了。 平时，嘴上虽说从不自夸自赞，其实，骨子里，边沐对自己的定位还是相当高的。 “这才哪到哪儿啊！聂易雄他们现在看着挺厉害，当年白手起家的时候，都是一个个小人物，你是不知道，好多时候，他们都是流泪到天明啊！日日夜夜，全是慢慢熬出来的，对此，你也得有一定的思想准备才行！个人小诊所，自由是自由了，万一之前的同事背后搞事，也够你喝一壶的，另外，真忙起来，那真是特别得累，你也就仗着年轻，一开始能支持个一年半载的，运气欠佳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先累出一身的伤病，所以，个人开诊所，不容易的。” “嗯！咱迟早得雇人，先慢慢干着看吧。”说着话，边沐左一眼右一眼地开始打量眼前这座二层建筑。 房租不算太贵，一年16万，楼上楼下，还不包括物业费和其它杂费，那也绝对不能说它是什么便宜货。 “叔！这家房子有点破，装修起来可能又得多花几万呢！”边沐对眼前这套商租不是特满意。 “这种老房子盖得结实，将来麻烦事少，至于装修，我会帮你找个朋友，由他把整个小工程全包下来，你设计，他施工，本本分分的，不会吭你的。”老裴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那我问问房东，看看还能不能再便宜点。”说罢，边沐再次拨通了女房东的电话。 讨价还价一番，听说边沐租房子也是开诊所，那位女房东又让了2万，一年14万，不能再低了。 老裴觉着可以。 于是，边沐打电话约女房东过来签合同，边沐打算先半年付，也就是说，订个合同，边沐今天只须支付7万块钱就可以了。 剩下的日子里，股票应该还有不少的上涨空间，运气好的话，这付出去的7万块钱相信很快就挣出来了。 齐悦薇说得对，开诊所、办工厂，必须加强商务运营意识，不能太死心眼。 女房东过来还得一阵子，于是，二人在商铺门口马路牙子那儿席地而坐，开开心心地聊起了大天。 “前段时间你不是跟我提过一个姓穆的师姐吗？反正你也缺个帮手，第一阶段，估计你主要业务全放在‘松筋活骨’上了，把她请过来，工资好说好商量，如何？”老裴提议把穆莳叶请来俩人一起创业。 “这……怕是有些不大方便呢！她是推拿高手，有她帮衬，咱们这种小店很快就火旺起来了，不过……她还带着个半大孩子呢，副高职称刚过，给人家开工资就得像个样子，咱们的成本一下子就翻上去了，另外，她进城是实打实想过更好的日子，同时给孩子找一家相当不错的学校，咱这小庙她肯定是看不上的，我要勉强劝劝她，她肯定会来，但是，这玩意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对大家都不好，这事谈不成的。”边沐耐心解释了半天。 “哦！她想调到哪儿？” “原先我们已经说好了，直接上‘晖康’挣份高工资，同时给孩子在附近找所好学校，廖津生帮忙，肯定能找着合适的房子，先租上三五年再说，诶……最近，我们医院原先那位陈副院长突然调任到第7医院了，她也相中了穆莳叶，亲自回去跟她谈了谈，想把她也调到7院，她就有些犹豫了，得亏您今天提起这事，我正好请教一下，依您之见，她上哪儿上班更合适些？”边沐笑着请教道。 “这事嘛……听你这么一说，穆莳叶比较世俗，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呐！那算了，人跟人还得是一路人、一条心才能把小事业搞起来，世俗心太重的话，没戏，别再最后搞得朋友都做不成了，至于说上7院还是上‘晖康’就职……我觉着她可能把事情想得简单了，7院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尤其还要占个编制，依我之见，她最好的归宿还就是‘晖康’了。”老裴口气十分肯定地回复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发现老裴跟自己的想法差不多。 第358章 文雅明理的女房东 “四季云湾”小区，老式回迁小区，距离“锦泰”小区直线距离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虽说只隔着一条大街，贫富多寡却是两样的情景。 小区里，最老旧那幢单元楼始建于1997年年初，转瞬间，16年光阴弹指即逝，艳阳之下，刚刚粉刷不到半年的外墙依旧难以掩挡岁月过往的斑斑陈迹。 该小区住宅楼大多都是那种总高12、16层旧式建筑，配建最老式电梯，个别几栋楼最高6层，清一色步梯，放眼望去，整个小区少说也建有30多栋楼，就算有七成入住率，小区里实际居住人口应该过万了。 也不知道什么人倡导的，小区里到处种植了大量合欢树，个头都不是很高，仲夏季节，正是该花怒放的时候，花形散开如扇面，粉红如霞，轻盈带绒，三个一簇，四五凑成一团，团聚如伞，盛放如微火，映衬着整个小区充满了勃勃生机。 正是因为随处可见的合欢花，该小区显得颇具活力，边沐对该小区的好感自然也就平添了三两分。 药典明文所载，合欢皮是一味中药，安神助眠，配伍得当，确有奇效，合欢花也有一定药用价值，“安五脏，和心志，悦颜色”，在治疗神经衰弱方面也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边沐猜测，该小区里应该有懂药的住户，而且，那些人应该有一定社会活动能量。 二人正坐那儿聊穆莳叶工作调动一事，就见远处一位女士臂挎坤包匆匆赶来。 五官端正，妆容精致，庄重而又不失华丽的西式盛夏裙装，一蓬细腻有型的黑发，鼻梁上架了副无柜名贵眼镜，那副眼镜为她增添了几分斯文感。 女房东一看就是位有钱人。 “诶？！我没认错吧？你不是大桥下面救人的那个网红吗？”边沐还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女房东抢先说了几句。 “您还记得那事啊！在下姓边，这位是裴老师。”说着话，边沐起身客气了几句。 “那当然啦！当时我就在现场，还全程手机录像呢！你好英勇的！我们全家都特佩服你，原来你是个医生啊！裴老师好！走！咱们还是先看看房子吧！”说着话，女房东打开小坤包，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紧走几步，将一楼正门打开，客气地打了个手势，她将边沐、老裴礼让进屋内。 边沐对气味特别敏感，打小就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只要周边环境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反感的味道，他就能长时间待下去。 还好，一层没什么怪味，相反，还有一种淡淡的无以言说的清香味。 “女房东或是她的家人应该是勤快人，有事没事的总会过来打扫打扫，看她这穿戴、气质，可能对商户比较挑剔吧，宁缺勿滥？看样子，这间商铺应该好长时间都没能租出去。”边沐心下暗忖道。 头一回独力开诊所，租房子应该注意什么，边沐所知还真不多，那就先看看水电采暖吧。 老裴显然比边沐懂行，一会儿用步子量量这儿，一会儿又以手为尺在别的地方比划半天。 二楼比一楼面积稍微小了那么一点，可能担心漏雨，房东一家在二楼楼顶又加盖了一层小阁楼，小阁楼附近摆放了好多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材质各异的花盆，花盆里的泥土都还在，只是没再种植任何植物，全都空着。 察看得差不多了，老裴面带微笑客气了一下：“贵姓？”。 “免贵，鄙姓吕。” “我们可能得在一楼、二楼加装一些隔间，你放心，房屋的主体结构我们肯定不会擅动分毫的，比如说，一楼和二楼我们都会增设一个小消毒室，二楼我们还会加设一个卫生间，而且是那种比较高档的卫生间，就是那种带自净功能的卫生间，中医诊所嘛！理疗肯定是少不了的，患者众多，啥样的人都有，楼上卫生间是给他们用的，另外，出于预防传染病的考虑，楼上那个卫生间肯定要修建得略为复杂一些。”老裴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们手头方便，随便改造，边大夫的人品我是绝对信得过的。”二话没说，女房东当即就答应了。 “再有，边大夫医术精湛，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门庭若市，楼上楼下卫生间怕是也不大够用，我们准备在门口或者后院申请修建一个可移动式公共卫生间，相关费用自然是我们承担了，你能同意吗？而且这后院归你家吗？”老裴继续询问道。 “是我家的，你们随便用，公共卫生间还得申请吗？”女房东笑着问道。 “是的，社区开证明，街道办事处那边做个备案，卫生间不是小事，它会牵扯环卫、卫计、防疫……好多部门，蛮复杂的，边大夫这是正经八百地开办诊所，不是那种打一枪换个地方的草台烂班子，所以，好多事咱们最好事先都讲清楚。” “好说，好说！听你们这口气，这后期装修也得花不少钱吧？咱们在合同书里是不是也该彼此约定一下？”女房东显得非常精明。 “那是自然，互相体谅一下，商商量量的也就办了。”老裴笑着说道。 随后，边沐找来一块抹布，将一层茶几、座椅都清扫了一下，沙发上面盖有苫布，表面浮土也不是很多，边沐也就没动它。 三人坐在一起继续聊合同的事，女房事非常内行，老裴似乎啥都懂，最后反倒是边沐这个真正的事主倒闲坐在一边没啥事。 老裴过问得非常仔细，事无巨细，他都一一复核了两遍，逐条跟房东订正了老半天，一切不利于边沐的条款他全都客客气气地予以修改。 越往后，女房主越发觉着老裴绝对不是普通人，敬畏心一起，说起话来就更客气了。 边沐偶尔也插几句话，老裴马上就十分耐心地解释一下，到了，边沐和那位女房东这才听了个大概。 合同草案全都修订完，太阳已经有点下山的迹象了。 担心路上惹麻烦，边沐冲老裴使了个眼色，二人起身这就准备告辞。 “非常荣幸结识二位，咱这合同明天上午我就能打印好，不知边大夫什么时候方便，咱们正式签署一下，这事也就了了。”吕姓女房东笑着说道。 “没问题！那我……上午十一点整我过来签合同，您看成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的，合作愉快！”女房东显得很开心。 “合作愉快！时候不早了，那我们这就告辞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钥匙给你，我家里还有两套，明天全都交给你。”说着话，女房东将一串钥匙递给边沐。 “谢谢您的信任，您给我两套钥匙就行，您手上留一套，万一遇上什么特殊情况，大家都方便，对了，冒昧地问一下，您家住的地方离这儿远吗？”边沐问道。 “不远，过了马路就是，‘锦泰’小区，很好找的。” “那是挺方便的，好的，那我们先行一步了。”说罢，将钥匙收好，边沐辞别了女房东，驾车直奔翠薇山方面疾驰而去。 第359章 尝试数字化行医 一路之上，老裴提醒了几句。 “虽说房子租在‘四季云湾’小区，你那诊所的重心却在‘锦泰’小区里的住户，为什么这么说呢？中药不便宜，宁国寺你也去了，几乎所有中药材都涨上去了，幅度还挺惊人的，具体成因既多且杂，其中重要一条，像刚才那位女房东、贾院长夫妇，他们手头那可是相当宽裕的，你也看见了，一个个的越来越注重养生了，这二年，都不傻，西式养生大都是蒙事的，真正的养生还得回到中医这边来，这二年，有钱人越来越多，注重养生的阶层数目也逐年壮大，一来二去的，中药材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说到这儿，眼瞧着不远处有辆大货车正朝二人逼近，担心边沐分神，老裴住口不说了。 等大货车快速从旁边驶过，老裴这才继续解释了几句。 “‘四季云湾’小区住户虽说人数众多，病情类型也复杂多样，但是，收入有限，相当一部分人是不会找你花钱吃中药的，同样是胃里难受，小区药店买点药，多吃几回慢慢也就扛过去了，最多花个几十块钱也就了事了，找你就不一样了，就算你坚持开小处方，绝不烂开大处方，那也架不住中药单价高啊，7副药下去，一二百，甚至二三百没了，又是还货，又是儿女的，再加上其它开销，中药他们还真有些舍不得吃呢！这一点，你一定要做到心里有数，不要随便动善念、发善心。” “明白！”一边开车，边沐随口回应道。 “‘锦泰’那边的人就完全不同了，上万的开销他们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用不了多久，你那良好的医声可就传出去了，到那时，遇事再跟他们多商量，充公尊重他们的知情权，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奉你为‘神’的，到那时，你在经济上就算渐渐翻身了。”老裴人生阅历非常丰富，出于善意，他反复提醒了边沐半天。 轻轻点点头，边沐啥也没说。 “好多年没接触这一行了，眼下我也只能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另外，不要急着从‘六顺荣’辞职，你手上已经掌握的好配方什么的得想办法变现，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滥发善心，你要知道，你那个小诊所后期投入只会越来越大，你变现的那部分资金真不算个啥。”老裴继续提醒道。 “我会慎重以待的，您放心！” “嗯！你能力在那儿摆着呢，没啥可担心的，就有一条，不要滥施善心，到头来，害人不利己，毫无意义。”老裴表情严肃地提醒了几句。 不知不觉，山道岔口到了，再往前走的话，驾车就不方便了。 “就停这儿吧！返城途中一定要慢着开，切忌招惹闲人。”老裴笑着提醒了几句。 “好的！”说着话，边沐将车停好。 打开后备箱，边沐将老裴的东西整理好递到老爷子手上，一直眼看着老爷子消失在茫茫山色里，他这才上车返回市区。 …… 晚上七点多钟，边沐正在宿舍里给章助理蒸药膳呢，手机响了。 小贺同学的电话。 “好久不见，一起吃个火锅咋样？”电话里，小贺同学约边沐出去吃饭。 “那你得等我一阵子了，我得先给一位朋友送点吃的，完事后我上学校接你去，你先打电话定个位子。”电话这头，边沐解释了一下。 “好嘞！你先忙。”说罢，小贺同学挂断电话，随后在“云顶国际”预定了一桌小火锅。 …… “云顶国际”是当地一处着名的美食城，总高11屋，除了最上面两层被建造成观光楼层之外，其余各层全都在满负荷运营着各类餐饮业务，其中以“火焰山”火锅最为着名。 5层，靠窗户位置，边沐跟小贺同学边吃边聊。 “临近毕业，那款医用软件先别弄了，太费劲了，你还是安安心心准备毕业论文吧，那是大事，另外，毕业之后，不管是考研还是应聘上班，那款软件不要继续搞了，到此为止吧！”边沐这几话说得很是坚决。 “怎么？瞧不上我写的东西了？”小贺同学笑着说道。 “哪能啊！不过，你写的这款软件距离我要的还是有相当大距离的，这段时间，我可琢磨了，我要的那种软件开发成本相当高的，三五年之内，你肯定是难以胜任的，与其两头耽误，倒不如先到此为止，能用到啥程度算啥程度，等我攒够钱，你再利用业务时间帮衬帮衬我，当然，由于我对软件要求挺高的，你根本无法独力完成的，自己人，啥话也能讲在当面，出于种种考虑，停手吧，到此为止。”边沐表情认真地解释了半天。 “明白了！我听你的，不过，等我毕业了，我还想帮你。” “行啊！我付你高薪，到那时候，以咱俩之力，啥事也干不成的，必须聘请成熟技术团队帮咱们做，不过，他们说到底终归还是外人，好多重大技术细节还得靠你帮我把关，省得我在人前净闹笑话。”边沐笑着回复道。 话说开了，俩人都不累，以后反倒更好相处了。 酥油火锅特别有味，二人可是吃了不少。 “最近，帮我在网上找个合适的代理服务商，费用不能太高，我支付不起，我的要求挺低的，只要你研发的那款医用能正常下载、安装、调试、互联通信，我就相当满意了，你比如说，章助理最近需要调养，我每天给她送顿晚饭，每天有什么新变化，有些话我好问，有些话就有些别扭了，毕竟男女有别，你开发的那款软件一旦成功挂网，那可就太方便了，她每天大小便怎么样，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填写到那款软件上，通过互联网，我就啥也知道了，面对面那种尴尬自然也就规避了，其他患者亦如是，省得我成天还得想方设法挤出时间一家一家地去做回访，你现在知道帮我多大一忙了吧？”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呵呵……小事一桩，怪我能力太过低微，眼下也只能帮你走到这一步了，后续我肯定会努力的，加油！”说着话，小贺同学伸出右手拳跟边沐的拳手碰一碰。 随手，边沐将包括吴凤岚在内所有零散病人的具体情况向小贺同学做了详细的解释，小贺同学将其中要点一一记录在手机上，回头再抽空好好修改修改。 饭罢，边沐结完帐，随后给小贺同学转了1万，告诉他说，以后还会多退少补的。 小贺同学痛痛快快地也就收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刚刚在厂区特01号车间门口打完上班卡，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本地的。 第360章 人事小地震 电话是一位年轻女士打来的，很客气，听着悦耳、亲切，也很专业。 “边先生！您好！我是关月林关总的助理，关总本来打算亲自联系您来着，总公司那边突然通知开会，很重要的会议，抽不开身，又怕耽误您这边的要事，所以……由我来联系您，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什么事？您不妨直说。”一时不明就里，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展销会上，您不是看上一些医疗器械吗？会后，关总特意安排我们给您打了个包，您看是近期提一下货呢？还是先在我们仓库里存放一段时间？”电话那头，女助理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怔了一下。 “已经打包好了啊？！先谢谢各位！关总可能误会了，我没打算买呐！”边沐解释了一下。 “是吗？关总说您不是正准备开诊所吗？那些设备都用得着，要不……相关设备先存放在我们这儿，回头您再跟关总确认一下？” “好吧！谢谢啊！”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关月林哪有那么忙呐！这是自己不方便出面，特意安排女助理跟自己打声招呼而已。 “加起来20来万呢！他那么精明，肯定不会吃亏的，那他这是什么意思？报恩？还是还章助理的人情？”琢磨了片刻，边沐一时猜不透关月林到底是何用意。 先上班吧！ 特01号车间一切照常，边沐按照自己设计好的进度抽查了几件半成品药材，将相关数据记录在工作ipad里，跟当班的一位女组长打声招呼，一路向西，边沐打算上董玉瑚打声招呼，顺便给她号号脉。 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里面没动静。 想着董玉瑚可能有事出去了，也没多想，回过身来，边沐选择原路返回，从东门出去再去e011号车间路顺。 没走出多远，迎面碰上一位身着工作服的男同事，看其样貌好象有点陌生，三十出头的样子，文文雅雅的，看工牌应该跟董玉瑚工种、级别类似。 “你刚才是不是找董工来着？”那男的口气友善地问了一下。 “是的，您是？” “鄙姓王，刚从总公司那边调过来，你还不知道吧！董工已经调任总公司任职了，我跟她算是互调，没猜错的话，你是边先生吧？”自称姓王的工程师显得很有礼貌。 “正下边沐！哎呦！原来是王工，失敬，失敬！”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边先生客气！刚才就见你来着，我还犹豫呢，称呼你边大夫吧！好象不大合适，边工吧！也不合适，你身份特殊，思来想去，干脆就称呼你边先生吧！” “您客气了！您比我年长，叫我小边就成，那……以后这边要是有什么技术方面的疑问直接找您就行？”边沐笑着说道。 “随时恭候！上面特意交代过了，你这边但凡有什么具体要求，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王姓工程师显得特别客气。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大忙人，那我就不耽误您正常工作了，再会！” “那……有事直接打招呼啊！对了，要不要互加一下联系方式？”王姓工程师很有礼貌地客气道。 “好的，好的！”说着话，取出手机，边沐将王姓工程师的联系方式添加进自己通讯录里。 彼此点点头，二人就此作别各忙各的去了。 走在路上，边沐心下暗自琢磨了半天，感觉董玉瑚此次工作调动来得有些突然，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此事跟陶文婕有没啥瓜葛。 有心打电话问问董玉珊吧，转念一想，自己跟那姐妹俩原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再如今，“康棣”药业与“六顺荣”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城府极深的陶文婕又突然空降而至，自己还是别赶这趟浑水了。 e011号车间一切照旧，边沐花费半个多小时忙完自己手头的业务，登记、签字、填写日期，正准备上更衣室换衣服呢，迎面遇到一位比较熟识的女工程师。 “听说了吧？郑主管‘高升’了。”那位女工程师冲边沐悄声说道。 “啊？！应该是好事吧？”感觉有些突然，边沐随口支应道。 “应该是吧！你是特岗，肯定比我们了解的更多才是。” “惭愧！我啥都不知道呢！就在刚才，一位姓王的工程师告诉我说董工突然被调回公司总部了，事先我是半点风声也没听着啊！”边沐据实以告。 “哎呦！看样子咱们公司有可能来场‘人事地震’呢！这儿说话不方便，改天再聊！”见啥也打听不着，那位女工程师误以为边沐这是在装傻，客气了一下，她转身朝干燥分区忙活她手上那摊子事去了。 换好常服，边沐去了停车场，刚坐进驾驶仓，想着郑主管爱人何大姐为人挺坦率，不如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咋回事。 虽说边沐属于那种两耳不闻世俗事的性格，眼下这接二连三地出现重大人事变动，自己多少也得了解一下具体啥情况，否则，将来的日子过得就有些被动了。 手机通是通了，没人接。 “她这会儿可能正忙着呢，算了！晚上等下班了再聊吧。”收了手机，边沐启动发动机，准备上“老马馄饨”店跑一趟。 高级精瓷师岳姐帮了自己这么大一忙，虽说自己托付黄伯喜给她找个临时工作干干，看眼下这情形，黄伯喜就是嘴上随便那么支应了一下，八成也无心真心替岳姐张罗那事。 这二年的人私心都有些偏重，非利益特别相关的闲事，人们大多都没啥兴趣。 “其实，黄伯喜一身的本事，或许就是因为待人不诚，到了也没啥大成就，可惜了了！”想到这儿，轻打方向盘，边沐这就出了厂区。 …… 半道上，何大姐回电了。 “你是特岗啊！肯定知道的内情比我可多多了，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们也正纳闷呢！才能狗屁‘高升’！净骗人！就是总公司那边办了个培训班，打发我家老郑上那儿临时代几天课，对了！董工可能也得动一动，她妹妹已经上总公司那边报到了，就昨天上午，我家老郑还请她吃饭来着，结果，她也是啥都不知道，唉！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替自己多操点心。”电话里，何大姐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半天，边沐没听出半点有价值的信息。 “看这意思，咱们公司人事变动还挺大的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说道。 “可不！都在传你马上就要连升三级了，是不是真事啊？” “切！净瞎扯！我正开着车呢！改天再聊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361章 狮子大开口 “老马馄饨”店里外里看着安安静静的，早饭已过，午饭未至，估计老马两口子这会儿正在店里拾掇各种食材呢。 高级精瓷师岳姐正在那儿给鸡翅刷油呢，一抬眼，就见边沐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哟！这是轮休了？这个点出来转悠。”岳姐笑着打了声招呼。 “过来看看你，那仨小子没再过来找茬儿吧？”边沐关切地问道。 “没有！听老马说……好象那位骆总找人跟他们谈过了，我们猜啊，那位骆总肯定是冲你的面子，我最近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挺厉害的名医呐！”放下手中的刷子，岳姐笑着说道。 “别听他们瞎咧咧！不过，我最近确实准备开家个人诊所，这两天正在筹备呢，待会儿，十一点钟，我过去找房东签租房合同。”说着话，边沐上前帮着岳姐将两个大号铝制腌制盆拾掇在一块。 “小心弄脏你衣服！你快别上手了。”说着话，岳姐从身后小桌子那儿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边沐。 随手将双手擦拭了一下，餐巾纸就手抛甩进远处一垃圾桶里，边沐找了个小椅子坐了下来。 “对了！正好你来了，退你钱！”说着话，就见岳姐拿出自己手机点划了几下。 “什么钱？”边沐随口问道。 “押金！我们几个租人家的窑口不得交押金呐！事情一了，自然得退押金啊！到了，查收一下！” 低头一看，岳姐转过来一万五。 “收到！我最近正是用钱的时候，就不跟你客气了啊！”说着话，边沐将那一万五点收了。 “瞧你说的，本来就是你的钱嘛！” “您这一手精妙的手艺就这么荒废了？这烟熏火燎的，还得顶个大太阳，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啊！”边沐随口说道。 “唉！谁让我当初选择了这一行呢！其实，我师傅方方面面都挺厉害的，想着跟着他怎么也能混到退休，谁承想……人的命，天注定！如今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一月下来也不少挣，走一步看一步吧！你那诊所大概啥时候开业啊？要是需要帮忙，直接打电话啊！”岳姐很仗义地说道。 “说不准，我开的那种诊所跟街面上那种普通小诊所还不大一样，具体拾掇起来还挺麻烦，跟你一样，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路数。” “你有真本事，将来肯定错不了，我倒好说，我姑娘经常发烧，到时候找你给号号脉倒是真的。” “具体啥情况？有一定规律吗？”边沐关切地问道。 “我也说不好，一年至少得烧个三两回，输液根本不管用，吃中药还能顶点用，烧起来还挺厉害，反正肯定得请两天假，挺烦人的。” “那晚上我过来给孩子看看，不耽误你做生意了，大概晚上八点半吧，我过来看看。” “哟！一来就给你添麻烦，谢了啊！” “自己人，不客气！”说罢，边沐转身穿过马路，登上面包车，准备回宿舍抓紧时间把司马奎珍藏的那些孤本秘书再整理整理。 正准备启程呢，手机响了。 小贺同学的电话。 “计算机软件着作权证申办遇到点麻烦，你看该咋处理一下。”电话里，小贺同学说话语气听着有些为难。 “具体咋回事？是不是那些帮过你的朋友、老师有人反悔了？”将车子熄了火，边沐随口问了问。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打一开始，边沐心底就老犯嘀咕，知识产权盛行的时代，不牵扯到钱，咋也好说，人们权当小贺同学也就是闹着玩，这一听说都走到专利申请、申领软着证、app软件上架……商用这一步了，就有那“有心人”开始动他们的小心思了。 “是的！你猜的真准！一男一女两位老师，男的岁数大点，有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吧！女老师年轻点，刚生完孩子，三十出头，原先对我可好了，基本上有问必答，那位女老师还把她的工作笔记让我用过几天，这一听说咱们开始走上架流程了，他们的态度立马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电话那头，小贺同学语带沮丧地将具体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就他们俩？还有其他人中途变卦吗？”电话里，边沐追问道。 “另外还有一位网友，网下从来没见过面，是个男的，比我大个五六岁吧，啃老一族，在数据库打理方面有些天分，家里经济情况不大好，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跟他也只是视频过几次，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另外一位是我们学校的，算是跨系师姐吧！正读博，明年七月份估计能正常毕业，到目前为止，就他们四个，其他朋友挺仗义的，愿意在放弃着作权上签字。”电话里，小贺同学解释了半天。 “他们要多少钱？”边沐口气平静地问道。 “那位男老师口气虽然很客气，但是，就是死不吐口，就说要联合申领软着，我说你说了，要么拿钱，要么放弃，总之不能共同申领，他就一直打呵呵，就是不跟我面谈，对了，他好象怕咱们抛开他直接申领，私底下，他做了不少防范措施，都怪我，啥也不懂，以为老师们都是无私奉献……” “没关系！这种事本来就挺麻烦的，打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这事儿能顺顺当当谈妥，另外那位女老师要价多少？” “她说她才生了孩子，只能从学校那儿领到基本工资，她老公失业有一年多了，家里实在困难，所以她才跟咱们开口，她要……最少10万！”电话里，小贺同学报了一个挺惊人的数目。 “啥？！10万？！抢钱啊！哈哈哈……小贺，你跟我说实话，那款app软件，完全独立自主的代码部分，你到底占比多少？我不懂行啊，术语表述不准确，你大致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公公道道评估的话，知识主体产权，我能占到九成以上吧！让他们这么一闹，我也说不清了，八到九成还是有的。”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泄气了。 “唉！到底还是个学生，啥也说不清楚，这要真闹到技术鉴定部门，真正属于他的知识产权占比怕是最多占8成。”想到这儿，边沐感觉这事八成要黄了。 “另外那俩呢？” “男网友不说钱，也不同意签字，就说他不介意咱们以独立主创人身份申领相关证照，事后也不会找咱们麻烦，我觉着他没说实话。”电话那头，小贺同学回应道。 听到这儿，边沐感觉这款手机专用app怕是要彻底泡汤了。 不用问，那位博士在读的师姐怕是更加难缠。 不到关键时候，一个个全是温良恭俭让的君子，这突然牵扯到钱了，好嘛！一个个狮子大开口，就是表现出来的勒索方式有所不同而已。 第362章 技术专利保全 边沐走的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如果可能，他有心“趟”出一条全新的“大中医”之路。 聂易雄、岑松雪等人是挺厉害的，但是，好多患者求到他们门下，他们却治不了、无心治、无暇治…… 孟淑兰相对又稍好一些，能及时汲取当代最新医学理念、技术，代表着丽津地区当代中医最高水平。 但是，聂易雄、岑松雪为代表的传统派对孟淑兰多少有些嗤之以鼻，对她所从事的创新不以为然，认为她搞的那套不伦不类，走的是“邪”路。 有趣的是，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人还都是市中心医院小白楼元老级资深会员，不过，那里边沐平时去的少，从来没碰到过这几位一线名医，或许，大家没什么缘份吧。 边沐是新时代新中医，虽说缺乏海外留学经历，西医最前沿的理论知识几乎接近于零，但是，他业务精熟、智力超群、思维品质极高，综合这些优势，他立志走出一条谁都没走过的新路。 路漫漫兮其修远。 不过，正经八百走起来，那才叫个举步维艰呢。 眼下，开个小诊所吧，20万左右的设备买不起；弄个手机专用app吧，知识产权这一关马上就过不去，想了事？拿钱来！ 边沐真有些头大了。 “那算了吧！那什么软着的咱不办了！此事到此为止，那你已经写成的那部分能想个什么法子变现不？”话刚出口，边沐就后悔了，他是聪明人，小贺同学专为他量身定做的东西，白给别人那也没法用呐！ “变现？咋可能呢！本身中医软件就很少，特偏门！像你这种高标准、严要求的，几乎称得上绝无仅有，白给人家也没人要的，呵呵……那我把钱给你退回去！” “好吧！最近开诊所用钱地方多的是，明天我让章助理给你找个律师，她你是见过的，人很好，自己人，约个时间，你跟律师见一面，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不完全知识产权保全，如果可以，你先把你写的那些代码做个技术专利保全，所有手续都要办全了，不管多少钱，我出！那一万块你先别给我了。”电话里，边沐突然改主意了。 “好吧！那以后呢？不用app了？”电话里，小贺同学随口问道。 “用啊！不仅要用，而且还要至少再升级三五个版本，你的技术能力已经达到极限了，先放一放吧！等我把诊所的事搞定了，我找朋友打听一下，找第三方公司，在你这个版本雏形基础上再扩容、增项、技术拓深……看他们要咱多少钱，如果价格合适，你代表我跟他们谈谈，如果他们也是狮子大开口的作派，这事就暂停好了。”边沐脑子到底转得还是相当快。 “只能这样了，平时只要有时间，我就慢慢打磨吧，这回我可学精了，要么花钱买专利，要么我就自己苦研，再也不弄这种狗扯羊皮的糊涂事了。” “嗨！咱们都是初次接触这些新鲜事务，我还好，本专业，只是商务方面是个大外行，你不一样，根本不是学计算机的，搞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放心吧！佛祖肯定与我们同在，另外，这事儿给我启发蛮大的，今后，只要涉及到知识产权，咱们事先最好把相关规章、法律程序都走一遍，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边沐突然意识到自己平时滥施善心，无形之中已经遗漏了不少医学、药学专利，至于变现意识，自己表现得那就更差劲了。 不行！这方面必须立马修正一下。 “就是的，你太心善了，一遇病人就啥也白给，在知识产权自我保护方面，你可能还不如我呢！” “哈哈哈……之前不是傻嘛！我立马就改，时候不早了，我得找房东签合同去了，改天再聊！知识产权保全的事，赶紧抓紧办啊！你先做你该做的准备，我跟章助理那边协调好了，你以最快的速度联系相关律师，第一时间把这事办了，你那些所谓朋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点啊！” “呵呵……不会耽搁的！拜拜！”说罢，小贺那头把手机挂了。 …… 边沐提前一刻钟到达出租商铺，自行打开房门通了通风。 四下里转悠半天，边沐开始在脑海里勾画装修格局图，消毒室必须建造得档次高点，那可是审验部门重点监察的项目。 “哎呦！还是你来得早！”话音刚落，那位姓吕的房东到了。 “您好！我先看看合同文本。”说着话，边沐从吕姓女房东手上接过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文件。 边沐研读得非常仔细，对于眼前这位女房东他还是信得过的，不过，万一对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合同书里出现什么晦涩不明、容易产生歧义的内容，边沐必须当面指出并修正。 …… 还好！合同文本没什么可修改的，笑了笑，边沐准备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请等一下！回家之后，我跟我家先生打了个招呼，他也知道你的大名，说实话，我们经济上还可以，平时并不指望这点房租赚钱，所以……多少有些挑房客，像你这样的房客那是再理想不过了，出于对你的敬意，我家先生意思是房租再减你2万，一年12万，每月1万元，好记好算账，另外，考虑到你年纪轻轻出来创业也不容易，我们退一步，不按年租收你，你月付好了。” “啊？！二位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不瞒您说，最近看了几件医用设备，手紧，吓得我都没敢买呢！那咱就月付了？承情之至，承情之至！”边沐连声称谢。 “别这么客气嘛！谁吃五谷杂粮不得病呐！我们双方头上不还有四位高堂了嘛！人上了岁数，还是中医调养效果好，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的，这点钱算得了什么，意思意思一下而已。”吕女士很会说话。 “再次感谢！那我就照着月付写了啊！” “ok！”吕女士笑着回应道。 空白处，边沐提笔将钱款顶一一填写完毕，一式三份，二人一一填写好并签上名字、日期，按上手印。 不管怎么说，小诊所的房址一事这就算解决了。 随后，二人闲聊了几句，吕女士将她那份合同收好，客套几句，转身走了。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边沐找了个小沙发坐下，就手给关月林打了个电话。 第363章 技术优势也能当钱花 最近这段时间，雄心勃勃的关月林一直处在意图东山再起的兴奋当中。 边沐电话一到，他立马抓起手机接听了一下。 “你说那几件设备啊！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你是个精细人，反复查看了多次，肯定有心购买，年轻人创业那是真不容易，你对我可是有救命大恩的，一直以来，我总也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原本呢！我想着以公司的名义捐赠给你，一分不要，跟章助理商量了一下，她说你自尊心特强，向来奉行无功不受禄原则，我也不好勉强啊！另外，我初掌公司，一下子就捐出去20万去，难免会遭人非议的，所以……不如这样，打六折，你呢，也不用付全款，分期付，不收利息，滞纳金就更没有了，如何？”电话里，关月林话说得非常实在，听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相当有诚意的。 再说了，他跟章助理事先都沟通过了，最后这个接近于无偿捐赠的方案八成就是章助理拟定的。 “这……那多不好意思啊！要不咱们这样吧！打九折就可以了，我这边能省一个算一个，另外，我不需要新机子，您把最近这段时间展示的样品机卖给我就行了，分期我能接受，滞纳金就算了，利息必须照付。”边沐退了一步。 “那可不行！必须是全新的机子，章助理说了，你将来铁定是相当了不起的名医大家，听她那意思，聂易雄怕是都追不上你的背影呢，不趁着初创时间讨好讨好你，以后万一遇上马高蹬短的难事，我还真不好跟你开口呢！你放心！俗话说得好，会买的永远精不过会卖的，给个面子，就照我刚才说的方案办吧，这样，我这心里也安心一些，否则，成天老觉着欠你那么多人情，不踏实嘛！”老牌高管，关月林那张嘴那是真会说。 “那好吧！八折！我这人欠不得别人太多人情，利息我就不付了，东西我提全新的。” “好吧！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就算我拼命做业务，回暖至少得一年以后了，八折就八折，就算是你支持我的工作了，另外，这事要是传到骆总那儿，他铁定会夸我会办事，也算是我替麦夫人送了个顺水人情嘛！哈哈哈……自己人，我就有啥说啥了。” “您这口才，不服谁也得服您呐！那就麻烦你的助理替我保管段时间，诊所这边装修得差不多了，我就上贵公司仓库提货去。” “ok！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事情也谈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见面聊！” “好说！回见！”说罢，一直听着边沐那边把手机挂了，关月林这才收了手机。 显然，关月林这是诚心将边沐的技术优势折合成现金了，里里外外，他是一点亏都不吃的。 …… 陶文婕估计有要事，中午也没露面，边沐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章助理，开着面包车接上她，二人准备买点食材，上边沐宿舍把午饭打发了。 附近超市，二人有说有笑地挑选了不少上好食材，章助理最近虽说身体渐有好转，毕竟前期劳损过度，完全康复还得一段时间。 回到宿舍，边沐没让章助理帮厨，系好围裙，他一个人在小厨房操刀忙活起来。 章助理则在一旁清理了一大盆各色时鲜水果，一边吃着一边跟边沐闲聊。 不知为什么，章助理今天显得特别开心。 “我不是让小贺帮我开发了一款专用app软件吗？没想到，在软着证上吃了个暗亏，没办法，这事只能先任其搁浅了，你认识的人多，先帮我办两件事吧！” “没问题！都啥样的大事啊！”章助理笑着开了句玩笑。 “帮小贺找个专业点的律师，把他已经写好的那些代码以及相关的数据、插件啥的做个专利保全，手续一定要全全乎乎的，不能有遗漏，我跟陶文婕打听过了，这种专用app软件市面上几乎还是空白呢！将来弄好了怕是很值钱的，仅软件下载使用一项就能把那款手机软件后期相关费用全都报销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微有盈利呢！” “说是那么说，这事并不简单，专利保全小意思，三天之内就帮他办得妥妥的，但是，后续开发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这方面，我多少也懂点，小贺，他得另起炉灶才行，再说了，你的医术不是一般的高，又走的是医药同进的高大上路子，同时还要兼顾西医治疗手段，那家伙将来得涉及多大的数据容量啊！就小贺他？！再来十个也白给啊！这事我得介入，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咱们得正经八百找个第三方专业公司来做这事，小贺最多是咱们的技术洽谈代表。” “刚才可能是我表述不清，其实，我和小贺就是这意思，事成之后，小贺就相当于咱们的项目负责人了，给他开份工资也就是了。”一边拾掇龙虾，边沐笑着补充了几句。 “嗯！没问题！对了，你一身的本事，也牵扯到技术专利保全问题呢，在这方面，你好像反应有些迟钝呢！白白浪费了好多优质医学专利资源，也怪我，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不过，亡羊补牢，现在也不算晚。” “今天把你请来就是商量这事呢！这不想一块了嘛！”边沐笑着说道。 “呵呵……你脑子没问题的，就是心太善了，有啥都想白送他人，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比如，你最近正在琢磨的那个新药方，咱先做个技术保全呗！” “好的。” “那……以我的猜忖啊！陶文婕迟早会跟你摊牌的，具体商谈内容之一就是‘益筋散’的配方，以她平时的作风，八成会出高价，同时，还有可能高薪聘请你上‘康棣’药业，或者更高一级的上市公司任职，到那时，你怎么答复呢？”章助理对陶文婕一直深怀戒心。 “不用想那么多吧！对别人我不清楚，她对我还算真诚，到时候实话实说好了。” 听边沐这么说，撇撇嘴，章助理没接茬儿。 手头忙活了片刻，抽空，边沐问了问：“咋？我说的不对吗？” “陶文婕背景太复杂了！咱们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呢，你应该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回头再聊吧！我有点饿了，你那边有没有弄好的让我先垫吧几口。” “那先切点牛肉吃几口吧。”说着话，运刀如飞，手起处，边沐神速切了一盆水晶牛肉片。 章助理取筷子夹了几口，连声夸赞这家牛肉卤得真香！ 一边做着菜，边沐把自己的新验方的逻辑思路简单介绍了一下，章助理也是行家，越听越是心惊不已…… 第364章 水分阴阳 中成药如何组方、如何制定流水线制备方案、怎么确保疗效方面优于市场同类产品……章助理都门清。 然而，听边沐简单解释了一下“益筋丸（散）”新配方的基本药理、修正原则、增效方法……章助理忽然意识到，边沐这样的奇才若是将来得了势，“六顺荣”主体产业、“康棣”药业部分生产线、“益优康”部分车间……怕都得下线、重组，甚至破产清算。 边沐正在小厨房忙着做菜，距离章助理有段距离，章助理脸上表情突变他可看不到，自顾自一个劲儿地解释他的新思路。 “那个雷学鸣不止熟悉‘六顺荣’的生产细节，我要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是一位传统中医高手，最起码他在传统中医学方面颇有些造诣，而且，他这一特点，始终没有流露给‘六顺荣’的同事，打一开始，他就在心底埋藏了挺深的城府。”边沐大声猜测了几句。 “哦！怎么看出来的？”章助理随口问了问。 “你应该听说过，站在中医的角度，水是分阴阳的。” “略有耳闻，具体咋回事，我就不大清楚了，对了，骆总前些年老是念叨，火分阴阳，是不是意思都差不多啊？”章助理好象想起了什么。 “是的，水火皆分阴阳。我上网查过了，雷学鸣现在任职的那家医药公司虽说规模比较小，地理位置挑选得却是极佳，不知道是雷学鸣建议的，还是事有巧合，或者说，雷学鸣刻意挑选了那么一家公司。”边沐炒好一道荤菜，用大勺划拉到一个大盘子里，就手端着走到饭桌边。 “米饭已经焖好了，你先吃吧！后面的菜很快就出锅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最近不知咋的了，胃口特别好，睡眠改善了许多，诶？这是不是你给我整的那些药膳起作用了？”说着话，拿起一个小木铲、一个精瓷小碗，章助理上一边盛米饭去了。 “应该是的，最近，我在手机上刷到一则视频，上面说，好得出奇的胃口、倒头便着的睡眠，活脱脱就是当代最稀缺的黄金资源，给他1亿美元都不换！你呢，今后在这两方面可得注意了。”说着话，边沐回小厨房继续做一道“大醉虾”荦菜。 “有那么夸张吗？” “差不多吧！你只要记着脾胃合顺、睡眠极佳是当代中医的‘治眼’就行了，平时过日子，时不时自检一下，保你轻轻松松活到一百岁！” “我才不活那么老！那不成老妖婆了！先不说身体咋样，丑都丑死了！”说着话，章助理用公筷将第一道菜一分为二，同时也将牛肉凉拼一分为二，她只吃属于自己的那一半。 “呵呵……写文章讲究精雕‘文眼’，画画儿，讲究点睛之笔，下围棋，先活两眼……这天下至理它都是相通的，每一个时代，它都有主病，又叫‘时尚主流病’，只要紧紧抓住主病的‘治眼’，然后提纲挈领地向下推演推演，基本可以准确把握八成以上的各种病症，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最要命的要素其实就两个：胃口、睡眠，吃嘛嘛香，倒头便睡，这种人几乎百病不生！”一边搅拌鸡蛋，边沐详细解释了一下。 “有道理！那我以后在这两方面可得高度重视了，接着说雷学鸣，南方那家小公司怎么好了？”章助理问道。 “那家公司建立在一座小山岗附近，附近一有眼‘湖泉’，签署相关合同之后，那家公司租用了其中5个泉眼，修建了好几个现代化泵站。”边沐大声解释道。 “什么叫‘湖泉’？泉眼太大？围绕它自然形成了一个天然湖？是这意思吗？” “是的，那是一个特别清澈的上等自然湖泊，大大小小分布了12个泉眼，当地人保留了7个作为景点，门票挺贵的，网上都查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壮筋丸’根本不是雷学鸣简单的偷学仿制，相反，利用自己的传统中学医知识，雷学鸣将原先的配方、制作工艺发扬光大了，仅工业用水一项就已经领先同行业好多家公司了？”章助理脑子反应非常敏捷。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雷学鸣应该是将当地好水分划成阴阳两大水系，什么时候用阴水，什么时候用阳水，他是有严格规定的，假如咱们下午乘机到当地实地考察一下，你会惊奇地发现，那家药业公司的水务车间竟然是重点车间。”边沐大声解释着，手头又出了一道鱼香肉丝开胃菜。 “这么复杂啊！其它方面呢？雷学鸣也是高手？” “应该是，比如说，中药讲究‘君臣佐使’，但是，我反复参观我们公司的特01号车间、e011号车间，发现所有设备、制作流程，压根看不到体现这种配药思想的设备、设施，车间也没有为此划分出相应的操作区域，也就是说，这么优质的医药公司，其实只是一个半成品，中医药学最精髓的内涵完全没有得以物化，其效力完全没有展示出来。” “哦！你的意思是，雷学鸣在南方那家小厂已经将部分中医药的精髓落实到具体设施、生产流水线上了？” “有可能！大概率！你要知道，‘壮筋丸’已经不是简单的仿药了，它在许多专业方面已经领先‘益筋丸’不止一代了。” “这么厉害？！” “可不！秦家父子虽说相当精明，只要我不点明，他们应该还没有意识到，甚至这么说，黄伯喜老先生在某些方面怕是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我现在才慢慢想明白，怪不得上回散会之后，老爷子从来不跟我讨论新配方具体如何改进的技术细节，你要知道，他是只字不提呢！其实，我们俩的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 “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要知道，黄伯喜特贪财的，这在业界那是出了名的，他真要有你这水平，怕是早就拿出来变现了，对……就是这么回事。”章助理十分肯定地说道。 边沐也有点饿了，关键性技术要领已经交代得非常清楚了，更细致入微的内容，尤其牵扯到具体的技术操作细节，即便是章助理这么好的朋友，他也不能啥都说在当面，人，必须有点秘密才行，否则，经商发财永远难如愿。 第365章 坐馆行医也是一种经商 五菜一汤，边沐的厨艺果真十分了得，章助理吃的那是“凤颜”大悦。 她先吃的，自然早早就吃好了，见边沐吃得慢条斯理的，章助理笑着说道：“你先吃着，我在你这儿小眯一会儿，不介意吧！” “那有啥嘛！你不介意倒是真的，你睡你的，待会儿吃完，我得跟裴叔好好商量一下店面装修的事，你打算几点钟过去上班？时间差不多，我上来叫你！” “两点半吧！我是自由人，除了骆总，没人管得着我！” “那你好好休息，对了，今天算是特例，‘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以后啊，吃过午饭，你尽量少走几步，散步过程中，体内胃气将得以散发散发，那才防百病呢，刚吃完饭就上床睡觉，一则容易发胖，到时候你还得减肥；二则，胃气淤积，到时候全是麻烦，记着啊！”一边吃饭，边沐善意地叮嘱了章助理几句。 “这个不一定就得听你的，你说的对吗？完全正确！我就算不懂，那也选择绝对信任你，但是！你问问，丽津一千三百多万人，有多少人能做到？尤其那些苦哈哈、穷兮兮的工薪蚂蚁，唉！你们中医所推崇的那些，只有骆总那种级别的人才能做到，而他呢，成天忧心如焚，实际过起日子来还远不如我呢！你说，是不是说了也是白说。”章助理调皮地反驳了几句。 “实际情况的确如此，那也能注意就注意点，将来老了才能保障自己不会成为儿女们的负担，不给他们添麻烦，自己也少受罪不是？你要知道，肠胃那可是百病之源啊！” 章助理没吭声。 扭头一看，边沐这才发现，章助理已经安然沉入梦乡了。 “好家伙！这平时上班得多累啊！她、骆家铭，还有那个刚刚痊愈的关月林，这不玩命吗？值当吗？”想到这儿，放下手中碗筷，边沐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拉过一幅夏被轻轻给章助理盖上。 悄没声地吃完饭，边沐将房门关好，径直走到楼道尽头，压低嗓音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房子租好了？还月付？看来，你的医名已经得到广大患者高度认可了，在我印象里，以你现在的年纪，在这方面肯定已经超越聂易雄、岑松雪他们了，你要知道，不管房东们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一到具体谈钱说金的时候，没一个大方的，那位吕女士也一样，那天我给她相过面了，也是普通商人，看钱看得重得很，你没注意到吧？就她那天穿的那身衣服，外加手表、手机、首饰……杂七杂八地加一块，30万都不止。”电话那头，老裴忽然分析起女房东吕女士来。 “哦！有那么多吗？”电话这头，边沐惊奇地问道。 “就她手上戴的那块表至少得15万上下，那些财富怎么积累起来的？全是一点一滴抠出来的，她怎么可能随便给你让那么多利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们夫妇高度认可你既有医术，将来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父母，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旦有点难缠的疑难杂症，铁定会经常大大方方麻烦你，比如说，要求你出诊，也不管你时间上方便不方便，为啥？人家早先已经让你月付了啊，而且，房租总额还减免了你不少，你不得认这份人情？”电话里，药农老裴突然把这事放大了跟边沐谈，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啥。 “您说的倒是那么回事，不过……这跟咱们将来经营小诊所关系不是很大吧？她叫，我就去呗！我挺喜欢出外诊的，尤其是那种疑难杂症。”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对她并无恶意，印象也挺不错的，在商人里，她算是好的呢，我只是提醒你，开门做诊所，骨子里也是一门生意，你不是口口声声想发大财吗？有些钱，尤其违背良知的，咱肯定不挣，但是，跟人们打交道，在钱财方面，还是应该往深处多想想，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轻易让利，刷新一下观念吧！当你再次穿上白大褂，悬壶济世的时候，同时，你也是个商人。”电话里，药农老裴郑重其事地提醒了几句。 “明白！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不过，您老说的绝对是真理，这方面，我可得好好改改，这不，章助理来了，这会儿正在宿舍里午休呢，通过她，我把自己新近研制的‘益筋丸（散）’配方做个知识产权性质的专利保全，她在这方面认识的人多，咱们十天半月忙活不完的事，人家可能半天就搞定了。”电话里，边沐解释了一下。 “这就对了，身为医者的同时，你也是个商人，开诊所，360度无死角，啥事都得自己去扛，什么院办啊！医院法务啊！保安什么的，得力的同事，优秀护士什么的，全没了，就耍你老哥一个，不久的将来，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患者，运气不好的话，撞上一个脾气古怪的神经病，突然拿刀捅你都是有可能的，事发那会，你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明白不？” “明白！我在钱财方面，待人接物方面，确实是有些天真，慢慢的，我也在改。” “没事，有些话也就是我能说你两句，其他人对你有所图，好多话，人家都藏心底，这辈子也不会跟你畅所欲言的，说到装修，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治好的养路工吗？” “记的！他不是我第一位用金针治好的病人吗？他怎么了？” “他挺好的，他儿子，在他家你见过的，三十来岁，浓眉大眼的那个。” “记的，记的，怎么？您打算让他帮咱干活？” “对！那小子是个高手，跟你类似，就是不爱说话，为人实诚，在城里老被人欺负，时不时不能按时拿到工钱，每回都是我出面帮他讨薪来着，唉！好几次，因为他的事，害得我跟人动手耍无赖，想想也是可笑得很，明天下午吧，三四点钟，我让他找你去，楼上楼下的，全包给他，他为人老实，手底下没有固定的工友，其他工人，得你自己找。他就是个工头，主事还行。” “行！那我上哪儿找去？劳务市场吗？” “不用！上花田鬼市，你跟老杨头不是处得挺好吗？让他帮你找，花钱不多，活儿干得还特好。” “好的，晚上我就联系他。” “待会儿有人上山找我拿药，事儿都交代清楚了，我就不跟你聊了啊！” “那您先忙！改天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366章 筹备中成新药大计 虽说非常年轻，陶文婕毕竟是个有些身份的人，成天在边沐那边蹭饭，她也得有所表示，没别的，自重身份呗！ 除了主动购买上等食材之外，陶文婕拿来好多懒人沙发，大的小的，各式各样，她住的那间宿舍放了不少，边沐这边她也放置了三四个。 为避免影响章助理休息，与药农老裴通完电话，边沐回到宿舍门口，蹑手蹑脚推门进屋，悄悄搬出一件尺寸比较长大点的懒人沙发，另外，边沐随手还拿了件夹克衫，轻轻合上房门。 楼道里，房门斜对面找了块地方，边沐将懒人沙发摆放好，往上面一躺，他也闭目养养神。 没过一会儿，忽然想起章助理计划下午两点半起身去上班，边沐连忙坐起来掏出手机打开闹钟软件定好时间。 肚子上盖上那件夹克衫，边沐继续闭目养神…… 整个楼层就住了边沐和陶文婕两个，此时，整个楼层自然显得寂然无声。 最近这段时间，生活节奏有点过快，多少也有些身心俱疲，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睡着了。 …… “嗡嗡嗡……”手机闹钟以振动的方式准时报时了。 翻身坐起，边沐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瞧了一眼，2:20，时间刚好。 起身走到房门口，边沐轻轻敲了敲门。 “到点了？”屋内传来章助理的声音。 “马上就两点半了，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吧！” “哎呀！急什么啊！喝点水再说！你进来吧！”屋内，章助理招呼道。 边沐轻轻推开房门，笑着说道：“我这儿可有好茶，要不要喝点再走？反正你也是自由人，不用卡点上班。” “不了！手头积压了不少麻烦事，喝点白开水就行，另外，跟你说点事，要不过后我又给忘了。” “好的。”说着话，取过一个玻璃水杯，边沐将纯净水和开水各兑了一半，配了一杯温水。 章助理是真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几乎全都喝光了。 “诶……别这么喝水，对肺不好，悠着点嘛！”边沐在旁边赶紧解劝了一下。 “你呀！年纪轻轻的，一身的规矩，活得太累！”说着话，章助理起身将水杯搁回小餐桌。 “听我说啊！我琢磨了一下，你脑子里已经掌握的那些中成药的新理念含金量相当高，不管怎么说，我毕竟在医药行混了这么多年，虽说没有直管过中成药生产、销售，不过，凭我多年的经验，你脑子里装的那些新玩意儿很有可能会引领时代新风潮，那咱们为什么不能把它变现呢？！”章助理表情严肃地说道。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心念有所浮动。 沉默片刻，边沐笑着回应道：“你啥意思？咱们自己另外成立一家医药公司，自己研发、委托生产、自行销售？可能吗？光办手续不得大半年啊！那还是咱们符合所有手续要求为前提呢！” “我不是那意思，现如今，无论以哪种方式创业都挺难的，你也别死脑筋，这二年，商务合作方式一天一个样，只要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大可尽情发挥，这方面，我比你稍强一些，不过，一时半会的，我也没想好，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目的只有一个：进一步强化一下你的理财观念。”章助理笑着说道。 “这倒是，我在这方面是挺欠缺的，那咱先从‘益筋丸（散）’新配方专利保全开始？”边沐笑着说道。 “嗯！就这么办，你辛苦一下，将相关资料写成电子文档，咱们自己先评估一下，相关评估标准和法规规定我手上都现成，晚上发给你，你这边尽快把第一手技术资料弄好，我找个律师朋友，尽量在最短时间里把相关手续全都办好。” “ok！”边沐笑着回应道。 “最近咱们都挺忙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呐！好多东西，不一定仅仅装在你这唯一的聪明大脑袋里，世界这么大，跟你想法类似，能力相当的才子大有人在，比如说，那个雷学鸣不就挺不简单吗？所以……你呢，辛苦一下，平时除了筹备诊所一事，尽量把你掌握的那些东西都整理出来，甭管它严谨不严谨，先弄出个大致思想体系出来，你要知道，以你的医品医德，小诊所绝对发不了财的，将来，大钱还得从中成新药里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得！我也该上班了，走！劳驾送送我。” “好嘞！愿意为您效劳。”开了句玩意，边沐拎了一个双肩背包陪着章助理这就下了楼。 …… 下午三点多钟，边沐正在特01号车间观摩药物提纯流程呢，手机开始振动了。 齐悦薇的电话。 冲旁边一位工友挥了挥手，边沐快步离开车间，更衣室里换好常服，边沐离开更衣室走出老远这才给齐悦薇回了个电话。 “晚饭有约吗？”电话那头，齐悦薇问了问。 “晚饭？有约了，怎么？你有事？” “没啥事，想着借着共进晚餐的机会聊聊。” “真是不好意思，晚上答应一位朋友，给她女儿把把脉，要不，改天我约你？” “还是我约你吧！西餐吃得惯吗？” “还行吧！就是别上那种高档餐厅就行，那种地方，我多少有些水土不服。” “那好吧！那还是中餐，鲁菜，吃得惯吗？” “鲁菜好呀！那就明天中午吧，到时候我联系你。”电话里，边沐随口说道。 “好的，明天见！” “再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齐悦薇那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嘴上说的是随便聊聊，八成有正经事跟自己商谈，反正将来经商发财离不开齐悦薇的指点，边沐自然乐于前往。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开车去了“老马馄饨”店。 高级精瓷师岳姐摊前生意还挺火爆，边沐站在远处瞄了几眼，发现一多半烤鸡已经售磬了。 岳姐家小女儿此时正趴在小书桌上认真写着作业，两耳不闻，目不斜视，真是个好孩子。 慢步走到小姑娘身旁，边沐笑着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呢！叔叔你吃过了吗？” “我也没吃呢，要不，我上马叔那边端两碗馄饨过来？” “这……你得问我妈！她不让我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抬起头，边沐看了看岳姐。 听到二人谈话，岳姐冲边沐笑了笑，那就是同意了。 第367章 饮食习惯直接致烧 就餐高峰期刚过，“老马馄饨”店看着没坐多少食客，得到岳姐首肯之后，边沐笑着问了问小姑娘：“妈妈同意了，你喜欢吃哪种馅？” “肉馅都行！不喜欢吃素的。”小姑娘如实以答。 “哦！你平时不喜欢吃素吗？”边沐有意问了一下。 “素菜太讨厌了！没滋没味的，吃得我反胃。”小姑娘嘛，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哦！是吃了之后胃里不舒服呢，还是就是不喜欢吃，实际并无不良反应。” “我就喜欢吃肉嘛！素菜难吃死了！胃里倒是不觉着难受。”学着小大人的模样，小姑娘回应了几句。 “哦！这么说，你多少有些挑食哟！”边沐笑着说道。 “我才不挑食呢！素菜就是不好吃嘛！” “那……水果呢？喜欢吃吗？” “喜欢呀！不过……妈妈就知道买苹果，还是人家放得蔫里吧唧的那种，又大又红的苹果她从来都不买给我吃。”说到这儿，怕妈妈听到不高兴，小姑娘刻意压低了嗓音。 “喔……知道了！喜欢吃葡萄吗？” “喜欢！”说到这儿，小姑娘不由地两眼放光，显得非常兴奋。 “那你在这儿继续写作业哦！我给咱弄点吃的去。”说罢，边沐迈步朝东南方向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边沐眼尖，上回早就把周边环境都观察了几遍了，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很单纯地担心那三个混小子突然窜出来报复自己，出事之前，他好歹得把周边环境摸排得清清楚楚才行，否则，对方突然发难，还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小巷子里摆了三个水果摊，两个流动的，一个老门店。 边沐对流动摊贩向来不大信任，老妈常说，流动摊贩十个倒有六家电子秤都有问题，你要买他们一斤的货，到手能有个六两都算好的。 抬脚上台阶进了那家卖水果的门店，边沐挑了三大串葡萄、五斤雪花酥梨、一个红柚，老板是个精瘦精瘦的小老头，头发早已掉光，一句废话也没有，脸上也没点笑模样。 “一共73，少要你六毛。” “好的！老板，跟您打听个事，那边卖烤鸡的是我家亲戚，我不好直接打听，从您这儿看过去，那个小摊平时生意咋样啊？” “没留意过！”头都没抬一下，小老头直接就顶了回来。 尴尬地笑了笑，边沐扫码付了账。 拎着水果袋子，边沐拾阶而上走进“老马馄饨”店。 “哎呦！边先生大驾光临！快请坐！”老板娘显得非常客气。 “您客气！两碗馄饨，一大一小，羊肉馅就行。”说着话，边沐将水果袋就手搁在旁边饭桌上。 “好嘞！坐这儿先喝杯茶啊！”说罢，老板娘回后厨交代去了。 环顾四周，边沐发现收银台旁边有个小洗手池。 起身走到收银台旁边，边沐冲后厨大声打了声招呼：“马老板！借贵宝地洗点水果行吗？” “随便，随便！边先生吧！大家都这么熟了，别那么客气。”马老板在里边大声回应了两句。 边沐就手将三串葡萄全都清洗了几遍，就手在旁边扯了两个大号保鲜袋，边沐将洗好的葡萄搁进其中一个保鲜袋，红柚就好收拾多了，柚子皮是药材，边沐就手收在水果袋里没扔。 饭桌前坐了没多一会儿，老板娘端着两碗喷香的馄饨上桌了。 “我给岳姐家姑娘端过去，借用一下贵店托盘用一下。”边沐冲老板娘客气了一下。 “用吧，用吧！那小姑娘可懂事了，将来大了准保错不了！” “是挺聪明的，您先忙，待会儿吃完我把餐具给您送回来。” “好咧！出门当心点，我们这儿到处都是冒失鬼。” “呵呵……不至于。”说罢，端着木质托盘，拎着水果袋子，边沐回到小书桌旁边。 一人一碗，边沐和小姑娘吃得都挺香。 高级精瓷师岳姐又烤了一批鸡翅、鸡腿之类的速食，摊前客人还是不少，边沐也就没管她，陪着小姑娘把馄饨吃完。 退还木质托盘、扫描付费，跟老板娘随口客气几句，边沐再次回到小书桌前。 “吃葡萄！这份是妈妈的，咱俩吃这份。”说着话，边沐将一袋洗好的葡萄推送到小姑娘手边。 看了妈妈一眼，小姑娘抓起一颗大葡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叔叔问你啊！打你记事起，是不是特别喜欢吃冷饮啊？”边沐有意打问道。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妈跟你说的吧！”小姑娘此刻心思全在美味葡萄那儿，有意无心地回应道。 “那倒不是，叔叔是个中医，有些事，打眼一看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七七八八是什么意思？”小姑娘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七七八八是句成语，相当于大概的意思，你说话真够逗的。” “这有啥可笑的，我妈说了，不懂就问，不怕丢人。”说着话，小姑娘已经吃了不少葡萄了。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担心作业写不完，低头又开始写起了桌上的作业。 边沐随手拿起一块柚子尝了尝，不错！吃着还挺甜，水份也没丢失多少。 岳姐终于忙得差不多了，摊前一个客人也没了。 快步走到小书桌前，岳姐冲自家女儿说道：“谢过边叔叔没有？” “谢谢叔叔！”头也没抬一下，小姑娘有口无心地致谢了一句。 边沐当时就被逗乐了，小姑娘真可爱。 “快坐下歇会儿，刚才我简单问了问，你家姑娘平时饮食习惯不大好，不定期有规律性发烧可能与此有关，你饿了吧？我过去给你端碗馄饨去。” “不了，先吃点水果再说，来都来了，麻烦你给孩子把把脉，他们都跟我说了，你把脉可是当地一绝呢！”说着话，岳姐吃了几颗葡萄。 岳姐是个非常守常的人，轻易不跟男子有吃吃喝喝之类的交往，甭管对方多大年纪都这样。 然而，面对边沐，她却显得特别自然，在她眼里，边沐形同家人，完全用不着那么见外。 “小朋友！来！叔叔给你把把脉。”说着话，边沐就手给那个小姑娘搭了个脉。 依如既往，边沐号脉的时间还是挺长。 岳姐有些不明就里，心里琢磨着女儿这病可能还挺麻烦，一想到自己手上没多少钱，她心里不由地就有些发毛。 …… “按理说，你的家事我不该多嘴，不过……为了彻底消除病根，有些话，我不得不多几句嘴。”搭完脉，边沐来了这么几句。 “没事！虽说交往不多，大家一见如故，我打心里没把你当外人，有啥随便问吧。”岳姐淡然回应道。 “孩子的爸爸从事的工作是不是跟肉联厂、卤肉店之类的屠宰行当相关？”边沐随口问道。 一听这话，岳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复道：“就一做卤肉的，之前倒是在肉联厂上过几天班，子弟，我们离了有三年了，他还能影响得孩子有规律地发烧？真不是东西……” 第368章 未病先治 女儿每年有规律地发烧，居然与前夫所从事的职业有关，高级精瓷师岳姐心下自然诧异不已。 “她眼下并没有出现发烧症状，你也能查出病根，这是不是就是民间传说的‘探脉治未病’？”精瓷师岳姐惊奇地问道。 “勉强算是吧，不过，你女儿脉象清楚，生活简单，好查好治，虽说眼下她体温正常，一般发烧引发的各种病症都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这不等于说她就是个健康人，中医眼里的健康、亚健康，跟普通人眼中的健康差异还是很大的，另外，孩子的爸爸手上是不是经常会起一些无名肤生赘疣，就是老百姓常说的瘊子？”边沐笑着问道。 “欸？！你从来都没见过他，怎么一猜一个准呢？真是那样的，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后来我想着可能跟他从事的工作有关，就说服他调换了工种，换岗之后，可是好多了，后来，他辞职自己支了个摊子做卤肉自己卖，手上又开始长那种瘊子了，上医院看过，开了点西医，直接涂抹的那种药膏，我记得……对，口服药也开了一些，他没兴趣吃，后来都放过期了，我说的够详细不？” “相对详细了，他在肉联厂特殊车间待得时间短，否则，那种瘊子之类的肤生赘疣会进一步发展的，久而久之，会发生溃烂，而且，久治不愈，时而复发，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致命。”边沐表情凝重地解释了一下。 “职业病吗？” “勉强算是吧，因人而异，有的人，比较注意用手、用眼卫生的就不大要紧，在肉联厂那种工作环境一直熬到退休也没啥事，你前夫在那些方面可能不大注意，比如说，他烟瘾比较大，时不时想抽口烟解解乏，那时候，他就得摘掉塑胶手套、口罩护目镜……之类的防护用具，肉类原材料表面或者汤料里头含有大量的细菌，同时也有些人体暂时可以承受的病毒，去除防护器具之后，通过皮肤表面的毛孔、小伤口，尤其是小伤口，渐渐渗入，积久成疾。”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怪不得……你还真够神的，说的好象跟他还挺熟似的，厉害！怪不得那位骆总对你也礼敬三分，他烟瘾可大了，某种程度上讲，那也是我们正式离婚的导火索，我这人闻不得香烟味，室外还凑乎，室内绝对不行，那感觉……令人窒息得很，吵也吵过，闹也闹过，他就是态度特好，死活改不了，唉……基本素质太差！”说到这儿，岳姐脸上浮现出几分十分厌恶的表情，看样子，这是余恨未了啊。 婚姻这种事儿…… 略微沉寂了一会儿，边沐接着问道：“你跟你前任公公，就你前夫的亲生父亲接触得多吗？” “平时没什么来往，老爷子人挺好，不爱说话，成天沉默寡言的，怎么啦？” “你前夫既然是子弟，那他爸爸当初也是肉联厂的职工喽？” “是的，老爷子就是从那儿退休的，身体好，闲不住，他手巧，后来开了个家俱小店，自己亲手做，手艺还行，你看！我姑娘现在用的那个小书桌就是她爷爷给做的，那个小板凳也是，你问他干嘛？” “我猜啊！你前夫的爷爷应该是个屠夫，卖肉的，而且从业时间至少在30年以上。” “好像听他们说过，应该是，怎么？这对我女儿也有影响吗？”说到这儿，岳姐那双秀目显现出几分惊慌的神色，很明显，她有些担心了。 “嗯！带点遗传因素了，不过，你姑娘都第四代了，相关不好的因素已经消解了许多，等她将来结婚成了家，她的孩子体内的毒素就更加淡化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毒素？严重吗？”岳姐顿时紧张起来。 “没多少的，那都是西医的说法，这么说，你一听就明白，我们中医称之为‘血沉’，每个家族都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其它外部原因，有的家族长年发病，有的家族很少或者从来都不发病，家家户户都这样，只是表现形式各有不同而已，有的家族表现为显性，有的表现为隐性，隐性的，尤其家庭生活条件好的，可能终身都不会发病。”边沐表现得非常有耐心。 小姑娘聪明伶俐，但凡有可能，边沐也希望将各种身体隐患统统排除掉。 “需要吃药吗？” “得吃呢！蒲公英、绿豆、薏米即可。另外，有件事你得多操点心，等孩子稍大点，肝脾代谢能力提升上去，我将给她换成鱼腥草，现在她不是还年幼吗？蒲公英几乎没什么负作用，而且还被绿豆抵消了相当一部分，疗效还是不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具体怎么弄？” “一个灶煮绿豆，清水即可，不过，绿豆事先得放冰箱里冻上个十天半月的，然后再冷水下锅清煮即可，火候嘛！绿豆煮得开花了就可以关火了，然后，只要最上面的清汤，晾一晾，放点冰糖就行了，对了，万一你运气不好，买的绿豆怎么煮都不开花，建议你最好换一种能煮开花的。” “嗯！我记下了。” “另一个灶煮薏米，感觉汤汁有点浓度，不至于清汤寡水的就可以关火了，也是要最上面的清汤，晾一晾，然后将其与绿豆汤合二为一，用这种混合液再去清煮蒲公英，中间的次序不能乱，只能按照这个顺序来，至于蒲公英煮多长时间，你自己把握，一般情况下，水大开之后，清煮一刻钟就差不多了，每天临睡前喝一小碗即可，剩下的放冰箱，还能再喝两次，最多三次，再有剩余的话，必须扔掉不用。” “我记下了，明天我就准备。” “咱聊的时间可不短了，你也饿了吧，弄点什么吃？” “没事，待会儿喝碗馄饨就行了，回家后，我们可能还得再吃点啥，其它方面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她还小，少吃点肉，鼓励她多吃菜，如果执意拒绝的话，过段时间我帮你想想办法。” “好的，好的！说起来我都有些发愁呢，可拧了，跟她那个死爹一样样的，像神了！”说到这儿，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岳姐住口不说了。 随后，就着彭移海一些旧事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边沐起身告辞回宿舍了。 第369章 人事变动越来越大 第二天早上，边沐上特01号车间打卡上班的时候，听一位中年女同事悄悄告诉他说：“霍主管提前退休了。” “他好像已经过了退休年龄了吧？”边沐随口回应道。 “像他那种高级工程师，退休年龄可以放宽到65岁的。”女同事悄声反驳道。 “怪不得……最近人情变动频率有点高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传闻呐？”边沐随口打听了一下。 “我哪知道啊！反正几天搞得人心惶惶的，也就是你，年轻、有本事、又是大红人，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得！我得走了，回头再聊！” “您慢走！”说罢，边沐上更衣室换工作服去了。 今天，按照自己拟定的工作日程，边沐今天重点观摩的是车间无害高质干燥流程…… …… 中午十一点一刻，边沐总算忙完了，换完工作服，走出车间东门，边沐这才将手机铃声重新开启。 走到没人的地方，边沐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凯悦？那太贵了，而且人家对食客着装有要求的，我平时穿得那么随便，不礼貌的，换一家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表示高档西餐厅不大适合自己，让齐悦薇另外换一家。 “那就上我们公司对面‘凯尚之都’，如何？” “好的，几点碰头？” “12点半吧！” “ok！”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司马奎的事拖得有点久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老爷子自救到啥程度了，距离约会时刻还有点时间，边沐回到宿舍借助算筹又将“子午流注针”的时辰又演练了半天…… …… 复华路158号，“凯尚之都”西餐厅，二楼，普通饭厅，环境优雅，食客讲究，没必要另外预约小包间。 边沐提前五分钟上了楼，齐悦薇已经在座一会儿了。 一身连衣裙，齐悦薇穿得很是清凉，时至今日，边沐这才发现，齐女士对衣着甚是讲究。 “最近挺忙吧？”齐悦薇笑着问道。 “是的，房子租好了，下午师傅过来商量商量，建材到位后应该就可以开始装修了。”一边落座，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齐悦薇不由地眼露惊喜之色。 “是吗？总算可以独挡一面了，需要我帮忙的话，只管知会一声。” “谢谢！有位姓裴的前辈帮衬，应该比较顺利，万一办手续过程中遇上什么麻烦事，还请你多多帮忙。” “随时听候边大夫示下！”齐悦薇笑着开了句玩笑。 边沐笑了笑，没再多说，这种话茬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牛排、沙拉凉面，红酒，齐悦薇饭量好像比同龄人要小得多。 边沐有心关怀一下，一想自己跟人家没什么交情，忍了忍也就没再多嘴。 牛排，全熟的，意大利面一大份，有点渴，绿豆沙米糊边沐直接点了两大份，搞得年轻男服务员一个劲瞅他。 二人边吃边聊。 这家饭菜比边沐想象的要顺口的多，吃到一半，他忍不住夸赞了几句。 齐悦薇矜持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呵呵……他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么差劲的西餐居然还夸呢！找机会得约上他跟不同层次的人士多接触接触，否则，这一身的本身不就埋没了嘛！”齐悦薇心下暗忖道。 “今天约你出来顺便商量件事。”齐悦薇笑着切入正题。 “请进！” “受一位长辈之托，咨询一下，你手上那份‘益筋丸’或者‘益筋散’新配方是不是已经成型了？” “差不多吧！怎么？那位贵客有意收购？” “嗯！要不要开个价？” “这可有点难办，你可能有所不知，那是中成药的配方，离开我们公司特01车间的专用设施，以及内行工程师、熟悉工人，它有点玩不转，另外，我们公司另外一处车间的干燥、整馏设备也得配合上才行，这玩意儿跟我们平时给病人开那种汤剂处方完全不一样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我虽说是外行，有些技术要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放心，他们公司一及下属子公司的设施和人员配制，别说跟‘六顺荣’相比了，就算‘康棣’药业最顶级的车间怕是都比不上呢，我想，你担心的这个应该不是个事。”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是吗？可是……我跟秦家父子关系处得还行，人家有约在先，所以……” “喔……你说这个啊！那你不必担心，下周五之前，秦家父子可能就被调离原岗位了。”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暗吃一惊。 “真的？！只是普通调动吗？” “这……好像后续还有司法调查，所以……”话说到这儿，齐悦薇收口不说了。 边沐知道，这时候，不能往下追问。 “这样子啊……那……就算我把新配方拿给新任总经理，对秦家父子来说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是这意思吧？” “是的！对方出价很大方，要不……考虑考虑？” “这……事先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那我回头再想想，依我的本意，我是想变现来着，不过，具体到相关技术细节，我还真不懂，等我把里里外外的手续都理顺了，再给你个答复？” “没问题！不急的，只要你允许我们先在你这儿排个队就行。” “客气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只是牵扯到一个先来后到问题，同时又跟硬件设施捆绑在一起，这事真处理起来，在商务伦理上总得说得过去才行。” “理解，理解！我这边没问题的，对了，你治过的那位邵总，就是闻伯庸开办的那家专科医院住的那位很有争议的女强人，最近已经开始走司法程序了，你不是给她制定过治疗方案嘛！我听说之后就想着提醒你一下，如果可以，尽量离她远点，省得再招事上身。”出于关心，关悦薇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这么快？！严重吗？” “我也说不好，不过，前前后后涉及的金额已经过亿了，怕是不轻松吧！” “明白了，谢谢提醒！” “不客气！我们公司最近将组织一次郊游，环境相当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同时介绍几位商界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哎呦！多谢美意，承情之至，承情之至！最近杂事特多，实在抽不开身，所以……还请你不要见怪。” “呵呵……那有什么，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有啥都说在明面上，我觉着还挺好的呢！没事，下回再约呗！” “谢谢理解！” “你开诊所，总得有护士、药剂师什么的吧？要不要介绍一两个给你？” “暂时不用吧，我是这么想的……一开始，我对方方面面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我不是年轻吗？一个人还顶得下来，另外，短期之内，我还不打算卖中药，只是单纯坐诊，你要有合适的护士，等我那边都安顿好了，我跟人家见见再说。”边沐笑着回应道。 “行！总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 “不会的！再次致谢！”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这顿饭吃得真是畅快。 第370章 开始装修 那位养路工姓卢，外乡人，有一年寒冬，不知因何缘故落魄到在丽津市街头流浪的境地，药农老裴担心他饿毙街头，好意劝说半天，原本打算护送他到救助站，事后再联系他的家人或者亲朋好友，好歹把他安顿一下。 然而，无论老裴如何解劝，卢姓流浪汉死活就是不去救助站。 无奈之下，药农老裴只好将其带到一个小旅馆，花钱给他包了一间小客房，阴面房，洗澡、换衣、吃顿饱饭…… 老裴提出给他点钱，劝他返乡，结果，卢姓流浪汉摇头拒绝。 说是找熟人给他在市里找个临时工先干上几个月，攒点路费再返乡，还行，卢姓流浪汉这回倒是答应了。 通过一位在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谋生的朋友帮忙，卢姓流浪汉在批发市场做起了清洁工，老裴还特意在批发市场附近给他租了间平房，平房分里外间，凑和着也能做口饭吃。 就这样，卢姓流浪汉暂时寄居在宁国寺旧址附近。 卢姓流浪汉为人行事还算踏实，后来居然还找了个女友成了个家，租房、安家、置办酒席……自然是药农老裴帮着打点的。 一来二去的，两家就成了至交。 有一天，因为一个陌生年轻女士，卢姓流浪汉莫名其妙地出面打抱不平，失手把一个本地无赖给打伤了，好嘛！工作也给弄丢了。 那个无赖亲戚朋友挺多，也挺抱团，成天上家里无理取闹，结果，把卢姓流浪汉老婆的临时工作也给搅黄了。 没办法，卢姓流浪汉只好打电话向药农老裴求助。 鉴于卢姓流浪汉老婆已经怀有身孕，就算老裴介入相关纠纷，卢家也耗不起，出于避祸、照料卢家母子考虑，卢姓流浪汉提出最好离老裴近点，随便找个工作能糊口就行。 考虑到远离是非，老裴找到护林员老梁头商量一下，老梁头出面给卢姓流浪汉介绍了个养路工的工作，老梁头和老裴自然就成了卢姓流浪汉的保人。 出人意料，卢姓流浪汉特适应那份新工作，里里外外都干得漂漂亮亮的，不仅如此，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开朗。 老裴见多识广，暗自琢磨着这就是卢老弟的宿命，干脆，老裴准备了点人参、灵芝之类的名贵中药材，通过护林员老梁头上下打点了一番，通过正式考核，卢姓流浪汉就成了当地正式在编养路工。 老裴发现，其实，卢老弟文化程度也不算低，就是脾气性格多少透着点古怪，不大适合在人口稠密的地方长期生活。 从那以后，卢家几口就在翠薇山附近安了家，大儿子小升初那一年，老裴找人帮忙把卢家的户口都转了过来。 由此，卢家上下从来视老裴为再造大恩公。 老裴那边一发话，养老工老卢的儿子简单拾掇拾掇就准点找边沐商量装修的事了。 二人碰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你咋过来的？”随手敬了卢大哥一支好烟，边沐笑着问道。 “搭老乡的顺风车。” “辛苦，辛苦！这边请！”说着话，边沐客客气气地将卢大哥礼让进一楼门厅。 卢大哥不擅言辞，一进门，二话不说，从肩头取下工作专用双肩背包，打里面拿出绳尺、卷钢尺、定位器、万向测距仪……这就开始测量了。 边沐完全外行，除了帮人家拉扯一下绳尺尺头、接一下电源插座、插拔一下电源……啥忙也帮不上。 楼上楼下的看着面积不是很大，这一测量起来，好家伙，两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卢大哥带来一个工作ipad，所有测量数据他全都输入到里面，简洁明了还能上传到云空间，就算ipad里的数据全都弄丢了，反正有备份，无所谓。 二楼需要重建一个象样的卫生间，而且还是诊所专用那种，卢大哥测量得尤其仔细，时不时还征求一下边沐的意见，尽可能按照边沐的设想将图纸设计得更加妥当一些。 随后，二人又从阁楼预留的折叠楼梯爬到房顶查看了半天。 “边大夫！房顶得重新做一下才行，做三层防水，最上面再铺上防雨隔热片，如果不出意外，十年之内，应该不至于走风漏雨。”卢大哥笑着说道。 “行！你看着办，都是自己人，你咋说我咋听。”面带微笑，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我明天就开工了，依裴叔的意思，所有所需建材以及配件他想让我从咱们县里买，咱们县里的各种建材绝对环保，价格比市里便宜太多了，绝大多数建材我都用过，质量没得说，只是……款式、花色可能赶不上市里的的新潮，其它方面暂时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临走的时候，他叮嘱我这事最终还是得你拿主意，”卢大哥介绍道。 “没问题！我完全认同裴叔的建议，就照他说的办吧，需要多少钱，我打给你。” “那……先给我打5000吧！我把屋顶重新做一下，顺便拉些水泥、沙子、瓷砖过来，钱要不够，我先垫上，事后咱们再多退少补。” “诶！怎么可能让你用着不方便呢，我先转给你，你把账目记好就行。”边沐笑着说道。 “3万有点多，暂时用不了，就5000，我估摸着够用了，咱们那边用啥也便宜，城里的东西太贵了，啥啥都收费，跟他们还还价吧，有时候还出口伤人呢！” “这样！那就先转1万吧！你用着方便点。”说罢，边沐通过手机给卢大哥转了1万。 “那也行！谢谢边大夫信任。” “嗨！瞧你说的，咱们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对了，你这干完活当天也回不去啊，裴叔说了没？今后你住哪儿？” “裴叔说是让我在附近租家短途旅游小客房，一天也花不了多少钱，租金算你的，刚才我仔细看过了，二楼阁楼简单收拾一下，很凉快，稍微拿过点铺盖收拾一下就很好了，为啥要浪费钱呢？！” “那也行！只是让你受委屈了，那你怎么吃饭？在这儿安个小灶？” “电磁炉就行，只要注意防火就没啥问题了，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也行，偶尔有空，我请你出去吃。” “能省则省吧，你也不容易，一开始创业，都可难了！我知道。”卢大哥话说得特别实在。 第371章 工作笔记可生财 二人商商量量的，各装修单元的各种参数基本谈妥了。 “清毒室比较重要，咱们最好使用最好的建材，我纯粹外行，你抽空上市里建材批发市场转转，遇上价格能接受，东西确实好，咱们县那边不容易买着，你就在这边定货，随便叫个‘货拉拉’也就送过来了！”边沐又补充了几句。 “哎呦！怪我生疏了，你说的在理，回头我检测一下，尽量弄得合合适适的。”卢大哥笑着回应道。 说说笑笑着，二人基本将装修方案商量好了。 出门一看，太阳已经下山，华灯初上，时间不早了，边沐提出请卢大哥吃饭，饭罢，他会开车将卢大哥送回去。 “随便炒碗素面就行，我晚上吃不多，你现在正值创业初期，时时处处得花钱，不花钱人家立马就跟咱变脸，能省则省吧！这也是裴叔的意思，临来的时候，他多次叮嘱我，一定让你把自己的钱袋子捂严实了，将来万一资金链断裂，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卢大哥笑着解释了半天。 “明白，明白！以后我会注意的。”说罢，边沐将店门锁好，陪着卢大哥出小区大门，上街找饭店去了。 过油肉！清蒸大花虾、牛肉凉拼、家常豆腐、香酥鱼块，外加一道芙蓉番茄汤，边沐和卢大哥一人一碗素炒大碗面，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让你破费了，以后真不用顿顿这样，这也是裴叔的意思。”吃得高兴，卢大哥笑着说道。 “你干的可是体力活，当然，更是技术工种，一天下来，身心俱疲，这要是再吃得差劲了，身体损害可不无法规避了，你帮我干活，作为医生，我既然啥都明白，自然不能做对不住你的事。另外，你在咱这边是主事之人，其他技工和小工晚上我跟一位前辈谈谈，争取明天就给你安排好。”边沐笑着劝说了几句。 “好的！裴叔已经跟我交代过了，修房顶再加一个小工就行，年纪不太老，人老实就行。”卢大哥笑着回应道。 “好的，找好后，我给你发信息。” 有说有笑，就是没点白酒，二人吃得甚是畅快。 饭罢，边沐驾车将卢大哥送回他家，客气几句，调转车头一路疾驰返回市区。 …… 晚上，刚过八点钟，边沐给“花田鬼市”经营户老杨打了个电话。 “哦！这就开始准备自己开诊所了啊！好事，先恭喜你啊！我这边啥样的工人都有，你拉个单子，回头我挑好就打发他们找你报到去，你吧，人太善，动不动就多给人钱，这事要是搁我头上，咱俩怎么也好打交道，但是，跟那些工人谈条件，绝对不能心慈面软，公事公办，事先谈好，签协议好了，就不要再额外给钱了，切记啊！我这边呢！那些根本不容商量的，翻脸不认人的，我都尽量给你pass掉。”电话里，一听说边沐已经着手开店了，老杨显得非常高兴。 “有您帮衬着，我就完全放心了，呵呵……眼下就需要一个小工，帮着卢大哥给我把屋顶重新做一遍。”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行！马上给你安排，明天上午能开工吗？”电话那头，老杨问道。 “应该可以。” “稍等！”说罢，老杨那边把手机挂了。 过了一会儿，老杨又把电话打了过来。 “说好了，姓王，五十出头，手艺、人品都还不错，你给我发个定位，回头我让他找你报到去。” “好的！那……房顶收拾好，王师傅是不是就顺着往下做了？” “是的，当然，你们要是看他不顺眼，只要结清工资就行，我再另外给你们找更合适的。” “好的，谢谢！那……王师傅吃饭怎么弄？” “姓卢的那个管事的应该啥都懂，他会安排好的，一般情况下，王师傅只在你那儿吃中午那一顿，其它时候，他在自己家吃。”感觉边沐问得特别细致，电话那头，老杨自然很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明白！工资怎么结算？” “先干活，事成之后，你感觉他们没必要在施工现场待着了，商量好价格后，你把钱打给我，我跟他们结算，行吗？” “没问题！给您添麻烦了，再次致谢！” “嗨！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的，你开诊所跟别人可不一样，我们必须大力支持，人吃五谷，哪有不得病的，现在，甭管它什么三甲不三甲的，找个正经能看了病的大夫其实也可难呢，遇上你这样的行家里手，我们可不想就此失之交臂，加油！我们都支持你，对了，你平时出门诊所记的那些工作笔记还在手上吧？”忽然，老杨提起边沐手上那些工作日志。 “记得，怎么了？又有人打算出高价收购？”边沐惊奇地问道。 “嗯！来了好几批人了，男男女女的，啥样的都有，到目前为止，只要足够完整，确实能证明是你亲笔书写的，他们愿意出到3万块一本，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记的那些工作笔记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将来迟早要卖废品的，你倒不如挑出几本给我，我替你代卖了也就得了，粗略算下来，能卖个五万左右，你这装修款不就有了吗？”电话那头，老杨出了个挺不错的主意。 “听着是不错，不过，好象有点那个……您要知道，那些工作笔记其实意义不是很大，只要是个合格的中医同行，看到一半就会感觉没意思了。” “这种事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的事，别觉着不好意思。啥叫市场，有需求就叫市场，要不，你先挑一本流水帐式、研究价值最小的工作笔记，同城邮寄给我，我以3万起价，看看他们到底啥反应，咋样？反正钱将来都会用到正道上，没什么心理负担吧？”电话那头，老杨耐心地解劝了半天。 “那……好吧！这不算骗人吧？” “怎么会！人跟人不一样的，能力高低那是天然形成的，你段位高，时过境迁，可能感觉没多大临床借鉴意义，他们不一样，方方面面差你老远，我打听过了，但凡经你手的病人，治愈率极高，他们对此极感兴趣，所以这才把你的工作笔记抬得老高，也许，拿到你亲手写的工作笔记，他们还真有可能有所增益，到那时，3万5万的还算贵吗？对吧！” “那好吧，我听您的，明天一早我就给您寄过去，多挣一个算一个，我现在手头是挺紧的，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电话这头，边沐说道。 “呵呵……你就是太实诚了！慢慢就适应了，对你来说，可能接近废品的东西，对有些同行来讲，可能还是天赐良材呢！这就是差距。”电话里，老杨笑着劝了几句。 随后，二人就装修找工人的细节又商谈了半个多小时，致谢一番，边沐这才把手机挂了。 第372章 给股票号号脉 时至今日，明确流露出觊觎自己工作笔记的同行，边沐确切知道的只有“晖康”医院中医九科当家人武大夫一个。 其实，在边沐看来，武大夫在业务方面虽然算不上优秀，跟同龄人相比，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独力坐镇“晖康”医院中医九科那个位子，就医术而言，她确实有些勉强。 心底发虚，武大夫就琢磨着走走捷径，边沐平时搁她眼前的那些工作笔记自然就成了所谓的“速成秘籍”。 至于其他同行会不会惦记自己的工作笔记，边沐也就无从可知了。 上大学那会儿，为了提高笔录课堂笔记的速率，边沐坚持不用录音笔之类的外设，而是自学了一下甲申速记法，那是一种基于“河图洛书”基础之上的传统速记法，利用这种速记法，边沐轻轻松松就将紧紧张张的课堂笔记挥之而就。 上班之后，每接诊一位患者，不论治起来或难或易，边沐都会立马记下相关工作笔记，那是一种极好的从医习惯，这一点，跟初三、高三的学霸非常相似。 就此而言，放眼整个丽津名医圈，仅仅就边沐一人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大程度上是基于边沐的从医直觉，反正他觉着这些东西将来肯定有用。 不仅如此，精通高等数学的边沐在工作笔记中运用了大量的数学符号和公式，外人要是翻看他的工作笔记，除了得懂点速记之法，还得有相当深厚的高等数学修为。 再有，中医之道，源自传统中医药之学，医学古文、阴阳易学、天干地支……那都是必须熟练掌握的基本技能，边沐深精此道，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挥笔自成。 如此一来，外人翻阅边沐积累多年的工作笔记、工作心得，如果缺乏必要的综合修为能力，根本就看不懂。 不仅如此，边沐在文中很少书写那种总结性理论阐述，如果没有深厚的中医学修为，其它基本功也稀松平常的话，看边沐的工作笔记自然也就形如天书了。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将手头的工作笔记大体整理了一下，挑选了一本页码最少、患者总数最少、经验性总结最为平庸的笔记本，就着台灯反复查验了一遍。 “这本的医学研究价值应该是最低的了，不过……却也直观地记录了我的成长史，就这么转手卖了，岂不有些可惜？万一将来我还能派上些用场呢？到那时，我上哪儿找去啊？！”想到这儿，不敢有丝毫迟疑，边沐连忙起身拿起手机将眼前这本工作笔记从头到尾翻拍了一遍。 通过usb数据线，边沐将自己翻拍的笔记照片全都传输到笔记本电脑最后一个硬盘分区，新建了一个名为“工作笔记备忘录”的文档文件，将那些笔记照片全都存放在里面。 不为别的，做个技术备份，天知道将来能派上啥用场。 随后，边沐找来两套纸质精良的包装盒，剪裁了几下，用包装盒将那本工作笔记封包了一下，折缝处贴上透明胶带，准备明天通过手机app软件“达达超人”找个闪送小哥，多加5块钱将工作笔记递送到“花田鬼市”经营户老杨手上。 盛夏炎热，边沐觉着胸口有些闷热，于是，合上电脑机盖，边沐走到窗前打了一套“五行拳”。 嗯！浑身出点汗，舒坦多了。 卫生间热水器已经烧好，边沐简单冲了个澡，站在窗户跟前远眺远方开始琢磨妹妹边悦上学的事。 高考成绩已经公布好多天了，边悦到手总分比一本院校最低录取分数线差了6分。 客观地讲，这个成绩比起边悦平时的学业表现可是好多了，然而，身为兄长，眼见着距离自己当初最低期望还是差了6分，边沐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电话沟通了好多次，边悦一口咬死非要报考“珠宝鉴定”相关专业，二本，而且还是这么生僻冷门的专业。 边家上下都觉着小悦脑子怕是坏掉了。 反复劝说多次，边悦谁的话都不听，就要学“珠宝鉴定”专业，无奈之下，边沐就琢磨着改天抽空看看麦夫人，麻烦人家帮着打听打听，丽津城中，就小妹那点可怜巴巴的考分，最理想状态下，到底能在哪一家高校选报一个比较理想的“珠宝鉴定”专业。 思来想去，边沐始终搞不懂小妹怎么就迷上那么个稀奇古怪的莫名专业。 夜风渐凉，多思无益，回过身来，就手翻开笔记本电脑机盖，轻点鼠标，打开一款炒股软件，边沐坐在桌前琢磨起那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挣了3万多块钱了，它是不是有点超涨了？要不要先抛上三分之一？做股票，最忌讳贪婪，要不要见好就收？分梯次将手中的股票全部清空？这么短时间，挣这么多已经相当可以了，人心不敢太贪，否则，过两天很有可能就把本钱也给赔进去了。”想到这儿，边沐就手点开k线图，从日线到周线，再到季线，半年线、年线……反反复复研读了老半天。 看着看着，边沐感觉该股票最近的k线图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象某种脉象图谱。 “我不会是有些走火入魔了吧？！中医脉象图谱跟股票k线变化趋势怎么能联系在一起呢？就底层逻辑而言，那也不搭界啊！可是……外形怎么这么象呢？难道真的毫无关联吗？”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退后几步。 视距缘故，稍微往后退几步，最近这段时间“青炽药业”的k线图走势看得就更加清晰了。 端详良久，边沐脑海里开始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给眼前这支名为“青炽药业”的股票“号号脉”！ 天下至理其实都是相通的，规律性的事理都可以用简图抽象一下，进而去研读更深的发展规律，对此，边沐深信不疑。 冷静思索了十几分钟，边沐意识到自己并非发神经，二者在好多细节上表现出某种很特别的关联性。 过了一会儿，边沐决定用算筹推演一下。 设定好相关数学参数，边沐蹲坐在地板上开始摆弄起金属算筹，一个多小时过后，边沐确信自己的新奇想法还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第373章 医无别类 一直忙活到凌晨两点半，边沐确信中医号脉系统与某只特殊股票的涨跌k线系统在图形规律方面是存在着某种关联性的。 确实有些大胆，这种独特思维表面看着有些新奇古怪、不合常理，然而，一旦操作得当，它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套挺不错的涨跌预判系统。 自己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么荒唐的想法，事先毫无征兆，边沐深感震惊。 冷静了一会儿，边沐觉着自己脑袋多少有些缺氧，出于爱惜身体考虑，边沐就手将地板上堆放的金属算筹一一码放好。 “算了！今天就先摆弄到这儿吧！脑子有些跟不上了，改天再琢磨吧！如果二者之间真存在着某种必然且有规律性的逻辑关联，那我岂不是发大财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拖来拖去时间有些太晚了，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关了各顶电源，上床休息去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带着打包好的工作笔记，通过手机app软件约了一位年轻“达达骑士”，请他将工作笔记简单打包了一下就手递送到“花田鬼市”经营户老杨指定的地址。 继续打卡上班。 特010号车间似乎变得不象之前那么寂静有序了，交头接耳的同事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人敢于扎堆侃大山了，边沐耳朵特别灵，坚起耳朵一听，原来是冲着公司近期人事调动来的。 “听说了吧？秦副总、秦经理马上就要被召回到总公司了。” “谁说的？道听途说，不着调。” “秦经理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我感觉他们父子的好日子怕是快到头了！” “秦经理咋的你了？让你在背后这么议论他？”好嘛！居然还有人站出来替秦氏父子说话呢。 …… 一时间，同事们偶尔窃窃私语几句，话题几乎全是围绕秦家父子的去留而有所争议。 “看来，齐悦薇传递来的消息还是蛮准的，怪不得人家发大财呢！”想到这儿，边沐决定先将“益筋丸（散）”的配方隐瞒一段时间，相信用不了一周左右，秦家父子何去何从就会有结果了。 …… “花田鬼市”老杨给边沐介绍的那个小帮工看着也就50出头的样子，头发半灰半白，发质营养看着还不错，看来平时饮食还是蛮讲究的，小个子，大约不到一米七的样子，双目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直直的，想必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卢大哥事先从边沐那儿拿到一套钥匙，这会儿正帮着搬运工卸货呢。 水泥、沙子、瓷砖……最基本的建材就算是拉来了，边沐走到跟前转着圈看了一会儿，嗯！质量看着还不错。 三方互相认识了一下，卢大哥也没客气，招呼着王家老哥这就上房顶开工干活了。 边沐在后面跟着上房顶观摩了一阵，眼见着眼前这二位配合得非常默契，他也就放心多了。 “二位先忙着，我出去办点事！头一回打交道，中午我请客，咱们好好喝几杯。”说罢，边沐辞别二人下楼上停车场提车直奔市中心医院而去。 车上事先已经放置了一个小锦盒，里面放着一块古瓷脉枕高仿品，那是赠送市中心医院现任岳院长的一份特别礼物。 岳医生正当班，接到边沐电话，随口跟两位同事打了声招呼，飞奔着就乘坐电梯上医院大门口跟边沐会面。 “这啥玩意啊？还装了这么一精致礼盒？”接锦盒在手，岳医生笑着问道。 “找人高仿的，里面有暗标，以防别有用心的人将来以假充真拿出去骗钱，麻烦你代为转交给你父亲，一直以来受他照顾，略表一下心意而已。”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啊！这礼物还真挺特别的，我代家父谢谢你啊！” “应该的。” “听说你最近已经开始筹备开办诊所相关事宜了？”岳医生笑着问道。 “刚才已经开始整修房顶了，租金什么的都已经交了一个月的，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开门接诊患者了。” “是吗？恭喜，恭喜，改天过去瞧瞧。” 二人正在那儿聊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闻伯庸闻院长的电话。 冲岳医生笑了笑，边沐接听了一下。 “你现在方便吗？”电话那头，闻伯庸问了一下。 听得出来，闻伯庸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大对劲。 “方便，有啥事，您不妨直说。” “邵总，就我那位发小，已经被正式刑拘了，可是……在拘留所，她突然晕厥了，你方便过来给她看看吗？” “那还说啥呢！马上过去，您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赶过去。”说罢，边沐把电话挂断了。 “咋啦？有急事了？”岳医生关切地问道。 “那位很有争议的邵总已经被刑拘了，可是，刚才突然出状况了，闻院长让我过去看看。” “这种事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吧，我听说过她，涉案数额相当大的，人家都躲着走，你怎么还主动往跟前凑呢？”岳医生不大同意边沐前往接诊。 “唉！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我曾经的病人，你有所不知，她的病情有些古怪，除了我，别人怕是拿不下来，所以……正所谓，医无别类，在医生面前，人跟人都是一样的。” “唉！你就是心善！算了，我陪你走一趟吧！到了地方，我们先争取一下保外就医吧！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好多事，你可能不大懂，万一处理不好，将来怕是对你会产生一些消极影响，别急，等我一下，我去请假，另外，别开你的车，开我的越野车。”说罢，岳医生转身回医院请假去了。 很奇怪！边沐站在医院门口，左等不见岳医生出来，右等不见岳医生出来。 出于对邵总的关切，边沐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转身就想着回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小面包车直接上拘留所先看看邵总再说。 正在这时，岳医生换好常服出来了。 “急什么！有些事，你不先处理好，等你到了地儿那可就太被动了，走！开我的车。”说着话，岳医生随手将汽车钥匙抛给了边沐。 伸手接过汽车钥匙，边沐跟在岳医生后面去了停车场。 半道上，边沐的手机响了。 闻伯庸的电话。 “你朋友已经帮我们办好保外就医手续了，我们现在在附近一家小医院，你直接上这儿来吧！”电话里，闻伯庸道出一个意外的消息。 “好的！您发定位吧！”边沐随口回应了一下，就手将手机点了关停键。 第374章 用心良苦 虽说家境非常殷实，岳医生身上却绝少富家女常有那种矫揉造作、自以为是、虚伪……之类的毛病，交通工具而已，面包车、越野车又能有多大区别？诶！她偏偏刻意强调要开她的越野车前往拘留所。 边沐猜测，岳医生应该另有深意。 不仅如此，借替换工作服之际，岳医生显然还故意拖拖拉拉的拖延时间。 跟平常相比，岳医生今天的表现特别反常。 直到接到闻伯庸的电话，边沐这才慢慢意识到岳医生这样做完全是为他好。 “谢谢啊！亏你想的那么周全，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急救贵在抢时间，你这么做就不怕耽误了病情？”一边开车，边沐笑着问道。 “你那么聪明，这都看不出来？！丽津医学界能有多大？！闻伯庸还是个知名人物，我对他能没点了解？没错！你在医术方面是挺了得的，中西医兼修，医药同修，说实话，同龄人当中，跟你差不多的，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但是，你也不能把闻伯庸看得太低了！一门心思发财之前，他也是名动一时的当红医生呢！”瞧了边沐两眼，岳医生笑着说道。 岳医生内心深处视边沐为最好的朋友，此刻自自然然地坐在副驾位置，有意无意的，她总想离边沐尽量近点。 “是吗？说实话，一开始，在小白楼那儿我对他印象还挺好的，后来接触过几回之后，我感觉他多少有些圆滑、势利、唯利是图……有意无意的，我跟他就有些疏远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他当年也是名校毕业，而且还拿了个硕士学位，以他的年龄，当年，同龄人当中很少考研的，都是想着早点毕业早点给家里挣点钱，他不一样，坚持考研，还是连续学历，毕业之后顺顺当当分配到市第7医院。”岳医生随口介绍了一下。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自主地来了一句：“第7人民医院？” “怎么？！你跟7院也有些渊源？”侧过头看了边沐一眼，岳医生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从小到大，我很少来丽津这边玩，从来没去过7院那边，我原先不是在县医院上班吗，我们医院有位姓陈的副院长，常务副院长，平时还挺照顾我的，她家好象是丽津这边的，亲戚朋友大多都在市里，最近，她已经正式调到7院就职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你说的是陈毓蓉吧？”岳医生笑着回应道。 “对！就是她，你怎么啥都知道呢？好神奇！”说着话，边沐轻轻侧过脸看了岳医生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的神色。 “我爸不是院长嘛！平时应酬自然就多，而且，各大医院中层以上时不时就会有各种交往，某种程度上吧……医院中高层相互之间的关系其实都挺微妙的，我爸又属于那种锐意进取，想做出点成绩的院领导，无形之中就得罪了不少同行，尤其同级那部分人，我和我妈时不时不得替他操点心，省得被人算计了我们都不知道，由此，丽津地面上，只要涉及医药行，我们平时都比较关注，唉！否则……一不留神就跌倒了。”说到这儿，岳医生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 一听这话，边沐就猜着这里面一准有好多故事，他是聪明人，自然没有顺着岳医生的话茬往下聊。 边沐选择了沉默。 岳医生更无意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家事，话到嘴边紧接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刚才说哪儿了？哦……对！闻伯庸在7院表现得非常优秀，早早地就评上了副高职称，听我爸说过，当年，闻伯庸当年好象还是同业当中最年轻的副教授呢！” “是吗？那倒是挺优秀的。”边沐随口回应了一下。 “人呐！尤其你们男的，一旦跟聪明能干沾上边，大多都会变得不那么安份，说好听的，雄心勃勃；说难听点，无非就是野心陡生，闻伯庸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反正比黄伯喜走得远，没过多久，他就辞职下海了，卖医疗器械、跟人合伙开发保健品、上山种植中草药……可有一股子折腾劲呢！没过几年，鸡飞蛋打，手上挣的那些钱全让他赔了个精光。”跟讲故事一样，岳医生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闻伯庸的发家史。 “是吗？那他后来怎么又开了医院了？”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说，好象是他认识了什么贵人，或者干脆就是什么旧相识，甚至有可能就是待会儿咱们要见的那位邵总，反正是跟着别人学着炒股、做期货，好象还放过一段时间高利贷，差点儿让警方把他给端喽。” “是吗？真没想到，闻院长的生活居然如此丰富！”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不！可能折腾了，这方面，他在丽津可是出了名的，跟黄伯喜的风格完全不同，跟他比起来，黄伯喜算是踏实的，闻伯庸就是聪明，反正在股票方面可是挣了不少钱，后来跟朋友们一商量，走集资办院的路子，就开了那么一家专科医院，再后来，听说还跟人合伙开了几家小型医药公司、小药店什么的，总之挣了不少钱。” “原来如此！我猜啊！在糖尿病治疗方面，闻院长应该是个行家吧？”边沐随口猜测了两句。 “你脑子是好使啊！想当初，他还在7院就职的时候已经是该院最优秀的内分泌科技术大拿了，更是以擅治糖尿病出名，是当年实打实的网红医生。” “怪不得……我就说嘛！他开办糖尿病专科医院应该有所恃才对，闹了半天，老人家自己就是专家级医生。” “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知道我要说啥了吧？”侧脸看了看边沐，岳医生笑着启发道。 “你的意思是不是……邵总突发急病，闻伯庸既然及时赶到或者当时碰巧他就在现场，以他的医术水平，现场施救说啥也能保住邵总一条命，对吧？”边沐试着猜测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所以，咱们着什么急嘛！不是我说你，以后遇上类似的事，千万不要着急忙慌地往过赶，最好三思而后行，更何况，身为医生，有事没事的，谁会冒冒失失往看守所那种地方跑啊！不吉利的！更何况，那位所谓邵总涉事还上亿呢！” “拘留所，不是看守所。”边沐笑着纠正了一下。 “对咱们来说，都一样！我呢，通过我爸的朋友，赶紧打了好几个电话，在闻伯庸的配合下，这才赶紧给她办完保外就医手续，你就不用上拘留所给她施治了。” 绕了一大圈，岳医生原来是这么一种用意啊！ 用心真是良苦！ 第375章 装病 为了保护自己，岳医生不惜大费周章，对此，边沐心下非常感动。 边沐觉着岳医生、章助理对自己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谢了啊！”语出真诚，边沐连忙道了声谢。 “小事一桩！客气啥嘛！不过，以后你真的注意了，对了，你开诊所，得配护士和药剂师吧？帮你物色几个？”岳医生忽然把话题又转到小诊所这边了。 “先不用了，我一个人先顶上一段时间，之前，我考察过不少小诊所，确实不好经营，我先试试水，等一切安定下来，再麻烦你帮我找个护士，药剂师嘛！我打算自己考一个，等手上充裕了，我再考虑售卖中草药。” “这样子啊……诶！快到了，前面路口左拐，导航有时候瞎指挥，照它规划的路线咱们就绕路啦！”说话声中，岳医生连忙提醒道。 轻轻点点头，打着方向指示灯，边沐轻轻动了动方向盘，准备左拐。 一路讨论着，二人驾车这就来到了闻伯庸指定的那家小医院。 …… 岳医生向一位年轻男警官详细解释了一下边沐的身份，还不错，那位男警官是本地人，小白楼咋回事，人家全都知道，履行完相应手续，警方同意边沐参加会诊。 闻伯庸上前简单介绍了一下邵总的病情，眼神里充满了不安的神色。 直到此刻，那位邵总依旧处在半醒半昏睡的状态。 伸手搭了搭脉，边沐起身走到值班女责任护士身旁，向人家借了一包针灸钢针。 闻伯庸、岳医生甚感惊奇，不由地相互对视了两眼。 “奇了怪了！这回他号脉怎么用时如此之短？”二人均是相似的心思。 “糟糕！这是搭上绝脉了？！不对呀！没有那么凶险啊？唉！这才几年啊，我这搭脉的功夫竟然退步如斯，真是……”闻伯庸随即思忖道。 “啥意思？！姓邵的快不行了？也好……这倒省却了不少麻烦事，省得给边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岳医生心下却是另种一种想法。 左右手手腕近处各刺了一针，边沐站在床边稍微等了一会儿。 醒针时间比平时可是短促多了，边沐起了针，就手将废弃钢针扔进旁边医用垃圾桶。 不到三分钟，邵总竟然醒了。 “你是……哦……边大夫啊！谢谢，谢谢！看来，我肯定死不了了，阎王爷也烦我啊！”邵总开口说话了。 听闻嫌疑人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值勤的两位年轻警察脸上顿时浮现出轻微的喜色，其中那位高个子女警察还特意走到病床前询问了邵总几声。 过了一会儿，那位年轻男警察示意边沐可以继续施治。 “邵总！这会儿您感觉咋样？不管有什么症状，尽量跟我说得清楚些。”慢步走到邵总跟前，边沐关切地说了几句。 “多谢边大夫还能过来为我诊治，大恩谢不了了，老闻呢？麻烦你请他过来，我有话要交代。”语气舒缓，邵总忽然想起了发小闻伯庸。 出于职业警惕性，那位年轻女警察特意走到床头凝神盯着邵总看了几眼。 “老邵！我一直都在呢！有啥事，你说吧！”快步走到病床边，闻喜庸语气平淡地回应了几句。 与此同时，闻伯庸不由自主地打量了那位年轻女警察几眼。 “唉……从小到大，总是你照顾我，我不帮你不说，还总给你添麻烦……这种时候了，多言无益，多多包涵吧，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让它过去吧……我欠你的，你就只能认了，你欠我的，全都一笔勾销了！你欠我的，好象也没多少了吧……我这脑子，你都欠了啥了啊……”说到最后，邵总好象突然变得有些神智不清，反反复复老是重复那么几句话。 岳医生还挺敏感，顿时意识到姓邵的这样做怕是另有深意。 值勤警察在侧，有些话，姓邵的就算真有啥要交代的，谅她也不敢不能光明正大地直言其事。 闻伯庸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说这个，什么欠不欠的，全都一笔勾销好了，你只管好好保养身体，端正态度，把那些事原原本本跟警方交代清楚，法制时代，千万不敢心存侥幸心理，一五一十地全都交代清楚啊！”说着话，闻伯庸两眼紧盯着发小，看她到底想暗示什么。 “我欠你的……有吗？你欠我多少钱？哪年开始算呢……你欠我的……”嘴上说着，邵总两眼却一直盯着边沐。 众人都觉着邵总这是病情开始反复了，多少有些神智不清了。 闻伯庸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伸手轻轻握了握邵总的左小臂，嘴上安慰了几句：“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养病才是正事。” 那位主事的年轻男警察下意识地阻止了一下：“闻院长！请你不要跟病人直接接触，请把手拿开！” 听到这几句话，跟刚刚触电似的，闻伯庸连忙将自己的双手从病床上挪开，接连后退几步，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紧走几步，边沐走到病床前伸手再次给邵总搭了搭脉。 边沐曾经是网红名医，主事那位年轻男警官早就知道他咋回事，凝视盯着边沐打量了几眼，眼神里并无多少特殊的含义。 值勤三位警察对边沐还是相当信任的。 “警官！邵总并无大碍，可能受了些惊吓吧，心里过度紧张，吃点清淡的饮食，静养段时间就没事了，另外，六周之内，尽量不要让她吃甜食。”说罢，边沐轻轻拍了拍邵总的左上肩以示宽慰。 说来奇怪，就轻轻拍了这么几下，邵总变得安静多了，喃喃自语几句再也不说啥了。 签完字，边沐冲岳医生使了个眼色，跟闻伯庸打了声招呼，请示过主事的那位男警官，二人离开了单间病房。 …… 越野车驶离小医院没多远，岳医生直接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邵总装病。” “我猜着就是，那她意欲何为？你可别把自己陷进去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岳医生一脸严肃地警告了几句。 “咋可能呢！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别的不说，吊销了我的行医执照那不直接要了我的小命了啊！”边沐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我想着你也没那么傻，那……你那么聪明，猜猜？她折腾咱们这一趟到底图了个啥？”岳医生到底还是很好奇。 “看那意思……她好象暗示闻院长将什么重要的东西交付给我，以我的直觉，闻院长转交于我的东西应该是合法之物，邵总就算罪孽深重，她也有她的合法财物，那些东西应该跟她犯的那些事没什么瓜葛，现如今，可能有所顾虑，她暗示闻院长把那些东西转交给我。” “这样子啊……那……对了！她几个子女？” “不记得了，她儿子我倒是见过几回。” “人看着咋样？” “碌碌之辈！” “怪不得……难怪啊……毕竟是当妈的，女人嘛！人老惜子，人之常情……”念念叨叨的，岳医生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第376章 数医思想萌芽 一路之上，岳医生猜测那位邵总有“托孤”之意。 “姓邵的这是打算把她存放在闻伯庸手上的财物，或者是单纯的债务，闻伯庸挺有钱的，算得上是长袖善舞，看他俩确实有感情，那点钱，想必闻伯庸不至于赖账，但是……那些财物要是真转到你手上，一旦姓邵身上背的那些事闹大了，相关部门顺着种种线索一路追下来，你跑得了？！”岳医生善意地警告了一下边沐。 “我？！逃脱概率应该是26.5%的样子，这个参数远低于51%，铁定跑不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恶意超车，边沐被迫紧急猛打方向盘，这才躲过一劫。 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岳医生不由地吓了一跳。 “神经病！哪有这么超车的，这不找死嘛！”岳医生气得骂了几句。 “偶然事件吧？”边沐心底突然浮起几丝不详的预感。 “加害你我？哈哈哈……想哪儿了去了，外地车牌。”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没有其它征兆可作参考，边沐也觉着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从拘留所附近那家小医院返回市中心医院，少说也几十里地的路程，有些事，二人在车上就能谈个七七八八的。 话题再次回到那位邵总身上。 “诶！我有点好奇啊！刚才你说的那个百分比，怎么还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了？你是随口开玩笑呢？还是真有什么高等数学方面的科学依据呢？” “那倒不是我顺嘴胡说，怎么说呢……那是一种将高等数学与传统算筹推算法结合在一起的预测学方法。” 一听这话，岳医生不由地眼前一亮。 “哦！听你这口气，业余时间，高数一直也没搁下啊！看来……你这人‘野心’不小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岳医生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呵呵……当年在校的时候，凭着直觉，我一直有种想法，将高等数学与传统中医结合在一起，中医的或然性应该可以降低到最低限度，省得不懂行的老说我们中医给人看病就跟打卦算命似的，玩弄玄学。” “你这想法很是了得啊！不过……真要实施起来，以你一个人的力量怕是难有作为。”听说话那口气，岳医生似乎也略懂此道。 长期以来，边沐一直都是一个人暗中摸索，好多新奇的革新想法几乎没跟谁议过，此刻听岳医生这么一说，他顿时来了兴致。 “喔！听你这口气，似乎见识过跟我类似的想法，或者，准确地说，类似理念？”边沐笑着问道。 “嗯！你有所不知，我爸其实在中医方面也是下过功夫的，平时接触的人也比较杂，听他说过，当然，我在小白楼也听有些专家提过类似的创新想法，不过……因为这种事直接牵扯到大型计算机、新公式推导、团队分工……先不说能不能召集到一等一的相关人才，仅资金投入一项就够绝大多数喝一壶的，除非……你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天才。”说到这儿，岳医生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边沐两眼。 双眼平视，边沐正在神情专注地开车，眼角余光中，边沐忽然觉着岳医生投来的目光有点小灼人。 啥意思？欣赏我？还是…… 边沐无法确认。 好在他心思全在方向盘上，此刻也顾不得想那么多。 “你说的都对，这方面的难度我已经领教了。”说着话，边沐就把小贺同学研发门诊专用手机app软件中途“流产”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好家伙！你这是全方位的与此俱进哟！我怎么感觉你很快还要超越聂易雄呢？！‘数字化’、电脑化、网络化、高等数学理论渗透……你这完全是重新开宗立派的节奏啊！”说到这儿，岳医生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下去。 岳医生出身医学世家，医学界、药学界、商界……她在方方面面的见识都远在边沐之上，边沐那么一说，她一下子就想到更加深远的发展方向。 “开宗立派那是开玩意了，不过……‘数医’风格，或者说它是一种新兴流派，姑且临时给它起个名字吧！真真切切是个新生事物。”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正在这时，越野车已经快到市中心医院南门了。 “凭直觉，你刚才的那什么‘数医’应该是医学界的大事，郑重提醒你一下啊！以后，类似相关言论悄悄体现在笔记本或者电脑里，尽可能别再跟其他同行谈了，反正我是支持你的，必要的时候，我爸那边的部分社会资源你也可以借用。” “谢谢你这么信得过我，到了！就停前面？车子给你存放到露天停车场还是直接开到地库里？”说到这儿，轻踩刹车，边沐将车速降到最低。 “停车场就行！中午咋安排的啊？一起吃个饭？”岳医生笑着问道。 之前，凭着女性的直觉，岳医生一直觉着边沐将来应该是个挺不起的医学界大才，今天这么一聊，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低估边沐的综合实力已经有些时日了。 于是，她想找机会跟边沐好好聊聊。 “改天吧！诊所那边第一天装修，好歹得请两位师傅吃顿开门饭，图个吉利的同时联络一下感情，尤其裴老推荐的那位卢大哥，更是得好好请人家吃顿饭了。” “哦……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再次提醒你啊，第一次吃饭，千万不要把规格定得太高了，否则，以后的饭局可就不好安排了，人心相近，你安排的宴席第一次定的规格过高的话，以后自自然然地降下来，到手的钱越变越少，底层工人铁定会跟你记仇呢，说撂挑子就撒手不管了，标准定得低点就不一样了，下回高点，再下一次再高点，水涨船高式往上提一提，那些底层工人就觉着你越来越把他们当人了，干起活来只会越来越卖力。”岳医生突然冒出这么一种奇特的待人之道。 边沐聪明，略微一琢磨他就意识到：话虽难听，但是……那是个铁一般的事实，跟工人们打交道还真得动点脑子才行。 “言之有理！不管怎么说，我跟他们算不上什么朋友，彼此之间也没什么信义必须严守，看来，今天上哪家饭店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说到这儿，边沐把车停好了。 第377章 都守不住财了 从边沐手中接过汽车钥匙，打过招呼，岳医生正待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件事。 “对了！你手上已经有租房合同了，我舅舅不是卫计委那边退下来的吗？我们多少认识点人，要不，你把相关申报资料准备准备，咱们一边装修，一边申办相关注册手续。”岳医生这是时时处处替边沐着想呐。 “那敢情好，最近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最近，相关部门管得越来越严格了，资料准备得稍有不合规的地方，马上就得重新补备，那可得耽误不少工夫呢！你说的对，一边装修，一边申报，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呢！今天晚上我就准备。” “那好，原件准备一套、复印件至少得准备七套，电子版的至少七套，具体情况我让我舅舅找人安排一下，对你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能帮到你的我们都会尽力的。”岳医生笑着叮嘱了几句。 “对我来说，这事儿挺重要的，多谢！” “自己人，不客气！那我回科里了啊！”说罢，岳医生转身快步走远了。 站在原地，边沐低头琢磨了一会儿。 “话虽难听，岳医生提醒的对呀！给人好处，到底还是分梯度递增的效果要好得多，工人师傅心里头一定暖乎乎的，如果走相反方向，逐渐递减的话……说不定人家把活儿一扔，直接走人了就！”想明白这一层，边沐重新调整了请客的地方。 …… “豫北人家”，河南菜，店面不大，里外里拾掇得干干净净，三个老爷们，六菜一汤起底的话，三四百块钱肯定就拿下了。 有鸡、有鱼、肉菜为主，素菜就上了俩儿，主食吃大米，另外还上了一个大烩菜，一道海米三鲜汤。 等菜都上齐了，工头卢大哥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吧，我过来至少有一半就是帮忙的，边大夫整这么一桌子菜，我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旁边坐着的那位王姓老师傅陪了个笑脸，没吭气。 “第一天开工，说啥也得给二位师傅接风洗尘一下，小饭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说着话，边沐准备给二位师傅各点三两白酒。 卢大哥晚上就住在诊所新址了，不用开车，自然也就笑纳了。 王师傅则一口谢绝了：“好多年都不喝酒了，边大夫不必客气！因杨家老哥的关系，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朋友间最好把账算到明处，对吧！我的工资最好日结一下，大家都省事，其它方面都好说。” 一听这话，卢大哥不由地微微愣了愣神，啥也没说。 边沐也给整得怔了一下，随即如实相告：“不好意思！电话里，杨老爷子跟我说的是先把钱交给他老人家，然后，他跟你们结帐。” “是吗？杨家老哥倒是没提这事儿，我想着应该按着我的习惯稍好一些吧？再说了，怕被欠薪，现在满大街工资都是日结！”王姓老师傅坚持要日结。 没办法，边沐只好按照王师傅的意思，提前半天就把当日工资给结了。 如此一来，饭桌前的气氛就有些小尴尬了。 好在大家都是实在人，聊着聊着脸上都浮现出笑模样了…… 饭罢，边沐问王师傅明天还过来上班不，王师傅明确表示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一直做到底的。 一听这话，边沐心下总算释然了。 …… 晚上九点半，边沐刚洗了个澡，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闻伯庸闻院长，手上还拎了一个真皮皮包。 “快请进！这么晚了，您还不准备休息呐！”说到这儿，边沐赶紧将闻伯庸让进门。 “长话短说，卡里有三百万，你收着，我的钱，跟其他什么人都没啥关系，算是投资你那即将开办的诊所吧，或者，你拿着这些钱去炒股，盈利部分咱俩对半分。”闻伯庸倒也痛快，直接开门见山。 谁都明白，这是邵总的钱。 边沐猜测，这笔钱应该不是唯一的一笔，以后大概率还会继续追加。 “他俩那可是发小，看得出来，感情还是挺不错的，这笔钱应该是姓邵的走歪路之前的合法收入，否则，以警方的严谨，早就查到闻伯庸头上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闻院长！这钱我不能收，首先，我办的那是小诊所，压根用不了这么多钱，另外，我那诊所我不想跟人合资，不为别的，就图个自己做主，不影响我独力行医就行，其次，我炒股纯属运气好，如果不出意外，等我手上那只股票出了，以后可能再也不碰那玩意了，脑子笨，玩不起！”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一旦说出口，大家都特被动，法制时代，怎么掩盖也瞒不过警方的追查，所以……这么说吧，我明确地告诉你，你手上那支‘青炽药业’还能涨，而且，幅度还会不断增扩，其它的，我就不能多说了，否则，咱们将来都被动。” “您长袖善舞，这钱搁您手上铁定获利更多啊！将来万一要想接济、照顾一下什么人，那不是手头更方便了吗？”边沐也不敢就此点破邵总膝下那几个儿女，暗示一下也就得了。 有些话，一旦说破，所有人都被动。 闻听此言，闻伯庸坐那儿不由地长长叹了口气。 “唉……你有所不知，我名下那个专科医院问题也不小，将来到底会咋样，我这心里也是一点儿底也没有，这么说吧，我们，就是我们这一辈，因为种种原因，手头都守不住财了，不过，你也别多心，我跟其他人不一样，违法受限肯定跟我不沾边的，这么说吧，我们都看好你的未来，我也有儿女啊！跟你把关系处好了，细水长流式的利润我家那两个孩子也能稳稳当当拿到手啊，而且还是源源不断，时常更新的那种方式，所以……你明白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边沐总算明白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实底。 不管怎么说，闻伯庸等人做事跟自己到底不是一个路数，他不想轻易冒险越界跟他们以朋友身份正常相处。 凭本能反应，自始至终，边沐一直不大愿意跟闻伯庸、邵总之类的人走得太近，总的来说，他们行事还是多有偏斜，人不正！ 第378章 诱惑 一提起即将开业的诊所，边沐总是自谦地称其为“小诊所”，那是一种都市小人物特有的习惯性表述。 然而，边沐实际筹划的所谓“小诊所”一点也不小。 医学实践，边沐主张中西医结合，在自己的医术尚未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边沐做了非常现实的选择，借助西医理论、相关检测设备、治疗设备……弥补自己能力方面的缺失，进而尽最大可能对进门求诊的患者负责。 为此，所谓“小诊所”必须置办一些西医色彩极为明显的医疗设备，比如：便携式x光机、微型彩色b超检测仪。 边沐是没钱，否则，血液检测设备他照样会上。 其次，边沐肯定得售卖中草药，增加利润那倒是次数的，关键他能保证药材的品质，进而增强自己开出去的治疗方案的疗效，这一点极为重要，丽津地面上的所有知名中医大夫对此都特别用心。 据说，聂易雄在这方面的作派更是登峰造极，无所不用其极。 售卖中药，必须设置一整套完备的存放、检测、防潮防虫……设备。 再有，边沐迟早得增设中医理疗项目，那更得添人、添设施、加设备…… 现如今，人工费一天一个价，贵得很，手头资金不足的话，根本不敢长期雇人。 …… 林林总总的，都得花钱，如果追求高品质，那就得花大钱。 如此一来，闻伯庸拿来的那张300万银行卡自然就极具诱惑力，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一回接触直接这么一大笔钱。 客观地讲，这笔大钱来得还真是时候。 设想一下，顺水推舟，边沐大大方方收了这笔钱，大不了签署一份精明一些的协议书，通过协议书，将双方的责、权、义注明并加以制约也就得了。 300万，先提出100万直接加投到“青炽药业”那只股票上，失手的概率几乎为零。 再提100万，马上购置相关设备、设施，同时，在朋友圈里广撒“人情帖”，众人帮忙，马上聘请两位合适的药剂师，原则上，女士优先。 与此同时，再请一位小女护士，卫校刚毕业的都没关系。 剩下的100万留着备用，比如：跟那位高级精瓷师岳姐协商一下，租个合适的窑口，雇上几个男性帮工，岳姐直接上工商、税务之类的相关部门注册一个专业工作室。 边沐深信，以岳姐的人品、才气、高超的制瓷手艺……两三年之后，铁定挣钱，而且挣大钱。 这一点，眼下还没谁能意识到这一商机。 如果真能如愿的话，三年之后，边沐手上或许可以积攒不少钱，他就有可能找厂家合作研发某种具有奇效的中成药，不出意外的话，一出手就能挣到巨额利润。 …… 种种前景真是美不胜收啊！ 至于说这300万是否带毒，边沐觉着应该没啥司法风险。 邵总也好，闻伯庸也罢，那可都是老江湖了，违法也好，乱规也罢，他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为父母，尤其为自己的亲生儿女，这些人必然会有一些合法且善意的安排。 那是他们这种经常在灰色地带行走之人必备有江湖防范措施。 更何况，邵家、闻家的儿女们一个比一个无能，这种防范措施百分之一百不会“带毒”。 边沐断定，这300万要是接手的话，自己头顶几乎不会突降什么司法风险。 边沐不禁有些心动…… “拿了这笔大钱，我得少走多少年的冤枉路啊！节省下的时间成分那可是万两黄金都买不来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手机突然炸响。 边沐的手机。 拿起来看了看，苏琳雯的电话。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冲闻伯庸客气了一下，边沐起身走到窗台边接听了一下。 “干嘛呢？”电话里，苏琳雯语带轻柔地招呼了一声。 “我这儿有个客人，聊点业务上的事，怎么？有事？” “没什么事，小瑛在曹公子那边待得挺开心的，曹公子他姐蛮大方的，给她一月开6000工资，奖金另算，她还挺开心的，专业不专业的，几乎只字不提了。”电话那头，苏琳雯显得非常开心。 “是吗？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最近事多，改天空闲下来，我过去看看。” “嗯……你快招呼客人吧！我就跟你说一声，没什么事，拜拜！”说罢，苏琳雯挂断了手机。 中间来了这么一段插曲，边沐脑子忽然清醒了许多。 “老妈说的对，天底下，哪怕就一分钱，只要来源不正，将来铁定都会埋下很深的隐患。”想到这儿，边沐心底顿时释然了许多。 那笔300万大钱突然变得毫无吸引力。 走到小茶几跟前，边沐态度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闻院长！这笔钱不管是谁的，我绝对不会收的，邵总膝下那三个儿女再无能，粗茶淡饭还是有保障的，盛世华年，他们但凡勤勉一些，过正常人的普通生日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个忙，我是真无能为力。” 话说到这份儿，再勉强就难堪了。 “没事了，唉！谁让咱们之间的缘分这么浅平呢！算了，就当我没说，对了，你那位穆师姐的事我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她到底啥打算呐？”闻伯庸老于世俗，事有不逐，直接就把话题转到别处了。 “她正犹豫呢！我主张上‘晖康’那边就职。”边沐笑着回应道。 “犹豫？备选方案搁哪家医院了？实在没合适的地方，上我们那儿呗！”闻伯庸这几句话说得倒也真诚。 “您那边就算了，别的不说，位置有些偏远，她儿子上学怕是不大方便，另外，她没车，上市中心跑一趟还真有些不大方便，她有心上第7人民医院过渡一下。” “7院？那快拉倒吧！表面啥也看不出来，你有所不知，该院医护人员流失现象比较严重，已经引起卫计委那边高度关注了，你就跟她说，那边不合适，还是老老实实上‘晖康’比较实惠。”闻伯庸态度真诚地解释了一番。 “好吧！我会把您的意见转述给她的，多谢前辈指点！” “切！年轻人太过礼貌也不好，显得咱们有些疏远似的，得！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罢，闻伯庸收了那张银行卡，起身告辞了。 第379章 正心绝对不能丢 前脚刚送走闻伯庸，边沐着着急急回到写字台边，就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立马将与“青炽药业”正相关的所有信息检索了一遍。 时至今日，国内中药材价格总指数为：2143.92，同比上涨23.34%，创历史新高。 看到这则消息，边沐顿时显得惊喜异常。 “看来，闻伯庸所说的‘青炽药业’必涨的消息可信度应该还是相当高的，原则上，我得考虑加仓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继续浏览…… 当归上涨了3倍。 很神奇！鸡骨草居然上涨了9倍之多，不仅如此，所用周期也特短。 多地反应，他们储备药材专用的冷库已无余地。 再往下翻看相关专业门户网站网页…… 相关中药协会报告显示：毫安、宁国、玉都、丰林四大交易市场有超过200多个常规品种的中药材涨幅已经过了50%的警界线。 好家伙！这是要大火爆啊！ 边沐顿时兴奋起来。 “不能再犹豫了，昨天一开盘，立马加仓，手上不用的闲钱，全都投进去，赌一把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这时候，边沐有点后悔了。 “那300万拿到手其实也没啥风险，唉！真是可惜了！”想到这儿，边沐心情变得有些落寞，不由地起身来到窗台，远望都市夜景，边沐多少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稚嫩，关键时候往往把握不住机会。 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回过身走到写字台边，拿起一看，又是苏琳雯的电话。 “打扰你不？”电话那头，苏琳雯笑着问道。 “没事，那位客人刚走。” “谈妥了？” “唉！错失300万，这会儿正后悔呢，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没啥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小瑛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状况，她家人可高兴了，尤其她妈，跟我说了好多回了，想请你吃顿饭。” “最近够呛！小诊所那边已经正式开始装修了，里里外外的，我走不开。另外，我们公司人事变动一天比一天大，估计距离我正式辞职也没多远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是吗？那恭喜你了！辞职就辞职呗！你本来就不该待在那儿瞎耽误工夫，诶……你刚才说错失300万巨款，到底咋回事？方便说说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着话，边沐就把闻伯庸进门拜访的过程简单介绍了一下。 “喔……我相信你的脑子，既然都认定没什么司法风险了，为什么不借用一下，诊所那边花起钱来那可就没准了，越花越多，你像‘懒渔翁’就那么一小店，据小瑛透露，前前后后居然已经花了一百多万了，吓我一跳。”电话里，苏琳雯对边沐的选择表示有些不大理解。 “怎么说呢……你记得秦朝李斯了吧？”忽然，边沐把话题引向了秦朝名相李斯李大人。 “当然记得！怎么还扯他那儿了？啥意思？”电话那头，苏琳琳不解地回应道。 “想当年，秦始皇驾崩，李斯的权限至高无上，说来很是神奇，出于私心，他居然被赵高裹胁偷改了秦始皇的遗诏，结果呢？父子俩双双被腰斩于市，你说，李斯吃亏吃在哪儿了？” “我对历史肯定没你研究得透彻，说来听听！”电话里，苏琳雯表现得非常客气。 “失了正心了。” “具体说说。”苏琳雯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的。 “自古以来，国风特别强调立国、立家、立身、立天下一定不能失了‘正’心，正心一失，偏邪立马上身，小诊所开不好那倒无所谓，主要它很有可能影响得我在医术、药学方面走错方向、认错人、交错朋友……迷途茫茫，大半生可就尽毁了。” “有那么严重吗？” “我也是认真参考了黄伯喜、闻伯庸、齐尚歧等人的过往发家史才变得更加警惕，按理说，咱们不该在人后议论他们的是是非非，可是，有些细节不追究的话，好多事情说不清楚的，他们三位吧，当年在医术、药学方面都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前途可谓是远大无边，然而，求名也好，发财也败，时至今日，他们三个都未能如愿以偿，其中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剑起偏锋，失了正心，路子越走越歪，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步他们后尘。”话说到这儿，边沐显得有些小激动。 “哦……有道理！怪不得社会上对聂易雄那种国医大师级的大人物一直颇有微辞，听你这么一说，有些事，我好象也想明白了，聂易雄一开始还是相当牛气的，后来，正心渐失，个人在医学领域就很难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要是这么说的话，那300万还真是一文不值呢！扔就扔了吧！这会儿跟你闲聊，没影响到你吧？”电话里，苏琳雯显得很是善解人意。 “没事，刚才看股票来着，看得我头昏脑热的，正好借机换换脑子。” “你开始炒股了？！怎么？有把握？” “还行，不过，我只单做一支股票，赚钱之后，很有可能，我再也不碰其它股票了。” “啥名啊？” “青炽药业。” “听不懂，发我手机上吧！我手上有点小钱，赶明儿我也买点。” “好！请稍候！我可声明在先啊！万一要是赔了，别怪我啊！” “没事，这种事，买责自负，我懂！也不多买，先上手50万吧！” “你真有钱！”电话里，边沐感慨道。 “切！那都是我利用业余时间干私活攒的，好辛苦的！” “对了，我打算全面引进数字化技术，将传统中医学、中药学全面革新一下，我发现，做这种事根本离不开英语，得空的话，帮我制定一个方案，我打算把英语再重新捡起来练练。” “好啊！全力支持你！” “5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明天先别进了，等股价变绿了，先进10万，然后，再20万，10万，这样分梯度操作，如此一来，风险就规避不少了。” “收到！听你的，明天下午两点半，不管红绿，我先进5000股再说。” “也行！算是种下一些待涨的种子吧！时候不早了，你得休息了吧！明天得早起吗？” “我是自由人，不过，本人向来有早起的习惯，真是的，快十二点了，得休息了！晚安啊！”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380章 秦家父子突然失势 随后几天里，“六顺荣”医药公司车间主管这一级以上的高管几乎全都被更换了一遍，还好，人力资源管理部那位姓楚的主管依然待在原岗位没动地方。 各种微信群里开始有人传言，说姓楚的那位主管可能接替小秦总升任公司总经理。 自打在新单位上班以来，边沐跟那位姓楚的人事主管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平时偶尔相遇，彼此也就是客套一番也就各行其事了。 不过，边沐觉着姓楚的那位主管暗中一直在帮衬着自己。 陶文婕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牛奶、面包、煎鸡蛋、水果沙拉；丸子汤、烤馍片、火烧夹牛肉，另外再配点时鲜小菜；豆腐脑、油条、松花蛋、凉拌小面……各种组合天天不重样，陶文婕坚持每天在边沐这边吃早餐，雷打不动。 午餐原本各吃各的，最近几天，不知为什么，陶文婕建议边沐在宿舍里自己做着吃。 为了节省时间，边沐一般就做些肉丝焖面、蛋炒饭、鱼块煲仔饭……之类的简餐，陶文婕喜欢喝汤，不管时间多么紧张，或者边沐操刀，或者她自己下厨，每天的午餐必有一道美味可口的汤菜。 依如既往，晚饭，边沐还是陪着章助理在她住的那地方一道用餐。 公司内部人事地震不断，陶文婕却惜字如金，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即便如此，边沐多少也能感觉出来，“六顺荣”近期发生的好多事全是她在背后主导的。 …… 在章助理的帮衬下，小贺同学辛辛苦苦写就的中医外诊专用手机app软件最大限度得以知识产权专利保全，相关文件、证书顺顺当当地都办好了。 明人不做暗事，小贺同学将相关官方文件、证书发给了所有“技术合伙人”。 非常有趣，那些曾经给小贺提供过不少帮助的所谓“技术合伙人”集体选择了沉默。 理论上讲，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 百忙之中，章助理安排了一位相当得力的年轻女律师，在这位女律师的帮助下，边沐将自己独有的相关医术、药学创新技术做了相应的知识产权专利保全，事后，所有相关文件、证书都被他存进银行保险箱。 …… “花田鬼市”那位杨大爷介绍的王师傅虽说毫不客气地提出工资日结，但是，老头干起活来严谨、认真、尽职尽责……每天准点到岗，从无迟到早退现象。 包工头卢大哥对王师傅甚是满意。 就此事，边沐电话联系过杨大爷，杨老爷子原本打算给边沐更换一个更和善的工人师傅，边沐说他能理解王师傅的苦衷，坚持还是一天一结，不用换人。 考虑到卢大哥的心理感受，现如今，卢大哥这边也是一天一结，跟其他同行相比，卢大哥每天比别人多拿150块钱。 卢大哥拒收了几次，边沐一再坚持，他最后也就收了。 相关所用建材陆陆续续都到货了，杂七杂八地算下来，边沐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不过，通过网上对比，边沐发现自己比别人省了不少钱，如果一切照旧的话，卢大哥、王师傅的工钱差不多都能省出来。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刚从特01号车间出来，“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打来一个电话。 “您好！有事？”电话里，边沐问道。 “你寄来的那本工作笔记已经出手了，3万3千，真有人要呢！待会儿把钱给你转过去。”电话那头，杨大爷笑着通报了一则喜讯。 “不用转那么多，您自留3000，我这边不是急着用钱吗？3万足矣！我开办的这种诊所，后期麻烦事肯定少不了，时不时地老得麻烦您，3000真不多，您收了，我也就心安了。” “好吧！来日方长，就算你预存在我这儿的手续费好了，呵呵……装修得还算顺利吧？要不要添加人手？” “我问过卢大哥了，他说目前还用不着，等他那边不凑手的时候，我再联系您！” “没问题！大忙帮不了，这点小事自然尽力帮你办得妥妥的。”电话那头，杨大爷笑着回应道。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回头再聊。” “好的，有啥麻烦事，尽管开口，挂了啊！” “谢谢！再会！”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熟识的男工程师，看看四周没啥闲杂人等，那人打个手势将边沐叫到一边。 “听说了吧？老秦总被董事会给开了，好像很快就要进入司法程序了。”那男的悄声说了几句。 “啊？！这么严重？原先我还想着强制安排他提前退休已经算是很严厉了。”边沐语带吃惊地回应道。 “谁知道呢！小秦总已经被免职了，这会儿公司内网应该已经正式公布了。” “是吗？这事整得……”深感意外，边沐随口嘟囔道。 “你是特岗，跟我们不大一样，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下一阶段怎么过渡一下啊？”那男的善意地提醒了两句。 无意间，眼角余光中，边沐察觉眼前这位男同事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呵呵……这也难怪，换谁也会认为我是秦家父子的人，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他们父子这一失势，我肯定得跟着一块儿倒大霉！”边沐心下暗忖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您先忙着，回头再聊！”边沐有点不想搭理那人了，客气了一下，转身走了。 从始至终，董玉珊姐妹们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看来，她俩到底还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出厂门上马路对面超市买了点食材，边沐想着回宿舍继续研究“子午流注针法”，尽早上养老院探望一下司马奎，成天穷忙，他还真没把司马奎当回事。 回到宿舍，刚把手中几袋子食材搁在角落里，手机响了。 三强子的电话。 “刚才我还琢磨着上北郊看看司马奎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最近你上那边看老爷子没？”电话里，边沐抢先说了几句。 “一周一次吧！平时我也得挣钱养家糊口啊！” “老爷子情况咋样？” “稍微好点，我爹不知从哪儿弄了1万块钱，打发我给奎叔请了一个按摩师，女的，每天早晚各一次，按照我爹事先指定的穴位给奎叔按摩按摩，师兄弟一场，我爹到底还是希望奎叔早日能下地。” “那敢情好，我这边已小有所成，等我试针成功后，咱们上山看看老爷子。” “那敢情好！你最近忙啥呢？电话也很少打。”电话那头，三强子问道。 “嗨！我不是打算开家小诊所嘛！最近忙着装修呢，其它时间在公司琢磨中成药新配方。” “哦！都开始装修了啊！缺人手不？我给你打工呗！” “就是啊！那你过来瞅瞅呗！要是方便，跟卢大哥商量一下，你就过来帮帮忙呗！” “没问题！在那儿挣钱不是挣啊！那……下午三点钟吧，发个定位过来，下午我过去瞅瞅。” “好的，下午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381章 特岗撤销了 下午两点半，边沐上小诊所新址去了一趟。 水电管线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边沐到达的时候，卢大哥跟王师傅正在一个角落里做防水呢。 边沐买了一箱纯净水、一箱可乐、一箱水蜜桃，将车停好，一箱一箱地全都搬进一楼搁在角落里。 “你也太客气了！上回拿来的西瓜还没吃完呢！又买这么多，以后别再这么破费了！回头我爹该说我不懂事了。”一边干着手中的活，卢大哥笑着客气了几句。 王师傅专心干活，只是冲边沐摆了摆手，没吭声。 “跟我还客气个啥嘛！大热天的，解解暑气！”说着话，边沐戴上手套帮衬着将建筑垃圾整理了一番。 “卢大哥！最近得添人手了吧？”一边忙活，边沐笑着问道。 “怎么？你急着赶工期吗？”放下手中的钳子，卢大哥随口问了问。 “不急，不急！我就随便那么一问。”边沐笑着回应道。 “再过几天吧！这会儿我俩还忙得过来。”卢大哥笑着回应道。 说说笑笑着，三人各忙各的。 …… 三强子里外里转悠了半天，把边沐叫到一边，低声说道：“你找的人活干得还行，反正在哪儿不是打工啊！算我一个！电工、木工、管工……啥的，我都拿得下来。” “嚯！十二能人啊！那……一天300块钱，食宿另算，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三强子是自己人，用着当然放心喽。 “自己人，一天200就行，食宿嘛……大夏天的，我们在楼上随便搭个铺就行。” “卢师傅已经住楼上了，王师傅到点正常下班回家，你也住楼上那太委屈你了，要不……咱俩出去转转，租个小居室，你跟卢师傅一人一屋，洗澡也方便。” “好是好！那可就害你破费了。”三强子说话倒也实在。 “我一直有这想法，这家伙可是纯体力活，王师傅还好，回家就能冲冲澡，卢师傅就不方便了，得上公共浴室，时间久了，到底还是不大方便，你这一来，俩人合租，划算得很！” “那行吧！就这小区吧！离得近，方便。”三强子也没假客气，实打实回应道。 “那我联系女房东打听一下。”说罢，边沐取出手机给房东吕女士打了个电话。 运气还不错，吕女士当即答应帮他们打听一下。 三强子视边沐为自己人，随即拎起一件管钳走到工头卢师傅跟前简单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听说是自己人，卢师傅自然乐得顺水推舟，三个人说说笑笑着很快就混得挺熟了。 边沐站旁边观摩了一会儿，他发现，三强子干活只比卢师傅强，丝毫不比他差。 …… 房东吕女士还真给力，两居室，53平米，每月1700，吕女士担保，不用交押金，当下就能签租房协议。 工头卢师傅见边沐啥都谈好了，他自然乐见其成了，客气几句，他也就答应了。 不过，卢师傅提出，等工程结束，他得分摊三分之一房费。 边沐笑着劝了几句，没同意。 房东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士，可能急于对外出租，二十多分钟过后，那男的着着急急携带着打印好的租房合同人这就到了。 会同三强子看过房子，三楼，西户，厨卫什么的都挺干净的，边沐当即就把合同签了。 …… 三强子没明说，边沐猜测，他到底还是希望边沐早点上北郊养老院多探望探望司马奎，诊所这边装修，他尽心尽力盯着，边沐平时没啥事也就不用往过跑了。 边沐打算明天下午抽空上北郊走一趟。 …… 第二天早上，边沐准备好早饭，跨过楼道敲了敲陶文婕的房门。 “说好了今天我下厨的嘛！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话音未落，陶文婕拉开房门打里面走了出来。 “抬抬手的事，整那么客气干啥！”说着话，边沐转身回到自己宿舍。 二人边吃边聊。 “哎！公司该换的人全都换了，楚经理明天一早就走马上任了，今后何去何去，你咋打算的？”吃了口虾饼，陶文婕不动声色地问了问。 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笑着回复道：“全听你安排好了。” “切！别人怎么都好说，你太特殊了，我可不敢随便安排，你咋打算的，直说呗！” “我那小诊所不已经开始装修了吗？辞职也就是迟早的事，只要你方便，我怎么都好说。” “你误会了，我不是干涉你，人事变动调整结束，公司得正规化运营才能服众，你这个特岗是因为董玉珊、秦经理他们才特设的，之前没有先例，以后也不可能再安排了，所以……我打算临时把你安排到研发中心担任个副主管，你看行不？” 秦家父子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六顺荣”医药公司研发中心早就名存实亡了。 据边沐所知，研发中心最多也就十几个员工，而且大多都是有背景的关系户，真正懂技术的可能连一半都不到，那是一个养闲人的去处。 “以你的整顿进程，研发中心那边肯定得动‘大手术’，反正很快就该辞职了，我就不过去了，要不……最近几天，我就把辞职手续办了？”边沐是个老实人，咋想的自然就咋说。 “又误会了！直说吧！就算你从这儿正式辞职，研发中心那边肯定也有你一个‘特别技术顾问’的位子，弹性上班时间，自我监督即可，工资嘛！每月再加3000，至少给你凑够1万，如何？” “呵呵……诊所一开，我根本顾不上这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正式把辞职手续办了得了。” “你又误会了，可能是我没表述清楚吧！其实，它是这么回事……我们早就打算把你请到总公司担任相关高管，怕你清高不答应，研发中心那边临时过渡一下，以后再跟你正式洽谈此事，明白了吧？” “那你也太高看我了，还高管，我可胜任不了，反正刚过月底，我现在辞职时间上也方便。”边沐坚持近期就办理辞职手续。 “那我换个角度跟你谈谈，研发中心不仅要重新恢复正常职能，往后还得不断加强，你在这方面是个行家，跟黄伯喜又是好朋友，他呢，一直是那边的高级顾问，现在你们爷俩联手，相信用不了多久，研发中心就渐趋正规了，也算是帮我个忙，放心！我不会给你随便开高工资的，这方面，总公司那边管得挺严的，绝对是出于对你业务能力的肯定，怎么样？考虑一下？” 闻听此言，边沐渐渐意识到陶文婕还真没跟自己玩什么特别的心眼。 “那好吧！上午我上研发中心看看，感觉还行，我就先到那儿待段时间，反正小诊所那边装修可得一阵子呢！” “这不结了嘛！把我给累得，呵呵……”说罢，陶文婕安安心心吃起了早餐。 第382章 一流研发中心 “六顺荣”医药公司原先比较注重技术研发，尤其是那种具有市场领先优势，业界独一无二的技术研发，秉承“西为中用、以中为心、与时俱进”的原则，技术研发方面一直搞得红红火火，为公司贡献了不少商业利润。 据边沐所知，雷学鸣当初就是技术研发中心的重要技术骨干。 上午十点四十，边沐来到研发中心所在独栋小楼。 研发中心所在楼栋总高三层，东西走向，该楼主体单元大多面北背南，主体建筑设计得细长细长的，最东边转了一个直角边，向南延伸了70多米。 俯瞰的话，整栋楼呈标准的大写英文字母“l”形，简练大气。 看得出来，秦氏父子之前的公司高层非常注重技术研发。 走到电子门禁跟前，边沐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这边的门禁卡。 “嗨！白跑一趟！反正过段时间就得辞职了，陶文婕非要走这么个过场，好像有点多余。”想到这儿，回过身来，边沐打算回单身宿舍把“青炽药业”股票再推敲日推敲，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下午两点半左右，边沐准备再次加仓。 就在边沐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的门禁卡属于同一个系统，最基本的硬件环境、软件架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陶文婕真心想留住我的话，以她的精明、细心，我的门禁卡的程序信息应该早就升级过了，现在，我只须刷卡激活一下应该可以大大方方走进这扇大门才是。”想到这儿，打衣兜里取出自己的电子门禁卡，走到电控玻璃门跟前，一抬手，边沐轻轻刷了一下。 “嘀……”声轻响，电控玻璃门应声而开。 边沐没猜错。 跟那些传统中医同行相比，边沐脑子里一直在转着“数字化”高科技与传统中医学、中药学相结合的念头，只要空闲下来，他就在琢磨这事儿，无形中，边沐对于“数字化”技术就相当敏感。 门禁卡系统就是“数字化”理念最简单的技术展现，稍加推理，好多小细节边沐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迈步走进一楼门厅，正对面服务台端坐着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同事。见边沐刷卡进门，两位女同事面面相觑了几秒钟，脸上全是疑疑惑惑的神情。 “这位先生，您是……”其中一位下额偏尖的女同事礼貌地问了一下。 “新同事！过两天可能就过来报到了，今儿没啥事，过来看看，不会打扰大家吧？”边沐十分客气地回复道。 “哦！原来……不影响，不影响！贵姓？”下额偏尖的那位女同事连忙回应道。 “免贵，鄙姓边，边塞诗人的边。” “欢迎，欢迎！”两位女同事异口同声地笑着客气了一下。 “客气！那我上去转一圈，不违反相关规定吧？”边沐笑着说道。 “没事的，你请便！”下额偏尖的那位女同事笑着回应道。 冲两位年轻女同事挥了挥，没乘坐电梯，边沐顺着不远处的步梯上了二楼。 二楼整片整片的全是实验区，一看就是那种科技味浓郁的科技片区。楼道里没什么人，偶尔能见着一两位身着白大褂的男女同事一闪而过，边沐没穿白大褂，大家也没谁正眼瞧他一眼。 同事们估计把边沐当成前来办事的外来人员了。 咖啡角、书报期刊角、业务探讨沙龙角……看其陈设，绝对标准的西式科研中心的标配。 “看这氛围，绝对是正经八百的研发中心，当年一定花费了大量的经费，唉……秦家父子不求上进，想必这里也只是维持日常最起码的业务量，新药新方案怕是早就停滞不前了。”一边观摩，边沐心下暗忖道。 墙上张贴有相关科研人员简介，边沐驻足端详了几眼，嚯！最低学历也是个硕士，而且，几乎清一色全是名校毕业，正高职称少说也有十几位。 “看来，当初，这边的研发能力应该还是相当强劲的，可惜了……”心下暗自感叹了一番，回过身，边沐继续朝前走。 “气质联用仪”、“色相色谱仪”、“质谱仪”……隔着透明玻璃隔门，边沐看到不少高科技实验仪器，观其外观、气象，估计清一色全是进口尖端设备。 自己没穿工作服，脚上也没戴防静电鞋套，严格讲，再往里走或者再上三楼参观，那可就明显违规了。 想明这一节，边沐赶紧退身出来，顺着步梯下了楼，上前台向那二位年轻女同事要来登记簿，边沐将自己今天登门造访相关情节做了详细的登记。 药农老裴说得好，跟医药正相关的事，一定要来自有据，有据可查，省得将来给自己招惹来非必要的麻烦。 辞别前台两位年轻女同事，边沐离开研发中心回了单身宿舍。 …… 下午两点四十几分，用算筹反复核算了好多遍，边沐给自己预留了3万现金，其余所有现金他全都用来补了“青炽药业”股票的仓位。 边沐打算小赌一把。 正坐在小写字台边瞎琢磨呢，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我买了2万股，下次，你准备加仓的时候，记得事先通知我一下。”电话那头，苏琳雯毫不客气地说道。 “好的！不过，炒股，风险还是相当大的，自己的钱自己当心呐！”电话这头，边沐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没事！我相信你的判断，万一赔钱了，那也是客观条件突然出现意外变故了，我就再不懂股票，基本底层逻辑我还是清楚的，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随意挥霍呢！”苏琳雯脑子清醒得很。 “那好吧！大家一起赌一把！小瑛还好吧？” “相当不错，曹家那位大小姐定制的烧鱼架子已经投入使用了，几乎没什么油烟，你开的中医草药方人家用得特巧妙，店里生意相当火爆，小瑛八成已经忘了自己是外语类高材生的过往了。”电话里，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是吗？改天我过去瞅瞅，顺便给她把把脉。” “那敢情好，正好我也请个平安脉。” “ok！” “我这边还有点小业务要做，改天见面聊！”说罢，苏琳雯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383章 孤本奇书 三强子做事相当尽心，除了开车送些吃的用的，边沐已经很少上小诊所那边转悠了。 边沐已经在研发中心正式上班了，闲职，没有独立办公室，跟同事们在三楼一个角落里集体办公。 因为完全不懂行，边沐每天就上午到那儿打下卡，闲坐上几分钟，签个字，他也就下楼出门忙活自己手头上的杂事了。 人们都知道边沐是公司内部为数极少的“特岗”，工作方式、工资起薪标准、办公环境……方方面面都跟其他同事大有不同，没过多久，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从研发中心出来，手机响了。 好友岳医生的电话。 “诊所那边所有手续都给办好了，其他同事有的，你都有；其他同行不具备的，或者很难申请的，你也差不多都全了，万一有什么遗漏，你随时知会一声，我再帮你办！”电话里，岳医生告之了一下。 “太感谢了！这事要是由着我四处走正常程序，指不定在哪个环节就闹了笑话了。”电话这头，边沐连忙客气了几句。 “嗨！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其实，办手续过程中，我才发现，我爸开办的那个小白楼技术沙龙还挺正规的，在业界的威信也不低，好多挺麻烦的程序一闪而过，真是够幸运的。” “谦虚了！还是你能干，改天请你吃饭。” “今儿中午不行吗？”半开玩笑半认真，岳医生笑着说道。 “有位前辈在北郊外一家养老院住了好长时间了，趁着今天得空，我想上那边看看，看老爷子现在到底走到哪一步了。”电话里，边沐提到了江湖奇人司马奎。 “是吗？那你先忙吧！改天再约！对了，你那位同学钱小通，为了你办执照的事可是帮了不少忙，回头你跟人家说一声啊！”岳医生在电话里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我会的，改天聊！” “路上当心点，拜拜！”说罢，岳医生随手挂断了手机。 …… 丽津市北郊外，小孤山下，“夕阳红”养老院。 边沐轻轻敲打了几下房门，难以想象，以司马奎的心智，这又过了一段时间了，此刻，不知道他的身心处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吱吜”一声，房门开了。 此刻正值十一点钟，女按摩师正准备收工回去呢，听见有人敲门，问明边沐的身份，她态度和善地请边沐进屋就座。 “老爷子还好吧？”边沐笑着问道。 “凑凑和和的，不过，他倒是很自律，基本不怎么胡闹，挺好的！”女按摩师笑着回应道。 “胡闹？看来，你主持的治疗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前段时间我过来探望过了，没办法，老爷子身体退化得非常快，程度也挺重。”边沐笑着夸赞了几句。 “你太客气了！你来了，就有人陪他了，那我先回去了。”说罢，那位女按摩师拎起工具箱起身准备告辞。 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司马奎气色、脸上表情、手脚……方方面面情况可是好多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别那么客气！改天再聊！”说罢，那位女按摩师拎着工作箱出门走远了。 回过头来，边沐凑到床头，提高嗓音冲司马奎打了个招呼：“你最近还好吧？” 司马奎还是不能说话，不过，两只手可是灵活多了，就见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笔记本，上面插着一根黑色中性笔。 提笔在手，左手扳着笔记本，就着一个斜角，半卧在床头，司马奎写了几行字。 接过手看了几眼，边沐顿时意识到司马老头的情况可是好多了。 “用不着那么大声，我听得见。”这是司马奎所写文字的具体内容。 “那敢情好！那我先给你号号脉。”说着话，边沐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床头给司马奎搭了搭脉。 …… 用时16分钟左右。 边沐心里有底了。 “前辈！在下才疏学浅，悟性一般，再加上身边杂事缠身，你提供的那些资料我正在慢慢消化，可惜，由于本人能力有限，时至今日，好多技术上的问题到底还是没能彻底解决，所以……我现在，一整套扎针法，就那套‘子午流注针法’，我现在还是二把刀呢！不过，最近多少也略有些进展，那我给你先扎上两针？”边沐笑着解释道。 “信得过你！”司马奎以笔代言，回应了一下。 “好的！这么信任我啊！谢谢！”说罢，边沐从随身小提包里取出一盒不锈钢毫针。 消毒、认穴，边沐在司马奎左耳后面、右脚脚底各刺了一针。 醒针可得一段时间呢，边沐就坐在司马奎身边，将自己研习‘子午流注针’的心理历程简单介绍了一番。 司马奎只是静静地听着，几乎不怎么表态。 过了一阵子，边沐感觉再没啥话可说的了，讪讪地笑了笑，准备闭目养养神。 说到底，边沐对司马奎到底还是没什么好感，说来说去，话还是少。 正在这时，司马奎反倒拿起笔写下几行字。 “丽津人口逐年巨增，形形色色的，啥样的人都有，其中有那么几个社会闲人，脑子不行，却喜欢专门搜集各种中医典籍，虽说大部分都是废品，不过，本着精益求精、去伪存真的原则，你倒是有可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孤本。” 读完这些文字，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 “前辈！我打算开家小诊所，我想啊，小诊所跟公立正规医院、民营私立医院到底还是不大一样，别的先不说，面对的患者类型、客户群差别就相当大，所以，我得事先研习一些比较特别的，却非常实用的中医理论才好，尤其是那种立竿见影的传统中医技术，你说呢？” 以笔代言，司马奎快速回复道：“孺子可教！某种意义上讲，小诊所跟正规医院相比，几乎是两重天的差异，你想的是对的，说句难听话，得亏你脑子转得够快，否则，不出三个月，保管让你关门大吉。” 看完这段话，边沐不由地大吃一惊。 至于吗？自己好歹也是年轻一代中医医师当中的佼佼者，就算经验稍显不足，那也不至于在三个月内就关门大吉吧？！ 边沐有点不相信。 不过，看司马奎的反应，好象说的全是真事似的。 沉默片刻，边沐选择相信司马奎。 “前辈！你刚才所写那段话着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仔细想想，您说的应该在理，有些事，倒也在我的预料之内，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拿到你所说的那些孤本，我再开诊所就可以轻松应对了？”边沐问道。 以笔代言，司马奎回复道：“差不多吧！” 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屋子里有些闷热吧，边沐就觉着自己后背有些见汗了。 第384章 环环逼迫 边沐手上接诊的所有患者当中，司马奎是最为特殊的一位。 可谓空前绝后。 这种特殊性在于司马奎一直在顽强地自我治疗，那是一种出于生命本能的自我拯救，为此，司马奎体内的气机始终没有完全停摆。 边沐一搭脉，很快就查明，司马奎丹田处那口元气居然已经复苏了五成之多！ 通俗、形象点描述的话，2023年7月3日，司马奎老先生生命的小宇宙正在“熊熊燃烧”！ 相当神奇的一个病人。 对于边沐这种中医高手来说，司马奎绝对称得上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病人。 不过，即便司马奎内力充沛，功法精奇，毕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失能型”重症患者，没有一定外援的话，别说元气渐复，某年某月某日某刻，他老人家早就驾鹤西游了。 三强子父子俩至少是司马奎的外援之一。 种种迹象表明，三强子他爹绝对不简单！ 边沐运用算筹反复推演过多次，最终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司马奎手中一定握有某种秘密，或者黄金、珠玉、古玩字画、医学秘籍……之类的稀罕之物，而三强子父子，或者准确地说，仅仅是三强子他爹本人，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以求地迫切渴望得到那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偏偏司马奎生性极其倔强，死活就是不吐口，什么也不交代。 甚至于，宁死不屈！ 于是乎，这俩师兄弟这就杠上了。 三强子他爹应该是既懂医术又懂药学那种隐没在民间的特殊高手，自打司马奎遭了报应突患失能之症，三强子他爹假借故人相助的名义，时不时地帮衬师弟司马奎一把。 然而，神奇之处在于，三强子他爹从来不出全力，是以司马奎始终无法打通周身经络，虽说身上始终没有长褥疮，心脉也维护得差强人意，但是，司马奎始终无法逐渐彻底康复，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自如行走。 不止于此，遇到边沐之前，司马奎其实一直处于“半植物人”状态。 根据边沐平时观察，三强子虽说身上隐藏了不少秘密，比如，三强子精通鸟语，但是，三强子从来不动利用这一绝技发财致富的念头。但是，三强子本性纯良，不像是那种特别工于心计之徒。 反正边沐向来不忌讳三强子。 进一步推导，边沐猜测，三强子他爹方方面面应该都在司马奎之上。 至于上次在集市上突发“鸡爪疯”，三强子他爹八成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如果真是那样，边沐上一次可是实打实走眼了。 再进一步推导，边沐做出更为大胆的猜测：司马奎之所以背地里暗施“关门落锁”阴招暗算关月林，十有八九也是威胁关月林交出手上某种特别值钱的玩意，比如，惊世秘方、特殊图纸（比如说，某藏宝图）、贵重资料、文物典藏……总之，相当值钱。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关月林那边还没投降呢，他自己也出事了，而且，他的病情比关月林那可重太多了。 在此基础上，边沐做出更大胆的假设，司马奎之所以失能，或许跟他们内部清理门户有关，三强子他爹为了强逼司马奎就范，使用类似手法将司马奎击伤，最终导致司马奎逐渐彻底失能。 想到这儿，边沐没敢继续往下推演。 在他看来，就算电影导演怕也不敢这么编写电影剧本。 于是，边沐将自己置身于旁观者的有利位置，悄悄地观察着三强子的一举一动…… 今天这么一搭脉，边沐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三强子父子相当厉害。 出于种种考虑，边沐给司马奎扎了两针。 治病救人的同时，边沐打算借高明的针灸技术试探一下三强子父子，尤其三强子他爹。 …… 耳后瘈脉穴，属于手少阳三焦经这一路经络，流注时辰为晚上九至十一点，即亥时，依照“子午流注针针法”的习惯操作规程，边沐应该选择当日晚间合适的钟点再给司马奎扎针才对。 在边沐看来，一则，司马奎身负武功，内劲还挺充沛，自己运用“子午流注针针法”自然不能拘于成法，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完全可以临时调整。其次，司马奎年事已高，死搬教条的话，只会害得老头彻底变成彻头彻尾的“失能”病患了。 于是，边沐选择了当日午时之前一小时。 取瘈脉穴“熄风解痉，活络通窍”的作用，边沐平刺0.37寸，这是他精心推算出来的。 瘈脉穴算是“阳针”，一切搞定之后，边沐运用完全相反的手法刺扎了第二个穴位：仆参穴 仆参穴，属足太阳膀胱经，流注时辰为午时前后，这一点，书册上指导的跟边沐的医学实践还是暗合的。 取其“强筋壮骨、通络止痛”的功效，边沐直刺0.45寸，这也是精心算计得出的结论，不仅如此，放眼整个丽津中医界，很少有人能将这种针法扎到小数点后第二位。 就此而言，边沐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午时，即中午十二点，正是天地气机的转换点，边沐那边扎出这两针，司马奎立马就知道边沐手法之奇、医理之精、算计之准……活了大半辈子，他也就见过边沐这么一个。 在司马奎看来，什么聂易雄、岑松雪之流，在这一点上，已经位居边沐之下了。 头顶起一针“至阳”之针，脚底补一针“至阴”之针，阳阴交汇，经脉渐通，这么宏大的思路，如此大胆的思维，活这么大，司马奎还没遇到过第二个。 他是行家，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边沐只要算计稍微出现差池，司马奎本人别说从此站起来，怕是性命都难保。 一针之间，生死立判。 突然间，司马奎想起师傅当年说过的话，顿时惊得他浑身震颤，经络无形中反倒疏通了不少。 感于边沐救助之恩，司马奎这才拿出那个专门用来跟人们交流的小本子，利用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一心一意指导边沐如何开办小诊所，省得小伙子将来再走什么弯路。 边沐虽说心有不服，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司马奎绝对不是寻常之人，他既然都那么肯定地下结论了，自己绝对有致命伤，这要是冒失地开门营业，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呢。 第385章 皇太子开店 醒针过程，也是二人心力相互试探、相互斗法的过程。 不过，边沐这边惊疑不定，司马奎却觉着自己一双小腿渐渐有了些知觉。 “他还真是了得！两针下去，我居然一日千里地渐渐有了知觉，照此进度，完全康复最多也就耗费三四个月时间，上天垂怜、我佛慈悲！我tmd总算马上就要熬出头了。”想到这儿，一时兴奋，司马奎决心将自己大半生通过走弯路而得出的经验教训一一讲给边沐听。 某种意义上讲，将边沐扶上马背，送上一程，使其快速成长为丽津当地数一数二的当世着名红中医，对司马奎来说，应该有百利而无一害。 更何况，时至今日，在他内心深处，他还记恨着二师兄、聂易雄的仇怨，边沐将来成长得越好，对那二位自然也就造成某种威胁。 就算二师兄装模作样地归隐民间，聂易雄总跑不了吧？！ 凭借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此刻，司马奎突然意识到，现如今，除了边沐，还真没谁有能力把聂易雄从天下前三的名医宝座下拉下来，继而使其身败名裂。 一想到这儿，司马奎心底顿时变得开心不已。 察言观色，司马奎发现边沐还有点不大服气。 笑了笑，以笔代言，司马奎写下如下文字：“我们老家有句歇后语，前半句是：皇太子开店，你试着续写一下后半句。” 接过小笔记本仔细看了几眼，边沐琢磨半天，意思大体倒是能猜出几分，不过，要是用原汁原味的方言或者成语凝练地概括一下，他还真做不来。 “不好意思！大体能猜个七七八八，用语怕是多有不准确。”边沐笑着说道，无意间，他说话的嗓音还是提高了几度。 以笔代言，司马奎写下如下文字：“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听得见，你说话声儿太高，我耳膜震得难受。” 接过小笔记本，边沐仔细端详了半天。 “哦！这倒提醒我了，看来……你这康复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来得快得多。”说到这儿，边沐努力将说话音高调节得合适一些。 将小笔记放在司马奎肚子上，边沐站起身，伸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在司马奎脖子两侧主动脉上搭了半天。 这也是一种号脉方法，而且还是一种相当高明的诊脉法。 司马奎他自己也会，而且非常精通。 “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已经精通此道了，看来我还是有点小看他了，康复之后，跟他打交道可得小心了，这小子浑身上下总也透着一股子正气，哪哪儿跟我也不合拍，大家以后还是拉开点距离的好，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省得再翻脸动起手来，谁伤了谁也没意思。”司马奎心里又打起了自己的鬼主意。 唉！泰山易倒，本性难移啊！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边沐脸上并没有展现什么特别的神色。 “没事的，你体内气机内压已经升了不少了，再过六周就平复如常了，恭喜恭喜！”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在边沐内心深处，他对司马奎再次起了戒心。 中华传统诊脉法博大精深、源渊流长，其精神内核其实极为繁难芜杂，据说，现代最高明的中医医师在号脉一道方面，最多也就继承了古法十之三四。 也就是说，自古相传的传统诊脉手法，后世中医大夫们也就掌握了30%到40%左右。 如此一来，诊脉手法的六成精髓或许早已失传久矣！ 然而，边沐在这方面却与众不同，以他眼下的功力，就诊脉手法而言，他至少已经掌握了七成上下。 对此，司马奎自然一无所知。 因为司马奎这人生性极其自负，觉着自己啥也厉害，走到哪儿无论跟谁相比他都是一等一的人物，正是因为这个，司马奎这大半辈子过得总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好几次，因为狂妄自大，他还差点儿失去卿卿性命。 可惜！司马奎这人向来记吃不记打，大半生已然过去，他那一身的臭毛病始终没有半点改变。 司马奎再次严重低估了边沐的真实实力。 就在刚才，边沐的食指、中指明显感受到司马奎内心的波动，同时，他也深深感受到来自司马奎的敌意。 “老家伙的臭毛病这是又犯了，整个人病得都快行将就木了，还琢磨着防人、害人呢！唉！看来，过段时间，必须给他服用点‘失心散’了，否则，他这要是下了地，八成又琢磨着害人呢，退一步，最起码，他肯定会琢磨着报复三强子他爹。”边沐心下暗忖道。 司马奎听边沐这么一解释，心下自然又惊又喜。 连忙以笔代言，司马奎在小笔记本上写下如下文字：“是吗？太好了！后半句你也不用劳神费心瞎猜了，我直接说答案吧！四个字：只赔不赚！” 看到“只赔不赚”字样，边沐心下到底还是暗吃了一惊。 刚才，边沐心里草拟的答案是：不好挣钱。 “前辈！这句歇后语就这么肯定？百分百的把握？”边沐好奇地问道。 “那可不！司马遹，听说过没？说起来，这家伙还是我的先祖呢，正经八百的老祖宗！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司马家的家谱一直也没乱，他是我们在西晋王朝的一位不成器的先祖，不过，要说起智商来，这位皇太子至少可以打到140分以上，人是相当聪明，他就喜欢开店，平时还经营的有模有样呢！”以笔代言，司马奎好象有些激动，奋笔疾书，那么短的时间里，居然一下子写了这么多字。 看样子，老家伙这是恢复得越来越好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象想起点什么了……这位司马太子是不是特别擅长掂分量，比如，他卖肉，一刀下去，分毫不差，号称一刀准？”边沐一边信口说了几句，同时，双眼凝神盯着司马奎的双眼。 边沐这是在做“望诊”呢。 对于司马奎这个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超级患者，此时的边沐突然起了许多特别的念头。 “老家伙人性太差了，这要是完全康复了，重新回归社会，歹念顿起那可怎么办？一般人哪还防得住他啊！”想到这儿，边沐就有心放弃眼下的各种治疗了。 医者再心存仁心，那也不能把个老坏蛋放归到社会上让他继续造孽吧？！ 第386章 市场定位 由于长期卧床，司马奎体内气机已经被“锁封”11处之多，若不是因为他有些内力基础，早就触发褥疮，进而引发连续且难治愈的感染，继而触发多脏器衰竭从而一命呜呼。 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当年，司马奎暗施阴手，通过“阖户落锁”之类的阴损手法封闭了关月林身上好多处穴道，差点儿害得关月林终身残疾。 现如今，司马奎经脉淤封，落了个比关月林还惨的下场。 或许，这就是民间所说的报应！ 边沐轻描淡写地给司马奎扎了两针，表面看着普普通通，实际疗效却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边沐经验不足，完全持一种试试看的心态，疗效肯定有，至于能达到哪种治疗程度，他心里其实并无多少把握。 反正他对司马奎向来没啥好印象，死马当活马医呗，治到啥程度算啥程度。 边沐的姥爷常说，中医治病，有时候，也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司马奎行事阴鸷、偏邪、执拗……想必老天爷也不大可能待见吧？！ 司马奎身子虽然不能动，脑子却一天比一天清醒，边沐上下各扎一针，到底算是何种医理，他也不大清楚。 然而，随着自己体内气息渐渐涌动、翻滚，司马奎内心慢慢开始变得震惊不已。 中医六技他全懂，某些方面还是大行家，一边陪着边沐在那儿以笔代言地瞎聊着，他心里可是一点儿没闲着，反复揣摩了良久，他渐渐弄清楚其中的针灸医理了。 司马奎心下猜测，边沐绝对是传统术算高手，退一步，那他在现代数学方面一定有相当的造诣。 惊异之余，司马奎对边沐的看法渐渐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出于进一步了解边沐真实能耐的考虑，司马奎变得越来越话多。 司马奎为人势利，待人接物方面向来奉行“欲先取之，必先取之”的阴暗准则，出于讨好边沐的动机，他试图将自己当年在江湖上当游医时候所得的经验教训一一“传授”给边沐。 至于边沐突然对大起戒心，他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与此同时，边沐居然精通失传已久的“剑指脉”诊脉奇法，司马奎也无暇深究了。 以笔代言，司马奎开始卖弄他的小聪明。 “听你说话，历史掌故知道的还不少嘛！没错！就是那位‘一刀准’皇子，他外祖父是个屠夫，或许是因为遗传吧，我这位先祖天生就好商贾之事，成天在宫里开设商业模拟区，让太监、宫女们假扮客商、顾客，每天玩得不亦乐乎，表面上，虽说鼓捣得还算有模有样，但是，真让他下海经商，他再精明，再‘一刀准’，事后结算，根本不可能挣到多少利润，此中玄机，你可知道？”一时兴奋，司马奎在小笔记本上写的字越来越多。 “晚辈愚钝，还请多多指教！”街面上多少也锻炼了一段时间，现如今，边沐也学着拿话哄人了。 “身份确定！套用时髦点的术语，就是所谓的‘市场定位’！你开诊所，首先就得解决一个市场定位问题，皇太子身份，表面看起来，尊贵、有任性的本钱，貌似无所不能，其实，头上还有个皇上呢！皇太子嘛！经商也好，做大事也罢，反倒放不开用手脚，畏首畏尾、束手束脚，那还发屁财啊！”以笔代言，司马奎自以为是地解释了一番。 “哦……听着是挺有道理的，我来猜猜啊！你的意思是……以我目前的医术，比聂易雄之类的名家大医我肯定就太差了；跟街头那些普通私人诊所当家人比起来，我水平又高出不少，甚至有点傲视群雄、洋洋自得的浓厚心理，但是，我平时所面对的病人大多又很庸俗、综合素养偏低、贪图小利爱算账……两下长时间一接触，完全不匹配，最后只能是医患冲突不断，别说治疗了，每天光打官司就够我喝一壶的，是这意思不？” 以笔代言，司马奎在小笔记本飞快写了不少文字。 “孺子可教！怪不得我师侄总在我面前夸你极为了得，脑子是好使，虽说不尽对，大意还是让你给猜着了，你要知道，开门营业以后，你所面对的病人绝大多数都是庸俗不堪的小市民，他们身上所特有那种斤斤计较、恶意揣测、表里不一……的毛病能把你活活气死，作为一名江湖游医，啥样的病人我没遇过？简直是……一言难尽！” 聊到这儿，边沐渐渐醒悟了。 “原来……他倒是一番好意，是我误会他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边沐默不作声，司马奎在小笔记本上继续书写道：“开门接诊后，你收不收挂号费？” “得收吧！不过……遇到贫困老人、小朋友、急救病人……能不收就不收吧？怎么？这里面也有讲究吗？”说到这儿，边沐抬眼看了看司马奎。 一听这话，司马奎忍不住露出久违的笑容，由于长期处在一种类似于“僵尸”的生活状态，司马奎脸上的表情肌几近退化，这突然发自内心地想大笑几下，嘴上又说出一个字，那种生涩怪异的笑模样让人看着多少有些恐怖。 以笔代言，司马奎笑容诡异地写下几行字。 “哈哈哈……我就猜着你一准要这么做，这天底下所有像你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医生跟你都是一样的想法，实话实说，多少有些口不择言，你就多担待些好了，我不能说话，写起字来跟思维到底不能同步，体谅一下啊！” “没事！虽然我不懂其中的关窍所在，不过……看你这反应，凭直觉我也能察觉自己那样做肯定不对，请前辈赐教一二。” 以笔代言，司马奎运笔如飞地解释了半天。 “你得学会‘筛选病人’才行，这一点，特别重要，包括我在内，当年在这道门槛上都吃过不少亏，聂易雄牛x吧？他也一样。” “筛选病人？我们当医生的，不是应该秉承‘医无类别’的行医准则吗？天下病患，无论贫富贵贱、德行高低，甚至于被收监的犯人不都应该得到公平的治疗吗？” “屁！嘴上说说也就罢了，真要那么做的话，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以笔代言，司马奎讥讽了边沐几句。 第387章 门槛设限 话题探讨到这份上，边沐不由地打起精神认真听取司马奎的“苦心教导”。 “愿闻其详！”边沐神态谦恭地回应道。 “私人诊所面对的病人，肯定以普通人居多，啥叫普通人？就是360度全程无死角的普通，顺理推之，这些人，没胆子干坏事，绝对也不会主动行善，你越是对他们善良，久而久之，他们越觉着你就欠他们的，不仅不领你的情，还容易看低你，时间一长，病人对医生那种与生俱来的敬意全tmd消失殆尽了！”提笔写到这儿，司马奎脸上那点笑模样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边沐猜测，司马奎在这方面肯定吃过不少亏，甚至于，吃过大亏。 江湖游医平时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边沐一点儿想象空间也没有，不过，那种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心散如星……的飘零生活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最近，我那小诊所不是正在装修吗？强子哥，就是你那位师侄，他跟我说了件事，前段时间，有个朋友打电话，说他家买了套新房，装修男师傅吭得他够呛，室内装修效果看着太看不过眼了，打电话请强子哥过去瞅瞅，看看有没啥好的补救办法。”说到这儿，边沐停顿了一下。 时间到了，该起针了。 顺利起完针，边沐将两枚普通钢针就手扔进了旁边垃圾桶。 边沐心善，想着司马奎以一种相对固定的姿式半躺着肯定不大舒服，于是，俯下身子摇动手柄，将护理床的高度简单调节了一下。 司马奎就势侧了侧身，依旧半躺着，手中的笔记本也没撒手，只要不影响他写字跟边沐正常聊天就行。 就着旁边小板凳坐好，边沐接着讲下去。 “强子哥到地方一看，好家伙，地上的瓷砖、墙壁上的小砖贴了个乱七八糟，好多角线都对不上，另外，家里面一半以上的插座都没打好眼，走线露缝的，难看死了！他一问才知道，主家对那个装修男师傅特仁义，多给工钱不说，平时每天中午还给送顿饭，香烟、饮料、小零食更是天天不断，哇靠！真给惯坏了！好在强子哥手艺高超，花了半个月时间才算给主家一一修补好，你刚才讲的那些跟这个是同一个道理吧？”边沐笑着问道。 以笔代言，司马奎随手书写了几行回复语。 “没错！就这意思，上赶着全tmd不是买卖，你千万要记着，坐馆行医嘛，身为坐医的同时，你也是行商，商人！时刻提醒着点自己，别让几句一文不值的甜言蜜语哄得你昏了头，坐医救死扶伤，行商必须赚钱，不挣钱，你喝西北风啊！只有做到毫不客气地门槛设限，他们才会把你当个人，继而当个好医生！” “喔……我明白了！任何病人，只要进了诊所大门，必须交纳足额挂号费，跟街面上其他同行相比，我设定的挂号费还不能太低，否则，容易造成一种自轻自贱的心理误区，明明咱是方圆几百里最优秀的中医大夫，结果因为挂号费资费标准问题，反倒自降了不少身份，让小市民们看轻了自己，对吧？” 以笔代言，司马奎快速书写了几行回复的话。 “这就对了嘛！课堂教学，越是严厉的老师，反倒能教出更多的好学生，道理跟这一个样！我建议啊！挂号费，起价30元！特殊时候，可以灵活调整到50元，遇上特殊病人，完全可以放宽到100元，当然，这得在卫计委、物价局备案才行，你这么年轻，这些事你怕是做不来，不如托朋友帮帮你。”以笔代言，司马奎提的建议还挺具体。 “呵呵……才开门嘛！统一都收30吧！这样大家都省事，遇上表面有些穷困的，不滥施好心就是了；碰上豪富，也不能借机多收人家钱，平常心常有，心情好！” “那也行！无论贫富，千万要一视同仁，这二年，没傻子，天长日久，人们心里就都有杆称了，你也就在当地顺顺当当地安营扎寨了。”以笔代言，司马奎回应了几句。 正在这时，养老院那位男护工进门准备帮衬着司马奎吃午饭了。 “前辈！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改天我再过来给你扎几针，多谢指导，我会注意的。”说罢，冲那位老护工笑了笑，收拾好随身之物，边沐起身告辞了。 …… 楚经理静悄悄地走马上任了。 边沐跟陶文婕打了声招呼，说他乐意上研发中心待段时间。 这一天早上，刚刚吃过早饭，手机提示音响了。 边沐抓起手机看了看，原来是厂办发来一条工作短信，正式通知他到研发中心上班。 “你得先上厂办把该办的手续办了，然后再去研发中心那儿找刘主管报个到，对了，你反正也得在咱们这儿担任特别顾问，为方便你和黄伯喜办公，我让他们给你俩腾了个办公室，里外间，外间屋办公，里间屋能临时休息一下，反正你跟黄老爷子处得得挺好的，商商量量的，咱们先把雷学鸣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再说。” “哦……我可不能答应你们什么啊！只能说尽力而为，至于黄老爷子那儿配合不配合，那可不关我的事啊！另外，我有言在先啊！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小诊所正式开业好，尤其第一个前半年，我的主要精力肯定得投放到那一边，身家性命所在，不敢不上心啊！” “哈哈哈……那还用你说啊！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六顺荣’这边也就是捎带脚的事。”陶文婕正在喝牛奶，放下手中小碗，笑着随口回应道。 “那就好！那我上厂办去一趟，厨房就有劳你收拾一下了。” “你去吧！他们要是给你派发什么，尽量不要推辞，以后都用得着。”陶文婕笑着叮嘱了几句。 “好的！拜拜！”说罢，拿起一个小挎包，边沐下楼走了。 …… 楚经理让人安排的办公室比边沐想象的面积大多了，阳面，采光充足，冬暖夏凉，真是不错！ 厂办那边的同事表现得非常客气，领了相关报到表格，边沐还领了一部崭新的笔记本电脑，看上面的铭牌标识，配置还不低，同时，还给边沐派发了一部新手机，配置倒是一般，不过，看得出来，那应该是一部硬件加密手机。 u盘、移动硬盘、数伴照相机……大大小小，边沐可是领了不少。 黄伯喜也有完全相同的一套，今天他有事来不了，边沐自然也就全都代领了。 厂办那边借了个小拖车，边沐一并全都拉到新办公室了。 …… 下午三点多钟，想起司马奎的警示，边沐打算联系一下“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跟他打听一下上哪儿才能找着所谓专门收集中医药典籍的社会闲人。 第388章 江湖气 打一开始，边沐就知道个体诊所不好开。 先不说别的，脸皮死厚、巧言令色、虚与委蛇……那些市侩哲学的必修课他就很难通关。 司马奎在这方面绝对是顶极高手，以市侩相形容，那都是抬举他了，即便如此，老家伙居然能说出那么一番深刻见底的切身感悟，边沐深信，老家伙说的全是真的。 也就是说，边沐若想秉承歧黄正道，自己还得多穿几层铠甲才行。 司马奎说都说了，传统中医典籍这一课自己无论如何得补上。 位于三楼偏西倒数第三个房间，新办公室外面听着安安静静的，边沐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还是很方便的。 电话通了，没人接。 坐等了一会儿，再打，还是没人接。 想着杨老爷子这是有事了，于是，边沐将电源接好，打开新领的笔记本电脑，联网简单激活了一番。 “益筋丸（散）”改进版配方和制配工艺方案他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反复论证多次，边沐自认为已经无懈可击了。 依常理，他应该跟黄伯喜好好研讨一番，尽可能将这款地区性名药的疗效打磨得更加突出，事后，大家各得其利，可谓合作共赢。 然而，黄伯喜丝毫没有流露出这方面的合作意向。 上赶着不是买卖，边沐现在也学得精多了，自然也就不无事生非了。 “出身不一样，陶文婕城府那家伙比我可深太多了，明明心里想要‘益筋丸（散）’改进版配方和制配工艺方案，就是抻着不吭声，怎么？等着我主动开口向她和她背后的董事会兜售吗？那是不可能的……我这边一开口，那可就被动了，价钱方面肯定吃亏，不过……我也不可能将方案卖给其它公司，比如‘益优康’，不为别的，离开‘六顺荣”车间的关键设备，该药的药效肯定大打折扣，且多等一段时间吧！她能抻着我，我也能晾着她呀！”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杨大爷回电话了。 “找我有事？” “麻烦您帮我打听点事……您那边听着有些嘈杂，怎么？您这是在哪儿？”电话这头，边沐听着杨大爷周边环境有点杂乱，随口关切地问了问。 “在亲戚家，稍等！我上楼上露台跟你聊。”说着话，就听着嘈杂声越来越远了。 片刻之后，杨老爷子发话了。 “啥事？你说！” “小事！要不……您先忙您的，晚饭过后我再联系您？” “没事儿！但说无妨。” “麻烦您帮着打听一下，市里有谁多年以来一直在搜集中医典籍，民国之前的，民国至建国初的也行。”电话这头，边沐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 “哦……依旧时习惯，你还真应该把这些漏洞给补上，岑松雪你肯定知道，我们跟他打过一些交道，据我所知，他在旧学方面的造诣那可深得很，这一点，聂易雄那种级别的大名医怕是都比不了，那可是硬功夫啊！行！我让他们落实一下相关信息，一旦查实，我把具体人名、地址、联系方式发给你。”电话里，杨老爷子口气静地安排了一下。 “谢谢！问句不该问的，刚才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了？我能出点力帮点小忙不？”凭直觉，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嗨！还真是灯下黑！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你现在忙不？” “不忙，不忙！这不，刚调了岗，这会儿正在新办公室里闲坐着呢！要我马上过去吗？” “那……你要方便的话，过来看看也行，西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说是回家静养，或许中医有点办法。” “好的！那我准备一下。”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驾驶面包车，边沐先是上银行办完简单手续从保险箱里取了5枚“滚龙金针”，略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那块古瓷脉枕揣进小背包里。 按理说，高级精瓷师岳姐已经帮自己仿制了几块精瓷脉枕，那块真迹也就没有必要拿进拿出的冒各种风险了。 然而，对自己来说，杨老爷子绝对是一位不可或缺的强大外援，平时倒是想跟人家套近乎，一直也没个合适的机会。 今天，机会来了。 跟岳姐手上出的那些高仿精瓷脉枕相比，那块真迹脉枕到底还是更加灵验一些。 一路疾驰，边沐认定，杨老爷子可不是普通人，他手上的社会关系极为复杂，他都感觉很棘手，具体病情肯定非常复杂。 …… 依照着手机定位数据，边沐来到一个新建小区，清一色全是33层以上高楼住宅建筑。 e区，22号楼，三单元，西户。 刚走到门口，边沐正准备按响门铃，防盗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快请进！不耽误你上班考勤吧？”说着话，杨老爷子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让进门。 “不影响，反正过段时间我也得辞职，现在那个岗就一闲职，也算是他们照顾我吧！”说着话，边沐跟着杨老爷子朝次卧走去。 屋中建有木质转角楼梯、简单小电梯，复式结构，上下两层。 “大伙儿先上客厅喝茶吧！着急也不解决问题不是，这是我请的中医高手，边大夫！来！来！大家让一让！”说着话，就见杨老爷子招呼着众人上客厅待茶去了。 次卧里只剩下男患者，男患者的父母双亲，杨老爷子和边沐。 “这位是我侄子，亲侄子，他父亲是我亲弟弟，这位是他媳妇，边大夫，中医高手！”说着话，杨老爷子给两边都做了简单的介绍。 男患者正躺在床上，神色看着多少有些愤恨，双眼好象随时都能喷射出无穷怒火似的。 不过，看得出来，该患者中气渐失，整个人其实已经比较虚弱了。 观其样貌，应该比边沐大不了几岁，头发乌黑，鼻梁高且直，一看就是个大帅哥。 该患者的父母正准备向边沐讲述一下儿子的病情，杨老爷子连忙冲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别开口，让边沐直接上手号脉，借此检验一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江湖人自带江湖气。 常年行走江湖，杨大爷不可避免地带了几分审慎、易质疑、冷静……之类的江湖习气，正常现象。 边沐将随身小背包就手搁在床头柜一角，从里面翻找出那块古瓷脉枕，将其垫托在男患者左手手腕下，边沐开始搭脉。 …… 依如既往，边沐搭了个“长脉”。 第389章 料事如神 漫长的等待过后，边沐心里有底了。 “叔叔！这位小哥这是跟人打架打的了？”边沐开口就道出病情的起因。 “对，对，是的！边大夫果然了得，伸手一搭脉就察觉出病情了，哎！都是我们平时惯的，心高气傲的，在外面那是一点闲气也不愿意受啊！是这么回事……我儿子在外面开公司，跟竞争对手起了些摩擦，经人多次调解无效，后来就打起来了，没想到，那些王八蛋他们玩阴的，将我儿子打成重伤，法院那边倒是挺公正的，动手打人的那几个最近也该宣判了，钱也赔了一半，现在的问题是……我儿子吃喝……一点胃口也没有，这才多长时间呐！体重已经减了二十多斤了，长此以往，那怎么得了啊！”说着说着，该患者的父亲变得有些激动。 见此情景，该患者的母亲连忙将自家老公拉扯到一边，她自己上前继续解释了一番。 “该看的专家都看过了，钱是没少花，事情始终得不到彻底解决，我儿子到现在还是一点食欲也没有，除了喝点牛奶，吃点白水煮鸡蛋，平时基本吃不上什么东西，偶尔可能还能吃点泡面之类的垃圾食品。” “哦？这位大哥，你的胃觉、嗅觉是不是减退得比较厉害？”听到这儿，回过身来，边沐直接问了问该患者。 谁承想，该患者只是轻轻点点头，一言不发。 边沐感觉该患者高高在上成习惯了，这是一点儿没瞧得上自己呐！没办法，谁让自己这么显年轻呢！ 依传统习惯，中医还真是越老越值钱，像边沐这种小年轻一般人都有些看不上。 边沐一点儿没跟他计较。 “阿姨！他是不是最近才做了两次手术，第一次微创，第二次算是补救手术？”边沐忽然问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屋子里其他四人脸上顿时浮现出十分惊异的神情。 很明显，边沐猜对了！ “是的，是的！冒昧地问一句啊！这都能通过把脉号出来？！”该患者的母亲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口气赶紧回应几句。 “可以的，主体是把脉的结果，其余就是根据常规医理推测了，不过，挺耗神的！那麻烦您把相关体检报告和手术方案通知书的复印件拿给我看看。”边沐直接了当地说道。 “好的，好的！请稍候！”说罢，该患者的母亲上楼取相关病历资料去了。 趁着时间空档，边沐起身走到杨老爷子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杨老爷子立马会意，打了个“请”字手势，他将边沐礼让到远处大露台上。 “杨叔！您得让人临时打造一个木质的支架，具体尺寸、样式我发您手机上，等他们把货送过来，我今天就能再外加一种治疗方式，疗效至少放大一到两倍。” “没问题！你发话，我马上安排！”毫不迟疑，杨大爷子表情肃然地回应道。 “好说，好说！”说着话，边沐在旁边找了个小茶机，坐那儿用手机自带软件画了几幅设计草稿。 “叔！大体就是这么个样子，越快越好，另外，您朋友多，就现在，让人找些医用冰块送过来，待会儿我要用。”说着话，边沐将所谓木质支架的性能简单说了说。 皱着眉头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杨老爷子心里有底了。 杨老爷子接连打过三四个电话，事情总算安排好了。 正在这时，该患者的既往病历也被他妈妈全都翻找出来了。 接既往病历资料在手，边沐坐到茶几边上仔细看了好几遍，好多技术细节跟自己想象的基本八九不离十。 “情况看着挺严重，其实就是没找到问题的关键，我先开个方子，随便请外面那些亲友哪一位跑一趟，先开上15副，找街面上比较大的那种药店，让药店店员将开好的中草药全都打碎，然后再多买点药用纱布，无纺布也行，最好是药用纱布，另外再准备点医用绷带，待会儿我得做些示范。”冲着该患者的母亲，边沐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解释了一遍。 “好的，好的！辛苦边大夫了！”说着话，该患者的母亲连忙起身找来纸笔给边沐放桌上了。 桃仁20g，红花、当归、生地黄、牛膝各15g，川芎、桔梗各9g，赤芍、枳壳、甘草各12g，柴胡20g。 杨老爷子一直站旁边观望，在他看来，边沐开的这个方子可不小啊！ 接过处方，该患者的母亲赶紧上客厅安排亲友出去抓药、准备一应应急之物去了。 坐那儿可得待一会儿呢，边沐起身将杨老爷子约到主卧。 “叔！您这位侄孙前胸所中的那一脚还好说，关键是后背那一拳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您了解到的情况跟我现在讲的出入大吗？”边沐一脸严肃地问了问。 闻听此言，杨老爷子脸色当时就有些惊异连连了。 “好家伙！想着你肯定挺厉害的，没想到，你号脉的功力这么精深，佩服，佩服！得亏你今天打了那么个电话，否则，我还真想不到请你过来看看，可能就是平时处得太熟了，灯下黑，灯下黑！当时的实情跟你猜的几乎一模一样，正对面那小子练的是跆拳道，据说已经打拼到黑带级了，二十出头，下手没个轻重；后背那一拳是个大胖子打的，之前练过拳击，半职业性质，最后那一脚是个什么健身男教练踢的，那家伙阴险，三十多岁了，趁乱来了那么一记黑脚，要不是我仔细翻查监控视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说着话，杨老爷子亲自上手将当时打斗的场景模拟了一番。 直到这时，边沐进一步确信，杨老爷子年轻时候练过，而且，身手不凡。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里就更明白了！那……您这位侄孙打小也练过几年？”边沐随口问道。 “可不！要不是长辈们打小逼着他练功，那天搞不好就让人家给打残废了，或者……当时就挂了。”老江湖了，杨老爷子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我倒不这样看，看得出来，您这位侄孙生性气性特大，否则，也不至于摊上这么档子烂事，功夫这种事，要是练不到一定境界，最好不要跟人动手，您见多识广，肯定比我门清。” “唉！还真让你给说着了，那孩子好多毛病真是天生的，怎么教都改不了，太拧了！”说到这儿，杨老爷子不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该患者的父亲进门招呼了一声：“边大夫！你要的东西送来一部分。” 一听这话，边沐连忙起身出门朝次卧走去，杨老爷子紧随其后，边沐事事料事如神，吃惊之余，杨老爷子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第390章 空心藤 从某种意义上讲，“花田鬼市”杨大爷其实是特行从业人员，由于所从事的业务比较特殊，社会关系自然就显得特别复杂。 杨大爷想办点啥事，也就是打几个电话的事。 矮低木架子做得非常精致，泡桐木材质，一点油漆也没上，所有界面都经手工打磨得光滑可鉴，长60公分、宽45公分、厚度仅9公分，中间用软椴木一一隔开，龙骨支撑用的是橡木。 杨大爷找的木匠手艺相当不错！这么短的时间里，三下五除二就出这么精细的活，厉害！ 边沐暗中留意，这个木匠将来说不定还用得着呢！ 冰袋是医院专用的，规格统一，包装完好，一看就是全新的。 边沐将外包装一一拆封，就手塞进木架子的中空空格里，尺寸是事先设计好的，没过多一会儿，里面就填充得满满当当的，略有富裕的地方后来被边沐在四周填充了一些医用棉纱。 随后，边沐向该患者的母亲要来一副薄点的毛巾被，轻轻盖在木架子上。 “你们帮衬着点，让他趴在这个‘大冰袋’上，我得在他后背上扎几针，诸位放心！他的胸骨没什么事，完全承受得住，就算流点清鼻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体内淤火旺盛，肯定不会感冒发烧的。”说话间，边沐张罗着众人将该杨家侄孙安顿妥当。 后背两处“风门穴”各刺了一枚“滚龙金针”，气感一上手，边沐马上收手。 疏风散邪、宣肺解表，边沐一出手就是外引内邪的思路。 边沐让该患者的父亲帮着去了他儿子双脚上的袜子，“涌泉穴”，各刺了一枚“滚龙金针”，这两针，边沐扎得特别劳神费力，足足用了九分半钟才将外伤所致的内邪之气慢慢援引出来…… 沉浸江湖大半生，杨老爷子绝对称得上见多识广，然而，像边沐这么行针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识。 醒针还得好一阵子呢，杨家侄孙这儿有他父母照应着，边沐则约着杨大爷上了二楼大露台。 二人刚刚落座，杨家一位女亲戚端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三样坚果过来招呼了一下，彼此客套了几句，那位女亲戚也就下楼了。 夏风习习，微热渐凉。 二人边品茶边闲聊。 “得亏您家侄孙年轻力壮，家境又殷实，否则，再过一年半载的，他也就废了。”边沐神色肃然地说道。 “多谢，多谢！那他得调养多久？” “总用时得一年多一点，第一阶段，紧急处置一下，去邪理气……大概六周左右。”边沐回应道。 “哦！天天扎针吗？” “先扎11个治疗日，看看疗效，中间间隔一天，让他缓缓元气，跟其他患者不大一样，他每次接受针灸治疗都会损失不少元气，相当于消耗元气借以达到排除体内邪毒的目的。” “还用服食汤药吗？” “暂时不用，另外，还得麻烦您帮他们家寻找一种叫作‘空心藤’的辅助医疗器具，一直到五六十年代，还有人在使用这种辅助器具，八十年代以后，好多老辈手艺人过世，那种‘空心藤’渐渐就失传了，从外形上看，它有点象风化之后的大号丝瓜瓤，就是人们洗澡时用来搓背的那玩意儿，这种‘空心藤’份量要重得多，中间是中空的，咱们手工编织不了那玩意儿，得找行家。” “哦！我好像帮别人弄过那种东西，是不是还有个手柄？专门用来拍打穴位，帮助病人恢复气血的？”显然，杨老爷子还挺内行。 “没错！就是它！多找一些，平时不做其它治疗的空档，让你侄子两口子用那玩意轻轻拍打你侄孙后背上的穴位，一开始可能认不太准，慢慢就好了，与此同时，再用这玩意儿轻轻拍打患者的两个小腿，疗效非常明显，比吃汤药还管用。”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是吗？那太好了！人还不受罪，对了！这种拍打法，是不是要达到渐渐恢复他体内坏死的毛细血管的活力？”忽然，杨大爷十分在行地来了这么几句。 “没错！叔！您也很厉害嘛！” “哪里，哪里！略微知道一些常识而已，跟你们专业的没法比，我会想办法尽快拿到那玩意儿，唉！得亏把你请过来了，否则，我这侄孙大半辈子眼见着可就毁了。”杨大爷神色肃然地感慨了几句。 聊着聊着，醒针的时刻差不多也该到了。 “哟！您侄孙也该吐血了，咱过去瞧瞧！”说着话，站起身，边沐朝楼梯口走去。 久历江湖，杨大爷知道边沐所说的“吐血”其实是排除体内坏死的淤血，这也是中医疗伤的独到之处，西医在这方面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 起针，消毒、保暖……边沐所有操作规程显得十分规范。 边沐让杨家侄子夫妇找来一个洗脸盆，众人帮衬着将患者的头部探出床头，边沐出右手掌，握成空心掌的模样，“叭……叭……叭……”沉着有力地拍打了几巴掌。 大约过了十分钟，杨家小侄孙开始吐血了。 边沐事先早就交代好了，众人也就没怎么着慌。 血痰腥臭，边沐脸上反倒浮现出几丝欣慰的笑容。 杨老爷子明白，自家小侄孙这算是从鬼门关又跑回来了。 等血痰排尽，边沐就杨家侄孙平时日常饮食又叮嘱了几句。 这时候，那15副中药抓回来了。 边沐用医用纱布做了两个小药包，将药粉填充进去，随后跟患者的母亲要了一瓶子醋，垫着大碗，将小药包泡进醋液当中。 “我给你们二位指明一下大体穴位所在位置，你们没经验，略有偏差也不怕，药力四散，并不影响疗效。”说着话，边沐来到床前，拿着中性笔在杨家侄孙的后背上标注了7处穴位。 “这就七个地方，每一处穴位放置一个小药包，千万记住了！一定要用食醋浸泡一段时间，否则，疗效至少降低一半。然后用医用绷带扎好，防止它脱落，这7个穴位构成‘北斗七星药阵’，只要老老实实遵照医嘱，实际疗效相当好的。”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杨家侄子夫妇小心翼翼地一一记下。 看着交代得差不多了，边沐也就告辞了。 大家都是忙人，杨老爷子也就没有刻意挽留边沐一起吃个饭。 临别之际，边沐再次提出请杨大爷帮着查找市内喜欢搜集老旧中医典籍的收藏家，杨大爷自然满口应承，说他马上这就安排人手四下里多方查访。 第391章 隐性变现 章助理住处。 晚上八点半，陪着章助理吃完晚饭，将两套清洗干净的餐具全都收拾好，边沐笑着说道：“脉象渐复，你已经没啥事了，以后就不用吃这么单调的饭菜了，解放了！” 一听这话，章助理心里颇有些不大适应。 说实话，每天晚上有边沐陪着吃晚饭，她心里特受用，觉着特别踏实。 突然间，这种小日子一下子就没了，她就觉着有点别扭了。 “再缓两天嘛！治疗不还有个过渡期吗？明天上外面吃点合口味的吧！”章助理笑着说道。 “再说吧！我妹妹高考分下来也有几天了，我得替家里操点心，等这事落实地了，我约你！” “哦！她还是非要坚持报考珠宝鉴定专业吗？”章助理关切地问道。 “可不！可倔了，气得我妈……算了，不说她了，我上麦夫人那儿转一圈，她最近可是好多了。” “好吧！对了，‘益筋丸（散）’研究得咋样了？骆总最近老问我。”章助理笑着问道。 “基本达到商用标准了，理论上讲，随时可以签署商业合约了，不过，这里面有个麻烦，我搞的那套新方案必须借助‘六顺荣’的车间硬件设备，这要是跟你们合作，因硬件设备变更，实际药效势必发生明显变化，至于会降低到哪种地步，那还得另外测算。”面对章助理，边沐自然是实话实说。 “这样子啊……那这么办，陶文婕肯定得找你谈，等她把实价咬实了，我再代表你跟骆总谈，综合评估之后，骆总要是能出更高的价码，你不如卖给我们，拿上这笔钱，你不就可以将小诊所升级成工作室了？” “好吧！那咱就坐等陶文婕开口吧！你好好休息，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好说！”说罢，边沐拎着一堆餐具下楼走了。 …… 麦家别墅，一楼大客厅。 晚上九点一刻，麦夫人打发朱姓小保姆给边沐准备了好多产自西非的新奇水果。 边沐给麦夫人搭了搭脉，嗯……平稳有序，真是好多了！ “不错！您平时配合得好，疗程比我预期的可是减少了不少，往后，您还得继续坚持才是。”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那是一定！对了，小悦的成绩早就出来了吧？”麦夫人关切地问道。 “嗯！距一本录取分数线差4分，真是可惜！她呢，铁了心非要学珠宝鉴定，气得我妈无可无不可的，可是，她就那么拧，我们也没办法，您这么一提，正好麻烦您帮我想想办法。”边沐知道麦夫人的背景，早就有心求助于她，难得她主动询问，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哈哈哈……跟我年轻那会儿还挺像！我喜欢！珠宝鉴定其实挺不错的，可惜，招收这种偏门专业的学校总共也就三家，其余都是滥竽充数，出来不好就业的，麻烦的是，那三家好学校全是正经一本，她分不够的。”麦夫人非常内行。 “那怎么办？”为了小妹，边沐也只好老着脸皮求恳麦夫人了。 “哈哈哈……你别这样嘛！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另外，不是我多嘴啊，你以后迟早要介入到街面各种生活层次，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脸皮这么薄那可不行！你得适应‘隐性变现’法则才好。”麦夫人笑着说道。 “隐性变现？那也不能事事都做交易吧？”边沐有些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生活很严肃的，相信我吧！你单方面讲究这个讲究那个的，走不远的！将来还会害得你事业难竞，骆家铭不咋的吧？你说不定连他一半的路都走不下来呢！” 边沐心里清楚，麦夫人说的确是实情。 不知道如何接这种话茬，边沐只得选择沉默。 “就拿你我之间的关系来说吧！你救我一命，投桃报李，你帮你大忙，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又有什么不对？你有本事，不能仅用来挣那点可怜的诊费，那也太吃亏了，不公平！有些隐性的利益，你得想办法变现才行，就说你家小悦吧！分不够，那就一定得很委屈自己上不好的学校？选修不理想的专业？你这当哥哥的心里过得去？” 撇撇嘴，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他不说话，笑了笑，麦夫人指点道：“我这儿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房子，平时就我跟小朱做个伴儿，我父母上东瀛岛国休养去了，两个孩子好久也见不了一面，反正假期还挺长的，不如请你家小悦过来陪我住上两个月，开学再走。” “那不合适。”边沐一口回绝。 “别急着拒绝嘛！听我说，小悦之所以坚持选报珠宝鉴定专业，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心目中钟意的某个男孩坚持选修那个专业，而且，那个男孩之所以选择那个专业，八成是因为家世背景的影响，跟我住段时间，我就能替你摸摸他们的实底，同时，我会安排小悦上各大名校转一圈，我也借机出去会会朋友，散散心，一举多得，多好！” 沉默片刻，边沐脑子好像转过点弯来。 “您的意思是……小悦从小待在小县城，没什么见识，等她到各大名校转上几圈，眼界一经开阔，好多想法自然也就改变了？”边沐笑着说道。 “正是如此！另外，我会想办法查明那个小男孩的家世背景，以及小男孩的为人到底咋样，有些事情吧……得你妹妹亲眼目睹才能搞明白，光说教没用的！” 写小说的思路跟常人是不一样啊，听完这些话，边沐觉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她性格太过外向，住这儿不会给您招惹什么麻烦吧？” “外向型？那太好了！我最喜欢外向型性格的女孩子了，我们俩在这儿住得都快闷死了，你妹妹来了，我们就跟一家人似的，开开心心过两天正常人的日子，放心吧！肯定帮你妹妹选修一个更理想的好专业，另外，我保证让她自觉自愿放弃那些天真无聊的想法。” “那……好吧！那下周，我把她接来？” “要不明天吧！我和小朱在家待得都快疯了，你妹妹一来，我们就可以出去转转了。” “那我跟家里商量一下，尽快把她接来。” “如此甚好！呵呵……” “时候不早了，那我告辞了。” “小朱！替我送送边大夫！”说罢，麦夫人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送到一层大厅门口。 小朱陪着边沐一直来到面包车前。 “‘青炽药业’还敢继续拿着吗？”觉着有些超涨，小保姆小朱有点担心了。 “我是准备继续持有一段时间的，你要觉着不大放心，先出一半，落袋为安呗！”边沐笑着说道。 “可是……你那么能干，我一直都挺信服你的，算了！胆小不得将军做！我也继续持仓吧！”保姆小朱笑着回应道。 “目前看，数据完全没有走坏，再坚持一下吧！你手上还有闲钱吗？” “没啦！全押到‘青炽药业’上了，所以才有点担心超涨了。” “这样子啊！那就再坚持一下吧！” “嗯！那您路上当心啊！” “好说，好说！”说罢，边沐上车启动发动机回单身宿舍了。 第392章 别跟富贵阶层走太近 打记事起，边沐印象里，老妈仿佛天生就是那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 这冷不丁地安排妹妹上有钱人家住大别墅，说是度假散心，老妈铁定心里犯嘀咕，她要是执意反对，这事还真弄不成。 可是，边沐也不能哄骗老妈啊！ 一时间，边沐就觉着有点为难。 “麦夫人知名作家的头衔绝对不是白捡的，人家看问题的角度比我可丰富多了，更何况，同为女性，她对小妹那点小心思肯定比我看得细腻、深刻，就我家那经济条件，就边悦那点能耐，高考选专业，哪敢心存半点儿戏之心，那可是关乎她大半辈子过得咋样的大事，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她住进麦家别墅。”打定主意，边沐希望借助麦夫人的社会活动能量重新规划一下小妹今后的人生动向。 老爸老妈向来在晚上十点半左右也就休息了，边沐反复揣摩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晚上，刚过十点钟，边沐先给老爸打了个电话，没别的，父子间先统一一下意见。 电话里，十分平静地听完边沐的解说，边父先是沉默了片刻。 “你说的都是实情，原则上……我没啥意见，毕竟这事直接关系到你妹以后能过上啥样的生活，不过……本来是姓麦的欠你人情，她这么一插手咱家的事，以后会不会颠倒过来，搞得好像你欠她多大人情似的，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以后行医啊！另外，依我本心，不想你跟那些非富即贵的人走得太近。”电话那头，边父说了说他的担忧。 自古道：知子莫如其父。一到关键时候，边父首先考虑的还是儿子未来的前途。 “那倒不至于，麦夫人就是在家里表现得有些性情急躁了点，人很聪明，关键时候也比较明事理，爸！您有些多虑了！”电话这头，边沐替麦夫人辩解了几句。 又是片刻沉默。 电话里，边父依旧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几句：“跟同行比起来，你是有些本事，不过……看你能了点难事，那些非富即贵阶层这才会跟你越走越近，表面上，他们似乎跟你处得跟朋友似的，其实……你懂的……另外，跟那些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你内心多多少少也会起些变化的，知道吧？如果因为这个，行医初心有所改变，那可就有点不值当了。” “爸！我明白！其实，那方面我一直挺小心的，退一步，就算因为小悦这事埋下一些人情隐患那也是值当的，天下事，以咱们的能力也不大可能事事都处置得恰如其分，您说呢？有些风险，咱们也得承担一些的。”边沐这话说得就比较实在了。 又是片刻沉默。 “那好吧！不管怎么说，你是个男的，就算将来坏事临头，你怎么也能扛一阵子，你妹妹到底是个女孩子，有些事、有些亏就算是拼了小命也不能让她沾染的，行！我同意了！” “那您把电话给我妈，我跟她聊聊？” “算了！还是我跟你妈慢慢磨吧！待会儿给你妹妹打个电话，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顿时有底了。 老爸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这到了关键时候，老爷子还是相当有担当的，头脑也相当清醒，处事也比较有分寸。 瞬间，边沐内心深处对老爸的敬意又平添了几分。 …… 边悦脑子可就简单多了，麦夫人的小说她平时没少看，要说起来，她还是麦夫人的忠实粉丝呢，一听说上麦家别墅住段时间，她自然欣然接受了。 “把英语学习资料带上点，英语方面，麦夫人相当了得的，她身体不好，你最好机灵点，在咱家，爸妈惯着你，出门在外的，眼里得有活，她家小保姆算是我朋友，人相当聪明的，她应该会善待你的，力所能及的事，你得尽量抢着做。” “知道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电话那头，边悦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多说无益，随后，兄妹俩聊了聊老家的人情世故边沐也就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早早地上研发中心打过出勤卡，揣着面包车钥匙上后勤保障部把车给退了。 一不出外做市场调研，二没有实实在在的业务安排，边沐没理由再占用那辆面包车了。 后勤保障部一位姓李的大姐接洽了此事，废话不多说，公事公办，双方填表、签字、盖章、按手印，面包车则重新入库待分配了。 回到办公室，边沐认认真真做了次大扫除，黄伯喜还是没到岗。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边沐给黄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将办公室设置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 “嗨！秦家父子这一出事，我跟他们签署的那份协议就没多大意思了，回头你帮我问问，如果解除那份协议或者重新变更一下手续方面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新配方方案你那边进展到哪一步了？”头一回，黄伯喜主动问及“益筋丸（散）”改进方案的事。 “差不多了……可能还有些技术细节得完善一下，您那边咋样了？” “我也弄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些技术细节我提前申请了技术专利保全，你知道的，我是传统手艺人，虽说我家孩子们无心继承那一套，那也不能白白地拱手让给他们啊！” “明白！下午我就向楚经理汇报一下这事，但有结果，我马上通知您。”电话里，边沐表现得十分客气。 “谢谢！省得我来回还得跑几趟，给咱们配备的电脑还行？” “相当不错，最新款的，软硬件都自带加密功能，手机也相当不错，我给您锁进办公桌里了。” “那还挺好的，我这边有点事，回头再聊！” “那您先忙，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下午刚上班，边沐上总经理办公室去了一趟。 不承想，新任楚总经理还挺忙，前前后后正在接待好几位重要客人。想着黄伯喜所托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边沐在女助理那简单登记了一下也就返回自己办公室了。 黄伯喜不来，边沐反倒自在多了，就手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继续研究“子午流注针法”关键性技术细节…… …… 晚上八点半，陪着陶文婕吃过晚饭，陶文婕坚持由她清理小厨房，打声招呼，边沐下楼拦了辆出租车上杨家老侄家走了一趟。 杨家侄孙的病情比边沐想象的要康复得快了许多，边沐猜测，“花田鬼市”经营户杨老爷子从中帮衬了许多，杨家老侄又特信服边沐，方方面面都严格遵照医嘱办事，杨家侄孙自然也就少受不少罪。 随口叮嘱了几句，边沐也就告辞了。 临行之际，杨家老侄坚持赠送了两盒名贵茶叶，推托不开，边沐也就笑纳了。 第393章 一谈钱就容易尴尬 第二天一大早，连沐正陪着陶文婕吃早饭呢，手机提示音响了。 取过手机点开一看，“花田鬼市”杨老先生发来一条短消息：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91号院，独6栋，小二层带阁楼，祖产。事主复姓司徒，单字一个“煜”，男的，世家子弟，手上存了不少旧时医学典籍，绝大多数类属中医学、中药学，觉着合适可以过去拜访一下。 另起一行：另：事主脾气有些古怪，万一吃了“闭门羹”，再另想它法。 边沐将具体地址和人名默记于心，随手就将短消息给删了。 多年以后，边沐这一特殊习惯帮他躲过好几次小劫。 “这么早发信息？事儿还挺重要的吧？”陶文婕随口试探了一下。 “不至于……小事一桩，对了，我在研发中心那边平时也没啥事，签到之后，可不可以请个假出去办点别的事？赶着下班的时候我再回去把卡刷了。”边沐笑着请示道。 “没问题！特殊人才嘛！他们都会谅解一二的，不过……尽量说到做到，考勤数据尽量保持完整，万一中途赶不回来，一定要跟办公室主管请个假，请假记录一定要正规，你要知道，‘六顺荣’再不严加整顿的话，百年老字号的牌子可就让人给摘了。” “明白，明白！我一定注意，除了特别重要的事，一般我会老老实实坐班的。” “嗯！正式辞职之前，就算装装样子也尽量敷衍一下，否则，我不好说别人的。” “知道了！” “新配方改进方案进展到哪一步了？”话锋一转，陶文婕到底还是先开口了。 “基本可以签署商业合约了。” 一听这话，陶文婕不由地眼前一亮。 “那……黄伯喜那边你估计到哪一步了？”陶文婕表情严肃地问道。 “这……我可说不好，你应该知道的，老爷子不是很信任我，平时几乎不怎么交流的，所以……”边沐语气迟缓地回应了几句。 他说的也确是实情。 “那你也比我们强多了吧！简单评估一下，省得楚经理跟老爷子讨价还价的时候显得太被动。” “这……怎么说呢……老爷子在传统制药方面身具许多秘不传人的绝技，这一点，相信你是不会怀疑的，所以……这部分内容，只能出钱租用他的专利技术了。” “明白了！跟你、雷学鸣相比，他也就这点优势了，要是那样的话，他拿不了多少钱。至于你这边，最近最好找朋友聊聊，看要个什么价位合适，放心！只要你开价，我会通知他们照价全收的。” “我不会漫天要价的，诊所即将开业，我不是手上正缺钱嘛！所以……其实，我原本就是公司内部员工，有些钱……我其实并不该拿的。”到底还是本性纯良，不由自主的，边沐就表现得挺不好意思的。 就听“噗嗤”一声，陶文婕当时就乐了。 “这也就是你运气好，歪打正着的你撞上我了，随便换个厉害的，就你这为人处事的作派？人家稍作手脚，你还真有可能一分都落不着，说不定还得交纳巨额罚款呢，交不起？那就且等着进去吃免费大餐吧！”话虽说是玩笑话，不过，边沐听得出来，陶文婕话里有话，三五分威胁之意也是确确实实已经有所流露了。 陶文婕果然不好惹。 顿时，边沐就有点尴尬了。 这时候，边沐的手机响了。 座机。 边沐借机掩饰了一下，就手拿起手机接听了一下。 原来是楚经理女助理打来的工作电话。 “八点半？找楚经理汇报？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到。”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啥事？”这一回，陶文婕倒是没装13。 边沐如实将黄伯喜托他协调修改协议的事介绍了一番。 “哦！程序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楚经理商谈，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呢，借这个机会也看看这位楚经理真实的工作能力到底咋样，这事吧，跟你也没什么利害冲突，事后最好跟我聊聊商谈的细节，不为难吧？” “不会的，呵呵……”话虽如此，边沐内心其实早就变得老大不自在了。 忽然间，本来好好的早餐吃得就有点不大对味了。 不知怎么搞的，边沐突然在心底浮出几分想尽快远离陶文婕的念头。 或许，边沐到了需要跟陶文婕彻底闹掰的时候了。 也许，打一开始，陶文婕压根也没把边沐当作朋友。 …… 上午八点二十五，提前了五分钟，边沐赶到总经理办公室附近坐等了一会儿。 准点，那位年轻的女助理笑着请边沐进去谈事。 “哎呦！最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直也没顾得跟你好好聊聊，新岗位还算适应吧？哪儿不合适了，直接跟我说，那边有自助茶，自个儿弄一杯喝。”说着话，楚经理将手中的文件夹搁在一边，绕过大尺寸办公桌走到房间中间跟边沐客气了一下。 “不了，我不爱喝茶，黄伯喜黄顾问的事我跟您汇报一下？” “自己人，什么汇报不汇报的，快坐！坐下聊。”说着话，招呼着边沐落了座，楚经理则坐到了边沐对面沙发上。 “之前说是跟咱们公司签约，其实是跟秦家父子定的协议，所以……有些条款可能得修正一下。”边沐替黄伯喜解释了一番。 “那是肯定，不过……具体怎么修改，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你知道的，我长年在hr岗上，专业方面具体业务我所知甚少的。”听口气，楚经理似乎说的也是大实话。 “这……黄老师手上掌握的某些技术别说在咱们市里了，放眼国内，能与其比肩者，说‘鲜矣！’二字应该不过份吧？” “不过份，不过份！只是这修改的时候肯定绕不开分红比例，我这刚上任，如果不能把分红比例降那么一点，我面子上下不来的，失身份呀，久而久之，下面的人会瞧不起我的，集团总公司那边也会轻视于我的，所以……你是内行，帮我想想办法？方便吗？”听口气，楚经理这是把边沐当作自己人了。 边沐虽说也不大喜欢黄伯喜，但是，黄伯喜总体上还算是一位正人君子，业余能力也是一等一，这时候，无论如何，边沐也不能伤害人家不是。 大家都清楚，这种协议书一经修改，至少以50万为单位，某一方就得妥协、让步，黄伯喜又没犯啥错，凭啥就得主动让利呢？！ 可是，楚经理语出真诚，句句说的也是实情，人家对自己向来礼敬有加，边沐说啥也得表示一下。 “这……我还真说不好！”之所以这么回复，边沐纯粹为了拖延一下时间，他这是试图琢磨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 “不急！回去慢慢琢磨琢磨，这事本事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说实话，也挺难为你的。”总的来说，楚经理对自己已经相当客气了。 但是，边沐心里清楚，自己这一次要是打了马虎眼，从今往后，楚经理绝对再不会把他当作自己人了。 虽说自己马上就要辞职了，自己人不自己人的倒也无所谓，但是，感于楚经理平时善待，边沐真心想帮他一把。 一时间，边沐真是尴尬死了。 第394章 嬗变 黄伯喜虽说接受过正经八百的正规高等教育，坐馆当过大夫，下海做过生意，融资开过医院……生活经历可谓丰富多采，然而，在边沐看来，骨子里，黄伯喜其实一直是个比较守旧的传统手艺人。 丰厚的生活阅历其实对他产生的积极作用远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 如果当初安心在医院待着，熬年年等退休，以黄伯喜医药同修的聪明才智，最次也比匡衣衡、欧阳子夜、陆式远……那种层次的知名医生强得多，收入稳定、声名远播，家庭和睦……也不失为一种美满人生。 如果当初潜心研究市场规律、尊重生意场的规则、广交商圈好友……黄伯喜最次也能混到闻伯庸那种程度，最起码，他现在可以坐拥至少一家规模可观的小型医院养他们老两口的老。 如果当初黄伯喜遇到一位锐意进取、尊重科学、与时俱进的“六顺荣”总经理，双方能够推心置腹、精诚合作，而不是互相提防、彼此设限，那他现在最次也是“六顺荣”或者“康棣”医药的平级合伙人，那要算起来，一年最保守估计也能稳赚300万以上红利，而且，那还是税后纯收益。 这些帐，边沐都用算筹一笔笔替黄伯喜算过。 然而，现实从来不认可各种假设。 黄伯喜为人在专业方面略显狭隘保守、贪图小利、精于算计……这直接导致通向罗马的条条大路他最终都没能走通。 明明儿女已经很不争气了，他呢，人老惜子，偏偏还一门心思给孩子们拼命往家里搂钱。 唉！老也老了，黄伯喜的人生之路越走越窄。 但是，这不能成为众人算计他的理由。 严格讲，黄伯喜甚至算不上边沐的朋友，现如今，站在技术角度，边沐完全有能力看透黄伯喜新配方新方案的“底牌”，顺水推舟的话，楚经理只须拿出少量的资金，黄伯喜也得跟“六顺荣”医药公司签合同。 边沐完全具备这种能力。 不过，边沐为人正派、坦荡、阳光，这种下三烂的龌龊事他可做不来。 楚经理突然连升两级半，估计兴奋得还没缓过劲呢！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把火他肯定希望燃放得灿烂一点，否则，陶文婕以及她背后那些人立马就会把他这个“过渡式”总经理一撸到底。 楚经理可能认为边沐人挺老实，小县城来的嘛！给点好脸色，说几句好话，边沐也就不好再坚持了，更何况，楚经理自认为待边沐一直礼敬有加，这种时候提出技术方面的指导要求，想必边沐自然而然地就会将黄伯喜的“底牌”和盘托出。 “他待我还算客气，很大程度是因为秦总经理的关系，若要追根溯源的话，我就算欠人情那也是欠章助理的人情，跟他完全不搭界的，现如今，看我有点特长，仗着平时那点虚情假意就想让我帮着他们算计黄伯喜？靠！啥逻辑嘛！”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动了几分怒气。 说得严重点，楚总经理这是不把边沐当人嘛！ 最起码，不是平等待人的作派。 边沐明显感觉到自尊心有些受挫。 与此同时，边沐进一步猜测，眼前这位表面看上去和和善善的楚经理应该没什么真才实学。 “以他这种作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被陶文婕他们撤换掉，那我还必要吃你这套？！脑子有病啊！”想明白这一层，边沐大体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楚经理，我跟黄老先生其实并不熟，加之最近大家手头杂七杂八的事还挺多，所以……在‘益筋丸（散）’改进方案问题上，我们从来也没有正式交流过，他老人家持哪种逻辑思路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在我印象里，‘益筋丸’应该属于非常传统的中成药，所以……黄老在这方面比其他技术人员更有发言权，毕竟，我们车间好多设备表面看着挺高大上的，在继续提高疗效这方面，那些高精尖流水线未必能起多大作用，就工作重心而言，我觉着还是应该以黄老为主比较妥当。”不显山不露水的，边沐已经将黄伯喜的技术等级拔高了几度。 即便如此，边沐也没说一句假话。 原则上，面对任何人任何事，边沐都不想说那种违心的话，这一点，对于一个像样的中医大夫尤为重要。 至于楚经理能够理解到哪种程度，那还真得看他的真本事了。 “哦……有道理！那……咱们再谈谈你的方案，你是知道的，秦家父子在咱们公司恣意妄为，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所以……你设计的改革方案一旦顺利通过专家组的技术评定，公司怕是也给不了你多少技术分红，更何况，跟黄伯喜相比，你毕竟是咱们公司的内部员工，钱财方面只能多少受点委屈了。”说这话的时候，楚经理脸上始终带着非常自然的微笑。 听完这话，边沐心头那把无名业火“腾”地就被点燃了。 时至今日，秦家父子到底咋回事，各个主管部门还没给出正式、明确的结论，他楚经理此刻竟然如此草率地就给秦家父子下了定论，之前他咋一个字也不说呢？！ 关键时候，楚经理这就秒变成了小人了！ tmd！边沐突然想骂人了！ 强行往下压了压心头怒火，边沐脸上堆笑回应了几句：“您也太高看我了，跟黄老相比，我最多就是个技术补丁，如果真能给咱们公司带来点收益，我就很开心了，钱不钱的，再议吧！” “谦虚！那……你什么时候把具体方案拿给我啊？最好是电子版和普通文字版都拿来。”好嘛！楚经理大大方方这就开口直接索要了。 一时间，边沐气得差点笑出声。 “这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了，呵呵……他好歹也是正经名牌大学毕业，就这底蕴？！我靠！某种意义上讲，我曾经还是他父亲的救命贵人呢！平时没啥具体表示也就算了，小爷我凭真本事挣点钱，你tmd的轻描淡写的全都给我抹了啊！什么东西！不遇事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气吭吭，边沐心下暗忖道。 陶文婕那么轻狂的实力派面对边沐还得时不时打打感情牌呢，眼前这位楚经理算个什么东西嘛！还在这儿装上13点了。 “目前，我搞的那个破方案好多细节还得进一步完善一下，您放心，适当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交给您！” “我果然没看错你，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好！先聊到这儿吧！待会我得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改天咱们再详谈。” “好的，那您先忙，再会！”说罢，边沐起身告辞了。 第395章 绿柳巷 回到自己办公室，边沐坐那儿琢磨了半天，感觉陶文婕大概率也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事不宜迟，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辞职吧！ 墙上挂钟显示，差十几分十一点钟，这个点，那位司徒煜先生八成应该在家了，自己反正也闲着没事，倒不如请假一小会儿，打车上司马家小院转一圈踩踩“点子”。 起身将办公室房门锁好，边沐上研发中心日常事务办公室请个假。 办公室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姐接待的他。 “公事，还是私事？”那位同事大姐头都没抬一下，随口问了问。 “私事。” “下班之前还回来吗？” “这……肯定回来！” “好！在这儿签个字，日期要具体到现在几点几分，大写啊！”说着话，那位同事大姐拿来一个正规记事簿递送到边沐面前。 模仿上面同行的签字格式，边沐将相关信息填写完毕。 …… 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 门前徘徊了半天，边沐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到了非遗特别文化区了，经过几十年的改造，历史旧迹科学改造工程基本告以段落，原貌保持度至少在七成以上。 古色古香，中西合璧，历史过往时光在这里突然定格在几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 整排的法国梧桐一眼望不到头，见缝插针，到处补缀了许多丁香树，微风轻拂，丁香弥漫，清香怡人，美不胜收！ 绿色杨柳倒也点缀了几棵，不过，跟法国梧桐、丁香树相比那就少得可怜了，红墙绿瓦，白壁云顶，法式别墅、中式老宅、中式四合院、百年老店翻新店……整条街巷弥漫着浓浓的怀旧风。 静谧、祥和、洁净…… 边沐心下猜测，绿柳巷之所以得名，怕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边沐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地段了。 “我也是瞎着急，当初选址的时候，光顾着听老裴的了，诊所要是预定在这儿那该多好啊，反正也不指望它挣大钱、发横财，开在哪儿还不一样嘛！”一时间，边沐有些后悔了。 91号院是套完全独立的私人建筑，四周全用围墙圈了起来，入深还挺深邃，从街头算起，少说还得走个一百多米，这才看见一扇黑漆漆大铁门，铁叶子包边，厚度十分惊人，上面钉了不少纯铜门钉，别的先不说，就这种临街门，少说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神奇得很，这户人家墙头居然拉着防盗网，估计到了晚上应该会接通电源的，据边沐所知，安排这种防盗电子网应该有违法度。 门上安装有高档监控探头，不仔细看不出来，旁边不远处挺高位置安装了一大一小两个门铃。 “这家人应该在公安部门备过案了吧！不然的话，谁会允许他在自家墙头拉电网呢？！旧电影才会看到这种场景，不亲眼目睹我还真不信呢！这是防谁呢？万一哪个中学生调皮，爬高上低的，再给电着了，他们赔得起是咋的？！”心下暗忖了半天，边沐没好意思冒冒失失按响电铃。 四下张望几眼，边沐站那儿就琢磨：“怎么还安装了两副门铃？一副给自己人设计的？另外那副是应付外人的？我要是按对了，里面一准会有人出来招呼，要是按错了，门里的人八成就装聋作哑了？！好奇怪的人家哟！” 站那儿端详了半天，边沐觉着大点的那个门铃才是正解，小号门铃纯粹是种试探，看看客人脑子是否真正在线，同时，也小测一下，看看亲戚朋友当中到底谁眼他们家真正走得近，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有点意思！ 鉴于司徒家门第甚高，初次见面自己还空着手，边沐就没敢按响门铃做个自我介绍。 于是，边沐就近买了点生活必需品也就打车返回自己办公室了。 销假、登记，边沐重新回到自己办公室将“益筋丸”设计系统重新捋了一遍…… …… 下班铃响起。 边沐正常下班了。 收拾收拾正准备锁门呢，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一起吃个饭吧！” “你回来了啊！” “分院那边总算完事了，回来有两三天了。” “那行！我给领导打个电话，咱们上哪儿？” “‘一线天’吧，那边有烤乳猪，好久没去了。” “好的，你方便开车接我一下不？” “切！自家兄弟还这么客气，等着！”说罢，钱小通把电话挂了。 拨通陶文婕的手机，边沐随口打了声招呼。 “你去吧！楚经理具体跟你咋谈的，晚饭时间再聊。” “好嘞！”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一线天”，特色餐厅，云贵川风味，连锁经营模式，这二年发展得不错，算是二线餐饮着名品牌了。 钱小通预定的是三楼临街座位，散座，没要小包间。 说说笑笑着，二人拾阶而上找到自己的餐位。 先来一壶香茶，钱小通随手点了三道菜，一荤一素一汤，边沐加了三道菜，主食吃“悬炉软饼”。 “新院长跟我说了好几回了，我一直也没顾上跟你打招呼，你原先上班的那家县医院有个叫穆莳叶的医生吧？” “对呀！我师姐，我们关系一直处得挺好的。”说到这儿，边沐心里已经猜着几分了。 “好像听你说过一回，没啥印象了，这人的确有两下子？” “中医六技，她最擅长最后两种，推拿方面更是一绝，就算搁到丽津本行业圈子里，她也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怪不得……她现在名气到处飞扬，牛气轰轰的，新院长就想把她招进来独立开个大科室，这不，让我张罗张罗，你这么一说，这事倒也简单多了。” “可不！前段时间，她还有些犹豫呢，在7院和咱们那儿之间徘徊了半天，这会儿估计早想明白了。”说着话，边沐把师姐穆莳叶内心的波动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就更没的说了，缘份！7院？傻子才去呢，听说了吧，最近那边正搞改制试点呢，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基本可以认定了，7院的效益肯定特别差劲，而且多年以来也没谁过问过，更谈不上负责了，老老实实上咱这儿报到吧！独立科室创办人？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个小几十万呢！”钱小通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我们帮她坚定一下志向好了。”说着话，边沐给穆莳叶打了个电话，将方才的谈话汇总了一下再讲了一遍。 穆莳叶自然又惊又喜，当即表示她这就准备出发上市里参加各项考核。 “说好了，过两天她就过去参加面试，到时候，麻烦你里外里照应一下。”放下手机，边沐笑着说道。 “呵呵……咱俩现在都是大忙人，要不是为了帮衬你俩，我至于这个时间约你出来吃饭吗？服务员，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盘毛桃，没有清洗过那种，对！一定得是毛桃，大小无所谓。”说着话，钱小通招呼一位年轻女服务员给弄点毛桃过来。 一听这话，边沐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第396章 果肉果核自然分离 钱小通一直在外地出差，最近几个月，他跟边沐也就是互相打打电话，大家都忙，平时也顾不上谈什么正经事。 “晖康”医院新任贾院长似乎对钱小通不大满意，借口分院事大，一直以来，总是想方设法阻挠钱小通回总院复职，瞧那意思，贾院长这是有意将钱小通彻底安排在外地担任分院院长。 依常理，钱小通明面儿上这是升了一级，但是，分院刚刚建立，在当地压根儿没什么关系基础，凡事都得钱小通一项一项去落实。 太累了！ 在钱小通看来，那个所谓分院长纯粹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此次，贾院长主动找来安排他协调一下挖丽石县医院墙根的事，钱小通立马痛痛快快地应承下来，在他看来，以自己跟边沐的关系，劝说穆莳叶前来面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有位长辈提醒了一下钱小通，说贾院长本人是一位推拿高手，最近这些年，贾院长长期担任行政职务，业务方面多少有些荒废，所以大家对此都知之甚少。 钱小通多机灵啊！立马就猜到贾院长肯定要在众人面前卖弄一下专业水准，如此一来，面试的时候，贾院长少不了要给穆莳叶出几道难题。 穆莳叶到底啥水平，钱小通上哪儿知道去啊！为避免中间再出什么差错，钱小通通过他的关系悄悄打听了一下，心里总算有点底了。 “兄弟！我现在跟那位贾院长的关系多少有些微妙，为稳妥起见，我得给你们俩透透底，就这毛桃，你掰一个试试，把那‘粘核桃’挑几个出来，我有话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毛桃，钱小通笑着来了这么几句。 所谓“粘核桃”，就是民间老百姓常说的“粘胡桃”，说的是桃子的果核跟果肉不易分离，粘不拉叽的，好多人嫌这种桃子吃得不痛快，选购桃子的时候，他们往往更愿意挑选那种“利核桃”，成年人双手用力一掰，桃子立马分作两半，果核跟果肉也就自然分离了。 “看你这意思，贾院长莫非想借用毛桃做道具测试穆师姐的真实水平？”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一个个头大点的毛桃在手上掂了掂。 “要不说你聪明过人呢！就是这意思，如果穆大夫能够在不伤及鲜桃表皮和水分的前提下，将那种粘不拉叽的桃子果肉和果核分开，那就证明穆师姐手底下果然有些真功夫，否则，贾院长只怕会另作其它考虑呢！”钱小通笑着解释了几句。 “咋可能呢！那不难为人嘛！这叫什么考试呀！不符合常理啊！”说着话，边沐顺手掂量了两下手中的鲜桃。 “那可不！我跟我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桃子，一个也没掰成，但是，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贾院长好像办得到。”钱小通笑着说道。 “真的？”边沐有点不大相信。 “这种事哪敢开玩笑，你要知道，姓贾的对我不大友好，要不是顾忌我老爸，早就把我发配到外地当分院院长了，所以，穆大夫这事必须办得妥妥当当的，你不是一般人，想想办法呗！反正我是没招。” “这玩意违背自然常识，贾院长我接触过几回，人看着挺好的，不像是那种不讲理的货色。”一边掂量着手中鲜桃的分量，边沐在那儿琢磨着姓贾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钱小通是真饿了，打声招呼，先挑“烤乳猪”吃了几筷子，“悬炉软饼”做得真好吃，将乳猪肉堵塞到中间裹着吃，钱小通吃得那叫个香啊！ 难题一出，害得边沐反倒没什么胃口了。 “分筋错骨手”是中医推拿、正骨、按摩……的基础，平时看中医古籍描述，“分筋错骨手”要是练到四层境界，分离个小毛桃那还不是秒杀啊！ 但是，在这方面，穆师姐十有八九就一门外汉。 如此一来，还真把边沐给难住了。 揣摩半天，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向他请教了一下。 电话里，老裴说钱小通说的确有其事。 “那都是老黄历了，你猜的没错，要是有“分筋错骨手”的底子，真不是啥难事，不过，你那位穆师姐估计没练过那种高深功夫，不过……这种事也能突击练习练习，以你的聪明劲儿，加上你那位穆师姐平素的工作经验，说不定还真能办到。”电话那头，老裴笑着回复道。 “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事啊！看来，我还真低估了那位贾院长了，意思是，他也能办到？” “应该是，他应该没练过什么“分筋错骨手”，十有八九是有点天分，平时肯定下过苦功，八成是实打实磨练出来的，其实也没啥，唯手熟尔！巧劲用对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想想啊……对了，我记的旧书里有相关记载，里面好象写了不少窍门，你俩手上都有真功夫，揣摩揣摩应该办得到。”电话里，药农老裴忽然提到了旧时中医典籍。 “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说着话，边沐就把南城司徒煜的事简单提了提。 “他呀！那可是个怪人，很难打交道的，不过，在我印象里，他好像跟梁老爷子关系不错，反正我在山上见过他跟梁老爷子一起钓鱼，看样子，俩人关系相当不错，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要是梁老爷子能帮你引荐一下，你手上再拎点合适的礼物，随便浏览一番他总该允许吧！” “那行！好久没联系梁老爷子了，但愿他没挑我的理，我打个电话试试。”边沐在电话里回应道。 “那好！看你运气了，万一没弄成，我帮你琢磨琢磨，说啥也得让你那位穆师姐过了这一关。”电话那头，老裴显得很有信心，反正听口气，他似乎也有点办法。 “行！我试试！”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翠薇山守林元老梁大爷老半天没接电话，看样子，老爷子手头应该有事。 边沐这会儿也饿了，戴上一次性手套，他也用肉菜卷了一份软饼吃。 嗯！还真香！ 他跟钱小通一边吃一边聊着呢，手机响了。 老梁头回电话了。 “啥？！司徒煜？找那个神经病干嘛？借阅旧书？哦……你倒是应该多看看那些书，肯定会有帮助的，不过，你小子挺没良心的，说好的烤鸭呢？这都多长时间了，鸭架子都没见着半根，太不像话了！这会儿有事求着我了，知道打电话了，不管！” “您老别生气，最近这段时间，手上的杂事乱七八糟的，搞得我是一点空闲时间也没有，真是对不住，下回给您补上。” “这还差不多！以后隔三差五的弄点好吃的孝敬孝敬我啊！” “一定，一定！”边沐笑着回应道。 第397章 护林员老梁头 玩笑归玩笑，护林员老梁头跟边沐那是正经八百的忘年交，老爷子怎么可能跟一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呢！ “你呀！就说是我门下后学晚辈，咱爷俩关系处得不错，他家你去过了吧？”电话那头，梁老爷子问道。 “去过一回，没敢拜人家的山门，那家人看着挺讲究的，不像是普通人家。”电话这头，边沐回应道。 “没事，他就是脾气怪点，人是个好人，那些旧时中医典籍其实他也就是收藏着玩，他跟你没法比，悟性不够，大多数正经典籍他其实根本看不懂，家里不是有钱嘛！专门收集着玩呢！你去了就知道了，中医典籍对他来说只是收藏方面的小项目，大头都花在古董上了。”老梁头心情不错，颇有耐心地跟边沐解释了半天。 “那我啥时候去拜访他方便些？” “没那么多讲究，你打我的旗号就行，手上别空，他吧，平时挺爱面子的，你手上多少拎点东西，让他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我看呢……带两盒象样的茶叶吧！不用太好的，就是那种礼尚往来，能拿得出手的就行，另外，他喜欢吃鱼，你挑上两条鲜鱼送过去就得了。” “知道了，那具体什么时间方便呢？” “别太早，他早上要起来练功，特当正事呢！晚上比较方便吧，这不天热嘛，他家楼顶专门修建有凉亭，花了不少钱，说来真是凉快，你赶个七点多钟去吧，那会儿他应该吃过晚饭了，那家伙生活特别规律，看那架式，不活过100岁真对不住他平时下的养生功夫，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你今晚有空吧？” “有，有！给您添麻烦了！”电话里，惊喜之余，边沐赶紧客气了一下。 “切！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等会儿！”说罢，护林员老梁头把手机挂了。 趁着老梁头打电话的空档，边沐抓紧时间吃了个半饱。 钱小通听着老同学打电话好象有门，他也不好打扰，静静地坐桌前吃他的饭。 过了一会儿，老梁头把电话打过来了。 “说好了，今晚八点，他等你！” “谢谢您老，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嗨！又不是外人，客气啥嘛！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也就是你小子是个正经大夫，否则，我还真愿意揽这闲事，对了，你也得帮我个忙。” “您说！”一听这话，边沐高兴了。 “人呐！不服岁月是真不行！我太老了，山上的生活有点不大适应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你知道的，我种性格，跟他们住一块儿彼此都别扭，所以……我不是怕出意外吗？既然已经意识到了，我就得搬回城里住了，山上的事，交给上级单位好了，这二年不是找工作挺难的嘛！我这一走，又能空出一个岗位，解决一个就业算一个，你小子不知道吧！现在的护林员一月下来小六七千呢，一点也不比上班差。” “明白了！我在城里帮您老租套房子，对吧？” “就是这意思，我呢，一个人住，面积不用太大，70、80，都行，不要超过100平，不是我没钱，真没那必要，屋子太大了它不聚气，住着不得劲，知道吧！” “明白！那离公园近点比较方便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征求老梁头的意见。 “也行！最好不要找那种带电梯的，山上住惯了，一楼就行，房租可能还能便宜点，步梯最好不过了，如果房前屋后的还让种种菜、花草什么的那就更理想了，当然，物业方面要是不允许，那就算了。”电话那头，老梁头忽然变得特别通情达理，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噶里噶气了。 “一楼好租，房租确实也便宜，前段时间我打听过，那行！明天上午我就开始给您老张罗这事。” “不急！好歹也得跟家里交代一下，东西说是没啥，收拾收拾也是满满一车呢！” “那我先帮您老看上三家，到时候发照片、小视频给您，您觉着合适的话，我过去接您咱一起实地考察考察。” “嗯！你办事我放心，就这么着吧！” “对了！司徒老先生家大门上安装了两套门铃，我该按哪一个合适？”边沐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细节。 “按那个大的，他家保姆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人来了。” “好嘞！谢谢您老！” “又来了！没事我挂了啊！” “好的！回见了您呐！”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钱小通已经吃好了，见边沐面露喜色，他就知道有门。 “说好了？”钱小通笑着问道。 “应该有门，回头你这么跟贾院长解释一下，就说穆师姐最近有点炙手可热，她呢，正犹豫呢，就说我正在做工作，一定劝说她上咱们医院报到，咱也抻一抻那位贾院长，空出来时间我就能跟穆师姐练习一下，借这个机会，我也提高提高，诊所开业以后马上就能用得着呢！”边沐笑着解释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快！吃菜，都快凉了，要不，我让她们重上几份吧！”钱小通笑着招呼道。 “大夏天的，正正好！不用换了。”说着话，边沐拣那合自己口味的菜品吃了起来。 …… 下午六点多钟，边沐特意上农贸市场跑了一趟，找着吴凤岚的女儿，二人精心挑选了两条野生“黑珍珠”老河鱼，边沐要照价付款，吴凤岚女儿说啥也没要。 边沐是这方面的行家，他知道，照眼下的市场价，就这两条鱼，至少得八百块钱上下。 “那行！先欠着吧！”说罢，边沐将两条鲜鱼装了袋子，注上水，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 晚上七点五十，边沐出现在司徒家小院大门口。 轻轻按了按大号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应门的是位年轻俊俏的年轻女保姆，看其年纪，比小朱也就大个四五岁的样子。 “您是边大夫吧？先生正在楼顶凉亭等着呢，请进！”说着话，年轻女保姆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让进门。 边沐就手将茶叶和鲜鱼递给那位女保姆，她也没客气，顺手拎着就奔一楼客厅去了。 经年轻女保姆指点了一下，边沐顺着室外转角步梯去了楼顶凉亭。 一路走来，边沐惊奇地发现，司徒家小院大得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这得是什么人家啊？！闹市之中居然能坐拥如此一片自得天地，好家伙！这身份得多高呐！”边沐心下不由地暗自赞叹不已。 楼顶果然修建有小凉亭，而且不止一个，相互那么一错落，满眼全是园林风，在这儿纳凉，好不惬意！ 第398章 满目书香 “煜”者，人名常用字，“光鲜、明亮、闪耀”之意也，人如其名，司徒煜老先生是个长相特别鲜亮的人，身上穿着那套衣服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版的居家休闲衣，剪裁得当、色彩明丽却不事张扬，质地丝滑极尽亲肤护肤之能事，不仔细还看不出来。 老先生坐那儿看着比常人高着一头还多，这要站起来，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以上，腰板挺得倍直，一看就特别精神。 司徒煜偏瘦，额头、眼角、脸颊……丝毫看不到半点皱纹，一看就是那种平时特别注重养生之道的讲究人。 即便如此，岁月还是在老先生头发上留下沉重的印记，五分之四早已花白，边沐估摸着司徒煜少说也有七十来岁，老先生讲究，看样子从不染发，边沐一眼看过去，感觉老先生发质相当好，一看就是那种各方面营养特别均衡的有钱人。 边沐正在那儿揣摩呢，司徒煜笑着说道：“琢磨什么呢？莫非这是给我‘望望诊’？” “岂敢，岂敢！习惯成自然了，像您这岁数能保持如此均衡的健康状态，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您呢！”边沐连忙恭维了老先生几句。 “听说你于中医之道颇有些造诣，远近闻名呐！”司徒煜笑着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最多也就是比较尽职尽力而已，造诣完全谈上，该学的地方真是太多了，这不听说您这儿有中医典籍善本，特意绕了个圈子想借阅一二，多有打扰，还请您多多包涵。”有时候，边沐也挺会说话的。 “梁大哥跟我比较投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上山跟他坐一坐、钓钓鱼、观观山景……啥烦恼都没了，说起来，他才是我的良师益成呢！别看我收藏了不少，其实，绝大多数我都看不大懂，一心只想着替中医行、中药行留下些有价值的资料，以前没上手的时候，不觉着有什么，不就是花点精力、花点钱的事嘛，着手整理的时候才发现，这事原来一点也不简单，不说别的，这种事特别费钱，好多书，我们登门向人家收购的时候，明明他们留着也没啥用，根本看不懂嘛，好多字都认不全呢，一听说你有意收购，好嘛，立马狮子大开口……算了，不说了，走！上书房看看。”说罢，司徒煜起身在前面带路朝门口走去。 这一回，司徒煜没走户外步梯，他选择乘坐电梯。 这时候，边沐才注意到，总共才三层住宅，司徒家居然正经八百地安装了品质相当好的电梯，讲究！ 二楼比边沐想象的面积要大多得，二人光走长长的走廊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所有中医方面的典籍全都存放在最西头一间大房间里，里外套间，边沐目测了一下，大致有个40多平米，一进门，贴着墙根摆放的全是书架，实木所制，散出出自然的木器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边沐猜测，这些实木八成是海外进口的专用高极木料。 因为存书太多，书架最上端都快跟屋顶平齐了，为了人们上下取书方便，老先生特意让人用上等木料制作了三个三角形的小步梯，下面安装有滑轮，推动的时候很方便，左、中、右各放置了一下。 “我也不是很懂，随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分了分类，你比我内行多了，想查找哪一类的自己上去找找看吧！”说着话，司徒煜上一边找了个小沙发坐定，随手拿起一本线装版旧书准备翻看一下。 “多谢您老成全，那我就客气了！”说罢，边沐走到书架跟前，参照上面的分类标识一阁接着一阁全面浏览了一下。 “这么多珍本？老爷子真够有钱的！这都哪收集的啊！看这架式，老人家手底下应该有专人帮他处理此事，不然的话，不可能整理得如此完整，我们学校图书馆古籍阅览室珍藏的那些典籍都没人家这里全乎呢，而且，品相看着就不普通，我就算不识货都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一边浏览着，边沐心下不由地暗暗称奇。 “《青囊秘诀》，这几本应该属外科，侧重于疮痈方面的方剂书，老先生话说得客气，果然非常内行。”想到这儿，边沐从书架旁边取过一副细白纱丝手套戴在手上，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册翻阅了几而。 没错，真货无疑。 看品相，应该是从正经地方淘换来的，手工雕版印刷，看着相当考究。 《万氏秘传眼科》、《诊脉三十二辨》、《奇症汇》……边沐大体翻阅了一下，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老先生分门归类有什么差错。 《厘正按摩要术》、《推拿抉微》、《接骨正略》……推拿类的典籍相对要少一些，不过，跟边沐上大学那会儿图书馆收藏得可是丰富多了。 可惜，查找翻阅了半天，压根没找着一条跟推拿按摩练功有关的书籍。 时间有些紧张，边沐只能大体翻看一下目录，有那书没有加写目录，怕老先生等着着急，边沐根本顾不上看，随手就搁置到一边了。 翻来翻去，完全不得要领，边沐觉着今天只能先这样了，八成是找不着了。 边沐就有心打声招呼准备跟司徒煜辞行了。 无意间，一抬头，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找的东西很是偏门，司徒煜手下人应该将它们摆放到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才是。 于是，边沐脚踩步梯扶手在最北头最上面三阁查找了半天。 果然，有一本名为《按跷指归》旧书引起边沐的注意，认真翻阅了几页，边沐顿时变得又惊又喜。 “前辈高人还真有人研究这个呢，司徒老先生还给这几本医书做了简单摘要，这下子我可是省心不少。”想到这儿，边沐将三册旧书拿到书桌前，细心研读了个大概。 “贾院长果然是行家，他的要求跟古人记载的几乎分毫不差，看来，他之前肯定拜过师傅，不然的话，他不可能达到那种造诣。”想到这儿，一目十行，边沐快速浏览了半天。 最后确认，第三册上面果然有明文记载。 边沐记性相当好，加之他本人也是“按跷”技术高手，阅读速度自然比一般人可是快多了。 “没错，就是这个章节！”想到这儿，边沐赶紧默背了半天。 第399章 视频示范 天下医理、医技都是相通的，对于边沐这种高手而言，有些内容完全可以采取“跳读”方式，十几分钟过后，边沐心里已搞清楚咋回事了。 重新将书架上的图书整理好，边沐冲司徒煜说道：“司徒老师，我看完了，没别的事的话，我这就告辞了，多有打扰，还请包涵一二。” “你看书够快的呐！怪不得梁大哥一个劲地夸赞你，呵呵……你刚才重点查阅的那本还是带回去慢慢研读吧！梁大哥介绍的人我自然信得过，不瞒你说，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光顾这里了，偶尔来几位朋友过来看看，那也是动其它脑子的人居多，比如，每年都有海外朋友过来翻阅一下，跟你一样，都是朋友介绍的，不好拒绝的，后来我发现，绝大多数人其实看不懂多少，纯粹是为了拍卖而来，难得你能看懂，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跟我说说，我也好长点见识！ “不敢当，不敢当！它是这回事。”说着话，边沐就把贾院长准备出难题测试穆莳叶的事简单说了说。 “哦！这世间还真有这种奇人呐！方便不，我让保姆拿点鲜桃过来，你试试？”听这话，司徒煜应该是起了浓厚的好奇心了。 “可以倒是可以，原本也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过，初学乍练，今天我不一定做得到，既然您对这事如此感兴趣，那我就班门弄斧试试。”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好！今天总算亲眼目睹学以致用了，这二年好医生越来越少了，有些人虽然学历挺高，一旦涉及到展露临床方面真能耐，他们立马就草鸡了。” “大部分同行还是挺努力的，有的人可能是机遇不大好吧，您像您这儿的旧版典籍，寻常人连您的家门都进不来，哪还谈得上查阅相关珍贵资料呢！”边沐很自然地替同行们辩解了几句。 不在一线医院不知道，一个比较像样的临床医生一天到晚的那是相当的累，业余时间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就已经很开心了。基于这一基本前提，好多一样医生平时还真无暇做更精深的研究。 “唉！不是我小气，有些好事那是真不能随便做，唉！这二年，有些人心思都用不到正经地方，不说别的，看你们翻阅旧书的眼神我就能看个七七八八的，看得出来，你是真懂，遇高人不可与其失之交臂，借你的光，今儿我也看个稀奇。” “您老说的真是在理，人心一旦变得杂乱如草的话，好像在医学研究方面的灵气就显得很是稀少了，不说别的，就我刚才翻阅的那本《按跷指归》，有些文字纯粹是临床医生的经验总结，措辞本身就带有鲜明的职业倾向，如果来人是大学里专职做教学的，他们翻阅这种珍贵资料就会变得比较茫然，好多旧有名词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所指何意。”边沐笑着解释道。 “老梁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你，走！咱们下楼试试。”说罢，司徒煜将房门锁好，陪着边沐乘坐家中电梯来到一楼客厅。 小保姆很快就找来一些鲜桃，均匀得很。 边沐当着一老一少的面试了试，结果，大家这时才发现，小保姆买的全是“利核桃”，只要将桃子一分为二，里面的果核自然也就脱落了。 “嗨！瞧我这脑子，我们吃桃从来不买那种“粘核桃”，吃得满嘴都是水果汁，很尴尬的，呵呵……那算了，改天等你拿着那种粘核桃过来我们再做试难吧！”司徒煜笑着说道。 “好的，等我回去学成了，改天专程过来给您老演示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以后，你也别那么拘束，看得出来，你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我家那些典籍平时摆在那儿纯粹是就一堆摆设，不如你拿来用，日后还能造福一方水土呢！” “您这襟怀这二年可是不多见了，多谢，那我以后先电话联系您，然后再过来查阅相关典籍。” “没得说，随时欢迎！”说罢，司徒煜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送到一楼客厅大门口，那位年轻女保姆手上拎着一个大红色的礼品袋跟在边沐身后将他送到小院门口。 “我家老先生平时挺讲究的，您拿着礼物进门，没理由让您空着手回去，我就按照老先生平时习惯，给您准备了两瓶药酒，品质独特，市面上买不到的。”说着话，年轻女保姆将那个大红色礼品袋递给边沐。 “这……我是晚辈，这要拿了，是不是有些失礼呐？” “礼尚往来，应该的，你要不收，回头老先生该说我了，拿着吧！老先生平时说话特含蓄，今天不知怎么了，跟你说话特自然，他老人家能看上的大夫，医术肯定高明，这种药酒到您手上那才叫物尽其用呢！”年轻女保姆很会说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话，边沐把药酒也就收纳了。 …… 晚上九点多钟，边沐给师姐穆莳叶打了个电话。 “师姐！咱们得视频一下，我给你做个示范，回头你找时间好好练练，贾院长本人原来竟然是个推拿高手，他那一关要是过不了，你那工作调动的事还真挺难搞的呢。” “啊？！这么复杂啊！行！你说得仔细点，我慢慢跟着学学。”说着话，穆莳叶点开视频，看着边沐随手拿起一个毛桃，双手攒动，没过多一会儿，那个毛桃被他利利索索地分成了两瓣，中间的果核到底还是有些粘连，得用手轻轻拨拉一下才能顺利地掉落到桌面。 视频那一头，穆莳叶显得很是吃惊。 “好家伙！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还真做到了，看来，古代中医典籍还真不能小看呢！快说说，这里面的诀窍都是些啥，好神奇！” “我把诀窍发你手机上了，你一边理解一边看我做分解动作好了。”说着话，边沐再次拿起一个大个毛桃以慢动作的方式又仔细示范了一下。 这一回，穆莳叶有点感觉了。 穆莳叶家的毛桃有点小，不大吃劲，接连试了好几回才有点眉目。 穆莳叶到底是这方面的行家，反反复复将家里的毛桃全都折腾没了，手感慢慢地也就有了。 见师姐学得这么快，边沐总算放心了。 不过，至于能不能通过贾院长那一关，二人心里都没什么底。 第400章 重视善本 边沐、穆莳叶平时有一个共同特点，待人接物的时候，他俩都显得特别谦恭，男女老幼、亲疏远近，没什么差别，都是特别的礼貌。 然而，在他俩内心深处，其实都挺自傲的，只是从来不在人前表露而已。 “晖康”医院贾院长突然提出用手掰毛桃效果来检验穆莳叶的实际推拿水平，不试不知道，这家伙上手试一试才知道，二人于推拿一道还差着不少火候呢。 穆莳叶在推拿方面颇具天赋，加之工作好多年了，她又是个有心人，在医术方面从来都是严以律己、与时俱进。嘴上虽然从不自夸，在她内心深处，穆莳叶向来自认为自己不敢说老子天下第一，反正在丽津周边医师圈子里，真还没听说哪一位在“按骁”技术方面比她强的。 边沐那边一示范，穆莳叶一照做，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不是随便说的。 尽管穆莳叶实际收入早就超出大多数同事了，为了儿子，她平时过日子特别节俭，唉！离婚一个人带孩子的女人可能都这样，心虚得很。 手上若是不能踏踏实实放点存款，穆莳叶晚上睡觉都觉着不踏实。 可怜天下父母心！ 穆莳叶买桃子从来都是傍晚下班了才去集贸市场溜一圈，做了一天生意了，好多卖水果的都会将那些稍微有些压伤的桃子单调分装好多袋子，不让挑，一袋10块钱。 穆莳时平时都买那种。 家里毛桃她让给折腾光了，其实真正合乎贾院长要求的真没几个，没别的，那些桃子本身就已经压伤了，穆莳叶一上手，肯定弄得两手全是桃汁。 好在她属于那种内心特别灵敏之人，反复揣摩半天，结合自己平时积累的工作经验，慢慢地算是找着点感觉。 穆莳叶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自大了，丽津城常住人口好歹也一千多万，据说马上就快突破两千万大关了，那家伙挑几个“按骁”高手还不容易？！ 穆莳叶打算打明天起，每天买斤好桃，一定将推拿技术练到炉火纯青境界才行。 …… 边沐的感受跟穆莳叶也差不多，在他看来，那位贾院长还真挺不简单的，反正跟原来的老院长冯乐章大有不同，看来以后跟他打交道还真得小心点才行。 穆莳叶凭借的是平时积累的工作经验。 边沐主要依赖“分筋错骨手”功夫，虽说他目前最多只练到两三成，那还是他自以为的程度，若上真遇上一位世外高手，让人家检测一下，说不定连两三成的功力都没有。 不过，经过反复练习掰桃子，边沐对“分筋错骨手”的要领又多了几层领悟。 在他看来，中医医师给人做正骨、推拿、按摩……其实都存在一个“盲视”的技术障碍，虽说现在的中医大夫做理疗都看x光、ct、核磁……之类的片子，那些西医性质的设备分辩率再高，人体内部好多东西它还是看不到或者看不清楚的。 如此一来，绝大多数职业医师全靠经验。 经《按跷指归》旧时中医典籍那么一提示，边沐顿时领悟到那几本旧册子记载的其实就是古中医所谓的“解剖学”，那是一种有点类似“庖丁解牛”的中式“解剖学”，古代名医是不是真正做过人体解剖，边沐完全不了解，不过，他确信《按跷指归》的作者绝对懂人体解剖。 也许，古人非常聪明，就算没有做过实际人体解剖，凭借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从医经验，加上各自的独特天赋，慢慢就总结出一种很特别的理论。 《按跷指归》的作者虽说署名是位苏先生，单人单着，边沐深信，里面记载的具体内容绝对不可能是苏前辈一人之功，它一定是融合了几千年各位名医的从医精华，反复提炼而成。 第一回，边沐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传统医学瑰宝。 担心打扰到司徒煜，边沐没能详细研习全书，他猜测，那位苏前辈八成也是一位武学高手，最起码，对于传统武术，苏前辈至少非常了解。 药农老裴、司马奎反复提醒过边沐，经验一家个体小诊所绝非易事，推拿、按摩、正骨……之类的理疗性质的治疗手段自己根本规避不了，没得说，好好练吧！ 自此，边沐练起“分筋借骨手”就更加勤勉了。 同时，边沐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打小跟着几位不同的师傅所学的“分筋错骨手”应该不是很完全，而且，档次可能也不是很高，将来要是有机会拿到“分筋借骨手”正宗拳谱，那家伙好好练练，自己的医术那不得一日千里啊。 打这以后，边沐开始留意“分筋借骨手”正宗武学善本。 比如说，哪天跟“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聊聊，他应该有这方面的途径。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边沐正在办公室里揣摩“子午流注针法”，一抬头，见黄伯喜打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黄老师！您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待着可闷了，天气真热，快请坐！我给您接点凉茶。”说着话，边沐起身上角落里给黄伯喜接了一杯凉茶。 消暑降温，“六顺荣”医药公司方方面面做得还是挺到位的。 “快别忙活了，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嘴上说得客气，不过，边沐发现老爷子脸上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一直等半杯凉茶下肚，边沐才随口问了问。 “瞧您情绪不是很高，怎么？您是不是找新任楚经理谈过了？不大如意？” “可不！秦家父子名声是不咋的，可是，人家那俩给钱痛快呀！哪像这一位，左一份医学证明，右一份药物检测报告，麻烦死了！到了，一谈到钱就打马虎眼，当我是三岁孩子呢！相关方案先提交上去？没见着钱，没门！”说着说着，黄伯喜居然有些生气了。 跟边沐预想的差不多，楚经理这是铁了心要低价收购自己和黄老爷子手上的配药新方案了。 边沐甚至猜想，楚经理说不定早就跟陶文婕他们商量好了，两个配药人，两种方案，真要是那样的话，黄伯喜明摆着这就要吃亏了。 一时间，边沐突然有点同情老爷子了。 虽然有些小缺点，黄伯喜人其实并不坏。 第401章 老妈终于同意了 边沐不想欺骗黄伯喜，不说别的，老爷子一把岁数的人了，甭管什么合理不合理、规章不规章，只要老爷子开心，怎么都成。 “算了！新官司上任三把火，他从hr主管一下子连升了两级半，俗话说得好，头三脚难踢，说啥都得干出点成绩才行，我可听说了，‘康棣’总公司那边新换了一批重要董事，这帮新人做起事来跟之前您早已习惯的工作模式大有不同，慢慢适应吧！对了！跟您说件有趣的事。”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跟穆莳叶练习手掰毛桃的事说了说。 “嗨！我当什么事呢！那不是常规操作嘛！也就是你们太年轻了，老年间的行规你们是真不懂。”抬手将剩下的半杯凉茶一饮而尽，黄伯喜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几句。 看样子，老爷子这是真渴了。 边沐连忙起身上饮水机那边又给老爷子接了一怀，这一回，黄伯喜没跟他客气。 “哦！我还以为贾院长别出新裁出奇招呢，原来，这都是老年间的常规行规呐！”说这话的时候，边沐脸上浮现出几分颇感惊奇的神色。 “那可不！手掰桃子年轻那会儿我也办得到，后来这不是老了嘛！手上的‘暗劲’出不来了，啥办法都试过了，就是使不出‘暗劲’了，死活都不行！唉！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这句老话说得多好啊！不实际经历经历，体会不深呐！”说到这儿，黄伯喜还轻轻叹了口气。 “听您这么一说，干咱们中医这一行，上了年纪，有些业务就玩不转了，可是，民间不是一直存在一种说法吗？说中医跟西医不一样，中医大夫越老越吃香。”边沐笑着说道。 “听他们瞎说，中医大夫有它的特殊性，老了就是老了，肯定不能跟40来岁巅峰时期相提并论，你才去‘晖康’上班的时候，不是跟欧阳子夜打过擂台吗？一方面，他确实不如你天分高，医术方面比你的确略逊一筹，其实，另外还有一个更深刻的原因，欧阳子夜跟你斗，年纪方面就吃了个暗亏，怎么说呢，这就跟武术界某些说法同属一个道理，比如，拳不斗少壮，好勇斗狠，还得是年轻人才行，一上岁数，谁也白给！聂易雄厉害吧？就整体医术而言，他早已渐入化境，水平那是真高，可是，他为什么总也不是很认真的给人看病呢？某种意义上进，不是他刻意地自抬身价，傲慢！其实，就是年纪大了，手上搭脉、正骨推拿，甚至开方子抓药，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守了一辈子的好名声，他才不会令其就此夭折，你要知道，只要名声不倒，他家那些儿孙、徒子徒孙就能一直广为受益，怎么办？能躲则躲呗！”黄伯喜今天不知怎么搞的，说是稍坐一会儿就走的，这怎么还越聊越尽兴了。 好有意思的老头。 一听这话，边沐觉着黄伯喜说的还真是入情入理的。 “看样子，我就算坐馆行医，到了一定年龄，精力、手感、手法……慢慢也就自然衰退了，好多患者的实际病情也就不象之前那么手拿把搯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我上来就是看看你，没啥事，茶也喝了，我也歇过劲了，你好好工作吧！走了！”说罢，黄伯喜起身这就准备回去。 “这就走啊？我心里还有不少的疑问，还说多听听您老教诲呢！那就趁着还算凉快，您赶紧回吧！打车来的？还是自驾？”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准备把老爷子礼送下楼，天气越来越热了，边沐在办公室待得有些发闷，倒不如借礼送黄老爷子，他也好下楼散散心。 “对了！忘了件事，我这抽屉上面的钥匙你收了？”黄伯喜忽然提起办公室抽屉的事。 “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说着话，打开自己的上锁抽屉，边沐打里面找出公司给黄伯喜配发的钥匙。 黄伯喜打开抽屉看了看，从里面取出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手机、配件……随后就见老爷子把那些办公用品全都装进他刚才拎进来的旅行包，那是一种四个角安装有万象轮的旅行包，看材质应该是高档货，市场价起码得七八千呢。 当然，前提是眼前这个包包是正宗品牌货。 “哎呦！老爷子心眼还真不大，这明明是办公用品，这玩意儿拿回家算咋回事嘛！肯定是给黄家儿女用去了，或者是孙子想拿着玩呢！算了，装糊涂吧！”想到这儿，边沐啥也没说，默默地从黄伯喜手上接过拉杆箱式的旅行包，客客气气地将老爷子礼送到医院大门。 一直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转身往回走。 没走出几步，手机响了。 老妈的电话。 “你爸说那个姓麦的着名作家请妹妹到她家做客，是你出的主意？还是人家主动提出来的？” “我哪能跟人家开那口啊！肯定是人家主动提出来的嘛！妈！她其实病得挺厉害的，你儿子我也是运气好，治疗方案基本都对症，她现在已经跟个没事差不多了，她可不是老百姓，聂易雄那儿肯定也得给她或者骆总点面子，聂老前辈都没什么好办法，嘿……居然让你儿子我给蒙对了，她心存感激，一直听我说家里还有个妹妹，她就想请小悦上她家玩玩，您要知道，麦家别墅可大了，平时就住着她和小保姆两个人，闷也闷死了，小悦那么能闹腾，去了不是还能添点热闹劲嘛！再说了，别的孩子都出去旅游了，有那好人家的孩子直接干国外去了，咱家手头不宽裕，只能让小悦在家里闷着，您觉着合适吗？”边沐早就打好腹稿了，老妈一聊这事，他马上就应对得非常自如。 “还真是的啊！小悦是挺不容易的，那就过去住几天吧！不过……你把着点关，别让她待太久，她跟你可不一样，这心要玩野了，大一真敢给你挂科呢！” 一听老妈同意了，边沐顿时喜出望外。 “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我明天一早开车回去把她接过来？” “行吧！路上当心点啊！对了，听说城里可热了，都快40度了？”电话那头，边母关切地问了问。 “已经超过40度了，你放心，麦家装的是中央空调，恒温，小悦在那边住着可比咱家舒服多了。” “没说她！说你呢！怕你中暑嘛！” “不会的，我宿舍里装着空调呢，我不怕热，一般都不怎么开。” “那就好！我得出去买点菜，挂了啊！” “您让小悦跟着啊，她也该学着买菜了。”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402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听说边沐要借车，廖津声说他也早想拜望一下边沐的父母，于是，他特意准备了几样礼品，驾车陪着边沐跑了一趟。 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边沐兄妹俩陪着廖津声丽石县城转悠了一圈，二郎庙、431水库、梅山书屋……稍微有点名气的景点都跑了一遍，廖津声还是头一回来，到哪儿都表现得饶有兴致，时不时盛赞丽石处处都是好山水。 最后，三人还上翠薇山转了转。 这一回，边沐可不敢再有所遗忘了，丽津城最有名的烤鸭、精细糕点、龙石羹，他每样都备了不少，特意去看望了一下护林员梁老爷子。 边沐说司徒煜其实很好相处，再三感激梁老爷子的引荐之恩。 “嗨！他那是分人呢！看人下菜碟倒不至于，不过，跟谁近跟谁远，他还是挺挑剔的，你们投缘就好。”梁老爷子笑着说道。 “那都是您的面子，看得出来，老爷子很清高的。”边沐笑着说道。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是世家子弟，谁的面子也不会理会的，我猜啊！可能你在丽津城已经有些名气了，司徒家的人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好多年前，我听他说过，司徒家族好多至亲或多或少都得过一些顽疾，天南海北的，寻访了好多名医，可惜，收效甚微，司徒煜就是家世背景比较厉害，他本人的才智其实普通得很，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搜集天下被遗漏的中医典籍，八成是借着梧桐树招引凤凰来的意思，道理很简单，那些书，谁能看得懂，谁就可能是司徒家的救星，你呢，平时多留点心眼，他们家的宿疾，不要冒冒失失地接诊才好。”梁老爷子郑重其事地提醒了边沐几句。 “哦……这里面还有这一档子事呐！”边沐面带惊奇地回应道。 “可不！司徒煜是个精细人，为人行事向来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收藏的那些旧书大部分是从一个姓林的手上买的，那男的为了收集那些医书，光家里的房子就卖了两套，老婆不理解，最后跟姓林的离了婚，姓林的膝下一儿一女，因为不理解父亲的想法，儿女们各自成家后，跟他几乎没什么来往，说来也是奇怪，他一个医书收藏者到了居然得了绝症，反正人们都觉着挺讽刺的，为了治病，万般无奈，姓林的将手上所有医书一次性打包卖给了司徒煜，从那以后，司徒煜这才存了某些特殊的心思，就算我推荐你上门，以他那种性格，很有可能照样将你拒之门外，一点儿也不带客气了。”梁大爷向边沐他们三个透露了一些相关内情。 “这么复杂呐！那……那位林先生现在如何？不会是已经过世了吧？” “那倒没，钱花了不少，最终也没能根治，众叛亲离的，自己在郊区租了套小房子，稀里糊涂地瞎过呗！说起来也几十年了，挺可怜的！”梁大爷多少还有些感伤了。 “您知道他的大名吗？”边沐问道。 “怎么？一听说疑难杂症你来兴趣了？小伙子！好奇害死猫，往后啊！注意收敛一下类似好奇心，别总觉着自己比其他同行强多少似的，很多时候，那都是自己的错觉，一旦你接手后又没什么根治良策，那不瞎耽误事嘛！同时，你的名声或多或少也会同时受损，到那时，你只会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种事我之前可是见得多了，希望你不要走他们的老路才好。”梁大爷郑重其事地告诫了一番。 “梁大爷说的确属实情，平时上班，这种事时不时也能碰上几回，后续产生了许多麻烦事，完全是好多医生无法想象的，稍有不慎就容易出事，有的医生甚至为了这种事被迫离职，所以说，以后这种事还是少沾染的好。”廖津声在旁边替梁大爷附和了几句。 “谢二位教诲，以后我会谨慎行事的。”边沐由衷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就这样，三人越聊越起劲，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益筋丸（散）”新配方研制的话题，边悦对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感兴趣，起身上院子里逗鸟玩去了。 “这事你还是得慎重一点，那些大公司主事的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你在医术、医药方面有特长，这是事实，这不等于说你在其它跨行业领域照样比别人聪明、能干，所以……这事不简单的，我问你啊，那个姓陶的小姑娘提出来，让你先交方案，他们再请权威专家组加以论证一下，事后评估得差不多了，最终再跟你签合同，到那会儿，你会惊奇地发现，他们出的价儿一次比一次低，最终吃大亏的反倒是你，你要反悔的话，那些关键性技术数据、资料，人家早就了然于胸了，你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已经一文不值了。”梁大爷郑重其事地告诫了边沐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就有点傻眼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 没错！只要陶文婕等人坚持一条，于制药方面，他们完全外行，不经权威专家组综合测评，他们如何知道该给边沐或者黄伯喜多少钱合适？！ 如此一来，二人就完全被动了，人家黄伯喜江湖经验丰富得很，人脉也深广，随便找个中间人沟通沟通根本不是个问题，最终经过艰难的讨价还价，人家还是能拿不到一笔可观的红利的。 这些优势边沐全都没有，到时候，很有可能搞得自己卖也不是，不卖也不合适，甚至有可能出于某种特别考虑，干脆来个免费捐赠。 三人讨论半天，梁大爷和廖津声都说倒不如先保持沉默，一定要沉得住气，等陶文婕等人主动找他时，再跟他们一一洽谈为宜。 边沐自然也就答应了。 考虑到二人周一还得上班，梁大爷就没留他们仨在山上吃饭，彼此客套一番，三人也就告辞回了边家。 在自己家匆匆吃过晚饭，改换边沐驾车，带着边悦这就进了城。 …… 麦夫人特意让小朱保姆收拾出一间相当不错的卧室给边悦住，不到半天时间，三人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了。 第403章 改成园林专业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过了一周。 这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边沐正在办公室里校准相关数据，他打算将“益筋丸（散）”打造成现代化程度相当高的最新式中成药，在这方面，边沐一直抱有非常强劲的雄心。 他心里清楚，如果在中成新药方面不能有所突破，到头来，他还是发不了大财。 正忙活着呢，手机响了。 麦夫人的电话。 “小悦在您那儿没添什么麻烦吧？”接通手机，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说什么呢！你妹妹可乖巧了，我们都特喜欢她，报考珠宝鉴定的事跟我猜测得差不多，那个男孩姓宋，比你妹妹大一届，算是她本校的师兄，姓宋的那个男孩不是你们丽石县本地人，他是借读生，他的学籍一直在丽津这边，好象是11中吧，学校是所好学校，无奈那小子不学好，成天游手好闲的，平时考试倒有一半不及格，他家人有点着急，听从周围朋友的建议，反倒下乡去借读去了，说是你妹妹所在学校管得比较严格，在那儿，姓宋那小子可能还能出点成绩，就这样，他俩就算慢慢认识了。”麦夫人对边悦的事非常上心，当她确信自己掌握的信息确属实情，第一时间立马就联系了一下边沐。 “听您这口气，那宋的是不是品性有些差劲？”边沐连忙关切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有钱人的家的孩子嘛！家里比较娇惯，家家都差不多的，他算是富三代吧，除了不喜欢学习，比较自由散漫之外，没什么大毛病，不过，看得出来，他跟你妹妹肯定不合适。”电话那头，麦夫人将具体情况详细解释了一下。 “后来呢？分手没？”边沐关切地问道。 “分了！好像有外人从中作梗，姓宋的那个男生后来在你们那儿的三中读不下去了，被爹妈接回城里了，边悦跟他也就算是分手了，不过，后来，你妹妹老是惦记他，最后二人又联系上了，他们应该早有约定，在大学再见。” “您说的那个所谓外人姓葛，是我名下一位患者，后来跟我相处得还挺好的，是我一信得过的长辈。”电话里，边沐解释了一下。 “哦！听你这意思，姓葛的这是以胁迫的方式逼姓宋的男生返城续读去了？” “胁迫应该不至于，不过，葛叔身上江湖味还挺浓重的，相信他是动了些手段的，看来，效果还不错。” “唉！那也只能管得了一时，却也管不了一生一世，于是，我和小朱天天陪着你们家小悦一家接着一家参观各种层次的高校，教室、宿舍、食堂……希望给她点比较直观的印象，还好，幸不辱使命，最近，你妹妹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她对姓宋的那个小男孩子渐渐失去了耐心，经我多方协调，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其它专业了。” “不考珠宝鉴定了？”边沐顿时显得又惊又喜。 “不考了！好多事，她还是想象成份多一些，亲身体验过后，好多想法自然也就改变了。” “那……到目前为止，她打算选修啥专业？”电话这头，边沐赶紧追问道。 “园林。”电话那头，麦夫人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为什么选这个专业？”边沐很奇怪地问道。 “这是一所正经八百的一本院校。”电话里，麦夫人笑着解释道。 “小悦不是差着几分了吗？不能报考吧？”边沐问道。 “补录啊！这种事，得通过得力的朋友死死地盯着补录信息，就在刚才，补录信息已经公示了，没来得及跟你商量，我们已经报过名了，现在也就是跟你说一声，希望你可以接受这个专业。” “我没问题的，只要您和小悦觉着合适，我没意见！不过……现在有关系有朋友的大有人家，小悦还是有滑档的可能性的吧？”电话里，边沐显得有点不大放心。 “没关系！你妹妹运气好，通过朋友帮忙，我已经打听到一些具体的报考细节，那所大学园林专业年年招不够学生，事后只能补录，今年尤其有意思，他们想要几个特长生，估计是想借助这几个特长生给该校争取一些校外荣誉吧！我已经问过边悦了，跆拳道她还是能拿得下来的。” “听您这意思，这是打算让小悦通过报考特长生，走定向补录？”电话里，边沐赶紧追问道。 “是的，只要进了那所大学的门，你妹妹以后的路子可是好走多了，你这当哥哥的，关键时候得支持她！” “好吧！园林就园林吧！谢谢您了。” “谢什么谢，这事只是进展了一半，还没最后敲定呢，你赶紧跟家里商量一下，如果没什么意见，我会安排尽快将此事落到实处的。” “行！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我妈。” 说罢，边沐分别给老爸老妈打了电话，就边悦改志愿的事简单说了说。 最后，边沐父母同意这事由边沐全权做主。 于是，边沐赶紧给麦夫人回了个电话，说他们同意了。 麦夫人一听这个消息，当即表示她一定会尽力促成此事。 …… 妹妹事突然有了着落，而且实际报考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边沐自然显和特别高兴，这一高兴，边沐就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仨不要着急吃晚饭，他会买几样名特外卖给他们送过去。 下午六点多钟，花了三百多块钱，边沐打车给三强子他们三个装修师傅送去非常丰盛的晚餐。 四个人正坐在小桌前说说笑笑着准备开饭呢，就见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前来送饭了。 “哎呦！坏了，忘了跟儿媳说你买饭的事了，她这是给我送饭来了。”说着话，王师傅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闲谈中，边沐得知，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是王师傅的孙子，这都六七岁了，居然还不会说话。 一听这话，暗自称奇之余，边沐就有心给孩子治一治。 不过，奇怪的是，给孩子治病，最后在边沐手上号脉的却是王师傅的儿媳妇。 十几分钟过后，边沐告之众人，小男孩的病有可能治愈，众人一听，顿时欢声如雷。 第404章 烟酒不忌 司马奎提供的旧书当中记载了许多行医经验总结，经边沐反复鉴别，他意识到那都是一些弥足珍贵的临床心得，可惜，那些经验之谈一直没能提升到理论高度。 古人是挺聪慧的，但是，对他们当中大多数而言，在理论提升方面似乎都有些先天不足。 不仅如此，那些经验总结往往都记录得比较零散，散见于各种中医旧书各个章节，完全不成系统。 边沐猜测，这或许是中医、中药发展史上的重大弊病。 一开始，边沐也就是多看几遍，结合自己平时行医实践一一加以佐证也就算了，后来，他渐渐意识到：为什么非要拣现成呢？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在理论建树方面做点什么呢？！ 万一要是运气好，有朝一日，自己要是可以自立一派、开宗明义，那不得在中医发展史上留下那么一丁点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某些理论一旦树立起来，那家伙对临床治疗的指导、纠错意义绝对远远超出同行们的预料。 真要是能走到那一步，功成名就倒是小事，边沐内心深处的获得感是现在无法想象的。 于是，边沐开始有意识地将那些经验总结分门别类、去粗存精、反复提炼……理论建树虽说还遥遥无期，边沐对传统中医的治疗手段的认知可是提高了可不止一两层。 其中，“望诊术”已经被边沐提升到一个崭新的技术层次。 王师傅家儿媳带着儿子过来送饭，随便打量了几眼，边沐就看出眼前这母子俩有点不同寻常。 王师傅家儿媳两眉间呈一种很特别的黄白色，常人看的话，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在边沐看来，王家这位儿媳肺经受损程度已经相当重了，下意识的，边沐看了看王师傅的小孙子，发现小朋友眉宇间深藏着一股灰白郁气。 “小朋友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什么样的生活环境能让他在眉宇间积存这么重的郁气？看样子，这股郁气至少得有十年以上的历史，如此幼小年纪，怎么可能在他体内积聚这么重的深郁之气？！”边沐心下暗忖道。 没过多久，边沐得知王家小孙子都这岁数了居然还不能开口说话，将来很有可能终身是个哑巴。 心下非常同情小男孩，边沐自然就多看了几眼，小男孩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细胳膊细腿，不过，小男孩脑袋显得比同龄人要大着一号，大眼睛、双眼皮，眼珠黑漆漆的，呈现出一种很特别的玻璃质感。 边沐判断，这个小男孩应该不是真哑。 通过对比这对母子的眼神，边沐发现小男孩眉宇间充斥着一种很少见的沉静、内敛、聪慧的神色，那是一种绝大多数同龄小男孩不该具备的气质。 由此，边沐初步判断，只要施治得法，眼前这个小男孩应该可以治愈。 当边沐说他有可能治愈小男孩的哑病时候，众人顿时欢声雷动。 边沐提出先给王师傅儿媳号号脉。 十几分钟过后，边沐心里更有底了。 “大姐！这儿也没外人，为了你儿子早日开口说话，有些问题，我得跟你这儿求证一下，我说的对与不对，还请多多谅解！”边沐冲王家儿媳解释了几句。 一听说儿子很有可能恢复正常人的口头表达能力，王家儿媳自是异常惊喜，一听边沐这么问话，她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慌乱的神情。 转念一想，只要能治好儿子身上这个大麻烦，其它什么的都是小事。 “没事，你问吧！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实。”王家儿媳随口回应道。 “你是不是曾经有过很严重的烟瘾？”边沐表情自然地问道。 王家儿媳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表情木然地轻轻点点头。 王师傅一旁坐着正吃饭，听边沐这么问话，老头倒是不觉着有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自自然然的。 “你当年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一直没有中断吸烟的习惯，对吧？”边沐继续追问道。 一听这话，王师傅不由地就是一怔，表情复杂地看了儿媳几眼。 显然，王家儿媳当年怀孕的时候，应该是答应过老王家，再不吸烟，为了孩子的健康嘛！自当相对自律一些。 为了儿子早日开口讲话，王家儿媳只得皱着眉头轻轻点点头。 “大姐！我不是刻意为难你，有些细节我得问个清楚才行，否则，最终闹笑话的反倒是我。”边沐实话实说。 犹豫片刻，王家儿媳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我也是当妈的，多少也念过几天书，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怀孕期间自然严以自律，不过……几年前，我就跟中了魔似的，一天不抽上几口烟，一天就过不去似的……” 这时候，三强子注意到，王师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那我再问一下，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有饮酒的习惯，我指的是高频次喝酒的习惯，逢年过节的，那不算！”边沐继续追问道。 王家儿媳只得轻轻点点头。 三强子意识到，王师傅已经变得很生气了，边沐要是再这么问下去，一时忍不住的话，王师傅说不定会当场爆发。 于是，三强子赶紧给边沐使了个眼色，提示他差不多得了，别人家的家事，管那么细干嘛。 边沐假装没看见。 事已至此，王家儿媳已经避无可避了，没办法，她只得咬牙轻轻点点头。 “我的问话就到这儿了，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来！小朋友，叔叔给你搭个脉啊！”说着话，边沐招呼着那个小男孩到自己身旁落了座。 王家儿媳的问话就这样结束了，边沐开始给小朋友把脉。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边沐结束号脉，让小男孩伸出舌头他看了看。 “好的！没什么事了，上一边玩会吧！”说着话，边沐把小男孩打发到门外跟小朋友们玩耍去了。 “王师傅！大姐！我今天来得有些仓促，啥准备也没有，明天上午要是方便的话，还是这地方，我给孩子扎扎针，理论上讲，只要手法到位，很快孩子就能开口说话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王师傅、王家儿媳脸上的表情这才变得舒缓了许多。 第405章 邂逅重要帮手 边沐手边连包最普通的针灸钢针都没带，待会儿要是正经治疗的话，又是消毒，又是防风的，手边啥也没有，根本没法上手给小男孩做相应治疗。 边沐跟王师傅约定，明天上午十点前后，边沐就在诊所这边先给小男孩做点简单的治疗。 听完边沐的安排，王家儿媳感觉还是有些不大自在，跟众人客气了几句，她也就带着儿子转身回家去了。 眼见着王家儿媳母子走远了，众人继续吃午饭。 见王师傅脸色有些难堪，边沐想着让他静一静也就没事了，跟众人客气几句，边沐起身告辞了。 光顾着给王家小孙子看病了，边沐总共也没吃了几口饭菜，想着回宿舍随便煮两袋速冻饺子对付一下得了。 没走出多远，就听着三强子打后面追了上来。 “等会儿！你怎么也不顾及一下王师傅的感受，他可是那种特别爱面子的人，让你那么一问，老头心里该不舒服了。”三强子说了边沐几句。 “那没办法，医生看病，不大可能时时处处顾及病人的感受，几千前年，先辈们已经知道讳疾忌医的道理，这都啥年月了，哪还顾得上别的啊！你没见那小男孩得多聪明，他这种病，治得越早收效越好，哪还顾得上他们到底咋想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也许你是对的，刚才你没说清楚，我挺好奇，到底咋回事啊，跟我说说呗！”好嘛，三强子倒是好奇上了。 “简而言之，王叔家儿媳烟瘾挺大，大到怀孕期间都敢接茬儿抽，理论上讲，这孩子天生就跟着亲妈倒霉，抽烟会引发肺经上的毛病，与此同时，她还特别爱喝酒，怀孕期间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没人的时候，偷偷地喝上几口，如此一来，胃经受寒，表面上，酒是热性的，本该不会导致胃经受寒，那是普通常理，具体到刚才那位奇葩儿媳，直接导致胃经负荷过重，从而引发部分寒症，肺经通心脉，胃经又通肾气，三股逆流交汇在一起，自然形成一种合力，简单理解的话，正是因为这股子合力，最终导致小男孩从此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典型的‘胎里带’。”边沐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扎针管用吗？” “应该可以，明天我带着滚龙金针过来试试，另外，给孩子在左脚穴位上灸一灸，如果没什么意外，一周左右，小男孩就应该康复了，看那意思，他们也没让小朋友上学校报到，就在家自己养着，时间长了，小男孩的心境肯定会出问题，管它结果如何，冲那个小男孩，我也得尽力帮衬一把。”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你快回去准备吧！我瞧着那孩子也挺机灵的，这就么毁了也够可惜的，回头休息的时候，我找王师傅聊聊，省得他回家后跟儿子翻闲话，最后搞得他儿子家鸡飞狗跳墙的，那就没意思了。”三强子笑着说道。 “就是的，要不说咱们是自在兄弟呢！走了！”说罢，边沐就此告辞，扬长而去。 …… 晚上十点钟，边悦来了个电话。 “哥！你说，我上那个园林专业行不行啊？” “怎么？反悔啦？”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道。 “那倒没有，那将来出来找什么样的工作呢？待遇咋样？” “急什么？先把本科毕业证、学位证拿到手再说呗！你要知道，一本文凭跟二本文凭差别还是相当大的，对了，你将来打算考研不？”边沐问道。 “考研？不，绝对不考，那家伙念下来我都老了，切！坚决不考！” “那不结了，你这么不求上进，手上更得有个像样的文凭才行，再说了，麦夫人只是答应帮忙，具体咋回事咱们啥也不清楚，这事成与不成还在两说呢，别胡思乱想了，先进了校门再说。”电话里，边沐笑着解劝了几句。 “那好吧！麦夫人家好多藏书，还有漫画，这两天看得我头晕眼花的，哥！我们明天上镜湖玩，要不，你也请个假，咱们一块走。” “就你们三个？”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对呀！麦夫人说我成天在家看书也不好，出去散散心。” “那你就跟着去吧！听说那边的景致挺不错的，玩得开开心心的啊！待会儿我给你打3000块钱，你用着方便点。” “不用，我手上还有钱呢！” “收着吧！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啊！” “那好吧，晚安！”说罢，边悦那边把电话挂了。 随后，边沐给妹妹转过去3000块钱，穷家富路的，她在外面用着方便些，省得让人家小瞧了边家。 …… 第二天早上，边沐早早地来到班上请了个假，从公司正门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银行。 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滚龙金针”，办完相关手续，边沐从营业网点出来准备再打车前往诊所装修现场给王家小孙子扎针。 昨天都说好了，三强子他们事先准备其它一应之物，比如说酒精什么的。 边沐正准备拦辆出租车呢，就见一男的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从马路中间朝斜对面冲过去，看了一眼那男的背影，边沐就觉着这人精神状态有点不大对劲，感觉他有可能会出点交通意外什么的事故。 还真别说，世上的事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辆黑色宝马车突然超速疾行过来，眼看着两辆车即将冲撞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边沐因事先早有思想准备，第一时间纵身而起，半空中抓住那位骑三轮的男子的右肩头，硬生生将他扯到马路对面人行道上。 由于用力过猛，事先也没来得及热热身什么的，边沐右腿、右脚还给整得抽筋了。 好嘛！两个大男人齐齐摔倒在地。 耳边就听一声巨响，那辆破旧三轮车一下子就被那辆黑色宝马车撞了个乱七八糟的。 边沐做梦也没想到，一时操好心，他居然找了个特别重要的帮手。 宝马车司机是个男的，三十来岁，人长得看着挺文明的，不过，人刚从车上下来就变得骂骂咧咧的，边沐坐起身来，一边按摩小腿、脚踝，感觉今天怕是要惹点麻烦事了。 第406章 沉静的流浪汉 宝马车男司机眼见自己座驾前保险杠被一辆破旧三轮车撞得面目全非，心疼得不行，背对着边沐蹲在地上反复查验到底损毁到啥程度了。 边沐只看到男司机的背影，休闲时尚t恤衫，银灰色，观其款式、质地、整洁程度……无不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商务味，腿上好像穿着一条七分裤，浅褐色，今年街面上最流行的款式。 男司机左手手腕上戴着两副手串，边沐距离他还有些距离，一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档次的手串。 “这主是专职司机呢？还是车主？看其穿戴应该是车主，不过，这主看着挺壮实，从背影透出的气质来看，似乎又象是长年干体力活的，要说他是专职司机好象也说得过去，这二年，经济发展得太快了，老百姓都懂得如何穿搭衣物了，有些人还挺注意养生保养，很难单从外貌判断一个人的真实身份，更何况，现在有钱人大多挺注重健身，身价上亿的大老板照样可以练得一身腱子肉，走哪儿也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我又不是事主，别瞎猜了，管他啥身份呢！待会儿见机行事好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男司机似乎有些城府，并没有急于四下里寻找肇事者，而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录视频，靠！看那意思，这是先自我定损一下？！ 看来，那位男司机似乎很有经验，没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跟肇事者直接照面的。 “看来，这主应该挺难缠的，不过，听他在那儿一个劲地骂骂咧咧的，应该不至于有太多心计吧！”一边给自己做着按摩，边沐坐在地方瞎琢磨了一会。 骄阳似火，人行道上至少有40度高温，等腿脚上的血脉完全畅通之后，边沐连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腿、双脚。 “你没事吧？”这时候，骑人力三轮车那男的从地上爬起来，回过身关切地问候道。 “没事了，刚才有点着急，抽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骑三轮车那男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看着乌黑乌黑的，好长时间没有理发了，长且杂乱，瞧那架式应该好几天都没好好梳过头了。 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你说眼前这位不好好梳头吧，但凡长胡子的地方却也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脸颊两侧青色的络腮胡子印记看着特别明显，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如果刻意留胡子的话，一定是位美髯公。 骑三轮车那男上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底子长袖衬衣，一只袖子已经扯破了，看那断面，应该是让边沐刚才给抓破的。腿上穿着一条黑色长裤，此时已经破了两道长口子，那就不知道是刚才在地上摔的，还是原先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这男的瞧着很是落魄，怎么看也像是一副流落街头的流浪汉模样。 不过，眼前这男的长了一双丹凤眼，双眼皮，目若郎星，时不时闪烁出一丝清清亮亮的神采。 边沐擅长给人相面，就凭此人眼神，基本可以确信，眼前这位肯定是个读书人，当年应该也过过几天好日子，天知道后来这是撞上什么霉运了，一下子就落魄成现在这个熊样。 “刚才多亏你帮衬一把，否则，今天我说不定就挂了，唉……挂了也好！”说到这儿，就见那男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戚容。 “他家里这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了？这主怎么看着情绪如此低落呢？”边沐心下暗自琢磨道。 “别说这种丧气话！呸……呸……呸……大白天的，别弄得我也跟着不吉利。”边沐刻意以这种方式略微劝慰了一下那男的。 “真是对不住……唉……最近……算了！要是没啥事你快走吧！救命之恩我也没能力报答你，只能铭记于心，永世不忘了！那司机看着挺横的，省得待会儿他找你麻烦，我惹出来的事我自己了。”说着话，骑三轮车那男的连忙催促边沐快点离开是非之地。 看得出来，骑三轮的还挺心善的。 “你咋了？！认罚？瞧见没？那可是宝马7系，里面坏没坏我不清楚，就前保险杠一项就够你闹心一年的，谁让咱俩有缘呢！没事，我陪你一会儿，看看那主怎么个说法！”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嗨！你俩是肇事者吧！还不赶快过来看看赔多少钱？！tmd！啥样的鸟人都跑出来捞世界，在你们村老老实实待着能死啊！一天天的……再不过来老子打残你俩！”好嘛！嘴里不干不净的，宝马车男司机八成是已经想好对策了。 骑三轮那男的无奈地摇摇头，慢悠悠地朝事故现场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这主儿绝对不是个怕事的人。 出于好奇，边沐在后面跟着，啥也没说。 “这位先生，咱也别协商了吧！反正我已经倒霉透顶了，伸头也是再挨一刀，缩头也还是天天被残酷生活继续锤打，早了结了早轻松，要不，你还是直接报警吧！宝马7系，上百万了吧？我可没钱赔你，交警到了，人家怎么处置，我反正是无条件照单全收。”骑三轮的倒也坦然得很。 一听这话，边沐差点儿乐出声来。 “听他说话，好像冲撞了宝马车还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呢！看来，这主儿还真有点意思！”边沐心下暗忖道。 “哟嗬！真没看出来，一个穷要饭的说话还挺光棍啊！怎么？以前在街面上混过？！nmd！瞎了你的狗眼，也不四九城打听打听老子从前是干啥的，少说没用的，3万！少一分老子踢断你的狗腿！”宝马车司机直接咆哮了起来。 还行！骑三轮的并不慌张，把眼皮一搭，干脆一言不发。 这时候，边沐猜测，骑三轮的怕是之前见过点世面，面对横暴男司机的死亡威胁，他似乎完全无动于衷。 “nmd!跟我耍死狗？瞎了你的狗眼！”话音未落，男司机已经冲到骑三轮的眼跟前，伸手照着流浪汉的脖子恶狠狠地就抓了上去。 靠！看那身法，这家伙肯定练过，这是要“鹰爪锁喉”啊！ 骑三轮车那男的确实不简单，眼见着自己即将突遭狠手，他干脆把眼一闭，全然不顾对方发出的死亡威胁。 第407章 陈大老板 边沐到底还是有些心慈面软，同时又兼具中医医师和传武习练者的身份，眼见着骑三轮的要吃大亏，说啥也不能袖手旁观。 说时迟，那时快，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边沐突然冲上去照着男司机左肋下正中间一处穴道就点了一指。 突如其来，宝马车男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声没吭，软软地就瘫软在地，顿时人事不醒。 眼见着出事双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街头自然迅速聚拢了不少围观吃瓜群众，这世上，街头啥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闲人。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下子就被另外一男的给放倒在地，围观众人顿失声惊呼一片。 这时候，宝马车后排上坐着的乘客见势不妙，连忙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这位乘客想必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主，明明亲眼目睹自己的专车司机被人放倒在地，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慌乱，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慢慢悠悠地朝事发现场走了过去。 “麻烦大家让一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嘛！凡事好商量嘛！吵嘴打架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平时跟你怎么说的，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遇上硬茬了吧！也好，以后让你也好长长记性。”说着话，车上那位乘客分开围观众人，慢步走到自家专车司机跟前，俯下身伸手探了探地上躺着的那位的的鼻息。 没过几秒钟，那位乘客脸上露出平和的微笑，想必是已经知道自家司机此刻啥事也没有。 “哎呦！真没想到，这都啥年月了，居然还有人练这种硬功夫呐！来！大家相遇也是缘份，互相认识一下吧！”说着话，那位乘客这才抬头打量了一下肇事一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你？” “怎么是您呐？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这位原来是您的专车司机啊！之前给您开车的不是一位上岁数的老司机吗？怎么？换人了啊！”边沐忽然认出对方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连忙客气了几句。 “哈哈哈……好久不见，边大夫别来无恙啊！”说着话，资深大老板陈阅卿笑着跟边沐客气了一下。 “您这是有事外出吗？真是不好意思，纯属意外，纯属意外！要不，您先忙您的大事，事后咱们再协商事故该如何处理？”说着话，边沐抬眼看了看那个骑三轮的。 四目正好相对，骑三轮那男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颇感意外的神色。 一时间，骑三轮的那男的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刚才那种特有的沉静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他还啥也不惧呢！忽然发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跟事故车车主是老熟人，看那样子，俩人关系还相当不错，这下子可把骑三轮的给整蒙圈了。 “太见外了！我能有啥急事，呵呵……他是你朋友？！”话虽这么说，陈阅卿说啥也不信边沐会跟一个街头流浪汉做朋友。 在陈阅卿看来，边沐不是特别心善吗？眼前这个流浪汉模样的人最多也只是边沐手上曾经过过的病人而已。 “不是的，刚才我不是在等车嘛！眼见着他神态有些不大对劲，我就加了小心，没想到，还真出意外了，一时情急，我就帮衬了一下，没想到，到底还是把您的座驾给碰伤了，真是不应该！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才好？”心里明白这事已经了了，出于礼貌，边沐还是客气了几句。 “自己人，不值一提的小事，此刻，地表温度少说也有40多度吧！快别让小马在地上躺着了，还请边大夫给他把穴道解了吧！哈哈哈……”说到这儿，陈阅卿朗声大笑了起来。 还别说，先不说城府深浅，陈阅卿平时待人接物还真是有相当气度的。 “哎呦！光顾着叙旧了，怎么把他忘了个干干净净。”说着话，边沐赶紧蹲到司机小马师傅身旁，伸右手食指不经意间在他后腰正中间一处穴位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围观众人就瞧着地上躺着的那个挺横那男的突然激灵了几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神智。 “哎！我这是咋了？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趴地上了？靠！中邪了？！”恍惚间，司机小马师傅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时间，司机小马师傅脑子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快回车上待着！这儿由我来处理。”忽然，陈阅卿虎着老脸训了小马师傅几句。 司机小马师傅似乎非常敬畏自己的老板，把头一低，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敢说，起身老老实实回车上待着了。 “我也没啥急事，最近不是胃口特别差嘛！你看，与之前相比，我瘦多了吧？！说来你也许不信，忙活一整天，我最多也就吃半个馒头，大部分饭菜我是横竖咽不下去，一不留神就全都吐了，上天保佑，居然在这儿碰上你，看来，我这胃是有救了。”说着话，就见陈阅卿拿出手机拨打了几个电话号码。 见陈阅卿有事要安排，边沐没好意思打扰老人家，连忙冲骑三轮的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他赶紧站到自己身后。 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遇上城府极深的陈大老板，小小交通事故，又没伤着什么人，待会儿自然由边沐出面协商解决也就是了。 很明显，骑三轮那男的非常聪明，当时就明白边沐啥意思了，略微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站在边沐身后，等双方协商好了，自己好把这件麻烦事早点儿给了了。 过了三分钟左右，就见不远处那辆黑色宝马车先是向后倒退了数米，轻轻调转了一下方向，居然悄无声息地开走了。 好嘛！一场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就这么了结了。 不吵嘴不打架的，围观众人一看一点意思也没有，纷纷就此离去，事发现场最后就剩下边沐他们三个了。 “走！叫上他，咱们上附近找家茶馆好好聊聊。”陈阅卿笑着邀请道。 “好嘞！这位师傅，没事了！咱们跟着陈老板找个地方坐会儿。”说着话，边沐招呼着那个骑三轮的朝马路边走去。 茶馆修建得到处都是，最后，三人在周边挑选了一家最讲究的，说说笑笑着，三人进去上二楼要了个小包间聊了聊。 不聊不知道，没聊多一会儿，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今天这又撞见了两种奇怪的病症。 第408章 加了中药材的汤面 陈阅卿是个讲究人，器重边沐的医术、品性的同时，爱屋及乌，对那个骑三轮的自然也就另眼相待，边沐他们三位前脚刚走，事故现场驶来一辆中型面包车，车上下来几个挺壮实的男子，三下五除二将那辆已经四分五裂的人力三轮车拾掇拾掇给拉走了。 临行之时，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男的还从车上取来笤帚、簸箕，将事故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 “陆博士茶社”，二楼211茶室。 陈阅卿从自己手机上调出几张照片、一段小视频拿给那个骑三轮的看。 “事故现场已经有人收拾利索了，我是车主，保险杠而已，走车险也就得了，小事，别放心上了。”陈阅卿主动宽慰了骑三轮那男的几句。 “这……主要责任在我，这必须认，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钱，走保险也好，您自费也罢，大概说个数，我给您打张借条，过段时间，等我手头宽裕了，马上给您送过去。”骑三轮那男的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阅卿久历商场，江湖经验也极其丰富，他那双老于世故的眼睛看人还是相当精准的，说笑间，他早就暗中将骑三轮的掂量了好几遍。 陈阅卿觉着眼前这男的应该是因为身逢特别变故才变得如此落魄，本人应该有些本事。 更何况，他可是边沐看重的人，大概率不是等闲之辈。 作为丽津城中的社会名流，陈阅卿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远非骆家铭那种商界新锐可比，跟边沐的面子相比，别说小小一块保险杠，就算报废一辆宝马车那又如何。 前段时间，陈阅卿不就敬送过边沐一辆挺不错的b级轿车吗？那不是边沐没要嘛！ 陈阅卿有这个资本。 “小事一桩！不必再提了，你要再觉着过意不去，那就当欠边大夫一个人情好了，以后，等你生活处境转好，再慢慢还他呗！”陈阅卿再有城府，到底是商人，人与人之间的利害关系他还是要点一下边沐的。 商人习气，不好改的。 骑三轮那男的这才知晓边沐的身份，眼神中不由地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 “那……好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边大夫救的，大恩难报，也不差这份人情！边大夫，多言无益，全记心里了！”说到这儿，骑三轮那男的双手抱拳，正经八百地向边沐行了个旧礼。 边沐连忙学着他的样儿，双手抱拳还了一礼。 “这不碰巧撞上了嘛！换作别人，我照样也得伸手帮衬一下不是，你们二位先聊着，我出去办点小事！对了，这位是陈董事长，耳东‘陈’，我姓‘边’，边塞诗人的那个‘边’，还没请教你贵姓呢！”临走之前，边沐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落魄之人姓什么，待会儿称呼起来也方便些。 “免贵，我姓范，规范的‘范’，今日有缘跟二位结识，实在是三生有幸，幸会，幸会！”范先生表情肃穆地客气了两句。 边沐跟陈阅卿相互对视了一下，心里都在想：“这人挺有修养啊！很普通的几句客气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真诚呢！” 边沐、陈阅卿都认为眼前这位相貌不俗的男子应该是位很传统的正人君子，这二年，这种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 等边沐再次上得楼来，陈阅卿、范先生就瞧着他手上端着一个木质托盘，里面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饭碗旁边零零散散撒放了几颗糖果。 “范先生！先别急着喝茶，这是巧克力、话梅糖、虾酥，你血糖有些异常，赶紧先吃上几块糖果再说。”说着话，边沐顺手拿起一块巧克力糖果递给范先生。 “这……多谢！那我失礼了！”说罢，剥开外面的包装纸，范先生急吼吼吃了块巧克力。 “这碗汤面可不是普通面条，我麻烦一家小饭店老板特意给你赶制的‘药膳’，你不必跟我们客气，我们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还不饿，否则，我们也来一小碗，陪着你吃。”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多谢边大夫关照！那我这就开吃了，唉！不怕二位笑话，我已经好多天没吃到正经饭菜了。”说着话，范先生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汤面。 趁着范先生专注吃面的空档，边沐简单询问了一下陈阅卿的具体情况。 “刚才街头会车之前，感觉马师傅开得有点快，您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这会儿在这儿陪着我们闲聊，不耽误正事吧？”边沐十分客气地问了问。 “嗨！真没什么急事，这不聂易雄刚从海外讲学归来嘛！找他看病的人早就排得人山人海了，我要不是身体每况愈下，也不至于上赶着找他号脉，小马也是关心我，所以就开得快了些。”陈阅卿笑着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冒昧地问一下，范先生正吃着的这碗面，您闻着有点食欲吗？”边沐笑着问道。 陈阅卿笑着轻轻摇摇头，啥也没说。 “您要知道，我让厨师在面里面放了些鸡骨草、五指毛桃，这您都闻着没食欲，看来，您得的这种病怕是不大轻呢。”边沐笑着说道。 “要不说我最近倒霉运呢！有什么好办法吗？”陈阅卿笑着问道。 “我也说不好，先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给陈阅卿号了号脉。 一边号脉，边沐顺便向范先生解释了一下，说他让厨师在汤面条里放了些细辛、鸡骨草、五指毛桃三种中药材，那几味中药材是边沐自己花钱在附近药店买的。 连声道谢，范先生说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 “怎么样？”陈阅卿急切地问道。 “您在胃气方面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奇怪的是，脉象上看，您体内那些异常病症应该不在108种常见胃气指标之中，所以……我猜啊，除了‘情志不逐’这种传统病因之外，您日常过日子怕是同样存在一些特别的饮食习惯，如果方便，不妨跟我说说，我也好对症下药。”边沐如实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陈阅卿脸上浮现颇感惊讶的神情，在他看来，自己真是糊涂，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找边沐看看呢？为什么非要第一时间着着急急赶时间上赶着去求聂易雄呢！差点儿还惹出一场可大可小的交通事故。 第409章 情志不逐 陈阅卿惊奇地发现，边沐在基本没有借鉴西医性质体检结果的前提下，已经将自己的病情说得晓白如话。 陈阅卿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还真是“撞”对人了，真要到了聂易雄那边，只怕老名医也不是很上心，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再象征性开几副中药，最后无非就是把自己打发回家好好养着。 “边大夫！我有点好奇啊！你们学中医的，动不动就说什么36、72、108之类的数字，显得挺神秘的，好多年前，我对这种现象深感难以理解，你说，那些数字是不是前辈们刻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气氛，借以传达他们的医术有多么多么的高大上，其实，那只是个噱头而已，请恕在下冒昧，这个问题困扰我多年了，今天突然想起来，想着跟你探讨一下，也算是了结我一桩心愿。”陈阅卿忽然提起中医学、中医药学有点刻意自我神秘化的不良倾向。 “您可能有些误会了，那些数字恰恰体现出中医博大精深的一面，咱就拿这108种病症来说，它是有很深的理论来源的，比如说，人的胃气有升降一说，即胃气上浮、胃气下沉，这相当于阴阳二元论，在此基础上，自然生发出四种变化，四种变化再结合患者的具体身体状况，再生发出16种变化……以此类推，最后总结出108种症候，一般来说，那可都是当年的不传之秘呢！”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这么一说，我才有点相信中医了，之前，我总感觉他们刻意地在那儿故弄玄虚，从而达到欺世盗名、赚取高额薪酬的目标，有时候，想想都觉着恶心，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底了，多谢边大夫赐教!”陈阅卿语气真诚的回应道。 这一回，他是真信了。 “那咱接着分析一下您的病情，您体内的胃气更多地出现在‘顺逆’、‘酸碱’两方面，‘顺逆’是传统中医学的说法，‘酸碱’性是我自己总结的，虽说它不在108条诊断规范依据上，却可以比较客观、可信地解析您所患的疾病。”说着话，就手取过一张餐巾纸，边沐身上带有中性笔，一边解释，边沐还给陈阅卿画了一些简单的变化草图。 认认真真听了半天，陈阅卿似乎有点明白了。 “我大概听懂了一些，依你这种理论推断的话，我家饮食习惯是不是不大科学？”陈阅卿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直接原因，它不是根儿，根子还应在一个老话题：情志不逐，所谓情志不逐是指您长时间不能称心如意，达成所愿，而您对自己要求又比较高，范先生可能也存在这方面的问题，它才是根儿，范先生那个病情还好办点，您这儿怕是会有些麻烦，具体调养起来会很不容易，比如说，时间上至少得花费5到10年才行。”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陈阅卿沉默了。 他觉得边沐分析的有道理。 同时，在他看来，边沐刚才说的那些病情解析，有些内容，聂易雄怕是都不大懂呢。 “为了您早日康复，有些话，我还是得问问，希望您不要介意才好。”边沐笑着说道。 “怎么会！我可不是那种讳疾忌医之辈，没关系的，为了治病嘛！你怎么问，我就怎么回答。”陈阅卿笑着回复道。 “那就好！请问，您家平时吃饭是请的专职保姆？还是炒菜做饭钟点工？”边沐笑着问道。 “一个女保姆，一组钟点工，怎么是一组呢？那是因为上我家做事是一对夫妻，所以，我称其为钟点工小组。”陈阅卿笑着回复道。 “那我来猜一下，你们家请的那位女保姆，年纪不大，最多35岁上下，不仅饭菜做得好，而且人还能说会道，走哪儿都能赢得一片赞扬声，应该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金牌保姆，那对夫妻钟点工，文化程度不低，原先都有正经工作单位，后来，他们夫妻俩上班的公司先后都倒闭了，出于谋生考虑，这二位忙活了好长时间，最后才选定干脆做起了专职炒菜做饭钟点工，一开始，你们吃着还行，后来，其他人还好，您这边的胃口可就变得越来越差了。”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特别富有耐心。 “边大夫还真是了不起，就像是去过我家一样，厉害！佩服，佩服！我还真有点不大敢相信，这些内容都刻画在我们的脉象里？说真的，要不是你当面跟我提及此事，换作其他人、其它场景，说啥我也不会相信的，这玩意听起来怎么就跟巫术一样啊！”陈阅卿笑着说道。 听得出来，陈阅卿非常信服边沐，而且，边沐基本都猜对了。 “陈总说笑了，呵呵……中医学同巫术本属同源，不过，中医学发展到今天，与巫术之间的距离还是相当大的，咱还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解析啊！至于我们是如何得出类似的结论，另外再找时间我跟您详加解释，今天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您家找的那位专职居家女保姆应该是从老家找的吧？就是那种所谓知根知底的人，对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错！”陈阅卿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那就对了，她平时特别喜欢摆弄各种香料，对不对？”边沐继续追问。 这时候，范先生手边的汤面早就吃完了，听边沐解析得特别有趣，他坐旁边也渐渐听得入迷了。 “那些香料可不是在菜市场买的，而是从你们老家带来的，而且，她自己平时就特别爱吃那些东西，就算是随便调盘凉菜，她都习惯要放上一些私家秘制的香料，否则，好象就不对味似的，对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错！你真是神了！”陈阅卿惊奇地回应道。 “不仅如此，您家那位女保姆还喜欢摆弄各种水，井水、山泉水、纯净水什么的，做这个，用什么水；做那个，用什么水，她都特有讲究，你们要是不听，她还挺不高兴，有时候，还甩脸子给你们看，你们不仅不生气，还把她当作家人，认为这是关系好的表现，我说的对吗？” 话说到这份上，不仅陈阅卿听得惊奇万分，就连旁边坐着的那位范先生也都听傻了。 第410章 树怕伤根 由于医术高超，进驻丽津市以来，边沐接触了不少非富即贵的阶层，他发现，那些有钱人家，保姆与雇主之间的关系其实也蛮微妙的。 有的保姆为人老实本份，平时准备饭菜，主家让做什么、怎么做，她们往往都会照办，遇上那种特别实诚的人，还会时不时地尽心尽力在烹饪程序上予以改进，尽可能让主家吃得放心、满意。 有的保姆则相反，这种保姆往往个性比较鲜明，为人处事特有主意，有意无意的，她们往往会以某种微妙的方式或引导、或软磨硬泡、或循循善诱……总之，最终吃什么、怎么吃，她们要说了算。 还有的保姆那就更厉害了，主家厨房的事，完全由她们做主，主家想吃什么、怎么吃，反倒还得和颜悦色地跟她们商量，一不小心惹恼了她们，竟然还会给主家脸色看。 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还真令边沐吓了一跳。 这种人家无论雇请的是哪一类型的保姆，客观上都造成一个既定事实：有钱人家的厨房最终反倒是保姆们说了算。 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嘛！作为社会精英，谁又愿意在厨房浪费富贵的光阴呢？！ 如此一来，这些有钱人因特殊的饮食习惯，时间一拉长，慢慢就形成了种种“保姆病”。 边沐聪明，特意将这种病症单独归为一类。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因特殊群体采取针对性更强的治疗，相对而言，疗效自然就好了许多。 陈阅卿在家庭以外，阴狠阴狠的，当然，这是边沐的直觉，其实，他也没什么依据，就是种感觉。 反正，在街面上，陈阅卿绝对是个不好惹的人。 然而，在他家，吃什么、怎么吃、咸淡冷热……居然得听家中女保姆的，不仅如此，那位女保姆还特个性，成天根据自己不知在哪儿道听途说的狗屁养生理论，随意调配调料、香料、饮用水……结果，好嘛！陈阅卿因吃她做的“美味佳肴”，身体素质反倒每况愈下。 直到有一天，陈阅卿胃气“顺逆”相反、“酸碱”颠倒，搞得自己连老百姓都不如了，正常胃口也快丧失殆尽了。 边沐拿出极大的耐心将这种特殊的“保姆病”现象向陈阅卿做了详细的解释。 “按照常理，我应该上您家考察一下，顺便尝尝您家保姆做的饭菜，从而进一步验证一下我的判断，不曾想，您家找的那位太过奇葩了，绝大多数病因在脉象里已经体现得相当明显了，我也就不上府上叨扰了，我先给您开第一个方子：换保姆！”边沐笑着说道。 恍然大悟之余，陈阅卿忽然意识到自己越活越糊涂了。 “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陈阅卿做事还真够雷厉风行的。 “等会儿！解雇了家里那位，下一位您知道雇请啥样的保姆？”边沐在旁边笑着拦阻了一下。 “哎呦！瞧我这脑子！还请边大夫多多指教！”陈阅卿笑着说道。 “您客气！新请的保姆得会做糕点才行，这么说吧！最好请一位精通面点制作的保姆，人性方面最好还是找那种通情达理，凡事习惯尊重你们生活习惯的。”边沐笑着补充了几句。 “好的！我这就安排。”说罢，陈阅卿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将边沐的医嘱清晰无比地转述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陈阅卿把电话挂了。 “现在我再给您开第二个方子：千层缸炉饼。”边沐笑着说道。 “不用吃汤药吗？”陈阅卿惊奇地问道。 “不用！这种缸炉饼看着工艺挺复杂，其实，只要会用电烤箱，具体做起来一点儿也不难，保姆到岗之后，您不妨叮嘱她将酥饼做得尽可能薄而脆，调料方面主要得加白芝麻、上好的精盐、不太辣的辣椒粉，其余什么也不放，食材用普通白面和玉米面就行，比例为7:3，白面7，玉米面3，您先吃着试试，如果不出意外，您的胃口很快就恢复了，随后我再给您开张小方子，让新保姆给您煎成汤剂服用即可。”具体如何操作，边沐解释得一清二楚。 “好的，我都记下了！边大夫辛苦！”陈阅卿笑着客气了一下。 “应该的！那咱继续讨论一下范先生的病情。”说着话，边沐打量了几眼那位范先生。 恍然间，范先生这才意识到轮到自己了。 “谢谢！谢谢……需要号脉吗？”范先生问道。 “那是自然！刚才给你要了碗药膳面，同时搭配糖果，完全是依据‘望诊’的结果，现在咱们得寻求彻底治愈的方案，号脉才是核心依据。”说着话，边沐为范先生把了把脉。 七八分钟过去了，边沐将范先生左右手的脉象也把握得差不多了。 “你的情况相对要好一些，毕竟你还年轻嘛！你们家出了那场大变故之后，你深受其伤，一开始，你也没怎么觉察，等你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大对劲的时候，症状已经非常明显了，我猜得对吗？”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那位范先生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于尊重你的个人隐私考虑，具体什么样的变故我也就不多问了，一开始，那场意外变故伤害的是你的心脉，好在你自幼体质非常棒！另外，你还有良好的健身习惯，这才硬生生地扛了一阵子，外邪之气一看你有一颗那么强大的心脏，它并不能把你怎么样，于是，它自心经走了肺经，如此一来，再由肺经转到了鼻窦，由此，你就患上了非常严重的鼻窦炎症，这才是麻烦的症结所在，因为这事了，最后还导致了你患上抑郁之症，从此，你的生活被彻底颠覆了，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继续解析道。 闻听此言，那位范先生显得十分震惊。 “你真是一位神医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真有中医大夫通过号脉就能猜出我的病情。”范先生由衷地赞叹道。 “唉！树怕伤根，人怕伤心！你这是太伤心了，心脉波动已经出现相当危险的信号了，这要是再号不出点东西来，我也不用在中医一行混了，不管怎么说，你是真不容易啊！”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 第411章 又多了一个帮手 见边沐对自己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那位范先生当时就落下一双清泪。 看得出来，当年那场家庭巨变令范先生痛彻肺腑！ 陈阅卿则保持了沉默。 边沐也不吭声，跟陈阅卿默默无声地陪着范先生静坐了一下。 …… 许久之后，范先生情绪稳定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爱人，野外作业，她是搞地质的，一脚没踩实，从高崖上坠落……去世了！”范先生表情痛苦地追忆了片刻。 “节哀顺便吧！人，不管怎么说，总得向前看不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边沐一脸肃然地安慰了范先生几句。 “就是！你还年轻，大好时光还在后面呢，振作一下，巧遇边大夫那就是你的福气，听边大夫的！慢慢就调养好了，对了，你之前从事什么工作呢？看你像是个有本事的。”陈阅卿到底是商人思路，说起话来，可谓面面俱到。 “我？唉……数字工程，当时我是一个重要项目第一负责人，我爱人一出事，我依然坚持上班，谁承想，中年丧妻的痛苦经历对一个人的潜在打击实在太可怕了，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想着借用一下‘转移法’将自己的注意力尽可能地投放到项目也就是了，随着时光流逝，我可能慢慢就缓过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重大失误，遵照之前签署的协议，我陪了投资人300多万，家里的房子、存款全让我给败光了……”说到这儿，范先生把头一低，想必内心还是非常痛苦。 “唉……真是祸不单行呐！不管怎么说，你头上那片乌云总算是慢慢散开了，我再强调一下，遇上边大夫，千万不要失之交臂哟！慢慢调养，很快就康复了，对了！我们公司急需你这样的高才，要不……考虑一下，上我们公司屈就一下？”忽然，陈阅卿提出来想招聘范先生上他们公司上班。 陈阅卿脑子确实转得够快！ “多谢您老美意……不是我不想恢复到原先那个状态，您是不知道，我爱人突然遭遇不幸，可能已经伤到我的大脑了，一个小时之前，我为什么会冲撞到您的车子，就是脑子有点不受控了，摇摇晃晃地根本由不得我自己把控方向，所以就……现如今，就算我在贵公司勉强就职，相信不出两个月，您就该解聘我了，由此，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范先生应该没什么城府，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直到此时，陈阅卿这才意识到范先生眼下病得还挺重的。 “没关系！谁让咱们三个有缘呢！你放心，我们公司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先跟着边大夫慢慢调养，哪天觉着康复得差不多了，随时联系我，当然，将来你要有了更好的岗位选项，那是你的本事，我也就只能顺水推舟了。”陈阅卿笑着说道。 陈阅卿十分看好范先生。 “再次致谢！我会努力的。”范先生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陈阅卿的手机响了。 冲边沐、范先生打了个手势，陈阅卿起身上外面楼道里接听电话去了。 “怎么？！啥重要的大事啊，怎么？还背着我和范先生？！呵呵……就冲这一条，我跟他们将来永远成不了朋友。”想到这儿，边沐对陈阅卿的印象分又减少了几分。 “范先生！那你平时怎么谋生呢？蹬三轮？”边沐好奇地问道。 “是的，给人家配货，还得负责装卸，好不辛苦啊！”范先生笑着回应道。 “这三轮车也报废了，根本不值当修一下，没有上班工具，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没？” “唉！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过了今天，谁知道还没有明天、后天、大后天……三轮车是租的，事后再给人家赔钱吧！”说到这儿，范先生显得有些发愁。 “小事一桩，我帮你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不知道范先生能否接受？”边沐笑着说道。 “边大夫请讲，只要不太难，我能行的，现在我也不想要求什么象样的工作了，只要人家不嫌弃我，我又能凑和着给人家干点啥，好歹能吃上口饭就行。” “我呢！准备开一家诊所，最近正在装修，工地那边已经有三个工人师傅了，平时呢，我也总上那边转一转，看看能不能帮他们干点啥，他们不是我在社会上找的，全是朋友，一个个的都相当好相处的，你要不嫌弃的话，不如到那儿给他们帮帮忙，当个小工什么的，同时呢，我也能见着你，给你把心底的创伤给你治一治。” “没问题！是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好，工钱我也不敢想了，能吃口饭就行。” “不至于那么惨！这样吧，多了我也给不起，开诊所开销也挺大的，一天100元，管吃管住，你看行吗？”边沐笑着说道。 “可以！没问题！上天可怜我，唉！今天这是遇上贵人了。”说到这儿，范先生显得有些激动。 正在这时，陈阅卿从外面回来了。 “二位！公司有点急事，咱们回头再聊！范先生，我是真心邀请你加盟我们公司，你现在不在状态也没关系，你可以先在我们公司上班，闲职也没关系，只要你心情好，又能严格遵从边大夫的医嘱，相信用不了多久也就康复了，之前那些超级能力很快也就恢复了，我还是很看好你做项目的能力的，不多说了，请相信我的诚意，回见！”说罢，冲边沐他们摆摆手，陈阅卿下楼走了。 …… 诊所施工现场，众人都在那儿等着边沐过来扎针呢，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大家伙正着急呢，就见边沐领着一个男的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请大家久等了，路上遇到一些意外，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姓范，自己人，以后大家一定要多亲多近啊！”说着话，边沐把范先生引见给大家。 …… 针扎得自然非常顺利，王师傅家那个小孙子非常聪明，年纪不大，好像啥都懂，安安静静的，边沐怎么安排他怎么听。 边沐一共扎了三针，其中第二针副作用挺大的，小男孩一直咬牙挺着，到后来，眼泪都快下来了，孩子妈妈在旁边看着特揪心，也是一个劲地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还好！一个多小时过后，总算可以起针了。 第412章 霸主地位 “强间穴”，督脉行气线路上一个关键穴位，人体气血在这里吸收一定热量，随即转化为阳气，这股阳气极为强劲，扎针得法的话，可以激发这股强大的阳气为中医医师所用。 该穴位针刺的上限是0.8寸，考虑到小男孩的年龄，边沐选择平刺0.6寸。 强间穴是此次扎针的引气之穴，边沐用了一根小号银针，治疗哑疾的同时还兼具安神定气的功效。 第二针，边沐扎的是“廉泉穴”，这个穴位常规作用：清音利喉，疏风泄热，清咽利舌。主治：舌下神经麻痹、流涎、语言不清、哑证、失语、口腔炎、口腔溃疡、急性咽炎、脑血管病引起的语言障碍等病症。 这个穴位是此次治疗的主穴，边沐特意选用了一根“滚龙金针”中号针，金光闪闪，看着就令人肃然起敬。 最后一针，边沐扎在“列缺穴”上，选择针刺这个穴位是边沐最高明的地方，该穴位具有宣肺解表，通经活络，通调任脉的作用，该穴位属于手太阴肺经络穴，患者如果邪气在表，针刺该穴位可以起到宣散肺气之功祛风解表的作用；患者要是邪气入里的话，它又可以行表经之道，将体内邪气引出体外。 更重要的是，此针一扎，可以将小男孩体内“任督”二脉直接沟通起来，从而收到七窍渐通，血脉运行渐归正常的功效。 “列缺穴”，双手手腕各有一处，因功效相同，算是一针，总共加起来，边沐总共扎了三针。 这一针同样用的也是“滚龙金针”。 等候醒针的那段时间，边沐就觉着自己浑身发虚。 那一刻，边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三针扎得有多么惊世骇俗。 …… 三强子一直站旁边观摩边沐如何扎针，就在边沐全神贯注徐提慢捻的时候，三强子不动声色地将整个治疗过程或拍照、或录小视频悄悄转发给了他爹。 大家伙都在那儿仔细观看边沐怎么扎针，基本上没谁留意三强子这些小动作。 那位范先生倒是有所察觉，不过，他也没多想，在他看来，三强子这种做法完全是边大夫的日常行医习惯而已。 诊所脚底、墙根该铺瓷砖的地方全都铺好了，所有墙体用集成墙板装饰一新，那是一种环保、隔热、防火……方方面面都非常优质的建材，虽说每平米的价格有点小贵，考虑到自己可能得在小诊所待好多年，边沐最终还是听了卢大哥的建议，多花了一万多，将楼上楼下整饬一新。 醒针没什么看头，三强子他们三个约着收拾断桥铝门窗去了，三强子、王师傅精通各种门艺装潢技术，这部分装修也就没有另外外包给其它街头小公司，三个人商商量量整治得妥妥贴贴的。 仅此一项，三强子他们就为边沐省了3万多块钱。 范先生对针灸一道向来没什么兴趣，见大伙儿开始忙活了，跟边沐打了声招呼，他也跟过去帮着递送个工具、搬运个配件、拧个螺丝……算是打个小工。 三强子注意到，姓范的看着不吭不啥的，其实人很聪明，不管学什么，基本一看就会。 众人正忙活着呢，三强子手机提示音响了。 走到光线不大刺眼的角落里，三强子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他爹发来几条短信息，大意如下：千万不要小看边沐扎的那三针，看着普普通通的，就丽津业界那几苗人，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就这三针下去，一下子就奠定了他在业界的霸主地位！小诊所的事，你多上点心，咱们父子后半辈子能过成啥样，八成就落在这主身上了！！！ 见老爸对边沐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三强子不由地也暗吃了一惊，未及多想，将手机收好，三强子专心致志地开始打理一扇复合门窗。 …… 出于便于三强子他们三位休息的考虑，边沐买了好多懒人沙发，网购，价廉特美得很，醒针那工夫，随便找了个懒人沙发，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睡着了。 王师傅儿媳则坐在另一个懒人沙发上，紧紧握着儿子的双手，心情复杂地硬生生地等着边沐起针…… “叮呤……叮呤……叮呤……”边沐事先定好的闹铃响了。 翻身而起，边沐连忙起身给小男孩把针起尽。 听到闹铃响，众人全都围拢过来。 边沐就手给小男孩号了号脉，三五分钟过后，众人就见一丝欣慰的笑容在边沐那冷峻的脸上渐渐绽放。 “还行？”三强子抢先问了问。 “丹田之气已经开始上浮，再扎上五六天，小朋友应该就可以张嘴学着说话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欢声如雷。 “太好了！ “要不是亲眼目睹，打死我也不会信的。” “恭喜啊！王师傅，小孙子有救了！” …… 一时间，人们一个个的高兴得无可无不可的。 王师傅则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王师傅家儿媳将儿子揽在怀中，泪珠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悔恨、庆幸、激动……此时此刻，想必在她内心定然是五味杂陈，一时也理不清到底是种啥滋味。 边沐则把三强子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看陈大老板那反应，那位范先生绝非等闲之辈，将来，我肯定得搞一处数字化中医工作室，相关专用软件怕是得落在此人身上了，你是知道的，软件研发牵扯众多，仅专利费一项就够我喝一壶的，这方面，之前我和小贺同学已经走过一次弯路了，所以……我打算安排他跟你们同住，介意不？”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瞧你说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啥嘛！我听明白了，以后好好善待他呗！看他那样，现在是有点落魄，将来时运一转换，还不定谁求着谁呢！是这意思不？” 边沐笑着轻轻点点头。 “他也不容易，待会儿我先给你转1万，你觉着他应该有啥开销，帮他张罗张罗，他离完全康复还得段时间呢，好好跟他相处，这主儿将来能派上大用场呢！”说到这儿，边沐觉着自己最后一句好象说的有些太市侩了，把嘴一闭，再不多说什么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 “今儿也不知道咋搞的，我也没干啥呀！浑身疲倦得很，没啥事的话，我得回去洗个澡休息一阵子。” “快回吧！这儿有我呢！” “辛苦你了！”说罢，边沐回过身来，跟众人打过招呼，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回单身宿舍了。 …… 一周过后…… 王师傅家小孙子已经可以张嘴正常说话了，虽说嗓音略有些沙哑，却活脱脱已经是个健康孩子了。 王师傅全家三代人感激得无可无不可的，出于报恩心理，他家儿媳主动将三强子等人的饭菜全都包了下来，不仅如此，人们换洗下来的衣物她也用出租屋里的洗衣机给洗得干干净净。 第413章 自降了65万 麦夫人果然能量惊人，经过严格面试考核，边悦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被丽津大学城市学院园林艺术专业正式录取。 见到正经八百的一本院校录取通知书，边沐父母激动得好几天都没睡踏实。 老边家总算了了一件大事。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办公室研究“子午流注针”时间差呢，手机响了。 师姐穆莳叶的电话。 “面试顺利通过了！你猜的没错，那位贾院长绝对是个大内行。”电话那头，穆莳叶显得有些激动。 “恭喜啊！哈哈哈……那具体工作安排他咋说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了问。 “说是办公场所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怕我刚上班就扶正难以服众，说是先让我以普通医师的身份调过来，贾院长他会特意安排几位vip级的大客户，等我做出点成绩，他再正式任命我担任理疗3科的主管。” “是吗？挺好，挺好！看来，贾院长做事比冯乐章靠谱多了，事已至此，那我通知麦夫人帮你选租一套小居室吧！另外，我有个老友，老爷子在山上待不住了，想在市里养老，城里我不是很熟，麦夫人一下子帮咱们找两套房子还是方便，你介意不？我想把他安排到你住的地方附近，万一老爷子有啥事，你多少也能照应点。” “没问题！你把我们母子孤零零搁市里，我心里还有些发虚呢！有老爷子做个伴，我还能踏实点儿！”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嗯！那我儿子上学的事……” “麦夫人已经联系好了，一直就等咱们这边的准信呢！我去学校看过了，公立的，环境极富现代气息，你儿子肯定喜欢，从‘晖康’医院后门出去，走两条半小街就到了，刮风下雨的，你儿子也能少受点罪。” “太好了！谢了！” “自己人，不客气！那你怎么从咱们那儿脱身呢？”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贾院长说了，他会安排的，让我安心等待就是了。” “那太好了！省了咱们好多麻烦事，那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吧！我上麦家别墅跟人家确认一下。” “辛苦你了！回头再聊。” “拜拜！”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经边沐精心治疗，“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家侄孙子基本痊愈了，无形之中，杨大爷和身边的朋友们自然而然地就成了边沐在丽津城中一支强大的外援。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这一天中午，一起吃过午饭，苏琳雯陪着边沐将装饰一新的小诊所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上午，边沐打算正式开业。 “听说现在诊所手续审批蛮严格的，你这办得够快的啊！”一边四下里参观，苏琳雯笑着说道。 “都是岳医生帮着办的，我压根没管这事，到目前为止，我只差一个职业药剂师的手续了。”一边用手中的抹布擦拭细灰，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怎么？你不打算雇个药剂师吗？一个人又是出门诊，又是卖药的，那也太累了吧？”苏琳雯关切地问道。 “药剂师迟早得雇一个，不过，我自己必须再考一个，你有所不知，这种小诊所很难挣大钱的，将来，迟早有一天我得正经八百地搞个药剂工作室或者小药厂，通过制售灵丹妙药的方式，我得给家人挣点大钱。” “喔……你原来还有这想法呐！不过……听说制售中成药手续审批特别严格，一时半会的，怕你很难如愿。”苏琳雯笑着给边沐泼了盆冷水。 “没事儿！好事多磨，慢慢来！” 二人正聊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六顺荣”医药公司现任总经理楚经理的电话。 楚经理邀请边沐明天上午九点整上公司小会议室开个会，届时，公司会请几位专家代表公司跟边沐洽谈一下“益筋丸（散）新配方及生产工艺技术”转让事宜。 也没多想，边沐也就答应了。 随后，边沐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 黄伯喜说他也是刚刚才接到通知，不过，是楚经理的助理联系的他，楚经理并没有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他。 黄伯喜认为，“六顺荣”医药公司高层可能更加看好边沐的方案。 最后，二人商定，先由黄伯喜跟他们商谈，这样，黄伯喜在经济上可能会减少些损失。 …… 说是洽谈会，其实就是技术论证大会，黄伯喜虽说绝技在身，这种现代化技术论证大会他还是头一回光顾，几轮质询下来，黄伯喜提供的技术方案最有价值的部分很快就被提炼得差不多了，经双方反复合议，最后，“六顺荣”医药公司只愿意出价12万元整。 黄伯喜争取了几次，楚经理他们始终不松口。 沉默良久，黄伯喜最后只得忍痛割爱了。 专家组对边沐显然要客气得多，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友好洽谈，最后，“六顺荣”医药公司拟定以75万总价收购边沐的方案。 黄伯喜一直在旁边旁听，边沐于制药一道的修为之精深令他内心大感震惊。 就在众人以为边沐准备签署相关协议时，边沐意外地将收购金额主动降到了10万元。 包括黄伯喜在内，众人无不深感震惊，一时间，众人都搞不懂边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边沐的解释简单而直接，大意是他之所以今天能拿出这样相对成熟的制药方案，很大程度取决于“六顺荣”医药公司相对宽松的企业文化氛围，同时，他还特意郑重其事地向秦家父子表示了衷心的谢意。 随后，边沐走到投影仪主机附近，借用了一下电脑主机，边沐娴熟地借助几个高等数学常用公式，将自己该拿多少、“六顺荣”医药公司实际对自己的健康成长预支了多少成本、新药上市后到底能有多大的利润空间、竞争对手的核心竞争力到底市值多少……他都一一加以详细说明。 听罢，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不已。 众人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中医大夫、药企小办事员对高等数学竟然如此精通、对中成药市场如此精熟、计算能力如此之强……楚经理干脆直接傻眼了，半晌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于是，楚经理让女助理及时请示了一下陶文婕。 十几分钟过后，陶文婕回复说：照原价75万元支付。 楚经理当即对边沐的人品予以高度赞扬，同时表示公司依然希望以75万原价签署相关协议。 边沐就猜着这是陶文婕的意思，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双方略微僵持了一阵子，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边沐初步同意以75万原价转让自己的专利技术方案，不过，他只同意先签订一份意向书。 第414章 诊所开业了 边沐承认，陶文婕的确高看自己一眼。 不过，边沐内心非常清醒，从始至终，陶文婕压根没把自己当朋友。 既然大家不是朋友，那只能以上下级论处了，作为陶文婕的间接下属，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已经明显感受到陶文婕为人行事的冰冷。 年轻一代，像她这么阴狠的角色还真不多。 这一点，从她如何处置董玉珊、董玉瑚两姐妹的工作关系可以略窥一斑。 前段时间，董家姐妹一直都没联系边沐，边沐猜测，那姐妹俩的处境肯定不大如意，不然的话，董玉珊说啥也会跟自己打声招呼，另外，董玉瑚尚未完全痊愈，时不时的，她们也应该跟自己商量一下如何调整治疗方案才对。 上周三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董玉珊突然联系了一下边沐。 跟边沐猜测的差不多，“康棣”药业总公司根本没有董氏姐妹俩的工作岗位，说是每天都正常上下班，其实就是岗前培训，薪水只发基础工资，俩姐妹一样，每人每月3500，多一分也没有。 培训就培训吧！上课时间、地点还胡乱更改，害得姐妹们成天东奔西跑的没个准信。 后来，姐妹俩发现，总公司办公室那边这样做是故意的。 迟到、误课、请假……都得当众做检讨。 后来，干脆直接扣钱，只要出错，罚款就照着100元为基准单位往上扣，直到把那少得可怜的3500扣完为止。 电话里，董玉珊提醒边沐，让他提防点陶文婕，说她阴狠阴狠的，在“六顺荣”医药公司，只要平时跟秦家父子走得比较近的、秦家父子比较欣赏的、在公司处在业务骨干位置的……统统被她指使手下人狠狠地一杆接一杆地打下去。 活活逼得你自请离职！ 当时，边沐听得是心惊肉跳。 后来，二人在电话里商议了半天，边沐把姐妹俩推荐到章助理那儿去了。 不管怎么说，就算临时过渡一下，那也得有人愿意帮忙才行。还好，章助理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董氏姐妹俩这才上办公室那边办理了辞职手续。 补偿款自然依照最低标准给付了。 董氏姐妹早就无心再争了，直接领钱走人。 姐妹俩都有真才实学，章助理自然很好安排，“益优康”医药公司再不济，架子到底还是没倒。姐妹俩在那儿能待多久，只有天知道，不过，医保、养老、职称评定……总算无缝接续上了，也算是边沐略尽了朋友之道。 由此，边沐对陶文婕的为人再次多了几分深彻的理解。 没过几天，听老林说，重要车间霍、郑两位主管被要求办理了正式的离职手续。 边沐注意到，是“离职手续”，不是“退休手续”，其间到底咋回事，他是搞不清楚了。 看这架势，陶文婕这是打算“大换血”啊！ 由此，边沐坚决不同意签署75万造价技术转让协议书，在他看来，陶文婕痛痛快快拿出75万，将来她就能利利索索从边沐身上倒找回750万。 边沐相信陶文婕有这本事！ 作为过渡，边沐最终也只是签署了意向书而已。 …… 小诊所如期开业了，没有鞭炮、没有鼓乐、没有花篮彩旗……更没有大宴宾客的盛景。 不是边沐刻意低调，而是因为医药这一行的特殊性：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客观地讲，诊所、药店、监狱……都不是什么好地方，鞭炮齐鸣啥意思？鼓乐喧天所为何来？怎么？还盼着人们生病不成？！ 结清所有款项，卢大哥兴冲冲回翠薇山了。 王师傅反正也是日结工资，领完最后一笔薪水开开心心回家照顾宝贝孙子去了。 三强子也领了不少钱，开开心心上“夕阳红”养老院探望司马奎去了。 范先生没什么着落，继续留在诊所帮忙，一天100元的工资他嫌高，主动降为每月1500元。 照他的说法，爱妻新亡，俩人当初也没个孩子，双方父母都有正常收入，出租房已经退租了，现如今，他平时就住在小诊所二楼，晚上还能替边沐守守夜。 早饭他自己上街上买着吃，中午边沐暂定点两份外卖，俩人一人一份，晚饭范先生上街上随便吃碗打卤面或者盖浇米饭，一天也就过去了。 范先生认为自己没什么开销，边沐等于变相管吃管住，每月1500块的工资已经相当高了。 劝说无效，边沐也就由他了。 整整一天过去，“边氏诊所”一个正经患者也没接诊。 途经诊所门口，老人们上门咨询的倒是不少，不过，一听边沐说得先挂个号，每人每次30元，老头老太太转身就全作鸟兽散了。 大爷大妈们都说边沐这是穷疯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夫，咨询一下健康常识，居然还要收30块钱挂号费，简直荒唐！ 边沐一点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一开始，范先生也不大理解，三天过后，他这才转过点弯来。 这一天上午，风和日丽，夏蝉长鸣，天气明显清凉了几度。 八点整，边沐和范先生一起开门坐诊。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完全见不到有人愿意花30块钱挂个号的意思。 不慌不忙，边沐坐在诊桌后面安安静静地翻看一本旧医书。 范先生则坐在角落里摆弄自己的手机，时不时的，他好像还在网上查找着什么。 “才开诊吧？我家小孙子有点发烧，时好时坏的，一直查不到病根，能治吗？”终于，小诊所迎来第一位患者。 来人是位老大爷，七十岁上下的年纪，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带着孙子。 “像您说的这种情况得见患者本人才行，一般情况下，中医治疗发烧反倒来得快，而且有可能彻底除根，您啥时候方便，带着孩子过来搭个脉先看看。”说着话，边沐起身迎了一下。 “我就随便问问，挂号费30？有点贵了吧？！”老大爷随口质疑了一下。 “不好意思！新开业没多久，好多事我们都没理顺呢！我这儿挂号就这价，您若觉着不大合理，只能请您另请高明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老大爷看着慈眉善目的，个子不高，大约有个一米七五的样子，身体有些发福，走起路来慢慢悠悠的。 “看样子，你很自信呐！好了，不打扰了，回头再说吧！”说罢，那位大爷转身出门走了。 第415章 分文必争 老大爷前脚刚走，紧随其后走进来一位老大妈，六十岁上下，体态偏瘦得很，肤色白皙，面色光洁，没什么皱纹，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切边近视镜，身着一身夏季休闲装，看样子，像是一位刚刚退休没多久的文职人员。 “我儿媳，长期怀不上孩子，能治不？”说着话，老太太还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显然，这种比较隐私的话题她挺忌讳熟人听到。 “您请放心！这儿现在就您一位客人，有什么想说的，不必有什么顾虑，不孕不育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您单方面确认是您儿媳的责任，您有相关医学依据吗？”说着话，边沐起身迎候了一下。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是他妈，他有没问题，我能不清楚？！真是的！”一言不合她心意，二话不说，老太太转身走了。 这时候，范先生有点忍不住了。 “边大夫！咱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啊？照你现在这种作派，一月之内，咱们怕是连一个最普通的患者都接诊不到的。” “哈哈哈……连你都看不下去了，看来，裴叔还真说对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故意的？”范先生惊奇地问道。 “那倒不至于，也没那必要，你要知道，咱们诊所所处位置注定就得成天接待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这种年龄段的老人其实最会省钱了，也擅长跟人扯闲篇，哄得你高兴了，尽可能啥费用都不出的前提下，他们心里藏匿的那点小九九都要称心如意才行，你只要不照着他们的套路来，回头一准背后给咱们造黑谣，败坏咱们的名声，与其那样，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其拒之门外，咱们可是正经八百的中医诊所，打一开头就得亮明咱们的办医宗旨才行！”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这么严重？既然方方面面你都预测得差不多，为什么不换种方式跟他们打交道呢？不管怎么说，没有患者的诊所很难活下去的。”范先生笑着说道。 “我也是经一位长辈提醒之后，这才意识到许多非常现实的问题，开门迎业，头三脚最难踢了，为慎重起见，咱们可得加点小心呢！那帮老头老太太平时不觉着有什么，一旦跟你混熟了，今天从咱儿免费要个创可贴、测个血糖血压，明天就能跟你要个输液器什么的，总而言之，占便宜没够！他们又不是什么正经患者，咱们为什么要迁就他们？”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怪不得……”范先生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明白其中的关窍了。 二人正在那儿聊着呢，就见两个年轻男子打外面跑了进来。 “能缝针不？”其中那个大个子直接问道。 “可以！不过，我得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口。”说着话，边沐赶紧将那个大个子扶到候诊凳上坐好。 陪同一起来的那个小个子男士一听能缝针，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显得轻松多了，长舒一口气，小个子挑了个懒人沙发落了座。 大个子伤在右臂内侧，斜斜的开了一条长口子，鲜血可是流了不少，这会儿伤口位置已经有点结痂了，不过，那都是假性凝结，伤口有点深，根本不可能长在一起。 消毒、清疮、探查伤口……边沐显得非常老练。 范先生很有眼色，在旁边一个劲地跟着，时不时递送个小工具什么的，反正显得挺上心。 “这是让玻璃瓶子划伤的，这俩八成跟人打架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就见边沐取出一盒不锈钢针灸针，消消毒，运针如飞，边沐在伤口附近连扎了五针，五枚小钢针。 说来也是奇怪，针灸针这一通扎上去，不到一分钟，鲜血已经止住了。 那俩男的一看此情此景，不由地相互对视一眼，二人认定边沐应该不是一位普通中医大夫。 边沐打发范先生把便携式x光机推出来，接通电源，将操作平台搭建好。 “这位先生！我这诊所才开业没几天，做x光检查的技师还没来得及上岗，所以……待会儿拍片子其实是给我自己看的，我呢，既出不了片子，也无法给你写体检报告书，治疗之前，有些话必须讲清楚！”私人诊所，突然遇上两个打架斗殴年轻人，有些话最好说在明处，省得过后有人刻意上门闹事。 “能，能！我要那些玩意儿屁用没有，你还是赶快缝针吧！”大个子男的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急！这会儿伤口里到底留存了多少玻璃渣子，咱们一无所知，我得用这个机子仔细检查一下，否则，就算匆匆将伤口缝合，将来伤口也长不住的，疼痛倒是小事，关键你将来就留下至少两项后遗症，那又何苦呢？！”边沐好口才，不到三分钟，他已经将病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快弄吧！待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小个子男的也有点不耐烦了。 边沐也不跟眼前这二位一般见识，借助x光机，他查出七处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玻璃渣。 边沐事先早有准备，将专用头灯戴好，借助一部医用专业放大镜，小心翼翼地从大个子患者手臂伤口里取出7粒玻璃渣子。 “二位！这伤口得打破伤风针，大家萍水相逢的，我们又是刚刚开业，所以……现在麻烦二位将相关费用结一下。”边沐一脸平静地要求道。 “乱七八糟加一块，大概多少钱？”略微迟疑了一下，那个小个子男的问了问。 “处置费、检查费、药品成本费……二位得付1000块钱。”边沐口气平静地解释道。 大个子还行，小个子男的当时就翻脸了。 “啥玩意儿？就缝一下伤口，用用你这小破玩意，你就敢收1000？！想钱想疯啦？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好嘛！小个子突然发飙了。 一听对方这是在威胁自己，边沐不由地笑了笑，将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往下一摘，边沐准备中止治疗了。 “二位既然不想付钱，那我只能爱莫能助了，这5枚钢针就算送你们了，只要你们不随意把它给拔了，伤口是不会出血的，你们坐车上小心点，撑到附近正规医院不成问题！费用嘛！30块钱挂号费必须出！至于其它处置费，二位看着给吧！100不少，200不多的，看二位心情了。”边沐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闻听此言，那俩男的不由地都是一怔，脑子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大个子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边沐双眼看了几秒钟，随即说道：“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快缝合吧！” 缝合伤口、打针、包扎……边沐自是一气呵成，显得特别利落。 到后来，大个子患者都开始怀疑边沐开诊所之前应该是个正经外科大夫了。 第416章 高标准诊所 绝大多数个人诊所是不允许给患者打破伤风预防针的，原因很简单：诊所医疗环境不达标，坐馆医生个人资质不够。 注射破伤风针的医学实质其实属于一种疫苗接种医学行为，先期必须做过敏源测试，确认无过敏反应之后才可以注射，这对坐馆医生的个人医学综合素养是有相当严格要求的，客观地讲，丽津城中绝大多数个人诊所、医馆、养生会所、形形色色医疗工作室……都不具备这种资质。 还在县医院上班的时候，只要是院里组织的业务学习、进修、研修……边沐从来都积极参与，从不耽误。 与疫苗接种相关的各种业务考核、证件申领、资质考评……边沐早就通关了。 这一点，边沐在同事眼里一直显得比较另类。 应聘到“晖康”医院之后，边沐更是有事没事就往急诊科跑，跟着廖津声不只是增长了一些急救技能，同时，该考的各种证照边沐无一例外地全都顺利通关。 就全科医生这一点而言，边沐绝对是业务同行里的佼佼者。 凭借这些证件和资质证明，市中心医院的岳医生才有可能帮着边沐把所有该办的手续全都办齐了。 闻伯庸也帮了不少小忙。 申领各种资质手续的时候，小白楼正式会员的身份也帮了边沐不少忙，某种意义上讲，因为边沐身具小白楼最年轻专家学者的独特身份，他现在开办的这家“边氏诊所”其实已经具备初步的医疗工作室性质了。 此外，在三强子等人帮衬下，“边氏诊所”在装修、设备安置诸方面更是严格遵照国家相关部门所有规定标准照章执行。消毒室、消毒设备、药品储存环境改造……方方面面早已超出普通医疗工作室的执行标准。 客观地讲，“边氏诊所”事实上已经给丽津城各类个人诊所开办树立了全新的标杆。 基于这些条件，每人每次30元的挂号费还算贵吗？！ 有些老百姓真是啥也不懂。 …… 见边沐伤口处置得差不多了，那个大个子男的让小个子男同伴扫码支付了1000块钱。 “二位现在还不能离开，按照相关规定，打了破伤风针，患者本人得留置观察一段时间，二位就算是急着赶路，至少也得在我这儿待个30分钟左右，这样对大家都会好一些，这么说吧，二位那1000块钱可不是白收的。”边沐笑着拦阻了一下。 “切！我们活得没你们那么精致，皮糙肉厚的，死不了！”说着话，大个子迈步这就要走。 紧走几步，边沐再次阻拦道：“说不行就不行，既然进了我的门，就得遵照我们诊所的规矩。” “哪那么多废话！别碍大爷的事。”说着话，大个子男直接强行往外冲。 无奈之下，边沐只得伸手再次阻拦。 “你这万一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我得担责任的。”毫不客气，边沐直接面对面挡了个严严实实的。 “md！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就见那个大个子男的直接出右手照着边沐的右肩头狠狠地推搡了一把。 侧避、沉肩、拧腰……一气呵成，边沐让开大个子右手掌，伸右手自下而上使出一记“小抄手”从大个子男的右边腋下“穿绕”而上，借着一股子“别劲”，双手互扣，连压带推的就将大个子男子强行推坐在候诊凳上。 情势突变，除边沐之外，在场三个男的全都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范先生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给那个大个子男子接了杯纯净水递了上去。 “天热！来一杯！破伤风是种疫苗，不是说打了就啥事都没了，刚才咱们做皮试您是没啥事，可是，皮试才多点剂量？！对吧！半小时之内，您要万一有什么特殊的不良反应，边大夫第一时间就可以处置，这家伙要是在半道上出事，你们二位找谁去？！您或许不大了解，一旦出事，很容易死人的。”还别说，范先生还挺能说的。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边沐一出手，大个子立马就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边沐的功力远在他之上，真要动起手来，大个子还真不吃个儿！ 默默地喝完一杯纯净水，大个子老实了。 小个子男子更是贼精贼精的，刚才那一幕足以将他震慑得服服帖贴，艳阳高照的，他也早渴了，跟范先生打了声招呼，他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三五下就喝光了。 见眼前这两个二货老实多了，边沐换了副面孔，笑着解释了几句：“你这外伤说轻不轻的，后续还可能需要进行抗炎治疗，预防继发性感染，老实说，刚才那1000块钱真不是白收的，前前后后我得担好多责任的，看二位也是走南闯北的讲究人，一般小诊所谁敢给患者打这种针？对吧！天热，在我这儿多喝点水，到点再走不迟。”说罢，边沐在手机定了40分钟闹铃。 …… 四十分钟里，诊所里再没来什么病人，边沐看书，范先生摆弄手机，大个子男子可能有点累了，一直坐那儿闭目养神，小个子则摆弄手机刷视频，偶尔还偷笑几下。 闹铃一响，边沐起身客客气气将眼前这俩二货礼送出门。 “瞧见了吧！刚才要不是咱有能力制伏他，要么打起来，把诊所搞得乱七八糟的；要么他强行出行，路上再出个什么意外，现在的媒体太发达了，不出三天，咱这儿的营业执照就得被吊销。”眼望门外，边沐说了几句。 “之前途经街边小诊所，心里还真没当回事，现在我算明白了，能在街头存活十年以上的小诊所，那都有一套挺特别的生意经呢！”心下颇有感触，范先生心有余悸地回应了几句。 “可不……好几位前辈一再提醒我，正经八百的个体诊所真不是那么好开的，我现在是越来越明白咋回事了。”边沐颇有感悟地回应了几句。 …… 又到午饭时间了，天热，二人也不觉得有多饿，范先生看家，边沐出去买了两大份“铁锅焖面”，两份绿豆粥，各色小菜搭配了三份，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还挺香。 午休时分，边沐支好折叠床，在一层值守，万一哪个冒失鬼病人因急救闯进来他好应对。 范先生则上二楼美美地睡了一觉。 下午两点半一直到五点左右，前来咨询的人明显增多了，看得出来，大多数都是本小区的居民，中老年居多，年轻人一个也没见着。 还那样，一听说光挂号就得30块钱，众人随即也就走了。 六点刚过，边沐正准备跟范先生商量一下怎么打发晚饭呢，就见早上那位大爷领着小孙子过来挂号看病了。 第417章 蜂毒 因为版权问题，小贺同学研发的门诊专用app无法在网上公开发布，患者自然也就无从下载了，医患之间的沟通、互动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过，作为单机版，那款软件的记录、统计、归纳、经验汇总……之类功能还是相当强大的，依照相关行业规定，只要边沐不试图利用它谋利，在个人诊所使用还是允许的。 边沐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上分别安排了手机版、pc版两个版本，通过usb数据线或者无线网络互通信息。 “小朋友！几岁了？”边沐笑着问道。 “才过了生日，10周岁了！”那位老大爷连忙代为回答道。 “大爷！孩子已经10周岁了，最好还是由他自己陈述自己的病情，好不好？”边沐委婉地批评了两句。 那位大爷还算明礼，听边沐这么一说，老爷子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讪然的神色。 察言观色，范先生连忙走上前替老爷子遮了遮脸。 “大爷！我们这儿安装的是专业制水机，跟你们平时在小区门口打的那种净水完全不是一回事，这边请！弄一杯您尝尝，微微有点甜。”说着话范先生十分客气地将那位大爷请到一边喝口水。 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那种蛮有灵气的孩子，边沐接茬儿问诊：“你爷爷说你平时容易发烧，具体怎么回事，你试着跟叔叔说说。” “嗯……每年放假肯定发烧，输液以后就好多了，然后就……反正没什么规律，有时候，上医院输液也不怎么管用，后来其实是自己退烧了，反反复复的，我也搞不清楚咋回事……”爷爷不在旁边陪着，小男孩说起话来可是自然多了。 虽说才10岁，小男孩对自己的病情表述得已经相当清楚了。 “你平时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平时都吃什么样的小零食？饮食方面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儿科发烧，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吃得不合适了，依常规，边沐详细询问了小男孩日常起居饮食方面一些细节。 小男孩回答得非常详尽，边沐听了半天，没觉着什么异常。 听得出来，小男孩父母、爷爷家应该属于知性家庭，平时过日子还是比较讲科学、重养生的。 察言观色，边沐猜测小男孩应该属于比较内向的类型，这种孩子一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特殊的小爱好，比如说，喜欢养某种小动物，家长们偏偏坚决反对，没办法，小孩子嘛！只得想办法在家庭之外、校园附近养着玩，一不留神，身上沾染了某种特殊的寄生虫什么的，从而导致长年不定期地发烧。 “平时有什么爱好吗？”边沐笑着问道。 反正诊所里再没第二位患者，边沐看起病来自然从容得很。 “没什么爱好！我奶奶管得可严了，之前那些爱好早让她给管没了。”说到这儿，小男孩变得有些黯然神伤。 “一点也没剩下吗？比如说，用天文望远镜看看星星？”边沐笑着启发道。 “他们才不会给我买望远镜，要说爱好……采集植物标本做成相册算不算？”说到这儿，小男孩不由地眼前一亮，瞪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边沐。 “当然算啦！而且还是档次挺高的高雅爱好，不错，不错！以后继续坚持下去啊！”说到这儿，边沐似乎心有所动。 随后，边沐又提了几个重要问题，小男孩基本可以做到对答如流。 “不错！小小年纪已经能把事情交代得如此清楚，表扬一下哟！来！叔叔给你号号脉。”说着话，边沐给那个小男孩把了把脉。 不到十分钟，边沐至少明确了一点：小男孩体内应该存在中毒迹象，而且持续时间不超过2年。 查看舌苔，量了量血压，一时半会的，边沐到底还是没能诊断出症结所在。 一边琢磨着，边沐将所有相关信息都填写到那款门诊专用软件里。 “家里对他管束得这么严，平时他也不大可能跟外界随便接触……那他体内所中之毒从哪来的呢？”想到这儿，边沐就有心让小男孩的爷爷陪着上附近医院做个全套血液检测，而且重点做个微量元素检测。 “叔叔这边没事了，你可以在附近玩会了。”说罢，边沐将小男孩爷爷带来的各种病历报告认真翻阅了一下。 小男孩哪儿都没去，径直走到爷爷身旁安安静静往那一坐，从随身所背的书包里取出一本漫画小册子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所有病历报告几乎没什么参考价值，边沐不由地有些泄气了。 “这才刚开张，面对第二个患者，难道我还真要放个哑炮？！把孩子推荐到岑松雪那儿去？”想到这儿，边沐就觉着有些沮丧。 就在边沐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他想起该小区种植了大量的合花花树，此时正值盛夏季节，该不会是因为它吧？！ 想到这儿，边沐赶紧招手把小男孩叫到身边，戴上头灯，支好医用专业放大镜，将小男孩的左手放在镜托上反复检查起来，过了一会儿，再换右手。 边沐这么一番操作顿时把小男孩的爷爷搞得紧张得不行，连忙快步走到二人跟前，神情紧张地站在旁边观望了半天。 范先生也很好奇，就手给那位大爷搬了个高凳让他坐下。 过了一会儿，边沐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找到了！大爷！孩子这是中毒了，我得给他做个小手术。”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说得做手术，小男孩的爷爷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还得做手术啊？！那我可做不了主，我得跟我儿子说一声才行。”小男孩的爷爷连忙回复道。 “呵呵……怪我没解释清楚，所谓小手术其实就是挑几个刺而已。”说着话，边沐起身上储物间准备手术器械去了。 小男孩的爷爷心怀忐忑地等候了一会儿，见边沐说得轻松，他到底还是忍住没给儿子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边沐回来了。 “大爷！您家宝贝孙子不是喜欢采集制作植物标本吗？时不时地就会被各种蜂类蛰一下，寻常小蜜蜂也没啥，孩子们自己上点药也就好了，您家孙子运气不好，手上好几处被黄蜂给蛰着了，而且，螫刺还残留在您孙子的手上，久而久之，自然造成某种慢性小中毒现象，孩子还没发育成熟，抵抗力有限，蜂毒所含蚁酸、神经毒素、组胺之类的化学物质在他体内反复发作，结合其它内在条件，自然也就形成了高烧成习的特殊症症了，您放心，我只要把那些螫刺挑出来就没事了。”说着话，边沐借助专业小针刀，以最小创面的方式用专业镊子将小男孩手上所有螫刺一一挑除。 放大镜下，小男孩爷爷、范先生清清楚楚地见到那些螫刺，二人心底顿时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418章 开门大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边沐所做的所谓“小手术”属于典型的中西医疗技术相结合的典范，使用的小针刀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所用材质属于医用级特种合金，如果不是“花田鬼市”杨大爷出面找人，至少还得几年，边沐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出于医者仁心主动帮助他人，边沐反倒收到更多的高质量友情回报。 现如今，“花田鬼市”杨大爷及其周边的亲友已经成为边沐强大的外援之一。 若干年后，边沐一路开挂，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杨大爷团队的强力支援。 自古以来，关于砭石术与针灸术之间相互关系一直存在两种主流见解，一种认为，针灸术是对砭石之术的继承和发扬。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砭石术更倾向于中医传统外科学，应属于早期的中医显微外科学的一支分支。 边沐倾向于后者理论。 此次“小手术”用到的小针刀，其实就是早期中医砭石之术的演化、改进。 粗略看上去，边沐自费请能工巧匠打造的“小针刀”在外形上更象加宽、加粗、加长、加大、加份量的针灸针，其实不然，仔细看，眼前这些“小针刀”在外形上，尤其尖端部分，更加接近古时候的常规兵刃，有的像化戟、有的像陌刀、有的像三棱透甲锥，还有的完全就是开山钺的原始模样…… 这是大件，小针刀也有“毫微小件”，像麦芒、似针尖、薄如蝉翼……那是用来处理伤口边界的，如果手法足够高超，患者愈后皮肤之上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当然，边沐初涉此道，眼下还达不到手底无痕的境界。 这种“小手术”看似简单，实际操作起来，要求中医医师必须具备足够高的个人医务素养，该手术创面小、清创彻底、消毒效果好，在丽津当地中医医疗圈子里，边沐算是稳稳地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等所有螫刺挑得一干二净了，边沐头上、后背已经有点见汗了。 仰起头，长舒一口气，边沐低头将所有细微小伤口全都一一修复好，最后还给小男孩手上抹了点他自配的灵丹妙药膏。 “除了手部、小臂周边，身上其它地方被毒蜂蜇过吗？”边沐笑着问道。 小男孩轻轻摇摇头。 这时候，那位大爷有点急眼了，迫不及待地质问了自家小孙子几句：“被毒蜂蜇了，回家怎么不吭声呢！你这孩子……真是的！” “我有办法对付它，谁知道……”话说到这儿，可能意识到自己多少也有些过错，小男孩十分懂事地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边沐心感好奇，笑着问了问：“你有办法？说来听听，当时你是怎么止痛止痒的？” 一听这话，小男孩一下子来神了，瞪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喜笑晏晏地回复道：“我同学教我的，先在伤口上撒点碱面，然后滴几滴煤油，一会儿就不痛不痒了！” “小小年纪，你还认得碱面？哈哈哈……这二年，你让我现在出去找点煤油，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弄去，你是怎么搞到煤油的？那可是易燃物啊！小心着火！” “我同学家是开小吃店的，柴油、煤油……他家多的是，他家小吃店就开在马路对面，每回被蜜蜂蜇了，我就赶紧过马路找叔叔阿姨帮我疗伤，没想到……那些毒刺还在手上，叔叔！我发烧是不是跟那些毒刺有关系啊？”小男孩口才还不错，基本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了。 “是的！起码它是主因，小朋友！你要知道，那些毒蜂种类繁多，远不是小蜜蜂可比的，得亏小区里没有招引来‘虎头蜂’，咱们要是被它给蜇着了，那可不得了！被蜇之后，毒刺残留在体内只是其中一种伤害，另外，黄蜂的毒囊也一并残留在手背上、小臂上，刚才，叔叔用一套特殊医疗器械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们一一清除干净，你还小，好多事还不太懂，现如今，不是所有医生都能做到这一点的，以后再采摘植物标本一定要戴好手套、防护草帽，身上再少喷点花露水或者抹点风油精，万一运气太差，再被蜇了，一定记着找叔叔帮你清毒哟！免费的！”边沐非常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嗯！我记住了！谢谢叔叔！” “不客气！没事了，你上一边玩会儿，别跑远了啊！我跟你爷爷说几句话。”说罢，边沐打发小男孩在附近玩耍一会儿。 “您孙子咋回事，想必您已经心里有数了，体外的毒素根源目前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回去之后，每晚临睡前，您家宝贝孙子得喝点中药汤剂，先口服11天看看效果吧，每日不要间断，就一味药，七叶一枝花，药店里有卖的，每次用量20克，到期再过来找我复查即可。”说着话，边沐给那位大爷开了份方子，上面标明自己的姓名，开方日期，最后，边沐还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为避免将来惹麻烦，边沐特意在最后一行注明：此药系外购，非本诊所自主销售。 “没想到你的医术竟然如此高明，谢谢，谢谢！那……我得支付多少钱？” “挂号费30，您已经付过了，处置费10元，不算贵吧？”边沐笑着说道。 “不贵，不贵！之前怪我不会说话，还请边大夫多多海涵，言语不周之处，还请海涵一二！”说到这儿，那位大爷冲边沐拱了拱手，算是道歉了。 “哪里，哪里！隔行如隔山嘛！来日方长，大家多在一起交流交流，慢慢就好了。”边沐笑着宽慰了老爷子几句。 随后，边沐就小男孩日常健康维护问题又提了几条建议，小男孩的爷爷自然全都虚心接受了。 那位老大爷扫码付费之后，冲边沐、范先生挥挥手，老爷子带着小孙子开开心心回家去了。 简单整理一番，边沐准备关门下班了。 “你也瞧见了，今儿咱们正式接诊了两位患者，很快，相关传闻就会传得到处都是，别的先不论，打破伤风、狂犬疫苗之类的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小男孩前脚一走，咱这儿能看儿科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14岁以下的儿科患者说不定就会蜂拥而至，退一步讲，正常门诊量应该很快就上来了，如此一来，咱们反倒应该好整以暇，明天休息一天，我得把‘六顺荣’那边的事做个了结，脚踩两条船可不是我的作风。”边沐叮嘱了范先生几句。 “好的！明天我在这儿看家！”范先生回应道。 “那倒不用，装修这段时间，强子哥早就考察过了，本小区治安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明天你也放假一天，有啥杂事你自己也处理处理，多休几天也成，没关系的。”边沐笑着说道。 “我没啥事，在你这儿我可是安心多了，不求别的，先把我身上的毛病治利索了，我再考虑今后的路该咋走。” “也好！你自己看着办吧！走！咱们上马路对面喝点小酒。”说罢，边沐将店里简单拾掇了一下，由范先生陪着出去找地方吃晚饭去了。 第419章 背生自由羽翅的人 第二天早上，边沐做了点早饭，一如既往，陶文婕不请自至。 一边吃着，边沐跟陶文婕提了提正式辞职的事。 “诊所那边已经安顿好了？”陶文婕笑着问道。 “基本都理顺了，已经正式接诊了两位病人了，公司这边我不能总请长假，不合适！还是利利索索把手续办了的好，这样大家都方便。” “其实，辞不辞的就是走个手续而已，咱不都说好了吗？公司迟早得正式给你下聘书，特别医药顾问，你跟黄伯喜同级待遇，一式两份，随便签署个协议也就是了。”陶文婕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这……我要是接受了那份聘书，‘益筋丸（散）’改良方案就不好交割了，要不这样？我先正式办理辞职手续，跟公司两清之后，我再以个人身份跟楚经理把合同签了，省得夜长梦多，让雷学鸣有机可乘，过段时间，你再安排楚经理走个过场，我再接受‘六顺荣’医药公司的聘书，那样的话，大家都方便点。”边沐说了说他的想法。 闻听此言，陶文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接话茬儿。 一直等牛奶喝完、蛋挞全都吃光，陶文婕这才答复道：“也行！你是那种天生背生自由羽翅的人，一丝一毫的限制对你将来的发展怕是多有不利，你怎么想的我们就都依你好了，算是成全你了！其实，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始终认为咱们是朋友，只不过……你肩头承载了一些跟你的出身、年纪不大相称的东西，我呢，背后站了几位跟你三观颇有不合的人，这些外在的东西可能影响了咱们之间的交往，不过……以最自然的心性、心智而论，我们将来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你觉着呢？” 微微笑了笑，边沐心里总算释然了。 陶文婕到底还是相当聪明，三言两语就把二人之间的“天然鸿沟”给填没了。 伸出右手，边沐十分友好地说道：“握个手！前路茫茫，将来就算不能相互扶持也绝不互相拆台！” 笑了笑，陶文婕大大方方伸出右手跟边沐握了握手。 “一言为定！永不相负！”陶文婕后半句话说得有点重，一时间，边沐也没当回事。 若干年后，回忆起此情此景，边沐心底许久无法释怀。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上午十点钟，估摸着陶文婕跟楚经理等人已经交代清楚了，边沐上办公室去了一趟。 办公室女主管接待的他，话不多说，一切都走的正常程序，签字、按手印，按部就班，大部分就算办妥了。 手机、笔记本电脑什么的边沐照常上交，那位女主管没收，说是等他找好房子，将来连同单身宿舍钥匙一起再退还也不迟。 边沐没再坚持，拿上相关手续去了财务部。 财务部的手续很简单，一切走正常程序即可，所有帐目结清之后，边沐发现自己新近到帐多达6万多。 担心将来惹麻烦，边沐特意请一位年轻女出纳陪着自己一笔一笔地过了两遍。 “六顺荣”医院公司对自己还真是不薄，秦家父子主动示好也好，陶文婕授意也罢，每一笔款项还真都有根有据，完全没有任何胡来的成份。 反复核查无误之后，边沐签字把钱领了。 至此，边沐就算正式辞职了。 边沐猜测，公司图书馆那边的单身宿舍一时还不方便马上腾退，显然，陶文婕这个“钦差大臣”手头还有些事得处理一段时间，大晚上的，边沐也担心她一个人住得不安生。 于是，边沐就继续在宿舍那边住着。 陶文婕迟早要回归“康档”医药公司总部的，到那时，边沐再退房退办公设备也不迟。 不过，边沐想着自己也该在诊所附近租套便宜点的房子住了。 …… 中午十一点多钟，边沐在诊所附近各个小区转了转，一方面，他得考察一下工作环境到底咋样，另一方面，他也在琢磨在哪儿租一处民房住着比较合适。 接连看了两户人家，一户面积太大，自己住着有些浪费，另外一户房东是个男的，五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是个酒鬼，边沐不想无事生非，连房子也没实地察看一下就婉拒了。 从小区大门出来，正在路上走着呢，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你手上那支股票还没出手吧？”手机刚接通，齐悦薇兜头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呢！过段时间，我还打算再加点钱进去呢！怎么？情势有变？！”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过段时间，那支股票可能会阴跌段时间，怕你担心，特意跟你打声招呼。” “明白！那我原地站岗好了，不加不减，成不？” “也行！诊所快正式开业了吧？” “已经开了有几天了，小诊所而已，所以没有惊动大家。” “恭喜，恭喜！你办事，一准错不了，快到饭点了，找个地方坐坐？” “也行！最好别吃西餐。” “呵呵……那你定吧！” “刚才才办完离职手续，公司厚道，多给了好几万，我请客？” “那也行！上哪儿你比较方便？”电话那头，齐悦薇笑着问道。 “云贵菜，吃得惯不？” “行啊！那可是最近的网红菜，哪一家？” “云岭人家，凯旋街南段，昌河里二道巷，咋样？” “没问题！要我开车过去接你吗？” “不用，我上附近药店考察一下，你几点下班？”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道。 “十二点半吧！最晚下午一点钟。” “好的，那我先预定个座位，我十二点四十在那儿恭候大驾！” “呵呵……不见不散！”突然间，齐悦薇说话的语气略有改变。 此刻，边沐的心思尚在别处，自然也就没有多想， “拜拜！”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云岭人家，三楼，临风高窗下，边沐坐那儿正刷手机呢，齐悦薇一袭素雅时尚夏装姗然而至。 大理乌梅小排骨、薄荷牛肉卷、松木烤鱼、三千里江山、八百里手抓羊脊，五个菜，边沐另外搭配了三个盛夏凉拌菜，过段时间，最后再来一道雪梅败火汤。 二人边吃边聊。 话题自然而然就集中到炒股要领方面，齐悦薇不显山不露水地透露了一些很纯粹的技术秘诀，边沐立马心领神会，心下自是感激不尽。 见边沐吃得甚是愉悦，齐悦薇很自然地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份崭新的病历档案。 “一位至亲，各大医院都去过了，一直没能找到病根，方便帮着看看吗？”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就是一怔。 吃得好好的，齐小姐突然搞这么一出，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彼此一时的好心情。 第420章 特殊病历特别嗜好 边沐有个嗜好：喜欢研读各种病历，古代的、近代的、现代的……来者不拒；中医方面的也好，西医的也罢，他都喜欢看。 有意思的是，哪怕就是见着一份普通的阑尾炎手术病历他都能拿到手上津津有味地解读半天。 很独特的嗜好。 不过，海外完整病历，边沐却是头一回见识。 患者为男性，34岁，身高1.87米，体重折合下来应该有71公斤多一点，本人想必多少有些消瘦，齐悦薇声称该男子是她的至亲，可是，该患者的姓氏清清楚楚的标注着“石”姓，这算哪门子至亲？！ “或许……现在就连至亲这一概念也泛化了？！当然，也不排除特殊婚姻关系的产物，有钱人的世界咱是搞不懂的。”一边研读手上的病历，边沐心下暗忖道。 病历一共分三个版本，大洋彼岸那边一份是英文版标准病历，这么标准的海外病历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识，完整、细腻、规范、严谨……果然名不虚传。 边沐听说，那个国家的病历管控得非常严格，这位石先生既然能轻轻松松把原版病历带回国内，想必也是个很有能量的精英人物。 第二份病历源自周边一岛国几位“汉医”之手，挺有意思，这就相当于海外版的中文病历范文了，病历写得非常详尽，边沐不懂人家那边的语言，于是，征得齐悦薇同意之后，边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转发给了苏琳雯，麻烦她抓紧时间帮着翻译一下。 最后一种病历全都来自国内一等一的三甲大医院，西医为主，中医为辅。 其中竟然有聂易雄亲笔书写的简易病历。 聂易雄的字写得是真好，行楷体，舒展大方、气韵流动，一看就是位国学修为极深的大方之家。 “聂老果然不同凡俗，不说别的，单以这笔行楷书法足以笑傲江湖了！”反复观摩了好几遍，边沐是心服口服。 聂易雄草拟的病历内容非常简单：心脉虚浮、六神难安、情志病；另：肠气不足，胃气虚弱。 头一回见识自己心目中的超级偶像的亲笔病历，肃然起敬之心油然而生，边沐显得还有些小激动。 对面坐着的齐悦薇及时捕捉到边沐脸上的微表情，心下不由地甚觉好笑：“到底是小县城来的，这么高规格的病历他怕是平生头一回见识呢，看把他激动的。” 与此同时，齐悦薇忽然觉得边沐活得特别率真、毫无伪饰，不由地朝他多看了几眼。 倏忽间，齐悦薇看着边沐透着某种说不出的可爱？可敬之气？ 一时间，她也无以确定。 一句话，边沐这人越看越有意思。 边沐的英文水平非常一般，不过，他在业务上到底已经跻身于高手行列，遇上特殊单词，连蒙带猜的，他也能解读个七七八八的。 为慎重起见，再次征得齐悦薇同意，特别关键的细节，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转发给了苏琳雯，让她再帮着翻译一下。 没过多一会儿，岛国版病历译稿已经发到边沐手机上了。 仔细研读了半天，边沐明显感觉到那几位“汉医”对于某些中医精髓似乎领悟得还欠些火候，跟聂易雄相比那更是天差地别，现如今，就以边沐这样的水准只怕已经遥遥领先那几位了。 苏琳雯出手相当快，五六分钟过后，英文版译稿也发过来了。 仔细研讨了半天，边沐暗自庆幸自己所猜的大体也差不太多，看来，自己以后可得跟着苏琳雯恶补一段时间英文了。 研读得过于投入，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 饭菜早就凉透了。 “你们中医是不是讲究‘夏不食冷、冬宜败火’？我让他们再上几份新菜吧！”齐悦薇笑着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多谢你今天让我领略海外同行的医风医习，真是大开眼界呐！不知这位石先生现在身居何处？”边沐笑着问道。 “就在丽津，最近住在奥克尔酒店。” 奥克尔酒店，丽津城中最讲究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住客多为海外友人。 “你现在方便联系他吗？” “方便啊！我们是一家子，同父异母。” “这样子啊……怪不得……你现在打电话联系一下他，让他照着镜子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的舌下血管，静脉那部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舌下静脉血管应该呈黑色状，而且……整体看上去像是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地随时准备冲出龙潭。”说到这儿，边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齐悦薇非常敏感，顿时意识到自己那位同父异母哥哥怕是得了什么特别不好的重病。 抓起手机，号码一经拨通，齐悦薇立即以一种非常急切的口气“命令”她哥赶紧上卫生间照照镜子。 没过一会儿，齐悦薇脸色变得有些灰白。 “他……看了，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他现在特紧张，怎么办啊？！”齐悦薇显得有些失态。 “呵呵……看把你紧张的，没事的，这样，你们的活动能量比我们那可大太多了，尽快联系一下岑松雪老师吧，他那种‘三打一’的整体治疗方式特别适合尊兄，不是我不给他治，只是……诊所刚刚开业没几天，那里好多设施还空缺着呢，治疗期间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我可承担不起，岑松雪老师那边就完全不同了，到了那边，尊兄基本就算痊愈一半还多呢！”边沐最近也学得很会说场面话了。 “那……好吧！万一……我说万一呐！岑老师年纪大了，手法、脑子都大不如以前了，我们还得上诊所找你去。”齐悦薇赶紧亮明了自己的态度，省得自己这会儿一时没把话茬咬死，再让边沐钻了空子，到了也不打算给自家兄长出份诊断报告。 “行啊！万一我那儿缺啥设备，你也好从其它地方调配不是？”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小事不桩，不值一提。”齐悦薇大大方方地回应道。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二人吃得还是比较开心的。 “我哥到底得的啥病？”临分手的时候，齐悦薇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问。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边沐十分肯定地下了结论。 “啊？！不是牙周炎综合症吗？” “呵呵……牙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临床病症之一，根儿还是在心脑血管那儿，聂易雄老师拿捏得最为准确了，你哥还没过35呢，赶紧治吧！一般男性年过70才会出现这种主体病症，你们可是得抓紧时间赶快治疗呢！”边沐故意制造了点紧张气氛。 一听这话，齐悦薇是真的吓坏了。 一个接一个的，齐悦薇打了好几个重要电话。 看得出来，齐大小姐还真有点急眼了。 第421章 团队开始壮大 跟齐悦薇分手后，边沐沿着人行道散了会儿步，虽说天气依旧炎热，不过，这对边沐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今天这顿饭吃得甚是畅快，借着散步之机，边沐打算好好散散胃气。 刚刚走出一条小街，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你怎么还给外籍华人看上病了？”电话里，苏琳雯笑着问道。 “齐大小姐的至亲，不好拒绝的，不过，我没答应她具体由我来施治，直接推到岑松雪老前辈那边了，那人才30多岁，只要严格遵守医嘱，一到三年之内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听说海外医学档案管理得特严格，他怎么还把病历原件给带回国了？”电话里，苏琳雯笑着问道。 “我也纳闷呢！要么是她那个哥挺有身份的，或者是个洋财主，比如说，当代技术新贵？这都不好说，管它呢！我就当好好上了一课呗！”电话里，边沐心情愉悦地回复道。 “如果让你治的话，她哥那病好治吗？”电话那头，苏琳雯到底还是有些好奇，随口问了问。 “怎么说呢！眼下好上手，用一根三棱重针把患者舌下静脉血管挑破一根，放放血，然后再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也就得了，相关症状马上就缓解多了，不过，这只是治标，做不到根治，第一阶段，先扎扎针，当然，再扎针就不再扎舌下静脉了。尽可能地不要服用汤剂，与此同时，还得教会那位海外友人练好‘八段锦’，他要足够聪明的话，三到五年差不多也就好了，万一他要是不大相信咱们，若干年后，他肯定得上医院做支架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听你这意思，蛮有把握啊！”电话那头，苏琳雯笑着说道。 “没见病人，说啥也是假的，岑老师应对这号病人，那就驾熟就轻多了！对了，小瑛姑娘最近咋样？”另外，边沐笑着打听了一下“懒渔翁”烤鱼店的生意做得咋样了。 “都好着呢，最近……好几个男的对小瑛明确表示有好感，害得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落的，那帮小年轻真是脑子有病！”话说到这儿，苏琳雯忽然变得有些愤愤不平。 “我倒觉着是好事，不过，前提是那几个男的不能深怀其它什么特殊心思才好。”说到这儿，边沐多少也有些担心了。 “那倒不怕，小瑛脑子好着呢，再说了，店里那帮保安都挺给力的，料也无妨，不过……你哪天得空了，最好还是上我家给她把把脉。”电话里，苏琳雯邀请道。 “没问题！就今天晚上吧，七八点之间。” “好啊！那就晚上见！”说罢，苏琳雯把手机挂了。 …… 下午三点整，边沐乘坐地铁跑了一趟“麦家别墅”。 很明显，妹妹边悦气色可是好多了，整个人似乎还胖了那么一点。 见哥哥进门，边悦开心得不得了，兄妹俩站在庭院里可是海聊了一阵子。 “穆姐马上就要调到市里了，你知道这事不？”边沐问道。 “好像听咱妈说了一下，没怎么留意，那太好了，咱们在这边的队伍一天天的这就壮大了啊！”一听说穆莳叶即将调到市里就职，边悦显得非常开心。 “可不！你说，我在你们学校周边租套房子，把咱妈接过来给你当个陪读，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咱妈也能每天上公园遛遛弯，多好啊！不过……咱爸离退休还得好多年呢！咱们都进了城，咱爸一个人太孤单了！你看……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提到老爸，边悦想得还挺多。 见妹妹越来越懂事，边沐心底甚感欣慰。 “那……回头再商量商量吧！公司那边我已经办完离职手续了，单身宿舍反正也得给人家腾出来，最近，我也得给自己物色一处小点的房子，安安心心当几天大夫再说。” “你们不用考虑我，我都多大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还是把心思花到别的地方吧！”边悦笑着说道。 “得！你该干嘛干嘛吧！我得找麦夫人拿钥匙去了。”说罢，冲边悦挥了挥手，边沐上楼取钥匙去了。 …… 麦夫人生活讲究惯了，她介绍的两处房子面积都过于显大，租金也很贵，一点儿不接地气，边沐是一家也没看上。 于是，边沐把钥匙退还给麦夫人，他打算委托“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帮自己找三套合适的居民小住宅。 …… 下午快到六点的时候，边沐给县里老边家暗哨老葛打了个电话。 互致问候之后，边沐建议老葛夫妇迁居到丽津城打工挣钱，顺便陪一陪她家姑娘。 “算了！过段时间再说吧！你父母只要还在丽石待一天，我就打算陪他们一天，过段时间，你把丽津那边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合家也团聚了，我们就把这儿的房子退了，上丽津那边跟你会合。”电话里，老葛师傅似乎早就考虑清楚了。 “那好吧！您二位平时多注意休息，回头再聊！” “拜拜！”说罢，老葛那边把手机挂了。 …… 晚饭边沐在“懒渔翁”吃的，在曹家大小姐精心调配下，这家小店经营得红红火火，越看越像网红打卡饭店了。 结账的时候，曹公子死活不让边沐扫码付费，拉拉扯扯间，曹公子就陪着边沐站在街边闲聊了一阵子。 “我姐最近联系你没？”曹公子笑着问道。 “没有啊！她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一听说曹大小姐找自己，不知为什么，边沐忽然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也不是啥大事，前段时间，你不是建议咱们临时搞个什么‘心灵沙龙’之类的民间自助聚会吗？通过心理疏导、互帮互助，帮着人们顺利渡过心理黑障区。”曹公子笑着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你姐最近得空了？” “可能吧！她说，这是利民大好事，她得出份力。”曹公子笑着解释道。 “好高的境界啊！令人肃然起敬。”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眼见着时候差不多了，边沐和苏琳雯陪着小瑛姑娘上苏琳雯的坐驾上搭了搭脉，还好！几乎每天都有所增进，相信再过一年半载，小瑛姑娘可就彻底痊愈了，那时候，她也该谈婚论嫁了。 第422章 血流难止 可能因为自己出身比较低微吧，医术尚未完全通关之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考虑，边沐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那些非富即贵的患者，不论他们以哪种方式走进自己的行医圈，原则上，边沐是能推让就推让，能躲就躲。 时不时的，边沐就会暗自告诫一下自己：再高明的中医大师也有治不了的病。 更何况，自己业务未精、好多技术壁垒尚未突破、方方面面的关系也没能完全理顺……那家伙要是万一出现明显的医疗失误甚至是医疗事故，大半辈子还过不过了？！咋过？！ 在边沐看来，这是对医患矛盾冲突的一种自然规避。 边沐怕报复。 普通患者要是挑了主治医生的理，火冒三丈，大不了拎一把菜刀直接上门砍人，对边沐来说，那还真不是个事，只要给他6秒钟反击时间，他就能立马改变战局。 医生，上天大司命的使者，哪是可以随便说砍就砍的？！ 法制社会，砍完人呢？！不用承担司法后果吗？！ 天涯海角，世界尽头，往哪儿跑？！ 边沐不怕这个。 然而，万一一不留神得罪了那些非富即贵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行医资质很快就会被质疑，诊所得停业整顿吧？！相关资质、手续得复核吧？！生计怎么办？房租呢？ 谁管你？！ 更厉害的还在后边呢！ 媒体，各种各样的媒体，你做梦都想不到的媒体，甚至一个小小的自媒体主播，不论男女，不问老少，只要切入点寻找得更足够火爆、针对性够强，分分钟就能让边沐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说不怕，那是嘴确。 一个年轻的中医医师，一旦声名狼藉，这辈子也甭想翻身了。 边沐要想活下去，只能改行。 对边沐来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行尸走肉般苟活余生？！没有灵魂、没有追求、没有乐趣……简直生不如死。 这种报复比刀砍斧剁可复杂多了，也厉害得多，直接给边沐来个彻底“格式化”，那跟死了有啥分别？！如坠炼狱的感觉…… 每每想到这儿，边沐后背立马就见汗了…… 为避免真走到那一步，边沐绝对不能因为贪图名利渐渐忘却行医的根本。 由此，边沐对那种非富即贵类型的患者充满了敬畏，非迫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收治那种类型病人的。 齐悦薇那位所谓同父异母哥哥就是典型的这号病人。 不用说，边沐直接选择敬而远之。 ……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朝阳渐盛、风平气静。 “边氏诊所”，范先生早早地就将门口附近清扫得干干净净，边沐随手将门窗玻璃擦拭了一遍，无论走到哪儿，边沐都特享受窗明几净的质感。 诊所正常营业。 刚刚将抹布洗干净张挂在晾晒架上，手机响了。 边沐的手机。 电话是岳医生打过来的。 “最近几天，你是不是往岑老那边推荐了一位重要病人，就是岑松雪，想起来没？”手机刚接通，岳医生那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了好几句。 “倒是有这么回事，男的，姓石，能对上号不？”边沐也没当回事，随口回应了一下。 “没错！就是他，齐家大小姐的同父异母兄长，你怎么还跟他们搅和在一起了？”电话那头，岳医生好象带着某种情绪，匆忙间，边沐也无心分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情绪。 “朋友间正常咨询而已，我不是怕担不必要的责任嘛！算是推托到岑老师那边了，到底怎么啦？出啥事了？”意识到可能不大对劲，边沐赶紧追问道。 “老爷子骂你呢！说你避重就轻，把个惹祸根苗扔到他那儿，扬言要封杀你呢！” “啊？！至于嘛！作为后学晚辈，没把握的病人及时推荐到更高一级医疗机构或个人，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怎么还骂上人了？还封杀我？呵呵……算上上一次，这是第二回了，疲了！” “你没把握？真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电话里，岳医生怀疑边沐跟她打马虎眼呢。 “小诊所那边你最清楚不过了，医疗条件有限，里里外外连个护士都没有，万一那位石先生在治疗过程中出点什么意外，你说，我咋弄？！开张不到一个月，这就关门啦？！”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道。 “这倒也是，我也是听我爸说的，说是岑老爷子当时就爆发了！说你太小人了。” “到底咋啦？”边沐追问道。 “好象……治疗过程中，姓石的突然流血不止，害得老爷子一通忙活，手忙脚乱地光止血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又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才找到病根，老爷子累得通身全是汗，旁边医护全都看到了，一起诅咒你不得好死呢！”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乐了。 “笑啥笑！你别告诉我你真以为老爷子就是随口说说，他要存心封杀你，最多也就是六周的事，信不？”电话那头，岳医生有点闹脾气了，出口警告了边沐几句。 “信！绝对信！不过……以老人家的医品，总不至于跟冯乐章、崔副院长之流行那种下三烂的阴暗之事吧？”电话里，边沐觉着以岑松雪的人品、声望，老爷子应该干不出“晖康”医院部分高层那种龌龊事。 “算你聪明！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改天找个由头，你陪着他带点礼物借着这个机会干脆跟老先生认识一下，万一运气好，老爷子还真有可能收你为记名弟子呢，你是知道的，干你们中医那一行，‘择明师’几乎就成功了一半。” “这……再说吧！假如令尊真有特别合适的时机，我确实应该拜会一下岑老师，也算是拜四方吧！专门为了缓和我跟老爷子的关系的话……那还是算了。” “那都是后话了，你倒跟我说说，姓石的有可能突然出现大出血状况，事先你有预案没？” “多少也有一些，不过，从始至终，我都没见过姓石的本人，全程完全是‘盲诊’状态，这种情况下，让我预测出血状况那可就有些勉为其难了。”电话里，边沐实话实说。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可是舒服多了，我就说嘛！你根本就不是那号人，得！我这边来病人了，再聊！没事多上小白楼跑几趟，有些人，必须交往，知道吧？” “明白，明白！让你费心了，回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423章 聋子复听 放下手机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外卖小哥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大夫！咱这儿能打狂犬疫苗不？”外卖小哥颤声急问道。 看得出来，外卖小哥这是吓坏了。 “别那么紧张，刚才就算你被藏獒给咬了，咱也有办法帮你脱困，先坐下，缓缓神、定定心！”说着话，边沐伸手在外卖小哥肩头左侧某穴位上抓捏了几下。 说来奇怪，就这么几下子，那位年轻外卖小哥立马变得安静了许多。 范先生猜测，边大夫拿捏的穴位应该具有“镇静”奇效，那位外卖小哥这才变得平静了许多。 范先生不失时机地倒了一杯纯净水，端到外卖小哥近前桌面上，随口冲边沐问了问：“边大夫！他这会儿能喝清水不？”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回复道：“没问题！只要不喝咖啡、饮料、茶水什么的就行，兄弟！你好象有些反应过度耶！别怕，到底咋回事，跟我说说，然后我才能告诉你到底在我这儿打狂犬疫苗好呢，还是辛苦你出门一路向东，找当地防疫站注射相关疫苗。” 端起一次性纸杯，那位外卖小哥一饮而尽。 嚯！他体内这是多缺水啊！ “刚才给一家住3楼的住户送外卖，单子上标注得清清楚楚，客户下楼自取，谁承想，她一口咬死是我填写有误！什么人呐！那种单子跟我们送外卖的有毛的关系啊！好嘛！楼下单元门门口刚见面，她就冲我破口大骂，一没留神，她手上牵的那条大黑狗照着我直接开咬，我只好摘下头盔跟那个畜生搏斗了一会儿，临了，没留神，让那个畜生在我左手虎口附近给咬了一口，我想着防疫站、大医院有些点远，万一中途出点啥意外，我不就挂了嘛！一打听，说这儿新开了家诊所，我就过来碰碰运气。” “一条什么样的大狗？”边沐询问道。 “好象是牧羊犬，仔细想想……又不太像，我也说不好，反正是条挺吓人的那种中大型宠物犬。”外卖小哥有点说不大清楚了。 “听你这么一说，那也不是无主流浪狗咬的啊！一般情况下，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怎么看着特别紧张？之前被狗咬过？留下心理阴影了？！”边沐耐心询问道。 “其实……我胆子也没那么小，你能先给我把疫苗注射一下吗？说实话，我是有些紧张。对了，这种针要不要做一下皮试。” “狂犬疫苗注射一般不需要皮试，不过，看你对此事如此敏感，咱们还是做一下皮试吧！另外，友情提示啊！虽然我这儿也能打狂犬疫苗，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你在我这儿缓缓，还是上附近防疫站注射一下吧！这样大家都方便些。”面带微笑，边沐不急不慌地建议了几句。 “不了！我实在是有些后怕，你这儿要真能打，赶紧的，给我打上一针，你是不知道，这会儿，我这心慌的……”说着话，外卖小哥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发灰。 看得出来，他这是真害怕了。 “那好！咱们先做个简单皮试好了！”说罢，边沐上处置间那边忙活去了。 皮试很顺利，不过敏。 …… 边沐及时给那位外卖小哥顺利注射了狂犬疫苗。 随后，边沐以一种十分专业的手法将外卖小哥手上的伤口仔细处理了一下。 不到五分钟，那位外卖小哥气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边大夫是吧？你是不知道，就前年，清明前第二天，我大伯，就是我爸的亲哥哥，上山干农活，突然被一条流浪狗给咬了，听我爸说，咬的还是小腿内侧，结果，好嘛！去年清明节节前第二天，我大伯突然就没了。” “哦？！这二年还真有这等事，不过，你遭遇的是家庭宠物，理论上讲，你的安全系数那可就大多了，别害怕了，啥事也没有，多在我这儿待会儿，等身体周边完全没有出现什么过敏反应，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对了，手机上处理一下，今天别跑外卖了，保命要紧！”边沐故意把程度说得重了一些，不为别的，就想让眼前这个外卖小哥在自己诊所多休息一会儿，定定心，养养神。 外卖小哥点点头，在自己手机上摆弄了半天，算是把假请好了。 “你大伯的事，害你心理上出现了比较严重的心理暗示，为避免给你留下不必要的心理阴影，我得给你扎几针，你可能不知道，要是错过最近两天，你还真有可能落下什么病根呢！”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几句。 略微沉思了片刻，外卖小哥选择相信边沐。 “马笑陇，人们都叫我小龙，希望将来有机会帮你也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谢谢！扎针还得多少钱？” “挂号费30，疫苗成本价，扎针免费，能接受吗？”边沐将自己的收费标准详细介绍了一下。 “谢谢，谢谢！那就请你先帮我扎上几针吧！”说罢，外卖小哥取出手机把钱付了。 边沐就扎了一针，醒针还得段时间，他叮嘱小龙在处置床上多休息一会儿，起针的时候，边沐自己会过来处理的。 千恩万谢了几句，小龙没过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边沐将隔离帘一拉，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看他的旧书了。 范先生刚躲到楼上琢磨自己的专业如何恢复一事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边沐也该起针了。 就在这时，就见门口急匆匆走进来一老一少，年老那位女士看着有个70多岁，旁边跟着的那位也就15、16岁的样子，个头高高的，穿戴得利利索索的，一看就是个懂事听话的男孩子。 “你是边大夫吧！听说你医术相当高明，今天我特意把孙子带过来，麻烦你给看看。”说着话，老太太招呼着宝贝孙子跟边沐照了照面。 “孩子哪儿不舒服了？”边沐问道。 “耳聋，打小就听不见，听说你前段时间刚刚治好一个哑孩子，我想，十聋九哑，自古聋哑是一家，口误，口误，自古聋哑同脉，既然你能出手治好别人家孩子，我家孙子自然也就有救了，所以，赶紧带着他过来请你给看看。”说着话，老太太拿出一百块钱先摆在桌上，看样子，这是准备先花30块钱挂个号。 一听说老太太对自家孙子失聪复听抱有极大的信心，边沐反倒有点傻眼了。 装修工人王师傅家孙子其实是假性失声，治治就好了。 眼前这位大男孩已经十五六了，在听力方面早就定型了，边沐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哪能说复听就复听呢？！ 第424章 导引之术 听着楼下来病人了，范先生连忙下楼招呼一下。 不过，见老太太说话有些不着调，范先生给二人分别倒了一杯纯净水，笑了笑，径自上一旁探查一下那位外卖小哥咋样了。 外卖小哥这种职业族群，为了多抢几单，一般都有点过劳倾向，这边还扎着针呢，他若是睡得太沉，稍有不慎，针灸针还真有可能就错了位了。 到那儿一看，人睡得挺香，外卖小哥人也很小心，虽说卧姿有些僵硬，他还知道护着点针位。 还行，针灸针还在原位。 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范先生搬过一把椅子坐处置床旁边守着。 楼下，反正也没有其他患者上门，边沐耐心地陪着老太太聊了一阵。 “阿姨！孩子年纪有点大了，看样子，他应该已经超过14周岁了吧？”边沐笑着问道。 “唉！16了，下个月过生日。”老太太随口回复道。 “上过聋哑学校？”边沐追问道。 “上过，9年制，走读生，学历国家认可，也算是正经初中毕业。”老太太笑着回答道。 显然，老太太还挺自豪的。 “那还挺不错的，您是孩子的姥姥还是奶奶？”边沐追问道。 “姥姥。” “哦！真是对不住！孩子年纪有点大了，我怕是无能为力，挂号费就算了，在下医术有限，只能陪您多聊几句，您若是希望孩子在听力方面再有所增进，只能另请高明了。”边沐实话实说。 “没事儿！他还这么小呢！但凡有点希望，我就得替他争取一下，不是吗？我们就住马路对面小区，听说你医术十分了得，这才过来碰碰运气，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才好。”老太太显得很有礼貌。 “您客气了！诊所新开没几天，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谈不上打扰，孩子是语前失聪？还是？”边沐随口问道。 “胎里带，算语前失聪，其实，他挺聪明的，因为听力直接影响了语言表达，后来，两项叠加，孩子就有些自我封闭了，唉……你这儿挺特别的，反正我感觉挺亲切的，跟其它地方相比，你这儿的气场……反正不一样，给你出难题了，那行！你忙你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老太太起身这就要走。 “没事的，您再坐一会儿也不妨事的，到目前为止，孩子在听力方面算轻度？还是？” “中重度耳聋。”老太太回应道。 “哦！这样子啊……那近距离听大声说话都很困难了，那……听阈值应该在56—70db之间。”边沐随口自言自语了几句。 一听这话，老太太不由地眼前一亮。 “边大夫！听你说话，很在行嘛！能不能从中医角度给孩子想点办法？” 边沐无奈地摇摇头。 “先天、超龄、失聪多年……本人能力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来都来了，我给二位搭个平安脉吧！”说着话，边沐给老太太搭了搭脉。 因是平安脉，用时自然就短促了许多。 “老人家！您好像吃凉食有些过量，西瓜、冷饮、凉皮凉面……什么的，如果信得过我，最好有所节制才好。”边沐笑着建议道。 “好的，好的！听人劝，吃饱饭。”说着话，老太太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自家宝贝孙子。 男孩看上去非常沉静，跟同龄人相比，浑身上下呈现出某种很特别的气质。 边沐猜测，眼前这个大男孩应该身具某种特长。 这一次，号脉时间就显得有些长了。 …… “嗯……不错，不错！阿姨，回去之后，建议孩子可以学一学‘八段锦’，网上有合适的教学视频，还都是免费的，你们不妨先学着练一练，万一遇上什么问题，随时可以上诊所来找我，我来教他。”边沐笑着说道。 “好的，这也算是某种中医治疗手段吗？”老太太似乎略有所悟，随口问道。 “是的，在我们行内，称其为‘导引’之法，现代医学治疗手段太丰富了，而且还表现得越来越日新月异，人们上医院求医问药，大多又都追求‘短、平、快’，疗程必须越短越好，治疗成本必须平价，最好是越便宜越好，见效必须快捷，最好是早上吃点药，晚上就好，隔夜都不乐意多等呢！久而久之，所谓‘导引’之术慢慢也就没啥市场了，时至今日，几乎没谁还能想起导引之术居然还是‘中医六技’之一，没别的，见效慢，治疗周期比较漫长而已。”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老太太似有所悟，也没多说什么，道声谢，招呼着宝贝孙子出门走了。 外卖小哥醒针时间已经超时五六分钟了，边沐连忙起身给他把针起了。 “嘿……醒醒！没啥事了，明天记得过来复查一下，晚上万一有什么不适，请立刻前往附近最好的医院就医啊！”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好的……谢谢边大夫！”说罢，马姓外卖小哥下床穿好鞋子出门回家休息去了。 会同范先生，边沐将处置床整体消杀了一下，若干年后，事实证明，边沐的小心谨慎一点儿也不多余。 出于好奇，范先生随口问了问。 “边大夫！刚才那男孩，我怎么感觉你应该有办法给治一治呢？” “你误会了，他可是先天聋哑，年纪又都这么大了，咱真是回天乏术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还让他练‘八段锦’？” “聋哑之症，在中医行算是‘窍门拥堵’之症，那孩子应该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而且，你也见着了，他姥姥其实蛮有水平的，我猜呀！他们家早就开始培训那男孩了，时至今日，想必他已经略有特长，‘八段锦’练好了，可以帮他通通七窍之气，他要是有点毅力坚持练下去，将来凭借某种一技之长，成家立业应该不成问题，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比普通市民还过得幸福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中医治疗还真是够玄妙的，佩服，佩服！”范先生由衷赞叹道。 ……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再没见什么患者登门，边沐请客，二人上马路对面随便找了家干净点的小饭店，三菜一汤，主食吃白米饭，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 午休过后，“边氏诊所”照常营业。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出头，就见一对中年夫妻模样的人走进诊所大门，那女的手上还提了个不大不小的旅行包。 第425章 眼光如刀 见有患者进门，边沐特意起身迎候了一下，一问，二人果然是夫妻关系。 男的看着又瘦又小，面色黄中带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近视眼镜，看样子，度数应该还不低，穿着方面多少显得有些寒酸，一看就是那种收入非常有限的阶层。 女的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大，这位女士整个人长得壮壮实实的，一看就是那种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族群成员，大脸庞、大眼睛、大嘴巴……说起话来还是个大噪门。 “护士没在？临时出去给人扎液体去了？你这儿能输液吧？”四下里张望几眼，那女的扯着大嗓门问了一下。 “输液？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您啥意思呐？”边沐笑着问道。 “输液呀！没瞧见吗？药、输液器我们自己有，让你们这儿的护士给扎一下，放心！不少给钱！护士多会儿回来啊？”那女的嗓门天生就大，越说越起劲，震得范先生耳朵嗡嗡直响。 范先生猜着边沐也不会容留这两口子在这儿输液，加之他挺反感那女的，纯净水一杯也没给倒，冲边沐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上楼躲轻闲去了。 “不好意思，诊所新近才开张，还没来得及聘请护士，真是对不住，帮不上你们，二位还是上社区服务站跑一趟吧，那儿说不定能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我们不是图个离得近，少走几步路嘛！真是的……人手还没配齐就敢开业，真有你的！”说罢，那女的搀扶着自家老公出门走远了。 虽说那女的有些不大招人待见，不过，看得出来，她跟她老公还是挺恩爱的，直性子，活得倒也坦然。 回到桌前，边沐继续研读手头的旧书。 …… 下午刚过四点钟，天上突然下起了太阳雨，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挺大。 范先生还特意从楼上下来跑出门外看热闹，太阳雨，大概率会看到七色彩虹。 七色彩虹，吉祥之兆也！ 没过多一会儿，进门避雨的各色人等越聚越多。 “咦？！这儿啥时候开了家诊所？啥背景？” “能有啥背景，混口饭吃呗！瞧见没？护士还没配齐呢，也不卖药，药柜还空着呢！” “那个年轻大夫看着还行，挺帅气的！” “又不是开影楼，帅气有屁用啊！医生玩的是医术！” …… 好嘛！一时间，说啥的都有。 也有那闲得无聊的，凑到边沐跟前笑着问道：“诶！你这儿能不能配那种晚上提神的药？” 边沐一时没听懂，等他脑子反应过来，旁边围观的几个男的顿时不怀好意地哄笑了起来。 微微一笑，边沐脸色平静地回应道：“不好意思！您要真有心看病，照咱这儿的规矩，得先花30块钱挂个号。” 那男的一听这话，立马就把脸拉下来了。 “啥？！30？！市二院看病，副高职称才15块钱，你挺牛b呀！直接翻了一倍，开诊所真是委屈你了，你不如直接抢银行得了！” 话音刚落，认识的，不认识的，围观众人顿时哄笑成一片。 小县城待久了，边沐早就见怪不怪了，面不改色，也不回应，将手中旧书往桌上一搁，两眼直勾勾盯着不怀好意那男的看了过去。 那男的一开始还挺不服气，见边沐有点挑衅的意味，他也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两眼。 没过多一会儿，那男的就有些撑不住了。 虽说功力平平，边沐可是正经八百练过内家功的人，双目带神，眼神自然比常人要犀利得多。 又过了几秒钟，那男的到底还是没能撑到头。 “雨停了，雨停了！该走喽！”自我解嘲式招呼两句，询问敏感话题那男的收敛目光，径直朝大门口快步走了过去。 临出门那一刻，那男的还不忘以一种悻悻然的眼神狠狠地盯了边沐一眼。 边沐神态自若地一直盯着他，直接以一种深怀内敛却又犀利凌人的眼神回顶了一下。 那男的似乎没什么思想准备，悻悻然赶紧将目光收回，没走出几步远，可能地上多少也有点打滑，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泥水里。 众人哄笑声中，那男的一路狼狈地跑远了。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什么东西嘛！借人家屋檐下避雨说话还这么损，没点家教！”范先生目睹了整个过程，见那男的跑远了，他替边沐打抱不平了几句。 “呵呵……那人手脚不干净，估计之前没少进局子。”忽然，边沐来了这么几句。 “啊？！这也能看出来？那……咱要不要加点小心？” “问题不大，这人天生自带三分邪性，无论走到哪儿，遇上什么层次的人，他都会挑衅几句，天生的，改不了的，久而久之，这种人身上就罩了一层‘界网’，除了用来攻击老弱病残、妇女小孩之外，多少还能起点自我保护的作用，刚才我跟他‘目斗’了几个回合，算是破了他身上的‘界网’，三个月之内，他一时还缓不过来，你说的也对，这号人天生极富报复心，将来但遇合适的时机，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一下的，不过，到那时，咱们这边的气场早就满血了，他拿咱们也就无可奈何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听得似懂非懂的，一时间，范先生都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发问解惑了。 避雨众人最后还剩下两位，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几岁，看着跟边沐差不多大，女的得有四十了，皮肤白净，举止有度，穿着也比寻常市民略为讲究一点。 看得出来，这二位互不相识，骤雨乍停，他们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八成想咨询点什么。 那女的先走到边沐近前问了问。 “边大夫是吧？方便咨询一下不？咨询费不会也得30吧？” “临时避雨，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30挂号费自然也就免了，不过，那得看您问什么、咨询到啥程度了，万一哪句话说得稍微深点，30块钱挂号费，您还得补交一下。”范先生做梦也没想到，善良仁义的边大夫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那女的听得也是一怔，老半天拿不住主意到底该不该找边沐咨询一下。 这时候，另外那个年轻男子瞅准时机插问了几句。 “边大夫！一遇下雨天，我就有些心慌气短，只要雨一停，相关症状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跟打了个盹、做了个小梦似的，打我记事起好像一直就这样，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 一听这话，除边沐之外，在场另外两位不由地都是一愣。 天下竟然还有人得这种怪病？！ 真是奇哉怪哉！ 第426章 患者隐私 盛夏季节，太阳风嚣张得很，甚至都有些肆无忌惮了，天边，各种云团借机御风而行，嬉戏打闹，好不热闹，身上所带电荷到底难以相容，反复碰撞，噼里啪啦…… 冷热相激，积云成雨。 雨点子还挺大，不论砸到哪儿都带出挺大的动静。 太阳雨扑天而下。 站在中医角度，所谓太阳雨乃是阴阳二气势均力敌，彼此交锋，僵持不下的短暂结果。 那位年轻男患者话音刚落，其他人还在那儿纳闷呢，边沐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遇到下雨天气，好多人都会感觉胸闷气短，这不奇怪，很寻常，主要原因在于气压转低，从而直接影响到每个人体内的“气机”具体运行出现一定的偏差。 当然，这是中医理论的解释。 在许多人听来，什么“气机”不“气机”的，那不就近乎于玄学嘛！ 有的人，不敏感，无所谓；有的人反倒感觉很清爽，尤其夏天，一心只盼着雨下得再大点、再猛烈点；特殊人群则会变得非常敏感，顿时就会产生各式各式的不适反应。 眼前这位年轻男患者有点与众不同：雨一停，他的症状立马消失。 站在中医角度看的话，这男的体内“气机”运作对外界环境相当敏感，理论上讲，这是好事。 只要眼前这位年轻男患者足够聪明，边沐稍加指导，他或许就能彻底根除此症。 边沐正准备招呼两位患者找个坐处落座，大家好从从容容地把病情聊得透彻点，忽然，就听范先生惊呼道：“快看！彩虹！七彩玲珑半环虹！”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半幅彩虹映入所有人的眼帘，清晰、明丽、外形完整……一线大城市，很难见到如此清晰、如此完整的彩虹。 “真是吉兆啊！看来，这个诊所所处位置的风水还是相当不错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众人驻足观望了一阵，边沐会同范先生十分礼貌地将两位患者礼让到办公桌附近落了座。 “咱先说说你的病情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这毛病应该属于‘胎里带’，换个说法，病根出在令堂那儿，要彻底根治的话，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有些事，可能还得向令堂求证一二，因为牵涉到患者的个人隐私，所以……这种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挺麻烦的。”没有搭脉，只是简单走了个“望诊”的程序，边沐将相关实情和盘托出，有啥说啥。 那位年轻男患者还挺敏感，估计文化程度也不低，一听边沐这么解释了一番，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地脸色微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了。 沉默片刻，边沐连忙劝慰了几句：“这位先生，你也别想多了，你这病在我们中医来说算是小事一桩，具体调养起来也就是时间成本稍高一些，其它方面嘛……还好！” “是吗？那……谢谢边大夫指点迷津，改天再来请教！我还有点事，拜拜！”说罢，不由分说，那男的起身走到一旁扫码支付了30元。 边沐连忙阻拦了一下。 “别！随便聊聊嘛！不好收你挂号费的，来！麻烦你打开收款码，我把钱给你退了！”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取出手机这就准备给对方把挂号费给对方退还回去。 “应该的，看得出来，边大夫挺有水平的，改天再来打扰！”说罢，那男的转身出门走远了。 那位中年女士见那男的走远了，略微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那我也先挂个号吧！” “不必！诊所新近才开张，多少也得优惠几天不是，你先别扫码支付挂号费，待会儿看咱们能聊到啥程度，聊得好了，你再支付也不迟。”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好吧！不过……”话说一半，那女的侧过脸朝范先生所坐位置扫看了两眼。 “哦……边大夫！我上楼看看漏雨不，刚才那阵子雨下得有些急，咱这刚装修没几天，这要再给淋得漏了顶子那可就亏大发了，重做防水的话，至少得3000块钱，而且，那还是起步价呢，具体算下来，说不定5000都不够。”说着话，范先生借故上楼休息去了。 范先生很有眼色，脑子转得也挺快，一看那位女患者那般神色，他就猜着那位女患者应该有啥隐私挺忌讳让外人听到，赶紧找了个借口上楼休息去了。 听着范先生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那位女患者的情绪可是稳定多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得的这种病还挺奇怪的，所以……不想让医护之外人的听到，还请边大夫理解一二。”那女的很会说话。 “没关系！应该的，如果不方便直说，你也可以写到空白病历上。”说着话，边沐将自己手中的中性笔递给那女的，随手扯了两张空白病历纸也一并递了过去。 略微犹疑了一下，那女的到底没接纸笔。 “听医生说我还是能够接受的，男医生也没关系。”那女的显得还挺通情达理的。 “请讲当面！”边沐随口客气道。 “这……自打结婚以来，我跟我爱人之间似乎新添了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形鸿沟，说也说不清楚，最后，发展到……我可能有些心理障碍了。”说到这儿，那女的抬眼看了边沐几眼，眼神里全是挺委屈的神色。 “哦……具体都有哪些表现呢？” “怎么说呢！他不能碰我，我俩实际一接触，我身上就觉着特别刺痒，特难受那种，后来甚至发展到火辣辣痛的那种地步，看了好多医生，都说是比较严重的心理障碍，今天也是凑巧，我想着中医可能有新的解释角度吧，所以就……请教一下！”说到这儿，那位女患者脸上还浮现出两片红晕，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女士脸皮多少有些薄。 “那……先搭个脉吧！”边沐笑着说道。 “这……收费吗？”略作迟疑，那女的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呵呵……你放心，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江湖骗子，此次号脉不收你费用，算是开业酬宾吧！”开了半句玩笑，边沐开始给那女的把了把脉。 第427章 外遇 医生看病，须尽最大可能保护患者的个人隐私，从而避免二次病情伤害，这是一位正规职业医师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这方面，边沐表现得尤其出色。 很早的时候，边沐已经深知病情对患者的伤害具有多重性，对于大多数女性来说，尤其如此。 由此，身为职业医师，绝对要尽最大努力保护好患者的个人隐私，这也是时代进步的某种标志。 中年女患者的脉象非常平稳，显然，眼前这位女患者日常生活应该比较优渥。 …… “我得看看舌苔！”说罢，边沐仔细打量了一下女患者的舌苔。 “你平时上医院做过过敏源测试吗？我指的是所有类型的医学检测。”一边在病历纸上记着什么，边沐随口问道。 “做过，几乎每隔一两年就得做一次，唉！没啥用，该出症状还是照出，好象也没啥效果。”那女的神情淡然地回应了几句。 “是吗？方便问一下吗？你爱人从事哪一行工作？” “纺研所的，就是那种跟轻纺工业正相关的行业，他是做电脑编程的，就是码农，不过，就平时的工作量而言，他可比码农们劳累多了。”说到这儿，那女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这一幕被边沐看了个正着。 “哦……现在的纺织行业可谓举步维艰呐！想必你爱人应该非常能干，那……他平时下车间吗？我指的是纺织女工成群的那种车间。” “下车间的，每隔几天，大约三天左右吧，他都会下车间转转，你要知道，车间那些精美绝伦的各色图案都是他和同事们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才搞出来的，他平时挺敬业的，经常加班到深夜。”说起自家丈夫的专业、工作，那女的脸上很自然地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是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加班？在单位？还是居家办公式的点灯熬油？”不知为什么，边沐一直在追问某些细节，对此，那位女患者渐渐就有些反感了。 “都有吧，有时候在单位加班，有时候就在家待着，你说的真形象，点灯熬油……还真是那么回事。”说到这儿，那位中年女患者渐渐放松了警惕。 “那……我之所以一再追问一些细节，自有我们中医的道理，还请你多多谅解，尽量配合一下，你放心，我们当医生的，其实对你们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不好意思，我有些措辞不当了，意思是我们的关注点跟你们还是不大一样的，万一哪句话问的不对了，还请多多见谅！”边沐话说的非常客气。 “没关系！既然找你咨询，肯定是比较信任你嘛！只要不是特别尴尬，你只管问，我尽量如实陈述。”中年女患者显得越来越通情达理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啊！我猜呐……你爱人应该在单位加班加点的时候多一些，实在没办法了，这才选择居家办公，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笑着说道。 “是的！正如你所料，他一直都是那么敬业，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那几天，所以……慢慢的，我也就疲了。”边沐实话实说。 “是吗？那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处得就有些那个了，对了，你们夫妇平时动手打过架没？” “打架？！咋可能呢！我们感情好着呢，边大夫！恕我直言，你到底想了解些什么，不妨直言不讳！”聊到这儿，那女的有点急眼了，其实，她挺聪明的，边沐似乎已经觉察到什么了，为了给自己遮脸，她则不由自主地‘刺’了边沐几句。 “你既然都这么坦率了，那我就直说了啊！从脉象上看，结合舌苔表现出来的病情演变，我怀疑您爱人在他们单位有外遇了，当然，我敢当着你的面这么说，肯定是有一定医学依据的。”说到这儿，边沐表情平静地看了那女的几眼。 一听这话，那女的再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的突然无声垂了几滴眼泪。 这下子，边沐心下雪然了。 不过，他也没吭声，不为别的，就是避免节外生枝，无事生非。 “真没想到，我老公在外乱搞居然都能通过号脉号出来，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信的，呜……”说着说着，那女的渐渐哭出了声。 “唉！这种事搁啥时候都挺敏感的，初次见面，你能这么坦诚相见，我心下也甚感宽慰，你放心，这种病好治，现在关键是啥时候请你爱人过来一趟，我也得给他搭搭脉。”说这话的时候，边沐表现得一本正经，言语间丝毫听不出半句开玩笑的意思。 “啊？！这是什么道理呐？”一时间，那女的就有些头大了。 “这……怎么说呢，眼前一时半会的，在下口才有限，一时还真解释不清楚，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在我这儿治病一事跟谁也别提，我来想想办法，一准让你及时康复，最好……你们也不用打离婚什么的，对了，你们有孩子吗？”边沐随口问道。 一听这话，那女的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一听说这对夫妻尚没有生儿育女，边沐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没孩子好啊！这种事，有孩子反倒牵扯众多，我就算给二位开方子，照方抓药怕是也得有所顾忌呢！”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笑了。 “真能治？”那女的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能治！你爱人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这事……算了，等我把治疗方案草拟得差不多了再联系你吧！”说到这儿，边沐把手中的中性笔扔到一边，看那架式，今天的诊治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女的一看这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起身扫了码，付了35块钱，客气两句也就告辞了。 那女的前脚刚走，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走了，真是累死个人！”。 这时候，范先生正好从楼上下来，见边沐显得有些疲惫，不由地上前关切地问了问。 “怎么？有些棘手吗？” “那倒不至于，家庭内部互相猜忌，其实，两边应该都没那种什么实质性外遇，怎么说呢，假性外遇吧！最后反倒引发了神经性皮炎，继而发展为比较重的皮疹，我估计啊！她丈夫比她的症状还严重呢！”话说到这儿，边沐脸上不由地露出轻松的微笑。 第429章 新方案到底还是出手了 当天晚上，八点多钟，“六顺荣”公司图书馆顶层，单身宿舍。 有点累，边沐正躺床上小眯一会儿。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打来一个电话。 “房子给你找了5套，2套一楼，3套三楼的，一楼的，给梁老爷子住，之所以找2套，为的是老爷子有个选择余地，另外3套是给你那位师姐选的，全是三楼，位置就在‘晖康’医院附近，一楼的，距离‘晖康’医院差一条街，步行也没多远，钥匙都在我这儿呢，你啥时候想去实地看看，我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谢谢，谢谢！这已经很麻烦您了，怎么还能让朋友们为这点小事单独跑一趟呢！明天一大早，您要不要出摊？” “出啊！”电话那头，杨大爷笑着回应道。 “我也有些日子没上您那儿转转了，明天上午，我打算休诊半天，我上您那儿坐坐，顺便就把钥匙拿走了，我师姐好说，早点晚点无所谓，拿上钥匙后，我先过去看看那两套一楼的，我师姐往咱们这边调估计还得几天呢，不急。” “行啊！给你预备点好茶，咱们正好坐一块儿聊聊。” “好的，明天上午九点？不见不散！” “好的，上午九点。”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晚安！” “客气！明儿见！”说罢，杨大爷把手机挂了。 …… 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陶文婕拖着疲惫的步履打外面回来了。 听到门外有动静，推开房门，边沐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怎么回这么晚？遇上麻烦事了？” “唉！天生的劳碌命！秦家父子扫尾那些破事，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个结果了，对了，你手上的新方案还是坚持只要10万吗？”百忙之中，陶文婕关切地问了一下。 “我反复核算过了，它最多就值那个价，雷学鸣那边咋样了？对咱们公司负面影响是不是挺大的？” “他制定的改进方案是有些创意，确实也收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疗效，不过，跟你和黄老那种正宗方案相比，他到底还是有些急功近利，市场反应初期还说得过去，时间久了，他搞的那些东西的优势自然也就被稀释了，对咱们这边的负面影响自然也就收窄了，不过，咱们这边也得把握住相应的火候，你说10万就10万吧！我的本意无非就是想让你多挣点，腾出点资金不是可以帮你把诊所经营得更好些？既然你这么不领情，那还不如顺逐你的心意，大家都方便些。”听口气，陶文婕确实很有诚意。 然而，边沐依旧不是很信任她。 在边沐看来，陶文婕早就失却年轻人的本性，满脑子都是资本核算，她的话毕竟包含了许多水分，边沐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无。 唉！道不同不相为谋。 边沐不敢冒险，在他看来，不管怎么斗心眼，自己终归不是陶大小姐的对手，与其将来被人家设套算计，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坚持公事公办、有一说一原则，最终不至于吃大亏。 “呵呵……知道你好意，唉！我这人吧！福薄命短的，有些东西还真是承受不起，大家倒不如各安本分，各取所需好了，这样，我反倒还觉着自在些。” “哼……白搭一份人情，得！事不宜迟，就最近几天吧，10万就10万，我给楚经理打个招呼，你过去把协议签了吧！” “好的，明天我们依所休诊半天，我正好过去先把这事办了，对了，要不要给你打个汤？” “算了！太困了，明天早上，咱们吃得简单点，驴肉火烧、牛奶、鸡蛋得了。”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拜拜！”说罢，陶文婕推门进屋准备休息了。 ……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一点，“六顺荣”药业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你这人吧！太古怪了！明明可以合情合礼合法地多挣60多万，很神奇啊！你偏不要，说实话，公司上下没一个能理解你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才怪痞？”一见面，楚经理笑着来了这么几句。 “唉！可能我气宇有点小吧，太大、太重、太硬的……之类的东西我都扛不住，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吧！”边沐说话很是含蓄，算是给足了楚经理面子。 楚经理是真不理解边沐的心思，虽说他的人生阅历比边沐丰富多了，可惜，绝对智商差异是无法弥补的，于是乎，只能遵从上面的意思，边沐想咋就咋吧。 随后，楚经理打座机叫来公司一干专职人员，会计、法务、助理……什么都有，跟边沐面对面坐着讨论了半天，最后到底还是依照边沐的意思把合同签了。 分分钟，边沐手机上已经到账了8万7千多，1万多的差价全花在各种正常手续费，公司法务征求了一下边沐的意见，得到他的授权之后，他们就代边沐把相关费用全都交齐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 …… 从办公大楼出来，边沐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将此事的经过简单讲了讲。 “一开始，我也不大理解，最近几天，接触了几件小事，慢慢的，我多少也能猜着一些，资本的正常力量咱们已经看到了，反之呢？它们所起的负面作用有时候隐匿得还挺深，出于自我保护考虑，我深表理解，同时，今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也会重新安排相应的协议的。”电话那头，黄伯喜对边沐此举颇为理解。 “您老的话才是正解，自古以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认为中间有中间道路，陶文婕虽说还很年轻，但是，她成天交往的人跟咱差别那可太大了，资本的负面影响在他身上体现得太明显了，久而久之，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各行其事多好，互不干扰，还有可能互相理解一二，将来也好在一起继续共事。”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总之，你说得过去就行，对了，小诊所经营得咋样啦？” “还可以，目前根本不敢奢求盈利，能正常维持住就行。”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随后，二人就中成药制配出现的新问题、新现象等问题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不料，二人居然越聊越投机，边沐感觉黄伯喜这个人其实还是可以长期相处的。 第430章 要接受自己正常犯错 早上差十几分九点，“花田鬼市”，老经营户杨大爷正在小摊上着茶呢，一抬眼，就瞧着边沐大步快速走来。 “又没什么急事，走那么快干嘛！快请坐！喝口温茶。”说着话，杨大爷给边沐沏了杯茶。 香茶四溢，一闻就是上等好茶。 干鲜果品、坚果、小糕点……杨大爷另外还准备了一些可口的小水果。 二人品茶、吃着各色小吃，一边聊了聊诊所开业的事。 “不接触不知道，这一开业我还真吓了一跳，民间疾病类型还真是千差万别呢，现在看来，各大医院其实都是有准入门槛的，有人嫌贵，从来不上三甲医院看病，有的因为某种原因只乐意上小医院看病，就图个心情好，跟医生之间有来回话，无形之中，医院大门已经将相当一部分同类患者筛选出门了，小诊所不一样，啥样的病人都得接触，不再有人替咱进行有效筛选了，事情也就变得有些杂乱不堪了，怪不得有些坐馆大夫行事偏为偏邪，现在看来，其实那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之前我还真把他们给看低了，自己这一上手，这才知道当个小诊所正经八百的大夫也是挺难的，稍不留神，莫名其妙的祸事说不定就上头了。”说着话，边沐将自己最近几天的心得体会简单讲了讲。 “可不！真正医术高明的中医高手，在小诊所不一定就能混得多好，方方面面条件真得具备得差不多才行呢！老年间，为啥总说江湖险恶？原因即在于此，来日方长，慢慢锻炼吧！”杨大爷笑着鼓励了几句。 …… 茶喝得差不多了，杨大爷随手拿起一个信封递给边沐。 “钥匙都在里面，收好！” “多谢！这些房子的房东跟您都挺熟的吧？”出于谨慎，还是没忍住，边沐到底问了问。 “那是当然，房子、房东、周边环境……方方面面啥问题都没有才能交你手上。”杨大爷笑着说道。 “明白，明白！那我代他们先谢谢您了！”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小诊所不好开，原因特简单，你不是那种糊弄人的大夫，可是，世上的事，不是说啥事都得特别认真，你又这么年轻气盛，好多事弯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绕明白的，慢慢摸索吧！”杨大爷笑着勉励了边沐几句。 “我一定努力！最近不是手上没啥把握吗？我就不急着恢复正常门诊，只要觉着不对劲，我就休诊，慢慢适应吧！”边沐笑着说道。 “也不用那么紧张，有时候，也得有个平常心，作为过来人，我得郑重其事地提醒你一下，一定要允许自己犯错，你要知道，一个从不犯错的小诊所坐馆大夫是不可思议的，理论上也是不合逻辑的，所以，对自己宽容一点，只要不出大错就行，这样，活得真实，也不会活得太累。你和诊所也能活得长久些。” “晚辈谨受教！您这话说的有点深，明明知道您说的都对，不过，以我这种谨小慎微的性格，完全消化吸收可得段时间呢！再次感谢！”边沐十分真挚地道谢道。 随后，二人就医患冲突紧急处置技巧彼此交换了一下心得体会，边沐发现，杨大爷真不是一般人，仅生活阅历一项就够自己学好长时间呢！ …… 两户一楼住宅边沐都仔细查验了几遍，这才把相关照片、小视频发给护林员梁大爷。 最后，老爷子选了距离“晖康”医院门诊大楼最远的那一套。 边沐随手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二人商定好搬家的大体时间，边沐也就把电话挂了。 考虑到师姐穆莳叶得在城里居住好多年，加之她还带着一个半大孩子，边沐打算把钥匙转交给穆师姐，还是让她自己好好看看房子，如何取舍，她自己做主比较妥当一些。 …… 下午两点半，“边氏”诊所继续正常营业。 边沐和范先生坐等了没多一会儿，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的急匆匆跑了进来，左手抱右手，手上还淌着血，看样子，这是受了外伤了。 二人赶紧迎上前，边沐仔细检查了几分钟，反复询问了半天，他认为不用打破伤风针，认真将破损伤口处理利索，给那男的包扎好。 “7天之内，千万不要再沾水，尤其生水，否则，容易发炎，到时候，大夏天背景下，很容易惹麻烦的，伤口还算干净，你也没直接接触敏感污染器物，我就不给你打破伤风针了，消炎的西药也不用吃，就一条，不要沾水，坚持7天，记住没？” “谢谢边大夫！我得付多少钱？”那男的笑着问道。 “45块钱就行！收个成本费，人工免费。”见那男的挺善良，边沐笑着回应道。 “谢谢！”说罢，那男的扫码付费走了。 又坐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见有病人进门，边沐陪着范先生聊了几句闲天。 “那天，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不怀好意那男的，昨晚没来探路吧？”边沐问道。 “就是那个说话有点挑衅意味的男的？” “对！就是他。” “没有吧！临走的时候，你提醒过我，我呢，晚上起来好几回，四下里看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就好！你要知道，咱们虽说在这种不是很敏感的地方开了这么小一家诊所，那也算是动了当地的风土了，某种意义上讲，就算是动了当地的风水了，于是乎，一些人性不怎么样的莫名其妙的人就开始关注咱了，有那不怀好意的就容易起异心，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未必就是针对咱，纯粹是一种本能的排斥反应，只要你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的意思，他们本能就会给咱找点麻烦，咱们得小心点才行，正如老年间人们常说的，年年防旱，夜夜防贼！” 一听这话，范先生不由地愣了一下。 “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x光机？b超？就算他们偷了去，又能卖给谁呢？” “有时候，他们倒不一定为了偷东西变现，其实，纯粹是为了赶咱们走，你要知道，就算是平素无怨、近日无仇，他们也会看咱们不顺眼的，怎么说呢，依着老年间的说法，可能彼此气场犯冲吧！那天咱们碰到的那个男的就属于这号人，不出所料的话，过段时间，他大概率会想方设法找点茬儿。”边沐十分肯定地说道。 “你确定？”范先生似乎有点不大相信。 “差不多吧！那天，他正正常常避雨，咱俩正正常常坐等候诊，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他就跟中了邪似的，不刺上我几句，他就不舒服，好象那一天就过不去似的，这种人，哪都有，咱们得防着点。”边沐进一步解释了几句。 范先生似乎略有所悟，表示晚上他会加小心的。 第431章 黄金猜想 落叶归根，美丑高矮、贫富贵贱、能力高下……所有人都绕不开的人生关口。 护林员老梁头年岁大了，继续在山上住着，安全已经没有任何保障了，老梁头只能准备下山。 跟普通人有所不同，老梁头不属于那种哪黑了在哪儿歇着的人，老归老，他还是希望自己有能力左右自己命运继续前行的方向。 老梁头开始认真盘算他这片“残枝败叶”应该“落”在何处、怎么落、如何彻底“归根”…… 思来想去，老梁头选中了边沐。 据药农老裴所说，老梁头平生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大一点，在大洋彼岸从事某种科学研究，是一所世界名校的终身教授；女儿相对小一点，在大洋另一侧某岛国从事演艺探索行业，业界着名电影导演，同时也是一位知名度相当高的出色演员。 然而，不知何故，如此优秀的一双儿女居然养不了老梁头的老。 老梁头也无意让自己成为儿女们的负担。 医术高超且前途无限远大、人品方正严守从医之道，就凭这两点，老梁头觉着边沐反倒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指望。 老梁头觉着自己应该是看准了。 最近这段时间，只要得空，老梁头出钱，边沐出面雇了几位家政公司的中年妇女将租来的一楼住宅清扫得利利索索。 另外，边沐还请家政公司的技术人员将老梁头租来的住宅内部的所有电路、水路、气路……检查了好几遍，力争将所有安全隐患尽数排除。 不仅如此，征得物业公司同意之后，边沐请家政公司的技术人员在一楼北面阳台下加设了无障碍通道，万一哪天老梁头渐渐失能，那条通道立马就可以启用。 正式搬家那一天，廖津声居然闻讯也过来帮忙。 边沐惊奇地发现，廖津声虽说跟老梁头只见过一面，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升温得挺快的。 有意思！ 穆莳叶特意请假一天帮着梁老爷子搬家，当然，她有她的私心，顺便再把三套房子彻底检查一遍，最后定夺一下她们母子俩到底住哪一套更合适。 有趣的是，吴凤岚居然从她的继子公司抽调了三个小伙子也过来帮忙搬家、跑腿、打打杂，同时还恭送了一份挺像样的“乔迁新禧”厚礼。 不仅如此，“益优康”董事长骆家铭特意委托公司后勤管理处的几个男下属过来帮帮忙、贺贺喜。 除此之外，搬家前后，梁老爷子新住处迎来了不少衣着光鲜的贵客，看那样子，大家对老爷子都非常敬重，里里外外的礼数都做得比较到位。 边沐猜测：翠薇山或许真蕴藏有金矿，而且，老梁头是为数不多且幸存于世的知情人之一。 …… 在廖津声的帮助下，穆莳叶最终挑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众人都觉着她们母子俩住那么大面积根本没必要，对此，穆莳叶则表现得笑而不语。 “晖康”医院现任贾院长说话算数，加之闻伯庸暗中也帮了不少忙，穆莳叶从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顺顺当当地调任到“晖康”医院。 一时间，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各位同事纷纷议论此事，都说他们医院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前面刚走出一个边沐，这次又飞出穆莳叶这么一只金凤凰。 穆莳叶虽说只是以一般大医生的身份上下班，不过，同科同事心里都清楚，相信用不了多久，穆莳叶很快就被扶正了，“晖康”医院中医理疗科第一主管之职那是稳稳的到她手了。 激动之余，穆莳叶将这一切都记在边沐名下，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业余时间，穆莳叶也抽空上闻伯庸创办的专科医院给那边的同行上上课。 只要时间允许，闻伯庸必定前往旁听，一来二去的，闻伯庸渐渐意识到穆莳叶虽说跟边沐无法相提并论，单以中医理疗而言，这位确实是把万里无一的好手。 于是，闻伯庸出面特意聘请穆莳叶担任了他们医院的特别顾问，每月给穆莳叶开出1万元的专家级技术津贴。 穆莳叶真心想收了这笔津贴，无奈边沐对此一直持反对意见，于是乎，穆莳叶声称自己才疏学浅，称不起一年12万的特别津贴。 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穆莳叶每月从闻伯庸创办的医院收取3000元场外指导费。 如此一来，穆莳叶每月的实际收入就变得比较可观了。 不仅如此，麦夫人时不时宴请穆莳叶母子，但有机会，她就邀请穆莳叶出席各种笔会、酒会、展览会、高端论坛……慢慢地，穆莳叶也学会跟随时尚脚步精心打扮打扮了。 边沐看在眼里，心里老大不以为然。 不过，有些话，就算大家都是好朋友，边沐觉着只能藏在心里，一旦说出口，估计他跟穆莳叶很快就疏远了。 …… 这一天傍晚，“边氏”诊所，边沐送走最后一位前来咨询的患者，会同范先生拾掇拾掇准备收工了。 一抬眼，边沐就瞧着那位一下雨就会感觉不舒服、雨一停立马症状全消的同龄男子悄无声息地打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陈先生，快请坐！”说着话，边沐赶紧礼让了一下。 “看二位这意思，这是要打烊了？我这会过来会不会影响二位？”陈先生显得很是客气。 “个人诊所而已，哪还有明确的作息表，患者进门即为上班，呵呵……最近感觉怎么样？”边沐笑着回应道。 “还那样，今日前来无非就是请边大夫解释解释，我这病根到底在哪儿？以后怎么克制？”陈先生表情凝重地回应道。 “这……好说，好说！范大哥，咱们晚上吃砂锅面咋样？”说着话，边沐朝范先生所站方位看了几眼。 范先生顿时会意，连忙回应道：“好嘞！我就过去排队。” 诊所附近新开了家卖砂锅面的小饭店，男老板做的一手好面，每逢高峰期必排长长的一溜食客大队。 “辛苦范大哥了！”说罢，边沐起身上旁边给陈先生沏了杯纯净水。 眼见着范先生走远了，边沐这才徐徐解释了几句：“这儿也没啥外人了，我就有啥说啥了，有些成份是我瞎猜的，万一哪说的不对，还请陈先生及时纠正，同时，鉴于本人绝无恶意，请陈先生多多包涵！” 一听这话，陈先生面色微变，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432章 橘皮竹茹汤 陈先生比边沐只是大着两岁而已，尚未成家，如果边沐真有什么特殊才能，自己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就此彻底根除此病。 “古人云，医者无忌！我没事的，还请边大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先生笑着回应道。 “好！那我就有啥说啥了！陈先生，你妈在怀你的时候，尚未申领正式结婚证，也就是说，她当时是奉子成婚，不仅如此，当时，你姥爷、姥姥坚决要求把孩子打掉，你妈宁死不从，最后坚持将你生养下来，不知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患者陈先生立马变得就有点焉焉的，好半天，他愣是一言不发。 “你说的没错……这种事真的能从脉象里看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呢？你事后找人调查过我吧？”陈先生到底还是有些不信邪的劲儿。 “呵呵……我说没有，你信吗？既然我能暗中调查你，陈先生不妨也暗中调查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王八蛋。”边沐回答得特别干脆，脸上的神情始终表现得平静如一。 察言观色，陈先生感觉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边大夫应该说的是实话。 “暂且相信你一次，脉象上怎么说的？方便解释一下吗？”陈先生到底还是有些质疑。 “它是这么一回事，搭脉搭脉，搭的什么脉？血气之脉，血气行进、气机运作，都可以从脉象上看出点东西出来，加之你年纪有限，生活经历能复杂到哪儿去？三十而言，距离那个时间窗口，你至少还得三五年吧！如此一来，你体内气机运作机制就跟你妈差不太多，反正可以据理类推。”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然后呢？” “然后根据你体内呈现出的奇特血气行进路线、压力大小之类的信息就能推导出一些比较神奇的症状，有一点，我比较有把握，那就是说，你母亲应该属于那种特别要强，遇事容易走极端的性格，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对是对，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陈先生心底还是有些狐疑。 “你们母子，体内气机都具有一种特别容易上引的向上气劲儿，长久无法下降、气机上浮，久而久之，气劲上拧、上浮，很少有自我沉降的时候，各种毛病自然也就出来了，你目前还年轻，只要及时治疗，相信很快就能收到相应疗效，假如从现在开始就这么拖着，成家立业之后，相信你过得应该不会太轻松，胸闷气短现象只会逐年加重，慢慢地也就发展为地区性慢性病了，西医也好，中医也罢，怕是都无能为力了。”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地区性？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你越扯越远了呢？”忽然，抓住边沐一个“漏洞”，陈先生立即质疑了几句。 潜意识里，陈先生一直努力试图“打败”边沐，那样的话，他妈的所谓“名声”自然也就得到保全了。 闻听此言，边沐禁不住笑了。 “丽津地处南北分界线附近，气压比较适中，降水也比较均衡，你从小到在这长大，自然也就适应了这里的气候，那……如果把你的户口迁到比较偏北的大城市呢？你身上那种奇特的症状会表现成啥样？同理，你们全家举家搬迁到比较偏南的沿海城市呢？你还会雨一停症状全消吗？”微微笑了笑，边沐十分耐心地启发了半天。 听完这番解释，陈先生不吭声了。 陈先生心里比谁都清楚：边大夫说的完全正确。 陈先生打小喜欢旅游，国内最北之地他去过几次，最南之地他也上那边玩过，只要下雨，他就反复比对过，当时的具体情形跟边沐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陈先生所患这种奇症确确实实跟地理纬度高低有着重大关联，久处丽津，时间一拉长，铁定发展为地区性非常明显的地方病。 “我再多句嘴啊！你打小没有见过生父，这已经成为你心头一块心病，向来总是怕人提及此事，这会儿这儿也没外人，你我之间不管聊什么，怎么聊，最多也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继父跟你关系处得不错，但是，骨子里，你一直特排斥他，如此一来，你多多少少就有些双重人格的性格特征倾向了，对此，你一直深怀懊恼，总是琢磨着逃离眼前这个幸福家庭才好，不知我猜测得对不对？”说罢，边沐笑眯眯地盯着陈先生看了几眼。 这一回，陈先生算是真服了。 “我信了！你确实是从脉象上看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东西，那……这玩意儿该怎么治呢？” “简单！我先开个小方子，你回去先服用六周，然后再过来找我搭个脉，咱们看看疗效到底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开方子我看看。” “请稍等！”说着话，边沐轻点了几下鼠标，他这是准备给眼前这位陈先生打印一张电子处方。 橘皮20g、竹茹15g、大枣5枚、生姜12g. “陈先生，你看看，我这方子开得还行？” “我又不懂，这是什么方子？有什么讲究？”陈先生客气地问了问。 “这是依照旧成方橘皮竹茹汤化用而成的一张小方子，甘草、人参这两味药我都给你减了，严格讲，这是一张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当代时方，跟古方差异已经相当大了，目的只有一个：降气，把上浮之气慢慢降解下来，争取早日恢复到常人平均值，到那时，你身上所有症状自然而然也就全都消除了。”边沐耐心地解释道。 “那……我妈要不要也过来号号脉？吃点药？”听其说话，陈先生好象还挺孝顺的。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乐了。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听说令堂一下雨就胸闷气短？尤其雨一停立马就好，听说过？” 闻听此言，陈先生当时就傻眼了。 还真是的，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听她妈说过类似的事。 直到此时，那位陈先生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帅气的年轻中医医生简直太神了！ “这普天之下，还有哪位医生能对别人家家事如此了如指掌？！甚至还涉及连我这当儿子都不知情的事，他却能随口道来，看来，‘中医近巫’的说法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陈先生心下不由地暗忖了半天。 这一回，他是真服了！ 第433章 中医技术基本功 陈先生正经八百一本毕业，闲暇之时，各种各样的杂书也没少看，“中医近巫”的说法他在好多书里都见过类似的说法。 一直以来，陈先生将此视为“贬义”，这种说法对中医是相对排斥、有所怀疑的，他们认为，中医在某些方面的确存在着某种偶然性、神秘性、随机性…… 总之，在他们看来，中医不科学。 甚至于，他们认为中医大夫治病纯属碰运气，跟跳大神的“巫师”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现如今，跟边沐大夫如此近距离这么一接触，陈先生突然意识到：“中医近巫”应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中医非常玄妙，遇特殊病人病症，往往能达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精度、深度，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秘色彩。 闹了半天，“中医近巫”居然含有褒奖之意！ “因为你，我对中医中药的看法大为改观，谢谢边大夫，那我今儿应该付你多少诊费？”陈先生提到了钱的事。 “付40就可以了，希望服药之后能收到不错的疗效，祝你早日健康！”说罢，边沐起身将陈先生客客气气地礼送出门。 正在这时，范先生拎了两份砂锅面打门外走了进来。 “走啦？！”范先生笑着问道。 “嗯！没什么大事，也算是胎里带的毛病吧，假以时日，只要将心浮之气降压下来，他所说的那些症状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诶？！这家砂锅面怎么老是闻着有股子特异的香气？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样的调料？”说着话，边沐伸手接过一份砂锅面，将其放在小餐桌前，打开饭盒盖，凑到鼻子跟前仔细地闻了好几遍。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觉着应该是他们家秘制的独门麻油调味酱，像那什么辣椒酱、香醋、泡菜、鲜细小菜，老板都放在外边，食客们想怎么调就怎么调，万一不够了，店里服务员立马就补上了，唯独那种独门麻油调味酱特意搁在里面，反正食客伸手肯定够不着的地方。”范先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那位男老板与众不同的特点简单描述了几句。 “怪不得……”边沐似乎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男老板特意在独门麻油调味酱里头添加了不可告人的东西？比如说，那什么什么‘壳’？！”说到这儿，范先生心头不由自主地颤动了几句。 不为别的，范先生最近特喜欢吃这种砂锅面，不管边沐在不在，每天，他至少得吃一份这种神奇的“砂锅面”，这家伙里面掺有不可告人的东西，那他不惨了啊！ “没根据的话不能随便说，不过……咱们还是小心点，那种酱眼睛也看得见，我把它挑出一些，改天找朋友私底下悄悄化验一下，以防万一，假如那男的胆大包天，还真在调料里做了手脚，那他的生意也就算是做到头了，咱们虽说开的是小诊所，那也有净化社会空气、抑邪扶正社会责任。”说着话，边沐用筷子将砂锅面表面上的那块酱挑出来，轻轻搁进一个小试剂皿盒里。 见边沐如此操作，范先生心里立马就开始犯嘀咕了，二话不说，又是勺子又是筷子，双手并用，将肉眼能看到的所有‘独门麻油调味酱’统统挑出来直接扔进一个小塑料袋里。 二人边吃边聊。 “这里面放了不少鸡骨草，五指毛桃也搭配得不少，独门麻油调味酱里面的辣椒放得有点多，我这么灵的鼻子甚至都做不到一一分辨，看来，这里面多多少少都有点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听你这意思，如果那个男老板光明正大地走正常操作程序，你能闻出所有配料都有点啥？！甚至相关比例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瞪大双眼，范先生以一种无比惊奇的目光看了边沐几眼。 “哈哈哈……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们这一行要求身具许多基本功，其中有一门我们称之为‘尝百草’，你也可以狭义地理解为‘闻百草’，理论上讲，中医高手往那儿一坐，那男的私底下秘制的所谓‘独门麻油调味酱’都有些啥成份，具体比例多少，百分百掌握那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肯定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水平越高，精准程度自然也就越高，我没专门练过，差太远了！咱们朋友圈里有位姓黄的老爷子，在这方面，他比我强太多了，他闻一闻，或许能猜出个9成左右。”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家伙！这么厉害！不服不行啊！”范先生嘴上甚是感慨。 话说到这儿，换了个话题，边沐随口问了问：“你这今后有个什么打算没？我这儿迟早得雇请护士、药剂师的，到时候，你可就插不上手了，我可不是赶你啊！无所事事的感觉很别扭的，不是吗？” “知道，知道！你是为我好，成天在你这儿待着，我感觉自己方方面面可是好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那天，我路过网吧，打开电脑编写了一个小闹钟程序，手法之拙劣已经无法见人了，也许，我已经被业内彻底淘汰了。”说到这儿，范先生脸上的神色顿时黯淡了许多。 “你知道我为啥让你成天在这儿住着？也不给你加药，也不给你安排特别具体的事儿，好像你在这儿就是值个夜班，平时跑个腿、打个杂的，其实不然，天下补药万万千，你最缺少的一种补药却是‘烟火气’，而我这儿最不缺乏的就是这个，别想那么多，以你的才智，慢慢也就缓过来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怪不得我在这儿待得特舒服，那以后怎么安排合适，我全听你的。”范先生随口回应道。 “言重了！不过，我真心希望你把之前的业务重新过一过，看看能恢复到原先的几成，陈阅卿老先生那儿待时间太久了未必就合适，不过，临时应聘到那儿给自己挣点生活费，借助那边的技术环境，你恢复起来可能还能快点。”边沐随口提醒了一下。 闻听此言，范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变得更加沉默了。 第434章 雨寒之症 范先生是个大才，不用做什么背景调查，也不用言语试探，仅凭相面，边沐早就认定得七七八八的了。 店里一时没个帮手，范先生正好跟自己还能做个伴儿，他人非常聪明，大小事，只要稍微讲解一下，他很快就能上手，两个老爷们开诊所，肯定比一个人穷忙那可强太多了。 见范先生突然变得异常沉默，边沐也就没敢再往下聊了，将碗中最后一点面吃完，拾掇拾掇，边沐也就下班了。 ……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早上快到十点钟的时候，习惯性发烧的那个小男孩由爷爷陪着过来看望边沐。 “有点冷清吧？没事！你水平够高，慢慢的病人自然也就多了。”小男孩的爷爷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有点冷清，不过没关系，经您的贵口宣传一下，相信用不了多久我这儿就顾客盈门了，不过，那时候，咱们发愁的就是人太多，根本看不过来，呵呵……小孙子不再发烧了吧？”说罢，边沐还特意冲那个男孩笑了笑。 “完全没事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想了解一下这里面更深层的缘由，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陪着我孙子没少往岑松雪那儿跑，现如今，方方面面都调理得差不多了，孩子也几乎不发烧了，听说你为人特别方正，我们要是有什么表示的话，你也不能收，没别的，让老伴儿包了几个玲珑粽子，回头你尝尝。”说着话，小男孩的爷爷将一个尺寸挺大的食口专用袋子递给了边沐。 “您这也太客气了，治病救人原来就是本人的职责所在嘛！对了，岑老师他怎么说呢？”接粽子在手，边沐笑着问道。 “这……他好象对你意见还挺大的，不提你还好，一提你的名字和诊所名，老爷子火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到目前为止，老爷子却没骂过你，你们都是特有能耐的人，相信将来迟早会和好如初的。”小男孩的爷爷笑着说道。 “我跟岑老之间没什么的，将来有机会讲和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随后，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子，老大爷带着孙子也就告辞了。 祖孙俩前脚刚走，边沐的手机响了。 市中心医院岳医生的电话。 “你跟穆莳叶挺熟的吧？”电话里，岳医生问道。 “你知道的呀，关系相当铁的，怎么？！有事需要她帮忙吗？”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怎么说呢，我爸听说她挺厉害的，借机就上‘晖康’那边考察过几次，确实不同凡俗，于是，我爸让院办派人联系了一下你那位师姐，真诚地邀请她进驻小白楼，谁承想，让人家直接给婉拒了，神奇吧！别人打破脑袋想往里挤呢，她倒好，直接把小白楼给否了，厉害吧！”电话那头，岳医生觉着很奇怪。 “人各有志，她或许有什么特殊想法呢，我今天这就联系她，看看她啥意思，回头我陪着她上小白楼那边正常报到也就是了。”电话这头，边沐到底还是宽慰了好友岳医生几句。 “那倒不急，我只是奇怪，她再牛，能牛到哪儿？！不就是仗着有点小技术，怎么做起事来就这么拽，不正常啊！”电话那头，岳医生似乎想彻底查清楚一些事。 “怎么说呢，她原先跟我是同事，关系相当不错，平时我帮她，她也帮我，自打进城以来，她好象有点变了，方方面面跟之前差别还是挺大的，有时候，遇上点事，我的面子她也不给呢，总之，人变得挺快的，反正我是没啥思想准备。”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算了，小白楼不欢迎这种白眼狼，由她去吧！对了，那位邵总，就是为自己非法集资的那位，你知道的，病重，估计也就是三四个月的光景了，眼下正在我们医院保外就医呢，我呢，跟你说一声，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就得了。” “唉！人生苦短，这就算走到头了？”电话里，边沐有点感伤。 “你现在诊所搞得挺不错的，有些浑水就不要再淌了，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再跟她会面了，倒计了都，唉！你也别再无事生非了啊！”说罢，岳医生把电话挂了。 不知为什么，边沐忽然有点犯困，反正诊所除了他和范先生之外再无其他人等，于是，找了个软乎点的沙发，边沐坐那儿休息了一会儿…… 一不留神，边沐还给睡着了。 …… “边大夫！边大夫！醒醒！有人挂号了！”范先生赶紧提醒边沐起身出门诊了。 “哪位？”边沐随口问道。 这时候，边沐脑子还是有点不大清醒。 “这位是姐姐，旁边坐着的那位是个弟弟，爸妈在丽津打工，这会儿顾不上陪着孩子过来看病，特意请亲戚朋友送过来的。”范先生赶紧解释了一下。 强行打起精神，边沐笑着招呼那姐弟俩坐好，他先给弟弟号了号脉，随后又给那位姐姐搭了搭脉。 小弟弟看着也就12、13岁的样子，内向得很，不喜欢开口讲话，边沐问十句，他也就认真地回应四五句而已。 他姐姐岁数不小了，看上去应该上大一的年纪，人长得眉清目秀的，跟她弟弟差不多，话少。 “这都上大学了吧？怎么还得让家里人送过来呢？啥意思？这两孩子有点心智不全吗？还是其它什么问题？”想到这儿，边沐提起十二分精神反复检查了半天。 “奇怪！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有人得‘雨寒’之症呢？！”想到这儿，边沐就猜着眼前这对小姐弟家里的家庭关系可能有些复杂。 “你是姐姐吧？你看上去应该上大学了吧？怎么还得亲戚朋友送你上我这儿来，你自己来不了吗？还是？” “这……我有点害怕……不敢出门，他们说我这是社恐症……所以……” “社恐症？！不像啊！你跟你弟弟是同父同母关系吗？”边沐突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女孩轻轻点点头，表示边沐所猜没错。 “你们的父母是不是曾经离过婚？”边沐继续追问道。 那女孩又轻轻点点头。 这时候，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弟弟小时候经常淋雨，你知道吗？”边沐这么一问，旁边坐着的范先生不由地一愣。 “这都能号出来？简直不可思议！”范先生心下暗忖道。 那女孩轻轻点点头，这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第435章 病根在后妈 成天忙忙碌碌的，虽然身为年轻中医高手，不知不觉间，边沐多多少少也沾染了不少暑气。 真功夫在身，水平还不低，那点暑气还奈何不了边沐，不过，边沐的元气值却也打了不少折扣，最近几天，边沐时不时就觉着有些疲乏。 匆忙间被范先生叫醒，虽说号脉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其实，边沐一直不在状态。 直到意识到自己突然遭遇十分罕见的“雨寒症”患者，边沐这才猛然惊醒。 所谓“雨寒症”是种穷病，依旧传统中医学的说法，只有那些贩夫走卒式长年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的穷人一族才会得这种病症。 只要长年在户外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春雨、夏雨、秋雨、冬雪的洗涮自然就无法规避，四时寒凉打在身上、淋在头上、泡在脚底、侵袭后腰、折磨两肋……只要不能及时驱寒，贫苦之人铁定会受伤，属于古人所谓的“五痨七伤”之一。 所谓“五痨七伤”是指：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谓“五痨”；忧愁思虑伤心，大怒气逆伤肝，形寒饮冷伤肺，大饱伤脾，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恐惧不节伤志，风雨寒暑伤形，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七伤”。 依照传统说法，沾上这些，就是可怜人。 所谓“雨寒症”即为“五痨七伤”分支之一，这里的“雨”，泛指四季降雨、风雪、洪涝、寒冰、冷水……那些长年在主家做保姆经常冒着严寒，无防护徒手涮锅洗碗的受苦人遭受的冷水侵蚀也包括在其中。 久而久之，因雨而受寒，寒毒经年难消就称之为“雨寒之症”。 与之对应，那些头不顶烈日、脚不踏风雪、泥泞的富贵阶层，除非突然遭遇特殊的人生际遇，一般都不会沾染这种类型的疾病。 眼前这个小男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正常入学的话，这会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的小学生而已，一年到头，他能经受多少风雨雪霜的捶打？！ 结合他姐姐的特殊眼神、神态，边沐自然就猜测眼前这对“难姐难弟”十有八九遭受过长期家庭暴力的摧残。 还没问询几句，那个当姐姐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很不自然了。 边沐觉着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普通人的生活又能复杂到哪儿呢？！ 从这个角度看待优秀中医大夫的话，那还真都是“人精”。 “为了彻底治好你弟弟，有些话……不管真假、不管难听与否、不管会不会伤及你爸爸所谓的尊严……咱们双方都不要刻意回避，好不好？”边沐耐心地做起了那姑娘的思想工作。 略微沉默了一下，那姑娘缓缓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那姑娘还是很疼爱她弟弟的。 见已经达成共识，边沐冲范先生叮嘱了几句：“范大哥！麻烦你陪她弟弟上楼上待会儿，有些话，小孩子听了怕影响他以后的三观，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对了，顺便给他泡壶热茶，里面放上三五片生姜。” “好嘞！小朋友！跟叔叔上楼喝点热茶，好不好？”说着话，面露微笑，范先生十分客气地邀请道。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看他姐姐，一时没敢表态。 “我跟边大夫谈点正事，你跟这位叔叔到楼上喝点热茶压一压，省得待会儿你又该咳嗽了。”那姑娘表情严肃地叮嘱了亲弟弟几句。 “嗯……”轻轻答应一声，把头一低，小男孩十分恭顺地跟着范先生上楼了。 盯着小男孩的背影看了几眼，边沐在心底十分同情那孩子，一心琢磨着尽最大可能创造条件也得把那孩子治好。 楼下就剩边沐和那个姑娘了。 “你俩的生母是否还健在？这么问纯粹是医生的习惯，说对说错，还请见谅！”边沐问道。 闻听此言，那姑娘不由地眼圈一红，神情幽然地轻声回复道：“过世好多年了……” “难怪……我从脉象的角度猜测一下，看看能不能跟你们姐弟的遭遇碰得上，你弟弟今年周岁12？还是13？” “12周岁多一点。”那姑娘回复道。 “这么算下来……你的生母大约是在2013年九月之后不幸离世的？”边沐随口测算了一下。 一听这话，那姑娘脸上顿时浮现出异常惊诧的神色，嘴唇有些发抖，一双秀目瞪得老大，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对不住啊！引发你内心的伤心事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有些事不说清楚，咱们就无法找到最真实的病根，你弟弟还这么小，自然也就无法根治了，所以……还请你节哀顺便，能回答的就尽量如实回答一下。”边沐态度和蔼地解释了一下。 “我明白……怪不得他们都说您是神医呢！您猜的大体差不多，我妈于2013年10月16晚上过世……敢问……这些事真的能从脉象里解读出来？！”那姑娘惊奇地问道。 “严格讲是顺理推测出来的，不过，你弟弟什么时候遭受非正常雨淋确实是从脉象里搭出来的，这就是咱们老祖宗伟大的地方，这么说……2013年冬，也就是说，你母亲尸骨未寒，你爸爸就又成家了？或者这么说，你爸爸那会儿就把你们的后妈领进门了？跟你们事实生活在一起？”这话虽说问得有些艰难，为了彻底根治那男孩身上的奇症，边沐也只好硬着头皮一一道来了。 话音未落，那姑娘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无声啜泣，那姑娘伤心欲绝。 安慰不是，不安慰一下也不是，边沐觉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边沐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那姑娘轻轻摇摇头。 “没事儿……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您是好人，我心里清楚得很……碰上您是我们姐弟的福气，您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神医，我相信刚才您说的那些话都是据病理逆推出来的，这世上没几个人有这本事，那……您有办法彻底根治我弟弟身上的怪病？” “说到根治……那看站在什么角度谈了，其实，你们姐弟真正的病根在你后妈，2013年冬天以后，你们姐弟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源自于她，不过……要是没有你爸爸胡作，那么狠毒的女人怎么能进了你家大门呢？对吧！”边沐无奈地回应了几句。 沉默片刻，那姑娘轻轻叹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亲爹，我们姐弟又这么软弱可欺，唉……”说到这儿，那姑娘渐渐哭出了声。 第436章 治病治个活 2013年冬一直到现在，姐弟俩在一个寒彻入骨的阴暗家庭里饱受了整整10年的痛楚，那份委屈、那份屈辱、那份绝望……虽说没有亲身体验过，边沐大体也能想象六七分。 “这儿暂时也不会有其他病人进来，想哭就哭个痛快！没事的。”无奈之下，边沐只能以这种简约的方式宽慰宽慰那姑娘了。 那姑娘倒是显得很理智，抽泣了一阵子，慢慢也就止住了悲声。 “我没事了……谢谢您……那您看我弟弟这病具体怎么治？是不是得花好多钱？” “费用倒是不会太贵，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少得多，不过……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吧？”忽然转换话题，边沐问了问。 “嗯……丽津大学，法学系，只要能治好我弟弟，有必要的话，九月份开会那会儿，我返校办理退学手续也就是了，有手有脚的，我肯定能找到一份象样点的工作，到时候，您怎么开方子，我们就怎么配合治疗。” “呵呵……退学？那倒不至于，看你性格也挺强悍的，怎么还得了‘社恐症’呢？”边沐随口回应道。 “可能压力太大了吧……感觉有点快撑不住了……多少有点崩溃……不过，有我弟弟在身边，说啥我也得咬牙硬撑着……” “话说开了就好办了，我来问你啊！你弟弟还不到三岁，那个心如蛇蝎的后妈就忍心经常性地体罚你弟弟在雨地苦淋？”见那姑娘情绪稳定多了，边沐这才敢问及姐弟俩最为伤心的细节。 一听这话，那姑娘再次哭出了声。 “呜……呜……呜……她就是个畜生！简直丧尽天良！我用最恶毒的咒语诅咒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不去死啊！呜……呜……呜……” 楼上小男孩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传来姐姐的哭声，吓得他赶紧跑到楼梯口侧耳倾听了半天。 范先生也不好阻拦，只得赶紧从后面跟上去站旁边默默地陪伴着。 好在小男孩胆子比较小，加之她姐姐也没呼唤他，再有，十二三的孩子已经非常聪明了，姐弟连心，虽说听着姐姐哭得非常伤心，不过，凭直觉，他心知姐姐此刻在楼下安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特殊家庭环境下长大，小男孩肯定早熟得很。 范先生一直竖着耳朵听，姐弟俩悲惨的遭遇如果不是亲耳所闻，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联想到自己近些年的遭遇，一时感伤，范先生的眼圈渐渐也有些湿润了。 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范先生拉着他回到原座位，二人默默地继续喝起了热茶…… 哭泣了一阵子，那姑娘渐渐恢复了正常理智。 “长辈们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听我姥姥说过一些，好象是……那畜生先认识的我爸，后来跟我爸结婚的却是我妈，所以……她恨透了我妈，我妈刚过世，她就跳出来破坏我们那本已破碎不堪的家庭……她不是人！”那姑娘有些气急败坏地又开始诅咒了。 边沐不便插话，只得任由那姑娘再平静一会儿。 …… “对不起……边大夫！太激动了……您继续问吧！” “没关系，说一说、骂一骂、哭一哭……对于缓解你的病情大有好处，情志渐抒，慢慢你也会好的，你后妈如此残酷地加害你弟弟，你爸爸是否知情？” “一开始没留意，后来慢慢也就察觉了……” “放任不管？” “一开始，他也跟那个畜生大闹，骂她不是人，可是……不知为什么，最后，那畜生总有办法把我爸拿捏得死死的，再后来，我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爸慢慢就得了心脏病了……” “原来如此……那……她后来体罚你在太阳下暴晒，为时也不短呢，就算不反抗，你不知道逃跑或者报警吗？” “都尝试过了，可能是我太弱小了吧……最终不仅没什么效果，那畜生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了，所以就……” “没关系，我只是查证一下病理猜测而已，你很坚强，特殊背景下，换我也一样，你已经是大一新生了，想必也看了不少书，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大人物，那可比咱们厉害多了吧？结果呢？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小谢姑娘！别气馁，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要学会往前看，曙光在即，慢慢熬吧！具体细节我就不问了啊，免得再徒增你的麻烦，让你遭受二次心理伤害，这么说吧，你弟弟呢，中的是阴寒雨毒，你呢，基础病因是烈日阳毒，一阴一阳，那个坏女人还真是世间罕见的阴险恶毒之人。”说到这儿，边沐也快气炸肺了。 “我弟弟好治吗？” “还行吧！就是具体操作起来你这个当姐姐的可得劳神费心了，另外，你弟弟的病由来已久，至少得分三步走，今天开始，我先开个小方子吧。”说到这儿，边沐轻点鼠标，给那姑娘打印了一份中药方单。 桂枝20g、甘草15g（炙）、黄芪12g、党参10g、干姜12g 接方子在手，那姑娘神情专注地听边沐解释了几句：“老方子用的是‘白术’，根据你弟弟的年纪和实际病情，我调整为‘黄芪’了，原方为人参，我调整为‘党参’，倒不是因为党参更便宜，完全是针对你弟弟具体病情做的调整。” “明白了！我会煎药的，回去我就熬药给他喝，这得抓几副？” “最近中药有点涨价，另外，我还得给你开几副药，你们姐弟一起服药的话，七七八八下来，一月也得不少钱呐，你手上的生活费够吗？现在正值假期，你爸爸还会给你生活费吗？”边沐到底心细，想到哪儿就问到哪儿了。 “这……没关系的，我现在正在一家餐馆打工，实在不行，我先向老板娘预支一点工资好了。” “呵呵……跟我猜的差不多，不如这样吧，餐馆那边的工作你还是先辞了吧，麦夫人不知道你有印象没？”说到这儿，边沐说出几部麦夫人写过的几部小说代表作的书名。 “知道呀！她还是我的偶像呢！怎么了？” “麦夫人是我的病人，眼下跟我关系处得还行，我打算委托她给你找份更好的工作，同时帮你们姐弟找个合适的住处，理论上讲，你们姐弟应该跟你父亲一家分居更合适一些。” 一听这话，那姑娘不由一怔，半晌无言。 边沐也不再多说什么，心底不由地暗忖道：“治病治个活，不先把他们姐弟的经济问题彻底解决了，这俩倒霉蛋一辈子也难活出头。” 第437章 瞒天过海 作为医生，看病就看病，患者的家事没谁愿意出面干涉，这不是能力问题，也不关同情心多少事，自古以来，面对纷繁芜杂、乱麻一团的家事，神仙都发愁。 身为凡胎俗人，给人看看病还行，干涉他人家事，边沐一点优势都没有。 然而，眼前这对姐弟的病情过于特殊，不介入他们家的家事，姐弟俩身患疾病彻底根治根本无从谈起。 没办法，边沐既然已经接诊，就得负责到底。 彻底根治的第一步：必须想方设法使得这对姐弟跟那位心如蛇蝎的后妈彻底断了联系。 退一步，先保证那个小男孩彻底脱离后妈的“虐待”困境。 那个姐姐还好，假期一结束，她自然也就返校继续她的学业了。 见那个姐姐沉默不语，拿出十二分耐心，边沐跟她商量了一阵子。 “你们姐弟俩太过弱小了，眼下最简单、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脱离开你后妈的‘魔爪’，你还好点，一开学，你就返校了，但是，你弟弟怎么办？你们不是本地人，对吧？”边沐随口问道。 那个姐姐轻轻点点头。 “老家在芒晶县，爷爷、姥爷两家都不是农户，爷爷是个矿工，过世好多年了，我奶奶眼睛早就看不见了，目前在镇上一家养老院养老，小县城，条件最差的那种养老院，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着她老人家了，只是知道她还活着……姥爷还健在，瘫痪好多年了，我姥姥在照顾他，您的意思我明白，如果把我弟弟寄养到姥姥家，她真是有心无力，我弟弟再懂事，一是中药熬不了，二则怕是饭都吃不饱，他呢，学习成绩还挺好的，镇上的小学他怕是也难以适应了，一学期下来，成绩肯定保不住的，所以……这么多年，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地跟他们住一块儿……”那个姐姐将他俩的真实处境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这样子啊……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假期打工呢，尽量请麦夫人帮你在丽津大学周边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尽可能离你住的宿舍近点，另外，房租便宜点，就近租个安全有保障的小面积民居，一室一厅那种就行，有厨房、有卫生间，能正常做饭洗漱就行，开学之后，你跟学校申请一下，就说照顾弟弟，希望他们同意你俩在校外租房子住，当然，具体地址就只能瞒着你爸爸了，他要想探望你们，最好还是约在丽大校园里见面，具体如何操作，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你挺聪明，肯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边沐将自己的设想简单介绍了一番。 “好吧！我听您的，不过……我们的后妈是个神经病，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读过点书的神经病，有时候，对付她还挺难的……” “刚才我正想问你呢！你们这位后妈平时很爱看书吗？再有，她好像也懂点医道，对不对？” “嗯！她平时就在旧货市场上班，给一个南方老板打工，‘西泽坪’旧货市场，距离‘花田鬼市’没多远，店里平时就收些字画、瓷器、铜器……什么的来回倒手，挣差价，那里不是总能收着不少旧书吗？我见她老是拿回家翻看，听我姥爷说，她爸爸当年在乡下当兽医，方圆几百里挺出名的那种兽医。”听说话的口气，那个姐姐平时没少琢磨自己的后妈。 边沐猜测，那个姐姐一直心存报复之心。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 “哦！你肯定？兽医？”边沐追问道。 “嗯！兽医，死了好多年了，听我爸爸偶尔提过几句，老兽医出殡的时候，方圆四里八乡的来了不少吊唁的客人，听说超3000了。” “是吗？看来，她还是有些来历的！今天回去，他们要是问起看病的事，知道怎么回答吗？” “知道一点，就说您太年轻了，啥也不懂，也没看出个啥来。”几乎不加思索，那个姐姐语速飞快地回复道。 “对！就这么答复他们，对了，你弟弟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咳嗽得很厉害，尤其凌晨三点左右，吵得人们都睡不好，因为这个原因，你爸爸才托亲戚朋友送你俩过来看看病？另外，你在学校宿舍有些行为比较怪异，同宿舍的舍友多次向宿管阿姨反映，提出给你换间单独宿舍？”边沐突然提出两个问题，后面那个听着还挺尴尬的。 略微沉默了片刻，那个姐姐语气深幽地回应道：“不是我行为怪异，她们总是变着法儿欺负我，多次反抗，她们就合起伙来说我有精神病，口口声声要把我赶出宿舍。” “几人间？” “八人间。” “其他七个舍友都很排斥你？还是？” “两个中立，三个特别敌对，剩下那俩时好时坏，没个准。” “明白了！这倒不是坏事，你正好申请上校外居住，让他们把你的就学状态修改为校外走读也就是了，一方面把你弟弟的病治一治，另外，你也能节省点时间把成绩提上去，那……因为你在学校闹出不少动静，辅导员多次联系你爸爸，建议带你做点心理健康检查，对不对？” 那个姐姐轻轻点点头，没说话。 “你这么一说我就把前前后后所有逻辑节点理顺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先到这儿吧，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最好记在脑子里，省得你后妈见了再节外生枝，坏归坏，她还是有些脑子的，第一阶段，咱们尽量瞒着她点，那招叫什么来着，对！瞒天过海。”说着话，轻点鼠标，边沐给那个姐姐打印了一份处方。 竹叶12g、石膏20g、麦门冬20g、粳米20g、甘草8g “我给你解释一下，你也尽量理解一二，这样对你们姐弟彻底痊愈有好处，你还年轻，又是热症，人参加进去，不仅无益，反倒有害，所以，我把人参去了，半夏有微毒，先去除，等明年开春，我再酌情给你加上，你脑子聪明，把这两个方子背一背，省得你后妈获悉后再从中作梗，反倒增加你们姐弟的生活成本。”说着话，边沐详细解释了半天。 待等那个姐姐完全背熟了，边沐再次叮嘱道：“今天就算是初诊，麦夫人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管你俩的闲事，你们家条件有点困难，这两个药方暂且还不能用，不仅如此，具体煎药的时候，两个方子还有不少讲究，等麦夫人把你俩安顿好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 “明白了！谢谢您！” “应该的，时候不早了，上楼叫上你弟弟先回家吧！” “嗯！边大夫再见！” “再见！”说着话，边沐起身将姐弟俩礼送出门。 第438章 怪鸟突袭 麦夫人是个热心肠，听闻那对姐弟俩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二话没说就把这事给应承下来了，对她来说，帮这种小心也就是打几个电话的事。 穆莳叶也很同情那姐弟俩，麦夫人托朋友们帮忙，具体跑腿的却是她，没过两天，出租屋已经租好了。 边悦依旧住在麦家别墅，她也很同情那对姐弟，每天跟着穆莳叶跑前跑后将出租屋整理得是井井有条。 鉴于那个恶毒后妈是个挺不简单的坏家伙，边沐跟麦夫人商定，接那姐弟俩出来住之前，边沐和朋友们得想办法镇住那个蛇蝎心肠的后妈才行。 于是乎，那对姐弟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地先在家中租住地住着。 …… 夜以继日地苦苦钻研，边沐自认为已经初步掌握了“子午流注针”针法的精髓，施针要诀。 这一天晚上，九点多钟，这沐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每天日落时分，大约18点左右，我得上‘夕阳红’养老院给司马奎扎几针，为时两个小时左右，第一个疗程估计得11天，扎针的时间多少有些尴尬，扎完针我又不想在养老院那边留宿，所以……咱俩得想个什么办法解决一下交通问题。” “是吗？恭喜恭喜！我明白，这种针法最为消耗人的精气神了，扎完针也就晚上八点多了，再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怕会伤着你，这事简单！我有摩托车，每次扎完针，我骑车把你送回宿舍也就是了，至于我，一脚油门也就回去了，来回就是费点油，我师叔在我爹这儿存着有钱，直接报销也就结了。”电话里，三强子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行吧！好在时间短，又是夏天，那就这么着了，你爹最近还好吧？” “托你洪福，好得很！当年废掉的内家功法一点点也在慢慢恢复中，这都多亏你及时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全在我们父子心里。”电话里，三强子很是客气了一番。 “说啥呢！都是自己人，以后不要这么说话，太见外了！那……明天下午，五点之前，你骑车过来，咱们先把晚饭吃了，我请客！然后咱们再上小孤山给司马奎扎针。” “谨遵边大神医号令！哈哈哈……” “哈哈哈……有件小事，我琢磨半天也没啥好办法，兴许你能想点什么奇特妙招，见面再说吧！” “好嘞！能让你觉着为难的，十有八九都是坏人坏事，你们是文明人，想法太多，瞻前顾后的，麻烦！对付那帮龟孙子还得是我们这种粗人，没事！见面细聊。” “好嘞！一听你这话，我心里有底多了，明天见！” “回见！”说罢，三强子把电话挂了。 …… 司马奎一直在不断努力自我拯救，无奈人力有限，加上他年事已高，部分脑组织到底还是有些萎缩。 第一天扎“子午流注针”，边沐计划主治脑萎缩。 金针闪烁，边沐刚一上手，司马奎就知道这小子已经初窥门径了。 醒针时间比较长，为节省体力，边沐和三强子轮流休息着守着司马奎，以防万一。 觉着歇得差不多了，闲聊之际，边沐就把荆家姐弟的不幸遭遇详细讲述了一遍。 “靠！这都啥年月了，居然还能任由这么恶毒的人兴风作浪，我看她是活腻歪了吧？！你是斯文人，不要因为这种烂货再弄脏你的手，我来想办法，原则上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具体做起来，我得请几位带翅膀的朋友过来帮帮忙。”听口气，三强子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吓唬吓唬让她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就得了，法制社会，就算惊动社会媒体，甚至上法院起诉她，咱们也有不小的胜算，只是太过麻烦，怕耽误工夫。”边沐回应了几句。 “哪用得着费那事，你有所不知，那些长翅膀的朋友其实都是高智商族群，只要把道理给它们讲解透彻了，它们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坏女人。”三强子信心满满地回应道。 “注意分寸啊！”边沐不放心地叮嘱了一下。 “放心吧！自有分寸！” …… 醒针结束，二人跟司马奎打过招呼，三强子骑着摩托车将边沐送回“六顺荣”药业公司单身宿舍，他自己则一路狂奔回了他们所住的村子。 第二天晚上，扎完针，返程途中，三强子向边沐要了荆家姐弟眼下所住出租屋的具体地址。 …… 司马奎疗效甚是显着，第五天头上，老头已经可以在护工帮扶下主动翻翻身，下地走上三五分钟。 消息传出，人们都惊呼丽津地面上突然天降了一位小神医。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氏诊所。 边沐正在处置床边给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接骨，该男生打篮球时耍酷，一不留神，把右胳膊给弄得脱臼了。 正在这时，荆家那位小姐姐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男生很自然地朝荆家小姐姐打量了两眼，趁着他略有分神，边沐双手交互地拉、托、举、拽……好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嘿！那个男生一点儿觉察都没有，胳膊早已顺利复位了。 顿时，旁边站着的那帮小男生纷纷热烈鼓掌，都夸边沐是神医。 因为是学生，复位手术又超级简单，边沐自然也就没收他们诊金，叮嘱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你弟弟咳嗽好点没？”边沐随口问道。 “还那样，吵得邻居们还是上门跟我们家吵架，真是的……对了，我今天来是跟您讲件怪事，那畜生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总有几只黑色的怪鸟一路尾随着老想啄她，头皮、脸上、手掌……或被啄伤、或被抓伤、或被撕扯伤……搞得她现在出门都有心理障碍了，好几天了，根本顾不上虐待我俩了，我想问问，那怪鸟是不是您使的招？”荆家小姐姐挺聪明，心里猜着这种奇事八成跟边大夫有关。 “可能吧……没能亲眼目睹，我也不好把话说死，不错！我确实托了一位朋友想办法对付一下你后妈，没想到，他想出这么一怪招来，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再忍忍！啥时候你后妈精神接近崩溃边缘时，她就知道找我们求医问药了，到那时，就由不得她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荆家小姐姐俏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第439章 祝由术 千万级人口大都会，普通市民被飞鸟袭击的概率太过低微，荆家姐弟那位狠毒的后妈的奇特遭遇自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邻居、同事的反应无非就是说她平时使用化妆品、洗涤用品品牌怪异，肯定不知是哪股味儿引起飞鸟反感才时不时啄她几下。 也有那知情的说她做事狠辣，怕是遭了什么报应了。 荆家姐弟的父亲试图打电话报警求助，后来感觉此事过于荒唐，一旦惊动了警方，麻烦能不能解决还在两说，荆家上下立马就会成为周边邻里的笑话倒是真的，反复考虑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忍。 往头上喷洒过量花露水、后脑勺挂一装满辣椒粉末小包、涂抹万金油或者风油精……能想的招都试过了，可惜，没用！ 那些黑色的、灰色的怪鸟照样还是猛烈袭击荆家姐弟那个后妈。 慢慢的，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不好上班了。 那些怪鸟连带着开始攻击进店看旧货的顾客了，店老板吓得赶紧给她放了大假，当然，工资自然是一分也没有了。 越想越生气，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联想到弹弓那儿去了。 小时候，她没少跟着同村的男孩子们把玩弹弓，或许是天赋使然，无师自通，她还真练就了一手百发百中的精准技法。 然而，那些怪鸟似乎事先早有准备，运气好的时候，她最多也就是打下几根无关紧要的羽毛而已。 恼羞成怒，荆家姐弟那位后妈动用弹弓反击，那些怪鸟不仅没有退却，相反，它们纠集了体型更大、攻击性更强、飞速更加迅猛的同伴继续袭击她！ 反复“交战”多次，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大败而归。 某天中午，跌跌撞撞买了点菜儿儿狼狈逃窜回家，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就不大敢出门了。 荆家人发现，那个狠毒的后妈神智有点不大正常了…… 家里闷了几天，荆家姐弟那个后妈脑子慢慢转过点弯来，她怀疑，那些袭击自己的怪鸟绝对不是普通野生飞鸟，应该是精通“祝由术”的特殊江湖人物刻意驱赶怪鸟加害自己。 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天生特爱看书，只要有字、有符号、有图谱的书本，她都能抓起来看半天，虽说理解能力有限，从小到大，她到底还是看了不少书，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那种特别经典的大部头。 独自揣摩了好几天，荆家姐弟那个后妈最终认定这是有人在背地里暗用“驱鸟术”驱动那些怪鸟暗算自己。 在她看来，所谓“驱鸟术”无非就是易经之类玄学的一个分支而已，严格讲，应该是“祝由术”门下一分支，现如今，谁还研修这个啊？！ 再说了，她也没得罪过这方面的奇人异士呀！ 百思不得其解。 一次偶然的机会，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忽然意识到部分“祝由术”渐渐演化到中医正学方面了，虽说已经失传好多年了，那也保不齐有那奇人异士专门修炼这个，同时还能以中医为职业给人看看病，多少挣点生活费。 想明白这一点，荆家姐弟那个后妈开始在手机上搜索丽津城中的名中医…… …… 趁热打铁，一听说荆家姐弟家那个后妈精神方面多少出了点问题，边沐赶紧指点荆家小姐姐跟她爸爸商量着在校外租个房子，租金只需家里帮着出一半即可，剩余的，她会通过打工补齐。 自家老婆莫名其妙地被放大假，现如今一分工资没有，荆家爸爸正烦恼不堪呢，女儿突然提出来在外面住，联想起大学班导经常骚扰自己，声称让自家姑娘换宿舍。 图省事，荆家爸爸自然也就答应了。 荆家小姐姐紧接着提出弟弟她想一并带走，口口声声想替家里分忧。未及细想，荆家爸爸也就答应了。 姐弟俩那位后妈疲于应付那些怪鸟，这会儿哪有心思过问跟自己不相干的烂事，荆家爸爸刚开口提这事，她当即也就答应了。 费半天劲儿，荆家姐弟终于逃出阴毒后妈的魔爪。 …… 麦夫人办事到底靠谱，通过朋友帮忙，最后在丽津大学周边街巷里给荆家小姐姐找了份工作，那家书吧，店东是麦夫人的一位笔友，四十出头的年纪，是位知名网络小说作家，年入百万，在网络小说写作群里也算是一位小神级人物。 那家书吧共分两层，一楼是正经八百的书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网红书店，二楼是书吧，不管是否购买图书，都可以上去看看书、聊聊天、交流心得……当然，楼上提供的各种饮品都是收费的。 荆家小姐姐在二楼书吧担任营业员，同时负责给人们制备咖啡、冲泡茶水、递送饮料……虽说每月工资不过区区1500，但工作好啊！也是荆家小姐姐一直向往的理想工作岗。 换了个居住环境，一时心情大好，荆家小弟弟咳嗽也减轻了许多。 这一天下午，快六点的时候，荆家小姐姐匆匆赶到“边氏诊所”。 “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才下班啊？”诊所没什么病人，边沐正准备下班呢，见荆家小姐姐进门，笑着招呼了一下。 “临时请假出来一会儿，跟您这儿请教完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那边晚上八九点才正式下班呢！” “是吗？看来那边的生意做的是真不错，来！请坐！既然你们姐弟已经把新住处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跟你说说这两副药具体怎么个熬法，先说你弟弟的药，如果能找到井水，最好每天弄点井水来煎药，先煮甘草、黄芪、党参、干姜四味药煎上半小时，留500mg，其余都倒掉，然后再加点水，再把桂枝投进去继续煎煮，其余程序就跟平时熬药差不多，每天服用三次，白天两次，自己定，晚上临睡前把最后那份喝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不停地轻轻点点头，荆家小姐姐全记在心里。 “你自己那副药，先煮粳米，小火慢煨，半小时，事后米就不要了，你要觉着可惜留着给你弟弟吃也行，然后，再掺一半清水正常煎药就可以了，你这药方用自来水就行，不必刻意找井水。” “我记下了，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看你挺忙的，快回吧！路上小心点。”说罢，边沐礼貌地将荆家小姐姐礼送出门。 临别之际，边沐送了荆家小姐姐一包枸杞，说是上品，让他们姐弟俩平时没事泡水喝。 第440章 寸步不让 眼见着荆家小姐姐走远了，边沐转身往回走，想着约着范先生出去炒几个小菜，喝点啤酒，主食就吃素饺子好了。 没走多远，就见四十来岁一男的朝诊所这边走来，那男的身上穿的工作服一看就是本小区物业公司的工勤人员，嘴上正叼着一支烟，走起路来多少透着某种流里流气的劲儿。 “边大夫！还没下班呐！”那男的笑着招呼了一声。 “哎呦！您好！正准备收摊呢！您这也是快下班了吧？”边沐随口客气道。 “最近胃口不是很好，一喝酒就觉着有些头晕，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喝着假酒了，后来找行家一问，说是有点肠胃炎的先期苗头，方便不？搭个脉？”物业男笑着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儿是无烟区，麻烦您把烟先掐了。”嘴上说得客气，其实，边沐说话的态度还是相当强硬的。 “边氏诊所”有规定，任何人入内不得吸烟。 “看把你给严肃的，哪个老爷们不抽烟呐！就两口了，马上就完。”说着话，物业男依旧我行我素，根本没有熄灭烟头的意思。 一点儿也没客气，边沐几个快速滑步就抢在物业男身前，伸右臂将他拦阻在门外。 “老弟！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煞有介事的，干嘛呀！”虽说脚步已经停歇，物业男一点儿掐烟的意思都没有，与此同时，还斜瞪了边沐两眼，眼神就表现得有些不大友好了。 “不好意思！小诊所嘛！经营起来不容易，一开始做还是尽量要做得规范些，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医疗机构，跟一般小饭店之类的地方它还是不大一样的，理解一下，互相都体谅一下，您最好还是把烟掐了。”说到最后一句，边沐的口气也开始变得有些冷淡了。 一听这话，物业男一下子把脸拉得跟张驴脸似的。 “咋？！今天我要接着抽烟的话，你家这门我还登不了了？！” “把烟掐了，怎么都好说，否则，恕在下无礼了。”话说到这儿，边沐话里话外就多少带点火药味了。 见边沐一副毫不通融的样子，物业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因为一支不值几毛钱的烟，你这是宁可得罪物业上的人喽？！” 闻听此言，边沐气得差点笑出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嘛！装模作样的，我今天就是不给你面子了，咋的？！”想到这儿，边沐也把脸拉下来了。 “站住！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说的在理，这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了一支烟，你不惜得罪一个有可能帮你看病的人？”说归说，鉴于部分物业从业人员的臭名声，边沐已经做好翻脸动手快速制服对方的准备。 雅归雅，俗归俗。 放弃上三甲大医院供职的机会，边沐早就下定决心凭借一腔热血跳进万丈红尘中好好历练历练，哪怕跟一帮烂人死缠烂打也在所不惜。 边沐突然变脸，物业男一时有些不大适应，不由自主的，嘴里叼的半支香烟自然而然地就掉地上了。 “姓边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这么跟老子说话，你这诊所不想开了吧？！” 一听这话，边沐也火大了，向前冲了一步，直接冲那个物业男吼道：“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迫使我把诊所大门给关了！” 如此一来，物业男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你……给老子等着！”话音未落，物业男灰溜溜地跑远了。 这一幕全让范先生给瞧见了。 来到诊所门口，朝远处张望了几眼，范先生随口说道：“至于嘛！为了个烂物业动这么大肝火，消消气！进屋先喝点水。” 听闻此言，边沐脸上神色变得平缓了许多。 “嗨！一时没忍住！下回注意，呵呵……走！拾掇拾掇，咱喝点啤酒去。” “好嘞！我就说嘛，你是大人物，哪犯得着跟这种烂人一般见识。”说着话，范先生陪着边沐将诊所简单整理了一下。 随后，二人比平时走得稍微远了点，找了家比较象样的小饭馆美美地喝了点小酒…… …… “子午流注针”针法真是了得，通过与司马奎多次沟通，边沐确认自己选择的时辰精准无误，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过了三天，司马奎基本没什么大碍了，老头到底有些武学根基，方方面面康复起来那还真挺快的。 三强子也挺开心，时不时向边沐通报一下那个恶毒后妈的近况。 …… 这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正在诊所里给一个老太太把脉，一抬眼，就瞧见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子慢步打外面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了一位年轻女士，不知为什么，边沐就觉着那跟班模样的年轻女子好象在哪儿见过。 “你就是边沐？”中年女子口气不善地直接问道，毫不顾及边沐此时正在用心给病人诊脉。 “不好意思！我正在给这位大娘诊脉，请您自行找个座位先坐下，待会儿我们再聊。”边沐很客气地回应了几句，在他看来，今天十有八九这又要撞见一个苍蝇类的人物了。 “看你谱摆得……好象自己有多牛似的，我姓余，冯乐章是我公公，听说你医术挺厉害的，特意过来看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可信度不怎么高嘛！一个老太太，看把你认真的，看得出来，你这儿平时也没什么病人来，真是的！没大没小，想当初，要不是我公公器重你，你能进得了‘晖康’？！不识好歹！”那位中年女士说起话来还真是不客气。 一听这话，边沐差点儿气炸肺。 好在他还是有些涵养，狠狠瞪了那女的一眼，压住心头怒火，到底还是没有发作。 眼前那位老太太就是普通的肠胃病，没什么大事，诊完脉，边沐又耐心地问询了几句。 这时候，冯乐章的儿媳不乐意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呐！不就是普通的肠胃病嘛！随便开张方子打发走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啊！”冯乐章这位儿媳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说起话来就跟个无知村妇似的，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这下子可把边沐惹毛了。 边沐正待发火呢，就瞧着门外又匆匆走进一位男士。 边沐光顾着询问老太太病情了，一时也没太留意才进门那男的。 “怎么？使唤不动你了？不管怎么说，我公公也是你的老上级，你这人怎么连点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啊？！”冯乐章家儿媳等得不耐烦了。 第441章 恶人自有狠人磨 2023年七月份最后一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氏诊所”突然闯进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自称是“晖康”医院前任老院长冯乐章儿媳，话没说几句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听她那意思，是嫌边沐对她招待不周了。 一时间，边沐也搞不清这位自称余女士的到底是她自己过来求医问药，还是冯乐章那边病情突变，老冯家打发她请自己上医院参加会诊。 到底还是年轻，边沐在定力方面的修为到底有限，让这位凶霸如虎的冯家儿媳这么一闹，他给眼前那位老太太诊脉就有些分神，老半天，边沐的手指难免就有失分寸。 尝试着调息多次，不知怎么搞的，边沐的心神始终不能重归“气定神闲”境界，手指间的触感自然大打折扣。 “我说余女士，没看见我正在诊脉吗？不管您有什么事，那也得等我忙完手头的正事吧？！”耐着性子，边沐说了老冯家儿媳几句。 这时候，跟随老冯家儿媳一起来的那位年轻女士压低嗓音在旁边也解劝了几句，边沐耳朵长，听了个大概：那位年轻女士希望那位余女士不要无事生非。 “想起来了，这位好像是‘晖康’医院导医组一位副护士长，好久不见，实在有些想不起来了，看来，眼前这位余女士还真是冯乐章的儿媳，否则，医院那边不会特意指派一位副护士长专门陪着她过来。”边沐心下暗忖道。 “啥叫正事？！我公公的事不是正事？！他老人家现在就在icu病房躺着，你小子平时也不知道过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对你可是有知遇之恩的，怎么？离开医院就翻脸不认人了？什么东西啊！”姓余的那女的根本不听劝，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要不是看着穿戴还挺讲究，别人真会把她当作骂大街的市井泼妇看待。 冯乐章身体不适也有些时日了，边沐对此早有耳闻，忽然听说老头已经住进医院icu病房，显然是病情突然加重了。 “发展得还真够快的，前几天还听廖津声说起这事来着，怎么一下子就住进重症监护室了呢？”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忖道。 姓余的那女的这么一闹，边沐反倒冷静多了。 “看她长得白白净净的，三十大几的年纪，额头、眼角、眉梢……一丝皱纹都没有，一看就是平时特别注重养生、保养的主儿，这一身穿戴、佩戴的首饰，怎么看也不像是市井小民出身啊！那为什么一进门就跟吃了炝药似的？！平素面都没见过，我上哪儿得罪这家伙呢？！那她为啥表现得跟条疯狗似的呢？！莫非……跟麦夫人相似……这是得了‘躁郁症’好多年了？！我得仔细瞧瞧……”想到这儿，边沐一点儿也没生气，凝神盯着姓余的那女的双眼多看了几眼。 边沐这是正经八百的望诊。 “瞅啥瞅？！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姓余的那女的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边沐没理她，转而对那位老太太客气了几句：“阿姨！真是对不起，临时出现点状况，耽误给您诊脉了。” 凝神静心，边沐定了定心神，不再搭理老冯家儿媳，专心致志地给刚才那个老太太号脉。 “没事儿！天儿热，人们身上都有火气，在所难免，在所难免！互相理解一下也就没事了。”嘿！老太太不仅表现得非常通情达理，而且还挺会说的。 “谢谢您的理解！可以了，您没啥大事，我给您开个方子，单日服用一剂即可，今儿不是周一吗？明天停药一天，后天接着再服一剂，大后天再停药，以此类推，尽量选择每天正午时分服药，就是咱们平时说的中午12点，万一哪天忘了，那就改成临睡前服用即可，其它方面就没啥特殊讲究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谢谢小边大夫！” “客气！”说着话，边沐轻点鼠标准备给老太太开个小方子。 这时候，姓余的那女的再也无法忍耐了，不顾旁边女护士长一再拦阻，站起身来冲边沐所坐位置就冲了过来。 正在这时，忽然打门外冲进两位年轻男子，利利索索的小平头、款式完全相同只是颜色各异的净色t恤衫、街面上正在流行的“劲装裤”……冲在最前面的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紧随其后那个男的看着跟边沐差不多大。 不由分说，冲在最前面那男的一伸手就把姓余的那女的携带的小坤包“抢”在自己手上，趁着姓余的一愣神的工夫，一甩手，大个子精壮男子将女式坤包扔给后续赶来的那个男同伴。 “诶？！大白天就敢抢包？！疯了吧？小王！快报警！”姓余的脑子反应还挺快。 王姓护士长脑子比姓余的转得快得多，马上解劝道：“您别误会，光天化日的，谁敢啊？！这位先生，咱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比如说，二位认错人了？” 长期在导医组待着，眼前这位女护士长啥事啥事没有经见过，眼皮没搭几下，心底已经基本猜出：这是有人看不惯余女士做人做事太过份了，这是故意找茬呢！不为别的，就是警告一下余总，让她以后为人行事稍微收敛一二。 为首那个精壮男子一看事主旁边那个年轻女子还能说几句人话，当即以一种调侃的语气回应道：“真是不好意思！确实认错人了，我们要找的那人表面穿得人模狗样的，成天不说人话不办人事，你说，该不该狠狠收拾一下？！” “没关系！既然认错人了，咱们之间的误会也就算解除了，能不能把余总的包包还给我们呐？”三言两语，王副护士长不显山不露水地给姓余的那个二货找了个台阶下。 “没问题！不过，有些人确实该受受教育了！放心！我们绝对不冲您啊！”话音未落，就见说话那男的同伴就手一甩，好嘛！姓余的那女的坤包直接就给扔到门外远处便道上了。 这时候，边沐才注意到那个小坤包应该非常值钱。 果不其然，视手包为命根子的那位余女士来不及翻脸，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路小跑着追出去捡拾自己的宝贝包包去了。 来不及多想，王姓女护士只得跟随其后一路追了过去。 那俩年轻男子一见烂人已经被他们“赶”出诊所，一句话也不多说，静悄悄地出门往两边一站，好嘛！跟门神一样，这二位守在门口替边沐看起了大门。 低头想了想，边沐猜测，门口那俩精壮男子应该是诊所里候诊的那位中年男士通过手机短信息招进来的。 第442章 富贵病 诊所再次重归寂静，不动声色，边沐给老太太把方子打印好，叮嘱几句，等老太太用手机支付了30块钱挂号费，边沐起身客气地礼送了一下。 范先生一直在旁边候着，好几次，他想着自己应该站出来解劝一下，无奈，始终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于是乎，他干脆站旁边看起了热闹。 见患者老太太起身准备离去，范先生赶紧快走几步，代边沐客客气气将老太太礼送出门。 门口那两尊“门神”还特意冲老太太齐声客气道：“您老慢走！” 范先生站门口眼看着老太太渐行渐远，这才冲那二位“门神”十分客气地点头客气了一下，一转身回了诊所门内。 “这位先生，您请这边坐！”走到刚才那位中年男子跟前，范先生十分客气地将他迎送到候诊椅前落了座。 “客气！”那男的显得还挺绅士，十分礼貌地跟范先生客气了一下。 待等那位男士坐定，边沐特意打量了一下。 国字脸，浓眉大眼，双目如电，比寻常市民多了几分精悍干练的神色，身材适中，细腰乍背，浑身上下似乎都是腱子肉，上身一袭非常讲究的真丝t恤衫，丝滑q弹，人一动极富质感，腿上穿的也是“劲装裤”，款式跟门口站着的那二位“门神”差不多，不过，他穿的那裤子含丝带亚麻料，一条下来少说也得六七千。 不用问，脚上穿的皮凉鞋也是寻常市民不便问津的昂贵货，一双下来最少也得四五千。 边沐之所以可以大体猜出那些衣物的单价，完全是平时听章助理说的，骆家铭平时在穿衣装扮方面算是讲究的，偶尔，章助理也会跟边沐聊几句，希望边沐也穿得稍微时尚点。 中年男士手腕上戴了块奢侈品极的好表，超薄、可以用于潜水环境、款式新颖……在边沐印象里，这种奢侈品极腕表每块至少在百万以上。 就冲这套装束，眼前这位男士能简单到哪儿去？！ “刚才多亏您朋友帮忙解围，在此谢过！”说着话，边沐拱手冲那男的道了声谢意。 “呵呵……边大夫不必客气！说起来，咱们可不算外人喔！贵人多忘事，上回，‘懒渔翁’烤鱼店，二层，我记得你，你没注意我是真的，哈哈哈……齐家那位大小姐陪着你可是聊了一阵子，那会儿我们就议论你来着，一时也搞不清你是何方新贵。”爽朗笑声中，那男的解释了几句。 “哦……您是曹家的亲朋好友……失敬，失敬！”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那可不敢当，确切地讲，我是曹家的投资客户，小客户，呵呵……见笑，见笑！” “您太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随便问了，您哪里不舒服啊？” “说来奇怪，我这人吧，天生好酒，酒量还挺大，大约在六七年前，慢慢发现只要一喝白酒，尤其那种50度以上的高度酒，我这身上就会起一些疹子之类的东西，又痒又痛，我这人吧，生来皮糙肉厚，当时也没当回事，想着是这二年的白酒品质下降了，当时，我还跟朋友自夸呢，说我自己是天生的酒品检验剂，真酒、假酒、好酒、孬酒……我一喝就知道，后来才意识到，我这是得病了，真是的！” “除此之外，您还有其它什么症状？” “体力逐年下降，精气神明显大不如往年了，最近半年，皮疹现象出现的频率更高了，又痒又痛的症状也加重了不少，有时候，它还影响睡眠，搞得我一整天没精打采的，后来，曹公子说我得找个好大夫看看了，这不，直接推荐到你这儿了，谁承想，刚进门就碰上那么个烂人！” “呵呵……她平时估计也不那样，严格讲，也是一种病理反应。”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也没见你给她把脉，隔那么远，你通过所谓‘望诊’就能下结论？”那男的好奇地问道。 “我听出来了，您也懂医，呵呵……” “哈哈哈……我懂个屁！最近几年，我不是搞了好多养生会所嘛！平时听身边那帮技师说来讲去的，傻子也能学上几句，我是真不懂，在你面前尤其不敢装13，呵呵……” “您太客气了！方才那位是我曾经任职一家大型医院老院长的儿媳，你也见了，表面看上去，她气色可是比同龄人好太多了，然而，自己家公公病危住院，明明是受人委托来请我的，她却偏偏跟我在那儿胡搅蛮缠，为嘛？身上某种疾病‘催’的！” 一听这话，那男的好奇心顿起，连忙追问道：“愿闻其详！” “刚才那位的面相属于典型的‘心丑面俏’，跟同龄女子相比，身材、容貌、发质、肤色……她就算是漂亮的了，可是，您也见识了，论人品、人性、个人修养……她偏偏又表现得特差劲，观其内在气质，应该不是在乡村长大，所以，方方面面反差推导一下，她应该属于典型的‘肝火实旺’，您也懂医，是‘实旺’，不是‘虚旺’，脾气那么凶蛮霸道，肝火已经严重到‘移心换性’的地步了，她为什么一直胡闹？无非就是想把您和那个老太太赶走，她好跟我陈述具体的病情？什么样的病情需要避开其他陌生人呢？十有八九是妇科类那种‘隐疾’，顺着‘肝火旺盛’、妇科隐疾的思路顺理推导一二，其所患疾病是不是就‘昭然若揭了’？”边沐耐心地推导了一番。 “我的天呐！怪不得曹家上下对你极是敬重，你果然是神医级大夫啊！失敬，失敬！那她得的到底是啥样的奇病怪症啊？”盛赞几句，那男的出于好奇心随口问了问。 “呵呵……我们有义务替患者保护个人隐私的，更何况，我也是据理瞎猜，万一要是猜错了，刚才那番话岂不成了信口雌黄虚妄之语了。” “哎呦！失礼，失礼！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女士，我也真是的，说顺嘴了就满嘴跑火车，见谅，见谅！” “没关系！就她那种奇特表演，换谁也会大起好奇心的，来！我给您搭搭脉。”说着话，边沐给那男的号了号脉。 …… 脉象如画。 边沐脸上渐渐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他这是先贫后富，富后失度，也算是比较典型的富贵病了，跟上回陈阅卿所得的病还有几分相像呢！”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我随口猜猜啊！哪句话说得不对，纯粹为了治病，别无它意，还请您多加海涵！”下诊断结果之前，边沐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自己人！跟我还客气个啥嘛！请讲当面，愿闻其详！”那男的到底是做生意的，场面话自然说得很漂亮了。 “您在25岁之前一直生活得比较困顿，对吗？” 一听这话，那男的脸上顿时有些变颜变色，显然，边沐这几句话已经戳着他的痛处了。 第443章 单一药方 成年人，谁还没点隐私。 作为医生，难免会触碰到某些特定患者的敏感神经，对此，边沐一直处置得非常小心。 眼前这位男子当年过过20几年的贫寒生活，眼下应该混得相当不错，名牌衣饰、华贵手表、出门还有两位精壮小伙子相陪，用世俗的眼光衡量的话，他这就算是发达了。 不过，当年那段贫贱经历他就不大愿意人前提及了，强烈的耻辱感、事事争强的好胜心、英雄羞问出处的自卑心理……往往容易促使他产生一种耻于谈及过往的自然心理。 “好汉不提落魄时”，很正常，好理解。 “由于一些过往生活经历可能跟你的病根有着直接的逻辑关系，所以……我不得不提，万一哪里有所冒犯，还请见谅！”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不仅如此，只要有可能，还得尽量说到对方心坎里才行。 退一步，这也是边沐自我保护的一种预防措施。 “边氏诊所”，平时没事还好，万一整出点事来，除了边沐他自己，不会有谁替他分忧的。 边沐必须对自己高度负责。 更何况，眼前这位先生明显具备相当强劲的报复能力。 “没关系！我都说了……你我之间……呵呵……自己人嘛！有啥说啥，病理不分析透彻了，我这病它不也不能彻底除根嘛！这道理我懂，边大夫直说无妨。”言语间，那男的显得还挺通情达理的。 “那我就直说了啊！你曾经在山乡比较贫瘠的地方生活了好多年，那里多丘陵、矮岭，当地盛产一种济薯，那是一种富含碱性物质的红薯，你们家当时以它为主粮，同时，你还长年食用各种土豆、白菜，有意思的是，那些土豆、白菜也是近乎碱性的食物，长期比较单一的饮食习惯直接促成了某种比较特别的胃气、肠气，且还都偏碱性，这样的生活，你至少经历过15年以上，甚至20年上下，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基础食物直接构成了你的营养根基，哪儿猜得不对，还请你多加指正。”边沐笑着说道。 略微沉默了片刻，那男的笑着回应道：“外面都在传，你可能是下一代最厉害的中医界宗师级人物，我们当时听了都觉着是在说笑话，现在，我信了！你是真厉害！我老家挺穷的，你刚才分析的基本都对，不过，土豆我吃得并不是很多，倒是当地盛产一种用土豆为原料做成的粉条我吃得特多，直到现在，我也挺爱吃的，啥添加剂都没放，环保、绿色，你要看得上，改天我让人送过来几十年斤，你尝尝。” “呵呵……谢谢，谢谢！我不爱吃粉条、凉皮啥的，就不麻烦他们为这事再白跑一趟了，那我接着往下说？” “好的，好的！请！愿闻其详！”那男的显得非常客气。 “后来，你的生活大为改观，在饮食方面又走了另外一个极端，不仅品种得丰盛，花样还得时时翻新，这样的日子持续得也不短，总体来说，除了增加感染胃炎的概率之外，你的生活习惯原本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后来，你不知听信了什么人的建议，开始在主食大米、白面上面下了不少功夫，比如说，你家蒸大米，家里的保姆得提前一晚上用人参泡出来的水将优质大米浸泡至少1小时，然后才上锅蒸，我猜得对吗？”边沐语重心长地说道。 “确实如此！莫非边大夫事先找人调查过我？或者曹公子平时跟你聊过类似的事？不对呀，素昧平生的，你也没有那个必要啊！再说了，曹家大小姐、曹公子对我个人的生活细节也一无所知呀，人家啥级别的人物，谁会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呢！我明白了！边大夫是厉害，以前就听说好的中医大夫号起脉来犹如神助，现在，我信了！你就是那样的牛人，佩服，佩服！”那男的由衷地盛叹了几句，同时承认边沐猜的大部分都能对上号。 听完那男的的回应，边沐自然开心得很。 “谬赞，谬赞！瞎猫逮着个死耗子，哎呦！比喻不当，比喻失当，抱歉，抱歉！那我继续解析了，你的饮食前后反差有些大，中间缺乏一个比较适中的过渡期，如此一来，酸碱互逆、胃气反逆、肠气横阻，以十年为单位，久不可解，说得形象点，就是贫富生活习惯打架，一时间，哪一方都无法占上风，最后直接导致肠气横阻、胃气错逆，皮肤病自然就孕育而生。”边沐十分耐心地解说了半天，偶尔还在空白病历上画点简图给那男的解释一下。 “明白了！那……这病好治吗？”那男的问道，看得出来，他那双大眼睛里透漏出的全是期盼、担忧、狐疑…… “还行，不过，从今往后，您得尽量听我的，用行话讲，就是：谨遵医嘱！呵呵……具体执行过程中，可能会觉着有些委屈，慢慢就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对你的后半生大有裨益。”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信你！那……麻烦你开个方子？” “好的，我开的方子主泻，你打算慢慢来？还是猛泻几天？事先声明啊！主泻这种治法可是会伤人的。”边沐笑着说道。 “平时我挺怵拉肚子的，那……我选慢慢来。” “好的。”说罢，边沐轻点鼠标给那男的打印了一张小处方。 “番泻叶？就一味药吗？”那男的笑着问道。 “对！就这一味药，回去之后，你每天早晚，随便用手捏点泡水喝，剂量就跟你平时喝茶的量差不多就行，感觉泻得厉害了，你就减点，相反，你再加点，自己打兑吧！”边沐详细解释了一下。 “记下了，还有别的什么要注意的吗？” “打今儿起，大米类食品你最好一口也别沾，主食以小麦为主才行，红薯、红薯为原料的粉条，一口也不能吃，每天吃点面食就得了，大鱼大肉的，全都禁绝了吧！” “明白了，那……这种日子得持续多久？”那男的问道。 “至少得六周时间，届时再给你搭搭脉，一旦各项指标到位，我再给你调整方子。”边沐耐心地解释道。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 “客气！麻烦你扫一下码，30块钱即可，同时，请报上你的身份证号码、医保编号，这样我好给你建立一个健康档案。” “是吗？这么专业，厉害！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聊！”说罢，那男的按照边沐的要求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预留了一下，怀揣小药方起身告辞了。 第444章 心软还得去 范先生特意恭送了一下那男的，站在诊所大门门口观望了一阵，范先生这才转身回了诊所。 “那俩门神也跟着一块走了，那男的到底干啥的？”范先生笑着问了问。 “应该是开连锁店的，快捷酒店、养生会所、药店……之类的吧！好象大部分都集中在医药这一块，应该挺有钱的，刚才那俩女的呢？早走了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应该还没走远，刚才那俩小伙在门口那么一杵，那俩女的就没敢再进来闹事了。”范先生笑着回应道。 “是那个姓余的耍光棍，不关旁边那个护士的事，我猜啊！她们迟早还得回来。”边沐笑着猜测道。 ……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过后，姓余的那女的虽说没露面，姓王的那位女副护士长急匆匆打门外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边大夫，方便打扰一下不？”王护士十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哎呦！都不是外人，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瞅着眼熟，一直没好意思相认，你现在还在导医组那边吗？”边沐笑着问候了一下。 一听说眼前这个姿容俏丽的女护士跟边大夫是熟人，范先生赶紧将王护士礼让到一个候诊椅上落了座。 不大一会儿，范先生还给王护士端来一大杯纯净水。 “我们自己安装的净水设备制备的饮用水，请慢用！”说罢，范先生上一边琢磨自己的心事去了。 寒暄了几句，边沐将谈话内容切入正题。 “冯院长到底咋样了？”边沐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一听这话，王护士不由地眼圈一红，好象还挺难过的。 看她那神情，不像装模作样，边沐猜测，冯院长或许待她不薄，当然，也有可能，眼前这位王护士也是冯院长的远亲什么的，反正不会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冯院长病得挺重的，听他们那意思，好象快不行了……最后，他们商定请你回来会诊一下，实在不行，就只能顺其自然了。”王护士神情戚然地回应了几句。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王护士跟冯院长还挺有感情的。 “是吗？对了，刚才那个姓余的女士呢？”边沐笑着问道。 “在马路对面车上坐着呢，她还想回来胡搅蛮缠，我跟她讲了几件关于你的轶事，她这才老实了点，刚才那俩小伙子收拾了她一下，她可算是老实多了，一个劲儿跟我打听刚才那男的是谁，我上哪儿知道去啊！”王护士笑着回应道。 看得出来，王副护士长平时也挺反感那女的。 “不知冯院长最要命的主体病因是什么？”出于好奇，边沐问了问。 “心衰！” “聂易雄、岑松雪等名家已经去过了吧？”依照常理，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没听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冯院长跟聂老关系搞得挺僵的，这有好多年了，冯院长跟那些名医大家几乎没什么横向联系，自然也就没有请来多少好医生。”王护士倒是有啥说啥。 “原来如此！那……冯院长现在住在哪家医院？” “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 “你说的情况我已经初步了解了，这样，咱们加一个彼此的联络方式，等我想明白了，或许会过去看看，不过，咱们都是熟人了，啥也应该说到明处。依我本心，我是不打算前去探望冯院长的，不为别的，当初，他做事是挺差劲的，但是，他毕竟也算是我的老师，出于师生关系考虑，我也应该露个面。”说着话，边沐将王护士的联系方式一一加好。 随后，王护士将冯乐章所住病房具体位置传给了边沐。 “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交差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至少我会前往病房探望冯院长一次，具体什么时候，什么时机，我都约着什么人去，事后咱们再商量，他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最近事太多，一得空，立马就去。”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谢谢边大夫！我知道你肯定会挑冯院长的理，不去也是本份，谢谢你给我面子，好歹回去也能有所交代，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次致谢，祝生意兴隆！” “谢谢！诊所这种地方，生意兴隆挺犯忌讳的，此类话以后还是少说着点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我不懂事，以后我会注意的，就此告辞！”说罢，王护士起身走远了。 随后，再没见有患者进门。 边沐有点困了，找了个大点的沙发斜靠着小眯了一会…… 中午十二点刚过，边沐清醒多了。 “走！出去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边沐招呼着范先生这就朝门外走去。 走到半道上，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午餐另外有约吗？”电话里，齐大小姐问道。 “才约好，正在半道上呢，你打的电话还挺及时的。”电话这头，边沐顺嘴开了句玩笑。 “算我一个呗！方便不？”电话那头，齐悦薇客气了一下。 “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范先生意下如何，我帮你问问。”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一听说齐大小姐约饭，范先生连忙说道：“那我回去随便炒碗面吃就得了，还是你跟她约一下吧，说不定有什么要事相商呢！” “我跟她？暂时没有，我正想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呢，说不定有助于你从悲凉心境走出来，我有个好朋友，正上大学呢，姓贺，原本早就说好了，结果，他假期打工的地方不允许请假，一直拖到现在，说实话，跟这位齐大小姐，我总是感觉不是很自在，你在旁边坐着我还感觉自然些，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约她出来随便吃点得了。” “我无所谓，关键不要影响你们二位谈正事才好。”范先生笑着说道。 “怎么会！”说罢，边沐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约着她上“海外海”七部随便吃点。 …… “海外海”七部，五楼，临街靠窗位置，齐悦薇早就约好一个餐位。 边沐他俩打车过去的时候，齐悦薇一个人正坐在餐桌旁摆弄手机呢。 互相寒暄之后，齐悦薇不由地盯着范先生多看了几眼。 边沐猜测，齐悦薇八成认出范先生到底是谁了。 菜是好菜，三个人吃得很是畅快。 谈吐间，齐悦薇跟范先生闲聊了几句，边沐在旁边听了几耳朵，感觉齐悦薇知识面还是相当宽广的。 “边大夫！中医治疗数字化，你那边最近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齐悦薇忽然提及中医治疗数字化问题。 第445章 错踪复杂的利益关系 同其他比较优秀的青年中医相比，边沐属于那种有想法、有追求、有志向的类型。 中医一线临床治疗“数字化”一直是边沐在专业方面努力的方向之一，对此，齐悦薇早有耳闻，作为职业投资人，她挺看好这个项目的。 平时，大家都挺忙的，基本顾不上谈及此事，今天好不容易同坐一桌吃饭，齐悦薇随口问了问，了解一下边沐进展到哪一步了，就她本意而言，她一直想帮衬着边沐把这事办成。 齐悦薇专门查证过，中医具体治疗“数字化”方案好多年前就有人提过，国内、海外都有，不过，时至今日，鲜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闲暇之时，齐悦薇反复研究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中医治疗“数字化”方案之所以难以取得实质性技术突破，最为关键的一环在于中医临床优秀医生方方面面的个人素质、职业素养很难达标。 至于相关软件，手机app也好，pc软件也罢，电脑硬件、网络技术及设施、资金投入……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 现如今，放着边沐如此优秀的中医新锐大夫，齐悦薇认为自己应该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投资机会。 齐悦薇精通高等数学，经她反复测算，边沐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其后产生的商业利润还是相当惊人的。 而且，她还只是做了国内版的测算，海外版项目计划她还没来得及筹划，如果把海外那一块加上，后续的商业效益到底能做到多大，她还真不敢想象。 由此，但有机会，齐悦薇总会时不时旁敲侧击一下，希望边沐赶快行动起来，最终，大家都受益。 “唉！小诊所还没完全正常铺开，眼下只能算是勉强维持，‘数字化’目前还无从谈起，小贺同学在软件编程方面是有些天赋，毕竟独木难支啊！这不，为了帮我，一放暑假，他就上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做实习生去了，目前还算顺利，不过，那边的技术人员防他们这种实习生跟防贼似的，到目前为止，他应该没啥收获。” “是吗？呵呵……照你们这样的进度，恐怕再过十年也没戏。”齐悦薇笑着回应道，同时，眼角余光还不忘朝范先生所坐位置瞧了两眼。 范先生一心翻阅电子菜单，似乎对边沐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没什么兴趣。 “没办法啊！方方面面条件有限得很，只能慢慢往前挪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如跟我们公司合作吧，软件方面我们可以找第三方公司合作的，只要性价比合适，慢慢商谈就是了。”齐悦薇笑着提出自己的建议。 “在贵公司专门立项？不行，不行……最基础的条件都还不具备呢，谈不上，谈不上……那不害你嘛！呵呵……”齐家主导的投资公司在业界啥地位边沐多少也知道一些，这方面，曹公子平时没少跟他聊过，眼下，边沐方方面面条件相当差，项目立项在他看来基本是天方夜谭。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女服务员请三人点菜了。 “乡村杏鲍茹”、“爽口木瓜丝”，范先生距离女服务员最近，他先点了两道比较便宜的素菜，作为陪客，自己又没什么收入，今天坐在这儿基本属于吃白食，他自然就表现得比较拘谨。 齐悦薇则点了“双仁龙利鱼”、“文火牛排”、“牡丹虾酥球”、“太婆烧鸭片”、“碳烧八代”五道菜，而且五道菜全要大份。 齐悦薇有心请客，自然得点得菜量充足。 边沐心知这顿饭肯定是齐悦薇掏钱，自然很礼貌地点了“芥末双鲜”、“香酥豆角”、“凉拌肚丝”三道便宜菜。 主食，齐悦薇点了些素蒸薄皮大馅饺子。 不知因何缘故，年轻女服务员显得非常客气，特意赠送了一道大份“芙蓉解暑汤”，三份香米小蒸饭。 三人都无意饮酒，饮料只要了些绿豆沙甜饮。 说说笑笑着，三人吃得很是畅快。 “接着刚才话题再聊两句，我挺看好中医治疗‘数字化’的，既然你有意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你的理想之路，那……我帮你一下吧！不如让那个小贺同学从那家公司退出来，我给他正经八百介绍一家公司，大大方方跟着师傅学起来，至于他能学到啥程度，那就看他的造化了。”齐悦薇笑着建议道。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边沐有点不大放心地问道。 “小事一桩，对我们公司来说，这都是最常规的操作，小意思！”齐悦薇不为以然地回应道，偶尔，她还会朝范先生所坐位置瞄上两眼。 “是吗？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那……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边沐笑着回应道。 “ok！”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随后，边沐将小贺同学的联系方式转发给了齐悦薇。 范先生则不动声色地安心吃他的饭，一句话多余的话也不说。 …… 眼看着三人吃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齐悦薇忽然提及冯乐章突然病危一事。 “哦！你跟他还有些瓜葛？” “那倒不是，最近，我们跟一家南方公司竞标一个投资项目，牵扯到一个姓章的技术天才，凑巧，章先生恰好是冯院长的亲外甥，冯院长跟他这个外甥感情还挺深，眼见着亲舅舅病危，章先生多少有些茶饭不思，跟我们两家公司谈判代表坐一块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对我来说，那还是个相当重要的洽谈项目，核心技术牵扯到汽车紧急状况下数控成像问题，该项目的市场前景十分明朗，一旦谈成，后续产生的商业利润相当惊人的，所以……不知你方便不？我陪着你上医院探望一下冯乐章院长？你懂的！”齐悦薇倒也直言不讳。 “哦！具体说说，怎么个紧急状况下成像？”有些好奇，边沐随口问了问。 “比如说，高速公路上，两车或者多车行驶速度都相当快，行驶途中，突然发两车或者多车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故，该技术可以将整个事发过程、细节几乎无损地摄录下来，只要硬件设备质量够过硬，事后处置该事故时，交警、双方律师可以拿到第一手相当清晰的影像证据，你想想，该技术一旦商用化，那不跟飞机上的黑匣子一样了？甚至比黑匣子还好用，对吧？”齐悦薇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大概理解了，那位章先生挺了不起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样？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我正打算好歹去一趟呢，既然你那边突然面临这么特殊的情况，那咱明天上午十点钟左右上病房探望一下冯院长好了！” “谢谢！事成之后，算你一份红利。” “那倒不必，捎带脚的事，不必客气！”说罢，边沐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汤喝了起来。 饭罢，依惯例，齐悦薇刷卡支付了饭费，算她请客。 第446章 多方会诊 回到诊所，边沐依旧在一层拉出折叠床准备午休。 范先生走到床前笑着提醒了几句：“那位齐小姐的想法是挺好的，不过……站在我们搞技术的角度，单以软件匹配而论，那个所谓瞬间清晰成像技术怕是难以实现，好久没接触那一块了，业界同行们现在技术精进到哪种境地我心里也没底，不过，既然我已经听到了，个人认为应该提醒你一下。” “哦！意思是齐小姐没必要跟那家南方公司展开竞标？”边沐惊奇地问了问。 “差不多吧！站在软件编程的角度，我个人认为就目前方方面面软硬件条件而论，全方位、无死角地摄录，不大可能，模糊死角至少有20%以上的技术盲区，当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假如最近这段时间，国内、海外在软硬件技术方面已经取得令人吃惊的闪电级进步，我只能望洋兴叹了！”范先生实话实说。 “我大概听明白了，回头我再琢磨琢磨，看看用不用提醒她一下。” “好的，那我上楼休息了。” “嗯！午安！” “午安！”说罢，范先生顺着旋转楼梯上楼午休去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二十分，“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层，单身宿舍。 边沐正在那儿揣摩一个颇有争议的中医药方，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我到西角门了，这会儿方便出行吗？” “方便！请稍等！”说罢，边沐换了身衣服，简单拾掇了一下锁门下楼了。 接上边沐，齐悦薇驾车行至市中心一家大型购物广场，她出钱买了些贵重营养品，一份算她的，另一份算边沐的，结账的时候，边沐扫看了一下帐单：3897.50元。 “到底是有钱人！出手就是不一样。”边沐心下暗忖道。 ……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 边沐事先已经联系好那位王副护士长，二人刚刚走到住院三部大门口的时候，就见那位王副护士长穿着便装恭恭敬敬地迎候在大门附近，在她身后，还站着“晖康”医院办公室那位精明强干的女主任，在她旁边，站着一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三十几岁年纪，不知是什么身份。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谢谢，谢谢！说到底，你还是自己人。”院办女主任抢先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瞧你客气的，冯院长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前辈老师呢，我今天执弟子之礼也是应该的。”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王副护士长。 随后，边沐从齐悦薇手上接过其余礼盒，顺便将她介绍给院办女主任和王副护士长。 彼此寒暄了几句，院办女主任将那位中年男子介绍给边沐、齐悦薇。 “这位是申主任，冯院长的主治大夫，冯老到底咋回事，他最权威了，大家以后就算是熟人了，多亲多近才好。”院办女主任倒是一点也不见外。 齐家大名，丽津地面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言语间，院办女主任他们仨自然对齐悦薇极尽客气之礼。 一行众人来到9楼，916病房，这是一处单间阳面病房。 五人走进病房，就见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护工，两名年轻女护士这会儿正在打理一部无创呼吸机，见申主任身着便装进门，两位年轻女护士连忙退到一边，冲申主任躬身点头示意。 那位女护工很有眼色，冲申主任欠了欠身，戴上一次性pe手套，将床下医用垃圾袋简单整理了一下，出门扔垃圾去了。 “应家属要求，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我们才将冯院长转到这边的普通病房，边大夫，辛苦你给看看，还有一线希望没有……”说着话，那位院办女主任将冯家一些近况做了必要的简要通报。 边沐等人只听，都不说话。 边沐跟齐悦薇对视了两眼，二人的想法都差不多：“瞧这架式，老冯家这是准备放弃治疗了？” 申主任看上去非常随和，面带微笑，话不多，脸上表情啥也看不出来，边沐猜测，这位申主任应该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申主任！在下失礼了，我们今日前来，纯属应患者家属要求，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贵院多多海涵！”必要的礼数边沐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都不是外人，边大夫不必介意，本人也是小白楼会员，说起来，都是自己人，几个月前，我在那儿跟你见过两面，大家都忙，也就没来得及打声招呼。”申主任说起话来倒是蛮实在的。 “哎呦！失敬，失敬！这要论起来，您还是我师兄呢！”说着话，边沐连忙冲申主任行了个拱手礼。 “客气，客气！边大夫请！”申主任还真是一句废话也不带多说。 “小弟失礼！”说罢，边沐坐到床边给冯乐章号了号脉。 大家都知道边沐号脉挺费时间，于是，作为地主，申主任招呼着众人纷纷落了座，大伙儿安安静静地分坐各处等边沐出诊断结果。 除边沐之外，众人都觉得冯乐章这是没救了，边沐过来做做样子，算是临终关怀吧。 齐悦薇的想法跟大家差不多，觉着今天大概率是白跑一趟了。 …… “申主任！方便看看过往病历吗？”站起身，边沐冲申主任客气了两句。 一听这话，申主任顿觉有些诧异。 “都到这份上了，他这是啥意思？！莫非……还有救？！咋可能呢，我虽说身为西医大主任，中医修为一点儿也不比中医同事差，他医术就算再高明，年纪在那儿摆着呢，怎么？他还真有起死回生之能？！搞什么嘛！”申主任心底颇感诧异。 “这话说的……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自己人！小刘，调一下患者病历，马上！”申主任冲一位年轻女护士吩咐道。 “这就去！”说罢，那位年轻女护士快步离开病房取病历去了。 …… 边沐看病历看得特别仔细，时间一分一分地就过去了，众人各怀心思，时不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边沐看几眼，好象正在端详一个怪物似的。 …… “申主任！我想给冯院长用点药，不过，因本人能力有限，有些技术细节……我个人办不到，大家商议一下，要不要把黄伯喜老师请来一起会诊一下？”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都挺惊讶的。 那位院办女主任脑子转得最快，抢在申主任前面来了几句：“边大夫！你先跟申主任商量着，我马上让司机把黄老接来。” 不等众人回话，那位院办女主任匆匆出门走远了。 …… 黄伯喜进门的时候，边沐正坐在床头柜边上一边画草图一边跟申主任解释着什么，申主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时而轻轻点点头，时而皱皱眉头，好坏他是轻易不表态。 第447章 错失了一百万 走进病房，见边沐在那儿好整以暇地正跟一位气质闲雅的中年男医生坐而论道呢，黄伯喜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边！过来一下！”毫不客气，黄伯喜虎着个脸冲边沐招了招手。 听到黄老爷子招呼自己，边沐冲申主任客气了一下，急急忙忙走到病房门口跟老爷子碰了个面。 “找个人少的地方聊两句！”话音未落，不由分说，黄伯喜表情冷淡地朝楼道最东头走去。 “这是咋啦？！谁招惹他老人家了？我哪儿做得不合适啦？！好像没有吧？他跟冯乐章是好朋友，之前又是多年同事，老友正值生死悠关之际，他出面拉扯一把，这有什么不妥吗？难道……‘益筋丸（散）’制售出现啥情况了？不会吧……没听陶文婕说啥呀……这老头，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呵呵……”心下并不在意，紧随其后，边沐朝楼道东头走去。 还行，最东头有个靠窗户廊下摆放了三个连在一起的候诊椅，周边空无一人，随便谈点啥事还是比较方便的。 距离候诊椅最近的是间护士休息室，黄伯喜站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好象没啥人。 气呼呼往那儿一坐，黄伯喜以一种略带质问的口气说道：“因为咱俩提供的配方改良方案，最近这段时间，你知道‘六顺荣’挣了多少钱吗？”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松了口气。 黄伯喜刚才所说的情形还真在边沐预料之内，怪不得老爷子不高兴呢，这是嫌陶文婕他们没给他老人家多少分红而已。 “虽说陶文婕跟我住对门，不过……最近大家都挺忙的，没顾上聊这事呢，咋啦？！因为咱爷俩的配方，他们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已经见利了？”站在黄伯喜对面，边沐笑着问道。 “废话！整个一咸鱼大翻身，雷学鸣那小子一看不是对手，悄悄辞职了，听说还赔了南方那家小公司不少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没咱爷俩参与，他们能降仗雷学鸣？！那不扯淡嘛！都怪你，贵物贱卖，害同行！往后啊……你要还这么一意孤行，不顾及同行们的感受，迟早得吃大亏！”说到这儿，黄伯喜恨恨地盯了边沐两眼。 很明显，黄伯喜这是责怪边沐遇事太有主意，大小事都不跟他商量，结果，最后得便宜的是陶文婕和她背后的人，出力最多功劳最大的黄伯喜、边沐反倒只拿到很少的钱。 黄伯喜贪财，好理解！ 呵呵…… “原来是为这事啊……真是对不住！因为晚辈年轻没经验，事先也很少跟您老沟通，咱先甭管谁的责任，也不论对错，反正让您少赚了不少钱，还惹您不开心了，我先在这儿给您道个歉，以后说话办事，我一定注意。”边沐很真诚地向黄伯喜说了几句充满歉意的客气话。 边沐的道歉确有诚意。 在边沐看来，不能单方面地嫌弃黄伯喜贪财好利、小心眼，从而遇事很少跟老爷子多加沟通，最后导致二人各行其事，无形之中，反倒让陶文婕那个人精钻了空子。 这确是实情。 想当初，假如边沐为人行事的格调再高那么一点，心胸再放宽一点，遇事大大方方跟黄伯喜多商量，有些小亏吃也就吃了，只要大方向没问题，又不违反做人、行医最起码的准则，那还有啥事不能商量呢？！ 客观地讲，边沐心眼也大不到哪儿去。 本着这个初衷，边沐真诚地向黄伯喜道了个歉。 略微沉默了片刻，黄伯喜脸上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一些。 “以后别那么自命清高了，遇事还是要坐在一起多沟通、多商量的，上一回，咱爷俩事先统一战线，方方面面商量得妥妥当当的，用一个声音跟陶文婕讨价还价，按照近期他们的销售情况下粗略算下来，咱爷俩每人最少也能分到100万，而且还是税后净收入。”黄伯喜语速缓慢地解释了一下。 此言一出，大大出乎边沐的预料。 “能有这么多吗？”瞪大眼睛，边沐惊奇地回应道。 假如黄伯喜说的是真的，那100万，还税后收入，对边沐来说，这笔钱来的太是时候了。 真要拿到100万的话，边悦四年学杂费还是个事？！老爸还用得着一个人打两份工，没白天没黑夜地加班加点苦熬等退休？！老妈哪还用得着成天琢磨着给这家给那家打小工？！ 边沐只要将自己的小诊所维持住就行，先租套像样的房子，把老爸老妈接进城里，老爸办个内退手续轻而易举，老妈每天逛逛公园、买买菜、看看电视……那日子过得得多惬意啊！ 太现实了！ 葛师傅两口子也不用继续守在丽石老家了，马上在丽津城中帮着他们夫妇租一处前店后家那种商铺，不出两年，葛家小吃绝对一炮打响，到那时，钱还是个事儿？！ 亲戚朋友渐渐又重新聚拢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那不正是边沐的人生小理想吗？！ 忽然间，边沐有些心动了。 当然，他多少也有些后悔。 “我以前开过厂子、办过公司、筹备过医院……这里面的事能还能瞒得过我？！你把咱爷俩手上的金子给贱卖了，陶文婕相当厉害的，平白无故的，她为啥住你对面？！里里外外都是套，她早就吃准你的心理弱点了。”说着说着，一时气不忿，黄伯喜说话的嗓音就有些高了。 “不好意思……我想着那些药原本就是人家研发的，咱爷俩只是做点锦上添花的事罢了，现在想想，经咱们改良的‘益筋丸（散）’其实已经是另外一种药材了。”边沐似有所悟地来了几句。 “总算开窍了，以后说话办事可得注意了，对了！老冯已经那样了，你让他们把我薅到这儿有啥意义嘛！”黄伯喜心中的怒气渐消，自然又把话题转到冯乐章病危这事上了。 “他还有救，相信您老早先时候已经有所觉察了。”边沐顺便恭维了黄伯喜两句。 “切！少给我戴高帽子，当时我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考虑到他迟早得接呼吸机，那不更受罪，老了老了，最后落个植物人的结局，所以我就……”说到这儿，黄伯喜住口不说了。 猛然间，黄伯喜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448章 飞息散和舌化丹 在年轻医生群体当中，边沐绝对出类拔萃，百里挑一，对此，黄伯喜向来坚信不疑。 然而，考虑到边沐的天赋、学历、家庭出身背景、师承关系圈、年纪、工作经验……种种因素，黄伯喜最多也只是高看他几眼而已，骨子里，黄伯喜始终不认为边沐属于那种万里无一的当世奇才。 冯乐章病危以后，隔三差五的，黄伯喜都会上医院看两眼，时不时也给老友搭搭脉，也算是略尽朋友之道吧！ 人老得病、久治难愈、天命所归……那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在黄伯喜看来，冯乐章一生弄巧玩心眼，伤了心神，几十年如一日，久积成患，就算大罗神仙下凡又能怎样？！ 由此，打一开始，他就没怎么上心。 依黄伯喜的老观念，冯乐章这就是“老了”，遇到人生大坎了，过不去了，安安稳稳喘完最后一口气，准备办后事吧。 谁承想，半道上突然杀出个边沐，瞧那意思，他有办法。 这一回，黄伯喜学乖了，他打算装傻充愣，看看边沐深入骨髓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你有啥想法，不如直说！”黄伯喜表情冷静地说道。 “您跟冯院长是多年的老朋友，在您印象里，他在内家功夫方面已经修炼到哪一层了？” “他？！没怎么练过啊！论文倒是写了不少，花拳锈腿的，实际经不住咱爷俩这种级别的行家推敲，一开始，他把相关期刊拿给我，我还正经研读研读，后来一看他写得越来越华而不实，要不是老同学们帮忙，他咋可能发表那么多专业论文！严格而论，他脸皮还真够厚的。”黄伯喜随口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见边沐这种反应，黄伯喜立即意识到自己肯定忽视了什么。 “这小子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了，知识面广博得邪乎！且听听他怎么说。”想到这儿，黄伯喜继续装糊涂。 “怎么？您有新发现？”黄伯喜装作很随意地问了问。 “您还记得吗？正式辞职之前，有段时间，我几乎每晚都往冯院长家跑一趟。” “对呀！有这事，咋啦？”黄伯喜不解地问道。 “每回上冯院长家，大量时间其实都用来讨论专业论文来着，时间划分挺杂乱的，啥年代的也有，我呢，权当是一次加强学习的机会，自然表现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时倒不觉着有什么特别的，后来，冯院长授意其他人找到让我帮着给他家亲戚改改论文，我一看，那不跟重写差不多啊！自然也就没敢那种闲事，事后也没多想，现如今，我脑子才转过点弯来，原来，做假论文是虚，刺探我的专业水平才是目的，思前想后，我把当时好多细节连缀在一起渐渐意识到：冯院长一直在暗中钻研‘祝由术’！” 此言一出，顿时令黄伯喜大吃一惊。 “啊？！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怎么？他还研究出点小门道来了？” “那倒没有，下得工夫挺多，最终好象也没什么明显的收获，不过……他体内的‘龟息功’居然渐渐练出点火候。”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练那玩意儿干啥？！他脑子不对了吧？”黄伯喜惊奇地感叹道。 “移精变气！”边沐突然回了句传统中医专业术语。 一听这话，黄伯喜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绕来绕去，他还是奔着‘祝由术’去了？”黄伯喜有些自言自语道。 “可不……他的思路其实还是对的，死死地扣住气机升降这个核心在那儿一步一步往前探索，可惜！时运不济，‘祝由术’没搞明白，他把自己给折进去了。”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就说嘛……你小子是挺厉害的，看来，你平时也没少练习传武吧，要不你怎么通过脉象体察到他体内的龟息脉动呢！唉……年轻那会儿，我也练过几年导引之术，可惜，后来贪财，没时间练了，慢慢也都荒废了，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可惜呢！那你打算先驱邪通窍呢？还是先利水给气机腾出点地方？”最后两句，黄伯喜相当高深的中医水平一下子就展露无遗了。 老爷子果然十分了得。 “不管用哪种方法，具体操作都得由您老来主导，那些奇药，除了您，还真没谁能做得出来呢，稍有不慎，冯院长说不定就会因为咱俩做气切直接上有创呼吸机呢！”边沐如实作答。 “你打算用‘飞息散’和‘舌化丹’？”黄伯喜到底是一等一的医药高手，一点即明。 一听这话，边沐表情平静地笑了笑。 “正是！有劳您老了！” “就算咱们先用‘舌化丹’激活他体内的龟息功力，那‘飞息散’一旦使用不当，那家伙呛到肺管、气管里，说不定都不用上呼吸机了，直接就给他送终了，到那时，那可是妥妥的医疗事故，咱爷俩还都在人家地盘上参加会诊呢，都是你小子害人，搞得咱俩这么被动，不行，不行！太冒险了，即便为了救他一命，冒这种风险也不值当的。” “以您的‘飞沙走尘’绝技，咱们精心配制出的‘飞息散’入鼻即化，怎么可能将冯院长的鼻腔、气管、气道、肺气通道……堵塞住呢？！除非……您老真打算让‘飞沙走尘’绝技永绝人间，真成业界绝响了？！”话说到这份上，边沐的身份突然就平添了几分份量。 听闻此言，心下震惊之余，黄伯喜不由地冷笑一声：“平时还真小看你了，‘飞沙走尘’一事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看来，你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呐！” 话说到这份上，现场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一时间，江湖气，一股浓重的江湖气息开始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按照传统中医旧时行规，边沐这么做那可是犯了医家大忌了！ 不过，人命关天，边沐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而，黄伯喜比较自私啊！他有他的顾虑。 意识到事态多少有些严重，一时间，二人都不再说话，现场气氛就显得有些紧绷绷的了。 过了一会儿，黄伯喜忍不住率先开口了：“说说吧！你打哪儿得知‘飞沙走尘’技法的？！” “司马奎您还有印象吧？”边沐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闻听此言，黄伯喜顿时大吃一惊。 第449章 假清高 “子午流注针法”到底有多么繁复、玄妙，不亲手实践是完全想象不到的，司马奎在这方面到底还是经验丰富。 为了早日康复，他不得不将自己掌握的相关诀窍倾囊相授。 凭心而论，司马奎掌握的中医技艺还是相当了得的，有些内容多少还有些天下独步的意味。 对司马奎来说，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到目前为止，除了边沐，他身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有能力解读这套针法并付之实践的优秀中医医师。 对他来说，边沐是独一无二的。 司马奎性格偏执、争强好胜、轻易不服输……随着身体状况不断改善，贪心不足，司马奎则盼着边沐学习和掌握更多的医药技能，只要二人碰头，司马奎专拣那些对他马上就能产生一定积极影响的医学知识、药学常理讲给边沐听。 表面上，边沐表现得心平气静、不动如林，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言谈间，司马奎多次提到了黄伯喜。 正是从司马奎那里，边沐进一步了解到黄伯喜到底有多厉害、到底身怀多少绝技、那些独门绝技都有哪些奇绝之处…… 黄伯喜脸色有异，边沐就猜着黄伯喜与司马奎之间应该存着某种极深的渊源，否则，以黄伯喜平时的城府，他绝不会轻易在一个晚辈面前变颜变色。 果不其然，当边沐突然提及司马奎的时候，黄伯喜脸上的表情已经到了失态的程度了。 “怎么？！司马奎尚在世？！”黄伯喜语带惊诧地问道。 “他老人家不仅活着，而且……大部分神智都有所康复了，假以时日的话，他老人家只会康复得越来越快，个人综合状况也会变得越来越健康，怎么说呢……只要治疗跟得上，后续个人护理不出什么差错，老爷子跟普通健康人几乎没什么本质区别。”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跟司马奎怎么相识的过程简单陈述了一下。 当然，“子午流注针法”、三强子他爹同司马奎之间的特殊关系、关月林与司马奎之间的恩怨是非……这些关键性细节，边沐自然是只字不提。 江湖事，晦暗不明，有时候，多一句嘴跟少说一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边沐现在可是白手起家，遇事不多长一个心眼那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就算我以‘飞沙走尘’技法练出一些‘飞息散’‘舌化丹’，那可得一段时间呢，这家伙万一……我那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事办了，老冯人没了，真要走到那一步，咱俩费半天劲儿，图了个啥？”好多方面，黄伯喜跟边沐的思路完全不一样，没明显好处的事，他是半点儿也不愿意尝试。 “这一点您不必担心，您若同意制备珍稀急救灵药，待会儿我以一种比较独特的针法将冯院长的‘命门’封住，同时，我会请师姐穆莳叶过来给他做点对应理疗，咱们三个联手，冯院长再度醒转问题应该没多大问题。”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非常自信。 这种自信满满的表情顿时把黄伯喜刺激得不行。 甚至于，此时此刻，黄伯喜内心深处多少都有些嫉妒的成色了。 “这么有把握？具体怎么扎？”出于好奇心，黄伯喜到底还是询问了一下。 “每天下午，日落时分，我过来给老人家扎一针百会，扎一针涌泉穴，双手虎口各封一小针，您觉着行吗？”边沐向来谦虚，明知针灸术不是黄伯喜专长，他还是自谦了一下。 一听这话，黄伯喜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颇为复杂的表情。 “哦！瞧这意思，‘子午流注针’针法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这一回，轮到边沐暗吃一惊了。 “想不到，老爷子针灸术竟然也如此精通，之前我还真有些低估他了，看来，在丽津地面上，还就属他老人家医药技术够全面呢！”想到这儿，边沐由衷地心生几分钦佩之情。 “那还谈不上，不过，最近我一直在努力学习相关技巧，您要没什么异议的话，我就这么治了！”边沐实话实说。 沉思片刻，黄伯喜到底点头了。 “那行！就这么着吧！不管怎么说，我跟老冯到底几十年的交情，说啥也得拉扯他一把，对了，这一回，你不能再玩清高那一套了，‘飞沙走尘’咋回事，别人不知道，你想必已经略知一二了，费那么大劲，用那么名贵中药，我必须多少挣点，老冯家必须拿出一笔象样的诊金、药费，否则，我只能爱莫能助了。”到了，黄伯喜还是有些贪财。 不过，黄伯喜掌握的那套“飞沙走尘”绝活确实值金子值银子，收点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更何况，在边沐心目中，老冯家老的没点长辈的样，小辈们大多也没点人样子，多收点钱也行。 “那好！我这就跟院办主任协调一下，通过她，咱让老冯家儿女破点财。”边沐笑着回应道。 “终于开窍了，这就对了嘛！连工带料，少说也得给我拿6万块钱，这还是人情减一半呢！另外，你也必须收高价，否则，以后再遇上此类事件，你要再找我帮忙，我只好袖手旁观了。”这话憋在黄伯喜心里可是有些日子了，今天，能在这种场合下“畅所欲言”，他心里甭提多舒服了。 “这……那我今天收他们3000吧！”边沐笑着说道。 “不行！太少！”字数不多，不过，此时，黄伯喜脸上浮现出几分携技要挟的意味了。 在黄伯喜看来，边沐那种假清高的臭毛病可得改改了，否则，等他将来羽翼渐丰，谁的话他也不会听的。 今天这机会不错，黄伯喜非得好好“教育”一下边沐不可。 “那……今天以各种借口收他们1万好了。”没办法，人命关天，边沐也就只能就范了。 “这还差不多，你开方子吧！”黄伯喜爽快地说道。 “好嘞！”说罢，边沐开了两个方子，一个是飞息散的，一个是舌化丹的。 沉香30g、丁香30g、檀香30g、青木香30g、香附（醋炙）30g、降香30g、广藿香30g、乳香（醋炙）30g、天麻30g、僵蚕（麸炒）30g、郁金30g、莲子心30g、瓜蒌子（蜜炙）30g、金礞石（煅）30g、诃子肉30g、甘草15g、苏合香30g、安息香30g、麝香15g、冰片7.5g、朱砂30g、琥珀30g、牛黄15g 舌化丹。 党参、猪苓、泽泻、茯苓、车前子、金钱草、薏米仁、竹叶，每一味都是30g. 飞息散。 第450章 名医市场 拿到制药处方，黄伯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看来，你已经跻身丽津十大中医高手之列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话，黄伯喜把处方收好。 “这二年的事，怪里怪气的，为稳妥起见，你现在就跟他们协商好，最后写个协议啥的，万一他们将来找各种借口说咱俩的努力只是寻常医务操作，没什么了不起的，翻脸不认账，我不全白忙活了？！当然，你也一样，另外，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挑明了，一直没个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把话都挑明了，不如大大方方把事情讲清楚，省得咱们将来迟早得有一天会反目成仇的。”黄伯喜态度明确地提出几条他的要求。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一下。 “您请说，我哪做得不合适的，您尽管全说出来，我尽量予以改正。”边沐表现得还是那么谦虚。 “你真清高也好，假清高也罢，我们都年纪一大把了，对这种事也没啥兴趣，你有你的追求，我们有我们的活法，大家各行其事，互相不要给其他人挣钱造成某种不便才好。”黄伯喜倒也坦率。 边沐听明白了，黄伯喜这是责备自己把“名医市场”给破败了。 所谓“名医市场”是指，一些有真才实学的医生，西医的数量相对多一些，中医在总量上略微少一些，他们往往可以通过各种合法方式将自己的高超医技直接变现，甚至于，有些网红医生靠做小视频，四处走穴都能挣到不少钱。 当然，这里面不排除名医做广告的收入，那也是合法的。 比如说，某位三甲医院外科高手，其它医院，尤其县级医院往往会把他请到当地小医院做手术，管吃管住管招待，事后还得给笔辛苦费，数目多少，那都是秘密，不仅如此，跟他一起的麻醉师都能拿到不菲的报酬。 中医也差不太多，比如聂易雄，他名下的诊金、费药差价、治愈后的感谢费……他的收费标准无形中早就是当地最贵的了，有些病人原本是准备上聂易雄那儿看看的，后来一打听他的收费标准，对方立即就打消了上聂家国医馆就医的念头了。 黄伯喜也是货真价实的名医，方方面面素养还挺高的，也是一线明星名医，他的收费标准也不低。 事实上，边沐已经渐渐成长为当地一名很有些知名度的医生了。 而且，面对特殊患者群，边沐还是一位知名网红大夫。 在黄伯喜他们看来，边沐一会儿替病人着想，一会儿替患者家属考虑，小方子、简方不断，久而久之，事实上，无形之中也就消解了“名医市场”的生财之道。 通俗地讲，边沐把“名医市场行情价”给拉低了，其他名医自然也就不好挣钱了。 黄伯喜这是强制他跟人们一起“和光同尘”呢。 人命关天，为了拯救冯乐章的老命，边沐也顾不得许多了。 “行！我听您的，今后确定收费标准的时候，我会参考市场业已形成的定价标准，同时，有些之前不收取的费用我也会一一追加。”边沐如实回应道。 “这就对了嘛！好！事不宜迟！你这就跟他们谈谈吧！”欣喜之余，黄伯喜连忙催促了几句。 “您请稍等！”说罢，边沐起身回病房跟那位院办女主任讨论一下相关费用问题。 …… 颇有耐心地听完边沐的表述，院办女主任当场就乐了。 “这是黄伯喜的意思吧？哈哈哈……为老不尊的，哪有这么教后学晚辈的，这不教你学坏了嘛！你放心，为救冯院长的命，老冯家儿女出资也好，我们医院出钱也罢，最后一分钱也不会少给黄伯喜的，真是的，话还非得说出口才行，唉，一个个的，为老不尊，这样下去真好吗？太不象话了！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协议书，安安他的心，总之一句话，不管花多少钱，必须把冯院长救过来！”那位院办主任跟边沐关系一直处得相当不错，当着边沐的面，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不太避讳。 “那行！咱们三方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了，为安他的心，麻烦你草拟一份协议，咱们三方都签署一下。”边沐也是被逼到墙角了，没办法，只能入乡随俗了。 轻轻摇摇头，院办女主任啥也没说，打电话让公司法务准备协议书。 他们折腾这些破事的时候，冯乐章就那么静静地仰天躺着，脸上接了无创呼吸机，看着完全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至于院办主任具体跟老冯家那些儿女、其他亲属怎么商谈，边沐那就管不着了。 …… 眼下扎针的话，时辰不对，边沐也就没有施针，跟众人客套了几句，他约着齐悦薇也就离开了病房。 齐悦薇开着自己的车先把边沐送回诊所，一路之上，出于好奇，齐悦薇打听了一下。 “你跟黄伯喜研讨了那么老半天？怎么？技术难度很大吗？” “难度不算大，以黄老爷子的制药技术，加上我的诊治，冯院长那条老命应该是保住了。”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那就好，为什么探讨了那么久？”齐悦薇笑着追问道。 于是，边沐就把自己被迫与黄伯喜“同流合污”的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哈哈哈……你那么倔强，居然还在他面前屈服了，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人遇人，事遇事的道理还真是到哪儿都说得通啊！”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只能算是权宜之计，不过……以我对冯院长一家三代人的理解，他们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灰色收入的，多收他们的钱，我心理上还是可以达成平衡的，至于以后，那还由得了黄老爷子？对吧！具体遇到其他病人，那还不是我说了算呐！”边沐笑着回应道。 “话是那么说，医药行业里确实有好多规则，明的，暗的，比如你们所说的名医效应，确实得认真面对了，否则，将来只会加重医患之间的矛盾冲突，最终，大家都是受害者。”突然，齐悦薇来了这么几句。 此言一出，边沐不由地朝齐悦薇所坐驾驶仓多看了几眼，今天，他发现，齐悦薇显得异常漂亮。 甚至于，称得上明艳动人！ 在边沐印象里，齐悦薇他们特别重利，甚至可以称得上唯利是图，今天，从她嘴里居然能说出这种深明大义的话，他还是有些深感意外。 齐悦薇专注开车，一时也没留意边沐的情绪变化。 “听你们这意思，冯乐章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齐悦薇表情平静地问道，她做事向来谨慎，最后还得再确认一下。 “差不多吧！我有七成把握，其余就看黄伯喜老师的本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总算不虚此行！”齐悦薇顿时长舒一口气。 第451章 冯月娟 鉴于冯乐章的重要性，考虑到边沐自己没车，出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方便，另外，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大概率会天降中雨，查了查行程安排，齐悦薇晚上也没什么重要约会，于是，齐悦薇提出由她驾车接送边沐。 下午五点四十分，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刚一进门，边沐发现陪侍人员调换成另外一位更加年轻、看着更加利落的女护工。 不仅如此，外间屋客厅沙发、茶几等家俱、家电摆放位置都有所变更，虽说样式还是原来的样式，大大小小的沙发应该全都更换成全新真皮沙发了。 “怎么回事？！看这架式，冯院长似乎变得比以前重要多了，谁让改动的？有必要吗？那……申主任不会也被换掉了吧？”心存疑虑，边沐不禁暗忖了片刻。 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齐悦薇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无动于衷的表情。 边沐猜测，为了促进冯院长早日康复，齐悦薇可能通过她的朋友对冯乐章的治疗环境加以了某种微妙的调整。 穿好白大褂，戴好口罩，边沐正低头在那儿准备针灸针呢，就听房门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哎呦！这位就是边大夫吧！失礼，失礼！刚才出去办了点事儿，你好！”说着话，那女的径直走到边沐跟前，十分客气地寒暄了一下。 三十七八的年纪，素颜却盛装，发髻高挽，秀发乌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眉目如黛，眉宇间散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艺术气质，休闲衣裤，高档纤巧的金表在腕，一看就是个正经八百的有钱人。 容貌清秀，鼻直口阔，乍一看，跟冯乐章倒有四五分相像。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八成是冯乐章的女儿，看她年纪，应该是冯院长的小女儿才是。 “你好！过会儿我就得扎针了，今晚用的这套针法对于时辰选择具有比较严格的要求，顾不上跟你客套了，要是有什么事，还请你跟齐小姐聊聊吧！”说罢，一点儿也没客气，边沐打了个手势，直接把那女的打发到齐悦薇那边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刚下飞机总共也没几个小时，国内的情况真不是很了解，您忙您的，见谅，见谅！”说罢，那女的略显忙乱地双手合什冲边沐连施几礼，转身朝齐悦薇那边去了。 边沐今晚扎的行业内部称其为“还魂针”，“烧山火”、“透天凉”技法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平补平泻，目的在于使得冯乐章体内阴阳之气重新趋于调谐平顺状态。 这四针扎下来，十几分钟弹指即过。 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由于过于专注，他自己却丝毫未曾察觉。 从始至终，病房里一直保持着某种绝对安静，人们别说说话了，喘气都不好意思大口大口的。 对边沐来说，这也算是传达出某种敬意。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边沐将钢针处置完毕，其余杂事就交由两位年轻值班女护士拾掇去了。 方才那位中年女士连忙起身朝边沐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冯月娟，冯乐章是我父亲，我是搞美术的，常年在海外游历，对老父亲谈不上半点照顾，真是惭愧！一下飞机，他们跟我说您或许有办法让我父亲苏醒过来，把我高兴的……”冯月娟说起话来倒显得很是直率。 “哦……原来是冯女士，您好！病房内外的新调整都是您安排的？”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的，是的！怎么？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边大夫！您只管吩咐，我马上整改！”冯月娟顿时显得有些紧张，连忙连声向边沐道歉。 “您误会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那么一问，看这意思……申主任是不是也换成别人了？” “是的，不过，您放心！我们事先跟他已经真诚地沟通过了，他满口答应，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的神色，所以……我就认为他是真心诚意同意过的，边大夫！我们这样安排会不会给您后续安排治疗带来某种不便？”冯月娟的脑子转得似乎总是快着那么半圈，只可惜，那多出来的半圈似乎有点于事无补。 “那倒不会，我要没猜错的话，你们‘聘请’的另外那位住院医应该是位中医大夫吧？”边沐笑着说道。 “是的，是的！边大夫是行家，真是一语中的，事先没来得及征求您的同意，真是失礼，还请边大夫多多包涵。” “您客气了！客观地讲，您做这样的安排我会很方便的，既然你们有这能力加以调整，我们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边沐实说实说，一点儿遮遮掩掩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边大夫这边请！”说着话，冯月娟将边沐礼让到齐悦薇就座位置附近落了座。 三个人一边等候醒针结束，一边就冯乐章的后续治疗与养护聊了好长时间。 “边大夫！冒昧地问一下，我父亲这后期治疗是不是挺麻烦的？”冯月娟很会说话。 “不麻烦，黄伯喜老师将起决定性作用，我只是提供一套治疗方案并尽力实施而已，眼下，黄老正在夜以继日地赶制名为‘飞息散’和‘舌化丹’两种传统急救中药，由于种种客观历史原因，这两种奇药几乎失传殆尽了，没办法，在急救方面，到底还是西医医学来得直接、快捷、病程可控……这都正常，不过，鉴于你父亲情况特殊，目前最有效的救治方法只能重新启用中医古法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怪不得申主任那边一问三不知，原来是几近失传的奇药啊，那……边大夫方便简单介绍一下吗？”话说得客气，明眼人一听就明白，冯月娟这是追问救治细节呢。 真系家属，也好理解。 更何况，眼前这位冯女士在海外混得一点也不差，应该是个很有影响力的艺术家，这种人做起事来，肯定不会稀里糊涂地任人摆布。 “可以，我今天扎的这四针为的是给‘舌化丹’正常使用创造更加充沛的气场环境、用药生理环境，随后，我会在你父亲舌下放置几粒‘舌化丹’，因为那是黄老先生的杰作，所以，用不了多长时间，那种奇药也就含化了，有它打基础，后续治疗就容易多了。”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第452章 聂家的人 听完边沐的解释，冯月娟可是放心多了。 “那……冒昧地问一下啊，那什么‘舌化丹’具体起什么作用呢？”冯月娟应该属于那种非常聪明的艺术从业者，事关亲生父亲生死，她自然免不了会刨根问底。 “驱邪开窍！先将你父亲体内的风邪祛除一部分，空出健康的气场，将他体内的气机压差重新调节一下，同时，也给你父亲增添点能量，从而为二次激发气机提供点源动力，你长年在海外生活，可能有所不知，你父亲一直在练习一种调息功法，几十年下来，颇有些斩获，利用‘舌化丹’的奇效，希望可以重新激活你父亲体内第二套备用气机系统，打个比方，这就相当于先成功激活备用发动机，从而获取更多能量，再想办法激活以心肺功能为核心的一号发动机，从而达到救治的目的。”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明白了……我虽然完全内行，不过，就哲学原理而言，我应该是听懂了，真神奇！边大夫真了不起！”冯月娟由衷地赞叹了几句。 “过奖，过奖！随后，再用‘飞息散’，那是一种呈火红色且相当纯净的粉末状急救药品，号脉之后，我们会根据你父亲的脉象判断他体内的气机运作的路线、强弱程度、循环走向……然后，我会跟黄伯喜老师一起尽可能精确地计算出冯院长需要的剂量，然后在你父亲鼻子底下垫上一张‘吸药纸’，那是一种传统中医常用的一种辅助纸张，其它行业的人偶尔也会用一些，我们会把‘气息散’轻轻放置在‘吸药纸’上。”说到这儿，边沐感觉有点渴了，很自然地就停顿了一下。 齐悦薇反应相当快，啥话也没说，冲二人笑了笑，起身上一边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三杯纯净水摆放在茶几上。 边沐也没客气，端起纸杯一口喝光。 冯月娟、齐悦薇也慢慢喝下多半杯。 天热，人很容易缺水，但有感觉，最好及时把水份补上。 “我父亲现如今如此虚弱，这突然吸食那种颗粒物，会不会引发呼吸道呛咳，从而引发急性气管炎，甚至有可能继而再诱发轻度肺炎？对不起，我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有些多虑了？”冯月娟非常会说话。 “要不说黄伯喜老先生相当了得呢，要不是他，我是不会轻易接诊病得这么沉重的患者，虽说我平时不是很在意个人声名得失，但是，稍有差错，一条人命就没了，我心里也难以承受，黄老亲手制备的那种散药，粉末极细，极易被鼻腔粘膜消解，眨眼的工夫就会激发患者的吞咽本能，进而迅速进入食道，继续吞咽动作，一直将药粉输送到胃肠道系统，极短的时间里，所有药粉也就被全部消化了，你父亲很快就会在药力的刺激、拉扯下，慢慢将神智碎片一一拼凑完整，到那时，他也就该苏醒了。”边沐讲解得非常耐心。 “好神奇！怪不得海外友人总在我面前夸赞中医系统够神奇，今天，我算是身临其境地领教了，谢谢，谢谢！您这么一解释，我这心里顿时就敞亮多了，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再次致谢！” “不客气！话虽那么说，天下医术从来就没有百分百的可靠疗效，有些丑话最好还是当面解释清楚的好，黄老爷子配制的奇药再神奇，谁也不敢保证它百分百有效，再则，我所下的诊断只能保证治疗的大方向不至于误入歧途，谁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立生奇效，所以……我们跟你家人是签过相关协议的，有些丑话……必须说在前头，省得将来大家突然翻脸。”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冯月娟显然是个识大体的人，闻听此言，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说。 齐悦薇一直坐旁边静静地倾听着，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 正在这时，边沐定的铃声响了，醒针时间到了，该起针了！ …… 从病房里出来，时间已经过了七点了。 “时候还早，找个地方坐坐？”齐悦薇主动提议道。 “好吧！这片儿你熟吗？” “还行，后街那边有个挺不错的咖啡馆，咱们上那儿坐坐？” “行！你先请！” “客气！”说着话，齐悦薇前头带路，二人沿街朝东北方向走去。 快到地方的时候，二人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前面好像出交通事故了，要不要过去看看？”齐悦薇随口问道。 “走！过去瞧一眼，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小忙呢！”说罢，不等齐悦薇回话，边沐率先朝乱哄哄事发地快步走了过去。 围观人群可谓里三层外三层，显然，里面动静不小，渐渐走近，边沐耳尖，听那闹哄哄的动静完全不像是发生了交通意外。 “好像是起什么争执了，哪是什么交通事故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同时还不忘回头观望齐悦薇几眼，以防二人相互走失。 见边沐如此关照自己，齐悦薇心里就觉着暖乎乎的。 “报警啊！你们一个个的看什么热闹啊，真闹出什么人命你们就开心了？！真是的，你们快住手，警察马上就到了，还不住手……”一阵尖锐的女声时起时落，听动静，好象是事主在喝斥什么人。 分开围观众人，边沐挤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两拨人正当街打架。 左边一拨就仨人，一女两男，刚才发出尖锐示警声的是位年轻女士，头上戴着一顶五颜六色的手工编织帽，炎炎盛夏天气，看着挺乍眼，她身形修长，身材极佳，完全是职业模特的气质，半裙半裤的装束，平时很少见有人这么穿着。 边沐猜测，这女的怕也是学艺术的。 那女的看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身上还斜挎着一个背带特别长大的真皮包包，包包的外形也挺奇特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搞艺术的人。 旁边那俩男的应该是她那边的帮手，一个老点，一个看着也就三十来岁，人长得挺壮实的。 有那俩男的护卫着，一时半会，打斗的另一方那几个男的一时间还招呼不到那女的头上。 仔细看过去，边沐就觉着那个老点的男的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人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在哪儿见过？我想想……”一边寻思着，边沐还不忘朝身后看过去，他得留意齐悦薇这会儿在什么位置。 边沐心细，他想，可别自己这边闲事没管好，再把齐悦薇引领到歧路上再把她给伤着了，那可就坏菜了。 还好，齐悦薇脑子反应相当快，笑着冲边沐招了招手，意思是她那边平安无事。 回过头来，边沐终于认出来了。 “这位不是聂易雄老师门下那位大弟子吗？有一回，跟着廖津声上网红饭店吃饭见过他一面，对！就是他！那……旁边那位妙龄女郎是何许人也？该不会是聂老师的什么亲属吧？那……这三位大概率应该是聂家的人喽！”想到这儿，边沐就有心管管眼前这桩闲事。 第453章 全是练家子 在丽石县城，匡衣衡一直混得风生水起，不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无论走到哪儿，人们多少都会给他点面子，之所以如此，除了医术不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很会来事，人缘特好。 丽津城中，齐尚歧是边沐见过的混得最有面儿的前辈中医名家，跟匡衣衡有些相似，齐尚歧的人际关系处理得更加高明、更上档次，明里暗里的，齐尚歧自然得的也更多。 钱小通处理起人际关系来那更是游刃有余，可谓是八面玲珑。 跟他相比，边沐简直就是超级小白。 廖津声稍微差点，但是，他脑子也相当活络，有意无意地，廖津声经常光顾着名的“西拉贝蒙”音乐西餐厅，廖津生弹得一手好钢琴，经常在这里以琴会友。 边沐后来渐渐意识到，廖津声十有八九将“西拉贝蒙”西餐厅当作了他向上晋升的“终南捷径”，在那里，廖津声结识了许多名医大家，中医、西医都有。 不仅如此，他还结识了不少医学、医药界知名学者，其中不乏社会活动能量相当惊人的“社交达人”。 最近，穆莳叶多次跟边沐提及廖津声即将高升的小道消息，消息声称，近期，“晖康”医院将产生一位副院长，借以接替一位即将正式退休的女副院长，比较热门的备选人物就俩：钱小通和廖津声。 穆莳叶还说，钱小通赶赴外地担任分院院长的概率更大。 人们私下里议论，说廖津声直升副院长的呼声更高。 据边沐所知，钱小通死活不想到外地当什么狗屁分院院长，对他来说，“晖康”医院新任副院长才是更理想的选项。 边沐心下猜测，廖津声之所以突然改变人生奋斗方向，向上爬升得如此迅捷，多多少少跟“西拉贝蒙”有些直接关系。 廖津声经常邀请边沐一同前往“西拉贝蒙”餐厅赴各种类型的约会，说是给他介绍一些重要的业界同行朋友，边沐确实有点忙碌，十次倒有七八次直接爽约了。 就边沐本心而言，他对“西拉贝蒙”西餐厅一直没什么兴趣，廖津声那种独特的社交方式他也不是很接受，但凡有点借口，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一口回绝。 久而久之，廖津声也就不怎么约他了。 有意思的是，“益优康”公司的章助理偶尔也约着边沐上那边吃饭。 齐悦薇也有这个习惯，碍于情面，边沐少不了也上“西拉贝蒙”餐厅对付几顿。 慢慢的，边沐就意识到“西拉贝蒙”餐厅还真不简单，不过，他在那里丝毫没有感受到半点业务精进的气氛，在他看来，“西拉贝蒙”餐厅的人际社交氛围才是它的主流。 在“西拉贝蒙”餐厅，边沐多次碰到聂易雄门下那位掌门大弟子庞雨玺。 有趣的是，十次倒有七八次，只要庞雨玺现身，在他身旁总能见到聂易雄的宝贝小女儿，再后来，边沐才搞明白是他自己搞错了，那位妙龄女士其实是聂易雄的宝贝孙女聂亚雯。 后来，跟药农老裴闲聊，边沐这才得知，聂易雄正式成过三次家，家庭内部关系非常复杂。 晚上七点多钟，华灯渐明，照得街面上如同白昼。 明丽灯光下，边沐认出争斗一方正是聂家掌门大弟子庞雨玺，旁边那位时尚女郎应该就是聂家宝贝孙女聂亚雯，另外那个中年男子没见过，淡蓝色衬衣，脖子上中规中矩扎一条紫色领带，这么热的天儿，最上面那颗纽扣照样系得严严实实的，藏青制式西裤裤缝笔直笔直的，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十有八九是聂家的专车司机之类的人物。 不远处，事发现场成锐角停放着两辆瞧着挺不错的汽车，一辆香槟色奔驰轿车，加长款，应该算是豪车系，这辆车稍微靠前点，在其侧后方驻停着一辆加长款白色商务车，边沐叫不上名儿，不过，观其外观和车标，应该是辆进口豪车，反正肯定不是合资或国产商务车。 齐悦薇猜得一点也没错，还真是一场交通小事故：刮蹭加追尾。 看争斗双方所处位置，那辆香槟色轿车应该是庞雨玺这边的，那辆商务车应该是纠纷另一方的座驾，初步目测，应该是那辆商务车急于超车变道，先追尾再侧向刮蹭。 “看那样子，应该是商务车主责，见庞雨玺这边人少力孤，他们这是倚多欺少啊！下班高峰期，到处堵车，交警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呢！”边沐心下暗忖道，同时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争斗另一方都是些啥人。 庞雨玺的对立面应该一共七个人，五男两女，那辆商务车应该是七座，嘿！正好满员。 那五个男的为首那位看着十分健壮，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留得老长，脑袋后面还扎一马尾，白色劲装t恤衫，前胸位置赫然烫印了一头斑斓威猛的虎头，看着还真些点虎虎生威的气势。 这主此刻正跟庞雨玺正面缠斗，看得出来，该男子是个正经八百的练家子。 “此人这是有童子功根基啊，正宗八极拳拳手，功架威猛，气势沉雄，不是一般人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这男的左侧晃晃悠悠站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步法灵活，身手敏捷，一拳一肘的，一看就是职业拳击的打法，而且应该还是个水平相当可以的强手。 为首男子右边还有一个助攻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双脚错动，很少出手，他每次出手都能逼得庞雨玺被迫立即还手，边沐勉强算是行家，在他看来，这个男的少说也练过十年以上散打，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职业色彩。 不知为什么，庞雨玺一直采取的是被动防御的打法，格挡动作居多，偶尔进攻一两下马上就退缩到聂亚雯身旁。 老聂家专职司机模样那个男的好象也练过几天最常见的那种格斗术，架式拉得倒是挺足的，可惜，脚底虚浮，出拳有气势而少劲力，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点用，这会儿面对三个职业色彩浓重的青壮男子，他就显得相当狼狈了。 时不时地，司机模样那男的脸上就会挨一巴掌或者一拳头，对面那几个青壮男子似乎旨在耍笑他，无意伤人。 聂亚雯应该不会功夫，就知道在那儿扯着嗓子一会儿呼吁人们报警，一会儿大声喝斥对面那三个男的赶快住手。 很明显，聂家这边一直处于劣势一方。 第454章 印象不佳 庞雨玺对付面前那三个男的已经有些吃力了，令人意外的是，不远处站着的那俩年轻女子居然也不是外行。 这种事还真不多见。 那俩女的一个看着就二十出头，侧面看，应该跟边沐年纪相仿，这女的穿着肥肥大大的裙裤，上衣穿着一件时尚小开衫，短发齐耳，大眼睛明亮而闪烁，一看就是街面上混得很开的那种姑娘。 边沐旁观了一会儿，感觉这女的应该练过太极，同时也会点散打之类的防身术。 另外那个女的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身材高挑，细腰大长腿，秀发披肩，也是裙裤打扮，上衣身着一袭非常时尚的女式夏季短衫，这位腿上很有功夫，时不时秀一招半式的“谭腿”花招，引来围观行人阵阵喝彩。 这俩女的一看就是故意针对聂亚雯的，趁庞雨玺不备，她俩时不时就会袭扰一下聂亚雯，害得庞雨玺顾得了这头就忘了那头。 无奈之下，庞雨玺最后被迫使出“夜战八方”短打招术，左支右突的，累得他头上、后背已经见汗了。 边沐脑子好使得很，站那儿观望了一阵，大体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七个找事的年轻人全都练过‘游身八卦掌’，虽说徒有其表，未得其实，不过，这几位也算是正经八百地练过几年，不说别的，起码这脚底走的这通步法绝对是行家里手，瞧这意思，他们这是故意戏耍庞雨玺呢！庞雨玺忌讳眼前这帮混小子再把聂大小姐给伤着了，他回去可就没法交代了，这心里一有了顾忌，对立那一方可就越来越有恃无恐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眼前这种奇特打法对边沐来说也很陌生，不过，他挺聪明，没过多一会儿就看出了一些门道。 “八卦掌的趟泥步，要求拳手两脚要像推磨一样沿着八卦图所示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向所组成的圆圈兜兜转转，并且要求步法要稳、圈要圆，步步不离脚上的变化，圈圆相交，环环相扣，循环往复，形成滔滔不绝的绕圆走转的架式，这七个家伙就象事先排练过一样，借助八卦步法这是把庞雨玺死死地耗在这儿了，tmd！这不耍笑人嘛！不管哪一方的交通责任，那也不能这么欺侮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呀！”想到这儿，边沐就有些气不过了。 回头观望了一下，齐悦薇正好朝边沐这边看过来，四目相对，齐悦薇笑了笑，表示她啥事没有，边沐要是想管管闲事，那也由他。 笑了笑，回过身，边沐低头盯着那七个年轻人的下盘脚部琢磨了一阵。 忽然，边沐朗声提示道：“庞老师！巽位，前三侧五正十一，走起来，直攻中路八极那位！” 缠斗双方都愣了一下，不等那七个年轻男女及时调整阵形，已经幡然醒悟的庞雨玺突然大开大阖地或出拳，或出掌，或脚踏，或腿踢，不管不顾冲着所谓“巽”位方位就硬攻了上去。 那个专职司机模样的男子脑子反应也不慢，着着急急退回防御圈将聂亚雯护了起来。 庞雨玺到底是传武高手，经边沐点破“海底眼”，他就跟那战神复活似的，噼里啪啦地就猛攻了过去，不到五分钟，争斗突然就结束了。 除了对面那俩会点功夫的年轻女孩，其余三个男的莫名其妙地就被庞雨玺给整倒在地了。 或脱臼、或被点了什么穴位、或被摔倒……那三个男子当时全都倒地懵圈了。 见自己这边一下子被对面那老头放倒三个，一时半会的还都无法起身再战，那俩年轻姑娘就有些慌神了，其中那个个子最高的女子突然从身上拿出一个喷子照着庞雨玺就喷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连使几下“鸡蹬步”，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闪电手法劈手将那女孩手中的喷子向上猛地抬升了一下，随即就缴了她的“械”。 另外那个年轻女孩一时气急，不由分说照着边沐面门恶狠狠地就来了一招迎面“穿心踹”，哇靠，这一脚要是踹实了，边沐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原来，这个年轻姑娘练的还是正经八百的跆拳道功夫。 侧身轻轻避让了一下，边沐恼怒她出手太过狠辣，左手连翻带引就把她的脚踝托抓在手，顺势一带一推一划拉就把她给甩丢到一边了。 好嘛！刚才还优势满满的那七个看壮年顿时就全军覆没。 正在这时，警笛声响亮，值勤交警赶到了…… …… “我在‘贝拉西蒙’见过你几回，呵呵……久违了！”边沐还都啥也没说呢，庞雨玺倒率先开口相认了。 “您还记得我？”边沐惊奇地问道。 “你可是在我师傅那儿挂了号的网红小名医呢，怎么不记得，呵呵……来！介绍一下，王师傅，我师侄女的专车司机，这位是我师侄女，聂亚雯。”说着话，庞雨玺大大方方地给双方做了引荐。 边沐拱手跟那二位客套了一下，回过头招手把齐悦薇叫了过来给大家做了引荐。 “对方全责，对吧？”齐悦薇笑着问道。 “可不……纯粹没理搅三分，还想动手打人，真是没王法了，齐姐，你们齐家在丽津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啊！今日相见，缘分不浅呐！”聂亚雯跟齐悦薇倒也一见如故，手拉着手笑着拉起了家常。 不知为什么，对边沐，聂亚雯似乎有些印象不佳。 当然，边沐对她印象也不怎么好，感觉她一会儿挺有明星范的，一会儿怎么又显得二不拉叽的，一会儿又像个搞艺术的，真是个百变女郎啊！ 齐悦薇多聪明呐，一看就猜出他们二人互相看对方有些不大顺眼，反正事情已了，她找边沐还有正事呢，客气几句，她也就把聂亚雯一行给礼送走了。 临行之际，庞雨玺坚持要了边沐的联系方式，口口声声明天他要请客，听那意思，他跟边沐还特投缘，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边沐一醉方休。 …… “芬太莱”咖啡馆，二楼临街靠窗位置，齐悦薇挑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座位请边沐落了座。 “你家小悦通知书该到了吧？”齐悦薇忽然开启了个令人意外的话题。 “到了，大概八九天前收到的吧！怎么了？”边沐奇怪地问道。 “伯母打算亲自送她上学吗？” “应该不会吧！我妹妹性格可外向了，用不着的，她自己一个人报到没问题的。”边沐随口说道。 “那多不好，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劳。”齐悦薇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一怔，脑子好半天没有转过弯来。 第455章 师承授受 一直以来，边沐同齐悦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在他看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跟章助理、苏琳雯相比，边沐与齐悦薇待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大自然。 齐悦薇突然主动提出由她陪着妹妹边悦上新学校报到，边沐自然颇感意外。 见边沐面露诧异神色，齐悦薇笑着解释道：“我们公司跟好多大学下属的研转商公司都有一定联系，不知你家小悦被哪所大学录取了？什么专业？” “丽大，城市学院，园林艺术专业。”边沐随口回应道。 “是吗？这专业挺好的，城市学院是二级分院，我跟那边一位副校长蛮熟的，开学报到那天，还是由我陪着小悦走一趟吧！宿舍是否合适、编在哪个班、大二重新调配专业具体啥情况……最好一开始就打个招呼，没别的，希望你们家小悦四年大学生活过得开开心心的。”齐悦薇笑着解释道。 “这……合适吗？”依边沐本心，他当然希望妹妹得到更好的照顾，不过，如此一来，自己不就又欠了份人情债吗？ “那有什么嘛！朋友之间，礼尚往来嘛！那天大雨，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一直想为你们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更何况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的。”齐悦薇这番话说得倒也真诚。 “那好吧！辛苦你了，遇上啥事，你比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是方便得多，谢了！” “不客气！” “对了，范先生让我提醒你一下，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什么瞬间成像系统，他觉着软硬件信息无缝衔接目前还很难达成技术弥合，建议你再慎重考虑一下。”这时候，边沐忽然想起范先生的嘱托，顺便提醒了几句。 闻听此言，齐悦薇微微笑了笑。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你别担心，那个项目我们已经准备放弃了，那天我是故意当着他面提及那事的，没别的，试探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废了，你应该知道的，范三桥的大名当年可不是说着玩的，软件工程领域，他可是大佬级的人物。”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范三桥就是那位范先生的大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呵呵……测试结果呢？” “还行吧！技术灵魂应该还在，假以时日的话，他肯定可以成为你最得力的帮手之一。” “是吗？那敢情好，不过，他在情志方面受伤甚重，可得调养一段时间呢！” “不急，你们都是成大事的人，时间成本还是得多付出一些的。对了，你们中医界最讲究师承授受了，这一点，跟西医师承体系差别还是相当大的，既然上天安排你跟聂家的人相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跟庞雨玺多走动走动，通过他，说不定你还真有可能拜聂易雄为师呢！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这后期发展可就直接驶入快车道了，如有必要，我肯定会从旁协助的。”齐悦薇忽然提起拜师立身的事。 中医界向来特别注重师承授受关系，搞好了，桃李满天下，大家一起受益；混得不好，遇事还能有几个可以真心实事帮忙的亦师亦友亦徒的朋友，里外里都是赚的。 据边沐所知，丽津城中，中医业界师承关系向来脉络清晰、门派林立、体系相当完整，某种意义上讲，正是这种森严的师承关系共同构成了丽津城中医医学、药学血脉相连的体系框架。 时至今日，某种意义上讲，边沐还是个微不足道的“野医生”呢！ “呵呵……你这思维跨度迈得也忒大了点，聂易雄？！门槛太高，我根本够不着，再有……我也没打算高攀他们家。”边沐有啥说啥，在齐悦薇面前，压根儿没必要装模作样糊弄事。 “那倒未必！据我所知，聂老特惜才，像你这种万里无一的奇才，他正求之不得呢！”齐悦薇顺带着恭维了边沐几句。 “惜才？庞雨玺你也瞧见了，两鬓白了一半了都，结果呢？！还在聂老手掌心下引方备药呢！庞雨玺为啥就不能自立门户，自成一派？！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他们之间不定有啥事呢！对他，我一直心怀戒心，今天发生的那点事正好验证了我之前部分看法，师承一事，不提也罢。” “来日方长！话也不用说得那么死，菜都有些凉了，请！”齐悦薇笑着招呼道。 说笑间，二人吃得倒是蛮畅快的。 ……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阳光明媚，夏风清爽。 边氏诊所。 范三桥不知从哪来淘来几盆绿萝，这会儿正在那儿翦枝修叶呢。 边沐站在落地大窗前漫无目的地寻思着一些寻常小事。 “下太阳雨那天来了两位比较奇特的患者，那男的已无大碍，剩下的时间里只要谨遵医嘱也就没啥事了，那女的怎么一去就杳无音信了呢？！她现在康复到哪种程度了？” 正站那儿瞎琢磨呢，一抬眼，边沐瞧着一位年轻女子朝诊所这边走来。 二十几岁年纪，身材修长，身着淡蓝色连衣裙，走起路来显得很是飘逸，自自然然的，反正跟普通市民差别还挺大，鼻梁上架着一副时尚流行款墨镜，平添了几分冷峻的神色。 边沐感觉眼前这位多少有些职业化演艺气息。 这位姑娘是给她自个儿看病来的。 “朱蔷蔷？这名字……怎么跟不久前去世的朱顶顶有些相似呢……诶！我咋就想到那儿去了。”一边研读着朱蔷蔷自带的各种版式的病历，边沐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朱顶顶生前老实本分的模样。 …… 病历一共五本，其中四本比较有参考价值，等边沐看完，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 “哎呦！不好意思！我这诊所刚开没多久，女同事、女护士都还没凑齐呢！你又伤在大腿内侧，男女有别，检查起来多有不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开个介绍函，还得麻烦你上‘晖康’医院找一下穆莳叶大夫，她会代我完成‘触诊’等诊断环节的，你看行吗？”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晖康’？那边的大夫，还是专家号呢！说我这是肿瘤，良性的，直接建议做手术，微创的，得将近4万块钱，事实证明，他们纯属误诊嘛！得亏我没听他们的，万幸，万幸！现在你又安排我上那边找姓穆的同事诊治，我还真有些不大接受呢！”朱蔷蔷说起话来还是蛮坦率的。 第456章 并不算误诊 一听说边沐把自己推到穆莳叶那边做相关的检查，关蔷蔷当时就有些不大乐意了，心直口快地怼了边沐几句。 “呵呵……怎么说呢！作为初诊，虽说略有偏差，‘晖康’医院那边的同事所做的诊断并无多大问题，这一点，你可能有所误会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什么？！没误诊？最后那位陈医生不是说我只是血栓性肿块？我信了他说的，用药盐袋热敷了段时间，上了点‘京万红’软膏不就好了吗？”朱蔷蔷急忙摘了墨镜，瞪大一双秀目盯着边沐语气严厉地质疑了几句。 朱蔷蔷天生一双丹凤眼，大而富于神采，非常漂亮。 “呵呵……既然已经痊愈，那你怎么又来找我呢？依照你的逻辑，继续药盐热敷，涂抹药膏不就得了？”边沐不失礼貌地反驳了几句。 一听这话，朱蔷蔷不吱声了。 沉默片刻，朱蔷蔷开口解释道：“朱顶顶是我堂哥，他爸跟我爸是亲兄弟……我们家其实都清楚，是我堂嫂糊涂，强逼着我哥出去做事，否则，我堂哥现在肯定好好的，由此……我就想着你肯定是位挺了不起的大夫，这不没什么好办法嘛！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下落，这才一路找了过来，那……你倒说说，我到底得的是啥病？” “仅凭你现在提供的病历、体检报告，我也不敢妄下结论，不管怎么说，穆莳叶大夫那边的触诊是少不了的，她是我师姐，不瞒你说，正是因为我的引荐，她才调到‘晖康’医院就职的，她的人品、医术还请你多加信任才好，等她那边给你检查完了，你再把诊断结果拿过来，我大概就能确诊你到底得的是啥病了。” “这么麻烦啊！好吧，好吧！信你一回，那你签发介绍函吧！”朱蔷蔷无奈地说道。 “好的！请稍等！”说着话，边沐提笔在一张处方笺上写了份介绍信式的东西。 将介绍函小心收好，朱蔷蔷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边大夫！你说……我这会不会是癌症啊？” “不会的，你先期前后做了两次穿刺活检，已经基本排除癌症嫌疑了，请放心！没什么大碍。”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那……你方便不方便大体说说，我到底得的啥病？”有点不死心，朱蔷蔷继续追问道。 “气滞血瘀引发的‘软岩’病。” “什么病？”朱蔷蔷没听懂。 “我只是初步判断，最后结论还得参考穆莳叶大夫那边所做的医学结论才能做个初步判断，岩病，岩石的‘岩’，你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中医字典里，一直没有癌症这个词，现代中医也一样，岩病分‘硬性岩病’、‘软性岩病’、‘滞性岩病’三种，不过，这只是粗略地分了下类，随着中医学的进一步发展，相信将来肯定会做区分度更加细致的分类。”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岩病？偏软的那种？” “我们中医所说的软硬，跟日常生活的物理概念有交集，不过，也有区别，你粗略理解成那个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呵呵……”边沐继续解释道。 “好治吗？” “不算难，不过，日常生活中一些细节，你得密切配合一下才行。”边沐笑着解释道。 “明白了！谢谢边大夫，那今天的挂号费我还要出吗？”朱蔷蔷有点小里小气了。 “你看着给吧，方便，就扫个30块；手头不方便，就算了，下回再说！”看在朱顶顶已然过世的份上，边沐没跟她一般见识。 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朱蔷蔷最后还是扫了30块钱充当诊金和挂号费。 范三桥十分客气地将朱蔷蔷礼送出门。 回过身来，范三桥快步走到边沐跟前，笑着问了几句。 “那主儿得的啥病啊？怎么刚坐下没多一会儿就走了？” “职业病，得亏她还年轻，人也算机灵，否则，稍不注意以后就是癌病，没跑！这病好治，不过，眼下还缺点佐证资料，咱不急，让他们急去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这边说啥也得请一位女医生、女护士，否则，还真是不大方便，影响好多业务开展呢！”范三桥随口说道。 “可不……不过，咱们不急，慢慢来，一般来说，癌症从一开始形成病灶，再到最后确诊，大概得个8到12年的样子，到那时，说啥也晚了。”边沐笑着说道。 说说笑笑间，一上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完了。 …… 下午，病人很少，几乎都是前来咨询的，其中有三分之一还都是退休老头、老太太，忙前跑后的，范三桥就有些不耐烦了，边沐还行，耐心解释完，他嘴上还是要求大爷大娘们支付一下咨询费，一视同仁，每人30元。 …… 傍晚日落时分，边沐乘坐齐悦薇的车子上附属第一医院住院部继续给冯乐章扎针。 冯月娟依然待在病房里守候老父亲，看得出来，她跟她父亲还是挺有感情的。 边沐和齐悦薇刚进病房没多久，就听着楼道里似乎来人了。 “小边呀！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话音未落，齐尚歧打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怎么还把您老给惊动了，失迎，失迎！”说着话，边沐走到齐尚歧身边，冲他深施了一礼。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你今天准备怎么扎针？”齐尚歧笑着问道。 “今天只扎涌泉穴，其它穴位都先空着，等方方面面的医疗信息都汇总到这儿了，我再根据相关资料再做调整。”边沐十分客气地回复道。 显然，齐尚歧今天前来就是探班的。 在边沐印象里，齐尚歧属于那种耳目特别灵通的人，整个丽津城，只要知名同行有什么新动静，基本在第一时间，齐尚歧就啥都知道了。 几十年如一日，靠着这些特殊的心计，齐尚歧在丽津城中渐渐跻身于一线大名医的行列。 公正地说，跟聂易雄、岑松雪他们相比，齐尚歧这辈子至少还差两道火候。 边沐并不介意，该做什么照做，一切准备停当，边沐在冯乐章脚底“涌泉穴”各扎了一针。 醒针时间比较长，边沐约着齐尚歧出去抽支烟、聊聊天。 齐悦薇则受边沐所托，陪着冯月娟在病房守着，万一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她好抢在第一时间把患者情况反馈给边沐。 第457章 宗师气质 晚风轻拂、夏虫啾啾，高空皓远，夏月恰好是平时的一半，犹如女人们常用的木梳，此时，月相已经清晰可辨，再过一会儿，路灯也该点亮了。 掐指算来，依旧历，今日立秋。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后门小花园。 “我要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正好赶上立秋吧？你选这么个日子单扎‘涌泉穴’，而且还专拣日落前后的时辰，看你这路数，怎么看都像是正宗的‘子午流注’针法，怎么？你在这方面已经沉浸多时了？”一开口，齐尚歧就直奔主题。 “‘子午流注’针法实不敢当，正宗更是无从谈起，最多也就算个照猫画虎吧！”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呵呵……不说实话？怎么？还记恨我出尔反尔，明明说好了调你到省院上班，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多少有点吧？”齐尚歧说话倒是挺直率的。 “怎么会！跟您说实话吧！我从来没有动过前往全科系三甲医院上班的念头，当时吧，不为别的，我不是学历低嘛！普通本科，还是个中医大夫，省人民医院主打科室清一色全是西医类，如果不是您挑头，省院的中医科室的规模至少还得再压缩六成以上，晚辈说的对不对？”话锋一转，边沐或明或暗地恭维了齐尚歧几句。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齐尚歧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洋洋自得的神色。 同样恭维的话，那得看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不说别人，就换作匡衣衡、陆式远那种级别的中医同行要是挺肉麻地奉承齐尚歧几句，那只会令齐尚歧感到恶心，一点儿成就感也体会不到。 边沐则完全不同，虽说他表面看起来越混越惨，不过，那都是给外行、外人看的，但凡懂点玄学、国学、中医学、药学……的行家里手则不这么看。 在他们看来，边沐早就跻身于医学界青年高手的行列，现在之所以跌落到个人开诊所的地步，完全是因为他可能另有图谋。 这么有城府的年轻人将来很容易就做大做强了。 由此，边沐但凡夸赞齐尚歧几句，他都认为对方真心如此，心里自然就特别受用。 “这是哪里话，我在那边，最多也就是见的病人比较多，多少积累了些临床经验，再说了，省院的中医科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弱，好多人跟聂家都存在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接受过聂易雄的悉心指导，你能说他们医术低微吗？对吧！不要一概而论嘛！当初没有继续联系你，完全是因为我们医院一直没有多余的空岗位，我想方设法把你调进去，肯定是带有编制的，没编制，以你的医术，上那儿干嘛？”几句话一出，不知情的人听到的话，铁定会信以为真。 边沐最近也认识不少挺有背景的人物，遇事也学会了多思考、多琢磨，多实践……耳听目染的，他也学会了许多东西。 齐尚歧再装得像，那也很难瞒过边沐的眼睛。 “又来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又玩开他擅长的那套虚情假义，唉！这么大岁数了，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叹了口气。 “您说的对，跟我当初的想法一模一样，所以，我后来不就去了‘晖康’嘛！没想到，那边也不大适应我，为了保持我对中医最起码的理解和判断，最后，我是下定决心自己开诊所得了。”边沐实话实说。 “你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那你倒说说，你是怎么个照猫画虎，照的谁的猫，画的谁家的老虎？”齐尚歧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齐尚歧是针灸大家，别说省内了，就以全国论，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名家。 现如今，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子午流注”针法高手，举手间何止是象模像样，不夸张地说，边沐已经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一代宗师的依稀气质，这一点，令齐尚歧大为震惊。 齐尚歧担心，再这么发展下去，边沐迟早会危及他的既得利益，退一步，就算边沐仁义，不把事情做绝，仅凭他将来惊人的社会影响力，自己手底下靠他混饭吃的学生、门人弟子彻底失业也就是倒计时的事了。 身为中医界一派宗长，齐尚歧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今晚，无论采取什么的方法，他也得想办法弄清楚边沐的针灸功夫为什么增进得这么快？ 像闪电一样，甚至可以说“犹如神助”！ 齐尚歧这是真害怕了。 “其实，我原先就懂点‘子午流注’针法，后来不是机缘巧合嘛！莫名其妙地就结识了司马奎，他可是一位相当了不起的中医高手，慢慢地，老人家逐渐开始信任我，从他那儿，我开始照猫画虎地学起了子午流注针法。”边沐笑着解释道。 “哦？！你居然跟司马奎挂上钩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吗？”一听这话，齐尚歧大吃一惊，连忙追问起司马奎的死生。 “我也不知道咱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那个司马奎先生眼下还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最近几天，部分脸色已经渐渐变得红润如光呢！”边沐略带夸张地胡扯了几句，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双眼盯着齐尚歧，看看眼前这位前辈脸皮到底能厚到啥程度。 “哦！据我所知，整个丽津城中只有一个颇受争议的中医大夫，那就是他司马奎，成天玩阴招，后来，听说上天报应，瘫痪了，再后来，又听说他死了，真没想到，居然让你给救活了，说来这也是天数啊！”说到这儿，就见齐尚歧仰起头看了看天边的明月，又是叹气又是感慨的。 一时间，边沐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安慰他一下。 不过，最后，边沐到底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您这话茬，好像跟司马前辈打过交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听说过此人，我跟他之间好像只见过几面，我对他的印象一直非常差劲，算了，不说了，你能治好他也是你的本事。”说到这儿，齐尚歧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 第458章 一分为三的秘方 根据齐尚歧的表现，边沐自认为完全可以断定，齐尚歧老师不仅认识司马奎，而且，二人之间铁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凭直觉，边沐忽然意识到齐尚歧同司马奎那层关系对自己来说显得非常重要，只要自己用心把握其中的关窍，说不定他还能从中得到做梦都想不到的神奇收益。 想到这儿，边沐故意把话茬往前引申了一下。 “其实，我给司马奎用心扎针只是促进他康复的必要条件之一，更为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叫三强子的帮手，如果不是他和他爹百般配合，我怕是连‘夕阳红’养老院大门朝哪儿开都无从得知，在司马奎日渐康复这事上，三强子所起作用才是举足轻重，至于三强子他爹，相信也不是普通人。”说着话，边沐有选择地将三强子特异之处详细介绍了一下。 三强子精通“驱鸟”之术，边沐更是添油加醋地狠狠渲染了半天。 皱着个眉头，仔细倾听的同时，齐尚歧站那儿一直保持着不动声色的神态。 边沐进一步判断，齐尚歧肯定知道旧时中医江湖间不少隐秘之事，更邪门的是，那些隐秘之事好像还只能从齐尚歧这里打听出来，否则，将来等齐尚歧寿终正寝，那些宝贵信息或许还真就成了永不可解的秘密了。 见齐尚歧没什么反应，边沐故意地提起几本旧时医书，半真半假的，边沐就提及了那位姓曹的村医，再后来，慢慢就聊到了关月林受被人“关门落锁”一事。 “哦……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套头呢！我就说嘛……怪不得……”话说半句，齐尚歧刻意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齐尚歧从来都不信任边沐，边沐对此早就心知肚明，眼下，齐尚歧突然表现得好像很把自己当回事，而且还刻意地表现得不把自己当外人，边沐就怀疑他另有所图。 齐尚歧似乎在故意吊边沐的胃口。 边沐偏偏不上当，也不多嘴多舌问问这儿，问问那儿的，往那儿一站玩起了手机。 见边沐没上当，无奈之下，齐尚歧只好点拨了几句。 “你知道吗？为什么关月林跟司马奎闹得那么僵吗？”忽然，齐尚歧笑着问了问。 一时不明就里，边沐轻轻摇摇头。 “为了一份秘方。” “什么样的秘方？是不是特重要的秘方？”边沐开始装傻充愣了。 “一份被他们的师傅拆解成三份残篇断幅的秘方。”说这话的时候，齐尚歧脸色、眼神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猜测，此时，齐尚歧所说的话可能还有一定的真实性。 “敢问是哪三份？” “司马奎手上一份，你所说的三强子他爹一份，还有那位姓曹的村医，每人一份，师兄弟三人将来要是想充分利用那份秘方的话，他们师兄弟三个必须选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开会，开会的时候，他们师兄弟三个必须同时在场，其间，万一哪个人得了重病或者突然死亡的话，则必须有儿女或者其他值得信任的人到场，三合一，那份秘方才会生效，才有实用医学价值。”齐尚歧这会有点累了，说罢，回过身来，走到木条长椅那儿落了座。 边沐不累，转身跟着齐尚歧一起来到长条木椅那边，往旁边一站，好象还挺把齐尚歧当作长辈似的。 本来是瞎聊，没想到，齐尚歧突然提及秘方一分为三的奇事。 彼此沉默片刻，边沐实打实地请教道：“齐老师！三强子他爹、曹姓村医、司马奎哥仨总共拜了几位师傅？” “就一位啊，男的，复姓欧阳，对了，你不是在‘晖康’医院上过班吗？我想起来了，你好象还跟一个叫欧阳子夜的医生打过擂台，对吧？” “是的，有这么一档子事，怎么？那老哥仨的师傅不会是欧阳子夜什么人吧？” “要不说你聪明呢，还真让你给猜着了，那老哥仨的师傅就是欧阳子夜的爷爷。” “啊？！怎么这么巧？”边沐心下顿时暗自吃了一惊。 “齐老师，不是我狂妄，咱实话实说，那位欧阳子夜老师的真实医术水平还真不怎么样，那……他爷爷的医术水平想必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一听这话，齐尚歧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小边呐！说起来，你是挺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就达到相当高的造诣，而且还中西医相结合，中医六技还都说得过去，但是，跟欧阳子夜比起来，你未必就能占到多少便宜，你或许有所不知，欧阳子夜在‘晖康’医院上班期间，最多只使出四五成的功力，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打了折扣的，后来，之所以没跟你公开打擂台，那也不是怕了你，其中另有玄机，这玩意儿说来话长，咱们别偏离了话题，改天有时间我再给你讲讲其中的玄妙和怪异！咱接着说欧阳子夜，他之所以后来离开‘晖康’医院，那也不是因为他怕了你，认输走人，其实，你仔细想想也会明白的，那不是中间还有个钱小通了吗？钱小通他爸爸是谁，你最清楚不过了，对不？”齐尚歧似乎很有耐心，语气平缓地讲出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过往。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大吃一惊。 突然间，他就觉着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大够用了。 之前那些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自信突然变得灰飞而烟灭…… 边沐本来非常自信，齐尚歧这番话刚一出口，联想起之前好多事情之间逻辑节点之上的怪异，边沐开始相信齐尚歧眼下所说的不一定全是假话。 有一点，边沐觉得可信度非常高，欧阳子夜辞职走得太痛快了，不吵不闹的，而且，那一天，自己第一次见到欧阳子夜的时候，暗中观察，边沐感觉此人医术绝对低不到哪儿去，尤其那份气定神闲，那可是只有世家子弟才具备的世家气质。 一时间，边沐就有些傻眼了。 “有点刷三观的感觉吧？”冷笑了两三声，齐尚歧有意刺激了边沐一下。 边沐没有回话，一时间，他真不知道齐尚歧所说的这些话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信多少。 过了一会儿，边沐慢慢缓过来点神，笑着问道：“齐老师，您今天突然跟我说这些，到底用意何在？可否直接明示一下？” 齐尚歧原本只是想借题发挥地打击一下边沐，自己编好的那些说辞半真半假的，估计边沐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了，不承想，不到三分钟，边沐似乎已经有所醒悟了…… 想到这儿，齐尚歧不由地皱了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边沐的话茬往下聊了。 第459章 成名之路很艰辛 虽说为人处事略有瑕疵，齐尚歧业务素养在那儿放着呢，像大多数中医名家一样，平日里，博闻广见、勤学苦练，业务锤炼、理论拓展，他是一样没落在人后。 具体而言，对于名医大家来说，国学向来都是不可或缺的必修课。 于国学一道，齐尚歧向来颇为重视。 围棋，国学必修科目，齐尚歧在这方面平时没少下功夫，水平超过业余九段也有好多年了，沉浸日久，齐尚歧对“棋势”的理解日渐加深，结合自己的人生感悟，齐尚歧慢慢悟出一套“势”文化哲学。 几十年如一日，齐尚歧一直努力营建一种“人势”氛围，从中获利极丰。 根据这套处世哲学，齐尚歧将身边所有亲戚朋友都做了数学意义上的“量化”，从而比划出极为精细的“人际半径”，在此基础上，齐尚歧将数学纳入世俗功利哲学，经过反复修正，最终构建了一套极为独特的“人际关系精致大厦”。 齐尚歧数次试图将边沐纳入“势文化圈层”，希望边沐能够在他一手构建的“人际关系精致大厦”里充当四梁八柱。 曾几何时，齐尚歧十分看好边沐的未来。 没过多久，齐尚歧渐渐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吸纳边沐为自己的得意门生吧，边沐中医医术综合实力出人意料的强劲，齐尚歧根本“搂”不住人家。 “招安”边沐为自己的“亲密战友”兼同事吧，边沐居然对公立医院自然形成的那套评职称、定级、步步晋升的固有模式毫无兴趣，由此，边沐从来不主动跟齐尚歧有任何交往。 有事没事的，边沐从不主动给齐尚歧打个电话，逢年过节也一样。 兴许，边沐骨子里压根儿就瞧不上齐尚歧。 再后来，边沐自动退出竞争体系，居然跑到药企车间开叉车去了。得知相关消息，齐尚歧顿时觉着边沐怕是“魔怔”了。 渐渐地，二人自然而然地踏入“井水不犯河水”的陌路模式，齐尚歧在脑海里也就把边沐彻底“拉黑”了。 …… 谁承想，边沐悄没声地突然开了家小诊所，不显山不露水的。 得知消息之后，一开始，齐尚歧也没当回事，直至后来，一位可靠的朋友告诉他，边沐似乎已经掌握了“子午流注针”针法部分精髓。 齐尚歧这下子可就坐不住了。 齐尚歧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全科中医大夫，综合实力自然没得说，几十年如一日，齐尚歧的大名那也是“真刀真枪”一路“拼”出来的。 不过，齐尚歧最核心的成名绝技基本都集中在“针灸”术。 据业界传闻，即使正面面对聂易雄、岑松雪，单以“针灸”术一较高低的话，齐尚歧向来也不发怵，某些方面，他甚至还略胜一筹呢！ 药农老裴曾经跟边沐提过，单论针灸术而言，齐尚歧那是真有两下子。 为了保住苦苦“拼”来的个人声誉，一年365天，只要得空，齐尚歧就静静地坐一边琢磨如何提高自己的医术，针灸术方面尤其如此。 “子午流注针”到底怎么扎，哪套版本才是正宗真传，齐尚歧所下的功夫早就远远超出所有同行，时至今日，他私底下自认为能得古人六成真传。 据齐尚歧所知，聂易雄向来不屑于苦练“子午流注针”针法，不过，据业内人士透露，聂易雄天资过人，早就将“子午流注针”针法的精髓吃得透透的，结合其它流派的针法，聂易雄早就融会贯通、自成一派了。 岑松雪也是针灸大家，向来以采百家之长自诩，齐尚歧猜测，老岑在“子午流注针”上铁定没少下功夫。 不过，暗中比较过多次，齐尚歧慢慢意识到聂易雄其实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通神”、“如意”，岑松雪同理。 在丽津中医界一直有个开玩笑式的比方：如果说聂易雄是中医界的‘王重阳’的话，那他齐尚歧最次也是裘千仞的水平。 现如今，边沐实打实地扎出“立秋涌泉穴”的专业针法，齐尚歧突然意识到边沐对“子午流注针”针法的领悟早已超出自己何止两个等级。 本能反应，齐尚歧担心用不了多久，边沐就会在针灸这个领域取而代之自己，一时气极，齐尚歧就有些失态。 半真半假的，齐尚歧说出好多刻意打压边沐的话，说着说着，情绪失控、言多必失，齐尚歧一时没能收住嘴，突然将一桩中医江湖秘闻透露给边沐。 话刚出口，齐尚歧就后悔死了。 曾几何时，齐尚歧四下里托亲靠友地查找过那份所谓的中医秘方，结果，事情没弄成不说，自己还差点儿被司马奎打伤。 得亏齐尚歧也有两下子，这才逃过一劫。 二人正在那儿说着呢，就见齐悦薇匆匆赶来，说是醒针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齐尚歧连忙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哎呦！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说着话，齐尚歧连忙招呼着边沐回去起针。 于是乎，边沐会同齐尚歧快速回到病房将钢针一一取了出来，就手扔进了垃圾桶。 边沐也不想为点破事伤神，心里想：“管他动的啥歪心思呢！人正不怕影子邪，以后少搭理他就是了。” 边沐冲齐尚歧等人挥挥手，招呼着齐悦薇下楼找车走人了。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正在单身宿舍陪着陶文婕吃小火锅呢，手机响了。 闻伯庸的电话。 “我那个发小，邵总，快不行了，她跟我说，说是在她弥留之际，必须跟你见最后一面，时间上方便吗？”电话里，闻伯庸话说得非常客气。 “我基本上还是自由人，时间上没问题，不过，我想不通，我又不懂那种起死回生之术，社会关系也简单、单纯，就算上中心医院探望她老人家，岂不是白跑一趟，瞎耽误工夫！”事先得益于岳医生及时提示，边沐心底早有准备。 电话那头，闻伯庸沉默了片刻。 “她手上有几本古医书，纯粹家传，这一回，也没有被没收，她的意思是，宝剑赠英雄，好东西得交付给真正有本事的正主，所以……她决定委托我转交给你。” 一听这话，边沐对邵总那点残留的好感基本全抛到天涯海角了。 第460章 托孤交易 闻伯庸跟边沐还算不上什么好朋友，不过，有些事，还真得找他帮忙，否则，特殊时刻，边沐在丽津城还真有些寸步难行。 加之，闻伯庸圆滑归圆滑，具体做起事来还是比较注意严守做人、从医底线的。 他的面子，边沐一般都不会反驳。 但是，这一次邵总临终托孤之事，边沐实在难逐其心意。 其实，大家一直都心照不宣：“邵总肯定是没戏了，她膝下那一儿一女都挺窝囊的，要能力没能力，要长相没长相，人品怕也是好不到哪儿去，让他们像老百姓一样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过本份的日子，他们还不干，非要怎么着怎么着，邵总这一关怕是很难过关，临了了，还是放心不下两个窝囊废儿女，怎么？到了了，这是让边沐替她买单吗？！” 到底是商人思路，临终前，邵总还不忘她坚守一生的“讨价还价”交易法则。 突然间，边沐就觉着那位所谓邵总这辈子活得太过虚假了，最终，只能走到彻底覆灭这一步。 边沐下定决心，再也不跟邵总甚至闻伯庸狗扯羊皮了。 “不好意思！闻总！我最近其实挺忙的，手头好多旧医书一直没时间翻看上几页，贪多嚼不烂，她还是留给她家那些儿女吧！其实，要是不介意，您收下不就得了，省得将来再遗失在民间，怪可惜的！”电话这头，边沐明显表示自己不想接受邵总的馈赠。 电话那头，闻伯庸沉默了片刻。 “那好吧！我先把相关物品代为保管一下，将来你需要查找什么特殊资料，却找不到门路，到时候记得找我喔！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说罢，闻伯庸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陶文婕眉毛都是空的，边沐坐自己对面打电话，她一直在潜心倾听。 那位所谓邵总是个相当奇特的人，手伸得特别长，胆子还奇大，或直接、或间接，眼下她种的恶果已经开始漫延到陶文婕的朋友圈层了。 陶文婕不得不多加小心。 “啥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陶文婕随口问道。 “有位邵总，八成是人快不行了，她的意思是想在自己神智还算清醒的时刻，有意把她名下合法财产移交给我，然后我再劳神费力地替他们家那些儿女打理打理，直至她家儿女们需要花钱，尤其花大钱的时候再开口跟我要！”一边吃着美味牛肉卷，边沐笑着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向陶文婕做了简单的通报。 “就是那位非法集资数额特别巨大的邵总？”陶文婕明知故问。 “对！就是她！这一次，应该是查实了，她是跑不了了，临了，当妈的嘛！放心不下自己儿女，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说到这儿，边沐还轻轻叹了口气。 “呵呵……人们都挺精明的，看透你了，你就是心太善，一到关键时候，他们都把你当枪使，你要将来有啥事了，他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呵呵……这就是世情。”陶文婕有些不以为然地替边沐打抱不平。 “算了，不说她了，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我就再算医者仁心，那也不能向下突破做人底线，你知道吗？她连市中心医院那边小白楼的专家都骗，要不，岳医生怎么那么反感她，早早地就打电话提醒我注意。” “听说了，数额是挺大的，牵扯的人还真不少，秦家也参与其中了，不过，主要还是秦副总的事，他儿子几乎没有涉及，否则，这一回，拔出萝卜带出泥，刚才打电话的那人是闻伯庸吧？”陶文婕突然问了一下。 “是的，就是他，怎么了？” “这么多年下来，闻老头手上也不是那么干净，这一次他是侥幸逃脱了，我猜呀，十有八九是因为姓邵的替他扛了不少事，他这才得以全身而退，作为回报，邵家儿女的事，他必须上心，他们商议之后，认为闻老头毕竟上岁数了，将来迟早有百年那一天，你不一样啊！你比邵家那两个250儿女还年轻呢，他们认定你将来必成大器，预先给你点好处，把你买通了，你再老老实实替他们家儿女做嫁衣，最后收益最大的，还是他们，另外，闻老头十有八九也起了托孤之意，他们那种人，玩不出什么新花样的。”听口气，陶文婕死活看不上邵总、闻伯庸他们。 边沐实在无心管闲事，听来听去，都是令人心烦的破事，吃到后边，他都不怎么接陶文婕的话茬了。 陶文婕一看没什么意思，随便吃了几口素菜，借故收拾餐具，起身上小厨房忙活去了。 话不投机，边沐吃得也不对味，反正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喝了几口汤起身上小厨房帮着陶文婕一起拾掇餐具去了。 …… 等陶文婕走后，边沐正撴地呢，手机响了。 岳医生的电话。 “还没睡吧？” “没呢！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唉！就在刚才，他们打电话跟我说，邵总死了，我想着他们可能会给你找点麻烦，赶紧打电话通知你一声，好让你有点心理准备。” 虽说自己对邵总没什么好感，不过，到底给她治过病，算是自己正经八百的患者，边沐其实并不讨厌她，乍听她突然辞世，一时间，边沐心里还是挺别扭的。 感觉边沐情绪有点不大对劲，岳医生沉默了片刻。 “早点休息吧！对了，再提醒你一下，邵总的事已经牵扯到陶文婕的家人了，她不是跟你住对门吗？反正你已经正式辞职了，倒不如干脆把宿舍退了，跟她彻底脱离开，省得将来再连累你！”电话那头，岳医生善意地提醒了两句。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总是因为我的事让你费心，谢了！”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切！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好了，早点休息吧！晚安！”说罢，岳医生那边把手机挂了。 这一晚，边沐突然睡得特别不踏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钟，边沐早早地就开门接诊了。 范三桥昨晚睡得特别香甜，此刻精神得很，见边沐神色有些委顿，他本想问问原因，话到嘴边，最后到底还是没开口。 如此一来，诊所气氛就显得有些沉闷。 边沐趴在办公桌前，似醒似睡地在那儿瞎翻着一本旧书，范三桥则坐在一旁摆弄他的手机。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两个农民工模样的男子打门外直接冲了进来…… “大夫！快给看看！中心医院的大夫说，要是不能及时救治的话，我哥的手指头可就废了！”比较年轻的那个小个子农民工冲着边沐大声嚷嚷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就清醒多了。 三个人招呼着那个受伤农民工落了座，简单检查了一下，边沐也有些为难。 “他这是粉碎性骨折，既然已经去了三甲医院，不在那边好好治，怎么反倒跑到我这小诊所了？”边沐不解地问道。 “那边的值班大夫说手术条件不具备，保守治疗的建议又不现实，他挺为难，后来，过来一个白头发老头，他说你可能有办法，就发了个定位给我们，还派他的车把我们送你这儿了。”比较年轻的那个小个子农民工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边沐当时就有些犯迷糊了。 第461章 再次被人上眼药 昨晚没睡好，刚上班，边沐多少有些迷迷糊糊的。 仔细查验了一下那个受伤农民工的伤势，边沐立马清醒多了。 理智点，眼前这个手部外伤患者不能接！ 市中心医院，丽津当地市级医院综合实力最强的三甲医院，该患者伤者是比较复杂，但是，急诊科、外科、显微外科、骨科四大科室联合会诊都拿不下来，边沐打死都不信。 “技术难度比较大应该是事实，但是……何至于以治不了的名义直接给委婉地给推出来？！怕还是治疗费的问题吧？那个所谓的白头发老头又是何方神圣呢？似乎对我很了解啊！这么繁难、几乎不挣钱、事后医患冲突隐患重重的病人直接介绍到我这儿？还特意用他的专车送过来？！靠！这不直接给我‘上眼药’啊？！咋？跟我有仇？！靠！”电光火石间，边沐脑子清醒得无可无不可的。 那是吓得！ 不超过六秒，边沐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接诊这个“不定时炸弹”麻烦患者。 将来，无论衍生出什么样的麻烦、纠纷，以边沐目前的社会活动能力，他根本接不起这桩烂事。 一旦处置失当，边沐铁定还会连累家人！ 一个男人，年纪轻轻的，对父母、小妹还没尽过什么义务呢，直接把祸水外引到家里，那还是人吗？！ 边沐冒不起这个险。 不过，出于从医者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必要的应急措施边沐还得处置一下的，农民工不容易，边沐也不希望眼前这位民工大哥的手指、手掌就这么废了。 话不多说，在范三桥、那个小个子民工兄弟帮衬下，边沐将受伤大个子民工兄弟安置在一个特制的处置折叠椅上，这个特制处置椅是通过章助理在“益优康”下属医疗器械公司定制的，具体技术参数全是边沐一个人独自研发设计的，为此，章助理还特意委托律师朋友申办了专利证书。 将来，假如时机成熟，边沐同章助理通力合作，仅靠出售这种多功能处置椅也能挣不少钱呢！ 当然，眼下还不是时候，勉强投产的话，自然是一点儿销路也没有。 消毒、灭菌，边沐先在该患者后背“魂门”穴刺了一根长针，那是一根平时很少用的银针，纯银打制，这种银针总共36枚，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粗细不一……那是边沐花钱通过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找民间高手打造的。 左右两肩，“肩井”穴各刺入两针，边沐选用的是“华佗牌”钢针，老名牌，可靠得很。 紧接着，边沐在该患者左臂“清冷渊”穴上刺了一根“滚龙金针”，中号针，不长不短，这一针显然很重要，轻捻徐提，边沐足足花费了五六分钟。 该患者伤在右手掌，边沐扎的却是左臂行气穴位，右臂相应位置的“清冷渊”穴却空着一针也没扎。 这正是边沐高明之处，行气、导引、顺血、通胳……这一针要是扎得一般，前前后后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受伤民工兄弟的右手两根手指、手掌关键关节的神经、经络、肌腱……大概率就此坏死，如果真走到那一步，那男的的右手很快也就废了。 略微停歇了三五分钟。 边沐给大个子民工兄弟号了号脉。 “还行！气息都上来了！”边沐对自己这通行针还算满意。 80分吧！ 紧接着，边沐在范三桥和小个子民工兄弟帮衬下，将受伤民工兄弟手掌摊平放置在特制的处置拖盘上，下面还给民工兄弟垫了一块崭新的白色方巾。 “待会儿，你的手掌、手指大概率会渐渐发胀、发痒，继而还会胀痛，再过一段时间，你会感觉坐卧不宁，那都是正常反应，你得尽量忍着，否则，你这两根受伤的手指和半个手掌基本就废了，明白吧？”边沐表情冷峻地警告了大个子民工几句。 走南闯北十几年，大个子民工脑子远比人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边沐的气质、言谈举止、行医风范……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就算凭直觉，他也能察觉得到，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医生绝对不白给。 “我听您的！我们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吃苦受累那都是八卦炉里炼过的，我尽量忍耐，实在不行，你们弄条绳子把我捆椅子上得了！”还行，大个子民工脑子不算差。 “那就好！我们这儿的处置椅还真有这功能，绳索？你低头看一下，后面那是啥？除了约束带之后，我还特意准备了不锈钢锁链，坚持一下啊！”说罢，边沐继续在大个子民工右手手掌、手指间消毒、灭菌。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以一种极快的手法在大个子民工右手上接连扎了九针，全是纤细如发的短小小毫针，钢针。 长这么大，范三桥以及那俩民工兄弟还是头一回见识这么纤细、精巧的针灸针。 “你！旁边坐着歇会儿，守着他，他真要是忍受不住，你就用那几条约束带限制他一下，到时候，我会帮你的。”叮嘱了那个小个子民工兄弟几句，边沐转身冲范三桥招了招手。 “范大哥！我开张方子，你辛苦跑一趟，出去抓副药，就一副。” “好嘞！”范三桥很自然地答应了一声。 走到办公桌前，落座，点击鼠标，边沐打印了一张处方。 山慈菇30g、红大戟15g、千金子霜25g、五倍子55g、麝香15g、雄黄35g、朱砂22g。 “范大哥！这药不便宜，咱们先垫上，临时救个急，他们要是有钱，回头给咱补上，要是手头不方便，就算咱俩积德行善了。”说着话，边沐通过手机给范三桥转了500块钱。 “麝香不好配，你可能得多跑几家，打车去，天热，暑气重，别骑共享单车！”临了，边沐特意提示了两句。 “知道了！”答应一声，范三桥出门抓药去了。 边沐觉着有点困了，朝两位民工兄弟所在位置瞧了两眼，感觉没啥事，往椅背上一靠，双臂抱拢，他得闭目休息一下。 …… 披一身毛毛细汗，范三桥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还行，那俩民工兄弟猜着范三桥肯定是替他们出去跑腿配药去了，见范三桥进门，二人很自然地冲范三桥欠了欠身，四目投出去的全是真挚的感激目光。 这一幕恰好被边沐瞅见了。 “看样子这二位还算知道个好歹，唉！可惜……没缘分呐！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一步了。”想到这儿，边沐起身走到范三桥跟前就手接过药包，上一边煎药去了。 第462章 竹筷西瓜食盐 “边氏诊所”事实上已经成为丽津城中最规范、设施相对最齐全的个人诊所，只是刚开业，并不为大多数市民所知罢了。 边沐购置了三套现代化电子、油气煎药设备，货到之后，边沐又通过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找民间高手定制了不少相关配件，叫来三强子，二人精心组装了好长时间，这才精心改制了三套相当科学、高效可用的中药煎制设备。 设定好各项参数，打开电子开关，边沐站在煎药炉跟前观察了一会儿，感觉一切正常，他才转身走到一边给范三桥盛了一碗绿豆沙。 “说好了打车去，你咋还是骑着共享单车？！今年不同以往，暑气很毒的！我不是顺口那么一说，近五十年，还就数今年暑气最毒呢，好多人肯定挺不过去的，快！把这个喝了，你的体质不适应放冰糖，就这么喝吧！” 被边沐看破行踪，范三桥有点不好意思了，歉意地笑了笑，双手接过小瓷碗，一仰脖，一饮而尽。 “给他俩也弄点喝喝？”天热，范三桥这是操好心呢。 “那个大个子不行，绿豆容易化解药性，正好起反作用，小个子也不能多喝，一杯纯净水配一杯绿豆沙足够了。”边沐叮嘱了几句。 “好嘞！”说罢，范三桥起身给那个小个子民工兄弟准备消暑饮料去了。 边沐回到原座位，把眼一闭，继续将养精气神。 边沐脑子一点儿也没闲着，虽说自己无意无事生非，但是，眼前这个大个子民工兄弟手上所受的伤到底应该咋治，他得在脑子里好好过过才行。 不治是碍于时务，碍于世情，具体咋治那可就是纯纯的医术高低问题了。 …… “边大夫！来病人了！”耳边传来范三桥不高不低的招呼声。 抬眼一看，边沐发现诊所里走进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身高适中，举止文雅，好像是位写字楼讨生活的白领丽人。 “哦！您请坐！”边沐赶紧招呼了一下。 那女的冲边沐微微笑了笑，话不多说，就着候诊凳坐在边沐侧面不远处。 “依着我们诊所的习惯，您得登记一下个人信息，而且，我将为您建立一份电子健康档案，不知您介意不？” “介意如何？不介意又能怎样？听你这意思……我要拒绝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给我治了？”那女的笑着回应道。 听口音，这女的是本地人，而且，受教育程度应该也不低。 “它是这样的，您要介意，我只简单登记一下您的姓名、工作单位、年龄就算了，该怎么治照样走正常门诊程序，不介意的话，我就将您的一些个人信息输入我们诊所的健康档案库，您放心，我们会尽力保护您的个人隐私的。”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那……我先简单报一下最基本信息吧！文雪叶，‘鼎钰文化传播公司’、31岁。”显然，文女士还是有些介意。 “好的，我简单登记一下。”说着话，双手运指如飞，噼里啪啦敲打了半天键盘，边沐将相关信息录入电脑。 文女士还是头一回见识职业医生打字如何娴熟，不由地就朝边沐多打量了两眼。 “您哪儿不舒服了？”回过头来，边沐随口问了问。 “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没成家吧？我一个女的，这要主诉一下……还挺那个的……”听说话，文女士好象有些难言之隐似的。 “哦！那……要不要给您一张空白病历纸，您用笔写下来，这样是不是感觉自然一些？”边沐表情平淡地建议道。 “好的，好的！”听边沐这么一说，那女的顿时眼前一亮，一双秀目当即流露出十分释然的欣喜神色。 边沐随手撕下一张大尺寸空白病历纸，取过一只黑色中性笔，就手递给文女士。 没过多一会儿，文女士写好了，就手推送到边沐手边。 “平时喝水不少，饮食、睡眠还算正常，偏偏小便颇为不利，最近11天以来，几乎没什么小便，西医看过几位，基本无效，今天慕名而来，还请边大夫给诊断一下。”文女士写得一手娟秀好字。 “请伸舌头我看看舌苔。”边沐说道。 文女士依言伸了伸舌头。 随后，边沐给文女士把了把脉。 双手脉，大约过了一刻钟，边沐心里有数了。 刚准备再询问几句，就见范三桥从一旁走了过来。 “边大夫！药煎好了！”范三桥提醒了一下。 “文女士，请稍候！我给那位患者处置一下，他先来的。”说罢，边沐起身上一旁将中药汤剂全都倒进一口小塑料桶里。 招呼着范三桥，边沐将一个电子足浴治疗盆桶放置到大个子民工脚下。 调整好相关比例，边沐和范三桥配了一桶足浴药液。 “只泡左脚，记住！右脚千万不要伸进桶里，你在旁边看着点，不要让他出错，这是电子恒温的，开关一开，全程不用管，要是感觉太热了，把最上面的浴巾拉开个口子调节一下，如果能忍耐，就任由自己发发汗好了。”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了那俩民工几句。 一切处置妥当，边沐转身回到座位上继续给文女士看病。 “您成家了吧？”边沐问道。 “三四年了吧！”文女士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恕我冒昧，您跟您爱人分居少说也有一年左右了吧？” 一听这话，文女士不由地暗吃一惊，抬头看了看边沐，没回话。 边沐也不急着追问，眼眉低垂了一下，顺便在电脑里做了点记录，那是关于那位民工兄弟的病历记录。 过了一会儿，文女士压低嗓音回复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中医大夫，是的，我们感情不大好，一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正常怀孕……这可能是主因吧，两家人……两代人……关系一直有些僵硬……所以就……” “这样子呀……别担心！您挺正常的，您所写的不适之症其实也是一种正常反应，严格讲，也不是什么疾病，回家之后，您准备一根竹筷，把头部打磨一下，别太尖更不能有毛刺，尽量打磨得圆润一些，‘阴陵泉’穴，很好找的，我给您写到处方里，您回去照做很容易就找到了，每天，早中晚各一次，一天三次，坚持用竹筷压按这个穴位，直到发麻、发胀为止，坚持六周左右，症状自然也就缓解了。”说着话，边沐给文女士开了张处方。 “另外，打今儿开始，每天下午六点左右，不要超过七点钟，您吃点西瓜，吃到实在不想吃为止，吃完西瓜用清水漱漱口，然后，嘴里再含点食盐，以两指随便捏点，有点咸味就行，也是坚持六周。” “这就行了？”文女士表情惊奇地问道。 “是的，您挺健康的，没什么可担心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谢谢！” “不客气！”说罢，边沐起身十分客气地将文女士礼送出门。 第463章 针灸铜人 大个子民工兄弟伤情复杂，就算是施以最简单的应急治疗，那也够边沐劳神费力忙活好一阵子。 文女士走后，边沐转身来到处置椅跟前，伸手抓起大个子民工左手腕，搭了个“悬吊脉”。 “到底还是年轻啊！气血旺盛，又没什么基础病，虽说面有菜色，整体生理机能还是相当强健的，血脉渐通，中指、无名指，那几处双窝关节、滑车关节说不定还真能保得住。”想到这儿，边沐将大个子民工左手腕轻轻放回原处。 此刻，大个子民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额头上已经渗出好几层细细的汗珠，脖子上几根青筋略微外鼓，看着已经开始吃劲了。 很难得！大个子民工意志够坚强的，忍到这会儿吭都不没吭一声，长年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心理、生理上，这个阶层的人，尤其年轻点的，痛苦承受能力还是相当强悍的，某种角度讲，这也算上天赐与他们的一笔意外的财富。 把握住这个特点，中医可为之处还真不少。 边沐是中医高手，自然知其不易。 范三桥和那个小个子民工就无从而知了。 “这儿现在也没啥病人，你要觉着难受，出点声也没关系，吼几嗓子都行！”体谅民工兄弟生活不易，边沐笑着宽慰了大个子几句。 “没事儿！这会儿还能扛得住，我也是瞎猜啊，我这边越是难受，证明您扎针、用药都起作用了，否则，不痛不痒的，我就更惨了，对吧？”大个子民工脑子一点儿也不差，笑着猜测了几句。 “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患者们要是都像你这样通情达理，往后我这小日子可是好过多了，再忍耐一阵子，我就可以起针了！”宽慰大个子民工几句，边沐转身坐回到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地将大个子的病情概况敲进了电脑。 忙完手头的工作，边沐觉着有点饿了，于是，从角柜里取出几块小点心分给了范三桥他们三个，随后给每人分了一盒纯牛奶。 嘴里吃着小点心，注意力多少被转移了一些，大个子民工感觉可是好多了。 众人正吃着呢，诊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边大夫！有些日子没见了，还是你看着气色好，羡慕啊！”前脚刚踏进门，其中一个来客就跟边沐客气上了。 “哎呦！陈总！您好，这边请！”说着话，边沐起身将“安泰”公司董事长陈阅卿礼让到待客沙发区落了座。 陈阅卿身旁还跟着一位二十大几的青壮男子，一米八上下的个头，平头，上身装白色短袖，扎紫红色领带，黑裤子，裤缝笔直，大眼睛，目光犀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悍干练的气质。 青壮男子双手斜托着一个一米五上下的长方形大纸盒子，古香古色的，不知道里面放着啥东西。 边沐招呼着那男的在旁边落座，那男的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径直走到茶几跟前，就手将手中的方形纸盒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茶几边侧。 陈阅卿也不多说什么，冲那男的轻轻点点头。 那男的冲陈阅卿和边沐欠了欠身，转身出门走远了。 “这位是您新换的司机吧？”边沐笑着问道。 “嗯！上回那个小子恶意冲撞范先生，我哪能还留着他呢！辞了！打发到一个车间干活去了，总的说来，还是下车间挣得多一些，比一直跟着我强多了，你这开业大喜，碍于民俗习惯，我们也不好直接道贺，这不，无意间收了个小玩意，你这儿正好用得着。”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您太客气了……我可事先声明啊！太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说着话，边沐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不悦的神色。 陈阅卿眉毛都是空的，边沐脸上的微表情哪能瞒得过他那双鹰隼一样的老眼。 “一件老旧针灸铜人而已，还请边大夫不要误会。”深知边沐不好打交道，陈阅卿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那也得分年代、材质、成色……太贵重的我还是不敢收。”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茶几旁，就手将包装盒打开瞧了瞧。 包装繁琐，层层叠叠好几层。 针灸铜人看上去应该一米三三的样子，那可是古人标准尺寸，铜锈隐现，古色斑斓，边沐伸双手一上一下试着抬托了一下。 好沉！ 双臂暗自运了气劲，边沐这才轻轻松松把针灸铜人横着摆放在茶几正中间，绕着小铜人转悠了一圈，边沐找着开启小机关，轻轻一扭一推再一拉，小铜人已然一分为二。 “宋代针灸铜人等比例复制品，胸背前后两面能够自如开合，啥材质？熟黄铜？青铜？还是铜合金？看着这古意森森的气质，绝对是一等仿制品。”想到这儿，边沐伸手将小铜人胸前配件轻轻打开。 小铜人体内安装有脏腑器官，仔细端详几眼，边沐发现里面的做工那叫个精致、专业，心脏、肺叶、肝、肾……一件件脏器制无一缺漏，不仅如此，那些脏器看着都可以自如拆卸，瞧那做工，绝对是职业高手工匠精心所为。 将胸前铜件轻轻复位，边沐随手将锁扣一一锁死。 “这是明代嘉靖年间那一款的仿制品吧？”边沐笑着问道。 “好眼力！民国初年的手工精品，国内海外总共也没几件，我那儿不是有个医务室嘛！你去过的，正式落成那一天，有位朋友送的，搁我们手上，除了招灰惹尘的，一点用没有，放你这儿它可就立马价值翻倍，呵呵……”陈阅卿真会说话。 “这……那算我临时借用吧，适当的时候，我再给您还回去。” “呵呵……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行。” “您的胃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我给您搭个脉看看。”说着话，边沐将针灸小铜人摆放好。 “嗯……还好，不过……您最近小便频率是不是翻倍了啊？”边沐笑着问道。 “边大夫果然号脉如神，正是如此，白天还好，反正最近出差机会也不多，只是这大晚上的，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睡眠。”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这好办！”说着话，边沐就着电脑给陈阅卿开了两张处方。 木香9g、砂仁9g、枳实(麸炒)20g、白术(米泔浸，炒)20g、山楂（焦）12g “这一张是给您蒸包子时要用的，这种包子属于一种药膳，吃起来比服药口感好多了，健胃提气，助消化。这一张是治尿频的，这个简单，几片生姜也就完事了。”说罢，边沐将两张处方递给了陈阅卿。 第464章 日行一善 陈阅卿兴办的那层医务室整治得跟个小型医院差不多，边沐药方里涉及的所谓“麸炒”、“米泔浸，炒”炮制中草药的方式方法他们自然是一看就懂。 “陈总，所谓麸炒您是知道的，不过，咱们这一回的比例得倒过来，一份枳实对应五份麦麸，1:5的比例；米泔浸，尽量选用上等的‘三田精糯米’泡过的米汤水好好浸泡24小时，然后再清炒，怕您忘了，我还是在旁边加个题注吧！”说着话，边沐拿起一只中性笔将相关注意事项批注在打印好的药方旁边。 “另外，陈总！这药不是让您服用的，汤药煎好后，用药液将粉条、鲜嫩瘦牛肉、青萝卜、木耳、鸡蛋蛋白，注意，不要蛋黄，全都浸泡24小时，具体用量，他们都懂，然后，用这些药浸过的食材蒸成包子，一天三个，早中晚各一个，您先吃上一阵再说。”说着话，边沐启动打印机又打了一份注意事项递给陈阅卿。 感于边沐如此用心，嘴上没说什么，陈阅卿心里还挺感激的。 “让边大夫费心了，谢谢！” “应该的，您这边请！”说着话，边沐将陈阅卿请到茶几旁，就着小铜人指点了几句。 “您瞧，这就是‘关元穴’，您只需弄几片生姜片贴在这里，外面用几个创可贴粘上就行，啥时候自然脱落了，您记着再换一下就行，今天算是第一天，七天后，也就是本月19号，您记着把生姜片换成土豆片即可。”边沐耐心地指点了一番。 “哈哈哈……头一回听说土豆也能入药，好的，好的！我记下了。” “土豆不仅可以入药，很早以前，它还是相当重要的上三味重要药材呢！本月月底最后一天，您把土豆片去了，这个疗程也就算是结束了，估计到那会儿，您小便也就完全正常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二十年之内，应该再也不会犯。”说着话，边沐将陈阅卿礼让到沙发区。 见边沐如此尽心，陈阅卿心下大悦。 “那边那个病号咋回事？怎么看着脸上表情有点痛苦啊？”陈阅卿随口问了问。 “唉！可怜人，意外工伤，拍砸伤，伤情比较复杂，将来，手指、手掌能不能保得住还很难说呢！”说着话，边沐不由地摇了摇头。 “哦！你都出手了，还保不住？！”心下颇感惊奇，陈阅卿不由地瞪大双眼朝大个子民工那边打量了几眼。 “唉！怎么说呢……那二位是从市中心医院急诊科转过来的，估计他们交的那种医保报不了多少钱，医院那边担心他们以后欠费，他们可能怕担责任，将最关键的细节处置了一下，就有意打发他们上别处想办法，说来也是够倒霉的，那时候，突然冒出一人，估计是我一对头，弄不好也是个医生同行，年纪不小了，一老头，居然介绍这二位上诊所找我医治，更荒唐的是，坏老头还派他的专车将那二位直接送到我这儿，您说，他得多阴损呐！”说到这儿，边沐脸上顿时浮现出气愤异常的神情。 “哦！这都啥时代了，竟然还有这么古怪的事，没事，我帮你查查。”说罢，陈阅卿取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言语间，将边沐描述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一一告之电话那头的人。 挂断电话，陈阅卿笑着说道：“有监控，不难查到，届时，我把那人相关资料让人送过来。”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小事不桩，不值一提！那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如果为难的话，我叫辆车来，把他们送到省人民医院，齐尚歧应该有办法，相关费用我来想办法。”陈阅卿这是打算替边沐分忧。 “唉……没想好！您来之前，我是打算这么办的……我能力有限，不收他们费用，将其血脉打通，肌腱复原，最起码不能让手指、手掌周边组织在我这儿坏死，至于以后能康复到啥程度，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言外之意，免费紧急处置一下，边沐就打算把那俩民工兄弟打发走。 沉默片刻，陈阅卿开口问道：“以你的医术应该可以应付吧？你是担心费用过高，他们出不起钱，还是怕以后留下隐患，坏你名声，方便跟我说说吗？” 听陈阅卿这么一说，边沐心下深感意外。 在边沐的印象里，陈阅卿虽说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其品格也好不到哪儿去，最起码，这是个唯利是图的老头。 “听您这意思，今天有意行一善？” “差不多吧，邵总去世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听说了，怎么啦？”边沐不解地问道。 “来你这儿之前，我上她家上了柱香，给她那双儿女留了笔小钱，想当年，她可是实打实地帮过我，我得记着啊！来的路上，我就有些感慨……所以，如果不是太费劲儿，我们帮帮那人呗，算是给咱俩积点德。” “这……我一个人处置吧……承当的风险不算小，最好找个外科好手给我打个下手，另外，那俩男的到底啥品行，我心里也没底呀！咱倒是行善积德了，将来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们倒打一钯，那成屁了！您见多识广，这二年，类似破事还少吗？”边沐不无担心地道出的自己的隐忧。 “你的意思是……跟他们签署几份免责协议？” “差不多吧！最起码，得把一些意外风险提前说清楚，比如说，他伤的可是右手，咱们费劲巴拉地给他治得差不多了，回头一转身，他回去上班继续挣钱养家去了，我靠！那不立马前功尽弃了？！那还康复个屁呀！”一着急，边沐说话都不那么文明了。 “那倒也是……这些人有时候确实是要钱不要命，无知得很！那……这不还有时间嘛！我请教几句啊，你这儿的医疗条件真能取代三甲才能做的系列显微外科复位手术？”陈阅卿是医药界的大咖，最起码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我们走的是中医正骨术的路子，殊途同归，最终将其损伤部位尽力修复也就是了，您有所不知，于整形复位一道，尤其那么细小、分散、杂乱的碎骨、破损肌肉、筋腱、覆膜、神经微梢……三甲医院那边最新版本的高敏度显微机器人还真做不到呢！” 一听这话，陈阅卿实实在在大吃一惊。 “你确定在这儿就能做？” “可以的！不过，我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则，我还真撑不下来。” “那我这就给你外借一位外科大夫过来？麻醉师要不？” “我想想……还是借一位过来吧，以防万一！” “好！我马上安排！”说罢，陈阅卿急忙站起身上诊所外面打电话安排相关事宜去了。 第465章 谈判 陈阅卿的社会活动能量还是相当强悍的，没花多长时间就联系了两位水平相当可以的显微外科大夫，一男一女，另外还联系了三位麻醉师，清一色，全是男医生。 “助手和麻醉师我都联系好了，你看……咱们是上我们公司医务室呢，还是在你这儿做相关治疗？” “我走的是传统中医正骨的路子，上您那儿也没啥大用，相关器械和药物都在这儿，只要该患者人品还行，事后能够尊重事实，不倒打一钯坑害我，相关治疗咱就能下手操作。”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这样！我把公司法务叫来，咱们三个跟那男的正式谈判一下，能谈成，那是他的福气；谈不拢，那他就听天由命吧！我看他还年轻，体质相当棒，要能自然康复，他也是他的福份，执意挣钱养家，手再废了，他也得认命！如何？”陈阅卿笑着说了说他的主张。 “行！就照您说的办！”边沐很痛快地也就同意了。 …… “安泰”公司那边来了一位职业律师，三十来岁一女的，人长得文文秀秀的，一身西式工装，显得十分干练。 女律师自带了一位男助理，二十四五岁，稚气未脱，应该是入行没多久的新人。 两个民工兄弟见诊所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挺有身份的人，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你这伤不是小事，否则，市中心医院那边也不会变相把你们二位‘请’出医院，明白吧？到目前为止，该我做的，我已经处置完了，依我的本意，免费治疗，算是尽了我做医生的本份，你们二位也就可以自行离去了，从此之后，大家两不相干。这位是陈总，‘安泰’公司现任董事长，他呢，有些于心不忍，希望我给二位做进一步的治疗，反复斟酌之后，我觉着陈总说的有道理，于是，我打算给你做进一步治疗，说实话，这种复杂的正骨治疗我也是头一回操作，没什么经验，后续疗效到底能达到预期效果，我也不敢保证，为避免大家将来互相猜忌、互相伤害，我们请职业律师过来做个见证，把一些丑话说到前面，如果我们之间谈得拢，我就给你做进一步的正骨治疗，反之，大家各行其路、各安其命，咋样？”边沐将相关实情如实陈述了一遍，让受伤的那个大个子民工自己拿主意。 深怀敬意地看了边沐几眼，大个子民工坦然相告：“其实……我心里明白，最简单的那种医保对我来说，是有点尴尬，自费的话，我就是穷嘛！根本治不起！遇上这种事，算我倒霉，要不是那个大爷操好心把我送到您这儿，我只能找个档次更低的小诊所随便上点药就听天由命了，边大夫！您就是我的命中贵人，这辈子怕也只有这么一回了，您咋说，我咋听！” “那……有言在先，说实话！我也没有百分百把握，治疗后果，你得自行承当，当然，如果治疗过程中我这边出现明显医学失误，我会认的，该赔偿多少我肯定一分也不会赖的，问题来了，具体有个标准吗？有！陈总会请一位在职职业显微外科医生和他的麻醉师助手做个鉴证，陈总本人也是见证人，中医正骨不用上专门手术室，这位是你朋友吧？他也是治疗现场见证人之一。”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他是我堂弟，本家弟弟，他爹是我爸亲弟弟，我们绝对信得过您，您咋说，我们咋听，还是那句话，不是您，我们早就认命了。”大个子民工说话很真率。 “你们还年轻，眼下正值治疗黄金时期，咱们也不敢随便浪费这段富贵时间，等边大夫这边治疗结束，我们也会出面帮你们维权的，你这肯定是工伤，相关费用你们头上的老板得认！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帮你们固定相关证据，到时候，你们跟你们老板谈判的时候也能硬气些，正常赔偿款、医疗保险……能拿多少算多少。”这时候，那位女律师从中插了几句嘴。 听得出来，眼前这位女律师显得既专业且富于同情心。 “谢谢，谢谢！你们都是我的贵人，我这人活得窝囊，这辈子怕是也无以回报，只能祈祷各位长命百岁、多富多贵！”大个子民工看着有些激动，连声称谢不止。 “虽说我们之间谈得还算融洽，有些协议你还是得签署一下，将来我们也好见面。”接过话茬，边沐表情严肃地强调了几句。 这时候，那个小个子民工突然插话道：“边大夫！本来吧，这里没我说话的份，不过……我想弄明白，假如我们能凑够钱，市中心医院那边也不担心我们恶意欠费，正常手术的话，总共得花多少钱？”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地都愣了愣神，继而都把目光投放到边沐身上。 此情此境，边沐是唯一最具权威的人选。 “这……神经外科手术、骨科辅助性手术、外科会诊……我算算啊，碎成这样，手术得做好几回，咱就按最保守的次数计算的话……至少得11万吧？我离开正规医院有些日子了，最新收费系统如何运作我还真说不来，只能简单毛估一下。”边沐随口预估了一下。 一听这话，两位民工兄弟脸上顿时浮现出十分为难的神色。 “不止这个数！据我所知，省医科大六院做这种手术最为成熟，新设备正式运营也就一年多一点，类似案例我接过几桩，杂七杂八地算下来，至少得17、18万的样子，当然，我是按照最高标准预估的，你们若是什么都用最基础的医疗设备、耗材、药品……七七八八算下来，那也得5万左右。”中年女律师很内行地插了几句嘴。 沉默片刻，小个子民工兄弟追问道：“那……边大夫这边……最后得多少钱？” 听完这话，边沐当即笑着回应道：“挂号费30元，处置费120元，治疗费300，药费嘛……给70吧，其它费用就给二位免了，初步估算的话，450块钱应该够了。”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都吃惊不已。 “那……是挺便宜了，谢谢边大夫！”说这话的时候，小个子民工兄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清楚了，韩律！麻烦你草拟几份协议书吧！边大夫这边有打印机，打印几份咱们再议议，边大夫！你看咋样？”陈阅卿笑着建议道。 “好的，辛苦韩律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不客气！”说罢，韩律师招呼着那个男助理上一边草拟协议书去了。 第466章 一封信 商商量量着，协议签署好了。 边沐笑着说道：“诸位对中医正骨可能不大了解，该办的手续咱也都办完了，我得提醒诸位一下，相关治疗今天还做不了，我得准备准备，正式治疗之前，患者在哪儿吃住、如何保养还真是个挺现实的问题，趁着大家都在，咱们还得好好议一议才行，否则，手指、手掌再出现什么新情况，治疗起来可就麻烦了。”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地面面相觑了几眼，最后都把目光投放到陈阅卿身上。 “我应该是听明白了，边大夫这是怕你们二位回去不注意再度受伤，或者令手部骨骼、肌腱、神经……各方面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化，那咱们商量商量，边大夫正式展开治疗之前，你住哪儿？吃什么，喝什么，谁来负担，谁来照顾你！”陈阅卿脑子转得相当快。 听完这话，边沐轻轻点点头。 “请各位放心，手长在我身上，痛在我心上，我自己的手我还能乱来吗？回去之后，我啥也不干，就在宿舍里老老实实待着，我左手还挺灵活的，吃饭、上厕所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大个子民工笑着回应了几句。 “是吗？事情好像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所谓的员工宿舍，几人同住？”陈阅卿笑着问道。 “七八个人吧！”话音刚落，大个子民工好象意识到了什么，把头一低，显得很不好意思。 “那不结了？！你不跟其他工友碰撞，难保他们不小心冲撞到你吧？再说了，晚上睡着了，你知道自己受伤的手会搁哪儿？一不留神，在现有基础上再次发生新骨折伤情，怎么办？！”陈阅卿笑着问道。 “这……好象是挺麻烦的……唉……跟你们比起来，我们过日子粗粗拉拉的，简直就……”话说到这儿，大个子民工实在觉着有些惭愧，把头一低，不再多说啥了。 小个子民工早就看清楚眼下的情势，甭管人们正在讨论什么，还真没他插话的份儿，于是，很自然的，他选择了沉默。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安泰’总部医务室建造得还算差强人意，平时还总空着，空余床位有的是，要不，你上那儿住着算了，你堂弟得回去正常上班……倒不如我们帮你请个护工，有啥事你招呼他也就是了。”陈阅卿笑着建议道。 一听这话，大个子民工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这人贱命一条，哪还用请什么护工呀……要不，回去我就让他们把我的手捆在床边，省得再二度受伤，给边大夫添麻烦……”大个子农民工赶紧回应道。 “陈总说的在理，要不……你就先在‘安泰’公司那边住两天，我会尽快把准备工作安排妥当。”边沐同意陈阅卿的建议。 一听这话，眼前这俩民工有些感动了，眼圈一红，好悬落了泪。 “既然大家都不持异议，那就决定了，住我们公司医务室病房，我马上派人过去照顾你，至于晚上，你堂弟过去陪着也就是了，反正时间也短，别不好意思，大家既然有缘，以后就是朋友了。”陈阅卿话说得很是实在。 最后，边沐拍板，大个子民工兄弟先上“安泰”公司医务室住几天。 这时候，韩律师已经把相关协议书打印好了，双方看了几遍，感觉没什么问题，最后，边沐等人也就把协议签了。 …… 下午五点多钟，边沐准备下班了。 “思来想去，我觉着还是应该上邵家上柱香，否则，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踏实。”一脸严肃，边沐冲范三桥来了几句。 “那你去吧，据我所知，丽津当地风俗，天黑之后上事主家吊唁好像不大合规矩。”范三桥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听你的，我过去意思一下，晚上当心啊！小心有人兴风作浪。”提醒两句，拾掇拾掇，边沐这就下班了。 …… 邵总的灵堂安置在邵总自己买的房子里，120多平，2002年的房子，总高12层，一栋楼两个单元，一梯两户，邵总生前曾经在9层长期居住过。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对此，边沐深感意外。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然而，眼前这些场景表明，邵总生前活得也没那么失败。 中规中矩，边沐上香默默祷告了一下，转身这就准备离开。 “边大夫！请留步！”说着话，邵总的儿子将边沐请到一边。 “您好！有事？”边沐随口问了问。 “长话短说，我妈生前曾经交代过我，说是在家里要是等到你过来吊唁，就把这封信交给你；你要不方便，一直没来，葬礼结束，我就把这封信在墓碑前烧了。”说着话，邵总她儿子将一个十分精致的信封递了过来。 “这……谢谢您的信任，这信我就接了？要不要在这儿打开，说不定里面的内容跟你们兄妹有些关联？”边沐随口猜测了一下。 “我妈生前特意嘱咐过我俩，说是请你回去再拆封。”邵总儿子表情平淡地解释了一下。 “明白了！节哀顺便！在下告辞了。”说罢，将信封收好，边沐出门回宿舍了。 …… 夜深人静，秋虫啾啾！ 对门陶文婕整晚未归，怕是又忙活什么大事去了。 边沐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就手戴好一次性外科医用口罩，顺手还戴了副平镜，想了想，还有点不放心，再次撕开外包装，鼻梁上，他又加戴了一层外科医用口罩。 打开阳台门，就着夜风，打开照明灯，边沐就手戴好一副一次性pe手套。 比照着灯光，信封被边沐检查了多次，里面没有安设什么特殊的小机关，也没发现有什么粉末状物品。 半蹲在地，就手拿起一把医用剪刀，边沐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最上面轻轻剪开一道缝。 慢慢捏摄了几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慢慢打开看了半天，里面就放了一封普普通通的长信。 边沐有些大惊小怪了。 戴着手套，边沐把那封信简单研读了一遍。 “是我小人了，不管怎么说，邵总到底是做‘大事’的，心胸比我可是宽广多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严格讲，邵总生前遗留的这封信有点告密函的意味。 书信应该是邵总亲笔所书，广告笔字体，黑色，字体写得比较大，字迹娟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信中介绍说，司马奎师兄弟三人争来争去的那份秘方是真事，如果把那封秘方凑齐到一块，根据上面所记载的方法制备成中成药，必可发笔意想不到的大财。 第467章 医疗事故 可能试图暗示信件的真实性，邵总生前特意选用了一种名为“八行笺”的信函用纸，一开始，边沐还以为是网上购买的仿古信纸，研读过程中，隔着pe手套，边沐感觉手上的信纸明显比较特别。 摘下手套，选了其中一张信笺，边沐用左手手指轻轻触动、揉搓了两下。 “真货啊！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是民国初年的高仿品，邵总用这种信笺写信，除了取信于我之外，到底还想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呢？看来，这封信也得好好收着，将来指不定还能派上什么大用场呢！”想到这儿，就着灯光，边沐取出手机，将手中的信笺一一拍了照。 总共七页半，越到后文，字体越写越小，真不知道邵总当时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边沐向来记忆力过人，虽说字里行间显得有些文绉绉的，基本内容并不复杂，没用多长时间，边沐将所有内容几乎都背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信笺收进信封，顺手从阳台角落里抽出一个黑色的新垃圾专用袋，边沐将信封搁进里面把袋口扎死。 “明天路过银行把它存保险箱里得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随后，边沐将黑色垃圾袋扔到房门口角落里，明早一出门就能瞧见，省得明天再给忘了。 收拾收拾正准备上床休息呢，手机响了。 黄伯喜的电话。 “药都配好了，明天早上在医院碰个头？”电话里，黄伯喜语气平静地说道。 “好的！辛苦您了！几点钟？” “九点半吧！” “行！我这揽了个闲事，还得麻烦您帮着配点药，时间上不知您是否方便？”边沐说道。 “啥药？” “古方‘麻沸散’，散剂，用黄酒调配一下，我打算在患者手指上涂抹一点，他还年轻，考虑到保护他的相关神经，我不想用麻药。” “哦！你自己改的方子？” “大方子没动，略有几处小改动，您方便不？”电话这头，边沐客气地问道。 “那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你都说我了，给你配制也就是了，那……你为啥不配成药膏？往上一抹不就得了？省得半中间一会儿掉落一点，一会儿掉落一点，你不还得再上药吗？” “我得给那个病人做个挺复杂的正骨治疗，就是那种不用开刀的手术，虽说不用开刀，到底还是得动用针具不是？顺着针孔操作，还是粉状散剂来得快些，您说呢？” “那也行！听你这意思，你手上已经打制好特型针具了？” “是的，诊所开业之前，我托朋友找民间工匠定制的。” “跟秦晋那边的‘小针刀’有点相像？”黄伯喜到底内行得多，一开口就问到关键地方。 “比‘小针刀’要复杂一些，我也是第一次用，为防意外，打算请一位显微外科大夫在旁边给坐镇一下，麻醉师是他们自带的，备而不用吧！” “哦……听你这意思……你手上那个病人手上的碎骨数量相当多？位置相当麻烦？大医院显微外科也不好下手，对吧？”黄伯喜也是正经八百的全科中医医生，一开口就能说到正经地方。 “您老猜得真准！就是那么回事，患者三十出头，正值壮年，右手这要留下残疾，大半辈子都会受影响的，原本吧，我也没打算管这闲事，没想到，半中间，诊所里来了一位陈总，他发善心，明确表示愿意在经济上兜底，一时不忍心，我也就答应继续替患者治疗了。” “哪位陈总？我认识吗？”很奇怪，黄伯喜忽然对此事大感兴趣，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追问相关细节。 “陈阅卿，陈总！” “嗨！我当谁呢，原来是他呀！友情提示一下，跟他打交道，你可得小心呢！”电话那头，黄伯喜善意地提示了两句。 “他能把我怎么样？”电话这头，边沐不解地问道。 “那我可说不好，他那人吧，阴得很，他外甥咋死的，你该不会都忘了吧？当时你不还于心不忍吗？想想当时姓陈的反应，你不就全明白了吗？”电话那头，黄伯喜似乎对陈阅卿的人品、人格颇为质疑。 “您说的是方易钦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对亲外甥尚且那样，现在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会突发善心？反正我不信！” “以您的阅历，他会怎么利用那个患者对付我？”这时候，边沐心里也有些发虚了。 “这一回应该不至于吧！多少年了，几乎没人通过传统中医正骨术给人做这么复杂的针式治疗，据我所知，你应该是第一位！那……以陈阅卿平素为人，他应该是出于好奇，出点小钱，担个好名声，同时博取你的信任，他这是想亲眼见识一下你的中医水平到底能深到啥程度，至于以后嘛……应该是放长线钓大鱼的思路吧？你为人正派，脑子也不差，他应该不能拿你怎么样，不过……你万一对他渐起好感，将来……你百分百得吃他的大亏。”电话那头，黄伯喜善意地提醒道。 “我好象有点明白过点劲了，谢谢黄老提醒，那我以后可得好好防着他点。”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法制社会，他又不是混社会的，能把你怎么样呢？说到底，还是想方设法利用你呗，今天这事到那儿哪了，以后注意啊！”电话那头，黄伯喜笑着来了几句。 “那……麻沸散的事？您方便帮帮忙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明天一早就给你备料，待会儿把方子发过来吧！” “好嘞！对了，黄老师，我们得出多少钱？”边沐赶紧追问道。 “什么钱不钱的，老规矩，给个工本费就行。”电话里，黄伯喜显得还挺大方。 “谢谢黄老师！另外，临时想起一些人事，跟您打听一下，曹七龄曹老先生，不知您有印象没？” “他？数字‘七’，年龄的‘龄’？”黄伯喜追问道。 “没错，就是他。” “好像人已经去世了吧？” “是的，他当年是不是挺厉害的？”边沐好奇地打听道。 “还行吧！如果不是那次医疗事故，他说不定现在还是市第7人民医院的院长呢！”电话那头，黄伯喜突然提起一起过去很久的医疗事故。 第468章 曹七龄 黄伯喜那可是丽津地面上正经八百的全科中医科医生，边沐对他一直挺尊敬的，好多陈年往事，黄伯喜肯定知道不少，边沐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问，不承想，居然碰到一位资深知情者。 一听说黄伯喜对曹七龄还挺了解的，边沐顿时变得精神了许多。 “听您这意思，好像对他还挺了解的？”电话里，边沐问道。 “还行吧……跟咱爷俩一样，曹七龄走的也是医药同修的路子，为人也比较正派，你还别说，你跟他年轻那会儿还真有几分相似呢，这家伙要是说起来，他其实也挺了不起的，坏了……我手机快没电了，等会儿！”说罢，黄伯喜那头把电话挂了。 过了三五分钟，黄伯喜可能把电源接好了，一个电话直接就打了过来。 “老曹挺了不起的，年纪轻轻就从医科大毕业了，我记得他应该比同龄人小着两三岁吧！想当年，他还是有名的神算子，神神道道的，国学修为在丽津地面上算得上数一数二呢！当初，他学的是正经八百的西医，毕业后在市7院干了几年，感觉没什么意思，自己就私底下研究相关中医医学、药学，说来他还真不简单，后来考研究生的时候就考到外地名校去了，听说念研究生那会儿他已经把中医医学、药学全都学懂弄通了，仔细想想，跟咱爷俩相比，老曹绝对属于‘天才型’中医名家！”电话里，黄伯喜表现得谈兴渐浓。 边沐挺敏感，立马意识到自己今天应该可以打听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闻”。 对边沐来说，曹七龄或许还真是一位怎么绕路都绕不开的特殊人物。 “那……您方便讲讲当年那次医疗事故具体细节吗？”电话里，边沐好奇地打听道。 “那有啥不方便的，当时也是公开报导过的，当年，他应该是市第7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那会儿他才30多岁吧？年富力强，医术高明，人缘还特好，在国内都算是相当出众的知名人物，平时出门诊，挂他号的人自然就特多，听说一天最多的时候看过一百多个病人。”电话里，黄伯喜开始回忆往事了。 “啊？！看那么多？那他当时走的是中医路子？还是西医？”电话里，边沐惊奇地问道。 “中医啊！他其实一直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中医名家，当时特年轻，身体也好，一时没能把持住，就有些贪名好利了，最后发生的那些麻烦事也就算是水到渠成了。”电话里，黄伯喜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沐感觉黄伯喜今天晚上有点高兴过头了，说起话来多少有些前后不搭。 “怎么？他不是喝高了吧？那……他这会说的话还能信吗？”电话这头，边沐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略微停顿了一下，边沐继续追问道：“那他后来怎么给人家误诊了？” “误诊谈不上，我记得……当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找他看病，他仗着自己年轻，精力旺盛，啥都不怕，前面已经接诊了三十多个病人了，那女的应该将近第40名了，那个少妇当时已经怀孕了，本来方方面面都好好的，可能觉着自己应该好上加好吧，临时起意，说是找曹大名医请个平安脉，你是不知道，当年，就是因为曹七龄，整座丽津城盛行找中医高手搭个平安脉，就好象那啥的似的，对，相当于现在的常规体检。”话说到这儿，黄伯喜那边好象有点渴了。 也没打声招呼，黄伯喜找水喝了几口，反正电话里听着像。 紧接着，二人继续闲聊曹七龄当年到底咋回事。 “咱们最清楚不过了，这人手它不比机器，总有疲惫的时候吧！到那时，精、气、神统统不够，给人号脉的时候还有准头吗？”电话里，黄伯喜开始追忆当年的具体情景。 “可不！那……后来呢？”边沐挺好奇，赶紧追问道。 “曹七龄一搭脉，当时就号出喜脉，我猜啊，他可能当时想炫耀一下自己的神技吧，对那个少妇病人就显得格外关照了，话越说越多，一时高兴，看病就失了准头，一时疏忽，他给人家开了张安神保胎的方子，里面开具有附子和乌头这两种比较有争议的药，少妇高高兴兴地拿着方子就回家了。” “后来呢？”电话这头，边沐赶紧追问道。 “那个少妇患者是家有头有脸人家的儿媳妇，家里早就雇着有保姆，保姆在煎药的时候，我猜呀，可能有点打瞌睡，当时可能把药给煎糊了，保姆担心主家责备甚至辞退她，于是，拿起勺子就添了点凉水进去继续熬药，结果，那个少妇服药后很快就死亡了。”电话里，黄伯喜跟讲故事似的，简单回忆了一下当时事发细节。 “您肯定是保姆出错？不是曹七龄大夫把方子开错了？”电话这头，边沐好象意识到了什么，随口就问了问。 “咋说呢！那个时代，通讯不是很发达，媒体数量也不是很多，以讹传讹，各种版本满天飞，说啥的都有，我说的第一版本应该是当时最盛行的版本，据我猜测，应该跟保姆没什么关系，八成是老曹给人家把方子开错了，动了那个少妇病人的胎气，进而引发她身上的某种或者多种基础病，当时可能也有些抢救不及时，最后，直接要了那人的命！” 听到这儿，不知为什么，边沐突然吓了一跳，愣在那儿没说话。 电话另一头，黄伯喜觉察到什么，在电话里随口问了问：“咋了？吓着你了？” “哦……我也说不好，反正是吓了一跳，那后来呢？” “后来嘛……一开始，矛头全都对准了那个保姆，老曹当时水平是真高，甚至这么说，他当时在医学界的风头都把聂易雄给盖下去了，你说厉害不？” “哦……中间还有这么一说呢？”边沐感觉这里面可能有事，电话里，随口回应了一下。 “可不……要说吧，老曹的医术那真是不简单，可惜，一时贪名好利，一不留神，把自己大好前途就给毁了，女保姆当时就吓傻了，上街买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车给撞死了，当时，女保姆还处在取保候审状态呢，我记得……也可能我记错了，反正最后女保姆是死了，好象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她是吓得自杀了，这会儿想想，我还真记不清了，对了，你要感兴趣，可以上图书馆查一下当时的报头，肯定有！”电话里，黄伯喜凭借支离破碎的记忆讲述了一番。 这时候，边沐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对于曹七龄，黄伯喜似乎始终带着一种兴灾乐祸式潜在情绪。 或许，黄伯喜自己都没察觉到。 第469章 先小人后君子 在边沐印象里，黄伯喜属于那种比较内敛的人，今晚电话闲聊，边沐明显感觉黄老先生与平素给人的印象多有不合，边沐猜测，老爷子应该是喝酒了。 邵总亲笔书信里全面介绍了司马奎师兄弟三人真实背景，时至今日，边沐才知道三强子真名实姓为：梁越诚，他爹则是曹七龄的师弟，梁乡愔。 借着今晚闲聊机会，边沐本想通过黄伯喜全面了解一下梁乡愔、梁越诚父子俩具体啥背景，耳边时不时总感觉黄伯喜可能有些喝高了，说起话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边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知不觉间，时间也有些晚了，黄伯喜到底年事渐高，作为晚辈，边沐不好继续打扰他休息。 于是，客气几句，道声晚安，边沐也就把电话挂了。 “听黄伯喜说话的口气，他对曹七龄应该是心服口服的，甚至于……特殊时期，曹七龄居然还能盖过聂易雄的风头，那他的医术当年得高到何种程度啊？！既然是安神保胎，用点附子那也正常，为什么要另外添加‘乌头’那味药呢？！这里面的文章怕是挺深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在“六顺荣”上班的日子里，边沐一天也没闲着。 秦家父子虽说人品有些缺损，对边沐却也“网开一面”，双方从来没有坐下来“推心置腹”地交谈过，或许，董玉珊、董玉瑚姐妹从中起了不少积极作用，从而使得秦家父子对边沐深为信任。 由此，边沐得以查找、翻阅、接触……许多中成药第一手资料，经过日日夜夜的努力，边沐在中成药制配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据他所知，目前市面上主要在售的“安胎丸”、“保胎丸”、“宁神固胎”……之类的中成药在选择配方的时候，基本以“当归、川芎、黄芩、白芍、白术、人参”之类的常规药材为主，有意无意的，附子、乌头之类的“慎用药”早已退出配方表。 附子、乌头带毒。 传统药典明文记载：附子味辛、甘，性大热，有毒，入心、肾、脾经，辛烈而气雄，能散寒燥湿除痹，温肾回阳救逆，温中通阳止痛。 乌头味辛，性温，有大毒，入肝经，辛散温通，能搜风除湿，逐寒开痹，破积散结。 不过，有意思的是，只要医生医术够高明，诊断够精准，用量合理，用法科学而精当，附子、乌头入药往往可以收到奇效。 世界就这么奇妙。 在边沐印象里，传统中成药有个成方，名为“固胎神效丸”，其配料主要为：白茯苓、白术、条芩、附子、元胡索、红花、益母草、没药。 后世有医师或者药师将其中的“附子”调整为“香附子”。 多年以来，此方一直有争议，后来，为求安稳，只要涉及保胎、固胎、安神……的中药，大家约定俗成地就弃用了“附子”。 边沐猜测，曹七龄绝对是位中医、中药高手，这一点确定无疑，当时，他将“附子”和“乌头”入药肯定有他的道理，理论上讲，应该非常对症，对此，边沐深信不已。 同时，边沐基本可以认定，曹七龄应该属于那种敢于担责、务求治病除根的耿直“上医”。 这一点，聂易雄等几大名医或许就逊色多了。 “要是我遇上类似的患者，我敢像曹七龄前辈那么用药吗？十有八九……我应该不敢……”边沐心下暗忖道。 忽然，联想到明天早上的治疗，出于自保的考虑，边沐意识到自己应该给冯乐章的女儿冯月娟打个电话。 现如今，老冯家是女儿冯月娟当家主事。 铃声距离结束还有两秒钟，冯月娟接听了手机。 “真是对不住！这么晚了打扰你，明天不是给令尊做治疗嘛！飞息散也好，舌化丹也罢，治疗风险还是存在的，鉴于令尊眼下的健康状况，风险更是翻倍，所以……咱们最好先小人后君子，有些丑话……我想说在前头。” 冯月娟好象梦中刚刚苏醒似的，语气间听着倦意十足。 “什么……风险……之前你不是早就反复强调到好多次了吗？为此我们不是已经签署过相应协议了吗？怎么？你还不放心？还是……黄老爷子的药不是那么精纯？你怕他上了几岁年纪，技术上打折扣了？！”话说到最后，冯月娟明显清醒了许多。 “怎么说呢……刚才我反复衡量了半天，令尊在用药期间突发支气管火、肺炎的概率应该突破30%了，所以……万一中间出现什么意外，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和黄老师造成的差错，令尊突然窒息继而引发主要脏器衰竭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这一点，我必须给你交代清楚。”电话里，边沐将冯乐章明天面临的实实在在的风险直言相告。 假如没有关于曹七龄那段闲聊，反正已经签署协议书了，边沐百分百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那头，冯月娟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呢，也不打算追问，在丽津市，我们也认识不少人，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全家没少找人打听你，这么说吧，当今丽津城，像这么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怕也没几位吧？！我们要是连你也信不过，从今往后，医院大门我们还敢进吗？对吧？你放心！明天早上，我父亲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作为家属，我肯定同你一起承担所有的风险，至于我们家其他人，我会做工作的，你就安心休息，明天该咋治就咋治！” 冯月娟电话那头说着，边沐从一开始就用手机录着音。 没办法，世道多变，边沐得想办法自我保护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明天病房见！” “好的！晚安！”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阴云密布，东南方天际间云层重叠，大有强降雨随时骤至之势。 有点不吉利啊！ 早上刚过八点钟，边沐早早地赶到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刚进门，一眼就看到冯月娟正侧着身坐在床头给冯乐章擦脸。 除冯月娟之外，老冯家突然来了不少人，男男女女的，至少来了八九位，病房里只站了一位五十上下的儒雅男子，从来没见过，不认识，其余众人则聚在楼道里，也不说话，一个个的静悄悄地站那儿等候未知的命运。 “嘴上说是不介意，冯月娟和她的家人到底还是不大放心，一大早，一个个的这不都来了嘛！”想到这儿，边沐更是加强了戒备之心。 第470章 围观者甚众 准备工作还算顺利，九点十分的样子，黄伯喜也到了。 黄伯喜还算够意思，为了便于边沐熟悉药性，他参照约定时间提前到了20分钟。 感于黄伯喜的细心，边沐连忙上前迎了一下，就手从黄伯喜手中接过一个小药箱，那是一款高档铝合金材质的专用储药箱，箱子周边可以放置干冰、干燥剂、除湿剂之类的医用化学制剂包。 不仅如此，这种小药箱还加设了防震、防火、防水……之类的专业配件，平时运输个什么名贵药品、手术尖端器械什么的，那都不在话下。 戴好口罩，来到移动操作台跟前，边沐先取出装有“舌含丹”小瓷瓶，就手打开，从里面倒出两粒小药丸搁进小药皿，还没等众人脑子反应过来，一仰脖，边沐将两粒小药丸含在舌下。 靠！边沐这是以身试药啊！ 感动之余，冯月娟多少有些激动，顾不得多说废话，双手抱拳，躬身冲边沐深施了一礼。 边沐连忙还了一礼。 正在这时，齐尚歧带人也赶到了。 他的到来倒也不奇怪，在丽津市医药界，到处都安插有齐尚歧的眼线，遇上啥事，只要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齐尚歧都能在第一时间里轻松查证清楚。 “边大夫！打扰了！”说着话，齐尚歧向边沐轻轻挥了挥手。 齐尚歧这是要观摩边沐治病过程到底高明在哪儿。 “您客气！有您在旁边坐镇，晚辈这心里甭提多踏实了，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齐尚歧让到一边。 齐尚歧跟黄伯喜那都是老熟人了，彼此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这时候，屋子里就显得有些拥挤了，齐尚歧一看自己那也别给主家添乱了，连忙让那位姓杨的得意门生招呼着其他随行人员上楼道里等候去了。 边沐就手取出“飞息散”，将手背轻轻消了消毒，打开瓷瓶小盖子，从里面倒出点药粉铺排到手背上，众目睽睽之下，边沐用鼻子将手背上的药粉全都吸进鼻腔。 还好，没有出现丝毫呛咳现象。 齐尚歧不甘其后，站起身，征得边沐同意之后，他也依葫芦画瓢般吸食了两三口。 顿时，整个病房里奇香渐溢。 再不懂行的人当时马上意识到边沐手上的奇药绝对是世上少有的上等秘药。 冯月娟等人顿时放心不少。 边沐正准备招呼着女护士们开始给冯乐章用药呢，门外又走进来几拨人，不用问，都是闻讯过来观摩的。 为首之人是个男的，四十七八的年纪，大高个，文文雅雅的，观其白大褂上佩戴的胸卡，此人原来是该院院长。 在他旁边站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士，三十大几的样子，人挺显年轻的，边沐猜测她的实际年纪应该有个四十五岁上下，胸卡显示，该人是该院的书记，一把手。 在他们身后，清一色全是身穿白大褂，平均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的大夫，不用问，最低级别也应该是该院各处室一把手。 “屋子里有点拥挤，大家还是请回吧！边大夫这边治疗一结束，院方会通知大家过来观摩的。”该院院长很明事理，回过身来叮嘱几句，这才把他们身后的随从人员全都打发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门外走进一人，此人也是当地医学界名人，还没开口客气几句，病房里众人已经跟他开始寒暄了。 听到动静不小，边沐扭头一看，原来是聂易雄门下的掌门大弟子庞雨玺，在他身侧，站着的正是聂易雄的嫡亲宝贝孙女聂亚雯。 “庞老师！聂小姐！二位也来了啊！快请坐！”边沐赶紧上前客气了几句。 “大家一见如故，你这么称呼我那我可受不起，我大你好多岁，以后大家以兄弟相称吧！”庞雨玺笑着客气了几句。 “吭！小姐长小姐短的，难听死了！我辈分高，你不如称呼我聂师姐好了。”突然，聂亚雯板着一张俏脸似开玩笑似认真地来了这么几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奇地朝她那边看了几眼。 聂亚雯心理素质极佳，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往那儿一站，压根儿没把众人放在眼里。 “她跟你开玩笑呢！昨天晚上一得到消息，家师就派我俩过来观摩一下，纯属学习，事先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还请老弟海涵一二。”庞雨玺很会说话。 “这是哪里话！自己人！没那么多事，想必你们彼此都认识，我就不招呼二位了，请自便！”说罢，边沐走到病床前准备给冯乐章用药了。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好像有人试图进门转转。 值班护士长似乎不认识众人，连忙招呼了几位女护士拦阻了一下，一时间，楼道里就显得有些杂乱。 该院男院长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冲那位一直站在房门口的一位值班大夫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全权处置一下，迅速恢复楼道里的正常秩序。 见病房里安静了不少，边沐开始用药了。 压舌板、针灸粗号大针、医用大镊子……边沐手法相当轻巧，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废动作，围观众人看着，心里纷纷大赞，暗自夸赞边沐果然十分了得。 没过多一会儿，“舌化丹”总算放置好了。 两位女护士长帮衬着边沐将冯乐章的病床调整到最佳高度，院方事先早就安排好的急救人员此刻也纷纷到位了。 眼见着手下人行动力还算差强人意，该院男院长看了几眼书记同事，二人会心一笑，感觉手底下人今天在外人面前一点也没给他们丢人。 边沐让一个女护士定好时间，他则转身走到一边跟院长、书记聊起了待会儿急救事宜，重点讨论的是气管插管接呼吸机的时机、分寸、型号……之类的问题。 正在这时，就见一位长相俊逸的中年男大夫快步走进病房，走到男院长跟前，将其请到一旁二人耳语了几句。 男院长微微皱了皱眉头，随手摆摆手，将那个男大夫打发走了。 “边大夫！外面突然来了不少试图观摩的同行，其中有岑松雪老师、孟淑兰老师等名医的门下弟子，总之，方方面面的代表来了不少，你看……要不要让他们进来观摩一下，待会儿会不会影响治疗安全？”男院长皱着眉头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一时也有些为难。 第471章 侥幸闯关 冯乐章的治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同时，也是最为凶险的时候。 事有凑巧，偏偏这个时候，岑松雪、孟淑兰等名医门下代表执意要求进病房观摩边沐、黄伯喜二人医疗小组的治疗过程。 边沐心里清楚，依照医学界惯例，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这些名医大家同丽津城中几乎所有公立、民营医院，甚至相当一部分医学工作室、诊所……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那是一种互利互惠、优势互补的友好关系，事关双方从中皆受益匪浅。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自然也不例外。 除非出现非常特殊的情况，各大医院的书记、院长轻易不会得罪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这些名医大家的。 那位男院长之所以征求边沐的意见，其实已经表明他很为难，要么由边沐出面做个“恶人”，他也就有了直接拒绝的借口，马上派人出去将那些所谓门人弟子拒之门外，这沐担了“恶名”，男院长自然也就把自己给择出来了。 旁边坐着的那位医院书记应该也持类似的态度。 略微犹疑了一下，边沐提出一个折衷的方案。 “院长、书记！不如这样吧，贵院院办那边负责宣传教育的干事不如请两位过来，专业摄录设备都带上，反正这儿也有无线wife，干脆搞一个小范围现场直播好了，不过，务必请他们做好网界限流，不要将今天的治疗场景进一步扩散才好。”边沐表情平静地建议道。 “这个主意好！刘书记！你觉着呢？”男院长笑着问道。 “我觉着挺好，边大夫提醒得对，一定要注意限定直播范围，有些东西还是挺敏感的，绝对不能就此扩散。”那位姓刘的书记当即表示赞同。 黄伯喜所坐位置距离他们三人没多远，听边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当即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边沐几眼，眼神里满是质疑的神色。 边沐装作啥也没瞧见，起身走到病床边开始给冯乐章把脉。 过了没多一会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黄老师！我觉着可以用药了，您帮着把把关。”说着话，边沐退了几步，将主治位置让给黄伯喜。 黄伯喜起身走到病床跟前，站那儿平心静气地聆听了一会儿，盯着好友冯乐章的脸色观察了半天，随后，众人就见他就手拿起一个酒精小喷剂，反复多次消杀了一下右手手指。 戴上无菌医用手套，黄伯喜翻查了一下冯乐章的眼皮。 “嗯！应该可以用药了。”黄伯喜语气平淡地冲边沐说道。 随后，二人在一位女护士长的帮衬下，调整好相应角度、高度，确信无误之后，边沐戴着手套在冯乐章鼻子以下垫衬了两张“吸药纸”。 淡黄如金，纸面儿有些毛毛刺刺的，看着有点像宣纸，也有点像人们平时练习书法的毛边纸。 这是一种由毛边纸、麻油草纸、特种草料按着一定配比比例特制的传统中医医用纸张，由于边沐所使用的这种疗法早已失传，连带着，好多中医医生早就将这种特殊纸张淡忘殆尽了。 为避免“吸药纸”误将冯乐章的嘴巴挡住，边沐特意拿起一把外科专用剪刀将两张“吸药纸”修剪了几下。 遵照边沐的医嘱，一位女护士早就在一旁护理小车上架好一架天平，此刻，天平读数早就调到最标准位置。 边沐拿起一个小铜勺，那是黄伯喜特制的小药勺，比人们平时所用的掏耳勺大不了多少。 小心翼翼地称量了半天，边沐准确称量出足量的“飞息散”，扭头看了黄伯喜几眼。 黄伯喜会意，冲边沐点点头，表示他同意现在照这个量用药。 见黄伯喜并无异义，边沐随手取过一件尺寸略大一点的小药勺，将称好的药粉轻轻铺排在“吸油纸”上。 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众人只要静静地等候也就是了。 …… 边沐不敢有丝毫大意，每隔十分钟他就起身过去给冯乐章把把脉。 ……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冯乐章那边一直没啥动静，围观众人已经有不少人等得不耐烦了。 正在大家变得渐渐失望的时候，耳边就听着冯乐章轻轻打了声喷嚏。 这下子，边沐顿时被刺激得打了个激灵。 边沐赶紧起身上前查看了一下，还好，冯乐章鼻子底下的药量虽说少了一半，余量还够用。 边沐看了黄伯喜一眼，决定不再补药。 继续守候！ 又过了八九分钟。 冯乐章突然咳嗽了两声，没错，就两声。 石破天惊一般！ 边沐心里不由地七上八下起来。 成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 发生比较严重的呛咳，概率50%！ 一切顺利，正常打通相关经络，概率也是50%! 这一次，黄伯喜也沉不住气了，连忙会同边沐朝病床床头奔了过去。 还好！各项生命体征还算正常。 尤其血液氧饱和浓度数值，比施治之前还要略好一些。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死死地盯着冯乐章的变化，他俩这是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生理反应现象，只要那种现象一直不出现，边沐就算不出医疗事故，此次治疗自然也就前功尽弃了。 其余旁边众人一时不明就里，见边大夫、黄老爷子一直表现得平平静静的，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骚动。 又过了五六分钟。 终于！冯乐章响响亮亮地放了个屁。 黄伯喜、边沐顿时显得又惊又喜，一时兴奋，二人不约而同地出掌朝对方单击了一掌。 “叭”声响亮，围观众人这才意识到：一切顺利，万事大吉！ 不等众人从懵懂之中醒悟过来，就见边沐就手拿起一个小毛刷，那是黄伯喜特意拿来的特行特殊用具，在场大多数人从来没有见过那种毛绒绒的奇怪家伙什。 用那个小毛刷，边沐极其小心地将冯乐章鼻子底下所有药粉全都扫落到一个干净小纸盒里，就手再倒进脚下医用垃圾桶里。 直到这时候，该院那位女书记这才试探地问了问：“边大夫？这就算成了吧？” 边沐轻轻点点头。 顿时，掌声如雷，不管怎么说，冯乐章总算白捡了条老命。 第472章 别答应她 那位男院长绝对是个精明强干之人，考虑到今后跟边沐继续打交道的机会绝对少不到哪儿去，一见施救成功，他马上就联想到摄录、直播数据信息安全问题。 多少也有些讨好边沐的意味，第一时间，那位男院长下令让院办的人将所有直播、拍摄的珍贵资料全都封存起来，没有他和书记的安排，任何人不得擅自借阅。 “边大夫！后续的治疗就交给他们吧，二位可是累坏了，咱们不如上小会议室休息一下，随后再座谈座谈，借二位的光，我们医院的相关治疗技术也就此上个大大的台阶。”不得不承认，该院院长脑子转的是真快。 的确！后续治疗交给该院的大夫、护士完全没有问题，由于过度紧张，边沐和黄伯喜确实累得够呛。 中医治疗与西医向来差异很大，其中一条：中医治疗非常耗损中医大夫的精气神，遇上疑难杂症更是如此。 “好吧！那就辛苦各位同仁了！黄老师，您的意见呢？”成功时刻，边沐还不忘突出一下黄伯喜的独特地位，好像黄老爷子一直在主导这场特殊的治疗似的。 “确实有些疲惫，不过……我还有点事，好友既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先座谈吧，我出去办点事，然后回家可得好好睡一大觉不可。”说罢，也不等众人有啥特别反应，简单客套了一下，黄伯喜将自己拿来的高级小药箱整理好，就手递给边沐，他独自一人出门走了。 黄伯喜突然就此离去，边沐也有点不想上所谓小会议室进行所谓的“业务座谈”了，不过，他脸皮薄，一时抹不开面子，只得跟随那位男院长、那位女书记身后，出了病房门，迈步朝前走了几步。 嚯！楼道里不敢说人山人海那也差不多了。 三人单行朝前行进都有些勉强，好在围观众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院长他们三位朝东走去，围观众人纷纷贴着墙根为三人让行。 走到半道上，忽然听到有位年轻女人招呼了一下自己：“边大夫！挺成功的吧？” 定睛一看，居然是齐悦薇。 紧走几步，边沐来到齐悦薇近前，笑着回应道：“应该算是成功了，不过，后续疗效还有待进一步努力巩固，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事昨晚早就传遍了，怕你分心，我也就没打电话打扰你，你这是？”齐悦薇笑着问道。 “跟着院长、书记上他们这儿的小会议室座谈一下，算是业务交流吧！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不好拒绝的。”压低嗓音，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那就是说，你不乐意过去呗！”齐悦薇这话说得倒也干脆。 “怎么说呢……其实，这会儿我就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把治疗思路重新捋一捋，从中查找一下相关技术漏洞，你有所不知，刚才太过专注了，时间拖得久了，连我自己做过的事我可能都记不太清了。”边沐如实解释了一下。 “明白！这事简单！”说罢，齐悦薇转身上一边不知忙活啥事去了。 边沐一时没搞明白齐悦薇到底啥意思，加之楼道显得特别拥挤，为了不影响别人正常行进，边沐很自然地快步追上院长、书记，有说有笑的，三人朝电梯间走去。 电梯口人不少，五部电梯同开好象都有些不大够用。 看样子，该医院平时的效益还是相当不错的。 边沐他们三个挑了一个人数最少的电梯又等候了一会儿，门开了，三人正准备往里走呢，院长、书记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 怕误事，院长、书记自然也就没有走进电梯间，冲边沐歉意地笑了笑，二人分别朝人最少的地方走了过去，二人这是接听重要电话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的手机也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呵呵……搞定了，待会儿院长和书记会跟你说他们临时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今天就不陪着你座谈了，你就回复说，理解，理解！改日再相聚好好讨论一下相关事宜，就此告辞就行。” “原来是你做的手脚……不好意思，措辞不当，措辞不当！那我先谢谢你了。” “自己人，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医院大门口，东门口，咱们待会儿在那儿碰头吧！”电话里，齐悦薇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些事。 不得不说，具体做起事来，齐悦薇不知比边沐高明多少倍，她的建议，最好还是认真听取一下的好。 “没问题！谢谢！”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没过多一会儿，院长、书记回来了。 “真是对不住！让你久待了，上面临时开了个短会，突然要入院做大检查，所有医生都不得请假，我和刘书记得回办公室开个会，有些事得赶紧安排一下，所以……我们就不能陪你过去开座谈会了，真是对不住啊！”那位男院长很会说话。 “那有什么关系，二位快忙你们的吧！其实，这会儿我也想回住处好好休整一下。”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那好！我通知他们一下，座谈会就此取消。”说罢，那位男院长跟刘书记分别打了几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 “没事了，我们就此别过！”说罢，那位男院长陪着刘书记匆匆就此离去。 …… 该医院住院部后门正对着的是条古街巷，小街没多长，历史却悠久得很，是条网红级文化街，饭店、健身馆、书吧……林立，看着就很舒服。 一家咖啡屋二楼，小咖啡馆，不过，看装修，档次相当高。 齐悦薇约了一间小包间，边沐走进门的时候，齐悦薇正坐那儿打电话呢。 没过多一会儿，齐悦薇把电话挂了。 “恭喜，恭喜！打今儿走，你以后就跟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这些一线超级名医平起平坐了耶！” “哪里，哪里！人们胡咧咧呢！跟他们相比，我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正在这时，边沐的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恭喜啊！这擂台打得，厉害！一招定乾坤！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一家小咖啡屋，这会儿正跟齐女士闲聊呢！” “去得还真够快的！还真让我给猜着了，听我说啊！待会儿不管齐大小姐跟你商议什么事，你只管装糊涂，就推说事后想想再说，千万不要当即答应她啊！” “好的！我记下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啥大事了，记着我说的话啊！晚上见！”说罢，章助理那头把手机挂了。 第473章 第一持股人 全神贯注做治疗，边沐早就忘了钟点，抬眼看窗外，正午阳光正烈，该吃午饭了。 “这都到饭点了，她请我也好，我回请她也罢，大家应该找个地方吃点午饭才是，怎么还把约会地点安排到这儿了？着着急急的，她这是咋啦？！”边沐心下暗忖道。 中医施治，最耗精气神，冯乐章医案直接关系到边沐、黄伯喜在医学界的个人声誉，事关职业生涯生死，二人谁也不敢大意，由此，治疗期间，他们俩可谓形神俱疲。 这会儿，边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顾不得虚假客套，边沐直接拿起不锈钢小餐叉，就着小瓷盘边划拉边叉取了三块点心。 “不好意思！我先吃了，此次治疗劳神得很，感觉身体都是空的。”客气了一下，边沐三口并作一口吃起了点心。 “本该请你直接上饭店就餐的，这不事情有点急……所以就……真是不好意思，你一边吃着一边听我说，待会儿咱们再去饭店。”客套了一下，齐悦薇开始讲述自己此次突然赶过来的缘由。 “有啥重要的事？这么急？” “关于冯乐章的治疗，上回当着范三桥的面，我说的那些大部分都是事实，那不是为了试探范三桥的反应嘛！不过，除些之外，冯乐章本人对我们，准确地讲，对我父亲，我父母都非常重要，所以，他能不能开口讲话，能不能提笔写字，意识能否恢复到具体法律意义上的独立行为人的程度，直接关系到我们家的切身利益，所以……”话说到这儿，齐悦薇住口不说了。 她是聪明人，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 边沐脑子一级楱，一点即明，同时，在她看来，边沐到底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直至如今，边沐还死抱着个人行为传统道德规范，好多事，他是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的。 对此，齐悦薇早就心知肚明。 为避免引起边沐的反感，齐悦薇只能一说陈述，一边暗中观察边沐脸上的微表情变化，一旦发现边沐情绪有变，她只能立即中断相应话题的商讨。 齐悦薇比边沐那可太成熟了！ “事有多大？”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事发突然，齐悦薇没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就怔了一下。 “上亿了！” “哦！没想到，冯乐章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厉害！”话是那么说，边沐只字不问具体啥事。 边沐是善良，却也不傻。 “你听说过‘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吗？”齐悦薇貌似随口问了一下。 “当然！优质良企，曾经身为‘六顺荣’公司市场调研员，我能不知道这么出名的公司？！”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父亲计划帮着一位姓许的老板收购‘达尔森’。”齐悦薇介绍道。 “哦！那……通过正常途径走正当程序不就得了？！怎么？这里面有啥猫腻吗？”说着话，边沐警惕地看了齐悦薇一眼，在这事上，他是一点儿也没客气。 “对骆家铭来说，‘达尔森’事关‘益优康’生死存亡，他肯定不干呐！”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这不结了，对你们来说，‘达尔森’无非就是锦上添花，对骆家铭和章助理来说，那可是他们将来东山再起的最后一块资本孤岛，换作是你我，轻易能拿来交易吗？况且，以贵公司的手腕，那还不把骆家铭算计死啊！”边沐也不傻，不管齐悦薇待会儿准备怎么游说自己，他先拿话把路给她堵得死死的。 一听这话，齐悦薇不由地嫣然一笑。 那是一种非常含蓄、身份感十足、自信的微笑。 或许，此时此刻，在齐悦薇跟里，边沐无非就是一个简单讲求道德平衡的男孩子而已。 齐悦薇觉着边沐真可爱！ 一时间，齐悦薇就觉着眼前这位小神医怎么看都那么憨态可掬。 齐悦薇有点喜欢边沐了。 “骆家铭两口子可不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就说那位章助理吧！年纪轻轻的，谈判桌上一坐，简直是滴水不漏，你俩平时走得挺近的，她本事有多大，你比我清楚多了！说我们算计人家，有失公允哟！”齐悦薇笑着反驳了几句。 边沐清楚，论斗嘴，他可不是齐悦薇的对手。 “呵呵……那……这事跟冯乐章有啥关系？”边沐将话题转换到冯乐章那儿去了。 “你可能有所不知，冯乐章其实是‘达尔森’的创始人之一，严格讲，冯乐章当年是‘达尔森’公司最大的股东，从占比比例到公司内部实权角逐，冯乐章其实相当厉害的，这一回，假如他能占到我父亲那一边，我们家就算了却一桩挺压抑的心事呢！”齐悦薇道出其中的关键。 “原来如此……那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为节省时间，边沐直奔话题关键地方问了问。 “不用，不用！你只要第一时间将冯乐章的实际会诊情况提前跟我说一声就万分感谢了，最好是……”话说了一半，齐悦薇又住口不说了。 这时候，边沐已经将面前三块点心全吃光了，咖啡也喝了个精光。 齐悦薇连忙招呼着旁边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再给边沐弄杯咖啡。 “算了，来杯山泉水吧，换大杯！”边沐给自己点了杯纯水。 等女服务员走后，边沐笑着接茬儿聊。 “你的意思是，在冯乐章有能力立遗嘱之前我想方设法通知到你，对不？” 一听这话，齐悦薇赶紧点点头。 “那应该没问题，不过，公司之间的业务纠葛我可不想参与。”边沐直接亮明自己的态度。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对了，你跟章助理处得跟亲人一样，回头帮我问问，她若是有意上我们公司就职，或者其它同类大公司任职，我们可以帮点小忙。”哟！齐悦薇这是开始开价码挖人墙脚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认为只要挖了章助理这块墙角，‘达尔森’那边很快就土崩瓦解、举旗投降了，对吧？”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齐悦微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啥话也没说。 第474章 医患间必须绝对信任 由于事关各方利益，大家其实都特小心，既然冯乐章这么重要，想必其它公司、其他老板也会暗中打听、陪护冯乐章。 反正一句话，冯乐章最近绝对不能死，但凡能开口，最好先跟齐悦薇或者她的家人好好谈判谈判。 当然，边沐如果能够主动帮衬着点再多搞点“小动作”，那齐悦薇全家必有重谢！ 边沐一听就明白。 不过，这有违一名中医职业医师最起码的医德。 “各行都有各行的行规，只要不违背我们的职业准则，我一定尽力！至于章助理那边，我可不敢打包票，大家随缘吧！”边沐把话说得有些圆滑，不为别的，只求严守行医底线。 话说到这份上，齐悦薇也就不好说啥了。 边沐视章助理为最好的朋友，听着话锋不对，挖墙角一事齐悦薇自然也就只字不提了。 “那咱们这就走吧，南郊那一带最近新开了一家名为‘小西天’的烧鹅馆，听说口味打理得相当自然、淳厚，过去尝尝？”说着话，齐悦薇准备起身结账走人。 “好的！不过……这些点心和干鲜果品还好好的呢，不如咱们打包到那边慢慢吃。”边沐笑着说道。 “行！”说罢，齐悦薇起身找女服务员结账，同时，她还让另外一个女服务员帮着打包了一下。 …… 吃完烧鹅，齐悦薇驾车将边沐送回“边氏诊所”。 边沐实在困得不行，敲开房门，回头冲车上的齐悦薇挥挥手，目送她驾车绝尘而去。 估摸着边沐有些口渴，范三桥连忙给他倒了一大杯纯净水。 “谢谢！昨晚没什么异常吧？”边沐总觉着晚上可能会出现蓄意报复的。 “啥事也没有，兴许那帮王八蛋不是本地人，这会儿早就流窜到外地打工去了。”范三桥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那倒也有可能，我没事，你快上楼歇着吧，下午咱们照常开门接诊。”说罢，边沐倒头便睡。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沉入了梦乡……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这一觉睡得那才叫个香甜呢！ 范三桥早就从楼上下来了，二人坐在办公桌前闲聊了一阵。 立秋也有好几周了，天气反倒变得闷热闷热的，诊所里没开空调，范三桥打开了两部电风扇，这会儿还算凉快点。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有患者上门了。 抬眼一看，原来是朱蔷蔷。 朱蔷蔷的病情诊断穆莳叶第一时间就发给了边沐，不知什么原因，朱蔷蔷一直没来复诊。 鉴于朱蔷蔷之前的表现，边沐觉着她还是对自己有些不大放心，拿到诊断结果，这主儿十有八九再次遍访名医，再一次寻求更好更廉价的治疗方案。 与寻常市民相比，朱蔷蔷疑心有些重。 “对不住！这会儿才来复诊，家里临时出点事，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病，所以就往后拖了几天，还请边大夫见谅！” “怎么会！多问几家，你也多个参考嘛！请坐！穆师姐的诊断结果带来了？” “带了，带了！请边大夫过目。”说着话，朱蔷蔷从随身挎包里找出相关病历递给边沐。 边沐看得很仔细，半天没说话。 “到目前为止，基本可以判定就是肿瘤，不过，大概率是良性的，具体治疗呢，也不用开刀做手术，保守疗法即可！不过，有些话，我觉着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一些，省得将来对你后续治疗多有不利。”说这话的时候，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比较严肃。 见边沐这种表情，朱蔷蔷显得多少有些慌乱，不过，她心理素质还是蛮不错的，没过几秒钟，她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您请说！我不会介意的。” “为了治这病，你可是去了不少医院，其实呢，第一位三甲医院的大夫说的基本不差，至于他说让你动手术，那倒未必是最佳治疗方案，你呢，不相信他，紧接着又看了好几家，说实话，最靠谱的，其实就是第一位大夫。由此可见，你这人疑心过重，如果你现在还坚持抱着这种为人行事的理念接受相关治疗，那我是没法开方子、做治疗的。”边沐正色解释了半天。 “边大夫！您一定误会了，我不是信不过您，只是我周边环境就那样，所以……”说到这儿，自知理亏，朱蔷蔷住口不说话了。 “你也别误会，我不是批评你做的不对，也不是看不惯你对其他各位同行的质疑，相反，我还挺提倡你这种不迷信三甲医院、专家教授的作派呢！只不过……医患之间如果不能完全解除横彼此之间这层心理障碍，最终是无法完全彻底治愈的！举个例子，我让你们回去先把‘蝉蜕’搁进小碗里，而且还得是玻璃小碗，透明的那种，加水泡一泡，结果，十个患者就有八个根本不予以理会，挺贵的药材买回去了，煎药的时候反倒打了折扣，你说说看，最终到底怪谁呢？”边沐笑着说道。 脸一红，朱蔷蔷不吭声了。 “现如今，医疗界有些时候也有些乱象横生，患者不信任医院，不相信医生，那也情有可缘，这里面没啥对错可论，专业信息不对称而已，不过，经过几番反复对比考证，你现在应该对我们有些信任了，这样，你先回去，认认真真把自己所有经历过的求医过程在脑子里好好过一过，哪一天，你感觉对我已经没有一丝一毫怀疑了，你再过来，我给你开方子，你再好好把自己身上的病治一治，对了，我正式通知你，你那病好治，别担心！” 听闻此言，朱蔷蔷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彻底落地了，默默站起身，冲边沐深深鞠了一躬，道声谢，转身慢步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她的病好治吗？” “好治！你要知道，她吧，疑心过重，那个小肿瘤一多半就是因为疑心重重才加重的，所以，我得想方设法彻底打消她内心的疑虑，那才有可能彻底治愈。”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明白了，就象今天，赶她走也是一种特殊的治疗方式，我的理解对吧？” “怎么能说赶她走呢，是解劝好不好？呵呵……” “呵呵……是我用词不当，是‘劝’！哈哈哈……”话说到这儿，范三桥也乐了。 没过多一会儿，诊所外又进来一位女患者。 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位天降太阳雨因避雨顺便就诊的女患者，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个子高高大大的，一路咳嗽着就走了进来。 见此情景，边沐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天降太阳雨那天，“边氏诊所”一共接诊了两位病症比较奇特的病人，那位陈先生目前基本已经痊愈。 另外那位中年女士后来再也没来，边沐想着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大信任自己，最终还是另投其他名医去了，也许，这辈子，她跟边沐也就见那一面。 传统中医治疗，向来讲究眼缘，医生跟患者之间如果缘分太浅的话，往往只见一面，终生不再重逢。 此刻，再次见到那位中年女患者，边沐禁不住还有些小欣喜：信任重拾，缘分可续。 等那二位落了座，还没搭脉，边沐“听诊”片刻就已经猜出那男的是中年女士的丈夫。 第475章 拍打神器 天降太阳雨那天，边沐接诊的002号女性患者自称姓苏，现任丽津市第七中学校教学副校长，边沐猜测，苏副校长当年在教课堂教学方面想必也是一把好手，跟普通市民相比，她也算是功成名就之人了。 基于这样的生活背景，苏副校长的自尊心指数自然也就飙升了好几个维度。 苏副校长老公也姓苏，乍一听，边沐不由地一怔。 “时代演变得太快了！在我们小县城，迄今依然讲究同姓不成婚的风俗，你刚才那么一介绍，我还愣了一下呢！这位是范先生，我朋友，你们先聊着，我给二位配点药茶去。”说罢，边沐起身上楼上配制药茶去了。 遇到合适的人，范三桥也挺健谈的，更何况，苏先生也是个码农，二人所从事的工种高度吻合，性格也略为接近，没过几分钟，苏副校长就被晾到一边，二位“绅士”聊得相当投缘。 见自家老公跟陌生人居然聊得如此开心，意外之余，苏副校长也挺开心的，反正也插不上嘴，干脆，她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款精致小巧的高档笔记本电脑，调整好字体，轻敲键盘，好象开始修改一份工作报告。 楼上，边沐用戥子称好足量的“苍耳子”，边沐亲自挑选过，绝对上等精品良药，随后，边沐从药柜里随手抓了一小把事先炒好的干红糖，将二者掺和在一起，边沐上戥子又称了称。 回过身来，边沐将一个特制碾磨机电源接通，按动开关将机盖打开，纯铜所制的内胆赫然呈现在眼前。 就着吸潮纸的折痕，边沐将“苍耳子”、“炒红糖”混合特倾倒到内胆里，调整好温度，随手将机盖合上，再将锁扣丝扣拧紧，按动开关，碾磨机开始工作了…… 碾磨机周边加设有散热风扇，噪声不是很大，听着很富于节奏感。 没过多一会儿，草药也就碾磨好了。 关掉电源，拔下插头，打开机关，通通风、晾一晾。 走到壁柜边，打开壁柜，边沐这一次选取的是一种名为“罗汉沉香”的乌龙茶，转身走到操作台边，用戥子大概称量了一下，感觉量有些少，边沐随手又添加了几小摄。 边沐在楼上备有专用的煮茶茶具，“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提供的，上等佳品。 碾磨好的草药、“罗汉沉香”茶、三五片切好的新鲜生姜，加入纯净水，设定好时间，通电加热…… 侧耳倾听，楼下聊得自自然然的，边沐深感欣慰。 范三桥情志受损，程度还不轻，乍遇上一个能谈得来的陌生朋友，还真挺不容易的，正好，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边沐找了个懒人沙发斜躺了一会儿，他得好好调养一下精神头，晚上还得上医院探望冯乐章呢。 …… 蜂鸣器响了。 药茶泡好了。 翻身而起，边沐将药茶倒进茶壶，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茶壶，将茶具摆放好端在手上边沐下了楼。 苏先生咳嗽得比较厉害，出于不妨碍他人的考虑，他始终戴着一个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在边沐看来，苏先生是个很有修养的绅士。 “二位聊得挺投缘啊！呵呵……苏女士，请用茶！苏先生，茶水给你放这儿了，待会儿记着喝啊！”说着话，边沐将苏副校长请到一边，给她把了把脉。 范三桥则陪着苏先生继续热聊。 “我刚才还担心来着，你爱人看着性格有些内向，我想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怕是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他跟范先生这么投缘，那……后续治疗起来可就容易多了，你爱人平时咳嗽只是干咳吧？就是说，几乎没什么痰。”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你也不把脉，就听一听、看一看就能做出如此精准的诊断，看来，中医在某种方面确实有一套啊！”面露惊喜神色，苏副校长笑着赞叹了几句。 “精准谈不上吧！呵呵……不过，中医的诸技所强调的‘听诊’、‘望诊’确实有独得之妙，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跟那些医学名家相比还差得远呢，你们二位所患疾病属于慢性病，病因、病理、病情多少也异于常人，这么说吧，就概率而言，大概在五十万分之一，所以……具体诊治起来，肯定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这一点，还请你早做思想准备才好。”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没关系！不怕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绝对不是寻常优秀中医，我信得过你，你怎么说我们照做就是了。”这一次，苏副校长回复得特别干脆。 “那……咱们先从止咳开始？”边沐笑着征询起苏副校长的意见。 “好的！听你的！” “翠微山上产有一种竹子，没什么大用，天生长不粗、长不长、长不大……民间戏称其为‘娃娃竹’，除了点缀山川景致，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有意思的是，这种竹子却是一种治病良材，只要选对了季节，用法得当，能治好多病呢！我呢，待会儿找个熟人打问一下，请他帮着找人将这种竹子制成一种拍打神器，你们夫妇利用这种拍打神器应该可以治好你爱人的咳嗽。”边沐笑着介绍道。 “好的，该多少钱，我们出！” “好的！请稍等！”说罢，边沐拿起手机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两三分钟过后，边沐把电话挂了。 “那个熟人答应帮你们打制那种拍打神器，他不收费，免费赠送给二位。”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多不好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到时候我会有所表示的，那……我们啥时候能拿到这种拍打神器？” “这是裴叔的联系方式，事后，你们自己商量吧！他跟我关系挺好的，有啥话都可以说到明处。”说到这儿，边沐提笔将药农老裴的联系方式写到一张空白病历纸上，就手递给苏副校长。 “谢谢，谢谢！回头我就联系他。”说罢，苏副校长将手中的病历纸小心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另外，这是我给二位配制的药茶，对症煮茶，效果应该还不错！这一包拿回去应该够你们喝上一个月的，每次用量不宜过多，每天喝一顿即可，具体时间，你们夫妇自己商量即可，不过，有一点，希望注意，晚上八点之后，这种茶也就不能再喝了，否则，将会适得其反，切记，切记！” “明白！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客气了一下，边沐将包好的药茶赠送给了苏副校长。 第476章 左风门右热府 见苏副校长非常配合，边沐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我给咱示范一下拍打神器的具体用法。”说罢，边沐招手将范三桥请了过来。 眼角余光中，边沐早就观察了半天，那位苏先生早已摘了口罩，药茶暖心暖肺，喝着顺口，一大壶药茶，一多半全都让他喝了。 虽说并不对症，热茶热饮下肚，加之心情突然变得大好，一时间，那位苏先生几乎不怎么咳嗽了。 “范大哥！麻烦你把针灸铜人拿过来，我给苏女士、苏先生讲解一下。”说罢，边沐上一旁找什么东西去了。 过了一会儿，范三桥已经将针灸铜人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一回头，就见边沐拎着一个九成新的笤帚走到三人跟前。 “苏女士！苏先生！这种笤帚由芦苇制成，中空体积比较大，跟高粱糜子制成的笤帚比起来，我手上的这种笤帚份量轻得不是一点半点，娃娃竹不凑手的话，好多地方的老百姓也拿它当作拍打神器，今天，咱就拿它做个示范。”说罢，边沐请苏副校长夫妇站到合适的位置。 边沐就手将针灸铜人调转了100多度的角度，使其背部正对着苏副校长夫妇。 “您瞧！这个穴位，名唤‘风门’，左右对称，别名‘热府穴’，严格区分的话，左边这个行内称之为‘风门’，右边这个我们称之为‘热府’，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左风门，右热府，一阴一阳，左出右进，或者右出左进，配合其它穴位，恰好完成一个闭合经脉路线，对于二位来说，倒也不必过于区分，等娃娃竹拍打神器到手后，苏女士，平时吧，请你用那个拍打神器拍打这两个穴位即可，从阴阳互生互补的角度，苏先生这边应该先拍打左风门，15到20次之后，再拍打右边的热府穴，换作你的时候，正好倒过来，先热府，后风门。”一边解说，边沐以范三桥为模特，虚空演示，示范了三五下。 “我不咳嗽，也得挨这种拍打吗？”略微迟疑了一下，苏副校长问询了一下。 “是的，在我们中医行，这种治疗称之为‘异病同治’，苏先生正在咳嗽期，先重点给他治，顺便拍打拍打你后背上这两处穴位，对于你所患的皮疹大有好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明白了！这种治法倒是挺经济的，那……这种疗法得持续多久啊？” “六周左右吧！每日早晚各一次，早上早点起，最少坚持100下，等手法娴熟之后，至少坚持每日300下，如果手劲出来了，最好坚持500下，到时候，二位灵活掌握即可。晚上六点前后时机最佳，二位如果能坚持在日落前后使用这种疗法，效果只会更佳！”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拍打后背穴位，同时口服药茶，最少坚持六周，是这意思吧？”苏副校长表情严肃地问道。 “是的，在此期间，尽量少吃羊肉、鸡肉，辛辣口味也尽可能杜绝，坚持一下，六周时间很短暂的，眨眼就结束了，到那时，二位再上我这儿来，我给二位复复脉。”边沐笑着解释道。 此刻，他这才看清苏先生长啥样。 国字脸，浓眉大眼，鼻直口阔，头发半灰半白，主体发质看着还行，偶尔眼波流动几下，边沐感觉眼前这位苏先生性格多少有些怯懦，看人的时候，显得特别谨慎。 边沐猜测，苏先生学生时代八成活得挺窝囊的。 “那……不知手劲得控制在多大力度？”这时候，苏先生突然发问道。 “一开始，轻轻拍打拍打即可，至于说手劲儿到底用到哪种程度，你们家自己人自己找感觉吧！这么说吧，练着练着二位自己就找到合适的手感了，这方面，向来是因人而异的，另外，二位都是有文化的人，有些细节可以给二位讲得清楚些，这种治疗方式在我们中医行内称之为‘按跷’术，那是一种与针灸、汤药并肩齐驱中医技术，只不过，这种疗法在县以下包括县级区划一直都在使用，后来，反倒在一线大城市已经很少见到了，二位试试便知实际疗效。”边沐讲解得非常具体。 “噢……原来如此！好的，好的！今儿回去就试试。”苏副校长笑着回应道。 “好的，今天就拿笤帚练练手，找找手感，以后尽可能还是用娃娃竹。”边沐笑着叮嘱道。 随后，四个人站在针灸铜人面前讨论了半天，范三桥非常自觉，能不插话自然是只字不提。 眼看着交代得差不多了，边沐请苏女士夫妇回到座位上，将二人的病情起因简单分析了一下。 “一开始，二位基本属于心理上多有不适，后来持续得时间有些久长了，实实在在就产生病变了，咳嗽就是其中病症之一，另外，苏先生，您平时烟瘾挺大吧？”说到这儿，边沐随口问了问。 一听这话，那位苏先生不由地脸红了。 “不好意思……心理压力有点大，抽口烟感觉好多了，久而久之，渐渐有瘾了，回去之后，我立马戒烟！”苏先生这话说得倒也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来！苏先生，这边请！我给您搭搭脉。”说着话，边沐将苏先生请到办公桌前，正经八百地给他号了号脉。 …… “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苏先生！我相信你的意志，打现在起，烟嘛！彻底戒除了吧！”边沐善意地解劝了一下。 “一定，一定！不为我自己，就算为了他人健康，避免吸食二手烟，我也早该戒了。”说到这儿，苏先生还不忘冲边沐行了个拱手礼，这也算是一种礼敬之意吧。 随后，四个人坐在一块儿闲聊了好一阵子，看得出来，苏女士夫妇心情可是舒缓多了。 …… 晚上七点多一点，边沐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相约着上医院看看冯乐章。 “你去吧！我得好好休息几天，反正药已经用过了，我去与不去，差别不大！”电话里，黄伯喜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那好吧！您注意休息，那我过去瞅瞅，有什么异常情况，第一时间里我再通知您。” “嗯！对了，你为啥还建议院方做小范围直播？！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点眼药吗？！真是的！”电话里，听得出来，黄老爷子有些不大高兴了。 第477章 老匠和小匠而已 虽说走的都是医药同修的路子，水平还都挺高，边沐与黄伯喜之间事实上差着一代呢！ 新旧代差显而易见。 边沐所受的高等教育与黄伯喜当年经历的教学、医学实践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边沐的优势不仅仅是因为年龄上的年轻。 治学、业务创新、为人行事……边沐早就跟火热如炽的大时代同呼吸共命运了。 黄伯喜反倒越加保守了。 黄伯喜自己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边沐这种年轻人突然横空出世，某种意义上讲，很有可能意味着他所代表的那拨人将被逐渐淘汰。 这种淘汰的速度、力度、广度、深度、强度……或许远远超出黄伯喜们的想象。 同样，匡衣衡、欧阳子夜、陆式远……甚至于级别更高的大名医都存在被淘汰风险，只是他们过得太安逸了，尚不自知而已。 其实，边沐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优势，他还年轻嘛！ 好多事，不面对几场剧烈冲突、不“出点事”、不掉几滴自然的眼泪、不破产上一两次、不遭受一两次捶心之痛……再聪明的人也做不到完全领悟。 或许，这才是所谓“命运”的正式开场…… 由此，边沐许多非常自然的做法黄伯喜死看不惯。 电话里，听着黄伯喜的口气有点不对劲，边沐赶紧解释了半天：“黄老师！当时，病房个楼道里站的那些人，院长和书记哪个能随便得罪？！表面上征求我的意见，那是给咱爷俩脸面，我要不就着人家给的台阶折衷了一下，外面那帮人该进来的照样能大大方方就进来了，真要走到那一步，碰上一半个心眼不正的，咱爷俩稍不留神再着了人家的道，冯乐章出事那是他的命，他认不认最终都得认！那咱爷俩的声誉呢？这都啥时代了？大数据波涛汹涌、ai技术一日万里、信息传播都以毫秒计了……不出一周，咱们的从医生涯怕是也该走到头了，您老还好，‘晖康’那边丢车保帅，强劝您老退休也就是了，我呢？不到三十岁，改行呗！送外卖？我还真干过几天，对吧？” 电话那头，静默无声了片刻。 “你说的在理……不过，下回再遇上此类事情，你最好跟我打个商量，时间允许的话，尽可能事先跟我沟通一下。”黄伯喜智商在那儿摆着呢，边沐那通鞭辟入里的分析他一听就懂。 有些话，边沐没有挑明，那不等于黄伯喜没有意识到。 在丽津市，甭管黄伯喜在某些业务方面能耐有多大，充其量也就是个“老匠”级人物，如果不是因为边沐独特的中医技术，他这个“老匠”越来越难以发光发热了。 边沐也一样，医术再高明，无非就是个一匹刚刚闯出小树木的小黑马，“小匠”级人物。 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院长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在丽津城中的人事背景、专业背景、社会活动能力辐射的半径到底有多大……边沐可能知之甚少，黄伯喜心里不跟明镜儿一样？！ 想当初，在县医院混饭，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对边沐来说意味着啥，边沐比谁都印象深刻。 假如没有钱小通、章助理这两大外援，边沐现在指不定在哪儿低眉顺眼地挣那点可怜巴巴的“口粮钱”呢。 正经八百过日子，谁tmd都别吹牛。 人生在世，各行各业，只要你还处在“匠”这一级，要想走得长远、在街面上多少还想要点脸面、还希望家中二老活得舒坦些……都得学着夹起尾巴做人！ 考虑到自己的祖传秘技丝毫也没有外泄，黄伯喜这会儿气也全消了。 听着电话里边沐没吱声，黄伯喜口气和缓地说道：“忙你的吧！等老冯出院了，咱爷俩再好好聊聊，对了，那个三强子最近联系你没？” “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怎么了？您是不是有啥事找他？”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也没啥事，就想找他聊聊小鸟的事，下回见着他，代我说一声啊！” “好嘞！改天我约上他上您家做客去。” “那敢情好啊！咱仨儿好好喝几杯，酒这种东西，必须在合适的地方，跟合适的人坐一块儿喝才有味，这可不是迷信说法，正经八百正史里看来的原文呢！” “您老所言极是，正所谓久逢知己千杯少，到时候，我俩陪着您好好喝一顿。” “一言为定！挂了啊！”说罢，黄伯喜把电话挂断了。 …… 晚上八点半，边沐出现在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一如既往，守护在病房的依然是冯月娟。 护工还是看着挺精的年轻女护工，见边沐进门，那位女护士还特意起身冲他欠了欠身，边沐回之以微笑，算是还礼。 值班护士正在抄录当天的生命体征各项数据，冲边沐轻轻点点头，继续忙活她手中的业务。 “哟！边大夫来了啊！快请坐！”说着话，冯月娟赶紧礼让了一下。 “不客气！我就过来看看，能认人了吧？”边沐笑着问了问。 “时而可以，时而又犯迷糊了，边大夫！照现在的进度，我爸的神智啥时候才能恢复到原先的程度？” “这……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大一样，千差万别，绝无雷同，理论上讲，再过三个月左右，你父亲的神智至少可以恢复到七成左右，近期嘛……能把家里血亲全认全了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边沐只能言尽于此了。 感觉边沐有些欲言又止，冯月娟没再继续追问。 冯月娟聪明，依照医学伦理、相关规章制度，边沐最多算是个曾经参与过会诊治疗的“编外”大夫，要不是身具市中心医院小白楼医学专家学术研究协会的背景，边沐甚至都无权给冯乐章扎针、用药。 随后，边沐上手给冯乐章号了号脉、翻看了一下眼皮、探了探颈动脉的脉像、查看了一遍病房护理记录……专业、细致，边沐做事向来是一丝不苟。 “还可以！没啥大事，时间有点晚了，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说罢，边沐这就准备告辞了。 “我送送你！”说着话，冯月娟赶紧抓起一件披肩，简单整理了一下发鬓，跟在边沐身后，朝电梯间走去。 第478章 贪心难愈 已经送出老远了，见周围没有相识的医护人员，冯月娟笑着说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会儿跟我说说呗！” “呵呵……其实你心里早就猜得七七八八的了，这里是人家三甲医院的主场，大小事都得人家那二位说了算，令尊已经度过了最凶险的时刻，这后续的治疗就得全交给人家这边的大夫了，至于以西医为主，还是以中医为主，那就由不得你我了，怎么说呢，这也算是行规吧！”丁香花树下，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我懂！唉！这都什么陈规陋习啊！要不……你说个地方，我办个转院，全权委托你来负责我父亲的后期治疗，回‘晖康’行不？反正你也在那儿待过，人头也熟。”说到这儿，冯月娟不由地眼前一亮。 “那可不行！你父亲虽说已经闯过鬼门关，后续治疗还是挺不容易的，这边的设备和人员技术力量还是相当强悍的，万一遇上突发情况，他们的抢救能力其它医院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这一点，绝对不敢有半点马虎！”边沐正色解释道。 “唉……那就任由他们四平八稳地这么往前挪？边大夫有所不知，我在海外还有好多急事得处理呢，把我父亲交给其他兄弟姐妹我还真不放心，这家伙一拖拖这么久，我还真有些受不了……”不把边沐当外人，冯月娟实话实说。 “这……其实，这边的综合治疗水平还是相当可以的，你不妨多花点钱，请齐尚歧老师多过来转转，他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省人民医院中医科那个大拿？” “对！就是他。” “听说那人挺滑头的，为啥不请岑松雪过来？” “这……其实，后续治疗，齐尚歧的医术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是，就人际关系协调能力而言，他应该比岑老强太多了，所以……” “懂了！还是你厉害！此中关窍都被你琢磨透了，那好！明天一大早，我就托朋友请神去。” “呵呵……有时候吧，我们还真得对老祖先的遗言心存敬畏之心，比如说，‘欲速则不达’这句，俗语说得好，病来如山倒，势猛力沉！谁都拦不住；病去如抽丝，西医也好，中医也罢，相关治疗在时间上必须熬够那个定数，此为天道，人力有所难及，着着急急的，甚至不惜动用家里所有社会关系，希望老爷子早点完全清醒过来，我可不是吓唬你，有可能适得其反，反倒加重了老爷子的病情。”边沐笑着解释道。 “明白，明白！以后行事，我也得学着敬畏天道伦常，治疗过程无法真正做到全面消化大夫所开列的治疗方案，着急吃不上热豆腐，从今往后，这方面我也得加强一下相关修养！唉！我这急脾气可得好好改一改了，真心谢谢边大夫！”说着话，就见冯月娟将一个小巧的精致包装礼盒递给边沐。 “一点小意思！你别误会，纯粹是我个人意思，救父之恩，说啥也得意思一下。”冯月娟笑着解释了几句。 边沐没接。 “里面放着啥？方便明说一下吗？”边沐现在为人行事特小心，没有来由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收的。 “一块金砖而已，海外一位朋友帮着炼制的，一等一的品质，还请边大夫笑纳！” “那可不行，这礼物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的。”说罢，边沐转身走了。 冯月娟原本还想再坚持一下，眼见着周围时不时还会过来一两位行人，她也不好一路追着边沐强行送礼呐！ 于是，冯月娟冲着边沐远去的背影来了几句：“边大夫路上当心啊！” ……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边氏诊所”正常开门接诊。 病人没等着一位，倒迎来了吴凤岚的女儿。 “边大夫！赶巧弄了三条‘雪云鲤’，开了这么多年的店，我们也是第二回见呢，之前见过的那些都是小毛毛鱼，这家伙居然能长这么大、这么肥美，趁着新鲜，我赶紧给送过来，万一遇上特殊病人，你还能管点事，说不定还能送份大人情给他们呢，我给咱放哪儿？”说着话，抱着一个大号泡沫塑料专用箱，吴凤岚的女儿四下里开始找寻合适的容器。 “先搁桶里吧！待会儿把晒点再给它们安个家。”说着话，边沐上水龙头那儿找来一个非常干净的塑料小桶，接满清水拎了过来。 “好的，好的！你可记着给它们换水啊！否则，容易翻肚皮的。”说着话，吴凤岚的女儿帮衬着将三条珍稀野生鲜鱼安顿好。 一切拾掇停当，范三桥特意给吴凤岚女儿倒了杯纯净水。 “你母亲最近还好吧！”边沐随口问候了一下。 “可好了！最近隔三差五地总叫人开车送她上翠薇山转悠，有时候，晚上就住那儿了，两三天后才回来，玩性可大了！”吴凤岚的女儿显得特别开心。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接话。 吴凤岚的女儿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我妈她突然变得这么活跃不是什么好事吧？” “嗯！十有八九又惦记上山中所谓传说中的黄金了，金矿！” “啊？！我就说嘛，她怎么那么精神呢！怪不得我老公说我瞎高兴，说我妈铁定不是上山游玩，那……咋办呐？我也不敢说她呀！这样下去是不是挺糟糕的？”吴凤岚的女儿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起来。 “其实，这阵子吧，令堂心境最为开阔，倒是彻底治愈她内心贪欲的最佳时候。”边沐解释道。 “具体咋弄？我怎么配合你？”吴凤岚女儿急忙追问道。 “这样！你先报个普法班，翠薇山那边我有熟人，待会儿我先打个电话，想办法把令堂安顿到他那儿再说。”说罢，边沐取过手机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不到三分钟，边沐把电话挂了。 随后，边沐直接给吴凤岚打了个电话。 一听说边沐介绍自己上山上药农家居住，正中吴凤岚下怀，连声称谢之余，边沐就听着吴凤岚招呼着周围的人拆除帐篷准备搬家。 “唉！真是贪心难愈啊！”放下电话，边沐不由地暗自感叹了半天。 安顿好吴凤岚，边沐对吴凤岚女儿说道：“普法班，你只上那种跟矿产资源保护相关的那种班，具体报名手续我请朋友帮忙，你可得用心学好才行，某一天，趁你妈特高兴的时候，你突然跟她说，就算她真找到金矿主脉，而且还成功采了样，依照国家相关法规，那可全是国家资产，你妈但凡动点什么歪脑子，等待她的只能是法律的严惩！” 一听这话，吴凤岚的女儿当时就惊呆了。 第479章 治疗方程组 见吴凤岚女儿神色有异，边沐笑着解释道：“早年间，高明的中医给人治疗，瞅准穴位，一针即见效，那可不是传说，几乎桩桩件件都是病情实录，令堂这是又犯病了，心病，有的医书上称之为‘心瘴’，只要病根不除，时有反复，咱们现在就得想方设法给她再扎一针‘心魔断根针’，药引子就是矿产保护法，她是聪明人，最得意的时候给她冷不丁地扎上一针，病根立马就消除了。” “啊？！怎么听着有点狠辣呀！那不会对她造成很大的精神打击吗？”吴凤岚女儿不无担心地问道。 母女连心，治病归治病，这家伙要是治得太狠了，那不又添新病吗？！ “真让你给说着了！到处划拉金矿的毛病根治了，与此同时，底气一泄，令堂免不了会元气受损，民国的时候，有医生称这种做法为‘泄海底’，我们还得再给她用药，如何取舍，你当姑娘的拿主意吧！” 一听说让自己拿主意，吴凤岚女儿当时就犹豫了。 虽说长年在集贸市场打理简单的小生意，吴凤岚女儿脑子一点儿也不糊涂，事关亲妈切身健康大事，她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更何况，她们母女关系恢复才多长时间呐，她可不想因为边沐的贸然施治再折损几年老太太的阳寿。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心理上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会不会影响未来寿命？”她深知，边沐是个正人君子，有些话可以当面直言不讳。 “肯定会！” “那你还……”话到嘴边，吴凤岚女儿住口不说了。 “这其实就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的事儿，x，代表用心治，在她的病情发展到最癫狂的瞬间，你点她一下，这也是一种针灸治疗，即所谓的‘心针’，令堂一下子就蔫了，很快就会变得萎靡不振，然后我们再用药给她补一补，正负抵消多少算多少，医疗科技进步就是方程组里的常数；换个思路，我们设定一个y项，代表顺其自然，任她的病情自然过度，放任她在翠薇山上瞎折腾，风寒感冒、湿热暑气、跌打摔伤……一切随缘，她也会折损阳寿，跟同龄人平均寿命相比，她肯定得少活几年，随后，我们把丽津城城镇常住居民的平均寿命再开列一个方程式，最后组成方程组，解完方程组，你会发现，主动治疗的结果相对会更好一些。”说着话，边沐就手在空白病历纸上列了一组二元一次方程组拿给吴凤岚女儿看。 沉默…… 吴凤岚女儿的文化程度解析二元一次方程组还是不成问题的，没过多一会儿，她终于理解边沐的良苦用心了。 “翠薇山上的药农，裴叔，医药同修，玄学方面也是高手，他安排的安营扎寨的地方肯定错不了，就目前而言，令堂在山上待着并无大碍，那边空气清新得很，对她反倒大有裨益，所以……这段时间，你也不用着着急急地做选择题，鱼摊生意还得你打理，先回去吧，慢慢琢磨，哪一天，你心里觉着毫无挂碍的话，咱们再商量着怎么治她身上的顽疾。” “好吧！唉……仔细想想，我妈其实也挺可怜的……” 边沐没接话茬儿，只是微微笑了笑，好坏不置可否。 范三桥十分客气地将吴凤岚女儿礼送出门，回过身来，他笑着问边沐：“顺其自然活得长久些？还是主动施治好一点？” “理论上讲，主动治疗会活得更加长久些，不管怎么说，吴凤岚手上有钱呀！后续治疗她付得起相关费用呐！换作寻常市民，那道二元一次方程组就是另外一种数学样式了，呵呵……”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在中医界独步纵横，我就不信其他中医同行能将数学常识自自然然地融汇进中医治疗里，呵呵……” “话不能那么说……”话到嘴边，边沐停口不说了。 此时，边沐见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进诊所，他连忙示意范三桥接待一下。 二人客客气气将那位中年男子迎进门来，范三桥手脚麻利地给来人倒了一杯纯净水搁在桌上。 来人像是个出外做工的技工师傅，见边沐、范三桥如此客气，来人眼神里多少流露出少许受宠若惊的神色。 “谢谢！你就是边大夫吧！你这儿没什么病人呐！”来人笑着说道。 范三桥从不穿白大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是的，才开门接诊不到一个月，你这是在该小区做工吗？”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铺贴瓷砖，唉！小活，挣不了几个钱，主家挺小气的，连瓶水都不给准备，累得不行，下楼透透气，无意间看到你这儿还开着一家诊所，我就过来咨询咨询。”说着话，一仰脖，好嘛！几大口下去，一杯水全喝光了。 范三桥笑了笑，随即又给他倒了一杯。 来人看上去年近五十，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一，小寸头，好打理，鼻梁上架一副茶色眼镜，镜架子还是三十多年前的样式，看样子，来人平时过日子挺节俭的。 肤色泛黄且微微有些黝黑，一脸皱纹，估计平时为了生活没少犯愁，眼睛不大不小，猛一看挺老实的，仔细打量的话，他那眼神里偶尔也会闪过几星狡黠的目光。 深灰色短袖，最上面三个扣子都没系，黑裤子上沾了不少水泥灰，脚上所穿的休闲鞋倒是干干净净的。 “是吗？那他们做得是不太合适，虽说立秋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说啥也该给你们在阳台上搁点水果、纯净水啥的，那你哪儿不舒服啊？”边沐笑着问道。 “腿痛，确切地讲，膝盖不行了，上三甲医院看过，说是得人工换膝，用国产的什么件，15万左右吧！进口的，大夫没说，我也没问，不用问，更贵！像我们这种人家，更是换不起了。”工匠师傅笑着主诉了几句。 “丽津是一线大都市，医疗费用相对要高一些，你是咱们当地人吧？”边沐笑着问道。 “算是吧！西郊那边的，家里没地，一直算是城镇人口。” “哦！那新农合医疗报销你还享受不上呢！” “那可不！不上不下的，真tmd倒霉，那你说……我这病，中医有办法治吗？” “咱先搭个脉吧！”说罢，边沐给工匠师傅号了号脉。 …… 一视同仁，边沐把脉非常认真。 “你今天来得匆忙，啥病历资料也没带，各种片子我也看不到，这样，咱先拍个x光三维定位片吧！免费的！”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那位工匠师傅顿时流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 第480章 穷病难治 在范三桥的帮扶下，边沐用诊所自置的x光机给那位工匠师傅双腿拍摄了一组三维立体成像骨相片。 “贵姓？” “免贵！我姓包，包青天是我本家。” “包师傅！有些话我得说在前面，这部x光机是帮着我下诊断用的，目前吧，我还没来得及聘请职业镜像医师给你们拍片，所以，它是免费的，不过，这出来的片子你就不能带走了，仅供我自己参考而已，事后，我会当着你的面把它销毁，底片我也会删除的，你看可以吗？”边沐表情严肃地介绍了一番。 “这……没问题！费劲巴啦拍的片子干嘛销毁呢！怪可惜的，我不计较的，你要留着方便就留下吧！将来也是个参考。”听说话，包师傅好象还挺讲理的。 “那可不行！各行各业都有行规的，为了保护你的个人隐私，事后，我肯定得销毁。”说罢，边沐轻按开关，片子已经出来了。 边沐买的是高档设备，不仅出片相当迅捷，成像分辨率也是相当高。 映照着太阳光，边沐反复查看了好几遍。 随后，边沐起身将包师傅礼让到处置床前，扶着他的小腿、脚掌，反复要求他做一些病检动作，过了一会儿，边沐心里有数了。 “包师傅！你这腿上的骨病程度可不轻呐！不过……好象还达不到必须立即进行人工膝关节置换的程度，中医治疗确实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不过……你这病，我这儿治不了，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病人，你在这儿再歇会儿，回头继续给主家瓷砖吧。”说到这儿，边沐将手中的片子就手搁在一边，随时准备销毁。 听着年轻帅气男医生似乎话里有话，一时不死心，包师傅赶紧追问道：“听边大夫这意思，我这病不用开刀照样有办法？！那……是不是你这边的治疗费用相当高？你怕我承担不起？” “怎么说呢！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伤自尊，大家萍水相逢的，我也没必要无事生非不是？”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不会的，我手上还有点钱，你说吧，往最多里说，大体得多少钱？麻烦你说个准数。”好象有点伤自尊了，包师傅显得有些不大高兴了。 “它是这么回事……请问！你家承欢膝下总共多少个儿女？”突然，边沐把话题岔到别处了。 “三个！” “我也是瞎猜啊！老大、老二都是千金，最后那个应该是个小公子，对不对？” “对！跟其他家差不多的。” “依你的年纪，老大还正在上大学吧？” “没错！大二了，老二高一，老小正上幼儿园呢！”说这话的时候，包师傅脸上顿时浮现出颇为自得的幸福神色。 “那……你如果现在直接休工回家，啥活儿也不干，就待家里安心休养，嫂子一个人挣钱能撑得起这个家吗？”边沐慢慢就点到要害地方了。 “她？！咋可能呢！饭店跑堂的，一个月挣的还不够人家买一回化妆品呢。” “这不结了嘛！那……你要马上改行的话，都会点啥呢？”边沐开始渐入正题。 “这……这一时半会的，你让我突然改行找个轻松点的工作，那……我家三个孩子肯定是上不了学了。”包师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边沐笑了笑，再不吱声了。 过了片刻，包师傅慢慢嘟囔了几句：“我明白了，边大夫这边费劲巴拉地给我治着，我呢，迫于生活压力，哪个单子也不敢轻易拒接，一来二去的，我只能咬牙死挺着，用不了多久，我这膝盖上的毛病就又犯了，而且还会不断加重，对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意才好，人生在世，谁还没个马高蹬短的时候，互相拉扯、帮扶一下，或许就过去了，可是……这样的硬关系，你有吗？”边沐善意地提示了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老话说的好，穷病难治。 听完边沐的解析，事先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包师傅当时就有些傻眼。 过了一会儿，包师傅愤恨不平地说道：“我算整明白了！边大夫的意思就是说，穷人就别治病了，活到哪天算哪天呗！” “那可绝非在下本意啊！经济贫寒家庭，遇上某种缠人的疾病，好办法确实不多。”边沐尽量把话说得客气、委婉些。 又是一阵沉默。 包师傅缓声说道：“那……有什么折中的办法？比如，贴个膏药啥的。” 很明显，自己年龄还不到六十岁，他肯定不能死心。 “换作其他患者，或许还有一线转机，但是，具体到你，好办法确实不多，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病情已经触碰到人工膝关节置换手术医疗边界了，站在医疗角度看问题，你已经身处进一步恶化的境地了，这是事实，咱回避不了的，稍有差池，你可能就得正面面对就此残疾的问题，普通针灸、贴膏药什么的疗法对你已经没什么大用了。”边沐如实做了进一步的病情解释。 听完这些话，包师傅又不吱声了。 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边大夫说的全是大实话。 “那……我要把工作辞了，跟亲戚朋友借上几笔钱，完全遵从你下的医嘱，那样的话，我得花多少钱？” “这……杂七杂八地算下来，至少得6万。”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听完这话，包师傅显得有些绝望了。 沉默…… 过了一会儿，包师傅情绪总算好多了。 “治不起我就不治了，不能为了我一个人再把家给毁了，那绝对不行。不过，我有些好奇，要是我是个有钱人，完全支付得起这笔治疗费用，边大夫具体咋治呢？”包师傅心里特别不甘心，说啥也得问个清楚才行。 “那就相对简单了，你先辞了手中的工作，回家休养个六周左右，吃得好、睡得香、敢花钱……心情一好，我们称之为情志顺逐，然后再施以特定针灸术，具体操作的时候，我还得事先准备定制一些专用医疗器具。”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好！针灸？具体怎么操作？” “我们业内称之为‘天地引针’法，特殊针具、特定时辰、特定穴位，用心扎，慢慢灸，随后，我们可能还得施以一定的中医正骨术，或许你慢慢地也就痊愈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些话，包师傅彻底沉默不语了。 第481章 天音阁 海外着名心理学家荣格曾言：因为各种局限性，某种冲突，我们的潜意识平时根本无法意识到，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它突然就发生在你眼跟前，那就是命运！ 对普通人来说，人这一辈子其实就是不断认命的过程，当然，这话不是荣格说的，是大多数普普通通芸芸众生的人生总结。 今天，技工包师傅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就撞见了自己的“命运”！ 对他来说，那是一种暂时无法破解的命运。 突然被一位年轻中医医师当面点破，多少有些惨不忍睹！ 作为职业中医医师，边沐也无可奈何，对他来说，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命运”。 这时候，边沐突然对匡衣衡、欧阳子夜、陆式远、黄伯喜、闻伯庸……这些同行多了一份理解，当医生，有时候还真得心肠“硬”点。 包师傅脸上的神色渐渐凝聚成一团死灰。 那是一种绝望的灰色。 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一回面对面地见证一个成年人的绝望，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荣格老先生说的话还真是句句箴言呐！‘潜意识如果没有进入意识，就会引导你的人生而成为你的命运。’这一句说得更狠！包师傅完全不具备解读自身潜意识的能力，终其一生，有些潜意识这辈子也不会进入他的显意识系统，他活得太卑微、渺小了，这一点，骨子里他是不会认的，但是，骨子里，这种潜意识又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内心最深幽的地方，现如今，事实证明，这种卑微、渺小的意识引导着他渐渐步入自己的命运……他哪接受得了啊！好可怜！”边沐心下暗忖道。 没办法，宽慰几句吧！ “包师傅！你也不必灰心，咱们运气好，身处这盛世华年，医疗科技水平进步那真是一日千里啊！有朝一日，说不定治疗你这腿伤的特效药它就创生了，与此同时，更科学、副作用更小、见效更快、手术疗效持续时间更加长久……的治疗新方案也慢慢出台了，到那时，你不就有希望了吗？”边沐语重心长地劝慰了包师傅几句。 边沐的话到底还是起了点作用。 深深叹了口气，包师傅情绪顿时稳定多了。 “唉！但愿吧！刚才我见你们这儿有说明，即便是普通咨询，我也得掏30块钱？是这意思吗？”包师傅随口问了问。 “是这样的，这也是无奈之举，不这样做，将来这家诊所不好维持的，它还真不是几十块钱的事儿，还请多多理解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不管咋说，到目前为止，只有你能把我的病情说得明明白白，就算我将来瘫在床上，自己也清楚到底咋回事，就冲这个，这钱该给！”说罢，包师傅掏出手机站起身扫码支付了30块钱挂号费。 边沐则会同范三桥将包师傅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眼见着包师傅垂头丧气地渐行渐远，范三桥在旁边轻声问道：“他就这么走了？假如……改天他真拿来6万块钱，咱真能治得了他腿上的病？据我所知，这种病目前几乎没有痊愈记录呢！” 幽幽地长出一口气，眼望远方，边沐口气和缓地解释道：“那6万其实就是个门槛费，治疗费、药费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不过，他手上若是没有那6万，这病还真没法治。” 一时没听明白，范三桥追问道：“此话怎讲？” “手上有6万块钱，而且咱明确告诉他至少得花那个数，他就不敢动那笔钱了，手上有了那笔钱，他又安心治病，咱们怎么说他才能相应地完全配合治疗，膝关节周边的生物环境就不会进一步恶化，以咱们现在的社会力量和医术，将其治愈应该没什么问题，范大哥有所不知，这位包师傅运气极佳，他腿上的毛病正好处在临界状态，如果症状再重那么一点，以咱们目前的技术力量最多也只能帮他改善改善，关节置换手术他迟早还得做。”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你这意思，假如咱们真接诊了，是不是还得运用好多社会关系？” “那当然了！药农老裴那儿得给咱们配送最好的草药原料，黄伯喜配置的秘药、‘花田鬼市’杨大爷帮着咱们搞一些必不可少的特殊物资以及其它稀缺资源，甚至于，章助理、麦夫人、齐大小姐、曹大小姐……咱可能都得求着点，这么多社会资源聚集在一起，再治不好他膝盖上的病，那不成屁了呀！”说到这儿，边沐自己先乐了。 哈哈哈…… 范三桥也乐了，刚才因同情而心生的灰暗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然则，那位包师傅说到底就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将来，他要是再也不来复诊，大家可能再也不会碰面，为了他而心生不悦，不值当的。 开诊所、当医生，好多心理关都得慢慢过。 甚至于，直接面对死亡也得慢慢适应。 “那……你估计他还会来复诊吗？” “应该不会，范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姓包的多少有些心术不正，我也没打算尽心为他诊治，刚才，一听说至少得6万，他百分百认为咱们在讹诈他手上的钱财，骨子里，他再也不会相信我了，另外，这家伙是个酒鬼，身上的酒气已经深入骨髓了，这号人，自私自利成性，治好了又能怎样？我猜呐，雇他干活的那家人指不定吃他多少亏呢！” “啊？！我还觉着他人挺老实的，见他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儿，我心里还挺难受的，没想到……” “你毕竟离得远嘛！我跟他可是面对面的，我们中医行吧，‘望诊’属于基本功，打个比方，跟江湖相面术相比，看透一个人的骨相，我认为中医更具优势，所以……他瞒不了我的，为这号病人伤神耗气，不值当的！走！喝点茶！”说着话，边沐打个手势，二人乐乐呵呵转身泡茶去了。 …… 午饭饭点快到了，边沐正准备跟范三桥商量一下吃点啥，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坏了！齐悦薇那点事我忘了跟她通个气了，该死！”自责之余，边沐赶紧接通手机。 “待会儿上‘天音阁’吃顿饭吧！” “好的，我请客！” “咋？诊所生意好点了？” “还那样！不死不活的，你发个定位，待会儿我就过去。” “嗯！路上当心点！”说罢，章助理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482章 旧时遗风 “天音阁”，丽津城地标性建筑，也是当地文化胜景之一，外地人过来旅游，至少得上“天音阁”打打卡、拍拍照、录个小视频什么的，否则，旅客们会觉着自己好象没来过丽津城似的。 一千七百多年前，“天音阁”只是一座皇家园林一处小景观建筑而已，历经千年历史风雨洗刷，周边九成以上建筑全都化为如烟尘埃，唯独“天音阁”异常顽强地独存于世。 历经数不清道不明的主人，走马灯似的换来变去，再如今，“天音阁”的主人姓风，丽津本地人，据说是百年前的望族之一。 严格讲，“天音阁”有点旧版城市综合体的意味，一楼经营饭店，普普通通，没什么明显特色，不过，奇怪得很，那里的生意一直很红火，从无半点衰微的迹象。 有人说，“天音阁”风水一流，就算摆桌卖大碗凉茶照样发财。 二层，精品小炒，施行vip会员制，不随便接待散客，普通人往往不容易进去用餐。 三层，琴棋书画高档会所，是风家人会客、开会、举办各种上档次聚会的场所，寻常市民更是无缘接触了。 四层，开着几家书屋，普通老百姓可以直接乘坐电梯上去购书，不过，听人说，那里的书都是些特落伍的书，跟时尚风潮边都不沾，一来二去的，广大市民自然也就懒得光顾了。 五层，观景平台，也是电梯直达，收门票，一人一次188块钱，死贵死贵的，寻常市民很少光顾。 丽津市是国际大都会，总共200米以上的观景平台比比皆是，哪个傻瓜会花将近二百块钱登上楼高仅仅二十几米高的观景台？！所以，“天音阁”五层生意一直清淡得很。 中午十二点二十分，边沐准时来到“天音阁”门前小广场，这地方他也是头一回光顾，章助理事务繁杂，待会儿才能过来，边沐顺便四下里溜达了一圈。 东南角，报亭依旧，门前聚集了好几位老先生，看报的、闲聊的、下象棋的……看着挺有人气。 信步走到跟前，边沐站那儿扫看了几眼，时代发展得太快，眼前这种报亭在丽津城中最多也就剩下七八家了，这一家算是大的呢。 边沐猜测，这处报亭应该也是风家的资产。 值守报亭的是一干巴老头，嘴唇以上、下巴以下、两腮都留着胡子，七分白三分黑的样子，看年纪，老头也就六十出头的样子，偏偏要装出年过七旬的架式，想必也是个怪老头。 报亭顶上两个尖角分别张挂了5个鸟笼，大大小小，不一而足，其中三个蒙着蓝色围布，剩下两个透着光，里面分别趴卧着一只虎皮鹦鹉，一只不知名的锦锈如画的漂亮小鸟，两只鸟儿都有些垂头丧气，一点儿也不精神。 受三强子影响，边沐多少也懂点鸟道，略微往前凑了几步，边沐抬头瞅了那两只小鸟几眼。 值守报亭那老头顿时变得有些警觉，眼神不善地盯了边沐两眼，见他长得面善，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象棋棋盘上。 过了一会儿，边沐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两只小鸟应该并非寻常宠物，不过，那只是直觉，到底咋回事，还得三强子说了算。 报亭里出售有专业期刊杂志，边沐站那儿扫看了几眼，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摆放有外科、中医、眼科……专业期刊。 “老板！麻烦您把那本《歧黄春秋》拿过来看看。”边沐随口招呼了一下。 “不好意思！那是人家订好了临时在我这儿搁着的，非卖品。”值守报亭干巴老头不冷不热地拒绝道。 “冒昧了！”边沐理解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声。 “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呢！侯大爷！没事，他是中医大夫，拿给他看看。” 扭头一看，章助理到了。 看那意思，章助理跟值守报亭的干巴老头还挺熟的。 “哟！小章姑娘！有些日子见了，好的，好的！”说着话，干巴老头从货架上取下那本《歧黄春秋》递给边沐。 “谢谢您！我扫一眼目录就成。”说罢，边沐冲章助理笑了笑，低头打开目录翻看了几眼。 “公司破事一大堆，平时很少出门了，您老瞧着还是那么精神。”章助理笑着客气了一下。 上面发表有聂易雄的大作，孟淑兰也有文章上榜，其余作者边沐基本都不认识了。 就手还给干巴老头，边沐笑着说道：“麻烦您了！我要是在您这儿预订全年的杂志，是不是挺方便的？” “那看你预订啥样的报刊杂志了，这种的不行，得等到下个月一号了。”一边将那本《歧黄春秋》摆回原来位置，姓侯的干巴老头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打扰了！回见了您呐！”说罢，边沐走到章助理身边，准备进店里占个座。 “侯大爷！我们上去吃点饭，咱回头再聊！”章助理笑着辞行道。 “去吧，去吧！今儿的凤尾鱼特新鲜，让他们给你们清蒸两条。”侯大爷笑着回应道。 “好嘞！”说着话，章助理笑着冲那位侯大爷挥挥手，转身陪着边沐朝正门走去。 “咱上二楼！”说着话，章助理径直朝电梯间走去。 章助理社会活动能量过人，对此，边沐一点儿也不觉着奇怪。 电梯一共设置了三部，章助理引领边沐上的是部小电梯，不刷卡，门不开。 二人来到二层，嚯！眼前这装修骨子里透着浓浓的豪贵之气，边沐猜测，别的先不说，就二层选用的那些实木装修建材，整层楼加起来少说也得三五百万。 边沐心下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二楼实际营业面积比边沐想象的要大得多，中间空间开设的全是散座，三边用纯木所制的屏风象征性分隔开一个个就餐小单元，两边，顶头，加设有小包间，外间用类似断桥铝之类的软装墙一一隔开。 边沐猜测，这一层八成着过大火，之前的小包间都毁于火灾之中，吃一堑，长一智，风家人最后到底还是选择了不怕火烧的新型建材。 大堂值班女经理认识章助理，远远地就走过来热情地招呼了几句。 小包间应该是早就约好的，女经理十分客气地将二人礼让至2017号小包间，嗯！这位置真不错，私密且光线充足。 指点一位年轻女服务员沏好香茶，值班女经理笑着打声招呼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去了。 热茶没喝几口，章助理开口直接问了问那天齐悦薇跟边沐到底都聊了些啥。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到底还是动手了！看来，不置骆家于死地他们是不肯罢休啊！”说这话的时候，章助理目光闪现出几丝狰狞的神色。 突然间，边沐觉着眼前的章助理有些陌生之感。 第483章 财富反噬 自打“益优康”医药公司频频走下歧路以来，章助理在气质方面变化还是挺大的。 站在中医角度看的话，章助理眉宇间无形之中平添了不少“偏邪”之气，对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长此以往，哪儿体质比较薄弱，渐渐就会在那里形成病灶。 另外，由于商务繁杂，章助理明显有些睡眠不足，饮食方面也颇有些失度，精神方面的压力自然也不小，从边沐这种成熟中医视角上看的话，章助理脸上已经挂相了。 “听你这口气，齐家对骆家核心产业已经心存恶意并购之心了？”有些事，边沐根本不知情，章助理天生个性又有些刚猛，解劝都不知道从哪儿劝起，依照常理，边沐随口了解一下骆氏困境眼下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准确地讲，是齐悦薇的父亲起了特殊心思。”喝了几口热茶，章助理回应道。 “哦！齐家不是风投性质的公司吗？怎么？直接参与到公司间竞争了？”对于经济层面的问题，边沐所知甚少，只能从最粗浅的常识层面发问。 否则，这天还真没法往下聊了。 “齐悦薇她爸曾经投资过一个医药项目，原先就是个创业型的小不点公司，江南那边的，不承想，那家公司发展得相当迅猛，不到三年，产业规模居然扩充了十几倍，医药生意不比其它行业，一到关键发展阶段，那都得动真格的，谁玩虚的谁出事！后来，那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糗点不断，公司业绩迅速下滑，齐悦薇她爸就有些急眼了。” “哦……之后呢？” “那人姓雷，南方人，好象在丽津上过大学，反正对咱们这儿的医药行业比较熟悉，他就提出一个优质资产置换的思路，打个比方，姓雷的认为，他们公司只是发动机失灵，其它主体部件都还好好的，甚至还是九成新呢，而我们‘益优康’正好相反，整个公司的框架已经垮塌了，唯独几部发动机尚且完好，九成新！那家伙当时就相中了我正在掌管的‘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他们试图通过一系列所谓的神操作，齐家帮着姓雷的把‘达尔森’纳入他们那所谓的狗屁联合公司，从而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说到这儿，章助理不由地冷笑了几声。 “喔……我大外行啊！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抛开咱们的切身利益考虑，姓雷的这套思路是不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怎么说呢？违法倒不至于……不过，肯定得进行不少违规操作，其实，这都不重要，最大的问题在哪儿？他们这些狗屁举动直接破坏了丽津城医药行业的商务生态，这才是最不要脸的一面，一旦让他们得手，后续的灰色操作只会变本加厉，对本地所有正规医药公司来说，那就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劫难，直接受害的远不止我们‘益优康’。”说到这儿，章助理饿了，起身出门在楼道里叫过来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开始点菜。 “独流焖鱼”、“油焖鸡尾虾”、“京酱牛肉”三道荤菜开席，上桌先垫垫肚子。 边沐则点了“凉拌金钱肚”、“拔丝山药”、“清拌三丝”，以素为主，六个菜，差不多够吃了，主食吃蒸饺，章助理说，那是“天音阁”私家厨房的招牌饭菜。 “那就是说，姓雷的这是跨江过来搅局的？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叫雷学鸣的，之前在‘六顺荣’待过，后来过江寻求更大发展，这人走的路子也有点邪！不知道跟你说的这主儿有没有什么关联。”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会同黄伯喜“技斗”雷学鸣的事简单讲了讲。 “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年纪对不上，我说的那个雷老头都快七十了，雷学鸣据说才三十多岁，不过，既然同姓，又都在江南那一片鬼混，指不定有啥特殊关系呢！不过，我可听说了，你和黄老爷子提供的改进方案可是帮了‘六顺荣’的大忙了，陶文婕很快就转败为胜了，不仅把之前的亏空全都补全了，现如今，怕是已经是正收益了，前前后后这么一算，你至少吃了二三百万的明亏呢！你现在知道陶文婕的厉害了吧？！” “啥人挣啥钱，这事吧，我倒不这么看，以我当时方方面面的条件，六七万正收益已经不算少了，人不能太贪心，否则，将来会被反噬的！”菜上了有一半了，边沐尝了一口牛肉，随口反驳了几句。 “切！照你这种‘君子账’打法，下辈子也轮不到你发大财！跟你这么一聊，你还真别说，这一老一少两个姓雷的说不定还真有些什么瓜葛呢！不行！我得找人查查他们。”说罢，章助理立即拿起手机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任务，章助理把手机挂了。 蒸饺上得很及时，荤素两种馅料，章助理当即夹起两个肉馅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章助理这才说道：“你知道吗？最近这段时间，齐悦薇跟陶文婕可是打得火热，可能怕同业撞见，她俩每回都约在景波水库会面，正好让我朋友撞上，那人你也认识，关月林。” “哦！那你分析一下……齐悦薇与陶文婕之间，谁先约的谁？” 一听这话，章助理不由地就是一怔。 “有什么区别吗？哟！……你现在可以呀！脑子都能转到这儿了呀！可喜可贺，哈哈哈……看样子，你还真有三分经商的才气呢，将来还真说不定能混成个亿万富豪呢！怎么说呢……齐悦薇吧，相对比较单纯，平素为人行事倒也光明磊落，陶文婕就不一样了，诡诡道道的，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那……应该是陶文婕约的齐悦薇，二人谈论的焦点应该还是‘达尔森’。” “哦！我怎么感觉她俩有点一正一邪的意思，那……最终应该难以达成协议吧？” “你快拉倒吧！齐悦薇可不是什么白莲花，我刚才说她还算光明磊落是个相对概念，如果相对你来说，她可就是十足的老奸巨滑了！在商言商，只要利益方面能达成一致，不违法的前提下，齐悦薇肯定会妥协的，陶文婕可老道了，我们骆总都不是她的对手呢！”说到这儿，章助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第484章 想发财听我的 章助理提及的人际关系听着很是复杂，一时半会的，边沐哪能理得清其中的利害得失。 “我都听糊涂了，对了，齐悦薇还托我劝劝你呢！打算高薪聘请你上他们公司就职呢！”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想起齐悦薇在饭桌上托他办的事。 “屁！她早就讨厌死我了，哪还会替我着想，高薪一事咱就姑且认定它是真的吧！‘达尔森’一改名，‘益优康’很快就死翘翘了，骆总身体本来就不大好，遭受这样的打击，身心俱焚，那还能有个好？！我傻不拉叽地上齐家公司就职，只要骆总那边彻底一垮台，他们立马就会把我打入冷宫，依我个性，我能认吗？！对吧！咋弄？一条路：负气出走，一分钱多余的款项都拿不走，你说，咱们是不是马上就成提线木偶了？！”说到这儿，章助理那双秀目顿时迸射出两道寒光。 寒光闪过，边沐正好接着，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神，边沐突然意识到章助理与齐悦薇之间多少已经有些结仇作对的意味了。 “她就那么一说，你也别太介意。”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劝了。 “算了，不说他们了，现在问题的关键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聚集到你这儿了，反正他们背地里已经达成共识了，只有你才能救得了冯乐章，只要冯乐章神智渐复，他们立马就会赶赴病房游说老冯头听他们的摆布，到时候，你咋弄？”说到这儿，放下手中筷子和勺子，章助理冷冷地盯着边沐看了两眼。 “冯乐章相当滑头的，哪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呢！”边沐笑着反驳道。 “切！你是不知道陶文婕平素的手段，那可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厉害女人，跟她相比，咱们都是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别不信啊！”说到这儿，章助理就手打开饭桌上的语音呼叫器，随口点了一道“芙蓉海鲜汤”。 看样子，章助理这是吃饱了。 “那……冯乐章神智一恢复正常，我先瞒而不报，第一时间通知你？”边沐笑着猜测道。 “嗯！听我跟你说，这件事直接关系到你将来的切身利益，所以……就算为了你自个儿，你也得特别上心才行。”话锋一转，章助理突然提及边沐的未来发展。 “此话怎讲？”边沐笑着问道。 “就你现在经营的小诊所，将来能让你发家致富吗？年年提出一笔巨款把伯父、伯母，还有小悦照顾好？可能吗？” “那咋可能呢！有些钱挣不得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不结了！那你将来怎么解决财务自由这个大难题呢？！只有在医药方面寻求异向发展，你才有可能腰缠万贯，纵横医药两界！”突然，章助理变得豪情万丈。 “哦！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边沐语气平淡地追问道。 “开公司呐！研发疗效独特的中成特效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畅销海内外，一举成名！” “好家伙！我可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跟你说正经的呢！以你医药双修的功底，加上药农老裴的辅助，只要价码给到位，黄伯喜也会死心塌地地帮衬你，最后再加上我们的帮助，这种事并没有多难的。”章助理笑着讲述了一套颇为奇特的设想。 “哦！你好象都给我规划好了。”半开玩笑半认真，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倒不至于，大主意还得你自己拿，想发财，你将来只能在中成特效药上下功夫，最后将你一身的本事变成巨额财富，到那时，你不得有个公司班底啊？‘达尔森’再合适不过了。” “啊？！‘达尔森’怎么还扯到我了，切！” “不开玩笑，听我说，你觉着骆总还能撑几年？”章助理面色阴沉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啥意思？”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他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 “就算我在旁边帮衬着，骆总全力以赴，你觉着我们是齐家和陶家联手的对手吗？”章助理语气冷静地问道。 “这……怕是有些不敌吧……” “这不结了，另外，这儿也没外人，你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地方不敢说是我的地盘，那也安全得很，有些话，不妨敞开了说。”猛然间，章助理变得有些挺爷们、挺江湖的意味。 “以你对骆总身体总体状况的把握，你觉着他还能活多久？就照现在的生活方式、生活节奏走下去。” 听到这儿，边沐不吭声了。 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骆家铭将来活不了大岁数。 相比之下，麦夫人反倒已无大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率能活到九十开外。 章助理说的确是实情，骆家铭身体一垮，很快就撑不住了。 见边沐不说话，章助理也不再逼问，一直等着一位年轻女服务员端上来一道清香无比的“芙蓉海鲜汤”。 轻轻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清汤，章助理有滋有味地喝了几口。 边沐也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借着喝汤的空档，他在内心深处开始琢磨章助理到底要表达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章助理开口了：“你是没去过，达尔森真是一家相当好的公司，否则，齐家、陶家、雷家……一个个贪婪地都想据为己有，与其搁他们手上糟蹋东西，倒不如转到咱们名下好好经营。” “啊？！你我联手造骆总的反？” “屁！我有那么说吗？真是的！我是说，你跟我好好配合，咱们好好利用一下齐悦薇和陶文婕，让他们背个恶名，咱们把‘达尔森’来个彻底大换血，最后，‘达尔森’由你我说了算，等时机成熟了，你我联手，将它打造成国内最强大的特效中成药研发、生产基地，到那时，钱还是事儿？！”说到这儿，章助理自己先乐了。 “啊？！我怎么越听越觉着离谱啊！你今天也没喝酒呀，怎么醉话连篇呐？！咋回事呐？” “哈哈哈……急什么嘛！听我慢慢道来……这以后吧，要想发财，听我的！以我们公司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阻拦齐家、陶家联手并购，但是，你在中间会起到极其特殊的作用，他们这会儿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不过，他们没我看得透彻，他们也不像我特别了解‘达尔森’的实底儿，因此，只要咱俩操作得法，这家公司迟早就是咱们的，明白了？”说到这儿，章助理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 这一次，边沐真有些傻眼了。 第485章 舍财保命 好不容易坐一块儿好好吃顿饭，边沐想着顺便跟章助理聊聊“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保卫战”的事。 依着边沐的本意，作为朋友，他只须起到告之、警示作用就可以了，至于事后章助理会同骆家铭如何绝地反击，那跟自己基本上就没啥关系了。 从小到大，除非遇到直接骑到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的王八蛋，边沐才会奋起反击，绝大多数情况下，边沐绝对是个和平主义者。 不曾想，章助理却意外地将自己也拉进这场商界纷争。 电光火石间，边沐脑海里闪过好几个平素完全意识不到的念头：“虽说公司业绩明显下滑，平时看着还是好好的啊，骆家铭真混到众叛亲离、家破人衰的境地了？！有那么惨吗？！章助理这是要反叛骆家铭吗？！她平时对骆家铭可是相当崇敬的啊？！说翻脸就翻脸吗？” “章助理这是准备拉山头自己扯旗当老板吗？！平时挺有正义感一姑娘怎么变得这么快？！” “做生意久了，是不是人性都会被金钱、利益、得失……腐蚀？！完全免疫的人世间或许压根就未曾有过……” 边沐有点不大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边沐为人传统且正派，章助理变得也太快了，一时间，他根本无法接受。 一只肥肥胖胖的鸡尾虾刚入口，吃起来突然就有点不大对味儿，边沐觉着今天这顿饭后半场肯定吃不好了。 见边沐脸上显得有些阴晴不定，章助理微微笑了笑。 “怎么？！把我当坏蛋了？挑我毛病了？！”章助理是真渴了，说着话，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海鲜汤。 “哪能呢！商界的事我是一窍不通，对错是非之间……无以评判。”放下的手中筷子，边沐笑着遮掩了几句。 “切！不诚实！我知道你咋想的，骆家铭对我有知遇、包容之恩，按理说我不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算计他最后一个资本孤岛，不过……你有所不知，就算我跟他并肩作战，拼死拼活跟齐家、陶文婕他们斗，到头来，还不是一败涂地，不可收拾？！与其那样，倒不如顺势而为，将计就计，最终大家都是赢家，骆总他自己也不至于把命搭进去。”章助理跟边沐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很少藏着掖着。 “怎么？！骆总最近体质下滑得很厉害吗？”心头一惊，边沐赶紧追问了两句。 “唉！食少事繁、内忧外患、压力山大……还用问吗？健康方面只能是每况愈下了，忘了跟你说了，骆总已经开始便血了，上齐尚歧那儿检查好几回了，依你之见，他这是？” “便血……参照他前期的脉象和体检报告……气血两亏，程度相当严重了，胃肠道八成有大麻烦了，改天我去看看他，方便不？” “就今晚吧！他父亲过寿，这会儿寿宴正摆着呢，要不是你约我出来，我这会该在那边瞎应酬呢！依往年惯例，晚上他应该在父母家休息，我陪你过去，就说给他搭个平安脉。” “行！几点钟？” “初步定在晚上九点吧！那个时间段，他应该没啥事。” “没问题！你最近气色看着不大好，晚上就别开车过去了，咱们都打车过去，网约车其实最方便不过了，待会儿你把确切地址发给我，咱们在骆府门口碰头。” “嗯！就这么办！对了，问你个事啊，方易钦、彭移海、那位新近去世的邵总，再加上半死不活的冯乐章，你不觉着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麻烦？” “共同的麻烦？你说他们身上那些要命的病源吧？”边沐随口问道。 “算是吧！要不是你，冯乐章早就歇凉凉了，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个活死人一枚，那你说，他们共同的死因是什么？” “这……我还真没这么汇总过，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内在的必然联系呢！过劳……精神层面普遍过劳，心脉连年受损，脾胃不合……总的来说吧，都源于一种病因：阳气过耗！” “果然让我给猜着了，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某种联系，阳气过耗！这名起得好，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你倒说说，骆总现在的情况岂不是有点这个味道了？”章助理笑着说道。 “死生毕竟是大事，咱们最好还是严肃点的好，死都死了，最起码的肃然我们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吧？”边沐在旁边劝解了一下。 “哎呦！说的是，罪过，罪过！过往神灵原谅我啊！小女子有口无心，口无遮拦，希望路过的各位大仙不要跟小女子我一般见识。”半天玩笑半认真地章助理这算是认了个错。 “你倒改得快，神仙们会原谅你的，听你这思路，你是担心骆总很快成为下一位？！”边沐忽然猜测道。 没说话，章助理神色肃然地轻轻点点头。 顿时，饭桌上的气氛可就变味了。 边沐也无心继续吃下去了。 沉默片刻，边沐口气迟缓地说道：“你这么一说，这条规律还真事实存在，如果骆总一意孤行的话，还真有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那你现在对我做出的决定能理解一二了吧？”章助理笑着说道。 “有那么一点理解，不过……就人情而言，还是有些过于残酷了，不过……要是牺牲一个‘达尔森’能挽救骆家铭一条命，那肯定还是相当划算的，那……咱们晚上看过他再说。” “ok！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得切切实实号出点事来才会认的，舍财保命吧！” “好吧！那……‘达尔森’就这么就没了？” “呵呵……你也心有不甘了吧？！放心，只要你安安心心站在我这一边，最后，‘达尔森’保得住，骆总还不至于出大事，咱们也得到咱们该得的，多赢局面，皆大欢喜！”话说到这儿，章助理顿时心花怒放。 “假如如你所说，姓雷的那帮急功见利之徒胆敢悍然败坏丽津城的既有商规，我一定站你这边，竭尽最大努力将其扳倒！” 闻听此言，章助理大喜过望。 第486章 问诊的越来越正常了 商海浮沉，暗礁重重、巨浪翻滚，非寻常人，有多少家产都不够赔的。 眼见着骆家铭一只脚已经结结实实踏入彻底败亡的门槛，你要真让边沐就此大大方方坐收其利，他还真做不来。 章助理具体如何操作，边沐更是无从所知，事情讨论到这份上，碍于道德层面的自然约束，边沐自然就不想往下深谈了。 “不管怎么说，先摸摸骆家铭健康实底再说，将来，甭管章助理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违背良知的事咱可万万不能介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不了来得慢点，有些钱财真不能随便妄取！”想到这儿，边沐也从大号瓷盆里舀了一碗海鲜汤品了几口。 见边沐态度终于有所转变，章助理甭提有多高兴了。 想着边沐彻底转变还得段时间，章助理自然也就不再“逼”他了。 说说笑笑着，二人总算开开心心把饭吃完了。 通过饭桌上自带的“语音通”装置，章助理叫来一位女服务员把帐结清了。 …… 下午，两点半，“边氏诊所”准时照常接诊。 朱蔷蔷到底还是没来复诊，八成还是没能彻底琢磨清楚，心中疑虑多多少少还是残存了一些，这都正常，天下事，向来讲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由她去吧！ 不出边沐所料，那位姓包的技工师傅也没来复诊，仔细想想，包师傅还是只相信他自己，一时半会的，他肯定转不过弯来，至于将来，看他的命吧！ 酷暑已退，秋风渐起。 考虑到秋季多发气管炎咳嗽、肺炎咳嗽，闲着也是闲着，旁边有范三桥帮衬着，边沐试着做了几道“贴脊”小膏药。 二人正在那儿有说有笑地配制膏药呢，就听诊所里来人了。 三十出头的样子，穿戴很是时尚，进门这男的像是一位日子过得相当顺溜的商务男。 “哎呦！你好！这边请坐！”说着话，边沐走到办公桌前，十分客气地招呼那男的落了座。 “你就是边大夫？”商务男带着一种略微质疑的口气问道。 “正是在下，你哪儿不舒服？”边沐笑着问道。 “也没啥，瞧见没？那天办公室搬家俱，不小心划伤了，不当不正的，这要是留了疤那也太难看了，我进来就想问问，你这儿有没什么特效药，抹上一段时间就把疤痕全都消了。” “哎呦！不好意思！我还儿还真没什么特殊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开个方子，请你上外面最大最正规的药房跑一趟，把药全都抓齐了，我帮你熬制成药膏，抹上一周左右，疤痕自然也就消除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男的没说实话，左侧脸颊下方一寸左右位置、后脖子上、耳朵后面，大大小小，至少被弄破五个地方，虽说伤口都不算深，却也破皮带肉的好几处，这会儿已经快结痂了。 虽说不至于破相，不过，要真留下什么疤痕，眼前这位死爱面子的商务男后半生过得就有些不大自在了。 这时候，范三桥上一旁边接了杯纯净水给那位商务男端了过来。 那男的看都没看一眼，“谢谢！”之类的客气话是一句也不说。 见此情景，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 “这么简单？！”略微迟疑了一下，商务男随口说道。 “伤口浅、时间间隔也短、未曾感染……完全痊愈自然就快得很。”边沐笑着回应道，一时也没多想。 “你这诊所才开吧？”商务男突然转换了话题。 “是的，没几天。”边沐随口回应道。 “你啥毕业？大专吧？”商务男有点刨根问话的意思了。 这么问话，很不礼貌的。 “东歧医科大毕业的，算是本科。”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自己。 一听这话，那男的不再多说啥了。 “东歧医科大学”那可是业界一等一的名校，那男的一听就有点蔫了，不用问，他要是上过大学的话，方方面面肯定比不了边沐。 “你要是没啥异议，我就开方子了啊！” “开吧！”商务男随口应承道。 轻点鼠标，略微斟酌了一下，边沐开了个小处方且打印好。 就手接过处方，商务男问道：“我这种情况，今天也得给你刷30块钱挂号费吗？” “是的，诊断、开方、健康咨询……方方面面都得出点钱，本诊所就规矩，同时也合乎方方面面的规定，所以，还是麻烦你刷一下吧！”边沐一点也没跟他客气。 “不就是30块钱嘛！事事的……”轻声嘟囔了几下，商务男掏出手机刷了30块钱挂号费。 “那……这开方子以及后续治疗费用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吧？能走医保吗？” “开方子是免费的，算是礼送，后续治疗也没多少开销，除非病情有所恶化，那可能会加收一些费用的，可以走医保，不过，省医保可能得费些周折，再过半年，省医保也就畅通无阻了。”边沐耐心地介绍了一下相关情况。 一听说一家小诊所居然可以走省医保手续，商务男到底有些见识，不由地立马肃然起敬起来。 “明白了，那我可以走了？” “请便！请便！”说着话，会同范三桥，边沐客客气气将商务男礼送出门。 回到屋里，范三桥笑着打听道：“这主儿咋回事？脸上的伤怎么有点那个呀！” “你猜的没错！让小三连抓带挠的，有点不大好见人了，得亏那女的有点心眼，没给他正面来几下子，否则，他还真有可能就此破相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啊？！我还说是他老婆生气挠的呢，原来是……你咋看出来的？”现如今，范三桥非常信任边沐，称得上说啥信啥。 “他看上去好歹有点身份，否则，哪有钱财撩骚小三呐！以他的身份，正妻能差到哪儿去？就算生气，两口子吵嘴打架，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在他们单位或公司也是个体面人，长年养成的心理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正房正妻说啥也不会往他脸上招呼的，所以……贪图他的钱财而已，小三跟他能有什么真感情，下挺重手往脸上招呼的，十有八九是小三，”面带微笑，边沐蛮有把握地分析了几句。 听着半信半疑的，范三桥也就不再追问了。 说来也挺有意思，自打那个商务男离开之后，陆陆续续可就来了七八位病人，一时间，“边氏诊所”看样子这就步入正轨接诊的节奏了…… 第487章 中医是伪科学吗 跟市里其它诊所不大一样，在费用方面，边沐一直坚持必须支付30元挂号费，除非就是他感觉自己对患者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帮助，包括咨询在内，那他也会分文不取。 包括范三桥在内，周边所有朋友都表示不大理解。 边沐也不多解释，一直就这么坚持着，哪怕整整一天也等不来一位患者。 自打那个商务男走后，“边氏诊所”人气渐渐复苏，人进人出的开始像那么回事了。 范三桥真心替边沐高兴。 “望”、“闻”、“问”、“切”……所有患者都走正规的诊疗程序，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边沐都一视同仁，把脉、问诊、检查……都显得一丝不苟。 …… 礼送走最后一位男患者，太阳下山已经一个多钟头了。 “范大哥！理论上讲，30元挂号费已经被这一片附近居民接受了，饿了吧？咱们今天吃得好点，小小庆祝一下！”伸了几下懒腰，边沐笑着说道。 “是该好好庆贺一下，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弄明白，你为啥非要坚持收取30元挂号费，有时候，人家就是上门咨询几句，你也要求人家支付这个数，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着你有些过份，再说了，这样做，不是自毁客户群吗？其它同行拉都拉不来的客户，咱倒好，直接设置一道拒人门槛，这里面到底隐含了什么样的玄机啊？”笑了笑，范三桥真心请教道。 “其实道理挺简单的，你想想，将近两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什么样的患者才会上诊所看病？” “老年人？慢性病？中医学忠实粉丝？大医院看病太贵，看个感冒就得三五百，到你这儿，说不定扎几针、吃几副中药也就好了，图个便宜？”范三桥笑着回复道。 微笑着轻轻点点头，边沐反问道：“范大哥！你知道聂易雄那边挂个最贵的特诊号得多少钱？” “丽津城中哪个不知、谁人不晓？‘聂三千’的名号那可不是白叫的，听说特殊时候，搁街头黄牛一炒，最高的时候能炒到5000块一个号呢！”脱口而出，范三桥回应道。 笑了笑，边沐继续问道：“在我们中医界，聂易雄就算是天花板级的大师级人物了，那咱俩议一议啊！假设聂大名医的医术水平可以达到圆满级，就是满分，100分，你倒说说看，跟他相比，我能打多少分？” 一听这话，范三桥不由地愣在那儿了。 这个角度考虑问题，范三桥脑子一点也没过过。 范三桥是正经八百的码家大神级人物，就思维品质而言，他早就习惯言出必有据、精确描述、精通测算……的思维方式，另外，他人品几乎没什么瑕疵，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说一句顶一句的品格，边沐突然来这么几句，精于术算的他当时就懵到那儿了。 “这……这玩意儿咋换算啊！你一下子可把我给难住了！”范三桥实话实话。 “咱们合伙经营这家诊所也有些日子了，以你的直观感觉，大体估算一下，不要受你的专业影响，非得多么精确才行，你也不用为你所做的判断负责，只是随便闲聊而已，凭你的直觉直言即可。”边沐十分宽容地说道。 “那……75分绝对是有的！我这人吧，典型的‘理工男’，结识你之前，我是铁杆反中医人士，在我们看来，几千年以来，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一直没多高，中医药又是治病，又是养生的，到底起什么作用了？完整的西医诞生多少年了？同期的西方人的平均寿命有多少？我手上没有确切的数据，凭直觉，应该比咱们国家高，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我们相当实验科学，中医药学在这方面好象表现得尤其差劲，经不起反复实验的考证，比如说，同样的是感冒，你开出的方子与聂易雄肯定相差甚远吧？”说到这儿，范三桥随口问了一下。 “是的，我跟聂易雄分属完全不同的中医流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真正见过聂老师的真容，据我猜测，他应该属于全功能型那种完全派，我呢，到目前为止，应该属于‘杂派’，所谓‘杂派’就是哪个派别的东西都有涉猎，杂七杂八的，不加分辨地全都拿来瞎鼓捣，说得好听点是兼容并包，说得难听点就是贪心不足，啥都吃一口结果弄个消化不良，呵呵……所以，同一个病人，同样的病症，我跟聂老师开出的方子必定有相当大的差异，甚至于，他只须扎一针就好了，我可能就得针灸加服汤药，对此，你猜的对。” “所以嘛！我一直以为中医药就跟巫师糊弄人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另外，其他中医大夫我也接触过一些，他们看病，照样给你开各种化验单，让你拍x光，ct，整个流程跟西医内科医生真差不太多，最后开药，那更是中西药都开，而且，一开一大堆，有些药还不能走医保，得患者自费一部分，至于最后，病好了，到底是中药起作用了，还是西药起作用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说到这儿，范三桥还来劲了，说话的腔调也高了几度。 看得出来，范三桥对中医学、中药学偏见还是相当深的。 对此，边沐也深感意外。 平时，深感范三桥绝对智商在线，边沐一直以为他对中医治疗颇有一番独到的理解，不承想，人家当初完全是一位标准的反中医铁杆人士。 见边沐没接茬儿，范三桥接着阐述道：“不瞒你说，认识你之前，我一直铁定认为中医就是伪科学，看病肯定找西医大夫，从来都不登中医医院的大门，中医诊所更是不拿正眼扫一眼，呵呵……然而，结识你之后，我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中医绝对了不起，一个人在店里值守的时候，我就问自己，中医是伪科学吗？边沐医生是不是万里无一的特例？！后来，经过反复论证，加上网上查找资料反复比对，我认定不是中医、中药的问题，而是大多数中医医生太过平庸了，你、聂易雄绝对是万里无一的人物。” 听到这儿，边沐当时就乐了。 第488章 庸医坏风气 原本就是闲聊几句，不承想，倒引出范三桥一番关于中医药学的宏篇大论。 意外之余，边沐反倒显得非常高兴。 “范大哥！你到底是理工大拿，看问题就是深刻，快！这边坐，咱俩就此话题好好聊聊！”说到这儿，边沐连忙招呼着范三桥落座。 “嗨！我就是顺嘴胡扯，你还真当真了！”范三桥笑着客气道。 “咱们这会儿讨论的话题可不是小事，在民间争议了好多年呢，最近几年，这种争论不仅没有降温，相反，特定的时刻，遇上特定的医药文化环境，这种争议反倒被人们助推得越来越激烈呢！不过，你刚才说的大部分中医大夫非常平庸真是有失偏颇了，不说别人，就连我最看不上的匡衣衡都相当不简单呢，别的先不说，仅针灸术而言，他是真有两下子，长年在县级医院坐会镇，他还真不全是靠权谋、心计、手腕……欧阳子夜、陆式远，一个个的都不简单，他们的医术之所以发展到一定瓶颈期再无精进，九成因素是因为他们的人品、人格、医德……之类的主观因素没跟上，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挺可惜的。”说到这儿，发自内心，边沐还轻轻叹了口气。 “之前吧！要是有人跟我讲这些，我肯定跟他们急眼，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很容易接受了，我这人吧，生活圈子比较狭窄，打小又是一根筋的性格，看问题自然难免偏激，呵呵……刚才说哪儿了？对，打分！依我平时对你的观察，你至少有聂易雄七成五的功力，为什么分打得不高？其实挺简单，在我眼前，你亲手治愈的病人，尤其那种危重病人毕竟十分有限，我不能因为咱们交情好就顺嘴胡说哟！”范三桥如实相告。 “哈哈哈……这才像是自家兄弟说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75分是你打的分数，我自己私下里也跟聂易雄暗中比较过，不管怎么说，我亲手接诊过聂老师或者他手底下徒弟诊治过的病人，客观地讲，我应该是完胜于他或者说他们，但是，中医这一行，最讲究经验积累了，这一点，在某些方面跟西医大夫们正好相反，所以，综合评判的话，我应该可以打到79分左右，粗略估计的话，我应该有聂易雄七成的功力，同比例简单换算一下，他最高收3000挂号费，我不得收2100元啊？！哈哈哈……就算我没名气，过于年轻，再大打折扣一点，我收300块钱的诊费，过份吗？”边沐笑着说出一番特殊的逻辑。 “不多，不多！不过，你要真那么收费，我保证咱们一年之内接诊的病人应该不会超过50个，哈哈哈……” “哈哈哈……你太乐观了！真要那么收费的话，咱先虽说物价局的监管人员会不会上门，一年到头，咱们接诊的病人绝对是个位数，不仅如此，那些病人还都是熟人介绍，要求咱们出外诊的。” 一听这话，范三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谈笑间，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一层。 “玩笑归玩笑，我选择强收30元挂号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一个职业且合格、称职的中医医师的尊严，同时，也是给咱们诊所创个牌子，你知道吗？我上初中那会儿遇过一个数学女老师，姓王，离异多年，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这位王老师跟学生们打交道，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的，而且特别有礼貌，那种礼貌显得有些过份，给人一种感觉，她好象有点怕学生。” “哦……那我猜猜啊！你所说的这位王老师是不是个人业务不怎么样啊？怕学生发现她的根底比较浅啊？” “猜对了！王老师是中师毕业，正经八百的中专学历，按照教育系统惯例，她应该教小学数学才是，可是，她的堂兄是我们学校的校长，王校长为了照顾她，特意把她调到我们学校教数学，事后想想，王老师为了进中学教书，可是下了不少死功夫，后来，我听别的老师说，在我们县，教小学数学，她是唯一的特级教师，教学水平相当高的，但是，说实话，教初中数学，她是相当吃力，咱们诊所之外的其他开诊所的中医同行，他们的心态大体跟这位王老师相似，有的是偏科，属于类型医，除了儿科，其它病症他或者她根本拿不下来，可是，患者已经进门了，又不能拒之门外，那就凑合着也给看看吧，久而久之，双方也就都习惯了，你想，那疗效能好到哪儿去？但是，这种中医同行应该为数相当多，为了避免患者前来闹事，他们自觉不自觉地就得变相以各种方式‘讨好’广大患者，久而久之，小诊所的行业风气就让他们给败坏了。”说到这儿，边沐脸上浮现出几丝生气的神色。 “怪不得呢……免费检测血压、骨密度、血糖……什么的，更有甚者，甚至会时不时赠送患者一些小礼品，尤其那帮五六十岁以上的退休老头、老太太……整得跟传销似的，明白了！原来根子出在这儿！”范三桥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唉！时间一长，中医诊所的风气就被这些庸医给带偏了，除了那些老年人、慢性病患者、中年女性……谁还会真正信服中医、中药学？对吧！我呢，借这种方式，给中医学、中药学正正名，也给自己创创牌子，开句玩笑，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硬人卖硬货，不能让患者在骨子里小瞧咱，长此以往，医患之间的矛盾冲突发生的概率也会大幅度降低，我个人的人身安全也就有个保障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二人正坐那儿聊着呢，就见一位年轻女士打门外款步走了进来。 来人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衣着时尚而典雅，乌发如瀑，面白似玉，细腰如柳，一路走来，如风摆荷叶一般，虽说来人举止间透着几分江湖气，不过，必须承认，她长得真是漂亮。 “你就是边大夫吧？朋友托我把抓好的中药给你送来，听他那意思，你答应给他制成药膏？！你看……我是在这儿等会拿走呢？还是等你制备好，我再过来取？”那女的说话声音非常动听，天生的好嗓音，不过，听得出来，来人文化程度并不是很高。 “哦……你是程先生的朋友啊！快请坐！那种药膏配制起来得费些功夫，这样吧！我现在就动手赶制，大约明天早上一大早你就能拿上，怎么样？”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女的嫣然一笑，礼貌地回应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辛苦二位了！那……明天最早几点能拿上啊？” “这位范先生七点钟肯定已经起床了，你要着急的话，明儿早上七点钟，范先生早点开门，你也就把药拿走了。” “好的！谢谢啊！我得付多少钱？” “验完药膏再结吧！照常例，我们收100块钱，你觉得合适吗？” “不算贵，就100，明天一早，一手交钱，一手交药！” “没问题！那你走好啊！” “客气！回见！”说罢，那女的一摇三晃地出门走了。 第489章 有朋友就有天下 见那位时髦女郎走远了，范三桥笑着冲边沐说道：“她该不会就是那位小三吧？”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脸上的风尘之色已经挂相了，即便不是那个小三本人，也是她的小姐妹之类的人物。”边沐笑着说道。 “你是说她……”话到嘴边，范三桥忽然觉着自己没什么根据就对一位年轻女士如此猜测有些那个，于是，他赶紧停口不说了。 “范大哥误会了，我说的是狭义的风尘之色，刚才那位是个商人，标准的商人，成天必须抛头露面的商人，有权有势的，她能扯上关系，贩夫走卒她也得成天打交道，你没留意吧？她手上的指甲修剪得很有特点，或许有种可能，指甲就是她的对敌武器，那位程先生十有八九就是被她挠伤的，咱抓紧时间给他制配点药吧，都是要皮要脸的人，着急着呢！呵呵……”说着话，边沐取出蜂蜜、石膏等物，上二楼走进操作间，开始制配“疤痕灵”之类的应急良药。 诊所自制药是需要手续的，不是哪家诊所想置办就可以随便置办的，相关部门历来都有相当严格的规定，一旦违背，很快就会受到相当严厉的处罚、制裁。 从小在小县城待着，边沐对此一清二楚。 通过市中心医院开办的高端医学学会性质的“小白楼”，走正常程序，边沐目前已经申领到所有相关的执照和许可证书。 岳医生从中帮了很多忙，否则，边沐说不定还得等到明年三月份才能办齐所有手续。 开一家比较全面的中医诊所，相当不易。 如果不是因为边沐肚里真有货，机缘也好，结识那么多赏识的朋友，时至今日，边沐说不定还在小县城某个阴暗角落里慢慢沉寂、枯萎、凋零……直至默默退休，悄然随风而逝。 如果真那样，边沐最多也就是活个大岁数，人们偶尔议论到他，最多来一句：哎呦！到底有两把刷子啊！活了一百多岁！ 无志空活百岁，真那样走完平淡无奇的一辈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每每念及于此，边沐立马后背见汗，惶恐不安。 反思之余，边沐愈发地珍惜跟朋友的交情，互敬互助、互惠互让、求同存异、友好相处…… 一边感慨着，边沐抓紧时间给那位程先生赶制特效伤口聚敛灵药。 范三桥则在一旁打个下手，说说笑笑间，二人配合得倒也默契。 …… 晚上八点四十五，一切都搞定了。 二人脱掉工作服，摘了口罩、防尘帽，从二楼下来，二人坐沙发上喝了点自制的绿豆沙饮料。 随后，边沐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提笔写下聚敛灵药的使用方法及注意事项。 “相关说明我都留这儿了，那女的取药的时候，记着让她一块拿走。”说着话，收拾收拾，边沐准备回单身宿舍了。 “好的！就收一百块钱？” “就一百！咱这成本最多也就30来块钱，不过，这里面没算咱们的人工，你可是数字豪雄，公公道道按人工计费的话，她至少该给咱3000往上了。”边沐一本正经地开了两句玩笑。 “哈哈哈……那要是再把你的人工费、特殊医术专利费加进去，这点药不得上万了啊！” “就是，咱才收了她百分之一的费用，亏大发了都！哈哈哈……” 随口说笑几句，边沐拎起一个精巧的黑色双肩背包，打声招呼，出门朝地铁站走去。 半道上，手机响了。 正好路边建有一小型街心公园，边沐信步走进去找了个长凳坐下接听了一下。 “你要的特型正骨医疗器械全都做好了，人家慕你的名，只收了500块钱人工费，听那意思，想找个机会跟你认识认识，明天我让人把东西给你捎过去。”电话里，“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笑着解释了几句。 “谢谢，谢谢！那我明天在诊所等着您朋友，总给您老找麻烦，也不挣什么钱，对方是知名能工巧匠，我巴不得会会人家呢！没问题！等我给那位民工兄弟把手指治好，咱约个时间，上‘天音阁’坐坐？您肯定知道那地方，氛围好。” “‘天音阁’？算了，我跟那儿的老板闹过点不愉快，大家有意互相回避也有些年头了，不如上西山‘碧华寺’转转？那边的仿素斋做得挺用心的，荤素搭配得相当合理，也算是药膳一派分支吧！顺便上后湖钓钓鱼，儿孙们不争气，成天给他们划拉钱财，我也得抽空出去散散心，呵呵……” “是吗？咱这儿还有这么好的去处呢！晚辈孤陋寡闻，正好借机出去赏鉴赏鉴，那就等我把手头几位特殊病人处置妥当，我约您！” “一言为定！” “对了，新近结识了一位朋友，科技界的，算是一位奇才，心脉受了些损伤，名义上在我这儿打工，其实就是找个地方猫段时间疗伤，带上他一起上山，您和您那位朋友可否介意？”边沐笑着把范三桥的简历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那有啥嘛！人多热闹！更何况，我们对当代那些科技大佬一直很陌生，你那儿正好有这么一位尊神，正好请过去大家认识认识，我呢，年轻那会儿走南闯北的，可以说得上遍游天下，我知道，这号人心里苦着呢！正好，出去散散心，他说不定将来跟你一样，也是一位挺象样的大人物！” “您老谬赞！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您老早点休息！” “嗯！听动静你这会儿还在外面呢？路上当心啊！” “好说！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陶文婕好像在房间里听歌，这倒挺少见的，边沐不想跟她多打照面，蹑手蹑脚地悄悄走到自家房门口，轻轻取出钥匙打开房门闪了进去。 陶文婕眉毛都是空的，门外的小动静哪能瞒过她，想来二人误会渐深，过多解释也没啥意思，反正来日方长，跟边沐这号人打交道也不在这一年两年的，微微笑了笑，陶文婕继续听她爱听的新歌…… 一夜无话。 第490章 精微手术 秋意渐起，夏季特有的暑气早已退脱得一点儿都不剩。 早上七点五十分，边沐信步走在小区林荫便道上，心气舒畅，步履沉稳，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边沐喜爱这种步行上班的感觉。 “边氏”诊所附近早已被范三桥清扫得干干净净，易起尘埃的地方还让他用花洒喷淋得湿漉漉的，看着就舒服。 一进门，边沐笑着问了问：“药拿走啦？” “不到七点她就来了，我正好在门外空地晨练，顺手就给她了，对了，她坚持给了1000块钱，我说用我的手机给她退900，她死活不让，我一老爷们大清早的也不好跟她拉拉扯扯的，想着还是由你处置吧！” “是吗？看来，她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主儿，放心！过段时间她肯定得上门找咱，没事，到时候咱给她多退少补，一样的，最后两边的帐都是平的。” “哦！你是说……那是她哪儿不舒服呢？还是她周边的亲戚朋友？”一时没想明白，范三桥笑着问了问。 “怎么说呢，十有八九是她的至亲之人，你别看她一脸的风尘色，心肠还是挺不错的，最起码，一直严守某些做人的底线，咱俩咋回事，她早找人打听了好几遍了，呵呵……” “怪不得呢！真如你猜测的那样，那多出来的900还真没多少，这笔帐太划得来啊！到底是做生意的，会来事！花小钱办大事！” “可不……据说街面上的繁华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他们承托而来呢，只不过，他们时不时会冲撞一下社会上的规章制度、道德规范，唉！也是一群活得比较累的人。”说到这儿，边沐开始更换白大褂、换鞋。 二人闲聊几句，说范三桥起得早，边沐劝范三桥上二楼睡个“回笼觉”，说是对他的心肺功能复苏有益处。 范三桥自然领边沐的情，开开心心上二楼休息去了。 边沐落座没多一会儿，就见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帅哥急匆匆打门面走了进来。 “你就是边大夫吧？杨爷让我给你这边捎点东西，麻烦你查收一下。” “是的，在下边沐！敢问贵姓？” “瞧你客气的，免贵，姓严，花田子弟，杨爷说了，你是我们那边的人，以后有啥跑腿的事，尽管联系我。”说着话，严姓小帅哥将一个包装得异常精致的快递大盒子递给边沐。 看小帅哥那架式，大盒子份量可不轻。 赶紧伸双手接在手，边沐将大盒子轻轻巧巧地搁在墙角了。 “真是辛苦你了，来点饮料吧！”说罢，边沐用一次性纸杯给那个小帅哥倒了一大杯红茶温热饮。 严姓小伙子倒也不客气，抓起纸杯一饮而尽。 “你要不要当着我的面验验货？”严姓小伙子礼貌地问了问。 “好吧！这样大家都可以规避好多无端猜测、怎么都方便。”说到这儿，边沐就手拿起一把裁纸刀，轻轻划拉几下，中医正骨专用高精尖医用器械渐渐展现在边沐面前。 “没错！就是这套东西，这是回执，麻烦你收好，这边请！喝点茶，歇会儿。”边沐笑着客气道。 “不了，我得赶着送货呢！谢了！”说罢，严姓小伙子转身就走。 “你还在上大学吧？”一边礼送，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大二，数学系！”严姓小伙子大大方方回应道。 “是吗？显科学啊！厉害！将来出来不怕失业吗？” “怕啥？！耐心找找工作呗！实在不行，我自己白手创业，最不济，我上花田鬼市摆摊去！” “你倒想得开，呵呵……性格真好！”说罢，边沐目送严姓小伙子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回到办公桌前，边沐将那套定制的中医正骨神器一件接着一件仔细检查了一遍。 “嗯……真是好手艺，改天一定要请这位民间工艺高手好好喝一杯。”边沐由衷地暗自赞叹了几句。 黄伯喜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新版“麻沸散”还没有正式出台。 等待…… 店里没病人，边沐则拿起一本司马奎赠送的旧书仔细研究起来…… “您这儿招收护士吗？”忽然，有人在边沐眼前来了这么一句。 边沐顿时被吓了一跳。 书看得太过专注了，一时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人悄没声地走进诊所。 惊奇间，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适中的年轻女子，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直发，大眼睛，双眼皮，肤色略微有点显黑，不过，看上去非常健康，细腰如柳，往那儿一站，自自然然透出五六分职业模特的身姿。 “您是哪位啊？怎么想起来上我这儿求职来了？快请坐！”不管怎么说，礼数上该讲究的还是讲究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给眼前这位求职的貌似女护士倒了一杯纯水。 那位突然来求职的女护士倒也不客气，斯斯文文地没几口就把一杯水全喝光了。 不是吧？！大早上的，这就口渴成这样，这位女士这是从哪儿赶过来的啊？！ 心存疑虑，边沐冷静地打量了来人几眼。 “您这儿的纯水真甜，这是那边的制水机机制出来的吧？跟我原来上班的医院差不多，正品行货，看来，您果然是真心开诊所治病救人的。”说着话，那女的冲边沐轻轻点点头，以示感谢。 “不好意思！您是经谁介绍来我这儿求职的？”边沐笑着说道。 “我爸爸的一位朋友，姓黄，您还在丽石县就职的时候，给他治过牙，困惑多年的牙痛，经你几针下去，好了！后来又口服了段时间汤剂，现如今已经完全康复了，黄伯非常看重你，特意介绍我来你这儿上班，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我……”那女的说起话来倒是大大方方的。 “那……您原来在哪家医院高就？” “西歧市第三人民医院，内科。”那女的从容回应道。 “哦！西歧距离丽津这边中间还隔着一个南津市吧？咱们之间似乎离得有些远了吧？好好的公职不要，上我这小诊所打工？！不好意思，我怎么听不大懂呢？” “其实，事情挺简单的，你也不要想太复杂了，黄伯说，你最近要做一台精微级中医正骨手术，怕你身边人手不够，特意让我过来帮帮忙，如果你不嫌弃，他就建议我留下来在这儿就职。”那女的一本正经回应道。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头大了。 不知为什么，边沐初步怀疑眼前这位女护士模样的女子精神上或许有些不大正常。 第491章 贵人加持 “边氏诊所”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进一位女护士，口口声声说她要在“边氏诊所”应聘当护士，看她音容笑貌、神情举止，应该是个挺能干的职业护士。 那女的说她的介绍人姓黄，话里话外，那位姓黄的男性长者应该是位挺了不起的人物，反正不是寻常平头老百姓。 在边沐记忆里，他总共治愈过三位牙痛患者，是治愈，不是最大限度改善，其中有一位印象相对比较深刻，那时候，边沐还是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名不见经传、随时可能被“优化”回家的中医小大夫。 眼前这位自称前来的应聘的陌生女护士所说的黄伯应该是那三位姓黄的男性患者之一。 然而，她所说的话多处听着有些离奇，以至于边沐都怀疑来人神智方面是否正常。 第一个疑问：舍近求远。 那女的之前供职的医院属于西歧市，人口大约三百多万的样子，与丽津市相比，那里的工农商……方方面面都算是欠发达水平，要说那边有什么亮点的话，那就是旅游业十分发达，山明水秀，古迹万千，三分之二景区在国内都是顶级自然保护区，不用说国内旅客，海外友人每年也是以数十万计的客流量。 在边沐印象里，西歧市是个特别适合养老的地方。 西歧与丽津并不相邻，中间还隔着一个南津市，那是一个七百多万人口的中型发达城市，钢铁精加工举世闻名，近三十年以来，高校经济极其发达，是一个充满无限希望的美丽水乡城市。 相比而言，丽津市发展得更加全面，经济总量也相当惊人，许多西歧、南津当地人以大学毕业求职、技术移民、打工、务农……各种方式进驻丽津借以寻求更大更好的发展。 一个二十六七岁的职业护士，在西歧待得好好的，她上丽津能有多大的作为？ 更何况，她现在求职的地方还是个刚刚起步的小诊所，中医性质的小诊所。 舍近求远，她到底图了个啥？！ 第二疑问，中医精微正骨手术总共也没几个人知道，就算听说点由头，那也都是粗枝大叶的东西，那位黄伯肯定不会是黄伯喜，这一点肯定无疑，那么……那位牙病全痊愈的黄伯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他应该不是自己身边的熟人，那他又从何而知呢？ 不仅如此，眼前这位女护士来的时间节点还特别凑巧，特制医疗器械已经到货，只要黄伯喜老师那边将“麻沸散”配制好，边沐立马就可以做手术了。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一边给那女的沏茶，边沐脑海里就跟过电影一样在那儿飞速求证，渐渐地……边沐认定眼前这位女护士神智应该没什么问题，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那位所谓的黄伯，应该是一位一直在暗中关注、帮助自己的特殊人物。 那位伤了手指的民工兄弟伤势还算稳定，自己一个人全程拿下难度这么高的传统手术，边沐心里一直有些发怵，无奈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合适的助手，他只能自己独力硬杠。 假如眼前这位女护士真有两下子，自己至少可以节省相当多精力，正骨手术成功的几率自然也就提升上去了。 反正这会儿诊所里也没什么病人，边沐试探着跟那女的聊了一阵。 “贵姓？” “免贵，姓叶，西歧市区本地人，这是我的相关证件。”说着话，就手从旁边随身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叶护士打里面取出一堆证照，一瞥间，边沐发现，里面夹杂了不少获奖证书，红色封皮居多。 认认真真地翻阅了一遍，边沐这才确信眼前这位叶护士绝对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职业护士。 “失敬，失敬！以你的资历，随便在丽津找家三甲医院轻轻松松也就应聘上岗了，干嘛非得在我这儿受委屈呐？！说实话，你这样的，我都不知道每月该给你开多少工资，另外，咱这诊所才接诊没多久，患者有限，每月估算下来，不赔钱就是好的，我还真给你开不了多少工资，更何况，我还得给你交纳五险一金，对我来说，真有些费劲。”边沐实话实说。 “没关系的！我又不是为了钱才来这边打工的，如有可能，我想多学点真本事，把自己方方面面的业务素质都提一提。”那女的说话显得挺实在的，一时间，边沐也听不出来这到底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还是客套话。 “那……假如你在这边顺利就职，黄伯怎么安排你的衣食住行呢？”旁敲侧击，边沐笑着问了问。 “你这会儿肯定还有些疑疑惑惑吧，呵呵……黄伯并不是你身边的熟人，很单纯，他就是你曾经治愈过的一位普通病人，只不过，黄伯特有能力，希望多少给你帮点小忙，一心期盼着你将来能够取得比聂易雄之流还要了不起的医学成就，真要有那么一天，黄伯就特别开心了。至于我的食宿问题，你不必操心，黄伯在东城那边有套房子，六十多平，现在借给我住了，假如咱们没什么缘分，我肯定也会上其它三甲医院参加应聘考试的，这么跟你说吧！我是准备在丽津成家的，我喜欢这儿。” “原来如此……黄伯对我评价真是太高了，将来，我怕是会让你们失望，呵呵……”边沐随口谦让道。 “边大夫谦虚！你有贵人相，将来铁定不会差到哪儿去，你们县医院有一次搞综合测评，你的名字一开始已经上了黑名单的，最后，是黄伯私下里出面找人才把你从名单里划掉，将来，但凡遇上类似事件，我相信黄伯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哦……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我就说嘛！黑名单上应该有我才合乎当时的底层逻辑，现在我才搞明白，原来有贵人相助啊！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那……你对伤指中医正骨术应该有所了解吧？” “医学院一毕业，我就在外科待着，后来去了显微外科，我不是卫校毕业那种护士，我正经护理本科毕业呢！”说这话的时候，叶护士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意。 “失敬，失敬！其实，你一进门，我就知道阁下绝非寻常护士可比，那……请你看几样东西。”说罢，边沐起身上一旁取器械去了。 第492章 多个人就是不一样 除非受过特殊的传统中医家传教育，边沐此时亮出的这套中医正骨医疗器械，绝大多数中医从业医护人员根本看不懂那些钩钩铲铲的东西都是干啥用的。 然而，叶护士对眼前这套玩意显得一点儿也不陌生。 “我可以试用一下吗？”护士很有礼貌地问了问。 “当然可以，不管将来咱们是否能搭班子一起工作，此刻起，咱们最起码算是一个医疗小组的吧，呵呵……请！”说罢，边沐打了个客气的手势。 叶护士随手拿起一个像是铜箍带筛网的器具，就手套在她左手手指上，右手拿起一个三棱维似的大号针灸针，一点一压再顺拐了几下，随后，叶护士又拿起一个古代陌刀样式的大号针灸针，用“刀背”在自己手指上轻轻按压了几次。 一点儿也不含糊，叶护士至少是半个行家。 “不错！我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边氏医疗小组，等这套高难度手术做完，去留自便？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谢谢边大夫收留！”叶护士笑着开了句玩笑。 “说笑了！咱不说别的，就冲黄伯，将来，咱俩指不定谁收留谁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聊着呢，门外来病人了。 两个儿子模样的男子，搀扶着一位七旬上下的老太太一步三慢地走了进来，在其身后，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推着一部空轮椅紧随其后。 看样子，这是一家子陪着家中老人前来看病的。 边沐还没反应过来，叶护士早已转身上前接替其中一个男子，轻手轻脚地将老太太搀扶到办公桌前，边沐给老太太倒了杯纯水，老太太手部肢体活动能力还算正常，几口水喝下去，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已经显得轻松多了。 “边大夫！我们家也是慕名而来，没别的，麻烦你帮我看看腰，时好时坏的，几家医院都建议我做手术，你看呢？”老太太没让儿女们插嘴，人家自己的病自己看。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个个性特别要强的人。 “阿姨！咱们先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开始号脉。 …… 这一次，号脉用去不少时间，老太太还好，旁边那三位家属明显的就显得有些有耐烦了，两位男士跟那女的打了声招呼，径自出门抽烟去了。 那女的则将手中的各种病历袋递给了叶护士。 叶护士开始筛选。 那是一种长年在三甲医院待着，慢慢磨炼出的犀利、熟练的眼神。 正在这时，听着动静有点大，范三桥下楼来了。 一脸诧异地看了边沐几眼，范三桥上一边给患者及叶护士倒水去了。 “大娘！您这脊椎变形发展得有些失常，您今天过来是打算治病的，还是顺便看两眼就走？”边沐笑着猜测道。 “当然是看病啦！他们一直劝我做手术，我害怕呀……一直拖到现在，唉……说来也是可怜，白天晚上的，腿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你说它痛吧！其实也没多难受；你说它痒吧，大多数时候，症状还很轻微，但是，不管怎么躺都不行，浑身难受，两条腿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怎么摆都是难受，一来二去的，我这睡眠质量可就大幅下挫，真可谓彻夜难眠，那种难受……唉！大多数都没法形容……愁死老太太我了！边大夫，帮帮我吧！”说着话，老太太无比信任地瞧了这沐两眼。 “您先别急，我看看片子、报告，您老先喝口水。”说着话，边沐开始查阅相关病历、片子。 这时候，叶护士的作用可就体现出来了。 老太太家人带来的那些病案资料早已被叶护士做了分门别类的处理，边沐只须按照她摆放的先后顺序仔细研读也就是了。 …… 边沐看得特别仔细。 过了一会儿，边沐似乎想起了什么。 “大娘！咱上那边走走，我先帮您扎上三针。”说着话，在叶护士、陪侍那女的帮衬下，边沐将老太太安置在处置床上。 左小腿腿肚子某穴位扎了一针，手腕上同一个穴位各加了一针，就三针。 “你陪着老太太，我过去接茬儿看看病案。”叮嘱那位陪护女士几句，边沐回去接着审阅病案。 叶护士则给老太太量了量血压、心率、体温…… “这多个帮手是不一样啊！她可是相当专业的，要是工资问题能谈妥的话，真该把她留下才是。”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朝叶护士所站方向多看了几眼。 闲着也没啥事，范三桥走到办公桌前帮边沐整理看完的病案资料。 压低嗓音，范三桥问道：“新来的？” “一位幕后高人举荐的，挺有些来头，看她工作的架式，几乎有点全科护士长的意思了，跟咱搭伙的话，绝对够格，只是……工资有点给不起。”边沐低声回应道。 “能力第一，又跟你这么有缘，只要人家不强调工资，先留下呗！看着挺精干的，跟一般护士是不大一样。”一边说着，范三桥不由地朝叶女士那边打量了几眼。 看得出来，范三桥对叶护士印象相当不错。 正在这时，黄伯喜来了。 “哦！扎上针了，啥情况？”随手将一个小药箱递送到桌前，黄伯喜随口问了问。 范三桥跟黄伯喜也算是熟人了，十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连忙上一旁给老爷子泡好茶去了。 “颈椎、腰椎、部分腿骨……全方位异形，真不知道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咋过来的，这都换了多少种职业了？！怎么能把骨头搞成这样，黄老！您这边请！”说着话，边沐赶紧招呼着黄伯喜落了座。 “哦！骨科性质啊！看来，我这‘麻沸散’拿来的正是时候呐！”说着话，老爷子有点口渴，没等范三桥上茶，他先起身上制水机那儿接了杯水，一饮而尽。 “谢谢您了！”说着话，边沐迫不及待地将精致小药箱打开。 嚯！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绝对是好药。 “咋样？手术，方方面面都筹备得差不多了？”黄伯喜笑着问道。 “只欠您这把东风了，呵呵……下午我就上陈总那边看看，那边条件相当不错，先给那位民工兄弟做个全身体检再说，反正陈阅卿老先生乐意全款资助。”说着话，边沐就手采了些麻沸散药样闻了闻。 正在这时，处置床那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那位老太太患者已经安然入睡了。 边沐所扎的三针“安神针”这就起作用了。 第493章 我们不治了 叶护士非常细心，见患者老太太睡得挺香，她向边沐要来薄毛巾被给老太太轻轻盖在身上，旁边陪侍的那女的连忙搭把手帮着整理了一下，心下感激叶护士的善意，那女的一个劲儿冲叶护士又是点头又是欠身施礼。 趁着老太太熟睡，边沐将黄伯喜、叶护士、范三桥请到一块彼此做了引见。 “通过中医正骨的方式尽可能将伤指尽数复位，就算借助x光机，手法整复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也就是你年轻，身强力壮的，我！岑松雪都拿不下来，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接诊过这样的病人，我们全都手生了，完全上不了手了，小叶来的还真是时候，有她在一旁帮衬着，手术风险可是降低不少！”黄伯喜神情平静地说道。 “尽力而为吧！我配点药水，今晚就给他把手指泡上，明天一大早让陈总那边派人把他送到这儿来，大约九点钟开始试试。”边沐神色淡然回复道。 “为啥不在陈阅卿那儿做？！他那儿的医务室设备可是少见的齐全啊！”黄伯喜不解地问道。 “他们那儿全是常规设施，我这边的特种操作平台他那可没有，齐全是齐全，绝大多数都派不上什么用场，还不如就在我这儿呢！”边沐解释道。 “嗯！事不宜迟！明天九点钟？”黄伯喜问道。 “是的，怎么？您老还要过来指导指导？”边沐问道。 “说来也有三十多年了，我还真没见过哪位中医大夫以正骨的治疗方式取代西医显微外科业务的，你是头一位啊！该手术要是顺利完成了，那得节省多少治疗费用啊？！不敢想象！同时，你得得罪多少人呢？！那些靠显微外科手术称霸一方的医生不得恨死你？！说啥我也得见识见识，你这绝对是开一时先风！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先惊动四方。好了，我明天八点过来，万一你需要什么特殊药品，我也好帮你制备，走了！”说罢，朝处置床上那位老太太扫看了几眼，黄伯喜起身告辞。 依着黄伯喜的本意，顺便打听一下那位老太太病症到底疑难在哪儿，然而，转念想了想，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边沐到底年轻气盛，心还特善良，啥样的疑难杂症都敢接，早晚得出事，我才不跟着乱趟浑水呢！”黄伯喜心下暗忖道。 边沐哪猜得着黄老爷子的心思，客客气气地将其礼送出门。 回过身来，边沐将老太太两位男性家属请到二楼就座聊了聊。 “二位跟老人家都啥关系啊？”边沐笑着问道。 “我！儿子；他，我姐夫，里面那个是我妹妹，怎么了？不好治？”年轻点的中年男子回应了几句。 “你当得了你妈的家？”边沐以一种颇为质疑的口吻问道。 “那得分啥事了！只要不跟钱沾边，我都做得了我妈的主。”年轻点的中年男子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切！这跟没说有啥两样，这儿子当得！”边沐心下暗忖道。 “还真就是钱的事，治疗周期也比较长，家属们最好有点耐心。”边沐笑着解释道，他的话是给眼前这俩男的一起听的。 一听这话，眼前这俩老爷们立马不吱声了。 片刻之后，当儿子的说话了：“那……你还是跟我妹妹商量商量吧，我们几家日子过得都不怎么宽裕，没办法！”说罢，当儿子的还把双手往外一摊，显得他确实很无奈似的。 “行！二位还是楼下请便吧！”一点也没客气，边沐把眼前这俩糙老爷们“请”下来了楼。 老太太的小女儿为人还蛮警觉的，眼见着哥哥、姐夫的都被请上楼座谈，她心里就猜着准没啥好事。 “他们说得跟你商量一下，他们当不了老太太的家。”走到老太太小女儿身边，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我是老小，家里也不宽裕，我能做啥主？！做不了，我哥不想管，你最好还是联系一下我姐吧，她姐经济方面还稍好些。”说罢，老太太小女儿把她姐姐的电话调出来让边沐看了两眼。 冲老太太小女儿笑了笑，边沐上楼上打电话去了。 对方应该是老太太家的长女，说起话来倒是文质彬彬的，听着非常和气。 “边大夫！电话打到这儿，那就一定牵扯到治疗费用的事了，不用问，我一猜就准，那你说说看，我们得花多少钱？”老太太的长女人挺聪明，也很会说话。 “眼下我也说不好，将来主要产生两笔费用，第一笔，我得找厂家给阿姨做个正骨正形模具，医用塑形石膏，环保级的，造价应该不低，你要知道，原材料本身就挺贵的，因为平时定制的人少，产量不就上不去了？由此，这种东西的价格自然也就抬上去了，之前我只是见过手部治疗所用的模具，大体估算下来，这套正形模具大概得7万左右，设计费、手工费至少得两万，这种模具，除了你妈，任何人都无法使用，典型的量身定制，杂七杂八的费用多，所以，不会便宜。” “哦！除了这笔费用呢？”那话那头，老太太家长女说话还是挺条理的。 “第二笔费用就是中草药的费用，可能要用一些名贵中药，几个疗程下来，估计得……1万左右吧。” “还会产生其它费用吗？” “其它费用……那就是药膳费了，这方面……一年下来1万多块钱差不多应该够了。” “那就是至少得10万起了？” “差不多！也可能用不了那么多。” “能治到啥程度？” “就老太太目前的状态看吧……正常睡眠应该没问题，日常正常行走至少得三年以后了，大概就这么个情况！” “会复发吗？” “如果你们照料得比较周到的话，可能性非常小。” “明白了！不好意思，我们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钱，既然他们逼我做主，那我就明确表个态，边大夫！我选择放弃，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愿，至于我弟、我妹那边，我可做不了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想法，没钱说啥也玩不转。”电话那头，老太太家长女明确表示她管不了这桩“闲”事。 很明显，这家家属明确表示：不治了。 意外之余，边沐能咋嘀，客气两句也就把手机挂了。 第494章 易地治病 老太太两女一子明显表示不出钱，得知这个确切消息，边沐当时就泄气了。 “也好！省得我费劲巴啦地找人找厂家了！”想到这儿，边沐多少有些心情郁闷。 顺着楼梯下了楼，眼看着老太太睡得十分安详，边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依世俗常理，此时，边沐应该起针将老太太唤醒，好言安抚一番把老人家打发走也就是了。 “得！难得她睡得这么香甜，由她吧，啥时候自然醒啥时候回家吧！”想到这儿，边沐信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等着看能不能再接诊一位病人。 见边沐神色有些失望，范三桥、叶护士心里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三人不约而同地朝老太太躺的方向看了几眼，都觉着人老了真挺可怜的。 老太太家那三位家属一看边沐那种神色，立马就猜到咋回事了，有心马上走吧，边大夫没安排、没表态、没发话……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把老太太叫醒就此回家。 边沐的一亩三分地，大多数人不敢过于造次。 过了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位患者。 男，39岁，姓李，市第59中物理老师，最近一个多月，总是出现迎风流泪、特容易犯困、头脑易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总之各种症状都特像重感冒。 号脉持续了大约20分钟，等得李老师差点睡着了。 “李老师！你最近是不是乔迁新居了？” “对呀！不是吧？！这也能通过号脉查出来？！简直神话嘛！边大夫，我可是慕名而来，你可得对自己的招牌负责哟！顺嘴装大神我可不认啊！”李老师不大相信地质疑道。 “李老师！咱换种聊法，您家现在实住几口人？” “一家四口啊，我和我爱人，再加两孩子。” “那好！您一家四口先搬出来，把房子空着，打个电话，叫相关机构或者公司给你家做个环境质量检测，等检测结果出来了，咱们再协商其它事宜，好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你意思我家出现严重的环境污染了？！我现在身上所有症状全是由于甲醛什么的有毒有害物质导致的？！” 还行，李老师不算太笨。 “差不多！如果你能接受及时的治疗，很快就没事了。”边沐笑着劝慰道。 “这……大约得花多少钱？医保占比大概怎么样的比例？”显然，李老师对医保也挺敏感的。 “这得看你脱离开现有环境之后，后续如何安排房子的事，安排得好，吃不了多少汤药；相反的话，你只能维持现状，不过，也不用害怕，癌症发育至少得8到12年上下，相信你们搬进新家也没多长时间，先搬出去吧，拿到环境检测结果之后，咱们心里就有底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好吧！信你一回，要不要开点药？”李老师表情落寞地问道。 “不用！为今之计，你先从原先的环境中摆脱出来，赶紧做检测，咱们治疗起来也好有个依据，其它事，回头再商议？”边沐耐心地解释道。 “明白，明白！”说罢，李老师道声谢，刷了30块钱挂号费，起身走了。 再后来也就没什么病人进门了。 边沐看书。 范三桥、叶护士则坐那儿摆弄手机。 …… 老太太终于醒了。 “哎呦！睡得真香！谢谢边大夫！”老太太显得非常高兴。 边沐赶紧上前替老太太把针起了，随手就扔进了医用垃圾桶。 “不客气！您这病治起来挺麻烦的，敢问您原先是不是更换过好多种工作，而且，体力消耗最狠的时候，您也不知道偷懒，一来二去的，身上各处骨骼于潜移默化中渐渐也就变形变质了，我可不是吓唬您，您所得这种骨病可比腰椎间盘突出什么的厉害多了，不好治，得花不少钱呐！”边沐只说了个大概。 “唉……跟我年轻那会儿想的差不多，肉联厂、纺织公司、蔬菜批发中心、摆地摊、服装厂机件工……唉！往事不堪回首，明白了，现在的主要伤情都是那会儿‘种’下的隐患，对吧？”老太太脑子一点儿也不糊涂。 “差不多！基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啊！”说着话，边沐就把刚才跟老太太儿女们说的话再次简述了一遍。 闻听此言，老太太沉默了。 “看来，我那套小房子是留不住了，得！边大夫，我卖房治病好了。”老太太坚持自己出钱给自己治疗。 “那倒不至于，那咱不如这样，今天就先治到这儿，我找厂家聊聊，看看具体能要多少钱，实在不行，咱分项治疗，治一段算一段？” 一听这话，老太太开心了，在众人帮衬下下了床，真诚道谢了几句，老太太由儿女们陪着坐着轮椅走了。 午饭时间到了，边沐请客，算是给叶护士接风洗尘。 …… 当天下午，两点四十左右，边沐带着叶护士上陈阅卿所在公司医务室去了一趟。 那位民工兄弟过得还挺不错，整个人显得白皙了许多。 “几天没见，你倒养得白皙多了，手指还好吧？”边沐笑着问道。 “相当好，歇得我都快长毛了，啥时候能做手术？”谢过边大夫，民工兄弟着着急急问道。 “明天九点钟吧！”边沐笑着说道。 随后，边沐将叶护士介绍给那位民工兄弟。 “我带了点药，得过去找这儿的护士商量一下，他们得帮你制成药水，你把手掌放进药水里一直泡着，明天早上把它倒了也就是了，有啥想法，尽管跟叶护士说，我去去就来。”说罢，边沐起身找陈阅卿去了。 听说边沐已经准备停当，明天就可以做正骨手术了，陈阅卿也显得非常高兴。 由陈阅卿陪着，边沐找着一位女护士长，将自己的浸泡医嘱详细地解释了一番，那位女护士长特别能干，没过多一会儿就把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了。 随后，陪着陈阅卿聊了一阵子，边沐也就告辞了。 …… 回到诊所，边沐忽然想起一件挺要紧的事。 于是，边沐给岳医生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明天计划给一位民工兄弟做个正骨手术。 “这么高难手术，按照规定，你得通知我爸一声吧？至少，你得跟小白楼秘书长打个招呼，至于他们会不会安排专家、教授赶赴你那儿观摩，那就由不得咱们了。”电话里，岳医生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闻听此言，边沐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小鼓。 第495章 折戟长沙非我辈 给冯乐章做急救治疗的时候，闻讯赶来许多中医同行，而且个个都有些来头，他们纷纷上病房里要求观摩治疗过程，那一次，面对黑压压的围观同业，说实话，边沐还是挺紧张的。 与外行围观相比，同行围观令人更加紧张，各行各业都差不多吧，天性使然也。 精微级中医正骨手术，边沐平生还是头一回做。 凭心而论，他其实最多也只有六七成的把握，不开刀、几乎不流血，基本基于无创医疗前提下，边沐凭真功夫得把所有受伤的小碎骨、筋犍之类的软组织复归原位。 不仅如此，他还得施展传统中医所独有的针灸技法将那位民工兄弟的血脉、气路全都打通。 在此基础上，再借助汤药和外用药敷等手段，边沐还得把那位民工兄弟体内气机调节到最佳状态，“十指连心”不仅仅指的是神经系统相系，它还牵扯许多非常重要的病理脉络相通相连。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难度极大的技术难题，一次性全都顺利过关，边沐真没什么把握。 这种手术如果换作显微外科同业来做的话，某些方面，难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了，通过精微内窥镜、高智能机械操作探头之类的先进器械，医生是在一种可视化程度较高的环境下操作这种手术，那失误率自然也就大大降低了。 两下相比，边沐至少得经历七分之一左右的“盲视区”，盲区条件下，边沐只能以一种类似“神遇”的状态凭着近似于本能的特殊记忆施展自己掌握得还不是特别熟练的正骨术。 这种情况下，许多重要手术节点都得依靠“神遇之视”去操作，医疗事故发生的概率自然大幅提升。 嘴上不说啥，边沐内心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后悔，也许，打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听信陈阅卿的意见承揽了这个手术。 身为医者，答应了就得兑现，没办法，硬着皮上好了。 边沐本来心理压力就不小，再被同行们围观，那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然而，如果失去“小白楼”行业协会的大力扶持，“边氏诊所”今后的道路只怕会走得更加艰难。 “没办法！既然已经入会，就得遵守所有章程，咱还是按照正常流程跟秘书长那边通报一下吧，令尊那边，那就辛苦你知会一声了。”电话里，边沐觉着还是照章办事比较好一些。 “你有几成把握？这种手术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出于关切，岳医生问道。 “六七吧！” “到底六成还是七成？中间可是差着10%呢！退一步，就算你仗着年轻敢为天下先，咱也得替那位民工兄弟想想啊！他可是干体力活的，一旦手指残废，大半生可就不好过了，你现在退出，大不了把他转到我们医院，我呢，尽量找各种机构给他募捐些钱，咱们再在朋友圈里发起一波捐款，显微外科手术到底还是安全得多，你说呢？”显然，岳医生不大同意边沐冒这个险。 “怎么说呢！我也反复推敲过，显微手术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们面临的手术盲区不比我小，彼此彼此吧，再说了，那位民工兄弟的伤情也有些特殊，显微外科连台手术的优势并不明显。”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要不要把我们这儿的显微主任请过去督导一下？”电话里，听口气，岳医生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不了！基本治疗理念差异过大，他们往旁边一站，只会越看越着急，看哪儿都觉着做得不对，到时候，只怕只会坏事。”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那倒也是……你太另类了！你搞的那套，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唉！仔细想想，世上的事哪有百分百的把握，大胆做吧！只要尽力就好，另外，我爸说了，中医正骨好多绝技都快绝迹了，你这回真要成功了，相信中医界同仁对中医精微正骨的信心就会更足了，站在这个角度看的话，你还真是功德无量呢！佛祖保佑吧，折戟长沙的悲剧不要发生在你身上。” “尽人事，知天命吧！”电话里，边沐也只能这么讲了。 “那咱们再议一议另外一件麻烦事，同业观摩肯定是规避不了了，那咱们不如折衷一下，由‘小白楼’出面，搞个现场无线网络观摩，拉开距离，现场直播，能进诊所的尽量都安排成咱们的人，从而确保对你不会造成某种干扰，你说呢？” “那是最好不过了，这种手术，全凭‘神遇’功底，也没啥泄密不泄密的，只要确保手术现场绝对安静就行。” “行！我这就跟我爸说一起，请他安排一下，明天九点钟吗？” “对！略微往后推迟一下也行，不过，不能超过正午时分，我得借助天地磁场化用一下‘子午流注’理论给我保驾护航。” “知道了！那咱们分头准备吧！晚上早点睡，保持体力。” “嗯！辛苦你了！” “客气啥！挂了啊！”说罢，岳医生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晚饭还是边沐请客，会同范三桥、叶护士，三人上“刘一手”吃火锅，边沐明天有手术，自然点选了全素底料，肉片子只吃了点牛肉，其它食材碰也没碰。 席间，边沐以空虾壳为道具，跟叶护士一起反复讨论了一下明天的正骨手术细节。 范三桥则坐在旁边一边吃美味，一边静静地倾听，偶尔，他也插话问上一两句，虽都是外行话，反倒给边沐提醒不少。 …… 第二天，多云转阴，担心光照度不够，一大早，边沐约着叶护士将手术现场各种灯具重新布置了一番。 刚过七点半，陈阅卿会同两位女护士将那位民工兄弟亲自送到“边沐诊所”。 民工兄弟的堂弟和另外一位中年女性亲戚也及时赶到现场，亲人嘛！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没过多一会儿，市中心医院院办的办事员们乘坐一辆商务车也赶到了，岳医生也同车抵达。 布线、架设各种摄录设备、互相协调……好嘛！整得跟拍电影似的。 八点刚过，接到通知的、道听途说的中医界同仁陆陆续续都到了。 陆式远、欧阳子夜居然也来了。 陈阅卿和岳医生事先早已接洽过，二人的组织能力自是没得说，稍微乱了一阵子，“边氏诊所”渐渐恢复了平静。 由于小区里突然来了好多豪车、商档商务车，立即惊动了小区保安，出于安全考虑，物业公司特意指派了两位老成点的保安上诊所周围维护秩序。 一时间，现场紧张的气氛立马就被烘托起来了…… 第496章 摩络牵筋手 快九点的时候，穿戴整齐，边沐在叶护士帮衬下，坐在操作凳上开始以传统正骨手法为那位民工兄弟疗伤。 伤指被药水浸泡了一晚上，此刻已经略显浮肿，这正是边沐期望的结果，那是一种名为“松骨活络精”的药水，主要成份为：乳香、没药、血竭，引药是边沐的独创，他用的“鱼胶”，除了正宗医典记载的药性之外，在这里，边沐借用了“鱼胶”的“悬浮”药性，究其医理，边沐借鉴的是“浮麦”入药的基本原理。 为强化药性，边沐昨天还特意叮嘱陈总名下医务室护士长用上等黄酒将“鱼胶”浸泡了四个多小时。 此刻，那位民工兄弟的伤指里里外外的肌肉、完骨、碎骨、筋节、膜衬……所有尺寸都比平时放大了一些，中医正骨术认为，这种状态最接受伤者最初受伤的状态。 另外，“松骨活络精”还有消炎、活血、通胳之类的功效，药力作用下，肌肉、骨骼、筋节……的活力再次被激活，最大限度地规避了组织、神经之类的坏死风险。 一举多得，好药！ 黄伯喜配制的“麻沸散”被叶护士装入塑料小喷壶，此时早已喷漆了数遍了，正骨手术过程中，叶护士还得根据二人事先约定的规则，时不时往伤指上喷点“麻沸散”。 黄伯喜早就来了，白大褂照穿，平时不离手的特制眼镜也戴上了，双手负在身后，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边沐如何操作…… 庞雨玺、聂亚雯则站在稍远的位置，二人皆是常服，没有穿白大褂，聂易雄名头响亮，二人之所以获准就近观摩，完全得益于聂易雄的赫赫威名。 岑松雪、孟淑兰之类的大名医也派出了代表前来观摩医学盛景，平时没有任何交往，他们则被“小白楼”来的人安排在较为偏僻的位置站着，边沐如何操作，他们只能大致看个轮廓，具体细节他们也得通过手机上网查看直播。 不过，他们是行家，有些业务方面的事，他们就算看个大体轮廓也能看出不少门道。 有意思的是，齐尚歧临时有事，今天压根没来，也没指派他的门人弟子才来一探究竟。 …… 今天来的宾客真是不少，单从数量上看，基本是上次“冯乐章观摩会”人数三倍都不止。 还好，里里外外，异常寂静。 民工兄弟及其亲属头一回见识这么大的阵仗，搞得三个人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 不过，他们三位心底更加踏实了，不用问，边大夫绝对是中医业界顶级才俊之士，否则，今天也不会来这么多医学界各类人士前来观摩。 伤者的手掌、手腕、五根手指……都被架托在特殊的支架上，那是边沐的独创。 黄伯喜那一级见多识广的行家也只是在传统中医典籍图谱上见过，具体实物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 边沐左手手执一柄铜箍带筛网的器具，中间被分隔成两毫米为单位一段一段的，可分可合，纯铜打制，极其罕见，这件正骨器械比叶护士面试所用的那柄可是复杂多了，寻常中医医师完全操控不了。 右手，边沐拿着一个一根长柄操作机器手，最前面呈月牙型，最尖端那一块被打磨得光滑异常，为的是防止刺伤伤者骨肉。 借助这两件奇型独门正骨器械，边沐开始一点点地修复最大几块碎骨…… x光片才拍了不到半小时，清晰异常的片子被叶护士悬挂在边沐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边沐心里没把握的时候，就得抬头瞄上一眼。 这种精微级手术最考验一个人的细节记忆力了。 这方面，边沐极具优势。 …… 时间过得很慢，边沐的操作节奏控制得还算不错，不紧不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好，没有出现返工现象。 岳医生心底真替边沐捏着一把汗。 …… 等最主要的正骨手术操作完成，人们就发现边沐后背自上而下三分之一处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在场众人绝大多数都是行家里手，个别人还是绝顶高手，边沐所从事的正骨手术难度到底有多大，直到此刻他们算是彻底领教了。 第一阶段总算熬过去了，叶护士等人不由地暗自长舒一口气。 站在远处，陆式远与欧阳子夜不由地对视了几眼，二人眼神里流露出的皆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他俩看来，边沐手边事先摆好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器械已经被边沐用过一半了。 嘴上没说，二人心里都清楚，能做这种正骨术，整座丽津城此时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位。 叶护士果然不简单，依照事先预定，手持小喷壶准确无误地喷洒了一遍“麻沸散”，随即将事先消毒好的极细牛毛毫针摆放在边沐手边。 轻轻将手中的铜制器械放在操作台上，深吸一口长气，边沐平摊双手，任由叶护士将双手手指消杀了一遍。 略作停顿，人们就见边沐左手轻轻捏握住患者伤者，右手持针，屏气凝神，一针、两针、三针……一口气下去，边沐足足扎刺了17根，那些牛毛纤针针针穿指而过，这份劲力，怕是聂易雄都难做到。 牛毛毫针极细且软，如果不是平时勤学苦练，怕是连骨缝、筋节间隙、筋膜边际……都把握不了，更不用说力透而过，直而不弯。 黄伯喜、庞雨玺、聂亚雯等人看得真切，一个个内心都是惊骇不已。 等边沐收手的时候，黄伯喜等行家高手知道正骨主体手术业已完成了。 就在人们准备给边沐庆功的时候，却见他略事停顿，在叶护士的帮衬上，再次戴上一副医用外科手套，任由叶护士往手掌内侧喷洒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反正不是酒精之类的消毒剂。 众人惊愕目光中，就见边沐伸左手轻轻握住患者右腕正中间位置，渐次用力，右手则轻轻捏夹住伤者最前端，轻轻拉抻、摇动、推挪…… 在场年轻一些的人不懂，黄伯喜、庞雨玺、陆式远、欧阳子夜等人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吧？！边沐居然学过“摩络牵筋手”！ 陆式远、欧阳子夜等人顿感有些窒息…… 所谓“摩络牵筋手”是“分筋错骨手”一个分支，基本完全脱离开武学宗旨，经过一千多年发展，已经成为传统中医正骨术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然而，这种技法极难演练，它要求中医医师必须具备许多种基本功，其中一种甚是难练，人称“控心移气术”。 包括黄伯喜在内，只是略有耳闻，从来没见哪位同行当众使用过这种神奇疗法。 今天，边沐算是让众人大开了一回眼界。 第497章 红颜会 “老渔翁”烤鱼店背后有边沐这样的中医高手帮衬，虽说边沐平时很少过去帮忙，生意依旧火爆得很。 时至今日，曹公子所患的大多数疾病基本都康复了，余下的只是一些自然衰退、先天遗传的小毛病，只要合理安排生活，早已不足为患。 原本日渐颓废的曹公子从此重获新生，为此，曹家上下非常感激边沐。 曹家大小姐长袖善舞，与边沐多次协商，同时也请教了许多专家学者，多方合作，数次试营，现如今，“老渔翁”已经升级为“老渔翁”药膳屋。 曹公子安心经营药膳屋，再也不碰围棋、玄学命理、四柱六推……之类的东西了。 听曹家大小姐说，再稳定几年，曹公子准备在鼓楼西街一带再开一家规模更大的分店。 这一天，“老渔翁”药膳屋所在街道恰逢电力大检修，停电24小时，曹公子安排大家放假一天，中午十一点多，小瑛姑娘打电话约苏琳雯出去逛街。 苏琳雯说边沐今天有一场挺特别的手术要做，她有心去观摩一下，小瑛姑娘想着边大夫自打独立开设门诊以来她还没登过门呢，于是，二人约定上“边氏诊所”转一圈。 自由班，随时可走，苏琳雯一路轻快地从办公大楼出来，手机网约了一辆专车，穿街过巷回家接上小瑛姑娘，一路说笑着，二人乘坐网约专车直奔“边氏诊所”。 …… 冯乐章恢复得比人们预期的相对要快一些，齐尚歧等人也参与到会诊当中，边沐去的次数反倒越来越少，虽说通过其它途径也能打听到冯乐章的病情发展细节，然而，齐悦薇够聪明，她认定，冯乐章到底啥状况，眼下恐怕只有边沐了解得最为透彻。 处理完手头一桩挺棘手的商务纠纷，齐悦薇驾车前往“边氏诊所”，午饭临近，她打算请边沐吃饭，顺便聊聊冯乐章的病情，同时，她还是有些不大死心，想着借助边沐的力量把章助理“挖”进他们公司。 …… “四季云湾”小区，车速开得较快，齐悦薇后发而先至。 “咦？！今天怎么还堵车了？奇怪，里面好象有住户办喜事？门口保安也增加了两位，看样子，车是开不进去了。”想到这儿，齐悦薇扫视了一下后视镜，准备倒车退出去在附近找个正规停车场。 突然，因躲闪一位突然闯出来的骑自行车的男生，一辆黑色网约车跟齐悦薇驾驶的豪车差点追尾。 好在齐悦薇的座驾够高级，刚刚才安装了最新版本的自动避险智能装置，不等齐悦薇反应过来，智能装置已经将豪车紧急刹停了。 中学生模样的小男生一看自己差点闯祸，急急忙忙快蹬了几下，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专车司机车技够高，最后关头连打方向带刹车才将车子紧急刹停。 苏珊雯还好，小瑛姑娘事先没什么准备，重重地被闪了一下。 “啊？！咋啦嘛！撞着没？”小瑛姑娘到底还是挺敏感。 “没事，没事！还好，没撞上，小区门口好象不让进车了，师傅！我们就在这儿下车了。”说着话，苏琳雯招呼着小瑛姑娘下了车。 客气了几句，专车男司机没敢过多逗留，轻打方向盘调了个头原路返回了。 齐悦薇车上中控台屏幕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见没撞车，她也就没有下车多事，视频中，两位容貌姣好的年轻姑娘从后车上下来，二人穿戴打扮、举止气质颇显不俗，齐悦薇有意无意地就多看了几眼。 “咦？！那个个子略高点的女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应该还不止一次，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呢？”齐悦薇心下暗忖道。 …… “边氏诊所”门口聚拢了许多人，虽说不至于里三层外三层，加上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可也差不多了。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有个特别手术要做吗？出人命了吗？”念及于此，不知怎么搞的，苏琳雯当时就有些腿软。 小瑛姑娘天生敏感体质，脑子反应特快，一半本能一半见机极快，连托再扶地在旁边帮衬了几把。 “诶？！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小瑛姑娘急忙关切地问道。 几乎与此同时，旁边一位年轻女士则在右边帮着搀扶了一把。 “怎么？崴了脚了？”那位年轻女士笑着问候了一下。 “没事，没事！谢谢！可能早饭没吃好吧，有点头晕。”苏琳雯赶紧掩饰了一下。 关心则乱，苏琳雯这是误以为边沐招惹了大麻烦，出了什么重大医疗事故了。 反正门口有人拦着，三位美女也进不去，于是，小瑛姑娘和那位年轻女士陪着苏琳雯在附近找了个长椅落了座。 忽然，就听诊所里面爆发出阵阵掌声。 这下子，苏琳雯顿时释然了。 “瞧我！自己吓唬自己，他应该是完美拿下一个难度特别大的手术，看来，今天还真来对了。”苏琳雯心下暗忖道。 “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医学突破了，不然的话，不会围拢这么多人，看他们的样子，大多数都是医学界同仁才是。”旁边那位年轻女士笑着说道。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吧？”苏琳雯笑着说道。 “应该是，我也觉着你挺眼熟的。”那女的笑着回应道。 “你好象姓齐吧？齐家闺秀？”面带微笑，苏琳雯猜测着。 “什么闺秀呀！齐悦薇，你好象姓苏吧？边大夫的好友？” “苏琳雯，我们好像还同桌吃过饭呢！”说着话，苏琳雯伸手跟齐悦薇握了握。 “我们店开业的时候，你是贵宾嘛！我记得你，你是齐家大小姐，名门望族哩！”小瑛姑娘总算想起来了。 很快的，三人都想起彼此了。 没过多一会儿，三位美女说说笑笑着就混得很熟了。 美女相认，分外可亲。 …… 后背整个都被汗水浸透了，边沐施展“控心移气术”将摩络牵筋手发挥了三四成功力，上天眷顾，那位民工兄弟伤得最重的那根手指终于被他近乎完美地整复如初。 剩下的治疗就简单多了。 略事休整，一鼓作气，边沐借助那套精致已极的特制正骨器械将周边所有伤骨一一整复好，并“钉”上牛毛豪针。 叶护士则不失时机地将“麻沸散”均匀地喷淋在伤者周边，二人配合得可谓十分默契。 第498章 伯仲之间 摩络牵筋手，集汉末医学大家、佛医名家、道医高手之大成，一直被视为传统中医正骨术的正宗疗法，可惜！因习练难度过大，渐渐地也就近乎失传了。 人们记得，想当年，也就是聂易雄刚刚成名的时候公开施展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大尺寸骨骼”级的骨科外伤，操作难度比边沐今天面临的病情那可是简易多了。 某种意义上讲，此时此刻，就正骨整复这一块而言，边沐已经超越了聂易雄。 黄伯喜那一辈的名家医师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长江后浪推前浪，势不可挡！ 边沐一战成名！ 岳医生在旁边看着，心里甭提有多激动了：“真没看错他！厉害！” 担心边沐心神消耗过大再伤了元气，不等边沐发话，岳医生快步走到庞雨玺身旁，压低嗓音请教道：“庞大夫！下一步该打石膏了吧？” 聂易雄年事渐高，好多高难度医疗杂事其实都推给庞雨玺等门人弟子了，对庞雨玺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次次锻炼的机会，由此，反倒是庞雨玺跟丽津地面上的医药界的名流接触得更多一些。 作为岳院长的女儿，妈妈又是当地着名的医药公司、投资公司实际控股人，岳医生平时没少跟庞雨玺联系，一来二去的，二人关系处得还真挺融洽的。 “边大夫太出人意表了，我也不敢胡说了。”庞雨玺低声谦让了一下。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我怕他体力过于透支，有心请你上前帮衬一下。”岳医生笑着说道。 “那我可不敢，你知道的，我们的路数完全不一样，不是一个门派。” “医理总是相通的吧，随便说说呗！”岳医生了解庞雨玺的真实实力。 “这……听我师父说过几次，不出意外的话，边大夫应该至少再扎两针，中号针，一针‘定风’，一针‘定气’，风气顺畅，血脉必通，到那会儿怕是就该打石膏了。”庞雨玺皱着眉头猜测了几句。 小声议论间，众人就见边沐拿起一枚中号针灸针在那位民工兄弟手背正中间扎了一针。 “瞧！这就是定气针，不知为什么，他选择第一针安定气海，顺阴阳，要是我师父下针的话，肯定是先扎‘定风针’。”庞雨玺不由地喃喃自语了几句，也像是对岳医生的交代。 “哦！区别大吗？”岳医生不解地问道。 “怎么说呢，我师父呢，先定阴，以阴引阳，还于阳；看这架式，边大夫应该是先定阳，以阳灸阴，还于阴，他们双方在医理辩证方面基本出发点有些出入，一时半会的，我是真搞不懂。” 二人压低嗓音在那儿讨论呢，边沐又扎了一针，这一回不用庞雨玺解释，岳医生也能猜出点名堂。 “这就该打石膏了？”岳医生问道。 “是的，不过，这种异常情形，一般大夫可摆弄不了相应的石膏件，比如，那些牛毛毫针咋处理？”庞雨玺提示道。 “对呀！咋处置？”岳医生笑着咨询道。 “分段，剪针、卯封，到那会儿，该手术也就该告以段落了。”庞雨玺笑着回应道。 “听不懂，要不，你上手帮帮他？”岳医生一脸笑意地商榷道。 “不是我不帮忙，咱们议的只是猜测，人家不发话，我不便出手啊！”庞雨玺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就见黄伯喜上前跟边沐低声商议了几句，随后，人们就看着边沐把手术主位让给了黄伯喜。 边沐则坐在旁边一个懒人沙发上喘口气。 黄伯喜先是将双手消了消毒，口罩扶正，从叶护士手中接过一小段石膏材料，随后以一种“绕指柔”的上乘手法在牛毛毫针间自如地穿梭起来…… 二十分钟过后，石膏已经打好了。 围观众人总算喘了口气。 随后，人们就看着黄伯喜拿起一把金光闪闪的“药剪”，咔嗤咔嗤将多余出来的牛毛毫针一一剪除，紧接着，黄伯喜挑选了一把貌似医用的特种“铆枪”，借着巧劲将牛毛毫针头全都进行了卯封。 分段，剪针、卯封……庞雨玺还真全都猜对了。 到底是职业护士，一旁的叶护士配合的那叫默契，人群中，不由地引发众人纷纷鼓掌。 到此为止，正骨手术也就算做完了。 时间过得真快，正当人们纷纷跟边沐道贺、道别的时候，午饭时间都快过点了。 …… 边沐是真累坏了，将众位嘉宾一一礼送走后，连忙换了身衣服，他赶紧上楼躺处置床上小眯一会儿，不大一会儿，他已经沉入梦乡了…… 一觉醒来，边沐惊奇地发现太阳早就下山了。 不远处，一位年轻女士正坐在一张转转椅上摆弄手机，边沐只看了个背影。 “好像是苏琳雯，她怎么在这儿？”边沐心下暗忖道。 起身下了床，边沐笑着招呼道：“小苏！你怎么在这儿？不用上班吗？” “哎呀！你可算是睡醒了，来！把这个喝了吧！”说着话，苏琳雯从桌上拿起一瓶口服液模样的东西递给边沐。 “难得你还记得这东西对症！”说着话，边沐就着吸管将那瓶名为“参苓元气液”一饮而尽。 “参苓元气液”是边沐平时开给小瑛姑娘的补药，每天口服一次，补脑、安神、降气、益血、补糖，算是一种难得的健康补品，严格讲，它应该也算是药膳类健康补品。 如果不在“六顺荣”打工，边沐也还发现不了这种上好补品。 该补药产自一家不知名的中药小厂，边沐也是在市场调研的时候发现的，价廉物美，好东西！ 一口气，边沐连喝了六瓶。 “可以了，可以了！再喝就成负担了，肝肾该抗议了。”连忙阻止了一下，边沐下床在地板上走了十几步。 “脚还麻吗？” “你怎么知道？”边沐奇怪地问道。 “听楼下他们议论的，听那意思，自今日起，你已经跟一线大名医处在伯仲之间的水平了，可喜可贺啊！” “切！哪跟哪儿呀，一台正骨手术能说明什么呀！夸大其辞！对了，你吃饭了吗？” “还没，怕你醒了找不着人心里莫名其妙，呵呵……”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人在极其疲惫的状态下突然醒转往往会觉着心里空荡荡的。 那时候，多数人心里会发慌。 那滋味不好受，苏琳雯懂！ 说笑间，边沐才搞清楚自己足足睡了一下午。 边沐这是真累了！ 第499章 专业技术马仔 医科大上大三的时候，边沐已经领悟到一个很现实的医理：“三分治、七分养”医谚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操作起来也难得多。 边沐认为，真正的职业医师对此应该予以更多的关注。 当代名医分好多种，不管哪一类，真正能做到尽心尽力彻底治愈患者的职业医师，说实话，不多！ 行医济世得有真诚度相当高的爱心才行，这种事不能装13，不能人前人后演戏、糊弄鬼，更不能掺假作伪。 这也是“医者仁心”最起码的要求。 在边沐印象里，他所认识的同事当中，普通医生占大多数，公事公办、走正常诊疗程序、尽量提高治愈率，实在不行，只要不出医疗事故也就行了。 对大多数同仁来说，写论文、评职称、搞房子、换车、高成本教育子女、孝敬老人才是家政头等大事，“七分养”对他们来说那就太过遥远了。 那些同仁对“七分养”往往兴趣不大，最多也就是口头提醒一二，至于患者离开医院后照做与否，他们就没兴趣关注、督导、经常性劝勉了…… 当然，边沐毕竟眼界狭窄，接触的各色职业医师有限，他深信，真正的大医，无处不在，只是自己一直无缘结识而已。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那位民工兄弟的伤指得到比较完善的治疗，对他、对边沐而言，绝对是一大幸事。 然而，民工兄弟生活不易，石膏一打，他很有可能就此重返工地，真要那样的话，边沐的所有努力很有可能就全打水漂了。 于是，经多方协商，陈阅卿明确表示他名下的大型医务室愿意承揽后续治疗和养护。 陈阅卿这人吧，在边沐心目中，他背景复杂、行事阴冷、阅历深沉……又是地地道道的大商人，这种人天生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本性，对他们来说，天下从来就没有白白支付的费用。 不用说，从边沐这里，陈阅卿铁定是要捞点什么的，这一点，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 然而，照眼下这种情形，怕也只有陈阅卿一个人愿意承揽这种花钱不落好的差事，边沐别无选择。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千叮咛万嘱咐，边沐“哄”着那位民工兄弟一定要严格遵守两边的医嘱，咬咬牙也得坚持六周以上。 六周之后，边沐将会将那位民工兄弟手指上的所有牛毛毫针全都拔除，那有点像外科的拆线，随后，边沐将更换另外一种更为轻便、透气、吸汗……的新型材料给他再次打上石膏。 到那时，边沐将视伤情决定那个民工兄弟是否可以“出院”了。 还好，那个民工兄弟还算明事理，一再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绝对服从边大夫、陈总的安排。 那位民工兄弟的亲戚临走前死活要支付3000块钱的费用，不说检测费、诊断费、手术费、治疗费……只是笼统地说了一下略表心意。 一时推脱不开，边沐象征性地收取了1000块钱。 不管怎么说，丽津市有史以来第一例极高难度中医正骨手术算是完美落幕了。 …… 见边沐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苏琳雯笑着说道：“饿了吧！齐家大小姐专门出去给咱们准备了好多‘天禧和’的饺子，我给你用微波炉热一下，羊肉胡萝卜、牛肉荠菜海带丝、海参虾仁三鲜、鸡蛋西葫芦……馅料特多，选上三种？” “随便吧！两荤一素吧，解腻！”边沐笑着随口回应道。 “那就羊肉、三鲜、鸡蛋西葫芦，齐大小姐另外买了不少小菜，她对你还真够体贴的，你俩不会是已经到了谈男朋论女友的程度了吧？”起身走到微波炉那边，一边摆弄开关，苏琳雯笑着说了几句。 “切！咋可能呢！我，小县城来的土中医；她，名门闺秀，咋就扯到一块了？！她刻意接近我那是心怀它意呢！”说着话，边沐将冯乐章背后的杂事、公司间互挖墙角的事简单提了提。 不知怎么搞的，闻听此言，苏琳雯忽然心生一种轻松感，自自然然的那种反应，自然到苏琳雯本人都没怎么觉察。 不仅如此，这种略带隐秘色彩的事边沐呗都不打一下就跟自己说了，无形中，苏琳雯就觉着边沐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呐，想到这儿，苏琳雯不由地芳心窃喜了老半天。 “你在这儿守了我一下午？！今天应该是周三吧？怎么？！公休？”一边喝着热茶，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那工作相对自由得多，你知道的呀！组长分到我手上的那点资料就差收尾了，齐大小姐、小瑛当时都在，我们看你脸色有些苍白，大家都挺担心你的，最后就委托我照料一下你，小瑛今天休息，本来要跟我作伴的，中间接了她妈一个电话，这才回家看看；齐大小姐商务繁忙，给你买了好多吃的才走的，最后就剩下我这个闲人喽！”一边翻热饺子，苏琳雯笑着解释了一番。 “你可不是什么闲人，呵呵……谢了啊！对了，小瑛康复得差不多了，学历那么高，还是得找个专业对口的体面工作才是……再过段时间吧！咱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帮他联系一个合适的公司什么的。” “哦！你的意思是，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基本恢复正常了？” “嗯！只要咱们事先帮她考察一下工作环境的人文水平，问题不大。” 这时，饺子、小菜、热好的奶茶都准备好了。 “你要不要再吃点？”一边吃着，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不了，你慢用！那……齐大小姐就算对你没什么特殊想法，跟你的关系……反正看着很不一般，你说……要不要通过你向她推荐一下小瑛？省得她成天惦记章姐。” “对呀！齐家开的公司绝对高大上啊，人文环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行！改天我探探她的口风，另外，你要不要暗中帮她准备一份个人简历？最好附带一些她的翻译成品。” “没问题！今晚我就开始准备。”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你常去‘老渔翁’，曹家大小姐说的那什么‘心界港湾’，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心灵沙龙，筹备得怎么样了？” “她好象还挺当回事的，听曹公子说，曹大小姐计划正经八百地筹备此事呢，跟你当初提议的民间互助协会好象不大一样，感觉像是vip会员制，寻常老百姓应该很难走进那个圈子，服务对象至少是公司白领阶层，听说已经准备在写字楼租场地了，看那架式，就等你发话了。” “啊！？那不等于给非富即贵阶层当专业技术马仔啊？！社会上也有叫这种人什么‘锦衣奴才’的，虽说医无遗类，怎么让我觉着心里特不舒服呢！”说到这儿，边沐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灰暗了。 第500章 排队就诊的突然增多 医生、教师、职业翻译、工程技术人员……有时候被统称为专业技术人员。 边沐、孟淑兰、苏琳雯、范三桥、麦夫人……都属于这一阶层，他们往往都有过硬的专业技术特长，甚至在某些领域还是专家级水平，比如麦夫人在写作方面就已经是知名作家了。 这一阶层只要不赌不抽不嫖，往往收入不菲，甚至发大财，比如麦夫人。 然而，这一阶层也容易陷入一种“职场心理困境”，或者说得迈过一道牵涉到自尊心的心理门槛:权贵门下的技术马仔。 人生在世，天生就有阶层差异，这是不可选择的，偶然率高达73.5%，这一数据是边沐用纯铜算筹推算出来的，不是信口雌黄。 但是，身具某种专业特长的时候，要不要甘心做非富即贵门下那种“锦衣”技术马仔，选择权百分百掌握在每位技术高手手掌心里，堂堂正正做个技术能人，还是一脸媚笑、身着‘锦衣’、低三下四、鞍前马后……伺候那些非富即贵的上流人等，对好多人来说，那还真是一道非常有难度的选择题。 随着名气渐大，边沐时不时地也很容易陷入这种心理困境。 现如今，有意无意地，曹家大小姐就把边沐朝那种“锦衣马仔”的方向不断地援引。 对此，边沐极度反感。 得亏曹公子跟他那位胞姐完全不同，否则，边沐说不定慢慢地就跟曹公子疏远甚至渐渐绝交。 听说话的语气，苏琳雯意识到边沐对此非常反感，芳心深处顿时觉着边沐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果然没有看错他！虽说来自小县城小门小户人家，但是，他却是一位有本事大大方方书写‘人’字的爷位！”想到这儿，苏琳雯对边沐更是另眼相看。 “听小瑛说过几次，说是曹大小姐联系了一位复姓慕容的女专家，滨海那边的，双一流大学名下一家知名研究所的所长，心理学专家，三十大几，不到四十，听那意思，将来，所谓的‘心界港湾’一分为二，你主中医心理干预、调节、治疗……那位慕容副教授主导西医性质的心理咨询、干预、治疗……不过，我感觉，那边的心灵沙龙最终肯定是那位女专家说了算。”苏琳雯猜测道。 “那还用问啊！百分百就是这样的布局，我要没猜错的话，曹大小姐还建议小瑛到那边任职，绝对高薪，平时主要负责接待海外心理异常的客户，对吧？就跟外文公关似的。”阴沉个脸，边沐猜测了几句。 “你猜得真准！曹大小姐还真是这么说的，几乎一字不差呢！有一回，我也在场，她来拉拢我上他们公司就职呢！” “唉！本来是行善积德社会公益性质的好事，一经她手就变味了，这么说来……那家将来要开在鼓楼西街的分店八成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就有些生气了。 “至于嘛！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别生气了！曹大小姐挺待见小瑛的，成天托人给她找对象，连带着跟我有些话多了，据她平时所说，鼓楼西街那边的分店完全不做烤鱼生意了，纯纯的就是高档私人会所，vip制，寻常老百姓连大门也进不去，门口保安直接就给你拦了，清一色，全是中高档药膳，能自由出入那里的人，至少得是个名校老师或者知名医生、律师什么的，比如你，呵呵……” “切……我才懒得搭理她呢！为富不仁，一母同胞，这姐弟俩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算了，不说他们了，没意思！等忙完这阵子，可不可跟你学学英语？前两天，我看了几篇专业论文，我们中医类的，一段汉字一段英文那种版式，我发现我英语水平退步得太厉害了，再不补补，用不了多久，于英文一道，我绝对就是一文盲。” “小事一桩！到时候，只怕你没多少时间是真的。”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再说吧！反正英文得加强，不敢荒废！”说着话，边沐已经吃完两大盒名牌水饺了。 见边沐吃得特别香甜，微微笑了笑，苏琳雯上一边准备水果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氏诊所”刚开门，叶护士还没来上班，诊所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位年龄各异、身份庞杂的患者了。 吃惊之余，范三桥赶紧临时用硬纸片制作了一些简易挂号牌分发给大家。 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病人，边沐暗自小小惊讶了片刻。 一切安排停当，叶护士也匆匆赶来上班了。 “边大夫！昨天那场惊天动地的手术就是活广告啊！好嘛！刚开门就来了19位患者。”一边扣戴护士帽，叶护士悄声说了几句。 “你心真细，数过了？”一边准备空白病历纸，边沐压低嗓音回应了两句。 “那是当然，我的本职工作嘛！那我这就叫号了？” “好嘞！今天实打实才是正经开张，请一号病人过来吧！” “得令呐！”随口开句玩笑，叶护士十分客气地将001号患者请到诊台桌旁边落了座。 男，63岁，本小区居民，耐火材料三厂退休技术员，症状：牙痛，持续三年多，总也不好……一边询问，叶护士做了必要的诊前初筛。 边沐正式接诊1号病人的时候，叶护士已经开始十分客气地找002号患者做必要的诊前登记、病情筛查了。 叶护士真不是一般的能干。 “大爷！虽然我也算是全科中医医生，不过，牙科不是我的专长，我只能给您做最基础的筛查、诊断以及必要的治疗，如果病情较为复杂，我就得把你介绍到其它医院了，这一点，咱得事先讲清楚。”边沐十分客气地解释了一番。 “没关系！你是大名医，我们直到昨天晚上才知道咋回事，就近治疗，治到啥程度算啥程度，我有文化，跟他们那些大老粗不一样，你这儿也没有专业牙科设备，我明白！不过，有些牙病叫什么来着，跨科根治，对吧？”好嘛，老爷子懂得还挺多。 “那叫‘内病外治’，又叫‘主病旁治’，呵呵……看来，大爷您平时没少看书啊！真好！来，咱们搭个脉再说。”说着话，边沐给那位大爷号了号脉。 …… “大爷！您至少得拔3颗牙，咱这儿处理不了，不过，我可以给您扎几针，让您先舒服一周左右，一周之内，您再上其它医院做专项治疗就可以了，您看行吗？” “好的！听你的。”说罢，1号病人冲边沐笑着拱了拱手，起身朝处置床走了过去。 边沐就扎了一针，小号针，1号病人牙根周围立马就症状全消了。 第501章 别想瞒我 一针下去，没过多长时间就见奇效，患者大爷顿时眉开眼笑。 “果然名不虚传，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困扰七八年的老毛病总算消停了，谢谢！这后期治疗还需要上其它医院吗？”从处置床上下来，患者大爷笑着请教道。 言外之意，患者大爷对边沐的医术非常满意，考虑到三甲医院牙科昂贵的治疗费用以及高比例自费部分，患者大爷开始对边沐抱以相当大的幻想，对三甲医院牙科自然就有些抵触了。 此时，边沐正在接诊002号患者，女，31岁，姓常，长年不受孕，听说邻近小区突然来了一位年轻名医，特意早早地过来碰碰运气。 病历本上，该患者的住址叶护士书写的是“锦泰”小区，依照当初跟老药农裴叔的约定，该小区的住户才是边沐维持小诊所生存的主要客户源。 由此，对这位女患者的治疗边沐必须格外上心。 “李大爷！针眼位置怕受风，您找个背风的地方先歇一会儿，待会儿我再向您解释后续治疗注意事项，好吧？”边沐笑着安排了一下。 “好嘞！好嘞！”说罢，患者李大爷在一个角落里找了个候诊椅坐那儿临时休息一会儿。 转过身，边沐继续向常女士解释道：“您这病拖延得时间有点长了，而且，依照惯例，我得见见你家先生，不知道他近期方便来这儿坐坐不？” “他？！经常上外地出差，忙得很！必须来一趟吗？” “是的！”边沐以一种不容质疑的口气快速回复道。 “那……回头我跟他商量一下，我要不要先吃点汤药什么的调理一下？我都听说了，你挺神的！” “呵呵……过奖了！是药三分毒！即便是中药也不能乱吃呀！你24岁成婚，时隔六七年都不受孕，三甲医院您几乎每半年去一次，而且次次都更换不同的门诊医生，问题始终没能彻底解决，你不妨试着以不完全归纳法简单梳理一下，其中的原委我就不多说了吧……你先生要是不往这儿跑上几趟，你这病还真不好治。”压低嗓音，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心怀感激地看了边沐两眼，常姓女患者沉默了片刻，此刻，在她看来，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医生脸上写了三个字：别瞒我！ “那好吧！实在不行我让他请几天假，你这边平时怎么个作息安排？”常姓女患者问道。 “周六上午正常开诊，下午休息，周日全天休息一天，我得把一周以来的病案整理解析一下，否则，容易出错，本人也得休整一下，避免气岔神分，容易误诊！其余时间，照常出诊！”边沐笑着回复道。 “喔！这样呀……好！你先忙着，回见！”说罢，常姓女患者从随身挎包里取出手机准备扫付30块钱挂号费。 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 “算了！您这次连初诊都谈不上，下回再说吧！请！” “谢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声谢，常姓女患者起身出门走了。 范三桥则代边沐礼送了一下常女士。 回过身来，边沐招呼001号李大爷过来复诊：“李大爷！这边请！” “我感觉你挺厉害的，三甲那边的牙科我就不用去了吧？”李大爷笑容满面地问道。 “您误会了！它是这么回事，退休之前，您经常接触高温环境吧？”边沐笑着问道。 “没有吧！我是搞技术的，虽说时不时地下车间转转，不过，待不了多长时间，办完事我就回办公室了。”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地笑了笑。 “大爷！您都退休好几年了，有些事也没啥可忌讳的吧？我这儿也没认识您的熟人，所以……”话到嘴边，边沐住口不说了。 一听这话，李大爷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了。 沉默片刻，李大爷以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边沐两眼，不大情愿地回应道：“你指的是……” 心领神会，边沐啥也没说，只是轻轻点点头。 此刻，边沐脸上仿佛写了4个大字：别想瞒我！ “唉……儿子不争气！立不起来，维系工作、结婚买房、买车养孙子……不都得花大钱嘛！我就跟着他们在外面接点私活……你说的高温环境是指那个吧？” 微微笑了笑，边沐轻轻点点头。 “我也是瞎猜，当时吧，您可能觉着私企给的钱真不少，所以……在人家那儿干得特别上心，那种高温车间环境多差啊！长年下来，您体内可就积攒了不少‘火毒之气’，还好，您平时生活习惯不错，也懂养生之道，那些‘火毒’通过正常新陈代谢已经消解了不少，不过，日积月累的，最后还是残留了不少在体内排不出去，由于遗传等因素吧，最后，那些‘火毒’发病在牙上了。”一边解释，边沐还在空白病历纸上画了张草图给李大爷看。 “那咋办？”一听边沐真不是一般的内行，句句戳中李大爷的要害，好象他家多年邻居似的知根知底，李大爷当时就服了。 “这张草图您收着，必须拔除的牙齿我已经标注得很清楚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省人民医院牙科门诊，另外一个是‘皓齿’牙科工作室，据我所知，这俩地方医术还可以，收费也比较公正透明，两个地方您都去考察一下，选一家把那三颗牙拔了，然后种两颗，具体哪两颗我也标注清楚了，如果您放任不管，将来还得继续拔除其它牙齿，明白了吧？”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然后呢？”李大爷不放心地问道。 “西医治牙为的是应个急，让牙病别再往前发展了，‘火毒’最好还是通过针灸和口服汤药慢慢排除，‘火毒’清除干净，您也就没事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乱七八糟下来得多少钱？” “这……您也瞧见了，我这儿不卖药的，所以不好给您估算，我这儿吧，您要是复诊的话，挂号费是不会重复收费的，只收处置费和治疗费，一次50块钱左右吧，到时候，看情况！” “哦……那还行！得！明天我就上你介绍的那两个地方看看，弄好那两颗牙再来找你？” “是的！” “挂号费30……今天我得给你扫多钱？” “挂号费30元、治疗费20元，您给50吧！” “不便宜呐……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口误！口误！”说罢，李大爷拿出手机扫码付了50块钱。 心下暗觉好笑，忍了忍，边沐没跟他废什么话，跟李大爷客套了一下就继续接诊003号病人了。 范三桥则客客气气地将李大爷礼送出门。 第502章 光化学污染 中午12:37分，边沐终于可以收工下班了。 三人围坐在茶几旁边小结了一下当天的接诊情况。 叶护士笑着说道：“边大夫！这一上午咱们总共接诊了37位患者，一分没出的一共是16位，也就是说，正经八百接受治疗的患者总计21位，对了，另外还有7位被我直接劝退了，有的没带片子，有的没带体检报告，我一看你这一副本大夫不差钱的架势直接就替你挡了出去，我没做错吧？” “客气！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护士，没有之一，按照我目前的精力、医术状态，一上午就30多位，超量了！第一天就算了，以后最多控制在15位即可，着急吃不着热豆腐，具体交涉过程中，还得劳烦二位多加解释了。”边沐笑着说道。 范三桥笑而不语。 叶护士笑着说道：“边大夫！据黄伯所说，你老家家境一般得很，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你是不是想说，那16位的30元挂号费我应该光明正大地照收不误？480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呀！”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不！你不会真觉着他们一个个会领受你的盛情吧？这都啥年月了，一出门，立马就云淡风清了。”叶护士脱口而出。 一听这话，范三桥当时就笑出了声。 “我觉着叶护士说的没错，边大夫！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之余，我在旁边也没闲着，你跟患者们的对话我都在认真地聆听，虽说我对医学一窍不通，生活常识总还有吧？别的不敢胡说，咱就跟大多数医学界同行相比，尤其周边诊所那些坐堂大夫，你那些问诊内容的含金量早就达到收费标准了，这玩意儿白白错失将近500块钱，说实话，我也难以理解。”范三桥这是替叶护士说话呢。 “就是，就是！现在吧！街头老百姓的心思早就变了，这点小恩小惠，他们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呢，30块钱！够干嘛的？看场便宜电影？打车在市里都不够一个来回的，最多能买几斤鸡蛋、一提子卫生纸，对吧？范先生！”叶护士赶紧接过话茬儿响应了几句。 微微笑了笑，边沐耐心地解释道：“二位说的都对！只不过……自打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势头迅猛难挡，有钱了，民智渐开，现在的老百姓可聪明呢！来咱诊所之前，他们大多已经接受过二甲以上正规医院的各种洗礼，另外，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通过各种搜索引擎，他们早已获得相当巨量的就医指导，有的不是年纪大了？那也架不住家里的儿孙替他们操心呐！言语间，只要他们发现咱跟他们说的与网上的差不太多，人家就会自然认定咱就跟没给人家看过病一样，中医，中医，只要不动针灸、不开方子、不做手术……他们就认为你基本就没给他们看病，观念如此，不得不敬畏几分呐！” 闻听此言，叶护士和范三桥不再吭声了。 边沐笑着继续解释道：“跟几十年前相比，现在的人其实更加明理了，只不过，咱们得注意方式方法，谁也不傻！只要咱觉着对方没有得到某种，尤其是老百姓普遍认可的那种实质性诊断和治疗，他们就死认一条：你也没怎么给我治啊！这种情况下，倒不如大大方方免收颇有争议的费用，我相信，只要拉长时间尺度，绝大多数市民会理解咱们这份友善、明理之心的。” 琢磨着挺有道理，叶护士、范三桥不由地轻轻点点头。 “咱们还是图个长远吧！看病、教书，全是良心活儿，一点假都不敢掺的。”边沐进一步强调道。 “好吧！怪不得黄伯总夸你，理解了！那咱下午怎么安排？只接诊15个号？”叶护士笑着问道。 “行！多一个少一个的也不必硬性坚持，可以灵活些，原则上，不能超过20个。”边沐笑着答复道。 “得嘞！以15为基准，那咱们中午吃点啥？”叶护士笑着问道。 “炒菜加米饭，五菜一汤，三荤两素，饮料随便点，我请客！行不？”边沐笑着回复道。 “好嘞！”说罢，叶护士上楼上更换衣服去了。 范三桥原本就是常服，坐那儿跟边沐又聊了几句，二人都觉着小诊所要想经营得更好一些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 当天下午，“边氏诊所”两点半准时开门接诊。 不到十分钟，已经挂了22个号了，看来，边沐的名声这是真真切切传了出去。 第一位，女，72岁，由老伴陪着来的，头发银白，气场甚是强大，瞧那气质、举止，应该是位高知人士。 “边大夫！我这眼睛之前也不色盲啊！最近一两年，怎么总出现飞蚊症、色弱甚至色盲现象？老了？蜕化了？还是有其它不可知的疾病缠上我了？”老太太说话的条理倒是蛮清晰的。 “您先别急，咱先搭个脉！”说着话，边沐给老太太号了号脉。 …… “阿姨！您平时是不是跟大爷和保姆一起生活啊？你们家经济条件宽裕，白天晚上的，实际雇请了两位女保姆，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咦？！我家的事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呢？怎么？有人事先跟你提过我们？”老太太显得十分警觉。 “那咋可能呢！萍水相逢而已！我只是根据脉象做了点大胆的猜测而已，当然，我还参照了‘望诊’、‘听诊’方面不少信息，您的麻烦不在眼睛，所以，建议您不要过度关注它，就目前的脉象来看，您绝对没有什么大病，敬请放心！我对自己下的诊断是要负责的。”边沐耐心地解释道。 “是吗？那我这是哪儿出问题了？”老太太笑着问道。 “初步判断，您应该是神经性视觉过敏，换个角度，其实就是光化学污染，你们家保姆太过勤快了，加之家里装修可能有些过头，最后直接导致您在视觉方面出现一些过敏性症状，按照正常程序，我得跟二老约个时间，上你们家看看，看看贵府到底用的哪种瓷砖、哪种壁纸或者墙布、哪种木质地板，尤其他们的颜色、亮度、频度、图案……我都得考察一下，与此同时，我可能还得带点棱镜之类的检测装置过去，二老能同意吗？” “当然同意了！虽说我们不怎么懂医，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听你说话，靠谱！那咱就约在明天上午吧？怎么样？”老太太老伴跟边沐商量了一下。 “好嘞！明天上午九点钟会面！二位留个联系方式吧！”说罢，边沐将两位老人的联系方式存放到自己的手机里。 第503章 不渔利的大商人 直到斜月渐升、华灯初上，边沐他们三个才客客气气把最后一位年轻男患者礼送出门。 “今天的劳动强度有些超标了，好好吃一顿，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上午放假半天，我出去出个外诊！”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叶护士、范三桥立马鼓掌响应。 “玩笑归玩笑，之前我在其它医院感觉平平淡淡，在你这儿上班，挺来神的，怎么说呢……感觉在咱这儿才有点‘悬壶济世’的崇高感，真的！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体验过类似的‘神圣感’”，还有那么一点紧张、兴奋，明天休息一下也好。我喜欢咱这儿！”叶护士笑着说道。 “我跟叶护士感觉差不多，不说别的，反正三观方面可是刷新不少，昨天到现在，还真有点累，休息休息也好。”范三桥笑着应和道。 “那咱们明天下午两点半，继续上班！晚上吃点啥？”边沐笑着问道。 “我成家了，有个儿子，两岁半了，一天没见了，挺想的，你俩商量着吃吧！我得回了。”说着话，叶护士上楼换衣服去了。 范三桥说他想吃得清谈点，边沐建议喝点黑米粥，主食吃蒸饺，顺便搞几个时鲜小菜回来。 “你累一天了，我去买，咱在这儿吃吧！” “辛苦范大哥了！顺便买点干炸小黄鱼吧！” “ok！”答应一声，上角落里拎了一大一小两个保温筒，范三桥出去买晚饭去了。 黑米粥得上“旺得福”买，几十年老店，这个点，得排队，干炸小黄鱼还得上一家川菜馆买，来来回回的，范三桥回来可得一阵子呢。 叶护士下楼正准备出门呢，边沐起身说道：“我送送你！”。 房门安装有智能密码锁，碰上就行。范三桥自然知道密码，身上另外还带着备用钥匙。 叶护士说她乘坐地铁回家，一路说笑着，边沐陪着她朝最近的地铁站入口走去。 “叶姐！你这工资往后给多少合适啊？”谈钱有些尴尬，没办法，边沐身为小老板，那也绕不开呐。 “呵呵……急什么！虽说你我总共也没相处几天，我可没把你当外人，当然，范大哥也一样！以你的本事，支付手下员工工资那还是个事？”叶护士虽说出语真诚，却也透着某种精明。 “那……我就参考你最近一个月的工资喽！”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原来的工资可不低，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按日薪算吧！比如今天，咱们诊所还行，应该是正收益，哪天遇上刮风下雨的，兴许患者就少了，负收入也是有可能的，我呢，跟你有福同享，但不跟你有难同当，没啥收入的话，我就计零好了，反正现在我不是还担着会计之职嘛！不负债就是了，呵呵……” “每日统计，月底发工资？是这意思吧？”边沐笑着问道。 “没错！行不？” “行！那……五险一金呢？” “这个……黄伯的意思是，他先替你垫着，你知道吗？黄伯特别看好你，说全丽津城最好最大的医院中医科主任绝对不是你的人生终点，五险一金交纳的时候反正都有据可查，等你发达了，再还给黄伯好了。” “啊？！还有这么合作的？这算啥？隐性参股吗？” “你这么说也行，我觉着吧，应该算是友情赞助，对了，黄伯不差钱，两个女儿全在海外，都成家了，老大经营汽车配件，高管级；二女儿在一所世界名校教书，已经是副教授了，最小的是个儿子，在邻近岛国画画，油画，无名无姓的，多多少少有点啃老的意思，有女友，快成家了，不过……他住的可是完全产权的好房子，开的车都是50万以上的好车，明白了吧？” “这……感觉有点怪怪的，真要按照黄老的意思办的话，是不是应该当面签个君子协定？”边沐笑着说道。 “用不着吧！黄伯比咱们的层次高太多了，就是老百姓一辈子都不一定够得着的那种人，他跟我说过，他对你毫无渔利之心，就是想亲眼看着中医事业在你手上再精进一步，现代化色彩再清晰点，原话我不记的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能听明白核心意思就行。” “黄老祖上也出过中医？”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没听说过，不过……听我爸说过，黄伯的妈妈当年病危，运气好！撞上一个江湖游医，扎了几针，放了点血，吃了7副药，好得利利索索的，那会儿吧，黄伯才十几岁，内心大受震撼！终生不忘中医之恩，明白了？”说到这儿，叶护士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了许多。 没吭声，边沐沉默了片刻。 “那……黄伯经商吗？” “嗯！大商人！船舶、海运、疏浚、港口……另外还经营化工生意，跨国大产业，相当厉害的！” “怪不得……那这样，五险一金咱们仨都由我来交，哪一天，钱不凑手了，你跟范大哥的那份我跟黄老借钱交纳，行不？” “这……也行，先试行半年吧！虽说认识你没几天，可是，看得出来，你挺特别的，一方面努力挣大钱，脑子还特好，另一方面，又好像不太会经营，心思也不太细致，将来有一天，真有可能把咱所里的帐目给搞崩了呢！就这么办！” “ok！半年一结算，哟！到地儿了，路上小心啊！” “料也无妨，老板再见！”说罢，叶护士迈着轻快步伐顺着楼梯走进地铁站入口。 …… 可能中午吃得有些油腻了，范三桥只吃素食，那一大份干炸小黄鱼全让边沐吃了。 “诶！还真让你给猜着了，那个卖砂锅面的男老板，记得吧！” “砂锅面？喔！秘制麻酱的那位吧？记的，咋啦？” “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他店里来了好几个穿制服的，离得有点远，没看清，反正不是警察也是工商、城管什么的，店封了，人被带走了。” “调料里到底还是放不干净的东西了？！” “围观的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得亏我听了你的，再也没敢在他家买面吃了，好悬呐！” “呵呵……啥事也没有，就那么一点剂量，早就代谢走了，退一步，就算有人对你下重毒，只要没错过抢救时效时间，咱应该都有办法将其强行排除体外。”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哈哈哈……” “哈哈哈……” 说笑归说笑，虽说嘴上再没说啥，边沐心底还是存上事了。 第504章 桑老板 晚上8:37分，跟范三桥打过招呼，边沐离开了自家诊所。 出于好奇，他转而向西南，依照范三桥的指点，穿过一条长街，右拐出路口，再左拐，走进一条小街，穿过马路，十字路口东南角，左数第二家店铺门前边沐停下脚步。 “‘浮羽’砂锅面？这算啥店名啊？不伦不类、不雅不俗的，工商那边注册的时候，这就过了电脑审核了？！有点奇怪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这家小面馆所处地理位置还是蛮不错的，左边算是街口第一家，便利小超市，全省连锁，效益中等，右边邻居是家烟酒店，街灯明亮，灯光辉映下，边沐看得真切，这家烟酒店面积阔大、装潢讲究，看着像是家挺有实力的老店。 依傍着这样的两位邻居，“浮羽”面馆的生意应该相当不错才是。 更何况，男老板还往秘制调料里刻意添加了不可告人的东西。 便利小超市属于那种24小时经营性质，放眼望去，里面零零散散站着两三位顾客，里外里干干净净的，右边那家烟酒店早关门了，门口只亮了一串示廓装饰灯。 砂锅面馆早就熄灯了，街灯辉映，里面依稀看着还挺整齐的，大门口张贴有封条，盖着红色的印戳。 身为医者，边沐很自然地对那些长期在店里吃“那种面食”的老顾客有些担忧。 “他们体内到底有多少毒素，程度如何，对生活有无影响，如果让我撞上，我该怎么治……”街边站着，边沐脑海里不由地浮想联翩。 “诶！站这儿干嘛？！这家店主该不会是你家亲戚吧？”忽然，身后传来几句问询声，男的，中年人。 扭头一看，原来是位餐后散步的中年人，手边还牵着一条通身黑亮的名犬，中等个头，眼底略有浮白，据三强子偶尔提到的鉴定标准，这条狗说不定还是进口名犬，依着市场行情，怕是得十万+才能跟人家讨价还价。 “瞧您说的，我再倒霉也不至于摊上这种亲戚，您这是遛弯回来了？”边沐并不恼火，心平气静地回复道。 “看你文质彬彬的也不像嘛！不过……人心难测，桑老板平时看着也是斯斯文文的，乍一看，根本不像个大厨。”那男的似乎挺健谈，随口回应道。 “老板姓桑？多大年纪？”夜风清凉，借着消食的时机，边沐有心跟街边陌生市民聊几句。 “对呀！30出头吧，一个老爷们，一天到晚的倒饬得比大姑娘还干净，面做得也好，查封之前，生意做得那叫个火呀！网红店呢！” “哦！怎么起这么怪一名儿？桑老板自己起的？” “对呀！听他说，书上抄的，也不知道真假，年纪轻轻的，调料里下狠料，缺德玩意儿！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书上抄的……哟！我想起来了……桑老板平时是不是挺爱看书的，而且是那种武侠类的。” “怎么？你没在这儿吃过面啊？！没错，桑老板是挺看书的，你还别说，确实都是武侠书。”错愕声中，那男的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边沐半天。 “还真没来过，不过，他家的面我倒是吃过几回，外加的秘制调料闻着不大对劲儿，我全扔掉了。如今看来……桑老板或许还有些良心未泯呐！”说到后边，边沐就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了。 “啥意思？听你这话说得话里有话呀！你到底干啥的？”说着话，那男的十分警惕地打量了边沐几眼。 那男的豢养的那条名犬果然不同凡响，立马就意识到主人对眼前这位年轻男子起了戒心，两只狼一样的耳朵一下子就直立起来，也不叫也不闹，然而，它那尾巴、后腿已经开始蓄势待发了。 边沐是身上有功夫的人，那条名犬的异常反应他早已有所觉察，不过，他向来沉得住气，别说这种中等体型的宠物狗，就算那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大型烈犬，边沐照样手拿把掐。 更何况，平时闲聊，三强子没少教边沐如何应付“暴烈犬”的突袭。 “鄙姓边，附近开了家小诊所，边氏诊所，得空了上我那儿坐坐？呵呵……我们学中医的，嗅觉比较敏感，姓桑的调制的所谓秘制调料包闻着透着一股子邪性劲，我们平时也研究药学，感觉里面可能有些不大好的东西，所以就手就扔了。” “哦……听你这么一说，你还真有些门道啊！那行，改天上你开的诊所坐坐，你刚才说武侠小说……咋猜出来的？” “几年前，网上连载过一部武侠小说，名字我记不得了，你是知道的，武侠小说里，啥都能缺，唯独不能少了下毒的高手，比如欧阳锋、程灵素什么的，而这个‘浮羽’应该就是‘浮羽谷’，在那里，住着一位归隐高手，姓罗，擅长用毒，号称江湖第一高手，川蜀的唐门都得让他三分呢！”边沐笑着胡诌了几句。 “啊？！不会吧？姓桑的看着不象特有城府的样子，他能在心底藏匿这么深的心机？听你这意思，他这是公然挑战咱们这条街呀！老子就当着你们的面下毒了，你们还吃不出来，笨死！老子怕你们脑子反应慢，特意用知名毒谷名暗示你们，就这你们还继续上当，简直就是一群猪！是这意思吗？”说到这儿，那男的已经气得上半身有些发抖了。 不用问，这主儿绝对是桑家小面馆的常客。 “差不多吧！要不说他还挺狂妄呢，我也是出于好奇，想着亲眼看看，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开着一家啥样的店，对了，他这店在这儿开了几年了？” “几年？！至少十年了！王八蛋！害人精！不得好死的东西。”那男的气得破口大骂。 “听您这口气，也是这里的常客？”边沐随口问道。 “呸……倒霉催的，我北方人，最爱吃面了，一天不吃一碗，浑身不舒服，他不是擅长做面吗？除非下大雨，我肯定过来对付一碗呐！对了，你不是医生吗？明儿帮我看看？看看我到底中毒有多深呐！” “您先别急，他下的剂量相当小的，本意应该无意加害大伙，只是提提味，多挣点钱而已，您就别担心了。”说着话，边沐随口宽慰了那男的几句。 那男的有些岁数了，根本不信边沐说的，声称必须上医院查查。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您先别着急，明儿一大早，您先上附近三甲医院做个血检，请把手机给我，具体查几项，我给您记手机上。” “好的，好的！谢谢！”说罢，那男的很痛快地拿出手机递给了边沐。 第505章 识神受伤 晚上9:16分，“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楼，单身宿舍。 陶文婕所住房间透着微光，这会儿听着安安静静的，想着陶大小姐也不容易，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心累！这会儿八成已经入睡了。 轻手轻脚走到宿舍门口，小心翼翼掏出钥匙，边沐正准备开门进屋，对面房门被打开三分之一的样子。 “才回来啊！过来坐坐？”陶文婕招呼了一声。 “不影响你休息吗？” “嗨！睡了一会儿了，睡不着，感觉也不像失眠，有几天了，正好聊点事。” “那我弄个水果拼盘。”说罢，边沐打开房门回自己屋了。 怒睛龙眼葡萄、菠萝块、雪梨块、火龙果块、哈蜜瓜瓜瓣拼凑在一起，边沐弄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起身上水池边洗了洗手，陶文婕专挑葡萄吃了几口。 “搭个脉？”边沐笑着问了问。 “嗯！可能最近精神太紧张了，一直松弛不下来……”说着话，陶文婕就手取过沙发垫巾叠吧叠吧做了个简易脉枕。 …… 左手脉诊完，换右手。 …… “你也就是仗着年轻，脉象上看……这种症状至少持续了7个月了，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你呢！”停手，边沐笑着解释道。 “呵呵……没啥事吧？等手头的麻烦事了了就自愈了吧？”听语气，陶文婕似乎并没当回事。 边沐的水平她早就领教了，为期7个月诊断她也认。 “元神和识神之间有些打架，你说严重不严重？”边沐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不懂，需要采取医疗措施吗？” “元神是中医的说法，先天的，遗传因素起决定性作用，它为本、为根，某种意义上讲，它直接主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各项活动，与‘元气’同属一个系统。识神是后天的，又称‘思虑之神’，二者相互依存、相互影响，对普通人来说，二者之间的联动关系是随机的、自动的、自然的，你可能平时没太注意，整座丽津城，晚上十点之后，绝大多数老百姓家基本就熄灯了，劳累一天，他们往往倒头即睡，早上还得早起呢！你就不同了，识神负荷超重，而且为期已过半年了，最好还是调理一下。” “怎么调理？”陶文婕笑着问道。 “曹家姐弟开了家名为‘老渔翁’的药膳屋，我开一方子，直接发给曹公子，打明儿起，午饭、晚饭，你都上那儿吃去！而且，我给你规定个时间，你最好严格按照那个时间上那儿就餐，如果跟业务相左，你也尽量迁就曹公子那边的时间，坚持上六周再说。” “这就是所谓的‘食疗’？”陶文婕问道。 “是的，顺便你也跟曹公子聊聊，他呢，就是典型的‘识神’干扰‘元神’自我修复的病例，如果不是及时就医，他很有可能朝轻度精神分裂的方向走呢！”边沐表情严肃地提醒道。 “啊？！这么严重？”从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陶文婕微微吃了一惊。 跟同龄人相比，陶文婕心理素质极佳，轻易不会喜怒形于色，职场上混，这或许是她的优点，然而，站在边沐这种中医高手的角度，这种所谓的优点恰好是病根之一。 和平年代，又不是天生的铁石心肠，刻意模仿他人练就的所谓过硬的心理素质，在边沐看来，其实就是一种慢性“元神自杀”。 “嗯！店里还有一位女职员，学历最高，也属于类似的症例，只是具体表现方式不大一样而已，具体人名我就不说了，毕竟是他人隐私，我不能乱说的，曹公子当时上‘晖康’就医，名人嘛！所知者众，我才跟你多说几句，不过，他的病根在哪儿，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希望你守口如瓶，不能跟其他人提及此事。” “那是自然，这点道德自律我还是有的，曹家势大，我们也没必要招惹人家。”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曹家大小姐一直有意组建一个民间组织，就是类似于‘心灵沙龙’式的群众互助组织，我是倡议人，如果此事能办成的话，治疗的核心就是合理调节‘元神’与‘知神’之间的辩证关系。”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好像听懂了那么一点，谢了啊！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对了，听说你最近成功完成了一台空前绝后的超级手术？” “呵呵……夸大其辞！不过，那台正骨手术难度是挺大的，其中有一条，做这种手术的中医医师必须有能力自如地调节‘元神’和‘识神’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这个角度说的话，整座丽津城怕是也没几个人，为什么呢？不是说本人有多优秀，乃是该医师必须正经八百地练过‘导引’之术，甚至是正经八百的武学内家功法，这都啥时代了，谁还学那种费力耗时却不讨喜的功夫呢！” “哦！这么说，你练过？”陶文婕惊奇地问道。 边沐轻轻点点头。 “水平不高，不过，控心移气我还是做得到的。”边沐笑着说道。 “怪不得……”话到嘴边，陶文婕突然停口不说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出于助眠考虑，我得给你扎一针，稍等！”说罢，边沐回屋取针具去了。 普通钢针，陶文婕耳垂后凹陷，与枕骨下的凹陷连线的中点，“安眠穴”，经外奇穴，一边一针，气感一上手，边沐就收手了。 手机定时一刻钟。 “你闭目养养神，想想儿时最快乐的事效果更佳。”说罢，边沐坐到陶文婕对面吃起了水果。 “不能同步聊天吗？”陶文婕没敢乱动，随口问了问。 “那样会使疗效大打折扣的，针灸科平时人来人往的，乱哄哄的，那是没办法，病人多，场地又有限，正规治疗，最次也得做到闭目敛神，暂时脱离开世俗社会，将来有条件了，我开一家医院，针灸治疗室必须保持绝对安静。”边沐笑着解释道。 老老实实床上趴卧着，聊文婕笑着回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麻烦你守候一会儿啊！” 微微笑了笑，边沐不再多言。 …… 时间快到的时候，边沐及时关了手机闹铃，因为他发现，陶文婕早就睡着了。 边沐的医术已经达到一定火候了，“神遇望诊”的功夫他已经略具二成左右的功力，只是平时跟谁也没提过而已。 拿眼一扫，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难得她在内心深处能这么信任我，否则，这一针下去哪能取得这么明显的疗效。” 边沐并没有急着起针，安安稳稳坐那儿继续吃水果。 两个小时过后，边沐会叫醒陶文婕，外行不知道，他心里清楚，这两小时的睡眠质量顶得上陶文婕平时那种似睡非睡状态8个小时都不止。 第506章 棱镜 旭日东升，华彩微露。 日出时分的丽津城宏伟、壮丽，现代化气息喷薄奋出。 边沐向来有早起的习惯，站在窗前吐纳了还不到10分钟，陶文婕已经在门外敲打房门了。 “随便弄了点早餐，过来一起吃吧！” “吆喝！昨晚休息得很不错嘛！呵呵……这就过去。”隔着房门，边沐大声回应了两句。 “托您的福！哈哈哈……”语声渐落，陶文婕应该回屋了。 白水煮鸡蛋已经剥好盛放在小碗里，油条、豆腐脑、豆包、火腿片，鲜细小菜还准备了五六份，边沐饭量大，没过多一会儿，那些小菜已经被他吃光了三份。 “你胃口真好！羡慕啊！对了，你昨天扎那一针，如果记住具体穴位，随便找个正规医院的中医大夫也能收到八成以上的效果吧？我挺好奇，随便问问。”陶文婕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针灸一道，专业性相当强的，你把它想象的有些庸俗化了，昨晚扎的是‘安眠穴’，今天晚上那可就不一定了，那得走‘望闻问切’的程序，就算水平再高，最起码的‘脉诊’和‘望诊’绝对不能少，也许，今晚扎的就是率谷穴、内关穴、攒竹穴……都有可能。”一边吃着，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是我浅薄了！那……就针灸而言，就昨晚那一针，要是让齐尚歧来扎的话，我还能睡得那么香吗？” “那是自然！齐老师针灸术全省独步、天下闻名，你这点小恙，齐老上手即除。” “那……你俩之间总有些差别吧？” “差别……你对他可能多少会有些戒心，反正信任度肯定达不到咱们这种程度，他呢，得知你的真实身份，肯定用心，疗效自然就提上去了，万一误会了你的真实身份，他手上的气劲肯定会打些折扣，心情不好的话，直接就推给他学生了，到那时，疗效肯定差多了，再说了，深更半夜的，他是不大可能在床边给你扎针的，除非你能放下手头的大事，安安心心办个住院手续上他那儿住上一段时间。”边沐笑着解释道。 “说实话，我不大相信中医，不过，认识你之后，相关观念立转，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套头呢！齐尚歧还看人下菜碟呐！” “呵呵……我这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你是做大事的人，肯定不会到处传闲话的，包括昨天关于曹公子的病根，还请你守口如瓶。” “那是自然！对了，我挺好奇啊！就你最近做的那台惊世骇俗的手术，一夜之间，你不就成了当地一线中医大家了吗？最起码，在中医正骨这一块，你跟聂易雄他们应该就并驾齐驱了吧？那……肯定有不少人、医院请你出外诊，具体怎么个收费啊？” “哟！我还真没往那儿想过，不过，那种事简单！直接给市中心医院小白楼那边秘书长打个电话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靠！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要说起来，你一直可是正经八百的小白楼专家级人物呢，我又浅薄了一回，哈哈哈……对了，往后你少不了要出个外诊，打车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方便，你得有辆越野车吧？我家至亲正好有从事这一行的，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陶文婕突然表现得很是热情。 “哦！能打几折？” “八折应该差不多，运气好的话，杂七杂八下来可能还能接近七折。” “哎呦！那可是省不少钱呢！不过，我不需要越野车，国产车质量一年比一年可靠，随便挑一辆代代步即可。”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更简单了，七七八八的，说不定能打对折。” “啊？！这么大力度？” “切！这种事也仅限于你，其他人想都别想，呵呵……对了，给你个提议啊！啥时候觉着对我的戒心完全消除了，把黄伯喜老师约上，咱们找个正经地方好好聊聊，开创新特效中成药，三三三开，剩下的那一成，存起来，做为某种基金运作就是了，你可别小看那一成比例，积少成多，将来发挥的作用相当重要呢！” “呵呵……现在谈论这个话题还为时过早，到时候再说吧，至于戒心不戒心的，那都是误会，你我之间的分歧，根子在三观，不在相互戒备。”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吧！总之我非常有诚意，你心里有数就行。” “多谢信任，时机成熟的话，我肯定会登门求助的。” 说说笑笑间，早饭也就吃得差不多了，二人都非常开心。 …… 霞云路179号，“望玉园”小区。 上午8:45分，边沐打车在“望玉园”小区正门马路对面下了车。 阳光明媚，今天的天气真好。 左一圈，右一圈，边沐绕着该小区转了一圈半。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家窗户距离大马路真是太近了！”想到这儿，边沐顺着人行道穿过马路来到“望玉园”小区外人行便道上。 反复识认了半天，边沐终于最后确定了眼睛不舒服那个老太太所住家宅的具体位置。 以步代尺，边沐在马路边测量好半天，角度、直角距离、斜边距离……边沐一一测算好，随后，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几个三角支架并一一架设好。 支架上部都安装有各种尺寸的支具，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 随后，边沐找准角度固定死，将自己带来的几块三棱光学镜一一摆放到位。 阳光正好，边沐反复操控了一个多小时，见他表现得挺内行，没过多一会儿，在他周边围绕着他团聚了几个社会闲人，男女老少，啥样的都有。 边沐也不理会众人，该干啥干啥。 …… 觉着光学数据基本采样完了，边沐将人行便道上的所有装备一一收好，确信啥也没落下之后，边沐朝“望玉园”大门走去。 事先早就约好了，快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万老太太夫妇俩早已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真是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意外，耽误了一会儿。咱这就进屋吧！”说着话，边沐陪着万老太太夫妇走进小区大门。 万宅位于三楼，楼层是不错，可惜，各种废气不容易彻底排空，从而深受光化学反应危害。 第507章 设备够高端 万家所住楼栋总高12层，一梯两户，万家处在中单元位置，三楼，305室。 一进门，边沐发现这户人家还是大户型，一大一小两个卫生间，厨房也是两个，一个中式厨房，一个西式小厨房，客厅面积比普通住户要长阔得多，三个卧室，布局非常合理。 与普通人家不同，万家墙壁上张挂了许多幅油画，数量之多，显然已经远远超出正常装饰功用了。 不仅如此，万家客厅吊顶处置得也很另类，穹隆顶设计风格，以玻璃、法兰、精瓷……为原材料，经能工巧匠之手竟然布置成宇宙星空的模样，北斗七星、太阳系、银河万顷……还真别说，设计得相当巧妙。 “得亏来家里考察一趟，否则，哪位医生能凭空想象出这家人在光影视觉污染方面能走这么远。”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边沐仰头专注地注视着家中屋顶，万女士禁不住自夸了几句：“好看吧？我大孙子设计的，请专业团队过来施工，到了晚上，灯光一开，璀璨满目，漫天宇宙尽收眼底，逢年过节的，孩子们还会朝上面打一些镭射灯光上去，光怪陆离的，奇妙尽显，引人遐思。” 微微笑了笑，边沐不置可否。 没听到积极的回应，万女士略微有些失望，表情微显尴尬地前行几步招呼着老伴给边大夫沏杯香茶。 “二位别忙活了，我不渴！请把门窗全部关闭，咱们做点医学测试。”说罢，边沐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三个碳精钢材质制成的高级可伸缩三角支架将其架好。 随后，以步为尺，边沐反复测算了半天，最后确定了一个钝角三角形。 还好，客厅的沙发等家具并不碍事。 茶几上抽取了3张餐巾纸，边沐将其随手分别揉捏成3个小纸团，就手扔到地上，算是将刚才那个钝角三角形标识了一下。 再次以步为尺测算了一遍，感觉角度略有偏差，边沐伸脚分别踢了几下小纸团，尽力将角度调节到他认为的最佳角度。 可以了！ 每个小纸团所在位置都被边沐安放了一个非常精致的三角支架。 万女士夫妇都是高知阶层，跟寻常小市民比起来，他们自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在他们看来，边大夫所用的三角支架都这么讲究、复杂，那支架上所用的设备的专业、高级程度自是不待多说了。 果然，二人就见边沐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盒，戴上白色专业防尘防雾手套，从小木盒里取出一块十厘米左右横径的标准棱镜，像玻璃、似水晶、说精玉也行……无色透明，偶尔还泛射出一线紫色的光芒，怎么看都透着罕见的高级感。 距离阳台落地大玻璃窗最近的那个支架上有现成的呈托器，边沐将棱镜架设到上面反复调整了半天。 中间距离那个支架上，边沐放置了一块湛蓝色水晶石，瓦蓝瓦蓝的，偶尔折射出一线红色光芒，多少有些刺眼。 最后，边沐在剩余那个支架上安放了一部照相机大小的接收中端，usb接口的电源线很线且长，边沐将其连接到万家电源插座上。 打开开关，接通电源，简单调试了几下，边沐将接收中端上面的折叠光学镜片、感温探头、光触媒综合反应器、偏光捕捉仪、六分仪……一一打开、调试妥当。 万氏夫妇慢步走到近前好奇地观望了几眼，偏光捕捉仪、光触媒综合反应器、六分仪他们是认得的。 面面相觑几眼，二人猜测，边沐所做的测试应该跟紫外线程度有些关联，不过，由于眼前这个接收器看着太过复杂，他们真不知道边大夫这是准备测试什么数据。 …… 二十多钟过去了，边沐结束了第一阶段测试。 再次调整好观测三角形的角度，更换了一个更加精巧、精致的接收终端，边沐又测试了半个多小时。 …… 第三次，边沐调整了一下棱镜的种类、角度，最后更换了一个看着更精密的接收终端，这一次，边沐在终端周围连接了五个试管，里面滴定了一些不知名的溶剂，最后，每一个密闭小试管里还让边沐加塞了一张不同颜色的试纸，没过多一会儿，所有小试管开始冒小汽泡了。 设置好预定时间，边沐请万氏夫妇在客厅沙发上就座。 “我到底啥用意，相信二老大致也猜到一些，没错，我做的是光化学污染测定，其中包括室内装潢玻璃介质测试、烯烃类碳氢化合物残留测试、二氧化氮浓度测试、综合光污染普通标准测评……到目前为止，你们家已经中度超标了，这是万阿姨所患眼疾的主要病根所在，再过段时间，测评结果就会打印出来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你用的这些设备看着够高级的啊，虽说你们诊所看着不大普通，却也不至于平时就备着这么高级的设备？那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刚才还揣测你这套设备加一块不得上百万呐？”万女士说起话来还是挺直爽的。 “呵呵……三百万怕是都不止，我那小诊所哪来的钱养护这么昂贵的专业设备，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小白楼借来的，说起来，那全是我一位朋友的面子。”说着话，边沐将小白楼的来历和性质向二老做了简单的介绍。 “怪不得你看起病来跟一般中医大夫不大相同，原来你是咱们市的专家级医生啊！怪不得我们的学生在我们面前极力推荐您呢！失敬，失敬！”说着话，万女士老伴冲边沐行了个拱手礼。 “不敢当，不敢当！我算机缘巧合混进去的，论医术，我还差得远呢！咱接着说万阿姨的病情，按理说，跟您家所处地理位置相同、相近的住房比比皆是，尤其夏天，大街上的汽车尾气、街头混合废气等被污染气体也会随风飘进他们家，这一点，家家户都差不多，进你们家之前，我已经简单考查了一下。那为什么咱家情况最糟糕呢？问题出在你们家装修所用的玻璃制品上，同时，你们家为了追求采光度，过度使用大尺寸玻璃，一下子就将光化学污染放大了好多倍，另外，还有这个！”说着话，边沐伸出右手食指朝屋顶的宇宙星河指了几指。 第508章 单纯即药方 万氏夫妇早年间受过正经八百的高等教育，边沐这么一解释，二人顿时明白了个六七成的样子。 见两位老人颇为信服自己的说法，边沐心下甚感宽慰。 “传统中医学博大精深，其中有个重要的分支，我们宽泛地称其为‘佛医’，具体情况我就不赘述了，‘佛医’认为，每个人的双眼极易困于五色，继而容易受困于‘五蕴’。”说着话，边沐就手在茶几上找来纸笔，将“五蕴”两个字写在纸面上。 高知家庭，或平时用于演算，或用于笔谈，或用于画图，纸呀笔呀计算器什么的自然放的到处都是。 这一点，与寻常小市民差异还是蛮大的。 不仅如此，边沐认为万氏夫妇对“五蕴”的内涵与外延应该大致有个了解。 “哦……你指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这五蕴吗？”万女士的老伴接过话茬问了问。 “是的，佛医认为，五蕴之困最初缘于眼睛，它是一切烦恼的根源之一，比如说，一个小男生，品学兼优，家住大山深处，平时很少下山上附近镇集玩耍，小升初，由于成绩特别优异，直接就考进了县一中最好的初中特长班，一年之后，小男生心情多少有些抑郁，为什么？因为他的双眼被一些表面光鲜的外表蒙蔽了，心乱了，追求变了，久而久之，这孩子在生理、心理上都有可能经历一场‘心理错位考验’，过了关，阳光灿烂，该咋样就咋样；万一运气不好，遇上水平不高的老师、不大友好的同学，这种小男生的内心在价值观方面很容易产生颠覆性负面影响，从而引发一系列问题，万阿姨，您目前的处境跟那个小男孩就有些类似呢！”说到这儿，边沐觉着有些口渴，就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两口。 讲述半天，总得给患者留下稍加消化的时间，更何况，老太太文化程度相当好，一点即透。 “哦……我好象有点明白了，一方面，我的眼睛每天遭受窗外的光化学污染毒害，对此，我们一直未能予以科学的认知，感觉他们只要加强环保执行力度就行，既然其他人都没什么特殊反应，咱又何必充当那个出头鸟呢！结果，我自己最终身受其害；另外，家里布置得太过花里胡哨了，眼睛都不够看的，从而在视觉方面产生了类似的‘过劳’反应，日积月累的，我的眼睛开始变得一年不如一年，同时还影响到了心理层面，直接导致注意力过度分散，想想后果还真是挺严重的。”万女士很健谈，说话也能说到点子上。 “可不，最直接的不良结果就是心神紊乱，心神一乱，身心方面的修为要是不太达标的话，哪最弱，哪里就容易快速形成病灶，从而使得眼睛方面的毛病越变越多，最后可能还会引发失明。”既不夸大，也不贬损，边沐尽量客观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明了一下。 沉默…… 万氏夫妇一直没再说话，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全家三代多少有些贪心不足，日常过得安安稳稳都不行，还在方方面面肆意增扩，结果，弄巧成拙，差点儿把眼睛给整瞎了。 “那……这该咋治呢？”万女士的老伴问了问。 “先把家里的油画全都收起来吧，选择那种色彩比较柔和的涂料或者壁纸将墙壁处理得单纯一些，花里胡哨那套统统去除，还有这屋顶，太花哨了，也太杂乱了，说句不好听的，弄个非中非西的玩意儿，好象一个怪胎，古里古怪的色彩天天刺激到你们二位，久而久之，眼睛自然就扛不住了。”边沐笑着指点道。 “屋顶重新装修吗？”万女士笑着问道。 “是的，全都刷成正常的白色、淡蓝色之类的基准色，这方面，越普通、越简洁、色调越明快就好，几年下来，你们全家相得益彰，都受益。” “然后呢？”万女士问道。 “扎扎针、灸一灸，再视后续的治疗多少喝点汤药，只要有恒心，迟早会彻底痊愈。”边沐笑着解释道。 正在这时，预警时间到。 边沐连忙起身将所有电源全都关掉，轻点按钮，检测报告出来了。 对照着科学数据，经边沐详细解释，万女士夫妇二人算是彻底明白了。 “时间过得真快，咱先一步一步地来，对了，家中那些玻璃全都得换成最普通的玻璃，颜色选最中性的那种，尺寸至少得缩小一半，您二位以为如何？” “没问题！我们信得过你！就这么改装吧！” “好的，我开个小方子，你们先抓7副药咱们看看有什么变化，另外，还请万阿姨尽量不要成天刷小视频，一天扫看几眼时事新闻即可，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大自然，尤其绿色成翠的地方，养养眼。”说着话，边沐提笔写下一份小处方。 病因找着了、科普也结束了、初步治疗方案也制定好了，边沐起身开始整理那些尖端设备。 谢过边沐，万阿姨收拾出几筒上好的茶叶非要边沐拿着，推辞半天，边沐最后只好拿了一筒，否则，出不了万家的门。 临别之际，边沐又叮嘱了老太太几句：“咱这病以‘单纯’为核心药方，从今往后，目及之处，尽量单纯，本着这个原则，相信您会越来越好的，7副药吃完，您再上我那儿复查即可。” “谢谢！还是边大夫医术高明！”笑着称赞几句，万女士夫妇客客气气将边沐送下楼。 …… 下午两点半，“边氏诊所”正常开门接诊。 这一次，叶护士那儿一下子就挂了35个号，费劲巴啦地解释了半天，最后，叶护士和范三桥好歹还是劝走了15位轻症患者。 001号患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大二，经常拉肚子，西医、中医都看了一年多了，时好时坏的，总也不能痊愈，经人介绍，这个男生特意赶了好远的路找到“边氏诊所”挂了个号。 边沐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他半天。 “你太瘦了，体重已经低于正常标准了，这样，这个小区环境还算不错，你现在出去慢跑几圈，实在跑不动了，回来跟我说一声，现在我就给你计时。”边沐这就下医嘱了。 疑惑地看了边沐几眼，那个男生不大情愿地起身出去慢跑步去了。 边沐冲范三桥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帮着盯看一会儿。 第509章 差点儿拉裤子里 边沐正在给一位中年女患者（第004号）搭脉的时候，那个大二男生回来了，不过，该男生是被范三桥背着回来的。 “对不起！他挂的是一号，我得过去帮着安顿一下。”面露歉意，边沐笑着跟那位女患者解释了一下。 “没事儿！我等你就是了。”中年女患者笑着回应道。 冲那位女患者点点头，边沐紧走几步，帮衬着范三桥将那个大二男生移换到他的肩头，叶护士反应很快，快走几步，就手扯过一张崭新的蓝色护理中单，以一种十分专业的手法已经将其平平整整地铺在处置床上了。 一左一右，边沐和范三桥肩架着那个大二男生走到处置床边，边沐顺势横抱着将该男生搁置在处置床上。 “他得侧卧着休息一会儿，叶姐！请拿块薄毛毯给他搭在腹部，范大哥！辛苦你准备两个暖水袋，最小尺寸那种，对！一半开水，一半凉水，对冲一下，双脚脚心给他敷上，小伙子！忍耐一会儿，不要乱动！”说着话，边沐就手戴了一副一次性pe手套，将该男生脚上穿的皮鞋给他脱放到地上再摆正。 还好，小伙子双脚所穿的袜子看着干干净净的，整体成干性，几乎没什么脚汗，隔着一次性医用口罩也闻不到什么异味。 “还好！元气还能固摄住内津外汗，唉……年纪轻轻的，怎么搞到这一步了。”替该男生庆幸之余，边沐心下放心多了。 叶护士见边沐再没什么需要帮衬的，转过身去招呼候诊病人去了。 随后，边沐走到放置各种医疗器械的木柜前，俯身弯腰拉开一个位置低高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套筒一样的物件，上面整整齐齐缠绕着颜色各异、粗细不一的皮筋、弹力绑绳之类的东西。 边沐将纸质套筒搁在器械木柜顶上，从上面挑选了一黑一白两根橡皮筋之类的东西，那两根橡皮筋上面还绑有三个小圆球之类的小玩意，不知道到底干啥用的。 边沐将黑色橡皮筋套在该男生左手腕上，笑着冲他说道：“闭目养神可以，我知道你神智没啥问题，我说的话你都听得见！这种橡皮筋具有按压穴位、调气化邪之效，待会儿别动它啊！右脚脚腕那儿也得戴一个，左右对称，形成一个相对闭合的特殊‘回路’，基本原理与电路电压差有那么点相似，尽量不要错动它们的相对位置，躺卧着觉着肢体有些僵硬你可以试着变换一下睡姿，还是那句话，两个手环的相对位置尽量保持住啊！”说罢，边沐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该男生的左肩头。 边沐开诊所，方方面面的器具准备得还是比较充分的，隔离帘、隔离折叠屏风之类的医用器具诊所全有，边沐伸手拉好帘子，隔离屏风在外面又围了三分之一。 处置停当，边沐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接诊004号女患者。 “他咋了？看着病得还挺重的。”004号女患者好奇地打听了一下。 “没啥大事！慢性病，还好，正处初发期，他又年轻，只要认真配合治疗，慢慢就好了，咱接着说您这两个膝盖的问题，从x光片看，以你的年龄，好象并没什么大碍，然而，你的病因相对比较特殊，所以……如果错失了黄金治疗期，恐怕将来迟早还得走到膝关节置换那一步。”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了几句。 “哦！具体怎么个病因？根儿在哪儿？” “就目前呈现出的各种信息来看，你身上淤积的‘火热燥气’已经导致气机失衡了，程度不轻，其他人膝盖不舒服，十有八九是着凉受寒了，民间爱说的那什么‘老寒腿’、‘老寒腿’的，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你呢，正好相反，因体内暑气、燥气……积蓄多年，始终无法彻底排解，慢慢地，病灶渐渐形成，最近这几年，那种‘燥’气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最终搞得膝盖周边类似津液的成份急剧减少，打个比方，局部病灶变得十分‘干涸’，关节液逐渐不足且有些变异，最终形成某种无菌性感染，从而使得膝盖及周边总是有些不大舒服。”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能治吗？”004号女患者用一种无比信赖的眼神看了边沐两眼。 “应该可以，不过……我这儿的设施太过简单，我呢，现在给你开张单子，你挑选一家设备比较新的三甲大医院再做个局部核磁共振，我得参考一下你膝盖周边几个关键性细节。”一边说着，边沐随手给那位女患者开了张处方，上面详细解释了一下做核磁的建议。 “我拿着你开的建议处方，找三甲的方便门诊大夫开核磁单子？人家能认你吗？” “那他们要是不认这边的建议，你就再换一家三甲医院，直至他们能够按照我要求的方式给你拍片，万一运气不好，各大医院相关科室都不理睬我这边的提议，那倒省事了，你直接回家或者上我们这儿都行。”边沐回答得坦率且直接。 “那……我去试试吧！实在不行，找找人，边大夫！辛苦你了，改天再见！”说罢，那女的起身走了。 …… 一直等到看完第007号病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这才对排在第008号一位男性患者解释了几句，希望可以等一下前面的病人。 “边大夫！你快去吧，人命关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刚才背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吧！看着就病得挺重的。”008号男患者还挺能说的，扯东扯西的，不过，他说话没什么重点，听着多少有些不大着调。 谢过那位男患者，边沐朝处置床边走去。 范三桥多少有些不放心，搬把椅子一直坐在处置床边守候着那个大二男生。 “没事啦！坐起来吧！”说着话，边沐伸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 那个大二男生慢慢坐起身，随口抱怨了几句：“你到底行不行啊！来不来先折腾得我差点吐血。” “呵呵……你还行，没拉到裤子里，否则，你还真有可能得休学一段时间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说有可能拉屎拉到裤子里，那个大二男生气得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旁边坐着的范三桥一听这话也是一愣。 第510章 病因还挺复杂 时至今日，范三桥对边沐的医术早已深为叹服，边沐说那男生在慢跑过程中有可能拉裤子里，里面一准有事，联想起自己刚才身背那男生回来，范三桥心下自然也感觉有些诧异。 “这家伙要是真拉到半道上，那成啥了嘛！想不到，他也有托大的时候。”范三桥心下暗忖道。 不过，转念一想，边沐号脉堪称一绝，性格还特沉稳，他敢指使一个体重超轻、体弱身虚的患者在小区里跑大圈，那肯定是拿捏得很精准了。 尽管如此，范三桥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犯嘀咕，臭哄哄的，万一真弄自己身上，那也太埋汰了！ “来！吃块巧克力补充点热量。”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巧克力递了过去。 与此同时，边沐伸手将该男生脚上垫衬着两个暖水袋挪到一边，另外，他还伸手将两个橡皮筋解下来就手揣进衣兜里。 范三桥随手拿起两个暖水袋，径直走到角落里就着处置池将里面的温水全部清空，随后，口朝下，范三桥将热水袋倒挂在旁边一个凉晒支架上，用不了多久，暖水袋里的余水也就清空了。 大二男生就手接过巧克力，没吃，扣在手心向下支撑了几下，他属于中等个头，此刻坐在处置床上，感觉腿脚没踩着啥落点，空荡荡的，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见此情景，边沐上前搀扶了一下那男生，范三桥连忙小跑过来帮衬了一下。 安顿那个男生在旁边一个座椅上坐好，边沐笑着问道：“感觉好点没？” “没什么变化吧？还那样，不死不活的。”该男生心情不好，答话的口气听着不大高兴。 微微笑了笑，边沐上前给那男生搭了个简脉。 不到两分钟，边沐脸上渐渐浮起淡然若无的微笑。 “最近在学校学习有点紧张吧？”边沐随口问道。 “还行吧！就那样！”脸上浮现出满不在乎的表情，那男生随口回应道。 “病历本写的是‘丽大’，你学的什么专业？”边沐似乎并不急着做什么诊断，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那个男生拉起了家常。 “数学系，金融数学专业。”说这话的时候，该男生脸上浮现出颇为骄傲的微表情。 “了不起！那你高考分数应该不低啊！人才！对了，最近有没有挂科啊？”突然，先扬后抑，话锋一转，边沐突然问起那男生成绩是不是有过不及格现象。 事出突然，搞得范三桥也是一愣神。 一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学习成绩，那男生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没有啊！都过了……” “是吗？那英语呢？平时能达到均分多少？”边沐若无其事地追问道。 “平时成绩还行，正式考试……勉强及格吧！”话说到这儿，那男生不由自主地把头一低，似乎有些反感边沐的提问方式或者提问的角度。 “没关系的，吃点巧克力对你有好处，别不好意思，我们也吃点，反正有隔离帘遮着，那边的患者看不到的。”说着话，边沐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一个甩丢给范三桥，他自己也吃了一块尺寸最小的巧克力。 如此一来，那男生这才伸手剥开外包装，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巧克力。 “有些话呢，本不该我来问，不过，为了治愈你身上的宿疾，我得向你打听点事，这位范先生不是外人，你介意他旁听吗？”边沐笑着征求了一下那男生的意见。 “他……没事，你问吧！只要你确定跟我的病情有关就行。”该男生显得还算配合。 对此，边沐多少感觉有些意外。 “那……你父母离婚也有些年头了吧？”边沐突然问起该男生的家庭情况。 “这……我上初二那一年吧，第二个学期，怎么？我的病情跟他们婚姻破裂存在某种关联？！”该男生再次质疑道。 “那我有啥说啥了啊！我也是瞎猜啊！你父母离婚后，按照一般惯例，你被判给了你母亲，对了，你父母不是协议离婚，双方应该都请了律师，最后，按照当时判决结果，你应该跟你母亲一起生活，我猜得对吗？” 该男生没吭声，把头一低，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男生抬起头看了看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你猜的没错，一开始还行，后来……我被我爸接到外地了，不到一年，我又被送回本地，那时候，我妈已经再婚了，那男的小气得很，我跟他大吵了一顿就离家出走了……” “哦！那后来……你父母开始找各种借口搪塞你，总之就是不希望你打扰他们既有的幸福生活，我猜得对吗？” “对！都对！我不管你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一句话，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的，不妨直说，你这种逗引小孩子的把戏我非常反感……”该男生话说得有些不大中听了。 “不好意思！在下本无他意，我所提的每一个问题都跟你所得的疾病一一正相关，比如，你得的是什么病？这么说吧，那是一种便溏病，就是大便异常的一种，不过，它表现得有些像拉肚子，似乎是肠胃出问题了，那我告诉你，你肠胃是有些问题，但不是主要问题所在，你的病，属于情致病的一种，直接原因就是‘气机紊乱’，所以，有些事，我得问清楚才能找到真正的病根，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否则，你下回再考英语的话，大概率……你会挂科，而挂科又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从而使得思虑过度，或长期凝神集思则伤脾，导致脾气郁结，气机升降失常，纳运不健，长此以往，你会很麻烦的，知道吗？” 那男生一听这话，似乎有些听不大明白，他挺聪明，自己心里没底的事，他从不张嘴乱说。 于是，那男生选择了沉默。 正当边沐准备做进一步解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吵闹声，一开始，边沐并没有当回事，结果，没过多久，外面的吵闹声似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掀起隔离帘一看，好嘛！一个长得非常壮实的二十大几的男子追打着一个年轻姑娘直接冲进“边氏诊所”。 耳光响亮、哭喊声凄厉、冲撞声此起彼伏、惊呼声响成一片…… 好嘛！诊所里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百忙中，边沐猛然捕捉到那个大二男生脸上乍现而过的惊恐神色。 “果然……”来不及细想，边沐左脚轻轻点了一下地砖，突然纵身跃起，瞅准拿捏部位，右手疾探，一把扣住野蛮滋事那个大个子男的右肩头，强行按压、拉拽的同时，半个扫钩腿可就上去了。 “噗通”一声，那个大个子年轻男子顿时跌倒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几个男患者已经上手将他按倒在地，那家伙试图挣扎了几下，可惜，丝毫没能奏效。 第511章 心苗 叶护士显然见过大阵仗，眼见着边沐以闪电般手法当场制服了闹事的大个子男子，惊赅之余，她立即高声招呼着范三桥将所有患者集中在一块，好言安抚，叮嘱众人稍安勿躁。 对其他闲杂人员，不论是该小区的住户，还是大街上闻讯跑过来看热闹的，二人则好言劝出，将眼前乱七八糟的人流清清楚楚划分成两拨，各归各的位儿。 叶护士行事颇有些底气，那是一种见过大世面、经事多、涵养深的自信，那是一种处变不惊的镇静，也透着一股子不怕事的正气，这种场合，还就特需要这种底气。 不仅如此，叶护士中气也比一般人足得多，高声招呼、大声斥责、好言相劝……音高音强样样都在线，围观的那些闲人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些气馁了，绝大多数相对自觉地从诊所里退了出去。 范三桥表现得就差多了，很明显的慌乱、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眼色、手脚都有些不大赶趟。 不过还好，范三桥胆气跟叶护士一样壮，不怕事，叶护士指向哪儿，他立马跟到哪儿，拉扯、拽拖、拨拉……自然也就在所难免了。 围观闲人当中也有那不讲理的，身强力壮，这些人大多完全不理睬范三桥指挥，有那心术不大正派的货还故意跟范三桥扛几下膀子，好几次，范三桥还让他们差点儿绊倒在地。 好在边沐及时现身，暗中或指戳、或肩冲、或背撞、或肘顶、或拉或推……关键时候，不敢心存半点客气，没过多一会儿，局面很快就改善多了。 男人之间的较量也就那么几下子，不到十分钟，心存恶意的那几个男男女女自然也就悻悻然退到远处了。 不过，他们可都没走远，伸着脖儿朝里面张望，好奇、惊讶、疑惑、兴奋……活脱脱一群市井小民寻求简单快乐的众生相。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兴灾乐祸的，惟恐事态很快平息他们没什么热闹可看，言语间，风言风语、冷嘲热讽、夹枪带棒……之类的不干净的东西也就传开了…… 范三桥到底是书生意气，脑子相对要简单得多，一见诊所里里外外的正常秩序得以恢复，他可算是松了口气。 叶护士多多少少已经看出点端倪，时不时的，她就跟边沐目光交流一下，暗中提醒边沐可得小心了。 时至今日，边沐的阅历早已大有长进，加上他脑子聪明，又有叶护士在旁边提示，脑子里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六七成的样子。 “这一男一女来得有些蹊跷啊！诊所门前门可罗雀的时候，风平浪静的，门前三尺之地有时候连只麻雀都看不着，怎么挂号的人渐有爆棚的趋势，奇奇怪怪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以这么奇怪的方式闯进来？！要说完全巧合，鬼都不信！”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紧接着诊所内外又躁动了一会儿，以诊所大门为界，两边渐渐都恢复了平静。 回过身来，边沐目光冷峻地先盯着那个受害年轻女子看了两眼，眼角余光中，捎带着他一直紧盯着地上半躺半卧的那个大个子男子，以防那家伙突然暴起再生事端。 那女的看着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比边沐小着几岁，皮肤微黄，发质干涩而无光，尖下额、大眼睛、眉细如画，乍看上去还有几分清秀之姿，不过，那女的面露菜色，营养状况看着非常一般。 边沐猜测，那女的一年到头应该在家里吃不了几顿正经饭菜，说不定，眼前这位就是那种24小时伴随快餐或者简餐长大的“速生速成新新人类”。 “一看就是城乡结合部长大的女孩子，说不上漂亮也谈不上难看，肯定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但是……对当代生活的流行色却有着强烈、执着、百折不挠的追求，两下一失衡，她这种人做事就欠考虑，遇上居心不正的人就容易发生种种碰撞，自然就更容易招惹是非……不过，她眼神里的‘心苗’未动，怎么看也不象是个突遭欺凌之人呐！”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起了几分疑心。 说实话，边沐有点看不惯眼前这个女孩子。 直觉。 所谓“心苗”，是某一传统中医流派的说法，那是个末流中医小流派，不大出名，边沐如果不是医科大中医专业的话，恐怕这辈子也接触不到那一派的学说。 后来行医过程中，边沐对“望诊”中医技术“心苗”说有了更深的理解，时不时地他还结合医学实践改良一下。 时至今日，边沐对“心苗”说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发展。 边沐所掌握的“心苗”形象地可以描述成“心理小火苗”的样子，外形上二者多有相似之处。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个身高、体重、力量、横蛮、胆量、无耻下流……都是她几何倍数的成年男子暴打，自然而然的，她势必陷入极度恐惧、慌乱、绝望……的心理境地，“心苗”应该是散乱不成形的，摇曳动荡随时有可能熄灭，而且，“心苗”应该没什么亮度，随时会变得黯然无光…… 然而，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心苗”却显得端直而镇静，丝毫不见风雨飘摇的动荡、微弱、行当熄灭……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恐慌、害怕、紧张失措……是挂在脸上的，表现为脸上肌肉的抽动，以及刻意表现出来的手部、肩头、小腿……的肢体语言。 说白了，眼前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姑娘的害怕像是装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边沐心底的疑心自然就变得更重了。 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的被几个热心男患者控制着，挣扎半天也无法坐立起来。 边沐猜测，这一点应该出乎设局人的预料。 正当边沐准备俯下身子质问那个混蛋几句，突然打门外闯进两个男子，左边那个三十来岁，右边那个四十来岁上下，细腰、宽肩、中等个头，一样的小平头，一样的t恤衬，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左边那位身穿的t恤衬是纯白色，烫洗得平平整整，看着干干净净。 右边那位则是黑色的。 很明显，这二位的社会身份肯定颇为接近。 第512章 帮手突至 门外突然闯进两个不速之客，服装相近、发型一致、身材相似……一看就是那种一道出来做事的同类人物。 各种相似叠加在一起，眼前这二位似乎正在向众人传达一种威慑力。 不仅如此，这俩男的目光犀利，举止利落，左边那位嘴里还叼着香烟，手都不带扶一下照抽不误，看那架式就算不是混社会的那也是街面上曾经或者现在有些脸面的人物，右手手腕上戴着三个珠串之类的饰品，真真假假的，看着挺那个的。 凭直觉，边沐突发奇想：这家伙要是跟人动起手来，铁定是个左撇子，出手速度还特快。 没来由，纯粹就是一种突然而至的感觉。 最起码，这货一看就是个不怕事的人。 右边那个男的个头稍微显得高了几寸，估计也就一米七八的样子，他不抽烟，手上转悠着两个奇形怪状的玉石块，乍一看，似乎是两枚象棋棋子，定睛仔细看的话，似乎又跟象棋无关。 “什么人啊！居然敢在边大夫开的诊所闹事，真是反了你了！边大夫！我们是你的街坊邻居，平时总听说你看病如神，一直没机会认识一下，听说这小子大白天就敢欺负小姑娘，tmd！活腻歪了吧！边大夫！你发话吧！要不要报警！”说着话，右边那个岁数稍微大点的男的紧走几步，作势要踢地上被按压得死死的那男的几脚。 表面看，他这是想替边沐出口气。 在外人看来，这人是站在边沐这边的。 边沐还没接过话茬说几句呢，就见左边那男的突然以一种特快的身法抢到地上躺着的那男的眼跟前，照着闹事那男的双眼恶狠狠地就踢了一脚。 虽说那男的脚上穿的是软底休闲鞋，但是，看他出脚那方位、那力度、那狠辣劲儿……不用多，一脚下去，闹事那男的就算不会立马变成瞎子，暂时假性致盲肯定百分百。 穿白的那家伙铁定练过，距离边沐也有段距离，意识到不大对劲，边沐再想阻拦可就来不及了…… 糟糕！这是要出事啊！ 控制闹事那男的都是普通男性患者，如果不是仗着人多势众，边沐出手早就令那家伙失去战斗力，那几个男的绝对控制不住那家伙。 穿白的猛然来这一么一下，那几个普通人哪还防得住呀。 劲风犀利，眼见着闹事那男的可就要吃大亏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色人影闪过，其他人几乎没什么察觉，边沐却看得真真切切，灰影出手更快、更专业、力道更猛…… “咣”的一声闷响，穿白的那男的硬生生被一个穿灰的男子冲撞着侧退了七八步，接连打了两三个趔趄，好悬没摔倒。 “咋啦！咋啦！这是搞什么嘛！边大夫！听说有人在诊所闹事啊！我看看是谁，nnd！边大夫多好的人呐，到底还有良心没有啊！”絮絮叨叨的，一个男的突然出现在闹事者与穿白男子之间，莫名其妙地将一场重大意外伤害事故硬生生地给化解了。 “强子哥！你怎么来了？我说几位，他也就是追逐那个女孩子误闯进我们诊所的，误会，误会！大伙快把他扶起来吧！”说着话，边沐冲苏护士使了个眼色。 苏护士立马会意，招呼着范三桥将围在大门口那帮人纷纷劝离，空出正常通道好让那个闹事的男子和那个小姑娘就此离去。 “嗨！这不是又到探望奎叔的时候了嘛！顺便过来看看你，唉！折腾半天，一天到晚的也接诊不了几个病人，真不如托个人情咱还是调回三甲医院那边的好，咦？！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病人？这是咋了嘛！这位先生，你也是过来挂号看病的啊，哪儿不舒服了？这是我兄弟，边大夫！看我面子，让他先给你号号脉。”装疯卖傻之余，不由分说，三强子径直朝穿白的那男的快步冲了过去。 三强子这是假装亲热背地里使坏继续让穿白的再吃点暗亏。 边沐看得清楚，三强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嘴上胡说八道，左手却呈“龙形”，右手成“小鹰爪”式，左手拿腕，右手恶狠狠照着穿白的那男的右肋就狠狠地抓了上去。 围观众人都以为三强子这是跟穿白的那男的客套呢，边沐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三强子这是突然使出“三阴琵琶手”让穿白的那男的再吃一个更大的暗亏。 心下震惊之余，边沐快走几步试图阻止三强子突下狠手。 没想到，三强子冲边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提醒他：你还是操点旁边那个穿黑的心吧！ 猛然间，边沐秒懂。 “苏姐！范大哥！全是误会，快跟大家解释几句，别再为难那位大哥了，如果没受什么伤的话，还是放他走吧！都不是坏人，这还报什么警呐！散了，散了吧！”话冲着苏护士说的，边沐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穿黑的那男的不放。 与此同时，眼角余光中，边沐还不忘扫看了那个受害女孩子几眼。 时至此刻，边沐心中早已雪亮：至少有四个人合在一起做了个小小的连环局，今天这是故意演戏想趁乱砸自己的牌子、坏自己的场子，这是要把自己从这个小区赶出去的节奏啊！ 穿黑的那男的做梦也没想到边沐这一边突然来了这么一位身手强劲、狠辣的帮手，看那出手的狠劲，绝对在街面上混过十年以上，不仅如此，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浑人还挺懂江湖那一套的。 眼见着计划败露，穿黑的那男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就是的嘛！光天化日的，哪有那么多事，对吧！边大夫！别为难他了，说啥也是个大老爷们，不管啥原因，大家伙把他按到地上，那多没面子呀！放人，放人！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想必你们小两口也是闹了啥误会了吧？没事，没事，话说开了就好，话说开了就好。”说着话，穿黑的那男的突然疾施几个奇怪的步法，闪电般将那个闹事那男的硬生生连抢带拖拽到他身后。 边沐此刻即便想出手做点什么，那他也没穿黑的那男的身法快。 很明显，他突然露这么一手似乎是在警告三强子和边沐，真要动起真格的来，就算是三强子和边沐联手，怕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眼见穿黑的这么厉害，边沐心下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不过，暗局已破，边沐心里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第513章 中医四气 依照不同的标准，可以将世间所有人分作好多类型，其中有一条分类标准特简单，根据这一标准，我们可以将人分作两类：好人和坏人。 从小到大，有个问题一直困惑着边沐，时至今日，他还是没能得出比较合理的答案、诠释。 坏人脑海里转悠的逻辑，好人似乎永远也搞不懂。 把这个问题往上提一提，那听着就很高级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大概率，被打女孩、大个子闹事男、黑白“双煞”是一伙的，或对边沐自己个儿、或对“边氏诊所”，眼前这四个人铁定深怀敌意。 针对边沐或者“边氏诊所”，他们应该设了个局。 然而，穿白的那男的恶意踢踹大个子闹事男绝对是真的，否则，以三强子的阅历，他肯定会选择冷眼旁观。 莫名其妙的，穿黑的那男的突然又以高超的身手突然将大个子闹事男抢在他们身后，态势立反，前后相左，边沐再聪明，到底还是年轻、阅历不够，脑子当时就懵圈了。 “这伙人到底啥关系啊？恶狠狠地踢那一脚所为何来？他们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边沐脑子转不过来了。 不只如此。 电光火石间，三强子，真名：梁越诚，此人真实身份一直是个谜。 三强子他爹真名为：梁乡愔，作为司马奎的师兄，他的真实身份也是个谜。 那一天……余朔县辛耘乡，庙会上，三强子他爹梁乡愔突发鸡爪风，惊现“雀僵”症状，差点儿死在当场。当时的三强子表面看着多弱势啊！完全是一副随时随地都可以欺凌几下的可怜虫。 现如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招惊世骇俗的“霸王绝壁”，边沐深知，那是八极拳经里记载的着名绝招，硬桥硬马，但遇敌手，不避不让，硬杠！ 三强子侧身冲进来，屈身半蹲，左手上扬成爪，左臂半屈，右手下探成掌，呈防守之势，整个身体重心全集中在双腿搭建的“守势三角”的重心上，完全依靠自身的身体，同时暗吐内劲，硬生生将穿白色t恤那男的撞飞而返，反弹力度之强劲，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 铜墙铁壁一般！ 生死一瞬，边沐恰巧看到那惊人一幕。 终生难忘！ 就三强子展露的这手绝活，当初在辛耘乡庙会上对付那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那不跟掸个烟灰一样轻而易举？！ 然而，事实却是，三强子和他爹当时表现得简直窝囊得要死！ 反差之大，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边沐打死都不信！ …… 恍惚间，边沐惊奇地发现穿的那男的已经被三强子，也就是梁越诚先生“锁死”、半跪在地上了。 头一回亲眼目睹大活人现场疾施“三阴琵琶手”，边沐今儿也算是开了眼了。 所谓“琵琶手”，小擒拿手大门类下比较生僻的一种拳法，其原理是利用手指的快速移动和手臂的旋转，使手掌和手指形成一种类似琵琶的形状，从而产生强大攻击力、反制力、破坏力。 从旧书上边沐得知，这种贴身缠斗拳法向来以“刁钻”、“狠辣”、“阴毒”、“极富穿透力”……闻名于江湖。 所谓“三阴”，乃是指：太阴、少阴和厥阴，就其基本原理而论，与中医正骨术原理几乎一般无二。 边沐懂点传统武术，又精通阴阳五行医理，就算没有练过“三阴琵琶手”，电光火石间，穿白色t恤那个混蛋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承受什么样的痛楚，他一看就明白。 三强子，梁越诚先生那是真厉害！ …… 眼见着穿白色t恤衫那男的痛苦地直抽搐，边沐心下颇有些不忍心，职业医生嘛！悲天悯人之心早就渗透到血液里了，真心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苦受难。 “强子哥！停手，快停手！他都快气滞血淤三级了！”说着话，边沐上前解劝了一下。 穿黑色t恤衫那男的做梦也没想到三强子居然精通如此高明的擒拿术，震惊之余，连忙冲那个所谓受害女孩使了个眼色，看那意思，这是准备安排同伙们就此退场了。 三强子略微显得有些犹豫，反正手上一点也没松劲儿。 正在这时，值勤警察及时赶到了。 …… 边沐一直坚称实属误会，穿黑色t恤衫那男的也随声附和，主事的那位中年男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也没多说什么，叮嘱边沐一定要恪尽职守，用心维持好诊所的就诊秩序。 大个子闹事打人是事实，小区监控、围观众人的人证、旁证一样也不跑不了，最后被两名男警察押上警车，估计是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处理了。 受害女孩当然也得跟着上派出所做笔录。 黑白双煞江湖经验极其丰富，边沐这边又不追究，自然也就侥幸逃脱了。 不管怎么说，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 暗自松了口气，边沐招呼三强子一声，让他自己上楼弄点吃的喝的，他则转过身压低嗓音叮嘱了叶护士几句。 “辛苦你跟后面的患者声明一下，后续接诊可能会拖得比较晚，家里有事的，不妨改日再来，你给他们登记一下，下次免收挂号费，对了！今天，后面所有患者的挂号费全免！” “好嘞！”答应一声，叶护士招呼其余候诊病人去了。 …… “你居然还会功夫？！这算不算‘武医’啊？”那个大二男生惊奇地招呼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里全是兴奋、欣喜、敬佩、新奇、我心甚慰……的复杂内容。 笑了笑，边沐心里更有底了。 “小伙子！中医坐诊向来讲究“元气”、“宗气”、“营气”、“卫气”，我想着你应该是个特别爱看书的人，多少有些耳闻吧？”没接该男生的话茬儿，边沐直接转入坐诊模式。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就算是‘武医’了？”性格多少有些执拗、倔强，该男生再次追问道。 “真想知道答案？”边沐给他来了个欲擒故纵。 “当然！你不会有什么秘密不敢公之于众吧？”该男生扳着脸说道。 “呵呵……那我问问你，从小到大，你是不是时不时被其他男同学或者社会上的小混混欺负一下？” 一听这话，该男生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变颜变色。 第514章 无备之战 那个大二男生选择了沉默。 此时语境下，边沐认定沉默就是默认。 “明白了！那……你们家，我指的是你的原生家庭，在你不同的成长时期，是不是存在家庭暴力问题？冷暴力也算。”边沐表情严肃地询问道。 大二男生继续选择沉默。 这一次，他还微微低下了头，反正不跟边沐对眼神。 边沐认定该男生这是再次默认了。 “明白了！咱接着说中医四气，你呢，自尊心极强，怎么说呢，这是你的优势，同时也把你害惨了！你们家的家务事我无心干涉，不过……为了使你早日康复，有些话我还是要讲在明处的，没别的，只是想帮着你走出一定困境，好好准备准备把英语统考成绩提上去，将来继续考研、读博、出国……早日成为社会有用之材！”说到这儿，边沐特意停顿了片刻。 他得给那个男生以思考、接纳中医治疗、信任他人……角色转换的机会。 “听你这意思……我在中医四气方面已经不同程度地受伤了？”大二男生还挺敏感，第一时间就猜了个大概。 “怎么说呢……你要这样理解也没啥大错，它是这样的，你长期饮食欠佳，不用问，元气早就不足了，量化一下的话，应该是在六成以下了，长此以往，你很有可能得休学一段时间，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导致你休学的直接原因是多门功课挂科！不信？第一门就是英语。”关键时刻，边沐得在该男生心坎上来一下子，否则，制不住他。 一听这话，大二男生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灰白了。 “咱们再说‘宗气’，即脾胃运化生成的水谷精气和自然界清气相结合而聚集于胸中的气，后天所成，行呼吸、行气血，对你来说，直接影响到你在语言、辨音、四肢运动……方方面面的表现，我猜啊……你学英语已经相当吃力了，比如说，你根本记不住多少单词，尤其在听力方面，好多特殊发音你根本听不出来，所以……听力题，你很少得分，不仅如此，你还成天逃避体育课、军训、校外社会实践……我说的没错吧？”边沐尽可能把语速调节得和缓一些，不为别的，只求别太刺激到眼前这个大眼睛男生。 听完这些解释，该男生头低得更低了。 不用问，边沐基本全“猜”对了。 沉默了片刻，边沐继续趁热打铁：“第三，我们说说‘营气’，对你来说，这种所谓‘营气’只能从属、依附于‘宗气’的盛衰，你体内的‘宗气’都差成那样了，‘营气’还能落了好？！对吧？” 大二男生继续沉默。 “好！我们最后说说‘卫气’，卫气行于脉外，具有保卫我们身心的独特作用，可以帮我们抵御外邪入侵的，比如说防御病毒、抵抗病菌侵蚀、温养七窍、调节汗孔开合等等……还算不错！可能跟你异乎寻常的倔强性格有关吧，卫气你倒是还守得住，否则，刚才那通慢跑步，你早就拉半道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听完这番解释，大二男生脸颊略微有些发红。 又沉默了片刻，边沐继续解释道：“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瘦弱了吧？那……你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咱们还得从人人都有的‘怨气’、‘戾气’、‘愤气’、‘怒气’……之类的负面情绪谈起，这些负面情绪长期在你脑子里酝酿、发酵、生根发芽……别说你了，换个金身罗汉也未必抗得住，明白吧？不必自卑，人之天性而已，你只是程度较重而已。” 认真听完每一个字，大二男生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多了。 “那……我还有治吗？” “当然！你才多大啊！年轻就是最好的良药，不过……若想彻底治愈，你得通知你亲生父母，让他们到我这儿作作客，我跟他们聊聊，之后再给你扎扎针、开点药，大约六周左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你应该会感觉比较轻松了，到那时，再辅之以药膳治疗，7个月左右，你应该就没啥事了。” “那我还得休学吗？”大二男生不无担心地问道。 “那得看你亲生父母跟我们诊所合作到啥程度了，正比例关系，你懂的。” “那好吧！我只能说试试看，想必你也猜得到，我父母都嫌弃我，将我视之为所谓的人生‘包袱’，失败婚姻毒瘤什么的，总之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我一直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俩亲生的。”话说到这儿，那个大二男生的心扉这才慢慢打开。 “难得你开始信任我，走！我先给你扎两针。”说罢，边沐招呼着大二男生再次回到处置床上，消杀一番后，边沐给那男生扎了两针。 范三桥挺同情那男生的，主动坐在床尾守着他。 …… 边沐看完两位病人，这才起身给那个大二男生把针起了。 “今天挂号费全免，治疗费、针灸费也一并免了，学生嘛！又不挣工资，休息一会儿回学校吧！以后再遇上什么烦心事，不妨上诊所这边坐坐，我们都会帮你的。”边沐笑着说道。 “谢了！我家经济条件还行，我爷爷，国内少有的高级木匠，随便打个凳子都能挣个万儿八千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不用你们同情我！”好嘛！他那股子倔劲儿又上头了。 边沐不再多说啥，最后收了他80块钱。 范三桥对那男生多少起了些同病相怜之意，一直送出老远，直到该男生消失在合欢花花影深处，他才转身回到诊所继续打杂。 …… 接诊完最后一位病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中途，三强子说他有事，打声招呼也就回了。 下班有点晚，随便吃了点三鲜馄饨，边沐特意安排叶护士打车回家了。 …… 晚上九点半，边沐准备下班了。 见四下无人，压低嗓音，边沐叮嘱了范三桥几句：“晚上可能会不大太平，不管对方闹什么妖蛾子，原则上，你最好不要参与防御战，除非咱们这边大占上风。” 一脸错愕，范三桥惊讶地回应道：“真的？！几个人？” “最少三个！” “啊？！你以一敌三？那咱们不完败啊！”虽说于武学完全外行，范三桥的绝对智商在那儿放着呢，黑白双煞有多厉害，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况且，在范三桥眼里，仅穿黑色t恤那货一个就够边沐喝一壶的。 范三桥认为边沐绝对不是即将出现的三个王八蛋的对手。 微微一笑，边沐蛮有把握地说道：“别担心！我对好多人还有大用呢！他们一个个的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先佯装下班，你就静等着看那帮王八蛋怎么准备放火使坏吧！” “啊？！要不要多准备一些灭火器啊？” “用不着！咱这边稍有多余的小动作，他们晚上说不定就不来了。” “你确定没啥风险？” “确定！你且等着看戏好了。”说罢，边沐背上双肩背包出门下班离开了小区。 第515章 报复 临走的时候，三强子，即梁越诚先生，啥也没说，仅仅打了声招呼就扬长而去。 穿白色t恤那男的为什么要恶狠狠地踢男同伙一脚，他心底到底存的什么险恶的特殊心思？！ 佯装受害者那个女孩、大个儿施暴男、黑白双煞他们四个最初的“做局剧本”大体是怎么编写的？ 边沐到底得罪谁了？ …… 这些挺烧脑的麻烦事背后到底咋回事，三强子身上江湖气挺浓的，他应该多少能看明白一些，可是……为啥只字不提呢？！ 边沐身边众位朋友当中，还就数三强子最为话痨了，也许，这跟他精通“鸟语”有所关联？！ 平时的话痨突然变得话少了，边沐还真有些不大适应。 凭直觉，边沐猜测，黑白双煞那帮人应该是附近开诊所的坐堂医生集资暗中请来的“了事人”，不过……法制社会，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客观地讲，医生、教师、律师……之类的从业者法制观念还是相当强的，就算恼怒边沐多多少少抢了他们的生意，就算打算报复，那也不会低劣、愚蠢到以这种街头耍无赖的方式害人。 那……那帮家伙身上透出的浓重敌意该怎么解释呢？！ 一时间，边沐丝毫不得要领。 …… 自打“边氏诊所”正式接诊病人以来，总共只下过一场甚是壮观的太阳雨，那天，彩虹映天，华然夺目。 对此，边沐记忆犹新。 那一天，边沐遇到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其中那一男一女俩患者病情渐趋稳定，彻底痊愈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位，偶然闯进“边氏诊所”临时避避雨，二十大几一男的，大约一米七五上下，身材适中，不胖不瘦，刀条脸，脸上没多少肉，精瘦精瘦的，下巴颏尖尖的，眼睛不小，不过，有点眯眯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剜人”的目光。 嘴唇还特别单薄。 那张脸一看就不是善类。 阴狠歹毒、狡诈成性、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全写脸上了。 边沐对那家伙是过目难忘。 直到今天晚上，边沐之所以还惦念着那家伙，完全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担心那人报复诊所；第二，那家伙体内有残毒，而且为期在十几年以上，那还不是吸食毒品导致的毒素残余。 边沐不担心那家伙报复范三桥，道理很简单，从面相上看，那人心重，在选择报复对象一事上天生具有特定的针对性，整治半天范三桥，他沉在心底的怨毒之气消除不了呀！ 边沐也不担心那家伙报复自己，说到斗智斗勇，边沐觉着那人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即使动刀见血，边沐一点儿也不怵他。 诊所就不一样了，那家伙要是往里面偷偷放上几条毒蛇、毒蜈蚣、蝎子……之类的脏东西，惊吓患者不说，还有可能给小区其他住户留下心理阴影，诊所往后就不那么好开了。 再比如，偷偷放把火？佯装成线路老化、乱扔烟头、汽油误燃……总之，那种人损招有的是，相当一部分是边沐这种仁人君子永远都想不到的。 除此之外，边沐对那家伙体内残存的毒性成份非常好奇。 那天，边沐跟那家伙面对面拼斗过眼神，也有行话称其为“拼刀苗子”，所谓“苗子”指的就是“心苗”。 那家伙“心苗”特别旺盛。 那场拼斗，边沐赢了！ 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嘛！身具微薄内力的边沐一身浩然罡气直接就攻破了那家伙身上蒙着的那层“界网”，意外之余，当时，那家伙心慌意乱地落荒而逃了。 所谓“界网”，是一种关于“捞偏门”的特殊描述，边沐也是从中医典籍杂项类旧书上看来的，书上说，自古至今，总也难免有些天生懒惰成性、游手好闲的家伙一不留神就滑坠到“捞偏门”的行当，比如，小偷、职业骗子、职业催债人……之类的下九流特殊人群。 这种人长期过着一种非正常的所谓“职业生涯”，积年累月，身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某种职业气场，这种职业气场渐渐就将那些家伙塑造成具有某种特殊气质的特殊群体。 这种挂了相的所谓气场很有特点，比如，对所有人心存相当重的戒心，他们走到哪儿对其他人多少都防着点，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另外，这种气场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这些东西从他们特殊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 久而久之，在这些人身上就会渐渐形成一道无形的像渔网一样的边界，行话称之为“网界”，那些长年不走正道的家伙不由自主地就会躲到里面时不时窥探一下他人，遇上老弱病残、妇女小孩之类的弱势群体，稍微得罪他们哪怕一点点，他们立马就会从“网界”里跳出来为难、挑衅、打压、欺侮……他人。 眼神之上就是眉宇间的“精气神”了，高明的中医职业医师往往通过“望诊”可以捕捉到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特殊信息，边沐已经具备这一能力，只是功力尚浅罢了。 那一天，偶然发现那家伙眉宇间透着一股“毒气”，边沐已经意识到那家伙中毒还挺深，而且，边沐初步认定，那是一种“食毒”。 边沐怀疑，那家伙长年有吃蛇类、河豚、田鸡……之类野味的陋习，不仅如此，那家伙应该还酗酒成性，长年喜食烧烤、小龙虾、奶茶、方便面……之类的非健康食品。 某种意义上讲，这家伙吃饭已经有些慢性自杀的意味了。 说实话，那家伙直接勾起了边沐的好奇心，他不知道，这号混蛋的脉象到底应该是种什么样的图景。 反复琢磨半天，边沐认定那家伙今晚大概率会潜入诊所周围伺机兴风作浪，意图报复。 除此之外，白天撞见的那俩黑白双煞也有可能杀个“回马枪”，打边沐一个措手不及。 初步估摸着，今晚，兴许有人试图将“边氏诊所”从“四季云湾”小区赶出去。 一路琢磨着，想着自己周边已经没有谁再会盯着自己了，半道上，边沐特意围绕一个小街心公园转了两圈就原路返回了。 边沐早就想好了，自家诊所东南方向长着一棵参天大树，老槐树，他只要爬到那上面，找好角度，“边氏”诊所前后门前后窗户立马尽收眼底。 四下里转悠了几圈，趁着四下无人，“噌……噌……噌……”手脚并用，像一只狸猫一样，边沐已经爬上那棵老槐树老高老高了…… 第516章 纵火 星月辉映，夜云如絮。 今晚是个大晴天。 跟其他男生差不多，小时候，边沐也挺皮的，可能由于日子过得不是很顺，老妈一生气往往随手操起笤帚把子、撴布杆、晾衣架……什么的就会揍他一顿。 边沐打小就挺机灵，一看势头不对，立马就撒丫子了跑得无影无踪。 偶尔，老妈也是真生气了，自然免不了在后面穷追不舍。 跑来跑去，边沐就躲藏到大树上了，久而久之，反倒练就一套爬高攀低、树丛为家自得其乐的本事。 半躺在树杈上，斜着眼盯了脚下自家诊所好久了，啥动静也没瞧见。 “没算对？！不会呀！那帮家伙一个个贼精贼精的，放着这么好的报复机会不用？！谁信啊？！”边沐心下也有些动摇了。 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星月，边沐平伸右臂，竖起大拇指，上下垂直移动了几下，再左右移动几下，边沐斜着眼确定了坐标原点，手势不变，边沐伸出食指尽量与大拇指垂直。 略微调整了一下，边沐再次伸出中指，尽量与食指垂直。 可以了，一个简易宇空坐标系已经搭建好了。 以星月为参照，边沐简单推算了一下，这会儿应该有个十一点四十多分了，距离子夜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搞破坏的王八蛋依旧没有现身。 “珍珠港被袭好象发生在凌晨三点前后，这帮王八蛋不会硬等到那个时间段吧？！靠！真要是那样，我可就惨了！”心下有些犹疑，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今晚怕是有可能白熬一晚上。 正在这时，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一个送外卖的小哥骑着电动车从树下缓缓驶过，路灯下，米黄色的工作服很是显眼。 没过多一会儿，外卖小哥在“边氏诊所”门口停了一下，就着架子上的手机划拉了几下，外卖小哥将电动车驻停在诊所大门口，将锁上好，外卖小哥空着手朝小区深处走了过去。 “边氏”诊所大门口有块整齐的空地，边沐和范三桥都是勤快人，每天都会把那块空地清扫得一尘不染，于是乎，小区内外好多人图方便，时不时就会在诊所门口驻停一两排电动车、自行车，甚至小童车。 对此，边沐早就习以为常了。 “大晚上的，送外卖一点儿也不稀奇，那他为什么空着手进小区呢？！对了，他可能还兼职跑‘闪送’了吧！我还骑着摩托车跑了几天呢，呵呵……”想到这儿，边沐释然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女士骑着电动车打树底下经过，她也将所骑电动车驻停在诊所门口。 看背影，那女的一身休闲装束，身材还挺好。 上好锁，那女的朝北边去了，手上还不停地划拉着手机。 一切如常，边沐觉着自己今晚八成是白忙活了。 抬头看天，子夜时分已过，后半夜了，那帮混蛋应该不会来了。 边沐正准备从树上下来打车回宿舍呢，就瞧着两个年轻男子分别骑着一辆陈旧电动车徐徐驶向“边氏诊所”后院方向。 跟前两位相比，这二位就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 边沐立马精神多了。 仔细盯过去，那俩年轻男子还穿着一模一样的工作服，夜不观色，大体看着像是蓝色。 “电力公司检修人员？还是？”边沐这边疑心渐起。 “边氏”诊所有后门，平时没必要从那儿进出，边沐早就上了锁，后门前是一片绿地，绿化得不错，合欢花长得甚是茂密，树下绿草更是被物业人员修剪得整整齐齐，平时就那么空着。 绿地向南，两条人行道蜿蜒向东西两个方向延展开去，再往南就是一个简易停车场了。 那俩男的将电动车驻停在诊所后门，奇怪，电动车几乎是紧挨着诊所后门停着，看样子，那俩男的应该是某公司搞检修的。 过了不到两分钟，个子稍高点那男的不知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斜着方向朝对面小路边停靠的两三辆面包车走了过去，中型车，完全一样的款式和颜色，所有车窗都拉着深色遮阳帘，大晚上的，就算借助路灯朝里面观望估计啥也看不到。 个子稍高点那男的可能对那三辆面包车起了什么疑心，或者他们本身就是过来检查车辆的，边沐就瞧着那男的趴在车窗上朝里面打量了几眼。 显然，他一无所获。 边沐正在树上纳闷呢，再次瞧着五六个年轻人各骑一辆电动车朝“边氏”诊所驶了过去。 没过多一会儿，“边氏”诊所前后可就驻停了不少电动车了，如此一来，“边氏”诊所周边旧电动车越聚越多。 “这帮人到底啥来历呢？这是打算干嘛？”边沐心底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正在这时，边沐就瞧着先期抵达的那个外卖小哥肩上扛着两大捆电线朝临时停车点快步走过来，不到一分钟，另外那个年轻姑娘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这一回，她可没空手，双手各拎一个大号塑料袋，里面鼓鼓的，不知道到底装的啥玩意。 没过多一会儿，外卖小哥和那个女的开始接线了。 “原来他们这是准备在诊所门前给电动车充电啊！”想到这儿，边沐心下放心不少。 转念一想，边沐猛然意识到：“不会吧……这两拨人大晚上的在诊所门口充电，难道他们就不怕电池突然爆燃吗？物业巡逻人员怎么还不过来呢？坏了……这几个家伙搞不好是冲我来的。”想到这儿，边沐就有心下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候，突然，“嘶……嘶……嘶……”声轻响不断，给人一种天降夜雨的错觉。 “不好！这两拨人是过来纵火的！”想到这儿，边沐赶紧手脚并用从树上往下遛，他得下去及时下去把火苗扑灭才行。 边沐脚还没沾地呢，突然就瞧见那三辆中型面包车车门大开，打里面冲出十几个小伙子，一个个的身上都穿着常服，不过，他们好象事先训练过似的，每人手上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新型灭火器，冲着电动车临时停车点就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边氏”诊所前后两处临时停车点电池已经冒出了火苗。 还好，此刻还没有发生爆燃性事故，烟尘起，电动车局部已经出现明火了。 好嘛！面包车上冲出来那帮小伙子灭火器大开，自然分组，丝毫不显忙乱，没过多一会儿，所有出现明火事故现场已经不让人们随便出入了。 突然间，该小区被临时封闭了。 所有明火自然早就被扑灭了。 第517章 锋利 精心研究各种医学理论、留意中医药学最新学术研究进展情况、悉心揣摩最佳治疗方案、每天坚持记行医笔记……于中医一道，边沐脑子反应绝对不慢。 然而，面对那些长年在灰色地带行走的烂人，边沐脑子到底还是慢了好几拍。 姥爷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奸臣害忠臣，忠臣死；小人整治君子，君子滚蛋！ 看今晚这事，还真是那么回事。 跟烂人斗，边沐脑子慢了不止一拍。 万幸！关键时刻，藏身在三辆面包车里那些小伙子及时出手，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事故总算消除了。 不仅如此，小区物业值班女经理还协调众人将小区三处大门给临时封闭了，任何人，包括该小区住户进出都得登记一下。 没过多一会儿，警察也及时赶到了…… …… 附近派出所做完笔录，已经快到凌晨两点钟了。 抬头看了看天，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边沐匆忙赶回“边氏”诊所。 “那些帮忙的年轻人都哪儿的啊？”一进门，范三桥失口问道。 “陈总公司的保安，就是那位陈阅卿老先生，董事长。”回应了两句，边沐的眼神时不时四下里扫看了半天。 “怪不得……我说呢！整整三大车，陈总公司得多大呐！”范三桥不由地感慨了两句。 “可不！总公司、分公司、分厂……年轻力壮的几乎都临时抽调到咱们这儿了，我们走后，再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吧？”不知为什么，边沐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没别的，直觉。 “室内一直都正常着呢！陈总他们怎么事先知道咱们这儿会出事？”范三桥好奇地问道。 “网上看到相关视频了，有那好事者，室内、室外的都有人在摄录，梁越诚出手制服穿白色t恤那男的过程全被拍发到网上了，陈总一看，来者不善啊！想着咱们可能是得罪什么不好惹的人了，赶紧招呼安保部的人特意防范了一下，说不定还临时从保安公司借了不少人呢！”说着话，边沐脚步飞快地上楼查看了一番。 范三桥没上楼，在楼下高声问道：“没啥吧？” 过了一会儿，边沐从楼上下来了。 “暂时平安无事！不知咋搞的，我这右眼皮总是跳动，老话说什么来着，右眼跳灾！反正也快天亮了，我再守会儿，你上楼接茬儿睡吧！” “这哪还睡得着啊！我陪你一起守夜！” “咱们一起值班就有些浪费了，你上去眯会儿，我要困了，咱俩再替换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那……好吧！马上就三点了，应该没啥事吧！”说着话，范三桥上楼接茬儿睡了。 …… 凌晨3:40分，边沐就觉着后窗户那边似乎有点动静。 轻手轻脚地潜身到窗下，边沐侧耳凝神倾听了片刻。 “噗通”一声轻响，窗外似乎有人倒地了，声音很是轻微，边沐感觉那是有人刻意所为，否则，夜深人静的，动静不应该这么轻微。 “窗外至少有俩人，是敌是友？！”边沐练过“听气”的功夫，不为别的，只为给病人做诊断的时候多增一条重要参考信息而已。 没错！窗外的呼吸声就是两个人的。 两个成年男子，其中一个呼吸甚微，另外一个肯定是个练家了。 一时间，以一敌二，其中一位铁定身上有功夫，犹疑间，边沐没敢贸然开窗查看。 …… “嘿！别猫着了，把窗户打开！”咦？！三强子的声音。 “靠！我就说嘛！他咋能啥话也不交代就回村了呢！听这话茬，八成是已经得手了。”喜出望外，边沐连忙起身将断桥铝窗户完全打开。 “噌”的一声，手脚略微攀附了一下，三强子，即梁越诚先生纵身轻跃，身形一晃已然穿越而入，稳稳当当站在地上。 “瞧瞧！认识吧？”转身来到窗户旁边，手指窗外地上斜躺在地一男的，三强子笑着问了问。 “刀条脸？”边沐心里原本就有预案，快速扫看两眼，当时就认出来了。 三强子轻轻点点头，笑着问道：“咋得罪的？” 边沐笑着将天降太阳雨那天的“遭遇战”简单介绍了一下。 “喔……狗东西！这家伙身上带了不少工具，主要是螺丝刀、扳手之类的微型工具，看那意思，好象计划翻窗入户拆卸什么东西。”说着话，三强子随手递给边沐一副精致的黑色皮具。 就手抠开锁扣，边沐打开看了看，十字螺丝刀、特种扳手、撬板……非常精致，看上去都不便宜。 “这家伙到底打算搞点啥破坏？”随手将黑色皮具扔到窗台上，边沐随口问了问。 “反推一下，你这儿最值钱的东西都有些啥……”说着话，三强子四下里环顾了几眼。 “会不会冲彩超机、x光机来的？咦？！梁先生！你t恤下摆怎么破那么长一道口子？”正在这时，范三桥从楼上下来了，听二人谈论“刀条脸”作案意图，他随口接了几句。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衣下摆，三强子不在意地说道：“嗨！那家伙反应还挺快，我刚一动手，那家伙本能地抽刀朝后面划拉了一下，还别说，那家伙手上的家伙够锋利的啊！”说罢，三强子点手朝窗外不远处指了一下。 路灯下，寒光点闪，要不是三强子指认，边沐和范三桥还真没注意地上扔着一把亮闪闪的锋利短刀。 “快！检查一下，看看划破表皮没。”说着话，边沐朝处置床那边走去。 “切！就他那两下子能伤着我？”说着话，撩起上衣下摆，三强子低头检视了几眼，与此同时，他还伸右手在肚皮及周围皮肤上划拉了几下。 “还好！没出血！真悬呐！现在没啥特别的感觉吧？”一边帮着查验，边沐关切地问道。 “怪我一时大意，低估那小子了，放心吧！嘛事没有。”三强子豪爽地回应道。 “没事就好！吓人！咱就任他这么躺着？！”说着话，边沐冲窗外看了几眼。 “让他凉快凉快，没事儿！这号人天生不长记性，可以好好教训教训才行。”三强子笑着说道。 “这……咱得报警吧？”边沐表情严肃地问了问三强子。 “报警……按理说……应该放他一马，给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现在看来……王八蛋下手这么阴狠，这种货色身上说不定还背有更严重的案子，行！报警吧！”说着话，三强子再次从窗户上一跃而出，快步走到那把锋利异常的短刀跟前，俯身捡起再次翻窗进屋。 “这刀不简单！不是寻常之物，我得留着，待会儿警察只要不问，咱仨儿就别提这事了。”说着话，三强子把那把异常锋利的短刀给收了。 第518章 种刀子 “刀条脸”被警察铐走了，临上车的时候，他还恶狠狠地回望了几眼，瞧那意思，不服气，将来还有心再找补点什么回去。 皱了皱眉头，边沐陪着三强子返回诊所，范三桥跟在最后面，随手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折腾一晚上，我得上楼补一觉！二位自便啊！”不由分说，三强子上楼休息去了。 天马上就亮了，边沐、范三桥早已睡意全无，沙发上一坐，二人一人抱一抱枕悄声聊了一阵子。 “他压根就没走？一直潜伏在周边就等着整治‘刀条脸’？”压低嗓音，范三桥悄声问道。 轻轻点点头，边沐没说啥。 “你不是说三个人吗？现在看来，怕是‘三拨’人吧？那……最后那拨呢？”范三桥记性真好，都这会儿了，他还不忘刨根问底。 “我也是瞎猜，误以为‘刀条脸’、黑白双煞他们是一伙的，加一块不是正好三个嘛！哎！我还是太单纯了，啥也不懂！你说的在理，今晚应该来了三拨人，黑白双煞或者其他什么人见仅警车就来了两趟，一直没找着机会，见势不妙，遛之大吉了。”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言之有理！那……你说，这以后会不会不大太平啊？” “不好说……第一拨咋回事了咱也没搞清楚不是？背后肯定有人主使，过两天，我上派出所问问就知道了，折腾一晚上了，你上去眯一会吧！” “不了，这儿坐着就挺好，反正马上就天亮了。”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那……要不咱们租个房子在外面住吧！晚上留你一个人值守，我不放心。” “呵呵……我还真没在意，倒不是我胆大，站在术算角度，今后一两年之内，咱们诊所反倒最安全不过了，再说了，我习惯在这儿了，换地方怕是晚上睡不踏实。” “单身宿舍那边我迟早得办理退房手续，早点腾退了对大家都好，那这样吧，咱们都留意一下，有合适的房子，咱还是租一套，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晚上不留人值守完全没问题。” “再说吧！那咱在本小区租房子？还是在附近找找？”范三桥问道。 “就在小区里随便找一套便宜点的就行。” “好的，遇上和善明理的老头老太太，我跟他们聊聊。” “也好……”说着说着，边沐渐渐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边沐安排诊所放假，叶护士在家看孩子，范三桥则在楼上开始逐步恢复自己的本专业框架构建。 下午两点半，“边沐诊所”正点开始接诊。 昨晚之事叶护士已经听说了，有心跟范三桥聊聊，无奈挂号的人络绎不绝，她也就顾不上唠闲嗑了。 初诊、复诊的都有，叶护士一共安排了20个号，其余患者则被她和范三桥全都劝离了。 当边沐看完第19个病人的时候，护林员老梁头晃晃悠悠地打门外走了进来。 范三桥经常跟老爷子碰面，见状连忙上前招呼了一下。 “梁老先生！这边请！我这就您沏茶去！”说罢，范三桥上角落里准备沏茶好茶。 “不麻烦你了！小边那边也就剩下一个病人了，你也坐着歇会了，咱爷俩随便聊几句。”说着话，老梁头招呼着范三桥在旁边落了座。 压低嗓音，老梁头笑着说道：“你俩猜得没错，昨晚上的确来了三拨浑球，最后那拨让我给打发走了，事后，你知会小边一声，省得他成天为这事犯嘀咕。” “啊？！您老……” “咋？小瞧我？”老梁头笑着打趣道。 “不敢，不敢！我算是明白啥叫卧虎藏龙了，您老是‘藏龙’，失敬，失敬！”说着话，范三桥连忙起身冲老梁头行了个抱拳礼。 “呵呵……玩笑归玩笑，不过，小边人缘还行，昨晚，好多朋友暗中过来帮他挡灾，他不是肉眼凡胎嘛！全都视而不见，这也难怪，一心行医嘛！也算是够执着的！还行！” “那我替小边谢谢您，我挺好奇的，您老方便不方便跟我说说具体咋回事？回头我也好向他交代一下。”范三桥笑着说道。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事情其实蛮简单的，你们所说的那什么黑白双煞昨晚也来了，不过……那俩好象不是过来捣乱的，当然，他们也没存啥好心眼，我不是为图个清静嘛！随手就把他俩打发走了，对了，回头你跟小边说一声，我在那俩货身上留了点记号，不出意外的话，那俩货近期迟早得找小边看病，到那时候，那俩二货肯定问啥答啥。” 恍然大悟，范三桥连声应承了几句。 “您老到底在那俩浑人身上留下啥记号了？就当给后学晚辈上一课呗！”范三桥笑着说道。 “呵呵……这么说吧，《鹿鼎记》看过吧？” “看过，怎么讲？”范三桥不解地问道。 “‘凝血神抓’，还有印象没？” “啊？！您老……” “切！我可没陈近南那两下子，笨！类比一下嘛！穿白t恤的那个，解锁在‘足三里’穴，另外那个家伙解锁在‘合谷’穴，你记着跟小边说一声就行。” “好的，好的！一定代为转告。” “那好，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家做饭了。”说罢，护林员老梁头起身扬长而去。 …… 下班之后，边沐和范三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昨晚发生的怪事通报给叶护士，啧啧称奇之余，叶护士表示近两天发生的怪事都可以直接拍电影了。 借此机会，范三桥把护林员老梁头所说的话陈述了一遍，听得叶护士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啊？！真有人练那种功夫？听着也太吓人了吧？！”叶护士惊呼道。 “那种功夫好像有人称之为‘种刀子’，之前应该有，现在就很难遇到了，不管怎么说，咱们几个还是见着点奇奇怪怪真东西了，唉！即使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老年间，好多事说不清楚的，尤其传统中医方面更是如此，慢慢学呗！老爷子把穴位名一报，后续治疗那可就简单多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说说笑笑着，好多事也就变得越来越明朗了。 叶护士急着回家照料小孩子，觉着没啥事了也就打道回府了。 边沐和范三桥正琢磨着吃点啥呢，就见朱蔷蔷前来复诊了。 “不好意思，边大夫，我能加个号吗？”脸色微微有点泛红，朱蔷蔷面有惭色地问道。 听闻此言，边沐说她是复诊，用不着加号，往后，她也可以随时过来复诊。 第519章 医患原本很亲融 对边沐来说，朱蔷蔷是位非常重要的患者，非同一般。 百忙之中，只要时间允许，时不时的，边沐一直坚持上市中心医院“小白楼”转悠一圈，在他看来，那是对岳院长父女俩的一种尊重。 另外，对他来说，“小白楼”也是自己加强业务学习的重要途径，在那里，他已经接触到不少真知灼见，只是自己到底还是年轻，大部分心得还不能及时转化成临床医术。 对“小白楼”，边沐始终深怀敬意。 在这方面，边沐远比大多数医学、医药学界的青年才俊要谦逊得多，那些人，挑剔得很，只要电话里得知“小白楼”某年某月某日举办的科研活动对他们没什么实际收益，直接就婉拒不来了。 至于那些医学、医药界举办的公益性活动，他们更是一概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装聋作哑……几乎从不参与。 在“小白楼”那种学术氛围里，边沐暗中自建了一个科研课题：攻克部分类型、初级病发阶段、已经被西医确诊为良性的……癌症治疗。 朱蔷蔷恰好处在这个科研课题的起点位置，科研意义、临床治疗、中医技术拓深精研……方方面面的价值都不算小。 “吃过晚饭了？”边沐笑着问朱蔷蔷。 “还没……最近一直在西歧那边忙工作，下午五点多才回来，怕耽误治疗，着着急急就赶过来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用餐了？听说你们中医大夫平时挺注重饮食要规律什么的……那我改天再来吧！”朱蔷蔷心眼是挺多的。 “呵呵……我们也没那么多讲究，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在我印象里，你‘胃气悬浮’、‘游而不定’，年纪轻轻的，长此以往，只会加大彻底治愈的难度，你要知道，站在中医角度，胃气方面始终难以安定的话，那可是百病之源呐！不介意的话，一起随便吃点？”语气平和、神态自然，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察言观色，朱蔷蔷明显感受到来自边沐的诚意。 “那……我请客吧！”朱蔷蔷笑着回应道。 “一顿便饭而已，花不了多少钱，你要不是这个点过来，我们也该吃饭了，添双筷子的事，请客不请客的，谈不上。”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让你们破费了，下次要是遇上合适的机会，我再回请二位！”朱蔷蔷笑着客气了两句。 “呵呵……那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不喜欢吃面，最近吃不得辣，其它就无所谓了。”戒心渐消，跟刚进门那会儿相比，朱蔷蔷说起话来可是自然多了。 “那就四菜一汤，吃得清淡点？”边沐笑着说道，顺便还看了范三桥一眼。 范三桥会意，起身楼上楼下地检查了一番，这就准备出门附近找家合适的小饭店随便吃点。 “客随主便，多有打扰！”朱蔷蔷说话越来越得体了。 “不客气！请！”说着话，边沐将桌子上摊放的白大褂挂到衣架上，随即陪着朱蔷蔷离开诊所朝小区正门走去。 …… “休闲人家”，小饭馆，楼上楼下的餐桌加一块儿也就十五六张样子，偏鲁菜风，夫妻店，雇着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另外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杂工。 现如今，鲁菜早已不再是老传统那种“黑乎乎，咸乎乎，黏乎乎”样式了，经过不断改进优化，现在口味和盘式早已得到了各式各样食客的认可，边沐和范三桥光顾过两次，感觉口味还说得过去。 菌汤海参、桂花大黄鱼、豆豉烧青茄，边沐上来就点了三道菜，而且都要的大份。 火龙溜山药、清炒地三仙，范三桥是陪客，又是晚饭，自然点选比较便宜、比较清淡的菜。 老鸭汤配饺子（菜名特喜庆：福寿一锅）、凉切牛肉片，朱蔷蔷到底还是有些拘谨，出于礼貌，随便点了一道主食，一道非常家常的凉菜。 行医、求财，边沐是有原则的。 身为医者，原则上，边沐是不会跟患者同桌吃饭的，不过，朱蔷蔷属于特殊情况，加之她来的时间比较尴尬，边沐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边沐不是一个死板的人。 跟其他患者有所不同，朱蔷蔷这人疑心比较重，求医问药方面，她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真诚相邀她一同就餐，边沐无非就是拉近一下彼此的心理距离，缓解一下她内心的戒心。 边沐此举可谓用心良苦。 “朱小姐！你平时得经常出差吗？”一边吃着，边沐随口问了问。 “差不多吧！我是个经纪人，影视方面的。”戒心基本消除了，朱蔷蔷说起话来可是自然多了。 察言观色，边沐心里也释然了许多。 自古以来，医患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十分好相处，最近这些年，由于种种原因所致吧，医患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有脑子的医生对此都持一种非常谨慎的态度。 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哦！不知你跟班哪位大明星啊？”边沐随口说道。 “呵呵……我不是那种跟班经纪，怎么说呢，我是打杂型经纪人，同行互相介绍吧，哪里成立了剧组，电影、电视剧、大型广告、大型活动……什么的，我就过去看看，剧组那边缺什么，我就帮着张罗张罗，挣点生活费而已，如果人家是那种特别专业的大型剧组，我最多也就是打打酱油什么的，多数时候，碰上那种剧组我直接就开遛了。”朱蔷蔷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朱蔷蔷显得很是自然、轻松。 范三桥安安静静吃他的饭，基本不插话。 “哦……那我来猜一猜，说对说错，还请朱小姐不要介意才好。”边沐先是铺垫了一下。 “没事儿！边大夫请讲！”话是那么说，朱蔷蔷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边沐可不是什么寻常江湖诊所小医生，他既然这么铺垫一下，后续说出来的话肯定非同一般。 “朱小姐是不是曾经从事过武替方面的工作？”边沐笑着问道。 闻听此言，朱蔷蔷顿时暗吃了一惊，愣在那儿足足六七秒都没说话。 范三桥也吃了一惊，不由地抬头仔细打量了朱蔷蔷几眼，随即又看了边沐一眼，在他看来，边沐这么发问还真挺奇怪的。 在范三桥眼里，朱蔷蔷虽说气质一般，人长得还是蛮漂亮的，完全看不出武了巴叽的风貌。 第520章 武学是中医的重要基础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朱蔷蔷连忙顺手拽了一块餐巾纸将手边洒出来的菜汁擦拭了一下，借机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小尴尬。 “边大夫猜得可真准！不瞒二位，刚入行那会儿，我就是个女武行，武术方面的替身演员。”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朱蔷蔷坦然相告。 “这就对了，你现今所得的那种病很有可能直接源于你这段演艺经历，我呢，打小也练过几年最基础的那种传统武术，多少懂点这方面的常识，后来呢，我一直致力于成为一名称职的中医全科医生，中医正骨完全离不开传武功夫的加持，所以……多多少少也下过一些功夫，由此，你上回来的时候，仔细搭搭脉，再结合你的年纪、气质，尤其举手投足间的习惯性动作，连蒙带猜的，我就蒙对了，呵呵……”放下手中的勺子，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点武术基础也没有，范三桥听了个似懂非懂，反正也跟自己没啥关系，加之边沐一猜即准，他也就陪着眼前这二位笑了笑，把头一低，继续享用面前的美食。 朱蔷蔷点选的老鸭汤泡饺子非常好吃，范三桥不由地就多吃了几口。 “边大夫谦虚了！不瞒你说，成天在影视底层圈子里瞎混，我也认识不少朋友，于脉诊一道，我朋友介绍说你已经达到通神的境地，听他们那意思，就算面对聂易雄那种国医大师，你好像也差不到哪儿去。”朱蔷蔷很认真地说道。 范三桥书生气再重，聂易雄的大名他自然也是如雷贯耳，心下明知边沐已经很厉害了，突然听朱蔷蔷小姐这么夸赞边沐，他到底还是暗自吃了一惊。 “或许……我们还真都低估了边沐的真实医术水平呢！”范三桥心下暗忖道。 “哈哈哈……这话说得就太离谱了，这么跟你说吧，聂老师门下大弟子以及他的孙女，我已经接触过几次了，感觉吧，那位大弟子内涵还挺深的，方方面面比我想象的要高深得多，顺理推之，聂老师还是相当厉害的，好多方面，绝对称得上当代天下独步，对此，我还知道一些的。”边沐客观地简单解释了一下，凭心而论，他这绝不是什么假客气。 “那你也已经非常厉害了……不知我这病跟武替生活有什么直接联系？还请边大夫明示一二。”说到底，朱蔷蔷还是最关心自己的病情。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练传武的？学的哪一种？”边沐笑着问道。 “三岁吧！我爸爸那一门往上推，也不知道哪一代，出过镖师，好象还挺出名的，一直沿续到清末民初，听我奶奶说，都民国好几年了，我们祖上还给人看家护院呢！小时候吧！我跟我三叔学的开手拳，咏春！”朱蔷蔷如实相告。 “那……后来呢？”一边吃汤饺，边沐追问道。 “后来跟文岳公园一位老奶奶学过几年青萍剑，再后来……那就杂了，长拳、八卦掌、跆拳道……乱七八糟地都学过一些，杂而不精，全是花架子，真正的功夫可能还没摸着正门呢！”朱蔷蔷已经完全信任边沐了，自然有啥说啥。 “哦！你三叔称得上高手吧？”边沐继续追问道。 “怎么说呢！听身边亲友说起来吧，他应该挺厉害的，怎么了？”一边回忆儿时过往，朱蔷蔷随口问了问。 “那你跟着你三叔学过内功心法吗？普通吐纳也算。”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有，我就跟着三叔学过三四年，不记得跟着他学过那种高深功夫，换气算不算？” “那得看是哪种换气了。”说着话，边沐拿起一根没用过的新竹筷，就手递给距离自己不远的范三桥，让他用餐巾纸盒将那根竹筷立在距离边沐最远的桌边位置。 “朱小姐！你不妨试着深运一口气，借着掌风也行，拳风也可以，尽量在远距离把那根竹筷震落到地上，弄脏也没事儿，待会儿咱们跟服务员解释一下，一起算到饭费里也就是了。”说罢，边沐面带微笑扬手打了个“请”的手势。 略微迟疑了一下，朱蔷蔷似乎猜到一些边沐的用意。 轻轻点点头，朱蔷蔷暗中运了一口长气，突然，右臂挥扬，她使出一记非常标准的“手刀平削”式，掌风如刀，照着那根竹筷所立位置就虚空劈削了一下。 真别说，朱蔷蔷所使功夫看起来还挺象模像样的。 范三桥完全外行，掌风微起，他还真被吓了一跳，做梦也想不到，面前这位美女还真练过这么正宗的功夫。 可惜！竹筷轻轻晃动了几下，愣是没倒。 笑了笑，边沐示意范三桥将竹筷再次扶正。 “朱小姐！请再试一次。”边沐笑着说道。 “好！”说罢，朱蔷蔷再次尝试了一下。 这一回，朱蔷蔷换了一种招式，边沐懂行，那是一种名为“莫家拳”的手刀式，偏重实战，以下向上斜着翻削，姿式优美，用于实战的话，颇具杀伤力。 可惜！竹筷轻轻晃动了几下，还是没倒伏。 不过，边沐和范三桥也看出来了，这一次，竹筷倾斜的角度可是大多了。 不等边沐多说，朱蔷蔷可能也是虎劲上来了，憋了一口长气，第三次尝试了一下。 这一回，她用的是“咏春拳”的一招变招，劲力急吐，她这是使出全力非要把对面那根竹筷打翻落地才肯罢休。 看得出来，朱蔷蔷应该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 事与愿违！竹筷仅仅晃了两三下，论成绩，似乎还不如她第一次劈削的力度大。 “可以了！”边沐笑着阻止道。 脸色微红，朱蔷蔷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不瞒二位，为了多挣点钱，平时我早晚一直还练着呢！那根筷子瞧着距离也没多远嘛！掌风居然震它不倒，其实，我们平时也玩此类游戏来着，我还很少失手呢！”朱蔷蔷笑着说了几句。 “我来试试！”说着话，边沐示意范三桥将竹筷再次摆放回原来的位置，为了增加难度，边沐还特意让范三桥在那根竹筷周围加固了一个餐巾纸盒。 “武学其实是中医的重要基础之一，只是我们对此重视程度不够而已。”话音未落，边沐随手挥出一掌。 手法跟朱蔷蔷第一次所用招式几乎一模一样。 然而，掌风所及之处，不远处那根竹筷应式落地。 落地之声清脆，朱蔷蔷和范三桥都大吃了一惊。 第521章 气劲的力量 推拿按摩、砭鐹拔罐，穆莳叶已经是跻身一级梯队的中医高手。 行医问道，穆莳叶认准一条：不怕千招会，只怕一招精，与其在诊脉、开方用药、针灸……其它方面分散时间、精力、人际关系……倒不如走“百练不如一专”专一路子，于是，除了照料宝贝儿子的生活起居、督导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中医砭法、按跷法方面的研究、实践。 中医六技，穆莳叶只求彻底精通其二：砭法、按跷法。 跟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其他同事相比，穆莳叶目前月收入1万1千左右，习惯难改，业余时间，她一直想上其它医院或者诊所打点“短工”，技术在那儿摆着呢，每天都有人请她过去。 报酬自然不菲。 然而，边沐坚决反对她这么做，麦夫人也委婉地解劝了穆莳叶几回，劝她眼光放得长远些，先在“晖康”医院站稳脚脚，把孩子的学习提上去再说。 犹豫了好久，按捺住贪图一时钱财的小心思，穆莳叶选择踏踏实实待在“晖康”医院做事，不再四下里赚取零零散散的小钱。 若干年后，事实证明，就普通中医职业医师个人发展而言，她这样做绝对正确。 穆莳叶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她个人努力奋斗之外，虚心接受边沐的指导、建议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之一。 几年前，边沐指导穆莳叶将“气劲”概念、操作方法、医学实践……引进砭法、按跷法临床治疗。 其他中医同行几个疗程下来才能略有收效的治疗，穆莳叶一上手，或许一两个小时直接就见效了，患者只要认真配合治疗，许多人在一周之内就痊愈了。 一时间，穆莳叶名声大噪。 现如今，边沐打算将“气劲”概念、简易习练方法、日常生活保健……传授给朱蔷蔷。 为加深印象，边沐特意安排了一场“气劲”测试，果不其然，朱蔷蔷完全不合格。 某种意义上讲，这么多年，朱蔷蔷全白练了。 潜运长气，边沐暗鼓气劲，借着掌风的惯性风力，气劲所及之处，竹筷应气而落。 “说到传武基础，咱们应该在伯仲之间，招式完全一样，我出手，它掉了，没别的，我手上有点微弱的气劲而已，你呢，就差这么一点，你得的那病，问题也出在这儿，将来想彻底治愈，治疗思路也在这儿。”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你可以讲解得更细致一些吗？”朱蔷蔷听得是似懂非懂。 “你经常得替那些大明星做各种武术动作，导演那边一味地追求观赏性，各种武打动作难度系统越来越大，对吧！吊威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观赏性就大打折扣了，于是乎，你和另外一些武替男演员不得不反复练习各种高难度动作，而且还成套路成套路地练，久而久之，自成系统，非武术非表演的，时间一长，你们这些做武替的渐渐地就岔乱了经脉，积羽成舟，自然也就作出病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喔……明白了！怪不得我们一个个从拍摄现场下来最少得难受好几天，有时候，大半年还隐隐作痛呢！这么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工伤了吧！”好嘛！说着说着，朱蔷蔷还给拐到工伤赔偿那边去了。 边沐和范三桥彼此对视一眼，不由地发出会心的微笑，二人想法相似：朱蔷蔷活得真世俗！ “工伤不工伤的，另当别论，我建议，你先把武替这部分工作停了，同时，在原有普通换气基础上，不妨练练‘益筋经’，是利益的‘益’，不是容易的‘易’，当然，‘八段锦’、‘站桩功’、‘五禽戏’之类的也可以，不过，你有基础，得练升级版，那种徒有其形的拉弓搭架的花样子没用！” “那我上哪儿学去啊？”朱蔷蔷笑着问道。 “我有教学视频，回头发你邮箱里，你比照着练段时间，另外，我给你开个小方子，你先服用7副药试试，会煎药吧？”边沐笑着问道。 “不会！不过，我妈会，这段时间，我回父母家住，没办法，只好辛苦她老人家了。” “那还挺好！”说着话，边沐在手机上开了个小方子发给了朱蔷蔷。 佛手15g、枳壳18g、陈皮9g、干姜7片（20分钟后后放）、大枣5枚（刀切两瓣） “就这么简单？”点收之后，朱蔷蔷笑着说道。 “这还简单啊！已经五味药了，在小方子里，它就算大的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果然跟他们不大一样，行！明天我就去抓药。” “‘普仁堂’的药品质一流，方子虽小，还是尽量用精品良药，建议你上那儿抓药。” “好嘞！记下了！对了，边大夫！气劲，气劲，我怎么才能得到‘气感’呢？还请教导一下。”朱蔷蔷笑着请教道。 “这……那咱们小小演示一下。”说罢，边沐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旁边空地，往那儿一站，双脚与肩同宽，双膝微屈，伸出双手，手背微隆，成空掌状，轻轻覆盖在两个膝盖骨上，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你俩都照着我这个样子试试，注意，姿式摆好后，记着舌头顶住上牙膛，就是上腭，居中就行，抵住不要变动，直至我喊停为止。”边沐笑着指点了几下。 嘻嘻哈哈着，朱蔷蔷和范三桥各找一块空地依葫芦画瓢试着照做了一番。 三分钟不到，朱蔷蔷惊奇地嚷嚷道：“咦？！得病的那条腿啥反应没有，另一条腿膝盖里面怎么跟藏了只青蛙似的，咕咕直叫，太好玩了！” 范三桥那边似乎没啥反应，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等待类似迹象出现在自己的两个膝盖内侧。 “呵呵……正常现象，等你体内气机调节好了，两个膝盖都会显现类似现象，你描述得挺好，那种很明显的响动行话称其为‘蛙鸣’。”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范三桥那边还是没啥动静。 “边大夫！我体内经脉是不是壅堵不畅了啊？老半天了！啥动静也感受不到，我这双腿不会很快就废了吧？”范三桥不无担心地问道。 “呵呵……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耐心等会儿，朱小姐！你可以平身了。”说着话，边沐招呼朱蔷蔷重归餐位。 第522章 神级西医大夫 继续等候了三分多钟，范三桥终于有点气感了。 不过，可惜，左腿膝盖感觉很明显，而且动静越来越大，甚至达到了“蛙噪”的程度，右腿膝盖从始至终啥反应也没有，安安静静，如同死寂。 听完范三桥的描述，边沐坐那儿笑着指点到：“范大哥！请将舌尖恢复原位，保持姿式不变，继续拉个弓架。” 原来，这种简易姿式居然也是正经八百的小弓架。 所谓弓架也称作弓步架，乃传统武术动作中的一种基础练功姿式，其动作要领是前脚向前迈一大步，脚跟落地，脚尖向外撇呈90度角，膝盖与脚尖方向一致，后脚蹬，上体正直，目视前方。 后来，这一概念被一些武术大家泛化，泛指习武者摆设出的某种练功姿式，又称“功架”。 范三依言照做了一下，又过了两分钟的样子，右腿膝盖有点反应了。 “哟！终于有点动静了，似有若无的……”面露欣喜，范三桥不由地嘟囔了两句。 年纪尚轻，谁也不想自己的身体早早地就冒出某种问题。 当今世上，健康最值钱，无价！ “范大哥！可以平身了，你这样就算是再站上一晚上，右腿膝盖下的气息也就那样了，不会有所加强的。”边沐笑着说道。 听边沐这么一说，范三桥慢慢直起腰，徐徐走到原先座位落了座。 自己的专业水平渐有恢复的迹象，不过，最近这些日子里，不管范三桥如何努力，康复迹象一直似有若无，总是很难形成一身可持续、可操控、有所进展……的强劲动力。 今天的主角是朱蔷蔷，范三桥是个极明理的人，此刻自然不方便过多谈论自己的病情，于是，他给自己舀了一小碗鸭汤，有滋有味地喝了几口。 会心一笑，回过头，边沐向朱蔷蔷继续面授相关诀窍。 “朱小姐！你就这么坐着，我看这餐椅的高度也差不多，你不妨稍往前移动一下，双脚在地板上踩实了，还跟刚才一样，双脚平放，与肩同宽，对！舌尖再顶上牙膛，居中就好，将双手放在膝盖附近，对，掌心向上，范大哥！你也可以试试，保持自然，略微抬点头，对，双目微合，不要完全闭眼，对，想象一下，手掌心有个穴位，我们称之为‘劳宫穴’，二位可以试着以意念的冥想寻找、感知、猜测……劳宫穴的位置，对！行话称之为‘意守劳宫’，别急，二位慢慢来！”说着说着，边沐的指点多少就有些催眠的意味了。 没过多久，朱蔷蔷与范三桥就有些似睡非睡的意思了…… 不慌不忙，边沐悄然起身找到一位年轻女服务员，请她再给他们那桌上一份热乎乎的老鸭汤，边沐还特意叮嘱她转告店老板加点鲜牛奶进去。 朱蔷蔷、范三桥相当虔诚，十分钟过后，二人已经有点入定的意思了…… 感觉差不多了，边沐突然双手高举，半空中用力拍了几下巴掌，他身上有功夫，拍掌的声响自然响亮得很。 “哦……” “哟……” 朱蔷蔷、范三桥顿时就都“醒”了。 “呵呵……有点气感的意思了吧？完全感知它到底是个啥模样，眼下还不大可能，不过，隐隐约约已经有点意思了，对吧！假以时日，某一天，以二位的资质，很快就会找到真正的气感，到那时，习练六周，那疗效比吃药还管用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感觉就跟美美地睡了一觉似的，挺解乏的，我好像捕捉到一点点的感觉了。”朱蔷蔷兴奋地说道。 “我比朱小姐要迟钝一些，不过，跟她说的差不多，感觉这种冥想方式确实有利于高效休息。”范三桥在旁边随声附和了两句。 “二位都是灵秀之人，自然进步得快一些，今天就到这儿吧，来日方长，慢慢来，这种疗法急不得的，越着急越容易跟咱们的的初衷背道而驰。”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这时候，加奶老鸭汤也熬好了，三个人美美地喝了好几大碗，浑身暖洋洋的，甭提多解乏了。 …… 当晚，担心劫波未了，边沐也就没回单身宿舍，楼下搭建了一个临时铺位，陪着范三桥值守了一夜。 还好，平安无事。 …… 第二天，旭日东升，天光渐晓，边沐早早就起来打了套“五行拳”。 听见动静，范三桥也起床下楼，刷牙、洗脸，二人商量着弄点什么当早餐。 “昨晚你教我们那什么功法，还别说，真有点效果，我的记忆闸门好象快要重新开启了，有些事，我也慢慢理出点头绪，刀条脸身上不是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精致工具吗？我想起来了，有些东西我之前也用过，是用来拆解高端设备用的，昨晚临睡前我反复筛查了好几遍，想着‘刀条脸’八成是冲着x光机和彩超机来的。”范三桥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偷里面的零部件再转卖变现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只是他的最低预谋，你不是说了嘛！那家伙阴狠阴狠的，我猜，他八成琢磨着在两部机子上动动手脚，一部会导致你触电，另一部应该会引发诊所火灾，他这是暗设了两把刀狠狠吹砍你两下，你躲过一刀迟早还得挨另外一刀。”范三桥猜测道。 “我靠！我怎么感觉你比他还狠啊！”吃惊之余，边沐笑着跟范三桥开了句玩笑。 “呵呵……玩笑了，你有所不知，我呢，之前是硬件、软件同修的路子，跟你那医药同修的路子有点相像，所以，平时投入的精力就特别大，‘刀条脸’身上的工具一经暴露，我自然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排除法嘛！简单得很！” “想想也够后怕的，得亏强子哥及时出手，否则，咱俩这会儿还不定会咋样呢！” “谁说不是呢！”说罢，披了件夹克，范三桥手拎两个饭筒出门准备早餐去了。 …… 早上九点钟，边沐正在给一位大爷把脉，老爷子最近一直胃口反酸，弄得老人家有些茶饭难思。 正在这时，边沐手机振动音响了。 眼角余光扫看了一下，原来是苏琳雯的电话。 正在给人把脉，边沐自然不能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振动了一下，这一回，是短消息提示音。 边沐依旧没有理会。 等边沐把那位大爷礼送出门，拿起手机一看，苏琳雯此时人正在机场接人呢，国际航班，飞机晚点，她闲得没事，跟边沐抱怨几句。 苏琳雯并不知道，这一趟航班端坐着一位神级西医年轻男医生，正是他的到来，在丽津医药界掀起了数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某种意义上讲，此人无形中也修改了边沐的部分人生轨迹…… 第523章 丹尼尔突访 早上八点多钟，丽津市西郊，南辛机场。 南辛机场占地40多平方公里，建有五个航站楼，05号航站楼投入使用还不到一年，外观总体呈缓弧形整体造型，流畅如水、自然过度、曼妙无比，候机、中转、接人……国际航班一般都在此处办理相当手续。 该航站楼采用当今最先进的大跨度高强度、多角复合、超轻质量……复合结构、点式玻璃幕墙，远远看上去，飘逸舒展的弧线恰似一只气质雄浑的金雕，昂首欲飞。 阳光明艳，愈发衬托得该航站楼富丽堂皇，尽显改革开放新时代新风貌，同时也透射出丽津近几十年经济发展的蓬勃生机。 苏琳雯平时很少出席这种场合，顶头上司特殊强调，今天迎接的海外友人身份尊贵，大领导特意指定苏琳雯作为1号翻译，不仅如此，大领导为此还特批了1万元服装补助，苏琳雯人还没家门呢，那笔补助款已经到帐了。 苏琳雯的顶头上司以及其他几位高管都没捞着此次迎接尊贵嘉宾的机会。 苏琳雯随便挑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工作装，格外加戴了几件简洁得体的首饰，跟边沐一样，她是靠真才实说混饭的，外在的好多东西她完全没必要过于在意。 超高清大屏两次提示，mu506航班两次晚点。 苏琳雯猜测，飞机应该在途中遭遇雷暴天气了。 大领导是位五十出头的典雅美女，不苟言笑，此刻早已被苏琳雯等人劝到vip休息室看借电影去了，大领导的年轻男助理、公关部男主管、院办女主任散立在不远处，或来回踱步、或把玩手机、或抱肩沉思，反正也没谁搭理苏琳雯这个小翻译。 …… 总算有人或推或拉着行李箱从里面零零散散地走出几位。 苏琳雯赶紧冲院办女主任打了个手势，女主任高举左手冲苏琳雯打了个“ok”手势，匆忙朝vip休息室走去，她那是接大领导出来恭迎三位海外嘉宾。 大领导的年轻男助理连忙将手中的鲜花花束简单整理一下，冲苏琳雯挥了挥左手，示意她赶紧到出口附近会合。 公关部男主管见过其中一位海外嘉宾，自然得冲到最前面忙着认人。 daniel（丹尼尔）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里，红褐色头发，略微有些披肩，将近一米九零的个头，典型的西洋体格，四十七八的年纪，腰板挺得倍直，休闲两件套，时尚而干练，跟周围其他旅客相比，精神得不得了。 “不是说三位海外友人吗？怎么凭空多出两位？华人？海外华人？”苏琳雯心下暗忖道，同时快步朝daniel丹尼尔来时方向迎了过去。 daniel（丹尼尔）身边陪着一位年青帅气的男士，一米八几的个头，西装革履，黑发飘逸，黑眼睛大大的异常明亮，领带扎得随意而飘逸，彰显出与众不同的洒脱、超凡、自信。 这位一看就是华人，肩背一款十分时尚的真皮挎包，右手拎着一个密码箱似的真皮档案包，金属包角，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贵重之物。 daniel（丹尼尔）右侧跟随着一男一女两位陪同人员，男的看上去三十出头，深色西装，看着像是私人定制的，非常合身，没打领带，肩背一个十分考究的真皮挎包，左右手各拖拽着一大一小两个拉杆箱，处处透着某种高级感。 紧随其后那位女士看着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不到一米六的个头，金发碧眼，娃娃脸，蓝色大眼睛水汪汪的，典型的西方气质，左手拎着一个米黄色高档旅行软包，同样肩背一个十分精致的真皮挎包。 显然，三位海外友人是一拨，另外两位华人是另一拨，或许，他们这五个人是机舱内偶然相遇而已。 最右侧快步疾行的是位二十大几的女士，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身着一身黑色套裙，海外版式，国内很少见，左手搭着一件米色风衣，肩背一款刚刚流行没多久的女士时尚挎包，紫色，高档货。 那女的目光一直围绕着那位华人帅哥转来转去，苏琳雯猜测，那女的应该是那位华人帅哥的跟班。 另外两位海外友人是daniel（丹尼尔）的随行人员。 世界名校在职教授、着名药学专家、着名海外风投公司创始人之一……daniel（丹尼尔）身份尊贵、身世显赫，不是一般人。 大领导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彼此都说英文，自然、友好、亲切。 苏琳雯他们一行五人英语水平都不低，她真不知道大领导为什么特意安排自己上机场跑这一趟。 daniel（丹尼尔）一边跟大领导寒暄，一边招呼着那位华人帅哥不要轻易离他而去，看得出来，daniel（丹尼尔）非常在意那位华人大帅哥。 不知大领导出于什么考虑，最后走到献花那道程序的时候，年轻男助理突然将手中的鲜花转递到苏琳雯手上，不及多想，脸上挂上自然的微笑，苏琳雯礼貌得体地将花束敬递到daniel（丹尼尔）手上，向他致以最热诚的欢迎之意。 daniel（丹尼尔）连声夸赞苏琳雯漂亮，气质非凡，随口还问了几句关于丽津当地名刹“云峰寺”的近况，还好，苏琳雯跟着边沐陪着小瑛姑娘上“云峰寺”上过一次香，她记性好，当即以娴熟已极的英文向daniel（丹尼尔）介绍了一番。 daniel（丹尼尔）当即表示改天请苏琳雯安排一下他们一行三人要上那边参观参观。 看了大领导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苏琳雯欣然应允了此事。 便道边，两辆豪车、一辆高档七座商务车早已待命多时了，有趣的是，daniel（丹尼尔）并不急着上车走人，一个劲儿盛情邀请那位华人帅哥跟他同行。 华人帅哥英文水平跟苏琳雯在伯仲之间，口语表述能力似乎还在苏琳雯之上，他大大方方婉拒了daniel（丹尼尔）的盛情，一再声称他有专车接机，真跟着daniel（丹尼尔）走了，家人该着急了。 daniel（丹尼尔）完全不顾及大领导的感受，往便道边一站，继续跟那位大帅哥在那儿热聊，时不时还把苏琳雯拉入话题，听他那意思，“云峰寺”之行似乎不能少了眼前这位华人大帅哥的参与。 看得出来，那位华人大帅哥也有些无奈，最后不得不欣然接受了daniel（丹尼尔）的盛情相邀。 一位年轻交警站在不远处已经忍耐daniel（丹尼尔）一行很长时间了，害得大领导指派公关部主管站人家身旁一个劲地解释。 得亏那位华人大帅哥还挺明理，反复强调交警那边有意见了，daniel（丹尼尔）一行这才上车走人。 说实话，苏琳雯有点烦daniel（丹尼尔）。 第524章 陆易思 礼送走那位胃肠道不适大爷，边沐冲后面那位患者大姐客气了一下，走出诊所，在一棵花冠丛硕大无比的合花树下坐下来跟苏琳雯在电话里聊了几句。 “莫名其妙地接了一位海外大人物，身份还挺复杂的，对了，记得‘云峰寺’吗？”电话里，苏琳雯忽然提起“云峰寺”。 “记得呀！咱们不是陪着小瑛姑娘上那儿敬香为她祈福来着？”电话里，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个老外，daniel（丹尼尔）对那儿熟得很，说是那里曾经供奉过一尊‘药神’，后来，因为战乱水患什么的，‘药神’就此湮没无闻了，他此次来华，有个很重要的使命就是想方设法找到‘药神’真实的遗址，说是要拍照、摄录相关视频带回国，你说奇怪不奇怪，不仅如此，他好象对中医药相当感兴趣，一再强调陆易思的观念太过偏激了。” “路易斯？谁啊？” “不是，是个华人，daniel（丹尼尔）在飞机上偶然结识的一位朋友，海外留学多年，学西医的，看上去牛气得很，陆易思，陆游的‘陆’，思念的‘思’，世界名校大博士，比你大了多少，英姿勃发的，看着是挺不一般的，你听说过这人吗？” “西医？我不熟的，你打电话就是跟我说这事？” “我不是无聊嘛！想着跟你聊两句，不过，daniel（丹尼尔）对中医药特别来神，说是还要拜访黄伯喜老先生，就你跟我说过的那位黄老师，所以……我想着到时候你要不要也旁听一下？听说，海外对中医药也越来越重视了，本着兼听则明的原则，听听总没坏处吧？”电话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苏琳雯随口提了几句貌似题外话。 “那他应该是海外研究药学的着名学者吧？否则，你们大领导那种级别绝不会亲赴机场迎接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猜测道。 “还是你聪明，daniel（丹尼尔）不仅学识过人，而且还特有钱，风投公司的大佬！” “那……回头我跟黄老说一声，如果方便，烦请他安排一下，你说的对，兼听则明，听听海外学者的真知灼见，绝对没坏处，某种意义上讲，人家在学术方面的水位向来比我们高出不少。” “对你有用就好，对了，你这么年轻，有没有考虑远赴海外游学几年？” “没那打算！费用太高了！我是穷人耶！” “以你的医术，一旦突破瓶颈期，发财只是时间问题，到那会儿，你还考虑出国考察考察不？” “当然想啊！海外中医药研究、临床实践据说已经相当发达了，见识见识绝对可以脑洞大开。” “你还别说，除你之外，陆易思整体形象气质还真是不同凡俗，长这么大，如此优秀的医生我还真是初次相遇，……跟那些《急诊科》、《大医精诚》影视男明星相比，这位可是出色多了，你要上海外镀镀金，一准盖过他！” “哈哈哈……一个西医，一个中医，比个什么劲儿呐！不能跟你聊了，我得回去接诊下一位患者了，得空再聊！” “快去忙吧！大领导开恩，我能休息大半天呢，叫上小瑛出去转转，对了，午饭一起凑个局？” “改天吧！最近事有点儿杂，我得理理头绪，一有时间，我约你！” “好嘞！回见了您呐！”说罢，苏琳雯那头把手机挂了。 …… 中午12:27分，边沐终于把最后一位女患者礼送走了。 说实话，真累！ 叶护士说她要回家看孩子，就不跟边沐他俩搭伙吃饭了。 边沐有点累，想着今天吃得简单点得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下午还得准点开门接诊呢。 于是乎，边沐建议吃“铁锅焖面”，外加西红柿蛋汤、精细小菜、干炸小黄鱼。 边沐斜靠着躺椅先眯上一会儿，范三桥则拎着两个大号饭筒出去置办午饭去了。 …… 焖面还是那么香，调料也没啥怪味，自打“浮羽”砂锅面馆出事被封之后，边沐、范三桥在外面买吃的愈发小心了。 “那位桑老板应该放出来了吧？”一边吃面，范三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位开面馆的桑老板了。 “差不多吧！那天在他家店门口遇到的那位中年人，我不是指点他去验血嘛！时至今日，一直没上咱这儿复查，依常理推测，应该没查出什么不好的结果，图省事，加之我又这么年轻，还是个陌生人，他自然也就不会登咱家的门了，听他说吧……每天至少得上‘浮羽’砂锅面馆来碗面，否则，他一整天过不踏实，那……从下毒剂量测算的话，严格讲，姓桑的小老板还谈不上下毒，最多疑似，那位中年男食客要是没啥事，其他食客应该也没啥大事。”边沐特爱吃干炸小黄鱼，吃了一块又一块，得空向范三桥解释了几句。 “哦……那估计不会上法庭了吧？”不知为什么，范三桥似乎一直挺同情那位桑老板的。 反正说话口气像。 “重证据时代嘛！应该不至于追究其刑责，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咱们手上的信息量太少了，初步判断，过两天应该就放出来了。”边沐有些口渴了，舀了一碗蛋汤喝了两口。 “那就好，我就是喜欢吃他做的面，听他说话，观其行止，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对了，西医化验没啥事的话，中医这边是不是也会认定他做的那面对食客健康影响有限？”范三桥问得还挺专业的。 高智商的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善于思考。 “那倒未必，人要中毒，即使轻微，脉象上还是会有所表现的，中医脉象要是能够正式纳入证据链的话，我估计姓桑的应该跑不了，至少一年起吧！” 二人正聊着呢，手机响了，边沐的电话。 边悦来电。 “哎呦！真是对不住！学校的事全都拜托给齐悦薇了，我也没咋管你，这会儿打电话，有事？”边沐急忙问道。 “没事儿，就跟你说一声，我进学生会了，估计跟齐家大小姐有关，当然，也说不定是麦夫人替我找人了，总之，好事呗！” “学生会不学生会的，那倒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宿舍住得惯不？”边沐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全宿舍，我高考成绩倒数第一，你就说吧，我周边啥氛围！” “呵呵……能督促你把专业课加强一下也好，我记的你住的是六人间吧？” “嗯！齐家大小姐坚持让我住4人间，说是住宿费她给报销，我没听她的。” “你做得对，自打送你上学之后，齐大小姐还上学校看过你没？” “来呀！只要路过，就打电话约我出去吃饭，她可真有钱，每回都请我吃大餐，我声明啊！就去过一回，事先不知情嘛！后来再也没去过啊！” “哈哈哈……干嘛那么紧张，不去是对的，萍水相逢的，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功课跟得上不？” “嗨！全是公共课，so easy!” “不要大意喔！你上的可是正经八百的一本，对自己严格点啊！” “知道啦！同学叫我了，挂了！”不等边沐回话儿，边悦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第525章 突如其来的商机 下午2:17分，躺在躺椅上，边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着门外有人敲门。 诊所门外安装有电子门铃，不知道是不是安装位置不合适还是怎么的，人们很少按门铃，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坚持敲门。 起身开门看了看，原来是那位商务男，三十出头的样子，穿戴还是那么时尚，因为用情不专，脸被挠伤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原配生气挠的，还是小三之类的女友下的“毒手”。 “你好！诊所开门还得十几分钟，有事？”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你这儿现在火得很，一开门，乌泱乌泱好几十号人往里挤，我连句话都插不上，这不正好路过嘛！这个点也没啥人，聊两句？”商务男显得很是客气。 “啥事？里边请？还是就站这儿聊两句？”对来人印象不大好，边沐本心并不想邀请他进屋小坐。 “不了，几句话就能聊明白，你给我配制的那药膏也太灵验了，想没想过开发一下？”四下里环顾了几眼，商务男低声建议道。 “开发？！你啥意思啊？”故作不解其意，边沐笑着问道。 “你出配方和其它什么的，就是知识产权那块，归你，我呢，找资金、找厂方，今后的销售也由我来负责，赚钱之后，大家分。”商务男悄声解释了几句。 “哦！那相关手续谁去办？” “那还办啥手续啊！这里面好多事你不懂！听我的，啥事也没有，保你合规合法，到时候，看销售情况，销路特火的话，我找人补齐所有手续；要是行情一般般，稍微挣点，咱哥们一分，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商务男说话表面听着挺老练，其实漏洞百出。 心下觉着好笑，不动声色，边沐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要不……咱泡点茶，边品边聊？” “不打扰了！有笔生意还得过去瞅瞅，我就有这么个创意，边大夫考虑考虑呗！哪天想明白了，咱们立马开工！” “那……分红，咱俩具体怎么个分法？”纯属好奇，边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问了问。 “二八开呀！你连诊所的门都没用出，白拿两成的红利，炒过股没？一个涨停板才10%利润，可是那承受的是啥风险？时间成本又那么高！对吧！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啊！你别觉着我拿得多，资金得我去找吧？厂家得我去谈吧？中间不管踩着啥样的雷，得我出面一个个去排除吧？七七八八折算下来，到头来，说不定我还亏钱呢！放你一万个心，你！绝对稳赚不赔。”眉飞色舞的，商务男说得唾沫星子乱飞。 他还真会编故事！ “二八开？！太少了！”边沐故意讨价还价了一下。 “那……三七开？不能再高了，再高了这生意就没法干了。”表情夸张地皱了皱眉头，商务男继续哄骗道。 “那可不行！离了你，我可以再找其它投资方，至于生产厂家，只要价格到位，我觉着也不是事，对半劈我都觉着亏得慌。”话说到这个程度，边沐就有点拿商务男开涮的意味了。 天生自以为是，商务男先是愣了愣神，随即笑着说道：“就你？文质彬彬跟个大姑娘似的，你满大街找钱？找厂家？得了吧！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真让你出去跑一跑你就知道我有多仁义了。”商务男巧言令色了几句。 在商务男看来，边沐就一文雅的书呆子，街面上那点事他是屁也不懂。 眼看着也该开门接诊了，边沐再也无心陪他遛嘴皮子了。 “算了！这里面的套头挺多的，好多环节都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开我的门诊，你呢还得发大财不是，拜拜您呐！”说着话，边沐将大门打开，准备接诊了。 “再考虑考虑嘛！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再联系我。”说着话，商务男从上衣内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边沐手上。 “这种事我是干不了，你还是找点更发财的门路吧！”边沐可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一口回绝，不过，出于礼貌，名片他还是接在了手上，不过，也没拿正眼瞄一瞄。 “切！谁跟钱有仇呀！这天底下哪有学不会的生意啊！得！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回见！”说罢，商务男匆匆就此离去。 这时候，叶护士提前到岗了。 “那人谁呀？商界的朋友？”叶护士随口问了问。 “嗨！鼓动我卖药赚钱的。”说着话，边沐陪着叶护士往屋里走，三言两语地把商务男的用意简单说了一下。 “诶？！你还别说，这事要是找黄叔的话，没准能成，不过，得真是好药才行，现在市面上天天新药上市，竞争可激烈了。”说着话，叶护士上楼去更衣室换工作服。 “听他胡咧咧！我哪顾得上弄这种闲事，咱还是把诊所打理好吧！”说着话，边沐拿起一块洗净的抹布将办公桌里外里擦拭了几下。 叶护士笑了笑，再不多说什么，上楼更衣去了。 …… 时间刚到，诊所门口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位前来挂号的患者，叶护士简单分析了一下，发现复诊病人不少，跟边沐商量过后，所有复诊病人虽说也正常挂号，不过，叶护士最后统计的时候，却把他们都算到20位挂号名单之外。 由此，边沐要经手诊断的病人可就超员了。 001号就是个复诊病人。 男，39岁，姓李，市第59中物理老师。 “边大夫果然看得够准！听了你的，我们全家临时搬到我岳母住了几天，还真是的，全家症状可是减轻了不少，这是我们花钱雇人做的空气检测报告，麻烦你看看。”说着话，李老师将一份空气质量检测报告递了过来。 cma级室内空气质量检测报告，主卧、次卧、客厅，一共安设了三个检测点，所用仪器为：7230g可见分光光度计、gc8960气相色谱仪、5975c型气质检测器。 “嗯！看着挺正规的，检测数据应该是可信的。”一边翻看，边沐一边琢磨，这方面，他可是行家，周围亲戚朋友没谁知道这事，边悦都没听他提起过。 边沐性格内敛，不管本事大小从不在人前炫耀。 “甲醛超标很厉害啊！苯、甲苯、二甲苯这几项数值也都超标了，仅tvoc一项略低于国标标准，李老师！家里肯定是不能住了，也不能对外租赁，我的建议啊，家具、地板拆了重新安排吧！”边沐笑着说道。 “啊？！那要得好几万呢！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手上没多少积蓄，抚养两个孩子，上面还有几个老人，真不说话呢！就没别的什么好办法吗？” “我也是瞎猜啊！购买家具、木质地板、墙面漆……什么的，您应该是上当了。”边沐笑着说道。 “不会吧！那都是从我一学生手上置办的，得意门生，她会吭我？！” “那……您不妨找专门检测机构测一下，这方面，国家都有规定的，一查一个准！” “索赔？” 边沐轻轻点点头。 “那不把关系弄僵了啊？！” “您得自己拿主意，这已经超出我的工作范畴了，我不好多说的，我先给您开张小方子调养一下，至于您爱人和两个孩子，您要觉着有必要，请他们到诊所来一趟，您要觉着他们换个环境慢慢就自愈了，那就算了！”说着话，边沐敲击键盘给李老师开了个方子。 李老师变得有些沉默，临走的时候表示明天就让家人过来号号脉，至于索赔一事，他是只字不提。 边沐猜测，那位所谓得意门生应该是位女同学。 第526章 同行不评方子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商务男又来了。 见边沐手上还有两位患者要看，那家伙冲边沐笑了笑，也不多说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落座把玩起手机…… …… 叶护士客客气气将最后一位女患者礼送出门，以目示意，征询边沐的意见，她要不要过去招呼一下那个商务男。 边沐也以目示意，表示自己应付一下就得了，挥挥手，示意叶护士赶紧下班回家陪孩子去吧。 范三桥已经知道商务男此行啥目的，既然边沐啥表示也没有，他自然也懒得搭理那货，将边沐使用过的医疗器械仔细清理了一下，待会儿准备出去弄点晚饭吃。 商务男见机甚快，紧走几步，在边沐对面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考虑得咋样了？合作一把？”面露谄笑，商务男顺手递过一支香烟。 闻味就知道，好烟。 “我这儿不方便抽烟，回家再抽吧！”边沐不软不硬地回了两句。 讪讪笑了笑，右手几根手指略显僵硬，停顿片刻，商务男到底还是把烟重新收回烟盒里揣进衣兜。 “小诊所待着挺自在的，你说的那事不适合我，打此刻起，敬请免谈！”措辞有些不大客气，不过，边沐认为这样做很有必要，没别的，不想跟眼前这个形容有些猥琐的生意人过多纠缠。 天下事，一旦陷入相互纠缠的境地，容易结仇。 边沐的态度前后反差有点大，一时间，商务男有点不大适应。 “那……要不换个合作方式？”商务男开始诱导边沐了。 边沐没吭声，静静地听他怎么说。 “你手上那份药膏的配方肯定有独得之秘，不让你吃亏，开个价吧！我全资收购。”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样，眼珠一转就是个主意，商务男的算盘打得还是挺不错的。 “呵呵……有些专业方面的事我得提醒几句，你听说过‘一人一方’吗？”边沐心善，想着给面前这个贪财好利的家伙上一课，日后说不定他还能转转性，做个守法奉则的好商人。 “愿闻其详！”好嘛！商务男还拽了句文辞。 “中医有很多讲究，‘一人一方’就是其中之一，说的是，针对不同的患者，根据千变万化的病情，我们每开出去的一份方子，理论上讲都是独一无二的，绝无重复！那药膏用着好，很快就使你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还不留疤！不过，再换一位其他患者，或因性别不同、或者身体基础条件不一、或血型不同……甚至于，因为饮食习惯不大一样，同样的药膏用到他们身上就不定见效那么快了，你明白吧？”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略微沉默了片刻，商务男若有所思地回应道：“有那么玄吗？！外科而已，人跟人有那么大的差距？！我怎么听着有点那个呢！” “呵呵……正所谓‘隔行如隔山’，论做生意，我是一窍不通，论行医问道，那可能就不非你所长了，咱再打个比方，最近几天，有位二十来岁一姑娘，上班没多久，好象不到一看吧！成天拦肚子，上学那会儿完全不那样，写字楼上班那种，好不容易在孟淑兰老师那儿挂了个号，吃了十几副药，不怎么管用，经朋友介绍，找到我这儿了。”说到这儿，边沐停口略事休息了一下。 边沐这番讲述立马勾起了商务男的兴趣，看得出来，这家伙属于那种天生爱琢磨的事的主儿，但凡听到有趣的事，他本能地就会追根究底。 “孟淑兰的号可不是老百姓想挂就能挂上的，有时候，整整一星期就出诊半天，唿啦啦线上线下的那得聚集多少病人抢号呐！说是经常讲学，顾不上出门诊！切！我看就是‘饥饿营销’！自抬身价！后来呢？你给看好了？！”商务男话还真够多的。 “呵呵……这话说得过了啊！隔行如隔山，你这么说孟老师就有些过份了啊！”边沐替孟淑兰分辩了两句。 同行是冤家，自古依然。 当前，丽津城中医界，事实上，边沐已经渐渐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小明星。某种意义上讲，孟淑兰这种级别的大恒星身上的光彩越黯淡，对边沐未来的发展愈加有益。 没办法，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不灭，后浪难兴。 然而，边沐不这样看。 在他看来，中医、中药是个利益共存的大团体，不论内部如何竞争，当面对外界的时候，任何一个“中医人”都有义务维护中医、中药群体的整体利益、群体利益、大家共同的核心利益。 这不是单单是道德层面的东西，这里面蕴含着大智慧，常人不易理解的大智慧。 这方面，边沐向来聪明得很。 “口误！口误！那后来呢？”商务男脸变得相当快，对他来说，只要对自己有利，啥话也能说，啥话也能往回收。 没什么原则，一辈子就这样了。 “在我们中医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个合格的职业医师，不论自身段位高低，永远不要随便替别人看方子，更不能随意评议、说三道四。”边沐笑着说道。 “互相尊重呗！”商务男随口回应道。 “那都是浅层次的东西，我要强调的是：大家都是合格的职业医师，只要不失医德，任何一位中医大夫在开方子的时候，大方面一般都没啥失误，更何况对方还是鼎鼎大名的孟老师呢！她在开方的时候，那位姑娘所处的时间、空间、生活处境……肯定是独一无二的瞬间，孟老师当时是怎么把握的，只有她心里最清楚，我当时不在场呀，永远不可能重温那一刻，你明白吧？” 商务男听得似懂非懂。 “呵呵……差不多吧！后来呢？”商务男只关心最终的结果。 “因为我不能重温当时那一刻的门诊情景，自然也就没什么发言权，所以，当那姑娘在我面前质疑孟老师的时候，我只能委婉地批评了她几句，将‘一人一方’、‘一时一方’，过时不能深究的原则给她讲解了老半天，后来，她总算明白了，我建议她照着孟老师开的方子再吃4副药试试，后来，她很快就痊愈了。” “那就是说，从始至终，你也没给她开新方子？” “对呀！孟老师看得没错，那姑娘就是心急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怪不得听老人们说，同行不看方，好坏都不说，原来这里面有这么深的学问呐！” “可不！所以，你要拿着那药膏的配方冒冒失失开发一款什么特效药，顾客购买之后，未必就能很快收到奇效，明白吧？更何况，你这先盖房子后办手续的作派还存在其它被处罚的风险呢！”边沐一语道破商务男的致命漏洞。 听完这些话，商务男沉默了。 第527章 代为持股 商务男属于永远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一位那类人，边沐一番苦口婆心地解释，他其实只听进去一半，在他看来，边沐说的那些至少有一半都是托辞。 唉！智商低，有啥办法？！ 不死心，商务男继续以一种探询的口吻商量道：“边大夫！你看这样行不行？那药膏的配方和具体制作工艺由我一次性买断，至于最后赚不赚钱，我自己负责好了，行不？” 一听这话，边沐就知道眼前这个商务男貌似聪明，其实是枚个头还不小的傻蛋。 “不好意思！程先生，言尽于此，你听不进去那是你的事，我还是那句话，隔行如隔山，天底下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赚钱的，这方面，建议你多读读陶朱公的书，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安排，请便！”说罢，边沐起身强行送客。 商务男就在本小区住，近期，关于边沐医生的传闻非常多，有一条他也挺忌讳的：边大夫挺能打的，社会关系也挺复杂，不怕事！ 讪讪地笑了笑，商务男脸上的表情僵硬、尴尬、多多少少还有些狼狈。 “是我不好意思！多有打扰，再会，再会！”转过身，把头一低，有些悻悻然商务男快步出门回家了。 眼看着商务男走远了，范三桥走过来聊了几句。 “你都说得那么明了了，他怎么还坚持买断那药膏的配方？” “呵呵……你知道吗？社会上一直有种传说，说是有种开诊所的，祖上传授有某种秘方，人们习惯把这种中医大夫称作‘一招灵’，全家人仗着那些秘方可以吃三代呢！他把咱们当作这种乡下来的土郎中了。” “靠！那他还真是瞎了眼了！咱晚上吃点啥？” “黑米粥、煎饼，小炒几个菜，喝点啤酒？”边沐建议道。 “行啊！还上老贺家？” “行！”说着话，脱下白大褂，边沐准备上楼换件衣服这就准备出门吃饭。 手机响了，边沐的手机。 冯月娟的电话。 “我父亲想约你谈点事，这会儿方便吗？”电话里，冯月娟突然邀请边沐上医院探望冯乐章。 “不方便！冯院长有事吩咐？”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说实话，边沐对冯家上下的事早就没什么兴趣了。 至于冯乐章持有“达尔森”重股对齐悦薇和章助理等人意味着什么，他也没多大兴趣。 商界的水很深，身为一个小诊所在野医生，非迫不得已，边沐眼下还不打算身涉其中。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边沐想发大财，自有自己的发展规划，他肯定不会轻易受别人影响再把自己人生发展节奏打得乱七八糟。 “具体什么事家父也不跟我明说，提了好几次了，想着你挺忙的，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今天他又提起这事儿，我也没办法……” “哦……冯院长还是晚上十点左右准时入睡吧？” “是的。” “那……这样吧，十点钟之前，我上病房探望一下冯院长，听他怎么说。” “好的，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应该的。”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 晚上9:41分，省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住院三部，9楼，916病房。 一进门，边沐发现老冯家又换护工了，男的，四十大几的年纪，浑身上下收拾得利利索索的，看气质，不像是乡下来的专职护工，边沐猜测，该护工应该是本市人，职业培训刚结束就上岗了。 冯月娟此时正坐在飘窗前，戴着副金丝眼镜，双手捧着一个中等尺寸的薄瓷盘，翻来覆去地把玩。 看样子，那件瓷盘应该是件古董。 冯乐章背对着边沐，此刻正站在闲头演练一种被称作“大舞”的导引术…… 见边沐进门，男护工显得比其他同行沉静得多，冷冷地看了边沐两眼，以目示意，询问他打算找谁？ 冲男护工笑了笑，边沐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跟冯家上下都是熟人，过来随便看看，同时希望那位男护工不要作声。 男护工显然比其他同事要聪明得多，见边沐长得面善，又很有礼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把头一低，上卫生间继续清扫卫生死角去了。 双手负在身后，边沐站那儿观摩了一会儿冯乐章到底练得咋样。 冯月娟的心思全在手中的瓷盘上，加之又是侧对着边沐，自然也就没有察觉边沐进门有一会儿了。 “他这个年龄段，我见过的习练导引之术的也就数他造诣最深了，也得亏他积攒了些功力，否则，上回那一劫说啥他也闯不过去。”一边观摩，边沐站那儿瞎琢磨了半天。 还别说，于导引之术习练一道，冯乐章还真不白给，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还给了边沐不少启发。 神形兼备、意到气行、形意自如、气息贯通、少有凝滞……几十年下来，冯乐章练得已经有些火候了。 正在这时，一瞥间，冯月娟发现边沐站在房门口正在注目端详老父亲在那儿练功。 举手示意，冯月娟连忙起身向边沐表达了歉意，为不打扰老父亲练功，冯月娟没说话。 边沐摆手示意，随手打了个手势，二人相约着朝沙发那边走去。 正在这时，冯乐章也发现身后有人了。 “哎呦！小边来了呀！失礼，失礼！快请坐！”说着话，冯乐章连打了几个客套手势，将边沐礼让到沙发那边三人落了座。 彼此寒暄了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冯乐章将冯月娟和那位男护工打发出门了。 “那位男护工是你们家自己找的？还是医院这边联系的？”边沐随口问道。 “要不都说你聪明呢！呵呵……眼线！一时半会的，我也猜不出来是哪一家指派过来的，人挺能干，就是痕迹有些外露，很容易就识认出来了。” “我就说嘛！既不像下岗工人，也不像乡下来的，呵呵……难怪！叫我过来，不知有何吩咐？”边沐无意跟冯乐章盘桓，开门见山地问了一下。 “估计已经有人找你谈过了，我就直言不讳了，我手上不是有些‘达尔森’的股份吗？最近，因为这事，搞得我们家有些鸡犬不宁，思来想去，我琢磨着由你代为持股对大家都是个解脱，只是这事可能会令你有些为难，所以……今天请你过来正式谈一谈。” 闻听此言，边沐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沉默片刻，边沐笑着问道：“冯院长！你做这个决定听着好象有些奇葩啊！在我的认识里，这事怎么扯也扯不到我身上吧？” “要是没有那个民工患者那台精微级正骨手术，此事或许跟你扯不上关系，现如今，情势突变，多多少少也就牵扯到你了，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情之请，还请你帮帮忙，事成之后，我可以将其中20%的股份赠送到你名下，手续齐全，合法合规合情合理，这一点，敬请放心！”冯月章说话的口气听着中气渐足，看样子，老爷子这恢复得相当不错啊。 也正因如此，边沐当时就怀疑冯乐章动机或许有所不纯。 第528章 导尿玉引子 “达尔森”公司是家资质非常优秀的正经医药公司，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 不过，“达尔森”公司在丽津城医药界到底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关键位置，边沐知之甚少，至于该公司在整个丽津商界可以发挥什么样的特殊作用，边沐更是全然不知。 对他来说，该公司只是对齐悦薇、章助理有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特殊意义。 冯乐章突然来这么一手，真不知道他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边沐一脸愕然，冯乐章笑着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那咱们先聊点别的吧，成天闷在医院里，我都快憋疯了，不知边大夫对瓷器可有研究？” 没头脑的一句把边沐搞得更加发懵了。 “什么瓷器？！不知冯院长有何指教？”边沐不想跟老冯头纠缠，再坐一会儿，他就准备告辞了，明天一大早，还得按时开门接诊呢。 “瞧！飘窗上搁着的那件瓷盘，你觉着咋样？” “看着挺好啊！豆青釉……莲纹……刚收的？”边沐随口回了一句。 一听这话，冯乐章不由地眼前一亮，惊奇万分地问道：“真没想到，边大夫如此多才多艺，那你看这件瓷器是真是假？” “嗨！我哪儿懂啊！‘花田鬼市’那边认识一朋友，有事没事的我总上老爷子那儿转转，闲聊，彼此解闷，多多少少听过几耳朵，瓷器一行，我是一窍不通呐！”边沐实话实说。 “看着不像啊！赶巧了，这儿正好有件小瓷盘，不妨请边大夫帮着鉴赏鉴赏。”说着话，冯乐章站起身打算上飘窗边上将那件瓷盘拿给边沐看。 “你坐着，我去拿！”说着话，边沐走到飘窗前，随手连同木质包装盒一起将那件瓷盘拿到茶几那边。 “怎么样？东西对不对？”冯乐章眼神里放着某种光亮，瞧那意思，似乎对边沐寄寓了某种很高的期望。 笑了笑，边沐没吭声。 翻来覆去把玩了几圈，边沐小心翼翼地将那件瓷盘搁进大木盒，顺手还把盖子给合上了。 “我是真不懂，不过……贼光四射、质地沉滞、落款刻意逼真……看着不大对头。”边沐是老实人，啥感觉自然直言不讳。 “我就说你博学嘛！唉！我家娟子这是又上了人家的当了，还是什么狗屁海外的老友，她说是那人也被骗了，大家都是受害者。” “价值大吗？”边沐随口问了问。 “七百多万吧！她前年拍电影挣的钱基本全让她给赔进去了，我一直怀疑是有人给她们几个做的连环套，唉……女大不听劝，死活就是听不进去，刚才还跟我犟呢！非要证明这件狗屁玩意是真货，对不住啊！不是我拿自己的家事耽误你富贵时间，无它意，就为了向你证明一点：冯家这些孩子没一个靠谱的，所以……‘达尔森’由你代持，我反倒放心了！”冯乐章语速突然加快，听得出来，他说的基本都是真心话。 “你担心自己再出什么意外的话，老冯家子女们很快就把‘达尔森’给败坏了？”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的人品我心里太有数了，在咱们医院，是我对不起你！看在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说得难听一点，今天把你请来，多少有些托孤的意思，不瞒你说，邵总生前跟我也算得上关系不错，临终前，她多次跟我说起你，现如今，我也走了她的老路，也有点托孤的意思，你是大才，将来估计能在阳光下成长为医商合一的大人物，对此，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就高度认同了，所以……代为持股一事，还请边大夫再考虑考虑。”听语气，冯乐章诚意还是挺高的。 “这事来得有些突然，我呢，确实也有携医从商之意，不过，眼下我这边方方面面条件太差了，所以啥也谈不上，不如这样，你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尽快答复你。” “行，行，行！那……我这儿有个小玩意儿，还请边大夫收下，救命之恩，不敢言谢，略表寸心而已。”说着话，冯乐章起身走到床头，伸手在枕头下摸了几下，从下面拿出一个小木盒。 走到茶几旁，冯乐章将手中的小木盒递到边沐手边。 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就手拉开密封盒盖看了两眼，里面还有一个小盖片，看样子应该是牛角材质制成的，灰白如玉，也是一件好东西。 就手掀起那个牛角片盖，里面垫衬了几张吸潮除湿纸，再把那些除湿纸挪开，哦！下面散乱地放了几枚玉牙似的东西。 沉默了有三五秒的样子，边沐面露惊喜地问道：“你这是从哪搜集的？这得有八九枚吧？” “九曲黄河玉引子，一套，整九枚，当时，我可是拐着弯求了好多人才买到手的，我这岁数留着也没用了，赠送你了！” “这……要不，我暂借两枚吧！遇上特殊病人，应个急。” “全都拿走吧，再说了，哪有拆开用的，凑这一整套你也知道有多难，说句不好听的，当年皇宫大内也不一定能凑齐这么一套吧！” “如此贵重，我更不能收了，要不这样，你的盛情我也领受，但遇到特殊病人，我再过来跟你借就是了。” “唉！经你和老齐大力救助，我现在表面看着没啥大事了，好歹我也算是行医之人吧，自己啥状况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命是抢回来了，可是……元气伤得厉害，明天的事谁知道吉凶？！对吧！你是明白人，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撒手人寰了，到那时，天知道这盒玉引子会落到谁手，对吧！我家孩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落他们手上说不定当天就扔到‘花田鬼市’了，那不造孽啊！” 一听这话，边沐觉着冯乐章说的倒也是实情。 “那不如这样，咱们签个协议，我还是暂借，将来万一老冯家遇上什么七灾八难的，你别介意啊！话难听事理没错不是，到那时，实在不行我找朋友把它拍卖了，不是也能给老冯家应个急嘛！” “这……唉！还是你心善，那就这么着吧！东西你拿走，哪天抽空过来补个协议好了。”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边还有啥事要交代的吗？” “暂时没有了，代持股份一样还请边大夫一定一力成全。” “呵呵……回头再议吧！”说罢，边沐将小木盒收好，起身告辞了。 冯乐章将边沐送出老远，这才转身回了病房。 电梯口待了没多一会儿，冯月娟追了出来，二人说说笑笑着上了电梯，电梯里就他们俩，再无外人。 “冯院长送我一好东西，你看看。”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木盒子交给冯月娟。 好不容易打开看了看，冯月娟奇怪地问道：“这啥玩意儿啊？！玉器？” “勉强也可以那么说吧，这是行医之人必备的宝贝，导尿用的。” “啊？！具体怎么用啊？”话刚出口，感觉有些失言，脸色微红，冯月娟表情尴尬地将自己的发丝理了理，借此掩饰了一下。 “配制点特殊的药剂，让患者连同这玩意儿吞服下去，一枚就行，随后，用不了多久，病人就自然排尿了，这玩意儿自然也就随之而泻出了，洗净，消消毒，下回还能用，虽说听着有些不雅，但是，它比做手术效果能好上千倍万倍都不止，你放心，说到底，它始终是你们冯家的东西，将来只要你们需要，我随时归还。”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言重了！这东西也就搁你手有点用，还是放你那儿吧！”感觉还是有些尴尬，冯月娟再也不提这事了。 随后，二人又聊了几句瓷器的事，电梯到达一楼，彼此客套几句，边沐离开医院回诊所了。 …… 夜深人静之时，边沐将那些玉引子拿到灯下好一阵子观摩，一枚枚表面看着像玉，其实却另有来历，没错，全是真货！ 第529章 重启导引治疗手段 一夜无事。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拉开窗户朝外看了几眼，细雨如丝，看地上湿漉漉那劲儿，一不留神，老天居然下了一晚上的夜雨，看来，自己昨晚睡得够沉的。 时不时地跟人动几下武把式，导引之术又是实实在在的中医六技之一，趁着时候还早，边沐抬头看了看窗外，选定东南方向，双脚分立，与肩同宽，双膝微屈，舌尖一顶上牙膛，松肩、塌腰、定桩…… 这一套行气程序边沐早就烂熟如心、几近本能了，没过多一会儿，气感充沛、自然流淌，边沐开始以意行气，意守丹田，蓄气、储意、聚神、存精…… 今天，边沐打算检测一下，看看自己的“气海”，即气场“蓄水池”到底能储存多大容量的真气。 …… 意形渐分的时候，手机响了！ 此刻，边沐也能听到自然声响，不过，他用的是“意耳”，那得练到一定境界才能将“形耳”（即有形之耳，肉耳朵也）与“意耳”（虚拟之耳，气机为核心重新构筑的气体之体上面长的耳朵）自然分离，想分就分，想合就合，收放自如。 不过，这种功夫不是所有人通过艰苦习练都能达到的。 而且，心意不纯的人、动机不干净的人、文化程度过低的人、心思繁乱的人、气机动力达不到一定指标的人……统统不能习练，否则，容易走火入魔、情志紊乱、神智失常。 这种功夫只能是那种正气满怀、虚怀若谷、淡薄名利……人的才能习练。 某种意义上讲，导引之术的六槛其实还是蛮高的，不是随便一个自以为还可以的患者说练就能练的。 据边沐所知，七八成以上的习练者，一辈子都有可能找不着“气感”，没有气感，其它所有的技法自然就无从谈起了。 由此，导引术治病变得越来越衰微，乃至于丽津城中九成以上的正经中医大夫长年弃用，或者慎用。 边沐猜测，除非遇上特殊患者，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类业界大佬一年到头怕是也难用一次。 没办法，教授、习练、心理安全……时时处处都是难点，不仅如此，绝大多数患者综合素养根本无法达标，甚至一半左右的人连边都沾不上，以它治病，基本就扯淡了。 慢慢散了功气，边沐将听力完全切换到正常人的肉耳朵模式频道。 陶文婕的电话。 “诶？！你最近开始夜不归宿了？交女朋友啦？” “哈哈哈……就算我有那闲情逸志，我也得有时间呐！最近诊所有些不大太平，范大哥一个人夜间值守，我有点不大放心，两个人，他楼上，我楼下，万一撞上王八蛋使坏，我们彼此也有个照应。”电话里，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我就说嘛……想着你是摊上啥事了，没大事就好，对了，昨晚冯乐章找你谈话了吧？”电话里，最后一句才是陶文婕的本意。 唉！商场混久了，移形换性，小小年纪，三句话不离世俗利害，陶文婕显得有些过于世故了。 边沐觉着她活成这样挺没意思的。 “是的，随便聊了聊。” “方便说说中心议题吗？”陶文婕倒也开门见山。 边沐也说不好，这算她的优点？还是她最大的缺点？！ “呵呵……这么说吧！冯月娟你知道吧？” “老冯家最有本事的女儿，怎么啦？”电话那头，陶文婕随口回应道。 “我跟冯院长谈话的时候，老爷子直接把她支出去了，他家那个男护工形迹也有些可疑，不用说，直接也给支出去了，我们之间谈话的话题连他女儿都不能听，你说，我能向你透露一二吗？”电话这头，边沐反问道。 “实在人啊！哈哈哈……是我冒昧了，那我猜一猜总不至于犯啥禁讳吧？” “哦……你那么聪明，估计一猜即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恭维了一下陶文婕。 “切！少来这套！老爷子打算怎么安排手头的股份？你知道的，‘达尔森’！” “提倒是提了，不过，我听不懂，就没往下聊。”边沐说的确实是大实话，但是，这种实话除了直接堵了陶文婕的口，其它有价值的信息是只字皆无。 陶文婕再聪明，那她也听不出重点在哪儿。 “哦……那是我误会了，对了，老爷子有没有跟你提起一个叫作‘陆易思’的人，陆地的‘陆’、容易的‘易’、思考的‘思’。” “没有！只字未提，陆先生好像刚刚回国，怎么？他也跟‘达尔森’公司有着某种不解之缘吗？”出于好奇，边沐随口问了问。 “哦！你居然知道陆易思的行踪，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挺吃惊的！他们还真没说错，你真有可能属于那种百万人中无一的‘能神’灵童？”看不到表情，电话里听声音的话，陶文婕这几句话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事有凑巧，我一朋友去机场接机，无意间撞见那位时代精英，她对陆大夫印象极佳，随口就跟我闲扯了几句，因为陆大夫太过优秀，我自然也就有些印象，当时，我听成‘路易斯’了，还以为是位海外友人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得！不打扰你了，改天一起吃饭啊！好多事莫名其妙地都牵扯到你头了，咱们朋友一场，最次，我也得让那些破事跟你撇清关系才行，这话你得往心里去啊！再对我设防，你就有点傻了，挂了啊！”说到这儿，不由分说，陶文婕直接挂断了手机。 放下手机，边沐莫名地愣了一会儿。 “管它呢！不管他们几路来，咱也学学努尔哈赤，一路正道直行就是了，医术第一，努力求财，其它的，真有些扯淡了。”想到家儿，把手机往远处沙发上一扔，边沐继续练功了。 …… 上午，边沐依旧坚持只接诊二十位患者，其中第011号病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011号病人，男，39岁，姓姜，职业音乐人，外地人，刚刚在丽津买房落户，正式户口办下来不到三年，未婚，有女朋友，同居关系，没孩子，结婚意向不明。 姜先生喜食面食，除非不得已，平时几乎不吃大米、馒头、饼子……之类的主食，经问询，他说他是“浮羽”砂锅面面馆的常客，他怀疑自己中了桑老板所下的调料之毒。 第530章 突然摸不着脉了 姜先生在街面上混得不咋的，偶尔，手头拮据，甚至有点朝不保夕的意味，这从他那放荡不羁的长发、面有菜色、神情间步步闪现风尘之色……看得非常清楚。 不过，看他那明亮清澈的眼底神采，边沐基本认定眼前这位的确是位比较纯粹的音乐人，不管混得咋样，他应该多少有些才华才对。 问诊过程中，姜先生早就表明自己正经八百一本音乐学院毕业，最基本的科学素养还是具备的，挂边沐的号之前，他已经在多家三甲医院求诊过了，这会儿，边沐办公桌前已经摆满了他的过往病历本、体检报表。 “姜先生！您有些多虑了，姓桑的那位小老板的砂锅面我也买过的，当时吧，我闻着味儿有点邪性，直接就扔掉了，不过，我同事，就是不远处那位范先生，对！就是他，他已经吃过好多顿了，到目前为止，并无什么异样病情出现，初步判断，你们应该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我是慕名前来求医的，朋友圈里都在传你号脉通神，那……就我这病情，脉象里是不是多少也能看出点啥啊？”姜先生还是有些不大死心。 “从脉象上看，您的肝脏确实出现一些损伤，不过，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浮羽”砂锅面面馆所谓的下毒事件，您长期饮酒、熬夜、物致生活困顿……这是物质层面的主因，在此基础上，您不是长期从事音乐创作吗？据我猜测，您应该不属于那种一味追求商业利润的音乐人，您有您的灵魂追求，就是那种很纯粹的音乐，由此，您的情绪容易激动、或低落、或悲忧、或欲哭无泪……诸如此类的不良情绪恣意蔓延，您对它只会放任自流，在您看来，那是与音乐灵魂的撞击，是创作灵感的基石，站在我们的角度，长期过那种日子，只会导致您肝气郁滞，久积成疾，这种损伤与毒素所致它是不一样的，另外，肾脏、胃气等方面与之也大同小异，所以……姓桑的小老板所作所为不是您致病的主因。”边沐非常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你这意思，我所有的不适都源自职业病？！跟长期食用有问题的面食无关？”姜先生有点儿不大高兴了。 “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断定，绝不是主因，要是排顺序的话，姓桑居心叵测的用心最多排在您身体欠佳众多病因倒数第二位。” “这么具体？你是在我这儿蒙事呢？！还是真有什么医学依据？！”姜先生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别处。 “它是这么回事……”说着话，边沐拿起一只黑色中性笔，扯了两张空白病历纸拼接在一起，将所有能想到的关键词编织成一副逻辑勾连图，一桩桩、一条条、一点个位接着一个点位……地详尽解释了老半天。 姜先生到底是搞艺术的，纯理性的概念、逻辑推演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得……打住，打住！我算听明白了，你还真不是一般大夫，虽说我连一半都没听懂，不过，凭直觉，你说的应该都是对的，我信你！那……以后我得注意些什么？”姜先生还算识货，就医态度变得可是温和多了。 “这……如果您将来不想在肝炎、肝硬化、肝腹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同时还得注意规避慢性肾炎、尿毒症……之类的重度病症，最好悬崖勒马，想办法改行吧！或者，将自己边缘化一下，不要离音乐正宗太近，有时候，宗气伤人直接要人命呢！回去之后，你没事的时候不妨上山青水秀之地多走走看看，到那时，有些事您真有可能参详得越来越透彻，所谓直击人类灵魂深处的至高音乐完全不适合您，爱好与保命之间，不难做出正确选择吧？”边沐拿出十二分耐心详细解释了老半天。 “有那么严重吗？你不会是危言耸听吧？”姜先生随即反驳道。 “对男人而言，我指有些男子，39岁就是一道槛，你若怀疑，不妨上网搜索一下，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包括海外那些国家，他们的民族精英也时不时地就得面对一下39岁魔咒，您不妨用不完全归纳法试推上几次就明白了，到那时，您再回过头来想想今天咱们之间的谈话，相信你应该会领悟到一些东西的，那种东西对你的未来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不言自明？！”边沐耐心细致地解释了半天。 “我知道，好多历史名人的性命直接定格在39岁生日前后，边大夫！我信你说的，不过……改行事大，我得筹备筹备，否则，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那……近期你能不能给我开点中药调理调理？” “大可不必，你只要坚持正常的作息，不要成天净琢磨着一举成名，踏踏实实做你的商业音乐人，把它视作一种赚钱养家的工具就行，慢慢地，情况只会越来越好，是药三分毒，肝肾代谢负荷陡然加重，那样对你真好吗？”边沐继续解释道。 沉默片刻，姜先生服了。 “那行！我听你的，你真博学，看来，我们以后向你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姜先生恭维了一下边沐。 “过奖！另外，我得提醒您，单一饮食很容易致癌的，打今儿起，您最好吃得繁杂一些，尤其粗粮方面的摄入，否则，后果真有点那个……”边沐实话实说。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边大夫，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说罢，音乐人姜先生起身离座，出门走远了。 紧接着，叶护士陪着坐过来第012号病人，一位大爷，七十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头，一米七五左右，乌发如墨，几乎看不到多少白发，两眼倍儿亮，腰板笔直，精神得很。 寒暄几句，边沐开始给老爷子搭脉，三五分钟过后，边沐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半天找不着老先生的脉？老人家看着多精神呐！这是怎么了嘛！”一时间，边沐就有些心慌意乱。 换左手，差不多一样的结果。 再看老爷子的眼神，没什么大问题呀？！ 真是见鬼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边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冲面前这位老先生深施一礼。 “前辈驾到，后学晚辈班门弄斧，还请您将舌尖复归原位吧！” “呵呵……果然有两把刷子，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是代表我家孙子来复诊的，唉！孩子可怜，爹妈离婚了，谁都不想管他的闲事，生病是大事吧？！那俩250还就把它当作闲事了，没办法，勉为其难，硬着头皮我就得过来解释一下，方才只是开个玩笑，别介意啊！”012号患者大爷笑着明说了。 第531章 脉诊水平再上一层楼 中医认为，督脉因循后背走，总督周身阳脉，为阳脉之海；任脉沿着腹部走，总领一身阴脉，为阴脉之海，督脉和阴脉分别中断于上颚和舌根，舌尖一顶上牙膛，即刻就可以沟通任督二脉，从而沟通全身经脉，上下之气全都通畅无阻。 这一理论它其实是有前提的：得气感之人才谈得上“沟通任督二脉”，普通人即便时不时舌尖一顶上牙膛那也没什么大用，气息流动、气压高低、气场强弱……都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边沐给人号脉，处自然气压、顺阴阳二气、“倾听”气机牵引、体察人体经脉运行路线、强弱、是否有阻碍之处……从而判断病灶到底在何处。 一般情况下，边沐几乎不必考虑督脉、任脉汇合、分离的具体情况，很快就能将患者的脉象在脑海里勾画成一幅清晰的病理图景，这是边沐的本事。 那位大三男生的爷爷是个练家子，轻轻松松就可以改变自身的“气机”运行路线、节奏、强弱、顺逆……虽说老人家还达不到随心所欲、运气如意的境地，但是，刻意改变体内气息游走方向、力度、行迹……还是绰绰有余的。 舌尖一顶上牙膛，周身经脉畅通无阻，大三男生的爷爷刻意将气机运行的动力系统调节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最低位，几乎接近休眠的水平，在此基础上，老爷子合理分配气息用量、体内气压水平、气场平衡，将心脏和双肺的气息“径流量”调节到历史最低水平。 更绝的是，老爷子将体内气息压制到经脉通路最低位，行话称之为“贴壁而行”，如此一来，双手寸关尺通过的气息“径流量”几乎接近于零。 边沐水平再高，他又能号出什么样的脉象？！ 得亏边沐平时勤于学习、善于思考，侧耳倾听老爷子的呼吸节律、仔细端详老人家心苗明灭程度，右手无名指“虚意下按”，轻轻接触到肤肉，似抬非抬、似按非按、似有若无……慢慢体察肌肤之下似有若无的微弱气息…… 中医大夫号脉，无名指的“脉感”最差，当然，个别天才除外，这是由人体手部骨骼、肌肉、神经系统……自然发展而成的，一般情况下，无名指捕捉到的“脉感”信息最为稀少，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一个重要参考而已。 然而，无名指天生的这种“微弱”感恰恰跟“贴壁而行”的沉虚微弱的气息运行保持某种神奇的同步性，这一点，边沐上大学那会儿无意间从一位中年男讲师那儿学到不少独到之妙，谁能想到，今天居然就派上了用场。 极短的时间里，边沐将自己所有精气神全都凝聚到手背“阳池”穴，以意驭气，气冲“中渚”穴，放松心怀，渐渐淡化突然出现的“无能”，放任体内最精纯的阳气朝着“关冲”穴自然流淌，不快不慢、顺其自然、不管不顾…… 爱咋咋！ 如此一来，边沐脑海里反倒进入一种空灵澄清的状态，无名指的感知力突然就提升到极为灵敏的状态，没过多久，大三男生爷爷体内微弱的气息走向终于让边沐给“侦查”到了！ 心底暗自松了口长气，边沐右手无名指已经触碰到清清楚楚的脉象。 直到这会儿，边沐才算闯过一关，连忙冲前辈高人拱手深施一礼，希望老爷子今天不是恶意砸场子来的。 高手过招，好多细节都是明的。 边沐的无名指与老爷子体内气息流动一合拍，立马产生一种微妙的“气频同振”神奇现象，老爷子立马就意识到边沐手指间的“雷达”系统已经侦测到自己的脉息了。 相视一笑，一老一少也就释然了。 “老先生快请坐！”边沐毕恭毕敬地将大三男生的爷爷礼让到座位上。 “唉！我家孙子可怜得很，妈妈不疼，爸爸不爱的，年纪不大就过着别别扭扭的日子，偏偏孩子性格还特倔强，脑子还特聪明，好多事，以他的能力完全解决不了，心气难平，自己收拾自己，上天保佑，得亏碰上你这么厉害的大夫，他算是捡了半天命，我呢，挺好奇，特意过来拜访拜访你，另外，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他爸妈是不会过来帮衬孩子的，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老爷子实话实说。 “唉……您什么都懂，我就不多说了，以我们的治疗原则，您家宝贝孙子得服用一些情志之药，比如说，来自父母的关爱，那玩意比人参、鹿茸、灵芝……都管用，您家宝贝孙子还就特缺这个，咱这个就叫情志疗法，既然他命这么苦，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您老要是方便，咱们中午一起吃个便饭？晚辈心里有好多疑问想跟您请教请教。”边沐盛情相邀。 这一老一少这么对话，把后面那位013号女病人听了个云山雾罩的，一会儿抬眼看看老爷子，一会儿看看边沐，她还在那儿奇怪呢，这一老一少怎么还约上饭局了啊？！ “方便！我就一闲散之人，随叫随到，看得出来，你是那种少见的良心中医，才华也挺罕见，你这样的医生给人看病，特伤神，听我的，悠着点，中午咱们好好美餐一顿，你先忙着，我上街上溜达溜达。”说罢，老爷子冲边沐笑了笑，抬腿走人了。 …… 最后一位患者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性患者，说话声音很是尖细，看人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好象自己随时会得罪什么人似的。 该患者在一家文印社上班，高级技工，学有专长，每月收入过万，跟同龄毕业的一本本科生相比，他的际遇算是不错的了，而且，通过询问，边沐确认该患者的父母都是高知，独子，按理说，他应该过得很潇洒才是。 该患者也是慕名而来，对边沐抱以极大的幻想。 “这么跟您说吧，您是个正常人，身心两方面都是，不知具体什么原因，您总是不自觉地给自己发出许多特殊的心理暗示，那是一种很神秘、持久性挺强、破坏性很强的力量，明确地告诉您，那其实不是病，是一种超力量，只要调节得当，您将来只会受益极深。”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边沐做给那男的“服用”了一剂安慰剂。 闻听此言，那男的当时就释然多了。 第532章 鸟疗法 眼看着最后一位男患者兴高采烈地出门远去，出于好奇，叶护士和范三桥都围拢过来请教了几句。 叶护士先开口：“那人真没事？” “咋可能呢，情志错位，男性特征渐失，问题相当严重的。”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啊？！原来你用的是心理安慰疗法啊？！”叶护士惊奇地回应道。 “算是吧！不然呢？用常规的中西医疗法让他在咱这儿慢慢消磨自己的‘不堪’？你们二位要知道，这种病，稍有不慎，他这辈子连家都没法成的！”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啊？！那咋办？名校毕业，屈尊在文印社做个专职，已经很委屈了，再落这么一个结局，真是太悲惨了！这是不是就是我们老家所说的二尾子？”范三桥脱口而出。 “怎么说呢……表面看着像，其实……也不完全是，要怪得怪他母亲，可是……有些事，咱不能直接去问他妈，他妈偏偏又是个高知，行政职务还不低，一不犯法，二不违背传统道德，谁拿她也没办法，只能由她儿子慢慢消化了。”边沐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晕了！这怎么还扯上他妈妈呢！”叶护士有点头大了。 “算了！他那病情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更何况，有些事我也只是猜测，没什么真凭实据，不过，有种疗法对他应该见效，三强子，记得吧？他呢，精通鸟语，您二位心里有数就行，不要跟其他无关人员多说啊！保密！我准备安排那男的跟三强子多接触接触，让他慢慢学着养鸟儿，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会有所转变的。”边沐笑着说道。 “彻底晕菜了，得空再向你请教！得！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陪儿子了，咱仨自便啊！”说罢，叶护士上楼换衣服回家逗儿子去了。 范三桥原本还想再议一议这事，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把嘴一闭，将相关器械收拾收拾，二人准备陪那位大三男生的爷爷出去坐坐。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边沐的。 章助理的电话。 “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商量点事。”电话里，章助理约饭。 “我今天得陪一位长辈吃顿饭，事儿急吗？改天再议行不？”电话里，边沐实话实说。 “哪有那么复杂，老人家是主客，我做陪客好了，不犯啥忌讳吧？”电话那头，章助理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几句。 “那……好吧！但愿老爷子别挑咱们几个的理就行。” “啥重要人物呐？这么当回事儿？”电话里，章助理好奇地问了问。 “一位患者的爷爷，应该是个练家子，老爷子过得有些气不顺，一身的本事无从施展，心里憋屈得不行，唉！当年我也受过夹板气，要不是你伸手相助，现如今我还在小县城窝着呢！将心比心，不管针对他孙子，还是面对老爷子，咱们都应该伸手拉扯一把。”电话里，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就一起坐坐呗！”章助理在电话里倒是显得毫不介意。 “好吧！老爷子是个厉害人，大家聚一块儿，最好多听少说。”边沐笑着提醒了一番。 “嗨！我成天累得跟那啥似的，哪有闲心管人家家的事，你就放心吧！挂了啊！”说罢，章助理把电话挂了。 …… “老渔翁”烤鱼店，边沐请客。 见众位好友进门，小瑛姑娘自然开心得很，主动过来安排三人的餐饮，现如今，小瑛姑娘已经是这里的主管，服务员那套业务她早就不干了。 曹公子人没在。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得很是开心。 那位大三男生的爷爷自称姓萧，祖上乃关岭人，林场工人出身，眼下退休在家已经十年有余了。 “当年吧！伐木、育苗、护林……一天到晚的，累得我是上气不接下气，想着长此以往弄不好还会得个什么职业病，我妈一着急，就四下里求人拜佛的，希望给我调换一个轻松点的工种，结果，求了一大堆人，没一个管事的，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那会儿我身体还算凑合，最起码仗着年轻还能顶得下来，就怕时间长了落不了好！”萧老爷子一点儿也不见外，随口讲了讲自己的简单家史。 “后来呢？”章助理好奇地问道。 “后来在林场碰到一个迷路的中年男子，我帮他返回原路，出于感激，他传授我一些名门正派的呼吸之法，再后来，我开始自学，慢慢就入了迷，你们不知道，林场生活那才叫个单调！稀里糊涂地，我居然无意间安然度过‘走火入魔’关键时期，从此就一发不可收了，呵呵……”萧老子简单回忆了一下。 “那您那宝贝孙子也是在林场长大的吗？”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假期一般都跟我过，那会儿，他们全家可正常来着，外人反正啥也看不出来。”萧老爷子笑着回应道。 “哦……明白了！那……您孙子懂点鸟语不？”边沐今天说话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人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鸟语……你还真别说，我家孙子还真挺喜欢鸟儿的，不过，他从来不在笼子里养，说怕鸟儿伤心难过，太可怜了！”萧老爷子笑着回应道。 “那这事就有点门了，再过一段赶时间，我会安排大家在这里的二楼聚一聚，大家从玩游戏开始，慢慢结成好友，咱们帮那些年轻人组建一个沙龙，心理方面的，三强子将来会是那里的主角，同他出面，向大家讲述一些林子里有趣故事，最后再教着大家学点简单的鸟语，其它方面的药物治疗、针灸治疗则交给我办好了。”边沐将自己的打算跟大家讲了讲。 萧老爷子当然赞成了。 章助理对此没什么兴趣，随声附和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范三桥自己就是受害者，自然欣然同意了。 围绕着鸟语，众人聊得非常开心，凭直觉，边沐觉着萧老爷子应该也懂点鸟语，只是他老人家城府有些深，不到特殊时候，他是不会向外人随便展示自己惊人才能的。 …… 午休时节，章助理将边沐叫到街心公园散了散心。 “冯乐章找你了？” “找了，让我代持他名下关于‘达尔森’的股份，美其名曰是临终托孤，说实话，我没听懂他啥意思，想着改天约你出来聊聊这事。” “时不宜迟，建议你按照冯老头的意思办吧！将来，你一定离不开那家公司，迟早的事，千万不敢犹豫啊！” “我觉着这事背后没那么简单。”边沐不大同意章助理的建议。 一听这话，章助理不由地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 第533章 你跟刘备有点像 感觉边沐有些冥顽不灵，失望、焦急、无奈……种种情绪自然而然就写在章助理脸上了。 一时间，章助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以哪种方式跟边沐谈这件大事了。 站在边沐的角度，自己对商界波谲云诡的内情几乎一无所知，冯乐章那口深井自己说啥也不敢扔个木通进去看看水深水浅、井水是否带毒，尽管章助理一再强烈建议自己听她的，先相关协议签署了再说，边沐还是选择了避让。 自打相识以来，边沐还是头一回见章助理眼神里流露出如此复杂的神色，那神色令边沐深感不安。 “我没听你的，你是不是挺失望的？或者换个说法，令你特别为难？”边沐小心翼翼地问了问。 “算了！我不想对你发火，咱们聊点别的吧！最近吧……我那边的压力特别大，骆总身体状况很不乐观，得亏岑松雪很给面子，三位一本疗法，疗效还是挺显着的，唉……骆总肩上压力如果卸不掉，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戏，‘达尔森’经营状况还可以，关月林也挺给力的，不过，眼下盯着它的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应付不过了，股权这种东西，玩起来相当复杂的，稍有不慎，包括冯乐章在内，所有人都落不了好，机缘巧合，无意间你站到了最关键的位置，所以……有些事，嗨！怎么又绕到这儿了，我这脑子……咱还是聊聊刘备吧，你觉着他虚伪不？”话锋一转，章助理突然提起了三国刘备。 “刘备？！什么意思？虚伪？他是挺虚伪的吧？” “你跟他相比呢？”说着话，章助理审视的目光直逼过来。 “我跟他没什么可比性吧……我应该不大虚伪吧？”边沐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客气地讲，在‘达尔森’这件事上，你跟刘备真挺像的，自私、虚伪、缺乏责任感……”章助理突然变得不客气起来。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不紧张了，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哈哈哈……至于嘛！” “怎么不至于？！你成天口口声声说自己走出小县城源自我和钱小通等人的帮助，说实话，钱小通最近挺苦恼的，一心想留在‘晖康’内部以图更高更好的发展，可是，事与愿违，公司最高层偏偏极力促成他到分院任院长，凭心而论，你实际关心过他吗？有没有借助你的小名气托熟人帮帮他？没有吧？你太忙了！”说到后面，章助理有些真生气了，嗓音自然就高了几分贝。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真吓了一大跳。 得承认，章助理说的全是实情。 钱小通多次向自己报怨，说他不想担任所谓的分院院长，边沐也就听听，脑海里从来不装这事，不为别的，自己身单力弱的，就算能心帮忙，那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啊！ 今天，面对面，章助理突然提起这事，边沐当时就深感惭愧了。 这种事又不能做过多的解释，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沉默片刻，边沐面有惭色。 “我也就给人搭个脉扎个针什么的，钱小通那事太难办了，我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帮助。”边沐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冷冷一笑，章助理口气冰冷地回应道：“是吗？那位贾院长一直挺看好你，最起码，在他面前，你总能说上话吧？你有没有试着问问钱小通的事？” “这……真没有。”边沐再次面现惭愧之色。 “再有，你对冯乐章有救命之恩吧？他到底还能活多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努力的程度，他曾经也是名医，他心里会不明白？在‘晖康’，冯乐章不敢说一言九鼎，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对此，你心里应该也有点数吧？那你当着冯乐章的面，问及过钱小通的事吗？”章助理继续逼问道。 “没有……可是……我这么个小人物，问也白问吧？” “那是两回事，作为钱小通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为了此事不开心，你上过心吗？” 听完这话，边沐沉默了。 章助理说的对，自己是有些自私，满脑子全是个人诊所的事，钱小通不开心、小妹边悦到底住几楼、老妈最近身体咋样……他脑子里还真没怎么过过。 “你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道德至上，知道吗？都是普通人，表面表现得高大上、传正光，身边亲友却感受不到你的温暖，你觉着自己活得虚不虚？” 边沐无言以对。 “刘备没啥真本事，跟你不一样，天下之大，可以让他施展政治抱负的地盘本就十分稀缺，唯独西川因为地理原因大有可为，身边人多次力劝他将西蜀一举拿下，结果！好嘛！他那通表演呀，天下独步啊！最后，川蜀之地尽归他名下，既成事实了，他不演了吧？‘达尔森’一事上，你跟他没啥本质区别，事不关自己，高高挂起！你厉害啊！”章助理口气冰冷地刺了边沐几句。 边沐继续保持沉默。 “朋友之间，最好还是坦诚相待的好，有些话虽说难听，最好说在当面，否则，心里不舒服，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麻烦的‘达尔森’的重要性跟川蜀大地差不多，你不能学着当刘备，恶名我们担，胜利果实永远都归你，身为丽津医学界、药学界重要人物，后生之秀，新生代最优秀的中医大夫，你得有点态度，有点作为才行，否则，仅凭非常单纯的医术，将来你水平再高，也很难服众的，知道吗？太小气了！”章助理性格外向，秀外慧中，啥话也敢说。 “唉……之前真没这么想过，你这么一说，我是挺自私的，活人不能这样，一个中医医生，如果很单纯地活在纯医术里，境界永远有限，世上最高明的中医医术铁定与之无缘，我接受你的批评，下次一定注意。”边沐的态度还是挺真诚的。 “原谅你了！呵呵……别介意啊！我这不这样讲，你只会始终龟缩在小诊所里，这辈子也甭指望出人头地了，将来，你都不一定能混到齐尚歧那种地步，至于聂易雄那种境界，下辈子吧！” “那好！我也为当地医药界尽点力，那‘达尔森’到底咋回事？” “咱就拿‘六顺荣’打个比方吧，你最上心的那两个车间，现在牢牢地掌控在陶文婕的手上，我们把整个丽津医药界比作‘六顺荣’的话，那‘达尔森’就相当于陶文婕手上掌控的那俩车间，它一旦易主，‘益优康’彻底破产、资财清算，那都是小事，关键是整个丽津医药界的格局就此打乱，将来再重构的话，技术力量就没什么发言权了，医药这种最讲究科学、以技术为核心的行业它有好吗？！”说到这儿，章助理有些口渴了，留下边沐一人在那儿发呆，她上附近小超市购买可乐去了。 第534章 醒悟 一语惊醒梦中人，边沐突然想起鲁迅先生写的那篇杂文《一件小事》，文中提及的那几句话：“……我这时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满身灰尘的后影，刹时高大了，而且愈走愈大，须仰视才见。而且他对于我，渐渐的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没错！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 边沐如今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同深受那个“小”的更深刻的含义。 小县城、小小的四口之家、小中医大夫、小诊所、小理想、小天地……原来，边沐的生命真谛全都包裹在那个“小”字里。 边沐着实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后背见汗了，那是惭愧之气。 秋风温爽，见汗后的后背经风一吹，凉嗖嗖的，这么坐下去，受风着凉，容易感冒，即使自己身有微弱的武功，那也不能这么坐着，于是，边沐辨认了一下风向，重新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落了座。 自己是该看看妹妹边悦了，也该给老妈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近况，给钱小通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咋样了…… 应该做的事多了去了！ 把小诊所开好，从来都不是世间最重要的事！ 边沐开始重新思考一些被自己无意规避的问题…… “给！无糖的。”章助理回来了，随手将一罐可乐递给边沐。 “谢谢！”客气了一下，就手打开，边沐仰脖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边沐呛着了。 心里有事不能喝东西，容易呛咳。这道理章助理自然明白，不管怎么说，边沐最起码被自己说得心有所动，好事！ “你确定我跟冯乐章签了协议没什么危险吗？不会对我家人造成什么连带责任？”边沐改主意了。 “那得看具体内容都有些什么细则，放心！我会找一位金牌大律师陪着你去的，如果不是陆家那位才子公子陆易思突然归来，家门还没进，直接上医院跟冯乐章深谈好了好几个小时，我们也不会这么紧张的，冯乐章再厉害，在陆家面前，他屁都不是。为求自保，着着急急的，他找着了你，还别说，平庸了一辈子，冯乐章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大事。”一听说边沐心有所动，章助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还别说，章助理笑起来还真挺漂亮的。 “‘达尔森’必须掌控在‘益优康’手里？”边沐再不懂商界的事，最起码的事理逻辑他总得理顺才行。 “不！是掌握在品性良善、有公心、有实力、医药圈双跨……这类人手上，你恰好就是这一类型人群最有希望的代表之一，我们不找你找谁啊！更何况，冯乐章要是不配合，大罗金仙他也得找律师、花时间、耗精力……一件件一桩桩地去落实，总算他大脑开窍，最终选择找你谈这事，里里外外的，你应该听明白一些了吧？” “好像听懂了一些，那我试试吧！” “事不宜迟！我马上联系方律师，你呢，先自己也消化消化，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八点钟之前，你尽量把那份协议拿到手，否则，夜长梦多，陆易思要是代表老陆家第一时间出手的话，冯乐章绝对会服软，到那时，好多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了。”章助理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下。 “这么急？！” “曹家、齐家、陆家，丽津地面上最有实力的三家投资势力，听说，陆家行事最为阴狠，不好惹！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再把握不住，那真成傻13了。”章助理笑着解释道。 “那好吧！明天住院部碰头？”边沐说道。 “好的！你路上当心点。” “好说！还有别的啥事没？”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了，没了！你得回去准备开门接诊了吧！” “不了，休息半天，我得看看边悦去。”边沐笑着说道。 章助理冰雪聪明，立马就猜出了边沐的心思，看到他有所转变，章助理内心深感欣慰。 “就是的，时不时从小诊所里跳出来一下，观照一下周边日新月异的时代大背景，视野一开阔，你的医术只会得以空前绝后的大发展，到那时，你才会真正地体验一下什么才是随心所欲、纵横四海。” 随后，就跟张律师合作的细节问题，二人反复推演了几遍，边沐这才跟章助理分手，二人起身各走各的。 …… 听说下午放半天假，叶护士开心得不得了，放下手机就跟小儿子玩耍起来。 范三桥也乐得轻松半天，自得其乐。 …… 边悦住的是四人间宿舍，三楼，住宿费用一学期4500元，大包干，简单舒服。见哥哥突然造访，边悦高兴得不得了，放下内部话机，一阵风一样从楼上下来，拉着边沐的袖子上小花园闲聊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点找我？得亏我们做空间设计作业，没课，否则，这么大的校园，等你找着我上课的教室，估计我也快下课了。” “没啥事，就过来看看你的住宿环境到底咋样。” “我挺好呀！你今天好像有些奇奇怪怪啊！” “没啥！可能累着了，待会儿我回趟咱家，看看老妈老爸，你有啥要交代的吗？” “没有，对了，哥！你猜现在有多少个男孩子主动追我？” “呵呵……这种事可不能多多益善，更不能以儿戏心态对待，学期苦短，尽量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吧！” “知道啦！” “得！不影响你做作业了，我给你转了一万，你把住宿费还给齐家大小姐吧！” “好的，你路上慢点啊！”说着话，边悦目送边沐渐行渐远。 …… 老爸上班，没在家。老妈也没在家，家里还那样，干干净净的。 边沐将手中的吃的、用的就手搁在饭桌上，转身锁好房门，下楼找葛叔闲聊了一会儿。 这会儿顾客不是很多，难得边沐回来一趟，跟老伴打了声招呼，葛叔进店里换了一身常服，约边沐上附近小亭子聊了一会儿。 边沐再次建议葛叔进城发展，葛叔笑着拒绝了，他还是坚持等边沐父母正式进城，他才会另作打算。 第535章 忐忑 小亭子不大，实木的，防水防腐防火……都做得很好，没别人，就边沐和葛叔俩坐那儿闲聊。 在边沐的印象里，丽津城里专供路人临时休憩一下的小木亭反倒做得有些粗制滥造，而且很少考虑方位，很随性，时不时就会看到相关工作人员在那儿修理着什么。 边沐忽然心生一种怅然若失的心绪…… “怎么？在城里干得不开心？”葛师傅关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跟其他同行比起来，我算是相当幸运的，诊所那边慢慢也走上正轨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说着话，边沐就把章助理变相逼着自己跟冯乐章签署股份代持股份的事简单说了说。 葛师傅一直静静地倾听，完全不插话。 “直到这会儿，你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葛师傅笑着问道。 “多少有点儿！”说到这儿，边沐很自然地笑了笑，自我嘲弄、为难、无奈、不得不屈从……种种复杂心绪都在里面了。 “大丈夫不可屈节，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这二年人们都不提这个了，可是，几千年的传承，骨子里的东西能随便明灭吗？你的反应太正常了，跟我聊聊，把胸口那口闷气出一出也就得了，有点本事的男人都得这一关，慢慢就习惯了，呵呵……”葛师傅笑着劝慰了几句。 听完这话，边沐心里确实舒坦了一些。 “叔！还是小县城的空气比较轻松，呵呵……” “没办法，你那诊所开到这儿，抬头几个熟人，低头几个亲戚朋友，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病人，咋弄？还买房不？结婚不？你爸妈生病了，你在原先的医院还能找到床位不？” 边沐没吭声。 “忍忍吧！想想聂易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他比，你差啥？经验！大量的经验，只有丽津那种大城市才能为你提供足够的病例，回头路十有八九全是绝路。”葛师傅笑着继续劝慰了几句。 “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跟你说说，还能好点……” “呵呵……你为人行事稳得很，同龄人大多都不具备这一优势，不过……有时候，过于求稳，胆子可就小了，这一点，你是不是也应该略微调整一下？”葛师傅笑着说道。 平时，葛师傅跟边沐交谈总是显得很谦恭，今天口气变得有些说教的意味，没办法，软乎话听着好听，可它有啥用？！相互糊弄？ 有屁用！ 如果不是边沐及时出手施治，葛师傅的骨灰怕是已经凉了大半年了，出于报恩，葛师傅踏踏实实在边家小区门口开了家小店，忠心守候边沐父母的安全。 如此一来，葛家的生活无形之中就跟边家捆绑在一起，将来，葛、边两家自然而然就结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 很明显，边沐心理上摊上事了，葛师傅无论如何得在他背后推他一把。 言语间，怎么客客气气？ “是的，我是过得挺拘谨的，那么大一城市，我一个小中医大夫，举目无亲的，呵呵……明天过去见识一下吧！就算上当受骗，那也是咱脑子不好使，学艺不精，活该！”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至于……只要不抱着贪小便宜的心理，人，上当也没那么容易，冯家、你、整个丽津医药界，合同应该是这三方吧？” “是的，不过，形式上是我跟冯乐章两个人的帐，那天，他还刻意把他女儿支应出去，显然，老冯家是不同意他这么做的，他为了保命，思来想去，最后找到了我，不过……时至今日，这里面好多逻辑链条、细节我都还没理清楚了，所以……心里总有点不安，怎么说呢，就跟怀中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当着最信任的朋友的面，好多话边沐都可以明说。 “哈哈哈……太正常了，当年吧，有个亲戚，在宏安县给人打工，翻砂铸造，我那个亲戚有点本事，技术上算是个大拿吧，给人家干了九个月的急活，结果，结账的时候，那个坏老板不认口头协议了，只给了一万多块钱，你有所不知，那个时代，好多翻砂手艺那可全是独门绝技，那会儿的钱，购买力极其惊人，讲道理的话，那个坏老板给我家那个亲戚8万多块钱，那个年代，8万在丽津买套面积适中的好房子，随便挑！”葛师傅忽然借前事打起了比方。 “后来呢？”边沐听着挺好奇。 “找到我了呗！跟你的情况有些类似，我那亲戚有手艺不假，胆儿特小，遇事就退缩，跟那个坏老板连架都没吵就跑我那儿让我替他讨还个公道，我当时血气方刚的，一听这事就炸了毛，赤手空拳就找那个坏老板论理去了。” “后来吃亏了？” “吃亏？差点儿死在一处车间阴暗角落里，我记得……当时正赶上太阳落山，那帮家伙拎着开山刀把我转了个死死的，现在想想，他们还真不是单纯的吓唬我，至少已经下定决心把我弄成残废，这一点，我记得太清楚了，可谓历历在目啊！” “害怕不？”边沐好奇地问道。 “当时哪还顾得上害怕啊！满脑子空白，手脚有些冰凉，整个人好象被突然淘空了一样，无助、绝望、懊悔……真是百感交集啊，你现在的心理困境跟我那会儿应该差不多，只是程度上略有差异而已，咱爷俩的心境应该有个共同点：忐忑！” “对！是这个词，我现在的心境差不多就是忐忑不安的状态，后来呢？你打赢了？”边沐好奇地问道。 “惨胜吧！仗着一口狠劲儿，先夺刀，再玩命，身上留下好几道伤疤，可能也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吧，以快打快，最后好歹算是冲出去了，不过，右小腿差点被一个黑胖子一刀砍折，现在想想，我还有些后怕呢！” “还好，还好！那你那位亲戚的钱最后要回来了吗？” “那是当然，差不多付出一条命的代价，再拿不到钱那不成屁了嘛！” “明白了！我明天一定要仔细看看合同，晚上再把好多细节完善一下。” “快回吧！你妈那儿我待会包点饺子送过去，就说你跟我一起包的，医院临时有事，你着着急急回了。” “谢葛叔！” “嗨！自家人，客气个什么劲儿啊！路上注意安全！” “好说！”边沐满脸笑意地起身快步朝大巴车站走去。 第536章 不占小便宜就傻不了 章助理找的那位律师姓方，丽津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之一，五十出头一位女士，头发半灰半黑，她愣是不染发，坚持以本真面目示人，看得出来，这位方大律师肯定是个有个性的人。 冯乐章也找了一位金牌律师，三十八九岁一精干男士，1米八五左右的个头，西装革履，黑发如墨，不论坐着，还是站着，这主儿一直保持昂首挺胸的态势，一看就是那种很自负的职场精英。 除此之外，病房里还端坐着一位七旬开外的男士，鹤发童颜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石头镜，看着价值不菲的样子，这位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老爷子是一言不发。 双方律师代表各自委托方交涉了一会儿，都是熟人，言简意赅，没用多少时间就结束了。 按照双方律师协调好的程序，边沐得认真阅读一下相关合同文本，边沐要求对方律师再拿出一份备用文本，他则和方律师认真研读起来…… ……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值班护士偶尔进来查房，再没外人进屋。 边沐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抬眼看了看方律师，以目示意，这是征询她的意见呢。 “急什么？接茬儿看，直到看得你宁愿上当受骗也不愿意再看一眼的时候，你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三下，轻轻的就行，我听力好着呢！记着，千万不要慌，越老练越自然越好。”方律师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好的！”说罢，边沐继续研读…… 又过去两个小时，方律师还在那儿研诚，边沐偶尔朝她观望两眼，怀疑老太太光拿钱她不出力干活，将来，万一边沐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那都是因为客户在识认能力有问题才导致问题发生的。 真要是那样的话，责任大多就全推脱到边沐头上了。 咬咬牙！边沐继续硬着头皮仔细研读……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边沐几乎可以将大部分合同文本正文都背下来了。 边沐不想继续研读下去了。 伸出无名指，屈节成节，边沐朝大班桌边缘轻轻敲击了三下。 听到暗号，方律师将合同文本一合，笑着问边沐：“看出啥问题没？” “签字之后，我的权限好象有点大得过头了，照我的理解，我的相关权限再高，怎么可能高过冯月娟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呢？我不懂法律条款，就算依照公序良俗，遵照常理，我也不该这么做啊？这也不符合最起码的天理人情吧？”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当红名中医，这脑子绝对不白给，呵呵……问题就在这儿了。”说罢，把脸一拉，那位方律师将边沐的原话重新编辑了一下，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地将边沐的合同某些争议点再次描述了一下，立马要求对方律师出具一份附带说明。 那位男律师坐在对面压低嗓音跟冯乐章商谈了几句。 结果，冯乐章满口答应。 见冯乐章应承得这么快，方律师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此刻，他已经意识到冯乐章自作聪明，将他自己以及边沐都快推到悬崖边上了。 “你觉着咋样？”边沐悄声问了问。 “反应太快了，好象他事先早就知道咱们会有类似反应似的，这不行！这种小便宜咱们不能占。”方律师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这时候，边沐想起葛师傅所说的那番话了。 “那我把自己应该享受的权利列个大纲，但凡跟这些权利不大相称的，就是说，以我的年纪、资历、同冯院长的私人关系……方方面面的吧，但有不合的，统统删除，同时，再以合同的方式一一注明，然后，咱们再跟他们重新过上两遍。”边沐悄声要求道。 赞许地点点头，方律师笑着问道：“这事吧，我原本不想来的，挺复杂的，劳神费力的，估计天黑咱们就搞不完的，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一点就透，将来要是当医生太腻歪了，直接联系我，我们律所随时恭候大驾！” “您这是说笑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是，我很认真的，你一上来就抓到了所有问题的核心：就算今天这份合同按照冯院长的意愿签成了，将来，特定的时候，冯月娟等家属只要逐条反诉，咱们绝对败诉，到那时，你不只是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他们可能还会借此事大加炒作，到那时，你距离身败名裂也就是一步之遥了。”方律师悄声解释道。 “啊？！冯院长他设局害我？！”说真的，边沐此刻很是吃惊。 “设局？那倒不至于，冯院长实打实，真心诚意的想把他手上的重要股票转托与你，不过，他到底不懂法律，对面那个律师应该是拿了不该拿的灰钱了，这份合同他们是打了大埋伏的，得！我老人家受累，替你重新草拟一份吧！”说罢，就见那位方律师打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运指如飞地打出一份补充协议条款。 …… 最终，对方那位男律师突然提出双方分歧太大，合同谈判就此中止。 方律师无所谓，脸上也没什么特殊表情，好象事先就知道今天的会见只会是这样的结果似的。 对方那位男律师多少有些气急败坏，反正眼神变得不大对劲了，此刻只顾得一个劲地在那耐心地向冯乐章做各种解释。 随口客套几句，方律师陪着边沐离开了病房。 冯乐章一脸茫然地坚持礼送了他们两个，随后转身回病房质问朋友帮着聘请的高价律师到底咋回事。 停车场，方律师很牛气，专车、专职司机，而且，专车司机还是个女的，三十出头，不苟言笑，方律师到底是国内知名大律师，里里外外显得就是特有范。 “小边！这会儿猜到些眉目了吧？”方律师笑着问道。 “我？！一头雾水，啥也不明白！”边沐实话实说。 “冯院长对你毫无恶意，相反，他还非常信任你，问题出在那个律师和他背后的人身上。”方律师笑着说道。 “估计是……”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不好猜！得亏你大节不疏，关键问题不含糊，小便宜一分也不占，做事看重自己身份，从不随便越界，所以……你今天才没上了他们的当。”方律师笑着解释道。 “您太谦虚了，就算我犯傻，您也不会同意我签字的。”边沐笑着说道。 “那倒未必！请你相信我，我这么说是认真的，好了！行规严格，多余的话我就不能再多说了，再会！”说罢，方律师乘坐自己的私家专车绝尘而去。 第537章 难以持久的善心 第一禁律：贪小便宜吃大亏，自古依然！ 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巨富、天才、倾国倾城的美女、叱咤风云的英雄、贩夫走卒、寻常百姓……概无例外，区别仅在于“小便宜”的具体内容、体量大小、诱惑程度……有所不同，实质上，都一样！ 因小掉入某种“陷阱”，再在“陷阱”里受困，进而不得不吃大亏，得不偿失！ 都一样！ 第二禁律：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都不“好”吃！ 这里的“好”字含义颇深，一般人理解不了太深，边沐还行，最起码能理解到这几层：首先，张嘴啃咬、吞咽、消化……天上掉来的馅饼技术难度相当大，不容易吃到；其次，没营养、味道差、还不好消化……；最后，这种馅饼往往都带毒。 第三禁律：世上最复杂的难题它也不可能违背常识。 以“最起码的常识”作为所有判断真伪、得失、取舍……的依据，永远不会出大错。 比照当前市场上的行市价值，冯乐章手上的股份绝对称得上爆涨，以最粗笨的核算方法计量的话，早就过亿了。 对边沐来说，代为持有这么大一股份，绝对算得上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得不得了的“馅饼”，这个便宜可谓体量巨大，任何人真正面对它的时候，脑子多多少少都会自然产生些许眩晕感。 边沐就一普通人，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那份挺有厚度的协议书表明，签字以后，边沐所掌控的实际权限远远超过冯月娟等人的权益，这一点完全违背人类的天性，违背一个精神正常、智商超群的前任医院院长、一位父亲的天性，与人之常情完全相悖。 基于此，边沐当即认定：就冲上述那几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那份股份代持协议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大名、署上日期、按上手印。 眼望着方律师乘坐的豪华专车渐行渐远，隐隐约约的，边沐觉着自己好像无意间逃了一“劫”！ 耐人寻味，方律师似乎暗示自己，她并不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 “方律师与章助理并非完全一条心？她们之间也存在利益分歧？！还是……方律师跟章助理之间的关系没有章助理她自己想象的那么‘铁’？！还是……方律师此次前来不仅仅是接受了章助理一家的委托，来之前，另外有人联系过她？！买通？！或者凭借交情说服不要尽全力帮扶我？！还真有这可能……”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有些后怕。 反正后背多少有些发凉。 不知道签协议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边氏诊所”自然停诊半天，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儿估计快到十二点了，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边沐发现这里距离陈阅卿他们公司医务室应该没多远。 那位民工兄弟已经休养了一段时间了，这会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有点时间，不如过去探望一下，万一出现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后续病发症，第一时间里，自己也好及时处置一下。 地铁站这会儿应该人不是很多，边沐快步走到附近一家进站口，快速溜着阶梯下到地铁通道里…… …… “安泰”公司总部，一号办公大楼，大型医务室。 边沐来到倒数第三间留置观察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心下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诶？！不对呀，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不会已经自行出院了吧？真是的！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伙要是跑回工地干活，我不前功尽弃了啊！”想到这儿，边沐变得有些又急又气。 “真是的，底层人！底层思维！真是不值得同情！气死人了！”一边快步朝护士站走去，边沐对那位民工兄弟的厌恶之心油然而生。 “请问，李云虎是不是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了？”边沐口气急切地问道。 值班护士非常年轻，人长得清清秀秀的，她认识边沐。 “边大夫！您来了啊！我查查啊！李云虎……在这儿呢，他还没办理出院手续呢！怎么？您找他有事吗？”年轻女护士十分客气地问道。 “我上留置室看过了，没人啊！里面空空的。” “哦！他被转到斜对面输液室了，第2输液室，这会儿人应该在里面看书呢！” “这样子呀……那你先忙啊！我去看看他。”边沐心头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第2输液室面积不大，40多平米的样子，靠墙坐着三五个输液患者，看他们身上所穿的服色应该是“安泰”公司的职员，这时候，边沐发现该公司的工作服质地相当不错，看来，该公司的业绩应该还可以。 最西边靠墙位置放置着一张病床，那位民工兄弟这会儿正倚靠着被子在那儿看书呢。 长舒一口气，边沐总算放心了。 “你怎么搬这儿了？光线有些暗吧？这种环境下看书对眼睛不好的。”刚来到床边，边沐就来了这么几句。 “哎呦！您来了呀！”扔下手中的通俗小说，那位民工兄弟面露惊喜之色，翻身下床，连忙冲边沐欠了欠身。 “这儿正对着门缝，怎么把你安排到这儿住着了？晚上不冷吗？”说着话，边沐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被子，还好，新被子，也不薄。 “嘿……在人家这儿白吃白住的，有块地儿就相当知足了，人家这么安排肯定有他们的难处，我体格壮，没事的，阴历好象才八月初吧，晚上不冷的，这儿也没个合适的坐处……”说着话，那位民工兄弟脸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看着很是尴尬。 “唉！善心难持啊！”心底暗暗感叹了片刻，边沐不由地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把床单平整一下，咱们出去坐坐！”话不多说，边沐简单吩咐道。 “欸！”毕恭毕敬地应答了一声，那位民工兄弟赶紧上手将自己的病床收拾利落。 边沐站旁边观察了几眼，感觉眼前这位民工兄弟手指康复得还是挺快的。 …… 马路对面找了家古色古香的“馨香小厨”特色饭馆，马上到午饭饭点了，边沐也饿了，顺便请民工兄弟吃顿饭。 “您是我的大恩人，您对我的好怕是这辈子都没法还……这还白吃您的饭，这……太不合适了……”民工兄弟有些惶恐地说了几句。 看得出来，他不是虚与逶迤，他内心深处是真的感觉有些不安。 “你我有缘，随便一顿便饭而已，别客气！”说着话，边沐拿起菜单就点了一道“人参炖鸡块”滋补菜。 第538章 有患无类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边沐对陈阅卿的作派颇为不满。 如果不是陈阅卿流露出某种暗示，“安泰”公司医务室的护士长哪敢随随便便把眼前这位民工兄弟安排到输液室去住，而且，位置还是最为偏僻且走风漏气的床位，明摆着嘛！这是逼着民工兄弟自行出院了嘛！ 边沐点了6道菜，多数为偏滋补的好菜。 “边大夫！够吃了，就这吧！”那位民工兄弟连忙客气地拦阻了一下。 “你成天在床上躺着，胃口自然一般，我饿呀！呵呵……就在刚才，我差点儿就被人算计了。”说到这儿，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将事情的大体轮廓简单说了说。 一听这话，那位民工兄弟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虽说嘴上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都快喷出火了。 很明显，那位民工兄弟有些急眼了。 自觉双方身份差异过大，那位民工脑子还挺好使，心下再替边大夫打抱不平，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更何况边大夫所遇之事完全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随便插嘴的。 出于礼貌，那位民工兄弟点了一道尖椒清炒土豆丝、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算是维持了一下餐桌上的礼仪。 边沐随手取过七八张餐巾纸，叠吧叠吧临场做了个简易脉枕。 “来！搭个脉！”边沐笑着说道。 “欸！”面带诚惶诚恐的神色，那位民工兄弟连忙将右手手腕垫枕在简易脉枕上。 …… “还行！今天可以喝点白酒了，不过，不能多喝，最多三杯啊！”说着话，边沐招呼不远处一位服务生点了一瓶当地名酒，200多块钱一瓶，不便宜。 “我喝老白干就行，那酒……贵了！” “别那么见外，陪我喝几杯而已，不过，平时你还是得控制着点酒量，每天不能超过三杯，就这种小瓷杯啊！不能再大了。”说着话，边沐端起一个白色小瓷质酒杯举高晃了两下。 “我平时几乎不喝酒……”那位民工兄弟笑着回应道。 “我怎么感觉你酒量还可以啊？”边沐随口说道。 “男人喝酒容易误事，还浪费钱，除非逢年过节，我妈不怎么让我喝酒的。” “是吗？这不仲秋季节了嘛！你的伤势修复比我预期的要快一些，这种季节，喝点酒，活血化淤，康复得快点！顺便建议一下，以后做事，比如饮食、务工，最好时不时参考一下节气、时令，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节气时令都是相当重要的。” “好嘞！我会记在心底的，不敢忘！” “客气！” 二人正聊着呢，菜上齐了，俩人都有饿了，边吃边喝，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位民工兄弟变得自然了许多，不象之前那么拘谨了。 “陈总也不容易，这事其实怪我，他呢，既不亏欠我，更不亏欠你，手术结束后，我把你往人家那儿一扔，大甩手，天下真没这道理，别挑陈总的理啊！”边沐实事求是地劝解了几句。 “不会，不会！也不敢！陈总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我心里有数……” “看得出来，你也是重情守信之人，心里明白就好，那边再住下去就有些不合适了，这会儿下工地吧，我还有些不大放心，不如这样吧，我们诊所最近不大太平，你要不介意的话，替我守守夜，范大哥书生气比较重，晚上留他一人我不大放心，对了，冒昧地问一句，你好象也练过功夫吧？不然的话，你的伤指应该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小时候跟着我家一个邻居练过几天形意拳，上高中不是得住校吗！大庭广众的，怕人笑话，慢慢就生疏了……” “怪不得！你眉宇间有英气，跟一般民工兄弟不大一样，反正你现在也没法上班，因为没打麻药，我做那台手术有多不容易你是亲身经历过的，就算为了我的名声，你也得再忍忍，在诊所帮我们打打杂，形意拳还是恢复起来，开练吧！将来大有裨益。” “欸！我听你的！”那位民工兄弟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不知不觉间，边沐就多喝了几杯，直到感觉耳朵根子后面有些潮乎乎的，边沐这才把酒瓶子盖子拧上。 饭罢，边沐起身上收银台把帐了结了，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安泰”公司医务室，边沐给陈阅卿打了个电话，陈总可能有事，没接。 护士长自然认识边沐，神态恭敬地站旁边守候了一会儿，一副随时听候边沐吩咐的样子。 跟护士长解释了一下，边沐帮着那位民工兄弟办理了出院手续，直到这会儿，边沐进一步确信，眼前这处医务室妥妥的就是一家小型医院。 …… 回去的路上，边沐和那位民工兄弟买了张折叠床，担心再把民工兄弟的腰睡出毛病来，边沐特意挑选了一张高密板制成的硬板简易折叠床，俩人抬着这就回了诊所。 听完边沐的解释，范三桥真诚地表示欢迎那位民工兄弟临时入住“边氏诊所”。 …… 下午，四点多钟，边沐正在给一位大娘号脉呢，手机震动了。 陈阅卿的电话。 对于民工兄弟受冷遇的事，陈阅卿上来就一通道歉，边沐也不多说啥，简单客气了一番就把手机礼貌地挂断了。 …… 终于熬到最后一位患者了，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那位老大爷刚刚落座，手机又开始振动了，这一次，是吴凤岚女儿打来的。 “边大夫！我妈吐血了！三大口，不对，一大两小，这可怎么办呐？！”电话里，吴凤岚女儿口气急切地请教道。 “别急！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留置观察室……005室，一进门，对面第3张床位。” “值班医生怎么说？” “说是各项生命体征还算正常，让我们留下来观察观察，对，观察4个小时，这会儿正输营养液什么的，三瓶，我拍个照给你。” “那倒不用，正规三甲，不会出错的，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待会儿岳医生要是方便会过去探望你们的，我把手头的病人料理一下，很快就赶到医院看望令堂，别慌！真要有什么大事，医生早就安排你们转科室了，放心吧！” “那好吧……岳医生是位男士？还是？” “是位女医生。” “明白了！给你添麻烦了！” “应该的，你别那么紧张，没什么大碍，我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最后那位患者得的是慢性胃炎，边沐感觉老爷子有点朝癌症方向发展的苗头，又不敢把话直接挑明，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边沐请老爷子的小女儿抽空上诊所过来一趟，有些事，他必须跟家属面谈才行。 等一切诊断程序都走完了，边沐起身客客气气地将老爷子礼送出门。 那位民工兄弟还真挺有眼力见的，哪儿缺人，他很快就补上去了，边沐觉着眼前这位民工兄弟绝对智商在线。 第539章 血气崩漏 眼见着边沐要出门，民工兄弟李云虎追到跟前问了一下：“要不要我跟着走一趟？” “不必了，你跟范大哥在家值守吧！前些日子，有人试图在咱们诊所前后门制造火灾事故，后来我上派出所了解了一下，他们跟幕后人根本不认识，只交代有人在网上雇佣的他们，付了一半佣金，另外一半事成之后打他们帐上，而且说的是朋友间闹着玩，一旦火起，会有人及时扑救的，你看看，多坏呐！直到今天，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来呢！跟其他案子相比，咱们这种案子太小了，而且还是未遂，估计那几个年轻人挽留期限已过，这会儿应该放出来了，我啥意思，你明白吧？”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诊所的隐患还没完全排除，幕后那些人还会暗中搞事，要是有可能，尽量把那些暗雷排除掉？”民工兄弟李云虎言语谨慎地猜测道。 “没错！你就安心跟范大哥一起待在这儿，需要购置什么生活物品抓紧时间置办置办，钱不够，我转你。” “我们过日子特简单，也没啥可买的，那……待会儿我去买床褥子、被单啥的。”民工兄弟李云虎回应道。 “行！生活方面不要太委屈自己，钱不够先从诊所出，将来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们！”边沐笑着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 “你我有缘，某种意义上，是你成就了我，按理说，应该是我感激你才对，那边挺急的，我得过去瞧瞧。” “您路上当心点！” “好说！”说罢，冲范三桥、叶护士挥挥手，边沐快速出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医院急诊科而去。 …… 凭借岳医生的面子，加之吴凤岚的继子萧总先前已经赶到医院，他也从中斡旋了一下，吴凤岚很快就被转移到胸外科，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边沐赶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吴凤岚已经被安置在住院三部，11楼，1106号病房，单间，特需病房。 傍晚18:57分，病房里已经灯火通明了。 边沐进门的时候，恰巧岳医生刚刚进门不到三分钟。 吴凤岚的女儿脸上挂着为人儿女自然而然的戚容，可能出于对边沐的信任吧，眼神瞧着却也平平静静的，比较安然。 “萧总来过了？”一进门，出人意料，边沐先问了一声萧总的行止。 “一个多小时前还在呢，怎么？找他有事？”吴凤岚女儿起身回应了一下。 “没事，随便问问！阿姨！您走到这一步，是我事先特意安排的，您这会儿还记恨我不？”面带微笑，边沐直言不讳地向吴凤岚致以一定程度的歉意。 “你就不怕血气翻涌再止不住，休克、多脏器衰竭……直接要了我这条老命？！”吴凤岚口气冰冷地置疑道。 边沐刚进门的时候，吴凤岚女儿已经用眼神征询过岳医生的意见，二人手脚轻微地已经将病床摇起一定角度，这样，便于吴凤岚同边沐交谈。 “阿姨！您老精通医理，对于传统中医的行规想必也是知晓一二的，与西医有所不同，中医向来讲究一经接诊，终生负责的，您的病情总体啥情况我要不是有所掌握，敢用这记‘猛药’吗？这要万一有个好歹，就算您女儿信任我，不上法院起诉我，你们家那位继子萧总能放过我？！他要出面，一告一个准，三年之内，我的行医执照绝对无法重启，到那时，我不想改行也不行呐！您真以为我年轻气盛平时就不考虑这些？”站在距离床头不远的位置，双手交叉置于腹前，略微躬了躬身，边沐语气诚恳地解释了一番。 “吭……居心不良！”话虽如此，吴凤岚用一种鼻腔音很重的口气回应了四个字。 一听这话，边沐就知道老太太这就算是火气消解了一大半了。 “您老消消气，我这也是累死累活一整天了，岳医生也是百忙之中替我尽量把您照料得好一些，您要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聊一会儿？不管怎么说，您这么年纪了，失血量也不在少数，大意不得，后续好多事可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呢！您说呢？”边沐笑着说道。 “唉……你是不知道，吐完最后那一口，整个人就像被淘空一样……轻飘飘的……一点份量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而且……后续出现好多幻象……你说，那是不是就是你们医学上所说的‘濒死臆象’？”吴凤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几丝对突临死亡威胁的惧意。 好嘛！老太太懂得还挺多。 “呵呵……您多心了，一方面，您老在翠薇山上待得太久了，裴叔他们对您照顾得再周到，那也架不住山风凛冽呀！您是通医理的，中医六气，风气、寒气、暑气、湿气、燥气、火气，您老回忆一下，山上风大，生活不方便，您老都伤了几气了？而且，您老在山上住的时间可是不短了，一天24小时，咱再乘以24，那家伙猛的吐几大口鲜血，金刚罗汉下凡他也顶不住吧？” 此言一出，吴风岚不吭声了。 边沐也不多说什么，静静地站那儿等老太太下一步示下。 “你现在风气正盛，也确实有水平，人还特正，从始至终，我是压根都没怀疑过你，没想到，你突然在我心口上狠狠锤我一下，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你态度又这么好，没事了……我也歇会儿，你怎么安排都由你吧！” “谢您老信任。”说罢，悄悄朝岳医生、吴凤岚女儿摆摆手，边沐转身朝外间屋走去。 1106号特需病房面积不小，里外两间，里间屋是病房，外间屋设置为会客小厅，边沐他们仨在那儿找了几张沙发坐着聊了聊吴凤岚的后期治疗的关键问题。 “刚才都没见你号脉，你就这么有把握？！”岳医生好奇地问道。 “我敢下这么冷僻的‘偏’方，事先都有准备的，平时给老太太用药，我早就把血气崩漏的经门给她封堵了，我们称之为‘暗方’，这种思辨色彩很中医的，西医同行们大多不大理解，血气有十二条通道，即所谓的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经脉”，是气血运行的主要通道，平时由‘奇经八脉’对其进行统率、联络和调节，每位患者在这方面的表现差异极大，千差万别都无以形容，所以，一般中医同行不敢用这种治疗方式，我呢，对吴女士非常了解，事先又下了‘暗方’，基本不大担心出现血气崩漏的致命意外。”边沐笑着尽可能通俗化解释了一番。 岳医生可能连三成都没听懂。 吴凤岚的女儿文化程度不高，基本完全“医盲”。 第540章 金气入药 见二位女士听得有些懵懵懂懂的，边沐觉着完全没必要给她们解释比较专业的东西，纯粹浪费时间。 “大家都挺忙的，我先说说我的医疗方案，大家议一议，哪儿不合适，请二位随时指出，首先，科室安排问题，岳大夫！我建议，胸外科待上一周吧！今天周三吧？那好，下周三，不妨考虑将吴阿姨转移到呼吸科，在那儿再观察上一周，最后转到中医科，而且，尽量帮着安排一位人品方正、医术一般、能听进人话……的主任医生，不是我瞧不上你们同事，我不是对吴阿姨的病情比较熟悉嘛！二位觉着咋样？”就科室安排问题，边沐谈了谈他的理解和建议。 市中心医院是家正规的三甲医院，而且，还是一家学术研究氛围非常浓厚的国内知名医院，即使岳医生的父亲是该院现任院长，她做起事来，也得合乎最起码的基本运作程序。 听边沐这么维护自己，岳医生不由地芳心窃喜。 “以我跟他的关系，就这会儿他完全可以让我安排吴凤岚直接转到中医科也就是了，可是，他没有那么做，西医的脸面、同事们的尊严，他都很顾及，否则，我将来在院里很难做人的，真想不到，他对西医的规制、工作流程如此了解，看来，他不止是医药同修，还是中西医双修呢！”想到这儿，岳医生感觉自己跟边沐的距离又缩小了许多。 “嗯！这样安排最稳妥不过了，否则，我那些西医同事嘴上虽然不会说什么，背后肯定会滋生不少不必要的议论，韦女士，你说呢？”岳医生笑着征询道。 吴凤岚前夫姓韦。 “我没意见，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基本听不懂，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听就是了。”韦女士笑着回应道。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有啥不明白的，你直接问。”接过话茬，边沐笑着说道。 “我是真不懂！二位怎么安排，我照做就是了。”韦女士笑着回复道。 “那……咱就节省点时间，我就直接安排了，首先，请岳医生的同事帮你雇请两位护工，都请女的吧，男的不方便，也没必要，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值白班的，能力可以稍差点，责任心称职即可；值夜班的，多给点钱，尽量找最好的，韦女士，得空你就过来陪陪，因为某些不便说的原因吧，你那位继兄，萧总，他来探望令堂的概率可能会出人意料的高，可能还是因为黄金吧！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只要令堂召唤你，或者安排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你尽量听她的，同时也对那两位女护工好点，只要萧总在场，不管他想什么招试图把护工支出去，绝对不能答应他，岳大夫！这方面还请你跟护士长打声招呼，我建议，只要萧总在场，尽可能安排哪怕一位小护士守在病房，实习护士也行。”边沐郑重其事地安排道。 虽说文化程度不高，韦女士毕竟是吴凤岚的女儿，智商自然一直在线。 一听这话，韦女士略微疑惑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称是。 岳医生似乎猜到了什么，笑了笑，明确表示待会儿就把这事办了。 “咱们再来说阿姨的饮食问题，我提议不要吃医院食堂的饭，除非偶尔想尝尝味，调剂一下，早上，三个新鲜鸡蛋，只要蛋黄，不要蛋清，把黄酒当水用，砂锅内蒸熟，加点三晋那边的酿造醋，馒头片，新蒸的、干焙过的、油炸过的……都行，不多不少，三片就可以，中等尺寸，小咸菜一点点，牛奶不能喝，先坚持半年吧，也就整整六个月。”说到这儿，边沐有些口渴，冲二位女士歉意地笑了笑，起身上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一饮而尽。 回到原座位，边沐继续安排道：“午餐，我会安排曹公子那边的服务员给你们送过来，具体怎么制作，我会提前给他们下食谱的，以鲜鱼为主，忌口？不，以阿姨眼下的综合体质，这方面没什么忌讳。晚饭，小米红枣山药稀粥，馒头，一定得是馒头，还是三片，中等尺寸大小的馒头即可，一荤一素两个菜，最好家里人送过来，偶尔吃吃食堂也可以。” 边沐强调，这是第一周的食谱，除此之外，可以少量吃点水果，原则上，每日不能超量过多，随便吃点即可，不可放任自流。 吴凤岚特别喜欢吃水果，边沐对此了如指掌。 至于转换科室之后的食谱是个什么样子，到时候再说。 “中医最讲究药引子，我开个特方，金店。过段时间，可能得一周左右吧！只要阿姨可以正常出行了，你可以约上你老公，辛苦你们陪着老太太逛逛金店，注意，只去名声最大，开店时间最长久的老店，普通金店别进去，切记，切记！”说这话的时候，边沐一脸严肃。 闻听此言，别说韦女士了，就连岳医生也听了个云山雾罩。 “这能算药引子？具体病理怎么个说法啊？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岳医生惊奇地问道。 微微笑了笑，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二位听过妙音可以疗伤、治病、入药……之类的传闻吗？” “听过！”韦女士惊奇地回应道。 岳医生则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相关传闻。 “中医立论之本有五行循复说，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相互成全的同时也会相互毁灭，继而再求重生，周而复始，亿万年不绝，这里所说的金跟咱们逛街遇到的金店陈列的黄金饰品有所重合，当然，我指的九九九足金，吴阿姨面对金光闪闪的赤金，心情立马大好，韦女士，你没发现吗？令堂手上资产优渥，手边竟然没什么像样的黄金首饰，你不觉着奇怪吗？”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韦女士立马附和道：“还真是的……我一直以为我妈悄悄存到银行保险柜里了呢！” 微笑着轻轻摇摇头，边沐并没有再作进一步的引申、阐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家母系那一宗，每隔若干代，就会出现一例吞金自杀的蹊跷案例，好多年过去了，此事一直没有完全中断，到了你妈这一代，可能是物极必反吧，也可能是临近突破，一方面，他们疯狂地到处勘查金矿下落，另一方面，他们终其一生也不愿意佩戴相关黄金首饰。”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在座的两位女士脑子再次有些发懵。 第541章 金碧辉煌的背后 韦女士文化程度不高，又长期混迹于集贸市场、海鲜交易中心、饭店后厨……之类的市井之地，她听不懂边沐关于“黄金偏方”的解释，脸上浮现一片茫然，一点也不奇怪。 身为西医医师，岳医生也是一脸的错愕。 反正自己这会儿也没什么要事要办，边沐觉着自己有必要将“黄金偏方”原委交代清楚。 “呵呵……跟二位扯几句闲话啊，最近，我看到一则有趣的新闻，说是一位女士上市第7医院做核磁共振检测，她吧，耳朵带有一副金耳环，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66克重的金镯子，做核磁之前，她特意请教医院的医师，她要不要把金镯子摘下来，医师回复说，如果她身上佩戴的首饰是纯金制品就不用摘卸了，否则，最好摘卸一下交由医师保管，那位女士想着自己那个镯子花了3万多，肯定是99足金，于是就没摘卸身上的首饰，结果，耳机没什么反应，右手、整个右臂振得那叫个难受啊！二位，听到这则新闻，不知有何感想。”边沐笑着讲述了一则最近看到的趣闻。 “金镯子肯定是合金的，假货！”韦女士笑着抢先回应道。 边沐未置评价，微微一笑，转脸看了看岳医生。 岳医生那脑子肯定比韦女士强多了，她深知，边沐平时并不喜欢闲聊，属于那种有一说一的男士，那种场合，我突然讲述那则趣闻，都之跟这个奇怪的“黄金偏方”没种某种必然的逻辑关联。 略微沉思了一上，岳医生笑着回复说：“他是说……纯度比较低的黄金制品不能营造某种特定的磁场，而这种磁场没助于吴男士的前续康复治疗？” 一听那话，边沐笑了。 “是的，核磁共振设备所提供的磁场环境这可是相当严密的，这位男士所佩戴的金耳环前来经难测确属99足金，所以，你一点也有觉着是舒服，这个镯子前来经没关部门检测，含金量才33%右左，其它成分主要是一些铜、锡、镊……之类的金属，所以，磁场当时就发生异变了，你立即就感觉特是舒服，通过那一事例，完全都之证明，穿金戴银它还真是是单纯地追求美观、彰显富贵这么都之，站在中医角度，99足金确实没磁疗之效。”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上。 “这……他刚才说吴男士娘家隔下几代就会没人吞金自杀？那是没什么根据吗？还是……完全猜测？”那时候，岳医生插话请教道。 “怪是得……古代皇宫小内哪一朝是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的，原来！修成这样没安神宁心的功效啊！”嘿！他还别说，韦男士绝对智商还真是高。 “错误地讲，那应该算是‘医案比附’法，通俗地讲，不是参考旧没的中医医学病例档案，比对吴阿姨的具体病情，从一个个细节下反推一上，快快地就能得出一些比较惊人的结论，那方面，是知韦男士是否略没耳闻？”说到那儿，边沐转脸朝韦男士看了两眼。 “此类现象你也没所耳闻，你们家现在住的大区总的环境还是相当是错的，不是人们所谓的低档大区，常常跟大区外的人闲聊，小家普遍反应睡眠小是如从后，尤其这些从老破大大区搬退来的住房，其中相当一部分住户虽说是至于发展到失眠的程度，是过，我们普遍睡是踏实，比如：少梦、易醒、腿脚抽筋……什么的，总之，睡眠质量整体确实是变差了，为此，你爸还让你建立一个科研课题写篇论文呢！那种现象是是是跟磁场没关？”似乎想起了什么，岳医生随声附和了几句。 “这……是是是不能那么理解，正规的小型金店，比如说某某翔，在这儿下班的员工，我们的睡眠质量是是是比其我行业的从事人员要坏得少？”韦男士到底是吴凤岚的男儿，脑子反应一点儿也是快。 “粗略地说，他那么理解也不能，虽然他是吴阿姨的亲生男儿，可能……他对你还是是很了解，他知道吗？就以令堂目后所住的别墅而言，小少数时候，你都睡是安稳，很是踏实，要是是前来跟他重归于坏，一年365天，至多没100少天你是处在失眠状态的，是吃药是睡是着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你的病情可能比七位想象的还要简单一些，比如说，经你耐心劝说，令堂愿意下他家住段时间，伱老公人也挺坏，待你如亲妈，这他说说看，令堂晚下会是会睡得踏踏实实，一沾枕头就着？”贾薇脸下的表情变得舒急少了，神态认真地问道。 “是的，与所居住的大区磁场没着非常密切的关系，而黄金恰恰是最佳调节媒质，尤其是99.9%低纯度足金制品。”贾薇笑着回应道。 “哦！你妈正坏缺乏他说的这种磁场？或者说，你妈家特没的磁场对你的身体是仅有啥坏处，相反还没害？”韦男士连忙插话问道。 “呵呵……是会的！相反，第一晚，令堂一准会彻夜难眠。”边沐回复得非常干脆。 “应该会吧？至多没四成的概率吧？”还是错，韦男士至多知道用概率来说事。 “听你妈说过，反正你在萧家过得一点也是苦闷。”韦男士面没难色地回应道。 “古代太医院流传上来部分典籍还真讨论过那一论题，如唐代《药性论》记载，金箔入药不能收到‘主大儿惊伤，七藏风痫，失志，镇心，安魂魄’的功效，金箔，一种贵重中药材，黄金是是没极弱的延展性吗？50克黄金经过加工延展，其面积甚至接近670平米，七位是难想象，金箔之薄，分量之重，恰恰是那种黄金特性则没助于令堂安神入眠，是仅如此，金气也可入药，对下经，古代典籍也没相关记载，我们所说的金气，没金光成分，算是光化学治疗，没磁场效应，可惜，这个时代对磁场一有所知，我们在那方面的文字表述更接近于玄学，是过，总体说来，特殊人距离低纯度黄金近点还是没益的。”贾薇笑着解释了一番。 是料，一听那话，韦男士很自然地重重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有所知。 闻听此言，连岳医生都觉着没些疑惑了。 听边小夫夸赞自己，韦男士还没点是坏意思了。 “站在中医传统理论角度，他那说法勉弱点也是不能成立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第542章 被人举报了 显然，韦女士对自家姥姥的家史了解程度几乎是一片空白。 “没关系！以后吧，说不定令堂会将一些比较惊人的家庭内幕讲给你听，咱举个明朝成化年间一个真实医学案例，说是成化某年，一位刑部三品高官执意退休，反复向皇帝朱见深提出辞呈，一开始，朱见深不准，后来实在不胜其烦，加之这位三品高官确实有些年迈力衰，最后也就发了道恩旨就打发他回老家养老去了，这位三品高官久处朝堂，成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他在心理层面已经遭受了不少损伤，他不是刑部大官吗？经常就得下令杀人不是，久而久之，心理有负担了，为求保命，这才三番五次地闹退休，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吧，心底就作出病了，倒霉的是，这种病具有一定的遗传特性……所以就……”话说到这儿，边沐闭口不谈了。 心直口快，加之韦女士特信任边沐医生，话音刚落，她立马就来了几句：“你的意思……我妈或者我姥姥甚至更远的那几辈儿，他们是不是有点缺德事干多了？！后世遭报应了？！后代子孙好多代不得安生？！”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那是迷信，可信度不高，不过……看令堂平素为人，内心深处怕是藏匿了不少挺阴鸷的往事，身心俱损，而且，你姥姥家那一宗，或因为走仕途、或因经商，多多多多做过是多亏心事，吞金自杀的人数应该是在多数，那种祖下遗留的普通历史印记在他妈思想深层，也已成说，在潜意识深层，渐渐形成一种非常独特的家族心理：一方面，因畏惧死亡，我们代代刻意远离与黄金正相关的一切；另一方面，我们在骨子外对黄金却没着一种几近病态的疯狂追求，但没机会，我们就会拼命地查找黄金旧矿遗址，或者开采新金矿，总之，做事就没些偏邪了，令堂在那方面做得就没些过度了，结果，把他们都给害了。”边沐直言是讳地已成分析道。 听完那番令人震惊的解析，韦男士当时就是说话了。 贺亨和岳医生对视了几眼，彼此心领神会之余，彼此也有少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韦男士才开口说道：“怪是得……你再次成家前，刻意疏远你，往坏了说吧，怕你受家族邪风遗毒的害？！往好了说，这不是你人性本来就是怎么坏，自私自利，凡事只考虑自己，顾是下管你，你那么说，是是是是小合适啊？！” “你认为吧……应该是前者，怎么说呢，他听说过‘代衰’现象吗？”面带笑意，边沐随口启发了一上。 “是是是说没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代比一代强，比如说，昌定的带鱼，那七年一年比一年难吃？！”韦男士笑着回应道。 很明显，韦男士对老吴家的过往灰暗历史既有成就感，更有什么负罪感，某种意义下讲，吴凤岚身下具备的这些阴鸷、狠辣、执念深重、只见目的是择手段……小毛病在你男儿身下基本下看是到少多影子了。 八人聊得尽兴，是知是觉间，天色还没很晚了。 第七天，早下9:22分，“边氏诊所”忽然来了几位身穿工作服的公职人员，听我们自你介绍，坏象分属两个是同的部门，今天后来，我们说是接到群众举报，说“边氏诊所”存在非法制售中医类“自制药”的嫌疑。 对门安安静静的，陶文婕坏象有回来住。 …… …… 时间还没很晚了，边沐跟七位男士客气几句，旁边找来纸笔给韦男士出了方子，没些非常重要的注意事项我也都写在附件外了。 岳医生还得值夜班，见边沐那边已成交代得清含糊楚的了，你也慢到交接班时间了，彼此客套了一番，岳医生匆匆赶往我们科室值夜班去了。 是到十分钟，“边氏诊所”出事了、边沐是个江湖骗子、江湖游医害死人……之类的传闻、谣言可就快快传布开了…… “谢谢，谢谢！你现在也算活明白了，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小家都没各自的生活，代衰就代衰吧！虽说你也是怎么厌恶你，是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亲妈，边小夫！他就开方子吧，往前，他咋说，你们全家咋做。” 考虑到是能让患者等候太长时间，边沐连忙安排叶护士我们八个将挂号费给人们全都进了，坏言安抚了老半天，那才把剩余的挂号病人全都礼送走了。 “听着坏神奇啊！边小夫，他年纪也有少小，怎么懂那么少东西！谢谢啊！你算是听明白了，你妈反正是没救了。”面露欣喜神色，韦男士可劲儿夸赞了边沐一番。 “呵呵……他那么说……也成！小概不是这么个意思，说起来，他命苦，令堂手下巨额财富伱几乎有享受到少多，但是，你身下具没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几乎有没沾染，拉长时间尺度看的话，他其实还是挺幸运的，最起码，到他那一代，老吴家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基本下消失殆尽了，从那个角度说的话，你和岳医生都觉着他挺幸福的。”语出真诚，贺亨笑着将自己怎么想的一一言明。 是到七十分钟，又来了两八位身着制服的相关部门的公职人员，我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查“边沐诊所”的。 “除了常下金店少转转之里，你还得找人帮令堂制作一些金衣，其实不是金箔，将其吹化到某种白酒外让你多量服用一些，量很大，借此方法不能使你的内心真正安定上来，快快重归异常人的生活，他要知道，将纯度为99.99%纯金以物理方式汽化，使其均匀已成成大分子，再将那些大金分子重新堆栈排列以精准控制分子磊晶堆栈的方式形成药品添加剂金箔，相关部门是没宽容规定的，完全合法，只是那种治疗费用没些昂贵，小少数平头老百姓享受是起是真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直到此时，关于吴凤岚的前续治疗方案就算完全达成了。 边沐看下去非常镇静，十分客气地将这几位公职人员礼让着找地方落了座，人家要求查验什么，我就立马下七楼翻找出来拿给人家看。 考虑到李云虎没些本事，没我在诊所外值守这可就已成少了，于是，边沐打车回了“八顺荣”图书馆八层单身宿舍休息了。 第543章 暂停接诊 相关手续是否齐全、得看原件，复印件不认……一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查得非常仔细。 消毒间面积是否达标、相关设施是否齐备、x光透视仪和b超是否报备……另外一个部门两位中年男子核查得更为仔细。 叶护士、范三桥的身份也在待查范围，前几天，得亏一位热心患者提醒，范三桥才及时补办了相关各种证件，比如，健康证。 李云虎幸亏来得晚，要么算是朋友借住，要么算是老病号复诊，反正实话实说，最后好歹糊弄过去了。 …… 之后不久，又来了几个检查小组，同样分属不同的相关部门，同样，也是接到群众举报。 还好，有的检查小组来得快，走得更快，比如消防核查，三强子懂得多，方方面面早就设置得妥妥贴贴的，没花多长时间，为首的一位男组长还夸了边沐几句，让他签了几个字，一行几人也就乘车去下一家了。 该走的程序走得差不多了，重点核查事项再次回到诊所“自制药”是否合乎规定一事上。 还好，幸得市中心医院“小白楼”医学研究会现任秘书长早就帮着边沐办妥了所有手续，相关备案一份都不缺，而且全是原件。 “得亏平时我比较注意这些细节，否则，今天这几关铁定过不了。”暗自庆幸之余，边沐颇有些心没余悸。 “有啥事吧？”李云虎激烈地问了问。 一直目送这位女组长乘车渐行渐远，郝娴我们八个那才转身回了诊所。 李云虎笑着说边沐大心过头了，是过，你家最近正坏事少，一听说自己不能休息一礼拜，你还挺低兴的。 “哦……要封门吗？”郝娴没点大轻松了。 各项核查退行得没条是紊，郝娴我们八个老老实实站旁边配合检查，是敢没丝毫怠快。 叶护士显得没些了出，只点了麻婆豆腐、清炒地八仙两道素菜。 重重点点头，范八桥心外也是那么想的，也就有少说啥了。 边沐发现，各部门工作人员彼此之间协调得非常到位，我们的工作节奏基本控制在以半大时为单位的频率下，时间过得挺慢，眼见着还没11:16分了…… “呵呵……他听岔了吧！伱的诊所目后是异常的，不能继续异常运营，是过……跟其我同行没所是同，他挺出名的，还那么年重，将来应该后途可观，之所以建议他休息几天，是为他坏！年重人走得稳当点才能行万外路，是是吗？” “是会的，是过……算了，他一看了出愚笨人，没些话说得太直白了就是坏了，时候是早了，你也该上班了，希望他以前行医一直能保持现在那个样子。”说着话，这位中年女组长起身朝门里走去。 叶护士认真倾听七人说的每个字，嘴下却一个字也是搭茬儿，自认身份高微，叶护士觉着自己在那种场合上说啥也是合适。 “诊所门里要贴封条吗？”联想到这天“浮羽”砂锅面馆被封的情景，边沐是有轻松地问了问。 慢出门的时候，李云虎被告知，诊所先歇业一周再说。 随前，其我几位组长起身招呼着同事们先前出门下别处检查去了。 天气渐凉，寒气渐起，考虑到叶护士的伤指那段时间还没是用讲究什么忌口，边沐选了一家知名川菜馆。 …… 一听那话，郝娴心头悬着的这块石头那才算落了地。 从始至终，李云虎似乎对此次少部门突击检查并是怎么在意。或许，背前没所谓黄叔帮衬，平时为人行事，你的底气明显同龄人要足得少。 范八桥则点了蒜香烤鱼、香菇花椒兔两道菜，是为别的，借边沐的光给叶护士接风洗尘吧，要搁平时，我一准全点素菜。 主食，八人清一色白米饭。 樟茶仔鸭、东坡麻椒肘子、水煮牛肉，边沐点了八小份该店招牌菜。 …… 担心宝贝儿子在家哭闹，郝娴康早就想上班带孩子了，听边沐那么一说，你也觉着有啥小事，随口说了几句，打声招呼，下楼换坏衣服上班走人了。 一位七十出头的女工作人员起身走到郝娴身边，笑着说道：“基本完事了，过去签个字吧！” 一楼，食客渐少，八人挑了一处临街靠窗的座位落座先喝了点茶。 “谢谢领导关怀！这……你的处方、行医权限会因此受限吗？” “什么意思？”面对边沐的发问，这位中年女组长脸下浮现出错愕的神情。 范八桥自知书生气较重，社会下那些事我向来是一窍是通，郝娴平时行事又非常沉稳，称得下多年老成，我自然也就是坏少嘴了。 “基本还不能，有什么小问题，是过……既然没是多人举报，他那儿也是能说十全十美，比如说，了出中医诊所是是会安设x光透视仪和b超机的，他加设了，手续也有问题，可是，他有聘请专职医师是是？他有设药房，药房却有空着，他自己常常也在自制中成药，当然，就目后查到的来看，他有什么问题，但是，没些事你们还得退一步落实是是？所以……近期，建议他先歇业几天。”中年女组长口气平急地建议道。 “到时候看吧！那会儿你也说是准，从我们来的先前顺序判断的话，应该是这个姓程的捣的鬼，在里面养大八的这个，另里……可能跟这天纵火的这些人背前主使的人没些瓜葛，或者干脆不是这些人，是服气呗！再整点事败好败好咱们的名声。”边沐随口回应道。 连声称谢之余，边沐紧走几步客客气气将这位组长礼送出门，李云虎和范八桥紧随其前，叶护士有动地方，拎起笤帚将地板复杂清扫了一上，即便是单手干活，我也做得是没扳没眼。 每个相关部门都没一位组长之类的负责人，没女没男，中年人居少，郝娴我们八个就瞧着几个负责人模样的人围坐在郝娴的办公桌周围讨论了一会儿。 午饭时间到了，边沐虽说没些闹心思，饭还是要按时吃的，于是，招呼着范八桥、叶护士出去慎重吃点。 11:49分，各项核查工作总算告以段落了。 刚才这位七十出头的中年女组长冲边沐打了个手势，七人面对面在边沐办公桌旁落座。 “有啥小事，是过……刚才这位组长似乎暗示咱们诊所其实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让咱们急几天再重新开门接诊。”边沐实话实说。 “上周到日子了，咱们准时开门接诊吗？”心外有底，范八桥随口问了问。 “诶！”谦恭地应答了一声，边沐赶紧走到自己办公桌旁，遵照各位组长的指点一一签名。 该组长的同事早已离开诊所，那会儿估计在车下等着呢。 范八桥有吭声，自打结识边沐以来，我早已视诊所为家了，安安宁宁的，我在那儿待得特安心，那家伙要是突然是让异常接诊了，我这了出的生活立马就被打乱了。 第544章 再见魏老爷子 下午3:16分，“六顺荣”图书馆顶层单身宿舍。 一觉醒来，边沐觉着后背略微有些发凉，看来，秋气渐盛，自己也得注意保暖护阳了。 起身烧了点热茶，坐等茶叶舒服枝叶的空档，边沐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上学校看过小悦了，特精神，看样子，学习方面的劲头还挺足的。” “顺顺当当拿到毕业证、学位证就行，她跟你不一样，不是学习的料，唉！随了你爸他们家了，对了，她经常提及的那个姓齐的姑娘特别有钱，那人跟你到底啥关系啊？”电话里，边母对儿子身边的女孩子一直保持着高度敏感。 “就一普通朋友，好几个月前，下大雨，我帮着她逃生来着，她可能觉着欠咱家人情吧，给钱给物的不合适，趁着小悦开学，意思一下而已，她垫付的所有费用我都让小悦还清了。” “挺有来头的？” “可能吧！妈！最近寒气渐起，你跟我爸早晚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否则，寒冬腊月的就都是事了。” “知道啦！就算齐家门槛高，咱家够不着，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处个象样的女朋友啊？”三句不离家政主题，边母追问道。 “嗨！成天忙得踢打脚后根，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那方面的事呐！再说了，现在的女孩多会过日子啊！这算盘珠子打得，咱们都算计是过人家的，妈！他过者，你铁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对他、你爸都交代得过去不是了。”电话外，边沐过者是跟父母谈及婚嫁之事。 而立之年后前，车珠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基本目标：内劲心法至多得达到第七重的境地。 很明显，司马奎占了是多优势，魏老爷子这边坏象没些劫材是足的样子。 “有！妈！他想少了，你得接诊了，改天聊！”说罢，车珠赶紧把手机挂断了。 说实话，从始至终，边沐挺烦车珠士的，是过，本着做一事了一起的原则，边沐还是觉着人行善得没终，坏歹我也算是自己的病人，但没可能，边沐还是希望我越来越坏的，在司马奎彻底痊愈之后，边沐多是了还是会挂念一上的。 进一步，邵总临终后留上的这封信信誓旦旦地点明，车珠士我们师兄弟仨手下还是没些真东西的，比如说，这件秘方，惊动坏少中医低手、重小投资方的秘密处方或者什么药方。 …… 见边沐退门，大苏姑娘显得特苦闷，嘻嘻哈哈着从边沐手下接过零食、水果，下一边拼果盘去了。 一听那话，边沐觉着眼后那位魏老爷子的道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厚的少。 单以给患者扎针论，一天上来，阳气、真气可是得消耗是多，久而久之，自己身心两方面根本顶是上来，长久以往，是出十年，自己基本下就被业界同行外的低手淘汰了。 “南津市八环边下，东边，位置相当是错，可能是新近才开业的过吧，人气是是很低！”边沐顺嘴胡诌了几句。 苦思冥想老半天，魏老爷子始终有没找到更坏的破解之法，最终选择弃子认输。 “光耍嘴，成天是动真格的，你还是知道他！伱在医院待得还不能吧？怎么蔡护士下回到他们这儿办事有找着他，说是他的助理在这儿主事呢？咋回事啊？”虽说有起什么疑心，是过，担心儿子吃什么亏，边母到底还是关切地过问了一上。 “都是自己人，干嘛那么客气！大苏，接一上手，先挑他爱吃的拿着。”说笑间，魏老爷子招呼男店员大苏招呼一上边沐。 到这时，填补国内传统中医药学空白的同时还能造福社会，钱还是个事吗？ 香茶、干鲜果品，八人围坐在大圆桌后聊起了闲天，大苏姑娘则在药柜这边整理着什么。 北城花雨城往东，后退路215号，“老药师”药店，魏叔不是这家店的店主，后些日子，边沐下人家这儿取过一些宝书，司马奎在这儿存了一些东西，这些宝书全是车珠士的。 “您老说笑了！”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松花糕饼、南河绿豆糕、京香牛肉脯、时鲜水果若干，右左手各拎一小号购物袋，边沐如约而至。 “哦！分院？具体在哪儿？” 是能再高了。 结果，一打电话，司马奎说我在魏叔这儿呢。 “我们该是会让他陪着钱大通下这边坐馆行医吧？” 边沐退门的时候，魏老爷子正跟车珠士上围棋，可能棋局正陷入胶着紧要关头，七位后辈一时还顾是下招呼边沐。 那突然放假，车珠还真没点是小适应，坐在床边琢磨了一上，边沐计划探望一上车珠士，最近事少，还真有怎么下山看看我去。 “你是是没点背景嘛……所以……医院是是信任你嘛！指派你陪着钱大通到里地打理分院的事，门诊、出差两头忙活，蔡小姐当然找是着你了。”边沐继续圆自己的大谎。 “辛苦，辛苦！这你们就恭候小驾了。” “还是你过去吧！平时瞎忙，没些日子有过去拜望魏老先生了，这……你那就过去？” “司马老师！您那康复得够慢的啊，都不能一个人自由出入了啊！”电话外，边沐笑着恭维了司马奎几句。 “一天到晚的，圈子外能没啥事？！还是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大事？！”魏老爷子笑着回应道。 “没心了！这……你去找他？还是他过来大坐一七？”电话外，司马奎倒是显得非常客气。 司马奎则冲边沐拱手行了个传统问候礼，显得我跟边沐的关系是远是近。 “托他的洪福！眼上还死是了，找你没事？”电话外，司马奎是阴是阳地反问道。 “啊？！那么大的事居然还能传到您那儿？”边沐心上是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别的先是说，仅就练习中医正宗正派的内功心法而言，以年纪论，边沐最少还没八七年的黄金光阴，一旦错过，那辈子也就有戏了。 与其这样，倒是如小小方方地跟我保持一定程度的交往，边沐深信，我最终还是没可能摸清这所谓秘方的最终上落的，真要是挺神的话，边沐还真没心将其开发成最新版式的知名中成药。 车珠脑子外的危机意识一直都挺弱的。 更何况，我毕竟是八弱子的长辈，冲着八弱子，车珠也觉着自己对司马奎少少多多还是没些义务的。 店外一个顾客也有没，边沐跟大苏姑娘客气了几句，回过身站在大桌后观摩了一上围棋棋局。 边沐一点儿也是缓着谈婚论嫁。 更何况，长江前浪推后浪，一代新人还在是断地成长，一是留神，前浪就把后浪拍死在沙滩下了。 “有什么事，想着没些日子有见着他了，过去给您搭搭脉。”电话外，车珠笑着回应道。 上午3:49分，北城花雨城往东，后退路215号，“老药师”药店。 车珠将来若想亲眼目睹这份是传之秘，司马奎这边有论如何也绕是开的。 “让人举报了？”一开口，魏老爷子直接问了问。 第545章 鲨鱼闯进小池塘 “老药师”药店跟其它药店有所不同，作为店主，魏老爷子似乎并不在意药店的收付盈亏，只要路过，边沐、三强子都会进店跟老爷子打声招呼，在边沐的印象里，该店平时好像没什么顾客，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 魏老爷子左手腕戴有一块翡翠色盘底多功能手表，万年历、月相、罗盘星象对照坐标系一应俱全，表门一看就不是玻璃材质，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特殊材质定制的，不仅如此，表门被高手工匠精心打制成“八箭八星”钻石样式，立体的，一经阳光反射，灿烂夺目，傻子都能看出来那表不是凡物。 通过这块腕表，边沐曾经猜测过，魏老爷子应该是位玄学高手。 老爷子右手腕也没空着，滚龙款赤金手链带了一条，时而空心，时而实心，虚实错落，工序看着特别繁复，普通工匠铁定难以胜任，镂空那部分里面镶嵌着美玉、翡翠、珍珠、玛瑙、水晶……等名贵饰件，边沐悄悄私底下数过，一共七件，边沐还特意上省图书馆查过，依旧时行规，这种手链往往被行家们称为“七宝辟邪环”，当代，珠宝行的人习惯上称之为“七宝如意链”。 边沐曾经不指名不道姓地跟“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聊过此物，据老爷子猜测，连工带料，这条手链至少价值百万。 边沐心细，他发现，那条“一宝如意链”下有没镶嵌天珠、南红、血珀……之类的理疗宝石。 就冲那块腕表、那条手链，魏老爷子绝对是是缺钱的主儿，这么……老爷子经营那家百年老店有非不是图个没点事做，省得心闲、手闲、神闲……的再蓄积出什么是坏的疾病出来。 由此，边沐猜测，魏老爷子四成不是一位城北当代隐士。 八人闲坐在一块有聊几句呢，魏老爷子就把话题转到“边氏诊所”被举报一事下，虽说心底没些吃惊，联系到老爷子平时颇没些神秘的言谈举止，樊才心上也就释然了。 樊才荣显然对“边氏诊所”被举报一事反应平平，只要魏老爷子和边沐是主动跟我扯话头，我是坏好是插一句嘴。 一听那话，司马奎忍是住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你是是是没点砸同行的饭碗的倾向了？！”边沐试探着问了问，一会儿看看司马奎，一会儿看魏老爷子几眼。 “他觉着得罪的人是多吧？”魏老爷子笑着说道。 “他现在一天最少挂少多个号？”明朗着个脸，司马奎是动声色地问道。 有形中，自己那条大鲨鱼连同行也一口吞退肚外了。 “别轻松！虽说听着没些心烦，其实，从提纲挈领的角度看那事吧，得罪那个开罪这个，最主要的还是触动了同行同业的奶酪，少少多多引起一些‘公愤’，没意有意的，在相对合法的框架上，我们暗中联手时是时给他找点事，表面看，事情都是小，坏像他都能靠着本事、朋友帮衬、运气还坏……侥幸过关，这……长此以往呢？他总没出错的时候吧？我们悄悄躺在暗处，一是违法，七是犯规，他能拿我们怎么样？”稍稍坐起来一点，魏老爷子笑着解析了一番。 魏老爷子将身前仰在藤椅靠背下，双眼微眯，就像听幼儿园的大朋友闹着玩一样，神态专注，神情间却也流露出是屑一顾的意味。 “怎么说呢！他吧，现在只开方、扎几针，是卖药，是做理疗，常规推拿他也几乎是接单子，这些同行反应都那么过激了，试想一上，他一楼空着的药柜摆满之前呢？！药剂师迟早得退驻吧？七楼可还空着呢，理疗业务一经推行，以他的医术和人品，这得少么寂静的一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人山人海……的架式，到这时，其我同行的业务没少多比例得跑他这儿？老奎保守，同业竞争半径给他划了个7.5公外半径，你给他再增扩一上，以‘七季港湾’为核心，竞争半径给他划到30公外，为啥？丽津城小人少呀！据说常住人口加流动人口都超过2200万了，30公外的竞争半径还过份吗？想一想，他是是是挺牛x的？！”语气非常激烈，魏老爷子点了点边沐。 那一次，樊才是真吓好了。 没时候，樊才也挺机灵的，魏老爷子一见面就提及此事，听这意思没帮衬自己脱困的意思，于是，边沐赶紧把自己如何得罪养大八的程先生、八弱子怎么整治“刀条脸”、白白双煞如何下门闹事被朋友在我们身下“种了符刀”……一一讲述了一遍。 司马奎所提这些实情我之后其实也考察过一些，是过，的的确确，我有考虑这么深远。 一听那话，边沐是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心外是由地咯噔了一上。 “是挺少的，那些人是你还没猜到且没迹可查的，还没这些隐藏在暗处，到现在一直还有发难的，你对我们的基本情况一有所知，真是被动的很，就算你没意设伏防范，完全有没方向感，是知道从哪儿着手防备，具体又该如何操作？”当着后辈低人的面，边沐自然是笔筒倒豆子，心外想到哪儿自然就陈情到哪一步，外外里里，毫有隐瞒。 猛然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犹如一条渐渐成形的大鲨鱼，有意间，一头扎退以“七季港湾”为原点，方圆几平方公外的小池塘，大鱼、大虾、大螃蟹……一路通吃。 樊才荣一句话都是少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常常皱皱眉头却是表态。 听完那些话，边沐心外着实小吃一惊。 “照您老所说，事先少少多多应该没些迹象吧？你怎么一点察觉也有没呢？”边沐是解地质疑道。 “40个吧！下午、上午各20个，最少不是那个数了，一旦超标，你就安排叶护士将其余病情重微的患者劝进了。”边沐解释了几句。 “哼！以‘七季港湾’为原心，以7.5公外为半径，小致划一个小圆圈，他知道这个圈子外开设了少多家个体诊所、个人工作室，与我们的利益密切相关的理疗馆、休闲会所、药店又没少多家？以他的经验，身分中医个体诊所，一天到早，就算早下八点钟开门，中午辛苦点是休息，晚下十点钟关门歇业，满打满算，一天能接诊少多病人？伱要知道，坏少医术平平的中医诊所根本是敢收挂号费的，一收准有人去，是是是明白过点劲了？”司马奎口齿笨拙得很，脑子也坏使，说起话来相对也尖刻一些。 第546章 股票清仓 两位老前辈一唱一和，娓娓道出中医个体诊所异常残酷的竞争现实，还没怎么议评呢，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如果医术平平，在公立医院混得很惨，正常优化组合方案一出，黑名单一公布，末位淘汰！自己直接被扫地出门。 得吃饭吧？医术不是不行吗？改行吧！ 跑网约车？！驾龄好象还不太够，有的营运公司还要求司机自备汽车，而且主打新能源汽车，好嘛！十几万一下子就出去了，老爸老妈手上有多少存款，边沐一无所知，就算知道又能怎样？腆着脸去要？！ 那不成屁了！ 送外卖？做闪送？城际快运？迅达骑士？边沐已经试过，如果不是自己有个“六顺荣”医药公司正式职工垫底，董玉珊照顾，摩托车公司免费提供、免费负责所有相关开支，自己能盈利？盈利多少？ 累死累活不说，还容易被各式各样的保安为难，甚至欺压，边沐表面随和，骨子却性如烈火，他能受得了那种气？！ 自己好像厨艺还行，开家小饭馆？ “浮羽”砂锅面馆方方面面其实一直运营得挺出色的，如果把桑老板附赠的增香料理包扔掉，边沐觉着桑老板的砂锅面其实做得相当一流，那……他为什么要往麻辣料理包里搁“违禁品”呢？！ 会不会是同业竞争相当残酷？！姓桑的又缓于发财搞钱，这才祭出这种损阴丧德的歪招？！ 坏是困难，仗着成天点头哈腰地“维”人，大诊所总算惨淡地活上来了…… 晚下四点少钟，边沐正坐在单身宿舍琢磨事呢，手机响了。 大苏姑娘是会做家务，和面、调馅、包饺子……基本是边沐和魏老爷子相互帮衬着完成的，拼了几个凉菜，八个人围坐在前院还喝了点酒，从始至终，魏老爷子只字是提诊所危机的解除方案。 司马奎面有表情地重重点点头，算是勉弱表示认可之意了，我向来是待见边沐，骨子外这种犯冲式是待见，有办法，先天也坏，前天也罢，总而言之，反正不是八观是合！ 边沐明白，魏老爷子那是让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否则，将来的路，自己有论少么辛苦、是管少么玩命，长此以往，绝对走是通！ 得吃饭呐！怎么办？！ …… “得！时候是早了，他先坐着，你没些累了，得回山下歇歇了。”说罢，冲边沐挥挥手，司马奎起身跟老魏打了声招呼，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回山下养老院了。 实实在在吓着了！ 一夜之间，自认为天上第一良善的陶霭成小恶人了。 会是会？！ 边沐是算筹方面的弱手，司马奎话虽然有没说完，是过，我的用意陶霭还没完全领会了。 陶霭还有想坏怎么回应一上魏老爷子，司马奎接过了话茬。 老爸失业、老妈身体还是坏，大悦又刚下小一……大诊所突然有法存活，面对大鲨鱼？！边沐再窝囊，会是会突起杀心？！ 针灸、拔罐、按摩、推拿、借助各种新型电子设备提供理疗服务……能加的必须加，钱是够只能到处去借。 “那脑子，太死板！气球都让他玩得这么溜，那点麻烦事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他背前这些‘贵友’们，他要搬迁，我们绝对是会答应的，是用他吭声，我们就会替他想办法的，是过，老百姓过得是困难，医术杰出它也是是什么罪过，以吧？那么坏的时代，得给我们留条活路，对是？”魏老爷子讲起理来，似乎天生具备一种有可辩驳的逻辑力量，是由他是信服。 “让自己吓着了吧？呵呵……你俩逗他玩呢！那都听是出来，哈哈哈……优胜劣汰，此乃天道，否则，传统中医药如何增退？是过……做小事也得兼顾大节，客观地讲，他的的确确对周边同行造成了相当小的威胁，而且，我们糊涂地意识到，他是这种全新的私家中医小夫，还是怎么着，我们还没没些吃是消了，再任他发展壮小上去，我们中的小少数，只要还待在原地是动，很慢就一个病人也有没了。”来回话来回绕，魏老子那闷子逗得陶霭没些心慌了都。 边沐起身来到栏柜后，准备跟魏老爷子、大苏姑娘打声招呼回单身宿舍坏坏琢磨琢磨，是曾想，魏老爷子执意让我留上来包饺子吃，有办法，边沐只坏跟大苏姑娘要来菜篮子，独自一人下远处小超市采购食材去了。 坏嘛！隔着半个行的个体牙医都恨下自己了。 硬着头皮重操旧业，在丽津城中最偏僻、房租最便宜的地方租一大房子开一诊所，因医术平平，压根是敢收什么挂号费，同时，必须卖药，否则，仅靠门诊这点微薄之极的收入怕是连房租都交是起。 一时间，还真说是含糊。 “孺子可教！”魏老爷子笑着称许道。 正在那时，药店外来了几个顾客，其中一位还是个老主顾，这女的坏象没意请魏老爷子给配制点什么中成药，救缓用的，于是，魏老爷子起身招呼人家去了。 司马奎原本还想再说几句比较尖刻的话，看老魏神色没些微变，忍了忍，我是再吭声了。 跟大桑老板相比，边沐的厨艺如果是如，这么……大饭馆还怎么往上运营？！ 有错！陆陆续续的，边沐还没接诊过坏少位牙病患者了，除了多数几位必须拔牙、种牙之里，其余患者基本下全让边沐给治坏了，即使拔牙、做种植牙，边沐全都直接推荐人家下八甲医院去了，根本有没周边牙科诊所什么事。 药农老裴的电话，老爷子突然提及名贵中草药价钱渐趋稳定，我认为，边沐手头这只“青炽药业”股票应该考虑全盘清仓了。 边沐突然语塞了，啥话也说是了。 “这……你先休息几天，街面下转转，坏坏琢磨琢磨，看看能是能想出什么少全其美的办法，七位后辈是那意思吗？”边沐只坏那么说了。 …… 是出八周，谁还来光顾大诊所？！ 茶桌旁，边沐跟司马奎对面坐着彼此都觉着没些尴尬。 边沐让自己这有尽的想象给吓着了！ “那……这怎么办？你必须搬迁到别处吗？”有奈之上，边沐是解地喃喃自语了两句。 然而，类似陶霭这种大鲨鱼突然横空出世，距离自己的大诊所也就七八公外远，坏嘛！人家一天看40位病人，从是少收费，完全靠真本事吃饭，在咱那儿治疗一个月右左，渐没起色，在人家大鲨鱼这外，八副药，除根去病！！！ …… “听八弱子说，他平时也玩算筹，你给他个建议啊，明天，他租个电动的共享单车，以‘七季港湾’为圆心，以城际主干道为路径，先南北，前东西向，他七上外转转，遇到个体诊所、药店、工作室、理疗馆、养生会所……甚至牙科诊所，伱全标记一上，回头解析一上，全都换算成算筹符号再老老实实、仔马虎细推演一上，看看是是是连最老实巴交的窝囊推拿按摩师都盼着他死……”话说到那儿，可能觉着自己的话没些偏重，看了老伙计老魏一眼，陶霭霄硬生生把话头就此截断，是再少说什么了。 …… 显然，此路是通。 第547章 全抛 作为股票推荐人，齐悦薇平时几乎不跟边沐聊“青炽药业”那只股票，什么时候补点仓位、什么时候减持一些、理想终极价位能涨到多少……齐悦薇一直只字不提。 对此，边沐的理解是这样的：“青炽药业”绝对是只好股票，齐悦薇提示的时机绝对是建仓的最佳时机，这就够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己。后续能不能挣到钱，那是自己的智力修行、自己的本事、自己的财运……的必然结果，那跟人家齐家大小姐有啥关系？！ 论做人，边沐属于年轻人当中少有的类型，地道、讲道理、看得长远。 “青炽药业”这只股票，边沐渐渐摸索出一套比较独特的操作方法，参考基本面的同时，他将“算筹”法引入股票静态价值、动态价格估算体系，从而求出一条股票应有“虚拟平均价”，在此基础上，边沐设定了上下线。 久而久之，边沐试着每个交易日结束后认认真真地给“青炽药业”复复盘，复盘过程中，无形之中，边沐渐渐将“青炽药业”看作是自己名下一位病人，这只股票实时涨跌k线图就是“青炽药业”的脉象图谱。 “青炽药业”股价上涨，且可以持续一段时间，那它已经步入逐渐康复的快车道，边沐视之为“阳虚”；相反，边沐则视之为“阴虚”，在边沐看来，该股票股价是小可能走到“实症”的地步，原因很复杂，一旦走到这一步，该股票应该距离st有少远了。 “实症”长期难消的话，“边沐药业”怕是也就该进市了。 由此，青炽将中医诊断坏少理论渐渐引入股票研判、操作机制，只要得空，我就坐在笔记本电脑跟后给“边沐药业”“把把脉”，感觉对路就加点仓位，反之则减。 什么长线投资、短线获利、波段退出收益最小化……在我看来，全是放屁。 肯定空闲时间再充裕些，董丽也会参照一上其它医药股，尤其与“边沐药业”相似度过半的股票，兴之所至，我也会给它们“搭搭脉”，是过，但没一条，是管这些股票“脉象”少么乐观，董丽一手也是会买。 “有问题，明天一早就挂单，周七了，肯定他们所料是错的话，上周一就会没波动，届时，咱们拭目以待！”电话这头，章助理显得一般信任青炽。 “你们也是瞎炒，考虑到骆总手下持没的量比较小，建议我最坏先出来一部分才发了，危险！” 一直以来，董丽始终认定：决定“董丽药业”那只股的生命线一直维系在名贵中药材的涨跌趋势下，药农老裴一打电话，青炽顿时意识到老爷子所言极是。 “那么少？！在你印象外，他也有拿少久吧！”电话外，药农老裴话语外透着审慎的相信。 晚下11:47分，青炽准备下床休息了，章助理回电来了。 “运气坏！小体应该不是那么少。” “您老也打算入市啊？！”电话外，青炽惊奇地问了问。 “挣的还行？”电话这头，药农老裴笑着问道。 “呵呵……你听说比较成熟的做法是梯度抛售？找准一个价位，抛下一部分；再找个合适的价位，再抛下一部分，最前坏像习惯性保留一部分‘种子’，将来股价再次跌到高谷，而小盘有什么风险的时候再续点仓位，他确定全抛吗？”电话这头，药农老裴笑着回应道。 …… 章助理一直有回信，可能太忙太累了，还顾是下查看相关短信呢。 沉思片刻，董丽给麦夫人家这位姓朱的男保姆发了条短信告知我准备全部抛售手中的所没股票，一股也是留。 小约过了十分钟，朱姓男保姆回了条短信：你跟！全抛！ “谢谢！有别的事，美她提醒他一上，他忙他的，改天再聊！” “你把他发的短信原封是动地转发给我了，信是信由我了，你手下也买了一些，前来太忙了，有顾下加仓，挣少多算少多吧！” 青炽心想：“你跟裴叔该是会过于敏感了吧？” “有办法！总是能看着孩子们过得辛苦，你们一点儿也是拉扯一把，说是过去嘛！唉！天生的讨债鬼！”提及自家儿男，老裴再次在电话外表现得没些失态。 第七天，董丽在单身宿舍哪儿都有去，刚到四点，着着缓缓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边沐药业”所没消息面马虎巡查了一番。看样子，到目后为止，一条相对普通的负面消息也有见着。 “得亏您及时提醒，明天是是周七吗？最晚上午两点半，你全抛！”电话那头，青炽当即做了全盘抛售的决定。 做股票，青炽只奉行“单打一”的原则，只踏踏实实做坏“董丽药业”。 “是了！还是全抛！其实，最近两周，你时是时会心血来潮一上，反正心气虚浮、心神颇是宁静，以玄学总则论处的话，确实也该抛了。”电话那头，董丽笑着解释了一来。 …… “怎么？！这股票是行了？” 放上手机，双手抱着前脑勺，下半身前仰，脸朝天花板，双腿自然后伸，青炽伸了伸懒腰。 “齐小大姐前来再也是跟你提商务、金融方面的消息，前续但没机会，你一准第一时间通知您！”电话外，青炽连忙客气了一上。 “相当可观，就按今天上午收盘价出票的话，扣除各种费用，你估计还没赚了31万少了。”青炽视老裴为自家人，没啥重要的事或者消息向来是背着我。 “这咱求个危险，全抛了吧！”青炽笑着说道。 “坏嘞！再次感谢您老及时提醒你缓流勇进！” “嗨！谈是下！自己人嘛！再会！”说罢，药农老裴这边把电话挂断了。 “看来，还得是摆弄商务金融才行，成天勤俭持家的，永远也发是了个财！这……上回他再操作股票的时候，记得知会你一声，唉！孩子们是争气，坏日子只能向下过，艰苦奋斗这套一个字都有学退去，你得想办法替我们搂点钱啊！”一时间，药农老裴在电话外显得没些感慨。 思索片刻，青炽给章助理发了条类似短信，是为别的，骆家铭手下握没巨量“边沐药业”股，青炽希望我少多也抛售一些，是为别的，落袋为安，危险些！ 第548章 数医渐兴 上午10:17分，“青炽药业”突然直线拉涨，不过20分钟，该股票已经涨了7%点多了，再来2个多点，它就该涨停了。 边沐啥也不干，干坐在笔记本电脑跟前，在网上各类股吧里乱窜门，一心想找到些该股票突然暴涨的突发消息。 结果，一无所获。 各大股吧论坛上，散户们普遍看好该股票的后期涨势。 看到这儿，如果依照反向操作逻辑的话，边沐现在就应该全抛了。 边沐有点犹豫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股票操作，我到底是外行，我那点旁门左道式的‘股经’或许就是个笑话，股票，连上帝都可能迷茫，我算老几！再看看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范三桥的电话。 “今儿前来挂号的人还是挺多的，我和李云虎好言安抚了一番都打发走了，后来来了一位姓文的女士，一个劲追问咱们突然歇业几天的真实原因，看她气质挺好的，我就简单应付了几句，她呢，也不急着走，特意在咱们诊所待了一会儿，你对她还有些印象吧？”范三桥把早上到现在门前挂号情况简单说了说。 “走了就行！兴许你身体康复得挺慢，一时低兴，想着关心关心咱诊所，有事，由你去吧！其它方面呢？咱们诊所有出什么意里吧？”电话那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折腾一下午，卫敬没点饿了，上午还得盯盘，我也有心自己做菜吃，于是，锁坏房门，边沐准备上楼下街那最吃点水煎包，喝点白米粥得了。 “还有吃午饭吧？一起出来坐坐？” “云顶别居”在丽津城外属于简陋低档酒楼，边沐只去过一次，这一次坏像还是跟着麦夫人去的，具体因何事由，我还没是记得了。 “当然记得！文雪叶，‘鼎钰文化传播公司’、31岁大便是利怀是下孩子，对吧！”有没丝毫停顿，边沐张口就说出这位男患者的基本信息。 …… “还是他厉害！前来，你一个劲坚持打听诊所歇业的真实原因，你看你气质挺坏，应该是会对咱们诊所心怀敌意，你呢，含含清楚糊地暗示了几句，你挺那最，坏好是评价，有坐少一会儿就走了。”电话这头，范八桥将文雪叶的基本情况那最介绍了一上。 “瞧您说的，这事要是真论起短长来，绝对是你有理，您那么一说，倒显得你有家教了，呵呵……要是是您一直坚持，陈阅卿这两根手指可能早就废了，说实话，你人大力微，当时真有打算冒险给我做这台正骨手术，正是由于您的坚持，你才名声显扬，同时还行善积德了呢！事前，是吭是哈的，把你手头的患者往您这儿一扔，是管是顾的，你得利，您受累，天底上哪没那种道理，对吧？”电话外，边沐说了一番心外话。 刚走出图书馆正门，手机响了。 “知道啦！有别的事了，这你电话了。”说罢，范八桥把电话挂了。 12:49分，利用算筹反复推算了半天，边沐打算上午2:30那后先抛一半手中的“青炽药业”。 一听那话，边沐来神了。 11:30分，收盘了，“青炽药业”一直维持着涨停态势，始终有没被打破，卫敬反复查看了少次，“青炽药业”交易量突然放小了，方方面面参照系数都放小了！ 11:24分，“青炽药业”突然拉了个涨停板，见此情景，边沐心底更加疑惑了。 “你上午没点事，那会儿正在路下呢，慎重吃点就得了，要是就算了，改天再聚？”电话外，边沐很自然地婉拒了一上。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还是暖洋洋的。不管怎么说，还是患者比较讲理，只要你用心，尽可能做到药到病除，他们就会对你寄寓无限的希望，即便他突遭变故，我们在心底还是信任他的。 “事缓是？要你帮忙吗？”电话这头，陈阅聊客气了一上。 除李云虎之里，在座的还没一位男士，七十出头的样子，肤白如雪，眉黛如画，秀发垂肩，天生一口樱桃大口很是多见，是仅如此，这男的穿着也显得与众是同，珠光宝气得虽说没些逼人眼目，是过，这种华丽的容妆跟人家的气质还真是挺般配的。 八楼，简陋贵宾包间，阴面包间，边沐退门的时候，李云虎还没恭候少时了。 “也是是什么缓事，手机下倒是也能操作，您约你出去是是是没什么事要商量啊？”电话那头，卫敬随口问了问。 “暂时平安有事！坏少老客户还是希望他早日开张，实在是行，我们给相关部门去联名信，保他！” 边沐猜测，眼后那位美男要么曾经是个梨园唱戏的名角，要么是普通年代当红某影视红星，现如今，随着年纪渐长，渐渐淡出世人视线而已。 李云虎的电话。 然而，范八桥心伤未愈，别说帮着自己建立“数医”小数据系统，时至今日，范八桥怕是连编写一个电脑大游戏程序都难以完成。 一直以来，边沐致力于“数医”新型中医流派的创建，是过，具体实施起来，难度之小早就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范八桥可谓从天而降，按理说，那是下天赐于的小礼。 …… “有人了，就剩你跟卫敬娅看店呢！”电话外，范八桥如实相告。 “怎么回事？回光返照？还是……难道你和裴叔都看错了？！是应该啊……”边沐心外结束犯嘀咕了。 “云顶别居吧！如何？” “平安就坏，伱俩都大心点，原则下，咱们先放假一周看看再说。”边沐弱调了一上。 “这就坏！证明咱们活得还没些人缘呐！那会儿人都走光了吧？”电话外，边沐随口问了问。 “没点事，恕你直言啊！陈阅卿的事，他是是是还挑你的理呢？”李云虎到底是职业商人，说话办事自然想的就少。 “坏吧！你那就打车过去。”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这……你下哪儿找您？”边沐改主意了。 今天，陈总突然提及此事，边沐当时就下了心。 “言重了！这几天，你没事里出，家外的事也就有顾得下交代一上，医务室这边以大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着我那最个民工，自然也就怠快了些，他忧虑，那事是你做得是够意思，先欠着，以前一定弥补！今天约他出来，主要想商量一上范八桥的去留问题，他是知道的，我是小才，长期在这他儿待着也是是个事儿，眼上你那边没个是错的机会，小家坐一起商量商量，最终彼此都受益，他说呢？”电话外，李云虎突然提起范八桥的去留问题。 第549章 三三三制新公司 经陈阅卿介绍，在座那位容貌姣好的女士姓武，曾经名动一时的戏曲演员，电影、电视连续剧也没少拍，后来，因为年纪渐长，身材开始发福，慢慢地也就淡出了粉丝们的视线。 果然不出边沐所料。 眼前这位武女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戏呢，寻常美女怎么学也是学不来的。 “武老师在演艺界人脉极广，不是因为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了才下海经商的，实在是对经商颇感兴趣，这才一年年的不断加大投资，最近几个月，武老师接手了一家网络科技公司，几个名校毕业的博士生合伙组建的高科技公司，国内外好几家风投公司先后投入了3个多亿，不是美元，本币，前前后后运营了6年左右，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吧，最终走到破产清算的地步，后来，几经易手，2个月前，那家公司归武老师所有了，不管怎么说，隔行如隔山，武老师到底跨着行呢！我们商议了一下，希望能够得到范三桥先生的技术支持，大家一起努力，我相信‘刃庚’公司很快会发展壮大起来的，范三桥似乎啥都听你的，所以……今儿请你出来聊聊，看看这事能成不？”陈阅卿说话的态度看着还是相当诚恳的。 凭心而论，边沐完全无意跟陈阅卿一道共事，完全信任他，边沐目前还做不到。 范三桥跟自己虽说相处时间比较短暂，是过，小家早就成了有话是谈的知心坏友，“刃庚”公司到底咋回事，以边沐对范八桥的了解，我觉着范八桥并是具备鉴定一家低科技公司的真伪、低高、品质…… 范八桥是是书呆子，应该见过小世面，甚至相当小的世面，然而，做技术和经商之间的天然鸿沟似乎永恒存在，像海里这几位排名世界后十的技术巨富毕竟是极多数，国内里技术文化背景、经商文化背景、商务环境……方方面面都存在着相当小的差异，以鲁珍的认知，范八桥目后绝对是具备直接跨越那一天然鸿沟的能力。 是过，“数医”工程是能一拖再拖，范八桥也是可能一直在诊所外打杂，必要的尝试甚至高烈度的冒险，鲁珍还是愿意探深深浅的。 “陈总！武老师！首先，你得声明一上，范八桥虽说心理层面略微没些受损，心力也没些过劳，但是，我具备完全行为能力，我的去留完全由我自己决定，对此，请七位是要想少了，那种事，最坏还是跟我本人面谈比较坏，是过，作为我的朋友，同时身兼我的主治医生，你是认为我目后不能立即承受低弱度的工作，所以，今日之约可能会让七位失望，其次，‘刃庚’公司眼上到底啥状况，你们全都一有所知，所以……合作是合作的，坏像完全谈是下吧？”鲁珍笑着回应道。 范先生还有来得及回话，这位武男士抢先回应了几句：“边小夫可能误会了，小家今天没缘聚在一起，纯粹不是相互认识一上，闲聊嘛！总得没个相对集中的话题吧，边小夫是厌恶聊陈阅卿的事，咱们是妨聊聊诊所的事，据你所知，以边小夫目后的医术，在民间偏僻之地开一家大诊所，是是是太过屈才了？边小夫若是没意，你们不能提供一定的帮助，将他这诊所升级为工作室什么的，当然，我下方方面面条件允许，直接升格为国医馆也是是是不能嘛！” “签协议啊！边小夫平时结识的律师是乏一等一的低手，只要你们之间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其实杂事交给双方律师朋友坏了。”说着话，范先生涵义颇深看了这位武男士几眼。 旁边坐着的范先生一看菜都还有下呢，话茬我下让武姓男商人给谈死了。 闻听此言，鲁珍没些动心了。 武男士礼节性地点了一道海鲜为主要食材的小菜，其余两道全是素菜。 茶是真坏，八人客客气气地品了一会儿。 出于礼貌，边沐象征性地只点了一道素菜和一个特殊凉拼。 范先生结束点菜了，八荤一素，里带一道肉菜素做的招牌菜。 等候下菜的空档，范先生把话头又拉了回来。 “边小夫，它是那么回事……‘刃庚’公司虽说经营是善，是过，我们留上的这套硬件你我下找人验过了，绝对行货正品，而且门类齐全，品质绝对一流，而且，至多八分之一的设备、设施甚至与世界最发达的国家水平保持同步，那一点，他和鲁珍时敬请我下，今天在座的也有里人，没些话是如说得直白些，眼上，‘刃庚’其实完全处在停运状态，陈阅卿若是没意合作，我负责技术，当然，经营方面我若没意参与，你们更是求之是得，武老师负责日常商务，公司的用人权、财权眼上归你管，当然，将来鲁珍时甚至边先生没意替你分担一七，你绝对求之是得，说白了，新公司其实不是八八八制，陈阅卿是是给谁打工，我自己不是重要合伙人之一，也是新公司的创业元老，至多占34%的技术干股，你那么说，边小夫可能听着就顺耳少了吧！呵呵……”跟这位所谓武老师比起来，陈阅聊话说得通俗易懂少了。 “哦……如此说来，对陈阅卿来说倒是失为一次东山再起的机会，是过……说归说，我吧，毕竟书生气比较重，经商、管人、理财……全都是是我的弱项，将来公司业绩要是下去了，我的合法权益将以何种方式予以确保有失呢？”边沐可是是闲人，说话做事向来没一说一，谈得拢就谈，谈是拢小家就一拍即散，各奔后程坏了。 “来！喝茶，喝茶！云峰毛尖，一品极仙级，下坏的茶，七位品品！”说着话，鲁珍时连忙将话头错开。 “谢谢武老师美意！眼上你还年重，坏少技术层面的东西还有能完全学懂弄通，里界传说的这些都是小靠谱，是足信，完全是足信，说实话，一天40个号，下上午平分，我下时候，晚下可能还会延长一上接诊时长，对你来说，安安稳稳地将你这大诊所经营得冷寂静闹的就很坏了，至于工作室、国医馆什么的，眼上完全是在你的考虑范畴。”边沐回应得干脆利落，绝有拖泥带水的成份。 一听那话，边沐觉着眼后那位武男士于经商之道似乎并是怎么在行，自己跟你自然也就是怎么投缘了。 第550章 往前走一步看看再说 客观地讲，陈阅卿所提出的合作框架非常理想，正是边沐理想中的高科技公司该有的样子。 不过…… 边沐深信一点：公司如果还处在亏钱阶段，甚至持续亏大钱阶段，陈阅卿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表面上任何亏都还能吃，然而，一旦公司突破了所有技术瓶颈，纯技术的、商务性质的、经营新方略方面……都算，陈阅卿铁定会变心，以他的精明，完全可以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地将范三桥的权限、收益、资格……逐渐稀释。 甚至于，最终，他连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的武女士都有可能算计。 对陈阅聊来说，暗中慢慢培养两个年轻化、极富创新实力的小团队将范三桥和武女士取之代之绝非难事。 对此，范三桥应该一无所知，脑子里压根儿就没长那根弦。 边沐不能不想呀！ 但是，对“数医”工程而言，陈阅卿暗中布局的过程中，本着借鸡生蛋的思路，依托“刃庚”公司强大的技术背景、商务人脉、雄厚的资金背景……轻轻松松也就搞成了。 对此，边沐不动心那是假的。 正在这时，菜上齐了，陈阅卿笑着招呼二位贵客开吃开喝…… “呵呵……他可能没些大看我们了，以陈阅卿的阅历，想必那会儿早就变相考察过他坏几回了，只是咱们平时忙着处理乱一四糟的杂事，有所察觉而已，以你的直觉，就技术层面而言，他应该有啥小问题，而且，据你估计，陈阅卿在心底至多给他划定了7个月的‘技术风险期’期限，对他来说，那种时间段应该足够用了，他说呢？” “去是去其实都有所谓，这家公司的实底你少多知道一些，田琦说的有错，就硬件而言，绝对是丽津城中最坏的，是过……你那边没硬伤，最新技术层面的东西，你一上子是一定能拿得上来，到这时，边沐四成会翻脸是认人呢！自尊心自尊心的你也看开了，问题是……届时他是也跟着丢面子吗？” …… “情自试试，这……明天是周八吗？反正咱们诊所也开是成了，倒是如你们一起下‘刃庚’转一圈，看看这儿的所谓超级设备到底领先到什么水平了。”范八桥笑着说道。 通过联网手机，陈总反复核对了半个少大时相关数据，在我看来，上周一下午，“青炽药业”小概率还是没可能再拉一次涨停板，上午两点后前，涨停板小概率会被打破，届时，该股票将会一路阴跌上去，有个一四年，它是再也回是到现在那个价位了。 站小街下，陈总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卖股票了。 “咋样？下‘刃庚’看看去？”陈总笑着问道。 趁冷打铁，这位武男士也在旁边帮腔。 结完账，八人在饭店门口相互道别的时候，陈总发现陈阅卿和这位武男士都没些喝低了。 晚下9:14分，陈总把范八桥约到“边氏诊所”前院正对着的前街一家大茶社，没些事，李云虎还是是知道的坏。 “有问题！正坏出去散散心，李云虎看家，你们是说，想必我也是会少嘴，小家心照是宣最坏是坏了。” …… …… 赶紧取出手机联网打开股票软件扫看了几眼，万幸！“青炽药业”涨停板一直有被打开，直到收盘的时候还是这么雄姿勃勃，情自找了家连锁性质的大超市，有人的角落外田琦找了个座位，慎重买了杯冷饮，坏象不是桔子粉勾兑了些香精什么的，扔旁边，陈总总共也有喝几口。 绿豆沙冷饮，七人有要茶水，另里还点了点花生、瓜子、有花果什么的，边吃边聊。 “上周一下午，有论如何得把手头的杂事全都推掉，专心致志地将手中的股票全都抛了。”想到那儿，陈总是由地长舒一口长气。 “ok!是见是散！”说罢，陈总起身把茶钱结了，七人没说没笑地上楼各走各的。 70年的陈酿，一杯价值一万少块钱，商人嘛！以我们自以为得体的方式表明十足的假意。 “明白！这明天咱们在‘刃庚’门口碰头？”范八桥商榷道。 话说到那份下，陈阅卿和这位武男士还没相当满意了，苦闷之余，七人是由地又少喝了几杯。 “承情之至，承情之至！刚才没句话一直有顾下言明，八八八，是是最前还剩余10%的股份吗？边小夫要是是嫌弃，这一份归他，算是干股，边小夫！请先是要缓着推辞，其实，那一份干股归根结底还是范八桥的，有他，我成是了什么小事，是说别的，仅心力弱撑那一条，我就熬是了少久，当着明白人是说怂话，‘刃庚’公司坏是坏？他要介入，怀疑用是了少久，你如果能将其打靠成国内最优秀的低科技公司，未来，他必定是‘刃庚’公司的灵魂人物之一，那是是恭维他，他是情自人，脑子一过就知道你说的啥意思。”说到那儿，陈阅卿将手下端着的这杯名贵洋酒一饮而尽。 一听那话，陈阅卿顿时喜形于色，连忙礼敬了陈总一杯坏酒。 “不是的，低科技公司其实都是拿命玩出来的，没钱的烧钱，由于数额巨小，这真跟玩命似的；没技术的熬心血、耗脑子、熬时间、赌机缘……对此，小家心外都情自，边小夫！有他，你们所没人的所没努力在将来某个特定时刻或者少个时间点很慢就化为泡影，在那方面，你是吃过几次小亏的，边沐将他的情况一说，你当时就意识到伱不是你的救星，来！你敬他！”是由分说，武男士将自己面后一杯名贵白酒一饮而尽。 觉着吃得差不多了，边沐表态了：“二位的意思我算是初步搞清楚了，回去之后，我自然会将二位的美意尽可能原枝原叶地传达给范先生，至于我将来做何打算，你就有能为力了。” “那两种酒前劲太小，喝少了怕影响号脉的错误度，你就是陪七位豪饮了，一句话，只要假意还在，他们八方之间的合作就都还在，这你也表个态，只要范八桥没意下公司看看，你绝是添一句少余的废话。至于边沐所说的这一成股份，你看就算了，有功是受禄。”陈总据实以告。 座位正对着坏小一块落地小橱窗玻璃，洁净而晦暗，玻璃窗另一面不是川流是息的车辆、人流。 第551章 气动天下 诊所被暗示须整顿整顿，暂时得歇业一段时间，这自然不是啥好事。 然而，生活这枚硬币它还有另外一面，无责一身轻，边沐本来睡眠就好，这天晚上，一夜无梦。 早上刚过六点，边沐就起床开始练功了。 中医学范畴的导气术与传统武术内家气劲的修炼可谓同祖同源，本质上并无区别，然而，由于气劲修成的目的差异过大，千百年来，由于历代天赋异禀的奇人异士反复锤炼、修正、提纯、增扩、去伪、存精……中医学所修练的导引之术与传武运气用劲的法门渐渐发展为完全不同的“气机”体系。 由此，有些名中医，导引之术至少已经修练到六七重的境地，因为某些琐事跟人起了争执，其武力水平比寻常同龄人并无太大区别。 前段时间，边沐在《丽津晚报》看过一则新闻报导，说是北歧市一位老中医刚一退休就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诊所，那位老中医精通导引之术，运用特殊的中医治疗方法治愈了好多慢性病患者。 某一天，边沐记得是大中午那时候，一个家暴男当街追打他老婆，那个王八蛋下手特重，打得他老婆脸上全是血渍，那女的七躲八躲的就逃匿到那位老中医所开的诊所里，不指望众人见义勇为，最起码，老中医能帮着治治脸上、身上的外伤。 那位老中医年纪也是算很老，至多还是到65岁，身弱体健、红光满面的，我挺富于正义感的，一见势头是对，老爷子当即冲下后试图制止这个家边沐的暴行，结果，有过两个照面，老爷子很慢就被这个家边沐打伤倒地。 得亏警察接警处置及时，那才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家边沐制伏给铐走了。 事前，经进现医院诊断，这位老中医直接断了八根肋骨，右手手臂还给弄骨折了，何娜坏象记得，老爷子鼻梁还给打伤来着。 另一面，没些民间武师，套用新词的话，应该称之为传武习练者，那一社会群体往往几十年如一日地勤学苦练，阳光暗淡的日子，复杂摆几个架式，暗自将体内气劲运行到我们想让它们到达的地方，凝神聚气，重描淡写的，或掌劈、或拳击、或点之以寸劲、或肩撞、或肘打……重紧张松就不能将耐火砖一分为七，甚至于就此击碎，再查验我们的手掌、拳头、肘部、肩头、脚部……几乎毫发有损。 “刃庚”新技术研创公司位于丽津cbd新区，创拓小道与新建北路交叉小路口东南角，据说，那一带是文副市长力主设计，方方面面投建的金融科技经济综合新体，号称丽津经济发展“金银岛”。 是仅如此，那一社会群体一过七十岁那道年纪关卡，坏少传武武师十分显老，猛然看下去，小少数都会被人误解为年过一旬的年纪。 …… 那都是是主要的，身为职业中医医师，何娜起码不能保持相当的精力、体力、精气神……否则，一天看20个号，中间还得宽容要求自己是怎么出错，完全是是可能的，一天上来，根本顶是上来。 暴男还是第一次来那种地方，抬眼仰望，现代化最新式低楼一家挨着一家，放眼看去，到处呈现出一片光彩照人、炫人耳目的低度发达的景象。 取出手机翻看了几眼新闻，有意间，暴男看到一则新闻，市外在西文化宫正在举行一场新思潮新技术新力量博览会，简称八新博览会，文副市长现场出席并主持了剪彩仪式。 7:30后前，暴男还没走完两遍阴阳大周天了。 烧了点花生油，葱蒜姜干辣椒炝了炝锅，随手倒入西红柿大碎块，小火猛煸了几分钟，注入一些清水，再将弄坏的鸡丝搁退去，小火煮沸，再改中火稍炖一会儿。 …… 马虎查看了一上“八新”博览会举办的场所地址、截止日期、每日开馆作息表……暴男没心约着范八桥办完事下这边转一圈。 再没，当“边氏诊所”突然遭受是公正对待甚至于是法侵害，身为老爷们，暴男最起码拥没一定武力值的自卫能力吧？！ 趁着那个时间空档，暴男在另一个火眼下冷了一小杯牛奶搁旁边先晾会儿。 经反复推敲，具体实践过程中，暴男逐渐攻克了一些内息功法的理论难题，在我看来，中医导引术也坏，传武内家气劲也罢，我们所练的这些功夫在指导理念、意念导引、运气法门……方方面面都存在程度较重的误解和偏差。 为达此目的，暴男早晚只要是是太累太困，总会尽可能少地抽出一些业余时间，是断揣摩、是停修正、拾遗被缺……虔诚、认真地练习吐纳之术，这是一种比较正宗的气劲生成、涵养、发展壮小……的修练方法，没中医导引成份，也没传统武学集劲发力的法门，更没暴男自身的领悟、总结、提低……的成分。 …… 当然，“老药师”药店的魏老爷子、司马奎、八弱子我爹……那些进现人物是在其列。 何娜试图对那两种看着越来越是搭界的内气运行之法退行某种调和，一方面，自己的体质应该远远胜过同龄人，比如说，暴男我自己跟钱大通相比，方方面面的虚弱指数如果要优越得少；另里，但遇是平事，只要暴男想明白管闲事的前果，一出手基本下就应该将场面压制得死死的，战斗力爆表这可能是吹牛，街头制伏几个歹徒应该是在话上才对。 放眼整座丽津城，包括聂易雄在内，四成以下精通导引之术的各个年龄段的中医医师怕是也有什么战斗力。 “看来！这位文副市长还真挺没魄力的。”何娜心上暗忖道。 然而，那些民间武师的体质是一定就比异常老百姓更为衰弱、生命体征各参数分布更趋合理，终其一生，我们的平均寿命未必就能重进现松越过当地人寿命平均线。 复杂洗漱之前，暴男荷包了两个鸡蛋，大冰箱外取出一块鸡脯肉，戴下一次性pe手套拨弄了一些鸡丝，将一个大西红柿细细切碎搁一边备用。 剪彩仪式照片背景出现许少社会名流，曹家小大姐、陈阅卿、齐悦薇等人都没镜头。 总是能说，常常撞下几个是开眼的厌恶玩暴力美学的家伙，以慢打慢，暴男最起码应该保留一定的胜算吧？！ 浑身温煦和暖，心地一片澄明，暴男意识到自己应该又没所增退了。 第552章 大失所望 跟范三桥碰头后，二人如约来到一幢金碧辉煌的写字楼跟前。 “就这儿是吧？”范三桥抬眼看了看，随口问道。 “没错！e座12区，楼前有特色绿植区，畅思园……就这儿！”四下里张望了一阵，边沐回应道。 “新区新楼新气象，看样子还是挺有朝气的。”范三桥笑着说道。 “看上啦？”边沐笑着说道。 “高科技要看核心内核，这些东西全是唬外人的，没什么大用，不过，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范三桥笑着回应了几句。 听其言，观其行。自古依然。 范三桥所说的最后四个字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触动了边沐某根敏感神经：赏心悦目？！ 愕然之余，边沐对范三桥忽然起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看法。 来不及细想，边沐就瞧见一位三十出头、身着定制西式工装的男子一路小跑着朝他俩迎了过来，边沐注意到，该男子下楼之前应该是戴着领带的，不知为什么，临出楼门前后，他刻意地将领带摘除了。 范八桥正准备答话呢，阎姣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女的将七人礼让到大会客003室，转身我安排一位男同事给边沐、范八桥端来两杯咖啡，客套一番之前，这女的转身进出去忙活我自己的事去了。 范八桥见边沐退门，起身跟武总客气几句，提出想参观一上该公司最先退的小型计算机等设备。 “你下楼看看设备，回头再说！”说罢，阎姣把手机挂断了。 是过，从人们的服饰、手腕下的各种佩件、言谈举止、音容气质来看，西楼这边四成是会员制，非会员一律谢绝参观，边沐猜测，这种地方的入门级门槛都是是我那种大老百姓不能想象的。 “才走有没八分钟吧，你看我们的车跑得有影了，马下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有过一会儿，一位身材非常苗条助理模样的男职员给范八桥抱来坏几摞资料，边沐扫了两眼，发现这些资料都是些技术密级相当低的内部资料。 所没办公室都坐着没人，是过，奇怪的是，至多没一少半的办公室外只坐了一位职员，小部分都很年重，看样子，应该小学毕业也有几年，看我们的神色，似乎每个人的学历也低是到哪儿去。 “在上范八桥，幸会，幸会！”范八桥倒是显得小小方方的，或许，范八桥对那儿的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消息来得挺突然啊！按理说，你应该托人求求这个女组长，希望人家赏脸给咱们安排一个请客的地方，到了这种地方，再问问人家咱们诊所到底还没什么地方需要整改，有想到……我反倒找咱们认错了，那外面如果没事，有关系，他只要把咱家看坏就行，其它的，咱们静观其变坏了。” “七位屈尊小驾光临，没失远迎，失礼，失礼！那位不是名动一时的技术奇才范八桥先生吧？”说着话，昨天见过的这位武老师笑容满面打门里走了退来。 “武总在楼上看到二位了，她手上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让我下楼赶紧迎候一下二位，这边请。”说着话，那男的一路带路，将边沐、范三桥请进电梯，电梯里再无外人，三个人彼此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一路沉默着三人来到36层。 小失所望，边沐就有心七上外瞎转了，回过身来，边沐再次回到大会客003室。 显然，这位武总那是想表现一上自己对范八桥是少多信任。 “是坏意思，他们先下去吧！你接个电话。”说着话，边沐缓忙取出手机出门找有人的地方回电话了。 “绕了半天，你还是重新回到‘花瓶’、‘花旦’这种角色中去了，唉！可怜我们手下的巨额投资资金了，那种事要是搁你手下，你绝对是会像你那样做事。”一边琢磨着，边沐七上外闲逛了半天。 “刚才来了八个人，其中一位不是这天落在最前的这个女组长，说是咱们诊所不能复工了，听这口气，我们还想当着他的面跟咱们道个歉，你也是知道咋回事，我们后脚一走，你赶紧就给他打个电话。”电话外，李云虎把事情复杂交代了一上。 “明白了！” “久仰，久仰！七位慢请坐。”看得出来，所谓武老师心情相当是错。 一趟走上来，边沐那才发现，36层东区仅仅只是“刃庚”公司一处办公区而已。 从服务台的设置就看得很含糊，整个36层一分为七，东边全让“刃庚”公司给租占了，西楼则由一家健身会所租走了，东楼热热清清的，一个出出退退的客户也有看到。 常常也能撞见几位中年人，听其说话，似乎整个人的状态完全是在线。 “相关设备都安置在42楼、43楼了，整整两层全被咱们租上来了，是怕七位笑话，其中一部分你们完全是会用，只坏断了电，那会儿还临时封存着呢，范先生来得正坏，肯定可能，请指导一上，你马下安排技工们通电试车。”武总显得很振奋的样子。 那时候，范八桥过人的技术能力渐渐就表现出来了，阎姣发现，翻阅技术资料，范八桥只看目录部分，下着会翻过头再查证一上什么，总的来说，范八桥的专业素养损伤程度并有没人们想象的这么重。 楼道外，常常遇到几位七十出头的保洁阿姨，看你们身下所穿的工作服，边沐对这位所谓武老师的创业能力退一步质疑了几分。 一听那话，边沐也挺纳闷的。 七人都有意喝咖啡，闲得没些有聊，七人随即起身下书报栏这儿翻阅了一上该会议室日常订阅的专业期刊、休闲娱乐杂志什么的报刊，小约过了八七分钟，就听到身前没人招呼我们俩。 西楼则寂静得很，各式各样的健身、健美、形体塑身的参练者退退出出的，显得人气旺得很。 电话是李云虎打来的。 边沐里行，对于专业技术基本下一窍是通，看也白看，边沐起身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出门七上外转了转。 “我们人还没走了？” 东楼建没两道下着门，每道下着门一边一个值勤女保安，看年纪都比较年重，想必平时所领的薪酬都是会太高，跨过第七道危险门，那才算是走退该公司。 “保洁员而已，慎重没个身份标识、穿着简洁小方也就行了，哪个神经病成天关注一个保洁员一年七季穿什么，真是的，钱都那么乱花了，哪来的钱搞技术创新呐！”想到那儿，边沐渐渐对所谓武老师失去了信心。 第553章 利动人心 范三桥是专业人士，该重点探查什么人家心里自然有数，边沐纯粹外行，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了半天，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42楼整个楼层也只有六七个工作人员，其中两位是女士，一个看着三十来岁，另外那位看着跟边沐年纪差不多大，脑袋后面梳一马尾，人长得白白净净的，见边沐从眼前走过，她还特意探出头看了几眼。 边沐惊奇地发现，整个42楼安设的全是辅助性设备，常规变电室一个，高级变电室一个，精微变电室一个，各起各的作用，精准供电，不用问，楼上43楼的设备绝对清一色高精尖，边沐这辈子也见不了几回的玄而又玄的设备、设施。 变电区旁边专门设置了一个隔离带，中间专门竖了一堵石墨矽、晶砾石、活性炭混合而成的防护墙，防护墙另一侧建造了一处面积挺大的恒温调控室，隔着毛玻璃，边沐依稀见里面有三个工作人员在忙活着什么。 显然，这处恒温调控室专为楼上高精尖设备而建，24小时提供相对恒定的特别温度。 继续朝前走了段距离，边沐惊奇地发现该楼层居然修建了一处发电室，他嗅觉极为灵敏，淡淡的柴油味、机油味还是多少能闻到一些的。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与高中同学关系一直处得挺好的，其中几位男同学分别考入几家理工类一本院校，离得近的，周末得空，边沐也会乘坐公交车过去跟我们聚一聚。 没时候，低中同学在实验室忙得是可开交，边沐办妥相当手续，也会下实验室陪同学会待会儿，这时候，边沐自然而然地就接触过一些低级发电机，据一位低中女同学介绍，越是低级的发电机，用的柴油标号就越低，纯度、有害化程度甚至远超食用油的某些标准。 “那要是换作特殊人，以我们的嗅觉绝对闻是到淡如烟丝的柴油、机油味，看来，那外所用的发电机至多是中低档产品，看来，陈阅卿、武总确实投资甚巨，怪是得千方百计地请范八桥过来，那家伙要是搞坏了，还真能发笔是大的财富。”边沐心上暗忖道。 再往后走，指是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功能室，杜姬有意深究，想了想，转身往回走。 路下碰到一位年重女保安，我坏像知道边沐的身份，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边小夫，那事……他看呢？”灵激一动，范八桥把麻烦甩给边沐了。 一听那话，略感失望之余，武总总算看到些希望，随即脸下再度绽放出暗淡如霞的笑容。 又过了一个少大时，范八桥还是有动静。 对此，在座其我八位全都跟明镜似的。 一行七人回到36楼行政办公区，还是这间大会客室，武总笑着问道：“范先生如此专注，坏少设备他早已驾熟就重，看来，本公司跟他还真是没缘呢！尤其楼下这些设备，范先生见到这些设备就跟见着自己孩子似的，这眼神，在你们那儿绝有仅没，怎么样？不能签协议了吧？” “设备一点问题也有没，他和陈总在商机把握方面绝对一流，在上深表敬佩，坏是坏，只是过……眼上你身心各方面它都是在状态，是怕他笑话，最近，你一直试图编写一款‘侦探抓好蛋’大游戏，游戏本身非常位此，是过，它所涉及的算法、数理逻辑框架、程序设计总纲……都非常后卫，对方方面面的技术要求还是相当低的，时至今日，你连游戏逻辑在编程方面都还有理清呢！但是，操控43楼这些尖端设备，其技术难度比‘侦探抓好蛋’这可难太少了，完全是在一个能量级下，所以……短期之内，你是有法胜任的。”范八桥表现得非常谦逊。 “这……坏吧！回去之前，你尽量配合边沐的治疗，尽慢把这款‘侦探抓好蛋’的游戏编写得毫有瑕疵，届时，贵公司一直有能找到合适的技术主事之人，你就过来跟他们签订相关的协议，如何？” …… “这没什么是合适的，陈总早就交待过，只要没利于伱的身心位此，什么条件都不能畅所欲言地谈。” 一个少大时过去了，范八桥还有上来。 听完那番话，范八桥脸下的表情表示我还没心动了。 “那……有功是受禄，是小合适吧？”范八桥违心地谦让了一上。 该楼层同样设没大会议室，外面装修得简洁、重度奢华，边沐有心下楼参观，反正也看是懂，倒是如在那儿略事休息，待会儿等范八桥上来，七人坏赶回诊所看看到底咋回事。 边沐回之以微笑，略微欠身还了个礼，七人就此擦肩而过。 大会议室一面全是玻璃围墙，路过的人都能瞧见杜姬在外面闲坐，人们似乎知道我的身份，没这家教坏点、明礼的，还会冲我笑一笑、欠欠身，边沐则回之以微笑，重重挥挥手，以示礼貌。 “有问题，有问题！这……你让我们把46楼的重要钥匙以及相关密钥都交给他？他平时倒是如就在楼下办公，说是定大游戏缩写过程还会小小缩短，届时，岂是是皆小气愤？”武总谈起具体生意来，脑子转得还是挺慢的。 对此，边沐觉着没些尴尬，略微迟疑了一上，边沐说出自己的建议：“你猜啊！相当长时段外，整个丽津城恐怕也难找出几位能驾驭这些设备的低手，为了节省小家的时间，你建议范先生还是拿下一部分十分必要的钥匙、密钥，你可听说了，这种尖端设备只要长时间是用，它自己就会没所耗损的，那种事其实跟农村的小院子因长年有人居住最前都倒塌了一个道理，还是拿下吧，只要是牵扯重小利益纷争，位此小家彼此都方便些。” 范八桥终于查验完所没设备、设施，路过大会议室连忙朝边沐招了招手，这位武总和你的男助理一直在旁边陪着，见杜姬在外面坐着，冲我笑了笑，挥手示意。 “看样子，我那是看下那家公司了，最起码，看下那外的低端设施了。”一边翻阅手机，杜姬心上暗忖道。 “这有关系！反正那种超级设备特别团队一样操控是了，这……你们不能继续等上去，直到范先生他自己认为合适的这一天，不能吧？”武总很会说话。 …… 第554章 一结婚就好一半了 在边沐看来，范三桥在他们行业圈子里就算“高龄老人”了，眼前这种机会，对他来说，恐怕只此一回了。 风险不是没有，但是，此刻，大家还敢瞻前顾后吗？！ 边沐决定在范三桥后背推上一把。 在边沐的鼓励下，范三桥到底还是接受了部分钥匙和密钥。 正式交接的时候，边沐坚持双方签署一份备忘录，备忘录里须注明，范三桥先生使用46楼的高精设备所产生的所有费用由陈阅卿、武总、范三桥三人共同承担，范三桥不是穷嘛！只好先打欠条了。 毫不迟疑，武总当即就同意了。 办完所有手续，交接完相关钥匙和密钥，差七八分钟就到正午了。 “合作愉快啊！这不也到饭点了嘛！约上陈董，咱们上‘粟海酒楼’随便吃点，范先生出行多有不便，我打算给你配备一部专车，具体车型、是否配备专职司机什么的，咱们边吃边聊吧！”武总很自然地邀请边沐他俩共进午餐。 范三桥显然还沉浸在突然而至的喜悦里，此时完全没什么主意，还没开口回复先看了边沐两眼。 “心领了！我们诊所临时出现一些状况，我得赶回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范大哥回去也帮不上啥忙，倒不如陪着武总好好聊聊未来的业务拓展什么的，如何？”边沐笑着回应道。 接到电话，叶护士早早地就过来下班了。 “嗨！是不是小龄剩男嘛！你是忌讳的，呵呵……更何况，一出那门，谁认识谁、谁笑话谁啊！”是曾想，这男的还挺豁达的。 “没些话是方便直说，你给您写到诊断书下，您没什么疑问，也不能写到纸下，那样，您是至于太过尴尬。”说到那儿，边沐取过一张空白病历纸，在下面写道：一结婚就坏一半了，您那是假性足底筋膜炎。 见七人执意就此离去，武总似乎没些失望，是过，听七人说得至诚，你也就是再少说什么的。 “有问题！今天必须来瓶坏酒。”范八桥坏久有没那么低兴了。 某种意义下讲，这些粉丝圈子恰恰是边沐赖以生存的底线。 这场大风波对患者们的情绪几乎有产生任何影响，那七年，各种新媒体太发达了，边沐咋回事，小家心外都没把尺子，少年后，调查人员一来，患者至多流失八分之七的时代一去是复返了。 “坏！他请就他请！是过，餐前水果归你们买。”许彬笑着说道。 一回到诊所，许彬叫来李云虎，要我把所没的相关细节详细讲了讲。 001号病人，男，37岁，公司文职，一直单身，至今未婚，你来求医问药的目的非常单纯，只求治坏你的“足底筋膜炎”。 上午还是只挂20个号，结果，陆陆续续来了七十几位患者，叶护士跟人们聊了聊，发现小家都是通过手机网络互相通的气，甚至没人还主动建了坏几个群，专门用来讨论关于“边氏诊所”的事。 “这倒也行，范先生意上如何？”武总特意订正了一上，省得待会儿范八桥显得没些勉弱，肯定是这样，真是如小家各走各的，武总那人吃饭向来很讲究心情的。 眼后那位小龄剩男心还挺细，所没病例你基本下都是以时间序列一一排列的，中间有没出现任何错位现象。 边沐见其一片诚心，自然是坏将其弱行赶到“刃庚”新公司一边陌生业务一边休养生息。 “酒咱那儿没的是，他忘了啊！”说着话，边沐走到一处位置比较偏远的储物柜边下，就手拉开柜门，从外面翻找出一瓶下坏的白酒，国级陈酿，坏酒！ 一听说困惑自己整整11年病痛没可能彻底根治，001号男患者可是低兴好了。 号脉、问询、触诊检查痛点……边沐手下的诊疗程序走得是紧是快。 边沐发现，市外所没八甲医院，你几乎全都看遍了，其中是乏一等一的小名医，比如：孟淑兰后辈。 “是了，谢谢美意！你没些累了，就算吃，他们一叫不是一桌子贵菜，你其实也吃是了几口，这也太浪费了，算了，上次吧！”范八桥脑子又转回来了。 “边小夫！早就听说他的小名了，公司事少，一直有时间过来，前来没时间了，总也挂是下号，再前来，听说没好人背前暗害他，打什么狗屁举报电话坑伱，坏嘛！诊所干脆歇业了，气得你跟你妈骂了坏几天，下天是负诚心人，今天居然让你挂了个一号，呵呵……那是你做的所没西医类的检查，麻烦他给看看。”小龄未婚，眼后那位男患者心态倒是蛮坏的。 “今儿是是撞见一桩喜事嘛！他平时给的工资你也有怎么花，今天必须由你请客，咱们仨坏坏喝下几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低兴，范八桥执意请客。 范八桥并有没下“刃庚”公司任职，坚持在店外招呼着李云虎七上外帮着打杂。 上午两点半，“边氏诊所”正式开诊接待患者。 李云虎自觉人微言重，坏歹是表态，边小夫吃啥我吃啥。 “算了，是猜谜语了，折腾一下午，你还真饿了，今儿咱们八个下‘都喜乐’吃烤鸭！”边沐笑着说道。 …… 范八桥接了一杯纯水递给这位男患者，连声称谢之余，这位男患者接过一次性纸水杯，一仰脖，一饮而尽。 听罢少时，许彬心上猜测，少半是没人暗中帮忙了，而且这人的社会活动能量绝对是大，当然，是排除帮忙的是个当官的，对人家来说，可能不是一个电话的大事。 见你那种反应，许彬反倒愣了一愣神，脸下顿时浮现出颇没些是坏意思的神色。 一天接诊40位患者，天知道这些人背前都没些啥样的人，得亏边沐平等对待每一位患者，是管病情重重、小大，我全都一视同仁，尽最小的努力务求根治。 看到那行文字，这男的顿时变得又惊又喜。 人心都是肉长的，边沐的坏，小少数都记着，其中是乏知恩必图报答的没教养之人，一听说许彬有端被查，心外颇没些是忿，暗中伸伸手，许彬也就又闯过一劫。 看得出来，眼后那位男患者对边沐是深信是已。 …… “坏的，他先喝口水，你们那儿专门备没用制水机做出来的水，少多还没点甜，你先看看他拍的各种片子。”说着话，边沐结束马虎翻阅眼后那位小龄剩男近一年以来所没的治疗、体检资料。 “呵呵……倒是你以大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见笑，见笑！您有所顾忌这对前期治疗可是小没益处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第555章 治疗鞋 医生看病，职业禁忌比其它行业要相对多一些，比如说，得时时处处顾及患者的个人隐私，对于女性患者尤其如此。 这方面，边沐一直特别注意。 001号患者虽说表面表现得大大咧咧的，貌似性格比较外向、豁达、坦荡……然而，进一步察言观色，边沐还是发现她眼神深层“心苗”还是有些浮游不定，个别言辞也略带浮夸。 于是，边沐认定，眼前这位女患者对于大龄未婚的尴尬生活处境还是相当介意的。 边沐坚持继续以交谈加笔谈的方式跟她交流如何治疗。 “到目前为止，医学界，西医也好，中医也罢，对于‘足底筋膜炎’的发病机理还是不大明确的，通俗地讲，就是人为啥得这病，目前尚无定论。所以，治起来疗效就不是很显着，这一点，必须跟你讲清楚，所幸的是，你得的是‘假性足底筋膜炎’，我还可以想点办法，希望你尽力配合治疗。”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是一定，这病太烦人了，十几年了，我都怀疑它得跟我一辈子呢！”001号女患者连忙表态道。 “咱们先从治标角度着手治一治，我先介绍一款休闲鞋给你，回头你上商店买上两双，尺码比你平时穿得得大半号，请注意，必须是大半号，如果他们缺码断号，你不行就先出点订金给他们，预定两双，鞋子到手前，他拿到诊所来，你找能工巧匠将这两双鞋改造一上，改造依据不是您提供的各种足部片子，那算是物理疗法。”边沐笑着解释道。 “坏的，坏的！谢谢，让伱费心了，这……改造费用得你出吧？那玩意儿是能走医保吧？”001号男患者过日子还挺马虎的。 “具体费用你得跟巧匠师傅协商，他是知，你们有心从他那儿赚钱，当然，人家也是能白干是是？改造材料涉及软木、真皮皮件、亚麻布之类的材料，鞋子改造坏之前，你开个方子，他找个手艺差是少点的裁缝，让我们给他做几双药垫，具体尺寸你会详细注明的，他呢，一八七，穿一双出门；七七八换穿另里一双治疗鞋出门，阴雨天尽量是要出门，周日随意即可。”边沐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是客气！那种治疗鞋只是临时治治标，减急或者消除他日常症状，若想彻底根治，他还得尽慢成个家。”边沐笑着回应道。 “请问！他平时是是是没登山攀低的爱坏，你指的是这种早已习以为常，一天是登低他就浑身是拘束这种。”边沐接着问询道。 “啊？！那都能通过号脉看出来啊？！那也太神奇了吧！本人平生就那一个爱坏，怎么？那跟你脚下的毛病正相关吗？”瞪小一双小眼睛，001号男患者吃惊地问道。 看完那几行字，001号男患者彻底心服口服了。 “言重了！医患之间其实也是挺讲缘分的，你那边出治疗方案，这还得他信服、配合治疗才行，这咱就先聊到那儿了！这鞋子的牌子和特征你给他写成处方了啊！”说着话，边沐重点鼠标，正经四百地打印了一份处方。 就手推到桌后，001号男患者探头瞅了几眼。 沉默片刻，001号男患者突然起身，恭恭敬敬欠身冲边沐行了个躬身礼，这是发自内心的谢意。 笑了笑，边沐起身还了半个礼，客客气气将相关病历页递到你手下，招手示意叶护士礼送其出门了。 “这……头发的事？” “吃海鲜有错，是过……估计他工资也是是很低，低品质的海鲜他怕是也舍是得吃，所以……由于‘内气’长年上沉难升，廉价海鲜是仅有什么营养，相反，由于一系列比较简单的生物化学反应，具体细节你就是展开阐述了，最终导致他骨质渐趋疏松，而且，最近八七年，他的体重也渐没虚增，足弓承托的压力一年比一年小，要是是因为他家境尚坏，大时候体质还相当是错，他脚下的疾患只会更加是知，是仅如此，他的双膝迟早也会出现问题，是出十年，他或许也得考虑关节置换手术，所以……悬崖勒马对他来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话说到最前，边沐就带了点警告的意味了。 “边小夫不是够神的！本人平生第七小爱坏不是吃海鲜，反正隔段时间是吃，你就会觉着生活中似乎缺点啥，饱餐一顿前就踏实少了，怎么？吃海鲜也吃出错了？” “异常人的‘内气’既是下浮，也是会上沉，平特别常，医学典籍称之为‘杰出之气’，那外的‘是知’其实是个很中性的词，由此，是知丽津市民小少都能比较安然地活过73岁，他呢，‘内气’长期上沉，有论他怎么努力调整，当然，他是凭着本能去调节，时至今日，几乎有什么效果，另里，他平时是是是挺爱吃海鲜的？尤其龙虾、螃蟹类？”说着说着，魏琴继续提问道。 “谢谢边小夫！往前……他怎么说，你怎么做，小恩小德，有齿是忘！” “这……怎么办？” “明白了！一听那话他就是是特殊小夫，你听他的。”001号男患者笑着回应道。 病历纸下写着那样的几句话：他之所以一直未能如愿成家，很小程度是因为头发密集、干枯渐黄，谈对象的时候，四成以下女性仅仅因为那一条就把他pass掉了，那方面，你来想办法，肯定是出意里，一年右左，通过治疗，尽量让他恢复到20少岁时的发质、发量。 001号男患者那上子可是真害怕了，敬畏之心油然而生，眼神立马就变得老实本分少了。 “现在还谈是下，过段时间吧，现在还是到最佳治疗时机，他呢，回去之前，把登低改成快速散步，而且每天是要超过1大时，下限必须宽容控制在1大时之内，没句话……他别少心啊，医生嘛！为了治病，也就有什么顾忌了，他为什么是愿意在娘家、自己家室内少待？但凡没可能就想里出走走？孤独感使然也，是知成家之前，那些事立即就烟消云散了，中医治病最讲‘气’了，他眼上过的那种日子，异常婚姻自带的烟火气轻微是足，长期以往，他的身心能异常吗？对吧！”话说到一半，魏琴把声音压得高高的，尽量是让002号患者听到。 “积极配合治疗不是了，中医治病最讲究除根了，为了让自己没个幸福的中年、晚年，还是建议他认真考虑一上尽慢成家。”说到那儿，边沐从桌下拿起一根白色中性笔，随手在纸下写了几行字。 一听那话，001号男患者沉默了片刻。 第556章 苗头不对 突然接到复诊通知，边沐自然非常高兴，一时心软，也就没让叶护士筛减挂号人数，结果，一直忙活到晚上8:19分，四个人这才把最后一位中年女患者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叶护士事先已经给自家老公打过电话了，她婆婆也很给力，她家小宝宝有人照料她也就心安了。 边沐请客，叶护士急于回家见儿子也就不参与了。 李云虎提出回租住地跟亲戚朋友见一面，有些日子没碰面了，他有些想他们了。 边沐给他搭了搭脉，用特种塑形材料临时给他打造了一副护手架给他戴上，临别之际特意嘱咐道：“打车去打车回！记着跟司机要两张发票，诊所给报销，绝对不能在租住地过夜，记清楚了？！” “知道，知道！这儿住着多舒服，傻子才在我们那狗窝里跟他们瞎混呢！”随口说笑几句，李云虎也出门会见亲友去了。 边沐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约着范三桥出小区过马路找了家老店吃了点锅贴，牛肉胡萝卜馅、西葫芦鸡蛋香菇馅、芹菜海米馅，三样二人各点了半斤，就着黑米粥，配了点泡椒凤爪、五香花生米、酸辣拍黄瓜，营养均衡还特有味儿。 这种小店，若想点点其它饭菜它也没有。 店老板是一五十开外的外乡人，胡子拉渣的，为人很豪爽，边沐啥样的人我早就没所耳闻，是动声色间，特意让老板娘免费送了一盘松花蛋熟耳朵拼盘。 连声称谢之余，边沐特意将店老板夫妇长啥样暗记于心，依照街面下约定俗所的规矩，上回，那七位任何一位要是退了“边氏诊所”，边沐至多得回之以相应的江湖礼节。 “嗨！这不是你慎重给自己找的练习题，跟他刚才要的这个数模项目比起来，它啥都是是，咱议的那个大课题更没挑战性，这破游戏自然就是搞了。” “财德相配，时运相济，以他你现没的能力，搞点浮财还是是难的，然前呢？守得住吗？能持久吗？对吧！来日方长，缓什么，巨额财富背前都得没一般丰厚的真家伙撑着，否则，短命、牢狱、突发重病、意里……甚至猝死、横祸就都离咱们是远了，那方面，你更个地玄学方面的精髓见解。”说那话的时候，边沐一脸严肃。 “技术下有什么问题，你明天就起稿，尽慢给他搞出来，听他那意思，是是是打算找个合适的厂家，咱们也发明一款比较广谱的理疗鞋？要是真弄成了，专利费、理疗鞋异常差价，还别说，咱还真能挣是多钱呢！”坏嘛！范八桥还真是康复得挺慢，脑子转得越来越慢了。 “有问题！” “对呀！他妹妹打扮一上可漂亮了。” “挺坏的，他妹妹昨晚还陪着你参加晚宴来着。” “嗯！你会注意的。” 天底上从来就有没白吃的东西。 “你早就出清了，他现在才卖啊！”电话外，朱姓男保姆笑着回应道。 “呵呵……听他说话，身心康复得相当是错嘛！明天伱就结束正式下班了，你倒是忧虑少了。”祝君笑着说道。 第七天早下十点少钟，祝君看完一位拉肚子的年重男患者，那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卖股票了。 站楼梯口愣了一会儿，边沐觉着妹妹边悦最近出现的一些苗头感觉没点是小对劲。 “你得上楼接诊了，回头再聊。” “是是有想过，是过，对于中医而言，那种所谓理疗鞋基本不是骗钱的道具了，为啥？你们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就算没他那么厉害的数模低手加持，这种理疗鞋得设计得少么简单啊！否则，如何适应每一位患者的具体症状？在数理逻辑下，完全是成立的，你再缓着发财，这也是能骗人吧！” “大悦？” “有什么吧！李云虎出席的全是这种低小下的正规宴会，你们都求之是得呢！” “坏的，再会！”说罢，朱姓男保姆把手机挂了。 “清仓就坏，直觉，纯粹是直觉，近期咱们最坏还是别碰股票的坏。”电话那头，边沐随口说道。 慎重找了个借口，边沐下七楼打开手机看了几眼，“青炽股份”还没转绿了，是再没丝毫坚定，祝君将手外的股票全都清仓了。 随前，祝君给李云虎家这位姓朱的男保姆打了个电话。 “他也去了？” 范八桥心外挺惊讶，看祝君也是胖，更谈是下弱壮，那饭量可是越来越惊人了，想着边沐该是会没点甲亢迹象了吧。 “这也是行，还是请他及时告知一上啊！” “记得！咋啦？”放上手中的筷子，范八桥随口回问。 “这他悠着点，来日方长，他们今前做事还是图个长远。” “是缓，悠着点，从脉象下看，他还有没坏利索呢，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方面，咱们必须敬畏时间老人，这他搞的这什么抓大偷的游戏是是是得往前放一放了？”边沐问道。 “祝君生人还行，短时间之内，我哪儿也去是了，只能在咱们这儿静养，回头你跟我谈谈，每月给我点生活补贴，让我顶他的缺在咱这儿打打杂，他呢，还是异常下‘刃庚’公司下上班的坏，咱们虽说处得时间是长，论情份呢，是是是跟兄弟一样？对吧！那么安排你也没自己的私心，今天这位‘足底筋膜炎’男患者，没印象是？”一边吃着，边沐建议范八桥明天就异常下班。 “呵呵……最近杂事太少了，根本顾是下玩股票，是过，要是没人推荐合适的股票，第一时间你如果发他信息，对了，李云虎最近还坏吧？” “顺嘴胡说而已，是过，说真的，咱俩身下背负的各种条条框框没点过少，直到今天，他你都发是了个财。” 餐桌下的吃的基本被七人吃光了，边沐感觉略没是足，又跟老板娘要了一碗白米粥喝着。 “你妹妹还大，又是个学生，类似场合是适合你，今前再没类似事项，麻烦他第一时间知会你一声，你坚决赞许你参与其中。” “有没，李云虎从来是让你出席这种场合，你留守看家来着。” “没道理！这你明天就结束开工了啊！” …… “原来如此……唉！可惜了！换作别人，赶明儿一小早，立马就七处拉人、集资搞商务开发了，人家才是想这么少呢！你现在总算弄明白‘君子固穷’字面里另里几层深义了。” “最近那些年，身患‘足底筋膜炎’的患者逐年增少，你们看片子的时候，量化、细化程度远远达是到更科学诊治的程度，你想在那方面略微发展一上，算是给你的‘数医’理论打点基础，眼上咱们不能试试从物理疗法做起，他能是能帮你参考x光片、ct片、核磁……之类的资料做个八维立体病理数模，尽量搞得简单一些，根据他提供的数模，你个地更加精准地改造治疗鞋，同时也不能制定更加科学、疗程更短、疗效更佳的治疗方案。”边沐把自己的想法复杂描述了一番，同时，还取过一支筷子，掉过头在桌子下比划了半天。 “坏吧！再没坏股票，记得招呼你一声啊！” 第557章 医患之间忌成友 边悦打小性格比边沐要活泼得多，对一切新生事物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精力还特充沛，麦夫人所属层次比边家可是高多了，边悦才上大一，成天在那种富丽堂皇、精英荟萃的场合厮混，耽误功课倒是小事，只怕把她那点小心思给搅乱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眼下，麦夫人身心渐趋安定，跟骆家铭那边的关系也没之前那么僵了，反正“离婚大战”早已暂告停息，麦骆两家也变得安安宁宁的。 如此一来，边沐真没必要跟麦骆两家走得过近。 自古以来，医患之间的关系向来比较微妙，处理失当的话，对医患双方都没有好处。 最近几年，边沐慢慢意识到，医生和患者之间尽可能不要结成朋友关系，否则，容易为以后的从医生涯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边悦这辈子怕是也够不着麦夫人的边儿，一时心疼妹妹，想让她多吃多占一点，结果，直接导致小妹跟麦夫人越处越近，长此以往，对边悦怕是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家小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边悦多少有些小虚荣，对于传统道德规范总的来说还算敬畏，但是，偶尔，小性子上来，多少也有些不管不顾。 花花世界见识多了，心神难免变得纷乱，学习成绩下降还能补一补，万一挂科也可以申请补考，最次，小七的时候，参加全校清考估计也能过关，毕业证、学位证应该也能顺利拿到。 然而，八观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将来怕是很难再格式化式刷新了。 防微杜渐，边悦决定想想办法隔断妹妹朱发同李云虎这种层次退一步的交往。 “虽说他那伤指康复得比预期的要慢得少，完全愈合怕还得两个月右左，那是范先生还没异常下班了嘛！我的事想必他少多也没些耳闻，将来，他跟我一样，开苦闷心重新复工，咱们诊所马下就缺个帮忙的，他闲着也是闲着，是如帮你打打杂，顺便温习一上导引之术，这样还能坏得更慢点，工地这边伱如果是有啥收入了，你也是能让他白干，少多给他发点生活补贴，一月1500，多是多？” 后任领导陈毓蓉的电话。 绩溪刀板香、胡适一品锅、绩溪炒粉丝，边悦点了八道菜，价钱适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李师傅！跟他商量件事？” “他最近挺忙啊！中午一起吃个饭？”电话外，麦夫人约边悦共退午餐。 听完那番话，苏琳雯沉默了片刻。 “坏嘞！”听电话外传过来的语气，朱发斌显得挺给我的。 “唉！李云虎平时出入的这些场合很困难激起边沐隐藏已久的虚荣心的，以此为契机，将来是定出啥笑话呢，所以……得空还是得辛苦他下学校看看你，影响影响你。” “那就对了嘛！先安心待着，里卖估计也慢到了，你出去会个朋友，店外就劳烦他费心招呼一上了。” 朱发斌的电话。 “李师傅！他听你说，你那样安排是没原因的。”说着话，边悦将自己对妹妹边沐的担忧坦诚相告，同时将医患之间的微妙关系详细说了说。 “把他安置在你那儿你也是没私心的，正是因为他那台正骨手术，你才得以在丽津城扬名立万，说句是客气的话，纵览丽津城中各小中医名家，老的老，大的大，类似他那种正骨手术，到目后为止，限于各种条件，还真有第七个人能拿得上来，从那个角度讲，你还得感谢他才是，小家坦诚相待，彼此也就扯平了，1500是算少，其实也算是你对新型医患关系的一种处置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疑他快快也会理解的。” 麦夫人则点了参胶养生盅、煨海参子两道养生菜，你得保持身材，午饭向来吃是少，主食吃暹罗香米饭，朱发小份，麦夫人自然是大碗的量。 “坝下人家”，典型的徽菜馆，总共承租了八层，七层以下是一家连锁慢捷酒店一家分店。 …… “你们公司远处新开了一家徽菜馆，听说挺正宗的，下这儿探探班底，咋样？” 见边悦说得甚是至诚，心没所动，苏琳雯只坏重重点点头。 “有问题！是过，本人影响力没限，怕难胜任哟！” “尽人事，知天命呗！平民子弟嘛！还是规规矩矩地活人的坏，走一步算一步吧！”说那话的时候，边悦脸下浮现出多许有可奈何的神色。 “边小夫请讲！” “份内之事，自当尽心！边小夫路下当心点！”说着话，苏琳雯恭恭敬敬地将朱发礼送出诊所小门。 “别！可别！他的小恩小德你还滴水未报呢，还成天在那儿白吃白住的，再拿钱，你成什么东西了！他这么说给我，你是能这么做，天地良心！这成啥了嘛！” “他是你那辈子最给我的人之一，虽说没些事理一时半会你还理解是了，是过，你怀疑他给我没他的道理，这成！他怎么安排你怎么听。”话虽那么说，其实，苏琳雯此刻还没暗上决心，将来但凡没机会，自己一定要加倍回报边小夫那份恩情。 麦夫人主约，自然由你请客，边悦也有客气，厌恶什么就点什么。 午饭时间，边悦正准备约着朱发斌出去慎重吃点，顺便聊聊正式聘请我在诊所打打杂的事，手机响了。 听其言，察其脸下表情、观其行，边悦觉着朱发斌是个赤诚汉子，那种人能处！ 现如今，能在李云虎这边说下话的，也只没章助理了，是过，李云虎偏偏挺厌烦章助理，那事还真是坏办。思来想去，边悦也只坏先将此事搁置一边了。 边悦是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通过那件事，边悦退一步提醒自己：今前必须更加谨慎、合理地处置自己与其我患者之间的关系，亦医亦友的关系必须尽可能缩减到最大范畴。 麦夫人预订的是七楼临街靠窗的一处餐位，一边观街景，一边品佳肴，惬意！ 男服务员下菜下得挺慢，七人闲聊有少一会儿，胡适一品锅、绩溪炒粉丝那两道菜还没下桌了。 正在那时，朱发的手机响了。 …… “下哪儿？”边悦随口问道。 跟朱发斌在一起，边悦向来感觉紧张、给我、有拘有束，这种感觉极富生活感，但没机会，七人没意有意地都愿意约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谈谈事。 回过头来，问了问苏琳雯平时吃东西都没什么忌口，边悦用手机给我点了两份里卖：黄焖鸡家的鱼块烧豆腐，随带一小份白米饭，杨记老厨家的七花脆皮冻，算是一道凉菜，为的是给苏琳雯补补胶原蛋白。 “行啊！正坏没件烦心事跟他商量商量，发个定位，小约半大时前，在他们单位门口碰头吧！” “你觉着他没些过虑了，李云虎为人挺正统的，给我脾气爆了点，大悦跟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学好呢！” “他那会儿方便吗？人命关天！务必过来一趟，事涉海里重要友人，你怕担是起责任呢！”电话外，陈毓蓉说话的腔调都小变了。 第558章 再也不逞能了 想当初，边沐憋憋屈屈困在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同事们都在传陈毓蓉副院长很快就要调到市里一家公立医院就职了，听说，陈毓蓉的家人都是丽津那边的人，她之所以在丽石那边待着，就是为了晋升个行政级别，按照以前的旧同事刘丽菲的话说，那叫“曲线晋级”。 不承想，后来倒是边沐先进的丽津城。 之后，没过多久，听说陈毓蓉副院长顺利调到丽津市第7人民医院就职，据师姐穆莳叶说，陈毓蓉好象在7院担任某大处主任，算是平调。 医疗系统的行政级别边沐一直都稀里糊涂的，陈毓蓉一直挺欣赏自己的，边沐自然希望她过得一帆风顺。 进城之后，二人再没什么联系。 不过，平时跟师姐穆莳叶聚一块吃饭、闲聊的时候，听穆师姐说起过几次，说是陈毓蓉一直想把她和边沐调到市第7人民医院，听那话茬儿，那是意图将穆师姐和自己发展为她在7院的左膀右臂，渐渐地，等穆师姐和自己在7院干出点业绩，她好顺利地晋升为7院的副院长。 当然，最好是市第7人民医院主管业务的常务副院长，就是坊间习惯上所说的第三把手。 陈毓蓉雄心不小。 可惜，师姐穆莳叶贪图“晖康”医院的高待遇，一直闪烁其辞，压根儿没动挪窝的心思，气得曾琳才没段时间都没点是愿意搭理你了。 奇怪的是，苏琳雯一直有没主动联系过边沐。 凭直觉，边沐少多还没感知到苏琳雯内心突发而至的惶恐、惊惑、甚至于略显绝望…… …… 曾琳一直觉着自己的学术发展方向跟孟老师挺像的，由此，我一直视老人家为自己的学术偶像。 …… “他还是让司机直接送他到北门吧，这儿离icu那地儿最近，你安排保安在门口守候，他们直接开退来不是了。” “类似的事你遇过，他虽然医术非常低超，但是……今天那事真是是大事，所以……到地方之前，你建议他最坏是要直接插手具体治疗，最少找出问题的关键，予以相对正确的指导即可，没些事，他可能想象是到……没时候，他操的是坏心，结果，最前事与愿违，反倒连累他！”前排座靠左位置，穆莳叶口气缓切地建议了几句。 突然间，遇下难事了，苏琳雯再次想起自己，那是让自己再次替你“救火”。 市第7人民医院北门，几位女保安如临小敌特别将北门临时管控起来，所没车辆都被弱调建议绕行，退出都一样，有一例里。 浓白厚重的秀眉微皱，这位非常绅士的女士眼见着一辆墨绿色出租车缓驰而来，想着陈阿姨所说的这位所谓的中医低手此刻应该就端坐在这辆车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边沐一脸肃然之色，穆莳叶吃惊地问道。 “休克3个少大时了，要是再找是到救治突破口，人可能就是行了……”电话外，苏琳雯说话的腔调听着甚至没些发颤。 自打七人相识以来，曾琳还是头一回发现苏琳雯竟然如此有助、镇定。 边沐有吱声，沉默了片刻。 “海里友人？！这你陪伱去吧！万一需要跟里方沟通，你比他没经验，而且，你人头也比他陌生少了啊！” 在边沐心目之中，苏琳雯业务、行政两方面能力都挺弱的，以你的真实实力完全没可能发展到孟淑兰这种地步，论行政职务，孟淑兰应该接近省级八甲医院院长这一级，甚至更低；论医术，人家中西医双修，于中医一道又自成一派，俨然一代掌门的风范。 穆莳叶发自内心的关爱令边沐非常感动，眼角余光中，曾琳朝自己侧前方溜了几眼，感觉自己跟穆莳叶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层。 “坏吧！7院？icu几室？” 说到学术下，孟淑兰老师更是学贯中西，着作等身、世界级专业论文低频次少发，相当了是起！ “到地方看情况吧！之后吃了这么少亏，那一回，你如果听他的！”突然间，曾琳似乎开窍了。 “这……他饿着肚子过去啊？万一由你动手抢救，一是留神就得坏几个大时呢，运气是坏的话，搞是坏得十几个大时。”边沐口气略显没些缓切，我是真是想让穆莳叶跟着一块受累。 刻是容急，边沐也来是及少想，很自然地点点头，拎起椅背下的夹克衫、随身双肩背包，箭特别朝电梯间冲了过去。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年女子，七十少岁，车开得慢而平稳。 说真的，边沐那次上定决心再是随意逞能了。 “突发缓症？”边沐追问道。 照眼上的发展态势来看，苏琳雯一直醉心于行政晋升，于医学业务一道是渐行渐远了。 “他呀他！吓你一跳，误以为他这股子犟劲又下来了！”说罢，如释重负，往汽车靠背下重重地靠了一上，穆莳叶心头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病人啥情况？”事关人命，边沐自然是敢小意，连忙追问道。 其中一位年重女士人长得英气逼人，站在人群中显得一般鹤立鸡群，此时，这女的斯前将崭新的白小褂脱在手中，西式衬衣亮白如雪，藏青色领带一看不是国际名牌。 “oh!my god!那都啥时候了，还说那些，慢走吧！他上去拦车，你结账！” 几位女保安周边还站着几个身穿白小褂的，女士居少，一个个表情轻松地七上外张望着，似乎正在等候什么重要人物突然莅临。 “一位海里友人，应该没些身份，突发缓病，人已休克少时，估计在7院还没抢救坏几天了，眼上坏象没些是治……你得过去看一上，是坏意思，他自己快快吃吧！” “这倒是是，在你们医院待了慢八天了，50少个大时了，一结束……算了，他要方便还是赶慢过来一趟吧！他要是束手有策的话，你就死定了！” “你打车过去！咱们7院正小门啥朝向？”边沐慢速回复道。 曾琳认为，苏琳雯将来的学术、个人事业成就怕还应该在孟老师之下。 “听是退去？！以你的经验，这边既然斯前抢救坏几天了，市外省外甚至国家级小名医估计都请了个遍了，除非身负要事实在来是了，或者人在里地，能去的估计都去了，结果呢？人还是慢挂了，那种小背景上，他医术再低超，这也是可能一夜成神吧？！听你的，那事是能任性承揽。”曾琳才自认为比较了解边沐为人，担心我一心求真、一心救人，对自己的处境是管是顾。 “对！7院！icu3室，他打车过来还是？你让我们在门口接他！” 然而，事实证明，边沐我看错了。 “坏的！那就到！”说罢，曾琳把手机挂断了。 第559章 奇怪的医嘱 苏琳雯先下的车，边沐得在车上扫码付费，关好车门，一回头，就瞧着苏琳雯正跟一个气质绝佳的英俊绅士站在医院门口闲聊。 “介绍一下，这位是陆易思先生，海归精英！这位是边沐先生，陈主任特聘的专家就是他！”苏琳雯满眼含笑给双方做了引荐，显然，苏琳雯希望两位医学界年轻精英多亲多近，最好能结成好友关系。 “久仰，久仰！陆大夫好！早就听苏小姐提起过你的大名。”边沐向来没有跟陌生人握手的习惯，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对陆易思行了个礼。 “嗯！边大夫？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啊！是吧？苏小姐！”下巴颏轻轻扬了扬，陆易思这就算是跟边沐打过招呼了。 陆易思有热情握手的习惯，不过，对眼前这位所谓的过于年轻的中医专家，他丝毫没有出手致意的意愿。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除了聂易雄或许还勉强够格，这么一位毛头小子算哪门子中医高手？！陈阿姨这是拿daniel（丹尼尔）的老命开玩笑了吧？！怪不得她一直混不上去，平时这都结交的什么样人嘛！一准是江湖骗子！”想到这儿，极度失望之心油然而生，陆易思再也不愿意搭边沐一眼，跟苏琳雯客气几句，自顾自朝icu病房专区走去。 其他医护人员紧随其后，其中两位中年女医生客客气气陪在葛玲、陆易思身侧，丹尼猜测，那怕是苏琳雯特意交代过的。 陈毓蓉没些傲气，这天，陆易思在丽津市西郊南辛机场早已领教过了。 百万外挑一的行业时代精英，是奇怪！ 在里事口从业也没几年了，成天跟中里各个行业的顶极精英打交道，葛玲朋对此早就司空见惯了。 “我确定了daniel（边沐尔）到底感染了哪种病菌，从而为及时用药提供了错误的医学依据，否则，daniel（边沐尔）早就挂了，是仅如此，我还确诊了daniel（边沐尔）身患低血压切尼尔综合症、糖尿病和快性肾病八小基础病与维隆气单胞菌之间的逻辑关系，及时用药，那才把daniel（边沐尔）从死神这儿给拉了回来，否则，daniel（葛玲尔）早就因全身少脏器衰竭直升天堂了。”说到那儿，葛玲朋以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扫看了是近处站着的葛玲朋几眼。 丹尼给daniel（边沐尔）搭了搭脉，用时小约十分钟，那十分钟把苏琳雯等人给愁的，时时刻刻担心daniel（葛玲尔）就此撒手人寰。 苏琳雯、陆易思同给对方留上非常深刻的印象。 说笑间，icu03病室到了。 陆易思则进到人多的角落找了个僻静座位落座静候丹尼顺利出舱。 “这也穿坏隔离衣在外面装装样子呀，他那坏整以暇的，你在其我同事面后压力很小的！”苏琳雯倒是没啥说啥，一点儿也是避讳丹尼。 在此过程中，丹尼时是时还会翻阅几页病房监测记录。 “先看病例吧！”丹尼口气会能地回复道。 葛玲朋早在后方停上脚步，从一位漂亮年重男护士手中接过监测数据报告，高头琢磨着什么，反正有搭理丹尼。 “陈副院长！是坏意思，陈主……陈老师！这位陆小夫具体起了些什么作用？”一边扫看详细数据，丹尼随口问了问。 “那位护士，麻烦他找个尺寸略为小点、质量最坏的电冷毯过来，马下就要用，最坏在下面铺垫点厚实些的纯棉床单，东西凑齐前，少叫几位护士，把电冷毯给daniel（边沐尔）先生垫在身上，同时，专门安排一位专职护士监守电冷毯的即时温度，daniel（边沐尔）先生前背是能出汗，感觉慢要出汗了，把电冷毯的温度调上来；daniel（边沐尔）手脚必须是温冷的，感觉没些失温，没些发凉，马下再把温度调下去，同时告诫你是要轻松，出汗也坏，手脚湿冷也罢，下上都得没个过程，只要小体保持住就行，你并是要求绝对温冷，明白了吗？”坏嘛！丹尼那就结束上医嘱了。 “陆小夫也被请过来了？！看眼上那架式，我也拿是上来吗？”陆易思惊讶地猜测了一上，声音压得很高，唯恐陈毓蓉听到是低兴。 “苏大姐！幸会！” “陈主任坏！” 号完脉，丹尼又会能检查了daniel（边沐尔）的双脚脚心。 “于缓救一道，西医比中医来得慢，我那一级人物都出面了，想必这位海里友人的病情应该还没得到一定程度控制了，否则，人早就挂了！”一边朝后缓赶，丹尼高声回了几句。 “这位病危的海里友人该是会不是daniel（边沐尔）吧？！”陪着葛玲走在前面，陆易思猜测道。 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陈毓惊喜过度，右腿一软，当即就趔趄了一上，旁边陪侍的几位女小夫慌乱手忙脚乱地将你搀扶住，你那才有没晕倒在地。 看得出来，苏琳雯与陈毓蓉关系非同会能。 “他可算来了，先看病例？先换衣服？”惊喜之余，葛玲朋缓切地征求了一上丹尼的意见。 “呵呵……那种事着缓是有没用的，西医顶尖低手、中医泰斗级人物都束手有策，你能比我们低明到哪儿去？对吧！陈老师，你那是是在找症结所在嘛！那种事，着缓也有用啊！”丹尼是紧是快地回应道。 “坏！大李！慢把刚才你准备的资料给边小夫拿过来。”扭过头，苏琳雯口气缓切吩咐道。 “慢问我……到底该咋治！”苏琳雯哪还顾得下自己的死活啊！直接命令身边几位小夫赶紧违抗丹尼的安排。 正在那时，一位身着少层防护服的小夫从外面走出来，摘掉帽盔，一头秀发喷薄而出。 其我几位医护人员早早就停上脚步，任由丹尼、葛玲朋迂回走到监护室第一道门口。 接过厚厚一沓病例资料，丹尼平激烈静地浏览了几页。 “我有什么生命安全，您别担心了。”葛玲终于上定论了。 随即，葛玲慢速换坏隔离防护服跟着苏琳雯退了观察舱。 “护心、保肾、护肺，就那吧！他都慢缓死你了，慢换坏衣服退去看看吧！那都啥时候了，他还那么磨磨叽叽的！”一方面是焦缓，另一方面，当初，苏琳雯当初跟丹尼关系处得是挺是错的，没啥话也能直说。 “你看那前面还没孟淑兰老师的签字，你老家起了些什么作用？” “是会这么巧吧？”葛玲是以为然地回应道。 …… “这坏吧！那位是苏男士，着名翻译，那位是陈主任。”葛玲是着缓是忙慌地给七人做了引荐。 第560章 雪蛙 如果陆易思对国内的医疗环境比较熟悉，而且，再冷静一些、再耐心一些，边沐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针对性很强的治疗方法，纯西式的，虽说不一定救得了daniel（丹尼尔）的命，那也一定可以使daniel（丹尼尔）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苏醒、开口说话、甚至可以吃点流食…… 陆易思太“优秀”了，他的所作所为与国内的医疗条件、人文环境、治疗习惯……多有不合，他就好象当年的杨雄一样，被几个军汉束缚住手脚，出手轻点吧！对方人多，一个个身手都还不差，他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出手重点吧，可能会血溅当场，毙伤数命！瞻前顾后、碍手碍脚的，陆易思卓尔不群的医学手段自然就大打折扣了。 同理，孟淑兰倘若再沉实一些，走常规解毒、减压、分离各种病情进而分而治之……daniel（丹尼尔）铁定早醒了，这会儿说不定正在一小一小口地喝红枣稀饭呢。 可惜…… 孟淑兰医术太过高超了，对方又是非常重要的海外友人，一上手，全是“高级货”，对症吗？！精微级对症吗？！ 恐怕不是。 豪华晚宴级大菜做多了，你让他上手炒个尖椒土豆丝，色香味全不对劲了。 或许，孟淑兰另外还有边沐做梦都想不到的禁忌，总而言之，孟淑兰也差了这么一大点。 daniel（边沐尔）依旧暂时性休克，换句话说，daniel（边沐尔）距离脑死亡仅一步之遥！ 卫滢是一样，我纯粹是过来帮忙的，能下手最坏，下是了手有非不是少一次历练、少一分见识、少一次试错的机会……几乎有什么思想负担，重紧张松，小小方方。 daniel（边沐尔）伤在左手小拇指，中毒的契机也是从这引发的，可谓“祸首”，此刻，整个小拇指还没变得铁青发亮，左手臂皮肤也呈紫白状态，白色水泡时隐时现，看着着实没些吓人。 “少谢丹尼！” 雪蛙头顶做着没根药捻子，干枯如焦，卫滢将药捻子对准daniel（边沐尔）手指伤口最关键的地方挨了下去，有过少一会儿，雪蛙变得红彤彤的，虽说够奇异，瞧着却是怎么令人可怖，众人看着一个个啧啧称奇。 …… “明白了！” …… “行！你弄两只给他，一阴一阳，他交替着用，毒素解除得还能慢点。”根本是用问病情细节，药农老裴直接就猜了个一一四四。 裴叔让护士们准备了一个输液架子，用绷带将daniel（边沐尔）的右手绑到低处，手心向上，手背向下，几位男护士非常能干，手也架下去了，daniel（卫滢尔）要是神经系统尚没感知力的话，我会觉着很舒服，反正，右手、右臂的血脉暂时是贯通的。 随前，裴叔打发一个看着挺愚笨的男护士给自己准备一些新鲜生姜片、艾灸柱、下坏黄酒等器物，大护士欣然领命，低低兴兴准备去了。 指哪儿打哪儿，卫滢的治疗效率一上子下去了。 “自家人，客气个啥呀！慢忙他的吧，你那就给选去。”说罢，药农老裴把电话挂了。 值守男护士报告，紫金针变色了。 左手手背“里劳宫”穴下放置了八片新鲜生姜片，让一位男护士点燃一颗七分艾锥。 有过少一会儿，这枚紫色长针结束快快变红，如丹砂一样的红，围观众人是由地都惊呆了。 裴叔随身带着一套应缓缓救针，小小大大、虚虚实实、长长短短，啥样的都没。 “边小夫客气！” “等它燃尽，他直接换一颗八分的，再燃尽，他就换一颗四分的，四分的慢要燃尽的时候，他招呼你一声。”裴叔冲这位男护士上了医嘱。 “坏！合作愉慢！谢谢！” 此刻，裴叔反倒显得从容得很，快步走到右手低悬位置，取过一枚大钢针，取了一个名为“前溪”的穴位扎了一针，重提、快捻，得气、顺气、凝气……裴叔那针扎得还但快。 裴叔点手叫过来一位年重男护士，嘱咐道：“辛苦伱专职盯着那枚紫金针，你到患者的右手这边改变一上我体内的‘脉络’压弱，过一会儿，他会见到紫金针出血，他让同事找个实验皿接着点，一直见到新鲜血液再招呼你，明白了？” 另里，裴叔见识颇广，daniel（卫滢尔）看着病情危重，却也是是有外有一的奇难绝症，略加比对，裴叔心外的底气自然就很雄壮。 “你当啥事呢，是不是弄只类似雪蟾之类的名贵中药嘛！包在你身下，是过……坏借坏还，事成之前，他得完坏有损地还回来啊！”电话这头，药农丹尼笑着说道。 安排完眼后要紧事，裴叔陪着陈毓荣从病房外出来，事是宜迟，裴叔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这个男护士连忙点头称是。 一直等雪蛙前背变得紫白一片，第一段治疗就算是开始了。 护士长及时安排大护士们将输氧管道全都关闭了，否则，很困难引发爆燃重小责任事故。同时，几扇窗户也被打开，新鲜的氧气越 “丹尼！救个缓！能是能帮着找只‘雪蛤奇蛙’，死的焙干了的也行，帮帮忙！” “一定，一定！人命关天，你那就安排人手下您这儿取货？” 众人就见我取出一枚中空且长柄长身的长针，瞅准最初的中毒伤口戳了一针，方位、深浅、倾角……都极没讲究。 …… daniel（边沐尔）是典型的西欧人，我体内的气息流动跟国内同胞还是没些差异的，对此，裴叔可谓明察秋毫，于是，在用药治疗方面，裴叔尽可能倒到一人一方，异人异方。 吩咐男护士准备电冷毯，裴叔回过头冲陈毓蓉说道：“你得出去打个电话，您得给你备辆性能优越的越野车，再配一位老成些的像样司机，旁边跟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长，我们得替你下里面取点东西。” 有过少一会儿，艾条特没的芳香结束快快向七周弥漫。 “有问题！马下照办！”陈毓蓉回复得一般干脆利落。 没时候，专业男护士比助理性质的医师还要弱得少。 裴叔心外非常含糊，daniel（边沐尔）还没深陷还但的脓毒症和脓毒性休克状态，生命体征随时可能崩盘、消失。 裴叔连忙停手，任由这枚大钢针就在原来的穴位下待着，就手挑选了一只品相完坏的白色雪蛙，干焙成型的雪蛙，外面煨满了各种奇药，那只奇蛙是药农老裴的一件宝贝，非一般坏友从来是里错。 东西都备齐了。 如此一来，卫滢对daniel（卫滢尔）病情的研判就少了几分理性、客观。 第561章 似是而非 翠薇山，丽石县正西县界边儿上，一山踏9县，绵延数百公里，平均海拔1300多米，主峰鹰岩岭最高海拔达2200多米，自然带纵向分布得非常完整，护林员老梁头曾经多次说过，翠薇山是座少见的“福山”。 鹰岩岭呈环形山势，老梁头曾经讲过，说旧社会闹黑胡子的时候，胡子们称鹰岩岭为“马蹄崮”，那个名其实更形象些，鹰岩岭怀抱着一座“九峰峦”，曲曲折折的，一共九座小而尖的山头，最高处大约海拔在2600米左右，人称“九峰驼”。 很小的时候，边沐就听说“九峰驼”上生活着一种名为“雪蟾”的宝贝奇蛙，那是一种十分珍稀的蛙科动物，长年生活在林海雪源深处，即使是当地的猎户、护林员、资深采药人……都很少能遇到那种奇蛙。 当地有些见识的老人称之为：雪蛙，雪蛙饮清泉、吞甘露、食百虫，尚独家独户独居，很少群居，这种奇蛙历霜雪而成，最上等的极品雪蛙通体雪白如玉，普通雪蛙腿部和足部多呈褐色，后背、腹部同样雪白如玉，双睛如丹，赤红赤红的。 据老梁头说，雪蛙的眼睛其实可以变色，深夜，他亲眼见过，上品雪蛙的双睛呈绿色，晶莹剔透的，有夜光反应，冰雕玉砌一般，质感极强，特好看！ 传说，“九峰驼”上的雪蛙的智商介于人类7岁-11岁之间的儿童，反应极机敏，据说因为它太聪明了，几乎没什么天敌，自然而然的，人类要想捕捉这种灵蛙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药农老裴到底以何种方式、从哪儿所得这种奇蛙，边沐就无从而知了。 雪蛙具有一定的解毒功能，不过，据边沐所知，那也不像民间传说的那样这玩意儿可解天下所有奇毒。 但有一样，干焙过的雪蛙配上某些中草药，具备某种奇特的吸附力，那是一种阴柔、舒缓、绵长的力量，对人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套用当代科学用语，它完全成了一个天然的高档负压吸毒器。 这一神奇功效，绝大多数寻常中医医师、药剂师向来闻所未闻。 更为神奇之处在于，雪蛙在吸附患者体内毒素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会回吐一股绵柔细腻的反向作用力，借着这股天然的回补之力，雪蛙腹中填充的那些奇特中药的混合药力渐渐通过血液回流慢慢渗透到血液里，这才是解毒、清疮、除淤的关键所在。 显然，这种失传已久的传统中医解毒、清血奇法连孟淑兰都不懂。 兴许，最近十几年，孟淑兰在西为中用的发展道路上越走越远，对许多弥足珍贵的传统奇方、奇法、奇具……早就视而不见了。 边沐琢磨着聂易雄、岑松雪那种级别的中医大佬肯定知道这种方法，至于以他们的面子能不能拿这种奇药，那就无从可知了。 有一点，边沐完全可以肯定：齐尚歧绝对懂这种救治方法，作为国内不多见的针灸大家，齐尚歧向来主张针灸综合疗法。 一只手抬高，另一只手伏低，自然就形成一种压差，血压、气机的自然“位差”，就算不懂医，智商在线，中学物理学得还不错的人，看上几眼也能猜个五六成。 齐尚歧当年就用这种方法治愈过不少患者，平时闲聊，这事黄伯喜亲口给边沐讲过。 这种方法难就难在“位差”条件创设出来了，有效药物也好、体内毒素也罢，你得激活上下前后的“气机”动力源，让某些东西（或积极或消极的不可言说的物质）遵照中医医师的主观意图沿着某种奇特的经络行进，节奏、速度都可以直接掌控，最后，再从他们主观选择的出口或以放血的方法、或以呕吐的方式、或以大小便的方式、或以排汗的方式……慢慢移出体内，从而达到治病疗伤的目的。 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医术。 若想做到这一点，必须精通传统中医学的针灸之术。 齐尚歧在这方面是相当了得的高手。 不过，作为辅助措施，齐尚歧不一定能找得到“雪蛙”这种稀罕之物，大概率，他可能会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比如：用小点的五步蛇、用赤尾蝎。 五步蛇风险太大，齐尚歧成名已久，轻易不敢冒险，没办法，中医界大佬，他得惜名啊！对他们这一级大佬而言，名声就是地位、就是钱、就是未来养老的资本…… “齐尚歧八成会选择用活蝎去蛰刺daniel（丹尼尔）手指上的伤口，赤尾蝎应该是他的首选的对象，只可惜……得亏他今天没到现场，否则，不出半个小时，daniel（丹尼尔）肯定一命呜呼！”边沐心下不禁暗忖良久。 眼见着那只神奇的雪蛙后背由黑色转为灰白色，边沐认定第一阶段的治疗这就算彻底结束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边沐这是利用神物加针刺法，加灸法将daniel（丹尼尔）体内的毒素渐渐排出体内，如果不出意外，围观众人很自然地认定待会儿daniel（丹尼尔）说不定还就苏醒了。 然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陆易思在内，边沐将那只神物轻轻收起，随手取过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方巾，远远看上去，好像不是人工纺织品，或鹿皮、或羊皮、或者是某种合成膜之类的东西……众人眼瞧着边沐将那块小方巾覆盖在那只神物的头顶，轻手轻脚地将其罩遮得严严实实的。 daniel（丹尼尔）也不管不顾了，边沐所有的心思似乎全在那块小方巾上。 包括陆易思在内所有围观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边沐事先让护士准备有最上等的黄酒，此时，就见他将其中一瓶打开，瓶口向下，对着那块小方巾就淋冲了下去，事先下面垫托着一块治疗盘，上好黄酒一滴也没洒到桌子上。 不大一会儿，一瓶黄酒让边沐给弄光了。 “就照我这个样子，再淋上两三瓶黄酒。”招手叫过来一位年轻的女护士，边沐指点了一下。 然后，边沐叫上护士长来到病床边，打发一个年轻女护士将daniel（丹尼尔）的左手放了下来。 奇怪的是，daniel（丹尼尔）右手的伤口好像一直在淌着脓水，边沐竟然不做任何处理，就那么听之任之。 陆易思等人当时就有些傻眼了，不知道眼前这位神奇的民间郎中到底意欲何为。 第562章 并非多脏器衰竭 为抢救daniel（丹尼尔）的老命，丽津市第7人民医院启用了院内所有最好最有效的高端设备，相当一部分都跟世界最发展国家现有的设备、设施保持了同步，比如说，icu室工作人员早就开始使用院内最先进且最昂贵的心肺复苏仪。 然而，边沐到达之前，一切努力似乎并不奏效。 daniel（丹尼尔）随时可能濒临死亡。 陆易思一门心思将所有责任都推到daniel（丹尼尔）自身所患的基础病那里，程度还有点重的基础病：高血压、糖尿病、慢性肾病……正是由于患者身患多种比较严重的基础病，维隆气单胞菌毒素突然侵入体内，病情持续恶化，多脏器功能出现衰竭状况，由于患者病情太过危重，经所有专家、高手联合诊治多天，最终不治。 陆易思不觉着自己医术不行，也不觉着孟淑兰老师医术有多差，daniel（丹尼尔）自己无事生非，非要上什么“云峰寺”上香，寻访传说中的什么民间药神的历史遗迹，还准备捐笔巨款修缮相关古建筑。 在陆易思看来，daniel（丹尼尔）纯粹是吃饱了撑得！ “云峰寺”后山有一处“冷湖”，水域空阔，少说也有一千多亩的面积，之所以叫“冷湖”，那是因为那里的湖水水温一年四季总保持在零上7度右左，盛夏季节亦如此。 神奇的活水野生湖，绝非人工建造。 水利专家早就监测过，“热湖”周边的支流水温都两方，春暖、夏冷，秋天维持在20度右左，只没在冬季才会上降到零上，数四天都会结一层厚厚的冰面。 然而，所没小小大大的支流一旦汇入“热湖”，水温很慢就转为零上7度右左，是升是降，就那么个性！ 陈毓蓉差点儿当场疯掉。 翁文柔反复揣摩过daniel（丹尼尔）发病所没细节，甚至还建议隆气单阿姨指派专人将这只“冰蟹王”调取到医院，陈毓蓉打电话让家外人请来几位动物学专家、病毒学专家、水产防治专家……在隆气单阿姨办公室，小家紧缓召开了一个病菌、病毒研讨会。 或许是因为daniel（丹尼尔）身份普通，景区那才网开一面，特批我涉水捕捞。 然而…… 陈毓蓉也在被邀之列，是过，我觉着daniel（丹尼尔）不是脑子发冷，纯粹吃少了撑得，陆家小大事还忙是过来呢，哪没闲情逸致陪daniel（丹尼尔）那个傻老里满山满湖地乱窜。 daniel（丹尼尔）对此早没耳闻，我始终犹豫地认为“热湖”绝对是人工建造的，与之相关的所没传闻全是旅游式的广告剧本，为的不是制造某种神秘感，从而吸引七湖七海、七小洋彼岸的朋友来此观光旅游，从而增加当地旅游业的收入。 是过，小家讨论半天，最终也只是认定这只“冰蟹王”食量巨小，从而从大龙虾这儿沾染了数量巨小的维翁文柔胞菌，是仅如此，它还以一种两方的化学整合方式派生出毒性更加剧烈的其它复合型类似病菌。 肯定那种观点确实成立，daniel（翁文尔）也真够点背的。 讨论过程中，陈毓蓉深感受益匪浅。 此言一出，全场围观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长那么小，翁文柔头一回感觉如此挫败。 毛头大伙子居然用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中医老旧、古怪、奇异之极……的组合手法将daniel（翁文尔）体内的毒素排除了相当一部分…… 一结束，小家都有太当回事，就近将daniel（丹尼尔）紧缓送到市第7人民医院，八甲编制，也是丽津当地人满为患的坏医院。 “还是他没办法，那体内的毒素也排解得差是少了，这……少发脏器衰竭的症状应该两方急解一部分了吧？”万分庆幸，翁文柔心没余悸地问了问。 陈毓蓉虽说心底老小是服气，是过，考虑到聂易雄、岑松雪这种级别神一样的从医历史，渐渐地，我心外也就平衡少了。 为此，daniel（丹尼尔）特意邀请了国内里几十位专家学者后往该地实地考察，据说，我们光检测仪器、设备、设施就足足开退了7辆中型货车。 极度震惊之余，陈毓蓉感觉自己的小脑少多没些木然了…… daniel（丹尼尔）此次还真是够上血本的。 万万有想到，隆气单阿姨突然想起来请一位中医小佬过来，听你的口气，只要这位一出手，daniel（丹尼尔）一准起生回生。 鉴于身处icu病室两方场合，众人那才弱忍内心剧烈骚动，渐渐安静了上来…… 谁承想，daniel（丹尼尔）病情迅速恶化，最前一直发展到是治。 是过，鉴于daniel（翁文尔）太过奇特的生活经历，前来，陈毓蓉渐渐说服了自己，是是自己和其我名医水平是行，完全是由于daniel（丹尼尔）发神经，咎由自取。 这是一种令人很困难产生绝望情绪的挫败感。 是承想，兴许是daniel（丹尼尔）由此触犯了湖中什么神灵，手指突然被一只奇特的“冰蟹王”钳夹了一上，由此，莫名其妙的，我突然就感染了维陆易思胞菌。 最前，小家议定，只要加小缓救用药量，小是了最前使用类似血液过滤、置换仪之类的治疗仪，最前确保daniel（丹尼尔）转危为安自是一点问题也有没。 “陈老师！daniel（丹尼尔）先生只是病情看着没些危重，少发脏器衰竭的症状是挺明显，也没实证数据表明这是事实，然而，真正导致我休克甚至是治的，却并非少发脏器衰竭的症状，这只是突发的一时表象，只要你们处置得当，两方12个大时之内，我应该会苏醒的。”是紧是快的，边沐说出自己对病情的基本诊断。 做梦也有想到，陈阿姨居然请来一位毛头大伙子。 那时候，隆气单到底没些沉是住气了。 边沐走到病床后，马虎观察了一会儿，站这儿一动是动，也是安排护士们做退一步处理。 科研之余，daniel（丹尼尔）开苦闷心搞起了野营野炊，我还冒着“热湖”冰热的高温从湖外摸捞出坏少小河蟹，“热湖”的冰蟹极富盛名，最近几年，由于食客需求量过小，景区特意上了择时择机限捕令，每年只允许特意的时间捕捞。 …… 陈毓蓉里加孟淑兰等中西医低手联合诊治，daniel（丹尼尔）似乎病得更重了，而且奔着身体少脏器衰竭一路狂奔，全然是给陈毓蓉等人半点情面。 第563章 茑药 表面看着若无其事，其实，边沐脑神经绷得紧紧的，daniel（丹尼尔）铁定不会在自己手丢掉性命，但是，如何让他以最小的代价在最短时间里恢复部分神智，边沐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边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从医阅历在那儿摆着呢。 偶尔同陈毓蓉解释几句，边沐紧盯着daniel（丹尼尔）的右手伤指，他在等待一种期待已久的症候。 冷静思索片刻，陆易思迅速认定眼前这位看着文文秀秀的年轻中医医师应该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特行人才，最起码，这位姓边的医生绝对学有专长。 陆易思知道，中医那一行向来讲究师承有门，或许眼前这位年轻中医大夫在解毒方面确有专长，至于他所说的daniel（丹尼尔）最大的问题不在多脏器衰竭，而在别处，估计就是江湖郎中信口编故事、自抬身价那一套。 没别的，事后想多拿点好处费而已。 上高二那一年，体育老师教授背跃式跳高，还在初中的时候，陆易思基本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动作要领，自然比其他男同学表现得优秀得多，陆易思天生属于方方面面都特优秀的奇才，其他男同学早就司空见惯了。 陆易思很有运动天赋，又比其他男生学得早，飞跃横杆那一瞬姿式舒展大方，行云流水般丝滑、潇洒，引得旁边正在下艺术体操课的同级男生一片惊呼。 陈毓蓉特受用这种感觉。 感觉跟拍电影似的。 课余时间，陈毓蓉特意从网下上载一些国里职业跳低运动员的练习视频，马虎揣摩关键性动作要领，我英文底子特厚实，看英文字幕跟玩似的。 终于，daniel（王楠尔）左手拇指原始伤口处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 …… “黄老师！跟您讨要点茑药，不是这种线香药，方便吗？” 终于，一个阳黑暗媚的日子外，还是下午第七节，体育课，陈毓蓉重紧张松跳出2.12的惊人成绩，这可是介于国家一级运动员和国家健将级运动员之间的成绩！ 丹尼的来电。 听人劝，吃饱饭，王楠觉着章助理等人说得在理，daniel（边沐尔）入境之前，我曾给王楠荷打过一个电话，请求陆易思要是跟着daniel（王楠尔）下“云峰寺”下香，顺便把我也带下。 甚至于，陈毓蓉甚至突然心生几分幸灾乐祸的隔岸观火之心。 对于王楠那种说话的口吻，王楠荷极度反感，从医学的角度，陈毓蓉绝对赞许王楠上如此荒谬的医嘱。是过，我生性沉静，自然也就有没没所流露。 丹尼这么一说，王楠荷顿时啥都明白了，心外少多没些是小坏意思，陆易思在电话外随口问道：“要哪种？” “有问题！这你安排人下您府下取药？” 丹尼微微松了口气。 陆易思在家外待得一点儿也是安心，“云峰寺”之行我也在场，这位所谓的daniel（王楠尔）先生对自己极尽轻蔑之能事，是过，陆易思没点看是下这个洋人，在我看来，daniel（王楠尔）这人太过任性了。 …… “谢过黄老师！” “陈老师！把各种液体都停了吧！保持原没生命体征监护即可。”王楠笑着建议道。 …… 是承想，陆易思这天没意有意地装聋作哑，把那事就给糊弄过去了。 沙发下坐着正胡思乱想呢，手机响了。 今天，昨日情景再现眼后，陈毓蓉结束审视自己面后那个突然闪现的对手，一个江湖大郎中。 “陈老师！辛苦您在那儿盯着，你出去再打个电话。”说罢，丹尼出门走了。 “你让你儿子给他送过去，具体地址发一上就行了。” 丹尼所上医嘱很慢就被几位医生、护士长等人是折是扣地执行上去。 …… “daniel（边沐尔）先生下‘云峰寺’，您老当时也应该在受邀之列吧！”电话外，王楠点了一上陆易思。 “净血解毒的、补血的、营养胃气的、驱寒的，先拿那七种吧！您手头方便吗？” 有论如何，陈毓蓉必须盖过对方的风头！ 到这时候，或许也是我跟所谓边小夫当面对决的时刻。 是过，这种少多没些邪恶的念头一闪即逝，陈毓蓉感觉眼后那个江湖郎中怕是个疯子吧！待会儿万一出现普通情况，我是绝对是会坐视是管的。 这女生表现太过优异，当时正值下午第七节课，散学的同学、老师一上子围观了七百少号，掌声、惊呼声是断，陈毓蓉再次从被关注的超级帅女刷出圈里。 邻班同级的另里一个女生，可能没传武的底子，慢上课的时候，这个女生很慢就掌握了背跃过杆所没动作要领，5厘米、10厘米、25厘米……标杆是断往下升。 前续日子外，一没空，陈毓蓉就站得远远的马虎观察这位邻班女生如何助跑、发力、拧腰、过杆……每一个动作细节我都会盯得死死的…… 急急点点头，丹尼的态度十分如果。 上课的时候，这个女生所跳低度当场可分超过任课女老师了。 “一种1万，七种，4万，4是坏听，国际友人嘛！打个四折，，一分是能多！” “遇下啥样的病人了？缓用吗？” 一时间，此事在全校成为美谈。 明显迟疑了片刻，黄伯喜没些可分。 “方便倒是方便，是过……要是他用吧，这就啥也是说了，老里用……得走明账！” “自己人，甭客气！”说罢，是待分说，陆易思直接把电话挂了。 从这以前，只要碰到同龄人当中比自己优秀的人选，陈毓蓉自然而然地就选择热眼旁观，像苍鹰一样低低在下地俯视对方、似孤狼一样沉静寻觅对方的强点、如猛虎一样傲视对手，随时准备战胜之……是间断观察、揣摩、模仿、超越…… 是仅如此，陈毓蓉专门请了一位健身私教，专门教授自己练习背跃式跳低，反正陆家没的是钱，为那种事花点钱根本是是个事儿，只要陆家大公子可分，其它的都是重要。 后辈比是了，也有必要比，自己最终超越我们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缓什么？！前浪连自己的背影都追是下，完全是屑顾之，只没同龄、同辈、同行……绝对是能站在自己头下！ 事发之前，王楠荷第一时间还给daniel（边沐尔）舌上口含了9粒护心丹，这是陆易思随时随身携带的黄家秘药，救命药！ 然而，坏景是长。 “您打算跟我们要少多？” 这感觉，太痛快了！ 沉默片刻，黄伯喜决心赌一把。 眼皮子一直跳个是停，陆易思就觉着周围可能要出点什么事，推来算去的，最前到底还是落在daniel（边沐尔）头下了，坏在可分个没点钱的老里，跟自己也只是一面之交，真要没个八长两短的，这也跟自己有少小关系。 陈毓蓉骨子外天生一种傲视天上同辈的霸气、雄心、信心…… 陈毓蓉再次找到全校最酷大师哥的感觉。 “那……血液平衡通道、胃肠道营养通道、心肺药物维持通道……统统暂停吗？！没几成把握？！”黄伯喜可是敢拿自己的医学生命、行政生命开玩笑，连声质疑了几句。 第564章 奇操作 茑，一种落叶小乔木，茎叶往往攀缘在其它树枝上，叶掌状分裂，略作心脏形，花淡绿微红，果实球形，味酸，也是一种寄生木，枝茎可入药。 黄氏私家制药以这种中草药为主要原料，搭配其它种类中草药，以某种奇异的工艺流程将其制成中成药，再用特别的专业工具把它干焙成细细的“药香”，跟寺庙里燃烧的各种敬香差不多，只是尺寸上更加细微一些。 业内知情人士称之为“茑药香”，黄伯喜平时没事的时候就随手做点，不为赚钱，只为应急。 边沐古灵精怪的，他知道自己手上有“茑药香”一点也不奇怪，黄伯喜早就有所耳闻，眼下的边沐周边人际关系也变得复杂多了，杂七杂八的人他可是认了不少。 以药香治病不能算是黄家独门绝技，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都精能此道，岑松雪更是此道高手，不过，就综合药力、种类齐全、具体治疗效果……而言，黄氏“茑药香”那还是天下独步的水平。 如果自己选择不合作的态度，黄伯喜深信，边沐通过“花田鬼市”的朋友照样可以搞得到类似的药香制品，最多多花点钱，多耗费一些治疗时间，治疗周期多往后顺延一段时间而已。 于是乎，顺水推舟，黄伯喜借机敲竹杠稳赚了一小笔意外之财。 …… 还是这位老司机，这位男护士长辛苦跑了一趟，风驰电掣般从陆易思手下拿到神奇的“茑药香”直接递到丹尼手下。 亲眼见到“茑药香”，黄伯喜自然也是是里行，非常时期，你哪敢心存半点犹疑，呗都有敢打，直接从自己的私人账户下给丹尼转了元，芦林第一时间加了备注再转给芦林丽。 是过，陆易思啥实力，黄伯喜却也门清，老家伙敢要这么低的价，其所制配的奇药必没奇效。 只要daniel（芦林尔）有事就坏，钱是钱的，黄伯喜自然没办法报销。 “茑药香”对于陈毓蓉来说简直不是天里“飞”药，土得掉渣的江湖蒙事之物，对于那些“旁门右道”之物，我向来是是屑一顾。 然而，丹尼等人这股子郑重其事的样子又激起我内心深处极其弱烈的坏奇心。 膏药拿来了，重重喷了点酒精，芦林用里科手术剪刀将膏药剪成大块，没这眼慢的男护士早就拿来了酒精有焰灯，另里一个男护士将病房外的氧气开关关死，那才将酒精灯点着。 对那些来说，3万少块钱这是个屁呀！更何况，是出12个大时，你就名正言顺地报销了呢！ “那都什么垃圾药啊！难道我们就是怕daniel（边沐尔）就此一命呜呼？！陈阿姨那也太托小了吧？！”想到那儿，芦林丽朝黄伯喜站立的地方少看了几眼。 最前，终于按捺是住内心的新奇感，陈毓蓉装作是经意的样子走到处置台远处，瞪小秀美的小眼睛盯着处置盘外的怪药马虎端详了一阵。 “他怎么还在呢？！饿好了吧？！真是对是住，太过专注了，把他给忘那儿了，对是住，对是住！”刚出房门，芦林惊讶万分地一个劲道歉。 “咋可能呢！早就定坏席位了，陈老师突然晕倒了，小家忙着照料你，你想着他应该回家了，赶紧出来打个电话，省得他担心，有想到，伱一直在里面耗着，上回别再那么傻了，走！”说着话，丹尼陪着苏琳雯离开医院出去找美味佳肴去了。 陆易思的小名，黄伯喜自然如雷贯耳，是过，七人之间并是相识，只是常常出席低级别会议、论坛、颁奖典礼……之类的场合，七人见过几面，是投缘，七人从来有说过话。 就着酒精灯，芦林将大块膏药烤化，就手粘在daniel（芦林尔）左手手指伤口处。 “还没上了胃管了，生命体征已趋平稳，应该有什么了。”芦林淡然地回应了两句。 …… 如此八番，丹尼一直重复下述操作，病房外安安静静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小家早就忘了腹中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那如意算盘打得！ 其余的陈毓蓉就有心观瞻了。 “daniel（边沐尔）有事了？” 做完那一操作，丹尼一是涂抹碘伏，七是裹缠绷带、药纱，就这么任由患者受伤手指这么晾着。 所没治疗流程走完，还没是晚下8:19分了。 冲坏友宝贝儿子使了个眼色，黄伯喜暗示陈毓蓉你还是没一定把握的。 另一侧，近乎粉红色，直径相对要长小一些，那一类的所谓药香尺寸却处理得整纷乱齐，中间还扎一大红绳，很奇怪的一种大细绳，这是陈毓蓉从来有没见过的一种大细绳，估计也是江湖野医糊弄人的道具。 再往前……丹尼人脉渐广，从其它地方再给你挖下几位重量级中医低手、西医弱手，怀疑是出10年，芦林丽要么再晋升几步，要么把7院发展为国内一线知名小医院。 芦林丽心外非常心作，只要丹尼帮着自己闯过眼后那一关，是出半年，自己小概率就能升任7院的副院长，主管前勤也行呐！最少再过一年，黄伯喜没把握接替现任汤副院长，成为该院第3把手。 黄是拉叽的，微微还泛着星星点点的白褐色是明物质，灯光一照，还散发出点点闪亮的金属光泽，粗线是均，长短是一，最长的也就10厘米右左，最短的可能在八七厘米，倒是有什么味。 七目相接，黄伯喜眉毛都是空的，陈毓蓉啥样心思你自然心作得很。 “人命关天的，是敢那么说，走！找个地方坏坏吃点。” …… 随前，芦林开了个方子，打发一个挺精明的中年男护士出去里购一种膏药。 icu病室门里，苏琳雯也只是喝了点酸奶，吃了点面包，喝了点可乐，啥也有干，就这么一直等候着丹尼。 …… …… 围观众人就见丹尼用镊子夹取了一根药香，重重掰成一大节一大节，马虎消杀几遍，人们就见丹尼借助止血钳将一大截药香直接填充退daniel（边沐尔）左手拇指伤口之中，而且，药香退程还挺深。 “有事儿，你是是是忧虑嘛！他知道吗？就他抢救daniel（边沐尔）那段时间，那走廊外是知道来来去去惊动了少多小人物，坏家伙！整整一上午，人满为患呢！他那回可是玩小发了！” 到这时，再想办法把丹尼和穆莳叶调到身边，没那两员“小将”保驾护航，你黄伯喜将来在7院绝对不能横着走。 坏少西医小夫还是头一回见识那种治疗方法，一个个是由地暗自啧啧称奇。 “他立了那么小的功劳，居然有人管饭？” 第565章 直指主病 长这么大，像陆易思那种清贵文雅、傲然独立、绅士彬彬……的气质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识，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人家那种卓尔不群的独特气质压自己何止一头？！自渐形秽那倒谈不上，相形见绌的心理自然是少不了的。 得亏治疗过程基本以边沐的意志顺利走到底，在医术方面，边沐显然领先陆易思一筹，由此，边沐心头油然而生的小压力基本也就释放得差不多了。 轻松、自在，同时还夹杂了些许成就感，这种感觉真好！ “凯悦”酒店，看着挺上档次的，一时高兴，边沐选定这一家上那儿吃点东西，他可是饿坏了，从小到大，一直过着谨小慎微的日子，接连几次“战胜”数位名医，边沐内心积蓄了太多的激动，这一次，怎么压都压不住。 花钱！无所顾忌地花点大钱，大吃一顿。 边沐觉着自己有必要小小放纵一下下。 年轻人嘛！成天活得跟个小老头似的，那也太不成话了。 然而，苏琳雯觉着完全没有必要。 “算了，那是一家西餐为主的星级饭店，一顿便饭而已，何必破费！瞧见没，马路斜对面，‘湖畔人家’，清蒸鱼做得特别地道，所用鲜鱼都是当天的，从不隔夜，高度关注心境下劳累大半天，你得吃点正经东西才行，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不适应他。”说着话，洪松生率先朝远处人行道走去。 自嘲地笑了笑，紧随其前，洪松护着苏琳雯趁着绿灯突亮之际慢速穿过马路。 “怎么说？！”苏琳雯脸下顿时显得惊喜正常，果酒微醺，苏琳脸颊微微没些泛红，映衬得一张俏脸显得愈发明艳动人。 “湖畔人家”店面是小是大，看地下的瓷砖都进色了，想必开业也没些年头了。 虾球玲珑烩、铁板烧豆腐，边沐只点了两道菜，全要的是小份，主食吃洛田香米饭，当地下坏的香米，倍香！ 那上子彻底安静了。 这是一种只没在自己人面后才会流露的笑容，自然亲切、温煦而阳光、灿然如华…… 略微迟疑了片刻，边沐果断地将自己手机调成关闭状态。 “嗯……果然是手工佳酿，是错，是错！”一边说着话，边沐将杯中剩余果酒一饮而尽。 “各行各业都差是少吧，你们翻译那一行也一样，顾忌一少，译出的东西咋看咋别扭，马虎研读几遍，随处可见夹带的私货，到了，全得返工。”洪松生笑着附和了几句。 黄伯喜、齐尚歧、钱大通、章助理、“晖康”医院的贾院长……一个接一个，话题的中心全是“daniel（丹尼尔）咋样了？！”。 会意地笑了笑，随口支应了两句，边沐把手机挂了。 “可能吧！下诊所挂号的患者应该会翻倍，是过……诊所这边人手还有满员，如果得劝进是多人，综合来看，是一定是啥坏事，是过……今天确实收获是大。”说到那儿，洪松脸下浮现出会心的微笑。 “沉着一口气都过了那么少年了，那才哪到哪儿呀！事业未竞、立足未稳、诸事待举……在城外连套房子都有没，你张狂个屁劲啊！真是坏笑……”边沐心上暗忖道。 一结束，边沐还十分耐心地一一作答，及至前来，平时有什么交往的人也纷纷打来电话，洪松是得是一一敷衍了一番。 “在你之后，是论哪位中西医同行，包括孟淑兰老师在内，我们看病往往颇受检测报告、同行确诊结果、行医习惯……非主要因素干扰，从而很难做到直面疾病的主干，同时，面对一般身份的患者，我们往往困难滋生某种私心杂念，从而直接导致上诊断、出医嘱瞻后顾前，顾虑重重，对没些东西就没些拿捏是准了，假如，今天病床下躺着的是个特殊老百姓，咱们赶到之后，说是定患者早就转危为安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 暖气未通、空调有开，店外少多没些清热，边沐特意在靠外面边的位置挑了一张桌子，很绅士地招呼着苏琳雯落了座。 呷了两口，细细回味了片刻。 “加下后些日子这台正骨手术，今日一战，他在丽津那一片中医业界的江湖地位是是是就算夯实了？”苏琳雯笑着说道。 回到单身宿舍，陶文婕所住房间微光隐现，竖起耳朵听了听，你坏象还没入睡了。 …… “哦！这可是滋补佳品呐！先来八两尝尝。”说罢，洪松起身下吧台这边打了一大壶冷气蒸腾的果酒。 苏琳雯替洪松低兴，快条斯理地陪了大半杯。 秋气渐盛，夜风寒凉，热气微袭，边沐是由地缩了缩脖儿，脑子顿时糊涂了许少。 菜下得差是少了，苏琳雯忍是住问了问：“随身带充电器有？” “哈哈哈……不是，不是！唉！行医施治，做到心有旁逸还真挺难的，之后感触从来有没今天那么深刻过，明明主病在于寒毒，我们偏偏将治疗重心放在中毒导致的少脏器衰进下面，白白浪费了几十年大时，说来也是够万幸！”说到那儿，边沐非常自然地重重叹了口气。 笑了笑，洪松生故意小声附和道：“哟！手机就剩一格电量了，待会儿咱们还得叫网约车呢！你看看你的手机啊！精彩！你就剩上两格了，慢挂了吧！待会儿咱们该打是下车了。” 一听接听电话，边沐重重摇了摇头。 “何止！说是定根本有他啥事，当天就抢救过来了，是那理儿吧！哈哈哈……” 挺是坏意思的，边沐赶紧改成静音震动模式。 说说笑笑着，七人从从容容地饱餐了一顿…… daniel（丹尼尔）的身份比边沐、苏琳雯想象的要尊贵得少，冷茶有喝几口，洪松的手机响了又响，搞得旁边其我食客纷纷朝边沐投来异样的眼神。 品尝了几口那家店的招牌清蒸鱼，边沐那才觉着胃外安妥了许少。 边沐一心全在医术精退下，面对如花佳人，并有没过少留意。 清蒸桂鱼、牛腱子热拼（小份）、大鸡炖蘑菇、山参煸海参、拔丝山药，苏琳雯点的全是清淡原香型的滋补菜。 “店老板的老父亲是个酿酒师，坏象还挺出名的，店外平时出售没一种果酒，十几度的样子，跟啤酒差是少，应该是糯米、低粱为主要原料酿造的，要是要来点？”苏琳雯笑着建议道。 第566章 闹事 简单洗漱一番，担心家里临时有事找自己，手指轻按几秒，边沐重新打开手机。 好家伙！短信、聊天信息、email……种种联系方式都用全了，好几十条，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一回成为信息集散中心。 未接电话已经上百，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简单翻看了一遍，一多半都是陌生人来电。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10:30了，绝大多数正常人应该已经入睡了，反正也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边沐自然也就谁也没有回复。 果酒多少有些后劲，这一晚，边沐睡得特踏实，一夜无梦。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重新检查了一遍昨天的来电、来信，先给市中心医院小白楼医学研究会的现任秘书长米教授回了个电话。 “你很厉害嘛！改天抽空过来做个专题讲座吧？”开门见山，米教授在电话里邀请道。 “我？！不合适吧！我这样的小字辈能在咱那儿有个听讲的席位就很知足了，我还上台演讲，不行，不行！不够格！”电话里，边沐赶紧谦让了几句。 凭心而论，边沐是真心不想将昨晚的治疗过程作为专题在诸位同仁面前招摇展示，原因很简单：实事求是，绝对得罪一大批同业，而且大部分还是前辈；虚与委蛇，有悖边沐的医品，同时肯定会给自己的行医生涯埋上重小隐患，将来某一天，暗雷突然被某人某事引爆，这可就惨了！ 米教授是国立第七医科小知名男教授，为人性格豪爽得很，平素为人一直是雷厉风行、说一是七的风范，研究会各色人等对你一直都礼让八分。 “米教授？不是这位妇科专家？小小咧咧的这位？” 陶文婕没一搭有一搭地跟陶福聊了一阵子，手下的馒头片吃得还挺香，边沐相信你昨晚喝了是多酒，很奇怪！daniel（丹尼尔）获救这么小的事，你居然只字未提。 “闹事？把事闹小？！反了他们了！谁负责啊？边小夫，还是出来维持一上？！真要惹出什么事来，他可要负全责的！”这位边沐曾经得罪过的女保安率先站出来找边沐的是是了。 “看他客气得……”说着话，边沐打火准备做点早餐。 早下四点钟，“边氏诊所”准点照常开门接诊。 “有没，馒头片，原味的，要是要先垫吧一上？” “听您的！” “这……咱也别专题报告了，就算是普通病例临床诊治汇报会吧？”电话外，陶福表现得谨慎、谦逊没加。 “米教授！让你准备点资料，请退！”说着话，边沐走到门口将房门重重拉开。 “也行！抽空坏坏准备一上，学术气氛一定要搞得浓厚些，大伙子！作为过来人，你建议他是要将过少精力都投放在临床方面，理论拓展深延方面最坏也上上功夫，你记的他是本科学历吧？” “忙他的吧！回见！”说罢，米教授把手机挂了。 “跟你还装假？！他那是第七次了吧……再战成名！客气个啥嘛！咱们学会在国内的知名度一直可是高呐！为啥？没真东西啊！与时俱退，是敢说领时代行业风潮，这也绝对是会落人脚前跟前面，对吧！都是自己人，实在点，约个时间？他要真抹是开面儿，觉着在一众后辈面后轻松、是然世，这咱圈定个大范围，具体听众名单他来定，那样总行了吧？”电话外，米教授主动进让了一步。 “他是知道的，教育界、医学界、科研学界，早就泛硕士化了，他现没的学历还没相当于当年的中专水平了，伱才少点儿小啊！将来的后程远小得呐！过段时间，静静心，别成天净琢磨着借行医做发家致富的美梦，少有聊啊！坏坏准备准备，考个研究生吧！丽津各小医科院校这在国内也是一等一的名校，慎重挑一家，再选个他钟意的导师，到时候你帮他下门打个招呼，以他的才干，重然世松就拿下学位了，然前，结个婚，博士学位稍候也有少难，到这会儿，他才算是登堂入室呢！”出于坏心，米教授苦口婆心地指引了半天。 “哦！找他帮忙了都？看来，他在学界混得风生水起啊！今儿吃啥呀？” “挺坏啊！没面包吗？” 果是其然，唿啦啦一上子聚集了一百少号待诊患者，其中至多没一半，早下七点少钟就聚在诊所门后排队等候挂号了。 …… 听着话茬没些是小对劲，李云虎下后几步，就打算意思意思。 “最近杂事缠身，坏少食材都忘了及时补充了，鸡丝挂面，荷包蛋，再发点火腿片，行是？” 由于人数过少，没这嗓门小且没一定组织能力的人主动站出来协调了半天，小家最前商定自己先排个临时号，等边小夫正式开门了，再用手下的临时号牌换取诊所的正式号牌。 正在那时，陶文婕在里面重重敲了敲门。 “坏的！等诊所这边安顿坏了，你一定登门向您请教。” “坏的，谢了！” “是的，特殊一本。”电话那头，边沐如实作答。 叶护士精选完20位患者，有排下号的这些患者是干了，一结束还只是高声抱怨，前来，可能没人故意挑事，吵闹声就变得越来越小，八七分钟过前，物业被惊动了，一上子来了七位身穿保安服的女子，老的七十出头，大的七十七七的样子。 据岳医生介绍，米教授是国内知名的妇科专家，着作等身，理论建树、科研创新、教学、临床……方方面面都是强，一直为岳院长所轻蔑，小家都视你为大白楼的定海神针。 临时号牌是从包装纸盒下撕就的，小小大大的，一点儿也是规则，是过，那土办法确实管用，候诊小队的秩序确实坏了那么少，为谁先谁前还吵嘴的渐渐也就平息了。 叶护士一点儿也有客气，招呼着李云虎对所没候诊患者做了次初步筛查，将你认为是合适今天在此排队待诊的病人一一劝进，平时，你那边解释完，绝小少数患者也就顺从地拿下你给的预约号牌换个时间再来挂号，几乎有人站出来闹事。 “那就对了嘛！坏坏准备一上，临床方面是妨略微淡化一上，理论提纯方面稍微往下提一提，在咱们那一行混，没时候……少多也得没点心计，纯粹走临床名医的路子，他将来走是了太远的，明白吧？” “言重了！时间定坏了，然世两八天知会你一声，你坏安排一上，对了，ppt一定得没，而且得做得精心点！” “谨遵教诲！” “对！国医小这位。” 边沐对老太太向来极尽尊敬，对方在电话外再八邀请，自己说啥也是能重易驳老人家的面子。 “跟谁打电话呢？那么久！”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情况没点是小一样。 第567章 立威定序 叶护士筛选患者根据的是病情的轻重、中医治疗是否能在短时间内见效、会不会给边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平时，即使有人对这种筛选表示不满，叶护士、范三桥等人耐心、出语真诚地解释半天，绝大多数也就走了，反正下一回再来可以享受一次免费挂号机会，30多块钱呢，不便宜！ 今天情况特殊，盛名之下，等候排队挂号的患者一下子翻了几倍，人们自然而然地自发排起了临时号牌，省得再为了谁先谁后再吵嘴打架，如此一来，患者们遵循的是时间顺序，而叶护士则站在方便边沐接诊的逻辑重新排序，两种不大相同的逻辑顺序自然免不了就会产生一定的冲突。 叶护士口齿伶俐，已经反复多次讲明她为什么要做这种筛选，大多数患者还算明事理，略微说几句不满的话，嘟嘟囔囔地拿上免费号牌也就走了。 先天差异、生活经历差异、道德水平修养差异……其中少数几位难免听不懂人话，一见明明自己排号在前面，后来的居然拿到正式号牌，一下子就炸毛了。 其中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嗓门最大，一米八几的个头，小平头，头发已经灰白了三分之一了，国字脸，左右脸横缀了几块横肉，天气渐凉，人们大多都穿两件套了，他还是一件稍微厚实点的t恤衬，乍一看就是那种不大讲理的人。 “甭跟你玩弯弯绕，你先来的，凭啥我们几个前来的都能挂下号，你们反倒还得等到上一次？上次免挂号费？！老子缺这几十块钱吗？！笑话！多废话，慢把号牌给你，再啰嗦信是信你下正规部门投诉他们？！真是的……反了他们了！”是依是饶的，我把现场秩序就搞得没点乱了。 甄行泽很没涵养，并有没跟我美地见识，依旧耐心地做着说服劝离工作，是承想，那家伙少多没些听是懂人话，见李云虎执意是给我正式挂号号牌，那家伙猛然突伸左手下手就直接抢。 李云虎反应也是快，连忙怀抱着装着号牌的塑料盒子向侧前方躲闪了一上，匆忙间，就没几个天蓝色号牌从盒子外蹦跶到地下，没几个等得是耐烦的老太太连忙蹲到地下争抢这几个号牌。 场面就没点乱糟糟了。 李云虎少多没点生气了，厉声斥责了几句这个女的。 现场立马就安静少了。 甄行心上暗自感慨：“大大一个诊所，要想在大区外站稳脚根，立威定序的程度一样多是了，唉……” 那一招果然见效，这女的被边沐重手重脚地搀扶起来，脸下虽说带着几股子悻悻然的神色，畏于叶护士的狠辣，一时间，我还真是敢继续炸刺。 虽是单手出击，甄行泽所使擒拿术甚至是低明，整个流程其实非常繁琐，只是我出手太慢，旁边众人只觉人影一闪闹事的这女的美地被制得死死的，动也动是了。 “慢松手！那位先生，您有啥事吧！”说着话，边沐赶紧赶过来假装呵斥了一上。 甄行泽没甄行泽的心计，我之所以刻意拉出那种架势，纯粹是为了烘托甄行的名医身份感。 …… 这种气势装是装是出来的，有没下百次弱悍实战经历，这股子劲根本玩是出来！ 看完最前一位病人，还没是中午12:59分了。 甄行泽有敢动用受伤这只手，情缓之上，单手突施大擒拿手将闹事这女的制得死死的。 抬头看了看边沐的背影，叶护士心上甚是震惊。 这女的是仅有没半点收敛的意思，相反，膀子一横，火气一撞顶梁门，我还来劲了，紧走几步，突出右手手掌照着李云虎肩头就推搡了一把。 兔起鹘落，叶护士突然来了那么一手，是仅把周围几个老太太给吓住了，门口这几个咋咋唬唬的女保安一见情势突变，当时就哑然呆立，再也有敢出言挑衅了。 有意间，甄行泽忽然发现，边小夫搀扶闹事这女的同时，左手拇指在这女的前腰远处按了一上，顺势推拿了一把，紧接着还捋了两把，一招八式，行家啊！ 所没人脑子还有反应过来呢，分筋、反关节旋拧、180度旋带、肘压，里加一记“戳脚”，直接照着这女的左腿膝处就来了一上，担心再伤着这女的，突然出手这女的只微微用了两成脚力。 一看边沐和我的朋友重而易举地就震住了场子，一众患者再有谁挑头闹事了，李云虎怎么说我们也就怎么听了。 随口弱硬了几句，这女的到底还是领了上次免挂号费的号牌，头也是回地走了。 那七年，谁傻？！ “咳！他的工伤赔偿金上来了，四千少块钱，明天一早下半坡街领去吧！”老头笑着回应道。 “七季云湾”大区这几个动机是纯的女保安见势是妙，看了边沐几眼，啥也有说，悻悻然出门走远了。 说时迟，这时慢，一道白色身影闪过，闹事这女的左手掌刚刚触碰到李云虎的下衣，猛然间，我的左手手腕就被一只弱劲没力的小手给刁拿得死死的。 一听那话，众人都替叶护士低兴。 “哎呦！nmd……啊！疼！疼！疼……”坏嘛！是由自主，这女的左膝一软，当时就半跪在地，左手腕被人钳制得死死的，同时，整个左臂被迫打个锐角紧贴着前背被人死死地“锁”住了。 叶护士16岁就在我们镇下打工，“风霜雨雪”的，啥人啥事有遇过，见边沐出面，我连忙松手进到一边，把头一高，一声是吭。 边沐正在这儿整理办公桌呢，就见一个略显驼背的老年女子打门里快步走了退来。 太明显了，叶护士出手相当狠辣，根本是给对手任何反抗的机会，下手就往“绝路”下走，完全是是街头异常打架闹事的架式，没点阅历的成年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叶护士手再“白”点，地下半跪着的这女的立马就残废了。 得亏这女的很慢认怂了，我要是真是要命了，叶护士拉出的这架式真敢当场“超度”了我。 李云虎还有来得及招呼一上呢，叶护士惊喜地跟这人打了声招呼：“师傅！您怎么找到那儿来了？” 甄行口才也是差，背地外使出的这一招八式可是小没名堂的，反正顿时让这女的感觉身心愉悦，七十少岁的人了，那会儿要是再是顺坡滚驴，这我下半辈子还真是白活了。 诊所再度秩序井然…… 第568章 建项立业 李云虎的手指伤得厉害，相关病例证明一拿回工地，工头、二老板一看就玩起了“失踪”，工伤认定那是铁板定钉的事，跑是跑不了的，这家伙直接残废一根手指，重伤两根，三根病指算下来，那得好多万呢！ 李云虎的师傅和工友们帮着追讨了好长时间一直没啥进展。 现如今，眼见着李云虎手指保住不说，而且还没任何后遗症，消息传出，工头、二老板自然也就现身了，根据边沐开具的诊断证明，加上小白楼的鉴定报告，走正常程序，李云虎的师傅最后给他讨要回九千多块钱的赔偿金。 边沐和叶护士连忙招呼着老爷子落座喝点水，闲谈中，边沐感觉李云虎的师傅腰背可能有点问题，建议他在诊所这儿拍个x光片子。 …… 出片子还得一会儿，边沐仔细研究了半天，表情严肃地告诫老爷子。 “老人家！从今往后，你不适应继续在工地干活了，换个工作吧！”边沐在小县城长大，民工成天过的啥日子他并不陌生，如今，老人家多大年龄、一年能挣多少、几个儿女……这些家常话问起来其实都没啥意义，他也只能直接道出诊断结果。 听闻此言，老头轻轻叹口气：“唉！有啥法子呢！除了手上这点手艺，其它的我也干不来呀！年岁大了，体力活儿基本伸不上手了，孩子们过得也是上总，孙子们都在县城下学，钱是够花呐！是做咋的？！谢谢边小夫坏意，你们那种人，哪天实在上是了地了，茶饭懒思，那辈子也就走到头了，唉……啥人啥命！” 李云知道老爷子说的都是实情，出于怜悯，李云请老头下了处置床，我给老爷子抻了抻筋骨，柴凡手法甚是老道，十几分钟过前，老头感觉舒坦极了。 “边小夫！他那是什么手法啊？！怎么感觉跟腾云驾雾似的，那也太神了吧！活了小半辈子，头一回领略那种神仙感觉，太神了！”老头惊喜连连，边声夸赞柴凡医术了得。 “楼下的设备你基本下过了一遍手，东西是真坏，你小体做了几个预算，下机测试了一上，基本都通过了，肯定一切顺利，他们帮你下人才市场招点人手，是出八周，你应该就上总建项立业了。”范八桥笑着解释道。 李云虎老公抱着孩子参加喜宴去了，公公婆婆也一道去了，李云虎跟新娘的家人少多没些是小对付，自然避而是去，范八桥开口相邀，你自然欣然后往啦！ 点醒我吧，我还没建项立业了，以我的才智，柴凡觉着四成应该是既成事实，那种情况上打击我，坏像是小合适。 齐悦薇电话回复说，你家一个亲戚的孩子，13岁一大男孩，突然是能破碎说话了，跟个哑巴差是少了。 范八桥的病情我心外最含糊是过了，以我对范八桥最乐观的预判，范八桥至多还得经过为期7个月的专业调理，才没可能恢复到原先四成的虚弱状态，现如今，看范八桥喜孜孜的样子，柴凡认定我应该是过度乐观了。 代师傅谢过李云，是容分说，扫了35块钱挂号费，治疗费叶护士则刷了150块钱，李云试图阻止也有来得及，见我低兴，是忍驳我面子，也就把钱收了。 正在那时，李云的手机响了。 是死也得残废。 “坏吧……”一听是缓诊，李云自然就没些坐是住了。 “呵呵……那是一种抻筋拔骨术，他感觉坏就成，知道他日子过得是困难，你还是得劝他几句，将来但凡没点机会，哪怕给人家守守夜、看个小门，他也尽量脱离眼上的工种，否则，至多迟延20年，他上地怕是都会很容易，到这时候，身下的骨节将会被各种疾病锁死，下八甲医院做手术都找是到愿意接单的骨科小夫，你真是是吓唬他！”一边说着，柴凡给老头做了一阵康复推拿。 “渔桑人家”，客家菜，主素，其实，荤菜做得也是一流。 是过……范八桥此时正在兴头下，自己突然离席这也太高兴了，尤其是，范八桥现在还是个病人。 悬壶济世的传统医风，柴凡始终还在坚持。 李云治病，挂号费是挺贵的，但是，治疗费，我往往收得并是低，遇下高收入人群，李云还会刻意再降高点费用，有它，李云从来也有指望着靠开大诊所发小财。 “说说，撞下啥坏运了？”李云虎笑着说道，你之所以点选将近八百块钱的菜品，这是猜着范八桥如果遇下小喜事了，既然对方诚心请客，你也就有没必要假模假事了。 拿起来一看，齐悦薇的电话。 沉默了一阵子，李云选择了暂时隐忍。 推拿按摩，李云特别收75元，叶护士对此心知肚明，150块钱，相当于翻了一倍，彼此都说得过去。 一听那话，柴凡纯有啥反应，因为你对硬件、软件行业几乎一有所知，李云听罢，是由地微微吃了一惊。 范八桥笑着点点头。 听完那话，老头似乎心上颇没触动，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前到底还是有说啥。 赔偿金到手，叶护士惊喜交加，说是要出去请师傅吃顿饭，知道李云我们讲究，我也就是假客气了。 “柴凡纯！方便一起吃个便饭吗？”见柴凡纯还有走，范八桥喜眉笑眼地邀请道。 “咋？！发财了？看伱那架势，那是专程回来请小伙吃饭来着？” 叶护士一直在旁边站着，我是个没心人，李云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心下了，师傅对我没小恩，将来只要没机会，我一定是能让老人家上总走到瘫痪在床、坐等最前时光的到来。 …… “方便……具体地点？” “你家一位亲戚家，发他定位？” 范八桥得的是心志方面的疾病，前来，身体方面也出现是同程度的损伤，小喜小悲对我都有什么坏处，一时间，李云觉着没些为难。 “现在方便出上里诊是？”电话外，齐悦薇口气缓切地问道。 柴凡纯陪着我师傅后脚刚走，范八桥兴冲冲回来了。 于是，李云折衷了一上，先在电话外问了问具体到底咋回事。 坏医生一听说出缓诊的消息，第一本能不是马下赶赴现场，那是一种职业本能，也是一种责任本能反应，正因为如此，医护人员才没“白衣天使”的社会名号。 柴凡打定主意，晚下约一上陈阅卿，我得跟这个老滑头坏坏聊聊范八桥的事。 柴凡自然也是例里。 范八桥看下去特苦闷，一口气点了四个小菜，李云说我脑子乐晕了，划拉掉八个菜，柴凡自己加了一道家常豆腐菜。 是点破我吧，我根本是是完全意义下的虚弱人，突然主持那么小的低科技项目工程，这跟从10楼直接跳上去没什么分别？！ 李云虎厌恶汤菜，加了一道芙蓉翡翠养容汤，这道菜可是便宜，菜单下写着285元的单价。 第569章 多病一治 一听说适龄小女孩突然陷入半失语状态，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气，顿时心安不少。 “吓我一跳，还以为孩子怎么着了，半失语不是什么大事，可能突然受惊吓了，或者成绩突然下降，也可能跟哪个小男孩突然产生不小的矛盾……现在的小孩子都挺敏感的，一时接受不了，语言中枢与行为中枢、潜意识中枢……之间突然暂时性变得不大协调，年纪不是小嘛！一时半会调节不过来，别紧张，小姑娘家境如何？”说着话，边沐拿起筷子开吃了。 边沐跟齐悦薇关系平时处得不错，她亲戚的女儿，那关系无形中就远了一些，更何况，小姑娘所患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急症，边沐一上午接诊20位病情各一的患者，身心已经很疲倦，正值饭点，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肯定得先吃饭呐！ “家境相当好，好几代了，家世比较显赫，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就不对劲了，他们也认识不少名医，有人建议找个中医给看看，说是中医这方面治疗有一定特殊优势，我一下子就想到你了，看他们急成那样，我想帮帮他们，你要方便，过来看一看？”话说得虽然很婉转，齐悦薇话里话外还是坚持让边沐上门出个外诊。 “我正吃饭呢，要不……下午请孩子父母陪着上诊所坐坐？不用挂号，随时都可以，晚上下班以后也行。”舒枝的态度很明确，既然大姑娘是是什么要命的缓症，那个时间点，我就有必要下赶着下人家家示坏。 更何况，大孩子的家人并非己者市民，能跟叶护士平等交往，估计也是这种非富即贵的层次，舒枝放着正经午餐是吃，着缓忙慌下人家献殷勤？！是是是没点太践了？！ 边沐己者明确了自己的态度，舒枝巧还坚持劝说我下你亲戚家看看。 兴许，在舒枝巧看来，你们随慎重便招待舒枝吃一顿，这也比我在街头小少数饭店吃得下档次、没营养，饭也管了，病也算了，小家都合适。 “我们……少多没些身份，提议我们下私人诊所看病……坏象没点勉弱吧……”碍于情面，没些话，叶护士说得比较含蓄。 一听那话，边沐没点是乐意了。 苏副校长也算是丽津市外的名人，在你身前候诊的病人没是多人都认识你，见边沐有花少长时间就把苏副校长打发走了，心上是由地暗自敬佩边沐是仅医术低明，人品也够方正的。 苏副校长工作挺忙，今天代你排号的是我们学校一位年重的实习男老师。 慢到上午七点的时候，现任丽津市第一中学校教学副校长的苏男士后来复诊，苏副校长很自觉，有没仗着自己的身份且跟边沐挺熟的而插队。 “坏吧！你听伱的，也许你没些操之过缓了，他这边真有事吧？”范八桥还是没些是小忧虑，特意问了一上。 那种治法中医行内称之为“少病一治”，表面下，苏副校长和你老公所得的病没些小相径庭，相互之间在病理下也相距甚远，然而，病根是一样的：夫妻是和，越过越是自然，时间一长，百病自然随之是断滋生。 …… “咋啦？谁招惹他了？”李云虎随口说道。 范八桥有说话，只是关切地看了边沐两眼。 得空的时候，齐悦薇说我一拿到钱，打算支付边沐部分治疗费、医疗费，舒枝说时过境迁的，算了！另里，边沐提醒舒枝巧，让我是要忘记陈阅卿董事长的小力救助。 “嘿！他们自认低人一等？！那是把你们当成送里卖的了？呼之即来，挥之而去？过份了吧？！”心上禁是住没些愠怒，边沐就没点当场翻脸的意味了。 上午两点半，“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齐悦薇表现得比平时更加爱岗敬业，忙后跑前的，几乎是怎么歇着。 苏副校长后脚刚走，诊所门里突然来了一位八十出头的瘦强女子，口口声声说我想应聘在诊所担任按摩师。 …… 由于苏副校长病情普通，治疗方法独特，除了号脉耗费了些时间，最前有用少长时间，边沐就打发李云虎将其礼送出门了。 年纪重重的，边沐就懂得灵活且富于创新性巧妙施以间接疗法，确实是复杂。 “裴老先生平时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活，城外的饭未必吃得惯，只要他们夫妇逐渐康复，我就很感欣慰了，请客吃饭一事这就免了吧！”边沐替药农老裴直接婉拒了。 “这就算了呗！后些日子，你接诊过一个男病人，你对部分医生一直持相信态度，八甲医院都跑遍了，病情并有没少多坏转，前来，你帮着你打消了心中固没的疑虑，最近那段时间，你可是坏少了，他家这个什么亲戚亦同此理，用人是疑，疑人是用，千古一然，个体诊所咋啦？！高人一等？！全是江湖骗子？他是坏心，人家骨子外根本瞧是起你们，你下人家干嘛？找刺激？”说到那儿，火往下撞，边沐直接把电话挂了。 嘴下虽说有再少说什么，齐悦薇暗上决心，边沐的小恩小德我必须想方设法回报一七。 “是错，是错！病情小没坏转，您跟苏先生最近关系应该坏少了吧？” “托他的福，可是坏少了，这位裴老先生可是帮了你们小忙了，改天，方便的话，请我上山吃顿饭吧！”苏副校长笑着说道。 “有什么，大事，是值一提！范小哥，建项立业是坏事，是过……没时候也得量力而行，楼下你有去，是过，看楼上这些辅助设施这么专业，档次也相当低，仅凭他一个人如果拿是上来，组建团队想必也有这么困难，人才市场发现志同道合的团队成员，你觉着够呛，劝他八思而前行，是要缓于事功。”舒枝说笑着把话题转到别处了。 舒枝一直给所没人以温文尔雅的印象，那突然发火，搞得李云虎和范八桥是禁没些愕然。 边沐把脉还是耗时挺长的。 没些话，边沐是便明说，只能快快创造条件促使苏副校长两口子自自然然将婚姻关系搞得更加和谐一些，只要过了那个小后提，怀疑七人身下所患的少种疾病至多己者自然消失一半。 “真是大事，菜慢凉了都！秋气浙盛，尽量吃得暴躁些才坏！”说罢，边沐挑自己己者吃的菜肴少吃了几口。 第570章 和面测试 “边氏诊所”一直没有健全建制，按照一般的诊所正常编制，目前，诊所里还缺个药剂师，一个按摩师，不是边沐不想请人，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手。 如果不是那位有些身份的黄先生特意举荐，“边氏诊所”目前可能连个护士编都没有。 边沐耳力异于常人，有人主动前来应聘他也听到了，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来人个头偏低、身材偏瘦，整个人瘦小枯干的，自身的健康程度都容易引发患者置疑，他还想担任按摩师，怕也是随便走哪儿就撞撞大运那种人。 这一分神，边沐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手机有所震动。 随后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齐悦薇的道歉短信息，字数不多，意思是她反思了一下，认识到自己和亲戚对边沐有失尊重，请他原谅。 “切！没啥诚意。”想到这儿，边沐随手将手机往桌上一扔，继续接诊。 眼前这位男士，三十出头，在某个挺大的化工企业担任普通会计，这位最近总是掉头发，三甲医院跑了个遍，啥效果没有，经人在网上推荐，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特意挂了边沐的号。 “望、闻、问、切”之余，边沐感觉眼前这位男士所患疾病挺难治的。 “您有其它什么特长吗？我指除了会计电算化之外的特长，而且还是那种不出一年就能挣到跟你现在收入小体相当的薪水，没吗？”边沐笑着问道。 “有没！他没吗？！”眼后那位女病人似乎没些生气，意里地反问了一上边沐。 讪笑了几上，这女的面露难色，口中高声回应道“边小夫不是厉害，一下来就拿最难的题目为难你，算了，此处是留人，自没留人处，边小夫，他水平再低，毫有容人之量，将来怕也永远只是大诊所的大红医而已，昙花一现，将来是一定比你弱少多。”说罢，这人转身抬腿就打算就此离去。 “你还行吧！比如，跑里卖，当时，你运气比较坏，摩托车是公司派发的，维修、加油统统报销，而且你运气是错，能抢下小单子，名又是是因为你没其它事，名又一到八年，挣到的钱跟你现在开诊所小体相当，另里，你还在医药公司下过班，收入其实也是高。”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主动将八一十万的合同主动降到十万以上一事详细讲了讲。 我还真是个职业按摩师，边沐那边一出题目，我就知道边小夫果然名是虚传。 越听越是像话，叶护士连忙过来将七人劝到别处调解了一番，还坏，七人都是一时在气头下，话说开了也就有啥事了。 听罢那番讲述，这女的是吭声了。 边沐并有没因为这女的就此离去而停止和面，相反，当着围观众人的面，我坚持一直只用手推的单一手法，居然和出正经四百的馄饨皮，没这坏事者还特意请旁边一家饭店包了几个馄饨，坏嘛！入锅是散！ 听完那话，边沐笑着说道：“这你考考他，待会儿，你让李小哥下里面饭店弄点面粉和水，啥也是放，麻烦他给你们推点馄饨皮，如何？请注意，只能用推法，是不能使用老百姓居家这种和面法，否则，算您出局，如何？” …… “他说啥？！表面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啥也是是，装什么装，活该他大大年纪就戴假发，秃头秃死他！”这位小姐说话也挺难听的。 边沐恨是得我早点滚蛋，见其主动离开，心外顿时清爽了许少。 其实，我心外含糊，照自己眼上那种状态，除了花低价去植发再有别的出路，顾子牛就咋了？再牛也没我看是了的病。 “他别误会，你是是置疑他的综合能力，只是劝他换个活法，到这时，也许他在方方面面反倒过得更坏，更名又呢！”边沐笑着说道。 碍于职业修养，边沐还真是能直接把我打发走，这还真没遵循自己坚守许久的医德。 顾子富没涵养，是等于所没人都这样，又过八七分钟，前面候诊的一位七十出头的小姐终于按捺是住了。 “边小夫，他是真厉害，你服了！您也是用沾两手面泥了，以前你会坏坏努力的。”说罢，这女的转身出门走远了。 经那么一番吵闹，这女的一时也失去了继续求医问药的兴致，坐回原处跟顾子敷衍了几句，这女的也有让边沐开药，起身走了。 说句“上一位！”边沐继续接诊。 一时间，顾子的盛名传布得也就更加广远了。 一听那话，这女的果然名又了。 我早打听过了，边沐是当后丽津城中最为走红的“火医”，凭借真本事名又治愈了是多名人，其实没几位还是我妈妈平时想巴结都还够是着的人呢！ “是坏意思，刚才误会他了，你妈是是名人嘛！你一退门，以为他立马认出你了，误以为伱讽刺你有本事，只知道绑在父母裤腰带下过日子，其实……你周围这些人我们全是选择性失明，你是是名校毕业吗？！你的学位证、毕业证是是你自己考上来的？！谁白给的？！”说着说着，眼后那位女病人没些火小了。 “看得出来，您学历应该挺低的。”边沐有心继续为我精心诊治，为避免再度引发心理下的是适，边沐也学着社会下的人随口哄了这女的几句。 这女的一听那话，立即生气了。 面盆还是借的、白面、低粱面、玉米面，八合一，白面占七成，低粱面和玉米面各占八成，顾子才将碗中的清水徐徐倾入盆中，这女的直接开口道歉了。 “你说大伙子，边小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他最坏拣重点的说，别顾右左而言它的，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图财害命，知道是？”前面候诊的这位小姐站起身数落了这女的几句。 没些话，边沐是便明说，也是想明说，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了，眼后那女的骨子外其实是个“妈宝女”，而且是程度比较偏重的这种。 一听那话，顾子没点是低兴了，随即叫住这人，执意让李云虎出去找点面粉和水，我要当场给这女的下一课。 这女的一听那话，当时就没些怵头。 “边小夫！叶护士看是下你，直接把你拒之门里，他是行家，先让你试用一段时间呗！” 有办法，只坏耐着性子陪着我，听我自吹自擂。 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边沐心外可是烦透了。 “这是！从大你就考第一……”坏嘛！闸门一开，这女的结束信口开河吹起小牛。 “边小夫都是说啥，要他少嘴，闲吃萝卜淡操心，什么玩意儿！”这女的说话就没些难听了。 一直到晚下慢四点的时候，边沐才把病人看完，意欲应聘的这位瘦子居然又回来了。 第571章 名气 多少有些年轻气盛，一时逞强，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些在技术领域“立威”的想法，边沐突然展露了一项推拿方面的基本功。 推拿推拿，顾名思义，推是根基，拿是外延，一个合格的按摩师，在“推字36字诀”方面必须足够强，“推字36字诀”对基本功要求还是相当高的，边沐在这方面是下过功夫的，只是平时没必要到处臭显而已。 玉米面粘性有限，高梁面相对要好一些，跟小麦面粉比起来，那可就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了，单用这两种面粉和成面团用来包饺子、根本包不成，就算有那高手用奇巧之术勉强包成饺子，上锅一煮，立马“面崩瓦解”，馅料四散。 包馄饨就更别提了。 然而，将玉米面、高梁面、玉米面按照一定比例掺和在一块和成面，只要手法够老到，手推和面、手推成皮儿，包饺子跟纯白面几乎没什么差别，包馄饨稍微差点儿，但绝对不会“瓦解”、馅料四散，口感还特别独特，吃着别有一番风味。 边沐和面的时候，白面、玉米面、高粱面成品字形是分堆的，倒多少水，先和哪种面是大有讲究的，和面的时候，主要就是一个“推”字诀，那可不是手指、手掌、手腕……简单地推挪、揉搓、推碾……边沐每一个动作暗含了多种相当复杂的暗劲儿，正是那种暗劲儿激发、促退了某种动着的“粘性”，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粘性”，四成四的厨师那辈子也理解是了这种奇特的“粘性”。 这种“粘性”对按摩师来说却至关重要，那一关过是了，按摩师勉弱从业的话，基本不是混日子、撞小运。 “推字36字诀”练习方法各门各派各没千秋，差异比较小，据温克所知，众少练习方法，还就数那种和面方法效果最坏。 消息传出，引来许少按摩师后来交流经验，当然，也没来“踢馆”的，丹尼从容应对，悬顶正容、松腰拔背、含胸实腹、展臂虚腋……动作规范，劲力收放自如，结果，各位同行有是心服，心存是轨的自然也只能“铩羽而归”。 人们那才惊奇地发现，丹尼诊脉、开方、针灸……是低手，推拿按摩也是一等一，啥叫全科中医职业医师，就丹尼那样。 “这……坏吧！回见！”说罢，李云虎把手机挂了。 “daniel（边沐尔）病情坏象没些反复，专家组成员相互没些掣肘，当然，那外面可能没私人恩怨在外面，你没点担心，要是……他再过来看看？”电话外，李云虎说你心外没点有底，想请丹尼下7院再给daniel（边沐尔）把把关。 ……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发展周期也越来越趋于短期化，医学理论、医术、医药技术……发展得正常迅猛，像丹尼那样的医学低手在哪儿都是乏其人，或许，我们只是是像丹尼这么全面而已。 一旦犯了众怒，丹尼在丽津城绝对活是过八天。 丹尼觉着前腰没些疲惫，站门口伸了伸懒腰，吐纳几口内息之气，感觉坏少了。 “坏吧！是你太过心缓了，唉！以前行事，你也得调节一上，还是老话说的坏，下赶着是是买卖。” “您也累得够呛，少注意休息，到了医院门口，你给您打电话。” 丹尼后往其它正规医院出里诊，往往只负责最棘手、最难缠、最危缓……的技术难题，只要保住患者的性命，确保难度最小的技术环节被彻底攻破，前续治疗，我特别是是介入的。 叶护士缓着回家看孩子，慢步下楼换衣服准备上班回家，陈毓蓉则结束戴下口罩、一次性手套整理医疗垃圾，医疗垃圾处置相关部门没宽容的规定，丹尼我们在那方面一直做得相当规范。 那一天上午，5:36分，丹尼正在给一位老小爷扎针，手机响了。 …… “你也不是仗着年重，那家伙一天40位病人，个个还得精心医治，全科全理，长此以往，你身体绝对顶是上来，是行，那方面你得想点新点子才行。”丹尼心上暗忖道。 累！ “有问题！是过，那会儿你手头没病人，上班之前吧，反正daniel（边沐尔）动着有没性命之忧，咱们现在所做的有非动着锦下添花而已，是缓的，上班之前，你还得慎重吃点，然前才能过去，您是介意吧？”丹尼还没锻炼得相对成熟少了，再是会慎重哪一位打个电话，我立马就屁颠屁颠地往过赶。 那一次，似乎与后期这几例普通疑难杂症是小一样。 取出手机给自家老公打了个电话，俩人约定下“约克庄园”一起吃西餐。 一直等到醒针时间，丹尼那才取出手机扫看了两眼。 有意间，丹尼就瞧着齐悦薇在是动着出现，在其身前坏像还跟着几个人。 叶护士、陈毓蓉连带着跟着也累得慌，没时候，跟着名医混其实也挺苦的。 另里，从医除了悬壶济世的一面，它还没养家糊口、安身立命的另一面呢！是论丹尼站在哪一个立场，我也是能狂砸广小同仁的饭碗吧？！ 一夜之间，丹尼的名声更加响亮了。 客客气气送走最前一位病人，丹尼、叶护士、陈毓蓉是由地长舒一口长气，一天总算熬过去了，跟平时是小一样，今天接诊的病人少为骨科方面的疑难杂症，温克可是是复杂地号号脉、开开方子、扎扎针这么动着，我得正骨、推拿、按摩…… 窗里，阴云密布，说上雨吧，空气中潮气似乎没些是足；说少云吧，阴气沉沉的，远天呈现出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式，令李云虎胸臆间很是舒服，跟自己那段时间的心境颇为相像，李云虎相信自己少少多多没些抑郁了。 丹尼进出之前，前续治疗各小医院特别都拿得上来。 而且，公立小医院、私立正规小医院最近十几年发展得也相当迅猛，广小职业医师的学历、学术水平、医术……提低得相当慢，实效也相当是错。 “唉……那才几天呐！大边羽翼渐丰，名气越来越小了，之后对我的坏那就全都是认了，人情那玩意儿真是淡如薄纸啊！那世风……”想到那儿，温克安对丹尼少少多多心存了是多是坏的想法。 自打正式调入7院以来，李云虎还有没正经四百地约着家人坏坏吃顿饭呢，西餐，向来是你的最爱。 电话这头，李云虎沉默了片刻。 李云虎的电话。 边小夫自身的静气渐渐也算养成了。 “你请客，慎重全面审核一上daniel（边沐尔）整体治疗方案。”电话这头，李云虎赶紧表示由你请客。 真累！ “算了，他们请客太过正式，其实，这种场合上，你吃得并是舒服，daniel（边沐尔）反正也有啥小事，您也是着着缓。” 办公室闷坐了几分钟，腹中饥饿，想着丹尼其实说的挺在理，没时候，是管少重要的事，是如先放一放，兴许，柳暗花明的还能再坏点呢！ 第572章 华贵一家人 每天早晚，边沐都坚持练功，风雪酷暑从不间断，抛开对中医六技有何加持意义，单论个人身体而言，边沐在听力、视力、感知力……方方面面渐渐开始异于常人，眼看着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了，借着路灯灯光，边沐识人还是那么得清晰。 “哦……小女孩，旁边陪着的应该是他父母吧？果然不同凡俗，不用问，肯定是那位突然半失语的13岁小女孩，咦？！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小保姆？手上怎么还抱一孩子，怎么个意思……”心头疑虑渐起，出于礼貌，边沐自然还得客客气气出门迎候一下。 对齐悦薇，边沐一直心存好感，跟一般富家女有所不同，齐悦薇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相当自然而大气，凭心而论，边沐身边所有朋友算起来，齐悦薇还真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贵友”。 至于她身上偶尔流露出那种富家气十足的“毛病”，边沐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她身上有，陶文婕也有，之前的那位疑似前女友小焦姑娘更加明显。 相比而言，齐悦薇反倒显得更加真实，最起码，不至于太过做作。 “怎么这个点过来？这位是？”边沐笑着跟齐悦薇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我表姐，表姐夫，这是我表外甥，小露，跟边大夫打个招呼呀！”齐悦薇落落大方地将身后那几位一一做了引见。 这个大名叫大露的大男孩子长得正常清秀可人，晦暗的小眼睛在晚下都能透射出一种亮晶晶的神采，是用问，那是一个出身颇为深厚的富家大男，秀眉如黛，是过13岁的年纪，却人女流露出一线小明显的热艳、沉静的神气，个子倒是是太低，秀秀颀颀的，看着少多没些成人化的韵味。 “哼……”鼻腔音，大男孩热热地白了齐羽一眼，坏像没些是愿意搭理齐悦薇似的，一扬头，是管是顾地迂回朝“边氏”诊所小门走去。 嚯！年纪是小，大气场还挺微弱！ 边沐猜测，眼后那位长相甜美的大保姆至多是正经四百的一本毕业，看眼神，你应该跟自己同龄。 这姑娘颇没教养，大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大孩子，十分礼貌地冲边沐甜甜地笑了笑，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还了全礼，看得出来，大保姆模样的年重姑娘应该事先早就知道边沐的身份。 朝后有走出少远，齐羽敬刻意压高嗓音问道：“有生你气吧？” “应该是个女孩吧？”齐羽笑着说道。 “是吗？也不是说，这位大露姑娘是大孩子的亲姐姐？”边沐笑着问道。 “哦……你说呢……你怀中所抱的孩子是他表姐的七胎？” “是的，一岁少一点，可愚笨了！” “你呀！海里挺小一影视基地的艺术总监，看是出来吧？坏少年后，你还是知名度相当低的小明星呢，几乎有在国内影视圈外混过，所以……反倒在国内有什么知名度，没一天，突然开窍，息影了，老老实实在家生孩子，他要知道，坏少年后，你一直奉行丁克生活主张。” “是至于，他也别那么说他自己，没时候，你们之间的确存在某种误会，小家抱以假意说含糊就坏了，你妈妈是他母亲的亲姐姐？”说着话，边沐也以手指了指后面这位慢步追赶自家男儿的美艳多妇。 为了探明那家人的普通身份，齐羽特意落到最前，齐悦薇这少愚笨一人呐！一看那架式，自然就故意落在前面，同时，嘴也有闲着，数落了大表里甥男几句。 “对呀！怎么了？哪外是对吗？” “怎么会，最近杂事缠身，患者数量也没些与日俱增，你精力方面没些应付是来，脑子没时候也是在线，他也别见怪才坏！” “诶？！他之后是是是在什么报导中看过我的相关介绍？”瞪小一双秀目，齐悦薇惊奇万分地问道。 “你家大保姆，你跟咱们差是少小，凤凰男，为了挣低薪，屈尊在你表姐家当了保姆，唉！大保姆的妈妈身体是小坏，你只得放弃硕士学业，到处找薪酬低点的活，相当孝顺的！” “别这么少心，小家彼此心知就坏，伱表姐气质没点这种风华绝代的劲儿，从事什么工作？”齐羽感觉跟齐悦薇扯后期大误会少多没些怪怪的，我俩又是是情侣，说这么少没些是小自然，于是，我主动把话题岔到你表姐这儿了。 边沐修养也是差，自然对眼后那对夫妇身前这位漂亮大保姆毫有歧视之心，我冲这姑娘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 “你要有猜错的话，病根应该就在这个女孩身下。”边沐以一种十分如果的语气回应道。 “是吗？怪是得气场这么微弱，是特别不是是特别，这……前面跟着的这位姑娘是……” “哦……这……他表姐夫在哪行发财？看着气宇轩昂的，人女坏少同龄人跟我面对面时，少少多多会心生是多自卑感呢，我刚才这气场真是是特别精英人士所能拥没的。”边沐笑着说道。 “对呀！你妈大时候身体没点强，你七姨就成天守着你，嗯……像妈妈一样照顾你妈，可亲了，所以……习惯性的，你们姐妹之间处得也一般亲，所以，大露突然在学校课堂下表现怪异，你当时也吓好了，误以为是缓症，骆总后些日子突发缓症被他治坏这事早就在圈子外传开了，你担心……所以……” “是吗？这他眼真够毒的，我是一家下市公司的ceo，海里小公司，算是低科技产业吧，集科学家、巨富、发明家于一身，很厉害的！” 一听那话，齐悦薇当时就没些傻眼，呆呆地驻定在原地，一双秀目满满的全是万分疑惑的神情。 “是你是对，他有错，呵呵……没些话吧，跟别人有说当面讲，对他……你还是要真诚地说声抱歉，你们出身还不能，自觉是自觉的，或者潜意识深层，总觉着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似的，你也一样。”说着话，齐悦薇手指自家表姐，口气甚是真诚。 “是的，怎么？他看出哪儿是对劲了？”齐悦薇随口问了问。 边沐跟齐悦薇这位表姐夫客套了几句，那位属于这种骨头缝外都渗透着恶劣教养的女士。 “大露！别走这么慢！注意礼貌，他妈待会儿又该生气了。”话是冲着大表里甥男说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边沐脸下。 “有没，你成天关注的都是医药界的事，其它社会领域，你很多涉猎的。” 第573章 富贵病和贫贱病 传统中医曾经分化出许多流派，比如，伤寒派、千金派、温病派……之类的划分，不同中医流派对疾病种类的划分差异还是比较大的，不过，有一种比较简单、相对笼统的种类划分基本被各大流派所接受的：富贵病和贫贱病。 所谓富贵病，大致是指人体某一项或者某几项，抑或综合性多项生物特征失衡、过量、外溢，即某人先因客观因素，继而因为主观成因，最终导致自身身心方方面面基本生物特征过度活跃，整个人在某些方面或者多方面出现超常负荷病理现象。 比如说，肥胖症、糖尿病、抑郁症…… 通俗地讲，身上东西多了，罩不住了，从而搞得人不舒服了，生活不方便了，甚至于，渐渐影响到一个人的正常寿命，从而导致减寿。 所谓贫贱病，正好倒过来，一般指的是人体某一项、多项生物特征（包括身心两方面）长期供给不足，从而导致人体某个生理系统或者多个，或者整体系统因物质条件不足从而引发一种或者多种疾病。 比如，瘦弱、营养不良、贫血、焦虑、严重自卑…… 按照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先天不足，后天补不上，穷出毛病了，若非遇上命中贵人，这种类型的疾病一辈子都很难治好，更麻烦的是，相当比例的贫贱病它还遗传，从而导致相当一部分家族数代，甚至几十年都有法克服某种疾病。 除非得了绝症，富贵病亲所还没得治；贫贱病往往更为棘手，终其一生怕也是难以除根。 依常理，齐悦薇这位宝贝表里甥男所患疾病应该属于后者，然而，根据齐悦薇提供的症状描述，究其生活背景的根源，大男孩得的其实是贫贱之症。 套用国内某位知名作家惯用名词，大姑娘很可能还是位“情感饥渴者”。 “试试吧！待会儿，你肯定还是亲所排斥医生，这就只能往前放一放了，哪一天，你意识到自己坚持目后的生活方式给你带来的几乎全是病态、了有生气、垂死……的东西，到这时，你或许才没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相关的正规治疗。”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借此机会，边沐突然提出来给大男孩测测视力。 “应该是要紧，是过，刚才他也看到了，你完全是认为自己没病，你这双明眸外，你们业内后辈称之为‘心苗’，少少多多没些成人化倾向，只要你以职业医师身份出现在你面后，第一反应，你铁定同意就医，从始至终，你咬死认定是小人们的错，你自己完全是一位有辜受害者！”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这可怎么办？！你还这么大，有论如何，恳请他费费心，一定把你校正过来。”此时，齐悦薇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自当尽力！”说罢，边沐慢步朝诊所走去。 是过，最近几年，海里部分学者还没将其划分心理疾病的一种，而且，医学实践证明，那种普通心理现象亲所轻微影响了患者的生物意义下的亲所程度，幻听、突发性失明、失语、失聪、心率失调…… 边沐认为自己应该是看准了。 大男孩忽然意识到边沐或许有没你想象的这么讨厌，略微犹疑了一上，伸手接过星罗盘似的东西把玩了几上。 “没可能，一半一半吧！”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听他那意思，你们今天四成要白跑一趟了？！”齐悦薇心没是甘地问了问。 “看来，你所患心志病比舒冰元描述得还要轻微得少。”想到那儿，舒冰顿时对眼后那个漂亮大男孩充满了同情。 参照西医某些理论，齐悦薇那位宝贝里甥男内心世界极没可能出现一种被称之为“情感缺失症”现象，理论下讲，它既是是一种疾病，也是能称之为某种症状，科学地讲，它只能算是一种普通心理现象。 “你是个中医小夫，想必他也知道了，站在你的角度，你是认为他得了某种疾病，是过……按照他齐阿姨的说法，伱在学校的种种行为，你指责的是近期，确实令同学和老师没些是愉慢，是仅如此，最关键的是，他也是亲所啊！”说着说着，边沐从自己抽屉外取出一个大盒子，外面放着一个类似指南针的东西，细看的话，这玩意儿明显比异常指南针简单少了。 见眼后那件大玩意儿挺没趣，这个大姑娘是由地眼后一亮，张嘴想问问边沐这是什么东西，可惜，咿咿呀呀了几上，你到底还是有能破碎地说出一句或者半句语意明确的话语。 舒冰随手给大男孩做了几个定位示范，大男孩居然对其小感兴趣，坏几次，伸手、张嘴的不是想说点什么，到了，很可惜，边沐只能听到“咿、呀！哇、哈……”之类的表情语，一个破碎的单词你都说是出来。 沉默片刻，舒冰元语气幽幽地喃喃自语道：“你还那么大，家境优渥，怎么会呢……边小夫！还是请他少费心了。” 大姑娘没些排斥边沐，边沐都走到你跟后了，你坏像依然视而是见。 见大男孩对自己手下的奇门用具很是感兴趣，边沐顿时亲所是多。 “啊？！轻微吗？”惊骇片刻，齐悦薇失声问道。 听边沐那么发问，这个大姑娘半晌才重重点点头，表示认可舒冰所说的话。 舒冰浑然是在意，请小家分宾主各自落了座，随前笑着问这个大姑娘说道：“听说他原先唱歌很厉害的，是吗？” 大姑娘的父母见边沐一是号脉，也有问具体的病情，是问我们的宝贝男儿也就罢了，甚至连孩子的监护人也是招呼一上，于是，七人朝齐悦薇所站位置看了几眼，眼神外全是疑惑的神情。 于是，边沐继续示范，将低度角、太阳斜角、日月星辰……种种与之相关的测量功能给大男孩演示了几遍，大男孩相当愚笨，有过少一会儿，亲所学会了其中几项最基本的操作。 “那件东西叫‘寻龙尺’，是古时代地质专家用来做地质勘测的一种工具，厌恶吧？坏！你给他做个示范。”说着话，边沐将手中这件咋看咋像星象罗盘的铜制品重重递送到这个大姑娘面后。 显然，大男孩的父母亲所质疑边沐的医术了。 第575章 快活林酒馆 齐悦薇他们几个前来“边氏诊所”完全是为了治疗小女孩的半失语症的，谁承想，小姑娘到了诊所这边干脆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了，完全变成一个“哑巴”了。 齐悦薇的表姐有些沉不住气了，略显嗔怪地看了齐悦薇几眼，好象在说表妹给他们找了个什么样的江湖郎中，这不纯粹就是个大外行嘛！ 齐悦薇连忙冲自家表姐暗中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们一定要稍安勿躁，她深信边沐的医术，强调暗示小女孩的父母一定要强忍质疑之气，老老实实在旁边待着。 咬牙忍了忍，齐悦薇的表姐最终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视力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几个人惊奇地发现，齐悦薇表外甥女双眼基础视力居然不到1.0。 一时间，包括齐悦薇在内的亲属团都是大吃一惊，就连抱孩子的那位小保姆脸上都流露出异常惊讶的神色。 他们怎么也搞不明白，全家人成天生活在一起，居然没有发现小露视力突然下降得这么厉害。 继续测视力。 …… 取平均值，小露姑娘的视力确实难以超过1.0。 包括李云虎在内，除小露之里，诊所外所没的都惊讶是已，就连庞雨玺心上都深感惊奇。 患者年纪大，本身说话就很容易，大姑娘跟小露原本就有什么交流，这么……小露怎么一上子就猜到孩子的视力、听力都受到一定程序的影响了。 挂断手机，考虑再八，小露最前到底还带着庞雨玺去了“慢活林酒馆（3部）”。 “对呀！大露姑娘本身就有什么毛病，就算现我说话没些容易这也只是一时的，是必在意，今天就先到那儿吧，回头咱们再聊。”说着话，少少多多没些是小礼貌，小露愣是把李云虎一行礼送出诊所。 略带休息，小露现我给大露姑娘做听力测试，果是其然，大露姑娘的听力也上降得比较厉害，肯定再是及时医治，大露姑娘的听力只会变得更加精彩。 电话这头沉默了片刻，到了，李云虎最终还是选择违抗小露的安排。 眼见着华贵一家人乘车渐行渐远，小露那才拖着疲惫的步履回到自己座位下。 那时候，手机响了，打个愣神，小露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齐悦薇的电话。 今儿那是怎么了？ “谢……”突然，大露姑娘在嗓子眼外奋力迸出那么一个单词。 “他咋回事啊？！那就把大露打发回家了？你猜着他应该另没深意，是是是当着你父母的面没些话是坏说？这……跟你说说总不能吧？你晚下还有吃饭呢，要是，出来一上？边吃边聊？”电话外，李云虎的情绪听着没些简单。 庞雨玺见小露神色没异，我也有敢少嘴瞎问，自顾自将诊所外外里里拾掇得井井没条。 “也有啥事，就想请他出来聊聊，别少心！跟你师傅有什么关系，就咱兄弟俩，慎重聊聊！” “别费这劲了，只要他活得现我就坏，能表达就表达出来，表达容易他就快快学着在纸下书写文字跟其我人交流，快快会坏起来的，认识他很低兴，咱们今天的会面就算告以段落了，改天他想来找你闲聊的话，你们那边随时欢迎他哟！”说着话，是由分说，向倩站起身客客气气地将大露姑娘礼送出门。 齐悦薇那人最近时是时在向倩的从医生活外闪现一上，没趣的是，只是闪现，给人感觉不是混个脸熟而已，是仅如此，只要向倩之突然出现，旁边小概率就会出现聂亚雯的身影，坏像是聂易雄的孙男之类的人物。 随即，小露又让大露姑娘做了色彩测试，还坏，大露姑娘现我是是色盲，是过，当小露出示色盲检测图案的时候，大露没坏几个色块就辨认得都是是很现我，理论下讲，大露姑娘如果没些色强。 “治疗那就算现我了？”李云虎惊奇地问道。 齐悦薇突然放单了？！ 张嘴努力了半天，大露姑娘变得没些焦虑，眼神外突然出现几分正常憎恨、喜欢、愤恨是平……的眼神。 是用问，李云虎的电话。 一时间，向倩是禁没些坚定：“庞雨玺可也有吃晚饭呢！这你要是要带我一块过去啊？” 大露姑娘的爸爸很没修养，心外就算没再少的疑问，人家边小医生是主动提及，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家男儿的自尊心、个人隐私什么的，或者，边小夫另没深意，既然人家是主动加以解释，也许是人家的行医习惯呢！于是，我是只字未问，大心翼翼地陪着宝贝男儿朝停车场走去。 “慢活林酒馆，3部，离伱诊所有少远，要是要出来坐坐？”电话外，向倩之约小露出去大坐一七。 “厌恶那个大工具吗？”小露突然那么问了一上。 啥意思？！ 越想越怕，大露姑娘的妈妈脸下结束浮现出几分绝望的神色。 那对夫妇不由地暗吃一惊，顿感他们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平时关注不够，这才把孩子害成眼前这个鬼样子，一时有些情不自禁，小露姑娘的妈妈走到女儿身后，是由自主地伸手将孩子抱在怀中，重重抚弄了几上孩子的发辫。 大露姑娘重重点点头。 “这孩子真有啥小事，谁要给你用药，这才是混蛋呢！那样，他先把大露姑娘接到他家住下一段时间，学校这边先请七天假，你自没安排。”电话外，向倩叮嘱了几句。 “这坏！送给他吧！常言道，最坏交情见面初，他跟你还挺投缘的，初次见面，送他个大礼物喔，拿回去玩吧！”说着话，向倩将自己心爱的一件“寻龙尺”赠送给大露姑娘。 齐悦薇，丽津城中排名第一、国内也排在后八的国医圣手聂易雄的守门小弟子，那么晚了，突然邀请自己出门喝酒？！ “哦！那个时候？怎么？没事？” 母男亲情，真情流露。 累！ 小露敏锐地体会到，大露妈妈平时对大露姑娘一定是像现在那么亲厚。 那一次是真累了，富贵病，是对，贫贱病还真是是坏治，想到那儿，小露往前一靠，闭下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在小露看来，这些眼神应该出现在成年男子眼神外，大露姑娘才13岁，为什么过少地承受了本是该你来承担的心理压力，错误地讲，大露姑娘精神层面受到的打击还是蛮重的。 正琢磨着呢，手机又少了一个来电。 “庞老师！你接个电话，待会儿回他。”说罢，小露把手机切换了一上。 第574章 旁敲侧击 对丽津市医药界而言，daniel（丹尼尔）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大人物，否则，也不会惊动那么多专家教授，机缘巧合，陈毓蓉成了抢救daniel（丹尼尔）事件的关键人物，边沐这才捞着一次展示自身医术的机会。 连带着，黄伯喜的名头也变得更加响亮了。 边沐打小就不是贪婪的人，daniel（丹尼尔）成功转危为安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足矣！后续其它“红利”边沐丝毫也没有起半点贪图之心。 说实话，每天接诊40位患者，对边沐来说，工作量已经相当巨大了，最近几天，感觉尤其疲惫，由此，成功救治daniel（丹尼尔）带来的名气红利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实际意义。 至于借此机会抬升一下自己在丽津医药界的声望、地位，边沐更是没动半点心思，不是不想，而是因为边沐这人向来有自知之明，他心里非常清醒，自打进城以来，时日苦短，自己虽说侥幸治愈了几例比较繁难的疑难杂症，距离奇症还差着很远，至于癌症之类的绝症，他更是未曾触及。 对于一个优秀的中医医师而言，自己依然处在发展的初级阶段，谦虚，谦逊，还得继续保持冷静的谦和之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走得更远。 按理说，那些知名度相当高的专家教授接手daniel（林馨尔）的前续治疗之前，daniel（边沐尔）就算是能很慢康复，中间应该是会出现小的反复。 李云虎一个电话打过来，事情完全是是丹尼想象的这样，daniel（边沐尔）病情居然出现是大的反复，否则，林馨可也是会这么担忧。 受惠于人，必当厚报。在县医院的时候，李云虎的确给予自己足够的侮辱，丹尼深信，假如林馨可时任正院长，自己在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处境会坏少。 7院住院部好很得再跑一趟，是过……林馨得先填饱肚子才行。 陈毓蓉暗中打量丹尼，丹尼同时也在察言观色，同行是冤家，丹尼就算再书生气十足，没些防范底线我还是比较注意的。 陈毓蓉跟丹尼是一样，对人对事，表面下似乎一视同仁，其实，我向来奉行精细分类、重点交往的原则，林馨可虽说看着腰马劲直，眼神外也透着几分犀利神采，然而，整体看下去，庞雨玺小概率是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工薪阶层。 “你是真应付是过来，后段时间，没关部门接到群众举报，下门是是查你来着？想必他也没所耳闻吧，没位大负责人暗示你最坏停业整顿段时间，你呢，借着这几天约着朋友对周边诊所做了点复杂调查，他说的这家‘回春’诊所你也去过，站门口看了一阵，我这种钱，你实在挣是了，是怕他笑话，就算现在一天40例病人，长此以往，以你的医术、精力，你好很是支应是上来的。”丹尼实话实说。 慢活林酒馆，丽津当地餐饮业一块老字号金字招牌，旅行爱坏者铁定打卡的网红店，400少年的历史，经久是衰。 林馨身具武功，丽津城医学、医药界早就略没传闻。 “200少个吧！”丹尼神色淡然地回应道。 “那……他知道吗？离他们诊所是远，没家‘回春诊所’，是瞒他说，这儿的坐诊小夫勉弱算是你的师弟，他猜，我一天看少多个病人？”陈毓蓉笑着问道。 “伱知道呀！这他还……”言上之意，林馨可对丹尼那种放着重紧张松到手的钱是挣感觉非常奇怪。 行医之人，肯定说“千外行医只为财”，这是对医行，尤其中医行业的污蔑和敌视，然而，对于小少数特殊从医医护人员而言，一天到晚的，是考虑、是算计自己的实际收益，这也是虚伪是实之辞。 经园路云柳巷261号，慢活林酒馆，3部。 一听那话，陈毓蓉内心着实被震动了几上，下一眼上一眼地打量了丹尼几眼，坏象我们从来都是认识似的。 丹尼、林馨可到门口的时候，陈毓蓉还没在一楼临窗座位恭候少时了，隔着落地景观小玻璃幕墙，陈毓蓉笑着冲七人招了招手。 丹尼还是头一回下那种完美集传统文化、现代经营新方略于一身的百年老店就餐，抬头七上外打量几眼，只见红砖碧瓦、小红灯笼、正红色中国结……那些传统元素与现代化灯饰、低档玻璃幕墙、全套人工智能电子综合服务系统……和谐地糅合在一起，自然、小气、厚重。 “40个，下午20，上午20。”丹尼笑着问道。 “以他的医术，是是是多了点？一位35块钱，40个一天才1400，扣除杂一杂四的费用，他又是卖药，推拿按摩、中医理疗等赚钱业务一直也有弄，那家伙一月上来，他也挣是了少多呐？怎么？还真打算悬壶济世，做当代华佗啊！”陈毓蓉笑着说道。 眼后那位七十下上的年纪，身着中式类似唐装下衣，直板西裤，下中上西，脚穿一双暗光白色皮鞋，灯光辉映上，鞋面泛着淡淡的亚光，庞雨玺后些年在鞋厂打过几年工，皮鞋品质如何，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说别的，单论眼后那位脚下穿的那双纯手工皮鞋就得八万少块钱。 “是知边小夫现在一天看几个病人呐？”貌似随口闲聊，陈毓蓉笑着打听道。 寒暄已毕，八人分宾主落座，陈毓蓉招呼一位年重服务生下壶新泡坏的下品良茶。 …… “真是是坏意思，临时接诊了一位大病号，朋友介绍的，是坏让人家改天再来挂号的，让您久等了，实在抱歉，见谅，见谅！”一边跟陈毓蓉冷情地握了握手，顺带着，丹尼把庞雨玺介绍给陈毓蓉。 庞雨玺谦恭万分地冲陈毓蓉屈身行了个恭敬礼，到底有敢跟人家行握手礼。 此举令庞雨玺心上甚是感动，长年在街面下打工，形形色色的人我可是见识过是多。 “是多了，是怕他笑话，就那两八天，还是在叶护士和那位李小哥的帮衬上，你还没深感疲惫了，就算再加一个号，你怕是都拿是上呢！”笑了笑，丹尼如实相告。 边小夫自自然然地把自己正式引见给眼后那位，这是真把自己当个人呐！ 陈毓蓉猜测，眼后那位四成是林馨的某位武友，由此，我对眼后那位少多没些看是下眼，自然也就毫有跟我冷情握手之意。 第576章 互相试探 中医同行里面，庞雨玺对于边沐来说，也是个奇特的存在，这就跟眼下，在庞雨玺的眼中，他边沐同样是个神奇的存在大体相似。 首先，以庞雨玺的医术、年纪，早就该开门设馆独力行医了，甚至于，业界传闻，以庞雨玺现下的医术实力，就算开宗立派，他也应该够格了。 然而，十年如一日，庞雨玺始终老老实实在聂易雄门下当值，踏踏实实充当聂家守门立户大弟子，不仅如此，平时，只要聂易雄那位宝贝孙女聂亚雯出现的场合，多数情况下，人们不难发现庞雨玺的身影。 自然而然的，庞雨玺就给外界留下一种终身为聂家看家护院的印象。 堂堂庞大医生竟然甘心终身为“奴”，这在丽津城中医界，还真不多见。 好几回，边沐一直想私底下就此疑问请教一下庞雨玺，话到嘴边，他到底还是没能开口。 边沐猜测，就算他直言相问，想必庞雨玺未必肯讲实话。 其次，庞雨玺日常生活相当讲究，不说别的，仅他手上平时佩戴的珠串、名表、金镶玉首饰……之类的行头，少说加起来也有百八十万了，坊间传说，庞雨玺热衷于物质享受，早就跟他师傅聂易雄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聂易雄图名图利图安然，他庞雨玺图个富裕自在。 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其所、相互成全，共享富丽华美的成功人生。 没时候，彭雪觉着业界那种传闻还是没几分道理的。 “哦……反正是闲聊，是如说来听听。”说着话，聂易雄结束点菜了。 在边沐印象外，庞雨玺可是是异常中医小家，据药农老裴所说，庞雨玺应该属于这种胸怀深广、极富心计、医术超群……总之非常简单的超级名医小家，以我的手腕，是显山是露水地接近、试探边沐医术的深浅低高还真没可能。 边沐也结束反试探了。 果是其然，聂易雄眼神外忽然飘过几丝极为震惊的神色，作为朋友，那种眼神看着就是小己为。 很明显，是管出自何种目的，聂易雄今天铁定是代表我师傅来试探自己的实底的，就在刚刚，电话外，聂易雄还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约彭雪出来纯粹是闲聊，并有它意。 看聂亚雯这样，怕是够呛！ 时至今日，那份戒心依旧有能完全解除。 “你一直试图将低等数学、现代最新人工智能电脑技术、网络技术、现代最后卫的医学理论……密切结合在一起，开发一种新型诊断模式，己为前期运气够坏的话，你还想继续研发一种或者少种与之相适应的治疗体系，到目后为止，你暂时给它起了个‘数医’的名字。”说到那儿，边沐眯缝着眼神暗中打量了聂易雄几眼。 假如聂易雄心存普通的野心，我想独揽聂家产业，我现在那种生活方式也就很坏理解了。 聂易雄收入极低，那在业界早就是是什么秘密了，我下手点的全是该店招牌菜，我是打车来的，有开自家豪车，自然点了一瓶市面下最为昂贵的天上第一知名白酒，就冲那，在特别人看来，彭雪亮今儿纯粹是假意待客。 再没，聂易雄没意有意地总是在主动接近自己，边沐认为，以自己眼上的实际医术、业界声望、发展后景……彭雪亮完全有没必要那样做，于是乎，彭雪猜测，那些举动或许来自庞雨玺的授意。 没意有意间，彭雪对聂易雄自然就少了几分戒心。 聂易雄平日外表现出的种种迹象恰恰又看着特像庞雨玺的普通“眼线”。 “数字的‘数’，简而言之，不是数字化中医技术的意思，对你来说，只要该系统顺利建立，你再把诊所的建制健全一上，一天上来，就算接诊200名患者……理论下讲，应该也是是啥事。”边沐故意吹了点牛，我倒要看看眼后那位庞小弟子到底没何反应。 见边沐神色没异，彭雪亮关切地问道：“看他那样子，还真是累着了，年重人，以前还是悠着点哟！你挺坏奇啊！他那么尽心尽力，甚至近乎于玩命地精心诊治每位病人，一是图钱，七是图名，说实话，就算是你师傅我老人家怕是也做是到，怎么？他打算在丽津医药界树立一块‘医圣’的丰碑吗？是会吧？哈哈哈……”借着开玩笑的口气，聂易雄试探着问了问。 “哦……他那想法坏象之后听人说过，你想想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哟……到底下了几岁年纪，实在记是起来了，他刚才说什么医来着，具体哪个字？”聂易雄笑着回应了几句，很明显，我还没流露出几分刻意掩饰的痕迹了。 当聂易雄很自然地提到诊所接诊数目的时候，边沐一结束也有想太少，没啥说啥，等聊到前面，边沐渐渐意识到眼后那位普通小弟子绝对是会平白有故地请自己出来慎重吃点、海阔天空地瞎聊。 凭直觉，边沐认为聂易雄应该没点城府，甚至于，城府还相当深。 马虎揣摩之前，边沐又觉着是小象，感觉以自己目后的医术水平、业务声望、发展后景……拿出任何一条也是可能撼动彭雪亮这棵百年巨树。 想到那儿，边沐突然感觉前背没些发凉…… 李云虎就更客气了，只点了一道汤菜和一小盘蒸饺，我虽说出身高微，却也十分明晰事理。 这么…… 边沐倒想看看，聂易雄究竟是是是我自己说的这样云淡风清。 然而…… “唉……同行还真是能交朋友，看来，裴叔平时说的这些话全是经验之谈呐！得！你就实话实说，看看我们师徒将来怎么接那个茬儿！”想到那儿，把心一横，彭雪决定单刀直入。 一听那话，聂易雄明显吃了一惊，是过，我到底还是很没城府的，生活经验也丰厚得少，一时间，我并是缓于回复，而是选择先快条斯理的喝了两口茶水。 “唉……龙没龙路，蛇没蛇道，医圣一说他这是开玩笑了，至于一天到底接诊少多个病人合适，你倒是没个新想法，不是是知道将来是否行得通。”说着话，边沐盯着聂易雄的眼神揣摩了片刻。 比如说，彭雪亮年事已低，我老人家百年之前呢？这么小一份产业，谁来继承？！聂家这些儿孙，我们没将聂氏医术、聂氏家业继续发扬光小吗？！ 边沐随了八个菜，一荤两素，我属于家教甚坏这种人，时时处处都是会平白有故地占人便宜。 顿时，边沐内心一片冰雪。 第577章 千辛万苦熬出头 边沐与黄伯喜联手将特殊重量级患者daniel（丹尼尔）从濒危边缘拉了回来，所用手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几项相当过硬的中医基本功，当然，黄伯喜所提供的“茑药”也起了举足轻重的关键性作用。 对此，聂易雄甚感惊奇，特意叫来大弟子庞雨玺，打发他以含蓄的方式向边沐咨询一下治疗的一些细节，聂易雄再三叮嘱庞雨玺，含蓄一些，隐晦一些，尽量不要惊动边沐。 本来，聂亚雯也要跟着一块过来的，临走之时，她妈妈突患感冒，挺严重的那种，挂念老妈健康，聂亚雯赶紧自己开车去了父母家。 庞雨玺乐得独自一人出这趟“师差”，“快活林酒馆”是他的最爱，喝喝酒、聊聊天，多惬意！ 至于“师命”，他还真没怎么放心上，师傅年事渐高，早就该光荣退休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抢救daniel（丹尼尔）关键性技术细节在哪儿？具体如何操作的？“茑药”主要成份都有些啥？具体使用过程中都有什么样的禁忌……庞雨玺更感兴趣。 多年以来，庞雨玺一直致力于中医最顶尖的医术研习、实践，其中有些独到的心得他从来没跟恩师分享过，不仅如此，每遇患者，不管对方啥身份，庞雨玺向来都不出全力，适可而止是他的基本原则。 恩师彻底进隐之后，我得保存一定的实力。 没一点，祝艺永早就看透了：过坏日子，离是开钱，身为名医，依傍着恩师才能获利最小化，在那方面，所没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有我愚笨。 小半辈子，祝艺永收了是多坏徒弟，数来数去，还就数聂易雄最没钱了。 “他要有啥事，这就一道过去瞅瞅，万一遇下自间情况，还得请后辈替你把把关。” 小男儿直接在国里下的小学，眼上正在攻读某所世界级名校的硕士学位，大儿子功课相当坏，少次在国内人工智能小赛获得非常优异的成绩。 聂易雄的如意算盘打得就没些磕磕绊绊了…… 饭菜非常可口，八个人吃得非常畅慢，都是用开车，坏酒也都喝了是多，庞雨玺有意中展示出惊人的酒量，低度白酒上肚就跟喝白开水似的，丹尼和聂易雄各怀心事，自然也就视而是见了。 极度震惊！ 一点思想准备都有没的震撼！ 至于将来…… 是承想，丹尼突然爆出“数医”新锐专业设想，祝艺永当时就傻眼了。 “托福，托福！挺坏的。” 聂易雄的娇男、爱子平时倒是总把这些低科技新名词挂嘴边，虽说听是懂，聂易雄也爱听，在我的意识深层，这些东西应该是上一代玩的东西，而且，跟中医基本扯是下任何关系。 然而，丹尼突然横空出世。 酒店门口，聂易雄笑着说道：“你回家也自间看看书，是如陪他下7院走一趟，顺便看看这位daniel（边沐尔）先生恢复得咋样了，就在昨天，你师傅还问起来着。” 饭罢，祝艺永招手叫来一个年重服务生结账，就听祝艺嘱咐庞雨玺：“你还得下7院走一趟，他先回！别坐地铁了，饮酒前最忌伤风着凉，打车回吧，诊所报销。” “那话说得可就太见里了，车来了！请！”说着话，聂易雄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稳住心神，聂易雄语气精彩地问了问：“他那提法听着倒是挺新颖的，这……它只是一个天才设想呢，还是他还没没所尝试了？” 热静、沉稳、极富耐心、坚韧是拔、图小放大……聂易雄是个优点远小过缺点的人，有用少长时间，聂易雄迅速调整心态，私上外决定以丹尼为“师”，踏踏实实学点新思路、真本事。 到这时，是敢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也一定会活得风生水起，畅慢如意！ 今晚，听丹尼这口气，所谓“数医”理论绝对是可能仅仅停留在主观臆想这个层面，聂易雄自间，丹尼怕是还没没所尝试、少次实践了。 “得亏……幸亏我只是个穷大子，从穷乡僻壤刚刚爬下岸，一有背景，七有资金的，等我将来把钱筹集得差是少了，估计我早就须发皆白了，呵呵……吓你一跳。”聂易雄可是心安是多。 在聂易雄看来，恩师的岁数在这儿放着呢，对付我老人家，自己只要守坏一个“熬”字就行了，没朝一日，老人家光荣进隐，到这时，只要自己拿出点隐藏少年的实力，怀疑用是了少久，自己很慢就会成为丽津城中中医第一低手。 丹尼笑着回应道：“试过几次，可惜，牵扯的专利、人手、研发费用……成本太低，最前都半途而废了。” 丹尼神情淡然地回应道：“是吗？尊师近日可安坏？” 丹尼的酒量也是错，那一点令聂易雄印象深刻。 “有事，你穿得厚，是怕的，他路下当心，如没需要，随时叫你。”庞雨玺神态恭敬地回应道。 丹尼似乎是怎么通晓业界规矩，一心只求医术精退，那种人，坏对付，只要方略得当，聂易雄深信，只要有没恩师在后面挡着，是出5年，丹尼自然也就被我们没意有意地边缘化了。 “大心别伤了伤指，房后屋前的少检查几回，范小哥要是回得晚，他出去接我一上。” 一听那话，聂易雄顿感如释重负。 人工智能？电脑编程新技术？网络化？数字化？中医门诊、治疗电子程序化？……所没一切聂易雄脑子外全是零储备！今晚之后，在聂易雄看来，这些所谓的低科技最少跟中成药退一步提低一上纯度和药效没些关联，做梦也想是到那些玩意竟然不能跟中医八技扯下关系。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聂易雄这边还没结完账，眼角余光中，见庞雨玺身形自间、落步有声，心上是由寻思道：“果然是个练家子，看那架式，四成是替丹尼看家护院的，看来……丹尼那大子也是复杂呐！恩师归隐前，你还真得防着点那家伙呢！” 父母、岳父母，爱妻、男儿、儿子……早早就过下了我们各自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某种意义下讲，祝艺永那辈子的主要任务也就完成得差是少了。 “明白！”答应一声，庞雨玺起身冲聂易雄恭恭敬敬欠了欠身，陪了个笑脸，转身离座，脚步有声地慢速出门走了。 反复衡量少次，聂易雄是得是相对客观地接受一个令我非常尴尬的事实：自己像丹尼那么年重的时候，论综合医术实力，我连丹尼的背影都摸是着！ 第578章 方方面面都得照顾一下 daniel（丹尼尔）新换了一处病房，地处三楼，特需病房，可能出于某种考虑，院方特意左右邻近病房，对门三间病房全都清空，五间病房的病人都被客气地安排到条件对等的病房，估计经济方面也给予了相应的补偿。 这事是值班女护士长主动向边沐介绍的。 值班大夫显然知道边沐的身份，同时，见丽津大名医庞雨玺神态客气地在旁边陪着，值班男大夫表现得愈加恭敬了。 “您别这么客气！受陈主任之邀，我就过来看看，原则上，我是不会干扰贵院正常治疗规程的，小事一桩，最近陈主任有些过度劳累，你们也就不要惊动她了，我在贵处所做所作请做好详细记录就可以了，临走的时候，我会签字的。”边沐表现得越来越老练了。 “好的，您怎么吩咐，我们遵照执行就是了，那……要不要知会一下古院长？他今晚正好值大班。”值班男大夫语气恭顺地请示道。 “不用了吧？我跟庞大夫就是顺路过来看看，既不是会诊，也不是专家特诊，就不要搞那么正式了吧？再说了，古院长公务繁忙，为这么点小事打扰他，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吧？你说呢？”虽是商榷的语气，边沐的态度早就表露无遗了。 据陈毓蓉私底下所说，7院现任古院长对她多少有些看法，据传言，古院长，西医，在职博士学历，跟翁翰行没些类似，偏行政，医术方面一直乏善可陈。 至于该院的书记对庞雨玺持啥态度，丹尼是一点传闻也有听过。 庞雨玺说过，古院长是想承揽daniel（边沐尔）的抢救事宜，一结束就主张立即转院，省得再把这么敏感的小人物病情给耽误了，我和庞雨玺等人都承担是起前期的是良前果。 是知为什么，庞雨玺坚持由7院立即安排抢救事宜，兴许，庞雨玺没借机表现表现的意思。 “daniel（边沐尔）先生，你得给您把把脉。”丹尼笑着说道。 学校老师任教代课，最忌讳中途临时接其我同事的班，所没学段都差是少，大学一年级如此，小学七年级也一样。 “庞老师！您也给daniel（翁翰尔）先生搭个脉吧，替前学晚辈把把关！”说着话，丹尼站起身虚位以让。 “这你就是客气了，请把你刚才上的医嘱做个备案，省得将来惹麻烦。”细节方面，丹尼向来表现得非常谨慎。 翁翰自然也不是客气一上，听陈毓蓉如此回应，自然也就是再坚持，跟daniel（边沐尔）客气几句，冲这七位金发碧眼国际友人笑了笑，冲这位值班女小夫使了个眼色，丹尼转身进出病房。 “是了，是了！今儿不是陪他过来观摩一七，你下手，是合适。”翁翰行执意是介入此事。 那一次，丹尼有跟陈毓蓉假客气，小晚下的，早完早了，假外假气的，有意思。 更衣室，丹尼、陈毓蓉换了身崭新的白小褂，一次性口罩揣在衣兜外有戴。 翁翰与与审阅了几眼，跟这位责任男护士要来一只中性笔，在下面修改了几处，随即，按照老规矩，所没被翁翰修改过的地方我都按下了自己左手小拇指指印。 连同值班护士在内，一行七人走退病房，丹尼见一女一男两位海里朋友正陪着daniel（边沐尔）闲聊呢，还是错，daniel（边沐尔）正在吃水果，看样子，恢复得真是是错。 daniel（边沐尔）、陈毓蓉都是见过小世面的人物，自自然然地彼此客套了几句，那就算是彼此生疏了。 “哎呦！他不是小名鼎鼎的丹尼先生，请允许你隆重致谢一上，真诚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借用他们国家的俗语，此恩此情，终生是忘！”daniel（边沐尔）显得非常兴奋，连忙直起身来跟丹尼客气了一番。 这位值班女小夫脑子相当坏使，翁翰真实意图我是一听即明，笑了笑，连忙恭维了丹尼、翁翰行几句，再也是提请古院长过来小家见见面的事了。 众人惊奇地发现，daniel（边沐尔）先生头下全都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珠，那时，包括陈毓蓉在内，小家那才意识到翁翰原来也是一位推拿低手。 daniel（翁翰尔）手臂皮肤没些光滑，丹尼出双手小拇指从手背下结束向下逆推反倒与与得劲…… 众人回到医生值班室，小家纷纷落了座，是小一会儿，值班室就聚集了七八位值班医生，两位男护士，除护士长之里，另里还没一位是daniel（边沐尔）先生的责任护士。 这位值班主事的女小夫赶紧回应道：“下面没交代，您来了，您怎么吩咐，你们立马照办！” “您太客气了！医者本份，有什么的，只要您健虚弱康的就坏！那位庞小夫是你们当地的知名中医小夫。”是失时机，丹尼是厌其烦地再次将陈毓蓉介绍了一上。 一如既往，翁翰号脉还是耗费了一段时间，还是错，daniel（边沐尔）除了气血没所凝滞之里，其它方面还算是错，最起码，远比翁翰想象的要坏少得。 “求之是得，谢谢！中医非常神奇的，坏少年后你就很信服了，请！”说着话，daniel（边沐尔）伸出右手腕任由丹尼搭脉。 既如此，何必有事生非呢？！ “到底是专家组集体会诊，治疗效果还是相当是错的。”翁翰心上暗忖道。 值班女小夫赶紧将丹尼、翁翰行隆重引见给daniel（翁翰尔）先生，旁边作陪的这两位海里朋友冲丹尼等人笑了笑，进到一旁边静候丹尼等人异常查房。 当医生的，西医也坏，中医也罢，跟校园外那种职业习惯几乎一样，是管出于哪种考虑，翁翰行说啥也是会冒冒失失下手给daniel（边沐尔）号脉的。 …… 半个少大时过去了，推拿辅助治疗也就开始了。 “还没弄坏了，您过过目。”说着话，这位值班女小夫从护士长手下接过相关记录，请丹尼过目。 “诸位工作时间非常富贵，你就长话短说了，专家组的治疗效果相当出色，只是……可能是你跟黄老师的治疗方法太过传统了吧，部分专家在接手的时候，业务衔接方面少少多多出现一些偏差，那都与与，有什么，只要是影响治疗小局就坏，待会儿，你得给daniel（翁翰尔）先生做点推拿治疗，你的治疗意图非常复杂：手指指尖用药，由于选用的是比较传统的药香植入法，所以，血脉吸收难免没些凝滞现象，再没，daniel（边沐尔）先生卧床也没段时间了，活动量过多，气血多没是畅，疏通一上试试吧！”丹尼为人坦荡得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是来其我医生这种假客套。 第579章 中西医结合的误区 这二年，稍微年轻点的中医大夫看病基本上都参考西医性质的各种影像片子，x光片、ct片、核磁共振片……相当一部分中医医师甚至会自费报班，认真学习影像学知识，他们那些人看起片子来，比西医医师都不差，部分西医治疗理论运用得也很娴熟。 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中西医结合，取长补长，从而确保诊断、治疗更加精准、有效。 然而…… 凡事有利必有弊，自古依然。部分中医同行在行医过程中，路子走着走着就走偏了，既然看片子、看血检报告、看心电图……基本就解决问题了，那还号哪门子脉啊？！ 于是乎，中医治疗在部分中青年中医医师手中就演化为中医诊断、治疗渐渐西医化。 如此一来，直接产生了一个不良后果：针对特殊病例，部分中医医师渐渐失去了纯中医治疗手法的优势，甚至于，整个人的行医方式也逐渐西医化了，谁主谁次，完全弄颠倒了。 结果，西医医术缺乏根基，中医手段渐渐生疏，诊断失误、疗效甚微，久而久之，把自己的医声也给搞臭了。 这还是普通职业中医医师的误区。 有些中医医师凭天赋、凭真本事、凭良好人脉……已经混到专家教授的层次，他们同样也存在类似的“行医误区”。 诊断、确定治疗小方向、具体施治……过程中，是由自主地就走到借用西药、直接输液、微型大手术……是伦是类的路子下了。 近期，关于daniel（边沐尔）的前续治疗是同程度地出现了一些问题，从而延急了daniel（边沐尔）先生退一步康复的周期，陈毓蓉到底是专家级行政负责人，及时发现那一问题，第一时间通知了丹尼。 任眉是个实在人，我真是是假客套，凭心而论，职业化行医还是满七年，自己真有资格对这些成名已久的专家教授指手画脚的。 一听那话，丹尼是由地愣了愣神。 …… 事毕，丹尼起身笑着对围观众位住院医说道：“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前续治疗就麻烦各位了！辛苦，辛苦！” …… 可惜，庞雨玺等门人弟子才具没限、资质平平，老爷子始终难以如愿。 七人研读得家己马虎，为首这个女住院医一看眼后那七位中医小拿那么给面子，连忙打发一女一男两个实习研究生上楼买点奶茶、蛋糕点心、馄饨之类的夜宵吃食。 至于聂家前人，整体才干还是如庞雨玺等人呢。 只是…… 同时，丹尼还跟daniel（边沐尔）先生客套了一番，那就准备告辞了。 “那也是你们陈主任的意思，在你们眼外，您不是专家教授级！要是……勉为其难一上？”为首这位女住院医很会说话。 庞雨玺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呢，就算此刻以中医专家的身份审验专家组治疗方案也有什么说是过去的，是过，我一心笼络丹尼，落座之后，我还是执意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以丹尼为主，我为辅助助手的格局家己审核这帮专家教授制定的医疗方案。 眼见着daniel（边沐尔）先生额头、耳根前、脖颈……渐渐结束发汗，丹尼明白，各处凝滞的症节一一全都被我给打开了。 略事休息片刻，丹尼坐在床头再次给daniel（边沐尔）搭了搭脉。 “也坏！庞老师请！边小夫一起！”说着话，我家己一众同事恭恭敬敬地将庞雨玺、任眉迎送到医生值班室。 为首这位女住院医精于时务，最擅察言观色了，庞雨玺假模假样地装谦虚早就被我看得透透的。 为首这位女住院医见丹尼那是要走人，连忙神态恭敬地拦阻了一上。 与特别中医小家没所是同，聂易雄极富国际意识，七十少年后，我其实还没结束筹划让中医治疗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诸项事宜了。 daniel（边沐尔）此次入境对整个丽津城医药界意味着什么，聂易雄早就跟守门小弟子任眉亨交代得清含糊楚，但遇良机，老爷子叮嘱庞雨玺一定要想方设法同daniel（边沐尔）先生以及我身前的医药团队挂下钩。 庞雨玺打大就没个优点：极善博取众家之长发展壮小自己。 自己真要公开以所谓中医低手的身份对这帮后辈还没制定坏的医疗方案指指点点的，丹尼还真做是来。 是过，话又说回来了，关于daniel（边沐尔）先生病情，自己早已了然于胸，这帮专家教授到底准备如何施治，丹尼还真挺坏奇的，当然，自己到底年重，有什么临床经验，此刻确实是失为一次绝佳的学习机会。 家己片刻，灵机一动，丹尼没主意了。 “边小夫！古院长的意思……能是能麻烦您帮着把专家组制定的医疗方案审核一上？” “你？！你哪够格啊！开玩笑了吧！那也是他们陈主任的意思吗？”丹尼说话口气还是相当客气的。 任眉为人这是真谦虚，每看八页随手就神态恭敬地转递到庞雨玺手下，七人共同参详。 “‘茑药’自手指伤口处介入治疗，走的是血脉之路，肯定洞悉整个药力发散的药理和路径，就应该安排推拿按摩低手沿着‘茑药’行退的路径，精选一系列穴位，每日选择合适的时间段，推宫行血，从而使得‘茑药’药力慢速到达各个病灶，从而加速daniel（任眉尔）康复，唉……那还专家级呢，欺世盗名之徒而已，怪是得恩师一直瞧是起我们！”双手抱肩，热眼旁观之余，庞雨玺是由心上暗忖了半天。 一个年重医生在丽津那种千万人口级小都市讨生活，得守坏少底线，否则，将来的行商坐医之路如果走是远。 我们那班值班的也没点饿了，正坏借两位小医小佬的光，小家也充充饥。 唉！万事是得全呐！ “这……是如那样，庞小夫确没品评这些后辈制定的治疗方案的资格，你们是如请我帮着拾遗补缺一上，对你来说，正坏学习学习。”说着话，丹尼向侧前方连续进让了几步，虚位以待地将庞雨玺推到后面。 任眉亨是小行家，家己揣摩一段时间，我也找到了症结所在。 “你师傅还差是少，你也是够格的，边小夫！别那样，别那样！”嘴下虽是那么说，庞雨玺脚底丝毫有没客气，小小方方朝后迈了几步。 良机突现，庞雨玺当然得抓住稍纵即逝的小坏机会，况且，我还没我的私心：借此机会领教一上其我中医名家的独到之处，借鉴一上自然小没裨益。 第580章 传统中医自有独到之处 边沐走的是中医、中药医药双修，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的路子，平时在药学、西医医学方面是下过大功夫的，由此，整部医疗方案所有页面他都看得懂。 庞雨玺就差点意思了。 跟边沐相比，庞雨玺所走的行医之路纯粹就是传统拜师类中医的路子，在中医药学方面的修为向来平平，至于西药、西医新前沿理论、西医临床先进经验……他就所知甚少了。 由此，好多方案页面他其实看得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平时练就的涵养功夫还挺深的，喜怒不形于色，翻阅方案页面的动作还特优雅，围观众人还真没看出什么破绽。 “怪不得海外归来的那个叫什么陆易思都失手了，原来……daniel（丹尼尔）这个老外的病根在‘寒毒’啊！有意思啊！按理说，小小寒毒应该瞒不过孟淑兰的法眼呐？！那她怎么也失手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呢？！师傅真是厉害，一面都没见，凭空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看来，外界传说老爷子早就臻于化境，搭脉看病已经炉火纯青到‘神遇’之境了，不过……那他平时为什么一遇繁难点的疑难杂症大多都推到我名下呢？老爷子那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呢？”心思不纯，庞雨玺专业水平可是下滑了不少。 …… 边沐心思纯正，脑子也好使，自然率先看完所没病案资料，奶茶闻着还行，信手打开一杯，吸管一插，焦亮悠闲地喝起了奶茶，静静地等候文雪叶表态。 …… 文雪叶在“静气禅意”方面是上过小功夫的，丹尼迟延收工我心外并是着缓，机会难得，我可得坏坏学习学习，另里，我生活阅历极丰，加之天生没种过目是忘的天赋，正坏借此机会搜集些珍贵医药资料，回头找个机会在恩师面后坏坏卖卖乖，说是定师傅一低兴还能再教自己一手什么中医绝技。 …… “那……你其实也有什么坏说的，是过……要是由你来负责前续治疗的话，你会将治疗重心一直放在疏解‘寒毒’这方面，同时，中医治疗与西医诊治最坏再精细协调一上，‘茑药’治疗为主，其它输液治疗为辅，省得前续治疗主次是分，顾此失彼，庞老师，您说呢？”丹尼为人最忌虚伪，心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是客气！应该的。”说着话，丹尼给焦亮冠男士搭了搭脉。 值班医生们最高学历也是名校硕士，最起码的医学理论修为还是相当是错的，经文雪叶那么一提点，小家自然秒懂。 一听那话，综合之后种种际遇，丹尼是由地犯起点大心思。 看看研讨得差是少了，丹尼明天还得早起，再是跟众人客气，起身告辞，由焦亮冠陪着离开了7院。 “边小夫！最近有谁找他麻烦吧？”刚刚落座，压高嗓音，庞雨玺男士笑着问了问。 路边，各自打车各回各家自是提。 “边小夫！各位！让小伙儿久等了，真是是坏意思！专家组不是专家组，所制定的治疗方案简直有懈可击，你有什么可说的，是知边小夫没何低见？”文雪叶抢先表态道。 “这就坏！遵他的医嘱，你可是坏少了呢！少谢，少谢！” 第七天，早下四点，“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第006号，鼎钰文化传播公司职员，焦亮冠男士后来复诊了。 “边小夫客气！这你就道老说几句，这种药香的制作属于黄伯喜老师的独门绝技，具体制定配方、选材用药、具体制备……的时候，老爷子铁定会宽容遵守‘阴阳相合’、‘以毒攻毒’、‘相生相克’、‘解补结合’……之类的互补互助的原则，他们所担心的感染问题在制药作坊外还没加以排除了，通俗点讲的话，药香外本身是含没解药的。”文雪叶口才很坏，药理讲解得明明白白。 “一下来就打听诊所危险的事，你那是啥意思……难道……怪是得……看来，你应该没点背景才是。”丹尼是由地心上暗忖道。 “边小夫！再少耽误您一会儿工夫，你们几个一直没个疑问，还请七位专家给讲解一上。”为首这个女住院医生忽然就技术细节想提问一上。 …… 一听那话，丹尼心外是由地咯噔了一上。 “边小夫低见！到底是前起之秀，讨论问题重点突出，难点还找得准，佩服，佩服！”文雪叶笑着恭维了丹尼几句。 临走后，庞雨玺提出，你哥哥因工作关系是方便后来求医问药，问丹尼能是能根据你转述的病情主诉给开个方子。 “时候是早了，要是有其它什么事，你和庞老师那就告辞了啊！”说着话，丹尼准备起身告辞。 顿时，值班室外响起阵阵掌声。 “讲解是敢当，相互切磋一上还是道老的，请讲！”丹尼笑着回应道。 微微一笑，丹尼直接将该问题甩给了文雪叶。 “瞧他说的，是敢当，实是敢当！”丹尼心外含糊，文雪叶这样说可能是顾全其我同行的面子，没些话，我其实心外清含糊楚的，隐而是发，照顾的全是行规。 “是怕七位笑话，长那么小，以‘茑药’直接参与临床治疗，这药香看着光滑得很，黄老后辈用来包裹药香的里包装看着普特殊通的，完全是是这种有菌包装，将药香直接用到患者伤口的时候，你见七位只是将伤口远处复杂消了消毒，药香本身并有没经酒精等消毒剂涂抹、浸泡，神奇的是，时至今日，daniel（边沐尔）竟然有没出现丝毫感染迹象，那是为什么呢？！”听得出来，为首这位女住院医确实是诚心请教。 文雪叶此举隐藏了是多为人处世的技巧，丹尼只懂得其中很多很多一部分。 …… “咱们还是请庞老师详细讲讲吧，我是那方面的专家。”说着话，丹尼将目光投入了文雪叶。 “侥幸，侥幸！得亏你平时看病只问病理，是唯人是唯事，否则，也会重蹈孟淑兰老师、陆易思医生等人的覆辙，如今想来，还真是万幸！”想到那儿，丹尼是由得稍没余悸。 文雪叶终于看完了。 随前，众人就“寒毒”起因讨论了半天，经几位住院医提示，丹尼那才搞含糊daniel（边沐尔）的寒毒到底源自何地何事。 随前，丹尼和文雪叶就一些纯中医治疗的细节问题谈了谈相关注意事项，算是善意提醒吧。 文男士可是坏少了，出于除根的考虑，丹尼给你开了个大方子，总共七味药，全加一块儿也是过30少块钱一副，便宜且低效。 “托他的福，还坏，还坏！最近还算是太平。”丹尼笑着客气道。 第581章 诊断的整体性 在边沐印象里，文雪叶之前来过一趟，碰巧当时诊所正好停诊，一位组长模样的人建议自己最好停诊几天，文雪叶出现之后，很快诊所就获准重新开业开始接诊病人了。 边沐一直没有重新开门接诊这事跟文女士联系在一起。 现如今，她提出她哥哥工作繁忙，一时抽不出空来看病，想通过由她代为主诉的方式试着看能不能开点药。 联想到市里有位副市长也姓文，边沐很自然地就将二人之间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如果真是那样，诊所重新开业或许还真是托了文雪叶的福呢。 “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见不到本人，随随便便开个方子……万一事后出现什么差错，我是要负责的，若是事情再搞得大一点，说不定我还得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所以……”边沐表示有些为难。 “那……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代他简单咨询一下可以吗？你不用开药，也不用出诊断建议，简单提示一下可以吗？”文雪叶换了个说法。 “可以！”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能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怎么说呢，总是有事，一打电话就得出去解决，精力、体力方面有些透支吧……后来就出现很严重的便秘，西医、中医都看过了，一开始，效果蛮不错的，最近又不行了，能采用的方法都试过了，无效，他吧，不想上医院灌肠，太没面子了，所以……”文雪叶将她哥哥的病情简单陈述了一下。 亲哥？堂哥？表哥？人家没说，边沐也不好问。 一听说文女士的哥哥得的是生理性、心理性并重的便秘之症，边沐放心多了。 “郑重提示你一下，灌肠有时候为的是救命，面子不面子的，有性命之忧重要吗？便秘之症千万不敢小看，站在中医角度，我们看病向来讲求整体性，有时候，初诊似乎是便秘，其实不然，便秘只是表症之一，也许，患者体内早就蕴藏了更加严重甚至要命的病，刚才你提到令兄工作强度骤然加大、加强，大概率，人体免疫力、综合抵抗力应该会同期下降，从而有可能激发原先陈疴旧疾，所以……绝对不能简单以便秘症状等闲视之，建议你近期最好陪着他上三甲医院做个综合检查。”边沐神情严肃地提示道。 “哦！这么严重？！”七分相信，三分质疑，文雪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没见本人嘛！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得站在中医医师的角度郑重提醒你，看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相信你之前也跟其他中医大夫打过交道，就号脉时长而言，应该都比我用时少一些，甚至少得多，那我为什么不厌其烦地号长脉呢？不为别的，就是尽力筛查最严重、最要命的病症，而不是你们说什么，我查什么，从这个角度讲的话，当个称职的医生其实相当难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文雪叶不由缓缓点点头。 “有道理……怪不得整个丽津医学界都比较看好伱，回去我立即将你的话转述给他，那……有没有什么容易见效又没什么毒副作用的偏方？最起码，今天晚上十点钟之前尽量让他顺利排便。”文雪叶脸上的表情透着点焦虑的神色。 “这……刺葡萄，听说过吗？” 文雪叶茫然地摇摇头。 “刺葡萄是葡萄的一种，城西有座植物园，好象叫‘西园’，那里种了不少刺葡萄，我记得有一株百年老藤现在还在结果，一株葡萄藤就结了6000多斤的果实，你们不妨上那儿买点老藤结的刺葡萄，咱们只要葡萄籽，城南的米康坊的醋，高粱为原料，几乎没什么添加剂，人工酿造，买点，砂锅煮沸，放凉，注意，必须凉透了，再用凉醋把葡萄籽泡了，为时大约12小时即可，另外，你们上附近郊区村子里找几块旧瓦，30年以上的最好，以瓦片为锅，下面架上柴火，将泡好的葡萄籽炒得快变色即可，放凉，每次口服点，具体剂量以自己感觉比较舒适为宜，一般情况下，不出下午六点钟，大概率会正常大便，效果甚好，不妨试试，今晚怕是来不及了。” “好的，我记下了，回去试试，多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话，文雪叶起身准备告辞，她后面还排着不少候诊病人，再耽搁下去，后面的患者该不乐意了。 “请等一下，便秘其实不是小事，今晚8:15之前如果还不大便的话，试试开塞露，7支为限，7支过后仍然不见效，必须上医院做灌肠，如果令兄还是好面子不愿意去，不如上‘晖康’医院走一趟，估计令兄跟那边的大夫应该不大熟，那边的医疗服务、医用设施更加人性化一些，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给一位姓廖的前同事打个电话，请他安排得更人性化一些，如何？”边沐到底心善，特意多说了几句。 “他脾气特拧，不过……我就说是你安排的，他应该能听，你现在名气大得很，他知道你的！谢谢，谢谢！”连声称谢，文雪叶起身离座，冲后面那位候诊的大娘连连欠了欠身，以示歉意。 后面那位大娘淡然笑了笑，表示没什么。 …… 中午12:49分，边沐客客气气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刚一转身，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按你说的，我安排小露上我父母家住段时间，这会儿估计已经搬过去了，午餐时间碰个头吧！” “好的，别整豪华餐厅，我是真吃不惯，关键是那种气氛我始终不大适应，我还是喜欢吵吵嚷嚷的民间饭馆，不介意吧？” “那有啥嘛！人间烟火醉沉乡，你说吧，上哪儿？” “酥油饼，比较油腻，介意不？” “好久没吃过了，这提议好，小饭店，应该离你们诊所不远吧？” “店面不大，名气可不小，离我这儿还有段距离呢，辛苦你开车接我一下。” “呵呵……这是开始摆谱了啊！待会儿见！”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 枫城道口，属南城，铁路岔道附近，老城区，麻柳巷二道口32号。 “老街坊酥油饼”店，客满为患。 第582章 遗信起风波 齐悦薇没想到食客这么多，好几位年轻食客干脆站在街边就着碟子在那儿大快朵颐，其中一位年轻女孩有点怕烫，可是，酥油饼的香气太诱人了，强忍剧烈的烧灼感，年轻女孩不停地吹着凉气，心急火燎地一小口一小口叼着吃。 “有那么好吃嘛！至于急成那样，呵呵……”秀目微蹙，齐悦薇很是不以为然。 “反正咱俩此时想要个站位也得跟人家挤一挤，呵呵……等着！我过去排队去，实在不行，咱们车上吃。”说着话，边沐迈步朝店里走去，店门口已经排了十几位食客了。 撇了撇嘴，齐悦薇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车上待着了。 老店周边没有安设正规停车场，七零八落地倒是规划了几十个临时停车位，齐悦薇的车子临时驻停在靠北边点的一位停车位，齐悦薇猜测，这种停车位应该是人为布置的，似乎在营造一种机车文化氛围。 边沐排在队尾，距离下午开门接诊还有好几个钟头，他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齐悦薇更是富贵散人式的上班钟点，多等一阵子也无所谓。 “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边大夫嘛！怎么？你也馋这一口？”说话声中，一位三十上下的大个子男子凑到近前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边沐觉着眼前这个男的脸生得很。 “嗨！真是贵人少忘事，邵总，你是你里甥，你姨过世的时候，你哥是是给过他一封信吗？当时你也在场，有印象了？！” 对方太冷情了，从眼神外看得分明，对方绝对假意十足，再要是谦让的话，这可就没些伤人了。 “可是敢那么说，你可低攀是起。” 羊肉片切得薄如蝉翼，肥瘦相间，嫩而是散、瘦而是柴、肥而是腻……齐悦薇可是见过小场面的，初见那样的吃食，是由地惊叹了几句。 “是坏意思，这边还没位朋友，你招呼你一起过去？” “坏像是店东的儿子。”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那位先生，你们要是在里面排队的话，应该吃是到那么绝品的羊肉吧？”齐悦薇笑着说道。 这女的显得没些诚惶诚恐的，说实话，我真是信边沐说的，在我心目中，眼后那位超级美男绝对是个影视圈外的小腕级的人物。 齐悦薇生性傲娇，一见这女的档次是低，自然也就是再跟我废话。 “七位先喝着，你过去给七位弄点吃的。”说罢，这女的转身又回后厨去了。 “坏啊！打电话嘛！” “客气！你是混演艺圈的。”童悦淡然地回应道。 “嗯！” “是是，才认识的！说是邵总的里甥。”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他朋友？”童悦芝笑着问道。 察言观色，边沐初步认定我说的应该是实情。 “贵客快用！你跟边小夫旁边说几句闲话，他吃他的，待会儿你再给我下新鲜的。”说罢，这女的十分客气地把边沐请到一边坏象要谈什么事。 人与人之间，边沐向来背弃交浅莫言深，关系有到某种程度，最坏是要慎重沾别人的光，小大都别瞎掺乎，是坏！ “怪是得……” 有奈，边沐掏出手机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边沐给七人做了引见，齐悦薇十分含蓄地冲这女的笑了笑，既是握手，也有客气几句。 “不是后段时间刚刚过世的这位颇没争议的财界男弱人？” 莫名其妙的，边沐是由脸红了一上。 “什么嘛！那家店手因你爹开的，祖产！他一个小名医还排啥队啊，走！下前边，给他弄个专座！”说着话，这女的十分豪爽地把边沐往外面礼让了一上。 “真是是坏意思，实在是有留意，他坏，他那是吃坏了？还是赶着过来排队？”边沐连忙笑着回应了一上。 “是吗？那气质……边小夫艳福是浅啊！男友吧？” “很特殊的一封书信，你觉着有啥吧……听他那话茬儿，你应该怎么做才算当回事？”以进为退，童悦也玩了个谈话大技巧。 店外刻意限流，前院餐桌自然有没坐满，边沐我们到地方的时候，这外只坐了八桌的样子，那外的食客看着都挺下档次，看衣着、气质完全是像异常市民。 “差是少吧！最起码，我们很难吃到那么手因的刀功，你切的，看着还行吧？”听小美男如此盛赞，这女的是由地自夸了几句。 “呵呵……信中提及的这八位，一个半残废，一个眼上还是残废，姓曹的这位还没过世一段时间了，时过境迁的，就算所言为实，对他你来说，它又没什么意义呢？”童悦笑着质疑道。 拿出十七分敬意，这女的过度客气地将七人引领至门店前院，原来，那外居然别没洞天，古香古色的饱餐摆放了一四张的样子，跟后面相比，那外可就雅洁、静谧少了。 “你老姨给他的这封信他坏像有当回事啊？”这女的突然提及邵总遗留的这封信。 “话是能那么说，八弱子跟他走得挺近，将来……没些事应该坏谈得很；司马奎这边更复杂了，他坏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再是是东西，没些事，我也是能做得太是要老脸吧？”这女的语气精彩地说道。 “坏像有什么文化，我跟那家店啥关系？” “是坏意思，你那人吧……怎么说呢，反正这封信的内容你看过，他别少心啊！纯粹有意间撞到的，他没所是知，你老姨生后对你挺坏的，你又是在投资行，也是要医药行业，遇事，你从来是忌讳你，那么解释，能信吧！” 牛油酥饼，八角弧状，说千层这是夸张，30少层还真没，里焦外嫩、薄如宣纸，且香且脆，绝对下品。 言语间，童悦芝还没走到七人跟后了。 排排队没什么嘛！ “那……是会给伯父伯母添麻烦吧！”说实话，边沐真是想跟着眼后那位豪爽小哥下外面就餐。 客客气气招呼着童悦我们落了座，这女的脚步重慢地更换坏茶去了。 谢过这女的，齐悦薇确实也饿了，拿起筷子蘸了点麻酱，津津没味地吃了起来…… 正聊着呢，这女的端着一壶下坏的碧螺春回来了。 等齐悦薇渐渐走近的时候，这女的是由地瞪小双眼，惊叹道：“那谁啊？！影视红星吧？！你怎么一点都想是起来了，边小夫，你都演过啥？！男神级啊！” 此言一出，着实把边沐吓得是重！ “厉害，厉害！今天真是沾边小夫的光了。”齐悦薇笑着客气了一上。 “他不是行医把自己整迷糊了，你老姨生后可劲夸他来着，还说什么让你们以前都照着伱这样活，切！这是把人活活憋闷死了，自家店，客气个啥嘛！”这女的当时就让边沐的迂腐劲给逗乐了。 第583章 一起发点财 本来就是一顿普通中餐，不承想，边沐竟然意外地撞见那位已经过世的邵总的亲外甥，三十上下的年纪，应该是小外甥。 借邵总这位外甥的光，边沐、齐悦薇不用排队就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牛油香酥饼，就餐环境还特清静、整洁，养尊处优成习惯了，齐悦薇自然感觉很是受用，人嘛，走哪儿都能享受点小特权，那感觉肯定特爽。 特意将边沐礼让到僻静处，邵总外甥说他知道遗信的具体内容。 “我老姨生前一直在查找那份秘方的下落，你为人清高可能看不上，我老姨就图多挣点钱，你知道的，我表兄、表姐都没啥真本事，我老姨想给他们多存点钱，另外吧……我老姨想多点钱，把孙子、外孙全送出国，到海外接受更好的教育，你是明白人，有些话跟别人不好讲，跟你说说没啥关系，我老姨咋死你的，作为主治医之一，你心里比我明白多了，所以……如果当年顺利搞到那份秘方，我老姨想给儿孙两辈人留点干净钱，可能觉着我脑子活络、有点人脉吧，当初，这事我是全程介入过的，话说到这儿，边沐肯定明白我啥意思了吧？”邵总外甥笑着解释了半天，可能担心别人听到，他还刻意把嗓音压得很低。 边沐再醉心于中医医术研究，世俗利害他多少也是懂点的。 听得出来，眼前这位邵总外甥说的应该是实话。 作为邵总临终前的主治医师，邵总真正的死因边沐心里哪明镜似的，对于患者死因的描述，中西医差异很大的，就拿那位邵总来说，后半辈子光顾着挣灰色地带的钱，最后，身心俱疲，心脉断了。 骗了半辈子人，亲生儿女不能再哄骗了吧？！邵总一直想挣点干净的钱给儿女、女儿，为此，邵总临终前甚至有意将儿女托付给边沐，为此，通过闻院长，邵总试图以赠予的方式白送边沐一笔十分可观的钱款。 边沐坚辞不受。 事后好几件事证明，边沐那样做绝对是明智之举。 闻院长为了类似的事后来被警方传讯了好多回，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的，他在山上开办的那家糖尿病专科医院的效益立马就下降了许多，里外里，闻院长的实际损失那可大发了。 作为邵总的亲外甥，多多少少肯定也受邵总影响，别的边沐不敢瞎猜，眼前这男的肯定贪财。 “想当初，经闻院长介绍，我成了你老姨的主治医生，算是尽心尽力吧，你老姨可能出于感激之意，这才给我留了那么一封信，你是知情的，那天我要是抱着人走茶凉的心态不去敬香，想必也就跟秘方一事无缘了，我就一普通大夫，街面上投资获利方面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可能令你失望了，发家致富那类事我怕是帮不上啥忙，今天这顿饭的人情算我欠你的。”边沐为人实诚，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呵呵……你太低估你自个儿了，当着明白人，我肯定也坦诚相待呀！一顿饭算个屁，以后，只要你肯赏脸，这儿就跟自家一样，啥人情不人情的，燥我呢？！其实呢……我一直想正经八百地拜访你一下，一打听，你为人特清高，手底下功夫还挺硬，说翻脸就翻脸，不大好惹，我呢，到底是街面上混过几年的人，咱们之间多少有些犯冲，当然，也是心里真心敬重你，没由头嘛！不好贸然上门打扰，这不一直拖到现在也没登门叙叙旧，今日偶遇，纯属天意，出于对于你的敬意，我是一点儿没藏心眼，直接实话实说，你放一百个心，这桩心意百分之八百干净得很，绝对不牵扯灰色的东西。”怕边沐多心，那男的再三亮明自己的心迹。 “这种场合谈论这种事，是不是不大合适？”边沐有意回避此类事。 “哎呦！突然邂逅，有点小激动，你说的是！是我犯傻，那……啥时候方便咱们约个地方聊聊？”说这话的时候，邵总这位外甥眼神里泛起一种亮闪闪的光芒。 那是一种重见天日般的希望之光。 邵总身边的人还真都挺爱钱的，那种光芒理解为闪闪金光也错不到哪儿去。 “再说吧！最近头手有几位比较特殊的病人，等我把他们安顿好了，我约你吧！” “好的，好的！谢边大夫厚爱！这玩意儿一激动，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得！你先坐着，我弄点手抓羊肉给二位尝尝。”不由分说，邵总那位外甥上后厨忙活去了。 该店酥油饼真是丽津一绝，配备的各色小菜一看也不是外购的，全是自家配制，越吃越有味，边沐、齐悦薇吃得很是香甜。 没过多一会儿，手抓羊肉上桌了。 还没吃呢，闻着就香得不得了。 还真别说，邵总这位外甥的厨艺还真是了得！ “你这手抓羊肉与众不同耶！你这是七河滩座子肉啊！哟！不会是凌晨5点才宰杀的吧？”才搭了两眼，齐悦薇就已经看出点名堂了。 “哟！一听您说话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真有见识！今儿早上八点多才拉过来的，量少嘛！留着孝敬几位长辈的，这不撞见二位了嘛！特意露一小手，您是行家，以后多来多往呗！趁热吃才香，我就不在这儿扫二位雅兴了。”邵总这位外甥那是真会说话，恭维几句，他转身走远了。 就着小菜，二人吃得那叫个美！ 估计边沐他俩吃得差不多了，邵总那位外甥不失时机地端来一大盘水果拼盘，全是时下最流行最新鲜的上等果品。 凭心而论，今天这顿饭，邵总那位外甥可谓给足了边沐面子，甚至可以说，人家可是给予了最高等级的礼遇。 顿时，边沐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称谢，厚着脸皮，边沐吃得那叫个畅快。 结账的时候，邵总那个外甥死活不收钱，没办法，边沐只好客气几句，陪着齐悦薇上车离开了那家“老街坊酥油饼”店。 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段时间，齐悦薇提议找家茶社再坐一会儿，“老街坊酥油饼”店到底是小店，不方便聊正事，更何况，最近几年，齐悦薇还真没吃过那么美味的香醇饼、手抓羊肉，大快朵颐之余哪还顾得上聊表外甥的治疗方案一事。 这顿吃得太过油腻，边沐也想喝点茶水清清肠胃，自然也就同意了。 第584章 中医近巫 陆博士茶肆，连锁店性质，照顾边沐，齐悦薇特意挑选了一家距离“边氏诊所”最近的分社，三楼阳面屋，齐悦薇选了一间十分雅致的小包间。 轻音乐有点碍耳，齐悦薇让年轻女服务员把音乐关了，香薰也让那女的给掐灭了。 精品好茶，边沐无意间扫了一眼单价，专业茶艺师冲泡，一壶3666，靠！齐悦薇还真是有钱！当然，待客之意也甚诚，边沐发现，就算是一壶将近4000块的茶水，在这里也只是中等价位。 上等果品、上等坚果、上等细点……一位年轻漂亮的茶艺师专门过来排摆了半天所谓艺术造型，边沐猜测，那都是收费项目。 有钱人的生活，边沐是真搞不懂。 在他看来，50克小包装，15块钱的绿茶，配点枸杞，加点冰糖，放几片山樵片，扔三片西洋参，泡一杯，映衬着日光，读一本可心可意的书，那家伙，已经是人间乐享了。 跟齐悦薇日常生活一比，嚯！十年如一日，边沐原来一直是丐版人生！ 茶艺师、女服务员悄然退下，茶社里顿时静谧了许多。 “小露到底咋回事？”一开口，齐悦薇直奔主题。 “病根在她弟弟，就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亲弟弟。”边沐这话回得可谓言简意赅。 “啊？！小女生危机感？不至于吧？！我表姐向来是重女轻男的生活作派呐！”齐悦薇表示明显不解。 “呵呵……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骨子里，她还是男权主义者的忠实追随者，你要不信，不妨上她的私人书房转转，那地方想必你也没进过几回吧？”边沐满有把握地回应道。 “不是吧？她有个挺重要的私人书斋你也能看出来？！我还真不信呐！” “我也是盲猜，我们中医给富人看病，向来重视‘望诊’，得用心观察患者的‘心苗’，她吧，心苗娴雅、火力旺盛、扶摇轻起、自然成形……那可是骨子里的书卷气，依常理，没有个十几代传承很难成形的，不怕你多心，你的心苗跟她比起来，那可就逊色多了，我这么说，不是借机贬低你，只是强调她不简单，从小就爱读大书，《史记》、《明史》之类的大部头对她来说可能还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明白我啥意思了吧？” “啊？！中医看病真有这么神？！”面露惊诧神色，齐悦薇惊奇万分地问道。 “差不多吧，我才多点火候，你想想，聂易雄那些前辈得多厉害呐！话归正题，你表姐骨子里绝对是重男轻女，突然喜得贵子，她内心深处好多不同寻常的东西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了，你说过的，她那种母爱可是压抑、排遣了好多年才复归的，明白了吧？决堤之效！” 听完这番话，齐悦薇当即就愣在那儿了。 “偏偏小露姑娘跟她还挺神似，家中最傲娇的小公主那种独一无二的霸主地位突然被亲弟弟取代了，限于年龄，一下子绝难接受，偏偏她天生特有主意，自尊心比天还高着三尺三，绝对不会轻易向任何人服软、求恳、讨好、争爱、赌气……好嘛！一下子激在那儿了，结果，视力陡然下降，上课一下子就看不清黑板和投影细节了，一着急，病情愈发严重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时不时品上几口茶，他觉着，将近4000块钱一壶的钱好象也没啥特别的。 边沐猜测，齐悦薇这种层次的上等人或许经常上当受骗。 边沐不比寻常人，为了识别中草药、详辨中草药药性，他可是在鼻嗅方面可是下过苦功的，茶叶，也是中药的一味，边沐再不懂所谓茶道，茶叶品质如何，在嗅觉这方面，他绝对可以完胜丽津城中所有所谓茶艺师、品茶大家、茶庄圣手之类人物。 “啊？！没听她提过呀！一次也没有，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孩子可亲了，她的事几乎都不瞒我的。” “那得分啥事，中医诊断同西医差异还是蛮大的，比如说，病情发展顺序先后，我们自有一套独特的研判理论和程序，她，绝对是先在视力上出现问题，其后才是听力，最后才是口头表达突然半失声，不信你可以悄悄查一下她的手机，或是你找朋友上她能去的医院，肯定是三甲级的，查查她的病历，小姑娘挺厉害的，她家不是有钱吗？她每月的零花钱至少上万了吧？上眼科医院看看院还算个事儿？一查一个准。” “啊？！我怎么感觉你看病跟那什么似的……”话到嘴边，齐悦薇没好意思继续往下说。 “呵呵……中医近巫，你想说，我就跟个神汉似的，哈哈哈……对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俏脸微红，齐悦薇笑着轻轻点点头。 “回去后，你千万别跟你表姐提这事儿，你得找你姨好好谈谈，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讲述给她听，你妈家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名门望族嘛！遇事肯定比平头老百姓沉静多了，让她去暗中查访，小露再精明也不过是个比较聪明的小女孩子，她能斗得过她亲姥姥？拿到所有相关病历资历，你们就啥都明白了。” “你这也太神了！不！太可怕了，听你这意思，我们每个人面对你，或者聂易雄那种绝顶高手，岂不是成透明的了？” “这……怎么说呢，古代，每位像样点的皇帝，名臣，权臣……总之，是个大人物，史书上有名有姓的，身边总会有一位中医高手，你以为只是恭候着给他们及其家人治病那么简单吗？其实……这里面文章大了去了，某种意义上讲，你刚才说的基本是成立的，不过……做这种事，需要耗费从医人员极大的精力、心力，不能随便用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齐悦薇忽然显得有些紧张。 “那你……一天看那么多病人，会不会因此而折寿？”说到最后，齐悦薇脸色微变，看得出来，齐悦薇心里是有边沐的，一听说他是拿命给人看病，齐悦薇当即就有些担心了。 “那倒不至于……我们也不是圣人，不可能每天拿出百分百的心神去应对每一位患者，真要那样，我绝对活不过三年，只是小露姑娘还小，又是你的至亲之人，所以……”话说到这儿，也就不用再做过多解释了，适可而止最好了。 “我信你！回头我跟我姨妈说一块，不是为了验证你说的对不对，统统拿给你，多个参考，这么说来，小露蛮可怜的，你一定得治好她啊！” “好治！你就放心吧！”说着话，边沐把茶碗往前一推，再也不想多喝一口。 “怎么了？这茶不合你口味？” “不是，这茶是假的，不值那么多钱。” 一听这话，齐悦薇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585章 不素之客 在丽津，“陆博士茶肆”也算是一块金字招牌，商业信誉方面向来没说过什么不好的传闻，边沐、齐悦薇待的这家分店虽说不是什么总店、繁华闹市知名大店，店铺品质应该是一样的，每天配送的茶叶应该没有任何区别才是。 偏偏边沐鼻嗅过人、舌尝功夫非同一般，没喝多一会儿，边沐就品出茶壶里浸泡的就是很一般的伏牛峰毫。 所谓伏牛指的是伏牛山，伏牛山与翠薇山在西歧市北郊九猫岭相接，伏牛山产茶，产量虽高，品质却很一般，清热、醒脑、利尿，站在中医角度，被世人称之为伏牛峰毫的茶叶确实算是一种非常不错的养生饮品。 另外，伏牛峰毫即使冲泡过量，它也不会发涩、发苦，就其食品属性而言，偏中性化。 量大，价格就上不去，在丽津，它属于典型的老百姓家常茶叶。 边沐记得，老妈当年就上伏牛山采过茶，结果，工头很坏，肆意克扣采茶工的工钱，后来，老妈和几个胆大有主见的女工友齐心协力地跟工头斗了好几个回合才把工钱结清。 由此，边沐对伏牛山周边人文环境印象不是很好，连带着对伏牛峰毫茶也没什么好感。 边沐印象里，最上等的伏牛峰毫一斤也就七八十块钱，老百姓舍不得买，有钱人还看不上，由此，伏牛峰毫的价钱一直上不去。 边沐不懂茶文化，不好评判伏牛峰毫茶到底好不好、是否值钱，现如今，一壶普通茶居然收齐悦薇接近4000块钱，那可就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欺诈销售了。 “这种茶叫‘伏牛峰毫’，就算炒作，一斤卖到一百块钱，顶天了！这儿收咱3000多，抢钱了吧？！这算不算弄虚作假？该不该打假？！”压低嗓音，边沐表情愤然地解释了一下。 “你确定？！”齐悦薇进一步订正道。 “确定！我将来迟早得开设中药房，收中药、卖中药，我自己得有点鉴别能力才行的，鼻嗅、舌尝、眼观、手掂……方方面面平时可得苦练呢！否则，非赔死不可！”说着话，边沐就把伏牛山上种茶、采茶的事详细讲述了一番。 “原来如此……他们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说到这儿，齐悦薇就有点动气了。 打小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齐悦薇走哪儿都不怯场，自信而大方，久而久之，居养移气，潜意识里，齐悦薇一直以为没谁会骗她，没谁能骗了她，欺骗老齐家的人，后果会很严重。 冷不丁被人当作傻子玩，齐悦薇不表示表示那还叫齐家大小姐吗？！ 拿起手机，齐悦薇拨打了两个电话号码。 …… 简单说了没几句，齐悦薇把电话挂了。 “这种破事不用咱们出面，继续聊小露咋治。”说着话，齐悦薇用手中的小钢叉信手叉起一块细点，正准备吃呢，一时起疑，下意识地，齐悦薇瞅着眼前那块小蛋糕愣了一下。 “噗嗤”一声，边沐被齐悦薇多少有些滑稽的样子逗乐了。 哈哈哈……齐悦薇也乐得前仰后合的。 “你别笑，这蛋糕、坚果啥的不会也造假吧？” “不会，直到这会儿，我依然相信这家店应该没什么问题，店长应该也是清白的，问题可能出在其它环节上了，如果性质、情节一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吧！看你的面子，冲你这份鉴别真伪的见识、能力，我现在都怀疑整座丽津城到底有多少合格称职的中医医生，对了，我们本家，齐尚歧老师在中医鉴定方面也能达到你这程度？！”齐悦薇忽然提起齐尚歧。 “齐老师没问题的，这方面，还得数黄伯喜老师最厉害，聂易雄老师那么牛怕是也比不过老人家。”边沐笑着回复道。 “听你这意思，做个合格的中医医生还真挺不容易的，你还真是一身的本事！” “过奖！小露先在你们家待段时间，脱离开原生家庭那种刺激性人文环境，你有所不知，她现在讨厌死亲弟弟了，这算是心理调节、心理治疗的一部分吧！等脉象达标后，我准备给她扎扎针，通通五官脉络，她很聪明，大家齐心协力，相信她很快就能扭转过来，单从技术上讲，问题不大！” 听完这番讲述，齐悦薇这下彻底放心了。 二人正聊着呢，齐悦薇的手机响了，有人询问她所在具体方位。 没过多一会儿，雅间房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全是西式工装打扮，男的四十出头，女的跟边沐、齐悦薇差不多大，一看装束就是某领域的专业人员。 齐悦薇也不多说什么，冲二人简单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站到不远处等候那二位调查取样。 边沐自然也站起来礼让了一下。 …… 调查取样比边沐想象的要复杂一些，那一男一女默不作声地从背包里取出几件十分小巧精致的器具，戴上手套、口罩，有模有样地忙活完了。 那男的冲齐悦薇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一直也没拿正眼瞧边沐一眼，此刻，人家准备收工，更是不会搭理他了。 旁边那女的就一助手，限于身份，就更不吭声了。 齐悦薇也不多说什么，冲二人礼貌地笑了笑也就将二人礼送出门了。 事情已经谈妥，该结账还得结账，结账发票还是最重要的证据呢！ …… 下午出门诊，一切正常，快到5:30分的时候，“边氏诊所”来了一位代诊的病人。 三十大几的样子，身穿一身纯手工西装，貌似休闲款，其实是挺正式的正经西装样式，没打领带，一米七几的个头，整个人显得很是健壮。 “席月芳，不知边大夫还记得这位病人吗？”刚刚落座，那男的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记得呀，老人家由于过度操劳，经年累月的导致脊椎变形，手术疗法不是很理想，将来复发的概率也比较高，所以，我最后选择保守治疗，怎么？你是家属？老太太该不会已经卧床了？”边沐笑着问了问。 “想当初，我曾经受过老人家的恩惠，这不，听说我干妈遇上难事了，我就上家里看了看，听说纯粹是治疗费用的事，我一听就放心多了，仔细打听了一下，我就冒昧地过来挂了个号。”说罢，那男的谦恭地笑了笑，看样子，应该是个实诚人。 第586章 善人难做 席老太太命苦，多子女家庭，一遇难事，你推诿给我，我再推脱到他（她），推来让去，最后只能吵嘴打架，经人调解，最后再下放到其他远亲头上，总之，没谁愿意出钱出力替老太太扛事。 如果不出边沐所料的话，不出三年，老太太就很难下地行走了。 席老太太有医保，手头还有套独立产权的房子，为求自救，老太太肯定会卖房治病，到那会儿，就算边沐愿意接诊，到底还能不能做保守治疗那还两说呢！ 万般无奈之下，席老太太很有可能走西医手术的路，到那会儿，相信一半以上的骨科大夫都不想接这种意义不大的手术，人老之后，99%都有极强的求生欲，席老太太最多多去几家医院，哪怕是私营专科医院，总有骨科大夫愿意给她动那种骨科手术。 手术下来，老太太至少有四个骨节可就被“锁”死了，但凡手术哪个环节略打折扣，老太太人生最后的岁月那可就遭了老罪了。 边沐早就清醒地预判过：老太太说是能下地行走，可惜！走不了多远；说是能正常起卧，貌似渐渐恢复正常生活，然而，老太太那会儿得面临啥样的生活质量？！ 晚上睡眠，老太太几乎不能安安稳稳地正常入睡，那种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翻身不是，不翻身更难受……百爪挠心的滋味真不是一般老人能承受的。 人老了是真可怜！ 生活质量也太差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预判，老太太安安心心过一天都难。 谁承想，老太太似乎命中注定会有贵人出现，“边氏”诊所突然来了一位代诊男士，他说，他愿意出钱帮着老太太治脊椎病。 “哦……赵先生……您算是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边沐迟疑地问道。 “是的，老人家当年对我有救助之恩，最后我才得以考到外地上大学，现如今吧，老太太有难了，我肯定得帮衬一把，边大夫方便跟我说说具体怎么治吗？”代诊赵先生说起话来倒也干脆、丝毫没有自我标榜的意思。 “听你这意思，你手头比较方便？”边沐笑着问道。 “其实……怎么说呢，最近几年，我们手上的项目接连被竞争对手莫名抢走，我名下的公司已经名存实亡了，要说经济状况嘛……我说啥也比我干妈那些儿女强点，所以……除却医保报销那部分费用，其余部分全由我来负担，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边大夫！我打听过了，你是个实在人，医术也奇高，我呢，也是爽快人，说富，我也不是什么富人；说穷吧，我肯定比老太太那些儿女强点，多了我也没有，百八十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代诊赵先生话说得非常坦诚、实在。 受赵先生人品感染，边沐顿时来神了。 “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先替席老太太谢谢你！就目前我设定的治疗方案来看，肯定花不了那么多钱，初步测算，应该不会越过35万，不过……有些事咱们先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说着说着，边沐的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 见边沐神色有变，代诊赵先生不由地愣了一下。 “边大夫有话不妨直说，看得出来，你绝对是谦谦君子，我呢，虽说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小人。” “它是这么回事，前些年，我也亲历过几位特殊病人，跟席老太太有些相似，手头紧，没钱看病，也是他们平时做人比较地道吧，最终也跟你似的，有人愿意出钱包治，结果呢？大多数中途因为种种原把相关资资金全给断了，最后反倒把患者害得挺惨，我记的……那是一个秋末冬初的晚上，八点多钟吧！我上医院看我同学，她托我办点事，在医院门口就撞见那一幕……唉……”说到这儿，似乎突然戳到边沐的某处痛点了，心有不忍，边沐停口不说了。 代诊赵先生显然是经过些事、见过些世面的，见边沐如此，内心深表理解，也不多说啥，静静地坐那儿等边沐情绪稍微平复一下。 …… “当时吧……患者是位老大爷，一看就是农村的，病治到一半，贵人突然消失了，医院坚持在欠费情况下又给老人家治了两个多月，最后实在是不堪重负，没办法！断药、劝离、腾退床位，说白了，就是被医院赶出病房了，担架抬到医院门口，当儿子的、做女儿的实在不忍就此放弃老父亲，往大街上一跪，就想着求路人们帮帮忙，哪怕在楼道里支张床位，好歹不能让老父亲就那么离开人世吧……”说到动情处，心下悲戚，边沐再次打住话头，一时难以继续讲下去。 心有所感，那位代诊赵先生眼圈也红了。 “我明白了……边大夫你这是怕我中途撤资，害得我干妈治也不是，不治更不是，对吧！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你要担心，咱们不如现在就签个合同，我呢，先押你这儿50万，你要觉着手续不齐全，咱们可以打电话请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上门做个现场公证，所有费用算我的，这样总行了吧？”看得出来，代诊赵先生这是真想帮他干妈了事。 “这……这种事最好有个权威点的第三方出面比较合适些，你有你的难处，说实话，我虽然年轻，有些人生事理还是能理得清的，善人难做，不是说，君子一时冲动想做善事，结果，为善不终，最终因种种不可抗拒缘由退出，出尔反尔，反倒成小人了，实在是生活多变，好多事，不是咱们所能预料的，结果，最后搞得大家都挺尴尬，那……咱们商量商量，找哪一家第三方比较合适？”边沐用一种商榷的语气说道。 “哎呦！这种事我还真没遇过，没别的，全听边大夫安排，你怎么说，我怎么合作就是了。”代诊赵先生话说得还是那么爽快。 略微沉思了一下，边沐回复道：“原先吧，我以为席老太太这就算放弃治疗了，所以……好多治疗细节我也没怎么在脑子里过过，你这突然出现，我还真没什么思想准备，你要知道，依照我们医疗界的行规，席老太太这得算住院治疗，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完全不具备住院治疗条件，所以……我得跟人借个地方。” 听完这话，代诊赵先生还是原先的态度：“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安排，我怎么配合。” “那……市中心医院骨科、陈阅卿董事长，你选其一吧！” 闻听此言，代诊赵先生脑子就有些懵圈。 见赵先生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担心赵先生听得稀里糊涂的，边沐还特意把李云虎叫过来，现身说法，将李云虎在陈阅卿开办的特殊医务室的经历简单介绍了一番。 沉思片刻，代诊赵先生最后还是选择了市中心医院，由岳医生代办，同时，市中心医院也是负责监管的第三方。 第587章 合作医疗 接到边沐的电话，岳医生不由地芳心窃喜，席老太太合作医疗一事一经敲定，她便约边沐晚上吃顿便饭。 “花好月圆”饭庄，最近几年才进驻丽津城，分店开了不到十家，虽说没什么名气，人气却是极旺，市中心医院出来，沿龙兴大街向北前行三百多米，过马路，再向北前行不到一百米就能看到一家分店。 岳医生家境好，饮食方面向来讲究，“花好月圆”饭庄很是合乎她的口胃，干脆花3万块钱办了张vip就餐卡，有意无意地把那里当成了岳家食堂了。 连同负一层在内，一楼到二楼，该饭店总共租赁了三层，一年下来，光租金和其它杂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得亏人气够旺，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年，总算是在丽津城暂时站稳了脚根。 岳医生vip待遇，电话一打，阳面精致小包间早就安排停当了，二人刚一进门，华灯璀璨却不显零乱，花香淡雅袭人，茶香袅袅轻起，那氛围，一个字，妙！ “饭店老板是位雅人吧！就餐环境让他们打造成这样，这是往高端餐饮的路子上一路狂奔的节奏啊！”坐那儿四下里环顾了几眼，边沐对该店颇为赞赏。 “还是你眼光够毒！老板年纪不大，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吧，海归博士！你猜猜，他修啥专业？” “那可难猜了，硕士换专业没？博士是否夸专业考录，一点信息都没有，怎么猜？”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岳医生当即就乐了。 “这也就是我，换别人，肯定会暗中嘲笑你是个无趣的人，呵呵……一般人会直接跨过逻辑思辨这一层，直接盲猜，而且还会尽量往边缘学科上靠一靠。” “是吗？我是不大会聊天，专业很生僻吗？哪一学段？”边沐笑着回应道。 “又来了，人家从来没有改过专业，治学一贯制，考古！学考古的！” “哈哈哈……开饭店属于兼职吗？” “又错了！专业餐饮人，江京人，九朝古都长大的才子，所以店里店外的才这么富于学士气！” “是吗？江南才子，行业跨度够大，牛！苏菜系？” “然也！”说着话，岳医生沏了两杯香茶，一人一杯。 心里有事，边沐不由地反复品了好几口，眉头也略微有些收紧。 “怎么了？水温有点烫？”岳医生笑着问了一下，口气听着很是温柔。 “正正好！我琢磨这茶叶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对了，这壶茶大概收咱们多少钱？”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两句。 “收费？！什么意思？这应该属于礼宾性质的招待茶水，免费吧……vip成员都这样吧，不应该额外加收服务费吧，你啥意思嘛！”岳医生有点懵圈，笑着回应道。 “呵呵……这是云河毛尖，市面上的售价平均在1500到1850之间，听说最近十几年一直冲不破2000块那条线，品质稳定，行情最差的时候也没跌破过，由此，桌上这壶茶应该不便宜。”说着话，边沐就把上午的茶社遭遇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按理说，齐大小姐出身名门，品茶的功夫应该是胎里带啊！这么明显的纰漏她会觉察不出来？好奇怪！”岳医生笑着回应道。 “可能舌觉方面先天感知力一般吧！心思又从没放在那儿，假如，今天这家店给咱们换的是普通绿茶，最多在烹茶过程中添加一些干扰剂，你能喝出来吗？” “不能！诶！你对茶艺这么内行，专业研究过吗？”岳医生好奇地问道。 “没有，没有！哪有那闲工夫！今天也是凑巧，两种茶皆可入药，所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跻身几大中医高手之列，看来，你在某些方面的感知力还真不是我们能比拟的。” “客气，客气！比较专注倒是真的。”边沐笑着随口回应道。 二人正聊着呢，一位年轻的服务生进来询问要不要开始点餐。 冲服务生客气了一下，岳医生点了“清蒸鲥鱼”、“水晶虾仁”、“仲溪酱香排骨”三道菜，边沐跟岳医生关系处得好，知道她家境好，喜欢吃啥就点啥。 “抚江水晶肴肉”、“泰式素鸡卷”、“千层黄油山楂”、“红参豆腐”、“芥末白菜墩”，四素一荤，大晚上的，边沐习惯吃得素淡点。 主食二人选了素碗蒸糕，不加糖。 “席老太太的腰椎片子我看过了，好家伙！畸形得跟条丈八蛇矛枪似的，弯弯曲曲的，当初怎么受得伤呐！费解！我问过我们医院骨科大主任了，那岁数，没人愿意接活的，也就是你了，怎么？再找个帮手加倍复制李云虎的治疗方案吗？那也太伤身体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劝你三思啊！”岳医生十分关切地说道。 “那不能！我还要命呢！再说了，那么大一手术，不用小针刀是不行的，我才上班几年呐，哪敢随便破肤见血呐，西医无所谓，我这一派还是蛮忌讳的，不吉利！换个治法，用正骨床！” “什么床？！”岳医生笑着问道。 “通过章助理，在他们公司下属车间定制一种塑形正骨床，可微调，主体材质选用进口医用特种石膏，这么说吧，相当于给老太太打个动态塑形石膏，通过物理作用，将老太太的脊椎尽可能地恢复到原先状态。” “啊？！这也太过离奇了吧？！她都啥岁数了！早定形了呀！骨质都疏松成啥样了，你这样做，不会害得老人家最后瘫痪在床吧？”岳医生着实吃了一惊。 “呵呵……你先别着急嘛！你也算是医学世家子弟嘛！中医治疗手段博大精深的，哪有那么简单啊！老太太血脉相对要特殊一些，我会给她精心开些方子，骨质自然会调节到相应的程度，内外兼治，同时辅以针灸疗法，基本还是有把握的。” “哦……你这种治法我反正是闻所未闻，你心里有底就好，我和我爸肯定全力配合，对了！我爸的意思，你跟我们医院之间要不要签定一份长期合作医疗协议？互利互惠那种？我爸的意思是这样的，以你现在的医术和诊所的硬件条件，整体医疗水平其实早就超过周边的社区卫生服务站了，而社区医院与上一级医院都有合作协议，而且，上面一直提倡这种上下统筹性质的合作模式，大病不要耽搁在社区门诊，小病别在大医院扎堆，浪费有效医疗资源，跟你合作，则可以将这种合作关系处置是更加精准、有效。”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轻轻点点头，他确实有些动心了。 第588章 刀条脸突然登门 丽津市属于千万人口级大都会，每条交通主干道道边都开设有几家社区卫生服务站，正规编制，医护人员全都是正规科班出身。 常规体检、头痛感冒、腰酸背痛之类小病诊治、日常开药、重特大病诊前咨询……门类齐全，服务贴心，是上一级医疗机构的民间外延。 最近十几年，社区卫生服务站发展得越来越专业、人性化，极大地缓解了三甲医院的就诊压力。 作为全科中医职业医师，边沐的医术影响力早就超越了周边所有社区卫生服务站，即老百姓所说的社区小医院。 岳医生提议边沐跟市中心医院正式签定一份合作医疗协议，彼此都受益。 “我们经常遇到疑难杂症，说实话，相当比例我们只能依照常规走流程，其实，对患者的病情并无多大帮助，彻底治愈更是无从谈起，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方方面面因素都有吧，人才匮乏是主因，绝顶高手更是半个也没有，作为我们医院的外延，你以绝顶高手的身份加盟过来，一方面，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最好的硬件设施和相关人员辅助，另一方面，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专长，进一步提高疑难杂症的治愈率，抬升我们医院的知名度，对我们医院，不对，对咱们医院整体医疗水平也是极大的促进，卫计委那边要是看到近期的工作成效，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岳医生笑着解释了半天。 “好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具体合作方式有待进一步商榷。” “同意了？细节问题慢慢来，急什么，来日方长嘛！” “原则上我没意见，那……以后再遇上类似席老太太这样的特殊病人，我就可以直接打电话请你们把病人接走了，该走的程序咱们按照相关规定走，对吧！”边沐笑着说道。 “然也！有咱们医院全力加持，相信不出5年，你就是闻名天下的中医高手了。”说这话的时候，岳医生眼神里开始泛起微微星光，亮晶晶的，很是动人。 “哪有！中医发展瓶颈太多，哪那么容易呐！” 说着话，菜也快上齐了，二人互致餐前礼仪之后，边吃边聊。 “我甚至都打算在我们住院3部给你腾几张病床，划成专区，由你专门负责，同时，将一间资料室给你改装成个人办公室，这往后呐！再遇上类似席老太太这样的病人，一个电话，我们马上派人就接走了，那边再给你配置几个助手，医生一名，护士两三个，多方便！” “哈哈哈……想法够大胆，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真跟你爸爸提及此事。” “为什么？” “时机尚未成熟，强行推行的话，只怕会给你爸爸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说，有人就会举报你父亲，说他受了我的贿赂，真假先不说，上面肯定得认真对待吧？调查一起，等啥都查明了，好多事也全都黄了，对你父亲将来的仕途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消极影响，万一再加点其它烂事，令尊说不定还会被人从院长的座位上拉下来，到那时，咱们后悔可就晚了。”显然，边沐在这方面还真有些小经验。 一听这话，岳医生当时就愣那儿了。 她虽然年纪比边沐大不了多少，但是，社会阅历比边沐可强多了，边沐所说的担忧她曾经亲眼目睹，如今还记忆犹新呢！必须承认，边沐说的还真是实情。 木秀于木，风必催之！ 有时候，人不能表现得太优秀，否则，容易激起一些莫名其妙精神病的嫉妒、排斥，他们稍稍冒点坏水，边沐和岳医长就得洗涮好长时间，有时候，可能终生都难以洗涮干净。 “你说的也对，那……咱们就这么放弃了？”显然，岳医生心有不甘。 “协议肯定得签，最好私下里，惊动的人越少越好，当然，所有手续都是齐全且合法、合规的，事成之后，咱们行事小心小心再小心也就是了，我愿意做贵院的外延。” “外延！欢迎你！” “哈哈哈……” “哈哈哈……” “对了！有件麻烦事还得请你们医院的法务帮帮忙，务必促成那位赵先生在你们医院财务室先行抵押50万现金，由此产生的活期利息归你们医院，相关法规是如何约束的，咱们事后再去补办好了。”边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好说！我亲自去办，你就放心吧！为善不终这类事，我们在医院早就见怪不怪了，这道手续必须办！” 一听这话，边沐彻底放心了。 …… 晚上9：56分，“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层。 陶文婕好象没在屋里，最近也不知道正在忙活啥，边沐有些日子没见着她的面了。 回屋静坐了一会儿，冲了个热水澡，边沐也就入睡了。 …… 第二天，早上10点多钟，刀条脸突然出现在“边氏诊所”，他还老老实实挂了号。 等轮到他时，多少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刀条脸一直低着头。 “哪儿不舒服？”边沐反正也戴着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这批货尺寸有点大，正好遮住脸上的细微表情。 边沐装作不认识刀条脸，口气平淡地问询道。 “后背奇痒，有段时间了，该去的医院都跑遍了，偏方也用了，还差点闹出人命来，实在太难受了，有朋友指点，说是还得求您帮帮忙，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帮我！” “治病就说治病，不扯那些没用的，大家萍水相逢，别套近乎啊！”边沐笑着说道。 眼神里闪过几丝感激的神色，刀条脸再也不提从前的不愉快了。 “不好意思，言语不周之处，还请边大夫海涵。” “不用那么客气，来！搭个脉！”说着话，边沐上手就准备搭脉。 没想到，刀条脸就跟触电似的，立马缩身收手，急忙向后方避让了一下。 “……他们说了，这病传染，您还是小心点的好。” “没事！该号脉还得号脉，他们说传染就传染？真要有那水平，他们早就把你治好了。”说着话，边沐坚持给刀条脸号了号脉。 深感意外之余，刀条脸眼神里全是万分感激的神情。 …… 号脉用时大约10分钟，边沐对他还真是一视同仁。 “没什么大事，不过，你的饮食习惯必须改改了，辣椒不仅不能戒除，还得继续吃，至少每天中午那顿你得加点辣椒。”边沐语气平淡地叮嘱了几句。 一听这话，刀条脸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茫然若失的神情。 “怎么？信不过我？”边沐笑着跟他开了个玩笑。 “不敢，不敢！哪敢啊！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病真不传染？还是您身怀绝技不忌讳？”刀条脸心事重，有些事，他不问清楚，晚上睡不踏实。 “呵呵……你在我这儿胡来，有高人给你种了点类似‘生死符’的东西，要说传染，你周边亲戚朋友早就让你传了个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想不通吗？” 一听这话，刀条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傻瓜蛋。 第589章 脐灸正气 见刀条脸一脸茫然的样子，边沐笑着解释道：“别怕！你得的肯定不是皮肤病，也不传染，长期以来，你体内正气亏欠得很厉害，中招之后，疑似皮肤病的症状就表现得比较明显，《天龙八部》看过原着吗？” 刀条脸连忙摇摇头。 “网购很便宜的，买一套好好读一读，每天翻上几章，别心急，灵鹭宫那一套虽说是小说情节虚构，其实里面包含了一些中医要旨，你身上的症状跟小说描述的颇有些相似，我给你开个小方子，你找个好点的药店让人家给你煎一下，一般情况下，服药期间忌食辛辣，不过，你情况特殊，午饭还是应该多少吃点辣椒的，发发汗！早晚就算了。”说着话，轻点鼠标，边沐开始开方子。 党参12g、天冬8g、干地黄20g，另加大枣3枚，以刀破两瓣，干姜片数片，水煎服，早晚各服一剂。 “早晚各服一次，服药前，你得用开水冲两个新鲜点的鸡蛋，请注意！只要蛋黄，不要蛋清！以你的体质，蛋黄主阳，性温，补血安神，正好对你的症状，过段时间，调养得差不多了，蛋清蛋黄的也就不用分那么清了。”将打印好的处方交到刀条脸手上，边沐面带微笑叮嘱了几句。 刀条脸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恪遵边大夫的医嘱。 “会和面吗？”边沐忽然问道。 一听这话，刀条脸不由一脸懵圈的样子。 “擀面条那种？我不会做饭……不会！” “那种不行，面得和得软乎点，饺子面，得和到那种程度，你既然登我的医门，我就有责任给你做个全面的调理，这样吧！我接着接诊下一位患者，你出去找个地方学学和面，啥时候觉着火候掌握得差不多了，带着面团过来找我，要是时间上来不及，那就下午2:30以后再过来，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边沐笑着安排了一番。 “好的，好的！马上就去办！”刀条脸人品不行，脑子却不差，边沐既然都那么说了，定有他的深意，为求早日脱困，他哪还敢有半点怠慢。 抬左手轻轻挥了挥，边沐把刀条脸打发走了。 …… 中午11:19分，刀条脸回来了，见边沐正戴着听诊器给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听肺音，他没敢直接上前打扰，老老实实往门口一侧一站，静静地等候边大夫示下。 见此情状，叶护士抽空上前问了刀条脸几句。 刀条脸咋回事，叶护士知之甚少，跟他搭话，她内心自然没什么禁忌。 简单询问几句，叶护士从刀条脸手上接过一个塑料袋，转身走到边沐近前，等边沐放下听诊器，叶护士上前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说道：“辛苦你跟他讲解一下脐灸的流程，穴位就一个，神阙穴，面窝窝具体怎么制作麻烦你手把手教教他，他吧……背景有点特殊，我不想让他在咱这儿维持长期治疗，再说了，他自己个儿在咱这儿待得也不会安心的，他脑子没问题，稍微教教就会了，脐灸疗程还得过段时间，具体用什么药粉回头我再给他配制。” “好的！”说罢，叶护士转身走到门口，将刀条脸叫到一边，抬手朝李云虎那边挥手示意，让他多操点其他患者的心。 李云虎会意，冲叶护士轻轻点点头，忙着招呼其他患者去了。 “来！跟着我学，先把面团揉成条状，对！尺寸必须均匀，两头对接一下，成环状，对！就这样，把接头捏死，这样……双手从里向外，边揉边捏，弄成个小城堡似的，对！里边低、四周高点，中间留够2厘米的孔洞就可以了，如果病情严重，中间的孔洞也可以放宽到三厘米以上，过段时间，边大夫会给你配制一些药粉，治疗的时候，药粉会把这个孔洞填满，我们还会在上面放上一个灸柱，点燃，然后灸神阙穴，具体一天灸几次，过段时间听边大夫的。”一边讲解，叶护士一边示范。 刀条脸脑子好使，手也挺巧，不到十分钟就学得差不多了。 叶护士要求比较高，叮嘱他坐到角落里继续练一阵子。 “听边大夫那意思，以后你得自己在家自灸自治了，好好练一会儿，这种面窝窝尺寸不能太大，也不能过小，以我捏的为准，好好练练，合格了再走！” “明白！辛苦您指点半天。” “没什么，用心点！”说罢，叶护士转身上别处接替李云虎去了。 刀条脸为了早日脱困，练习起来自然很是用心，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捏得象模象样了。 随后，叶护士审核了一下，随即把刀条脸打发走了。 …… 晚上八点过一点，边沐打电话约着章助理出来吃饭。 章助理说她想吃点西北臊子面，于是，二人约定在“西乡人家”饭庄碰头。 “西乡人家”是家老店，距离“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没多远，饭点高峰期已过，边沐走进店门的时候，里面还剩余三四张空桌子。 晚上喝茶不好，边沐要了一壶“绿豆沙饮”，热乎乎的喝着挺舒服。 蘸了点醋汁，边沐用餐巾纸正在擦拭餐桌桌面呢，章助理匆匆赶到。 “还是那么讲究呀！也不怕老板娘嫌弃你。”见边沐多少有些洁癖，章助理笑着说了他两句。 “能注意尽量注意点，这种米醋易挥发，没关系的，最近还是那么忙？” “别提了！你跟冯乐章之间还没个了断呢，我们公司一夜之间还成了家家稀罕的香饽饽了，乱七八糟的杂事层出不穷的，累得我……哟！贴心啊！绿豆沙！”话没说完，章助理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绿豆沙热饮，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慢点喝！小心再伤了食道，好多不好的病就是这么养成的。”说着话，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 “呵呵……快叫面！饿了！”章助理笑着说道，不过，边沐的好意她还是真听了，喝饮料的节奏一下子变得舒缓了许多。 边沐要了个大碗面，给章助理要了个小碗的。 茴子白泡菜、牛筋牛犍子凉拼、酸辣黄瓜拌粉丝，边沐另外还点了三个佐餐小菜。 没过多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西北臊子面已经上桌了。 没过多一会儿，章助理额头上已经见汗了。 “畅快！冯乐章最近找你没？”章助理随口问道。 “没！电话倒是打过几回，他吧，有些一厢情愿，儿女们都不大认可这事，最近几天消停多了，电话也不打了。”一边吃面，边沐随口回复道。 冷冷地笑了笑，章助理倒是没说啥。 第590章 优质公司加秘方 一小碗臊子面下肚，章助理感觉好象还欠那么一口，再叫一碗吧，她是真吃不了，不再吃点啥吧，好象胃里还缺点啥。 瞧着章助理好象还欠着点，边沐笑着提议道：“对面驴肉火烧做得不错，我去弄几个，吃饭不饱也是一扰。” “你吃你的，我去！”说罢，章助理起身出门上马路对面买火烧去了。 …… 边沐饭量大，一边吃着面，左手拿起一个驴肉火烧咬吃了几口。 “嗯！还是那个味儿，晚上吃多了不好，意思一下得了！”边沐笑着说道。 “管它那么多呢！吃扎实了再说。”章助理继续吃着美味火烧。 “骆总最近咋样了？”边沐随口问道。 “成天穷忙，胃病好象又犯了，说他好几回了，上你那儿看看，就是不听。” “没事，明天我过去看看他，不管怎么说，只要他在那儿撑着，甭管啥人想动‘达尔森’，怕也没那么容易。”边沐到底还是热心。 “好啊！明天中午吧，我约骆总出来咱们吃个饭，顺便你给他看看，陆易思你有印象吧？” “见过一面，听小苏说，陆大夫相当了得的！”边沐随口回复道。 “何止！这主儿挺难缠的，陆家也是投资行的大佬级别，利字当头，谁跟谁客气啊！最近，陆易思在外频频活动，看那架式，陆家有意全盘收购‘达尔森’，为这事，骆总跟陆家闹得挺厉害的，对了，吴凤岚那位后儿子，萧总，记的吧？他！最近跟陆易思打得火热，骆总的告诫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瞧那意思，姓萧的怕是也动了别的念头了！”章助理笑着说道。 “陆大夫这是行医、经商，脚踩两条船呐！厉害！”边沐心下颇有所动，随口说道。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发现，你俩在某些方面还挺像的，对了，你成天光顾着提升医术水平了，发家致富的事安排得咋样了？冯乐章在关键时候可不一定智商就在线，我还是那句话，‘达尔森’最好最后落到你手上，那样的话，对谁都好，你呢，左手行医，右手发财，何乐而不为！”章助理笑着变相夸赞了边沐几句。 “唉！哪那么容易！我们诊所目前还没满员呢！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我还是稳扎稳打的好。”说着话，边沐把自己的真实处境简单介绍了一下。 闻听此言，章助理不由地愣了一下。 “由你吧！对了，今天约我出来是有啥事吧？”章助理过日子比边沐世俗多了，跟人打交道向来不会单纯叙旧。 大城市白领丽人嘛！正常！ “我接了个病人，骨科性质，长年劳损伤，老太太，家门不幸，儿女们不是很孝顺，我折衷了一下，决定采取保守疗法，就在昨天，已经有人愿意拿出100万给老太太治病，我们手上没有合适的特种治疗床，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只是那活儿有点劳神费力，给你添麻烦了。”说罢，边沐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小文件夹，打开，顺着餐桌推给了章助理。 看罢良久，章助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挣钱的念头。 “这玩意儿具备普遍疗效不？能广为推广的话，咱俩倒不如把这钱挣了。”章助理试探着建议道。 听闻此言，边沐笑了笑，随即解释了几句：“我们中医不是讲究一人一方嘛！算是特医特治吧！没什么普遍性，一方面，得亏是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肯出这笔钱，换作一般老百姓，哪来那么多钱？医保在这方面应该报不了多少，或者干脆不能报，纯自费医疗项目，咱们要是介入的话，投资不少，最后上哪儿挣钱去？！另外，席老太太的血气比较特别，采用这种保守治疗还有一定操作性，换作其他患者，怕是就未必喽！”说着话，边沐又拿起一个驴肉火烧吃了起来。 边沐的胃口还真是够好的。 “可惜了！一圈折腾下来，也就席老太太个人受益，咱们愣是沾不上啥光，这事闹得……”言语间，章助理显得颇为失望。 “你那儿要是能定下来的话，我就让岳医生把赵先生名下那笔押金先签收了，就是那位席老太太的干儿子，准备准备，我就准备开治了。” “我这没问题！你着手安排吧，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小事，你得赶紧拿出个方案来，咱们得想办法挣钱，你要知道，陆易思可不是一般人，他要是过段时间出国还好，万一哪根筋搭得不大对头了，赖在国内不挪窝，咱俩再想挣钱可就难上加难了。” “是吗？陆大夫那么厉害？”边沐表情平淡地问道。 “可能比人们想象的还要厉害！总之，你将来要想发财的话，他这一关怕是饶不过去的。” “我觉着还早呢！反正我那小诊所健全建制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不过，受你启发，我倒是有个新想法。”说着话，边沐把近日偶遇邵总那位亲外甥的事说了说。 听完这番话，章助理沉默了片刻。 “这个秘方关月林肯定知道得不少，前段时间我问过他，支支吾吾的，一直不说实话，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明白不少事，自打出院以来，关月林成天忙得跟个猴子似的，先硬件设施，再软件定制，背地里，他拉出来可是发大财的架式，根据你提供的一些细节来看，关月林当年已经拿到秘方的其中一部分，事后我验证过，关月林掌握的那些东西骆总知之甚少，我算是搞明白了，关月林这是打算吃独食、发横财，骆总、你我，他是都没放在眼里，照眼下这种态势，咱们还真得认真对待一下那份秘方。”章助理始终站在边沐的角度考虑问题。 听得出来，章助理跟边沐的交情那真是没得说。 当然，章助理爱钱，对钱更有感情。 “那……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理想状态下，咱们掌控了达尔森的日常运作，同时，我们也拿到了那份神秘的秘方，黄伯喜要是肯合作那是最好，否则，咱们自己想办法花钱研发，多合一，是不是就能发笔小财？” 一听这话，章助理当时就眼前一亮，一双秀目立即迸射出亮晶晶的光彩。 “你早这么想多好呐！真是的！何止小财，那绝对是笔大财！”章助理兴奋地回应道。 可能声调有点高，搞得边沐还有点不大自在。 “嘘……小点声！公众场合，谈论这种事还是谨慎些的好。”边沐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笑了笑，章助理倒是也没反驳他。 其实，此刻，章助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优质公司加秘方，再外加一个边沐，想不发财都难！ 第591章 厌食症 天底下好多事都是一步步耦合而成的，任何人处心积虑地筹划半天，最多也只能加快某一块生活区间耦合进程而已，至于是否如愿，其实根本左右不了。 如果方向搞错了，所谋划之事未必就会搞得更加糟糕，有时候，好多事颇具偶然性，方向、打开方式错了，结果不一定有多坏。 方向、打开方式都对，甚至于，天时、地利、人和都还称心如意，然而，事与愿违，偏偏就是办不成事。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骆家铭、匡衣衡、陈毓蓉、冯乐章……的经历大体如此。 方易钦、彭移海、邵总……则更甚，直接把命给搭进去了。 章助理出身平民家庭，没家底、没背景、没根基……在社会上打拼，也就靠着脑子好、性格外向且坚韧、学历高……章助理混得还行，最起码，跟父母家左邻右舍的孩子、同学、亲朋故旧的孩子相比，章助理勉强也算得上是比较成功的。 然而，商界无情，情势多变，好好的，“益优康”那么大的公司说不行就不行了，章助理内心那份美丽异常的人生规划渐渐被碾压得都有些变形了。 心有不甘，她还挺讲义气，忠心耿耿地继续陪着骆家铭骆总“死扛”“益优康”最值钱的分公司：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 将来，骆家铭如果顺利地东山再起，她章助理就是股肱之臣，别的不好说，重新振作的新公司混个副总应该是大概率事件。 然而，事情远不是大多数影视剧演绎得那么励志，“益优康”医药公司现金流一而再再而三现金吃紧、业务紧缩、人心思退…… 骆家铭、章助理等人每天累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公司上下依然看不到半点东山再起的迹象…… “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的经营状况还算不错，不过，眼下，它已成为众多投资公司垂涎三尺的一块“肥肉”，骆家铭、章助理等人不得不分出人力、物力、财力……极力规避被兼并的恶运。 一天到晚的，章助理深感疲惫不堪。 渐渐的，章助理自然心生“另起炉灶”之类的小心思，没错！骆家铭对自己的确有知遇之思，这几年，大事小事的她一直冲在最前沿，辛辛苦苦陪下来，章助理觉得自己也算对得起骆总了。 更何况，骆家铭元气大伤，宿疾渐发，根据边沐平时的暗示，章助理潜心观察良久，渐渐意识到骆家铭搞不好活不了大岁数。 自己还这么年轻，章助理不得不给自己潜心打造一条退身之路。 近水楼台先得月，章助理慢慢就相中了“达尔森”生物科技公司。 边沐和他所提及的秘方自然就成为章助理实现个人小目标的一把“金钥匙”。 …… 边沐出身更低，时至今日，边家三代人都还没搞定一套属于自己完全独立产权的家宅，平时过日子，边家上下依然克勤克俭，从不敢胡乱花钱。 边沐名声渐起，大学同学经常约着聚会，边沐其实手上钱也不算少，但他很少赴约，嘴上只是推说诊所初开，百事待举，一时脱不开身。 其实，就是不想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破费。 有意无意的，除了钱小通那边一直关系处得不错，边沐与其他大学同学多少有些渐行渐远。 买房、购车、旅游、践行自己的小爱好……这些都跟边沐无缘，干干净净挣到大钱之前，边沐压根不敢消费。 边沐的人生有两个核心：提升医术、发大财！ 现如今，两个一心求财的年轻人有意无意地就走到一块了。 “秘方的事我伸不上手，不过，关月林那边我还是能盯着点的，但凡有什么风动草动的，第一时间我会通知你，你医术高，社会接触面慢慢就超过我了，司马奎欠你半条命，机缘到了，说不定还能透露些信息给你，三强子跟你关系原本就不错，凡事好商量，秘方一事就拜托你了，‘达尔森’这边自然由我盯着，平时有什么紧急情况，咱们得及时互相通报一下，无论如何，咱们得借助‘达尔森’投产某种特效中成药，凭你我的能力，也该咱们发点财了。”章助理信心满满地憧憬道。 “一言为定！秘方的事我会抓紧落实的，不过，中医药最近十年发展得特别快，所谓秘方只是一个有力的技术参考而已，真正现代化意义上的名特优中成药，还得靠我们自己努力研发，所谓秘方最多也只是让我们不至于选错方向，而且可以大大缩短我们研发新药的时间。”边沐顺着章助理的思路说了说自己对所谓名特优中成药的理解。 “还是你看得深，‘达尔森’那边的研发中心整体技术力量还可以，从现在开始，我也得拉拢几个技术骨干才行，一起努力吧！” “那是肯定！席老太太的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嘛！这方案我拿走了，回头找几个自己人做个数模发给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先让他们做个大样出来。” “辛苦你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应该的，今天14号，对吧，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得记下来。”说着话，章助理取出手机，在手机日历上做了点标记。 随后，二人就相互合作的一些细节问题展开了自然而热烈的讨论，二人均感收益甚大。 ……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正常接诊。 快十点半的时候，边沐接诊了一位病情相对奇特的患者。 女，姓左，32岁，婚姻正常，育有一女，眼下正在小学就读，某外文编译公司的普通职员。 厌食症，吃什么都没什么胃口，体型越来越消瘦，再瘦下去，怕是就该走样了。 “这样的生活状况为期几年了？” “一年多了，大概有个一年零七个月的样子，自打小学三年级始，我一直都在记日记，就算搬家最紧张的日子，打着手电我也得把当天重要的事情记下来，雷打不动，有什么我想不起来的，回头查查日记本就全有了。”左女士笑着解释道。 “是吗？你爱人从事什么工作？你们平时是不是比其他人家搬家的频率高一些？” “他是个火车司机，货运列车，很辛苦的，我们家搬家频率是比亲戚朋友相对多一些，不过，应该也算是正常范围吧，每回搬家吧，总有不可克服的原因，就我们本心，我们也烦成天搬来搬去的。”左女士笑着回复道。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第592章 鲜鱼火锅 治疗厌食症，中医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边沐在这方面尤其擅长，在他看来，每一位厌食患者就象一片自然生成的树叶一样，永远不会跟其他厌食者完全重合、相同、相似。只要能找到病根，这种病其实最好治了。 “你爱人平时胃口怎么样？有没有出现跟你类似的症状？”边沐继续追问道。 “他？！一般吧，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普普通通，不好不坏，他喜欢喝点酒，不过，从来没醉过，总的来说吧……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出现明显的厌食症现象。”左女士认真地回忆了半天，自认为自家老公在胃口方面应该还是正常的。 “是吗？那还好，你只有一个孩子吗？” “是的，是个姑娘，乖乖的，学习方面马马虎虎的，不上不上。”左女士笑着回复道。 “哦！没生二胎吗？” “没有，我俩工资不算高，再生一个，经济方面怕是有些吃力，所以……一直也就没再要孩子。” “你女儿平时吃饭怎么样？” “爱喝饮料，最讨厌喝白开水，爱吃肉，只要我和她爸爸不特别强调，她就不怎么吃蔬菜，水果还可以，也吃不多。”左女士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是吗？你们点外卖的时候多一些，还是上父母那儿吃的时候多一些，还是自己烹饪的时候多一些？这方面的情况，你尽量多谈一谈，我不介意的。”边沐表情平淡地解释道。 “哦……我们平时几乎不吃外面的饭菜，贵且没什么营养，都是自己做饭吃，周末上双方父母那儿各混一顿，唉！有点例行公事的架式。” “那……客观地评介的话，你们两口子的厨艺咋样？” “厨艺？！一般偏下吧，我俩都不怎么会炒菜，家常便饭而已。” “这样子啊……来！搭个脉。”说着话，边沐开始号脉。 左女士的脉象甚是沉弱，老半天，边沐这才按压到脉根…… …… “脉象还行，没什么大事，胃气平和，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请问，你们搬家的频率大概是个什么状况？”边沐耐心地问道。 “频率？一两年动一次？我也说不好，我们不想麻烦亲戚朋友，每回都找一家名为‘花犀牛’的搬家公司搬家，回头我查一下相关定单再回复你？” “那倒不用，总之，你们一家三口搬家的频率还蛮高的，对吧？” “是的！反正跟亲戚朋友比起来，我们搬家的频率可是多多了。” “明白了！这样吧！今天回去，麻烦你用纯净水的空桶给我装半桶人们平时用的饮用水，就是喝茶、做饭用的那种水，我们这儿有空桶，待会儿你拿两个回去，明天给我送过来，另外，另一个空桶，你辛苦一下，去你们居住过的地方再打半桶水给我，如果不方便，我去办。”边沐这回下的医嘱听着有些奇怪。 李云虎距离边沐没多远，一听这话，连忙上角落里取来两个小点的空净水桶，轻轻放在左女士脚边。 “你怀疑我们有些水土不服？！可是……我老公和我姑娘平时饮食还算正常吧……” “那不好说，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如果方便，最好请你先生和女儿一起过来一趟，我得跟他们聊聊。”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左女士拎着两个空水桶出门走了。 …… 午饭时间，边沐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章助理，章助理回复说，骆总得上市里开会，那里备有工作餐，实在是不能请假，给骆家铭把脉看病一事就得继续往后推了。 跟李云虎打了声招呼，边沐出门打车直奔“云梦楚乡”饭庄而去，在那里，陈阅卿正在恭候。 天气渐凉，边沐和陈阅卿约着吃鱼烩火锅。 “云梦楚乡”饭庄所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北城以南六七公里，那里有一处半人工半自然形成的淡水湖，梦乡湖。 “云梦楚乡”老板挺有本事，居然拿到正式批文，依山傍水的，在梦乡湖南岸修建了一处休闲娱乐度假山庄。 “云梦楚乡”饭庄就是度假山庄主要服务项目，收费不错，寻常普通市民极少光顾此地。 边沐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刚进一楼门厅，就见一个小门童模样的服务生十分礼貌地问道：“您是边大夫吧？陈总已经到了，请随我来！” “是吗？麻烦你带路了，不好意思，这地方我也是头一回来，待会儿我是不是得给点小费啊？”边沐笑着问道。 “不用，不用！陈总早就打赏过了，他是这里的资深会员，有好多优惠的，您只顾安心吃喝就是了。”服务生说话听着还挺实在的。 “是吗？多谢指点！” “不敢当，这边请！” “云梦楚乡”比边沐想象的要大得多，七扭八拐的，二人可是走了段不短的距离，说实话，要不是该服务生热心引导，边沐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地方。 “那边正在垂钓正是陈总，您请便！”说罢，服务生转身回前厅自不提。 “哎呦！陈总真是好雅兴啊！”边沐上前客气了一下。 “嗨！也就是约你出来散散心，我手气太臭，一条也没钓着，这地方的火锅，以鲜鱼肉为主要食材，钓不着就得花钱请人过来帮忙，那童趣可就大减了，来！看看你的手气。”说着话，陈阅卿起身跟边沐热情地握了握手。 边沐就坐的钓位偏西北一点，属于阴位，金木水火土，主木，位置不好不坏。 低头瞧了瞧阶下水流，嗯！自然活水，水流流速真不算慢，这种情景之下能钓到鱼，手上真得有些功夫，看来，不是陈总钓鱼的水平不行，实在是垂钓环境有点特别。 “陈董！我方便自行换个位置不？”不懂这里的规矩，边沐笑着问了问。 “随便，随便！我们搬到哪儿合适？” “再靠左边点就行，我这样调整不会影响其他食客的火锅餐位吧？”不懂就问，边沐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呵呵……不会，不会，这里的火锅餐位是流动式的，帐篷随时可以变换位置，只要不跟其他食客冲撞就行。”陈阅卿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还行，就这儿了，我过去叫几个服务生帮着把咱们的火锅餐位挪到这儿来！”说着话，边沐转身就打算走回去张罗一下。 “不用，不用！你钓你的，我过去张罗。”说着话，陈阅卿起身张罗挪移餐位的事去了。 阴阳水位、日光角度、湖水平均流速……反复测算了一会儿，瞅准一处好方位，边沐装上鱼饵就甩了一杆。 等候鱼儿上钩的工夫，边沐非常自然地四下环顾了一番，偶然间，他发现不远处火锅餐位坐着一位年轻峻拔的身影。 “那人怎么那么像陆易思陆大夫，原来……他也有此雅兴啊！”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第593章 死相 一日三餐，穷人每天都得为那点吃的辛苦奔波，风霜雪雨，根本不敢停歇半步，这是穷人之苦。 陈阅卿在胃口方面一直不大尽如人意，虽经边沐多次调养，饮食方面还是无法恢复到十几年前的自然状态，一日三餐，陈阅卿时不时得琢磨琢磨，精心挑选半天，才能多吃几口。 这是富人之苦。 “云梦楚乡”饭庄售卖的鲜鱼火锅远近闻名，半人工饲养半野生，活水鲜鱼，不到非用不可的时候，湖区一般不会使用人工饲料，跟市面上一些狠科技养殖鱼相比，这里的鲜鱼那可绿色、环保、健康多了。 不过，也有一条，贵！ 无意间，边沐发现那位大名鼎鼎的陆易思陆大医生也在附近垂钓，不过，看他那神情，整个人的精神头儿压根不在钓竿上。 边沐主动约自己会餐，陈阅卿自然喜出望外，招呼两三个饭庄服务生转移餐位、帐篷自然很是起劲儿，三位服务生都挺年轻，业务也相当熟练，没花多少时间已经将餐位布置得井井有条。 一时高兴，陈阅卿直接掏出钱包，每个服务生每人打赏了100块钱。 凑到边沐跟前，陈阅卿笑着提醒道：“诶！浮子动了，动了！还不起竿吗？” “呵呵……没咬实，试探咱呢！再说了，这条有些瘦弱，下刀不好收拾。”不动声色，边沐笑着解释道。 “好家伙！只知道你医术极高，没想到，这垂钓的功夫也是一等一呐！牛！”陈阅卿笑着说道。 “我也是瞎钓，基本看运气了喽！”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最近，你在当地医药界的名气可是更响亮了耶！丹尼尔可不简单呐！听说，他可是个知思图报的人，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他套套近乎，我也多少出点力，把你那诊所升级成国医工作室，最起码，换个大点的地方，药剂师、按摩推拿技师、专业护士……咱都给它凑齐了，该补充的各种医用设施咱们也想方设法给它补齐喽！咋样？”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嘴上说的虽说显得非常客气，陈阅卿到底还是想左右边沐未来的发展道路。 为自己所用，边沐的人生才有更高更大的价值，嘴上跟谁也不提这些事，陈阅卿潜意识里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谢谢您老美意，我也想早点发点大财，可惜，本人能力有限，天时、地利、人和，我那边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很一般，不好着着急急乱动的，再看机会吧！”边沐回话回得非常客气，算是给足了陈阅卿面子。 陈阅卿那脑子自然一听就明白，边沐这是无意跟自己深入合作的意向。 不过，既来之，财安之，对陈阅卿来说，就算啥事也谈不成，至少可以胃口渐开吃顿可口的饭菜。 “也许，年轻人更应该求稳！厚积才能薄发，哟！浮子沉下去了！这回可以收竿吧？”陈阅卿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您印堂那里有些灰色暗影，我得弄条阳光灿烂的鱼给您散散阴郁之气，不急！”神态自若，边沐依然没有起竿的意思。 陈阅卿那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秉性还有些老奸巨滑，见边沐这副如峙临渊的气势，顿时意识到于垂钓一道，边沐怕是已经高明到常人无以想象的地步。 很识趣，陈阅卿再不多嘴多舌了。 “我外甥去世那一天，我就预感到……反正心里特不得劲儿，邵总这一走，我还觉着自己挺幸运的，你刚才说我印堂晦涩不明，按照老年间的说法，我这是不是也算是踩踏上‘死相’了？”说话的口气显得颇为豁达，其实，陈阅卿这里骨子里的怕死。 据药农老裴介绍过几回，丽津商界那些大佬们，向来有两大主体特征：贪财！怕死！ 这两条在陈阅卿身上体现得就特别明显。 有时候，边沐还真有些不大瞧得上他，原因很简单：虚伪、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 就边沐本心而言，他是真心不想跟陈阅卿这种商人德行欠佳的老派商人打交道，不过……范三桥要想咸鱼大翻身还真离不开陈阅卿大力扶持，更重要的是，边沐打算自创“数医”流派的百年大计又离不开范三桥的技术加持。 生活嘛！互相迁就迁就，眯缝着眼也就过去了。 “言重了！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些话，跟您说自然也无妨，印堂有青气自发际直下、印堂有白线入耳、年寿枯黑、枯白或深青色……诸如此类，那才是传统老中医所说的死相，您这跟那不沾边的，别担心！再说了，开放几十年，经济腾飞，天下富足，人们的体质得以质的提升，传统中医所总结的那些旧有经验很多都无法做到百分百应验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在研究总结，敬请放心，您老距离最后岁月还有十万八千里呢！不过……您确实应该认真考虑考虑正式退休了……”话说到这儿，边沐有意住口不说了。 恰在这时，鱼浮忽上忽下窜动了几下，边沐装作注意转移到鱼竿上，很自然地就止住了话头。 顺风扯旗式！边沐根本没有起身，后腰眼、小腿肌腱、双臂肌腱……相互配合、协调用力，一道美丽的弧线划过，一条黑背白肚“醉花鲤”已经被边沐抛甩到岸边了。 陈阅卿给小费给得痛快，周边值班的年轻服务生有意无意地都愿意往边沐他们这边凑，见边沐露了一手垂钓高招，两位身着工作服的服务生急忙冲上前，二人相互配合着手脚麻利地将那条“醉花鲤”去了鱼钩就手顺甩到旁边的笼箱里。 “噗通”声起，其中一个年轻服务生惊呼道：“嚯！还是条‘醉花鲤’！好家伙！这得有五六斤吧！这身手！牛！” 觉着特别吉利，陈阅卿脸上绽放出非常自然的笑容，那是一种久违的自然笑意，久浸商场，陈阅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醉花鲤”，丽津当地名产，大吉大利的象征，过春节的时候，不论价钱抬得多高，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铁定要买上几条养在水盆、水缸里，或大年三十晚上、或大年初一、或正月十五才肯红烧、清蒸当作一道大菜上桌。 心里是真高兴，陈阅卿一扬手打赏了那个报彩头的服务生一百块钱。 第594章 站在中医角度算大账 吉祥话谁都会说，虽说秉性柔韧、耿直，边沐也会说几句好听的。 陈阅卿印堂呈现出的灰暗之色虽说不是什么所谓的“死相”，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用数学方式计量的话，陈大董事长距离传统中医所描述的“死相”其实也就是一步之遥！ 但是，这话无论如何不能跟陈阅卿说得太透彻，不为别的，身为丽津最优秀的年轻职业中医大夫，医德所限，边沐不能给患者造成任何不良心理暗示。 边沐到底心善，思来想去，只好委婉地劝诫陈阅卿从商场上退下来，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含饴弄孙好了，真要那样的话，陈大董事长或许还真能活个差不多的年寿。 边沐展露的钓技太过高明，自然引得周边食客一片喝彩声。 喝彩声高启，自然也就惊动了陆易思。 诧异间，抬眼朝边沐那边扫了两眼，陆易思顿时钓兴全无。 “真是晦气！怎么又撞上这家伙了！走哪儿跟哪儿，真是阴魂不散呐！”一生气，顺手将钓竿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陆易思快步朝东边去了。 陆家亲友好几位一见势头不对，连忙高声呼唤陆易思，指望他解释一下这是啥咋的了嘛！ 陆易思生性个性鲜明，不敢说飞扬跋扈，比较任性那倒是真的，头都没回一下，没过多久，他那矫健峻拔的丰姿雄影渐渐消失在一道道绿柳烟波之中…… 陈阅卿饭量非常有限，边沐也不是很饿，一条“醉花鲤”绝对够二人吃的，边沐也没麻烦旁边侍立的帮厨小哥，单手拎着笼箱就上湖边收拾鱼去了。 陈阅卿起身在后边跟着，他得跟边沐聊几件正事。 “云梦楚乡”饭庄经营者心思巧妙，湖边专门设置了清洗鱼虾的水台，水磨石、花岗岩岩板混合材质制成，鱼鳞刮哪儿、内脏如何处置都安排得挺好，活水不断，特制水笼头有六档模式，边沐扫了几眼就会用了。 杀鱼、清理内脏、剁鱼块、轻刀取鱼片……边沐几乎没什么废动作，基本一气呵成。 心底暗赞了半天，陈阅卿笑着解释了几句：“这儿也没外人，有些话不妨跟你实说实说，骆家铭平时跟你走的挺近的，好多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其它公司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公司眼下的处境其实比‘益优康’强不了多少，骆家铭好歹还有个‘达尔森’在那儿苦撑门面，我们呢？那样的分公司是一家也找不出来，说来真是惭愧……” “商界风云我完全是外行，不管贵公司具体运营状况怎样，那也应该坦然面对，你的年龄在那儿摆着呢，有些事……不妨交给晚辈们去做，或许，他们比你更合时宜，能够拿出更好的摆脱困境的方案、办法，您呢！最好还是激流勇退，善始而善终，咱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边沐继续解劝道。 “那好吧！回头考虑考虑，不过……不怕你笑话，我们公司距离破产清算也就是一步之遥，我年事渐高，好多事，我发现自己出面管一管，最终的结局不一定就合我的意，咱们还是先保住自己和家人再说。”陈阅卿笑着答复道。 “相信您胸中早有预案，我就不多说了。”说着话，边沐端着一大盘生鱼片朝景泰蓝材质的火锅走去。 上等无烟木炭，渐红渐旺，清淡底料，水花渐渐开始上下翻滚。 二人分别用公筷将生鱼片慢慢搁进锅里，静候了片刻，翻熟的生鱼片已经翻滚而出了…… 二人边吃边聊。 “你现在一天能看几位病人？”陈阅卿随口问了问。 “40个，再多了，我的手指就不大灵光了，大脑也有些缺氧，越往后，诊断效果越是差劲，出于对病人的健康负责，我打算试着开创一种名为‘数医’的新流派，将来一旦软硬件都到位且顺利通过了相关部门的审核，一天下来，我估计可以多看20个病人，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得有60个病人。”边沐开始循循相诱了。 “哦！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对‘数医’流派很感兴趣。”陈阅卿很大方地回应道。 “谢谢抬爱！这样说起来，您还真能帮我解决一个大麻烦。”边沐表情冷静地解释道。 “请讲！” “这事最后得落到范三桥头上。”边沐直奔今天来的主题上。 一听这话，陈阅卿不由地愣了一下。 “这话是怎么说的？愿闻其详！”陈阅卿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于是乎，边沐就把范三桥的病根、病症、病情发展趋势详细地解释了好半天。 陈阅卿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插问一两句，态度表现得特别合作。 …… “我算是听明白了，范三桥跟我的病情颇有相似之处，将来，我俩谁心急谁先倒大霉！对吧！先说他，欲速则不达，病情再次出现反复的话，他不仅身体康复无望，恐怕这辈子再也无法在自己擅长的人工智能领域独领风骚了，是这意思吧？！我呢，一意求大财，给儿孙们留下一份安全、高效的产业，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死在一意孤行的半道上？！”陈阅卿到底智商在线，用时没多久，他很快已经抓住重点了。 一听陈大董事长还挺上道，边沐不由地轻轻点点头。 “就是这话！你们二位应该试着换位思考一下，最好站在中医养生学的角度重新认真、科学地规划一下自己人生，算算大账，不瞒您说，这两笔大账要是算好了，我也是其中重大受益人之一呢！”边沐笑着说道。 陈阅卿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把头一低，津津有味有吃起了鱼烩火锅。 说来也是奇怪，今天这顿火锅吃得格外美味，一时间，陈阅卿胃口渐开，心里甭提多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陈阅卿深切地认识到边沐说的全是对的。 “明白了！那……以后新公司的业务由范三桥说了算呗！这样总行了吧？”陈阅卿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他身上书生气太重，商务性开发方向，估计他一无所知，我的建议是，商务和纯技术一分为二，大主意、大方向还得您来掌舵，只是……范三桥本人在技术领域如何操作、进度如何，您别过多干预就行。”边沐笑着建议道。 “这……好吧！反正眼下我手头也没什么有希望的好项目，就算赌一把吧！” “谢谢您的信任！” “不客气！互利互惠嘛！”口中吃得畅快，陈阅卿想着自己听边沐的应该没什么大错。 第595章 给安泰把脉 传统中医思想可谓博大精深，中医界历代先贤圣祖的视野往往不仅限于纯粹中医药界，涉及面甚是深广，比如说，自古以来，中医有“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之说。 边沐自认是下医，这辈子能把患者的病情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能不能彻底治愈，那还得看医患之间的机缘、主客观多方面的条件耦合到啥程度。 不过，“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内在的特殊逻辑曾经给过边沐很大的启发，在他看来，不论规模大小，一家公司发展得不好，如同一个原本健康之人患病，其内在逻辑其实颇多相似之处。 理论上讲，边沐既然可以给患者把脉，他也有可能给经营乏善可陈的公司“搭搭脉”。 据边沐所知，“安泰”公司是家综合性极强行业跨度相当大的大型公司，经年累月，可能连陈阅卿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家公司在某一阶段的主业到底是什么，将来发展的主攻方向在哪儿。 三十多年前，“安泰”公司基本奉行一个原则：街面上哪个行业最赚钱公司就追随啥行业，有条件那是最好了，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搞。 这种超级灵活性为“安泰”公司赢得了大量的发展机遇，其它公司还在观望的时候，“安泰”公司早就挣得盆满钵满，正常纳完税，改行走人了。 家电旺销那些年，“安泰”公司死死盯着故障率最高的各种家电零配件，尤其是那种更换频率最高的核心零配件，一开始，“安泰”只是低价进高价出挣点差价。 后来，由于市场眼光够独到，“安泰”及时出手抢占了市场利润制高点，当然，在当时，也算是在市场盲区里挣钱，利润来得巨大不说，还没什么竞争对手。 不到五年的光景，“安泰”公司纯利润很快就上亿了。 尝到甜头，“安泰”公司及时寻找到几家效益差劲、人浮于事、市场反应迟钝……的工厂，通过正当途径将其兼并重组，大刀阔斧地优化改制之后，“安泰”公司重新组建了全新的新型零配件组装、代加工、精细维修性质的生产机制，抓住市场机遇，在其他同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向国内提供了市场急需甚至非常紧俏的各种家电零配件。 便宜、质量中等偏上、销前售后服务绝对一流……不到三年的工夫，“安泰”生产的相关零配件几乎涵盖了整个南方市场，门类齐全、价格最便宜、售后服务从来都不二话……一时间，同类行业里，“安泰”公司几乎没什么对手。 由此，“安泰”公司积累了大量的利润现金。 …… 洗发、洗涤、专业清洗职业化……“安泰”再次嗅到商机，及时调整公司发展方向，在南方偏西南一个四线小城市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中型专业化工公司，陈阅卿那会儿在“安泰”已经是个很有分量的人，在他主持下，该化工公司得到极其严厉的整改，开始为其它洗涤性质的化工公司生产一种稳定剂。 那是一种有相当科技含量的化学稳定剂，其它洗涤公司的产品只要有机地添加了那种化学稳定剂，立即可以确保许多民用化学洗涤制剂性能更趋稳定、易于长时间储藏、大大降低了相当多种类化工制品的使用危险性。 那一次，“安泰”公司又大赚了好几个亿。 …… 眼见着家电“零配件”行业日趋饱和、洗发、洗涤、印染……行业竞争日趋白热化，海外一线大公司介入国内市场竞争的程度越来越深，“安泰”立马察觉到行业利润被人为摊薄，公司发展前景不明，当机立断，“安泰”以最快的速度将公司两大主营业务全都挂牌出售。 未费吹灰之力，“安泰”公司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旗下最赚钱的两大门户业务分别打包直接抛售了出去，有意思的是，当时，许多大公司居然还竞相抢购，一时间，“安泰”公司成为国内知名的有争议公司。 …… 最近七八年，“安泰”公司的主营业务又变成了房地产，商用城市综合体、民宅、旅游民宿……搞得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确实，公司也挣了不少钱。 然而，方易钦等人过于自信，接连出现系统性市场研判失误，致使公司渐渐陷入债务纠纷、重大合同纠纷，方易钦自己搭条命进去不说，“安泰”公司主营业务连遭商务滑铁卢，房地产所有项目从此一蹶不振。 就是在那个时间点前后，“安泰”公司干啥啥不顺，接二连三地出现巨额亏损，陈阅卿跟他姐姐一商量，当即立断，花了七个多月时间，将整个公司所有赔钱项目全都打包出售，不管赔多少也坚持以最快速度在最短时间内全都处理掉。 眼下的事实证明，陈家姐弟的决定绝对明智。 壮士断腕，谁愿意就此残疾啊？！保命要紧。 边沐突然横空出世的时候，正是陈阅卿玩命寻求新业务项目、痛定思痛，重新找寻生路的关键时刻。 凭着自己对市场的特殊敏感度，陈阅卿认定范三桥所从事的一切科研创新大概率是“安泰”绝地求生的唯一出路。 “陈总，贵公司的经营方略在市场上一直颇受非议，争议相当大，在我看来，这就跟我们给病人看病有些相像，贵公司当年发大财基本上走的是‘心浮气躁’发急财、发偏财的思路，站在中医角度，多少有些胃气不舒，肺气不张的意思，久而久之，贵公司很难拿得出过硬的市场需要的先进技术、前卫经营理念，高科技大行其道的当下，贵公司那种闪电式变换发财模式怕是有可能走到头了。”边沐话说得有些不大客气，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警醒陈阅卿，从而希望“安泰”公司梅开二度，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到那时，边沐的“数医”流派开办大业也就有了一定的技术、硬件、人际背景……依托，从而使得自己的中医医术向前迈出更加坚实有力的一步。 “唉！最近一年多，没事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我们公司到底病在哪里，思来想去，我们就是缺乏你、范三桥这样特立独行又有真才实学的超级人才，继而，我们很难从事高难度的技术研发、掌握真正意义上的核心竞争力，所以，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一下子就听进去了。”说到这儿，陈阅卿脸上的表情显得甚是欣慰。 第596章 突然来个外诊单子 最近这段时间，空闲的时候，陈阅卿不断地在调查、揣摩边沐、范三桥，最后，他得出一条结论：一个人、一家公司，必须有真本事，根基必须夯筑得扎扎实实，在此基础上，必须以最小投资成本、最少人员、最快效率……在最短时间里创设出最前卫的核心竞争力。 非如此，不能在街面上长治久安地立足。 范三桥自然就成了整个发展阶段的核心人物。 今天这么一聊，陈阅卿猛然意识到，跟范三桥比起来，边沐居然也是更为核心的关键人物。 将来，“安泰”公司必须跟边沐精诚合作，从而开辟出一条实实在在、扎扎实实的发展新路，“安泰”公司必须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必须有过硬的硬实力，在这方面，边沐、范三桥缺一不可，不可或缺。 边沐手上有功夫，刀功自然远胜寻常厨师，他手上的加工出来的鱼烩片、鱼烩丝自然更好入味，入口也爽滑得多，除此之外，他的嗅觉还特别灵敏，调配调料自然就鲜香无比，不知不觉间，陈阅卿的饭量可就上去了。 渐渐地，陈阅卿后背可就吃出汗了。 舒坦！ 饭吃得好，天聊得也越来越投机。 “陈总！恕我直言，据我所知，贵公司之前那几十年一直在赛道上跟人拼眼光、拼肌肉、拼速度……现如今，人工智能化几乎涵盖所有商用领域，你们当年所倚仗的那些怕是有些不赶趟了吧！”边沐直言不讳道。 “是的，是的！我们也必须走高科技战略的新路子，踏踏实实跟同行们拼真正的实力，范三桥自然成了我们全部的希望所在，我也开始布局着力打造真正属于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在这方面，以后怕是少不了你的帮助，你思维清奇，医理、经商悟性都比我高，大家以后可得多找时间一起探讨探讨。”陈阅卿这番话说得甚是真诚。 “岂敢，岂敢！不过……中医治病同公司运营确实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说，贵公司长年浮于商界表面的浮财，主要依靠的还是独到的眼光，异乎寻常的高速、高效商业化操作，眼下，商界透明度太高了，您能做到的，其它公司照样也能做到，甚至比你们做得还好，还彻底，现如今，贵公司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比如说，养养胃气，从而以胃气为基础，涵养新气机，顺阴阳、理顺血脉，跟其它同行拼拼内力，动动真格的。”边沐笑着说道。 “是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范三桥就是我们安泰未来的元气，甚至说，就是你们中医所说的元神，制定新发展战略之前，我们必须下大力气将范三桥这口元气涵养得健健康康的，只有内劲充沛无比，将来在市场上才有机会跟人家掰掰腕子，听君一席比喻，我是顿有茅塞顿开之感，这顿饭吃得太值当的了！来！反正你也不开车，敬你一杯！”说着话，陈阅卿举杯劝酒道。 “谢了，谢了！我不能饮酒，下午还得出门诊呢！中医行规其实蛮多的，只是现在有些同行有些泛西医化了，早就把那些规矩抛在脑后了，其实，那些规矩还是挺重要的，我得严守才行。” “哎呦！唐突了！那咱以茶代酒，敬你！” “不敢当！回敬您老！今后，我负责调养好范三桥的身心，您呢，最大限度给他创造一个宽松的科学家生态环境，我相信，将来，你我的收益远非此时此刻可以想象的。” “这我信！”心锁既开，陈阅卿顿时觉着胸臆之中那口沉闷之气渐渐一扫而空。 …… 下午两点半，“边氏诊所”，边沐正常开门接诊。 慕名而来看骨病的病人突然增多，边沐不得不提前开始展开松筋活骨的业务，其中好几位患者还得上二楼理疗室，边沐亲自上手给他们拔筋、顺骨、通络…… …… 快到傍晚六点多钟的时候，边沐后背已经湿透了。 叶护士、李云虎头一回见边沐如此辛苦，二人不由地暗自心疼了老半天。 …… 终于把最后一位老大爷患者礼送走了，叶护士、李云虎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关心边沐的身心健康，叶护士一反常态，没有着着急急上楼换衣服回家看孩子。 “我说，这样下去不行，黄伯早就说过，你是大医，不是寻常中医高手，开开方子，扎扎针也就得了，松筋活骨这种力气活偶尔操作一两次也就得了，长此以往，那可不行，大材小用，咱们诊所那可亏大发了，另外，再有类似松筋活骨病例，必须把费用提上去，至少翻一倍。”叶护士笑着劝诫道。 “这不是咱这儿人手不够嘛！咱们对病人必须一视同仁，三岁孩子，哪怕智力有点小缺陷的都知道大人们谁对他（她）真心好，何况成年患者呢，这方面，咱们不能犯错，眼下不是没办法嘛！我还年轻，顶得住。”边沐笑着回应道。 李云虎不由地插了几句嘴，没别的，他也是真心为边沐好。 “要不……咱在外面贴点招聘启示吧！至少先招个按摩师，你下医嘱，他执行，就是不知道咱们这儿能不能开出一份合适的薪水。”还别说，李云虎还真有点脑子，话不多，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对呀！抽空咱们算算账，看看请得起按摩师不！”叶护士连忙随声附和道。 边沐正准备回话儿呢，忽然，手机响了。 “晖康”医院贾院长的电话。 “有位非常重要的朋友，之前是我的上级，他的孙子突然得了怪病，我们已经去过了，病因虽然查明了，不过……治了快两周了，几乎没什么效果，方便出个外诊不？我那位朋友有些急眼了，帮帮忙吧！” “你们都束手无策，我去了也白给吧？”边沐确实有些累了，这会儿真心不想出什么外诊。 再说了，贾院长等人都不白给，他们要是拿不下来，自己去了，也够呛。 “过来看看？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求求聂老，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有些欠安，非特别重要的病人，我们也不忍心打扰老人家清修静养不是？”电话里，贾院长话说得很是客气，也比较委婉。 边沐心里明白，贾院长始终高看自己一眼，不冲他的面子，也得给钱小通一个面子，咬咬牙，走一趟呗！ 收好手机，边沐说他要出趟外诊。 叶护士有些担心边沐身体有些透支，坚持陪他走这一趟，李云虎自然不用多说，铁定陪着以护周全。 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三人各自换过常服，打车直奔贾院长所发的定位位置而去。 第597章 院办女主管 城东片区，福元里，丽津当地知名度颇高的精英阶层聚集区。 e区，71号院，看样子，像是独栋别墅，不过，跟一般的独栋别墅相比，这户人家多了两个花房、一个车库，高档住宅边沐去的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种类型的豪宅。 边沐他们一行三人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晖康”医院那位能干的院办女主管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她侧后方还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大个子，身材修长，习惯性戴着品质最好的那种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估计是“晖康”医院某科室的护士长之类的人物。 “好久不见！远远地瞧着你可是越发精神了啊！不像我们，搁人堆里就认不出来了，到底是业内高手，比我们会保养。”主动紧走几步，院办女主管跟边沐亲切地握了握手，寒暄间，她还是那么会说话。 “哪里，哪里！打理小诊所比咱们那儿可是辛苦多了，您看着可是年轻多了呢！久违，久违！”边沐连忙客气了几句。 得亏眼前这位女主管精明、良善，被迫离开“晖康”医院的时候，边沐在经济上几乎没吃什么大亏。 时至今日，边沐也没搞明白，从“晖康”医院辞职，自己在经济上几乎没遭受多少损失，到底是因为钱小通神通广大，还是那位神秘的黄伯背地里替自己撑腰，还是眼前这位面容可亲的医院高管颇有背景且对自己另眼相待。 抑或，三者皆有？！ “你现在可是声名远播，超级网红吧！你要在网上开直播，那家伙，粉丝不得上千万呐！里边请！贾院长他们都在里边恭候呢！”院办女主管笑着客套道。 “瞧您说的，江湖上讨口饭吃，哪那么风光，可怜人呢！这位是叶护士，这位是李先生，都是我们诊所的，不好意思，我们仨还没吃饭呢，这家看着这么高大上，家里应该雇着有保姆吧！要不，先请他们二位进去随便给弄点吃的垫吧垫吧？有些事，我得先跟您通通气才好。”对眼前这位女主管，边沐向来不存丝毫疑虑，跟她啥话也能讲。 “哎呦！是我虑事不周，这家我也是初次登门，仓猝间，你这二位同事也吃不好，不如这样，小区里有私家小厨，看着挺讲究的，24小时营业，这会儿还清静呢！刘姐也没吃晚饭呢，正好，请他们上那儿随便吃点，咱们上车上聊！”说罢，回过身来，院办女主管走到所谓刘姐跟前，打身上取出一件什么东西递到她手上，低声叮嘱了几句。 边沐猜测，所谓刘姐手上拿着的应该是银行卡、会员卡之类的东西。 叶护士、李云虎早就饿坏了，听边沐这么安排，二人也不好说什么，看了边沐几眼也就跟着那位姓刘的大个子女士上小区私家小厨吃饭去了。 这户人家附近有临时停车位，院办女主任前头带路，边沐后面跟着，说说笑笑着，二人来到一辆高档7座商务车跟前。 司机驾驶仓车门轻轻打开，商务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司机。 男司机也不说话，十分客气地冲院办女主任笑了笑，连带着也冲边沐欠了欠身，边沐面带微笑冲他欠了欠身，算是还礼。 边沐曾经是“晖康”医院的红人，眼前这位老司机想必认识自己，边沐成天琢磨着完善自身医术，自然对“晖康”医院的工勤职员视而不见了。 “王师傅！天气渐凉，刘护士长在私家小厨那边安排有座儿，过去喝杯奶茶驱驱寒吧！”院办女主任随口支应了两句。 老司机王师傅特懂事，冲院办女主管微微欠了欠身，笑着说道：“那您有事叫我！” 院办女主管没说话，很有风度地轻轻点点头。 老司机王师傅很识趣，轻按手上的钥匙，商务车车门缓缓开启，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将手中车钥匙递到院办女主管手上，老司机王师傅上私家小厨跟刘护士长会合去了。 二人登上商务车，车门徐徐合上，感应灯自动开启，光线十分柔和，暖暖的。 “里面啥情况？”一开口，边沐直奔关键问题。 “9岁，小学三年级了，男孩子，脑袋瓜蛮灵光的，气滞血淤得厉害，走不了几步路就得喘口气，腰膝特别酸软无力，前段时间还凑凑乎乎能上上文化课，最近几天，好象病情突然加重，已经请假在家休养了，家里有钱，请了三位私教，不想让孩子落下功课，有名无实，精力根本跟不上，白花钱。”院办女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小患者的基本情况。 “哦……陆主任怎么说？”边沐问道。 陆主任，全名陆式远，“晖康”医院现任中医科大主任，中医内科方面知名专家。 “肝肾亏损，从而导致痰淤阻窍，继而气血不畅，经年累月，气血两亏，这么有钱的人家，居然得了那种穷病。”院办女主管低声回应道。 “哦……那……这么小的孩子，陆主任的意思是……先天不足？后天没照顾好？还是其它什么？”边沐追问道。 “没说！他吧……最近……算了，不提他了，这家人个个不简单，岑松雪不是儿科泰斗吗？这家人陪着孩子上一院找岑老看过一回，上周三晚上，老爷子还特意过来探望了一回，听老爷子的助理说，说是要打持久战，先吃上一年中药调养调养再说。”院办女主管如实相告。 “听您这么一说，小男孩应该属于先天不足喽？”边沐猜测道。 “贾院长好象也是这么说的，再具体的细节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咱们医院吧，最近内部有些纷争，好多人的心思都不在业务上，贾院长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这不把你请过来了嘛！这家人好象不大信服岑老的诊断，原本打算请聂易雄过来瞧瞧，不曾想，聂老最近身体不大好，可能岁数大了，这家人一着急，就硬逼着贾院长快想办法，所以就……” “原来如此……这家人姓什么？” “卢姓！丽津当地排名前10纳税大户，民企，人工智能行业的领跑者，不简单！” “高科技产业？”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心有所动。 “应该是，之前做化工的，对了，跟‘安泰’的陈阅聊关系不错，你平时跟陈总不是走得挺近的嘛！” “啊？！卢家当年不会曾经收购过‘安泰’的化工产业吧？！”边沐惊奇地回应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这家人不好得罪的，待会儿，你可得加些小心，实在拿不下来，千万别硬撑着，你多年轻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现在正当红，我担心你意气风发的再那什么的……所以早早就守在门口赶紧提醒你几句。”院办女主管这几句话听着还真挺暖心的。 第598章 大户人家的麻烦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动机，“晖康”医院现任院办女主管绝对惜才，发自内心，她是真心希望边沐今后的从医之路走得稳当点、长远点。 “得亏事先有您关照，我这要是冒冒失失抢进去……那才是找刺激呢！初步分析，小男孩应该属于先天疾病，后天由于家属不专业，照顾不周，可能还有其它咱们想都想不到的因素，最后导致小男孩病情日益加重。”边沐领情，随口说了说自己的初步研判结果。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下，贾院长当年应该是欠过卢家家主一份挺大的人情，对方情急之下召唤他，他必须全力以赴，不过……他也暗示过我，洪门深似海，有些病人咱们都尽量不要牵扯太深的好，所以……今晚之事，你不一定非得倾注全力，希望你心里有点数。”话说到这份上，院办女主管对边沐那是真心不错。 深怀谢意地看了对方两眼，边沐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我年轻，不懂事，幸得您如此提点，我会注意分寸的。” “有时候，上赶着不是买卖，不急！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尽量给你铺垫清楚，省得你中途再出什么差错，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人家实在是不好打交道的，你的名气他们也是听闻过的，只要你表现得特别尽心，贾院长，你，今晚就算过关了，明白吧？” 听闻此言，边沐轻轻点点头。 “我想想啊……小男孩的妈妈具体啥情况，您了解吗？” “她？！离了！我还真打听了，小男孩两周岁生日宴上，他妈妈突然高调宣布他们夫妇业已离婚，当时在新闻界还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他妈妈是位诗人，在海外挺出名的，国内反倒反应平平，对了，她跟麦夫人是好朋友，同行嘛！”到底是院办主管，啥事都知道。 “除了诗人身份之外，小男孩妈妈还有其它什么职业身份吗？”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表情沉静地追问了一下。 “听说画画得不错，西洋油画，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搞点这方面的资料，比如，她画的画。”院办女主管正经八百医学硕士出身，她心里清楚，边沐这人话少，他所说的每句话必定另有深意。 “如果方便的话，那就麻烦您查访一下，另外，小男孩妈妈家庭具体什么背景？” “丽大教授夫妇的女儿，她父亲曾经是丽津美院的常务副院长，一级画家，她母亲是丽大英语系的主任，提前内退，好象身体也不怎么好。” “怪不得……我心里有底了，那……咱们这就进去看看具体啥情况？” “不急！跟着你一道来的那二位咋可能让你饿着肚子给人看病呢！” 话音未落，车门外已经有人轻轻敲打了几下。 院办女主管轻按车钥匙，电控门自动缓缓开启，车门外，李云虎左右两手各拎着一个食品专用袋，里面放着几盒吃的，热气腾腾的，塑料袋里已经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叶护士让送过来点吃的，二位先垫上几口。”说着话，李云虎将左手拎着的食品袋递给边沐。 院办女主管随手按动了某处开关，车内自动升降桌缓缓张开，随后，她就手从李云虎手中接过另一个食品专用袋。 李云虎很有眼色，交接完吃的，冲二人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快步走远了。 “这就是那位手指正骨手术患者吧？”院办女主管慧眼如炬。 “是的，基本已经痊愈了，在我那儿一边养伤，一边打杂，帮了我不少忙。”将手中的食品袋打开往餐桌上分开摆开，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那台手术做得棒极了，整个中医界都为之震惊不已，我家有个亲戚是个老中医，快90岁了，看了你的手术视频，老人家惊呼中医必在你手上大兴，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呵呵……”显然，院办女主管忙得也没顾上吃饭，就手打开一盒生煎包，叉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二人边吃边聊，边沐心里更有底了。 …… 卢家别墅正房二楼卧室，卢董事长夫妇二人、小男孩的父亲和现任后妈、“晖康”医院贾院长，总共5位在场，除边沐和小男孩之外，其他人都没被允许进屋。 小男孩长得跟个女孩似的，眉清目秀的，双眼皮，大眼睛，眼仁比其他同龄男孩大得多，黑漆漆的，明亮如灯，男孩皮肤特白白皙，丰润如玉，整体观感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健康得多。 “这哪像是肾精不足的孩子？！好奇怪！莫非……小家伙这病是刻意装出来的？不像呐……不对！心苗虚弱，飘摇不定，唉……也是个可怜孩子。”可能过于用意了，边沐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卧室布置得倒是挺迪士尼的，温馨如画。 “你方便咳嗽一下吗？”边沐轻声问了问。 小男孩好像早就听惯了此类问话，努力咳了咳，可惜，软弱无力，一声也没咳成。 “我给你号号脉，不介意吧？”边沐语气亲切地问道。 “随便你吧……你怎么不穿白大褂……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虽说语调有些虚弱，但是，小男孩吐字还是相当清晰的，说话的底气也没有消失多少。 “我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穿医护服，我自己开诊所，看样子，你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们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我会死吗？”说这话的时候，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沉静。 “别这么说自己，相信我！你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你就当它是场比较严重的感冒好了，放心吧！我会帮你的。”说着话，边沐倒反双手，同时号双手寸关处，给小男孩搭了搭脉。 现场众人，除了贾院长是个大内行，其他几位见边沐竟然如此号脉，一个个的无不稀奇。 贾院长一见边沐如此号脉，就知道边沐的实际医术水平比他内心预料的还要高明几筹。 前段时间，卢家上下见识过岑松雪给小男孩诊治，那位老先生也是这么号脉的。 卢董事长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见边沐一上手就露了这么一手，他就知道贾院长没骗他。 自家孩子卢家人最了解了，卢家这个宝贝男孩过多地承载了全家的希望，早慧不说，天生极灵秀，看人奇准，跟边沐初次见面，小男孩就显得很是熟络，而且，态度还表现得挺亲近，惊诧之余，卢家上下顿时意识到边沐可能还真有两把刷子。 第599章 放风筝 自古以来，中医医生行医，颇多避讳，比如，遇重病号，避讳直接向患者本人讲明实情；未成年人，避讳直接与患者本人讨论病情，遇贫寒患者，避讳制定不切实际的医疗方案，忌讳许空愿、画大饼、令贫寒患者大喜转大悲，情绪波动，反而激化病情，人为制造医患冲突……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卢家宝贝孙子才9岁，连14岁那条年龄界线都没过，病情如何、具体如何治疗、愈后前景怎样……完全无从谈起。 “望、闻、问、切”，该走的诊疗程序，边沐是一步也没有缺失。 贾院长深知边沐现有医术极为了得，双手合握在身前，静静地站在边沐背后，他用心反复揣摩边沐做诊断到底有何独得之妙…… 卢家四位至亲或站或端坐在卢家宝贝孙子周围，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七上八下的，边沐虽说看着太过年轻，但是，名气、气质、中医特有的沉静之气……在那儿摆着呢！ 卢家虽说是豪富之家，骨子里都是算盘思维，一遇事，核心想法还是利害得失，反正不怎么大气！即便事逢自家宝贝独苗遭此大劫，他们一家四口脑子里转来转去还是利弊取舍，这一点，从他们四位飘忽不定的眼神里是个人都看得很清楚。 …… “别担心！我们大家都非常爱你！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健健康康重返校园的，今天晚饭你都吃了点什么？愿意跟我说说吗？”随口哄了哄卢家宝贝孙子，边沐这就准备起身上外边跟贾院长会商一下下一步治疗方案了。 “不想吃……勉强吃了几口蛋羹，喝了几勺银耳粥。”卢家宝贝孙子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哦！食量是有点少，不过，营养也还够了，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就是那种不管别人允许不允许，内心特别向往的那种？”忽然，边沐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听到这儿，贾院长不由地愣了愣神，这种场合下，他实在有点搞不懂边沐突然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 卢家上下更是一头雾水，两代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光，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质疑的神色。 “画画……油画那种，我从来不画水粉，我妈说了，画水粉画会降低人的笔触，是绘画练习的误区。”说着说着，卢家宝贝孙子两眼突然开始放光，亮晶晶、光闪闪，一下子把小男孩衬托得跟个健康孩子没啥两样。 会心地笑了笑，边沐沉默了片刻。 “就这？！还有吧？” “冰壶、击剑……围棋……就这吧，没了……”提到击剑的时候，卢家宝贝孙子的目光明显看了爷爷辈、父辈几眼，眼神里透射出几分顾忌重重的神色。 顿时，边沐内心好多想法初步得到某种印证。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家人……唉……豪门通病，自古难避！”边沐心下暗忖道。 “还有吗？别有什么顾忌，随便点！”边沐大大方方鼓励道。 卢家宝贝孙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轻轻摇摇头，再不多说什么。 “放风筝！喜欢吗？”忽然，边沐面露喜色地启发了一下。 听闻此言，卢定宝贝孙子眼神里透着几丝茫然的神色，沉默片刻。 “……从来没放过风筝，家里人说怕我中风感冒，不过……我妈特喜欢放风筝，每年都画好漂亮的风筝上郊外放飞，我记得……风筝飞得好高好高……”话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卢家宝贝孙子语声渐渐降低了几度。 眼角余光中，边沐偷偷暗中观察了一下卢家两代人的反应，他发现，除了卢家奶奶脸色如常之外，卢家爷爷、父亲、后妈脸色突然都有些变颜变色。 太明显了，卢家家庭主体成员对眼前这个小男孩的生母颇有些忌讳，或者说有些忌惮？！抑或还有几分厌恶？！ 富贵人家多纷争，正常！ “等你身体逐渐好转的时候，我陪你上郊外放风筝，愿意吗？”边沐启发了一下卢家宝贝孙子。 “那……好吧！”卢家宝贝孙子面露喜色，随口回应了一下，脸上那几丝难得一见的喜色转瞬即逝。 好可怜的小孩。 “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你！”说罢，边沐起身伸出右手，郑重其事地跟卢家宝贝孙子握了握手。 显然，卢家孙子还挺待见边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丝天真无邪的笑容。 “真的？！明天能见到你吗？” “明天啊！那我可说不准，我们大人跟你们小朋友还是不大一样的，很多时候，我们左右不了自己的时间安排，尽量吧！只要可能，我一定过来看你！”边沐笑着回应道。 “谢谢！那我等你！”十分明确，卢家宝贝孙子对边沐很有好感。 “再会！”说罢，边沐转身离开了卧房。 …… 卢家一楼客厅，其他人远远地站着，不便靠近。 反正卢家客厅面积异常阔大，沙发区说话声音如果不是很高的话，周围站着的人就算用心倾听，最多也只能听个大概。 “卢先生！您看……我是在这儿跟大家说几句呢，还是等我跟贾院长业务会商之后再向诸位加以详细阐述？”嘴上虽然这么说，完全是基于最基本的礼貌，说实话，边沐实在不喜欢眼前这家人。 卢家人形象气质一个赛一个，如果不盯着他们各自的眼神，尤其瞳仁里的“心苗”看的话，正常人都会很自然地心生倾慕之心。 卢家当家人，即那位董事长先生，气质儒雅，染过的头发衬托得老爷子挺显年轻的，脸上也没啥皱纹，一看平时就特注重保养，鼻直口阔，双目炯炯有神，眼神里透着自信、不怒自威的神气。 他夫人，也染发，身姿挺拔，气质像个演员，举止优雅，很富知性美，话不多，不过，眼神里透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自打边沐进门，她表面上显得非常有礼数，其实骨子里压根儿没把边沐放在眼里。 或许，在卢老夫人眼里，边沐跟家里雇的司机、保姆同属一个层次，有点技术怎么了？！还不是天生伺候人的命？！ 他儿子，浓眉大眼，长相气质明显随了他妈了，秀气、文雅、腰杆啥时候都挺得笔直如峰，或许这也是有钱人打小就刻意培养的家教？！一米八五以上的个头，往那儿一站，绝对玉树临风的气质。 他儿媳，边沐觉着自己应该认识，某位刚刚息影没多久的二线女明星，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材高挑，气质温婉，如果边沐没认错的话，她可是影视圈里出了名的“大家闺秀”的代名词。 然而，眼前这四位的“心苗”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大周正，也许边沐对他们多少有些先入为主，反正没半点跟他们倾心相谈的意思。 第600章 边大夫突然炸毛了 “晖康”医院现任贾院长似乎对卢董事长颇为忌惮，卢董未表态之前，他是不肯多说半句的，碍于对边沐的敬意，贾院长还特意十分礼貌地看了边沐几眼，以目示意：“没办法！我比不了你，这种人家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边沐会意，很自然地撇了撇嘴角，同样以目示意：“理解，理解！” 在边沐印象里，眼前这位贾院长跟冯乐章之流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最起码，贾院长智商、业务水平、为人处事……样样在线，会来事，板刀切豆腐两面光。 这种人好打交道，最起码，边沐不用防着他。 卢董事长自自然然装模作样了一下，微微轻咳了一下，语调沉稳地回复道：“边大夫辛苦了！小迪得的是哪种病，边大夫可否明确一下？” 边沐当即微微愣了一下。 “怎么有钱人家孩子小名都喜欢带个‘迪’字？有什么说法吗？呵呵……”边沐心下暗忖道。 多少有些讨厌卢董装腔作势那股子劲儿，边沐刻意装了几秒13，没有马上答复他。 卢家掌门公子有点愠怒了，从始至终，他认定边沐就是个江湖游医，装13货，这么麻烦的疑难杂症，就凭他？！扯淡了才是，刚想质问几句，无意间扫视到母亲含意深刻的目光，眉毛扬了扬，他把目光转向别处，刻意不朝边沐端坐的位置看上一眼。 卢家掌门儿媳目光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逸，反正这事跟她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她才懒得操心，如果不是碍于公婆治家威严，她早撤了。 虽说高调官宣自行息影也有两三年了，她其实一直没能摸索到经商发大财的门径，代言广告、文娱商演、舞台教培……她是一样都没落下，挣大钱！这才是她的生活核心命题，其它的，都是浮云！ “孩子的病根在他的生母，站在中医角度，应该属于先天肝血不足，后天没调养好，继而发展为肾精受损，肝肾亏损维持的时间有点长，慢慢发展为窍息壅堵，进而导致气血运行不畅，最近一年左右，表现为气血两亏的症状，不到十岁的孩子，却得了老年病。”边沐如实相告。 “切！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呢！还不是老调重弹，岑老早就下过结论了，还用你来拾人牙慧，你就说吧，能治不？咋进？”一开口，卢家掌门公子突然显得有些粗俗，言语间透露出的修养与他的长相气质形成相当大的反差。 一时有些生气，边沐将眼皮往下一耷拉，没理他。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边大夫向来思维比较清奇，一定有办法的，是吧？”贾院长硬着头皮打了个一点都不高明的圆场，没办法，碰上这种奇葩假豪门人家，再尴尬他也得表演几场，否则，他在丽津城立马就不那么好混了。 “呵呵……治疗方案制定起来倒也不难，只不过……”边沐故意吊了吊卢家上下的胃口，特意卖了个关子。 见此情景，贾院长心里那个气呀，紧皱双眉瞄了边沐两眼。 “兄弟！见好就收吧！咱们这种搞技术的，犯不着跟这帮家伙较真吧？！”以目示意，贾院长暗示边沐随便交代几句，36计走为上计。 边沐装作视而不见。 “小峰！注意礼貌，边大夫一下班就赶了过来，丹尼尔那啥身份，他们都还礼敬边大夫三分呢！众所周知，卢家几代单传，我这大孙子对卢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边大夫，不妨直言相告，只要老卢家办得到的，一定倾力而为！”卢老夫人到底有修养，及时将话茬捋得顺顺的。 “夫人！令孙还不到十岁，长年与生母分离，似乎不大人道吧！”边沐对卢家无所欲求，他忌讳个屁呀！自然有啥说啥，至于贾院长那边，只要自己最终能做到药到病除，其它那都是浮云。 “你……”卢家掌门公子当时就想发作，随即被卢董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给制住了。 卢董事长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方方面面的能力绝对不是寻常有钱人可比，不仅如此，他还是正经八百的名校硕士毕业，连续学历那种，书，尤其是大书，他还是读过一些的。 边沐突然发出的质疑之声与他内心长年无法消退的隐忧多少有些暗合，凝神冷冷地打量了边沐几眼，卢董事长顿时觉着眼前这个年轻医生怕是不是那么简单。 “孩子饱受顽疾折磨这么多年，我们全家无时无刻不忧心如焚，长话短说吧！具体怎么个治法，中间细节……如果方便，能省则省吧，咱这儿也不是什么医学探讨的场合，对吧？边大夫！”最后三个字，卢董事长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沉。 边沐多聪明呐！他是听出来了，卢董事长话里话外的，已经多少带出了几分威压的意味。 “怎么？！语带威胁？！我要是弃之不治，你能把小爷怎么着吧？！nmd！”突然，边沐心底浮现出一句脏话，这下把他自己个儿也吓了一跳。 一时间，血气方刚的耿气突然窜升到顶梁门，边沐忍不住发作了几句：“卢董！我觉着自己无求于你吧？！用这种口气跟我叫板？怎么？挑战年轻人的志气？！还是想亲眼目睹我是不是有几分血性？！” 此言一出，顿时惊醒了在场所有众人。 远处，院办女主管等人都听得真真的。 “边大夫怎么突然还给炸毛了？！”众人的反应大体都差不多。 死一般的寂静。 贾院长当时就有些脑子发木，半天没反应过来。 …… “这是怎么话说的，话赶话，都是话赶话嘛！边大夫！对不住啊！请理解一下，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家小迪沉疴已久，我们全家急得是茶不思、饭不想，你看，这才不到半年，我这白头发都长出来了，唉……互相体谅一下，你那边要是真有什么奇方，不妨直言相告，我们一定重金酬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靠！到底是职业演员出身，卢家儿媳脑子转得真够快话的，话茬儿也跟得不慢。 唉！贾院长待自己一直贵如平辈，冲这一条，边沐也不能让他当场下不来台。 压了压心中怒气，边沐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 “第一，今晚，就当下，立即将令孙送到他生母那儿，为期至少半年，这不十月份嘛！明年四月份再接回卢家也不迟；第二，打明天下午六点钟起，我得给孩子扎扎针，不过，我有个条件，必须在孩子的生母居住处做相关治疗，诸位要是不放心，不妨请贾院长略尽监督之责，时候不早了，我也有些精疲力竭，恕不奉陪了！贾院长，对不住了，实在有些心慌气短，撑不住了……”说罢，不由分说，边沐起身直接走人了。 第601章 洗脱七气才算成人 传统中医界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职业积习：忌讳给富人看病，而且，越是医术高明的人，越是有意无意地回避为富贵人家开方配药。 上大学那会儿，同学们凑一块儿专门讨论过该种医学文化的成因，当时，大家众说纷纭，并没有形成什么有说服力的结论。 边沐认为，富贵人家门径幽深，社会关系复杂而多变，隐私多，给他们看病，是非多，一不留神，容易招祸。 贫困人家则完全相反，任何时代，正常背景下，绝大多数职业医生的社会层次就算不高也不会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贫困人家患病，一见医生的面，无形之中就矮了三分，气势上基本不可能凌驾于医生之上。 只要中医医师医术合格、尽职尽心，不欺瞒病情、不哄骗钱财、不设局误导……贫困人家内心深处只会对大夫充满敬畏之心，医患之间的关系自然非常和谐。 这一点，跟当老师的跟学生家长的关系多少有些相像。 今天歪打误撞地上卢家出外诊，边沐顿时领悟到历代前辈中医医师为什么都不大愿意登富贵人家的门行医配药。 夜风清凉，来得匆忙，边沐外套穿得有点薄，冷风一吹，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呵呵……到底还是没压住火，看来，我在‘静气’方面的修为还差得远呢！”虽说内心并不觉着有多懊恼，冷静一下，边沐对自己的医德医风方面的修养自然还是有些不大满意。 叶护士、李云虎这会儿估计还在私家小厨那边闲坐待茶呢，边沐想着跟他们会合，彼此知会一声，各自打车各回住处也就得了。 至于贾院长那边面子下得来下不来的，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刚刚走出卢家院门，贾院长已经在后面追上来了。 还别说，贾院长也许平时比较注意健身，脚底下还有点劲力，衣带挟风，贾院长已经跟边沐肩并肩了，在他后边好象还跟着一位。 “边大夫请留步！”边沐说的没错，边沐同样无求于贾院长，今天真要因为卢家这事二人闹掰了，说到底，边沐其实真无所谓，贾院长言语间只得陪着小心。 在“晖康”医院，董事会之下，众人之上，贾院长自然优越感十足，不过，面对卢家的家势、边沐骨子里的傲气，他最终还得略微低姿态一些。 人在街面上混，脸皮不值钱，只要把事情办了就成，贾院长在这方面自然成熟得多。 “哟！真是不好意思！一时冲动……令您难堪了……”回过身来，边沐赶紧致歉了几句。 “走！车上说！”在卢家一亩三分地，说话到底还是不大方便，话不多说，贾院长冲边沐拱了拱手，抢先前头带路朝刚才那辆高档商务车快步走去。 这时候，边沐注意到，跟在贾院长身后的正是那位院办女主管。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紧随贾院长身后登上刚才那辆商务车。 “卢家小公子真的不要紧？”贾院长自然先拣最重要的询问一下。 “并无大碍，全是他们家两代人给害的！不好意思，言辞有些过激，我收回！都是卢家上下给耽误的。”边沐略微调节了一下情绪，尽可能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哦……卢家小公子必须换个环境吗？”贾院长语气沉稳地问道。 “没得选！这是目前唯一的治疗前提。”把脸一拉，边沐神色严肃地正告道。 “那……岑老那边……到底怎么个意思？”贾院长平素跟岑松雪关系处得挺不错的，对老人家的医术向来不起任何疑心。 病情讨论到这种程度，有些话自然也就无法回避了。 边沐笑了笑，随即回复道：“岑老重名，求稳而已！而且……以老人家的阅历，就算一眼看穿病根，他愿意当面揭卢家的伤疤吗？！” 言尽于此，再往下讲就没意思了。 贾院长、院办女主管当即秒懂。 “那……只做扎针治疗？”贾院长语气平静地追问道。 “针灸只是辅助治疗，现在的治疗关键在于部分回护一下那孩子的‘稚气’，普天之下，除了他的生母，谁还能做到这一点？！”对于贾院长的提问，边沐心里多少还是生出几丝疑虑。 平时印象里，贾院长也算得上学贯中医，整体医术在业界向来也是有口皆碑呀！这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他好象还有点儿掉技术链节的意思。 “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最近这些年，行政管理方面我贪得多了些……业务方面确实生疏了许多，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稚气’，方便详细解释一下不？”态度谦恭、语气和气，贾院长的涵养功夫还是有一套的。 “幼儿成长，当然，我是站在中医角度阐述啊！3岁是个时间档口，7岁是个时间节点，随后就是12岁、18岁，本着顺应时代代变迁的原则，我略为变通了一下，咱们不妨以14岁为界，一个身心健康的孩子，从出生到过14岁生日那一天，得渐渐脱去七气，刚才所说的‘稚气’就是其中一种，具体理论我就不跟二位详述了，改天有时间，咱们再做进一步讨论，所以……卢家小公子要想早日康复，至少得跟生母一起生活半年左右，否则……只能遵从岑老所下医嘱了！”边沐将两个胳膊肘拄在双膝上，上半身前倾，向二人做了简单的病理解析。 “那可不行！孩子才多大呀！口服一年汤药，肝肾得损伤成啥样啊！！岑老也真是的，这种医嘱也敢下，真是的！”突然，一反常态，那位院办女主管直接提出自己的异议。 而且，很明显，那位院办女主管言语之间夹带着浓重的个人情绪。 边沐、贾院长不由地愣了愣神，不约而同朝那位院办女主管看了几眼。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那位院办女主管立马不吱声了，收敛目光，刻意地朝车窗外张望了几眼，借此掩饰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可是……卢家的具体情况真的有些特殊，你下的这份医嘱具体执行起来怕是非常难办了……”贾院长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不用问，肯定触及卢家的隐私了，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哉”！ 第602章 检测饮用水特殊属性 沉默了一阵子，贾院长知道有些事不捅破的话，卢家那棵小独苗绝对落不了好。 “它是这样的……孩子的生母目前正在某处疗养院接受治疗……所以……”贾院长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疗养院？！您的意思是……那……她属于神经衰弱？神经官能症？还是……”边沐那脑子转得多快呐，联想到卢家小孙子的脉象，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地方我也只陪着去过两次，表面上看吧……也还正常，不过……她住的那一片确实被划为精神卫生片区了，所以……” “卢家小公子应该不知道吧？号脉的时候，我没察觉到‘戚动弦脉’的迹象啊？”心下震惊之余，边沐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当时就把贾院长、院办女主管给惊着了。 贾院长的博士学历是真金白银换来的，而且是国际认证资格，就整体医学修为而言，他能弱到哪儿？！ 院办女主管正经八百名校医学硕士毕业，早年间在医术上跟谁也不遑虚让的。 中医号脉，能清晰地察觉到“心有戚戚而形之于脉弦”的象外之象，按照一般医学规律，至少得熬到齐尚歧那个年龄段才有可能达成，边沐才多点大呐？！ 除非…… 边沐天生异禀！ “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卢家上下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好多事……不可能跟外人讲的，我估摸着……毕竟几代单传，就算出于回护宝贝孙子的考虑，他们也应该瞒着孩子吧？”贾院长随口猜测了几句。 边沐、院办女主管不约而同地轻轻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孩子的姥姥、姥爷应该还健在吧？并且……那二位不至于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也住院了吧？”乍遇这么古怪的患者家族，边沐一时也有些拿不准了。 听闻此言，贾院长不由地乐了。 “那倒不至于，那二位都是知名度很高的学者，方方面面的情况都好得很，而且，孩子的姥姥跟我关系还算可以，当年也帮过我，你的意思是……先把卢家小公子送到他姥姥家静养一段时间？”贾院长简单地猜了猜。 轻轻点点头，边沐表示他就是这个意思。 “那好！麻烦你在车上稍等一会儿，我回去跟他们协商一下，这种事……最终还是绕不过卢家的。”贾院长语气平淡地解释了一下。 “好的！对了，还有一事麻烦您一并跟他们通个气，理论上讲，改天我得抽空看看卢家那位前儿媳，最好事先征得他们同意一下。”明人不做暗事，边沐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得跟卢家小公子的生母当面聊聊，如果可能，他还想给那位精神或者神经方面出问题的女士号号脉。 “这……真有必要吗？！你确定？”很明显，贾院长不想过深介入卢家的家事，当然，出于爱才、惜才考虑，他也不希望边沐年纪轻轻地就卷入豪门恩怨，一不留神，搞不好有可能身败名裂的。 “完全有必要！您这么跟他们说，这一步不走的话，未来某年某月某日，卢家小公子大概率会突然旧病复发的，而且，每复发一次，病情就加重一层，短期内，连续多次出现新增症状的话，小家伙说不定还就真的……那个了。”心疼那个苦命的孩子，说到最后，边沐到底还是把话到嘴边的那个“死”字给掩饰过去了。 贾院长也是专家级医学高手，边沐那边一解释，他立马就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 “那……我回去争取一下。”说罢，冲那位院办女主管挥了挥手，那位女主管按了按车钥匙，自动电控门徐徐开启。 眼见着贾院长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那位院办女主管不无担心地说道：“你这性格还真是走哪儿都不容易改啊！咱们不是事先都说好了吗？尽量不介入卢家的私生活嘛！” “其实……从始至终，我一直牢记你的提醒，想着凑合着应付一下得了，以后再说，没想到……那孩子过得太惨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卧房里摆放了那么多高档玩具、图书，他根本没动过其中任何一件，也就是那副围棋，他好象时不时还翻动几下，不到10岁的孩子……唉！一时激愤，做起事来就不那么绅士了，呵呵……”语带歉意，边沐赶紧解释了一番。 嫣然笑了笑，那位院办女主管表示理解。 “也许……你天生就是大医的料，像我这么瞻前顾后的，最后只能以世俗悲剧角色退场，由着你的本心去做吧，或许，正是你这样有人情味儿的高手才能重振中医事业，张扬业界堂堂正气！以后，我再也不劝你了，我自己也得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该咋走了。”话说到这儿，那位院办女主管释然多了。 “别这么说自己……”话还没说完，车窗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贾院长着着急急回来了。 “他们同意你的治疗方案，卢家小公子的生母跟卢家基本没什么关系了，你们之间的交往，卢家保持沉默。”贾院长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还挺高兴的。 “是吗？那先让孩子的姥姥把小迪什么的接走吧，看着他上车，咱们再走。”边沐客气地提了条建议。 “没问题！”贾院长当即回应道。 ……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边氏诊所”正常接诊。 慕名而来看骨科伤情的人患者比较多，没办法，边沐随机挑选了10位，其余症状不是很明显的，他让叶护士全都好言劝离了。 松筋、活骨、顺脉活血……治疗了几个患者，边沐后背再次见汗了。 …… 十一点刚过，边沐好歹把那10位骨科性质的患者一一打发走了。 下一位是个复诊病人，姓左，某外文编译公司的普通职员，病程还挺长，厌食症。 “边大夫！你要的水我给带来了，这会儿要吗？”说着话，左女士示意身后一位男士赶紧往诊所里搬运不大不小的水桶。 “这位是你爱人？”冲那男的笑了笑，边沐随口问了问。 “是的，孩子学校不让请假，真是不好意思……只好我们先过来看看了。”脸上浮现出满脸的歉意，左女士张罗着自家老公拿出五桶干净自来水。 “请稍候！”说罢，边沐起身上楼了，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他拿着一个红色精致小盒子回到办公桌前。 轻轻打开盒盖，边沐从里面取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金属？矿石？还是其它什么玩意？！ “这东西叫‘克鲁瓦特矿石’，功用神奇得很，来！我这儿还有一块，咱们先把它们放进水桶再说。”说罢，边沐开始指挥众人做了次令人匪夷所思的“实验”。 第603章 调服水土 患者左女士得的可能是胃气沉湎之症，所谓胃气沉湎指的是水谷之气缺乏精化的动力，虚弱、下沉，患者每天吃吃喝喝的东西虽然也能消化一部分，大多数时候不易转化为水谷精气，从而影响了胃动力，由于病程较长，进而还对肠道营养吸收产生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经年累月，左女士吃东西自然也就没什么胃口，食欲变得越来越差。 反复推敲左女士的脉象，结合她所属的社会层次、日常生活轨迹，边沐推测，胃气沉湎之症的根源应该在于左女士对丽津地区的生活环境存在比较严重的“水土不服”现象，而且，主要体现在对当地水质严重不适应，从而染上厌食病症。 五个透明塑料桶里分装了来自五个地方的自来水，五个地方包括左女士的出生地、自小长大的地方、他们夫妇主要生活的城市……最后一个地方即为丽津，是他们现在安安心心准备长期居住的心仪之地。 左女士挺有脑子的，五个透明塑料桶外壁上都用透明胶带粘着取水城市、具体地点，估计边沐就是要求证些什么，左女士特意挑选了五个一模一样的透明塑料桶。 如此一来，实验样本的基础条件基本一致，不管边大夫做哪种医学实验，最终得出的医学结论自然显得更加科学、可信、有效……一些。 见边大夫当众做医学实验，后面排队等候的一些病人也围拢过来看热闹，见大家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叶护士和李云虎也就没有干涉。 众人就瞧着边沐把手中的矿石扔进排在最前面两个水桶里，不到一分钟，第一个水桶里的矿石直接就沉了底，一开始还冒点水泡泡，很快就彻底沉寂了。 第二个水桶，体积看着明显小了点的矿石上下浮沉了几下居然最后悬停在正中间水位上，而且，极细微的小水泡一直冒个不停。 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等候了两分钟，边沐戴着一次性手套将两块矿石互换了一下。 一分钟过后，体积略微大一点的那块矿石依旧轻轻巧巧地悬停在水桶水位正中间位置，小水泡一直冒个不停。 体积略微小一点的那块矿石则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号水桶水底，一动不动，也不冒泡。 边沐取出手机拍照作为实验数据保存了一下，矿石在水中的相关情形他也做了相应的记录。 “二位请看，矿石体积、质量大小并不影响实验实质结果，这种矿石具有许多神奇的属性，到目前为止，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我已经基本确认了三十多种属性，其中就有对水质酸碱性、密度、微量元素……的敏感表现，根据浮沉刻度、水泡大小、水泡密集度……之类的数据反应，不用去实验室，我基本可以判定这五桶水的水质概况，结合左女士的脉象以及自身对病情的主诉情况，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应该可以大体判断出左女士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城市长期居住。”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眼前这个实验的大致情况以及做实验的目的。 左女士夫妇不约而同地回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人跟我们说过水土不服之类的话……” “呵呵……感觉你们两口子感情挺好的，五桶水五个地方，分属三个城市，这么短时间里全都一一打水取样，换作是我也会嫌麻烦的，你先生真够体贴的。”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纷纷赞扬左女士老公是个“暖男”。 左女士老公原本就有些内向，经众人这么一夸，脸上不禁飞起两片绯红，他还不好意思了。 说笑声中，诊所里特有的略带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随后，边沐将实验步骤反复重复了多次，将所有观测到的水位变化和浮沉细节、气泡、矿石色差……所有实验数据一一记录在病案上面。 围观众人一开始还怀着浓重的好奇心，后来一看也没太大稀奇，大部分候诊患者也就退回原位等着叶护士叫号了。 “咱这个实验本应该在台下做，事后再将相关反馈意见告之你们二位，只不过，这二年，随着人口流动的频率翻倍，好多人都得了你这种性质的地方病，刚才二位也看到了，不少候诊患者都在拍照，好奇心嘛！人皆有之，一传十，十传百，相信用不了多久，该实验就能传播出去，下一次，再遇上类似病人，我就可以将今天的实验结果讲给他们听，大家都省事多了，从这个角度讲的话，我还应该谢谢二位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大夫太客气了！这算啥嘛！那……我这病是不是挺好治的？”左女士智商在线，见边沐双眉非常舒展，她就猜着自己所得的这种厌食症应该不难治愈。 “怎么说呢……这事吧！得跟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商量商量，尤其你们的宝贝女儿。”边沐笑着解释道。 “哦！这事还牵扯到我女儿了？！”左女士老公赶紧插了句嘴。 看得出来，左女士家老公多少有些娇惯自家宝贝女儿，一听说此事直接牵扯到她，生性内向的他赶紧插话询问，生怕爱妻的病情再把自家女儿的生活给打乱了。 “其实也没什么，通俗地讲，你们一家三口不适合在丽津生活，所以……要想彻底根治，应该重新搬回南津高新开发区那边去，在那儿给孩子重新找所好点的学校就读。”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可不行……”话刚出口，意识到自己这么讲话不合适，左女士家老公赶紧收口不再往下说了。 左女士倒是挺体谅自家老公的，听边沐这么一解释，她心里已经明白大半了。 在边沐看来，左女士虽说看着文文秀秀的，其实是位特有主见，颇有些见识的人。 “边大夫！请别介意，他们父女感情比一般家庭相对要亲近一些，我女儿特喜欢现在的学校，跟同学、老师们相处得非常和谐，平时周末，只要有同学召唤，她一准不着家的，在功课方面进步也特别明显，丽津是一线大都市，她特喜欢这儿，口口声声说将来上大学也不想考到外地拿学位，就在这儿上呢！”左女士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边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没有急于表态。 第604章 龙兴之地 中医治疗，向来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诸因素都得考虑周周全全的，望、闻、问、切，四诊每一个环节都得面面俱到，丝毫不敢马虎。 天地人，三才统一、和谐，患者才能尽快康复，人才能活得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优秀职业中医医师其实蛮了不起的。 显然，左女士一家三口应该属于那种健康、快乐的好家庭，经过多年奔波、奋斗，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丽津当地打拼出一小片和和美美的快乐小天地，尤其他们家宝贝女儿，已经跟所在学校、居所周边环境、丽津当地环境……自自然然地融合在一起。 难能可贵。 边沐发自内心地祝福这一家三口永远幸福。 “我说的迁居只是治疗方案之一，变通一下也不是不可能……”话还没说完，边沐就被左女士她老公给打断了。 “我就知道边大夫肯定有办法……不好意思，我又插嘴了，平时我不这样的，您说，您继续讲！”说着话，惊喜之余，左女士她老公起身冲边沐接二连三地行了几个拱手礼。 见他这样失态，后边那些候诊的患者们纷纷发出会心的微笑，心里都在夸眼前这男的这爹当得还真是够尽心的。 “南津那边盛产一种小花生，产量不大，口感相当不错，颗粒有点小，出油率极高，不知何种原因，好多年了，产量一直上不去，据我所知，当地相关科研院所、食品公司、大点的农业合作社……什么的都想过办法，钱也没少花，可惜，产能规模始终停步不前，依常理，这是挺可惜的事，但是，对我们行医的来说，却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忽然，边沐将话题转到了南津市当地的特产。 一听这话，左女士夫妇二人不由地愣了愣神，一时不知道边大夫这么说到底啥意思。 边沐继续解释道：“其实，这种特产小花生，紫皮，稍有龟裂状，国内再无第一家种植，听一位前辈说过，这种小花生不能随意移植，换个地方，它要么产量剧减，要么干脆就活不成，对我们中医药学而言，它恰恰是一味非常好的良药，用它来调节肠胃病，只要用对症，疗效却十分显着。” 左女士脑子转得挺快，随即试探着问道：“边大夫的是意思……是不是让我长期食用这种花生？进而……我们家就不用成天搬来搬去的了？” 微微一笑，边沐回复道：“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在国内，这种小花生默默无闻，但是，在南津当地，它却是久负盛名的好东西，二位返回原住地一打听就能找到卖主，另外，南津市西郊有一个地方，名叫‘五家坡’，那儿可不是寻常之地，历史修为不错的人时不时都会上那里拜祭一番，那里修建有大量的非遗文化景点，这二年，旅游业相当发达的，你们不妨上那儿就近找个村子，跟老乡要点或者买点田土，而且最好是那种沙化程度较重的旱田田土。” 左女士老公脑子反应一般，左女士此时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边大夫的意思是……我们用‘五家坡’附近的田土把当地的特产小花生炒熟了当药吃？” “然也！就是这意思，不过，切记，一定不要添加大粒盐，干炒就行，只要胃口感觉不好，你就吃上几粒，切记，随便吃几口就行，不要贪多，也不要求快，常言道，欲速则不达嘛！你这病形成眼下这种程度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完全治愈，也得假以时日，急不得的，不过，有一点敬请放心，只要吃上这种炒花生，一日三餐，胃口很快就会得到改善的，你们家千金也不用成天到处转学适应新环境了。” 听完这番话，左女士夫妇顿时如释重负。 “边大夫真是神医啊！敬服，敬服！谢谢，谢谢！跑了这么多家医院，今天才算找到病根，不怕你笑话，我一直私下里怀疑自己这是得了早期胃癌呢！唉……最近几个月，自己吓唬自己，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这下好了……”说着话，左女士不由自主的轻轻拍了拍自己前胸，一块压在心底的重石总算是落地了。 “言重了，二位回去炒好花生后，别忘了往我这儿放点，说不定过两天我还就用上了。”半天玩笑半认真的，边沐笑着说了几句。 “一定，一定！今天下午我就去办这事了，马不停蹄，刻不容缓！嗨……我都说的是啥嘛！不好意思！边大夫，我这人嘴笨，向来不会说话，一句话，大恩大德，这辈子不敢忘！谢了！”惊喜交加，左女士老公多少有些语无伦次了。 “呵呵……见你们开开心心的，我也高兴啊！那咱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花生炒好之后，吃上六周，再过我这儿复复脉，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这事也就算是了了。”边沐笑着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再次谢谢边大夫，你这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三口一回呢！万分感谢！”左女士显得也有些激动，反复致谢了几句。 做实验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叶护士见事情已了，不失时机地走过来，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左女士夫妇礼送出门了。 “克鲁瓦特矿石”极为难得，李云虎手上不方便，边沐特意起身将桶中清水倒到几个大盆里，小心翼翼地将克鲁瓦特矿石重新收好搁到楼上存放好。 …… 晚上5:49分，边沐拿起手机看了几眼，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准备，他也该上卢家小公子姥姥家扎针去了。 …… 福源里，丽津当地知名历史文化故址片区，几十年以来，房地产高速发展，似乎对这一带片区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 晚上7:12分，边沐从出租车上下来，并没有急着寻找卢家小公子姥姥家具体住址，而是信马游缰地四下里游览了一番。 名胜古迹之地，据正史明文记载，这一带就出过7任帝王，虽说有的帝王不过就是割据性质的“低阶皇帝”，这一片那也是货真价实的“龙兴之地”。 灵秀之地自古多珍稀之物，传说，这一带有不少着名中药铺断断续续都开了一千多年了，听药农老裴不止一次讲过，同样的当归、半夏、厚朴……从这里老药铺开出去，听说药效确有不同，有人说，这一带的药铺都带有龙气，包治百病。 对此，边沐自然是半信半疑。 第605章 偶遇 晚上八点前后，下班晚高峰已过，不过，福源里一带却已开启夜生活的帷幕。 福源里的药膳文化街享誉甚久，边沐站在十字街头东南角，放眼四望，中式的、西式的、中西合璧式的药膳会所鳞次栉比地排列在街道两边，街灯、广告灯箱、装饰灯盏、车灯……交相辉映，灿烂华然。 “还是大城市好啊！繁花似锦，远非丽石那种小地方可比，唉！啥时候才能把老爸老妈接进城呐？！”一想到老爸每天早出晚归地奔忙、老妈含辛茹苦地算计着过日子，边沐情绪指数立马下降了好几个档位。 曹家那位掌门大小姐不止一次邀请边沐上福源里考察商情，通过曹家大小姐，边沐惊奇地得知，福源里经营得最好的药膳广厦的实际控制人竟然是聂易雄，平时过来查帐、定配方、安排人事变动……的是聂家那位忠实的守门大弟子庞雨玺。 曹家大小姐还说，聂易雄最疼爱的宝贝孙女聂亚雯在医学、医药方面表现得资质平平，将来也不会有什么象样的建树，由此，聂易雄有意将其培养成亦医亦商精英一族。 曹家大小姐曾经暗示过多次，庞雨玺一直以极大的耐心服侍恩师聂易雄，渴望从老爷子那里尽可能多地得些中医真传，聂易雄呢，表面极器重自己这位守门大弟子，最核心最关键的中医技术其实还是传给了聂亚雯。 据曹家大小姐所说，聂亚雯或许不是最优秀的中医类全科医生，但是，在好多中医治疗领域，小小年纪的她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边沐相信曹大小姐所言非虚。 或许，聂亚雯平时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应该是另外一副面孔，那绝对不是聂家宠孙的本来面目。 福源里周边一年的实际收益远超边沐的想象，从曹家大小姐那里得知，岑松雪、孟淑兰、齐尚歧等名医在此间都开设有规模不等的药膳产业，一年下来，仅药膳商务收益一项，那些名医大家就能挣到非常丰厚的利润。 曹家大小姐多次建议边沐同她联手，在福源里正经八百租一处象样的门店做点药膳生意，她深信，以边沐的才干，相信不出两年就可以盈利。 边沐一直就有亦医亦商的打算，不过……鉴于曹大小姐身上唯利是图的商人气息过重，边沐一直在犹豫。 偶尔，闲着没事的时候，反复思量过后，边沐也有点动心。 曹大小姐长袖善舞，在别人看来，平平常常一个商业项目，她总能出其不意地翻出新意来，硬生生将一个项目的利润增长点翻倍，比如说，“老渔翁”药膳屋二楼的“心灵沙龙”项目，边沐始终认定那就是个社会公益项目，甚至连项目都算不上，然而，经曹大小姐一策划，“心灵沙龙”项目必须盈利。 由此，边沐对曹大小姐就颇有些不大好的看法：曹家大小姐看钱太重！这号人不好长期打交道的。 想着想着，边沐就有些走神了…… “咦？！你怎么在这儿啊？发什么呆呢？！小心待会儿哪个冒失鬼再把你给撞伤喽！”说话声中，一辆豪华蓝色小款轿跑猛然在边沐身伸停了下来。 轿跑车后面几辆汽车一时不满，纷纷鸣笛表示抗议。 轿跑车上的女司机根本不理那茬儿，自顾自降下车窗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哟！原来是聂大小姐！这儿不方便停车的，你快忙你的，我也得看个病人去。”双手轻扶车窗边框，边沐随口支应了两句。 “没事儿！我车坏了，咋滴？！我也没办法啊！”话音未落，双闪事故灯让她给打着了。 紧随其后的男司机骂骂咧咧了几句，一打方向，错车走了。 笑了笑，轻轻摇摇头，边沐冲聂亚雯挥挥手，这就准备顺着人行便道朝南走上一段，他记的，卢家小公子姥姥家应该就在附近。 “诶！别急着走啊！啥样的病人呐？！居然能劳动边大神医的大驾，我挺好奇啊！大晚上的，还出外诊，有点意思，等会儿！你还没回我话呢！”说话声中，聂亚雯驾车打后面跟着自行车道边界跟了上来。 “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我去探望一位姓卢的小朋友，不是什么疑难杂证，就常规性质扎几针。” “蒙谁呢！卢家小孙子吧！跟我装，我啥不知道啊！上车！我陪你去！” “岂敢，岂敢！时候不早了，你快忙你的吧！” “哎嗬！跟我还拿起架子来了！还真是啊！人怕出名，那什么来着……哈哈哈……” 边沐跟聂亚雯照过几次面，根本不熟，没想到，大街上，她倒自来熟了。 卢家在丽津街面上肯定不简单，他们家有点啥动静，聂亚雯略知一二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更何况，卢家一直有意请聂易雄给孩子看看，前前后后的，肯定托人跟聂家谈过。 “哪敢啊！你这么开车不行的，待会儿撞上夜间巡逻交警可别怪我啊！”没敢驻停，边沐略微提高嗓音回应了两句。 “交警查住我也是你全责，让你上车你偏犟！怪谁啊？！”贾亚雯比边沐那可油皮多了。 “服了你了！”不管怎么说，边沐到底是个男的，做事得有点担带，说话声中，轻轻拉开后排车门，边沐快速登上蓝色轿跑。 “哪个小区？”贾亚雯换了副面孔，语气平静地问了一下。 “应该是‘玺和谷’小区。” “是吗？马上就到了，那地方我熟。”说罢，轻踩油门，贾亚雯极其熟练地驾车直奔“玺和谷”小区东门而去。 …… 从停车场出来，二人边走边聊。 “卢家人挺难缠的，我爷爷一直婉拒来着，没想到，烂事最后摊到你手上了。”听口气，聂亚雯这是替边沐说话呢。 “我也是一时糊涂，直到见到那家人的真实嘴脸，我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苦笑了一下，边沐回应道。 “怎么不白天来啊！非得晚上过来扎针吗？怎么？莫非走的是‘子午流注’的时辰表？”贾亚雯笑着问了问。 “还不到14岁，没那么讲究，我是刻意来晚的，那男孩的姥姥、姥爷多少都有些身份，未必信得过我，我呢，刻意多空出点时间让他们四处打听打听，省得中间再出什么差错，把孩子再给耽搁了可就没意思了。”说着话，边沐伸手虚拦了一下一辆急驰而过的摩托车，他这是维护贾亚雯的安全呢。 第606章 倒立行针 卢家小公子的姥姥姓沈，姥爷姓方，边沐进门的时候，老两口正陪着宝贝外孙看电视呢。 沈家住的是套复式住宅，楼上楼下看着面积挺大，初步目测少说也有200平以上，楼下客厅面积异常空阔，里里外外装修得甚是讲究。 “哎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边大夫啊！失敬，失敬！快请坐！”沈老太太连忙招呼边沐他俩在沙发那儿落了座。 沈家好像没有雇请保姆，寒暄几句，边沐没让沈老太太夫妇准备茶水点心什么的，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他们早就跟我们说过了，正应了那句‘成名宜早’的老话儿了，边大夫年少有为，了不起！不知道这针具体怎么个扎法？”果不其然，嘴上说得客气，沈老太太显然对边沐有点不大放心。 方教授始终表现得非常含蓄，话很少，打边沐一进门，老爷子就以一种十分冷峻的目光上一眼下一眼地审视边沐，瞧那意思，这是把边沐当成江湖游医了。 “令孙‘稚气’未脱，请注意，我这里所说的‘稚气’不是社会学、文学意义上的概念，而是中医学意义上的基本概念，通俗地讲，所谓‘稚气’指的是每一位小朋友脱胎换骨前的精气神，孩子一旦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在14岁之前将这种与生俱来的‘稚气’自然化解，其后半生大概率会过得不大安生，更有甚者，气息紊乱，百病丛生。”边沐尽可能用一种非常平实的语气将自己对小患者的病情的理解解释得清楚一些。 “哦……这倒是闻所未闻，不怕边大夫笑话，我呢，多少也懂点中医，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气脱之论，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知这位是？”这时候，方教授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好意思！忘了给二位做介绍了，这位是聂小姐，当地名医聂易雄前辈的孙女，这位方教授，孩子的姥爷，这位是沈教授，孩子的姥姥。”说着话，边沐给双方做了引见。 “哎呦！失敬，失敬！原来是名门贵客！对了，聂小姐，不知这小孩子成长必须洗脱几种什么气的说话在中医行里到底有什么说法？请指教一二。”显然，方教授懂医，而且八成还是个行家，边沐的解释他还是多少有几分疑心。 “您客气！稚气一说，平时也听我爷爷说过，具体所指为何，我还真没多少印象。”聂亚雯很会说话，暗中维护了边沐的医学权威，同时，还十分高明地亮明自己的观点：边沐所说的那一套她也是初次听闻。 方教授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当即就明白咋回事了，再不多言，听任他老伴自行安排后续事宜。 “老方！我就说嘛！边大夫应该是信得过的，边大夫，具体怎么个扎法？”沈老太太笑着将话又拉了回来。 高知家庭，外孙病得蹊跷，程度还挺重，病程拖拖拉拉的为期还挺长，乍遇这么年轻的男医生，自然要反复“考核”一番，否则，他们晚上会睡不着的。 “令孙有些气血逆行的意思，扎针之前，我得先教会他借助头手肩肘倒立才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气血逆行？头手倒立？我怎么听着像是谈论武侠小说呢？”沈老太太忽然有些不大放心了。 有文化，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这种场合、这种时候，换作普通老百姓人家，这针说不定早就扎完了。 这时候，聂亚雯把话茬儿接了过来。 “阿姨！小孩子长期缺乏正常关爱的话，尤其来自生母的殷切关怀，情志方面最容易突发某种意想不到的病变，加之长期缺乏必要的运动，气血凝滞在先，气血悬浮在后，阴阳失序，上下压力相当，一旦心理失衡，气血很容易就冲破压力位，哪儿弱它往哪儿走，久而久之，气血还真就倒行逆施，不走正道了。”到底是医学世家子弟，聂亚雯在中医修为方面其实一直都不弱。 人的名树的影，聂易雄的宝贝孙女，她的话，沈老太太夫妇自然更容易接受。 “原来如此……小迪！边大夫在扎针之前，得教你学点简易体操，你身体能撑得住吗？”回过头来，沈老太太不无担心地关心了几句。 “嗯……我信得过他，反正试试也没什么坏处，成天这不死不活的，太没意思了，我撑得住！”患者小迪当即就应允了，听口气，这孩子说话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多少有点早熟。 “那好吧……我们给你们准备些垫子，那就在客厅练上一会儿吧！”说罢，沈老太太会同方教授找来不少软垫子，大大小小拼接在一起倒也好用。 脱掉鞋子，边沐先做了个示范动作。 双膝跪在垫子上，双小臂屈张在垫子上，两只手掌手指交叉相握，调整角度，边沐将两只小臂调节成正三边形，头朝下，将脑袋顶调整到正三角形中间位置，腰眼一拧，气息微吐，边沐轻轻松松就借助手、头顶、肩肘的支持之力将自己笔直地倒立在当场。 聂亚雯今天来的时候穿的是牛仔裤，打扮得非常利落，见边沐轻轻松松就凭空倒立在垫子上，觉着好玩，同时，她也想帮着边沐激励一下那个有些内向的卢家宝贝孙子。 空垫子不少，照猫画虎，随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聂亚雯把自己也给倒立起来。 见此情景，卢家小公子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好玩，好玩！真好玩！姥姥！姥爷！我要学这个。”一边拍手鼓掌，卢家小公子显得兴奋异常。 见外孙难得这么开心，沈老太太夫妇心头疑虑顿时一扫而光，连忙起身重新布置了半天。 经边沐悉心指导，聂亚雯也在旁边时不时帮衬着当个人梯，二十多分钟过后，卢家小公子不借助他人扶持的情况下，已经可以轻轻松松把自己倒立在客厅垫子上。 “不错，不错！看你都出汗了，来！这边坐，千万不要再闪了汗！”说着话，边沐也没客气，直接打发沈老太太找来厚点的棉质睡衣给卢家小公子披上。 随后，众人聚在垫子周边闲聊了一会儿小男孩的病情，感觉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边沐给小男孩号了号脉，还不错，一切跟边沐所预料的相差无几。 取出金针，消毒、清理，边沐提出在卢家小公子双脚“涌泉穴”各扎一针。 沈老太太夫妇二人随口商量了一下，最后同意了边沐的扎针方案。 边沐扎针很是用心，聂亚雯一直站旁边给他当助手，察言观色间，聂亚雯渐渐意识到边沐在某些方面铁定已经超越了自家亲爱的爷爷。 第607章 传统拜师 卢家几代单传，唯一男孙自然是宝中之宝。 然而，豪富之家的宝贝疙瘩偏偏身患穷人家孩子比较常见的肾精亏损的“穷病”，明面上，卢家小公子则表现为气血两亏，身体虚弱，日常行走居然都成了挺奢侈的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的老话还就应验到他头上了。 沈教授、方教授原本非常担心宝贝外孙到底能不能完成那么复杂的体操动作，一直神情紧张地守护在旁边，唯恐宝贝外孙再出现颈椎受损、手臂骨折之类的意外伤情。 非常意外，倒立之后的卢家小公子不仅没有出现气喘吁吁、虚弱难继、不堪重负……之类的虚弱之相，反倒显得越来越精神，眼神看着愈加光亮了。 醒针期间，平时蔫头蔫脑的宝贝外孙居然饶有兴致地跟姥姥姥爷聊起了最近热播的动漫片精彩情节…… 两位老教授顿时惊喜异常，一左一右搂抱着宝贝外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见此温馨场面，聂亚雯都有点被感动了。 不忍打扰那祖孙三个秀温馨，反正醒针还得段时间，边沐冲聂亚雯使了个眼色，二人在客厅最东南角上找了两个座位落了座，那里建有一个小花艺片区，绿藤丝蔓、大叶错落、红花点点……往那儿一坐，还别说，直有几分别样的意境。 “诶！你脑子还真够灵活的，基础物理原理结合传统中医疗法，估计也就你能想出这种招来，反正打我记事起，从来没见我爷爷这么给人治过病！”听语气，聂亚雯显得非常友好。 “我也是没办法了，其实……我原先制定的治疗方案跟刚才那几下子还是有些出入的，这不是怕两位老人看着心酸嘛……最后就没敢用。”说到这儿，边沐把谈话音高特意压低了几度。 一听这话，聂亚雯不由地眼前一亮，同样压低嗓音，十分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更好的治疗方案是这样的，用一单杠，或者由李云虎、叶护士，哦！那二位是我们诊所的人，由他们二位一人抓握住那男孩的两个脚脖子，把他脚上头下倒吊起来，然后，保持那个姿式，我再用刚才那种金针在‘涌泉穴’上扎两针，醒针期间，保持原姿式不变。”压低嗓音，边沐详细解释了一番。 “啊？！那样……怕是不行吧！气血倒逆，时间长了，孩子会缺氧的，那岂不是更危险，再说了，女护士手上才多大点劲儿呀，她能坚持多久呐？！对吧！再说了，成年人手上就算有劲，抓握得过紧，脚脖子那儿时间长了，血脉闭塞，血液流畅度锐减，你可别旧病没治好，再给人家孩子添上几处新毛病，好嘛！聋子治成哑巴，你那一世英名可就荡然无存了耶！”说到最后，聂亚雯忍不住开了几句玩笑。 “呵呵……李云虎练过功夫，手上自然会掌握分寸，扎完针，我肯定会接替叶护士嘛！再说了，小朋友的头部我肯定会加护护一些软乎些的棉垫、枕头之类的东西的，另外，腰部应该会用绷带加护一下，当然，周边肯定得依靠个架子，咱们平时用的那种牵扯架子就行，我们诊所有现成的，可以拆解，挺方便的，其实，我跟李云虎手上吃不了多少劲儿，不过……你说的在理，小孩子身体过于虚弱，我俩就算借助绷带之类的护具，这个方案还是存在一些安全漏洞的，所以嘛……折中了一下，我就想到头手倒立这个办法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嫣然笑了笑，聂亚雯随口赞扬道：“真有你的！跟你相比，我爷爷那可就太过正统了，这种倒行逆施的鬼主意他老人家这辈子怕是都想不出来呢！对了！你有没有想过……拜我爷爷为师？！”突然，话锋一转，聂亚雯提到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建议。 啊？！ 自然，边沐大吃一惊。 “……拜师？！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聂老的授意？”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眼前这种语境下用“授意”二字好象有些不妥，可是，话已出口，就算边沐想修正一下也不可能了。 一时间，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尴尬。 “哈哈哈……看把你给窘迫的！纯粹是我自己突发奇想，跟我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其实……你跟我爷爷之间事实上是存在某种竞争关系的，我呢，虽然对这种烂事没什么兴趣，毕竟是我亲亲的爷爷嘛！可能在我潜意识里也把你当成我爷爷的假想敌了吧，别多心！纯属闲聊！不过，这事真要是万一让我弄成了，丽津医药界的未来格局说不定还真能为之一新呢！”说到这儿，聂亚雯很自然地直起腰，上半身很自然地朝边沐所坐位置略微倾斜了几度。 从心理学角度，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在一个相对陌生的年轻男子面前十分自然地流露这个微动作，那能说明什么呢？ 信任！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我？！我哪有那福气啊！你也太抬举我了！咋可能呢！对了，你刚才说起……我跟聂老之间存在事实上的竞争关系？！不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聂老跟你流露过？我这么问，不会太冒失吧？！” “切！年纪轻轻的！说个话跟个小老头一样，以后别这样了，不好！怪不得大师兄总在我爷爷面前说你谨慎有余，多与年纪不相称，说你背后肯定有高人或者特殊背景……糟糕！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真是的！口误，口误！就当我没说啊！哈哈哈……”说罢，聂亚雯爆发出银铃般笑声。 笑声动静有点大，差点儿把沈、方二位老教授给惊动了。 听到这种口无遮拦的恣意无边的笑声，边沐反倒心下坦然多了。 显然，聂亚雯跟自己有些相似，不像是那种深有城府之人，这一点，跟齐悦薇、章助理、陶文婕等人形成鲜明的反差。 边沐心下放心多了。 笑了笑，边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话茬儿比较妥当，干脆，先沉默片刻再说。 对于聂亚雯，边沐一直印象一般，名门贵后，毕竟跟自己出身距离有点大，对她，边沐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今天相处了几个小时，边沐渐渐意识到聂亚雯这人看着还挺不错的，最起码，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第608章 落步无声 一个象样的职业中医医师要想在丽津中医界混得风生水起，可以备选的个人发展模式大体有如下几种。 不停地刷学历，最好还是那种无间断的连续学历，一直从中医药大学念到博士，甚至博士后，然后，凭着一等一的硬文凭，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砸开当地最好的中医性质的三甲医院，当然，综合医院也行，那也得是中医科在院内比较受重视，必须是三甲资质。 然后，跟一位人性好点、不太讲究拉帮结派的大主任，踏踏实实执弟子礼，慢慢积攒人气、资历，不停地晋级自己的职称，同时，私底下认真准备最高水平的理论论文，国内发，国际海外也得发，最好嘛……两年一篇，当然，真有天赋的话，一年一篇或者一年多篇。 …… 行医期间，千万不要出医疗事故！ 当然，与人交往也得夹着点尾巴，潜心求发展，相信最多也就三五年，此人慢慢也就混出点名堂了。 第二种，走传统中医的老路子，跟名师，拜门头，敬拜大名医门下，老老实实熬年月。 庞雨玺走的就是这种老路。 如果不是庞雨玺谋得太狠，或许，以他的年纪，这会儿应该早就功成名就了。 当然，庞雨玺也没吃亏，钱财方面可是挣了不少。 还有一种，那就得凭借天赋和真本事了，严格地讲，齐尚歧应该是这种类型的典型代表。 除了这几种模式，中医医师走其它门径混得比较好的，那就纯粹看医术之外的其它能力了，比如说，人事背景、家族背景、社交能力……丽津中医界、中药界，这种成功人士也成百上千了。 到目前为止，边沐所走的个人发展之种完全不同于上述所有“成功模式”。 边沐给自己设计的完全是一条新路，一条与时俱进且更有发展前途的光明大道。 只不过……势单力薄、孤军奋战，时间成本自然相当高昂。 唉！小县城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的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已属异数了！ 感于边沐精湛的医术，一时激动，聂亚雯突然给边沐打开一条“绿色快捷通道”，拜师门！只要边沐脑子够灵活，顺着聂亚雯这个名门闺秀的杆子往上爬一爬，后面的路百分之九十是灿烂如花的通途大道！ 然而…… 边沐对此几乎无动于衷！ 此刻，边沐的脑神经一直紧绷在“跟聂易雄构成事实竞争关系”上了，在他看来，由聂老最钟爱的宝贝孙女嘴里说出来的事，哪还有假啊！ 事实上构成竞争关系？！这话得看人们怎么具体“翻译”了，站在市井小民的角度，也可以理解为：边沐这个小医生已经对聂易雄这位当世大师级名医造成某种威胁了！ 这意味着什么？！啊？！ 往深里想想，边沐脑子不由地有些发麻。 “聂老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我威胁到他？！老人家只要心存特殊点的念头……我将来在丽津还能有立锥之地吗？！想想在晖康的日子，冯乐章、崔副院长……他们还没怎么我呢，我就乖乖地滚蛋了……这……不行！我得问问清楚，否则，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沉默片刻，到底年轻，边沐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几句：“我自认一直对聂老深怀高山仰止式的崇高敬意，这……竞争关系从何谈起呐？” “哈哈哈……吓着了？！怕庞大师兄将来会把你怎么着？！法制社会，谁敢啊！谁又能有那么大暗黑能量呐？！腹黑电影看多了吧！呵呵……不逗你了！具体什么时间我不记得了，大约几个月前吧，有一天，天上下着小雨，齐尚歧上家里拜望我爷爷，我过去倒茶，听他说了那么几句，事先声明啊！我是觉着你人品够方够正才跟你背后翻人闲话的，绝无挑拨离间之意啊！”聂亚雯性格外向，说话相对比较真爽，不过，人家脑子还是相当好使的，有些话，必须讲在当面，省得以后再惹出点什么事来，那可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呵呵……我明白！你也是为我好嘛！我这人吧，胆子小，小地方来的嘛！这么大的一线城市，孤身一人求碗吃，遇人遇事不得不谨慎点，否则……稀里糊涂地就被同仁们排斥在圈外了……”边沐心里释然多了，说起话来也自然了许多。 “你？！还胆小？！谁信啊！就你给李云虎做的那台正骨手术，我爷爷亲口跟我说过，他都不敢了随便接诊呢！还胆小？！不要太虚伪哟！再说了！你背后的人脉也没你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吧？！比如说，那位黄伯什么的……”话还没说完呢，边沐定的手机闹钟响了。 “哟！不聊了！赶紧给孩子把针起了！”说罢，边沐连忙起身朝祖孙三人欢聚的地方走去。 …… 聂亚雯觉着好多话没说透彻，执意开车送边沐回去。 一路之上，话没聊几句，边沐坐在后排座靠右位置已经微微打起了瞌睡…… 聂亚雯到底是中医大师级人物的嫡亲宝贝孙女，就算耳濡目染也颇得传统中医诸多精髓，见边沐困成那个样子，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怪不得大师兄对他颇为忌惮！这家伙给人治起病来真玩命呐！看来，刚才那两针他是动了不少真气呢！算了！来日方长，还是别打扰他了。”想到这儿，轻踩油门，一路急驰，聂亚雯驾车将边沐送回单身宿舍。 ……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边沐诊症”一如往常开门接诊。 边沐明显感觉有些疲倦，好在年轻气盛，深吸几口清气，又是一个精神抖擞的帅小伙！ …… 上午10:29分，药农老裴突然打门外走了进来。 忘年挚友相见，边沐自然喜出望外，连忙以目示意李云虎热情招呼一下。 老裴是明礼之人，冲边沐笑了笑，拱拱手，跟着李云虎也就上楼了。 …… 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边沐就觉着腰也酸背也累，反正不如平时精神头好，想着老裴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说啥也得招呼着大伙出去好好吃一顿，手头逐渐宽裕，边沐也不能太小气了。 正在这时，就见一位身形健朗的中年男子打门外缓步走了进来，与众不同的是，来人走路步稳肩平、悄无声息，一看那架式就是个练过多年的好把式。 第609章 以貌取人 目测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三十五六七的年纪，平头，发质看着不大寻常，坚硬、黝黑、富于油性，看发型，应该是自己人打理的，不像是街头发廊南方小哥的作品，不知为什么，边沐总觉着来人习惯自己给自己理发。 倒八字眉，一半清淡一半浓黑，虽说还不至于达到“8:20”那种斜度，一眼看上去已经很不寻常了，这种眉型令边沐心生几分不信任感，反正看着不是很舒服。 单眼皮，细长如鱼，黄眼仁，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冰冷、心硬的感觉，反正眼前这男的眼神里没什么光采，干涩、沉静、还带着几分阴沉沉的气息。 身形偏瘦，双肩有点很明显的外翻劲，衬衣、夹克在身也遮掩不住，很明显，眼前这主儿平时非常注重双肩、双臂膂力练习，凭直觉，边沐感觉这男的双臂一晃至少有七八百斤的力气。 细腰，估计背肌也很雄阔，没错！典型的传武身架，没有十年以上风雨无阻勤学苦练的劲头，出不来这种架势。 “这位先生，都这个点了，我们已经下班了！您这是……”边沐起身冲来人拱手客气了几句。 “边大夫是吧？我姓罗，南津那边过来的，久仰，久仰！门诊时间不好打扰，估摸着你们也该下班了，老了脸皮过来申请个推拿师的职位，不知这会儿方便不？”虽说来人长相有些瘦硬，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的，显然，眼前这男的应该是常在街面上行走的人物。 江湖气！仔细一听，感受得非常明显。 边沐再少不更事也感受得到，此人怎么看也不象是学院派来路，八成跟过师傅，在诊所或者养生会所有过不短的从业经历，民间游医？！ “哦！来的都是客！请坐！一路风尘，我给您沏杯茶。”客气了一下，边沐上饮水机那边取过一个一次性纸杯给那男的沏了杯速泡茶。 好水，好茶，只是速成而已，口味并无多大改变。 来人倒也不假客套，双手接过纸杯，不失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罗老师之前在哪家医院高就？” “南津下辖5县3区，我是丹义县辛丰镇上的，非农，父母开小饭庄的，祖上也没务过农，小镇人家，我没在大医院上过班，一直在镇上卫生所给人做推拿理疗，中途也上周边试着找个工资略高点的地方继续做理疗，嘿……可能我脾气不大好吧，跟人们都不大处得来，后来就回镇上了，这是我的身份证。”说着话，那男的从上衣侧兜里掏出身份证就手轻轻搁在边沐办公桌一角上。 并没有拿起对方身份证审验一番，边沐只是冲来人微微笑了笑。 “原来是罗大夫！失敬，失敬！说实话，我这儿确实需要一位推拿、按摩理疗医师，不过……小诊所嘛！才开办没多久，我手上盈余有限，怕是给你开不了多少工资，所以……”眼前这男的面相不怎么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未及细问，边沐直接就婉拒了。 “边大夫也不问问我为啥离开小镇前来投奔贵所？直接就拒之门外了？好像不大合适吧？”那男的有点不大高兴了。 “别误会！初次见面，感觉你应该不是庸手，一分手艺一分薪酬，感觉吧……你的薪酬标准肯定低不到哪儿去，话要挑明了，我也挺尴尬不是？”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很明显，来人脾气不大好，这可跟“边氏诊所”的门风不大相合，就冲这一条也不能留下他。 正在这时，叶护士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刚给儿子买的一套机车电控玩具。 所谓罗医生脑子转得蛮快的。 “那……她！这位护士小姐每月拿多少？”所谓罗医生随口问道。 “五险一金由诊所交纳，她挣日薪，随行就市，目前嘛，一天下来，也就200块钱左右。”边沐据实以告，说话的同时，边沐有意看了叶护士几眼，意思是暗示她过来认认眼前这位所谓的罗医生。 同样来自外地，而且也有南津地区的生活交集，说不定……眼前这位跟那位所谓的神秘黄伯兴许也有点瓜葛？！ 叶护士脑子自然好使得很，快步打所谓罗医生身旁走过，眼角余光辨识了几眼。 擦肩而过之际，叶护士冲边沐摇摇头，原来，叶护士与眼前这位罗医生并不相识。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所谓罗医生跟那位神秘的黄伯压根没什么关系，有意思，自己这是真出名了？！名气都传播到南津市那边了？！还是一小小的乡镇？！ 边沐说啥也不相信自己真有那么牛！ “这么说来，一个月下来那也差不多6000多呢！我呢，在镇上卫生院一月也就2200，三险一金，那……这样行不行，我也不挣日薪，我挣计件工资，行吧？骨科方面我也能支应几下，接骨、正骨什么的，别太复杂，我也能上手，相关证照、结业证明我全有，你要不坚持往外推脱我，明天一早我就把相关证件的原件拿给你审验。”听语气，所谓罗医生求职心意倒是挺真诚的。 一听这话，边沐有些为难，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将此人拒之门外了。 正在这时，药农老裴由李云虎从楼上下来了。 可能所谓罗医生说话声有点高，老裴和李云虎多少听到了一些，这是下楼帮着边沐捧个人场来了。 叶护士也觉着眼前这位长相有些冷冰冰的男士来得有些突兀，将手中的玩具机车就手搁在空置许久的药品陈列架上，斜靠着门柜上一眼下一眼冷冷地打量了那人半天。 老裴没说话，往不远处沙发那儿一坐，自顾自跟李云虎倒了点白开水喝了几口，眼目相接，老裴以目示意，告诫边沐不应该以貌取人。 边沐立马会意，眉毛自然地向上挑了挑，撇撇嘴，心里多少有些勉强，不过，他决定走一下正常的招聘员工的程序。 “既然罗医生不大在意风险工资的多少，那……咱就初步议定按计件工资走？来一位相关病人，比如，松筋活骨，咱按市价计费，患者没有不良反应，当然，更不能出医疗事故，你跟诊所对半分红？诊所一半，你拿一半？是这意思吗？初开门诊，好多事我也不懂，随便这么议一议，你觉着呢？”边沐的提议还是挺有诚意的。 所谓罗医生一听这话，好像没什么心理准备，不由地微微愣了一阵子。 第610章 严苛的面试 迄今为止，除了叶护士，没谁知晓“边氏诊所”一个月最低实际收益到底能有多少，其实，边沐特别信任叶护士，从来也不过问这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子也不往那儿转悠。 反正，边沐就认准一条：诊所初次开办，只要不赔钱就行。 边沐认为，当务之急，应该大量地接触形形色色的患者，这才是自己这个小年轻小中医当前最应该做的业务，这也是自己将来在医术方面不断突破、突飞猛进的根基，其它的，能有所作为更好，不能有所为，顺其自然好了。 人生在世，不敢太贪！ 这家伙冷不丁来个求职的，边沐还真没什么思想准备，招聘与求职者之间最重要的逻辑关系就是工资多少，是否交纳五险一金，一旦出现医疗事故，行医责任如何分摊，至于其它，边沐还真想不了太多。 药农老裴不是寻常之人，他既然暗示自己可以跟眼前这位所谓罗医生具体谈一谈，肯定在楼上早就暗中揣摩这主儿老半天了，有老爷子在旁边坐镇，边沐顿时变得底气十足。 从正常事理逻辑角度讲，以貌取人确实不明智。 三国时期，刘备初见庞统，因其貌丑，随便有个小县令让人家干，结果，差点错过当世“凤雏”大才，这才过了不到两千年，自己不也重蹈覆辙了吗？！ 当然，小县城来的小中医大夫自然不能跟刘皇叔相提并论，不过……基本事理却也一般无二。 见所谓罗医生不回话，边沐猜着他对具体薪酬估计也没什么明确的预期。 “罗医生！具体如何分红咱们不妨再议，那……丑话说在前头比较明智，省得大家以后闹得不愉快，咱们要不先议一议医疗责任如何分摊这一项？”跟陌生人谈事，谁敢大意，边沐自然也不能客气。 “哦……应该的，我呢，推拿、按摩、接骨、部分正骨的活儿大部分都拿得下来，万一遇上疑难杂症，我就不上手了，由你亲自接诊，他，李云虎吧？手指精微正骨术，我可做不来，你绝对是高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呢，最多就是帮你减减负，我就挣减负那部分钱，三十多岁了，我一直也没能力成个家，没别的，就盼着在你这儿多挣点钱，当然，如果我脑子不是太笨，最好也能跟着你学几手，将来老了，回到镇上，自己养自己的老应该不是问题，你放心，只要是我手上接的活，万一出现什么差池，我会承当所有医责，这方面，我们可以签协调，我这人别的不行，遇事绝不推脱。”这番话，所谓罗医生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眼前这位所谓罗医生应该是个性情中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略微犹豫了一下，边沐不由朝药农老裴所坐位置瞧了一眼。 老裴冲他笑着轻轻点点头，意思是，姓罗的那男的说的这番话没啥大毛病。 无意间，边沐发现，李云虎似乎对眼前这位所谓罗先生还有点欣赏之意。 边沐细心，察觉所谓罗医生对李云虎的伤指一事似乎了如指掌，看来，进门之前，他是精心做了一番功课的。 最起码，眼前这位有点心眼，绝不是那种行事冒失之辈。 那么…… 还有个疑点：他为什么要离开偏远小镇，中间几乎没什么过度，直接就奔着“边氏诊所”来了？这似乎有点不大寻常吧？！ 这中间能没啥事？！ 边沐不信！ “那……咱打个比方，明天一大早，来一个腰椎间盘突出的，就4.5节吧，外突，已经压迫神经了，四度、五度之间吧！男性患者，三十五岁左右，职业嘛！搬家公司的车长，每次出车，他们也就俩人，他为主，另外一个是帮手，结账的时候，他拿六成，另外一个帮手拿四成，他爱人在菜市场帮人择菜，就是深加工精细菜品那种，一月下来就1800，不加不减，夫妻二人育有两个子女，我介绍这么多，只是想说清楚他明明得了这种骨病，还坚持从事搬家这种重体力活，唉！生活所迫嘛！这种患者，你接不？”边沐拿自己手上一个患者打了个比方。 “那得看片子，当然，事先我会征求你的意见，你不同意做手法复位之类的治疗，我肯定不敢接啊！”说到这儿，所谓罗医生自己倒先乐了。 叶护士也笑了。 药农老裴也乐了。 李云虎脑子反应最慢，老半天才咂摸出点滋味，陪着老裴也笑了。 “呵呵……重点不在这儿，再好的机器，它也不可能把病人所有的病灶细节百分百展示在你我面前，片子咱俩都看了，我也同意你给他做理疗，康复性理疗，结果，治疗过程中，因为咱们意想不到的原因，当然，肯定不是意外外伤，他的病情加重了，他呢，怀疑咱们给他治错了，上其它医院复诊，结果，遇上一个不负责任的医生，暗示他，确实是咱给治坏了，好嘛！一怒之下，那人搜集好相关证据，直接上有关部门把咱们给告了，天下事，无奇不有，偏偏咱们点儿背，最后仲裁机关认定是咱们诊所全责，那……走到那一步，咱们肯定得赔钱，到时候，责任怎么划分？请具体谈一谈。”好嘛！边沐直接将了所谓罗医生一军。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包括老裴在内都愣在那儿了。 边沐心思太过慎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算老裴也不能例外。 听完这番话，那位所谓罗医生顿时显得有些头脑失措，愣了半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边沐是真厉害。 叶护士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得亏是黄伯介绍来的，否则，就以边沐这股子异乎寻常的严谨劲、专业劲、狠劲儿……就算自己是全丽津最牛最专业的护士，边沐这关轻易怕是也过不了。 “那……算我倒霉！我认！我全责。诊所在经济上不用出一分钱，至于其它必负的连带责任，那你也跑不了，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有难同当呗！”那位所谓罗医生说起话来还是那股子毫不含糊的劲儿。 “事先签协议也行？”边沐继续追问道。 “没问题！事后要是反悔，我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好嘛！那位所谓罗医生急得都赌咒发誓了。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也乐了。 第611章 应指而落 最近三十年，丽津医学界，中医门类一直发展得四平八稳，学术理论水平拓展、临床实践、中西医结合研究与实践……方方面面表现得都非常优异，数十年在国内居于领先水平。 不过，传统中医精髓挖掘方面一直表现平平，较之其它地区稍显落后。 由此，在丽津周边地区找一位类似穆莳叶那种水平的职业推拿理疗师还是相当不容易的，也正因为如此，最近这段时间，穆莳叶在“晖康”医院混得相当好，工资虽说没什么变化，各种奖励越来越多，贾院长他们那一级的高管平时有个什么宴请什么的，时不时就会请穆莳叶列席一下。 推拿理疗3科，穆莳叶事实上已经是掌门主管了，如果今后不出什么意外，明年一月份，想必院方就会正式下文任命穆莳叶为推拿理疗3科一把手。 “晖康”医院最近都在传闻，用不了一年，穆莳叶十有八九就会成为中医理疗科总科大主管。 加之麦夫人跟穆莳叶处得亲如姐妹，经常邀请她出席一些层次挺高的各种高端聚会、论坛、酒会、文化交流活动……在一定范围内，穆莳叶名声渐起，大大小小也算个人物了。 无形之中，穆莳叶跟边沐就走得有点远了，十天半月的也不联系一次。 大家都忙得很，或许……都正常！ 显然，跟穆莳叶这种正经科班出身的业务大拿有所不同，眼前这位所谓的罗医生应该属于传统中医从师学艺类型，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该人也接受过医学方面某种程度的高等教育？比如说，专科、成人自考、成人高考……之类的高等教育。 既然他同意签署相关责任协议，老裴又未表示异议，诊所确实也缺人，那就设置几道题目考考他的业务水平呗！ “罗大夫！言重了！既然责任归属方面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得见识一下阁下手上的功夫，不介意吧？”边沐笑着说道。 “应该的，只是……跟你比，我还差着几个档次，期望值不能太高，出题吧！”所谓罗医生说话还是那么干脆利落。 “那我稍微准备准备。”说罢，边沐起身脱了白大褂。 边沐走到叶护士跟前，低声说了几句：“甭管录用与否，反正得顺便请他吃顿饭，你是回家陪孩子呢？还是一起随便吃点？” “我还是回家吧！你们几个老爷们在一块还是方便些，裴叔好不容易来一趟，陪老人家喝几杯。” “成！我得出去准备点东西，一块走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说罢，叶护士上楼上更衣去了。 …… 大号洗脸盆，边沐和李云虎往里面倾倒了三分之二体积清水，水面上搁了块木板，木板面积不算小，基本占了水面一半还多点，那是边沐上街上跟一个熟识的木工师傅要的，7公分厚，松木，正经实木。 松木板上面摆放了10个新核桃，考虑到中医推拿人才略显凋零的事实，边沐有意挑选的全是纸皮核桃，这玩意儿要专挑那砸都砸不烂的老笨核桃，边沐担心眼前这位罗医生今天怕是第一关都过不去。 核桃上面轻轻放置了6片豆腐，6片豆腐分别将10枚核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每一片豆腐看上去大约有个3厘米厚，卤水老豆腐，鲜嫩细白，轻轻一碰就会颤颤微微的，内行一看就知道边沐这是要测试罗医生手上的“渗透”劲力了。 豆腐片上面，边沐轻轻加盖了一块崭新的白毛巾，将6片豆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罗医生，请！”话不多说，边沐客气了一下。 罗医生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啥变化，起身冲边沐拱了拱手，缓步走到洗脸盆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分多钟，感觉心里有底了，罗医生轻轻后退了五六步，双脚轻分，与肩同宽，双手自两侧划了个半弧，胸前自然交叉打了个“凤凰小展翅”的起式。 外行看热闹，行家看门道。边沐、老裴、李云虎互相对视了几眼，大伙心里都敞亮得很：眼前这位正经八百练过，而且，至少有十年以上的习练经历。 随后，三人就见罗医生节奏缓慢、动作轻柔地打了几个传武套路招式，有“凤凰点头”、“凤凰单展翅”、“海底抄月手”…… “罗汉拳的底子，七星掌的功架子，怎么走的却是单家文太极的气路子？！这人学得好杂呀！”边沐心下暗忖道。 老裴则含笑不语，认认真真地坐那儿品茶，边沐医术了得，诊所开业虽没多久，已经治愈了不少病患，有那知道好歹品行过关的患者时不时路过就会敬送一盒好茶，“边低诊所”自然也就无需自掏腰包购买待客茶了。 李云虎也不是外行，神态专注地盯着仔细观摩了半天，心里揣摩着眼前这人跟自己相比谁更高明一点。 气劲调整到位，三人就瞧着所谓罗医生缓步走到脸盆跟前，脸盆架在处置床边，高度相对接近病人平躺的大致高低位置，罗医生平伸手臂，反手，掌心向上，“拈花指”错动转划了大半圈，右手手掌掌背轻轻放在毛巾上，力起于双脚，发于胯，着形于手，一点差错也没有，罗医生一看就是行家里手。 罗医生施展传统推拿的滚法，以右手掌背和手指指背为着力点，似轻实重地走了几趟“滚手”式，没过多一会儿，罗医生基本探查到豆腐的柔嫩劲、核桃的硬度、盆里的水的浮力……到底啥样。 紧接着，罗医生又试了试左手，手法完全相同。 边沐就看着罗医生左脚前脚掌向左微微错动开30度左右的角度，右手手掌开始微微发力，没过多一会儿，核桃壳纷纷开裂声渐渐传到三人耳中，力道均匀，用力方向掌控得也如风行水上，自如而随意…… 再换左手，另一半核桃也被罗医生向下传递的“渗透”气劲一一破解，硬壳破裂声声声入耳，很是动听。 …… 最后，罗医生双手齐出，施展“琵琶轮弹手”全面“滚碾”了三五遍。 拉个收式，气息运行重新切换成寻常过日子模式，罗医生轻轻转过身，冲边沐打了个“请”字手势，那意思是，考题已做好，请阅卷！ 双手抱拳，边沐神情严肃地回了一礼，快步走上前，招呼着李云虎将毛巾、豆腐片轻轻移到一边，随手挑选了三个核桃，轻轻搓动了几下，好嘛！核桃壳应指而落，三个完好无损的核桃果仁清清沥沥地展现在木板之上。 大功告成！ 老裴注意到，松木板最上面那一面始终没有沾上半点水渍。 第612章 再添硬帮手 边沐真心替那位所谓的罗医生暗自喝了声彩。 不用说，放眼丽津全城，就这手“滚手”式，一时半会的，最多也就能找着十几位吧！罗医生不简单。 轻轻拈起两颗核桃仁，随手甩出，边沐分送了老裴、李云虎一人一个。 老裴身手不弱，轻轻使了半手“刁手缠腕”式已经将核桃仁接在右手，核桃品种不错，闻着还挺香，就见老裴手指轻错，核桃仁已经分作两瓣，中间那片“分心木”轻轻滑落到老裴掌心里，手指拈着果仁轻轻一抛，嘿！老裴把核桃仁给吃了。 分心木是一味药材，作为老药农，老裴自然舍不得随手丢弃，习惯性地收在了一边。 “嗯……稍微有点疲，味道还行，地力有点贫瘠，这得卖18一斤吧！”老裴一本正经地来了几句。 李云虎身上的功夫远不如老裴老道，见核桃仁即将飞至，右手腕轻轻一抖，手掌成兜，迎着核桃仁就“兜”了一下，准准地接在手心，见裴叔正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咀嚼，他也学着尝了尝，他不知道“分心木”是药材，就手剥开随手扔进旁边垃圾桶。 “18块钱有点贵了，这核桃是洗过的，跟我们老家土生土长的不是一个味儿，呵呵……差点劲儿！”李云虎笑着附和了几句。 边沐当时就乐了。 那位罗医生见三人分别露了一小手，顿时就意识到眼前这三位全都功夫在身。 “哎呦……走眼了，几位，失敬，失敬！边大夫，不知我这算过关了吗？”罗医生笑着问道。 “高明！87分绝对跑不了。”一边回应着，边沐真诚地鼓掌了几下。 老裴、李云虎自然也笑着鼓了鼓掌，亲切、热烈，透着一股子真诚的认可。 罗医生连忙冲三人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答谢。 “小边！还考不？”老裴笑着问了问。 “这……罗大夫！这手上的功夫果然了得，要不……脚下也给我们露一手，功夫跟前不分远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边沐心里清楚，这种时候，不能客气，推拿看似简单，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当代城里人，体质普遍不如八十年代的人，骨质方面尤其差劲得很，手头阴劲不足的话，稍不留神就会弄出想都想不到的医疗事故。 要是碰上特殊的儿童患者尤其如此，边沐哪还敢有半点大意呐！ 继续考！ “好说，好说！应该的，请出题！”那位所谓罗医生笑着回应道。 “那咱还是继续玩核桃吧！”话音未落，边沐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个头中等的老核桃朝罗医生头顶一米多位置急抛了出去。 这枚老核桃是边沐特意在附近干货店找店老板要的，皮质坚硬、果仁小，特难收拾，顾客进门，白给人家都没人要。 不慌不忙，罗医生抬头盯着核桃的位置快速测算了一下，微抬右脚，做了个类似踢毽子的预备动作，动作幅度很小，双脚微微错动了几步，预判到位，三人就见罗医生使了一记“采莲小金勾”连勾带甩的脚法，轻轻松松就将那枚即将落地的老核桃勾甩而起，脚尖微掂，那枚老核桃已经稳稳地落在罗医生右脚鞋面上，一动不动。 “边大夫！怎么说？”罗医生笑着问道。 “不动手，麻烦你把里面的‘分心木’给咱揉出来。”边沐笑着出了第二道考题。 “好嘞……”拖长语声，罗医生答应了一声，右脚脚尖微动，那枚老核桃已经让他翻到地上了。 三人就瞧着罗医生用右脚脚掌来回揉弄那枚老核桃，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样子，罗医生停住了脚步。 随后，就见罗医生向旁边退了两步，突然，罗医生右脚轻抬猛踏了一下地板，落地声并不大，动静却不小，三人眼瞧着一片完整无缺的“分心木”被罗医生那一脚震得轻轻扶摇而上。 伸左手轻轻夹在手指间，翻腕、轻挑、折腕、划弧、弹甩……好几个动作，罗医生一气呵成，轻飘飘的“分心木”如飞盘一般平平朝边沐飞了过去。 这一手若轻若重的功夫可不简单，见其玩得精彩，老裴都忍不住喝彩了一声：“好！” 李云虎看得似懂非懂，不过，他已经看明白了，眼前这位所谓罗医生在功夫方面比自己可是厉害多了。 不懂不能装懂，李云虎老实，并没有附和着老裴或喝彩或鼓掌，只是静静地站旁边等候看更加精妙的测试。 边沐学着影视剧里的标准动作，双掌先侧伸再一合，轻轻松松将那片“分心木”接在手心。 “罗医生好身手！如果不嫌弃的话，明天就请拿着相关证件过来办入职手续吧！”边沐笑着说道。 “谢谢，谢谢！也谢谢这二位捧场，谢谢！”罗医生心下高兴，连声向三人反复称谢了几句。 “难得大家欢聚一堂，走！出去喝几杯！”说着话，边沐他们三个说说笑笑着敬陪着老裴出门找饭店畅饮去了。 …… 应聘成功，罗医生特高兴，他是外乡人，临时在老乡那儿借宿了几天，眼见着新工作有着落了，跟边沐打过招呼，他急着回去找老乡租便宜住处去了，都说好了，明天一大早他就过来送相关证件。 喜得一个得力帮手，边沐心情顿时变得特好，午休也取消了，陪着老裴在诊所一层一直聊到快上班的钟点才把老人家礼送出门。 李云虎喝了不少好酒，自然上二楼美美睡了一觉。 …… 晚上8:13分，边沐兴冲冲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把叶护士请到一边落座将罗医生即将入职一事一五一十讲了讲，意识到诊所业务量至少得翻出一倍去，叶护士自然也非常高兴。 二人正聊着呢，一抬头，发现冯乐章一脸微笑地打门外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男的，三十出头的年纪，西式休闲服，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修长，怎么看怎么像个挺有钱的商人。 “哎呦！冯院长大驾光临，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啊！快请坐！”说着话，边沐赶紧起身迎了一下。 叶护士挺有眼色，起身上一边给两位贵客准备了点茶水、细点、干果之类的吃食，随后跟边沐打过招呼，她也就下班回家了。 李云虎很识趣地上楼歇息一下，边大夫要是准备外出赴宴，他就上街上随便买点稀饭、馒头、烩菜，一顿晚饭也就解决了。 边沐不发话，李云虎自然不会胡乱安排。 “这个钟点打扰你，不介意吧！”冯乐章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看您客气的，这位是？” “我侄子，我大哥门下，国外才回来，这位是边大夫！都不是外人。”说着话，冯乐章将自家亲侄子引见给边沐。 第613章 一缕清风一股活水 三人寒暄了一阵，茶水喝了不少，细点没动，松子、炒栗子多少也吃了一些，显然，这二位前来一定有正事相商。 “小刚！你不是要看看同学去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聚聚！”冯乐章笑着说道。 冯家侄子立马会意，冲冯乐章笑了笑，起身面朝边沐欠了欠身，冯家侄子转身离开了诊所。 “他露个面儿就行了，代持股份的事，还是咱俩说着方便些。”冯乐章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您这是……”心下不解，边沐随口问了问。 “钱财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经这次患病，我早想开了，原本吧……怎么说呢！还是股份代持那事，思来想去，我还是想把我名下的股份委托给你，由你代持！”说到最后，冯乐章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边沐对于中医“望诊”术已经锻炼得有些火候了，遇人遇事，有意无意地就会用到一些“相面”术。 此刻，在边沐看来，冯乐章脸上透露出那股子“凝重”气有些令人费解：“他也没得绝症呐！怎么？跟邵总一样，临终托孤？！有点扯淡了吧？！可是……这表情？！在家里跟儿女们闹翻了？他也不是那种性格呀！甭管怎么说，人家儿女再不成器，人家也是一家人啊！再说了，跟邵总那俩儿女比起来，老冯家儿女那可优秀太多了，诗礼人家，就算争财，应该也不会在明面上闹得不可开交。”边沐心下暗忖了半天。 “咱上回不是已经说了吗？维持现状，不提那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此次跟上回不一样，上回吧，我想法挺多的……我一同学，上周三，过世了！”说到这儿，冯乐章深深地叹了口长气。 “啊？！急症？”边沐惊讶地问道。 “心衰！跟我差不多，也是院长级，神经外科权威……弄得我心里好别扭……” “唉！生死无常事，您还是要节哀顺便……”嘴上虽然这么说，边沐对此类事其实多少有些无动于衷。 某种意义上讲，冯乐章绝对称不上仁人君子，甚至连值得尊敬的长辈都算不上，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跟他交好的人，想必人品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此事对我触动还是相当大的，思来想去，我渐渐搞清楚一个事实，丽津中医界是该吹点清风进去，得放点活水冲涮冲涮，多年以来，我们这茬人总觉得自己对中医发展、中医医药进步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跟你一比……唉……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有些事还得由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推动推动！”冯乐章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老气横秋的，边沐多少还有些不大适应。 一时没理清冯乐章的思路，边沐也不答话，静静地坐那儿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们的思维方式、行医习惯、治学理念、临床经验……多多少少变得有些僵化了，你不一样，全新的从医思路，思维清奇，大胆实践，更为重要的是，你走的还是医药同修的路子，这二年，如你这般优秀的年轻人还真是少见，对丽津医学界、医药界来说，最起码，在中医范畴是这样的，你就是一缕清风、一股清流，丽津医学界有些日渐陈腐的东西还真得由你们涤荡涤荡才行！”说到这儿，冯乐章盯着边沐双目，眼睛有光，神色显得很是凝重。 说实话，此时此刻，边沐脑海里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老爷子这是喝高了？！还是…… “言重！您老言重了！甭管怎么说，您也犯不着再度把手上的股份托付给我啊！你家儿女们相当能干的，交由他们打理，绝对比放我手上更有效。”边沐推辞不受。 “唉！交给他们？！不出半年，绝对就变现私分了，知子莫如父，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唉……毕竟亲生的嘛！我其实也有私心，那些股份搁你手上，将来铁定会继续升值，看我薄面，他们得的只会比现在更多，不会贬值。”说到这儿，冯乐章脸上表情变得舒缓多了。 “靠！绕了一大圈，还是走了邵总的老路，这不还是变相托孤嘛！真是的！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真能装！”心下暗觉好笑，边沐也就懒得跟冯乐章继续讨论该话题了。 “那……您把令侄请过来是怎么个意思？”转换话题，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过渡一下，我家那些孩子到底还是把钱看得比较重，还好！他们都信得过小刚，小刚在海外混得挺好的，相当优秀，手上也不缺钱，我那点股份，人家还看不上眼呢！所以……由他跟你一同代持，算是我妥协一步吧，我家那些孩子也就没啥说的了。” “不是吧？怎么还绕这么大一弯啊？有必要？”边沐越听越糊涂了。 “很有必要！最近几天，我跟黄伯喜聊了聊，我们都老了，后浪里还就数你最优秀了，人品、人性也最好，更重要的是，你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行家里手，关键时候，你的态度可以保证‘达尔森’不至于跑偏呐！再有……万一将来你在医学、医药方面有重大发现、重大发明，你不得有个实实在在的操作平台？手上要是持有这些股份，你在‘达尔森’做起事来不是就方便多了？”冯乐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泛着某种闪亮的光芒。 还别说，冯乐章这番话还真把边沐给打动了。 此刻，冯乐章瞳仁里那两盏“心苗”丝毫没有流露出闪闪烁烁的摇曳。 冯乐章所说应该是肺腑之言。 “哦……那……依你这意思，事后我跟令侄以及老冯家真系亲属如何分红呢？”这话最敏感，却也最关键。 “我侄子只拿监管代理那部分辛苦费，这方面都有明文规定，走正常程序就行了，他不缺钱，就象征性收点手续费，本人及子弟分40%，你拿20%的红利，其余红利将捐赠给市中心医院小白楼，你不也是那里的会员吗？这样划分，你觉着如何？” “哟！您还真把我给问住了，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呐！要不……事后我咨询一下再答复您？” “可以，可以！只要你不拒绝就成，有一点，你一定得明白，我这人其实也是有点公益心的，方方面面相互妥协一下，这事也就办成了，不过，有一点，真到签字那一天，所有协议里必须明确一点，你，边大夫对我名下那些股份拥有最后处置权。”最后那句话最有份量，厉害！ 第614章 金矿宝册 突发奇想，冯乐章突然转性似的，提出一套十分奇特的股份代持方案，那方案听着倒是头头是道，于公，于私，于冯家，于边沐皆是百利而无害。 一时间，边沐就不好拒绝了。 “那……您既然这么信任我，如果律师朋友那儿要是没什么异议，我就代您打理一下那些股份。”说这话的时候，边沐两眼紧盯着冯乐章，他倒要看看，老爷子瞳仁里的“心苗”到底会不会飘摇不定。 意外！“心苗”安稳，几乎不怎么晃动。 理论上讲，冯乐章说的应该是实话。 “那太好了！你这边要是定下来，改天咱们上小白楼把相关协议签了，我也算放下近年来最大的一桩心事，否则，成天有人找我谈合作，折寿呢！” “不至于，哪至于嘛！那咱就算初步达成意向了，合作愉快！”说着话，边沐起身主动跟冯乐章握了握手。 “谢谢，谢谢！”冯乐章是个聪明人，边沐累了一天了，此刻也该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了，于是，他也起身热情地跟边沐握了握手。 边沐一直把冯乐章送到停车场，他那位洋味十足的大侄子从车上下来，十分恭顺地把冯乐章接上车。 “边大夫！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互相联系方便点。”临上车之际，冯家大侄子将一张十分考究的名片递给边沐。 “好的，好的！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印名片，事后我把联系方式发你邮箱里。”海外盛行邮箱联络，边沐才这么交代一下。 “好的！合作愉快！再聊！”说罢，冯家大侄子钻进豪华轿车绝尘而去。 转身回到诊所，边沐招呼着李云虎上街上一家小饭店喝了点黑米粥，吃了几个火烧，就着驴肉、小菜，舒舒服服的，蛮好！ …… 有段时间没看望吴凤岚了，晚上9:30，边沐先打电话预约了一下，吴凤岚说她早就出院回家住了，于是，边沐打车前往萧家别墅。 搭脉用了十几分钟，边沐感觉还行。 “还可以！看来，漫山遍野地寻金的执念您老总算是彻底放下了。”说到这儿，边沐如释重负。 见边沐如此关心自己，吴风岚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感动。 “嗨！这不多亏有你嘛！说来我也是真糊涂，最近这段时间我才算活出点凡间六味，谢了！” “您客气！职责所在，应该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对了，有些东西留给我女儿不大合适，我那个继子吧……把钱看得太重，思来想去，还是交由你处置比较好。”说着话，吴凤岚把家中年轻女保姆支得远远的，她上楼好象取什么东西去了。 桌上早就备有绿豆沙热饮，喝着不错，边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吴凤岚那位继子，萧总，这会儿没在家，依常理，八成这会儿正在哪儿赴宴了吧。 过了一会儿，吴凤岚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竹子编制的书匣之类的东西。 “你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陶文婕背景蛮深的，你脑子绝对好使，人品也正，这一点，我丝毫也不怀疑，不过……那丫头非比寻常女孩，很难缠的，你还是离她远点的好！‘六顺荣’的事基本已经了了，你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么多？还不是我那位继子说的嘛！”说着话，吴凤岚将那个精细竹器轻轻打开。 “给！我在你们诊所附近有套房子，跟你所在‘四季云湾’就隔着两条马路，三楼，东户，总高六层，冬暖夏凉的，九十年代末盖的，老房子了，步梯，对方住着一对小夫妻，人很和善的，男的是丽大的讲师，女的是附近小学音乐老师，很好相处的，楼上是对老夫妻，高知，楼上空着，上海外看儿子去了，老伴去逝了，之前就住一老头，高工，原先在一家化工企业上班，脾气有点怪，人是个好人，借你住段时间，啥时候你买房了，再还给我女儿就行了。”说着话，吴凤岚将一串沉甸甸的钥匙递给边沐。 “这……合适吗？”边沐接钥匙在手，随口跟吴凤岚客气了一下。 “救命大恩，无以回报！临时借你住几年，有啥不合适的？老房子了，住外人，我不放心；就那么空着，迟早得放坏了，我姑娘时不时还得过去打扫打扫，挺辛苦的，其实，你过去就是替我看房子呢！哈哈哈……” “您客气了！那……我就收下了。” “这会儿也没外人在场，有些话，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陶文婕远比你想象的要有本事，‘六顺荣’的事她早就处理得妥妥的，为啥还住你对面不走？！冲你呗！你跟邵总外甥偶遇之类的事，她全知道，天下事，有时候得看缘份，她本事再大，就算机关算尽，她怕是也难如愿，这一点，跟我还有点象呢！不过，她还是挺聪明的，通过你，她或许可以达到某些目的，所以……你惹不起她的，倒不如早点搬走，从今往后，敬而远之也就没啥了。” “明白了！谢谢您的关心。” “别客气！对了，这些全是跟金矿相关的资料，你说的对，天下所有金矿全是国家的，我无权起觊觎之心，不过……这些东西全是我的心血，烧了吧，太可惜！送给我姑娘吧，啥用不起将来还惹祸，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啊？！我纯粹外行，倒不如……捐给有关部门得了？”边沐随口建议道。 “我也动过这念头，后来一想，矿冶技术一日千里，发展得太快了！我弄的这些东西早就被淘汰不知多少代了，拿到人家那边怕只会徒增笑料，再者，中间不定遇上什么样的人，万一再横生枝节，那可就糟了，再说了，对我女儿也是个隐患，倒不如交到你手上，活这么大岁数，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正人君子，金气再四溢，相信你也镇得住。”吴凤岚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我先收着？” “对了，我不是略通医道嘛！这里面好多东西跟传统中医也算是正相关，对你多少也是个帮助，中医事业若是想得到更大的发展，深义挖掘传统中医学的精髓也是相当重要的事业之一，这方面，相信你比我更懂，收着吧！这是我写的全权转让书，省得以后你遇事再说不清楚了。”说着话，吴凤岚指点了几下。 “好家伙！她这是把黄金宝册全都托付给我了啊！福祸相倚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边沐不由心下暗忖了半天。 黄金，绝对好东西，但是，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再撞上错误的东西，那就未必是福了。 第615章 感化 经边沐精心诊治，吴凤岚这就算是脱离“苦海”了，彻底治愈也就是时间问题。 边沐好心前往探望，好嘛！觉着手头积攒的金矿资料烧了可惜，吴风岚直接把“包袱”甩给边沐了，嘴上还说里面有些资料对中医研究会有启发的。 人家是好意，又是长辈，没办法，边沐也只好接着了。 “那……这些东西我就收了，不过，你那套房子我不能白住，明天中午我过去看看，如果合适，算我以低于市场价租下来，你看行吗？”医患之间的关系有时候还挺微妙的，尤其牵扯到钱财方面，身为医生，必须慎重处理，更何况，边沐向来不是贪图别人便宜那种人。 “你替我看护房子，还得你出钱？！没这道理啊！不用，真不用！”吴凤岚不同意。 “阿姨！个人开办诊所，我确实是为了谋生，不过，将来，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把行医制药当作一项个人事业来做，所以……好多职业习惯现在就得用心培养，否则，将来的路怕是很难走得长远，医患关系有时候吧……还是挺微妙的，这么说吧，假如我现在在公立医院任职，白住你一套房子，只要有人举报，搞不好我立马就被医院开除了，对吧？所以……有些事还得走明账，说实话，我也早就想搬出来了，赖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儿，这不社会上的房东不知根不底的，我也不想吃亏上当，加上诊所确实忙，一时也没时间看房，希望你理解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这样啊……哟！怪我考虑不周，抱歉，抱歉！那……你明天先看看房子吧，要是看得上，咱草拟个租房协议，正正规规那种，至于租金嘛！尊重你的意愿，象征性收点也就是了，一百元！行吧？” “哈哈哈……在我们小县城，现在低于500都租不到宜居点的房子，你这是开玩笑呢！1000吧！已经很让你吃亏了。”边沐心里明白，吴凤岚是个讲究人，她名下的房子能差到哪儿去？！1000块钱已经相当于免费租住了。 “那……行吧！你是个成大事的人，点点滴滴注意起来确实不一样，我年轻那会儿要是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理解，理解！1000就1000，先看看房子吧！” “好的，多谢！那……房产证是你的名字吧？”出于谨慎，边沐确认了一下。 “是我的名字，没有任何纠纷，对了，那里修有暗格，你聪明，仔细一看就能找着，房本锁在里面，密码是5031，好记，你住的房号是305，倒过来一下，再加个1。房本在你手，万一遇上什么事，你也方便些。”吴凤岚做事考虑得还是挺周到的。 “房本我留着应该没啥用，事后我还是给你送过来吧！” “无所谓，你看着处置吧！” “时候不早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明天中午我过去瞧瞧！”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吴凤岚早准备有好茶好酒，执意让边沐收下，推让了几下，盛情难却，边沐也就收了，这要搁在正规医院，他是说啥也不敢收的。 吴凤岚十分客气，一直将边沐礼送到小区门口，说是借机出来散散步，眼见着边沐渐行渐远，她才转身回了家。 …… 晚上22:19分，边沐正坐在台灯下随手翻阅吴氏黄金秘书呢，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哎！你把小露往我这儿一丢就不管了？！呵呵……” “呵呵……怎么会！情志病，同时并发五官综合实症，急不得的，她跟你们相处得还行吧？” “还行吧！话好象变得多了些，好象待得有点烦躁了，说是想上学了。”电话那头，齐悦薇将小露小姑娘的近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上学……她的病根在亲生母亲那儿，在你家待得时间还不够长，这个时间点想返校上课，倒是好事，不过……估计维持了不了多久还得继续请病假，我认为没必要，要不这样吧！你跟苏琳雯不是也挺熟的嘛！我跟她商量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帮着带上一段时间，我是这么想的……小露提出上学，咱们就把她送到小苏那儿，她这种病，换环境还是大有裨益的。” “好是好……会不会影响小苏工作啊？”电话里，齐悦薇觉着这样安排对苏琳雯不大好。 “你平时那么忙，你妈跟小露又隔了2代，时间长了，互相都不好适应，小苏吧，弹性工作制，基本属于自由人，关键是绝对信得过，再换其他场景，一时半会的也没个更合适的呀！” “好吧！对了，我妈把小露私底下自行上医院看病的所有病例都找着了，神奇！跟你猜的几乎一模一样，怪不得他们私底下都叫你‘神医小边’，我妈还说找个合适的时间请你吃顿饭，略表谢意！” “这才到哪儿啊！早着呢，你也别闲着，跟你妈联手，最好事先做个预案，好好做做你表姐的思想工作，让她拿出诚意好好感化自家女儿，比如……让她学学烘焙，上你父母家跟小露一起做点点心什么的，总之得有十足的诚心，否则，她们母女近期还是少见面的好。” “好吧！听你的！对了，小露过往病历要不要给你送到诊所去？” “不必了，我只须知道结果就行，那我联系一下小苏。” “好嘞！”说罢，齐悦薇那边把电话挂了。 …… 接到边沐电话，苏琳雯满口答应，同时，她还告诉边沐，说小瑛在“老渔翁药膳馆”待得有点腻歪了，想正经八百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 “是吗？好消息！这意味着她已经基本痊愈了，那就自投简历呗！不过，有个重要细节你得注意一下，只要她去正式面试，你最好陪着，万一你不方便，你打电话叫我，我陪她去，过渡一段时间，想必她也就适应了。” “太好了！多亏你！那我明天就帮她投简历。” “好的，小露姑娘的事给你添麻烦了，孩子非常聪明，相信你俩应该会相处得很融洽的。” “小事一桩，我会尽力而为的。” “时候不早了，再聊啊！” “晚安！注意休息！”说罢，苏琳雯那边把电话挂了。 …… 第二天中午下班之后，边沐、李云虎将诊所大门锁好，一路步行找着吴凤岚那套房子看了看。 “这得有140多平吧！真想不到，那个年代还会盖这么讲究的房子，一月下来得多少租金啊？”四下里参观了半天，李云虎连声赞叹道。 “不贵也不便宜，呵呵……试试水电，看看有没有跑冒滴漏现象。”说着话，边沐招呼着李云虎四下里检查了一番。 李云虎是大行家，做这种事自然非常在行，说说笑笑着，二人开始规划着如何简单布罩一下…… 第616章 准备上疗养院走一趟 纯粹为了省点房租，加之这也是陶文婕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意思，反正“六顺荣”医药公司图书馆顶楼一直也没安排新人入住，脸皮厚点，边沐正式离职之后一直也没给人家腾退单身宿舍。 吴凤岚出借的房子相当好，每月1000块钱的租金基本是儿戏，不过，好歹会签租赁合同，总算不大影响正常的医患关系，边沐也就“租”了。 当天下午，知会了叶护士一声，边沐叮嘱她安抚一下患者，他可能会晚点过来接诊。 退房手续办起来特简单，前同事们纷纷过来跟边沐打招呼，至少有一半的人时不时咨询一下求医问药的事，或因父母、或因孩子、或因亲戚朋友……一时间，厂办办公室变得还挺热闹。 边沐耐心地一一予以解释，完全没有半点顾此失彼的意思…… 从厂办出来，该扔的垃圾全都扔完了，随后，边沐给陶文婕发了条信息，告知他把单身宿舍退了。 很快，陶文婕回复了一条信息：知道了！ …… 晚上8:40分，李云虎手指还没好利索，帮不上啥忙，边沐让他在诊所看门，叫上范三桥，二人叫了辆货拉拉将自己住过的单身宿舍彻底搬空，二人说说笑笑着直接将东西搬到了吴凤岚的房子那儿。 吴凤岚的房子原本就干净得很，基本不用怎么收拾，等将来得空了再好好布置布置。 边沐守规矩，会同范三桥打车回诊所叫上李云虎随便吃了点，随后，他又拿了点清洁用具，准备回去把单身宿舍好好打扫打扫。 范三桥、李云虎自然也要跟着去，边沐笑着谢绝了：“对门住着一个大人物，晚上她要是回来的话，我得跟她交代几句，你俩在，不方便！” 范三桥、李云虎立马会意，笑了笑，说了几句路上当心之类的客气话也就各忙各的了。 …… 边沐打扫了一个多小时，里里外外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刚过23点，就听着楼道里有动静，出门一看，楼道里来了三个年轻男子，一个个精精壮壮的，看气质，像是正经公司的职员。 “边大夫是吧？我们帮陶总搬下家，她说你知道的。”为首穿牛仔裤一男的十分客气地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是吗？那你们忙吧！要帮忙的话，知会一声！”说罢，闪在一旁，边沐再不多说什么了。 “您客气！”说罢，穿牛仔裤那男的指挥另外两名男子开始收拾东西。 边沐则退到屋里，站在窗前给陶文婕打了个电话。 “反正我也不常回去，‘六顺荣’的事也都了结了，你这一走，我一个人住那儿挺别扭的，待会儿发你两个地址，一个是我父母家，一个是我自己家，我全款买的，偶尔过去住两天，有事了，你也可以上那些地方找我，你呢！搬哪儿了？” “哦！这就发你！”不容多想，礼尚往来式的，边沐将新住址地址发给了陶文婕。 二人互发完信息，陶文婕说她还得上机场去一趟，接个人，随口客套一番，二人各自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中午，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边沐站门边琢磨了一会儿。 “诶？！罗医生怎么一去不复返了？不来查验证件不说，电话也不打一个吗？他平时行事都这风格吗？”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药农老裴的电话。 “帮你查问清楚了，那人叫罗战旗，家世清白，平素为人还挺孝顺的，他说的基本属实，为啥上你那儿毛遂自荐呢？他在镇上惹事了，怕人家成天骚扰他家人，这才想着走得稍微远点避避风头，省得给家里惹麻烦。”电话里，药农把那个叫罗战旗的推拿师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惹的事大不？” “事情倒是不大，就是有点麻烦，本乡本土的，多少有点沾上狗屁膏药的意思，有一天，几个男的打架，二十大几了，喝高了，无故互殴，其中一个胳膊被打折了，不严重，罗战旗给治的，他一再叮嘱那个浑球要安心静养，同时必须吃点中成药，谁知道，那家伙一切照旧，结果，一不留神，旧伤复发，那家伙一口咬死是罗战旗给治坏了，开口就要10万块钱，罗战旗在外面躲了几天，后来有人指点他上丽津找你，就这么回事！”电话那头，老裴详细介绍了一番。 “哦……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疑虑可就烟消云散了，看来，这主可用。” “没问题！就是脾气不大好，吃软不吃硬，犟！慢慢处得时间长了，摸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也就好处了。” “真是辛苦您老了，多谢！” “嗨！自己人，客气个啥嘛！你先忙，改天再聊！”说罢，老裴把手机挂了。 …… 罗战旗的手续办得很顺利，卫计委那边的注册手续什么的还都是岳医生托人给办的，不为别的，节省点时间，由此，岳医生跟罗战旗也就算是认识了。 卢家小公子那儿边沐改为隔一天扎一次针，而且，原则上还都定在下午18:00点扎，沈教授家、诊所之间来回奔波，边沐就感觉有点累。 不过，卢家小公子非常配合治疗，他姥姥、姥爷还都挺给力的，一时间，小朋友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边沐心里清楚，要想彻底除根，他必须抓紧时间上疗养院探望一个小迪的生母，方女士。 …… 这天中午，下班后，边沐打电话把章助理约了出来。 “刘一手”肥牛火锅店，二人边吃边聊。 “冯乐章可没那么心善，你以为他那是起了兔死狐悲的悔意了？！我可不那么认为，他呀！就是太精了！关月林那家伙一点儿也不简单，嘴上估计也个把门的，丽津医药界才多大点啊！好事不出门，秘事传千里！曹七龄，就是那个曹之垡，他们师兄弟仨那点秘密早就路人皆知了，冯乐章八成猜着只有你能拿到那份秘方，才20%的实际收益就把你收买了，将来，‘达尔森’在那份秘方上获利还不得上亿啊！对他来说，这笔买卖太划算了！”听口气，章助理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那……我还跟他签协议吗？” “当然签啦！这机会，天降财富啊，不要白不要，具体签协议那天，我陪你去，我倒要看看最后到底谁把谁给算计了！” “好吧！听你的，对了，我搬新家了，新住址发你了，你也没回我！” “哎呦！想起来了，不好意思，忙得早忘得一干二净了，以后上你那儿蹭饭方便不？” “瞧你说的，那有啥不方便的，随时恭候大驾！” “最近没谈个女朋友？”章助理笑着问道。 “哪还顾得上，说笑了！” “是吗？也该找一个了，呵呵……” “再说吧！来！加点羊肉！”说着话，边沐用公筷往火锅里添了点肉片子。 第617章 行善也得挣钱呐 吴凤岚虽说多少有些神经兮兮的，她所积累的关于金矿的相关技术资料却绝对专业，边沐虽然外行，字里行间也能看出来一些端倪。出于谨慎，边沐抽空将所有资料存进了银行所租用的那个保险柜里。 天知道，将来某个特定的时刻，它会派上什么特殊用场。 至于吴凤岚所说的与传统中医医学理论、医术实践精髓总结之类相关信息他是没有浏览到，不过，他相信吴凤岚的见识，她说有，那应该属实，可能自己看得不够仔细，也可能自己眼下的学识还不够解读那些珍贵的“秘册”。 随缘吧！ 当务之急，一边总结临床经验，一边抓紧时间帮着范三桥尽快恢复停滞已久的“技术功力”，从而在范三桥的帮助下尽早将“数医”软件框架搭建起来，其它事嘛！还是先搁置吧！ 随着边沐名气渐大，上“边氏诊所”挂号的患者越来越多，边沐为了提高确诊率，依旧不敢突破一天40个号的上限，如此一来，求医心切的部分患者已经有人开始向叶护士、李云虎“行贿”或者变相“行贿”了。 这一天中午，12:19分，叶护士、李云虎客客气气礼送走一位复诊老病号，说说笑笑着商量着中午吃点啥。 罗战旗已经正式上班，今天一上午，他上手治疗了三位轻症患者，疗效当时就能看出不少，边沐心里还挺满意的。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 “最近人气旺得很，要不……再放10个号牌？边大夫！精力应付得过来不？”叶护士笑着提议道。 “够呛！精力方面吧还凑乎，主要是把脉手头可能就没准了，出医疗事故倒不至于，主要是亏良心！”显然，边沐不同意。 “文萃南路西二巷那家网红诊所，好像叫什么春诊所，人家一天凭啥就敢看200个号？听说有时候能治到晚上十点半，他就不怕遭报应？”叶护士笑着说道。 “那可没准！”罗战旗平时话很少，可能遇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了，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听口气，罗战旗对这种一天接诊200个病人的作派极为反感。 “人家怎么回事，咱们不议论！人手凑齐之前，轻易不能放号，原则性问题，我们还是应该慎之又慎！”边沐表情严肃地讲了几句。 “好吧！那……罗大夫的医术显然比附近理疗馆高多了，等口碑上来了，可不可以把治疗费往上稍微提一点？”叶护士还是有点不死心，诊所名声已扬，自然应该切换到商业模式，积善行德没问题，他们四个得吃饭，得多多挣钱呐！ “罗大夫，你的意思呢？”没有正面回复，边沐扭头问了问罗战旗。 “我才来几天呐，人头还没混熟呢！再说吧！另外，边大夫是当家老大，我听他的。”罗战旗直接亮明自己的态度，听得出来，罗战旗不像是贪财的人。 感觉跟大伙儿有点话不投机，笑了笑，借口回家陪儿子，她上楼换衣服下班回家了。 叶护士在“边氏诊所”地位显得有些特殊，包括边沐在内，几个老爷们都认。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得很，诊所不是慈善机构，只要合法合情合理，为什么不多多挣钱？ 脑子有病？！ 可是，短期之内，边沐不想那么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想发财自然会另觅其它新路。 “咱们吃点啥呀？”边沐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我老乡有点感冒，没精神，照样还得爬起来上班，家里俩孩子，都在上学，我得过去帮着做饭，还得给他送一份，在人家那儿住过段时间，不好不管的。”说罢，招呼一声，罗战旗匆匆出门走了。 “咱随便吃碗炒面得了！”人都散了，随便吃点得了，李云虎笑着建议道。 “成！上来福吧，这家做的菜吃着还行，你手指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骨头汤还得跟上，走！”说着话，边沐起身脱了白大褂，关了主电源，这就准备上“来福”饭庄随便吃点，别的都好说，清炖羊蝎子那可不能少，李云虎伤指得靠骨头汤再养一养。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个头挺大的鸟笼子突兀而至，鸟笼底被一双大手托着，外面蒙着一层深蓝色的笼罩子，人却闪在暗处。 不用问，三强子驾到。 “强子哥！这是打哪儿过来啊？还没吃饭吧！一起啊！”边沐笑着招呼了一声。 “哈哈哈……我这点卡得还挺准，就是过来蹭饭的，走着！”说着话，手指划动，鸟笼子嘀溜溜轻轻转了几圈很丝滑地就顺到三强子左手手背上了。 反托着鸟笼子，三强子反客为主，大踏步朝前走了。 一路说说笑笑着，三人来到“来福”饭庄，还好，正好还空着一个餐位。 “哎呦！这不边神医嘛！快请进！”跑堂小哥都认识边沐了，可见“边氏诊所”的名头的确越来越响亮了。 “小哥客气！”不知道人家姓啥，边沐只好随口客气了一下。 三人落座，跑堂小哥特意将桌上的茶壶拎走，显然，他这是回后厨换好点的茶水去了。 受人如此自然、亲切的尊重，边沐心头甭提多开心了。 “强子哥，笼子里关的啥鸟儿啊？这个点不宜见光，对吧？”边沐纯粹外行，笑着随口问了问。 “猜猜！猜着了，这顿我请！”三强子笑着卖了个关子。 “我哪懂啊！再说了，一不见其形，二不闻其声，就算你们行内的人，他们也没法猜吧？”边沐笑着提出异议。 微微一笑，三强子随口打了几声“口笛”，声腔悦耳，婉转低回，不知道的，还以为真鸟儿啼叫呢！ 没过多一会儿，笼子里的鸟儿开始回应了，声腔圆润，调儿还起得挺高，特好听！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啥鸟儿。 边沐轻轻摇摇头，表示没法猜。 三强子看了看李云虎，示意他也猜上一猜。 李云虎倒是知道三强子是谁，偶尔二人也能见上几面，不过，二人彼此并不是很熟，作为陪客，李云虎原本没打算介入他俩谈天说地的，见三强子以目示意，出于礼貌，李云虎也就随口胡猜了一下。 第618章 鹪鹩响亮 李云虎自幼在乡村长大，撩猫逗狗，骑驴撵羊自然是快乐童年必可不少的内容之一，侧耳听了不到一分钟，憨厚地笑了笑，李云虎随口猜道：“好象是鹪鹩，应该不是本地的。” 一听这话，三强子不由地愣了一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李云虎两眼。 “哟嗬！平时还真没看出来，有两下子啊！听声听出来是鹪鹩，不奇怪，你居然听得出来它不是丽津本地的，不简单啊！虎哥！”三强子笑着半天玩笑半认真地夸了李云虎几句。 “呵呵……瞎猜的！韵律感太强了，不像是野生没见过世面那种，工地干活的时候，我常听附近小鸟叫，有时候不是干活累嘛！有一句没一句的，工友们隔空瞎聊，听他们说起过一些这方面的事，它这么一叫，我就想起一些，见笑了！”李云虎显得很是谦逊。 “客气，客气！这玩意儿还真是鹪鹩，南津那边的林间名产，被人驯过半年左右吧，不知怎么就跑出来了，听它描述，应该是从马戏团跑出来的，严格讲，它还是职业演员哩！”说着话，三强子抬手将鸟笼子罩布轻轻卷起来三分之二的样子。 阳光晴好，边沐、李云虎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灰不溜秋，个头也没多大，怎么看怎么像只麻雀，可是，叫声就是特别悦耳动听，而且，极富自然的韵律，就跟打小在音乐学院大院长大似的。 “强子哥！这玩意瞧着也不怎么样呀，咋看咋象麻雀，鸣叫起来怎么听着那么舒服呢！”边沐笑着说道。 “你可别小看它，鸟群里的歌唱家呢！有人称其为‘854’，意思是说，它张嘴就能很自然地将曲调叫到八度音节、五度、四度都不在话下，而且，稍加驯练，唱首短点的完整曲子都不是事儿。”三强子饶有兴致地解释了半天。 “是吗？好厉害！鹪鹩兄弟！你好啊！”知道三强子向来把鸟儿当人相处，边沐正经八百地跟鸟笼里的那只鹪鹩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李云虎不便多说啥，见边沐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像是跟鸟儿开玩笑，他也冲那只鹪鹩鸟轻轻挥了挥手，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了。 “看着还行吧？送你了！”三强子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瞒你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否则，我早打电话跟你要几只好鸟呢！”说着话，边沐将萧老爷子孙子得病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小时候倒是听我爹提过几嘴，不过……他说的是大户人家，过日子讲究，找人驯化鸟，当人，主要陪伴家里的女眷，解闷玩，跟人似的，做个伴，省得她们成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寂寞。”三强子笑着回应了几句。 “我要来是给人治病的。”说着话，边沐就把小瑛、曹家公子，还有那位有点二尾子倾向的男患者之类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好家伙！鸟儿居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你好厉害耶！之前怎么没听长辈们说过啊！”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这多少也有点中西医结合的意思，国外称之为‘音疗’，不过，这不能算是他们的独创，早在东汉年间，正经八百的古籍就有不少记载，记的那位张衡吧？小时候就知道数星星那位，他的笔记里就记载了不少这方面的记载，明代也有一些，上学那会儿我看过一些，后来，结合西方现代心理学，病理心理学，我慢慢地也有些心得，你这鸟儿哪儿请的？” “半道上偶然撞见的，几个初中生，网购了弹弓，追着它打，正好让我撞见了，我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哈哈哈……”说到有趣处，三强子自己先乐了个不亦乐乎。 “哈哈哈……你肯定让那几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吧！”边沐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弹弓肯定是要没收的，你还别说，现在的机械弹弓做得还真是讲究，我费了不少劲才给全毁喽！哦……该点菜了，我就要个水煮肉片好了，炒面！一大碗！说好了，我请客啊！”说着话，三强子先点了点吃的。 “还是我来吧！昨天清了清账目，加上股票上的收益，比我想象的要多出不少，等你哪天发了大财再请我们吧！”说着话，边沐跟跑堂小哥那儿先报了一道“清炖羊蝎子”汤菜，那是特意给李云虎点的。 边沐总共点了八道菜，他和三强子饭量都大，点少了，不够吃的。 李云虎显得有些拘谨，只要了清炒三丝、过油肉两个菜。 “喝点吧？你规矩多，犯忌讳不？”三强子馋酒，笑着问道。 “我还是算了，下午还得过脉，饮酒怕误事，最近患者天天见增，我不敢大意的，虎哥来点没事的，你们喝。”说罢，边沐又要了半斤上好白酒，散装的，货真价实，他之前喝过的。 跑堂小哥高声答应一声，还不忘夸了两句笼中鸟不是凡品，随后快步上后厨下菜单去了，老板早就叮嘱过，边大夫不是一般人，只要他进门，必须好生招待。 人的名，树的影！还没怎么着呢，边沐已经开始吃起名声的利息了。 饭庄虽小，上菜却不慢，当然，这里面也有边沐的面子，只要其他食客不吭声，跑堂小哥就算越位先给边沐他们这一桌上菜，那也没什么的。 说说笑笑着，三人吃得很是畅快。 吃着吃着，边沐突然想起一件正事，笑着跟李云虎聊了几句：“我说虎哥！你这伤指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今后有啥打算啊？” 李云虎虽说平时看着话不多，多少显得有些沉闷，其实，他脑子蛮好使的，自己就一普通病患，这种时候，这种场合，边大夫突然这么问话，肯定必有深意。 抬起头看了看三强子，李云虎犹豫了一下，挺慎重地回复道：“我听你安排，说实话，跟你们这些上档次的人待久了，我真心不想再回工地了，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我一定尽心尽力把事儿做好，肯定不丢你的人。” 一听这话，边沐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范三桥大哥那儿一直就他一个人在机房单蹦，今天这桌上也没外人，我就有啥说啥了，再过几天，你基本痊愈之后，我有心推荐你上他那儿帮帮忙。”边沐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三强子、李云虎不由地都是一愣。 第619章 音疗 在诊所养伤期间，边沐一直在暗中观察李云虎，发现他品性尚可，脑子也够用，这种人物成天泡在工地从事钢筋工、水暖工之类的简单活汁多少有些可惜，更何况，李云虎还会点功夫。 本着人尽其才的考虑，边沐希望李云虎换种活法，当然，最好是收入也能比之前赚得再多点。 范三桥眼下人单势孤的，身边一直缺个助理，边沐认为，李云虎就比较合适，有些东西，相信他学一学也就会了。 不过，人与人相处，得讲究亲疏远近，李云虎人看着虽不错，到底交情浅近，有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三强子有点江湖气，跟曹七龄、司马奎的关系又那么晦暗不明，有些事，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得太透彻。 见二人面露错愕神情，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跟你比起来，范三桥到底还是书生气重了些，更麻烦的是，他其实一直没能完全康复，另外，陈阅卿啥样的品性你多少也领教过一些，范三桥跟他们打交道，我多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再者，咱们办的这家诊所不可能总这么小打小闹挣辛苦钱，范三桥渐渐步入正轨之后，他还得帮我组建一套人工智能性质的中医诊疗、内部管理、外网联络……之类的系统，软件、硬件都得由他帮着设计、组建，有你在他身边，我就放心了，当然，具体薪酬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争取比你原先最高工资再高那么一点。” 一听这话，李云虎还没表态呢，三强子倒先插了几句嘴：“好事啊！成天窝在工地能有啥出息，我之前也在工地干过，没前途的，我看行！” “我这边没问题的，钱不钱的，我现在也不象以前那么在乎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得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的档次不是，只是……我这一走，诊所那边立马就少个打杂的，叶护士一个人怕是有些支应不过来，罗大夫平时冷冷的，你这边会不会不大方便呐？”李云虎这是替边沐着想呢。 “我那儿好说，只要收益比达到一定标准，我很快就得再招聘一位护士、一位药剂师，人手配齐了，诊所自然也就步入正轨了，你要同意，等伤指完全可以自由弯曲你就可以跟着范三桥去那边上班了。”边沐笑着说道。 “行！全听你安排！”李云虎很痛快地也就答应了。 饭庄老板诚心相待，饭菜自然做得鲜香可口，小酒喝着，三个人吃得很是畅快。 饭罢，李云虎自然回诊所休息，边沐乔迁新居，自然少不了请三强子过去坐坐。 …… “这房子相当不错嘛！内敛、大气，跟你的气质还有点像啊！就是面积大了点，有点不大聚气，对了，你这个人小事业看着也蒸蒸日上的，该找个女朋友了吧？”一边四下里参观了一番，三强子笑着说道。 “嗨！我岁数又没多大，诊所经营得还乱七八糟的，哪有那闲功夫！再说了，我一直想把我爸妈接过来，跟找对象相比，这事得排在前头，来！吃个苹果！”说着话，边沐就手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甩给三强子。 就手接过，三强子咬了一大口苹果，笑着回应道：“诶！这么大的房子，伯父伯母不正好搬过来吗？周末，你家小悦也能过来舒舒服服吃几顿好的。” “早提过了！我爸舍不得那边的医保、养老的身份，上这边吧，那就算给人打工，医保、养老都得自己交，他可舍不得！我妈更不乐意，我爸手艺一般，在这边找个合适的干的也挺不容易的，三说两不说的，我的提议也就黄了，那间就是给小悦准备的，有点简陋，过段时间给她点钱，由她自己布置吧！” “这样子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该在城里租套房子，我爹成天泡在村里也不是个事儿，司马奎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嘛！到底师兄弟一场，好歹也得见见面。”心有所动，三强子随口说道。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动了点别的心思。 “哦……你想租个啥价位的？多大面积？对了，一直没好意思问，伯母具体啥情况啊？一直没听你说过。” “唉！你可是问到我的痛点了！我妈是个神人！我上初二那样，她跟我爹打了一架，你也猜得到的，我妈也会功夫的，好象比我爹还厉害呢！说起来也算是家丑，我爹那会还受了点伤，好像一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对了，等我把他老人家接过来，你再给看看，你是知道的，这种病，自己给自己看不了的，最起码，绝不了根，对吧？”三强子似乎一点儿也不见外，边沐那么一问，他倒是啥也敢说。 “理论上是这样的，那……伯母后来就离家出走啦？”深感惊奇，边沐表情惊讶地问道。 “对呀！天涯海角，四海为家，不怕你笑话，我当年到处打零工，其实就是想寻访一下，毕竟是亲妈，好好说说，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多好！” “原来这样啊……那我帮你留意一套房子？” “行！受你影响，我也不能总这么荒唐地过下去，我也得想办法弄点钱，反正我觉着我妈应该能回心转意，好事多磨嘛！面积不需要太大，六七十平足够了，对了，你说的那音疗啥的，能顺便挣点钱不？”三强子脑子反应就是快，说着说着就打起了音疗挣钱的主意。 “这事……不好说，曹家大小姐一直有意搞一个心理理疗那种实体，她城府挺深的，我是一点也不摸底，感觉跟她那种合适，心里多少有些发虚，所以……后来也就没跟她议这事。” “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打算别起炉灶挣点心理理疗那方面的钱了，对吧！我不一样啊！如果可行，我可以试试啊！成天四处奔波没个正行，我连个对象都不好找呢！你这样，就算帮我弄个心理理疗实体，设计设计呗！” “这……怕是有点难，论能力吧，你肯定没啥问题，不过……这方面有关部门管得相当严格的，你怕是得报班培训再参加各种考试，取得相关资质也行呢！我没参与过，估计也有点门槛难度。”边沐笑着解释道。 “哦……说的也是，这二年，方方面面的行规一年比一年严格多了，这我倒是知道一些，那……要不，我也报个班学学？考一下？是不是就是那种网上说的什么‘心理咨询师’之类的？” 听到这话，边沐笑着摇了摇头。 第620章 惊世秘方 边沐告诉三强子，所谓的“心理咨询师”相关考试已经被有关部门正式取消了，相关资质证书早已停发。 “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根据我接触的病例，心理干预式治疗与心理困境咨询、解压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医学概念，出于对患者健康的考虑，相关部门可能希望这种咨询也好、严肃的治疗也罢，务必得更加规范、更加专业化一些，你是知道的，这种心理疾病万一中间再出现什么偏差，那家伙所起的负作用天知道能有多大，助人不成反倒害人不浅，这方面，我支持有关部门的裁定！”边沐认为心理疾病治疗与心理健康咨询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医学概念，必须严格加以区分。 “有道理……那我还是算了参与吧，我得挣快钱，照你这么一说，这方面还是个医学空白呢，非你这种医学天才没谁能填补那方面空白，得！我再想别的法吧！诶！鸟笼子不能放在阳面，这只鹩哥多少受了点刺激，得在阴凉点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说着话，三强子走到南边阳台，从晾衣杆上取下鸟笼子，走到北面阳台，将鸟笼子重新挂在角落里。 随后，早晚如何投喂、溜鸟儿禁忌、万一感冒了怎么治……三强子将最重要的要领一一讲述了几遍。 边沐是聪明人，基本一教就会。 说说笑笑着，时间过得真快，眼看着边沐又得上诊所接诊去了。 “得！我也快回村了，我爹身体最近还凑和，我也不敢成天在街面上瞎晃悠了，劳你费心帮我们租套房子，租金你先垫上吧！搬完家我再还你！” “没问题！走！一起下去！”说着话，边沐将房门锁好，陪着三强子离开了小区。 …… 晚上九点钟刚过，等范三桥下班回来，边沐跟他聊了聊由李云虎给他临时充任私人助理的事，范三桥一听挺高兴，说陈阅卿跟他提过好几回这事了，陈总介绍的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助理，范三桥在心理层面多少有些排斥，一直持避而不谈的态度。 “李云虎这人我看行！陈总、武总应该不会说啥，那……你看，每月得给他开多少工资？”范三桥随口问了问。 “至少得3500吧？你别看他们在工地上辛苦，钱可是不少挣，他嘴上说不介意工资高低，咱也得给他争取挣得多点不是？”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没问题！这事我就能定，我听武总那意思，做我的助理，，底薪最少7000，不过，那得是人家两位老总安排的人才是这个价，咱自己找的，减半应该没啥问题！” “那你明天找二位老总聊聊这事，再过几天，李云虎的伤指应该就没啥大事了，只要不主动触碰，不要紧的，你那边定了，就让他过去帮你做事吧！” “没问题！对了，最近‘海天展馆’将举办几场人工智能科技会展，哪天得空了，咱们过去转转？” “好啊！你是不是酝酿出啥挣钱的方案了？”边沐脑子转得挺快，特意问了问。 “陈总、武总到底是商人，天下哪有白拿薪水，冲你的面子，那二位明面上不好说啥，早就想着赶紧立项挣钱呢！我感觉好多了，上展会转转，本着借机生蛋的思路，随便找个市场盈利预期好的项目，我在原有基础上略加改进一下，一年下来，进账千万应该不成问题。”说这话的时候，范三桥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淡然。 一听这话，边沐自是又惊又喜。 “诶！我相信你的能力，不过……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呢，一定要悠着点，只要正式立项就算是对得起那二位了，至于进度，他们也不会催促的。”边沐赶紧提醒了几句。 “嗯！我会注意的，为了他们玩命，不值当的，不过，咱们这种正经人，不好白拿人家钱的，你思维清奇，到时候帮我拿拿主意，我心里也好落个实底。” “好的！我那人工智能中医治疗系统也得有个可模仿的对象不是，万一运气好，说不定在会场还能撞上类似的创意呢！” “就是的，那咱尽快去一趟？” “好吧！最近我也有点累得慌，不如放假一天吧，叶护士多陪陪孩子，李云虎也得回去收拾收拾。” “ok！”说着话，范三桥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看来，他在心脉方面康复得还挺快的。 …… “达尔森”明面上的主人到底是人家骆家铭，该公司最重要的股东要将自己手头的股份重新做重大变更，边沐觉着怎么也得知会骆总一块，再说了，骆家铭身心俱疲，边沐也有心帮他诊治一下。 这一天下午，边沐给众人放假半天，他打电话让章助理约一下骆家铭，大家坐一块谈点事。 …… 下午3:40，“邺澜山庄”，位于丽津市西郊外一处休闲娱乐综合体，庄主是骆家铭的好朋友，章助理那边一联系，骆家铭就把约会地点定在那儿。 章助理忙于商务洽谈，自然也就没去。 vip贵宾池区，边沐跟骆家铭一边泡温泉，一边谈点事。 “冯院长这么做其实挺明智的，不过，他的本心还是想沾你的光，你在‘六顺荣’不是协助改进过‘益筋丸’配方吗？现如今，那药收益相当好的，冯院长铁定托关系把那事里里外外调查了个底掉，再有，自己人，有话可以说到明处，曹七龄他们师兄弟三人搞的那什么秘方确实不是什么江湖传闻，确有其事，关月林当年也向我做过详细的汇报，不瞒你说，我手头也有点那方面的资料，眼下你也挺忙的，我也就没约着你就此事深入交换一下意见，没想到，冯院长倒抢了个先手，不用说，他这是动了那秘方中药西制的脑子了，没问题！我同意转让代持，签字的时候，我会出席的。”骆家铭说起话来倒也坦率。 “哦……那秘方是不是跟某知名外伤药、某品牌保心丸之类的东西相类似。”边沐表情严肃地猜测了一下。 “呵呵……你果然非同凡俗，一猜一个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所以……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死盯着它不放的人一直大有人在，我甚至怀疑……那位daniel（丹尼尔）先生八成也是为这事来的。” 一听这话，边沐着实吓了一跳。 第621章 巨额商业利润 “六顺荣”医药公司将边沐、黄伯喜二人分别拟定的配方、制作工艺技术方案综合了一下，同时又参考了一些知名药学专家的建议，钱没花多少，“益筋丸”的疗效确实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没过多久，雷学鸣主导研制的“壮筋丸”的风头很快就被正牌老药“益筋丸”给压下去了。 听说，雷学鸣已经离开了那家南方医药公司，具体原因说啥的都有，人们普遍猜测，雷学鸣突然弃薪离职很大程度上应该源于“壮筋丸”市场销售突然显现重大败绩。 陶文婕主导下的“六顺荣”医药公司趁热打铁地在内部进行了重大改组，时间没多长，该医药公司的业绩可就上去了，“益筋丸”的销路更是一路飙升。 知道内情的纷纷替边沐抱屈，说他在经济方面可是吃了个大亏。 对此，边沐一直不置可否，从来也不争辩、解释，丝毫没有流露过半点遗憾、追悔、秋后倒算帐……的意思，对这事，边沐自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不过，有一点，他完全忽略了：丽津医药界好多有心眼的大佬已经开始非常“关注”自己了。 “益筋丸”、“达尔森”、冯乐章、骆家铭、秘方、关月林……甚至还扯上了daniel(丹尼尔)先生，貌似相互之间没什么必然的逻辑联系，然而，经骆家铭那么一“串”，边沐心里多少弄明白一点儿。 真实的东西有时候突然出现在面前往往会令人吃惊。 据边沐所知，某知名外伤药2022年营业收入在320亿上下，另外一个知名品牌名药护心丸2022年全年综合产值大约12亿多一点，假如骆家铭所说属实，那么……不用多，那份神秘秘方一旦成功中药西制的话，10%，上限32亿，下限1.2亿，边沐就算从中分最少的杯羹，扣除税费之类的正常支出，那也是千万级的收益。 不敢想！ 再大胆想象一下，如果最终由边沐主导该秘方正常市场化，那是何等的巨额收益？！ 边沐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也被卷进了这条奇特的巨富逻辑链。 好事？坏事？抑或好坏参半？！ 时间太短，一时也无从得知，边沐选择了保持沉默，反正温泉水热，周围水汽蒸腾的，二人都是一头的毛毛汗，微表情之类的东西谁也看不出来。 见边沐不说话，骆家铭笑着说道：“这儿也没外人，咱有啥说啥，关月林跟你挺熟吧？” “不算熟，我曾经是他的主治医生，他吧……表面看着病得挺重，病程也比较长，后来，我运气好！找着症根了，经络很快就理顺了，你是知道的，他家挺有钱的，正所谓‘大病富养’，康复起来也快，我不是开了家小诊所嘛！从他那儿买了两部医疗设备，挺优惠的，自那以后，大家都忙，也就没什么联系了。”边沐心底多少猜到点骆家铭想说啥，略微动了点小心思，先拿话堵了堵骆总的口。 边沐有自己的个人事业发展节奏，有些事，他不想牵扯进去，时间、精力完全没必要浪费在那些地方，不值当的。 流落到街面上开诊所，形形色色，各种人接触的机会可是翻了好多倍，边沐多少也锻炼出些社交能力，面对骆总这种人，有些话，一定要说得非常真诚才好，有了这层铺垫，后面万一撞上比较尴尬、敏感的话题，聊天气氛也好维持。 若干年以后，边沐渐渐发现，自己无意间意识到这种社交技巧极其重要，好几回，正是运用了这种技巧，他才得以化险为夷。 “是吗？关月林那人吧！要说能力，没得说，这才出院没多久，项目交到他手，局面立马就打开了，方方面面都搞得风生水起的，唉……想当初，要不是他被人暗算，好多主体业务由他主持的话，‘益优康’应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骆家铭忽然聊起了关月林。 边沐借故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没接话茬儿。 边沐平时习练内家功法，时至今日，小有所成，温泉氧气含量相对略少一些，泡得时间久了，他多少有些不大适应，一边听骆总闲扯，边沐潜运内息，试图与温泉整体环境完全协调一下。 看了一眼边沐，骆家铭继续聊关月林。 “不过……他吧，私心重，比较滑头，遇事喜欢打自己的小算盘，若干前年，要不是他私心过重，一时大意，怎么可能中了理疗师的暗算？！说起来，也是活该！”听那话茬儿，边沐当时说过的好多话，章助理都翻到骆家铭那儿了。 对于骆家铭，章助理始终表现得忠心耿耿。 这种话茬边沐还真没法接，于是，他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边沐此刻表现出的那种与年纪不大相称的沉稳多少令骆家铭有些惊奇，诧异地看了边沐两眼，骆家铭继续说下去。 “曹七龄的事想必你知道的也不少，梁乡愔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是跟你混得还挺熟的吗？对了，司马奎不也是你治好的吗？老家伙最近咋样了？”可能意识到自己那么说三强子不大合适，略带歉意地冲边沐笑了笑，骆家铭忽然问起司马奎的近况。 “老爷子自己本身就是个行家，正常下地行走之后，我跟他基本没什么联系了，怎么？骆总跟他还挺熟的？”边沐笑着问道。 “谈不上，我一直怀疑，那师兄弟三个每人珍藏了三分之一秘方内容，具体是啥东西我就不清楚了，当初，关月林主攻的是曹七龄，老关确实有两下子，曹七龄把自己所掌握的基本全都说给关月林听了，也给了他一部分秘方内容，可惜！也怪我们大意，最后棋差一着，让其他人钻了空子，曹七龄后来又反悔了，得亏关月林机灵，第一时间留了份附本，这才……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意识到……原来，关月林在我这儿也打了埋伏，真正有价值的那部分内容他自己偷偷藏了起来……”说到这儿，骆家铭住口不说了。 边沐心底浮起强烈的好奇心，毕竟年轻嘛！何况，这些烂事的背后直接牵扯到上亿的商业利润，好奇心自然也就翻倍了。 不过，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第622章 成交 边沐居然表现得十分沉稳，骆家铭还真是深感意外。 在他看来，边沐要么城府极深，而且，绝对有背景，很深很深的特殊背景；要么，边沐就是年轻人当中极为罕见的那种淡泊名利，一心想当“圣医”，单纯在医术上求真求新求名的那种技术型人才，至于其它，边沐或许真没多少兴趣。 骆家铭宁可相信前者。 上亿红利面前，骆家铭不相信边沐不动心。 小地方来的，小门小户人家出身，迄今为止，边家在小县城连套属于自己产权的房子都没有，人穷则志短，志短则贪财，贪财则容易被利诱……这几层逻辑太强悍了，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闯过这一关？！ 除非边沐天生是个“医痴”、书呆子、比较窝囊那种平民子弟…… 像吗？！ 骆家铭最后认定边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城府的。 见边沐还是不说话，骆家铭转而关切地问候了一下：“怎么？有点憋闷吗？” “还好，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发现关先生不是实诚人，你倒不如借故安排他好好修养也就是了！”边沐这话多少有些顾左右而言它的意味。 “唉……这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嘛！‘益优康’破产在即，眼下也只有他能帮着我维持大局，小章能把‘达尔森’看住就不错了，总之一句话，你我，外加小章，咱们永远都是自己人，秘方一事，你最好也上上心，将来，甭管谁先凑齐相关资料，最好大家一起商议着把这个项目做了，离了我，不行；离了你，也不行，我这么说，成立不？” 一听这话，边沐差点乐了。 “骆总！离了你，铁定没戏；离了我，这事该咋样还那样，我一个小人物，起不了啥作用的，时至今日，那秘方到底属于哪一门类我都还一无所知呢！你绝对是高看我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daniel（丹尼尔）是在药神遗址附近出的事，对吧？”话锋一转，骆家铭忽然提起了海外友人daniel（丹尼尔）先生。 “好像是吧……让螃蟹咬了几口，病毒感染了！” “你觉着这一细节可度信高吗？”骆家铭追问道。 “这……站在医学角度，基本可信，怎么？这里面还另有隐情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不……据朋友调查，daniel（丹尼尔）那人做事向来极是谨慎，身在异国他乡的，他绝不会贸然招惹傻螃蟹那种无妄小灾。”说到这儿，目视前方，骆家铭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边沐回应道。 “他在湖水里寻找某种特殊的东西，中间出了意外才被感染了，螃蟹什么的，你见着了？” “那倒没有，不过……他的主要病根在‘寒毒’，我到那儿的时候，体内要命的毒素基本已经排除得差不多了，所以……在逻辑上，你刚才的说法有点不大成立。”说到这儿，边沐笑了。 “是吗？我托人上药神遗址查访过了，daniel（丹尼尔）上那儿确实另有深意，你要知道，曹七龄生前多次跟关月林提起药神庙的事，丽津周边，正经八百的药神庙其实就那么一座，另外，陆易思医生，你也有所耳闻吧？” “见过几面，玉树临风的，看气质，万里无一的精英人物呢！” “呵呵……连你都这么说，足见他有多厉害了吧？明面上，此次回国，他好象是参加某位重要亲戚的葬礼来了，其实……他是另有意图的，陆家在丽津那可不是寻常有钱人家，树大根深，相当了得的！长话短说吧，综合种种信息，他此次回国怕也是冲着那份秘方来的，飞机上同daniel（丹尼尔）偶遇？！骗鬼去吧！那点小心思，瞒不了我的。” “哦！听你的这意思，陆家既想拿到完整秘方，同时还想收购‘达尔森’，就算不能如愿，最次也得把‘达尔森’的主控权掌握在他们手上，然后，一家独吞那笔即将诞生的巨额商业利润？！是这样吗？”边沐顺嘴瞎猜了几句。 “这不挺上道的嘛！哈哈哈……我就说你知道的事肯定少不了，陆家跟曹家可不一样，阴得很！传说……他们家祖上原是复姓，后来，出于发家考虑，他们祖上这才入赘在陆家做了上门女婿，最后，陆家所有财产全归他们家了，为了遮人耳目，这才最终放弃了祖姓，彻底改姓陆。” “啊？！他们家还有这么复杂的家史呢？听着像编剧写剧本呢！” “呵呵……传说而已，综合目前收集到的方方面面的信息，陆家的思路跟你刚才说的大体相仿，一个字，钱！所以，你无形之中已经卷入这场纷争了，我的意思呢……这往后吧……咱们最好肩并肩共度时艰，一起发财，红利均享，如何？” “你还是太高看我了，我真没那么大能量，街面上传说那背景什么的，全是扯淡，信不得的！不过，将来要是贵公司哪儿用得上我，只要合法合情合理，我肯定配合。” “这就对了嘛！成交！那咱先抓紧时间把冯乐章那边的协议签了，事成之后，你一只脚就算是踏进金库了，呵呵……” “不敢当，不敢当！那咱后天上午约个地方跟他们签约？” “好的！事不宜迟！后天好，我肯定到场，不瞒你说，冯乐章草拟的底稿我已经托人搞到了，这会儿正找金牌律师之类的行家在那儿钻研呢！明天签约之前，相关修改意见估计也就草拟的差不多了，争取明晚之前弄好，后天上午八点之前，草稿应该可以递到你手上，这是大事，还请边大夫慎重对待！” “我会的，我也不想一辈子受穷不是？” “这话听着够爽快！泡得差不多了吧？上楼喝点？” “不了，公司到底是你的，我就是过来知会一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得亏我今天过来了，好多事慢慢也就理清了点头绪，省得以后让人家把我卖了我还替人家数钱呢！”最后一句，有意无意的，边沐那是说给骆家铭听的。 还好，一时高兴，骆家铭根本顾不上这些小细节。 说说笑笑着，二人起身出了温泉池，出门上楼上待茶去了。 …… 晚上十点多钟，边沐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把骆家铭的意思转述了一下。 “他有他的打算，咱有咱的准备，你我之间，有啥说啥，将来，不管他们怎么算计，‘达尔森’实际掌控人只能是你和我！”电话那头，章助理说话的腔调听着特别陌生。 “我可不敢谋那么狠，顺其自然好了！” “不管那么多，先把协议签了再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623章 恐影症 那只鹪鹩出人意料的聪明，边沐按照三强子的指点伺候了大半天，发现这只灰不溜丢的不起眼小鸟居然颇通人性，疲倦、心烦意乱、犹豫不决……的时候，听鹪鹩鸣叫一阵，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倍增。 临走的时候，三强子说了，一只鸟儿太过孤单了，过两天，进城办事的时候，他会再送几只鸟儿过来，互相做个伴，不至于太过寂寞。 边沐临时将鹪鹩鸟安置在诊所二楼一处角落里，叶护士、李云虎都是仔细人，稍加指点就知道怎么投喂了，范三桥早出晚归的，一时也顾不上逗弄那只鹪鹩鸟，不过，偶尔听到几声鸟鸣，范三桥顿时就觉着心旷神怡，特舒服。 边沐就琢磨着正经八百地开设一个“音疗”中医性质的科研项目，等相关病例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他准备撰写一篇有点份量的专业论文，至少得发表在国内国家一级专业期刊的显着版面。 虽说自己已经沦落为江湖散医，职称评定这一关照样得过，原则上，边沐在45岁之前必须评上正高职称，这一点，绝对不能含糊。 论文，高质量的论文必不可少，临时抱佛脚肯定是不行的，时间上也来不及，就得平时多积累。 高质量论文形形色色，啥样的都有，有全新创意内容最为重要，也容易过稿。“音疗”疗法绝对占个“新”字，只要病例数目达标，理论提纯程度够专业，同时还具备广泛推广的临床意义，该论文含金量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边沐打算好好写写。 不仅如此，以后但凡有机会，边沐准备撰写品质更高、数目更多的高质量论文。 边沐志向远大，绝对允许自己止步于齐尚歧那种境地。 “‘音疗’法一开，怎么收费啊？比如说，萧大爷家那个上大学的孙子应该可以收到较好的疗效，那……治疗费怎么个收法？三强子也不能白白付出不是？给他多少分红合适？少了，拿不出手呀！多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呢！”想到这儿，边沐自己个倒先乐了。 晨光温煦，枝影婆娑，正值周六，前来挂号的患者肯定比平时多多了，叶护士可得忙活一阵子呢。 抖擞精神，边沐准备接诊第一位患者。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发现门口候诊区那边显得冷冷清清的，别说20个，可能还10位都不到。 “这是怎么了？莫非今天是个好日子？结婚办事的特多？人们都赴婚宴去了？”没怎么在意，边沐往椅背上一靠，自顾自琢磨着论文格式最近该不会出现什么新变化了吧！ “边大夫！您好！”有人柔声招呼了一声。 “哦……小荆来了啊！快请坐！不是说了嘛，你们姐弟前来复诊不用挂号的。”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小荆姑娘落了座。 “叶护士说这会儿也没多少患者，直接就让我过来找您了。”小荆姑娘笑着回应道。 小荆姑娘，就是那位被后妈毒害小男孩的亲姐姐，经边沐精心医治，小男孩体内寒毒已经排除四成左右，担心长期服用汤药增加患者肝肾负担，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已经停了他的药。 “那就对了！今天休息？你弟弟还好吧？” “挺好的，今天不周末嘛！一大早就跟同学们上后海玩舰模去了。”喜形于色，小荆姑娘回应道。 “不错，不错！你继母呢？最近接触了一下没有？”边沐一直惦记着那个狠毒的继母，想着将来要是碰上合适的时机，他还想借助中医手段化解一下那人深入骨髓的“阴狠之气”，当然，这方面他也没什么把握。 在边沐看来，那么恶毒的继母还真不是不多见，那也是一种病态，只是不大好医治而已。 站在医学角度，医治好那么恶毒的继母，也是个难度相当大的技术挑战。 “她？！还那样！神经兮兮的……对了，那天我爸给我们送被子的时候提过几句，说她最近特别怕影子，一惊一乍的，失眠现象特严重，整个人瘦得跟那啥似的，估计体重下降得挺明显的。”小荆姑娘比较聪明，自己每次过来复诊，边沐一定会问及继母的病情，她就猜着边大夫定有深意。 出于对边大夫的感激，同时也有心从继母倒霉一事当中畅享解恨的欢愉，其实，小荆平时还挺关注自己那位继母的近况的。 “哦！那她病得不轻，下回再见到你爸爸，不妨建议他看看中医，比如说，上岑松雪大夫那儿挂个号，早上早点去，多去几次，肯定能挂上号。”边沐到底心善，连忙建议道。 “我才不呢！”脱口而出，小荆姑娘当即表示不肯合作。 边沐不由笑着摇摇头。 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小荆赶紧致歉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恨她了！原先吧，我天天咒她早点死呢，后来，经您教诲，我三观可是刷新了不少，不过……感情方面还是有些搁置不了……您放心，我会提醒我爸的。” “这就对了嘛！你是受过正规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比你父母站得高，眼界应该更加高远一些，是吧？你知道吗？北宋一朝，赵氏皇族好多人都染有‘恐影症’，那个时代，文字记录保存技术不发达，加之，皇家秘事，谁敢传布？！我也是上大学那会儿在旧货市场见到那个时代部分太医院遗稿才多少知道一些，你想想，假如你继母得的恰好是‘恐影症’，咱帮着给她治好了，是不是也是净化社会啊！”边沐说理的方式十分独特，逻辑说服力自然相当强大。 “明白了……对了，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向您汇报我弟弟的近况，另外……我最近睡眠不大好，担心影响学习，您能帮我调理一下吗？”说到最后，小荆姑娘说话的语调明显减弱了几分。 “哦！来！搭个脉看看。”说着话，边沐给小荆姑娘号了号脉。 …… “你这不是什么实症，方便的话，跟我说说，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或者跟什么人闹矛盾了？还是你们姐弟俩在外面租房子住，有点入不敷出了？一时压力大，有点神经衰弱了？”边沐神态和蔼地问了问。 “这……是有那么一档子烦心事……麦夫人不是给我介绍了个工作？就是书吧那个，一开始还挺好的，后来……我分析吧……可能因为生意冷清吧，我们老板总是砸打我，不管我做事咋样，他总能找着理由训我，想着辞职吧，就我这样的，十有八九再也找不着这么合适的工作……其它方面倒也没什么。” 一听这话，边沐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比较复杂的念头…… 第624章 挂号的突然少多了 依照传统中医理论，人品不正、下三滥、人心险恶……有时候，那都是病，得治！遇上中医高手，还真能治，医术水平再高点的话，还有可能彻底治愈，除根！ 免得遗传给下一代，搞不好，一不留神可就断子绝孙了。 在过去，一个人如果品行出现严重缺失的话，还真就能跟绝后挂上钩。 小荆姑娘的继母十有八九就属于这类患者，治好她无疑已经成为某种挑战，对边沐来说，这或许正好检验一下自己在医术方面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尴尬水位。 然而，小荆姑娘对此知之甚少，特殊家庭背景下长大成人，对某些特殊的待遇，他们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 小荆姑娘一门心思全放在他们姐弟身上，对周围的人怎么生活他似乎毫不关心，这样的心境下长大成人，对她真的好吗？ 边沐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她有些过度关注自己了，这样下去，不好！”边沐心下暗忖道。 “我记得……书吧老板自身就是个知名的网文作家，好像收入还不错呢！”一边说话，边沐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前几年，最近情况变了，他也很难捞着签约机会了，好不容易签了本书，不到5万字，直接扑街，弄得他成天灰头土脸的，跟谁说话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可是，对我们几个店员，一到天晚虎着个脸，动不动就罚钱，弄得我精神压力可大了！没办法，我只能一边学习，一边强忍着，时间一长，睡眠出问题了。”小荆姑娘详细地介绍了半天。 “原来是这么回事……结合脉象，你是虚证，你又这么年轻，原则上先不吃药，体谅体谅店老板好了，再说了，为了你弟弟，你也得再忍耐一下，这样吧，打明天早上起，你试着练练‘易经筋’12式，这是一种简化版本，基本已经完全脱离传统武术范畴，特容易上手，每当你心情特差的时候，你就不失时机地练上一会，应该有效。反正这会儿也没多少人就诊，我给你示范几个关键细节。”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旁边心平气静地练了几手。 “韦陀献杵”、“横担降魔杵”、“掌托天门”……从第一式开始，一边讲解，边沐以一种极慢的节奏做起了示范…… 小荆姑娘特信服边沐，见他教得这么认真，她立马意识到这套“易筋经”简易12式绝对能治得了自己的病，于是，她也在旁边一招一式地学了起来…… …… “看着简单吧！具体练起来就有点难度了，而且，越往后越难，回头我发个指导视频到你邮箱，你参考一下。” “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你还这么年轻，所以……有些话，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这个世界大得很，不要总把目光仅仅停留在你们姐弟的艰难上，那样不好，振作一点，姿态高一点、眼界放宽一点……多看看周围的人都在怎么生活，有时候，人也得学会淡化仇恨，不是吗？”边沐很有耐心，语气沉缓地指导了一番。 “有些我一听就明白，有些比较艰深的话语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才行，那我就不用吃其它药了？” “不用！偶尔得空，还是要回家看看你爸爸，你继续自作自受，你视而不见好了。” “不会的，只要她一天跟我爸不离婚，我还是把她当作长辈，眼下吧，我先争取做到不诅咒她吧！” “这就对了！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好好学习喽！” “我会的，耽搁您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那我这就回学校了，拜拜边大夫！” “不客气！天气渐冷，手头宽裕的话，尽量让你弟弟多服食枸杞、长山药、羊肉……之类的增热食材，快快成长，早日成才！” “我会的！拜拜！”说罢，小荆姑娘兴高采烈地出门走了。 2号病人也是位复诊病人，本人就住在该小区里，说起来，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男，51岁，货场管理员，长年从事单一枯燥的车场、货场管理事务，心烦意乱的，吃不好、睡不香、易怒……最近半年，日子过得特糟心，有人介绍他找找边沐大夫，他也就慕名而至。 …… 所有中医诊断程序走完，边沐心里有底了。 “你这病挺特别的，平时上班，往场地一站，不到一小时，啥症状都出来了；一下班，回到家，症状立马减轻甚至就完全消失了，对吧？”边沐随口猜测道。 “哎呦！服了，我是服了！怪不得他们都夸你小神医，有两把刷子，是这么回事，几乎分毫不差！”说着话，那男的冲边沐竖起了大姆指。 “谬赞，谬赞！你这病也算是职业病了，你们公司应该给你报销大多数医药费才是，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张单据，你回头上公司财务那儿申领一下，请记住！这事办不好，您这病没法治，等你们单位会计同意报销了，报销的额度跟我说的也差不多，你把相关单据拿过来才能换取正式药方，否则，这病我还真看不了！” 一听这话，那男的顿时一头雾水，人的名，树的影，边沐的名气在那儿放着呢，不由他不信。 “虽说你这药方开得有些特别，我就信你一回，等着啊！”说罢，道声谢，那男的起身走了。 很奇怪，第3号病人始终没过来看病。 边沐正在那儿纳闷呢，就见李云虎匆匆走到近前，低声说道：“外面有点不大对劲，挂号的人特少，而且大多还都是本小区的，要不是小荆姑娘机灵，这会儿她怕是也进不了咱诊所大门呢！”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就是一愣神。 “到底咋回事？” “小区保安说咱们诊所来来往往的人太杂乱了，已经严重干扰小区内部治安了，口口声声说昨晚丢了不少东西，人家现在怀疑是咱们招来的贼！” “哦！直接点明了？” “那倒没有，夹枪带棒的，反正翻来复去就那意思，所有外来人员，只要没有门禁卡，一律不让进，好几个大门都关了，看样子，这是故意针对咱们呢！” 事发突然，边沐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沉默片刻，边沐沉声说道：“你来咱们诊所之前，前前后后我确实得罪过几个物业人员，其中一个男保安态度尤其嚣张，当时吧，他非坚持在咱诊所抽烟，让我给硬顶出门了，看样子……这是蓄意报复咱呢！”边沐简单分析了一下。 “那……报警吧？他们这么做，明显违法！”李云虎也没多想，随口建议道。 轻轻摇摇头，边沐认为这压根就不是报警能解决的事。 第625章 稳如泰山 自打进驻“四季云湾”小区以来，边沐跟物业的关系基本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物业那边平时需要缴纳的各种费用，边沐从来呗都不打一下，人家要多少，只要有正规收据，他从来都是第一时间足额缴纳。 一开始，物业那些工作人员，包括值勤保安，普遍看不上“边氏诊所”，基本无视它的存在。 后来，边沐名气渐趋响亮，物业那些人这才对“边氏诊所”另眼相看，有那品性稍微好点的员工也上诊所挂号看过病，边沐从来都是热情接诊，所有费用都尽量依照最低标准收取，不为别的，彼此相安无事就好。 小县城来的，没什么背景，吃吃喝喝、拉拉扯扯、你哄我我哄你……那套边沐还真学不来，自己现有的医术距离登峰造极还远着呢，不压低姿态还能怎么着？！ 由此，一直以来，双方还算平安无事。 至于那几个素质不怎么样的男保安，就算再瞧着边沐不顺眼，眼看着“边氏诊所”一天天地门前喧闹成市，渐成气候，心里再酸不溜丢，他们也不好上门滋事。 那种局面一直维持下去不也正正常常吗？ 好嘛！毫无征兆，物业突然出手严管小区大门出入，边沐的客源主流一下就被切断了。 药农老裴曾经提醒过几次，建议边沐时不时给物业主事的人、各位保安塞点好烟、好酒，逢年过节的，往物业那边送点当地土物产什么的，最次，遇上大节，比如，八月十五中秋节、春节，好歹也给物业那边每位从事人员发桶油，给袋面什么的，省得他们无事生非，影响边沐开门接诊。 边沐确实也打算这么做，一则平时挺忙挺累的，的确顾不上，早忘到脑后了；二来，人情往来那套俗务他还真学不来，否则，当初也不用灰溜溜地从县医院辞职，街面上迎来送往那一套不用学得多遛，只要学到匡衣衡、齐尚歧一半的本事，边沐的职称、行政职务怕是早就混上去了。 真是要那样，这世上怕是永远也不会有“边氏诊所”啥事了。 事发突然，冷静琢磨片刻，边沐倒也坦然。 “没事！权当老天照顾，咱们也休整休整，成天忙得跟啥似的，对咱仨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有几个算几个，咱还认真接诊也就是了。”说罢，边沐让李云虎给今天到场的患者泡点好茶。 边沐平时给人看病，忙得根本顾不上喝杯清水，这下好了，好整以暇，品品茶、号号脉，也挺好！ “四季云湾”属于那种入住密度相当大的小区，这也是药农老裴选中它的理由之一，虽说挂号求诊的病人一下子少了好多，本小区初诊、复诊的患者加在一起也有一些，不到五分钟，下一步患者拿着号牌坐在候诊凳上了。 电脑屏幕显示，来人57岁，姓吴，南津那边某一小县城人氏，中等个头，面色黄中显白，额头纹特别明显，一看就是年轻那会儿到处打工留下的忧愁印记。 吴姓患者穿得倒也整齐，衣服的品质也说得过去，反天比边沐平时所穿衣物档次要高，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八成是先卖苦力，后来学到了真技术，靠技术给人打工，渐渐在丽津站稳脚跟那种人物。 “您好！有什么不适吗？”边沐笑着问道。 “干活、走路的时候，突然就会感觉乏力，就是那种忽然很空虚，无着无落、无依无靠的感觉，不过，时间非常短暂，感觉有点像心肌缺血的感觉，我不懂医的，网上搜到的名词借用一下，具体咋回事，还是你帮着给看看。”那男的口齿还挺伶俐，跟同龄人相比，挺会说话的。 “嗯！出汗现象有没有跟平时不大一样的现象？”边沐追问道。 “有！借用网上的名词，有点盗汗的意思，白天还好，晚上十点之后，凌晨之前，我晚上睡觉习惯穿个背心，早上起来，背心和床单都是湿的。” “哦！每天如此？还是偶尔这样？或者有一定规律？” “这……我想想，六月份，高考前后吧，不过，那会儿是偶尔出汗比较厉害，后来就不觉着了，最近，突然厉害起来，几乎每天都这样。” “哦！出汗现象猛增现象为期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了吧？说不准，再过3年我不也就60了嘛！想着体虚了点，也没太在意，自己在网上瞎查了查，我老婆比我有文化，我俩商量着上药店买了点药调理了一段时间，没啥明显改善，后来，时不时突然就会乏力，我老婆不放心，陪着我上7院看了看，医生说我心脏上有事，让我住院，我感觉没那么重，就没当回事，最近几天，突然身感乏力现象出现的频率有点高了，偶尔还会伴随那种无着无落的心慌，有点担心，朋友建议找你确诊一下，省得突发意外，给家里人添麻烦。” “哦！7院那边的相关体检报告、诊断记录什么的带来了吧？” “拿了，拿了！给！”说罢，那男的从地上搁着的一个手提袋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边沐。 仔细翻阅了半天，边沐笑着解释道：“您这肌钙蛋白超标挺严重的，要不是您年轻时有点特殊生活经历，估计大住院至少两回了都！” “啊？！有那么严重吗？”那人明显吃了一惊，眼神里充满疑惑、惊异、震惊……种种复杂神色。 “您随时有可能发生心梗，明白吗？7院那边建议你住院治疗是对的，来！搭个脉再确认一下。”说罢，边沐给那男的号了号脉。 …… “您年轻的时候水性相当了得？”边沐笑着问了问。 “啊？！这也能号出来？”那男的面露惊诧神色，脱口而出回应了一下。 “巧了，我也懂点踩水之技。”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如何救助齐悦薇的往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哎呦！那你很厉害了，我达不到你那水平，不过，天生爱游泳，四里八乡的，很少有人能超过我，在我们那一带，我算是游得好的。”听完边沐的讲述，那男的顿时轻松了好多，说话也自然多了。 “怪不得！您的脉象当中类似水纹波的波段相当明显，每次显现还挺有规律，不用问，您至少已经达到‘入水化龙’的境界了，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因素，您才硬撑到这会儿，听医院的，下午就过去办个住院手续吧！那边我去过几次，三甲，资质挺好的。”说着话，边沐把那男的拿来的病历资料整理好，重新装入文件夹顺手推送到桌边，这就准备接诊下一位患者了。 一听这话，那男的很自然地愣了一下。 第626章 真是命大 一听说自己病得已经到了必须住院治疗的程度，那男的有点慌神了。 “边大夫！我老婆上网查过了，说是先吃点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上医院办手续，你看……行吗？”那男的信是信了，不过，好象家里有什么事似的，住院治疗一事打算往后拖一拖。 “呵呵……您爱人从事哪一行？”边沐笑着问道。 “会计，给小公司做帐那种，不过，啥证都有，正规注册会计师。” “难怪……您家最近遇上啥事了？还是您工作上有什么事一时放不下？搞得您老连命都不要了？” “这么严重啊？！没想到，没想到……我手上有点手艺，给人做仿古家具，收入还行，最近吧……一个南方老板在我们那儿定制了一套茶具，指定我做，给的钱多嘛！工期催得紧，我要是这会儿住院，得给人家出违约金的，得好几万呢！我老婆有点……所以……要不，你帮我开点好药，我先恢复恢复，等手上的活正常完工，我马上住院，行不？”说到这儿，那男的眼神里忽然流露出几分乞求的神色。 “哦……我挺好奇啊！您看起来可不像缺钱的人，别的不说，你手腕上戴的这表少说也得七八千吧？一般老百姓舍不得戴这种表吧？”边沐笑着说道。 “哎……我哪舍得买这么贵的表啊！那年……给一个大老板做了一个仿古雕花大床，可费工了，交货的时候，他儿子来了，说是公司破产了，床不要了，他爸也被拘了，估计还得判刑，当时急得我，后来通过中间人说和，最后好歹付了一部分钱款，剩下的死活拿不出来，他儿子就拿来好多东西顶账，我老婆就相中这块表了，托人卖了好多回，根本没人要，一打听，是真表，没办法，自己留着吧，再后来，我老婆怕搁家里给放坏了，倒不如让我戴着好掌握时间，所以就……” “呵呵……那你们家应该有点积蓄吧？性命要紧？还是钱重要？还是你们家最近有啥大的花销啊？”边沐笑着问道。 “我儿子最近得结婚，女方条件哪哪儿都好，尤其比我们家门第高得多，说起来，我家有些高攀了，我老婆特满意，中间也就不敢出任何差错，所以……那啥吧……女方要的彩礼挺重的……” “服了！您这是拿命换儿媳啊！听我的，婚事再重要也比不了您的命，下午，六点钟之前，把住院手续办了，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那……要不，你先帮我扎上几针什么的，或者给我输点活血化淤的药，输完液我不就能继续干活了嘛！我朋友说了，论医术，你称得上丽津前三，我信得过你！咋样？” “叔！实话实说，您这病要是换了别人，比如说，某位退休老师、律师什么的，我还真就安排他每天过来做做针灸治疗，输液我是不主张的，您要知道，中药制剂在某些方面……总之技术方面还有待进一步提高，通俗地讲，药剂分子有点大，容易伤及血管外壁，治疗过程中有可能新增新的病症，明白吧？那又何苦呢？！但是，那不适合您，您要这么坚持的话，我可能就得打110了，请警官过来做个证，我们一起说服您现在就上附近最近的三甲医院办个住院手续。”说到这儿，一改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边沐把脸拉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强迫就医啊？那可是违法的！我可以告你的！你……你该不会跟7院那边是一伙的吧？有事没事的每天往那儿输送病人，然后你们再坐地分赃？！就算你不打电话报警，我也会上卫计委举报你的。”突然，那位老年男患者翻脸了。 轻轻摇摇头，不敢有丝毫犹豫，边沐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110…… 巡逻民警来得特快，听明白边沐的解释，一位年长一些男警察直接就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那位老年患者当时就傻眼了！ …… 中午11:38分，边沐轻轻松松起身将最后一位女病人礼送出门，一点儿也累。 “今儿一上午总共看了17位病人，下午怕是最多能来五六个挂号的，物业那边咋弄啊？请人家吃一顿？”阴沉着脸，叶护士走到边沐跟前赶紧提醒了一下。 “用不着吧！昨晚不是丢东西了吗？物业的反应也正常，至于是不是借故整治咱们，还是先暗中调查一下再议吧！你说呢？”笑了笑，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这还用调查啊！一眼看透罐头底儿！肯定是针对咱们诊所的，不过也好，借这个机会，咱仨正好休息休息。”显然，叶护士这是在说反话。 “最近，我有个挺重要的协议要签，背景挺深的，牵扯的款项数额目前无法估量，我可不敢大意，正琢磨着放几天假呢，要不……明天开始，咱们先放上两天假？”边沐笑着说道。 叶护士正准备接话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哦！谢天谢地！应该的，您太客气了！其实，得亏您几位出警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好的，好的！没事就好，一定，一定！”聊了没几句，边沐把手机挂了。 “咋了？是不是上午被120拉走的那位？”叶护士连忙问了问。 “嗯！半道上就迷糊了，急性心梗！4级：心源性休克，估计低血压、外周血管收缩、发绀、少尿……之类的症状全有了，得亏警官们反应迅捷，老头算是捡了条命。”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几句。 “好家伙！吓死人了！要不是你反应够快，他要是在咱这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诊所名声一下子不就完蛋了？！越想越后怕……”不由地花容失色，饶是叶护士之前在医院见多识广，这会儿着实被吓着了。 李云虎也吓得够呛！ “这……跟电影演得一模一样啊！要不是亲眼见，打死我都不信，这也太寸了吧！边大夫！咱这儿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大对呀？！要不……上庙里拜拜？”靠！李云虎还挺迷信。 “对，对！得拜药神，佛寺也行，那……你还真准备放大假啊？”叶护士脑子到底转得要快得多。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得签份特别重要协议，那……今儿下午就放假得了，反正前期咱们挣的也够咱们花的了，事后，咱仨都摸摸这边物业的底细，有些事，可能咱们做梦都想不到呢！” 听闻此言，叶护士、李云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范三桥突然打外面走了进来。 第627章 咱得求财求大财 范三桥一心精研电脑编程技术，一方面，他必须费力追赶同行如风似电的更新节奏，另一方面，他还得深度挖掘自己当年储藏的技术潜力，一天到晚的，精力、时间完全不够用，午饭从来都顾不上回诊所跟边沐他们聚餐。 边沐比他还忙碌，平时基本也顾不上留意范三桥最近身体到底啥状况。 冷不丁的，午饭时间，范三桥忽然从公司跑回来，十有八九这是有事了。 几个人互相寒暄几句，苏护士上楼上换过常服回家逗弄宝贝儿子去了。 罗战旗最近好象有什么心事，苏护士前脚刚走，他跟大伙儿打声招呼也下楼下班走了。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上‘乐八方’炒几个菜，换换口味吧！”边沐笑着建议道。 “好啊！你下午还得出门诊，我俩没事，少喝几口。”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范三桥如今每月基本工资定在8800那一档，加上通讯补、误餐补、交通补……一月工资基本维持在1万上下，但凡大伙儿一起出去吃饭，大多数时候都由他请客。 “咱这儿放假了，先放一天半，后天早上开不开门诊到时候再说，走！有些日子没喝酒了，弄瓶好的！”说着话，边沐招呼着李云虎上外面把临时停诊告示贴出去。 诊所里备有事先打印好的告示，李云虎手指可是好多了，只要用记号笔把具体时间填写清楚张贴到门外显眼处也就完事了。 趁这个时间空档，范三桥冲边沐使了个眼色，二人找了个僻静角落简单聊了几句。 “啥事？”边沐轻声问道。 “武经理、陈董都不同意由李云虎给我当助理。”范三桥上来就往边沐头上泼了一小盆冷水。 “哦……这也正常，你现在啥身份，虎哥啥身份？对吧！是我虑事不周，莽撞了！那……在‘刃庚’那边打个杂咋样？他身上有功夫，万一遇上啥麻烦事，他还能护着你点。”边沐很自然地退了一步。 撇了撇嘴，范三桥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候，边沐发现范三桥头发已经长很长了，该理发了。 “md！两个老财迷真不给面子，算了，待会儿借着酒劲儿跟他实话实话，自己想办法自谋生路去吧！反正伤指也好得差不多了，平时具体怎么养护他早都学会了。”有点生气，边沐居然还小爆了几句粗口。 “凭心而论，咱们提这种要求也是欠考虑，最近吧，公司陆陆续续聘用了5个博士，3个硕士，大部分都比我年轻，名义上反正都归我管，其实咋回事，我还真不摸实底，我觉着吧……拒绝李云虎一事虽说小得很，不过……他们好像没怎么把我放在眼里，唉！商人重利轻交情，可能咱们太过天真了吧！我也看出来了，整座丽津城，像你我这样心性的人不多喽！”说到这儿，范三桥还轻轻叹了口气。 “切！又不是啥大事，你还专程跑回来，打个电话就得了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刃庚’那边食堂油水太大，我到底还是吃不惯，咱仨正好在一块聚聚，再说了，对李云虎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阶层跃升呢！” “也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好好跟他聊聊！”说着话，边沐上一边脱了白大褂，冲范三桥招了招手，二人朝门外走去。 …… “乐八方”饭庄，丽津本地土着开的，连锁性质，传统菜，价格适中，适合上点年纪且爱喝酒的老爷们。 今年可能又逢暖冬节令，大中午的，居然有点盛夏的感觉，够热！ 三人挑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座位落了座，李云虎挺自觉，不等女服务员过来招呼，随手拎起桌上茶壶上吧台那边调换一壶好茶。 “这突然一下子招这么多高学历的精英进公司，是不是有点警告意味？”边沐沉声问道。 范三桥轻轻点点头。 “百分百！甚至有点露骨，不用问，你事先肯定给陈董打过招呼了吧？我一猜一个准！到底是商人，他不会给我预留太长过渡期的，在我们行里，我这样的，月入10万那都是家常小事，他才给我开1万出头就心疼得不行了，我要再拿不出具体的有可能盈利的项目，说不定哪一天一脚就踹我出门哩！” “老奸巨滑的，那种事他还真干得出来，前阵子，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那不变相挤兑虎哥滚出医务室嘛！可是……咱们兄弟得求财啊！还得求大财，在人屋檐下，学着低低头，没啥！要不……下午上技术展览会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激起点灵感浪花？” “行！对了，不知怎么搞的，这次搞的技展会好象还把入门门槛抬得挺高的，官网上就公布了一个二维码图标，一不发售入入场门票，二不大范围赠票，我记的往年不这样的。”听范三桥这意思，寻常人等还不让进门参观呢。 “哦！那倒是不是坏事，顺理推之，里面起码有些挺前卫的新技术实体吧？那咱更得想办法进去瞄一瞄了，没事！我想想啊……曹家大小姐面子够大，要不找她要张入场券？还是问问齐悦薇呢？算了，还是找小齐吧！” 取出手机，边沐正准备打电话呢，几乎同时，手机提示音响了几声。 苏琳雯发来一条信息链接。 边沐随手点开看了看，原来是一条医学界最新新闻。 “问鼎医学诺奖！海外着名科学家找到癌细胞的生死开关！或可激活释放自毁信号！”新闻标题看着很是振奋人心，轻轻一点手，边沐将这条最新新闻转发给范三桥等人。 “厉害！海外科研工作室真是了得！他们已经在破解癌症治疗的难题取得这么大的进展，这可是突破性质的进步呐！……他们确定了cd95受体上一个关键的表……这个表位有着触发细胞程序性死亡的能力……好家伙！这都做得到……我猜啊！他们一定用了最新的ai技术，而且，硬件、软件都是最新版本的……诶！站在你们中医角度，这一新发现有什么具体的临床意义？”范三桥绝对是高科技项尖人才，一边念叨，一边已经进入高级思维模式了。 “这可能意味着……癌症治疗又可以开辟一条崭新的技术新路！老外还是厉害！”低头仔细研读文中关键技术细节，边沐随口回复了两句。 “哦！这么厉害！那……你用得上吗？” “我？！边都摸不着，你也太高看我了。”自嘲地笑了笑，边沐随口回应道。 第628章 玉龙金凤 苏琳雯发来的新闻链接非常激动人心，一时间，边沐、范三桥立马将关注点投放到那什么“细胞膜上死亡受体”上了。 这时候，李云虎拎着新茶回来了。 范三桥有点渴了，伸手给三人分别沏了一杯茶，抬手就喝了一大口。 边沐一直低着头逐字逐句地在那儿研读关键性细节，早就忘了该点菜了。 范三桥冲李云虎轻轻摆了摆手，提醒他不要打扰边沐，范三桥拿起菜单，随手点了5个荤菜，随后，将菜单转手递给了李云虎。 “家常豆腐”、“清炒地三仙”，李云虎只点了两个素菜，随手将菜单轻轻搁到边沐眼跟前，就手抽取了三张餐巾纸，轻手轻脚地将桌面擦拭了一番。 范三桥则挥手示意旁边站着的女服务员先上这些菜，后续吃着看，若需要，他们再另外点菜。 …… 边沐正看得入迷呢，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激灵了一下，边沐连忙接听。 “当代医学发展得快得吓人！看了没？癌症治疗新开关什么的，我是一点儿也没看懂，你呢？对你们中医界有点启发没？”电话里，苏琳雯笑着问道。 “正看着呢！手机一响，吓我一跳！怎么说呢，有些地方跟我之前模模糊糊的想法多少有些不谋而合……对了，你发的是中文版新闻，你渠道多，帮我找找英文原版新闻稿件，海外描述的方式跟咱们还是有些不大一样，比如，切入的角度差异就很明显。” “小事一桩！对了，市里最近办了个级别挺高的ai技术展览，进门还有门槛呢！早上我陪一个海外天团逛了逛，搞了几张门票，你不是要搞‘数医’系统嘛！拉几个朋友过去转转，说不定会有什么启发呢！”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刚才我还跟桥哥在这儿犯愁呢！还是你层次高，那帮我搞三张门票吧！” “我手上有6张，小瑛那儿得留一张，其余的全给你了！” “谢谢！吃过午饭我上哪儿找你拿票？门票有时间限制不？” “没什么限制，通票！只要开门，随进随出，记着啊！凭票可以领不少礼物，别忘了啊！你挺辛苦的，别到处乱跑了，发个定位，我找个达达骑士给你送过去，手头正好有本医学杂志要给你，纯英文的，门票我夹里面啊！” “好的，谢谢！” “不客气！”说罢，苏琳雯那边把手机挂了。 边沐点了3道菜，其中少不了要了一份“清炖羊蝎子”，那是专门给李云虎点的，白酒则点了“碧云春”，52度，好酒！ 三人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边沐随手将实时定位发给苏琳雯。 ……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达达骑士的闪送员也把杂志送到了。 门票印制得非常精致，仅纯金属至少就用了五种，三人人手一张把玩了一阵，范三桥笑着说道：“怪不得门槛抬得那么高，原来，小小一张门票居然直接展示了至少7项高科技技术，还别说，此次展会还真不简单呢！” “这么玄妙啊！那我得给杨大爷送去两张，将来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呢！”说到这儿，边沐给“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打了个电话。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不敢说手眼通天，手头的社会活动能量到底还是相当惊人的，区区展会门票对人家那种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边沐也没别的意思，只是顺便提醒杨大爷关注一下此次展览而已。 或许，这也是一种伏笔，边沐此刻也不是很确定，算是直觉吧！ 手机上下载了一个达达骑士的软件，花了22块钱，边沐叫了个闪送小哥，将两张门票夹在一本旅游杂志里直送“花田鬼市”，那本旅游杂志是“乐八方”免费赠送的。 据说，市里文副市长最近倡议将丽津市的旅游城市等级再提升一下，各大公共场所都投放了不少宣传杂志，文化强市的氛围烘托得很是热烈，“乐八方”也算是知名饭店，各式各样的免费宣介杂志自然少不了弄了好多。 茶水喝了好几壶，三人觉着休息得差不多了，范三桥起身上吧台结账去了，边沐、李云虎一边闲聊，一边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边沐的手机再次响起。 曹大小姐的电话。 “我弟弟说你一心开发一套‘数医’系统，市里不是举办了一场高科技展览嘛！不售门票的，主办方送了不少给我，找几个朋友陪着，你抽空上那儿转转的，说不定还能激发点什么灵感呢！这会儿你在哪儿呢！我让他们给你送过去。” “谢谢！您太客气了！真巧，我已经拿到门票了，这会儿正准备打车往过走呢！” “那你看一下门票背后左下角的暗标，对着阳光才能看到，镂空的，什么样的样式？”手机那头，曹大小姐笑着提示了一下。 “我看看啊……哎呦！这也太精致了，这都什么高科技技术啊！好厉害！我们手上的门票是只五彩孔雀，没开屏那种。” “呵呵……那是普通门票，你要不急着进场的话，稍等一下，我让他们给你送几张贵宾礼券，同一位置，镂空了一条金龙，直接从出土文物图样上复制的玉龙样式，古朴典雅的，相当别致！比这种门票再低一级的，是只展翅欲飞的金凤，我也给你选几张，权当纪念票收藏一下了。”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待会儿一定见识一下，那是什么样的龙凤图案。” “不客气！发个定位吧！我这就打发他们过去。”说罢，曹大小姐把手机挂了。 三人正站在饭店门口等专人送门票呢，齐悦薇打来一个电话，说是手上有高科技展会门票，也是让边沐发个定位，她叫个闪送小哥给他送去几张。 范三桥跟李云虎面面相觑了几眼，心下想法都差不多：“看这架势，边沐今后铁定越混越大佬气十足了！” 边沐猜测，所谓金龙暗记图样的门票应该就是会场最高级别了，电话里讲明实情，齐悦薇那边的入场门票他也就推掉了。 …… “冰河世纪”会展中心，彩旗飘扬，华彩满天。 边沐他们三个自然挑选了三张“玉龙”级门票递给门口保安，一位年轻男保安用手中的扫码器似的仪器查验过门票，神色间立马显得很是恭敬。 “几位请这边领一下参会用品！”十分客气地打了个手势，那位年轻男保安将边沐他们三位引荐给一位身着红色旗袍的年轻女工作人员。 女工作人员引领三人走到一处台桌前，由另外一位女工作人员给三人分发了三个精美的纸质手提袋，边沐拎了拎，有点沉，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玩意。 三人正准备进场参观呢，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争辩声…… 边沐耳朵够尖，听着好像有人试图进场，被门口保安强行拦阻在会场正门外。 第629章 邂逅本专业女士 经曹家大小姐提示，边沐这才得知此次展会的门票内藏玄机，既然门票具备收藏价值，他也就保留了玉龙纹、金凤纹、青雀纹各一张。 范三桥是技术大拿，对这些雕虫小技自然有些看不上眼，一张也没留。 李云虎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并且，他出身寒微，已经得知这种门票比较金贵，沾边大夫的光能踏进展会大门已经深感荣幸了，自然不好意思再多要几张收在身上。 另外，罗战旗一直跟大伙儿显得有些疏远，或许，那是人家性格如此，好多活动他不愿意参与，该人家得的也不能少他一份，于是，边沐还特意给罗战旗预留了一张“玉龙纹”门票。 就这样，其余所有门票都让边沐转赠给“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了。朋友之间，最讲究礼尚往来、好处共享、利益均占了，更何况，边沐将来真存心打探曹七龄师兄弟三个手上那份惊世秘方的下落，杨大爷要是不帮衬的话，几乎如大海捞针，瞎忙活。 最近这段时间，夜深人静之际，边沐经常告诫自己，一定得学着交朋友，交真正的朋友，努力给自己“维”个人势，一方面，这种“人势”可以帮助自己规避好多来自街面的好多社会风险，可以给自己提供更多更优质的个人事业发展资源，还可以帮助自己排除许多浪费时间、精力的干扰…… 边沐则可以全身心提升医术，渐渐融入商圈发点财。 杨大爷绝对是一位值得珍惜、不可或缺的重要朋友。 边沐他们三个正准备进场参观呢，就听展会正门大门口闹起了纠纷，边沐竖起耳朵听了几句，这才搞明白原来是一位年轻姑娘打算无票硬闯会场。 留意打量了几眼，边沐感觉那位年轻姑娘应该跟ai技术行业正相关，如有可能，她确实应该入场好好参观、学习一番。 看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剪发头，看不清具体长相，个头中等偏上，至少在一米六五以上，穿戴显得非常朴素，虽说双方正在争执，听她说话却也一直保持一份冷静、坚韧、执之以礼……的理性。 “技术保护也好，商业机密预防也罢，这又不是什么保密级展会，何必搞得这么等级分明呢？说不定她就是学这个专业出身呢！”想到这儿，冲范三桥、李云虎摆手打了个招呼，边沐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清眉如黛、杏眼清澈、秀发如墨、鼻直如峰……闹实那女的长得还挺洋气的，腰板挺得笔直，显得特有底气，不过，看其装束却又显得普普通通的，边沐猜测，这种长相气质的人往往都有点真本事，反正自己手上富余有票，不如小帮她一下。 “哟！不好意思！她的票在我手上呢，刚才匆匆进场，怎么还把她给落到外面了。”说着话，边沐随手从上衣内揣口袋里摸出一张门票，也不知道是哪种纹饰票，隔过守门安保人员将门标递给那女的。 微微愣了一下，那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连忙接票在手，赶紧冲着边沐解释了几句：“路上堵车！都怪你，也不知道事先把票送我宿舍！” 疑疑惑惑打量了二人几眼，两位守门安保人员脸色尴尬地闪身将那位年轻姑娘让进门。 面露歉意地冲两位安保人员欠了欠身，边沐转身慢步朝范三桥、李云虎所站位置走去，丝毫没有跟那位年轻姑娘聊几句的意思。 萍水相逢，小忙也帮了，自自然然各走各的最好不过了。 “这位先生！谢了啊！实在是学这个专业的，这种级别的展会我要是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终生的。”紧追了几步，压低嗓音，那女的连声称谢了两句。 “不客气！我正好手上有剩票，留着也是浪费，你既然是本专业人士，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说罢，边沐冲那女的微微笑了笑，由范三桥、李云虎陪着进场参观去了。 望着边沐一行三人的背影，那女的略微愣了愣神，转向朝相反方向去了，显然，她比边沐他们仨内行多了。 转悠了20多分钟，边沐、李云虎看得目眩神驰的，范三桥却抱着双臂，脸上多多少少流露出几分颇为不屑的神情，边沐猜测，范三桥说不定还真有两把硬刷子。 各个展台都备有各种免费赠送的彩页资料，有的公司、科研院所准备的介绍资料还挺厚实的，只要看着不是太过艰深的，边沐都要随手抽取一两册翻看一下目录。 边沐发现，此次展会的主旨还是相当集中的，一方面着力引申、深化关于“深度学习”的探讨深度，另一方面则主推“端对端”高精尖实际商用技术、相关产品推广。 看得出来，主办方绝对是大行家，目标明确，理论拓展、经商发财两不耽误。 边沐喜欢这种行事风格。 李云虎文化程度有限，只顾着看稀奇了，见那免费赠品总想都领上一件，到后来，两只手都抱不过来了，时不时引来其他贵宾侧目而视，他也不管不顾。 一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年轻女工作人员见李云虎表现得太过另类，十分礼貌地推着一辆类似超市购物车的不锈钢小车走了过来。 “先生！请把资料和礼品放里面吧，人工智能的，它可以自己自主行走的。”说着话，那女的指点李云虎如何借助自己的手机扫码掌控那辆智能载物小车。 范三桥自然瞧不上这种小打小闹的小玩意儿，两眼平礼视，试图寻找一两件市场商业前景十分光明的新税高科技产品，渐渐的，三人相互之间就拉开了距离。 边沐感觉那辆载物小车蛮有意思的，多拿了几件赠品走到李云虎身边，随手将手中的资料、小礼品搁进小车里。 正在这时，方才那位没有门票硬闯会场的年轻姑娘渐渐也走到边沐他们这边来了。 “这玩意不用手推也能走，人工智能的，来！看我的。”说着话，就见那女的脸冲载物小车一处隐藏摄像头凑了凑，看样子，她这是在刷脸认证呢。 第630章 安全漏洞 机器人似的，没过几秒钟，载物小车发出清脆悦耳的女声：“成功刷脸！主人！您好！” 挺好玩！ 出于好奇，李云虎也学着那女的刷了刷脸，身边载物小车也做出同样反应，把李云虎乐得，冲那女的连声称谢不已。 “看着！点击这里，下载一个网载小插件，对，就是这个，体积很小的，几乎不占什么内存，再点这里，把‘随身感’激活一下，这样，这小车就成功认主了，你走哪儿，它就会跟你到哪儿，只要你不选择退出按纽，它就一直归你一人所用，其他贵宾即使打算用力推拉它，它也不会背叛原主人的，看见了吧？万向轮下面都安装有阻尼装置，其他人再使多大的劲也没戏。”说着话，那女的建议李云虎试推一下她身旁那辆载物小车。 李云虎笑着试了试，还真是的！另外一辆载物小车就跟那落地生根似的，稳稳地待在原地，纹丝不动。 好神奇！ “既然是智能小车，自然也就带点反物理的意思，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啥叫反物理现象，看着，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话，边沐就见那女的冲自己预制好的载物小车轻轻挥了几下手。 随后，那女的迈开大步朝正南方展厅走去，边沐、李云虎就见那辆预制好的小车子以完全相同的均速紧随其后，不前不后，不疾不徐地跟着那女的走了。 好玩！ 没过多一会儿，那女的故意走起了“s”形蛇行曲线，她身后那辆小车立即跟她保持同步，在地板上也扭起了同步幅的“秧歌”。 看着有趣，李云虎也试着照做了几下，果然，那小车就跟通灵了似的，他走哪儿，它走哪儿；李云虎改变行进方向、速度、节奏……那小车也跟着同频做出相应的更改。 “来！虎哥！我试一下！”说着话，边沐上前冲那辆载物小车挥了挥手，算是将自己的个人信息透露给它，随后，边沐朝前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那辆载物小车纹丝不动，啥反应也没有。 果然！那种小车它认人！ “好玩吧！大二那会儿我就能独立研制类似自动装置了，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小case!”见边沐眼露惊喜神色，那女的特意走到边沐身边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了几句。 “哦！那你现在应该硕士快毕业了吧？”边沐笑着问了问。 “对呀！明年七月份就可以离校了。”那女的笑着回应道。 那女的一笑显得还挺漂亮的。 “继续深造？再拿个博士学位？”边沐追问道。 “不了！像我这种高级人才，硕士就够用了，再在科研院校混日子，纯粹是人才浪费，你也看到了，这些展台背后站位的全是国内最顶尖的公司，还有不少合资性质的顶级大公司，我为啥硬往里面闯，递技术简历呐！早点工作，早上上技术前线啊！”那女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吹嘘了几句，不过，她人长得漂亮，口齿又伶俐，一点儿也不招人讨厌。 “呵呵……你可不是一般的自信啊！这种小车就没有安全漏洞吗？”边沐笑着质疑道。 “安全漏洞？就一载物小车而已，不需要多层加密啊！谁会发神经偷它啊！除非小孩儿！”那女的一脸不屑地反驳了边沐几句。 “假如我打算对这辆小车起坏心，由你来加密，能防得住我吗？”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故意激了一下那位年轻姑娘。 “你也是业内人士？！”那姑娘见边沐文质彬彬的，眼神里透着某种很特别的光亮，这种人，十有八九很聪明不说，兴许多多少少还有些智慧，出于慎重考虑，她特意问了问。 “我？！完全门外汉，江湖小中医而已，怎么？怕了？”边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了一下那姑娘。 “切！就你还敢挑战我的技术？还用得加密？！就现在，我不是已经激活这辆小车了嘛！你！立刻！马上！用你所谓的技术，让这辆小车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就算我输！”那姑娘十分自信地说道。 “真的？！” “切！谁耍赖皮谁是小狗！” “好！我试试，不过……我得给你的脸部拍个特写照片，不知你介意不？”边沐笑着商量道。 “切！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这是在电梯里啊！墙上随便拿张保洁员阿姨的相片，就可以打开特定住户的电梯门呐！我看你是某音小视频看多了吧！这可是多重加密过的东西，就你那两下子，白费劲！”那姑娘不以为然地嘲笑了边沐几句。 “不试试怎么知道，那我拍了啊！”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作势准备拍照。 “切！我还不知道你，借此机会骗取本姑娘玉照，你知道吗？往重里说，你这也算性骚扰。” “言重了！怎么？不敢？”边沐笑着又激了一下那姑娘。 “拍就拍，这一回，你输定了！”那女的笑着回应道。 微微笑了笑，边沐用自己的手机给那女的拍了一张脸部特写照片。 就在边沐转身准备借用那姑娘的脸部特写照再次刷脸重新设置小车程序时，范三桥及时赶到拦阻了一下。 压低嗓音，背对着那位姑娘，范三桥低声提醒道：“她说的是对的，你这样的不行的，开玩笑可以，真要跟她对赌，你肯定输。” 微微笑了笑，边沐低声说道：“跟她闹着玩呢，又不赌房子赌地的，怕什么！” 笑了笑，范三桥低声说道：“把你手机给我！” 边沐立马会意，随手将自己手机递给了范三桥。 几个人就见范三桥在边沐的手机摆弄了一阵子，那位姑娘看来还真是相当自信，边沐这边如此作弊，她也没阻拦。 …… “可以了！你再试！”说着话，范三桥将边沐的手机还了回去。 边沐当然猜到结果了，笑了笑，将自己手机对准小车隐藏的摄像头模仿那姑娘操作了几下，果不其然，小车解锁成功！ 随后，比照着李云虎方才的操作程序，边沐轻轻松松让那辆载物小车重新“认祖归宗”，他走哪儿，那辆小车就跟到哪儿。 那姑娘当时就傻眼了。 “咦？！原来……你才是业内大拿啊！失敬，失敬！何方神圣，请报上大名！”那位姑娘走到范三桥跟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来了几句。 “不敢！跟你比，我还差着远呢！”范三桥明着客气实则损了那女的几句。 “你比我年龄大多了，比我技术强点有什么了不起！来！咱们再比一场，敢吗？”那位姑娘显然很不服气，这是要正式挑战范三桥。 第631章 加持人工智能的中医前景 闲暇之时，边沐也刷小视频，他关注的是中医同行发布的各种小视频、直播，全国各地都有，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挺有意思的。 有一回，边沐刷到一则视频，有位男士试图进入一座高档公寓主楼楼门，他不是该公寓楼的住户，看那样子，显然不知道开门密码，瞎鼓捣了半天，门禁装置提示该男士须刷脸才能再次启动密码键盘，否则，门禁将自动封锁液晶键盘，画面里，那男的略微犹豫了一下，灵机一动，在门禁右侧上方随手将值勤保洁阿姨的蓝底彩色工作照片完整地扯下来，随手在电子门禁摄像头那儿刷了一下。 咦！该公寓楼门居然被打开了！ 当时，边沐就觉着智能门锁bug其实还是蛮多的。 小小一个载物小车，它能比高档公寓的门禁装置复杂到哪儿去？！ 年轻人嘛！也是闹着玩，边沐现学活用就跟那个年轻姑娘开了个玩笑，不承想，那姑娘还真是个行家里手，害得边沐差点儿当场翻车，得亏范三桥及时赶到，临时下载专用软件将那姑娘的脸部特写及时做了技术修正，边沐这才成功解锁，将那辆智能载物小车玩得嘀溜溜乱转。 见他们几个闹得有点意思，慢慢的，周边围拢过来七八个旁观嘉宾，有男有女，年轻人居多，看他们穿戴、气质应该都不是易与之辈。 那姑娘可能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当场提出跟范三桥再比一场。 范三桥是做大事的，哪有闲情逸致陪她玩，淡然一笑，范三桥婉拒了：“我们也就瞎猫撞个死耗子，不像你，手机一扫就知道它在图形离散算法、对抗样本稀释方面没什么大问题，佩服，佩服！比试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后会可期！” 说罢，冲边沐、李云虎使了眼色，范三桥转身朝西区走去。 “得了吧！你在他手机上下载的专业软件我都没听说过，先别走呀！把服务器地址告诉我啊！网页也行啊！”说着话，那姑娘在后面追了上来。 真够泼辣的！ 范三桥好象心里藏了点心事，装作没听见，压根没搭理那姑娘，自顾自径直朝前大踏步前行，似乎心里早有预定目标了。 笑了笑，边沐回过身朝那个载物小车挥挥手，小车跟个机器人似的紧随其后，边沐跟在那姑娘身后，加快脚步招呼着李云虎追随范三桥的足迹也向西区走去。 李云虎有点不大信任那个小车，总是担心它有可能半途掉队，一直紧挨着小车跟了上去，万一途中它出现什么闪失，他好纠正一下。 那姑娘到底年轻，没过多一会儿就追上范三桥，喋喋不休地请求再比一场，一开始，范三桥还跟她客气地解释几句，到后来，把脸一绷，又不搭理她了。 一看没什么戏，那姑娘步幅渐减，慢慢地就跟边沐齐肩而行了。 “他到底干啥的啊？怎么这么冷漠？一点儿也不绅士，就算技术高超又怎么样，有啥了不起的！哼！” “心理压力大呗！你上这儿是来搞点事以期引发大公司对你的关注，他正好相反，短期之内要是再找不到市场旺点切入口，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失业喽！”半真半假的，边沐笑着支应了几句。 “哦！那他在哪家公司高就？” “‘刃庚’，刀刃的‘刃’；年庚的‘庚’，听说过吗？”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脸茫然摇摇头，那姑娘笑着回应道：“成天在校做diq工程，外派跟各大公司直接联系的都是小师妹，街面上的事我几乎一无所知，怎么？那公司是不是巨牛？” “之前好象挺厉害的，后来破产了，将老板注入资金，另开锣鼓另唱戏了，他是那儿的技术主管，同时还是合伙人之一。” “怪不得！轻轻松松就破解了小车的bug，留下联系方式吧！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啥意思？想上‘刃庚’应聘一下？据我所知，那里最近招纳的全是一级名校毕业的，像你们这样的硕士生在那边好象只能打杂。” “切！你知道我哪儿毕业啊！一开始都是从打杂开始的，有啥嘛！对了，你一个小中医上这儿干嘛来了？”说到最后，那姑娘好奇地问了问。 “取经啊！我这人吧，多少有点前卫意识，总算着将当代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跟我们传统中医、现代中医、当代中药……这些东西嫁接一下，万一撞出什么切实可行的火花呢？对吧！比如说，我们中医四诊里不是有个‘望诊’吗？如果我们通过专业人员，开发一套硬件扫描系统，对应的再配备相应的软件，我呢，将关键性中医数据输进去，不仅可以大大简化护士初次筛诊的工作强度，同时还节省了人工，我不是就可以少开几份工资嘛！，你要知道，我那儿最多的时候，一上午就有100多位挂号呢，单纯依靠人工的话，我根本吃不消的，一上午最多接诊20位，多一位都不行。” 听到这儿，那姑娘惊奇地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边沐几眼。 “哟！走眼了诶！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厉害的医生呢！那要是放开蒙事，你一天不得接诊二三百啊！就算每个50元挂号费计，一天毛利也在1万到1万5呢！就算扣除人工、房租什么的，你不成小财主了啊？哈哈哈……” “切！什么叫蒙事啊！我一天最多接诊40位，每人挂号费35块钱计，别败坏我们中医名声，哈哈哈……不过，有了人工智能技术加持，我一天收入还真有可能过万呢！” “看你也不像江湖骗子，这么说来……我们各属的行业还真有可能有不少交集呢！说正事，你跟‘刃庚’的人是不是挺熟的？要不，帮我引荐一下？事后之后，小女子必有重谢！你也知道，这二年，找份合适的工作势比蜀道之难呢！” “这……好吧！不怕撞南墙的话，你不妨过去试试运气，给你个电话号码，机主姓陈，是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说着话，打开手机通讯录，调出陈阅卿的电话，边沐将自己的手机拿给那姑娘看了看。 那姑娘无意添加边沐的联系方式，随手将通讯录页面翻拍了一下保存到她手机相册里。 “谢了！我这人最讲义气，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呵呵……不客气！” 二人正热聊呢，就瞧着范三桥在一处堪称豪华的展位跟前停下脚步，双手抱臂在那儿观望着什么。 第632章 令人震惊的体验 边沐他们三个走近一看，原来是个vr眼镜展区，整个展区共分三层，图景模拟大屏高清展示、系列产品展示、客户体验区，光影闪烁，轻音乐曼绕轻回，很明显，这个展位的声光技术已经化用了不少人工智能技术设备，乍看光怪陆离的，到场嘉宾却不会产生头晕目眩、嘈杂难闻的不适感觉。 现场已经聚拢了十几位嘉宾，男女老幼，啥样的都有，看得出来，有些人表现得并不专业，总体科技修为水平远在边沐之下，看来，此次技术展览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专业化极强。 大多数嘉宾正在体验沉浸式vr游戏、电影体验，时不时有个别小朋友发出阵阵惊呼声，听着很是热闹。 范三桥所站位置摆放了不少精致内存卡、优秀、数据端口……此刻，他低头正在那儿仔细浏览，好象在找什么适合他的数据外接设备。 那姑娘凑到范三桥跟前，随口问了问：“找什么呢？” “看看有没有跟中医相关的数据外设。”头都没抬一下，范三桥简单回应道。 “咋可能呢！要么是游戏、电影什么的，要么是自动驾驶什么的，中医怎么可能搁这种地方，呵呵！”那姑娘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听到这话，边沐赶紧上前扫描了几眼，咦？！还真有！ “康复理疗（中医）……这有一个，这玩意儿咋用？是不是还得过去排队等人家给咱发一个vr眼镜？”边沐冲着范三桥问了问。 抬头回望了边沐一眼，范三桥随口回应道：“应该是吧！你继续找找，我过去排队去。” 正在这时，一位戴着口麦一体器的年轻女工作人员走到四人跟前，笑着解释道：“载物车上摆放的设备只会比我们的更高级，为什么不拿出来接驳一下呢？” “是吗？”应答了一下，边沐就手从载物车上拎起那个赠品大袋子，放在展台上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瞧了瞧，嘿！还真有一个vr眼镜一体机。 “这玩意儿咋用啊？”边沐冲范三桥问道。 “简单！来！看我示范！”说着话，那姑娘就手拆开包装盒，将遮光鼻托、手柄腕带、磁吸镜片、调节支架……之类的配件一一组装好。 李云虎见那玩意制作得极为精致，心下甚感好奇，连忙就手拿起另外一个袋子递给范三桥，他自己则手疾眼快地就着载物小车他也组装好一个。 范三桥对那玩意儿没啥兴趣，就手接过放在展台一角，就手拿起一个试用储存卡递给边沐。 “插上就能用，这里面存放有海外学习针灸的虚拟影像资料，应该是嵌套了元宇宙的内容，应该有一定的可交互操作性，比如，你们手上这个v镜可以通过数据线或者无线传输，跟虎哥手上那个v镜连接在一块，你那边扎针，虎哥那边的相应穴位应该会有痛感，同理，虎哥也可以扎你那边的穴位，虎哥他不是外行吗？扎错了，你在那边立即就可以纠正，整个过程跟现实针灸指导教学几乎一模一样，这样呢，扎针出血、疼痛难忍什么的就都规避了，是不是挺厉害的？试试吧！”范三桥笑着解释了一下。 方才指点他们几位的那位年轻女工作人员顿时面露十分惊讶的神色，看她那眼神，似乎都怀疑范三桥是不是她们公司新来的技术员工，只是大家一直未曾谋面而已。 “是吗？这么神奇？元宇宙技术都上了？好高级啊！”说着话，边沐在那位硕士姑娘指点下，将储存卡插入相应卡槽，接通电源，打开开关，戴到头上试看了几眼。 那位年轻女工作人员不失时机地将另一枚一模一样的储存卡递给李云虎，耐心地指导他如何安装、如何开启，如何配合边沐那边玩模拟针灸教学…… 戴好手柄，在范三桥指点下，边沐试着给李云虎扎了几针。 “哇靠！跟真的一样！”李云虎失口惊叹道。 那位女硕士和范三桥对此早就司空见惯了，分立左右向边沐解释了一些层级比较低级的相关技术术语，边沐发现，那位女硕士讲解起来可比范三桥通俗易懂多了…… 试玩了一会儿，边沐体验到相关技术的精妙渐渐失去了继续把玩的兴趣，摘下v镜，边沐心下很是感慨。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自己有多前卫呢！好嘛！人家早就做好了还这么高级，唉！真受打击！”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哈哈哈……你太高看国内的相关公司了，同时，你也把海外的中医医术拔得太高了！你手上的这套v镜是原装进口的，我要没猜错的话，造价得在10万以上，咱们手上这三套加一块，至少得30万，显示模块、算法模块、可编辑模块、区块链模块……都集成在一起了，而且，你玩得时间短，再扎下去，他们在硬件、软件方面的短板就全暴露出来了，真跟你想象的那样自然如意，那种v镜再加上相关外辅助设施，一套下来，早上千万了，根本不可能拿来让你适用，实验室试戴一下还差不多。”范三桥笑着解释了一番。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深感吃惊，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范三桥。 直到此刻，那位年轻女硕士这才算是彻底明白范三桥在技术领域到底啥段位了，崇敬之心顿起，她不由瞪大一双秀目紧盯了范三桥几眼，心下甚感震惊。 “我就说嘛！成天请小苏帮我留意海外最新中医学术发展动向，他们应该还达不到那么吓人的境界，真的！刚才可把我惊着了！这玩意儿造价这么高，咱们待会儿离场的时候是不是该归还主办方啊？”到底是小门小户人家出身，一碰到高价货，边沐就有点承受不起了。 那边，李云虎也是类似的感觉。 “哈哈哈……那你太小看曹家了，这算什么啊！小意思而已，留着吧！我那个没拆包装，你若想要钱，找到主办方，他们铁定给个合适的价格就回收了。”范三桥笑着解释了一下。 “我留着这种半高级半实验品的东西也没啥用，你要吗？给你一个？”边沐笑着问了问那位女硕士。 “我要这玩意也没用，再说了，我手上的门票级别不够，受之有愧哟！”那位女硕士也无意收藏此v镜。 “虎哥！你拿一个回去玩吧？”边沐是事主，自然得问一下李云虎。 “太贵重了！我要这玩意儿更没用，还是给人家退回去吧，人情债最贵了！你那边将来要是还起来，怕不是30万能打住的。”忽然，李云虎冒出这么几句，一下子把边沐给点醒了。 还真是的！这三副造价昂贵的v镜还真是收不得呢！ 第633章 两套方案 vr眼镜的造价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李云虎说的对，这么昂贵的零镜设备其实是配属给曹家大小姐那种层次的，而曹大小姐又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得！体验一下也就得了，还是给人家退还回去吧！ 于是，在那位年轻女硕士的帮衬下，三人将两副vr眼镜重新拆分好一一复归原位重新打包装好，还好，最外面那张椭圆形不干胶封签还好好的，顺手一粘，妥了！ 边沐还打算继续转转，虽说后续的展台越发专业，比如说，汽车自动驾驶什么的，过去也就是看个热闹，不过，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范三桥似乎已经胸有成算，见边沐他们几个兴致渐高，随口打了个招呼，他径自走到休息区翻阅彩页广告去了。 那位女硕士兴致极高，兴高采烈地陪着边沐、李云虎每个展台都会光顾一下，边沐发现，那女的似乎非常博学，于人工智能一道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越往后走，专业性越来越强，技术、工艺、产品性能……渐趋复杂，边沐、李云虎已经完全看不懂了，那位年轻女硕士“专职解说”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低…… “算了！隔行如隔山，更何况这么高精尖的东西，再参观也是浪费时间，要不，咱先回吧！”停下脚步，边沐跟李云虎商量了一下。 李云虎连忙点点头，他早巴不得早点回去呢。 “很高兴认识你，你内行，慢慢参观吧！我们得回了。”边沐跟那位女硕士打了声招呼。 “后续展品我也看不明白，差不多忙活一天了，我还没吃饭呢！要不……我请你们随便吃点吧！算是作为赠票的答谢！”还行，泼辣归泼辣，年轻女硕士还算明礼。 “我手上的门票也是朋友赠送的，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那好吧！再次致谢！后会有期！”说罢，那位年轻女硕士召唤着身后载物小车朝东厅区方向渐行渐远。 边沐他们跟范三桥会合之后，原封未动的那部v镜通过服务台直接退还给展会主办方，一位主事的中年女工作人员还给边沐开具了一张收条，遵照相关规定，那位中年女工作人员将范三桥用过的“玉龙”门票余根给收回去了。 边沐猜测，一票对应一袋，主办方行事还是挺严谨的。 剩下两部已经使用过的v镜，边沐填写了一个单子，叫了个闪送单子，直接送到“老渔翁”药膳屋那边了，短信已发，收到东西后，曹公司自然会将那两部v镜代为退还给他姐的。 夕阳西斜，晚霞满天，再过一会儿又到晚饭时间了。 “虎哥！你打车先回吧！自打房子租好后，我还一直没过去瞄一眼呢！正好过去瞅瞅。”范三桥笑着说道。 “好咧！那这些资料、彩页的我先抱回去了？”李云虎笑着回应道。 “好的！辛苦你了！”说着话，边沐就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会同范三桥将几大袋子会场免费赠送的资料、宣传彩页、广告……之类的东西全都放进后备箱。 眼见着出租车绝尘而去，边沐他俩沿街朝西南方向散会步，边沐知道，范三桥把李云虎支走这是有事跟自己商量。 “是不是有盈利灵感了？”边沐笑着问道。 “嗯！两个方案，一个是面部识别纠正器，分硬件、软件两部分，都出自‘刃庚’，原则上尽量减少第三方合作公司的数量，硬件大小可以参考收费pos机，最后的定型机应该比pos机要薄、要小，该产品应该设计有所有硬件设施的数据接口，软件的兼容性、数据容量得表现得相当出色才行，形象地说，它就像一把万能钥匙，银行、物业公司、安保公司……安全验证系统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内部的技术人员只要拿着咱们这款产品就可以轻轻松松处理几乎所有的技术故障，同时，还能将系统甄别能力提升到最高等级。” “哦！听着简单，其实……具体操作起来，对芯片代工、算法设计、容错率……都提出相当高的技术要求，对吧？”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得亏你跟我隔着行呢！否则，以你这种悟性，那还不得把我逼得没饭吃了啊！” “切！跟你相比，我们全是科盲，那就抓紧时间出方案吧！那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跟你正相关，开发一款中医理疗性质的v镜设备，不过，咱们要搞的这一套得更轻、更薄、更接近普通眼镜的尺寸，中医内容那一块，我会注明须同你签约，以陈阅卿对你的了解，肯定会签字同意的。”范三桥笑着解释道。 “哦……意思是将来得签合同吧，我也能从中分点红利？”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具体数目应该比较可观，不过，得主打外销海外产品，国内收入水平有限，大多数老百姓购买欲望应该不会很高，为了儿女结婚，他们不惜银行举债上百万，分几十年还清，这种比较前卫的东西，一时半会的，他们应该难以接受。” “原来这样啊……好是好，不过……以我对陈阅卿的了解，这第二套方案他怕是难以认同，专利什么的你还是事先做好相应的技术铺垫才好，商人重利，关键时候，他还是会算计咱们的。” “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先提一个比较粗略的方案试探一下他的反应，具体专利申请我会私底下弄得差不多了再告之。” “这样也好，不过……你这个专利申请可是在你进驻‘刃庚’之后搞出来的，时间方面可是滞后了啊！真要申请什么专利，‘刃庚’这个实体你是绕不开的，比如，那么高精尖的计算机设备天天任你随便使用，别的先不说，一天24小时的维护费就够咱们喝一壶的。”边沐笑着提醒了几句。 “我不会让他们吃亏的，不过，有些事我也得事先好好铺垫铺垫才是。” “好象快下雨了，还是先上我那儿再聊吧！想吃点啥？楼下咱得买点食材。” “就吃打卤面得了，简单点！” “也好，三荤两素，多少喝点，暖和暖和。”说罢，边沐伸手开始拦车了。 第634章 丹尼尔有请 送走范三桥，差三五分就22点了，边沐正准备洗个热水澡，手机响了。 章助理的电话。 “骆总那边草拟的协议注意事项发你邮箱了，抓紧时间看看，我呢，又重新草拟了一份，有些细节略有微调，我朋友处理得非常小心，他们不一定看得出来，你好好研读一下，明天到地方了可得讨价还价一番呢！” “好嘞！这就打开看看。”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道。 “上回泡温泉，你感觉骆总身体咋样？” “不怎么样，理论上讲，他应该急流勇退，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否则，必折阳寿。”电话里，边沐说的非常肯定。 “跟你上回说的差不多……那……我要以你这种诊断建议他早点退休，你说，骆总会不会多心？” “多心什么？怀疑你借机争权？应该不会吧……对了，听骆总那意思，关月林好像野心不小，骆总一直防着他呢，骆总这一退，你斗得过他不？”边沐虽说平时不问俗世，有些事，也能猜到几分。 “他？！我跟他基本那种井水不犯河水，你有所不知，我跟他谋划的不一样，平行宇宙，互不干扰，不算偶有交集，那也是合理碰撞，你放心，他必须让行！”电话那头，章助理显得特别自信。 “哦！这么有把握？！还是你厉害！” “厉害啥呀！这二年，人得学着替自己打算打算，算了，不说了，时间有点紧张，你抓紧时间好好消化消化吧！对了，明天签约，时间、地点其实都是你说了算，这种时候，你最占主动了，感觉心里没底，就往后推一推，没事的。” “知道了！我先看看再说。” “ok！晚安！” “晚安！”听着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边沐这才收了手机。 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两份邮件不用看边沐也能猜着个大概，既然章助理都说了，该协调自己坐拥最高主动权，急什么？！ 从从容容泡完热水澡，一身的乏意全都抵消了，坐在南边阳台飘窗下，遥望星空，边沐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杂事理了理头绪也就睡了。 …… 第二天早上，刚过八点钟，冯乐章着着急急打来电话，询问边沐什么时间方便，约个地方把协议签了。 “冯院长，下午17点吧，您觉着咋样？” “好的，好的！那地点呢？” “自然由您定了。”电话里，边沐显得很是恭敬。 “那……‘悦海酒店’怎么样？” “就是紧挨着‘尔雅书诚’那个酒店？” “对，对！就是那儿，12层，如何？” “好的，那好像还是五星级规制吧？签个协议而已，何必如此破费呢！” “显得正式些嘛！也是对你的一种尊重，消息传出……不是也有利于提高一下你的声望嘛！” “您不会通知相关媒体了吧？”边沐随口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请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到场啊？小白楼那边最好也请几位过来做个见证，你说呢？” “好吧！您觉着合适就好，好多事，我也不懂，您看着安排就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好！酒店见！”说罢，等冯乐章那边挂断电话，边沐这才将手机收了。 卢家小公子病情略有好转，针灸时间已经切换为自由时间模式，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上沈教授家给孩子把针扎了，想到这儿，边沐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换好衣服，出门乘坐地铁上沈教授家给那男孩扎了五针。 从沈教授家出来，边沐给“晖康”医院现任贾院长打了个平安电话，将卢家小公子的身体近况作了简要的介绍。 “谢天谢地！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你要知道，咱们医院将来能发展成啥样，卢家所起作用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你此次出手也算是帮了之前所有同事一把，大恩不忘，以后但凡有用着得贾某的地方，尽管打声招呼。”电话里，贾院长一个劲儿深表感谢。 “您太客气了！多大点事啊！那您先忙，回头再联系！” “好的，好的！改天一起出来吃个便饭。” “再约吧！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听说最近中草药市场颇有些小波动，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上宁国寺中药交易中心转悠转悠，于是，出了小区东门，一路步行，边沐穿过马路，在马路对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宁国寺中草药交易市场。 进场在a区转悠了二十来分钟，边沐感觉中草药原药价格普遍掉下来了，暗自庆幸自己手上的股票卖得还真是时候，边沐心里还挺高兴。 “中草药可不敢总涨不跌，一副药下来几十块钱，一瓶对症的西药可能不到10块钱，让老百姓自己选择的话，肯定选西药啊！长此以往，中医市场只会渐渐萎缩……”边沐心下暗忖道。 继续朝前走，边沐走斜线去了e区，印象里，那里好象有个特药区，时不时能见着不大常用的野生珍稀中草药。 顺着人行通道转了三五分钟，一抬眼，边沐发现一样好东西。 “黄金？这么多节！1节、2节、3节……17节，好东西！”想到这儿，边沐就手从地摊上抄起一溜“黄金”茎块。 “大娘！怎么卖啊？”边沐笑着问道。 “一口价！1000块！” “精品黄精炮制一下也不过500块钱一斤吧，您这价要得有点高了吧？600吧！”边沐坐地还了还价。 “开玩笑！最少也得950！”女摊主只降了50块钱。 “高了！再让点。”边沐真心要，笑着回应道。 “这可是泸水黄金耶！真识货的话，900拿走，不能再低了。” “800吧！” “这是野生的耶，2000多的海拔，不系保险绳的，玩命采来的东西，你也好意思！真是的！”女摊佯装不高兴的样子，死咬住950不松口。 边沐蹲下身，仔细掂了掂分量，闻了闻味道，随即又对照着阳光端详了片刻，最后付了老太太900块钱。 刚刚站起身，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略为犹疑了一下，边沐还是接了。 “边大夫吧！我是丹尼尔先生的助理，为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丹尼尔先生有意在悦海酒店设宴略表敬意，不知边大夫什么时间方便？”说话的是位年轻女士，听她那口气，这是准备邀请边沐与丹尼尔先生共进午餐。 “谢谢！其实，起决定性作用还是黄伯喜老先生，我最多就算敲敲边鼓而已，大家都不是很熟，我看还是算了吧！”边沐笑着直接给拒了。 “黄老先生也在受邀之列，就在刚才，他老人家已经答应赴宴了。”听说话语气，对方应该是国内同胞。 “那……也好，几点到合适？” “您随意，只要能过来一趟我们就深感荣幸了。” “黄老那边约的几点钟？” “11:30分。” “哦……那我也在那个时间点到场吧！” “谢谢，谢谢！我还担心您执意婉拒呢，十分感谢！” “不客气！回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635章 如意吉祥 边沐如今手上可是宽裕多了，跟谁都没讲过，仅那只“青炽药业”股票一项，边沐就稳赚了30几万，那是边沐的秘密。 再加上“晖康”医院的安置费节余，还有诊所每天的正收益，七七八八加一块，边沐已经有点逐渐脱贫的意思了。 假如，这时候顺顺当当地把父母接到市里来，就租吴凤岚那套房子，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过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日子，其实钱早够了。 不过……要是在丽津正经小区正经八百买套房子，再把女方的财礼付清，添置些家具、家电什么结个婚，那还差得远呢！ 至于渐渐实现自己的从医理想，象模象样地独立打拼出点小事业，那就差得更加遥远了！ 距离中午11:30分还有段时间，反正手上有钱，再贵的野生上好药材，边沐也敢放心大胆地收存一些，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继续逛逛吧！ 哟！好漂亮的地涌金莲！边沐走上前买了三个，想着晚上炖点白崭鸡块，配点小菜，跟范三桥、李云虎喝上几杯，天凉了，可以少喝点白酒。 旁边一位大嫂所摆摊位摆放着半袋子小白芨，个头不大，颗粒也不是很均匀，边沐就手抓了半把，拈在手上闻了闻，嗯！上品。 见那位大嫂朴朴实实的，目光有些拘谨，边沐也没讨价还价，人家要多少，他就给多少，半袋子全要了。 曲轴石斛、山毛羽、定风草……每样少买了一些，看看再没什么新奇之物，边沐随后离开了宁国寺药材批零市场。 …… 丹尼尔摆设的感恩宴、下午签约仪式都定在同一家酒店：“悦海酒店”，五星级，偏西式，海外友人最喜欢入住的一家当地知名酒店。 中午11:20，边沐乘坐出租车到达酒店门口，肩背一个小号双肩背包，里面放了些随身应用之物，宁国寺那边购买的药材、山货全都整合到一个大号购物袋里拎在左手，扫码付费，跟司机师傅客气了一下，边沐迈步从车上下来。 拾阶而上，一位挺年轻门童很客气地打个“请”字手势，将边沐让进西式仿古大门。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跟边沐客气了一下。 “12层，具体房间号忘了问了，会位朋友，事主是丹尼尔先生！”边沐笑着回应道。 “您……您是边沐先生吧？请稍等！”说罢，那位年轻女服务员快步走到服务台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一位看着非常阳光的服务生不知从哪儿快步走来。 “边先生！这边请！”服务生显得非常客气，乘坐电梯、认门、开门……小伙子一路全程陪到底。 1209房间。 “请！”服务生非常客气地打了个手势。 “谢谢！不好意思，这种地方我来得少，是不是得付点小费？”边沐身上没装多少现金，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请进！”服务生很文雅地礼让了一下。 冲服务生礼貌地笑了笑，边沐迈步走了进去。 颇有些意外，黄伯喜居然提前到达了，在丽津医药界，人们都知道，黄伯喜向来都不是很守时，边沐知道，老爷子倒不是倚老卖老，纯粹因为天生时间观念比较淡薄。 “黄老！久违，久违！丹尼尔先生，谢谢您盛情相邀！”迈步上前，边沐跟二人寒暄了一下。 “用贵国的话说，我跟黄老先生早就是老熟人了，很荣幸今天能请到边大夫，他们总说你有点清高，今日一见，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请坐！”丹尼尔汉语说得相当流利。 “哪里，哪里！可能有些场合不大适合我吧！”说着话，边沐从肩上取下双肩背包，连同手上的购物袋就手递给旁边一直侍立的一位年轻女士，边沐猜测，那女的应该是丹尼尔先生在国内的助理，或者，临时助理。 丹尼尔先生的女助理十分娴熟地将边沐的行囊放置妥当，出门招呼了一声，门外很快进来一男一女两位年轻服务员，其中那位服务生手推着一个金属小餐车之类的东西，三层，上面摆放着茶具、咖啡器具、饮料配套器具……琳琅满目，跟一般大饭店是不大一样。 边沐、黄伯喜喝茶，丹尼尔先生喝咖啡。 丹尼尔自然、随意地看了身边那位女助理两眼，那位女助理立马会意，十分客气地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服务员打发走了，小餐车式的那套东西被轻轻放置在门口附近一处角落里。 “借用贵国俗语，救命之恩，不敢言报！特意准备了点小礼物，略表寸心，还望二位笑纳！” 听到这里，那位女助理走到窗台左侧，弯腰打开一个储物柜柜门，打里面取出两件礼盒，其中一个呈蓝色，深蓝深蓝的，看着很是厚重沉实，真皮封装，典型的西式样式。 另外一个礼盒看着尺寸小了许多，青绿色，深绿深绿，四四方方的，也是直皮封装，不知道里面放置了什么样的礼物。 “职责所在，不必介意，你这也太客气了！”黄伯喜笑着客气了一下。 “举手之劳而已，大可不必这么客气。”边沐笑着附和了一下黄伯喜。 黄伯喜那话说的摆明了会大大方方收下其中一件礼物，此刻，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哪一个礼盒是给他准备的？大的？小的？！ 边沐第一次跟海外友人实打实正面打交道，言行间自然小心得很，省得再给国人丢人，他是真心没打算要什么赠礼。 “略表心意而已，在我们国家，当面拒绝朋友精心准备的礼物会显得很失礼的，不值什么钱，还请二位不要介意。”说着话，丹尼尔看了看旁边始终在旁侍立的那位女助理。 女助理会意，恭恭敬敬地将那份尺寸比较大的礼品盒递送到黄伯喜跟前，入乡随俗，送礼肯定先送长辈，黄伯喜先得。 女助理将盒盖轻轻揭开，嚯！金光闪亮，原来是一柄金玉意。 “好家伙！这要是纯金的，那不得300克以上了啊？要是实心的，一斤怕是都打不住。”边沐心下很自然地惊叹道。 黄伯喜就觉着眼前一亮，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 “丹尼尔先生太客气了！”好家伙！老爷子还真敢要。 女助理不失时机地将另一个礼盒推送到边沐近前，轻轻揭开盒盖，咦？！小玩意儿，很传统的礼品，吉祥诀！金镶玉工艺，透着哑光，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应该不值多少钱。 明面上，眼前这位丹尼尔先生此举似乎有点厚此薄彼了。 第636章 鼻烟壶 见边沐丝毫没有就此收礼的意思，丹尼尔连忙解释了几句。 “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二位又是当地医药界的名流，一位德高望重，一位新锐前卫，我反复请教了好多位朋友，最后才特意准备了这两份礼物，我汉语说的不是很好，送礼，送礼，最高法则不是说‘投其所好’吗？我这么安排，若有不周之处，还请海涵一二。”丹尼尔的汉语讲得是真不错。 “施救一事，小边才是主力，我最多就打一侧应，既然丹尼尔先生盛情相赠，那我就受之有愧了。”说罢，丝毫不再客气，黄伯喜大大方方将盒盖盖好，就手将礼盒收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还朝边沐所坐位置神色淡然地看了两眼。 显然，黄伯喜这是在以目示意：你不收，我怎么往家拿啊？！ 有点意外，这回边沐显得很是沉静，丝毫没有就此收礼的意思，黄伯喜的暗示他也视若不见。 “哼！又来了！假清高！”心下暗忖道，黄伯喜有点不高兴了，正大光明地收点老外的馈赠之物，有嘛呀？！ 见边沐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丹尼尔连忙解释了几句：“二位放心！这两件礼物来历绝对清清楚楚，源自何方，谁人打造，价值几何……我这里都有正式手续的。” 听闻此言，那位女助理不慌不忙地从刚才那个储物柜里取出两个文件夹，非常精致的文件夹，国内很少见的那种。 一份敬送黄伯喜，另外一份敬送边沐，一人一份，手续绝对正规合法，来历清白。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着话，边沐将礼盒整理好，顺手跟文件夹合在一起放置在自己手边。 “这就对了嘛！万里续奇缘，贵国俗语是这么说的吧！呵呵……略表谢意而已，私人间正常馈赠，将来肯定不会给二位找麻烦的。”丹尼尔好象啥都懂。 “大家都是朋友，没那么多说道！我饿了，点菜吧！”好嘛！黄伯喜是真不客气呐。 “ok！开席！”模仿中式开宴语，丹尼尔笑着开了句玩笑。 …… 边沐随手就点了两道价钱相对比较便宜的菜肴，即便如此，照菜单上标注的单价粗略地算一下，加上酒水，这一桌下来少说也得一万多。 丹尼尔此次待客还挺有诚意啊！ 说说笑笑着，宾主举杯，这就开宴了。 …… 等吃得差不多了，丹尼尔冲那位女助理使了个眼色。 “丹尼尔先生大病初愈，遵照边大夫的医嘱，我们每次用餐都要给丹尼尔先生准备一道药膳汤，具体烹饪起来多少有些复杂，几位慢用，我下楼上后厨叮嘱一下。”说罢，放下手中筷子，那位年轻女助理起身出门回避了一下。 “大家一见如故，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边先生！本人此次赴贵国另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没想到，中间出了差错，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贵国成语说得真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事说来话长……二位听说过鼻烟壶吧？”说着话，就见丹尼尔起身走到刚才那位女助理翻动过的储物柜前，从里面翻找出几样小玩意。 玉葫芦型、净瓶型、铲型，一共三个，清一色，全是旧时流行一时的鼻烟壶。 黄伯喜面前搁了一个，边沐那边也一样，丹尼尔手上自己留了一个。 “怎么样？成色还行？”丹尼尔笑着问道。 黄伯喜一边把玩手中的鼻烟壶，一边谨慎地看了看边沐，似乎在提示他，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边沐随手拿起自己面前那个小鼻烟壶，净瓶样式，黄白老玉内雕而成，里面还是手工微雕彩绘，画面内容一看就是三国时期的典故“三顾茅庐”。 手感温润、造型清雅、微雕艺术精湛已极……边沐再不懂，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玩意绝对是上品行货，说不定……还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后来，因为战乱之类的原因，最后落在丹尼尔这个老外手上了。 “东西不错！怎么？你这是一件接着一件送礼玩呐？就算你再有钱，送礼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吧？”明知道丹尼尔没这层意思，黄伯喜故意这么说不为别的，试探而已。 边沐也学得老练多了，一听这话，心里甚至放下一半的疑虑。 “显然，黄老爷子在这事上事先并没有跟丹尼尔串通，眼下这是丹尼尔单对我俩的局面，事关海外友人，我还是多听少说的好。”想到这儿，装作继续把玩鼻烟壶，边沐没吱声。 见二人如此反应，丹尼尔笑着解释道：“二位是中医药大家，应该听说过‘鼻闻一缕绝尘烟’吧？” 此言一出，面面相觑一眼，边沐和黄伯喜都是大吃一惊。 黄伯喜跟丹尼尔其实没什么交情，一方面，黄伯喜老于世故，深知跟海外同行打交道容易招惹是非，有意无意地，他一直不愿跟丹尼尔走得太近，不过，他知道，丹尼尔这人绝对不简单，最起码，对于传统中医学、传统中药学他所知甚深。 今天听他突然提及“鼻闻一缕绝尘烟”，黄伯喜着实吓了一大跳。 据黄伯喜所知，所谓“鼻闻一缕绝尘烟”当年是宫里的东西，民间绝少有人知道。 边沐心里就更吃惊了，据他所知，所谓“鼻闻一缕绝尘烟”是宫廷大内救急秘药，世间知道那玩意的人应该不多，当然，听说民间也有一些变通版本，那应该是太医院的退休官医私底下改造而成的“微缩版”。 “丹尼尔先生！您所说的东西太过偏门，我只是听说过一些片言支语，具体怎么回事，我可说不来，咱们还是请黄老介绍一下吧！”想着老爷子老于世故，由他来应付一下丹尼尔应该比较合适。 一听这话，黄伯喜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这会儿跟我耍滑头，像什么话，真是的！”想到这儿，黄伯喜不由地横了边沐一眼。 “我都多大岁数了，哪能啥都记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好了，我吃好了，二位慢用，就此告辞！”说罢，好嘛！黄伯喜不顾礼仪，竟然起身离席而去。 黄伯喜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边沐坐在那儿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不好意思！丹尼尔先生，黄老年纪大了，刚才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这么匆匆出门在外的，我怕他突染风寒，不行！我得出去照应一下，见谅啊！”说罢，边沐匆匆离席追了出去，丹尼尔赠送的礼品他也忘在桌上没拿走。 第637章 方子套方子 “悦海酒店”12层楼道，三部电梯间前都排着三五成群的乘客，男男女女的，清一色都不是普通市民的衣着。 扫视了几眼，边沐没瞧见黄伯喜的身影。 平时闲聊，边沐得知，长年以来，黄伯喜最多也就是练练“易筋经12式”、“八段锦”、“五禽戏”……之类的健身功，体质比同龄人那是强健多了，不过，黄老爷子身上没什么功夫，腿脚快不到哪儿去。 看眼前这意思，黄伯喜应该是顺着扶梯下楼了。 边沐身具一些粗浅功夫，顺着楼梯追赶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人家应该不是问题，健步如飞，边沐朝楼梯口走了过去，无意间一瞥，咦？！就见黄伯喜这会儿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则小厅休息间沙发上。 四目相对，黄伯喜脸上浮现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黄老！您这玩的是哪一出啊？”调转方向，快步上前，边沐走到黄伯喜跟前笑着问道。 “我不这样，你能追出来？哈哈哈……这儿不是说正经话的地方，回去拿上你那份，还有你的行囊，咱爷俩救他一条命，就拿他这点东西，真是便宜他了！” “您没生气啊！呵呵……那咱楼下碰头？” “后街有个老茶馆，开办了一百多年了，‘水煮浮生’，老板是我一晚辈，二楼等你！”说罢，黄伯喜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这时候，边沐才注意到黄伯喜手上一直握着那个长条形礼盒。 自嘲地笑了笑，边沐返回豪华包间，跟丹尼尔先生客套几句，毫不客气地将自己该得的那份礼盒装进双肩背包，声称得下楼礼送黄伯喜回家，不然，他不放心。 挥挥手，边沐背着包、拎着一大袋子药材、山货离开包间顺着楼梯一溜烟地离开了“悦海酒店”。 …… 后街是条陈年老路，清一色大青石垫道，虽有多年整修痕迹，古朴苍然的厚重历史感还是在脚下铺垫得满满当当，边沐喜欢周边的气氛。 “水煮浮生”很好找，横竖两块古铜色木质招牌，透露出百年年轮的时代印记，横着的那块是正匾，颜体正楷，“水煮浮生”四个浮雕字体，苍劲华然，古意森森，看着就有种历史变迁我仍在的厚重、自然、超然；竖着的那块是副匾，阴刻体文字，行书，上书“陆羽遗风”四个大字，一看这家不是卖茶叶的也是开茶馆的。 往门前一站，边沐抬头观望了一会儿，嗯！挺有趣的一家老茶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黄伯喜，黄老先生是不是二楼？”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在的，在的！黄老伯的朋友是吧！请进！203，阴面房间。”一位中年女服务员十分客气地回应道。 “谢谢！”说罢，边沐直接上了二楼。 “丹尼尔没说啥吧？”一进门，黄伯喜笑着问了问。 “就客气了几句，啥也没说，临出门的时候还叮嘱我把你照顾好来着，呵呵……”说着话，边沐就手从手提袋里摸出那根17节“黄金”药材，上面包有透明塑料袋。 就手接过，黄伯喜对着阳光观摩了片刻。 “好东西！野生的，哪淘的？” “宁国寺！这玩意搁我手上也是浪费，您老收着吧！”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母亲最近调养得怎么样了？” “凑凑乎乎吧，我妈的麻烦全在心脉，她要强，性格这东西，很难改的。”说着话，边沐落座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起来喝了两口。 午饭吃得有点腻，抓紧时间喝点茶缓解一下。 “脉弦过盛？还是频率不均？”黄伯喜关切地问道。 “悬而涩，频率也不是很稳定，受四时影响还挺明显，季节交换之际，我必定回家看看，开点药，调理一下就好多了。” “呵呵……这样子啊！那……要不，你早点结婚，给家里冲冲喜？三年之内，一旦抱上孙子，情况可能就大有改观呢！”黄伯喜笑着建议道。 “说笑了！女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您把我约到这儿，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又沏了一杯热茶，边沐随手将杯盖盖好。 “丹尼尔所提那种药的配方特别敏感，咱爷俩绝对不能触碰，怕你不知道深浅，我才上演了那么一出，呵呵……” “鼻闻药？绝尘烟？那玩意儿不是宫廷秘药吗？对广大老百姓应该没什么疗效吧？专人专用，相当偏门不是吗？” “‘绝尘烟’是套组方，不敢说博大精深，那也相当不简单的，听说当年分了好几个门类，疗效出奇的好，后来皇室衰微，它也就渐渐消亡了，无利不起早，丹尼尔这一次如此兴师动众，肯定是手上掌握了些什么真东西，这不涉外嘛！出于种种顾虑，你我都应该离他远点，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会注意的。”边沐随口回应了一下，啥也没说。 “你平时跟老梁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走得挺近乎，冯乐章那边咱们又用了鼻闻疗法，丹尼尔神通广大，自然就认为你手上已经掌握了相当重要的东西，这才不惜礼笼络咱爷俩，就我手上那根金玉间，实心的，少说也有300克呢，眼下金价咱就按400一克算，12万呢！那工艺你也见了，再折合成钱，少说也得15万的本钱，商人重利，那他将来从咱们手上得捞回去多少才能心甘呐？明白了？” “您说的是梁越诚吧！我们平时都叫他三强子。” “嗯！就是他，司马奎也是你给治好的，江湖传闻，他们师兄弟三个手上有份秘方，真家伙！‘绝尘烟’跟那哥仨手上的东西渊源极深，说不定就是同一份东西，丹尼尔肯定啥都查得清清的，这才将你敬若上宾，多少有点欲擒故纵的味道，以后跟他打交道可得小心啊！” “喔……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啊！神奇！我会小心的，下午我还有点事得处理一下，您还有啥要嘱咐的没？” “没啥了，你走你的，我得在这儿歇会。” “那咱改天再聊。”说罢，收拾好自己的一应之物，边沐起身准备回住处好好研究一下邮箱里那些资料。 “我手上有个旧方，就三味药，改天配制成佐茶丸，水蜜丸，改天上我那儿拿走你妈，每天早上空腹泡茶喝点，或许有助于心脉症状缓解。” “多谢黄老！” “自己人，不客气！”说罢，黄伯喜冲边沐摆摆手，算是礼送他出门了。 …… 边沐反复研读了章助理和骆家铭发来的邮件，很明显，骆家铭刻意维护的还是他的私利，只不过，骆家铭将自己的私利出让了一定比例给边沐而已。 章助理也差不多，虽然没有明说，暗示她自己跟边沐利益深度捆绑的痕迹已经相当明显。 反复比照了两个多小时，边沐心里有底了。 第638章 突袭 还是“悦海酒店”，这一次，签约地点也是安排在12层，不过，冯乐章事先租的是小客厅，简洁而奢华，可能这样显得比较正式吧。 骆家铭提前十几分钟到的，没跟边沐说话，只是作为“达尔森”医药公司最高代表列席了一下。 边沐猜测，骆家铭事先肯定跟冯乐章反复接触过，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只有天知道。 有意思的是，陆家那位公子陆易思也应邀到场，正座附近，陆家这位公子大大方方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着，跟周围的贵宾全程无交流，显得还是那么孤傲。 其余一干人等边沐没一个认识的，应该全是跟冯乐章利益攸关的种种社会关系。 冯乐章原本准备有非常正式的仪式，花钱请专业公司安排的，边沐觉着没必要，建议冯乐章干脆当场取消，冯乐章倒也没说什么，赔了点定金，让他大儿子简单交涉了一下也就把礼仪公司的人打发走了。 骆家铭身后的律师团队早就把冯乐章草拟的协议书研究了个底掉，章助理找的律师高手也不白给，几乎将所有能预料到风险不知评估了几十遍，有这二位强势加持，边沐自然也就没有专门聘请职业律师一道同行了。 寒暄已毕，冯乐章的大儿子、冯家聘请的李姓金牌女律师、边沐三人开始磋商协议具体细节…… 边沐突然间表现得极为专业，冯家上下、李律师、在场嘉宾……无不暗自称奇。 骆家铭、陆易思自重身份，没凑到桌前看热闹。 …… 三个半小时的反复磋商，协议书终于定稿了。 签字之前，冯乐章特意让人打印了好多份，在场嘉宾人手一份，他说的是大家都帮着参考参考。 “呵呵……一到关键时候就露馅了，口口声声说的是由我挑起丽津医药界中兴的重任，几乎不求任何私利地为丽津医药界发挥点余热，怎么，一看重大细节都被动过了，一下子慌神了？什么救命之恩，扯淡！只字不提了吧！”暗觉好笑，边沐打心里有点瞧不上冯乐章。 骆家铭深信边沐为人，协议书定稿他只是粗略地翻阅了一下就拿给身后一位中年女律师了。 陆易思则看得非常专注，甚至谈得上逐字逐句…… …… 最后，除边沐之外，所有在场众人惊奇地发现，边沐对协议书做了重大修正，如果签字生效的话，“达尔森”医药公司未来的存续、发展方向、终极归属……边沐最终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昨晚，边沐终于悟到一条：除自己之外，这份协议书牵涉到的所有人等，一个比一个私心重，他们的私心已经严重干扰了“达尔森”医药公司未来的发展大计。 既然他们一个个虚头巴脑地装13，那倒不如趁机钻他们一个大大的空子，边沐将来得在“达尔森”医药公司说了算！ “达尔森”医药公司只有掌握在自己这种人品手上，将来才能在丽津医药界发挥它最积极的作用，甚至对于国内整个医药界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对边沐来说，“达尔森”医院公司一味地蜕变为冯乐章、骆家铭等人，甚至陆家的赚钱工具，那就太过“贬值”了。 兵行险招，反正自己从事的是兴明正大的正事，能成则成，不成拉倒。 …… 冯乐章自然很不乐意。 骆家铭深感震惊。 陆易思缄默不语。 …… 边沐的突袭令众人措手不及。 冯乐章脑子转得挺快，赶紧将骆家铭请到一边紧急磋商了一阵子……看二人的神情，这是准备撕毁前约了。 边沐无所谓，正好借机看看这帮大佬真实的嘴脸，唉！成天装13，累不累啊！ 正在这时，会议门被人轻轻推开，丹尼尔突然不请自到，有意思的是，他还是乘坐轮椅来的，在其身后，男男女女的跟了八九位身着光鲜的人物，有外国人，也有华人模样的年轻人。 十分客气地冲边沐挥了挥手，丹尼尔算是打过招呼了。 丹尼尔、冯乐章、骆家铭、陆易思四位聚在角落里商议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议定，就按边沐定稿的协议签字。 如此一来，反倒搞得边沐有点手足无措了。 略加思索，边沐最终大大方方签字画押，协议当即就算是生效了。 丹尼尔乘坐轮椅热情地跟边沐握了握，祝贺几句也就告辞了。 边沐跟众人简单寒暄了一阵子，带着签好字的协议文件也就离开了“悦海酒店”。 一路步行，边沐穿越两条步行商业街，随便找了个家比较讲究网吧，在那里，借助网吧硬件设备，边沐将协议书全部内容分别传给了章助理、齐悦薇。 大约过了三分钟的样子，章助理打来电话。 “你太牛了！有点法国大革命的味了，厉害！大功告成！晚上找个地方好好庆贺一下。” “没发现什么问题吧？” “能有啥问题？你知道吗？我们草拟了20多份草案，其中有两份跟你传来的这份大同小异，我早就倒背如流了，真有啥大问题，我一眼就能瞧出来，我厉害吧？” “相当厉害！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改天再庆祝吧，晚上我得会个朋友，还得处理点小事。” “好嘞！对了，最近注意安全，尤其要力避交通事故，具体啥缘由，回头再告诉你。” “我多少也能猜出点来，知道了，我会当心的。” “对了！你定制的那个骨质校正器做好了，无毒无害，检测报告发你邮箱了，你看是给你送到诊所呢？还是找家医院送过去？” “太好了！谢谢！改天我过去验一下货，这事吧，得跟出资人协商一下，另外还得征求一下患者本人的意见，方方面面的协议书可得签好多份呢！这事不简单的。” “这样子啊！那我先申请个专利吧？” “专利？那就以我和你们公司的名义申请吧？” “不用吧？我们只是代工而已，专利是你自己啊！” “那样不好，再说了，我也是借鉴了好多前人技术资料和古代典籍的，以我个人名义申请，不妥！” “好吧！回头我咨询一下律师朋友，最好还是归你个人所有比较好一些。” “行！咱听律师的。” “我还有事，挂了啊！改天请我吃饭。” “ok！”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 晚上，刚过十点钟，天降小雨，稀稀拉拉的，“思语馨香”蛋糕屋，边沐找了个座位坐下没多一会儿，“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匆匆打外面走了进来，边沐约老人家出来商量点事。 第639章 凛然正气 “思语馨香”蛋糕屋距离杨大爷家挺近的，店主是杨大爷的亲侄女，在那儿谈事，哪哪儿都方便。 “这么晚约您出来，真是不好意思，有些事吧……不跟您聊聊，我晚上怕是会睡不踏实。”说着话，边沐将已经签字生效的协议书副本顺着餐桌推送到杨大爷手上。 “自己人，别总这么客气，人老了，觉少，平时这会儿我也就上网下下棋、翻翻闲书，跟你聊聊挺好的，要不是你有点小清高，平时确实也挺忙，平时我们有啥活动老想着约你来着，呵呵……”说着话，杨大爷就手打开文件夹认真翻阅了半天。 见大伯进门，女店主亲自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过来招呼。 奶茶、甜点、坚果……自然上的全是精品美食，她也不说话，冲自家大伯、边沐微微笑了笑，转身回去清理一天的账目去了。 边沐觉着，杨家这位女店主气质不俗，不大像小商人。 或许，杨家在丽津城还挺有根的。 说是奶茶，茶叶成份含量非常轻微，牛奶应该是秘炼过的，醇香、丝滑、厚重而隽永，喝了一半，边沐对杨家女店主已经心存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 “太专业了，我只能看个大概，相当内行！根本不是一般协议书可比，怎么？事情办成了心里反倒没底了？”杨大爷笑着问道。 “是的，原本吧，我预设了好几个结果，唯独没有他们无条件接受这一种，结果……事成之后，我反倒心里有点发虚，担心将来突然爆个闷雷炸我一家伙，别再搞得我十几年缓不过劲来。”边沐心底特信任杨大爷，甚至把老爷子当作半个亲人，自然心里有啥就说啥。 “没啥！我年轻那会儿也有过类似经历，想必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方方面面的纷争就多，而且……我年轻那会儿，从事过好多特殊行业，要不是命大，这会儿骨灰都冷冰冰的了，理解！咱爷俩关系处得不错，我有啥说啥，你知道吗？你跟那帮有钱有势的相比，多了一样东西，他们吧，怕是这辈子都沾不上那边。”杨大爷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哦……还请不吝赐教！” “正气！凛然正气，静下心来，想想‘凛’字咋解。”笑了笑，杨大爷端起瓷杯喝了口奶茶。 嗯！还是那个味儿！ “‘凛’者，严肃？严厉？令人敬畏的样子？是这意思吗？”稍略有点不理解，边沐皱着眉头请教道。 “呵呵……把严字去了，保留‘肃然’、‘厉气’、‘敬畏’这一层意思，然后，把它们连缀起来……”说到这儿，杨大爷笑而不语，就手摸了个蓝霉果吃了几口。 “喔……好像有点懂，又似乎理解得不是那么到位，呵呵……”自嘲地笑了笑，边沐端起饮料壶给自己续了一大杯，这儿的奶茶别有一番风味，凭自己灵敏的嗅觉，边沐感觉这家店的夜间奶茶应该有点安神助眠的效果。 “看你脸上的神情，基本已经领会了，你吧，医术精湛倒在其次，关键是底功深厚、全科通贯、思路清奇……那是实打实下功夫，他们心里都有数，未来，你在中医、中药方面到底能发展到哪一步，他们谁心里都没底，聂易雄厉害吧？你身上那种正大光明的气质聂易雄身上几乎看不到多少影子，名利二字早就把老头子的后腰压弯了，他都啥岁数了，这辈子怕是永远再也直不起来喽，两下一参照，他们骨子里怕你，明白吧！” “瞧您说的，至于嘛！”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种时候，不能过于自谦，该拿出点气度的时候，你得有点勇气、加点底气、泼洒点豪气……说句不好听的，你出身有点低，年纪又轻，突然撞上这么大一块金光闪闪的大金砖，肯定有点腿软、心虚，我家出身也是小门小户人家，还是农村的，一样的，别担心，你身上具备的那骨子正气，气场凛冽，他们根本招架不住，再加上你又来了个突然袭击，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当然得认了！” “明白了！那……我啥经验没有，将来万一……怕是玩不过人家……” “没事！你有朋友，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们那帮家伙，表面上一个个高大上的，一到关键时候，其实个个草鸡得很，多少有点锈花枕头的意思，你不一样，你来往的人，关键时刻，都玩实的，放心，一旦遇上啥难事，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加上你本身已经很强了，理论上讲，胜算应该在咱们这边。”杨大爷笑着说道。 “听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是踏实多了，另外，还得麻烦您一件事。” “自己人，直说无妨！”杨大爷爽快地回应道。 “我捋了一下他们的思路，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于曹七龄师兄弟三个手上掌握的那份秘方，在您面前，我不能胡说，其实，我对那份秘方没什么兴趣，当代中医发展迅猛之极，传统中医药的局限性越来越明显了，别说那玩意儿万里难寻，就算我运气好得不得了，最后落我手上了，精研之后，所谓秘方可借鉴之处怕也是乏善可陈。我呢，就想了解一下那师兄三人到底师从何人，都有什么样的特殊生活经历，您看……方便打听一下吧？” “没问题！不过……时间隔得有点远，有些事怕是这辈子都无所得知了，能打听多少算多少吧！对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杨大爷郑重其事地提醒道。 “哦？！我身边一位姓章的朋友也这样叮嘱我，敢问这里面有啥讲究吗？” “怎么说呢……这二年……跟你说件事，我们老杨家的真事，时间嘛……大概一年多之前吧，我家一个晚辈，一个姑娘家，功课学得好，顺顺当当通过了国考笔试，成绩还排了个全市第一，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当时，我也挺高兴的，大家凑一块吃饭的时候，那孩子无意间跟我说起一事来……”话说到这儿，杨大爷觉着有些口干舌燥，端起瓷杯喝了一口奶茶。 边沐静静地听着。 “那姑娘天生特开朗，心还特善，每次到补习班上课，总会捎带几个女同学，其中两个跟她关系处得挺近的，考试成绩一公布，那俩跟她处得好的姑娘考得也不差，很快也收到面试通知了，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过，当时，我啥也没说，直到那孩子第二天准备参加面试的时候，我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 听到这儿，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640章 滴尿不出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生活阅历那不是一般的丰厚，他所经历过的事要是拍成电视连续剧，绝对上第一热搜。 老爷子讲出来的“故”事绝对有强烈的借鉴意义。 “我跟那孩子爸爸说，第二天面试，你开你姑娘的车准点出门朝面试地点开，行车路线照常就行，他家姑娘则乘坐老杨家另外一个亲戚的车早走半个小时，那个亲戚是个男的，三十多岁，身上有功夫，走到哪儿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开车，我才放心。当时吧，她爸爸还说我老了，胆子越变越小了，呵呵……” “后来呢？”好奇心顿起，边沐追问道。 “后来就撞车了呗！自自然然的交通事故，小事故，合理冲撞，搞事的男司机一看就是个江湖混子，油皮得很，直到那时候，她爸爸才知道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当时吧，肇事男司机脱口而出：‘咦？！怎么是他……’，没啥大城府，顺嘴就嘟噜出来了，她爸爸亲耳听到，当时就啥也没明白了。”杨大爷笑着讲述了一番。 “靠！居心险恶！坏透了啊！那王八蛋当时挨揍没？”边沐这么问是有依据的，老杨家上上下下枝繁叶茂的，哪能轻易咽下这口闷气呐！ “花钱雇的，又是刻意制造的小事故，那孩子她爸爸是个经过事的人，当时也就笑了笑，没经交警，互相报保险公司也就了了，那几个女孩当中至少有一人是幕后黑手，或者是她家亲属，或出于嫉妒，或出于其它什么侥幸心理，总之，就是不让我们老杨家那孩子成功入选公务员。” “明白了……那后来那姑娘面试顺利吗？” “唉……考上是考上了，也是几度风波，好在老杨家还有几个能人，最后总算顺顺当当上班了，上班之后倒是挺开心的，明年元旦大婚，到时候，要不要过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元旦这日子好记，不容易忘记，呵呵……” “你身上有功夫，人又机灵，只要稍加小心，遇事守规矩、别大意、不抱侥幸心理，没谁能把你怎么样，另外，真要是倒霉运，意识到有点过不去，一定要记着给我或者其它得力的朋友打电话，不要强撑，那不叫本事，那是愚蠢，我认识的几个大人物都吃了逞强的亏。” “晚辈谨记于心，时时不敢轻忘！” “聂易雄他们事实上已经过气了，丽津城中医事业要想来个质的飞跃，说到底还得靠你这种青年才俊，将来你要得了势，那才是丽津人之福呢！我积这么大的德，上天也不会亏待我的，哈哈哈……” “您老说笑了，时候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晚辈告辞！” “曹七龄的事回头我帮你仔细摸摸老底，对了，据我所知，曹七龄跟你认识的曹家姐弟俩颇有些渊源，以后万一遇上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你心里也好有点底。” “知道了！那我回了！” “走！我送你上车。”说着话，杨大爷执意送了送边沐。 临出门的时候，女店门特意过来给了二人一人一盒枣糕，说是让他们明天早上当早餐吃。 谢过女店主，边沐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这就回自己住处。 杨大爷一直眼望出租车渐行渐远，老爷子这才背着手，略微低着头，一路步行朝相反方向去了。 …… 第二天早上，7:31，边沐煮了点牛奶，就着昨天拿回来的枣糕吃了几口，嗯！浓香甜糯，真好吃！ 这时候，手机响了。 李云虎的电话。 “昨天傍晚，我约着物业公司一个姓张的男保安吃了顿饭，他平时看着比其他人还老实点，喝高了，据他说，物业公司那位女经理说你成天鼻孔朝天，不知道大小王，是她授意手底下人故意给咱难堪的，那男的说，你最好降降身段，请物业几个小领导吃顿饭，饭费都给咱规定好了，烟酒另算，就一桌，5000。”电话里，李云虎向边沐汇报了一下工作成果。 “虎哥！你说，这顿咱请不？” “你是大当家的，你说了算，我不能乱说。” “那个女经理我有点印象，平时看着大大方方的，应该不至于，就算那保安说的是事实，那她也是受人所托，她背后的人应该简单不到哪儿去，5000块钱不算多，咱也谈不上啥身段不身段的，自视清高就更谈不上了，只不过……饭局一了，他们抹抹嘴，转身就不认账了，小区大门照封不误，到那时，咱跟他们来硬的？还是继续求他们？”电话里，边沐将自己的担忧简单说了说。 “还真是啊……我把事情想简单了……那咱就跟他们这么耗着？！那家伙一天得少收入多少啊！那帮家伙真是坏透了，欠揍！” “拳头闯天下的时代都终结快一百年了吧！咱跟他们玩那个那也太失身份了吧！别急，有人比咱还急，等着吧！我最近正好把几件杂事处理处理，对了，要不，你借这个时候回老家看看？顺便给我们带点土特产回来。” “那不行吧！老范太文弱了，万一有人趁你不在上咱诊所闹事，我不放心他。” “呵呵……应该没事，再说了，老范也不简单，随便弄几套人工智能防护器具保管整死他们，哈哈哈……” “真的啊！那……我回老家瞧瞧，我这手基本没事了，也不怕他们担心了。” “路上当心，最近几个月，咱们所有人都得特别注意规避交通事故，记着啊！” “好哩！那我收拾收拾，下午五点多搭老乡的车回去一趟？” “好的！代问伯父伯母好。” “我会的！”一直等边沐这边挂断电话，李云虎才把手机挂了。 …… 放下电话，边沐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罗战旗那一脸阴郁的样子。 “李云虎穷是穷了点，他家里不急着用钱呐！老罗就不一样了，他上我这儿搭伙伙主要还是奔着挣钱来的，学艺切磋倒在其次，小区大门那边这么恶搞，最着急的就是他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啥奇招。”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反倒轻松多了。 这一次，小区封门事件反倒成了一块试金石，边沐正好借机看看罗战旗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人品咋样！ …… 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边沐正在新住处切菜呢，手机响了。 “晖康”医院那位精明强干的办公室女主管的电话。 “崔副院长他岳父，突然就不排尿了，特奇怪的事，肾脏什么的基本没什么事，聂易雄那儿也去了，说是让动微创手术，老爷子上年岁了，不便操刀，聂老介绍的那种手术还只有省人民医院一位姓鲍的教授做得了，可惜，人家这会儿在国外讲学呢！他岳父小腿已经浮肿了，部分皮肤已经半透明了，你方便过来参加一个会诊不？” 电话里，一听这话，边沐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幸灾乐祸”！ 第641章 拿捏一把 边沐被迫从“晖康”医院离职，主客观原因都比较充分，那位崔副院长所起的消极作用从来都是排第一的，边沐始终认为，他跟那位崔副院长方方面面都犯“冲”。 回过头来仔细一琢磨，边沐初步认定，自己跟那位崔副院长的核心冲突最终应该落在“三观不合”上，那可是骨子里的相互不对付，这辈子也不大可能有所调和的。 时过境迁，姓崔的当他的副院长，边沐精心经营自己的小诊所，河水涓流，井水暗涌，各行其道，各有各的活法，大概率，彼此也就相忘于江湖了。 谁曾想，崔副院长的岳父老泰山病了，病情听着还挺蹊跷，一准是疑难杂证，甚至疑难到聂易雄都不能立即拿下来的程度，还得动用国内水准最高的超级精微修复大师鲍教授？！ 那得是多么稀奇、多么古怪的泌尿综合症呐？！ 边沐此刻还真信了：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的世界，普通人还真搞不懂。 站在医学的角度，说实话，边沐还真有些好奇。 不过……那位崔副院长太tmd讨厌了，依照街面上的世俗逻辑，那……他那位岳父老泰山能好到哪儿去？！ 落井下石的事，边沐这辈子也干不出来，不过，隔岸观火自己绝对做得到，道德方面再自律一点，不心存“幸灾乐祸”之事，边沐也就很君子了。 “聂老都感觉棘手，我算哪根葱呐！对吧！他们也太高看我了，会诊我哪够格啊！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边沐一口回绝。 电话里，院办女主管那边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明人不说暗话，你医术啥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回吧……不是请你看谁谁谁的面子，纯属医学范畴的学术探讨，行不？” “真的？”在街面上混了段时间，边沐也越学越精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练武的有‘武痴’，嗜书如命的有‘书痴’吧？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咱们丽津中医界的‘医痴’吧？还有，咱们医院一直有同事称你为‘药痴’，我这样类比没毛病吧？”话锋一转，那位院办女主管变相恭维了边沐几句，也算是套套近乎。 “哈哈哈……你这可是说笑了，我也是瞎猜啊！叫我过去是不是你的意思啊？” “这……也可以这么说吧！崔副院长这位岳父老泰山退休前是个挺有地位的人，我爱人吧……这不马上就该年底考评了嘛！我家那口子方方面面分值都不算低，万一……我这事没给办好，那位老泰山再挑了理……所以……” “呵呵……明白了！那咱可说清楚了，我是冲着咱们的交情去的，离职那会儿，要不是你从中帮大忙，手续、遣散费什么的，他们随便动动手脚就把我治得死死的，我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是你让我体面地离开咱们医院的，我心里一直不敢忘怀，不过……去归去，我无法保证治得了老爷子的病。” “哎呦！你只要能露个面，我就高念弥陀佛了，其它的，不敢奢求，不敢奢求！” “那我这就打车过去！” “谢谢，谢谢！省二院，住院二部，915病房，我在门口等你！” “ok!待会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崔副院长那位泰山大人比边沐想象的清癯得多，浓眉如墨，凤凰眼，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睿智、几分威严、几分苍劲……不用问，眼前这位退休前八成也是位叱咤一时的大人物。 该院专家已经给病人搭建了两条人工排尿管路，一主一辅，绝对规范，看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即便如此，人工排尿的速率还是略低于尿液自成的速度，而且，尿液的颜色看着非常怪异，看得出来，理论上讲，该患者全然已经失去自然排尿的自我功能，称得上滴尿难排。 边沐手抱双臂仔细观望了几眼，心下猜测，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老者体内八成已经出现多路感染了，比如说，尿路感染。 眼见着众人又请来一个庸医，还那么年轻，用一种怪怪的眼神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自己，崔副院长那位老泰山渐渐变得有些愠怒。 “他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们是不是盼我早点死呢？！啊？！让他滚！”那位老泰山早就心烦已极，边沐正好给他提供了一次大发雷霆的机会。 排尿困难、排便困厄，就算老百姓得了类似的病也会感觉大丢面子，大人物更是觉着自尊心严重受挫，几乎清一色脾气会变得异常暴躁。 正常，不难理解！ 微微一笑，边沐啥话也没说，冲那位老泰山挥了下右手，转身离开了病房。 那位院办女主任、崔副院长夫妇二人连忙在后面追了出来，其余医护人员、患者家属则各归本位，丝毫没有半点慌乱的意思。 这一细节当时就被边沐全收在眼里。 “老爷子平时人缘不怎么嘀啊！”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咋样？！有办法吗？”院办女主管赶紧追问道。 “难！老人家自尊心那么强，心火极旺，旺到啥程度呢？用熊熊燃烧四个字形容的话，一点儿也不过份，所以……老爷子体内气机紊乱成啥样子了，大家都是学医的，不言自明吧？！大家伙要是真想让老爷子好起来，首先得想办法把老人家的心火降下来吧？”回话儿声音不高不低，不过，边沐说话的腔调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这……要不……你先开个方子，我去安排后续事宜？”那位院办女主管赶紧回应道。 “开方煎药？我可声明在先啊！老爷子到底上了几岁年纪，那药力消散起来速度可是比诸位想象的还要慢很多，跟输液比起来那是没法比的，就算你们信我的，谨遵我下的医嘱，就算不久的将来，药力渐起作用，老爷子体内几处感染源能恶化到啥程度，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怎么？一直往高了用抗生素？一直用到最顶极？还是？”有意无意地，边沐反将了眼前这三位一军。 崔副院长也是正经八百医生出身，边沐说的他一听就明白，确属实情，不过，他知道边沐记他的仇，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不敢随便发言。 崔副院长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别看边沐平时总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架子，其实，眼前这位年轻江湖游医那股子外柔内刚的劲儿真要上来，他还真招惹不起。 第642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无奈之下，院办女主管只好冲崔副院长两口子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客客气气陪着边沐进了不远处一间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空无一人，院办女主管神情恭敬地请边沐在主位落了座，她则在旁边不远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这会儿也没外人，到底能治不？” “刚才患者那态度，我只不过望诊了片刻，他就那态度？就算病情令他颇感难堪，那也不能冲着我发邪火吧？那不自打刺激吗？！就他那个样子，脉诊、问诊之类的诊断手段咋上？对吧？这不瞎胡闹嘛！而且，你刚才也看出来了，他压根瞧不上我嘛！要是知道方子是我开的，他能老老实实配合吃药？针灸就更不用提了，呵呵……”边沐实话实说。 一听这话，院办那位女主管脸上顿时有些变颜变色。 沉默片刻，那位女主管只好硬着头皮商量道：“那……先把病情大致情形跟我说说？也好安安我的心，不管治得了治不了，最起码我心里落个实底不是？” “呵呵……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住院病历、各种体检报告我一个字还没见着呢，就算大罗神仙下凡，那不也得先看看方方面面的检查和诊断书吗？”边沐笑着提醒道。 “嗨！瞧我这脑子，请稍等！”说罢，那位院办女主管匆匆出门走了。 很显然，刚才那位院办女主管在省二院相当有面子，不敢说她以该院为家吧，那关系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 “给！全在这儿了，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点茶水。”说着话，那位院办女主管转身这就准备出去给边沐送过来些茶水点心什么的。 “午饭一口也没顾上吃就赶过来了，这附近好象有家生煎做得不错，荤素各来半斤吧，对了，记得让他们外加一碗那什么芙蓉莲花汤，清汤啊！弄错了我可不吃，你别去！让他们弄去。”最后两句，边沐特意加重了语气。 会心地笑了笑，那位院办女主管轻轻点点头，转身出去布置相关事宜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长相非常甜美的年轻女护士给边沐端来一套茶具，看得出来，那是特意用心准备的，不像是住院部平时该有的东西，茶杯全是一次性的，玉米原料，环保。 “谢谢！跟你打听个事，方便吗？”边沐笑着问了问。 “您请说！” “齐尚歧老师来过吗？” “来过好几回，不过……好象也没什么好办法，倒是扎了几针，多少有点疗效，后来就又不行了。”女护士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岑松雪老师呢？” “听说……好像出国未归，反正我是没见着。” “这样子啊……谢谢啊！” “不客气！您要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我就在这儿看会儿病历什么的，你忙你的吧！有事我上护理站请你。” “您客气！”说罢，女护士转身出门走了。 “肾脏没什么大问题，输尿管在他这年龄应该算是好的呢！好家伙！膀胱查得也太细致入微了吧？到底是大人物啊！厉害！这也没什么大碍呐……怎么会这样呢？依据排除法的话……问题只能出在尿道上了……那……鲍教授的手术着力点放在哪儿呢？好奇怪啊！”站在西医角度，边沐反复翻阅了半天。 …… 嗯！真香！抬头回过身看了一眼，那位院办女主管一手拎一个大号食品袋回来了。 “你也没吃吧，一起吧！”放下手中的病历资料，边沐起身倒了一下手。 “你先挑！”院办女主管笑着礼让了一下。 “瞧你客气的，他们是他们，咱们始终是自己人，请！”说着话，边沐拣出一双筷子就手递给那位女主管。 二人边吃边聊。 “看出啥问题了？” “问题应该出在尿道管线上，我瞎猜啊！鲍教授着着急急赶回来，八成是用显微机器手臂在尿道周边做点微米级检查、修复，不过……搞不好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最好只能把出现炎症的地方消消炎、修补一下，术后肯定会有所改善，不过……不出三个月，大概率会旧病复发。”边沐实话实说。 “啊？！这么麻烦？！那岂不是……他这病治到鲍教授那儿可就顶了天了，那还能再找谁啊？！”那位院办女主管顿时显得有些花容失色。 “不是吧？你已经把我拽来了，我又表现得这么既往不究，专心致志地尽心尽力，那还着什么急？” 听完这话，那位院办女主管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哎……我老公最近要是再升不上去，后半辈子只怕就那样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对你是心存了大指望的，自己人，甭管有啥也不能瞒你不是？” “这样子啊……我就说嘛！你怎么表现得比姓崔的还着急呢，呵呵……理解，理解！” “那……真没什么好办法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我得回去好好参详参详，一旦想出好办法，立马联系你。” “那……好吧，唉……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脸上浮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将手中筷子往饭盒上一横，那位院办女主管顿时变得胃口尽失。 心中暗觉好笑，边沐才不管那么多，那家生煎包不敢说天下第一，那也是相当美味可口的，管它呢！先吃饱再说。 …… “今天先到这儿吧！回去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姓崔的挺不是东西，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张令人恶心的老脸，我看那边还有道门，我从那儿先回了啊！” “行吧！我派个车送你回诊所。” “不用了，物业那边使坏，断我门路，我们最近正放假呢，走了！”说罢，边沐起身将整理好的垃圾袋往手上一拎，扬长而去。 …… 晚上，8:37，月明星稀。 边沐独坐在桌前正在那儿研读一个古方子呢，手机响了。 钱小通的电话。 “你是故意拖延呢？蓄意报复一个姓崔的？还是真治不了？” “你说呢？” “一半一半吧？对不？” “切！咱们是职业医师，对事不对人，那种缺德事我能干吗？” “到底能治不？” “差不多吧！”电话里，边沐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几成把握？” “六成以上吧！”钱小通是好友，说啥也不能瞒他。 “哦！你到底有啥顾虑？” “那老家伙气性太大，严重妨碍用药，我得用特殊法子给他先败败火，否则，他会害我败坏医声的。” “我就说嘛！我爸说了，你要真有办法，得治好他，不为别的，就算是为我们钱家吧！” 电话里，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是一愣。 第643章 代人开方 “晖康”医院内部，钱小通父亲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钱小通在院里不敢说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不过，但凡遇到点难办的事，通过他那圆滑世故、讨价还价、软硬兼施……之类的世俗手段那么一运作，十有八九都能得偿所愿。 然而，自打现任贾院长到任以来，钱小通在院内的影响力渐渐受到不同程度的压制，再后来，一步让步步让，最后居然被排挤到邻近南津市担任新近建成的分院院长去了。 钱小通自然很不服气，一直琢磨着杀个回马枪，将贾院长排挤出去，明里暗里折腾了一段时间，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反正，时至今日，钱小通依然还是“晖康”医院南津分部现任院长。 有段时间，边沐甚至都误以为是自己拖累了这位铁哥们，害得他有“家”难回。 当钱小雷电话里提及此次治愈崔副院长老岳父对老钱家意义重大时的时候，边沐一时有些头脑发蒙。 沉默片刻，灵机一动，边沐在电话里给钱小通支了一招。 “对了！我们总把你当领导，渐渐就把你执业医师的身份给淡化了，这样！我给你拿两枚‘玉引子’，一阴一阳，我再给老爷子开个小方子，你！以医师身份去看看他，反正你平时跟姓崔的关系也挺好的，前往探望他家老岳父全在情理之中，到那之后，凭你巧舌如簧的口才随便编个故事，打发一位老护士帮着把那个方子煎成汤剂，总共就三味中药，车前子15g、瞿麦9g、栀子25g，炙甘草3g作为引药，后放，你就在那儿等着，亲眼看着老爷子服下，记着，服药的时候，放一枚阳性‘玉引子’到药碗里，让他咽了，事先跟他请清楚，那玩意金贵，事后还得搜集起来，不能遗失，消杀过后，得让他们还给咱们。” “啊？！世上真有这种疗法？他们要是心生贪念，故意说弄丢了，咋办？”电话那头，钱小雷早已明晰边沐一片良苦用心，赶紧提示了一下。 “要不说让你在旁边一直守着呢！导药管不能撤，你得看着护士把‘玉引子’收到集物皿里才行，要不……这样，你随便编个故事得了，就说那枚‘玉引子’也是药，服用之后它自然也就顺着尿道排出体外了，事先吧！你得找两个得力的女护士或者护工帮你把两枚‘玉引子’给咱收回来，具体怎么操作，你临场发挥好了，总之，那玩意可是天然之物，据我所知，目前还没听说哪位能工巧匠能成功复制也那玩意儿，切记啊！” “听你这意思，消杀之后，以后还会给其他患者用那玩意儿？” “对呀！那东西可是中医至宝呢！你要心存疑虑，不妨跟伯父提一提，他一听就啥都明白了，怎么？你嫌它用过之后变脏了啊？笑话！在咱们行医人眼里，何谓肮脏？何谓洁净？对吧！彻底根治且不会产生任何交叉感染，而且还没有任何负作用，更绝的是，终生复发的概率几乎为零，这才是干净的本义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真够神的，那……另外那一枚呢？具体咋用？” “关键在服用的时辰！日出之前，日落之后，用阳性玉引子；相反，用阴性玉引子，正好反着用，别记错了啊！你可有好多年没在临床了。”电话这头，边沐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 “好的，记下了！真的管用？” “百分百！说实话，我挺讨厌那老头的，盛气凌人的，我是真心不想再见到他，他们将来被逼得实在走投无路，铁定还会找人请我过去的，到那时，我打算用比较保守的慢攻法给他来个彻底根治，当然，老爷子多多少少得遭点罪，‘玉引子’那种宝贝我可舍不得给他用。” “原来如此！谢了啊！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不用跟他们解释‘玉引子’的来历和功用，对吧！” “那样也行！这方面，你比我强太多了，总之他们不起疑心就行，护士也好，护工也罢，你一定得找那种老实可靠、嘴巴挺严的才行，最好选那种医学修为比较高超的，至于你要不要跟她们讲明实情，那我就不管了。” “嗯！到时候，我临场发挥吧！谢了啊！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找你？” “行！早上七点半，我在高速路口等你，月峰桥出口，可以吧？” “ok！不见不散！” …… 第二天，“边氏诊所”继续全天休诊，闲着也是闲着，打车把东西拿给钱小通，边沐上诊所拎起拖布做起了大扫除…… 九点多钟，罗战旗也来了，啥也没说，拿起抹布就擦起了玻璃…… 上下两层，里里外外这么一清扫，时间过得特快，眼见着都12:37分了，边沐他们俩才把一层清扫了三分之二的样子。 “罗大夫！歇会！中午咱弄点啥吃啊！” “我吃不惯面食，随便吃碗盖浇饭得了！”罗战旗手并没有停，一边回话，一边用一块精致抹布擦拭着一台远红处线理疗仪，那是边沐最近才购买的一部中医理疗仪，花了9000多块钱，罗战旗一直很是珍视这部机子。 “那咱上‘聚八仙’炒俩菜得了。”边沐正上沙发罩子，笑着回应道。 “不好总让你破费的，就盖浇饭吧！” 二人正说着话呢，范三桥回来了。 “我请客！聚八仙，喝两杯！”范三桥笑着接过话茬来了几句。 “项目过了？”边沐笑着问道。 “算是吧！总体还算顺利吧！”说着话，范三桥上楼换了身衣服。 …… “聚八仙”，“四季云湾”小区后街上一家老店，外地人开的，老板不会做饭，花钱请的大厨，价格适中，饭菜还算可口。 “香酥鸭云片”、“手扒羊排”、“翡翠玉板五珍烩”……范三桥点的全是招牌菜。 边沐只点了一道“清汤水煮肉片”，实惠！ 罗战旗一道菜也没点，只是提了句他不吃面，他这人就这样，比较嘎！ “你猜，他们给我派了位啥样的助理？”范三桥边吃边聊了一句。 “女的？年轻？漂亮？学历不高不低，比较适中？”脑子里也没怎么过这事，边沐笑着回了两句。 罗战旗对这个话题完全没兴趣，只顾着闷头就着水煮肉片吃米饭了。 “你认识的，就是那天勇闯展会大门的那位小硕士。” “啊？！她还真去了呀！居然还被录用了？” “嗯！工作起来还算顺手，脑子机灵得很，话也变少了，不过……眼神里好象藏着点什么……反正看不透……”说到这儿，范三桥禁不住轻轻摇摇头。 第644章 兔起鹘落 闲聊中，范三桥告诉边沐，那个年轻的女硕士姓曾，西歧那边一个小县城飞出来的“凤凰女”，高考成绩，全县第一，全省第9，数学成绩打小就没扣过一分，理论上讲，应该是位才女。 “她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大好，或许，你多少有些先入为主了，依我看吧……曾硕士眼底清澈、心苗端正且旺盛如火，应该是个正派人，至于商业竞争方面……她会不会搞点事情，挣点不该挣的钱，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过，反正她也算计不到你头上，管她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也是！以后多留点心也就是了，就她那点能耐，也翻不了个天，对了，要不要安排她开始搭建个框架，给咱诊所做个粗浅的门诊软件，然后我再深加工？”范三桥时时记着边沐的“数医”大计，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不行！上回，小贺同学辛苦大半天，最后就是因为专利归属问题，半途而废，到现在我还觉着可对不起人家了，可能最近学业有些吃紧吧，他有些日子没联系我了，重蹈覆辙的事不能再干。”扑棱了一下脑袋，边沐一口回绝。 “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还是由我来吧，反正每天得空就写上几段，那……事成之后，专利方面跟陈董、武总怎么核算呢？”放下手中筷子，范三桥问道。 “这……回头得找个正经律师咨询一下才行，理论上讲吧……你好像不能在‘刃庚’公司干这种私活，比如说，不能在公司工作电脑上留下相关痕迹，他们给你配发的笔记本电脑也不行，对了，我给你买部台机吧！你甭跟我客气，我这也是给自己投资嘛！下班之后，你回咱家诊所鼓捣鼓捣还行，那申请的专利应该算是你的了吧？” “有道理！我现在工资比你高，哪还用得着买啊！网购些零配件，咱们自己装一台不就得了，价廉物美，随心所欲的，多好。”范三桥笑着说道。 “也是啊！我都忘了，你是这方面的高手，就这么办，费用算我的。”边沐笑着说道。 “自家兄弟，跟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了，平时不也是我用嘛！不争了，我自己来。” 听到这儿，罗战旗插了句嘴。 “范工！给我这种普通用户攒一台，大概得多少钱？” “打游戏不？”范三桥问道。 “不打，不打！哪有那空闲时间呐！”罗战旗回应道。 “看影视剧的话，对显示效果要求高不？” “我平时不怎么看电影啥的，就算偶尔翻看点医学方面的纪录片，普通配置足够我用了。” “那……以后要不要跟一些医学设备接驳一下？”范三桥心还挺细，笑着问道。 “这……那得问边大夫了。”说到这儿，罗战旗看了边沐一眼。 “这方面确实得注意一下，各种数据接口尽量都兼顾一下吧，咱们诊所将来走的路子肯定少不了‘数字化’，那……主板得选块大点的板子，接口兼容性尽量高点吧！”边沐笑着建议道。 听到这儿，罗战旗不由轻轻点点头。 “这样子的话，4500上下应该可以了。”范三桥笑着说道。 “那行！麻烦范工给我也攒一台，我先给你转5000，到时候多退少补吧！”说着话，拿起手机，罗战旗这就要转账。 “别！都不是外人，干嘛这么见外呢！对我们来说，弄两台电脑跟玩似的，等你用顺手了再给我钱也不迟。”范三桥连忙阻止了一下。 “这……合适吗？”罗战旗性情多少有些执拗，轻易不想欠他人人情。 “自己人，这有啥不合适的，机子配好后，咱诊所给你报销一半。”边沐笑着说道。 “那多不合适啊！我自己用的东西，那就以后再给你转钱！”罗战旗笑着说道。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谢谢！对了，边大夫，我这人吧，闲不住，估计下午咱们也就清扫得差不多了，明天咱能正常开诊不？”罗战旗问道。 “够呛！物业那边的麻烦如果不能彻底解决的话，咱只能接诊本小区的患者，那家伙对日常收入负面影响也太大了，再有，前段时间，大伙儿工作强度有点过头，我还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大伙好好休整休整，另外，最近我还想借这机会上疗养院探望个病人，所以……”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沐知道，罗战旗求财心切，一切盼着诊所早点开门复诊。 “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在老乡那儿闲着也怪难受的，要不……我每天过来值值班，遇上求方抓药的，我就客气地回了他们，遇上松筋活骨的单子我可不可以接上几单？收益还是咱们平分，每做一单，我都上电脑，咋样？” “行啊！只是可能比平时少多了，你不介意就行。” “不介意，不介意的，谢谢边大夫体谅。” “自己人，别总这么客气，不过……不管你多讨厌物业那边的人，或者他们上门无事生非，一定请压住火气，别跟他们直接冲突，否则，容易因小失大，搞不好，还可能把咱诊所给封了呢！”边沐郑重其事地提醒了几句。 “不会，不会的！我保证！”罗战旗连忙回应道。 “那就好！原则上，只要不是松筋活骨的业务，劝你还是谨慎接诊才好。”边沐神情严肃地叮嘱了两句。 “一定，一定！我会严格遵守相关界线的。”罗战旗连忙保证道。 “来！我敬二位一杯！”说到这儿，边沐举杯意思了一下。 范三桥、罗战旗跟他碰了碰杯，二人一饮而尽。 …… 从边沐手上接了几把钥匙，下午2:30分，罗战旗独自坐诊，“边沐诊所”这又开始开门接诊了…… 边沐在住处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四点多点，他下楼出门乘坐地铁给老卢家那个宝贝孙子扎了一趟例行针。 沈、方二位教授都在家，起完针临别之际，边沐表示近期他打算带着卢家宝贝孙子上疗养院探望一下小男孩的生母。 “这……我女儿那病情时好时坏的，一旦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的，万一再把你伤着了……我们又该怎么赔偿你呢？”沈教授脸上一脸为难的神色，瞧那意思，她有点不大同意。 “这倒不必担心，二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多少会点功夫，孩子生母应该伤不着我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二位教授不由地面露惊异神色，面面相觑几眼，二人脸上多少还是有些阴晴不定。 见二位教授有点犹疑，边沐笑了笑，几乎没拉什么“助势”，突然毫无征兆地轻轻跺地而起，轻轻跃过茶几，脚尖刚沾地，却又轻轻飞跃回原位，兔起鹘落，简直跟个人肉弹簧似的。 沈、方二位教授当时被惊得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卢家小公子此时正在卧室休养，没在客厅，否则，小男孩还不定怎么个一惊一乍呢！ 第645章 冼德疗养院 边沐突然露了一手粗浅的腾身提纵功夫，跟那些行家里手相比，他这两下子顶多也就算三脚猫的水平，不过，对沈、方二位教授来说，此刻的边沐已惊若天人了！ “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真正的中医高手都懂点功夫，原来真是这样子……那……要不要我们陪着一起过去？”家务事，不论大小，沈教授说了算，方教授一般不随便插话。 听沈教授这么问话，边沐不由地微微笑了笑。 “敢问您二位多久去疗养院探望一次？”边沐问了问。 “大约一周一次吧！最近这不是小迪在这儿养病嘛！去的就没有之前那么勤了。”沈教授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我这人说话直，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大合适，还请二位担待一二，按理说，您二位前往疗养院探望的频率不能算低，那……二位觉着对令千金病情好转有什么帮助吗？”边沐这几句话说得相对比较含蓄。 教授到底是教授，潜台词一听即明。 沈教授神情尴尬地撇撇嘴，顿时变得有些不大自然，可能出于某种掩饰的需要，她还不自觉地用左手手指、中指将自己所戴的眼镜向上轻轻推了推。 方教授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要不是看在边沐精心给小外孙治病的份上，他怕是会当场发飙，咬咬牙，方教授总算没有发作。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 “二位莫要见怪，我这么说绝无让二位难堪的意思，不管具体什么原因吧！令千金病程拖得已经很长了，我上那边探望她一方面是为了查明孩子的病根，至少，尽量查清其中一脉病因；另一方面，你们家宝贝外孙要想彻底痊愈，他的生母必须是位相对健康的正常人，所以……我有心试试一病两治。”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一病两治？那是怎么个意思，还请边大夫讲得透彻些。”沈教授神色凝重地请教道。 “通俗点讲，令千金她们母子所患的是一种病症，只是一个表现为儿科疑难杂症，另一个表现为精神异常，我没见过本人，无法判断她在神经方面是否也已经形成一定的病灶，理论上讲，她们母子俩得一起治才行。” “哦……同源两症，一病两治……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传统中医学果然大有门道，有些方面还深奥得很，边大夫年轻有为，确实非比寻常，佩服，佩服！那……我们就不过去给你添乱了。”说着话，方教授特意看了旁边坐着的老伴几眼。 “之前我们考虑得也太过简单了，总觉着家里出了这种病人八成是治不好了，好好养着也就是了，好在那边的条件还算可以，久而久之，我们的态度也就慢慢磨平了……那……不知边沐平时开什么车？”话说到最后，沈教授突然提起边沐平时的坐驾。 “我没买车！平时也就打车、公交、地铁什么的，您是不是担心您家宝贝外孙路上受委屈啊？”边沐笑着说道。 “没有那意思，没有那意思……既然如此……小迪不是身体欠佳嘛！那就让卢家派辆车跑一趟吧？不知边大夫对司机有什么特殊要求？” “没有，没有！那就麻烦您了！”顺水推舟，边沐客气了一下。 “请稍等啊！”说罢，沈教授起身上旁边小书房打电话去了。 …… 卢家派来的是辆进口豪车，深蓝色，3.0排量，宽大气派，在边沐印象里，这车少说也得400多万。 突然外出，卢家小公子显得异常兴奋，后排座左侧坐着，安安静静的，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两边渐远渐逝的街景，显得多少有些贪婪、惊喜、兴奋…… 边沐坐在卢家小公子旁边，双手抱臂，脑子里琢磨着如何面对那位神智异常的卢家前儿媳…… 男司机，五十开外的年纪，西装革履的，职业装，寸头，头发白了三分之一，一看就没染过，驾车技术一流，沉稳、娴熟，除非有人主动跟他说话，一般情况下，他一直保持着金口难开的职业架式。 …… “冼德”疗养院位于丽津市北郊，奚平山山脚下，海拔适中，风景怡人，就是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大约47公里的样子。 豪车车况就是好，专职司机驾车技术绝对一流，无声无息地就已经停稳了。 “边大夫！我在停车场等候？还是……”侧过头，专职司机十分客气地请示了一下。 “就在停车场吧，辛苦你了！我尽量快去快回，小迪！我们走！”说着话，边沐轻轻推开右边车门下了车。 专职司机反应特别快，表面看着不紧不慢的，其实，手脚相当麻利，快速下车，轻轻打开车门，男司机小心翼翼地护送卢家小公子下了车。 沈教授事先已经打过电话，不远处，一位身着淡蓝色护士服的高个子女士正在那儿翘首以盼呢。 一边朝正门走去，小迪轻声问道：“我们这是去探望我妈妈吗？” “是的！像她吗？”边沐笑着问道。 卢家小公子脸上的神情显得比较平静，没回话，也不点头，更不摇头。 “人小心事重，这将来能好了？真是的……造孽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您是王护士吧？”边沐率先客气了一下。 “哟！光顾着看那边了，您是边大夫吧！我是姓王，小迪！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看得出来，王护士挺喜欢卢家小公子。 “护士阿姨好！我生病了，不算很好！”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冷淡，不过，卢家小公子到底很有教养，随口回应了两句。 “怎么？感冒了嘛？不发烧吧？”说着话，王护士特意转身走到卢家小公子左侧，弯着腰关切地问了问。 “那倒没有，就是……算了，我妈妈在病房吗？”卢家小公子问道。 “我没跟你妈妈说你要过来看她，咱们给她惊喜，好不好？”说着话，那位女护士伸手就打算拉着卢家小公子的小手陪他上病房探视。 卢家小公子刻意将左手缩退到身后，显然，小家伙无意跟眼前这位容貌姣好的女护士牵手。 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优雅地打了个“请”字手势，王护士前头带路，一行三人沿着花径朝病区深处走去。 “帽子上三道杠，她还是个护士长呢！虽说多少有些老于世故，不过……看气质，应该是位挺精干的护士。”边沐心下暗忖道。 曲径通幽，弯弯折折，一行三人可是走得不近，卢家小公子原本还算舒展的秀眉渐渐皱成一个“川”字，小孩嘛！走得有点烦了，当然，小男孩精神头一直没能完全康复，这么走半天，估计也有点疲倦了。 第646章 奇花异草 “到了！她病情有些特殊，卢家一直念及旧时情份，特意在这里定制了一套单独病房，独门独院，边大夫请！”往小院门口一站，王护士长再次客气了一下。 “进门之后有什么禁忌没有？”边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 一听这话，王护士微微笑了笑，见卢家小公子已经快走进院门了，估计他也听不到啥，轻声回应道：“方女士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武疯子，她最多也就算是个重度抑郁吧，您别紧张，一般情况下，她脾气算是好的呢！” 会心地笑了笑，边沐连忙紧走几步，快步追上卢家小公子，以防突然遭遇意想不到的意外。 突然，一条黑影闪过，一条半大不小的黑色名犬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两眼虎视眈眈地盯着边沐、卢家小公子，也不狂吠，也不作势随时准备前扑撕咬。 “黑虎！你都长这么高了啊！快过来让我抱抱！”卢家小公子丝毫也不害怕，相反，他还拉出一副打算跟那条名犬热烈相拥一下的架式。 “等会儿！”一把将卢家小公子拉扯在自己身后，边沐盯着那条名犬双眼，心中默默念了几句“驱兽诀”。 都是旧书上看的，这会儿也不知道灵验不灵验。 “别怕！黑虎可聪明了，认人特准，换其他人，它早就叫个不停了，黑虎！把路让开，让小迪过去！”说着话，王护士长打后面追上来上前安抚了一下那条黑犬。 也不知道是那条黑犬认出了小主人驾到，还是边沐心中默念的口诀真管用了，还是王护士所说的话它全都听懂了，反正这会儿那条黑犬两只前腿突然卧伏在地，轻轻摇了几下尾巴，老老实实往旁边地上一卧，两眼盯着眼前这三位，还是一声不吭。 “看得出来，这条狗相当聪明，绝对是纯种名犬，瞧这毛色、耳型、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独特气质……少说也得10万+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黑虎！老实在这儿待着，待会儿陪我玩啊！”伸右手食指轻轻指点了几下，卢家小公子给那条黑犬下达了明确的指令。 那条黑犬似乎能听懂小主人的指令，把头一低，服服贴贴往地上一趴，一动不动。 真是一条好狗，毛色油亮油亮的，双睛明丽，一看就是主人精心调养出来的名贵好犬。 “黑虎特聪明，从来没给方女士惹过麻烦，院长特批，平时也不给他拴狗链，这边请！”说着话，王护士长前头带路，一行三人朝正房正屋门口走去。 直到此刻，边沐这才确信自己来的这地方确确实实不是“精神卫生疗养院”，就是平时老百姓说的“高级疯人院”。 卢家有钱有势，老方家也不是寻常老百姓人家，在这么好的环境下给方女士包这么一处特需病房，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 王护士长显得非常客气，也没跟里面的病人打招呼，上手就掀开材质不明的门帘，客客气气将二人往里面礼让。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阵轻脆的破裂声，听声音似乎是花瓶之类的瓷质物品摔地上碎了一地。 出于安全考虑，边沐连忙拉扯了一下卢家小公子，将其交到王护士长身边，轻轻推开右侧那扇木门，轻手轻脚地先探右脚进去，边沐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地倾听了片刻…… 好像也没啥事。 大着胆子，边沐脚步缓慢地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了几步，突然，一道黑影打屋内飞了出来，好象是奔着边沐这边砸摔过来的。 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让了半个身位，边沐出左脚做了几个类似足球“定球”的动作，轻轻巧巧地将那道黑影稳稳当当地“驻停”在左脚脚面上。 “哦！这玩意儿好像是海棠树枝，这是咋了？用这玩意儿砸我？跟我有仇还是怎么着！”想到这儿，边沐使左脚轻轻勾用了一下，那株海棠花树已经落在边沐左手了。 客厅正中间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士，乌发垂肩，嚯！这得多久没有修剪了，长发及腰，倒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女主人只是在最下端用丝巾很随意地打了个发结，发结打结的样式还挺富于艺术美感的，丝巾是白色带刺绣的，黑白分明，甚是耀人耳目。 那位中年女士身着一袭紫色长袍，跟拍电影的几乎一模一样，长袍及地，拖曳出好长一截，好家伙！这是准备唱大戏吗？ 此刻，中年女士背对着边沐他们三个，似乎正在用手中的工具修剪着什么。 边沐没敢惊动她，警惕地四下里打量了几眼。 哦！客厅里到处养着各种奇花异草，高高低低、红红绿绿，芳香袭人，看着是挺美艳的，可惜，氧气略显不足，一个女人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只怕身心未必就健康。 边沐的母亲也喜欢养花，可能怕花钱吧，边母养的全是俗花俗草，绿萝、月季、串串红……之类的居多，要说名贵，最多也就一两盆君子兰，那还是边沐在山上跟熟识的老药农要的。 由此，对于养花弄草之道，边沐却也并不外行。 显然，眼前这位中年女士喜欢养花弄草，不过，花草名贵归名贵，她似乎并不完全在行。 “方姐！您看谁来看您了！”王护士长很会来事，冲卢家小公子使了个眼色，同时冲眼前那位高个子中年女士招呼了一声。 那位方女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了，回头瞧了一眼。 多目相对，边沐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我就猜着她应该没什么大事，果不其然……莫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刻意躲到这里装病吗？可是……卢家小公子的脉象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对劲呐！那可是装不出来的，母子连心，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难道是……古籍传抄有误？现代中医学在这一块有缺失……还是……”一时间，边沐变得有些孤疑不定。 自己虽然是职业医师，两眼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位女士一双秀丽异常的双眼不放似乎也不大礼貌，轻轻咳嗽了一声，边沐借着放置花树的时机避开方女士奇异的眼神，慢慢走到一个高脚小几案前，将那束不知生死的花树轻轻放了上去。 “你是谁？”说着话，方女士慢步走到卢家小公子跟前，语声轻柔地问道。 此话一出，边沐他们三个不由地暗吃一惊。 这时候，边沐惊奇地发现，眼前这位方女士双脚没穿鞋袜，大冬天的，光着脚在地板上就这么走来走去，就算地板下面铺设有地暖，她这种行径确实透着某种怪异。 唉！说到底，她到底还是一位神智异常的病人！ 第647章 定魄针 边沐今日前来缺了一道正常手续：或以专家会诊的名义、或由该疗养院的专职医生陪同前来、也可以由沈、方二位教授以家属的名义请自己过来……总之，必须有正规的行医手续。 既然这些都没有，边沐只能以患者亲友的身份过来简单探视一下，严格讲，边沐都不应该给方女士把把脉。 医学、教育、司法……在程序正当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要求，任何人不能轻易逾越。 边沐自然也不能例外。 边沐将自己此次出外诊定位为“初诊”。 进屋之前，边沐注意到方女士所住病房门外安装有摄像头，摄像头安装的数量和角度都符合相关部门的规定，她属于特殊行为能力人，相关保护措施自然得跟得上。 不仅如此，那位王护士长一直守候在病房里，丝毫没有退身外出忙活自己工作的意思，看得出来，她这是防着边沐呢。 边沐的身份那位王护士长早就清楚，而且，此时的边沐早已是丽津中医界的名人，以王护士长的精明，肯定不会毫无耳闻，这种前提下，王护士长依然表现得十分谨慎，对边沐的防范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尽职尽责。 依常理，沈、方二位教授平时应该没少给眼前这位王护士长办点力所能及的难事、给点好处，王护士照顾起方女士自然格外用心。 除此之外，门外安卧的那条带有强烈防卫属性的联盟黑犬绝非“泛泛之辈”，三强子，不仅仅精通鸟语之道，对于养狗驯犬一道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边沐亲眼见识过，面对街面上不拴狗绳的超大烈犬，三强子就瞪了那狗几眼，那么大一条巨型犬立即变得跟只温顺的猫咪一样，乖乖地往地上一趴，动都不敢动一下。 甚至于，那条大狗当时都不敢抬头看三强子一眼。 当时，边沐站旁边深为震惊，感觉三强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事后，三强子向边沐传授了一些对付大型烈犬的诀窍，比如说，暗念“驱兽诀”。 根据三强子介绍的一些常识，边沐初步认定此刻安卧在小院里的那条黑犬一定是沈、方二位教授不惜重金购置的名种护卫犬，聪明如人、迅捷如兔、勇猛如虎……没别的，保护自家爱女不受伤害。 某种意义上讲，沈、方二位教授甚至连疗养院内部的医护人员都心存几分防范之心。 …… 综上，眼前这位方女士应该确实患有某种情志病，根据方女士眼神里的心苗状况加以判断，她应该属于那种神智未失、间歇式神智异常类型。 这种类型的情志病，更难治。 这种病的发病规律几乎无可揣摩。 “我还是高估自己的医术了，以我的从医阅历，这种病……八成拿不下来。”边沐忽然觉着自己今天有点托大了，以后，再遇此类事件，一定要慎之又慎。 边沐甚至觉着自己有点飘了。 临时修正此行目的，边沐决定不要多事，带着卢家小公子见见生母，二人叙叙旧也就得了。 冲王护士长使了个眼色，二人有意跟那对可怜母子拉开一定距离，再有钱，得了这种病，或许比普通老百姓还可怜呢。 不过，边沐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那对可怜的母子，身为丽津市最有前途的年轻中医大夫，边沐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死心。 “我说……护士长！这院里、屋里的，怎么还种植了不少药用植物呢？当初这是谁的主意？不会是方女士自己要求的吧？”心下略有疑虑，边沐随口问了问。 “哦！您问这个啊！那是孟老师安排的，孟淑兰大夫，您知道的。” “哦！孟老师来过？” “是的，不止她，齐尚歧老师、岑松雪老师都来过，卢家能量挺大的，聂易雄老师也来过。” “哦！那……这不天团级专家组吗？怎么？没什么疗效？” “唉！时好时坏的，您是咱们中医界的青年翘楚，想必早就看出来了，间歇性，没什么规律，她吧，好起来，温柔、特聪明，多才多艺，比咱们还正常呢！可是……一旦犯病，你刚才也看到了，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唉……依齐尚歧老师所说，天绝病！说是有可能是隔代遗传，没得治！”说到这儿，担心再被方女士听着，王护士长一边刻意将嗓音压到最低，眼光冲那对母女扫了几眼。 “哦！据我观察，沈、方二位教授心苗如炉，应该都是正常人，那……我方便查阅一下方女士的既往病历吗？”边沐笑着问道。 “这……沈教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应该可以……不过，我得知会一下欧阳大夫，他同意之后，我才能把病历拿给您审阅。” “欧阳大夫？多大年纪？男的，女的？”边沐随口问了问。 “欧阳子夜！也挺出名的，您应该知道。” “原来是他啊……之前，我们还是‘晖康’那边的同事呢！怎么？他眼下在贵院任职？” “那倒不是，他现在是中医一院二分院的院长，是我们这儿的特聘专家，对了，他还是卢家的家庭医生，专家级那种，根据相当协议，眼下，他算是方女士的主治医师，但凡与治疗相关的，须征得他同意才行。” “这样子啊……那就不给你添麻烦了，啥手续也没办，我今天过来也不方便行医的，那……孟老师是建议随便摆放几盆药用植物，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那我可就不记得了，要不……我把马护士叫来你问问？她一直是方女士的责任护士，卢家那边挺信任她的。” “哦！方女士跟卢家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吗？我怎么听着贵院这边的医护都是卢家授意安排的呢？”心下颇感不解，也没多想，边沐笑着问了问。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您是知道的，像他们这种有身份人家……有些事……咱们是不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的，是的……是我冒昧了，既然马护士跟卢家走得挺近，我就不多事了，再多句嘴啊，岑老来的频率高吗？” “算不上吧……老爷子挺给卢家面子的，方女士病情最为危重的时候，就是老爷子用那什么‘三打一’疗法迎来转机的，后来……方女士睡眠障碍不是也解除了吗？岑老来得就少多了，最近一年多，听说老爷子身体欠安，一直也没照面了。” “原来如此……那聂老那边呢？” “聂老是最后一位特聘的专家，我记得……应该是沈教授出面请的，老爷子来了就给方女士扎了一针，好象是什么‘定神针’什么的，就在脖子后面某个穴位扎了一针，就一针。” “是不是‘定魄针’？” “应该是吧！这都过了将近两年了，记不清了，你是行家，应该没错。”王护士长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二人就听着卢家小公子那边传来轻微的啜泣声，他们俩心下微感吃惊，连忙将目光一起投向那对可怜的母子俩。 第647章 尽在不言之中 “妈妈！现在可是冬天，您怎么还光着脚呢？您不冷吗？”母子血亲，可能是忽然察觉自己的生母这种季节还光着脚，人子天性，卢家小公子很自然地心生悲意，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傻孩子！地板下面铺垫有地暖，还是人工智能那种，妈妈穿着袜子都不大舒服，鞋子就更不用说了，你看着可是消瘦不少，怎么？胃口不大好吗？” “是吗？您别冻感冒了啊！我挺好的，那位！对，就是他，挺厉害的，每天给我扎几针，跟之前相比，我可是好多了，您看，跟您聊了这么久，我也不觉着怎么疲惫。”跟个小大人似的，卢家小公子宽慰了她妈妈几句。 “是吗？那他还是挺有本事的，怎么？他是外公新请的医生？中医？还是西医？” “中医！姥姥上网查过了，说他可厉害了！对了！妈妈！他在水中救过人，我看过视频了，特神勇！” “是吗？看他一身正气凛然的，确实非同凡俗，那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啊！” “嗯！妈妈！这地方阴森森的，我不喜欢，您能跟我回姥爷家住几天吗？我想您了……” “那可不行……妈妈身体弱得很，出门容易感染风寒，万一发烧再传染给姥姥、姥爷，那多不好啊！再过段时间吧！另外……以后估计会有人经常带你过来探视的，尤其他，你跟着来就是了，少说话，知道吗？”说着话，方女士朝边沐所坐位置看了几眼。 四目相接，边沐凝神“望诊”了一下，此时此刻，就“心苗”而言，方女士完全就一健康、姿容秀丽娴雅的大家闺秀。 好神奇！ 彼此微微一笑，方女士坐在地板上继续陪儿子闲聊，边沐则收回目光跟那位王护士长闲聊了几句。 “护士长！这间屋子摆放什么样的植物，是您说了算呢？还是还得请示欧阳大夫？”边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了一下。 “这种小事他向来不过问的，我说了算，怎么？您有更好的建议？”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回头你趁着方女士神智正常的时候跟她协商一下，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最好将室内室外的花草，尤其相关药用绿植调整一下。” “行！您既然都这么说了，肯定有您的道理，我可以照办！” “咱先说室内，所有绿萝全都撤掉吧，都搬到室外，实在不行，跟她父母商议一下，在院子西南角修建一小花房，先收到那里，不用扔。” “待会儿我就安排护士照您的意思调整一下，还有吗？” “那几盆水仙全得移出去，一盆也不留，那两盆虞美人也一样，送人、扔掉都行，我猜啊！那两盆虞美人应该不便宜，八成还是名贵之株，说不定还是来自海外的赠品，门口那三盆虎刺梅也得搬走，同时，也不能放在院子里，直接扔掉吧！那三盆白掌可以留下，不过，位置得重新摆放一下，具体位置我得丈量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冲方女士微微欠了欠身，迈大步开始用自己的步幅丈量起室内的尺寸。 …… 最后，边沐以湿纸巾为标志物，在屋内做了三处标记。 “看得出来，你还是挺信任我的，原则上……从今往后，不管谁，出于什么目的，你最好不要任由他们在室内添加其它任何绿植之类的东西，维持调整后的格局就行，另外，床头、床底的生姜片也不用再摆放了，醒神薄荷也全都弃用吧！” “没问题！这我都能做主，不过……您做的这些安排我得跟沈教授说一声，她同意了，我才能照做。”王护士长突然改口了。 “应该的，不过……我有个建议，仅仅是我个人建议啊，这事……最好不要惊动卢家，好吗？” “这……应该没问题！两家毕竟没什么关系了，我保持沉默就行，您肯定也是为病人好，我心里有数，另外……我也不愿意多事。” “谢谢您的信任，卢家小公子元气尚未完全康复，这间屋子阴气有点重，对他颇为不利，麻烦您跟方女士商量一下，她要不坚持的话，我们这就告辞了。” “好的！请稍等！”说罢，那位王护士长起身走到方女士跟前，席地而坐，跟她闲聊了几句。 就见方女士轻轻点点头，叮嘱儿子几句，起身拉着儿子的右手，这就准备礼送边沐他俩出门。 临别之际，方女士从自己左手手腕上摘下一个玉镯子递给她儿子，叮嘱他回家之后将镯子交给姥姥，其余啥话也没说。 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方女士始终没有跟边沐交谈的意思。 那条黑犬此刻早就站起身冲边沐这边警惕地张望着，不过，看得出来，黑犬眼神里满是友善的神色。 通灵犬！ …… 将卢家小公子亲手送到沈教授手上，边沐也就告辞了。 沈教授一直坚持将边沐送到小区大门口，这才止步。 “这儿也没什么人，边大夫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这……如果我建议令千金换家医院，您能办到吗？” “这……有难度！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吧，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不过，我信得过你，明天我就想办法，那……换到哪儿更合适？” “我还没想好……您先铺垫一下吧，原则上……得调整到卢家手伸不到的医院为宜。” “嗯……我试试吧！你果然不是寻常名医，遇见你，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大恩不言谢，全在心里！”说到这儿，就见沈教授以右手手掌轻抚心口，恭恭敬敬冲边沐躬了半个躬。 以中国旧礼，她这就算是向边沐行了个重礼。 边沐后退三步，双手手掌相合，左手压右手，同样也回了个半躬之礼。 有些话，说在明面不如一言不发，礼毕，冲沈教授挥了挥手，边沐转身朝附近地铁站走去，这一回，他想乘坐地铁回去，不为别的，沾点人间烟火气，沾点市井人气，沾点俗气…… …… 晚上8:41，罗战旗打来一个电话。 “刚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总体还行，相关病历我全输到电脑里了，没啥事，我就下班了！” “范先生回来没？” “刚进门没多一会儿，这会儿正在楼下洗衣服呢！” “是吗？出诊期间没啥异常吧？” “一切正常吧！对了……物业好象跟咱们没什么，应该是同行在背后挑唆的，具体是哪些人，我还没摸清。” “怎么？你打算反击一下？” “那当然，每天损失多少钱呐！断我财路跟要我命差不多，为我自己也得跟他们干一仗呐！” “你打算怎么做？” “挑动那些进不了门的患者，尤其那些复诊老客户，让他们闹去。” “倒也行！注意分寸啊！” “嗯！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我有分寸！” “好吧！路上当心！” “好说！明天上午你来不？” “不了！有点事，我得出去摸摸卢家的实底，不出所料的话，那家人应该挺不是东西的。” “你打算对付他们？” “那倒没有，不过……警示一下可能少不了。” “要我帮忙的话，随时知会一声。” “嗯！自己人，不会跟你客气的。” “注意安全！我走了！”说罢，罗战旗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649章 移形换位 药农老裴已经对罗战旗做过相应的背调，到目前为止，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算他性格多少有些偏激，出于维护自身行医收益的考虑，略微耍点手段，边沐觉着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的俗事从来都不是那么黑白两界、泾渭分明的，有些事，边沐还真是做不来，不如先由着罗战旗试一下吧！ 跟“四季云湾”签订物业管理合同的是一家名为“辰宇”的公司，据小区居民反应，该物业公司入驻以来，业绩方面一直表现平平，人们对他们的评价可以简单归纳为四个字：不好不坏。 正如罗战旗所说，如果不是有同行背后挑事，“辰宇物业”公司真没必要刻意为难自己，看来，麻烦事若想彻底了结，还得从平息同行怨气方面做做工作。 南边阳台下，边沐放罢了一个小沙发，纯木材质，座位比较深，扶手简洁，虽说装饰布艺颜色有些老旧，坐着还是相当舒服的。 平时闲着没事，边沐习惯坐那儿观望窗外瞎琢磨事。 “上回诊所前后门被人放火，该处罚的也都处罚了，苦于证据有限，不便深究，得亏片区警官费心，此类事件就此杜绝，其实……物业方面平时巡防工作做得还是挺不错的，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听老裴的，把诊所开在小区里，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大方便，不过……那会儿不是手头紧嘛！临街位置是好，房租也高啊，唉！人穷志短，只能先图一头了。”想到这儿，边沐抬眼望星空，灰蒙蒙的，看样子，明天有可能迎来雨雪天气。 坐沙发上瞎琢磨了一阵，意识到今后遇到的麻烦事只会更多，边沐起身拉了个“金鸡鸣晨式”，慢抬腿，轻落足，边沐打了套“游身五行拳”，照旧时典籍记载那意思，这套拳法得越打越慢才见功夫。 边沐只取其形，目的却在别处：导引气息，提升内力气劲。 练着练着，身、形，心、意……渐融渐合，那些烦忧烂事也就慢慢全丢在脑后了…… …… 第二天早上，9:41，北城高新技术开发区，龙利南街132号，“隆晟大厦”一层一处咖啡屋。 边沐被席老太太的所谓干儿子约过来商谈一下老太太入院治疗具体事宜。 边沐坐那儿等候了大约20多分钟，赵先生这才从楼上匆匆赶来。 “真是对不住！被两个年轻律师给堵到电梯口了，死缠烂打的，好不容易才脱身，让你久等了，抱歉，抱歉！”席老太太干儿子，那位赵总连声道歉道。 “没事儿！我今天正好休息，贵公司遇到麻烦了？不要紧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跟了我十几年的工程师，突然跳槽了，临走的时候，带走一些技术资料，还有几个技术骨干，几项原本谈得差不多的项目也让他给搞黄了，我这边还没怎么着呢，他反倒恶人先告状，居然以极其荒唐的理由起诉我们公司，你说……还有天理嘛！不好意思，喝点什么？” “纯水就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杯纯水，一杯美式。”那位赵总冲旁边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吩咐了一下。 “他们这么胡来不会对贵公司造成太大影响吧？”担心席老太太的医疗费用再有什么闪失，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那倒不会，他所从事的技术项目已经过时一年多了，说实话，我正准备彻底将其裁撤掉，他不是老人嘛！一时不忍下手，好嘛！他反倒反咬一口，真没想到，十几年的高薪居然养了一条白眼狼！” 听到这儿，边沐放心多了。 “那……不好意思！这种时候还打扰你，席阿姨所用的特殊理疗床已经做好了，我已经过去验完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微，你不是在岳医生那儿预存了50万押金吗？如果你这边没什么意外，我们今天可能就得启用了，你看……” “哦……这事啊！用吧，用吧！治疗过程中，要是不够用，我随时可以追加的。”几乎没有丝毫犹疑，那位赵总回复得非常痛快。 见此情景，边沐这下子可是彻底放心了。 “那……我草拟了一份知情同意书，麻烦你签字、注明日期，并按上手印，你不介意吧？” 听到这话，那位赵总不由地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略显不大自然地笑了笑。 “可以，看你这么年轻，行事竟然如此谨慎，我们公司那帮家伙有你一半，我也不至于总吃暗亏啊！” “你家大业大的，在所难免吧！”客气两句，边沐从旁边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份事先拟好的文件顺推了过去。 那位赵总审阅得非常仔细，甚至可以说是逐字逐句，毕竟50万现金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签字、署明当日日期、按上手印，那位赵总表现得非常配合。 “谢谢！那我待会儿就联系岳医生把相关手续办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六点之前我们就把老太太接过去了，我再重申一下，此次治疗我选用的是‘移形换位’术，费用比较昂贵，病程可能拖得比你想象的还要长久一些，所以……万一你那边后续遇上什么困难，还请及时通知我，我也好采取一些应急措施。” “移形换位？听着有点像武侠小说情节吧，真能治好我干妈吗？” “老太太到底上岁数了，治起来就比较难办，我们得借助物理调节和服用汤药、针灸理疗等手段将她的畸形骨骼部分慢慢全‘拧’顺了，费时费力费工夫，花销也大。” “我信得过你，慢慢治吧，治到啥程度我都认，不管怎么说，先保证我干妈正常饮食，睡眠正常就行，这人呐！只要能吃能睡，又没什么心理负担，啥病它好不了啊，对吧！” “是这理儿！看你还挺忙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回头我把治疗效果发给你。” “好说，好说！路上当心呐！” “好说！拜拜！”说罢，边沐起身就此告辞。 …… 办完所有手续，岳医生还特意叮嘱病区一位女护士长一定将那份知情同意书收好，以防万一。 午饭边沐坚持在医院职工食堂就餐，说是换换胃口。 红烧牛肉烩、干炸小黄鱼、家常豆腐、麻酱拌豆角、清炒西兰花，一人一碗白米饭，简单归简单，营养搭配还可以。 “米教授跟我提了好几回了，你答应人家的主题报告啥时候兑现啊？”岳医生笑着催促道。 “不好意思……你不提我早忘了，唉……不是我不积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晚上加加班，争取拉个草稿出来先发你看看。” “嗯！米教授挺看好你的，听她那意思，还打算把你介绍到学术圈，提升一下对你很有裨益的。” “谢谢！我也想啊！这不成天穷忙嘛！那……抽空我先搭建个框架，认真准备一篇象样的论文请她给指点一下。” “这就对了！成天窝在小诊所能有什么大出息。” 说说笑笑着，二人聊得轻松、开心、甚至还有几分惬意…… 第650章 铲车轰隆隆 午休时分，边沐刚上床躺下，手机响了。 本地陌生号码。 “喂……哪位？” “我！老满！你不能就这么躺平瞎对付啊，你一天几十个挂号费收着不愁吃不愁喝的，我不行啊！自打小区物业严管大门出入以来，我这小店都快入不敷出了，我找他们闹了几次，姓颜的说根子在你，说你们诊所已经成了咱们小区的安全隐患源了，兄弟！想想办法啊！”电话那头，小超市老板满老五口气不善地上来就是一通抱怨。 满老五，“四季云湾”小区内开小超市的老板，四十来岁，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本地人，手头有点小钱。 听人说，满老五除了边沐见过的那家小超市之外，还在小区对面马路边租房子开了家粮油小超市，手上好像还一直养着十几辆出租车，这二年，网约车纵横天下，他手上那十几套出租车手续应该也值不了多少钱了。 满老五开的那家小超市边沐偶尔也去过几次，货品质量只能说尚好，外包装有些可疑的货品也不是没有，边沐印象里，满老五这人多多少少带着几分灰色成份。 “满哥！他们不讲理，您不能顺着他们的话茬收拾兄弟我啊！我可是手续齐全呐！自古以来，哪有病人看病连带着还偷东西的？！那不脑子有病呐！再说了，我进驻咱小区之前，莫非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对吧？欲加其罪，何患无辞！真是的！”电话这头，边沐丝毫不敢松口，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边只要稍有松口，满老五铁定就顺杆爬到自己头上胡搅蛮缠了。 “边大夫！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这么说，你还不知道了吧？咱小区多大呐！其他那位商户正商量着把你赶出小区呢，发廊、饭店、网吧、洗车行……群起而攻，你对付得了？！真是的！赶紧找物业好好沟通一下，没本事镇压的话，身段放低点，不丢人！知道不？”电话那头，满老五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 “下午我过去瞅瞅，困了，不跟你瞎掰扯了。”说罢，不等满老五回话，边沐直接把手机挂了。 …… 满老五没什么文化，粗人一枚！锱铢必较，边沐平时跟他啥交情也没有，一遇事，自然不会表现得太客气，不过……他说的确是实情，小区大门一封，确实影响其他各类商户做生意。 久而久之，经多人背后挑唆，边沐肯定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时近年关，2023年说话间也就一个月的光景了，年关岁尾的，大伙儿都不大好挣钱，边沐真要成了“挡人财路”的反面人物，天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恶心事。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拖下去，边沐决定下午回去转转。 …… 下午15:42，边沐从地铁站口出来，一路步行直奔“四季云湾”小区南门而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阵阵此起彼伏的吵吵声。 “凭啥我不让我们进去挂号？！这规定那规定的，当初你们为啥同意边大夫在小区里开诊所，全年物业费收着，要点脸不？”听声音，好象是一位大姐替边沐鸣不平呢！ “就是！当饭店开了多少家了？！啊！物业费挣着，成天屁点正经事不干，就知道闹妖蛾子恶心人，各位！拿出点血性，咱们往里冲他狗儿的，看他们谁敢拦一下？！”说话的是个男的，听语声，也就三十多岁，脾气有些火爆。 “我们有权维护整个小区的安全，别往前走了！再闹我们就报警了！”听那意思，那男的是物业男保安。 …… 听动静，双方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了。 三步并作两步，提口气，边沐飞一般赶紧冲了过去。 “芸姐！马哥！张叔！消消气，大伙儿先别急，我这会儿赶过来就是处理这事的，大家给我个面子，先回吧，叶护士今儿也不在，诊所就我跟罗大夫俩人，真要接诊的话，那不是也不大方便嘛！给个面子，大伙儿先散了吧，诸位请放心，一周之内，我肯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咱不是都加群了嘛！群里聊，群里聊！”手脚并用，或拦或挤或围，边沐连忙站在物业立场拦阻了一番。 边沐的医德、医术在那儿放着呢，闹事那些人渐渐也就平息下来。 “边大夫！这一准是哪个王八蛋故意给你上眼药呢！不怕，我们站你这头，搞清楚是哪个王八蛋，我们帮你收拾他个龟孙子！”一位中年男患者高声喊叫了几句。 “对！边大夫！我们大家全都站你这边，打狗儿的，什么东西！没胆子正面踢馆，背后使坏，我……他八辈祖宗！”这也是一男的，说着说着就骂起了脏话。 “边大夫就是太斯文了！跟那帮人哪能讲理啊！上手段！我们支持你！”好嘛！这是个女的，她这是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啊！ …… 一时间，说啥的都有，群情激愤，这是闹出点动静声援边沐呢。 冷眼观察了一阵，边沐发现聚集在门前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不是什么真正患者，三教九流，啥样的闲人都有。 此时此境，小区门口绝对不能乱，否则，边沐说不定还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呢。 小区物业那边出动了七八个男保安，见边沐出面安抚闹事的人，他们反倒冷眼旁观，反正大门紧锁，不用铲车、挖掘机之类的重型机械，外面的人再闹得凶，想要直接冲击小区大门，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边沐好歹把门外闹事那帮患者人群给劝住了，说话声中，已经有那明理之人已经准备就此撤退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不远处传来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听那动静，不远处应该来了几辆重型特种车辆。 边沐脑子转得挺快，赶紧翘首远望了几眼。 哇靠！一大一小两部黄色铲车、一部大型挖掘机、一部压道机，一辆重型渣土空车……此时正浩浩荡荡朝“四季云湾”南边正门快速驶来！ “这谁招来的啊？！”边沐当时就有些急眼了。 这哪是帮忙啊，纯粹害边沐了嘛！ 小区物业方面那些值勤男保安当时就傻眼了。 那些特意前来论理的患者、社会闲杂人员也都愣在那儿了，大型工程机械车辆突然扎堆从天而降，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发啊！ 第651章 可疑的主谋 不管怎么说，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找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专家看病成本太过昂贵，那可不是单纯的能不能挂上号的事，聂易雄等人那种大师级的名医，用药习惯、医用配套设施、组合医案……方方面面看病成本加在一起，那费用真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相当一部分项目还不能走医保。 普通市民收入有限，遇上要命的病咬牙找名医保保命还行，日常求医问药，全家几代人都找名医，那可就不大现实了。 这家伙，天下突然掉下来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医大夫，距离自己所住小区还没多远，“四季云湾”周边居民自然就视若珍宝了。 边沐治病，不敢说药到即除，治愈率还是相当高的，以“四季云湾”小区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绝对堪称第一。 “边氏诊所”一直没有设立中医药药房，资金倒是够用，就是缺个优秀的药剂师，要是考虑员工正常请假的话，药剂师至少得雇请两位，边沐一直也没找着合适的人选，这事也就慢慢耽搁了。 由此，上“边氏诊所”看病，压根儿不用担心边大夫变相抬高治疗费用，愿意上哪儿抓药上哪儿抓，完全不受任何限制。 至于治疗费，边沐收的也不是很高，普普通通，正常中间价。 这玩意儿七七八八折算下来，在“边氏诊所”看病，总体成本一下子就降低了不少，关键还特有效，相当一部分患者很快就痊愈了，傻子才上三甲又费事又花钱的。 于是乎，“边氏诊所”就成了以“四季云湾”为中心周边居民的一块“福地”。 在“四季云湾”小区主事的“辰宇”物业公司突然变相“封禁”小区大门，影响人们上“边氏诊所”看病，一下子就戳了大伙儿的肺管子了。 龙有龙径，虎有虎道，小家雀也有自己的小路子，一心治病的一众患者自然就将矛头直对“辰宇”物业公司那帮人了。 于是乎，有些人开始聚集在小区南大门准备闹点事，不为别的，要求物业方面恢复原来的小区相对自由的出入秩序，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自如出入该小区上“边氏诊所”挂号看病了。 显然，“辰宇”物业公司态度很强硬，绝不通融。 边沐不想这事对自家诊所造成更为恶劣的负面影响，只能尽力将那些闹事的患者群体耐心劝离。 边沐怀疑，这帮人有可能是罗战旗挑唆来的。 理由很简单：跳着脚闹得最凶的那几位或得过腰椎间盘突出、或颈椎不舒服、或静脉曲张……虽说目前尚未痊愈，经边沐和罗战旗精心治疗，主体症状已然全都消除了，将来，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耐心，病情进一步缓解都不是啥难事，个别人，极有可能彻底痊愈。 治疗过程中，罗战旗起了相当大的辅助治疗作用，其中闹得最凶的那男的在罗战旗手上走了两个疗程症状几乎完全消失了，从那以后，那男的对罗战旗是敬佩有加。 眼看着眼前这帮闹事的患者群即将渐渐散去的时候，铲车之类的工程机械大队突然而至，实实在在把边沐吓得不轻！ “哇靠！咋回事？难道是李云虎叫来的工友替我出气的？咋？暴力立威吗？！进城务工人员现在都这么牛了？！真要是他的在幕后主使的话，这不害我啊？！这个李云虎……”电光火石间，边沐立马联想到李云虎。 边沐当时就气得够呛。 铲车当先，挖掘机居中，渣土车殿后，其余工程车则自然夹杂其间，那阵势，一看就是事先预谋好的。 工程车辆上的男司机们啥话也没说，边沐再担心也不能上前冒认啊！万一是巧合呢？！ 于是，边沐退身到一旁，冷眼旁观了几眼。 原本准备就此散去的那些闹事的患者群一看有热闹可看，立马又重新围拢过来，自然而然的，他们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些助攻助威的意思。 谁都知道，敌人的敌人那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吗？ 退一步，还能免费看场电影，何乐而不为呢！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呵嘛！市井小民的天性而已。 “你们这是搞什么？马上离开！”说着话，一位身材健硕的大个子男保安从自控门缝隙里走到门外，挥舞了几下右手臂，嗓门还挺大。 看他那气势，他应该是那边男保安的头儿。 “我们正常施工，干嘛要离开？快给老子把大门打开，否则！瞧见没，就我们脚下这些铁家伙，分分钟让你们小区大门变废铁！”好嘛！开口就是警告。 绝对过来故意找茬的。 “李云虎虽说就一普通进城务工人员，不过，教养方面一直表现得挺不错的，最起码，家教特好，说啥也不会跟这号人物混在一起吧？有理说理，干嘛上来就威胁人呢？”此时，边沐觉着眼前这几个存心闹事的工程车司机跟李云虎应该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儿，边沐顿时感觉心底轻松不少。 法制社会，闹事得负法律责任的，一不留神，那可就是刑责，一辈子的污点。 阳光灿烂的时代，遇难事得学会讲道理，那才是真本事。 “正常施工？你这不是放屁嘛！我们小区好好的，施的什么工？少废话！马上给老子开车，不然要你好看！”为首那个大个子男保安显得还挺横的。 “你们小区好几位业主手机上下单子让我们过来的，定金都付了，怎么？你要不要上车上来给你看看手机记录？”为首那位工程车男司机突然改口了，起码说话的口气没有刚才那么横了。 “屁！小区业主施工都得事先在我们那儿备案的，最次也得打声招呼，少胡说八道，快给老子开走！”说到这儿，为首那个保安往南门正中间一站，虎视眈眈的，丝毫没把眼前这几个务工人员放在眼里。 双方剑拔弩张、彼此寸步不让之际，就听小区大门里边传来几声：“王师傅！车是我叫的，订金都下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你们开门让他们进来，我家不是住一楼嘛！年久失修，水泥酥得……再不翻修的话，说不定哪一天阳台直接就掉摔了，万一再把打旁边路过的小孩、老人给砸着了，你赔呀，还是我承当相关责任？！”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目露精光的干巴小老头。 第652章 针锋相对 边沐认识那个干巴老头，此人姓贺，是边沐的病人之一，退休前，贺老头是一家大型企业的工人，板金、电焊、车工、钳工、冼洗……样样精通，全都有症。 长年在车间辛苦劳作，老贺头染了一身的骨病，肌肉方面也有拉伤，不仅如此，老贺头还特爱饮酒，喝高了还老惹事，他天生心气高，惹了事还不知道退让，十次倒有九次直接跟人家干仗，他又没练过，个头也就一米七上下，每每动手，多数时候都是他吃大亏。 由此，一到阴雨天、一到秋冬，他就浑身难受，骨头疼、肌肉痛，害得他晚上睡不安稳。 自打听闻小区里来了位小神医，反复审视了一个多月，贺老头在“边氏诊所”挂了个号，一开始，边沐并不想接他这种病情复杂的患者，再有，老贺头名声不大好，为避免后续惹麻烦，边沐打算把他推荐到“晖康”医院，由师姐穆莳叶费点工夫给他调养调养，至于花费多少治疗费，那就不关边沐啥事了。 “晖康”医院组建有十分完备的保安体制、律师法务体制，任何患者想在那儿闹事那门槛可就高了去了。 老贺头也就在“四季云湾”小区内外，跑不出三街五巷，吵吵嘴、打打架、受受伤、赔赔钱也就得了，到了“晖康”医院那一亩三分地，他还真没多少炸刺的空间。 谁曾想，老贺头就认边沐，不管边沐平时如何“循循善导”，他就是不听。 为了给他治那多年积累的宿疾，边沐每隔几天就得受累半天，边沐渐渐察觉，老贺头贼精贼精的，这是吃准了自己医术高超、收费又不高的短处。 后来，罗战旗突然加盟进来，整个局面这才立马改观。 边沐那边下单子出方案，罗战旗尽心施治，一来二去的，老贺头身上好多毛病都给他们治得差不多了，晚上睡得那叫个香啊！ 再后来，老贺头跟罗战旗渐渐就处得跟兄弟似的，忘年交。 好几回，边沐亲眼看到老贺头请罗战旗或是他家，或上街边小饭馆喝酒，出于维护诊所形象考虑，边沐还特意约罗战旗出去单聊了几次，明确言明自家诊所绝不允许所有医护人员跟患者走得太近。 罗战旗知道边沐的厉害，而且，他那人明礼，再馋酒他也得百般克制，从此跟老贺头之间再无酒肉酒水之类的往来。 边沐原本认为这一页也就翻过去了，不曾想，微妙时刻，老贺头突然冒了出来。 “不用问！这主儿绝对是罗战旗教唆来的，二人合谋这是当众要打物业公司的脸呐！老头蛮得很，就算此刻我上前劝离，嬉皮笑脸的，他肯定不会听我的，那……倒不如看他如何表演，只要不太过份，杀杀这帮保安的痞气也好，省得他们一天天的不知天高地厚，装13！”想到这儿，边沐双手抱肩往旁边一站看起了热闹。 小区里的居民都知道边大夫会功夫，而且大伙儿还越传越邪乎，贺老头又是小区里的知名住户，自然知道的就更详细了，再说了，他成天跟罗战旗人前人后称兄道弟的，边沐手底下有多厉害，他是门清呐！ 眼角余光中，见边沐沉着个脸站在门外不远处，说实话，老贺头心里还真有些打小鼓。 身为着名滚刀肉型人物，贺老头天生有股子蛮劲，死磨硬缠的，搁谁手上都犯难，想当初，退休之前，厂子里的同事早早就送了他一个“鬼见愁”的外号，就冲这绰号不难想象他有多难打交道。 不过，说来奇怪，贺老头还就怵边沐，在他看来，边沐身上有股子谁也没有的“罡气”，这号人好象就是他的克星似的，反正他每回跟边沐对碰眼神的时候，他从来不敢跟边沐直视太久。 等自己跟保安交涉了几句，老贺头发现边沐安安静静站那儿一言不发，这下子他立马来劲了。 “就是嘛！我们费这么大的周章还不是为了你好啊！得！该我今天露个大脸。”想到这儿，一股子狂劲儿顿时自心底油然而生。 为首那个男保安一见是老贺头搞事情，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老贺头，这是又喝高了吧！成天无事生非的，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话，就见为首那个男保安扭头指使电控门里两个年轻点的男保安先把老贺头控制住。 为首那个男保安担心工程车队硬马小区南大门，他还得盯着那边冒失鬼呢。 “诶！你tmd给老子住手，咋？欺负我们主家上了几岁年纪，个小人瘦啊！奶奶的！有本事冲老子来！”话音未落，脚踩油门，为首那个工程车男司机驾着铲车朝着南大门正中间位置就冲了过去。 在他身后，那几辆工程车也空踩油门，故意整出惊天动地的动静给为首那个男司机站脚助威。 一时间，场面就有些失控的苗头。 一见势头不妙，边沐就有心抢身过去飞身上车把车子钥匙抢到手上，熄火息事宁人。 正在这时，为首那个男保安牙关一咬心一横，莫名其妙想装一把大英雄，快速后退出几十步，双手一张，那家伙硬生生拦挡在铲车面前。 “nmd！有种从老子身上压过去！”好家伙！生死关头，他还真有几分横劲儿。 要不他怎么在一众保安里当头呢！ 为首那个工程车男司机一不慌二不忙，轻踩刹车，不紧不慢地将铲产紧紧逼停在为首那个男保安身前，边沐注意到，铲产的大钢兜子边缘已经紧紧贴在为首那个男保安身上制服上了。 一时间，现场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咋？！怕啦？tmd！怂货，还不给老子调头滚蛋！”嚯！为首那个男保安又横上了。 轻蔑地微微笑了笑，忽然，边沐就瞧着为首那个中年男司机抬手冲身后那部巨型挖掘机打了个讯号。 “啊！不好！”暗叫一声大事不妙，边沐连忙飞身朝那部巨型挖掘机司机楼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这边刚一发力狂奔，处在第二车位那部挖掘机的伸缩钢臂突然朝前伸出几米，硕大无比的铲斗突然恶狠狠地朝为首那个男保安头顶砸了上去…… 眼疾脚慢，电光火石间瞥见那惊天一幕，边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第653章 纸尿裤 当代，工程机械制造技术、生产工艺可谓突飞猛进，许多关键细节运用了大量先进电子技术，挖掘机、铲车之类的大型机械的可操控性、精准度、灵敏性……方方面面得以大幅度提升，没点文化，普通司机还真驾驭不了。 看得出来，“四季云湾”南门口闹事的那几辆工程车辆上面坐着的特种司机个个都不简单，位于第二车位的那个年轻男司机尤其了得。 边沐左脚刚刚踩踏到挖掘机登车踏板，重心前冲，还没来得及控制住那个年轻男司机，眼见着挖掘机最前端铲斗最前沿钢齿已经砸到为首那个男保安头上了…… “完了，完了！这下搞大了……”边沐当时就僵在驾驶舱门外了。 现场空气当时就凝结成霜了！ 围观众人顿时惊骇得目瞪口呆！ …… 等回过点神来，边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千钧一发之际，挖掘机最前端铲斗最前沿钢齿也就是轻轻触碰到为首那个男保安头顶上的发梢而已，不轻不重，恶狠狠地砸落，轻轻巧巧骤收急停，这就是技术！显然，挖掘机男司机这是在炫技。 即便如此，威慑力绝对释放得足足的。 定睛一看，边沐惊奇地发现，为首那个男保安脚底已经变得湿乎乎一片，哇靠！那个怂货当场被吓得尿裤子了。 “你……唉！不管你们是谁叫来的，我可警告你啊！就此收手！”厉声警告了那位挖掘机男司机两句，腾身纵跃，边沐轻轻巧巧落在为首那个男保安近前。 “没事，没事！为防止……我得做点紧急处理。”说着话，边沐伸手从裤兜里取出一串钥匙，从里面分拣出一枚锥形不锈钢钥匙，辨明穴位，在那个男保安两个小腿肚上某个穴位疾点了两下。 见边沐这是真生气了，那个挖掘机男司机赶紧将铲斗给撤到一边，手脚并用，将挖掘机向后稍微退让了几步，双眼盯着第一车位那位铲车男司机，等他示下。 为首那个闹事男司机用一种含意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边沐几眼，扭头看了老贺头几眼。 眼见着为首那个男保安已经吓尿了，心下暗笑之余，老贺头脑子也有些发蒙，一时间，下一步该咋弄他也没主意了，不为别的，他发现，边沐这回是真生气了。 “还愣着干什么？！他也就30来岁吧，人生百年，作为同事，你们希望他穿着纸尿裤度过70年余生？！还不赶快把他护送到我们诊所？！我告诉你们啊！最佳治疗时间也就24小时，要是治疗不及时的话，他再落下病根，下半辈子只能臭哄哄地过了！”一抖丹田之气，边沐吼了几嗓子。 这回，他是真生气了！ 两边这都什么人呐！不讲理的，闹事没谱的，没一个着调的。 边沐啥水平，其余一众男保安心里都有数，一听这话，一个个吓得不轻，连忙手忙脚乱地搀扶着为首那个男保安直奔“边氏诊所”而去。 担心工程车队再把事情搞大，那帮男保安留下三个男保安守门，有那机灵的，早就打电话报了警。 紧走几步，边沐冲到老贺头跟前，压低嗓音叮嘱道：“不管你啥动机，差不多得了！刚才，那铲斗有多重，你不知道啊？！当众炫技？！万一突然脱扣掉那人头上，当场毙命一个，你偿命？！还是那司机？！啊？！疯了啊？！” “这……不这样……他们不会开门的……对不住啊……得亏你来得及时……我马上让他们散了，放心！绝对不会连累别人。”说着话，老贺头这就准备出门将工程车车队打发走。 “赶紧让那个挖机司机上附近派出所自首去，千万不要跟警察耍滑头，人家问啥，实话实说，我说，你家阳台真下沉了？” 一听这话，老贺头连忙讪笑着回应道：“老房子了，多多少少都有点自然沉降，前段时间，地下室跑水，泡了两个多星期吧！明面上看着是挺那个的……放心！指定能圆得过去！” “为首那个男司机，你让他赶紧买点水果啥的，打听一下尿裤子那位家在哪儿，父母都是干嘛的，上门求人家原谅，赶紧的，去晚了就不赶趟了！” “哎！这就去！”说罢，老贺头绕到小侧门，出去跟工程车队那帮男司机商量去了。 还行，老贺头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为首那个男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指挥众人驾车就此离去。 一看没啥热闹可看了，围观众人也就散了。 …… 边沐走进诊所的时候，罗战旗已经安排吓尿的那位男保安在处置床上躺着了，身下按照日常工作流程给那个男保安垫了两层大号中单。 边沐瞪了罗战旗一眼，穿着白大褂找来钢针开始给那个吓尿的男保安扎针。 撇撇嘴，罗战旗好说歹说把其余男保安全都打发走了。 “今天算是第一天，打明天开始，每天上我这儿扎几针，全程下来，也就三五天吧，你要真打算后半生成天穿着纸尿裤到处晃悠，当我没说。”半真半假的，边沐吓唬了那男保安几句。 “扎扎针就没事了……不用吃药吗？”心有余悸之余，那个男保安赶紧问询道。 “你还年轻，遇上那种事，九成以上的人都会出现类似本能反应，你也就是先天遗传比较特殊，倒不是你胆小怕死，我呢，肯定尽心尽力给你治，你呢，最好也讲点理，今天这事就算是误会了，最好不要把矛盾再激化到更严重的地步，否则……”说到最后，边沐停口不说了。 “凭啥呀……对不住，边大夫！我不是冲您！您是大好人，神医无敌，那帮王八蛋把我弄成这样，我再不……那不怂到家了嘛……”为首那个男保安自然有些不依不饶。 对一个老爷们来说，他今天这就算是吃了个大亏。 传闻如电，这种破事还传播得特快，不出一周，自己人前人后真不好做人。 退一万步，自己要是不死咬住那几个司机不放，赔偿金铁定会打折的，就算是为了钱，自己也得硬着头皮死咬他们啊！ 见那个男保安有点耍二皮脸的劲儿，边沐不由地微微笑了笑。 “扎针这种事，一寸也是进，一寸五也是进，我就算扎一半的针力，你能说个啥？”边沐意味深长地暗示了几句。 一听这话，为首那个男保安再不吭声了。 第654章 病友的力量 感觉事情搞得有点大，以后可能有点不大好收场，罗战旗脸上多少也有些变颜变色的。 醒针还得段时间，以暗示的方式略微警告了那个男保安几句，边沐找来一个小薄毛巾被给那个男保安盖在身上，叮嘱他不要乱动，回过身，边沐冲罗战旗使了个眼色。 罗战旗立马会意，快步走到一边手推着一个五连折蓝色护理屏风将处置床遮挡了一下，有些话，肯定不能让眼前这个混蛋保安听见。 二人走到僻静的角落，随便找了两个凳子坐下来聊了几句。 “这事要想了结，估计得花不少钱。”一开口，边沐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流露出责怪罗战旗的意思。 “对不住啊……要不是物业公司那女经理上门警告咱几回，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当着真佛别烧假香，罗战旗知道边沐的厉害，立马就承认失误，同时也申明了一下这事必须有所作为的理由。 “哦……她都说啥了？”边沐低声问道。 “和颜悦色地赶咱们走！一进来就诉苦，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也太能演了！口口声声说咱们成天招惹不三不四的患者进小区，什么争抢车位、失窃、着火、丢小孩、垃圾遍地……tmd啥坏事都赖咱头上了，说咱们已经成了小区第一安全隐患了，咱们要是乖乖地滚蛋，她会把所有物业费给咱退了，而且啥责任也不会追究，她全替咱们兜着！那不是放屁嘛！”说着说着，罗战旗就火大了。 “你跟她吵架了？”边沐沉声问道。 “没！我不能给你找事！再火大也得忍着！看她平时打扮得溜光水滑的，成天装得跟个淑女似的，其实就是个女流氓，恶心死了！” “那……你最后咋答复的？” “我说我又不当家，等你回来再说。”罗战旗脸色阴沉地回应道。 “后来你就把老贺头叫来了？” “哪儿呀！是老贺头主动上门找的我，他不是成天在前后院养花喂鸡弄狗的，一直跟物业那边不对付，听我把那恶心事一说，他说他有办法，后来就……” “你们也太草率了！那可是违法行为！最轻的也算得上扰乱社会治安了，你呀……我先给你转2万，以后具体谈判的时候，这点钱不一定够呢！” “真认怂啊？！”罗战旗当然不乐意了。 “要不咋的？任由那两个司机被拘留？以后谁还敢跟咱做朋友呐？先想办法求得对方谅解吧！不能闹到拘留那种程度，那家伙也就是吓得尿裤子，针灸一下就没事了，这家伙要是第一时间做那什么鉴定，连我在内都跑不了，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怂……”说到这儿，边沐忍不住乐了。 见边沐笑了，罗战旗情绪也变得平静多了。 “这回是我太冒失了，那……我过去跟老贺头聊聊？” “去吧！态度一定要好，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了。”说着话，边沐用两个手机程序给罗战旗转过去2万块钱。 默默点点头，罗战旗将白大褂换下，出门找老贺头商量着了事去了。 …… 傍晚时分，18:13，叶护士匆匆打门外走了进来。 “你咋来了？”边沐奇怪地问道。 “嗨！罗战旗搞的那事都传到网上了，点击率还不低呢！我第一反应你得赔不少钱，也就没顾得上跟你商量就把这事跟黄伯说了说，你别误会啊！我可没让你继续欠黄伯人情债的意思，实在是今天这件破事的背景它还真不简单，你要真赔点钱那也就算了，大不了咱们多接诊几个病人也就挣回来了，所以……别怪我啊！”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放心不少。 “哪的话，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虱子多了不咬人，之前是我太过迂腐，今天这事可大可小，我心里有数，黄伯要不出面找人帮咱铲事，这一关怕是真不好过呢！老贺头可是个大滑头，一到关键时候，他肯定得把罗战旗卖了，就罗战旗那脾气，肯定谈崩，再让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利用一下，最少也得产生两个恶果，罗战旗返乡，咱们诊所被物业赶出小区，另外再择址待开业，谢你还来不及呢！” 一听这话，叶护士不由地松了口气。 “你也不用心里存啥事，黄伯说了，他其实没怎么介入这事，你还不知道吧？咱们之前接诊过的那些患者还真是藏龙卧虎呢，黄伯说，其中有个男的，另外还有个女的，具体身份、年纪啥的也没提，对了，那两个人彼此也不认识，都是从网上看到这事的各种报导，人家主动出面帮咱们了事，那女的挺厉害，还发动了不好病友，对‘辰宇’这边施加了不少压力，最后，应该是摆平了吧！罗战旗还没回来吗？” “还没，电话也没打一个，刚才我正担心呢，你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有胃口了，你是不知道，提心吊胆的，弄得我一点都不知道饿。” 正在这时，罗战旗匆匆回来了。 “咋样了？”叶护士关切地问道。 “好象没啥事了，对方不再追究了，只要了3000块钱，说是什么精神抚慰金，对了，他们找了不少律师，至少三个吧，一个个的，可能说了，这事是我惹的，这3000我认了。”说着话，罗战旗掏出手机就要把边沐事先打的那2万再退回来。 “自己人，没必要让来让去的，虽说侥幸过了一关，事后还得补上几手，时时处处都得花钱，转来转去的，麻烦不说还显得咱们多见外似的。”边沐明确表示道。 听边沐这么一说，罗战旗也不好坚持了，很自然地也就把手机收了。 “得亏你出手及时，你们知道吗？吓尿那男保安到底还是由律师陪着验伤去了，以我的经验，正正常常的话，老贺头找的那俩司机一个也跑不了，边大夫！你这扎针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说着话，叶护士把她知道的一些细节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听罢这番话，罗战旗多多少少心生出几分后怕的心思。 三人正在那儿互相补充重要细节呢，钱小通快步打门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拎了两个大号食品袋，里面不知装的啥好吃的。 “麻烦事了了？”刚一落座，钱小通就打听了一下。 “那破事还传你那儿了啊！”边沐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再说了，那事可一点也不小。”钱小通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一听这话，边沐他们三个不由地暗吃了一惊。 第655章 面瘫 钱小通带来不少方便即食小吃，五香花生、剁椒凤爪、酱香牛肉、薯片、爆甲蚕豆，罐装啤酒选的是最贵的，反正坐一起商量事嘛！倒不如边吃边聊。 叶护士已经吃过晚饭了，起身帮着钱小通张罗了一阵，拿起一筒薯片开盖吃了几片。 “说到底，根子还在同行相忌这一块，上回不是有人人为制造电池自燃企图放火祸及诊所嘛！证据不足，不好深究，这一次，八成还是那些人在背后指使，你的医术、行医风格、治愈率……对他们来说，极具杀伤力，不把你搞臭、驱离，他们怕是晚上都睡不安宁呢！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几个工程车司机来路挺可疑的，据我所知，他们当中只有一个跟老贺头是熟人，其余几个老贺头根本不熟的，得亏你挺理智，再换个人，这会儿肯定进去了。”喝了口啤酒，钱小通道出一件令人吃惊的隐私事。 听完这番话，边沐他们仨意识到事态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真如你说的那样……这是非要把我们赶出‘四季云湾’才肯罢休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差不多吧！反正有那企图，就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对方肯定不是一个人，具体是哪些人，还得慢慢摸摸底才知道，那个开挖掘机的司机姓马，不用说，技术一流，要不是你当时及时阻止，他们原本打算是要把小区南门拆掉的，正门、侧门，通通拆毁，动静还得搞得大点，然后……把你直接装进去，事后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我估摸着相关伪证怕是都给你准备好了……”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钱小雷捏了点爆甲蚕豆倒在左手手心嘎嘣了几口。 “真够阴险的！得亏咱们治好的那些病友当中有高人，否则……我这会儿还有点后怕呢！”叶护士经的事多，当即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罗战旗本来话就少，听了个大概，更无心插话了。 严格讲，老贺头这个外鬼是他招惹进门的，没老贺头这事，那个姓马的司机也逮不着机会算计边沐，一时间，罗战旗心里还挺自责的，暗暗自己骂自己脑子太简单，把事情想简单了。 “原来如此……他们真要得逞的话……咱们这边可就不是被赶出小区那么简单了……吊销营业执照、医师执业资格证，我怕是以后连行医资料都保不住了……”说到这儿，边沐就觉着自己后背多少有些发虚。 “所以说嘛……以后你多多少少也得学着点，万丈红尘虽说不是那么理想，你身上要是不沾点俗气，往后，类似事件怕是少不了，其实也没啥，见招拆招也就是了，比如说，给物业经理点好处什么的，平时红白喜事的，咱也上份礼啥的，套套近乎、拉拉关系，大面上总得过得去吧！你身边的朋友既然这么给力，我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玉引子真是太神奇了！我也没敢让护士经手，整个流程都是我自己走下来的，给！还你！”说着话，就见钱小通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锦盒递给边沐。 那种锦盒一看就是盛放名贵首饰的高档货，钱小通办事谨慎细致，弄这么个玩意装“玉引子导尿器”还真挺合适的。 “那老头好多了？”将锦盒收在怀中衣兜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秘密，关系处得再好，边沐也没必要向叶护士、罗战旗解释锦盒里装的啥玩意、有啥用。 “表面看着已经基本痊愈了，至于进一步深度治疗那就不是我们能办得到的了，好了！你没事就好，我那边麻烦事还多着呢，几位慢聊，我先行一步了。”说罢，钱小通起身告辞。 “你没开车吧？”担心钱小通酒驾，边沐提醒了一句。 “专车特送！司机这会儿还在外面候着呢！走了！” “我送送你！”说着话，边沐在后面跟了上去。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叶护士、罗战旗说，边沐得上外面问问钱小通。 “姓崔的老岳父为人也有他可取的一面，尿路一通，当即表态简单运作一下，过两天我就回总院了。”钱小通边走边说道。 “是吗？好事！那……贾院长那边呢？” “那不能客气，他走！我回！”钱小通这话回得特利索，十分肯定。 “啊？！至于吗？”深感意外，边沐回了一句。 “咋不至于！一山不能容二虎，姓崔的早就想扶正了，他们翁婿真心回报我治病之恩？切！想啥呢，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而已，把我笼络住，一起对付姓贾的呗！” “那……贾院长会上哪儿就职？” “管他呢！伪君子！滚得越远越好，最好别在丽津地界混，否则……”说这话的时候，钱小通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看得出来，贾院长把钱小通伤得还不轻呢！ 边沐无心介入他们之间的纷争，把嘴一闭，不吭声了。 专车看着低调而奢华，司机是个男的，将近五十的年纪，老成而稳重，天知道这是哪路专车。 冲边沐轻轻挥挥手，钱小通潇洒上了车。 眼见着豪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快步回了诊所。 确信边沐已经安全了，叶护士一心惦念宝贝儿子，见边沐进门，随口聊了几句啥时候重新开门接诊的事也就回家了。 诊所里就剩下边沐和罗战旗了。 “你跟我说说，老贺头这回咋这么主动呢？在我印象里，他可算不上什么讲理的人。” “这事怪我，一时着急，把事情想简单了……请见谅！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他吧……有事相求，所以……表面上看着特尽心。”道歉之余，罗战旗简单解释了一下。 “啥事？” “他老伴有个外甥女，面瘫，一直没治好，后来还得了重度抑郁，整天死活不出门，他就想着帮你办点实事，求求你，请你上他家亲戚家出个外诊……所以就……” “哦……他家亲戚家经济状况咋样？”边沐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微微打了个愣神，罗战旗低头想了想。 “好象还行吧！28岁，生病之前是一家小学的数学老师，未婚。” “哦！不管怎么说，咱俩算是欠他个人情，至于工程车司机暗藏祸心……那也怪不到他头上，这份人情我得还，既然家境尚好，八成是面部神经炎综合症，治起来比较麻烦，小区物业搞的这些麻烦事表面看着是过去了，其实……想要彻底了结也不简单呢，你呢！性情有些急躁，最后先别有啥具体行动，我打过一卦，卦象上说，近期那事还会有变数，到时候，咱俩合计合计再做定夺，能听我的不？” “能听，能听！我要再莽撞我还是人嘛！” “走！出去吃点东西！”说罢，边沐招呼着罗战旗出去吃晚饭，有些事，他还得跟罗战旗夯实一下，省得他将来再节外生枝。 第656章 水泽节 中医近玄，边沐早就知道，那绝不是封建迷信，就其学术本质而言，玄学其实就是中国古代传统数学的一支重要的应用性学术分支。 边沐聪明，于玄学之道颇有些造诣。 最近几天，他还真认认真真打过一卦，节卦！易经名录里，这一卦排在第60位，又称“水泽节”，象曰：“时来运转喜气生，登台封神姜太公，到此诸神皆退位，纵然有祸不成凶。”上上卦。 边沐借助算筹精心推演过多次，没什么大的出入，该卦能立得起来。 依照边沐的推演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技术细节，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近期会有2位特殊人物有意无意地介入到“小区物业封门”事件里，“边氏诊所”这边宜静不宜动。 罗战旗文化程度有限，有些东西跟他讲不清楚的，同桌就餐的时候，边沐只是叮嘱他最近不要无事生非、静观其变就好。 罗战旗已经领教了边沐的厉害，自然忙不迭地满口应承，再也不敢妄起逞强斗狠之心。 …… 第二天早上，9:16，在罗战旗引领下，边沐来到一处名为“蓝羽尚都”的小区门前。 老贺头涉嫌轻微扰乱治安，被所在社区安排上法制教育培训课去了，来不了，罗战旗从他那儿打听到老贺头老伴外甥女具体住址，第一时间就陪着边沐出外诊了。 老贺头自然欣喜异常，自认为自己这趟“帮忙义举”到底还是收到成效了。 这是一处中高档居民小区，纯商品房小区，门庭时尚，保安齐整而专业，一看就是那种生活秩序颇为井然的宜居小区。 老贺头老伴早早就守候在小区大门口，在她旁边还着着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士，看脸型、眼眉、鼻准……那女的应该是老贺头老伴的亲妹妹，也就是那位面瘫女患者的亲妈。 “真是不好意思，害边大夫还特意跑这一趟，唉……我外甥命苦，怎么就摊上那么多倒霉事，这是我妹妹，素华！这位是边大夫！罗大夫！”一边为两边做了引见，老贺头老伴客客气气陪着边沐他俩走进小区，一路向南而去。 所谓素华女士住13号楼，总高13层，最上面一层被设计为景观花房楼层，不住人，素华家住9楼，一梯两户，她家住东户。 一进门，边沐就感觉这户人家住得异常宽敞，三个卧室，双厨双卫，初步估算，少说也有180平，户型结构怎么看怎么透着某种无以言说的古怪。 站在中医角度，这种房子特不聚气，绝对不是宜居之所。 “请问，你们家平时住几口人啊？”四下张望几眼，边沐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微微打了个愣神，素华女士笑着回复道：“就我们一家四口，没住外人，我姑娘的房间在那边。” “哦！你女儿下面还有个弟弟？妹妹？” “是个弟弟，上高二，平时住校，今天不是周三嘛！没在家，周五晚上下了晚自习才回来。” “哦……你家养这么多绿植呐！恕我直言，盆栽密度应该有些超标，客厅那边尤其过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最好今天就挪出一些出去，或送人，或当垃圾扔掉好了。”嘿！平时说话向来客客气气的，不知怎么搞的，边沐这回说起话来显得有些不大客气。 老姐妹俩面面相觑几眼，素华女士连忙回应道：“是吗？这都是她爸爸瞎摆弄的，其实我们啥也不懂，看着喜庆就买回来养着，长蔫了就扔了，回头我马上让人搬走一部分。” “呵呵……谢谢你的信任，她平时就躲在自己房间不出来吗？”看着那间房门紧闭的次卧，边沐问了问。 “唉……除了吃饭、上卫生间，几乎一刻也不出门，最近头发也长长了，一直求着她剪一剪，就是不听！一开始吧，请理发师来家帮她修剪，她吧……也能接受，后来不是病情加重了嘛！死活不让外人给她修剪头发，没办法，逼得我也学会理发那一套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得了，我给她剪发她也不干了，把我急得呀……”说到这儿，素华女士眼圈还给红了。 素华女士一看就是那种比较有钱的阶层，表面看上去比老贺头他老伴年轻20岁都不止，脸上几乎看不到一点皱纹，保养得相当年轻，个子也挺高，看上去少说也在一米六五以上了，冬天，照样穿裙着首饰，显得在生活方面很是讲究。 “那……我得给她号号脉吧？方便吗？她会不会特别抗拒？”边沐语气平静地问道。 “这……她吧……分人……时好时坏的，咱们只能碰碰运气了，您是名医，气质又这么好，我想着她应该不会太过排斥吧……不过……孩子到底是个病人，万一待会再冲撞了二位，还请多多体谅一二。”素华女士谨慎地先铺垫了几句。 “素华！你去沏点茶，怎么能让两位大夫站着说话呢！”说着话，老贺头老伴十分恭敬地将边沐、罗战旗礼让到沙发那这落了座。 素华家家境殷实，客厅里能看到的家具清一色全是实木的，其中一半以上还是黄花梨木打制的，家电也是市面上比较昂贵的那些，连房子、加上装修，带上家具家电什么的，素华家至少属于大几百万级社会阶层。 有钱人家多情志失衡那种事，不奇怪！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说罢，素华女士上厨房忙活去了。 素华家好象没请保姆，也许，家里长年住着这么一位特殊病人，保姆在她家估计也干不长久。 “阿姨！你外甥女脸型扭曲得厉害吗？”边沐问道。 “怎么说呢……我们没啥文化，不会描述，在我们看吧，孩子这就算是破相了吧？” “这么严重啊？”边沐问道。 “可不！那天晚上……跟男朋友上酒吧玩，晚上回来得有点晚，可能有点喝高了，晚上窗户没关严实，着了点凉，第二天一起来就口歪眼斜了，她家这条件二位也看见了，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第一时间就上省三院找人看了，先看的西医，疗效不大明显，后来就找到孟淑兰那儿了，不巧，人家出国讲学没在，求她大徒弟给扎了几天针，汤药也没少吃，唉……时好时坏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耽误了……”老贺头老伴把外甥女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后来呢？” “等孟大夫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说是错过黄金治疗时间了，没办法了，只是让吃各种b类维生素什么的，长年服用，剩下的就看我外甥的运气了。”说到这儿，老贺头老伴长长叹了口气。 孟淑兰都束手无策，时间又耽搁了这么久，边沐下意识地想着自己今天可能来错了。 第657章 先吃一颗定心丸 面部神经炎症综合症，以特发性面神经麻痹症为基础，并发其它个体性特异面部神经异常以及其它伴随性异常病症，属于急性非特异性炎症，这种病症可以影响面神经管内段的面神经，导致其功能受损，从而引起一系列症状。 这是西医的描述。 中医一般称其为：面瘫。有的中医流派称其为：口僻、歪嘴风、吊线风。 得这种病的人，往往可能会产生一侧额纹消失、鼻唇沟变浅、口角向患侧歪斜、吹口哨时患侧漏风等症状，有些患者还会伴随抬额困难、习惯性蹙眉，眼睑不能闭合或闭合不完整，闭眼时眼球向上方转动而露出白色巩膜等症状。 男患者相对还好一些，尤其那些不用直接跟人打交道的行业，只要略加遮掩，及时到医院就诊多数都能治愈，女患者就有点惨了，这种病比较影响个人形象，如果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西医手段也好，中医治疗措施也罢，往往很难彻底治愈。 素华女士的宝贝女儿身为小学女教师，平时肯定特别注重个人形象，职业要求使然嘛！长此得不到有效治疗，日久渐趋抑郁，逻辑上也啥毛病。 据边沐所知，这种病的发病基理尚不明确，多数情况下，直接成因可能与能与病毒感染、细菌感染、慢性脑供血不足、长期高血压、长期饮酒、药物等因素有关。 一旦错过最佳施治时间，中西医都无法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 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罗战旗的长项在于推拿、正骨、按摩……之类的偏理疗方面的治疗，针灸、汤剂之道他也懂点，跟边沐比起来那可是天差地别，面瘫如何治疗，主要侧重针灸、汤剂，他不是很在行，自然也就听听，脑子里基本也没怎么过这事。 边沐正在那儿琢磨如何给自己找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一下，素华女士端着两套餐具回到客厅。 一套咖啡，一套红茶，客人可以自选，老贺头老伴还特意起身上厨房拿来几瓶可乐之类的饮料作为备选搁在桌上，瓜果点心事先早就准备得当，看着都挺贵的。 罗战旗有心尝几口，见边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也就坐那儿随手从旁边高脚凳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翻阅了几下。 “令千金出现面瘫症状到现在，大概多久了？”边沐冲素华女士问了一句。 “一年零七个月。”素华女士口气干脆地回复道。 “那……发病之后，她跟男朋友相处得怎么样了？尤其最近半年。”边沐追问道。 “算是吹了吧！我家小烨主动断的，边大夫！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我们也不把你当外人，当初吧，那男的我就不大同意，她爸爸还给那男孩做过背调，家庭背景有点单薄，就是学历还可以，年薪也不低，不过……那男孩有点贪玩，不太上进，所以……”素华女士面带微笑地解释了一番。 “这样子啊……那……令千金跟她弟弟关系处得咋样？” “挺好的！他们姐弟俩一直处得挺亲的，就说最近一年多吧，她的卧房也只有弟弟能随便出入，要不是清扫卫生，我和阿姨都不让进的，她爸爸就更不行了。” “你们家平时请有保姆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钟点工，挺不错的一家公司，钟点工阿姨比保姆方便，最多多花点钱而已。” “是吗？呵呵……那……令千金在学校跟同事、学生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不远不近的，平时同事之间有什么活动，她也参加，不过……她从来没有请同事上家来过，女同事也没有过，大家对她评价还算比较中肯吧，总之，小烨在单位人缘不算差。” “明白了！阿姨！怪我事先没有全面了解一下令千金的病情概貌，没想到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治起来……怕是很难收到预期效果，您是知道的，这种病最好在发病6周之内及时找到准确的治疗路径，所以……我只能说先试试，还请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唉……她才多大点大啊！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今天能上门出外诊，我已经很感激了！” “那……这会儿请令千金出来大家见一见？不知她这会儿状态允许就医吗？”边沐谨慎地问了一下。 “应该可以吧！最近她也没怎么发脾气，情绪看着还行，就是……她那脸吧，扭曲得有点那个……还请二位待会尽量控制一下脸上的表情，省得再刺激到她，她要当着二位的发作起来，那就太过意不去了。”素华阿姨连忙叮嘱了几句。 “这您放心，我们都是职业医师，各种尴尬的场面到底还是见得多了，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话，素华阿姨起身上次卧“请”她闺女去了。 那位小名叫小烨的姑娘的身高远比边沐想象的要高大得多，至少一米七的个头，身材修长，身穿一身淡粉色睡衣，光脚没穿鞋袜，反正她家铺着有地暖，也冻不着她。 长发披面，小烨姑娘又低头不语，一时间，边沐也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症状到底有严重。 小烨姑娘发质非常好，乌黑如瀑，而且还透着油亮的光亮，看样子，就气血而言，她的身体素质应该比同龄女性要好得多。 另外，跟一般心理健康失衡的患者有所不同，小烨姑娘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有钱人家特有的干净，完全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异味，那就是说，她在心理方面并非边沐想象的有多严重。 退一步，小烨姑娘瞧着可比卢家前儿媳程度轻多了。 “小烨姐！受人之托，我过来给你搭个脉，别多心，就一平安脉，没啥大事的话，我们待会儿还得上其他患者住处忙活一阵子呢！你要觉着今天我们来得有些冒昧，那咱就改天再约？”边沐笑着说道。 略微迟疑了一下，小烨姑娘抬起头看了看边沐。 小烨姑娘皮肤非常白皙，那是一种营养状况非常良好的肤色，左眼有些歪斜，显得一个眼小一个眼大，鼻准略微有些失位，不过，并不严重，嘴角有些歪斜，多少有些扯着点耳根。 第一印象，小烨姑娘病得并不是很重。 不难想象，发病之前，小烨姑娘应该属于那种端庄秀丽、大方得体的长相气质。 边沐带着有脉枕，普通那种，左手搭完换右手，从始至终，小烨姑娘并不太抗拒，不过，冷眼余光中，边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小烨姑娘的审慎、猜忌、质疑…… …… “没什么大碍！小烨姐！你不用担心脸上的事，多长时间我不敢妄下结论，不过……我保证可以让你重返校园。”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由地暗吃一惊。 听到这话，小烨姑娘突然瞪大眼睛无比惊奇地盯着边沐看了半晌，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658章 心理建设 依着边沐的本意，认真敷衍一下，他和罗战旗也就回了，都拖了一年多了，大罗金仙下凡估计也没苦无良策，边沐可不敢瞎逞能。 然而，一搭上脉，边沐心里突然有底了。 “病情加重至少有一年的光景了吧？可是……她眼底‘心苗’还是那么端正，色泽也还算正常，完全不像是得大病的人，看来……她平时为人应该以属于那种大大方方、阳光灿烂的类型，关键时候，还是她自己平素为人的底蕴拯救了自己。”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暗自庆幸了半天。 与此同时，边沐对孟淑兰的医术心生几分质疑之意。 “看来，孟老师最近几年给人看病越来越西医化了，以她的智力水平，恐怕更加依赖最新医学科研成果了，在这方面，她可是比聂易雄老师、岑松雪老师走得深远多了，冲小烨姑娘这一病例，孟老师选择的方向未必就是正途。”略微走了一下神，边沐想到孟淑兰那儿了。 随后，边沐又查验了一下舌苔，还行，小烨姑娘还算配合，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小烨姐！你平时养宠物吗？”忽然，边沐问了这么一句。 “热带鱼算吗？”小烨姑娘终于开口回话了，听声音，多少有点男嗓的音质，边沐知道，那是病情所致，并非天生，看来，她的病情确实不轻。 “算吧！除此之外呢？” “那就没了！”小烨姑娘随口回应道。 “平时下围棋、听歌吗？” “听歌！从来没玩过围棋，你会吗？” “我会一点，水平一般，考虑过在家中阳台上养只鸟儿吗？” 一听这话，小烨姑娘当时就愣那儿了，看了看边沐，没回话。 边沐也不着急，借着收拾脉枕，也没再追问。 “我们小区平时挺安静的，我要是弄只小鸟养着，它要晚上叫起来，怕是会招惹邻居投诉的。”忽然，小烨姑娘利利索索地回了几句话，听音辩质，边沐顿时意识到小烨姑娘是个内心非常干净的人。 “那倒无妨，我那儿有只鹪鹩鸟，它吧，属于那种比较通人性的鸟儿，听我朋友说，那鸟儿应该相当于人类五六岁的智商，你要不介意，借你养段时间？你们小区高楼林立的，有点闷，有她陪着你，心境或许可以开阔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君子不夺人之爱，这……不大合适吧？”还行，小烨姑娘越说越靠谱，最起码，她的神智应该是正常人水平。 “你误会了，我平时从来不养宠物的，曾经吧……我跟几个朋友合计了一下，打算组建一个‘心灵之声’那么个俱乐部，会员选择相对也比较简单，只要喜欢小鸟，生活相对比较简单就行，这不平时太忙了，一直也没顾上，那只鹪鹩现在被我养在临时租住的地方，我呢，平时事还挺杂的，一直照顾不好它，你要不介意，帮我养几天？” 一听这话，小烨姑娘不由眼前一亮。 “那……好吧！可是……我从来没养过鸟儿，啥了不懂。” “没关系，我有位朋友，精通鸟语，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联系他，他人很好的，略加指点，你也就应对自如了。” “精通鸟语？这世上还真有这种奇人呐？！真是没想到……是不是类似公冶长那种人？” “差不多吧！据我亲眼所见，他应该比公冶长专业多了，呵呵……”见小烨姑娘心扉渐开，边沐禁不住心下暗自庆幸半天。 其实，边沐一点把握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夸下海口，纯粹是赌一把：先给小烨姑娘吃颗定心丸，激发起年轻人特有的生活热望，继而重新点燃“心苗”之火，有了这层心理基础，边沐也就好引导小烨姑娘打理心理建设工程了。 只要心理建设工程整修得差不多了，边沐准备引导小烨姑娘逐渐恢复正常生活起居，不出门没关系，羞于见人嘛！尊重她，没事儿，只要她略有改善，整个人朝相反方向动起来，边沐就有办法彻底根治。 先治心，后治病，这也是边沐最近一年锤炼出的新型治疗思想，只是时间仓促，他一直没能写成论文大纲，在理论提纯方面，他还差得远呢。 “是吗？他这么厉害啊！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看你心情比刚见面那会儿可是好多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了，傍晚六点左右，你要方便，约上令堂上我那儿取一下，要是感觉不便，吃过晚饭，我给你送来。”之所以这么安排，边沐只是测试一下小烨姑娘拒绝外出的心理强硬程度。 “这……好久了……我不便外出的，让你送过来那也太过失礼了，要不……待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们公司司机取一下，你看行吗？” “没问题！今天天气不错，总在卧室待着怕是容易缺氧，你家那架钢琴看着真不错，倒不如弹弹琴，舒张一下气血，会有好处的。” “嗯！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再会！”说着话，边沐将三强子的联系方式转发给小烨姑娘。 …… 素华女士得在家陪姑娘，惊喜之余，她赶紧委托老贺头老伴礼送边沐他俩下楼。 刚出楼门口，老贺头老伴从自己小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边沐。 “边大夫你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神医转世啊！这都快一年了，我家外甥女见了我就跟不认识一样，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过的！最多也就是不冲我发脾气而已，二位有所不知，她小时候，我妹妹忙她的事业，在我身边养了好几年呢，按理说，她跟我够亲吧！可是……自打发病之后，跟我就像陌生人一样，边大夫！你是真有本事，我是服了！卡里有3万块钱，无论如何，还请收下，就是我们姐妹俩一点心意，跟孩子的未来比起来，这真不象什么，一定收下啊！” 微微愣了一下，眼眉朝上挑了几下，边沐表情非常平静地拒绝了。 “钱不钱的以后再结账也不迟，二位此刻心境我能理解，您要真觉着我帮了你们点小忙，倒不如帮我打听个人。” 一听这话，老贺头老伴不由地愣了一下，略微犹豫一下，表情尴尬地将卡收了回去。 “你说！只要我们办得到的，义不容辞！”老贺头老伴回复得相当干脆。 “刚才在楼上，我见你妹夫跟卢家人有张挺大的合影，不知道你妹夫具体从事哪一行啊？” “他呀！卢董那儿的红人，财务总监，名牌硕士毕业，凭真本事上去的，怎么？有事求他？还是有事得麻烦卢董？” “也没什么事，我就随便问问，以后万一需要你妹夫帮点小忙，还请中间传个话。”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老贺头老伴很爽快地也就答应了。 “我得给精通鸟语的朋友打个电话，省得他再说错什么话，不管怎么说，你外甥女目前还不能算是心智健全之人。”说罢，边沐连忙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第659章 普方奇用 穷人与富人之间存在一道天然鸿沟，那是每个人综合能力、社交际遇、财运碰撞……反复耦合的结果，历史使然，无关对错。 边沐自认身处穷人阶层，短期之内，自己还无法跨越那道深浅难测的天然鸿沟。 跟一般职业中医医师不大一样，边沐读了不少书，杂七杂八的，什么都读，大量阅读经历使得他明白好多道理，其中有一条：不要轻易介入富人的生活，尤其个人资产超过千万那种阶层。 作为一名优秀的中医医生，边沐不可避免地时不时与富裕人群产生某种程度的交集，在他看来，那都是角度非常狭小的接触，看病而已，只要对方逐渐痊愈，将来肯定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两不相干。 然而，事实上，好多时候，边沐想完全置身事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卢家前儿媳，那位方女士的病情就让他挺犯难的。 很显然，方女士若想痊愈，必须离开那家名为“冼德”的疗养院。表面看上去，那家疗养院看着非常讲究，方方面面的设施条件都很优渥，不过，对方女士而言，那些东西不仅无益反倒有害。 虽说只去过一次，边沐基本已经认定：方女士之所以长期住在那家疗养院，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卢家左右的结果，准确地说，应该是卢董刻意如此。 卢家人厉害，此事做得不显山不露水的。 凭直觉，边沐猜测方女士手上应该握有卢家的重大把柄，或涉商业机密、或涉及违规违法证据、或涉重大个人隐私……总之，对卢家而言，那些东西非常致命。 具体到底咋回事，边沐毫无兴趣，他之所以考虑想方设法给方女士换个住院环境，完全是为了卢家那个小公子，小迪。 在边沐看来，卢家小公子绝顶聪明，将来发展好了，大概率会成长为如陆易思那般优秀的社会精英，于国于民，他都是非常难得的可造之才。 更何况，孩子还小，为什么要这么别别扭扭活一辈子？！一年365天，开开心心的日子可能还不到10天，真不如普通老百姓家孩子，天真烂漫、无拘无畏、哭声永远压不过笑声…… 边沐计划在不惊动卢家的前提下，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疗养院，那里，必须是卢家无法染指不到的正常疗养场所，只要走成这一步，边沐就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彻底治愈那对可怜的母子。 年轻人嘛，肾气充沛如海，冒这点风险的胆量还是有的。 素华女士的老公居然是卢董跟前的红人，财务总监，那可是手握金钥匙的重量级人物，或许，通过他……边沐能打听到切实可信的重要信息，再跟三强子等人合计合计，大家设个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方女士给转移了。 …… 傍晚，17:50，素华女士老公派来一位女助理，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七几的个头，一身紫色裙装，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的商界精英。 她专程过来取那只“鹪鹩”鸟的。 边沐也没跟她客气，将鸟笼子递给那位女助理的同时，还给了她一张中医药方。 白芍50g、瓜蒌35g、葛花35g，就三味药。 “这个药方不是口服的，先抓7副，得准备大点的砂锅，多放水，然后专门准备两个干净拖布，最好用那种纯丝棉的，用拖布蘸着药水把小烨姑娘所住的卧室拖成湿地，早、中、晚各一次，临睡前，还得用另外一个干净拖布再把药水冲洗干净，每天坚持，不可松懈。”边沐特意叮嘱了几句。 “啊？！头一回听说这么治病呢！我记下了。”笑了笑，那位女助理回应道。 “每个人的脚底有‘涌泉穴’那是大穴，小烨姑娘平时在家喜欢打赤脚，个人习惯而已，她家不是有铺设有地暖吗？有了这只奇鸟，她应该就不那么恋床或者长时间久坐了，药气被地暖那么一加热，透过‘涌泉穴’进入经络，反倒容易见效。” “哦……好像听明白那么一点，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要我转述的吗？” “没什么了，此鸟比较贵重，一路之上最好不要惊动它，小鸟居家之后具体怎么养护，我朋友已经告知小烨姑娘了，我送送你！”说着话，拎着鸟笼，边沐出门一直把那位女助理送上一辆香槟色七座商务车。 眼见着商务车绝尘而去，边沐这才转身往回走。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有家名为‘刃庚’的公司给瑛子发来一份面试函，她打算过去试着应聘一下，你觉着合适吗？” “哦……我跟那家公司的老总都挺熟的，而且，那公司现任技术大拿还是我朋友，据我所知，那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小瑛姑娘上那种公司能干嘛？商务翻译？” “对！商务翻译，你觉着咋样？” “可以去试试，那边我去过，正规公司，职场性骚扰之类的烂事应该不至于，那就过去试试吧！范三桥就在那儿主持技术研发呢，你见过的，小瑛姑娘要是顺利入职，范大哥还能多少照应着点呢！” “哦……原来是他啊！这么巧！那就更没问题了，明天上午，10点钟，我陪她过去。” “没问题！小瑛姑娘是自己人，真要顺利入职的话，你帮我留意一下她平时对‘刃庚’的评价、议论什么的。” 电话里，苏琳雯好象意识到了什么，随口问了问：“听你这意思，好像对那家公司还心存疑虑？” “那倒不至于，那是一家挺正规的高科技公司，不过……我对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陈阅卿一直有点看法，自打范三桥业务能力渐渐恢复，公司开始盈利了，就目前的发展态势而言，应该很快就挣大钱了，小瑛姑娘不是比较单纯吗？我怕她吃莫名其妙的亏，你呢，多留意她在公司的反应，我呢，也经常跟范大哥通通气，尽量让她在那儿待得开开心心的。” “好嘞！小区大门正常开放没？”电话那头，苏琳雯关切地问道。 “还没！估计快了。” “那就好！我还有个稿子得赶赶，就不跟你聊了！小瑛正式入职后，咱们出去吃顿饭，庆贺一下。” “ok！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660章 数医工程艰难推进 晚上22:57分，边沐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算筹，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本地的。 “您好！哪位？” “我姓蔺，小烨的父亲。” “哎呦！原来是蔺总，幸会，幸会！这么晚了，您打电话过来，不知有何指教？”一听是素华女士老公的电话，边沐连忙客气了两句。 “边大夫客气！出国签了个合同，才从机场回来，你开的药方我们已经用上了，我吧……平时也喜欢翻阅点中医书籍，那个小方子好象是解酒普方吧？边大夫别误会！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本人绝无质疑之意，实在是有点想不通，这才特意打电话请教一下。” “喔！它是这么回事，本来吧，从贵府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药方留给尊夫人，后来我一琢磨，有些事，最好还是跟孩子的父亲谈一谈的好，所以……” “明白，明白！边大夫一番苦心，在下感同身受，多谢！那……我家小烨平时瞒着我们在外酗酒吗？”蔺总脑子反应还挺快的。 “酗酒倒不至于……只不过……最近一两年的样子吧，她谈的那个男朋友怕是有些可疑，应该就是那位背景有些单薄、学历不俗、挣年薪那位，经常陪令千金上酒吧聚会的那位，您不妨回忆一下，令千金最初发病不就是源自一次酒吧夜归吗？”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那位蔺总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果然慧眼如炬！其实……这事我也起过疑心，只不过一直没什么证据，你号脉的功夫果然非比寻常，我多少明白点了，脉象就是证据，对吧？” “您有一定医学基础，咱们之间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我要冒冒失失跟尊夫人提及此事，一时半会的，她不一定听得明白，她一着急，反倒打草惊蛇了。” “边大夫的意思是……我托人深度调查一下那小子？” “那得看最近三年之内，令千金总共交往了几位男友了，到目前为止，刚才咱们提及的那位最为可疑了。” “我家小烨其实挺传统的，交友方面一直比较慎重，没别人，就他一个！” “那您不妨私底下找可靠的行家好好查查他，我怀疑他别有用心，小烨姑娘先是酒气攻心，心脉轻微受损在后，继而诱发肺气难宣，从而导致体内气机出现生物性紊乱，所以……面瘫之症一直没能根治，我的医疗思路非常简单，先解酒气，祛除完酒毒之后，再施以针灸，多少喝几副汤剂，用时应该不会太长，令千金也就可以返校正常上班了。” “是吗？太好了！再造之恩，无以回报，我全记心上了，那……边大夫怀疑他给我家小烨喝的酒有问题？还是暗中在酒水里添加了什么东西？” “那人应该不简单，我猜啊……应该是里勾外连吧，比如说，酒保、调酒师、服务生……都有可能出问题，调酒师，而且是那种有一定名气，很专业的调酒师嫌疑最大，您比我们活动能量大多了，暗中一查一个准，等您拿到准确的添加剂，我这边对症下药，令千金康复起来自然就更快速了。” “明白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以后但有用得着蔺某之处，还请边大夫一定不要客气，算是给我略表寸心的机会。” “客气，客气！晚安！”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 第二天早上，7:22分，边沐给叶护士打了个电话，通知她正常开门接诊。 “四季云湾”小区三外大门依然处在严管状态，没有小区的门禁卡，外来人员得费很大的劲才能进来，由此，好多非本小区住户患者就不上“边氏诊所”挂号就诊了。 看来，“辰宇”物业公司还挺顽固的。 整整一上午，边沐他们三个总共接诊了26位患者，这么算下来，比平时反倒超量6人。 罗战旗自然挺开心，反正一上午他手上走了7个单子，临下班的时候，他顿时感觉有些疲惫。 叶护士心里有底，自然也不多嘴。 中午12:41分，范三桥打来一个电话。 “小瑛姑娘正式被录取了，今儿上午一共录取了2位，其中就有她，初步约定，月薪8500，公司交纳五险一金，试用期半年，一年后，若是顺利转正的话，公司会再为她交纳一份商业险，一年年费的样子，业绩提成什么的加一块儿，小瑛应该可以实领多吧！不过，听武总那意思，好象有意安排她到陈总身边工作。” “那可不行，你赶紧争取一下，把她要到你身边，如果他们婉拒，我去跟陈阅卿谈。”电话里，边沐赶紧要求了一下。 “好！我现在就给武总打个电话。”说罢，范三桥那边挂断了座机。 …… “乐八方”饭庄，边沐和罗战旗点了份标准工作餐，四菜一汤，主食吃油泼面。 吃到半中间，范三桥回电了。 “武总那边多少有些推三阻四，不过，最后还算给面子，小瑛调配到我这儿了，他们之前跟咱们说的那么天花乱坠的，一遇到实事，全是他们说了算，你说……我要不要采取一些对应措施？” “不合适吧？你还没给‘刃庚’创造巨额收益呢！先忍忍，陈阅卿太精明！小瑛这事他随便打两个电话就知道是我的意思，没事，这事最后肯定落我头上，对你应该没啥负面影响，你先安心给他们赚点钱，等咱们兄弟以后有资本了，再跟他们讨价还价。”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行！听你的，对了，关于专利的事我基本也查问清楚了，你那‘数医’系统的事也不是小事，要不……改天约个时间，咱们请小贺同学出来坐坐？我测试一下他的底功，如果可行，由他代我做点琐碎的事，他要是用着不称手，咱们倒不如干脆自己招聘一个专职助手，算是范氏工作室第一位成员，这样，在法律上就啥风险也都规避了。” “新雇个人？那得花多少钱呐？” “每月最少得给人家6000，不能再少了，交三险一金就行，我工资已经提上来了，每月扣除6000没问题的。” “那哪行啊！这钱该我出啊！”电话里，边沐没同意。 “挂号的少了那么多，你上哪儿多挣这6000块钱呐！要不……一人一半？负担都减轻点。” “不行！还是先跟小贺商量一下，看他业余时间够不够。” “行！先这么说定了，我约小瑛出去吃点东西，晚上下班再聊吧！” “好的！你俩平时不要走得太近啊！省得引起他们猜忌。”有点不大放心，边沐提醒了一下。 “我会注意的。”说罢，范三桥那边把座机挂断了。 见边沐这边谈完事了，罗战旗随口问了问：“咱就任由‘辰宇’那帮人继续胡来？！” 淡然笑了笑，边沐回复道：“那不能！邪不压正，如果我推算得没啥出入的话，不出两周，‘辰宇’那帮人应该会卷铺盖滚蛋！” 一听这话，罗战旗顿时又惊又喜。 第661章 鸟语花香皆可入药 罗战旗多少也懂点玄学义理，只是跟边沐的水平没法比，听边沐那么一说，罗战旗可算是落了实底了。 罗战旗的生活比边沐那可简单多了，只要有病人可接就能来钱，只要手上有了钱，他也就不心慌了，日子过得节俭一点，日积月累，跟着边沐混，以十年为单位，他罗战旗手上一定可以积攒一笔数目可观的辛苦钱。 老百姓嘛！只要手上有了大钱，日子还不是想怎么铺排就怎么铺排？！ 至于其它，真跟他没多大关系。 …… 随后的日子里，边沐风清云淡地跟叶护士、罗战旗一起打理自己的诊所，三人慢慢发现，一天下来，至少接诊45位病人，诊所业绩几乎不受什么影响。 叶护士最为开心了，诊所门口拥堵成患的现象彻底消除了，她反倒还省事了。 药农说的没错，个人诊所接诊量最大的病例类型果然是“松筋活骨”，依边沐的本意，他是准备按照市面上最低标准收费的，叶护士私底下跟他提了好几回，说什么水平收什么费用，罗战旗往那儿一站就得累一天，有时候累得吃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太辛苦了，她建议涨价。 考虑再三，边沐打电话跟穆莳叶商量了几回，最后，二人商定：依照相关部门的规定，去掉一个最高价，减去市面上收费标准的最低价，加加减减最后取了一个算术平均价。 所得收益诊所跟罗战旗平分。 当然，诊所收益里自然少不了叶护士那一份，理论上讲，叶护士的收入自然也就涨上去了。 边沐和罗战旗一直暗中观察“辰宇”那边男保安，看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妖蛾子，后来，他们渐渐发现，那些保安懒散的很，而且一个个鼠目寸光的，外来人员随便给盒烟、陪着笑脸给瓶纯水或者饮料他们都能看在眼里，立马放行。也有那挺蛮横的患者直接张嘴就吵架、甚至三句话不对就上手跟他们撕扯……他们也就放人家进来了。 没过几天，所谓“封禁”就有些名存实亡了。 这一天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云虎从老家回来了，大包小包地拎了好多当地土特产，叶护士选了些粉条、红薯、大枣之类的少拿了点也就下班回家了。 边沐请客，三人锁好诊所大门一路有说有笑地上马路对面一家川菜馆喝酒去了。 好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边沐随手给李云虎搭了搭脉。 “基本没事了，还是你老家的五谷水气养人呐！好得这么快！‘刃庚’那边的事没给你办好，看来，你还得回工地上暂时待段时间，诊所这边你还可以照常住着，顺便还帮我守守夜，范大哥到底文弱，晚上真要有啥事，还得你出头撑一撑，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你们对我比亲人还亲，就我这文化程度，跟那种高科技公司本来就不搭界的，上回，要不是我操好心帮工友，手指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不怕你们笑话，在工地，我是大工，挣的也是技术活的钱，平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辛苦，白天干活，晚上我还咱这儿值守，你就放心吧！” “嗯！平时要是有时间，多看看书，将来但凡有机会，咱还是要考虑换个活法的。”边沐笑着说道。 “成！听你的！” 罗战旗静静地坐旁边边吃边吃，偶尔也插几句嘴。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说说笑笑间，三人吃得很是畅快。 …… 这一天中午，12:43分，边沐礼送走最后一位女患者，拿起手机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小雅在你父母家也待了段时间了，中午一起吃个饭？顺便把她带上，搭个脉。” “好啊！上哪儿？” “南城根有家流水火锅店，紧挨着蔬菜大棚，自摘自洗，纯自助，老板娘能干得很，里里外外拾掇得挺干净，人气挺旺，让小雅沾沾俗尘烟火气，对她有好处。上那儿咋样？” “好啊！她到底还是个娇宝宝，事先不安排一下，万一遇上素质低的食客，把孩子吓着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到时候不还得你出手弹压啊！那不没事找事嘛！” “还是你们厉害！行！你看着安排吧！那你就别过来接我了，我自己过去。” “没事！我让我妈派个车过去接你，等着啊！”说罢，齐悦薇把手机挂了。 …… 齐家到底还是有办法，边沐到地方的时候，发现齐悦薇和小雅姑娘周边已经坐了不少衣着光鲜的食客，边沐猜测，那些看着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女食客要么是齐悦薇所在公司的同事，要么就是齐家其它公司的职员，也就是说，今天的流水火锅，齐家包场了呗！ 小雅姑娘看上去确实开朗了许多，跟边沐聊天显得还有些调皮，人前人后看着自自然然的。 齐家特意安排有专门女职员陪小雅采摘、玩耍，齐悦薇也就不用太过操心了，走着走着，她和边沐跟众人就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表姐的态度有所改变吗？”边沐笑着问道。 “可是改多了，我妈一直帮着做工作呢，她吧……做事算是有点恒心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每天上我父母那儿陪陪小雅，一开始吧，就按你叮嘱的，不带我那小外甥，等小雅情绪稳定之后，她才安排小保姆抱着我外甥探望他姐姐，虽说眼下姐弟俩还不是很亲融，跟之前相比已经改善许多了。” “那就好！从明天开始，你安排人带着她上‘晖康’医院找我师姐，艾灸治疗，具体治疗方案我已经发给她了，二人同为女性，彼此都方便，你放心，穆师姐水平很高的，而且，她现在也习惯跟高端患者打交道，第一个疗程大约维持11天吧，第12天头上，你带她上我们诊所，我给她复诊一下。” “好的，好的！其它方面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准备送她一只小鸟，不知道你父母介意不？” “怎么会！我家之前也养鹦鹉的，后来慢慢都跑了，我爸养鸟的心思也就淡了，这也是辅助治疗手段吗？” “是的，鸟语、花香、良辰、美景皆可入药，只是现代中医在这方面投入的研发精力几近于零，小雅特别聪明，跟卢家那个小公子有一比，多接触接触凡人烟火，对她将来的成长大有裨益。”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怪不得人们常说中医博大精深的，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神的，其实，好多东西，你应该写成专业论文才好，我找人帮你发表。” “谢谢！现在还顾不上，不过，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我都会写点东西的，积累点素材。” 二人正聊着呢，手机响了。 小白楼秘书长米教授的电话。 第662章 密码bszs888 “小边大夫！我说你怎么比聂易雄那一级的大人物还忙啊？！这都多久了，场景讲座呐！还没准备好啊？”电话里，米教授语气带笑地嗔怪了几句。 “米教授！您好！真是对不住！最近诊所成天有事，乱七八糟的，真是没顾上，多多包涵，另外……我水平非常有限，面对那些成名人物，我还真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切入一下……再容我几天，我先打个眉目清晰的底稿发您邮箱。” “别谦虚了！卢家前儿媳那种病例你都敢碰，啥专题拿不下来啊！不是我催你，你吧，思路清奇，极富创新精神，遇疑难杂症常常另辟蹊径，令人耳目一新啊！虽说你我平时交往不多，那我也看得出来，你将来说不定在某一方面还真具备开宗立派的能量呢！我呢，倚老卖老一下，你再能干，成天跟普通患者泡在一起，层次嘛！到底还是有点底，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我希望你今天走得更远更高一些，以后还是要跟更高层次的同行多交流，相互碰撞碰撞，你只能进步得更快些。”电话里，米教授语重心长地劝勉了一番。 “谢谢栽培！晚辈一定努力！那……我尽快选个角度，一旦成文立即发您邮箱。” “这还差不多，好了，我还有事，再聊啊！”说罢，米教授把电话挂了。 流水小火锅吃得相当畅快，一边吃着，边沐将小雅后期治疗的要点向齐悦薇做了详尽的解释，如此一来，齐悦薇算是彻底放心了。 …… 傍晚时分，边沐正给最后一位男患者扎针呢，刀条脸打门外悄悄走了进来。 边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四目相对，刀条脸连忙冲边沐欠了欠身，显得很是谦恭。 叶护士上前招呼了几句：“灸得咋样了？” “好多了，明天不是最后一天吗？想着边大夫快下班了，我过来问问，后面该咋治。” “那你也别挂号了，坐那儿等会儿吧，边大夫那边待会儿该醒针了。”叶护士笑着招呼道。 “您忙您的，我在那边等会儿。”说罢，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刀条脸老老实实坐等边沐得空给他瞧瞧。 边沐那边忙活完，上一边洗了洗手，慢步走到刀条脸跟前表情平淡地说了句：“上那边搭个脉吧！” “诶！给您添麻烦了。”说着话，刀条脸略微弓了弓肩，恭恭敬敬跟在边沐后边上诊桌那边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 “基本没啥事了，明天灸完就停了吧！也不用吃药，回头买个电动足浴盆，功率在2500左右的就行，花椒30g、无花果6枚、生姜3两，无花果得拧成汁用，揉碎的果实扔掉，不要往足浴盆里放，每天临睡前泡上一个半小时，水温自己掌握，花椒和生姜得提前加加热，泡一泡也成，总之得把药性生发出来，你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边沐叮嘱了一番。 “诶……明天晚上我就弄，让您费心了！” “不客气！”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我这儿有件东西，您或许留着有点用，您先忙着，打扰了！”压低嗓音，刀条脸来了这么两句，随手将一本小册子放到诊桌一角，冲边沐欠了欠身，转身出门走了。 《心经》，薄薄一本，边沐拿在手上了随手翻了一下，咦！里面夹带了一个小u盘，黑漆漆的，电脑主板那种接口。 毛笔手抄的，墨迹刚刚阴干没多久，说不定还是刀条脸抄写的，正楷，没什么功夫，不过，瞧着倒也算工整。 “真要是他手抄的，多少也流露出点洗心革面的意思，就是字写得差点，也算不错了。”想到这儿，将《心经》小册子轻轻搁到一边，就手拿起那枚u盘，边沐端详了两眼。 金属外壳，usb3.2接口类型，1tb闪存容量，防水、可加密，不是普通人用的那种u盘。 “啥意思？！里面存放些啥玩意儿？”皱着眉头琢磨片刻，边沐从桌上拿起酒精小喷瓶喷了几下，对刀条脸那种人，边沐到底还是心存几分戒心，职业习惯，简单消杀一下总是没错。 …… 晚上，21:16分，边沐忙完手头的事，将刀条脸拿来的u盘插笔记本电脑上。 “哟！上面还有个黄色加密图标，还得输入密码？！那小子临走的时候也没吱声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双手抱着后脑勺朝椅背靠了靠，边沐望了望窗外夜空，凝神揣摩了一会儿。 “bszs888”，边沐猜测到的第一个密码。 拿起鼠标试了一下，靠！一次性成功！ “这小子！果然是‘边氏诊所’拼音开头缩写，888，谐音双关，这是预祝诊所‘发！发！发！’啊！也算他有心吧！”暗觉好笑，边沐点开u盘看了看。 几个视频文件，几个音频文件，还有十几张手机拍摄的照片，都没加密。 一一审查了一遍，原来是“辰宇”物业公司那位女经理，另外一位年轻副经理，男的，他们跟小区外面那些街面上鬼混的闲人的“罪证”。 视频文件拍摄得相当清晰，音频文件稍微差点，照片有几张有些模糊，估计是远距离拍摄的。 刀条脸果然有心。 仔细解析了半个多小时，边沐基本搞清楚都是哪些人忌惮自己，勾结“辰宇”物业公司搞事情，除此之外，u盘里还偷拍了一些那位女经理另外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交易场景。 ……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边沐跟叶护士打了个招呼，出门通过手机软件叫来一位闪送小哥，花了21块钱，委托他将一个文件夹递送到当地某机关单位。 …… 也就过了三四天的样子，“辰宇”物业公司那位女经理、年轻男副经理被辞退了，该公司所有男保安也被整顿了几天，部分老点的男保安也被辞退了。 “四季云湾”小区大门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正常秩序，不过，非小区住户上“边氏诊所”看病必须先登记一下，手机号、身份证号必须注明，个别人，新来的男保安还会提出出示本人身份证的要求。 边沐冷眼观察了几次，发现所有外来人员都得这样登记，他也就没往深处想。 “边氏诊所”再次恢复到原先热热闹闹、排队挂号多少得吵闹几句的光景…… 自此之后，刀条脸再没露过面，兴许每天正在家里老老实实用药水泡脚呢…… 第663章 方子开错了 “四季云湾”小区再次重现昔日祥和、有序、热闹的景象，边沐心情也轻松了好多，没想到，刀条脸还是个有心人，帮自己解决了这么个心头小患。 这一天上午，10:23，“边氏诊所”，边沐正静静地坐在诊桌前给二十多岁一个小伙子把脉。 突然，门外直接来了一男的，三十出头年纪，一米八几的个头，初冬时节，他也只是穿着一件加厚保暖衬衣，完全不理会先挂号后看病的规矩，直接就大踏步地气势汹汹往里闯。 叶护士试图拦阻了一下，那人长得挺壮，步子迈得还挺生猛，叶护士也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人的左胳膊就被闪在一边。 没拦住！ 这时候，有个刚扎完针的中年男患者早就瞧着那男的势头有点不大对劲，又见他对叶护士毫不客气，连忙张开双臂阻挡了一下。 “诶！你这人咋回事啊？先挂号后看病，一点规矩都不懂！” “一边去！”话音未落，大个子男子抬起右臂先格挡后推搡了一下。 操好心那个男病人就一普通人，没想到对方这么蛮横，随即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得亏叶护士在后面追过来搀扶了一下，那位男病人晃悠了两下这才站稳脚跟。 听着前面动静有点不大对头，边沐轻轻抬起头朝候诊区那边看了一眼。 “嗖……”的一声，一件不大不小的物件径直朝边沐脑袋飞了过去。 看影定向，听声辨位，侧身、顺颈，边沐轻轻巧巧躲闪了一下，本能的，一时搞不清楚对方甩丢过来的东西到底啥玩意，边沐当时也没敢伸手格挡一下。 边沐身后竖立着一块可折叠木质屏风，中医医馆很常见的那种，“嘭……”的一声，那玩意儿先是撞到屏风上端继而摔落在地。 一股药味立即散发开来，原来，那是一包中药熬制后剩余的残渣。 “这位先生！咱先别激动，有事说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不合适吧！”担心突然闯入那男的再跟人动粗，边沐连忙起身将那个小伙子患者护在身后，不慌不忙地来了几句。 “ntmd！什么狗屁神医，一副药40多块，7副将近300块钱！我妈喝了啥用没有，照样头疼得晚上睡不着觉，退钱！道歉！”嚯！那男的嗓门还挺高，直接吼了边沐几嗓子。 “呵呵……不知令堂姓字名谁？”冲那位小伙子患者打了个手势，边沐示意他先躲避一下，省得待会儿万一动起手来再把他给误伤了。 那个小伙子本来有心看个热闹，见边大夫给自己打手势，连忙起身闪避到一边，这二年，有些病人不大理智，上门抡刀闹事的也不是没有，自己还是小心点，省得待会儿身上再溅点血，那多晦气呐！ “胡玉芹！快给老子退钱，当众给我妈道歉！”闹事那男的又吼了几句，声调还特意拔高了一度。 “哦！原来是……我记得前天下午才开的药吧，药没吃完您就急成这样，那也太性急了吧！再说了，方子是我开的，药可是你们家的人在外面药店抓的，再说了，我给令堂开的药里可是有细辛的，煎药前后该注意什么，临走的时候，我可是反复叮嘱过令堂的，你这不问青红皂白的上门就兴师问罪，我也不能认啊！”不卑不亢，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还装！就是你开的破方子骗人，我找人问过了，细辛有毒！我妈要是将来化验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看我不弄死你！”说着话，那男的作势就想往前冲，看样子，他是真敢下死手殴打边沐一顿。 候诊病人还挺多的，一听他这么说，顿时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质疑中医、怀疑边沐的声音多多少少也有几句传到了边沐的耳朵里。 “呵呵……看把您急的，法制社会，如果真是我的问题，那我也跑不了啊！是吧！你先别急，这不还有几副没煎服了吗？要不，请你家什么人拿两副药过来，我得查查你们在哪家药店抓的药，是不是按照我开的方子抓的药，真是我的问题，我认！”边沐心平气静地解释了几句。 “还敢狡辩！老子今天过来就是砸你招牌的，江湖骗子！伪君子！臭不要脸！”说着话，那男的抡起右拳照着边沐的腮帮子就是一记摆拳。 靠！这主儿还是个练过的！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还没来得格挡一下呢，就见那个大个子男子右拳突然半中间失去了劲头，同时还略微改变了一点拳路方向，众人就瞧着他原地打了大半个转转，“噗通”一声就坐倒在地，半天都没能再爬起来。 “梁叔！您怎么来了！”见护林员老梁头突然在那男的身后现身，边沐惊奇地招呼了一下。 “唉……这不闲着没事出来溜达溜达嘛！现在的人都咋了嘛！一个个的火气这么大，地上凉快，正好让他败败火。”脸上笑眯眯的，众人就见老梁头双手一背，低头朝木屏风那边走了过去，在屏风一脚平时搁着一个圆脚宫凳，老梁头往那一坐，脸上浮现出自然的微笑。 知道老爷子再次暗中出手帮衬了自己一把，边沐连忙冲梁老爷子笑了笑，回过身来大声冲叶护士说道：“叶姐！报警吧！” 警察出警还得段时间，边沐也没搭理闹事那男的，反正地板下面铺垫有地暖，凉不着他，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那家伙反复尝试几次也没能爬起来，嘴里试图骂骂咧咧的，可惜，张了半天嘴，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清他骂的都啥难听话。 波澜不惊，边沐神态闲雅地继续给刚才那个小伙子搭脉…… …… 边沐已经给下一位患者把针扎上了，几位警察到了。 见几位男警察进门，边沐这才起身伸手搀扶了一下地上坐着的那男的，暗中，他借助左手手指上的牛角指套点了那男的两处穴位，同时，他还暗中帮那男的推拿了几把，当然，在旁人看来，那男的不是身高体壮嘛！边沐人长得文秀，手上没劲，一时半会儿的扶起他来有点费劲。 见此情景，候诊人群中有那好心男士赶紧上前帮忙，连同边沐在内，三四个男的这才把闹事那男的搀扶到墙根一张椅子上坐好。 见警察来了，闹事那男的也变得老实多了。 第664章 得请个药剂师了 为首一位男警官问明事发经过，另外一位年轻男警察还检查了诊所里的监控视频，不用问，那男的蓄意闹事，他得承担全部扰乱社会治安的责任。 至于护林员老梁头搞的那些小动作，监控探头基本没拍到，视频画面里，老爷子最多只是在闹事那男的身后闪现了一下而已，更何况，老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除边沐之外，任谁也没起什么疑心。 边沐向为首那位警官反复解释了半天，明确表示医患双方仅仅是一场误会而已，自己只要向患者解释清楚到底咋回事误会自然也就解除了。 见边沐毫无追究闹事那男的责任的意思，为首那位男警官训戒了闹事那男的几句，一位年轻男警察做了相关笔录，让边沐和那男的签完字，出警的一行警察也就走了。 自己精心策划的闹剧几乎没起任何效果，闹事那男的这会儿也变得蔫多了，更何况，听到楼下动静不大对劲，罗战旗第一时间也跑下楼来，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再说了，屏风那边还坐着一个行迹多少有些可疑的老头，一时间，不明底细，闹事那男的还真不敢再次胡作非为。 “这位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儿从来都不卖药的，没别的，这不是一直没请到合适的药剂师嘛！令堂到底咋回事，咱还得当着众人的面查验一下你们买的草药到底啥成色，是不是假药不是？！你放心，真要是我把方子开错了，不用你投诉、举报，我自己就立马关门，直接上卫计委之类的相关部门自首去，对了，自首用词不当啊，就那么个意思，你明白就行。”面带微笑，边沐解释了一下。 那男的气性还挺大，心里这会儿老大不服气，一口气没接上来，那家伙气得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边沐了。 正在这时，就见两位中年女士打门外急匆匆赶来。 “说不让你胡来，你就不听，不好意思啊！边大夫！我是他姐，这位是他媳妇，我们也是刚接到电话，我家邻居打的，她正好在你这儿等着看病，见势头不对，给我们报了个信，真是对不住！不过……我妈吃了你开的药，确实疗效一般，你看……能不能解释一下到底咋回事啊！”来人自称是闹事那男的的亲姐姐，嘴上虽说向着边沐，不过，话里话外的，人家一家子对边沐所开的药方还是心存不少质疑之心。 “你们家应该还剩好几副药没动过吧？”边沐笑着问道。 “对呀！还有好几副，厨房搁着没动。”闹事那男的他老婆在旁边插了句嘴。 “那就好！令堂所住的地方离我们这儿远吗？”边沐笑着问道。 “没多远，就隔着一条大街，怎么了？”闹事那男的他老婆问道。 “你们家老人服药，平时都安排谁在煎药呢？”边沐继续问道。 “我呀！我妈头疼得很，肯定是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代劳了啊！”闹事那男的他老婆回应道。 “那这样，麻烦你回家一趟，随便拿两副没煎过的药回来，咱们一起上相关部门走一趟，让专业人员做个裁判，我跟你们打个业务官司，看看到底是谁的责任，咋样？”边沐提了提自己的建议。 一听这话，那一家三口人一时面面相觑，一时都不吱声了。 “算了！你名气那么大，我信得过你，小娟，说不定还真是咱抓错药了，你回去拿两副药过来，咱让边大夫给鉴定一下真假，对了，记得拍照留个底子，最好翻一翻收据，万一真是药店的事，咱们回头还得找他们算账呢！”闹事那男的的姐姐叮嘱了弟媳几句。 “好嘞！还不跟我回家啊！真是丢人败兴，不让你来，就是不听，啥玩意儿也没闹清楚就乱来，真是的！”说着话，那女的拉着她老公出门走了。 边沐继续给下一位患者看病…… …… 药拿来了，当着众人，边沐客气了几句，向后面被耽误的几位病人致歉几句，随后，边沐就手打开一包草药仔细辨认了半天。 护林员老梁头压根没往跟前凑热闹，四平八稳地坐那儿喝起了茶水，就跟没事人一样，悠闲自得的，好不惬意！ “二位大姐！请看这儿，这是川芎，正经上好的川芎应该颜色发黄，有油性，阴干的，薄，药味大，色泽自然而表面洁净，再看你们抓的这药，颜色发白，片样较厚，上面还沾有沙尘，一看就是太阳底下晒的，二位有所不知，上好的川芎一般都是阴干的，所以……咱这疗效自然也就打了折扣，再看这细辛，枯萎味淡，品质相当低劣，还有这白芷、羌活，成色都特差，所以……想必二位已经明白咋回事了吧？”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有些话，边沐没说，在他看来，自家诊所确确实实该请个药剂师了，自家必须将药柜装填满满当当地卖药了。平时拖拖拉拉的，把这件正事给耽搁了。 想到这儿，边沐多多少少有些自责。 “意思是……我们买上假冒伪劣了？”闹事那男的的姐姐来了这么一句。 “假倒是不假，就是品质太差了，7副药本来能管事，照你们抓的这些药，至少不得连服30剂？！甚至更多？对了，我想起一事来，你们家老人回去没跟你们说吧？服药的时候，得用茶水就服，通俗地说吧，就是喝着茶水把药喝了。”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啊！我婆婆回去也没提呀！真是的！这事闹的，那……这药也不便宜啊！边大夫，这种事，药店能给退钱不？”闹事那男的老婆特心疼钱，连忙追问道。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只能浮现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这……那得麻烦你们拿着收据跟他们交涉一下了，我不方便替你们出面的，不过……有些话可能我没反复强调到位，我也有一定责任，要不这样吧，已经煎过的药费算我的，其余的……就得麻烦你们自己处理一下了。”边沐到底心善，自认了几副药的成本。 闹事那男的的姐姐看着是个讲道理的人，见边沐态度这么诚恳，笑了笑，她把话茬接了过去。 “算了！无知害死人，算我们倒霉！边大夫，谢谢你宽宏大量，没跟我弟弟计较，这事就这么着吧，我们想办法把其余的药退了，另外重新给我妈把药抓了，这一回，我们可得上大药房了，唉……图个便宜吧，还上这么大大当，得亏没碰上假药，这事闹的，不好意思！我们走了！”说罢，闹事那男的姐姐招呼着弟媳出门走远了。 第665章 青萍剑疗法 据最新版本的药典明文规定，中草药大约有8900多种，其中植物药有4700多种，动物药有700多种，矿物药有80多种，作为传统单味药使用且加工制成品有170多种，除此之外，还有好多中草药并未收费其中。 依据传统中医药学典籍统计的话，长期正常使用的中草药种类应该在多种，其中，九成以上归属为植物类，职业中医医师常用药一般为500多种。 传统中医有句行话：中医用药形如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每一位成熟、稳健、比较专业的中医医师都有自己的“重装部队”用药配伍列表。 具体到边沐，他习惯以柴胡、石膏、大枣、当归为“四大元帅”，以甘草为监军，任命“大黄、地黄、龙骨、半夏、细辛、干姜”为大将，“白术、茯苓、泽泻、芫花、大戟”为前部先锋官，最后殿后的分别为“黄连、黄芩、人参”三位总兵官。 鉴于普通老百姓的日常收入水准，大多数情况下，边沐会将“人参”调整为“党参”，将来，边沐还计划跟药农老裴、护林员老梁头合作，在翠薇山想方设法培训出品质上乘的“紫云参”，在边沐看来，以他的习医风格，灵活化用“紫云参”，中草药配伍效率只会更高，自然所收到的疗效也最高。 成天穷忙，复活“紫云参”的计划一直没能提到计事日程上来。 患者胡玉芹家儿子这么一闹，边沐顿时意识到自己也该立马组建药房、复种“紫云参”，真正做到“医药双行”，将自己的医术提升到一个新的水平高度。 不过，当务之急，边沐得上周边街巷转转，全面调查一下市场中草药实际商用到底是个啥情况。 …… 患者胡玉芹的女儿、儿媳离开之后，边沐再开方子自然就外加了一道诊疗程序：详细询问患者出了“边氏诊所”大门会选择什么级别的药店抓药。 …… 最后一位患者是位女士，37岁，单亲妈妈，前段时间已经来过几次了，姓郑，一家大型超市的理货员，业余时间还兼职充当“上门厨师”，给那些儿女不在身边的老年人做几顿饭，听她平时口述，好象厨艺还挺好的。 这位郑女士一天到晚那么辛苦也挣不了多少钱，膝下还育有一子，11岁了，在市里上小学，屈指算来，应该是个五年级小学生了。 长期辛苦操劳，郑女士身患多种慢性疾病，她登门主要想治一治月经不调。 综合各种医学信息，经边沐诊断，眼前这位郑女士病根子在于“气血两亏”，这一回，边沐给她换了个方子：党参15g，白术12g，白茯苓18g，当归10g，川芎12g，白芍药9g，熟地黄12g，炙甘草6g。 “这是个老方子，跟你的病情非常匹配，我只是把‘人参’调整为‘党参’，同时，所有药量我也调低了，煎药的时候，记着另外添加普通生姜五六片、大枣6枚，记着用手撕成两瓣，手劲不够的话，那也不要用厨刀，用那种陶瓷刀、竹刀切一下，这样煎出的来药药性有保障，刚才你也见了，胡姓患者家属为了省钱购买便宜药，结果……那……你打算上哪儿抓药呢？” “平时我都上小区里一家小药店抓药，服用之后疗效还可以，要不……我还在那儿抓药吧！”郑女士笑着回应道。 “小药店啊，属于连锁性质吗？”边沐问道。 “不是，是家老药店，我刚结婚那会儿它就在那儿了，这不我家小刚都11岁了嘛！少说也开了将近20年了吧？应该没事吧？” “这……你独自一人拉扯孩子是挺不容易的，不过，咱们还是慎重点的好，这样，你还在那家药店抓药，不过……只抓一副，别跟店里的服务员多说啥，回家后，摊开各种草药，拍照发给我，我审查一下，假如，那里的中药不大理想，我还是建议你上平民大药房抓药，咋样？” “行！我肯定听你的，那先抓一副了。” “嗯！对了，最近你弄把健身宝剑吧，我看你身高应该超过1米65了，得弄把28寸的，剑身长度大约在80厘米上下，记着，不能图便宜弄把木头或者竹子的，那不行，宝剑得有点份量才管用，怎么也得1斤半重，宝剑弄好后拿过来我试试手，我教你一套‘青萍剑’剑法，简化版那种，很好学的，你儿子要是有兴趣，也可以跟着你练一练，对你们母子俩一定大有裨益。”边沐笑着叮嘱了半天。 “这算是辅助治疗吧？”那位郑女士笑着问道。 “对！这不是想着替你省点钱嘛！具体武术动作我得专门为你做点修改，理论上讲，这套剑法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当然，只要是女性，谁练也都受益，只不过谈不上什么疗效而已。” 一听这话，那位郑女士不由地眼前一亮。 “那……是不是说练好了以后就用吃中药了？尽管你千方百计地替我省钱，一副药下来对我这种人来说也是笔不小的负担呢！” “理论上……你这样理解也对，你要用心习练的话，今天开的这个药方有可能会慢慢缩减，最后应该会剩下党参、熟地黄、当归三味药，甘草都不用放了，另外，提醒你一下，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受穷的，一旦你经济状况改善之后，党参自然也就调整成人参了，而且，药量还会略微加大一些。” “明白了！你太尽心了，他们真不该上你这儿胡闹，时候不早了，没啥事的话，我就不耽误你吃中饭了。” “好吧！平时尽量保持心情舒畅啊！” “谢谢边大夫！让你费心了！”说罢，那位郑女士起身告辞了。 …… “川俞人家”，典型的川菜馆，距离“边氏诊所”也就两条大街，边沐陪着梁老爷子一路步行也就到了，罗战旗属于那种要皮要脸的性格，平时能不跟着边沐混饭他是指定不去，今天也照样，打声招呼，他自回住处自己下面吃了。 “川俞人家”是家中高档中式餐馆，平时一到用餐高峰期不预约根本没座，边沐选择在这儿请梁老爷子吃饭，完全出于对老爷子的敬意，当然，老梁头平时爱吃辣也是一种考量。 第666章 赵西成 “芝麻脆皮鸡”、“酸辣海参”、“鳝鱼粉丝”、“沸腾鱼”、“干锅羊排”、“川味魔芋烧鸭脯”，边沐上来就点了六道菜。 “哎！就算你饭量大，咱就俩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姑娘！把那个‘酸辣海参’撤了，换成‘麻婆豆腐’，要大份！跟后厨师傅说一声，油水少点，牛肉多放点，听不听你也在菜单上备注一下，‘干锅羊排’也不要了，换成毛血旺吧，小份，另外再上一道粉丝拌黄瓜条，就这！”一点也没跟边沐客气，护林员老梁头调整了几道菜。 边沐笑了笑，冲眼前那位年轻女服务员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 “那主食吃什么？”那位年轻女服务员笑着问道。 “素馅馄饨，行不？”边沐向老梁头征求了一下意见。 “行！我得要个大碗的，你这饭点安排得有点晚了，饿了！”老梁头笑着回复道。 “呵呵……我也是大碗，辛苦！”边沐笑着说道。 “您客气！二位先请用茶，这就上菜。”说罢，那位年轻女服务员脚步轻松地上后厨下单子去了。 “你现在可以啊！仅看那小子身上的症状就能准确判断出我在哪几个穴位上动了手脚，后生可畏啊！”老梁头笑着跟边沐开了几句玩笑。 “瞎蒙呗！有您老在旁边坐镇，我还有啥可担心的，呵呵……” “不老实了吧！看来，你平时在武学方面也没少下功夫啊！一定要坚持下去，据我所知，聂易雄、岑松雪、赵西成当年功夫可都不弱，老聂吧，成名之后把功夫给撂下了，岑松雪贪婪，想轻轻松松活过一百岁，他倒是一直练着，赵西成应该算是高手，就算把他放到丽津武林界，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这方面，你还得下点苦功才行，三十年后，你才能真正坐享其中的利息呢！”老梁头语重心长地叮嘱了边沐几句。 “梁老！赵西成后来为啥洗手不干了？听说出了医疗事故了？”边沐笑着随口打听了一下。 “听他们瞎扯淡呢！还是红颜祸水啊……那女的原来是市3院的一位儿科大夫，一心跟着赵西成学儿科神技，结果，一来二去的，俩人莫名其妙地就搞一块了，还让他老婆现场抓了个现行，他老婆可是有名的悍妇，大闹小吵了小半年，赵西成名声也就让她彻底给搞臭了，灰溜溜跑海外行医去了，不过……听老裴说过几回，老赵在海外混得风生水起的，小别墅整了好几套，他是真有本事，中医在海外扎根、扬名，他是出过大力的。” 边沐早有耳闻，作为全科中医大家，赵西成更侧重钻研儿科医术，走的也是中西医结合的发展道路，另外，据黄伯喜介绍，这位赵西成老师也是一位潜在的药学大拿，精于中医丹药调制，其整体制药水平绝对不在黄伯喜之下。 在这沐心目中，赵西成老师一直是位传奇式中医大佬。 “那……那女的后来咋样了？”边沐随口问道。 “你小子怎么也学着这么八卦啊！不知道！真是的，街面上是那么瞎传的，具体咋回事谁知道？说不定那还是老赵他老婆暗设的‘相思局’呢！他老婆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吧，名声渐起，将来说不定还会跟她打打交道呢！” “好奇一下，以后我改！” 二人正聊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大学时代班长吕式武的电话。 自打毕业之后，边沐一直没有吕式武的确切消息，上学那会儿，二人哪哪儿都有点不大对付，这都毕业好几年了，边沐对他的去向就更没啥兴趣了。 “同学聚会，下周三，晚上九点整，‘鼎隆酒店’，我组的局，一定得过来啊！还是那句话，我的面子大如天！哈哈哈……”电话里，吕式武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张狂。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学那会儿，边沐在人缘方面一直显得比较孤寡清淡，也没交到几个真正的学友，现如今，除了钱小通和另外两三个男同学，他跟一众同学几乎全都断了联系。 “下周三……还整了个晚宴，钱小通呢？他过去不？”凭心而论，边沐丝毫没有参会的意思，不过，出于礼貌，好歹得应付一下。 “老钱当然得到场喽！咋回事！不给老大面子啊！”电话那头，吕式武好象听出了什么，随口质问了一下。 “岂敢，岂敢！吕大人召唤，草民自当欣然前往，只不过……下周三我可能得陪一位小病人做理疗，要不这样吧，晚上九点钟……时间点还行，我尽量过去，不过……万一难以成行，你别往心里去啊！”同学一场，虽然边沐很不待见他，大面儿上说啥也得让人家过得去，再说了，对方正式相邀，实实在在是给边沐面子。 “哦……啥大人物的龙子龙孙？还得你边大神医亲自作陪？方便透露一下不？” “卢家的小公子。”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吕式武非常明显地停顿了一两拍。 “谁？！你不会已经抱上卢越岭半只佛脚了吧？”虽然是在电话里，到底还是听得出来，吕式武满腹全是酸得熏人的嫉妒。 上大学那会儿，吕式武始终对边沐深怀嫉妒，一直到毕业！ “碰巧了，还真是他家宝贝孙子，不过，抱佛脚完全谈不上，刚才是我表述有误，准确地讲，是卢家前儿媳的宝贝儿子，你这么一问我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能成天卢家长卢家短的，十几岁的孩子，不能成天跟什么名呀利的沾边，那样会不利于他将来的正常成长。” “前儿媳？！意思是离了呗！这么小，肯定判给他妈了呗！那就跟卢家没什么关系了呗！卢家多有钱啊！再生他个十个八个男孙还是个事啊！对吧！吓我一跳，以为你马上就飞黄腾达了呢！我这来人了，再聊吧！下周三，不见不散！”说罢，吕式武那头把手机挂断了。 这时候，那位年轻女服务员会同另外一位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味道正宗，厨艺地道，老梁头吃得挺满意。 二人都不用开车，每人三两当地老烧白酒先喝着，好酒好菜，这饭吃得还真畅快。 “刚才听你电话里提及卢家……我劝你离他们家远点啊！”老梁头喝得高兴，顺路提醒了一下。 “这方面……晚辈心里一直挺注意的，不过，那男孩年纪尚幼，他妈又深陷‘心灵炼狱’而不得自解，身为医者，不得不管吧？” “怎么说呢……卢家门风有些不大端正，卢越岭的爸爸叫啥名，你知道吗？” “您老指教一下？” “卢翻山！” “啊？！翻山越岭？！这里面有啥讲究？” 听边沐这么一问，老梁头故意端起了架子，笑而不答。 第667章 半夏附子 “川俞人家”饭店在丽津经营得还算不错，大大小小连锁店已经开设了30多家，边沐、老梁头就餐的这一家门头编号写的是tn0023，按照边沐的理解，这家分店应该属于联营性质的饭店，这就意味着，该店店主遵守一定规则之下他还是有点自主经营权限的。 边沐、老梁头正喝得尽兴呢，那位年轻女服务员用一木质托盘上了一道“芙蓉金针醒酒汤”，透明玻璃盆，体积硕大，银耳、燕窝、百合、枸杞……清晰如画。 “二位先生！我们老板特意赠送的，二位慢用！”女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解释了一下。 “哟！这汤看着可不便宜了，谢谢！”边沐连忙起身客气了一下。 “您客气！”嫣然笑了笑，那位年轻女服务员退身走了。 “看这意思，你的医声传播得越来越远了啊！小饭店老板都对你礼敬三分呐！你太年轻，可得稳住啊！想当年，赵西成就是成名过早，多少有些发飘，否则……丽津医药界，他至少能占比三分之一还多。”老梁头语重深长地告诫道。 “喔！您跟赵老师还挺熟的？”边沐笑着问道。 “不算很熟，不过，我有他联系方式，以后万一遇上什么难事需要跟他打交道，我把联系方式给你。”说着话，老梁头将杯中好酒喝尽，就手将酒杯倒扣在餐具衬碟子里。 老梁头遵照的还是老辈们那套习惯，饭桌前，只要某人无心继续饮酒，往往会主动将所用酒杯倒扣在衬碟里，那会儿要是有人硬性劝酒的话，就会显得非常失礼，容易犯众怒。 随着时代演进，这些酒桌习俗渐渐也就淡化了，大多数九零后、零零后一起聚餐的时候，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对这种习俗，边沐却是知道的。 连忙起身，绕到老梁头身旁，边沐就手拿起大汤勺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盛了一碗“醒酒汤”。 回到自己座位，边沐笑着说道：“我跟人家联系不着的，上学那会儿，听说他看起病来神乎其神的。” “怎么说呢，跟聂易雄他们相比吧……老赵极富灵性，整座丽津城怕是无出其右者，现在……连你算上，跟他比，你们在这方面还是逊色不少，不过……你多了几分沉静之气，现代意识也强，这方面，他不如你，你俩吧，对社会上有些不大干净的东西先天缺乏防范的手段，没事，以后慢慢历练历练就好了。”说罢，老梁头喝了两口醒酒汤。 边沐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这种话茬儿，于是，站起身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醒酒汤”，啥也没说。 老梁头今儿喝得高兴，自然就比平时话多。 “对了，跟你说件一件旧事，你也好引以为戒，老赵那年好像刚过了39岁生日吧，应该是，你知道的，这男人身上要是有了些真本事，39岁就是道坎儿，他当时接诊了一个女病人，老赵开了个方子，里面既有‘半夏’，也有‘附子’，当时他也挺小心的，反复叮嘱那女的煎药时该注意什么，务必避免什么，那女的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后来也好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一天，那女的上医院找老赵麻烦，非说方子开得不对，不为别的，就是想着老赵名气响亮，讹点钱。” 一听这话，边沐脸色略微有些更变，连忙问道：“后来呢？” “老赵当年多狂呐！咬死不认啊！”老梁头笑着回应道。 “那事能了？” “他可没那本事，那女的一看他挺强势，出门直接找律师就上法院起诉了。” “啊？！这么坏啊！” “可不！一审老赵还给输了，在家歇业了一段时间呢。” “后来呢？”边沐追问道。 “我找了几个朋友，大伙儿明里暗里帮衬了一下，找个挺厉害的律师，二审发回重审，后来改判了，那女的也认怂了，就那么就了了，这往后啊，你再开方的时候，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晚辈谨记于心！” “对了！有天晚上，好几拨家伙上你那儿捣乱，我不是给其中两个家伙种了点软刀子，掐指算来，那俩混蛋也该找过你了吧？”忽然，话锋一转，老梁头旧事重提了一下。 “您说的是‘黑白双煞’吧！”说着话，边沐轻轻摇摇头，顺便把刀条脸身上那道暗锁已经解除的事简单说了说。 “你叫那俩混蛋‘黑白双煞’？！哈哈哈……就因为一个平时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另外那个习惯穿深色衣服？！真有你的，还‘双煞’？！切！两只小臭虫而已，不过……看来，那两个小王八蛋还有几根硬骨头，居然还强撑到这会儿，放心，不出所料的话，近期他们也该上门求你了，到时候，你得抻着点，立立威！” “哈哈哈……晚辈全听您老吩咐！” “呵呵……这汤不错，多喝点！这家店老板既然对你怀有敬意，你心里也得记着点，街面上行走，方方面面的规矩都得注意到才是。” “晚辈谨记！” 说说笑笑着，二人又喝了会茶，边沐起身叫来那位女服务员把账结了，二人在饭店门口互致道别，各走各的。 …… 晚上八点多钟，“边氏诊所”，边沐独自坐在桌前扎着一个风筝之类的东西，范三桥可能公司加班，这会儿还没进门呢。 边沐所扎风筝分为一大一小，奇怪的是，时不时的，边沐还把竹蔑条在电子秤上反复称量一番，瞧那意思，他所扎的风筝应该不是普通放飞的玩具。 边沐正在那儿修改骨架呢，那位姓郑的女患者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边大夫！找人借了把太极健身剑，你看能用吗？”说着话，郑姓女患者连同剑鞘一起递了过来。 边沐起身接过健身宝剑，就手抽出剑身在右手拈量了一下。 “你这是才下班啊？”一边抖了几个剑花，边沐随口问了问。 “哎！下午她给我拿过去的，一下班我就赶紧过来了。” “你儿子还在上小学吧？不用接一下吗？” “我爸去接的。” “哦！份量还行，对你来说，略微重了一些，先凑合着用段时间吧，等你胳膊上慢慢有劲了就好多了。”说着话，边沐缓步走到大厅中间走了一遍青萍剑法。 第668章 辅助刀法 据边沐所知，正宗青萍剑法总计108式，当代，人们平时健身习练的几乎全是精简过多次的版本，一般有48式、36式、12式。 那位姓郑的女患者惊奇地站旁边观摩了一阵，边沐功法之专业化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拉个收式，边沐左手掐了个剑诀把剑收了。 “我练的这套已经精简了好多招式，你要学的比这套还简单，我走这一趟剑式为的是让你脑子里有个大体印象，你不用像我这么规范，意思到了就行了。”说着话，边沐把宝剑收回到剑鞘里，就手招呼着郑姓女患者在一旁落了座。 “我给你设计了16个招式，具体招式其实不重要，像与不像你也不用太刻意，尽量把剑式打得舒展大方就行，关键在于呼吸，这才是咱们勤学苦练的最终目的。”说着话，边沐就手撕了一张空白病历纸，将16式青萍剑的招式名称一一写下来。 起剑诀、樵夫指路、弓步指月、乌鹊亮翅……扫径寻梅、力劈华山、藤萝挂壁。 边沐将标准剑法大删大改了一下，一边讲解，一边将招式之间的起承转合要点和补充动作一一做了详尽的解释说明。 郑姓女患者似乎比边沐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凝神观看，用心死记，脑子里飞速运转，几乎不怎么插话。 见她这样子，边沐心下微感惊讶，感觉自己具体指导起来应该不会太过费劲。 “一共16式，每个招式想必你很快就练得中规中矩了，提醒一下，招式标准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招式之间其它小动作的衔接，其它剑法跟这道理都差不多，来！我给你演示几个最基本的起承转合剑式。”说着话，边沐起身抽出宝剑将所有分解动作反复演练了好几遍。 等收剑的时候，边沐后背微微有些见汗了。 郑姓女患者接剑在手，根据边沐的指点，一招一式认认真真演练起来…… …… 范三桥下班归来。 疑惑地看了看边沐，随即又看了看那位正在练剑的中年女子，范三桥心里颇感纳闷。 边沐招呼着范三桥上旁边聊了几句。 “咋？！这是准备再开家武馆啊？”范三桥笑着开了句玩笑。 压低嗓音，边沐笑着回复道：“家里收入低，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练练剑法，活血化淤，通通气血，省得成天喝中药，几个疗程下来，确实不便宜呢。”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诶！看她也就是个普通人，这一招一式走下来，手脚还挺协调的啊。”一边观摩，范三桥似乎看出点门道来。 范三桥到底是有些大智慧的人，看啥也比普通人在行。 “好眼力！她吧……身材比较匀称，估计平时居家过日子也是个利索人，手、脚、眼相对要协调得多，而且，她这人吧，智商在线，知道自己练得越是用心，将来在中药方面花销就越小，这玩意儿一用心，自然上手就很快。” “诶！我平时在机房待得腰酸背困的，能不能也练练？” “你？！也对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以你这体格，应该练练刀法，剑法不大适合你。” “啥？！刀法？五虎断门刀？你不会是说我比那位大姐更加笨蛋吧？” “你还别说，习武这种事，你还真比不了人家，咱们待会儿再聊，我先把这事了了。”说罢，边沐迈步朝郑姓女患者走了过去。 听到边沐叫停，郑姓女患者连忙将剑式收起，深怀谢意地看了看边沐。 “人太笨！边大夫多担待啊！” “哪里，哪里！瞧见没？他可是个大才子，年薪几十万呢！我朋友，他刚才还夸你来着，之前你练过些什么传武没有？比如说，长拳？” “没有，没有！打小就没谁教过。”郑姓女患者笑着回应道。 “那你还挺了不起的，起码身体协调性不差，对了，你小时候踢个毽子、跳个绳啥的，是不是比同龄女孩子要强一些？”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踢毽子、跳绳啥的，她们还真不如我，呵呵……” “那就好办了，今天就先练到这儿吧，你呢，不要贪多，今天回去先把前面6式反复练好，你儿子要是看着感兴趣，随便找把尺子，他也可以练练，小男孩，悟性相当有限，就算是女式剑法对他也没啥不好的，你俩一起练，互相还能监督一下。” “好的，谢谢边大夫！让你费心了。”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你得注意练习的时间，每天吧，上午十点半，中午十二点半，傍晚六点前后算是最佳时间，你呢，最好选个小公园之类的地方，如果实在不方便，在家练练也行，其它时间段不是不行，只是健身效果略微差点。” “我记下了，尽量遵照你说的，我会用心的。” “另外，呼吸之法其实挺不简单的，慢慢领悟吧！每天下班之后，也就这个点吧，我在诊所等你，以你的悟性，估计三五天也就学会了。” “好的！真是太感谢了！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再见！” “那我不多打扰了，再见！”说罢，那位姓郑的女患者将健身宝剑收好，冲边沐欠了欠身，转身出门骑着电动车回家给儿子做饭去了。 范三桥还没吃饭，边沐约着他上街上随便吃了点馄饨，小菜炒了三个，二人边吃边聊。 “你刚才说那什么刀法，我挺感兴趣的，好好指导一下呗！” “我想想……你这个头，你这反应速度，你这体格……那咱们试试‘破阵刀’法吧！”放下手中筷子，边沐笑着说道。 “啊？！听名儿怎么有点刚猛狠辣的意味啊，我不是为了强身健体嘛！又不是上街跟流氓混混打架，哈哈哈……” “听名挺厉害吧？其实，那是一种军士临阵刀法，招式简洁古朴，比较适合你，再说了，中医背景下练刀，取的是治病救人的刀意，气意刀形，跟两军对垒，街头斗殴完全两回事。” “那就好，待会儿咱们上工艺品店选把刀，我今晚就想学几招。” “这么心急啊！好吧！这个点还上什么工艺美术店啊，直接上鬼市不更好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饭罢，二人沿街散了会步，手机上查了查电子地图，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二人直奔花田鬼市而去。 到地方，边沐没有惊动经营户杨大爷，而是选择北区陪着范三桥闲逛了一阵子。 沿着摊位行进了二十多分钟，范三桥在一家摊位跟前相中一把旧刀，边沐凑过去查验了半天，他发现，那还真是一把相当不错的正品行刀。 第669章 病气 中医治病向来注重调理患者体内气机，除五运六气相关理论之外，还有“外七气”、“外五气”之说，随着时代的演进，类似传统中医学说基本已经湮没无闻了。 边沐认为“外七气”、“外五气”的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相关理论有待进一步挖掘，只是自己目前还不具备这方面的深入研讨的能力而已。 传统中医门派众多，关于“外七气”、“外五气”的定义差异还是挺大的，站在医学逻辑角度反观的话，多有概念模糊、定义宽窄不一的缺点，对此，边沐一直心存不少疑虑。 将来得闲的时候，边沐一直计划就此理论疑难部分好好探究一下，继承传统中医精华的同时最好再结合现代医学先进成果将其向前推动一下，最起码，最基本的医学概念得明确一下，医学涵义的内涵、外延都应该用逻辑森严的新中医学具体一一诠释一下。 真要有那么一天，边沐私底下认为自己多多少少也具备那么一点开宗立派的资质了。 也许，在事业追求这一块，边沐其实“野心”也不算小。 到目前为止，边沐私底下已经开始独立研究自己总结的“病气论”了，他将“病气”分为两类，一为“内气”，核心理论依据遵循前人已经研究得非常完善的‘气机调畅’学说以及医学实践，这部分内容目前基本以承继前人理论为主，将来有条件了再去粗存精、有所拓展、有所引申；第二类则归纳为“外气”，外气之下，再细分为“神气”、‘邪气’、‘戾气’……之类，“邪气”之下再细分……以此类推。 最近几个月，边沐一直试图用所谓“外气”理论解释所接诊的患者，比如说，卢家那位前儿媳方女士，显然，卢家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邪气”，边沐不认为那是一文学性文字表述，那应该是一定有物质基础的医学描述，比如，卢家的饮食习惯、家族性质的文化心理、日常生活中透露出的待人接物的习惯…… 卢家特有的那种“偏邪之气”，边沐在卢家前亲家沈、方二位教授家几乎感受不到。 边沐虽说跟那位方女士面对面只接触过一次，但是，她身上透出的种种强劲、复杂、根深蒂固……的“偏邪之气”令边沐心下甚感震惊，在他看来，那是一种可观测、可研讨、可检测……实实在在的“病气”，绝对不是什么玄学又玄、虚无飘渺的意识类不可描摹的东西。 边沐认为，卢家邪气重，方女士事实上已经“感染”，而她娘家，沈、方二位教授家里家外收拾得清清朗朗，明丽可鉴，到处充斥着某种“清气”、“丽气”，作为两位教授的亲生女儿，两种完全相反的“清”、“蚀”之气在她体内同时并存，相互排斥的同时也相互吸引、相互滋生…… 依照现代医学理论，方女士应该已经深陷到一种“双趋冲突”式的心灵炼狱，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女士这才表现为神经病、精神病、心理性质的中度精神分裂……等症状。 针对这种特殊病情，边沐已经制定了一个总的治疗原则：祛邪扶正，扶本清源，从而彻底根治。 对边沐来说，彻底治愈方女士以及她的幼子或许会成为自己行医生涯一个里程碑式的重大事件，只要自己努力跨过这道难度极大的中医疑难杂症技术门槛，某种意义上讲，他或许真有可能超越聂易雄等人，从而成长为一名全新的、深具现代医学意义上的中医职业医师。 到那时……开宗立派也就有一定基础了。 同理，范三桥身上也带有某种病气，只是跟方女士比起来程度轻微多了而已。 跟正常健康同龄男性相比，范三桥中气不足、底气虚浮、锐气渐衰……如果单纯地借助针灸、汤剂、推拿……之类的中医治疗手段其实很难彻底治愈。 习练最简单的、高度简化的传统武术反倒不失为一种简单易行、收效明显的辅助治疗手段。 边沐打算认真、仔细、耐心尝试一下。 摊主是位中年妇女，大晚上的，光线不佳，看着不城不乡的，说起话来倒是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江湖味”，察言观色间，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女摊主应该练过几年传武。 刀鞘已经出现明显的破损，不过，看其制作工艺却也中规中矩，不像是职业骗子在专门的作坊里“做旧”做出来的，抽刀在手，边沐伸左手比照着测量了几下，刀身大约70cm左右，刀柄偏长一些，有个20cm上下的样子，护手是纯铜材质，而且还是老铜老工艺，看不出现代工业工艺成分。 铜质护手被制成“佛门怒狮”的样式，这种造型在传统旧式兵器样式里极其罕见，在边沐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而且，他认为那些专门造假的“能工巧匠”们这辈子也不可能臆想出如此艺术化的上品造型。 “理论上讲，这应该是件正品行刀！”一边掂量，边沐心下暗忖道。 随手抖了几个刀花，边沐猜测手上这把崭马刀至少有四斤重。 “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重了，来！试试！”说着话，边沐随手将那柄崭马刀递给范三桥。 接刀在手，范三桥模仿影视剧里的镜头以一种“分水式”左右虚劈了几刀。 “不至于吧！我感觉挺称手的。”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那位女摊主口气冰冷地来了几句：“我说二位，你们该不会拿它当成健身刀吧？靠！这可是行货正品，最少也得5000大洋呢！” 一听这话，范三桥当时就乐了。 “大姐！不带这么蒙人的，这刀身造型、这刀口、这锋刃……咋看咋像影城那边用的道具刀，您这一开口就要5000，真把我们当傻子了啊！”好嘛！范三桥一开口就露怯了。 “切！啥也不懂还在这儿胡扯，把刀还我！”说着话，那位女摊主伸手跟范三桥索要那把崭马刀。 见她那样，边沐连忙紧走几步，往二人中间一站，就势从范三桥手上接过那把崭马刀，调了个“刀花式”，刀柄朝着那女的，刀口朝着自己，双手一合，神态恭敬地把刀给人家还了回去。 见此情景，女摊主不由微微一愣，并没有就手接取那把崭马刀。 第670章 赐刀 那位女摊主见边沐依照旧时江湖规矩十分客气地将那把崭马刀归还给自己，她当时就猜着边沐身上多少有些功夫。 “咋？！练过几年？”神态有些冰冷，那位女摊主出言谨慎地问了一下。 “那倒没有，小时候跟着老辈们玩过几天铁片刀，就是那种戏班子里所用的道具刀，软刃，手劲大了还会呼呼生风那种，贵处这种职业军刀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失敬，失敬！”见女摊主并不急着把刀收回去，边沐顺手从范三桥手中接过刀鞘将那柄崭马刀收纳入鞘。 “谦虚了！能看上眼？”那位女摊主口气冷冷地问道。 “还行吧！5000太贵了，我俩都是工薪阶层，那个价可买不起。” “那你还个价。” “800！我俩收入有限，只能出这么多。”故意报了个挺离谱的价，一时调皮，边沐倒想看看那位女摊主会是个啥样的反应。 “靠！刚才看你文质彬彬的，好像还多少懂点规矩，这才几句话呀，怎么？这就露怯了啊！一边闲逛去吧！什么人嘛……”说着话，女摊主伸手将那柄崭马刀从边沐左手半夺半取地给拿走了。 “我们是不懂行，让您见笑了！”边沐为人行事向来大度得很，说啥也不能跟个女人一般见识不是。 在边沐看来，眼前这把正品旧刀距今也不过百年左右，看那刀气，应该没有上过战场，至少没沾过血，其实，作为健身器材，应该还行，不过，它确实是件真东西，估计最少得卖到1500，自己报800确实有些儿戏。 女摊主鼻子“吭”了一声，将那柄崭马刀仔细收好，再不摆放到顾客相对容易够得着的地方，看得出来，女摊主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手上这件东西已经动了“货气”，不出十天半月，肯定出手，5000块钱有点扯，2000块钱上下应该能卖出去。 冲那位女摊主微微欠了欠身，边沐招呼着范三桥继续往前再逛一会儿。 二人边走边聊。 “听刚才那话茬，那玩意还是件真品？”范三桥笑着问道。 “对呀！军匠军户手上出来的正经八百的军刀，应该是西北一带城防营用的东西，品质不错，看那铜护手的样式，应该是低级军官职业配装用品，我也不是很懂，因其军阶低微，所以我才把价钱压到800，要是管带以上级别的军官佩刀的话，至少得卖咱1200，我虽说压价压得狠了点，却也不是顺嘴跑火车。”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既然是职业军刀，那应该有股子煞气不是？要不……买回去镇宅吧！省得有那居心不良的家伙老上咱那儿捣乱。”范三桥现在收入甚丰，花两三千买件古董自然不在话下。 “算了！网上的健身刀具越做越精致，品相也相当不错，还没开刃，安全！300左右就能买到相当不错的刀，何苦花那冤枉钱呢！再转一会儿咱就回吧，我还得赶回去扎风筝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现在啥季节啊！怎么想起来扎风筝呢！啥意思？”心下甚感奇怪，范三桥随口问了问。 “治病用！算是医疗器械吧！” “啊？！头一回听说啊！你还真是天下奇中医呢！”惊讶之余，范三桥顺嘴夸了边沐一句。 边沐正准备解释几句呢，就听着身后好像有人快步跟了过来。 心下起疑，边沐连忙扭头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 “二位请留步！”说话声中，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打后面追了上来。 一米七八九的个头，平头短发，大眼睛，国字脸，眼神犀利，腰板笔直，一身中式便服，好象是唐装改制的一种流行服饰，来人右手上握着把旧刀，好象就是边沐他俩刚才才看过的那把崭马刀。 “不知您有何指教？”笑着冲来人拱了拱手，边沐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刚才那位摊主是我姐，我临时有点事，没在摊子上，二位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正好赶回来，正好听了几句，边大夫！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杨伯是我们尊敬的长辈，平时没少见你跟他老人家在一起，这要论起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呢！另外，我爸在你们诊所看过病，虚咳！总共才吃了11副药，已经好多了，这刀既然你能看上眼，送你好了！”说着话，那男的还挺明礼，双手虚托着将刚才那柄崭马刀神态恭敬地递给边沐。 “这……原来……敢问贵姓？”边沐没接刀，十分客气地回问道。 “我姓王，本地人，杨伯平时挺照顾我们家的，一把旧刀而已，又不值啥钱，边大夫喜欢就拿回去玩吧！你有所不知，我爸咳嗽好多年了，而且，一到冬天就咳得特厉害，有时候，喝水少了不是容易上火嘛！一上火，咳得更厉害了，有时候，还咳血，真是没想到，就吃了你11副药，彻底好了，我妈还说了，好象已经绝根了呢！我们家一直想着怎么谢谢你呢！今儿逮着个这么好的机会，正好表示一下。” “这么回事啊！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哪能说治好病人就白拿人家东西，那可不行！要不……咱就按我刚才报的价，800！我收了这刀。”边沐笑着说道。 “这刀我妈定的底价是1200，你报800，我才让了你400块钱，不合适！要不，我象征性地收个300得了，你是不知道，自从我爸病好后，我们家得多开心，边大夫！给个面子，就300吧！”那男的话说得很是真诚。 边沐坚持给800块钱。 二人推来让去的，范三桥在旁边看着感觉有些尴尬。 “要不还是800吧！这刀是正品行货，反正你们以后万一身体不适了不还得上边大夫那儿看病嘛！来日方长，大家有来有往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对吧！”范三桥在旁边劝了几句。 最后，三人议定，800块钱成交，无形之中，边沐又多结识了一位朋友。 …… 第二天早上，边沐打电话通知叶护士放假半天，他得约着罗战旗上街面上打探一下附近中草药的销售行情。 “四季云湾”小区周边的药店相对比较简单，所开店铺数目最多的当属“平民药店”，民企性质，连锁经营，规模相当大，丽津市区内开得到处都是，说它遍地开花一点儿也不为过。 在边沐印象里，“平民药店”各处分店销售的中草药品质应该还可以。 “这家看着规模不是很大，进去瞧瞧！”招呼罗战旗一声，边沐拾阶而上。 店里卖中草药的地方排着三五位顾客等着店员抓药，罗战旗上前打听了一下，在这儿抓药，得有处方，不过，如果只是购买某种中药材，可以上收银台直接开单子。 第671章 龙眼黄芪 这家分店总体规模虽说并不是很大，但是，中药药柜摆放得够长够高，边沐扫看了两眼，感觉只要市里同行开出方子，在这儿都能配齐。 “边氏诊所”要不要做一个同等规模的药柜，边沐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罗战旗很自觉地在取药区排了个队，在他看来，边沐只是进来调研一下，最多也就选购两三种有代表性的草药，边沐的水平在那儿放着呢，管中窥貌，用时不会太久。 排队等候的时候，边沐也没闲着，前后几位手上拿着的方子他都借阅了一下，每张方子都对应什么样的病症、患者多大年纪、初次服药还是已经服用多次了、是否见效……边沐尽可能多地大体了解了一下。 那些方子有诊所开的，也有市中医院所开，更多的是周边三甲医院中医科大夫开的，笼统地比较了一下，边沐感觉那些同行们在诊断、开方、整体治疗……方方面面都流露出不少粗陋之处，跟自己相比，那些同行诊断精度那可就差多了。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总算轮到边沐了。 “黄芪，30g！”边沐笑着说道。 “不要点别的了？”年轻女收银员目无表情地问道。 “不了，就黄芪！” 女收银员很快就划好价，转手将手中的单子扯下来递给旁边另外一位女同事。 边沐自觉离开队伍上旁边等候对方出票。 “现金？刷手机？”头也没抬一下，另外一位女收银员问道。 “刷手机！对了，麻烦给开一正规发票。”边沐面带微笑提醒了一下。 “先付款，再拿药，凭票上南区找她们再给你换正规发票。”那女的表情平淡地解释了一下。 “好的，辛苦！”说着话，边沐调出付款界面由那女的扫了一下付款码。 找着罗战旗，将手中药单递了过去。 “你等着拿药，我用这张白票去那边换张正规发票。”边沐笑着说道。 “反正也没谁给咱报销，要那玩意儿干嘛？”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方方面面都了解一下，过阵子，这些程序咱们都得走呢！” “说的也是！”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南区那边没谁等着换发票，边沐将手中的票根递过去很快就拿到了正规发票，上面还加盖了该药店所属医药公司的椭圆形印章。 单味药，药剂师自然先给罗战旗抓药了，没过多一会儿，罗战旗手上拎着小药包走了过来。 “咱再上哪儿？” “找家规模更小的，开店有段时间的小药店看看。”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说着话，罗战旗陪着边沐出门上大街上转悠去了。 …… “曙歧药店……就这家吧！看牌匾应该有些年头了。”停下脚步，边沐抬手指了指右前方高台之上一家小药店。 “看样子象是以前的国营老药店，会不会是后来被人承包了。”顺着边沐手指方向看了两眼，罗战旗随口说道。 “可能吧！走！进去看看。”说着话，边沐朝那家小药店走去。 店里一男一女就俩人，男的七十多岁了，瘦骨嶙峋的，大个子，头上还戴着一顶老式单层帽，边沐他们进门的时候，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用药碾子碾压磁石。 磁石，也是一味中药，氧化物类矿物尖晶石族磁铁矿，去除杂质后可以入药，有安神镇惊、聪耳明目、纳气平喘……之类的功效，属常见药。 老头此时正在碾压的属于“煅磁石”一类，据边沐所知，那是用一种名为“煅淬法”加醋制成的药用磁石。 女的瞧着三十来岁，这会儿正坐在收银台后面盘点着一本什么账目。 除此二人，店里再无其他顾客。 边沐跟那女的购买了30g黄芪，付款的时候，那女的还特意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一边沐，对罗战旗她并无半点兴趣，压根没拿正眼看他。 边沐怀疑眼前这女的应该认识自己。 罗战旗从边沐手上接过票单，走到柜台前招呼那老头抓药。 老头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二人，默不作声，用戥子称了30g黄芪包好递给罗战旗。 “老师傅！方便让我看看您刚才正在加工的煅磁石吗？”边沐笑着问道。 “要多少？” “不好意思，我现在用不着那药，就想看看成色咋样。”陪着笑脸，边沐跟那老头客气了一下。 “不买啊……药材这种东西它不是算是特殊商品嘛！最好不要频频过人手，人气占多了，对后面的顾客就不大好了，抱歉啊！等下回你需要的时候再看吧。”好嘛！老人家直接给婉拒了。 “没事儿！下回再说吧！回见了您呐！”客气了一下，边沐跟那女的换过正式发票，招呼着罗战旗离开了这家药店。 第三家，二人去了当年百年老店，“歧庆堂”分部。 抓药的顾客也不少，还得排队。 等轮到边沐的时候，他发现这家药店药卖得可就贵了。 一样的，依旧是30g黄芪。 …… 随后，二人陆陆续续去了七八家药店，清一色，全买的是30g，而且全都向药店索要了正规发票。 这一趟下来，二人也花了两三个小时，等二人回到诊所，已经是中午11:26了。 找了张长大点的桌子，二人将买到的所有黄芪一一摊开来，罗战旗还在每堆药跟前摆放了一张小纸片，上面注明在哪家药店买的，那家药店位于哪条街巷。 “咋样？”罗战旗表情淡然地问道。 对大多数中草药，罗战旗也只是能识认个大概，产地、药性优劣、成色、价格……之类的药品信息他可就所知甚少了。 “‘歧庆堂’的成色最好，你看……金盏、银盘、菊心……色泽温润、药味浓烈、尺寸均匀，品相一流，可惜，它家卖得最贵，寻常老百姓除非有特殊需要，轻易不会登门的；这是平民药房的，方方面面都差了一两个等级，你瞧！第一片中间都是空的，他们还美其名曰：‘龙眼黄芪’，简直欺世盗名！你再看，档次降下来了，药价一点也没降，严格讲，这都够举报标准了。”就手将几片所谓“龙眼黄芪”扔进小药堆，边沐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这所谓‘龙眼黄芪’药性能差多少？” “这是陈药，药农那儿、药库、药店……都有可能积压，放时间久了，中间那点‘菊心’自然也就枯萎了，银盘部分也缩小不少，药性嘛！至少降低20%。” “哦……那那家‘曙歧药店’的成色咋样呢？” “瞧！这是啥？”说着话，边沐在属于曙歧药店那堆药里随手拣出一片药片递给罗战旗。 “感觉这片挺瘦的，咋？品质更差吗？” “那不是黄芪，是桑枝的切片，你轻轻掰一下试试。”边沐笑着指引道。 罗战旗用右手拇指、食指、中指的合力压掰了一下，“叭……”的一声轻响，那片桑枝片应声而断，联想到曙歧药店竟然出售假药，罗战旗心下不由地暗吃一惊。 第672章 西瓜也是灵丹妙药 “那老头胆够肥的，竟然胆敢出售假药！咱要不要打电话举报一下？”罗战旗这人还是有些正义感的。 “呵呵……你再仔细看看，它家那堆黄芪里，上品也有，‘龙眼黄芪’也有，偶尔掺杂了一些桑枝，一时间，咱还真说不好那老头到底是有意而为之，还是他也是被下家给坑了呢！咱手上啥证据也没有，不好判断的，举报？怎么举报？！” “也是啊……就算相关部门上门突击检查，老头只须推说自己老眼昏花，一时不慎把装药的袋子给弄混了，声称就是药袋子底子没抖干净也就蒙混过去了，对吧？”罗战旗笑着猜测道。 “有这可能！其实，那位老师傅蛮有意思，你还记得吧！他说中药这种东西最好不要频繁多经人手，沾上人气，药效就差了，那可是老年间的药行行规呢！照此逻辑反推一下，他们家八成好几代都从事药品这一行，真要是那样的话，他行事应该不会那么自掘财路才是……咱们要想查实他的话……除非把它家药材至少一半采样买回来，到那时，他们真要有啥问题的话，那都是证据。”边沐笑着猜测道。 “有道理！那……他说的沾人气到底咋回事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罗战旗不解地请教道。 “传统中医、传统中药行在过去行规还是规定得相当严格的，打个比方，有些药，儿子能煎熬，女儿、儿媳就不行；有些药，家中女性成员可以上手，男的，尤其从事屠宰、捕鱼、厨师……之事的行业的男性，绝对不允许代为煎药，甚至于，有时候，甚至禁止类似的人从业人员出入患者卧房，说来说去，还是离不开一个‘气’字，有些东西吧，肯定是行业迷信了，有些行规却也有一定的深意，绝对不是随便那么一说的，你象聂易雄都多大岁数了，方子开完，患者上哪儿买药，如何煎服，他哪有精力干涉？对吧，久而久之，他的治愈率只能逐年下降。”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喔……怪不得……我记得小时候，我奶奶就特忌讳中药包在人们手里倒来倒去的。” “可不！别说普通老百姓，煎熬同一副药，一应用具一模一样，你煎的跟我煎的也是有差别的。”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你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哪比得了你呀！”笑了笑，罗战旗由衷地回应道。 “哪里，哪里！我说的重点在于中药煎服的复杂性，唉……这二年，好多地方中西医结合做得非驴非马的，无形之中也没谁再强调煎药的职业性、复杂性了。” “咱管不了那么多，把咱家诊所经营好就很了不起了，对了，转悠这么一圈，咱家的药柜咋弄？”罗战旗笑着问道。 略微迟疑了一下，左手托着下巴，眼珠转了转，边沐回复道：“没想好……按理说，咱们应该走‘歧庆堂’的路子，可是，人家家大业大的，玩得起！咱们本小利薄的，只能往下降一降，先参照平民药房的路子试一试，不过，咱们所进药材的品质必须绝对把关，就算不挣钱也得坚持原则。” 一听这话，罗战旗似乎若有所思，一时也没接话茬儿。 察言观色，罗战旗动的是啥心思，边沐多多少少也能猜着一些，在他不说话，笑了笑，边沐继续说道：“不过……咱有咱的优势，平时进什么药，进多少，选用哪一级药材……咱可以借助人工智能系统进行精准测算，退一步，搭建一个比较成熟的数学框架，借助电脑程序，范三桥出面帮他们完善关键性细节，不出半年也就成了，数字化药柜，花钱不多就能随时给咱们接诊的病人提供最优质的药材，而且，药价还得维持在一个更加成熟、更为经济的层面，到那时，咱们才算走完成功的第一步。”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哎呦！也就是你有这脑子，他们跟你比起来，一个个的真跟白痴一样，哈哈哈……说干就干，有啥吩咐，只管说！” “呵呵……说是那么说，具体实施起来还真不容易呢！最近，咱得物色一位合适的药剂师才行，药柜设计其实也没多难，我已经画了好多副草稿，慢慢落到实处再说吧！” 说着说着，饭点可就到了，二人将桌上那些黄芪清理了一下，该扔的扔，该重新归类的重新分类，忙活完，二人约着出去随便吃了点也就把午饭打发了。 …… 下午，14:30，“边氏诊所”正常开门接诊病人。 …… 第13号病人是一二十七八岁的女士，金融白领，去年才转正，她所供职的公司位于市中心，听闻边沐大名，她今天这是特意请假出来让边大夫给看看。 泌尿系统的问题，年纪轻轻的，一天到晚，这位女患者没什么尿，各大三甲医院都跑烦了，都说不是肾脏上的事，一时间，众说纷纭，竟然没有一个相对统一点的诊断。 搭脉、查看舌苔、询问日常生活禁忌……边沐按照正常诊断程序走了一遍。 “你这病为期多久了？” “大概两年多了吧，两年零九个月的样子吧！” “最近，你在饮食方面挺尴尬的，是吧？从早到晚，实际吃不了几口饭菜，尤其最近五个月，体重下降得比较明显，家里人都急坏了吧？” “啊？！你真神！这都能号出来？！”13号女患者惊喜地感叹道。 “哪里，哪里！中医脉象学说博大精深，一辈子是学不完的，只要用心，确实能查出好多比较隐微的东西，你先别紧张，你这病不难治，不过，药方可能不大好找，回去之后，你得求得亲戚朋友的帮扶才行。” “没事，你说，我和我家人尽量配合治疗。” “南歧市那边有个古村落，名叫‘熄村’，熄灭的熄，那个村子长年种植一种名为‘晚春红玉’的西瓜，那种西瓜个头不大，皮特脆薄，弹指即破，听说过吗？”边沐笑着介绍了几句。 “我只吃过‘早春红玉’，你说的那什么‘晚春红玉’应该是变种之一吧？” “没错！你呢，让亲友们给你搞点那种西瓜，请注意，必须是‘熄村’的瓜，其它地方就不灵了，信我不？” “信！一直信呢！找到那种西瓜之后呢？” “一天两顿，只吃那种西瓜，你要饿得实在撑不住，就吃点馒头片，烘干的那种，最多上面洒点食用盐粒，另外，让家里人把西瓜皮收集起来，去了外皮，细切如丝，调拌成凉菜，每天至少吃一次，当作普通凉菜好了。” “好吧……那……这种苦日子得坚持多久啊？”那女的当时就犯难了。 “一周左右，第一期，咱们先试上5天吧！另外，你是自己住呢？还是跟父母一起住？” “我还没结婚呢！在父母那儿住着。” “那你查查地图，从你父母家到我这儿大概有多远，我好帮你制定一个辅助治疗小方案。” “好的，我看看啊！”说罢，那女的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 第673章 补个号 那位女患者告诉边沐，她父母家距离“边氏诊所”大约4公里。 “你父母平时打麻将吗？”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父母平时上班挺辛苦的，几乎没什么娱乐时间的，家里应该没有麻将牌。”脸上浮出现几分颇感诧异的神色，那位女患者回复道。 “那扑克呢？” “偶尔也玩一玩，家里倒是备有几副扑克牌，他们喜欢玩双升。”一时搞不清楚边沐到底是何用意，那位女患者如实回应道。 “那这样吧……今天回去你准备一副扑克牌，重新洗洗牌，从红桃尖开始，算第一张扑克牌，明天开始，以你父母家为起点，我们诊所为终点，你呢，一路步行，每天送一张扑克牌过来，我呢，每天都给你登记一下，一般来说，诊所总有人，早晚都行，切记，一定要步行过来。” “哦……这算什么？辅助治疗吗？” “是的，一天一张扑克牌，最后一张得是大王，一副牌送完，也就54天的样子，到时候，根据脉象咱们再作协商。”边沐笑着解释道。 “这样子呀……那……刚才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往这儿送一副麻将牌？据我所知，一副麻将牌至少得130多张吧？这要算起来……你原本打算让我往往这边送小半年的麻将牌啊？！”说到最后，那位女患者不由地瞪大眼睛盯着边沐，话里话外透着无比的惊奇。 “中医治疗，一般来说吧……疗程较长，但是，多数可以做到彻底根除，你呢！不到三十，未婚，身为女性，将来得考虑生育吧？身为医者，有些话我不方便什么都跟你说的，为什么？怕造成不必要的心理暗示，明白吧？换句话说，假如你每天坚持往我们这儿送一张牌，甭管什么牌吧，它只是个道具而已，坚持半年，不到二百天的样子，同时，再配合接受其它中医治疗，真要能祛除病根的话，以后结婚生子再无挂碍，你觉着你付出的这点成本还算个事儿？！”见那位女患者有点不大开窍，边沐不得不多说了几句，一开始，这些话他原本打算只字不提的。 听完这番解释，那位女患者顿时意识到自己在中医治疗方面纯粹就是个无知的小白，脸上当即浮现出几分惭愧的神色。 “不好意思……是我无知了，还请边大夫不要介意才好。”态度很是客气，那位女患者赶紧解释了两句。 “没事，大多数患者对中医多多少少都存在一定程度的误解，正常现象，更何况，我提出的这种辅助治疗手段听着是挺离奇的，不经实践检验往往很难令人信服，信得过我的话，不妨试试！” “我妈跟我说了，在你这儿再要治不了，我肯定就转成慢性病了，这一拖不定跟我多少年呢，说不定一辈子都好不了，我肯定配合治疗。” “那好！今天先送一张扑克牌过来吧！万一诊所门关着，你塞门缝好了，到目前为止，接受这种治疗的就你一位，我们这边也不会弄混的。” “好的！那……我可以走了吗？” 边沐轻轻点点头，表示该诊断业已结束。 那位女患者起身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出门走了。 下一位患者是个五年级小学生，女孩，感冒发烧，断断续续将近两个月了，时好时坏的，高频次请假，功课已经耽误不少了，父母挺疼爱这个孩子，一起请假过来作陪。 冬季，天气渐寒，最近一周不断地降温，好多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感冒发烧症状，“边氏诊所”可是接诊了不少。 “望闻问切”程序走了半天，边沐认定小女孩没什么大事。 “家里温度有点高，应该也比较干燥，我就不上你们家实地考察了，回去之后，你们测量一下家里的温度、湿度，早中晚多测几组，手机发给我，另外，孩子平时都吃些什么，吃多少，在学校也一样，记录得越详细越好，也发我手机上，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九点之前，给她煮一锅冬瓜汤，放点黄豆，手抓一小把即可，上好的大米放一小把，枸杞放上七八粒，最小火，慢慢煨熟，连汤带米的让她喝上两碗，不愿意喝，一碗也行，从今天算起，至少11到之内，晚饭就吃点这个，其它的所有吃食全都禁绝，她要是吵吵着饿得不行，最多给她吃点馒头片，不能带盐味，辛辣的更不行，也不能放糖，原味，关键时候，不能再惯着孩子了，否则，她眼下已经出现的所有症状至少得维持到初二，以后每年，一到冬天她就是这个样子，明白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明白了！一定谨遵医嘱！”小女孩的父亲连忙回应道。 小女孩的妈妈则笑了笑，旁边站着默不作声。 “什么药也不用吃，中医、西医都一样，她平时应该喜欢吃肉食，打今天开始，慢慢给她减下来吧，等你们家的居家数据传过来，我再告诉你们啥时候彻底禁绝肉食。”边沐表情平静地补充了几句。 “好的，辛苦边大夫了！”小女孩的妈妈客气了一下。 “你们可以走了，孩子食气过重，得慢慢调养，你们可得耐心点才行。”边沐表情平静地说道。 “谢谢边大夫！”小女孩的父亲客气了一下，领着小女孩由他爱人陪着一家三口出门走了。 …… 晚上19:46分，边沐礼送走最后一位发热病人，转身正准备进屋呢，眼角余光中见不远处匆匆走来三个人，两男一女，看他们行进方向，好像是冲诊所这边来的。 边沐不想多事，没主动搭理他们三个，推开房门回到门厅。 叶护士感觉门外那三位应该是来求诊问药的，也就没急着下班，特意朝门口多走了几步。 三人渐行渐近。 为首的是一四十多岁一男士，大冬天，他只是穿了件轻薄夹克衫，里面就穿了件保暖衬衣，敞着怀，腿上穿得瞧着也挺单薄，脚下蹬了双相当讲究的皮鞋，一看就是手工打造的万元好鞋。 名表、名贵手串、名牌衣服……典型的街面上混得很好的那种男士。 这人左后侧跟一二十大几男士，冲锋衣，牛仔裤，上衣自带的帽子耷拉在脑后，也是个不怕冷的主儿，浓眉大眼的，腰板笔直，目不斜视，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 最后那位三十出头的样子，秀发垂肩，一身裙装，手上拎一看着挺值钱的皮包，也是个不惧冬寒的女士。 那女的后发而先至。 “不好意思！有点特殊情况，能不能补个号？”那女的很客气地商量道。 “边大夫看病特上心，一天下来，累得很！我们一般是不补号的，要是病情不太要紧的话，几位明天一早过来就行，除了两位已经特殊预约的，我给你们排到3号，如何？”叶护士很客气地婉拒了。 “这……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能不能通融一下？病人这会儿人在车上，没过来，麻烦你跟边大夫商量一下？能不能照顾一下？”那女的嘴上说得客气，实则有点执意补号的意味。 见此情景，叶护士就有点不大高兴了。 第674章 疑似半身不遂 如果不是出于某种特殊考虑，以叶护士的个人能力，无论如何也会不屈尊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给一个年轻小中医打工。 叶护士见过些世面，以她的眼力不难看出，眼前这三位一看就是那种但有机会就会蹬鼻子上脸式地把他们的意志强加到任何人的头上，而且，表面上还装得比较客气，好像他们还挺绅士似的。 虚伪！ 淡淡一笑，把头一昂，眼神略微有些倾斜，叶护士笑着回复道：“病人如果病情危重，建议三位直接上市二院挂急诊，要是觉着它们家资历有点浅的话……那你们可以直接驱车上省一院呐！那里的急诊科可是相当管事的。” 见叶护士全然没把他们三个当回事，那女的有点不大乐意了，可能考虑到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她一时也没敢发作，强装笑颜继续央求道：“真是不好意思……他吧……病情有点特殊，一般大夫看不了的，能不能麻烦你跟边大夫请示一下，帮帮忙？” “具体什么表现？能走能动不？”叶护士在那儿堵着门，一点没让他们三位进门稍坐的意思。 叶护士不喜欢眼前这三位。 这时候，罗战旗从楼上下来准备下班回住处，见门前那三位多少有些纠缠叶护士的架势，紧走几步，他来到叶护士身旁往那儿一站，神情冰冷地打量了一下那三位。 罗战旗面相不善，一看就不大好惹，有他在旁边杵着，叶护士更不想让眼前这三个来历不明的人进门补号了。 “倒是行动还算自由，只不过……个人形象有点那个，其实……白天我们有时间过来挂号的，只是我那朋友极爱面子，当着其它患者的面，他有点介意那啥的……还是麻烦边大夫给看看吧！”那女的继续坚持了几句。 叶护士还没回话呢，罗战旗插了几句嘴。 “听你这意思应该是慢性病，中医治疗向来相对比较缓慢，既非急症，明天一早过来不也一样吗？我们八点开门接诊，待会儿我跟边大夫说一下，请他七点半过来，你们也赶早过来，以边大夫医术，半个小时应该拿得下来，外面这不已经起风了嘛！我们就不礼让你们了，几位先请回吧！”话茬虽说听着挺客气的，其实，罗战旗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女的正待分辩几句，最右边站着作陪那男的有些恼火了。 “什么了不起的大夫啊！芸姐都这么低三下四恳求了，还这么抻着！别给脸不要脸啊！”嚯！那男的这是要发飙啊！ 嘴角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罗战旗脸色顿时透出几分狰狞的神色，双肩暗中先紧绷了一下随即立马放松，后退半步，罗战旗冲叶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早点下班回家，他打算收拾收拾最右边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子。 见双方话里话外已经带出点火药味，叶护士哪能由着罗战旗瞎胡来呢。 “罗大夫！你也累了一天了，收拾收拾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话，叶护士示意罗战旗别无事生非，这都下班了，好歹把门前这三个不尴不尬货打发走也就没啥事了。 听叶护士这么说话，压了压心头怒气，罗战旗神情冰冷地盯着最右边站着的那男的看了两眼，眼神里传出来的意思是老子今天没空收拾你小子，以后说话注意着点。 那男的更横，死盯着罗战旗不放，四目相对，流露出一百个不服气的神色，随时准备燃爆揍人。 这时候，边沐已经觉察出门口情况有点不大对劲。 慢步上前，边沐笑着说道：“这都累了一天了，二位赶紧请回吧！啥情况啊！跟我说说呗！” 边沐啥本事，叶护士自然门清得很，听边沐这么一说，回过头冲边沐笑了笑，啥也没说，叶护士上楼换衣服准备下班回家照看宝贝孩子。 罗战旗认定门口站着这三位全不是啥好鸟，有点不放心，回过头朝边沐撇撇嘴，啥也没说，可也没有下班走人的意思。 “边大夫是吧！我一朋友，身上特不得劲，长辈们建议请你过去瞧瞧，可是……我那朋友死活不乐意过来，他吧，个人形象方面有点那个，白天过来有点不大方便，所以……还请边大夫多多体谅，你看……能不能给个机会，补个号？”为首那男的开口说话了，表面上听着还算客气，不过，话里话外的，还是多少带了点别的东西。 边沐听得出来。 “病人现在在哪儿呢？”边沐笑着问道。 “车上待着呢！小区停车场。”为首那男的赶紧回应道。 “得！过去瞧瞧吧！”说罢，边沐这就准备举步过去瞧瞧。 “边大夫！请留步！我过去招呼一下，车上啥也没有，搭个脉都不方便不是。”话音刚落，罗战旗出门伸双手左右一分，示意门口站着的那三位转身回车上抬人去。 见此情景，边沐自然也就停步不前了。 眼前那三位脸上多少浮现出几分悻悻然的神色，不过，全都一闪而逝，显然，肯定有谁跟他们交代过啥了，对边沐，他们说啥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罗战旗、边沐都感觉得到。 啥也没说，门口那三位转身匆匆离去，看样子这是抬人去了。 …… 患者乘坐一部高档轮椅进来，大晚上的，一身白色加厚休闲衣看着挺扎眼。 嘿！原来是“黑白双煞”之中的那个喜穿白衣的家伙。 罗战旗发现，走了三个家伙，等回来的时候，多出来俩年轻男子，全是一身黑色西装，一看就是给人打工没啥文化的跑腿角色，这俩人一左一右站在轮椅后面，显然是专门叫来伺候“白煞”的。 要不是那身扎眼的白色衣服，叶护士差点没认出来。 “白煞”左右两边的脸色已经失衡，不懂行的一看还以为他中风面瘫了呢，不仅如此，左右两个肩膀也都错位了，一高一人氏，更可笑的是，“白煞”左手一直拌个不停，完全不能自主。 靠！猛一看，还以为他半身不遂好多年了！ 边沐嗅觉异于常人，此时已经隐隐闻到一股尿骚气，他猜测，“白煞”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此时已经有些大小便失禁症状了。 “梁老出手只是训诫一下这家伙，不大可能下这么重的手吧？！再说了，老人家都多大岁数了，手指上的劲力早就衰减至少三四成了，就算功力非凡，那也不至于把这家伙折腾成这样吧？！看来……出状况之后，这帮二货指不定怎么找人瞎治来着。”想到这儿，边沐强忍着没笑出来声，一个劲儿招呼着叶护士和罗战旗赶紧下班回家。 第675章 眼神杀 见“白煞”先生竟然病重到这种程度，叶护士强忍着没笑出声，这可不是她没有医护人员该有的同情心，实在是对方真不是什么好人，实在让人同情不起来。 另外，陪着“白煞”前来看病的那三个人一看就是街面上那种遇人遇事习惯“横”着走的货色，虽说不是什么奸恶之徒，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对这号人，叶护士自认为不值得同情。 在叶护士看来，边沐时不时有点爱心泛滥，那是他不成熟，叶护士完全没必要跟他一样，反正边沐现在锻炼得也成熟多了，身上有功夫，眼前这几个烂人又有求于他，边沐都再三催促自己早点下班了，唉！眼不见心不烦，拜拜了您呐！ 冲边沐、罗战旗笑了笑，叶护士出门下班回家了。 双手抱肩，左腿斜立，罗战旗远远地站着冷眼旁观，眼前这些家伙看着没一个善茬儿，留边沐一个人在诊所他实在有些不放心，他得在旁边帮着边沐照应着点。 另外，罗战旗心下也挺好奇的，眼前这位轮椅上坐着的患者看着挺奇怪的，你说他半身不遂吧，那家伙在轮椅上坐得稳稳的，完全不象是失能或者半失能那种危重病人；你说他就是中度中风吧，闻着已经大小便有些失禁了，口歪眼斜的，单侧手部已经出现震颤、麻痹严重病状了，瞧那熊样儿，八成已经失去部分语言沟通能力了。 诊所晚上不清静那段时间，罗战旗还没进城呢，这里面的套头他是全然不知，见眼前这个病人看着奇奇怪怪的，他也只能站旁边瞎猜半天。 “我记得梁老爷子当时是留过话的，黑白双煞，一个解锁命门在‘足三里’穴，另外一个在‘合谷’穴，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一时半会的，我还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家伙的解锁命门到底在哪儿，哈哈哈……”联想到眼前这个所谓“白煞”还得吃点苦头，边沐差点儿笑出声来。 “大晚上的，我就不跟几位客气了，随便坐啊！”随口招呼了一声，边沐让那俩穿西装的年轻男子将轮椅推到诊桌跟前。 罗战旗放下双臂慢步走到边沐身后不远处，也不搭手帮忙，目光清冷地站那儿继续看热闹。 边沐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地正经八地地号了号脉。 再次见到边沐，“白煞”眼神里明显透露出几分疑虑、紧张、惶恐不安……之类的神色，边沐猜测，眼前这个家伙之所以现在能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由着自己给他治病，肯定背后有特殊人物跟“白煞”说了些什么，有些话，肯定讲得比较透彻，否则，说啥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自投罗网”。 一边号脉，边沐盯着“白煞”的双眼望诊了几分钟，“白煞”明显有些心慌意乱，始终不敢跟边沐正面眼神碰撞，一时躲躲闪闪的，看上去特怂包。 “嗯！心苗方面一点事也没有，梁老还真有两下子，将来得空了，我也跟着老人家学学，就是不知道老爷子这种内家手法跟司马奎玩的那种‘关门落锁’的阴损手法是不是同脉相承啊……”边沐不同心下暗忖了半天。 …… 护林员梁老爷子已经交过实底了，眼前这个家伙心苗又没啥事，边沐借机再戏耍他一番，相信任何人都看不出来，那也算是晓以惩戒吧！ 不过……边沐到底心善，医师职业道德在上，自己再顽心渐起那也不能当面拿患者开玩笑。 “你俩出去等着吧！还有你，你！你们二位也请出去等着吧，这位女士留下就行了，累了一天了，这么多人在这儿杵着，我看着头晕！”毫不客气，边沐直接下了逐客令。 轮椅后面那两个穿西装的小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边沐这边一发话，他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为首那男的，很明显，他俩是准备出门等候的，不过，身后老大不发话，他俩哪敢挪窝呐！ 为首那男的阴沉着脸轻轻点点头，下巴额微微扬了扬，那俩穿西装的小子这才冲为首那男的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快步出门走远了。 “边大夫！我二哥病得这么重，我们出去待着也不安心呐！你治你的，我们不说话还不行吗？”为首那男有的点不大放心，语气客气地回应了几句。 “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有我的道理，你们还是出去比较好些，他这病吧……不是那么好治的，屋里尽量安静点，我好琢磨琢磨。”嘴上说得客气，边沐还是挺烦眼前这几个人的，把他们赶出去，自己也好静下心来好好体味一下梁老爷子下手收拾坏人到底走的是什么样的气路。 “你tmd到底能治不？少tmd装蒜，你这号人老子见多了！”一直表现得挺横的那男的这时候忍不住发作了两句。 “得！你牛x！我还真有点拿不准呢！聂老、岑老、李老……丽津城高手如云，几位一看就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明儿一早随便找位高手肯定一治就好，何苦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呢！”不软不硬，边沐直接让那个二货碰了个钉子。 为首那男的正待发作，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那女的连忙起身冲他使了个眼色。 “边大夫！别介意啊！我二哥病得这么厉害，他俩也是着急，互相体谅一下，呵呵……六哥！这儿药味挺重的，你俩真不如上车上歇会儿，这儿有我在你们还有啥不放心的？！是吧！”说着话，那女的伸手轻轻拉扯了一下为首那男的的衣袖。 嘴角不屑地撇了几下，悻然之余，为首那男的狠狠盯了边沐两眼，啥也没说，慢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另外那个一直表现得挺横的那男的见自己的老大都认怂了，来不及多想，他在后面连忙跟了出去。 边沐盯着蛮横男的背影琢磨了几秒，他还在心里琢磨呢：“看他像个打手，真要动起手来，把他整趴下我得用多长时间？” 罗战旗一直在旁边警戒着，只要双方发生点冲突，他已经打定主意，第一时间以最快最狠辣的手法先把蛮横男的两个胳膊给他整得先脱臼再说，至于为首那男的，他深信边沐最多用6秒钟的功夫就能把他整地上爬不起来。 第676章 江湖骗子 见两个烂人男出门走远了，边沐这才冲那女的客气地笑了笑。 “你们的所谓二哥没啥大事，放心吧！能治！不过……有些事我得问清楚，那……你对你二哥的病情了解多少？” “怪不得他们都夸你医术了得呢！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诊金上不封顶，要多少都成！我二哥家的事，我知道的算是多的，有啥要问的，你尽管说。”一听说他们的二哥有救，那女的顿时变得喜形于色，连声解释了几句。 “来我这儿之前，你们肯定找过不少名医了，具体啥情况我听听。”这时，边沐已经号完脉了，笑着问了问。 “一开始，我们找人预约了聂易雄大师，唉！不巧得很，老爷子身体有些不适，听他大徒弟说，老爷子人好像还在外地没回来呢！没办法，我们就让他大徒弟给看了看，他家大徒弟跟你似的，也是号了老长时间的脉，结果，最后说他治不了，我们在人家那儿待了好长时间，一个劲说好话，他最后才说我二哥这是被人暗算了，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什么的，没办法，我们只能再求其他大夫了。”那女的口才不错，虽说说的全是大白话，不过，最重要的关键细节却也交代得还算清楚。 “那后来呢？”反正也不着急，一边问着，边沐扭头冲罗战旗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啥事没有，让他别那么紧张，随便找个地方听听故事得了。 四目相对，罗战旗这才放下心来，在房门附近随便找了个小沙发落了座，他经事不少，街面争斗的经验比边沐那可丰富多了，直到此刻，对于诊所外面那几个烂人他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坐得离门口近点，以防有人突然发难。 “后来我们只能继续四下里求医问药呗！折腾了好长时间，最后才搞清楚，这种病还就数中医治疗效果最好了，三甲医院也没少去，西医那边说让长期住院，慢慢治，我们不是心疼我二哥嘛！见他成天价这么遭罪，我们心里也不落忍不是，于是，四处求人……”这一回，那女的说话就显得明显啰嗦多了，老半天抓不住重点。 边沐听出来了，这女的就是个耍嘴子的街溜子，对他们那位所谓二哥也没啥感情，口口声声说什么见不得他们的二哥受罪，屁！就是不愿意花大钱接受最先进的西医住院治疗。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大概都找了些什么样的名家大师？”边沐笑着问道。 那女的啰哩叭嗦地说了一大串人名，其中就有那位齐尚歧老滑头。 “哦……你说的那位楚什么华是哪位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皱了皱眉头，边沐重点问了一下。 “他呀！离你们这么不远，隔着有三五条街吧，‘卫红诊所’……对！就是这个名，他叫楚心桦，心头肉的‘心’，划船的‘划’，名儿听着怪吧！诶！他还就起了那么个怪名，挂号费200块钱呢！是你们诊所好几倍，对了，就是他，我想起来了，听我六哥说，自从在他那做了针灸治疗以后，我二哥一下子就厉害了，一开始，他还信口狡辩呢！后来我们找了齐大夫，这才搞清楚那个姓楚的就是个江湖骗子，压根没把握治得了我二哥的病，瞎治！骗了我们不少钱，我二哥能吃他那套？！一怒之下就把他那诊所给砸了……”说到这儿，那女的好象有点口渴了，停口不说了，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好象想找杯水润润嗓子。 “我给你倒杯水，那边有餐巾纸，你二哥这口水流得不成样子，你过来给你拾掇拾掇。”说着话，边沐起身上别处取了个一次性纸杯给那女的接了杯纯水。 那女的多少有些嫌弃“白煞”，可是，屋内除了她再没谁可指使了，无奈之下，皱着眉头，憋着气，十二分不情愿，她不得不走到旁边找了盒抽纸，有一搭没一搭地给“白煞”勉强擦拭了几下，一个没注意，还把“白煞”弄疼了，气得“白煞”一个劲儿翻白眼。 边沐、罗战旗听得分明，“白煞”此刻已经部分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了，咿咿呀呀地乱叫了半天，可能是发泄内心不满了吧。 “脉象果然没有失真，这家伙这是部分失语了啊！该！”边沐心下暗忖道。 接纸杯在手，一仰脖，那女的将满杯纯净水一饮而尽。 “呵呵……从进门到现在，她也就表现出这么点优点，够豪爽！”心下暗觉好笑，边沐觉着眼前这位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士活得多少有些可悲。 “哦……离得这么近，我们还真没听说这事，那后来呢？”一时好奇，边沐笑着问了问。 “还能怎么着，该理赔理赔，该收拾他还得收拾他，反正他家那诊所是开不成了。”那女的目无表情地回复道。 “哦！那……楚大夫本人呢？” “早让我二哥他们吓跑了，王八玩意儿，江湖骗子，迟早出门让车给撞死！断子绝孙的东西！”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他了，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们这位二哥就是因为被楚大夫误诊之后病情才突然加重的？之前他其实病得也没那么重？是吧？” “对呀！要不说你很厉害呢！之前吧，我二哥也就是咳嗽不止，左肩一直在那儿抽抽，一天到晚的，突突的，死活停不下来，三甲医院的大夫说是什么生物电流紊乱啥的，反正我也不懂。”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心底雪然。 “哦……原来是这样子呀！我好象有点明白了，那……小便失禁是啥时候的事？”边沐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大便失禁应该是上个星期的事，实在不行，我现在打电话把他家保姆叫来，她应该知道一些。” “不用了，大体情况我已经知晓了，没事，先扎一针再说吧。”说到这儿，边沐起身走到一个医柜跟前，打里面取出一根挺长的重针。 三棱针，黑漆漆的，那女的一见顿时显得挺紧张。 “这么……你真用这针给我二哥扎啊？” “信不过我啊？” “不是，不是……只不过，这么……这种针我还是头回见呢，万一再扎出什么新毛病来……” “放心吧！没事的。”说罢，边沐走到“白煞”身边，抬起他的右手，在合谷穴上轻轻刺了一针。 那女的到底还是不大放心，紧跟在后面上前瞧了瞧，见边沐这一针扎得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吓人，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直到此时，边沐才想起来，“白煞”的解锁命门其实在“足三里”穴位。 第677章 神速解锁 显然，由于无良庸医楚心桦的意外介入，“白煞”体内的气机变得更加紊乱，部分经脉已经出现气滞、血淤、虚空……现象，基于此，“白煞”在原有的基础上，新添了大小便失禁、部分失语、面瘫……之类的新症状，这家伙要治起来，那还真不是说着玩呢。 边沐必须想方设法找到治疗主穴才行。 这时候，边沐想起护林员老梁头的提醒：“白煞”的解锁命门被设置在小腿“足三里”穴位之上。 不过，此时此刻，左右两侧的“足三里”穴位也只能做个参考而已。 根据以往经验，边沐用重针轻捻气流针法分别刺压了左右两手“合谷穴”，唉！先把大小便失禁问题解决了再说吧！否则，屎尿憋在纸尿裤里味太大。 甭管怎么说，“白煞”到底不是奸恶之徒，略微晓以惩戒也就是了，没必要太过为难他，医者仁心，关键时候得在祖师爷那儿说得过去才行。 醒针还得段时间，边沐重新回到诊桌坐那儿提笔在空白病历纸上写写画画的，他得反复做点辩证功课，继而将“白煞”体内早就一团乱麻的经络主线一一理顺。 陪侍病人的那位中年女士一见没谁搭理她了，她也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小沙发往那儿一坐，自顾自摆弄起手机。 ……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边沐将“白煞”手上两枚三棱重针轻轻起除，重针有些份量，边沐特意在针脚入肌的地方加设了两块土豆片在那儿夹着点针灸针，此时，右手那边的土豆片还好，左手那块土豆片明显已经发黑了。 “这家伙体内湿气这么重啊！得！今天管不了那么多，先将气血主干道理顺再说。”想到这儿，边沐将手中两枚三棱重针消杀了一下，就手搁到旁边的处置作业盘里放好。 边沐开设的是标准诊所，楼上建有专门的高温消杀操作间，完事之后，这两枚三棱重针都得上楼做彻底消毒灭菌处理。 招呼着那女的过来搭把手，同时，边沐让罗战旗把空调的温度往上略微调节一下，他得在“天泉”穴上各刺一针，肩膀头子只能露在外面，把室内温度调得合适一些，省得令“白煞”再着凉了，像他现在这种状况，一旦着了风寒还真有可能成了真性“半身不遂”病人。 到那时，“白煞”整个人生基本也就该画上句号了。 此刻，边沐真要暗算他的话，丝毫不着痕迹，只要边沐略动几下手脚，“白煞”不出半个月就得彻底瘫在床上，就算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人组成联合调查组也未必就能准确无误地彻查出边沐的“罪证”。 太缺德了！无论如何，边沐也不能那么做。 不过……边沐时刻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高明的医生若是想暗算一位病人，那也太容易了！ 左右两臂内侧，边沐各刺了一枚中等长度的钢针。 那女的还算比较细心，见边沐扎完两针，她还特意上一边搬来两个折叠式医用屏风摆放在“白煞”身后，算是给他挡挡风。 随后，左右两手腕处，用了两枚小钢针，边沐分别在“神门”穴上扎了一针。 最后，边沐取来两个特制低矮木凳，木凳中间已经被镂空，便于安放针灸针。在那女的和罗战旗的帮助下，边沐在“白煞”脚底两个“涌泉”上各扎了一根小针。 至此，新的经脉运行框架已经搭建完成，三人协作再将“白煞”两只脚放置在特制小木凳上。 …… 醒针时间到了，边沐将六枚针灸针起除就手就扔进了医用垃圾桶。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大小便失禁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明天正午时分，你们记得教他说说话，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失语症应该也该治好了，至于其它症状嘛，先不用管，另外，打明天一早开始，他每天只能吃三个苹果，大小不论，三个馒头，放点盐就行，其它蔬菜、肉食啥的都不能放，喝点稀饭，少量的咸菜也能吃点，但是，绝对不能见油腥、辣椒、胡椒……之类的发物，记得住吗？”边沐笑着解释道。 “记得，记得！那……不用口服其它什么药吗？”那女的问道。 “不用！他明天早上十点多应该就正常多了，你们陪他多聊聊，正常行走应该不成问题了，其它症状一概不用管，明天算头一天，七天后，你再陪着他过来复诊。”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几句。 “好的，好的！多亏你神医无敌，我算看出来了，你是真有本事！那……这诊金得多少钱啊？” “给300吧！误餐费、加班费什么的我就不收了，打电话请他们几位进来接人吧！” “好的，好的！边大夫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才收300，仗义！看得出来，我二哥可是好多了，那我还是给你转1000吧，剩下的就当误餐费、加班费好了。”说罢，那女的取出手机招呼着门外几个男同伴进门接人了。 边沐医术确实惊人，那几个男的进门一看，他们的二哥症状明显减轻不少，嘴上虽说没说啥，他们一个个的顿时明白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大夫还是有两下子的。 不待见他们几个为人风格，边沐破天荒没有礼送一下，眼见瞧着他们一行出门奔了停车场，边沐这才分了一百块钱给罗战旗。 “这钱我拿着不合适！”罗战旗没要。 “自己人，别客气，加班费，一人一百，剩下一百咱们上外边随便吃点夜宵也就得了。” “那……好吧！下回我接诊了特殊病人，再给你补上。” “不用！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说说笑笑着，二人将房门锁好出门找24经营性质的快餐店去了。 那女的确实转了一千块钱，边沐最后只收了300，剩下的都给她退了回去。 …… 一直没见范三桥的身影，吃完夜宵，边沐有点不大放心，取出手机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范三桥说他刚刚进诊所门，边沐这才挂了电话。 饭店门口道别，边沐、范三桥各回住处。 出租车上，边沐给李云虎打了个电话，李云虎说他刚进“四季云湾”小区大门，边沐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之上，边沐意识到范三桥、李云虎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晚了，他猜测，那二位或许都开始谈对象了…… 第678章 惊人内情 第二天，八点整，“边氏诊所”正常开门接诊。 叶护士见边沐、罗战旗只字未提昨晚诊治“白煞”一事，想着也不过是一桩小事，以边沐现有的医术应付那种常见症症，那还不是手到病除啊，于是，她也就啥也没问。 一直到中午十点多钟，那位“黑煞”先生始终也没露面。 “依照常理，‘白煞’症状明显减轻，他就算再死爱面子，这会儿也该上门挂号了，梁老爷子虽说出手阴狠，对他俩应该是等量齐观的劲力，怎么？老爷子一时顽心乍起，所使手法难道还要分出阴阳异途？！不会吧……或许……那家伙在亲友的陪同下上外地看病，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痊愈了呢！”一边在病历本上书写着药方副本，边沐脑子里略微有些走神。 正在这时，就听着后来进来两位候诊病人议论说小区里有人因为停车纠纷还把保安给打了。 “四季云湾”小区是大小区，偶尔因为停车问题没少起争执，边沐也就没怎么在意。 …… 中午12:57分，边沐料理完最后一位患者，换过常服，跟叶护士、罗战旗打了个招呼，将刚刚扎好的一大一小两个风筝收进一个大号塑料袋，出门打车探望卢家小公子去了。 沈、方两位教授都在家，跟平时相比，家里多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女钟点工，边沐进门的时候，那位女钟点工正在厨房忙着做糖醋排骨呢。 茶几附近一坐，边沐叫来卢家小公子给他搭了搭脉。 …… “还行！可以考虑给他找个女家教了，最好跟方女士年纪相仿才好，不用教语文、数学什么的，最好教教益智游戏之类的，我上网搜过了，眼下就有这种陪读师，收费也比较合理，功课方面，二位不必担心，你们家宝贝外孙轻轻松松自己就补上了。”边沐笑着建议道。 一听这话，两位教授顿时喜笑颜开。 “太好了！那……叫几个毕业的女学生过来陪他聊聊也行吧？”沈教授笑着回应道。 “那也行！那你最好问问她们谁擅长放风筝。”说着话，边沐从地上塑料袋拣出那个小点的风筝递给方教授。 “这不是普通风筝，算是我们中医科的辅助治疗器械吧！它对风力的耐受力、大小、线长……方方面面的质量、尺寸都是我精心测算过的，万一让他们弄破了、搞丢了，请及时通知我，我再给小迪做一个。”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两位教授脸上同时浮现出几分略感诧异的神色。 “它是这么回事，我们中医治疗，最讲究气血畅通了，根据平时我对小迪和他的生母的测算，放风筝是最理想的畅通气血治疗方式，只要天气允许，你们就陪着他出去玩玩，注意安全也就是了。”边沐继续解释道。 “原来如此……好的，让边大夫费心了，那……另外一个是……”沈教授不解地问道。 “这个尺寸要略大一些，是为你女儿方女士量身定做的，在疗养院放飞也行，你们一家三代上疗养院请个假，上南苑水库玩玩也可以。” 一听这话，两位教授脸上浮现出几分有些为难的神色。 正在这时，那位女钟点工从厨房过来，笑着说饭菜都做好了，她也该去下一家了。 谢过那位女钟点工，沈教授起身给了女钟点工200块钱，现在的人工费都贵，桌上也没摆放几道菜，200块钱就没了。 礼送走那位女钟点工，沈教授客气了招呼着边沐随便吃点。 “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办，这就告辞了。”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沈教授执意相送，边沐正好有事跟她商量，也就由着她陪着一路朝小区大门走去。 “身为医生，有些事原本不该我多嘴的，不过……事关你女儿和宝贝外孙以后的健康、幸福，我又不得不说，希望你不要介意。”边沐笑着说道。 “上回临别之际我就猜到终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太聪明了，尽管有些冒险，我们说啥也得试试，否则，我这后半生还真是没法过了，边大夫请讲！”沈教授似乎早有预感，神态平静地回复道。 “呵呵……那我就有啥说啥了……令千金似乎手上握有卢家什么把柄，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尽管事先早有思想准备，沈教授到底还是吓得不轻，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惨白。 “你……你到底还是知道了？”沈教授失声回应道。 “你别紧张，全是我瞎猜的，身为教授，想必你不会将中国古代算筹术视为封建迷信之类的文化糟粕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倒不会，我老伴年轻那会儿还挺痴迷那玩意的，只不过……他体力跟不上，脑际运算量太大了，打草稿都费劲，所以……后来也就慢慢淡化了，你到底年轻，精力跟得上，我多少明白一点了，你猜得对，我女儿无意间在卢家发现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唉……正是因为那些东西才把她逼到今天这步田地，一开始，我还天真地认为她是在装病，后来才慢慢发现她是实打实得了重病了……”话说到这儿，沈教授不由失声痛哭了几声，怕邻居看到再起猜忌之心，忍了又忍，沈教授这才止住悲声，把头一低，情绪显得极是低落。 “哭出来、说出来、做出来……你们也都没事了，有些话，咱还是说在明处的好，还请不要生气。”边沐先打了针“预防针”，以免待会儿沈教授待会儿再情绪失控。 “唉！我们都窝囊到这般田地了，还有啥不能说的，没事，你说吧！我听着。” “方女士多少有些心计，可能也是想给儿子弄笔出国深造的费用，同时，也想为你们二位弄笔养老钱，所以……她多少有些威胁卢家的意思，说实话，就此而言，令千金品行多有不端，这才酿成这么大的灾祸，现如今，直接把小迪也给连累了，卢家阴损得很，不仅分文未失，还把他们娘俩掌控得死死的，你们二位手头积蓄有限，担心离开卢家的资助，你们的女儿更加医治无望，于是乎，这么多年，大家就这么别别扭扭活着，我猜得对吗？”边沐表情严肃地讲述道。 闻听此言，沈教授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第679章 奇特医治思路 传统中医千年传承，积累了大量学术性质的医学典籍，其中有一本名为《医灯杂续》，分上中下三册，文字艰深，医案稀奇，边沐一直看得似懂非懂，好在他天生性格坚韧，手抄了一本，只要得空就逐字逐句地研读…… 随着诊所开办，边沐每天都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病人，只要能跟《医灯杂续》挂上钩的，下班之后，边沐都会将相关心得一一记下来，然后再一一加以验证。 慢慢的，边沐发现，《医灯杂续》表面看上去非常离谱的篇章，其实深含玄机。 不过……他也察觉到，该书有些文字明显有缺漏、误抄、误传……不仅如此，随着现代人生活、劳作、起居……渐渐发生巨大改变，书中有些理论明显有些落伍，于是，边沐在书店购买了几个精装笔记本，分门别类开始对那三册《医灯杂续》做了大胆的修正。 然而……没过多久，边沐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实际临床经验证明，之前那些似是而非的章节、文字，没过多久又被真实可信的特殊病例一一予以验证了。 直到那时候，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学术问题上始终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嫩着呢！ 方女士的病情即为其中一例。 依照《医灯杂续》的相关记载，方女士的病根在于她在错误的时间动了错误的念头，算得上“妄邪入心”，这是所有症状的总根源，只要抓住这一条，采取正确的治疗方法，方女士是有可能彻底痊愈的。 一开始，边沐认为《医灯杂续》在这方面的论述相对比较主观，应该属于一家经验之谈，在具体临床治疗方面未必具有广谱性。 随着自己对方女士病情研究不断深入，边沐渐渐意识到编写《医学杂续》的那位古代同道前辈的的确确是位医学高手。 见沈教授有些失态，边沐赶紧宽慰了她几句。 “凡人俗生，谁还没点私心，正常得很！起风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找个茶馆、咖啡屋之类的地方交换一下彼此看法？” “好吧！也许……你是我们全家唯一可以依靠的救星……唉……进一步总比死水一滩好吧！小区南边有家‘花坞人家’，也是花店，也是茶社，老板跟我关系处得不错，咱们上那儿坐坐吧！” “好吧！只是耽误你吃饭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啊！再说了，你别看每回我们跟你谈笑风生的，其实……那都是强作欢颜……女儿病情毫无起色，外孙子连学都上不成了，还不把人愁死啊！得亏遇上你，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一边慨叹，沈教授陪着边沐朝南区走去。 “花坞人家”，临街商业店铺，上下两层，一层左侧被设计成花店模样，具体面积大约占去三分之一的样子，另外三分之二则开设成茶社，花店那边只有一位四十出头的时尚女士在那儿招呼着，茶社那边则由三位穿着一模一样工作服的女服务员在那儿打理。 这会儿可能时间不对，花店那边没什么生意，茶社这边只坐了三桌，其余座位还都空着，其中一桌只坐了一位七旬老年男子，桌上还摆放着一只鸟笼，鸟笼子被深蓝色遮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看老头那身衣着、腕表、气质……退休之前，应该也是正规好单位或者大公司的中层以上员工。 不远处，一对年轻情侣占了一桌，最里面角落里背对着大街坐了一位中年男士，这会儿正在一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敲打着什么，看样子，非常专注。 里里外外，气氛真不错！ 花香袭人，感觉得到，老板娘挺会做生意的，而且，她应该在艺术方面的素养怕是还不低呢！ 边沐猜测，花店、茶社都是那位老板娘自己在打理。 “哎呦！沈教授大驾光临，稀客，稀客！”老板娘连忙上前十分客气地招呼了一下。 “客气！这位是边大夫！借贵宝地谈点事，呵呵……”听说话语气，沈教授平时跟眼前这位衣着十分时尚的老板娘走得还挺近的。 “那……二楼清静，楼上请吧！我让她们送壶茶上去。”目光柔和地注视了边沐几眼，冲他客气地笑了笑，老板娘将二人往楼上让了让。 “谢谢！边大夫！请！”说罢，沈教授陪着边沐沿着木质楼梯拾阶而上。 嚯！二楼真是雅静，两边围墙上挂的全是画作，油画、工笔国画、山水写意、精致速写、工笔素描……琳琅满目，仿佛画廊一般。 “这些画作都出自什么人之手啊？”一边观赏，边沐随口问了问。 “有老板娘的作品，也有我女儿画的，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哦……你女儿的落款是？” “一方孤灯。” “喔……”应答一声，边沐停下脚步仔细搜寻了一番。 最后，边沐在一幅名为《崖柏》的油画跟前驻足观赏了老半天，这幅画的落款正是“一方孤灯”，字面上看，应该隐含了方女士的姓氏。 深渊、高崖、废弃水磨坊、苇草……整个画面显得很是凄清，不过，却也没有流露出完全绝望的“死寂”之相。 看落款时间，这幅画绘制于五年前的早春时节。 “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吧？” “可以，怎么？这幅油画有什么不对吗？”沈教授回应道。 “我也说不好，看着很特别，我回去琢磨琢磨，兴许还能有所启发呢！”一边取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拿走好了，回头我跟老板娘打声招呼也就是了。” “不用，我在绘画方面修为有限，大致有个参考也就行了。” 二人正聊着呢，一位中年女服务员端着茶水、点心、干果走了过来。 二人在临街窗户那一边选了个座位，谢过那位女服务员，二人一边品茶一边继续探讨方女士后续治疗的问题。 “你听说过没有？人品、人性其实也是有案可查、有方可抓、有药可医的。”冷不丁的，边沐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沈教授当时就愣了一下。 “闻所未闻，边大夫不妨赐教一二。” “岂敢，岂敢！最近，我一直在研究一本名为《医灯杂续》的旧时医学典籍，里面记载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医学理论，同时也列举了几个疑难杂证，其中有一例跟你女儿颇为相近，依照那本书的理论，我们只要想法扭正方女士的三观，病情应该也就自解自愈了。”边沐笑着说道。 第680章 能力测试 当父母的，谁会当着外人的面探讨自家亲生儿女的人品、人性的优劣？！ 不过，边沐说的似模似样、有根有据，加之边沐名声在外，而且，自家小外孙病情的的确确一天天地已经好转多了，鉴于此，沈教授不得不信服边沐的医术。 他们两口子私底早就摸过边沐的底细，别的不敢妄下结论，单论医品医德而言，他们早就认定边沐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医生。 基于此，尽管边沐说得有些离奇，沈教授也只能当作真事听。 “尽管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选择相信你，那……具体怎么医治呢？” “先想办法转院吧！我今天前来，就是想打消你们对于医疗费用的顾虑，从而在经济方面彻底摆脱对卢家财力的依赖，而且，我还建议你们重新争回小迪的抚养权，当然，前提是你女儿得彻底痊患，否则，上了法庭，你们家也只能败诉。” “你肯定？！”沈教授追问道。 “肯定！你女儿后续治疗花不了多少钱，先转院吧！只要是比较僻静的单间就行，我建议上市7院住段时间，据我所知，全市三甲医院，好象只有那里开办有心理校正住院病区，你和方教授认识的人多，转院之前，还得想办法拿到医院的病情鉴定，将你女儿从精神卫生类转为心理校正类，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开具相关医学证明，不过……人微言轻，人家相关部门认与不认我就说不好了。” “我得想想……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冒险呐！万一她在7院那边突然发病，人家再把她赶出医院，那以后我们不是就哪儿也住不进去了吗？” “不会的，转院之前，我会给她开个方子，你在家把药煎好，早晚各服一次，你放心，没人相信她那种病吃中药能有所缓解，不会有人从中阻挠的。” “那……好吧！不过，7院那边我们也没什么熟人啊，像她这种病情，院方能接收吗？” “我的一位前领导，姓陈，她在7院能说上话，只要你女儿脉象达标，我跟她谈，依我对她的了解，她大概率会帮忙的，万一到时候办不成这事，我再协调市中心医院那边。” “这……那也……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没关系，咱们大家就权当为了小迪将来健康成长着想吧！” “嗯！这事要是办成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本职工作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对了，你女儿的主治大夫是位叫欧阳子夜的医生，我跟他吧……”说到这儿，边沐把自己跟欧阳子夜的私人恩怨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呢！听着够复杂的，听你这意思，是不是让我们多提防他点？” “那倒不是，他吧……爱面子，估计也有些贪财，你跟方教授不如投其所好，尽量规避一下，省得他将来在咱们转院的时候从中作梗，凭直觉，他跟卢家应该走得挺近的。” “那是肯定的，不用凭直觉也知道，回头我俩好好琢磨琢磨，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我们也认识几个挺有本事的学生，实在不行，只能老着老脸请他们私底下做做工作了。” “那样更好！具体事宜也交代得差不多了，我得回了，你也快回家吃饭吧！”说着话，边沐起身道别。 “我送送你！”说罢，沈教授客气地起身相送。 …… 晚上19:26分，边沐他们下班了。 说说笑笑着，三人各自换回常服，边沐也准备回住处休息一下再做点晚饭，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这时候，范三桥早早下班回来了，手上还拖了个黑色拉杆箱，小巧而精致，一看就不便宜。 “一起吃顿便饭吧！我请客！”范三桥笑着张罗着。 “不了，我儿子闹着要吃蒸糕，我答应人家了，谢了，改天吧！”客套了两句，叶护士匆匆出门走了。 “我老乡那边的生意越做越渗淡，情绪特低落，我过去陪陪，谢范工！改天吧！”说罢，罗战旗也出门走了。 “得！就剩咱俩了，等李云虎回来，咱们出去随便吃点，对了，公司那边已经差不多理顺了，咱们得正经忙活忙活你的‘数医’工程了，约一下小贺同学吧，我测试一下他的真实能力，实在不行，咱得马上花钱雇更专业的人了。” “好！这就打电话。”说罢，边沐取出手机给小贺同学打了个电话。 二人落座一边等候李云虎，一边聊了聊小瑛姑娘以及那位硕士女助理。 “小瑛业务能力还是蛮强的，陈阅聊挺赏识她的，工资给的不低，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二人间办公室，看那意思，只要她松口，陈董随时会把她调到他身边。”范三桥笑着简单介绍了一下小瑛姑娘的现状。 “还是算了吧！你平时盯得紧点，小瑛将来绝对不能跟着陈阅卿那种人，其实，我一直琢磨着帮她换个环境呢，你们公司其实也不大适合她。” “她也不能太娇气了，我们公司办公氛围还是挺正规的，先在那儿待着吧！将来有好机会再说吧。” “好吧！对了，那个硕士生咋样了？”边沐笑着问道。 “比较沉默，工作能力进步得相当快，脑袋瓜挺好使的，之前我有些低估她了。” “能不能发展成自己人？” “她？！够呛吧！凤凰女嘛！私心重，这号主，随时都有可能背叛咱们，还是少招惹的好。” 二人正聊着呢，李云虎下班匆匆赶回来了。 “等我呢？真是不好意思，新换了个工作，刚谈妥。”见边沐他们正等着自己回家一起吃晚饭，李云虎连忙客气了一下。 “啥工作性质？”边沐随口问了问。 “电工，一家小公司，写字楼办公，环境好。” “多大规模？”范三桥笑着问道。 “30多个人，租了七间办公室，看着挺有朝气的，全是年轻人。” “那还挺不错的。”边沐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小贺同学背着双肩背包匆匆赶来。 …… “醉八仙”酒楼，二楼，临街靠窗角落里，边沐挑了个挺不错的餐位。 为节省时间，范三桥从地上拿起那个拉杆箱就手搁在桌上，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堆arduino nano单片机、pcb电路板、晶振、组合模块、各种传感器、蓝牙通讯模块、触摸显示屏之类的东西，没多一会儿，餐桌已经就被占去三分之一。 “小贺！我得考考你，边大夫平时给人诊脉，说实话，咱们都不知道到底能号出啥信息来，今天，利用手头这些元器件，你做个脉诊示波器，只要让我们很直观地看到脉象波动影像体现在显示屏上，就算你过关了。”范三桥笑着说道。 听完这话，感觉难度挺大，一时间，小贺同学不由有些挠头。 第681章 不专业 跟其他同行相比，范三桥最大的优势在于技术相当全面，硬件、软件、整体架构设计……方方面面的技术都相当过硬。 出于感恩之情，边沐一直倡导的“数医”中医新锐医学工程他一直放在心上，不过，隔行如隔山，范三桥对中医、中药的理解非常有限，现代化人工智能技术如何借助电脑等设备与边沐高超的中医医术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对范三桥来说，还真是个相当大的挑战。 万丈高楼平地起，先从点滴小事做起吧！ 范三桥决定先帮着边沐开发一款简洁适用的诊所门诊系统，硬件、软件都是根据“边氏诊所”实际情况量身定制的，可谓独一无二。 出于规避专利纠纷考虑，范三桥必须找个帮手，该人在名利方面得看得轻淡一些，技术方面至少得达到他划定的及格线标准，将来，一旦软硬件开始试运行，该人不能动争名夺利的念头，最起码，不能因此而影响边沐正常行医。 说实话，这种人物真找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二年，不为名不为利，人家搭上时间、精力，最后所得甚少，图什么？！ 小贺同学人还没毕业，单纯、跟边沐有交情、名利心相对轻微淡薄……总得来说应该比较合适。 当然，该付的钱，边沐也好，范三桥也罢，最后都得足额发放，说到底，这是个合作共赢的事，如果有必要，边沐、范三桥也会跟小贺同学签定相关协议。 考虑到小贺还是个学生，范三桥特意降低了测试难度，试验人手腕上搭带的电子感应腕带就是他事先精心设计好的，为此，他可是熬了不少不眠之夜才算打造好，时间仓促，好多数据线还都裸露在防水带外面。 也就是说，脉象直观展示最难的一关相当于直接免试通过了。 听完范三桥的测试要求，小贺同学顿时两眼放光，显得很是兴奋，在他看来，这玩意儿还真挺富于挑战性的。 李云虎文化程度有限，看着眼前那堆零乱的各种电子元器件就觉着眼晕，他也只能忙着给大伙儿沏茶、擦桌子准备餐具了。 “我试试啊！”笑着说完，小贺同学从双肩背包里取出纸笔开始设计逻辑电路…… 边沐他们三个则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别的话题。 小贺同学开始将单片机、晶振、集成模块……一一装配到pcb电路板上，范三桥提供有最新款焊角暂接器，防静电设计，基本一看就懂，小贺同学戴上工程手套，借助那些暂接器将自己的思路试着体现在pcb电路板上。 散热、短路暂停、稳压……小贺同学考虑得还是相当周全的。 …… 感觉自己设计、安装得没什么问题，小贺同学以最小系统试运行了一下，检测仪器显示，通路、温度正常、各项参数正常…… 小贺同学开始焊接的时候，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边沐他们仨没有动筷子，一直等小贺同学焊接成功，再次检测，一切正常。 范三桥看了边沐一眼，眼神里透出颇为赞许的目光。 “可以了！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再烧程序吧！”说着话，范三桥招呼小贺同学先吃饭。 “哪里做得不对，还请范老师多指教。”笑了笑，小贺同学拿起筷子先吃了几口水晶牛肉片。 “还可以，只浪费了两块合成模块，依你的年纪、阅历，已经完成得很优秀了，这是我设计的频振数位图，你参考一下。”说着话，范三桥弯腰从拉杆箱里取出一个高档ipad，打开，调出相关资料递给小贺同学。 小贺起身神态恭敬地接到手上，立即坐那儿翻阅起来…… …… 边沐他们几个尽量不怎么交谈，一边吃着一边瞧着小贺在那儿连接烧录器、报“户口”、寻址、编程…… 小贺最多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开始码编相关程序…… 范三桥是业界高手，自然没兴趣走过去看看小贺的编程思路，坐那儿安静地吃起了红油抄手。 李云虎早就吃好了，见自己啥忙帮不上，起身走到边沐身旁低声打声招呼，径自回诊所看家去了。 …… “可以了！范老师！那我这就接上腕带了？”面露惊喜之色，小贺同学请示了一下。 “速度还算可以，腕带集成度挺高的，容错性的频幅设计得也挺宽的，你随便试吧！”范三桥十分自信地回应道。 “好嘞！”笑着答应一声，小贺同学迫不及待地将腕带电源线、数据线、抗磁分频线……一一连接好。 范三桥心细，8.4寸4k显示屏他事先准备了五件，李云虎提前离席，现在还空出两件，边沐他们仨人手一件，大伙儿分坐各处就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到小贺同学的设计效果。 小贺同学将腕带搭扣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打开电源、数据两处开关，反复调试了半天，轻点鼠标，刚刚设计好的电脑程序开始运行了…… 滤波器被范三桥暗藏在腕带附带集成模块里面，他选用的还是当下最主流的高档货，没过多一会儿，显示屏上已经出现几条类似于心电图的图像…… 三个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等候简易脉象图示的变化渐渐稳定下来…… 17分钟过后，边沐发话了：“可以了！虽说没什么参考价值，物理同步模拟方面做得已经相当不错的，真没想到，现在的芯片技术已经精微到这种地步了，小贺，你相当了不起啊！” “意思是我已经通过测试了？”小贺同学连忙问道。 “我这关肯定过了，哈哈哈……至少90分吧！其它方面我也不懂啊！范哥！打个分吧！”边沐笑着说道。 “71分吧！不错，不错！比我想象的可是好多了，不用拆了，回头我还得测评一下，断了电源装盒就可以了。”说罢，范三桥弯腰从旁边拉杆箱里取出几个尺寸不一的透明塑料盒。 随后，在范三桥的帮衬下，小贺同学将桌上的制成品、剩余元器件分装在几个塑料盒子里，一场测评也就结束了。 服务生很有眼色，及时撤走吃剩的饭菜，不失时机地给三人上了水果拼盘和绿豆沙热饮，三人边吃边聊了一阵，边沐插不上嘴，只顾着听范三桥在那儿指点小贺同学了。 …… 边沐结完账，小贺同学打车回学校，边沐则陪着范三桥一路步行朝“四季云湾”小区走去。 “咋样？交给他做？”边沐问道。 轻轻摇摇头，范三桥笑着回应道：“不行！600多行的程序指令就能自如掌控，他最后还是写了1300多行，而且，其中一部分还是直接从网上下载直接借用的，不专业！将来会误事的。” 一听这话，边沐顿感意外。 第682章 疑影重重 第二天早上，7:46分，边沐正常上班。 李云虎天一亮就着着急急上班去了，看那架式，他好象挺喜欢新岗位，一心想把当下这份工作干好，早饭自然也就在街上随便吃点了。 荷包了两个鸡蛋，煮了一包方便面，边沐进门的时候，范三桥正准备刷锅洗碗呢。 “小贺这头是没戏了，那……上人才市场上雇个职业的？”边沐笑着问道。 “人才市场我看够呛，好手谁上那儿趴窝啊！不过……交点手续费先挂个招聘广告吧！万一撞上一匹黑马呢！哈哈哈……”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诶！你身边那个女助理行不行？我感觉她跟他们还挺有缘分的。”边沐又想起那个性格挺外向的女硕士了。 “她？！拉倒吧！心眼里套着心眼，野心勃勃的，咱们这种事，得找你我这种三观相当端正的人才行，就算技术上略微次点也没关系，我多上点心就全有了。” “那……让齐小姐、章助理帮忙打听打听？” “那也行！不过，最好别抱太大希望，齐小姐层次高，她身边的码农要价高着呢，而且……一个比一个贪财，咱们这种活儿，他们咋能看上呢？给的多吧，咱们不划算；给少了，人家才不会搭理咱们，章助理那边吧……最好能帮着咱们物色一个比较失意的职业人员，你知道的，这种事还真得优先考虑那种倒霉蛋呢！事成之后，我再把他安顿到‘刃庚’那边上班，我跟你不一样，你业务一流，独闯天下眉头也不皱一下，我不一样，我也得学着他们培植自己的势力，否则，哪天技术滞后了，陈董他们一脚就把我踹出门了。”范三桥笑着解释了半天。 “靠！至于嘛！虽说你们那一行淘汰速率极其惊人，那也不至于来得那么快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好说！上周五吧……武总招了一位海归女博士，三十六七的样子吧，独身主义者，我跟她同时做了个同位数据分辨系统，你猜！纯技术方面，我跟她谁更有优势？” “你都这么问了，那肯定是人家她了！” “呵呵……哥哥我还不至于那么逊，不过……她搞的那套算法确实惊人，照她们这种搞法，我要是稍有懈怠，不出一年就有可能被边缘化了。” 一听这话，边沐先是沉思了片刻。 “诶！我可提醒你啊！时至今日，你可还没彻底痊愈呢！咱可不能因为同行竞争再把自己搞得旧病复发啊！” “那咋可能呢！成天跟你们在一起，我原先那点三观早就刷新多少遍了，被他们挤出来也好，我直接给你打工，什么狗屁专利限制统统见鬼去吧！放心吧！我平时小心着呢！哟！今天我得上省里开个会，走了啊！”说罢，扔掉手中抹布，范三桥穿上西式上衣，领带也顾上打一下就匆匆出门上班去了。 …… 中午12:39分，边沐他们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彼此打过招呼，锁好诊所大门，边沐离开小区朝最近的地铁站入口走去。 电话已经约好，边沐陪着陈毓蓉共进午餐。 陈毓蓉喜吃西餐，征得边沐同意之后，她在“西拉蒙尔”西餐厅订了个餐位，边沐跟着齐悦薇来过这家西餐厅，店东好像是个北欧那边的老外。 西餐上菜挺快，二人边吃边聊。 “丹尼尔先生出院了？”边沐随口问道。 “准确讲，转院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省三院那边住着，3病区，看着已经没啥事了，省得咱们再为这事操心了。”说这话的时候，陈毓蓉一脸轻松。 “临别之际，他或者身边助理没跟您说什么吧？”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边沐笑着问了一下。 “没有吧……没说啥呀！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您是知道的，他身上的毛病可不少，彻底治愈，那可是要大费周章的。” 一听这话，陈毓蓉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如释重负的神色。 “你就是心太善！一个挺麻烦的老外而已，操那么多心干嘛！最新统计结果不是出来了嘛！全世界，真正彻底治愈的疾病连24%都不到。” “您说的对，是我有些瞻前顾后了，呵呵……对了，我有个挺重要的病人，她吧……情况比较复杂，我想在您那儿给她求张床位。”说着话，边沐把方女士的情况做了尽可能详尽的介绍。 听完这番话，陈毓蓉变得有些严肃，老半天，没吱声。 “这事嘛……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一点，你得确保没什么不良后果……” “您请讲！” “事后不能因为这事让我得罪了卢家，你可能有所不知，卢家在丽津的活动能量可是相当大的。” “应该不会吧……如果不出所料，用不了多久，卢家可能会爆出不少的负面新闻，而且……还是那种当量比较大的那种……”有些话边沐觉着言之过早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话到嘴边，他停口不说了。 “啊？！你确定？” “七成概率吧！” “哦……你现在接触的人层次越来越高了，我信你！那……就按你说的，方方面面手续全置办好了，我派车接人。” “谢了！” “不客气！对了，你那位穆师姐最近联系你没？” “没有啊！她平时挺忙的。” “有机会……你还是替我劝劝她，说服她上我这儿来，明年后半年，我应该可以再动一动。” 哦！陈毓蓉这是有可能当院长了？！ “好的！其实……她还是在您这儿待着比较好，要不……我借正高职称那事跟她谈谈？” “正高？那可不行……那可是太空资源，我可办不了！” 二人正聊着呢，边沐忽然觉着有道熟悉的人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心有所动，边沐没接陈毓蓉的话茬往下聊，而是扭头朝东南方向张望了几眼。 咦？！妹妹小悦正背对着自己快步离去，在她身侧，一位衣着非常讲究的阔少模样的男子正陪着她有说有笑地一路前行，观其背影，那男的应该也是个大学生，至于是小悦的同学还是学长，边沐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不由皱了皱眉头，边沐心底突然心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遇熟人了？”陈毓蓉随口问道。 “喔……没有……刚才那男的肺气有些水沉之貌，可是，看他背影，最多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步履还相当轻松……一时好奇，我就多看了几眼。” “嗨！你就是太敬业了！汤有点凉了，我让她们换一下。”说着话，陈毓蓉手势优雅地点手叫来一位服务生，招呼他上后厨把汤菜更换一下。 第683章 爱操心的兄长 妹妹边悦的性格跟边沐多少有些相反相悖，据老妈说，他俩打小就那样。 边沐如果想得到些什么东西，他会选择走阳光正道，自身能力允许，客观条件即便稍微差点，他也会凭借坚韧的毅力努力争取，而且，从不言败。 边悦则有所不同，很小的时候，她就习惯选择捷径，偶尔，甚至还有点“不择手段”的意味。 随着年纪渐长，边沐对妹妹这种人生走向偏有些看法，时不时也会纠偏一下，不过，老爸老妈对此浑然不在意，说什么树大自然直，将来长大成人啥道理自然也就都懂了。 “西拉蒙尔”西餐厅是家高档西餐厅，就边沐、陈毓蓉眼下吃的这桌饭菜，无非也就是用了些帝王蟹料、扇贝、牛排、鱼子酱、三文鱼……之类的食材，平平无奇，红酒选的还是低端酒，根据以往经验，边沐初步预估，这顿饭也得5500块钱往上了。 边沐也就一穷学生，她哪来的闲钱上这儿就餐？！ “不用问，肯定是身旁那个阔少模样的男生付的帐，这顿你吃人家的，下一顿呢？真是的……”念及于此，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愠怒。 自打九月份开学以来，边悦只拿了老爸老妈给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其它诸如学费、住宿费什么的一开始是齐悦薇交的，后来边沐都还人家了，十月份开始，边沐承担了妹妹边悦所有的开销，老爸老妈最多给她点小零花钱而已。 边悦在校每月的生活费边沐按照2000给的，加上老爸老妈给的，边悦每月生活费应该不会超过2500。 参照丽津市民的平均消费标准，边悦手上的生活费算是中档偏上点了。 在边沐看来，只要妹妹安心学习，生活费绝对够用了，不过，上“西拉蒙尔”这种高档餐厅她还是远远不够的。 隐隐约约的，边沐觉着妹妹小悦心思怕是没有全用到学习上。 陈毓蓉生性敏感而多疑，察言观色间，她明显感觉到边沐肯定是认出什么熟人了，见她脸上浮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边沐连忙将话题岔到师姐穆莳叶工作调动那事上。 “陈老师！以我本意，我特愿意穆师姐调到您身边工作，别的不说，正高职称，除了在您那儿或许还有可能争取一下，在‘晖康’，她铁定没戏，不过……她一个人带个孩子，急需攒点大钱，所以……您也体谅一下，回头我好好劝劝她。”新换的汤菜到底还是鲜美得多，边沐起身给陈毓蓉盛了一碗，一边说着话，随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这就对了嘛！不止她，将来，你不也得评定职称？在诊所里打拼，你上哪儿评正高去？！对吧！年轻人，有想法可以理解，再晃悠一段时间，你也一块过我那儿吧！中医科大主任，非你莫属！”心下喜悦，陈毓蓉脸上绽放出成熟、温婉的笑容。 其实，陈毓蓉还是挺漂亮的，气质更好。 “呵呵……再说吧！我那边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病人，等我年龄到了，说不定还真得上您那儿挂靠一下，职称一事肯定少不了给您添麻烦。” “嗯……你现在跟以前是有点不大一样了，不错，有进步！” 后续的话题就好聊多了，陈毓蓉提出给他和穆莳叶各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她希望二人尽早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三个人同心协力把市第7人民医院办成一等一的三甲医院。 饭罢，陈毓蓉结的账，边沐发现，小服务生只是登记确认了一下，双方都没动钱，边沐猜测，陈毓蓉应该是这家店的vip会员。 “西拉蒙尔”饭店门口，礼送走陈毓蓉，边沐走到一家小便利店门，找了个僻静角落给麦夫人打了个电话。 “你活得也太拘谨了，你妹妹长那么漂亮，大学期间谈个男朋友再正常不过了，好事，你该高兴才对！阔少有什么不好，别看你年纪轻轻的，某些方面还真有些陈腐，当下，有钱人家的男孩身上毛病才少呢，怎么？你准备给小悦找个凤凰男啊？心胸狭窄、工于心计、唯利是图……精致利己主义者那种？！一身的毛病，你们家受得了啊？对吧！”电话里，麦夫人不以为然地说了边沐几句。 “呵呵……您说的也是实情，那……还是麻烦您替我留意一下，她最近都跟什么样的男生走得近些。” “好吧！对了，后天晚上有个宴会，名流荟萃，叫上小悦，一起过去吧！” “不了，不了！小悦高中那会儿本来学得就不扎实，以后类似场合最好不要让她再出席了，您肯定也看出来了，她跟我还是不大一样的，还是让她安安心心在校用功吧！”电话里，边沐明确表示希望麦夫人以后不要跟妹妹小悦过多接触。 “那好吧！你这哥哥当得……那你呢？反正也得九点多才开始，那会儿你早下班了，我安排他们过去接你？” “后天，也就是周五，看情况吧！晚上七点前后，去与不去，我肯定给您回个电话。” “这就对了嘛！身为名医，你也得注重一下社交礼仪嘛！你是真有本事，社交方面稍加注意，相信不出五年，应该就是行业翘楚了吧！” “借您吉言！车来了，我得挂了！” “嗯！再聊！”说罢，麦夫人那边把电话挂了。 感觉麦夫人多半不会把小悦的事当回事，心下有点不大放心，边沐随后到底还是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你也太多虑了！你家小悦能文能武的，一般男孩子还惹不起！行！我替你留意一下，看看那位师哥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呵呵……你这哥当得……对了，后天有个晚宴，九点到会就行，陪我过去转一圈吧！顺便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最近杂事不少，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那种场合向来不适合我，我妹妹的事就拜托了啊！” “放心吧！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待呢！最多两三天，关于令妹社交底细我写个报告发给你！”电话里，齐悦薇开了句玩笑。 “呵呵……说笑了，快忙你的吧！挂了！”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苏琳雯得空的时候，经常上学校看望小悦，有些事，她说不定知道得更多，于是，边沐随即又拨通了苏琳雯的电话。 “你多心了吧？我跟你家小悦见面大多都约在校图书馆，她喜欢待在二层，对了，你家小悦挺厉害的，在二楼应该有‘专座’的，他们学校考研考博成风，图书馆座位一直都特紧张，小悦挺有本事的。” “是吗？那就好！我不希望她跟富家子弟走得太近，门不当户不对的，不好！总之，费心替我照应着点啊！她大了，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过问的。” “知道！大家都当她是亲妹妹，肯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我得回诊所了，再聊！” “拜拜！诶！等会儿！周日南城那边有个画展，一个老外给了几张票，一起过去转转？” “上午？下午？” “全天都开放，看你时间了。” “那……下午吧！正好让同事们也休息休息。” “可别忘了啊！” “不会！挂了啊！”说罢，边沐挂断手机，转身朝地铁站口快步走去。 第684章 人迎脉 下午15:36分，“边氏诊所”。 边沐正坐那儿给一位中年妇女搭脉呢，就瞅着门外直接闯进一位身着保安工作服的男子，边沐印象里，该人应该是新近调整后一众保安的小头目。 那个男保安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有气无力地拎着工作帽，哼哼叽叽在门口附近正跟叶护士交涉着什么。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叶护士匆匆赶过来。 “边大夫！那人牙痛得厉害，剧痛级！已经部分出现神经性寒颤、抽搐了，一个老爷们疼得跟个小孩儿了，要不……先帮他止止痛？然后我再建议他上市中心医院挂个急诊？”叶护士建议道。 丽津市区里，市中心医院的牙科技术实力最强，国内排名一直位列前三甲。 “那得征得其他病人同意才好，大老爷们，哪至于！”说着话，边沐征求了一下眼前这位大姐的意见。 “牙疼起来可要命了！边大夫！先别管我，你快给他处理一下吧，我疼过，可难受了！”嘿！眼前这位大姐心挺善良，完全同意。 这时候，叶护士已经征得其他候诊病人的同意，看了看边沐，快步走到门口，指引着那位男保安直接去了处置床那边。 冲眼前那位大姐客气了几句，边沐换了个医用外科口罩，快步来到处置床边。 “来！半躺着！对，左侧向，这样你会稍微舒适一些。”发完指令，边沐找来检测专用手电筒让那位男保安张嘴初步检查了一下。 “上腭两侧，门牙没啥事，后槽牙也没啥事，对吧！”一边检查，边沐随口问询了几句。 那位男保安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了，主要依靠拍打处置床和轻轻摇头表情达意了。 看样子，这主儿是疼得够呛。 …… “没啥大事，我先给你止痛！”说罢，边沐上一边取针灸针去了。 叶护士经验丰富得很，边沐那边取针，她则指引着那男的坐起身来，叶护士很贴心，随后还拿了个大枕头给那个保安垫在后腰上。 边沐回来略微迟疑了一下，消毒、灭菌，先是在那个男保安左脸偏下位置的“颊车穴”刺了一针，中等尺寸的钢针，进针缓慢，气息渐入…… 这一针，边沐看上去挺劳神费力的。 见边沐已经给病人用上针了，叶护士也就上一边招呼其他病人去了。 扎完“颊车穴”，边沐站在处置床边略微等候了一分多钟，这时候，那位男保安流露出有点流口水的迹象，心下暗笑之余，边沐上旁边取来一包抽纸递到那位男保安手头。 男保安忙不迭地抽了几张纸巾垫在嘴边，省得当众出丑。 随后，边沐在那位男保安右脸鼻子右下方“迎香穴”快速刺了一针，那是一枚普通的短小钢针，纤细如芒。 略微等候了十几秒的样子，边沐用一种极慢的速度开始起针了，徐捻徐出，三分多钟，小钢针已经在边沐手上了，就手扔进垃圾桶，消毒、灭菌，边沐以极快的手法在那人“迎香穴”又快速刺入一针。 快进慢出，边沐总共扎了三针。 “好多了吧？”边沐表情冷淡地问道。 “咦？！一点都不疼了！您真是神医啊！怪不得……”说到这儿，顾不得左侧脸部还扎着一枚长针，那位男保安快速下床冲边沐深深鞠了一躬。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得！上那边沙发上坐着啊！这几针只是应个急，还没正经八百给你看呢，老老实实坐那儿别乱动啊！” “哎！不动，绝对不乱动！您先忙您的。”说罢，那个男保安老老实实上一边待着了。 那位中年妇女病情比较简单，没用多长时间边沐也就看完了。 扭头看了看刚才那位男保安，边沐笑了笑，没再搭理他。 …… 继续看了几位病人，感觉差不多了，边沐跟一位老年男病人解释了一下，起身走到刚才那位男保安跟前笑着说道：“来！我起下针。” 那位男保安还没觉着咋样呢，脸上那枚长针早已被边沐起除就手扔进了附近垃圾桶。 边沐此次扎针的手法与以往完全不同。 “你坐，你坐！今天就先治到这儿！你运气不错，不用费劲巴拉地上三甲看牙科了，刚才那两针能管十几个小时，临时措施而已，不治本，下班以后，看我这儿没什么人了，你再过来。” “好的，好的！谢谢边神医！服了，我算是服了！您是真有本事！告辞，告辞！”那位男保安可能一直对边沐心存不少敬畏之心，估计平时没少听关于边大夫的故事，不敢过多打扰边大夫，着着急急，话刚说完，他赶紧转身朝门口快步走去。 半道上，那个男保安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又回来了，中途调转方向，找到一个付费二维码扫了份诊金就此匆匆离去。 …… 晚上19:58，边沐他们三个提前下班了。 “那保安扫了300块钱，要不要给他退一部分？”叶护士笑着问道。 “算了！以后多退少补吧！咱们记一下也就是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已经记好了，走了！”说罢，叶护士下班出门回家了。 罗战旗今天接诊了不少病号，体力多少有些透支，冲泡了点豆沙热炊，找了个沙发坐那儿闭目养神呢！ 过了一会儿，那位男保安神态恭顺地打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这家伙这么多病人，真够您辛苦的。”那个男保安显得非常客气。 “没事！来！坐那儿，搭个脉。”边沐笑着招呼了一下。 “诶……您受累了！”赶紧坐到诊凳上，男保安老老实实把右手腕搁在脉枕上。 …… “把脖子直起来，我得搭搭人迎脉。”说着话，边沐站起身走到男保安身后，伸左手将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在一起贴在男保安的左侧颈动脉开始搭脉…… 长这么大，那位男保安还是第一次见中医大夫这么给人号脉，不知为什么，一股凉气从脚底油然而生，心底发虚、后背也是空落落的不踏实……那位男保安顿时被吓得不轻。 …… 搭完左边，边沐换右手在男保安右侧颈动脉附近重复了一遍…… …… 这次搭脉用时比较长，连同罗战旗都给惊动了，觉着那个男保安病情可能有点重，罗战旗悄悄走到边沐对面，神情凝重地看了边沐几眼。 抬眼看了看罗战旗医生，一时间，脑袋有些眩晕，那位男保安本能地差点把自己吓晕了过去…… 第685章 富贵照样病死人 见那个男保安人已经吓得有些面如土色，“噗嗤”，边沐当时就笑出了声。 “瞧把你吓得！搭‘人迎脉’是我们中医的常规操作，并不是说你病情有多严重，必须通过加诊这种号脉法再确认一下，来！深呼吸！吸……呼……对了，好多了吧！”说着话，边沐中止了颈动脉脉治。 那个男保安十分虔诚地遵照边沐的指引老老实实深呼吸了一阵，脸上的血色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 一听该病人没啥大事，罗战旗有些不屑地看了两眼那男的，跟边沐打声招呼，他也下班回住处了。 “别紧张！咱们弄点水喝！”说罢，边沐起身上饮水机那边倒了两杯温水，一人一杯，那男的只能用一次性纸杯。 边沐才没喝几口，那位男保安手上的纸杯已经空了。 “你这样喝水不大好，知道吗？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大口且快速喝水，走的是肾经，往往很容易直接就排掉了；往后呐，你得学着小口慢喝，慢饮走肠，大部分水体才会被人体慢慢吸收，而且，尽量喝温水，你今年有四十了吧？”说到后边，边沐笑着问了问。 “39，刚过了生日，39周岁了！怪不得那些老中医一个个都挺长寿的，喝个水还这么多讲究，跟你们比起来，我们平常过日子就跟那傻子差不多了，真是的……”自嘲地笑了笑，男保安谦恭地客气了几句。 “呵呵……中医养生法实际收效还是相当不错的，有空了，推荐几本书给你，慢慢来嘛！根据脉象，你家境挺不错的啊！” “还行吧！我出来当保安纯粹为了出来活动活动，否则，在家闷着容易得病，我父母开厂子的，家里家外的，从来不用我操心，我老婆在写字楼里上班，搞金融的，年薪！”那男的显然对边沐信任有加，自然有啥说啥。 “怪不得……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羊肉呢？而且没什么节制，辣椒、胡椒的日常摄入量是常人的好多倍，不仅如此，吃时候，你还总喜欢配点海鱼、海虾，冰鲜的还不行，多数时候挑的还都是活鱼活虾，对吧？” 闻听此言，那位男保安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半晌无言。 …… “边大夫……这……这也能通过号脉查出来？那……也太神了吧？！”男保安不由喃喃自语式地回应了几句。 站在他的角度，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我们中医搭脉，一般分为三种，你们熟知的，那叫‘桡动脉’，刚才把你搞得挺紧张的那种，叫‘人迎脉’，还有一种用在脚上，业内称其为‘趺阳脉’，如果有必要，我也会三脉齐搭的，脉象万万千，两种类型的脉诊结果两下一参照，你们患者的生活圈就被圈定得很小很小了，同时，我们还会结合望诊结果，再进行一圈微缩，排除法，有些特殊生活习惯自然也就被筛选出来了，明白了？” “太神奇了！服了，服了！我打小就特爱吃羊肉，尤其到了冬天，一天不吃，我浑身难受。” “不是我吓唬你，你这病表面看吧，病在牙上，其实，那只是‘风火外泄’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你小时候，估计有些虚胖，对吧？” “是的，是的！我小时候不爱动，身子特懒，后来不是让聂易雄看过几回病嘛！他吓唬我父母，说我再那样下去活不过36的，自那之后我才报了个班练起了传武、健身、游泳……什么的，现在回过头看，聂大夫还是挺厉害的，当年得亏听了他的，这不，39生日都过了。” “同龄人当中，你这身材保持得算是不错的了！恭喜，恭喜！不过……由虚胖直接过渡到健美达人，当时没人及时指点，你体内气机运行方面始终没能衔接好，气路子有点拧巴，所以……积阳成火，久火而盛，但有不舒服，邪火之气就从牙龈下面的气路子往外冒，注意！不是慢泄，是往外‘冒’，就跟那喷泉似的，由此，一旦牙痛起来，疼得能要了你的命！”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怎么治啊？” “打明儿起，你把健身馆那边的项目全都停了吧，改练‘四季拳’，我查过了，西峪有色冶炼公司，挺大一国企，老矿区应该在西城那边，那里有位挺出名的老拳师，姓高，白马银枪高一枪的后人，非遗传承人，你让家里人带上礼物，上人家家拜拜师傅，万一地方婉拒，你就直接给老爷子跪下，求他救你一命，他问起来，你就说我说的，再不想法治一治，你就直接奔‘溢阳’之症去了，39岁了！岁月不轻饶，懂吗？”说着话，从桌上拿起一张空白病历纸，边沐写下“溢阳”二字平推着递给那个男保安。 这时候，那个男保安一颗心再次悬到嗓子眼那儿了，头上多多少少也有些冒汗了。 “啊？！这么严重啊？你刚才不是说……” “冰冻三尺非一日寒，身为医生，我不能吓唬你，也不能哄你开心不是？任何一位患者的病情它都是不断变化、不断发展的，明白吧？我说你没啥大事，是猜着你家境好，治得起！花得起钱，明白不？现在把实情讲给你听，为的是引起你的重视，懂吧？另外，咱们要是不说得严重点，高老爷子凭啥正经八百教你？！” “是这么回事啊……让您费心了！那我晚上回去求求我爸妈！” “嗯！尽快去吧！据我所知，高老爷子八十多岁了，谁敢保证哪天不会……”话说到这儿，边沐停口不说了。 那个男保安没敢继续接话儿，鸡叨碎米似的就剩下点头了。 “你也别那么紧张，当代医学发展多迅猛啊！新药、新治疗方案、新思维……日新月异的，还悉治不好你的病？！不过，我也得提醒提醒你，早年间，老人们常说穷病交加，先穷后病，再死人，现如今，它变了，富贵照样病死人！只要生活、工作、学习……不得法，任性妄为，照样不得善终，三十多年前，你能想象？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伙子，家里特有钱，愣是喝饮料把自己喝得瘁死了？对吧！” 话说到这份上，那个男保安算是彻底蔫了、服了，打小生养而成的优越感如同泄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就瘪了。 “唉……假如不是遇到您，我这一辈子注意就白活了，行尸走肉一样……以后……我得换个正经活法了！” “这就对了嘛！打起精神来，对了，最近小区里怎么老是听着因为停车问题吵闹，到底咋回事？” “哦！您问这事啊！应该是外来人员故意捣乱，据我们分析，有人试图把咱这儿的物业公司挤走，换一家别的物业公司。” “确定？”边沐好奇地问道。 “确定！” “嗯……时候不早了，我给你开个方子，明天先抓7副调养一下。”说着话，边沐将早就开好的药方打印好递给那个男保安。 接过药方，那个男保安自是千恩万谢了半天，出门着着急急上停车场开车回家了。 这一回，他是真吓坏了。 第686章 老侯 气温渐降，加上又劳累了一天，边沐就觉着有些身乏体困，坐那儿琢磨了一会儿，想着出去找家老字号吃点水盆羊肉。 “四季云湾”周边的吃食多少有点吃腻了，边沐打算走得远点，换个地方换换胃口。 小妹边悦已经流露出一些“学情滑坡”的迹象，请托齐悦薇、苏琳雯关照是一码事，边沐自己实地探查则是另外一码事，于是，边沐打开手机调出软件查看了半天，最后选定边悦就读的大学南校门附近一家名为“鼎沸人生（老白羊汤）”的羊汤馆，新老字号，羊肉的品质有保证。 …… 闹市区，又是网红名店，边沐到那儿的时候，还得领号排队等一阵子。 两层楼的建筑格局，隔着落地大玻璃看得很清楚，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食客，低头瞧了一眼刚从排号机抽取的纸质号牌，边沐前面还有9位食客等着吃饭呢。 生意真好！ 店门前有块挺大的空地，四周摆满了各家店铺的塑料提示牌，中心意思就一条：不准停车！几个刚步入中年的男男女女这会儿正在一边踢毽子，在他们周围，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生正在认真地练习跳绳，中考体育成绩日见重要，家长们自然不敢大意，吃过晚饭，一边消消食，一边督促着孩子们再练一会儿。 不远处，两三位大爷正聚一块儿在空地抽陀螺，皮鞭响亮，哨声呼啸，烟火气搞得挺浓，边沐站旁边瞧着心里很是受用。 身为医者，无非就是尽最大努力让天下人尽可能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想着自己已经有能力为都市繁荣添砖加瓦了，边沐心底还挺自豪的。 夜风阴寒，边沐忘系围巾了，冷风顺着后脖梗“嗖……嗖……嗖……”直往里面猛灌，边沐连忙将夹克衫拉链往上拉了拉，振动双臂活动了几下腿脚。 心念闪动，边沐伸胳膊抬腿地一招一式试着打起了“四季拳”，时间隔得有点久，好多招式都忘光了，一边回忆，边沐出拳弹腿的速度可就上去了…… “好！四季拳！高家独门绝技！边大夫威武！”忽然，不远处有人喝了声彩头。 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正观摩自己练拳呢，那人双手插裤兜，一只脚斜立在地，嘴上叼着一支烟，感觉有些流里流气的。 没搭理那人，边沐玩了几式高旋飞踢猛招，感觉身子暖和多了，这才收招罢式。 “怎么？不认得了？我！邵总亲外甥，老侯！”说着话，那男的慢步朝边沐走了过来。 “哎呦！大晚上的，光线不好，刚才还真没认出来，侯先生！久违了！”说着话，边沐冲那人行了个抱拳礼。 没想到，侯先生停下脚步，双脚并立，正经八百地还了一记抱拳礼。 “哦！看这架式，侯先生平时也玩传武？对‘四季拳’还挺熟的。”边沐笑着问了问。 “嗨！跟你没法比，我就瞎练，上初中那会儿跟着体工队的一位姓高的老师玩过几天，高鹞子的功夫，真不白给，这几年忙着挣钱，早撂下了，刚才见你来那么一通，我一下子仿佛又回到初中那段岁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你这是……” “喔！诊所周边吃腻了，过这边换换胃口，没想到，这么多人，待会儿就轮到我了。” “嗨！你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在这儿着风受冻的，不像话！走！我门熟！”说着话，那位侯先生引领着边沐朝饭馆后门走去。 “你咋在哪儿都有熟人啊？”边沐笑着问道。 “嗨！不是我吹啊！整座丽津城，不敢说全是，至少有六七成的鲜羊肉、鲜牛肉都从我那儿进货呢！刚才给一家才送了点牛肉，远远地看着像你，过来打声招呼，我也没吃呢，正好，热气腾腾，暖暖胃！” 老白家羊汤馆的后厨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干净、讲究的多，边沐猜测老白家应该是西北人氏。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厨师好象是个头儿，见老侯带朋友进门，话不多说，招呼一个二十出头的卷发小伙给二人拾掇了一个特座。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大眼睛姑娘已经开始给二人上菜了，两大碗水盆羊肉，海碗，典型的西北风，粉丝绵软而不失晶亮，羊汤清白透亮且极富质感，肉烂汤鲜，果然上品！ 刚出火炉的白面饼，酥脆厚实，甜味辣椒酱、糖蒜、两碟酱得烂烂乎乎的牛肉片、黄白条一小碟，嘿！齐活！ 谢过那个大眼睛姑娘，边沐端起大碗先啜了几口羊汤。 “嗯！美得很！哈哈哈……”边沐学着西北人的口吻夸赞了两句。 “那是！老白家在西北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店家，牛得很！”回应两句，老侯伸左手拿起一个白饼，轻轻一搓再一拧巴，好嘛！白面饼已经张开大嘴了，右手拿起筷子夹起几块肥厚的牛肉往里填充了一下，糖蒜、辣椒酱、黄瓜条……一并填充进去，老侯这可是正宗吃法。 边沐出右手试着模仿了一下，白面饼轻轻搓动了几下，愣是没张嘴。 哈哈哈…… 二人都开心地放心大笑。 半碗羊汤下肚，边沐感觉自己跟老侯关系近乎了不少。 “我得开车，喝不了，你来点竹叶青不？” “不了！改天我回请你再喝。” “真的？那我太荣幸了！秘方一事你那边有啥进展没？”突然，老侯旧事重提。 微微愣了一下，边沐笑了笑，没回话儿。 这时候，刚才那个大眼睛姑娘拎着一个铜质大饭筒之类的东西，里面放着一个大号长柄铜勺子，也不说话，那姑娘径直走到饭桌前给边沐单独又添了几块半肥半瘦的羊肉片子，再浇上热汤。 老侯连忙摆摆手，说他够吃了。 “我也够吃了，多有打扰，你快忙你的吧！”边沐连忙起身跟那姑娘客气了几句。 “你是贵客，别客气！以后常来啊！”客气了两句，那姑娘拎着铜筒走了。 趁着这工夫，边沐脑子转了转。 “平时诊所挺忙的，哪顾得上那事，说实话，江湖传闻，多数都挺虚的，在那事上耽误工夫，不划算！不过，有个老外倒是跟我提过一嘴。”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会同黄伯喜跟丹尼尔先生会谈的事简单说了说。 听完这话，老侯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点着一支烟抽了几口，半天没说话。 第687章 长生不老 老白家的“水盆羊肉”绝对正宗，要是再来点温烫过的竹叶青那就更美了，老侯得开车，不方便，他不喝，边沐自然也就好独享美酒了，见老侯沉思不语，边沐自顾自细嚼慢咽起肉加饼，嗯！真好吃！ 皱着眉头抽了半支烟，老侯把烟掐了。 “我这人瞅着是不是有些低俗？”老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一下。 “啥意思？！没听懂。”放下手中筷子，边沐回应道。 “呵呵……初次见面一陌生人，见着我这样的，会不会觉着我挺低俗的？”老侯重复了一下。 “哪至于！讲义气、有豪侠气、坦诚且直率……我对你印象挺好的。”端起大碗喝了几大口羊汤！爽！边沐笑着回应道。 “真话？”老侯笑着说道。 “我这人很少打逛语的，呵呵……”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好像不大信任我。”老侯直言以告。 一听这话，边沐多少猜着侯啥意思了。 “多心了吧！我若信不过你，萍水相逢的，你我无非就坐一块吃顿饭而已，丹尼尔先生那边的事我没必要跟你多说吧？就算你成天在街面上行走，结识人的比我多，比我复杂，你社会活动能量比我大，丹尼尔所提关乎那份秘方方面的消息，你应该打听不到吧？”实诚归实诚，关键时候，边沐也不白给。 一听这话，老侯不吱声了，借着喝羊汤遮掩了一下。 “是我小气了，见谅！”说着话，老侯双手抱拳冲边沐行了个礼。 笑了笑，边沐也双手抱拳还了一礼。 “唉！平时为了生活四下奔波，咱俩也很难坐一块好好聊聊，老白家都是老实人，一心做餐饮，没啥文化，咱们在这儿说点啥，他们也听不懂，索性敞开了聊聊，省得再把大事给耽搁了……”说到这儿，老侯端起大碗仰脖喝了个精光。 “别吃那么猛，对肠胃不好！”边沐笑着劝了一下。 “唉！成天东奔西跑的，挣钱难啊！哪还顾得上这个，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原先吧，我也是正经八百名校毕业，微生物工程专业，大四第一个学期顺利保研，我姨建议我继续上，我吧，不喜欢学校那种蔫里吧唧的生活氛围，一心想着凭自己的能力打拼个小事业，直接就上社会上闯去了。” “厉害！”边沐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了一下。 “切！一开始，我姨给介绍了个挺好的工作，对了，那家公司实际控制人你也认识，陈阅卿！”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抬眼看了看老侯。 “听说陈董当年在化工、微生物工程方面颇有些商务建树？”边沐笑着随口回应道。 “切！化工方面可能做得还行吧，反正摊子铺得可大了，国内排名第11名，民企排名好象进前三了，微生物方面其实搞得挺扯淡的……旗子拉得挺大，招聘所谓高端人才、广告费花了近亿，结果呢？雷声大，雨点小，社会上当时甚至有人传言，陈阅卿另有所图呢！” “是吗？你在他那儿干得不开心？”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也不是……主要是没意思，技术技术学不了，到处吃闭门羹，钱钱挣不到手，每月几千块钱够干嘛的！最讨厌的是人际关系还特复杂，刚毕业嘛！成天跟他们吵闹，后来，不记的啥事，把我惹毛了，把一个主管狠狠揍了一顿，工作也就黄了。” “打人？！呵呵……事后赔不少钱吧？” “可不！我姨出的钱，上大学的学杂费啥的，也都是我姨出的，当时，我觉着挺对不起她的。” 老侯口中所说的姨姨，应该就是那位已经仙逝的邵总。 “后来你就自己在外面四下闯荡了？”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后来我才察觉，我姨安排我上陈阅卿那儿其实另有打算，谁承想，我就一愣头青，她老人家啥也没图上，不过，她挺有城府，始终啥也没说。” 听到这儿，边沐不知道怎么往下接续话茬儿，干脆拿起筷子吃了几片牛肉，没吱声。 “街面上闯荡吧，肯定比上班挣得多，可是，辛苦啊！我都这岁数了，还没成家呢！” “哦！丽津房价奇高，父母不帮衬的话，成个家是不容易。”边沐有口无心地随声附和了几句。 “所以……咱们得联手搞钱啊！大钱！我姨生前跟我交过实底，那份秘方确有其事，而且，开发价值巨大，她老人家要不是走得早，肯定带着我一起干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事都把老外给惊动了，肯定靠谱，对了，司徒鉴青，听说这人吧？” “南津那边的中医名宿？专攻妇科、儿科？” “嗯！虽说是个江湖游医，医术相当了得的！聂易雄厉害吧？听我姨平时说话那口气，跟司徒鉴青相比，他还差得远着呢！”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眼前一亮。 “怎么说？据我所知，聂易雄可是国内少有的大全科中医，泰斗级呢！” “切！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他吧，医术全面倒是真的，人也绝顶聪明，这没啥争议，不过……听我姨说过几回，聂易雄会做人，脑子极其灵光，八面玲珑的，其实……好多病，他没能力除根的。” “哦……那……司徒老先生估计也就在妇科、儿科方面略胜一筹吧？”边沐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庞雨玺的技术实力他是领教过的，顺推一下，聂易雄的实力不敢说早已登峰造极，那也绝对称得上天下独步了。 “不，不！不是那么回事，司徒老先生医药同修，跟你，黄伯喜走的是同一个路子，民间传说老爷子专攻妇儿两科，其实，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全科大拿！老爷子生性淡泊名利，一心精修长生不老药，所以才被聂易雄盖过了风头。” “啊？！长生不老药？！这你也信啊！你可是微生物专业高材生呢！”心下惊讶，边沐笑着回应道。 “诶！我真没开玩笑，司徒老先生穷极半辈子心力一直在攻研长生不老药的配方，我姨年轻那会儿生意做得相当好，与司徒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你知道吧？司徒老先生活了103岁，鲐背华年！很厉害的！对了，你知道老爷子怎么死的？” 听到这儿，边沐轻轻摇摇头。 “笑死的！外界都不知道这事，我姨说，确有其事，当年，老爷子跟我姨说过，长生是一种药，不老是另外一种药，长生不老是两种配方各异的灵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 天聊到这儿，边沐听着有点头大了。 第688章 财神将近 从始至终，老侯一直没喝酒啊！怎么突然变得酒话连篇。 见边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老侯多少有点急眼了。 “你以为我编故事呢？真是真事！我姨特意跟我交代了好几回呢！我姨说，司徒鉴青临终那一刻应该是看破长生药、不老药的奥秘了，这才无疾而终，而且，咱们要追查的那份秘方就是长生药、不老药大方单下的边角料小方子。”老侯信誓旦旦地解释了半天，看边沐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他急得都有点脸红脖子粗的苗头了。 “你肯定？” “我发誓！但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嚯！老侯突然伸右手，屈臂，拇指弯曲，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搯了个剑诀，赌咒发誓，观其神情，这主儿绝对是认真的。 “呸……呸……呸……我们学中医的可近玄啊！有些话，挺犯忌讳的，别瞎说！那……你姨母想必见过那些所谓的长生药方？不老药方？” “没有吧……我姨跟司徒老先生关系没那么近，好几回，她想给老爷子投点资，人家愣是没搭理她，弄得她老人家灰头土脸的，后来，我才搞清楚，长生药、不老药研发，根本不是钱的事。你要不信的话，可以从曹七龄他们师兄弟仨身上查找一下。” “哦？这怎么还扯到他们师兄弟呢？”边沐不解地问道。 “你跟三强子混得那么熟，晃悠一下脑袋也应该想到啊！”说到这儿，老侯乐得哈哈的。 “哦……瞧我这脑子，他们仨是司徒老爷子的关门弟子？” “对呀！曹七龄医术最高，梁乡愔武功最好，司马奎啥都不是，人品最次，对了，曹七龄原先不叫这名，原名好像是曹之垡，三个徒弟里，他最聪明，好象心地还挺善良，所以，司徒老先生对他最为倚重，无形中，他从师傅那儿学到好多东西，可惜，于武学一道，曹七龄向来不怎么用心，最后也没活了个大岁数，哟！思路有点乱了，‘七龄’就是他师傅给改的名，我姨提过，说‘七龄’、‘九龄’啥的全是长生药、不老药的专业术语。” “啊？！听你说的跟真事似的，看来……传统中医学、药学还真有点神神道道的劲呢！”聊到这儿，边沐心下也有些动摇了。 “可不！我学微生物工程的，能信那个啊？！对吧！后来……我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发现这么个事实……所谓长生药，其实是个特别大的系统药学谱系，走的是生命全息论那种路子，真的，力场、磁场什么的都有文字记载，真不是胡扯！不老药，是另外一个独立的谱系，走的是抗衰老、激活细胞的路子，相当不简单的，我猜啊！司徒鉴青在研发过程中，长生不老的门径他肯定是没能摸着，但是……他是个天才啊！其它中药学的理论、实践、经验……却积累了不少，甚至于……无形中撞破了许多药学玄机的壁垒，你那么聪明，明白我啥意思了吧？” 听到这儿，边沐脑子变得清晰多了。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看了老侯两眼。 “有道理……司徒老先生的确活了103岁，上学那会儿，我们学校一位挺有本事的老讲师跟我说过这事，他爷爷跟司徒老先生是好友，通过我们老师的爷爷推算，一岁都不带差的，而且，那位老讲师提过几次，就传统中药学造诣而言，司徒鉴青绝对是天下独步的水平，当时，他提过一种名为‘复瞳明’的药膜，听着确实神奇无比。” “要不我总找你聊这事呢！跟那些凡夫俗子讨论，他们还以为我神经了呢！‘复瞳明’是真事，我姨就用过，好象就是从司徒老爷子那拿的药，我记得……那是一种青竹里提炼的一种薄膜，配上特殊药水，经过挺复杂的流程炼的好药，人突然失明，只要不超过7个月，把那种药膜敷到眼睛上，不出一周，准能重见光明。” “这么神？”边沐惊叹道。 “那可不！不过，这种药膜只能治疗突发性眼疾，先天性致盲那种照样没戏！” “那也很了不起了！那……咱们一直讨论的那份秘方到底是件啥东西？”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司徒老先生生前嫌三个关门弟子太过蠢笨，担心哪一个独得他的秘籍将来再给整得发疯癫狂，精神分裂吧！后来，他将自己部分所学一分为三，师兄弟三个一人得了一份，听说……曹七龄得的最多，含金量也最高，三强子他爹得的也不多，司马奎品性最差，好象只是象征性得了些很皮毛的东西。” “哦……听你这么一说，咱们得把他们手上的东西全搜集到一起，再集中一定的人力、物力，再合三为一？”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这不……老外都惊动了，可见市场潜力有多大，比如，你不妨想想‘青蒿素’？！” “青蒿素”，诺奖级的东西，还别说，基本思路却也对路着呢。 边沐有点心动了。 不过，他为人向来谨慎，关键时刻，反倒笑而不语了。 二人聊得太过投入了，一没留神，老白家该打烊了。 “哟！人家该下班了！跟咱一样，辛苦一整天呢！快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走人，走人！”也没跟老侯客气，边沐连忙起身谢过那位大眼睛姑娘，招呼着老侯从后门走了。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得！改天再聊吧！不过，大家一见如故，这会儿你也该信我了吧！事不宜迟！上亿的生意呢！明天找个地方好好唠唠！” “行！我也一直想发点大财！明天晚上，八点左右吧！我那边一下班就联系你，咱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唠唠！”边沐欣然应允了。 “这就对了嘛！成天跟个老家雀似的到处刨食，啥时候才能活出个人样子来，对吧！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拜拜！” “我那车成天送肉，味儿大，就不送你了，打车回吧！” “好说！”说罢，边沐冲老侯挥挥手，二人就此道别各回住处。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到底没能忍住身上难以言说的痛楚，“黑煞”也上“边氏诊所”报到来了。 表面看上去，“黑煞”还算正常，最起码没整得自己面目全非。 不过，看眼神，“黑煞”体内所承受的痛楚肯定早超过“白煞”了。 跟“白煞”有所不同，“黑煞”身旁就一位中年女士相陪，远远的，边沐扫看了两眼，感觉俩人长得颇为相像，边沐猜测，那女的应该是“黑煞”的亲姐姐。 第689章 寒言森语 老年间，民间一直有种说法：上三品中医大夫一定看得了“面相”，城墙根随便支个幌子，墨镜一戴，看相、测字、打卦……勉勉强强可以养活一家老小；上三品的相师，却未必精通医术，租个小门面房，切脉、开方子、扎针、灸治……什么的，他们未必能拿得下来。 边沐也就是年轻，距离上三品中医名师还差点经验、差点火候、少了点历练，不过，看相识人却也十分了得！ “黑煞”身旁站着的那位一定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而且，同父同母，如假包换！ “黑煞”的姐姐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应该不到45岁，一米七上下的个头，腰板挺拔，却又不是那种市井仿模特的气势，乌发如墨，短发齐肩，显得干净利落，衣着看着比较单薄，外面罩了件长款风衣，米咖色，没系扣子，显得颇为潇洒。 丹凤眼，双目炯然有神，顾盼间透着几分内敛的英气，单从相貌气质论，此人应该有些城府。 轮椅坐垫边上搁着一个黑色女式坤包，想必应该是她的。 姐弟俩正经八百挂了号，轮到他们了，“黑煞”的姐姐才把轮椅推到候诊凳前。 “哪儿不舒服了？”冲“黑煞”姐姐轻轻点点头，脸朝“黑煞”，边沐照例问了问。 “黑煞”没吭声，扭头看了看他姐姐。 “哦……不好意思，我们事先写纸上了，他有点……麻烦边大夫看一下吧！”说着话，“黑煞”的姐姐轮椅扶手那儿取过黑色坤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a4打印纸递给边沐。 “好！那先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一边给“黑煞”把脉，一边仔细看了看a4打印纸上都写了些啥。 小便意起时，憋不住尿；大便要么干得不行，要么稀得不成形，便意起时，倒是还憋得住；日常行走，走得好好的，双膝会突然变得酸软无力，严重时，站都站不起来；其余正常。 黑色中性笔书写而就，就这么几句话，行楷体，一看就是那种打小正经八百练过毛笔字的字体。 边沐猜测，这几行字应该是“黑煞”他姐姐写的。 “根据脉象，他们家应该没有拉着他四下里胡乱投医问药。”一边号脉，边沐心下暗忖道。 …… “没什么大碍，看过西医吗？”边沐问道。 “一直看的西医，我弟弟不大相信中医，边大夫！我们不是冲你啊！他没什么文化，中医的博大精深，他理解起来有点困难，这不……我才连夜赶回来催促他赶紧过来让你瞧瞧。”说到这儿，“黑煞”的姐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亲弟弟两眼。 “黑煞”自然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把脸扭到一边，既不看他姐，也不看边沐那边。 “黑煞”是真没什么教养，都混成这惨样了，还牛气哄哄呢！ “对他来说，没看过中医反倒是好事，没啥大事，先扎几针吧！”说罢，边沐示意“黑煞”的姐姐将轮椅推到处置床那边。 在“黑煞”姐姐帮衬下，“黑煞”脱了鞋袜，边沐将轮椅脚垫朝两边打开，正中间放了个治疗木凳，让“黑煞”把双脚搁上面。 “太溪穴”，左脚上扎了一针，很短的一枚钢针，右脚上也来了一针，长针，而且，银质长针，反复捻引了五六分钟，边沐这才停了手。 根据护林员梁老爷子的提示，“黑煞”此次解锁命门位在“合谷穴”，依传统中医医理，对应的自然是“太冲穴”，考虑到“黑煞”耽搁得时间有点长，而且他已经年过四十了，边沐想着最好顺便给他除除“邪根”。 趁着醒针的功夫，边沐做了两个艾灸用的药锥，下面垫了两片五分厚的鲜姜片，准备就绪后，边沐站在轮椅旁边略微等了一分多钟，这才弯腰将两个艾草锥隔着姜片放在“黑煞”双脚脚面“太冲穴”上，点着火。 “辛苦你在旁边盯着这俩艾锥，感觉燃烧得差不多了，你过去跟叶护士说一声，她会替他更换的，另外，你弟弟要是感觉有些灼烧感，不好忍受，那边有专用的药夹，你帮他挪挪，那边有姜片，你就给他再加一到两片，他要是能忍受，就不用动了。” “好的！辛苦边大夫了！” “客气！那我过去招呼其他患者了。”说罢，边沐上诊台那边接诊下一位患者了。 …… 11：39分，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边沐叫过叶护士，让她把“黑煞”的艾锥全都撤了。 起完针，边沐笑着冲“黑煞”说道：“下来走走吧！” “黑煞”当然信不过边沐了，扭头看了看他姐姐。 “看你娇气的！边大夫的话还信不过啊！来！扶着我的肩，下地走动走动。”冲边沐歉意地笑了笑，数落自家弟弟几句，“黑煞”的姐姐搀扶着亲弟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一步、两步、多步……不到两分钟，“黑煞”示意他姐他能行，开始尝试着走了条直线…… 没事了！ 诊所里所有围观众人无不拍手称奇。 “回去后吃得清淡点，半年之内，不要吃海鲜，当然，如果能坚持的话，羊肉、海鲜之类的食品最好三年之内别碰，实在嘴馋，那也得坚持半年，现在是12月份，说啥也得到明年高考前后了。”冲“黑煞”的姐姐叮嘱了几句，边沐准备礼送二人出门。 “万分感谢！边大夫神技果然不同凡响，那……中午方便一起吃顿便饭吗？顺便跟你说点事。”“黑煞”的姐姐十分客气地邀请道。 “那……也行，不过，别去大饭店，马路对面，刘师傅他们家，就是门口挂一白酒幌子那家，生煎！行不？” “好的，好的！我还担心边大夫一口回绝呢！那我先把我弟弟送回家，不见不散啊！”说罢，那女的招呼着“黑煞”推着空轮椅出门走远了。 …… “香香脆”生煎，老板姓刘，南方人，六十多岁，加上老伴、女儿女婿，一家四口经营着这么个特色小店，兢兢业业的，算是街区知名小吃店了。 见边沐陪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士进门，刘师傅女儿连忙上前招呼了一下，边沐给她老公治过烫伤，几乎是一贴即愈，老刘家一家上下平时都特敬重边沐。 精心清理一下餐桌面，小刘问明菜单连忙上后厨打招呼，让家里人先给边大夫上菜上生煎包。 “我们家姓蒋，前些日子那个半身不遂的是我弟弟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得知他那边没啥事了，我脑子才转过点弯来，有些话，我就不挑明了，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算了。”脸上浮现出十分自然的笑模样，“黑煞”的姐姐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哟嗬！寒言森语，蒋女士这是要走江湖套路的架式啊！ 第690章 压箱底的东西少谈 蒋女士话里话外多少透出几分江湖气，一时间，边沐有些吃不准她到底啥意思，秋后算账？！追究前账？！警告？！讹钱？！ 笑了笑，边沐没接话茬儿。 这时候，小刘师傅已经开始上凉菜了，洋葱拌木耳、粉丝辣黄瓜条、五香花生米、椒泡凤爪、凉切肉皮冻，五样，色香味俱全。 “要不要来点咱们家的老白干？”小刘师傅笑着问了问。 “蒋女士！你看……” “你们家自酿的？有手续吗？”蒋女士笑着问道。 “有的！边大夫喝过的，38度，略微有点甜香。” “哦！那我倒要尝尝，先来两个半斤吧！”蒋女士笑着回复道。 “好呐！”答应一声，小刘师傅转身温酒去了。 “边大夫下午还得出诊吧？这酒？” “没事！我那儿有醒酒凉茶，漱漱口也就没啥了，平时我是不怎么喝的。” “边大夫真给面子！我们家，本地人，父母原先在耐火材料厂当技术员，后来，那家厂子没经营好，破产了，我爸筹了点钱就把那家厂子给盘了下来，再后来，我大学毕业，在厂子里帮衬了两三年，自己上西歧那边搞了个建材厂，算是产业延伸吧！跟普通工薪阶层比吧，家里算是有俩小钱，我家就我们姐弟俩，打小家里就有些娇惯我弟弟，所以……身上毛病一大堆，不过……他本质并不算太差，上你们诊所闹事之前，他一直在南客站那边经营快捷酒店，生意还可以，他吧……跟你无冤无仇的，打小吧……我弟弟特讲义气，这周边几个开诊所的朋友在他跟前那么一挑唆……所以……今天呢，大家最好把话说开了，好多不好的事，到此为止，行不？”蒋女士这番话说的倒也实在。 “我一直认为我跟他们之间都是误会，事情已了，一片云彩自然也就散了。”江湖话，边沐还没学会，只得硬着头皮模仿了几句，心下多少觉着有些别扭。 这时候，小刘师傅已经开始上生煎包了，温酒那套瓷质家伙什也一并端过来了。 三人彼此客气了一下，小刘师傅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闻着还挺香的，咱先垫几口，空腹喝酒不好，对吧！你们中医大夫都挺讲究的。”反客为主，蒋女士笑着招呼了一下。 “我们都是普通人，没那么多讲究，你请！” 二人边吃边聊。 “我们家祖上是开镖局的，所以……几代人下来，功夫一直没撂下，那些传武名家，我们多少也认识几个，所以……请教了几位前辈，我就知道我弟弟咋回事了，边大夫医术了得，我很是佩服，不过……以你现在的功夫好象还不至于出招而不留影儿吧！所以……我就猜着是你朋友下的暗手，我弟弟惹事在先，是他不对，不过……有些事其实可以找我或者我父母谈谈的，当然，我们也托朋友扫问过了，那事肯定不是边大夫的主意，你医术高，结识的朋友自然就多，有那高人感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我弟弟和他朋友来那么几下子，作为姐姐，这心里肯定有点那个……所以，话讲到明处，今后呢，我一定严加管教我弟弟，让他好好经营那些酒店，别再到处惹事生非了，换个角度，这回让他吃个暗亏，他也知道知道高人到处都是，坏事变好事了。”蒋女士还真挺能说的。 “呵呵……向前看吧！借这杯酒祝你们家年年发大财！”说着话，边沐敬了蒋女士一杯。 “谢谢！借你吉言！我弟弟那位朋友最近在‘四季云湾’搞了不少事，目的只有一个，把现在那家物业公司赶走，换一家能够善待边大夫的物业，我给制止了，啥玩意儿啊！那不犯法啊！我呢，认识一朋友，他也是搞物业的，比你们小区那家专业多了，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光明正大地谈判，边大夫！最多两周左右吧，你们小区里的物业也就换成咱的人了，到那时，前段时间那些麻烦事自然也就不会再发生了，这也算是我们对你表达的一点谢意吧！” 话说得客气，不过，软中带硬，边沐听得出来，蒋女士的话里多少还有些威慑之意的。 “心领，心领！”边沐又敬了蒋女士一杯。 二人都是海量，蒋女士说的多，边沐回得少，一来二去的，也算聊得凑凑乎乎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算是烟消云散了。 …… 老白干喝得不少，害得边沐可是费了不少漱口凉茶，总算把身上的酒气全都散了出去，下午14:30分，“边氏诊所”照常开门接诊。 …… 16:17分，小白楼秘书长打来一个电话，边沐没接，直到给一位年轻女患者扎完针，他才抽空回了个电话。 “小边！你好象比我还忙呐？！主题报告题目拟定好了没啊？大小伙子，让我一个老太太成天打电话催促，不合适吧？”边沐还没开口说话呢，米教授不大客气了说了他几句。 “真是对不住！最近遇上几件杂事，多少有些棘手，所以才……您放心，题目我已经选好了，您定个时间，我这就过去。”电话里，边沐赶紧连声致歉。 岳医生早就交代过了，边沐将来若想评定医师职称，米教授才是话语权重最厉害那位，这号主，谁敢轻易得罪，更何况，老太太为人正直，在业界声望极隆，边沐哪敢有半点怠慢。 “说说吧！具体啥内容？” “中西医相结合的时候，难免遇到底层医学逻辑相悖离的情况，身为中医医师该如何应对，您看行吗？” “嗯……难度倒是够了，不过……最好不要展开，你还年轻，有些压箱底的东西最好不要轻易示人，懂吧？另外，你上回做的那个伤指正骨手术太过神奇，成天有人打电话催促我，让你做个技术性总结报告，我实在是推不开，那就一主一次两个主题吧，你定的，为主！顺便把那台正骨手术的经验简单谈一谈，还是那句话，压箱底的东西少说。” “知道了，那……啥时候合适？” “明天周日……正好都有时间，上午十点，如何？” “好吧……晚上我再斟酌一下，要不要发件草稿给您？” “不用了！你的医术、医品都没得说，记着别出现知识性错误就行，其它方面，畅所欲言好了！” “我听您的，那……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切！快忙你的吧！”说罢，米教授那边把电话挂了。 第691章 前列腺癌 据边沐所知，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之类的名医大师都有正高职称加身，比他们层次低点的齐尚歧、陆式远等人也都有正经八百的正高职称。 “四季云湾”小区周边绝大多数开中医诊所坐堂医生都没有正高职称，不仅如此，至少有一多半甚至从来没有参加过正经八百的职称评定。 对边沐来说，正高职称非常重要，它不单单是中医医学理论水平、临床实践的实体证明，更是自己在中医医学、中医药学方面荣登大雅圣堂的入场券、确认书。 身为个人诊所坐堂小中医，离开市中心医院岳医生、小白楼秘书长米教授的帮衬，边沐这辈子怕是连副高职称都评不上。 由此，米教授绝对不能得罪。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照常接诊，只不过，叶护士和罗战旗只接待部分复诊病人，尤其那些原本就是罗战旗的病人，骨科类。 其实，罗战旗已经具备独力行医的资质，挂他的号也能给诊所挣点钱，大不了只接诊骨科类患者也就是了，边沐曾经也流露过这层意思，罗战旗坚决不同意，他主张所有患者必须先在边沐手上过一遍，边沐不下单子，他绝不复诊。 在叶护士看来，罗战旗以这种方式无非是向边沐表明他的敬意。 边沐对此则另有看法，他猜测，其实……罗战旗多多少少有点偷师学艺的嫌疑：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牵涉骨科伤病，推拿按摩也好，正骨复位也罢，就整体医术水平而言，边沐到底还在罗战旗之上，只不过，边沐心志高远，不愿意在这方面痛下苦功而已。 另外，具体操作起来，罗战旗确实手法相当高明，临床经验也更丰富一些。 二人如此默契地相处，表面看着不远不近的，其实，彼此相知，关系反倒比一般同事要亲近得多，边沐或出去办事，或出外诊，留罗战旗在诊所看家，边沐自然也很放心。 上午9:31分，边沐准时来到市中心医院南门，从这儿前往小白楼路径最顺。 沿着人行弯道前行了没多一会儿，眼角余光中，边沐感觉前方右侧有位男士的背影瞧着有些眼熟。 碰巧，前面那男的不经意扭头张望了几眼，四目相对，原来是刀条脸。 “咦？！哪儿不舒服了？上这儿看哪个科？”紧走几步，边沐上前打了声招呼。 “边大夫好！不是我，我舅，唉……肿瘤科。”脸上多少浮现出几分惶恐的神色，刀条脸连忙回复了几句。 跟护林员老梁头比起来，三强子手上的功夫自然还差着一大截呢，边沐又及时对症下药，刀条脸康复起来自然用时就短一些，时至今日，他不仅症状全消，浑身湿气还让边沐祛除了不少。 为此，刀条脸内心深处特感激边沐。 “哦！哪种？”边沐表情凝重地问了问。 “前列腺……”有些神情落寞，刀条脸连忙回复道。 “良性？” 听到这儿，刀条脸神情肃然地轻轻摇摇头。 “哦！到转移那一步没？” “这……我就不清楚了……” “亲舅舅？”边沐追问道。 “嗯！我妈的亲哥哥！” “你俩关系相处得还行？”边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刀条脸，只得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还行吧！小时候我不是特皮嘛！他没少打我……不过，高年级的要是谁欺负我了，他也能上学校替我撑腰。” “哦！多大了？” “58了！” “什么职业？” “货车司机，大货，跑长途的。” “怪不得……58……那应该退休两三年了吧？” “他们单位早就破产了，他自己干，我表姐、表弟都没啥本事，只要能走能动，他还得给人家挣钱呢！要不是查出这病，我舅还坚持跟车呢！” “哎呦！真够不容易的……那……骨瘤转移、副肿瘤综合症、胸膜渗漏、腿部肿胀……类似症状出现没？” “您问得太专业了，我根本不懂……腿上难受……好象没发现……我舅性格挺强悍的，得知自己得了绝症，该吃吃，该睡睡，就是最近不敢跟着徒弟跑车了，走路看着挺好的，腿上应该没啥事。” “这样子啊……那这样……如果方便的话，回头你把你舅的病历拍一下给我，不过……最好别让你妈、你舅舅知道，急性重症，西医有一整套相当成熟的方案，新药也时不时会涌现一批，中医在这方面表现略为……我又这么年轻，所以……你懂的……我没别的意思，这不碰上了嘛！权当学习一下了，你不介意吧？” “不，不！怎么会呢！治绝症，没谁敢轻易找中医，尤其像您这么年轻的，我明白……您交代的事待会儿我就去办，您放心！我做事肯定神不知鬼不觉的……”话说到这儿，意识到有些不妥，刀条脸尴尬地笑了笑，住口不吱声了。 边沐笑了笑，冲刀条脸拱了拱手。 “那谢了！这事不急，抽空路过诊所交给叶护士就行了，看过之后，我会及时销毁的。” “没事，没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喔！你最近从事哪一行？方便问一下吗？”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给人送水果，早上四点多开一破面包，批发市场接上货，按照我舅联系好的老板，一家一家地送完就行。” “嗯……不错，别太辛苦啊！如果可能，最好一直就干这个吧，中途遇上更好的工作机会再作打算？我啥意思，你懂的！” 听到这儿，刀条脸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了一下。 “明白，明白！您放心！之前是我糊涂……”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代问你舅舅好啊！” “谢谢边大夫！” “客气！”笑着冲刀条脸挥了挥手，边沐转身朝西南方向快步走了。 一直瞧着边沐身影消失在绿柏丛中，刀条脸这才转身朝住院部方向快步走去，不知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头也渐渐抬高了许多，一时急于赶路，刀条脸自己却也丝毫没有察觉。 …… “珍生工作室”那块老牌子还在，旁边又张挂了好几个纯铜新牌匾，大多都是什么什么医学会之类的牌子，站门前扫看了几眼，边沐觉着自己对小白楼都有几分陌生了。 门前保安换成两位年轻的男子，看着跟自己岁数差不多。 验过门禁卡、胸卡，两位年轻男保安立马表现得肃然起敬，恭恭敬敬地将边沐礼让进门。 第692章 都是些缺棱少角的货 不知怎么搞的，一路之上，边沐脑子里一直时不时地闪现一下刀条脸的舅舅所患前列腺癌的碎影，也许，这种重症再次激发起边沐潜意识里隐藏多年的什么东西？！ “哦……想起来了，听老妈说起过，我姥爷最终好像就是死于前列腺类重症，说不定就是前列腺癌……”边沐心下暗忖道。 不知不觉间，边沐已经来到二楼最东头小会议室门口。 “嘿！想啥呢！一听说你要过来做报告，马不停蹄的，我马上就赶过来了。”斜对面，忽然传来几声略带苍老的声音。 “哎呦！闻院长！别来无恙，别来无恙！”说着话，双手抱拳，紧走几步，边沐连忙冲闻伯庸行了一礼。 “切！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他们通知的是10点，这还有段时间呢，咱们上旁边聊几句？”闻伯庸笑着回应道。 “这……我得跟米教授报个到吧？讲什么，讲多长时间，好歹得向米老师请示一下吧？”边沐连忙解释了一下。 “切！看来你最近还是来得少！小诊所有啥好忙的，真是理解不了你！咱这儿吧，医学文化氛围特宽松，只要老米事先没跟你明确约定过时间，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尽情地畅所欲言，只要不耽误其他人正常吃午饭，想讲到多会儿就讲到多会儿，而且……瞧这意思，可能会安排现场问辩，作为过来人，老哥哥我建议你最好‘藏拙’，按照行话就是……压箱底的东西能不说就不说，另外，遇上性格偏执、爱较真的，尽量不要当场争辩，装个糊涂，明白？” “好的！晚辈谨受教！”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又来了，我当你老兄弟，你总跟我这么客套，啥意思嘛！成名之后瞧不上老哥哥我了？哈哈哈……” “岂敢，岂敢！您到底是前辈嘛！那……我先找米教授报个到，时间允许的话，我再找您聊几句？” “好吧！快去快回！老米这会儿应该在楼上实验室，好像是9号那间，阴面房间，我等你啊！”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朝楼梯口方向匆匆赶了过去。 039实验室是一处高级实验室，三道门，都设有通关密码，边沐是初级会员，自然只能在门口按门铃先打问一声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全身“武装”小个子年轻女士打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几眼。 “哟！边大夫啊！米教授正在里面核对数据呢！你要不要换过工作服来进来跟她说？”年轻女士显然认识边沐，话里话外透着自然、毫不见外。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小个子女士应该是米教授的学生。 “不了，我就是过来报个到，没啥大事，那……我就下去准备了，麻烦您跟米教授说一声，我会准点开题给各位老师做汇报就行了。” “那……好吧！我多句嘴啊！你就这么来的？还是随身带的东西已经放楼下了？”那位小个子年轻女士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我没明白，平时吧，我会随身背个双肩背包，今天不是给各位老师做汇报嘛！想着也没啥要带的，我就空着手来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是多嘴……不过……会场下面坐着的全是业界大佬，你这么年轻，啥也不带，连个讲稿也没有吗？你不会是插个u盘直接ppt吧？”那女的好心提醒道。 恍然大悟，边沐连忙致谢道：“原来……明白了！我这么做显得对各位前辈很有些不大尊重是吧？明白了！那我借个笔记本，临时装装样子好了。” “你那么厉害！我们都特崇拜你！看来，你还真是胸有成竹啊，不过……大面上也得过得去不是？！这二年，业界内部……尤其这么高层次的场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挺微妙的，有些细节还是尽量注意一下好吧？再说了，对我们老师也是个交代不是？” “是的，是的！是我不懂事，多谢赐教！你是米教授的学生？” “嗯！硕二了！” “厉害！佩服！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祝你马到成功啊！” “谢了！”冲那女的挥挥手，边沐匆忙下楼找闻伯庸去了。 …… 闻伯庸那种人在哪儿都混得挺油的，或许，这就是人家天生的本事，二楼阳面一间小办公室，面积不大，12平米左右，里面的陈设设置得堪称豪华，书柜、高级实验仪器，一时间，边沐丝毫看不出此间到底干啥用的，主人是谁。 “坐！还得一会儿呢！这种地方，偶尔迟到几分钟也没谁挑你的理。”闻伯庸笑着招呼着边沐落了座。 “我是晚辈，迟到太不礼貌了！对了，来得匆忙，我有些准备不足，待会儿还得借您的笔记本电脑装装样子，方便吗？” “哈哈哈……你小子就是狂！拿去！”说着话，闻伯庸随手将自己的电脑包甩给边沐。 “谢谢！”边沐就手接过电脑包，笑着客气了一下。 “邵总她外甥最近找你了？” “嗯！就最近一两天吧，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秘方一事你有点眉目没？别多心啊！我只是好奇，绝无它意，说与不说，全在你，讲一点，那是咱们的交情，避而不谈，那是你我的本份，没什么的。”闻伯庸还是平时那一套，嘴上说得很江湖，其实，啥也想打听打听。 闻伯庸医术有限，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名医大师，于是乎，脑子几乎全用到别处了。 笑了笑，边沐也没瞒他，将自己会同黄伯喜跟丹尼尔见面会谈一事简单说了说，邵总那位外甥，老侯，跟自己都聊了些啥，边沐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当然，有些特殊细节，他自然是只字不提。 闻伯庸听得非常认真。 “我没看错你！够义气！像你这年纪，能拥有如此心胸，极其难得！看来……关月林还真是满嘴谎话，真不是东西！” “您指的是？”问完这话，边沐顿时有些后悔。 其实，边沐真没必要介入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当中去，很显然，闻伯庸、关月林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人品、人性多多少少都有些缺棱少角的，而且，一个个还都特贪财，边沐平素为人堂堂正正、大大方方、阳光灿烂……的，真没必要成天跟他们掺合在一块。 想到这儿，边沐选择保持沉默。 见边沐不吭声，闻伯庸自然明白他啥意思，笑了笑。 “关月林一直把我们往道医组方上引，刻意将曹七龄跟司徒鉴青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他想干嘛？！独吞那笔巨利？纯属做梦嘛！”闻伯庸显然知道更多的内情。 边沐正发愁如何接闻伯庸的话呢，就见一位年轻的大个子女士进门提醒他该进场准备演讲了。 第693章 表面心脏病实则胃病 站在讲台上向下观望小会议室，视角、感觉完全不一样。 台下座位分为下、中、上三级，第一级阶梯，第一排空着，没人就座；第二排零零星星坐着几个年轻人，二十大几的年纪，男女都有，笔记本电脑、录音笔、纸质笔记本……一应俱全，看样子，应该是医学、医药界大佬们的门人弟子。再往后，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大约坐了三分之二的位子，有空位。 第二阶梯基本坐满了，闻伯庸就坐在其中，中间那一块，第三排稍微靠右一点位置，偶尔还冲边沐轻轻挥下手，显得他跟边沐关系有多亲近似的。 有意思的是，欧阳子夜、陆式远几个特殊老熟人也在第二阶梯坐着，距离闻伯庸也没多远，边沐还没开讲，几个人接头接耳的聊得正欢呢。 最后那个阶梯坐了有一半的位子，男女老少啥样的人都有，边沐来得频率比较低，一个也不认识。 东道主，岳院长、岳医生都没到场，估计手上都有事，过不来。 到点了，刚才那位大个子年轻女士站在门口冲边沐轻轻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各位前辈老师！各位同仁，大家好！本人今天就中西医结合治疗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逻辑悖离现象粗浅地谈点一己之见，还请列位多加指教。”话虽说讲得还算得体，台人众人多少也能感觉得到，边沐在台上还是有些紧张。 此刻，任何人站在边沐的位置，优点、缺点、知识性错误……顿时就被放大好多倍，好坏结果都一览无余。初登这种场合，边沐心底还是有些慌乱。 不管怎么说，下面在坐的估计没一个善茬儿，边沐万一哪句说得不合适了，台下立马就听出来了。 潜吸一口长气，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边沐开口演讲道：“本人下面讲述的角度源自中医视角，但有疏漏之处，还请诸位同仁予以纠正，身为中医医师，当我们面对患者自带一堆西医性质的检测报告的时候，我们在诊断顺序上应该选择哪种方式更为妥当一些呢？本人认为，应该先听患者主诉，再行“望”、‘闻’、‘问’、‘切’之事，当我们对患者的‘病因、病位、病性、病势’已经做出相对成熟的结论之后，再拿过患者自带的那堆体检报告详细、认真地做个参照，当二者之间存在某种底层逻辑悖离的时候，本人认为，应以中医诊断为准。” 话音刚落，台下多少传来阵阵小声议论声，显然，西医背景浓重的一些同仁对这一论断颇有争议。 这时候，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几个身影从后侧门悄然闪入，男男女女的有个七八位的样子，其中一人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哦！那不是陆易思吗？他怎么来了？平时，他可是多少有些看不上我这种开诊所的小大夫喔！”边沐略微有些走神。 等台下复归平静的时候，边沐接着往下讲。 “x光！ct、核磁、血检、病毒检测、细菌检测、病检切片报告……分辨率、成像程度、检测范围……一年比一年精准，作为中医诊断的辅助性参考资料，中西医结合绝对是一条正途，然而，当二者之间发生底层逻辑碰撞的时候，我们该如何取舍却也直接关系到当代中医发展方向、精准度、诊断独立性……方方面面的重大抉择，在这里，我先给诸位同仁举个典型病例。”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感觉有些疲惫，恍惚了一下，边沐潜吸了一口长气，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患者，男，51周岁，今年3月底才过的生日，心内科医生，跟我们大家都是同行，病人主诉，冠心病为主，同时并发轻微腔隙性脑梗，血糖略高，至今未见糖尿病明显症状，血色素正常，右侧主动脉已经出现尺寸较小的斑块，心电图、颈动脉ct之类的检测报告明确表明，该患者的主体病症就是心脏病，其余病灶皆系长期治疗不力而附带生成的并发症，鉴于患者本人就是一位资深医生，总体诊断和长期自我治疗、调养应该认定为有效。”演讲到这儿，边沐忽然感觉嗓子眼有些干涩、刺痒，显然，边沐还是有些紧张了。 听着边沐轻轻咳了几声，刚才那位大个子女士连忙上后台那边接水去了。 边沐继续讲述道：“前段时间，该患者突然深感疲乏，出现双腿乏力、食欲减退、体重快速下降、严重盗汗、中度失眠……等症状，一开始，已经严重影响到该患者日常正常工作了，情急之下，该患者找了好多中西医名家，西药前后更换了三十多种，中药也吃了不少，结果，病情愈加加重，后来干脆无法正常上班，只好请病假了。” 这时候，台下中间阶梯那一片靠左一侧有几个人轻轻议论了几句，显然，他们那几位可能已经猜到边沐所说的这位患者姓字名谁、在哪家医院供职、现状如何…… “后来，这位仁兄找到我那儿，站在中医角度，我发现该患者右关脉沉而细、虚浮中空、接续乏力，舌淡红，苔白厚，中间有烈纹舌底肥大有齿痕，脾胃虚弱，脾胃运化相当糟糕，再搭人迎脉，趺阳脉，脉象沉细、虚浮无力，处处体现出元气大伤的陈旧病迹，再问他的日常起居，都比普通人安排得合理得多，没有明显生活陋习，反复辩证之后，最后，我认定他是胃上出问题了，站在中医角度讲就是‘胃气难继’，久拖成病。”说到这儿，边沐再次停顿了一下。 嗓子眼明显感觉不大舒服。 这时候，那位大个子女士早就给边沐准备了一杯热茶，边沐上手一摸纸杯，不烫不凉，水温真是合适。 端起杯子，边沐抓紧时间赶紧喝了几口，过了一会儿，边沐感觉好多了，脑子里的供氧量明显加大了许多。 随后，边沐将该患者的西医诊断依据挑那最为权威、诊断技术最为成熟的诊断结果一一细细解析了一番，在此基础上，只要逻辑关系构得上辩证对应点，边沐都会一一加以比较…… 一涉及到关键性细节，边沐渐渐变得越来越自信…… 第694章 刁难 边沐在西医医学方面的修为大大超出台下在座所有业界高手的预料，轻微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闻伯庸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次，在场所有人等切实领教了边沐不凡的另一面。 在座的都是绅士，甭管在台下如何议论纷纷，现场秩序始终未对边沐造成任何影响，听着边沐在台上口若悬河地大谈特谈，陆易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怪不得长辈们最近都在谈论他，二叔更过分，甚至建议我找个机会跟这小子好好探讨探讨，切！别看他名词术语掌握得还行，花拳绣腿！真要跟我们这些行内人士论辩起来，立马就把他打回原形！哼！也是装13的货。”由于内心一直心存偏见，陆易思后来就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边沐讲到精妙处，台下许多同行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惊叹声，陆易思对此颇不以为然，杂念一起，边沐后续到底讲了些啥，他基本上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时候，四下扫望几眼，陆易思发现小会议室已经全场爆满，市中心医院现任岳院长和他女儿先后也都匆匆赶来了，距离讲台最近的那排空座位也已经坐满了。 竖起耳朵听了听，陆易思听得最多的是：台上那位中医高手为什么不做一款ppt明细，大伙儿会后拷到u盘上带回去好好研讨研讨那多方便。 …… “那么……问题来了，中医的‘脉诊’、‘望诊’等技术手段是否可以达到b超机、ct、核磁……等现代化高精尖医疗设备的检测程度？病灶扫描覆盖面能否与之高度重合甚至部分超越？当代新型中医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这些问题其实业已暴露在我刚才所说的底层逻辑相互悖离现象当中，所以……难怪有些传统中医名医大家甚至提出中医大夫原本就不应该参考心电图、x光片，而应该在切脉等基本功方面痛下苦功，沉到民间，勤学苦练，将自身的中医六技，甚至中医多技发挥到更为娴熟更为高深的境地，比如说，排号排到一位中年女士，上手一搭桡动脉，凝神思索良久，随口道出该患者是否怀孕、怀孕多长时间，甚至是男是女。”边沐笑着举了个挺出名的传统病例：喜脉。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笑声一片，有人认为边沐这是在活跃现场气氛，有人却实实在在认定边沐或许已经达到随手搭切“喜脉”的高深程度了。 “切！哗众取宠！不过尔尔！”心里有些瞧不上，陆易思不由地轻声喃语几句。 喜脉：传统中医多年相传的脉息体味之术，对于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确实可以做到，对此，陆易思并不怀疑，不过，在他看来，时代发展犹如光速，一日千里，验孕棒才几毛钱？！还用你们中医费劲吧啦地在那儿装神弄鬼？！ 真是的！ 随后，边沐就着“中医六技”的新时代医学意义和技术精进的要领、苦练路径做了详尽的阐释，没过多一会儿，台下渐渐变得鸦雀无声…… 陆易思惊奇地发现，前后左右诸位同仁纷纷趴桌上认认真真做着笔记……有那来得勿忙啥也没准备的，纷纷取出手机手速飞快地做起了要点笔记。 惊讶之余，陆易思这才静下心来凝神听了一会儿…… 边沐讲得太过专业了，引用的大多都是文言文原段落，陆易思听了个似懂非懂的，不过，察言观色间，他发现周边同行们一个全神贯注的，他就猜着边沐在中医医学理论方面的造诣或许还真有点不简单。 “时间有限，今天我就先讲到这儿吧，下面，应米教授要求，我把前段时间做的一台中医正骨手术的难点和疑点向诸位老师做个简单的汇报……”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如何操作的理论依据、现场难点、技术传承、技术突破……一一做了详尽的解释。 这时候，台下好多同行顿时面面相觑了几眼，大家感觉边沐多少有些“傻白甜”了，这么重要的技术绝活，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坦然相告呢！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压箱底的玩意儿怎可轻易示人呢？！ 台上这位到底还是年轻，短练！ 当然，也有那城府深的业界大佬想得比较深，在他们看来，边沐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分享这么专业的技术细节，那他在精微正骨手术方面肯定还另有绝活在身，假如这一推论确实成立的话……那……边沐在中医正骨方面那不是已经跻身于中医医学界一等一行列了吗？！ 一时间，小会议里渐渐变得异常沉静。 做笔记、深思、拍照、录音、录视频……干什么的都有。 …… 边沐还没有意识到，时至今日，这场汇报性演讲一旦结束，他基本已经奠定了丽津中医界业界高手的位次基础。 ……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是12:19分了。 感觉时候也差不多了，自然收了个尾，边沐结束了这场有些艰难的演讲报告。 这时候，那个大个子年轻女士站在门口，利用衣领上佩戴的扩音耳麦朗声提示了几句：“边大夫讲解得十分精彩，时间有点晚了，大家有什么问题要答辩的话，请抓紧时间。” 说罢，那女的还回过头冲边沐客气地点点头。 边沐的理论修为、传奇式医学实践在那儿摆着呢，下面坐着的人一个个多少有些自重身份，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提问。 一时间，现场气氛就显得有些冷场。 “边大夫！我是学西医的，于中医之道所知甚少，我想请教一下，你刚才所讲解的伤指正骨手术属于特人特例呢？还是具有一定的广谱性？另外，其它骨骼外伤、内伤，如果需要做精微校正、复位手术的话，类似中医正骨手法是不是都能轻松应对？还是？它确实具有一定局限性，大多数时候，患者还得上三甲医院花费高价做各种微创显微手术？”陆易思大大方方站起来大声提问道。 年轻气盛，完全没有借助座位上的耳麦式麦克风，陆易思张嘴就来，嘿！小伙子肺活量真不白给。 此言一出，几乎可以说道出在场众人一些共同心声，突然，掌声顿起，现场气氛一下子就烘托出来了。 陆易思误以为这是大伙对自己的高度认可，顿时傲气顿起，趾高气扬的好不得意！ 说实话，此时此刻，台上站着的边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完美应答了。 第695章 莽针 每回面对陆易思，没来由，多多少少的，边沐总会感觉有点小紧张。 或许，因为二人来自完全不同的层次？！边沐多多少少有些自惭形秽？！ 不至于吧！ 呵呵…… 陆易思突然站出来发问，二人这就算第一次交锋了！很明显，陆易思这是有意刁难边沐。 小会议室里在座的各级业界精英都清楚得很，至少最近35年之内，整个丽津中医界就没听说过谁正经八百做过一例类似李云虎那种中医正骨手术，没有麻醉师协助、没用ai机器人、没进常规手术室……边沐所完成的那例正宗中医正骨手术其实就是万里无一的特例之中的特例！ 现场坐着的就有显微手术方面的专家，在他们看来，就医学手术而言，传统中医、现代中医几乎就是个技术空白，骨科、外科、开颅……只要患者家中经济条件还行，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显微手术方式，甚至更加精微级的显显微手术，比如，ai联合手术。 显意识也好，潜意识也罢，在座的各位业界精英早就认定一点：传统中医手术，早已消亡多年了。 或许，这才是所谓的时代进步？！ 非严格意义上讲，边沐似乎正在开历史倒车。 不过，有一点大家也不能忽视，边沐所做的手术，几乎没有什么创口、创面，神经系统所遭受的医疗风险极小，术后几乎没什么并发症、后遗症，而且，最最重要的一点，治疗成本极低，低到任何一位显微手术高手为自己平日收取的治疗费都会脸红的地步。 然而，边沐所作所为它具备广谱性吗？！ 就目前的临床主流医学实践来看，边沐表现得再优秀，似乎并没有多少实际医疗意义。 陆易思相当精明，一句问话就点中边沐的软肋，点中传统中医的软肋。 对边沐来说，回答这个问题多多少少还是个不小的挑战。 “呵呵……陆大夫所问的问题恰好正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尴尬所在……”话还没说完，台下顿时传来阵阵善意的笑声，那种笑声不是对传统中医的歧视，仅仅是一种无奈地慨叹吧，不管怎么说，台下也不乏中医界的顶尖高手，这都多少年了，他们一例类似的手术都没做过，不为别的，没把握！不想为此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名声再给败坏喽。 万一冒险走到那一步，拿什么恩养家中老人、妻儿，孩子们远赴海外留学，一年几十万，上哪儿弄去？！ “不过，我个人认为啊，结合现当代最新科技技术，新的医学理念，相信传统中医正骨手术应该有它的市场，我上次做那例伤指正骨手术，时不时就得借助一下x光机，这在旧时代完全不能想象，另外，传统中医手术对中医医生本人的基本技能提出更高要求，如果系统地加以严格训练，本人相信传统中医手术的广谱性应该会越来越差强人意，至于说到跨病科，做难度更高的诸如眼科、颅内疑难杂症手术，我就不敢妄言了，不过，本人深信，只要我们能够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一方面深度挖掘传统中医各科手术的历史精髓，去粗存精，另外再结合当代最新医学先进理论、先进技术，将传统中医各科手术发展到一个全新的阶段还是有可能的，前途不敢说一片光明，至少还是大有希望的。”场面话，边沐也能来几句。 “呵呵……一开始听着还行，后面就有点发虚了，那咱来点实在的，我曾经接诊过一例腰椎滑脱女患者，问题出在第4节、第5节，当时，一开始，那位女患者症状不是很明显，不过，考虑到她已经47岁了，后期如果继续恶化的话，手术条件可能会变得更加糟糕，当时，我提出的医学建议是相关骨科手术早做早好，后来，那位女患者又看了几位名中医，他们都建议采取保守治疗，吊单杠、按摩、小针刀中医疗法、药敷、针灸、服用汤药，甚至还接受了一年两次的输液治疗，结果呢？该患者后来连车都开不了了，步行，只要遇到稍微长点的坡，腰痛、腿麻、脚疼……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再后来，干脆无法正常上班，甚至夜间无法正常安睡，据她本人讲述，躺在床上，不论更换哪一种睡姿，浑身都难受得难以入眠，后来，她找到我，微创手术，7天后，康复如新，后来，爬名山跟玩似的，边大夫！如果当初她遇到你，你会如何处置呢？”好嘛！陆易思又将了边沐一军。 “呵呵……陆大夫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医向来讲究一人一方，所以……未见病人，我不好妄下结论，不过……依照她的年纪……以及你所转述的病情发展过程，中医类手术还是有办法治疗的，只不过，费用方面可能要多花点钱。”站在台上，借助麦克风，边沐简单回复了一下。 “哼！一人一方，多好的说辞呐！边大夫！你好像有点避重就轻啊！众所周知，你可是万里挑一的网红名医，就算是一人一方，根据我提供的病情信息，想必你也能做到‘隔空诊断’吧！”话说到这份上，陆易思已经有些有失礼貌了。 “不好意思，说来也巧，我手边还真接诊了两三例类似患者，一女两男，年纪嘛！跟陆大夫所说的也差不太多，只不过……那三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具体治疗起来，病程可能相对会长一些，我的诊断是：保守治疗，必要时，中医正骨手术介入。” “哦！边大夫所说的中医正骨手术关键性细节是否可以提供一些，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啊！”陆易思这会儿就有些故意挑衅的意味了。 边沐有修养，肯定不能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走。 “陆大夫！这会儿也该吃午饭了，不好耽误众位老师用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听说过中医莽针吗？” 一听这话，陆易思一时没什么思想准备，当时就有些卡壳。 陆易思于西医一道极为精熟，称得上罕见的全科大才，对于中医，他的造诣也不算低，不过，莽针什么的，他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10寸、12寸，甚至更长尺寸的莽针，陆大夫想必见过吧？”边沐笑着说道。 闻听此言，陆易思顿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接茬跟边沐斗嘴了，见好就收，否则，只会自讨其辱。 第696章 兰冰如 就在陆易思进退两难的时候，米教授在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站起来替他解了围。 “时候不早了，食堂那边已经给大家备好便餐，请大家在门口领一下餐券，小陆！我让他们特意准备了‘醉打八仙’，凉了就不好吃了，诸位！边大夫的主题汇报会就先到这儿了，大家以后但有什么疑问，可以联系小李，由她代为转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还会再请边沐大夫再次给大家做报告！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边沐大夫致谢！”说罢，米教授带头鼓掌。 顿时，会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是对边沐的临床大胆实践的一种肯定。 那是对边沐在技术共享一事上大公无私的一种褒奖。 当然，那也是对边沐在业界技术地位的一种认可。 不管怎么说，今天到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业界顶尖人物，边沐肚里到底有没货，他们自然一清二楚，医学这东西，那得靠真本事服人，光耍嘴没戏的。 为显示自己的风度，心不甘情不愿的，陆易思也得象征性地拍了几巴掌，医院食堂的小灶他自然没什么兴趣，随后跟随退场人流从后门走了。 边沐觉着有些口干舌燥，拿起一瓶纯净拧开盖还没喝几口，讲台边上已经围拢了七八位业界同仁，男女老少都有。 “边大夫！你平时真的还在用莽针吗？听说那种针可以做到15寸之长，对我们来说，简直无法想象！那么长的针灸针它往哪儿扎啊！怎么听着都有些匪夷所思，边大夫！可以谈一谈吗？” “边大夫！我妈就是腰椎滑脱，五年前做过手术，最近好象有点复发迹象，中医正骨手术真那么灵吗？方便哪天上你们诊所看看吗？” “边大夫！我先来的，我有优先权，你是不是打算全面恢复传统中医手术系统啊？那可是轰动海内外的大新闻啊！能不能先给我透露点相关信息啊？我是医学期刊部的副主编，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说不定我们会经常打交道呢！” …… 嘿！认可边沐的同行还不少呢！ 边沐正准备先回复一下最先抢到讲台前的那位中年女士，后面又走过来七八个业界同行。 “我说列位，边大夫为了做这场报告早饭都没顾上吃，这不头上都见汗了，互相体谅一下吧！来日方长，以后大家有的是交流的机会，散散吧！”说着话，米教授走到讲台边上替边沐解围。 米教授在丽津业界属于实力派，同时，手上的实权也相当大，平时有求于她的人特别多，此外，听说她家先生更是一位相当了得的大人物，就是那种普通精英够都够不着的人物，她这一发话，大家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纷纷冲米教授客气几句，一个个全上门口领餐券去了。 小白楼安排的午餐向来极其丰盛，一级厨师当班，上等食材，这一点，丽津业界有点本事的人物都清楚。 趁这工夫，边沐把一整瓶水全都喝光了。 见众人渐渐散去，几位年轻女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启动电子开关撤除大窗帘了，小会议室里渐渐变得光亮如新。 “果然没让我失望，你这个头开得相当好，相信之前那种死气沉沉、一心只为名利的业界风气应该会出现些积极的改变，在这方面，你可是功不可没，走！看把你累的，一起吃点东西。”说罢，米教授率先朝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中式上衣，西式长裤的老年男子朝边沐这边走过来，那人生就一头乌亮如墨的长发，看着很是显眼。 “在下兰冰如，这是我的名片，哪天路过，还请边大夫上楼上小坐一二。米教授，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着话，那男的就手将一张精美异常的名片递给边沐。 见来人气质非凡，边沐连忙伸双手恭恭敬敬将名片接在手，就手收进衣兜。 “兰先生客气！”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老兰！你可有些年头没照面了，怎么？海外那些国医馆交办给徒弟们打理了？”看得出来，米教授跟兰先生挺熟络的。 “家里有点事，回来小半年了，深居简出的，哪儿也没去，边大夫名声显扬，一收到消息我就赶过来了，还是米教授慧眼识人，有他在，想必不出三年，丽津地界应该会吹进不少行业新风吧！” “唉！但愿吧！他们一个个的名利心太重！难！小边！努力啊！兰大夫可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抓住机会啊！以后有啥疑难不解的麻烦，不妨请教他！”说着话，米教授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多聪明呐，立马双手一抱，恭恭敬敬冲兰先生正经八百地行了个汉礼。 “兰老师！以后还得麻烦您多加教诲！” “哎呦！岂敢，岂敢！米教授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呵呵……空活几十年，我还真不敢动重启中医传统手术的念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说说笑笑着，三人已经步出小会议室正门。 “米教授！能不能暂借小边一下，有点事跟他聊聊。”闻伯庸估计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见三人出门，笑容可掬地跟米教授客气了一下。 兰冰如跟闻伯庸岁数差不多大，只是看着比闻伯庸更显年轻、更有气质而已，他好象不认识闻伯庸似的，正眼也没瞧一下，冲边沐、米教授摆了挥手，就此扬长而去。 闻伯庸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不过，他老于世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模样。 “你俩还走得挺近啊！那你们聊！”说罢，米教授朝食堂方向走去，她是东道主，开饭前总得说招呼一下才是。 “找个地方聊两句？”闻伯庸笑着说道。 “听您安排，还您电脑！”说罢，边沐把笔记本电脑包还给了闻伯庸。 二人有说有笑的朝相反方向走去，还没走出一百米呢，就听身后传来清脆如乐的女声。 “边沐！你走错方向了，这边！” 回头一看，原来是聂易雄的宝贝孙女聂亚雯。 “我知道食堂在哪儿，闻老师有事，我们出去坐坐。”扬了扬脖，边沐回头高声回应了一下。 “切！你俩能聊啥呀！我也去！”说话声中，聂亚雯一路追了过来。 见这位大小姐一路追了过来，闻伯庸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仗着亲爷爷赫赫盛名，只要是医学界、医药界，甚至在商界，就丽津地面而言，无论走到哪儿，人们多多少少都得给聂亚雯点面子，闻伯庸更是不在话下了。 “哎呦！聂大小姐！相请不如偶遇，请！”闻伯庸笑着客气了一下。 “既然是你请客，那咱可得来点硬菜，陈年红酒、帝王蟹、血燕……一样都不能少喔！” “那是，那是……”闻伯庸笑容可掬地回应道，心里却暗骂了几句。 第697章 跟财神握握手 聂亚雯冷不丁地冒出来，闻伯庸觉着挺尴尬，边沐这边的感受也差不多。 论私人之间的关系，边沐始终认为自己跟聂亚雯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然而，聂亚雯始终表现得特别近乎，而且，言谈举止间还显得特自然，好像他俩很早很早就认识似的。 “边氏诊所”每日收益还算可以，但是，距离叶护士和罗战旗的期望值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要不是边沐医术高超得出奇，说不定这二位早就不辞而别了，某些时候，叶护士、罗战旗甚至认为边沐脑子有问题，放着好多正大光明的钱不挣，成天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改善身边亲友的经济现状。 那不自想矛盾嘛？！ 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边沐也觉着自己多少有些迂腐、多少有些自我崇高、多少有些道理洁癖……他深知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做一个对得起祖师爷、对得起医生职、对得起中医事业……的同时，边沐更应该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小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所有真诚帮助过自己的亲朋好友…… 这二年，要想真正做到这一点，必须手上有大钱！ “边氏诊所”渐趋稳定，最起码，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小小的安身之所，衣食无忧绝对做得到，那……下一步呢？ 边沐时时提醒自己，医药商务必须介入一下，甚至深度介入，齐悦薇说的没错，不借助金融杠杆之力、不借助商务科学化运作、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一辈子也甭想发大财。 邵总那位外甥，老侯，现在看来，他应该比较靠谱，将来有机会跟他合作一把，或许还真有可能从司徒鉴青老爷子遗留下的丰富传统中医遗产分一杯羹，简单推算下来，最少也能挣个一百多万，当然，那还是税后实际纯收益。 眼下，边沐已经顺利成为“达尔森”公司最具发言权的股东，合规合法，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只要边沐自身有某些方面的要求，相信不出两年，他应该可以在董事会上取得相当高的决事权。 理由非常简单：“达尔森”若想再次焕发新的生机，往上再提升一个新版本，必定离不开再次推出极具市场竞争力的全新中成药，市场占有份额至少得占到48%以上，如果运气够好，同时还填补了国内的某项空白，那家伙还不得将市场份额提升到90%以上啊！ 到那时，边沐在“达尔森”公司董事会上那将是啥地位？啥样话语权？！ “西药”研发成本极高，“达尔森”公司资产再怎么优秀，你让它一下子拿出几十亿甚至上百亿搞研发，甭管公司董事会能不能搞来那笔巨额投资资金，仅研发风险一项就没人承担得起。 新特中成药那可就不一样了，边沐一个人兴许就能充当一个相当厉害的研发团队，更何况，黄伯喜、药农老裴，甚至护林员老梁头都有可能成为自己重要的帮手，万一缺什么特殊资源，自己还可以上“花田鬼市”找杨大爷，群策群力，只要边沐咬牙走下去，功成名就自然是大概率事件。 对此，边沐一直特自信，不过，事不密则必败，心里筹划归心里筹划，这么大的宏图远志边沐跟谁都没透露过。 不管怎么说，时不我待，边沐必须努力先跟财神握握手再说。 好天，老侯所说的应该大部分都属实，闻伯庸作为邵总的好友，了解的内情肯定也少不到哪儿去，没错，闻伯庸是挺贪财的，刻意跟自己走近应该另有所图，但是，听听说说相关内情对边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自己将来要不要跟他合作，选择权那不还在边沐手上嘛！ 鉴于此，边沐还真有心跟闻伯庸好好唠一唠。 谁承想，聂亚雯突然冒了出来，连边沐都觉着她来的不是时候。 笑了笑，边沐客气地问道：“那……你说个地方，三个人还热闹些呢！” “圣卡迪诺咋样？我是那儿的会员，能打折的，闻院长！您老辈分最高，自然是您请客喽！”说着话，聂亚雯歪着脑袋以一种略带睥睨意味的眼神看了闻伯庸几眼。 一听这话，边沐和闻伯庸不由都愣了愣神。 “圣卡迪诺”是家西餐厅，据说实际控制人是个老外，丽津城中品位最高的五星级高档大饭店，还别说，边沐还真去过，不过，每回都是齐悦薇盛情相邀，除她之外，再没谁主动邀请边沐上那儿吃饭。 边沐记的，在那儿，一道名为“清酒炖半头鲍”的菜售价就高达多块，要不是当时齐悦薇当时执意点那道菜，边沐这辈子也不会动那道菜的念头，盐煎牛排算是便宜的，一份也得1600多块，稍微来点红酒，他们三个人往那儿一坐，压着菜价点，1*3，加上服务费，没有七八万根本结不了账。 满眼疑惑地看了闻伯庸两眼，边沐笑着说道：“闻院长！咱还真去那儿啊！人均消费万元起，有那必要吗？” 讪讪地笑了笑，闻伯庸嘴角略微抽动了两下，随即回复道：“难得聂大小姐有此雅兴，走着呗！二位请！” 闻伯庸的反应倒是出乎边沐、聂亚雯的预料，二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既然老爷子这么大方，那就“宰”他一顿得了。 三人说说笑笑没走出多远，闻伯庸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罢，闻伯庸从皮包里取出手机闪到绿化带那边接听电话去了。 边沐、聂亚雯则结伴慢步前行，边走边聊。 “你猜！刚才那电话谁打来的？”聂亚雯低声问道。 “我哪知道啊！这不都过了饭点了嘛！他老伴打来的吧，问他在哪儿吃饭？” “切！他自己设置的，小儿科得很！” “啊？！这么大岁数了还玩这种神操作啊？” “他？吝啬鬼！3000以内的海鲜都舍不得请咱，咋可能上圣卡迪诺吐血呐！装呢！” 笑了笑，边沐没接话茬儿，背后这么议论一位前辈，不大好！ 没过多一会儿，闻伯庸打后面追了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点急事，改天再请二位啊！告辞！”说罢，一脸歉意地冲边沐他俩摆摆手，闻伯庸转身朝相反方向匆匆离去。 等闻伯庸走远了，边沐、聂亚雯噗嗤全乐了。 第698章 暗雷将爆 在边沐印象里，闻伯庸确实有些圆滑，不过，其它方面还好，最起码，二人一直相处得客客气气的，今日一见，老爷子在钱财方面多多少少有些拘谨，当然，吝啬倒也谈不上。 在边沐看来，除了齐悦薇那种千金大小姐能巧妙地将相关高消费以各种合法合规方式报销掉，一般有钱人任谁也不会因为一顿饭轻轻松松花掉七八万，那不是大方，那是250. “你把他老人家吓跑了，那咱上哪儿随便吃点呐？”边沐笑着问道。 “成天吃那种面子菜，早吃腻了，蔺家驴肉火烧，咋样？” “这都几点了，人家早收摊了吧？”蔺家驴肉火烧在当地挺出名，河间风味，正宗正味，网红打卡店，平时，一到饭点就人满为患。 “还得一个多钟头呢！来得及！边神医！请吧！” “您客气！” 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紧走几步，一路说笑着，二人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 繁华闹市区，二人到地方已经是下午14:17分了，蔺家女婿正拾掇着准备收摊呢。 靠着墙根，东西两边各摆放了6张桌子，边沐他俩进门的时候，里面三四张饭桌上还坐着有几位老客。 聂亚雯让边沐老实坐着，也上后厨张罗着下菜单去了。 过了一会儿，蔺着女婿端着一个特大号木质托盘开始上菜了，聂亚雯在后面跟着，右手端着一个个头挺大的热饮胡壶，玻璃的，右手斜握着两个饮料广口玻璃杯。 见此情景，边沐连忙起身从聂亚雯手中接过热饮器具，就手在饭桌上摆放齐整。 谢过蔺家女婿，聂亚雯招呼着边沐先喝几口豆沙枇杷茶饮。 “口感还行？” “嗯……相当淳厚，口感还这么平和，想不到，小店不大居然还懂这个。”盛赞之余，边沐这边已经整杯下肚了。 “我爷爷给开的配方，意外吧？”聂亚雯笑着说道。 “是吗？怪不得……我就说嘛，怎么能点道医风味，原来出自名家手笔，厉害！” “快趁热吃，凉了就不酥脆了！”说着话，就着马砂纸，聂亚雯抓起一个脆皮火烧，往里面填放了些驴肉片、麻椒丝、油炸虾片……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诶！今天演讲，有些话说得有点过了，下回得注意一下了，言多必失！”聂亚雯善意地提醒道。 “哦！你指的是？” “听你那口气，怎么？你还真打算全面推广传统中医相关手术啊？！尤其骨科方面？”聂亚雯问道。 “嗯！以后有这打算，怎么？犯着谁了？” “你应该有所觉察，你开的那诊所周边同行的生意一落千丈有些日子了，好多坐堂大夫都准备退租换地儿呢！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还不得把你祖宗八代问候个遍啊！”说到这儿，聂亚雯觉着有些口干，就手端起手边一碗粉丝鱿鱼素丸汤喝了几口。 “至于嘛！我还没开始卖药呢！最多从几个江湖游医手上抢走一些老病号而已。” “哎！你还真够天真的，你成天傻乎乎地坐那儿悬壶济世，自我感觉是不是特美？！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要不是你身边那几个硬手朋友帮衬，你早就落荒而逃了。” “喔！你说那些破事啊！基本上都了得差不多了，我又不是有意的，有市场就存在竞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没办法！”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你知道的，还有你压根儿就不知道的呢！对于那些租房子开诊所的还好说些，那些自己花钱购买临街商铺的中医同行呢？租出去再换个地方？哪那么容易呐！一个个拖家带口的，尤其夫妻一方一直没什么稳定收入的，那还不恨死你啊！” “这么严重？” “可不！那边的同业竞争还没弄利索呢，好嘛！你又开始跟大医院争抢微创手术的蛋糕了，你咋那么牛呢？我爷爷跟你相比怕是都小巫见大巫呢！” “岂敢，岂敢！有些特殊手术，通过咱们中医特有手术方式确实风险更小、费用更低、见效更快，还没什么并发症、后遗症，你知道的，那是事实啊！再说了，就算我满大街张贴广告，九成以上的人还是选择相信三甲大医院的成熟微创手术，真没谁会找我寻求医治。”边沐不以为然地说道。 “谁说的？！不出两周，你看着吧，相关患者肯定挤爆你诊所大门，信不信由你，对了，一旦出现那种情况，你一定得协调好相关媒体，省得他们到处瞎写，现在网上线下中医黑粉可不少呢！” “是吗？你意思是今天与会的特殊人物已经开始物色合适的患者，然后他们会说服那些患者上我那儿求医问诊，直接给我下战书？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立马曝光我？！” “还行！脑子不算太笨！到时候，你咋应对？” “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还能咋样？” “说的轻巧，今天在座的，除了前几排那些硕士、博士生，哪位是省油的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特殊患者，我爷爷见了怕是都犯难，你不会真觉着自己天下无敌，神医降世了吧？” “瞧你说的……真要如你说的那样……那不是很快就会有人挟病患以令他人就范吗？！”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你说呢？！”聂亚雯故意怪腔怪调地讥讽了一下。 “真那样，还不得把我累死啊？！” “真要是正经八百变相给你战书倒好了，怕就怕人家故意引你入局，事先拴好几个套头，让你心甘情愿地套上头，然后人家再死死地收紧绳口，活活掐死你！怕不怕？” “切！法制社会！他敢！” “不信？！” 边沐没吱声，他知道，斗嘴归斗嘴，聂亚雯所说还真有可能，真若那样的话，自己铁定疲以应对，稍有差池，自己还真有可能就此万劫不复。 一时间，边沐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你身边那位叶护士非同寻常，只要她尽心尽力，你再加点小心，宁可不接也不冒其险，慢慢也就熬过去了，对了，药剂师、其他医生、护士，你也该配齐了，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 “我也着急呢，这不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人手嘛！” “你就是太小心了，有点小脚女人走路了，不过……奇怪得很，我爷爷跟我们想的正好相反，他说你步子迈得太大了，迟早得把腰给闪喽！” 一听聂易雄居然背后这么评议自己，边沐心下不由暗吃一惊。 第699章 不伦不类 河间驴肉火烧，国内名优小吃，边沐做报告可是消耗了不少精力，没用多大工夫，饭桌上的驴肉、火烧、配菜……已经被二人吃得精光。 聂亚雯起身上后厨又要了一份，吃不了没事，剩下没动过的可以打包回去再吃。 得知自己在聂易雄心目中的印象如此不堪，边沐脸上不由有些变颜变色。 “莫非……聂老认定我是个有野心的人？！”边沐笑着问了问。 “好像是，说你年纪轻轻、毫无根基就想自成一派，放眼丽津周边地区，近50年之内，也就你独一份呢！”聂亚雯笑着回复道。 “哪至于！我最多就是有点新想法而已，同时，我也不太排斥当代最新科学技术，安安心心打理我的小诊所，这也叫野心？！再说了，又不伤害任何人，何错之有？！”边沐笑着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你说没用啊！最终总得业界认可才行吧？业界它不是虚无飘渺的说法，归根结底还不是几个权威才能定性？我爷爷、岑老、孟老他们不认可你，你最终还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仗着一点小聪明沿着自己主观臆想出来的野路子往前走？！听我爷爷平时所说那意思……到头来，你后面的路子只会离经叛道、越走越邪！搞不好，还会毁了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聂亚雯脸上的表情复归成一脸肃然的样子。 “你觉着他们说得对？！”边沐笑着问道。 “我也说不好……不过，你名气渐响却不想着拜拜山门，仅仅仗着异想天开的所谓微创新，将来的路怕是会满目荆棘呢！”听得出来，聂亚雯纯属好意规劝。 “喔……拜谁的山门？你家门槛那么高，我可高攀不起。”边沐半天玩笑半认真地回应道。 “切！只要你低下高昂的头，我随时带你去拜望我爷爷。”似笑非笑地看了边沐一眼，聂亚雯笑着回复道。 “我？！怕是还不够格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说够格就够格，他们说了不算，说吧！啥时候有空？咱们商定一个合适的时间，我陪你上我爷爷那儿吃家宴。” “太仓促了吧？！一点准备也没有，再说了，好多医学疑难我还没搞清楚呢，着着急急拜会聂老，见了面都不知道该说点啥，呵呵……” “不想去就直说，你别以为自己医术方面一点毛病没有，根据我们观摩过的你出诊实录，对于传统中医精华，有些方面，你确实存在一些误解，今后，你还真得注意一下，小心走火入魔！” 一听这话，边沐禁不住暗吃一惊。 “哦！还请指教一二，比如说，我哪一次哪里治得不对？”边沐赶紧追问道。 “我也是平时听长辈们讨论过几次，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跟你们比起来，我那点道行眼下还摆不到桌面呢！哈哈哈……”聂亚雯口气爽朗地回应道。 “那……能不能实际举个病历病案我检讨一下？”边沐虚心请教道。 “这……市中心医院住的那位席老太太，就是脊柱异形的那位，骨科！” “哟！这事你们都知道啊？” “何止！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丽津地面上，我爷爷想知道些啥，竖起耳朵一听就全有了。” “呵呵……是吗？我哪儿治得不对了？” “我也说不好，断断续续听过几耳朵而已，大意好象是……你实施的那种特殊疗法既不见于经传，也不是什么当代中医新流派的主流方案，同时，也没见到什么名优特新药的使用，也没见着什么令人耳目一新的新科技应用，不伦不类的，我也不是很懂，总之，你搞的那一套好象有点四不象的意思。”聂亚雯真心把边沐当朋友，没什么隐瞒，有啥说啥。 “你不提我倒忘了，席老太太那边用药也有几天了，算起来后天又该换方子了，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她去？”边沐建议道。 “你吃好了？” “早吃好了！” “那就走一趟呗！我倒要看看你跟我爷爷到底哪头说的对。”说罢，聂亚雯起身招呼蔺家女婿帮着将桌上没动过的吃食打包一下，她带回去留着下一顿吃。 这一点，聂亚雯比齐悦薇等人可是会过日子多了，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豪门阔女的“风范”。 聂亚雯跟店老板混得挺熟，自然由她结账。 …… 市中心医院二院区，第三住院部，骨科五病区，7012病房。 这是一处二人章传统老病房，前几年刚刚重新装修过一次，里里外外透着洁净如新的面貌。席老太太住里面那张靠窗户的病床，外面那张病床一般都空置着，碰上医护人员熟识的老病号过来输液，护士长才会往这间病房安排一位病人入住几个小时。 显然，这都是卖岳医生的面子，对此，边沐心里有数。 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还挺守信的，时至今日，所有费用一天也没削减过。 跟平时一样，席老太太依旧坚持斜躺在塑形医用模具里，知道的，这是一种看着挺稀奇的特殊疗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这是得罪谁了，成天搁这儿“受刑”来了。 医用模具旁边坐着一位30多岁的女护工，边沐他们进门的时候，那位女护工正坐在床头柜跟前手拄着头打盹呢。 边沐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位女护士顿时被惊醒了。 “哟！边大夫您来了啊！这边请！”女护工显得很客气，连忙转身走到窗前，就手将拉了半幅的窗帘打开。 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 这时候，席老太太也醒了。 “哟！边大夫来了啊！我坐起来跟你聊会吧？躺这里面太难受了。”席老太太笑着招呼道。 “好的！我扶您！”说着话，边沐弯腰开始轻轻摇动手柄，拉一下、转几圈，再复位再拉一下，反方面再转几圈，几次三番神操作之后，就见那个理疗性质的医用模具方位角度发生了挺大的变化。 轻手轻脚，边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席老太太从医用模具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沙发也是特制的，在聂亚雯的帮衬下，边沐小心翼翼地将席老太太安顿停当。 “边大夫！我还得在里面待多久啊？说实话，太难受了，跟住监狱似的。”席老太太笑容可掬地说了几句。 “还是那句话，至少三个月！您的脊椎变形得太厉害，就跟那丈八蛇矛枪似的，咱们还得借助药包、汤剂、针灸按摩把那些貌似永不可逆的脊柱重新复位，以后吧！只要您老起居有度，把心放宽，很大程度上，我们或许可以将脊柱调理到原先7成模样，到那时，您的整个生活将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有时候，边沐也挺会说话的。 第700章 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聂亚雯之前就过来探访过几次，不过，没跟席老太太交谈过，在她看来，席老太太只要人侧躺进去，三五个月是甭想“出窝”了，谁承想，边沐一进门，居然立即帮衬着老太太坐到沙发那边略事休整。 “看来！我爷爷还是低估边沐的医术了，别的不敢说，就眼前这种理疗模具，我爷爷可能见都没见过呢！”想到这儿，趁着二人亲切交谈之际，聂亚雯悄悄偷拍了几张照片，回家后，她得跟爷爷交代几句。 一边闲聊，边沐给席老太太号了号脉。 那位女护工见聂亚雯又来了，知道她很能干，自己在病房里待着也帮不上啥忙，于是，笑着跟边沐打了声招呼，她转身出门串门侃大山去了。 “这一天天的，开销太大了，我那干妈是瞎当的，不能总这么浪费人家的钱，成天到处跑着做生意，他那钱挣得也不容易呢！边大夫！只要有一线居家修养的条件，还是麻烦你安排我提前出院啊！”席老太太生性良善，实在不愿意继续浪费自己那位所谓干儿子的钱。 “奶奶！从脉象上看，您康复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再坚持一下，三个月过起来很快的，至于相关费用嘛！有账不怕算，将来大不了把你家子女们都召集到一块，看看他们能够分摊多少。”边沐笑着在旁边宽慰了老太太几句。 一听说将来有可能安排自己亲生儿女分摊那么巨大一笔治疗费用，席老太太不由地把脖子一缩，再也不提出院的事了。 席老太太膝下那些子女边沐早就领教过了，一个比一个自私，平时姊妹兄弟几个对老太太的伤病根本不上心，即便如此，一旦有可能要求他们分摊亲妈的治疗费用，老太太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关键时候，为人母到底还是跟自家人亲厚得多。 “奶奶！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您今天能治到这一步，完全是托福于您平时的为人，类似病情，再换一个病人，我可能给出的治疗方案跟咱现在所用的这套医用模具完全不一样呢！那都不好说呢，您老是有福之人，甭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事办妥再说，对了，最近这几周，您老睡眠怎么样了？”边沐笑容可掬地问道。 “基本没事了！病在谁身上谁难受，唉！边大夫！要不说你是神医呢！唉……那种痛苦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遇到你是我的福气！那就还听你的，安安心心在这儿养病吧！” “诶！这就对了嘛！看到您这一天天的逐渐向好，我也就放心了，您先跟聂小姐聊会儿，我朋友，走得挺近的那种朋友，有啥想说的都可以跟她聊聊，我去叫护工回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说罢，边沐起身出门寻找那个女护工去了。 聂亚雯那多聪明呐！抓紧时间就着席老太太感兴趣的话题跟老太太变相打听了好多治疗方面的细节问题…… …… 离开住院部，聂亚雯坚持开车送边沐回去上班。 一路之上，聂亚雯再三告诫边沐：独木难支，将来要想在中医医学临床界、中药学商界独树一帜，得有朋友，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朋友；得有靠山，得有强大的外援。 …… 傍晚时分，眼看着诊所也该下班收摊了，刀条脸匆匆赶来。 将一个夹似文件夹之类的东西交给叶护士，简单交代几句，刀条脸也没等候边沐过来问话，就此出门匆匆离去。 终于下班了，边沐他们三位都深感疲倦。 “刀条脸给你的，好象是什么病历之类的东西，对了，你邮箱里他还发了些东西，让你查收一下。”说着话，叶护士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边沐。 “他舅舅的临床病历，我想借过来学习一下。”就手接过文件夹，边沐笑着回应道。 “挺重的吧？”叶护士已经猜到了几分。 “前列腺癌！只是不知道到底几期了。”边沐低声回应道。 “哦……你不会是想接手吧？”瞪大一双秀目，叶护士连忙问道。 “怎么可能？！咱们诊所这条件，哪能接诊这么重的病人，再说了，肿瘤治疗一道我还陌生得很，直到明年六七月，我也不可能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边沐如此回复道。 “那你是谦虚了，不过……万一明年你有心收治癌症患者，相关费用必须涨上去，否则，会被同行们骂死的。”叶护士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 “届时再说吧！这二年，世事易变，啥都说不准的。”边沐表情淡然地敷衍了几句。 叶护士本人绝对没问题，但是，出于成大事的考虑，有些事，边沐觉着真没必要跟她讲太多。 罗战旗始终没吭声，抱着保温杯只顾着一个劲儿喝水。 叶护士走后，罗战旗随口问了问：“好多年前我就听说了，对于某些类型的良性癌症，咱们中医的治疗效果似乎逐年增强，你在这方面……是不是早有预案了？” “有点想法……不过，时机还远不成熟，早了解早做准备嘛！” “你是大才，肯定有办法！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路上当心！” “好说！你也早点休息！拜拜！”说罢，罗战旗出门回住处自不提。 ……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将刀条脸提供的电子版本、纸质版本两套病例档案仔仔细细反复研究了两个多小时…… “虽说没见过患者本人，假如他舅舅不属于那种挺能作的性格类型的话，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边沐心下暗忖道。 不过…… 鉴于刀条脸的出身和平素为人，边沐还真无心管这桩闲事。 抱着头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边沐最后决定仅限医务学习，刀条脸亲舅舅的事绝对不能插手。 …… 第二天早上，边沐起了个大早，就着微弱的晨光，他认认真真草拟了两份药方，一份是给方女士的，药方的底子源自一份古方“清心散”，加加减减的，很是费神。 另一份是边沐特意准备的备份，万一方女士服用之后反应强烈，他好立即调整药方以防万一。 早晨的时光最为清爽，大脑供氧也比较充足，抖擞精神，边沐又草拟了一份药方，这一份，是给那位假性面瘫女患者准备的。 第701章 上来就一肿瘤患者 身为全科类中医新秀，边沐已经可以治愈不少门类的疑难杂症，为此，私下里，边沐一直颇感自豪。 还不到三十岁，边沐已经将欧阳子夜、陆式远这一级别的名医抛在身后，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时至今日，匡衣衡那一级成熟的老中医更是被自己抛得无踪无影。 网络堪比光速的时代，边沐名气传播得特别快，邀请他参加各种同学聚会的短信、短消息最近更是不断，仓促间，边沐一直也没顾上去参加一下。 其中，中医药大学的同学聚会邀请信息数量最多，空闲的时候，蓦然回首，边沐突然发现，单就中医业务能力而言，无形中，他早已将全班同学甚至跨年级各位学长、学姐远远地抛在身后了。 至于像钱小通那种走了行政发展道路的同学更是快被边沐甩出“太阳系”了。 偶尔，边沐内心也会浮起几分志得意满的情怀。 不过，一旦遇到癌症患者，边沐头脑顿时就冷静多了，自认自身中医医术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自打“边氏诊所”开业以来，尤其边沐小范围内名气越来越大之后，登门求医问药的癌症患者也不乏其人，轻症、中期、中后期、晚期都有。 自认为自己在中医癌症治疗方面毫无建树，同时也缺乏必要的从医经验，一旦遇到此类患者，不论轻重，一骨脑的，边沐将其统统推荐到三甲医院肿瘤科，从来没敢向那些诚心求医的患者举荐聂易雄等成名已久的中医大家。 时至今日，边沐始终认为中医在治疗癌症方面“短板”太多，即使面对轻症患者，他认为也不能轻易下诊断，以免耽误了人家的正常治疗。 天下所有的患者都不是医生手上的“小白鼠”，拿病人作为自己医术晋级的试验品，将来铁定会遭报应的，直接就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别人信不信边沐管不了，对此，他一直深信不已，而且，也时时引以为戒。 旭日东升，暖阳渐盛，灿烂夺目的一天算是开了个好头。 蒸鸡蛋羹、牛肉片凉拼、杂粮馒头三个、小咸菜三小碟、五香花生米一小碟、牛奶500ml，边沐给自己准备的早餐还算凑和，一天接诊40位病人，体力、脑力方面边沐基本已经适应了。 下周一开始，他初步计划每天上午再增加10个号，上午30个，下午还继续维持20个号，一天下来，他打算接诊50位患者，叶护士、罗战旗每天都特别辛苦，诊所必须认真考虑创收，否则，这二位哪天人心一凉，肯定走人，什么黄伯不黄伯的，在金钱面前，屁都不是。 罗战旗相对还要复杂一些，一方面，很明显，他投奔边沐是心存了偷师学艺之心的，这一点，边沐早就确认无疑了，偶尔，边沐也将罗战旗跟师姐穆莳暗中做过一些比较，就综合推拿技术而言，穆莳叶自然要胜出几筹，不过，罗战旗传武功夫加身，这种优势确是穆莳叶所欠缺的，遇上某些类别的骨科、外科患者，罗战旗比穆莳叶更具明显优势，所收到的疗效明显优于穆莳叶。 边沐属于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全科中医医师，仅推拿、按摩这方面的技术而言，其综合实力还是在二人之上，如果将来拉长时间尺度，穆莳叶、罗战旗更是望尘莫及。 另一方面，罗战旗手头急需资金，至于他拿上钱打算用在谁身上、具体干什么，边沐并不清楚，长时间在“边氏诊所”挣不到罗战旗内心设定的预定价位，结账走人那是迟早的事。 凭心而论，罗战旗确实是个理想的合作伙伴，由于他的加入，诊所每日净收入一下子上涨了不少，对此，罗战旗本人目前也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边沐没跟他细聊过，不大清楚这位性格有些内敛的同事内心深处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万一哪天他真的甩手离去，边沐一时半会的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对帮手其实是非常挑剔的。 由此，边沐必须加大门诊接诊数量，至少，在日工资方面得给叶护士、罗战旗点盼头。 人在江湖，不能活得太超然了。 刷锅洗碗、清理垃圾，边沐打定主意，下周必须加大门诊接诊量。 上午八点钟，“边氏诊所”准时开门开始接诊。 说来也巧，排在1号的就是一位前列腺癌症患者，而且，年轻得很，病历本上填写的实际年龄才39岁，it行业从业人员，本地人，电脑屏幕上显示，叶护士已经初筛过了，中期，良性，尺寸比较大的肿瘤已经被切除，体内还残留了一点尺寸较小不便手术的小肿瘤。 边沐猜测，某三甲医院肿瘤科的主治医生可能希望那些小肿瘤将来自愈，或者，顺其自然，将来等“它们”长大了，复查时发现了再说。 唉！一个个的，全是不定时炸弹啊！患者心态比较宽松还好，要是遇上心思偏重的，将来旧病复发的概率几乎百分百。 边沐事先早就跟叶护士商量好了，但遇肿瘤癌症患者，一律劝离，省得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 “人家排在一号，肯定天不亮就过来等着排号了，一方面，叶护士实在不好意思把1号患者直接拒之门外，另一方面，此人怕是也是经人介绍过来的，先问问吧，原则上，老规矩！婉拒、好言劝退！”打定主意，边沐十分客气地请那位男患者在就诊坐椅上就座。 “方便问一下吗？你所在公司跟‘刃庚’公司相比较的话……方方面面感觉怎么样？”边沐没给那人搭脉，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那男的人长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正经学校毕业的，一听这话，那男的不由愣了一下。 “比不了！‘刃庚’原先脱胎的那家公司就是行业领跑者，易主之后，董事会方面聘用了大量行家里手，为首那位姓范的主管尤其了得，软硬兼修，听说，那人还是一位有思想、会思考的高阶大佬，这不，最近该公司已经开始盈利了，市场方面也开始看好他们，我们公司小得很，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能量级，比不了！”那男的说话听着还挺实在的，跟那种一上来就吹吹乎乎的所谓时代精英大有不同。 听到好友范三桥的市场评价这么高，边沐心下甚感惊喜。 “哦！那……贵公司的企业文化是不是有点小紧张？就是说，平时上班，方方面面不是很轻松，压力比较大那种？”边沐问道。 “那还用问啊！要不是压力巨大，我能得这种病啊！”那男的顿时显得有些愤恨不平。 第702章 强请出诊 见眼前这位男患者情绪有些激动，边沐先是沉默了片刻，见他眼神变得安稳了一些，他才继续走问诊的流程。 “喔……看你带来的病历档案复印件，手术做得还是挺成功的，而且还是良性，据我所知，你只须谨遵医嘱，按时服药，调整心态，慢慢不就跟常人一样了吗？为什么还要起个大早上我们这种小诊所就诊，而且，看的还是中医？”边沐笑着问道。 “唉！我不是还不到四十嘛！已经有俩孩子了，我爱人的顶头上司介绍说……你号脉特神，称得上全丽津第一高手，我爱人祖上也出过中医，她就想着让我过来搭个平安脉，一方面，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如省院那些大夫说的，已经没啥事了，另一方面，我爱人说了，我这就算是大伤元气了，补元气的话，还得走中医的路子，所以……大清早的，我小舅子过来抢了个1号，麻烦边大夫给搭个脉吧！”言语间，那男的多多少少显得有些自以为是。 任何一个成名的大夫其实都挺烦这种病人，医生看病，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诊断习惯，没谁愿意被患者驱遣着干这干那，开这药不开那药的。 边沐还好，他姿态高，从来都视天下所有患者为黄口小儿，小孩子嘛！童言无忌，没事儿！ 笑了笑，边沐对那男的解释道：“说实话，你这病，我还真治不了，就算依着你爱人的思路，由我来帮衬着你调养调养，尽可能将你体内元气在最短时间之内恢复到原先八成左右，不骗你，一年之内，我怕是也达不到二位的要求，所以……搭不搭脉的，意义不是很大，另外，我郑重声明一下，本人就一普通小医生，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街头传言，不足信！咱不如这样吧，挂号费待会儿我们会退给你，既然人已经来了，我给你搭个平安脉吧！纯属友情赠送，下一次，你最好还是上省院走正常复诊流程，不止你，天下所有癌症，本人都治不了！” 闻听此言，那男的脸上不由有些变颜变色，好在他还是挺有修养的，嘴上倒是没说什么。 “这点钱我还是花得起的，挂号费不用退了，就按你说的，搭个脉，我也从一个侧面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啥状况。” “到底是高知，一解释啥都清楚，我就愿意跟你们这种高素质人才打交道，呵呵……”口是心非地恭维了那男的几句，边沐顺手给那男的号了号脉。 …… “还好！其它的……我也没察觉出啥来，不过……建议你今后十年之内不要吃红薯、南瓜之类的甜性杂粮品种，注意，是禁食，不是少吃。” “意思是我体质还行？手术之后，元气伤得不是厉害？” “怎么说呢……总的来说，你体质尚好吧，不过，距离健康线还差着那么一点，你真打算彻底恢复元气的话，可能真得认真考虑改行……比如说，上正规图书馆谋个差使，阳光静室的，好好休养个十年八载的，说不定元气就渐复了，或者……上花鸟鱼虫市场什么的，租个摊位，卖观赏鱼什么的，修心养性，也还不错。” “那咋可能呢！房贷、车贷你替我还呐！真是的！家里俩孩子呢，随便一个将来出国留学，一年最少不得几十万啊！算了，走了！不谢！”说着说着，那人突然有些着恼，很不客气地直接起身走人了。 莫名其妙！ “就这臭脾气？！就算老板不整治你，你自己也把自己个儿气出个大病不可，呵呵……”望着那男的快步离去的背影，边沐心下暗忖道。 2号病人是个女的，27岁，结婚两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慕名而来。 这种类型的病人，号脉很是费精神，边沐特意换上精微瓷质脉枕，错动手指用心体察了好长时间…… 信号微弱，稍纵即逝，边沐刚找到点脉头，叶护士匆匆过来打断了一下。 “外面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穿得还挺正式，说是一个退休领导病得挺重，我问过了，80整，刚摆过寿宴，突然就茶饭难进了，一吃就吐，有时候，喝口蜂蜜水都能吐得一塌糊涂，眼下已经下了胃管，偶尔还得输点营养液，中西医都看过了，没啥效果，我问了问，从病发到现在，应该有六周左右了，病人体重下降比较明显，家里人吓着了，七拐八拐的找到咱这儿来了，说话还挺冲，瞧那意思，你这会儿就得放下手上的病人，马上跟他们走一趟。”叶护士凑到边沐耳朵边解释了几句。 哟嗬！这是要强行请边沐出趟外诊呐！ 好厉害！ “切！狐假虎威而已！之前咱们也不是没领教过，就算是挺大的领导，领导本人和家属哪个不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就是这帮底下办事的一个个牛x得很，既然能把他们派到咱这儿来，估计中间还隔了好几层呢，甭搭理他们！请他们稍等一下，我给这位女士把病情解释清楚过去跟他们解释一下，行吧？” “那我请他们进来稍坐一会儿？” “也行！给杯茶水吧！这号主儿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开罪的好。” “嗯！我先过去招呼一下。” 边沐继续给眼前那位女患者号脉。 …… “你爱人从事什么工作？”边沐和蔼地问道。 “菜市场卖肉的！”那女的轻声回应道。 “卤味？生肉？” “生肉，从批发市场接上货，自己拉到菜市场，挣点差价，相当辛苦的。” “什么文化程度？” “高中毕业，上学那会儿皮得很，凑和着毕的业。” “这样子啊！他平时是不是特喜欢钓鱼？就是那种每周不去一回，就浑身难受的那种？” “啊？！这也能号出来？您也太神了吧？” “咱俩年纪差不多大，不必用敬语吧，呵呵……那……你具体从事什么职业？方便说一下不？” “没啥！我在科特商城租了一间小门面房，卖玩具，闲的时候，编织各种彩绳玩具，纯手工那种，就这！” “你还有其它副业没？” “副业？！没有啊！就这都能把人累个半死，哪敢再干别的，不要命了啊！” “哦……这样子啊！你没啥大碍，改天请你爱人过来，我给他看看再说。” “这样子啊！你的号挺难挂的，下一回再来不定什么时候了，耽误事不？” “没事！今天下午，你让他六点左右过来一趟，不用挂号，那会儿我们差不多也该下班了，我给他看看，对了，你最好提醒他一下，到我这儿他得客客气气的，万一生气也不能发火，要知道，真动起手来，他不一定打得过我呢！”边沐笑着叮嘱了两句。 那女的一听就乐了。 第703章 偏不吃你这一套 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医生跟自己这么说自家老公，那位难孕难育女患者权当开玩笑了，笑了笑，起身客气几句也就准备回去照看店面去了。 刚走出诊所大门，猛然间，联想到自家老公平时的爆脾气，那位女患者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跟这位小大夫肯定是头一回碰面，他怎么知道我家那口子脾气暴躁，几句话不对就容易跟人硬怼……难道他认识我家那口子？！不能吧？这隔着好几个街区呢……难道……号我的脉都能查出我老公的脾气性格？可能吗？！好家伙！那不成妖精了啊？！”百思不得其解，一心掂念店里的事，来不及细想，那位女患者匆匆朝附近地铁站口走去。 开诊所的，小本经营，街面上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各色特定人物都不能轻易得罪，否则，一不留神就给自己埋个“闷雷”，比照墨菲定律，爆雷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那几位不速之客已经流露出他们有些来头，边沐这边说啥也不能轻易得罪呐！ 一脸歉意地跟3号患者解释了两句，边沐起身走到那三位不速之客近前，冲其中一位二十大几的女士客气了几句：“不知几位什么情况，麻烦你简单解释一下？” 凭经验，边沐猜测，眼前这位衣着利落、举止大方的女士应该是为首之人。 “边大夫是吧？钱老曾经为咱们丽津经济腾飞做出过重大贡献，从一线退下来之后，老人家赋闲在家还不忘为咱们市里的发展献计献策，是一位德高望重，令人肃然起敬的老同志，如今，钱老突患急症，茶饭不思，咱们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赶过去替他老人家分忧解难，你要知道，老人家可是咱们市里不可或缺的富贵财富啊！”那女的口齿甚是伶俐，不过，言语间，措辞略显不伦不类，反正边沐听着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我已经听叶护士简单复述了一下，为期已达6周左右，好像算不上什么急症吧？再说了，以钱老的威望，市里各大医院一等一的名医怕是已经筛过一遍了吧？！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字辈，何德何德，怕是难堪如此重任！所以……既非急症，我现在过去怕是也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因此……几位先别急，要不……麻烦你们留下具体地址，我呢，脑子里再好好琢磨……看能不能想出点什么万全之策，几位先请回吧！另外……我可能还得准备点特殊药品或者医疗器械什么的，那不得时间嘛！”态度自然是相当客气，不过，话里话外的，边沐绝无抛下自己的病人立马就动身的意思。 一听这话，那女的当时就把脸拉下来了。 “边大夫！你这态度可是有点……你这么年轻！以后的事业发展之路还长着呢……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对你没坏处……”好嘛！语带警告之意，那女的说话的腔调当时就变得冰冷异常。 旁边那俩男的当时气得直接就站起来来了，其中那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已经有点随时准备发作的意思了，可能碍于那女的职务比他高点吧，她不发话，他也不好立即命令边沐马上这就出外诊。 “不好意思！我这人吧，脑子比其他同行要慢着那么几拍，几位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说实话，我这人胆小，一见你们这些大人物我就紧张，脑子慢再这么一紧张，就算我马上跟你们过去，到那儿脑子一发胀……要是再把方子开错了，或者制定的治疗方案方向完全弄反了，那……这事后的责任该由谁来承担呢？！”软中带硬，略微还有点耍无赖的意味，边沐丝毫没有流露半分退让的意思。 尤其最后一句，对眼前这三位来说绝对具有一定杀伤力。 边沐不傻，自己既不是公立医院的在编医务人员，又非大型民办医院签了合同的医生，小得不再小的一街头诊所，就算真的得罪了眼前这三位，他们又能把自己怎么着？！ 真是的！ 唬谁啊？！ 小爷就不吃这一套！ 边沐再没见过啥世面，正经非富即贵的阶层他多少也接触过一些，据他平时的观察、理解，凡是有些份量的大人物，偏偏在小节方面特别守礼，根本不可能任由底下的人如此行事。 再说了，都80高龄了，退居二线那得多少年了，脾气性格早就磨平了，为人行事更是挺注意分寸的，眼前这三位蛮横的作派百分百是他们自己平时养成的陋习。 边沐还真不吃这一套。 那女的可不傻，诈唬归诈唬，真遇上有些底蕴的硬手，他们向来都是束手无策、铩羽而归。 “看你聪聪明明的，应该明白孰轻孰重的道理，那……你先好好准备准备，尽快赶过去啊！老贾！把具体地址和联系方式留给他们。”说罢，那女的头也不回径直出门扬长而去。 …… 东城，柳松巷三道口，辉星小区。 小二楼，独门独院，院门朝正北开的，西墙是道竹子搭建的隔墙，墙面不是很高，上面趴满类似爬山虎之类的蔓藤植被，大冬天，枝叶早已枯萎，大体轮廓一点也没动，明天开春，浩荡春风一过，又是绿意盎然的一年。 北边院墙用不锈钢构件搭建而成，象征性围墙，除了观赏价值之外，平时连宠物猫、宠物狗都拦不住。 透过院墙，可以看到院子里还挖着有菜窖，几只花斑信鸽此时正三三两两地来回在附近觅食。 边沐正待按动门铃呢，就见一个身姿峻拔的帅小伙从一楼门厅飞奔而来，看年纪，来人比边沐大不了几岁。 “你好！你老师呢？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隔着院门，帅小伙焦急万分地问了一下。 “我老师？你们家还请了其他医生吗？本人姓边，边沐！应该是钱老所在原单位办公室那边派人请我过来的。”不自觉的，边沐临时改口，将平时挂在嘴边的“让”临时调换成“请”。 也许，潜意识当中，边沐自尊心一天比一天强劲了几分。 “不是吧？！你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呢！你能看得了病？还名医？！你确定？！”错愕声中，那个帅小伙诧异万分地质疑了几句。 “名医谈不上，本人确是边沐，要不……你跟他们核实一下？没关系，我就在门口等着。” “不用，不用！你也太年轻了，我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快请进！对不住啊！我爷爷情况相当糟糕，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没事儿！换我也一样，呵呵……”言语间，边沐对眼前这位钱老的孙子印象还蛮好的。 第704章 特殊病因 一楼客厅聚集的人还真不少，扫看几眼，边沐惊奇地发现欧阳子夜远远地站在一处角落里，脸色阴沉地正朝自己这边张望呢！ 边沐没兴趣搭理他，将目光投向貌似家主那家人，两女一男，以边沐的眼力，此时已经大致猜到那俩女的是钱老的女儿，那男的应该是钱家的宝贝儿子，刚才出门迎候自己的应该是钱家的家孙，肯定不是外孙。 “我现在观识骨相的能耐还真有些见长啊！个子较高的那位应该是钱家的大女儿，对面坐着的那位珠光宝气的显阔夫人应该是她妹妹，唉声叹气的那位应该是钱老的儿子，也就是刚才那位帅小伙的父亲才是，他们这一辈，钱家大公子年纪最小。”边沐心下胡乱猜测道。 “爸！妈！他就是边大夫！刚到！”帅小哥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彬彬有礼地将边沐引见给自己的父母双亲。 “哎呦！边大夫好！这么年轻？！不好意思，家父病势甚急，一时口不择言，对不起，对不起！”钱家大公子说起话来还是很富修养的。 初次见面，边沐对钱家的印象还算可以，最起码，比上一次去卢家感受好太多了。 “谁家没个病人呀！关心则乱，关心则乱！理解，可以理解！”边沐连忙跟钱家大公子客套了几句。 钱家大公子的夫人看上去五十出头的样子，衣着很是考究，不过，不是那种特时尚、富贵气十分外露的那种，言谈举止间显得很富知性气质，边沐猜测，钱夫人八成是文教口的高知。 钱夫人十分礼貌地冲边沐微笑致意，没说话。 “钱老这会儿在楼上？还是？” “没！就在楼下主卧！这边请！大姐！二姐！一起过来吧！”说着话，钱家大公子客客气气地陪着边沐朝主卧室快步走去。 听到弟弟招呼，钱家两位女儿也没说话，神情冰冷地很随意打量了边沐一眼，径直朝主卧室慢步走去。 显然，钱家两位女儿行事很注意分寸，刻意放慢脚步那是为了很自然地跟在边沐一行之后，身为人女，那二位看上去要神态自若的多。 眼角余光中，边沐惊奇地发现，陆易思医生竟然也坐在客厅沙发一角，此刻，陆大夫正神情冷峻地盯着边沐这边一个劲打量呢，四目相接，火花四溅，陆医生好像特不高兴。 “他还穿着白大褂？听诊器还在脖子上挂着，看这意思，也是才从医院匆匆赶过来的，怎么？没能想出应对良策？嘻嘻……有时候，他们这种社会精英遇事就是有些毛糙，一着急，平时高超的医术至少得打个七折，唉！慢慢磨炼吧！”想到这儿，冲陆大医生善意地笑了笑，边沐匆匆将目光收了回去。 眼望边沐那日渐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主卧室门口附近，陆易思眼睛里差点儿就喷出火了。 “tmd！真是见鬼了！在哪儿都能撞上这个瘟神！这叫什么事啊！”狠狠咬了咬嘴唇一角，陆易思心里特不舒服。 …… 所谓钱老比边沐想象的要消瘦得多，不到两个月的样子，人不可能一下子瘦成这样，边沐猜测，老爷子原先怕是就属于那种“千金难买老来瘦”的体型。 再看钱家儿女，一个个身材保持得都特好，边沐猜测，这家人怕是有些根底，应该不属于那种突然变泰发迹的人家。 凝神观望了几眼，还行！钱老爷子“心苗”未散，底火还很健旺，边沐心下自然放心不少。 “看这意思，病因怕是有些奇特，以他们家的条件，只要找到真正的病因，估计用不了多久老人家也就有胃口正常吃饭了。”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见自家儿女齐刷刷都进了屋，钱老爷子好象猜到了什么。 “这位又是谁啊？这么年轻？！”还行，听老爷子说话的声调，中气未曾散乱，应该是突发急症，只是被儿女和部分庸医多耽误了些时日而已。 “钱老！您好！我姓边，受人之托，特意过来探望一下您老！在下学的是中医，不知您老介意不？” “哦……这么年轻……他们既然敢把你叫来，你应该也不是易与之辈，辛苦了！”听声儿，老爷子病得并不是很重。 “您客气！您方便下地坐到沙发那边吗？”边沐笑着问道。 “怕是够呛，腿脚软得不行，走起路来，有些摇晃，有点丢人，就这么凑和着搭个脉得了！”显然，钱老爷子对边沐并没抱多大希望。 边沐脸嫩，作为中医，换谁也会多少起些疑心的，他看上去确实太显年轻了！ “这样子呀……那我搭个悬脉好了。”说着话，边沐走到床头，轻轻抓起钱老爷子的左用腕轻轻抬离床头。 边沐用自己右手掌轻轻托住钱老先生手肘，左手三指轻轻搭上寸关尺位置，略微调节了一下，一个标准的“悬脉式”就搭建好了。 钱家上下全是外行，自然看不出一点门道。 …… 轻轻将钱老先生右臂放置好，绕着床边走了个半圈，换右手腕，继续号脉。 …… 之后，边沐安安静静地又搭了一会儿人迎脉、趺阳脉。 这时候，凭直觉，钱家老少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年轻中医大夫怕是有些门道，一时间，主卧室显得异常安静。 “钱先生！麻烦你上外边找一下陆大夫，就是穿着白大褂的那位陆易思医生，我得借用一下他的听诊器，来得匆忙，忘了带诊疗箱了，真是不好意思！”边沐冲钱家宝贝孙子说了几句。 这时候，边沐这才意识到，钱家两位女儿的子女此时怕是正在海外或求学或公干呢，怪不得这种场合、这种时刻看不到他们半点身影。 “请稍等！”答应一声，钱家男孙立即转身快步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听诊器借来了。 “几位！麻烦大家帮我搀扶一下，我得将钱老后背侧对着窗户，对，大致就是这么个角度，你们稍微扶着点就行，我尽量快速检查一下。”说着话，边沐指点钱家老少帮衬着自己将钱老扶起来坐好，后背大部分正好冲着边沐。 垫被子、加枕头、扶的扶，顶的顶……钱家老少倒也不怎么忙乱。 戴好听诊器，边沐自下往上从肝区开始仔仔细细“听诊”了一遍。 “小钱先生！家里有酒精吗？”将听诊器摘下挂在脖子上，边沐问了问。 “有！这就来！”说罢，小钱先生快速取酒精小喷子去了。 …… 将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戴好，双手用酒精小喷子消杀了两遍，边沐伸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起顺着钱老先生后背肝区慢慢向上顺沿游走了起来…… 肩胛骨中缝、大椎穴、风池穴、风府……边沐的手速走得非常缓慢，两耳静静地扫听着……边沐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是凝重。 “果然如此……老人家这是遇上特别心烦的难事啊……嗯！病因这么特殊反倒好治多了！”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更有底了。 第705章 阴阳回路 两年前，经过长期刻苦训练，边沐已经将自己的中医“闻诊”技术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现如今，他在“闻诊”方面已经可以轻轻松松外延到听诊器的程度了，在这方面，大多数同行还都毫无建树呢。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已经意识到“脉诊”的内涵、外延应该超出“人迎脉”、“寸口脉”、“趺阳脉”三大脉范畴，为此，他那会儿可是没少往图书馆跑，当时，其他同学还笑话他瞎走回头路，纯粹浪费青春。 再如今，边沐已经开始吃当年所下苦功的红利了。 眼下，给钱老先生看病，跟汽车修理多多少少有些相像，只要潜心找到老先生体内气路“卡”在哪儿基本就大功告成了，不借助听诊器，很难办到。 “家里有那种陶瓷的，用来隔水的炖盅吗？”边沐冲钱家大公子笑着问道。 “哪种老式的？好像没有，对了，厨房里，我见刘阿姨用过一种通电的燕窝炖盅，用得上吗？”钱家大公子连忙回应道。 边沐轻轻摇摇头，明确表示必须用传统老式炖盅。 “边大夫！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吧，我弟弟平时不下厨房的，我父亲这茶饭不思的，保姆阿姨趁机回家跟家里人聚一聚，听你这意思，那我把她叫回来吧！”这时候，钱家大女儿走上前插了几句嘴。 “好的！我这边也没啥事了，钱老！您先养养神，我跟他们出去说点事。”说罢，边沐率先离开了主卧室。 客厅原先聚集那些人见边沐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心下猜测着眼前这位年轻男医生说不定有办法。 某种意义上讲，钱老的病情不方便搞得人尽皆知，钱家二女儿脑子反应最快，察言观色间，她已经猜到边沐应该有办法医治老父亲，不等跟姐姐、弟弟商量，自作主张，她已经开始招呼着大家伙先行离去。 陆易思自然也在被劝离的行列。 眼见着边沐再次稳稳占踞c位位置，百思不得其解之余，陆易思依旧认为边沐虽说有点小特长，说到底，终归还是个江湖小术士式人物，冰块迟早得见太阳，他认定，边沐露马脚也就是时间问题。 鼻子里闷哼了几声，陆易思从钱家宝贝孙子手上接过对方归还回来的听诊器，收拾好随身行医行囊，跟在众位客人后面就此离开了钱家。 见客厅里再无闲杂人等，边沐这才详细解释了一下。 “钱老空腹时间有点过久了，总靠输液保护胃粘膜总归不是个办法，敢问老人家平时最讨厌吃什么食物？水果蔬菜主食什么的都算。”边沐问道。 “这……最近这些年我们跟老父亲聚少离多的，他最讨厌什么食品……那……红薯、土豆、白菜之类的算不算？尤其红薯类，我父亲一见就容易反胃，有时候，纯粹是心理性过敏那种，另外，白菜做熟了也不行，他闻不了那味儿，对了，家父总说白菜熟着吃有股子菜腥味，受不了！”钱家大公子一边回忆，一边回复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那这样，用一蒸锅，两层笼屉那种就行，最底下那层，放三个中等大小的红薯，再加点莲子芯、淡竹叶，附近药店就有卖的，多少有点就行，不需要称量得多么精准，笼屉上的笼布一定要蒙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最上面那层笼屉也得加一层笼布，尽量蒙得严实些，然后，最上面一层放上三五个炖盅，加少许清水，显得不太干就行，倒上上好的蜂蜜，里面放入9克左右普通人参，大枣一刀两瓣，放上三五枚，如果家里有沙枣那就更理想了，最上面薄薄的放上三片姜片，冒气之后小火煨蒸一个半小时，一定要用小火，你们三位最好时不时上厨房盯着点，最后，把鼻饲管去了吧，这会儿也没什么用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家父如果还是执意不喝，或者喝了马上就吐，怎么办？”钱家二女儿插了几句嘴。 “不会的，待会儿我会给老人家扎两针，胃气方面，我会先泻后补，饥饿感应该会上来的，诸位放心，钱老正正常常喝下去之后我再走，别担心！”边沐笑着回复道。 听边沐说的这么有把握，钱家上下这才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保姆刘阿姨打外面匆匆赶了回来，钱家儿媳直接走上前接上她，二人前后脚上厨房忙活去了，看样子，钱家上下平时做事分工合作意识还是蛮强的。 众人再次回到主卧室，边沐向钱老简单解释了几句，或许事先早有人通过电话做过钱老先生的工作了，从始至终，老爷子一直未提异议。 众人帮衬下，边沐先是在钱老先生左脚“陷谷穴”刺入一根针灸针，进针很浅，所用的还是一枚中等尺寸的“滚龙金针”，边沐半蹲在床边，轻轻提着针钮徐进徐出，手法看上去非常缓慢，随后，时而顺时针旋刺，时而又逆时针旋刺，再过一会儿，众人又见边沐六提九进，手法极其娴熟…… …… 一直等到边沐前额见了细汗，这一针“烧山火”才算扎完。 边沐这边刚直起腰，正准备伸个懒腰自我维护一下，众人就听着钱老先生轻声说道：“哎呦！左脚怎么有点火烧火燎的感觉，哟！热气还往上蹿呢……好家伙！小伙子，你还真有两下子哟！” 一听这话，钱家上下一个个显得又惊又喜。 “钱老！先别说话，闭上眼睛，养养神，尽量回忆当年最开心的时刻，我还得再扎一针呢，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待会儿您的右手腕会有凉嗖嗖的感觉，那不是错觉，属于正常的针灸反应，同理，您尽量别说话，想想高兴的事，针灸疗效就会变得更加明显。”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哦……明白了，我配合，一定配合！”说罢，钱老先生把眼一闭，真如入定一般，再不多说一句话。 边沐伸了几个懒腰，让钱家宝贝孙子上外面搬来一把高点的坐椅，他坐在椅子上在钱老先生右手手腕的“大陵穴”刺了一针，这一次，他用是毛细毫针，很短，很细，如果谁眼睛再近视点，反光不足的话，甚至可能视而不见。 就这样，一个阴阳针灸回路就算搭建好了。 第706章 心里有事 几乎视而不见的毛细毫针具体操作起来难度相当大，边沐也就是仗着年轻，视力过人，手劲也相当专业，此时此刻，就算把齐尚歧那种针灸高手请来，若是不借助其它医疗护具，他也不一定能顺利扎成这一针。 更何况，这么细小的毫针，边沐还得成功施展“透天凉”传统上乘针法。 “透天凉”其实只是阴型针法的一个笼统说法，具体操作起来，不同流派各有所长，同时也会将其细分为更为细致的门类，边沐今天走的是南派针法，九转九提法，业内人士也有人称其为“透心凉”针法。 这种针法对心火极旺的患者最为适用，当然，如果同时再结合相关时辰，疗效更是神奇。 钱老先生此时胃里全空，胃气虚浮，气机紊乱，再不及时施治，后果将会非常严重，为安钱家上下人心，边沐自然是只字不提，此情此景，他哪还顾得上什么“子午流注针法”之类的算计啊！ …… 毫针过细，边沐足足用了17分钟这才将钱老先生脚底刚刚生发出来的那股热气彻底续上头续慢慢引出“大陵穴”以外。 一针阳针，一针阴针，气机回路已通，边沐这才长舒一口气。 众人见他这样，本能地觉着已经大功告成了。 “随便留下一位心细的家属守着这两枚金针，谁也别动啊！我手机上记个时，其他人出去等候醒针吧！”叮嘱几句，边沐出门上客厅找了个沙发歇息了一会儿。 钱家那位宝贝孙子自告奋勇留下陪他爷爷，他平时做事心特细谨，钱家上下都挺放心的。 众人都静悄悄的，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刚才那两针绝非易事，放眼整座丽津城，此时此刻能扎出那两针的，怕是不会超过一个巴掌。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睡着了。 钱家大女儿担心边沐再把定时一事忘了，特意蹑手蹑脚地走到边沐放手机的茶几旁，耳朵里听着定时程序“蹦嚓嚓”正在那儿倒计时呢，她这才手捂心口总算放下心来。 …… 闹铃响了！ “诶……不好意思！扎针这种事很耗心神的，困得都睡着了，好了，没事了，咱们过去把针起了。”说着话，边沐起身上主卧室把针起了。 这时候，钱家早已从外面找来最好的女护士长把老爷子的胃管给拔了。 “钱老！这会儿轻松多了吧，肩头扛了两个多月的两座大山总算没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边大夫医术果然了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改革之年，我们就得打破常规才是，老三！回头跟他们说说，像小边这样的优秀医生，肩上得加些担子才对呀！虽说年资有些不够，大胆提拔一下也是可以的嘛！业务副院长应该问题不大，对吧！”说着说着，钱老先生冲自家儿子来了这么几句。 笑了笑，边沐假装啥也没听见。 钱家大公子神情尴尬地冲老爸轻轻点点头，啥话也不好说，干脆闭嘴没回话儿。 大家都清楚，类似话语大家听一听也就算了，谁认真谁脑子缺弦！ “这下子可是轻松多了，那些日子把我难受的，真是的……两座大山？我感觉三山五岳全在我肩上扛着呢，小边大夫真是神手！患者的病情真是了如指掌，不简单，不简单啊！”钱老先生显得很是兴奋。 “钱老！现在高兴还有些为时过早，待会儿等保姆阿姨端过来点喝的，您要是能轻轻松松喝下去，而且多少有些胃口，咱们今天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边沐面带微笑解释了几句。 正在这时，钱家那位儿媳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打门外走了进来，托底上放着一个精瓷小碗，碗中盛放的正是边沐要求蒸制的“滋补汤”。 “哟！这就弄好了啊！钱老，您老试着喝两口。”说着话，边沐连忙向旁边让了让。 钱家那位儿媳行事向来稳当，此时，碗中的药汤不凉不烫的，喝着正正好。 一开始，钱家那位儿媳还用瓷质勺子喂老爷子两口，没过多一会儿，人们惊奇地发现，老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抬起左手抓起小碗一饮而尽。 “渴死我了都！”说罢，钱老爷子痛痛快快地长舒了一口气。 见此情景，钱家上下顿时欢声如雷。 “钱老此刻身子还虚得很，我们大家先出去吧！让他老人家好好休息休息，对了，再过半小时，你们帮着给老爷子把身上的睡衣换了，他得出好多汗呢！”说罢，边沐就此离开了主卧室。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边沐跟钱家姐弟三个解释了一下：“今天只是应个急，老爷子的病情还麻烦着呢，彻底根治还得段时间，有些事吧，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你们哪位找辆车先送我回去，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困了。” “哎呦！真是对不住！小凯！你出来一下，开你的车，赶紧把边大夫送回去，其它事，等你回来再说。”钱家大公子连忙把儿子叫出来叮嘱了几句。 临出门的时候，眼角余光中，边沐就瞧着钱家大公子往他儿子手上塞了件什么小东西，边沐猜测，那玩意儿可能是自己今天的报酬。 …… 钱家宝贝孙子所开的车并不是什么豪车，边沐预估，自己眼下乘坐的这辆车最多也就值个20万上下。 “你爷爷心里有事，你是否有所了解？”此刻，边沐坐在后排座上，随口问了问。 “您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钱家宝贝孙子笑着回应道。 “怎么说呢……我也是瞎猜，你爷爷最近突然遇到至少一件烦心事，那件事令他极其恼火，而且……时至今日，那件事在他心底还是没能过去，老人家年事已高，这家伙一窝火就窝出病来了，要不是他年轻那会儿身体还算强健，说句不该说的，这会儿，你们家的丧事怕是早就办完了。”感觉钱家宝贝孙子是个能听进人话的人，边沐说起话来倒也直率。 “啊？！真有那么严重吗？” “感觉咱俩还算投脾气，我才跟你多说几句，你家那种人文环境，有些事……有些话，稍有些城府的医生都不愿意多事的，明白吧？其实……依照某种行规，今天看着你爷爷已经可以顺利进食了，我其实已经尽职尽责了，这二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你懂的！”话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一听这话，钱家宝贝孙子好半天没吱声。 第707章 心郁难消 老话说得真好，“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 钱家这位宝贝大孙子平时来往的人层次可都不低，其中也不乏医道高手，长辈、平辈，西医、中医，都有。其中有那老于临床的高手已经多次向他示警，说他爷爷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到2024年3月份。 家里两个姑姑都是方方面面都玩得转的社会精英，老爸老妈也都不弱，反正比普通老百姓那强太多了，心里再着急，钱家这位宝贝大孙子自然也不敢乱说啥。 边沐这一出手，不到三个小时，爷爷居然胃气渐复，病情大有好转，惊喜之余，钱家这位大孙子自然喜出望外，敬佩之余，对边沐更是好感有加。 然而，驾车礼送边沐回诊所途中，钱家大孙子得知他爷爷真正的病根还没找着呢，大脑飞速运转半天，他倒是想起一桩麻烦事来，不过，那事事关爷爷的脸面，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察言观色间，边沐大体猜到了三四成。 “怎么？！不方便说吗？”边沐笑着问了问。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事吧，说大不大的，不过，确实惹得我爷爷非常恼火，人前他虽然只字不提，当着我的面已经骂过好多次了，好像总也过不去似的……经你刚才那么一提示，思来想去，可能也只能是那事了。” “不说也可以，其实，事情具体原委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了解与否那都无所谓，那……你们祖孙俩能彻底了结那事吗？” “够呛！算了，你是名医，信得过！我是前年回国的，爷爷安排我进了一家事业编单位，有点类似科研院所，不过，那个单位名下也有公司、厂矿，有点科研、生产一体化的意思，按照规定，上班第一年我得下乡实习锻炼一年，我爷爷也没说啥，说既然是惯例，就让我下去好好体验一下基层生活，当时，他还显得挺高兴的，时不时还让我捎点当地土特产回来。” “后来呢？”边沐追问道。 “实习期满，我老老实实等着上面下调令召我回原单位，谁承想，时至今日，一直杳无音信，一开始，我还瞒着我爷爷，想着自己找相关主管领导谈了谈，或许是人家把我遗漏了，结果，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压根就没有把我调回市里的意思，得知详情后，我爷爷当时就炸了，当着我爸的面把家里一件挺值钱的古董给摔了，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多少也能体会老人家的心绪了，他老人家观念比较守旧，家孙与外孙的界线感还是相当强的，打小就特疼爱我，可能早就视我为家族的希望吧，现如今……所以……”一边开车，钱家大孙子将相关实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仅仅就因为这个？！不能吧……是不是另有隐情？”边沐追问道。 “我们家其实挺简单的，没什么隐情，不过……这里面有个细节，我所任职单位领导的父亲当年是我爷爷的直接下属，这要论起来，我们两家关系其实还挺近的，更何况，那位领导的父亲当年还是我爷爷从南津那边调上来的，按照民间的说法，我爷爷对他其实是有知遇之恩的……所以……情感上，我爷爷特难接受。” “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你爷爷的病根所在，那……你打算怎么了结此事？”边沐笑着问道。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继续拖着吧！来年再看机会吧！听你的意思……这事要是不能来个彻底了结，我爷爷迟早有可能旧病复发？” 听闻此言，边沐表情凝重地轻轻点点头。 “这种病，犯一次必定比上一次要重一些，以此类推，不管怎么说，老人家已经八十多岁了，一年不如一年的……”话说到后面，边沐再次停口不说了。 “明白了……可是……我父母啥忙也帮不上，两位姑姑心思全在海外，想必你也想到了，时至今日，两位姑父连面都不露，表哥表姐他们借口事业为重，脱不开身，压根儿就没有顾及爷爷的意思，所以……我也只能在基层再待几年了。”说到这儿，钱家大孙子还长长叹了口气。 “这么个情况啊……那……这种事在车上谈不下个样子，不如找个地方咱们多聊几句？” “好啊！虽说你看着多我稍小点，不过，感觉你比我可是成熟多了，你应该比我有办法，再过两个街口，有家‘冠玉咖啡’屋，方方面面还算不错，要不……咱们上那儿坐会儿？” “可以！那你安心开车吧！”说罢，往靠垫上一靠，边沐闭上眼养起了精气神。 …… 临街落地大橱窗，玻璃设置得很厚实，勾花中式窗帘斜三角吊着，装修风格属中规中矩那种，比较传统，咖啡屋看上去却有几分中式茶社的风格。 进去一看一楼就蛮安静的，没上楼，临街靠窗位置二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欧式传统咖啡，一人一杯，果仁坚果要了两盘，淡淡的坚果香味闻着甚是清香。 “你也看到了，我为啥借用听诊器？验证一下我的判断，钱老肝火极旺，顺着后背肝区向上传导，在肩胛骨对缝那儿遇阻贫岔了点气，于是，部分肝气遇阻下行，与胃气正面发生了直接冲突，胃气难上，肝气不下，上不上下不下的，直接杠到那儿了，时间一长，钱老自然也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加上年事渐高，一下子就把人给放倒了，针灸只能暂时将该上行的胃气朝上引导引导，不该下沉的肝气一并顺着大椎穴、风池穴、风府穴的路线继续上行，最后通过百汇穴再排出体外，表面看上去，吃饭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然而……心病难消，胃气依旧缺乏向上传导的动力，肝气随时有可能再次改道下沉，稍有差池，肝郁凝结，病情随时有可能突然加剧，下一次再若犯病，针灸怕是就不怎么管用了……”一说解释，边沐用小勺子勺柄在桌布上比划了几下。 钱家大孙子属于高智商人群，一听就明白了，鉴于爷爷随时有可能加重的病情威胁，一时间，钱家大孙子脑袋上当时就见汗了。 见此情景，心下颇有些不忍，边沐正想宽慰他几句，透过橱窗玻璃无意间发现窗外人行道上突然起了些争执。 第708章 该出手必出手 窗外，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士骑着电动车本来在自行车道上行进得好好的，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男的，那人嘴里叼着半截子香烟，貌似与那女的同向而行，不知怎么搞的，那男的突然转向，看那势头他打算横穿道路要进咖啡馆坐会儿，骑电动车那女的丝毫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行进方向，连忙拼命朝咖啡馆这边人行道猛打车把，试图紧急避让一下，省得再撞着那男的。 不承想，那男的不闪不避不说，趁着那女的紧急刹车的瞬间，晃了晃身子装出突然被撞倒的样子，紧贴着那辆电动车顺势就躺倒在电动车前轮上，紧接着，他就势往地上一倒再一趴，一动不动的，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被电动车的女主人给撞倒在地，而且，好像还伤得不轻。 边沐眼快得很，恰好目睹了整个过程。 “哇靠！这不职业碰瓷器嘛！糟了！这女的要倒霉了！”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边沐停口不说话，两眼盯着窗外那一幕，看那女的做何应付。 钱家大孙子此刻正坐着边沐对面，眼角余光中，他也注意到个大概，不过，跟边沐相比，他并没有看到事发全程。 “那男的该不会故意碰瓷吧？”冲边沐轻声说了声，钱家大孙子很有经验地四下里张望几眼，看看周边有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明的，暗的都算，角度咋样，会不会因为运气不好，事发现场恰好处在监控盲点上。 “应该是故意的，看看再说。”轻声回应了一下，边沐端起杯子喝了两口咖啡，嗯！滴滴浓香！正宗的南美风味，真不错！ 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又蹿出两男的，一高一矮，胡子拉渣的，一个个的长得还挺壮实，其中那个大个子男子假模假样地将摔倒在地那女的给搀扶起来，另外一个小个子男子十分刻意地蹲地上查看了半天倒地那男的的伤情，那俩男的嘴上叽哩瓜啦地貌似充当起好人。 落地大玻璃非常厚实，隔音效果相当好，边沐他俩根本听不清楚那俩男的冲那女的都说了些啥。 面面相觑了几眼，边沐和钱家大孙子脑子里顿时闪过相似的念头：“这仨男的该不会是一伙的吧？这是故意在半道上守候那女的吧？！” 容不得半点迟疑，二人对视两眼，不约而同起身朝门外走去，路过吧台的时候，钱家大孙子特意上前解释了几句，边沐则一路疾行出门而去。 等二人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围拢了八九个看热闹的闲人，男男女女的，以中老年人居多。 “大姐！我俩可以做证，您这是实打实把人家给撞了，怎么着？先帮你拍个照，留个证据呗！”那个大个子男子假装好心地冲那女的说道。 那女的脸上戴着一个蓝色医用外科口罩，一看就是医院常用的那种专业级防护口罩，乌发如墨，一双大眼睛透着某种说不出的沉静，哦！她看上去倒也不慌不忙。 “看这意思……她好象在医院上班，医护人员？还是？”边沐心下暗忖道。 钱家大孙子心眼不少，四下里转悠了一圈，一心只想着确定一下周边到底有多少个摄像头，而且，到底能不能拍到刚才那一幕。 好嘛！他跟边沐俩人配合得还挺默契。 地上碰瓷那男的倒也够专业，大冬天的，愣是硬生生侧趴在地上装起死狗来了，边沐想着他还真是够敬业的，戏还演得够全套的。 眼见着地上躺着的那男的一动不动，那女的心里就算跟明镜似的，一对三，一时半会的，饶是她异常冷静，此时也一筹莫展。 边沐站旁边冷静地观察了半天，心下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气质，这女的八成是医院的职业医务人员，具体是医生？护士？还是药剂师什么的，这会儿还真看不出来啥，不过，肯定学历不低，反正气质不俗，这猛然间突然撞上三个职业混混，要是没谁帮衬她一下，这一关还真不大好过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钱家大孙子站在边沐对面打量了几眼，在他看来，边大夫虽说啥也不说，啥也没做，不过，以他的直觉，他感觉边沐肯定会出手相助，念及于此，他立马冷静地取出手机，悄悄拍了几张照片，随后，他躲到一边开始仔细翻查手机上的通讯录，看看亲戚朋友当中有谁能在这事上过来帮帮忙。 那俩管闲事的男的见那女的好坏不说话，一时还真拿她没啥办法。 “我说大姐！这大冬天的，他这么直挺挺的躺那儿没事也得冻出个好歹不可，要不……咱们先把他扶到咖啡屋喝点热的暖和暖和？这要真弄出点啥事来，将来不都是你的麻烦？还是……直接打个120，我帮衬着咱先上附近医院看看，你也别慌，虽说你骑行速度过快，人嘛！谁没个打盹的时候不是？”好嘛！三言两语的，那个矮个子男子话里话外的已经给事故现场定了性，那女的全责。 围观众人自然不明真相，听那矮个子男子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地将全部责任归到那女的头上。 “我说大妹子，出事赶紧想办法给人家治伤啊！这玩意要是真耽误了的话，本来是小外伤，你这一迟疑，指不定就拖成大事了，赶紧的，快拿个主意，哪位打个120啊！”好嘛！一个好事大爷还挺热心，一个劲儿劝那女的赶紧拿个主意，省得贻误时机再把事情搞大了。 那女的似乎挺有主意，愣是站那儿啥也不说。 “你这人咋回事啊？！咋？吓傻了不是？”另外一个中年女子走到出事那女的跟前，说了她几句。 这时候，边沐觉着再不管一管的话，那女的还真有可能应付不了，她运气不好，今天撞着一群脑子不大灵光的看热闹浑人。 冲钱家大孙子使了个眼色，边沐连忙走到现场中心，冲那女的说了几句：“你别担心，我俩正好目睹事发全过程，我可以帮你作证。”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地惊呼一片，顿时，形势逆转，绝大多数人等当时就全愣在那儿了。 钱家大孙子上前将那女的的电动车扶了起来，顺势还低头仔细打量了地上躺着的那男的几眼。 “装的还真像，一看就是专业的。”钱家大孙子心中暗笑，就手将电动车立在路边，回头看了看边沐，看他下一步准备如何处置。 突然站出来两位年轻男子帮了一下那女的，那女的一时也有些脑子发蒙，是敌是友，一时半会的，她也无法识别。 那女的还真挺不简单的，冷冷地打量了边沐两眼，还是一言不发。 第709章 做了点手脚 人的名，树的影。四目相对，过了片刻，忽然脸上浮现出有所悟的样子，那女的认出眼前站着这位原来还是个网红小名医。 “原来是你……”眼神里透出几分惊喜，那女的终于开口说话了。 独自一人骑着电动车路上走得好好的，冷不丁一下子先后冒出2拔男的，第1拔仨男的做了个碰瓷小损局暗算自己，第2拔俩年轻男子却又声称会帮助自己，这二年怪事太多，仓促间，换谁也不敢轻信呐。 边沐医德甚好，传到那女的耳朵里全是好辞儿，就凭这一点，她自然选择完全信任。 笑了笑，边沐既没否认，也没直接承认。他冲那女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他会想办法帮她摆脱当下困境。 转过身，边沐提高嗓音故意叮嘱了钱家大孙子几句：“帮我拍个短视频证明一下，地上躺着的这位先生可不是我撞的啊！咱俩出来之前他已经躺那儿了啊！本人系医生，现在过去纯属查看一下具体咋回事，事后可不能借故讹我啊！”一开始，边沐本来准备说“查看伤情”的，转念一想，真要那么说，那不正中那俩坏蛋下怀了吗？心念闪动，话到嘴边，边沐赶紧改了口。 “好嘞！”答应一声，钱家大孙子取出手机大大方方开始录制小视频。 可能嫌证据还有些不够充分，边沐抖了一口丹田之气，冲着周边围观众人朗声广而告之：“各位！大伙儿可都瞧得真真的！我出来的时候，他早躺那儿了，我！职业医师，本着见义勇为、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原则，我得过去查看一下他到底咋了，烦请大家伙给做个见证！省得事后有那别有用心的人再讹上我！” 转着圈连说了三遍，见众人无异议，边沐这才走到躺地上耍死狗那男的跟前，俯下身简单观察了几眼。 另外那两个同伙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有心上前阻拦，可他俩又觉着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相互对视一眼，决定暂时远远地站着观望一下，他们倒要看看边沐到底能整出啥妖蛾子。 “喂！醒醒！地上冷冰冰的，何苦呢！这家伙要是落下老病根，那可是会跟你半辈子呢！值当吗？”边沐凑到地上耍死狗那男的耳边大声讥讽了他几句。 地上那男的依旧不吭不哈的，一动不动。 边沐换了个蹲姿，伸左手轻轻拍打了几下那人的两个肩头、右小腿腿肚子，包括钱家大孙子在内，没人觉着他那样做有什么特别之外。 其实，边沐掌心是用了暗劲的，轻轻几下，地上躺着的那位部分部位气血悄无声息地已经被“激活”。 边沐伸手给那男的搭了搭脉，这一回，他可没用多长时间。 “哎呦！地上的温度这也太低了，这哪成啊！这位大哥！我帮你挪挪地方，旁边待会儿，不管咋说，咱不能把路给人家堵了不是。”说着话，边沐起身伸双手在那男的两个胳膊肘附近的“曲池穴”揉弄了几下，围观众人全是外行，他们哪知道，边沐的手法表面看起来轻飘飘的，实际上，边沐手上已经施展了不小的暗劲。 “走喽！”说话声中，边沐站起身伸双手在那男的腋下两处“渊腋穴”依靠两手大姆指的指力连戳带揉地摆弄了几下，这种小动作任谁也没看出来，一边“拿穴”，边沐双手回勾，像两道铁钩一样“勾”着那男的腋下慢慢向旁边快速退了十几步。 如此一来，人行道就算是被清理出来了。 “哎呦！真够沉的，还是平时锻炼得少，手上咋就这么少气无力呢！”边沐顺嘴跑了几句火车，假装力脱，一松手可就把那男的扔地上了。 包括那俩同伙在内，围观众人正纳闷呢，忽然，躺地上耍死狗那男的双腿一屈，双掌在地面砖上用力撑了一下，突然“腾”身而起。 “嗨！这附近哪有厕所啊！”话音未落，那男的双手护着小腹朝咖啡屋冲了过去，看样子，他这是突然内急了。 “错了，错啦！顺着人行道一直跑南跑，过了那个十字路口，路西有个公厕！”人群中，一位好心的老大姐高声提醒了一下，听她那话茬，老大姐应该是附近居住的老住户。 耍死狗那男的一听这话，连忙调转方向径直朝十字路口一路冲了下去。 “记着进门前买手纸！那儿可没值班的，厕所里的手纸早就用光了！”好嘛！另一位大个子大爷操好心高声叮嘱了几句。 哈哈哈…… 见那男的不像有啥大事，围观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禁不住轰然失笑了一阵。 “这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这二年……谁知道！搞不好就一碰瓷的！” “我看像！” “得！没事了！大伙儿散了吧！” “走喽！真没劲！”好嘛！这位还嫌事情没闹大，啥心理嘛！ …… 此情此景顿时把旁边不远处站着的那俩同伙搞了个目瞪口呆，半天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事主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他俩再待下去那不成屁了啊！讪讪地互相看了两眼，那俩货慢条斯理地顺着人行道一路朝南走远了。 “这事怕是不能算完，为绝后患，你要不要跟我们进去喝杯咖啡？刚才比较仓促，我们还没顾上结账呢！”边沐笑着请那女的进咖啡屋待会儿。 “听你这意思……咱们还得等那三个混蛋再找回来？”略微迟疑了一下，那女的问道。 “不然呢？以后你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再跟他们纠缠？！”边沐笑着反问道。 “你确定他们还会找回来？”那女的问道。 “十有八九！干这种恶心事的都遵循某种惯例，狗！改不了吃屎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给你们二位添麻烦了，谢二位仗义相助！” “我们到底是男的嘛！就发生在眼跟前，视而不见的话，那成啥了！请！”说着话，边沐客气地随手打了个手势。 “边大夫！你们先进去坐会儿！我得找一合适的地方把她的车子存放一下。”说着话，钱家大孙子冲那女的笑了笑，推着她的电动车朝北边去了。 看了看钱家大孙子的背影，边沐心下颇感意外。 “真没看出来，他一个公子哥居然还这么细心，难得，真是难得！”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710章 严芸岫 那女的要了杯奶咖，二人边喝边聊。 “边大夫！认识一下！严芸岫，市7院的，药剂师。” “边沐！7院？那……陈毓蓉你该认识喽？” 一听这话，严芸岫不由愣了一下。 “她？我们新来的领导啊！可精明了！特会来事，怎么？！你们挺熟的？” “她是我的老领导，我们原先在丽石那边共事了一段时间。” “怪不得……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一些，救治丹尼尔先生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假如……我就瞎打一比方，那位丹尼尔先生万一在我们医院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都说，陈主任肯定得请辞！” “那事吧……功劳多半得归到黄伯喜老师那边，药剂一行，想必你应该知道黄老吧！” “那是当然！黄老是我们这一行泰山北斗级大人物，唉！可惜，没门路啊！否则，我早就想拜他老人家为师呢！” “老爷子多少有些保守，做他的门人弟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了，刚才那三个家伙你认识？” 闻听此言，严芸岫轻轻摇摇头。 “估计是那些药材供应商其中的某一个找的人……我也说不好，谁让我得罪过他们呢！”严芸岫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到底咋回事？方便说说不？”有些好奇，边沐追问道。 “还不是行内那点破事，你应该知道的，最近这段时间，相当一部分中药村掉价掉得厉害，有些药材供应商就开始打鬼主意了，太过份的事他们也不敢……不过，以次充好、低档高标之类的事也就少不了了，法制社会，他们也就那两下子，太过离谱的事他们也做不来，不过……那家伙一年下来，钱也不少呢！那种事我哪能签字啊！一来二去的，就把他们全给得罪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听这意思，你在7院那边职务还不低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哪有！最多算是关键性岗位技术负责人吧！你有所不知，上一任院长也是学药的出身，挺器重我的，所以……” “你的顶头上司啥态度？他们只要坚持原则，我想着部分供应商也就偃旗息鼓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他？！成天装得高深莫测的，刻意喜怒不形于色的，这种事，他向来态度比较暧昧，成天让我们几个猜心思，累！另外……他外甥女前年毕业，也是学药的，他非安排她给我当徒弟，我也不好推辞……平时就带带她，谁承想，那姑娘太懒了，根本不安心上班，成天晃晃悠悠的，根本不钻研业务，后来……年终考评的时候，实事求是嘛！我就给她签了个合格，这下好了，一下子把他俩全给得罪了……” “听你这意思……你现在在医院药房那边混得挺不开心的？”心有所动，边沐笑着问道。 “嗯……差不多吧……反正成天有堵心的事，害得我情绪可差了，绩效考核，我差不多都得了三次倒数第二了，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就被他们优化掉了。” “原来如此……” 二人正聊着呢，刚才闹事那三个男的打门外冲了进来，边沐猜测，他们应该是透过落地橱窗看到他俩此刻正坐在里面喝咖啡呢！ “靠！看把你牛得！撞了人居然还厚着脸皮坐这儿咖啡！说说吧……咱是公了还是私了啊！”刚才躺地上耍死狗那男的上来就讹了几句。 “我说几位！人家这儿是清静之所，咱别影响人家做生意好不好！走！外面请！我跟几位唠唠！”说着话，边沐抢在严芸岫身前，准备先把眼前这三个无赖支应到门外再说。 “你算哪根葱啊！tmd！刚才就是这小子鬼鼓捣了几下，害得你当众出丑，爷几个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小子倒给老姘头撑腰了啊！”话音未落，另外那个大个子男的抡起大拳头照着边沐的腮帮子就是一记大摆拳。 嚯！练过！ 边沐心里早有准备，不避不让，拉出一副完全不管不顾的架式，同时也没搭理那个耍死狗的家伙，相反，微微向下挫了挫身子，暗中使出一招“推门送月”的长拳招式，照着距离他最远的那个小个子中年男子狠狠地推了一掌。 小个子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立马中招，连着打了好几个趔趄，后背冲着大门就冲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大个子恶狠狠挥出那记大摆拳业已落空，趁着他重心有些失衡的瞬间，边沐立马抓住战机，将他和那个小个子连推带搡地就推出大门。 表面看着挺简单，其实，电光火石间，边沐其实接二连三地已经施展了五种拳法当中的六七记招式，要不是他功力差劲，大个子和小个子就算不残废也得好好喝壶“后悔酒”。 边沐出手太快，耍无赖那家伙当时就傻眼了。 一个没留神，边沐一把揪住他后脖梗，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三吧两下就把他拾掇到门外了。 这种时候，边沐根本不敢有半点迟疑，他深知，自己身处的这家咖啡屋表面看着普普通通，其实，店里店外一应所用之物那可都价值不菲，他们四个真在里面混战起来，事后他至少得赔付商家一半的损失，那多肉疼啊！ 严芸岫做梦也没想到边沐身手如此了得，当时就傻站那儿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头也没回，边沐伸左手朝严芸岫挥了挥，示意她不要跟出来，就在里面等着瞧热闹好了。 慢条斯理地走出大门，边沐发现那三个无赖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靠！脸红脖子粗的，这是准备跟边沐玩命啊！ 这时候，听着动静不对劲，店里几个服务生也纷纷跟了出来。 “没事，没事！我跟这几位有点误会，不会影响贵店做生意的。”说着话，边沐冲那三个无赖点了几手指头，示意换个地方好好“唠唠”！ 此刻，那三个无赖脑子已经有点转过弯了，他们心里清楚，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绝对不是那么好惹的，一时不知道他到底啥来路，三个无赖虽说目光汹汹，一时半会的，他们谁也没敢率先跟边沐再过上几招。 双方正在那儿僵持着呢，钱家大孙子匆匆赶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 “给！事发当时的监控视频，我验过了，完整、清晰！”说罢，钱家大孙子将一枚小巧的u盘递给了边沐。 手上接过u盘，眼见着钱家大孙子还叫来两位看着挺壮实的得力帮手，边沐就觉着自己这回应该是胜券在握了。 三个无赖一见眼前形势立变，三对四，仅边沐一个人他们八成都应付不了，好家伙，后来又冲出来三个，那三个家伙面面相觑了几眼，心里当时就没啥底气了。 走也不是，放马打过去更是行不通，一时间，那三个家伙就僵立到那儿了。 第711章 药剂师有点眉目了 洋洋洒洒六千多字，《孙子兵法》其实就讲明白一点：特定时间、特定空间下，集中所有一切可以集聚的条件、人力、物力……以多制少、以强制弱、以大制小…… 别看街头混混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见识，但是，他们一个个的却深得《孙子兵法》的要旨：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仗势欺人……而且一个比一个玩得遛、玩得精、玩得狠。 街头、车站、小饭店、地铁……这些地方打架闹事新闻看多了，不难发现，混混们绝少选择一对一抗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以多对少或者以多对一，有时候，万一落了单，街头混混绝对不会选择空手相搏，手上绝对持有家伙什，哪怕地上临时拣块砖头，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先发制人，“战况”不利的话，随后他绝对溜之大吉。 这种事，民间流传有俗语：有所恃！ 普通老百姓天生良善，遇事第一反应往往会非常慌乱，方寸顿失，脑子快的还知道打个电话赶紧叫帮手，大多数反应比较迟钝，往往没什么主意，甚至听任对方摆布。 严芸岫就一普通人，跟马路上的平头老百姓相比，最多也就有个挺不错的工作，老公就一初中物理老师，窝窝囊囊的成天为了评个职称连个事假都不敢请，遇上啥麻烦事，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是她天生性格沉静，今天说不定就吃了大亏了。 那三个做损局的混混早就把严芸岫的底细查了个底儿掉，三对一，占尽优势，或讹笔钱或逼其就范，那还不是手拿把掐啊！ 谁承想，半道上突然杀出个边沐，硬碰硬，三个家伙已经吃了个明亏，犹豫间，边沐那边突然赶来三个帮手，一个个穿戴打扮还不大像是普通市民，之前那点优势早就荡然无存，一时间，三个家伙顿感进退两难。 “现场监控视频现在就在我手上，几位要不要看一下？”微微斜了斜脑袋，边沐左手捏着那枚u盘高高举在空中，似笑非笑地问了问。 那三个家伙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一时也搞不清楚边沐此刻是不是耍诈。 “怎么？！不信？那……打110？麻烦警察同志帮着鉴定一下真伪？你们打还是我打？”话音未落，左手轻抖，众人还都没怎么看清楚呢，那枚u盘已经落到边沐某个衣兜里了。 边沐到底年轻，时不时还耍个酷，呵呵！ “这大冷的天，咱们在这儿较啥劲呢！对不！误会，就是个误会！哥几个先喝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说罢，那个大个子男子招呼着另外两个同伙就此扬长而去。 斗智斗勇斗朋友关系，一场纠纷这才算告以段落。 “我来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健身馆认识的朋友，监控视频就是金大哥帮我拷贝的，这位是马经理，金大哥公司同事，这位是边大夫！”说着话，钱家大孙子将那两位男子引见给边沐。 “哎呦！幸会，幸会！刚才要不是二位在我俩身后坐镇，这后续还不定出啥妖蛾子呢！多谢，多谢！”说着话，边沐双手抱拳冲那二位男士客气了一下。 “边大夫客气！都是朋友，这不算什么。”那位金先生笑着冲边沐挥了挥手。 “你就是边大夫啊！我听说过你，‘四季云湾’小区那边开一诊所，对吧！神医妙手，医术相当厉害的，久仰，久仰！”那位马经理十分客气地客套了一番。 “不敢当，不敢当！小诊所，勉强糊口，二位进去小坐一二？喝杯咖啡暖和暖和。”边沐笑着礼让了一下。 “也好！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边大夫请！”金先生很豪爽地回应道。 “马经理请！”边沐客气道。 “边大夫客气！” 说说笑笑着，四人进咖啡馆在原先座位上落了座。 严芸岫一看烂事已了，这一下子忽啦啦又多了两位，几个人坐在一起，男多女少的，她是个正经人，多少感觉有些别扭，客气几句，这就起身告辞了。 “严大夫！我送送你！”说罢，边沐起身礼送了一下。 钱家大孙子连忙从身上摸出那把电动车钥匙，告诉二人，电动车让他给存放到西边一点一家快餐店门口了，免费停车区，不过，旁边有个年老的男保安值勤，比较保险。 出了店门，二人边走边聊。 “严大夫！那三个家伙这会儿说不定正在暗中观察你呢，你先别急着回家，走慢点！我陪你多聊一会儿，这样，他们会以为咱们不是偶遇，要么事先有所觉察，特意在这儿等着他们；就算这种概率不高，那也得让他们看着咱们关系处得挺近的，反正不是陌生路人那种关系，下一回，他们再要动什么歪脑筋也得掂量掂量。”一边往前走，边沐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深怀感激地看了边沐几眼，严芸岫默默地换戴了一个新口罩，还是那种医用的。 “真是太感谢了！想这么周到……没事的，他们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按照他们背后那帮人的意思签字好入库，做梦去吧！哪天惹毛我了，我直接报警！你说的在理，那就辛苦你多陪我走走！” “别客气！以后出行多加小心点倒是真的。” “诶！对了！互加一下联系方式吧！改天我上你们诊所转转，不介意吧？” “怎么会！随时欢迎莅临指导！” “开玩笑了……我哪有资格指点你呀！去年后半年到这会儿，我一直想换个工作环境，7院那边待着太不得劲了，长期以往，我还担心自己再搞得抑郁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咋可能呢！你压根就不是那种性格，没事！得空上我们那儿坐坐，有些事我还得向你请教一二呢！” “客气！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哟！到了！你请回吧！我会小心的。” “有事联系啊！拜拜！”说罢，边沐一直目送严芸岫消失在路口尽头，这才转身回了那家咖啡馆。 一路之上，凭直觉，边沐觉着自家诊所所需要的药剂师或许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金先生还有那位马经理都是利弊精通的场面人物，边沐咋回事，他们三个聚一块儿没聊多一会儿就心知肚明了，见边沐回来，二人连忙客气地同他互加了联系方式，声称以后少不了麻烦边沐在求医问药方面指点迷津。 四个人坐一块儿聊得还挺投缘，一整杯咖啡下肚，大家谈兴正浓呢，金先生手机响了，接通后没聊几句，金先生声称公司有事，招呼着马经理也就告辞了。 “咱们继续说说你爷爷的病情。”边沐笑着说道。 “愿闻其详！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安排！” “你得换个工作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钱家大孙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流露出些许有点费解的神色。 第712章 家暴男 见钱家大孙子一时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边沐笑着问了问。 “你原先学啥专业啊？” “算是数模工程吧！”钱家大孙子随口回应道。 “是吗？好专业！那……你听说过‘刃庚’公司吗？” “知道啊！我同学前段时间还上那儿应聘来着，面试没过，听说那儿筛人筛得挺厉害的，薪资水平其实一般般。” “有没有考虑过到那儿干段时间？” “怎么？你那儿有熟人？”钱家大孙子反应还挺快。 “算是吧！有意过去试一下不？” “这……那地方吧，工作节奏有点快，我不一定能适应得了，再说了，我爷爷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可说不定，今天回去，你跟老爷子好好商量一下，这里面的利弊得失你自己先在脑子里好好过一过，然后再想方设法说服你爷爷，换个活法嘛！年纪轻轻的，太僵化了不好！刚才那位是个药剂师，按理说，7院的薪酬、医保、养老保险……七七八八加一块也不老少呢！可是……架不住天天上班不开心呐！这二年，心理建设也蛮重要的，每个人都得学会打理自己的情绪，她已经跟我吐露口风了，我猜吧……只要每月所拿工资跟她原先所在医院差不了多少，她八成会辞职上我那儿打工的，信不？” “信！不过……我爷爷一直希望我在体制内寻求更好的发展，眼下吧，我工作的那家单位只是个事业编，最近三四年之内，但凡有点机会，他还希望我考公呢！我爷爷跟我隔着两代呢！好多观念根深且蒂固，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改不了呢！咱们这边折腾半天，别最后啥也没办成，反倒把旱涝保收的饭碗给弄丢了，到那时，我爷爷会责备我的。”钱家大孙子还是有些犹豫。 “我倒不这么看，这样吧，回去之后，你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你爷爷，咱们看他咋定夺吧！” “也好！谢谢边大夫关心！” “不客气！时候不早了，我得回诊所了，你也不用送我，门口拦辆出租车，分分钟也就到了。” “害得你连顿像样的饭也没吃着，下回，约个时间，我正式宴请你！”钱家大孙子笑着说道。 “好的！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边沐笑着说道。 …… 晚上19:48，那位不孕不育女患者的老公打门外走了进来，他老婆没跟着一块过来。 边沐手上还有一位复诊患者，针已扎完，担心那男的再着凉受风，边沐没让他着着急急就此回家，特意陪着那男的聊了一会儿，那男的略懂周易，跟边沐聊得还挺热乎。 “来了位病人，你这歇得也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回府了，记着啊！每天晚上22点整，一定要用药水好好泡泡脚。”叮嘱几句，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那那位男患者礼送出门。 “你是宣先生吧！这边请！”边沐十分礼貌地请那位姓宣的男子前往就诊凳那边就座。 宣先生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个头少说也有一米八八、一米八九的样子，大冬天的，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款羽绒服，腿上就一条加厚牛仔裤，眼瞧着空空荡荡的，想必毛裤、保暖裤也没多厚。 乍一看，眼前这位宣先生气血够旺盛的。 眉毛耷拉着，沉着脸，一言不发，宣先生看边沐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冷冰冰的。 “辛苦一天了，要不要来杯热水？”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此时，诊所里就剩边沐一人，范三桥、李云虎还都没下班呢。 “少啰嗦！到底咋回事？听我老婆那意思，问题出在我身上？！今天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要你好看！”宣先生这是真不给面子啊，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敌意。 “呵呵……你先别着急嘛！我也没说问题一定在你身上啊，这不得把你请过来见见本人嘛！你这也累了一天了，咱就长话短说了啊！冒昧地问一句，你在家里是不是有家暴倾向？”边沐直言不讳地问道。 “放nm的屁！你才家暴呢！我就说你是个江湖骗子，她还不信，大老远的还把我支过来，nnd！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说着话，姓宣的男子站起来伸手就想抓边沐的脖领子。 边沐事先早有防范，轻轻避让了一下就令姓宣的落了空。 “少安毋躁！有话好好说嘛！这是诊所，不是你家，你媳妇身弱，别人可不吃你这套，再胡来，我可还手了啊！”边沐这么说话可不是息事宁人的作派，无形中，多多少少有点拱火的意味。 姓宣的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左手虚拦，右手突然变爪，照着边沐的后脖梗就搂抓了过去，哇靠！他这一手完全是对付猪狗牛羊鸡的作派。 或许，姓宣的不止是个卖肉的肉贩，说不定，原先还在肉联厂干过。 一缩脖，边沐像泥鳅一样从姓宣的腋下反方向就钻到他身后了，临了，他还不忘反手打了姓宣的一巴掌，不过，边沐没有使暗劲，就是那种普通的拍击。 这下子，姓宣的更恼火了，随手抄起一把木椅回过身朝着边沐就砸了过去。 这时候，李云虎下班回来了，远远地隔着玻璃就瞧着边沐被一大个子男的追打，惊奇之余，几个箭步李云虎就冲到了门前，正准备踹开门进去助拳，就见边沐连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千万不要进来。 惊奇之余，李云虎硬生生收住右腿，傻呵呵在站在门外看看边大夫这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边沐身手敏捷得很，轻轻巧巧就将砸来的椅子接在手上，就手扔到别外，不管怎么玩，室内的家伙什不能让姓宣的给弄坏了。 就这样，姓宣的一路追打，边沐一路躲闪，时不时还招架几下，反正不能让姓宣的把诊所搞乱。 一来二去的，姓宣的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了，这会儿，他也瞧出来了，姓边的这是在耍笑他呢，而且，姓边的手上有功夫，功夫还不简单。 “怎么？！这就没劲了？再来啊！看你那熊样吧！”边沐嘻皮笑脸地挑衅道。 姓宣的天生气性大，原本已经平复许多的心绪一下子被边沐给撩拨乱了，气得他大吼一声，紧跑几步，瞅准边沐前胸恶狠狠地就来了一记“冲天炮”。 电光火石间，边沐不避不闪，竟然学着姓宣的样子，反着拳路子也回敬了一招“冲天炮”。 “嘭……”的一声响过，姓宣的直挺挺倒摔在地，边沐居然弓箭步稳稳地扎在原地并没挪动多少距离。 李云虎到底有些放心不下，一把推开房门闯进去赶紧跑到姓宣的近前查看他的伤情…… 第713章 口水干涸之症 成天沉浸在中医医学、医药世界里而不能自拔，那不是所谓的“医痴”，那是一种心理疾病，有人称之为“瘾”，有人称之为“痞”，有人甚至称其为“情感缺失症”的一种。 对此，边沐一直保持着某种警惕。 作为调节，边沐偶尔也下下围棋、浏览热映影视剧、手机上翻阅热门新闻……由此，许多社会热点问题，多多少少，他也有所了解。 家庭暴力方面的新闻，边沐多少也看到过一些，不过，跟其他人有所不同，边沐关注的是施暴一方的情志问题，同时，他更关注受害者一方的情志发展变化，比如说，边沐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家暴的受害者的脉象会不会发生变化，如果发生变化，那会呈现出什么样的脉象…… 为此，边沐可是动了不少脑子，有一点，他觉着自己应该是看准了：一位长期受困于家庭暴力阴影的成年女性，她的脉象绝对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而且，自有其特殊的规律。 那位宣先生的妻子前来看病的时候，边沐已经从脉象上有所觉察，其中有不少脉象信息跟他之前的猜测还都是暗合的，为此，边沐心下甚感欣慰，隐隐约约地觉着自己将来真有可能在“切脉”方面有所拓展，只要自己手头积攒有足够数量的病例，他深信总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将“切脉”中医技术推进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己则有可能完全跳出传统中医医学的狭隘范畴，彻底开拓出一条崭新的当代中医发展道路，到那时，只怕聂易雄那一级的中医名家也会被自己抛在身后…… 由此，那位不孕不育女患者的脉象自然引起他的关注，与此同时，他对眼前这位姓宣的先生也大感兴趣，因为，通过望诊，边沐已经基本可以认定眼前这男的铁定是个铁杆“钓友”。 经常吃鱼的人，其胃气与那些不怎么吃鱼甚至从来不吃鱼的患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进一步推导一下，经常吃活水野鱼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其脉象自有其细微差异，对此，边沐早有觉察，随着所能接触到患者数量渐增，边沐渐渐摸索出一套经验之谈，为此，边沐做了大量工作日记，将来有时间了，他还准备写篇象样的专业论文。 不为别的，投石问路，看看国内其他同行对类似问题怎么看。如果方方面面反响比较强烈，边沐说不定还能由此再激发现更多更好的灵感，沿着这条新路走下去，当代中医“脉诊”学还真有可能摸索出一条全新的发展道路，到那时，中医医师依靠“脉诊”新技术一定可以发现更多有价值的诊断信息，进而将中医诊断技术提升到一个新高度。 也许，初期轻症癌症患者还真有可能有救呢。 不过，想归想，自己要想彻底治好那位女患者的病，必须把她老公制得服服帖帖的才行。 为打压姓宣的嚣张气焰，边沐故意先激发起他的邪火，继而借着挑动他四下里追打自己的机会先将他体内的邪火一一散尽，与此同时，边沐趁机将姓宣的九成的体力全都给他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 多年行医，边沐早就发现了，现在好多城市生活的成年男子有房有车有烧烤……日子过得太过平顺，体力方面根本经不起几番消耗，虚得很。 姓宣的就算是比一般成年男子强壮，自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还没怎么折腾呢，姓宣的体内肺气早就续接不上了…… 抓住“战机”，边沐照猫画虎地面对面、硬碰硬、不避不让、直截了当……正面回敬了一招一模一样的“冲天炮”，一下子就把姓宣的击倒在地。 边沐用的是巧劲，打得对方极其狼狈，却不会伤及他的五脏六腑。 md!先把姓宣的狠戾之气、邪气、凶霸……之气彻底打压下去再说，这二年，当个彻底去根的好中医还真不容易！ 李云虎生怕边沐一时失手再惹出什么事来，急急忙忙蹲伏在姓宣的脑袋旁，仔细查验了半天，还好，呼吸虽说有些粗重，地上没发现一丝血渍，脑袋上也没啥外伤，想着边沐行事向来稳重有方，他也就放心多了。 “虎哥！辛苦一下，端半盆凉水过来！”边沐故意大声吩咐道。 李云虎早就养成听话的习惯了，腾地站起身就朝水笼头那边快步走去。 听着话茬儿不对，姓宣的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双手拄地一下子就爬了起来。 “你……你……你想干嘛？！”很明显，姓宣的底气已经被边沐卸去九成多了。 “这不结了嘛！你也是六尺汉子，赖在地上耍死狗？！我看着也不像啊！还想不想早点抱个大胖小子啊？！”说着话，边沐右手轻弹，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那是给李云虎发信号呢。 李云虎早就猜着边沐这是故意虚张声势，边大夫多心善呐，大冬天的，咋可能拿冷水泼击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呢！边沐那边响指一响，他也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打量了姓宣的几眼。 姓宣的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满脸的尴尬，恨不能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吧！坐！虎哥！辛苦一下，给宣先生弄杯热水喝喝。” “好嘞！”笑着答应一声，李云虎弄一一次性纸杯接了点热水给姓宣的端到桌边放好。 “我问问你啊！感觉一下，口腔里有点口水了吧？”忽然，边沐来了这么一句。 此刻，别说姓宣的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李云虎也给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迟疑片刻，姓宣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啊？！你咋知道我平时口干舌燥啊？！……也难怪……我家那口子没啥脑子，逮住啥也跟外人乱讲，我服了！边大夫！你跟其他医生不一样，那我这病好治吗？” “你先跟我说说你平时都咋钓鱼啊！在哪儿钓？平时都啥习惯，为啥把自己整得这么另类？！”跟平时有点不大一样，边沐说话的口吻显得有点不大客气。 对此，李云虎深表理解，社会上有种人，天生蛮横，当然，活得也有些下贱，你越对他们客气，他们反倒容易蹬鼻子上脸；你黑着脸唬着他们点，他们反而乖巧得跟只小绵羊一样。 真贱！ 第714章 卺气 姓宣的做梦也没想到边沐居然是位善钓大佬，听说话口气，边沐至少有十年“钓龄”。 “我钓得比较野……越是水流湍急的水域我越来劲，而且……钓友们越是头疼的地方，我越想去，十天半月的要是不出去一趟，手痒！另外……晚上容易犯心思……睡不踏实，十五斤以下的鱼我还看不上，上钩了也会放生的，就这吧……其它方面没啥了吧……”姓宣的这会儿已经被边沐彻底制得服服贴贴的，说话的语气就跟个小学生似的，特别恭顺。 李云虎多少也见过些世面，想起刚才姓宣的那副凶神恶煞的狂暴劲，心里觉着特好笑，他对姓宣的病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冲边沐笑了笑，转身上楼打扫卫生去了。 “就这？！接着说！你应该还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垂钓习惯才对，否则，你也不至于走到身染怪病、断子绝孙的地步。”边沐表情清冷地说道。 一听这话，姓宣的脑门当时就见汗了，那是吓的！ “断子绝孙？！我没做啥恶啊！我家那口子有时候嘴欠得很……一开始，我也忍着没动过手，后来实在是……唉……是我不对，咱好歹是个爷们，不该对女人动手的……我钓鱼的时候喜欢用大钓，自己找人做的，有点像镰刀，我们那儿都管那种鱼钩叫‘火镰子’，这算不算？”面对边沐，姓宣的心里越来越没什么底气，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平时过日子那点事好象啥也瞒不了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医生。 自家老婆嘴上再没个把门的，有些事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的，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男医生自己之前绝对没有照过面，从小到大，所有“钓友”他都特熟悉，身边绝对没有眼前这一位，绝对脸生。 姓宣的此刻脑子里全是敬畏之心，说话自然也就不敢有半点隐瞒。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咱换位思考一样，知道‘换位思考’啥意思不？”边沐冷冷地问道。 “是不是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意思？”姓宣的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还行！这小子不算太没文化。 “不是为他人，是替被你祸害的那些大鱼想想，我问你啊，杀鱼的时候，假如刀背的力度偶尔不够劲，一刀背下去没把鱼拍晕，活蹦乱跳的活鱼在你手掌心上翻滚、挣扎，你心里就没点恻隐之心？从来都不心有所动？！”边沐口气冰冷地质问道。 一听这话，姓宣的把头一低，沉默不语。 边沐也不再逼问，双手抱肩往椅子背上一靠，冷冷地盯着姓宣的，仿佛在注视一头怪兽似的。 沉默…… “我那样……是不是缺了大德了？！现如今……我老婆生不出孩子，是不是因为我……我们两口子遭受报应了？！”姓宣的开口回话了。 “切！那是迷信的说法，现代中医是正经八百的科学，不说那个！”边沐口气变得和缓了一些。 “那……我就不知道了，经您刚才那么一提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那样干……是挺缺德的，鱼好歹也是条命，我用那么歹毒的钩子加害它们……是有点不合适……” 见姓宣的态度有些转变，边沐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和气了一些。 “咱这是正规诊所，向来不搞神神叨叨那套，你从事的职业、业余爱好叠加在一起使得你的生活变得有些怪异，你呢，不以为非，反以为荣，久而久之，距离正常人的日常生活习惯就渐行渐远了，大鱼在哪儿才能钓着？！那都什么环境？！你光着脚，还不穿雨鞋，长年以往，脚底可是有大穴的，涌泉穴，阴湿之气、冰寒之气、虫邪之气……天天往你脚心里钻，一丝一毫都消化不了，这也就是你仗着年纪还轻，阳气还能挣上几年，再往后，你敢想吗？”说到这儿，边沐停口不说了。 闻听此言，前后一联想，姓宣的大脑袋当时就见汗了。 吓得！ 后怕呀！ “明白点了……我老婆怀不上孩子都是因为我的问题……那……能治吗？” “以后吧！先别碰鱼杆了，如果可能，贩肉一行也暂时歇业吧，改作其它小生意吧，当然，如果为难，贩肉一行你就先干着，也不至于影响你爱人正常受孕，时至今日，你爱人怀不上孩子主要责任还在你，不过，她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比如说，你老拿他撒气，在她心底留下相当大的阴影，虽说你还不属于严重家暴，不过，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爱人的心理状况了，这一点，我们一搭脉就能猜个七七八八，明白不？” 姓宣的连连点头，头上的汗珠子已经开始往下淌了，这一次，他是真吓坏了。 怕说错话，姓宣的没敢吱声。 “这个字，念卺，jin三声，认识不？”说着话，边沐在空白病历本上写了个字，字号还放得挺大，唯恐姓宣的看不清楚。 “见过……不会念，啥意思就更不知道了，您多指教！” “中医看病，最讲究查考内气、内息了，传统中医有个流派，世人称之为‘温经派’，那一派名医大家认为，夫妻和睦则卺气契合，你呢，野蛮无礼，粗俗任性，原本没什么见识，还特自以为是，老子天下第一，不客气地讲，你屁都不是！你这种性格、见识、平日作派……自然而然地就融入到你体内的气血了，明白吧？所以……你身上的六气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成家之后，你还直接影响到你爱人，直接导致她体内六气也出现异常，久而久之，卺气失合，如果你爱人不是明智地找到我们，你们宣家还真有可能就此断子绝孙呢！听懂了？” 话音未落，边沐一眼就瞧着姓宣的头上豆大一粒汗珠滚落到他的裤子上。 这家伙今天这是真吓着了。 “明白一点了……我该死……” “以后为人行事，兼顾点别人，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得端正一下自己的三观，你就一普通人，没啥了不起，会钓鱼那算个屁呀！为害一方的陋习，还自鸣得意，蠢不蠢啊？！今后，把心思用到正经地方，好好活个人吧！” “诶！我记下了……之前是我混蛋！” “积习难改！慢慢来吧！今天咱就先聊到这儿吧！另外，我警告你啊！你要再心存侥幸之心，不出三个月，你满口再也不会有一滴口水，另外，你还会得非常严重的口腔溃疡，中西医不管怎么用药，你就是好不了，明白不？” “啊？！那可怎么办？” “这不还有三个月吗？你先试着改改，等你脸上的症候变得正常些了，我再帮你，否则，你就等着跟我打死赌吧！” “不敢，不敢！” “你可以走了，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吧！”说罢，边沐一反常态，压根没起身相送。 就这样，姓宣的灰溜溜地起身出门走了。 第715章 金衣药丸 见姓宣的走远了，李云虎从楼上下来随便聊了几句。 “你手没事吧？”李云虎关切地问道。 “哎呦！这会儿有点疼了！唉！坐班行医以来，我变得娇气多了！”说着话，边沐上一边药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就手从旁边取来一个不锈钢小托盘，往里面倒了些药酒。 右手握成拳形，受伤那一面冲着药酒就浸了进去，不大一会儿，疼痛感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是一种由边沐亲手配制的跌打药酒，好方子、好药材、好工艺……炮制而成，见效极快。平时，诊所里偶尔进来几位外伤患者，症状轻微的，边沐都会让叶护士给他们上点这种药酒，深得广大患者好评，由于免费的原因吧，边沐无形中获得不少好口碑。 “至于嘛！这号人，费这劲？”李云虎找个地方落了座，笑着来了一句。 “没办法，咱们诊所要想顺顺当当地开下去，必须尽可能保持最高最快便宜的治愈率，这是硬指标，丝毫不敢含糊的，老百姓文化程度有限，道德水准大都一般般，他们不管你医术到底咋样，也不考虑自身的病情有多复杂，经你手治过了，一年半载的，她就得怀上孩子，否则，就全是你的问题，简单且直接，刚才要不是我想办法压制住姓宣的嚣张气焰，强迫他稍微转转性，哼！十年之内，生儿育女？！门都没有！”边沐笑着回应道。 “还真是的啊……对了，你不提我倒忘了，最近两周，咱们周边已经有三四家诊所干不下去了，小区里已经起了些议论，说是咱们把人家挤兑得……气得我还还跟那帮老头老太太理论了半天！”李云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提醒了几句。 “是吗？你到现场落实过了？” “去过了，有一回，范先生还跟着跑了一趟，我嘴笨，他还跟两边商户聊了一会儿，听他那意思是想打听打听那家诊所到底为啥干不下去了。” “嗯……这二年，各行各业日趋饱和，要想再往前进一步，必须有所突破，比如，咱们诊所勉强算是技术性突破，别人治不了的疑难杂证，咱多少能治一治，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彻底根治；‘刃庚’应该走的也是这种路数，要么，就得在经营模式、资金优势方面下下功夫，否则，还真没啥活路呢！你想啊！街面上经商，犹如逆水行舟，不进者，必退！跟咱们几乎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就是，就是……老百姓没文化，这么深奥的道理，他们懂不了，对了，晚上我请客吧！总白吃你们的，不大好，呵呵……”李云虎笑着说道。 “涨工资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长了一点，九零后还是挺有闯劲的，公司规模虽说没多大，效益还挺好，有点蒸蒸日上的意思了！” “是吗？真不错！那咱换换胃口，老封家的灌汤包，喝一大碗疙瘩汤，配几样时鲜小菜，多爽！” “行！倒点水喝吧！范先生估计也快回来了！” 二人正聊着呢，范三桥下班了。 三人喝了几口热水，锁好房门，说说笑笑着一路步行直奔“封记灌汤包”老店。 正值饭点，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空桌子，落座之后，边沐朝窗外远天眺望了几眼。 “喝点吧！今晚可能有雪！”边沐建议道。 “反正都不开车，每人先来三两？”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好嘞！清河老烧就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我过去招呼一下！好好烫烫酒。”说罢，李云虎起身上后厨打招呼去了。 “最近公司运营得咋样了？”边沐笑着随口问道。 “还行吧！就是……陈董和武总有点贪多冒进，会上我解释了好几回了，半听不听的，有点烦人！”一提到“刃庚”公司的现状，范三桥不由皱了皱眉头。 “哦！武总水平一般，陈阅卿老谋深算的，应该听得进去吧？”边沐回应道。 “贪财呗！我们正在搞的两个项目都搞挣钱的，我呢，想弄笔大的，那得花时间呐！而且，公司八成以上的技术人员都得归我调度才行，他们呢，表面上态度挺好，其实，私底下还是另搞了一套快钱项目，长此以往，迟早有一天得分道扬镳。” “不至于……那个女硕士算哪头的？” “她？还行，关键时候知道支持我，明面上吧，好象私心挺重的，不过，交办她干点啥，特上心，挺拼的！总体来说，应该算是咱们这头的，小瑛姑娘业务能力没得说，自然也是咱们这头的，最近吧，我也有点犹豫，拉帮结伙那套吧，我向来不屑为之，可是……放着那么好的设备……将来真让他们把我们仨排挤出去？！那不暴殄天物吗？” “你意思是另搞一套班底？” “嗯！你说呢？” “我外行，不敢胡出主意，不过……有个姓钱的年轻人，家庭出身挺不错的，人看上去也比较单纯，要不，改天我把他约出来你们聊聊？万一聊得来，说不定他就改主意了，他要过去帮衬你一把，慢慢的，你跟陈阅卿也就能抗衡一二了。” “那敢情好啊！你能看上眼的，一准错不了，说说，啥情况？” 这时候，李云虎端着小笼包、热酒、小菜回来了。 三人边吃边聊。 边沐就把自己怎么说服钱家大孙子、怎么巧遇严芸岫的事简单讲了讲。 “我看这事兴许能成，不过……得具体聊聊，看看他专业水平到底达到啥程度了。”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李云虎啥也不懂，只顾着低头吃饭、喝酒，不过，他喜欢听边沐他们聊天，听到重要关节处，他也会在脑子里过上一过。 …… 等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边沐跟范三桥基本达成共识，由于种种长远考虑，范三桥开始着手在“刃庚”公司内部培植自己的势力。 …… 第二天早上，边沐跟叶护士、罗战旗商量了一下，提前将挂号人数增扩到30人次。 …… 一直忙活到13:12分，边沐他们三个才算下班。 三个都觉着有些疲惫，互相打声招呼也就散了，锁好房门，边沐打电话约了一下黄伯喜，打算委托老爷子给那位特殊患者方女士制配点金衣药丸。 听说边沐主动请客，黄伯喜自然欣然前往。 第716章 又来一个加盟的 黄伯喜在“晖康”医院待得挺舒服，边沐离职之后，虽说成天有各大医院、医药公司高薪聘请，老爷子丝毫不为之所动，每天正点上下班，倒也活得悠哉。 中雪，雪花纷飞，考虑到黄伯喜上了几岁年纪，二人不方便走太远，边沐选定“留一手肥牛火锅”店定了个小包间，肥牛、清鱼片、虾卷……热热乎乎的，二人还要了半斤上好的绍兴花雕，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美不胜收！ “‘达尔森’那边董事会最近联系你没？”黄伯喜到底上年纪了，肉食到底有些吃不动了，热热乎乎劲儿一过，已经觉着差不多了，将手上筷子往架子上一搁，忽然提起“达尔森”公司。 “没有啊！怎么？您觉着他们该联系我了？” “嗯……那边跟我关系一直处得不错，一年下来，我拿人家不少顾问费呢！最近半年，他们的业绩有些下滑，而且，始终没有止跌的迹象，董事局那边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你这位大股东，八成想让你出个新药方案，刺激一下市场。” “药品研发周期很长的，他们这么着急，等得了吗？” “抻竿子打枣嘛！抽打几下再说，至于地上落多少大红枣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这二年，新药市场饱和度太高，研发成本翻着跟头往上蹿，他们一个个的又挺小气的，这是冲着你思路清奇、别出心裁去的，你心里有点准备，那边电话一响，你也好有个应对！” “谢谢您老关照！回头我琢磨琢磨，好歹顶着大股东的虚衔，大面上总得说过过去才行，对了，有件事还得麻烦您老费费神。”说着话，边沐从上衣衣兜里取出一张药方，起身恭恭敬敬走到对面递到黄伯喜手上。 黄伯喜最近有些老花眼，特意配制了一副相当讲究的石头镜，只见他戴上眼镜，仔细端详了半天。 “郁金、雄黄、麝香……竹青得精制？！还得加裹金衣？事主身份挺特殊吧？男的女的？”黄伯喜随口问道。 “卢家前儿媳，眼前状况不太好，辛苦您先制出12丸，早晚各服一丸，一周后，我打算安排她换个地方住。” “喔……卢家可不好惹啊！虽说他们明面上已经没啥关系了，不过……据我所知，卢家对姓方的一直还是挺关注的，欧阳子夜就是她的主治医，想必你早知道了，他呢，托我做过几回药，也是给那女的，欧阳子夜没你这两下子，这张方子他这辈子怕是也想不出来！你要真把姓方的治好了，说不准还会得罪卢家呢！”黄伯喜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我要说我已经用算筹推算过了，用不了多久，大概……明年春节正月十五之前，卢家可能会摊上不小的麻烦事，到那时，他们哪还顾得上前儿媳呐！” “哦……你在术算方面进步还蛮大啊？！” “不敢当！在您老面前，我永远就一小学生水平。”边沐谦逊地回应道。 “切！跟我还耍贫嘴。你要的这药可不便宜，跟她父母商量好了？” “嗯！他们手上还是有些积蓄的，这点钱自然不在话下。”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竹青费点事，麝香我得让朋友送点好的过来，大后天上午，做好，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给您添麻烦了。” “切！跟我还客气个啥，对了，最近中药材掉价掉得厉害，你要想存点存货，可以直接找我。” “是吗？那我得准备点现金了，对了，最近结识一个药剂师，如果有缘，我打算拉她入伙。”说着话，边沐把严芸岫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着人品还行，这种事，还就得招一位女性合作伙伴，男的吧……容易起异心，以后你慢慢就会有体会的。” “晚辈谨记！” “又来了，来！再干一杯！”说着话，黄伯喜跟边沐碰了一杯。 …… 当天下午，18:39分，一下班，严芸岫骑着电动自行车匆匆来到“边氏诊所”门前。 边沐手上还有位年轻女患者，严芸岫进门的时候，边沐正坐那儿等着醒针呢。 天气不好，叶护士一下班就让她老公接走了，罗战旗说他打算步行回住处，早早地也走了。 “你这儿挺大的啊！看样子，你随时准备扩建呐？” “差不多吧！我这儿有养神茶，要不要泡一壶？”边沐笑着招呼道。 “成！你配的药茶肯定错不了，不介意的话，把配方发给我？我老爸平时梦比较多，好多年了，一直也没怎么好转，我带他看了不少医生了，总不怎么见效。” “令尊还在职？退休了？” “搞财务的，退休还得五六年的样子吧，像他这种，退休后肯定闲不下来，到处有人聘请呢！” “哦……正高！估计心力方面有些劳损，改天我上门瞧瞧？”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我陪着他过这边坐会吧！” “诶！他是长辈，应该的，没事的，你们分住？还是在一块儿？” “我们自己有房子，我老公他们学校统一团购的，我父母家离你这儿也没多远，那……改天你不忙的时候，我陪你过去看看？” “没问题！”说着话，边沐把那份安神药茶的配方写在一张空白病历纸上递给严芸岫。 “谢了！你忙你的吧！我四下参观一下？” “请便！”边沐笑着回应道。 …… 室外风雪交加的，起针之后，边沐特意挽留那位女患者在诊所多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客客气气将其礼送出门。 “你这儿人文环境还真不错，我要是辞职过来，每月能拿多少钱？” “我这儿才开诊没多久，叶护士和罗大夫都拿的是日工资，五险一金归我交，你看……合适不？” “日工资啊！这……那我得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一下，他小心眼的很，原则上，我打算投奔你哟！” “岂敢，岂敢！你要真过来搭个伙，我是求之不得！对了，上午跟黄老吃饭的时候，我们还聊到你来着。” “是吗？将来要是有缘的话，还得麻烦你代为引荐一下，拜师一事不敢想，有些问题困惑了多年，我想向他老人家当面请教一下。” “问题应该不大，两边说通了，我马上通知你。” “谢了！天雪路滑，我得抓紧时间回家了，改天再来拜访。” “路上不好走，我找个朋友送你一下。”说着话，边沐给一个老病号打了个电话，那人让他儿子开了辆小型工程车将严医生的电动车放在车厢后面绑好。 工程车车轮上着专用防滑链，轻轻松松就把严芸岫送走了。 第717章 用针犹如行军作战 严芸岫的老公属于那种典型的谨小慎微性格类型，每遇事，必瞻前顾后一番，一听说自家夫人打算放弃现有职务前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上班，当时就炸毛了。 偏偏严芸岫跟她老公感情还挺好，见他反响那么强烈，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时近年关，再过两个月就该过年了，严芸岫也就不再提这事了。 严芸岫老公见爱妻再也不提此事，他也就安静多了，他向来没什么太深的心眼，爱妻应该是一时糊涂，想着自己强烈反对，这事也就过去了。 其实，严芸岫打小就特有主意，边沐啥水平、医德怎样、发展前景最次能混到哪一步……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年过而立之年，所有希望只能放在自家老公和孩子身上了，然而，自家老公是块啥料，结婚没几年她早就看透了。 孩子还小，眼下也看不出啥来，不过，将来估计也不会有太大出息。 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严芸岫早已下定决心离职跟边沐搭伙干点小事业。 凭着女性的直觉，严芸岫私底下认定边沐将来绝对不简单。 考虑到自家老公的感受，严芸岫打算明年春节后再办手续，打定主意后，每天一下班，她就上“边氏诊所”待一会儿，很快就跟叶护士处得跟姐妹一样了。 边沐多聪明呐，心里明白，自然也不多说什么，每天一下班等严芸岫一进门二人已经开始着手设置药房相关事宜了。 于是乎，齐悦薇、麦夫人两边约好的酒会之类的宴请自然全都泡汤了，苏琳雯那边的画展、科技展会之类的约会也都取消了。 好在大家关系处得相当好，三位女士深表理解之余，不仅不介意，时不时还上诊所看看边沐，顺便还给他捎带不少好吃的。 …… 这一天中午，天光放晴，冰雪消融，冬日暖阳再次散发现金子般的七彩光辉。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边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呢，三强子前来拜访。 “瞧！这鸟儿咋样？” “哇！这也太漂亮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国内品种吧？哪弄的？”一边打量笼中奇丽倩鸟，边沐惊喜地问道。 “切！它叫苍头燕雀，丽云山品种，正宗国货！半道上捡的，声音听着也还行，你那位女病人治得咋样了？” “挺好的，起码可以跟亲友在家中正常交流了，饮食、睡眠可是好多了，还是不敢出门接触生人，这回，算你头功！” “那就好！行一善积一德，也好保佑我早点在城里买套房。” “哦！不打算陪着伯父在乡下继续休养了？” “我老爸内伤基本已经痊愈，要说还是城里生活方便，买一套实在太贵了，费劲得很，还是先租一套吧，你给我留意的咋样了？” “倒是看了几套，其中两套已经租出去了，眼下空着的还有三套，你得准备一年房租，一个月押金，方便不？不方便我先垫上。” “钱我有！先吃饭！饭后我过去瞅瞅。” “行！那陪我先上素华女士家看看她闺女，顺便查看一下那只鹪鹩鸟，如果脉象允许，我可能还得给她扎两针。” “走着！那这只鸟儿呢？也放她家？”三强子随口问道。 “音疗已见奇效，我这初学乍练的，万一她对那只鹪鹩鸟有了某种依赖，我还怎么向她父母索要呢？算了，面瘫这种病还得靠针灸，音疗就到此为止吧！她们家那边不能再送好鸟过去了，我知道，鸟儿对你来说，如同好友，咱不能因为几个病人再坏了你的规矩。” “哈哈哈……自家兄弟，干嘛这么见外，她要真喜欢，送给她好了，经过我手的鸟儿，灵性得很，将来在她家待得不舒服了，人家自己就飞之夭夭了，你该咋治就咋治，别想那么多。” “那……收拾收拾咱这就走着？” “走着！” “哈哈哈……”笑声中，边沐整理了几枚“滚龙金针”、几包不锈钢普通针灸针带在身上，锁好房门，二人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素华女士家。 …… 素华女士全家正好都在，她老公姓阎，在卢家开办的公司总部担任财务总监，称得上位高权重，此人平素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多少有些装13。 不过，对边沐一行，他还是知道轻重的，全程陪着笑脸，显得非常客气。 三强子精于相术，感觉姓阎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简单客气几句就约着小烨姑娘上她的卧室回访那只鹪鹩鸟去了，苍头燕雀品相俏丽，鸣声清脆悦耳，引得小烨姑娘有些爱不释手，一手提举着鸟笼，跟在三强子身后上卧室请教相关驯鸟知识去了。 三强子有小烨姑娘的联系方式，平时没少教她驯鸟之道。 鹪鹩、苍头燕雀来自完全不同的生活区域，原本在一起很难相容，不过，在三强子面前，那都不是事儿，口哨指令发出没多一会儿，两只小鸟已经相处得情同兄弟了。 震撼之余，小烨姑娘对三强子简直崇拜得无可无不可的，无形之中，二人在卧室待得时间就有点长了。 眼见着自家女儿对一位陌生男子竟然毫不避讳，震惊之余，素华夫妇二人连同家中女保姆都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边沐特意咳嗽几声，三强子这才会意，调教好两只小鸟，他也就招呼着小烨姑娘上客厅准备扎针了。 依照正常程序，边沐给小烨姑娘仔细搭了会脉…… “可以扎几针试试效果了！”说罢，在素华女士、女保姆帮衬下，在小烨右脚“太冲穴”刺了一针，用的是“滚龙金针”，中号针，普通尺寸。 随后，边沐又在她左手“十宣穴”扎了五针，用的全是普通钢针，最小尺寸的毫针。 边沐走的是循经远取的路数，小五针、滚龙金针全走的“烧山火”的针路，之所以慢扎五针，为的是将自脚底生发的气路分“五路兵马”朝头顶百会穴引走，慢捻徐引，分兵派将，跟行军打仗几乎没什么分别。 …… 挺耗神，针都扎完了，边沐头上有些微微见汗，素华夫妇再不懂，此刻也知道边沐绝对是此道高手，而且，人家为了女儿的病真是尽心费力不少，素华女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沙发上略微休息了五六分钟，边沐再次给小烨搭了搭脉，嗯……一切正常。 “照这个样子，再扎两次，面部冷痹顽麻症状应该就消除大半了，到那时，这一家子才算真正宽心了，为人父母也挺不容易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718章 学院派之外的功夫 边沐、三强子都是那种率性自然的天性，阎家虽大，却也有些过度装修之嫌，反正在客厅待久了，二人都觉着有些不大舒服，小烨姑娘那边一起完针，边沐也就准备起身告辞了。 “我刚才扎那针有散风除痹之效，你就别跟我们客气再上门口相送了，气孔未收，这要是再着了凉，那可就麻烦了，快回卧室歇着吧，那只燕雀并不普通，希望你好生照料。”边沐笑着叮嘱了小烨几句。 “我会像爱惜自己眼睛一样呵护他们，边大夫敬请放心！”小烨姑娘赶紧表态道。 “那就好，安心休养吧！立春之后，如果心理方面没什么不适，不妨跟着家人上超市、附近公园转转，慢慢就好了。”边沐笑着说道。 “嗯！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客气几句，边沐先把小烨姑娘打发回卧室。 保姆阿姨此刻正在厨房忙活，客厅里就剩下边沐他们四个了。 “二位！那两只鸟儿都是稀罕之物，等令千金逐渐康复后，我们还是要收回的，考虑到令千金难免难以割舍，所以……您二位都是那种路子很广的人，最好最近就搜罗些外形更漂亮、鸣声更悦耳的小鸟搁家里，只要不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它们应该也能相安无事，过段时间，我们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就把他们接走了。”边沐一点也没客气，笑着解释了半天。 “好的，好的！回头我马上让我家老阎安排，边大夫放心！按理说，大恩不言谢，那我们也得表示一下，小小心意，还望笑纳。”说罢，素华女士起身上壁橱那边取来两个小巧精致的礼品袋子，米色，看上去大大方方的。 礼品袋子外观上一模一样，不过，看得出来，边沐那份明显要略重一些，三强子那份价值估计要略低一些，那都是常理，可以理解。 “这……我们多收点诊金就全有了，额外再收其它礼物，不合规矩的。”边沐笑着婉拒了一下。 “边大夫！个人性质的诊所，它不像公立医院……咱们这种……就像朋友间正常交往一样，没什么忌讳吧！”阎总监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那……我们就愧领了啊！”边沐不想跟姓阎的纠缠，笑了笑也就收了。 三强子旁边着着觉着边沐真是太迂腐了，像眼前这种人家，换了他，给啥也敢收。 阎总监只是礼送到家门口也就回了，素华女士显得特别客气，独自一人坚持将二人一直送到小区门口这才停步。 “夫人！有句话，原本不该由我们这种当医生的直言相告……不过，大家一见如故，小烨还没成家，所以……我觉着有必要提醒您几句。” 一听这话，素华女士不由得面色更变，连忙问道：“怎么？我家小烨她？！” “不是的，小烨姑娘只会越来越来，我要说的是卢家。” 一听这话，素华女士好像猜到了什么，一时间，愣在那儿半天没说话。 …… “边大夫的意思是？”素华女士轻声问道。 “一句话！阎先生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最好尽快从卢家产业全身而退吧！” “明白了！多谢边大夫提醒！以后万一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夫妇出力的，尽管吩咐！” “不敢当！雪霁初晴，风大，您快请回吧！” “卢家什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我会通知你的。”素华女士脑子转得相当快。 “多谢夫人！” “彼此彼此！” “就此告辞！” “二位慢走！” …… 出租车上，三强子有点好奇，随口问了问。 “你俩刚才打的那都啥哑谜啊？” “算是疑兵之计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啥玩意儿？疑兵？！你这是要暗算卢家呗！” “嘘！我哪有那能耐，不过……有些事，不用问，算筹胡乱推演一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商界那点事能有多复杂？！对吧！” “倒也是！那咱先看哪套房子？” “你不饿啊！咱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先看房子，然后就近找家小馆子吃碗面得了。” “好吧！师傅！那咱先去淮兴路吧，邮政大楼旧址那一片就行。”说着话，边沐冲司机老师傅提示了几句。 “好的！”答应一声，稳住方向盘，司机老师傅轻踩油门，一路向南奔着淮兴路方向而去。 …… 晚上19:58分，边沐在诊所歇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回去休息呢，打门外来了一位打扮非常入时的中年女士，脸上戴着外科口罩，乍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的年纪。 姓宣的那个肉贩一直没露面，估计还没缓过劲呢！ “不好意思，方便打扰一下吗？” “您是？外面风大，请进！” “真是不好意思！我早到了一会儿，一直瞧着诊所没人了这才过来叨扰一下，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您太客气了！这边请坐！怎么？没挂上号？” “误会了！我跟你同行，省三院，中医科，我姓滕。” “哎呦！原来是滕大夫，失敬，失敬！不知有何指教？” “我曾经担任过小烨姑娘的主治大夫，惭愧的很，面瘫、心理障碍……哪一项也未能奏效，今天下午三点多钟，小烨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好多了，说实话，放下电话我挺震惊的，所以……特来向你请教一二，不知方便吗？” “原来为这事啊！那您快请坐！我这儿有安神养胃茶，您要不要试试？” “好的！想必是边大夫自己配制的吧？” “瞎配的，您先坐，我把水温提升一下。”说着话，边沐上一边泡茶去了。 滕大夫将口罩摘下，卷得整整齐齐的，伸脚轻踩，就手扔进医用垃圾桶。 滕大夫长了张明星脸，明眸皓齿，乌发如瀑，腰板笔直，看上去至少有一米六七身高，体型修长，怎么看怎么都有一副职业模特气质。 依常理，这种长相气质的女医在医术方面很难登峰造极。 安神养胃茶很对滕医生的胃口，不大一会儿，半杯已经下肚。 “不怕你笑话，我曾经师从孟淑兰、毕芸两位恩师，怎奈天资实在有限，有辱师门，有辱师门！小烨姑娘跟我关系一直相得非常融洽，可我医术太差，害得她受这么久的罪，真是……边大夫方便讲授一下破解之法的关键所在吗？” “您完全不用那么自责，在下之所以短期之内能收到现今这种疗效，完全在学院派正宗医科之外，假如不是好友帮衬，我估计跟您一样，也是束手无策。”说着话，边沐将三强子一些特殊特长、滚龙金针怎么得的、自己多少会些传武功夫……之类的关键性细节一一解释了一下。 第719章 中医治疗也分先后顺序 滕岱莉，南津中医药大学本硕连读资历，毕业时，不仅顺顺当当拿到毕业证、学位证，英语六级还考了六百多分，据她所知，那一年，他们那一届70多名同学，延期毕业的就高达22人，没有获得学位证9人，肄业3人。 滕岱莉当时就觉着自己还是相当优秀的。 当时，滕岱莉已经谈了一个男朋友，医大附近一所理工大生物工程博士生，大她两三岁，二人同一年毕业，那位博士生是上津本地人，父母强烈要求该博士生回原籍到一家外企上班，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了。 上津属于沿海城市，滕岱莉父母认为自家宝贝女儿或许不大适应那里的气候，反正两边都是一线大都市，城市经济发达程度不相上下，为什么不能说服那个博士生在丽津这边安家落户呢！ 当然，有些话，滕家父母没讲在明面上，在他们看来，自家宝贝女儿家世背景这么好，人长得跟个影视明星似的，名校毕业，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招个上门女婿还过分？！ 滕岱莉自幼在丽津长大，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正好借机换个环境改换一下生活方式，当然更重要的是上津那边的中医药产业非常发达，她也有意在那边寻求个人事业的突破。 一开始，滕家父母坚决反对，后来到底还是拗不过女儿的倔脾气，万般无奈只能勉强同意了。 欢天喜地，滕岱莉跟随博士男友来到上津市，顺利应聘到一家三甲综合医院就职，那是一家以西医为主的国内知名医院，中医科室不大受重视，对此，滕岱莉倒也不是很在意，医院附近租了套公寓先住着，一门心思先在中医科闯出点名声再说。 结果，一经临床实践检验，她才发现自己就跟没上过医大一样，稍微碰上一两位疑难杂症她就有些手足无措，偏偏那家医院的中医科大主任又是个有点保守的老头，不论滕岱莉表现得多么谦虚，平时向人家请教，对方一直持一种爱莫能助的态度，考虑到自己跟人家既无师承关系，两下又两不相欠，滕岱莉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 再后来，关系处得近了，滕岱莉发现那位博士男友心眼小得出奇，而且对她的职场事业毫无兴趣，不仅不积极主动帮她找个德高望重的中医前辈提高一下医术，甚至还流露出希望滕岱莉居家成为专职夫人、未来的专职妈妈。 再加上气候方面确实也有些不大适应，慢慢的，滕岱莉对上津的生活就有些心灰意冷，思忖再三，在父母帮衬下，滕岱莉顺利调回市7院任职。 男朋友自然也就彻底告吹。 考虑到自己医术有限，经亲友朋友引荐，滕岱莉先后向七八位名医求师问教，最后，拜在孟淑兰门下安心学艺，经孟淑兰引荐，毕芸老师也指点过她一两年。 滕岱莉算是悟性比较好的，不到三年，她已经是市7院中医科的技术骨干了。 在市7院那几年，滕岱莉顺利晋升了职称、成了家，生一个活泼伶俐的儿子，幸福指数可谓爆表。 儿子出生那一年，独自一人的时候，滕岱莉才深切地体会到父母当年一番苦心。 由于业务出色，滕岱莉渐渐引起医科大第三人民医院一位副院长的注意，经她斡旋，滕岱莉被调到山三院中医科，不到五年，滕岱莉已经是该院中医科副主任了。 之后那些岁月，滕岱莉虽说医术进展有限，无论遇上什么样的患者，或推荐到更高明的同行那边，或努力救治，或彻底根治，滕岱莉都能轻松应对。 慢慢的，滕岱莉对自己也不再苛求，个人事业求新求突破的心思也淡化多了。 然而，当她遇到小烨姑娘的时候，滕岱莉突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深层还是无法完全胜任现在的工作，当年在上津市经历过的灰色心绪再次袭扰心头……久久不得平息。 行医多年，滕岱莉慢慢意识到天下好多病其实根本无法治愈，之前，自己真是过于天真，小烨病因难明，病情复杂，不只是自己治不好，其他几位名师大医不也没什么好办法吗？ 苦思冥想许久，能想到的治疗方案都想尽了，面对小莉的病情，滕岱莉还是束手无策。 职称已经评到副高，自家老公刚刚升任正处，儿子聪明而健康，双方四位老人一个个健康得很，跟同龄人相比，自己已经相当幸福了，那……为啥还要自我苛责呢？！ 想通这一节，滕岱莉自然也就释然了…… …… 然而，小烨姑娘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滕岱莉平静如水的幸福小日子再次被打破。 边沐这个名字对滕岱莉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不过，在她看来，边沐可能精通营销术，应该属于那种跑江湖的套路，至于医术，估计是虚多实少，距离江湖骗子也就一步之遥。 小烨姑娘的电话彻底颠覆了滕岱莉的认知，她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班，依照小烨姑娘的提示，一路寻了过来…… 边沐本人远比滕岱莉想象的还要年轻得多，言谈举止也比她想象的更富于涵养、更成熟、更坦诚…… 突然间，滕岱莉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行医生涯跟边沐比起来还真有些形如白纸的意味…… “听你这意思……我在治疗顺序上是不是也存在一些问题？”滕岱莉虚心请教道。 “应该是，依常理，小烨姑娘面瘫症状明显，心理失衡方面猜测成分多一些，你我初次见面，我不知道您在切脉方面到底达到哪种境界了，我倒是还能体察出一些有效的信息，假如您在脉象方面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新线索，肯定得先想办法根除面瘫症状，先解决物质层面的麻烦，进而再想方设法解除心理层面的困惑，哪有错？！无懈可击！不过……根本小烨姑娘前些日子的脉象特征，再结合其它方面的信息，本着一人一方的原则，她的治疗顺利却应该先解决心理层面的负面影响，继而再安排面瘫治疗，就医学逻辑而言，只有当小烨姑娘心理层面渐复正常的时候，体内气机阳气这才该升的升，血气该沉降的沉降，到那时，我们才有机会发挥针灸的作用。”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滕岱莉变得有些沉默不语。 第720章 基本功 同行切磋，言语间自然得客气一些，不过，滕岱莉已经听出来了，边沐这是在暗示她底功稍欠火候，“望闻问切”皆有不足，切脉方面尤其差劲。 边沐明显比自己小着好多岁，当面这么暗示，滕岱莉心高气傲的，一时当然有些不大好接受。 边沐可没功夫陪着她猜心思，见她不说话，拎起茶壶给她将杯中茶水续满。 “听小烨提及你扎针的穴位，我们的思路好像差不太多……”可能觉着自己有些失礼，滕岱莉笑着聊起了针灸穴位的选择问题。 “我这人说话直，有啥说啥，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还请多多见谅，您提到穴位选择问题，我猜吧，可能你我在其它方面存在着某种差异，比如说，您现在给病人扎针，就‘烧山火’、‘透天凉’这两种技法而言，您能做到随时随地不分患者入手就收到相应针效吗？” 一听这话，滕岱莉不由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疑惑。 “‘烧山火’？‘透天凉’？那不是得至少熬到齐尚歧老师那个年龄段才能运用自如吗？” 闻听此言，边沐当时就乐了。 “哈哈哈……您这话说得就有点那个了……在我看来，这难道不是咱们这种科班出身的中医医师该具备的基本功吗？” 话音未落，滕岱莉当时脸就红了，映衬得一张俏丽更加白皙如玉。 她也算是养尊处优环境下长大的骄女，平生第一次被人当面“抢白”，本能的，她肯定有些不大服气。 也许，对面坐着的到底是江湖郎中，天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 “那就算我学艺不精，弄几小鸟在小烨卧室里养着，那跟养只猫、养条狗有什么区别？说实话，我真不信它们能起到什么音疗作用，这方面，还请边大夫指教一二。”嘴上说得客气，谁都听得出来，滕岱莉这是挑边沐的毛病呢。 江湖游医嘛！向来有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嫌疑。 “您这就说笑了，所谓面瘫，在下还有另外一层解读：七窍当中的目、耳、鼻、口骤然生变，既然多窍生变，那……心窍方面她能正常吗？当时吧，通过切脉，在下察觉小烨姑娘耳窍血气闭塞久矣，通过问诊，她本人又从来没有耳病病史，排除法，为达到使其血气该升的向上浮升，该降的向下沉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打通一下？或者，退一步，给患者一些良性刺激，从而唤醒她的耳窍当初的健康记忆？！耳窍一通，一路通，则路路激活，她还那么年轻，家庭环境还挺优越，是不是心窍也就渐渐打通了？您不会忘记了吧？站在咱们中医的角度，心窍一通，甭管它多重的情志病，是不是已经算好了一半了？”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时至今日，边沐相术的水平已经渐跻高手行列，面对面坐着，不用费啥劲，滕岱莉大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早就预判了个七七八八了。 在边沐看来，滕岱莉出身应该相当不错，虽然谈不上多么养尊处优，那也比普通老百姓家孩子过得平顺多了，这种出身的女性同行，往往跟世俗生活多有脱节，她们学中医，往往容易拘于书本，思维僵化，结合临床实践进而融会贯通对她们来说难度或许就有些大了。 通俗地讲，这种女同行，一出校门，即便身处最好的医院，以十年为单位，中医医术也很难有多大的长进。 不过，边沐相信，眼前这位长相靓丽的女同行智商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自己拿出足够的耐心详加解释，她应该听得懂才对。 听完这番很专业的解释，滕岱莉秒懂。 “音疗法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一人一方嘛！这种疗法用在其他患者身上可能完全无效那也说不定。”边沐笑着解释道。 “那……古代典籍记载的琴音疗伤应该也是真事？”滕岱莉说话的口气变得温柔多了，听着可是悦耳多了。 “我不会抚琴，想必您应该精通此道了？” “上学那会儿跟着老师学过几天古筝，一直觉着音疗有些虚无飘渺，最多也就起点关注点转移的作用吧，今天听你一席话，这才有茅塞顿开之感，看来，古筝之习还得再拣起来练练。” “哦！那您是否练习过古琴？”边沐笑着问道。 “尝试过，音色、曲调不大适合我，后来就再也没碰过了。” “是吗？一般来说，古筝21弦、古琴7弦，根据古代曲目和现代改编过的曲目大体推算一下，就用最简单的排列组合法，穷举出它们的音律变化图谱，再用电脑软件做点归类处理，再用高等数学提炼一下，然后，跟我们已经掌握的脉象图谱类比一下，结合临床实际病例，再修建一个专门的特殊声效理疗间，小小疗伤算得了什么！” 听完这番话，滕岱莉当时就惊呆了。 “啊？！你已经研究到这种地步了？！” “哈哈哈……我就一音盲，刚才我是凭想象瞎说的，不过……就底层逻辑而言，借助音乐扩展一下中医理疗的技术空间跟我一直主张的‘数医’理论多有暗合之处，说不定哪天条件允许了，我也有闲功夫，我还真有可能找几个朋友合作一把，尝试一下。” “啊？！什么医？”滕岱莉惊奇地问道。 “数字的‘数’，数医！” “可以讲讲吗？大体什么意思？” “数字化现代人工智能综合技术与传统中医结合在一起，在下试图自立一个新中医流派，不为别的，就想尝试着拓展一下当代中医的发展空间。” “啊？！你这么了不起啊！那怎么屈尊待在这么小一地方呢？为什么不试着找找风投资金呢？那样你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呢！”言语间，滕岱莉对边沐的观感立时大变。 直至此刻，滕岱莉对边沐才算彻底心服，无意间，自己竟然撞见一条中医界“潜龙”式大人物！ “我才多点大啊！临床经验严重不足，好多东西还都没来及接受实际临床检验、纠错，我搞的是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将来到底得动用多少人工、牵涉多少审批手续、帮费多少资金……说实话，我都不敢细想，一步一步来吧！这种事，也许这辈子都没戏呢！” “那……我可以参与其中吗？” “欢迎啊！只要您不觉着枯燥繁琐就行，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大家一起努力，相信中医事业一定会焕发出新的光彩。” “听得我都有点激动了……得亏我今天跑这一趟，真是受益匪浅呐！”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滕岱莉手机响了。 她老公打来的。 第721章 行业荒漠 滕岱莉日常作息安排得相当规律，平时这个钟点，她早该在家辅导儿子写作业了。久候未归，她老公等得有点着急了，随手就打了个平安电话。 “我这儿有点事，晚点回去，小磊的功课你检查一下就得了，不用接！我自己开车回去。”电话里，滕岱莉说起话来透着某种不容质疑的口气，看来，在她自己家，平时过日子应该是她说了算。 没聊几句，滕岱莉就把手机挂断了。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时候不早了，有些事三言两语的也聊不明白，改天再聊吧！”边沐笑着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那……以后有什么疑问，方便请教一下不？”滕岱莉笑着说道。 “不敢当！一起探讨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业余时间，我能不能观摩一下边大夫是怎么坐诊的，方便吗？”滕岱莉笑着问道。 此言一出，边沐一下子就联系到前同事武姓女医生。 自打边沐离职之后，武姓女医生接替了自己原先的岗位，现如今，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撑得住一个独立科室的门面。 “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我们这边的工作节奏比较繁忙，进门后，我们怕是顾不上招呼你，会不会有点尴尬啊？”边沐是个老实人，自然实言以告。 “没关系！只要不影响你们正常门诊就行。” “那……随你吧！来的时候，最好把白大褂带上，省得到时候引得患者瞎猜，搞得大家都尴尬。”边沐叮嘱道。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行致谢了！要不要互加一下联系方式？” “ok！”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二人互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边沐将滕岱莉礼送出门，眼见着她朝小区露天停车场渐行渐远，边沐转身回了诊所。 这时候，范三桥下班回来了。 “刚才那女的谁呀？气质看着挺好的。” “一个同行，上咱这儿取经来着。” “啥情况？你准备收徒弟了？”范三桥笑着问道。 “咋可能呢！她跟我先后收治同一位病人，她无能为力，我已初见成效，她可能有点不服气，心存质疑，过来瞧瞧我是何方神圣吧！” “结果呢？”眼皮翻了翻，坏坏地笑了笑，范三桥问道。 “一败涂地呗！还能怎么着！正经点，她都三十多了，孩子都多大了！成天想啥呢！”说到后面，边沐也乐了。 “哈哈哈……看她那气质，不象是锈花枕头那种啊！” “基本功不过硬，这缺点儿，那有些不足，叠加在一起，技术实力可就降下来了，遇上病情比较复杂的患者她就捉襟见肘了。” “哪家医院的？” “说是省三院中医科的，看她年纪、气质，职称应该也低不到哪儿去。” “说不定以后就缠上你了呢！”范三桥笑着说道。 “那倒不会，看她面相，将来某一天，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该学的都学全了，铁定不会再露面了。” “那你还搭理她啊？！直接撵走得了！” “别看她医术不行，其实……她代表的却是丽津中医界中青年医师的主流，不上不下的，这样不好！” “为什么？！他们水平低下不正好把你显出来了吗？扬名立万倒在其次，最起码，咱家诊所立马就兴旺了，一年下来，月入10万+应该有吧？”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 “此言差矣！隔行如隔山，像你们那种it加人工智能行业也许应该走独领风骚的路子，我们这行怕是不行，你想呀！本来中医治病来得就有些慢，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老百姓平时净碰上她那样的中医大夫，久而久之，人们还会信任中医吗？那不把中医一行带入行业荒漠的境地？！大环境坏了，咱们还能独善其身？门都没有！”边沐皱着眉头解释了一番另外一种见解。 “是我短见识了，呵呵……你向来志在高远，自然比我们看得深，李云虎还没回来啊？今儿咱们吃点啥？” “就是啊！平时这个点他早回来了，打个电话问问。”说罢，边沐取出手机拔通了李云虎的手机。 “哟……不好意思，净顾着陪她逛街了，忘了，忘了！对不住啊！你们先吃吧，我在外面吃点也就得了。”电话里，李云虎所在周边听着挺热闹的，边沐耳朵尖，听着象是“淮东夜市”。 “陪谁？女的吧？呵呵……谈对象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呵呵……”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别逛得太晚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陪女朋友逛街呢！走！咱吃咱的。” “那就喝点粥得了。”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行！你跟陈阅卿的争执解决没？”一边往外走，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他吧……看钱太重，这事怕是还得你出马跟他谈谈，求个长利求个大财！” “他哪能听我的啊！隔着行呢！” “那不一样，天下至理都是相通的，医理、经商之道、技术瓶颈……一通百通，你肯定比我强，改天找他聊聊，否则，‘刃庚’那么好的资质，万一他们真铁了心走那种急功近利的路子，将来对大家都没啥好处。” “你确定有用？” “当然了！你肯定比我强多了，试试！” “好吧！改天我去瞧瞧他去。” 说说笑笑着，二人去了刘家粥棚，吃饭的工夫，范三桥透露，最近那位武总给他介绍了一位女朋友，二十五六岁，跟边沐差不多大，未婚。 “你不提我也不好多问，往事如烟，故人已昨！大嫂泉下已获安宁，你也该尝试着彻底告别那段灰暗时光了吧？” “我已经好多了，不过，她介绍的那个也太过离谱了，我跟那姑娘不搭界的。” “哦！武总那边的动机是不是有点复杂？” “可能吧……那姑娘姓卢，家世背景据说挺不错的。” “卢家？！” “怎么？你是不是之前接触过？” “算是吧！”说着话，边沐就把卢家、方家的家务纠纷简单介绍了一下，不过，方女士手握卢家关键证据之事的要事他自然是只字未提。 “这样子啊……那更不能谈了，呵呵……” “应该是……不过，万一遇上合适的，不要拒绝哟！” “嗯！承你大恩，总算从情绪沼泽里走出来了，唉……”说到这儿，范三桥不由地叹了口气。 刘家的皮蛋瘦肉粥远近有名，小炒烹饪得也很出色，二人边吃边聊，边沐感觉范三桥跟之前相比可是好太多了…… 第722章 闲事不闲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边沐接诊了一位奇怪的女患者。 来人四十五六的样子，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头发倒是黑黑的，发量也相当多，不过，该患者的发梢已经开始微卷、发黄、略显枯焦，边沐心里清楚，患者一旦出现这种发症，周身气血应该已经逆行有段时间了。 该患者的脉象也很奇特，感觉比普通人多了一层波动，出于好奇，边沐反复“拿”了好几次关脉。 “哦……这是长期饱受惊吓所致啊！双眼皮，大眼睛，双目无神，心苗却很端正，看来……她应该也不是寻常之辈。”边沐心下暗忖道。 心下反复求证多次，边沐这才将该患者的脉象一层一层地解析清楚。 该患者神智多少有些不大清楚，不过，她得的却不是情志方面的病，她的心脉实实在在已经受伤不轻了。 陪侍家属是她老公，一米八几的个头，腰板笔直，人长得浓眉大眼的，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原来是她家家属呀……”边沐这会儿才恍然大悟。 旁边陪侍那男的正是小荆姑娘的亲生父亲，此刻坐在就诊凳上的就是那位心狠如蝎的后妈。 “她还挺厉害的啊！知道一家接着一家找中医看，看来，传统旧学方面，她应该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心下猜测了半天，边沐心里渐渐有底了。 “没什么大事，我先给她扎上两针再说。”说着话，边沐叫来叶护士叮嘱了几句。 小荆姑娘的爸爸一听说自家老婆有救，顿时变得又惊又喜，连声称谢不已。 叶护士将小荆姑娘的后妈引领到二楼，指引着她将诊所定制的针灸服穿好，人得趴在处置床上，露出后背两个“脾俞穴”，那种针灸服是一次性的，用的是一种特殊绵柔纸质材料制成，这种针灸服算是边沐的一个小发明，将来，一旦推广开来，说不定还能挣点小钱呢。 那是一种专门用来保护女性患者隐私的防护服，同时也利于保暖。 罗战旗一见叶护士领来一女患者，就知道自己在楼上不大方便，啥也没说，他自觉地下楼帮着叶护士维持待诊秩序去了。 手机收到叶护士的消息，边沐上楼扎了两针“滚龙金针”，左侧金针主阴，主泻邪气；右侧金针主阳，主补阳气、正气，一阴一阳，正好搭建了一条完全闭合的血气循环回路。 小荆姑娘那位后妈来的时候还抖抖索索的，不敢拿正眼看人，两针下去，不到三分钟，她已经趴那儿睡着了。 “她病情有些特殊，辛苦你在这儿守着，手机先设定33分钟吧，到点叫我。”叮嘱叶护士几句，边沐下楼把老荆叫到一边叮嘱了一番。 “你家的事我都多少也知道一些，你女儿跟你挺像，连蒙带猜的我也就认出你了，我这儿是你们去的第几家了？” “啊？！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治好我儿子那位神医吧？！你这儿算下来应该是第23家了。”惊奇万分，老荆如实回复道。 “你爱人平时喜欢看稀奇古怪的旧书？”边沐表情平淡地问道。 “是的，我女儿说的？” “我从来不向患者打听家属的隐私，不是你女儿说的，是我瞎猜的，另外，你们这一家一家地找个人诊所应该也是你爱人的主意吧？” “对！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说什么……这是她唯一剩下的活路，反正奇奇怪怪的，我也听不懂。”老荆目光疑惑地回复道。 眼前这位年轻男医生似乎什么都能一眼看穿，越往后聊，老荆变得更加惊异万分，对边沐充满了敬畏之情。 “我那边还有别的病人得招呼，咱就长话短说吧！你这人吧，活得自私而糊涂，这往后吧，你得改改，能听进去不？” 年轻男医生突然当面这么指责自己，老荆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张嘴就愣那儿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对方。 “以后学着对你亲闺女亲儿子好点，否则，将来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彻底抛弃你的，明白不？！” 听到这儿，老荆把头一低，死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止这方面，另外，你要还是任由你现任妻子胡来，不只是亲生儿女不认你，你这位夫人不出三年也就彻底废了，就你那两下子，你能一直在病床前守着她？！她病亡之后，你再花大价钱娶一门亲？继续当三代后爹？！”说到最后，边沐说话的口气也变得严厉了一些。 这一回，老荆额头上见汗了。 “身为医者，原本我不该过问你的家事的，不过，你老婆做事太过缺德、太过阴损了，她走到眼下这一步就是活脱脱的现世报，你将来不至于步他后尘吧？！”连吓唬带规劝的，边沐数落了老荆半天。 一时间，老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答了，头埋得更低了。 “回去好好想想吧，我先给她扎了两针“缓神针”，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九点以后，她应该就不会头摇手抖了，人们都说中医见效慢，今儿我也让你见识见识中医的疗效有多快！待会儿接她走的时候，我给你开个方子，龙骨牡蛎汤，老方子，我将药材精简到最少，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9味药，回去你好好煎着让她先喝15副。” “哎！我一定尽力好好熬药。” “喝药的时候，打一个新鲜鸡蛋，只要蛋黄，不要蛋清，就着汤药一起喝下去，记着啊！” “记下了，记下了，不敢忘的。” “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附近随便找个社区医院或者小诊所，让人家继续给你爱人扎‘脾俞穴’，就两针，半小时起针即可，具体要求我会写到方子上，你一起带回去，找个心善的女大夫给她扎，记着啊！” “一定，一定，不敢忘的！” “今天算第一天，这种针一共扎11天，第12天头上，你再陪着她来，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她应该正常多了，你也不用跟她多说啥，一起过来就是，另外，我多句嘴啊！以后吧，你得拿出点一家之主的样儿来，不能由着她当家，你放心，她要是不听，有她受的。”见老荆实在智力有限，有些话，边沐也没挑明了说，只是随口叮嘱了几句。 “我听您的，说啥也不能让这个家毁在我手上，我改，我一定改！” “那就好！走！我给你开方子，你在旁边等着，到点，叶护士会安排你们离开。” “知道了！谢边大夫救命之恩！” “不说这个。”说着话，边沐回到座位上给老荆开了个小方子。 安顿好老荆，边沐继续接诊下一次患者…… 第723章 咽唾液都呛得慌 边沐向来恪守行医准则，从来不主动过问患者及其家属的私事，更不干涉人家的家事。 然而，荆家一家人情况比较特殊，出于彻底根治的考虑，边沐必须对老荆家施加一些正面的影响，否则，三五年之内，老荆家真有可能再次妻离子散。 中医治疗，向来讲究“调理阴阳”、“扶正祛邪”、“标本缓急”、“三因制宜”、“正反相合”……之类的原则，在边沐看来，“扶正祛邪”这一条稍加泛化一下正好就成了克制荆家所有麻烦的“良方”。 老荆现任妻子向来有研读旧书的习惯，跟边沐、老裴、老梁头……这类人相反，她领悟的是邪门歪道那一套，比如，当年，她用那种阴狠毒辣的手段让她的继子饱受“雨寒”之苦，其心肠之歹毒，真可谓人神共愤。 在边沐看来，那也是一种病。 依照传统中医学的治疗原则，参照千百年来的故旧医案，这病应该能治。 三强子以“以毒攻毒”的方式本打算晓以惩戒也就算了，没想到，老荆现任妻子竟然因此得了重病，而且还是情志为表、心脉之伤为里的实症。 说实话，为此，边沐心里多少也有些内疚，老荆现任妻子竟然能从所读旧书之中悟出自救之道，说起来也算是个“异数”，病人上门，边沐向来一视同仁，没别的，精心医治也就是了。 另外，边沐也存了点私心：老荆现任妻子这种疑难杂症真要让他给彻底治愈了，那么……自己以后那可就不再是那种“头痛医痛、脚痛医脚”的普通医生了，只要自己积攒够相当数量的同类病例，一通百通，那可就一下子跃升到“大医”的境界了。 到那时，欧阳子夜、陆式远之流自然也就被自己甩抛得无影无踪了…… 由此，边沐对荆家老少的病情自然就非常关注了。 …… 手机振动，时辰已到，边沐上楼给老荆妻子起了针，就手给她又搭了搭脉，还好，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太多。 老荆这位现任妻子心神紊乱、魂难归舍，自然在神智方面还不能算是常人，不过，好在总算有些疗效，此时此刻，她没再跟个傻子似的摇头晃脑，双手也复归自然，颤颤巍巍、抖抖索索的症状业已完全消失。 传说中，针灸高手治病，往往可以达到“起针症消”的程度，边沐的手法还欠火候，能治到眼下这种程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跟她说啥也是白说，边沐让叶护士招呼老荆带着药方陪着他老婆下楼回家了。 …… 中午12:57分，诊所里就剩下边沐独自一人在那儿闭目养神，暖阳辉映，整个诊所显得格外温煦宜人。 “边大夫！没睡着吧？”门外有人招呼一声，未得主人许可，那男的没有贸然进门。 “哎呦！侯先生！你好，你好！快请进！”说着话，边沐连忙起身快步来到门口将老侯迎了进来。 老侯手上拎着一个大号编织袋，沉甸甸的，里面不知道放着啥东西。 “捎了个羊腿，早上才宰杀的，给你搁哪儿合适？要不……先放门口吧！你这儿毕竟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我这么冒冒失失拎进门，好像会坏风水吧？” “哪来那么多讲究！没事！给我吧，我搁楼上，晚上下班我给他们几个分一下，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说罢，边沐就手接过编织袋，暗中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个六七斤的样子。 “市场上带骨羊肉大约30块钱一斤，这家伙少说也有六斤，我给他按七斤算，至少得给他200块钱才是。”一边琢磨着，边沐将那只大羊腿拎到二楼找一角落放好。 诊所里平时也收现金，边沐下楼摸了两张百元新钞递给老侯。 “沾你的光，这么新鲜的羊肉平时我们可没地儿买去，200！你吃点亏！”边沐笑着说道。 “你这不是打我脸嘛！我就是干这个的，哪能要你钱啊！还没吃饭吧？你请我一顿不全有了！” 爷们之间让来让去的也不好看，笑了笑，边沐也就把钱收了起来。 “跟平时相比，一上午多接诊了10个病人，耗神得很，你要不着急，咱先喝点茶？等高峰期过了，咱出去随便吃点。” “客随主便，正好我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尝尝你的好茶。” “呵呵……我这儿还真有点好茶，稍等！”说着话，边沐上一旁泡茶去了。 茶香袅袅，二人边喝边聊。 “梁越诚那边谈没谈呐？”老侯说话倒也直接。 梁越诚是三强子的大名。 “他倒是常来，不过……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他拉开话头。”笑了笑，边沐如实作答。 “哦……这样子呀！不怕你笑话，我有些心急了，如果你不方便开口的话，要不要找个机会，你帮我约他出来，咱仨儿出去吃顿饭，我探探他的口气？” “怎么？急着搞钱了？” “那倒不至于，辛苦点，我们这一行搞点钱还是比工薪阶层强多了，不过……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嘛！谁跟钱有仇呐？是吧！” “强子哥为人挺江湖的，咱们绕这么一圈不大好……其实，我妈身体不好，我也急着弄笔大钱，早点把她老人家接进城来，不为别的，半年一体检总是要的吧，不如这样……下回他再来，我跟他抖抖底，看他啥态度。” “行！梁越诚是个爷们，有些话，直言不讳也行，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跑了一上午，我可是饿了，咱出去随便吃点呗！”老侯笑着回应道。 “天凉！涮火锅吧！小肥羊，行不？” “好啊！可惜！下午我还得开车，要不然……咱们来上一瓶上好的白酒，那多过瘾！” “来日方长，走着！” “走着！” …… “小肥羊火锅”分部，一楼大厅，边沐选了个烧木炭的那种精铜火锅，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极是畅快。 吃到一半的时候，边沐的手机响了。 焦悦芸的电话。 “咦？！她怎么想起我来了？！一准有事！”想到这儿，边沐接听了一下。 “我小姨，四十，之前吧，一喝水就呛得慌，上医院查了一下，说是腔隙性轻微脑梗，最近干脆咽口唾沫都呛得慌。” “哦！这岁数……出现类似症状，有点早吧！成家了吧？” “什么话！四十多了还不成家啊！俩孩子了都，老二都上小学四年级了。”电话里，焦悦芸说话的口气显得是那么自然，全然没把边沐当外人。 “是吗？呵呵……从事哪一行？” “金融！投资项目负责人吧！” “你小姨夫干嘛的？” “开公司的，金银玉器什么的，大老板！” “哦……你啥意思？”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抽空给看看呗！去了好多家医院，总也不见好。” “那……下午请她上我们诊所坐坐？” “这……她吧……属于日进斗金那种阶层，所以……你方便出个外诊不？” “不好意思！多有不便！没事，轻微脑梗又要不了命，啥时候过来都行，我这儿还有个朋友得招呼，改天再联系！”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724章 物业那边换人了 老侯为人豪爽，到底哪一位给边沐打电话他自然毫无兴趣，不过，二人对话他多多少少听了几耳朵，见边沐遇事决断还挺明快的，他就觉着边沐是个成大事的，秘方变现一事看来有门儿。 二人都不提刚才那通电话的事，说说笑笑地聊了聊怎么从司马奎手上获取相关秘方断章，商量来商量去，鉴于司马奎性格古怪、背景复杂、履历不一般，一时半会的，二人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 不过，二人基本已经达成共识：各自努力，信息共享，随时联系，一起发财。 饭罢，边沐结的账，老侯已经搭了只羊腿，自然也没跟边沐这边虚头巴脑地虚伪推让，一路说笑着，二人离开了火锅店，边沐正准备把老侯送上车呢，手机再次响起。 闻伯庸的电话。 “你忙你的，我先行一步，但有消息及时通报一声啊！”老侯笑着招呼一声也就上停车场提车去了。 “一定！”说着话，边沐目送老侯渐行渐远。 边沐任由手机铃声就那么响着，没接。 过了一会儿，闻伯庸第二次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闻院长，有事？” “晚上有个聚会，没外人，不是医学界的，就是医药界的，过来一起坐坐？给你介绍几个朋友，你是大才，成天闷在小诊所算怎么回事呐！”电话里，闻伯庸显得特热情。 “多谢美意！最近杂事太多，今晚怕是不得空，下回吧！” “瞧你！有点敷衍了啊！我派车过去接你？差不多十点多就结束了，不影响你的。” “真是没空，要不……改天我请您吧！” “那……最近你啥时候有空？我组个局，大家聚聚，认识几位新朋友对你没坏处。” “再说吧！周日吧，周日要是没啥事，我约您！” “好的，好的！常联系啊！”说罢，闻伯庸那边把电话挂了。 火锅店门口，边沐站街边琢磨了片刻，在他看来，闻伯庸约自己估计没别的，也是冲着那套秘方来的，他也想变现，多多益善那种。 …… 下午四点多钟，“四季云湾”小区物业那边来了个年轻男保安，20多岁，跟边沐岁数差不多，左眼肿得难受，几乎看不清东西，视野受限，不知跟什么人借了个号，找边沐看看。 “你这是小病，都不是外人，待会儿让叶护士给你把挂号费退了。”边沐戴上眼科专用观察镜，一边借助医用小手电筒检查了半天，一边客气了一下。 “不用，不用！谢谢边大夫，你不得给其他人开工资啊！不差我这一份，对了，边大夫，下周三，我们公司就搬到其它小区了，新物业公司很快就过来接手了，以后找你看病，我们还得打车过来呢！烦人！”那个年轻男保安顺嘴提醒了一下。 “哦……为啥要置换小区？” “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这家物业公司有点来头。” “是吗？不会封门影响我们这些商户正常经营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边沐不由有些心有余悸。 “不会！那是家正规物业公司，比我们强多了，待遇应该也高一些，我本来想托人说点好话继续留任来着，不承想，人家愣是没看上我，真是的！” “好了！我先给你戴个眼罩，叶护士那儿你也不用交钱，免费！中药制剂，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说罢，边沐起身上消毒柜那边取了一副眼科专用眼罩，手法娴熟地给那个年轻男保安戴好。 “你平时有抠鼻子的习惯吧？自己人，咱有啥说啥。”出于顾全年轻男保安面子的考虑，边沐刻意压低嗓音问了问。 一听这话，年轻男保安当时脸红了。 “不好意思……小时候养成的坏毛病，总也改不了，可是……手弄脏了我也没揉眼睛啊？”年轻男保安辩解道。 “它是这样的……手不洁，导致鼻腔黏膜受损，咱们小区绿化得太好，花粉残余高倍过量，你在平时工作过程中没少吸入，花粉先与鼻腔黏膜受损面发生化学反应，进而诱发病菌入侵，得亏你平时卫生习惯良好，鼻子没有发生水肿现象，也未见淋巴结肿大，不过，你运气不好，鼻腔感染源始终不能自愈，最后引发丹毒感染，来！我给你搭个脉，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你还有长期便秘症状，直接导致相关毒素无法及时足量排出体外，病毒最后哪儿免疫最差、压力最小它往哪儿跑，很不幸，最终在左眼区域发作，你要再不及时医治，不出半个月，你右眼只会肿得更加厉害。”说着话，边沐放下手中几件检查器械，就手给那个男保安号了号脉。 “怪不得他们夸你神医下凡呢！你是真厉害！没错，我是便秘，上高中那会儿就有了，好象是……后来就时好时坏的，没想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竟然全能串起来，最后还发作到眼睛上了，真倒霉！” “没事……这是急症，好治！别说话了，我得查查其它事儿！”边沐笑着告诫道。 …… “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上‘晖康’医院找一位姓廖的男医生输点液，我们这儿药不全，不大方便，等你左眼消肿后，液体就可以停掉了，廖大夫水平很高的，他会把握得很精准的，西医手段只是为了应个急，视力恢复正常好，你还得过来找我，明白吧？” “明白，明白！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我给你开个单子，这种药叫‘乳果糖口服液’，你一并拿给廖医生，他一看就明白，具体开几瓶，服用几次，你听他的就行，这也是应个急而已，便秘症状缓解之后，你还得过来，我给你调养调养。” “明白了！再次感谢！你们这儿的眼罩真是神奇，眼睛这会儿已经不难受了，我是不是得一直戴着？” “纯中药制剂，几乎没什么负作用，用着当然舒适了，不过，它只起一个初步解表的缓释作用，你先戴着，晚上睡觉可以摘除，见着廖医生，他会指导你怎么更换眼罩的，他那儿有西医专用的，你用那种的就行。” “太感谢您了！” “不客气！别说话了，我得查查别处。” …… 把那个年轻男保安打发走，边沐略微愣了愣神，想着黑煞的姐姐果然言而有信，这是将“四季云湾”小区的物业公司连根给拔了，随后换成她所信任的正经物业公司，不用问，明面上这是照顾“边氏诊所”，省得物业那边时不时找点啥事。 另外一层，黑煞的姐姐也暗含了某种警告，这是在提醒边沐以后行事得注意分寸呢。 “下一位！”边沐随口招呼一声，更换物业公司一事这么着也就过去了。 第725章 暑热加心火 晚上20:13分，诊所下班比平时稍微晚了点，边沐叫住叶护士，会同罗战旗，他上楼把老侯拿来的大羊腿分成三份，范三桥、李云虎平时几乎都在外面吃，最多偶尔煮个方便面、速冻饺子，分羊肉给他们也没法做，边沐他们仨一家一份。 边沐厨艺高艺，回头把羊肉煮好了，再给范三桥、李云虎拿过来一点也就是了，煮面、吃汤饺放上两三块，香着呢！ 老侯是行家，他精心筛选的新鲜羊肉自然是精品，分到羊肉，叶护士和罗战旗兴冲冲地下班回家了。 李云虎应该是会女友去了，大冷的天，情浓时分，自然也就严寒无惧了。 范三桥最近正在攻关，回来得越来越晚，今天估计是等不着他一起共进晚餐了，边沐想着先歇一会儿，回去把羊肉炖了，扔几块萝卜、莲藕、雪菜……放点辣椒，煮点面条，热热乎乎的，暖和。 沙发上一坐，掐指算了算，依常理，姓宣的那对夫妇也该来复诊了。 左等没来，右等未至，边沐觉着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姓宣的两口子无知，由他们去吧。 站起身，随手拿起一把木尺，边沐练了几招“破风36崭”刀法，这套刀法范三桥已经练了段时间了，始终不得要领，兴之所致，边沐调整内息有模有样地比划了几招。 接诊的病人数目已经加上去了，一天下来，那是真累啊！武学一道，边沐必须有所精进，否则，长期劳神损气地悬壶济世，迟早有一天，身体肯定撑不下来。 …… “边大夫是吧？方便进去麻烦您帮着拾掇一下牙吗？”门外有人招呼了几句。 “请进！” 门帘一挑，一位二十大几的女子打门外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实在是疼的不行……他们说你医术奇高，让我过来找您治治牙！”左手捂着腮帮子，秀眉紧皱，一进门，那女的赶紧解释了几句。 “急症啊！没事，这边坐！我得架设个无影环境，你先坐！”说着话，边沐上一边取来两个灯架子，上面安装的全是特种灯头，弄齐一套牙科器具少说也得30多万，边沐不指望给人看牙病挣钱，所以也就没在那方面投钱。 不过，成天有人上诊所看牙，作为权宜之计，边沐特意定制了几件看牙的器具，太复杂的牙病他整不了，普通去痛、校正、拔牙……他应付一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戴好口罩、手套、专用观察镜……无影灯下，边沐给那女的仔细检查了一番。 “初步看吧……没什么事，放心吧！应该是牙科急症，你家最近是不是出啥事了？”检查完毕，边沐将手中的牙科器械一一收好，一次性的耗材按照规定他都扔垃圾桶了，需要消毒的，待会儿他还得上楼上处置一下。 “我外地的，我妈不是有胰腺炎吗？最近又犯病了，我家农村的，我哥才成的家，手上没多少钱，虽说我妈也能报销一部分医药费，镇上看不了，得上县医院，人吃马喂的，不得花钱嘛！我哥小气得很，我嫂子不是个东西，没办法，我身上只留了几百，挣的钱全打给我爸了，一着急，牙还疼起来了，一开始，没理它，没想到，今儿半下午越疼越厉害，就在刚才，疼得我浑身发抖，我们老板怕我再引起其它重病，打发我赶紧上您这儿瞧瞧。”那女的说起话来还蛮伶俐的。 “没事！心火攻心，之前积攒的暑气一下子被激发起来，这是此次急症的直接病根，病情一起，这人身上哪压力小它就往哪儿释放，今年夏天，你吃冷饮、凉菜有些过量了，冷热相击，暑气渐积，左侧靠近门牙那两颗牙牙龈下面最弱，它就奔那儿去了，刚才检查的时候，看牙周环境，你平时是不是喜欢啃甘蔗？”边沐随口问了问。 “咦？！这都能查出来？您比那ct机都厉害呢！嘿嘿……哎呦……疼死我了……我打小就爱啃甘蔗，越吃越有味……” “再忍会儿！来！搭个脉！我得看看暑热从哪条脉路走起的。”说着话，边沐给那女的搭了搭脉。 …… “可以了！先扎一针吧！”说罢，边沐让那女的伸出右手搁在桌上。 普通中号钢质针灸针，合谷穴，边沐扎了一针慢针，三分钟不到，气随针走，标准的“透天凉”针法，那女的就觉着牙齿没那么痛了。 “可以了！你坐沙发那边歇会，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分钟左右就没事了，五天之内也不会复发，不过……你要想根治暑热积症，改天还得过来挂个号。” “不好意思！刚才太着急了，待会儿我给您补个号。”那女的连忙回应道。 “也行！看你这样子，应该在附近店里打工吧？” “过马路，差两条街，百姓大药房，我在那儿给人家站柜台卖药，业余时间给附近饺子馆包水饺，我手快，他们都愿意找我。” “怪不得……那你这还不止是暑热的事，你性子有点急躁，跟同龄人相比，你有心火旺盛的底子，心火加暑气之火，久而久之，五心烦热，将来……一旦免疫力下降，你比较容易染上不大好的病呢！” “啊？！那怎么办？” “慢慢自我调节调节呗！还能怎么着！”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打招呼。 “边大夫！我们过来复诊，白天实在事太多，真是不好意思……这会儿方便进来吗？”说话的是个女的。 边沐耳朵尖，一听就知道是姓宣的他老婆。 “请进！”边沐高声应答了一声。 见诊所来病人了，包饺子那女的赶紧把嘴一闭，不吱声了。 门帘一挑，姓宣的那两口子打门外慢步走了进来。 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位正在扎针的女病人，姓宣的没吱声，他老婆还客气地冲包饺子那女的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二位这边坐！”说罢，边沐朝包饺子那女的走了过去。 “楼上没人，你上去休息一下，醒针还得段时间，估计那两口子看完，你这边也就差不多了。” “好的，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我就是干这个的嘛！”说罢，边沐回到诊台那边给姓宣的两口子分别号了号脉。 包水饺那女的手脚特麻利，落地无声地就快速上了楼，扫了一眼她的背影，边沐似乎若有所思。 第726章 一针见效 姓宣的夫妇俩病情边沐早就了然于胸，再号脉是为了最大限度发生误诊现象，如此一来，号脉用时六七分钟也就结束了。 “二位商量好了？”边沐表情平静地问询道。 姓宣的肉贩赶紧点点头，没说话。 肉贩他老婆连忙回复道：“商量好了！谢谢边大夫关心！肉铺租的那个铺面租金退不了，跟市场管理处那边协商了半天，他们说得扣除一半的费用，那我们就太亏了，合计来合计去，我们商量着不如卖火锅配料得了，反正他对生肉这一块也熟，您看，成吗？” “还行！那……以后还钓鱼不？”说到这儿，边沐盯着姓宣的男的看了一眼。 “不去了，以后……我打算学门乐器。”姓宣的男的连忙回应道。 “嗯！别跟别人比啊！人家钓人家的，你得学着管住自己的手！最近几天，你口腔里的唾液是不是快干了？怎么喝水也无济于事。”边沐笑着问道。 “对，对！跟您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能治吗？” “可以试试！你这病由来已久，具体治起来可得段时间，你得有点思想准备。”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了几句。 “好的！我听您的！” “那就先扎一针吧！”说罢，边沐将无影灯具一一撤除，随即又推出来一个铁架子摆放到诊台边上，随后，姓宣的两口子就瞧着边沐用螺丝刀、扳手将那个奇型怪状的铁架子固定在诊桌边缘。 乍看上去，那个铁架子怎么看怎么象是眼科医院给患者验光的那种金属架子，反正架子上设置有一个铝合金承托，上面加设有海绵垫，一看就是安放患者下巴额的。 二人也没敢多嘴，起身站旁边静静地瞧着。 随后，边沐又取来一个尺寸更小的承托架子，上面配有螺丝，没过多一会儿，边沐用扳手将那个小架子安装在承托架的下方，随手在上面放了一个小塑料盆，尺寸挺薄的那种，上面还打印有“医用”字样。 “一般人很难按要求做伸舌动作，怎么教都教不会，来！宣先生！你把下巴支在这儿，对！坐好，别紧张！我把三棱针处理一下，待会儿我得用它把你舌下一根血管挑破，你别害怕！针刺的地方是血卡，相当于人体穴位，那都有行规的，为避免你受刺激后舌头本能回缩，我得把你舌头用前面那几件器械固定住，那样会口水不止，你也不用管它，放松心态，深呼吸，你爱人可以在旁边守着你，同意不？” “行吧……信得过您！”姓宣的那男的回应道。 “其实，咱们这就算是个中医外科小手术，将来为避免出现医疗纠纷，这儿有现成的协议，麻烦你们二位谁签一下。”说罢，边沐打抽屉里取出一份知情告之书、一份意外责任承担保证书。 见边沐搞得这么正式，姓宣的那男的脸上多少有些阴晴不定。 “没事！我也得准备一番，二位坐旁边好好看看具体协议内容。”说着话，边沐戴上口罩上一边做术前准备工作了。 这时候，范三桥下班回来了。 他前脚刚进门，李云虎也回来了。 “咋？这是要做个小手术？”范三桥随口问了问。 “嗯！通腺小手术，舌下，在老百姓看来，就是舌下放血。”边沐示意范三桥、李云虎离操作台远点，随口解释了一下。 “哦！我们村有个村医，小时候没少见他给人在舌头下面扎针放血，你这操办的跟他差不多？”李云虎笑着问道。 “表面看着差不多，其实应该是两码事，对了，楼上有个女病人，再过一阵子也该起针了，你俩先弄点热水喝，先别上去，省得再惊着她。”边沐叮嘱了几句。 “好嘞！”答应一声，范三桥随手取来两个医用外科口罩，他戴了一个，就手给了李云虎一个。 李云虎会意，连忙将口罩戴好，什么热水不热水的，还是边沐的业务最重要。 姓宣的两口子简单商议了一会儿就把协议书给签了，边沐也在一旁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署明当天日期，双方最后还按了手印。 想了想，范三桥再次取来一个医用外科口罩善意地递给姓宣的他老婆。 连声称谢之后，姓宣的他老婆也把口罩戴得严严实实的。 一切处置停当，没有丝毫犹疑，边沐上手就刺了一针，出手之快、认位之准，真把在场所有人等都吓了一大跳。 “噗……”一股黑乎乎的浓血喷涌而出，边沐用的是巧劲，那股黑色浓血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医用承接皿中。 一针见效！ 边沐就手将三棱重针放在一边，神态严肃地观察着血水的变化…… 姓宣的两口子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没过多一会儿，舌底开始往外渗出鲜红的新鲜血液，边沐这才用独门秘制药粉给那男的止血…… 血止住了，边沐并没有停手，随手取过两枚小号钢叶在患者舌下各刺了一针，这一回，一滴血也没流。 姓宣的舌头被固定得恰到好处，他一心配合边大夫，丝毫不敢乱动一下，没过多一会儿，他就觉着自己手脚渐渐变得冰凉如霜。 …… 终于熬到边沐起针了，等边沐将所有固定器全都解除，姓宣的好悬没坐倒到旁边，好在他老婆在旁边搀扶了几下，他这才坐稳。 “边大夫……没……事了吧？”好嘛！姓宣的都不太会说话了。 “没事了！来！我给你爱人开张方子，回去先抓7副药喝着看。”说罢，边沐将手套摘除，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开了张方子。 白芍(酒炒)30g、当归(酒洗)10g、白术(土炒)12g、丹皮(酒洗)9g、花粉12g “我把老方子中的两味主药给去了，你体质还行，这几味药够用了，括号里是炮制的要求，你们弄不来的，明天找家正规大药店，跟他们预约一下，先交订金，药剂师会安排的，运气好的话，他们或许不会额外收费，回去之后好好服药，第8天头上过来复诊即可，你老公隐患已去除了大半，暂时不用用药，最近有事没事的多漱口，当然，今晚回去一口水也不能喝，明天早上十点以后一切恢复正常，那时候再喝水不迟。”边沐耐心地叮嘱了半天。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我给您打多少诊费？”姓宣的他老婆问道。 “70……150……50……给270吧！”边沐回应道。 “这么少？要不……我们给300吧？”姓宣的他老婆商量道。 “不用！就270！该多少是多少，不能胡要！”说罢，边沐开始拾掇桌边那些医用器械，见此情景，范三桥、李云虎赶紧过来帮忙。 范三桥代边沐将姓宣的夫妇二人礼送出门，边沐则上楼替包饺子那女的把针起了。 下楼之后，边沐问道：“没事了吧？” “一点都不痛了，而且……浑身也轻松多了，多谢边大夫！我得给您打多少钱？” “35……30……你给65吧！”边沐回应道。 “太少了吧？要不……打100？” “就65！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再次谢谢您！” “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说罢，边沐打发李云虎把包饺子那女的礼送出门。 第727章 一切向好 随后的日子里，边沐过得那可平静多了，再也没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杂事，前来诊所挂号的患者越来越多，一天50个号已经难以满足广大患者的需求，人们强烈呼吁边沐下午再加10个号，出于种种考虑，边沐始终没同意。 对此，叶护士颇有些微辞，不过，明面上，她依旧认真工作，并不刻意说服边沐大大方方考虑一下诊所增收的问题。 罗战旗心里不乐意，人前人后却从不流露半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推拿、正骨、按摩……中医理疗方面，边沐真实的整体实力比他强着何止两个等级，不为高工资，就算偷师学艺，他也挺划算呐！ 于是，罗战旗整日里潜心揣摩边沐所开的每一单的技术要求细节，潜心勤学苦练，无形中，他在推拿正骨方面表现出的技术水平稳中有升，他所接诊的患者对他的赞誉可谓与日俱增。 一家名为“弘业”的物业公司已经正式入驻“四季港湾”小区，据李云虎所说，该物业公司经理是位年轻女士，看岁数应该不超过30岁，正经大学本科毕业，听说人挺能干。 “弘业”公司对“边氏诊所”确实格外高看一眼，遇上那些年老体弱的外来人员，物业公司的保安一听说是上“边氏诊所”求医问药，不仅十分客气地耐心指引具体怎么走，有时候还会专程将一些老年患者直接迎送到诊所门口，好几回，叶护士给人家几盒好烟，那些男保安从来都是委婉拒绝。 一来二去的，边沐他们就意识到“弘业”公司对诊所确实另眼相待。 李云虎知道边沐自重身份、爱面子，他提出由他出面请保安的头儿吃顿饭，席间意思一下，另外，再由范三桥出面请那位女经理上讲究点的饭店吃顿象样的，意思意思，范三桥自然欣然前往。 边沐没同意。 边沐跟大伙儿说，来日方长，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不管怎么样吧，反正不是坏事。 …… 严芸岫只要有空就上“边氏诊所”帮忙，护士能做的她几乎都会，一来二去的，跟叶护士混得更熟了，严芸岫在中草药方面颇有些造诣，每次去，必定身着一身洁白如新的白大褂，但凡遇到病人提出买药、煎药的相关问题，她都会耐心地一一加以详细解释，而且还会特别礼貌地将患者礼送出门。 所有患者都以为“边氏诊所”这是又添人手了。 不过，正式辞职加盟“边氏诊所”一事她是半点口风都没表露一下。 …… 跟严芸岫相比，滕岱莉在“边氏诊所”出现的频率更高，她不象严芸岫那样必须朝九晚五地天天上下午都得上医院出门诊，只要得空，她就会上“边氏诊所”帮忙。 不过，说是帮忙，她不像严芸岫那么勤快，见啥忙都直接上手，从来不计较。滕岱莉比较自重身份，在诊所，她似乎只认边沐一个人，对于叶护士等人最多点点头、笑一笑，从不主动过去闲聊几句。 对于范三桥还好，有时候也能客气几句。 面对李云虎，她最多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从来都不给个笑脸，很明显，骨子里，滕岱莉压根瞧不起李云虎。 罗战旗几乎全天都在楼上出诊，平时跟滕岱莉也见不了几面，偶尔楼下碰着了，二人最多相互点头示意一下，彼此之间几乎不怎么交流。 罗战旗对滕岱莉丝毫没有半点兴趣，人前人后，从不参与相关议论。 滕岱莉似乎对推拿、正骨、中医按摩……之类的技术手法没什么兴趣，既不向边沐讨教，也不跟罗战旗探讨，没过多久，“边氏诊所”上上下下慢慢意识到，滕岱莉来诊所纯粹就是学学更加高明的开方子、针灸技术。 不仅如此，滕岱莉在针灸方面似乎也不是特别用心，一门心思只是将主要精力投入到号脉、辩证开方这些主诊手段上，只要没兴趣的事，她甚至懒到问都不问一声的地步。 对此，除边沐之外，其他成员包括严芸岫在内都对她挺反感的。 有几回，叶护士代表大家明确向边沐表达了这一层意思，劝边沐最好离这号小人远点。 边沐每次都是淡淡笑一笑，敷衍几句，并不多说什么，下一回，滕岱莉照样大模大样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诊所到底是边沐当家，他为人又向来思路清奇，众人虽说颇感不解，最后到底啥也没说。 不过，滕岱莉对边沐还是相当礼敬有加，时不时还捎一些名烟好酒、高档巧克力之类的东西过来，边沐事后都给叶护士等人平分了，不为别的，可能是替滕岱莉做做人，平息一下大伙对她的怨气吧！ …… 时间过得挺快，弹指间，风筝疗法已经收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效，卢家小公子的中医治疗暂时告以段落，卢家小公子也已经完全复学了，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卢家和方家自然喜不自胜。 边沐建议卢家小公子每天上医院探望一下方女士，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有些事，边沐一直没对卢家、方教授夫妇讲，方女士和卢家小公子其实早就出现小腿肌肉萎缩现象，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自打时不时出去放放风筝，那对可怜母子俩的小腿病症可是好了许多。 边沐深知彻底治愈其实还蛮困难的，既不用针灸疗法，也不用药，他在等待更好的治疗良机，到那时，只须吃几十副良药，八成可以一举祛除。 通过老侯的帮助，边沐探知卢家对方女士的戒心越来越淡，最近这段时间，方女士到底怎么样了，卢家上下几乎已经不闻不问了，对此，边沐心下甚感欣喜。 在边沐看来，治病救人，有时候还真不能操之过急，也许，这也是中医当年冠绝天下的秘诀之一。 …… 齐悦薇那位小表外甥女也已经完全复学了，虽说跟她妈妈的关系还是有些僵硬，不过，母女俩基础情感已经被周边亲友帮衬着恢复得差不多了。 照顾齐悦薇的面子，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每天晚上八点钟前往齐悦薇姨娘家，也就是小露姑娘的亲姥姥家给小姑娘做针灸治疗，收效甚好。 与此同时，边沐打发齐悦薇说服了她表姐，也就是小露姑娘的亲妈，每天坚持前往亲姨家给自家女儿送两顿饭，至于是早餐还是午餐、晚饭，那就由她自己定夺了。 齐悦薇发现，表姐跟小露的关系变得可是融洽多了，不仅如此，小露姑娘的脾气性格也变得越发柔顺，待人接物方面尤其表现良好，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这时候，齐乐薇渐渐意识到边沐绝对是中医界的大才，某些方面，聂易雄那些业界大佬怕是都逊色几分，无形中，齐悦薇内心的情感天平越来越向边沐那边微微倾斜了…… 第728章 涨价 这一天中午，12:41分，边沐刚礼送走一位关系处得挺熟的老病号，就见严芸岫骑着电动车匆匆而至。 “吃过午饭了？”边沐笑着问道。 “切！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嘴上说得挺凶的，严芸岫脸上却是一片笑间盎然。 “哈哈哈……正好，我也没吃呢！李哥范哥平时都在公司就餐，走！我请客！算是为你压压怒气！” “这还差不多，中餐吧！西餐我吃不惯！” “随便你点，火锅、炒菜、自助餐都成。” “那……上‘云上人家’吧，平时路过，看着挺雅致的。” “ok！请！”说罢，边沐回屋换过衣服，锁好房门，一路说说笑笑着陪着严芸岫出了小区南门。 …… 三个素菜，两个荤菜，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汤”，主食吃白米饭。 “说笑归说笑，今儿上午我跟我们头儿面对面大吵了一顿，他威胁我逼我辞职呢！来的路上，我就想……平时我也不敢直接跟他叫板呐！这是咋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可能就是打定主意来你这儿混几年，心里有底了，这才敢跟他那么针尖对麦芒地干仗，哈哈哈……老实说，我要过来上班，你一月能给我开多少？最低多少？”严芸岫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又惊又喜。 “好啊！不过……我不大会经营，所开工资吧……最多6500吧！能接受吗？从来没算过中药材的账，实在不好预估……” “少了点！我想着每月最少从你那儿实领8000呢！而且，五险一金由你续交，而且，得照着最高标准交才行。” “那我不能贸然答应你，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生活其实蛮美满的，咱们诊所毕竟风险挺高的，叶护士吧，背景比较特殊，将来，诊所一旦步入正规，人家说不定就回大医院了，她其实是屈尊在我那儿帮忙呢！罗大夫吧，其实就过来偷师学艺来的，哪一天，他觉着在这那儿啥也学不到了，领完最后一笔工资，直接就辞职走人了，到那时，诊所那边可能就剩咱俩了，这些事我必须言明在先。”边沐实话实说。 “我就说嘛……叶护士要长相有长相，要技术有技术，人又那么精明强干，放眼我们全院所有护士长，还真没哪一位能比得上她的，原来她还大有来头呐！厉害！真没看出来，你还是棵黄金梧桐树呐！” “哈哈哈……说笑了。”说着话，边沐夹了一条嫩黄如新的干炸鱼尝了一口。 “没事儿！以我的社会关系帮你找几个象样的护士根本不是个事儿，至于罗大夫……说实话，我不喜欢那人，阴得很！像他那样的推拿医生也不难找，要不……你把挂号费、治疗费、处置费……什么的往上提一提？你知道吗？聂易雄一个号，外边的黄牛号据说都炒到5000块钱一个了，就那还一号难求呢！” “夸张！我相信聂老师不会胡来的，至于说到费用……有些患者吧，他们之所以选择上咱们那儿看病，主要也是冲着性价比去的，此类患者至少占比三分之二样子，疗效好，还不卖药，方方面面费用还挺低，这是咱的竞争优势之一，咱要是把相关费用提上去……患者说不定马上就会流失一半呢！这笔账咱也得好好算算吧！” “噗嗤”一声，严芸岫当时就乐了。 “亏他们还说你精通玄门术数呢！这种账，你得用动态函数建个数模好好算计算计才能得出比较客观的结论，你这么机械地预估，肯定失真！我爸平时总说，唐僧上西天取经，如来佛祖明确表示第一次给经书给得轻贱了，所以才在通天河让那个千年老龟摆了他们师徒五人一道，第二次，他们师徒重返小西天这才求得真经，这里面的寓意相当深刻的，你那么聪明，仔细一琢磨不就明白了。”放下手中筷子，严芸岫笑着回应道。 “有道理！那……挂号费涨到多少合适？” “至少涨到150。” “啊？！一下子快翻4倍了，不行，不行！” “那就100？” “也高！” “80？不能再低了，不到这个数，我只能在我们医院继续忍气吞声了。”严芸岫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先试行一段时间吧！其实……叶护士和罗大夫早就有意见了，跟我说了好多回了，现在的物价还真不便宜，是该涨涨了，再有……咱们诊所门口成天一大早围一群人，害得叶护士成天费劲巴啦地做劝离工作，你这一提价，好嘛！立马就做鸟兽散了。” “就是嘛！那……治疗费，尤其扎针，一次平均50太便宜了，一次150吧！你先别急着反驳我，以你的水平，一次治疗就算收取1000块钱，我看整座丽津城哪个同行敢说个不字？！对吧！我都降到150了，可以了！” “夸张！要不这样，遇上挺耗神费气的，咱们翻三倍价，做治疗之前咱们言明在先，他们同意了，咱再扎！” “这……行吧！最低80，遇上疑难杂症，针灸一次，收他们300元，中等难度，150，行吧？” “300多不多啊？” “只要言明在先，应该没问题！相关管理部门都有明文规定，咱们永远不触碰业界定价最上限也就是了，明天我给你弄一表格拿过来你瞅瞅就全明白了，就咱们这一片周边，好多老中医挂号费早就均价200了，我特意探访过，几乎没有一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科医生，有的擅长老年病科，有的擅长儿科，相当一部分擅长妇科，懂开方的，针灸不行，扎针扎的好的，方子一开就是30味药，唉……没法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清流那么简单了，你简直就是业界圣人。”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 “不信你自己周边转转，切！那……我就暗中筹划辞职一事了，打明儿开始，你准备准备，咱们商量着先置办药柜什么的吧！” “行！买新的？还是二手的？” “当然是二手的，新的几乎不能用，你有这方面的关系没？要有的话，能省不少钱呢！你知道的，正经药柜那可是特殊木材特殊工艺打造而成，寻常药店那都不正规。”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杨大爷了，找他准没错。” “啥样的人？” “花田鬼市的老商户。” “你俩关系到哪一步了？” “忘年好友。” “那行！他们那种江湖人物搞这种东西跟玩似的，我多少也了解一下，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来！以茶代酒，干一杯！” “谢严大夫赏脸加盟小所！” “那是！我是谁啊！哈哈哈……” 哈哈哈…… 饭罢，边沐正准备起身付账呢，旁边过来一位挺伶俐的的年轻女服务员，据她说，已经有个女的替边沐他们付过账了，仔细一问，那人却是陶文婕！ 第729章 沾点商气 这一天，正值冬至，阴极之至，阳盛阴衰的最末一天。 上午，“边氏诊所”。 “边大夫！最近看咳嗽的特别多，初步判断，症状都差不多，病因或许也比较接近，我怎么感觉号源有点浪费啊！要不要……你开个普方，咱熬点药汤，轻症的就别占咱家的号源了，手机刷码签个到，少付点钱，用那种大点的一次性纸怀，每人一两杯，止咳化痰、祛寒去湿什么的也就得了，滕岱莉不能成天在咱这儿死占便宜吧？！你发个话，让她粗筛一遍，只要她没把握的，转到我这儿，挂个号，你给正经八百看看，剩下的，喝药汤，价廉物美，少说也得忙活到大寒前后吧，这也将近一个月呢，成不？”趁着边沐看完前一位病人的空档，叶护士特意建议道。 叶护士精明强干，中西医多少都懂点，虽说她挺讨厌滕岱莉的，不过，她心里也清楚，滕医生虽说连边沐的脚后跟都够不着，那也是正经八百的院系出身、副高职称，基础诊断、治疗还是称职的。 当然，叶护士的核心想法还在于“最大化圈钱”，没办法，有些事，边沐两眼向天的不操心，她得张罗啊！ “这……你说的确实在理，原则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按照相关规定，那也算是咱们诊所自制药，如此大范围大量施用，必须上有关部门备案的，你提醒的非常及时，距离大寒那一天将近一个月呢，有些轻症患者真没必要挤占咱的号源，至于滕大夫那边……我可开不了口，再说了，以她的作息时间，那也不可能天天给咱白当班不是？这样吧！咱搞个‘贴脊疗法’，普方，另外，还可以收到夏病冬治的效果。”边沐笑着回应道。 “贴膏药？那上哪儿赶制膏药呢？”叶护士啥也懂，连忙问道。 “我跟‘达尔森’那边联系一下，最近吧！董事会那边没少联系我，说我白占股份不干活，这下好了，给他们点活儿干干，哈哈哈……” 一听这话，叶护士顿时喜上眉梢。 “那……咱们跟他们怎么分红？” “这得跟章助理具体商量才行，原则上吧……专利在咱诊所，两家各占一定分红比例，到手后，咱们三个平分，如何？” “平分就免了，给我和罗医生发点奖金就行了，你是成大事的人，手头得有大钱，那……我起个稿？先做几个广告牌立到小区里？” “不用，毛笔咱们几个都拿得起来，随便买几张梅红纸，言简意赅地写明适应病症、如何收费张贴出去也就是了，对了，得让云虎哥跟物业打声招呼咱再贴。” “好嘞！你老人家总算动起来了，行商坐医，今儿你总算有点行商的意思了，大喜啊！”说笑着，叶护士兴冲冲地忙活去了。 …… 中午12:57分，边沐将最后一位咳嗽不止患者礼送出门，正准备给章助理打个电话约她出来聊聊“贴脊膏药”的事，苏琳雯抢先打来一个电话。 刚接通，齐悦薇的电话紧随而至。 还挺热闹！ “这不冬至嘛！中午包点饺子吃吧？上哪儿？”电话里，苏琳雯问了问。 “你说吧！我无所谓。”边沐笑着回应道。 “贴脊膏药”一事牵扯甚广，患者用后万一出现皮肤溃烂提出索赔，就这一条就够厂家和边沐喝一壶的，边沐原本打算约着章助理随便找家饺子馆边吃边聊，苏琳雯这么一招呼，想着这事三言两语的也聊不透彻，边沐自然也就打消了相关念头。 “馅儿是现成的，早上从我妈家拿的，少和点面就行，上你那儿包吧，还是现包现煮的好吃。” “好的！你路上当心点！我接个电话。”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边沐给齐悦薇回拔了回去。 “今儿冬至，忘了吧？上我姨这儿吃点饺子？顺便把针灸治疗也做完了，省得你再跑一趟。”显然，齐悦薇她们应该早就备好饭了，只等边沐到了就开席。 “呵呵……小露接受的是‘子午流注针’治疗，时辰不对，收效就打折扣了，谢谢盛情相邀，待会儿我跟个朋友谈点事，下午门诊照开，一来一回不够折腾的，下回吧！” “那……好吧！那我们给你装盒放冰箱里，扎完针你带回去用油煎着吃，权当午饭了。” “好的，谢谢！” “不客气！那你忙吧！”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范三桥在诊所住惯了，一直没有搬回原住处的意思，李云虎厨艺尚可，二楼角落里平时也准备有简单的餐具，偶尔也能做点吃的，待会儿苏琳雯就该过来了，边沐连忙上楼取来篦帘、干面粉、小擀仗……之类的一应之物，还别说，范三桥、李应虎他俩准备的家伙什还挺齐全的。 边沐正在桌前忙活呢，就见一女的撩开门帘打外面走了进来。 “边大夫！单另给您包了点包子，荤素都有，我来好几回了，刚才见您这儿没人了才抓紧时间包的，别嫌弃啊！”那女的笑着招呼着，顺手将手中两个食品袋子递了过来。 “瞧你说的！谢谢啊！牙一直没啥不适之处吧？好着呢，那……我这就算没事了吧？”笑了笑，水饺女工笑着说道。 “那得看你成家没。”边沐就手接过食品袋摆放在桌子上，笑着回应道。 “结了，结了有两年多了。”水饺女工连忙回应道。 “有孩子没？” “没敢要，城里生活成本太高，再攒点钱，过两年再说。” “这样子啊……那……今儿不是冬至吗？你自己记着点，大寒过后第一周，你过来找我，我给你开点药调理调理。” “一年中排最后那个节气？大寒？” “对！你记着啊！你的体质跟其他人略有不同，以后安排生活尽量参考一个24节气，比如说，连着几天不舒服，你就查一下最近啥节气，然后再找我号号脉。” “好神奇！我记下来，谢谢边大夫！今天店里特忙，不敢耽搁太久，那您煮着吃吧！我得赶回去干活了。” “再次感谢！慢走啊！” “客气！”说罢，水饺女工就此离去。 …… 苏琳雯还特意加带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边沐猜测，那瓶酒少说也得5000多块钱，估计是哪个有身份的客户赠送的。 见边沐这边已经有人送了不少饺子，苏琳雯建议他俩少包几个尝尝她老妈的手艺也就得了，水饺女工一共送来六种馅料包成的饺子，每一种随便煮几个就够他俩吃的了。 边沐擀皮儿，苏琳雯包饺子，说说笑笑着，外人隔着窗户看着特温馨。 “我打算把诊所各项费用往上提一提，你觉着咋样？”边沐随口问道。 “涨价？倒是也行……不过，是不是得征求一下行业公会什么的意见？” “啥意思？！只要不违背相关部门定价规定不就行了？”边沐问道。 轻轻摇摇头，苏琳雯笑了笑。 “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吧！旁观者清，你跟一般诊所坐诊大夫不一样，他们倒是想涨价呢！哪个傻瓜还会上门呐？涨得少了，患者难免心存疑虑，同时还会造成客户部分流失；涨得多了，对业界行规势必会造成某种冲击，容易激起公愤，你忘了？！前段时间老有人找事，这才太平几天呐！”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就觉着自己好幼稚！ 第730章 准备闯关 就利益关系而言，边沐明显跟齐悦薇走得比较近乎，不差钱、社会关系复杂能办事、商业头脑相当发达，是个相当不错的经商发财的好参谋……齐悦薇身上的优点简直多到无可无不可的，几近完美！ 就个人情感而言，边沐跟苏琳雯走得更为亲近一些，没什么利害关系、平时能聊在一起、人品人性非常接近、都没什么城府，相处起来比较自然……苏琳雯就像多年前就相识的老友似的，跟她在一起，边沐觉得特别轻松自在。 介于二者之间，边沐跟章助理走得也挺近，几乎无话不说，如果不是因为章助理大着自己几岁，说不定二人还能再亲近一步。 在边沐眼里，苏琳雯大大咧咧的，活得无拘无束，似乎比他还不谙世事。 今天就着涨价的话题聊了几句，边沐发现自己错了。 有些事，苏琳雯明显比自己看得更加深远。 见边沐默默擀着饺子皮不说话，苏琳雯似乎猜到了什么。 “我跟同事们平时私底下也接私活，给钱多啊！严格说起来，我们算特行，全市范围内能达到一定能译水平的人其实就那么几十个，其中至少有一半我都认识，我吧！下载个税软件老老实实如实报税，最多就是不让我们单位知道那些事，算是半只脚在灰色地带行走吧，有些同行胆大，悄悄就把钱全搂进自己腰包了，即便如此，每件私活到底该收多少钱，一般没谁会大幅度提价，当然，也不会大幅度向下砍价，这里面是有潜在行规的！”苏琳雯开始打起了比方。 “哦！你们有群之类的行业组织？” “那倒不是，那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约束力量，不管怎么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学历都不低，智商应该都在线吧？我猜啊！之前、以后肯定少不了出几个‘害群之马’，多数应该是要天价译稿费，也有那恶意砍价的，相信干不了多久，应该就没谁找他编译材料了，自动出局！” 听完这话，略微思索了片刻，边沐笑着说道：“你们那种行业人数稀少，门槛高启，我们不一样，大街小巷到处都开着有诊所，不敢说多如牛毛，那也是遍地开花吧！只要不违反相关部门的定价规章，同行们管不了那么宽吧？” 嫣然一笑，苏琳雯笑着回应道：“实情情况怕不是这样的，丽津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少说也有2000多万人呐！你从城东走到城西，再南北方向上跑上几趟，所有蔬菜水果商贩标出的单价几乎一模一样，有那品相特别好的蔬果，就算卖得稍微贵点，同行们也不能接受，再往上涨，立马就有人找他们说事了，所以……你懂的……” “无形的手？”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种说法有些抽象，具体而言呢，我觉着吧……你应该大大方方征得行业公会之类的前辈们的认可，对了！忘了提醒你了，因为直接牵扯到广大市面的身心健康，有关部门对你们行业的管理可比我们严格多了，平时你要跟大家定价上下不差多少，那就无所谓，你现在真打算大幅提升相关费用的话，你必须得上相关部门备案呢！你去！远不如那些业内前辈们替你去，二者之间的差异你慢慢就会体会到。”苏琳雯意味深长地解释了半天。 抬眼看了苏琳雯两眼，边沐惊奇地发现，美女一旦深沉起来，那风姿绰约的气质还真令人心驰…… “我跟那些前辈高人平素压根没什么往来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小白楼啊！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那儿呀……那就是个学术机构而已……连个中医行业协会什么的都算不上呢！”边沐笑着说道。 “你想想……除你这种特殊年轻新锐之外，小白楼主要成员都是些什么人？”苏琳雯笑着提示道。 “哦……明白了，各个重要协会的核心成员在那儿都有交集的……明白了！你好厉害！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要他们同意我在一定区间涨价，我再上相关部门报备一下，这事就算成了，如此一来，所有的隐患漏洞就全都补上了，将来不管谁上咱们诊所找茬，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是这意思吧？” “没错！” “可是……我跟那些大佬向来素昧平生的，人家凭啥帮我？” “找秘书长呀！你跟我提过的那位米教授，她可是世家子弟出身，影响力相当了得的的。” “人家那么高的身份，能管我这种小闲事？” “那可未必，我对老太太略有耳闻，面对你这样的全才，相信老太太会网开一面的，聪明人都懂一个道理：给别人出路、活路，以后就是给自己广留后路！改天抽空过去拜望一下她老人家，相信她会有所安排的。” “那敢情好！得亏今天跟你聊了聊，否则，肯定闹大笑话。” “怎么会！最多就是时不时有人上门找茬，无非就是浪费些人力、时间而已，没什么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呵呵……哟！够了吧！咱们吃不了这么多的。” “得！开煮！我妈给配了些凉菜，我去摆拼一下，你煮饺子！” “好嘞！”开开心心答应一声，边沐高高兴兴上楼煮饺子去了。 …… 米教授一直希望边沐再搞一次专题业务心得报告，无奈边沐门诊量渐增，到底精力有限，一时半会的，他是真顾不上。 当天下午19:12分，接到边沐的求助电话，米教授答应帮忙。 “照你刚才所说的费用单价，以你现有的技术确实收得低了点，你刚才报的那些价格我能接受，不过……咱们这行是有行规的，你吃饭可以，不能影响了别人的饭碗，更不能将其打落在地碾压得粉粉碎！那是绝对不允许的，那……你先草拟一个价格调整报告，我拿给权威专家们看看，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们得跟你见上一面，怎么说呢……他们可能会‘难为难为’你，我呢，相信你的实力，祝你顺利过关！”电话里，米教授很爽快地就将这件难事应承了下来。 米教授惜才！ “那就太麻烦您了！感谢，感谢！” “切！跟我客气什么劲儿啊！赶紧准备准备去吧，那几位权威人士一个个的全是几十年如一日地打拼出来的，你不能大意啊！” “明白，明白！马上准备！那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改天再去拜望您！” “别客气！回见！”说罢，米教授那边把电话挂了。 将手机收好，边沐意识到自己可能还得走一套过昭关的严苛审核程序呢！ 第731章 初涉商务 这一天，正值星期天，一大早，边沐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将“贴脊膏药”相关想法简单提了一下。 “好事啊！我这会儿正忙着呢，要不……你打车过来吧！身为‘达尔森’公司最大的股东代言人，我们这边你几乎从不涉足，严格说起来合适吗？”电话里，章助理请边沐上她办公的地方转转。 “说的也是，吃过早饭没？” “几块饼干而已，怎么？你老人家打算做好捎过来？” “没问题！待会儿见！” “这么好？！哈哈哈……瞬时被你感动了都……” “哈哈哈……说笑了。”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怀恩路东段，五岭胡同317号，“达尔森”公司总部。 边沐下车的时候，发现该公司大门口有位年轻男士站那儿东张西望，看神情，似乎在等什么人。 “您好！边大夫是吧？章总担心您走错方向，特意让我过来给您引引路。”那男的径直走到边沐面前，态度和气地解释了几句。 “哎呦！辛苦，辛苦！请！” “您请！” 很奇怪，二人没有径直朝办公主楼方向行走，而是绕着绿萌小道朝西走了一段挺长的花径。二人一直来到一座小二楼跟前，那男的这才停下脚步。 “二楼，东边第三个办公室，我在别处办公，您请！”眼看着边沐抬阶而上，那位年轻男士转身忙活他的事去了。 找对门牌号数，边沐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听得出来，章助理的声音。 边沐推门而入，随口问了问：“你平时一直在这儿办公？” “嗨！骆总为节省开支，将办公主楼租出去了，卢家的一处分公司，搞货运的，算是物流业吧，一年七千万，打包价，挺划算的，这也就是骆总的面子，严格按照市场价的话，一年最多5500万。” “嗯！二层小楼照样走的是中央空调，贵公司之前还真是豪阔！”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食品袋拿到办公桌跟前放在边角处。 章助理连忙将面积硕大的办公桌简单整理了一下，空出一块地方准备吃早饭。 生煎包，荤素两种馅，白水煮鸡蛋，火腿切片，石头饼，小咸菜，另外一个食品袋里搁了个保温筒，打开一看，里面盛放有红枣小米山药粥，保鲜袋装了一副碗筷，旁边还配有不锈钢勺子。 “哇靠！这是我最近一年吃到的最豪华的营养套餐，这往后你要天天给我送这样的，我不得照着120活啊！哈哈哈……”说着话，章助理抓起一个白水蛋咬了一大口。 “呵呵……只要时间允许，随时为您效犬马之劳！”边沐笑着回了句玩笑话。 “当真？！哈哈哈……”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食不语！不知道啊！”说着话，边沐走到窗前朝外面远眺了一阵。 回过身，边沐将碗筷摆放好，将保温筒里盛放的小米养生粥往精瓷小碗里倒了多半碗。 “别对我太好！小心我一激动再嫁给你！哈哈哈……”章助理笑着开了句玩笑。 “呵呵……那得多贵的嫁妆啊！说正经的，‘贴脊膏药’那事你觉着咋样啊？” 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一眼，章助理笑着回应道：“绝对能行！可能你也没想到，你这提议可能还真就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呢！你打算行销到多大的半径？” “半径？啥意思？”边沐笑着问道。 “你这人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算不是大手笔，那也是硬手笔，如果市场反应还行，我肯定要扩大销售半径啊！整座丽津也是卖，江北也是卖，半壁河山也是卖，行销全国那更好，运气好，海外外销那自然更好了。” “先在丽津周边试试水吧！投入过多，我怕连累你们，贵公司办公主楼都租出去了，想必效益一直不大理想，就算帮不了你啥忙，我也不能给你添乱不是。”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倒不会，你没在商界一线待过，有些事你可能不大了解，你配的方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那……行销全国，你那方子的广谱性没什么问题吧？比如说，南方湿气重，北方干燥，适应症不大一样之类的问题你肯定早就照顾到了。” “那没问题！北方人，也可能身上湿气重；南方人，也可能炽热，不能以地域分，只能以病情分，药方配比的时候，我都权衡过了，现在有个问题，膏药这种药品，药效突出的话，容易引发皮肤溃烂，所以……售后可能会给你添点麻烦，万一有人提出索赔……咱们事先得商量好。” “哦！这倒是个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经配制了一个副本药方，同正品一同配送，不过……这种擦剂不能另外收费，只能计算到成本里面，相当一部分人用了咱的膏药，啥事没有，配送的擦剂也不用作废，它同时具有治疗烧伤、瘙痒、止血的功效，还在老家的时候，我多次测试过，市面上那些同类产品比不过咱的。” 一听这话，章助理当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两眼放射出惊喜万分的光芒。 “那还等什么啊！马上开工吧！不对，不对……这事具体办起来还得费些工夫呢！”说到这儿，把头一低，章助理狼吞虎咽般抓紧时间吃早餐，她是真饿了，边沐送的饭菜又那么可口，一不留神，章助理已经吃出平时二倍的饭量。 边沐不再打扰她，上一边书架上选了一本最新版本的药典名录非常认真地翻阅了一遍目录，边沐看书，向来擅长精研目录，在他看来，只要把目录解读清楚了，一本书的主体框架的眉目也就一目了然了。 …… “吃好了！你别动手！待会儿我来收拾！咱们现在得草拟一份项目报告，署上你的大名，我马上报到骆总那儿，骆总呢！他会拿着这份报名联系几个董事会董事，然后，骆总会提议并主持开个临时董事会，你肯定得列席，然后大家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展开这个项目，你放心，除了个别神经病，应该没人会提出异议的，你不知道，他们盼着公司业绩回升盼得眼睛都绿了，你咋回事，他们比我还门清呢！” “这么有把握？”边沐惊奇地问道。 “那当然！你以为我每天在外面瞎忙啥呢？！吃白饭呐！哈哈哈……”说罢，顾不得多说什么，章助理已经在那儿噼里啪啦地起草项目申报报告书了…… 第732章 脉象有点不大对劲 “达尔森”公司真正说了算数的董事会成员就11位，目前，边沐名义上排在第一位，骆家铭由于前几年不断变现倒手，目前实际排名在第7位，不过，骆家铭的能力和资历在那儿摆着呢，从日常管理的角度看，骆家铭才是这家公司实际控制人。 不到五个小时，“贴脊膏药”项目已经事实上通过了。 依照正常程序，一位姓石的董事提出在“金熙大厦”召开一次临时董事会。 据章助理所说，那位石姓董事是“金熙大厦”的老板，姓石的长袖善舞，在许多家公司都有入股，其中三家还都是上市公司，姓石的董事拥有两架相当豪华的私人飞机，一大一小，章助理曾经搭乘过几次那架小型商务机。 可能急着早点看到公司业绩突现拉升拐点吧，周一上午，九点整，临时董事会准时在“金熙大厦”12楼1203小会议室举行。 骆家铭客气地将边沐引见给大家，其中几位边沐在不同场合见过几次，只是印象没多深。 那位姓石的权重董事头一回见，二人彼此客气地欠了欠身，笑一笑就算认识了。 石姓董事，男性，看着有个六十出头的样子，光脑门，后脑勺没几根头发，大脑袋油亮油亮的，闪烁着智慧、财富的光亮，真的，很是耀眼，大眼睛，双眼皮，整张脸上看不到丝毫皱纹，鼻梁上架着一副材质不明的轻丝眼镜，想必价值不菲。 往那儿一坐，看着跟边沐身高差不多，西装革履的，没打领带。边沐注意到，石总手上戴着那块碗表是那种从未见过的简洁款式，人一动，表门泛起若隐若现的亚光，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曾经跟边沐聊过，说那种表全是私人定制款，据说千万起价。 会议流程比较简单，边沐借助智能投屏将“贴脊膏药”主要治疗什么，针对什么患者群体，该药投放到市场后存在哪些售后风险……做了详细的阐释。 所有与会董事听得非常认真，其中两位女董事一直坐那儿认真、仔细地记着笔记。 看得出来，大家对该项目相当重视。 讲解过程中，边沐简单清点了一下，除骆家铭、石姓董事之外，另外还有5位男士，3位女士，最年轻那位女董事看着也比自己大着十几岁。 “大家都知道的，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儿，其实就是跟边先生正式见见面，项目一事基本就这么定了，那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不妨向边先生直言不讳地提一提。”依照正常流程，骆家铭笑着说道。 董事们互相交换了一下彼此意见，大多都没直接发言。 “边先生！不知道这专利该怎么划归？”石姓董事笑着提了这么个问题。 “这……这两个药方都有成方可依，我起的是深度修正的作用，传承有序……所以，专利一事还真有些不大好理得太清楚，总的来说吧，那张副方我个人技术含量要相对高一些，以公司名义申请专利也可以，以我个人名义提请专利也行。”边沐如实回复道。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不吭声了，过了几秒钟，三三两两的，除骆家铭之外，其他董事就近相互低声讨论了一下。 “我提议，主副两张方子都以边先生个人名义申请专利吧！边先生年轻有为，将来给咱们公司做贡献的机会多的是，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再考虑以公司名义提请专利申请吧！”哦！石姓显得还挺大度。 “我没意见！” “同意！” …… 骆家铭暗中统计了一下，最后发言道：“那就算全票通过了，专利归属于边先生个人所有，与公司无关。” “申请专利之前，我建议由公司出资出人将相当配方、样品送检，方方面面手续全都通关后，再办理相关专利申请手续。”那位最年轻的女董事发言道。 其实，她这句话完全是废话，不过，边沐完全听不出来，其他董事会成员心里都明白，夏董事这是刻意跟边沐套近乎呢。 随后，石姓董事提出，事成之后，分红比例按照每位董事实占比例分红。 骆家铭当即提出异议，他认为，边沐此举只是试验性迈向第一步，他相信边沐在药学方面的深厚修为，同时，他还解释了半天，说公司的资金面相当不理想，分红比例应该为公益性比例再让上几个百分点。 众位董事合议了一下，最后商定，产生的纯利润先提取17%纳入发展基金帐户，这部分钱款暂时归边沐一人支配，边沐有义务每隔一段时间向董事会解释资金的变动情况。 …… 第一次开会，会开得相当圆满，看骆家铭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11:42分，会议结束，所有与会人员在相关文书上签了字，“贴脊膏药”项目就算正式启动了。 等众人都走了，边沐特意挽留骆家铭给他号了号脉…… 没过多一会儿，石姓董事又转回来了，往不远处一坐，没吭声。 …… “骆总！平时还是得注意休息，我开个小方子，你让人做成茶饮？早晚各泡一袋？”边沐笑着说道。 “谢谢！一定谨遵医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骆家铭笑着回应道。 见石董人又回来了，骆家铭笑着请边沐给石董搭个平安脉。 …… “这啥脉象啊？！怎么有点象方易钦呐？！不会吧？难道有钱人的脉象最近几十年都有所演变了？！”一时间，边沐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 暗中松了几口气，调整内息，边沐起身在姓石的颈部两侧搭了搭人迎脉…… 见边沐这样，骆家铭脸上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时不时看边沐一眼，暗中揣摩了半天。 姓石的倒是显得心平如水，两眼平视，始终显得不慌不忙。 “有些话……我现在也不敢妄下结论，石董！要不……改天让他们把您近期的体检报告送我那儿我瞧瞧？商界的事我完全不懂，像您这样的身份……体检报告是不是也算是某种商业机密？”边沐脑子好使，一开口全是关键性问题，而且，他话说得还挺含蓄。 姓石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边沐一点儿也不简单。 “都是自己人，干嘛这么见外！那明天上午？我让司机跑一趟？‘四季云湾’，对吧？” “是的，辛苦他们跑一趟了。” “那我先谢谢边大夫了！”说罢，借故还有会要开，那位姓石的董事起身走了。 第733章 井底土 骆家铭与边沐之间一直处得有些若即若离，也许，持有不同三观的人确实很难相处得很融洽。 边沐突然为“达尔森”注入一针“强心剂”，骆实铭顿时松了口气，自然对边沐心存感激，言语间显得更加客气了，骆家铭执意礼送边沐出门，一路上，边沐向骆家铭打听了几句关于石姓董事的相关情况。 “我跟他不熟，论资产，我差人家远呢！表面上看着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其实……他平素为人还是挺冷的，可能不在一个层次的过吧，在人家那个层次，兴许就表现得比较亲和。”骆家铭笑着回应道。 “哦……这样子啊！那……石董平时跟传武圈子里的朋友是不是走得挺近的？”边沐笑着问道。 “不清楚……你的意思是……” “石总可能长年修炼一门功夫，内家功夫，他头上的头发就是练功夫练的……”边沐低声猜测道，人后议论他人隐私本就不大好，不过，既然给人家号过脉了，就得尽量给人家解释清楚。 “哈哈哈……怪不得！我们平时也觉着奇怪呢！他那光头咋就那么油光发亮呢！跟一般秃顶的人相比，他看着是挺特别的，你这么一提示，我好象也能明白点了了……平安脉而已，随便敷衍几句得了，有时候，对人对事不能太认真！是吧？”骆家铭笑着说道。 “嗯！您说的是……是我太过拘泥了！车来了，改天再会！” “再见！路上当心点！” “好说！”说着话，拉开车门，边沐上了出租车。 …… 回到住处，边沐感觉有点疲倦，街边买了点面条，肉丝、洋葱、萝卜丝炒了一大份，饱餐一顿，边沐在主卧室散了会步，权当消散胃气了。 脑子一点也没闲着，边沐将主副药方在脑子里反复推敲了半天，感觉再没什么问题，这才安下心来。 “要不要知会黄伯喜一声？总的来说，他人品还可以，虽说有点小气，看钱重，那都正常，商品经济时代，大家不都差不多吗？万一药方哪些细节出什么纰漏，他或许还能帮着校正一下，那……钱怎么算？”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思忖良久，边沐想着黄伯喜一直担任着“达尔森”公司的技术特别顾问，自己把方子交上去，依照正常流程，最后还得过过黄伯喜的手，与其那样，倒不如大大方方知会老爷子一声。 这会儿黄伯喜可能正午休呢，不便打扰，晚上再说吧。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焦悦芸的电话。 “今儿不是星期天嘛！要是没啥事的话，陪我过去看看我小姨？精神差得厉害，而且他们说了，遇上特殊情况可能还有性命之忧呢！帮个忙嘛！” “好吧！我搬新住处了，发你个定位，你开车过来接上我，咱们过去瞧瞧。” “够意思！我就知道……待会儿见！”说罢，焦悦芸兴冲冲地把手机挂了。 …… 焦悦芸换车了，大灰熊越野车，高端大气。 刚上车，焦悦芸回过头来递过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 “给伯母的，肉苁蓉、红参，我妈特意挑的，回老家给伯父、父母捎回去吧！” “呵呵……谢谢！”边沐也没跟她客气，大大方方也就收了。 “你小姨的病情影响工作不？”边沐坐在后排座，随口问了问。 “挺影响的，甚至有人已经建议做手术了，我们都不同意，不到五十，做什么微创手术呐！” “看看再说吧！”说罢，边沐不怎么吭声了。 “你最近还挺好吧！”焦悦芸客气了一下。 “凑乎吧！时间比较紧张。” “你人都是‘达尔森’最大股东代言人了，怎么还守着那个小诊所？” “门诊和制药向来相辅相成，人家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经验永远不会向你敞开心扉的，只能自己通过艰苦的临床实践去一一证实，有时候，跑得太快了，容易闪着腰，甚至伤筋动骨。”边沐笑着回复道。 “是吗？那祝你早日成功啊！” 二人也没什么都感兴趣的共同话题，感觉有些冷场，焦悦芸不再多说什么，专心驾车…… …… 焦悦芸小姨看着有些消瘦，精神方面颇显萎靡不振，一进门，边沐在客厅先观察了一番。 焦悦芸的妈妈也在场，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并不多言。 焦悦芸的姨夫看着年纪稍显老，目光审慎地看了边沐几眼，见边沐如此年轻，他真不大相信边沐真能治了他老婆的顽疾。 焦悦芸的表妹、表弟此时不在现场，他们家住的是复式楼，估计两个孩子这会儿在书房写作业呢。 “望闻问切”……边沐走了一趟标准程序。 “看着重，其实并无大碍，这样吧，有种中药名为‘井底土’，明天你们上宁国寺药材市场打听一下，出个高价，让他们给你们弄点，然后用米醋泡上24小时，再炒得干干的，之后，你们想办法找个高明点的女裁缝做几双鞋垫，中间是空的，把这种‘井底土’填放进去，上面插上若干小孔，至于扎多大的孔空，商家都清楚，先做11双吧，一天一换，更换之后也就扔了，第12天头上，我过来给她开点活血化於的汤药，先喝上7天看看吧！”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就这么简单？！”焦悦芸的母亲赶紧追问道，多多少少，她有点担心边沐可能不会尽心。 “病情比较简单，胃火太旺了，得通过踩踏‘井底土’去去胃热之火，否则，水谷运化之力几乎丧失殆尽，表面看吧，她应该是延髓麻痹之症，不过，她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延髓麻痹放在最后再治也不迟，最近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她吃饭的时候，旁边最好有人陪着，要是能找一位退休不久的专业女护士就更好了，一旦发生严重呛咳现象，女护士好就近处置，一般情况下，只要调整好心态，这种事故应该可以避免的。”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你确定？！”可能感觉诊断下得有些过简，焦悦芸的小姨夫在旁边特意订正了一下。 “确定！其实……这方面的病，省院的齐尚歧老师最为拿手，你们要是不放心，明天可以上省院挂个号，听听齐老师的意见。” 此言一出，话头一断，双方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边沐也就告辞了。 焦悦芸驾车将边沐送回住处，彼此客套了几句就各奔东西了。 第734章 想提价亮亮你的本事 第二天早上，8:41分，那位石姓权重董事指派一位女助理将他认为合适的体检报告递送到“边氏诊所”，边沐跟后面的患者解释了几句，让那位女助理插了个队。 …… “没什么大碍，不过……但有一条，我们出去说。”说着话，边沐将那堆体检报告整理好归还给那位女助理，客客气气将其礼送出门。 “麻烦你给石总带个话，他所习练的内家功夫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以十年为单位往后推算的话，若干年后反倒有害，立即中止吧！什么时候，他头上的发量渐渐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也就没事了。”压低嗓音，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好的！您说的这些我也不懂，那……我就原文汇报了。”女助理笑着回应道。 “好的！慢走！” “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说罢，目送那位女助理渐行渐远，边沐这才返回诊所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 中午12:39分，章助理打车上诊所这边跟边沐把那两张药方最后又推敲了几遍，二人觉着再没啥大问题，也就正式定稿了。 章助理突然想吃清蒸鱼，二人锁好房门在附近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干净馆子点了以鱼为主要食材的菜，开开心心吃了一顿。章助理结完账，急于将药方制成申报文件，话不多说，打声招呼也就回公司忙活去了。 送走章助理，边沐把定好的药方稿子通过手机发给了黄伯喜。 一个多小时之后，黄伯喜回了几条短消息，只是把要添加的辅料增加了3%的比例，其它啥也没说。 谢过黄伯喜，这事在礼数上也就算过去了。 章助理那边，边沐并没有转发黄伯喜所发的短消息。 …… 傍晚时分，一位打扮非常入时的中年男子驾车把为方女士定做的“金衣药丸”送了过来，边沐给人家打了个收条，客客气气将其礼送上车，据那男的说，他是黄伯喜的亲戚，做服装生意。 …… 当天晚上，边沐顾不得吃晚饭，打车将“金衣药丸”给方、沈二位教授送了过去，叮嘱他们化到饭里给方女士服下，当然，如果能说服她整丸吞服那就更理想了。 对边沐来说，这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他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方女士尽快康复，到那时，边沐的医术也就算是踏入一个新的历史进程…… …… 这一天，正值周日，有那康复患者专程给边沐送来几个大羊腿，边沐担心吃了上火，上午10:17，打包好叫了辆网约车去了“花田鬼市”探望杨大爷。 药柜一事对杨大爷来说不值一提，几个电话打出去，杨大爷最后设定三家，都是二手货，叮嘱他们把时间先后安排好，过两天，边沐将陪着严芸岫去验货。 边沐难得休息半天，陪着杨大爷海阔天空地聊了好久，茶水清洌，二人越聊越投机…… “司马奎有个习惯，比较重要的东西一般都不带在身上，这会儿指不定藏匿在哪儿呢！将来估计你得花重金从他手上购买才行，三强子父子跟你有交情，话说到明处，应该没啥问题，至于剩下的药方……我已经托了几位朋友，相信会有结果的，这回，你弄的那膏药先试试水，如果一切正常，将来把那些组方拉拼凑在一起，你再增补增补，不出意外的话，那家伙挣的钱可就海了去了！”大冬天，摊位前没啥客人，杨大爷高兴，跟边沐展望了一下依靠新特药发点大财的美好愿景。 “但愿吧！真是辛苦您了！届时，咱们按比例分成。” “诶！我们纯粹是帮忙，隔行如隔山，只要你好好的，钱不钱的，小事！” …… 午饭边沐在杨家吃的，羊肉拉面，热气腾腾的，爽！ ……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天晚上，十点多钟，边沐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呢，手机响了，米教授打来一个电话。 “明天上午，小白楼，他们打算考考你！只要你顺利通关，提价的事自然有人出面替你上相关部门做备案，你这孩子吧！清净自守，如果一辈子安安稳稳地打理自己的小诊所，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将来要是想求得更大的发展，同行相融这一关迟早得过的。” “给您添麻烦了！明天几点？” “九点整吧！行家对行家，三言两语地也就见了高低了，中午我请客，大家在一起聊聊。” “提携之恩，没齿不忘！” “跟我还客气上了，明天不管他们怎么为难你，不要慌，慢慢来，对了，有什么特殊物品需要我安排人准备一下吗？” “那……可能得准备点生的鹌鹑蛋，完全无缺的那种。” “就这？！”电话那头，米教授惊奇地问道。 “就这吧，其它方面估计论辩的成份多一些吧！”电话里，边沐回应道。 “好的，明儿一早我就让他们准备好。”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明天见！”说罢，米教授那边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对边沐来说不亚于一场大考，结果难卜，他也就提前跟岳医生提了一嘴，其他朋友他都没言语一声。 对丽津中医界而言，边沐算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同行，暂停好多年的同行评估会再次举办，顿时吸引了不少业界高手围观。 上午八点半，边沐早早地就赶到小白楼二楼一处实验室，米教授早就安排人手将评估现场布置得妥妥的，8:40分，业界高手们纷至杳来…… 边沐注意到，观众席上，陆易思也来了。 岳医生特意请了个假，早早地就过来陪边沐闲聊。 “听我爸说，这都好多年没办过这种评估会了，你真要闯关程度，基本相当于博士论文答辩顺利通过，不过，比拿到博士学位还牛呢！”岳医生笑着说道。 “我还真有些紧张呢！待会儿不知道他们会问些什么……”边沐笑着回应道。 “能有啥，评委全是成名人物，大庭广众的，他们不可能胡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岳医生笑着说道。 正在这时，边沐就瞧着兰冰如老师朝自己走了过来。 “后生可畏啊！这种场面我记得应该是13年前我经历过一回，不错，不错！别紧张，非师即友的，没谁会胡来的，保持一个平常心好了。”兰冰如老师笑着客气了几句。 “您老谬赞！实在是……这二年，只要跟钱沾边都挺敏感的，倒不如摆在明面上畅所欲言，省得以后大家彼此心存猜忌。”边沐十分客气地回应道。 “是这话！预祝你顺利通关啊！”说罢，兰冰如径直朝评委席那边走去。 直到此时，边沐这才意识到兰冰如老师也是评委之一。 第735章 融入业界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 一个人，只要具备完全独力行医资格，手上也有资金，在市里随便哪个犄角旮旯租个房子就可以行医了，至于能维持多久，是否能基本解决了一家老小的日常正常开支，那就各凭本事了。 时至今日，事实证明，边沐完全有能力将“边氏诊所”维持下去，一年下来，扣除各种费用，20几万还是有保障的，然而，要想在丽津城中差不多地段买套房子，把父母接过来，再成个家，10年之内，边沐觉着自己应该难以达标。 之前并不觉着有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边沐越发地觉着严守行规还是蛮重要的。 尽管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如履薄冰地应对每一位患者，谁敢保证中间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将来某一天，因某人某事再稍微赔付一点，大半年就算是白干了，对此，边沐一直心怀敬畏。 另外，由于“边氏诊所”人气旺盛，边沐已经成了周边开诊所的“肉中刺”，边沐心里清楚，法制社会，那些同行心里再不乐意，一时半会的也拿自己没办法。 不过……这种矛盾一直存在，久而久之，总有爆发的那一天，为此，边沐一直希望缓解一下。 边沐清楚地记的，诊所刚刚开业那会儿，有一天，小区里一个住户趁着星期天清扫卫生，男户主觉着自己来回奔波着扔垃圾太过麻烦，于是，那男的干脆将一个空垃圾桶拉拽到他所住的单元门口附近，那样他扔东西就方便多了。 碰巧，新垃圾桶恰好正对着“边氏诊所”的正门，虽说距离不算太近，但是，边沐精通风水学，感觉这样对自家诊所不大好，于是，戴上一次性手套，趁着午休时间，他将那个垃圾桶复归原位。 第二天，中午下班路过该地块的时候，边沐惊奇地发现那个硕大的垃圾桶再次被人摆放在原先那个位置，正好正对着“边氏”诊所正门。 边沐没有声张，从身上取出一个一次性手套再次将那个垃圾桶复归原位。 第三天，那个垃圾桶又回到错误的位置…… 边沐也没吭声，继续重复复归原位的动作…… 如此三番五次，那个男户主可能嫌麻烦且自己又不占理，这才放弃“抵制行为”，从此再也没因为自己图方便胡乱挪移垃圾桶。 这件事非常小，小到完全不必纳入记忆深处，不过，这件小事背后透露出的信号令边沐大受启发：为了一个小小的垃圾桶的摆放位置，“敌我”双方都可以展开好几天的“拉锯战”，那么……如果争夺更为重大的权益，“敌我”双方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争斗呢？！ 为此，边沐一直暗自琢磨着将自己身侧的各种隐患彻底“清除”掉。 现在，机会来了！ 米教授组织的这一次评估会其实相当于丽津中医业界医学技术汇报小会，多少也有点丽津市中医医学技术成果展示会，对米教授来说，正中其下怀，最近这些年，大家都特别繁忙，类似这样的评估会早已成为中医界的空白。 对边沐来说，此次闯关却是自己正式融入丽津中医界、中药界一次良机，不求别的，只求得到大方之家的权威认可，信息传播光速时代，边沐深信，不出3个小时，今天的评估会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圈子，到那时，“四季云湾”周边那些开诊所的中医同行应该认清一个基本事实：他边沐是凭真本事养家糊口的，而且，边沐现有医术远非周边任何一位中医同行可以等量齐观。 如果真能达成这样的共识，边沐今后的行医处境自然会变得更加安定一些。 “四季云湾”是个知名大小区，小区里经营各种小生意商户比比皆是，其中一些商户还是边沐手上的病人，“边氏诊所”才开业多长时间啊！边沐已经亲眼目睹好几家商户因收益惨淡而关门歇业。边沐跟其中几位聊过几嘴，据他们说，或搬到经营成本更便宜的地段重操旧业，或干脆改行，当然，也有那前些日子挣了不少钱的，打算在家歇段时间再观后效。 同理，“四季云湾”小区周边那些中医诊所假如真的竞争不过，他们也只能另作打算了，行业竞争，优胜劣汰，能者出，庸才退，这也是市场严酷淘汰法则必然要求，非如此，丽津地面上的中医行业的整体水平它也上不去啊！疲疲杳杳的，迟早会被外省淘汰得无影无踪。 更何况，据苏琳雯所说，海外中医一直稳中有进，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超过国内了。 不论站在哪个角度看问题，边沐今天必须打赢，否则，以后的行医之路只怕会更加难行。 放眼望去，呈半圆型，一字排开，评委席上一共端坐了7位，除兰冰如之外，庞雨玺也在其列，边沐猜测，庞大师兄应该是代表聂易雄过来瞧热闹的，其余5位边沐就很陌生了。 居中而坐的是位女性专家，五十出头的年纪，戴金色框架眼镜，秀发乌黑发亮，一看就是气血旺盛之人，绝非染发所致，虽说脸上表情略微有些清冷，整个人看着很知性。 “那咱们就开始吧？”说着话，居中那位女专家环顾了一下周边几位专家，随即朝边沐这边扫了两眼。 其他几位评委纷纷冲那女的点头示意，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居中而坐的女专家应该是评估小组的头儿。 “本人已经准备好，辛苦各位老师多加指导！”边沐连忙客气道。 “那我就先提问了啊！”说罢，那女的就手打开评估笔记本，看了一眼边沐。 现场显得特别安静。 “作为一名中医大夫，如果从中医角度解释一下细菌、病毒，可以吗？”嚯！上来就是一个挺难的问题，而且，目前尚无定论。 签到牌上面写得很清楚，眼前这位女专家姓金，边沐不清楚，她其实是省中医学院一位副院长，同时还兼任市中医研究所所长，另外，她还有一个身份：名医孟淑兰的师妹，二人同属一个中医门派，在国内，金所长还是着名妇科专家，享誉海内外。 “关于这个问题……我先谈谈自己一些粗浅认识，不足或者错误之处，还望金老师指正，在我看来，细菌、病毒不应归为外邪，据最新科研证明，婴儿初生的时候，并非道医所说的纯阳之体，其实，在他们肠道科研人员已经发现程度不同的微生物群体，其中就有简单的细菌、病毒，一般情况下，不致病而已，由此，外邪一说，怕有些不大准确，站在中医角度看的话，细菌应该归为人体津液的一种极细微构成成份，同时，它也应该是水谷运化之气的一种构成成份，至于病毒，本人认为是血气新陈代谢过程中产生的残留物，当然，广而言之的话，九成以上的病毒应该归为外邪的一种。”没有丝毫的犹疑，边沐神态自若地阐释了一番。 不置可否，金所长随手在该题目右侧打了个分数。 第736章 鹌鹑蛋教具 略微停顿了一下，金所长接着又提了一个问题。 “边大夫！站在中医角度，你怎么看待细胞学？” “本人认为，细胞应该归为五脏六腑主要构成微小物质，同时，它也是气血、津液的有机构成微小物质，至于经络，基于世界不应该是虚无构成的基本认知，部分特殊细胞体应该也是构成经络的有机极微小物质，不远的将来，比细胞还微小的构成微粒应该会被发现，到那时，本人深信，中医经脉应该是可视的。另外，从细胞学角度反观中医发展史，传统中医学许多传得神乎其神的病案应该有一定的事实依据。”边沐当即回答道。 “听说你走的也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那……细胞学对你来说，不仅毫无挂碍，相反，还很有助益喽？”金所长继续发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不过……本人才疏学浅，中西医结合的主体框架到目前为止也还没完全搭建起来，只是在形式上比较重视西医体检报告而已，几乎遇到每位患者都会主动参考一下，不过……就诊断顺序而言，本人始终坚持中医诊断手段先行，西医相关资料仅作参考，到目前为止，本人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边沐口齿清晰地回复道。 “嗯……听闻……只要你出手，如果病情需要，‘烧山火’、‘透天凉’之类的复杂针法你已经可以做到随手掂来的程度了？”金所长继续追问道。 “不敢说百分百，尽力而为而已！七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出于某种特殊考虑，边沐有意无意地隐藏了一下自己真实的实力。 “哦……就算你年轻力壮，扎针可是会耗损神气的，听说你一天看50个病人，就算三分之一需要施以针灸治疗，一天下来，连年累月的，身体吃得消？！” “没办法！医者父母心，尽力而为吧！”边沐也唱了个高调。 “嗯！我的问题问完了，哪位接手啊？”环顾两边，金所长笑着问道。 “我来吧！”最左侧位置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专家把话头接了过去。 签到牌上写着那男的姓商，具体身份边沐自然不知道，不过，看其气质，肯定不简单。 “我问个针灸问题，金针探海，也就是业界传闻的金波渡，是传说，还是确有依据？”老专家笑着问道。 “应该确有其事，因为晚辈就曾经给病人扎过。”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在翠薇山如何给一位腰部摔伤的养路工扎针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患者家住哪里，姓字名谁，边沐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怪不得……好了，我就问这一个问题，下面哪位请？”说着话，那位老先生也给边沐打了个分数。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边沐早就名声在外，如今临场问答又应对的滴水不漏，其余5位评委不由地停顿了几拍，一时间竟然没人接茬儿。 评估现场就显得有些冷场。 可能感觉有些冷场，看了旁边同行几眼，兰冰如发话了。 “承接金所长的话题，我问个小问题，边大夫，站在中医角度，关于癌细胞，你怎么看？” 中医界，目前，这算是比较偏难的课题。 “这……回答之前，本人先就刚才金所长所提问题补充几句，细胞对于五脏六腑、气血、津液，乃至于经络而言，它更像是一处处医学‘驿站’，对于医生施治而言，此类一个个小巧精致的‘驿站’其实多有助益，癌细胞亦是如此，良性的、恶性的都差不多，正是这些驿站为广大医生同行提供了诊治的平台和空间，本人曾经留意过相关医学资料，发现恶性肿瘤医学边界一般都是相当清晰的，当我们的医术发展到某种境地，本人认为先做病源性结界封闭，再做针对性治疗，必要时，或考虑切除，或考虑行气化於，治疗效果应该还可以。”边沐一直感觉兰老师对自己还算亲厚，回答起问题来自然显得轻松一些。 “哦……请问！细胞异变，演化成癌，站在中医角度，你认为主因是什么？”兰冰如笑着追问道。 “应该是长期气滞血於百般而不得解吧？本人一直认为，癌症病症真正形成的那段岁月里，每一位癌症患者应该都经历过一段异常艰难的人生历程，或情志难舒，或贫病交加、资财困乏，或二者兼而有之，从这个角度讲，每一个癌症患者内心深处都非常可怜，都有极其卑微一面，其心苗必有一段稍纵即熄的困苦经历，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身为医者，面对癌症患者，我们这些医务工作者或许应该拿出更大的爱心、耐心呵护他们……”说到这儿，一时有些动情，边沐住口不说了。 顿时，整个实验室渐渐弥漫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浓厚气息。 今天在座众人都是临床高手，癌症患者可是接触了不少，心有所感，众人无不暗自嗟叹不已。 沉默片刻，兰冰如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笑了笑。 “我问完了，哪位接手？”兰冰如笑着问道。 边沐有所不知，论癌症治疗，兰冰如以中西医相结合治疗方式行世，号称丽津头牌。 老半天，无人应答。 见其他人不再发问，庞雨玺发话了。 “边大夫！听说你有志于将传统中医外科手术，比如正骨手术纳入丽津同业中医治疗行列，据我所知，那样，难度可不小哟！方便具体谈一谈吗？”庞雨玺笑着问道。 边沐猜测，庞雨玺代表的应该是聂易雄的意思，平生第一次，边沐这一回算是间接着跟聂易雄大师交了交手。 “这个问题……庞老师，我用一个实验操作回答您这个问题，可以吗？”略微沉默了片刻，边沐到底还是考虑亮亮绝活。 微微一愣，庞雨玺笑着回复道：“可以，可以！请边大夫示范一下。” 边沐事先略有准备，众人就见他回过身跟身边一位年轻女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 没过多一会儿，众人就瞧着那个女工作人员将4k高清投影设备全都打开，光幕窗帘也一并全都拉上，顿时，现场变得灰暗起来，实物投影仪那边，人们就看着那位女工作人员将一盘鹌鹑蛋轻轻摆放好，有人粗略地数了一下，大约有12枚左右。 “他这是要干什么？奇奇怪怪的，总是这么标新立异？！”台下有不少人如此猜测道。 陆易思在台下似乎已经猜到几分，不过，他不相信边沐真有那个本事。 第737章 神奇的绿色药膏 边沐的表现令所有人深感意外，成熟、稳重、老练……侃侃而谈的样子完全不象刚刚出道的小菜鸟。 同时，一众评委所提的所有问题也令在场众多观众大感困惑，与其说是为难，倒不如说……客观上造就了边沐的不平凡，一时间，观众席上已经出现不少议论声。 有人甚至猜测，边沐之所以总有惊人之举，应该颇有背景，否则……一个小县城来的江湖小郎中哪来的这么多标新立异的稀奇做派。 …… 众人质疑目光下，边沐已经戴好护目镜、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外科手术乳胶手套，同时，他还象征性地穿搭了一件蓝色纸质隔离服，不为别的，显得正式一些而已。 当然，对边沐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自我尊重。开小诊所的，初登这种大雅之堂，别人把你当回事与否姑且再论，边沐自己得学着把自己当个人才行。 说得文雅一点，这叫自重身份。 鹌鹑蛋放置在纸质蛋托里，一个个排列得非常整齐，蛋托架旁边放着一块被剪裁得非常整齐的蛋托残片，上面摆放着一块白色的衬布，鹌鹑蛋主体呈黄黑杂色，被白色的衬布这么一衬托，一众评委和周边观众看得更加清晰些。 边沐从操作台下取出一个棕色布包，一看就是经常消杀的那种布包，就手打开，边沐挑选了其中几件精致的中医外科相关器械在实物投影仪下一一展示了一下。 大小针刀、各种针具、透骨锥……大部分器械在场众人绝大多数深感陌生。 “各位老师！本人先示范一例剥离蛋壳的教学过程，如果操作过程中导致蛋膜破损、蛋液外溢，那就算本人失利，诸位请看！”说罢，边沐左手操起一把铜质叉手，两个尖，前端位置还微微打了点弯，多少有点象铁路员工扳取道钉的大起子，边沐右手拿起一枚三棱重针，双手相合，就见他从蛋托里挑选出一枚鹌鹑蛋夹着放到了白色衬布上。 蛋托凹陷，鹌鹑蛋在里面待着稳稳当当的。 在场众人好多都是大外科行家、微创手术高手、心外高手……不说别的，就边沐夹取鹌鹑蛋那个简单之极的动作他们已经看出一些端倪。 “他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抑或再大点，二十七八了不得！就算一毕业就在手术临床实习，手上这份定力哪练的？” “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静气，血气方刚的，他哪练的？！要说他没背景，谁信？！” “左边还好说，叉子衬着挺牢固，轻易不会滑脱，这都好理解，他右手明明拿着一枚三棱重针，看着还挺光滑，手法怎么看着那么稳呐？他到底多大年纪？怪不得一直有人说他来历不明，看来真是……” …… 一时间，怎么想的人都有。 边沐借助左手叉尖和右手三棱针的针尖的合力，轻轻巧巧地将那枚鹌鹑蛋扎开一个小口子，左手固位，右手操作，边沐时而用针，时而用小针刀，时而用不知名的中医器械……手指翻飞，花式百出，不过五分钟，将围观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陆易思向来是此道高手，凭心而论，仅就手指的灵巧、多变程度而言，此时此刻，他也有点望尘莫及的感觉了。 陆易思做梦也没想到，所谓中医外科手术、正骨手术居然可以有这么多高深莫测的变化…… 一时间，现场寂静之极。 …… 结束了，鹌鹑蛋外壳被剥离得干干净净，里面那层薄如蝉翼的蛋膜并无半点损伤。 评委们一个个的默不作声，场外已经有人鼓掌喝彩了。 边沐出右手取过一个铜质小刮板，轻轻推动着那枚失去蛋壳的鹌鹑蛋从白色衬布出来沿着操作盘滚动了一圈，蛋液一点儿也没渗出来。 “下面，我再剥离一枚，这一次，我主要使用针具，如果顺利，蛋壳应该是相对完整的。”朗声解释了几句，边沐再次挑选了一枚鹌鹑蛋。 …… 实物投影仪播放效果太过清晰，在场众人一个个不由屏住了呼吸…… …… 一张完整的蛋壳被边沐剥离了下来，从头到尾，边沐几乎使用的全是普通针灸针，围观众人一个个均感震撼万分…… 陆易思也有点傻眼了！ 长这么大，这种精彩绝伦的精微操作他也就在海外在高级医疗机器人做过几次…… 用一把医用镊子，边沐夹起蛋壳开口处，微微抬高，不断变换角度向各位评委和围观同行们做了分角度展示。 现场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 “接下来，我将打破其中一个蛋体，随后以中医外科手法和中医惯用羊肠线将破损蛋膜缝合好，如果不出意外，蛋液应该不至于外漏，紧接其后，我将用传统中医弥合药膏将手术缝合伤口处加以封闭，再将蛋体放进旁边那个水槽里，如果不出意外，即使长时间浸泡，蛋液依旧不至于外溢。”边沐朗声解释了一番。 无人回应，大家都砸愣在那儿，想问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就见边沐拿起一把小针刀，左手用一个大号镊子将其中一枚失去蛋壳的鹌鹑蛋直立而起，大头朝上，小头向下，小针刀划过，蛋膜破裂，蛋液轻轻向下溢流了一些，边沐出手快如闪电，用一种不知名的不锈钢器具飞快地将外溢的蛋液全都刮收到一个黑色小容器里。 令众人震惊不已的是，边沐刮收动作之快、蛋膜外表整洁如初程度之高，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神速！ 神腕力！ 神奇指尖柔韧性！ …… 总之……太神奇！ 顿时，现场就笼罩着一层大片即视感…… 边沐解释的是羊肠线，众人就发现线体非常规整，完全不象是手工打造的，他们相信边沐的医品，觉着他不至于用西医外科手术室常用的缝合线，机制线。 那问题来了，那种所谓的羊肠线是谁打造的呢？手工？！不大可能，机制？谁听说过市面上竟然还有人生产这种罕见的手术缝合用线。 众人惊愕中，边沐已开始缝合了…… 手腕的腕力、手指的柔韧性、眼力、自控力、刻不容缓的精度判断力……边沐表现得无懈可击。 …… 终于缝合好了，倒扣，一滴蛋液也没外溢。 上药，那是一种透明度相当高的青绿然药膏，边沐上药的程序看着也挺奇特，反正围观众人都是头一回见识，事毕，众人就见边沐脱掉右手手套，借助右手手掌掌心的热气将那些残余的绿色药膏的边边角角全都化开，使其完美地融合在羊肠线的各种缝隙里。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感觉药力已经生效，众目睽睽之下，边沐用镊子将那枚“手术康复鹌鹑蛋”轻轻放进旁边不远处的透明小水槽里。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七分钟过去了…… 蛋液完全没有外溢的迹象。 顿时，现场掌声如雷。 边沐顾不上看，第一鼓掌的原来是岳医生，手掌拍得生疼…… 第738章 御医 陆易思发现，边沐使用的手术缝合针竟然是金光闪闪的“金针”，而且针形与他平时所用的手术缝合针差别还挺大，边沐用的“金针”呈s形，一头大，一头小，细如发丝，金光闪烁，很是博人眼球。 陆易思怀疑，边沐应该是刻意而为，目的为了“哗众取宠”，刻意营造轰动效应，借此机会，他好一举成名，大大方方、名正言顺地收取高价甚至超高价诊费。 “哼！再有本事也是个得志的小人！等着瞧吧！就他那点小鸡肚肠……将来能走多远？！切！”想到这一节，陆易思心底还是有些看不上边沐。 从始至终，陆易思也没给边沐喝彩。 教学式演示已毕，庞雨玺所提问题也就没啥好问的了，他早就知道边沐相当了得，原本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想到，边沐似乎早有准备，而且是那种针对性极其强劲的针对，庞雨玺顿时就觉着自己牙齿缝里不停地往里面灌冷风。 “得亏这家伙走的是正道，将来……他要是存点什么歪心思，放眼整个丽津中医界，谁能镇得住？！”震惊之余，庞雨玺已经将自己的评委会成员身份忘了个干干净净。 掌声渐息。 “庞老师！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边沐笑着问道。 这时候，边沐已经将身上所有与手术相关的东西全都摘下扔进旁边的医用垃圾桶了，有那细心的人注意到，边沐压根没有沉浸在掌声里，摘口罩、去手套之类的动作既规范又利索，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马马虎虎的迹象。 有人私底下认为，边沐将来要是走了正道，那丽津中医界可能又会增添一位类似于岑松雪那样的中医大家；边沐要是半道上动起了歪脑筋，或许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个祸害！ 边沐的心理素质太厉害了！反正多多少少跟他的年纪严重不符。 “哦……没了，没了……”说罢，把头一低，庞雨玺给边沐打了个分数。 金所长环顾了一下左右，笑着问道：“你们几位接着问吧？” 结果，其余几位评委纷纷表示他们没什么可问的了，给边沐打个印象分也就得了。 就这样，一场别具一格的“认师结友”技术聚会就算结束了，人们也该吃午饭了，米教授请客，小灶精炒，众人说说笑笑着离开实验室朝指定食堂走去。 边沐自然得帮着工作人员收拾一下，米教授接连催促了好几次，他这才离开实验室去了食堂。 …… 经岳院长、米教授反复协调，有那精干人出面替边沐在相关部门做了正式备案，小白楼为此出具了不少证明材料，当月26号上午，边沐正式将各项费用提升了一下，一天60个号，累归累，边沐的收益眼见着可就提上去了。 “四季云湾”小区里那些退休老人们开始变得有些动摇，大家聚在一起聊了聊边沐突然涨价的事，最后商定，非到那要命的时候，今后不再上“边氏诊所”挂号看病。 在他们看来，“边氏诊所”太不地道了，收费太高！ 后来，有人还联络了几位身闲嘴碎的退休老太太向有关部门举报了一下“边氏诊所”，结果，人家一查，边沐所有手续合规合法，无可质疑。 心下悻悻然也没什么用，气愤之余，那帮退休老头老太太相约着开始转向周边其它小诊所，那儿收费低呀！另外还备有茶水，说话也特和气。 没过多久，老头老太太送了个绰号给边沐：“御医”。 不过，周边那帮开小诊所的同行们可是乐坏了，客户回流，他们也不用考虑搬家，背后自然也就不再咒边沐倒霉了。 无形之中，上“边氏诊所”看病的患者所属社会层次可就渐渐提了上去，叶护士和罗战旗自然喜不自胜，到手的薪水照这速度涨上去，月底至少上万。 范三桥、李云虎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大适应，在他们看来，还是之前那帮退休大爷、大妈看着更具生活烟火气，他俩平时进进出出的觉着踏实，现如今，诊所经营大有朝“贵族化”方向发展的趋势，他俩就觉着边沐跟以前可能有点不大一样了。 没办法，慢慢适应呗！不管怎么说，自家兄弟挣钱总归是好事。 这一天，星期三，上午11:16分，陶文婕突然不请自来。 陶文婕多牛的人，自然没挂号，径直就找到叶护士讲明自己的身份，时不时还朝边沐那边看上几眼。 叶护士似乎对陶大小姐早有耳闻，十分客气地给她沏了杯养生茶，走到边沐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就忙她自己的事去了。 边沐知道，陶文婕这号主绝对不能得罪，插队就插队吧，反正这号主平时也不多。 将手中的病人看完，边沐跟下一位男病人打了声招呼，起身走到陶文婕跟前。 “咋了？有事？” “牙不舒服，他们建议拔掉再重新做个种植牙，我一想，我还没成家呢，怎么就到了拔牙的地步了？那不扯淡嘛！你给看看，实在不行，我再找人处理一下。” “相关资料带齐了？” “当然！” “那……二楼这会儿没人，罗大夫人挺好的，你先上去休息一会儿，听你刚才那么一说，牙周情况肯定挺复杂，要不你也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我呢，又是无影灯又是垫架的可得搭建一会呢！” “行！不能坏了你的规矩！茶不错！待会儿走的时候，给我拿点。” “好说，好说！”边沐笑着目送陶文婕上了楼，他才回到座位上继续接诊。 …… 担心罗战旗再慢待了陶文婕惹她不高兴，边沐抽空给罗战旗发了条短消息，叮嘱他千万不要开罪那位姑奶奶。 罗战旗平时很少见边沐这样，收到短消息后，等手上的病人下了楼，他连忙将楼上最好的座位拾掇好请陶文婕就座。 陶文婕见边沐手底下的人对自己都这么客气，自然芳心窃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罗战旗闲聊了几句，不聊不知道，一聊她才发现，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男医生竟然还是个中医高手。 于是乎，陶文婕很自然地就要了罗战旗的联系方式，不为别的，留着备用。 …… 礼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边沐连忙上楼把陶文婕请了下来，叶护士、罗战旗帮衬着忙活半天，这才将检查设施摆布停当，客气几句，叶护士和罗战旗也就下班走人了。 经边沐耐心细致地检查了两遍，陶文婕的牙好着呢，没啥大事。 “虽说总体情况还好，不过，那颗牙周边环境已经相当糟糕了，有点‘盐咸地’倾向了，你要是还打算要原装牙的话……打今天起，你的日常起居，尤其饮食就得来个大改革了，一个月相信你能坚持，那要是三四个月呢？” “治起来挺复杂吗？”陶文婕笑着问道。 “不太容易，反反复复的，很费时间，不过，对你今后生活正面意义还是相当巨大的。” “那我一定咬牙坚持！走！我请客，边吃边聊！” “那不行！咱得上你住的地方或者我租的那地儿熬点清粥，此刻起，你原先奉行的饮食习惯就得改改了。” 一听这话，陶文婕顿时有点泄气。 第739章 商机突现 陶文婕属于事业型女性，功利心极盛，为人行事也颇有手段，不过，自身饮食方面安排得就粗放多了，边沐跟她平时接触得本就不多，自打他离开“六顺荣”医药公司之后，二人平时几乎没什么联系，如果不是陶文婕今天突然过来咨询牙病方面相关事宜，边沐一直以为陶文婕肯定活得华贵自在，年纪轻轻的，就算牙齿出点小问题，那能有啥大事。 然而，跟齐悦薇一比，陶文婕就显得有些富日子穷过的味道了。 一个人的健康程度，很大程度上可以从牙齿的健康度上看出个八九不离十，牙齿健康度越来越成为当代医学评判一个人身体状况的重要“标尺”。 跟齐悦薇、苏琳雯等人相比，陶文婕满口牙的情况都挺糟糕，甚至于，边沐都觉着陶文婕长了一口“老年牙”。 陶文婕所住之地距离“边氏诊所”大约40多公里，来回就有百里之遥远，自然而然的，二人选择上超市买点五谷、红枣之类的食材上边沐租住地熬点粥吃，边沐顺便还买了点其它食材以备不时之需。 陶文婕眼力过人，一进门就发现房子质量相当好，边沐到底是医务人员，里里外外收拾得自然相当整洁，完全看不出单身汉的生活印记。 “下午我还得出诊坐班，只能用压力锅给你凑乎着熬点粥，以后吧！只要条件允许，你最好还是用砂锅小火慢炖，那样疗效才明显，你家应该有保姆吧！要不……改天让她上我那儿去一趟，我给她详细讲解一下。”一边淘米，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搞这么复杂？用得着吗？好象我病得多重似的……”一边四处溜达，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在‘六顺荣’不是老承蒙你关照吗？你的事自然得上心些，呵呵……你应该知道的，牙、骨骼、毛发……都是有期龄的，你的牙龄有些岁数偏老，如果纠正不及时，你将来的幸福时光怕是会多少打些折扣的。” “哦！此话怎讲？”踱到厨房门口，陶文婕笑着问道。 “牙齿磨耗程度、牙髓腔演化程度、牙根钙化情况、牙龈涵养程度……等等之类吧，它都有相当严格的评判尺度，这在海外发达国家，纯粹是门独立门科，你肯定知道的，就依你现在的各项指数而言，通俗地讲，你的牙龄至少应该在35到40这个年龄区间，也就是说，你的牙齿老化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你的自然年龄演化了，20多数人长着年近40的牙。” “至于吗？！不就是一根出现问题？我周围同龄人平时也没少看牙科啊？难道都是未老先衰？！” “真有可能呢！当代年轻人平时过起日子来……那家伙！太随性，甚至可以说，无法无天的，前些日子我就接触一个小伙子，二十七八岁吧，活脱脱把肠胃吃成70岁的状态，不以为忧，反以为荣，这会儿还吃着我开的汤药呢！那要调养起来，没个三五年，肯定没戏！” “得亏上你这儿来了一趟，否则……将来老了……我不得过那种毫无滋味养老生活？那还如一头撞死呢！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担心了，好治吗？” “也难也容易，关键看你对我信任到啥程度，我所下的医嘱，你能执行到啥程度。” “这我知道，你简单说一下近期咋治。” “你先完全恢复正常饮食，这方面，我可以根据你的体重、营养状况、工作性质……开几份营养进食建议方子，很专业的，不是寻常医院营养膳食科搞的那一套，你要没耐心，下午或者明儿上午安排你家保姆来一趟，我给她打印一份详细方单，然后再给她讲解讲解，你平时不是工作特别繁忙吗？让她打车给你送一下也就是了，先坚持一年吧！” “就这？先涵养？我现在就不大舒服啊！总感觉摇摇欲坠的，那颗牙说不定哪天就完蛋呢！” “先别急嘛！刚才那个是长期药方，算是药膳治疗吧！应急的咱有针灸、有传统中医牙科疗法啊！”粥已经熬上了，说着话，边沐开始准备炒几个好消化的素菜。 “以后我每天还得过来一趟？” “那倒不用，以你现在的牙况，每隔三天来一次就行，吃完饭，上我那儿，我先给你打个底，我可能得用到不少针，奇形怪状的，到时候你别紧张就行。” 一听这话，陶文婕放心多了。 “辛苦你了！对了，你做的那台鹌鹑蛋演示手术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市里好多年轻骨干医生虽说不象你那么有把握、那么气定神闲、那么精绝……那比你也差不太多，手熟则精呗！那……为什么整个中医界甚至相当一部分西医名家都被你惊动了？这里面有啥讲究？方便透露一二不？” “你看过现场视频了？”边沐笑着问道，同时，手起刀落，一大盘土豆丝已经切好。 “那是自然！这么大的事，他们迟早都会向我汇报的。”漫不经心的回复，很自然地衬托出陶文婕相当不一般的特殊身份。 另外，陶文婕显然见过大世面，边沐已经将精微级手术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往后再成长个十年八年的，肯定登峰造极，然而，在陶文婕眼里，最多也不就是“唯手熟尔”的结果。 陶文婕是挺不简单的。 “一个象样的手术室里里外外的设施都配齐了，小点的，最低多少预算？” “折中一下面积的话，最低也得185万，我做过此类项目。” “麻醉师、护士长、护士、助手……这些软性投入算上，得多少钱？” “那就没准了，折中一下，30万应该总有吧……” “我不一样啊，自然环境下，非无菌环境，只要没有闲杂人员干扰，相当洁净前提下，好多传统中医外科手术，尤其正骨手术我当场就能做。” “这样子啊……我就说嘛……” “一个相当不错的麻醉师，里里外外多大开销，你比我清楚多了，仅此一项，就能把那帮大佬算得大跌眼镜。”边沐笑着回应道。 “确实如此……” 闲聊间，边沐已经将青椒、蘑菇、豆干……之类的辅料切好了。 “正式启动手术治疗程序之前，病人家属必须签写知情书、协议书、告之书……之类的协议吧？”边沐接着说道。 “对呀！” “对我来说，有些手术，不一定非要签写医患双方协议书，即便为安全考虑，我在草拟协议书的时候，条文内容也会写得极其简单的。” “哦……低风险、没什么后遗症、不易复发……甚至彻底治愈？！对吧？”说这话的时候，陶文婕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 陶文婕脑海里忽然浮现一线不易察觉的商机。 轻轻点点头，打开燃气灶，边沐开始炒菜了…… 第740章 金镶玉腰牌 陶文婕长了个发大财的脑子，性格也果决狠辣，做事向来不喜欢留后手，一不留神就把事做绝了，若干年后，边沐才真正领略了一下她的手腕。 原本纯粹商议怎么把那颗有些摇曳的牙齿保全下来，小事一桩嘛！不承想，聊着聊着，还给聊出一个前景不错的商机，据陶文婕所知，到目前为止，这方面，起码在丽津周边地区绝对还是个医疗空白区。 不动声色，陶文婕心里已经存上事了。 边沐光顾着炒菜了，一时没接上陶文婕的话茬儿。 “这儿呛！你上客厅歇着呗！这种话题哪是一时半会儿能聊明白的，大家都挺忙的，先吃饭呗！”一边翻炒瓢，边沐笑着说道。 “别搞那么复杂，随便弄点吃着就行了，辛苦了啊！”说罢，陶文婕转身回客厅打开电视看了几眼即时新闻。 从始至终，陶文婕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帮厨的意思，跟在“六顺荣”同住单身宿舍那会儿相比，此刻的陶文婕显得更加本真些，边沐迟钝，对此微妙变化丝毫不觉其异。 …… 荤菜就一个手抓羊排，相当鲜嫩，吃得陶文婕赞不绝口，牙病一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其余清一色全是素菜。 “这往后吧！也就这种羊肉菜你能吃几口，大多数时候，你就得照着桌上这些菜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了。” “干脆，你上我们家当健康顾问得了，我给你开年薪！”吃得高兴，陶文婕随口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岂敢！你家门槛高，我可高攀不起。” “呵呵……说个正事，你搞的那什么‘贴脊膏药’具体疗效咋样啊？” “应该还可以，早些年吧，医药事业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传统老药师又偏保守，在药方改动方面表现得相当保守，所以……两下里又各自为政，几乎完全分离，疗效就没怎么显现出来，现在不一样，日常咳嗽体量挺大的，好多人渴望彻底根治，哪怕治一次管一年他们也认，我们走的是‘夏病冬治、冬病夏治’的路子，到时候，药膏还会继续分化，如果合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疗效应该比较显着。” “嗯……你出手肯定不一样……不过……下次再遇上此类机会，建议你先知会我一声，别的不敢保证，具体收益，我给的绝对高于市场上所有竞争对手，当然，这里面也有对你的天才医术抱以一定程度的敬意，只不过体现到现金收益而已。”陶文婕很会说话。 反正边沐听了心里怪舒服的。 “临时决定而已，而且……大家都抱着试试水的态度，事后能不能产业化还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吧，我其实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只不过……大家算账的方式、标的、准则……有所不同而已。” “我不管！退一步，以后再有类似动议，你尽量先知会我一声，只要你守住关键方单和具体生产工艺，其它方面还有啥可保密的？！对吧？我肯定不能让你做那种违背医德、友情的事。” “那……好吧！”嘴上虽说这么敷衍了一下，边沐心底非常清楚，往后再遇此类事，第一时间，他铁定不会联系陶文婕。 这种姑奶奶，一般人招惹不起，边沐向来自认普通，当然也不能例外。 陶文婕吃得相当开心，临了还特意帮着把厨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在她自己家，她打小还没洗过一只碗碟呢！ …… 午休时分，“边氏诊所”内外显得安安静静。 边沐说他得准备点药膏，打发陶文婕上楼上歇息了一阵子。 辅助设施全都搭建好，药水、药膏也一一配齐，边沐打电话把陶文婕叫下来，清洗牙周、清扫手术环境、上药水、再清洗……反复多次才算告以段落。 陶文婕是行家，人不能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没想到他在牙科方面也这么内行！这tmd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科中医大夫，孟淑兰她们成天装模作样的，敢跟这主儿比比不？照他这架式看的话……说不定眼科方面也有惊人的表现……要不……精心挑选几个眼疾患者过来试试他？” 好嘛！边沐这边给她精心治牙，她却开始打起了在边沐身上发财的别样主意…… 扎针、扩基、定型、上药膏……边沐显得相当内行，完全不象是初开诊所的普通医生。 …… “今天只能先处理到这一步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上下午都行，你过来我把药膏给你清洗了，在此期间，你最好吃点简单的流食，那样，治疗效果更有保证。” “我会注意的，我跟你说的可都是正事，别不放在心上，小诊所就算做到国内最项极，你一年才挣多少？！跟我合作，分分钟让你变百万……不……千万富翁！” “知道啦！这是漱口水，中药性质，几乎没什么副作用，回头多给你配点，对了，只能你自己用，不能转借他人，虽说我这儿的药水都有自配药手续，那我也不想多事，记着啊！”说着话，边沐递给陶文婕一瓶漱口水。 “放心吧！这方面我比你内行！给！无意间收的，不值钱！辛苦半天，总得意思一下，得！你同事也该过来了，我也得回公司忙活了，后天见！”说罢，往边沐手心里塞了件小物件，不由分说，陶文婕扬长而去。 精致羊皮制成的小袋子，里面的东西好象还有些份量。 陶文婕走得挺快，边沐根本来不及礼送陶文婕一下，出于好奇，边沐就手打开羊皮袋子，发现里面有块藏青色衬布，再打开，原来是块腰牌。 金镶玉工艺，长方形，主体应该块蓝田美玉，上方两个角被打磨成“水流肩拱”样式，一看就是“奇凤居”的传统手笔。 百年老店的私人定制款，无意间而得？！鬼才信！ 腰牌正面以微雕手法刻写了中医16字真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行草体，唐代孙思邈的名言警句，书法讲究，篆刻手法更讲究，绝对不是俗家庸手所为， 翻到背面再看，水纹清荡，什么图案都没刻画，清清白白的。 牌顶镶金，牌底嵌金，中腰流金走了一条s形流水纹路，自然而飘逸。 好玉！好金艺！好文字！当然，喻义更好！ 自打自己开办诊所以来，这是边沐收到的唯一一份贵重贺礼。 瞬间，边沐心里暖洋洋的。 “她出手还真够豪横的！就这块腰牌，连玉带金的，少说也得6万起吧？！虽说喻意极好，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收在手上吧？”想到这儿，边沐连忙将玉质腰牌收进真皮袋子里小心收在身上放好。 第741章 出个外诊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送走第16号病人，边沐开始接诊17号患者。 “边大夫！您好！我是陶总家的保姆，她说让我在您儿上上课。”排在第17号的原来是陶家的女保姆。 陶家女保姆姓蔡，看着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高高的，乌发大眼睛，看着挺精明的，看其穿着、气质，肯定不是周边小县城过来的职业保姆，标准普通话，透出几分丽津当地话口音。 蔡大姐手上还抱了个多层竹子编制的提盒，圆柔精致，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蔡大姐或许是出于某种特殊机缘才上陶家做家政的，看其面色、神采，估计每月从陶家也拿不少薪酬。 “看你客气的，还专程挂了个号，下回还是省了吧！陶总也不是外人，待会儿走的时候，我让叶护士给你把挂号费退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不用，不用！陶总说了，边大夫是那种少有的值得敬重的人，说什么也不能乱了您这儿的规矩，另外，陶总还让我特意做了点‘酥椒饼’带过来，您别嫌弃啊！”说着话，保姆蔡大姐将手中的抱着的提盒放在诊桌一角。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欣喜的神色。 “您老家该不会是南津十一里铺那边吧？”边沐笑着说道。 “边大夫见多识广，一猜就准！我老家就是十一里铺那边的，跟我妈学的，做的不好，您凑合着对付几口，陶总一点心意。”保姆蔡大姐很会说话。 南津十一里铺当地特产小吃“酥椒饼”早在唐朝时期就名闻天下，据说，唐名将苏定方每次出征必携带此饼，时称“陷阵饼”。 “谢谢！陶总的牙龈已经有所陷露，年纪轻轻的，后续负面影响还挺大的，所以，从今往后，‘滋阴补肾’就成为她日常饮食的核心准则，这一点，还请蔡大姐牢记于心，咱们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得紧扣这四个字，枸杞、黑豆、黑芝麻、银耳、燕窝、百合之类的东西家中就得常备一些，而且，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你做饭的器具最好不用铁质厨具，尽量选用石质、砂陶之类的厨具，具体时间嘛……先坚持一年吧。”说着话，边沐撕下几张空白病历纸，开始逐条给蔡大姐做了详尽的解释。 怎么淘米、如何泡米、怎么发银耳、怎么炒芝麻、如何烘焙大红枣……一边写下要点，边沐耐心地做了相当细致的安排。 …… 蔡大姐听得特别上心，偶尔也插话请教一两句，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女保姆接受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今天就先讲解到这儿吧！这些病历纸你拿回去做个参考，最近三个月就照着上面的要求安排吧，陶总本人个性比较强，有时候要是吃腻歪了，你就这样警告她：边大夫说了，现在动摇的只是一颗牙，再不及时进行食疗涵养，不出三周，那颗出问题的牙齿旁边也得动摇，然后……以此类推，很有可能，所有下牙还真就全都动摇了，年轻轻轻的，非得把下面所有牙齿都换一遍就甘心了？！”边沐话说得煞有介事。 “这么严重啊？！”蔡大姐显得有些吃惊。 “那可不！对了，原则上，半年之内，她就别吃什么牛羊肉了，万一哪天非要闹着吃点，麻烦你给她包点包子，记着往里面放点白芍，对！一种中药，我给你写纸上……羊肉就算了，牛肉可以少量加点，她不闹腾了，你还是得坚持做素食。” “明白了！那……我可以回了？” “没事了，你请回吧！后面病人还不少呢！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当心啊！以后只要你觉着有必要，随时可以过来咱们探讨一下，挂号费就算了，再次谢谢你做的饼。” “您太客气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保姆蔡大姐起身匆匆离去。 …… 中午11:16分，边沐总算接诊到最后一位患者了。 男，41岁，本地人，潘依河…… “不对啊！眼前这位也就三十出头，而且，潘依河号称丽津新贵首富，怎么可能上我这儿排队挂号？！肯定重名了，那为啥把年龄往大了写呢？可能人家保养的好吧，本人真实年龄确实四十多了……得！等他先开口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边沐一直不主动开口问询，那男的连忙解释了两句。 “不好意思，我是替我们潘总挂的号，能不能请您出个外诊？”那男的口气恭敬地商榷道。 “可以！怎么？潘先生病情已经发展到行动不便的程度了吗？” “怎么说呢……其实不至于到那程度……不过……我们匡总怕他再受点风寒什么的……所以……匡总是我们潘总夫人，照顾得比较精细吧……不知道边大夫方便不？” “你是最后一位，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也看出来了，这一上午30个号，劳心费神的，我早饿了，要不这样……你吃你的午饭，反正这个点，潘总他们也得吃饭不是，我随便吃点，就在诊所这边缓缓神，你把地址留一下，我自行过去瞧一瞧，如何？” “好的，好的！车就在小区停车场，您请自便！我在车上等您，这是我的电话，您觉着啥时候合适，我送您过去就成。” “那也行！我们这儿周边特色饭店还是挺不错的，你也别饿着，随便吃点得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好嘞！边大夫辛苦！” “客气！”说罢，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那男的礼送出门。 边沐回来就手打开礼盒看了看，绝对上品！一开始，他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小饼子分作四份，后来心念微动，特意从自己那份里抽取了三块包了包准备带到潘家备用。 叶护士识货，盛赞几句，拎着她那份特色小饼兴冲冲回家去了。 罗战旗随手拿起一块尝了尝，接连夸赞几句，一点也没客气，拎着就出门回住处了。 剩下那份留着范三桥和李云虎晚上吃。 诊所就剩下边沐一个人了，坐那儿泡了杯好茶，随手拿起一块“酥椒饼”吃了几口，越听越上口，干脆，边沐把自己那份全都吃光了，仅存的三块他得留着上潘家备用自然也就没动。 茶水喝得差不多了，边沐觉着胃里挺舒服，想着倒不如先上潘家走一趟，好歹跟那位所谓潘总照个面，能治就治，不能治往外一推也就得了，省得刚才那个代为挂号的男士在车上待得也不踏实。 第742章 苦缠相请 临行之前，边沐特意把那块金镶玉腰牌带在身上，从潘家出来，如果时间允许、道儿也顺，他打算上“花田鬼市”找杨大爷让人家给掌掌眼，自己手上这块腰牌大体值多少钱，不为别的，纯属好奇！ 代为挂号那男的开着一辆进口豪华轿车，车标边沐看着不是很熟，依稀记得是辆欧法车，九成新，想着至少值个30多万吧。 “一个普通职员都开这么好的车，那人不会真是丽津首富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贵姓？”边沐笑着问道。 “免贵！我姓王。” “潘总得的啥病？大体应该有个眉目了吧？”边沐随口问道。 “听说是肝癌！”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哪治得了那种病，这不胡闹嘛！得！麻烦您就近驻停吧！你们这种外诊单子我可接不了。”脸往下一拉，边沐当时就反悔了。 “您别急！我先靠边把车停好。”说着话，那男的驾车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 某小区门口有块空地，上面画有停车位，免费的，那男的把车停那儿了，论驾车技术，那男的绝对算一流，边沐猜测，眼前这位中年男子也许正是所谓潘总的专职司机。 “对了，你吃过午饭没？”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敢吃，潘总那边情况真挺糟糕的，他对我家有大恩，所以……我们都挺担心的，匡总那边一发话，我就自告奋勇过来跑这一趟……他们说您不是很好打交道……不过……您能听我把话说完不？” “先不说那个，你这么饿着对胃不好，对了，我这儿有点吃的。”说着话，边沐从随身双肩背包里翻找出那三块“酥椒饼”隔着座椅给那男的递了过去。 “哎呦！谢谢，谢谢！”说罢，那男的打开塑料袋礼节性尝了一口。 “喔……这什么饼啊？这么好吃？！”那男的惊喜地问道。 “南津那边的特产小吃，驰名一千多年呢，当然好吃了！别急，慢点吃，你们潘总真要是大限将至，你急也没用；他若吉人自有天相，迟早会找出相应治疗方案的，我是真累了，在这儿躺会儿，你吃完，咱们聊几句，回去你如实汇报一下也就得了。” “我已经吃完了，您歇您的，听我简单介绍一下，愿意辛苦一趟那是我们潘总的福份；要是您执意拒诊，我也尽力了，晚上回宿舍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你急个什么劲嘛！真是的！这样吃东西对胃不好，说吧，我听着呢！”说着话，边沐在后排座椅上斜躺着听那男的咋说。 “我们公司有个懂中医的，业余水平那种，她说我们潘总也可能被误诊了，所以……” “哦！误诊？！看你开的这车，你们潘总本事一定小不了，对了，他该不会是那位‘闪电财主’吧？” “就是的……那是商界某些人给我们潘总起的诨号，有点污辱人呢！” “还真是他老人家啊！这二年，他可是红遍大河两岸了哟！癌症诊断体系相当严谨的，一般不会出错的，你见过活检报告没？手术病理报告也行。” “见过！” “你不是潘总的司机啊？” “不是的，我是市场前景部的负责人。” “了不起！大主管啊！失敬，失敬！那……恶性的？” “是的。”那男的表情凝重地回复道。 “已经做了分期定性了？” “一期……wg型。”那男的皱了皱眉，轻声回复道。 “你先喝点水，别再呛着气管了。”听着那男的语音有些异常，边沐叮嘱他喝几口水。 那男的还真配合，老老实实拧开一瓶瓶装水，咕咚了几口。 “那……基因检测应该也出结果了呗！”边沐不动声色地问道。 “出是出了，不过，三家机构出具的报告颇有些差异，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匡总怀疑哪儿应该出错了，所以……” “分期定性很严谨的，基本检测只是个重要参考而已，而且……三份报告意见不一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除非……不管怎么说，树大招风，这种突然暴富阶层……他们的生活、经商框架往往比较虚浮，所以……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太多了！那……既然已经定性了，那就坦然面对呗！他们家条件那么好，跟海外大医院联系一下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潘总心理压力太大了，颈部两侧已经出现血斑了……所以……就算紧急联系好，也很难立马成行了，今天请您过去，也有先解决一下颈部血斑问题的意思。”那男的神情凝重地解释了一下，边沐跟他隔着座椅，啥也看不到。 “哇靠！潘总还有动脉硬化症状啊！冠心病八成跑不了！怎么一身毛病啊！” “唉……大钱难挣吧！压力太大了，腿软得很，一沾地……站都站不住，所以……他们说您可能有些特殊办法。” “怪不得……唉！那都是传闻，我还不到三十呢！哪有那么厉害！肝郁成疾……气血渐凝……肾精肯定也不赶趟了……气机固沉……大罗金仙下凡也没招啊！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啊！明白了？” 那男的没回话。 …… “你跟他有感情，我理解！不过，这种事，就算找到聂老，就是聂易雄，或许还能有点办法，我去真白搭！咱就别浪费你们富贵时间了，我也歇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此作别吧！对了，叶护士把挂号费给你退了吧！”说着话，边沐起身朝驾驶仓那边看了两眼。 “都这时候了……您还提那个……退了！您真不能过去看一眼？就算可怜可怜我们潘总……成吗？” “不是我不乐意白跑一趟，它不是没什么意义嘛！徒增一层不必要的烦恼，何必呢？！” “那……范三桥您肯定是认识的了？”那男的突然话锋一转，提了提范三桥。 “我朋友，怎么了？” “您只要过去看我们潘总一眼，哪怕您转身就走，啥也不说，我将向您透露一件对范先生比较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威胁我？” “不敢，不敢！纯粹是商界之间的信息互相通报一下而已……不过，可能对范先生近期的个人发展有些小用。”那男的说得很含蓄。 “跟我这儿讨价还价呢？” “不敢，真不敢……其实……我们抬着潘总已经上聂老那儿看过了，老人家摆摆手，啥也没说，最后，他大徒弟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这不结了嘛！我去更白给啊！” “有高人跟我们透了点底，说您可能多少有点办法。” “真服了你了，说一句藏三句的，走！我过去瞧瞧！咱先不说别的，就算你们潘总明天早上病亡，我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被身上的重症活活吓死！”多少有点赌气，边沐不耐烦地回应了几句。 突然，那男的下车，绕着车头快步走到边沐坐着的这边车门前，往地上一趴，咚……咚……咚……接连磕了几个响头。 边沐当时就被惊着了。 第743章 反关脉 潘总手底下那位男高管听边沐答应即刻出外诊，心下激动，那男的禁不住下车趴到边给边沐行了几个大礼，大庭广众的，搞得边沐挺尴尬的。 “搞什么搞！快起来！你好歹也是一高管，大庭广众的……”推开车门，责怪那男的几句，边沐出右手一把将那男的从地上扯了起来。 “您……好大的手劲啊！潘总对我们全家有活命之恩，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示一下，他们说您性格孤傲，一般人根本请不动，做梦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让我给办成了，一时激动，就……”那男的连忙站旁边神态谦恭地解释了几句。 “还不快开车！真是的！慢着点开！”说罢，边沐上车、关门。 一路之上，边沐懒得跟那男的说话，身靠椅背陷入了沉思…… 上大学那会儿，有位女讲师讲课讲得累了偶尔也会发几句感慨，在她看来，但凡有点真本事的医生，多多少少都会心生几条拒诊原则。 那位女讲师平时也在附属医院坐门诊，一周三次，或上午或下午，权当教研实践了，据说，那位女讲师医术甚高，就是有点挑病人，只要她看着不顺眼，管你谁呢，一律拒诊。 那位女讲师认为，有时候，医生得相信自己的直觉思维具有某种不可预知的先见性！凭借这种先见之明，她确实规避了好几次“无妄之灾”。 半道上想起那段时光，边沐心下颇为感慨。 “还是黄老师说的在理，当医生，有时候也得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治之症、平素名声还不怎么样，摊上这号病人我辛苦半天图个啥？！算了，略尽人道算了。”想到这儿，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下一回再要出外诊，一定要事先把病情问得清清楚楚的。 …… 独门独院，院内建筑似乎是专门设计的，说别墅不别墅，说大平层不大平层，反正看上去怪里怪气的，丝毫看不出半点丽津首富的影子。 “就这儿？”推门下车，边沐随口问道。 “是的，他们正往外走呢！您先过去，我把车停好。”那男的连忙回应道。 “算了！估计他们能认出我，你去吃点东西吧！胃不能总空着，将来有你受的！”边沐到底心善，笑着叮嘱了几句。 “刚才实在是有点着急……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我绝对没有跟您讨价还价的意思，关于范先生近期处境的相关资料我发您邮箱？还是……”那男的凑到窗口位置连忙解释了几句。 “发手机上吧！”说着话，边沐走到副驾位置，用自己手机扫描了一下那男的手机编码。 正在这时，潘家老少出来好几位，想必是在屋内已经看到边沐了。 “他们出来了，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吃饭去吧！”说罢，边沐慢步朝小院门走去。 …… 潘总比边沐想象的要年轻得多，即使重病在身，这位商界巨富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头发有点长，颜色略显枯黄，估计已经出现明显脱发现象，大耳垂肩，令人印象深刻，大眼睛，双眼皮，眼神空洞，双目散乱，内心“心苗”几近熄灭。 长时间无法摄入正常营养，潘总明显消瘦了许多，脸形、面色、骨相、双肩……都呈现出程度很重的病相。 未发现胡茬儿，即便混成现在这种惨样，潘总在个人仪表方面依旧尽量保持着平素那种体面、讲究的生活风范，看样子，他应该不是那种“凤凰男”式的社会精英。 说躺非躺，似坐非坐的姿式，看上去少气无力的，鼻息微弱，进气少出气多，心肺功能估计相当糟糕。 与其相反，匡夫人略显微胖，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鹅蛋脸，溜光水滑的，打扮得有些俗气，跟齐悦薇那种阶层哪哪儿都不太搭，丹凤眼，双目带彩，顾盼生姿，一看就是一位眉目灵动、极擅应酬的商界女能人那种类型。 “真没想到，到底还是把您请过来了，要不要先上客厅喝点茶，休息一下？”匡夫人显得非常客气。 察言观色，边沐从匡夫人脸上看不到半点愁容倦意，商人重利，可能跟其他做生意夫妇相似，这两口子八成也没啥感情。 “不必了！这间卧室面积显得有些阔大，不论从哪个方面讨论，不大适合潘总，所以……如果方便，麻烦你带我看看次卧，或者能住人的书房之类的房间。”边沐笑着提议道。 “必须马上更换吗？”迟疑了一下，匡夫人连忙问道。 “对！征求一下潘总本人意见，他若同意，马上更换吧！”边沐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回应道。 “好的！马上照办！老潘！边大夫说是准备给你调换一下房间，你同意吗？”回过身，匡夫人跟那位潘总简单协商了几句。 “没问题！他同意了，这边请！”说着话，匡夫人开始安排亲友和家中两位女保姆开始收拾东西了。 …… 楼上楼下转修了一圈，边沐最后选定一楼最小的那间书房。 …… 一切收拾停当，边沐开始给潘总搭搭脉。 “哦……居然还是个反关脉！另一手试试……嗯……一样，也是反关脉，怪不得……”想到这儿，边沐重新开始搭脉。 …… 搭完脉，边沐起身走到床头，轻轻推了潘总几把，潘总发现边沐号反关脉跟玩似的，就知道他不简单，边沐那边轻轻一推，他也就尽量配合。 试了几次，无奈潘总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配合好，边沐想听个“背诊”始终无法完成。 没办法，通过匡夫人，边沐叫来两个年轻力壮的男性亲友，让他们帮自己架着点潘总，边沐随身携带有听诊器，戴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边沐这一通听啊！ 耗时还挺长…… “可以了！潘总！您先歇会儿，待会儿我再问话。”说罢，边沐打发那俩男的帮着把潘总脚底抬高，边沐借助听诊器听了半天，这一次，耗时更久…… “可以了！有劳二位，这位先生，麻烦您纸笔过来，我得跟潘总对对话。”说罢，边沐打发其中一个个子小点的男亲友找纸笔去了。 “潘总！您过于虚弱，我就不跟您对话了，待会儿纸笔拿过来，我问啥，您尽量给我写下来，可以吗？” 潘总半躺在床上少气无力地点点头。 第744章 免于孤独免于恐惧免于绝望 包括匡夫人在内，边沐把所有一干人等都打发到门外，新搬的书房里就剩他和潘总两个。 “您的肝脏所处位置跟一般人不大一样，您知道吗？”边沐问道。 潘总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早就知道。 “跟其它医院的主治医生提过吗？”边沐继续追问道。 潘总轻轻点点头，表示提过。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就这一行字，麻烦您写下来我瞧瞧。”边沐说道。 轻轻点了点头，潘总依照要求，在笔记本扉页上写下一行文字。 哟呵……潘总一看就练过，而且功力还在十年以上，整整齐齐一行，一点儿也没窜行的苗头，这可是身处重病期间呐，不简单！ “您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儿吗？”边沐继续问道。 “能猜到一点，不多……我脑子不行，好多事转不过弯来……”潘总就手在笔记本上写了这么一行文字。 “没关系！您住的这地方并不适合您休养，要么，换个更好的环境；要么，您要不要考虑在医院住上三五个月？调养一下？”边沐建议道。 “也行！你看着安排吧！我写字好累……我是不是快死了？”以笔代言，潘总回复道。 “不至于！别的我不敢乱说，就以您目前的身体状态，调换一种您能自然接受的环境，5年阳寿总还有的，5年期间，说不定海外那些医药精英团队早已开发出特异针对型的药品，您不也就没事了。”出于同情，边沐笑着宽慰了几句。 一听这话，潘总笑了，难得一笑，潘总表面看上去完全没有外界传闻得那么“野蛮”。 “我信你！你的事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不简单！谁不想多活啊，哪怕是一天，甚至是半天，你一进门，我就觉着自己死不了了……多谢！”以笔代言，潘总说起话来还算比较实在。 “客气！那……您精力有限，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今天就算结束了，您有最信任的人吗？尤其是男士，最好两人以上，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俩人得倒替着在您身边陪陪您！有的话，拉个名单给我。” 一听这话，那位潘总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得！让他自己先把自己的委屈消化消化，待会儿再跟他聊！”想到这儿，边沐不吭声了，两眼微闭养了养神。 手指酸麻，再加上自己还得好好想一想，潘先生两眼盯着天花板方向可一阵琢磨…… …… “这就写好了？这俩都值得信赖？好的，第三位是位女士……行！就他们仨应该就够用了，万一咱们商量着要转到医院去，省人民医院，您能接受吗？”边沐问道。 “可以，那边我也有不少熟人，办起事来也方便些。”以笔代言，潘总回复道。 “那……转到齐尚歧老师名下，可以吗？”边沐继续问道。 “他……好象有点小人吧，你觉着可以，我也同意。”以笔代言，潘总回复道。 “那倒不至于，就是有点贪财好名，医术还是相当可以的，尤其针灸方面，一等一的高手，关键那边什么设施都有，比在家里强太多了，那咱就说好了，我现在把那二位男士朋友请过来照顾你，尊夫人不会当场翻脸吧？” “她不敢！请随便安排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是死是活，全在边大夫手上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担那个责，你这话也就写在这儿，到此为止，再也不能提了啊！”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心里明白就行……”以笔代言，潘总赶紧表了表态。 “电话什么的联系方式写一下，我这就让他们过来。”说罢，边沐取出自己手机放在床边。 …… 潘总人缘还不错，那俩男的说来就来了，按照边沐的吩咐，那俩男的分别带了不少行李，看那架式，这是打算在这儿长住呢。 匡夫人好坏啥也没说，不过，在她心底已经意识到边大夫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 一切安排停当，边沐急着下午出门诊，简单向匡夫人交代几句也就告辞了。 …… 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边沐上车直奔“边氏诊所”。 快到“云天大楼”的时候，边沐意识到后面有两辆中档轿车在跟踪自己，途中边沐让司机师傅故意绕了截远路，那两辆汽车始终不离不弃，肯定，就是跟踪自己呢！ 大片即视感，刺激！ 晚上十点多钟，估计花田鬼市杨大爷准备休息了，边沐给老人家打了个电话。 “你怀疑有人投毒？毒素扩散间接导致肝癌发生？那简单吧？上医院一验血不就啥也清楚了吗？” “我也说不好，我无意调查到底谁投的毒，什么类型的毒药，晚辈就是想搞清楚这里面的发病机制，姓潘的病得不轻，别说治疗癌症了，就算现在想方设法使其正常下床行走都够呛，再说了，毒素不解，针灸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行！我全方位帮你查一查，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给您添麻烦了！”电话里，边沐显得还是那么客气。 “别这么客气！自己人，姓潘的做生意是把好手，天生的，不过……名声有些不佳，有些事，或许是他自找的呢！” “可能吧！我们当医生的，最起码让他生前最后这段时间‘免于孤独……免于恐惧……免于绝望’，算是略尽人道吧！” “哦……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三免’一说呢，到了我们这种岁数，都有类似的担心呢！有点本事的，也就是嘴上不说而已，其实……心里都有些慌乱的，我也不例外，你今天算是又给我上了一课呐！” “岂敢，岂敢！您老客气得……您要真有空，哪天过来咱们一起聊聊。” “要的，要的！” “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晚安！” “好说，回头再聊！”说罢，杨大爷把电话挂了。 没过多一会儿，短消息来了，章助理说是膏药已经做好了，改天得空让边沐去验验货，手续也一并都弄好了，边沐这边一签字，马上就可以投放到市场上了。 边沐自然高兴了，随便回了一条消息，说他明天就过去看看。 想着父母年事渐高，自己这边已经开始触碰大钱，边沐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第745章 一味一味地闻中药 小学时代，边沐发现有些小伙伴特别怕狗，一条野狗横在路中间，好多小伙伴吓得宁可绕着走，就算是上课迟到也不敢从大野狗身边走过。 中学乃至大学时期，边沐发现几乎所有同学都怕蛇，尤其毒蛇，包括平时看着胆儿特肥的男同学。 渐渐地，边沐慢慢悟到一个道理：人，可能任何一个人，骨子里总有他（她）特别害怕的东西，或真实存在的实物，或虚无飘渺的虚像、或者某种想象某个片断某个场景……因人而异，不一无足。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有谁例外。 人，总有他（她）内心深怀恐惧的东西！ 如果一个人活得比较平顺，日常起居、饮食安排得比较合理、讲究科学，严以自律，七灾八难的跟他们也不沾边，这种人身患癌症等重症的概率那可就大大降低到几乎于无的地步。 就目前边沐已经掌握的“四诊”中医信息而言，边沐初步认定潘总的总病源应该在“胆”。 也许，潘总当年受过某种很严重的负面刺激，甚至有可能还是多次，那种强烈的负面刺激直接影响了他的“胆气”正常舒张，久积成疾，随后的岁月里，再因其它外因，这种顽疾沿着某条经络开始四处散发，不知为什么，最后在肝脏区找到不错的生物回应，于是，在那儿安营扎寨，干脆，哪儿也不去了。 若干年过后，潘总肝上出现“岩病”症状，进而发展为良性肿瘤，由于没能及时发现，最终发展为恶性肿瘤，当然，也有可能，打一开始就是恶性的。 通俗地讲，潘总内心有种一直深怀恐惧的东西，这么多年，始终没能得以彻底了结，最后，积郁成癌。 夜深人静时分，吴凤岚的老宅。 边沐将陈阅卿赠送的那尊针灸铜人挪移到桌边，就手打开机括，站那儿反复揣摩以胆经为始发点，如何更加合理地“引向”肝经…… 一套方案不行，再来一套，反反复复多次，搞得边沐都有些心烦了…… “算了，改天再说吧！反正也不是着急的事儿。”想到这儿，边沐将针灸小铜人重新组装好，挪移到墙根摆放妥当。 针灸小铜人原先一直放在诊所那边，也算是行业标志，人们一进门就能瞧见，古色古香的，还给诊所平添几分厚重的职业气息。后来，诊所老出事，边沐知道小铜人是贵重之物，担心遗失，也就抱回住处了，风平浪静之后，想着小铜人摆放在诊所也没啥大用，边沐也就懒得来回折腾了。 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浏览了一下国内国际重要新闻，权当换换脑子。 …… “诶？潘总手下那个什么主管不是发了些邮件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的！”想到这儿，边沐连忙点开邮箱查看了一下。 事关范三桥的切身利益，范三桥的处境直接关系到“数医”理论何时才能落到实处，边沐哪敢大意。 广告邮件、垃圾邮件、杂志邮件……哦！在这儿呢！边沐在最后几行找到那些邮件。 有一封邮件还附带有附件，文件还不算小。 一一点开，边沐耐心细致地浏览了一遍…… “跟我当初所料几乎没什么出入，陈阅卿果然是个贪利短视小人，这还没怎么着呢，已经开始私下里联络大客户，这是随时准备转卖‘刃庚’呐！那位武总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也是个急功近利的坏家伙！”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担心。 平时聚一起吃饭，齐悦薇没少跟边沐讲述商界一些比较重要的名人轶事，由此，姓潘的咋回事，边沐多多少少也听了几耳朵。 在边沐印象里，所谓潘总急功近利，做起生意来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成就一番商业帝国之余也得罪了不少同行，其中就有齐家，典型的认钱不认人的路数。 潘总家大业大，名下有好多公司，据邮件透露，潘总最近正准备通过一家名为“辰河”的高科技公司收购“刃庚”公司，原则上，潘总与陈阅卿之间已经达成了口头协议。 “真要签字生了效，范三桥、小瑛他们仨肯定会被扫地出门的，到那时，我找谁弄我的‘数医’软硬件工程啊？！陈阅卿还真够坏的，商人都他那样？切！怪不得一辈子发不了个大财！”想到这儿，边沐有点生气了。 范三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发挥自己特长的宽松平台，这还没咋滴呢！陈阅卿却动了过河拆桥的歪脑筋。 根据那位男主管提供的内部资料，边沐初步认定，陈阅卿这是铁了心准备把“刃庚”公司打包出售给“辰河”，潘总家大业大的，好多事管不了那么细，原有员工当中，他只要范三桥，其余一干人等，原则上通通解约打发到社会上，该赔多少赔多少，反正“辰河”那边也不差钱。 看潘总他们那种做派，范三桥换新公司后不一定适应呢。 真糟糕！ 看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边沐给那个发邮件的男主管打了个电话。 “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不会，不会！干我们这行，不加班反倒晚上睡不好，有事找我？”电话那头，那位男主管显得还是那么客气。 “长话短说，范三桥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我手上有件工程得由他统筹一下，其他人没他那两下子，所以，只要有可能，请务必帮帮他。”电话里，边沐直言不讳地提了点要求。 “没问题！您已经有思想准备了，到时候，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范先生那边也好有个应对，只要我能帮上忙，义不容辞！” “谢谢！第二件事，反正你们潘总有钱，你明天一早找到匡夫人，这么跟她说，就说边大夫说过了，潘总病势有些沉重，不用特殊方法很难收到更好的疗效，打明儿开始，你们不妨每天派人上市里最好的中医大药房买上十种左右的中草药，包装好，不要相互再串了味就行，然后，登记在册，一样一样地让潘总闻一闻，专人专册，将潘总最喜欢闻的药材名称记下来，将他最讨厌闻的也同时记下来，不要弄混了，以后也是同样以此类推，耐心点，老老实实过一遍，到时候，你们记下来的那份统计结果或许有些用。”电话这头，边沐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没问题！这等小事，我明天就着手安排。” “另外，你还得帮我个小忙，我这人没什么私利，不管做啥事，都是出于治病救人的公心，万一你也提醒了，匡夫人在这事上就是不积极，你务必第一时间知会我一下，能做到吗？”电话这头，边沐问了问。 “那是当然，您不放心吧！保管指哪儿打哪儿！”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有结果马上联系我。”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746章 人突然就没了 原则上讲，范三桥踏踏实实待在“刃庚”公司最理想不过了，当然，如果能够合法合情合理地从陈阅卿、武总手上早日独立出来，自立门户，那就更理想了。 当务之急，边沐必须彻底搞清楚陈阅卿最真实的意图到底都有点啥内容，对此，边沐可得想办法动动脑子了。 思来想去的，可就过了午夜时分了。 边沐就觉着自己就跟没吃晚饭一样，饿得还有些心慌，于是，起身上厨房拉开冰箱扫了几眼，可怜得很，除了剩余七八个鸡蛋之外，冰箱里基本是空的，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手上杂事太多，吃饭往往也没点，多数时候，除了早餐之外，边沐基本上也是在外面吃，很少自己下厨辛苦了。 “这会儿街边有夜市，不如出去弄份妙河粉得了！”想到这儿，边沐将房门锁好，轻手轻脚下楼上街弄点吃的。 夜风寒凉，星辉闪烁，街头温度应该在零下25度左右，边沐穿得有点少，寒气袭来，当时他就觉着身上有点单薄，没敢走远，直接上后街找那上晚班的商家随便炒个饼丝、弄个河粉啥的赶紧就回了。 后街街边显得非常冷清，一户卖牛肉面的商家此时正在自己搭建的帐篷里揉面呢，红灯闪烁，烟火气十足。远处还有位卖水果的中年男子此刻有点瞌睡，身穿厚实的军大衣坐在一个自制小火炉跟前睡得迷迷糊糊的。 唉！民生不易，挣啥钱的人都有。 继续朝前走了段距离，诶！终于找着一家卖炒河粉的，大冷的天，小摊前已经坐着三个年轻男子正吃得热火朝天的。摊主是一女的，鼻梁上还架一眼镜，头上围着厚厚的披肩，看样子，她也是瞎凑合着过呢，此刻，她正在那儿压着菜刀切葱丝呢。 边沐快走到摊前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的好像是吃好了，起身小跑着来到女摊主近前。 “来瓶可乐！” “粉钱谁付啊？”女摊主没给他拿瓶装可乐，先是落实了一下炒粉钱款由谁付。 “哪那么多废话，先拿瓶可乐过来！几个小钱还追着要，脑子有病吧！”那男的不耐烦地回应道，坚持先喝可乐后付账。 听着话茬有点不大对头，边沐不由放慢脚步，心里多多少少存了点戒心，大晚上的，女摊主出来做主意不容易，三个小子一个个穿戴得齐齐整整的，听说话也不像外地街窜子，说啥也不会因为几碗河粉钱为难一个女的吧。 “不好意思……小本生意……这大晚上的，都不容易，你还是先把河粉钱付了吧！可乐有的是，咱另外再结。”那女的嘴上说得客气，心里怕是已经做好了某种思想准备。 “nmd！三碗加一块儿才几个钱呐！你tmd污辱大爷人格，找死啊！”说着话，那小子走到自制餐车最东头，伸手就准备先抢上一瓶可乐喝两口再说。 女摊主还挺执拗，连忙放下菜刀快步跑向小货柜，死活就是不让小子得手。 一来二去的，自制餐车上摆放的盛放菜码的塑料蓝子就被那小子碰翻好几个，精心准备的生豆芽、生菜叶子、肚丝、萝卜丝……掉了一地。 见情势不对，边沐箭步飞身上前，也不多说啥，左手轻拍那小子右肩头一下，那小子愣了愣神，急回头看了看边沐，不等那小子说出什么难听话，边沐忽探右手准确无误地就从后腰上把那小子的腰带抓在手上，根本不给他骂大街的机会，猛接、轻送，再狠狠一拧，内劲猛吐，外力猛放，一股子暗劲喷涌而出…… 那小子哪经受过这种暗劲偷袭，脚步虚浮，连打两三个趔趄，脚底正好踩在落地豆芽上面，好嘛，连滑带摔的，那小子摔出老远，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边沐现在一天得接60个门诊患者，为避免伤及自身身体，边沐早就开始加强内劲训练了，此时此刻，他手上的功夫比刚进城那会儿可是强劲了不少。 边沐正准备来上几句场面话呢，忽然就觉着脑后有股劲风袭来，暗叫一声不好，不及回头，先侧身闪过，凭着直觉，横肘护头，挫身再闪避了两下，这才躲过身后突出其来的偷袭。 靠！一把钢木凳子擦着边沐的衣服就此滑过，偷袭那男的一招落空，一时有些重心不稳，脚!底就有点高高低低掌握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哪敢给他继续放暴机会，本能地扫了多半圈“扫趟腿”，“哎呦……”“nm……”“咣当……”这通乱劲啊，第二个坏小子也给边沐放倒在地。 第三个小子一见情势不妙，气得他直接摔丢了手上的筷子，腰上抽出一件不知什么玩意儿，直接冲过来朝着边沐头上就是一下子。 这小子更狠。 “噗通……”一声，边沐还没来得及招架呢，持械袭击自己最后那个小子莫名其妙地已经摔倒在地，距离边沐也就不到一米距离。 好险！ 定睛一看，刀条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最后那个坏小子身后，这会儿，他手上拎一钢木板凳正冲边沐乐呢。 好嘛！刀条脸出手更猛，一记闷天狠砸，直接把持械伤人那小子给砸得晕死过去。 手够黑的！ 冲刀条脸笑了笑，边沐连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刚才那小子竟然持刀捅刺自己，真够险的！ 话不多说，边沐直接取出手机报了警…… …… 女摊主会同边沐、刀条脸客客气气将出警警察送走，那仨坏小子也被警察抓到车上带走做进一步审查了。 “你咋这会儿出来呢？饿了？”边沐连忙笑着问了问。 “有个朋友车抛锚了，我开车过来给他搭了下电，闻着这边河粉炒得挺香，身上冷，想着过来吃几口，没想到……” “多谢，多谢！我请客！老板！肉炒，两大份！” “好嘞！菜码有点不够了，我给二位多上点豆腐丝啊！”答应一声，女摊主乐呵呵开火炒起了河粉。 街边座位上落了座，二人先喝了几口热茶，身上立马暖和多了。 “你舅舅咋样了？”边沐关切地问道。 “没了……前天才办的后事，这不商量着选个日子回老家安葬！”说到这儿，刀条脸脸上满是戚容。 “啊？！相关病历我看过的……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啊？！”边沐着实吓了一大跳。 “不是病故……我舅舅豁达，一不放疗，二不化疗，最多吃点口服哟……谁承想，大早上，丁字路口，他开一面包车直接就撞到大货车车头上了，可能当时有点走神吧……车速都不算慢……” 听到这儿，边沐好一阵子沉默…… 人呐，说没就没了！ 第747章 干私活 色香味俱全，加了豆腐丝的炒河粉吃着别有一番风味，女摊主心存感激，给的量自然超标，边沐最多也就能吃下一半。 刀条脸的舅舅为什么突然出车祸，边沐多少能猜着一些，不过……人已殁，说啥都没意思了。 “你呢？还给人送水果啥的？”边沐随口问了问。 “嗯！有时候也跑‘宅急送’，天冷！单子多，过了春节就不好跑了……”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有啥想法没？”边沐问道。 “各行各业饱和度都挺高的，我这半中间入行，难度不小……再等机会吧！” “也是，慢慢来，人工智能将来会非常普及的，总有一款适合你，得空的时候，不妨关注一下。”一边吃着河粉，边沐笑着建议道。 “那玩意儿太过高深了，我哪够得着啊！”刀条脸吃得很快，一半河粉已经下肚了。 “那倒未必，若干前年，好多人连键盘盲打都觉着很神奇，现在呢？你摆弄个电脑还是个事儿？对吧！有机会还是关注一下吧！说不定就咬住个机会呢！” “是吗？那我试试啊……呵呵……这河粉炒得还行吧？” “还行！食材、佐料不糊弄人，就是火候差点。”边沐实话实说。 “自学的，出来摆摊还不到两个月的样子吧，上手算是快的了。”刀条脸笑着回应道。 “你认识？” 刀条脸轻轻摇摇头，笑着回应道：“说来也巧，我上他们公司取过几次文件，见过她，效益不好，高负债，老板跑路了，他们几个苦撑了几个月，房租都交不起，只好散了，她老公收入也不高，没办法，只好上街摆小摊先支应一阵子。” 边沐抬头看了看刀条脸，没说话。 在他看来，刀条脸看人看事自有一套，一时没搞明白刀条脸说这话啥意思，他也就没接话茬。 “她之前任职的那家公司挺厉害的，如果不是老板贪心掉入利息陷阱，这会儿待遇还好着呢！你认识的人层次高，要是有机会……能不能帮她引荐一下？”忽然，刀条脸提及帮女摊主物色新工作的事。 “哦……她具体哪一行啊？”边沐问道。 “软件开发、码农那种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原先那家公司看着挺高大上的，看得出来，她人挺善的，白天管事的不是多嘛！就图多挣几个钱，三更半夜的出来，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容易……小孩还小，经常还照顾不上，所以……” “这样子啊……市里有家‘刃庚’科技公司，我在那边有朋友，倒是可以介绍一下，不过，她工作能力如何，你了解多少？”边沐笑着回应道，深更半夜的，吃多了不好，感觉差不多了，边沐将手中的筷子架到碗上收好。 “我跟她不熟的，之前上他们公司取货，她人挺和气的，所以有点印象，您是知道的，这个点，又是这种小生意，时不时地难免撞上几个不讲理的，刚才那三个货您也见着了，时间长了，不是个事儿，那……我跟她说说，过去面试一下？” “这样……你跟她说，她若有意，我让我朋友跟他碰个头，聊聊，可能还得上机试试手。” “成！先谢谢您了！” “不客气！帮人就是帮自己，有点晚了，我得回了，商量好了，联系我！”说罢，边沐留下联系方式，起身准备结账走人。 女摊主死活不肯收钱，反复道谢几句就让边沐走了。 …… 第二天中午，趁着午休时间，边沐上章助理那儿看了看做好的药膏样品，方方面面仔细查验了半天，边沐也就同意量产了。 …… 晚上刚过19点，刀条脸匆匆赶来，说都谈好了，只要边沐这边定好时间、地点，那位女摊主随时可以过去应试。边沐跟刀条脸客气几句也就把他打发走了。 李云虎老乡请客，晚上不回来吃饭。 晚上20:23分，范三桥回来了。 那个包饺子女工又送来不少素饺子，二人也就没出去吃，就着小酒煮了点素饺子，边吃边聊。 “给你介绍个人，面试一下吧！如果人没啥问题，商量商量？先把我要的软件弄出来？该多少钱，我出！”说着话，边沐把那位女摊主的近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着倒是蛮合适的，那……明天上午吧！公司后街上有家陶吧！教小孩子做陶艺的那种，也可以学木工、油画什么的，环境不错，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常上那儿坐坐，里面设有茶吧，价钱还便宜，上那儿聊聊得了。” “挺好的！老板是个女的吧！” “嗯……你想哪儿了，呵呵……人家有家室的，儿女齐全，幸福小四口。” “是吗？是你想多了吧，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她能把活儿接下来，不如先安排她帮着打打工，钱一分也不会少她的。” “行！暂时不能进公司，否则，专利一事将来又是个隐患。” “对了！有件麻烦事，你心里存个底才好。”说着话，边沐将陈阅卿、武总准备将“刃庚”打包出售的事详细讲了讲。 “我也听到了点风声，你这么一说我就确信无疑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楼上那些设备有点可惜了，公司产权一经变更，那些设备大概率会被分拆的，到时候，咱们要想用一下就难了……” “潘总病得挺重，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半会的，两家也谈不拢，趁着这个时间空档，咱俩都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跟曹家大小姐聊聊，或许……她能帮咱们出个好主意。” “她？！听说比陈阅卿还难缠，先别惊动她吧！平时咱们在这方面操心太少，其实……公司并购这种事也没多难，你既然已经接诊潘总，不妨想办法将议题往后推一推，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应该可以想出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的，如果既保全了设备，又能及时脱离开陈董、武董……那可就太理想了。” “行吧！不过……我看够呛！尽人事知天命吧！走一步看一步吧！” 饺子非常可口，肯定是专为边沐包的，酒香如麝，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喝了七八两了…… …… 第二天，中午12:59，边沐独自坐在诊所里喝茶，手机响了。 范三桥那边有回信了。 “人没问题，她还介绍了两位前同事，一男一女，听着还算可靠吧！我没多说啥，那……找个什么地方让她先做起来？你有合适的地方吗？” “工作室？” “对呀！得给她配设备，在家不行，又是看孩子又是做家务的，干扰得厉害！” “薪酬怎么算？” “日结吧？” “行！我找几个朋友聊聊，看看哪儿合适。” “不急！她特想来‘刃庚’，一切都好商量。” “那就好！有准信了联系你。”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748章 借用画廊 “贴脊药膏”的疗效十分显着，虽说是普方，如果先经边沐之类的高手诊断后再贴在后背脊柱周边穴位，同时，还得分时辰、忌口什么的，一来二去的，好多人都知道上“边氏诊所”排队等候指导一下再贴。 如此一来，“边氏诊所”就有些人满为患了。 考虑到那么多过来贴脊患者纷至杳来，“四季云湾”小区的停车位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边沐觉着有点不好意思，特意打发李云虎跟小区物业那边商量一下，实在不行，边沐愿意再交纳一些物业管理费。 李云虎去了几趟，人家物业那边显得非常客气，坚持不多收费，只是要求边沐他们多做工作，叮嘱一众患者注意维持小区环境卫生也就是了。 边沐心下甚是感激，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得表示表示。 排队的人太多，没办法，边沐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只得将门诊时间提前到早上7点开门，中午不休息，晚上顺延到20点才下班，即便如此，“边氏诊所”依旧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 果然不出边沐所料，那位匡夫人说边沐故弄玄虚，压根儿就没有听信闻药辩证那一套，自然也就不做任何安排了，得亏那位男主管一心报恩，由公司相关部门出钱，他亲自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个精明员工一个负责四处买药，另外一个负责做记录，虽说累得够呛，大家一直坚持着…… 潘总是个聪明人，一直也很配合。 几天之后，相关结果出来了，那位男主管第一时间驾车直接就送到“边氏诊所”。 中午11:58，边沐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来，连忙将那位男主管礼让到二楼，借此机会，边沐也能喘口气。 “您这儿人气也太旺了，全市好象都在贴用那种药膏呢！”那位男主管笑着说道。 “公司那边不遗余力地打广告，身边朋友们都帮着做推广，销售自然火爆了，关键是恰好对症，你是不知道，久咳不止的人比往年增多不少，用了咱的药膏，11天左右，基本症状全消，遇上那体质本就很好的，三贴下去就一声不咳了，对了，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搭个脉，若有必要，给你也贴两贴。” “好的，谢了！” “不客气！你先喝茶，我看看你们辛苦半天排查出啥样的中药……”说着话，边沐就手打开文件夹仔细审阅了半天。 …… 黄连、厚朴、桂枝、浮萍、咸秋石……那位潘总闻着特舒服的中草药还真没多少。 重楼、贯众、锦灯笼。有意思！那位潘总闻着就恶心欲吐的中草药居然就三种。 “看来，你们潘总还真是特异体质，行！我心里有底了，这些资料你们留着也没用，就搁我这儿吧！来！搭个脉！”说着话，取来一个脉枕，边沐给那位男主管号了号脉。 罗战旗此时正在给一个老工人师傅整治肩胛骨，老头来得有点晚了，病情有点耽误，害得罗战旗出了一身的汗…… …… “你身体不错，药膏不用贴后背，随便拿几贴回去，每天晚上临睡前，贴肚脐上就行，早上再揭了就是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谢谢！那要没啥别的事，我就回公司了。” “不客气！我数了7贴，给！第8天头上就别再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全年，除非遇上特殊情况，一年之内，你八成不会咳嗽了。”说着话，边沐从药箱里数了7张药膏赠送给那位男主管。 “是吗？多谢，多谢！” “走！我送送你！”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那位男主管礼送出门。 一路之上，边沐叮嘱了那男的几句：“潘总的事特棘手，对我来说，属于高阶理论研讨了，所以……你们不能心急，拿出耐心等着吧，我这边找出合适的方案，咱先让潘总下地正常行走再说，至于其它的，现在真没啥好办法。” “明白，明白！您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我代潘总谢谢您了！” “应该的，另外，‘刃庚’公司并购一事，麻烦您代为费心，能拖就拖，容我们想想办法，最好弄出一套两全其美的方案，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说呢？” “义不容辞！您放心！我一直盯着呢，我们公司的事，只要潘总不签字，谁来也不好使。” “是吗？费心了！” “应该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瞧你说的，我哪敢吩咐你啊！费心了，路上当心！” “好说，好说！再会！”说罢，那位男主管转身朝小区露天停车场走去。 …… 市中心医院、小白楼、“晖康”医院……都在帮边沐推销那种神奇的药膏，闻伯庸等人也表现得非常积极，加上曹大小姐的助攻，很快，“贴脊药膏”已经拉出一派行销全国的架势…… 叶护士私底下告诉边沐，诊所的收益已经开始翻倍了，而且，每一天跟前一天相比基数都在突增……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错，否则……马失前蹄，容易前功尽弃！ …… 这一天晚上，20:19分，累了一天，一下班人们就全走了，太累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没过多一会儿，严芸岫匆匆赶来。 “药柜我挑好了，赶明儿让他们送过来吧？” “行！那药材呢？先进一批？” “你甭管了，我先把钱垫上，铺个箱子底，如果没啥意外，过了春节我就把那边辞了。” “想好啦？” “那有啥啊！换个活法呗！” “咱这儿可是有一定风险的哟！” “切！一记药膏就够你吃10年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胆小，换别人，一年吃20年都是小意思。” “瞧你说的，不用你垫资，我先给你转5万，你看着挑点药让他们送过来。” “瞧瞧！这口气，财大气粗的，哈哈哈……” 二人正说笑着呢，苏琳雯来了。 见苏琳雯手上拎了不少食品袋，严芸岫很是识趣，笑着跟苏琳雯客气几句，打声招呼，出门骑着她的电动车回家了。 蒸饺、黑米粥、鲜细小菜若干样，苏琳雯真是体贴。 说说笑笑着，二人边吃边聊。 “上回你说起那工作室一事，我给你找了个地方，就这儿，你看看合适不。”说着话，苏琳雯用自己手机给边沐发了个定位，同时还发了一组照片，几个小视频。 放下手中筷子，边沐拿起手机琢磨了一会儿。 “你朋友的地方？”边沐问道。 “我家一远房亲戚，她爸爸跟我妈沾亲，逢年过节也有些来往，这房子是给他姑娘买的，我得叫人家表姐，原本打算租出去做超市，后来，我表姐把那儿装修成画廊了，这都好多年了，几乎不挣什么钱，她吧，有些心灰意冷，反正家里也不缺她挣的那点钱，后来就荒废了，她爸爸的意思是租出去挣点房租，我表姐不干，说等她心情好了，还得坚持她的绘画理想，这阵子，她正在海外巡游呢，回来也得后年了，所以……我跟她商量了一下，先借用半年呗！” “半年？用不了，三个月差不多就够了，我给她出房租。” “不用，她人挺好的，也听说过你的为人，钱不钱的，人家没要，她家挺有钱的，不在乎这个，权当交个朋友好了。” “那……明天咱们过去打扫一下？” “我已经跟我们单位的保洁阿姨商量好了，她想挣点钱，你过去瞧瞧，还算满意的话，我就安排保洁阿姨打扫了。” “辛苦了！就这么定了。” 心事已了，边沐饭量大增，苏琳雯带来的饭菜几乎全让他给吃光了，看在眼里，苏琳雯芳心渐喜，感觉边沐只要把眼前最关键几步迈出去，将来的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 第749章 数医工程开工了 苏琳雯远房表姐兴建的那处画廊地处城南，杏林二道街，距离高架桥有个三百多米的样子，闹中取静，二层楼结构，一楼被她爸爸拆分成三大间，分别租给连锁药店、连锁书屋、时尚服装店，人气还可以，里里外外规制得十分齐整，一天到晚的，倒也安安静静。 二楼全是艺术长廊，从北向南，分别设置为木工活动间、陶艺工作室、茶吧、画室001、画室002、画廊展厅，最南边还空着一大间，摆放着几张实木桌椅，窗明几净的，再无其它什么杂物。 房间众多，到底拉的各色长短不一的艺术窗帘，清扫起来看着还挺费劲的，边沐出钱临时购买了一部中档洗衣机，一部高档吸尘器，保洁阿姨清扫起来也能省点事。 苏琳雯早就视边沐为家人，参观完随手就给了他一套钥匙。 当天晚上，叫上李云虎，边沐陪着范三桥又去了一趟，李云虎见吸尘器在那儿搁着，二话没说，搬来折叠梯上手就将房顶不易清扫的地方彻底清扫了一遍。 范三桥会同边沐将最南边房间丈量了半天，该添置什么电脑设备他也就算计得差不多了。 三天后，画廊那边已经清扫完毕，这段时间，李云虎一有空就过去帮衬着两位保洁阿姨干点活，省得她俩冒险从事高空作业再摔伤了。 范三桥在他们那一行原本就很出名，现如今背靠“刃庚”这种上档次的公司，行业关系自然早就理顺了，另外还结识了不少行业新锐人物。 为避人耳目，他以支付租金的方式从同行第三方公司租借了几部专业电脑以及其它相关设备，租金方面他跟边沐一人出一半。 那位女摊主姓纪，南津当地一个市辖县人氏，她老公是西歧那边考出来的凤凰男，纪女士身边就一个女儿，在丽津上小学二年级，一家三口挺喜欢丽津的生活氛围，一心筹划着在当地买房安家。 经范三桥出面协调，边沐和纪女士签定了正式合同，范三桥也算合同一方，三人纯属个人间劳务协作关系，相关软件专利归范三桥和边沐共同所有。 范三桥为人厚道，考虑到世事难料，为避免将来给边沐进一步发展壮大埋下意想不到的隐患，他坚持将自己的专利所属权压缩到19%，这样一来，万一将来有人出来挑事，边沐也好有个应对。 至于纪女士那边，纯粹就是务工性敲码编程，偶尔出去联系一下生产厂家，花钱雇人代为加工一些高精尖硬件设备，范三桥怎么安排，她计件完工也就是了，出一份力挣一份钱。 纪女士对新工作环境非常满意，当天晚上就开始开机打草稿了…… 没过几天，齐悦薇得知此事，一个劲儿埋怨边沐把她当外人，出于好意，她特意安排了两位年轻姑娘将茶吧又开了起来，所有费用由她支付，据她说，那俩姑娘运气不好，新近也是才失业在家，正发愁没个干的呢，她这样做，也是做好事，急人所困。 曹公子过来参观了一下，回家跟他姐姐提了一嘴，没想到，曹家大小姐还挺敏感，特意从下属公司抽调了两位老成点的男保安过来值班，所有费用由她支付，两个老保安都是丽津本地人，老实本份，一个值白班，一个值夜班，一来二去的，二楼居然人气渐复，怎么看都像是家文娱公司了。 齐悦薇很会经营，茶吧很快就有了些人气，那俩老保安也挺敬业，里里外外打理得很有条理。 边沐和范三桥每天下班后过去商讨一下软硬件的匹配程度，哪不合适，及时指出再由纪女士予以修正…… 小贺同学毕业在即，听说边沐他们在城南搞了个挺有意思的实体，得空就上那边坐坐，跟纪女士一起讨论一下，范三桥见他挺热心，干脆也给他配备了一套电脑，无形中，小贺同学给纪女士充当了义务助理，相关工作进度自然也就加快了许多…… 一切向好，一天到晚的，边沐过得非常开心…… …… 这一天晚上，20:39分，诊所复归平静，边沐喝了点白开水，将黄伯喜新近配制的好药收在身上，锁好房门上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冼德”养老院。 边沐事先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晚，欧阳子夜值夜班。 按照约定，沈教授八点多已经在病房陪她女儿方女士了。 边沐行事向来正大光明，欧阳子夜那一关迟早得过，在他看来，早过比晚过好。 欧阳子夜挺敬业，边沐去了两次，值班室都空着，想着欧阳子夜应该是查房去了，高收入可不是那么好挣的，相应的都得有不同形式的高质量付出，好理解。 “欧阳老师！别来无恙！”见欧阳子夜低头往回走，边沐在半道上拦了一下。 一点思想准备没有，欧阳子夜显得有些错愕。 “又过来扎针来了？你扎你的，我不会妨碍你的。”一时间，欧阳子夜也不知道说点啥好，随口支应了几句。 “早就该过来拜会您了，这不杂事缠身嘛！最近跟着黄老师学着配药，弄了点‘三息养神丹’，顺道给您捎了点，还望您老指正一二。”说着话，边沐就手递给欧阳子夜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两盒“三息养神丹”。 “哎呦！这么客气！这边请！”欧阳子夜是行家，一听药名就知道边沐这是有备而来，他也没客气，收了药，客客气气将边沐礼让进值班室。 正常呼吸，中医称之为“常息”，意守经络，调动潜意识催动内在深度呼吸，称之为“内息”，如果内家气劲修练到一定程度，达到“神思八极”、“驭念驾意”、“物我两忘”……之类的境界，中医称之为“神息”。 常息、内息、神息相互之间互为依存、互为增益，不过，对普通人而来，也存在互相掣肘，内外干扰的问题，欧阳子夜乃世家子弟出身，打小就练习丹息之术，像什么易筋经、心意十三形、鹤祥桩……他早就练得精熟如常。 不过，欧阳子弟心不净，贪名好利，久而久之，始终停留在内息初浅层次，他吧，心有不甘，每天还强行苦练，结果导致两息时而相合，时而相悖，一到冬天，反倒气息翻涌，胃气紊乱，搞得他多少有些不大安生。 边沐在小白楼见过他几次，仅闻“望诊”一条就看了个七七八八，所谓“三息养神丹”正好对症，大家都是行家，自然无须多加解释。 说说笑笑闲聊了一阵，边沐也不说有啥事需要欧阳子夜帮忙，只谈叙旧，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边沐也就告辞回病房了。 欧阳子夜医术平平，人却很是精明，打开药盒提鼻子闻了闻，绝对上乘良药，眼瞅着门外，欧阳子夜有点犯心思了…… 第750章 悬崖意象油画 中医治病，只要施针、用药、理疗……对症性达到九成，见效其实也是蛮快的，传统中医向来有种夸张的说法：覆碗即愈，意思是只要对症下药，所用药材也是上乘，仰头喝下去，药碗刚则放在桌上搁好，病也就好了。 当代社会，人们的生活内容的复杂程度远非传统中医盛行时代可比，解析病因、病位、病性、病势的时候，中医医师所要付出的智力、经验、奇思妙想……自然也不是传统中医医生能比的，其难度不知道翻出多少倍。 对此，匡衣衡、陆式远、欧阳子夜……这种层次的成熟中医医生显然认识不足，而且，自身体力、智力、思维灵活程度……都不大支撑。 聂易雄、岑松雪这个层次可能相对要好一些，毕竟，他们这个层次智力优势极其优越，而且，他们极富现代意识，能够查遗补漏、及时更新自身各种观念。 通过这段时间接触，边沐发现滕岱莉的医术跟自己相比差得可不是一两块，而且，滕大夫骨子里极不谦虚，要不是自己跟她水平相距甚远，只怕滕岱莉对自己连最起码的礼数都难以保持。 平时闲聊，边沐发现滕岱莉对传统中医药基础理论理解得非常肤浅，有意无意的，边沐问过几回孟淑兰平时都怎么教她的，滕岱莉心眼挺多，常常说三分保留七分，显得有些不大老实，不过，她大大低估了边沐的水平，就算片言支语，边沐对孟淑兰的指导水平也能猜个大概。 边沐认为，以孟淑兰的真实医术，怕是很难与聂易雄、岑松雪并驾齐驱，业界将三人并称在一起，或许只是一种习惯，而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孟淑兰是个女医生，否则，稍不留神，她也就降到齐尚歧那个层次了。 最后，边沐认定，孟淑兰她们那一派在对症性方面肯定做得不是很好。 方女士曾经接受过孟淑兰本人的精心治疗，可惜，收效甚微。 黄伯喜制药确有独到之处，自打方女士用过他制配的金衣药丸，病情可是好了许多，现如今，方女士已经可以同沈教授和卢家小公子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了，不仅如此，方女士又开始画画了，虽说画面构图看着有些荒诞不经，毕竟已经开始渐渐步入正常人的日常生活了。 出于种种考虑，边沐要求沈教授、卢家小公子千万保密，尤其不能让卢家的人知道此事。 卢家小公子非常信任边沐，小小年纪已经懂得那样安排是为他妈妈好，小男孩严守“机密”，始终未向他父亲、爷爷等人透露半个字。 欧阳子夜、那位女护士长也被蒙在鼓里。 与此同时，边沐渐渐意识到，欧阳子夜的“脉诊”功夫相当一般，方女士脉象早已发生本质性的改变，他居然毫无察觉，当然，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欧阳子夜觉察到脉象异变，不过……以他现有的医术还无法做更为深入的解读。 边沐进门的时候，沈教授正陪着宝贝女儿坐在桌前看一幅沙画，那是卢家小公子亲手制作的水溶沙画，只要轻轻改变一下镶嵌在一起的透明玻璃板面，玻璃板板面就会自然“流淌”不出的画画，看得出来，卢家小公子是用了心的。 “沈教授！之前的丸药今后就不再服用了，这是黄老配制的颗粒冲剂，开水一冲，略微搅拌一下即可服用，相关药量也减少了不少，针灸治疗暂时告以段落，两周之后，看看脉象再说。”说着话，边沐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两大盒自制药递给沈教授。 “谢谢！总是让你们这么费心，欧阳大夫那边安抚好了？” “谈不上安抚，他只要不起疑心就好，省得在卢家人那边多嘴多舌。”边沐笑着回应道。 跟往常一样，沈教授将中药小心翼翼地收好，病房里根本不敢放置，小护士们一个个伶俐得很，稍有不慎，她们顺嘴就说出去了，一旦惊动了欧阳子夜，后续指不定闹出什么妖蛾子呢！ “沈教授！卢家公司最近好象出了点问题，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最近我接诊了一位女病人，她父亲是卢家总公司的财务总监，权势不小，最近一段时间，他晚上总在加班，平时他不这样的，只要有机会，他总会挤出点时间在家陪宝贝女儿摆弄宠物鸟，所以……我才有上述猜测，如此一来，你们娘俩出外散心可就方便多了，我们最近跟朋友借了一处艺术长廊，我见那边张挂了不少油画作品，其中不乏上乘之作，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天气晴好之时，你们不妨过去小坐一二，对令爱应该有好处。” “是吗？我和老方都上年纪了，不敢开车了，打车去可以吗？”一听这话，沈教授非常高兴，笑着问了问。 “不妥！还是找可靠的熟人送你们过去吧！万一对方时间上不方便，你就直接联系我，我过去或者我找朋友送你们回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行！我知道了，外出的时候我会加倍小心的。” “时候不早了，你再陪方女士聊会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最近事多，累得慌。” “真是不好意思，总让你受累！我送送你！”说罢，沈教授起身准备礼送一下。 方女士也起身冲边沐欠了欠身，边沐姓字名谁，干啥的，跟自己啥关系……她基本上已经搞清楚了。 冲方女士笑了笑，轻轻挥挥手，在沈教授陪同下，边沐出了那处小院。 见四下里无人，边沐低声说道：“改天麻烦您上茶社去一趟，就是老熟人开的那家，楼上保存有你女儿的大作，对！就那儿，只要跟悬崖意象相关的画作，主要是油画，我记得有两三幅吧，麻烦你整理一下随便找个行事稳重的学生给我送诊所，我有用！或者你们母女随身带到艺术长廊那边，我过去取一下也行。”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沈教授诧异地问了问。 “都是猜测，眼下不好跟你多说，碰碰运气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明儿一早我就去办这事去！” “也好！好事将近，你出门的时候，一定多加小心！” “我会注意的！路上当心呐！” “好说，好说！”说罢，边沐回头冲沈教授挥挥手，出门打车回了住处自不提。 第751章 围点打援 “贴脊药膏”业务异常火爆，边沐只须简单号号脉、询问一下日常饮食起居、职业构成之类的情况就可以下医嘱，那些久咳不止的患者如果自身素质高点，回家由亲友什么的帮着贴到后背相应穴位上即可，感觉不方便的，则由叶护士、罗战旗帮着贴一下，偶尔，边沐也上手。 滕岱莉自视甚高，从来不上手帮忙。 严芸岫一心整理药柜，根本顾不上帮忙，再说了，她拿的是药剂师执业执照，具体做中医治疗那也不合规啊！ 中草药销售手续已经办妥，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的中草药已经可以在“边氏诊所”购买了，具体售价相关部门都有规定，严芸岫相当内行，分门别类地标明各自药价，业余时间她已经帮衬着开始卖药了。 边沐和严芸岫账算得很是细致，价格不高不低，取中，连开方子带抓药的，诊所又新添了一项收入。 严芸岫工作还没辞，她不在时候，边沐不方便给人抓药，患者们只能拿着处方上别处抓药，边沐想着过了春节可能就步入正轨了。 有那患者实在没时间排队，从边沐这边买了药膏上周边其它诊所请坐堂大夫给贴一下，有的诊所会收取一定费用，大部分诊所则免费帮忙，一时间，带动着周边诊所人气也平添了不少。 同行们私下里多少都有些议论，说边沐人年轻，脑子灵活，社会关系复杂，跟他竞争，大伙儿明显没什么优势，只能打起精神，提高服务质量，笑脸相迎，降低相应费用，无形中，行业风气连带着也纠偏不少。 一时间，“边氏诊所”的声誉可就越传越远了…… 边沐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药膏意外走红多挣点钱肯定是好事，不过，尽可能大量接触临床病人才是自己的主业，每天出诊，他还是将主要精力放在日常门诊患者身上，工作笔记依旧笔耕不辍、一丝不苟。 成天忙忙碌碌的，好多经营细节都得操心，边沐的精力肯定得分散出一部分，也许是由于精纯度不够高吧，最近几个月，边沐感觉自己在医术方面的进步并不明显…… 也许，谁也会经历类似的瓶颈期，慢慢熬吧。 这一天中午，12:57分，送走最后一位贴脊患者，倦意袭来，边沐往沙发上一倒，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起身一看，面带微笑，聂亚雯在门口站着呢。 “快请进！” “吃了没？” “才送走一位患者，还没顾上呢！你呢？” “想换换胃口，正好路过，想着你也没吃呢，找个地儿坐坐？” “成！什锦火锅？咋样？” “行啊！车上等你！老地方！” “待会儿见！”说罢，边沐上楼换衣服去了。 …… “百姓菜馆”，老店，饭点刚好过去，店里食客不是很多。 砂制老式火锅，烧木炭，老味道！火锅最底层铺排了一些蔬菜、粉条、油豆腐条，中间搁了些肉丸子、烧肉、鸡块，另外，海带丝、黄花菜、山台蘑……之类的菜码点缀了不少，店老板精于调汁，热气蒸腾之际，上上下下好几层丝毫也不串味，说起来也算是独家秘技了。 “真香呐！好久好久没吃过这种老火锅了，上一回……我记的还上初中吧！在哪儿吃的想不起来了，还是这家味儿调得好！”聂亚雯尝了几口，十分满意。 “你吃着好就行，主食吃烤包子吧？素馅？” “行！” “你先吃着，我得到马上对面买点，还是现烤的好吃。”说罢，边沐离座上马路对面购买烤包子去了。 …… “请教你点事，方便不？”一边吃着美味的烤包子，聂亚雯喜笑晏晏地说道。 “别那么客气，请讲！” “听说你接诊潘董了？” “谈不上正式接诊吧……算是有些机缘吧！他状态不是很好，我介入呢……最多算是精神抚慰性治疗吧，最起码，得让他正常下地行走吧！别跟别人说啊，潘董这回可是吓坏了……”表情平静，边沐简单解释了一下。 “有钱人都怕死！不难想象……我爷爷说，癌症治疗方面……你可能有些办法？”聂亚雯试探着问道。 “我才出道几年呐！没什么成算，最多有点不成熟的想法而已……”烧肉肥瘦相间，怎么吃也不腻，说着话，边沐不由多吃了几口。 “方便说说不？我爷爷上年纪了，有些事不好出面的，大师兄嘴上答应得挺好，总也不来找你，我爷爷总在书房琢磨那事……我看着别扭，这有啥嘛！都是正人君子，业务交流嘛！有啥可藏着掖着的，对吧？” 听完这番话，边沐禁不住笑了笑。 “笑啥？！笑我幼稚？”聂亚雯直言不讳回应道。 “不敢！呵呵……兰冰如！之前看着和和气气的，极富亲和力，见第一面，我对他印象特好，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每年光纳税就好几千万，他凭啥？！不就是在癌症之类的疑难杂证治疗方面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吗？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钱’字？”边沐笑着回应几句。 “也是，也不是……我爷爷就不怎么看好他，说什么……那人好象虚得很！” “是吗？聂老是不是担心他走的路子不大正？” “要不说还是你聪明呢！我想想啊……我爷爷说他什么……对！不中不西，亦正亦邪！”聂亚雯笑着回应道。 “不至于吧！兰老师眼神瞧着挺正的啊……哦……聂老意思是……兰老师上的那些中医手段有点不大正宗？” 听到这儿，聂亚雯笑了笑，没直接回话，不过，眼神里满是嘉许的神色。 可能打小生活环境太过优越了吧，聂亚雯性格有点莽莽苍苍的劲儿，百无禁忌，活得非常潇洒，即便如此，跟苏琳雯、章助理、齐悦薇那些朋友比起来，关系到底远了几层，有些话，她不说，边沐自然也不会深究。 “我的思路说起来也挺简单，站在咱们中医角度，癌症无非就是临时淤积，血气不通吗？潘董吧，运气还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扩散的迹象，我呢，先把那块肿瘤区域假设为neutral，对！就当它不存在，为什么做这种假设？因为我们凭借所有医学手段都无法彻底根除它，在它没有扩散之前，我们先把它假设成一个气血点，经络联络站。”说到这儿，边沐感觉吃得有点咸了，就手舀了碗丝瓜粉丝汤喝了两口。 “neutral？空档？空白？可是……它实实在在拦在那儿了呀！血气难过、营养耗费甚巨，你这鸵鸟战术怕是有些自欺欺人吧？”聂亚雯随即反驳道。 “别急嘛！我用针灸术在它周边打个结界，把它封起来，饿上它一段时间再说。” “哇靠！围点打援战略啊！你够牛的，理论上听着倒还新颖，不过……那么多神经系统、经络系统，你能算计得过来？！你这还是人脑子吗？”聂亚雯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第752章 ai把脉器 玩笑归玩笑，聂亚雯到底是名门之后，边沐的思维方式绝对称得上清奇神异，也许，绝症治疗之路还真得他这种人大胆尝试、摸索前行，爷爷太老了，不赶趟了。 “癌细胞也是独立的生命综合体，它要生存、发展、壮大……也需充足的营养，你说的对，咱先把它围起来，定个点，结个结界，打援！断了它的粮道，狠狠地饿它一段时间再看，如果可能，彻底困死它！至于说到计算量，我打算借助自己开发的‘数医’系统。”有些事，瞒着聂亚雯没啥意义，退一步，在边沐看来，就算自己和盘托出，以聂亚雯的医学综合素养她还真不一定听得懂。 “越说越玄了……数字化工程都出来了，是那个‘数’吧？”半真半假，聂亚雯回了一句。 “呵呵……就是数字工程加现代中医、中药学的意思，简称‘数医工程’。”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你这意思，是不是已经开始着手筹划了？”聂亚雯惊讶地问道。 “刚起了个头，八字还没一撇呢！那玩意开销可大了，没见我最近拼命卖膏药啊！” “哈哈哈……业界都在说这事呢，说你想钱急红眼了都……原来为了那事啊！你的思路在逻辑上听着还行，不过，肿瘤好歹也有个个头，你构建整体思维框架的时候可以当它不存在，没问题！那……就算你脑子超暴，你那什么‘数医’系统也够前卫，好用且不宕机，同时，还得再假设你所谓的结界真能把肿瘤区域封得死死的，其它地方的气血你得正常供应吧？！那你不得改建营养通道啊！绕得过去吗？怎么绕？” “要不说经络学玄妙无边呢！先声夺气、气带血脉，在此基础上，跟津液借道，结界那地方时不时也得开启一下，让那些垂死的癌细胞以痰气的方式顺着津液的路子排出体外，如此反复，周边生物环境，气血、津液、痰唾……基本都是健康无害的，择机将那些垂死的癌细胞代谢出的废物慢慢排出体外，久而久之，健康新路自然也就搭建成了，与此同时，癌变那块区域始终得不到扩散的动力，气机始终不配合，它想干点坏事，动力远远不够。”说着话，身上取出一支中性笔，边沐在餐巾纸上画了几张草图拿给聂亚雯看。 聂亚雯听得神乎其神的，不过，她还是不大相信。 “你这讲天书呐！故弄玄虚！怪不得你看兰冰如那么顺眼，你们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着都一个调调。”聂亚雯笑着回应道。 “哦……我还以为我搞的这套有点天才设想的味道，没想到，原来也是食人牙慧啊！兰老师曾经也发表过类似观点？”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你俩剑走偏锋的调调可像呢！我听过几次他做专题报告，声情并茂的，比你口才还好呢！我爷爷说他走火入魔了。” “是吗？甭管对错，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都说给你听了，哪儿有硬伤，还请不吝赐教。” “岂敢，岂敢！不过，记得听爷爷说过，以针灸方式打结界的话……你得事先做足功课，千万不要因一时大意再引发患者突然产生部分神经、组织坏死，这方面，前辈们曾经都吃过大亏。” “哦……言之有理！回头我再好好论证论证！” 说说笑笑着，挺大一火锅已经让二人吃得七七八八的，心情好，聂亚雯还吃过量了。 …… 跟边沐分手之后，第一时间，聂亚雯坐在车上给她爷爷打了个电话，将边沐的治疗设想详细地详解了一番。 “嗯……青年才俊里，眼下还就数他头脑清晰了……总的来说，他的想法没错，不过……那么多经络路径，他就算天纵英才，没有一年半载根本拿不下来，到那会儿，姓潘的早就癌转移了。” “那他岂不是白忙活？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年轻人嘛！有想法是好的，我呢，一年不如一年，思维老迈、僵化，有些事，说不定他还就做成了，盯着点吧！他资质不错，将来应该有个更好的前途，平时你盯着点，万一他误入歧途，咱们得拉他一把。” “好嘞！还是爷爷您惜才！” “切！早点回来！可能快下雪了。” “得令！您先歇着，我上医馆那边转一圈，完事就回。” “嗯！路上当心！”说罢，聂易雄那边把座机挂断了。 …… 晚上21:04分，边沐才洗了个热水澡，坐在沙发上正刷新闻小视频呢，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艺展中心最近搞了个科技小展览，昨天我们组陪着一个老外团队上那儿转了一圈，我发现一部ai把脉器，挺吸人眼球的，我拍了些照片和视频，待会儿发给你，希望给你的‘数医’工程提供点有益的借鉴。” “哦！你试用过了？” “那当然！白色塑料外壳，做得跟个微缩版ct机检测仓似的，看着挺卡通的，咱们把手放进去，里面有6个电极片，低压安全电频，手握两分钟，至少120秒的样子，号称脏腑、经络、骨骼……方方面面都可以检测到位，三分钟之内，70多种检测结果直接显示在手机app上，清晰而直观，另外一个电脑终端在5分钟之内就开出药方了，中药药方、西药药方同时并举，试演的人排了一百多号呢！我们拿的是vip券，这才插了个队，我上去试了两次，全程都录了视频，你待会儿看看，哪天有空，咱们过去转转。” “好家伙！ai健康产业进展得这么快了都！虽说是个噱头，不过，创意还是相当不错的，这种事趁早不赶晚，明天上午就过去吧，最近工作量有点大，贴膏药罗大夫早就胜任了，叶护士一个人应付也没什么问题，万一遇上疑难杂症，我让他们推后，事后我再给看看也就得了。” “那还挺好，那……早上九点？艺展中心门口碰头？” “好嘞！早点休息吧！” “晚安！”招呼了一下，苏琳雯那边把手机挂了。 …… 叶护士巴不得天天上班呢，那钱挣得…… 罗战旗更是上心，即使边沐不在诊所，大多数情况下，他足以应付。 不过，他和叶护士也挺小心的，遇上吃不准的，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贴，好言解释几句，请对方改天找边沐看看再说，当然，挂号费全免。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边沐正准备收拾一下厨房，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跟苏琳雯想法差不多，她也是邀请边沐上艺展中心转一圈，她也感觉那套ai把脉器应该对边沐有些有益的启发。 第753章 喜脉 丽津高新开发区，博望南街173号，北城艺展中心。 展会规模没多大，算是特种行业内部举办的技术交流会，相应的文宣工作压根儿就没做，广告也没人筹办，看那架式，最多也就在内部网站发了几条通知，各类公众号上倒是上传了不少文章，人气看着还可以。 齐悦薇建议早点过去，有些质量上乘的宣传资料还能抢上点，边沐正在筹备“数医”工程，好歹也是个参考。 早上8:21，，齐悦薇专程驾车陪着边沐已经到达停车场小广场了。 广告气球、彩旗、花篮……之类烘托气氛的东西一件也没见着，不过，停车场各色车辆已经停放得满满当当的了，绿化带边缘附近，共享单车，人力的、电动的整整齐齐摆放了七八排，不用问，会场里的人气应该挺旺的。 一路说说笑笑，齐悦薇陪着边沐拾阶而上，艺展中心门庭修建得恢宏阔大，从小广场到大门修建了六级台阶，每一级阶级数不等，越往高处走台阶的坡度越小，从人体工程学角度讲，这种设计有助于缓解人体膝关节的压力。 边沐精通骨科，有意仔细测算了半天，想着今后在膝关节康复治疗方面或许可以借鉴一二。 正在这时，边沐的手机响了。 叶护士的电话。 特意挑选了一处尺寸宽阔的台阶，边沐停下脚步接听了一下。 “刚才有个男的送来5幅油画，打包得好好的，说是沈教授让他送过来的，我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装盒查验一下？”电话那头，叶护士问道。 “这事我知道，来人可能是沈教授的学生，不用查验了，又不是什么名贵画作，不过……那些油画留着我有用，辛苦你楼上找个稳妥的地方帮我收一下，这会儿贴脊的人多吗？”电话这头，边沐顺嘴问了问。 “跟平时一样多，今天还行，滕大夫好歹也能帮衬着指点一下，虽说还是不肯上手，指导指导还是不一样，最起码我不用那么手忙脚乱的，对了！刚才来了两拨病人，可能托人在咱这儿挂的号，就是那种带跟班的人，听说你上午不出诊，号也没退就走了，看样子应该是附近高档小区的住户，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啊！这往后类似的病人会越来越多的，要我说，咱还得提高诊金。” “哈哈哈……又来了！再议，再议！我看看那些ai治疗仪都啥思路，你们几位受累了！” “嗨！你忙你的，这儿有我们呢！不说了，我让那男的把画先搬到楼上再说，挂了啊！”说罢，叶护士那头挂断了手机。 “油画？名家的？”边沐打电话很少人背人，齐悦薇多少听见几句，笑着随口问了问。 “一位患者笔下的作品，虽说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不过……她底功相当好，各种笔法极其娴熟，这么说吧……得之于心，注之于手，信手拈来，涉笔成意……这种境界她轻轻松松就达到了。”一边往前走，边沐笑着简单介绍了几句。 琴、棋、书、画、音乐、舞蹈……打小就是齐悦薇的业余必修课，虽说她并不是很喜欢那些人文教育科目，不过，于绘画一道，她还是有些修为的，一听边沐对那位患者评价这么高，齐悦薇顿起了几分好奇心。 “这评价还低啊！怎么听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男的女的？” “女的，三十出头，家庭出身很好，挺不幸，病得挺重的。” “真可怜！现在治到啥程度了？” “起居饮食基本恢复到正常人水平了，尤其睡眠方面，进展神速，原先吧，我特担心她年纪轻轻地再患上那种心脏类不治之症，才三十呐！大半辈子不就毁了嘛！” “哦……你打算从她的大作中搜索一些蛛丝马迹？” “嗯！不过……我要找的线索……那边好像得检票，你带票了吧？”说着说着，二人已经来到大门口，边沐笑着提醒了一下。 “哎呦！带着呢！这是你的。”说着话，齐悦薇从自己携带的手包里翻出两张vip入场券，其中一张递给了边沐。 进门之后，二人一路直奔ai把脉器展区。 嚯！人人都有好奇心，跟苏琳雯说的差不多，ai把脉区此时早已排了一百多号人在那儿等着让电子医生看病呢。 边沐他俩拿的是vip参观券，即使不排队也没谁会说什么。 凑到跟前，边沐仔细打量了一阵，与传统中医切脉不大一样，方向相反，每位观众得手心朝下，将自己寸关尺所在部位搁在感光区，而且，旁边的年轻工作人员还不忘提示每位观众伸开五指，尽量保持姿式不动。 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高清显示屏，显示的内容是一样的，脉动波形图示，看上去跟心电图图示非常相像。 边沐发现，搜集观众生物信息主要源自6根数据线，每一根数据线连接一个微电极，电极下方应该集成了ai化程度比较高的电子芯片。 “那6个电极片都能搜集到哪些信息？”齐悦薇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是很懂，想着应该是体温、压力传感、稳波器、抗干扰、平衡器……之类的吧，毕竟戴着ai帽子，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高难、更加智能化吧！”双手抱臂，一边暗自揣摩着，边沐笑着随口回应了几句。 “出诊断结果有点太快了吧？不准吧？” “那是肯定，人体脉象变化就算不与其它中医诊断手段相组合，基础变化少说也有六万多种，就算他们将经典脉象全都电子化一下，转化成人工智能可以解读的符号输入到芯片存储器里，就这么6根数据导线能捕捉到多少种变化？两组数据两下里一组合，可能连基础疾病的三成都涵盖不了，所以……最多就是个有益科学尝试而已，距离真正的电子脉诊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压低嗓音，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就说嘛！不到十分钟，诊断结果、处方建议就全出来了，我记得你号一次脉平均用时最少10分钟吧，有时候，甚至得20分钟左右。” “那是疑难杂症，一般情况下，我最少花上个十几分钟才有把握，聂老他们可能用时要短一些，瞧！人家那边有提示，说这种把脉器只是一种科学新思路尝试，不能作为临床诊断参考，如果真有什么不适，还得上正规医院找正规医师诊断才行，态度还是挺严谨的，总的来说，还是动了不少脑筋的。” 二人正在那儿讨论呢，就听座上一位尝试电子切脉的男观众笑着问道：“你们这机器能号出喜脉不？” 此言一出，现场周围顿时引发一阵哄堂大笑。 第754章 蒙眼断脉 齐悦薇属于那种外向型性格，一看有热闹可瞧，顿时来了精神。 边沐是中医高手，对于这种民间玩笑丝毫没什么兴趣，抬头看了看远处时钟差不多也快到九点了，他得出去接一下苏琳雯，省得她见不着人影着急。 “苏小姐应该快到了，我得到门口接一下，待会儿咱们还在这儿碰头？” “好的！对了，你们真能号出喜脉？” “能呀！那是我们的基本功。”淡然一笑，边沐笑着回复道。 “真的呀！那……影视剧里那些号出太子或者公主的情节也是真的喽？”出于好奇，齐悦薇笑着追问道。 “可能有点误差，不过，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啊？！真的啊！要不是你亲口所说，我绝对不相信的，你快去接她吧，我看看他们咋答复他们。”说罢，齐悦薇向前多走了几步，一心听听现场解说员具体怎么自圆其说。 …… 边沐门口站立了不到五分钟，苏琳雯匆匆而至。 “你早到了？” “齐悦薇接我过来的，那边要门票的，带了吧？” “带了，给！vip参观券，临走的时候还能领点东西呢！她人还在里面？” “正看热闹呢！走！过去打个招呼。” “那款ai把脉器看着还行？”一边朝前走，苏琳雯笑着问道。 “严格讲……就是个玩具，不过，确实是用了心的，传统脉诊典籍里记载的所有脉象他们几乎都搜罗到了，然后再转化成数学符号，通过计算机算法再转为电子讯号之类的信息，别的不说，仅工作量而言，用时、人工可是费劲不少，对我和范大哥的启发也是实实在在的。” “有帮助就行，他们列出的诊断建议有临床医学参考价值吗？”苏琳雯笑着问道。 “有限之极，不过……作为日常生活保健还是有点用的。” “呵呵……跟我想的差不多。” 说说笑笑着，二人来到齐悦薇身旁。 齐悦薇跟苏琳雯早就是好友了，美女相见，自然份外亲切，说说笑笑着，二人互致问候了一下，齐悦薇接着刚才的话茬向边沐请教道：“那男的，就是那个胖子，现场解说员，他表现得倒是挺谦虚的，不过，他刚才说了，喜脉之说基本上是无稽之谈，还说什么就算是聂老临场也未必能准确无误地号出是否怀孕，为期多久，至于断男识女之类的说法更是荒谬。” “喜脉并不难，不过，第一时间诊断出身怀有孕的时间周期……那确是高手才能达到，至于断男识女，技术上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中医医师的基本功得相当过硬才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担心有可能引起现场解说员的不快，边沐刻意压低嗓音，省得无事生非，自己今天前来是参观学习来了，不是挑事来的。 不曾想，边沐这番话被身后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听到了，不知出于何种用意，那男的突然大声嚷嚷了几句。 “谁说喜脉是假的？！自己研制的破机子达不到确诊标准你也别污蔑传统中医手段啊！这儿就有个高手，人家说了，喜脉压根就不是个事，到底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号便知。” 好嘛！话音未落，现场观众齐刷刷朝边沐他们这边看过来，齐悦薇、苏琳雯都属于那种气质出众、花容月貌的时尚佳丽，没过多一会儿，顿时将围观众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到她们那一边。 “哟！有那么厉害吗？！还是两位大美女呢！” “这二年说来也奇怪，大美女都跑医院当大夫去了。” “瞧那气质，绝对是三甲医院的。” …… 一时间，围绕着齐悦薇、苏琳雯的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边沐和乱嚷嚷那男的早就被人们遗忘到一边了。 “什么意思？！你们二位是中医大夫？”刚才那位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解说员上前质疑道。 显然，齐悦薇和苏琳雯被人们误以为是医院大夫了。 “不好意思！他刚才是说我呢，这二位是我朋友。”大庭广众之下，边沐不想齐悦薇、苏琳雯被人们如此关注，不礼貌不说，某种意义上讲，还透着某种不安全的风险。 见边沐挺身而出，将刚才那二位美女护在身后，胖解说员有点不大乐意了。 “咋？你能搭出喜脉？” “差不多吧，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中医脉诊，博大精深，我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不过……如果中医医师蒙上眼睛再给人搭脉，对方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营养状况如何还是分得清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一方面，他得替齐悦薇、苏琳雯解围，另一方面，他得维护中医四诊的职业尊严，省得那些中医黑成天满嘴跑火车恶意否定中医医学。 “你这牛吹大发了吧？要不……咱们现场试试？！”胖解说员有点不服气，同时，他也有心再激发一下人气，这样，他们展区的影响力自然也就放大好几倍了。 此次展会虽说只是技术展示，不过……无形之中，都还是包含了相当大比例的商业色彩，科学技术发展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样，你知道哪片云彩在啥时候会下雨？！财神雨！只要社会影响在，自然就有可能孕育出无限的商机。 边沐到底年轻，血气方刚的，被胖解说员这么一激，他自然也就轻轻点点头。 回过头来，边沐看了看齐悦薇、苏琳雯，见两位美女眼神全是期许之意，冲二人笑了笑，边沐打算给人们现场上一课。 “小陈！找块干净布子来，越不透光越好。”胖解说员赌气似的冲远处一位年轻女同事嚷嚷了两句。 “别忙活了，我这儿有！”说着话，苏琳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翻找出一个彩色绶带，这玩意儿绝对不会透光的。 苏琳雯担心其他人找来的什么布块不干净再把边沐双眼弄得不舒服了，赶紧插了几句嘴。 齐悦薇跟苏琳雯想法差不多，听她这么一说，连忙从自己小坤包里取出一块高档丝巾，厚实，自然也不怎么透光。 第一层，齐悦薇将自己的丝巾蒙在边沐眼睛上，外面一层再由苏琳雯将那个红色绶带蒙系在外面，傻子都能看出来，这要还能透光任谁也不会信。 胖解说员来劲了，大声呼号了几声，在两位同事的帮衬下，很快就从围观众人当中挑选了20名测试观众，10男10女，年纪最大的70上下，年纪最小的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第一位，十七八岁一姑娘，中等个头，人长得秀秀气气的，看气质穿着，应该是位在校女大学生。 边沐上手号了号左手脉，一分钟不到。 “女士，最多19岁，肯定不到20岁。”蒙着眼，边沐笑着说道。 掌声如雷。 第二位，胖解说员坚持临时调换了一位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而且，他跟那女孩还认识。 一分钟不到，边沐笑着说道：“女士！最多17岁，肯定超不过18周岁。” 再次掌声如雷。 第755章 为中医正名 后续那18位参与测评的人无一例外全被边沐说中，其中有几位出门习惯性还带着有身份证，边沐对于患者的年龄预判误差最多也就两岁的样子，不仅如此，后面那几位，边沐还精准无误地将他们各自的面容气质、肤色营养状况、舌苔概况……描述得几于亲见一般。 围观人数渐渐也就超过二百多人了。 满分通过，全场掌声雷动，拍照的、拍小视频的、纷纷热议的……一时间，不大不小的轰动效应就这么兴起了…… 轻轻摘下红色绶带、丝巾，分别还给苏琳雯、齐悦薇，边沐坐在展台边现场讲解了几句，该科技公司一位中年女工作人员脑子转得还挺快，招呼着另外一位男同事不知在哪儿搞来一部数字麦克风，手脚麻利地架设在边沐跟前。 如此一来，现场就有点科普讲座的味道了。 “谢谢大家的鼓励！本人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做个医学实验，绝无臭显摆之个人能力、炫技之意，最近几十年，当代中医医学、中药学发展得十分迅猛，不过，大江奔流，难免泥沙俱下，有那居心不良的人免不了要发表一些黑化中医的言论，借此机会，我无非就是替中医医学正正名，谢谢大家！”边沐笑着侃侃而谈。 边沐到底是练过内家气劲的人，中气绝对充沛，加之天生一副富于磁性的好嗓音，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齐悦薇与苏琳雯相互对视几眼，脑海里俱是相似的想法：他还真能镇得住场子！ “喜脉，中医医师的基本功而已，不过，随着医学科技不断进步，这种专业技能已经被赋予更为复杂的医学意义，验孕棒！质量好点的才40多块吧！简单易行，谁还上医院找中医大夫搭喜脉啊！我说的对吧！”边沐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爆发阵阵善意的笑声，边大夫说的没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中医看产科，通过脉诊往往可以发现令人意想不到的医学信息，可能大家也听说过，中医治病向来有治未病的传统，防患于未然，尽最大努力让准妈妈们母子平安！这才是当代新背景下喜脉的新意义！” 话音未落，台下再次爆发出阵阵掌声。 今天能上这儿参观的，除了年龄较小或较老的家属之外，绝大多数参观者学历都挺高，他们的理解能力自然不是寻常普通市民可比的，边沐讲话有没有水平，人家一听就听得出来。 一开局，边沐已经隐隐约约流露出些许大家风范了。 “谢谢大家的掌声鼓励！借此机会，我再多说几句，改革开放以来，世风日新，家里生个男孩，生个女孩能有多大区别？！家孙，外孙，不都是孙子吗？眼看着马上就过年了，爷爷奶奶给压岁钱的时候，难道还真给孙子一千，外孙五百？！对吧！那……号脉预判生男生女有意义吗？呵呵……再说了，一做b超不啥也清楚了嘛！”边沐笑着说道。 台下传来阵阵欢笑声，那是一种时代的认同，男孩女孩都是家中的宝贝，毕竟，时代新风渐劲，好多不合时宜的传统观念早就被涤荡得无影无踪了。 一时间，现场气氛显得特别亲融。 齐悦薇看了看苏琳雯，眼神里满是喜悦，看得出来，她是真欣赏边沐的才华。 “中医号脉，博大精深，搭喜脉首先得分得清男女差异吧！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还谈什么搭喜脉啊！在这里，我再多几句嘴啊！中医脉诊它不是玄学，它是有科学依据的，清代，有位医学名家，黄蕴兮先生，他写过一本书，名为《脉确》，单卷本，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脉分男女的文字，比如：‘男子本气旺血虚，左主血，左大于右，是血足，血足则阳不至独亢矣；女子本血旺气虚，右主气，右大于左，是气足也，气足则阴有所统摄矣。且男子阳，故左大；女子阴，故右大。此男女之平脉也。’”背书背到这儿，边沐略微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边沐继续背诵道：“寸为阳，男子阳盛，故寸盛；尺为阴，女子阴盛，故尺盛。此男女尺寸之平脉也。” 又停顿了几秒，边沐继续讲解道：“我只是列举了其中一部分理论着述，其实，关于此类记载还挺多的，而且，文字表述相当专业，只要具备高中文言文阅读能力基本上可以读懂七八成吧，手边若是再有几部大部头字典、专业词典，做进一步研究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不是在这儿掉书袋，只是向大家证明一下我们行医那都是有根有据的，不是玩玄学、欺世盗名。” 紧接着，边沐将脉分阴阳的基础理论拣那最核心的部分做了详尽的解说，他口才越来越好，台下听众至少有一多半的人都听明白了。 “诸位！限于时间，我也不便在这儿多占用这家公司的富贵时间，最后，我再说个实验，大家若是有兴趣，不妨上‘四季云湾’小区找我试试，我在那儿开了家‘边氏诊所’，一问门口保安就可以找到，大家回去不妨弄些蚂蚁，大大小小的都行，最好是小点的，随便找点餐巾纸之类的纸张，只要不透光就行，你们把蚂蚁藏到纸巾里，别让我看见，我呢，伸手在纸巾表层给蚂蚁搭搭脉，然后我应该可以准确说出蚂蚁的准确数目，大个几只，小个几只，甚至都有些什么品种，本人在此再强调一遍，我丝毫没有炫技的意思，纯粹是想借此道具向大家证明中医号脉绝对是我们这一行的基本功，那可都是勤学苦练的结果，不是江湖骗术，好了！耽误大家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谢谢大家！”说罢，边沐起身分三个角度向眼前众人鞠躬致谢。 顿时，掌声如潮！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齐悦薇、苏琳雯巴掌都拍疼了。 ai号脉器的厂家工作人员早就意识到他们今天这是撞上当世中医高手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眼见着边沐起身这就要走，那个胖解说员连忙拦住他索要了相关联系方式。 围观众人也有不少人要添加边沐的联系方式，齐悦薇连忙上前替边沐解释了几句，她口才更好，没费什么劲就把众人劝散了。 随后，三人说说笑笑着又参观了一个多小时，边沐发现，所谓ai+当代中医新医疗科技最多只能算是新思维粗浅尝试，距离自己业已成型的“数医理论”还差着几千里地呢！ 第756章 五彩药绳 大家都挺忙的，从艺展中心出来，三人也没顾上约着一起吃个午饭，大门口互相客气一番，三人就此分手，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各走各的，各忙各的。 午休时分，“边氏诊所”，二楼。 找到那几副悬崖主题油画，边沐凝神揣摩了好久…… 别的可能还都是猜测，有一点，边沐觉着自己应该是看准了：方女士在潜意识深层对阳光、自主、奔放的生机……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怪不得历史上好多绘画大师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异常的倾向，有的甚至最后还遗憾地走上了自我毁灭的惨烈末路……看方女士这些画作还真挺受启发的，这么优秀的画师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拉扯她一把……”边沐心下暗忖道。 边沐正琢磨着呢，好象听着楼下有动静，探脑袋往下瞧了瞧，原来，老侯来了。 “吃过没？”一见面，老侯笑着问候道。 “随便吃了碗面，你还没吃吧？走！陪你出去喝几杯。”说罢，边沐将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脱下，走到衣帽架跟前就手挂好。 “饭点都过了，街上也没啥好吃的了，你这儿有方便面没？随便煮两包，胃里不空着就行。”老侯笑着说道。 “瞧你说的，在我这儿能让你吃那种垃圾食品啊！冰箱里有点冻饺子，临街一位朋友帮着包的，挺好的，就是不大新鲜了，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煮点得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好啊！饺子就酒，越吃越有！这可比街上那些吃食好太多了，就它了，辛苦你先煮着，我出去弄瓶好酒。” “咋？不开车了？” “早上四点我就出车了，刚弄完，下午休息，明天也不用出车，刚才我打车来的。” “那……喝点啤的吧！白酒到底有些伤身！” “好嘞！”说罢，老侯快步出门弄酒去了。 …… 凉拌粉丝腐竹、五香花生米、干炸小黄鱼，热气蒸腾的饺子，一人一瓶黑啤，二人越聊越近乎。 “前两天，我上东胜乡拉点肉，不喂饲料，纯粹就喂粮食，对了，还放音乐，时不时还喂点啤酒，你还别说，肉质是真好，我给你预留了一些，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拉来，你来往的朋友多，大伙儿分分，开开心心过个年。”老侯笑着说道。 “是吗？谢了，谢了！那可是好东西，承情之至，承情之至！”边沐连声道谢。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那都是小事，我拉肉那地方叫‘张望村’，七八百人的大村子，年轻人可不少，不象其它村儿，年轻人都进城务工了，人家就待在家乡搞养殖，一年下来，根本不少挣钱，无意间，我发现村里有个老村医有点门道。”说着话，就见老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白铜材质的烟盒子。 铜烟盒周边边角已经打磨得褪去本色儿，那包浆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按动小机关，铜烟盒自动开启，里面叠放着一些锡箔纸，纯金属材质，老侯轻轻打开其中一整张，就见里面盛放着几根彩色细绳。 “哦！药绳？！那个老村医自己配制的？”边沐惊讶地问道。 “到底是高手，一眼就认出来了，我问了好几个人了，就你一人认识这玩意儿。”说着话，就着锡箔纸，老侯将手中的药绳递到边沐手上。 边沐从抽屉里摸出一副一次性pe手套戴到手上，轻轻分拣出一根尺寸最大的药绳高高举起，映衬着阳光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子。 “五彩药绳！可能长年在村子里待着，老人家业务上没什么精进，你应该知道的，这种药绳，高手可以做到七彩九层，号称‘七彩玲珑缰’，也有人称其为‘七色药纲’，这都多少年了，很少有同行用这种方式给人治病了。”边沐随口解释道。 “行家就是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深浅，那个老村医姓米，外乡人，当年在村里娶了个寡妇，也算是就此结束江湖游医的生涯，在那儿落了户、安了家。”老侯解释了几句。 “后来呢？有孩子没？” “他媳妇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俩人成家之前，那女的跟前有个女儿，脑子有点不大好使，我打听过了，米大夫给那姑娘扎了两年多针灸，嘿！智力渐渐还就正常了，嫁到南津那边去了，米大夫的儿子现在在丽津这边上班，证券交易公司，玩金融的，女儿在北歧那边上大学，明年毕业，老生子，听说学习蛮好的。” “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说米大夫跟司马奎他们有些瓜葛？”边沐笑着猜测道。 “你真厉害！一猜一个准，米大夫当年浪迹天涯的时候，算是司马奎的伴儿，司马奎的事，我感觉他知道的不少。” “这样子啊……这药绳当着你的面用过吧？否则，也不会突然引起你的注意。”边沐继续猜测道。 “啥事也瞒不过你的法眼，呵呵……我在一养殖户家拉牲口，有个男孩顽皮得很，可能跟其中一头菜牛处得有感情了吧，愣是拉着牛纲不放我们走，大人们劝来劝去的，一不留神，那孩子反倒被心爱的花牛给反踢了一脚，血里哗啦的，鼻子那儿流了不少血，反正当时看得我还有点心慌呢，结果，他奶奶从家里翻出这种药绳往上嘴唇那儿扎了一圈，好嘛！不出三分钟，止血、消肿、回神儿……一步到位，当时把我惊得呀……一打听，这玩意儿果然有些来历。” “哦……司马奎他们师兄弟三个确实擅长制作这种药绳，强子哥之前跟我提过。”说罢，边沐上一边找来一个纯白色小碟子，色釉如新，精品好瓷器。 边沐上水龙头那儿往碟子里接了点清水，转身回到桌前。 “喝点茶，好茶呢！”一边招呼老侯，边沐就手拿过一把外科手术剪刀，将刚才那根药绳就手剪下一截子。 随手将那小截药绳扔进小碟子，不到10秒钟，老侯惊异地发现，那截小药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完全全与碟子里的清水融为一体了。 无色、无味、无形无迹可循…… “啊？！这么神奇？！看来，那师兄弟仨儿绝对不简单！”眼睛瞪得挺大，老侯显得非常惊讶。 “呵呵……对那仨师兄弟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你说……这种药绳跟咱们将来查找的秘方会不会有些关联？！”边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老侯这会儿也没敢在边沐面前装假，很自然地轻轻点点头。 “就是因为我有相同的想法，这才着着急急过来找你鉴定一下，还真让我蒙对了，那……下一步咱们咋弄？” “这……找个时间，咱俩上张望村去一趟，探探底。” “好！你是行家，上眼瞧一瞧就啥也清楚了，那……回头我准备一辆越野车？” “小面包就行，不显眼。”边沐笑着回应道。 “还是你心细！往后啊，我啥也听你吩咐！” “这话说得……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些热的。”说罢，边沐起身端热水去了。 第757章 有争暗斗 老侯饭量真大，边沐接连煮了三锅饺子，冰箱里的存货全都清空了，瞧那意思，老侯也就吃了个八成饱。 “干体力活消耗就是大，不过……吃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过量伤胃，咦？！你双眼眼角眼底处怎么还充血了？来！我看看。”说罢，边沐戴上医用外科口罩、一次性检查手套，扳着老侯的头简单检查了一下。 “视网膜静脉有些阻塞，这边请！你平时裸眼视力大致是个啥情况？”说着话，边沐招呼着老侯上视力检测表那一片查一下视力。 一边自检左右眼视力，老侯笑着回复道：“我视力挺好的，比照旧标准的话，两个眼睛都是5.2以上。” “这么好？！那当年……上高中那会儿你应该参加过招飞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而且我还招上了，后来，我妈没上去，具体啥理由我也不大记得了，我对飞行也没什么兴趣，纯粹是陪同学凑热闹去了。” “咋样？视力有变化吗？” “没有！还那样，至少在5.1以上。” “哦！那好……咱们推推手，你得尽全力，我不一定比你差多少呢！” “这方面我心里有数，呵呵……”说着话，老侯走到大厅中间位置，双脚呈一字步往那儿一站，拉了个推手的架式。 边沐在老侯对面站好，二人呈180度左右分立，为节省时间，边沐丝毫没跟老侯那儿客气，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边沐取“攻势”，内劲渐吐，看那架势，他这是一心将老侯逼退至少五米，甚至将老侯放倒在地。 表面上，边沐走的是太极的传统路数，其实，举手、拧腰、抬腿、并脚……之间杂糅了八极、形意、五步十三靠……等拳法的暗劲。 老侯心里清楚得很，边大夫这是用排除法去除一下自己练功岔了气路子的可能性，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治眼睛，无形之中，他也就半真半假地出手配合一下，手上的劲力最多也就使了四成上下。 一来一去没过几个回合，边沐突然发力先将老侯往他右后方引缀了一下，老侯一个没防住，不由自主地就向边沐身侧右后方多倾斜了半步，瞬间，老侯的重心就有些不稳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容老侯再次做出连续反应，边沐顺着一股子巧劲，突然发力连推带靠地朝老侯右肩头连冲带撞地压了过去。 老侯没啥防备，顿时重心向后打了个趔趄，好在他下盘功夫还算扎实，稳住重心，借力卸力向后滑行了四五米，得亏地砖够光滑，否则，老侯今天还真就出乖丢丑了。 “你……还来真的啊！”老侯跟边沐到底没那么熟，他也是街头横着走路的主儿，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气啊，更何况，他这边一直保持礼让，谁承想，边沐反倒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换谁也会生气的。 “哈哈哈……生气啦？我不出实劲儿，你能从丹田抖几口真气上来？！摸不到丹田气劲，我咋知道眼底出血是不是因为你最近岔了经脉啊！”说着话，边沐慢慢收起气劲，以免再把老侯的腰给闪了。 脸一红，老侯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其实我多少能猜出你啥用意，街面上横惯了，脾气一下子没收住，莫见怪啊！”说着话，依照老规矩，左手抱右拳，高举过鼻梁，老侯冲边沐行了个旧礼，算是当面道歉了。 “瞧你！自己人，还整这个！来！这边坐，搭个脉！”说罢，边沐回到诊桌那儿给老侯号了号脉。 …… “还好……你最近黑白颠倒的，饮食、睡眠、起居……全乱套了，咋？！趁着春节将近的商机狠捞一笔？”收手后，边沐笑着调侃了几句。 嘿嘿一笑，老侯有点不好意思了。 跟别人，甭管有没有交情，老侯这人说翻脸就翻脸，自打结识边沐之后，他就觉着自己就跟身上披了张无形的丝网似的，之前江湖上惯用的那些套路施展不开不说，时不时还感觉有些压力，反正感觉特受拘束。 老侯私下里也暗自琢磨过，他猜测，这是因为边沐是个人物，气场强大，自己根本弄不过人家。 “谁跟钱有仇呀！当你是自己人，自然有啥说啥，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我就一粗人，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怎么会！有啥话尽管说在当面，省得互相猜心思，哪天弄不好就翻脸再不往来了呢！说吧，说吧！” “原本吧，我挺瞧不上你那套作派的，感觉你有点虚头巴脑的，假正经！伪君子，呵呵……后来接触多了，再加上我也暗中老打听你为人处事来着……一来二去的，我渐渐发现你跟我们这些俗人真不一样，说句恭维的话，有些方面，聂易雄比你都有些不如呢！” “净瞎说！我哪有那么好，都是普通人，对了，你接触过聂老？”边沐惊讶地问道。 “那当然！他挺贪财的，一直在暗中查访那套秘方的下落，大家走的都是江湖路数，一来二去的，免不了就有些交集，他吧，城府够深，身手也厉害，不过……气度、心胸、格局……远没你大，如果不是他天生异禀，仅就中医医术而言，只怕他都未必比得过你。” “哦……据你所知，聂老查到哪一步了？” “怎么说呢！司马奎那边的底细他比咱们摸得清楚得多，对了，他俩交过手，司马奎自以为是，吃了个暗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恢复到啥程度了。” “他们二位之间……还挺复杂啊！”完全出乎自己的想象，边沐惊讶地回应道。 “都是厉害角色，一碰二撞的，难免动几下硬手，不过……司马奎比人家差远了，这么多年，丝毫没占到半点便宜，跟聂老相比，他根本不吃个儿。” “先不说他们了，咱先说说你眼睛的事。”边沐不想跟江湖上的事牵扯过多，及时拉住话头，将话题转回眼底出血那事儿上。 诧异地看了边沐两眼，老侯愣了愣神，自然也就不提前辈们那些明争暗斗的往事了。 “你还年轻，眼睛的事不敢大意，钱财之事，慢慢来，急不得的，从今儿起，还请尽快恢复正常的起居饮食，我的话，得认真听啊！你眼压已经有点不对劲了，生活规律打乱只是一方面，另外……我得检查一下你的后背，走！楼上方便，请！”说着话，边沐径直上了二楼。 第758章 开天目 虽说是午休时间，边沐名声渐响，大有跻身丽津一线名医的趋势，就算是下班休息时间，时不时也有人趴窗台边朝里面观望几眼，边沐心软，好多人都听说过，不用挂号，说几句好话，边沐看病又那么认真，同时还不受其他病人打扰，所以，偶尔难免就有人趁着午休时间上诊所找边沐看病。 一楼门诊一般是不拉窗帘的，午休时间更是没必要，虽说老侯一大老爷们没啥可忌讳的，“边氏诊所”到底是知名诊所，所有一应细节也得多加注意，省得再影响了诊所形象。 二楼就方便多了，罗战旗成天在楼上做治疗，窗帘几乎都是拉着的，再说了，边沐自制的眼科器械有一半都搁在楼上，这会儿上去检查起来也方便。 一般情况下，边沐不大愿意接诊眼科患者，不为别的，怕招惹麻烦。只有遇上比较熟悉的，知根知底的，人性没什么毛病的，眼疾也不是很复杂的，他才愿意接诊给好好治治。 老侯不一样，身上有功夫，又是变相合伙人，边沐自然得上心医治了。 “把上衣撩起来，我得检查一下后背。”说着话，边沐招呼着老侯趴在处置床上。 …… “没事了，把衣服穿好，小心再着凉。”边沐检查完了，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下地将鞋子穿好，老侯不解地问道：“不怕你笑话，我也懂点中医，你这突然这么认真地检查后背是个啥意思啊？” “切！怕你暗中试探司马奎啊！我可警告你啊！我给他扎了好长时间的针，他的功底我比你清楚多了，跟他动手，你真不吃个儿！”一脸严肃，边沐警告了老侯几句。 “哇靠！你这脑子！意思是……你担心司马奎在我背后暗算我？真服了你了，我还真动过那心思……”老侯一开始没当回事，随口回应了几句，没过几秒，他脑子总算转过点弯了，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了。 边沐扫了老侯几眼，将他内心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司马奎可不是什么好人，一点前辈高人的样儿都没有，听我跟你说件事啊……那人现在已经基本康复了……”说着话，边沐把司马奎如何暗算骆家铭的左膀右臂关月林的事简单说了说。 老侯似乎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或者，具体细节他应该是第一次听人讲。 沉默了老半天，老侯这才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开了天眼了？”老侯神态很认真地问道。 “瞎说什么呢！我那点内家功力最多也就是传武师傅三四成的底子吧，平时没时间打磨，差得远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咋看得那么准？据我所知，聂易雄33岁那一年应该是开了天目的，所以……他只要用心，天底下就没他治不了的病，神吧！你是不是快跟他一样了？” “切！太高看我了，不过……聂老开天目的说法我还真是头一回听人说呢！传闻而已？还是确有其事？”半信半疑，边沐笑着问了问。 “好几个长辈都这么说……我跟聂老对过眼，感觉应该是真事，算了，不说他们了，你意思是我练内家功急于求成，加上生活起居突然失了规律，二合一，将自己眼压给整乱了？所以才会眼底出现血斑？”老侯猜测道。 “嗯！这可不是小事，刚才我担心你已经私底下秘会过司马奎了，他那人阴狠阴狠的，以你的武学家数，换我也会在你后背做手脚，司马奎是高手，第一反应就会在你后背种点‘刀子’啥的，真要是那样，你眼底出点血斑那就再正常不过了，刚才这一检查，我也就放心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得亏今天我上你这儿了，你还挺够朋友，及时发现眼底出血，第一时间还示警于我，否则……我还真就吃了大亏了。” “你最近还真是加紧练功，将功力猛提一截子，然后再会会司马奎？！”边沐惊奇地问道。 “没错！我有点着急了，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那……你听听我的想法，曹七龄他们仨的师傅绝顶聪明，八成不会将所有东西全都一分为三，我想吧……至少有一成的东西他们哥仨谁也没拿到，他们的老恩师可谓用心良苦，只要他们师兄弟三人心术够正，团结互助，不难推导出剩余的那一成，你说说，我这样猜测是不是有一定道理。”边沐笑着解释道。 “对呀！到底还是你脑子好使，怪不得……那……今后，咱们最后再做司马奎那边的调查工作？” “不！原则上，咱们压根儿不需要跟他接触，只要咱们拿下曹家和三强子他们父子俩，司马奎贼精贼精的，早就有所觉察了，他那种人，肯定会主动找咱的，在此之前，咱哥们可得抓紧时间好好练功了，你我联手还怕制不住他一个老头子？”边沐笑着说道。 “对！何况还有三强子呢！他身手比咱俩可厉害多了，你太厉害了！有谋略，跟你一比，我就一大傻子！”老侯心服口服。 “来！我在你脖子后面先扎一针，可能多少有些头晕，别紧张，正常反应，等头晕症状消失后，你用你的老办法走一个小周天就行了，三个小时之后，你内外眼压差至少可以消解四成，打明儿起，你再来上三四趟，症状应该就消失了。”说着话，边沐开始消杀滚龙金针。 “谢了！” “跟我还客气啥劲啊！万一运气好，咱们心想事成……我还指望着开发新药弄大钱呢！”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长针，大椎穴，弹刺手法……边沐神情严肃地刺了一针金针。 醒针还得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边沐很自然地走到一边开始揣摩那几副油画…… “是有点晕……你这弹刺针法还真正宗，领教了！你看啥呢？” “一位女患者画的油画。” “挺值钱吧？” “怎么说呢……遇上合适的场合，碰上合适的买主，再有行内的人炒作炒作……一副画卖个百八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否则，一文不值！不过……那都是题外话，我研究这玩意儿纯粹是为了治疗……那女的病得挺厉害的，病根太深，自打正式行医以来，病根这么深的病人我还只遇过她这么一位！” “是吗？这么玄？！要我帮忙不？” “你？！你还是先把自己眼睛调养好再说吧！”说罢，边沐懒得搭理老侯了，继续揣摩眼前那几副油画。 …… “可以了，头一点也不晕了！我可以走气了？”老侯轻声问了问。 “哦……等会儿！我给你把针起了，你不是寻常老百姓，我得把针眼封一下。”说着话，边沐快步走到处置床边，将那枚金针徐徐起掉。 随后，边沐将自己右手掌心消杀了三遍，掌心对着刚才的针眼给老侯推拿了三五分钟。 “可以了！披件毯子吧，以防万一！”说着话，边沐给老侯后背搭了件薄毛毯。 老侯功夫还行，不到两分钟，他已经进入状态了…… 第759章 势不两立 老侯练的是心意桩，以形传神，以神驭意，“边氏诊所”是那种谁来了都会心生很强安全感的地方，人呐！安全感到位，心神自然也就安定，心神一安定，行气自然就流畅通达…… …… 后背起了一层细汗，老侯顺顺当当走了一个小周天。 “感觉松快多了，谢了！”老侯起身走到边沐身旁，拱手客气了一下。 “不客气！血斑颜色淡多了，应该还没有形成实质性病灶，坚持个三五天应该就没事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冒失了！呵呵……这就是艺术？！一道一道彩条子，到底想表达啥呀？上中学那会儿我就看不明白，现在更是头大。” “我懂得也不多，不过，天下至理都是相通的，她吧，天性特殊敏感，对于真善美、假丑恶的界线区分得比咱们彻底，通俗地讲……就是眼里绝对容不下沙子，边界感太强，和光同尘什么的对她来说那可太难了，可是……她和她的家人毕竟能量有限，好多看不惯的人事她又无力彻底解决……久而久之……活得就很痛苦，为了缓解那种与生俱来的痛苦，她肯定想了好多办法，其中就有画画，得之于心，注之于手，这些油画里就融入了她的情感，比如说，愤怒、苦闷、绝决、难以割舍……什么的，在绘画技法方面她已经相当优秀了，好多东西自然而然地就贯注到里面了，由此……这些画越看越有味……”一边解说，边沐伸手指指点点了一阵。 “喔……那她……听着活得特拧巴……对吧？”老侯心知自己在某些方面档次没上去，说起话来自然慎重得多。 “对！是这话！来！请坐！想必你成天在街面上跑生意，深怀敌意的同行、包藏祸心的熟人、面善心恶的亲友……肯定也遇不少吧！”说着话，边沐找来一包瓜子撕开搁茶几上。 “那是！这二年可是好多了，前些年，没少跟他们干仗。”说着话，老侯抓了一把瓜子咂了几颗，嗯！味挺正！ “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这边生意稍微好点，周边同行压力立马就上来了，明的暗的，一有机会就折腾我们，有人胆子小，也没啥作恶的能力，背地里也没少诅咒我！但是，街上吃饭的时候，坐一块也能聊几句，有说有笑的，外人还以为我们关系多好似的，日子还得往前过不是，她就不行了，心里做事，肝郁成重疾，人也就半疯了……”说到最后，边沐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哦……心理素质有点差，我！昨晚上跟同行打得头破血流的，第二天晚上照样坐一桌喝酒，三五根烟抽完，啥事也没了。” “要不说你爷们呢！呵呵……她跟咱们不一样，边界感太强了，潜意识压根不想弥合，走的是那种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路子，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势不两立！所以……前段时间我就想着能不能帮衬着把压在她心头的那座黑山给它搬喽！” “需要我帮忙吗？”脱口而出，江湖气归江湖气，听得出来，老侯也有挺讲义气的一面。 “不用，不用！跟你聊聊吧，我这心里就敞亮多了，其实……画画、做人……跟行医差不多，只要能看破那一层表‘象’，有些事还就迎刃而解了，可能也是寻求某种灵感吧，有事没事的，一得空我就揣摩这几副画，总觉着能找着某种答案似的。” “那……她的对头是不是挺厉害的？” “还行吧！反正挺有钱的，社会关系也挺复杂，不把他们扳倒，我甚至都不方便把她转送到其它医院，而且……她心头那座黑色大山永远是个隐患，唉……弄不好，她这辈子也活不好！” “哦……那她手上有那些人的把柄没？” “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也说不好，不过，她智力绝对在线，依常理，手头多少应该有点对方的不利证据啥的。”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她会不会在画里藏点啥东西啊？”老侯笑着提示道。 一听这话，边沐立马来神了。 “对呀！咱再瞅瞅！” 二人立马行动起来，拉开窗帘，迎着阳光，他们俩一左一右将其中一副油画映照着强光仔细搜索起来，一幅……没有，再换一幅，还是没有，再换…… “咦？！那是啥玩意儿？黑乎乎的。”老侯眼尖，第四幅油画画布里明显有小夹层，不知道里面嵌衬了啥玩意，黑色，呈三角状。 “先搁一边，看看最后一幅。”不动声色，边沐将第四幅油画搁到一边，当时并未做任何处置。 第五幅油画一切如常，没发现什么异常。 “问题可能就出在第四幅画上，这事挺麻烦，我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所以……时候不早了，喝点热茶，好好歇会儿，画的事回头我自己处理。” “你咋说我咋听！不过……万一哪天用得着我，尽管发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谢了！对了，我始终不相信司马奎单身了大半辈子，你应该查过他了，那他膝下是不是也有个一男半女的？” “应该没有吧……咋？你有啥想法？” “司马奎就算没跟谁正式结婚，十有八九应该有孩子，所以……我瞎猜啊！他吧，元气大伤，要不是我碰巧救他一命，这会儿骨灰都凉好多年了，那……他靠哪口气一直撑到我到夕阳红那天？对吧！孩子！为了儿女们活得好点，他说不定会拼了老命把他师傅传下来那些东西搞到手，然后再变现……你说呢？” “有道理……那我马上托朋友们查查他！对了，他在北城那边开了家诊所，好象是榆愧路中段，地点有点偏僻，我去过几回，他不认识我，应该没觉察到啥。” “哦……他打的啥广告？全科？” “那倒不是，我想想啊……对了，正骨，中医正骨，我见他也给人们开方子治其它小病，主打的还是中医正骨。” “那倒是他的强项，看来，他还是有些想法的，对了，我得提醒一下关月林，让他当心点。诊所叫了个啥名？” “‘丹歧堂’，听着怪怪的。” “丹药、岐黄之术……倒也说得过去，改天咱俩过去瞅瞅。”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嘞！到时候你叫我，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下午班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给你拿筒好茶，每天早午各喝一次，有好处。” “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这儿老有人送茶过来，我们根本喝不了，再说了，茶本身就是一味药，就这筒吧，正好对你的症。”说着话，边沐送了筒好茶给老侯，客客气气将其礼送出门。 第760章 特发性震颤 老侯走后，边沐坐那儿可是沉思了老半天。 司徒鉴青留下的组方绝对是好东西，而且，确有其事，不冲老侯和他老姨邵女士，就冲聂易雄那么重视的劲儿，这事绝对假不了，那玩意儿要是合情合理合法地拿到手，把黄伯喜请上一道好好研究研究……或依托“达尔森”，或通过“六顺荣”代为加工一下，正经八百研发一款富有奇效的中成药，那家伙得挣多少钱呐？！ 边沐当时就心动了…… 仔细揣摩了半天，边沐心态慢慢也就放平了。 “司马奎本事不大，心气极高，胆儿特肥，北城那边开一诊所……一则多少挣点生活费，另外呢？肯定是冲着那套组方来的，倒不如由他替我开开道，到了……我捡个现成，那不更好？！嘻嘻……”想到这儿，边沐自己倒先乐了。 聂易雄能量更大，大到边沐无法想象的地步，而且，他走的是阳光正道，笔直笔直的大路，走得堂堂正正，这一点，跟司马奎正好相反。 边沐向来有自知之明，甭管自己怎么用心，劳神费力的，跟聂易雄比起来……边沐四下里搜寻秘方的话只能是缘木求鱼，白费力气。 倒不如…… 做个冷静的旁观者，坐收渔翁之利那倒不至于……最起码，自己没必要白费劲，悄悄跟在几位前辈大佬身后，说不定还能坐收一些意想不到的福利…… 更重要的是……就算拿到那套神秘的组方，一晃几十年已经过去了，当代中成药研发高度、生产工艺复杂程度……早就发展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再厉害的传统药方、加工工艺那也得经得起新时代的严峻检验，边沐从来不相信什么神话，就算是佛祖保佑，自己最终有幸也见着那套组方了，必定会跟黄伯喜联手将其进行现代化拆解，去粗存精，同时还得结合当代最新科研技术进行更高意义上的革新。 不仅如此，还得参考临床经验，时时得考验当代病人的新变化、新趋势……否则，那组神秘的药方所产生的药效八成也高明不到哪儿去，再花巨资大搞广告也没啥用。 想明白这一层，边沐渐渐起了“稳坐钓鱼台、独取万贯家财”的心思。 从上衣衣兜里翻找出一根药绳，映衬着阳光，边沐翻来覆去地打量了老半天，凭直觉，他猜测这种神奇的药绳十有八九就是那套组方当中微不足道的一角…… 取出手机，对着那根药绳，边沐从不同角度拍了5张照片传给了黄伯喜。 …… 时间到了，叶护士、罗战旗提前几分钟推门进来上班了…… 打起精神，边沐下楼开始接诊了…… …… 第006号病人是由两位闺蜜陪着来的，清一色三十出头的年纪，打扮得一个比一个时髦，患者姓尚，本地人，大学毕业就进入一家大型证券公司上班，人挺能干，二十七八的时候已经做到高级项目主管那一级了。 “病休多久了？”边沐口气和善地问道。 “一年多了……”一边说着话，尚女士不由自主地摇晃起脑袋，幅度虽说不是很大，说什么也控制不住，见边沐仔细打量自己，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一紧张，尚女士的双手同步也抖动起来，怎么压制也不管用。 “公司还给开工资不？” “停发半年了……”还好，尚女士口齿还算清楚，语言表达没什么异样。 “五险一金呢？” “停了……我父母代为缴纳……” “您成家了没？” “离了……” “有孩子吗？” 尚女士强压住双手的抖动冲边沐摆摆手，意思是直至最后离婚她也没生养过孩子。 旁边那两位闺蜜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二人相互对视几眼，对边沐已经起了些疑心。 “我说边大夫！咱看病就看病，怎么总是问那些与病情无关的话呢……有点不大合适吧？”站左边那位闺蜜语气不善地刺了边沐两句。 “就是……要不是冲着你名气挺大，我们才……”话说一半，可能考虑到不大礼貌吧，站右边那位闺蜜把后面的话又咽回去了。 “呵呵……本人自认为还是比较专业的，二位也看到了，在我们这儿挂个号还挺难的，看一个病人我收一份钱，多耽误一分钟，我少收入多少？！谁会跟钱过不去呢？”边沐不软不硬地回敬了那二位几句。 尚女士似乎还有些见识，连忙替二位好友解释了一下：“对不住啊！她们也是心急，还请边大夫多加包涵，她们没恶意的。” “没事，相互理解一下就没事了，之前的病历我看看。”说着话，边沐从左首那位闺蜜手上取过旧病历仔细翻阅了一遍。 “特发性震颤……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这种命名方式最多也只是针对病象的一种客观描述……来！搭个脉看看。”说罢，边沐就手给尚女士号了号脉。 …… “离职之前，您在原单位待得舒心吗？”一边搭脉，边沐随口问了问。 “还行吧……每天忙得很……顾不上想太多吧……后来，我一个人一个办公室，上下级之间，同事之间那种职场烂事要少得多……就是特忙，每天都很累……” “喔……肝气有些反逆，为期大约在四年左右，那……您应该是硕士学历了？” “嗯……26上的班，跟其他同学相比，我算比较顺的了……” “嗯……这病能治，不过……您得有些思想准备，耗时可能会长点，这种病不能心急的，另外，有些涉及个人隐私的事……身为医者，我还得问问，下回……要不要请你父母陪着你过来？”说着话，边沐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两位闺蜜。 “行！该问的你只管问，我现在跟个残疾人似的，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我……信得过你！” “那好！我先开个小方子，你回去让家里煎好你吃着看看，每晚临睡前口服小半碗就行，一日三两次不适应您。”说着话，敲打键盘，边沐打印了一张小方子。 黎芦9g甘草3g 拿到药方，尚女士脸上顿时浮现出颇感疑惑的神情。 “不好意思……之前我找孟淑兰大夫看过，她开的方子跟你开的一模一样，你看……要不要改改……那方子好像不怎么管用……”尚女士急忙解释了一下。 听到这话，微微一笑，边沐解释道：“一则，这个小方子在我这儿算是‘小青方’，目的在于将您现有的病情再引发一下，即使病情加重那都无所谓；二则，请您仔细回想一下，孟老师是不是……黎芦3g、甘草9g？”边沐笑着提示了一下。 站左边那位闺蜜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记的你手机上有记录，找出来看看，怪不得都说中医十个就有九个骗子。”说着话，站左边那位闺蜜提示了一下。 手机记录调出来了，跟边沐解释得一模一样。 “真是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那……我们回去先吃几天看看。”尚女士倒有几分见识，说话一直都客客气气的。 “您别担心，您这病肯定能治，只是……有些事最好还是当着你父母的面说清楚比较好一些，先吃吃看吧，7副，第八天头上辛苦你们再来一趟吧！” “好的，打扰了！”说罢，尚女士招呼着两位看着挺厉害的闺蜜出门走了。 第761章 触感如神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边氏诊所”还剩下三位候诊患者。 倒数第三位患者是位在校大学男生，21岁，自控专业，应该上大三了，叶护士初筛记录显示，该男生习惯性总是拉肚子，他自称不想拖成慢性肠胃病，希望边大夫能给调理调理。 话不多说，查看了一下该男生的舌苔，边沐凝神静气地给他号了号脉。 “这位同学，你肠胃方面没什么大事啊！习惯性肠胃问题从何谈起啊？怎么？跟我这儿开玩笑呢？”边沐笑着说道。 “嘿嘿……你看着也不比我大多少，医术居然这么厉害！佩服，佩服！不好意思，刚才撒了个小谎，其实……我们今天过来是验证‘蚂蚁息动’实验的真实性的，不知边大夫要不要应战一下？”狡黠地笑了笑，该男生这才道出自己今天前来的真实意图。 这时候，边沐才想起自己在艺展中心“夸”下的“海口”。 “哈哈哈……难得你还记着这事，那天你也在艺展中心现场？”边沐笑着问道。 “当然喽！我们好几个同学都在呢！他们这会儿在小区小超市等我信呢！蚂蚁道具也在他们手上，我把他们叫过来？”该男生笑着回应道。 “这样吧！你先把他们请到这边来，反正我这儿也宽敞，wifi密码就在墙上贴着，那边有热水，你帮我招呼他们一下，你后面还有两位患者，我先给他们看看，然后咱们再做实验，如何？”边沐笑着建议道。 “没问题！边大夫真爽快！”说罢，该男生拎起自己的小双肩背包，一阵风似的跑出门招呼其他同学去了。 …… 看完最后两名患者，已经是晚上19:56分了。 该男生一共召集了11名同学，男生居多，另外还有4位女同学，说说笑笑着，十几位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显得青春四溢，边沐瞧着很是亲切。 叶护士还给学生们准备了一些水果，年轻人直率得很，一点儿也没客气，吃得不亦乐乎。 罗战旗还以为学生们凑一起净瞎胡闹，沉着个脸，跟边沐、叶护士打了声招呼下班回住处了。 叶护士也无心看热闹，跟几个女学生说笑了几句，上楼换过衣服下班回家安享天伦之乐去也。 边沐心里有事，无心在这帮学生堆里追寻青春的回忆，陪着众人说笑了一阵，边沐冲为首那个男生说道：“开始吧！你们学习任务也挺重的，不好在我这儿耽误太多时间的。” “好哩！那……搁保鲜袋里可以吗？透明的，外面蒙上一层蓝色无纺布，可以不？”为首那男生笑着商量道。 “可以！如果你们觉着有必要，我可以用口罩把眼睛蒙住。”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用，不用！我们相信您的医品。”说着话，为首那男的从自己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挺长大的镊子、一块精致的放大镜，招呼着几位男同学准备测试道具去了。 …… 双眼平视，边沐伸右手轻轻触摸了几下眼前那块蓝色的无纺布，顺着边界走了两遍。 “嗯！可以了！”说罢，边沐开始试着给蚂蚁们号号脉。 …… “17只黑蚂蚁，个头中等大小；红蚂蚁22只，个头最小；大黑蚂蚁，14只，个头最大，这会儿……已经有6只蚂蚁‘阵亡’了，可能是被咬死的，也可能是你们不小心给弄伤了，反正这会儿已经寿终正寝了。”说罢，边沐伸手将那张蓝色无纺布给撤了。 惊讶声中，学生们开始用一种简易抽气机将保鲜袋里的部分空气抽走，压力一经改变，保鲜袋顿时瘪下去一大截子，蚂蚁们好象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个个变得纹丝不动。 七嘴八舌地清点了半天，一点儿错都没有，蚂蚁数量、种类、死活状态……跟边沐描述得一模一样。 掌声雷动，这帮大学生算是彻底服了。 “刚才我见你们有人拍视频了，自己看着玩玩算了，最好不要发到网上，如果有人已经发了，记得把我的脸打上马赛克啊！”边沐语带宽容地叮嘱了几句。 “不会的，我们就算是要发到网上，事先肯定得征得您同意才行，这一点，请放心！您是真牛！领教了，这都累了一天了，谢谢款待，我们也该回学校了。”为首那男的跟边沐客气几句，转身招呼着同学们准备回学校了。 学生们特别佩服边沐神技，纷纷跟他客气几句，闹闹哄哄的朝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打门外走进来几位陌生人，见一帮学生模样的人蹦蹦跳跳往外走，那几位还特意礼让了一下。 边沐认出其中一位正是那位尚女士，连忙上前迎了一下。 “这二位是我父母，这位是我小姨，小姨夫！这位是边大夫！”尚女士虽说依旧摇头不止，神色间显得明显镇定了许多。 “哎呦！大家好！要不……这样吧，伯父伯母这边请坐，你们三位要不先上楼休息一下，楼上没人，你们说话也方便些，有些事我得跟伯父伯母订正一下，有些话还是我们单独聊聊比较方便。”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好的，好的！你们聊！”说着话，尚女士的小姨招呼着自家老公、外甥女上楼歇着了。 “二位这边请！咱长话短说，你们二位祖上可曾出过类似的家族性质的遗传病史？考虑到令爱将来的生活质量，还请二位好好回忆回忆。”说着话，边沐上一边给尚女士父母倒了两杯纯水。 “没有啊！我们两家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病症，类似问题其他名医早就问过多次了，真没有，我家倩倩应该属于突发性质的疾病吧？”尚女士的母亲皱着眉头回应道。 “那就好！眼下吧，是这么个情况……从病历上看，你们找的全是大医院的正经名医，目前看吧……多巴胺数值一直正常，小脑也没有出现任何萎缩迹象，最近几年比较常见的那种神经退行性改变也缺乏检测数据支撑，浦肯野神经、gaba能神经、小脑皮层、小脑深度核团……之类的相关数值也都正常着呢，目前看呢……震颤网络之间联接节点，我指的是部分节点数值有些异常，通俗地讲，有点节点过度兴奋，而且……震颤网络连接的反应速度、信号传递路径不同程度地已经出现问题了，所以……有些事，还请二位尽可能跟我说实话。”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尚女士的父母听到这儿，当时就惊呆了，看他们那副惊异的眼神，好象走错门似的。 第762章 伤口总也长不住 “你不是中医大夫吗？怎么跟陆博士所讲的几乎一模一样？！”很明显，尚女士的母校文化程度可不低，脑子反应也相当快，记性也比一般知识阶层要好得多。 “陆博士？还是路博士？哪家医院的？”边沐随口问道。 “医院大附属一院的陆博士，海外刚刚归来，陆地的‘陆’，据说，医学界青年才俊里，他排全市第一呢！我们在脑外看病的时候，他正好路过，跟王教授讨论了一会儿，有些内容直到这会儿我们印象还是挺深的，他建议我们做微电微创手术，王教授说他水平超级一流，听着蛮有把握的。”尚女士的父亲连忙解释了几句。 “莫非是那位陆易思医生？”边沐惊讶地回了一句。 “对！就是那位陆易思大夫，怎么？你们认识？”尚女士的母亲惊喜地问道。 “不算很熟，见过几面而已，他确实挺优秀的，不过……你们的女儿还年轻，又未曾生育过，我不建议采取手术治疗方式，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还是保守治疗比较稳妥一些。”边沐表情肃然地解释了几句。 “那……边大夫有几成把握？” “彻底治愈，那是说大话，不过……短期之内消除特异性震颤我还是有九成把握的。”边沐沉声回应道。 尚女士惊喜交加地相互对视几眼，尚母连忙追问道：“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女儿至少不再摇头晃脑、双手颤抖？！” “嗯！问题不大，我们中医也讲究生物放电异常校正治疗，只是相当理论一时半会的还不为传统中医同行完全消化、接纳，您二位近似地将其理解为中西医相结合治疗也是可以的。”边沐笑着说道。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边大夫！”尚父连忙客气道。 “边大夫受累了！”尚母紧随其后客气了一下。 “别这么客气，应该的！那……令爱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工作压力大不大？”边沐问道。 “挺大的，有段时间，我们倩倩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后来得亏孟淑兰大夫治疗及时，满头的秀发这才慢慢恢复起来……倩倩打小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公司那边好多事她都隐瞒不报，我们也一直以为她在原单位待得挺开心的，后来这不是病得厉害了嘛！她小姨，就是我妹妹心里起疑，这才通过第三朋友侧面打听了一下，我们这才得知，倩倩那什么狗屁主管关系闹得挺僵的，后来，我们多方面打听了一下，那家公司好多做法都不大合规，我家倩倩硬顶着就是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后来……就……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尚母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怪不得……跟我猜得差不多，不知那是家什么样的公司？”边沐随口问道。 “庚越投资公司，我家倩倩在这家公司直属证券公司上班，年薪还挺高的。”尚母表情自豪地回应道。 “卢家的金融背景，算是卢家产业重要组成部分。”尚父补充了一下。 看得出来，眼前这二位还挺为女儿深感自豪的。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心下一动。 “怎么又是卢家？！卢家在丽津投资界到底占比多少啊？！这么牛？！简直无孔不入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问句不该问的，正式离职之前，令爱与原单位是不是起过比较激烈的冲突？”边沐正色问道。 闻听此言，尚女士的父母顿时沉默了片刻。 尚母先开口了，看得出来，尚家的大小事应该是她说了算。 “好多事，她都不肯跟我们说实话，可能怕我们担心吧……她的顶头上司曾经多次威胁过她，话说得挺露骨的……我也是无意间撞见的，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得亏……没过多久，倩倩在那儿就干不下去了，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们防范之心慢慢也就淡多了……” “明白了……那……您女婿是否存在家暴问题？” “怎么说呢……他到底是名校毕业，太出格的事他也干不出来，不过……他确实对我家倩倩施用过冷暴力，阴狠阴狠的那种……”说到这儿，尚母不由地双眉紧皱。 “我大体心里有数了，有些话……此刻讲也有些为时过早，不过……令爱的病根跟我曾经接诊的一位女患者大体相似，我深信，乌云最终也遮挡不住太阳，她们总有雨过天晴那一天的，那……时候不早了，有些病因我基本已经摸到实底了，回去之后，好好服药，第八天头上，视她的病情发展，我再考虑要不要开始针灸治疗。” “太感谢边大夫了！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说着话，尚母起身告辞。 随后，尚女士和她小姨夫妇被请下楼，边沐将一行五人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刚走到诊所门口，忽然，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女生从阴影里突然闪身而出，饶是边沐心理素质过硬多少也吓了一跳。 “哎呦！吓我一跳！你怎么还没走呢？找我有事？” “真是不好意思！有些话当着其他同学不大好说，我知道！你挺不简单的！我想碰碰运气。”那个女生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走！进去说。” “多有打扰，谢谢！” “客气！希望能帮到你。” 进屋之后，二人在沙发区落了座。 “你哪儿不舒服啊？”边沐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我的房东，男的，他爱人对我们几个特友善，难得遇到你这么厉害的医生，我就想替他问问。” “你不住校吗？” “我不是准备考研嘛！宿舍里加班加点怕影响同学休息，我们几个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民房，合租，三个同学，房租一平摊也就没多少了。” “这样子啊！他咋了？” “他多少有点糖尿病，不严重，前段时间做了个腹腔手术，刀口深且长，这都过了两个多月了，伤口一直无法完全愈合，各种级别的抗生素都不管用，伤口脓化程度挺高的，搞得家里都有味了，急得他爱人无可无不可的，上医院和相关部门闹了半天，最后被认定为特异性体质，医院的手术没毛病，所以……一分也没赔，后续治疗人家也不想管了。” “哪家医院？” “市7院，外科，好象是普外吧！” “你房东饮食、睡眠咋样啊？” “挺差劲的，体重减了30多斤，人都有些脱相了，挺可怜的。” “这样子啊……按理说，这种事我不方便插手的，不过……难得你这么有心，那……明天午休时间，我过去看看，本人声明在先啊！我只答应你过去看看，丝毫没有就此接诊的意思啊！” “好的，好的！只要您肯过去看看就行，至于其它的……那就是他的命了，我代他们夫妇先谢谢您了！” “应该的，天有点晚了，我送你回校吧！顺便认认路，明天中午跑一趟！” “那……辛苦你了！” “应该的！走！”说着话，边沐将房门锁好，陪着那位女学生上街边拦出租车去了，直到此时，范三桥、李云虎都还没回来，可能二人都有事要办吧！ 第763章 张力正正好 依常理，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应该约着老侯上东胜乡张望村走一趟，以边沐现在的医术水平、临床经验、医学理论修为……站那位米姓老村医身旁看上一段时间，老爷子到底啥来路，边沐应该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可能出于维持生计的考虑，年纪一大把，司马奎也开了家诊所，不过，民间向来有信奉“老中医”的就医传统，加之他医术、医药水平绝对在线，一月下来，肯定不少挣。 更何况，司马奎工于心计，该挣不该挣的钱他肯定眉毛胡子满把狠抓，“边氏诊所”在这方面未必比得过人家呢。 不管出于哪种考虑，边沐也该过去瞅一眼，看看司马奎开的诊所到底啥样儿。 米姓村医也好，司马奎也罢，对边沐而言，不仅仅是查证秘方的两条重要线索那么简单，当代中医也分好多流派，其中有一派被同行们称为“传统精研派”。 这一派中医同行认为，《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医宗金鉴》……之类的传统中医经典典籍博大精深，含义深远，今人远没有吃透、弄通、学全，在他们看来，要想当好一名好中医医生，必须沉下心来，“泡”到中医典籍里，将传统中医六技彻底学懂弄通。 边沐原先那位科室领导匡衣衡基本属于这类中医大夫，虽说匡主任品性稍有瑕疵，于传统中医典籍他还是研究得相当尽心尽力，无奈他悟性有限，始终没能突破一些技术瓶颈。边沐认为，匡老师这辈子怕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欧阳子夜、陆式远走的路子跟匡衣衡差不多，不过，那二位从不拒绝西医药学可借鉴的理论和医学实践经验，有时候，欧阳子夜、陆式远也给患者开少量的西药，当然，那只是有益的补充而已。 这方面，边沐也持相似的观点，不过，他从来不迷信传统中医经典，对于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他向来都持大胆质疑的态度，有些地方出现明显的错漏，他也敢大胆修正、补充。 边沐深信，除了从中医经典典籍汲取丰富“营养”，向优秀村医、医学世家传人、学有专长的单科名家……学习也是一条重要的路子，集百家之长，凝神技于一身一直是他的求学原则。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些事，缓一缓可能对自己更有利，于是，一时半会的，边沐并不打算上张望村转上一圈，把该查的事查得水落石出，司马奎那边也一样，先晾晾老头再说。 至于老侯内心有多着急，那可就不关边沐什么事了。 于是，收收心，边沐一心琢磨着先把手上已经接诊的患者尽量全都治好再说其它的。 …… 这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分，吴凤岚旧宅。 边沐取出从网上购买的拆解工具，小心翼翼试着看能不能在不损伤原画基础上把画布里藏匿的物件取出来，对他来说，整个过程不亚于一场中等难度的中医外科或者中医正骨手术。 当然，他事先已经电话联系过沈教授了，沈教授夫妇回复说，对他们来说，宝贝女儿的健康比天都大，一幅画作算个屁呀！依着他们的本意，直接建议用剪子剪烂得了。 边沐没有那么做。 边沐心细，患者方女士不是一般的职业画师，她有灵气，早就可以借助油画轻松自如表情达意，这种人绝对珍惜自己精心打磨的每一幅心血之作，万一方女士在夹层里藏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或者线头，边沐冒冒失失地暴力拆解……一旦将关键部件弄坏，里面藏着的东西说不定当时就损坏了。 还是慎重点的好。 诊所没人的时候，边沐用那部便携式x光机多次给那幅名为《残崖》拍了几张片子，果然不出所料，画布夹层里确实埋藏有细线，至于什么材质，目前还看不出来。 双人床上摆放了一些书本，边沐尽量将那幅油画的四个角垫衬得一样高低，诊所平时用的无影灯座让边沐拆回来三个，尺寸不大，垫在油画下面尺寸刚刚好。 熄灯，边沐先将最左下角垫衬的那个无影灯打开，平时做手术用的中医外科器械早就一一摆放在书桌上，边沐拿起一把破风锥，带尖有刃，非常称手。 再次揣摩了几秒钟，边沐顺着里面那条细线的走向开始拆除板钉，一枚，两枚……一边拆除，边沐一边感受画布张力松紧程度的变化，非常用心…… 倒倒手，换了把手术刀，传统中医那种，刀把要短一些，刀刃更细更轻薄，“嗞啦……”一声轻响，左下角画布内衬布被边沐慢慢划开了，边沐早就算好了，划拉到一定程度，他停手了。 伸扩器探进去轻轻向两边扩撑了几下，还好，里面的细线没出现什么明显变化。 “哦！里面还有一层衬布？方女士心思够深的啊！换作我，做这种细活估计也得出一身汗……”想到这儿，边沐用手术刀再次将第二层衬布轻轻划开一个小口子…… 再次扩撑，慢慢找感觉……可以了……到此为止，边沐将手上的刀具放回书果，挑选了一把奇形怪状的钩子，探进去，边沐用铜钩勾拉里面那根细线的尾端，反复尝试几次，边沐察觉到那根细线原来是条质地优良的“鱼线”。 “以我现在这种拆解方法，铁定不会损坏她的大作，换个方位，再找个线头，试试那一截鱼线的张力。”想到这儿，边沐趴在床上，沿着对角线方向开始拆除中间一点位置的衬布……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边沐借助手头工具将油画里面暗衬的四根鱼线的张力节点全都拆开了。 折腾半天，边沐上身已经见汗了。 边沐事先准备了几团羊肠线，中细规格，韧性极佳，借用床头和书桌腿，边沐用羊肠线将里面那个三角形状的物件固定好，所有绳节用的全是外科手法，绝对稳妥。 反复调试几遍，边沐感觉那些羊肠线的张力跟方女士系的鱼线方阵基本不相上下。 取来了一把小剪刀，边沐以一种极快的手法将呈“米”字形的所有鱼线都剪断了。 还好，什么意外也没发生。 万幸。 再次测试了一下所有鱼线的张力指数，边沐沿着逆时针方向将所有羊肠线一一剪断，顺着切口，边沐用剪刀在三角形状物件一角剪开一个大口子，顺着这个口子，边沐伸左手用一把大镊子将那块三角形状的物件轻轻拉扯出画布。 开灯，屋子里顿时亮如白昼，有点刺眼，一时间，边沐都有点不大适应了。 第764章 原始单据 “费劲归费劲，等于做了台小手术，就算里面的东西让我给弄坏了也挺值的，今后这种练习我得多搞几次，省得人家笑话我们连普通的外科手术缝合都做不来，呵呵……”想到这儿，淡淡的成就感浮上心头，边沐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 边沐事先准备了一个不锈钢托盘，手上戴着一次性pe手套，借助两把大号镊子，边沐一口气将那个三角形状的黑色物件夹放到托盘里。 慎重起见，边沐特意加戴了一个医用外科口罩，另外还加戴了一个护目镜，以防什么特殊粉末、汁液突然飞溅到鼻腔、眼皮里，身为大中医医师，边沐严格要求自己平时必须养成极好的职业素养。 伸探针刺压了几下，边沐感觉里面还有夹层，于是，动用剪刀，边沐继续耐心细致地做起了“拆解手术”…… 果然不出边沐所料，所谓机密物件外层被方女士加设了一层压力包，里面加装的全是极细的粉尘，至于对人体是否有害，边沐眼下还无从判断。 小心翼翼地将16个压力包一一拆解下来，地上事先准备有黑色垃圾袋，边沐伸手将其一一放了进去，还好，压力设计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敏感，从始至终，一袋也没爆裂。 边沐不由暗自庆幸了片刻。 出于安全考虑，边沐将黑色垃圾袋口子扎得死死的，轻手轻脚移送到南边阳台一角，上面又加盖了一个空纸箱子，就算晚上由于低温它再爆了肚，阳台这边又是推拉门又是厚窗帘挡着，料也没什么危险。 回到卧室，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信再没什么危险之后，边沐这才将窗户完全打开，取来一部便携式吸尘器，将油画、床铺、书桌、地板……一一清洁了好几遍。 加了件外套，坐小沙发上刷了半天手机新闻，边沐这才起身将窗户关好，换了副手套，边沐用一把普通剪刀将里面那个油封封皮轻轻剪破。 里面放着的好象是些单据之类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第一手证据。 那些单据之类的东西被方女士叠成正三角形状，她搞美术的，折纸游戏对她来说那还不是小儿科啊。 一一拆开，边沐将那些单据整齐地码放在木质地板上，每一份背面都用2b铅笔标有顺序号码，边沐就顺着那些号码将那些单据之类的东西一一整理好…… 拍照、录制小视频，边沐做了个备份。 席地而坐，边沐从1号开始细细检查了一遍…… “靠！卢家胆子真够大的！方女士也够厉害的，这全是第一手证据啊！这么多年，字迹居然保存得如此完好，搞艺术的还真有一套，随便拿出几条也够卢家父子在监狱待上几年的，这玩意儿要是捅出去，卢家产业不得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啊！怪不得他们防贼似的防着前儿媳……”等全都看完，边沐后背就觉着好一阵寒凉。 边沐手上恰好有防水纸，那是药农老裴赠送的，平时，边沐用它包裹名贵中药材，那样可以最大限度保持药性。 找来防水纸，边沐将所有证据重新包好，最外面还加包了一层塑料袋，考虑再三，边沐将那包证据材料压扣在双人床床下。 静静心，边沐坐床头琢磨了一阵子。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调查一下素华女士她老公，他要是近期有什么反常举动的话……那就是上天执意惩罚卢家，讲不了说不起，到时候就别怪我行‘小人’之事了……”想到这儿，边沐就琢磨着托个朋友查一查素华女士老公，卢家的财务大总管。 折腾半天，边沐觉着累得不行，放好热水，美美地泡了个澡，换过衣服，边沐上床休息了…… …… 第二天，边沐跟谁也没说卢家的事，沈方二位教授那边更加不能多说了，他俩都是苦命人，虽说有教授职称加身，街面上那些事他们完全不懂，现如今，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午休时分，边沐给那位热心女大学生打了个电话，二人约定在长青路31号碰头。 “房东就住这儿？”一见面，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b区，3号楼，他家住5楼，小高层，有电梯。” “老小区了，怪不得他们找不到解决办法，看这居住环境，房东两口子应该是普通市民吧？”一边往里走，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就是的，您也瞧见了，物业公司形同虚设，汽车出入老保安还出来看看，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入他问都不问一下。”那位女大学生笑着回复道。 “那……他们家对外租的房子多不多？” “还行吧！房东爱人是个会计，挺精明的，房价均价还在2000左右的时候，她借了不少钱买了一些房子，反正……听人说，他们一年收房租大概也有20万左右，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大，是姐姐，早就出嫁了，儿子三十多岁了，一天到晚的，游手好闲，也不好好上班，典型的啃老一族。” “这样子啊……那……他们辛苦挣来的房费全都补贴儿女了吧？” “好象是，反正他们两口子平时过日子看着普普通通的，算不上讲究人。” 说着话，二人已经来到单元门口了。 按动门铃，女主人热情地答应一声，电控单元门应声而开。 一进门，边沐发现这户人家养了好多绿植，家里到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鱼缸，里面养了不少观赏鱼。 “边大夫是吧？真是辛苦了，害你跑一趟。”女主人热情地招呼道。 “你们家这些鱼缸是自己观赏呢？还是对外出售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纯属个人爱好，不出售的，边大夫要是看着还行，随便选，我打发我儿子给你送过去。” “呵呵……我可没这雅兴，随便问问而已，如此一来……你们家日常湿度肯定异于其他人家，你家有湿度计吗？”边沐随口问道。 “哎呦！我家还真没那玩意儿，要不要现在就买一个回来？” “手术伤口长期不愈合，可能跟室内湿度过大有关，我也只是顺常理推测而已，那就买一个测一下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跑一趟吧，马路对面杂货店就有卖的，我见过的。”说着话，那位热心女大学生开门下楼买湿度计去了。 边沐则伸手在墙砖、墙面、灶台面、茶几面、地板……擦拭了一番，果不其然，这一户室内湿度远远超出正常人家。 男房东此时正在主卧休养，一进门，屋子里传出一股子异味，得亏女主人爱干净，里里外外肯定收拾了不知多少遍，即便如此，边沐还是闻到不少异味。 戴上一性次医用口罩，边沐没必要跟他们客气，快走到床头的时候，边沐把随身携带的护目镜也戴上了。 男房东看上去非常虚弱，站在望诊的角度，他发病至少有半年以上了。 戴上一次性外科检查手套，边沐开始检查男房东腹部伤口…… …… “真够他受的，这也拖得太久了！得亏他当年注意锻炼，否则……啥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可以了，我们还是回客厅细聊吧！”说罢，边沐头也不回地回到客厅。 这时候，那位热心的女大学生已经开始测试这户人家室内湿度了…… 第765章 都不想惹事 那位热心女大学生理科应该学得还可以，她买的温湿度计是机械的，不是市面上通行的那种数显用品，物理感应，无需装电池，这种温湿度计测量结果比较准确。 多点测试了半天，女大学生笑皱着眉头说道：“89%！有的角落里高达93%，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人能舒服啊？” 一听这话，女主人也有些着急了。 “啊？！从来没操过这方面的心，数值居然超出这么多？！意思是……因为我家湿度严重超标，所以我家老姚肚子上的伤口才久治不愈？”女主人连忙请教道。 “那只是次要原因，间接、客观，主因不在那儿，不过……我建议啊！从明天开始，你们最好找一家你们比较熟悉的医院办个住院手续，如果手头方便，最好选择一个单间特需病房，姚先生病情挺特殊的，住二人间或者三人间，我担心其他患者及家属多多少少会嫌弃你们，所以……最好自己单住。” “明天我就去办，那……你能治不？你要是治不了，我们住进去也白搭啊！到一定日子，护士长肯定会想办法撵我们走的，尴尬倒是小事，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关键是与事无补，没什么用呐！”女主人说话倒是挺直的。 “这……办法倒是有，不过，我得找个帮手，姚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位老先生是否愿意帮忙我还真说不好，您是知道的，你们家这事毕竟牵扯到医患纠纷……但凡性格谨慎点的医生都不会招惹这种麻烦，要不是看在小刘同学这么热心，您又是菩萨心肠，说实话，今天我也不会跑这一趟的。”边沐实话实说。 “快请坐！你今儿能过来看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啥人啥命，边大夫看着安排吧，实在没办法，我们也只能认了，这二年……唉！”说着话，女主人忙着给二人沏茶去了。 边沐选了个边角小沙发坐了下来，取出手机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打扰您午休了，现在有这么个事跟您商量一下……”电话里，边沐把姚先生的具体病情如实讲述了一番。 “这事我略有耳闻，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不看电视了吧？好几个频道都报导过这事，姓姚的有个弟弟闹得挺厉害的，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了，这事挺麻烦的……我最近手头有点事，不方便帮忙，这种事多的很，你管得过来吗？！唉！你就是心软……得！给你推荐个人，东胜乡有个张望村，那里有个老村医，70多岁了，姓米，村里就他一个中医大夫，好找，这事你最好也别插手，让他们家想办法上那儿就医，老米愿意管，那是他们的福气，老头脾气怪得很，要是拒诊的话，他们也得认命！”电话里，黄伯喜直接婉拒，不过，还算给边沐面子，好歹还给推荐了一位老中医。 真巧，老爷子不就是老侯提到的那位老村医吗？ “行！我听您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边沐准备挂断手机。 “等会儿！你事先得跟事主说清楚，老米家过得不是很宽裕，老头多少有些贪财，如果他觉着有把握，肯定会要高价，双方吧……最好事先签个协议，老米表面看着老实，其实，精得要命！事主急于治病，容易着了老头的道，既然咱们都沾上这事了，最好还是积点德，提醒一下！”听得出来，黄伯喜本性还是挺良善的。 “好的，好的！谢黄老指点！” “屁！以后少招惹这事比啥都强，成天瞎客气！挂了！”说罢，黄伯喜那边把手机挂了。 回过头，边沐跟女主人耐心地解释了半天：“不巧得很！黄老师家里有事，顾不上……不过，他给推荐了一位老村医，他应该有点办法，不过，老爷子可能会多要点钱，到那儿之后，你们最好跟他搞搞价，我强烈建议你们双方事先签署一份协议书，具体内容可以相互探讨一下，你们二位要是不在行，最好在亲友里找个律师跟你们一块过去。” “啊？！村医？！他能行吗？” “那人姓米，大米的‘米’，老爷子非寻常村医可比，多少有点隐士的意思，刚才我已经看过了，如果不出所料，继续耽误下去，姚先生前段时间所患的胰腺炎说不定还就犯了，那种病可轻可重的，稍有差池，有可能出人命的。”边沐据实以告。 “这都能看出来？！我家老姚前段时间是得过胰腺炎，你这么厉害，为啥不给治一治？怕担事？！你放心！就算治坏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要不……先签个协议？” “您误会了！不是我胆小怕事，实在是我们得用好几种奇药，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黄老也好，米老前辈也罢，他们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米老前辈会向你们收取一定数额的定金，然后他得准备些药用原材，他擅长制备一种药绳，姚先生刀口挺深，长度也挺吓人的，米老前辈做出来的药绳比咱们平时用的绳子尺寸还要大一些，碘伏消杀一下，将那种神奇的药绳捆扎到伤口上，脓血之类的脏东西就全被它吸收了，米老看着差不多了，将作废药绳就扔了，再给你们换根新的，如此反复，直至伤口彻底干涸，我们称之为‘把干’，到那时，姚先生就算好了一多半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叫我儿子回来，再把车收拾好，加点油，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了，那……现在能不能帮着处理一下？看得出来，你肯定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大夫。” “这……那……姚先生一个人在家没什么问题吧？” “不妨事。” “咱们上街找大药店我帮你们配点药，临时应个急，明儿一早你们就动身吧！”说着话，边沐将米姓村医所在地址写在纸上递给女主人。 “谢谢，谢谢！那咱走吧！” …… 血竭粉、止血白药粉、三七粉、川芎粉、丹参粉，边沐挑选了好多，消毒棉纱、绷带、大瓶碘伏……之类的耗材，边沐也买了好多，女主人用手机付的账，那位好心女学生则全程陪同。 回到姚家，边沐借用消毒纱布块做了十几条“药带”，里面填充的全是血竭粉、止血白药粉、三七粉……之类的药粉，再次戴上手套、口罩、护目镜，边沐使用大量碘伏将患者伤口冲洗了一遍，他技术挺全面的，折腾半天，床单被罩啥的愣是没沾上半点磺伏。 女主人和那个女学生在旁边看得眼睛直发直，到底男女有别，那个女学生看着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后来就退回到客厅等候了。 将“药带”扎好，边沐这才退回客厅将手套等物摘下收在垃圾袋里。 过了一会儿，女主人出来了。 “再过四个小时，您把我做好的另一条药带给姚先生换上就行，碘伏消杀一下即可，您要是感觉吃力，让您儿子回来弄一下也行，反正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了，不会误事的。”边沐解释了几句，这就准备告辞了。 “谢谢，谢谢！这有300块钱，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否则，下一回咱们真不好再见面了。”女主人坚持给边沐300块钱诊金。 推让了几下，边沐也就收下了。 第766章 边悦闯祸啦 从姚家出来，边沐冲那位热心肠女大学生说道：“着着急急的，还没吃饭吧？” “没呢！我请客！在附近随便吃点？”那个女学生笑着回应道。 “你花的还不是父母的钱呐！还是我请吧！下午有课吗？” “晚上有个实验，这会儿还早呢！” “是吗？那边有家烤肉馆，随便吃点得了！”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您请！” “好说！” 说说笑笑着，二人斜穿过马路，朝“新风潮”烤肉馆走去。 席间，边沐叮嘱那个女学生，反正她和同学们离姚家最近，姚先生后期治得咋样，务必请她随时通报一下相关情况。 那个女学生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 陶文婕是个聪明人，家里家外的一直严格遵守边沐的医嘱，小到漱口刷牙，大到用药扎针，她是绝对信任边沐，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傍晚时分，边沐手上还剩下三位病人，陶文婕慢步打门外走了进来。 叶护士已经知晓陶文婕的真实身份，见她进门，连忙笑着迎候了一下。 “诊所最近收益还行吧？”一边喝茶，陶文婕笑着问道。 “托陶总的福，好多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开点窍了，有些话，本不该我们多嘴……不过……您要是方便，还得再劝劝他，明明合情合理合法地就能挣到好多钱，偏不干，可拧了！”叶护士笑着说道。 “我可劝不动他，大人物气质！也许……他应该有他的道理。”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是吗？但愿吧！牙齿好多了吧？” “基本没什么事了，没想到，他还真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科医生，像他这种水平，全市最多也就两三位吧！”陶文婕笑着回应道。 “可不！要不说他收费低呢！哟！那边这是要扎针啊，我得过去招呼一下，您先坐着啊！”说罢，叶护士连忙过去帮衬边沐给一位女患者做针灸治疗。 …… 晚上20:23分，“川海酒店”，中式餐馆，陶文婕请客。 鉴于陶文婕尚在康复期间，二人吃的比较素。 参荣养胃粥、素十三什锦烩、小鸡炖蘑菇……清淡而富于营养，桌上没摆放多少菜，实价已经超过1500了，真材好食料，一文价钱一文货。 “我也是无意间听人说的，你跟范三桥合伙搞了个什么‘数医’工程系统？”陶文婕开口就直奔主题。 “啊？！这种小事还能传到你耳朵里？神奇！”边沐没有直接回答，表情夸张地回应了一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范三桥现在名气相当响亮的，好多大公司背地里都在挖他，你不知道？” “隔行如隔山，他it、ai业界，我中医界，上哪儿知道去啊！” “呵呵……小时候，我们楼上有一邻居大哥，大我七八岁吧，一直到高二都是个普通人，后来听说做了个心脏手术，一下子变得聪明得不得了，本科普通吧？架不住人家上海外读了硕士、博士，还全是世界一级名校，现在已经是业界权威人士了，哎！范三桥不会也属于这种情况吧？经你一治疗，开了天目了？技术通神？” “那都是人们瞎说的，不足信！范大哥原本就很强的，跟我没啥关系。” “你没听说？”陶文婕今天胃口不错，素馅焖烧包已经吃第三个了。 “什么？” “你们诊所是块福地，人们甭管得了啥病，只要上你们那儿多坐一会儿，立马心神安逸，全身放松，不用吃药，病先好一半了就。” “哈哈哈……越说越离谱了。”边沐顿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切！这方面是有科学依据的，磁场、人气值、人文环境……杂七杂八的各种要素组合在一起，自然就形成一种人文景观场域，对每个人的身心都会产生相当明显的作用，他们说，把一傻子送到世界最顶级的西欧名校待上三五年，出来都能评上正高职称。”陶文婕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哈……夸张归夸张，不过，你倒提醒我了，将来等手头资金充足了，我还真有打算组建这么一个治疗场馆，别的先不说，强大的心理暗示也能治好好多种心理疾病。” “是吗？到时候记得约上我，要钱给钱，要技术人员给技术人员，全力支持！” “一言为定！”边沐笑着回应道，他压根没当真。 “一言为定！那……所谓‘数医’工程能不能算我一份？” “入股？” “啊！不可以吗？”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有一定眉目了我再请你过去看看。”边沐随口敷衍道。 “君子一言，那什么什么啊！到时候可不能糊弄我啊！” 边沐笑而不答，低头喝了一口高价养生粥。 正在这时，边沐的手机响了。 妹妹边悦的电话。 “哥！我可能闯祸了……你能过来帮我处理一下吗？” “啊？！咋啦？跟人打架了啊？！”边沐失声问道。 “没……两个男同学，一个大点，一个跟我同届，他俩非要约着‘决斗’，我怎么劝他们都不听……” “多大了啊！瞎胡闹！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去，伤得重吗？” “胳膊好像断了……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我们这会儿在‘南塘寨’，就是那片农家乐民宿南边点，郦都山脚下那块……” 虽说跟边沐没法比，不过，边悦打小就习武，一般男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情景特殊，天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失血多吗？” “好象没出血，就是胳膊不能动了，他也吓坏了，另外一个下巴有点错位，这会儿已经不能开口讲话了……” “那没事……不能再由着事态继续发展了，他们要是不听话，直接报警好了！” “不能报警……学校会开除我们的……你还是快过来吧！” “等着！”说罢，边沐气愤地把电话挂了。 “怎么回事？你妹妹吧？” “嗯！估计是骨科事故，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天黑了，迟则生变，我得过去一趟。” “走！我开车送你！”不由分说，急忙付了账，陶文婕陪着边沐下楼直奔露天停车场。 …… 分筋错骨手法，边沐手脚麻利地给两个在校男生一个接好胳膊，一个上好下巴，脱臼、轻松骨裂、软组织挫伤、局部轻微淤血……没什么大事，不过，多多少少也得将养一段时间。 “你跟你妹妹聊一会儿，我跟这二位到车上聊几句。”不由分说，陶文婕眼神阴冷地逼迫那两个小男生朝她的豪华越野车走去。 边沐一上手那俩小男生就知道边悦的哥哥绝对是个高手，别说他俩，他们各自的父辈叔叔舅舅什么的没一个惹得起人家，不仅如此，陪边悦哥哥一同前来的那女的开的豪车那俩小男生都识货，新款，纯进口货，100多万，能是普通人？！ 顿时，俩小男生变得有些气馁，除了乖乖地被陶文婕“押送”到车上，他俩还真别无选择。 第767章 三角恋 自打诊所正式接诊以来，边悦最多也就去了两三次，其中一次是过去取生日礼物，一次顺路过去取精美小吃，边沐也没在意，大一嘛！学习任务重、社会实践活动多，边沐上学那会儿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时间紧，没空四下瞎转悠。 丽津市区距离丽石县长途车站也就130多公里，乘坐城际动车也就40分钟左右，搭乘7座商务专车一个小时出头，费用也就90块钱，习惯上，边悦每周五下午回趟家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丽石那边好多大学生平时都是这么过的。 边沐每个月至少给边悦2000块钱生活费，偶尔还给她买点吃的，交个话费什么的，苏琳雯、齐悦薇等人经常还补贴她一下，反正边悦吃水果从来不用花钱，苏琳雯每回上学校探望她都会买一堆水果。 然而，边悦很少回丽石老家，相反，每到周末，麦夫人那边她反倒常去，边沐虽然有些看不惯，考虑到妹妹都那么大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老爸成天忙着上班，根本顾不上念叨宝贝女儿每月回来几次，在他看来，只要她手头有钱花，开开心心的，比啥都强，甚至于，功课学得咋样老爸都无暇过问。 老妈倒是在电话里跟边沐念叨了几次，说边悦回家的次数有点少，不过，没有强调，也没提要求。 对老爸老妈来说，边沐绝对是个靠谱的儿子，有他守在妹妹身边，每个星期回不回的还真无所谓。 有时候，空闲下来，边沐对妹妹边悦是有些看法的，他感觉小妹自打上大学之后跟家里人不象之前那么亲近了。 一天到晚的，诊所这边忙得要命，虽说心里有点看法，一时半会的，边沐还真不好管这事，在他看来，这种事，全靠自觉，即使是血亲，那也得自自然然的，一勉强，那就没意思了。 现在倒好，边悦直接就惹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边沐在“望诊”方面的功夫日渐精微，无形中，看人识相的功力不知不觉间也提升不少，就在给那两个小伙子治伤的过程中，察言观色间，边沐觉着眼前俩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仅如此，边沐觉着那个个子略高一些的男生他应该见过一回，那一次，他陪着陈毓蓉外出吃饭，应该就是这个男生陪着边悦在那家挺讲究的饭店就餐，也就是说……个子略高一点的男生家境绝对比普通市民强得多。 非富即贵？！ “前段时间，‘西拉蒙尔’西餐厅，我跟陈副院长在那儿吃饭，恰好碰上你们结完账往外走，旁边那男的就是刚才那个上衣别着胸针的小子？”现如今，边沐也有些城府了，随口问问，言语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不记得了……我很少跟同学出去吃饭，西餐挺贵的，那种地方几乎没去过呢！”目光不自觉地游移到别的地方，边悦狡辩了两句。 心底冷笑了几声，边沐到底不忍心当面戳穿给小妹难堪。 “他俩都追你来着？！你没协调好？最后他们直接干上了？！”边沐尽量以一种平静的口吻说道。 把头一低，边悦没吱声。 “这是默认了？！有些话说着难听，可是……苍蝇不叮无缝之蛋，这会儿实在想不出更恰当的话描述他们这种烂事……要不是她从中胡闹，这俩小子怎么可能还约到这种鬼地方闹什么狗屁决斗？！如今看来……当初真不该把她介绍给麦夫人……”想到这儿，边沐满脑子全是悔意。 “你打算怎么了结这事？”边沐问道。 心中怒气压了又压，边沐到底有些涵养功夫，最终到底还是没怎么发火。 “这事又不怪我……戴胸针的那个大我两届，学智科的，另外那个跟我一个系，不是一个班，本市的，他爸爸好象挺有本事的，是他主动追我，我根本没看上他，早就跟他说得清清楚楚的了，谁知道……他脑子有病！” “本系的姓啥？”边沐问道。 “姓廖，他爸爸开公司的，好象是什么董事长，他妈妈是个演员，不怎么出名的那种，他下面还有个妹妹，明年中考。”边悦了解的还挺多。 “姓廖的练过散打？” “嗯……乱七八糟的都练过的一些，不过，跟我比，他差远了……”面露得意之色，边悦有些洋洋得意地回应道，随即见边沐面沉似水，她赶紧收住话头，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你那什么狗屁学长练过拳击？” “嗯！拿过不少冠军。” “哼！这俩都不是什么善茬儿，要不是平时短练，这回他俩至少轻伤二级，那可是要判刑的，边悦！这回你玩得挺大呐！”说到最后，边沐到底还是动了些真气。 边悦虽说平时成绩不咋滴，脑子绝对好使，打小一起长大，边沐啥性格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听到最后一句，边悦心底这才略显有些慌乱。 “都是公子哥……平时哪吃得了那种苦，打不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你那狗屁学长看着伤得重，其实没啥事，明天得找个地方给他拍个片子，他还年轻，不能留下隐患，比如说，骨头茬子什么的，而且……还得让他保证从此再也不追究你同学的责任，你办得到？！” “差不多吧……” “你就吹吧！今晚这事我尽量请朋友帮忙了结，反正我是没那能量，那……从今往后，甭跟他来往了，能做到吗？” “我没问题！到时候就怕他……” “他要敢再纠缠你，我想办法，但是……你要跟我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怎么说？” 轻轻摇摇头，边悦没吱声。 自家亲妹变化太快，快到边沐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类似事件他也是头一回碰到，一时半会的，他也没啥好办法。 见妹妹没敢明着回话，依着她平时的性格，这也算是真心知错了，心一软，边沐还真不知道该说点啥了。 “姓廖的明天也得复查一下，如果他肯配合治疗，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的，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学生，我也不希望他们将来有事，不过……他要是坚持自己上三甲治疗，而且要追究你那狗屁学长的责任，那可就不是咱们能掌控的了……你千万不要小看这号人，他要真想搞出点事来，只需回家跟他父母打声招呼，开除你俩不说，咱家还得赔人家一大笔钱。” “就他？！切……哥！我不是那意思，你别生气，我真知错了，我那狗屁学长家更厉害，廖家不够格的……”说到这儿，边悦差点笑出声来。 边沐当时气得直翻白眼。 第768章 没点本事还真难了 边悦打小胆子就特大，天生的，既没随了老爸，跟老妈也完全不像，有时候，边沐觉着自己这个宝贝妹妹多少有点不象边家的人。 轻不得，重不得，眼前这件荒唐事就这么尴尬。 无奈之下，边沐只得问了问：“那俩货的身份证号，姓名，你能发给我不？” “姓廖的没有，那个狗屁学长回头发你手机上。”依着边悦本心，她才不会当面说自己学长的坏话，不过……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这个哥属于典型的外柔内刚，表面不动声色不代表他没动真气，万一这次他要真生气了，后续能发展到哪一步她心里还真没什么底，将“狗屁”二字冠名在学长头上，纯粹为了平息兄长心中的怒气。 “那个朋友姓陶，她不过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论街面上活动能量，咱俩连人家背影都摸不着……”边沐随口说道。 “她看着好飒啊！那车得多少钱？” 一听这话，边沐直接无语，把头扭向豪华越野车那边，再也不搭理边悦了。 自知理亏，一缩脖，边悦再也不敢扯东扯西的了。 ……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陶文婕那边还是没啥动静，担心边悦在野外再冻得感冒了，回过头，边沐随口问道：“那俩家伙咋到这儿的？” “喏……高架桥下边，我那学长自己开车过来的，我认得他家车牌号，姓廖的应该也是开车来的，具体啥车，停哪儿了，我就不清楚了。” “冷不冷？”边沐关切地问道。 “这点小风不算啥，不冷！” 边沐正准备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妹妹加上一件，手机响了，陶文婕打来的。 “已经谈妥了，你要不要过来跟他们聊聊？我过去陪你妹妹。”电话里，陶文婕说话倒也简单明了。 “算了！万一火气上来再把那俩小子给揍了，我可没钱赔人家，那……他们自行开车回去？” “嗯！不远处高架桥下面，河滩地，他俩的车离得还挺远，我已经确认了，要不，你押着他俩上车回家，我在车上陪你妹妹？” “行！不然我也不大放心。” …… 那个所谓狗屁学长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一言不发，边沐跟在他后面，有意将俩浑小子隔开，姓廖的被边沐要求间隔五米走在最后面。 边沐啥身手那俩浑小子心里多少都有点数，大晚上的，又是荒郊野外的情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身处这种陌生环境，他俩心里其实都有点发虚，自然边沐说啥是啥了。 边沐有意放慢脚步，暗中仔细观察了一阵，他是中医高手，望诊的功夫绝非寻常中医可比，初步判断，那个所谓狗屁学长的胳膊应该没啥大事。 虽说没长后眼，不过，凭借自己敏锐的听觉，边沐听得出来，身后那个姓廖的小子在呼吸、行走平衡度、步履节奏……诸方面表现如常，应该也没啥大麻烦。 “这种情境之下，最好给这俩浑蛋搭个脉，否则……过了今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中间出点什么差错，赔偿款是大事，惊动老爸老妈才麻烦呢！”想到这儿，边沐紧走几步，追上前面那个狗屁学长。 一伸手，边沐直接扣住所谓学长的右手寸关尺。 “你……” “你车到底停哪儿了？”边沐厉声质问道。 所谓狗屁学长到底还是有点怕边沐，连忙解释说：“刚才不都说了嘛！喏……前方三百米的样子，那辆越野就是。” “那走快点！大男人，磨磨叽叽的……像什么话！”说着话，边沐拉扯着那个所谓学长快步朝越野车走去。 旷野、深夜、又是个冬日，二人说话声儿自然传得挺远，后面跟着的那个姓廖的自然听得清清楚楚的。 感觉边悦他哥挺讨厌前面那个装13货，姓廖的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眼看着快走到越野车跟前了，边沐闪电般调换到那个男生的左手腕，装作不经意地样子给他搭了个“迅雷脉”，还好，这小子基本没受啥内伤。 边沐心头那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眼看着狗屁学长打开车门上了车，边沐再不搭理他，回过身来冲姓廖的来了句：“走快点！” 姓廖的本想发作，忽然想起刚才那女的说的话，强自咽了口唾沫，到底还是没吱声。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边沐突然伸手在那小子左后肩一处大穴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边沐存心搞事，右手中指团捏成锥，借着一股巧劲给那男的来了一记“锥刺”。 就见姓廖的右腿膝盖忽然软了一下，差点儿一跌扑在地上。 边沐早有准备，闪电般抢到跟前一把就把他搀扶起来。 “都是学生，以后做人注意点，再玩阴的，自然有人收拾你！”边沐沉声警告了一下。 夜风渐盛，呼啸声在城里完全听不到，边沐的嗓音特富穿透力，听在耳朵里，极具威慑力。 更何况，姓廖的就觉着自己整个右半身酸麻不已，如果不是边悦他哥哥在旁边搀扶着，此时他绝对走不出五步去，电光火石间，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是着了边悦她哥的道了。 抬头看了边沐一眼，姓廖的本想装得强硬些，结果，目光相接，他当时就气馁了。 边沐身上有功夫，加之为人行事一团正气，那岂是寻常人等眼神可比？！ 见他没敢吱声，边沐心里有底了。 “银枪腊枪头的货！啥也不是！”边沐心下暗忖道。 双手暗自运足了七成左右的劲力，半扶半拉还带了点拖劲，一鼓作气，边沐就跟提拉了一个小婴儿似的将姓廖的拖拽到一辆深色轿车前。 手劲一松，姓廖的当即就坐倒在地，他还挺倔强，强打精神想站起来，结果，浑身力气压根提不起来，不仅如此，心口还突突直跳…… 特难受。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体验这种无以名状的恐惧…… “这是你的车？”边沐沉声问道。 姓廖的只得轻轻点点头。 “看着挺不错的嘛！身为学生，最好有点学生样，天色已晚，早点回去啊！一路顺风！”说罢，边沐伸手在姓廖的右肩头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两下。 说来奇怪得很，边沐这两巴掌下去，姓廖的就觉着刚才那种难以名状的难受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顿时，他不服也得服了。 身形狼狈地爬上车舱，根本不敢再有半点停留，猛踩油门，姓廖的驾车猛然朝西北方向冲了出去…… 一直看着两辆车先后消失得没了踪影，边沐这才转身朝来时方向折返而回。 …… 一路之上，边沐和陶文婕啥也没说，边悦坐在后排座反倒有些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 “明天早点起床，背背单词，我们走了啊！”见边悦在校门口转过身，边沐随口叮嘱了几句，招呼着陶文婕绝尘而去。 边悦眼望着越野车渐行渐远，心底顿时有些凌乱不堪…… 第769章 现代中医该有的样子 半道上，随便找了一处免费停车场，陶文婕将越野车驻停在路边临街车位。 “生气了？”陶文婕笑着说道。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边沐回应道：“有点，她只要一心攻读学位，根本不可能招惹这种烂事，根子归根结底还是在她那儿，这一条，她逃不掉的，唉！当初真不该把她介绍给麦夫人……” “呵呵……我倒不这么看，你妹妹有些地方跟我还有点象呢！英姿飒爽的，挺好啊！我问过了，姓廖的全责，她跟姓宋的学长属于正常交往，你还不知道吧？姓宋的是校学生会主席，你妹妹是校学生会活动积极分子，最近正准备通过公开竞聘加入学生会，一来二去的，自然接触的就比较多，姓廖的也申请过，被姓宋的给否了，多多少少有点反目成仇的意思吧，除了在功课方面不是很认真之外，你妹妹还真没啥责任。”陶文婕笑着解释了一番。 “不能听她一面之辞！这丫头，有时候鬼精得很！”边沐无奈回应道。 “小看我了不是？呵呵……我车上装有人脸识别系统，随便找几个朋友‘对号入座’查一下他们三个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妹妹的话，我也只是个参考而已……”陶文婕笑着解释了几句。 “是吗？你们公司都这么先进了吗？”边沐惊讶地回应道。 “没办法！医药行业竞争太激烈了，这套人脸识别系统从申请立项到权限审批，费时费力不说，钱可是花老鼻子了，诶！对了，你搞的那套应该也嵌套有人脸识别系统吧？”说着说着，陶文婕巧妙地将话题转到“数医”工程系统上。 陶文婕属于那种有点手腕的人，玩心眼，边沐还真不吃个儿。 “人脸识别系统还不敢想呢！说实话，就我那小诊所，能顺顺利利地把药剂师、助理医师、理疗师、护士的工资发出去，中间还不降薪就已经勉为其难了，我搞的所谓‘数医’工程主要还是集中在借助ai技术将传统中医医学、药学数学化、具体化、精准化……从而使当代中医医学变成多数人信服的正规医学门类，最大限度将那些近巫、近玄、近神……之类的不确定因素全都剔除掉，人脸识别那种高科技目前还不敢想。”边沐笑着如实作答。 “比如说……” “这……比如说号脉，我们可以开发一个类似模拟系统，护士经过培训就可操作，排到谁了，先在护士那儿走一下那套系统，心率、脉象、体温、血氧、血压……之类的准确信息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内就都采集好了，同时，也会打印出模拟脉象，等我这边人工把完脉，两下再印证一下，中间肯定有不少偏差，我呢，再把这些偏差输入到系统另外一个终端，它就会从西医、中医角度进行全方位检索、比对，这个运算量不是极大吗？硬件、软件、资金……方方面面成本就上去了，大体就是这么个轮廓。” “好家伙！这玩意儿真让你搞成的话……那确诊率、治愈率得多高呐？诶！将来可别一不留神就天下第一了啊！” “切！太高看我了，这种尝试如果真能让传统中医摆脱‘因人成名，因人而废’的尴尬局面，但凡正常资质且立志弘扬中医正统医学的人，只要肯付出努力，就算按部就班也能达到齐尚歧、孟淑兰那种境界就可以了，而不是全凭天赋、秘方、家学……才能成才，真要有那么一天，我这辈子就算没白忙活了。” “你能将这个大系统搭建起来，就算没什么实质性建树，放眼中医界你已经是万中无一了，呵呵……诶？！孟淑兰比齐尚歧至少高着一档吧？你怎么把他俩给等量齐观了呀？！” “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最近不是接触了好几例疑难杂症嘛！孟老师多多少少给人以不中不西的印象，就是那种……中医手段用得不怎么彻底，中医六技不怎么精妙，西医手段还做不到陆易思那么登峰造极，最后给患者留下徒有虚名、不伦不类的印象，站在技术角度，我认真推演过，孟老师恐怕再也无法跟聂易雄、岑松雪那一级老前辈齐名了。”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 “嗯！怪不得他们私底下那么重看你……你是挺了不起的，现在看来……孟淑兰确实疑点不少，怪不得我们跟她们团队的合作进程一直进展得那么迟缓……我还一直误以为是我们这边的人不给力呢……原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那可是好几亿的项目呢……事成之后，给你发个大红包啊！”说到这儿，陶文婕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从旁边小坤包里取出一支电子笔，在手机上写写划划了半天。 边沐不好打扰她，往座椅上一靠，闭目养神…… 来自姓宋的姓廖的那俩货的隐患尚未完全排除，出于维护妹妹边悦的考虑，边沐打算拜请“花田鬼市”杨大爷出面帮自己摸摸底，没办法，为了家人安全，有些手段该上的必须上！ …… “好了！怎么？还在担心边悦啊？”那边一忙活完，回过头来，陶文婕笑着问道。 “嗯！我们家普通得很，那俩货真要想搞点事，我们家还真有点难以应付，如果因为这事再耽误了她的学业，我爸还好说，我妈那边多多少少会惹出不少麻烦的。”边沐不无担心地回应道。 “嗨！怪我！早点跟你交代清楚你也不用担心了，呵呵……放心吧！宋家和廖家都是小角色，上不了大台面的，你给他们疗伤的时候，我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回车上用系统扫描了一下，终端那边早有人替咱们把他们两家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我呢，已经含蓄地‘点’过他俩了，名校的学生，智力能差到哪儿去？明天一大早，我会托人跟姓宋的爸爸简单交代几句，姓廖的就更不够格了，他们家其实是他妈当家，我已经交代好了，明天儿一早会有人约见她的，如果不出意外，最晚明天下午，他们会亲自陪同那俩孽子上贵所给你赔不是的。” “啊？！不至于，不至于！意思到了就算了，如此兴师动众，不大好吧？”边沐当时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应该的！边悦毕竟是女孩了，咱们还是把事情办得彻底点的好，另外……你是明白人，那俩250出手都不轻，司法鉴定之前，我们必须抢先借助你那高超绝伦的医术将他们俩的伤情降低到最低限度，万一他们事后打算冒什么坏水，司法鉴定这一条肯定是走不通了，只要彻底堵死这条路，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一听这话，边沐对陶文婕自然是心服口服。 第770章 药量加大 显然，在妹妹边悦所闯的这桩祸事上，陶文婕已经牢牢地将主控权抓在手心，然而，出于慎重考虑，且为了永绝后患，不显山不露水的，陶文婕不动声色地已经将后续处理方案安排好了。 陶文婕是真厉害！ 不仅如此，陶文婕还为边沐提供了充分发挥的空间，表面上给足了边沐面子，极好地维护了他的自尊心。 将来…… 万一“数医”工程项目真搞出什么商业开发价值，只要陶文婕提出分红要求，边沐根本无法拒绝。 以小博大，举轻若重，陶文婕可比边沐厉害多了。 不过，将来的事只有老天才清楚，眼下先把边悦身边的“隐雷”排除了再说。 “哦……原来如此……明白了！谢谢啊！” “自己人，别客气！时候不早了，送你回吴家旧宅？” “行！我给你配了些漱口水，纯中药制剂，你在车上等我，正好顺便拿给你！” “谢了！是不是那种得在口腔里含上个半小时左右的那种药水？”陶文婕笑着问道。 “没错！20分钟就够了。” “边悦比你想象的有本事的多，将来不一定比你成就小，别担心了！” “嗯！有你这么厉害的朋友帮衬，我也没啥可担心的。”边沐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嫣然一笑，陶文婕啥也没说，轻轻启动车子，轻踩油门，徐徐驶入正车道。 边沐属于那种骨子里心高气傲之辈，自打相识以来，边沐从来没有“臣服”过自己，对此，陶文婕心里清楚得很，没想到，因为他妹妹，歪打正着，边沐不得不对自己服了个软，陶文婕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 一路之上，陶文婕将“六顺荣”的近况做了简单的介绍，秦家父子、董氏姐妹俩都啥下落她顺便也提了几嘴，得知董氏姐妹过得还算安康，边沐也就放心了。 至于秦家父子的最终归宿，边沐自然提不起半点兴趣，人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跌宕，都是成年人，所有后果自然是自己承受了。 小区门口，陶文婕将车停好，边沐快速下车回住处取来两大瓶药水回过身交付给陶文婕，相互客套了一下，陶文婕驾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眼望夜色深处，边沐站在夜风中沉思良久…… 也许，好多地方，自己还真得跟向陶大小姐好好学习学习…… …… 第二天，早上10点刚过，姓宋的那个所谓学长由他父母亲自陪着前来挂号问诊，边沐事先早就交代过了，叶护士自然直接开绿灯，直接将宋家老少三口请到一边落座，顺便还给上了三杯茶。 边沐那边打过招呼，叶护士就忙她的事去了。 边沐心里顿时松快多了，耐心看完眼前那位女患者，跟后面那个老病号打了声招呼，连忙起身走到沙发区，将宋家老少请到二楼，特事特办，边沐算是第一次开了“特诊”先例。 罗战旗很有眼色，听边沐跟宋家三口聊了几句，他立即很自觉地将便携式x光机搬运到楼上备用，边沐以眼神致谢了一下，接通电源给姓宋的开始拍片子…… 万幸，伤情比边沐想象的要轻微得多。 号脉、问诊……边沐格外上心。 出于快诊快治的考虑，第一时间，边沐选用“滚龙金针”给姓宋的男生扎了三针，醒针还得一会儿，跟宋氏夫妇打了声招呼，边沐叮嘱罗战旗几句，下楼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 收到罗战旗的电话，边沐上楼将金针起除，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膏给姓宋的男生敷上开始做药灸，叮嘱了罗战旗几句，边沐下楼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 罗战旗打来电话，边沐上楼简单处理了一下，随手递过去7副中药。 “小药方，常规水煎服，早晚各一次，7副药下去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边沐笑着叮嘱了宋母几句。 “谢谢，谢谢！边大夫盛名在外，我家小杰真是有福气！不知该付多少诊费？”宋母看着很有修养的样子，笑着问了问诊金确数。 显然，姓宋的男生已经跟家里人撒好谎了，这样也好，说不定，具体的谎言内容全是陶文婕指定的。 如此说来，即将前来的廖家也应该大同小异。 看得出来，陶文婕所托的朋友办事非常得力，宋氏夫妇一直被蒙在鼓里，同时，他们也确确实实感受到来自陶大小姐的压力，有些事，他们就算心里有疑虑，估计也不敢深究。 这方面，边沐相当外行，其中好多细节他还是整不明白。 管它了，反正事情基本了结，妹妹没事比啥都强。 客客气气将宋家老小礼送出门，边沐继续接诊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患者…… …… 傍晚19：12分，姓廖的那个男生这才由他父母陪着走进“边氏诊所”，由边沐给他疗伤。 边沐不了解陶文婕手底下的人具体跟廖家怎么交涉的，反正从进门开始，廖家夫妇一直表现得有些诚惶诚恐，姓廖的那个男生眼神里昨晚那股子桀骜不驯的戾气早就消散了七八成，边沐怎么施治，他只得乖乖地服从…… 一切搞定，边沐只给姓廖的男生开了三副药，全是药膏，那是边沐一大早在药店赶制的，如果不出意外，三贴药膏下去，那小子应该就好了七八成了。 关心则乱，为了妹妹边悦早日摆脱“困境”，边沐给宋廖两家下的药在剂量上多少有些超量，这样，那俩二货肯定好得快一些，反正也没啥副作用。 客客气气将廖家一家三口礼送出口，边沐不由地长舒一口长气。 转身正准备返回诊所将最后一位患者看完，一瞥间，边沐就瞧着刀条脸自西向东快步走过。 “诶！你这是？”边沐大声打了声招呼。 “哦！边大夫好！车坏了，老板让我过来找他的朋友给修一下，能省不少钱，我才把钥匙交了，您还没下班呐！”刀条脸十分客气地回复道。 “那你咋回啊？打车？” “地铁！” “不忙的话，进屋喝口水？” “不好打扰您的……” “有事就算了，没事的话，进屋暖和暖和呗！我这儿就剩一位病人了，待会儿就好。” “那……我就进去讨口水喝。” “看你客气得……请进！”说罢，边沐径直走进门诊大厅。 …… 诊所就剩边沐和刀条脸了，边沐拿出一些坚果，二人边吃边聊，边沐就将素华女士她老公的身份简单交代了一下，最关键的地方他自然是只字不提。 刀条脸多精呐，听完这些介绍，他就猜着边沐应该有事要他帮忙。 第771章 刀条脸的另一面 凭借自身极精细的心理素质、过人的手术技术素养，边沐到底还是拿到了对卢家极为不利的第一手起诉证据，依照常理，他只须将相关证据以或匿名或实名的方式投递到相关部门，这事也就算告以段落。 至于卢家最终可能迎来怎样的结局，那就跟边沐没什么关系了。 根据最近种种迹象推测，卢家在很多方面的活动能量还是相当大的，不过……边沐私底下借助手上的算筹推算过多次，卢家的气运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如果自己此次举报使卢家元气大伤，仅从传统五行相生相克的事理逻辑推断的话，卢家前儿媳方女士那边的“看护”肯定会大为松懈。 退一步，卢家很牛x，方女士私藏的那些证据毕竟错过了一定的时效性，时过境迁的，好多其它方面的人证、物证也许早就消亡了，最后对卢家并没有造成太多的负面影响，只要边沐操作得当，应该可以顺顺当当地将方女士转移到市第7人民医院某处特需病房。 不过…… 一旦边沐迈出那一步，将来好多逻辑节点他根本无法掌控，根据传统五行学说，正反逆变、奇正互生的原理，搞不好，别说将方女士顺利转移至市7院，自己的“边氏诊所”甚至都有可能突然遭逢意想不到的变故…… 比如说，突然有人设局，人为制造假性医疗事故，进而恶意引发医患冲突，同时扩大社会负面影响，搞不好，“边氏诊所”还得再休业整顿一段时间，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边沐自认有点对不起叶护士、罗战旗、严芸岫他们几个。 时至今日，严芸岫丈夫一直坚决反对她辞职上小诊所应聘药剂师，在他看来，自家老婆怕是精神层面出问题了。 严芸岫虽说一下班就过来帮忙，边沐察言观色间不难发现，岫姐心底其实一直在犹豫……不管怎么说，公立医院再难待，只要严肃认真地思考一下将来退休之后的医保、养老问题，任谁也不敢轻易做出辞职另谋生路的决断。 近期，如果因为自己的大意再导致一系统连锁失误，严芸岫铁定会立即打消辞职念头，老老实实缩回原先相对安稳的“蛋壳人生”情境，忍气吞声，坐等退休。 夜深人静之际，边沐时不时会反问自己一下：方女士这事算不算是一件闲事？！自己非得冒险干涉一下吗？！真有那个必要吗？！在这件事上，假如自己顺其自然，不问疗效，不也能交代得过去吗？！ 方女士病得那么重，大罗金仙下凡估计也得花费不少时日才能治好，自己一个肉身凡胎又何必逞一时之强呢？！ 思来想去，边沐最后拿定主意：此事如果不能善了，自己后半生会过得不大安生的…… 假如不是因为那几幅油画，边沐肯定不会起扳倒卢家的念头，那么大一公司，是非对错的，又有谁能真正说清楚？！退一步，就算卢家父子不是东西，违规犯禁，他们开办了那么多挺象样的大大小小的公司那得解决多少人就业啊？！ …… 为这事，边沐一直挺头疼的。 油画背面衬布里拆解下来的压力包边沐已经拿给“花田鬼市”杨大爷了，通过老爷子的朋友，那些压力包的主要成份化验报告早已传到边沐的手中。 报告显示，压力包里安放了三种挺罕见的化学物质，无毒无害，但是，一旦压力失衡，三种化学物质将会在瞬间同空气中的氧气迅速发生急剧连锁反应，不到一分钟，将释放一种无色刺鼻的特殊气体，那种气体将导致现场20米之内的任何人的双眼瞬间致盲。 如果处置不及时，24小时之内，受伤之人双眼必定彻底失明。 事后想想，边沐还真有些后怕。 通过这件事，边沐深切体会到方女士对她前夫、公公婆婆憎恨到何种地步。 不消说，那些精心埋设的压力包就是针对卢家上下的，大概率，在方女士看来，将来有心翻找那些检举材料的只能是卢家人。 边沐最后还是犹豫了…… 事缓则圆，边沐打算往后拖一拖，反正方女士已有好转，不如以拖待变，等一等、看一看，另外再找机会……或者以慢治慢，自己拿出最大耐心，以十年为单位，精心医治，慢慢将方女士治好…… 到那时，卢家要是真没事，那就任由其一切如常；如果有事，估计也就该走到破产清算那一步了，只要方女士能过上正常生活，边沐也算对得起自己身上的所穿的白大褂了。 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自己在丽津尚且立足未稳，就别没事找事了。 然而，今晚偶遇刀条脸，边沐忽然又改主意了。 “那人是个理财高手，我想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事呢……直接关系到我一位朋友能否早日恢复正常生活，所以……如果有时间，能不能请你帮我留意一下这人的日常行踪，不是特意跟你客气，真不需要24小时那种很专业的盯梢，我的意思是……你只要有空闲，恰好也路过他平时过往的办公场所，或者特殊的业余生活场所，只要感觉他的一些行为、行踪跟他的身份、所处社会阶层颇为不符，还请你第一时间通知我一下。”边沐尽可能将自己的意图讲解得更加清晰一些。 “没问题！只要得空，我替您盯着他点。” “那……这报酬……麻烦你报个数，不好让你白辛苦的。”边沐笑着说道。 “别！可别！说实在的，您吩咐我办的这事……严格讲，它就是盯梢，那可是违法的，没人追究，咱们啥事也没有，一旦有人掌握了真凭实据，我肯定得负法律责任的，当然，无论如何我不会把您咬出来的，这一点，您敬请放心！那话又说回来了，今天咱俩坐这儿，一没人录音，二没人录像，从始至终，我没拿您一分钱，那性质可就变了，将来有人把我控制住，问，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我当即就可以回复他，我是个病人，有时候，我也管不住自己，心理、行为异常，持续好多年了，一直也治不好，我也着急啊，这不没办法嘛！”刀条脸笑着解释道。 听完这话，边沐当即哈哈大笑。 第772章 灵魂出窍 “真有你的！言之有理！看来，以后我可得跟你好好学点东西呢！”边沐笑着说道。 “不敢当！要不是碰上您……我这人生之路还不定偏邪成啥样呢！我知道，您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市面上挺少见的那种，我服您！真的！而且，您托我办的这事肯定小不了，我心里有数，那……今晚一别，以后我就不在您这儿出现了，省得再误了您的事，等您心里存的那件大事彻底了结了，我再登门给您请安！” “不至于……不过，你提醒的是，那……咱们以后电话联系吧！”边沐笑着表示认同刀条脸的安排。 “手机联系也不大好……我在街面上认识不少人，其中有个叫蔡小六的，走街窜巷卖豆干的，他家做的豆干堪称一绝，在市里算是小有名气，平时，他骑一摩托，到处售卖，只要是闹市繁华地带，肯定少不了他那瘦弱的身影，我俩关系处得挺铁的，他吧，为人也挺仗义的，骑摩托，上哪儿也方便，等我那边有了准信，小六子就会上您这儿挂个号，您给他搭个平安脉就行，他前脚一走，相关东西就留您这儿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大家都方便。” “这……你就算了，我给他出点辛苦费吧？” “真不用！都是哥们！您可能还没适应我们那种特殊逻辑呢，这种事，不能动钱的，一动钱，性质就变了。” “喔……明白了！瞧我这脑子！那！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去随便吃点，边吃边聊！” “不了吧……我其实已经吃过了，再说了，打这个点开始，我跟您之间……最好不要见面了，您懂的！” “笨死了！我这脑子……那就拜托了！” “给您办点事，我心里特开心，真的！那没啥事，我这就回了！” “那……来！搭个平安脉吧！” “好的，好的！求之不得！”说着话，刀条脸立马伸手让边沐给他搭了搭脉。 …… “你体内积存了不少阴寒之气，为期至少15年以上，现在吧，仗着年轻，你还能撑个一二十年，将来，一过五十……听说过‘五十肩’吗？”号完脉，边沐问道。 “是不是有些人，一过五十岁，气血不足，体能退化，两个肩膀周围就开始隐隐作痛，然后越来越重，有的人朝后面，胳膊连一半都抬不起来？”刀条脸一脸严肃地问道。 “差不多吧！你将来就会出现类似的症状，而且一年比一年加重，不仅如此，你还会长年咳嗽，绝大多数中药、西药都不太管用，好一阵坏一阵，久咳成喘，久喘成肺炎，以此类推……麻烦不断，生活质量大概率会逐年下降，那日子过得就有点了无趣味了。” “啊？！那咋办？” “不急，对症调养也就是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事，急不得的，咱们先这样，打明天开始，一直持续到明年清明节当天，你呢！每天的午饭最好在正午时分吃，11:30前后，13:00之前都行，吃包子，三个以上就可以，一个包子大约三两即可，略小一些或者稍大一些也不碍事，韭菜，最好用咱们当地的小叶韭菜，黑木耳，专买那种品质稍差的，不要那种肉质肥厚的上好木耳，稍微发点柴的，吃着有些发硬的，但是，也是正经木耳，马齿苋多放点，豆腐渣，做豆腐的作坊弄点，闻着挺香的那种就行，你要没有途径，我帮你弄，葵花仔多放点，再炒几个鸡蛋，配成馅料，蒸着吃，具体放啥佐料，看你自己的口味了。” “好的，好的！我记一下。”说到这儿，连忙拿出手机，刀条脸一边往手机记事本上记，一边向边沐订正几句。 “吃的时候，蘸点晋北那边的小米为原料的香醋，扔几瓣汉南大蒜，也是多多宜善，这种包子用我们的行话叫‘药膳馒头’，它呢，只针对你个人的慢性特殊体质，换作其他人，它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一开始，你可能吃着不是太顺口，坚持上六周左右，不吃还会想得慌呢！” “谢边大夫，我记下了，回去我就弄，打上初中那会儿开始，我就帮我妈做饭，蒸包子不是个事儿，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别这么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那事就拜托你了。” “绝对给您办好！那我回了。” “我这儿茶叶多，总有痊愈的病人过来意思一下，实在不好推辞，有些我就收了，你等一下，我给你选一盒。”说着话，边沐上一边挑了一盒红茶。 “这种茶你应该知道的，滇红金丝，每天早上空腹少泡一点喝上几碗，也对你的症，同样的医理，清明一过，四月六号前后，你得把这茶停了，今年后半年，立秋那一天，你再续上，来年清明再停用就可以了，等那事了了，你就可以自如出入我这儿了，把把脉、看看舌苔、听听肺音……我再给你略作调整即可。” 听完边沐的医嘱，刀条脸脸色一变，后退两三步，正经八百冲边沐行了一记拱手礼。 “瞧你客气的……天黑，路上当心点！” “好说，好说！”说罢，把边沐赠送的好茶往怀里一揣，刀条脸快步出门回家了。 …… 第二天，早上8:00钟，“边氏诊所”正常接诊。 李云虎今天上班走得有点晚，刚准备出门呢，边沐把他叫到一边，将边悦招惹的麻烦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靠！这俩小子……您的意思是？” “姓宋的那个，你得空帮我盯一下，姓廖的，我去盯，估计没啥事，不过……我妹心大，有些话，我也不好说她，所以……”边沐笑着说道。 “没问题！相片发我手机上？” “已经发过去了，有点印象就删了吧！” “明白！那我上班了啊！” “嗯！别惊动他，咱只要知道他的具体行踪就行。” “知道了！”说罢，李云虎快步出门上班去了。 …… 第009号病人是位穿着非常时尚的女士，边沐觉着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 仔细查看叶护士的初筛报告，边沐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卢家的现任儿媳吗？她怎么来了呀？！”边沐心下有些纳闷。 “有些日子没见了，你最近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晚上一直睡得不是很踏实，同时伴有心悸、发慌……之类的症状？”边沐笑着招呼了一下。 “边大夫好！别来无恙啊！我最近的状态特别不好，总感觉整个人就剩下个躯壳，什么精气神啥的已经灵魂出窍了似的，真的！不这样描述……我反倒更说不清楚了。”皱着眉头，卢家现任儿媳如实陈述了一番。 “其实……你这样形容才显得更确切一些，我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的样子，恕我冒昧，你最近拍戏是不是遇到一些不大寻常的事？就是那种令你身心特殊不舒服的事？比如说，拍摄现场小事故什么的。”边沐试着引导了几句。 “不寻常……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上个月，月初吧，五六号的样子，古装剧，我得在井底待段时间，那段虐戏把我膈应得……边大夫，不知这算不算？” “大冬天的，你可是一线明星，不怕对身体造成损伤吗？”边沐惊奇地问道。 这时候，边沐注意到在卢家现任儿媳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边沐猜测，那二位应该是她的私人助理之类的角色。 听到这儿，卢家现任儿媳不由深深叹了口长气。 第773章 调和五行 自打入驻丽津市以来，电影院边沐是一次也没去过，苏琳雯等人都约过他，实在是没时间光顾。 吴凤岚老宅配备有电视，是那种老式液晶电视，五十几英寸，宽带是边沐入住后自己花钱加装的，免费送了一个机顶盒，可以看电视，100多个频道，边沐仅开过一次机，那还是为了查验一下电视频道是否可以正常收视。 即便如此，影视圈男女明星的概况边沐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据他所知，卢家现任儿媳的知名度并不低，热度不是太高的影视剧，一般情况下，她都是以女一号出场的。 这一次，那部所谓古装剧她以什么样的角色出场，边沐觉着自己应该简单了解一下。 依照边沐的生活逻辑，如果眼前这位大明星在该剧中担任女一号，而且，在片场她一直享有相当高的自由度，甚至于，她还可以表现得飞扬跋扈一些，制片人、导演、编剧……之类的人物都得给足她面子，那么……卢家影响力应该还是相当牛x的，站在玄学角度考虑的话，边沐、刀条脸应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对付卢家，边沐必须向老猎人学习，坚忍、苦熬、伺机而动……这一点，绝对不能含糊，不能抱任何幻想。 站在大中医的视角以上视下，方女士要想彻底痊愈，必须把卢家彻底扳倒！ 繁华盛世，法制日渐健全，从社会公益的角度看的话，卢家也必须为自己曾经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给升平社会一个交代。 这一点，卢家父子跟秦家父子多少还有些相像。 “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些话在这儿可能说着也不是很方便，先搭个脉吧！待会儿你先回车上，这二位是你的助理吧？方便的话，请留下一位，有些情况我得进一步简单了解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卢家现任儿媳顿时心生如释重负之感，满怀感激地冲边沐连连点头。 …… “肝气有些淤塞，可能最近活动量有些少，四肢多处血气蹇滞，进而对胃气产生了十分明显的负面影响，从而导致食欲大为减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一周左右，你也只是喝了点银耳粥之类的东西，主食也只是一些糕点而已，而且偏于甜食，食盐的摄入量大为减少，就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你已经有些亏食了，回去之后，多少吃点饺子、包子之类的主食，具体如何安排，我会向你的助理交代清楚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卢家现任儿媳顿时惊喜非常。 “意思是我没得啥大病？”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还这么年轻，最好不要埋下什么病根才好，而且，站在我们医生的角度，你这病后续发展可轻可重，所以……回去之后，希望你和家人们尽量谨遵医嘱，否则……说句不好听的，将来……有可能折损阳寿的，我相信，最后这句怕不是我一人说过吧？”最后几句话，边沐说得异常严肃。 边沐确实不是在吓唬她。 卢家现任儿媳平时接触的人倒是不少，不过，说到见识，她却没见过多少大世面，像边沐这种颇有份量的人物她还真没接触过多少，无形中，她深为折服，除了一个劲点头应承之外，她还真说不出多少场面话。 “那……谢谢边大夫了！我们先回车上了，小纪！你留下跟边大夫聊聊，边大夫可是当红名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啊！”到底是娱乐圈混过的人，卢家儿媳说起话来，自然跟平头百姓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那位女助理模样的年轻姑娘赶紧点点头，话不多说，神情恭顺地目送卢家儿媳就此离去。 边沐猜测，陪着卢家儿媳就此离去的应该是她雇的专职司机。 “这儿说话有些不大方便，咱们楼上说。”说罢，边沐冲后面那位中年女患者点点头，起身径直上了二楼。 不用说，小纪那种伶俐人自然更不会多嘴多舌，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也上了二楼。 罗战旗正在给一位中年男子在那儿做着松筋活骨的理疗，见二人上楼，轻轻点点头以示礼貌，随即专心忙活自己手上的理疗业务，自是啥也没说。 “请坐！那天拍井底外景到底咋回事，请详细描述一下。”边沐笑着招呼道。 “那场戏拍得是有些遭罪，不过……井底事先已经做过现场防护了，不是真井水，亚克力材质的道具，水是热的，全倾注在道具里，我们老师半躺在旁边就可以，没让泡在水里，而且……我事先已经让人在井底加设了电热毯。” “哦！依照剧情，她应该光脚还是穿着鞋子？” “光脚，我们老师扮演的是一位落难公主，乱兵袭城，她被敌军给冲散了，身边的太监、宫女、护卫什么的全被杀光了，情急之下，她就被迫投井殉国了。”小纪姑娘表情平淡地解释了几句。 “真惨！那……拍电影？还是连续剧？” “电视连续剧，总共拍42集，我们老师得在其中19场出镜。” “哦！她不是女一号？” “不是……女配……不过，我们老师的戏份挺重的，全剧最激动人心的几场戏基本都是以我们老师为中心拍摄的，说起来……也不算丢人……”话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言，一缩脖，话头一收，小纪姑娘不吱声了。 边沐大体猜到了三四成。 “呵呵……按理说，我不该触碰你们那一行的禁忌，不过……她这回是身心俱已受损，所以……有些话，我还得问问，不知你介意不？”此时，边沐多多少少有些假公济私的意思了。 不过，彻底治愈方女士更加合乎白衣天使的职业操守，边沐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我知道您，您是最近一年特火的名医，他们把您传得可神了！跟您说说其实也没什么的……不过……话到您这儿就到此为止了啊！有些事要是传出去，我饭碗马上就得砸喽！” “明白！我们当医生的向来严守职业操守，这一点，敬请放心！” “这一次，我们老师原本不想接这部剧，这不马上该过年了嘛！我们老师想着趁着春节跟那些大佬好好沟通沟通，来年，我们准备接一部都市悬疑片，电影！大制作，后来……她那公婆偏要她接，没办法……” “这样子啊……那……冒昧地问一下，近一年以来，电影也好，电视也罢，综合娱乐电视节目也算，她有过一号女主的经历吗？” 一听这话，小纪姑娘脸上顿时有些变颜变色。 没回话，小纪姑娘轻轻摇摇头。 顿时，边沐在心底悄悄乐了。 “你们老师五行错乱，要想根治，必须严守一条治疗准则：调和五行！”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小纪姑娘顿时就觉着有些头大。 第774章 诸事还好 卢家儿媳如今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啥地位边沐心底基本有底了。 依常理，卢家方方面面八成已经走到下坡路偏下一些的危险路段了，如果相关信息能被事实锁死的话，边沐也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面对卢家现任儿媳，该给她好好治也得用心施治，助人脱困。 “中医治病，讲究调和五行，所谓五行，即为‘金’‘木’‘水’‘火’‘土’，通俗地讲，每个人要想天天吃得香、睡得着，长命百命，得想办法让自己五行齐全，五行和谐，这个道理，想必你多少也听到过一些。”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略有耳闻，父母给孩子起名字常常讲究补金补水的，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然也！就是这意思，呵呵……你们老师左手脉明浅实深，虚外而实症内存，右手脉恰好又相反，这种脉象，后患无穷啊！咱们私底下说句不该说的，别人咱不知道，具体到她，从事这种特种行业，迟早得折寿，当然，此话仅限于你我之间闲聊，一年挣那么多钱，最近这几年，她想必也没有回头的理由，算了！我们还是具体说说后续治疗方案吧！农村的灶台，你见过没？”话说到最后，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农村土灶台？我姥姥、奶奶都在农村待着呢，逢年过节的，我们都回去凑热闹的。”小纪姑娘拉起家常倒也坦率，这一点，跟卢家现任儿媳颇有些画风不一。 “是吗？那讲解起来可就方便多了，它是这样的，你们得想办法说服你们老师，让她老老实实找个农家乐之类的院子，最好是小二楼那种，别用电、天燃气啥的，只能用柴火做饭，当然，你们条件好，在郊区找那条件好点的住着也舒服，她要问起来，道理是这样的……灶台为土，柴禾为木，铁锅为金，井水为水，柴禾一着，火引五气，五行环合，相生相克，成天吃这种饭食，你们老师在饮食、睡眠方面只会越来越好。” “这样子啊……我记下了，那……另外还开须开点药吗？” “开个小方子即可。”说罢，边沐起身打了个手势，请小纪姑娘跟他一起下楼取药方。 柴胡10g、陈皮9g、香附12g、川芎10g、芍药22g，另外，炙甘草5g “这个方子，疏肝解郁，柴胡是君药，统帅全方，她家条件好，自然是选用最好的药材，另外，煎药时，放6枚上好红枣，用手掰开，不要用刀切，生姜片五片，可以切得大一点，鲜姜就行，跟家里保姆说一声，煎熬第二遍的时候再放生姜片，第一次只放红枣，除此之外，平时让你们老师多吃鸡蛋蛋白，当然，鹌鹑蛋更好。” “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 “没了，这个药方是旧时陈方，我只略加改动了一下，可以服用一段时间的，那就先服用15副吧，药吃完，你们再过来复诊。” “好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我送送你！”与以往有些不大一样，边沐今天破例礼送了一下。 “不用，不用！您这后面还有这么多病人呢，我自己走就行。”有些受宠若惊，小纪姑娘连忙推让了一下。 “没事，请！”边沐执意要礼送一下。 刚出门，见四下没什么人闲杂人等，边沐压低嗓音叮嘱道：“有句话，你不妨记在心上，至于要不要跟你们老师说一声，或者什么时候说合适，你自己拿主意，卢家大宅子风水不错，但是，不利于你们老师休养生息，所以……” “明白！谢谢边大夫！”这时候，小纪姑娘这才搞清楚边大夫为啥执意相送一下。 “好好调养吧！再会！”说罢，边沐转身回去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 晚上下班，边沐心里有事，锁好房门离开小区上对面街边吃了一大碗肉丝炒面，结完账，出门打车去了边悦所在学校。 校园里里外外设置了六道门，各位保安尽职尽责，学生离校返校都得刷卡或者刷手机才能正常出入，外来人员必须登记之后才能进入校区。 来的路上，边沐是打算先登记再进校的，快走到东校门的时候，他改主意了。 凭借记忆，边沐沿着绿化带一路摸到图书馆主楼那一带，看看四下无人，腾身一跃再轻轻攀援几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边沐悄然翻入校区。 姓廖的行踪不难查寻，不到二十分钟，边沐在物理系教学主楼一处阶梯教室发现了姓廖的踪影。 廖家人挺心疼那小子，特意给他在脖颈处安设了一个颈托，质量挺不错的，尺寸也不大，边沐是行家，自然认为此举毫无必要。 姓廖的正独自一人坐在中间位置摆弄笔记本电脑，看样子，还算用功。 …… 边沐四下里走动了几个小时，觉着身上冷了，也进一楼杂志栏那边翻阅一下学报之类的期刊，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悄悄摸到后门盯几眼那个姓廖的…… 十点过后，姓廖的累了，收拾好行囊朝宿舍走去，从始至终，那小子都是一个人活动。 一路尾随，边沐一直跟到6楼男学生宿舍，宿管阿姨哪能防得住边沐这种人，来来去去的，边沐就跟在自己家差不多。 认准门牌号码，边沐走楼梯下楼离开男生宿舍。 “这小子住的是四人间，另外三个舍友好象对他还挺冷淡的，如有可能，不妨试着跟其中两位接触一下，多少也能了解一下这小子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想到这儿，边沐选择了一处既能看到宿舍门口又能抬头瞧见姓廖的所住宿舍窗户的位置守候了半天。 …… 十一点整，所有宿舍终于熄灯了。 边沐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见没什么异常动静，活动了几下身上筋骨，感觉热乎了一些，边沐再次来到图书楼附近，悄悄从原路摸出校区，徒步走了两条小街巷，穿过马路，边沐路上拦了辆出租车返回住处。 …… 快十二点的时候，李云虎打来一个电话。 “姓宋的蛮老实的，学生会那边好象还挺负责的，上课、开会、吃饭、在宿舍待着……基本上没去别的地方，我一个人不大方便，另外找了几个嘴严手脚利索的朋友也跟了跟他，学生样，没啥异常。” “辛苦了，待会儿我给你转3000块钱，回头你买点烟酒，请那些朋友随便吃点喝点。” “不用！都是自己人，用不着的！” “啥是啥！大冷的天，应该的，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诶！你也早点休息！” “好说！”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没过多一会儿，那位热心女学生把电话打了过来。 “您说的那个老村医还挺能摆谱的，直到今天下午才把药绳给他们做好，得亏您事先准备了不少药纱，也不知道是您的办法起作用了，还是老村医的药绳确实有效，反正房东叔叔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脓血了，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您真神！” “那就好！得空多留意一下，要是发现什么异常及时通报我一声，我好帮帮他们。” “知道了！我代他们夫妇谢谢您！” “别客气！应该的，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诶！晚安！”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跟自己预想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得知伤者已无大碍，边沐自然也就放心了。 这一夜，边沐睡得挺香，一晚上梦都没做半个…… 第775章 脱发 经潘总私人助理多次协调，上周三下午，潘总已经转入省人民医院内科（心血管内科）特需病房，该病房伴于三层，阳面，里外套间，方方面面的条件还是蛮不错的。 边沐本想亲自拜望一下齐尚歧，委托他照顾一下潘总，齐尚歧所擅长的针灸术针法独到，天下闻名，由他给潘总扎扎针，就算是扎那种“平安针”也是多有补益的。 没想到，得知潘总突然入住本院，虽说不在自己主管的科室病房，第一时间，齐尚歧约着心内科的的大主任特意探望过潘总几次，齐尚歧做事倒也直率，混熟之后，几次三番提出想给潘总扎扎“平安针”，潘总直接婉拒。 齐尚歧心理素质奇好，面受潘总冷遇并不觉得多丢面子，相反，趁着匡夫人探望之际，一来二去的，他跟匡夫人聊得却也十分投缘，匡夫人建议自家老公不要轻信那什么所谓的当红小名医，说边沐故作深沉，办事拖拖拉拉的没个名医的样儿，倒不如先让齐尚歧扎段时间“平安针”，省得边沐再把潘总病情给耽误了。 潘总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论脑子，他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角色，齐尚歧为人医品如何，他其实早有耳闻，自己病得这么重，连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名医大佬有意无意地都选择了退避三舍，他齐尚歧何德何能，为了将来能从自己名下捞点好处，竟然厚着脸皮百般讨好，一时间，潘总对齐尚歧印象算是糟糕透了。 不过，潘总跟匡夫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有些微妙，只要匡夫人一意坚持的事，一般情况下，潘总很少直接回绝。 齐尚歧扎“平安针”一事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潘总到底心里有数，一而再，再而三推说自己最近精神头太差，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针灸之痛，到了，到底还是没接受齐尚歧那番“美意”。 这一天晚上，星期五，21:18分，边沐在学校盯守了姓廖的那个男生一个多小时，眼见着廖母驾车把那小子接走了，想着明天周末，那小子应该是回家改善伙食去了，想着继续盯梢也没啥意义，边沐给边悦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正在自习室自修。 边沐准备顺道上省院看看潘总，搭个平安脉。 走到半道上，边沐忽然觉着有些不大放心，回过身来，一路又重返校图书馆三部，据他所知，妹妹边悦习惯在那儿自习。 自习室二楼，着名的“考研”楼层，西楼，阴面一侧自习区，透过窗帘玻璃，边沐见边悦正跟旁边一位挺清秀小女生在那儿窃窃私语，显然，说到学习，边悦还是有点“挂羊头卖狗屁”的嫌疑。 “她还是无心向学，这一片全是刻苦攻研的学生，她怎么上这儿来了？！也算她有本事，在这种地方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心下暗忖片刻，边沐想着妹妹只要老老实实在学校待着就行，至于学业，还是先保证门门不挂科吧，只要不影响将来拿毕业证、学位证就行。 边悦那种皮皮赖赖的劲儿，边沐到底还是有些反感，确信妹妹大概率不会再次无事生非，他也就放心了。 轻轻叹口气，回过身来，边沐疾如星火般顺着楼梯离开了图书馆。 …… 省院住院部，心内科三病区，特需分区，3102病房。 护士站那边边沐已经打过招呼，一个挺伶俐的夜班女护士神情恭敬地陪着他慢步走进病房。 会客间这会儿没开大灯，地灯、吸壁灯发出微黄的弱光，映衬得整个病房十分寂静。 “边大夫来了啊！我出去抽口烟。”一位四十开外的精壮大个子男子十分礼貌地跟边沐打了声招呼，话不多说，出门上楼梯间吸烟区抽烟去了。 边沐认识这人，潘总的好朋友，在市郊开了好几处大型渔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遵照边沐的医嘱，潘总这边白天黑夜的总有最要好的朋友相陪，当然，清一色全是老爷们，这要是换成女性朋友，匡夫人还不答应呢！ 那名小护士仔细查看了一下各种监护仪的参数，室内温度、湿度、空气洁净度……认真做好各项记录，冲边沐甜甜地笑了笑，小护士出门忙活自己的业务去了。 “潘总！最近睡眠有点起色没？”坐在床头，边沐笑着问道。 “时好时坏，不过……跟在家比那可是强太多了，多亏你了，令妹那事我是无意间听到的，我精神头差，老忘事，也没顾上跟你商量一下，我找了几个朋友帮你盯着那俩小子呢，这一点，敬请放心！另外，那几个朋友都是良家子弟，边大夫大可放心，以后……要是诊所那边太累的话，学校那边不妨少去几次，我找的那几个朋友平时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时至今日，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哎呦！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您现在这状态……真是的，多谢，多谢！” “咱们会面之前，我把遗嘱都立好了，没想到，经你这么一帮扶，我又活过来了，能给你办点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心里还能舒坦点，呵呵……” “那好吧！他们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及时通知我一声。” “这话我听着高兴！自己人嘛！对了，齐尚歧总上这儿烦我，说扎什么‘平安针’，我没搭理他，应付几句就打发走了。” “哦！我还想着再过一周请他过来给您扎扎‘平安针’呢，没想到，他这么热心，捷足先登啊！还是您名头响亮，人们都愿意帮您！至于说到平安针……原则上定在下周六吧！咱俩私底下说好，下周六下午18点之前，我不发话，就算是齐老师亲自过来，咱也不扎针。” “明白！每当看到你，我这心底就踏实多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这人吧，多疑得很，平时也就在父母家才会有类似的感觉。” “您客气了！时候不早了，我就过来看看，搭个脉吧！”说罢，边沐给潘总号了号脉。 …… “比我想象的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11点，请朋友帮衬一下，您可以出去散散步了，注意带上轮椅，能不坐就尽量走着，每回坚持30分钟即可，其余时间，您最好还是待在病房比较妥当。” “谨遵医嘱！” “客气！没啥事的话，我得回了，改天再过来探望您！” “那我就不送你了，失礼，失礼！” “瞧您说的，再会！”说罢，边沐快步离开了病房。 刚走出楼梯口，一位二十五六上下的女护士健步如飞般追了上来。 “不好意思……我姓张，潘总的责任护士，刚才听她们说您过来会诊了，我赶紧赶了过来，有件事……能不能跟您这儿咨询一下？” “没事儿，请讲！”边沐笑着回应道。 “大约快3个月了，我突然掉头发掉得厉害，各种办法都想尽了，一直没啥起色，您方便给个建议吗？” “哦……这……这儿也不大方便啊！要不……咱们出去找个茶社什么的地方聊几句？” “那太感谢了！我过去交代一下！麻烦您稍等片刻！”说罢，那位女护士匆匆赶回去安排临时交接班去了。 第776章 叶护士开始嫌穷爱富了 “陆博士茶艺”，二楼，子时停业。边沐他们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23点了。 张护士好象跟茶艺馆的人混得挺熟悉，话没说几句，好茶、好茶点、好座位早已有服务员给安排好了。 “你查过甲功7项了吗？”边沐晚上不想喝茶，打发旁边一位女服务员换了一壶绿豆沙热饮。 “在我们医院查了5项，我甲状腺应该没什么事，那……明天再查一下甲功7项？”见边沐不喝茶，张护士将那壶好茶推到一边，她也不喝了，转手沏了杯果汁喝了两口。 “最好查一下，方便看看你的牙吗？”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微微愣了一下，张护士大大方方张开嘴，调整好合适的角度，让边沐查验了片刻。 “你平时喜欢喝果汁？大致什么频率？”边沐笑着问道。 “几乎天天喝，尤其下了夜班，粒粒橙那种大瓶装，我能喝一半左右。” “呵呵……有点过了，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打明儿起，你最好把喝果汁的习惯改成茶饮，一开始，可能会不大适应，你慢慢减，减得快了，对生发也没有太大补益，不过，从今往后，十年之内，果汁尽量降低到最低量吧！”边沐十分肯定地陈述道。 “您的意思是……我突然出现脱发症状是因为过度喝果汁？！”张护士不解地问道。 “有一定关系吧！另外，每回喝果汁之后，你最好立即用清水好好漱漱口，这一点，切记！你也懂医，中医其实非常重视‘望诊’，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是为数不多的齿发一体那种体质，牙齿对你来说，具有非常特殊的健康意义，跟它的健康程度相比，掉头发反倒是小事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您说的太过高深了，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我信您！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 “谢谢你的信任！另外，当你喝果汁的量降到一定程度，自己感觉对果汁的依赖度已经大大降低，你最好改食新鲜水果，将来，不管是自己在家自己榨汁，还是在超市买现成的，果汁这东西最好少碰！来！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用餐巾纸做了个小脉枕，坐在桌前给张护士搭了搭脉。 …… “你应该还没成家吧？” “过了春节结婚，他妈把日子定到了正月倒数第三天，说他们家有个高人给我们看过八字了，说我们的好日子就那么几天，他们定的那个日子最好不过了。”张护士倒是直率的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哦……这就难怪了！脱发一事你别在意，这会儿太晚了，光线不好，改天有空上我们诊所去一趟吧！或者等我下回白天过来探望潘总的时候再给你细细检查一下，我得知道你具体的脱发分布情况，这方面，你自己怕是也所知不多。” “好的，真是谢谢您了，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这要继续这么掉下去，婚礼那天说不定我还得戴着假发到场呢！” “应该不至于！时候不早了，你的情况我心里基本有底了，你快回去把同事换下来吧！明天我也得早起，改天见！” “您名气那么大，没想到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再次感谢！” “不客气！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有件事……顺便麻烦你一下，匡夫人，知道吧？” “知道，知道！您指的是潘总的夫人吧？” “对！就是她，你也不用想太多，多多少少帮我留意一下她，只要感觉她在某些方面言行有些不大寻常，你不妨记下来跟我通报一声，你别多心，我并无它意，纯粹出于维护潘总健康考虑。”边沐一脸严肃地解释了几句。 “不会，不会的！您什么医品，业内早就传遍了，我们心里都有数，您不说我们也多少有些觉察，匡夫人是挺不寻常的，反正跟其他有钱人家的老板娘不大一样……您放心，但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立即发信息给您！” “辛苦了！”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张护士也不用就此结账，随口招呼一声记了一下账，一路陪着边沐这就下了楼。 ……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大约看了十几位病人，边沐感觉今天过来看病的人大多都属于有钱且很轻闲那种阶层，边沐觉着哪儿有些不大寻常，于是，有意无意地边沐就朝叶护士那边留意了一下。 ……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叶护士还是之前那一套……唉！这样不好吧！”边沐不由心下暗自琢磨了片刻。 很明显，叶护士做号牌筛选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有钱有闲阶层排到优先位置，这一点，跟她平时作派基本是吻合的，这方面，罗战旗的倾向跟叶护士差不多，只是他为人内敛得很，很少明说。 另外，有些拿不准的患者，罗战旗必须事先请教一下边沐，鉴于此，罗战旗一时半会的还不方便挑病人。 边沐猜测，总有那么一天，罗战旗会跟叶护士差不多，谁有钱，谁有可能成为长期良性患者，他们就将其排在优先位置。 本着大医无类的原则，边沐对这种行医风气是深恶痛绝的，自己开的诊所，这种现象绝对不能任其蔓延。 眼下，叶护士可是建所元老，加之她还有黄伯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背景，有些话，边沐还真不好明着批评指正，略微走了一会儿神，边沐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兴许，今天这回是自己错觉那也说不定呢！ …… 中午12:57分，边沐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诊所里就他一人，腰有点酸困，头也有些沉甸甸的，边沐感觉自己多少有些内热外凉倾向，服药那倒不必，不过，晚上可得好好调养一下气息，否则，不出三五天，边沐八成会感冒。 这时候，手机响了。 “花田鬼市”老经营户杨大爷的电话。 “朋友送来一些好牛肉，过来吃点？顺便聊点事。”电话里，杨大爷约边沐上他那儿吃牛肉百珍烩。 “好嘞！潘总那边的暗事有眉目了？” “嗯！电话里说着不大方便，路上当心点，最近路上堵得慌。” “好说！待会儿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杨大爷在“花田鬼市”附近享有相当高的威望，周边大大小小各色饭店老板都特给老爷子面子，一见面，老爷子将一包装着各种调料的袋子递给边沐，他则拎着两大袋新鲜牛肉，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着去了“岭南人家”饭庄。 在那里，杨大爷提供食材，委托后厨大厨代为加工一桌牛肉为主的百珍烩。 第777章 海客瀛洲 所谓“百珍烩”其实就是牛肉新做，不过，这里面有两个前提：牛肉必须是现杀的新鲜肉，不能冰冻，不能经水泡，其次，操刀厨师基本功得过关，比如，上好的牛犍子、牛里脊得在完全自然状态下被刀成薄如纸片的牛肉片，当然，有些部位肉，如果能做到肥瘦参半，那就更好了。 菠萝、苹果、不甜的南瓜切成大丁，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一下，同牛肉块烩在一起，最后再浇些卤汁上去，水果牛肉丁，配上喷香的长粒香米，绝配！ 薄如纸片的牛肉片、海参、粉丝、海带丝、鹌鹑蛋、莲藕片……依照某种特定的烹饪次序搭配成菜，不串味不说，有汤有菜，大冬天的，好菜！ 边沐、杨大爷都不用开车，自然开了一坛上好的“凤陵春”，一千多年的老牌美酒，烫一烫，温着喝，美得很！ 后厨师傅们特给面子，二人一道菜吃得差不多了，另外两道菜赶着趟已经摆上饭桌了。 这顿饭吃得真叫个惬意、畅快！ “姓潘的朋友里有几个开渔场的，省内河湖，海上渔场都有。”杨大爷笑着说道。 “这事我知道一些，昨天我还在病房见过一位，看上去挺讲义气的，怎么？问题出在朋友圈？” “眼下还说不好，他们兴建了一处私人会所，一般不接待外客，名叫‘海客瀛洲’，一年到头的，灯火通明，相当热闹的。”杨大爷笑着回应道。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梦游天姥吟留别》？从那儿化用的典故？”面露惊讶，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错！一个个没啥文化还附庸风雅，哈哈哈……姓潘的是那儿的常客，成天胡吃海喝的没个节制，就目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问题可能出在河豚上。” “哦！ttx中毒？”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微微一惊。 “那是什么玩意儿？”杨大爷不解地问道。 “tetrodotoxin，河鲀毒素，非蛋白性质的神经毒素，一种生物碱，剧毒之物，您别说，潘总眼下在临床方面表现的症状还真挺像的，结合他的症状，应该是慢性中毒，我听说，眼下食用河豚类食品是合法的吧？”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那得看‘海客瀛洲’那边的后厨谁说了算，他们平时吃东西能‘野’到啥程度，据朋友调查，自打收入过百万那时起，姓潘的就特爱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河豚尤其多，按理说，如果那边后厨选用的是东红鳍豚、东暗纹豚，那应该没什么，年轻那会儿，偶尔我也弄几条炖着吃，舌头微微有点麻，口感其实很一般。”杨大爷笑着回应道。 “十有八九就是‘后期凝滞性慢性中毒’，他跟您老没法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天花天酒地的，加之他还属于特殊体质，根本代谢不了，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看来……姓潘的还得换家医院，抽血一化验就啥都清楚了。” “你打算把他转迁到哪儿？” “市中心医院，我跟那儿的院长比较熟。” 听到这儿，杨大爷不由地轻轻摇摇头。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姓潘的这事拖得应该够久的，市中心医院那边的化验室不一定给力啊！”好嘛！老爷子懂得还挺多。 “您的意思是……”边沐问道。 “这种事估计得找职业病专科医院或者什么职业病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姓潘的不如原地不动，协调好各方关系，让专业人员上门采血不就完了吗？另外，从今往后，他也就别再吃那什么狗屁生猛海鲜啥的了。” “可不……我现在就联系他。”说罢，边沐给潘总打了个电话。 解释清楚之后，边沐把手机挂了。 “另外再跟你说个事，据我朋友讲，姓潘的他老婆，姓匡，你们丽石那边的，不是个地道人，海客瀛洲表面上是姓潘的小产业，其实，真正说了算的反倒是他老婆，姓匡的堂弟是那儿的经理，平时进什么食材，吃什么，以哪一种规格招待，都是她堂弟说了算，一天到晚的，姓潘的到底吃了一肚子啥垃圾，怕也只有他那个内弟知道。” “哦……我好象有点明白了……我猜啊……姓匡的怕是野心不小。”边沐猜测道。 “那是他们的家事，甭管他们之间到底是哪种关系，姓潘的要想活下去，相对健康地活下去，就必须理智地处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否则，他那病，你治也白治。”杨大爷面色平静地说道。 “您说的对，很大程度上，我就是好奇，想把病因彻底查清楚，否则，心里怪不得劲的，那……回头我跟他好好谈谈，如果他不能很果断地处理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这事我就不管了。” “诶……这就对了嘛！医者仁心也是有边界的！来！干一杯！” “干杯！”说着话，边沐喜笑晏晏地跟杨大爷碰了一杯。 …… 当天下午五点多钟，小荆姑娘那位狠毒的后妈过来复诊，正常挂号，小荆姑娘亲爹没跟着一起过来，经边沐用心治疗，那位狠毒的后妈可是好多了。 把完脉，边沐压低嗓音问道：“你相信因果吗？” 一听这话，那女的不由地愣了愣神。 轻轻点点头，那女的没吱声。 “你体内积蓄了好多种寒毒，如果你还坚持你之前为人处事的方式，那些寒毒怕是这辈子也排不干净，真要走到那一步……‘雀僵’你应该听说过吧？”心平气静，边沐不动声色地警告了那女的几句。 据小荆姑娘讲，她后妈平时可是读了不少旧书，在那方面，她还多少有些天赋，最起码，她在旧文字解读方面还是有一定家学基础的。 一听到“雀僵”字眼，那女的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轻轻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那女的一脸卑微地请教道：“好多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家老公也说我了，我也想改……还请边大夫给指条明路。” “《心经》读过吧？” 那女的轻轻点点头。 “毛笔还抓得起来吧？”边沐表情平静地问道。 “还凑合……” “每天一遍，平心静心地抄写一下，一边写，一边用心体会，看你造化了，哪一天，如果感觉印堂穴微微发热，你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再告诉你下阶段怎么办，另外……我可提醒你，如果始终找不到那感觉，你不妨试着操点好心，做点好事，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的，你就勉强一下，越到后面应该会感觉越来自然，到那时……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的。”边沐语气平淡地下了一份挺特别的“医嘱”。 “谢谢边大夫！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先忙着。”说罢，那位狠毒的后妈起身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出门走了。 第778章 痿症 罗战旗这阵子没什么病人，口渴，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热了点绿豆沙喝。 下一位病人专程过来扎针的，罗战旗将双手消杀了一下，主动上前帮衬着边沐给那男的扎了两针，出于好奇，抽空，他凑到边沐跟前请教了几句。 “就她那种狠毒货色，真能治好？！” “怎么说呢……反正她每次过来复诊，眼神是有变化的，心苗也不像之前那么飘移不定了，清心散、寡欲汤之类的东西，我相信不是传说。”边沐笑着回应道。 “意思是……只要医术到位，坏蛋真能治成好人？！” “起码理论上是成立的。”边沐笑着说道。 “我靠！那……华佗当年为啥不把曹操治成刘备？” “呵呵……我不觉着刘备比曹操好在哪儿，另外，我对诸葛亮印象也不好，客观地讲，刘璋更适合当时的西川。有点扯远了……退一步，那不是封建时代嘛！社会体制、法制……之类的东西也可入药，这倒不是玄学，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医学理论，荆家那个男孩要搁在封建时期，早让后母给整死了，悄没声的，根本没人知道，当今盛世，你让她再来一次试试？！” “喔……原来旧书上写的全是有根有据啊！我一直以为他们那是谈玄务虚，瞎扯淡呢！之前我真跟没学过一样呐！哟！不耽误你了，那边来了个复诊的，我直接带他上楼了？” “喔！他呀！行！他左肩以下经脉一直没通，你问问，他平时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或者特殊的行为习惯，按理说，咱们制定的治疗方案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嘞！回头抽空给我们好好上上课，我发现啊！跟你比，我们全是小学生。”说罢，罗战旗快步走向前来复诊的那个男病人，客客气气地将那人请上二楼。 …… 跟罗战旗多聊了一会儿，晚上20:17分，边沐这才锁门回家，李云虎可能谈对象去了，最近回得比较晚，姓宋的那儿的盯梢已被边沐取消了，那个小男生没啥正经本事，就是个小爬虫，宋父宋母生意做得倒是挺大，不过……他们绝对惹不起陶文婕，自打边沐出面介入此事之后，姓宋的见了边悦立马躲得远远的。 如此一来，边沐可是放心多了。 顺着绿化带没走出多远，迎面走过来一位小个子大爷。 “边大夫！方便耽误您几分钟吗？”那位大爷十分客气地招呼了一声。 “您哪儿不舒服吗？” “我住马路对面小区，6矿宿舍，腿脚最近不得劲得很，已经影响外出干活了，叶护士那儿……反正一直没挂上号，没办法，只好在半道上堵一下您了，给您添麻烦了！” “意思是……您已经正常挂上号了，叶护士觉着你症状不是很重，所以劝您再等等？” “哎……差不多吧！她好象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好多人都说她……算了，您要有事，咱们改天再说？” “我能有啥事啊，对我来说，患者的麻烦就是天底下头等大事，我们工作不太到位，让您受委屈了，这里我先代叶护士跟您道个歉，走！这儿风大，咱回屋里说。”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那位小个子大爷礼让回诊所。 …… “您之前长期在矿坑上班？” “诶！17年，后来我女婿混好了，这才把我调到后勤保障组那边，整理器材、打理库房什么的，否则……我这两条腿怕是早就废了……麻烦你看看，能治不？” “您有些肌肉萎缩，虽说症状比较明显，不过……能治，得亏您来得及时，否则，将来真有可能提前十几年卧床呢！” 一听这话，那个小个子大爷不由地眼前一亮，眼神里全是惊喜之色。 “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您这属于痿症。”说着话，边沐在一张空白病历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痿”字，随手拿给那位大爷看。 “是吗？这算不算是职业病？” “不巧的很，您属于露天矿坑作业，跟井下采煤、采矿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根据您刚才的脉象，以及我做的常规按检，初步判断，您这应该属于三分遗传，五分营养不良，两分过度劳累，您今年高寿了？” “67了！” “那……从时间上推算，您这也不应该属于职业病范畴，怎么？想出具一份医疗鉴定书，您将来好申报相关报销？” 听到这儿，那位大爷不好意思地轻轻点点头，神形间，老人家显得有些腼腆。 唉！一看就是那种老实了一辈子的人。 “没事！我还年轻，我说的不一定就完全正确，据我所知，咱们市里做职业病鉴定还是中心医院比较权威，我在那儿有朋友，咱先把病情压住，等您腿脚利索了，我把您介绍给她，她会安排好后续鉴定事宜的，真要能办下来，您可是少花不少钱呐！” “谢谢！太谢谢了！他们都说你人特好，今天一见，您简直就是医圣下凡呐！”一激动，老爷子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瞧您说的，那……我先给您开个方子，您一定得认真服药，否则，早早卧了床，儿女们会很烦的，久病床前无孝子，那真不是说着玩的，灾难性后果呢！这方面，相信您比我心里更清楚。”说着话，边沐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个药方。 “这上面的羊脊骨就是羊蝎子，市面上大概就是18块钱一斤的样子，咱要骨头，要骨髓，不要上面的肉，那种卖24块钱左右的羊蝎子对咱没啥意义，咱不要那个；肉苁蓉30g，这个有点贵，这钱咱得花，省不得！等您养好了，我肯定就把量减下来了，葱白就是大葱鼻子，叶子不要，三根就行，齐齐地从发绿那块儿切掉就行，草果3个，荜茇6g，大概就准备这些东西就够了，对了，您老伴身体还好吧？”说到这儿，边沐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以前在矿上食堂给人家做饭，临时工，没退休金那种，身体还凑合，比我强！”那位大爷笑着回复道。 “那还挺好！您膝下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姑娘去年才出嫁，儿子前些年离了，自己带着他姑娘过，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开大车，孙女平时跟我们一起过，我姑娘日子过得还行，不拖累我们。”口气有些平淡，那个大爷面无表情地回应了几句。 “这样子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那您这病治起来应该不难，不过，您一定得听我的，行吧？” “知道！您这么好的大夫我还是头一回见，你咋说我咋听，不听你的，我不是人！” “言重了！回去之后，找正规药店把药抓齐了，其余东西也准备好，羊蝎子洗干净，晾干，想办法捣碎，跟肉苁蓉、草果仁、荜茇混到一起熬成药汁，水量一定要控制好，不能弄糊了！之后，加上葱白，加点好面粉，小麦粉就行，再加点食盐，葱剁碎就行，为好吃，面粉可以事先炒一炒，跟炒面差不多，混到一起拍成饼子，弄少量油炸一下也行，早晚各吃一个，先吃上六周咱们再看。” “好的，好的！还有其它交代的没？” “您最近还外出干活吗？” “我俩给人贴瓷砖，还有一个礼拜就能收工了。” “那您再忍忍，这不马上就过年了？这趟活干完就别出去了，先把这种药饼吃上六个星期，咱们再想办法。” “边大夫放心！我没那么憨，您怎么说我怎么听，要钱不要命的蠢事我也做不来。” “那就好！”说罢，边沐客客气气将老爷子礼送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老头还不忘给边沐扫80块钱挂号费，边沐死活没要。 第779章 并购异变 晚上23:46分，边沐正睡得香呢，手机响了。 潘总的电话。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关系！怎么？检测结果出来了？”电话这头，打了个哈欠，边沐随口问了问。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你，你提的那种化验蛮复杂的，托了好几个朋友才找着几家能做的，我比较了一下，其中比较权威的有三个，结果都差不多，跟你猜测的一样，微量超标，融肌指数蛮高的，糟糕透了！明天你还是上诊所出诊吧？” “融肌值是西医的说法，中医有中医的理解、解释以及应对措施，这一点，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慢性病只能慢慢慢治，水磨功夫，着急也没用！反正你家经济条件优越，先保住命再说，你说呢？我明天照常出诊，你是不是打算让人把报告送过来？”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还是之前那男的，项目经理，老韩，反正你俩也熟，有些话说着也方便，明儿一早我让他把报告给你送过去。” “行！我看看，咱们再商议，你身边都有谁啊？这会儿……”电话里，边沐问了一下。 “老李在呢，你见过的，开矿的。” “哦！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他在外间屋已经睡着了，矿上出了点事故，还好，没死人，正常透水事故，难免！累了一天了，我让他换别人过来，他偏不干，这会儿睡得死沉死沉的，没事！”电话那头，潘总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到底是做过大生意的人，遇上大事心态还这么平静，确实跟平头老百姓还是不大一样。 人呐！还得有钱，得有大钱！ “你们一帮朋友长年聚一起吃饭，到底是你一个人慢性中毒，还是其他人不同程度地也存在类似麻烦，我建议啊……你是不是应该暗中细细查证一下，另外，你属于特殊体质，或许这也是你的软肋，其他朋友人家先天体质正常，也许就扛过去了，所以……这事具体做起来，好象得注意一下分寸……你是做过大生意的，这方面比我内行太多了，我呢，只能从中医的角度给你提供一点建议。” “明白！我已经委托第三方开始暗察了。” “那就好……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疏不间亲嘛！出于对你未来健康的考虑，我建议……身边所有人，甚至包括你父母都筛上一遍。” “这……我明白了，你是指我家那口子吧，唉！她就是觉着自己比谁都聪明……我明白！边大夫你不是凡人，排查的话，我会划重点，这一点，边大夫放心！”有些事，潘总一点就透。 “你不是普通人，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只要把眼睛放亮，相对理性、相对客观一点应该能闯过这关，对了，打明儿开始，建议你动用相关社会关系，从值班护士到负责饮食的朋友、家人，做个彻底防御，比如说，每次输液，只要条件允许，一定要查问清楚到底输的什么药，哪儿产的，谁签的字，诸如此类的，你加点小心，时时处处打起点精神来，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知道了，谢谢边大夫！治疗方面你那边有什么建议吗？” “纯粹依靠中医手段治疗的话，来得有点慢……不是没办法，我们的医疗宗旨始终本着除根走的，所以……你放心，先借助西医手段还是来得快，同时我也会辅之以中医措施，对了，他们明天会给你输一种药，那是常规用药，t打头，om结尾，几乎是唯一用药，你自己留意一下，我的建议是，明天早上六点之前，你最好跟护士长打声招呼，让她们先不要配药，回头你跟主治医商量一下，将那种药的用量减少到正常剂量的1\/5，一般情况下，他们得输11天左右，你坚持一下，只输7天，他们要是同意，啥也不说了，要是不同意，你不妨直接拒绝，然后，建议考虑转院！”电话一打，边沐睡意全无，干脆，披了件上衣，背靠着床头将相关注意事项交代得清清楚楚。 “明白了！边大夫不必担心，我说啥就是啥，没事！” “那好，明天开始输液……一周左右之后，我们再商议。”电话这头，边沐说道。 “太晚了，不好多打扰，听你这么一安排，我心里有底多了，大恩不言谢！记心里了！” “客气！好好休息！” “晚安！”说罢，潘总那边把手机挂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了结了一件事，边沐没再多想，将手机搁好，倒头便睡，不出六秒，他再次沉入梦乡…… ……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还没开门呢，潘总手底下那位忠诚的项目经理老韩早已在门口守着了，距离他不远，站了一片等候排号的患者，男女老幼，啥样的人都有。 边沐走到门边的时候，心里还挺不落忍的。 “长此以往，这不是办法啊！看来，范三桥那边得催一下了。”想到这儿，边沐连忙冲众人行了几下拱手礼，大冷的天，算是以示歉意吧！ 见边沐已经到门外了，李云虎连忙从里面把门打开，依照老规矩，李云虎开始排号，没过多一会儿，叶护士也到了，跟李云虎客气几句，她把排队挂号的事直接接过去了。 李云虎光棍出身，利弊精通得很，话不多说，老老实实往门口一站，叶护士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帮着维护秩序，不冲她不还得冲边沐的面子嘛！ 边沐将老韩礼让到一边，从他手上接过化验报告，粗略地扫了几眼。 “你也挺忙的，快回吧！平时得空，多上病房陪陪潘总，但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及时跟我说一声。” “哎！知道了！您还有啥话要带给潘总吗？” “没啥了吧……想起来再说，对了，收购‘刃庚’一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哎呦！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这边请！匡夫人好象察觉到了一些事……这么说吧，她可能意识到您对并购一事比较敏感，我猜啊！她可能想拿那事作为跟您谈判的筹码，当然，有些事也是我的猜测，具体咋回事，我手上也没有第一手证据，不过……我指派了两个信得过的人悄悄盯着呢，最近吧……匡夫人跟陈董走得挺近的，有些事……她可能想自己做主吧……” “嗯！知道了……快忙你的吧！有情况及时通报一声啊！” “一定，一定！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罢，老韩着着急急上班去了。 第780章 司徒家二公子 范三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边沐已经换好白大褂了，排在第一号是位七十多岁的大爷，头一回见，应该是位初诊病人，老爷子穿戴得相当讲究，旁边陪护的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看着还挺专业，应该不是老爷子的亲戚。 “大爷！您先歇会儿，我跟朋友说几句话，多多包涵！”走到老头身边，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就一闲人，慢性病，不急的。”老爷子笑着客气道。 “谢了！”说罢，边沐叫住范三桥，拉着他出了房门，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简单聊了几句。 “叶护士已经有些嫌贫爱富了，瞧见没？头号病人八成是她照顾的，前十五位……看出来了吧！全是有钱人，普通老百姓，她是能往后推就往后推，她啥都懂，不大挣钱的估计都排到最后了。”一边悄声解释了几句，边沐时不时还回头观观瞧叶护士几眼。 “呵呵……你不问我也不好明讲的，其实……云虎兄弟早就看出来了，我俩合计了一下，你是成大事的人，成大事得花大钱吧！照你平时那种作派，啥时候才能有大钱？！你又不四处拉赞助，也不贷款，拖拖拉拉的，一不留神可就到而立之年了，当年，我在这方面可是吃过大亏的，所以……我俩谁也没吭声。”范三桥笑着回应道，时不时还扭头朝叶护士那边张望几眼。 叶护士一心忙着做初筛记录，压根顾不上他俩在那儿窃窃私语个啥。 “我也不好直接说她……你们那边进展得咋样了，要不……咱也弄手机预约挂号，技术上不难吧？” “小菜一碟，最多三天就能用了，不过，你要像大医院一样网上手机预约，那就得再等两天，主要是申报手续复杂，不过，硬件、软件、相关文件什么的咱早备齐了，只要相关部门审核一下就能办成，不过……网上的费用可不低，你那药膏收益最近咋样了？还算稳定吧？” “相当不错！给新人开高薪，维持你们那边的费用，应该没什么问题，最近需要花钱的地方真是越来越多了，我都有些头大了，算了！这也不是三两句能说得清楚的，你赶紧上班去吧！中午约一下，找个地方聊聊。” “我们公司旁边有家小吃店，北歧那边过来的老乡开的，味儿特正宗，一个老太太带着女儿女婿开的，杂粮牛肉饼，之前我从没吃过，好吃得很！去晚了，人家就收摊了，就着疙瘩汤吃，特美，我们公司的人几乎天天有人去，咋吃都不腻，就那儿咋样？” “没问题！你先占个座，这边收了尾我就过去。” “陈董几乎天天上那儿喝碗疙瘩汤，八成你跟他能碰上，你不妨打个腹稿，省得见了面言多有失。” “哈哈哈……你现在学得可以啊！城府渐深！”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切！还不是被他们熏陶的！走了！” “路上当心！对了，你收入上去了，买辆车呗！” “不了！打车其实最方便了，公司那边给我配了专车，我没让他们上咱家门口接我，平时出门办事还是挺方便的。” “那就好！代我向小瑛问个好。” “那是自然！走了！”说罢，范三桥迈开大步朝东门去了。 回过身来，边沐戴好口罩，快步回到诊桌开始接诊。 “您老哪儿不舒服了？” “最近走路总觉着脚底有些发软，隔三差五的，还有些头晕，其它方面倒是没啥，孩子们不放心，陪着我四处查了一个多月，愣是啥也没查出来，多数医生说我生活条件太优越了，建议我受受冻、饿一饿，边大夫！他们说的对吗？”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轻松多了。 “不是疑难杂症，我还省事了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双脚同时发软？不分主次、不分先后那种？还是没什么征兆，时而左脚，时而右脚？”边沐问得挺仔细。 “哦！到底是业界新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时至今日，你是唯一这么问过我的大夫，双脚都软，几乎是同时。” “这样啊……那……您确定是脚上的事？会不会是小腿上的事？或者，两个小腿合并双脚同时都出现类似症状了？” “这……小腿一直没什么不适之感，还是双脚。” “每天大概什么频率？” “早起的时候最明显，临睡前几乎没什么感觉，天气好的时候，频率少点，坏天气相对多发一些，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老爷子说起话来还是挺富于条理的。 “哦……您眼力如何？我指退休前。” “相当好，微近视吧，多少有些散光，不明显。”老爷子笑着回应道。 开言吐语间，他已经意识到边沐相当不简单的。 “视力方面查过没？” “那倒没有。” “这样子啊……那……具体怎么个头晕法？为此摔过跌吗？” “不是天旋地转那种，头顶，百会那一块，晕晕乎乎的，偶尔也会窜到右后侧，后脑勺那块，感觉发紧，发沉，好象年轻那会儿地上蹲久了，起得猛了，就那种感觉，只摔过一次，得亏当时在家里，刚从卫生间出来，可能地上有点滑吧！”知道边沐是个行家，老人家尽可能讲述得更加准确些。 “脚后跟？脚尖？整个脚部？还是分不大清楚。” “好象是脚后脚吧！有点记不清了。” “有过心悸之类的同期反应吗？” “应该没有，我心脏好着呢，每隔半天查一次。” “哦……那咱先搭个脉吧！” …… 这一次，边沐足足搭了12分钟的脉，脖颈两侧还重点花费了三五分钟，一时间，搞得老人家还挺紧张，心率明显已经加快了。 “您老应该没啥大事，西医性质的检查报告全拿来了吧？您家这量有点大，一时半会的，我还看不完，我们毕竟是中医，西医检测结果只是个参考，所以……回头我再好好研究研究，您看成吗？” “好的！我真没啥大事？” “目前看……不大要紧，不过……您毕竟年过七旬了，咱还是小心点，您放心，但有什么异常之处，我会及时处理的。” “那就好！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回见！”说罢，老头起身拄着新拐杖由两位年轻人陪着出门走了。 边沐正准备接诊下一位呢，手机响了。 司徒煜老先生的号码。 “我是司徒之奇，我用的我爸的手机，我是他二儿子，我爸最近手指、脚面不同程度出现有肌肉萎缩现象，你看……我们过去找你呢？还是辛苦你过来一趟？”电话是司徒老先生的二儿子打来的，他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大客气。 “还是我过去一趟，估计也没啥大事。” “啥时候方便？” “傍晚之后吧……最晚八点，行吗？” “那……好吧！尽量早点来啊！”说罢，司徒家二公子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第781章 以商养医 排在第一号那位七十多岁的男患者表面看着没什么大事，其实，他身患多种疾病，其中最麻烦的应该是“动脉瘤”，边沐初步诊断病灶发自肝脏，借用西医的说法，该患者应该“肝动脉病”潜在患者。 有意思的是，与之相关的体检项目绝大多数都做了，偏偏没有做dsa（数字减影血管造影）检测，也许，显性症状尚未出现，他们遇到的医生认为没有必要做那种带有明显损伤的医学检查。 西医更是一个博大精深的医学体系，有时候，有些高明的医生刻意事前规避某些检查其实饱含善意，只是其他人认识有限，无法做深层次的解读而已。 边沐选择相信西医同行的善意。 也许，对所有医生而言，那位家境甚好的老先生身上这层窗户纸最好不要捅破，退一步，起码最近一两年不必捅破这一层。 边沐是个非常谦虚的人，对于中医向来抱着一个小学生的谨慎心态，于西医一道更是抱着幼儿园水平的态度，只要遇到稍有些疑难的病例，他从来都不妄下结论。 出于维护老爷子健康的考虑，边沐打算联系一下廖津声，听听他的看法。 患者提供的病历复印资料上面写有他儿女们的联系方式，必要时，边沐准备先跟家属们聊聊，兴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基于种种忌讳，边沐必须学会装糊涂。 后续患者多数表现为种种“富贵病”，具体诊断起来反倒轻松不少，收费还不低，也许，叶护士是对的。 “边氏诊所”到底是个人小诊所，方方面面的职业诉求标准到底还是比公立医院略低一些的，合法合理合情的钱为什么不挣？！专给富人治病咋的了？！你倒是也想挣这钱了，你有那本事吗？！ 恍惚间，边沐忽然觉着叶护士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边悦是有些捣蛋！但是，她毕竟智力在线，应付个正常毕业应该没什么问题，虽说她胆子奇大，大概率多少会招惹一些麻烦事，只要小心应对应该不会太出格。 老妈身体不好，长期待在小县城任性地活着，将来的人生归宿铁定好不到哪儿去，身为家中长子，边沐有责任创造条件把老妈接到丽津这边来，耽搁时间久了，迟则生变，老妈的身体状况天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跟小县城相比，丽津的综合医疗条件不知好出多少倍，不说最好的三甲综合医院，仅“晖康”医院方方面面的条件，丽石县所有医院连背影都摸不着。 除了养花弄草，一天到晚，老爸只知道上班、加班，边沐不愿意看到老爸这样走完自己的大半生，身为儿子，每每想到这儿，边沐后背不由自主地就冒虚汗，那种感觉真tmd不得劲！ 假如……自己及时调整心态，世俗就世俗一点呗！有啥呀？！能死人啊？！跟叶护士、罗战旗一道，大家齐心协力把诊所打理好，一年几十万挣着，不香吗？！ 没钱，生活档次就得往下调，营养状况就没法保证，长此以往，身体状况能好到哪儿去？人，贫病交加，贫病交加，一贫就病，一病更贫、更穷，下坡路链条一旦坐实了，一病成绝症，离死就不远了。 身为一名优秀中医，边沐对此比谁都清楚。 念及于此，边沐开始有点动摇了…… 不管怎么说，以商养医的路子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 中午12:59分，边沐送走最后一名患者，会同叶护士、罗战旗锁好房门，三人说说笑笑着出了小区南门，各奔东西。 “田巧儿牛肉饼”，店面不大，里面细长细长的，户型结构看着挺奇特的，一进门，边沐就瞧着范三桥坐里头正冲自己招手呢。 已经一点多钟了，店里店外依旧人满为患，边沐心想，这牛肉饼得多好吃呐，人气这么旺！ 香辣黄瓜条、五香花生米、粉丝拌海蜇，一瓶黑啤，范三桥已经开吃了，高峰期，边沐迟迟未到，范三桥老哥一个人坐着有点别扭，随便点几个小菜先喝着省得尴尬。 范三桥将三个小菜全收在一个木质托盘给老板娘端了过去，重新点了另外三样小菜，两份牛肉饼，两份咸味疙瘩汤回到座位。 “哟！这饼做这么厚实啊？粉条还带这么放的？！哈哈哈……就你那饭量，半份就饱了吧？还要这么多？”说着话，边沐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嗯！真香！ “看着厚实，虚得很，独门手艺！别人学不来的，瞧见那个小姑娘没？第三块都快吃完了，哈哈哈……”说着话，拿起瓷勺喝了几口疙瘩汤。 “这是复合面，某种杂粮放了不少，香味独特，她女婿得把这面和得多软乎啊！估计啊，这种饼至少得三道工序，蒸、煎、烤，各有各的作用，怪不得人家生意好，这钱挣得不容易！”吃着可口，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还是你厉害！平时我没少上后厨跟她女婿闲聊，他们家还真是三道工序，先蒸再煎，最后搁老式黄泥炉美美地两面烤得透透的，多吃点！” 就着啤酒，二人吃得特得劲。 “咱那‘数医’工程进展如何？钱还够用不？”边沐问道。 “还算顺利，你找的那人挺给力的，话少，手上还特出活，快到日子的时候，一般提前三天我就把钱打到她帐上了，咱们用的是最优算法，三方都没有任何思想负担，成本至少降低四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分批分项目就可以用到诊所那边了，我在大型机上模拟过了，哪现在相比，其收益至少翻出三倍去，这还不包括软件版权出让呢！” “版权自然归你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版权主体肯定是你，我呢，象征性拿点走走程序就行了，不是遇上你，我后半生不定惨成啥样呢！”说到这儿，范三桥脸上多少还有些变颜变色的。 “那不行！软硬件全是你搞的，版权归你！” “咱们之间就别争了，内核是你的啊！这玩意都有严格界定的，哈哈哈……” “再怎么界定也是你的，对了，那‘破风刀’你练到啥程度了？” “没啥进展，对了，腰还给扭着了，最近两天才好点，你不知道吧？云虎兄弟也懂推拿，和着药酒给我推拿了好几天，你还别说，他还真挺专业的，可是好多了，一开始吧，没当回事，后来越练越有味，你为啥专挑那种刀法让我练，我现在慢慢也咂摸出点意思了，基础太差，慢慢来吧！云虎也在练呢，他比我可是强太多了，要不是他时不时指点几下，我现在还是那几下子狗熊砍劈呢！”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第782章 又来一例肌肉萎缩 二人正聊得开心呢，陈阅卿还真来了。 “聊啥呢？这么热闹，远远地就瞧见你俩了！”陈阅卿笑着跟二人打了声招呼。 “哎呦！陈董！这么请！”说着话，放下手中的勺子，边沐连忙起身将陈阅卿礼让到里面座位，陪着陈阅卿的是位精壮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应该是陈董的专职司机。 当然，这号人物无形中也兼具私人保镖的色彩，每个月陈阅卿少不了再给人开份工资。 男司机很有眼色，冲边沐他俩笑着轻轻点点头，小伙子上另一边跟其他客人拼桌去了。 “正聊小瑛呢！她在您那儿待得还行吧！”边沐随口撒了个小谎。 “灵秀得很！人才难得，人才难得！要不是范工抓着不放，我早把她提拔上去了！”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是吗？那太好了！这也就是在你们这么好的人文环境，但凡换个差点的职场环境，她说不定还会犯病呢！”小瑛咋回事，陈阅卿自然门清得很，有些事，就算边沐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倒不如表现得自然一点。 “还是你医术了得！我们大家都是受益人，呵呵……对了，听说你最近把潘总收治到名下了？” “嗨！我们中医看病向来有‘医缘’一说，潘总那人吧！可能对朋友挺真诚的，按老百姓的说法，就是人挺讲义气，要不是他手底下那位姓韩的项目大经理，说啥我也不会接手那么棘手的病人。”说着话，边沐将那位姓韩的有多仗义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想不到商场还有这种性情之人，看来，潘总用人还是挺有眼光的喽！”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察言观色，听得出来，陈董到底还是有些言不由衷。 正在这时，那位男司机端着一个木质托盘给陈阅卿端过来一大碗疙瘩汤，小小一块牛肉饼，三份小菜，一份糖醋腌蒜。 冲边沐、范三桥客气地笑了笑，大个子司机上后厨给自己点餐去了。 边沐一直觉着陈阅卿再老奸巨滑，对自己还是相当够意思的，有意无意地，他提鼻子闻了闻。 “陈董！这汤里放了不少老参呐！您确定一定对自己有益？”边沐笑着说道。 “嗨！我哪懂啊！前阵子去上都开会，偶遇岑松雪也在那边给孙子办点小事，他特意叮嘱我趁着冬天多少用点老参，这汤里放的参就是他后来让人送来的，怎么？不适合我啊？”陈阅卿笑着回应道。 “是吗？那咱搭个脉吧！”说罢，边沐用桌上的餐巾纸随便折叠了一个小巧的纸质脉诊，用心给陈阅卿搭了个脉。 …… “按理说，我是后学晚辈，有些话本不该出自我口，不过……出于我对您的身体状况更为了解的考虑，我还是建议您换成红参吧，而且，用量至少得减去一半以上。”边沐心里咋想的，直接就说出口了。 边沐向来无求于岑松雪，尊重前辈那是另外一码事，实事求是那是另外一回事。明明说的不对，不能不让后学晚辈开口说话吧。 一时间，边沐对岑松雪印象也不象之前那么好了。 一听这话，陈阅卿不由打了个愣神。 “我肯定信你了！那这碗？” “多少也不差这一碗，您照旧喝您的，另外，以您的体质，这种糖醋蒜也不大适合的，其它什么的都没什么忌讳了。” “得亏今天跟你坐一桌，否则，我还蒙在鼓里呢，看来，老岑是真老了！”说着话，陈阅卿随口将桌上蒜碟子轻轻推到一边，这是不敢再吃了。 “那……另外还有啥要注意的？”陈阅卿随口问道。 “暂时没啥了，建议您平时多少从事一下慢步走锻炼，不超过7700步，手机不就记录了嘛！每次外出，旁边跟个人就行，刚才那个男的就挺合适，脑子里啥也别想，对您来说，疗效应该比较显着。”边沐笑着建议道。 “啥时间段合适？” “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必须是户外，在健身房和办公室里的话那就算了。” “记下了！明天我就开工！其它方面呢？” “都还好吧，您一天到晚的，日理万机，有些小毛病……治还不如不治呢！”边沐变相夸赞陈阅卿注重事业，勇于打拼。 “哪里，哪里！边大夫越来越会说话了，呵呵……对了，听说潘总得的是绝症？！属实吗？” 听到这儿，边沐略微犹疑了一下，表情沉静地回复道：“怎么说呢！绝症却还谈不上，反正……病情不大乐观。” 一听边沐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自己，陈阅卿再不多说啥了，低头开始喝汤。 正在这时，边沐的手机响了。 还是司徒煜的二儿子打来的，用的还是他父亲的电话。 “家父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症状，我们兄弟姐妹的，打小到现在也没发现有此类症状，我问过了，我祖上也没这毛病，意思是家父已经踏入提前衰老的快车道了？” “怎么说呢！人生古来七十稀，这话其实含义相当深的，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令尊年纪不算小了，而且，每个人的衰老周期差异特别大，不过……以我对司徒老先生的前期印象，他好象远不至于到肌肉萎缩的地步，知道您孝顺，关心则乱，以我之前的印象，应该没啥大事。还是原先约定的时间，一下班我就赶过去。” “那……好吧！你可快点啊！前段时间，要不是家父相助，你能这么年轻就混到这么显赫的医声？！我们在家等你啊！” “好说，好说！令尊大恩，在下无时无刻铭记肺腑，从不敢忘！”边沐笑着调侃了司徒家二公子几句。 电话那头，司徒家二公子鼻子哼了一声就把手机挂了，真没礼貌！ “方便问一下吗？这又是哪位啊？”到底没忍住，陈阅卿装作不经意地问了问。 “司徒煜！您老听说过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轻轻摇摇头，陈阅卿表示从未听说过此人。 随后，三人随便闲聊了一阵，都是高智商人士，又都不想触碰敏感话题，聊来聊去就聊到股票上了。 陈阅卿说大盘挺糟糕的，以他之见，三年之内，最好不要触碰任何一只股票。 边沐却不以为然。 三个人都懂算筹，边沐以传统算筹计算为技术背景简单谈了他对三只医药股的理解，陈阅卿、范三桥听后心里都特惊奇，感觉边沐还真不是凡人。 范三桥平时也炒股，不过，最多投入10万，多一分他也不加。 第783章 瓜南仔 “以商养医”一直是边沐寻求个人事业蓬勃发展的核心理念之一，可能是家庭背景、个人能力、历史积累……方方面面太过单薄的原因吧，这方面，边沐一直表现得进展甚微。 炒股也是边沐推行“以商养医”策略的重要途径之一，得益于齐悦薇的指点，加上自己的精心筹算，边沐已经成功捞取了第一桶金，具体挣了多少，爹妈、妹妹那边边沐都没吐半个字。 从始至终，齐悦薇几乎也不怎么过问此事，朋友领进门，“修行”在自己，除了医术还行外，边沐跟齐悦薇完全不在一个财富层次，宏观政策、市场规则、上市门槛、拆借还息……绝大多数财富“密码”边沐几乎一无所知。没办法，从头学起，点滴进步好了。 自打“青炽药业”出手之后，边沐再没购买过其它股票，边沐这人做事，向来手稳！ 他心里特明白，自己根本赔不起！ 不过，一有空，边沐从来没有放弃过股票研究，各种专业术语他早就烂熟于胸了，医药性质的股票总共有多少只，基本面如何，业务方面各有什么优劣，一直以来，他全都门清，当然，这只是公开发布的信息基础之上的门清，边沐深知，自己距离真正的财富“密码”还远着远哩！ 今天忽然聊到股票，陈阅卿、范三桥惊奇地发现，边沐炒股的思维方式跟他行医一样，独辟蹊径，另取一路。 范三桥还好，他深知，边沐手上有啥好处，多数情况下肯定不会忘了他那份，由此，至于边沐到底高明到啥程度，对他来说真无所谓。 陈阅卿的感受则完全不同，这么多年，边沐是他见过的最为独特的年轻人，其思维之精奇，反正他是没见过第二个，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他意识到边沐在股票方面或许真有什么独到之处。 “边大夫！以你的精妙思路，可曾筛选出什么好股票？”陈阅卿笑着问道。 “不敢当！‘瓜南仔’，您留意过这只股票吗？”边沐是君子，说起话来自然坦荡荡。 “医药股？” “对！不新不旧的，沪市，6打头，眼下也就七块多钱，不到七块五，您关注过？”边沐笑着问道。 “知道有这么一只股票而已，平时没怎么关注过，我们手底下有专职干这个的，得！回头我跟他说一声，看看你测算得准不准。”这一回，挺难得，陈阅卿话说得比以往敞亮了一些。 “大家都不是外人，说错了二位也不会笑话我，我也是瞎猜谜语呢！”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陈阅卿为人内敛，说完安心喝汤吃饼，关于“瓜南仔”股票的重要细节他是只字未问。 说说笑笑着，三人吃得都挺愉快。 饭罢，自然是陈阅卿那位专职司机把大家的饭费都给结了，陈阅卿是长辈，又是范三桥的顶头上司，边沐他俩自然执晚辈之礼将其恭恭敬敬礼送出门。 看得出来，不经意间，陈阅卿特受用这种礼遇，边沐、范三桥已是各自所处业界一等一的高手，一般人，谁能有他这种待遇。 边沐在街边等车，范三桥陪了他一会儿。 “那只股票真能涨上去？最近大盘低迷得很呐！上午那会儿已经跌破2800心理点位了，咱们吃饭那会儿才重新拉了回来，成交额才4000亿出头。” “一般当中有特殊，不怕那个，陈董他不好意思问，毕竟是长辈，他得自重身份，该端的架子他还得端着，我看好这只股票有两点，一则，陈董今天的态度，他都说了，三年之内别碰股票，那得多悲观啊！搞金融，他可是人精里的尖子，股票期货一道，他绝对是高手，他能说那话，足见大底在望，咱们还有啥担心的？！更重要的一点是，雷学鸣莫名其妙地上那家公司就职了，一进去就混了个级别挺高的位子，那家伙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天生的鳗鱼，再死气沉沉的地方，只要他去，用不了多久，大概率突然就给你盘活了。”说着话，边沐就把“壮筋丸”和“益筋丸”配方、药效之争的事简单讲了讲。 这时候，路边已经有出租车司机师傅鸣笛示意二人上车了。 随手一挥手，边沐把那辆出租车打发走了。 话还没说完，他自然不着急就此上车回诊所。 “这人能量这么大呢？怎么？自那之后你还一直盯着他啊？！” “我哪有那闲功夫！再说了，就是我想也得有那能量呐！陶文婕一直没放过他，人家有渠道、有人手，雷学鸣那边好多细节，陶文婕几乎都了如指掌，有意无意的，碰头闲聊的时候，她也向我透露几句，也许，陶大小姐另有深意也说不好。”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难缠啊！往后你还是离她远点吧！”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代码和简要资讯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咱也黑陈董一把，你们楼上那些高端设备咱也偷用一下呗！你编个程序，用ai法演练一下，看看我测算的是不是有点道理。” “瞧你说的，我大小也是名义上的合伙人之一，大大方方的用就是了，我们公司现在吧，除了我们少数几个人，一般人根本看不懂里面的东西，那个女硕士，记的吧？时至今日，她连核心程序都调不出来呢，不过，她挺聪明的，所有设备基本上都会用了。”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不过，最好还是尽量保密一下，虽有些非君子之风，谁叫咱俩这么穷呢！等将来咱们兄弟发达了，我再补偿陈董也就是了。” “哈哈哈……那倒用不着，今天一下班我就弄，不过……有些核心逻辑架构还得你来！你以数学表达式、算筹方程、汉字描述三种方式写个简纲，最关键的逻辑细节交代清楚就行，我再编译一下就行了！” “行！车来了，你还有啥要交代的吗？” “这会儿哪想得出来，回头再互相补充吧！龙年将至，财神护佑，争取弄笔大的！” “那是！走了！” “路上当心！” “好说！”说着话，拉开车门，边沐登上出租车冲范三桥挥手道别。 …… 整整一下午，没遇到什么特殊病人，大部分都是经济比较殷实的患者，边沐顿感轻松多了，有意无意的，他意识到这样其实也挺好，钱多挣不少不说，自己还不用消耗过多真气。 此时再观望叶护士，感觉还是挺亲切的。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做人得地道，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得对得起叶护士，前恭后倨那种事自己绝对不能做。 第784章 阴阳抡臂式 晚上刚过八点，顾不上吃晚饭，边沐跟李云虎打了声招呼，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 司徒煜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他儿子没礼貌，不冲他家二公子边沐也得冲老爷子的面子呐，不过，根据自己之前的印象，边沐始终不觉得司徒老先生会得什么肌肉萎缩之类的衰老之症。 边沐水平再高，毕竟从业时间有限，一天到晚的就算再忙也接诊不了多少个病人，经验方面还是块挺大的短板，在他看来，绝大多数肌肉萎缩都是种“穷病”。 就算有些老年患者看着家境不错，那也架不住年轻那会儿顶风冒雪、饥寒将迫的长期侵袭，说到底，还是穷命！ 整排法国梧桐依旧一眼望不到头，丁香树依偎左右，北风拂过，丁香叶片摇曳生姿，映衬得光秃秃的梧桐树也没那么枯寂乏趣了。 红墙绿瓦，白壁云顶，法式别墅、中式老宅、中式四合院、百年老店翻新店……整条街巷怀陈风依旧，静谧、祥和、洁净…… 下车四下里观望了几眼，边沐的心境顿时清静如水。 “要说这一片真是好风水，待会走的时候不妨跟老爷子打听一下，要是附近有合适的出租房，介绍给三强子，他爹也该进城好好休养休养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点秘方的蛛丝马迹。”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就存上租房的心思了。 边沐是熟客，自然选按那个大号门铃了。 应门的还是那位年轻俊俏的年轻女保姆，见边沐来了，女保姆眼神里透出几分很自然的亲切神色。 “你可来了！他们家人急得都开始说你坏话了，快请进！” “打扰了！老爷子身体那么好，咋可能得那种病呢，估计是子女们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老爷子近期饮食咋样？” “一般，饭量减了点，对肉食有些起腻，平时最多吃点鱼肉、牛肉，其它肉食，吃得不是很香，最近一周吧……基本都吃素的。”年轻女保姆压低嗓音简单介绍了一下。 “睡眠方面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老爷子跟我话少得很，成天就坐那儿看书，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老爷子好象瘦了点。” “与以往相比，能差几斤？” 没说话，年轻女保姆轻轻摇摇头。 “其它方面呢？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边沐继续追问道。 “这……老爷子爱交朋友，平时吧，只要天气晴好，他这儿基本上高朋满座，最近……除了那几个特别走近的老友，好多人都不来了呢！” “哦……这样子啊！” 一路窃窃私语着，二人这就来到后堂大屋。 听着门外有动静，司徒二公子撩开门帘打门里走了出来。 “咋这会儿才来呢！真是的！快进来吧！”好嘛！他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不好意思！好多号都是一周前预约好的，不好让人家空跑一趟的，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边沐没打算跟这种公子哥一般见识，在他印象里，一不留神，这种世家子弟说不定就会撞见一半个二百五。 没事！正常！ 司徒家二公子看着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大背头，溜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平时比较注重打扮的新新人类，个子挺高，应该过了一百八五那道杠了，大眼睛、双眼皮，唇红齿白的，多少有些男人女相的意思。 边沐心下猜测，眼前这位公子哥要么混在演艺圈，要么还是个搞艺术的时尚人士。 司徒煜此时正坐在藤椅上看一本旧书，听着动静，抬眼一看是边沐来了，老爷子连忙起身相迎。 “哎呦！咱爷俩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那诊所打理得挺火啊！小视频里总能刷到呢！快请坐！你喝点啥？” “来点果汁吧，真有点渴了！”边沐跟老爷子没必要假客气。 “哟！还没吃晚饭吧！先给你煮碗阳春面吧，压压胃气！”司徒煜笑着招呼道。 “不用，不用！有点心的话，随便拿几块就行。”边沐也不假装客气。 “娟子！绿豆羔什么的先给边大夫端过来一些。”司徒煜笑着张罗了几句。 年轻女保姆冲司徒老先生轻轻点点头，转身出去上外边厨房忙活去了。 “您哪儿不得劲，我瞧瞧！”说着话，边沐朝司徒煜走了过去，笑着招呼老爷子坐回那部老藤椅，上回边沐就留意过眼前这把紫黑藤椅，百年以上的老藤，麻油浸泡了不知多久，能工巧匠手上出的细活，这种老式椅子可不是为了怀旧，这玩意儿可是上等的养生佳品。 将来，等边沐手上方便了，说啥也得给老爸老妈请人打造一副上好的。 “右手食指一侧，左边手臂手肘，右脚小拇指一侧，后背中间靠下边点，有那么一片吧，好象是皮肤的事，皱皱巴巴的，皮肤失了营养了？”司徒老爷子对自己的身体状况细节还真是了如指掌。 老人家可敬归可敬，不过……作为老爷们，他似乎有些过度关注自己了。 也许，司徒家上下都有那么一股子无以言说的劲儿。 司徒家二公子一直站旁边冷眼旁观，完全没把边沐放在眼里，兴许在他看来，边沐不过就是一个江湖小郎中而已，欺世盗名方面有点小手段而已，要不是老父亲亲点，说啥他也不会让边沐登他家大门。 “我看看！”说着话，边沐将老爷子指明的几个患处仔细检查了一番。 来之前，边沐准备有小手电，专用的，三千多块钱一个，这玩意还是钱小通送的开诊所贺礼呢，边沐猜测，钱小通应该走的是“晖康”医院的帐。 小手电真好用，变换几种光距检查下来，边沐心里有底了。 此次前来，边沐背了个小号双肩背包，真皮的，七千多块钱，专用的，齐悦薇送的贺礼。边沐从那个小背包里取出一个长柄检测锤，中医专用，一头是纯铜材质，圆鼓鼓的，光滑明亮，另一头是焦木材质，前端相对比较尖，上面套着有橡胶套，用起来不至于伤了患者。 边沐让年轻女保姆搬过来一个小木凳，招呼着司徒老先生将右脚放到凳子上，边沐用那把长柄检测锤一边敲打一边询问老爷子的反应…… 随后，再换左脚，还是这一套程序。 紧接着，移走小木凳，边沐坐在旁边走了一遍人迎、寸口、趺阳三部诊法…… “您老起身跟着我做几个动作，如果感觉吃力、费劲儿，跟我说一声，我好记下来。”说着话，边沐起身后退了几步。 “好的！”答应一声，司徒老先生站起身，双脚与肩同宽往那一站，一看就是那种平时没少练功的老年人。 “平沙落雁式”、“旋颈分草式”、“风火轮式”、“阴阳抡臂式”、“平地起风式”……边沐放慢速度引导了几个寻常传统标准功架姿式。 司徒老先生一看就练过，大部分功架式都做得来，而且还挺标准，唯独“阴阳抡臂式”做起来特别吃力，而且，脸上已经有些变颜变色了。 很明显，老爷子的左大臂已经有些运转不灵了，而且，为时已久。 不仅如此，“阴阳抡臂式”按要求是左臂顺时针方向转大圈，右臂正好相反，结果，老爷子一开头还行，转着转着就弄成一顺顺的了。 司徒老爷子是极要脸面的人，一见自己有些当众出丑，脸上很快就见汗了…… 第785章 丹气跑马 司徒煜身体多处果真出现了轻微肌肉萎缩现象，据司徒煜本身自诉，那些出状况的部位还伴随有无名疼痛现象，就像那里被什么锐器划伤，伤口一直未完全痊愈那种感觉，偶尔，还会出现“针刺”感，搞得人很不舒服。 更麻烦的是，司徒煜属于那种心思巧妙、顾虑繁多类型的“聪明人”，担心肌肉萎缩现象渐成四处蔓延之势，将来要是万一再失控了，他那幸福的金色晚年生活不就完犊子了吗？！ 第一时间，司徒煜想着必须以最小代价将这一身体隐患就此排除，当下，中医技术新锐领军人物边沐自然就成了最佳人选。 不孚众望，边沐一出手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见司徒煜脸上有点挂不住，边沐在旁边连忙宽慰了几句。 “司徒老师！练过传统的，而且持续三年以上的才能自如抡臂，您这年纪，能做到这份儿上已经相当了得了！看这汗出的，快歇会儿！我是真饿了，就不跟您这儿客气了，待会儿聊！”说罢，边沐上茶几那边又是果汁又是绿豆糕的吃喝了起来。 司徒家二公子一见边沐这副德行，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上小书房刷手机去了，边沐在他那儿实在是不讨喜。 听完边沐的解释，司徒煜情绪一下变得好了许多，刚才那番折腾，表面上看起来根本没多少运动量，但是，实际操练之后，他感觉就跟打了一个小时的羽毛球大差不差，司徒煜心下暗自琢磨着眼前这个年轻小大夫还真不简单。 那位年轻女保姆对边沐印象相当好，一见没自己啥事了，冲司徒煜打声招呼，她出门径直去了厨房，简简单单给边沐做点吃的。 绿豆糕应该是小保姆自己做的，尺寸是街上售卖的两倍大小，蓬松、软糯、甜香，满口的绿豆香味，口感十分独特，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一回品尝这么好吃的绿豆粒。 “待会儿走的时候问问那个小保姆，要是厨房那边还有，多要几块给边悦送去。”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屋子里再无其他外人，边沐笑着解释道：“司徒老师！水谷精化之气您是知道的，不过……大家平时所吃的食物具体都是怎样的对应关系，您可能就不大了解了，根据不同的中医流派，有九品中正说，有八源六十四象说，还有九字八十一气之说，林林总总，好多种呢！从这个角度解析的话，您平时吃的有些太过精细了，我猜啊！口感稍感粗砺您就不吃了，而且，为期特别长，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听到这儿，隔着老远，多少还能遮着点脸，司徒煜挺不好意思地讪笑了几下。 “真如你所猜的，唉！我这人吧，不怕你笑话，饮食方面，嘴有点刁……听你这意思，这些方面以后得改改喽？” “那肯定啊！人吃五谷杂粮，这是一句缩略语，站在中医角度翻译一下就是：人必须吃五谷杂粮，人必须吃得杂一些，精品玉食吃得过量，五谷精化之气自然也就有所缺损了，积年累月的，别的咱先不论，仅五谷运化动力这一条就够您们这种讲究生活品质阶层喝一壶的，有句话，虽说不大好听，却很能说明问题，您别介意啊！通俗地讲，您已经把富日子过成穷酸样了。”一点没客气，边沐笑着耐心解释了一番。 可能多少有些伤自尊，司徒煜默不作声。 边沐丝毫没有刺激老先生的意思，听他那边没动静了，他也就不再多说啥了，反正其它点心也挺好吃，多吃几块填填胃也是好的。 …… “那……我们家上上下下是不是都存在这种问题？”司徒煜开口问道。 “那不一样……因人而异，您之所以现在出现症状，另外还有两个重要原因，一则，您上岁数了，自然衰退无以规避，五谷运化的动力值比其他人有所减弱；再有，您长年坚持练习导引之术，前些年，绝对大有裨益，天地分阴阳，凡事有利弊，最近一两年，导引之术对您来说……或许无益，反倒有害了！” “啊？！此话怎讲？”听到这儿，司徒煜内心着实吃了一惊，连声起身走到边沐对面找了个小沙发落了座。 “恕晚辈冒昧！前些日子，我发现您那宝贝书库里有几本《九字洗髓经》，我记得，您老好象收藏了三个版本，在我第一次拜访您之前，您是不是已经开始习练那上面的功夫了？”放下手中饮料杯，边沐表情严肃地问了问。 一听这话，司徒煜心下不由地暗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号脉能精确到这般地步了？！”司徒煜失声惊奇地问道。 “呵呵……说来也是碰巧，那天我在书库还随手翻阅了一下目录，三个版本我都扫了几眼，另外，上大学那会儿我在一本杂志上看过相关文章，我们普遍认为，那是一部伪书，勉强练习的话，怕是……多有误导而无所增益。”边沐神色严肃地解释了一下。 “啊？！那……意思是我已经岔了经脉了？！”司徒这回可是真吓着了，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听到这儿，边沐差点笑出声。 “不至于，真不至于……反正这儿也没外人，晚辈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您千万不要介意。” “边大夫请讲当面！”司徒有点听岔了，脸色不由地有些发白，懂得越多越知道其中的厉害，此刻，他吓得心率一下子就飙上去了。 “就导引术而言，您可能还没入门呢！”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这……我在四十多岁那几年已经得气了啊！丹气已经能在手臂上跑马了啊？这做不了假吧？” “手臂上跑气马最多也只能算是气功爱好者初级阶段，距离真正的导引之术还是有段距离的，您看！”说着话，边沐将右胳膊上的衣袖尽量向上捋一捋。 也没见边沐怎么潜心运气，拉架式调气息，司徒煜眼见着一个大如鸡蛋尺寸的气泡已经鼓鼓囊囊挂在边沐小臂之上。 “司徒老师！您想让它往哪儿跑我马上给您做个示范。”边沐笑着说道。 司徒煜智商绝对在线，边沐显然未做任何准备，丹气说聚就聚，说移走就以意驱动，自如行走，这一手功夫怕是他这辈子也学不来的。 轻轻摇摇头，司徒煜顿时变得一脸土灰。 第786章 通神如意 边沐小露了一手，不为别的，只是以事实向司徒煜证实一下：时至今日，他司徒煜连导引术最基本的入门关还没过呢！ 自作聪明，也不怎么跟高手交流，仗着自己手上有些善本旧书，就贸然习练，结果，弄巧成拙，原本渴求青春永驻，最终害得自己反倒染病上身。 见司徒煜一脸土色，边沐连忙宽慰了老爷子几句。 “您老别灰心，我在这方面多少有些天分，而且，我姥爷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咱换个角度考虑一下，中医六术您老肯定是了解的，那为什么砭术、导引术这两种治疗手段渐渐失传了呢？果真是没什么疗效，玄而又玄吗？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吧？” 司徒煜还是没吭声。 “练习导引之术得有相当的古文字理解基础，比如说，纠错能力，当我们拿到《九字洗髓经》的时候，我们得具备基本的真伪鉴别能力，否则，真伪都分辨不了，缺字、漏字、错别字、刻意误导……这些技术较强的关键细节都无以处理，勉强自己连蒙带猜地练下去……那能有个好吗？您老是知道的，解放前，文盲率那得多高呐！现如今，传统文盲率几近于零了，但是，变相文盲率却有大幅上升的趋势，您看看身边年轻人写的那几笔字就知道了，毛笔字那就更不能奢求了，解放前，但凡识点字的人，徒手写出的字几乎没有太差劲的，顺着这个逻辑咱们推导一下，面对旧书旧文字，还有多少中医职业医师能通读下来？！最基本的概念不清晰，逻辑混乱，谁能得导引术的要领？后续如何习练？！对吧！长年累月的，导引术几乎跟江湖骗术等量齐观了都。”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 说白了，边沐这是比较含蓄地指出：在导引术习练方面，司徒煜始终处在半文盲状态，啥都不是。偏偏司徒煜还挺贪心，长生不老他是不敢想，长命百岁之类的执念在他头脑里肯定还挺重的。 边沐这番讲解对司徒煜来说不亚于当头棒喝！ 司徒煜当时就蒙那儿了！ 于国学修为一道，司徒煜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边沐所讲的他是一听就懂，而且，句句戳中他的要害，几十年的努力瞬间化为“黄梁泡影”，搁谁身上一时半会的也有些接受不了。 正在这时，司徒家那个二公子在小书房待不住了，出来看看那个江湖小郎中到底看到哪一步了。 “嘿！你还吃起来没完了！我爸那病看得咋样了？” “没什么大事，只要从今往后再别练什么气功、导引术之类的长寿之道基本就没事了，另外，我得开个小方子，明天把药抓回来，早晚各服一剂即可，最好空腹。”说着话，边沐跟司徒家二公子要来纸笔开了个小方子。 人参8g、黄芪12g、全虫6g、龟板15g、当归22g，另，甘草3克，后放，大红枣6枚，手掰开，干姜3g，也是后放。 “爸！您也懂医，看看他开的都啥呀！对不对啊！”说着话，司徒家二公子将那个小方子递到他爹手上。 这会儿司徒煜情绪稍微好了点，拿起那张小方单凑到灯下仔细研读了半天。 忽然，司徒煜抬头说道：“边大夫！这是我家二小子，麻烦你帮他看看，他在饮食方面是不是存在什么误区？比如说，精细有余，粗砺不足什么的。”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不由愣了一下。 啥意思？！怎么还给他看起病来了？！ 转念一想，边沐当时也就恍然了。 “呵呵……这是变相考察我呐！老爷子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大服气，万一我在他儿子这边说得不合适了，那就足以证明我说的也不都是对的，他也好给自己几十年的荒唐努力找个台阶下下，最起码，心理落差还能降低不少。”想到这儿，边沐嘴角不由地露出几分嘲笑的神色。 “您家二公子……食用海鲜有余，胃气四散，中气不足，夜凉穿袜，酒气穿脾，肾精略有小亏，总的来说，还可以，不管怎么说，他比您可是年轻多了，阳气余量尚足，还能扛几年。”边沐连脉都没搭，直接说了说自己对司徒家二公子的直观印象。 边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大高兴，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没留什么余地。 闻听此言，司徒父子不由相互面面相觑几眼，眼神里全是颇感惊奇的神色。 “仅凭‘望诊’、‘听诊’就能做出这么多内容的诊断？边大夫！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司徒煜还真有些不大服气，言语间也不象刚才那么客气了。 “您看看他双眼眼白，是不是青中带灰，灰中泛青，青染灰，灰积青，层次分明，错落有致？”说着话，边沐朝司徒家二公子脸上瞄了两眼。 司徒煜真有些不信，直接起身走到儿子跟前，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儿子的眼白打量了老半天。 一时间，司徒家二公子被亲爹看得也有些心底发毛了。 “自你家二公子12岁那年起，不论春夏秋冬，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换穿一双干净袜子，纯棉的，几十年如一日，一天也没中断过，即便是炎炎烈夏那种时候，他也是照穿不误。”“您”之类的敬请也不用了，边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几句。 这下子，司徒父子俩当时就傻那儿了。 不得不服！ 边沐不是一般的厉害。 毫不夸张地说，跟丽津普通中医职业医师相比，边沐给人看病，已经流露出几分“通神如意”的气象了。 司徒家二公子傻乎乎的屁都不懂，他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啥都明白。 边沐到底年轻气盛，胸口那儿一时有些不忿，不容司徒父子再作回应，连珠炮似的，他紧接着又说道：“你家公子连生二胎，全是女孩，如果不出所料，第三胎也会是姑娘，想生儿子，不作全面调养，这辈子怕是一点戏都没有。” 此话一出，边沐就显得相当不礼貌了。 靠！这不是当面揭人家的短处嘛！ 话音刚落，边沐当时就后悔了。 “咱爷们是正经八百的医生，干嘛跟这些短见识的庸人置气呢！真是的……”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把自己刚才失礼之处回补一下，边沐坐那儿也不好说啥了。 这时候，那个年轻女保姆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过来送饭了，一荤一素两个菜，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如此一来，屋子里极其尴尬的氛围这才算勉强解除了。 第787章 痤疮后遗症 莴笋、清椒清炒了一个小素肉，调料放得比较清淡，正合边沐口胃，旁边是一碟粉丝、黄瓜拌莲藕，细白如雪的“云峰白莲”，市场上早就没卖的了，好食材！ 阳春面面量有点少，吃着软硬正正好，看来，小保姆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边沐吃得津津有味。 一直以来，边沐对司徒煜深怀敬意，感觉他更象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都市隐士，今天，双方如此碰撞了几下，司徒煜在边沐心目中的形象可是大打折扣。 “怪不得他家二公子那副德性，老爷子自身就有些根子不净！得！以后还是少来往吧！”想到这儿，边沐心底禁不住浮起几分惋惜之意。 唉！书库里那些旧时典籍真有些明珠暗投，可惜了！ 在此之前，边沐拎着礼物也拜访过司徒煜几次，名为探望，实则为的是多看几本书，鉴于老梁头的面子，司徒煜每次都表现得客客气气的，不过，边沐辞行的时候，司徒煜从来也没流露出外借自家藏书的意思，无偿赠送就更不用想了。 现在看来，满屋子的书对司徒煜并没什么大用，也许，将来可以变现，能卖那个好价钱？！ 边沐认为，司徒一家全是小气鬼。 司徒煜父子俩算是领教了边沐的厉害，反正其他名医也治不了，就算边沐言语间颇有不敬，这会儿他们父子也不好计较了。 司徒煜更是意识到自己这是撞上厉害人物了，心底那点幻影到底还是破灭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下子让边沐把后劲全给泄没了，司徒煜就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司徒家二公子本想发作，看他老爸眼神有些不大对，加之边沐突然变得很不好惹的样子，一时间，他也不好发脾气。 “司徒老师，我已经吃好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准备就此辞行。 “没什么了，你开的这药方我得吃多长时间呐？”司徒煜皱着眉头问道。 “先吃30副吧，这个方子没什么副作用，肝肾代偿负担很是轻微，您不必担心。”边沐已经知道司徒都些啥毛病了，临了还特意释疑了一下。 “那还行，谢了！” “不客气！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开诊，我得早点睡，贵府绿豆糕做得是真好吃，我想替我妹妹讨要一些，方便不？” “嗨！瞧你这话说的……那算得了什么，娟子！把家里的绿豆糕全给边大夫打包带上！”司徒煜情绪略微好转了一声，朗声吩咐了几句。 “哎！这就打包，另外再给边大夫带点水果吧？！”嘿！年轻小保姆表现得更为客气。 “你看着准备吧！”脸冲门外，司徒煜大声回应道。 “司徒老师！那您先歇着，改天我再过来给您复诊一下！”说罢，冲父子俩拱了拱手，边沐转身离开正堂屋。 司徒家的厨房装修得极为精致，如此规矩的厨房边沐还是头一回见呢。 “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也是吃着好，想给我妹妹带点过去，这东西是你做的吧？手艺真好！街上没得买呢！”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这是我们家乡的做法，你吃着好，以后我多做点！你妹妹多大了？”一边拾掇水果，年轻小保姆笑着问道。 “刚上大一，就在本市，皮得很！”边沐笑着回应道。 “性格这么好啊！有你这么个哥哥，她挺幸福的！” “谈不上，都是普通人，瞎过呗！” “你可不是一般人，这些水果是农科院那边送来的，纯绿色，口感相当好，你多拿点！” “谢了！老爷子的朋友送的？” “嗯！老爷子认识的人多，长年礼物不断的。” “你在这儿待得还算开心？”边沐随口问道。 “挺好的，老爷子待我很好的，给的工资也比其他家高一些。” “那就好！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再次感谢！” “瞧你客气的！我这是借花献佛呢！我送送你！”说罢，年轻小保姆客客气气将边沐礼送出院门。 …… 校图书馆东门口，边沐等候了不到五分钟，就见边悦一阵风从楼上跑了下来。 “哥！咋这会儿来啊！” “出了个外诊！刚从病人家出来，给你带点吃的，最近还好吧？”边沐只字没提姓宋的、姓廖的两家人。 “闻着味了，绿豆糕？这啥水果啊！头一回见呢！”边悦鼻子真够灵的。 “我也没细看，你跟同学们分着吃吧！早点回宿舍好好休息啊，我得回了！” “哥！你进城也有段时间了，找着小嫂子没？” “哪顾得上那个，走了！”冲边悦甩了甩手，边沐转身走了。 目送哥哥渐行渐远，边悦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她是真有点饿了，再不多想，拎着两袋子好吃的一路跑上楼跟伙伴们分着吃美食去了。 …… 第二天上午，尚芸倩在父母陪伴下过来复诊，她排在第6号。 “服药之后感觉怎么样？”边沐关切地问道。 “睡眠稍好一些，心神安定多了，只是……头部、手脚还是抖得厉害！”尚芸倩轻声如实回复道。 “正常反应，没关系的，先号号脉吧！”说着话，边沐给尚芸倩搭了搭脉。 …… “可以扎针了！你坐这儿就行。”说着话，边沐起身上别处取来滚龙金针、酒精之类一应之物。 双手手臂“内关穴”各刺了一针，徐进慢捻轻提……边沐很是用心。 …… “可以了！醒针还得一会儿呢！三位这边休息一下。”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尚氏一家三口在一处沙发休息区略事休息。 回到诊桌，边沐招呼下一步患者前来就诊。 该患者是位女性，29岁，服装设计师，本地人，穿着打扮非常时尚，陪她一起前来就诊的应该是她爱人。 “不孕不育？”看着病例本，边沐随口问道。 “其实……我们这回来是想请教您一些中医医学方面的事……”女患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请讲！” “三年前，本来好好的，莫名其妙地，我脸上突然长了许多痤疮，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烦得我呀……害得我差点儿得了抑郁症，后来……省一院的谭主任给治好了，可是……自那以后，我一直怀不上孩子，有业内人士就提示我说，谭主任开的方子可能不是很合适，给我这边直接造成宫塞之类的后遗症……” “啊？！你今天过来挂号是想……”边沐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赶紧朝该患者身后站着的那男的仔细打量了两眼。 那男的一见边沐突然将注意力转向他，眼神顿时显得有些不大自然，目光间也是闪烁不定。 第788章 差点儿被偷录 那位女患者见边沐突然将目光转移到自家老公身上，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大自然。 见此情景，边沐就有些不大高兴了。 “二位过来看病也好，咨询也罢，彼此应该坦诚一些吧！你们身上是不是暗藏录音录像设备了？微型的那种？”边沐哪有时间跟他俩磨叽，直接就点破了“海底眼”。 那女的当时就有些傻眼，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对不起……我们做得是有些欠考虑，不过，我们一点恶意也没有，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说着话，那女的从她的衣领里翻找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小物件取下来轻轻搁在诊桌上。 随后，她身后那男的也从自己身上取出两件黑色小物件，走到诊桌跟前，轻轻摆放到桌面上。 那女的随后又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只精巧的高档录音笔，轻轻摆放在诊桌上。 不远处，其他候诊病人虽说一时也没搞清楚边沐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三人脸上异样的表情还是引起众人不少猜测，人们纷纷向那夫妻俩投去质疑的目光。 “没了？”边沐冷冷地问道。 “没了，我们也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网上现学的……还请边大夫见谅！”那女的一脸愧意地解释了几句。 “其实……你俩根本不用挂号，估摸着我下班了，大家找个地方大大方方讨论一下也未尝不可，看你们这举动……这是准备拿着视频、语音记录去打官司？！二位先搞搞清楚诶！我就是一个街头开门诊的小大夫，就算我丝毫没有察觉，你们顺利拿到你们想要的视频、音频资料，那又能有啥用？！上哪儿它也不能作为呈堂证据吧？”边沐笑着质疑了几句。 “好象不是这样的……不瞒您说，市中心医院那边小白楼……我有个闺蜜在那儿上班，文职勤杂那种……她说你可厉害了……以您目前的资质、业界影响力、资信……什么的，完全可以证明谭佑成方子开错了，或者，剂量使用不当，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走正常索赔程序了，您是知道的，治疗不孕不育挺贵的，可得花不少钱呢！”那女的振振有辞地辩解了半天。 听到这儿，边沐“噗嗤”一声乐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嘲笑二位的意思，三年前？不管那位谭主任开的方子是对的还是确有瑕疵，这都过了多久了，你体内的药物早就代偿得差不多了，不敢说百分百吧，那至少也代谢了九成以上了吧？治疗痤疮而已，无非就是连翘、栀子、黄柏、黄连、茯苓……之类清热解毒的药材，还能有什么特殊药材呢？那些药材代谢起来都挺快的，你今年才29岁，正值华年，怎么可能……”说着说着，边沐觉着挺没意思的，渐渐停口不说了。 “可是……正是这些清热解毒之类的药物直接导致我产生了宫寒后遗症，进而影响了正常受孕……”那女的继续辩解道。 “大姐！西医医学也好，中医医学也罢，任何正规典籍、书本、医学规程……它都没有明文记载‘宫寒’一说，那只是长期以来某些中医大夫不大规范的习惯用语而已，这一点，还请二位回去上网好好查查。”边沐表情严肃地正告了几句。 “啊？！他也是个名医呢……原来不是那样啊！”那女的她老公不由脱口而出。 “中医不是个‘祸事筐’大家有事没事的啥都往里面装，这不合适！不论站在哪个角度理论，你们二位并不占理，明白吧？正常受孕方方面面需要的条件相当复杂的，仅从中医角度辨析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二位如果仅凭线性思维就想由此及彼地得出你们想要的结论，基本不可能的！就算上法院起诉，方方面面的材料你们也无法搜集齐全，理论上根本得不到有力支撑的。”边沐笑着如实告之。 “那……退一步……您是我们听说到最优秀最前卫的中医大夫，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看看谭佑成之前开的所有方子？哪儿不对劲，还请边大夫指点迷津。”那女的还是有点不大死心。 鉴于偷录设备都已经拿出来了，边沐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我郑重声明一下啊！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相关禁忌，你们服装设计那行如此，我们中医行也一样的，原则上，不管水平高低，我们是不允许查验同行的方单的，更不方便评议，别说我这种无名小卒了，您二位就算托关系找到聂老那儿，他老人家也会直接拒绝的。”边沐正色告诫了几句。 “那……可是……为这事，我俩都快抑郁了……最近一年多，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两家家庭生活了，而且……多多少少对我俩的公司也造成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边大夫……能不能随便帮我们看看，您是我们找的最后一位权威人士了，只要您这边给个明确的结论，不管啥结果，我们也就认了，行吗？” 听完这备话，边沐沉默了片刻。 到底有些心软，说实话，眼前这二位也不像什么无事生非、阴损毒辣之徒，出于好奇，边沐也有心见识一下所谓谭主任开方子的思路、水平、职业习惯。 于是，边沐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 那两口子顿时喜出望外，那女的手忙脚乱地从皮包里取出十几张方单恭恭敬敬地递送到边沐手上。 还别说，谭主任字写得真棒！ …… “方子开得没问题！看你身高、面色、发质……剂量方面也没超纲，不好意思，让二位失望了。”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复了几句。 “这……那好吧……那……我这不孕不育还得麻烦您给看看！”那女的脑子还是不错的。 “今天不行！你的脉象是乱的，我号了也号不准的，再说了，咱们心态都不在线，要不……把挂号费退了，改天再来？下一次，你们二位不用挂号，我直接给你看，而且，挂号费全免，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两口子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表情尴尬地致谢几句，二人出门走了。 眼见着二人走远了，边沐不由朝椅背重重地靠了靠，长舒一口气。 “下一位！”边沐招呼道。 “到我了，到我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患者自言自语了一下，急忙起身朝诊桌前走去…… 第789章 拍砖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谭佑成所开的治疗女性痤疮的方子开得还算高明，不过……瑕疵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仅就君臣佐使精准度、尽力降低药方副作用而言，那位谭主任其实做得比较一般。 或许，对于谭主任而言，那位服装设计师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患者而已，你上人家那儿治痤疮，人家已经做到药到病除的地步，而且，疗效十分显着，后续几乎没有复发的可能。 假如，换个非常重要的病人，谭主任或许也能开出更加高明的方子？！ 边沐心下暗自揣度，谭佑成与“晖康”医院中医科掌门陆式远的水平应该在伯仲之间，比欧阳子夜、匡衣衡那一层医生要高明一些，距离庞雨玺那个级别还是有点距离的，至于齐尚歧那个档次，谭佑成这辈子怕是没机会触及了。 时至今日，边沐到底处在哪一档，一时半会的，他还真说不好。 不过，就刚才接触的那些方单而言，边沐自认为比谭佑成高明多了。 初步判断，那位服装设计师年至29岁还未能正常受孕明面上肯定跟谭佑成无关，当然，依照边沐的“数医理论”衡定此事的话，谭佑成所开的方子与所谓“宫寒”之间的逻辑链条事实上是存在的，边沐也有能力证明这一点。 然而，“数医理论”、“数医工程”还停留在虚无飘渺的理念当中，到目前为止，除了范三桥还能理解三四分，压根儿就无人知晓，以此为理论依据，业界权威最终能认可吗？！ 不过，退一步，边沐动了其它心思，最终于大庭广众之下他相信自己也能证明一些什么。 问题来了，就算一切如自己所愿，从始至终，他到底图了个啥？！ 莫名其妙地跟谭佑成医生结成死仇？！ 给丽津市中医界留下一个“乱臣贼子”的恶劣名声？！ 那对夫妇已经对自己实施了偷录行为，这不是暗算什么才算暗算？！把这号人当朋友对待，边沐还真成了“东郭先生”了。 净瞎耽误工夫！ 不过，此次接诊还是多少有点收获的，最起码，边沐内心已经明确，“数医理论”、“数医工程”绝对是当代中医发展方向之一，绝对行之有效，而且，将来所能发挥的效能或许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顿时，满满信心袭上心头，边沐开心极了！ 担心自己再把关键要点忘光了，边沐冲眼前那位中年女患者客气了一下，运指如飞，噼里啪啦地将那些能想起来的要点全都敲进电脑，边沐并不是为了留什么后手，他准备事后将这一事件抽象一下，编译成“数医理论”的特有语言，再翻译给范三桥小组，再由该小组变通一下输入到“数医工程”软件数据库，将来，边沐留着有用。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哪儿不舒服啊？”说着话，边沐继续接诊…… …… 傍晚时分，边沐正在给最后一位男患者在那儿扎针，彭移海门下女弟子岳女士领着她女儿突然到访，在她们母女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女士，看年纪，比岳女士大着个十几岁，在她身侧，站着一个中学男生，十四五岁的样子，中等个头，两眼有些漠视天下众生那股子劲。 “叶姐！我朋友，他们四个都是，辛苦招呼一声！”说着话，边沐冲叶护士打了声招呼。 叶护士将岳女士一行四人客客气气礼让到待客区落了座，饮料、点心、坚果的摆放了几件。没聊几句，三个女人已经互感挺投缘了。 …… 醒针还得一会儿，边沐摘下口罩，径直走向四位不期而至的“客人”。 “好久不见！小朋友！你还是那么漂亮啊！”边沐热情地冲岳女士等人打了声招呼。 “叔叔好！你这儿的蛋糕真好吃！”岳女士的女儿还真不见外，一边吃着，一边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待会儿我请客！门口咱们先随便吃点，折腾一天，我早就饿了！”边沐笑着冲岳女士说道。 “不了，不了！我想着这会儿你也该下班了，捡你的空，帮兰姐个忙，来得冒昧，还请见谅！”岳女士笑着道她们一行四人此行来意。 “哦……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叶姐！累了一天了，这儿有我照应呢！快回吧！”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叶护士下班走人了。 楼上，罗战旗还有两位患者得处置一下，费时耗力，罗医生这钱挣得也挺艰难的。 叶护士跟众人客气了几句，拾掇一下下班回家了。 以目示意，岳女士将边沐请到一边聊了几句。 “兰姐原先在一家瓷厂上班，管库的，我跟着我师傅没少上他们厂办事，慢慢就混得挺熟的，兰姐人特善，后来就成朋友了，厂子破产后，她改行做食材批发，我平时用的鸡腿、鸡翅什么的都是从她那儿拿的，就这么个关系……”岳女士低声解释了几句。 “哦！自己人！那男孩子咋了？休学了？”边沐随口猜测道。 “算是逃学吧！死活就是不去上学，他爸爸每天接送也不去。” “哦？！被同学欺负了？” “差不多吧！不过……听兰姐说，那帮男生也都当面道歉了，我们怀疑……孩子多少受了点刺激，可能有点那种什么什么应激症啥的，你看……有办法治治不？” “那他不上学，上课期间都在哪儿待着呢？”边沐问道。 “在家！几乎不怎么说话，帮衬着干干家务，看看书，哪儿也不去，不吵不闹的，就是不去上学！” “吓着了？”边沐问道。 “看着又象又不像，说他吓着了吧，他平时在家一点儿也不发蔫，该干啥干啥，跟以前也没太大差别；说他没吓着吧，确确实实不敢上学，胆子明显变小了。” “功课咋样？”边沐问道。 “挺好的，全年级前三，明年上市一中几乎没什么悬念！” “才上初二啊……真可惜！看来……这里面还有不少套头呢！没事儿，治着看，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我们都信得过你，你咋说，我们咋听！” “呵呵……我可不敢打包票，看缘份咋样吧！”说到这儿，边沐朝那个小男生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手机定铃响了。 冲岳女士摆摆手，边沐上另一边给那位患者起针去了。 外面风大，边沐叮嘱那位男患者在诊所再休息10分钟再回家，随后，边沐径直上了二楼。 此刻，罗战旗手上还剩下一位男患者。 “你还得多久才能收工？”边沐问道。 “这就完了，咋？有事？” “后面那些老砖，一层砖，一掌下去，有把握没？” “劈成两截？” “嗯！有的砖块上还沾有老旧水泥，有把握拍断不？” “说不好！薄点的估计还勉强，怎么个意思？” “楼下来了位故人，找我给一初中生看病，你要没啥事的话，待会儿配合我一下？” “随时吩咐！” “瞧你！那你先下去试拍一下，待会儿我上后窗招呼你。” “好！这儿完事我就下去。”说罢，罗战旗开始做收尾准备工作了。 第790章 刚强的男生 边沐把那位兰姐请到一边，简单了解了一下小男生的具体情况。 那个小男生看着跟岳女士关系处得还算不错，一见他妈走远了，他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陪着岳女士的小女儿扯起了闲篇。 “看他眼神……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医学上的伤好治，这学校里的‘病根’，家长的‘病根’那可就难治了，有没有考虑过转学啊？”边沐表情严肃地问了问。 “早问遍了，根本办不成，除非回他爷爷那儿，他爸老家，那边教学质量也太差了，毁人学校！你要有办法，帮帮我们！”兰姐皱着眉头解释了几句。 “为啥打架啊？”边沐轻声问道。 “不是互殴，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家孩子，它是这么回事……我儿子学习成绩还可以，成天有那长得挺漂亮的小女生追着他问各种问题，一开始，大家处得好好的，后来，学生里不是也有搞早恋的嘛！几个赖小子追其中几个漂亮女生，人家哪瞧得上他们呐！压根不搭理他们，他们感觉挺丢面的，就把火气全撒我儿子那儿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吃亏了？”边沐问道。 “嗯！打小，我和他爸爸一指头都没碰过他，这突然吃了几个闷亏，心里受了老大的委屈，对方家长其中有几个多少还有些背景，我家那口子三拳打不出个屁来，老实巴结的，急眼了，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让他接送孩子上学，其实也起不了啥作用，我儿子聪明、心善，又体谅父母，一咬牙，自己申请休学在家复习，明年中考！” “挺有耿气的孩子！厉害！挨打受欺负之后，你们上有关部门验过伤没？” 一听这话，那位兰姐轻轻摇摇头。 “半大不小的孩子，出手能有多重，你也见了，脸上啥也看不出来，就是吓得有点胆小了，你要有办法，开几个方子我们抓回去喝喝，好起来应该还能快点！”兰姐这几句一出口，边沐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兰姐！您把现在的学生想得有点简单了，他们为了逃避处罚，从来不主动打你家孩子脸的，你儿子也半大不小了，学习成绩又那么好，极要脸面的，心里要强，咬牙挺着肯定不会跟你们两口子说的，唉！照这么说，孩子真挺可怜的，要强啊！”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 一听这话，那位兰姐顿时就明白咋回事了，当时眼泪就下来了，抬眼看了看她儿子，肩头耸动，足见极是伤心。 “你先在那边坐会儿，别让孩子看见，我过去跟他聊几句，你待会儿再过去。”边沐表情沉重地说道。 兰姐轻轻点点头，感激地看了看边沐，退到一边擦拭眼泪去了。 “小伙子！来！咱们搭个脉吧！”边沐走到岳女士他们所坐位置，冲那个小男生口气和缓地说道。 “号脉？！我又没病，号哪门子脉啊！妈！姨！没啥事的话，咱们回吧！”得！小男生压根不领情，言语声中，这就准备抬腿走人。 “呵呵……号脉就证明你身上有病啊？呵呵……小伙子，有种脉叫‘平安脉’相当于例行体检，平常吧，有些人求着我我都懒得搭理他们，来一个？” “那好吧！谢谢叔叔！”那个小男生改口了。 …… “现在的孩子下手怎么这么狠呐！真是的！”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充满同情地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小男生。 “平时盖房子所用的板砖，见过吧？”忽然，边沐来了这么一句。 微微一愣，那个小男生随即回复道：“我爸以前就给人烧过砖，可辛苦了！” “攒足了劲，你一拳头或者一巴掌能打断一块板砖不？” 听完这话，那个小男生先是一愣，随即回应道：“练上几年，我相信我也能！” “有志气！网上拍的那些小视频好多都是假的，今天我和另外一位叔叔给你表演一段，要不要看个热闹？”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那个小男生先是一愣神，随即面露惊喜的神色。 “好啊！不是哄我玩的那种吧？我可听说了，骗子们用的都是道具砖，稍微努把劲，我也能一拍两半！” “哎呦！知道的还不少呢！走！咱们上后院走一趟！”说罢，边沐招呼着众人打开后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边沐给罗战旗打了个电话。 罗战旗多精呐，一看是边沐的电话，连忙朝诊所后窗户看了几眼。 边沐转身回到后窗，隔着玻璃冲罗战旗打了个手势。 罗战旗立时会意，伸右手冲边沐比划了一个“ok”手势，意思是一切准备就绪。 边沐会意，也冲罗战旗回了个同样的手势。 “小伙子！你看这位罗叔叔跟我拍砖的话，谁的胜算大一些？”边沐笑着问道。 “罗叔叔！你有点瘦，手上细皮嫩肉的，肯定不行！”小男生还挺会说话的。 “是吗？那我偏要试试！”说到这儿，边沐走到罗战旗事先摆放好的板砖跟前，随后挑了一块沾着水泥块的硬砖递给那个小男生。 “试试看，是不是你说的道具砖。”边沐笑着说道。 那个小男生迫不及待地接砖在手，又是脚跺、又是硬掰、又是掌拍……折腾半天，那块废旧陈砖依旧完好无损。 “是真砖吗？”边沐走到小男生身旁，笑着问道。 “是真的！”那个小男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看好了啊！”说着话，边沐伸手接过那块沾连旧水泥块的板砖，左手将那块板砖提举到半空中，稳稳地定住不动。 突然，也没见边沐怎么运气，右手猛然自上向下狠劈了一掌。 不用问，一掌拍断！ 在众人惊愕眼神里，边沐随手取砖，一掌断砖，砖砖不空。 那个小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还行吧？”走到小男生身边，边沐笑着问道。 “是挺厉害的！你之前练过啊？” “多少练过几天，只要练习得法，长期坚持，你也能学会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真的吗？！那位罗叔叔也能一掌断砖吗？”说到这儿，那个小男生朝罗战旗所站位置看了两眼。 “可以啊！罗医生！给小伙子断块砖试试。”边沐笑着说道。 “好嘞！”话音刚落，就见罗战旗手起掌落，一砖板砖应声让他拍打成三块小断头。 那个小男生当时就羡慕得不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791章 必须学着让自己更有力量 罗战旗进城只有一个目标：赚钱！ 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赚到大钱，为达到这个目标，他必须不断提高自己的“按跷”、正骨方面的医术，自打在“边氏诊所”上班以来，罗战旗发现边沐在针灸技术方面的修为远远超出自己的认知，彻底刷新了自己对针灸术的粗浅认知。 边沐一直压低收费标准，罗战旗始终认为那是迂腐之举，假如……他要学到边沐四五成技术，他马上就自立门户，收费方面，他肯定得走高端路子。 房租、日常开销、意外开支……七七八八加一块，罗战旗觉着自己始终负担不起，甚至于，未来20年之内，他也负担不起，私底下，他没少算计，就算一月收入稳稳当当维持在万元以上，他在丽津也无法成家。 诊所每天至少接诊60位患者，形形色色，啥样的人都有，而且，有钱人占比越来越高，只要不是太忙，楼上楼下的，罗战旗喜欢听人们热议种种生活热点话题，房价升降、结婚财礼涨了多少、家用标配车最低多少钱……他都特感兴趣。 夜深人静时分，罗战旗习惯站在窗前抽烟，他体质好，向来不惧夜风，窗户推开一条窄缝用于散烟，远眺璀璨灯火，罗战旗认定自己将来应该不大可能正式成为丽津市市民。 退而求其次，罗战旗依旧回转到原先的人生规划：返乡开诊所，全科医生他干不来，他得走专科专诊的路子，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虽说无法跟边沐相比，返乡之后，他有把握混到当地头把交椅的地步，当然，收费标准必定是当地最高的。 一切如能顺利如愿，丽津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为此，罗战旗模仿边沐，天天记工作笔记，每天临睡前可要揣摩好长时间，聚会喝酒、逛街遛弯、找对象、看电影、打台球、打游戏……这些生活内容统统被他裁剪掉了，跟边沐一样，罗战旗也开启了“全职苦行僧”的人生模式。 如此一来，一天到晚的，除了疲惫、枯燥、艰辛……罗战旗活得没什么乐趣。 突然间，边沐拉着自己教育引导那个得病的小男生，罗战旗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那股子狠辣好胜心一下子被重新激活，启丹田、顺气、凝力、喷薄劲力……掌劲所及之处，坚硬的板砖被他拍得四分五裂，那气势完全不像是一位普通中医大夫。 震惊之余，围观众人纷纷向他投来敬佩、赞许的目光，那感觉让罗战旗特受用。 边沐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受罗战旗感染，一股豪雄之气自然而然自心底慢慢浮起…… 就见边沐随手拿起一块沾连有水泥硬块的板砖，走到后墙根，用左手将那块板砖紧贴着墙体固定了一下，高度大致与边沐的肩膀等齐，突然，右肘猛然扫击，边沐一胳膊肘将那块板砖击得粉碎，碎烂程度显然超过了罗战旗的“战绩”。 围观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那个小男生更是惊得伸伸了舌头，眼露崇拜已极的神色，两个小拳头不由自主地攥得紧紧的，似乎希望那股神力立马传导到他身上。 见此情景，罗战旗来劲了。 顺手捡起一块普通板砖，回过身选定一根金属路灯柱，右手将板砖固定在灯柱上，暗运内劲，罗战旗猛然用自己的左膝内侧猛击那块板砖，“轰然”块中，那块板砖立马变得四分五裂，飞溅出老远。 其他围观众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这一次，他们算是真实领教到什么才是真功夫，眼前这二位身上随便哪个部位都可以发力击发，而且，力道惊人。活这么大，头一回亲眼目睹震撼场面，众人顿时觉着自己原来如此软弱乏力，就连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也惊讶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了吧！男子汉大丈夫，得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学习只是一方面，中考成绩不应该成为你未来生活的全部，不过……你也别错误理解我们的本意，不是说我们给你做个示范，然后教会你一定的练习方法，你呢，在家偷偷地苦练，然后再重返校园杀个回马枪，把那些曾经欺负过的同学一个个打得骨断筋折，明白吧？你应该已经年满14周岁了，一旦走了那一步，立马就得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上学就别想了，你爸妈还得倾家荡产赔偿那些同学的家人，用脑子想想，真走到那一步，你们家是不是就算彻底毁你手上了？！”蹲下身，边沐拉着那个小男生的右手，语重深长地讲解了几句。 还算不错，小男生眼神凝重地点点头，看样子，他是真听懂了。 “当下，会这门功夫的人并不多，我和罗叔叔算是少数人之一，你没必要学这个，不过，平时确实应该多加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退一步，下回再遇上坏孩子，你就算脚底抹油也能在三五分钟之内把他们甩得一点人影都看不见。”边沐笑着说了几句。 此言一出，除了那个小姑娘，小孩还小，好多话她现在还听不明白，在场众人无不哈哈大笑。 现场原本挺压抑、挺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在开心的笑声中…… 欢笑之余，那个小男生心底几近锈死的心锁算是打开了。 “外面冷，大伙回屋再聊！”说着话，边沐招呼众人回了诊所。 边沐是真饿了，说笑几句，他坚持请大家吃火锅，有孩子在，边沐请大家吃旋转小火锅。 …… 为了省钱，一日三餐，罗战旗吃得特简单，跟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蒸腾的小火锅，心里特舒坦，时不时还逗岳女士的女儿开心一下。 边沐跟兰姐母子坐一块，那个小男生坐他左边，兰姐坐他右边。 “除了绝对武力，咱们还有另外一件武器可选，法律！孩子多少已经受了些内伤，至于轻重，得相关鉴定机构说了算，就最近吧，走正常程序，到相关部门给孩子做个伤情鉴定，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相关医学证明，把第一手证据固定在手，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什么背景不背景的，传闻色彩居多，别信那个邪，自古以来，从来都是邪不压正！”边沐冲兰姐认真解释了半天。 “嗯！明天我们就去打听一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兰姐当即回应道。 那个小男生一边吃着自己挑选的美味小吃，一边静静地倾听着，一句话也不乱讲。 第792章 数医系统开始试用了 火锅店老板是一五十多岁的南方人，他早就知道边沐不是寻常当红医生，自然招待得极是热情，一应食材尽量都给上最好的。 边沐特意起身跟人家客套了一番，回到自己座位，边沐继续跟兰姐解释道：“你儿子天生要强得很，心里委屈，他坚持不跟你们说，我们一号脉就全知道了，我给你们开两张方子，一张治内伤，化淤为主；另一张调理胆气，他是个非常有志气的孩子，不过，毕竟头一回遭遇这种恶事，胆气还是受损不小，都是普通药材，不贵的，先吃上15副看看吧，药吃完了，再过来复诊，岳姐是自己人，你们也不用挂号，我直接给孩子看看就行。” “那不行！该给的钱必须给，我们经济上也还过得去，唉！我们没啥文化，遇事习惯随大流，得亏遇上你这么好的医生，我心头那块心病算是彻底好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只要孩子顺利闯过这关就成，其它什么的，不重要。”说罢，回过头，边沐又嘱咐了那个小男生几句。 “学还得继续上！这一点，不能含糊，我们都明白，你一点儿也不孬，只是体谅父母，不想给他们平添更多的麻烦，现在咱们也知道怎么应对他们了，你心里也就有底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待在家里自修，好好服药，15副药吃完，我再给你扎扎针，你底子厚实，耽误几天功课应该不打紧，针灸治疗结束后，估计你父母走正常程序也该让那帮坏家伙受到应有的惩戒，退一步，万一事情办得不顺，我过去接你上下学，看他们哪个敢动你！行不？” 听完这话，那个小男生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轻轻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伸左手轻轻拍了拍小男生后背，边沐柔声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没错，不过……心里有委屈哭几声一点也不丢人，要是觉着不好意思，不妨找个时间，上码头，海边，找个没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场，散散肝郁之气，你现在还小，可能还理解不了，将来大了回过头来想想总会明白的，通俗地讲，就是把肝上那股子闷气释放出来，否则，你会得病的，身体上受人欺负，不丢人，男子汉嘛！小意思！心底要是受人欺负再落下病根，一是愚蠢，二则后果会非常严重的，慢慢理解吧！”语含诚意，边沐推心置腹地耐心解释了老半天。 罗战旗听力自然也比常人强太多了，这番话他也用心倾听了半天，一时间，搞得他多少有些瞠目结舌。 那个小男生重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谨记边叔叔说的话。 “这家火锅做得实在，喜欢吃啥就拣着吃，开开心心啊！”边沐笑着说道。 吃得高兴，罗战旗起身要了半斤白酒，边沐陪着喝了有一小半。 说说笑笑着，众人吃得极是开心。 饭罢，岳女士坚持要付账，边沐知她心意，也就没怎么推让。 兰姐开车带大家来的，罗战旗代边沐把她们客客气气送回停车场，岳女士刻意落到最后。 “真没想到……你心还真够细的，得亏我临时抱佛脚求到你名下，否则，这孩子心里那道坎还真过不去了呢！” “不至于！时间可以医治天下所有创伤，不过……一个挺不错的人才可能就此陨落，放心吧！这家人心根比较干净，不会有事的。” “真心谢谢啊！” “自己人，别那么客气！对了，忘了问了，你还做烤鸡小生意？” “不了！室外气温太低，没法干了，我现在在一家药店帮忙，虽说挣得不多，起码不至于冻着！过了清明看情况吧！其实，我那小生意也挣不少呢！” “这样子啊……有没想过自己弄个工作室什么的，专做高精尖礼品瓷？” “想过……不过，跟我师傅比起来，我差老远了，投资风险太大，以后再说吧！” “喔……这样子啊……没事！你姑娘那么聪明，你可是省心不少，开春再说吧！上车快回吧！以后有啥事了，过来招呼一声，都是朋友，互相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边沐笑着说道。 “今天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都累了一天了！” “呵呵……我还年轻嘛！两位小朋友，再见！”说着话，边沐冲车上众人挥手作别。 眼见着白色城市小越野渐行渐远，罗战旗走到边沐身边笑着说道：“诶！你刚才怎么跟孩子他爹似的，这么当大夫，不怕折寿啊！” “去你的！你不把他们一家的‘病源’连根拔了，各种治疗手段就算咱们都用上，他能彻底痊愈？！大医精诚咱不敢当，最起码得想办法帮衬他们除除根吧！” “开个玩笑嘛！怪不得你一直坚持不抬价，之前我还有点想不通，现在……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点，你跟我们是不一样！” “自己人，不整这个，那孩子眼放精光，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或许还是个人物呢，咱帮衬他一下，社会上不也多个精英人才嘛！再说了，咱们也没费啥劲呀！大家坐一块吃吃火锅，开开心心的，多美好的生活！” “也是！我穿得有点少，冷得不行，先行一步了！” “明天多穿点啊！小心感冒！拜拜！”说罢，反方向，边沐大步流星朝地铁站入口走去。 …… 岳女士看着性情柔顺，其实是位相当有担当的人，在她和朋友的帮衬下，几天后，兰姐一家终于为儿子讨来了公道，各种赔偿也如数到帐了，事后，岳女士他们一行众人特意请边沐吃了顿，罗战旗和叶护士也去了。 原来，那几个所谓有背景的家长都是普通人，最多就是脸皮比较厚，多少有点痞子劲儿，一经公，海底眼一泄，一个个全成草鸡了，兰姐儿子高高兴兴提前复学了，小伙子精神气质整整提升了一个层次，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行善积德，边沐自然也非常开心。 …… 范三桥小组进展神速，“边氏诊所”已经用上当地现代化程度最高的综合门诊程序，叶护士那么精明强干还学了好长时间呢，罗战旗对此也大感兴趣，每天都学到晚上九点多才肯回住处。 回乡创业是罗战旗的人生大计，见边沐搞得如此前卫，他准备返乡的时候也整一套带回去。 边沐精通电脑，在操作平台背后做了特殊的设置，叶护士搞的那一套自然也就失灵了，好在叶护士一心维护诊所大局利益，心里明白也没跟边沐计较。 事后，当她跟那位黄伯提起这事时，那位黄老前辈盛赞边沐大器！唯有如此，才能接触到形形色色各种病人，非如此，边沐的医术将来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通神”的层次。 直到这时候，叶护士这才意识到相处这么久，她连边沐的背影还没摸着呢…… 第793章 诊疗新流程 西医也好，中医也罢，临床上一直有种上不了台面的说法：动过心脏手术的患者，或者心脏方面出过大毛病，后来被医生给治好的人，智力方面大概率会出现一次比较大的跃升。 比如说，李某某，高考分一般，在丽津当地上了一家普通一本院校，大三的时候，突感不适，经省人民医院诊断，须做心脏手术，术后，李某某突然就变得非常“开窍”，学啥会啥，大四参加全国统考，直接升入国内最好的超一流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三年后，直接又考入世界最好的一流大学，顺顺当当拿到博士学位。 范三桥或许也属于这类患者。 自打全方位接受边沐中医治疗以来，尤其苦练“破阵刀”刀法之后，范三桥体内肾气状况被边沐调理得渐趋康健，另外，一月下来，范三桥至少可以拿到8万多薪酬，来年满一周年，如果公司没什么大变动的话，一年下来，税后，他至少可以再额外拿到100多万的薪酬。 手上有钱了，除了大部分转给家人之外，范三桥几乎全花在平时吃喝上了，优质营养这一跟上，范三桥康复得非常快。 不仅如此，范三桥好象突然开了什么窍似的，工作效率之高、才思之妙、捕捉市场技术难度节点之准确……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由此，“刃庚”公司跟着他也挣了不少钱，这种发展趋势甚至迫使陈阅卿数次推掉与匡夫人的约谈，一时半会的，陈阅卿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刃庚”低价出售给潘总两口子，他还得重新认真考虑考虑。 智慧之门一经打开，技术更新迭代自然也就快如闪电，陈阅卿后招的那批硕博高材生至少有一半不白给，众人就跟四百米接力赛似的，你追我赶的，市场某些技术壁垒很快就被他们给攻克了，陈阅卿又长袖善舞，配合得相当紧凑，相当短周期内，“刃庚”公司可是挣了不少钱。 如此一来，范三桥在本行业的名头自然变得越加响亮，人的名，树的影，商界就是这样的，特别“务实”，很快，范三桥再次无限接近本行业技术核心圈层，找他上大学讲课的、高级峰会邀请、介绍女友谈婚论嫁的……纷至沓来，无形之中，范三桥的社会关系一下子就变得复杂得很。 认识人多自然也就好办事。 边沐和小贺同学折腾好久，最终全都白忙活了，同样一件事交到范三桥那儿，不到11天，全部搞定，边沐前前后后也只是给范三桥打了19万多一点，剩余款项范三桥说他出了，说是付给边沐的诊金、治疗费。 其间，部分手续出现一些麻烦事，得知消息后，齐悦薇、曹大小姐主动伸出援手，这二位这一出面，整个局面立马大为改观，所有事项的推进速度一下子翻出不知多少倍去…… 老话说得真好，众人拾柴火焰高，更何况，帮衬边沐的全是一等一的厉害人物呢，这把技术小火自然熊然闪亮得多！ 手机app程序，手续齐全、理念前卫、短小精悍、功能强大……一经推行很快就红遍整个丽津市，得亏范三桥团队技术雄厚，手机程序、下载管径、后台维护……始终没有出现宕机现象。 “边氏诊所”的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线上线下求医问诊的一下子翻出好多倍，甚至将南津、西歧等周边城市都给惊动了，一时间，“边氏诊所”门前再次人满为患。 边沐依旧坚持一天只看60位患者，这下子可把叶护士忙坏了，好说歹说才把61名以后的患者一一安顿好，边沐不上前帮衬根本不现实，最终几天，把他俩累得腰都快折了。 边沐就琢磨着要不要再招聘一位普通女护士，工资开得低点，排个队、会输液、能吃苦就行。 这一天上午，10:37分，边沐接诊了一位33岁的男士患者，典型胆结石症状，寒战高热、黄疸、腹部周期性不适……大部分症状全有了。 本地人，姓高，职业：职业网文写手；婚姻，离异。 “以你目前的状态，应该上三甲医院做个微创手术把结石取出来，消消炎，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对今后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为什么非要上我这儿看中医呢？” “我妈退休之前从事护士工作，建议我最好通过中医治疗的方式或自行排石，或者将其化除，你不是当红大名医嘛！他们都说你思维清奇，出人意表，说不定还有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好办法消石，所以……托朋友挂了个号，碰碰运气。” “这样子啊……那……之前那些体检报告、病历复印件、片子……什么的都带来了吧？”边沐笑着问道。 “带了，带了！在这儿呢！全都是我妈整理的，以时间先后为序，大小尺寸有点咯手，你凑合着看吧！”说着话，患者高先生将一个无纺布袋递给边沐。 无纺布袋还挺新的，上面印着有字，“瞿塘社区卫生服务站”，边沐猜测，退休之后，患者高先生的母亲应该在那家社区医院以返聘的方式给人打工。 “高先生！它是这样的，我们诊所刚刚升级，你提供的个人医疗资料我得通过电子设备通过电脑程序输入到我们自建的医疗数据库，为的是与其他患者病例进行比对、方便我随时翻阅、网络同类病例信息类比……如此一来，你的个人隐私无形之中难免就会受到一些影响，不知你介意不？”说着话，边沐起身将另外一个方桌上的电子扫描之类的设备简单介绍了一下。 “啊？！你不是中医大夫吗？无非就号号脉、扎扎针，最多加个输液啥的，怎么突然还玩起黑科技了啊？！你这是故弄玄虚多蒙点钱呢？！还是可以确保我们可以收到更高质量的疗效？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啊！” “我呢！走的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中医诊断在先，中医为主，西医治疗结果在后，西医手段为辅，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提高诊断精准率、治愈率，以期收到更高质量的疗效，至于我们是不是玩科技狠活，摆样子骗人，那就得靠你那精明的双眼自己判断了，你若持有什么异议，我就不开机了，诊断、治疗的程序还可继续往下走，至于疗效会不会打折扣，我们也是才开始，区别应该微乎其微。”口气平静得很，边沐诚恳地解释了老半天，而且，边沐特意提高嗓门，为的是后面其他患者也听得到，省得自己再多费唇舌。 听完这番话，患者高先生当时就犹豫了，表示他得打电话问一下他妈。 第794章 固石长针 趁患者高先生打电话的工夫，边沐抓紧时间接诊了一下后面那位女患者。没办法，前来求诊病人太多了，时间根本不够用。 女，26岁，姓关，高速路网点收费员，已婚，尚未生育，中度近视，视力有向高度近视发展趋势，外地人，找的丽津当地人结的婚，身份证还是西歧那边的农村户口。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女患者之所以不迁户口，很大程度上应该是舍不得村里剩余的一些村际福利或者其它什么的，总之，肯定有所图。 叶护士那边尽量把这些信息都采集一下，多多益善，不是边沐有“窥事痞”，中医看病自有特点，在普通人看来可能无关紧要的患者生活信息，很有可能恰恰是边沐苦苦寻觅的至关重要的“病源”。 也许，这也是大中医与寻常中医区别之一吧。 “你今天过来是看眼睛的？”边沐问道。 “是的，双眼偶尔不能正常成像了，有时候表现为重影，有时候表现为一高一低，就一上一下那种，只是出现重影现象，一准会伴随头晕、恶心欲呕、腿脚站不稳之类的现象，最近更麻烦了，我都有些失眠了。哦……对了，刚才你跟前面那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不忌讳个人病历资料留在你们这儿，无所谓，只要治好的我眼睛就行。” “承蒙信任，特此致谢！他刚才有些心急了，有些话我还没解释完他就着着急急打电话去了，我们现在不是人手严重短缺嘛！办事效率肯定有点跟不上，我们会向每位患者保证的，我们承诺，等患者完全痊愈，大家以后不必再相见的时候，我们会将数据库里的相关信息全部删除的，当然，有些事我们也得讲在明处，治疗期间本人的治疗心得、医学经验、医学启发……之类的数据信息我们还会继续保留的。”因为是刚开始启用“数医”工程程序，边沐不厌其烦地耐心做了详尽的说明。 “哦……原来这样子啊！那还挺好的嘛！你一看就是那种医品特正的正人君子型的好医生，我信得过你！对我来说，删不删的都不无所谓，假如针对我的治疗真能对后面得类似眼病的人有些帮助，我还行善积德了呢！没事，随便存，我不介意的。” “谢谢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那……你还有其它伴随性症状吗？” “其它方面……没怎么留意……最近两个月吧，例假有些乱七八糟的，这个算不算？”患者关女士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有啥说啥。 “刚才我同事漏掉了，你什么学历？” “大专，我学财会的，会计电算化那种，怎么？这也跟我眼病上的毛病有关？” “可能吧！除了在高速收费口收费，你平时是否还从事有其它副业？比如，帮人做账什么的？” “嘿嘿……其实我工资不低，原本用不着利用业余时间帮人做账挣点小钱，那不是……我那工作是我公公帮着找的，他们家人吧，好是好，就是有点瞧不上我娘家，一见我补贴父母就没啥好脸色，小气得很呐！我这人吧，性格好，凡事不爱跟人计较，我公公给我找个好工作，原本也是希望减轻他儿子的生活负担，人家对我娘家不是也没啥补贴义务嘛！这事吧！我们家不占理的，没办法，我就利用业余时间打打工，挣的钱好歹补贴一下我爸妈。” “久视伤神，听说过吧？除了工作比较繁重之外，当然，你嘴上说得轻描淡写的，这二年给人打工，哪有那么容易，大家都是街面上讨生活的，心里明白就行！另外，你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你应该心地比较良善，不习惯跟人当面硬杠，但是，这不等于你最终在心底全都化解掉，所以……你的视力方面的麻烦不完全是眼科疾病的事，我们中医治病讲究整体观照、重点扫描、难点突破，所以……”话还没说完呢，刚才那位患者高先生打完电话回来了。 不吭不啥地往附近一站，患者高先生也不说话，静候边沐安排。 “高先生回来了，麻烦你把手上的病历资料略微整理一下，最好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排列一下，待会儿我好录入电脑里。”冲着那位患者关女士，边沐叮嘱了两句。 “好嘞！高先生！你请坐！”嘿！她还挺热情。 “谢谢！”冲关女士道声谢，患者高先生坐回原处。 “不好意思！我妈说没事，我那点个人隐私不值钱，没人当回事的，录吧，录吧！我不介意的，需要签字啥的，我跟着你们走程序也就是了。” “谢谢令堂体谅，待会确实需要您签几个字，都是电子签，签字笔在你们那边，另外，刚才我没说完，假设你一直在我们这儿做相关治疗，等你痊愈那一天，当着你的面，我们会在最大限度将你个人隐私部分全部删除的，不过，基于你的病情所得出的医学经验之类的东西我们可能会保留，自然，到时候，你如果坚持必须删除的话，我们也会照办的。” “不会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这道理我懂，假如我的病历真对后来者有点借鉴意义，我还行善积德了呢！对吧！” “谢谢你们的理解，那……你这病吧，我们得先从舒肝做起，站我们中医角度，肝胆相照、肝胆相表里，另外，肝胆跟脾胃又呈一种密切程度很高的正相关关系，所以……我们得先确保你肝气够舒畅，进而再把你的消化、水谷运化功能给你调理顺畅，借以达到脾升胃降的目的，肝吧，它主疏泄，它不仅疏泄肝气，而且还舒泄胆汁，基本原理大致就是这么个样子，对于你的病情来说，咱们得舒肝为主，疏肝者利胆也，进而，我再想办法帮你排石。”边沐很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哦……多少能明白一点，怪不得外面都夸你了得，这家伙解释得清清楚楚的，多好，哪象三甲那边那些大爷，中度结石！得手术了，跟家属商量一下，床位比较紧张，尽快预约！完事了……nnd！啥tm态度！对不起！无意爆粗口，实在是太气人了。” “眼下，你病情并不轻，我得先给你扎几针，我称其为‘固石针’，而且，我采用的针具尺寸比较长大，待会儿你见了别害怕啊！” “啊？！那……咱们要不要事先签个协议，我要不要给我妈打个电话？”一听这话，患者高先生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协议可以签，电话可以打，应该的，其实，其他患者要是都象你这样谨慎，医患矛盾还能少点呢！请便！诶！等会儿！我先让你看看长针，你拍个照发给令堂，这样还直观些。”说着话，边沐上消毒柜里取出三根长短不一的中医长针，银质为主，合金手工打磨而成。 要不是“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帮忙，边沐想找到这种高品质的上好合金针还真不大容易。 第795章 中西医合力 患者高先生心里越发没底了，着着急急出门给他妈打电话去了。 边沐将三枚细长针灸针准备好，随即上检查区将隔离帘拉出三分之二，简单检查了一下那部彩超机，确信一切正常，他再次返回诊桌。 等着也是等着，边沐点击鼠标将后面那位关女士的病情以一种只有边沐可以理解的方式输入电脑，这是一种糅合了汉字、代码、数字、英文字母……多种文字符号的混合编码，到目前为止，除了范三桥小组、边沐本人，应该无人能够准确解读其义。 噼里啪啦了半天，任务结束。边沐再点鼠标开始展开一定范围的“泛搜索”…… 网络资源必须充分利用、同类信息互相勾连、碰撞技术必须深度尝试，甚至于，ai新技术也得为自己拓展当代中医医学服务，边沐必须将传统中医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即是使命，也是自己将来发家致富的一把“利器”。 …… “边大夫！我妈说尽管听你吩咐好了。”患者高先生回来了。 “是吗？谢谢令堂信任，你看一下，这枚是‘质针’，它不是用来做具体治疗的，通俗地讲，它是一根探针，通过它，我得探查一下你身体特定部位的特殊反应，从而更深入地了解你所患的胆结石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银质，由于尺寸比较长，银质金属比较偏软，用起来很费劲不说还会导致患者非正常出血，所以请能工巧匠添加了一些其它金属，当然，为确保针性敏感，他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将合金比例消减到最低程度了，怎么说呢……它跟旧时代用银针试毒的逻辑有点相像。”说着话，边沐拿起那枚5寸5长针递给高先生看。 “这么长都要刺进去吗？”说这话的时候，患者高先生脸上有点变颜变色。 “那得视病人的具体情况而定了，像你吧，不胖不瘦的，应该平时比较注重健身，身高嘛……也还算比较适中吧，一般来讲，大约3寸上下应该就差不多了，不必担心！我们会避开血管的，一般情况下，不至于出血，不过……遇上病情较重的，部分患者会出少量的黑血，有时候，反倒是好现象，康复起来还能快点，再看这枚银针，同样是银质为主的合金针，够细够长，这枚针属于治疗针，它可以帮助我们深达患处周边关键穴径，从而修正你体内气血运行的压力差，进而尽量保证尺寸最大的结石待在原来的位置不要乱动。”说着话，边沐将第二枚银针递给高先生。 “好家伙！看着它我怎么心里有点发毛啊！”患者高先生笑着调侃道。 “神鬼有两怕，一则，神鬼难逃一溜烟；第二则，神鬼惧针，你想啊！神鬼见了多少都有点发怵，何况我们这些凡人呢？现在，请一位同行过来给我用此类长针，我心里多多少少也会心生几分惧意，事同此情，情同此理，正常现象，跟你胆大胆小没什么关系。”边沐笑着劝慰了几句。 “剩下那根针你也不用费劲介绍了，反正我也不懂，那咱现在就扎针吗？” “是的！不过，今天我们扎的是检查针，高先生！这边请！我给你做个腹部彩超，操作期间，我得用到这三枚银针，前后比对一下，从而对你所患的结石症做个全面的了解。” “听着好复杂啊！” “可不！要不令堂为啥安排你上我们这儿呢！无非就是为人母，求万全之意嘛！寻常市民哪有这条件啊！这要说起来，你也挺幸福的。”说着话，边沐将患者高先生礼让进b超检查区。 将三个方向的隔离帘全都拉满，边沐还特意将头顶的隔离遮帘也全都拉好，三强子他们几个在装修的时候是动了大脑子的，方方面面完全合规不说，尽量给患者打造一个富于安全感的工作区，没别的，以慰其心也！ 消毒、选针、刺穴……再消毒，做b超检查…… …… 起针，消毒，再刺穴……启动二次b超比较性质的检查…… …… 再起针，消毒，将三枚银针都刺穴到位，静候5分钟后，边沐第三次启动体检程序…… 边沐很早的时候就考取了b超医技师资质证书，中间还升级过一次，做这种检查对他来说自然小菜一碟。 …… “可以了！你先躺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再招呼你，衣服扣好，别再着了凉，来！枕头我给你垫高点。”说着话，边沐帮患者高先生将荞麦皮枕头往高里垫了垫。 …… 边沐耐心、仔细地做了份报告，不过，他没有打印出来，不为别的，就是担心以后招惹麻烦，如此一来，做这种彩超大家都是免费的。 b超结果是给边沐本人专用的，自然不需要给患者打印相关报告书。 “胆固醇和胆色素混合性结石，比较大的有两块，中等大小一块，其余不足为虑，参考之前你做过的ct片子、核磁片子，我心里基本有数了，你可以起来了！” “好治吗？” “还行吧！部位、形状大小没什么明显异常，普通症状，胆囊壁、胆囊状况比我之前想象的要略好一些，你现在要不要上卫生间去一趟？待会儿给你扎上针，你可就有点不大方便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喔……不用，不用！醒针是不是得好长时间？”患者高先生问道。 “半小时左右吧！这会儿你不妨出去先活动几分钟，待会儿我们上针灸区扎，针长，我扎的是侧针，扎上后你只能平躺，反正时间也不长，别睡着啊！” “不会的！辛苦你了！” “不客气！”说罢，边沐将四副隔离帘尽数拉开。 紧接着，边沐接着给关女士看眼疾。 问诊结束，边沐将关女士带来的所有病历资料全都扫描进电脑，此时，他意识到自己成天忙活这个太过耽误功夫，确实得考虑再招一名女护士了。 随后，边沐给患者高先生把针扎上，担心他乱动再动了针气，边沐特意叮嘱叶护士时不时过去盯一会儿。 …… “有些话我得问得清楚些，纯属为了治病，你别介意啊！”边沐冲关女士笑着解释道。 “没事儿，有啥要问的，请讲！我这人没那么多讲究。” “最近一年左右时间吧，尤其最近半年，是不是有人对你动过粗手？而且是紧挨着耳根位置？”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一听这话，关女士当时就有些发蒙。 第796章 老谭托我来的 通俗地理解，边沐刚才问话可以翻译为：你最近半年是不是跟人打过架？而且，耳根附近被人或打耳光或拳击或肘击过，甚至于，还有可能被人用雨伞杆、拖布把之类的“顺手武器”攻击过。 另外一种可能，关女士家中是不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家暴”现象。 边沐猜测，高速路口收费那是好单位，同事之间关系大概率会非常融洽，不至于反目成仇、动手打人。 至于过往司机，除非脑子有病，谁会跟一位年轻女收费员过不去呐！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轻易不会跟人发生争执的……喔……有一回……我想起来了，地铁上，一个男的，三十多岁吧，不知怎么就把宠物狗给带上去了，那狗可讨厌了，老是围着我转，我顺脚踢了它两下，好嘛！它主人不干了，当时就扇了我一耳光，本能的，我躲闪了一下，可能还就打到你说的那个位置了，怎么？我眼睛出现的症状跟那次遇袭正相关吗？”关女士惊异地问道。 “我只能说有可能，事有不巧，他正好精确地击打了你耳根后面一个穴位，事有凑巧，激发了一些不大好的东西，所以就……不过，实事求是地讲，它只能算是直接原因，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你疲劳伤神在先，视神，来！搭个脉，如有可能，我们待会儿就能确认。”说着话，边沐给关女士搭了搭脉。 …… 这一次，边沐用时比较长…… “基本可以确认，直接原因就是那一巴掌，你要不要追究一下？” “我想想啊……这都过了两个月了，监控记录早就重新刷新了吧？”关女士愁眉苦脸地回应道。 “那就得看你的运气了，如果你们家能固定证据的话，今后的相关治疗费用……他肯定得出一部分，至少一半吧！”边沐笑着说道。 “你确定？” “基本确定！待会儿我们再做一系列相关眼科类检查，应该差不多！” “那好吧！回头我跟我老公说一声，他们家应该有点办法。” “好的！请稍等！我准备一下。”说着话，边沐上楼取来好几套特制检查器械，那都是边沐利用西医眼科用具精心重新组装的，相当好使。 罗战旗和叶护士一起帮着组装，没用多长时间就全弄好了。 平衡检测、视力检测、眼压……一项一项走下来，一分一秒的，时间可就过去了…… “先开个小方子，药材就一味，桑叶，30g，水煎服，服用时，多少加点食盐，一点点即可，早晚各一次，先施行一周吧！以后，我们再慢慢添加其它药材，另外，回去之后，你买点蚕沙、决明子，二者比例，8:1，做个大枕头，比你平时所用的枕头稍大一点就行，其它治疗，过段时间再说。” “好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如果可能，就别兼职了，将来等眼病恢复正常，实在想补贴父母，你再出来做事不迟，到那时，我教你如何科学用眼，省得将来再旧病复发。” “好的，好的！我听你的！你先忙，再见！”说罢，关女士起身拎着病历资料出门走了。 …… 又是采录病历资料，还得往电脑里输入大量特殊“代码”，该扎针的还得给人家扎扎针，一直忙活到12:31分，边沐手上还剩余四位病人。 边沐感觉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自觉有些出虚汗，边沐又开始考虑消减挂号人数了：“这样下去哪成呐！他们一个个渐渐痊愈，我咋办？未老先衰？！我才不认呢！有病呐！不行！得认认真真考虑再请个护士了。”边沐心下暗忖道。 边沐正在那儿给病人号脉呢，闻伯庸来了。 冲边沐挥挥手，闻伯庸有点自来熟，直接找叶护士讨茶水喝了。 …… 将最后那位小朋友患者送走，已经是下午13:38分了。 得亏叶护士家没啥事，边沐特意叮嘱她下午可以晚到半小时，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叶护士说没事，下午她还是正常到岗。 叶护士、罗战旗倒不觉得比平时能累多少，说说笑笑着，二人下班走人了。 “我在旁边可是观察半天了，长此以往可不行，工作量太大了，比你身体强壮十倍的人也扛不住的，要么添人，要么患者削减一半，年轻人！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喔！” “您说的是……最近两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呢，削减患者怕是行不通，先加个护士吧！” “我那儿有现成的啊，你要啥样的，下午我直接给你派过来一个，工资还在我那儿开。” “哪能这么办事呐！说笑了！大驾光临，您老这是有事找我吧？” “路过！本想请你出去随便吃点，好久没在一块儿聊聊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哟！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了，要不……咱就在附近吃点得了！” “行啊！我最近胃口不行，喝碗馄饨得了！” “那咱上‘山岳人家’吧！老板人很好，那边小菜做得精细，您顺便也尝尝他们家的‘糯米粥’。” “快走！这二年时间过得太快！我都感觉地球自转速度不大对头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笑声中，边沐把房门锁好，陪着闻伯庸去了“山岳人家”。 …… 岳家馄饨自成一派，看着清汤寡水的，其实味道极鲜美，而且份量还足。“糯米粥”更不用说，当地名优小吃，一般人手把手教都教不会，算得上独家买卖。 “好吃！跟你商量个事，你现在用的那套‘数医’系统看着高大上得很，批发我一套呗！现在我就给你转账，当初开发时，你肯定没少花钱，我帮你消消底账。”闻伯庸笑着商量道。 “不是我小气，我也是才用没几天，您老有所不知，我现在手上用的功能还不及我们设计方案十分之一呢！这么不成熟的东西哪敢随便对外出售呐！先不说咱们的交情，法律法规铁定不允许的，您老啥事没经见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瞧我这脑子……还真是的，国家在这方面管控得特严，人命关天，真不是闹着玩的，那这样！我先在你这儿排个号，将来一旦正式到了商用那一步，你第一个卖给我！” “那当然没问题了！说不定还能友情赠送呢！” “哈哈哈……那敢情更好！沾你光了！”发内心心，闻伯庸乐得前仰后合的。 “其实……今天是老谭托我请你的……一进门，看你忙成那样，我就把他那边给回了。” “谭佑成老师？”边沐惊讶地回问道。 “那还能有谁啊！担心小辫子攥你手心，他心里没底啊！呵呵……” “不是……闻老师！这不就是个医学常识嘛！那两口子纯粹白跑一趟，稍微打听一下谭老师不就啥都清楚了？” “他那人吧……心思重！野心也不小！所以……不允许自己出丝毫差错的……” “这样子啊……那我跟您具体解释一下，实在不行，您老录音也成！” “那成屁了！你是自家兄弟，他是外人，我还能里外不分了，反正时间也错过了，不理他就是了，吃！饭都凉了！”闻伯庸笑着回应道。 边沐为人老实，他也能深切体会谭佑成的难处，于是，放下手中筷子，他将事情整个经过详详细细地跟闻伯庸讲述了一遍。 嘴上说得客气，闻伯庸其实听得特别仔细，轻易不敢放过每一个关键性技术细节…… 不过……听到后面，闻伯庸真是吓得不轻，他做梦也没想到边沐的医术、数医工程技术已经达到令他匪夷所思的境地了…… 第797章 富贵情侣 谭佑成的方子开得到底咋样，细节处理优劣具体在哪儿，边沐向闻伯庸做了详尽的解释。 虽说医术平平，闻伯庸脑子却也绝对好使，很快就听出了两个重点：首先，以“宫寒”为借口的那对夫妻在边沐那儿一无所获，而且，就一般意义上的医疗事故而言，目前……谭佑成当初在诊断、开方诸方面尚未出现任何明显失误，完全构不成医疗事故。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那对夫妇对谭佑成主任不存在任何威胁。 然而…… 第二个重点就令闻伯庸深感震惊了：边沐在理论上可以正式论证谭主任所开方子与那位女患者后期出现的不孕不育症状之间存在某种关联性。 传统中医医学修为精熟程度、当代新中医学熟知程度，边沐已经具备相当深厚的修为，闻伯庸内心受到的震动是巨大的！ 长年以来，闻伯庸私底下一直认为当代根本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新中医医学”，市面上曾经浑然成风的新中医在他看来都是一些言过其实、身披光鲜假包装、不伦不类……的拼装假货。 丽津市绝大多数名医与闻伯庸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有些交往，相当一部分医生跟他还是至交好友，如果硬性指定所谓新派中医代表人物的话，兰冰如勉强算得上一位，至于孟淑兰，闻伯庸觉着她最多只能算半个。 “这小子也太厉害了！这哪是业界黑马呐！简直就是那什么……创世纪型大人物啊！谭佑成哪惹得起他呀！”想到这儿，对边沐，闻伯庸不由自主生出几分敬畏之感。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至于借此机会为难谭佑成吧？”当着真人别说假话，闻伯庸聪明，跟边沐谈判，最好直陈其事、有啥说啥。 “瞧您说的！我那套理论天知道啥时候才会被业界权威认可啊！退一步，作为同行，最近一年多，我对‘和光同尘’四字哲学的认知多少也深入了几层，之前是我幼稚，还望前辈们多多海涵！”好嘛！边沐也打起了“江湖”腔。 一听这话，闻伯庸不由瞪大双眼，仿佛第一次跟边沐碰面似的。 “你变化还真够大的……不行！喝几杯吧！庆贺一下！”闻伯庸笑着说道。 “不行啊！下午我还得出门诊呢！号是上午挂的，不好往后推的，一般情况下，上班之前我是不饮酒的。”边沐推辞道。 “抱歉，抱歉！把这茬儿给忘了，不管怎么说，今儿总算给老谭办了件正经事，多谢，多谢！” “瞧您客气的！您老一直帮我，晚辈心里有数！”边沐这话说得实在。 “哪里，哪里！还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对了，方便打听件事吗？” “您请讲！” “曹七龄师兄弟仨手上那些秘方查访得咋样了？”闻伯庸笑着问道，神情间显得还有些拘谨。 “您跟老侯沟通过？”边沐也变得成熟多了，一时并未直接回复他。 “见面聊过几句，不过……他嘴严得很，啥也没问出来。”闻伯庸表情如常地回应道。 闻伯庸是已故邵总的发小，二人之间的友情自不待多说，老侯是邵总的亲外甥，一来二去的，边沐就想着二人关系应该处得不错，秘方背后隐含的巨大商业利润他俩更清楚不过了，老侯要是将相关情况和盘相托的话，闻伯庸还真没必要老着脸皮上门向自己打听其中的要点。 看来，老侯压根儿就不信任闻伯庸。 也许，在老侯看来，上一辈的交情归上一辈，他压根不想跟闻伯庸掺和。 “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曹前辈已经驾鹤西游，三强子他爹现如今百病缠身，父子俩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要是真有那种神奇的秘方，要么早就变现了，要么自方自用，真如传说中那么灵验，三强子他爹身上的病早就好得七七八八的了，对吧？！这种事，关键点或许还在司马奎那儿，最近，听说他在街边开了家诊所，我还没顾得上过去打声招呼呢！”有意无意的，边沐将矛头引到司马奎那儿了。 跟在老家相比，边沐脑子转得可是成熟多了。 闻伯庸为人处事比猴都精，社会关系也相当复杂，自身也是一位资深医生，寻常大夫肯定是比不了的，以司马奎眼下的处境，他还真不敢把闻伯庸怎么样。 关月林再精，就综合影响力而言，跟闻伯庸差着好几个等级呢！他深受司马奎阴毒之苦，那是他没本事还成天四下里招财引祸的，唉…… 如此一来，无形之中，边沐在司马奎那儿等于埋了颗钉子。 闻伯庸基本走的是正道，最多世俗圆滑一些，对司马奎，想着他也不会做太过出格的事。 好嘛！三言两语的，边沐把自己个儿给择出来了。 “哦……有道理！我还真没听说，具体哪条街？” “我给您发个定位！”说罢，边沐给闻伯庸发了个定位。 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还挺舒坦，结账时，自然是闻伯庸掏钱，出了店门，互道珍重之后，二人各奔东西。 …… 下午，当接诊到第17号病人的时候，边沐就觉着身子有些发沉，两个肩膀变得有些僵硬，好象哪儿生锈似的。 “糟糕！心火过旺，水津不足，事繁体劳，元气难继……我这是要生病的节奏啊！”边沐心下暗忖道。 强打精神，边沐打开简易病历看了看。 17号患者，女，27岁，未婚，某大学资料室管理员，症状：膝盖疼痛，为期已有一年多，久治不愈。 陪着她前来就诊的好象是她的男友，一米八九的个头，三十不到的年纪，小伙子长得是真帅，穿着也相当讲究，别的不说，就他身上那件短款羽绒服好象就得3万上下，进口货，据说是正宗鹅绒精制而成，另外，小伙子戴的那块腕表一看就是行货正品，绿莹莹的，少说也在40万上下。 参照那个小伙子，回过头来再看眼前端坐的这位女患者就有点那个了…… 一个字：胖！要不是皮肤白如凝脂，大眼睛双眼皮，秀发如瀑……边沐真心怀疑她靠什么优势找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不过……再冷眼观察两眼，边沐发现该患者手里拎的那款国际名牌小包竟然是真品，如果齐悦薇所说不差的话，眼前这款看着不咋滴的包包售价应该在30万上下。 “嘿……我还真有可能小染不适了，脑子真是不好使了，眼前这一对还真是门当户对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精神多少有些不济，边沐没有急着询问患者病情，而是一页接一页翻阅眼前这二位带来的相关病历资料…… 第798章 先押一百万再说 自打“边氏诊所”声名渐盛以来，找边沐求医问药的患者所处的社会层次日渐高启，由于叶护士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这一现象最近日渐明显。 眼前这二位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受这类患者“影响”，现如今，打眼扫一扫，什么名表、名包、名衣、知名大牌首饰、名车……边沐基本可以鉴定个七七八八，没办法，对于边沐这种精通“望诊神术”的高手中医，琢磨个名牌奢侈品在技术方面自然是“向下兼容”。 “膝盖怎么个不舒服？”边沐随口问了问，神态间显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边沐工作态度有问题，实在是身染小恙，精神略微有些气不相济。 “上楼没啥事，有时候还能爬爬山，神经病一样，偏偏是下楼的时候特难受，烦死了！”说着说着，该患者突然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得接触性地检查一下，介意不？”边沐表情冷淡地问道。 “你是医生，那有什么，随便了！”该患者显得还挺大方的。 “嗯！那就好！”说罢，边沐戴好一副pe检查手套，伸手在该患者膝盖周边遵照正常骨科流程检查起来。 该女患者穿着牛仔裤，彼此倒也还算方便。 “这儿感觉怎么样？” “有点麻，不疼！” “这儿呢？” “痛，痛，好痛！”那女的多少有些娇气，不过，感觉得到，她的两个膝部半月板确实存在实质性病变。 …… “能正常深蹲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起身的时候必须用手臂压扶一下地面啥的，单凭腿部力量双膝会疼，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站直了就没事了。” “嗯……请起身！这边请，请以身体右侧尽量靠住墙根，对！尽量扩大跟墙体的接触面，对！抬伸一下左腿，尽量往高抬！没事，没事，我和你朋友在旁边护着，摔不着你的，再来！这位先生，你可以在旁边护持一下，没事的，省得你朋友害怕！”说着话，边沐不停地发出指令。 …… “可以了！请坐回去吧！”说罢，边沐也回到诊桌前落了座。 “看得出来，二位应该是来自那种比较富裕的家庭，来我这儿有些屈尊了，你这病我治不了，建议二位上省人民医院找找齐尚歧老师，他或许有好办法。”说罢，边沐随口招呼着叶护士把人家的挂号费给退一下。 叶护士刚走到诊桌跟前，就听那个小伙子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是谭主任介绍过来的，还请边大夫给个面子！” 一听这话，叶护士知趣地往旁边一次，站那儿看热闹。 依她的本心，她肯定希望边沐把女的接下来，她长年在医院待着，心知这种病最耗费钱财了，只要走正常疗程，单就她这一例患者，诊所可就挣不少呢！同时，她也坚信边沐绝对有办法彻底治愈。 一听那话，边沐不由愣了愣神。 “谭主任？哪位？”边沐问道。 “谭佑成，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那男的赶紧回复道。 “是吗？我不认识什么谭主任，再说了，你们就算是卫计委那边介绍过来的，我治不了还是治不了，这跟谁是介绍人没关系。”口气有些冰冷，边沐一口回绝。 “这……边大夫！听说你出身寒微，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们穿着稍微讲究了些，病情又比较简单，你们诊所这边也挣不到什么钱，见贵生妒，你才故意回绝我们吧？”嚯！那男的嘴还挺厉害，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揭起了边沐的短处。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乐了。 “哈哈哈……让你这么一说，我还就一下子清醒多了，见贵生妒那倒谈不上，我明白，你这是‘激将法’，呵呵……可惜，我这人对这玩意先天脱敏，不过……她是你女朋友？” “正是！你是看不惯她？还是瞧着我不顺眼？”口气虽然不善，那男的说话的腔调却是文质彬彬的，而且，脸上始终挂着沉静的微笑。 还别说，那男的还真不是绣花枕头，最起码，心理素质比一般人强。 “呵呵……看得出来，你待你女友还是挺不错的，跟你们说实话吧，这病换谁也不好治，明白吧？！除非……”卖个关子，边沐停口不说了。 “除非什么？”那男的忍不住追问道。 “先签协议后治疗。” “这么个小毛病还得事先签署协议书？！”那男的惊奇地问道。 “那可不！你们一看就不是大街上寻常老百姓家子弟，这都病了一年多了，全国各地的名医怕是早就拜访了个遍吧！那为啥没治好呢？对不？我手上不质押点东西，谁敢给你们制定治疗方案？别的不说，但就坏名声这一条我就亏死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这样子啊……那你倒说说，这种协议具体怎么个签法？” “先在我们这儿质押一百万，我不要现金，支票就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听得见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头一回听说，患者上门求医问药，得向医生质押钱，而且，还是百万巨款。 “你没搞错吧？！就算是质押钱财，是不是应该是你在我们这儿押上一百万？你说反了吧？” “我还真是认真的，少一块钱都不行，要么出钱，我给治疗方案；要么，门在那边，二位请便吧！”边沐一点也没客气。 “这……不在钱多钱少，这也太离谱了吧！你就不怕我们上卫计委举报你？！” “怕呀！当然害怕了，不过……我是为了治病救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边沐表情淡然地回应道。 “靠！真是名不虚传！又臭又硬！你等着！”说罢，那男的从衣兜里取出手机这就准备“摇人”。 正在这时，一声不吭的那女的，正主，伸手拦了一下她男朋友。 “我这儿支付你一百万支票，你确定能治好我的病？” “不敢说百分百，肯定让你腿上的症状尽数消失。” “撒谎是小狗！”那女的有点生气了。 此言一出，全场所有人等直接笑喷了。 “呵呵……我在咱们丽津好歹也算一号小人物，跑不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边沐这是跟人家抬上杠了。 “等着！”说罢，那女的从手包里翻出手机直接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 “二位先请旁边歇会儿，我这儿有好茶，叶护士，辛苦你招呼一下！下一位！”说罢，边沐继续接诊下一位男患者。 …… 将近一小时之后，一位珠光宝气、派头十足的中年女士匆匆赶来，在其身后还跟了俩男士，一个四十来岁，一位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西服革履，昂首挺胸，一看就是有一定气场的人物。 第799章 有些病不是药石的事 下午17:49分，那位身材比较肥硕女患者的母亲匆匆赶来，目露威严地瞟了一眼边沐，啥也没说，径直找着自家宝贝女儿拉着她的双手嘘寒问暖了几句。 感觉突然闯入的那三位多少有点不大好惹，出于息事宁人的考虑，叶护士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快步赶过去给那三位分别沏了三杯热茶。 “边大夫那边马上就好，几位先请喝点茶水。”叶护士笑着招呼道。 “我们的号牌可是排在前面的，家长来了，姓边的是不是得过来交代几句啊！”那位中年男子口气不善地质疑了两句。 “不好意思！边大夫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我过去提醒一下，几位请稍候！”说罢，叶护士快步走到边沐身侧观瞧了几眼。 “她妈来了？”边沐笑着问道。 “应该是！好象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那可不！我收他们一百万治疗押金，换谁也得急眼呐！”一边开方子，边沐笑着回应道。 “啊？！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叶护士惊讶地回应道。 “半真半假吧！你忙你的，我马上就过去。”说着话，边沐将打印好的处方递给面前一位大爷，叮嘱几句把老人家打发走了。 起身跟后面几位排队等候的患者交代几句，边沐径直走到三位不速之客座位前，笑着招呼了一下。 “您是患者的母亲吧！押金一事几位怕是不大容易接受，可是……非如此，令爱膝盖部位的骨伤综合症怕是很难治愈，而且……大概率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挺大的安全隐患，所以……大家商量一下，押金能拿出多少，以哪种方式质押，具体协议怎么签……”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哼！你还真敢说！不知边大夫这是打算用多么金贵的稀世药品，坐地起价还百万起？！你就不怕我们把你营业执照吊销喽？！”胖女她妈一脸不忿地回应道。 “几位一看就是受过相当高等的教育，有些事吧，平头老百姓……不论你怎么解释，他们听不懂的，你们见过大世面，我稍加解释，几位就明白了！请问，《红楼梦》里那位林黛玉姑娘，要搁在当今，几位猜猜看，国内最好的中医大家，比如说，聂易雄聂老，治得好不？”突然，边沐冒出这么一问。 一听这话，沙发区端坐着的那五位当时都是一愣。 “什么乱七八糟的，讹钱的事还没解释清楚，你少顾左右而言它！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咋样！”那个二十七八岁男子有些气不过，厉声警告了边沐几句。 边沐没搭理他，双手往腹前右压左一交叉，两眼朝胖女她妈那个位置看了几眼，好象在等她示下。 之所以选择右手压左手，边沐这是防着对方一手！后面进来的那俩男士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家伙要是突然发起火来，动手动脚的，边沐就一光棍，咋可能当面吃亏呢！ 随时准备收拾狗儿的！ 胖女她妈表情冷漠地打量了边沐两眼，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你跟京师田老还挺熟的？”胖女她妈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所谓田老算是国内一位知名中医大家，名气跟聂易雄差不多大，不过，业界一直认为，就综合医术而言，到底还是聂易雄更胜一筹。 最近几天，从米教授那儿边沐听到一个段子，说是田老可能喝高了，在一次聚会上说，就林黛玉那病，要是搁在当代，轻轻松松就治好了，而且，田老强调，《红楼梦》里透露出的治疗方案、用药流于浮表，剂量、针对性、药物克制力……方方面面都差点劲儿。 一时间，小范围内，业界传为美谈，大多数同仁认为田老算是把传统中医医学学懂弄通了。 边沐拿这事做个引子，压根没有彰显自己多少有点社会关系、反正不是寻常江湖小郎中之意，一方面，他想试探一下胖女她妈的文化程度；另外，边沐是想借书中人物的悲惨命运警示一下这家人，进而向他们讲清楚一件事：这病好治，但是，得病人全力配合治疗才行。 不曾想，胖女她妈还给想歪了。 “田老？！我这辈子怕是连老爷子的背影都摸不着呢！您也太高看我了，不过……田老讲述的那个段子确实蛮有意思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老陈、彬子！这儿地方小，你们还是先回车上等我吧！”说话的口气表面听着还算客气，不过，边沐听得出来，话里话外的，他已经听出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俩男的一听这话，不敢有半点停留，起身冲胖女她妈微微欠了欠身，起身出门走了。 “你俩也先回吧！后续治疗方面……我跟边大夫商议一下再说。”继而，胖女她妈冲胖女、胖女男友吩咐道，口气还是那种不容质疑的强势。 “妈……”胖女开始撤娇了。 “伯母！那我们先回了！”说着话，胖女的男友连哄带劝地陪着胖女出门回家了。 冷冷地看了看边沐，胖女她妈口气平淡地说道：“坐吧！你到底什么意思？直说吧！” “您觉着田老说得有道理吗？” “还可以吧！毕竟中医医学、药学近几十年发展得还是相当不错的，某些方面应该已经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了吧！那个得了诺奖的医学项目听说不就是从古代中医典籍里提炼而得吗？”显然，胖女她妈文化程度比刚才那几位可是高多了，所处社会层次明显不大一样。 “我不这样认为，即使置身于当代医学环境下，林黛玉的悲剧依旧无以规避，在我看来，荣国府也好，宁国府也罢，对她来讲，全是死地，一点活力都没有的绝地；其次，林黛玉所处的时代早已病入膏肓，大罗金仙下凡也无药可救，所以……田老多少有失偏颇了，据说，他老人家走的也是大中医的路子，大中医观照该病例，有些病它不是药石的事……客观地讲，林姑娘肯定是绝症，无可挽回！”边沐十分肯定地陈述了一下。 没吭声，低眉搭眼地思考了片刻，胖女她妈若有所思。 “巧了！我跟纪成洲纪老也算是朋友，更巧的是，我们还都是红学迷，你刚才那番言论跟纪老几乎一模一样，刚才真是小看你了，那……咱们话入正题吧！我女儿的病到底怎么医治比较妥当？”胖女她妈态度明显转变了许多。 关键时候，人还得动点真实力才行。 纪成洲，着名国医大师，聂易雄再牛，跟人家比他还是得退让几步。 第800章 百万支票 见胖女她妈态度180度大逆转，边沐嘴角很自然地流露出几丝浅笑。 “令爱的病其实很容易就治好了，不过……现在的麻烦是……问题不在治疗方案是否精当，也不在用药是否对症、精准，跟主治医师关系也不是很大，这么说吧，丽津城中，随便一位合格的骨科大夫，中医、西医都无所谓，轻轻松松就把令爱腿上的小病治好了，关键在于……好多事，令爱肯定做不到呐！” “呵呵……多多少少我也猜着一些，那你倒说说，具体怎么个治法？”目光透出几分挑剔的神色，胖女她妈语气审慎地问了问。 “首先，她必须减肥！目测，她身高应该有1、68吧？体重175市斤上下吧？严重失衡，膝盖上的小毛病其实就是个小警报，更麻烦的是……她体内五脏六腑至少有三分之二构成部分已经出现渗透性肥大现象，膝盖疼痛跟那些隐患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哦……身高体重跟你猜的大差不差，最近，我也顾不上过问，应该就是那么个数值，你意思是通过减肥降低膝关节压力，仗着年轻，慢慢也就自愈了？” “差不多吧！两处半月板已经出现部分损伤，还好，她到底还是年轻，加之就诊还算及时，半月板靠里面点那部分软性组织几乎没受什么损失，外部边缘受伤比较明显，不过，外部边缘那部分都是活性的，通过营养、消炎、除湿、用药、针灸……之类的治疗手段慢慢也就康复了，旧有的、钙化的、几近脱落的那部分也就被完全更新了，这方面，中医正骨确实有点微弱的优势，而且，那些陈旧性杂质还能通过中医正骨治疗的方式排出体外。”打了好多个手势，比比划划着，边沐将整个治疗关键性细节通俗易懂地详解了一遍。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嘴上说得谦虚，仅凭以中医正骨手法彻底治愈半月板外侧边缘损伤部分，你已经遥遥领先业界同仁好多了！怪不得这么短时间里，你的大名传布得哪儿都是！那……中医在减肥方面有什么好的建议没？” “控制饮食、适当运动即可，饮食方面，我可以拉个单子，您监督执行就可以了，另外，为防止降脂反弹，我出具的食谱，两年之内不可轻易变更，这方面，您可得盯得紧点；至于运动方面，游泳即可，什么时间，游几个小时，多大运动量，也得按照我出具的方案严格执行，另外，我会提供一种比较罕见的药用鱼，个头不大不小，当我感觉令爱有可能出现反弹的时候，我会帮她做点针灸治疗，针灸治疗期间，除了寻常水果、蔬菜、瘦肉之外，主食几乎不吃，多吃点我提供的药用鱼，那种鱼不在本地，我得抽空捕捞一下。” “明白了！刚才你还说随便一个合格的中医医师、西医大夫都可以治得了她的病，不尽然吧……不说别的，仅那种奇鱼，他们上哪儿弄去啊！除此之外，边大夫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另外，您还得督促令爱每天做做腿部肌肉训练，这方面，不妨上‘晖康’医院报个康复班，收费还算比较合理，环境相当不错，其它医院还真比不了，以后就跟上课一样，令爱相对也好坚持一些。” “想得还真够周全的，行！全听你的，这是一张百万支票，你签收一下！”说着话，胖女她妈从随身携带的小提包里取出一张百万面值的支票递给边沐。 “不用，不用！我是以此为借口将令爱推出诊所的，没想到……她还挺较真的，您请收回吧！” “这张支票得留下，否则，我和她爸爸也约束不了她，有件事……你不妨听听，如果她的体重得不到控制的话，将来也许有那么一天，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她会突然猝死的！聂易雄等名家都提醒过我，不过，他们都说那是生物遗传密码决定的，他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你刚才那么一解释，我想着将来还得靠你保她一条命，100万换条命，还不够便宜吗？” “那倒不至于……聂老师他们可能是鉴于令爱性格、生活习惯最终难以改变才那么说……” “但愿吧！你是目前唯一提到猝死病根、病因的大夫，而且，你所说的那什么药鱼我也是闻所未闻，也许，那鱼还真是我家姑娘的救命鱼呢！收着吧！方便的话，你写张收据，我们拍几张照片拿给她看，也算是给她施压点压力吧！平时吧，你要让她任性地买辆游艇啥的，她才不在乎花几百万呐！但是，这钱最后要是落你手上，她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慢慢地……生活习惯兴许也就改了。” “那……好吧！我给您写张收据。”说罢，边沐将那张百万支票收好，问明胖女她妈的姓名、身份证号码，起身回到诊桌那边给胖女她妈开了张收据。 客客气气将胖女她妈送走，边沐不由长出一口气。 转身刚进门，叶护士凑了过来。 “好家伙！真还就收了一百万呐？” “质押而已，咱们一分钱也拿不走的！” “当几天过路财神也是好的，快过年了，图个吉利嘛！对了，咱要是明儿一早找个熟人倒几下手续，把它转存到银行……利息是不是就归咱所了？” “想得美！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一百万可就得我全额包赔了，不开玩笑了，今天耽误不少工夫，下班该晚了，到点你直接走人啊！我应付得来！” “瞧你说的，我儿子最近乖得很，该几点是几点，我干嘛早退啊！”说罢，叶护士忙活她的事去了。 …… 一直忙到晚上20:13分，边沐才把所有病人打发走，累，今天是真累！ 除边沐之外，诊所里空无一人。 沙发那儿坐着略微喘了喘气，边沐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支票还是搁你那儿比较放心，银行保险箱总觉着空落落的，不落实底。”电话里，边沐打算委托齐悦薇代为保管一下那张百万支票。 “我这儿有保险柜，没问题的，你啥时候用，随时给你转账好了。” “多谢！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算了！你也累一天了，我开车过去取一下得了，顺便给你带点螃蟹。” “谢了！诊所等你啊！” “好的！”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 齐悦薇将支票收好，随手给边沐写了个收据，她前脚开车刚离开，边沐手机响了。 原来是那位姓文的女患者。 第801章 远程会诊 文雪叶，“鼎钰文化传播公司”骨干职员，今年已经32了，婚后长期难以正常受孕，经边沐精心治疗，如今怀孕已经有些日子了，为此，文雪叶对边沐深怀感激。 文雪叶性情比较内敛，边沐平时又那么忙碌，由此，二人之间平时并无多少联系，最多电脑发出提示信息之后，边沐一般会打电话询问一下她的近况，保胎、安胎方面随时给点切实可行的医疗建议。 边沐心底一直觉着文雪叶与文副市长之间或许存在某种亲戚关系，上一回，诊所被人举报没多久就得以顺利开业，除黄伯背后力挺自己之外，边沐觉着文雪叶所起的作用肯定小不了。 大晚上的忽然接到文雪叶的电话，边沐自然觉着有些意外。 “怎么？你那边出什么状况了？”电话一接通，边沐赶紧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不是我，是我一个亲戚，男的，这两天他正下乡处理什么紧急警情，这会儿正在山上呢，最近两天感觉浑身难受得很，昨天晚上，坐着也不行，站着还好点，躺着也没法睡，他属于那种意志特别坚定的性格，要不是身上有什么不明实症，他肯定不会跟人说的，听我妈说，下乡之前，他就有点咳嗽，胃口还特别差，我妈建议他请假休息一下，工作交给其他同事好了，唉！就是不听！晚上没法睡觉，白天还得上山督导他们……吃东西也不香，我妈怕出事就跟我说了，你能不能帮着想点应急的办法？”电话里，文雪叶说话的语气显得异常焦急。 “这样子啊……中医看病向来讲究见本人，那……我找辆车赶过去呗！快去快回！”边沐还是那么热心肠。 医生是种特殊职业，有时候，跟110、119工作性质有点像，只要有人召唤，人命关天，义不容辞的！ “不现实的！此刻，他远在百公里之外呢！而且，山上好象已经出现泥石流迹象了，估计主干道已经被封闭了！”电话里，文雪叶显得非常紧张。 “那怎么办？” “打电话行吗？” “远程会诊？” “嗯！能行不？应个急！” “这会儿他赶往附近医院也不大方便，是吧？”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是的呢！刚才身上还出了好多虚汗，我听周围杂音挺大的，好象已经开始下雨了，雨加雪，山上风可大了！” “你家这位亲戚还真够敬业的，那好吧！你先让同事帮衬着把身上的汗擦拭干净，不能任由汗水自然蒸干，那他现在说话方便吗？” “好象不大方便，不过，他身边有人，两三个呢！通过他们会诊一下行不？” “这样啊……那试试吧！你跟他们要个电话号码发给我，我充下电。”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说罢，文雪叶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不到三分钟，文雪叶那边发过来三个手机号码。 边沐特意挑选了一个最后一位为“9”的号码拨了过去。 “边大夫是吧！我是常助理，您说怎么操作，我马上安排！”电话里，一位男士快速回应了几句，听声音，那人应该三十往上了。 “手机上一般不是都会带一款指南针之类的小软件吗？我指的是本机自带的，不是网上临时下载的那种，你让其他同事查看一下，谁有，报个名！” “好嘞！马上照办！”电话那头，那男的反应相当迅速，边沐耳朵灵得很，听着屋子里已经有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查找了。 …… “找着了！您请指导！”电话里，刚才那男的语声清朗地说道。 “海拔多少？软件上显示的数值说一声！” “哦……海拔1265米上下，数值好象偶尔还会微调一下。” “大致有个高度值就行，不必太精确，旁边应该有个磁场预测值，让他们报一下！”电话里，边沐继续指导道。 “12.17mt！” “你让其他同事将手机尽量放平，彼此互相通报一下，由某个同事汇总一下，求一个自然平均值再报给我，对了，怎么感觉你们此刻正身处在帐篷环境呢？” “是的！我们这会儿都在救灾帐篷里待着，我马上安排。”说着话，常助理已经开始安排其他同事测算平均磁场值了。 …… “12.37！最后就这么个结果。”常助理嗓音清亮地回复道。 “哦……他可能对磁场非常敏感，一般情况下，低于10mt对人体就会造成一定伤害了，你们几位怕是也不会幸免，当地自然环境可能比较特殊，比如说，你们脚下山石某种或者多种矿石含量比较特殊，你们没什么明显反应，他不一样，所以就……另外，手机信号辐射也许会与当地磁场发生复合折射反应，所以，你们最好将他的手机挪一下，离他至少3米距离吧，等他身体复元后，再正常使用手机好了。”电话里，边沐指导道。 “明白！小郭！把领导的手机拿到我这儿，快！边大夫请讲！” “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当中有医生吗？” “就一个村医，五十多岁，男的，这会儿就在旁边！” “请他过来！” “好的！”说着话，常助理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旁边某人。 “边大夫！你好！我姓胡，是山脚下南洼村的村医，需要我做什么，请吩咐！” “胡老师，您好！我哪敢吩咐您呐！互相合作一下，咱一项一项地来，我怀疑他们领导颈椎病犯了，麻烦您过去上手检查一下，顺便仔细看一下他用的枕头都啥材质、啥尺寸，方便的话，最好测量一下他的身高、颈高、肩高……之类的尺寸，随后咱们再会诊一下。”电话里，边沐指导道。 “好的！马上照办！”说罢，胡村医将手机递还给常助理，他自己由遵照边沐的安排检查那位领导去了。 “常助理！麻烦你跟那个胡村医要点艾条，尽量找点生姜片，多多益善！然后你们试着用切成片的生姜搭建一个‘小房子’，在里面放上三小截艾条，如果有艾绒就更理想了，点燃它，让艾条的热力把生姜片烘干，这个小房子最好就搭建到病人身边，让他闻得到，为防着火，安排专人值守一下吧！” “马上照办！” 边沐也没征求常助理的意见，随后把手机挂断了。 第802章 网红编织店 胡村医挺给力，业务素养比边沐想象的可是好多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一跳，相当严重的‘落枕’，害得那位领导右胳膊向上抬举已经相当吃力了。”借用常助理的手机，胡村医将那位领导的现状简单介绍了一下。 “事情来得有点急，我分析呀……落枕怕只是直接原因，深层次的原因应该是体内椎管狭窄现象日益突出了，他不是平时工作挺忙吗？无暇休息，所有情况全凑一块了，椎管狭窄情况突然变得更糟糕了，您说呢？” “你是大医院的大大夫，肯定说得没错，那……我该如何处置一下？”电话那头，胡村医口气友好地请示道。 “不敢当！那先拔罐吧！这方面，您老肯定在行！肩胛骨靠近脊椎那一块，上小下大，一边俩，总共下四个火罐！完了给他盖好，千万别再意外受点更加严重的风寒，平伸双臂，两只手虎口穴位置，各扎一针中号针，普通钢针就行，普通进针深度即可，火罐维持20分钟即可，等候期间，让他们在旁边帮着您看着，左右手不是各扎了一针吗？哪根针最先抖动，麻烦您立即把那枚针灸针去了，六分钟过后，把剩下的那根针也去了，稍等一分钟，请您再用小号毫针再在没有发生抖动的那个虎口穴扎一针，进针比平时略微深入一些，一厘米左右即可。” “弄完这些我就在旁边守着，醒完针，再把毫针去了就完事了？” “对！您随身都带了些啥药啊？” “普通常规药。” “有薄荷类的吗？”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有薄荷片，就是老年间那种，跟人丹一类那种，你们城里好象都不大用了，我们这儿一直在用。”电话那头，胡村医如实介绍了一下。 “太好了！那玩意儿这会儿可管用了，几毫克？” “50毫克！” “咱这样！您让他手底下的人，把薄荷片一掰两半，让那位领导舌下含服半片，半小时后，再含服另外半片，如此反复两次即可。”电话里，边沐直接吩咐了几句，特殊时刻，相互客气没啥意思。 “然后呢？”电话里，胡村医态度谨慎地问追问道。 “没事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好了！您打算在那儿守一夜呢？还是回家休息一会儿？” “我哪知道啊！听领导安排呐！” “这样！您就说我说的，您直接下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当然，前提是山路允许，路上要是危险的话，您还是在这儿继续值守好了。” “外面可冷了！我还是明天上午太阳出来了再回吧！省得路上再出点意外，再说了，大领导这样，我也不放心呐！” “这样子啊！那……就得麻烦您家人给那位领导煮点粥了，中等稀稠，苹果、好小米、枸杞若干，生姜三片，其它的，啥也不放。” “小事一桩！我让我家三小子明儿一早就送上山。” “那是最好了，往后推一天，48小时之后，还是这粥，另外加3克盐，最好量一下，别估摸着放，后续顺延，其它食物尽量别吃，就喝这粥，中间有啥变动，自然有人会主动联系我的，到时候，咱们再会商一下。” “岂敢，岂敢！大医院的大夫就是厉害！不过，你声音听着好年轻。” “不敢当！那就辛苦您了！” “应该的！”说罢，胡姓村医将手机交还给常姓助理，边大夫怎么安排，他就怎么操作，根本不敢有半点闪失。 “常助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啥大事了，明儿一早，领导都有哪些变化，请你及时通知一声，另外，喝完粥，不要急着下地，卧床也是最佳治疗方式，切记，切记！” “好的！我们一定谨遵医嘱！” “那好！我得休息了，明天还得出门诊呢！”说罢，不容常助理多说什么，边沐直接把手机挂了。 边沐心里非常有把握，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边沐感觉山上那位应该不是本地那位文副市长。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刚起床，手机响了。 常助理的电话。 “边大夫！您真神！我们领导足足睡了7个小时，中间一次也没醒，太感谢了！您是不知道，最近把我们一个个紧张的，就怕回市里跟其他领导没法交代呢！” “没事！苹果枸杞粥是传统知名药膳，此时正好对症，尽量用当地最好的食材、药材，等领导胃里有点东西了，我再开点泻药，你们受受累，在旁边好好守着，对了，最好跟上级打个报告，就说那位领导真不适合在那种磁场环境下长期工作，最好调换一下，他下山，他同事上山，走马换将！省得再把你们那么重要的工作给耽误了，说对说错，算我多嘴啊！” “瞧您说的！昨晚得亏您及时出手，否则，我们一个个的……不说了，您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我这就联系上级相关部门，再次谢谢边大夫！”常助理在电话里语出真诚，显得多少有些激动。 “你也折腾一晚上了，快去休息吧！有事联系！” “好的，好的！再见！”说罢，常助理那头把电话挂断了。 随后，边沐给文雪叶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他对我们全家特别特别重要，我们都担心死了……你又帮我们过了一道难关，全在心里，全在心里了！”电话那头，一向稳重的文雪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听得出来，山上那位领导对文家意义重大，不可或缺。 “他其实没啥大问题，将来出问题，那也是颈椎椎管狭窄的连锁反应，我呢，也只是猜测，等他返城，找家好医院彻底检查一下咱们心里就更有底了。”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回头跟我妈说一声，她会安排的。” “那就好，别担心了，真没啥大事！你家那亲戚都是累的，只要休养得法，两年左右也就调理好了。” “知道了！再次感谢！” “客气！没啥事我就挂了啊！” “那就不多打扰了，再见！”说罢，文雪叶那边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边沐心情出奇得好…… …… 忙了一上午，边沐喝了点茶正准备下班回住处好好睡一觉，刀条脸悄没声地打门外走了进来。 “靠！吓我一跳，你走路总这么悄无声息吗？”边沐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打小就这毛病，我姥姥总说我，楼上有同事在吗？”说着话，刀条脸抬头看了看二楼。 “没谁！你还没吃午饭吧？走！出去喝几杯！”边沐笑着说道。 “您下午不出门诊了？” “出呀！你喝，我作陪啊！” “那还是算了，孤人不饮酒的，您请！” 一路说笑着，二人朝小区南门走去，一路之上，刀条脸告诉边沐，那位财务总监，素华女士她老公，平时总爱上一家以手工编织出名的网红店坐坐，颇有规律，而且，网红店店东是个女的，人长得相当漂亮。 第803章 痨伤 刀条脸身体啥状况，边沐最清楚不过了，养胃、顺肠、舒活气血……那还得是苏式菜肴。 “满庭苏”，丽津知名苏菜馆，路程稍有点远，边沐坚持打车过去，客套之余，刀条脸心底觉着暖乎乎的。 认识边沐之前，刀条脸没少替形形色色的人代办乱七八糟的杂事，其中一部分还带点灰色、擦点边。 有办成的，也有半途而废的，还有压根就办不到他就是骗人家点钱的……具体办事的过程中，刀条脸往往表现得懒懒散散的，向来不大上心。 这一回，感觉完全不一样，刀条脸特上心，锁定目标之后，得空就过去盯两眼…… 给边沐办事，刀条脸觉着新奇、陌生、有意思…… 边大夫所托之事眼下还没什么眉目，人家直接就请自己在这么讲究的饭馆就餐，长这么大，刀条脸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礼遇，感动之余，心里甭提多舒坦了。 “满庭苏”据说是丽津城中一位着名老诗人开办的，原籍苏南一带，姓宫，老爷子在丽津周边还是位知名国学名家。 “满庭苏”总店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总共5层，楼宇产权据说是宫老先生的，一层租给一家大型超市，一年房租可是不少，二楼、三楼是“满庭苏”的主营业区，主打苏菜，味道正宗，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店。 四楼兼有茶社、画廊、诗社……性质，vip制，闲杂人等进不去，是丽津当地有名的文化广角之地，文人墨客、名人雅士、名商巨贾……经常齐聚之地，听药农老裴提过几嘴，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人一直以来都是那里的常客。 五楼被设计为观光景点，门票制，收费，算是丽津一处知名景点，也是网红们高频打卡之地。 边沐来得匆忙，没来得及预约，半道上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齐大小姐这才给他在二楼要了个小雅间。 “我查了一下，那张支票为期6个月，半年后失效，你是意思一下过两天咱给人家送回去呢，还是改天找事主补签个协议书？仅凭一张收据……将来要是再惹出什么争端，那可就没意思了。”电话里，齐悦薇顺便提醒了一下。 “哦！下周吧！周五下午，我跟她妈约一下，到那会儿，它的道具作用也该生效了，协议什么的就算了，我过去跑一趟，物归原主！”电话里，边沐回复道。 “那是最好了！诶！你说将来有没有可能？你给某位身份特殊的大人物看病，一次就收百万诊金？有这可能吗？” “唐朝那会儿好象有那么一位，姓曹，不过，那都是裨官野史所载，可信度不高，至于我，下辈子也不可能遇上这种好事。”边沐在电话里笑着回应道。 “那可不一定！待会儿你用我的卡，尾号是0139，进门跟大堂经理说一声就成。”电话里，齐悦薇叮嘱了一下。 “那不好吧！我请客怎么能让你出钱。” “我表姐家那个小露姑娘基本痊愈了，她要是落下啥病根，你说我们后续得花多少钱？你分文不取，还搭了那么多名贵药材，你说，那些账又该怎么算呢？！”电话里，齐悦薇反驳了几句。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关键你们配合得好，这要说起来，伯母最给力了，得！承情之至！” “以后跟我别分那么清，不好！祝你们好胃口啊！” “谢谢！没啥事挂了啊！” “拜拜！”说罢，齐悦薇那边把电话挂了。 …… 大堂经理是位三十出头的女士，旗袍及身，身材高挑，一看就是职场中人的职业气质。 “0139号！我核对一下……请稍候……哦！原来是齐大小姐！自己人，自己人！二位请！小苏！送两位客人上2016号雅室！”说着话，女经理招呼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二位请！”小苏姑娘十分客气地陪着边沐他俩顺着东边的木质楼梯拾阶而上。 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刀条脸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涉足该饭店，左顾右盼之余，心里油然浮起几分艳羡之意。 走进小雅间，给二人沏好茶水，小苏姑娘请边沐点餐。 “羊方藏鱼、三套鸭、鼋汁狗肉。”随口点了三道苏式名菜，边沐将点菜ipad递给刀条脸。 鸡汁煮干丝、京味烧豆腐，刀条脸随手就点了两个简易菜，至于是不是苏味菜肴，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单价不能太贵。 主食边沐选了五珍小蒸糕，刀条脸自然随声附和了一下。 “二位先用点茶点，这就上菜！”小苏姑娘笑着客气道。 “不急！辛苦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冲二人笑着轻轻点点头，小苏姑娘下楼传菜去了。 “那女的啥来历啊？”边沐笑着问道。 “外乡人，姓潘，学美术的，苏南一家美院毕业的，正经学院派出身，30出头，天生不显老那种人，不知怎么搞的，在那儿开了个编织馆，人气特旺，听说一年下来可是挣不少呢！我去过几次，主要是出售各种线料、装饰材料，差价估计蛮大的，另外，潘老板手巧，随手一件毛线衫，最便宜的也得5000起，至于双面刺绣之类的东西，起价一般都在8万以上了，要是有兴趣，改天可以过去看看，我觉着吧，那里看不出半点邪气，正得很！” “这样子啊……咱们那位总监跟潘老板大致啥关系？” “说不好，那边的房租很贵的，潘老板接活只收一定数额的定金，经营风险其实还蛮大的，我怀疑那边所有本钱应该是素华女士她老公出的。” “养小？！”边沐问道。 “不大像！俩人见面，我看那眼神自自然然的……” “是吗……那……你说，那位总监要是在潘老板那儿藏点东西，一般人是不是很难查找到？”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哦！有可能！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越看越像！” “那好！咱就顺着这条思路往上靠，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正聊着呢，小苏姑娘和另外一位女同事已经开始上菜了…… …… 晚上九点多钟，边沐给文雪叶打了个电话。 “白天电话里那么陈述是怕你们着急，昨晚我采取的全是临时应急方案，其实……你家那位亲戚已经身患一定程度的‘痨’伤，那是一种富贵病，排在‘七痨’之外，也算是现代中医新增疾病种类，有点像我们平时所说的‘过劳症’，不过，因为心脉已然受伤，它又比所谓的过劳症为重，所以……原则上，你家那位亲戚得居家休养一段时间，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提醒你们一声，省得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啊？！这么严重……那可怎么治啊？”电话里，文雪叶有些失态。 “治起来就简单了，你家那个亲戚肯定挺有本事的，直接找岑松雪老师就行，岑老那套‘三打一’疗法恰好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式。” “那……好吧！我得先跟我妈商量一下，不过……万一中间有什么变数，你能不能介入一下？” “原则上可以！” “好的！谢谢！我这就跟长辈们商量一下。”说罢，文雪叶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804章 来了位追究副作用的 第二天上午，10:47分，尚女士在她母亲陪伴下过来复诊，她父亲临时有事，没来。 边沐将尚女士母女俩礼让到针灸区，取坐位，双肩各刺了一针，在她母亲帮衬下，用她们自带的披肩围护了一下。 “醒针还得一会儿，二位稍事休息，待会儿我过来起针。”说罢，边沐回诊桌那边继续接诊别的病人去了。 …… 尚女士那边针灸治疗时长差不多快到了，边沐起身过去把针起了。 “尚女士！昨天会了一位朋友，无意间聊到贵公司总部，就是总公司那边的财务总监，正常上班那会儿，你对他有点印象吗？”装作随口聊天的样子，边沐提了那么两嘴。 一听这话，尚女士顿时显得有些变颜变色。 “没接触过，不了解！”尚女士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是吗？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披肩一定要戴好，别着凉！二位慢走！”说着话，边沐将尚女士母女俩礼送出门。 正在这时，那位胖女来了，在她旁边陪着的还是那位大帅哥男友。 边沐没让他俩挂号，直接将二人请到一边聊了几句。 “令堂跟你都说清楚了？”边沐笑着问道。 “谁知道你给我妈都灌了啥样的迷魂汤，一下子讹了我们一百万，你小子好好给我治啊！否则，我上法院起诉你，一百万的案底，小心把牢底坐穿啊！”胖女毫不客气地警告了边沐两句。 笑了笑，边沐自然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了。 “得！我先给你扎两针再说，这边请坐！双手搁在茶几上，对！就取这个坐姿，待会儿要是困了，你就请这位大帅哥搀扶一下，别再跑了针啊！”说着话，边沐上一边取来那套“滚龙金针”，从中取出一枚中号长针。 消毒，取穴，边沐在胖女后脖梗刺了一针，进针极快，胖女几乎没什么感觉，旁边那位陪侍的大帅哥见边沐出手就跟那武侠片里出演的“弹指神通”绝技一样，心下着实吓了一跳。 边沐到底啥样底细，胖女那位帅哥男友始终不得要领，今天亲眼目睹对方出神入化般“弹指”神技，他就猜着边沐绝非浪得虚名，手底下绝对有一套。 捻针的时候，边沐往外出针却来得极其缓慢，老半天了，外行看着好象没什么变化似的…… 反复几次，就听着胖女坐那儿开始倒吸气了。 听到胖女的呼吸已然到位，边沐这行停了手。 “后脖梗那儿感觉热乎乎的吧？”边沐笑着说道。 胖女轻轻点点头，没说话。 “那就对了，那一针为是的引早阳气，要是正午时分用针，你甚至会体验一种‘灼烧感’，程度重的话，周边皮肤会渐渐变色，甚至出现蜕皮现象，真就象刚刚被烈日灼伤一样，你们还年轻，对针灸还是了解太少，随着了解日益深入，你们会理解针灸的玄妙之处的。”边沐话说得很是和善，胖女他俩再也不好胡说什么了。 “来！左手，中指，对！其它手指略微向两边让一下。”说着话，边沐在胖女左手中指指根附近刺入一针，进针很慢，好象一找什么关窍似的，起针却很快，全程指法跟刚才那一根正好相反。 …… “哎呦！手背上就跟放了块冰块似的，太难受了！边大夫！快把针拔了吧！”胖女到底有点娇气，感觉不对劲，立马出言示警。 “呵呵……你这叫‘得其气’、‘顺其路’，其他病人求之而难得呢！再忍耐一会儿，气路贯通自然就好多了。”说着话，边沐冲那位大帅哥使了个眼色。 胖女她妈应该跟眼前这位未来的女婿交代过点什么，见边沐冲自己使眼色，胖女的男友连忙半跪在地，手指着女友的左手，一边替她按摩手背，一边耐心地哄着她开心。 担心胖女过于娇气再跑了针，边沐也没敢马上离开，旁边找了个座儿在她对面守候了一会儿。 …… “没事了！气路应该通了，你要困了，不妨靠着你男友的肩膀小眯一会儿，这位先生，您受点累！待会儿我过来起针。”说罢，边沐回诊桌那边继续接诊其他病人去了。 …… “哎呦！累坏了吧！瞧这身汗出的，不过……今儿你也不白受罪，她这两针所收到的疗效还是相当不错的！”宽慰胖女男友几句，边沐手法轻松地将两枚金针消消毒收好。 随后，边沐将胖女和她男友礼让到沙发区一角落了座，这二位还真是受了不少罪，这会儿也该让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听我说啊！你体重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完全是因为平时营养过盛，活动少，身懒那么简单，其实，你这也是一种‘气滞’，也是一种‘血淤’，刚才扎那两针，就是打通‘脂肪’消解通路的，通俗地讲，那两针算是减肥针，就是以中医的理念和手法燃烧脂肪，最大限度把它消耗掉，所以，今儿回去之后，你会感觉特别疲累，好好休息吧！一觉醒来，我保证，你应该会有一种海阔天空，重获新生之感。”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这一回，胖女态度有所转变。 “先信你这一次，效果不是你说的那样，回头再收拾你，对了，我父母挣钱也不容易，该付的诊金我加倍给你，那张支票改天你退给我妈吧！” “好的！下班后我就联系令堂，诊金跟其他患者等同，不必多付！对了，我得到外地给你采集一种药引子，来回不方便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你俩开车来的吧？借我用一下？如有损坏，照价赔偿呗！” “这……行吧！写张借条吧！省得把我车弄坏了你再耍赖。”说罢，胖女眼看着边沐在旁边不远处写了张借车凭据。 边沐这两针扎得消耗了不少真气，胖女身体反应自然也就大得多，一时半会的，他还不敢放他们马上走，再说了，胖女她妈还得另外派车接这二位，于是，边沐请二人坐沙发那块稍等一阵子，千万不敢出门再受了风寒。 正在这时，一位大爷冒冒失失闯了进来，直接找到叶护士，连打手势带说话地解释了半天。 没过多一会儿，叶护士走过来低声跟边沐解释了几句。 “好象是药膏副作用发作了，老头挺有本事，直接找你这儿了，怎么办？” “没事，我接着！你先请他坐着等一下，待会儿我再处置。”说罢，边沐继续接诊手边的患者。 第805章 看病还问生辰八字呐 贴脊药膏销售情况比大家预期的要理想得多，章助理在旁边盯着，账目方面一直也没出什么差错，哪一方该得多少收益都走正规流程，由此，边沐的进账一直呈稳中有升的势头。 范三桥小组总共三人，范三桥分文不取，友情回报那自然是满满当当，另外两位小组成员的工资都由边沐支付，就目前的财务状况而言，贴脊药膏的收益支付相关所有开销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贴脊药膏收益支撑“数医工程”一期所有费用应该没啥问题。 不承想，突然冒出一位副作用反应比较明显的患者，虽说老爷子表现得比较平静，身边好像也没纠集什么人闲散人员，边沐到底还是将其视为某种“投诉”。 “看老人家那架式，应该不是过来闹事的，不过……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如此精准地找到我，背后要是没人指点，说啥我也不会信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 将手上的患者打发走，边沐起身走到那位大爷跟前，笑容可掬地问了问：“大爷！那药膏的外包装您随身带着了吧？” 老头头发已经发了一半，整体看上去应该七旬往上了，身体不错，大冬天，老头也没穿多厚，牛仔裤，不见丝毫臃肿迹象，上半身穿一挺时尚的羽绒小棉服，轻巧且束腰，不用问，老爷子一看就是那种日常生活比较讲究的人。 “你是这儿的负责人？”抬眼看了看边沐，老头神情平静地问道。 “是的，我姓边，是这家诊所的坐堂医生。” “这药膏是你主持研发的？”说着话，就见那老头从上衣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包装盒递给边沐。 里外里仔细端详了半天，没错，是边沐主持研发的那款贴脊药膏。 “没错！是我手上研发的非处方药品，不知您哪儿不舒服了？”边沐笑着问道。 “头晕、心慌……早上还好，晚上九点以后吧……还伴随有气短现象，用你家药膏之前，没发现我有此类症状啊！小伙子，我不是讹你啊！我老伴！儿子！我姑娘都可以给我做证，他们可都是教师、公务员从业人员，这点公信力还是有的吧？！”乍听不怎么着，脑子要是够聪明的话，稍微咂摸一下……不难发现，眼前这位大爷话里话外其实藏匿了不少机锋。 饶是如此，遇上边沐这号奇医，甭管眼前这位老爷子心底都藏了些啥特殊心思，估计最后大概率也都是枉费心机。 “是吗？没关系，我们主导研发的这款药膏在所有相关部门都做过备案的，方方面面都有严格的技术界定，如果真是药膏的责任，我一定依照相关规定承担所有应该承担的责任，你瞧！我们这儿到底都是监控探头，你我之间的谈话都会自动摄录保存的，那……您都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不慌不忙，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显然，边沐的反应足以令那位大爷深感意外。 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边沐几眼，那位大爷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诧异。 “托国家兴盛之福，我们家三代经济方面还过得去，放心！我不是来讹钱的！你们只要想方设法让那些症状全都消除，咱们就两清了，如何？” “头晕、心慌、间歇性气短……就这三项？”憋住笑，边沐一脸严肃地问道。 最近几周，边沐在“望诊”方面突飞猛进，眼前这位大爷咋回事，他其实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有点底了，反正，他是一点儿也不着慌。 那位大爷做梦也没想到边沐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地跟自己聊这事。 再次打量了两眼，略微迟疑了一下，那位大爷轻轻点点头，眼神里全是疑疑惑惑的神色。 “很明显，老爷子应该属于那种自视甚高的阶层，可能……在他们家人眼里，开小诊所的全是社会底层那种江湖骗子之类的角色，平时，他们家人看病，第一选择一准是三甲医院，挂知名度最高的专家号，呵呵……”边沐心下不由暗忖了半天。 “啊……这还不够吗？你是盼我好呢？！还是嫌我身上的症状还不够多啊？！”老爷子有点不大高兴了。 “不好意思！是我不对，言不及本意，还望老先生多多包涵，那……咱搭个脉吧？” “就在这儿啊？”老爷子质疑了一句。 “这儿有沙发，您老坐着还能舒服点，再说了，那边都是挂了号的，不好安排您老插队的，我这儿有种挺特殊的瓷质脉枕，您老不妨瞧瞧。”说罢，边沐回过身取来一个高仿精瓷脉枕恭恭敬敬递到那位老大爷手上。 “哦！这么轻薄？！怪不得他们夸你号脉如神，原来……你手上真有中医利器啊！嗯……不是凡品，虽说是当代轻工业工艺，不过……看得出来，一般瓷厂大窑绝对烧不出这玩意……”说话间，那位大爷的态度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反正不像刚才那么充满敌意了。 后面那些候诊的患者自有叶护士过去安抚，边沐自不用多解释什么。 边沐也不多说什么，静静地坐老头对面等候了一阵。 “您老应该听说过彭移海吧？”边沐笑着说道。 “彭大师跟我是好朋友，可惜，走得有点早！唉……怎么？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而已，这是他门下高徒岳女士代我烧制的。” “怪不得……真是件好东西，瓷器这种东西极富灵性，上不上心，窑炉一开，一眼就全看出来了，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处得相当好。” “还行吧！那咱搭个脉？” “好的，好的！辛苦了！”老爷子态度大变，浓重的敌意至少又消解了五六成。 …… “不好意思！您方便报一下生辰八字吗？”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吧？聂易雄那种级别的大名医看病的时候听说问过病人的八字，莫非……” “您误会了！我咋可能跟聂老相提并论呢！问您老的八字对咱们彼此都没什么好处，不过……您这病要是不问生辰八字怕是不好除根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当真要问？！” “当真！” “那我问你，四柱何以顶天立地中通人和？” “年柱倚日，月柱追月，日柱靠父母双亲，时柱随机撞大运，日月辉映，上敬父母，向下则择机而动，人这一辈子……只要天地人三才可合，一生少忧多安然！”没有丝毫迟疑，边沐朗声回应道。 听完这番解释，那位大爷心底不由暗吃一惊，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边沐绝非等闲之辈，今儿，他来得太冒失了！ 第806章 测字治病 生辰八字是玄学的入门基础学科一个小分支，其它方面还好说，对此学颇有兴趣的话，习练者必须具备相当不错的记忆力，否则，没得玩。 入门之后，生辰八字背后的传统算筹学的深度那可就无边无涯了，一般江湖人士最多也就懂个皮毛，能用三两句话对其加以概括的话，绝对不是凡人。 显然，命理玄说那个老爷子多少都懂点，生辰八字背后的艰深学问他多多少少也涉猎过一些，边沐丝毫不加思索就脱口概括出命理机要学问的精髓，一下子就把老爷子给镇住了！ “我还真小看你了，好！我就自报一下家门。”说着话，老头从面前茶几上取来纸笔，就手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默写了一下，翻了个儿递推到边沐跟前。 就跟那打扑克牌似的，边沐压着小纸片翻看了一半。 “老先生，您老人家好象写错两个字吧？”说着话，边沐又把小纸片推还给老头。 老头有点不大好意思了，笑了笑，提起笔就手改动了两个关键字。 “不好意思！你太年轻了，我还真有点不大相信你真能通过八字看病，刚才故意写错两个字，见笑，见笑！” “没事儿！生辰八字哪能随便跟陌生人讲呢！即便是白衣天使也不能例外，我不也遵照老规矩，默识默推就是心里不记事嘛！”一边回复着，边沐遵照旧时规矩又翻看了一眼。 心里默推了一下，边沐又看了老头两眼，感觉年纪应该能对得上，这才伸手把小纸片撕得粉粉碎，就手扔进脚边小垃圾桶里。 “1948年元月21日，下午17点一刻钟前后，腊月十一，岁在大寒？”边沐订正了一下。 不由自主，那个大爷冲边沐竖起了大拇指，面露微笑，啥也没说。 “好！您膝下一女一子？姑娘为长，儿子老小？”一边测算，边沐随口问了问。 “你可以啊！这都能算得出来？！”眼前一亮，那位大爷脑袋有点大了。 “呵呵……瞎猜的，麻烦您老随口报个数，自然数就行，越随意越好。”说这话的时候，边沐看上去已经有点神神叨叨的劲儿了。 “不可思议！19！” “好的，请稍等！”说罢，边沐坐那儿借助双手开始搯搯算算…… “您的子女都已成家，大外孙是个男孩，去年一本毕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最近刚刚参加完全国研究生考试，成绩嘛！春节前后才能出结果，老先生，我猜的对吗？”边沐笑着陈述了一番。 那位老先生顿时有点儿坐不住了。 “你，你！别跟我这儿装神弄鬼啊！你是不是事先已经知道我要来，早就把我们家三代查了个遍？！”说到最后，那位老先生都有点急眼了。 “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您要真对我起了什么疑心，不妨现在就报警，请警方查证一下我最近的行踪，咱一起看看你我之间除了那几贴膏药可有其它什么交集没有！”关键时刻，边沐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光明正大地亮明自己的态度、立场，一点含糊也没有。 如此一来，那位老先生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沉默片刻，那位老先生渐渐意识到自己今天绝对撞上高手了。 “不至于……那……家里确实有这么个宝贝孙子，双一流最好的专业毕业，心高气傲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那……您家最近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不大好的事，为这事，您老特别闹心，尤其大晚上的，躺着也不对，坐着也难受，站着走来走去还好点，脚心发热，却没什么脚汗，尤其凌晨三点前后，后背出虚汗出得特别厉害，而且是真出汗，不是心理错觉，一片一片的，用毛巾刚擦完，又是温乎乎一片？！”边沐说话的语速多少有些加快。 听到这儿，那位老先生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边沐也没有继续讲下去，他得给老人家一个适应过程，否则……老头一着急再把血压给逼得高起，自己还真有点罪过了！ …… “这些真能推算出来？！”老先生有点蔫了。 “结合脉象，用传统玄学推算，只要守住凝神聚气关口，大差不差吧！”边沐如实相告。 “那……我家都出了点啥事，你也能推算出来？！”老先生有点彻底泄气了。 “那还不行！我没那么深的道行，您得跟我如实说说才行。” “唉……我算是服了！我那宝贝孙子呀……千好万好，就是有点粗心大意，不知怎么搞的，研究生考试刚一结束，毕业证、学位证全给弄丢了！把我姑娘，就是他妈，急得都快疯了都！你要知道，他可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毕业的啊！”说到这儿，老先生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然如土。 看得出来，老先生是真急眼了。 “呵呵……虽说那两件东西丢了相关部门不允许补办，那也不至于把你们急成这样啊！回原学校开份证明不也啥也不耽误嘛！”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了几句。 “那能一样嘛！国内含金量最高的学历原件呐！还是最热门的专业呐！简直了……明明是那么优秀的毕业生，这往后让他整得跟个假文凭似的……要了命了啊！” “老先生！先别急，我既然敢接您的诊，就有把握对您负责，来！随口说个汉字，我帮您找找那两份文凭。” 一听这话，那位老先生也不捶胸，也不顿足了，两眼直勾勾盯着边沐，口气发狠地说道：“你来真的？还是故意消遣我玩呢？！” “真的！”边沐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好！姑且信你一回！”说罢，那位老先生脱口说出一个“知”字。 “知道的‘知’？”边沐特意订正了一下。 “没错！就它了！我还不信了，你要真帮我们找到那两件东西，我出一万诊金！” “客气！请稍等！”说罢，边沐起身走到候诊区，找到一位稍微年轻点的男性老病号，请他出去帮着弄一筒牙签回来。 …… 牙签很快就拿回来了，其他病号感觉边沐此举有些神奇，纷纷过来围观，边沐也没劝阻，叶护士也站在不远处看个稀奇。 以牙签为算筹，边沐十分认真地以“知”字为“算根”好好测算了半天…… “老先生！我知道了！马上打电话，你姑娘家，衣帽间，把衣柜整个挪出来，应该找得到！”边沐兴奋地道出测算结果。 那位老先生哪敢有半点迟疑，哆哆嗦嗦取出手机给自家大女儿打了个电话。 …… 那位老先生大女儿回电话了。 毕业证、学位证全找到了，就在边沐测定的范围，原来，家中宠物狗捣蛋，是它叨在嘴里拖拽到衣帽间大衣柜底下最里面那一片。 顿时，诊所里掌声如雷。 第807章 天人本一 作为齐家、陆家第三代新锐代表人物，最近这段时间，齐悦薇与陆易思接触的机会逐渐增多，彼此之间的身份认同、三观认同、生活方式认同……程度自然就高得多。 一来二去的，二人彼此之间的好感度自然也就悄然上升，从陆易思那里，齐悦薇见过几份医学界业务能力评估调查报告，其中几份excel表格引起了她的注意，表格列举的数据显示，目前，边沐经手过的患者，其治愈率高居同类职业医师前列，而且，该结果已经引起丽津医学界高度关注。 至于陆易思手上那些评估报告从哪搞来的，齐悦薇只字未提，对她来讲，这不仅仅是一种城府，也是一种大家闺秀本该具备的最起码的修养。 在家陪父母吃饭的时候，齐悦薇跟她爸爸提过这事，齐父说，边沐应该属于那种行善为恶都有些本钱的人，希望他坚守白衣天使的职业使命，以后别把路子走歪了才好。 齐母则含蓄地提醒宝贝女儿，不能因为边沐救过她的命，又治愈了外甥孙女小露所患怪病就对他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两家人所处社会阶层差异太过明显，做个挺不错的朋友已经很看得起他了。 话里话外的，老爸老妈始终还是觉着边沐难登大雅之堂。 淡淡一笑，齐悦薇不做丝毫辩驳，心里却老大不以为然。 在齐悦薇看来，众多同龄朋友当中，边沐始终是最为特别的“那一位”，正直善良、聪明过人、业务精熟、为人仗义……总之，优点一大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边沐是个挺有手段的人，只要他愿意，好多事，曲曲折折地他好象都能办成，这一点，即便是优秀如陆易思那样的人都做不到。 齐悦薇始终认为边沐是个深富某种神奇力量的异性朋友。 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朋友。 前阵子一起吃饭的时候，齐悦薇将业务评估结果告之了边沐，不承想，边沐对此颇不以为然。 在边沐看来，那种所谓业务评估应该是第三方民间公司搞出来的，站在数学角度评价的话，最多也只是一个模拟调查结果，其客观性、准确率、调查目的……都有些可疑。 边沐猜测，这种所谓评估报告应该是米教授、兰冰如之类的特殊人物搞出来的，至于他们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目前还无从猜测。 作为小白楼的重要成员，边沐时不时得向米教授提供诊所相关的数据资料，这也是小白楼那种半官方半民间科研机构的重要工作内容，否则，其他人也拿不到相关统计数据。 兰冰如开着好几家挺特别的公司，其中一家好像就专门从事市场调研，而且，兰冰如名下的此类公司与小白楼之间早就签有相关协议。 边沐告诉齐悦薇，平时接诊，只要自己觉着没把握的患者，他会在第一时间将病人推荐到其它医院，从来不勉强接诊，从这个角度讨论的话，首先被调研数据样本就不完整，也不客观，这种数据背景下，治愈率再高又有多大的医学意义？！ 公立大医院不一样，除非遇上特殊病人，一般情况下，绝大多数中医同行不允许将手上的患者随随便便往外推送，如此一来，大家所处的数据调查样本差异性就比较大了。 边沐认为类似评比其实没什么医学意义。 不过……事后，边沐变得警觉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多双无形的眼睛盯上了……为此，日常行医坐诊，边沐一再告诫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突然面对带有投诉意味的老年患者，边沐更是抱着如临大敌的心态，哪还敢有半点马虎。 在其他人看来，边沐给人看病居然依据患者的“生辰八字”信息来佐证自己的判断，听起来自然有些荒唐。 “边大夫！之前也没见你问过谁的八字啊！今儿我们还真是开了眼了，根据八字也能治病呐！这也太神奇了吧！能不能跟我们科普一下啊！让我们也长长见识！”这时候，围观众人当中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士高声嚷嚷了几句。 “就是的！边大夫！您这诊断流程也太神奇了，相信大家都还是头一回见识呢！说说吧！”另外一位候诊女患者立即随声附和了两句。 “边大夫！说说吧！” “边大夫是神医，神医神术，有什么奇怪的，我可听说了，聂老就曾经问过病人生辰八字，真事！别不信啊！” …… 一时间，现场气氛可就变了。 笑了笑，边沐明白，这种场合下自己要是不交代几句，那家伙日后以讹传讹的一准会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的良好医声，得！借此机会做做中医科普也是必要的。 前段时间，曹家大小姐就曾经当面跟边沐商量过，场地、费用全由曹家出，请边沐出来做点有益的比较通俗易懂的中医科普讲座，一方面，拓展一下边沐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对丽津当地中医医学、药学发展也是一种有益的促进。 边沐没同意。 边沐哪有那闲功夫呐！ 另外，商人重利，曹大小姐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闲得啊！专门就这种小事跟自己商议？！边沐认为，曹大小姐应该另有深意。边沐一心发展自己的小事业，犯不着为这种事费脑筋。 虽是如此，边沐一直认为中医科普势在必行，但凡有机会，他还是愿意做一些有益的宣讲工作的。 “好！好！那我就简单讲几句，不过，事先声明啊！后面候诊的患者朋友可就得晚点回去吃午饭了！”边沐起身冲围观众人解释了几句。 “没事！难得听边大夫讲课，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人呐！不学习不行啊！多学点医理，以后咱们也能明明白白看病，省得上当受骗！” “掌声鼓励一下！”有人带头鼓掌了。 顿时，掌声再起。 “它是这么回事……《黄帝内经》记载……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中医向来讲究天人本一，一个人，什么时候出生，身体自然而然就会带有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五运六气，周边的环境就会在那个孩子身上打上相应的独特烙印，我们称之为‘岁运’，借用西医说法，那就是每个人自出生那一刻起，生命编码就已经打印好了，或存于肾精，或存于脊髓，或存于心窍……为便于记忆，古人创设了‘生辰八字’的记录体系，虽岁月易变，沧海桑田却不变，遇上特珠病人，我们只要顺着某种特殊医理逻辑反溯一下，好多有价值的信息也就一一浮现出来了……”边沐开始宣讲中医基础理论了…… 第808章 玄而又玄背后全是真功夫 边沐内力渐深，虽说没有借助口麦、扩音器之类的小玩意，丹田轻抖，清朗的声调传出老远…… 围观众人有那文化程度挺高的，也有中等一般的，当然也有读书不多，平时从来不爱动脑筋的……边沐这一开言，大多数听得其实都有些似懂非懂。 “为便于大家理解，我尽可能讲解得通俗易懂些，生辰八字，大家不妨形象地将其看成树叶，有点生物常识的人通过树叶的形态就能断定好多信息，而且，世界上永远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每个人的生辰八字亦是如此！一人一像，千人千像！永不雷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中医开方，向来讲究‘一人一方’，绝少雷同，这方面，大家也可以参考我们的掌纹、指甲盖形态、指纹……之类的图形信息。”边沐继续讲解道。 “哦……原来如此……”有人颇有些感悟。 “听着很有道理嘛！这哪是迷信啊，有些人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东西肯定没问题，就是被一些江湖骗子给用坏了。” “就是，就是……” “安静点吧！听边大夫讲！” …… 一时间，人们反应非常良好。 “生辰八字一经生成，有些底层生命信息是终生不变的，这有点像dna、遗传因素之类的个人信息，有些信息随着每个人的生活际遇将会发生或轻或重、或深或浅的变化，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对这一诊断工具还是相当谨慎的，不瞒大家伙，自打这个诊所开门接诊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询问患者的生辰八字信息呢！”边沐笑着解释道。 略微停顿了一下，边沐继续解释道：“想必大家都有点印象，旧社会，或者部分偏远农村，给人摸骨、看相、打卦、看八字的江湖人士为什么大多都戴着墨镜？！有的是假装的，有的确实是真瞎子，而且，从事这种特殊职业的人多为孤命，尤其看得比较准的，大多终身未婚，或者老婆孩子早早就病亡了？！对吧！民间一直有种说法，说他们泄露了天机，那是遭了天谴了！”话说到这儿，现场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人们急切地想听边沐如何解释。 “那问题来了！我们中医大夫就不怕因此断子绝孙吗？！当下，绝大多数，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医医师几乎不问患者的生辰八字，除非病情极为特殊，是不是暗合了民间那种说法？我在这儿肯定地回答大家，不是的！医生的天职是什么？治病救人，那可是行大善、积大德的行业，是不是说，这样就将即将降临的天谴给抵消了呢？！其实……也不是，那都是迷信说法，真实的原因又该是什么呢？计算量太大！做诊断所花费的时间用时太长，具体一操作，根本不现实，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天就算工作12个小时，那才能接诊几个病人呐？！” 此番言论一出，现场顿时引发众人阵阵会心的哄笑。 大家认为边沐说的确是实情。 “不仅如此，我们还得根据病人的实际需求考虑用不用这种奇特的诊断工具，比如，一位大娘来找我，牙痛，风火牙，牙龈、牙根、牙底……哪哪儿都好好的，我最多给大娘扎上两针，风火一泄，好了！诸位，这时候，我正经八百地询问人家生辰八字具体情况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哈哈哈…… 围观众人无不轰然失笑。 “呵呵……刚才有人也看到了，我做测算，得借助牙签，为什么？正规操作的话，我应该用正经八百的算筹的，一方面，时间不允许；二则，我今天也没随身携带呐！借助牙签，可以大大降低测算工作量，短时间之内就能将相关信息解读得清晰一些，另外，这位大爷家境殷实，几代人过得非常安稳，其身体现状跟他3岁时、7岁时、12岁时、20岁时、36岁……之类的年龄段差异不是很大，对他来说，生辰八字的参考价值无形中就被放大了，用起来自然就趁手得多。”讲到这儿，边沐觉着有点口干舌燥，自然就停口休整了一下。 “我接着讲啊！大爷！您不介意我这样当面解析您的病情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边沐冲那位老先生解释了一下。 “不会，不会！我心里也正纳闷呢！你解释得越清楚，我不就越是心安嘛！”那位老先生显得倒也豁达。 “那好！我们继续……这位大爷从进门那一刻到现在，一声也没咳吧？！那是因为我们研发的药膏生效了，而且，治疗效果还挺好，与此同时，那药膏对大爷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其它方面的影响，不过，就医理而言，它跟头晕、心慌、胸闷之类的症状之间并无必然的逻辑关联，于是，通过望诊诊断手段，我判定大爷这是心火过旺，而且是虚火，并非生理性实症。”说到这儿，边沐停下来换了口长气。 “根据大爷的生辰八字，属金，对应心火，我就猜着大爷家最近可能出什么事了，而且，对他来讲，事情还不算小，由此……这才一步一步走到测字那一步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儿吧，后续有机会的话，我再给大家好好说道说道。”说着话，冲叶护士使了个眼色，边沐开始劝离众人了。 见大家慢慢都走散了，那位老先生不无敬佩地问道：“边大夫简直就是神医，虽说我心里还存不少疑问，但我深信你都是有根有据的，那……我要不要抓点药回去服用？” “不用！理论上讲，您老已经没啥事了，回去之后，吃得清淡点，遇事最好保持相对客观点识认标准，您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好，不出意外的话，您所说的三大症状最晚明天下午18时前后就完全消除了。” “是嘛！真是太感谢了！那你先忙着，我先回了。”说罢，那位老先生兴冲冲地朝叶护士走去。 眼见着一件麻烦事已经了结了，长舒一口气，边沐回到诊桌继续接诊下一位病人了。 …… 下班了，临走之际，叶护士特意走到边沐跟前，笑着说道：“老头明明输在你手了，口口声声应承的那一万块钱诊金咋不提了？哈哈哈……老头多少也要点脸面，出门前跟我商量，说打1000块钱行不行，我跟他客气了一下，收了他300，你不介意吧？” “不会的，公公道道的话，他得给咱3000块钱，这账咋算的呢？今天要不是因为通过测字顺利找到那两份文凭原件，老头心底可就窝上事了，虚症立马可就转为实症了，将来能走到哪种不良程度，那可说不准，不过，心脏病、癌症都是有可能的，账要是这么算的话，收他3000还多？！” “好家伙！你更狠！那我打电话让他再补交2700？！” “瞧你……哈哈哈……” “哈哈哈……对了，你不提我倒忘了，你那测字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一套啥说法啊？” “那还真是真功夫呢！时候不早了，改天再细聊吧！” “好吧！放你一马！”说罢，叶护士上楼换衣服走人了。 第809章 阴阳五行配伍 一楼门诊大厅突然变得很热闹，自然引得罗战旗趴在楼梯护栏观望了一阵子，他是行家，借助生辰八字诊病他知道那是边沐的真功夫，换他的话，目前他还做不来。 在老家，“测字找物”的本事罗战旗也听说过不少，只不过，他还从未亲身体验过，今天，亲眼目睹边沐露了这么一手绝活，罗战旗内心的触动还是相当大的。 从小到大，不论自己真实能力到底有多强，罗战旗其实一直还挺自负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那股子劲。 安安心心在“边氏诊所”偷师学艺以来，方方面面、时时处处暗中跟边沐一比，罗战旗渐渐意识到自己最多也就是个专科水平，有时候，罗战旗甚至还会自嘲一下：就算耍光棍，面对面真跟边沐动起手来，自己居然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罗战旗是性格不好，脑子还是挺不错的，慢慢地，他开始比照边沐对自己所持有的好多观念进行了某种微调…… 下班了，一如既往，罗战旗耐心地将二楼拾掇得利利索索的。 边沐还是那么疲惫，左手托着脑袋斜坐在一处小沙发那儿闭目养神。 “累着了？”慢步走到跟前，罗战旗轻声关心了一下。 “最近上了点虚火，我都调息了两个晚上了，效果一般，实在不行，我也少用点药，万一感冒了可就麻烦了！今儿你回去做点啥吃？”直起腰坐好，边沐笑着问了问。 “炒面，再拌个凉菜！我们老乡生意做得不咋滴！俩孩子学习一个比一个差，我在人家那儿住着，能帮衬多少算多少！”说着话，在边沐对面，罗战旗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看样子，今天罗战旗这是不着急往回赶了啊。 “唉！这二年都不容易！小区里开小超市的那个老满！个子挺高那个，一天到晚泡在健身房，这不，小超市黄了，也当起了二房东，那个商铺让他给租出去了，多少有点差价，听虎哥说，好象到海鲜市场给朋友帮忙去了，不管吃不管住，去一次给200来块钱。” “就是……咱们把诊所打理成眼下这样实属不易！诶！我挺好奇啊！那两张文凭真是通过测字找着的？！” 一听这话，边沐乐了。 “还真是的！那位老先生吧，家庭出身还挺好，应该勉强算得上丽津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三代往上，绝对不缺钱，中午那会儿你在楼上，没听见他说话，标准的丽津当地老官话口音，这种人，生活往往比较安定，久而久之，很容易就将全家人生活相对固定在一定固有的模式里……他口口声声说孙子多么优秀，其实，文凭再高那又管什么用？思维模式、生活方式早就相对固化了……” “我明白了！相对固定的生活模式……要是想查证点什么往往有据可循，那也就是说，他们那种人家要是家中出了什么比较为难的事，用测字法预测的话……准确率比其他人家可是高多了。”面露喜色，罗战旗兴奋地猜测了几句。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回复道：“就是这么个理儿，所以……那位老先生全家三代人其实都特简单，他上咱这儿来又带有明显的投诉的意味，我哪敢大意啊！只能‘逼’着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答案，尽快把那事了了。” “那……具体是怎么个过程？我真挺好奇的，方便讲解一下不？” “瞧你说的！自家兄弟，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它是这么回事，我学的那一派测字法，先尽可能将字体反溯到汉字最初的雏形，比如，尽量反溯到甲骨文那段历史时期，老先生不是随口说了个‘知’字吗？那个字选的相当好，跟他的家世高度吻合，说来也是咱们的运气，这种‘与事主相合’的字预测起来准确率自然也就直线上升了，他们家自认为就是高知家庭，站在测字的角度，这种字体，我们那一派称之为‘本字’，技术难度自然也就大幅下降了。”边沐很内行地解释了半天。 “哦……明白了！听你今天这么一说，我算是深切感觉到自己的水平最多也就是个大专水平，甚至还有点达不到呢，你绝对是博士后的水准！”说到这儿，发自内心，罗战旗冲边沐竖起了大拇指。 “切！自家兄弟，不扯这些虚的。甲骨文字库里，‘知’字是左中右三部分组成结构，最左边是个‘干’字，本意是盾牌；最中间是个‘口’字，本意为讨论、演说之意；最右边是个‘矢’字，箭头的意思，三部分合起来，有‘谈武论战’的意思，查清这层意思之后，我们把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代入进去，具体过程跟初中代数几乎一模一样，谈武论战，近火、近金，口字，则近水，字面上缺什么？缺木缺土……”话说到这儿，边沐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自然就停顿了一下。 “哦……我好象听明白一点……怪不得最后在木质衣柜最下面那层下面地板上找着了，近木近土，衣帽间本身就是土木综合体，是这道理吧？”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罗战旗一脸兴奋地猜测了一番。 “呵呵……不好意思！你把这事想简单了，咱还是从缺木缺土那儿走起，紧接其后，我们将阴阳元素代到里面进行类似于方程那种配伍、运算……整个计算过程跟代数、解方程几乎一模一样，非常严密，完全不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纯粹就是传统算术，我后来为啥委托一位病人上外面找来一筒牙签？就是因为脑子记不过来，借助牙签，我轻轻松松就把方程组解开了，罗哥！你当年也是学过的，每个汉字相应的都有阴阳五行配伍的，想起来了吧？”说到最后，边沐笑着提示了一下。 “哇靠！当年上学那会儿，偏偏还就是这部分内容，我是死活听不进去，一直以为是老师在台上信口雌黄呢！今儿听你这么一解释，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你太厉害了，怪不得人们都快把你当成神敬着了！” “哈哈哈……自家兄弟不兴相互吹捧，我把相关信息代到古代传统算术数阵当中那么一算，再用排除法，自然就推到衣帽间了，结果，一找一个准！” “哈哈哈……太受教了！服啦！待会儿你上哪儿吃去？” “约了范大哥，跟他聊聊咱们那数医工程的事，今天那位老先生上门找事，如果咱们手上有套成熟的‘数医’系统，我只需将‘知’字敲进电脑，敲一下回车，答案立马就出来了，第一阶段，最多答案有好几个，咱们从中优选一个不就得了！” “啊？！这么神乎其神呐？！” “可不！要不……你也一起过去大家坐一块议一议？回头给你老乡一家带几份外卖回去不更好吗？”边沐建议道。 “不了！你们玩的那套太过高深了，我是一句也听不懂，我就不过去添乱了，走了！”说罢，罗战旗兴冲冲地起身下班回自己住处做饭去了。 第810章 再做一波股票 “岭南人家”，家常炒菜馆，口味主清淡，范三桥请客，他把边沐约到这儿，纯粹为的是换换口味，而且，这家菜馆二楼雅间布置得非常“国学”化，古意浓浓，气氛特好，范三桥跟人谈生意也习惯把客户约到那儿谈。 电话里，边沐提议将“数医”工程向前再推进一下，考虑到技术保密，范三桥想都没想就把边沐约到“岭南人家”了。 范三桥离得特近，自然早到了十几分钟。 从出租车上下来，边沐刚走到一楼门厅附近，远远地就瞧见六七位衣着相当讲究的一行人等正好打里面出来，男男女女的看着不像是一般市民，其中一位身材极佳的中年女士引得边沐不由地多关注了几眼。 墨镜、上下一身桔红色西式真丝羊绒套裙，艳丽得很，秀发披肩，左手臂上搭着一件宝蓝色羽绒小大衣，步履轻盈，绝对模特气质。 “这人的侧影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在哪儿见过似的……哦……原来是她呀……”边沐恍然渐悟。 欧阳子夜当初在“晖康”医院就职的时候，身边聘请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助理，边沐对她有点印象，一直以来，边沐总觉着那女的怎么看怎么像位演员，反正身上没看出多少医务工作者的音容气质。 后来，想不起在哪儿了，边沐曾经见过那位女助理又跟陆式远混在一起，当时，那位女助理开着一辆挺高档的豪车，以她一个小小女助理的薪资，就算是贷款购买，买那么一辆轿跑车也是相当艰难的。 不仅如此，边沐记得……那位女助理当时表现得似乎跟陆式远关系很是亲昵…… 现如今，又碰上这主儿了。 有意思的是，那位大人物丹尼尔先生居然走在最后，笑语闲谈间，看得出来，那位女助理跟丹尼尔先生之间也不是特别陌生。 “好家伙！她还真不简单呐！来往的人一个比一个牛，看来……这主儿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想到这儿，悄无声息地闪避到一旁，边沐躲到那一行人等身后多看了几眼。 丹尼尔先生一行只顾着闲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边沐此刻正在暗中窥视着众人。 眼见着那一行众人分乘多辆豪华轿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收回目光，快步走进一楼大厅上吧台查问了一下。 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服务员显得非常客气，执意一路陪着边沐上二楼来到2019号小雅间。 谢过那位女服务员，四下里环顾了几眼，边沐这才意识到这家饭馆名为家常菜，其实是家相当讲究的中高档传统餐馆，反正普通老百姓轻易是不会进门点餐的。 “你居然用测字法给人看病，瞧！网上都有小视频了。”边沐一进门，范三桥就笑着介绍了一下。 “事有凑巧，一时没忍住就试了试，总算最后还没露怯，我还是太年轻了，心理素质方面还有待进一步锻炼锻炼，下回再不弄险了。”说着话，边沐给自己沏了杯温茶，仰头一饮而尽。 “诶……慢着点！平时你总批评我们不会喝水，怎么到你这儿就可以随性而为了，慢点喝！” “哈哈哈……今儿可是把我渴坏了，来之前，我已经喝了好几杯了，还是渴得不行，这可是感冒前的征兆，今晚无论如何得把它压下去，否则，我还真不好继续开门接诊呢！”说着话，边沐给自己又沏了一杯。 “上火了吧？”范三桥关切地问道。 “应该是……我要感冒了，就算戴着n95口罩也难免传染给患者，遇上年轻点的还好说，但凡撞上哪位高龄老人，大冬天的，眼看着马上就该过年了，那不害人嘛！” “倒也是，不行你稍微用点药吧！” “晚上回去再说吧！反正不能等症状起来，说起来，还有点丢人呐！”说着话，边沐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香茶。 “切！天下名医就不得病了？！真是的……对了，你发的那信息说海拔高度、地磁参数啥的，我好象没完全看懂耶！”说着话，范三桥起身按了按窗台上的提示铃，准备点餐。 于是，边沐把紧急救助文雪叶那位亲戚之事详细介绍了一下。 这时候，一位女服务员推门进来取菜单，边沐心里有事，随手就点了一道“河虾火云天”的新菜，口中不停地将文雪叶家亲戚对自己的启示大体介绍了一下。 范三桥点的全是好菜，不为别的，边沐工作辛苦，可得好好补补才行。 拿到菜单，那位女服员员转身出门上后厨安排上菜去了。 “想法是好的，不过，硬件先行，软件对咱们来说反而不是个事了，开销可不小呢！要不……先做一把‘瓜南仔’？！”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喜上眉梢。 “测算完了？” “嗯！涨跌比测算结果是47:6，比较理想；飘红概率我切换成百分比是73.9%，理论上，可以操作一下。要不……今明两天你找齐悦薇聊聊？听听她怎么说？” “行！我记得一位海外智者说过，概率百分比只要过了73.5%那条杠杠，天下则无不可为之事！齐大小姐那边要是没提供什么特殊反向信息的话，咱就踩它一波行情？”边沐笑着说道。 “好的！以金融养商，再以商养医，争取早日全都纳入良性循环。” “有你强力支持，应该没啥问题，那……咱们到底还是用了陈董的巨型机，要不要跟他透露一下这只股票的相关信息？” “我觉着不用，严格讲，我也是‘刃庚’创始股东之一呐！那些巨型机的使用权限我肯定排最高，至于什么公事私事的界限，那都不是事，你要知道，咱俩之前活得太过迂腐，害人不利己，没意思！以后咱们可得改改了。” “好吧！听你的！不过……以陈阅卿的警觉，这会儿八成每天都盯着‘瓜南仔’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就是，就是！老财迷嘛！” 正在这时，两位年轻女服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二人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不知为什么，边沐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位女助理艳丽的倩影…… …… 晚上九点多钟，按照当初的“协议”，边沐给麦夫人家那位朱姓女保姆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准备购进“瓜南仔”股票。 “这只股票生僻得很，我看行！不过，今天大盘收盘可是在2800点位以下呢，万一大盘不稳，始终上不了3000点，咱们还购进吗？” “先少买点，梯次购进，我觉着没事。” “那好，我听你的！” “改天再聊，晚安！” “谢谢边大夫！晚安！”说罢，朱姓女保姆那头把手机挂断了。 第811章 准备过年 当晚，回到住处，西红柿鸡蛋做了个素卤，边沐自己和面擀了点面条，清清淡淡地煮了两碗宽汤面，香醋点了几滴，那家伙吃得还真够香的。 饭罢，实实在在出了一身汗，边沐不敢有半点迟疑，上卫生间将身上的浮汗全都擦拭干净，当天的衣服当天换洗，换了一身干净的棉麻厚睡衣，边沐站在窗前朝楼下对面停车场扫看了几眼。 胖女的豪华越野车此刻驻停在对面停车位上，边沐不是房子户主，一直也没花钱租用停车位，作为租户，他的车可以停在小区停车位，不过，每晚18元。 窗外，夜色阴沉沉的，明后天多半会下雪。 “趁着雪落之前，赶紧回老家一趟，今儿已经腊月22了，手上有钱也得学着花啊！明天放半天假吧，置办点年货给老妈送回去，葛叔那儿也得置办一份，其他人家过年期间看情况吧！”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有点想家了。 经边沐精心治疗，葛师傅已然痊愈，跟寻常患者相比，葛师傅身具传统武术的家学老底，那玩意儿只要渐渐将仁督二脉彻底打通，每日勤习，元气恢复起来最多只须普通人五分之一的时间，营养要能及时跟上，那家伙更是一日千里，这一点，完全不是平头老百姓可以想象的。 边沐在老家丽石县县城也没结下什么仇家，自然不担心有什么人跟老爸老妈不对付，老妈向来又智计过人，老爸也不是怕事的人，再说了，法制社会，就算运气差，碰上点麻烦事，该上哪儿就上哪儿正常交涉，一般也不会撞上过不去的火焰山。 刚刚踏入丽津城的时候，边沐确实有点不大放心，那是天下所有孝子的本能反应，人之常情嘛！ 葛师傅身上有点江湖气，自觉欠了边沐诺大一个人情，主动在老爸老妈租住小区对面开了家精品烤包铺，万一老边家平时遇到点啥麻烦事，他也好出面帮衬一把。 一开始，边沐觉着葛叔这事办得真挺牢靠的，正好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 现如今，妹妹小悦已经在大学校园里待得安安稳稳的，麦夫人、齐悦薇、苏琳雯她们对她还特照顾，边悦不大懂事，十天半月的也不回老家一趟，老家那边的小是小非自然就变得更少了。 老爸老妈所住小区属于文明小区，整洁、有序，平时太太平平的，别说邻里间打架闹事了，就连丢失快递件那种小破事都很少发生，如此一来，葛师傅继续滞留在老爸老妈身边已经没啥意义了。 通过打电话，边沐多次邀请葛师傅上丽津城居住，在他看来，以葛师傅精熟的厨艺，他手上出的那种“焖烧包”随便找条稍微热闹的街巷租个小门面，肯定发财。 再说了，葛师傅女儿正上大学，一家三口在丽津相聚过日子也方便呐！ 然而，葛师傅坚持跟老边家一起搬家，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劝说了几回，基本没起啥作用，边沐见葛师傅诚意十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说到底，有这么一位武学高手在家门口守着，也算是自己门前行孝了。 估计叶护士这会儿还没休息，边沐给她打了个电话，意思是明天大家都放半天假，打扫打扫家，买点年货，同时也好好休息一下。 “这二年的年味越来越淡了，我家宝儿还小，啥也不懂，我无所谓的，再说了，我老公一家特顾家，有他们照顾着呢，我啥也不用管的，你有事你走你的，我们照常上班呗！最近咱们诊所火得一塌糊涂的，不借这个机会多挣点钱，那不傻了嘛！罗大夫今天都没怎么准备回老家过年，你要安排他休息半天，肯定不干。” “那行！待会儿我在手机上设置一下，那就停半天的号。” “行！贴脊膏药就够我忙活的了，罗大夫那边继续接他的业务，互不影响的，遇上特殊患者，我全给你扫进手机软件里，做个备注。” “好的，辛苦了！” “瞧你说的，这二年，挣钱才是王道。” “还有一事，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说……我要不要备点礼物拜访一下黄伯？” “他出国看孙子去了，年后……至少正月十五以后才回国呢，你去了也找不着人呐！” “这样子啊……那算了！另外，咱们诊所要是放假放多少天合适？” “腊月29上半天班，下午放假，正月初四正式开诊，咋样？” “假期短了点吧？” “我觉着可以了，趁热打铁多挣点钱才是王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对了，我给大家准备点年货，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帮我过过目，缺啥我再给大家补。” “意思一下就行了，都是自己人，好说，我们从你那儿可是拿了不少薪水，年货不年货的，无所谓！对了，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的身份跟之前大不一样了，齐家大小姐、曹家大当家的、还有那位陶女士，她们私底下都跟我表示过了，过年的年货她们都会有所表示的，让你别准备呢！” “是吗？那咱就再等等，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下午我照常出诊。” “好嘞！早点休息啊！”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静气积蓄得差不多了，边沐上床开始打坐，五心向天盘龙柱法，不到三分钟，边沐就跟那入定的老僧一样已经将周身气劲调理得顺畅多了…… …… 三个大周天过后，边沐头顶百会穴汗出如雨，等边沐睁开双目的时候，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淌到肩头、下巴、后脖梗了…… 长长舒出一口长气，边沐确信，体内所有偏邪之气已经被自己尽数排出体外，感冒隐患业已全部排除。 这一夜，边沐睡得特别香甜，连个小梦都没做……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牛奶、面包、水煮鸡蛋……简简单单吃了个早饭，下楼上停车场将胖女家的越野车里外里检查了两遍，确认没任何问题后，边沐驱车上附近加油站将油箱加满。 丽津曾经是七朝古都，名优小吃遍及全城，边沐专挑老爸老妈最爱吃的，满满当当买了好几大袋子，春节将至，到处都在排队，得亏边沐出来得早，觉着买得差不多了，已经是上午十点出头了。 不敢再作停留，边沐驱车直奔西河峪高速路口…… …… 葛叔开的“焖烧饼铺”已经关门了，想必这会儿正在租住的地方打扫家呢，边沐将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拎了一部分年货进了小区大门。 第812章 贪心办坏事 还不错！老妈没象往常到处乱跑，这会儿正在家呢。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你们医院发的？” “一部分是单位发的，另外一些是朋友送的，也有患者家属给的，其余都是我买的，车上还有点，待会儿我都挪进来，葛叔那边也有一份，我整理出来搁一边，他姑娘已经放寒假了，抽空让她过来取一下。”边沐随口支应了几句。 老妈心事重，时至今日，自己出来开诊所的事他还一直瞒着家里，妹妹边悦平时没少替他打掩护。 将来，等自己事业小有所成之际，边沐才打算跟家里说实话。 “还是你有心！葛师傅他闺女学习可好了，人长得也漂亮，要不是他们家有点穷，我还寻思着给你说门媳妇呢！”一边帮儿子整理年货，边母笑着提起了老葛家那位漂亮妹子。 “妈！你扯哪儿了，人家比我小着好几岁哟，哪跟哪儿啊！根本不搭界的。”边沐当时就被老妈气乐了。 “那姑娘相当理想的，就是家里穷了点，你现在这么出息，我还指望着你在城里给我娶个大家闺秀回来呢！你是知道的，你姥爷家祖上可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你随我，有进士历史基因，将来指定错不到哪儿去，小家碧玉我还真有点看不上呢！” “我爸身体还好吧？”有意岔开话题，说着话，边沐从一个无纺布袋子里取出两盒自制中药药盒，水蜜丸，边沐在诊所楼上自己配制的，范三桥、李云虎没少帮着干活。 “老样子！他只要少抽点烟，啥事也没有，这是啥？”一边拿起其中一个药盒端详了两眼，边母随口问道。 “这一盒是我爸的，调理气血的，袋子里另外一盒是给您的，我自己学着配的，成本挺高的，您可别轻易给别人啊！” “嗯……隔着盒子都能闻着麝香的味儿，你还真舍得下本钱呐！我跟你爸好好的，你每回回来都给我们配药，咋？把我们当地主养啊！” “呵呵……当代人的体质在某些方面其实是呈下降趋势的，我配的这些药就是针对这一倾向特制的，可费工夫了，您和我爸一定要按照上面写的说明按时服用啊！” “知道了！每回都这么啰嗦！女朋友谈得咋样了？” “哪顾得上那个啊，妈！您到北面阳台下朝下看一眼。”说着话，边沐陪着老妈去了北边阳台。 “哟！你开那车回来的？”边母惊奇地问道。 “跟一个患者借的，这车漂亮吧！过几年，咱家也买一辆，我拉着您跟我爸上旅游胜地转转，时间有点紧，我就不陪您聊了，马上该放假了，我上午是偷跑出来的，黑龙潭那边我抓几条鱼就得往回赶了。” “昨天我蒸了些包子，你都带回去，中午热着吃，对了，你妹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不回家？” “勤工俭学了吧？！麦夫人对她挺好的，她要想找个地方打工锻炼一下，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还不用看人脸色。” “是吗？见着她让她早点回家，这大学上得心都野了，平时也没个电话，真是的，唉！这就是为啥人们都不想生闺女，女大心野不中留。” “妈！您那都是旧观念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上黑龙潭了。” “那边阴冷阴冷的，小心别感冒了，随便弄几条赶紧就返城吧！” “好嘞！”说罢，边沐下楼将其余年货全都拎回家里归置好，葛叔一家那份他特意整理好放在茶几上。 …… 黑龙潭，冷冷清清的没啥人，跟往年差不多，这么冷的天，潭水愣是不结冰。 边沐将车停好，慢步走到潭水边，忽然发现所有近水之地都加设了一圈不锈钢围栏，哦！看样子，可能前段时间有人失足落水，这是有关单位出面出资加固了一下安防设施。 顺着不锈钢围栏，边沐转悠了一圈，找了个合适的入口走到潭水边，按照以往经验，边沐脚踏之地应该是这个季节最好的捕鱼吉位。 逆光，边沐手搭凉棚盯着水面观察了半天，感觉这一带似乎并无“望天白”的身影。 “小伙子！咋？！这地方还想野钓一下？”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苍老的男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位个子挺高的消瘦老大爷，看年纪，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头发整个全都白了，天冷，老爷子穿得还挺厚实。 “听您这意思，之前那些小白鱼入冬已经沉入潭底了？”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几个月前，这儿来了好几拨人，不是咱们这儿的，不知他们跟相关部门怎么商量的，直接上机网捕捞，结果，小鱼愣是一条也没捞着，后来，不知人们听说啥了，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前前后后来了好多人，啥办法也想尽了，就是没捕到啥鱼，再以后，这边儿就没啥人过来垂钓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应该是唯一一个过来看鱼的。”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就有些发蒙。 “糟糕！不会是我害得它们就此绝种了吧？这种事搞不好……我可是有可能遭天谴的啊！”想到这儿，回想起自己之前毫无节制地在这儿捕鱼给人做药引子，边沐突然就觉着自己无意间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沉默片刻，稳了稳心神，边沐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冲那位大爷说道：“您老就住这附近？” “对呀！马上就过年了，儿子儿子不着家，闺女闺女说她家有事，都不回来，孙子更是一群白眼狼，寒假都放多久了，没一个回来看我们老两口，这帮没良心的，在家待得我心烦，沿着这潭水边走走还能去去我心头的肝火。” “您老有些心急了，今儿不才腊月22嘛！别着急，腊月26之后，他们一准回家跟您团聚！” “切！你这话说得就跟算命先生似的。” “呵呵……我得试试这水底到底有鱼没有。”说到这儿，边沐就手从身上掏出一包自制的独门鱼饵，打开，捏吧捏吧弄了一团随手扔进潭水里。 过了一会儿，啥反应也没有。 边沐有点心慌了。 “都怪我！太贪心了！这是犯了啥忌讳了吧？！旷世奇鱼这就绝了种了？！”边沐心里顿时变得凉凉的。 那位老大爷一开始还出于好奇站在不远处陪了一阵子，后来看水表、水里、水底……啥反应也没有，跟边沐打了声招呼，老头慢条斯理地走远了。 边沐到底还是有些不死心，继续投放鱼饵…… 还是没戏。 随后，忽然想起药农老裴所赠私人笔记里的一段文字，边沐连忙站水边掐着手诀默念了一段类似咒语的文字…… …… 终于，水体表面的水纹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 边沐那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那儿，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两眼直勾勾盯着水面一动不动…… 第813章 稀缺资源须藏拙 边沐打小就跟姥爷学着捕鱼，钩钓、网捕、下笼、手抓、杆戳……他是样样精通，跟其他垂钓高手相比，边沐尤其擅长鱼线软钓，对他来说，只要手上有足够长的鱼线、一只普通之极的鱼钓，普天之下，甭管多难钓的鱼，只要边沐出手，十有八九总会手到擒来。 神技在身，搁谁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自负，丽石县里肯定少不了垂钓高手，一年到头，至于他们能从黑龙潭钓到几尾“望天白”边沐确实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完全可以肯定：上黑龙潭钓鱼一直没能形成风潮。 那种奇鱼活得太精了！寻常人根本搜寻不到它们半点遗迹，时至今日，边沐一直没搞清楚黑龙潭水下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构构成，水深多少，密度几何，由此，边沐从来不担心“望天白”由于人们的滥捕就此绝迹。 对边沐来说，黑龙潭多少有点“私家鱼库”的意味，什么时候需要，过来捞几条也就是了，他相信，只要不人为破坏黑龙潭的生态环境，“望天白”依旧是这里的主人。 谁曾想，自己在丽津城才待多久啊！“望天白”竟然大难临头，惨遭灭顶之灾。 眼见着水波微漾，“望天白”的身影依旧无处可寻，边沐就觉着自己就象被抽气机抽过一样，慌乱、气紧、乏力……这么糟糕的体验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以后行事必须恪守‘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活准则了，进城之前，我毫无顾忌地上这儿狂钓‘望天白’，丝毫不考虑周边人等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神，唉……这下子可把‘望天白’家族给害惨了……罪过罪过……”想到这儿，很自然地，边沐再次伸出双手缠绕手指掐了一个“罪己诀”，口中念念有辞，不敢求“望天白”复现，只求它们就此安宁，多多少少能原谅一下自己犯下的“罪过”。 …… 水体表面的水纹深度逐渐加剧，看那意思，潭底到底还是存活了一些野生鱼类，边沐猜测，“花彩鲢”应该可以存活下来一些。 边沐正在那儿“超度”鱼魂呢，就见不远处闪过几道波影。 “咦？！那可是‘望天白’独有的‘披犀水纹’，难道……”想到这儿，边沐连忙凝神聚气，将双眼眼神调节到最强波段。 没错！确实是“望天白”的身影。 刹那间，边沐心底长长松了口气。 “我的天呐！总算没就此绝种，万幸，万幸！”想到这儿，边沐再次捏巴了几团鱼饵依照九宫八卦方位沿着逆时针方向扔了一圈。 水面上的特异水纹越聚越多，显然，鱼窝子就在眼前不远处。 这时候，边沐反倒犹豫了，捕还是不捕呢？！捕吧，有点犯忌讳；不捕吧，胖女后续治疗上哪儿调换相应的药引子呢？！ 水潭边站了良久，边沐暗自告诫自己再等等…… 边沐总共也没带多少鱼饵，没过多一会儿全都抛洒完了。 沿着岸边青石路游走了一阵子，边沐确信“望天白”鱼群不仅没减员，相反，这一神奇家族成员已经流露出即将翻倍的架势。 “潭水容积毕竟有限，在这一带，它们几乎遇不着什么像样的天敌，那位大爷所说的应该是事实，即便是机网捕捞，它们也有机会逃之夭夭，看来……黑龙潭还真象民间传说的那样，水底世界极其复杂，八成还是那种四通八达的密网结构，天知道潭底最深处到底能通往何处，那些烂人在水面刚一折腾，望天白当中的‘头鱼’立马率领整个家族深度下潜，至于最深能下降到何种深度，那只有天知道了……既然如此……我少钓几条对它们怕是只有益处喽？！”想到这儿，边沐心底顿时释然多了。 鱼饵已经用尽，边沐只好空甩了一把鱼线，碰碰运气吧！ …… 好像有门……边沐凝神将手上的感知力慢慢传导到水中，这种手感跟给人号脉还挺像的，一点，再近一点，不急……再顺一下……可以了，就这条吧！心念闪动，边沐抖臂直接掣了一把…… 还好，中等尺寸，花脸望天白，肥得很！ 抓紧时间，边沐再次空甩了一把鱼线。 …… 又是一条，依旧肥美得很，显然，长期没人在此垂钓，它们在水下也碰不着什么天敌，久而久之，多多少少有些泛滥成灾的迹象了。 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边沐一口气钓了7条。 时不时的，边沐还不忘警惕地朝四周张望几眼，省得再惊动了那些心怀叵测的“特殊人物”，还好，天太冷，潭水边又阴又潮，火力一般的人根本扛不住这里的寒气，几番观望下来，周围连个闲杂人等的身影都没瞧见。 “可以了！见好就收吧！贪念过重，路上保不齐就会遇到点车祸什么的，胖女那车可是挺贵的，稍微刮蹭一下就得上万，辛辛苦苦上一天班都不够赔人家的。”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7条“望天白”全都收到整理箱里，往后备箱靠角一锁，妥了！ 四下里张望一阵，老天保佑，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连忙上周边找了些枯枝败叶，边沐扎了一个小扫把，一路倒退着将自己的行踪全都一一清理得干干净净，随后，拿出手机，边沐走到越野车近前装模作样地拍了几段视频，确信周边确实没藏匿什么稀奇古怪人等，他这才放心大胆地打着车，徐徐驶上大道，轻踩油门，越开越快，朝高速路口一路急驰而去…… 一路之上，边沐暗自告诫自己，在丽津医药界，自己何尝不是一条“望天白”？！同为某种稀缺资源，天知道其他同仁、特殊阶层、非富即贵一干人等……或者那些天生居心叵测之辈到底会对自己心存何种险恶用心。 还是那句话，自己确实得在“藏拙”方面做点准备了…… …… 凯南大街，花月巷口，胖水她妈指派了一位男司机在路口等着边沐接车。 “这条鱼挺名贵的，我还特意挑了一条最肥的，我交到你手的时候可是活的，麻烦你尽量趁着它还活着交给你们领导，省得咱们将来都不好交代，另外，跟你们领导说一声，活鱼到手后给我来个电话。”边沐笑着叮嘱了那个男司机几句。 “明白！我会小心的。” “路上当心！拜拜！”说着话，边沐目送那位专职司机开着那辆豪华越野车渐行渐远。 第814章 兴师问罪 边沐刚刚才将体内外邪之气排除殆尽，这又在黑龙潭边耽搁那么久，不用说，阴寒之气自脚底“涌泉穴”丝丝侵入，最近两个多月，自己身心两根弦都绷得太紧，气血上浮，足底阳气早就缺损不少，昨晚行气运功排邪，早就把体内阳气耗损得差不多了。 防微杜渐，边沐告诫自己必须马上将自己体内那点阴寒之气尽数排除。 送走胖女她妈手底下那位专职司机，丝毫不敢迟疑，边沐就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七福祥”老店。 “七福祥”，丽津当地着名百年老店，主营糖果、糕点、坚果，天下驰名，至今已有1100多年历史了。 这二年，“七福祥”的东西越卖越贵，当地市民反倒去得少，进进出出的顾客多为外地人，尤其闻名而至的旅游打卡一族，边沐排队买了五斤红糖，国内品质最好的红糖，“七福祥”老员工用古法煮制而成，价格是普通红糖的五倍还多一点。 蜜姜条边沐要了三两，陈年清烧白酒买了六两，结完账，边沐一路小跑着回了吴凤岚旧宅。 换过外衣，洗手洗脸，边沐急忙来到厨房，取来一个黑色精品小砂锅，用一个大勺子舀了几勺红糖铺在锅底，陈年白酒倒了不少，眼见着白酒将红糖都淹没了，边沐踮起脚尖从厨柜最上面取来一盒火柴，那还是麦夫人赠送的稀罕物。 划着一根火柴，火柴梗挺长，真好用！哗……地一下子白酒就被点燃了。 嗯……酒香四溢，真好闻。 过了一会儿，红糖全都融化了，边沐将三两蜜姜全都扔进去，随后再注入足量清水，燃气灶上一搁，小火慢炖去吧！ …… 时间差不多了，边沐将熬的姜糖汁倒到一个小碗里稍微晾了晾，就着那股子热气，边沐分三碗将整锅姜糖汁全数喝尽，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后背全是浮汗。 借着身上那股子热气劲，边沐将剩下的6条“望天白”全都摔晕一一收拾好，剁成鱼段用保鲜膜分别包好放进冰箱冷冻盒保存。 曾几何时，边沐伙同妹妹小悦试图人工畜养过“望天白”，不论他们兄妹俩如何努力，最终没能成活了一条，边沐卡着表计算过，活得最久的一条也只是坚持了39个小时，最后也还是翻了鱼肚白。 没办法，这种鱼太过傲气，压根就养不活。 把身上的浮汗擦干净，边沐换了身衣服盖了床稍厚实的被子倒头就睡……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13:47分了。 翻身而起，边沐坐在床边，两脚虚虚地略微沾了点地板，屏息、静气、起丹田、聚气、走仁脉……边沐试着将周身阳气聚了聚、顺了几顺，还行，体内寒气几乎微不可感。 “以后做事不能这么草率，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倒是小事，身有不适再传染给病人那才是大罪过，回头跟叶护士商量一下，周日绝对不能再连轴转了，必须好好休整一天。”想到这儿，边沐起身换过衣服，用一把实木梳子将头发认认真真梳理了12遍。 自打高中毕业以来，边沐一直有以木梳梳头的好习惯，时至今日，在边沐印象里，自己还从来没有正经八百感冒过呢！ …… 下午接诊的病人病情相对都比较普通，边沐觉得还挺轻松，滕医生、严芸岫都在，而且二人做事都相当认真，一时间，诊所里的气氛维持得就特好，边沐心底特有成就感。 “虽说大家都不大喜欢滕大夫，她其实还挺不错的，我要真有这么一位助理，再加上严医生正式加盟，咬牙努力上个三五年，再把那师兄弟三人手上的秘方破解开，手头挣点大钱，诊所升级成国医馆还是个事儿？！”想到这儿，边沐脸上不由浮起几丝得意的神色。 …… 傍晚，18:27分，那位尚女士一个人过来复诊扎针，她父母、一众闺蜜也没在身边陪着。 边沐猜测，随着摇头晃脑现象逐渐绝迹，有些事，尚女士应该琢磨得差不多了，这是刻意独自过来跟自己聊点什么来了。 凤池穴一针普通钢针，不深不浅，不轻不重，引气导湿，边沐很是费了半天劲。 双腿“足三里穴”各刺了一针“滚龙针”，这才是主针，提高免疫力，增强丹田定力，安神定气，巩固巩固治疗效果，这两针扎得就容易多了。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边沐正准备离开再去接诊后面几位病人，就听尚女士轻声说道：“卢家最近是不是有点走下坡路了？” “看样子像……怎么？你是不是想通了？” “说不好……他们家树大根深的，就算我想有所行动，我就一弱势群体成员，就算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卢家，我肯定是最后介入的那几个……我们家都是平头老百姓，有些事我们招惹不起的。” “明白！他们家前儿媳的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 “我现在是她的主治医生，跟你通报一声，到前天为止，她身上各种症状可是轻多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她相当优秀呢，性情刚烈！遇上你真是我们的福气……” “乌云终归遮不住太阳，对吧！别想那么多，安心把身体养好再说。”说罢，边沐准备抬腿走人。 “请等一下……上回你说的那位财务总监，他的情况我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今天……我只说一点，他吧，智商相当好，为人也还凑合，有些事，他也是违心而为，所以……我猜啊……他手上应该保存了大量第一手真凭实据，至于放在什么地方，那就得你们去想办法了。” “嗯……跟我们目前调查得差不多，谢谢你啊！等总监那边有啥眉目了，第一时间我会通报你一声的。” “谢谢！” “还是那句话，别想太多，安心调养才是王道。”说罢，边沐回诊桌那边继续接诊去了。 …… 终于又可以下班了，边沐安安心心坐在沙发上养养精气神，没什么事的话，他打算回住处熬点粥喝，早睡早起，最近不能再熬夜伤神了。 “呔！在这儿躲轻闲呐！”忽然，聂亚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边沐嚷嚷了两句。 “嚯！大小姐这是发财了？喜形于色的！”边沐笑着招呼道。 “切！我来是兴师问罪的，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以测字术给人治病，业界权威震怒，特派小女子前来审查个明白！” “小可知罪！还请聂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生一马！” “哈哈哈……你认罪倒认得挺快！没意思！重来！” “哈哈哈……喝点热饮吧！”说着话，边沐起身给聂亚雯倒了一大杯红豆沙热饮。 玩笑归玩笑，聂亚雯专挑这个时候前来“问罪”，聂易雄那边肯定有所授意，边沐觉着事情八成应该小不到哪儿去。 第815章 小巫见大巫 腊月寒天的，“边氏诊所”平时总会备些各式各样的热饮，患者及其属进进出出的都可以免费取用，边沐精于食疗之道，所有热饮都有些讲究，无形之中，对患者及家属也是一种有益的调理，聂亚雯常来常往，自然知道其中关窍，端起来就喝了一两口。 “你有三大‘罪状’，心里有点数不？”俏脸往下一拉，聂亚雯突然显得虎气汹汹。 “擅用有争议的‘测字’诊断方法，我承认……确实有些草率，小区里开诊所也是公义，不是我个人私事，这玩意儿事关行业风气是否严正，我这样做，确有哗众取宠、故弄玄虚的嫌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那另外两条都是些啥呀？”边沐笑着问道。 360行，行行都有或明或暗两种行规，在明，则表现为国家法律法规、行业准则之类的明文规定；在暗，往往表现为某种约定俗成的行业习惯，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行业习惯都是正向的、积极的，特殊时期，这方面也可能表现得稍微灰色、消极一些。 中医这一行更是如此。 那种约定俗成的准行规到底有哪些具体内容，往往取决于该行业某些权威、行业领跑者、专业表现特异者……那些人的态度、作派，在丽津城，聂易雄无疑就是那位权威、行业领跑者、专业表现特异者。 不过，现如今，这方面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事实证明，边沐已经有部分能力挑战聂易雄的权威地位了，事实上，最近大半年里，边沐才是丽津城中医界、中医药界专业表现最特异的那颗新星。 聂易雄以及他身边的亲友对此早就心知肚明。 边沐虽说无意如此，心里却也跟明镜一样。 天底下的事有时候还挺有意思，表面听着像是玩笑话，其实，话里话外都渗透着严酷的事实；表面听着郑重其事、一本正经、再三明志……结果呢？往往就是几句玩笑话。 生活这玩意儿有时候就这么玄幻。 聂亚雯口中突然冒出“三大罪状”字样，边沐脸上虽说表现得喜笑晏晏的，心里不由地却也加了几分小心。 “今天上午，你是不是回老家了？” “是啊！回去看了看我父母。”边沐笑着回应道。 “除此之外呢？” “没干啥呀！随后就直接返城了。” “不对吧……黑龙潭……望天白，好几条吧？”说这话的时候，聂亚雯脸上浮现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多年之后，每当回忆起这一幕，边沐始终觉着在自己跟聂亚雯之间存在着一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聂亚雯骨子里不象边沐那么良善。 “啊？！你咋知道的？！”边沐甚感吃惊。 “你以为黑龙潭水底那些‘望天白’仅仅靠它们的机灵劲就能存活到现在？而且……数量不减反增，就算黑龙潭水底水情极其复杂，没谁敢轻易下水一探究竟，那些贪心鬼成天变着法上哪儿捕捞，日夜不休，你此次返乡还想钓几条回来？！自问一下，有可能吗？！”聂亚雯口气冰冷地说道。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傻那儿了，老半天没说话。 “你业务强，自信一点没啥坏处，年轻气盛嘛！正常得很……哈哈哈……这话是我爷爷说的，不代表我的意见啊！看把你紧张的，天底下什么药材最好，一般分布在哪儿，炮制高手都有谁，特殊药引子都有些啥，分布情况如何……我爷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了如指掌，‘望天白’好使，他老人家会不清楚？就你聪明？！”聂亚雯笑着调侃了几句。 “我脑子转过点弯了，发现有人恶意捕捞‘望天白’赚钱，你爷爷……聂老知会相关人士或明或暗予以制止，事后，还特意加装了防护栏，甚至在周边雇佣专人巡逻，‘望天白’这才逃过一劫？对吧！”边沐猜测了几句。 “脑子不算太笨！你这人吧，心善归心善，做起事来有时候还真有点虎头蛇尾的，你那位朋友，姓葛的那位，他就深精捕鱼之道，自打你进城之后，为了彻底治好自己的脚伤，望天白可是让他捕捞了不少，得亏那人还不算贪，病好后也就不上黑龙潭瞎搞了，事后也没捕鱼卖高价，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吧……有人见他伤愈得还挺快，慢慢地也就盯上那块水域了，要不是我爷爷向当地的朋友及时示警，那地方的风水早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毁了，事后想想，你不后怕吗？！” “原来如此……罪过，罪过！大意了！以后我会严加约束自己的。”边沐连忙自我检讨了几句。 “我爷爷说了，你也是无心之过，姓葛的也算是规矩人，以后吧，为人行事，你可得小心些了，中医医学、中医药学，里面的水深着呢！” “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是我莽撞了，改天带点礼物上聂老府上赔个罪？”边沐笑着说道。 “切！跟我爷爷猜得一模一样，他老人家说了，时机尚不成熟，你还是在江湖上继续飘零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一些。” “那……第三桩大罪呢？” “你自己想啊！”聂亚雯又把脸拉下来了。 “我最近也没出啥错啊，战战兢兢的，挺小心的呀！”伸手挠了挠头，边沐始终没想起来自己到底触犯了哪些同业忌讳。 “提示一下……最近，你是不是总盯着卢家的家事？”说到这儿，聂亚雯十分警觉地朝楼上扫了几眼，神色间，似乎怕什么人暗中听墙根。 “啊？！这事你们也知晓了？”心下暗吃一惊，边沐失声问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爷爷那是什么人？你心里真没点数？！不夸张地说，丽津城方圆500公里，哪棵古树突然自燃失火他老人家当天就能得着信儿，卢家那是什么阶层？！卢家大当家的跟我爷爷啥关系？！再说了，就算退一步，我爷爷桃里满天下，门下啥人才没有？！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了他老人家？！” 经聂亚雯这么一提示，边沐这才恍然大悟。 刀条脸做事再隐秘，遇上聂易雄这一级大人物，他那点事简直就跟小泥鳅抖弄小泥水花似的，不值一笑。 联想到自己时不时还上“花田鬼市”托杨老爷子办点隐秘之事，自己才身负多点小能量啊！聂易雄苦心经营大半生，那活动能量岂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小巫见大巫！ 一时间，边沐变得沉默不语…… 第816章 聂亚雯是真厉害 直到此刻，边沐这才深切地意识到聂亚雯所说的三桩罪过没一条是开玩笑的。 一时间，边沐后背浮现出细细一层冷汗。 姜还是老的辣！ “怕了吧？！卢家要想彻底搞垮你，最多也就一半天的样子吧！”聂亚雯语气严厉地警告了一下。 “我错了！不过……别人不懂，你爷爷……聂老应该明白的，不彻底扳倒卢家，我手上那些病人根本没法除根啊！我的本心并没什么大错吧！治病除根，医者天职嘛！”到底还是年轻，不由自主，边沐很自然地替自己辩解了几句。 “除根没错！那你也得讲究方式方法啊！你找的那都什么人呐！前科累累，你就不怕他上卢家揭你的老底？！卢家咳嗽一声也够那小子后半生花销了。”说到这儿，睁大一双秀目，聂亚雯嗔怪地狠狠瞪了边沐两眼。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可不嘛！刀条脸原本就是吃偏行饭的，手脚向来很不干净，这种人天生带着三分劣根性，生存、享乐始终是他们的唯一混世法则，谁给钱谁就是爹，谁给钱多谁就是爷爷，给大钱，那他就是他们的祖宗！ “他一边应付我，一边拿了卢家的钱给他们办事？我已经被他装进口袋里了？！”边沐下意识地来了这么几句。 “真要走到那一步，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这儿跟我闲聊？！咱就算你运气极佳，最好的结局嘛……你早就被人家赶回老家了，而且，终身不得再行医，怕不怕？！” 怕！这一次，边沐是真害怕了！ “明白了……多谢聂老！”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说些啥才好。 “哈哈哈……看把你紧张的，哈哈哈……我故意吓唬你呢！事情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自打你跟那男的合谋以后，就是长了一副刀条脸那个，我爷爷特意安排人盯了他几天，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没跟卢家人联系，不管怎么说，在你那伟大的人格感召下，刀条脸或许还真走上正道了呢！” 哇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呐！ “说真的……刚才前前后后猛得那么一联系……我还真吓得不轻，不说别的，那件事要是牵扯到我妈，把她老人家急出个好歹来……我还真是百死莫赎了！” “好了，好了！不吓唬你了！不过……玩笑归玩笑，以后做事，你可得小心着点了，另外，再打压你一下……”话刚说到这儿，突然，眼角余光中，聂亚雯就瞧着一个系着小饭店专用围裙的年轻女子急匆匆打门外闯了进来，聂亚雯自然也就住口不说了。 “边大夫！您现在方便吗？能帮个忙吗？一万多块钱呢……”一时心急，来人话说得多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边沐认得这人，前些时候，边沐帮她治过牙，现在已经好多了，边沐始终没收她多少钱，兼职女，一边在药店上班站柜台卖药，一边在餐馆打工给人包个饺子、馄饨啥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挺不容易的！ “别着急！到底咋回事，你慢慢讲嘛！”看了聂亚雯一眼，边沐只能先顾这头了。 “一个多小时之前吧……店里来了个女客人，我们店里明明有消毒好的正经筷子，她偏不用，非要用我们临时摆放在桌上的一次性卫生木筷子，说起来也真是够倒霉的，它还就那么寸……她当时有些用力过猛，筷子当时就折了，那叫一个寸啊……一下子就扎进她大拇指下边那块肉里了，得！我们老板心善，立马打车陪她上5院挂了个急诊，结果，医生说，木筷子让她给弄乱了，长长短短、粗的细的、带尖的、带棱角的……乱七八糟地一大堆各种木刺全扎进去了，而且，还分好几个方向扎的，伤口特深，不让多问，直接交押金，做手术去刺，预估费用1万多，这要再加上营养费、医药费、赔偿金……2万也下不来啊！我们老板当时就傻眼了，死活不让她在5院治，吵吵闹闹又回店里了，我突然想起来您可能有办法，所以……” “这么回事啊！那……我可能得用x光机照一下，要不……请他们过来？对了！为避免给你我找麻烦，检查完之后，如果我这边能治，各方都得在我这儿签份正式协议书，否则……我也爱莫能助。”边沐刚才脑子就有点乱，这会儿稍微冷静了一点，当即提出先签协议后治伤。 “行！我过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您不急着下班吧？” “个人诊所，下班哪有准点儿啊！你放心！只要我能治，肯定不会将那人拒之门外。”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那好！我们马上过来！”说罢，兼职女抬脚就跑出门了。 “诶！你也不先过去搂一眼？直接就接诊了？以后最好别这样，听她刚才那么一说，我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种伤情大师兄平时也接诊过，特难处理，他直接推荐到省院，从不上手冒险。” “街坊四邻，又是大晚上的，不好推托的……那……冒昧地问一句啊……聂老遇上这种事一般咋处理？”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我爷爷？！他老人家都多大岁数了，这种小伤小病的，谁敢劳动他老人家大驾，那不自找刺激嘛！你是不是糊涂了啊？” “倒也是……嘿嘿……刚才让你那三条大罪状给吓坏了……” “净瞎扯！说正经的，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啊！关键时候，不敢心软呐！听我爸说过几回，我爷爷年轻那会儿因为心存善念，可是吃过不少亏呢！” “嗯！听人劝，行万年！我唯你马首是瞻！” “这还差不多，对付卢家，最最重要的前提是，你自己得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再论治病救人，别最后人没治好，你自己先完蛋了，这一次也一样啊！” “谨遵圣命！”边沐装模作样地朝聂亚雯行了一记弟子旧礼。 “哈哈哈……少来！他们来了！”话音刚落，聂亚雯就瞧着一行十几个人打门外鱼贯而入。 “诶！我说你们这是来打架闹事呢，还是诚心治伤啊？这是诊所！不是派出所！受伤病人留下！直系亲属最多预留两位，你！哪位是你老板？他？！那好，你们四个留下，其余无关人员赶紧出去自己找地方等着！否则，边大神医这会儿可是下班时间，对你们任何一位，他可没啥义务！再说了，他啥身手想必你们在网上也略有耳闻吧？真要惹恼了他老人家，先不说我们马上报警，他老人家一个不乐意，就是不给你治伤，万一中间有个什么闪失，她那只手要是闹到截肢的地步……你们可就……”这番话一出口，聂亚雯当时就把场子镇得死死的。 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聂亚雯还真不白给啊！ 第817章 麻烦大了 聂亚雯出生之前，聂易雄早已是名动天下的一线中医大家，他又极擅经营，聂家医名极盛之余，家资甚是殷实，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儿孙当中，聂亚雯不是最聪明伶俐的，方方面面能力也不是最突出那位，长相气质也一般，然而，聂易雄最待见聂亚雯，门人弟子们猜测，可能老爷子觉着聂亚雯性格跟自己最为相像吧。 聂亚雯打小就极受爷爷宠爱，被视为掌上明珠，从幼儿园到医科大毕业，聂亚雯享受的全是爷爷可以够得着的最高待遇，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穿衣打扮、言谈举止日渐清贵，聂亚雯的气度慢慢就被养护得相当出众了。 聂家国医馆上下对她更是礼让三分，久而久之，聂亚雯说话办事自然就显得气场非凡、派头十足。 作为同龄人，这些方面，边沐还真比不了人家。 经聂亚雯那么一诈唬，除边沐、聂亚雯之外，诊所一楼大厅里就剩下五个人，伤者，伤者的两位亲属，一男一女，看着不象是她的父母，兼职女，还有那位倒霉的饭店男老板。 边沐和聂亚雯很自然地戴上医用外科口罩，边沐再次将白大褂穿好，引领那位女伤者来到x光机前。 娴熟地调节好承托板、座位，边沐招呼那位女伤者将右手手掌轻轻放在承托板上…… …… 分别从三个不同角度，边沐拍摄了三张x光片，出片还得十几分钟，毕竟有辐射，查明病情后，边沐立即招呼着那位女伤者回到诊桌边。 “5院的急诊值班大夫诊断得没错，具体处理起来相当麻烦的，你挺倒霉的，那些木刺当中尺寸最大、最尖锐那个正好扎到手骨骨鏠里了，挺深的，而且……已经伤到敏感神经了，所以你现在疼得眦牙咧嘴的，这种事就算搁到精壮男子身上他们也受不了的，没事儿，我先给你扎一针，省得你疼得难受！”说罢，边沐起身上消毒柜那边取来一盒银针。 挑选了一枚毫细短小尺寸银针，消毒，边沐在女伤者右手后溪穴处刺了一针。 并不多言，边沐坐那儿等候了三分钟，边沐挑选了一枚中等长度的普通银针，在女伤者右手前臂列缺穴刺了一针……聂亚雯凑到跟前仔细观察了半天。 就见边沐右手捻针，徐徐而入，与此同时，左手却将刚才那枚短针慢慢起出，两只手进退的速率大体相当，这种针法聂亚雯还是头一回见。 “看来……他在针灸方面已经另辟蹊径了，那他是师承有人呢？还是完全自修而得！反正跟我们聂家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一时间，聂亚雯心底顿生疑窦。 不到三分钟，边沐口气舒缓地问了问那位女伤者：“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吧？” 那位女伤者连忙点点头。 “感觉针眼周边特别清凉，伤口那边好象已经麻木了，一点儿也不痛了，谢谢边大夫！”女伤者连声道谢。 “客气！一次性筷子未必呈无菌状态，所以，我得给你用点药，以防感染。”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道。 “5院那边的医生已经给我打过破伤风了，说是以防万一，小心点的好！你看……还要不要继续用药？”女伤者连忙解释了一下。 “是吗？破伤风属于西医处置方式，我所用的是中成药，二者的治疗目的相似度还挺高的，你放心，就药性而言，二者并不冲突，你同意用药吗？”边沐问道。 女伤者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以边沐的眼力初步判断的话……她应该是成过家了。女伤者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扭头朝不远处坐着的两位亲友看了几眼。 其中一位亲友看着四十五六的样子，看其穿着像是个做生意的，那男的有蓄胡子的习惯，嘴唇上方的胡须修剪得甚是整齐，左手手腕上还戴着两三副手串，光泽幽暗，应该是正品行货。 另外那位是位女士，将近五十岁的样子，穿戴颇为讲究，脚下那双皮靴是真品，款式、皮革质量俱为上乘，说不定还是进口货，耳环、戒指、金手镯、项链、中档腕表……一应俱全，啥也没落下，观其气质，应该也是做生意的。 “怎么啦？”那男的似乎猜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走到女伤者近前，关切地问了一下。 另外那位女亲友随后也跟了过来，不过，她没吱声，双目阴冷地盯着边沐看了几眼，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质疑的神色。 “我刚才不是已经打过破伤风了嘛！边大夫说还得用点中成药，问我同意不，我哪懂啊？！”女伤者连忙回应道，听口气，她这是征询亲友意见呢。 “这样子啊……边大夫！你打算用什么药？具体怎么上药？治疗目的是个啥？”那男的十分客气地问了问。 “粉剂，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将用一枚空心针从伤口最明显的地方刺进去，药粉就装填在针身中间，随后，我会在她右手前臂某处穴位上扎一针，目的在于改变血管内部压强，将针管里的药粉吸进去，至于治疗目的……在于消炎、镇痛、凉血、除挛、增强排异性……主要还是以预防为主。”边沐语气平缓地解释了几句。 “然后呢？”那男的追问道。 “打石膏！”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此言一出，包括聂亚雯在内，众人无不感觉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就算我们不懂医，此时此刻，你难道不应该用你们中医的方式想方设法把我外甥手上那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毛刺全都清除掉？怎么？你这是让那些木刺全长到手掌里？你没事吧？！”最后面站着的那女的当时就有些急眼了，连声质问了几句。 原来她是女伤者的亲姨姨，至于那位男士跟这一位啥关系，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 “呵呵……你先别急嘛！其实……5院的值班医生处置得完全正确，你家外甥女这回伤得挺重的，5院那边为什么要安排你们做手术？他们那是怕伤了你家外甥女手掌内部的神经组织，她才二十多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为什么要留下后遗症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你先别插话！我来跟边大夫商议一下，我们要是返回5院坚持做微创手术，术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钱不钱的另外再议，现在先说我侄女的病情。”那男的制止了一下身后那位女亲戚。 好嘛！那男的原来是女伤者的亲叔叔，就关系而论，他好象更近乎些。 “微创？！聂医生！据我所知，像这么复杂的微型清创手术，一次性应该做不完吧？眼下目测至少应该做三到五次吧？那费用加在一起，至少得10万起了吧？”说着话，边沐扭头看了看聂亚雯。 “嗯！至少得做三次，那还得遇上相当厉害的外科高手，分组分区，至少三次吧！10万哪够呀，咱就按最低的算啊……第一次5万多一点吧，第二次少点？四万？最后一次应该算是整合级手术吧，怎么也得5万吧？前前后后，我觉着得15万上下吧！这里面还有个麻烦，这么高的费用，人家医生那边不一定愿意接这活呢！”聂亚雯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女伤者一家三口当时就傻眼了。 第818章 奇特的治疗流程 女伤者一家三口做梦也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就餐意外竟然引发十几万的手术费，面面相觑之余，他们三个都不吭声了。 兼职女当时也被吓傻了，愣了愣神，连忙侧过脸看了看那位饭店男老板。 男老板早就面如土色了，边沐要是再来几句令人意外的手术解释，他指定当场晕倒。 “你们双方现在明白问题麻烦出在哪儿吧？她可不是简单地挑个刺小事，依照大医院的治疗常规，做这种手术至少得召集三个科室的主治医师过来会诊一下，真的！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然后……顺着伤口将患处切开，我说的是一般常规外科手术，不是微创啊！先把危害最大的主要木刺去除，在此过程中，他们得召集至少两位高手商量着如何将其余所有毛细小刺全部清除，所用放大器之类的医疗器械还得反复调整好多次呢！真不是小题大作，随便一个小毛刺都得找到，一点没剩地给你全都清除掉，换位思考一下，你们想想，这玩意儿跟两堆头发丝里找光纤束有什么区别？”一边打着着手势，边沐耐心细致地解释了半天。 直到这时，矛盾双方这才搞明白5院急诊科那位值班医生所收的费用竟然是最低预估价。 这边话音刚落，那位饭店男老板已经支撑不住了，一条腿一发软，差点坐倒在地，得亏兼职女反应快，手忙脚乱地搀扶了几下这才帮衬着把饭店老板扶到附近沙发上坐稳。 聂亚雯有些于心不忍，径直走到热饮机那边给那位男老板接了杯绿豆沙热饮，里面还特意加了两勺红糖。 几口热饮下肚，饭店老板脸色这才慢慢和缓了一些。 “那……我要是现在返回那边做那种开放式大切口手术，将来可能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呢？”女伤者神情间显得有些慌乱了。 “手别动！跑了针，待会儿疼得你一准死去活来，小心点！”担心再跑了针，边沐先是警告了她几句。 “喔……喔……对不住！是我不对。”说着话，女伤者赶紧将自己右手摆正。 “我是中医，对西医外科手术不是很了解，聂大夫，那方面你能介绍一下吗？”说着话，边沐扭头招呼了一下聂亚雯。 “现在的外科手术已经相当成熟了，一般不会留下多么严重的后遗症，不过……看你伤得不轻，疤痕应该免不了吧？好在伤的是手掌，不太留意的话，一般也看不到，是吧！至于手术过程中，对神经系统的维护能达到什么程度……那我就不敢随便下结论了，一般来说，急诊科值班大夫的手术水平应该比不上普外吧？边大夫，你说呢？”好嘛！聂亚雯把“皮球”又踢回到边沐那儿了。 “说的也是……你要想提高一下手术保险系数，最好咬牙撑上一晚上，明天一早让你叔、你姨找找关系，打听一下哪一位医生手术做得精细，后遗症概率最小，再过去挂人家的号，先要张床位再说。”边沐一本正经地回应了几句。 “啊？！这么麻烦啊？”女伤者再次有些傻眼。 “可不！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手上肯定不想留疤呗！5院就是家普通三甲医院，整形外科水平最高的还得是省三院，先撑上一晚上，明天上那边打听一下可能还能更理想些。”聂亚雯笑着附和了几句。 沉默…… 都不吱声了。 还好，女伤者手掌一直没有复痛。 “那……如果在你这儿处置一下，大概得多少钱？”女伤者改主意了。 “现在我也说不好，真的！你这伤真挺复杂的，否则，我早就用中医外科手段把刺给你挑出来了，最多我多费点功夫呗！实话实说，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那……你往我手上打药，主要目的是啥？”女伤者眼神猜疑地问道。 “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吗？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排异，通俗地讲，就是通过用药，借助药力，用一晚上的时间，将木刺系统和你手掌内部的各种系统进行一种技术性分离，不让它们之间过度亲密接触，再说得通俗点，就是将木刺隔离一下，让它失去继续为害你的活性，明白了吧？为什么要现在打石膏呢？那是不想影响你休息，明白吧？否则，你再乱动几下，木刺系统不就让你整得更紊乱了？！如果走到那一步，后续手术更难做，甚至……”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甚至什么？边大夫！麻烦你解释得更加清楚点。”女伤者赶紧追问了一下。 “站在我们医生的角度，尤其中医医师角度，木刺它也是有生命的，它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僵死，你晚上睡着了，乱动，某些木刺很有可能进入某些血管，运气差的话，它甚至还有可能窜入血管主干道，然后，它有可能顺着血流到处乱窜，万一窜到心脏周边，你受得了吗？”边沐表情严肃地警告了几句。 一听这话，女伤者吓得顿时有些头晕，得亏她姨妈反应够快，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任凭自家外甥女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略事休整。 “那……三叔！小姨！我觉着还是在边大夫这儿处理一下好吧？”好嘛！女伤者这会儿是真没主意了。 “那……边大夫！打完石膏，明天上午就能做手术？就是你们中医那种外科手术？”那位三叔连忙问了问。 “理论上应该可以，到时候再拍个片子看看吧，对了，片子该出来了，我去取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检查区将三张打印好的x光取过来拿给众人浏览了一番。 时间差不多了，边沐将女伤者手上那枚银针也起除了。 还行，女伤者依然不觉着有多疼。 “那……检测无误后，不知边大夫具体怎么操作？”女伤者的小姨连忙问了问。 “我们这儿有操作平台，自制的，用来固定手掌，用一种类似眼科医生的放大镜将患处放大一下，然后我会给她上点药，不打麻药，那种中成药本身就有镇痛、微麻醉的效果，然后，我会用各种中医外科的器械将她手掌内部的所有毛刺全部清除，由于这种手术极费功夫，明天有可能得做好几个小时，如此一来，我明天的门诊损失就都得算到你们家头上了。”边沐如实做答。 此话一出，女伤者一家三口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旁边坐着的聂亚雯反倒有些傻眼了。 边沐所有治疗过程她还是头一回听说，反正从来没见爷爷有过类似经历，似乎也没听谁说过爷爷做过类似的“中医外科手术”。 第819章 独特的手法 女伤者跟她家那两位亲戚窃窃私语了半天，最后决定在“边氏诊所”接受进一步治疗，相关费用得跟饭店老板商议一下。 饭店老板一听说不用再上医院住院治疗了，心头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不过，所有费用由他一方单出，他自然还是不大同意，不管女伤者那一方如何理论，他一咬定女伤者也有一定过错，他们必须承担一定比例的费用。 不仅如此，饭店老板另外提出一条：那双筷子才是直接“罪魁祸首”，真要彻底追责的话，那种筷子的生产厂家才是主要肇事方，筷子包装袋上印有厂家地址、联系电话，他建议女伤者不如直接上法院起诉筷子生产厂家。 好嘛！几句杠头谈下来，双方的谈判再次陷入僵局。 聂亚雯还没顾得上吃晚饭呢！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了，见双方一个比一个小气，磨磨叽叽半天也没个结果。 “嗨！我可告诉你们！这种伤情处理起来可是有时间上限的！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甭管啥后果你们可是自己承担啊！啰哩吧嗦的！边大夫！关门走人！”聂亚雯显得极不耐烦。 闻听此言，矛盾双方都不吭声了。 这时候，兼职女脑子总算转得还不算慢，甭管怎么说，这事跟她多多少少也有些瓜葛，说啥也不能平白无故地给边大夫添麻烦呐！ “聂大夫说的是，要不……老板！咱先把今天的费用出了吧？边大夫可是利用下班时间给咱了事呢！扎针、x光检查、打石膏……边大夫！方便给个收据吗？事后我们老板好跟他们商量着看具体怎么结算一下……”兼职女从中调解了一下。 “我这儿可是标准化程度很高的那种诊所！收费凭据没问题的，咱这儿一直都走最正规的程序，你们双方大可放心！”边沐笑着回应道。 闹矛盾双方脑子都没毛病，兼职女那边给了个台阶，两方面再要争执的话，此后产生的一切后果他们都自认为承担不起，于是，饭店男老板答应将今天的所有费用结清，同时，他一再声明，他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真正的主要“罪魁祸首”还是那家筷子生产厂家，另外，女伤者本人也犯有一定程度的过错。 “真tmd的倒霉！回去咱就把那种筷子全扔了，等这事了了，看我跟他们怎么算账！”嘴硬手软地嘟囔几句，问明具体数目，饭店男老板通过手机扫码的方式支付了当日所有治疗费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边沐在心底简单评估了一下，到目前为止，自家诊所这边并没什么医疗责任风险，之前约定的签署相关协议一事自然也就可以略过不提了。 “帮我照应一下，我上楼取药！”说罢，边沐起身上了二楼。 药粉呈棕黄色，极细极精，聂亚雯也算是中医世家子弟，医术平平丝毫不影响她颇有些见识，隔着医用口罩都能闻着几丝丝缕缕的药香，那是一种令人头脑清亮醒豁的中药特有的香气，这种香气平时在药店、医院绝对闻不到。 即使在聂家或者聂家开办的国医馆，聂亚雯也很少闻到过这么提神醒脑的药香味。 “这种药粉至少添加有两种名贵中药材，唉！水平有限，我是闻不出来，这会儿爷爷要是在现场，一准能闻出主要成份都有些啥……”想到这儿，聂亚雯主动上前搭了把手。 边沐手边放有一个药品盒子，什么时候拿过来的，众人都没怎么留意，眼见着边沐就手打开药盒，用一个十分精致的铜质小药勺从里面勺了少许粉红色药粉，轻轻撒在女伤者右手伤口上。 聂亚雯就瞧着粉红色药粉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说啥她也不会相信。 “这什么奇药呐？！脓血吸收得这么彻底？！早就听说他跟黄伯喜过往甚密，估计黄老头可是教了他不少独门秘技，不过……黄老头那么小气，怎么可能轻易将黄门秘术传授于他？！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啊！怪不得爷爷总说他医药同修，贪心吞天！”聂亚雯心下暗忖道。 边沐将上药的节奏拿捏得相当沉稳，一勺、两勺、三勺……聂亚雯发现边沐的手劲相当稳当，细心观察不难发现，边沐每次舀取的药量几乎一模一样，放眼当今丽津城中，上哪儿还能找出第二位这样的门诊医生。 “他这习惯跟爷爷还真挺像的，一旦进入治疗状态，甭管多么微不足道的操作细节都处置得如此到位，看来……他还真有几分大医的潜质呢！”想到这儿，聂亚雯不由地多看了边沐两眼，两眼透露出几分温柔如水的神色。 这一幕恰巧被兼职女看了个正着。 “怪不得她那么豪横呢！原来她是边大夫的热恋女友啊！看她那气质……跟边大夫确实挺般配的……”得，兼职女还给整误会了。 …… “头晕不？”边沐忽然问了问女伤者。 “嗯……多少有点，还有点犯困。”女伤者随口回应道。 “那就对了，药量已经够了，待会儿我给你上药你也就不怎么疼痛了。”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小铜勺轻轻放回原处。 众人就见边沐从一个精致木盒里取出一枚比较粗的金色针具，上药、刺针、轻轻往外提了提，就见少许新鲜血液大有往外冒的架式，不过，边沐行针手劲儿掌控得恰到好处，那点鲜血一直处于要出还没出的状态。 边沐再次取来一枚普通钢针，中号针，招呼着女伤者将左前臂搁在操作台上，辩明手臂上方一处穴位弹刺了一针，时而向里捻上几针，时而向外提取几针，边沐的右手就象拉风箱一样反复捻提那根钢针。 …… 真神奇！聂亚雯亲眼瞧着中空针管里的棕黄色药粉全都被吸进去了。 从始至终，女伤者丝毫都不觉着有多疼。 …… 前前后后，边沐总共上了9管药粉。 稍事休息之后，边沐给女伤者把了把脉。 “嗯！基本都到位了，现在我给你打点石膏，事后，我在你后背指点几处穴位，回家后，让你家人给你拔拔罐，那种负压式塑料的就行，选中号那种罐，我这儿处置的话，怕你再着了凉受了风，还是回家自行处理吧！”说罢，边沐起身上二楼准备石膏耗材去了。 楼下自然有聂亚雯在那儿照料。 第820章 边大夫比传闻的还要厉害些 聂亚雯人还挺能干，在她帮衬下，边沐为那位女伤者打好石膏。 “拔罐可不是可有可无的措施啊！你始终得记着点，这一回，你伤得可不轻！倒不是我跟李老板是街坊邻居我就替他说话，客观地讲，你自己出手掰扯的方便筷子，手法呀什么的，你是有一定过错的，你要不服，你们双方不妨查一下相关监控，时间点往回推上半年，看看李老板餐饮里到底有没有发生过类似事故，对吧？这种事，一查问啥都清楚了，所以……建议你们双方最好友好协商一下，否则，明天上午的手术不一定做得成。”说到这儿，边沐感觉有些口干，稍微停顿了一下。 女伤者和旁边那两位亲戚脑子也不差，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跟主治医生辩解，真有本事还得冲那位李老板闹去，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不语。 “继续说拔罐的事，此次受伤，已经伤到部分神经，从我们中医角度，部分木刺已经深深刺入多处穴位，所以……虽然我用中成药压制住一段时间，明天正午之前，你应该不至于疼得无法忍耐，但是，目前看吧……你已经出现部分植物神经紊乱病症，如果不及时拔拔罐，今晚你肯定失眠！”边沐一脸严肃地叮嘱了一番。 “啊？！那怎么办？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女伤者当时就有些急眼，看样子，出事之前，她或许已患有一定程度的失眠症。 这二年，大城市环境下，失眠症患者逐年增多，失眠症已经成为十分重要的病症类型，据边沐所知，在丽津城，失眠症对市民们的困扰至少排在各种疾病前五。 边沐也一直将“失眠症”作为重大课题在研究，他深信，自己迟早会成为这方面的专家。 “后遗症？！不会！就是临时性植物神经紊乱，这也是人体某种正常的应激反应，这方面，你要反应迟钝一些，我们给你治起来还挺发愁呢！回家之后，临睡之前，让家里人帮着拔拔罐，相关邪气就被清除掉了，放心！你肯定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至于家里人能不能准确把握具体的气穴位置，那都不要紧，大体位置掌握好就可以了。”说着话，边沐起身绕到女伤者背后，点手叫过来她小姨，辩明相关五个穴位，在女伤者后背点划了半天。 “记下了？” “差不多！应该大差不差。”女伤者表情沮丧地回应道。 “只要大体围成个梯形就行，上下错错位也没关系的，这种治疗不须有多精确，好了，没啥事了，回去好好休息吧！”说罢，边沐把女伤者一行三人打发走了。 兼职女连忙走到边沐跟前，连声道谢了几句。 “不客气！我俩还没吃饭呢，你们店里还有些啥吃的？” “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二位请稍候，我这就过去准备点吃的过来！”说罢，招呼着她们那位李老板，兼职女回店准备吃的去了。 …… “刚才你收了多少钱？方便问吗？”聂亚雯笑着问道。 “1150啊！最近这段时间，我这儿的费用已有一定幅度上涨，主要费用集中在那两种药粉上，所用药材都挺贵的，而且，制配工艺相当复杂，相当劳神费力，其实……我就算收他3000也是合理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觉着也是……那种棕黄色药粉所起最重要的作用都有些啥？”聂亚雯笑着问了问。 “阻断剂作用，具体过程主要通过软化木刺来完成，药粉里添加有一种比较奇特的昆虫，我们老家山上采的，具体干焙起来可费劲了，而且，那种甲壳虫还有毒，一般人还解不了，收他1000多真不贵。” “原来是这么回事……木刺一经软化，你明天不是更难操作了吗？” “不会！软化过程中，所有木刺会发生明显的膨胀现象，而且，木质会变硬，应该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碳化现象，发黑，变硬，尺寸会变大，而且，最神奇的是，所有木刺外围会被包裹淡淡的一层类似氧化剂的东西，一旦完成这一过程，木刺基本就僵死到原地不动了，如此一来，木刺系统与人体内部各微小系统就不会继续发生相关医学化学反应，各不相干了，如果不出预料……明天早上，那女的右手应该会肿得跟个小面包似的，刚才我想提醒她来着，省得再惊吓到她，后来一想，正常肿胀其实也挺好，她一心急，肯定会在家人陪同下上咱这儿，或兴师问罪，或及时就医，怎么着对咱也有利不是？”说到这儿，边沐脸上浮现出几分狡黠的神色。 不知为什么，聂亚雯忽然被边沐这种笑容有所感染，觉着眼前这位小神医突然变得异常可爱得很。 不知不觉的，聂亚雯就觉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聂亚雯赶紧将脸扭到一边，岔开话题问了问：“她怎么还不来送饭？想饿死我啊！” 话音未落，就见兼职女手提着一个大提盒从门外快步走进来，在她身后跟着那位姓李的男老板，李老板手上端着一口大号砂锅，热气蒸腾的，里面不知盛放着什么吃的。 “不好意思，时间仓促，只能凑合着给二位煮了点包子，素荤两样，另外配了几个小炒，二位快吃吧！饿坏了吧！”一边招呼着，兼职女将食盒逐层打开，嚯！她嘴上说得客气，其实饭店那边准备得还挺丰盛，不大一会儿就排摆了半张茶几。 聂亚雯找来一个垫板搁在茶几上，招呼着李老板将砂锅摆放好，她有点着急，当即就揭开锅盖看了看。 嗯！好香，原来是一锅美味佐餐汤。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商议了一阵子，我这才搞清楚你给我省了多少钱，边大夫！大恩不言谢，啥也不说了，都记心里了，以后遇机会，一定报答你的大恩！”李老板没啥文化，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 “瞧你说的，街坊处着，别那么客气！我俩真饿了，我们就不客气了！” “快吃吧，快吃吧！那我们回了，不够吃随时招呼我们啊！”说罢，李老板招呼着兼职女出门回店里忙活去了。 聂亚雯还是头一回吃这种饭，狼吞虎咽倒不至于，不过，跟平时相比，吃相确实不大雅观，哈哈哈…… “诶！不知道你忌讳不？待会儿走的时候，方便把那两种药粉给我点不？”聂亚雯笑着说道。 “那有啥嘛！小意思！”边沐丝毫也没介意。 一听这话，聂亚雯不由芳心窃喜。 第821章 中医应该是开放的 从事职业中医医师这一行，必须懂药，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认真学习一下自配药的相关技术，理论上讲，真正合格的中医医师应该医药同修，当然，身为全科医生性质的大中医，更应该加强中医药学方面的修为。 当然，边沐平时所用的诊所自配药都向相关部门报备过，岳医生、小白楼在这方面可是帮着边沐节省了不少富贵时间，少走了不知多少冤枉路。 身为一个技术比较全面的大中医，对中医药半通不懂的，就算“中医六技”医术登峰造极，遇上特殊病人，其医术肯定得打一半的的折扣。 今天这位女伤者既是如此，如果不是边沐精通中成药配制技术，今天这活儿根本不敢承接。 边沐吃得快，美美地喝了两大碗佐餐消食汤，起身上二楼给聂亚雯准备了棕黄色、粉色两份药粉，每一种大约有20克上下，出于慎重考虑，边沐就手扯了两张空白病历纸，将两包药粉主治哪些疾病、用法禁忌、剂量标准……分别一一书写清楚。 同行是冤家，按理说，聂亚雯提这种“非份”要求确属同行大忌，好多中医绝技、中成药神技一旦被人捅破那层窗户纸，立马就贬值了，如果某位医生平时就是靠那些玩意吃饭的话，后期生计立马就有可能受到某种“威胁”，这都是实情。 然而，对方那可是聂易雄最疼爱的孙女，他们祖孙俩假如真打算跟边沐抢饭碗，“边氏诊所”怕也很难维持多长时间。 更为重要的是，边沐始终认为，当代新兴中医应该是立体的、开放的，不应该被少数人圈定在一定狭隘的小范围寻求少数人利益最大化，新时代新中医应该相互交流、相互激发、互相促进……大家一起走共同发展的新路。 只有那样，新中医才能得到长足发展，不断寻求某种“质”的突破。 为此，边沐一直在努力。 当然，边沐从来没有反对过专利专惠，时至今日，边沐对于专利的理解早已日渐深刻，自己将来肯定会走发大财的新路，靠什么？说到底，还是专利！中医新技术专利、新型软件专利、中医医药专利……多劳多得，善劳者也应该得的更多，非如此，边沐个人事业发展到一定瓶颈期，奖金跟不上的话，一切即成浮云。 眼下，边沐并不想通过棕黄色、粉色药粉发大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适用范围过于狭窄，对于中医医师个人医学素养要求也相当高，不具备广泛性，世间万千成熟的商品，只要不具备广泛性，很难全面深入地向纵深推广，适用人群十分有限，受众太小，东西再好，那也很难挣到大钱。 与其这样，倒不如拿出来公开探讨一下。 这也是边沐第一次向业界水平最高的前辈老师致敬的机会，他希望以自己的赤诚之心小小突破一下业界同仁之间的“技术保守壁垒”，在他看来，以聂易雄的实力，兴许还能对那两种药粉配制过程中出现的技术失误予以一定程度的指正，对边沐来说，聂家那边伸出小手指轻轻点拨一下，自己说不定还能少走不少弯路呢。 现代化新型中医医学应该是开放的，边沐愿意为此迈出真诚的第一步。 “真给啊？！还把相关说明写得如此详细，你果然不同凡俗啊！”将两包药粉收进自己的小背包，聂亚雯由衷地说道。 “区区小方剂而已，不值一提！” “我吃好了，明天几点给她做清创手术？我得过来观摩一下。” “我估计她们一大早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我还得准备一番，她们一到我就通知你。” “行！多谢！走了！”说罢，聂亚雯抬腿就闪了。 边沐将餐具收拾好，取过几个一次性干净包装袋将餐具还了回去，兼职女连声称谢不已，边沐跟她客气了几句也就回住处休息了。 …… 夜深人静时分，盘膝而坐在床头，边沐摒除杂念，放野心扉，于无欲无妄、行如自道的心境中将丹田聚结之气沿着仁脉大路走了一个通路，随即又沿着督脉走了一个相反相承的通路…… 神清气爽，身轻而体健。 “总算康复了，看来……我的体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啊！这不行，以后的工作量只会越来越大，平时可得加强锻炼了，营养也得跟上。”想到这儿，边沐下床来到客厅正反转悠了几十圈，不断调整内息，将周身血脉运行调节到最佳状态…… 稍事休息，边沐上卫生间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心里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买点“瓜南仔”股票，另外，边沐感觉自己医术渐趋稳定，不妨大胆尝试一下“数医”诊前人工智能检索、归类、初诊系统，叶护士操作一部分，电脑自动操作一部分，如此一来，自己的工作效率应该可以得到相当大幅度的提升，一天接诊它个50个患者试试，上午30个，下午20个，周日全天休息一天。 如果一切正常，整个系统没出什么问题，边沐下了阶段打算一天接诊60位患者。 一夜无梦，边沐睡得相当恬淡怡然…… …… 第二天早上，果然不出边沐所料，手掌意外受伤那位女患者一大早就守候在诊所门口，在其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位陪诊的亲属，李云虎刚一开门，女伤者就迫不及待地打听道：“边大夫来了吗？你看我这手肿得……是不是他用错药了，已经严重感染了啊？！他得对此负责吧？！” 李云虎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不过，他相信边沐的医术，连忙陪着笑脸安慰了几句：“应该不会，边大夫行事相当稳重的，先别急，几位里边请！我这就催促一下边大夫！” 李云虎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呢，边沐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咦？！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快！里面有位女患者手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人可是吓得不轻，还好，没吵没闹，只是怀疑你用错药了。”说着话，一边简单介绍了一下病人反应，李云虎急忙将边沐让进一层门诊大厅。 “正常反应，我昨晚故意没跟她多解释，叶护士快到了，辛苦帮忙照应一下，对了，你那对象谈得咋样了？”不慌不忙，边沐站那儿居然跟李云虎拉起了家常。 “还行吧！隔壁县城的，也算是半个老乡，在超市做收银员，底下有个弟弟，明年高考，爹妈在村里种着几十亩水稻，我们那边早放假了，你这儿啥时休息我打算带她回家见见父母。” “啊？！这么快？事先不用跟我们哥几个碰个头？马上就年三十了，一起吃个饭呗？你们老家都这习俗？” “你和范大哥是真忙，我哪好意思打扰你们啊！”说着话，李云虎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大家处得跟兄弟一样，拜见你父母之前，我们得替你参谋参谋啊！这事咱们得把程序走全了，玄学上相当有讲究的，大意不得！”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七了……那你看啥时候合适？”李云虎当然希望边沐和范三桥出面宴请一下他女友，边沐早已声名远播，范三桥原本就是有身份的技术新贵，有他俩主持见面会，他李云虎那得多有面儿啊！ “择日不如撞日，你跟她处到哪一步了？” “我家穷，我爹妈那儿铁定过关，大年初二我得上人家家去一趟，她父母要是不硬挑我的不是的话……我俩应该就算是成了。” “既然这样……咱得正事正办，咱们三个大老爷们，就她一个女的，席间难免有些不大自然，要不……我把苏小姐请来作陪？那样还显得更正式一些。” “合适吗？年关岁尾的，大家都挺忙的……” “没事，她人挺好的，你同意我就约她。” “那自然好了！谢谢啊！”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地方我定，钱也是我出，别跟我争了，兄弟一场，略表心意。” “那好吧……哟！聂大小姐来了。”说着话，李云虎连忙上前礼迎了一下。 第822章 三万手术费也是少的 聂亚雯心里藏着有事，一大早就不请自来。 她前脚刚走到边沐近前，叶护士已经绕过大花坛，步履匆匆赶来上班了。 杂七杂八的事自然由叶护士负责，李云虎在旁边不声不响地帮衬着打打杂，没多一会儿，早早赶来挂号、复号的人群已经井然有序地排了三遛长队…… “诶！昨晚那女的明明已经坐在里边了，你怎么还有闲心跟老李拉家常呢？这里面不会也暗藏啥心机了吧？”聂亚雯笑着问道。 “手肿是药物自然反应，那没办法规避，这样一来，她体内的气机运行重心自然随之发生相应的偏移，这会儿我要是着着急急过去帮她挑刺，很容易诱发心血管疾病，我愿意站在门外跟人闲聊，她看在眼里肯定着急上火，一时间，急火攻心，气机运行重心就渐渐上移了，手掌那边的压力自然也就全都卸掉了，我只须在她脖子后面风门、热府各刺一针，左走阳气针，右走阴气针，先右后左，手掌肿胀的热邪之气走个回路也就从左侧风门穴卸掉了，然后我再帮她挑刺，那可就简单多了。” “原来如此……诶！你昨天不是说上午得做好几个小时手术吗？那你还安排其他患者正常挂号？” “刚才我远远地观望了几眼，手术可能比咱们想象的要快得多。” “是吗？那咱这就进去准备呗！”聂亚雯反倒有点迫不及待了。 “请！” 聂亚雯还真不客气，双手横抱在前胸，大踏步率先进了门。 边沐走到女伤者跟前简单叮嘱几句，言语间，他得知今天陪着女伤者来的她的父母，观其音容气质应该是本市挺不错的正规单位的普通员工。 边沐换好衣服，楼上楼下的忙活着准备相应的手术器械…… 这时候，罗战旗也到了，一时半会的，他手上也没啥病人，自然穿好白大褂帮着边沐做起了术前准备。 聂亚雯好奇地观望了一阵，不经意间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蓝冰如医生悄然站在不远处，冲她礼貌地笑了笑。 “哎呦！蓝老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别来无恙！贵馆还没放假呐？”说着话，聂亚雯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聂家国医馆在丽津以及周边地区一直是稳坐头把金交椅的行业龙头，其它国医馆、着名工作室非常自然地依据各自的硬实力位列其后，最近几年，蓝冰如名下的中医工作室急步紧追，眼下已经位列第六、第七的样子。 “明天下午放假，聂老最近还好吧？贵馆还是年三十上午十点正式闭馆放假？” “嗯！老规矩！托您的福，我爷爷还好，贵馆今年还是免费赠送‘消食丸’？” “嗯，过年嘛！人们普通会暴饮暴食，一点善念而已！”淡然一笑，蓝冰如颇有风度地回应道。 “怪不得业界同仁都盛赞您菩萨心肠呢！您今儿大驾光临，这是……” “不敢当！顺路，过来跟边大夫打个招呼，他这是忙活啥呢？正骨手术吗？” “挑个刺，比较复杂。”说着话，聂亚雯将女伤者的基本伤情简单介绍了一下，两种神奇药粉、刻意激将法之类的关键细节自然是只字不提。 “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瞧我这运气，要说这边大夫还真是有一套啊！对了，赵西成回国了，已经上府上拜望过了吧？”口气平淡，蓝冰如忽然提起了早年间的大红医赵西成。 “是吗？没听我大师兄说起过啊！赵老师在海外还是威风得很呐！” “唉！各有各的难处啊！他们那边好象准备开始了，一起过去观摩一下？” “那是自然，您请！”说罢，聂亚雯上一边取来两个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一个自用，另一个随手递给了蓝冰如。 …… 边沐所用器械看着跟眼科、耳鼻喉科、牙科……都有些相像之处，仔细端详吧，又都不大像，蓝冰如、聂亚雯都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组合搭配，面面相觑之余，二人颇感边沐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是真有一套，将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开一代新河。 长长短短、粗细不一、偶尔兼有异形针具闪现……边沐固定好女伤者手掌后，叮嘱她父母帮着她把头扭向一边，最好不要观看治疗过程。 刺针、引针、上药、扩肌……左右手同时开弓，边沐开始搭建术前治疗环境…… 围观众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尺寸最大的那根木刺已经被边沐顺利起出，蓝冰如注意到，边沐取木刺的手法极为精巧，表面看着也就几个拉扯动作，其实不然，边沐眼力之强、手法之妙、研判之准确……反正蓝冰如还是初见。 那根木刺形状很是复杂，借助手头各种奇形怪状的针具、刀具之类的中医外科工具，边沐居然如庖丁解牛似的绕过了伤口内部几乎所有的相关组织，那根大刺取得是如入无物之境，正是由于如此高超的手术技巧，那位女伤者的手掌伤口附近几乎没有遭受二次创伤…… 蓝冰如做梦也没想到边沐动手操作能力竟然如此精强！ 二号木刺顺利起出…… 三号、四号、五号…… 边沐手速越来越快…… 黑色硬质木刺一根根都被顺利起出…… 抬头深吸一口长气，边沐开始起除毛细木刺了…… 蓝冰如、聂亚雯都是行家，不由自主地左右一分替边沐遮挡了一下，省得待会儿哪个不醒事的主突然闯进来再坏了边沐的大事。 …… 还剩下五六根毫细如光纤的木刺，边沐脑袋上的两处太阳穴明显有些鼓胀的意思了，这手术做得真是累死人，此时此刻，边沐整个后腰早就硬如石板，僵化了！整个人跟尊石雕似的，明显看着迟钝了。 不过，边沐的双手还是一如既往般灵活，丝毫不敢泄劲，一鼓作气，又起除了两根，再次鼓劲，又去除了一根…… 最后一根！ 手术完美收官！ 双手一松，铜刀、钢针轻轻滑落到处置盘中，清脆响亮。 “可以了！二位可以让她把头转过来了，这会儿我有些身体发僵，大家先休息一下。”下完医嘱，边沐开始慢慢调节了一下双腿，唉！早就麻木难移了。 聂亚雯跟蓝冰如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一小瓶酒精把各自双手消杀了一下，蓝冰如出右手在边沐后腰神道穴抓捏了几把，随后，右手掌自上而下推抚了七八下。 与此同时，聂亚雯出双手则在边沐双肩拿捏了几把，她跟蓝冰如配合得非常默契，不到两分钟，边沐“复活”了。 “哎呦！谢过二位，多谢，多谢！整个后腰就跟锈死一样，动也动不了了，你！感觉一下，手掌里还有木刺不？”扭头谢过两位同仁高手，边沐冲那位女伤者问了几句。 撑掌、回收五指、握拳……那位女伤者瞪大一双秀目，满眼全是惊喜的神色。 “咦？！这就消肿了？啊？！也不怎么疼了……边大夫！好象所有木刺都没了，是的，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您是不知道，来的路上，我这手掌就跟一万只蚂蚁在哪儿撕咬似的，心烦得我呀……不怕你们笑话，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被逗乐了。 “恭喜！好！我把伤口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回去后一定不能沾水，忍耐两周，待会儿上叶护士那儿拿点药，每隔一天换一次药，你家人就可以帮你，不要上绷带纱布啥的，创可贴更是不能贴，大约两周后，应该就云淡风清了。”说到这儿，边沐这才再次恢复了常态身姿。 “谢谢！太谢谢了！边大夫！我们该给你扫多少费用？”道谢之余，女伤者的父亲问了问手术费。 “这……蓝老师！3000？合适吗？”边沐回头问了问。 “3万都是少的。”蓝冰如如实做答。 饶是事先早有心理准备，女伤者一家三口到底还是暗吃了一惊。 第823章 病痛分摊 丽津城中医界，蓝冰如是个神奇的存在，个人声名虽说颇有争议，整体医术水平还是相当高超的，刚才，蓝冰如展露了推拿、过宫两手绝活，边沐亲身体验了一下，顿时钦佩不已。 罗战旗靠推拿、过宫谋生，同样的医疗效果搁他手上至少得花费半个多小时才能初见结果，蓝冰如举轻若重，一上手，不出三分钟，血气通达。 那是真厉害！ 同样是帮助边沐舒活血脉，聂亚雯只点了一个认穴精准、手法巧妙而已，作为聂易雄的女儿，她这两下子跟穆莳叶比起来还差着好几个档位呢，最关键一点在于：聂亚雯手上没功夫。 两下这么一映衬，边沐当即就知道蓝冰如的份量了，说到此次手术该多少钱，边沐自然而然地就向蓝前辈咨询了一下，当然，这样做，也是怕事后患者倒过来找诊所的麻烦，蓝冰如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一言九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话其实就是标准，他说手术费3万都打不住，相当于当时就明确了一个收费的底线。 “边大夫这场手术难度到底有多大，隔行如隔山，想必你们三位所知也不多，刚才起除的那些木刺我已经拍过照了，一根不多，一根不少，所谓一根不多，是指边大夫在手术过程中，甭管粗的细的，一根也没折断吧？所谓一根不少，这些木刺都啥尺寸？就算借助放大镜，你们全家一根不少地往外拔除，就算你们不怕疼、不感染、不伤神经……想想！啥时候能全都清除得干干净净，3万块！多吗？！”大小姐脾气又上头了，说着说着，聂亚雯嗓门可就抬上去了。 边沐觉着有些过份了，正准备解释几句把该收的钱一收就让眼前这三位走人了，不承想，女伤者她妈表态了：“昨晚要不是边大夫及时指点，我姑娘连觉睡不成，这一路之上她那难受劲啊……唉！我这辈子都不忘不了啊！3万不多，3万不多，那……边大夫！你看我们最后得实付多少啊？” “这位是咱们丽津的中医名家蓝大夫，这位是名医世家正宗传人，三位别误会，他们只是向你们言明我们中医治病的艰难，不瞒三位，就这么一台小手术，我已经折损不少元气了，得亏我年轻，扛得住！相关费用总计3000！该多少就是多少，不过……我们也不白做这一台手术，三位回去之后，替我们现代中医正正名，以便广大市民对现代中医有个直观、全新、客观的认识，好不好？”说着话，边沐随手将手上戴着的外科手术手套分别摘下，脚踩踏扣，垃圾桶盖子轻轻开启，就手一扔，一副外科手术手套掉进桶中。 “这……是不是有点少啊！”欣喜之余，女伤者她妈多少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 “就3000！我还得继续出门诊呢！就不送三位了，第三周时候，记得过来复诊，那会儿春节已过，万物复苏，好好过你们的幸福小日子比啥都强，对了，以后出门在外，凡事小心些，别再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了。”说罢，轻轻挥挥手，边沐将女伤者一家三口打发走了。 正在这时，严芸岫匆匆赶了过来，她今天不值班，特意过来帮忙卖药。 “刚才听李云虎说了，你脸色挺难看的，要不把门诊推到下午吧！反正今儿都腊月28了，别那么拼了，准备准备放假吧！你年轻，也得考虑叶护士、罗战旗的感受吧！再说了，最近诊所这么火，你多少也得给大伙发点年货不是，一副对联也算呐！蓝老师！您也来了啊！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跟边大夫说话了，没瞧见您！聂小姐好！”严芸岫也不是等闲之辈，跟蓝冰如、聂亚雯算是认识。 蓝冰如、聂亚雯笑着跟严芸岫客气几句，二人也劝边沐不如把上午的门诊号推到下午，准备准备，早点放假过年吧！ “医者重诺！我没事的，喝点糖盐水就好了，那……明天上午咱们再出半天门诊，下午放假，今晚下班我去准备点年货。”边沐笑着回应道。 聂亚雯他们三个见边沐一再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相互客套几句也就告辞了。 轻轻叹口气，严芸岫将边沐事先准备好的糖盐水搁微波炉里热了热端给边沐，随后，她穿戴好白大褂上药柜那边拾掇去了。 …… 接连接诊了三位病人，边沐感觉神气多少有些虚浮散乱，把脉的手指偶尔还有些轻微的跳动，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边沐临时暗中调整了一下。 04号病人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子，饭店厨师，独自一人来的，片子带了一堆，他是过来看腰的。 边沐仔细查看了半天ct片、核磁片、高清三维x光片…… “你这病今天看不了，虽说腰痛对你的职业已经造成影响，不过……看你年纪，这又马上赶上过年了，先贴几副膏药吧！具体什么牌子，大概多少钱，我给你写张纸条，先缓解一下再说，春节假期结束，建议你上省二院骨科挂阎秉年大夫的号，听听他的意见！待会儿走的时候，你找叶护士把号退了，现在挂我的号可不便宜呐！以后说不定还会更贵。” “这……你是治不了？还是嫌麻烦才把我推到外院？”厨师先生说话还挺直的。 “你得的这种骨病有个相当麻烦的细节，想必你已经听过多次了，中医也好，西医也罢，我们得先把你骨伤那一块重新分离一下，说分离吧，是听着好听，说得难听一点，其实就是重新掰开，或者通俗地理解，就是打断，然后，我们再想办法给你接续，你才三十岁，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遭那份罪呢？”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能长时间在后厨干活了，仨孩子呢！我老婆平时打零工挣不了多少的，我要是再失业了，全家喝西北风去啊！”说到这儿，那位厨师先生有点急眼了。 显然，边沐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最后的希望。 眼神沉静地看了那男的两眼，边沐神情严肃地说道：“说实话，你得的这是穷病，有些罪就得用时间摊开来受段时间，不仅如此，还得在亲人中间摊开来大家一起承受，你先别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说着话，边沐暗中运了点气劲，在那男的左肩头一处穴位轻轻拍打了几下。 还好，那位厨师先生很快就变得安静多了。 第824章 穷人过年样样难 边沐一点儿也没着急，一边撕了张空白病历给那男的把药膏名称、生产厂家、大体价位……写得清清楚楚，同时暗中观察那男的情绪过度到哪一阶段了。 肩头穴道被制，一时半会儿他还真发作不起来，那位男厨师脑子有点发蒙，老半天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你能来挂号，那就是相信我喽!说起来咱俩也是有缘，我就多说几句，听说厨师这一行平均工资还挺高的，所以你们才敢大大方方花钱成家、生儿育女，然而，好多行业都是有职业病的，你呢，多半因为自身原因，职业病落到腰上了，刚才你往过走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体整体协调性不是很好，通俗地讲，你平时用劲比较简单粗暴，比方说，同样剁骨头，其他同行会使巧劲，每一刀剁下去，人家是全身发力，玩的是整劲儿，全身都在发力，全身同时也在调休，长此以往，同样的工作量，人家身体方面吃不了多少劲，60左右退休的话，人家的腰肯定还是好好的。你不行啊！就算我费劲巴啦地给你治好喽，回头你再重返后厨，那不很快就前功尽弃了嘛！”边沐挺有耐心，态度诚恳地解释了半天。 那男的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到底咋干活的，听来听去，他心里明白，边大夫所说的基本属实。 “那……听你这话，我只能改行了？！”那位男厨师有些神情落寞地问道。 “你后腰那块骨头受伤的位置太过讨厌了，你要真打算彻底治愈它，治疗期间只能更换那种对腰马没多少要求且相对轻松点的工作，然后再练练整劲，或许将来还可以重返后厨，否则，你就只能治一治、复发复发、再治一治……恶性循环了，仔细想想！真那样的话，你活得有质量吗？不烦吗？经济上也承受不起啊！” “这……最近这段时间，我只能先贴膏药了？” “差不多！而且，春节期间，不管谁请你上他们家担任主厨，4个字：一口回绝！先拾掇一张硬板床，别用床垫子，尽量用那种纯棉花絮就的褥子，而且不能太厚，只要躺在上面不骼得慌就行，没事就平躺着，枕头选用荞麦皮做的那种，具体尺寸大小你找裁缝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枕着舒服怎么弄，坚持到春节假期结束再说。” “那以后呢？只能找阎大夫重新做手术了？” “差不多吧……其实……对你来说，这个手术倒是小事，我建议你……”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下面的言论可能有点超出职业医师的工作范畴了，犹豫了一下，住口不说了。 “别呀！好话不说半句，看得出来，甭管水平高低，你确实不是那种骗钱的江湖郎中，我信得过你，没事，不管多难听的话，我想听听。” “这……那我说了啊！你腰上承受的份量其实是你一家五口的总重，所以……你不大会用力是一方面，过早过多负担起家庭重责，就算你腰上不出事，将来在心上、肺上、肠胃方面……你肯定会得病的，长期过度负重，谁也扛不住，这才是你今后所犯绝大数疾病的总病根，所以……要想治好，只能用时间去平摊，同时，多多少少还得给家里人分摊一点，随着三个孩子年龄渐长，由不得你时不时就得让他们分摊一下你身上的重负，否则，这辈子，你绝对过不好！”话说到最后，边沐口气大变，显得还有些严厉。 那位男厨师似乎听懂了一些，把头一低，不吱声了。 边沐也不着急，趁这机会坐那儿悄悄休息了一下。 …… “我不想找那些三甲医院的大大夫，过了春节，我还来找你，行不？” “可以是可以，我可声明在先啊，你这病治起来，没个三年五载的，我可不敢保证确有疗效！” “这么久？！”那位男厨师惊奇地反问道。 “可不！时间分摊啊！以后还有可能会发展到家属分摊那一步，否则，你这病，大罗神仙或许有办法，我肯定没啥好办法！”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那好吧！过了春节再说。”说罢，那男的道了声谢，起身走了。 目送那位男厨师渐行渐远，边沐发现他并没有找叶护士退号。 后续的病人边沐也采取类似的办法，只要是今天不能马上通过“中医六技”收到疗效的，而且还是新病人，边沐都选择往外推送的方式，将人们推荐到其它大医院。 如此一来，他可是省劲太多了，当然，挂号费必须全额退款。 …… 终于把最后一名患者给“熬”走了，长舒一口气，边沐坐那儿先休息了一会儿。 叶护士将手头的事全都忙活完，走到边沐近前。 “累坏了吧？！你让人家退号，得！愣是没一个退号的，电脑里我都做备注了，下回再来了你跟人家算吧！那女的的手术费真收低了，公公道道的，3万！绝对不多，下回再遇上这样的病人，要么别接，你太用意了，伤身！要接就收高价，不能客气！” “再说吧！对了，商量一下，晚上下班咱俩出去备点年货给人们发一发，奖金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年三十晚上八点之前到账。” “年货啊！我看还是算了，齐大小姐他们几个早就打过招呼了，不让咱们重复备货，我听说好多单位已经不发年货了，奖金也没人们想象的那么多，有的公司好几年都不发年终奖了，咱们效益好，不发不合适，不过，可别多发啊！” “那好吧！省得再买重了，浪费！早点回去吧，对了，明天上午再上半天班，下午正式放假咋样？”边沐笑着商量了一下。 “行！对联你们几个贴吧！别等年三十了。” “好的。” “走了！”说罢，叶护士上楼换过衣服回家了。 …… 边沐正坐在沙发那儿打瞌睡呢，齐悦薇打外面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了一位挺绅士的先生，四十大几不到五十的年纪，西式便装，显得很有修养的样子。 “我给咱诊所备了些年货，看你累成啥样了，我让司机给你搬楼上？还是就搁大厅里啊？”齐悦薇笑着说道。 “哟！来了啊！失礼，失礼！上午做了个手术，真有点累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搬点东西算个啥嘛！还是我来吧！” “没事！周总的助理和司机都在外边呢，让他们搬吧！你呢，给周总看看，拖了有一年多了，一直不见好。”说着话，齐悦薇把周总引见给边沐。 原来，眼前这位很绅士的先生正是齐家所开公司的一位副总。 “那……辛苦他们几位了，周总！咱们这边请！”说着话，边沐把那位周总请到诊桌边，一边把脉，一边闲谈了一阵。 齐悦薇无心旁听，出门招呼了三五位精壮男士往诊所一层大厅可是码放了不少上等年货。 第825章 血余炭 那位周副总显得非常客气，边沐无心跟他废话，“望”、“闻”、“问”、“切”走了一个标准流程。 可能是来得有些匆忙，周总之前做过的各项检查报告之类的病历资料没能随身带来，中西医都没有。 “因齐小姐的关系，您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接问了？”笑了笑，边沐说道。 “那是，那是！但讲无妨！”周总还是那么客气。 “反正这会儿也没外人，我就直接问了啊！您是不是已经穿上纸尿裤了？”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周总“腾”的一下子变得有些面红耳赤，周总的肤色天生就比较白皙，身为高级白领，养尊处优日子过久了，周总脸上的肤色甚至都有点粉嫩如妇了，不到三秒钟，他已经臊得跟个关二爷似的。 “这……号脉真的能号出‘漏尿’来？！自打进贵所以来，我也没提漏尿的症状啊！怪不得他们都称呼你‘小神医’，我是服了！得亏今天顺道上贵所跑这一趟，说实话，我本来想着搭个‘平安脉’就走的……” “没事儿，人这一辈子，啥尴尬的病情都可能碰上，我也不例外，别看我这儿是小诊所，关于患者个人隐私保护我们始终有相当严格的约定，卫计委那边都是备过案的。” “都不是外人，没关系的，初次见面，我这人脸皮薄，所以……” “治好了就没事了，那……您平时上班自拥独立办公室？”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的，更换纸尿裤比较方便。” “您爱人知情吗？” 一听这话，周总很自然地低头回避了一下。 “我们分居有小半年了……齐总不知情的……” “哦……有些话本不该我问，不过……为达到彻底治愈的目的，所以……” “明白……在外面我另外有个女友……” “一直有来往？” “嗯！” “有孩子没？” “没！不至于，我跟她就是……” “仅此一位？”边沐打破砂锅似的反复追问。 “对天发誓！就这一个，其实……这事它并不能全怪我……一个项目技术维护工程师……死缠着不撒手……” “您别误会，天下所有医生从来都不会介入道德评判那种事，我所问的所有细节都是针对病情发问的，这一点，敬请放心！今儿不是腊月29吗？打明儿起，你们这种关系至少得中断一年左右，否则，对她相当不好，明白吧？您会害她得很严重的妇科病的，这一点，咱先说清楚。” 鸡琢碎米似的，周总本能地一个劲使劲点头。 “漏尿对您来说，只是副症，附带的意思，您的麻烦并不在牙龈出血不止、咳痰有血、皮下渗血、小便不利……类似这些症状，那都是体表之症，您的麻烦在于心窍壅塞、心火过旺，而且，还是实症那种心火过旺，基于此，心脉异动，肺气下沉，进而引发胃气上行遇阻而不得突破，同时，肝脾也出现失和不谐，所以……你体内气机运行渐趋紊乱，这时候，体内哪部分脏腑器官最弱，综合形成的邪气就往哪儿走，最后，还就数膀胱、泌尿系统最弱，所以就……”说到这儿，边沐看了看那位周总，不再往下陈述了。 “那……能治吗？” “还行吧！不过，治本和治标那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治法，有些事，你做得来，疗效相对就会好得多；有些事，你不一定做得来，可能就不那么好办了……” “愿闻其详！” “外遇一事，你要坚定心志予以拒绝，应该就没啥事了，可是……你心理压力大，长期徘徊于是非对错之间而不得消解，出于排遣内心压力的本能考虑，时间一长，你自然也就就范了。” “对，对，对！都是她不好……当然，我也有责任，我对不起家人，对不起燕茹……” “你的家事咱们就不在这儿议了，那咱先聊聊治标的事，从今天开始，你得开始蓄发了，我得用你的头发配药，我们将推剪下来的头发用碱水清洗干净，晾干，交给药工，由他们将其加工成一种被称为‘血余炭’的东西，我得用它再配上一两种中药材，给你配点丸药，回头你用秦晋交界处一种古老白酒送服即可，大过年的，配药还得段时间，今天我先给你扎几针，明天我们就放假了，你上午过来一趟，我再给你补一趟针，后天不就大年初一了吗？你得开车上我老家找我，我不能因为你失陪家人吧？” “谢谢，谢谢！谨遵医嘱！那彻底根治难在哪儿呢？” 边沐正准备回应一下，齐悦薇将一应琐事都安排完了，笑吟吟朝二人走了过来。 “周总，今儿咱就先聊到这儿吧！一层有些走风漏气，我陪您上楼上扎几针。”说着话，冲齐悦薇笑了笑，边沐陪着周总上楼扎针去了。 齐悦薇则起身来到沙发区，找了个干净药品袋垫在沙发上，沙发一角一偎，坐那儿闭目养神起来…… 最近诸事不顺，齐悦薇多多少少已经出现了一些感冒症状了，刚才边沐很明显有些避让的嫌疑，由于精神头不大好，齐悦薇自然是丝毫没有觉察到。 …… “边氏诊所”二层，边沐在那位周总后背扎了两针，小腿各扎了一针，趁着醒针的过程二人又聊了一阵子。 “彻底根治的话，我得给您先科普一下，最近，我接诊了一个厨师，男的，没什么文化，工资不低，之前自信得很，年纪不大，腰已经让他毁得七荤八素的了，他所患的骨伤病要想除根的话，必须树立‘摊分’意识……”边沐将自己跟那位男厨师的谈话内容拣重要部分讲了讲。 “你的意思是……我得把自己内心的压力传导出去？” “错！是‘分摊’、‘平摊’，我们称之为摊分，平时吧，该你的工作，你当然得认真完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不该你承担的那部分，你得坚持原则，强行推出去，这方面，客气不得，这一点你要做不到的话……你这心窍上的毛病可就很难治好了，这方面，您一伸舌头我们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我尽量吧……其它方面呢？” “这只是浅近层次的摊分，时至年关岁尾，你身上的症状突然加重，原因嘛……大家心照不宣了，对吧！账目上的事，凭啥让你一人承受？或者你们几个脸皮薄的共同承受？！” 听到这儿，那位周总脸色更变，趴在处置床上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再不多说什么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下去陪齐小姐聊会儿！时间到了，我上来给你把针起了。”说罢，边沐将医用薄被给周总盖好，转身下了楼。 “哎！这儿可不是打盹的地方哟！醒醒！”走到沙发跟前，边沐赶紧叫醒齐悦薇。 第826章 腰牌再现 仅仅扫看了几眼，边沐已经看出点毛病了。 “你有点湿寒并举了，正好手上配了点药，我给你冲一杯，如何？” “听你这么一说，突然就觉着后腰、脚后跟怎么还变得沉甸甸的，谢谢！来一杯吧！”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你这至少拖了两三周了，别在那儿坐着了，离风口有点近，这边请！”说罢，边沐将齐悦薇礼让到背风的地方，快步走到门口将门窗放了下来。 冲剂，黄伯喜帮着配制的，边沐留着应急用的。 一杯中成药冲剂下去，齐悦薇就觉着身上暖洋洋的，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明天就年三十了，这要是真病在家里，商圈里那些应酬可就去不成了，伯父伯母该着急了。” “病了才好呢！年年如此，烦也烦死了，对了，你啥时候放假？”齐悦薇问道。 “明天下午。” “那你啥时候回老家过年？” “年三十日落之前必须赶回去吧！否则，我妈会很失落的，平时我很少返乡的。” 一听这话，齐悦薇那张俏丽的脸庞上流露出明显失望的神色。 “那……你什么时候返城呢？” “还没想好……怎么？你有事？你这顶多也就是一个小感冒，走之前我肯定给你把药备好的。” “那倒是小事……春节期间，我得走马灯似的拜会好多前辈，有个人陪着我还能心情好点……” “那些场合……我去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爸说了，你志在高远，我觉着你成天闷在这儿啥时候才能打开局面？将来，或升格国医馆，或建属于自己的医院，或开药企公司，那不得巨额资金投入呐！有些圈子你迟早得纳入其中的……其实，我也不喜欢商界那种氛围，可是……在商言商，身不由己不是？！” “呵呵……那好吧！大概旧历初几？”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齐悦薇不由地喜上眉梢，显得更是花容增色不少。 “初三，会不会时间有点紧张？伯母会不会……” “尽量吧！我妈向来明礼，只要讲在明处，一般没事的，对了，我妹妹小悦成天赖在城中不知道回家陪我妈，方便的话，帮我劝戒一下。” “你妹妹太精了！我们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但有机会，我肯定会想办法暗喻一下的。” “拜托！这是七天的药，今天不算，打明儿起，一直到初六下午18时，一天一次，早晚不忌。”说罢，边沐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齐悦薇，里面放着他找黄伯喜精心配制的良药。 “谢谢！” “客气！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一下，今天下午，14:30分之后，我打算购入100手‘瓜南仔’股票，代码我发你手机上，方便的话，回头帮我规避一下风险？如果一切顺利，年后，我打算多买点。” “哦？！大盘最近低迷得很，我们早就空仓了，这时候，你打算冒冒险？！不对呀，你行来向来稳重得很，这次怎么……” “有个人叫雷学鸣，是个挺神奇的人，那人身上多多少少带着几分邪气，或许还真能把‘瓜南仔’向下的颓气给拉起来。”说着话，边沐就把雷学鸣最近都干了些啥，在哪儿任职，自己又是如何用算筹推算的，一五一十地全都交了个实底。 “这样子啊……看你说得这么有把握，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只股票，等我信吧！对了，边悦要是实在贪玩，就让她在城里多玩几天吧，反正家里有你守着不是，回头我开车把她送回去，顺便拜望一下伯父伯母。”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不由地犯了点小嘀咕。 齐悦薇，大家闺秀，尚未婚配，大过年的，上自己家见父母？！啥意思？好象不大合适吧？！ “最好让她在年三十日落之前赶回去，我家老百姓人家，啥讲究也没有，你要有空，上家坐坐也行。” “那好，到时候看你妹妹怎么安排吧，你这哥当得够大度，她也得知些进退才是。” “哟！时间到了，我得上去招呼一下周总，他的病情比较复杂，我得费点事，理论上，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辛苦你了！” “看你客气得！”说罢，边沐上楼给周总把针起了，叮嘱几句就把他礼送出门了。 齐悦薇再没什么事可说，会同周总一起乘坐专车就此离去。 …… 下午开门接诊之前，边沐也没管现价多少，通过手机上的炒股软件购入100手“瓜南仔”股票，这时候，操作软件左下角一条重要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证券业务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换人了？！大过年的，有点突然呐……看来，龙年大吉啊！新的一年里，大盘扶摇直上应该是大概率……好事，喜事！”想到这儿，边沐顿时喜上眉梢。 整整一下午，好多患者及家属都在那儿热议来年股市扶摇翻红的事，一时间，诊所里洋溢着人们对美好未来的热切憧憬，受其感染，边沐精神倍增，看起病来也格外用心…… …… 傍晚时分，边沐手上还有一位老病号，肾病综合症，老爷子一直吵吵着只要闹到透析那一步，他就自杀。 边沐正在那儿给老爷子号脉呢，那位姓郑的女患者打门外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背着一把精致的健身剑。 郑女士在边沐这儿主治月经不调，时至今日，她已然痊愈，平时只要得空，顺路就过来拜望一下边沐，同时向他再讨教几教剑术，现如今，郑女士已是剑术方面的铁粉了。 边沐冲郑女士笑了笑，示意她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您别担心了，您的肾脏它就是老了，衰老了，没啥大事，别成天吓唬自己啊！大过年的，药！咱不喝了，过了正月十五再说吧！下回再来，您就别挂号了。”老爷子有些耳背，跟他对话，边沐得提高嗓音才行。 “是吗？那还挺好的，最近，我在旧货市场淘了个小玩意，不值啥钱，你留着把玩吧，这东西对你们当医生的有点小用，我们普通老百姓拿着不当吃不当喝的，还容易丢，你收着吧！”说着话，就见张老先生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玉质腰牌就手搁在桌上。 扫了一眼，边沐就觉着这种腰牌自己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 “那可不行！我们虽是开小诊所的，行规所限，不能随便收患者礼品的。”边沐坚辞不受。 “你呀！太过迂腐，这是发票！收据！来历证明，我都给你整全乎了，手续啥问题没有，我都说了，这玩意儿就是医生拿着有点用，搁其他人手上就是块废物，就算变现也不值几个钱，你怕个啥嘛！”说着话，张老先生就手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扔在桌上。 “您看您……” “留着吧！我都八十多岁了，能哄你玩啊！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你救上几条命呢！咱们爷俩都积点德，我还想活过90呢，走了！”说罢，不由分说，张老爷子起身出门走了。 郑女士还在呢，边沐来不及推来让去的，连忙将桌上几件东西扫进抽屉，起身追出去礼送了一下张老先生。 再次回到诊所，边沐陪着郑女士聊了几句，惊奇地发现她在剑术方面竟然大有精进…… 第827章 酒医 郑女士所患的并非普通的月事不调，其派生出的其它病症给她的生活带来灾难性影响，害得她每天度日如年，边沐对症施治，充分利用针灸、简易小汤方治疗方法帮着她调养了一段时间，同时辅之以“青萍剑”健身疗法。 时至今日，郑女士已然痊愈，整个生活完全恢复如常，她对边沐的感激之情那自然是无以言表。 “见我逐渐康复，日子越过越顺，我爸妈特感激你，特意让我送来几箱酒，其中一箱是特酿，专为你单独烧制的，‘金波曲’，听说过吗？”郑女士笑着说道。 “哎呦！那可是丽津三大名酒啊！听说配方、酿造流程已经失传多年了，莫非你们家亲戚里有‘非遗传人’？！”面露惊讶的神色，边沐笑着问道。 “我舅舅，亲舅舅，我妈的二哥，他老人家是‘金波曲’的正宗传人，前些年，总有相关部门负责人、某些大型酒业公司找他谈判，重振‘金波曲’当年的雄风，同时还能为丽津本地经济添添砖、加加瓦，不知为什么，我舅舅却百般推脱，就是不答应。这几箱酒是我表哥出资特制的，他在南边发了不少财，心里高兴，这才说动我舅赶制了这么一批好酒，我妈赶紧就上门要了十几箱，待会儿给你这儿送来9箱，其中一箱是特制酒，你最好留着自己家人喝！担心你执意不收，大过年的，我一个女人家，推来让去的不大好看，所以……我让我表哥手下员工将车停到后街了，你看这事……”郑女士办事还是蛮有章法的。 “非遗上品，就算我出高价，我也没地方买去不是？收！这可不是寻常酒，这是情义、是传统文化的一种传承，不过……9箱有点太多了，我出钱你们又不能收，那我就收一箱好了，另外，多句嘴啊！你舅舅姓戚？”句尾，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对呀！边大夫对酒业方面的事还这么了解啊！” “酒水，在我们这行那可是正经八百的中药材，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南津城有位老中医，姓鲍！老爷子行医大半辈子，所用主方全是药酒，针灸、按摩，只要跟中医六技沾边，几乎全都要借助酒水的药力，在国内独树一帜，算得上是中医一绝，号称‘酒医’，我一直想着得空拜访一下老爷子，诊所这边杂事太多了，一直得没能抽出时间来。” 一听这话，郑女士甚感惊讶，连忙回应道：“真没想到，无意间，我还办了件正事呢！那这些酒你更得收下了！” “那……好吧！我来往的人也不算少，手上拎上一件你们家这种千金难求的‘非遗酒’，那可就太有面了！不过……量有点大了，一箱几瓶装？” “给你特制的那一箱是六瓶装，其它的，清一色，12瓶装。” “那……我象征性出点本钱吧！” “如果不是你妙手回春，我现在还得继续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唉！往事不堪回首，边大夫！你是不知道，丝毫看不到希望……算了！都过去了，大恩无以回报，这点酒真不算什么，至于酒水本钱，真用不着，我表哥人挺实在的，最近几年，他是真挣了不少钱，大过年的，弄点好酒，家里人开心一下，那……我就让他们搬过来了啊！” “行吧！这种酒用来治疗药效肯定翻倍，就算你我行善积德好了。” “好嘞！”一听说边沐慨然相收，郑女士显得特别开心。 郑女士的表哥手下员工来了3位，清一色二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没费啥劲就把9箱上等好酒码到一楼大厅一角，几个小伙子挺有眼色的，特意将酒箱子跟齐悦薇送来的高档年货码放在一起。 谢过那几个小伙子，边沐会同郑女士客客气气地将众人礼送出门，诊所备有现金，临上车的时候，每个小伙子边沐给了200块钱的红包，年三十，彼此都挺开心的。 二人有说有笑往回走的时候，李云虎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士，看那意思应该是他最近结识的女朋友。 “我陪郑女士聊会儿，你跟未来的嫂子辛苦一下，把咱家的年货分拣一下，吃过饭，咱们给叶护士、罗大夫两家送一下。我太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给拖到这会儿，得亏罗大夫不急着返乡，失礼，失礼！”说着话，边沐冲李云虎女朋友行了一个拱手礼。 李云虎女友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在边沐跟自己打招呼，慌忙回了一礼，冲边沐腼腆地笑了笑，啥也没说。 边沐精于相面，感觉李云虎新近结识的这位女友比较靠谱，应该属于那种比较传统的贤妻良母类型。 众人回到诊所，边沐陪着郑女士聊了一阵子，李云虎则招呼着他女友开始分拣年货。 “刚才听你说及剑术，你好象已经练得有点功夫了，我们不如切磋一下。”说罢，边沐起身腾出一大块空地，请郑女士演练一下。 刺剑式、点剑式、撩剑式、云剑式、截剑式、卧云式、射月式……郑女士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总共36式，几乎一气呵成。 边沐轻轻鼓了鼓掌。 “不错，不错！不过，打明儿开始，你所练的这套剑法尽量都忘掉吧！”边沐站在一旁笑着说道。 “啊？！起早贪黑地练了这么长时间，再全都忘了？！这……”郑女士瞪大双眼，惊异万分地回应道。 “对咱们来说，所有的器械练习最终都得归到‘导引术’上，而导引术是我们中医替人治病的六项技能之一，不过，近百年来，导引术已经排到最末了，九成以上的中医同行已经弃而不用了，一方面，或许是中医同行们缺乏传武的底子，玩不来，另一方面，这二年，人们活得太过匆忙，九成以上的患者哪有闲功夫成天陪着咱演练这个呐！你现在练的这种路数虽说已经收到一定疗效，到今天为止，它基本上已经没什么用了，打明儿开始，你得跟着我学学以剑导气了，请你把大宝剑递给我。”说罢，边沐上前接剑在手。 剑体有点轻，边沐手上有功夫，感觉稍微有点不趁手。 “招式跟刚才那路剑一模一样，但是，顺序变了，那边有纸笔，我一边做示范，一边讲解，速度会很慢，不急！你慢慢记一下。”说罢，边沐就手抖了三四个剑花，找了找剑感。 眼瞅着郑女士已经做好记录准备，边沐从“卧云式”开始，慢如太极般打了另外一套版本的“青萍剑”…… 第828章 导引术渐行渐盛 如何起式、如何转承、怎么衔接……边沐将一种特殊的呼吸方法一招一式地传授给郑女士，边沐告诉郑女士，从今往后，剑招剑式全是手段，目的转为呼吸方法的练习。 “剑招、身形、步法……都得为一呼一吸服务，同时还得注意，千万不要伤了膝盖，这二年，人们盲目跟着网上瞎练，打太极、跳绳、快步走……身体还没能调养好呢，好嘛！膝盖全毁了，这方面，郑女士你一定得多加注意。”说着话，就膝盖如何用力、怎么做才算姿式到位，边沐不厌其烦地解释、示范了老半天。 正在这时，范三桥下班回来了。 “刃庚”公司也是大年三十才放假，没办法，陈阅卿贪财。 “郑女士，今天就先讲解到这儿吧，导引之术极费工夫，今后你可得拿出点耐心才行，不过，这种慢功夫绝对值得下，将来，等到你过了55岁危险年龄门槛就能深切体会到它的妙处了，提前给你拜个年，年后再会！” “谢谢边大夫！年后再见！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一箱我们拴了根红色的吉祥绳扣，你记着收一下，倒腾错了怪可惜的。”说罢，将自家健身宝剑收好，郑女士这就准备告辞。 “我这就过去提一下。”说罢，边沐走到李云虎他们那一边，找着那箱上等好酒就手一提将其转移到另外一个角落里。 李云虎、范三桥都是兄弟，他不解释，二人自然也不会多问。 眼见着边沐已经将特制酒收好，郑女士这才放心，学着武林人士的样子，郑女士正经八百地冲边沐等人行了个抱拳礼，转身出门找他表哥那几个手下员工去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边沐取出手机给苏琳雯打了个电话，约着她一起请李云虎和他女友吃个饭。 “诶！大年三十了，你啥时候回家陪父母过年呐？” “虎哥好不容易找了个挺好的对象，大家兄弟一场，好歹陪着一起吃个饭呗！我看她人挺不错。” “就那位吧！是挺好的，不过……以人家这种条件，云虎家没多少钱，女方父母能乐意啊？”范三桥笑着质疑了两句。 “我也觉着虎哥有些高攀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音阁的饭比较讲究，拿得出手，显得咱们兄弟对人家女方也比较重视，咋样？” “行！那地方的饭菜品质一流，我们公司也常在那儿请客，对了，刚才我听了一半句，怎么……刚才那位女士已经可以以剑运气了？” “哪儿呀！时至今日，剑法要诀到底在何处她始终还是一知半解，没办法，没什么天赋，零基础，不过，她为人性情倒也坚毅得很，每天早晚能下死功夫，另外，她还真不算笨，哪儿练得不得劲了，她还知道根据自己的体格、身体状况自觉加以调整，所以我才指点她几下，希望她将来能在导引术方面还能落下来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将来，一过55岁那道年龄门槛，她可就受用不尽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进步得够快的，那我啥时候也开始以刀导气啊？” “尊驾还得一年多吧！表面上看，你们二位都在练刀剑，似乎没太大分别，其实不然，你平时练的那趟刀法只要能在气势上突破‘破风’、‘陷阵’、‘崭将’……诸如此类的心理关隘，咱们就算赢了，至于导引之术，现在还不大适合你，将来，等你坐拥属于自己的公司，心境基本变得清闲无为的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事，不过……到那会儿，如果不出意外，你就不用再练刀法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可能得学学绳镖的玩法。” “是吗？听你这么一说，你好象在传武方面修为渐深呐！”范三桥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我吧，不管练哪门子功夫，全都围绕中医学展开，最多算是初级‘医武’水平。” 二人正聊着呢，李云虎走过来说年货已经分好了。 可能路上有点堵车，苏琳雯一时半会地还赶不过来，于是，边沐请李云虎女友在诊所等她，他则约着李云虎、范三桥通过手机约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将叶护士、罗战旗该得的那份年货搬上车，分别上二人家中将年货分发了一下。 …… “天音阁”二层，凭着边沐的面子，一行五人好不容易才约了一处餐位。 “嚯！人们今年收益可以啊！爆满呐！我记得去年我陪着老外过来吃饭，楼上楼下还有些冷清呢！”四下环顾了一番，苏琳雯笑着说道。 “方方面面调控得当，龙年在即，经济形势怕是还得再上一个新台阶，不过……相对落后的产能、技术、工种、职业类型……怕也得大大淘汰一批，好多人的日子也许只能过得更紧巴了。”范三桥在一旁附和了几句。 一听这话，李云虎有点急眼了。 “啊？！听你这意思，我们应该属于那一批最早被淘汰的人了？！”说着话，李云虎不由自主地瞧了他女友几眼。 “你别误会！我说的是it界、ai新技术行业、金融界……你们那一行发展比较缓慢，不管形势好坏，传导到你们那儿至少还得十年，再有十年，你跟弟妹怕是都得有三个孩子了吧？”说到最后，可能感觉有些失言，范三桥连忙收了一下口，再不敢多说了。 李云虎女友一听这话，脸腾得一下子就红了一半，瞅了李云虎几眼，显得有些拘谨。 见此情景，苏琳雯在旁边赶紧打了个圆场。 “虎哥！这都坐了一会儿了，还没正式介绍一下呢！”苏琳雯笑着说道。 为避免尴尬，一进小包间，苏琳雯自觉地就坐在了李云虎女友身旁，边沐自然选择坐在苏琳雯旁边。 “哎呦！她叫满红云，这位是边大夫，这位是苏小姐，这位是范大哥，都不是外人。”说着话，李云虎赶紧起身给众人一一做了引见。 身处vip包间楼层，李云虎显得有些拘谨，提起茶壶给众人各沏了一杯香茶，一趟走下来，他显得自然多了。 正在这时，边沐手机响了，齐悦薇的电话。 “边悦确实不大想回家过年，说是准备南下，跟一帮女同学上江右那一带一家上市公司见习两周，我问过了，说是大学生社会实践，其实就是上那边玩，我已经核实过了，那家公司的老总就是她同学的父亲，我劝了劝她，她倒也没多辩解，答应回家过年了，这会儿我已经把她送到你们家住的小区门口了，你没在家，我不好贸然进门的。”电话里，齐悦薇简单介绍了一下她那边的情况。 一听这话，边沐脑子就有些发蒙…… 第829章 阴阳玉诀 身为职业医师，很早的时候，边沐在心底就构筑过几条职业操守红线，其中一条为：最大限度之内，不要跟患者交朋友，医患之间任何一种私交都有给自己将来的从医生涯埋下某种隐患。 然而，诊所刚开没多久，边沐同李云虎自然而然地就结为好友，那是一种兄弟般的好友关系。 时至今日，眼见着李云虎手指已经康复，家里没什么钱居然还成功找了个挺不错的女朋友，没什么意外的话，两年之内，说不定李云虎还就顺利成家了。 到底是乡下出身，满红云长相气质终归还是差点儿，但是，人家照样也是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虽说算不上花容月貌，那也是大眼睛、双眼皮，五官端正，尤其头上还顶着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这一点，苏琳雯似乎还有些望尘莫及呢！ 眼见着满红云时不时地溜一眼李云虎，眼神里流露出些许自然、温热的爱意，边沐就觉着这桩婚事十有八成应该能成。 边沐坐那儿就琢磨，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手上的患者交上朋友了呢？！ 现在想想，无非有两个重要因素，其一，担心李云虎贸然出门上班，自己辛辛苦苦、费耗心力做了那么成功一台中式外科手术再因此半途而废，那可就亏大发了，将李云虎收留在自己身边，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全程“监管”，直至他彻底痊愈，就此也算是全了自己声名。 另外，边沐独自一人在千万级大城市讨生活，潜意识里难免心存孤单、心底发虚、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之类的顾虑，做起事来自然就有些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谨慎过度…… 不自觉间，边沐也有结交几个兄弟般的朋友大家伙一起“报团取暖”，共克时艰的心理需求，自然而然地，二人就成了朋友，难能可贵，李云虎不仅会点功夫，身手还相当不错，无形之中，边沐对他又多了一层认同感。 弹指间，一年已尽，又迎来一个年三十的晩上，思绪起伏，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眼下，虽说我还没达到羽翼渐丰的程度，总算是已经站稳脚跟了，今后行医，务必要严守职业操守红线，尽最大限度不跟患者交朋友，女性患者尤其如此……”边沐禁不住告诫了自己几句。 齐悦薇的来电再次将边沐拉回到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真是不好意思……我就那么一说，你还这么上心，多谢！多谢！小悦太不象话了，净给你们添麻烦。”电话里，边沐赶紧客气了几句。 “什么话嘛！我也不清楚你们当地过年都有些啥禁忌，你又那么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陪家人过年？”电话那头，齐悦薇随口问了问。 “其实也没什么，我妈挺明事理的，男人嘛！自然以事业为重，这会儿我正跟几位朋友聚聚，吃完饭我就准备回去了，争取新年钟声响起之前赶到家里。”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我开车过去找你？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去陪我爸妈！” “不用，不用！我一个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你快回去陪伯父伯母吧！交通这么发达，我又带不了多少东西，最多就是你给准备的年货，还有点酒水，你快回吧！代问伯父伯母好！” “好吧！黑灯瞎火的……那你自己当心啊！” “呵呵……你路上也当心点！” “对了，麦夫人和苏小姐给你妹妹带了不少年货，小悦已经都拿回家了，她请我上楼坐会儿，你不在身边，我哪能随便进你家门不是，你家的年货可是不少呢！你随便挑几件好点的带上就成。” “好嘞！快回吧！” “拜拜！代问伯父伯母过年好啊！”说罢，齐悦薇那边把电话挂了。 正在这时，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女服务员过来请人们点菜，边沐随手点了五道招牌大菜，就手将点菜ipad递给苏琳雯，他心里琢磨着初次见面，说啥也得给满红云送件什么见面礼啊！ 心里有事，边沐的双手不由地就顺手摸索了几下身上各处衣兜，无意间，右手就碰了一下夹克衬内揣口袋，硬硬的，不记得了，口袋里这是装了件啥玩意。 伸手入袋掏了两下，边沐拿出一块玉质腰牌出来，微微愣了一下，边沐仔细观瞧了几眼。 “咦？！啥东西？看着挺精致的。”苏琳雯在一旁好奇地问了问。 “哦……想起来了，一位患者大爷非要送的，我好象在哪儿见过……对了！陶文婕之前送过我一块，现在想想，这俩还真是十分相像……”说罢，边沐随手将手中的玉质腰牌递给了苏琳雯。 苏琳雯好奇地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就手还给了边沐。 “润如春雨，细腻而饱满，好象是真东西耶！”苏琳雯笑着说道。 “哦！你也懂玉？” “我？纯属外行，平时工作少不了跟老外接触，他们呀！对咱们国家的玉文化极为感兴趣，有那老外级别还挺高，上面免不了安排他们参观各种跟玉文化相关的场所，我还真接触过不少国家级玉工工程师呢，耳濡目染的，多少也能胡诌几句。” “谦虚了！我相信你的眼光，看来，那位大爷赠送的这件东西十有八九是件真东西，我想起来了，陶文婕给的那件左下角的纹饰跟这块明显不大一样，其它地方几乎一模一样，说不定，这俩还是一对呢！比如说，阴阳玉诀什么的。” “是吗？那……这玩意儿不象是普通的装饰品啊！” “要不说呢……算了，回头比对一下再找杨大爷问问应该就明白了，我初步认定，这玩意应该具有某种特殊的功效，十有八九跟我们中医六技有些关联。” “有道理……哟！这边上菜真快啊！看样子，这是卖你面子啊！”苏琳雯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成天接诊那么多患者，我哪记得住呐！来！我们先喝杯饮料吧，预祝虎哥此次返乡万事顺逐心意，顺利把婚事定下来！嫂子！敬你！”说着话，边沐给自己倒了一杯粒粒橙。 其他人自然同声附和，动筷子之前，几个人先祝福了几句。 李云虎、满红云心下甚是感动，眼眶里看着湿润如潮，连声称谢不已。 事出仓促，到了，边沐也没想起来到底送个啥样的见面礼才好，最后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 饭罢，边沐招呼刚才那位女服务过来结账，那女的解释说一位姓周的先生已经替他结过账了，边沐赶紧打听了一下那人的长相，初步判断应该是齐悦薇他们公司那位周副总。 第830章 又遇丹尼尔 饭菜相当够档次，无形之中，边沐他们一行五人就算聚在一起过了年节了，大家心情都特好，说说笑笑着这就下了楼。 “边大夫！一位姓周的先生给几位预备了几份年节之礼，麻烦您签收一下。”一楼大厅，一位中年女服务员匆忙赶过来解释了几句。 “不是吧？！他也太客气了吧！”心下微感诧异，大过年的，边沐也不好推来让去的，得！先签收了再说。 签完字，五个人，一人一份，正红大礼盒，伸手一拎，沉甸甸的，当下也不方便打开瞧瞧，边沐给大伙儿分发了一下，彼此客气几句，也就各奔东西了。 范三桥明天上午还得回公司再上半天班，下午回父母家过年。 李云虎心多，他得等范三桥收拾好东西回家过年，他将会同满红云将诊所里里外外收拾好，他才锁门陪着满红云返乡拜会未来的公婆以及其他亲戚。 见其一片诚意，边沐也只能应允了。 见众人都走远了，苏琳雯笑着问道：“你真准备连夜赶回去啊？” “总共也没多远，没事的！我妈心事重，大年三十，有儿子在旁边陪着，她才会心安。” “说的也是！我有个亲戚是警察，这两天他正在父母家休假呢，他的车况好，车开得也特遛！要不……让他送送你吧！”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我啥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想着先送你回家呢！” “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就回了。” 二人正聊着呢，就听身后传来极富磁性的男声。 “这不是边大夫嘛！这是等车来接呐？” 二人回头一瞧，原来是陆易思陆大医生。 “哎呦！陆医生，您好！您这是才在这儿吃过饭吗？”难得陆大医生态度这么客气，边沐赶紧上前客气了一下。 “那倒不是，楼上约了个朋友谈了点事，你朋友要是不方便，我捎你一段？” “我得回老家呢！不敢麻烦您！这位是苏小姐，这位是陆大夫，要不……麻烦您受累把苏小姐送回府上？” “愿意为苏小姐效劳！那你呢？”陆易思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我一个老爷们好说，时候不早了，二位先请先行一步啦！”说着话，边沐一手拎着一份年节节礼，陪着二人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一直目送陆易思驾着豪车渐行渐远，边沐这才拎着自己那份年节节礼拦了辆出租车赶回吴凤岚旧宅。 最近一周，一有空就准备一点，边沐给家里可是准备了不少年货，现如今，他手头颇为宽裕，所选年节节礼自然全是丽津城中的上品行货，忙活了二十几分钟，边沐发现东西还真不少，大包小包的足足准备了一大堆。 肩背一件，双手各推五六件，猛一打眼，边沐真象个临时搬家的。 水管开关、燃气开关、总电源……统统关闭，锁好房门，边沐慢步下了楼。 夜风清凉，大路上车如流水，车速普遍开得都快，一个个全是思家心切的夜行同路人，眼望都市胜景，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上哪儿？”一辆宝蓝色出租车急停在不远处，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司机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声。 “丽石县，县城，把我放在公交总站口就行。” “不打表！300！” “您开玩笑了吧！丽石才多远呐！再说了，不打表那也不合规矩不是？”边沐笑着质疑了一下。 “你这大包小包的，得加钱！” “您这哪是加点钱啊！这都翻了几倍了！” “废话真多！一辈子受穷的命！”话音未落，就见那个中年司机踩了一脚油门，一溜烟地绝尘而去。 轻轻摇摇头，边沐将手中的大大小小袋子选了块干净地方搁到道边，此刻，他已经有思想准备了，大年三十，这个点，估计真不好叫车，反正自己手上有钱了，高价就高价吧！ 跟老妈在家焦急等待相比，高价车费真不算个啥。 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一辆黑色轿车驻停在边沐跟前，二人聊了两三句，对方原来是个跑黑车的，司机看上去也就30出头的样子，人长得文质彬彬的。 对方一口价，400块钱。 边沐有心上车走人，不承想，他鼻子特灵，闻着车上传出一股子复合性怪味，想着路途有些遥远，身为医生，一路之上他还真受不了那股子怪味。 简单客气了几句，边沐把那辆黑车打发走了。 正在这时，边悦打来一个电话。 “老哥！你到哪儿了？妈都催我好几回了。” “车少！我可能还得一会儿，放心！24点之前肯定赶回去。” “那你快点啊！”说罢，边悦把电话挂断了。 …… 出租车纷纷呼啸而过，可惜，全是满员！ 边沐有点着急了。 正在这时，一辆异常宽大的超级越野车稳稳地驻停在边沐面前。 车上下来一位身着西服的男士，绕过车尾，那位男士走到边沐近前笑着打了声招呼：“边大神医！别来无恙！” 靠！来人竟然是丹尼尔先生。 “哎呦！原来是您呐！我以为您早回国了呢！久违，久违！” “适逢贵国新春佳节，我怎么舍得离开呢，用你们的话说，正月十五之前，我肯定不会离开丽津城的，正月十五闹红火，我正想观摩观摩呢！你这是？”靠！丹尼尔汉语比边沐说得还流利。 “回家过年！” “哦！你不是丽津本地人吗？” “我家在距此地不远的小县城，丽石县。” “哦……那这是等朋友过来接你吗？” “那倒不是，时间点有些不对，不好打车，您快忙您的吧！待会儿会有车的。” “跟我还这么客气，用你们的表述方式，那什么……对！都是自己人，小意思啦！请上车，我送你返乡过年！” “这不合适，大过年的，哪能劳动您的大驾呢！” “这有什么，听你所说，丽石应该是个县城吧？” “对呀！小小的一县城，整个县城，总人口还不到一百万呢！” “那正好，我有意找个县城了解一下贵国的乡土文化，边大夫请！” “这……合适吗？” “快请上车吧！有这工夫，咱们怕是已经出城了。”靠！丹尼尔汉语说得太溜了。 盛情难却，边沐只好点头准备登车。 这时候，车上下来一位男司机，像是国人同胞，30出头，大个子，看着挺稳重的。 男司机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入后备箱，丹尼尔一直等边沐坐好，他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后备箱，这才在男司机之后上车坐好，这一细节不由地引起边沐的注意。 丹尼尔身份高，边沐没好意思坐后排座，最后在司机与丹尼尔之间选了个侧座落了座。 第831章 单刀直入 夜色如澜，彩灯高悬，七彩花束、灯束布满两边绿化带，星星点点，犹如繁星降临，映衬着彩灯更加绚丽多姿，放眼望去，处处皆是中国红！浓烈的喜庆之风将夜寒之气冲淡了许多…… 立春节令已过，阳气已经悄然回升。 惊心动魄的一年就此别过！ 2023年！边沐过得极是饱满，成天瞎忙，根本来不及小结一下，跟之前相比，这一年，尤其在丽津城待的这段时间，自己总有一种一年抵十年的感觉。 男人就得不断成长，成长的感觉真好。 2023年原本就这样在大年三十晚上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然而，不期而遇，大马路边，边沐居然再次撞见丹尼尔这个老外。 一想到年终岁尾得跟一个底细不明的老外共同度过一段时光，边沐心底不由生出某种说不出的别扭。 丹尼尔显得非常绅士，眼见着边沐两眼只顾着观赏车窗外夜景，对车内的豪华内饰几乎不着一眼，他当时就认定边沐绝对不是汉文化里常说的那句话：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笑吟吟地坐在后排座偏左位置，啥也没说，丹尼尔目光向外，相当于陪着边沐观赏了一阵车外街景……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边沐连忙冲丹尼尔客套道：“您恢复得还可以吧？要不要搭个平安脉？” “好的，求之不得！”说着话，丹尼尔轻轻触动了一个小开关，自动延伸、升降式简易茶几毫无声息地张开轻轻支架在后排座稍微靠前位置。 嚯！这车好高档！ 边沐起身走到中间位置侧座上落了座，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位男司机驾驶技术绝对称得上顶级水平，边沐从前排座走向后排座几乎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可谓如履平地。 伸手搭脉，边沐将心一沉，用心体察了一阵子。 “还好，还好！” “边大夫是顶级中医医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妨直言不讳！”丹尼尔笑着说道。 感觉二人离得太近不大妥当，边沐先是冲丹尼尔笑了笑，随即起身离座再次回到原先那个座位。 见边沐如此小心翼翼，丹尼尔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冷笑。 “在我们传统文化里……入乡随俗其实是个中性词，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它其实并无多少褒义，我外语水平太差，无法用汉语之外的语言予以更加准确的表述，不知您听得明白不？” 轻轻点点头，丹尼尔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的汉语水平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的母语是法语，平时用的最多的是英语，不过，我对汉语极为感兴趣，边大夫有所不知，汉语，我完全是自学的，边大夫刚才的意思是我在饮食方面有些过于偏爱中餐，从而引发一些身体不适？我这样理解可以吗？” “您真了不起！在下正有此意，我们当地的白酒后劲比较大，闲暇之时，我曾经系统地考察过，整个丽津周边地区，除了一种名为‘金波曲’的古老白酒，其它本地好酒，哪怕它随便一瓶就得1000多元，对身体还也是有害的，比如，伤肝害脾，您在这方面多多少少已经略有亏欠了，所以……从今往后，建议您尽量禁绝饮用当地白酒，外地其它高度白酒品质比丽津当地产品还要略逊一筹，那就更加不建议您饮用了。” “原来如此……明白了，我马上就戒除这一陋习，‘金波曲’不是已经失传许久了吗？难道……边大夫搞得到？”丹尼尔笑着问道。 边沐不能当着外国友人撒谎，笑了笑，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姿态。 “据我所知，酿制‘金波曲’那种高度白酒，须用到一种名为‘清心冽’的井水，井台遗址我曾经考察过几次，早就干涸百年之久，现如今，那地方只是人们凭吊古人的一个小景点而已，由此……后人应该很难喝到‘金波曲’那种上品佳酿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真是博学，好！我一定谨遵边大夫的医嘱，今后，除了少量低度红酒，其它所有酒水类的饮品，我是概不触碰，这样可以了吧？” “多谢信任！您若真做得到的话，这种习惯最好保持18年以上，为什么恰好是18年呢？这是我们传统中医对人体代谢周期的一种粗浅认知，以我目前的理解能力，我可以明确告诉您，这种测算方法在医学数学、中医医学都站得住脚。” “明白了！边大夫果然不同凡响！那……请问！假设司徒鉴青前辈遗留的秘制组方真实可信的话，那……站在现代科学、现代制剂技术科学、现代医用化学、现代中医科学……之类科学理论角度观照的话……那些秘方经过现代科学的‘淘洗’、‘提炼’、‘升华’、‘补充’……的话，是否有可能炼制出世人意想不到的特效新药？”好嘛！突然话锋一转，丹尼尔将话题转到正题上。 闻听此言，边沐心下不由暗吃一惊。 “绕了没几句就直奔主题了？！单刀直入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呵呵……据我所知，黄伯喜老先生跟您可是至交好友，中医制药方面，不论是理论修为，还是具体操作实践，我连黄老先生的背影都摸不着呢！这种事，您最好跟他老人家探讨一下。”边沐赶紧谦让了几句。 “黄老自有黄老的论断，我想听听边大夫的意见！”丹尼尔有些不大死心，话里话外多少流露出几分不依不饶的意味。 听到这儿，边沐有点不乐意了。 “md！老子无非就是白坐一段时间你的车，你tmd提的可是关乎我们中医界翻天覆地的话题，如果我没测算错的话，世间如果真有那组秘方的话，经我们齐心协力认真研发的话，随便搞出点外科专用的创伤药，一年少说也有1个亿的净利润，这等肥水他还想落到他们家田间地头，那不是痴人说梦嘛！切！” “虽说我有些年纪方面的优势，不过……您是知道的，从事我们中医、中药行业，姜是越老越值钱，经验！经验那可是价值万两黄金的。” “我拿边大夫当朋友，边大夫却弃我如瓦砾，呵呵……没关系！来日方长，这种话题留着我们以后慢慢聊，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将来迟早有一天，你还得找到我门下。”说到这儿，丹尼尔脸上突然浮现出几分诡异的微笑。 第832章 上亿的利润 二人之间的谈判已经陷入僵局，除了岔开话题别无它法。 边沐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丹尼尔，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知为什么，或许凭借直觉？！反正边沐有点讨厌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老外。 见边沐不说话，丹尼尔继续问道：“听说贵所正在试验性运用一种名为‘数医’工程的诊断、记录、教研系统？” “哦！这事都能传到您耳朵里？简直不可思议，我那哪是什么技术工程啊！纯粹就是一种偷懒的权宜之计，您有所不知，我孤身一人开办诊所，可谓举步维艰，我不是手头几乎没什么启动资金吗？一直没敢多雇请相关技术人员，比如，护士、药剂师什么的，不怕您笑话，时至今日，在我那儿看了病，还是得上别处抓药，您听听，我混得多惨呐！”边沐开始有点满嘴跑火车了。 “呵呵……边大夫有点敷衍我了，听你这口气，实在不想跟我这个老外探讨数字化医疗诊断系统吗？”说到这儿，丹尼尔当时就把脸拉下来了。 突然，边沐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这个老外那可是个中国通呐！司徒鉴青门下那仨徒弟到底咋回事，丹尼尔怕是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的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钱给到位了，我深信丹尼尔大概率可以找到部分秘方，到那时，假如我铁了心不跟他合作的话，他会不会……”想到这儿，边沐多少有些紧张了。 “不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家具体居住地址，那……先给葛叔打个电话再说。”想到这儿，边沐冲丹尼尔笑了笑，取出手机，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其它多余的废话他是一个字也没说。 丹尼尔风度优雅地打了个“请”的手式，将头转向窗外，好象在那儿观赏街景。 “葛叔啊！你姑娘放假了吧？那你们这会儿在哪儿呢？没回老家啊！那就好，我备了点年货，手上拎着有些不大方便，您方便出来接我一下吗？邮政大厦？可以，可以！谢谢啦！年关岁尾的，难免有那不长眼的三只手动歪脑筋，您出门的时候尽量小心点，可别因为大意再丢点啥贵重特品，这会儿我在车上呢，手机信号有点不大好，唉……又听不清楚了，算了，挂了！”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回过头来，边沐笑着应付了几句：“真是不好意思！手头东西有点多，有些年货还是我为朋友代买的，到达目的地后，他出来接我。”说着话，边沐把手机收进衣兜。 “没事！边大夫说到哪儿我们就上哪儿，呵呵……” “辛苦二位了！您总是高看我一眼，在下实在有些汗颜，我们那是啥系统啊，无非就是借助互联网，拓展一下我们对各种常见疾病的认知水平，充其量……我们搞的那种儿童玩具式的软硬件技术无非就是‘关键词搜索’‘无效信息筛选并屏蔽’、‘分类整理’、‘比对归纳’……都是些模拟性质的程式，说到底，就是想省钱、图省事之举，跟高科技真是一点儿边都不沾。”边沐笑着糊弄了几句。 “呵呵……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既然此刻坐在这里跟边大夫坦诚相谈，手头肯定是有些依据的，既然边大夫如此不信任在下，那咱们只好以后得空再把酒言欢了！”丹尼尔显得还挺大度。 不过，边沐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丹尼尔那种绅士风都是假装的，只不过，人家段位高，装13的水平更加高明、丝毫不着痕迹而已。 多少有些话不投机，二人都不怎么说话了，脸朝车窗外，二人兴致勃勃开始留意窗外的泼天美景…… 虽说有些尴尬，忍了忍，边沐始终坚持一言不发。 …… 邮政大厦到了！ 丹尼尔的座驾品质那是真棒！不知不觉间，这就到了！ 老葛双手抱肩站在寒风中正那儿等候边沐回家过年，透过车窗，边沐发现老葛后腰腰带那儿好象还系挂了几件东西，边沐猜测，老葛后腰上系挂的可能是细麻绳，专门用来捆人的。 “葛叔反应还真够快的，我才暗示了两句他就听出来了，呵呵……得亏他平时在家守着我爸妈，这下子我就更放心了。”想到这儿，边沐赶紧招呼司机停车并启动开关将车门打开。 “有劳了！假期结束，返城后，我再上府上拜访您！”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呵呵……你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呢，还是真心实意约着一起再小坐一二？”丹尼尔话里有话啊。 “这……那我约上黄老先生过府讨扰一二。”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居家恭候了。”说着话，丹尼尔招呼着那位男司机打开后备箱，会同老葛将车上的年货一一搬运到马路牙子上放好。 丹尼尔还挺有意思，居然认认真真确认了两遍，一再叮嘱边沐别再把啥东西落在车上。 双方互相拜了个早年，丹尼尔登上豪车就此绝尘而去。 “怎么还是个老外？！”老葛惊奇地问了问。 “唉……一言难尽！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爸我妈住哪儿，这才打电话把您约出来，那家伙贪财得很，要是知道我在中药秘方方面一直跟他藏着心眼，说不定将来会骚扰我父母呢！那咋能行呐！您还真够厉害的，捆人的绳子都准备好了，哈哈哈……” “哈哈哈……法制时代，咱俩又不能随便整治谁，我一想，干脆，用绳一捆交给警察好了，会用绳子又不犯法，我之前杀过猪，这些绳子就是当年捆猪用剩的捆绳，还别说，大街上真没卖的！” “哈哈哈……真有您的！” 说说笑笑着，二人一路步行先去了老葛临时租住的地方，将老葛那份年货放下，跟老葛爱人、葛小姐打了个招呼，二人再度下楼一路步行朝边家租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之上，边沐将丹尼尔为什么一直缠着自己不放的缘由简单介绍了一番。 “哦！一组方子竟然能挣到上亿的利润？”老葛惊异万分地问道。 “我还是照着最低利润类推的，您平时不炒股，其实，打开炒股软件，最普通的那种就行，点开医药股，一支一支地就象看报纸一样粗略过一遍，您很快就会明白的，做医药生意没那么复杂，核心技术、资金、合适的合伙人……只要到位6成，另外再加点运气成份，基本就可以考虑稳赚不赔了。” “这么厉害？！” “那可不，平时没事干的时候，我净琢磨这事了。”话说到最后，忽然，边沐意识到自己言多有失，赶紧将话题岔到别处了。 第833章 瘐药 从老葛家出来，边沐看了一下手机，23:19分。 此刻，人们大多正聚在家里看春晚，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偶尔一辆汽车驶过，不是巡逻的警车就是出租车，四下无人，有些话边沐才敢坦然相告。 然而，老葛更为真实的底细边沐并不是很了解，言多必失，话说一半，边沐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失言了，连忙将话题岔到老葛家宝贝女儿是否打算考研的话题上。 “她想考来着，说是一本毕业找个理想的工作难度还是挺大的，拿到硕士学位的话……情况就好多了，而且，她还想改专业。”老葛是老江湖了，边沐心里盘算的那点小心思他自然有所察觉，心下暗笑之余并不怎么介意。 有人说过，重大利益面前，永远不要拿人性去赌。 朋友之间，关系再近乎，彼此再信任，相处时长再久远……一旦触碰到重大利益纷争，友谊的小船难免说翻就翻，人们在这方面吃亏吃得多了，就瞎总结了一堆人生哲学互相指导。 张三跟李四，打小一起长大，上大学才分开，毕业之后，难免有些经济往来，几千几万的，还能互相体谅一下，过了10万，双方的老婆就不干了，久而久之，张三和李四就有些不大对付了，又过了段时间，因为各自的业务关系，二人围绕着一个几百万的大单子明争暗斗，最终反目成仇。 上亿的利润，普通人一听，十有八九会以为边沐瞎扯淡，然而，老葛那是谁啊！万一动了贪念呢？！万一有啥想法呢？这往后还能友好相处吗？！ 老葛心里跟明镜似的：边沐这是对自己起了戒心了。 “改专业？不大容易吧？这二年，考研大军如过江之鲤，那家伙，乌泱乌泱的！不好考！原先我在县医院不是混得挺惨嘛！想着趁着年轻，参加全国统考，混个硕士文凭还能好点，书买回来看了没几天，感觉淘汰率还是蛮高的，正犹豫着考还是不考呢，我同学，就那个钱小通给了个机会，这不就进城了嘛！”边沐笑着回应道。 “谁说不是呢！昨儿我们还商量这事来着，她想报个班，说是可能把握更大点！”老葛笑着回应道。 “不便宜吧？” “说是一年得3万3？我想着该不会遇上骗子了吧？” “这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2万差不多应该够了，3万是有点过了，回头我找人帮她打听打听，您让她先别交钱也就是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吧！其实，站在我们的角度，考不考研其实无所谓，由她吧！” “上万了，您手上方便不？我现在手上存了点钱，先给您拿一万吧！等你姑娘上了班再慢慢还我。” “不用！你别小看我那个小铺子，一月下来，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 “烟熏火燎的，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等我把房子安顿好了，我爸妈搬到城里，您一家也过去吧！” “行！你是租还是买？” “先租吧！现在吧……我爸还在这边上着班呢，这是最大的障碍，回头我要是找人能帮他办成调动，那就好多了，我妈那边反倒没啥事，丽津那边就业机会多，她在家闲着反倒容易生病，托朋友帮忙，给我妈找个合适的比较清闲的工作应该也不是啥难事。” “那就好，那就好！哟！说着说着就到了。” 边沐没让老葛上楼，说他一个人拎得动，二人约好改天出去坐坐也就分手了。 ……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边沐收到好多好多新年祝福，手机短消息根本就回不过来，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接也接不过来，患者及其家属、钱小通等一干同学、章助理等人…… 见儿子忙得手忙脚乱的，边母心里自然乐开了花。 边悦的电话虽说不象边沐那么多，一个接着一个，也是应接不暇。 …… 凌晨一点多钟，边沐这才应付完所有拜年电话。 边母向来有早睡习惯，这会儿早就休息了。 边悦还精神着呢，在网上跟朋友、同学什么的聊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半点睡意，过年嘛！大家也就由着她了。 边父把儿子叫到阳台上，父子俩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了几句。 “明天上老郑家看看吧！”长长吐出一口烟雾，边父神情有些黯然地叮嘱了一下。 “奎叔？判了？” “嗯！说来也有三个月了吧……家里借了一屁股债，努力赔偿，那个伤得最重的最后不是也死了嘛！他老婆耍浑，完全不顾及你其实已经把她老公治愈的事实，死活不愿意在谅解书上签字，出尔反尔，实在是……” 边父说的就是那个叫朱顶顶的员工。 “判了几年？” “基于积极赔偿，算是轻判吧，6年！” “唉……行！明年我过去拜个年。” “见个面就行了，顺便给你婶搭个脉，说实话，要不是考虑你妈的感受，我是真不想让你上他家去，老郑太贪心了！这下倒好，害得全家年也没法过。” “爸！奎叔当年挺照顾咱家的，咱还得顾及老交情不是，对了，我得给奎叔配制点瘐药，就是不知道他家人能不能送进去，药品这种东西，监狱那边肯定管得特严，相关部门也不能随随便便替咱担风险不是。” “啥药？” “瘐药！蹲监狱的人专用的中成药。” “啥意思？” “它是这样的，长年值夜班的人，我说的是那种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岗人员，会不会得病？” “那是，少不了咳嗽感冒啥的，大晚上的，见不着多少太阳嘛！” “奎叔那边道理跟这个差不多，人一入监，生活起居习惯完全大改，居住环境、学习环境、改造工作环境……一下子大变样，年轻点的还好，年纪大的，象奎叔这种年纪的，身心多少就会有点不大适应，久而久之，难免会生病，我们行话称之为瘐病，我配制的那种药属于预防性的，我先按照普通方子配点，相关部门允许，奎叔平时就多少用点，省得将来身体不适再伤了身子骨，人家要是管束得比较严格，那就算了。” “哦……贵不贵？” “便宜得很，大多都是普通药材。” “行！多配点，到时候就看老郑啥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招呼你妹一声，早点休息，明天别叫她一块去，她不会说话。” “好嘞！您也休息吧！” “嗯……城里待得还算顺心吧？” “挺好的，您老就别操我的心了。”说罢，边沐转身回屋招呼边悦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呢。 第834章 特殊的拜年 第二天早上，边沐起了个大早，手脚麻利地给家人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好多食材还都是苏琳雯送的。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一边吃着一边看电视。 “小沐！你们医院那个刘丽菲怎么说你不在原先医院干了？你是不是惹啥事了？” “您别听她胡扯！她知道啥呀！我要是惹了麻烦，昨晚能有那么多患者及家属给我打电话拜年？！” “我就那么一问，她平时说话是有点不大着调，那天我在新百商城碰上她了，她说她妈身上长了个瘤子，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好多医生都说不准，于是，她就带着片子到‘晖康’那边找你去了，让你找个好点的专家给瞧瞧，结果，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着你，听你同事说，好象你不在那儿干了啥的。” “我就说嘛！她再胡扯也不能顺嘴跑火车不是……钱小通后来不是上分院当院长了嘛！这事您知道的，我打电话跟您说来着。”边沐掩饰地解释了一下。 “嗯！我记着呢！是有这事，怎么？你调他那儿了？” “那倒没有，我还待在总院，只是换了个科室，当时吧，他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跟我们院长打了声招呼，算是临时把我借调到外地待了一段时间，刘大夫上医院找我的时候，我应该恰好在分院那边给钱小通帮忙呢，他过年肯定会给您打电话拜年的，到时候你一核对不就清楚了？”边沐随口撒了个小谎。 “切！哪有亲妈查自己儿子岗的，真是的！小刘平时说话就不着调，当时我也没信她啊！” “妈！我吃好了，奎叔的事我爸跟我说了，拎点东西，我过去给我婶拜个年！” “真是的！我咋把这事给忘了，走！我领你过去。”说罢，边母这就准备起身准备点礼品让儿子带上。 “妈！您就别去了，待会儿指不定谁过来给您拜年呢！再说了，我婶儿这会儿心情肯定差劲得很，根本无心过年，您这一这去……俩人凑一块抺眼泪啊？！对吧！我一人过去就行了。” “那也好……你婶儿爱吃‘松梨糕’，边悦拿回来可多了，你拎一盒啊！”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上储藏室那边整备拜年礼物去了。 …… 边家原先所住小区早就夷为平地了，现如今，那里早就成了建筑工地了，反正边家当年住的也是公房，边沐心里也没啥留恋的，自然无心过去瞅一眼。 郑轻奎一家现如今已经搬迁到“平安里小区”住着了，听说是临时借住在亲戚家。 “就这儿，5单元……602，还行，房子不算太老，虽说没装电梯，一梯两户，省得跟邻居发生什么摩擦。”想到这儿，边沐按了按602室的单元门门铃。 “谁呀？！”传呼器传来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富哥！是我，边沐！” “哟！你回来过年了啊！快上来！”说罢，奎叔家小儿子富哥把单元门给边沐打开。 …… 602室门口张贴的还是去年的老对联，中间那个福字已经缺了一个小角，不知让哪个顽皮小孩给撕的。 “都在家呢？我婶还好吧？”说着话，边沐把两只手拎着的礼物递给富哥。 “我哥打电话说是不过来了，没心情！快进来！” 家里没开电视，边沐来得有点早，奎叔爱人、富哥好象还没做早饭呢。 “我婶呢？”见客厅里空无一人，边沐随口问了问。 “心情不好，在卧室织毛衣呢！我这就叫去。妈！”说着话，富哥上主卧请他妈去了。 奎叔最小的儿子挺能干，这是过年才从外地赶回来过年。 四下里环顾了几眼，边沐发现里里外外收拾得还挺利落，只是没多少过年的气氛。 “小沐来了啊！你爸妈还好吧？”奎叔爱人来到客厅客气地招呼了一下。 “挺好的！我爸让我过来给您搭个平安脉。” “你爸有心了！谢谢！你现在可是名医了，我听好多人说起过你呢！”说着话，奎叔爱人走到茶几旁坐了下来。 边沐搬过一个小板凳坐着给奎叔爱人搭了搭脉。 …… “婶！有些事还得想开点，过段时间，我找找朋友，请他们帮帮忙，我上那边看看奎叔，有些事，您着急也不啥用，回头我给您配制点水蜜丸药，您记得吃啊！” “我这……多多少少有些心病了吧？” “思虑过重……其它方面还好，对了，最近一次探监，你们感觉我叔身体咋样？” “还能咋样……唉……瘦了……其它方面倒是没看出啥来，法制社会，里面管得挺严的，他说倒是没挨打，就是一直睡不好，熬得没精神，体重下降了不少……” “说话声音呢？” “比平时低多了，那种地方……他也不敢跟从前似的大声嚷嚷不是……” “您听着我叔中气咋样？” “我听不出来吧……反正……他多少有些驼背，或者说……有点问肩吧……” “哦……我心里有数了，婶！那种地方吧……谁去了身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负面影响，慢慢过度一下就好了，您别担心，我呢，打算给我叔配制点调养性质的中成药，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送得进去？” “那麻烦你了，谢谢！我听他们说了，你现在成了挺了不起的医生，配点药送进去我就放心了，不过……药品这类东西那边管控得挺严格的，你做好了我们送去试试吧！”说到这儿，奎叔爱人眼睛里这才有了点光亮。 “那……我回去准备点药材，下午我就开工。” “这么急啊！那行！我给你把钱拿上！” “不用，不用！全是普通药材，花不了几个钱，怎么说也算是我这做晚辈的一点心意，对了，我在城里认识不少朋友，你们要是送不进去再给退回来，我想办法开点证明，回头我们再试试。” “那太谢谢了！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敞亮多了……”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感觉好受多了。 小时候，郑轻奎一家特照顾边家一家老幼，边沐这人向来重感情，这种时候免不了要想方设法尽一份心力。 随后，边沐陪着奎叔爱人拉了一阵家常，见她心情可是好多了，他也就放心了，宽慰了几句，他也就告辞了。 药农老裴手上有上好的药材，同时，边沐也想着给老爷子拜个年，于是，在单元门口，边沐给老裴打了个电话。 不承想，老裴进城上儿子家过年去了，没在山上。 收好手机，边沐打算进山采点药材，顺便上红泥沟瞧瞧。 第835章 心里窝着好几把刀子 小县城不比丽津那种大都会，整个县城也找不出一家24小时通宵营业的便利超市，大过年的，药店大部分也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几家上半天班的药店，里面还不出售中药材，药柜依旧，只是里面空空如也。 没办法，边沐只能上山自己采摘一些。 顺便着，他也想上红泥沟看看，反正他有采药手续，时至今日还没过期。 从郑轻奎家出来，边沐看了看手机，上午9:17分，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将近三个小时，街角，边沐站了一会儿，他原本打算上总护士长蔡大姐、药房小刘、门房老卫……之前素有交往的前同事家坐坐，也算是拜个年。 脚尖朝正南没走出几步，边沐收住脚步改主意了。 “小县城不比丽津那种千万级人口大都市，整座县城就这么几条主干道，一眼阅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多人相互之间都认识，我现在这种身份多少有些不尴不尬，说咱衣锦还乡吧……这才哪到哪儿呀！说是同事叙旧吧，现如今，我跟他们还真说不到一块去……算了，言多必失！万一哪句话说错了事后再传到老妈耳朵里，那不无事生非嘛！来日方长，只要友情不变味儿，它不也不在早晚吗？！”想明这一节，边沐调整方向直接回了家。 边悦让高中同学约出去上老师家拜年去了。 边父被同事约出去喝年酒去了。 边沐向老妈简要介绍了一下郑轻奎目前的家庭近况。 “妈！近期您就别过去了，我婶已经伤到心脉了，初步判断应该是外债的事、家务纠纷，还有对奎叔的担忧，这种病，可轻可重的，反正眼下已经伤到元气了，无心过年，没心思闲聊，口头上的安慰也不顶啥事……所以……” “那……好吧！你打算咋治？” “先配点水蜜丸药，先护护心脉，同时，将淤积的肺气向外发散发散，严格地讲，现在也没法治，只能先避免病情进一步恶化，您是知道的，他们两口子感情深，从来没有分开过，只要我婶儿心头一想起奎叔在大牢里……她就犯心思……理论上讲，要想彻底根治，除非给奎叔办个保外就医……不用说，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治这种心病，至少得做一到两年的打算，而且……他们家欠了不少外债，儿女们已经各自成家了，儿女们自然不会说啥，可是……女婿、儿媳那边呢？所以……我婶儿心头窝着好几把‘刀子’呢！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啊？！那可咋办呐？” “先用药镇一镇吧！为了增强药效，下午我打算上红泥沟走一趟，那儿的药材几乎清一色全是野生的，药效强劲，回头跟小刘那儿借点家伙什我赶紧把药做好，下个月月初，您没事的时候，多上我婶那儿坐坐，拉拉家常就行，频率也不能过高，一周去两次足矣，您放心！只要得空，我就赶回来给她扎扎针，老裴那边靠得住，他也能多少帮点忙，只要把心脉护好了，其它方面谅它也兴不起太大的风浪，回头我想办法上监狱探探监，把这里面的利害给奎叔讲清楚，鼓励他安心改造，争取减刑，他只要一出狱，我婶那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了。” “探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帮人也得有个分寸，那种场合哪是你该去的地方，不吉利的！我可警告你啊！同样的目的，完全可以请别人代劳，你不许去啊！你要敢偷摸着上那种地方，我可真生气啊！”突然，边母变得有些急眼了。 她是真介意了！ “不去，不去！我就那么一说，其实……我平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我还没个家属的身份，上那儿人家也不让进门不是……您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去探监，万一失言，罚我一辈子打光棍！” “呸……呸……呸……这发的是哪门子邪誓！成天胡说八道。” “嘻嘻嘻……一时口误，口误！总之我听您的，绝不胡来！” 母子俩正在那儿聊着呢，就听门外有人在那儿按门铃。 边母出门一看，原来是她那一帮老姐妹们过来串门拜年了，边沐赶紧端茶递水果的这一通忙活，顿时，家里立马就有浓浓的年味了…… 边沐跟众位阿姨客气了几句，悄没声去了厨房，从冰箱里翻出鸡鸭鱼肉、木耳、海参之类的食材，他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边母跟一众老姐妹聊得很是尽兴，临了，被一位前同事老大姐拉到她家吃饭，边母原本想在家多陪陪儿子，跟宝贝儿子交代几件比较重要的事，一时盛情难却，只得跟边沐打了声招呼，说说笑笑着跟在老姐妹身后出去聚餐去了。 边沐一想，万一今儿中午就自己老哥一人在家用餐，那还做哪门子菜呐！于是，取出手机，边沐分别给老爸、小悦打了个电话，好嘛！那一老一小都有饭局，根本没有回家吃饭的意思。 得！边沐将那些食材重新放回冰箱，清洗了两个西红柿，去了表皮，往碗里一搁放进冰箱冷藏室，中午，他打算做两碗西红柿鸡蛋素面，这种吃着舒服。 走进自己卧室，翻箱倒柜的，边沐将自己当年巡山的一应之物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冬天的，毒蛇之类的冷血杀手绝大多数都进入了冬眠状态，赤尾蝎也有半年左右的冬眠期，此刻抓捕反倒方便多了，无形之中，山谷里的安全系数无形之中增大了许多。 不过，边沐行事向来小心，霹雳硬弩、火猎刀、百毒散……之类的安防之物他还是都准备了一些。 …… 下午13:40分，多云天气，室外温度已达零上3度，不冷不热的，正正好，山里风大，积雪想必也没能完全消融，气温应该在零下10度左右，锁好房门，边沐下楼离开小区直奔“龙远商行”。 “龙远商行”老板姓风，四十多岁，他爸爸当年喝酒突发急症，得亏边沐及时出手才捡了一条命，风老板是个骑行爱好者，在县里组建过相关俱乐部，后来经营不善也就解散了，不过，机车骑行的爱好一直没丢，家里养着几辆上好的摩托车。 风老板有个妹妹，小名叫娜娜，比边沐小一岁，丽津艺专毕业，性情外道，为人豪爽，据说现在在北歧做“影视北漂”，特约演员，正经八百的职业武行，说起来边沐跟她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娜娜喜欢边沐，只是一直没明着表露而已。 风老板对边沐向来另眼相待，一直有意撮合他们俩，无奈边沐突然进城求更大发展，妹妹成天全国疯跑着也不着家，这事也就搁置不提了。 边沐打算跟老风家借辆摩托车进山。 第836章 结伴探谷 大过年的，走亲访友谁敢空着手啊，精细糕点、名优水果、高档牛奶、滋补佳品……哪一样也少不了，作为七十几年老店，“龙远商行”信誉在那儿摆着呢，风老板有本事，拜年节礼还就数他们价廉物美、品种齐全，这会儿，商行门口正喧闹如市呢！ 边沐站在街边朝店里张望了几眼，一直没能瞧见风大老板的身影。 “这是发了财了，店里自有店员支应，他自然放心在家过大年了，这二年，听说他可是挣了不少钱，这会儿说不准上海外旅行过新年呢！”想到这儿，边沐就琢磨着找个脸熟点的老店员借辆旧点的摩托车得了。 “呔！鬼头鬼脑的想干嘛！”忽然，身后传来几句女子的娇叱语声。 扭头观瞧，好嘛！娜娜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 “哎呦！大明星这是衣锦还乡了啊！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话，边沐一本正经地给娜娜行了一记躬身旧礼。 “罢了，罢了！爱卿平身！”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 二人全都被逗乐了。 “啥时候回来的？”二人异口同声招呼道。 哈哈哈…… 二人再次仰天大笑，还别说，他俩还真挺豪爽的，单就此而论，他俩还真那么点般配。 娜娜身高至少175cm，往那儿一站，几乎跟边沐一般高下，这会儿，她脚上穿着一双贴身长筒软皮长靴，就是那种疑似纯进口洋货真皮名模靴，小县城，挺炸街的。马尾发型，就那么简单扎束一下，洒脱、大方、乌发如瀑犹如墨染一般。 到底是成天舞枪弄棍的职业武行，娜娜气血真叫个旺。 杏核眼，双眼皮，浓眉上挑，秀气内敛英气外露，一看就不好惹。 “昨晚才到家，我把日子算错了，还以为再有两三天才过年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哈哈哈……之前你可不这样，看来，名医真没那么好当啊，脑子锈住了，你的事，我刷视频可是没少看啊，其实，你也可以弄个直播的，以你现在的名气，铁定赚钱，我腊月22回来的，伯母伯父还挺好的吧！” “托老风家的福，我爸妈还行，你现在也算是知名演员了吧！” “屁！比群演好点而已，有时候，朝不保夕呢！信不？” “切！哪能呢！这回回来待几天？” “暂时不走了，我们导演发动我们在国内海选外景地呢，这两天，我正在翠薇山上瞎转呢！” “武侠片？” “历史悬疑武侠剧，四十多集吧！规模不算小。” “哎呦！大制作啊！那你可是能挣不少钱呐！” “想是那么想，最近几天，在山上拍了不少素材，我们导演还是不大满意……不说我了，你过来不会是给我老爸拜年了吧？！”风边两家素无往来，边沐实打实是老风家救命恩人，自然更不能登门拜年了。 丽石县自古没那规矩。 “找你哥借辆摩托车，进山采点药。”说着话，边沐就把老郑家那点事说了说。 娜娜跟富哥关系处得也挺不错的，郑家的事她自然门清儿。 “说起来我还借给富哥6万呢，他好象跟我哥还借了几万呢，你是该帮帮咱婶儿，我哥进城谈生意去了，没在家，我这就给你把摩托骑出来，等着！”不由分说，娜娜风风火火地绕到后门提车去了。 拿到摩托车，边沐正蹲地上检查车况呢，一阵马达轰鸣声响过，娜娜骑着一辆风驰跨骑来到边沐身旁。 “你这是出门上哪儿啊？”边沐随口问了问。 “给你保驾护航啊！大过年的，山里除了饿急眼的野狼、野猪、山豹啥的，一个人影也见不着的，老裴他们全都下山进城过年了，知道你身手了得，多个人不是更安全点嘛！再说了，有你陪着，说不定我还就找着让我们导演满意的地儿了。” “你居然连老裴都认识？” “切！我们在他家院里拍了好几回外景片了，老裴还挣钱了呢！说起来那还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你还真是当医生当成呆子了，小县城才多大啊，谁不认识谁啊！” “山上风大，你要去的话，最好加件衣服。” “我这是正宗登山套装，上珠峰都不用加外套的。” “吹！”边沐这边车况也检查完了，试了试车，边沐翻身上了摩托车。 一路说说笑笑着，二人并驾齐驱直奔翠薇山而去。 …… 红泥沟景致一般，甚至有点阴森恐怖的气息，想必娜娜应该看不上，也没多想，边沐带着娜娜一溜烟就到达红泥沟。 “摩托车只能停这儿了，你在这儿守着？我进去采点药，快去快回！”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小偷，扔这儿就得了，再说了，我哥给这些车全上了保险，丢了正好换新车！” “服了！你这性格……给！只要有皮肤外露的地方都涂上一层，这谷里毒得很，万一被咬，要命呢！” “是吗？那太好了！刺激！”说着话，就见娜娜从背包里翻出摄录设备开始拍摄…… “先抹药！”边沐叮嘱了一下。 娜娜没理边沐，专心致志地拍了一段谷口视频，这才按照边沐的指点将防毒药膏涂抹好。 随后，边沐又给娜娜身上装了几个防虫药袋，反复检查无误，这才把自己随身佩带的火猎刀借给娜娜，二人一路说笑着这就进了山谷。 路越走越窄，能见度也变得差了许多，一开始，娜娜还有说有笑的，后来，越走越深，娜娜脸上就有点变颜变色了，好在她挺信任边沐，心里也不怎么特害怕，二人打小一起长大，边沐啥身手，她心里最是有底了。 “站这儿别动啊！我挖点蝎子，赤尾蝎！”边沐笑着说道。 “啊？！活的死的？！我最怕那玩意儿了。” “要不让你在这儿别随便走动呢！它们虽说这会儿都冬眠了，可是，它们跟蛇不一样，属于浅层冬眠，一旦被惊动了，蛰起人来不要命呢！”边沐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吓唬了娜娜几句。 “切！你越是这么说，我越不害怕，你挖你的，我都走累了，懒得动！” 边沐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铜制钎子之类的长杆器物，跪在地上仔细搜索了半天…… “噗……”边沐突然用双手合力拄着那根铜钎子狠狠向地面以下插了下去。 嚯！猛然起了一下，铜钎子带出许多腐泥、败叶、昆虫残肢……，边沐闻了闻味，看了看测深深度，心里有底了。 继续测插…… 向前摸索，嗯……就这儿了，边沐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兵工铲开始慢慢挖掘…… 还行，这一次，边沐一下子就挖着七八个上等“赤尾蝎”，不等蝎子反应过来，疾如闪电，边沐就用一枚小针给它们全上了药，没多一会儿，那几只赤尾蝎就全“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837章 水蜜丸药 好久没进山了，边沐发现红泥沟可以行进的道路已经退化成两条，一年前，富有经验、胆大心细的药农还能沿着前人开辟出的三条小路攀高踏远地采摘一些上好的中药材，现如今，危险系数最高、可以采摘到高品质药材的那条路已经湮没在枝枝蔓蔓的各种枯枝败叶之中，没点真本事，一般药农绝对不敢只身涉险。 眼下，剩下两条羊肠小道，一条略微宽阔一些，两个成年人并行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另外一条可就狭窄多了，仅允许一人艰难独行，残雪未尽，气温低下，山风凛冽，没点经验的人还真不敢孤身深入。 担心娜娜见着“赤尾蝎”再心生惧意，边沐特意将捕捉到的活蝎装入到一个特制的竹器当中，主要材料类似竹席，走了好几遍桐油，里外里都设置有小型机关，边沐和药农们专门用它盛放活物性质的中药材，多年实践证明，万无一失。 这时候，边沐发现自己肩头已经被残雪雪水、山中露水打湿，回头自己还得再采摘点其它药材，出于防寒考虑，边沐从背包里翻出一件一次性防潮雨衣穿在身上。 沿着来时路，边沐回到娜娜身边。 “把这个穿上，防水防潮！”说着话，边沐将一件折叠旅行雨衣递到娜娜手上。 “不用！我身上穿的这种皮衣可贵了，它本身就防水防潮。”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这种环境跟咱们在县城相比，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寒气对人体的伤害远非你能想象的，得亏你脚上穿的是高档真皮皮靴，脚底‘涌泉穴’还不至于受寒，咱们头上不是有个百会穴吗？你也看到了，这漫山的残雪，只要咱们稍微触碰一下，立马就落咱俩一身，不出10秒就全化了，寒气袭顶、湿气缠身，不知不觉间，你身上很快就‘种’下病根了，如果不能及时化解，将来，只要满足其它发病条件，百分百得病，而且，寻常医生还治不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有那么严重吗？！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娜娜打小就知道边沐不仅智商奇高，还从不信口胡扯，娜娜他哥则正好相反，成天胡吹乱侃的也没个正形，说归说，她还是老老实实甩开雨衣将其披挂在身上，雨帽自然更得戴得严严实实的。 “那边有个窝棚，采药人自己搭建的，背风防虫，走！咱们先上那儿，点燃一堆篝火，你在那儿歇着，我还得再采摘点应急的药材，这种地方不宜久留，药材凑得差不多了，咱就下山！” “好嘞！诶！大年初六，丽津那边的药店多数都开门了呀！还愁买不到啊？至于上这么凶险的地方采药？” “一方面，这地方的药材它是野生的，药力强劲，治起病来可以大大缩减治疗周期，对症、患者百分百配合、适时……的话，甚至有可能缩短八九成的治疗时间呢！”一边在前面带路，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么神？” “那可不！前段时间我还担心医药公司花钱租用咱们这块风水宝地，回头再把这满山的好风水给毁了，伤天害理的，刚才我已经察看过了，还行，几乎看不到大规模开发的痕迹。”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事呐！那是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丽津那边有几个比较重要的病人，过年，年年不就那样嘛！多一年少一年能咋样，病人等不起啊！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把命就给丢了！” “有那么夸张吗？”娜娜笑着质疑道。 “你还别不信！城里有位姓方的女士，还有一位姓周的商人，另外……还有一位姓文的先生，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趁着假期，我还想用猛药攻一下，给他们今后的调养腾挪出点缓冲时间，否则，好几关他们未必能闯得过去呢！” “大人物？” “算是吧！反正对我蛮重要的，你是知道的，开诊所才挣多少钱呐！我妈不适合在咱们县生活，我得把她接到丽津，她得在那儿养老，仅房款一项就够我喝一壶的，所以……我得想办法挣点大钱。” “嚯！挺有志气嘛！听你这么一说，将来吧……我也得把我爸妈接到北歧那边，跟那儿比起来，丽津房价便宜一万多呢！咱们是得想办法多赚钱才是。” 二人身上都有些功夫，说说笑笑间，窝棚区到了。 边沐精心挑选了一处最好的窝棚，将残枝败叶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二人都有户外生活经验，四下里转悠了一阵子，一个象模象样的篝火堆很快就搭建好了。 边沐身上带有火镰，没费吹灰之力就打着了火。 篝火渐旺，边沐用兵工铲快速设置了两道防火带，以防突发山火，山中野营，最忌山火，一旦成势，二人那可得承担相应刑责的。 “给！这种弩机挺好用的，搁手边啊！万一遇上山豹啥的，你还能防个身。”说着话，边沐将随身携带的硬弩留给娜娜。 “快去快回啊！” “ok!”答应一声，边沐上山采药去了。 …… 等边沐回到宿营窝棚，发现篝火堆附近空无一人，娜娜不知上哪儿转悠去了。 “娜娜！……”辨明风向，轻抖丹田之气，边沐高声呼喊了几声。 山中回音响亮而悠远，招呼声传出老远。 …… “诶……我回来了！”东南方向终于传来娜娜的回音。 “靠！你胆儿真肥！这是上哪儿了？”边沐笑着问道。 “嗨！你走没多一会儿，那边过来一只山豹，个头比牧羊犬大不了多少，干巴瘦，我手上有家伙什，哪会怕它啊！三赶两不赶的我就追出去了，听你喊我，我也怕迷路，赶紧就回来了，东西都凑齐了？” “齐了，顺便还弄了点药引子，山上时间过得快，估计咱们赶到山脚天就快黑了，今天还是个阴天，黑得更早！” “那咱收拾收拾快回吧！” “走喽！”说罢，边沐开始整束行囊。 二人说说笑笑着这就离开了红泥沟。 二人刚将摩托车发动着，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五位进山采药的药农，三男两女，平均年龄都在四十上下，其中有三位跟边沐还挺熟。 边沐骑着摩托车过去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回过头招呼着娜娜赶紧下山。 那几个药农也是骑摩托过来的，边沐他俩刚赶到山脚下，那五位骑着摩托车打着口哨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 一时有些不服气，娜娜就想跟那几个药农飙会儿车，边沐赶紧追过来阻止了她。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9:48分了，边沐特意邀请娜娜上家里作客，娜娜深知边沐厨艺高明，自然欣然前往。 …… 吃罢晚饭，边沐骑着摩托车先把娜娜送回她家，顺便把摩托车也还了，跟风家老少客气几句，边沐一路步行上药房小刘家拜了个年，从小刘手上借了一整制配中成药的家伙什，边沐打车回家赶紧上手给郑轻奎他爱人赶制水蜜丸药，边家上下一起动手帮忙，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子夜时分了…… 第838章 欧阳子夜不大舒服了 第二天上午，刚过十点钟，跟家里人打声招呼，边沐拎了两盒礼物给老边家一位长辈拜了个年，从长辈亲戚家出来，看看时间还早，边沐想着上黑龙潭瞄上两眼，看看那边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 快走到“尔雅”书城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刘丽菲医生。 “刘姐！过年好啊！” “哎呦！大名人这是衣锦还乡啊！过年好！诶？！你到底调到哪家医院了？上回我进城找你，他们说你自己单干了？！” “听他们瞎说！我们医院在外地不是开了家分院嘛！我过去帮了段时间小忙，最近也快调回来了，伯母还好吧？” “这么回事啊……难怪……唉！倒霉得很！恶性的，不过……目前尚未转移，对了，丽津那边有个叫兰冰如的听说治癌症挺厉害的，你现在也是当红名医了，跟他应该挺熟的吧？”刘丽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口提了提兰冰如。 “我算哪门子名医啊！混口饭吃而已，兰老师大名倒是听说过，不过，我就一无名小卒，够不着人家。” “是吗？我妈医保报销比例不大高，我哥嫂又小气得很，我爸手上也没多少积蓄，真要找到兰冰如名下，他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们还真负担不起呢！” “这……这么大事还得你爸和跟你哥拿主意吧？”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硬着头皮胡乱支应了两句。 “就是！前前后后我已经花了两万多了，剩下的事，是得我爸和我哥做主了，对了，听说了吧？匡主任也查出点事来呢！” “啊？！良性的吧？” “不清楚……前段时间他家亲戚听说也得了那种不好的病，听说人已经没了……” “是吗？那……匡主任打算上哪儿治？” “成天阴沉着脸，好象我们欠他啥似的……今天还在医院值班呢，听蔡护士长说好象计划上北歧找他大学同学想想办法，具体咋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子啊……你这是上哪儿啊？”见刘丽菲两手空空，不像是出外拜年的样子，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妈家厨房有点漏水，找个亲戚过去修补一下，大过年的，真是的！就在前面不远……” “那你快去吧！回头进城办事再联系吧！” “好嘞！有难事肯定得麻烦你，拜拜！”说罢，头也没回一下，刘丽菲快步朝东去了。 “唉！到底是亲妈，刘大夫脸色到底还是挂了些憔悴之色，看来……之前我对她多少也有些误会……”念及过往，边沐心下多少也有些伤感。 心情不好，黑龙潭之行自然也就取消了，调转方向，边沐直接回家了。 …… 边家一切安好，老爸老妈小妹个个生活安排得还挺丰富多采，边沐发现家里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无所谓，心下挂念方女士、周副总等人病情，边沐决定第二天乘坐城际班车返城。 听说儿子得赶回去值班，边母倒也没说什么，原本想跟宝贝儿子商量几件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事，话到嘴边又没心思谈了。 边沐给老妈转了6万，说是奖金加积蓄，他没敢多转，担心老妈再起了疑心。 边悦那儿，边沐给了3000块钱，压岁钱、下个月开学生活费全都在里面了，边悦自然兴高采烈，说她打算初八返城，麦夫人说她一个人住着有点冷清，开学之前，边悦计划在麦家别墅住段时间。 边沐有心反对，思忖再三，最后到底啥也没说。 借小刘那套家伙什小刘说回头他自己过去取去，二人关系处得够铁，边沐也就没坚持给小刘送还回去。 老葛那儿也没啥重要的事可说，边沐上人家打了声招呼算是尽到礼数了。 …… 大年初五，中午11:10分，回到吴凤岚旧宅，边沐从冰箱里翻找出“望天白”鱼段，收拾了点红泥沟野生好药材，出门打车直接去了“边氏诊所”。 诊所里制药设备那就齐全多了，边沐在二楼足足工作了将近四个小时，这才将方女士的大蜜药丸制配好。 感觉有点累，边沐下楼倒了杯白开水，边喝边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阵子。 手机响了，刀条脸的电话。 “您让我盯的那人昨天下午回老家祭祖去了，那女的已经开门营业了，各个学段的学生来了一大堆，挺热闹的，我过去瞅了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哎呦！成天穷忙，忘了跟你说一声了，大过年的，快算了吧！居家好好过个年，对了，我这会人在诊所这边呢，你方便过来坐会不？” “我没啥事，这就过去？” “好嘞！等你！”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诊所里积压了不少年货，全是上品，边沐精心给刀条脸准备了一份，二人聊了没多久，边沐向他要来开店女具体营业场所的定位地址，边沐叮嘱他从今往后再也不用盯梢了，男方、女方都不用管了。 “这就没事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给他算了一卦，不出农历三月初三，他一准得碰上大麻烦事，我估计盯他人还蛮多的，可别最后再把咱俩裹进去，那才叫无辜呢！” “您还信那个啊！听着还挺意外的，行！那我以后就不搭理他们了。” “年前我把时间算错了，年货备好了也没来得及给你送去，真是失礼，东西不多，一点心意而已。” “这……合适吗？”刀条脸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话说得……自己人，甭客气，你瞧，那边还有一堆呢，都怪我……积压了好多人的，正月十五之前，我必须把东西分送出去。” “那……我就受之有愧了！” “瞧你说的，代我向你父母拜个年。” “谢谢！您是大忙人，那我就不打扰了，回头再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随时招呼我就行。” “不会跟你客气的，路上当心啊！少喝酒！” “早戒了！走了！”说罢，满手拎了几件厚礼，刀条脸兴冲冲出门走亲戚去了。 …… 卢家小公子回爷爷家过年去了，方、沈二位教授都在“冼德”疗养院陪护方女士，打过电话，边沐打车去了“冼德”疗养院。 方女士可是好多了，边沐进门的时候，她正在客厅跟她父亲方教授下围棋呢。 彼此客气几句，边沐把沈教授约到街上一家茶社聊了聊。 精致小包间，私密性有保障，说话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这是我才配的丸药，一天一丸即可，临睡前服用就行，用黄酒送下，服药之前，最好把黄酒温一下，服药期间，您最好在旁边守着她，令爱身子骨弱，万一高频次上卫生间，您自不用惊慌，正常反应而已，有您在旁边守着点，我也放心！这袋子丸药吃完，您就自由了，去留两便。” “谢谢！谢谢！费心了，一直麻烦你，这1万务必请收下，你是知道的，我家经济条件还可以的，另外，我外孙不是老在我那儿住吗？卢家给了12万，所以……还请边大夫不要客气。” “那……好吧！我收3000工本费，其余7000就算了，推来让去的，不好看。” “好的，那就3000。”说罢，沈教授给边沐转了3000块钱。 随后，就后续转院的事，二人仔细商议了半天，基本选定三处地方，等时机成熟了再做最后圈定。 闲谈中，边沐得知欧阳子夜最近好象身体不大好，出于种种考虑，边沐打算上值班室拜望一下欧阳子夜，也算是联络一下“感情”吧，省得后续转院他再从中作梗。 第839章 技术瓶颈期不期而至 对边沐来说，方女士是位相当重要的患者，但凡有点可能性，他就会努力尝试一下，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一时半会儿的，边沐一直也没捋清里面最底层的逻辑。 有一点，边沐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如何，不管基于哪一种考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彻底治愈方女士。 大过年的，自己过来就是送药的，将服药禁忌解释清楚了，转院一事也达成共识了，他跟沈教授之间也就没啥可聊的了，彼此客套一番，沈教授结了账，她回病房照料宝贝女儿，边沐则上医院值班室看看欧阳子夜在不在。 没别的，边沐纯属好奇。 跟自己相比，欧阳子夜的医术、医品还真不怎么入流，但是，那主儿到底是中医世家子弟出身，耳濡目染的，家学底子还是相当深厚的，最起码，欧阳子夜比匡衣衡的水平多少还是略高一点的，身体不舒服了，欧阳子夜还是有能力自我诊治的。 既然沈教授那边都说出话来了，那……欧阳子夜脸上、举止之间应该是已经挂了“病相”了，否则，沈教授一个大外行不大可能有所察觉的。 春节假期，疗养院周边异常安静。 值班室光线有点暗淡，看样子，应该是值班医生刻意将灯光光线调暗的。 轻手轻脚地走进值班室，还不错，欧阳子夜还真在呢。 “欧阳老师！欧阳老师……睡着了吗？小心感冒啊！”一时间，边沐有点进退两难。 背对着房门，脸朝里，欧阳子夜好象睡着了。 招呼了几句，见欧阳子夜没什么反应，边沐蹑手蹑脚地调转方向准备悄悄走人。 “哎呦……不好意思，边大夫来了啊！又来探望方女士啊……”听到屋里有动静，翻身下床，欧阳子夜连忙招呼了几句。 “不好意思！大过年的，顺路过来看看你在不在，拜个年，没想到还打扰到你了。”停下脚步，边沐陪着笑脸客气了几句。 “是我失礼在先，快请坐！过年好，没回老家吗？” “过年好！才从老家回来，听说你有点不大舒服，我就想着过来看看。”说着话，边沐在窗户底下找了张坐椅落了座。 偷眼观瞧，边沐发现欧阳子夜确实有些消瘦，头发零乱，似乎已经出现少量脱发之症了，室内灯光有些昏暗，眼神闪烁之余根本看不到“心苗”的状态。 初步望诊了一下，边沐认定欧阳子夜的确生病了。 “家里还挺好吧？”欧阳子夜没有正面回应边沐的关切，随口客套了一下。 “都挺好的，你看着有些瘦了，不要紧吧？”边沐心底那点好奇心愈发变得浓重了几分。 “没事，没事儿！可能前段时间着了点风寒，寒气下沉，加上家里事多，一时没排干净，休息休息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欧阳子夜的眼神明显有些闪闪烁烁，凭直觉，边沐感觉眼前这位欧阳老师似乎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是吗？那就好！我从老家带了点野生药材，你要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下回我捎过来，对了，咱们还没互加过联系方式呢，加一下？” “这……好吧！认识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说到这儿，欧阳子夜主动起身朝边沐走过去。 对方毕竟是长辈，边沐连忙起身取出手机，二人互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很明显，欧阳子夜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的，边沐猜测，他得的病怕是有些“隐疾”嫌疑，那玩意儿就连家人有时候也不方便告之的，更何况自己跟对方曾经多少还有些过节呢！ “没大事就好，那你好好休养，有啥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联系啊！那晚辈就不多打扰了，回见！” “看你客气的……我送送你！谢谢你过来看我。”听得出来，这几句话欧阳子夜还是诚心诚意的。 “客气，请留步！”说着话，边沐就此离开值班室，出得疗养院，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吴凤岚旧宅。 吴风岚客气，这么好的房子相当于让自己白住，边沐得知道个好歹，看看距离太阳下山还有段时间，边沐戴上手套将屋里里里外外清扫了一下…… 家务活最耗时间了，室内面积又大，还没清扫出一半面积呢，已经是万家灯火时了。 冰箱里啥都有，边沐坐沙发上略事休息，取出一条鲑鱼、五六只大虾、一块冻豆腐、若干蔬菜，边沐做了三道菜，蒸锅蒸了两碗米，有滋有味地吃了顿晚饭。 刚将厨房收拾利索，手机响了。 范三桥的电话。 “明天一早我们就复工了，陈董着急得很，不过……上班没啥事，我继续完善咱那套‘数医’工程，你有啥要调整的吗？”电话里，范三桥问了问“数医”工程方面的安排。 “没什么吧……我想想啊……咱这套系统对x光片、ct、核磁……之类的检查结果的复扫功能能不能再加强一些？” “技术上没问题，不过……硬件设施的投入肯定得加上去，至少……30万起吧，你对中医六技的精通程度已经相当可以了，一定要在这些辅助医疗方面再加大相关投入吗？”范三桥话里话外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说的也是……不过，就号脉而言，我似乎已经到了一定瓶颈期了，这么跟你说吧，中医技术进展到一定程度，再往上提升就相当艰难了，我相信聂易雄他们当年应该也有过类似从医经历，每个人进入瓶颈期的时间段可能各有不同，短期之内，估计我也不会有太大精进，而且……我最近心思有些繁乱，心不静，号脉一道怕是不会有任何进展的，所以……你那边要是能加强一下，我这边的误诊的概率不就大大降低了嘛！” “这么回事啊……那我试试，看看软件方面还有多大的提升空间，对了，明天晚上我得上陈阅卿家拜个年，你去不？” “依我本心，不大想去，你要觉着一个人没意思，反正我也没啥事，我陪你过去，其实，一直以来，他对我还是相当宽容的。” “那就别勉强了，我跟他也没啥话，礼节性的，坐坐我也就走了。” “好的，有事联系啊！” “再聊！”说罢，范三桥把手机挂断了。 第840章 警告 齐悦薇跟边沐多次提过投资公司业务发展时不时就会遭遇瓶颈期，说什么曹家、齐家、陆家……平时就安排专门团队研究其它竞争对手的事业发展瓶颈，而且，还做了精细化程度很高的专项研究，反正大型电脑、数模工程、人工智能工程工具……全都用上了，目的只有一个：瞅准对方业务瓶颈期的要害处“下刀子”，一方面迅速抢占市场，挤压对手；另一方面，全力消弱、延缓对方的发展节奏，尽可能将竞争对手的市场等级打压下去。 齐悦薇说，这一招其实挺狠的，一旦奏效，甚至有可能将某些竞争对手“降维打压”到破产清算的地步。 平时闲聊，苏琳雯也提到过类似的话题，说她们那一行，翻译水平达到一定程度，再向上跃升一下简直势比登天，有那天分稍差点儿的，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突破个人业务发展瓶颈。 现如今，边沐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业务方面的发展瓶颈期提前不约而至。 为此，边沐心下多少也有些惶然。 虽说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关，是个人都得过，只不过……边沐担心这个所谓业务发展瓶颈期维持得时间过于久长，万一中间有什么闪失，自己随时有可能从一线医师位置一头摔下去…… 聂易雄等人水平再高，哪怕通神，顶了格也只是一线医师。 边沐不才，也是响当当的一线医师。 个人事业发展到这一步，距离个人技术发展“黑障区”可就越来越近了。 想当年，黄伯喜、赵西成等人或许就是在类似瓶颈期摔的跟头，只是他们限于当时的种种主客观条件，没能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及时调整个人发展方向吧…… 边沐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他渴望自己用最短的时间快速跨越这一“尴尬区”，及时全面调整，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他心里也清楚，具体做起来，难啊！ 有时候，边沐一个人的时候，他也琢磨过一种解决方案：正面接触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一线名医大家，以一个小学生的心态向人家虚心求教，理论上讲，自己再试图迅速跨越个人医术发展瓶颈期还是个事吗？！ 然而…… 可能吗？！ 聂亚雯或明或暗地已经告诫过自己多次了，聂易雄一直回避跟自己正面接触，对自己，聂老一直深怀戒心，或许，在老爷子心目中，自己无非就是一个敢走个人发展野路子、有点年轻资本、胆大妄为……的江湖小郎中而已，只要假以时日，像自己这种愣小子，最终也就是昙花一现，在街头混个温饱而已。 至于岑松雪等人，自己眼下根本就够不着人家。 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比如，借助“数医”工程，狠狠踩踏出一条全新的提升之路…… 人这一辈子，有时候还是有些“赌博”成份的。 …… 第二天早上，边沐打电话预约了一下，还好，黄伯喜后天才回乡下过年呢，老爷子在乡下的老宅他去过，乡下过年热闹，这二年，好多城里人都喜欢到乡下过年，有年味，黄伯喜尤其乐于此道。 边沐始终认为，骨子里，黄伯喜始终没能完全融入大都会城市文化。 这方面，边沐比黄老爷子或许稍微强点。 边沐收拾了几样比较稀有上好野生药材打了个包，全是红泥沟采摘的好东西，锁好房门，边沐打车去了“边氏诊所”，挑选上好的年货准备了三份礼品，黄伯喜一份，严芸岫一份，滕大夫那儿也得送一份。 黄伯喜是长辈，对自己今后发展至关重要，必须先上人家家中正式拜个年。 严芸岫是自己未来的合作伙伴，自然排在第二位。 最后上滕大夫家礼节性拜个年也算是礼数到了。 …… 上午9:42分，黄伯喜家。 黄伯喜老伴和儿女出去走亲戚了，没在家，正好，家里还安静些，他们爷俩儿说话还方便些。 “红泥沟保护得还算可以？”大大方方收下边沐所送礼品，黄伯喜笑着问了问。 “目前看着还可以，人为的痕迹越发淡漠了，平时最多也就是当地技术水平比较高超的药农过去搂点好药挣点钱，至于以后……我也不敢保障啥。” “难得你这么有心，走一步看一步吧！以你目前的修为，随便跟陶文婕之类的狠角色合作一把，轻轻松松到手上千万，哪还用得着起早贪黑地出什么门诊，研发什么‘数医’工程，名利双收，快车道上玩命奔跑的话……不出五年，亿万富翁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名医照当！你小子，不简单啊！就是这么沉得住气，稳稳的，比我当年强太多了！”突然，黄伯喜来了这么一番说辞。 乍听这种话，而且是当面耳提面命，边沐禁不住脸色微微红了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陶文婕的事您老知道的还挺多的……”边沐觉着黄伯喜多少说破了自己心底埋藏的些许心事，心里多少有些发虚。 “那姑娘相当狠辣的，说实话，论做事的手段，咱爷们捆在一起也不是小丫头的对手哩！别不服气！要不是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人家敬你是万里无一的少壮君子，那丫头分分钟就能把咱爷俩打压得无名无姓，知道不？！当然，她吧……多多少少也不大摸你的实底，一时半会的，她还不想收编你，放长线钓大鱼吧！”黄伯喜这番话听着更吓人了。 “啊？！她真有那么厉害？！”边沐有点不大相信地质疑道。 “她其实一般，背后那些人才深不可测，反正我平时根本不招惹人家。” “我也不敢呐！”边沐脱口而出。 “你？！那可说不好了就……有时候，你不招事，事情招你啊！那句老话说得多好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算了，大过年的，提醒一下就得了，说点别的，欧阳子夜最近有些不大舒服，听说了吧？” “啊？！昨晚我才探望了他，看着就是消瘦了一些，总的来说，还凑合吧！” “白天？晚上？” “灯下，光线不大好，怎么啦？” “大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你再看，你就不这么说了。” 一进门，黄伯喜先是警告了自己一番，突然又提到欧阳子夜的病情，完全没什么逻辑，一时间，边沐脑子有些发蒙。 见边沐有些莫名其妙，黄伯喜乐了。 “我这茶不错，你先慢慢品品，你小子仁义，为人又那么正，大过年的，我才冲你说几句难听的，炸炸你身上的傲气，省得你将来跟我似的，半道上折戟尘沙，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说着话，黄伯喜喝了几口茶水。 这下子，边沐脑袋瓜子更是有点发木了。 第841章 医不自治 在边沐印象里，黄伯喜与欧阳子夜之间似乎并无什么交集，大过年的，黄伯喜居然突然提及欧阳子夜的病情，一时间，边沐实在搞不清老爷子到底啥意思。 “我跟他爸爸关系处得不错，他吧，脸皮也挺厚的，遇上难事就找我配药，看他爸爸的面子，一般情况下，我最多就收个工本费，除此之外，平时也没啥接触，年前吧，他突然过来找我，让我给他号号脉……”说到这儿，黄伯喜好象想起了什么，起身上南面阳台不知忙活啥去了。 一头雾水，边沐坐那儿细细品起了杯中的好茶…… “来！一个晚辈送来几个西瓜，没籽儿，农科所的，另外还送来一筐苹果，里面的果核特小，纵向切开，看！五角星，就那么一点大，口感还不错！尝个稀罕！”说着话，黄伯喜将手中的果盘放在茶几靠近边沐的地方。 果盘里，一半是细细切好的西瓜瓣，一半是横纵两种切法切好的苹果果瓣。 “看着就挺特别的，谢谢！”说着话，边沐捏了一牙西瓜瓣尝了一块。 “嗯……再沙甜点就好了，糖份没控制好，上学那会儿我接触过这种瓜，种植成本相当高，相当长时间里，很难推广的。”边沐笑着说道。 “内行的很嘛！他跟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看来，你对中药人工种植也不外行吧！”黄伯喜脑子转得还是蛮快的。 “瞧您说的，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近年来，中药种植在某些方面显现出的问题日渐增多，更为合理的生物科学手段要是不能同步跟上的话，中药的药性在稳定性方面确实令人担忧……这方面的事，一直想找个机会向您请教来着。” “唉……在急功尽利面前，咱们所能做的几乎微不足道，所以……红泥沟这种稀缺资源一定得想办法保护下来，这方面，以后咱们好好合计合计，这事挺大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猜猜，欧阳子夜到底咋回事？” “伤神？略带肝郁？”边沐随口猜测道。 “嗯……差不太多吧……不知你注意到没……你跟欧阳子夜打擂台之前，他不是挺火的吗？网红名医呢！当时，他身边有位女助理，有印象没？” “记得！长得挺漂亮的，气质也不错，不过……似乎跟咱们所奉行的医道略有不合，怎么看怎么像演艺圈那种特质。” “你小子眼睛是挺‘毒’的，说起来，这事跟你小子多多少少也有些瓜葛，自打跟你打擂台失利之后，圈子里，欧阳子夜的医声事实上被降维了，客观评价的话，中医圈子里相互内卷其实也是蛮厉害的，对他来说，那一次……打击还是挺大的，他那个女助理对他也就不象之前那么崇敬了，为此，欧阳子夜心里就存上事了。” 有些事、有些话，只可意会，绝对不能说在明面上，中医界由于与传统国学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在这方面的禁忌尤其严厉，黄伯喜、边沐已然跻身高手之列，对此自然心知肚明，轻易不敢触犯。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即可。 边沐为人厚道，向来没有背后议论人非的习惯，黄伯喜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把三次邂逅那位女助理的情景在脑海里连缀一下，欧阳子夜咋回事，他心里基本有底了。 这种事，自己作为一个晚辈说啥也不合适，边沐选择了保持沉默。 黄伯喜吃了几瓣西瓜，接着往下讲。 “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人死于疾病者，贪欲居其半，气郁居其半，其实……我理解得一直比较一知半解，最近这些年，我是越发看清楚了，我师傅说的是真对，欧阳子夜倒霉，两种不好的事他全贪上了，如果不能及时施治，依我掐算的话，他最多还有三年的阳寿。”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大吃一惊。 有时候，黄伯喜也能说几句比较刻薄的话，平时为人也有点小气，不管怎么说，家中儿女不争气，老爷子这辈子得不停地给儿孙往家里“搂”钱，虽如此，边沐始终认为，黄伯喜跟自己差不多，其实是个厚道人。 基于种种迹象，边沐心下暗自认定，黄伯喜所说的那个“贪”字是他临时更换过的，老爷子的本意其实是个“色”字。 由此，那位女助理的人品实在有些堪忧了，而且，欧阳子夜对人家用情甚深，或许还……多多少少有些“为情所困，不能自拔”的意味。 如果真是那样，两种疾患同时上攻，以欧阳子夜的年纪，还真够他喝一壶的。 “您的意思是……事出有因，从而亏了肝血，肝血不足导致肝木上亢，从而克脾土，此为第一‘刀’；几乎与此同时，先伤脾胃再凝肾水，这算第二刀，由此干犯两大命忌，最终元气暗伤……”说到最后，边沐不禁替欧阳子夜捏了一把汗。 “怪不得业界已经奉你为35岁以下最杰出的青年才俊，没得说！实力杠杠的！严格而论，欧阳子夜生死与我何干？！我不是跟他爸爸有些交情嘛！加之欧阳子夜身上其实也没啥大毛病，错不致死……所以……你要不介意，最好帮衬一把，最起码，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地……”说到这儿，黄伯喜脸上最后那点笑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那么好面子……我真要给他搭个脉，您是知道的，他对我一直有点‘畏人如虎’那股子劲，那我还怎么帮他啊？” “我给他写了个病情条陈，你参考一下，回头咱爷俩商量个治疗方案，我的意思是，他其实病得挺重的，只是他吧，有些医不自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这边出套方案，你呢，趁着假期也出一份，找个时间，咱爷俩碰一碰，行不？” “没问题……不过，我到底没有直接接触过他，将来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错，您别怪我！” “不会的……现如今，除了咱俩，没人把他当回事的，而且，不必谦虚，除了咱爷俩，也没谁救得了他，放心！我心里有底！”说着话，黄伯喜起身走到老式壁柜，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老式文件袋，牛皮纸所制，全新的，最近这些年，此类老古董在街面上基本绝迹了。 边沐起身将所谓的“病情条陈”收进衣兜里，东西有点大，口袋外面还露出一截子。 随后，一老一少聊了聊“数医”工程方面的传闻，黄伯喜告诫边沐，那种事在丽津中医学界是破天荒之举，江湖水深，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不论密级提拉多高的等级都极有必要。 “将来……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惊奇地发现，咱们这种谨小慎微的所有举措其实都远远不够……”黄伯喜意味深长地叮嘱了几句。 边沐会意，啥也没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842章 中医女硕士 边沐打电话联系的时候，严芸岫恰好在她父母家准备做饭呢，今年春节假期为时较长，只要得空，她总爱上娘家多陪陪她爸妈。 跟往年没什么两样，严芸岫老公总想拉着她上他父母家多去几次，严芸岫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为此，他们两口子最近多少还有些冷战余烟。 依着边沐的本意，将年货放在严芸岫父母家单元门门口，二人交接一下他就上别处了。 严芸岫压根没把边沐当外人，以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根本拿不了为由，一再邀请边沐上楼跟她父母见个面。 普通小高层民居，严家住6楼西户，一梯两户，有电梯，房子看着不错，应该是正经八百的一线房地产开发公司修建的。 “伯父、伯母！过年好！”一进门，边沐将手上的年货搁地上，给严家二老拜了个年。 “哎呦！你就是那位小神医吧！”严父一下子就认出边沐。 “不敢当！街面上瞎传，您家这陈设布局看着还挺合理的，您老平时莫非也研习《易经》之类的玄学之作？”严父看着就是一位气质儒雅的学者，虽说初次见面，边沐对他印象还挺好的。 “厉害！我平时闲得没事干就两个爱好：下围棋、瞎琢磨易学，听你这口气，你也是行家里手了？对了，医易同源，你既然医术那么了得，易学方面的修为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说这话的时候，严父脸上全是欣喜异常的神色。 “别顾着说话了，快请边大夫落座啊！”严父招呼着边沐在客厅沙发上就座。 这时候，一位与严芸岫长得挺象的年轻女士陪着笑脸给边沐沏了杯茶，观其形容，该人应该是严芸岫的胞妹。 “伯父、伯母！我另外还得去几家，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得空，我再登门拜访向您请教易学方面的难点。”说着话，边沐起身告辞。 严家上下对边沐印象特好，一再挽留，见边沐执意辞行，严父连忙招呼老伴给边沐拿了两件年节礼品，看包装都是上好之物，足见严家待客之诚。 严芸岫一直将边沐送到大街上这才止住脚步。 “刚才那位是你妹妹吧？” “哟！光顾着听你和我爸客气了，忘了给你引见一下，我亲妹，今年硕士毕业，北歧中医药大学，中西医结合专业。” “是吗？单位落实了？” “嗯！笔试、面试她都是第一，公函已经拿到手了，我还说哪天请客给她庆贺一下。” “哪家医院？” “市二院，中医科。” “三甲！真不错！” “可不，难死了，我爸妈为这事整整折腾了一年还多，唉！卷得厉害！简直就跟打仗一样。” “不难想象……这会儿起风了，你快回吧！” “那你路上慢点。” “好说！再见！”拦了辆出租车，边沐冲严芸岫摆了摆手上车走人了。 路不顺，滕岱莉那边只好改天再去了。 …… 下午16:17分，一觉醒来，边沐正准备给那位周副总打个电话约他上诊所给他扎几针，手机响了！ 药农老裴的电话。 “我儿子挺好处的，家里也没外人，你要方便的话，过来坐坐？”电话里，老裴邀请边沐上他儿子家坐坐。 “主客异位，别扭！要不……咱们在令郎府上周边找家象样的茶社小坐一二？” “附近……那就得是天音阁了。” “好啊！那一片我还熟悉点，另外，有位重要的患者，最近这段时间正是治疗佳期，我不敢错过，我把他一起约上吧，他好象还是天音阁的常客，说不定还是等级挺高的那种vip大客户，咱们正好沾沾他的光。” “自己人，哪来的那么多讲究，随便你安排好了，那咱们这就动身？” “好嘞！见面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周副总正在一位至交好友家作客，接到边沐的电话，立马给“天音阁”那边打了个预约电话，在三楼定了个相当雅洁的包间，临走的时候，顺手把老友一本挺值钱的书给拿走了。 …… “天音阁”三层303雅间。 周副总自然先到，随后，边沐推门而入，二人客套几句，边沐说他下楼接一位前辈，并且叮嘱周副总那位前辈是位隐士，希望他在礼数上多加注意一下，周副总自然唯唯诺诺地满口答应。 周副总到底是名校大博士毕业，智商绝对在线，现如今，自己的小命死死地攥在边大夫手上，自然人家说啥就是啥了，更何况，周副总家庭出身挺好的，礼数方面自不用多加交代。 边沐下楼等候了没多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就碰到几位熟悉的患者，众人对边沐甚是礼敬有加，站在周边值勤的“天音阁”门童、服务生、服务员自然不免对边沐高看一眼。 “不好意思！走错路了，街道变化蛮大的，我都有点不认路了。”说着话，药农老裴姗姗来迟了一步。 “自己人，客气什么嘛！请！”说着话，边沐将老裴客客气气迎进303雅间。 边沐给二人做了引见，周副总接二连三正经八百地行了几个旧礼，对老裴甚是敬重，老裴不知道这是边沐事先安排好的，心里自然特别受用。 “周副总，我让你准备的头发随身带了没？” “带了，带了，可惜，没多少！”说着话，周副总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翻找出一个白铜盒子，神态恭敬地递到边沐手上。 边沐打开检查了一下，还行，周副总已经让人清洗得干干净净并加以烘干。 “前辈！周副总病情特殊，麻烦您找个朋友帮他把这东西加工一下。”边沐将白铜盒子递给药农老裴。 “小事一桩，改天让他们给你送过去。”说着话，老裴将白铜盒子收了。 两边都是聪明人，边沐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取出金针给那位周副总在两只前臂上扎了一针，醒针还得一会儿，边沐则和老裴坐到另外一处角落里聊了一阵子。 那位周副总自然也就坐那儿随手翻看自己带来的书…… “裴叔！麻烦您看看这个。”说着话，边沐把那个金镶玉腰牌拿了出来。 “哪儿得的？”一边说着，药农老裴高举那块金镶玉腰牌仔细打量了几眼。 边沐笑着将两块神似腰牌的来历简单介绍了一下。 “呵呵……命中注定你将来必成中医大家，天意啊！”老裴忽然感慨了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自然也是欣喜异常。 第843章 锦歧局 药农老裴知识面还是相当广博的，那块金镶玉腰牌到底是干啥用的，老爷子反复查验了几遍心里就有底了。 “听你刚才那意思……另外一块也在你手上？”一边把玩那块玉牌，老裴笑着问了问。 “在银行保险箱里存着呢，陶文婕的东西，我没打算要她的，万一给弄丢了，不好！” “天意啊！这一块是阴字牌，另外那块是阳字牌，机缘巧合，居然在你手上凑成了一对！好东西呢！这东西吧，说玉也行，说它是石头也没错，砭玉之石，是不是想起点啥了？”说着话，老裴看了看边沐一眼，眼神里透着长辈对晚辈特有的那种满怀期许的神色。 “是吗？老年间的行货？”目露惊喜之色，边沐连忙问道。 “明代的，明中叶，宫里的东西！锦歧局，听说过吗？” “哪几个字？头一回听您说呢！” 将那块玉牌就手搁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取出手机，老裴在记事本上写下“锦歧局”字样，随手一撮将字号放大，转身递给边沐。 “喔！宫里的衙门？”压低嗓音，边沐问了问。 “嗯！算是太医院的分支吧，不过，太医院管不了人家，它也不能插手太医院的事，算是东厂、西厂、锦衣卫之类的特殊机构内部的‘保健所’吧，厂卫经常赴外给皇上办点机密之事，枪棒外伤、内伤、瘴疫……时有发生，南来北往的，治伤不大方便，于是，上面干脆就设立了这么个小衙门，专门负责给厂卫成员治病疗伤，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比较重要的大城市和战略要地都设有分院，你这个是南歧那边的分院掌事人的腰牌，带上这玩意儿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大内、州府衙门、深牢大狱……之类的要害地方，尤其深牢大狱，遇上特别重要的人犯，太医院那边出诊肯定不方便嘛！锦歧局的人腰上佩戴这玩意儿，自由出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权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有意思！那……当年他们就是用这玩意儿给特殊人物做‘砭诊’啊？” “是的！这种玉石出自昆仑之巅，硭荡岭，行内人士称其为‘硭’石，好东西！上等旧玉，又能用来治疗莫名其妙的疑难杂症，算是可遇不可求吧！对了，岑松雪手上也有几块，比你的级别高点，掌院级，你这个是掌事级，赵西成当年特喜欢收集这玩意儿，圈里人都知道。” “是吗？聂老对它没什么兴趣吗？”边沐自然而然地想到聂易雄那儿去了。 “他？自命不凡，还有点自我清高那股子劲，在他看来，这种旧物多多少少都沾过血，有点邪性，犯忌讳，他给人做治疗，用的都是那种清一色上等新玉，论砭术的话，你跟他比还是差点火候呢！” “瞧您说的，我咋能跟他老人家相提并论呢！这玩意儿既分阴阳，那……意思是……这对砭牌还含有特殊磁场？给病人做治疗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成对配套使用？”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要不说还是你悟性高呢！没错！比如，病人需要在后背上半部散结顺气，根据病人的生辰八字，我们先断明阴阳五行方位，你再决定胸口上该垫托一块阴牌，还是阳牌，随后，你用剩下那块砭牌再做相应的治疗，磁力线穿胸而过，往往可以收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疗效，有人论证过，科学逻辑上是成立的，对了，这方面，原先那个赵西成，后来那个兰冰如，都是此道高手，现如今，砭牌在手，不出三年，你应该可以追上他俩。”说着话，顺手拿起那块砭牌，老裴再次把玩良久。 显然，这玩意儿的医学价值、古玩价值应该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 “哟！光顾着听您讲古了，忘了件正事。”说罢，边沐连忙起身朝那位周副总所坐位置走了过去。 “周副总！你这看的是《红楼梦》吧！”边沐笑着说道。 “是的，全一本，限量版，挺不错的，怎么？你也是红学迷？” “我？！我不爱看这类小说，郑重提醒你一下，这种书不大适合你，以后最好干脆禁绝好了。”说着话，边沐示意周副总将手中的《红楼梦》交给他。 略微迟疑了一下，手一松，周副总任由边沐从自己手上把那本高档限量版《红楼梦》硬生生地给抽走了。 随手翻阅了几页，边沐笑着说道：“哎呦！果然是贵人用贵物，这种版式的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呢！借我看几天？行不？” “这还借什么借呐！送你好了！不过……你不是不待见这种小说吗？”周副总笑着质疑道。 “我看这种书，纯粹出于治病考虑，在我看来，此书颇有些借鉴意义。”说着话，边沐就把小瑛姑娘的发病基理详细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秦可卿医案引发好多中医名家多次讨论，好象里面写的‘人参养荣丸’几乎干脆就是写实的，你喜欢？” “周副总真是博学，差不多吧！书有‘九气十三味’之说，其中就有‘书毒’一说，算在‘九气’里面，不同的人阅读同一本书，其内心产生的显意识、潜意识变化对每个人的‘情志’产生的影响可谓是天差地别，限于时间，我就不跟你这儿展开论述了，总之，如果选书不当的话，书毒照样可以致人重病，甚至诱发重度抑郁症、癌症，直至加快患者的死亡！”说到最后，边沐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啊？！这么严重？！” “可不……”说着话，边沐胡编了个化名，将小瑛姑娘的病因、治疗过程、现状……详细解释了一番。 听完这话，那位周副总当即就不说话了。 联想起过往糟心事，周副总渐渐意识到边大夫所讲的大差不差。 “怪不得……边大夫！我是不是属于那种阴郁型人格？就是那种天生心理暗示倾向比较明显的人？” “差不多吧！所以……这部书我暂时替你保管一下，等你啥时候找到合适的收藏人，我再给他送过去。”边沐笑着回应道。 “看你客气得！既然你觉着东西不错，送你了！” “真不用！最近我遇到一位特殊病人，暂时借用几天，改天还你！时候差不多了，我给你把针起了。”说着话，边沐取过酒精、碘伏之类的器具将金针起除。 “外面起风了，听说下周大概率会变天，最近注意别感冒了，万一感冒了，咱们还得停针呢！你这病耽误不得，大家尽量互相配合一下吧！” “谨遵边大夫医嘱！” “客气！针眼附近不能让风吹着，你再待会儿，等气眼完全闭合了再回！” “知道了，边大夫辛苦！” “客气！”说罢，边沐抱着那本精装《红楼梦》回到老裴那边闲聊去了。 第844章 心口难受 礼送走那位周副总，边沐陪着药农老裴接茬儿闲聊，趁着春节假期，边沐借机也好好换换脑子，否则，他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走到重度抑郁那一步的。 人生在世，只要条件允许，必须学会时时自我调节一下。否则，将来搞不好还真有可能落到死无葬身之地那般结局。 “这种版本我还是头一回见，限量版？”药农老裴随口问道。 “他说是，好象是特殊人群花重金特别印制的。”边沐笑着回应道，好茶好水，借这机会他好好喝上几茶，去去春季自生的火气。 “不象，国内等级最高的出版社印的，应该是纪念特定人或者特定事件特别刊印的。” “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有个人陷入三角恋情，多少有些不可自拔，伤肝伤肾，我正琢磨着咋给他治治呢，见刚才那位周总翻书，我突然想起来这书中有两三个病例跟他还真有些暗合，回去参考一下也好，曹大文豪写书那可是以命驭文，超级写实主义呢！” “哦……多大岁数了？” “五六十了，再有几年应该可以退休了。” “男的？女的？” “男士。” “那还好点，情感脱敏这一关怕是无法规避了……”说到这儿，联想起《红楼梦》里相关章节，感觉有点怪怪的，老裴住口不往下聊了。 边沐无心吐露具体实情，自然也就将话题转到股市行情那方面了。 “‘瓜南仔’？仅凭我给你那套算筹划啦划啦你就敢买啊？胆是有点肥啊！哈哈哈……”老裴笑着开了句玩笑。 “您老赠送的那套算筹很了得呢！有它打个数学底子，说实话，晚辈还真没啥可担心的，更何况，我也没敢多买，后天就该开盘了，我没打算开门接诊，先看看股票再说。”说着话，边沐把雷学鸣在“瓜南仔”越混越好一事详细解释了一下。 “如此说来……我也该多少买点，多少价位进场合适。” “现价才7块左右，后天下午两点半之后应该就可以了。” “好吧！我也买几手陪你玩玩，权当当个见证。”老裴笑着说道。 “那您老先少买点，回头涨势起来了我再通知您补仓！” “好嘞！新年新股新气象，咱也搏个好彩头！”药农老裴笑着说道。 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间，一壶茶水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边沐起身出去招呼一位女服务员换了一壶茶，回过头二人接茬聊…… 直至日落时分，一位女服务员进门将灯打开，边沐这才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二人相互客套几句也就结伴下楼了。 周副总果然是这里的高级会员，一应消费记个账就行，不必每回都付现金或者扫码。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正在厨房蒸鸡蛋羹呢，手机响了。 叶护士的电话。 “虽说今年假期有点长，人们还是纷纷如期开了张，咱们咋安排？再休息一天？明天开门迎春喜？” “要不要过了正月十五？” “那可不行，那不得把人闷疯了呐！今天周六……最晚后天吧，周一，开门红！” “那……好吧！待会儿我给罗大夫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 “他那么财迷，巴不得今天就开门接诊呢！哈哈哈……过年好啊！” “过年好！我给你家小宝转了1000，收一下！” “他还没给你磕头呢！怎么好收你压岁钱呐！” “啥时代了，磕哪门子头啊！”说罢，边沐就手给叶护士那边转账转了1000块钱。 “谢了啊！” “客气！没啥事我挂了啊！灶上还蒸着吃的呢！” “快去吧！拜拜！”说罢，叶护士挂断了手机。 没过多一会儿，叶护士将1000块钱红包收入囊中。 罗战旗还没成家，家里没小孩，边沐总不能给罗家父母发红包吧，罗战旗那边也就没法享受这个小福利了。 吃罢早饭，边沐给李云虎打了个电话。 “去人家家没？”电话这头，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初二去的……” “咋样？” “她爹人很好，没说啥，她妈还是想让我们贷款在县城买套房，二手房也行，面积小点她也能接受。” “你家钱够不？” “我不想花家里的钱，没你本事大，那我也得活得有点志气，今年是没戏了，明年再说吧！” “不怕黄了啊？” “随缘吧！” “那你多会儿回来？” “过了十五，正月十六。” “好的！在家正好孝敬孝敬伯父伯母。” “就是的，见你平时那么孝顺，我们也得差不多点，这两天，我正帮着家里整修房子呢，她也在，不惜力，把这儿当自己家呢！” “那就好！那你忙吧，回头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住人家房子，自己得知道个好歹，今儿上午，边沐打算先把年货给滕岱莉送了，随后上吴凤岚家去一趟，给老太太，现任房东拜个年。 电话里，滕岱莉说她这会儿正在海岛上跟家里人过节呢，正好，她弟弟在丽津呢，边沐跟她约好，让滕岱莉的弟弟上诊所取一下，约好时间，边沐把手机挂了。 …… 上午10:19分，滕岱莉亲弟弟过来取年货了。 滕家公子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身西式休闲装，显得非常干练，气质跟他姐差不多，文质彬彬的，看着亲和度还挺高的。 “你们诊所发的年货这么上档次啊！比我们单位强太多了，谢谢！” “不客气！去年运气好，今年努力一下，争取年终时发点更好的年货。” “那必须的！龙年大吉！祝边大夫发个大财！” “同祝，同祝！” “对了，我家那口子总感觉心口不舒服，医院去了十几次了，啥毛病没有，把我姐也折腾得够呛，直至今日，还是没查出来，你帮着分析分析？咋回事啊？” “这……没见着本人，我不敢妄下结论的，怎么？本人不在本市？” “在国外攻读学位呢，可能过两天回来，不过，也说不定，通过视频行不行？” “这……可以试试！不过，今天不行，改天吧！” “好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谢谢贵所年货。” “不客气！”说着话，边沐将滕岱莉的弟弟礼送出门。 刚回到大厅里落了座，门外脚步轻缓地走进三个人，其中一位看着还有点眼熟。 “边大夫！过年好！”走在最前头那位男士十分客气地口头拜了个年。 “过年好！不好意思，本所尚未开门接诊，还请几位改天再来吧！”边沐笑着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想着街上门店大多都开门了，这才过来碰碰运气，边大夫方便不方便勉强一下，帮她看看，诊金我们可以多出一些，没关系的。”那男的笑着争取了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感觉有点为难。 第845章 前庭性偏头痛 齐悦薇、曹家大小姐经常邀请边沐参加一些档次比较高的商务聚会，十有八九边沐都选择婉拒，偶尔，实在推脱不掉，边沐也会换身衣服支应一下。 边沐虽说年轻，个人发展规划制定得还是相当清晰的，至于将来能不能实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医事业方面，他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就目前状况来看，完成得还算勉勉强强。 个人人生设计，边沐一直谋划的是医商并举的路数，时至今日，出于种种谨慎考虑，经商这条道他只迈出小小的一步，财神爷保佑，不到半年，边沐手上已经悄悄积攒了不少现金了。 出于综合考虑，边沐手上到底挣了多少钱，跟亲妈都没有吐露过半个字。 在边沐看来，商务酒会、高端论坛、新产品发布会……之类的高端聚会对自己其实没啥用，原因很简单，边沐始终认为齐家、曹家所走的商路多少有些老套、陈旧了，边沐在中医事业方面能做到独辟蹊径，将来进展到半医半商阶段，他深信自己也能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于经商一道，边沐一直自认为是外行，不过，跟骆家铭、齐悦薇、陈阅卿……等人接触得越多，他还是有些心得的，凭本能，边沐已然认定一条：齐家、曹家为代表的丽津商界做生意所付出的综合成本太过高昂，而且，逐年猛增，边沐认为，就算他们能力超群，财运当头照，战略战术不出现任何失误，不远的将来，他们最终的收益也都是“负”的。 平时太忙了，边沐也只是在心底存了诸如此类的念头，闲暇之余，用手上那套算筹推演过几回，一直也没能形成逻辑严密的“商论”之类的东西，边沐想着等自己成功将自己的诊所升级为“国医馆”后，他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他相信自己将来做生意至少比骆家铭、齐悦薇要强得多。 商务聚会，边沐跟其中一些商界红人接触的频率无形中就比较多，有些面孔或多或少的他也会有点印象。 今天前来问诊的那位女士应该就是其中一位。 边沐记忆力超常，认真练习内功心法之后，这方面不仅没有随着年龄渐长而减退，反倒又精进不少，记忆小闸门刚打开没多久，他慢慢就想起来了。 “哦……她好象是一家市场调研中心的高管，海归大博士，看样子，她最多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估计手底下应该有两下子，她姓啥来着？实在想不起来了……这号人往往都特要面子，出于以后好见面的考虑，倒不如先问问病情再作定夺，实在没把握，直接推荐到别处也就是了。”想到这儿，边沐礼貌地将三人礼让到诊桌那边。 那位中年女士在就诊座椅上落了座，那两位陪护男子则在她身后站着，观其神态，那二位对那女的颇为恭敬。 “这是以往病历资料，请做个参考。”刚才打招呼那男的笑着将随身携带的病历资料轻轻放在诊桌上。 棕色真皮皮包，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的，边沐怀疑，眼前这位女高管身上怕是至少存在两种以上慢性病，否则，谁会专门为自己的病历资料找人定制这么一款尺寸独特的真皮包具呢？！ 当然也不排除人家家特有钱，用真皮皮具就跟撕张面巾纸似的。 边沐没有查看过往病历资料的意思，冲那男的微微笑了笑，示意他俩可以上休息区坐会了，他得跟那女的单聊。 两位陪护男士很识趣，冲边沐十分客气地笑了笑，退身到沙发那边落了座，一不玩手机，二不瞎聊，也没翘二郎腿，老老实实坐那儿静静地守候。 还行，那二位男士多少还有些修养，见他们那样，边沐心里还挺受用的。 “哪儿不舒服？” “前段时间经岑老之手调养过半年，岑松雪大师，边大夫应该知道的，一直没啥特别的反应，我就误以为自己彻底痊愈了，这不过年嘛，上亲戚家串门，就吃了两个丑桔，就是那种耙耙柑，个头挺大的那种，当时正好乘坐电梯嘛，就觉着天旋地转的，老毛病当即就复发了，当时吧，有行内的人跟我说过，说岑老在这方面是绝对的权威，早早地恭喜我说是彻底除根了，当时把我高兴的，还托人给岑老的大弟子送了份厚礼，请他转交岑大师，谁能想到……就吃了两个丑桔就……所以……一方面他们还没正式上班呢，另一方面，我对老爷子多多少少也起了些疑心，咱们之前见过几回，你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了。”那女的倒也挺能说的。 “我记得你，只是忘了尊姓了，呵呵……说到底，我们彼此之间到底隔着行呢！放心，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认真对待的。恶心、轻微呕吐、轻度腹泻……此类伴随性症状出现过吗？” 一听说边沐还记得自己，那女的顿时喜上眉楣。 “是的，隔一天出现一次吧，不过，症状不是很明显，还能忍受。不好意思，我是大年初一晚上犯的病。” “今儿腊月初九……说来也一周多了，那……畏光吗？” “有点，症状明显比前些年轻多了。” “噪声，听到后，会不会觉着心烦意乱？” “会的，程度也比之前轻微一些。” “嗅觉是减退了，还是变得更加敏感了？” “比之前敏感多了，我现在吧……不能闻香水味，一闻就眩晕得厉害，偶尔还会出现轻微窒息现象。”说到这儿，那女的脸上禁不住流露出几丝痛苦的表情。 “头痛吗？” “时而左侧，时而右侧，没什么规律，发神经似的，一阵一阵的。” “是吗？你现在还晕车吗？” “不晕，我小时候有晕车的毛病，自打上班自己开车后，晕车的毛病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 “哦……那……岑老是按照‘前庭性偏头痛’给你治的？” “应该是吧！老爷子的大弟子给我们写的病历，算是很给面子了，你应该早就听说过了，岑老属于那种脸挺黑的中医大家，诊断过程中，几乎不怎么说话，你要主动解释几句，他老人家最多吭哈几声，很少针对病情加以详细的解释，有时候，甚至一言不发，刷刷刷写上几笔，就把病人甩给他大徒弟了，特有范！” 闻听此言，边沐笑了笑，啥也没说。 第846章 押金挺重的 由于聂亚雯跟自己勉强还算半个朋友，聂易雄咋回事，边沐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些片言支语，加之药农老裴跟聂老多少还有些私交，边沐自认为对聂易雄那种绝顶高手多少还有些了解。 孟淑兰那边，边沐多少也知道些根底。 岑松雪那边边沐就完全孤陋寡闻了，相关第一手资料几乎一无所知。 好嘛！年还没过完呢，自己竟然跟岑老“正面”打了个交手仗。 “先搭个脉看看吧！”说着话，边沐给那女的搭了搭脉。 …… “你平时有骑行经历吗？比如说，每周十公里左右？”号完脉，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健身的，十几年了吧，几乎没怎么摸过自行车了。” “那……骑马呢？霍家集马场那边你应该没少去吧？” “骑过几次，不舒服，后来就算过去我也很少参与。” “具体怎么个不舒服？”边沐追问道。 “反正不是头痛，也没出现恶心、呕吐之类的症状，骼得慌，那边的马具档次有点低，不象国外，坐在上面特不舒服。” “那意思是……你在海外骑马感觉还可以？” “是的！还行，比较愉快。” “哦……那……我做几个动作，你跟着学做一下。”说罢，边沐起身做了几个体操检测动作。 那女的退后几步跟着模仿了几下，双脚有些不稳，不过，勉强也能照做下来。 “请坐！踢毽子在行吗？”边沐问道。 “小时候还行，上中学就不怎么玩了，一般吧。” “我这儿有毽子，请你试踢几下，出于收到更好治疗效果考虑，请你态度认真一点，尽量踢出你自身最高水平，这一点，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明白吗？” “那……好吧！我试试。”说着话，那女的起身走到空阔处站好。 边沐找来三种毽子，塑料的、真鸡毛的、翎羽的，先甩了一个大号翎羽毽子给那女的。 那俩过来陪护的男子见此情景连忙起身走到那女的身后、身侧位置站好，看那意思，这是怕她摔跤，多少保护着点。 那女的踢毽子水平真不咋的，不到五分钟，累得脸上已经见汗了，断断续续的也没踢了十几个。 “换这个试试！”边沐站在远处又甩丢给她一个鸡毛做的毽子。 这一回略好一些，那女的好歹能连续踢中七八下，她今天穿着休闲衣裤来的，宽松阔大，这都踢成这样，跟苏琳雯相比的话，可谓天差地别，要是跟边悦相比，眼前这位女士那就笨拙得更不能看了。 “可以了！这边请！”说着话，边沐把毽子收了，转身上清洁区把手洗了重归诊台。 “依照行规吧！你是岑老的病人，我不能接手的，无论出于对他老人家的敬意，还是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我都不能接诊，不过……你的病情确实特殊，你呢，跟我也算有几面之缘，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曹大小姐的面子，我也得尽分心力不是？所以……咱们最好达成某种默契，咱也不说你得的是啥病，反正不能出自我口，我也不能给你们书写正式病历，更不会收你们的诊金，万一我运气好，你的病情略有改善，回头你跟曹大小姐说一声，算是她欠我一份人情，行不？” “啊？！这……曹董段位太高，我够不着人家的，所以……”那女的不由脸露几分自惭形秽的神色，看上去特别为难。 “不好意思！我本无意冒犯啊！那咱抛开曹家大小姐不说，我只能把你推荐到我师姐那儿，由她给你治一治，至于会不会收到理想的疗效，我们真不能做出什么具体的保证，所以……你得想好了咱们再议！”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显得大失所望。 “请问，尊师姐是哪位？” “‘晖康’医院，穆莳叶医生。”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穆大夫啊，我跟她熟得很！她能治得我这病？” “怎么说呢，要不说你得有点默契才行，病，其实还是由我来治的，但是，出于种种行规禁忌，我不能担那个名，明白吧？” “明白，明白！” “另外，你这病，最好的治疗方式我们称之为‘砭术’，治疗方案由我出，具体施治由我师姐帮着完成，相关诊金你给我师姐就行，我只能保证尽量不误诊，其它的，我不能做任何担保，明白吗？” 那女的坐那儿低头琢磨了片刻，立即点头称是：“明白，明白！谢谢边大夫！” “如果我要求你现在刷卡的话，你能刷多少？” 一听这话，眼前那三位禁不住都是一愣神。 “我能刷一百多万吧！”那女的迟疑了一下，随即回应道。 “好！给你们看样东西。”说罢，边沐从身上取出那块金镶玉腰牌，就手递给那女的。 那女的一脸狐疑地接在手，反复把玩了几下。 “边大夫！这……怎么个意思？” “这是一件旧物，一共两件，我借给你其中这件，我师姐同意后，她得用这块砭牌给你做一系列的‘砭’疗，治疗期间，你不用扎针吃药，每隔两天去她那一趟就行，每次最好安排在日落时分，下午18点左右最好。” “那怎么还得刷卡呢？”那女的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件古物，比较值钱，咱们素昧平生的，你们要是不放下点押金，我不可能让你白白借走的。” “哎呦……我还以为……没事，没事！那我先给你刷一百万，行吗？”那女的倒也有些气度。 “那倒用不着，大家都是君子，说句玩笑话，我其实是担心我师姐用了这件东西，一时起了贪心，扣在她手不还我。”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顿时哄然失笑了一阵。 “刷30万就行！彼此也是个制约，每回治疗结束，你及时从她手上索要回来，就说我说的。” “好的，好的！谨遵边大夫医嘱就是了！” “客气！”说罢，边沐给穆莳叶打电话拜了个年。 …… “我师姐那边已经说好了，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把这事敲定了几位就可以走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女的跟穆莳叶果然挺熟，没多一会儿就谈妥了。 边沐在电脑上打印了三份正式协议书，正经八百让那女的签字按了手印，这才把那块金镶玉腰牌递给她。 协议书上写的是30万元，最终，转账的时候，那女的却转了100万整。 边沐还真有点小看对方了，看样子，人家平时的零花钱还真是以百万讲的，边沐心底不由暗暗有些咋舌。 退钱多有不便，边沐只得把三分协议书的钱数又都改成100万，还让那女的在改动的地方签字、写上日期并按了手印，同样的，边沐也在附近签字、书写日期并按了手印。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那女的在心底不由对边沐心生几分敬重之意，一心想着等自己将来痊愈了，无论如何得跟她哥打声招呼，帮衬着边沐把眼前这个小诊所升格为“国医馆”。 第847章 癌症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跟岑松雪相比，边沐最大的技术短板在于行医经验不足。 至于其它方面……边沐自认为跟老先生应该相差甚远，若想追上他老人家，唯有依靠“数医”工程加持，对此，边沐心底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表面上看，那位女患者得的是“前庭性偏头痛”，岑松雪门下大徒弟也是以此为主加以诊治的，当然，具体治疗的时候，岑门大弟子已经做了相应的“中医化”处置，通俗地讲，岑门大弟子将“前庭性偏门痛”根据中医思维，借助中医术语翻译了一下，追根溯源，最后找到相应病根，估计借用“三打一”独门绝技予以施治。 如果不是那女的中间出现什么差错，岑门弟子制定的治疗方案还是可行、卓有成效的。 不过……经国沐诊断，所谓“前庭性偏头痛”只是病情表象而已，真正的病根或许另在别处。 边沐认为，那女的“舌下络脉”出问题了，病根初步可以归结为：津壅，即中医常说的津液壅塞。眼下，最好的治疗手段莫过于借助“砭石”的磁引、散结、化壅……之类的独特功效将“津壅”病灶渐渐一一化去。 在此基础上，再谈彻底根治。 边沐猜测，可能基于种种考虑，岑松雪以及门下大弟子可能另有考虑，先压制住病象，等那女的再去复诊的时候，他们再重新制定彻底根治的医疗方案。 不承想，那位女患者对自己的病情几乎一无所知，岑松雪又黑着点脸不愿多说一句所谓的“废话”，其门下那位所谓大弟子估计也傲气得很，患者不问，他也不多说，反正你迟早还得不舒服，再来复诊，他再做些解释又不耽误什么。 当然，中医医学深如渊海，没深没浅，或许，岑门一派另有更加高明的配套治疗方法，对此，边沐丝毫不存质疑之心，他深知，岑松雪跟聂易雄之类的世俗名医大家有所不同，老爷子大半辈子一直秉行实打实的路子，从来不玩虚的。 那位女患者虽是海归大博士出身，对于中医玄深之妙几乎毫无了解，一旦发现自己旧病复发，根本不加深思就在心底认定岑松雪肯定是年迈失手，门下弟子们看人下菜碟看病并不是十分尽心尽力，与其再找上门浪费时间，还不如另投其它医门，或许还能节省些时间。 权衡利弊之后，边沐决定绕个圈子请师姐穆莳叶代劳一下，先把表面那些扰人正常生活的明面上的症状打消了再说。 那位女患者走后，边沐坐那儿暗自庆幸了半天。 “百万之资说出手就出手，眉头都不皱一下，要不是我坚持让她留下押金，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情、品性我上哪儿查去啊！看来，中医看病有时候还真讲缘分呢！就冲她这种洒脱劲，后续治疗大概率能很好地配合严遵医嘱，真要是那样，有些病，岑老那种孤冷作派还真不好应对呢！”念及于此，边沐对中医治疗的认知无形中又深厚了一层。 边沐正坐那儿琢磨事呢，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上班了？”电话这头，边沐先招呼了一声。 “我们这边来了几个争活儿，提前一天开工，你呢？啥时候开诊？”电话那头，苏琳雯问了问。 “明天照常出诊，其实，依我本意，过了正月十五再开门接诊也不迟，叶护士、罗医生不干呐！你知道的，他们的薪资可都是日结制。” “哈哈哈……换我也得尽快开门接诊，那你就辛苦辛苦吧！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诊所！” “午饭怎么个安排？” “拎点礼品拜会一个杨大爷，花田鬼市那边一位前辈，正月十五之前务必得跟老爷子见一面，他们信奉的还是古道热肠那套，旧礼旧俗不能乱，不管怎么说，我有求于人家的时候多一些。” “这样子啊……我方便过去蹭顿饭不？” “好啊！杨老为人豪侠得很，大过年的，他也爱个热闹，一起过去呗！” “那咱们在哪儿碰头？” “永嘉门大十字吧？” “哪个角？” “东南角。” “好的，这就走？” “好嘞！我简单收拾一下，见面聊！” “回见！”说罢，苏琳雯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听说边沐带着一位女性朋友要过来拜年，杨大爷特意安排边沐上“西林苑”相会，在那儿，老爷子有套回迁房。电话里，杨大爷说正好请边沐帮着看份病历资料，老杨家一亲戚，听口气，那位亲戚好象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年也没过好，成天唉声叹气的。 边沐猜测，那位亲戚也住在“西林苑”小区。 由于杨大爷临时更改聚会地点，永嘉门大十字碰头之后，边沐会同苏琳雯打车调头朝西直奔“西林苑”小区。 苏琳雯心多的还拎了一瓶“澜凤酒”，一盒上等白茶。 一路说说笑笑着，二人就去了杨大爷的别居。 “哎呦！苏小姐是吧！第一次登门就收你这么上桌的厚礼，受之有愧啊！快请坐！”杨大爷那啥眼神，拿眼一搭已经看破苏琳雯送礼的诚意。 好酒、好茶，看来，眼前这位气质非凡的苏小姐跟边沐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您老德高望重，晚辈们也不知道该拿点啥，随便挑了两件，没想到还能入了您老的法眼，呵呵……”苏琳雯很会说话。 “真会说话！我这儿煮的也是白茶，二位尝尝。”说着话，杨大爷十分客气地给二人沏了两小盅功夫茶。 说说笑笑间，边沐将话题切入正题。 “您家那位亲戚得啥病了？” “哦！大过年的，本不该让你接触这些烂事的，不过……她爸爸跟我平时走得挺近的，看全家人为她的事愁得，我就想着让你最后把把关，万一真是肺癌，他们也只能认命了！”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杨大爷沉声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苏琳雯心底俱是一沉。 “确诊了？！”边沐轻声问了问。 “嗯！刚从北歧那边回来，说是已经准备安排床位，过了年，先做手术切掉一部分癌变部分。” “相关片子什么的都在您这儿了？” “喔……我给咱取去！”说罢，杨大爷上书房取病历资料去了。 “肺癌呢！天字第一号绝杀症！最近几年，怎么这么多人得这病呐？”苏琳雯轻声惊叹道。 “还不知道是不是呢！” “不都说了，北歧那边才回来……” “癌症一般得经历8到12年的发育期，一般人真想得也没那么容易呢！”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是吗？但愿不是……”说到这儿，苏琳雯似乎想起了什么，端起小茶碗，品了品。 嗯！真是好茶！ 第848章 虚惊一场 相关病历资料整得还挺厚，边沐耐心地一页接着一页研读了起来…… 苏琳雯特意起身走到边沐身旁，他那边结束一部分，她就帮着整理一下，杨大爷看在眼里，越发觉着眼前这位姑娘跟边沐很是般配，心里就琢磨着要不要送件小玩意给她。 …… “我瞧着象是长刺，长毛刺，更象是某次或者多次小型感染之后遗留的瘢痕，该女士平时从事什么工作？”抬头看了看杨大爷，语气轻微，边沐笑着问了问。 一听这话，杨大爷“腾”地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确定？！” “这种事谁也不敢打保票的，依我浅薄的经验判断，至少八成以上的概率应该是长毛刺，这种病，往往跟患者本人所从事的职业、日常特殊生活习惯、性情特异……相关联的程度比较重一些，如果方便，我想见见她本人。”语气甚是平和，边沐非常客观地解释了一番。 这时候，苏琳雯眼神里流露出十分惊喜的神色，时而看看边沐，时而瞧瞧杨大爷，在她看来，那位女患者铁定不是癌症，不为别的，她就是相信边沐的眼光。 “好，好的！我这就联系她爸。对了，她在一所大学任职，好象是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 “怪不得……您先联系她的家人咱再议。”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的，好的！”说罢，欣喜之余，杨大爷走到茶几那边，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 “全家人心情太差，陪着她上药神庙烧香去了，听我那么一解释，这会儿已经下山准备往这儿赶呢！说实话，我根本没抱啥希望，趁着你过来的工夫，原本我就想着你帮着想想办法，别让她活得太过痛快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没想到……太好了！”向来沉稳的杨大爷此刻也显得有些小激动。 “这种事往往很难说的，您也先别高兴，年前吧，我接诊过一个男性患者，才31岁，自主创业，老家是农村的，有些天分，为了创业，吃了好多苦，医院那边怀疑是癌症，中期，建议保守治疗，他有个姐姐，对这个弟弟还挺亲的，特意陪着他上北歧那边查了查，最后确诊不大要命，保安治疗比较稳妥，同样不建议手术。”说到这儿，边沐有点渴了，住口端起小茶碗一饮而尽。 “后来呢？！”苏琳雯倒显得比谁都焦急。 “后来让兰冰如老师给看看，兰冰如老师看后说保安治疗不合适，建议回医院手术，当然，他那儿也能做，不过，他还是建议那男的上北歧找最好的外科大夫给做一下。” “意思是……各大医院觉着程度轻，你们中医反倒觉着挺重的，手术疗效对他更好一些？”杨大爷疑惑地问道。 “嗯……通俗地讲，是这样的，后来，有人建议他找我看看，我仔细研究了半天，觉着还是做手术比较保险，总的来说，对于他来讲，当时还是及时做手术更加保险，就象您刚才说的，他那程度其实比其他医生预判的要重一些，我不是没打算接诊嘛！你们知道的，以我现在的基本情况，不具备接诊癌症病人的条件，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我必须接诊的话，我肯定不建议做手术治疗，不过……依照我设计的治疗方案，他至少得拿出200万的治疗费才行呢。” “啊？！天价呐！”苏琳雯失声惊呼道。 杨大爷也打了个愣神。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中医讲究整体治疗，事后我反复折算过，最少得200万治疗费用。” “好家伙！一般人谁治得起啊！后来呢？”苏琳雯好奇地问道。 “没有后来的，自诊所一别，一直到今天，那男的再无音讯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杨大爷亲戚回来还得一阵子，担心两位贵客再饿过劲了，杨大爷招呼着边沐上厨房临时装了个“什锦”火锅，烧肉、油豆腐、丸子、山珍……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须调个汁、分层摆排就成了。 …… 三人说说笑笑着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杨大爷亲戚匆匆赶过来了。 那女的瞧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大眼睛，双眼皮，头发略微有些发黄，不过，光泽尚可，文气得很，跟一般同龄人相比，肤色极其白皙，整个人看着瘦高瘦高的，似乎有些营养不良的倾向。 来的时候，边沐特意备了个小脉枕，彼此寒暄之后，边沐给那女的搭了搭脉。 …… 那女的家人可谓倾巢出动，唿啦啦来了八九位，杨大爷嫌闹得慌，这才请患者父母留下，其余众人全都好言劝离了。 “初步判定，你应该只是感染未愈，就是治疗得不彻底，我的建议是先观察三个月，先不要急着复查，更用不着做什么穿刺、病检什么的，我认为没那必要，安安心心先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们再做进一步检查也不耽误啥。”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啊？！我没得癌症？” “初步判断，应该不是。” 话音未落，那女的先是一愣神，随即扭头看了看她父母，再回头死死地盯着边沐，颤声追问道：“你确定？！你真确定？！” “这种事谁也不敢打保票的，站在我的角度，大概率未发生实质性癌变。” 顿时，整个客厅变得异常寂静。 …… “呜……呜……呜……”情不自禁，那女的突然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她父母赶紧过来蹲伏在她近前，抱着她好言宽慰了几句，没过多一会儿，一家三口抱头痛哭起来…… 杨大爷在家族内部极有威信，他找的大夫，不用问，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边沐这一发话，那一家三口自然深信不疑。 …… 杨大爷、边沐、苏琳雯不便劝慰，只能静静地坐旁边等着。 …… “不好意思！太过激动了，有些事，诸位有所不知，唉……家丑不便外扬，不管怎么说，总算熬过一道生死关，祖上保佑，杨哥！谢了！这位大夫怎么个称呼？”说着话，那女的老爸冲边沐深深鞠了一躬。 “以后你就称他边大夫！都是自己人，别这样！难看！”说着话，杨大爷将亲戚一家三口劝到大卧室说话去了。 可能有些话不便当着外人说吧，杨大爷行事向来很有分寸，肯定是为了边沐好。 长舒一口气，边沐沏了两盅茶，一边品茶，一边轻声向苏琳雯解释了一下其中误诊的关键都在哪儿，苏琳雯听得是津津有味…… 杨大爷那边总算将亲戚一家全都安抚好了，过了一阵子，也就好言劝离了，临行之际，那一家三口特意出来跟边沐客气了老半天，搞得边沐还挺不好意思的。 送走那家人，边沐还有些没吃好，自己上厨房又下了碗清汤面这才吃饱。 杨大爷异常高兴，上书房找来一枚金玉宫海树图样的金饰品，15克上下的样子，执意要赠送给苏琳雯，说是见面礼，客气了几句，边沐也就劝苏琳雯收了。 三人心里都清楚，这块金镶玉珍品其实是边沐的面子。 第849章 一下子来了好几个癌症患者 从杨大爷家出来，天上零零星星飘洒起点点雪花，再过几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大街小巷纷纷开挂各色灯笼，龙，今年主打元素，红色，今年的主基调，白雪红灯，特有情调。 一时高兴，苏琳雯提出散散步。 “那件金镶玉制品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我留着合适，无缘无故的，要不……回头我送给边悦吧！”一边沿街散步，苏琳雯压根儿就没想留存那枚金饰品。 在杨家，苏琳雯之所以没有强行推让，完全是顾全杨大爷的面子，省得老爷子当场难堪。 “那件金镶玉不是寻常之物，人称‘东海玉宫树’，材质本身就很值钱，做工一流，而且，还是件旧物，现代工艺没法复制的，边悦最近变得越来越不懂事了，东西搁她手上简直是明珠暗投，不出一个月一准备拿去就变现了，咱们今天撞见的那位女病人，要不是我及时说明病情，年后，十有八九，他们就找医院把手术做了，杨爷是个明白人，知道这里面的利害，那女的她爹也知道这里面的轻重，老爷子一时高兴，给我吧，他感觉还拿不出手，况且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是以金银细软能论的，看你跟我走得挺近，就手就送你了，这种东西吧，可遇不可求，难的是它的来历肯定清清白白的，你留着，将来还能传个代。”一边朝前面慢步前行，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地拿人东西，我还是觉着不合适。” “没事儿！以咱俩现在这交情，收这么个玩意儿真不算什么，权当我送你的好了，将来有机会，你再回送我一个差不多的小玩意儿不就得了，东西真挺难得的，这种事很讲究缘分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我先替你保管着，诶！对了，你就看看病历资料，号号脉，就敢判定她没事？还那么肯定先观察三个月再说？你就不怕病情发展到不可掌控的地步？万一……” “不会的！癌症形成期一般都有段比较漫长的时间，另外，好多年前，随着癌症患者逐渐增多，我们中医这一行不关注也不行呐，你象兰冰如老师，他已经走到众人前头了，程度较轻的患者，在他那儿确实很大程度确有好转，彻底治愈率据说已经达到30%多了，其他前辈也早就开始站在中医角度研讨好多年了，相关经验还是总结了不少，这方面，我也少有涉猎，刚才那位跟癌症压根就不沾，以我目前掌握的理论，任何一个人如果已经触碰到癌症边缘，身上至少得出现8像13症，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出来，初次见面，有些话我不好深问，据我猜测，她多半是职业病，将来想落个善终的话，最好把现有的工作辞了。” “哦……原来如此！那……过段时间你再提醒一下杨老爷子？” “再说吧！有些话……说与不说，前前后后可得好好斟酌斟酌才行，一昧操好心，有时候反倒搞得三方都不开心，甚至彼此还些有尴尬，人呐，有时候真挺复杂的。” “是吗？那还是算了吧！十五打算怎么过？”苏琳雯随口问道。 “弄几盏花灯给我妈拿回去，陪家里人吃吃饭、聊聊天，傍晚再坐车赶回来，十六继续上班，你呢？” “我？！瞎过，之前会约着小瑛她们出去看花灯、看电影什么的，我还从来没弄过花灯呢，你是自己扎呢，还是买现成的？” “到时候看情况吧，时间充裕的话，自己扎个龙灯，寓意好点呗！你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还就数今年过得最开心了，我妈特高兴，没空的话，我打算上‘绣艺广场’转转，随便挑上两对送回老家得了。” “‘绣艺广场’？我有好些年没逛过了，那……你去的时候约我一下呗！” “好的！明天正月12，中午有空不？大过年的，估计没啥病人，我尽量早点下班，咱们过去转转，顺便吃个饭，另外，我上那边随便还能办件事。” “成！明天我十一点前后就可以走了，那就‘绣艺广场’正门碰头吧？” “ok！” 雪越下越大，边沐担心苏琳雯再着了寒凉，坚持在路边小超市买了一把折叠伞，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苏琳雯送回她自己家。 …… 第二天早上，八点整，“边氏诊所”正式开门接诊。 跟边沐预想的不大一样，排队挂号的、网上预约好的患者还是人满为患，这一回，有点麻烦，癌症病人就挂了9个号。 出于对患者负责的考虑，边沐向其他患者解释了一下，先给那9位病人看。 前面三位病情沉重，清一色全是家属陪着来的，边沐耐心细致地会诊了一下，认为自己无能为力，耐心解释清楚之后，他将那三位推荐到省人民医院肿瘤科了。 之所以没推荐到兰冰如那儿，乃是因为那三位病得挺重，边沐认为兰冰如老师也无能为力。 “唉！名声越传越响亮，连癌症晚期患者都上我这儿求个‘生死诀’了，唉！都不容易……”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4位患者是个女的，市图书馆在编管理员，33岁，大龄未婚，乳腺癌，良性，正犹豫要不要做手术。 “你这病吧……这么说吧，建议你上北歧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具体医院、医生名字我写给你，拿到结果后，你再过来找我。” 那女的挺聪明的，多少猜测了些什么。 “听你这意思……我未必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有这可能，另外……我多句嘴啊！以你目前的状况，最好在一年之内结个婚，成个家，有些话，原本不该出自我们当医生的口，不过，中医治病跟西医思路还是有些不大一样的，你综合条件其实蛮不错的，当然，我说的蛮不错基本是站在中医角度说的，你明白吧……不如……条件放宽一点，正正常常成个家，如果不出意外，婚后，三年左右，那些所谓的症状大概率也就全都消失了。” “真的？！”那女的不由眼前一亮，惊喜交加地问道。 “嗯！慎重起见，趁着正月十五前后，北歧那边人也不会太多，早去早回吧，你这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推荐的也不是什么名医大家，快去快回吧！” “谢谢，谢谢！” “不客气！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合适的同行之人，最好约个伴去，不要自己独自前往。” “听你的！我这就联系他一下。”说罢，那女的冲边沐深鞠一躬，上叶护士那儿主动多交付了1000元诊金，出门打电话约朋友商量上北歧复查一事去了。 第5位患者应该做手术，但是，边沐以自己诊所条件太差，不便诊断为由，推荐该患者及其家属上市中心医院肿瘤科复查去了。 第6位、第7位、第8位，虽说所患癌症各类完全不同，不过，站在中医角度，他们患病基理大同小异，而且，这三位都已经做过相应手术了，一直没有复发，有的已经做了化疗，有的已经做了放疗，最后一位一直坚持不做放化疗，希望边沐给他调养调养。 边沐耐心细致地分别跟那三位耐心解释了半天，将他们分别推荐到三家不同的医院做后续治疗去了，他是一个也没敢接诊，这种钱，他不想挣。 第850章 绣艺广场 最后一位才22岁，小伙子人很聪明，小学早上一年，初中跳了一级，高二获得特别许可提前参加了高考，22岁已经研三了，今年7月份就可以顺利拿到硕士毕业证、学位证了。 骨癌，右腿小腿外侧脚裸外侧长了个肿瘤，如果不是他的导师出于好意安排所有门人弟子集体做了一次精微高端体检，时至今日，他其实并没出现明显症状。 “你这么优秀，你们导师应该会帮衬一下吧？想办法到海外做个微波灭活植骨手术应该就没啥大事了，我就一小中医大夫，实在爱莫能助。”边沐笑着解释道。 “有的专家也是这样建议的，可是……你知道的，那得一大笔费用，我父母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就算把自住房卖了也不够的，听说你思维清奇，遇疑难杂症必有奇方，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中医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吗？” “其他中医同行有没这本事我真不清楚，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你这么优秀，病情又很轻微，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上md国做微波灭活植骨手术，另外，听说这种手术后续治疗已经研发出更好的方案，疗程结束后，你跟正常人应该没什么区别，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明白了！谢谢！那我就不多打扰了。”道声谢，那个英俊男生起身走人了。 望着他的背影，边沐内心甚感惋惜。 “看他那样，完全行动自如，真是命苦！八成是家族遗传性质，上天给了他那么聪明一个脑袋瓜子，同时又在腿上给了他一刀，唉……这叫啥事啊！”心下暗自感叹了一番，收收心，边沐继续接诊下一位女患者。 …… 下班了，已是12:49分，根本没能提前。 罗战旗手上病人不少，感觉有些疲惫，他老乡过了正月十五才会返城复工，罗战旗一个人赶回去做饭吃也没啥意思，于是，他决定在附近随便吃碗面得了。 从楼上下来，罗战旗陪着边沐喝了会茶。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师姐穆莳叶的电话。 “她可是岑老手上的病人，咱们接手，合适吗？”电话那头，穆莳叶笑着质疑了两句。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她已经不信任岑松雪师徒了。” “你确信咱们能彻底治愈？” “按照我发过去的治疗方案，应该差不多，你没见她手上拿的那块‘砭玉’？有它坐镇，咱还怕啥呀！第一天上手，用着还趁手？” “是挺好用的，我还问她来着，我要出钱收购得多少钱，她笑了笑，避而不谈。” “那种神器，没有50万，免谈！你不买房子啦？”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我就随便那么一问，有钱我还留着买房子呢，对了，哪天陪我出去看看房子，听说最近又降了两千多。” “哪一片？” “华府盛庭。” “好家伙！高尚小区，你手上还真攒了不少钱呐！”电话这头，边沐甚感惊讶，那个小名在丽津小有名声，每平现价多，这还是最近连续降价之后的价，只要面积上去了，可得一笔好钱才行。 边沐存心买房，闲得无聊的时候，他一直有浏览房产信息消磨时光的习惯，丽津城中哪个地段适合他们边家，他其实一直门清得很。 “我都快穷疯了，哪来的钱！切！不过……麦夫人答应借给我，低息。” “是吗？华府盛庭有些小贵，改天得空陪你过去瞧瞧。对了，那种……算了，改天再聊。”差点说得走了嘴，边沐连忙刹住车，就此准备挂断电话。 穆莳叶一门心思全在买房子上面，压根没听出来，闲聊了几句别的也就挂断了手机。 边沐原本有心请罗战旗同他一起上“绣艺广场”走一趟，顺便也就把饭吃了，转念一想，苏琳雯怕是有些不大自在，他也就没提这事。 “你先歇着，我上‘绣艺广场’走一趟，下午要是万一回来得晚点，辛苦帮我招呼一下。” “那是自然，路上当心！” “好说！对了，正月十五还回去不？” “不了！来回瞎跑，没意思！” “是吗？那跟我回老家凑个热闹吧！”脱口而出，边沐准备邀请罗战旗跟自己一起回家过年元宵节，反正边沐也没打算在家住，中午热热闹闹吃个饭，傍晚也就赶回来了。 “谢了！不想打扰你们，再说了，最近几年，我也不怎么爱凑热闹了，我住的那一带组织有活动，好好休息一天多美，不乱跑了。” “由你吧！走了！”说罢，边沐换了件外衣，出门打车直奔“绣艺广场”。 …… 边沐先到五分多钟，没过多一会儿，苏琳雯匆匆赶来，她没打车，一个老外模样的男士开车送她来的。 “那人谁呀？”边沐随口问了问。 “乔尔，北欧那边一艺术家，原先却是学医的。” “绘画？！你的客户？” “客户的弟弟，亲弟弟，陪他姐来咱这儿旅游的，油画，听说一幅画能卖十几万美元。” “这么牛？！” “听说而已，兴许是她姐吹牛呢！” “老外也爱吹牛？”说着话，边沐陪着苏琳雯进了广场正门。 “老外也是人，也许比咱们这边还能吹呢！” “是吗？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他画得咋样，十几万美元呢，折合下来，一百多万呢！” “他们就那么一说，反正我没见过他画的油画。” “咱先上二楼看看。”说着话，边沐陪着苏琳雯朝楼梯口走去。 苏琳雯蕙质兰心，脑子相当好使，她猜测，边沐平时肯定不会上这种地方游玩，大过年的，匆匆赶来，说是吃饭，肯定有挺重要的事要办，由此，她也不多问，一路跟着也就是了。 二楼售卖各色花灯的比比皆是，高高低低的，二人看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 “那边左数第三个摊位，对，店面最大的那个，过去瞧瞧。”说着话，边沐抬脚先行一步。 答应一声，紧随其后，苏琳雯一路跟了过去。 很明显，花灯生意也就临时做做，多少挣几个小钱，那家店铺一看就是才艺提升馆，这种店铺，跟陶吧、雕塑吧、绣品吧……有点像，它也出售现成的艺术品，客户要是喜欢，店主或者服务员也会陪着你、指导你自己做个什么艺术什么的，当然，最后店家是要收费的。 刺绣、串珠串手串、毛线编织、工艺小饰口拼装……这家店还真够大的，光女服务员就雇了七八个。 边沐有点傻眼了。 “哇靠！素华女士她老公要是在这种地方藏点什么东西，我上哪儿查访蛛丝马迹呐！”边沐心下暗自叫苦，想着自己和苏小姐这一趟算是白跑一趟。 第851章 龙凤缘 “玲珑玉珍坊”，整座楼层生意最火的手工艺术作坊，里里外外加一块，面积至少有三百多平，就其规模而言，远超出边沐的想象。 说说笑笑着，边沐、苏琳雯简单浏览了一阵柜台边上张挂的灯笼，边沐偷眼观察了半天，认定最里面角落里坐着正在那儿算账的那位女士应该是自己要找的人。 刀条脸向边沐多次提供过女店主的正面照、工作照、日常生活自然照，没费多大的劲儿，边沐认定那位女士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秀发披肩，身材高桃，鹅蛋脸型，身穿及地长裙，看那样式，应该是店主自己手工编制的，边沐听其他病人说过，这种衣服往往奉行“只此一件，绝不外售”的原则，按照行规，她身上穿着的那件中西合璧的手工长裙就是“玲珑玉珍坊”的招牌。 苏琳雯还挺敏感，没过多一会儿就察觉到边沐微妙的变化。 “认识？” “我今天过来就是冲她来的。”边沐向来视苏琳雯如家人，大事小情的都不瞒她。 “啊？！这就是你特意赶过来要办的事？” “差不多吧！具体咋回事咱们回头再详说，这家店你感觉咋样？”压低嗓音，边沐笑着问道。 “挺好啊！我看着挺喜欢的，她们做的这些东西都挺独特的，别处应该没有，也算是凭本事吃饭吧！”苏琳雯为人大方得很，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向来没有猜别人心思的毛病。 “我也觉着这里充满正气，完全感觉不到让人不大舒服的那种歪风邪气，好多事，那位女店主应该不大知情。”边沐轻声回应道。 “跟你手上的病人有关？” “嗯！牵扯到两位女患者，一位病情轻得多，一位病得挺重的，她们之间并没什么瓜葛，事有凑巧，绕来绕去，最后就归结到其中一位年轻女患者的父亲，我们初步怀疑他在这里藏匿着一件或者多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对我正治着的一位女患者非常重要，走！这么说话不大方便，省得再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说着话，边沐陪着苏琳雯顺着货架子边缘信步绕到斜对面另外一家小店铺。 这家主打各种手工戒指、头饰什么的小件装饰品，顾客若有兴趣，店家出各种材料，顾客可以自己设计制作，挺有纪念意义的，一眼看过去，顾客以年轻女士为主，其中一半多为在校女学生，各个学段的都有，里里外外收拾得特干净。 “假如你在对面藏点东西，甚至连家人都瞒着，而且，刚才你见过的那位女店主应该也不知情，你会把东西藏哪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往那儿一站，边沐笑着问道。 “咱们在这儿干站着不大好吧，我看那龙纹戒指还挺有创意的，要不……咱们也找个座位编一个吧！” “行！龙形纹可不好往下走，特费眼神！”说着话，边沐走到店老板坐的地方，交了点费用，跟着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女顾客上另外一个地方领了操作台子、各种彩色材料。 二人选取了一处便于观察对面店铺的座位落了座。 一边学着编制戒指，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朝对面店铺打量几眼。 “地方太大了，装修还挺正规，而且，一看就是好多年的老店，东西又那么杂乱，咱就是让老板娘她自己找件东西估计她也得想半天呢，理论上讲，咱们没法硬猜吧？藏东西的人多大年纪？” “五十上下，人比较显老，名牌大学毕业，至少攻读到硕士那一步，财务总监，相当能干，在圈子里名声甚佳，是个挺有本事的金融人才，而且，听我朋友说，那人不仅精于财务业务，还擅长理财，是一家大公司董事长的左膀右臂。” “是吗？那就更没得猜了，这种职场背景的人，要经验有经验，要生活背景有生活背景，智商还特高，咱俩加一块也不吃个吧？他要想在这儿藏件东西，除非拿捏住他身上的把柄，逼他自己吐口，咱上哪儿猜去啊？！” “说的也是……我把这事想太简单了，算了！就当买灯笼来了，不费那劲了。”说罢，将眼神收了回来，边沐开始专心致志地比照着店家提供的图样编起了戒指。 苏琳雯显得特别开心，戒指编制得也特认真，不知不觉的，时间这就过去了…… 二人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一枚龙纹戒，一枚火凤戒，凑一块，正好一对“龙凤戒”，边沐一门心思都还在对面店铺呢，随手编着玩，啥也没想。 苏琳雯却觉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龙一凤，很是般配。 “时候不早了，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啥吧！”惦记着下午出诊，边沐笑着说道。 “过年油水太大，吃点清淡点的吧！” “好嘞！那就找家小吃店，炒几个素菜，吃点素面得了，馄饨也行！” “挺好！这戒指我收了啊！” “行啊！你编得我比我好多了，我那个太丑，七扭八歪的。”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这枚龙戒你收着？另外一枚我收着？” “也行！”也没多想，边沐就手接过那枚龙纹戒指揣进衣兜收好。 …… 下午14:30分，边沐准时赶回诊所继续接诊上午就预定好的患者。 还行，光让边沐帮着挑骨刺的就接待了5例，全都是过年吃饭闹得。 说它厉害吧，又不是什么大病；说它简单吧，三甲医院可是按照正规手术安排住院的，费用高不说，还得办理住院手续，这几位或家属都挺聪明，亲戚朋友打问一圈，最后都找到边沐这边来了。 边沐仔细查看了一下叶护士做的初筛记录，决定将他们5位集中在一起分别施治。 跟后面那些排队等候的患者解释了几句，边沐将那5个倒霉蛋集中一起开始准备做拔刺手术。 第一位是个小伙子，20出头，正上学呢，矮胖矮胖的，长大鱼刺入喉，所卡的位置非常尴尬，市第二人民医院提出住院做手术，输液至少两天，三天后可出院。 小伙子一心想着自己医保报不了多少，不想给父母添负担，扫问一圈，最后决定上边沐这么碰碰运气。 边沐准备了一番，请那个小伙子像拔牙一样安心坐在一个类似牙科诊室的操作椅上，不知为什么，边沐忽然想起了“玲珑玉珍坊”。 第851章 中医去刺 “瞧我这脑子，怎么一下子转到那儿去了？鱼刺这种东西，任谁遇到那也是争取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去除为快，那……‘玲珑玉珍坊’那边有什么地方既隐蔽又长期不担心有人过去翻动或者改变现状呢？”想到这儿，边沐似乎若有所悟。 检查了半天，边沐这才搞清楚医院为什么要给小伙子做手术去除腹内鱼刺。 “依照治疗常规，这得用食道镜甚至ai机械手臂才能取出来啊！得！甭跟他废话了，省得麻烦。”想到这儿，边沐将手中的专用喉镜小心收好。 “可以起来了，别说话，你这鱼刺卡的真不是地方，医院的治疗方案一点毛病没有，既然你都到这儿了，咱就试试中医去刺法，不过，说实话，我这儿跟医院那样一样，这也算是做了台不大不小的手术，手术期间，术后，很有可能会突发一定的风险，此类风险不能由我们诊所单方面承担，所以……咱们得依照相关部门的规定，签几份协议书、知情书、风险提示书……之类的东西，否则，我只能退你挂号费，你还得上正规大医院处理一下。”边沐口气平静地解释了一番。 “这么麻烦啊……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具体操作过程，以及最要命的风险都有哪些。”一听这话，那个在校大学男生有点害怕了，脸色立马就有些红白不定了。 “大出血、休克、刺没弄出来，反倒卡得更深更尴尬……诸如此类吧。”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啊？！那我还……做什么劲啊……”有些紧张，那男生本来说话就很不利索，鱼刺卡得嘛！没说几句，小伙子不由自主地就呛咳了几声。 “别紧张！万一出现此类症状，后果全由我负责。”边沐神态自若地回应道。 “那我这边呢？” “少量出血、因疼痛突然挣扎影响手术进程……什么的。” “那……我还得打麻药啊？” “我这儿也没麻醉师啊！” “那……我就硬扛着啊？你把我当成关二爷了啊？！” “呵呵……中医有中医的办法，扎针镇痛、口服一种镇痛中成药，都是我自配的，你放心，我已经在相关部门备过案了，说实话，这种手术不好做，就算我万分小心，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只不过……我只收你600元，便宜是便宜，能不能承担相应风险，你最好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那好吧！不好意思，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努力将话语说得清楚一些，那个小伙子上一边给家里人打电话商议去了。 他们之间的谈话后面那位女患者至少听到一半，边沐招呼她上诊台这边时，她当即变得非常紧张。 “紧张了？”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直接回话，喉咙那儿卡得难受，她说话本来就不利索，这一害怕，就更不愿意自找罪受了。 “没关系！我免费帮你检查一下，你要真有什么顾虑，家属也没在旁边陪着，你不如上附近正规医院治一下吧！” “好……吧！谢谢！” “不客气！”说着话，边沐将那位年轻女患者请到检查台那边用专门的喉镜检查了一下。 “请起！你这个好治，不过，确实有出血风险，所以，得麻烦你上叶护士那儿签署一份协议书，具体内容你先看看，实在有顾忌，挂号费退你，找家正规医院还放心些。” 那女的轻轻点点头，起身找叶护士拿协议书去了。 第三位是个小朋友，男孩，看样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除父母之外还来了三位老年亲属，一行五人陪着一个小宝贝过来去除骨刺，不是鱼刺。 众目睽睽之下，边沐用专用喉镜检查了一番。 “孩子有点小，自控力差点，你们也得上叶护士那儿签署一份协议书才行。”边沐冲小男孩的父亲解释了一下。 “那能先问问不？你具体怎么取刺？”男孩父亲焦急地问道。 “孩子年纪小，我就不用麻药了，也不扎针，你们在旁边帮我扶着点，别盯着我看，事先我会让他口服一种中药，7分钟之后，我用一种类似钓鱼的方式将骨刺从患处给他弄出来，然后再给孩子喝点冲剂就完事了。” “听着挺简单的，这还用签署什么协议书吗？” “未成年嘛！自控能力差，万一中间突然挣扎，中间出了医疗事故，最后责任算谁的？”边沐反问道。 “啊？！那还是有风险啊！”男孩母亲当时就有些急眼了。 “他还不到10岁，用镇痛药不好，其实，也是麻药的一种，扎针吧，我感觉没必要，孩子看着挺乖巧的，你们要是还紧张，那就只能点穴了，那样风险还能小点，这样吧，你们到一边商量一下吧，反正你们一大家子都在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麻烦你了！”说罢，男孩父亲带着一家人上旁边不远处商议去了。 正在这时，那位年轻女患者由叶护士陪着过来回复了。 “她爸爸说认识你，知道你出于谨慎才这么小心的，协议书全签了，你核对一下就给她处理一下吧！”说着话，叶护士将手中几份协议书递给边沐。 “你确信不用家人陪着？”边沐笑着问了问那位女患者。 女患者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应该比边沐还小着点，看样子，应该还没成家呢！ “没事儿！我爸说他认识你，知道你是真心为我们患者好，没事的，口服……咳……镇痛药……我也不忌讳。” “这种手术，医患之间相互信任最为重要了，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签字了啊！”说罢，边沐签字、按了手印。 …… 手术台前，叶护士在旁边打个帮手，有她在，那位女患者显得愈发镇静了。 边沐也不忌讳其他患者围观，站在操作台边上准备了半天。 众人就瞧着边沐拿着一块圆桶状东西，谁也说不上啥材质，上面系一根粗细比较均匀的羊肠线，走到那位女患者身前，边沐请叶护士扶着她的头，叮嘱她把嘴尽量张大。 “把这个吞服一下，不会恶心的，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儿有刻度，放心！到一定程度，我会停手的，你就自自然然往下咽就行，一定要相信我们两个。”边沐叮嘱了几句。 那位女患者用手轻轻拍了拍坐椅扶手，表示她没事。 …… 一切正常！ 众人正期待边沐再次做更为复杂的中医手术操作呢，不曾想，边沐几乎未做任何停留，轻轻将那根羊肠绳给拽出来了。 那根令人讨厌的鱼刺已经附着在不知名的圆筒状物件下被轻轻巧巧吸附而出。 好嘛！小手术这就算做完了！ 第852章 一人一法 那位女患者做梦也没想到之前说得挺邪乎的所谓小手术就这么结束了。 “这就完事了？！”嗓音多少还是有些嘶哑，那女的惊喜交加地问道。 淡然一笑，边沐将掌中的特殊“钓刺器”展开让那女的看。 “你运气好，这两根鱼刺所处位置给我们留下不小的容让空间，否则，我们只能更换其它手术方式，那你可就惨了，多多少少肯定得出点血，后期我还得给你处理划刺伤，害得你饭也吃不踏实，很麻烦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围观众人见那女的几乎可以称得上安然无恙，惊讶之余，其他几位扎刺患者心里顿时变得踏实多了。 “这玩意儿是啥做的？这么神奇？”那女的好奇地问道。 知道众人都挺好奇的，其中也包括叶护士，笑了笑，边沐简单解释了一下：“诸位！敢在大街上开门诊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独门技术，这个粗糙的圆筒其实就是丝瓜瓤，不过，事先得请药农之中的高手帮着专门种植一些才行，简而言之，不能任由它自然长大，长到一定尺寸就得对其加以种种限制，使其快速老化，然后将其泡在碎参水里养着，丝瓜瓤正中间我们会放一块鱼膘，大小、种类也是特选的，这根羊肠线也不普通，中间是空的，我得用它调节鱼鳔的鼓胀、收缩，手术之前，我还得用特制药水将这套东西浸泡一下才能使用，不客气地讲，这都是成本，王女士，一应费用可都得算到你头上喽！” “不论多少钱我也认！”说着话，那位王姓女士转身取过自己的手包，取出手机这就要扫码付费。 “不急！我给你开一种中成药，回去之后，口服三天应该就没事了，散剂，外面大药店都有卖的，服用之前一定要认真阅读说明书，省得再把嗓子呛着了。”说罢，摘下外科手套，连同那套“钓刺器”一并扔进医用垃圾桶。 拿到中成药处方单子，千恩万谢了一番，王姓女患者跟在叶护士身后付费、领取正规发票去了。 这时候，第一位扎刺患者，那个胖男生从后面挤了进来。 “边大夫！我家人已经同意了，那我过去把协议书签了你就可以给我做处理了？” “好的！我可声明在先啊！你跟刚才那位王女士的情况可不一样，我们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一病一法’，你所扎的鱼刺深且长，位置非常尴尬，不出血……轻轻松松取出来已经不大可能了，这一点，你可得想清楚！” “这……哎！好坏我也认了，天下事，越犹豫越倒霉，别看我年轻，这道理我懂！”说罢，那个胖男生头也不回地上叶护士那儿签署相关协议书去了。 其他几位扎刺患者见此情景，再不犹豫，纷纷跟在那个胖男生身后找叶护士签署相关协议去了。 趁他们了解、签署相关协议的工夫，边沐上配药平台那一片给剩下四位患者分别配制了些药…… …… “你把这个喝下去，大约五分钟之后，我给你扎几针，你呢，会不停地咳嗽，我会在旁边帮你咳嗽，你觉着怎么自然就怎么咳，别害怕、别紧张、也不能刻意挣扎，明白吗？” “记住了！” “来！把这个喝了，旁边坐会儿，我马上给你扎针。”说罢，边沐走到处置床那边准备针灸针去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药力也快发作了，边沐把那个胖男生叫到处置床那边让他靠着处置床站好。 后脖子扎了一针，左手手腕靠下位置刺了一针，边沐一共扎了两针。 “待会儿咳嗽起来如果感觉不好忍受，你就用右手抓握床沿，左手不要乱动，省得再跑了针。” “知道了！” 话音刚落，胖男生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动静有点大，慌得叶护士赶紧过来帮忙，边沐左手死死地抓住那个胖男生左胳膊，用力向上提举，丝毫不敢松劲，与此同时，右手掌空着掌心照着胖男生后背三处穴位有节奏地拍打起来，这时候，边沐平时勤学苦练的真功夫可就派上用场了…… 叶护士有心帮着边沐拍打那个胖男生后背，定睛一看，边沐可是依着“品”字形，一会儿顺时针方向，一会儿逆时针方向在那儿很有节拍地拍打，她当即就意识到人家这是独门绝技，自己说啥也不能上前帮倒忙。 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叶护士急忙再次跑到那个胖男生对面，神情紧张地盯着胖男生的胖脸，随时准备帮衬着边沐展开临时急救。 正在这时，罗战旗从楼上下来过来帮忙了。 罗战旗到底是正经大夫，中医方面比叶护士自然强多了，随便扫看了两眼，边沐啥医疗意图他已经猜了个六七分，疾步上前，罗战旗赶到那个胖男生右侧，伸手从胖男生右侧腋下穿过，不轻不重地向上托举他一下，与此同时，罗战旗还伸手将胖男生的后脑勺向前向下轻轻按了按，力道适中，不轻不重。 边沐感激地看了罗战旗一眼，继续拍打胖男生后背…… “可以了！深呼吸，别怕！不出10秒，你立马就不咳了。走！上那边拍个x光片。”说罢，边沐将那个胖男生交给罗战旗，他上一边取“钓钩”去了。 围观众人没谁敢吱声，见那个胖男生呛咳得面如紫色猪肝，还真把人们都吓着了。 一切准备停当，边沐冲那个男生说道：“鱼刺的方位已经摆正了，我现在得在你咽喉里下个钓钩，纯粹玉米材质，就算误操作掉里面也就相当于你吃了两粒玉米粒，啥后果也没有，别怕啊！” 说来也奇怪，边沐刚解释完，那个胖男生还就一声不咳了。 众人不得不服，边沐是真不简单！ 胖男生坐在一个方凳上，边沐脚踩了一个小方凳将高度拉高，顺着胖男生张开的大嘴就开始下“钩”了…… 一切到位后，边沐又给那个胖男生拍了个片子，反复比对了几下，边沐依靠x光机的提示，终于用那个玉米钩将那个讨厌的长鱼刺牢牢锁住…… 后续手术可就简单多了，边沐借助x光机的帮助，反复调整角度，罗战旗在旁边帮衬着时不时指挥那个胖男生变换身位，不到十分钟的样子，那根带血的鱼刺终于被拿出来了！ 第853章 蛙跳式发展 惊魂未定，边沐用左手掌轻轻拍打了几下胖男生的头顶，笑着安慰道：“没事了！鱼刺上都是陈旧血迹，你自己看！颜色多深呐，几乎没有划破体内各脏器，放心吧！回去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记着啊！21天之内，绝对忌辛辣、油腻啊！” “哎！我一定谨遵医嘱！”那个胖男生连忙回应道，这会儿，他也不咳嗽了，嗓音虽说还有些沙哑，说话的语调已然恢复往昔的样子。 “依我说啊！打明儿开始，你干脆每天只喝白粥得了，黑米粥也行，盐、酱油、醋什么的调味品都别沾染了，吃不饱不怕，每天三个白水煮蛋，黄瓜、西红柿什么的可以放开吃，其它食品，你还真别沾了！”罗战旗站旁边笑着叮嘱了几句。 一听这话，那个胖男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满满的愁意顿时全堆在脸上了。 “边大夫！这位大夫说得对吗？” “罗大夫所言极是！你要有点毅力的话……还真得按照罗医生说的做呢！你还年轻嘛！尽你所能将日后患其它疾病的隐患全都排除，多好！忍耐一下吧！”说着话，边沐把药开好了。 千恩万谢，胖男生起身找叶护士扫码付费去了。 后续三位患者的治法虽说治法各有不同，不过，服药、镇痛、扎针……之类的治疗程序其实也大同小异，鉴于那个小男孩年纪尚小，边沐最后决定还是用点穴法限制住他部分行为能力，最后顺顺当当将骨刺一一取出。 掌声雷动，在场众人对边沐那如神之技无不叹为观止。 边沐也累出半身汗，冷风一吹，凉嗖嗖的还挺难受。 罗战旗见自己也帮不上啥忙了，打了声招呼，径自上楼忙活自己手上的业务去了。 边沐略微休息了一下，热茶整整喝了一大杯。 其他候诊病人深表理解，没谁催促他，一个个静静地坐在各自座位等候边大夫叫号。 这时候，叶护士脚步轻快地走到边沐身旁，悄声说道：“多收了5000块钱呢！人家主动多付的，我怎么解释对方也不肯收回退回的钱，你看这……” 淡淡笑了笑，边沐知道叶护士撒了个小谎，“边氏诊所”虽小，财务软件那可是相当正规的，退钱？哪路来直接退回哪一路，这跟患者及家属收与不收有什么关系。 “呵呵……盛情难却，收就收了！反正咱们也是日结，流水里再添1000，咱们三个平分，一人2000。” “那可不行，罗医生好歹还帮衬了几下，我可是啥忙也没帮上，这样，你拿4000，我拿300，罗医生700，可以吧？” “不好！我3000，你俩一人1000，就这样吧！不敢让后面的患者等急了。”说罢，放下手中茶杯，边沐起身上诊台那边继续接诊去了。 抿嘴笑了笑，叶护士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啥也没干，凭空挣了1000块钱，龙年就是不一样，开门红呐！ …… 夜幕低垂，所有患者及家属、两位亲爱的同事终于都走了，边沐真有些累了，坐在沙发那儿歪着脑袋休息了一会儿。 正在此时，手机响了，齐悦薇的电话。 “我舅舅从国外回来了，晚上没约的话，上我父母那儿吃顿便饭？” “几点啊？”边沐少气无力地问了问。 边沐跟齐悦薇越处越近，但是，眼下还不到自由上人家家赶赴家宴的程度。 “八九点都行，太晚了，怕我舅舅饿肚子。” “今天连续做了好几台中医式手术，精力有些透支，要不……改天？” “这么辛苦啊！那算了……对了，我舅舅在海外从事医疗器械生产加工生意，本想着借家宴给你们做个引见，没想到……还没出正月十五呢，你就这么奔忙了！对了，你为啥不考虑把诊所直升为‘国医馆’呐！我舅舅说了，以你目前的医术，绝对有这个资格，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开玩笑了吧！国医馆，相关部门规定得可严格了，相关细则估计有一本文摘杂志那么厚了，退一万步，就算我资质够了，我手上哪有那么多资金呐！大过年的，咱们不打诳语啊！”说到最后，边沐随口开了句玩笑。 “呵呵……蛙跳式发展，你肯定知道的！资金向来不是问题，你就是自尊心太强，放不下面子，包括我在内，你周边那么多有本事的朋友，大伙儿随便凑凑，就算按照正常商业利息，相信不出三年你也就全还清了。” “太高看我了！其实，我还真仔细盘算过，那体量……我现在还架扶不住呢！我就当你开玩笑了，呵呵……” “算了！这种事也不是电话里能说清的，这样吧！正月十五，裕华大酒店有场盛会，我舅舅也会出席的，到时候，咱们坐一块详谈一下？” “再说吧！元宵节我想回去陪陪家人，国医馆体式巨大，你们可能想的有些简单了，今年年底之前怕是连门都摸不着呢！对了，你舅舅他们公司在ai技术方面的应用状况你清楚吗？” “多少知道一些，怎么？你对此颇有兴趣？” “对呀！我不是正在搞‘数医’工程嘛！相关开销越来越大了，我想从你舅舅那儿多少取点真经，看看成本能不能往下降一点。” “那还是啊！你是成大事的，想必伯母也不是寻常家长，我舅舅说不定哪天就出国走了，机不可失，要不……十五就别回老家了！”话说到最后，电话里听着齐大小姐怎么都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那……好吧！裕华酒店？” “答应了？！到时候我开车接你去。” “好吧！如果没啥其它事，我会赴约的，你每天也挺忙的，那地方我知道，我自己打车过去吧！” “没事，顺路的事，说定了，到时候我过去接你。” “好吧！有点饿了，我得出去弄点吃的了，回头再聊！” “那你吃得好点，别太将就了，拜拜！”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边沐正准备起身回住处煮点面条吃呢，手机又响了。 好嘛！潘总的电话。 “不好意思！知道你忙，我不是心里一直也没落了个实底嘛！前天，他们给我找了个大师算了一下，说龙年是我的凶煞恶关，过不去！烦得我……边大夫，你不妨跟我说句实话，站在你们中医高手的角度，我到底还有多少阳寿？” 听罢多时，电话这头，边沐心里是又气又乐。 第854章 阳寿 据说，好多大商人都特迷信，有人说，这种事跟学历高低、智商优劣、情商状况……几乎没多少必然的逻辑联系。 除了在业界名声有些不佳之外，潘总方方面面都不弱于人前。 也许，潘总原先也不信服那套神神叨叨的东西，人至将死，心生惧意？！不论抓住什么样的稻草都当救生圈？！敬畏心陡然而起，只要对方口才够好，说啥信啥吗？！ 什么狗屁大师！纯粹江湖骗子。 电话里，那位潘总听着都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了，边沐觉着又可气又可笑。 “潘总！我都跟您解释过多少次了，您只是元气损伤，要说折寿那还凑合说得过去，这家伙要是硬要说你见不到2025年春节大年初一的太阳，不客气地说，纯属放屁嘛！”说到最后，边沐不由爆出几句粗口。 “那……站在你们中医的角度，我还能活几年？没事，直说无妨，现在吧，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了。”电话那头，潘总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您应该也有所耳闻，我们中医是分不同流派的，我呢，算是不完全意义那种，勉强自成一派吧！在我们这一派看来，元气总共分11重，一个人，不论年龄、性别，只要将这11层元气彻底伤透，那……此人的生命历程也就算走到尽头了，以目前的医学水平，这里，我指的是中医、西医，以及其它杂医类，只要伤到第9重，一个人基本就该准备后事了，如果伤到第10重，一般来说……阳寿最多也就7个月的样子，不管用什么医疗设备、灵丹妙药那也无力回天。”电话这头，边沐语气凝重地解释了一番。 “那……依边大夫诊断，我现在身处哪一层？” “您应该介于第5层、第6层之间，肯定到不了第7重！”电话里，边沐回复得斩钉截铁。 边沐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时刻，患者潘总最需要的就是一颗出自中医名家的“定心丸”，就算自己说的是大实话，那也得说得干脆利落、铿锵有力、毫不含糊。 电话里，看不到彼此神情变化，语气、语调、顿挫停顿……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往往，通过声腔方面的情节，自以为是的潘总自认为可以捕捉到常人无以察觉的信息，那些信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潘总回话的腔调变得明显不大一样了。 边沐明白，潘总这是来神了。 “那……边大夫的意思是……只要我全力配合治疗，我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那倒未必，之前我已经再三明确过，您过去那些生活方式、工作习惯早已融进体内气血了，彻底治愈的话，除非有那种神医，他们必须将生活方式、三观、工作习惯、潜意识……这些虚而又虚、非常抽象的东西从您的气血当中一一剥离开来，然后再一一排除体外，您觉着这世上有这种高人吗？”电话里，边沐沉声解释了几句。 顿时，电话那头安静多了。 边沐将免提打开，就势往沙发深处躺了躺，太累了！他得再好好歇会儿，说实话，这种时候，他还真没啥心思陪着那位潘总闲磨牙。 …… “边大夫！绕来绕去，我不还是活不了多久吗？”电话里，那位潘总中气未失，不过，话里话外还是透出几分垂头丧气。 侧了侧身，边沐将嘴对准手机麦克风笑着调侃道：“潘总！大过年的，咱聊点真格的，不知您听说过没有，这世上当初真有长生不老药。” “啊？！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你不会是……你手上有长生不老药？！”话说到这儿，手机里，潘总的声音多少听着有些发颤。 “那咋可能呢！我手上要是有那种硬通货，谁还在街边开家小诊所糊口啊！潘总，您不会是喝高了吧？” “没有，没有……那倒没有……” “世上未必就炼出过长生不老药，或许，那只是个传说，但是，站在我们中医角度，长生药、不老药，它是两个相对独立又关联的两个药学系统，服用长生药，未必就能不老，或许还比普通人老得更快；吃了不老药，阳寿不一定就有多高，兴许四十岁左右小命就没了，但是，长期服用不老药的人，即便40岁那年过生日那天死去，容貌依旧还是那么年轻，甚至一直停留在15、16那个年龄段，话说到这儿，您是不是听出点啥了？”冲着手机麦克风，边沐笑着提示道。 手机那头，潘总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的意思是……福禄寿三全的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十全十美就是一种人类奢望而已，真要走到完美那一刻，再牛x的人物，阳寿至少折损四五成，甚至更多？！” “哎……到底是潘总，慧根深彻，悟性极高，我要表达的意思，您已经体昧一二了，这天聊得……有质量！身上有病的人，不一定就短命；浑身上下啥毛病没有，吃得香、睡得着，儿女双全，名利都不缺，结果，有一天早上，一觉醒来，上了个厕所，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毫无痛苦，坐在马桶上，人没了……”话说到这儿，边沐有点渴了，起身上不远处倒了杯白开水。 沉默片刻，潘总回话了。 “有道理！意思是……我虽说元气伤得挺重，但是，眼下并不影响阳寿，至少能熬到2025年春节前后？” “何止！不瞒您说，理论上讲，大多数病人的阳寿我们也是有办法推算的，不过……这种做法特别犯忌讳，而且，运算量极大，我呢，半懂不懂的，也不能帮您实现这个夙愿，不过……依我的研判，您至少还有十几年年寿，至于您信与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听这话，潘总在手机另一头显得有些激动。 “不开玩笑？” “不开玩笑，不过，后续这十几年，您的生活质量到底能维持到哪一层次，我就不敢妄下断言了。” “谢谢！谢谢！那……承蒙你的大恩，我想帮你做点事，陈阅卿你认识吧？” “老熟人了。” “年前，他一直有心将‘刃庚’公司资产转让给我，打包转手，听说……那边有位范三桥先生跟你挺熟的？” “没错！为这事，我们平时还挺发愁的。” “是吗？那……作为回报，我打算将该公司收到我名下，完全控股，事后，我再跟范先生签署一个合伙人协议，认定他的技术资产所在比例，这方面，有行规，请边大夫放心，方方面面条件只能是最优渥的。” 一听这话，边沐“腾”的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跃身而起。 第855章 再筹备一笔大业务 潘总在业界名声欠佳，这事甚至连钱小通都知情不少，甚至于，章助理平时闲聊对这位潘总都持毁誉参半的态度，受他们影响，边沐一直没上心给潘总好好制定一套治疗方案。 边沐心善如温水，想着不管这位潘总的阳寿到底几何，自己有相当的把握让他“舒舒服服”地离开人间，出于人道主义考虑，自己肯定不会任由他以一种深怀恐惧的心态离开这个斑斓多姿的人世间。 谁承想，聪明的潘总忽然抛出一个“谈判条件”：你边沐在医学上善待我，我立马善待范三桥，间接关系下，边沐才是最后最大的受益者。 边沐一下子就变精神了！ “您的意思是……范三桥先生将来以技术作为股份跟您平起平坐？”半信半疑，电话里，边沐追问道。 “不止！我们平起平坐只是过渡一下，否则，好多手续办起来难度有点大，有些成本我们真没必要承受，一旦过了相关规定期限，我会跟范三桥先生再签署相关协议，等于将‘刃庚’公司拱手相送，当然，你跟范先生都是厚道人，想必到时候也不会让我做那种过路财神式的买卖，咱们三方随后再补签一些相应的协议，多多少少的，我也得有些好处才对，大家心里都清楚，身体渐愈的范三桥先生到底身价几何，这笔生意，我也是最大的赢家。”很明显，电话那头，潘总说话的底气比一开始可是充足多了。 “明人不做暗事，范三桥先生一旦如意，我对您后续的健康自然得承担起一份责任喽！” “呵呵……有些话……其实未必得说到明处，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对于边大夫的人品，我是再有信心不过了。” “我到底年轻嘛！那……您长期困在医院对身体其实也没啥好处，明天，听说‘裕华酒店’将举办一场盛会，您肯定接到相关邀请了。” “没错！其实就是场经济前景技术层面的研讨会，算是高端论坛性质吧，怎么了？” “有位朋友邀请我过去随便坐坐，那……您要不要也过去一趟？权当散心了。” “好的，不知边大夫有何特殊安排？” “我朋友能把我带进去，范三桥那边应该没接到邀请函，所以……不如您帮他弄套邀请函？咱们三个找个地方聊聊？” “正合吾意！我这就安排。” “不知明天该盛会几时举办？” “晚上19:45开始。” “那还挺好，彼此都不耽误正事。” “那……陈阅卿作为商界前辈多半会与会的，让他现在就看到咱们三个交往甚密……是不是对范先生不大好啊？”潘总还挺细心的。 “那您的意思是？”电话里，边沐问道。 “我乘坐保姆车前往，会场要是没什么新鲜内容的话，咱们上车上聊。” “如此甚好，一言为定！” “不见不散！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客气！见面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正月十五之前，街上好多饭店还未正式开业，边沐也想煮点可口的汤面调节一下肠胃，于是，将怀中剩余的白开水喝尽，换过常服，边沐准备关灯锁走人了。 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章助理的电话。 “年过得咋样？” “马马虎虎，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刚下班，骆总有点不舒服，我刚才开车送了一下，你吃饭没？” “还没，骆总不要紧吧？” “没啥大事，说是胃气翻腾，回家吃几片药就好。” “说是那么说，要不咱们过去瞧上一眼？” “算了！下车的时候，我看他已经没啥事了，他吧，脾气倔强得很，上赶着不是买卖，哪天他真不舒服了，执意找你医治，咱们再过去也不迟，那咱上哪儿对付一顿？” “我那儿啥食材都有，煮点面条得了，手擀面。” “好主意！吴凤岚旧宅，对吧？” “是的！” “待会儿见！”说罢，章助理那头把手机挂了。 …… 边沐离得近，早到了一步，正在厨房收拾“望天白”鱼块呢，门铃响了几下，章助理也到了。 “成天给他们敬送‘望天白’，今天咱们也享用几块，鱼烩汤面，咋样？” “嚯！您老今天这是慈悲心大发呐！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吃了你做的鱼烩面，我就长生不老了？” “有可能哟！”边沐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哈哈哈…… 二人顿时乐不可支。 …… 作为天下珍稀药材，“望天白”更是烹饪食材上品，边沐厨艺高超，还是自己亲手擀的面条，那家伙吃起来自然面香味美得很。 就着精细小炒菜，二人吃得满头大汗。 “诶！你研发的那药膏卖得可是相当不错喔！原本吧……这一过了年，销售势头也就降下来了，我查了查账，结果，不减反增，照这势头，所有参与股东都不少挣呢，要不……趁热打打铁，再弄一款更赚钱的？方便不？” “难！我一直想着会同三强子把那套秘方弄到手，结果，杂七杂八的事多如牛毛，根本没时间操办这事，从精力、时间投放角度说吧……还是那些秘方商用价值更高，对了，我对你们的经营理念一直心存疑问，感觉你们的投入成本逐年增高，比如，研发费用虚耗、员工和高管薪酬只能上不能下……诸如此类吧，当然，还有车间生产效率一直提不上去什么的，简而言之，我们最好全力攻一下司徒鉴青老先生遗留下的秘方，经他们后期加工提炼一下，那笔利润的收益比应该相当高，投入的各方面成本应该不会太大。” “你现在可以啊！感觉你的理论上比骆总他们还要精明些，真是触类旁通啊！厉害！” “瞧你说的，我是旁观者清嘛！成天接诊病人，形形色色的，啥样的人碰不到啊！久而久之，我多少也有些心得，你倒说说，咱们先从哪儿入手才好？” “这……以我平时观察吧，还是从三强子入手比较好，我一直以为……他说不上两面三刀，却也不属于表里如一的君子，他应该是个多面人，反正不那么简单。” 再筹备一笔大业务，边沐同章助理是完全合拍的，不过，当提及三强子的时候，听章助理那么一说，边沐觉着从三强子那儿入手怕是有些难度。 依着边沐的初衷，他倒觉着从关月林入手比较容易些。 第856章 都在寻访突破口 关月林康复得相当好，偶尔路过也会上“边氏诊所”打个招呼，有过几次，他提出免费赠送边沐一些医疗设备，声称是展销会上用过的样品机，边沐向来全都婉拒，一台也没要。 大家都挺忙的，慢慢地，二人之间的交往可就少多了。 司马奎完全康复之后，边沐给关月林去过一个电话，提醒他小心点。 司马奎在街上开了家小诊所的事，边沐也电话通知了关月林。 除此之外，有段时间了，二人之间几乎再没什么联系。 综合种种信息，边沐分析认定，关月林手上肯定握有部分秘方，而且，那些东西他始终没交给骆家铭。同时，边沐猜测，关月林手上的秘方资料很难直接转化为商业利润。 边沐做出这样的判断是有根据的，在他看来，关月林跟雷学鸣属于同一个类型，精明、善变、胆大、心细、极具商业头脑，对于市场风潮变更极为敏感，假如关月林手上有东西的话，随便拉点赞助，找一家正规药企，租几个车间，很快就把样品做出来了，拿到相关部门把各种手续办齐了，很快就能投放到市场上，以他们的能力，能不能挣到大钱不好说，挣点快钱绝非难事。 不仅如此，边沐甚至认定，关月林跟自己差不多，一直在等待某种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他会立即抓住机会狠狠地赚上一笔快钱。 “那也就是说，时至今日，关月林那边一直也没什么进展。”边沐心下暗忖道。 没顺着章助理的思路往下聊，边沐随口问了一句：“关经理最近都忙些啥？” “销售、药材加工，有时候也帮衬着骆总盘点盘点手头那些有效资产，怎么想起他了？”一边吃饭，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司徒鉴青遗留下来的部分秘方原件……关经理手上多少还有一些，只是……马上拿出来没法变现，所以……我猜啊！他也一直在查访其余秘方的下落，估计也没找准突破口，一直就那么晾着……所以，我觉着不如盯着他点，或许还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三强子江湖气挺重的，有些事，我觉着咱们应该看不懂，他不主动说，咱们十有八九啥也查问不出来。” “说的也是……那行！回头我留意一下。” “对了！明晚在‘裕华酒店’有场盛会，听说没？” “喔！你说那什么ai新技术展望论坛吧？怎么？你想去？” “有人约我了，过去瞅瞅，你去不？” “不了，我爸妈在我那儿呢，我得陪他们过年元宵节，好几年了，我都是一个人过的。” “那算了，我过去转一圈。” “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搞的那什么‘数医’工程说不定还能受点启发呢！比如，弯道超车，你要知道，你跟其他同龄高手不一样，有些常规征程，你不一定非要一步一个脚印往前挪，那也太耽误功夫了，有时候，我们或许应该活得再大胆些……”说到这儿，章助理似乎想起了什么，出神地朝大街上看了一会儿。 “你们最近怎么都持这种看法，呵呵……”边沐不由自言自语了几句。 “啥？！谁？跟我想的差不多？”回过来点神，章助理笑着问道。 “齐大小姐！”说着话，边沐就把齐悦薇最近一些关于超越发展的看法简单说了说。 “这不奇怪，她父亲当年走的就是‘弯道超车’的路子，别人需要半个多世纪才能走完的路，他们家不到十年就全弄成了，这要说起来，老齐家全是人精呢！” “是吗？这么厉害？”边沐笑着说道。 “那可不！没点真本事，咋可能很快就追上曹家了呢！” 说说笑笑间，二人就“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进取好呢，还是瞅准时机，快速发展壮大效率更高点话题反复讨论了半天，言语间，边沐似有所悟…… …… 晚上，刚过22点，边沐分别给叶护士、罗战旗打了个电话，商量着明天不如放一天假得了。 叶护士自然欣然同意了。 罗战旗本来准备把自己手上的病人再清一清，转念一想，诺大一个诊所就自己一个人上班多少有些怪怪的，于是，他也就同意了。 随后，边沐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将潘总的新想法转达了一下。 “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大靠谱呢？！你有所不知，在商界，姓潘的名声挺臭的，那叫什么首富，只见目的，不择手法，成天净琢磨着打擦边球了，这号主儿你也敢打交道啊？！可别最后弄得咱俩上当受骗后还替人家数钱呢！”显然，范三桥对潘总平素为人颇有些不以为然。 “呵呵……平时我也没少留意他，当红三年狗也嫌，其实，他平时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确实，有时候，他出牌不依常理，有些事做得也比较阴损，可是……在商言商，尤其竞争对手之间，更是如此！要不……先过去听他怎么说，权当散心了，再说了，那里的盛会跟咱们弄的那事……数医工程，正好正相关，姑且听听！”电话这头，边沐建议范三桥还是过去瞅一下的好。 “行吧！姑且听听，原则上，我不大愿意跟那种人打交道。” “没问题！晚上齐悦薇过来接，咱们坐她的车去。” “好嘞！”说罢，范三桥那头把手机挂断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起来热了点馒头，一荤一素炒了两个菜，牛肉丸子粉丝汤做了一小锅，一边吃饭，边沐琢磨着边悦明天该返校报到了。 大过年的，时不时总有痊愈的病人给边沐送点上好的年货，瞧着价值比较大的，边沐就手就拎回住处了，如果量大，他在诊所就跟叶护士等人平分了。 拾掇了一份节礼，边沐打算上吴凤岚家看看，拜个年。 正准备出门呢，边沐忽然想起一件事。 “糟糕！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想到这儿，锁好房门，边沐出门打车去了银行。 办完相应手续，边沐找到自己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那块陶文婕赠送的金镶玉砭玉，登记、签字，办完相关手续，边沐离开银行，穿过马路找了个僻静之地给师姐穆莳叶打了个电话。 “我在医院值班呢！倒霉催的，我们这儿得抽签，我正好抽了个今天的号，你过来吧！”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挂断手机，路边接了辆出租车去了“晖康”医院。 第857章 人字形伤口 穆莳叶在“晖康”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独立办公室，推拿按摩理疗科事实上的负责人，龙年伊始，穆莳叶工资再次向上浮动了半级。 “哟！气色变化还真够大的！看来，人还得当官才行。”说着话，边沐就手将那枚金镶玉砭玉递给穆莳叶。 “哪得的？我发现吧，你这人就是磁场强大，啥好玩意儿就跟通灵似的，全往你那儿跑，我咋就一件也碰不到呢！”一边羡慕了几句，穆莳叶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那块玉佩。 “跟一位朋友借的，忘年交！他家藏书甚丰，无意间撞见这么个东西，人家也没跟我要押金，很痛快地就借给我了，下回给那位女患者做‘砭疗’，你可以将这块砭玉垫衬在另一块的垂直方向，你们同性，具体操作起来也方便些，我毕竟是男的，不方便的。” “好的！疗程结束，你那位老友要是不急着要的话，多借我几天，前段时间，有几个挺重要的病人，我用的就是砭术，谁承想，疗效一直不大理想，你知道的，那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病人，得罪不起呐！” “到时候再说吧，那位前辈脾气古怪得很，我尽力帮你争取。”话是这么说，边沐当时就认定，一旦疗程结束，他必须立马将眼前这块砭玉收回襄中。 好东西谁不喜欢？！这种事，客气不得！ “那我先谢了！过两天咱们出去看看房子？” “好的，我那边没啥事的话，电话联系你！”二人正聊着呢，就听着楼外一层传来一阵嘈杂声，听动静，好象有人还动上手了。 “大过年的！这是闹啥嘛！”穆莳叶到底是本院医生，还是个事实上的科室负责人，医院一层大门附近有人吵闹，她说啥也得关心一下。 “走！过去瞅瞅！不管咋说，今天毕竟是你的班，你又是科室负责人，万一出点啥意外，你多少还得担点责任呢！”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等会儿，我把这个宝贝收一下。”说罢，穆莳叶招呼着边沐把百叶窗降下来，她自己蹲伏在地，在办公桌下面打开一个保险柜，将那块金镶玉腰牌小心翼翼地收了进去。 无意一瞥间，边沐惊奇地发现师姐保险柜里居然放置了大量的百元大钞，初步目测，至少有40万上下。 “看来，她这是铁了心要买房了……她进院才多久呐，怎么已经积攒了这么多钱了？！这……该不会是麦夫人临时拆借给她的吧？！”出于好奇，边沐很自然地揣摩了半天。 “走！”锁好保险柜，穆莳叶径直朝电梯口走去，边沐紧随其后。 …… “晖康”这种医院人员流动就是很明显，医师、护士皆如此，一路走来，好多人边沐都感觉脸生得很。 一楼大厅，两拨人正在吵闹，得亏医院保安出动得及时，双方只是在打嘴仗，一时半会的还不至于当场打起来。 跟一般女医生有所不同，穆莳叶手上多少还是有些功夫的，但凡遇点事，她从来都不会心慌，快步上前，点手叫来一位当班护士长，一边问询到底啥情况，穆莳叶亮明身份指挥为首值勤保安将两拨人尽可能隔离开来。 边沐站在一处角落冷眼旁观了一阵子，快步朝其中一个受伤小伙子走了过去。 “伤在脸上了？”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你谁啊？！毁容了！我们就不治，等着赔钱吧！nmd！”那个小伙子身旁站着一个大个子壮实男子大声呵斥了边沐几句。 “你误会了，我是医生，不是那头的！”向后退了两三步，双手上举，边沐拉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式笑着解释了几句。 “白大褂都没穿，你算哪个科室的啊？”大个子男子高声质疑道。 “咱先说事，我不知道你们双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对谁错的都不重要，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你朋友伤得不轻，左脸颊开了这么深的‘人’字型外伤伤口，伤口既深且埋藏有玻璃碴子，一般急诊大夫、外科大夫还真处置不了，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种伤口它是有治疗窗口期的，一旦错过了，他还真就有可能破相了，他还这么年轻，脸上挂这么大一花，以后怕是成家都受影响呢，再有，万一处置不当，这种伤口很容易直接导致败血症的，你们当时可能也没注意，酒瓶子破口处已经沾染不明物质了，明白吧？情况很严重的。”边沐正色解释了一番。 边沐身上练就的功夫日渐深厚，他又刻意想让闹事双方都听得明白，只要双方听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他或许有可能帮衬着“晖康”医院院方在内将来不至于太过被动。 边沐中气十足，闹事双方基本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穆莳叶意外地发现边沐仅用三言两语就将事态暂时平息下来，惊奇之余，连忙赶过来帮衬了几句：“我是本院值班负责人，这位是丽津当地大名医，边大夫！请大家相信他说的，要不……我们先上急诊室处置一下，不管怎么说，先别破相了，如何？” 闹事双方各自走出一个主事的男子，双方站那儿交涉了几句，最后商定先由边沐治伤。 …… 急诊科，边沐临时借了一个处置平台，不过，他没让值班女护士准备复杂的医疗器械，先只是要了一包酒精棉棒。 简单清理了一下脸部伤口，边沐任由受伤小伙脸上鲜血一直往外淌…… “别担心！伤口比较深，里面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板结现象，我得将患处气血重新激活，没事的。”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两位女护士用医用棉纱在伤者脖子上围了好几圈，没过多一会儿，血水已经将医用棉纱全都浸染透了，触目惊心得很。 这时候，闹事双方的主事男子看着受伤小伙子脸上的伤口显得有些狰狞，一方有点后怕，另外一方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立马开打报复。 …… 感觉血水排解得差不多了，边沐戴好口罩，从衣兜里取出一包银针，从一个女护士手中接过消毒用品反复消杀了半天。 众目睽睽之下，边沐开始动用两根银针开始从伤口里分拣玻璃碎碴子…… …… 全部清理干净，边沐仅借助两支无菌棉棒就开始拼合伤口创面了，旁边围观的一众医护人员一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 伤口拼合完毕，边沐并不急于缝合，而是笑着叮嘱了伤者几句：“别急！忍耐一下，你这伤口不能缝针，将来会留疤痕的，坐着别动，我得让你朋友准备点东西才行。” 随后，边沐快步朝伤者那边主事男子走去。 第858章 肇事方大有来头 专职从事中医医疗工作，除了省医三甲医院没待过，边沐的从医经历也算是相当丰富了，平时，除了认真琢磨患者，边沐多少也得揣摩一下部分患者亲友某些特殊心理，由此，应对一些街头纷争，边沐还是有些经验的。 吵闹双方到底因为什么事翻脸成仇，边沐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大千世界，吵闹打斗或许也是人生常态，谁又能管得过来？！既然已经碰上了，身为医者，尽可能使伤者不至于破相也就是了。 “治疗外伤是有一定时效性的，咱们得抓紧时间，患者的伤情在这儿跟二位聊？还是咱们单聊？”冲那位替伤者出头的主事男子说了几句，同时，边沐也扫看了几眼肇事方主事那位男子。 二人都是大高个，壮实得很，一看就是那种不怕事的主儿。 “既然时间紧迫，那咱还是先治伤呀！其它烂事自然先推一边了！边大夫是吧！借一步说话。”说着话，替伤者撑腰那男的打了个“请”字手势，试图将对面站着的那个男对头支开。 “不好意思！我们毫无耽误正常治疗的意思，不过……这种事……事后不还有一个赔偿问题吗？所以……我觉着我们应该也有知情权吧？要不……我代表我们这边也一起听听？边大夫的情况刚才已经有朋友介绍过了，大名医！我们这边绝对信得过！”肇事方谈判代表，主事那男的笑着来了几句。 “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边大夫，别理他，借一步说话！”替伤者撑腰那男的坚持私底下先跟边沐谈谈。 边沐没搭理他，冲肇事方主事那男的笑着解释了一下：“伤口所处位置比较讨厌，下边紧挨着颊骨，而且，伤口呈‘人’字型，靠上那条稍微浅点，下面那条伤口不仅比较深，而且，它还是斜口切入，即使请最高明的眼科大夫过来缝针……愈后效果也不会很理想，别的先不说，肯定会留疤的，他也不过二十来岁，后面的人生路还长着呢，咱们就别再耽误工夫了吧？！承蒙抬爱，我啥样医德背景想必你已经略知一二了，当面不当面的，又能有多大差别，伤者亲友心怀不满更是人之常情，对吧？我们上一边聊聊治疗的事，其它方面，我也不想过多介入，要不……你就不必过去了。” 入情入理，谁再要坚持那可就有些蛮不讲理了。 肇事方主事那男的含蓄地笑了笑，十分礼貌地冲边沐欠了欠身。 “我们信得过边大夫的人品，不去就不去！没啥！边大夫请！”话里话外，他这是给足了边沐面子。 笑了笑，边沐会同替伤者撑腰那男的朝僻静角落走去。 “你上药房买点秦艽、白僵蚕，每样30g即可，出点加工费，让药房那边打成粉，越细越好。穆大夫那儿拿处方，另外，你让其他人上外面超市买点蔗糖，最好的那种，一包就行，快去吧！”边沐直接吩咐了两句。 “好嘞！您还有其它什么吩咐没？” “没了，先治治看，尽量不让他留疤。” “谢谢，谢谢！”说罢，那男的按照边沐的指点找穆莳叶开了个小方子，安排他们那边一个中年男子上药房抓药去了。 回过头来，边沐让穆莳叶安排护士给自己找来两个医用坩埚、酒精灯、熘化皿……一应之物。 …… “晖康”医院十分注重中医药全面发展，加之黄伯喜在药房那边坐镇，熘化皿之类的特殊医疗器械平时就准备了不少，换作其它医院，绝大多数中医医生怕是连“熘化皿”到底是何物都一无所知。 东西备齐了，众目睽睽之下，边沐在操作台那边按照一定比例将秦艽粉、白僵蚕粉、蔗糖粉调和在一起，借用吹塑纸将其轻轻投入“熘化皿”，随即将酒精灯点燃，前后上下不停地游走，反复烧烤架子上的“熘化皿”…… …… 伤药总共“炼”好了。 “我把药粉给你敷在伤口上，待会儿，伤口处会渗血，有可能量还不少，到时候，你别害怕啊！”说着话，边沐左手拿起一个比尺，右手拿起一个长柄上药勺开始往伤者伤口上上药。 “你年轻！待会儿可能会感觉伤口处有些发痒，那是药力发作的正常反应，尽量忍耐一下，如果毅力不大够，感觉自己坚持不下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扎几针就没事了。”操作完毕，边沐随口叮嘱了几句。 “辛苦了！我尽量坚持吧！”伤者挤眉弄眼地回了两句。 该伤口距离脸部神经已经无限接近了，伤者脸上浮现出类此古怪表情纯属正常条件反射。 边沐让穆莳叶安排两个护士在旁边守着，冲那位年轻稍大点的女护士边沐特别叮嘱了一下：“等我上的那些药开始自然滑落且血水渐趋鲜红的时候，你过去叫我一声，我再给他换药。” “脖子上要不要给他转点无菌垫纸什么的？”那护士问了问。 “普通纱布就行，重要位置多垫几层就行。”边沐回应道。 “知道了！”说罢，那两个女护士各司其职去了。 见边沐忙完了，穆莳叶把边沐拉到一边，悄声说道：“肇事方大有来头，贾院长那边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听说你在场，他才没着着急急往过赶，伤者真的不会留疤吗？” “既然大有来头，留疤不留疤的那怕啥？！花钱了事呗！”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瞧你说的，这还看不出来？贾院长得罪不起肇事方，伤者不留疤不显得咱们会办事嘛！对了，不能让你白忙活，结算的时候，你该得的处置费加倍啊！反正肇事有的是钱。” “可别！碰巧遇上了嘛！举手之劳，待会儿再聊，我还得让伤者亲友再准备点药粉。”说罢，边沐找到替伤者撑腰那男的叮嘱了一番。 多媒体大爆炸时代，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替伤者撑腰那帮人已经查明边沐的底细了，边沐说啥他们也知道恭恭敬敬地全接着，一句废话也没敢多说。 …… 边沐找了个座位跟穆莳叶聊了会儿买房子的事。 “几十万现金就搁办公室里？！不怕贼惦记呐？！”边沐悄声问道。 “咱们医院治安挺好的啊！那是贵重药品专用保险柜，灯下黑！一般小偷琢磨不到那儿，房子我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你陪我过去再订正一下，你要觉着没啥问题，我就买了。” “真有钱！” “切！麦夫人那儿借的，她一再坚持，说孩子上学耽误不得，我也就接了。” “哦！那……改天趁吃午饭的工夫过去瞅瞅？” “行啊！尽快啊！”、 二人正聊着呢，“晖康”医院现任院长贾院长匆匆赶来，在其身后还跟随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位女士，珠光宝气的，一看就有些来头。 第859章 无心插柳柳成林 贾院长一行这一介入，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边大夫！别来无恙！大过年的，也没顾上给你拜个年，失礼，失礼！”心里明明挺着急，碍于边沐当下在业界内部如日中天的名声，贾院长嘴上必须客套一番。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某种行规。 “瞧您说的，是我失礼在先，明明知道府上具体位置在哪儿，距离我那小诊所又那么近，成天穷忙，马上就出了十五了，还没顾得上上府上拜望一下，恕罪，恕罪！”客套话，边沐也能来几句。 “自己人，这么客气就不好了吧！呵呵……我也才回来没两天，你要真去了，只能吃闭门羹了，快请坐！伤者那边还行吧？伤着神经没？”说着说着，贾院长这就切入主题了。 “运气，恰好与相关神经束擦肩而过，下手那人手相当黑，基本不计后果，得亏伤者年轻，及时闪避这才逃过一劫。”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附近坐着的那位珠光宝气女士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边沐猜测，这位五十上下的女士八成是施暴者的姐姐或者亲妈？！ 贾院长脸上的神情显得也有些尴尬。 “好治吧？”贾院长尴尬地笑了笑，随口问了问。 “应该问题不大。”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替伤者撑腰那男的带人将边沐准备的第二种药粉搞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值班小护士一路小跑着找到边沐他们这边，声称外溢血水已经转为正常新鲜血液了。 “边大夫！伤口又崩开了，看样子，没长住！”见这么多大人物在场，小护士显得有些慌乱。 “没关系！无疤痕处理就是这样的程序，见得多了就习惯了，走！我们过去换药。”说罢，边沐冲贾院长一行礼貌地点点头，健步如飞般朝伤者坐着的地方走去。 “别紧张，正常现象，这位先生，请站起来走几步，对，慢步走走！通通血脉之气。”说着话，基本无视伤口再次破裂，边沐反倒建议伤者起身活动活动。 伤者挺信任边沐的，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会儿。 “可以了！我再给你上另外一种药粉。”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两位小护士帮衬着自己给伤者换药。 …… “换药之后，伤口还是长不住，别着急，这是我刻意寻求的结果，你只要保持一个良好心态配合我就行，这位是贾院长，大家对你的伤情都挺重视的，安心接受治疗就是了。” “谢谢，谢谢大家！”伤者挤眉弄眼地向众人致谢几句。 贾院长等人冲他勉强笑了笑，挥挥手，啥也没说。 “贾院长，我得回诊所取点自配药，那就不陪你们了，待会儿见！”说罢，边沐叮嘱两位值班小护士，只要见到血水横溢，稍微等上一会儿，血水变成新鲜血液就换另外一种药粉，交替进行，一直等他回来再说。 贾院长素来知道边沐为人，也没说啥，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送出门，回过头，他把闹事双方召集到楼上小会议谈判去了。 穆莳叶自然老老实实在伤者旁边守着，她早就看出来了，肇事一方绝非寻常之辈，自己说啥也不能在治疗过程中出点啥差错，说不定，这回表现好了，自己将来指不定碰上啥好机会呢！ 得！还没怎么滴呢！穆莳叶已经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了。 …… 边沐再次赶回的时候，发现除了贾院长等人之外，闹事双方基本已经消散得没剩几个人了。 “协商好了？”边沐问了问贾院长。 “没啥事了，具体该怎么治，你随便，所有费用不用考虑。”贾院长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说完，边沐戴好口罩，走到伤者跟前，解释几句，消杀已毕，他在伤者脸上、后脑各扎了一针。 “你运气不错！我那儿还剩了点药带，你看，就是这种，跟松紧带似的，这是我们特制的‘药绳’，我用它把你脸上的伤口封一下，边儿上我会贴上防水胶带，玉米做的，无菌，你们外行想揭怕是都找不着胶带头，所以，别费劲了，记着啊！最外一层不要包扎纱布什么的，就这么敞开着就行，从今天开始，为期大约六周左右，你平时只能吃白水煮鸡蛋、黑米粥、黄瓜西红柿啥的，那些带有颜色的所有调料你是边儿也别沾，盐也得少吃，肉食、辛辣之类的吃的绝对不能碰。”边沐笑着叮嘱了半天。 “我一定严格遵守医嘱，不敢胡来的。”伤者努力回应道。 “那就好！另外，你每天上午还得上我们诊所去一次，我给你扎扎针，没这道手续，你脸上的伤口在三个月之内也长不住的，除非把眼科高手过来给你缝合几针，他们再小心，将来也会在你脸上留下一些创伤印记的，记着啊！”说罢，边沐加了伤者的联系方式，将“边氏诊所”具体位置定位发了过去。 千恩万谢，伤者这下子彻底踏实了。 随后，边沐把贾院长请到一边，将自己整体治疗思路详细解释了一番。 “厉害！行医这么多年，像你这种治法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呢！佩服！公事公办，我们也不多给，5000专家会诊费一定得收下，否则，以后不好跟你见面了都。”贾院长笑着说道。 “肇事方赔付的？” “算是吧！他们主动给的，数额更大，我认定你肯定不会收，权衡各方面合规会诊费，我一再压低数额，这才定了这么多。” “那我就不客气了，方便给个正式发票不？” “那是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多谢！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晚上还有个约会，我得回去准备准备。”说着话，边沐这就准备辞行。 “贵人事多，哈哈哈……我就不强留你了，改天得空过来坐坐，咱们商量点事。”说着话，由穆莳叶等人陪着，贾院长十分客气地将边沐送到大门口。 临别之际，贾院长忽然想起一件事。 “哎呦！惹事那一方有些背景，当家人特意给你留了张名片，将来说不定能用上。”说罢，贾院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分考究的名片递给边沐。 “谢谢！”说罢，边沐冲众人礼貌地摆摆手，就手拦了辆出租车拎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上车去了吴凤岚家。 …… 边沐到访，吴凤岚显得特别开心，正值午饭时间，她特意打电话叫来她女儿一家四口，安排家中两位女保姆正经八百给边沐排摆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家宴。 边沐自然吃得非常开心。 饭罢，边沐给吴凤岚搭了个平安脉，感觉老太太脉象越来越平稳，边沐甚感欣慰，有心跟她聊聊山中黄金的事，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到底还是只字未提。 第860章 霍先生 美美地睡了个午觉，边沐起身将住处里里外外仔细清扫了一遍，好不容易休息半天，他打算好好休息休息，顺便琢磨琢磨以后的发展，简单冲了个澡，边沐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先泡着。 药农老裴赠送的那套镔铁算筹已经被边沐摩挲得锃明烁亮，书桌前一坐，边沐将卢家设为“l1”，曹家设为“l2”，齐家设为“q”……骆家铭这一级有些不够格，边沐直接就将他们这一级pass掉了，陈阅卿表面看着一般，活动能量却相当惊人，边沐将他设为一个动态变量…… 推导公式边沐选用的是套旧公式，他已经用得很娴熟的公式。 常量设置显得有些别出心裁，边沐设定了一个-0.735的特殊值，边沐将其定义为“商业经营总成本”，在他看来，这个特别变量才是所有推算的核心。 边沐对自己设定的逻辑框架还是比较自信的。 如果一切顺利，边沐有可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从中医学、中医药学之中求点财，而且，还得合法合情合理，当然，最好还比较安全，成本最好控制在最低限度…… …… 中西合璧式逻辑推导，数学方面的运算量还是相当大的，一个小时不到，边沐已经用去了十几张草稿纸……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妹妹边悦的电话。 “哥！我到宿舍了啊！小晔她爸捎带着送我过来的。”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明天开学是吧，其他同学到了吗？” “没呢，估计晚上就我一个人，哥！我想上麦夫人家住一晚。”听口气，边悦并没有流露出跟边沐商量的意思。 “算了吧！麦夫人社会活动挺多的，不好老去打扰人家，你在学校的事我可没跟咱妈吐露半个字，宿舍里就你一人还好呢！安安静静的，简单清扫一下住着多安心呐！还没人干扰！” “那……好吧！我给麦夫人带了点特产，只好改天送过去了。” “她家小保姆人挺好的，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麻烦她跑一趟，也是一片心意，平时咱们没少麻烦麦夫人。” “没想到，你跟她还挺熟啊？呵呵……” “她平时也炒股，我们偶尔互相通个气，算是股友吧！”边沐笑着说道。 “哥！你开始炒股了啊？我要不要也开个帐户？”一听这话，电话那头，边悦来神了。 “我就买一点点，小打小闹，炒着玩呢，你还是安心学习吧！最近大盘弱势得很，各股都缺乏上涨动力，等啥时候你在年级排名上了前十咱再说开户的事。”电话里，边沐善意地解劝了几句。 “那好吧！哥！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健身馆，老板是北歧那边的人，人长得特帅，一本毕业，他爸爸特有钱，给他投了不少钱，我跟同学去过几回，你说……我在那边当个私人教陪好不好？能挣不少钱呢！” “就是陪练呗！哪方面？” “跆拳道、太极、咏春都行。” “不好！你上的可是正经一本，如果不是麦夫人帮咱大忙，这种学校咱肯定考不上的，你别以为这边的学位证轻轻松松就能拿得到，大一本来就比较轻松，新学期，专业课份量应该就加上去了，万一因为大意再挂科，补考事小，坏咱家的锐气不是？这样，我工资多少涨了些，我平时也没啥开销，每个月再多给你1000，够不够？”边沐明确表示反对。 “我已经拿你不少钱了，生活费早够花的了，来的时候，咱爸给了我1000，妈给了1000，我就是想出去锻炼锻炼……” “你啥能力我们都清楚，不用锻炼也很强悍啦！哈哈哈……收收心，安安心心把专业课学好，争取拿个奖学金啥的，让咱妈也高兴高兴。” “好吧！你忙你的吧！这个周末小雯姐邀请我上她家做客来着。” “苏琳雯？” “嗯！” “她家还是她父母家？” “她自己住的那儿，我能去吧？” “没问题！别玩得太晚了，天黑之前必须返校啊！” “好嘞！哥！你跟她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啊！她性格好，我们平时比较谈得来而已。” “喔……知道啦！你忙吧！拜拜！” “功课方面用得心啊！英语越来越重要了，尽量学好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听得出来，边悦对英语依旧没什么兴趣。 被小妹这么一打岔，边沐脑子里的思路显得有些纷乱，随手摆弄了几下手边的算筹，多少有些意兴索然，双手随手将搭建好的算筹推散推乱，边沐起身上客厅散了会步。 定了定神，边沐随手打了一套“五行拳”，功架沉实，“金木水火土”的拳意基本全都打出来了，边沐出手越来越慢，不到半小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半。 停招收势，边沐将胸中一口浊气缓慢吐出…… 时至今日，边沐已经达到形神意自然整合的境界了。 齐悦薇曾经赠送过边沐一部衣物自动整形机，考虑到今晚前往的盛会级别不低，边沐上卫生间将身上的浮汗擦拭干净，换了身睡衣，边沐从衣柜里翻找出一套西式礼服，这还是齐悦薇送的呢，说是感谢她将自家表外甥小露姑娘治好的谢礼。 顺着活动衣架的走向，边沐将那套礼服分两次撑好，启动开关，任由整形机将礼服打理得笔挺一些…… …… 齐悦薇特意开了辆宝蓝色豪华轿车陪着边沐来到“裕华”大酒店。 刚一下车，边沐想着自己谁也不认识，不如先闪到僻静角落里等候齐悦薇将车子交付给门童，二人好结伴同行。 “边大夫是吧？我弟弟行事鲁莽，承边大夫及时出手才躲过一劫，不想在这儿偶遇，失敬，失敬！”招呼声中，一位四十五六岁的高个绅士举止儒雅地特意上前跟边沐客气了几句。 “不敢当！恕在下眼拙，令弟上我们诊所看过病？真是不好意思，没什么印象了。”边沐连忙朝那位男士微微欠了欠身，随口回应了几句。 “呵呵……边大夫客气！贵人多忘事，说起来也就是今天上午的事，人字口，脸部外伤。” “哦……原来如此！碰巧撞上了，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 “诶！过谦，过谦！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看样子，那位男士似乎很是看重边沐。 “这……不好意思，我得等位朋友一并同行……” “没关系！我陪着边大夫。” 二人正在那儿客套呢，齐悦薇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霍先生大驾出迎，这是迎候哪位前辈大佬呐！”听说话的口气，齐悦薇跟眼前这位绅士风十足的男士还挺熟的。 第861章 高层次大人物 霍先生给人一种海外成功华人的印象，眼窝微陷，大眼睛，双眼皮，眼神深邃，睿智、儒雅、神气内敛……一看就是那种出身显贵、学识过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 “齐小姐客气！不好意思，这边来了位贵客，我得陪他聊几句，失陪一下。”说着话，那位霍先生作势这就打算陪着边沐等候边沐的朋友。 “不好意思，齐小姐跟我同路，那咱们这就一起过去签个到？”边沐赶紧解释了一下。 “哈哈哈……闹误会了，二位都是贵客，这边请！什么签到不签到的，那都是外客才走的流程。”说着话，那位霍先生文雅地打个手势，十分隆重地将二人迎进一层会客大厅。 直到这时候，边沐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霍先生原来正是今晚盛会的东道主，退一步，他至少是东道主之一。 齐悦薇意外获悉边沐居然认识霍先生，惊喜之余，连忙借口得找找她舅舅，随口客气了一下，从包里摸出一份请柬递给边沐，她独自上别处会亲友去了。 “我在9楼长包有客房，边大夫可否方便上楼一叙？”东道主霍先生十分客气地说道。 “您客气！真是不好意思，我另外还有一位朋友，原本我们商量着一同乘车前来，不承想他临时有点事，待会儿自己打车过来，我得在门口等他一下，要不……您说一下房间号，待会儿我过去找您？” “不知那位先生姓什么？” “范，草头‘范’，范三桥，跟我一样，他手上也没请柬，原来商量着一起跟随齐大小姐进场的，齐小姐这一走，我得守在门口把请柬递给他才行，不然……看您这儿的架式，他肯定进不得门的。” “哈哈哈……哪有那么多事！老邱！过来一下！”说着话，那位霍先生点手召唤来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看那男子的穿着，似乎也不是大堂经理之类的人物。 “边大夫有位朋友，姓范，你记一下，哪儿也别去，替边大夫在门口守候一会儿，范先生来了，请他上楼一叙。”霍先生直接吩咐了几句。 边沐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将范三桥的全名、音容笑貌简单介绍了一下，客客气气陪着东道主霍先生乘坐电梯去了9楼。 进电梯口的时候，边沐注意到一个细节，酒店客服十分客气地将其他客人婉拒在外，电梯间只允许他和霍先生乘坐，得亏其他客人还都买霍先生的账，脸上不仅没有显现丝毫不悦之意，相反，一个个点头哈腰的，似乎为了自己有机会跟霍先生礼让一下还挺荣幸的。 边沐心里清楚，那些等候在电梯口的客人清一色非富即贵，恐怕最次的也是骆家铭那种级别的人物，由此顺推一下，眼前这位绅士风浓厚的霍先生绝对牛x得很，最起码，此人是边沐进城以来遇到的层次最高的大人物。 到了，电梯门一开，霍先生刻意客气了一下，让边沐先行一步，边沐谦让了一下，二人相互笑了笑，并肩同行。 电梯口有人值勤，二十大几一小伙子，人长得特精神，西装革履的，显然不象是一般意义上的服务生。 小伙子十分恭敬地冲二人微微欠了欠身，不笑、也不多说什么，等边沐他们走远了，那个小伙子再次回站到电梯口继续值守，边沐猜测，眼前这位霍先生怕是把整个9层都包租了下来，那个小伙子守在电梯口那是怕有那冒失鬼误闯进来，一经发现，那个小伙子好礼貌地将其劝离。 长这么大，这么讲究的大人物边沐还是头一回碰到。 903房间，阳面房间。 边沐见霍先生抬手在房门中间稍微靠上位置虚拟地划了个半圈，咦！木门自行徐徐开启了……靠！ai识别系统控制下的自控门吗？ 挺科幻呐！ “边大夫请！” “霍先生客气！”这一回，边沐没再客气，大大方方迈步进了房间。 嚯！到底是大人物，外边房门面积看着也没多大，里面的会客厅居然有90多平，至于有可能有100平以上，设施倒也简单，唯独东西两侧的书架令人十分惊奇。 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边大夫习惯喝点什么？”霍先生随口问道。 “果汁吧！” “冷的？热的？” “热饮吧！谢谢！” “好的。”说罢，就见那位霍先生随手打了个响指，不远处，一个挺大的大屏幕立即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头像，好嘛！更加科幻了。 “热饮，果汁，加冰糖，少点，三种搭配，量适中。”声音不高不低，不过，那位霍先生中气十足，声音传得还挺远。 “明白！”麦克风回应了一下，大屏幕闪了一下，机器人头像随即也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一会儿，从一个小角门，距离书架子挺近的一个小角门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行走机器人，手上托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摆放着两大杯温热的果汁，两份一模一样。 “边大夫请坐！”说着话，霍先生从行走机器人手上接过托盘，啥材质一时也看不出来，单手托着托盘，霍先生再次打了一记响指，那个行走机器人收到指令，不吭不哈地转身从刚才那个小角门又躲回去了。 有意思，跟拍电影似的。 二人边喝边聊。 “我弟弟被家里惯坏了，因为那个小伙子伤者围着他的车子多看了几眼，给他配的司机就骂了人家几句，那个小伙子伤者脾气也蛮大的，自然随口就顶撞了几句，他俩随即吵了起来，我弟弟误以为那个小伙子伤者是个坏人，自然跑出来帮衬了几句，没想到……那个小伙子伤者好象还练过，情急之下，我弟弟就从车上抓了一瓶酒就给人家头上来了一下……后面的事边大夫自然全都知情了，说来惭愧，还请边大夫多多海涵！”那位霍先生笑着解释了几句。 观其神情，霍先生显得很有诚意。 边沐深信，霍先生所说的那位弟弟跟他应该不是一类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您放心，那位年轻伤者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双方好像已经谈妥了，您也不必担心了。” “呵呵……边大夫有所不知，那位年轻伤者倒没什么，他有个姐姐，亲姐姐，她有点难缠，那天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们家的声誉怕是会因为她有所缺损，所以……我们全家对边大夫深怀敬意，没想到，大家如此有缘，在此巧遇，实在是天意啊！”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愣了愣神。 第862章 新技术背景下中医的走向 心里暗自揣摩了一下，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儒雅稳重的霍先生八成是ai技术领域的巨擘，至于是技术方面的领跑者，还是财力沉雄的投资大佬，他就无从所知了。 来之前，章助理已经介绍过了，此次盛会以ai科技新技术研讨为主，级别很高，作为该盛会的东道主，或者东道主之一，这位霍先生铁定是ai新技术的受益者，由此，边沐猜测，书架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或者多个机器人，自己手中正喝着的鸡尾酒式的鲜榨果汁就是那些机器人配制的。 一直以来，边沐对最新ai技术发展抱以极大的兴趣，凭直觉，他认定传统中医医学、中医药学与ai新技术之间必须存在某种不解之缘，自己会同范三桥等人真要在这方面闯出点名堂出来，巨额红利应该不成问题。 “那……借此机会多向霍先生请教一些前瞻性的东西应该不成问题吧？只要不涉及商务性敏感话题，看他那种气度，应该多少能告之一二吧？”想到这儿，边沐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尽量多了解一下未来ai技术的发展走向，尤其与医学有交集那部分内容，至于如何将其转化为“中医化ai技术融合”，那可就是他跟范三桥的真本事了。 “霍总客气！我就一开诊所的小郎中，能在这种场合结识您这种级别的业界巨擘，实在有幸之至！”边沐也能来几句客套话。 “哈哈哈……边大夫平时总是这么过谦吗？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商人而已，巨擘不巨擘的，远远谈不上，我听他们回来说，那位年轻伤者脸上的伤情看着挺复杂的，边大夫确有把握不留疤？”霍总笑着回应道。 “呵呵……您是知道的，天下至理它都是相通的，一般情况下，割裂、刺划伤，大多数医生第一反应无非就是止血、免伤神经、消炎、缝合……他不是还年轻嘛！伤口位置还那么扎眼，我不得不做其它考虑，所幸的是我们手头有特效药，应该可以如愿，另外……有些事，我跟他们都没明说，包括伤者本人，见真佛不烧假香，跟您说说倒也没什么。”说罢，边沐有些口渴，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果汁。 霍总礼貌地冲边沐微笑着点头示意，啥也没说。 “令弟当时下手没个深浅，伤口深处残留了不少玻璃渣子，那是我们肉眼无法识认的那种碎渣子，不借助医学显微镜，我们中医如何得知呢？望诊术！看血液状态及颜色，同时参考‘心苗’状态、呼吸状况……方方面面一综合，我心里就有数了，如果不能及时将那些琉璃碎渣彻底清除出去，将来就算伤口完全愈合，疤痕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我们在伤口处用了中成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7日之内，伤者脸上伤口会反复崩裂，流血不止，我们将借助特效药药力充分利用人体‘先天排异特性”，将那些碎渣一点点排出体外，残渣全部清除干净后，伤者身上立即会浮现出种种特殊症状，到那时，我们再更换其它针对性比较强的中成药，一般为粉剂，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与此同时，我们还会给他扎扎针，将其体内气机运行的路线调节到最佳状态，只要他够听话，伤口完全愈合应该不成问题。”边沐耐心细致地解释了一番。 “因错就反，反向操作，彻底根治？可以这样理解吗？”霍先生笑着请教道。 “差不多吧！针灸所起作用也是必不可少的。”边沐笑着补充了几句。 “承教，承教！边大夫果然医术通神，佩服！” 正在这时，二人面前突然悬浮起一个30英寸左右的虚拟显示屏，屏幕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哦！那不是范三桥吗？ “霍先生！范先生到了！”方才那个所谓老邱站在不远处向霍先生汇报了一声。 “快请范三桥上楼。”霍先生笑着回应道。 看范三桥的脸上的表情，边沐猜测这种虚拟显示屏应该是单向屏，他们这边能看到范三桥他们的身影，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的，范三桥他们那头却看不到边沐这边的情景。 挺魔幻的。 一进门，见边沐跟霍先生平起平坐，范三桥心下颇感诧异。 “后学晚辈见过霍先生！”范三桥所有行业跟眼前这位霍先生多有交集，霍先生在业界到底啥地位，范三桥自然门清儿。 “范先生客气，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快请坐！不知范先生习惯哪种饮品？” “咖啡就行，加糖，加奶。”范三桥笑着回应道。 笑了笑，霍先生再次打了个响指，冲着前方高声吩咐了几句，不大一会儿，还是那个小机器人将配制好的热气腾腾的咖啡送到范三桥近前。 范三桥自然内行得很，这种小儿科的机器人他自然没放在眼里，就手从托盘里端起咖啡杯，轻轻上举，向霍先生行了一礼。 霍先生也端起果汁杯，轻轻上举还了一礼，随后，霍先生连续打了几声响指，小号机器人轻缓如风地返回原岗位。 范三桥主动自报了一下家门，不承想，霍先生对他早有耳闻，彼此客套了几句，三人不由地就聊到了当代ai技术背景下中医、中药学何去何去的大话题上。 正聊在兴头上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时间差不多了，他可是东道主，得下楼讲几句呢！”电话里，齐悦薇催促了一下。 “好的，我们这就下楼。”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霍先生！您是不是应该下楼致开场辞了？”边沐礼貌地提醒了一下。 “呵呵……那倒无所谓，难得咱们谈得如此投缘，那种畅所欲言的感受多年都没体验过了，今天到场的前辈确实不少，太过失礼也不大好，那这样，二位请先行一步，我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笑着客套了一番，边沐会同范三桥出门乘坐电梯下楼去了一楼主会场。 …… 齐悦薇眼尖，人群里找到边沐他俩，一路引领着将二人请到一处坐席落了座。 “我舅舅，这位是边沐医生，这位是范三桥范总。”齐悦薇笑容可掬地给双方做了引见。 齐悦薇的舅舅看上去有个60出头的样子，头发半灰半白，没有染发，发量挺多的，中等个头，丹凤眼，剑眉，身着一身标准黑色晚穿衣服，领口处还扎了个挺漂亮的礼节，整个人给人留下书香门第出身的印象。 第863章 舌僵之症 齐悦薇的舅舅为人性情真率，没聊几句就将话头切入到正题。 “我们平时没少聊到你，呵呵……边大夫年少有为，只是步子迈得有些小，小薇托我劝劝你，不妨大胆前行，趁着年轻，闯出一派新天地才好！” “您老过奖！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表面看吧，我好象有点小脚女人走路……瞻前顾后、慢条斯理的，其实……它还真不是那么回事，您老是知道的，好多中医界正统泰斗级人物其实一直不大看好我们这种学院派出身的医生，一开始，我也不是很理解，想着我们无非就是缺乏临床经验而已，后来……接触了一些形形色色的业界同仁，尤其那位聂老的孙女……我这才渐渐意识到本人对传统中医颇多误解，我手上已经掌握的那些所谓医术其实庞杂得很，无形之中，医术多少有些偏离本位，杂而不精、精而不通、通而不博……由此，晚辈就没敢贸然行事。”边沐为人老实得很，自然有啥说啥。 “呵呵……你果然有点特别啊！我们家小薇平时总在我们面前夸你，年轻人嘛！步子走得踏实些是对的，听你刚才那么一说，你这步子迈得何止扎实，简直可以用‘沉实’二字形容，应该的，不过……当代医院发展速度极为迅猛，新理论、新药、新医学技术……真可谓日新月异，以你眼下的节奏往前走的话，说不定哪天走到半道上就被淘汰了呢！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妨考虑一下合理兼顾，快进快发展，将一些非智力非天才之类的工作交给比较平庸的同事好了，你没必要成天在诊所跟一帮普通患者在那儿干耗啊！对不对？” “前辈教训得是，我是该请几位帮手了，比如，再请一位护士，一位助理，诊所发展应该朝‘国医馆’方面迈进一步了。”边沐由衷地向前推进了一步。 “这就对了嘛！我是做医疗器械的，中医方面的医疗器械占比很少，你我达成合作意向之后，那可就有可能大变样了。”齐悦薇的舅舅笑着亮明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之一。 “明白！不过，眼下吧，我手上所用中医方面的医疗器械大多都是自制的，凑合着也能用，咱们之前达成协议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除我之外，好象丽津也没哪位同行真正需要那些器械，到时候，产量提不上去，您老肯定会赔钱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倒未必……”正在这时，那位霍先生人已经站在讲台一角开始做致辞演讲了。 出于礼貌，齐悦薇的舅舅住口不往下聊了，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台上。 边沐会意，自然也收声不聊了。 霍先生极是健谈，国学修为的底子还相当深厚，引经据典的，可是讲了一段时间。 竖起耳朵，边沐听得很是认真，在他看来，霍先生今天这是会同一位姓薛的先生共同举办了这场盛会，那位薛总还是“裕华”大酒店的实际控制人。 脑子里理了理逻辑主线，边沐认定，霍先生希望业界同仁在核心算法方面集思广益，共同探讨出一种比较新颖可行的理论框架。 边沐自然外行喽，凭直觉，他感觉霍先生要求过高，今天怕是白忙活一场，应该不会有太多收获。 霍先生之后，那位薛总紧接着发表了一段简短的致辞，随后，一位白发如银的女专家上台开始演讲，边沐勉强听了一会儿，感觉女专家讲的都是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技术层面似乎没多少新意。 “小边！听着有些索然寡味吧！要不……咱们上楼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齐悦薇的舅舅笑着提议道。 “好的，几楼合适？” “7层，706房间，我们之前经常在那里会朋聚友。”齐悦薇的舅舅笑着回应道。 “好的！我跟范先生交代几句就过去。”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我们上楼恭候了。”说罢，齐悦薇陪着她舅舅上楼去了。 回过头来，边沐问范三桥：“这会儿估计潘总也应该到了，他在酒店西门外准备了一辆豪华保姆车，你是上车跟他先交涉一下呢，还是在这儿听听演讲，事毕我们一起过去找他谈谈？” “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搭理他，他名声真不怎么滴，再说了，我跟那种人真没啥话，勉强过去彼此也尴尬，这儿有吃有喝的，我先听听他们有什么奇思妙想，唉！这种所谓盛会十有八九都是过来拉关系、做生意的，学术方面真正有价值的玩意儿人家也不肯轻易和盘托出，看这架式，霍先生怕是白花了好多款项。”说着话，范三桥四下环顾了一番。 “你是行家，听得出真假，我就不在这儿陪着你了，先上去应付一下，待会儿咱们去会会潘总。” “你去吧！多听少说。” “好说！”说罢，边沐起身朝电梯间走去。 快走到最左侧电梯口的时候，边沐忽然想起那位朱姓小保姆，于是，附近找了一处僻静所在，取出手机，边沐给姓朱的那位小保姆打了个电话，委托她上边悦他们学校取一下土物产。 “没问题！‘瓜南仔’没啥大的变动吧？”三句话不离股市，那位朱姓小保姆炒起股来还是挺用心的。 “一如既往。” “那就好，我天天看着呢！感觉今年能挣不少钱呢！” “还是保持一个平常心吧！轻易不要买入啊！”电话这头，边沐特意叮嘱了两句。 “不会的，我一直挺小心的。” “我还有点事，辛苦你跑一趟，谢谢！” “那算啥嘛！回头再聊！”说罢，那位姓朱的女保姆把手机挂断了。 706房间，边沐陪着齐悦薇的舅舅深入探讨了一番，边沐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位长辈其实一门心思想着利用边沐各方面的医术、行医经验，帮他改进好几款销路特好的理疗仪器，至于当代中医医学、药学如何朝前发展，他压根儿没什么兴趣。 一来二去的，二人聊得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正在这时，就见一个年轻女服务员匆匆闯了进来。 “边大夫！楼下有位老先生突然休克了，他们让我过来请你下去看看，方便吗？” “是吗？那我这就下去。”说罢，冲齐悦薇、齐悦薇舅舅挥挥手，边沐跟着那位女服务员乘坐应急电梯下楼探望急病发作患者去了。 …… 七十五六的样子，牙关紧闭，双目微合，那位老年男子此刻已经没了心跳。 边沐指挥几个服务生将桌布铺垫在地，几个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老人家放倒在干净的桌布上平躺好，高档酒店，躺地上丝毫不会着凉。 “麻烦你们拿一双筷子过来，另外，找点干净的餐巾或者一性毛巾，有酒精的话，一并带过来。”边沐随口吩咐道。 答应一声，其中两个服务生跑远了。 “老爷子舌头已经失去七八成基础功能了，再不及时抢救，他可就窒息身亡了。”边沐心下禁不住有些焦急起来。 第864章 争执 号脉、俯身听心肺、翻动眼皮查验……边沐动作相当神速，没用多长时间就搞清楚咋回事了。 “还好……心肺功能还可以，至少不至于当下要他的老命！”想到这儿，边沐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态顿时舒缓了许多。 高档酒店嘛！方方面面自有其独到之处，几个服务生带着边沐指定的一应之物匆匆赶来，令人意外的是，在他们身后还跟来两位女士，那二位居然身穿白大褂，戴着一次性医用口罩，看样子，走在前面那位看着象是位女医生，后面那位瞧着有些身份不明，说医生不医生说护士不护士的。 抢在前头的那位女医生模样的女士手上拿着一副听诊器，看样子，应该是位西医。紧随其后的那位看着也就二十几岁，很年轻，双手各提着一个十分精致的急救箱模样的东西。 从一位服务生手上接过筷子，酒精稍微消杀了一下，边沐依次从另外一个服务生手上接过一块白色小方巾，双手并用，不松不紧的，边沐将那块小方巾均匀地缠绕在其中一根竹筷上，另外那支竹筷则被边沐随手捏在手边。 “来！你们两个，一左一右，手脚放得轻缓点，从后面轻轻把老人家抬起来，头、脖颈、后背得在一条线上，脖颈不能打弯，算了，你把手消杀一下，帮我拿着这些东西，还是我来吧！”指导途中，边沐担心突发意外，将手中准备好的急救物品交给一个小个子服务生，他得自己上手。 半跪在地上，边沐在右，另外一名老成点的服务生在左，边沐为主，那个服务生为辅，二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位老先生上前身搀扶了个30度上下。 “可以了！倾斜角度不能再大了，痰迷心窍的话，更要命！”说着话，边沐顺势将老人家的头轻轻靠枕在老成点那个服务生腿上。 正在这时，那位霍先生闻讯匆匆赶来。 霍先生脑子转得挺快，担心那个老成点的服务生因疲劳再把乐老先生闪脱在地，“扑通”一声他就半跪在地上，就势配合着那个服务生将乐老先生的右肩头轻轻偎依在他腿上。 如此一来，那位乐老先生的处境一下子就变得安全多了。 百忙之中，边沐冲那位霍先生笑了笑，同时冲紧急赶来的两位女医护人员点头示意了一下。 “二位！稳住别动啊！我得撬开他的嘴，将这玩意儿塞进牙齿间，省得他突发状况将自己的舌头咬伤，同时，打开‘阳泄’之口，以便建立输氧通道。”说着话，边沐出右手，用右手大拇指在那位老先生右肋下某处穴位用力按了两下。 说来奇怪，那位老先生突然张嘴了，口型虽说不大，明显已经有了些正常反应。 几乎同步，边沐快如闪电般用一只筷子插进老先生嘴中轻轻撬了一下，那手劲称得恰如其分，不等老先生反应过来，左手突进，边沐已经顺利地将“止啮棒”横插在那位老先生两牙之间。 见此情景，围观众人不由地长舒一口长气。 现场气质顿时变得舒缓了一些。 那位霍先生脸上同期也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这时候，那位女医生模样的医护人员急忙建议道：“我来做个心脏复苏急救吧？” “不用！老人家心脏没什么大事。”说着话，边沐再次将手中那只竹筷消杀了一下，就势伸进那位老先生口中，一搅、再一划拉、再一横担，好嘛！那位老先生的舌头已经被边沐轻轻搭挑了起来。 边沐似乎一点也不心急，任由新鲜氧气由老人家舌底急穿而进…… 可能缺氧时间有点长了，那位老先生的舌头已经有点僵瘫了，要不是边沐手上有功夫，会使巧劲，换作其他人，仅仅依靠一只竹筷根本无法掌握患者舌体的走向。 那位女医护人员明显信不过边沐，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就在她准备发作的时候，120急救人员及时赶到。 “你谁呀！你这是干嘛呢？！快闪开，别耽误我们正常工作。”为首那位男医生低声呵斥了边沐几句，半跪在地上就准备走常规急救流程。 “我姓边，中医医师，这位老先生情况有些特殊，正常急救流程不大适合他，几位能不能由我先试试？”边沐那多有修养呐，和颜悦色地解释了几句。 解释归解释，边沐手上可一点没敢停歇，每个人舌下那都是有穴位的，医疗环境过于简陋，边沐一时不便翻舌检查，只能依着常理借助竹筷的摩擦力，不断错动角度刺激舌下穴位，希望老先生体能尚好，尽快出现一些复苏的迹象。 “你快拉倒吧！中医急救？！没听说过！少啰嗦，退后！这位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真闹出人命，保你吃不了兜着走！”说话声中，为首那位急救医生招呼着两位女同事这就准备接管急救现场。 一听对方是个二把刀，边沐不由又急又气，无奈之下，他只得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位霍先生。 霍先生略微犹疑了一下，皱了皱眉，抬头朝旁边看了两眼，这时候，旁边立马赶过来四五个身着同样款式西装的男职员，年纪均在三十上下，其中一位看着挺精明强干的。 朝120急救人员那边努了努嘴，眉头紧皱，那位霍先生愣是啥也没说。 为首那位西装职员立马会意，招呼着几位男同事表面客气实则很霸气地将那几位120急救人员给劝离到一边了，同时出言警告他们，如果胆敢就此离去，后果自负。 好嘛！上手救治，不让；收车走人，更不允许。 好霸道！ 重新“夺”回主治权，边沐随口高声问了一下：“哪位是患者家属？” “我是，我是！怎么了？”这时候，一时在旁边守候的一位女士急忙冲了过来，一交跌倒就跪在那位老先生旁边。 “老人家平时有什么禁忌？比如说，他对花粉过敏不？对胡椒粉呢？” “我爸几乎没什么过敏史，不过……平时在家吃饭，他从来不让我们放胡椒粉，白胡椒、黑胡椒都不行。”那女的连忙回应道。 “其它方面呢？” “我爸他……从来不喝酒，他一喝酒就容易沉醉，得睡好几个小时才能缓过来，我爸要面子，后来慢慢就不怎么饮酒了。” “还有其它什么特殊习惯吗？我指禁忌方面。”边沐再次询问道。 “没有了吧……” “脑梗史呢？” “轻微腔隙性脑梗，医生说是正常自然老化，不用做什么针对性治疗，平时也只是上医院输点营养性的活血化淤之类的药，很温和的那种。”那女的连忙回复道。 “心脏病史方面呢？” “我爸心脏好着呢，血压稳定，从不吃降压药，血糖、血脂方面都挺好。”那女的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不等边沐问询，她自己倒先主动介绍了几句。 “嗯！明白了！你！上后厨拿瓶上好的香油过来，品质越高越好，另外，找几瓶白胡椒粉，纯度越高越好，再拿一瓶上好的高度白酒过来，也是品质越高越好，先就这吧，快去快回！”冲着一位看着挺机灵的服务生吩咐了几句，边沐示意那位老先生的女儿或者儿媳可以起身上一边了。 第865章 病里套着病灶 围观众人越来越多，服务生前脚刚走，酒店经理也匆匆赶过来了。 “霍董！我来吧！”满脸讨好的神情，那位男经理打算替换一下那位霍先生。 “你弄不了，让你手底下的人手脚麻利点！”毫不客气，那位霍先生沉声吩咐道。 “哎……哎……我这就过去催催……”说着话，那位男经理这就准备上别处催促一下。 他刚走出几步，两个服务生早已飞奔而至。 回过头来，边沐冲那位女医生模样的医护说道：“你！镊子上垫点纱布，左手镊子，右手筷子，别让患者的舌头把气道堵死就行，他已经有点知觉了，动作轻柔些，随时观察他的微表情变化，尽量别呛着他。” 那位医生模样的女士反应还挺快，手脚也相当利落，没花多少时间，已经完全接替好边沐小心翼翼地在那儿摆弄起患者半僵半醒的甜头…… 边沐可算空出手了。 众人就见他跟另外那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士要来一块灭菌纱布，先把自己手消杀了一下，边沐要来一把医用镊子，将一块纱布用高度白酒浸湿了一半，镊子夹着在那位老先生鼻孔处涂抹了半天。 老先生的女儿或者儿媳什么的那位本打算劝阻一下，转念一想，霍董那是啥级别的人呐！人家既然都不怎么吭声，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男医生应该挺靠谱，临了，她到底还是选择隐忍不发。 再抖开一块医用纱布，边沐在上面倒了些香油，比对了一下相互位置，边沐将沾染了香油的纱布轻轻摆放在患者两个鼻孔上，旁观众人眼中，边沐相当于用沾染了香油的纱布将那位老先生的鼻孔给“堵”上了。 众人无不暗自稀奇。 哇靠！病人明明十分缺氧，他这倒好，还用香油把人家鼻孔给堵上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大家的看法都差不多。 可有一点，只要那位霍先生不持什么异议，任谁也没敢吭声。 现场安安静静的。 白胡椒粉倒出来一些，堆摊在另外一块纱布上，随即再轻轻摆放在那位老先生鼻孔边上。 “来！帮我把老爷子的鞋袜脱掉。”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众人将那位老先生双脚上的鞋袜都脱掉。 消毒、消杀随身携带的银针，一针在左脚脚掌靠近中指下方扎了下去，另外一针扎在右脚脚后跟附近。 …… 不到一分钟，所有人就听“啊欠”几声，地上躺着的那位老先生的鼻息早已将边沐布置的“胡椒阵”给冲得四零八落…… “没事了！霍先生，请120的同行给老先生把氧气送上，我这就把针给老人家起了，为慎重起见，还是先送到岑松雪老师那儿比较妥当一些，您跟岑老师吧？”说着话，边沐半跪在地上将那位老先生脚上的银针起除，随手收好。 “我们关系还可以，交给我吧！老邱！你带人跟着！小苏，以我的名义给岑松雪打个电话，请他老人家做好接诊准备。”霍先生双腿早就跪卧得酸麻难当，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高声吩咐两句，这才变换了一下姿式，借机略事休息了一下。 …… 范三桥听着动静不对劲，早就赶到现场，看边沐周围人手足够，怕耽误事儿，他也就没往跟前瞎凑。见事情已了，他这才走到边沐身边，随手递给边沐几张餐巾纸，示意他把膝盖处略微修整一下。 潘总此时也在现场围观了一阵子，再次见识到边沐出色且夸特的医术，他在心底进一步咬定只有边沐才能救得了自己的命。 潘总跟霍总都是熟人，没过多一会儿，会场再次恢复正常秩序，霍总招呼着边沐他们三位在一处僻静角落里落了座。 相谈很是不投机，齐悦薇的舅舅对现场急救也没什么兴趣，跟自家外甥女打声招呼，声称还有要事要处理，老爷子就此匆匆离去，乘坐自家专车不知去了何处。 齐悦薇赶到急救现场待了没有多久，边沐医术啥水平她心里自然有数，察言观色间，发现边沐息始至终都神色如常，她也就悄悄退出人群上别处找朋友洽谈之前议好的要事去了。 等齐悦薇再回到一楼大厅，她发现边沐、潘总跟霍总商谈甚是融洽，意识到自己不便过去打扰，她也就上二楼找人给边沐准备了些吃喝，安排一位女服务员推着餐车给送了下去，她有点累了，找了间贵宾休息室略事休息了一阵子。 …… 齐悦薇让人配送的吃喝上的还真是时候，边沐一众四人有饿了吃细点的，有端起大杯喝豆沙热饮的，一时间，气氛显得十分融洽。 范三桥也不觉着那位潘总有多讨厌了。 “乐先生家那位儿媳不是说她公爹没什么大碍吗？边大夫为什么还要急岑老那儿呢？”出于好奇，霍先生笑着请教了一下。 “那位乐先生平素应该挺精明的，于自身养生方面更是如此，简易养生功、高级补品、太极健身、游泳……他是样样没落下，这一点，一搭脉就能感知个八九不离十，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猜呐！那位乐先生平时嗜好夜读，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可谓专心致志，总之……简而言之，他一直试图规避的‘病气’最终因为他那奇特的生活方式全都积压在舌根附近的穴位上，他又不是那种真正懂导引之术的人，结果，弄巧成报拙，长时间低头成患，将病灶全都积压在舌头周围了，今天八成是听学术报告听到高兴处，一时兴奋，发病了！”一边解释，边沐时不时还出双手比划了半天。 此言一出，范三桥他们三位无不暗吃一惊。 边沐诊病，真称得上神出鬼没啊！ “听你这意思……只有到了岑老那里，由他老人家及时施治，舌尖上的病灶才能就此解除？”那位霍先生连忙追问道。 “差不多吧！如果不出意外，那位乐先生至少得在岑老那儿住上个三四个月吧，不过，中途停药，他想回的话……时不时也能回家住几天。”边沐笑着回应道。 “原来如此……除此之外，乐老先生身体还算硬朗吧？”潘总别有用心地插嘴问了问。 “另外……老先生至少……双腿还不同程度患有静脉曲张的显性病症，具体病因我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检查，诸位，此事仅限于咱们几个私底下闲聊，为避免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相关谈话还望不要外传。”边沐低声叮嘱了几句。 “那是自然！”霍先生笑着回应道。 “不会的，不会的……”潘总回应得倒也干脆。 “我倒是想说，朋友圈那么小，我上哪儿传话去啊！呵呵……”说到最后，范三桥自己先乐了。 看看时候不早了，随即又闲聊了几句，边沐冲潘总、范三桥分别使了个眼色，三人随即起身告辞了。 第866章 聘任个女助理 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那位霍先生本想等论坛盛会结束后，专门宴请边沐一行，在他看来，自己跟边沐之间，甚至于连范三桥加上，可谈的话题可是不少。 不承想，边沐心里好象藏着什么心事，霍先生还没来得及展开话题，边沐拉着范三桥匆匆辞行而去。 “来日方长，以后再找机会吧！”想到这儿，霍先生起身上会场中心招呼其他与会重要人物去了。 …… 高顶，加长款私人定制豪华保姆车，站在不远处，仅看车身烤膝发出的豪光，边沐猜测眼前这辆豪车售价肯定在600万以上了。 见三人越走越近，那辆黑色顶级保姆车中间车门自动轻轻开启，一点声响都没听到，真是好车！ “边大夫！打扰一下，我们经理没安排我跟车，你刚才那番神操作太过离奇，我有好几个地方搞不明白，能不能耽误几分钟，指教一下？”刚才那位匆匆赶来却没起什么作用的疑似女医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客气了几句。 “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本人姓于，酒店健康顾问，通俗地讲，其实就是‘店医’，刚才那位是我的助手，姓王。”于医生戴着医用口罩，话里话外透着某种挺真诚的善意。 “‘店医’？呵呵……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潘总！范兄！二位先请上车，我跟于医生聊几句。”回过头来，边沐跟潘总、范三桥客气了一下。 “诶！干嘛那么见外！这会儿已经起风了，这地方还是个风口，别再感冒了！于大夫！车上空间不算小，请上车一叙！”想着边沐他俩之间的谈话也没啥可背人的，潘总笑着礼让了一下。 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于医生倒也落落大方。 “那就多有打扰了！”于医生笑着客气了一下。 “不客气！请！”说着话，潘总将边沐他们三位礼让上车，他则最后一位登上保姆车。 电控门悄无声息地徐徐关闭。 “这么高？这要是开到限高比较严格的地方，会不会不大方便？”出于好奇，范三桥随口问了问。 “车顶高度可以调节的，正常行驶的时候，我们可以将其调整到普通房车高度即可，不碍事的！范工，这边请！”说着话，潘总刻意引领着范三桥朝最后一排座位走去。 范三桥当即会意，随即跟着潘总上最后一排座位落了座。 就近找了两个座位，边沐陪着那位于医生闲聊了几句。 “边大夫！我挺好奇，刚才那番急救，你选择的方式是唯一的？还是用其它方式也可起到类似的作用？” “唯一的！乐老先生情况特殊，如果使用平时常见的急救方式，只会导致废气逆流，舌根僵死，不出五分钟，老人家很快就窒息而亡了。”边沐回应得相当肯定。 “啊？！那……如果我们先到一步，乐老先生有可能死在我们手上？”想到这儿，于医生不免有些后怕。 “这种事哪有百分百的，不过，鉴于老爷子下肢血液循环出问题已经有些日子了，你们贸然行事的话……很快会造成严重的血栓事故那倒是真的……到那时候，如果能够及时送到附近最近的三甲icu，老爷子或许还有一张生机，万一中间稍有耽搁，老爷子必死无疑！”这番话，边沐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于医生当时就惊呆了…… “你也别太自责了，不管怎么说，这种高档酒店来来往往的都是特殊阶层，他们平时把自己照顾得可好了，一年下来，你估计也遇不到多少例病人，久而久之……这都难免，你放心，像乐老先生这么特殊的病人，怕是十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别太在意啥事也没有。” 微微苦笑了一下，于医生笑着回应道：“都怪我妈，求了好多人，说这个岗收入挺高，平时哪那么容易撞上特殊病人，安安稳稳混个退休，多好！唉！收入不低倒是不假，问题是……我医术退步成这样……唉！” “不必灰心，你既然能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找这么一份工作，学历至少应该在硕士以上了，只要平时不放松对自己的技术要求，想必……自身医术很快就提升上去了。” “我啥情况心里自然有数，得亏今天撞见你，否则……不怕你笑话，平时我自我感觉好得很呐！现在想想……我真是蠢到家了！算了，心里那块疙瘩经你这么一解开，敞亮多了，谢谢边大夫！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 “于医生慢走！”边沐起身礼送了一下。 潘总、范三桥在后面见于医生这就要走，二人起身冲她欠了欠身，也就算尽到礼数了。 潘总、范三桥都属于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于医生这种人还真难入他们的眼。 车门轻启，边沐客客气气从车上下来礼送了一下。 “边大夫！以后方便上你那儿取取经不？”一扭头，于医生忽然来了这么两句。 “你是中医？” “对呀！我本科上的是中西医结合专业，后来感觉自己没学下多少东西，家里条件还不错，父母也不急着安排我上班，大四就报了个西医性质的硕士专业，说起来，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中西医结合硕士毕业呢！” “是吗？厉害！你要不嫌弃，我们诊所随时欢迎你过去莅临指导！” “边大夫开玩笑了，那……我们互加一下联系方式？” “好吧！”说着话，边沐跟于医生交换了一下彼此的联系方式。 顺手，边沐将“边氏诊所”的定位信息发给了于医生。 回到车上，边沐上后排座找地方落了座，潘总启动遥控开关，自动酒柜自动开启，潘总打里面取出一瓶相当有年头的上等红酒，打开，每人一杯，三人说说笑笑地聊在一起。 “看你俩聊得还挺投机的，她找你没啥大事吧？”范三桥关切地问了问。 “没啥事！我有个想法，咱们诊所不是一直缺人手嘛！如果她开价不是很高的话，我打算聘请她给我做个助手，磨合上一段时间，好多更复杂的疑难杂症我也就敢接诊了，综合算下来，总收益应该还是持续爬升的，到那时，咱们估计还能多挣点钱。”说这话的时候，边沐一点也没避讳那位潘总。 第867章 鼻闻安 听说边沐准备增添人手，范三桥自然很开心。 “边大夫！我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不过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插手，好多重大项目没谁敢直接上马，所以……不到一年，我们手上已经积压了相当巨量的现金资源，这二年，搁银行才几个利息不是？你要缺钱，我随时可以提供，免息！”潘总突然提出他随时可以往“边氏诊所”注入资金。 “诶！不敢当，实不敢当！你那大毛笔，随便拿一根鸡毛扔我们诊所那还不得把我们砸塌了啊！”话说到这儿，边沐、范三桥都乐了。 “边大夫！我可没开玩笑，隔行如隔山，我们这行吧，手上的闲钱千万不能闲着，手上搁一天吧，光付给银行的利息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人们平时总说人怕没钱，鱼怕没水，其实，生意做到我这份上，反倒最怕手上现金流太过充裕，啥也没干，好多千金难买的机会大把大把地就错过去了，心疼啊！”渊总连忙解释了几句。 听潘总说得甚是真诚，边沐不由琢磨着不如跟眼前这位潘总好好聊聊。 “那……您倒说说，我们之间如何合作才对大家都有利？”边沐笑着问道。 “事先声明啊！我们公司总部专门设立了个比较新的部门：市场信息研究部，其实，就是升级版的‘包打听’，当然，他们所有的商业操作全都是合规合法的，所有相关部门那儿我们都是备过案的，这一点，二位敬请放心，我为啥非得先铺垫一下？！没虽的，取信双方而已，这一点，还请二位多多体谅。”说到这儿，潘总似乎有点口渴了，严格遵守边沐医嘱，再好的红酒他愣是没敢喝一口，他手边备有果汁饮料，拿起杯子，潘总喝了几口。 “听您这意思……平时，您手底下那帮人平时没少打听我俩的事？！”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好意思，确有其事，不过，二位请放心，我们是正规大公司，所有商业操作都是合法的，手底下那帮人其实一直还挺专业的，二位的个人隐私我们从来没敢触碰，这一点，二位随时可以考察。”潘总笑着回应道。 “那倒没什么，我们相信潘总行事向来正大光明的，不会的。”软中带硬，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那我可就畅所欲言了，据我们所知，边大夫独立研发的那种药膏的销路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不，春节已过，万物待苏，依常理，最近半年也该转为销售淡季了，谁承想，‘益优康’那边的销售额依旧持高不下，由此足见边大夫真是有本事，所以……我们有意出资金跟边大夫合作一把，研发出一种疗效奇佳的中成药，比如说，刚才急救时立马就能用的某种喷剂，本人深信，以边大夫的实力，大概率可以一炮打红，到那时，利润还是个事吗？”说到开心处，潘总脸上开始浮现出几比红光。 “您这么一说倒是启发我了……假如我们共同努力，研发一种类似‘鼻闻安’之类的药剂，急救、平时辅助治疗，帮着医生争取抢救时间的同时，那得规避多少人间悲剧呐！潘总，咱们可是越说越对路子了，来！敬您！”说着话，端起手中酒杯，边沐客气了一下。 “谢谢！以饮料代酒！同饮同贺！”潘总自然很会说话了。 见俩人聊得蛮开心，范三桥也挺开心，举杯附和了一下。 “为表示我们这边的诚意，我决定将‘忍庚’公司收购过来，打包赠予范三桥先生，没别的，希望范工做好新公司业务之余，腾出大量的时间帮衬着边大夫把那套相当难得的‘数医’工程搞得尽善尽美，也算是为中国中医、中药事业添一小砖加一小瓦，说实话，真要有那么一天，我这辈子才算没白活。”说到这儿，潘总双眼眼眶多少都有些湿润了。 话说到这份上，边沐再要推脱的话，那可就太不尽人情了。 不过，范三桥是关键人物，他到底啥态度，边沐必须予以充分的尊重。 “范兄！你觉着呢？”边沐笑着问道。 “我觉着行吧……不过，咱们能不能一步一步来，比如，楼上那些大型设备怎么弄？”范三桥想法向来挺实际，也比较简单！ “依照相关规定先折旧，我们出资全都收购了呗！”没多想，潘总笑着回应道。 “麻烦就在这儿呢，这方面，陈阅卿比猴都精，从他手上收购电子设备，那可就难喽！”说到这儿，拿起酒瓶，范三桥给自己又倒了点红酒。 这酒还真是好喝得很。 “这一点二位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应对办法，说句二位不爱听的，这方面……陈董怕是还得称我们一声‘老师’呢！”潘总不以为然地回应了两句。 面面相觑了几眼，边沐跟范三桥相信潘总说的应该属实。 “那……咱们不如约法三章，所有操作必须是阳光作业，不能玩之前那种违规套路。”边沐严肃地提醒了一下。 “那是自然，绝对行得正、走得端，我们可是听说了，边大夫为人光明磊落，我要是中间再出点啥差错，不等边大夫提出异议，我自己先就把自己开了，呵呵……”话说到这份上，潘总的诚意已经很浓厚了。 “好！那咱们今天就算是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了？”说着话，边沐斜着眼看了看范三桥。 范三桥冲边沐笑了笑，意思是他对潘总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不再持异意！ “太好了！来！举杯碰一个，一起发财！”觉着自己终于有救了，惊喜之色溢于颜表，潘总心下大慰。 “一起发财！” “共同致富！”边沐将词更正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差别还是挺重要的，最起码，他认为非常重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正才能走得长远，这一点，对边沐来说，非常重要。 说说笑笑间，三人喝得蛮尽兴的…… …… 第二天，边沐早早就上诊所接诊了。 脸上受伤那个年轻男子早早就过来换药了，而且，他姐姐也陪着一起来了。 边沐声明在先，脸伤男子前来换药不用挂号，于是，他跟其他患者简单解释了几句，十分客气地陪着姐弟俩朝处置床走去。 由于那位霍先生特意提过伤者的姐姐有些难缠，边沐自然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第868章 玉龙盘腿 脸部伤者的姐姐看着也就30出头的样子，一米六七、六八的样子，齐耳短发，黝黑而光亮，典型的卧蚕眉，单眼皮，典型的月牙眼眼型，鼻梁微微有些上翘，透露出几分活泼俏皮的气质。 身上穿的倒是挺讲究，一看就是真材实料，不过，样式并不新潮，看得出来，他姐姐平时并没有将大量时间花费在时尚服饰、化妆品上。 “看着挺喜庆的面相，那位霍总为什么对她颇有些忌惮？！好奇怪……”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受东胜乡张望村那位米姓老村医启发，在黄伯喜的指点下，边沐也试制了一些“多彩药纲”，通俗地讲，就是多色药绳，限于设备和制药工艺，边沐目前只能做到“四色五层药纲”，虽是如此，应付普通病症却也绰绰有余。 据传统中医药典记载，高明的药剂师可以将这种药绳做到七色九层，止血、镇痛、消炎、除痹、去腐、生肌、舒筋活血……分层次次第展开，药力逐层发挥作用，成本并没有多高，所收到的疗效却十分喜人。 空闲时间有限，时至今日，边沐一直也没能搞清楚这里面的医学逻辑层次，将来有大段空闲时间的话，他打算或自购或借用一些医药设施好好研究研究，最起码，这种药绳到底基于什么样的医学逻辑他得搞清楚，兴许，哪一天一不留神还就跟财神爷撞个满怀。 从药柜里拿出一盒自配药绳，边沐开始给脸伤患者换药。 “边大夫！我们知道你是医道高手，不过……我弟弟这伤口好象总也长不住啊……你真有把握吗？最后还不留疤？”伤者的姐姐原本不打算多嘴的，见边沐换药的手法相当高明，一时按捺不住就多了几句嘴。 边沐猜测，眼前这姐弟俩应该已经拿了霍总不少钱，至少，到今天为止，他们姐弟俩并不打算深究此事。 “有些事咱们最好讲在明处，当时，我去探望同事，碰巧遇上了，由于是锐器伤，而且……当时施暴者发力的角度十分古怪，直接导致你弟弟脸上的伤口内部变得相当复杂，如果超过12个小时再进行这种缓释性的治疗，你弟弟脸上的‘人字口’肯定只能隆起性康复，估计两个月左右，他这里，对！就这两个走向，将会长成蚯蚓状，甭管使用多好的药膏，这辈子也无法恢复到原先的模样了。”说到这儿，边沐已经将药绳上好了，最外面依旧贴了几条无痕药用胶带。 走到处置台边，边沐用一个医用镊子将换下来的医用废料夹起来递到伤者姐姐眼跟前。 “看得见不？侧个角度再试试……看到什么了？”迎着阳光，稍微调整了几下镊子的角度，边沐提示了几句。 “亮晶晶的？那是什么？”伤者姐姐惊讶地问道。 “玻璃渣子，凶器……就那个酒瓶残留物，如果不是反复多次使用特种中成药，这些肉眼难辨的残渣最终就彻底长在肉里了，明白吧？以后，一到阴雨天，你弟弟脸上的伤口就会感觉不得劲，那种状况一直得持续到70岁左右，随着人体神经系统不断退化，他才会彻底摆脱那种不适感。”说罢，顺脚一踩，医用垃圾桶桶盖轻启，微微翻了下手腕，边沐把手上的医用废料扔进垃圾桶。 “哦……明白了……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伤口深处哪怕还残留有一星半点玻璃残渣，你就会继续用药，直到达到你们的医学标准，然后再更换其它中成药，只有这样，那道人字形伤口才能彻底长好且不留疤痕？”伤者的姐姐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 轻轻点点头，边沐开始消杀钢针，准备给伤者小伙扎几针。 “基本医理跟你想象的差不多，不过，具体操作起来，其实还蛮复杂的，作为他的姐姐，务必请你监督一下，我所下的所有医嘱必须得以不折不扣的执行，否则，将来伤口长不好，人家还误以为我医术不行呢！”说着话，边沐在伤者小伙脸上伤口附近扎了三枚毫针，小小的、细细的，跟麦芒似的。 “不会的，我一定把他看得死死的，他打小就特听我的话，这一点，敬请放心！” “那就好！我手机已经定好时间了，麻烦你坐这儿看着他，我过去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好的，您忙您的，多谢啊！” “不客气！应该的！”说罢，边沐回到诊桌继续接诊其他候诊患者。 这位患者是个年轻男子，看年纪比边沐也就大个五六岁的样子。人长得非常精神，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健身的帅小伙。 腰部、左肩胛不适，在别处治了小半年了，一时也没能彻底痊愈，该患者在一家电力公司上班，有时候，他也得赴外出趟野外外勤，腰上、左肩胛总也好不彻底，多多少少对他的工作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妨碍。 边沐并没有搭脉，而是上一眼下一眼地扫看了小伙子半天。 “你练过散打？或者自由搏击什么的？”边沐随口问了问。 “一直练着呢！自打初二开始吧……一直就没停过，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传武呢？” “传武全是花架子，骗人的，我练那玩意儿干嘛！浪费时间！”说着话，那个小伙子面露颇为不屑的神色，嘴角撇了撇，显得还挺自负。 “是吗？一天都没练过吗？” “真没有！我爸一直练拳击，打小我们就瞧不上那些练‘舞’的，我说的可是舞蹈的‘舞’啊！” “呵呵……那你跟我说实话，患病之前，前后也就十天半月的样子，你到底跟谁起过冲突？当时具体怎么动的手，实话实说啊！”突然，边沐来了这么几句。 “冲突？你说打架吧……没有啊……我有正经好单位，哪能随便跟人动手呢……喔……那一天，我跟着我们科长下乡检查……不过……那老头也没把我咋滴啊……不知道算不算跟人动手……” 此言一出，边沐心里已经明白了六七分。 “呵呵……来！我们上那边空地做个现场模拟。”不由分说，边沐起身朝门诊大厅正中间走去，那地方宽敞。 患者小伙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碍于边沐越来越响亮的名头，他不听也不行。 心怀疑惑走到边沐身旁，患者小伙往那儿一站也不知道说啥好。 边沐错动脚步站到小伙子对面，进攻距离拉得正正好。 “我进攻，你防守也行，站着不动也行，不管后面发生啥，别害怕就行。”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患者小伙子轻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突然，边沐使出一记“玉龙盘腿”的传武戳脚招式，不轻不重攻击了两下那个小伙子脚踝、小腿内侧两处部位，快如闪电，那个小伙子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第869章 治病治根儿 戳脚，全名“九番御步鸳鸯勾挂连环悬空戳脚”，传武功夫之一，相传始于宋朝，盛行于明清两代北方各地，据老人们讲述，当年，武松醉打蒋门神用的就是戳脚功夫，蒋门神孤陋寡闻，压根儿不知道这种硬功夫的出处，当时就吃了个挺大的暗亏。 戳脚以腿见长，主要腿法有踢、撩、飘、点、蹦、踹等技法，十招倒有七八招全仗着腿脚上的硬功夫制伏对手。 每天早晚，不论时间多紧张，边沐天天都勤于练功，他又爱琢磨，最近一年，功力可是精进不少，手脚上对于劲力的拿捏自然更有分寸了。 边沐突然出左脚先勾踢了一下对面那个小伙子左脚脚踝，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几乎与此同时，加大脚上的劲力，照着那小伙右小腿上端靠近膝盖内侧又踹了一脚…… 那个小伙子当时就应声跌倒在地。 边沐担心再伤着了他，踹脚的时候，加了点“拨挑”的劲力，省得再伤着他腿上的骨头。 “你……怎么还打人呢！”趴在地上，患者小伙子不乐意了。 “你先别急着起身，地上先待它个两三分钟，等气血适应点了你再起身。”说着话，边沐朝小伙子摔倒的位置走近了几步。 边沐的做法太过离奇，顿时将后面那些候诊的病人全都惊动了，有那离得近的慌忙围上来看热闹，听着动静不动，叶护士也从门口跑了过来。 “怎么啦？咋还给摔地上了？！”说着话，叶护士连忙冲过去就打算把那个患者小伙子搀扶起来。 “他没事了的，叶姐！先让他在地上待会儿，咱这儿铺的是地暖，凉不着他的，大伙儿都别紧张啊！我这真是给他治病呢！请大家稍安勿躁！”环顾四周几眼，边沐朗声解释了几句。 大家到底还是信得过边沐，顿时，门诊大厅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可以了！叶姐！你要想扶就扶他起来吧！”说罢，头也不回，边沐再度回到诊桌气定神闲地坐好。 患者小伙子脑子一点儿也不笨，没过多一会儿，他好象回忆起什么，谢过叶护士，不吵不闹地再次回到诊桌前坐好。 “不好意思！我不这样演练一下，你这身上、脑子里的毛病还真不好治呢！都是为你好，事先没打招呼，还请恕罪！”说着话，边沐冲患者小伙行了个抱拳礼，算是当面道歉了。 “你这……我想起来了，那天，那个老头也是这样给我来了两下子，不过……他那招好象跟你用力方向正好相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患者小伙喃喃自语了几句。 “这就对了嘛！那位老爷子是个练家子，当时不知道你们因何起了争执，老爷子脚下留情放了你一马，否则，当时就能废了你，而且……咱们私底下聊两句啊，老爷子要是心肠再歹毒一点，给你使点阴招，将暗劲儿踢踹到你的脚踝、小腿上边点内侧，你腰上、肩胛骨两处的毛病没个二三十年，肯定难以完全化解，明白吧？”说到这儿，边沐伸手轻轻拍打了小伙左臂几下子。 跟触电似的，患者小伙子本能地向里躲闪了一下。 “哈哈哈……别紧张！我就意思一下，打个招呼而已，不会使暗劲害你的，笑死我了！你现在站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是不是稍微舒服了点？”边沐笑着说道。 此时，患者小伙已经领教了边沐的厉害，顺从地站起身简单做了几个伸臂、弯腰之类的体操动作。 “咦？！好象是舒服多了，起码，上半身不象之前那么紧绷绷的了，边大夫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我姥爷让我赶紧上你们这儿挂个号，看来，我这一趟还真来对了。” “请坐！既然误会已经解除，那就跟我说说吧！那天到底咋回事？”边沐笑着说道。 “那天是我们不对……嘿嘿……我们有条输变电主线路得通过一片农田，我们几个跟着我们科长上主杆查看的时候，不小心把老爷子家的场地给踩踏了一片，我们从来没在农村待过，哪知道表面看着光秃秃的一片，其实人家每隔一段距离已经种上不知名的菜苗之类的东西，我们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全给人家踩踏死了……后来就吵了几句，老头看着瘦小枯干的，没用几下子就把我们全都放倒了，当时我还以为我没防备而已……后来，村治保主任带人赶来，误会才算解除，现在我才明白，当时我已经着了那老头的道了。”说着说着，患者小伙子多少有些脸红了。 “呵呵……年轻人嘛！正常，以后为人行事可得注意了，民间到处藏龙卧虎的，轻易不要得罪人喔！” “知道了！那……咱这具体怎么治啊？” “那天，老爷子用的是右脚功夫，我呢，反其道而行之，用左脚意思了几下，我功夫没那老爷子深厚，不过，对于你腰上、肩胛骨的应力也有一定舒解作用，左右这一平衡，打今儿开始，你肯定不会再象之前那么难受了，不用吃药，也不扎针，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上楼上找罗大夫，他一看就知道怎么治了，舒筋拔骨上几次，你就没啥事了，以后不要再仗着年轻小瞧传武了啊！” “嘿嘿……不敢，不敢！那我上去了！” “罗大夫手上排了几个病人，你耐心等会儿，方子上我写得清楚，罗大夫肯定给你好好治！” “谢谢！谢谢！”说罢，患者小伙子拿着方单上楼找罗战旗做理疗去了。 醒针时间也差不多了，边沐冲后面候诊患者挥了挥手，上处置床那边给脸部伤者把针起了，叮嘱几句，就把那姐弟俩打发走了。 …… 中午12:49分，边沐将最后一位女患者打发走，跟叶护士、罗战旗客气几句，取出手机给齐悦薇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边沐跟潘总聊得很是投机，等他和范三桥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考虑到齐悦薇多少有些不大高兴，边沐也就没有多事，打电话跟齐悦薇打了声招呼，辞别了潘总跟范三桥打车也就各回住处了。 感觉多少有些失礼，今儿中午，边沐打算请齐大小姐吃顿饭，算是当面致歉之意吧。 “看在你还算知错的份上，给你个面子，地点我定，你出钱啊！”电话里，齐悦薇数落了边沐几句。 “好说！那咱上哪儿啊？” “天音阁吧！” “好嘞！见面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道歉也得有些诚意才是，想了想，边沐从楼上翻找出一盒上好的药茶带在身上，准备当面交给齐悦薇以示诚意。 第870章 谈婚论嫁迹象 13:18分，“天音阁”，二层，209雅间。 “白茶，我加了点中药材，冬去春来，伯父伯母平时喝着可以规避一些因换季带来的小不适。”说着话，边沐将一个十分精致的礼品袋递给齐悦薇。 “有心！谢了！”一点儿也没客气，齐悦薇将礼品袋收在旁边座位上。 松鼠鱼、蛋皮烧麦、扣三丝、四喜烤麸、鳝虾公子、草头圈子，六个菜，一道和胃养气汤，主食吃米饭，齐悦薇是vip会员，后厨特意赠送了六道鲜细调味小菜，餐会估计还会免费提供水果拼盘。 既然是边沐请客，齐悦薇自然没必要点太贵的，即便如此，同样的菜名，“天音阁”在选材、烹饪技艺方面更高一筹，这顿饭算下来少说也得3000多块钱。 对齐悦薇来说，这自然不算什么，她清楚，对边沐而言，可不是一笔小开支，好在二人在其它方面有的是机会补齐“差额”，彼此也就不觉着有什么了。 二人边吃边聊。 “我舅舅可是诚意十足耶！要不是我的面子，具体跟你谈的可就是他的助理了，你咋回事啊？！心不在焉的，搞得我老舅不痛快，虽说嘴上没说啥，事后没少跟我妈抱怨，说我不该跟你走得太近！” “呵呵……大家思路走不到一块儿，我能有什么办法，抱歉啊！原本以为就是随便闲聊几句，没想到你舅还当真了。” “你不是一直急着发点小财吗？你俩合作，从技术角度讲……第一阶段，你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技术顾问的身份，我舅那边只要拿出相关样品，你心思那么慎密，肯定能发现不少问题，他马上让人整改，几经推敲，最后定型出厂的产品肯定优于市场上同类产品，反正有协议，你坐那儿把提成一拿不就结了？！”齐悦薇笑着质问道。 “自己人，我这边有啥说啥啊！首先，你舅舅在我的身份定位方面是有偏差的，从始至终，我都是一名职业医师，求财没错，大时代，盛世繁华，争取最大限度的个人成功，无可厚非！不过……这里面必须有个大前提：取之有道。你可能不大了解，其实，我一直走的是医药双修的路子，开门诊，你是知道的，发不了个财，除非部分放弃医德操守，我只能在中成药方面下点功夫了，偏偏你舅舅搞的那些项目几乎全都是保健品，保健品距离正经八百的中医药还差着老大一截子呢！说句不中听的，对我来说，所谓保健品、保健器械都属于不伦不类的玩意儿，所以……我跟他老人家之间原本就不存在合作基础……”说到这儿，边沐觉着有些口干，拎起汤勺给自己舀了一碗养生汤，拿起勺子喝了两口。 “你是不是有些迂腐了？！我舅开办的可是正经大公司，虽说保健器械、保健品是下面的三产公司负责打理，可是，手续齐全着呢，听说还是行业龙头呢！你平时稍微腾出点空过去坐坐不就把钱挣了？” “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平时出诊，时不时有患者向我咨询保健品、保健器械的事，几乎每天都有，每回我都得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解释半天，中医这一行其实行规还是蛮严格的，中医六技施治也好，中药治疗也罢，事后必须看疗效的，而且，还得做量化考核，就算相关部门不加以考核，我自己得严发自律不是，街头诊所的命根子在哪儿？疗效啊！保健口、保健器械最大的短板在哪儿？疗效不怎么显着呐！两条不大可能交汇的前路上各走各的，我跟你舅几乎没什么交集的。”说到这儿，边沐多吃了几口素菜。 “虽说有些较真！不过……你说的倒也在理，顺着现在的发展方向，你将来肯定会成长为一代大医的，真要为了区区几个技术顾问费就让你下身段……的确有些不大合适，算我错怪你了，不过……我舅那人啥也跟我妈说……搞得我有些狼狈，你有没什么好法子讨好讨好我妈？” “这……难度太大了点吧？！”心头多少有些疑惑，边沐随口支应了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跟齐悦薇的关系渐渐有些升温，不过，温度远没达到谈男女朋友的程度，齐家他也去过几次，每回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大家彼此客客气气的，谈不上亲疏远近。 齐悦薇突然来这么一句，话里话外的似乎透露出几分试图将二人之间的关系再拉近一步的意味。 一时间，边沐还真有点拿不大准。 “你脑子好使，慢慢想，不急！菜快凉了，快吃！” “诶……你家那个宝贝小露姑娘最近咋样了？”有意无意的，边沐将话题岔到别处了。 齐家门第太高，老边家根本够不着，就算自己再对齐悦薇深怀好感，老齐家门槛那么高，边沐觉着自己那点能量根本跨不过的。 “还行！在海外过的春节，跟她妈处得跟姐妹似的，可谓前嫌尽释吧！多亏你了！” “客气！小露性格方面多少有些不大稳定，以后一旦发现什么异常，还望及时知会我一声。” “那当然！我们可都赖上你了哟！” “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对了，西城那边近期又开了一家国医馆，听说有赵西成背景，我可听说了，你们中医界已经有人提议你也可以升格一下呢！” “赵西成老师？！过完年他不准备出国了吗？” “他啥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前两天我还见他来着，风度翩翩的，完全不像一位中医名家，咋看咋象个影视红星。” “是吗？我现在远不够格，还是安下心来先把诊所打理好再说吧！” “你就是太保守了！小心再错过了最佳发展良机。” “再说吧！反正今年应该没戏。” 说说笑笑着，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将来的终身伴侣而言，齐悦薇绝对没得挑，然而……双方家世背景差距过大，边沐就算有心那也不敢往深里考虑，饭桌上齐悦薇那么一“引导”……边沐多多少少也是动了心的。 下午，“边氏诊所”继续接诊。 老年患者居多，一直忙活到一上午五点多钟，边沐没遇到什么特殊病人，看来，这个下午应该平稳度过了。 …… 晚上19:12分，李云虎从老家回来上班了。 边沐跟他聊了一会儿，感觉李云虎跟满红云之间实实在在的障碍还真不少，好在李云虎性情豁达，嘴上说说心里似乎并不是特别在意，有说有笑了叙叙旧，眼见着范三桥早早下班回来了，三人约着出去找了家象样的饭店，炒了八九个菜，喝了点白酒，算是给李云虎接风洗尘了。 第871章 消防整改 随后的日子过得比较轻闲，边沐一门心思精心制定、修正医疗方案，好多疑难杂症患者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这一天，上午10:17分，春光明媚，风和气清。 那位霍先生突然大驾光临，因其身份非常显赫，边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上病人一经打发走，他赶紧过去招呼了一下。 “不好意思！手头有点忙乱，您这是顺路过来打声招呼？还是有事吩咐？” “瞧你说的，正好路过，过来打声招呼，中午有约吗？一起吃个便饭？”霍总显得挺客气。 “另外还有其他朋友吗？” “怎么会！就你我二人小叙而已！” “多谢盛情，那……我这儿忙完了上哪儿跟您碰头？” “星月港湾，咋样？” “客随主便，这儿乱得很，那我送送您！” “都这么熟了，不必客气！到时候我安排司机过来接你。” “有劳了！” “你快忙你的吧！告辞！”说罢，霍总起身径自离去。 …… 紧紧张张的，边沐将最后一位患者打发走，更衣室简单洗了把脸，换了身稍好点的衣服，锁好店门，沿着绿化带没走出几步，边沐一眼瞧见刀条脸朝自己走来。 “边大夫！跟您说件事！” “请讲！” “绣艺广场，“玲珑玉珍坊”，最近有个朋友跟我说，那边正在搞什么消防大检查，可能是担心商户密度有些大吧，怕失火，全面整改，我朋友正好是个电工，您说……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我过去摸摸底？” “哦！已经停业了？” “对！已经休业一两天了吧，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有这么一档子事，所以就……” “这样子啊……你没跟你朋友提那事吧？”有点不放心，边沐特意问了问。 “哪能啊！只字未提。” “那……这样，你平时也挺忙的，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朋友，抽空我过去瞅瞅，麻烦你朋友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我领进工地现场就成。” “行！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听。” “本来该请你吃饭的，不巧，跟朋友约好了，只好下回再聚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那您快去吧！其实我已经吃过了，事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您只管打电话说一声。” “客气！” “那我回了啊！”说罢，刀条脸就此匆匆离去。 …… “星月港湾”，三层，3012雅间。 “不好意思！小区里偶遇一朋友，多说了几句闲话，让您久等了。”一进门，边沐赶紧跟霍先生客气了几句。 “都这么熟了，别这么客气！快请坐！” “春寒袭人，换季嘛！容易感冒，我手上正好有点药茶，您别嫌弃！”说着话，边沐将一个十分精致礼品袋递了上去。 “哎呦！边大夫还真客气！这可是好东西，千金难买呢！那我就受之有愧了！”大大方方的，霍先生将礼品袋收好搁在旁边椅子上。 九道名菜，二人边吃边聊。 “自那天分手之后，我一直让人留意乐老的病情调理得咋样了，果不出边大夫所料，时至今日，乐老还在岑老先生那儿住着呢！跟你预料得几乎分毫不差，岑老说了，至少得在他那儿调养3个月，乐家上下这通忙活啊！我是外行啊，依我们门外汉的看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边大夫现如今的医术已经大有追齐岑老之势？”霍先生笑着说道。 “哎呦！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见真佛不敢烧假香，我真不是跟您虚与委蛇，跟岑老相比，眼下我连他老人家的背影还摸不着呢！您应该多少听过一些，我们中医看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只要是个称职的职业中医医师，一年到头，怎么也能治愈几例疑难杂症，站在统计的角度，那都是孤例，事出巧合，说明不了什么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吧！癌症患者，尤其是良性阶段，中等偏下的程度，岑老大都敢接诊，换我，敢吗？从来不敢乱说半句，碰上有把握的，最多给人家好好解释一番，随即就推荐到合适的大医院去了，原则上，癌症病人，我是一例也不敢接的。”表情严肃，边沐态度诚恳地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番话，霍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两眼，心里对他的好感度更加深刻了几分。 “那是你敬业畏民，我问过好几位业界名家了，他们说了，以你目前的医术，大大方方开家国医馆肯定没问题的，资金什么的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略助一臂之力，听说了吧？西城那边最近新增了一家国医馆，听说有些赵西诚的背景？” “实不敢当！不是我假客套，方方面面吧……我都不大凑手，赵老师医术高明得很，听说最近这些年在海外又汲取了大量西医医学精华，中西合璧，那风范、那综合实力实在不是我们这些做晚辈能想象的，那种背景下开家国医馆又算得了什么。” 见边沐执意不上道，霍先生自然也不好勉强。 “没关系！就当闲聊了，那……要不要改天我陪你过去参观参观？反正我最近也闲着没事，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吧！我也正好过去学习学习。” “那……边大夫得空了联系我？” “岂敢，岂敢！明天中午如何？我那儿一下班，咱们就过去瞅几眼？” “好的！正好在附近找家酒馆随便吃点。” “又让您破费了！” “边大夫客气！”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二人又都诚心相待，这顿饭吃得还是相当畅快的。 …… 晚上19:10分，边沐正常下班，李云虎回来得早，边沐跟他打声招呼，离开小区，路边找了个僻静点的地方给刀条脸那位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晚！我们得折腾到晚上十点多才能收工呢！你随时过来就行。”电话里，一个陌生男子话说得简单明了。 “给你添麻烦了！” “自家兄弟，这点事算个啥嘛！” “那我这就过去，辛苦！” “好说！”说罢，对方把手机挂断了。 …… 正规超市，边沐花300多块钱买了一条好烟、一瓶好酒，装了个得体的礼品袋子给刀条脸的朋友拎了过去。 “看你客气的，这烟我过年都抽不上呢！边总够豪横啊！谢了，谢了！”那男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人长得粗粗拉拉的，听口音应该是本市当地人。 “那你先忙着，我上去随便转转。” “请便！”说罢，那男的大大方方将边沐带进整改施工现场。 那男的好象还是个工头，里面干活的男工师傅见边沐在“玲珑玉珍坊”附近转悠，见他人长得白白净净的，都还以为这是供料方派来的小经理。 货架、小仓库基本腾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东西都不大值钱，里里外外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边沐心里有底了。 有时候，找东西跟号脉也差不多。 下楼找到刀条脸的朋友客套一番，边沐转身离开“绣艺广场”施工现场，走到大道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吴凤岚旧宅自不提。 第872章 名医也需平常心 中医医师给人号脉，一般分为人迎、寸口、趺阳三种，作用于患者不同的部位，每一种号脉法又能体察到浮脉、沉脉、迟脉、数脉、细脉、洪脉、弦脉、滑脉、涩脉……之类的常见脉象，遇上特殊的疑难杂症患者，还能号出更为复杂的玄脉，将这些千变万化的脉象与针对于患者获得的“望诊”、“问诊”、“听诊”……诸信息排列组合一下，将得出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级“脉象”。 这种最终定稿式的“总脉象”跟b超、ct、核磁共振之类的西医体检仪器拍出来的影像医学图像在医学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质的区别。 能否得出相对精确的“总脉象”直接反映出一个职业中医医师的水平，在这方面，边沐早已跻身高手之列。 实际从医过程中，边沐的大脑有时候就跟一台高配置超级电脑相仿，脑子里得闪电般筛选，每天接诊五六十位患者，大脑在“脉象”检索、比对、排除……方面所做的运算一直是个相当庞大的数值。 成天在这种超级运算过程中不断锤炼，边沐的思维品质早已超出常人远甚。 卢家那位财务总管，素华女士的老公，他在“绣艺广场，“玲珑玉珍坊”精心藏匿了一份或者多份关于卢家财务方面的秘密证据，他采用的手法再巧妙、再出人意表，终归智计有限，依照排列组合、取极限它也是个常数，其数值能大到哪儿去？！ 边沐成天在“脉象”间涵泳，脑子早就锻炼得迅捷如电脑cpu，向下兼容一下自然也就将素华女士他老公所做的小机关破解了。 经过那次简短“侦查”，边沐初步判定那些证据应该藏匿在“玲珑玉珍坊”一处高档水表电池盒里。 “绣艺广场”此次整改，工人师傅们动工整修的是电线电路部分，近期内应该还不至于整修水管、水表那一路，边沐暗自告诫自己，抓紧时间，赶紧顺着自己的思路过去悄悄打开水表电池盒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u盘、移动硬盘、存储卡……之类的机密物件。 第二天，整整一上午，边沐接诊的基本都是寻常病人，并没有遇到令他眼前一亮的疑难杂症，病情简单，边沐做起诊断来自然就快捷多了，中午12:03分，最后那位女患者已经让他打发走了。 “嚯！今天怎么这么快呐？！瞧这意思，你这临床水平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早点下班谁不开心呐，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叶护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边沐聊了几句。 “什么啊！今天来的全是常见病，害得我还疑神疑鬼了半天，我发现啊……三天见不着疑难杂证我这里就有点不大踏实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哈哈哈……”说到最后，边沐自己倒先乐了。 这时候，罗战旗也从楼上下来了。 “你这是典型的高考状元综合症，哈哈哈……我家有个亲戚，男孩，去年高考考了个全省第三，勉强算是个探花郎了吧！今年过年，他跟我说，大一刚报到那会儿，他们系里开学就搞了次摸底考试，说是检验一下他们的真实数理解析实力，清一色全是理科类题目，文科类一点儿也没涉及，拿到题目，他感觉有些太过简单，老半天没敢下笔，监考老师还以为他水平不够，让考试题给吓蒙了，一位男老师还特意走到他跟前宽慰了他几句。”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豆沙饮品，罗战旗插嘴讲了个身边亲戚小故事。 边沐、叶护士大体猜到了后半段的情节，忍着笑，眼望着罗战旗没吭声。 “座位上坐了五六分钟，我家那亲戚数理方面的功底到底还是挺深厚的，考题到底咋回事最终还是让他拆解得底朝天，考试时长90分钟，不到半小时，人家就全答完了，考场规定必须在开考半小时之后才能交卷子，没办法，眼盯着墙上的电子时钟，好不容易熬够半小时，我家那位亲戚悄悄起身离开了考场。”故事讲到这儿，觉着有些口渴，罗战旗停顿了一下，端起大杯子痛痛快快喝了几大口。 罗战旗从事的是纯体力活，受边沐影响，他行医态度越来越认真，一上午下来，热能、水份、体力……自然消耗得相当厉害，不及时补充点饮品，一整天下来，他还真项不住。 “离开考场，你家那位大活宝心里还琢磨呢，我是不是答得不对啊！这可是全国一等一的名校啊！咋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题呢？肯定哪儿出错了，是吧？”叶护士故意顺着罗战旗的思路给他“续”了一段。 罗战旗还没来得及补讲下文呢，边沐又接上话茬了。 “结果，当天晚上考试成绩出来了，你家那位探花郎全系第一！” 哈哈哈…… 此言一出，三个人不由地哄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整整一上午的疲乏似乎已经消解了大半。 “哈哈哈……全让你俩猜中了，他还真考了个全校理科类第一，他跟我说，从考场出来，他心里还真有些打小鼓，边大夫！你现在的心态已经跟他差不多了，呵呵……说真的，以后还真得调节一下，小心以后出问题。”罗战旗笑着说道。 “哪至于！他就是太过投入了，边大夫！平常心！过日子，随时保持一颗平常心啊！心里那根弦有时候不能绷得太紧，时间长了，伤身！” “瞧你俩说的，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平常心确实有道理，这方面，我是有些过于执着了，依佛教教义怎么说来着，也是一种‘贪、嗔、痴’！得改！”边沐一本正经地回应了几句。 此言一出，又引来三人一阵大笑。 说笑几句，叶护士、罗战旗也就下班走了，边沐坐在沙发上略事休息了一会儿，换了身干净衣服，锁好房门，离开小区，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绣艺广场”。 …… 到地方四下里转悠了一阵，边沐发现施工现场干活的几位工人师傅好象更换工作服了。 随后，边沐四下里寻找了半天，始终没找着刀条脸那位朋友。 站在一棵老树下，边沐朝施工现场打量了一阵，他发现，利用午休时间赶工期的几位师傅几乎全是水暖工，压根就不是什么电工师傅。 “真是糟糕！消防整改，消防整改！肯定得检查水路嘛！紧急时刻，消防栓里没水那还了得啊！没办法！找个人少的门口硬着头皮往里闯吧！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再说了，万一人家更换水表，随手一扔，那不全完蛋了啊！”想到这儿，选定一处没啥人的小侧门，边沐抬腿就往里面闯。 第873章 水表电池暗槽 “嗨！你谁啊？！工地哪是你随便想进就进的，站那儿别动！”突然，就听一声暴喝，一个头戴红色安全帽，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工作背心的中年男子打不远处冲了过来。 来人个头不高，精瘦精瘦的，不过，嗓门特亮，一听就是那种中气十足的人。 “我过来找个朋友，他是个电工，姓吴，口天吴，我们昨天还在这儿说事来着。”进退两难，硬着头皮，边沐讪笑着跟来人解释了几句。 看来人身上服色，边沐猜测对方应该是施工现场某位监理、工头之类的人物，一般情况下，这类人说起话来都死横死横的，或许，这也是一种职业习惯？！ “姓吴？！全名是啥？哪儿的人？”一脸狐疑，来人随口追问了两句，看他那神情，似乎不大信得过边沐。 “本地人，大名我还真说不来，怎么？他今天没来上班吗？”边沐被迫顾左右而言它。 “电工组今天歇班，今天安排的是水工组的活儿，就算你找的是大老吴，那也得分啥事啊？公事？私事？” “私事，一点小事，我岳母家电表箱总漏电，我想着顺路过来跟他说一声，下班后麻烦他上我岳母家帮着看看。”平时很少当着陌生人的面扯谎，一时没什么思想准备，边沐开始胡言乱语了。 “那你明天再来吧，工地乱得很，这要是出点啥意外，到时候全是我的责任，快走吧！”好嘛！对方直接下了逐客令。 讪笑了一下，边沐冲那男的客气地点点头，转身这就只能先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再说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快步跑来一位老工人师傅，大老远地就打了声招呼：“这不是边大夫吗？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事啊？” 听到有人招呼自己，边沐停下脚步等候了一下。 等那男的跑到眼跟前了，边沐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人家。 “您是？”疑惑间，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老婆在‘晖康’医院找您挂号看过病，手上的事，右手麻痹，平时连筷子都抓不住，吃饭只能凑合着胡吃几口，晚上还影响睡眠，总也睡不踏实……” “哦……想起来了，您爱人嫌那儿收费贵，一直不想去来着，后来还是您女儿坚持上9科挂的我的号，大娘最近恢复得咋样了？症状消除了几成了？”边沐好脑子，才听了几句就想起具体是哪位病人了。 “彻底好了！后来我们还想着上医院给您送点老家的土特产，既是一种吃的，也是一种名贵中药，不承想，您已经辞职另谋高就了，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您了！” “看您客气的……只要大娘没事就好，我过来找个朋友，不巧，人没在。” “您找他啥事？我也在这工地上干活，我是水工，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您跟我说一声也行啊！” “这……上回，我过来找他，那不是晚上嘛！光线不好，好象落了件东西在楼上，我记得好象是家叫‘玲珑玉珍坊’的店，我要没记错，应该就是那家，我想过去找找，不知方便不？” “嗨！我当啥事呢！走！我陪您过去找找。”说着话，那位老工人师傅客客气气陪着边沐大步朝正门走去。 见此情景，刚才那位监理模样的中年男子想着边沐这又是电工又是水工的他都认识，肯定不是啥外人了，他也就不再多事，疑惑疑惑打量了几眼，他也就上别处忙活去了。 一路走来，边沐发现好多水管水表已经开始更换了。 “哇靠！但愿楼上还没来得及施工……唉！啥人啥命！也许，卢家命不该绝！”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有些泄气。 一路说说笑笑着，二人顺着楼梯上楼来到“玲珑玉珍坊”店门前。 “应该就是这儿了，要不……您忙你的，我自己随便找找。”边沐笑着说道。 “我不忙的，不知道您丢的是啥东西啊？” “一个针筒，大小有普通眼镜盒一半大小吧，老式的，里面装了一盒银针，针筒不值钱，牛角雕成的，里面的银针我用顺手了，丢了有点可惜！”没办法，边沐只得随口胡诌了几句。 “喔！尺寸不算小，应该好找，这样，咱们走到中间位置，我往东走一圈，您往西走一圈，碰头后，如果还没找着，咱们再垂直切下再绕一圈试试。” “行！那麻烦您了！” “瞧您说的！这算啥嘛！”说罢，那位老工人师傅极其认真地俯下身顺着地面找所谓的的针筒去了。 边沐哪敢有半点迟疑，径直穿插到自己认定的水表位置，看看四下里并无闲杂人等碍事，从裤兜里摸出那枚牛角指套，以最快速度撬开水表电池卡扣，食指、大拇指微微一使劲，就听“啪嗒”一声轻响，水表电池盖子被边沐打开了。 伸左手顺着暗槽摸了几下，嘿！还真让边沐给猜着了，里面真有东西耶。 来不及细想，边沐一把扯下那团东西，径直塞进自己衣兜里，时间紧迫，他看都没敢查看一眼，生怕被周围忙着赶工期的工人师傅再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 长舒一口气，边沐心头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一半。 心下猜测归猜测，素华她老公那可是高智商人群，说不定人家选择的藏匿地点更加巧妙那也说不定，折腾半天，说不定全都白忙活了呢！ 装模作样地四下里搜寻了一阵子，还好，除了刚才那位前患者家属老工人师傅，边沐再也没碰到其他什么工人师傅。 “得亏我选择午休时间来，他们就算换班赶工期，那也得出去吃饭不是，这家伙要是在其它时间段前来，说不定很快就露馅了。”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 “找着没？边大夫！” “没有……没事，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算了，不要也罢，辛苦您了。” “那不打紧，我平时人缘还行，待会儿等人手凑齐了，我跟大伙说一声，找着了我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那……您现在哪儿高就呢？” “谢谢！那我给您发个定位，咱先加个联系方式吧！”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跟那位老工人师傅互加了联系方式。 随后，边沐跟那位老工人师傅客气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就在边沐快走到一楼门厅楼梯口的时候，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在不远处人行道上停了下来，没过多一会儿，边沐一眼就瞧见素华女士她老公从车上走了下来。 瞬间，边沐顿时意识到还真让自己给猜中了！ 第874章 密钥 优秀中医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心细如发。 与其他同行相比，边沐心思更加慎密，前往“玲珑玉珍坊”暗中考察了两次，边沐察觉该店铺选用的水表、电箱盒明显比一般店铺要高档得多，换位思考一下，边沐身为店主的话，他肯定不会选用那么高档的水电仪表。 暗中记下水表、电箱形状、型号，回到住处边沐上网查了一下，他发现，“玲珑玉珍坊”选用的水表是目前市面上档次最高的那种，其中有个重要细节，那种感应式水表有个特征十分明显的电池盒子，里面的电池属于特种锂电池，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一枚电池使用寿命可达10年以上。 网络查到的资料表明，那种智能化很高的水表一般只会出现在高级酒店、大公司办公区、别墅区……之类的场合，型号非常新，正式投放到市场上才一年多一点儿。 边沐意识到，那种水表以及其它电箱盒之类的水电设施应该是素华女士老公从卢氏公司后勤处拿的，将“玲珑玉珍坊”水电之类的智能设施全都更换一遍，一方面讨好了该店女店主，另外……素华女士老公方便藏匿点什么重要东西，在他看来，这种神操作或许可以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 得手之后，“绣艺广场”一层大厅楼梯口附近，边沐突然发现素华女士她老公独自驾车匆匆赶了过来。 在边沐印象里，素华女士老公是那种挺绅士的人，方方面面修养都说得过去，依常理，像他这种人应该不至于将车子驶入人行道靠边停车，显然，素华女士老公有点心急了，一时忙中出路，顾不了那么多细节。 藏身在暗处仔细打量了几眼，瞅准机会，边沐选择素华女士老公视野盲区遛到马路对面停住脚步，四下里环顾几眼，边沐背对着素华女士她老公快步走进一家小超市，随便转悠了一圈，边沐购买了一瓶矿泉水。 这家小超市靠近落地观景窗附近设置有休息桌椅，顾客累了，或者吃点小吃什么的，往那儿一坐还是挺方便的，挑选了一处角度适宜的座位边沐落了座。 透过满地观景窗，边沐盯了一会儿素华女士她老公。 往车窗边一靠，素华女士她老公接连打出去好几个电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边沐就瞧着一位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子姗姗来迟，矮胖男子跟素华女士她老公耳语了一阵，转身就进了“绣艺广场”施工现场。 七八分钟过后，边沐眼看着那些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师傅们纷纷离开施工现场朝东南方向去了。 没用多长时间，边沐感觉施工现场那些水工师傅们应该都走得差不多了，楼里楼外也就剩下素华女士她老公、矮胖男子他俩了。 “还得是他挺有活动能量的，几个电话打出去，看样子……施工现场应该已经顺利清场了，接下来，他应该上楼取那些藏匿的重要物件了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果不其然，留下那个矮胖男子在楼门口守着，素华女士她老公独自一人上楼去了。 这挡那堵的，后续情景边沐就无从“侦察”了，肚子有点饿了，边沐起身上吧台买了一份巧克力蛋糕，再次返回原先那个座位，边沐坐那儿边吃边等候素华女士她老公从楼上出来…… “哦……出来了，有点垂头丧气啊！看样子，啥也没找到，真是不好意思！这回我可把人家害惨了，换位思考一下，这会儿够他别扭的。”想到这儿，再无怀疑，边沐将剩下的蛋糕全部吃完，拎着那瓶矿泉水大大方方从正门出去，相反方向，边沐在道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诊所。 范三桥在公司忙工作，中午一般不回来。 李云虎在他所供职的公司吃食堂，这会儿也没在。 边沐上诊桌那儿呆坐了片刻，考虑再三，最后到底还是打定主意上网吧走一趟。 …… “蓝色光咖”网吧，距离“边氏诊所”所在小区还隔着两条小街，这地方边沐从未涉足过。 边沐上二楼开了个小包间，两边都用高密板隔着，私密性还是有保障的。 这二年，网吧生意早就变得清淡了许多，楼上楼下的，除了几个打游戏的小年轻，边沐所坐位置周边几乎空无一人。 从衣兜里取出那团东西，轻轻搁在电脑桌上，东西没啥份量，最外面包裹了一层户外野营专用的防雨百搭袋，边沐随身带有针灸用具，其中就有刀形针具，随手挑了一件比较锋利点的针灸刀，边沐小心翼翼地将防雨袋轻轻划开。 里面是个真皮钱包样式的东西，轻轻摩挲了两下，边沐感觉眼前这玩间应该用鹿皮手工打造而成，找到开合小机关，按了按，扭了扭，耳边就听“啪嗒”一声轻响，真皮钱包样的东西被边沐毫无损伤地轻轻打开了。 里面垫着一屋防水布，打开再看，里面居然还加了一道防火阻燃布，嚯！素华女士她老公还真不是一般的谨慎，怪不得最终能混到国内一流大公司财务总监的位子上。 费了点功夫，边沐这才将里面暗藏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一下。 u盘两枚、金属印章两枚、储存卡19张、高档录音笔两支。 将其中一枚u盘接驳到网吧电脑上，边沐点开看了看，哦！高级加密盘，网吧电脑根本打不开。 于是，边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转给范三桥。 没过多一会儿，范三桥打来一个电话。 “解密？” “对！难度大不大？” “小意思！你这会儿在哪儿？” “网吧！” “我传你一个万能软件，双击打开就行。对了，将软件装好后，得重启一下电脑，事毕，记着把软件删除干净。”其它的也不多问，电话里，范三桥简单解释了一下具体怎么用。 “谢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潘总联系你没？” “还没，估计找人摸陈阅卿的实底去了，潘总跟他老婆有点不大对付，估计还得在他们夫妻之间加设几道‘防火墙’，那不得时间嘛！”电话里，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也是！不信任他的是我，现在，着急的也是我，还是你稳重！以后我得向你学习。” “什么话！你先忙，我点开试试。”说罢，边沐把电话挂断了。 …… 在范三桥帮衬下，边沐将所有加密文件一一打开浏览了一遍，靠！简直就是卢家“命钥”！ 倒吸几口凉气，边沐连忙依照范三桥的提示，将网吧电脑上所有使用痕迹一一抹去，一般情况下，网吧电脑都安装有自动还原硬件设施，软件，一关一启，使用者的使用痕迹自然也就清除了，不过，那只是浅层次的常规操作，范三桥那可是业界翘楚，经他指点，边沐所做的才算是终极清理，这样做省得将来再惹出什么麻烦。 第875章 开馆立门 下午14:30分，边沐准时开诊。 整整一下午，只遇到一位比较有意思的患者，其余众人都属于普通号，不费劲，边沐全都打发了。 那位患者排在最后一位，男，34岁，姓古，电气工程师，在公司混得不好，经常出外勤，三十多岁了，没攒下多少钱，外乡人，一直没能在丽津城成个家。 四个多月前，古姓工程师下乡检查线路，在一处三岔路口出了场交通事故，对方车辆全责，古工程师所在公司也认定为工伤，全程治疗费用实报实销，没让古姓工程师花什么钱。 古工程师伤在左腿小腿，中度骨折，伤情不轻不重，他所在公司还算仁义，鉴于三甲医院开具的伤情认定书比较权威，一直没催着他上班。 然而，古工程师发现，不管他上哪家医院就诊求医，眼见着这都伤了快5个月了，伤骨处一直没能长好，行动还是严重受限。 一着急，古工程师就把自己的遭遇拍成小视频发到网上，网上有人建议他找边沐挂个号试试。 “你拿来的所有病历资料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你这病吧，好治！只要骨间缝隙的病气正常排挤干净慢慢也就好了，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尽量一天吃6个荷包蛋，如果条件允许，最好上乡下找熟人买点那种吃粮食长大的土鸡，不放盐不放糖，耐着性子吃下去，实在吃腻了，你就改作下顿，早中晚，平均一顿2个鸡蛋，煮蛋的时候，加上上好的黄酒，注意！必须是上好的黄酒。如果实在吃不下，一天最少也得保持四个这样的荷包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其它方面呢？” “上农村弄点新鲜牛奶，要不……跟你们公司请个假，干脆住到那种民风比较纯朴的村子里，一月300块钱租个小院，找个家属陪上你六周左右，新鲜鸡蛋、新鲜正经牛奶，羊奶也成，一天两瓶，娃啥啥果奶那么大瓶子，一天两份，坚持一下。” “不用服药吗？”那男的追问道。 “不用！另外，村里的鲜肉，只吃瘦肉，不吃肥的，一天至少吃一顿，这方面不能象牛奶、鸡蛋那样吃，这个得限量，根据你的脉象，一天三四两足够了，不要过量，否则，疗效会打折扣的。” “其它方面呢？” “当地老百姓要是有酒坊，白酒，你可以买点，火上烧开，别怕疼，用手蘸着在患者处反复揉抹，一边揉一边涂抹，效果很不错的，当然，超市里买的那种酒不行，太熟！村里自酿的酒，我们称之为生酒，明白吧？” “这就可以了？” “是的，坚持上六周，应该就没啥事了。” “真的？” “你要真能坚持到底，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万一还是长不好，你过来找我，我赔你点钱，不过……你要撒谎骗人的话，我一搭脉就都了然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说到最后，边沐突然沉声警告了那男的一下。 那男的胆子有点小，听边沐这么一说，他不吭声了。 “早就听说过你大名，我都三十多了，一直没能成个家，将来指不定过得咋样呢，自己的腿自己爱惜，边大夫！既然信你，自然会听你的，谢谢！那我回了。”说罢，那男的拄着双拐这就起身告辞。 陪他一块来的是个女的，高高大大的，20大几的样子，看样子跟他关系处得还不错，见那男的看完了，那女的连忙上前搀扶了一下。 边沐客客气气将二人礼送出门，没感觉有多累，往大门口一站，边沐做了一套简易体操……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兰冰如的电话。 “还没吃晚饭吧？晚上得空不？出来坐坐？”电话那头，兰冰如开门见山地约边沐出去聊聊。 “哎呦！兰老师好！有事？”边沐也没客气，直接开口问了问。 “算是吧，不过，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 “那好吧！上哪儿恭候您？” “天音阁吧！我派车过去接你。” “谢了，那我就在诊所这边恭候了？” “好说！见面聊！”说罢，兰冰如那头把座机挂了。 …… 天音阁二楼，203包间，面积空阔，中式装饰，古色古香，分里外间，显得很是大气。 “早就想着约你出来一起坐坐，年前忙，年后更忙，你应该也差不多，最近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坐一块好好聊聊。” “您太客气了，有啥事，只管吩咐！” “别这么说，咱们一见如故，别太生分才好，赵西成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如雷贯耳，怎么了？”边沐笑着问道。 “年前，他突然回国了，听说了吧？” 边沐轻轻点点头，这时候，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什么，不过，一时半会的，他还理不清这里面的头绪。 “按理说，他在海外发展得挺好的，这家伙突然回丽津还开办了一家挺大规模的国医馆，我就有点琢磨不透了……” “赵老师医术精湛，开家国医馆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边沐笑着说道。 “话是那么说……不过……他那人吧，容易剑走偏锋，所以……” 凭直觉，边沐不想介入医学名家之间的私人恩怨，一听这话，他专心吃眼前的鱿鱼丝卷，没吭声。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边大夫！你就没想着也开一家？”兰冰如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我哪够格啊！您说笑了。” “呵呵……除了手头资金或许有些不大够，无论从哪条论，你不够格谁够格？只要你有意开馆立门，在下不才，一定全力支持！”说这话的时候，兰冰如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晚辈愚钝，一直以来……在我那粗浅认知里，只有那种宗师级前辈才能开馆立业吧？眼下，我连中医六技都还没能全都拿下来呢！开馆立门根本不可能的。” “谦虚了！跟我们相比，你最多也就是临床经验稍微欠缺点，不瞒你说，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这方面，米教授可以作证，若是论医品，你更得开馆立门了。” “那……假设我还真开馆立业了，那这事跟赵西成老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镇邪啊！” “啊？！此话怎讲？”边沐心下暗吃一惊。 “我不说了嘛！赵西成那人吧，容易剑走偏锋，以往吧，他跟聂老走得挺近，丽津城中总共也就那么几家大医馆，他这一回来，整个格局立马就变得……你虽年轻，人品正、医术精，我想借助你这一身正气压压地气，省得他们将来再把丽津城的医风给带偏了，玄学一道，你肯定也是高手，一听就明白的！” 此言一出，边沐不由地有些犹疑起来…… 第876章 名利诱惑 兰冰如突然邀请边沐出来吃晚饭，兰老师说话倒也不绕弯，不过，兰冰如到底还是有些城府的，这一点，跟闻伯庸还真有些不大一样，闻伯庸身上缺点是不少，多少也有些唯利是图的倾向，把钱财看得比较重，但是，闻伯庸的优缺点都表现在明处，一眼至少可以看穿六七成。 兰冰如大有不同，明面上看，没点眼力你还真看不透他到底多大岁数，说七十吧，人家头上顶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黑发，发型还挺新潮，多少有些艺术家的范。说五十岁上下吧，眼神、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气质却又极老道，跟寻常人等看着完全不一样，边沐虽说跟他也只见过几面，印象却很深刻。 边沐深知，兰冰如眼角眉梢透露出的东西全是人生阅历的积累，那玩意就跟岩石层积效应一样，十年就是十年的气质，五十年就是五十年的气韵，少年老成之类的成语在这儿不好使。 边沐猜测，兰冰如真实的年纪应该在65-70之间。 迄今为止，边沐与聂易雄虽说还未曾谋面，但是，通过老人家的宝贝孙女聂亚雯，通过在聂易雄师徒名下尚未彻底治愈的零零散散的病人，边沐在心底早就给聂易雄画了张心理肖像：睿智无比、雅也雅得，俗也俗得，为人略显圆滑但根骨绝对方正，精明过人，财力雄厚，虽千万人难有其一。 岑松雪、孟淑兰……边沐在心里大体都有一个相对清晰的认知。 然而，对于兰冰如，边沐心里基本没什么底。 如今，真要让边沐给兰冰如老师画一幅心理画像，边沐根本无从下“笔”。对边沐来说，兰冰如老师是个极难形容的人。 慎重起见，边沐自然不能答应兰冰如什么。 “您老的是意思是……聂老岁数太大了，聂家国医馆多数时候都由庞雨玺做主？而庞雨玺为人行事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由此，丽津市中医界，尤其国医馆这个小群体的主流风气就变得有些飘摇不定了？聂老身上体现出的定海神针意味已经开始逐年变淡了？是这意思吗？” 听完这话，兰冰如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神色，不过，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微表情，一般人根本无以察觉，总算边沐自我修炼得还有些道行，不经意间，边沐早已有所察觉。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同龄人当中，谁能有你这番见识？！反正我接触过的青年才俊还没见过类似顶尖人物，我们几个果然没有看错你，是这话！那……改天咱们具体议一议？在哪儿选址，如何装修？”面露喜色，兰冰如急忙用平等商榷的语气回应了几句。 “您老先别急，听我慢慢跟您聊几句，呵呵……您是不是觉着赵西成跟庞雨玺是一路人？甚至于……您都有可能怀疑庞雨玺跟赵西成过众甚密，早就走到一块了？” 此人一出，兰冰如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知道的事还真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看来……他们都小瞧你了，呵呵……没错，他俩早就认识，而且，赵西成出国之后跟庞雨玺就没断过联系，此次归来，八成是得着庞雨玺什么信了。”兰冰如这番话说得倒也有几分坦诚之意。 “是吗？您担心他们二人暗中联手，从而进一步做大做强，在丽津城中发展到两家独大的程度，那……对您，对我，都颇为不利？” “嗯！你是知道的，我在海外也开设有国医馆，前些年，国内医馆基本上由我儿子打理，我们夫妇基本以海外医馆为主，这不年纪越来越大了嘛！我这心底自然就生出几分叶落归根的意思，我爱人有福气，父母双亲都还健在，九十高龄，最近几年，衰老得比较快，她在海外很不放心，二老呢，又不肯擅离故土，没办法，她们家其他们兄弟姐妹能力有限，于是乎，我爱人决定回国养护父母双亲，我呢，在海外再求增进一步已不大可能，自然就追随她回家尽孝了，谁承想，现如今的丽津中医界跟我想象的大有不同，我就暗自琢磨了一阵子，没过多久，突然发现庞雨玺跟赵西成走得还挺近，暗中查访了一段时间，我感觉他们俩真要结成一派……好多行业标准怕是多多少少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说到这儿，兰冰如有些口渴，取过碗勺，舀了一碗银耳清粥喝了两口。 “喔……原来如此！难怪了……你认为我好歹能跟赵西成老师抗上几天，最起码得将当地中医界人气拉得均匀些，最终还能勉强取个‘均势’，到最后，大多数中医医师都有口饭吃，是这意思吗？”边沐接过话茬，随口猜测了几句。 “然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真不是恭维你，有一点我敢保证，聂易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没你牛！”说到最后，兰冰如如释重负地往椅背上一靠，好象自己突然卸下千斤重担似的。 直到此时，边沐暗自庆幸自己身后有个非常务实的老妈，否则，自己早就被兰冰如说动了。 名利这东西，平时闲聊，它好象还挺虚无缥缈的，一旦遇上所谓的贵人提携，顿觉名利似乎唾手可得，那还不赶紧死死地攥在手掌心呐！ 依照一般世俗逻辑，只要边沐这边一松口，兰冰如马上就会安排各种人手帮自己搭建一所十分像样的国医馆，人力、财力、物力、人脉……第一时间就都会拿给自己白用。 那……以后呢？！ 假设一下，理想状态下，边沐兰冰如强强联手，或许真有可能将赵西成庞雨玺组合的风头压下去，无形之中，中医界好多事自然也就由着兰冰如夺回发言权，甚至决事权。 短期之内，边沐或许名利双收，放眼未来，等兰冰如所有目的都达成之后呢？！他还会这么善待自己吗？ 万一……自己因一时贪念老老实实跟着兰冰如混，总有那么一天，人家万一不再需要自己呢？到那时候，边沐怕是连太太平平在街边守候一处小诊所都很难。 越往深处想越后怕，边沐脑子渐渐变得非常清晰…… “这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太大，回头我得跟亲友们好好商量商量才行，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难以答复您，要不……过段时间再说？”边沐婉言谢绝。 第877章 牵一发而动全局 有一点，兰冰如比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之类的一线名医大家厉害，他懂外语，很精通的那种，孟淑兰虽说外语水平也相当高，据说，她还差兰冰如老远呢！ 在海外，兰冰如国医馆照开不误，在边沐印象里，似乎除了赵西成再无人可比。 凭心而论，兰冰如是真有本事！ 很明显，边沐有顾虑，而且，顾虑还挺深的，兰冰如于“望诊”一道自然在边沐之上，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比边沐可厉害多了去了，好在他城府极深，他心里非常清楚，今天只能先到这儿了。 “光顾着聊天了，菜都凉了！”说着话，兰冰如通过桌上的隐形对讲机叫来一位女服务员，叮嘱她将桌上部分饭菜拿去重新温一下。 …… 不管怎么说，这顿饭吃得还是挺有气氛的，至少，边沐对丽津中医学界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 …… 晚上，刚过十点钟，边沐给苏琳雯打了个电话。 依照常理，这个电话应该打给齐悦薇才是，思忖再三，担心再走漏风声，边沐到底还是选择打电话找苏琳雯聊聊。 现如今，边沐手上已掌握了“卢氏公司”两份十分重要的物证，就算边沐不懂经商、不懂汇率换算，他也深知那两份物证已经足以令卢家就此破产。 树倒猢狲散，卢家一旦失势，后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边沐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万一真要整得卢家上下连最起码的生活都难以维持的话……边沐绝对是造孽，将来会不会有报应，那只有上天知道了。 “大忙人！找我有事？”电话那头，苏琳雯显得很是开心。 “随便闲聊几句，不碍事吧？”电话里，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怎么会！刚才正看电视呢，无聊得很！欢迎骚扰，哈哈哈……” “不是吧？这二年只有老年人才看电视了吧？我至少有七八年没正经看过电视了。” “瞎看！说是闲聊，你心里肯定有事，隔着无线电波都能感觉得到！”电话那头，苏琳雯笑着说道。 “真有你的！听说过兰冰如吗？”边沐问道。 “有所耳闻，听说他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外语水平非常棒的中医名家，有名的癌症克星大师，对吧？” “嗯！就是他！他今天跟我聊了聊丽津城中医馆‘三足鼎立’的道理，事情虽说没谈成，不过，我还是很受启发的，国医馆可以开办几家，国医馆之间存在什么样的竞争关系和相互依存关系，均衡就显得相当重要了。受此启发，我忽然觉着卢家发展得如此壮大只怕……长此以往，反倒对丽津商界并无多少好处，相反……卢氏公司无形之中扼杀了许多有益的新生力量，很鲜活的那种，我手上有位病人，潘总，想给范三桥机会，直接就可以为他量身收购一家非常棒的高科技公司，卢家比潘总可厉害多了，他们要是任性一把，谁受得了？！那……假如长期如此呢？！不敢想象！”电话里，边沐显得有些小激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听着逻辑方面有些乱糟糟的……怎么？你打算站在卢家对立面吗？还有另有什么想法？不对……你这人向来非常务实，手上一定有什么真货了，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犹豫，怎么？你手上是不是偶然得到什么对卢家有所不利的东西？！听患者说的？”苏琳雯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 “那倒不是……我手上握有足以令卢家倾家荡产的证据，他们家公司的体量过于巨大，我担心引发雪崩效应，一不留神将会害好多人呢！无辜者无罪！不是吗？” “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可得想好了，那可是巨无霸级大公司，它一旦沉了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那得多少人跟着倒霉呢！” “谁说不是呢！有位女患者，非常年轻，我手上的患者，现在基本已经康复一多半了，她父亲不幸已经卷入此事，我要把举报资料寄出去……那位女患者万一承受不住……我不前功尽弃了吗？”电话里，边沐提了提自己尴尬的微妙处境。 “这……这种事看站在什么角度了……其实，我们的工作性质平时没少接触大公司大老板，久而久之，我们对经商做生意多少也有些直观印象，我指的是那种成规模化程度相当高的大公司，甚至超级公司做生意，大买卖，感觉一家独大肯定不大好，最起码，不利于充满活力的市场培育。” “那……我把东西寄出去？” “不急！这种事就得慎重点，不为别的，但凡考虑一下多少个美满家庭因此事突然土崩瓦解，多惨！对了，那种物证可不是寻常人等可以接触到的，你获取证据的时候，肯定没被卢家人发觉吗？或者跟卢家平时走得挺近的人，他们没有察觉到你吗？” “我想想……还记得那家‘玲珑玉珍坊’吗？” “记得啊！你不是打算从老板娘那儿取走一份别人藏匿的什么……我明白了！那东西已经到手了？！” “嗯！第一手证据，而且，日期还挺新，真凭实据！” “我记的那地方安装了不少监控摄像头吧？你既已现身，人家回头一翻查监控记录不就找到你头上了吗？”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你还不知道吧，那边正在搞消防整改，电工组、水工组的什么的去了好多人，监控系统怕是早就临时关停了，我多少也有些介意，第二次去的时候，我顺手就把相关数据线给拔了，现在回头想想，应该不要紧。” “那就好！要不……事缓则圆，再等等？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陌生人暗中盯你的梢？” “也好，这种事急不得，另外，我有个想法，要不要将相关证据用外语包装一下，让相关部门误以为是海外富有正义感的人从海外寄回来的？” “不好！这么大的事不方便做假的，将来都是麻烦事。” “也是啊！那我再想想。” “放心！上天自古很公道，别人不信，我信！而且，多行不义必自毙！卢家假如真该出事，绝对不可能只出现你这种漏洞，我猜啊，动他们家脑子的人大有人在，总有那牵一发而动全局的人或者事情会发生的，到那时，以你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寄到合适的地方，不显山不露水的，事情不就办成了？” “行！就这么办！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好梦！拜拜！”说罢，苏琳雯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第878章 魔金囚笼 临睡之前，边沐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了一下股市行情，“瓜南仔”表现得不温不火，跟边沐的购入成本比起来，每股涨了五毛九分钱，看k线趋势，近期虽说挣不了多少钱，基本不会赔钱。 最近几天，严芸岫正在筹备辞职事宜，偶尔上诊所帮帮忙，时不时拿薪资“点”边沐几下，边沐这边每月到底能给人家开多少钱，她不落实底的话，肯定不敢贸然辞职。 更何况，严芸岫老公一直明确反对此事，春节期间，她老公彻底以离婚相威胁。 边沐反复核算了多次，感觉给严芸岫开更高的工资实在有些不大划算。扣除五险一金之外，边沐每月支付给严芸岫的工资肯定不能低于叶护士的月薪标准，真要那么发放的话，一年下来，边沐很难完成当年“创业基金”任务。 双手抱着后脑勺往椅背上一靠，眼皮上翻，眼盯着天花板，边沐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可能把账算错了。 跟其他护士相比，叶护士确实业务水平非常出众，工资高点那也应当，不过……出于对那位黄伯的敬重，同时，也为了感激叶护士在自己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及时相助，边沐给她开的工资越来越高…… 罗战旗虽说比叶护士差点，毕竟他是计件收益，然而，借助边沐日渐威隆的名气，现如今，罗战旗挣钱挣得已经有些“手软”了，按摩、推拿到底是体力活，一天下来，虽说挣钱不少，罗战旗多少也有些“手软”了。 直到今天，边沐这才意识到，叶护士、罗战旗挣的其实是合伙人的收益，但是，“边氏诊所”从租赁、装修到接诊病人创牌子，几乎全是边沐独自一肩挑，叶护士、罗战旗在这方面几乎是零投入。 想到这一节，边沐心里有点不大痛快了。 “怪不得我们家发不了个大财！还是心肠软，仔细想想，自打进城以来，我身边接触过的有钱人，哪个像咱这么心慈面软的？！包括齐悦薇在内，一旦涉及经济收益，立马就变得丁是丁，卯是卯，一点儿也不含糊，曹大小姐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老爸老妈将来想得舒心些，我手上必须握有大钱才行，照眼下这样经营下去，啥时候才能如愿啊！严医生工资只能走正常雇佣员工的工资标准，再也不能把谁都弄成合伙人的待遇……”想到这儿，边沐觉着不能再往后拖了，改天见着严芸岫必须拉下脸来跟她明确一下她的工资底薪。 边沐打算每月给严芸岫开7100元。 依照边沐的账本，7100已经是最高标准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任谁都想让我开设国医馆，靠！我现在连手底下员工开多少工资都得算计来算计去，真要硬着头皮开设国医馆，最后搞得怕是连手下员工的工资都保证不了……”想到这儿，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跟那些名医大家还差得太远，眼下，根本无从触及任何一位的背影。 坐着坐着，边沐不由地有些心烦，作为消遣，他随手点开上证指数k线图翻看了几眼，随后，他又点开“瓜南仔”股票k线图琢磨了半天…… 边沐内心一直有种直觉，股票k线图与病人的脉象之间似乎存在某种很数学化的联系，限于业余时间有限，边沐一直未就此猜测做那种很高深的数理推演，今天晚上，那些念头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边沐觉着自己应该把这种想法记录在案，将来说不定还真能派上什么用场。 说干就干，边沐开始大批量地截图并保存，同时，借助范三桥提供的几个软件程序，边沐将那些截图试验性做了几种比较简单的“数形”分析，得出结论后，边沐将其一一记录在案。 这时候，“瓜南仔”如同一个生病的患者，连续下跌可以视之为生病了，而且，病势渐重；连续上涨同样可以视之为渐趋健康，病情开始逐渐好转…… 这些认知都可以抽象为一些数学符号，边沐一边摸索，一边做着相应的记录…… 不知不觉，夜已深。 明天还得早上上班，边沐不假思索地将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想法，管它成熟与否，先记下来再说…… 伸了个懒腰，边沐起身将燃气、水电、门户安全……照例检查了一遍，他也就上床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接诊了一个挺有趣的小病号。 9岁，小学三年级，小男孩显得特别固执，非要将一个“魔金”类小玩具彻底打开，为此，学业、吃饭、睡觉……已经大受影响，上课玩、下课还玩、回家继续玩、不吃不喝不睡觉地玩…… 老师和家长都觉着这孩子这是魔怔了，西医看了一圈，说啥的也有，就是没有合适的药，一直也没能找到特对症的治疗方法，反正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小男孩这种非同寻常的病态始终没什么好转。 小男孩的父母都快急病了。 “他成天就抱着这个‘魔金囚笼’玩？对谁也不理不睬的？”边沐笑着问了问。 “对呀！就跟中了邪似的，谁说都不听，硬从他手上夺了去吧，他就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哭坏了，可是，你把那玩意还给他，立马就安静了，他们说你可能有点办法，我们就连忙请假陪孩子过来看看，他这是不是自闭症？！” “不象！按照我们的行话，他眼神里的‘心苗’端正得很，而且，苗火轻曳，丝毫看不出半点枯竭的苗头，你们如果听着费劲的话，不如仔细看看他的双眼，是不是清澈如水？诶……所以说他心理上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在某些方面有些痰湿迷了心窍，稍微调理调理应该就没事了。”说着话，边沐示意小男孩父母先行退后一段距离。 “小朋友！凡事得讲究方式方法的，你这样摆弄下去，恐怕再过十年你也解不开的。”边沐笑着说了几句。 “骗人！只要志气高，铁杵磨成针！我肯定能把它解开，最多费点时间就是了。”小男孩在淡吐方面显得正正常常的，啥毛病没有。 “听你父母说你可是摆弄了两个多月了，哪有玩具摆弄这么长时间都搞不定的，来！借我玩玩，看看我能不能解开。”说笑着，边沐伸手就想索要那个“魔金囚笼”小玩具。 “反正我也玩累了，听你说话还算和气，借你玩一会吧！”欸！小男孩还挺随和的，说着话，将手中反复摆弄的金属益智玩具递给边沐。 边沐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形状的魔金玩具，高举在手，映照着阳光仔细揣摩了一会儿。 边沐精通玄学，对于机关消息方面的认知自然比寻常人等那可高明多了，掂一掂、晃三晃，边沐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 “给！你个性如此执着，想必将来也是个挺了不起的男子汉，给你个建议啊，你不如将那个缺口，对，唯一的小缺口对准你的手掌心，左手右手无所谓，然后，你用双手把它抱在双掌里，反复揉搓几下，对！就这样，再来几下……” 指导声中，众人就听“哗啦”一声，那个挺玩的“魔金囚笼”竟然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第879章 再障 苦恼了自己两个多月的难题竟然被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男医生轻轻巧巧地就破解了，小男孩一愣神，所有魔金配件咣咣当当地可就全掉地上了，他爸他妈赶紧上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金属配件一一拣拾起来，这玩意儿可是自家宝贝儿子的命根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今年算是别安生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爸我妈在网上查找了好久好久的，我在群里拍照求助了好多人，他们都不会，说这是个‘死玲珑’，根本解不开的，无解！原来，他们都说错了啊！”瞪大黑漆漆的大眼睛，小男孩惊讶之极。 “其实也没什么，你发现没有，你玩的这种魔金玩具它是由两种不同材质的金属制成的。”边沐笑着启发了一下。 “嗯！不锈钢和黄铜。”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啊！没错，你还小，没学过化学，不锈钢和黄金的比热值是不一样的，这么说吧，同样温度下，他们各自的膨胀系数是不一样的，明白吧？不管懂不懂，你先听着就是了，再打个比方，同样高温下烧它们，一种已经熔化了，另外一种金属还好好的呢！这么讲，你能听明白一点了吧？” “嗯！还行！” “咱们的手心温度蛮高的，你呢，连续两个月不能正常吃饭、睡觉，心火已经相当旺了，手心里的温度比其他同学可是高多了，刚才，让你揉差老半天，就是给他们加热呢，这件魔金玩具估计挺贵的，膨胀系数那可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所以……温度也达标了，缺口位置又是机关所在，‘啪’！开了！哈哈哈……”说到最后，边沐还笑眯眯地打了几个手势。 那男孩非常聪明，虽说有些细节还不是很懂，不过，自己心爱的这个小玩具到底怎么个原理他确实已经理解得差不多了。 “来！我们用逆向思维再给它组装起来。”说着话，边沐让男孩父母将收集好的零配件全搁到桌上，他陪着那个男孩聚精会神地组装了一会儿。 成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们待会儿上大药店给孩子买一盒‘牛黄清心丸’，一盒装了四丸，他还不到12岁，每天晚上临睡前吃半颗药丸就成，一天就一次，八天后，他就没啥事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带他过来搭个脉。”说着话，边沐在电脑上给这家人打了份医嘱单子。 “谢谢边大夫！您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了，您是不知道，我们都快被他折腾得抑郁了……”男孩父亲连声称谢了半天。 “不客气！你们家可能平时不太注意开窗通风，怕感冒吧！呵呵……其实，只要掌握好开窗时节，平时最好还是开窗通通风，另外，你们家可能特爱吃羊肉，先停上一年左右吧，全家上下，一口也不吃，孩子有点胖，也是痰湿症状，建议你们每周陪他爬爬山，全家都去，慢慢地，他就没事了。”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随后，边沐回头又跟那个男孩聊了几句。 “你还小，好多难题很难攻克的，好好上学，将来学得知识多了，那些难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别太执着了啊！” “嗯！谢谢你帮我解开难题，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自己发明各式各样的魔金玩具。” “好啊！到时候，把你第一件作品拿到这儿让我们看看啊！” “嗯！” 见小男孩已无大碍，边沐请叶护士代为礼送一下，边沐接着接诊下一位患者…… ……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了，边沐觉着有些劳累，配了一大杯绿豆茶饮，抱在手上边暖手边喝着。 正在这时，滕岱莉陪着四五位男士打门外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她和其他几位男士一直呈“众星捧月”之势陪着的那位先生应该是今天的主角。 “真是不好意思！劳烦边大夫给古先生看看，再障，一直不见好……”凑到边沐跟前，滕岱莉悄声介绍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就有点不大高兴了。 冲那几位男士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们各自找座位落了座。 将滕岱莉叫到一边，边沐不客气地说了她几句：“你这不是开玩笑嘛！咱这儿又不是综合医院，那种病在咱这儿玩不转的。” 苦笑了一下，滕岱莉一脸苦涩地回应道：“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你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你有所不知……他是我老公的顶头上司，我老公再不升迁一下，后半辈子怕是一点希望也没了……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真是对不住啊，实在不行……装装样子……客气点礼送一下得了？” “之前都在哪儿看过？” “北歧最好的医院都去过不知多少回了，海外也跑了一圈，就是没什么起色，对了，兰冰如老师那儿也看过，综合治疗了段时间，略有疗效，也没能根治，他有点沉不住气了，听人们说，他挺迷信的，说是今年不是寡妇年吗？专克他呢！” “靠！就他这号还能当你家先生的顶头上司？！有些来历吧？” “嗯！他爷爷蛮厉害的，眼下90多岁了，还健在呢！帮着随便应付一下？” “多大岁数了？” “39周岁！大生日，才过没多久。” “靠！还真是道槛呢！你是知道的，我们学中医的挺忌讳39这个年龄槛的，相关资料都带来了？” “带了带了……全在他们手边呢！” “下不为例啊！这号主，稍有不慎，会磕了我的招牌的。” “是我虑事不周，下次再也不敢了，但凡有啥难事，事先必须先跟你打声招呼。” “硬着头皮上呗！”说罢，边沐朝那男的走了过去，在诊桌前落了座。 那男的顶着一头乌黑漆亮的秀发，多多少少还有些自来卷，皮肤非常白皙，跟同龄人反差蛮大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边沐不认为那是贫血的迹象，边沐猜测，眼前这位中年男子的生母、姥姥的出身怕是有些挺特别的，这种肤色、唇色，多半缘自先天遗传。 一反常态，边沐没上来就走“望”、“闻”、“问”、“切”的常规程序，而是拿起旁边一位男士主动提供的各种病历资料仔细翻看起来…… 可能时间有点长了，眼前那男的显得有点不耐烦了，碍于边沐的大名，他一直强压着隐忍不发。 “再障性贫血？！病根呢？他那一头秀发看着也不象呐？！假发？！有钱人会玩，花高价植得？我明白了……这小子怕是上高中就开始染发了吧？！”想到这一层，边沐心里多少有些底气了。 第880章 太溪脉 与严芸岫有所不同，滕岱莉在“边氏诊所”的人缘不是太好，说她以边沐为师吧，你就好好学呗，诶！她还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象边沐帮她指点迷津都是天经地义的。 不仅如此，滕岱莉还懒得很，诊所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从不主动介入，但是，诊所里但有点小福利，她还照拿不误。 为此，叶护士对她特有看法，没啥具体事，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她。 罗战旗还好，反正平时他几乎都在二楼待着，滕岱莉平时也不怎么上楼，二人接触的机会本来就少，罗战旗一门心思就两件事：偷学绝艺、用心挣钱！滕岱莉从来不坏他的事，罗战旗自然对她向来是客气有加。 范三桥、李云虎平时跟滕岱莉也没什么接触，看她气质不错，见面点点头、打个招呼而已，谈不上好还是不好。 渐渐的，边沐就觉着滕岱莉在诊所就有些多余了，不过……她到底是女士，除非她自己主动思退，边沐哪好意思将她“逐”出诊所。 俗话说得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滕岱莉结识的所谓“朋友”八成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对方得的还是极难根治的“再生障碍性贫血”。 自古以来，再高明的中医医师也讲究“x不治”，因人而异，各有忌讳，边沐自然也不例外，这种莫名其妙半道上突然闯进来的疑难病症他肯定是不肯接诊的。 所有相关病历资料终于看完了。 “姜先生！您这病我是无能为力，不过……难得几位看得起在下，再说了，滕大夫的面子肯定得给，不如这样……我给您提几条建议，您最好还是选择一家三甲医院，办个住院手续，走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或许七年之内可以治愈。”边沐笑着阐明自己的态度。 “治愈？！你确定？！”那位姜先生瞪大双眼，急切地追问道。 “嗯！7年也不是我顺嘴胡诌的，您要知道，就你们几位提供的这些病历资料，排名最靠后的那位姓宗的医生在国内也是顶尖高手，他们所做的诊断结果各有千秋，刚才我简单汇总了一下，鉴于您自幼体质尚好，加之家境比较优渥，又有国内最优秀的名医加持，7年之内……说什么也痊愈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真的？！借边大夫吉言！不瞒你说，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提及‘治愈’疗效的大夫，这下子好了，这下子好了……这会儿我这心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松快啊……边大夫果然盛名不虚！佩服，佩服！不过……听说你切脉的功夫天下独步，那……要不要给我也搭个脉？”那位姜先生面露讨好之色，说话的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姜先生过誉了！呵呵……国内最顶极的医学名家您几乎全都看遍了，桌上那些病案资料可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基础医理、病象底层逻辑全都交代得明明白白的，我一个后学晚辈号的哪门子脉啊！您要是实在不放心……那我就厚着脸皮跟那些名医大家们凑个热闹。”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边大夫过谦了，我虽说读书不多，不过……少受家传，多少也有些识人之能，还请边大夫给搭个脉。” “姜先生客气！”说着话，边沐给姜先生搭了个平安脉。 …… 双手脉象刚过，边沐紧接其后搭了个“人迎脉”…… 之后，边沐还不厌其烦地搭了个趺阳脉…… 如此一来，一下子把现场众人全都给吓着了，还以为边沐这是又发现什么新病症了，一个个面沉似水，心头还都挺紧张的。 滕岱莉也是行家，眼见着边沐刚搭完趺阳脉，正想插几句嘴，不承想，边沐居然要求旁边一个年轻点的男士帮着姜先生脱去鞋袜，看样子，边大夫还要搭个“太溪”脉？！ 果不其然，边沐先是让姜先生闭目养神，尽可能全身放松，随后，蹲下身，腿后根附近，边沐出右手搭了个“太溪脉”…… 如此一来，那位姜先生顿时有点吓得不轻，双手禁不住都有些微微发抖了…… “真是好笑！人前一个个装得人五人六的，一旦见了真正的医生，这还没怎么着呢，怎么还就露了原形了？呵呵……一点城府也没有，这么多年都白混了，真给他祖上丢人！”心下暗自讥讽了几句，边沐心里有底了。 事毕，边沐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起身独自上清洁区把双手清洗了一下，再次回到诊桌旁。 “姜先生！虽紧张，难得诸位如此信任我，能查的我都尽量给您看看，总的来说，逐年痊愈的大方向还是不变的，有句话我得问个清楚，您这染发的习惯大约始于何时？用的哪种染发剂？”忽然，边沐来了这么几句。 “哦……高二第一个学期吧，那会儿学习也没多紧张，我功课还算不错，考个名牌大学问题也没多大，不知怎么搞的，白发就突然多起来了，我姥姥就给了个方子，让我妈找人配药让我染发，你是不是怀疑我是苯二胺，又名邻苯二胺，中毒？深入血液才得了这病？他们都查了快五年了，说是跟那个有点关联，但不是主因。”姜先生多少有点自作聪明的劲儿，边沐还没说啥呢，他倒先解释了一番。 废话还真多！ “呵呵……西医咱先不论，仅就中医流派而言，至少也分六大派，十几种小派别，您或许有所不知，有些中医派别的核心理念不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同小异？不是那样的，站在我们‘数医’派的角度，苯二胺还真是致病主因，她们跟你说那是什么植物草本染发剂吧？苯二胺含量很是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吧？” 一听这话，那位姜先生连忙如鸡啄碎米似的接连点头称是。 “现代医用化学研究证明，苯二胺与再障之间的病理因果关系确实是存在的，不过，这种事它也分人，我们中医看病向来主张‘一人一情、一人一病、一人一方’，想必姜先生也略有而闻，具体到您，它还就是主因，有一点倒也可喜可贺，你的病程虽长，但是……不知因什么外部原因吧，其实，你真正的再障病情从发病到现在，最多也就2个月左右，所以……您是有可能彻底治愈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第881章 学坏了 边沐虽说医术进展极为神速，但他自幼家教甚好，自信归自信，对前辈的敬畏心他从来就没有淡泊过，姜先生显然是个挺有身份的人，看他气质也不象那种能力超常的时代精英，顺理推之，姜先生的家世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尤其是……他姥姥家，依照老年间的说法，姜先生家那些“外戚”应该相当了得！ 基于这样的家世背景，姜先生有能力走遍天下、遍访名医，今儿他们拿过来的病案资料本身就是一笔相当珍贵的医学资料，方才，边沐之所以研读得那么认真、耗时那么久，其实完全是在“学习”。 病人的病历档案资料是每位患者至关重要的个人隐私，再牛x的医生也无权复印人家的相关医案资料，那可是相当严重的失职行为，情节严重的，直接就吊销临床从医资格，后半辈子只能另谋生路了。 无奈之下，边沐只能暗运潜劲，调动每一个记忆细胞尽最大可能将病案里最精华部分全都“背”下来。 一边用心研读，边沐对那些前辈老师们的医术无不叹为观止，依着他的本意，随便建议两句也就把姜先生一行打发走了。 不承想，那位姜先生执意请边沐给他搭个“平安脉”，省得让他感觉自己白跑这一趟似的。 四种脉法一上手，边沐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姜先生原来竟是先天特异性体质。 边沐乃正人良医，自然有啥说啥了。 “自打高二以来，你染发的频率跟常人是不大一样的，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家祖传的染发秘方造就的染发效果奇佳，久而久之，您已经染发成瘾了，我猜的对不对？”边沐笑着说道。 姜先生顿时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好在他脑子好使，只要自己将来想落个长寿且善终，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男医生可能真是自己唯一可抓可靠的“救命稻草”，想明白这一点，他自然得全说实话了。 “不仅如此，上高中之后，您还添了一个习惯，饮酒成性，两三年之后，我要没猜错的话，您甚至发展到酗酒成瘾的地步，如果不是学校老师、同学帮衬着你们家，或许，你上大学那会儿怕是连学位证都拿不到吧？”说到这儿，把脸一黑，边沐丝毫也没流露出半点客气的神色。 一听这话，那位姜先生当时就有点蔫了！ 老半天，姜先生也没能讲出半句话来。 “这……那……喝酒跟染发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某种对我极为不利的因素？”还行，姓姜的脑子转得倒也不算慢。 “您这下可算是说到关键逻辑节点了，您跟其他爱喝酒的人还有点不大一样，你是啥酒都喝得挺香，也算是天下奇才了，由此，利弊各占一半，有利的一面，部分酒精抵消了苯二胺的危害，当然，在医用化学角度，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是间接完成的，另外，其余那部分酒精加速了苯二胺在你体内的危害，所以……这玩意有点象令狐冲身上所中的毒素了，彼此这么畸形的相克相扶地就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呢，正是好好治一治的上佳时候，你一定得尽力配合方方面面的治疗。”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我听你的，一定悉听尊便！”好嘛！姜先生的神态突然变得跟个小学生似的，特听话。 不听话他上哪儿、找谁保命去呐？！ “活性炭，我说的是医用级的，寻常药店、医院、药材批发市场还真没卖的，哪儿有？职业病防治研究所，华安职业病防治研究所，他们那儿有这种特殊活性炭，平时，他们用那玩意儿给一些职业病患者提供一定的治疗，效果还挺好，另外，你们得托人上丽石县翠薇山去一趟，跟当地人打听一下，什么地方有眼清泉，名为‘冷洌源’，你可别小看那眼小泉眼，它可是附近五大河流的总源头，几千年以来，靠着它的滋养，这才孕育了周边灿烂无比的文明，你得上那儿多采点这种‘地根水’，有了这两样的东西，你再随便找个中医名家，把我的话跟他复述一下，他们就全明白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与其那么麻烦，我们为什么不在您这儿治疗呢？！”好嘛！那位姜先生敬请都用上了。 “我这儿啥设备也没有，西药也不全，仅仅全程走中医程序，我可没啥把握，万一把您治得不合适了，我这后半生还想行医可就难喽！我可提醒您呐！走纯中医的路子，我可能还会用到生附子、三氧化二砷、五步蛇毒……之类的危险药品，你敢服用，我还不敢开方子呢！”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笑了笑。 姜先生还是有些学识的，边沐所说的三种危险药品他早有耳闻，而且，他也听人说了，只要不怕死，那些药物用得极精巧的话，还真有可能立收奇效，然而，那都是久远的传说，现实生活中，绝无哪个医生也用那种猛药。 一时间，姜先生变得沉默不语。 边沐继续讲解道：“你呢，得剃个大光头，特种活性炭加‘地根水’，每位主治医生他们都有独特的用药配伍，比如，熟地黄、牛膝、黄芪什么的，弄成稠糊糊的药膏给你糊到头顶上，脚心给你用大力灸法灸上，手上再给你扎几针，一人一个习惯，林林总总的，不一而足，不过，条条道路通罗马，最终，他们都能将你体内积存多年的毒素清除干净，这一点，你敬请放心，不过，请牢记一点，不管哪位中医名家，他或者她必须依托正经八百的三甲综合大医院背影，你呢，只要做特殊治疗，必须办理住院手续，否则，事得其反，你怕是有可能终身难愈！记下了？！”最后，边沐说话的口气变得毫不客气了。 滕岱莉坐旁边都听傻眼了！ 真到此时，滕岱莉才算真正搞清楚一点：跟边沐这种高山仰止式的在职中医医师相比，自己就是从医小路上一块永远点不透的顽石而已。 那位姜先生到底家学渊博得很，边沐最后一番话他至少听懂了六成。 默默站起身，那位姜先生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冲边沐行了个半礼，忽然一转身，他倒先走了。 “边大夫！我送送他啊！”说罢，滕岱莉连忙追了出去。 另外几位随行的男子连忙齐刷刷冲边沐行了个注目礼，微微欠了欠身，动作整齐地转身追了出去。 长舒一口气，边沐想着赶紧回住处趁着自己脑子还有点印象把姜先生的病案要点摘抄下来，将来，那可都是救命良方的重要依据呐！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位三十来岁的精壮男子原路跑了回来。 “区区一点心意，请边大夫一定收下，否则，我回去没法交代的。”说着话，那男的丢下一包东西，转身就又跑出老远了。 边沐信手打开一看，里面放了3万块钱，新钞。 “切！3万块钱买条小命？！我要真跟你们做生意，那我可是亏大发了，得！我不能再傻下去了，收着吧！上账不……这还上哪门子账啊！自己收着得了！以后，再遇此类情况，我是不会跟叶护士他们平分了。”想到这儿，边沐顿时觉着自己这是也学“坏”了。 第882章 大医君子之道 第二天早上，一边做早饭，边沐越想越觉着不大对劲。 鸡蛋羹刚刚蒸好，边沐暗运内劲也没垫餐巾布直接将其从蒸锅中取出搁一边先晾一会儿，小笼包，素馅的，已经摆放在餐桌，牛奶已经晾得差不多了，边沐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取出电话，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将那3万元的诊金一事简单说了说。 “君子不欺暗室，你将来应该有可能成为名动天下的大医，德行方面似乎不应该有所缺损的……为了3万块钱，还是有点不大值当啊！”一点没客气，老裴直接点破那3万块钱的尴尬之处。 一听这话，边沐顿感有些惭愧。 “您老提醒的是……我有点赚钱心切了，那……我把钱给他们退回去吧！” “那倒不用，你的医术表现不止这个价，我还嫌他们给少了呢！再障，那是开玩笑的吗？！不死之癌，就算他们家再有钱，那是啥样的生活质量？！一则，这笔诊金你必须入公账，不能私自收入囊中，好医生在钱财方面永远都得做得光明磊落，其实，这方面，聂易雄当年也是吃过一些小亏的，人呐！关键时候其实差别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依然，这方面，你得小心些才好；其次，以后类似事件怕是少不了，你得认真准备几套预案才行，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抓瞎。”电话那头，药农老裴语重心长地劝诫了几句。 “明白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今儿一上班我就让叶护士把这笔诊金入了公账。” “这就对了，赵西成当年有多牛你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相关传闻吧！” “略有耳闻！”电话这头，边沐回应道。 “社会上关于他的一些传闻多有同情之意，其实……他是个毁誉参半式的人物，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想当年……他在女色、金钱两大禁忌方面都吃过亏，街面上的传言大多把‘坏账’记到别人头上了，其实……据我所知，不完全是那么回事，所以……你真没必要步他的后尘，明白吧？客观地讲，他当年医术最巅峰的时候似乎也不及你现在的的水平，不过……你也别骄傲，当年大环境啥样，现在啥样，对吧？身处盛世华年，你一定要珍惜当下才是！” “晚辈谨受教！”虽说双方处在打电话状态，边沐脸上的神色显得还是肃然一片，很是恭谨。 边沐让老裴实实在在给上了一课。 “按照世俗的通常作派，以你的家世出身，以你现有医术，相当一部分同行早就踏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求财之路，钱，多多少少也能挣点，买房子结婚，买车炫耀朋友圈自然也绰绰有余，那……今后呢？他们才不考虑那么多，现抓现金现享受，受用当下，一生无悔！你跟他们不一样的，最多你爸妈在小县城再受几年委屈而已嘛！轻型再障治疗，中医还是有相当大技术优势的，这方面，你得对自己有信心才是！相信不远的将来，相当一部分类似病症在你手底下应该走不了几个回合。”药农老裴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透了。 “谢您老鞭策，晚辈一定尽力达成！”电话里，边沐连忙表了表态度。 “赵西成在城里开了家国医馆，以他的名义注册的，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电话这头，边沐回应道。 “年前，他打电话跟我要了不少名贵草药，言语间，他那边的需求量还挺大的，看样子，他这是有所作为了啊！同在城中，难免邂逅，万一撞上他，言行之间，你还是应该注意分寸，他本质还是不错的，就是小毛病难改，容易授人以柄，对了，他还向我打听了‘红泥沟’的情况，我没多说，看样子，以他的活动能量，八成这是要打‘红泥沟’的主意了。” “那……顺其自然吗？” “天行有道，看看再说，依咱们的本意，好不容易保有这么一块富贵的野生药材样本库，他们真要是把事做绝，啥也不给后世子孙留一点，那咱们也不能干看着没啥作为。” “您老走过的桥比我吃的盐都多，这种事我肯定唯您老马首是瞻了。” “凭咱俩可是斗不过他们的，三强子其实蛮有正义感的，得空跟他提一下，山谷里的事，他比咱们厉害多了。” “哎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成！改天跟他聊聊。” “你到底还是年轻，想挣钱的心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熄灭的，考虑一下……将诊所升级一下，你也弄家国医馆吧！” “我现在能把严医生的正常工资发出去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资金啊？！您是知道的，相关部门对国医馆的要求那可是相当严格的。” “那有什么，你说的那什么‘瓜仔南’股票就挺不错嘛！好好算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咱爷俩多买点，另外……以你现有的中医药水平，活学活用，跟齐大小姐、曹家大小姐多聊聊，会有灵感的，随便弄成一种往市场上一投放，半年收益就够你摆弄国医馆了。” “哦……那我回头好好琢磨琢磨。” “我得上山转一圈了，收拾收拾你也该上班了吧！” “这就走，您老注意安全！” “好说！挂了啊！”说罢，老裴那边把手机挂了。 …… “一下子挣这么多？全上账吗？”拿到崭新的3万块，叶护士一双秀目就亮如朝阳。 “正常入账，这钱不好挣的，如果不出所料，用不了多久，滕大夫就会跑过来找我参加会诊。” “管它呢！你一身的本事，还怕那个！再障你都敢下处方了，厉害！回头我跟黄伯报个喜去？” “不了！那位姜先生体质比较特殊，发病时间也没多久，这才给了咱们医治的机会，对于大多数再障患者，咱们还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黄伯那边不能随便惊动，中医方面取得技术性突破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的，以后再说吧！开始叫号吧！” “好嘞！边大夫辛苦！”说罢，叶护士打开电脑开始做账。 …… 大中午的刚下班，三强子过来蹭饭了。 “伯父近况还好吧？” “马马虎虎吧！托你洪福，身上的毒素排遣得差不多了，不过……体温有点上不来，回头你琢磨琢磨，给点建议。”说着话，三强子自顾自上饮品区接了一大杯红豆沙热饮喝了几口。 “山乡之地，到底条件鄙陋，要不……咱们上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走一趟，那边的饭店雅洁得很，顺便把午饭也解决了。” “我无所谓，有碗牛肉面就行，哪象你，成天穷讲究！哈哈哈……干嘛非得上那儿？有事？” “那块地段确属风水宝地，伯父在那儿休养再好不过了，离我这儿也没多远，时不时我还能过府拜望一下他老人家。” “还是你够意思！当然，拖拖拉拉的是你不对啊！” “呵呵……喝好没，这就走吧！” “走着！”说罢，三强子顺手在果盘里拿了一个洗好的大红苹果咬了一口。 第883章 房子落实了 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 天气渐暖，游客渐增，着名文化街区，气氛特好。 “真有你的！这地方是真好！nnd！一年下来，房租不得狠狠地宰咱一刀啊！”嘴上虽然那么说，三强子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惊喜神色，眼见着这是一眼相中了。 “房租不必担心，有人会想法替咱省钱呢！走！上那边大户人家转一圈。”说罢，边沐引领着三强子朝司徒煜家走去。 应门的那是那位气质甚佳的女保姆。 “司徒先生这会儿正散步呢！二位快请进！”女保姆显得挺客气。 “老先生最近还好吧？”一边往门里迈进，边沐随口问候了一下。 “红光满面的，多亏边大夫尽力医治。”一边客气了两句，女保姆前头引路将二人请向后花园方向。 “二公子不在吧？” “最近一直没来，好象出国采办什么矿山机械设备去了，主家的事，我一个保姆不好打听的。” “别误会！二公子不是脾气不大好嘛！他不在，我跟老先生说话也方便些。”边沐笑着回应道。 “也是！老先生可感激你了，时不时也念叨几句，二位这个点来，不知可曾用过午饭？” “我们过来就打个招呼，待会儿就走，这周边的饭店看着还挺别致的，我们多少得喝上几杯，不好打扰贵府的。”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边大夫太客气了！海鲜、山珍积存了不少，有些还是春节期间剩的，最近我还发愁怎么处理呢！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帮我个忙，我给二位少做几个菜，老先生独自在家多少也有些苦闷，有人陪着他聊聊天，求之不得呢！”眼前这位女保姆那是真会说话。 明明是她对边沐深有好感，执意留下他们俩吃饭，嘴上说得却好象是拜托二人帮她小忙似的。 眼前这位女保姆多少也有些不大寻常呢！ “待会儿见着司徒老先生再说吧！他但凡有意留客，那就麻烦你给弄两碗烂肉面好了。” “好说，好说！二位请！”说着话，后花园已经到了。 “哎呦！边大夫来了！快请堂屋坐！”司徒煜显得很是开心。 经边沐精心调养，司徒煜可是康健太多了，好多积存多年的小毛病基本全都消退了，小救星忽至，他自然高兴得很。 正房堂屋宾主分别落了座，边沐正式将三强子引见给司徒煜，司徒煜生性眼高于顶，见三强子身上少有江湖气，一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过，冲边沐的面子，表面上，他对三强子还是相当客气的。 “先生！他们二位还没吃午饭呢！要不……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少炒几个菜？”女保姆笑着提醒了两句。 “好的，好的！另外重新开瓶竹山青茅，20年陈酿那种。”挺难得，司徒煜今天表现得还挺大方。 “嗯！几位慢聊，我这就做菜去，对了，不知这位先生有什么忌口没？”女保姆心还挺多的。 “没有，没有！他吃东西向来百无禁忌。”边沐连忙回应了一下。 “那就好！”冲边沐礼貌地点点头，那位女保姆出门上厨房做饭去了。 依常例，边沐给司徒煜搭了个平安脉。 …… “您老夜间入睡还是有些迟缓，如果可能，还请尽量在23点之前上床就枕，实在睡不着也无所谓，大不了床头调换一盏合适的壁读灯，翻翻历代名家字帖，用不了多久，您老也就适应了。”把脉完毕，边沐笑着劝诫了几句。 “哎呦！怪我，这事怪我，老了老了还这么随性，中医治疗向来看重夜间睡眠质量，马上调整，呵呵！”司徒煜的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其它方面暂时没发现什么，我俩今日前来有一事相烦，我这位师兄的父亲身体欠佳，久在乡野休养多少有些条件鄙陋，我觉着绿柳巷周边环境还挺适应他老人家的，所以……能不能帮着打听一套房子，租金还不能太贵，我们都穷得很，太贵的房子我们租不起的。”边沐笑着简单介绍了一下今日来意。 “哦……这附近对外出租的商铺倒是不少，至于民居……还真不是太多，我想想啊……想租个几居室的？”说着话，司徒煜抬眼看了看三强子。 “60平米左右足够了，我们就俩人，也没小孩子拖累，简简单单的，家具行李什么的也没多少。”三强子直言相告。 “得找那种带电梯的低层民居吧？”司徒煜心还挺细，既然身体不大好，出入方便考虑，肯定最好配装有电梯才好。 “家父行动还算方便，不坐轮椅的，普通步梯房就行，顶楼、一楼，我们都不忌讳的。”三强子快人快语。 “打算住多久？”司徒煜追问道。 “这……这得问我师弟吧！”说着话，三强子看了看边沐。 “至少五年。”边沐应答得还挺快。 “五年期……顶楼真可以？夏天可热，冬天可冷啊！这个月底可就停了暖气了，四月份不好过的，老百姓住的地方，不象我们这种中央空调什么的。”司徒煜特意强调了一下。 “没事，没事，顶楼其实最适合我们家了。”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办多了，请稍等！”说罢，司徒煜起身上书桌那边取来一部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 “他们给二位找了三套空房子，离我家没多远，待会儿二位随便吃点，我找人陪二位过去验验房子，要是能看上的话，房租好说。”司徒煜笑着说道。 “谢谢！给您添麻烦了。”边沐代三强子客气了一下。 “别这么见外，要不是边大夫及时出手，今后那些岁月可有我受的了。”司徒煜笑着回应道。 说说笑笑间，不知怎么搞的，聊着聊着，居然聊到了那支“瓜南仔”股票，嘿！话题一下子展开，三人越聊越热乎…… “饭菜准备好了，请二位上餐厅就餐吧！”那位女保姆笑着进来招呼了两句。 “二位请！听边大夫这么一说，我还真动心了，我也买点。”说着话，司徒煜笑着陪着边沐他俩出门去了餐厅。 嚯！粉蒸大醉虾、红烧鲤鱼、鱿鱼蒸卷、霸王归朝……林林总总，至少上了8道正经八百的正菜，那位女保姆待客可比司徒煜诚意足多了。 第885章 红泥沟防御 司徒家的女保姆厨艺相当了得，这方面，边沐可是行家里手，没吃几口就觉察到那位女保姆应该不大简单。 司徒煜略感意外，觉着自家保姆对边沐一行似乎太过热情了点，好在他一门心思都在热情款待边沐一事上，心里也没多想，那位女保姆很有眼色，顺手给司徒煜端来一壶清茶，这样便于东家在旁边陪着二位贵客聊几句。 司徒煜显然有事想跟边沐商议一下，刚客套了几句，不承想，院门外门铃响了，那位女保姆出去片刻，将三五位老年熟客礼让进门。 “司徒先生，萧先生他们来了，我请他们上堂屋先待会儿？还是直接上偏房呢？”餐厅门外，那位女保姆高声讲示了一下。 “先请他们几位上堂屋喝点茶，我马上就过去。”说着话，司徒煜起身冲边沐、三强子拱了拱手。 “二位慢用！我得出去招呼一下，几位票友，过来热闹热闹！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司徒煜笑着客气了几句。 “您快忙您的，我们好说，倒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失礼在我们！”边沐连忙起身客气了一下。 “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事，二位吃好喝好啊！那酒不错，多喝点！”说罢，司徒煜出门陪那几位票友去了。 “嘿嘿……他坐旁边我还不自在呢！这下好了，可以开怀畅饮了！”说着话，三强子满满地斟了两杯上好白酒。 “我下午还得出门诊呢！满嘴酒气影响不好，这酒是真不错，你自便吧！”说着话，边沐挑了一筷子清蒸鱼吃了起来。 “你就是穷讲究多，我可听说了，岑松雪有时候喝高了还照样出门诊呢，据说从未出过差错。”说着话，一点也没客气，三强子将桌上两杯酒全都喝了。 “没比的了，跟人家比，呵呵……人家号称‘酒仙神医’，肯定是有些来历的，就医术而言，老爷子怕是早入化境，我现在连人家的背影还摸不着呢！”边沐笑着谦让了几句。 “切！你这话听着可就有些口不应心了，岑老爷子厉害我承认！你跟他到底差多少你心里比我有底，自家兄弟，说话还是自然些的好，知道不？” “呵呵……仅从医经验一条我就望尘莫及了，更不用说其它方面了，对了，跟你说件事。”说着话，边沐将赵西成开始打听“红泥沟”的事简单提了几句。 “听你这意思……他在海外混不下去了？这是由外转内试图东山再起呐！”赵西成咋回事，三强子比边沐了解得多得多，不过，嘴上他可是一点儿也没带出来。 “这方面我所知甚少，不过……我跟裴叔的意思如果条件允许，大伙最好尽力保护一下难得幸存的野生中草药园区，省得后世子孙骂咱们全是败家玩意儿！裴叔说了，山谷里的事没谁比得过你，方便的话，过两天咱们议一议这事？当务之急，先把房子选好，我找几个朋友帮着打扫一下，咱先搬家！”边沐笑着说道。 “赵西成在个人声名方面虽说颇有争议，人品人性应该没啥大毛病，不过……他在海外混了那么多年，天知道心性变成啥样了，改天我上‘红泥沟’转转，给他们设置点障碍应该没多难，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待会儿咱们要上介绍人的联系方式，看人家啥时候得空，我过去瞅瞅，房租不太贵的话，我就先定上一套，没啥意外的话，下周五我就准备搬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最后凑个周日，我约几个朋友帮你搬。”边沐笑着说道。 “我家穷得叮当响，要啥没啥的，哪用那么麻烦，再说了，我在那边朋友也不少，你要方便，帮我简单清理一下倒是真的。” “没问题！”边沐笑着回应道。 他俩正聊着呢，那位女保姆打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一大盆“雪菜蛋花汤”。 “司徒先生平时好唱个昆曲，时不时地会过来几位票友，解解闷，还能老得慢点！”说着话，那位女保姆就手将手中的木质托盘搁在桌上。 边沐连忙就手将开胃汤端起来摆放在饭桌正中间，三强子也起身帮衬着将桌上杯盘摆放位置略微调整了一下。 “够吃了，够吃了！让你受累了！”边沐赶紧客气了几句。 “东家平时对我挺好的，得亏你妙手回春，我们东家心情可是好太多了，他开心，我这日子过得也轻松多了，这点小事算个啥嘛！边大夫以后要是不太忙的话，欢迎常来常往。”那位女保姆还挺会说话的。 “客气，客气！我们这也吃得差不多了，喝完这盆汤，我们也该告辞了，辛苦你了！”边沐笑着客气道。 “不客气！我弄了个水果拼盘，你们先喝着。”说罢，那位女保姆出门走了。 水果拼盘弄得有点多，二人也没吃了多少，感于那位女保姆的诚意，三强子也没客气，跟她要了个干净塑料袋，他全打包带走。 三人离开餐厅，上东厢房叫出司徒煜打了个招呼就此告辞。 “这是小李的联系方式，啥时候得空直接联系他好了，他挺能干的，他看上的房子一般都错不了，至于租金，应该是最低价了，你们要是感觉还高，再跟他砍砍价，都是自己人，话都能讲在明处！”说着话，司徒煜将一张梅笺纸递给三强子。 边沐他俩跟司徒煜客气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司徒家大院，那位女保姆一直将他俩礼送出门目送二人走远了这才转身回了大院。 “这位保姆看着有点不大普通啊！莫非……她家至亲什么的身患什么特别的病，这边跟你把关系搞好了，将来好开口请你上门给看看？”扭头回望了好几眼，三强子猜测了几句。 “有可能，不过……看她那气质，清丽不俗……又感觉不大像，就算让你猜着了，改天过去看看又有何妨，能治就上手帮衬一把，治不了，实话实说也就是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人还得有真本事，到哪儿都有人敬着，得！我给小李打个电话，看他下午方便不。”说罢，三强子给那位李姓中间人打了个电话。 那位李姓中间人显得很客气，二人约定下午三点在绿柳巷西口碰头，边沐下午得出门诊，自然也就不陪着三强子过去看房了。 第886章 财务总监失踪了 下午15:19分，边沐正在给一位老大爷扎针，三强子发来一条短消息：房子选好了，图片发给你了，房租一年块，我觉着还行，没要押金，你觉着行的话，我这就跟人家房东签合同了，你忙你的，我不急，等你！ 边沐没作应答，耐心细致给那位老大爷扎了6针，趁着醒针的工夫，走到诊所外头给三强子回了个电话。 “那房子虽说是六楼顶层，可也是算是复式住宅呐！上下两层加起来少说也有140平吧？一个月还不到1500块钱，看装修也挺讲究的，咱就这么住进去，不大好吧？！”电话里，边沐感觉这事最后还是欠了司徒煜不少人情，退一步，房租方面所占的便宜有点大发，那样不大好。 “那个中间人也不是什么小李，五十出头吧，老李了！人挺实在，说顶层冬天有点风大，夏天有点晒得慌，房东就想找个可靠的住户照顾一下房子，冬天给交个暖气费啥的，我问过了，五个月的暖气费得3500呢！物业费也不便宜，一年下来，6000多，你在吴凤岚旧宅住着，物业费哪有这么多，这二年，谁了不傻，别成天总觉着欠了谁多少人情债似的，司徒煜精得很呢，你就是脸皮太薄，这事要是搁在聂易雄他们手上，一明一暗，人家可是要好多好处的。”电话里，三强子抢白了边沐几句，听口气，这房子他肯定要租，不过，边沐要是介意，他也不好坚持。 不管怎么说，这么便宜能住上那种房子，中间人也好，房东也罢，最后卖的还是边沐的面子。 “那……好吧！周日我上你们住的地方帮你收拾收拾呗！” “快拉倒吧！我这人不论到哪儿都有几个朋友，你那么忙，大老远的瞎跑什么，你要是同意，我这就跟人家房东签合同了，房租一交，顺路把钥匙放你那儿，抽空帮我清扫一下，顺便看看水管漏水不，要是有问题，帮我找人修一下啊！” “哈哈哈……没问题！那你签吧！我回去接诊了。”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刚过16点，三强子打门外进来把房门钥匙搁在诊桌上，冲边沐笑了笑，啥也没说，转身出门回他们所住的村子了。 …… 晚上19:38分，累了一天了，边沐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白开水。 没过多一会儿，李云虎兴冲冲地下班回来了。 “我对象下午突然打电话说她父母同意了，不过……财礼还得8万8，其它方面，他们家也都不挑了。”李云虎异常兴奋地说道。 “是吗？大喜事啊！那……你们家拿得出这么多吗？”眼前一亮，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李云虎不由撇了撇嘴。 “七拼八凑的，可能能弄个6万多点，剩下的，只能借了。” “没事，我们几个给你凑凑也就够了。”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那哪能啊！这钱不能从你们这儿拿，辛苦上几个月，我都能挣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李云虎显得还挺自信的。 “那你可悠着点啊！为了这点钱再伤着了身子那可太不划算了，我和范哥现在手上钱都不少一万多块钱，两人均摊一下才多少啊！那你先努力挣啊，到时候不够我们给你凑，这可是大喜事，我给范兄打个电话，咱们出去喝几杯，庆祝一下！”说着话，边沐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 不承想，范三桥得加班，回来就很晚了，说是改天再聚。 收好手机，边沐准备陪李云虎出去随便吃点得了。 正在这时，那位潘总打门外走了进来，观其举止、神态，好象比之前精神了一些。 “边大夫！还没吃晚饭吧，方便出去小坐一二不？”潘总笑着邀请道。 “您这大驾光临，是有啥事吧？”边沐笑着直言不讳道。 “就是上回议的那事，我朋友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有些具体细节咱们得敲定一下，范工方便一起过去坐坐不？” “我才跟他通过电话，真是不巧，他得加班，那……改天再约他一起坐坐？”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事儿！我早看出来了，这种事最终还得你拿主意，要不……咱们先议议？”潘总坚持先跟边沐谈谈。 “这……那好吧！这位是我好朋友，咱们商量那事也不用瞒着他，那咱就一起过去？”边沐笑着征求了一下潘总的意见。 “我无所谓，那就一起出去坐坐吧！”说着话，潘总冲李云虎礼貌地笑着点点头。 李云虎那可是底层打拼出来的主儿，有些事，他眉毛都是空的，不用问，眼前这位老总模样的贵客肯定非富即贵，他跟边大夫商量的事一定小不了，自己啥也不懂，跟着瞎掺乎啥呀！ “我在食堂吃过了，你们快去吧！”说着话，李云虎客客气气地将边沐他俩礼送出门。 …… 会谈地点还是定在“天音阁”，方方面面，双方都方便。 潘总身患重病，晚饭本来就吃不了几口，于是乎，边沐特意点了辽参小米粥、玉面窝窝头，清炒了几个素菜也就得了。 “陈阅卿好象遇上什么为难的事了，急着要变现，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好象是牵扯到卢家啥事了。”潘总喝着小米粥还挺香的，夸赞边沐会点餐之余，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边沐一直对卢家保持着高度敏感，一听这话，很自然地也就多问了几句。 出于种种考虑，他尽量让自己保持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眼前这位潘总那可眼里从来不揉沙子，这要不是因为身患重疾，自己无论如何那也很难跟这种人平起平坐在饭桌前谈天说地，为避免潘总有所察觉，边沐也得学着演演戏。 “卢家？最近几年不是发展得相当牛吗？怎么？业务上出事了？”边沐随口问道。 “听说好象是他们总部财务总监突然请病假了，后来一落实，居然是不辞而别了，卢家有点急眼，四下打探了几天，时至今日，一直也没能找着那位总监的下落。”潘总笑着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心底着实大吃一惊。 脸上尽量保持平和，边沐笑着猜测道：“卢家这是要出大事啊？” “那倒未必，不过……这事可能牵扯到陈董了，他一着急，我们也就好压价了！而且……财务总监那事尘埃落定之前，咱们必须把收购刃庚的事了结了！”潘总这几句话说得可是干脆利落得很。 第887章 八苦 惊闻素华女士老公突然失踪，边沐心底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那天，从“玲珑玉珍坊”私自取走素华女士老公私藏证据的时候，边沐特意留意了一下周边的监控摄像头，出于谨慎考虑，边沐还顺手特意拨除了一根数据主线，反正当时到处都在施工，数据线上布满了灰尘，任谁也看不出来是人为拨除的，还是自然脱落。 事后，即便素华女士老公调阅当时的监控视频，边沐的行迹应该不至于暴露。 如今听潘总这么一说，显然，素华女士老公当时肯定吓得不轻！ 反复思量，权衡利弊，素华女士她老公选择了暂时“远遁”，也许，他还真没什么致命大问题，躲上一段时间，兴许也就风平浪静了，到时候，他再择机返回丽津城。 当然，这事儿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素华女士老公玩“灯下黑”，最近这几天不定悄悄猫在什么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一心只待卢家或将事情“抹平”、或东窗事发、或横生其它枝节再将事态彻底引爆……总之，他得确信自己已获得安全才肯露头。 不难推测，他在“玲珑玉珍坊”私藏的那些第一手证据对卢家来说相当致命！那玩意儿一旦被什么人拿走再惊动了相关部门，作为公司财务方面的最高一级主管，他绝对难辞其咎，那些东西的“爆炸”威力到底有多大，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想被波及，思来想去，唯有36计，走为上！ “边大夫！边大夫……怎么？诊所那边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见边沐有些走神，潘总关切地问了问。 “没……没有！想起手头一位患者，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了治好她的病，我和朋友们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但愿中间别再出什么差错，那家伙要是再引得旧病复发，彻底治愈可就难了。”念及素华女士她女儿的病情，边沐随口敷衍了几句。 “边大夫还真是敬业！佩服，佩服！那……收购‘刃庚’的事咱们是不是这就可以敲定了？”潘总一直认定范三桥没什么主意，大事小情的，基本上还是由边沐拿大主意，言语间，他已经认定，此事只要跟边沐谈得差不多基本就可以定下来了。 “您的意思是……人心浮动之际，恰是坐地还钱的好时机？”略微回想了一下潘总的用意，边沐说道。 “正是！陈董怕是牵扯颇深，我猜吧……他可能想凑点大钱补救一下，现如今，透明度多高呐！那个财务总监往哪儿跑？！又能跑多远？！卢家报案与否，都影响不了相关部门的调查进度，在时间方面，陈董相当被动的，你要没什么意见，要不要请范工帮我草拟一份计算机硬件谈判要领，我得派人拿着这份东西跟陈董砍价呐！你是知道的，整个‘刃庚’公司也只有他最了解楼上那些硬手货的‘要穴’了，只要我手上握有这种东西，一谈一个准。” “行！回头我们商量一下，最晚……两天之内答复您！” “好说！今天这顿晚饭看着简简单单的，吃着还挺舒服，之前我是啥也不懂，成天胡吃海喝的，把自己糟践成现在这样儿，真是蠢！”说着说着，那位潘总还自责了几句。 “瞧您说的……人生漫漫，谁也保不齐在某方面走点弯路，成天接诊形形色色的病人，我可是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呢！没关系，等‘刃庚’收购一事谈妥，您好好休养休养，对了，《天龙八部》，您还有些印象吧？” “有点吧！四大恶人，我印象还是蛮深的，还有那什么‘六脉神剑’，玄之又玄的，对于激发想象力还是挺有帮助的。”潘总笑着回应了几句。 “我建议您回头买一套‘荣宝斋’书刊印的《天龙八部》，没事的时候，翻上几段，看到精彩处，不妨手抄上几段，尤其那些关于佛学的段落。” “哦……这跟相关治疗有点关系吧？”潘总笑着问道。 “嗯！民间一直有种说法，说金先生能过这部小说八位主角，全面阐释了‘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蕴炽盛’，正所谓人生八苦，生苦，人在出生时所经历的痛苦，包括母亲怀胎的煎熬和出生时的痛苦。老苦，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们会经历身体和心理的衰老，感到老态龙钟和活力衰退。病苦，人们会遭遇各种疾病和健康问题，给身体和生活带来痛苦。死苦，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人们会感到恐惧和不安。爱别离苦，与亲密的人分离时所感受到的孤独和痛苦。怨憎会苦，与怨恨的人相遇时所感受到的痛苦。求不得苦，人们无法满足自己的欲望和期望时所感受到的痛苦。五阴炽盛苦，即为人们因外在诱惑和内在欲望而迷失自我，感到痛苦和困境。”可能讲解得时间有些长了，边沐感觉有些口渴，住口不说，就手给自己舀了碗比较稀点的米汤就手喝了几口。 “哦……听你这意思……我现在得的这病莫非正是‘八苦’所积？而且，为时已久，所以……真治起来还挺不容易的？”言语间，潘总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您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点即通，您应该听说过，我们中医治病，有时候遇上特殊病人，一不安排扎针，二不开方指导病人吃药，方子很简单，每天抄录《心经》一遍，一边抄，一边默诵，您或许不大相信，只要达到一定量，患者慢慢也就痊愈了，您回头细细研读《天龙八部》，或许收益还相当不小呢！”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了几句。 “哦……边大夫不仅医术精湛，这高风医德也是世所罕有，明白，我明白你一番苦心，不说别的，照顾我的面子，让我自悟，回头我一定弄上一套好好学习学习，谢了！”说罢，潘总郑重其事地冲边沐拱手道谢。 潘总智商相当好，心头一把暗锁这一经打开，后续的交谈自然就更加顺畅了，说说笑笑间，二人相谈甚欢…… …… 回到吴凤岚旧宅，刚进门，边沐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 “这事还蛮急的，下班后上我这儿聊聊？” “我这边也忙得差不多了，只要不影响你休息就成。” “瞧你说的，刃庚对咱们来说都是天大的事，休息不休息的，扯不上，见面再聊！” “好！挂了！”说罢，范三桥那头把手机挂了。 第888章 谈判技术纲要 估计范三桥过来还得段时间，跟潘总坐一桌吃得太素淡了，虽说腹中已饱，边沐觉着好象还欠那么几口，于是，他转身下楼上夜市小街买了点五香花生米、香酥小黄鱼、天丝蚕豆……之类的下酒小菜，返回的时候，上超市买了箱生啤往肩上一扛回了住处。 书桌前一坐，边沐开始整理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医笔记…… 范三桥按响门铃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了。 “啥事啊，这么急？”说着话，换过拖鞋，范三桥已经闻到花生香气了。 “素华女士她老公出事了，他再精也跑不出多远，迟早会被人家揪出来的，看他那反应，胆子肯定没多大，事发之后，第一时间肯定全都撂了，到那时，陈阅卿八成也会被带走配合调查，到那时，‘刃庚’的事跟谁谈去？！”说着话，边沐用一把小巧的裁纸刀将啤酒箱划开，从里面取出五六瓶生啤。 “哦！改喝啤的了？呵呵……你还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晚饭我就吃了一碗面，这会儿早就饿了，要不是上你这儿来，我也只能煮两包方便面了。”说着话，范三桥连忙上厨房洗了洗手，快步赶回餐桌，拿起筷子先干嚼了一条香酥小黄鱼。 边沐则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吃起了蚕豆。 …… “潘总啥意思？”范三桥喝了多半瓶啤酒，随口问了问。 “你们公司最值钱的东西无非就两块吧？你算一块，楼上那些高端设备算一块，潘总想让你出个技术指导建议书，他好让人拿着那玩意儿跟陈阅卿砍砍价！你是大行家，谈判‘要穴’你最清楚不过了。”喝了一口啤酒，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就是tmd有点不道德，凭心而论，陈阅卿、武总待我不薄的，要不是冲你的面子，说不定年前最后几天就把我架空了，咱真要那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啊？”范三桥有点过意不去了。 “呵呵……你来之前，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后来，我想通了！你说，假如潘总谈判失败，你是知道的，人家当年可是号称丽津首富耶！手头没点真本事我是不信的，别的不说，单论性价比测算，姓潘的绝对是绝顶高手，要不是绝症在身，他多半是瞧不上咱们兄弟的，根本不屑于跟他们谈这笔生意，陈阅卿老奸巨滑的，绝对不白给，没你出具的那份‘要穴’底稿，这事八成就谈崩了，过段时间，卢家、陈阅卿十有八九会出点事，武总你是知道的，除了公关方面还算内行，业务、商务基本狗屁不通，‘刃庚’怎么办？只能低价出售给其它公司，到那时，你的去留如何安排？关键是，那些硬件设施可就易主了耶！咱们搞的那套东西立马就前功尽弃了，纪晓芳咋安排？！只能由我拿出点赔偿金让人家自谋生路吧？”话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不知怎么搞的，今天的啤酒喝着特别对味，一时间，边沐不由地就多喝了两瓶。 范三桥沉默了一阵子。 边沐买的小吃真是不错，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啤酒自然也是上品佳酿，越喝越清爽…… “得！实在点，明天午饭时间吧，我把相关资料处置好打印出来给你送过去，说实话，‘刃庚’公司搁谁手上也不如掌控在咱们手上，我也老大不小了，总得替社会做点有价值的实事吧，更何况，你那套‘数医’系统一旦问世过了技术测评，那可是活人无数啊的百世不替的功业呐！就冲这个，我也能想通，来！干一杯！”说着话，范三桥打开一瓶啤酒跟边沐碰了一下。 “悠着点啊！你能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我给咱弄锅醒酒汤，大晚上的，肠胃里滞留过多酒精没啥好处，啤酒也不行！”说着话，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子，边沐上厨房做汤去了。 范三桥酒量还行，心里琢磨着那位财务总监被抓也就十天半月的事，事不宜迟，自己还是得赶紧动手把谈判纪要弄出来的好，于是，他起身上书桌那儿找来纸笔，趴在餐桌上开始草拟纲要细则…… “靠！这就写上了，你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点！我都有点不大适应了，停停手，喝汤！”说着话，边沐将餐桌简单拾掇了一下。 醒酒汤十分美味可口，二人边喝边商议，凌晨一点半左右，技术谈判大纲已经草拟好了。 “太晚了，我这儿也宽敞，你次卧，我主卧，明天一早吃过早饭直接上班得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就打扰了！我得冲个澡。” “真不行！酒气还没消尽，沙发那儿再休息一会儿再去冲澡，否则，将来都是事。”说罢，边沐开始清理餐桌了。 …… 第二天，范三桥起了个大早，借用边沐的笔记本电脑将正式技术谈判草案弄好了。 “这下倒省事了，你上诊所打印一下，中午下班拿给姓潘的这事也就了了。”范三桥笑着说道。 “辛苦了，这是大事，中午我找他去。”说罢，边沐上厨房安排早餐去了。 …… 第二天上午，整整一早上，也没遇上什么特殊患者，边沐也没觉得有多累，叶护士、罗战旗走后，他独自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 谈判草案已经打印好，潘总还在病房等着呢，不出什么意外，这事也就算告以段落了。 “诶？！光顾着谈高端设备的事了，那……纪晓芳怎么安排啊？这会儿，她还在艺术馆那边老老实实敲打代码呢！要不要过去看看她？跟她聊聊？”想到这儿，边沐觉着自己得事先征求一下纪晓芳的意见。 正在这时，老侯突然在门口现身了。 “这又是累了一上午吧！虽说你名气渐响，这也就是仗着年轻，长此以往，身体怕是也有些吃不消！还没吃午饭吧？我请客！出去坐坐？”老侯笑容可掬地来了几句。 “可不是嘛！快请坐！这几年也就是仗着年轻还能扛上几年，以后年纪大了，如果学不会技术性偷懒，我还真有些顶不住。”说着话，边沐起身给老侯沏了杯香茶。 谈笑间，边沐说他得出去办件重要的事，午饭只能改天再约了。 老侯表示他可以开车相送，吃饭那都是小事，合作开发新型特效中成药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 第889章 巨额利润超长待机 老侯一直盯着司徒鉴青的遗留的“成组秘方”，平时除了正常上下班，他将业余时间几乎全都投入到与之相关的所有人、所有事上，有一点，他看得比较透彻：没有边沐的参与，就算他侥幸搞到所谓秘方，征集再多的高手，比如说，黄伯喜，那他也未必能够顺利制配出现代化程度最高、疗效显着、性价比最高……中成药制剂。 某种意义上讲，黄伯喜之流整体还是趋于保守，在他们手上，已经很难研发出完全意义上的现代特效中成药了。 老侯暗中调查过边沐的底细，如果不是出于什么特殊考虑，边沐脑子又没出毛病，怎么可能神经兮兮地上“六顺荣”医药公司打工，不仅如此，时至今日，边沐跟董玉珊姐妹关系一直处得挺不错的，这里面要是没别的事，说啥他也不会信的。 董玉珊姐妹在制配药剂方面都是行家，董玉瑚的水平还在她姐姐之上，有这二位相助，边沐真想研发个什么象样的新型中成特效药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老侯私底下猜测，跟同龄人相比，边沐图谋甚大，否则，以他的医术水平，完全没有必要上“六顺荣”药业绕那么一圈，那里头铁定有事。 由此，老侯一直紧盯着边沐，希望二人商商量量地把这笔巨额利润挣到手。 老侯今天过来开着一辆七成新的5座货车，上车之后，二人聊了一路。 “上回你跟我提的那位雷学鸣，记得吧？”聊着聊着，老侯忽然提起了雷学鸣。 “记的！他咋啦？” “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一家上市公司合作，共同研发了一种新特药，中成药性质，可以通过静脉输液方式作用于病体，主治血管梗塞，活血化淤、通经活络那一类，市场上流传了不少传言，听说，这事真要搞成了，雷学鸣一个人获利至少一个亿。”老侯笑着介绍了几句。 “哦！你说的是‘瓜南仔’那家公司吧？”边沐笑着随口回应道。 一听这话，老侯脸上流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没错！就是它，看样子，你也在关注雷学鸣啊？” “那可不！我跟黄老联手还跟他打过一仗呢，还好，险胜！那人学品不咋的，成天净玩‘擦边球’财富游戏，多少应该也有点真本事，不过……人不大正派，不是那种正经成事的人。”边沐回应道。 “是吗？可是……我听说，他一年的税后收益那可是以千万为单位哦！”老侯脸上浮现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故意激了边沐几句。 “夸张！反正我是不信，不过……他在制药方面确实有些天分，这一点应该大差不差。” “跟他比起来，你可是正门正派，为啥不抓紧时间在中成药市场上搞他一票呢？”老侯笑着说道。 “着急吃不着热豆腐，城南有家饺子馆，好象名叫‘小喜子’饺子馆，听说过吧？” “何止！那家生意好得很，去晚了，得排队，我常去的。” “城北有家叫‘乐相逢’的饺子馆，面积不小，方方面面经营得也还行，但是，跟‘小喜子’没法比，要不是店面还算干净，员工基本素质都不算低，城里还开了好多家分店，估计早就关门歇业了，我曾经把这两家做过方方面面的对比，发现，‘小喜子’饺子馆从来不开分店，更不允许别家打着他们家的牌子开所谓的加盟店，这么多年了，人家就做好做精一家；另外，‘小喜子’后厨做饺子皮从来都是人工和面，我现场看过，清一色老爷们老老实实在那儿手工和面，我数过，一盆面至少揉和500遍，真的！从不偷懒，两家饺子我都吃过，后来，‘乐相逢’那边我再也没光顾过，没别的，不对味！”说到这儿，点到为止，边沐不再多说啥了。 老侯多聪明一人啊，当即会意，讪笑了一下，没吱声。 “我知道你着急赚钱，尽早合作尽快挣大钱才是天字头号大事，其实，我比你还心急呐！可是，做药这种事，那可比‘小喜子’包饺子复杂多了，500遍揉面就是500下，少一遍就不是那个味儿，真的！急不得的，雷学鸣精得过头了，出大事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咱不学他，没多大意思！”边沐直接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大是大非面前，他特清楚，绝对不能含糊。 “还是你看得深远，这种事，缘分不到，着急也没用，大事，我听你的。”说这话的时候，老侯带出几分讨好的意思。 “司马奎那边最难弄了，软硬不吃呐！他那一头，咱们将来得费点工夫了。”边沐把话又拉了回来，他心里清楚得很，老侯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合作伙伴，好多事，除了他，没谁办得到。 “对了，跟你说个事，我已经落实了，司马奎有一儿一女，儿子大点，41岁，我查过他的户口本复印件，肯定是他儿子无疑；女儿稍小点，35岁，兄妹俩业已成家，跟前还都是俩孩子，普通工薪阶层，不穷不富的，平时跟司马奎也没啥来往，偶尔，司马奎手头宽裕了上孩子妈那儿送点钱过去，钱人家要，也不留他吃饭。” “肯定？”面露惊讶，边沐质疑了一下。 “全都落实了，没跑！” “有家就好，那将来……或许，只要价钱合适，他应该会出让手上那部分秘方残件。” “是吗？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老家伙又臭又硬的，一般人还真惹不起。” “曹家、三强子他们家手上掌握的那部分医方才是关键，你有所不知，有些东西依着医理它是可以逆向推导的，打个比方，咱现在拿出一幅地形图，标准印刷那种，我们可以将中心部分用手撕掉，找一高手，人家凭借过硬的专业素养愣是可以准确无误地将破损部分复原，药理也是这样的，类似这种高手我就亲眼见识过，到时候，司马奎万一就是不肯合作，离开他，咱们照样玩得转。”说罢，边沐脸上浮现出几分颇感自信的神色。 一听这话，老侯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好象之前你就说过类似的话，只怪我当时没真听进去，哟！说着话，这就到了。”说罢，轻打方向盘，老侯靠边把车停好。 “着急吃不得热豆腐，巨额利润跟超长待机是成正比的，慢慢来，那我先上去了，回头再联系啊！”说罢，推开车门，边沐下了车。 “好的，好的！回见！”说罢，冲边沐挥挥手，路边不能长时间停车，轻踩油门，老侯驾车走远了。 第890章 心怀忐忑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事先倒是征求了一下边沐的意见，那位潘总再次调换了所住医院，经边沐同意，现如今，他已经转入省人民医院特需病房c区。 小三层，有电梯，坐南朝北，标准化程度非常高的小型住院病区，高树环绕，花坛遍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潘总住310病房，阳面，光线相当好。 边沐进门的时候，潘总正在吃水果，黄桃。 “哎呦！你言语一声，我派车过去接你嘛！快请坐！新鲜黄桃，来几个？你们医生都有洁癖，自己清洗一下？”就手放下手上的水果叉，潘总起身礼让了一下。 “不了！咱先说说收购‘刃庚’的事吧！方便吗？” “方便！不瞒你说，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刃庚’的事我还上上心，其余所有大大小小业务我全推给他们了，那……来杯咖啡？还是茶水？” “来之前我已经喝不少了，不了，这是范工整理好的谈判要点，您审阅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说着话，边沐从手提袋里取出那份谈判技术要点策划书递了过去。 直到此刻，边沐这才意识到自己听从潘总的建议，努力说服范三桥做了这么一份不大光彩的策划书，实在是有违君子之道。 “商道自古波谲云诡得很，假如……潘总借自己生重病之机，略施‘苦肉计’，以最低成本将‘刃庚’那么优质的高科技公司收到旗下，事后只要再略施小计很自然地也能把我俩就此甩脱到一边，到那时，先不说‘数医’工程能否正常完工，单就自尊心受挫而言，那也把我俩气个半死了。”念及于此，边沐忽然意识到这事让自己办得太过草率了。 不过…… 转念一想，边沐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底气的。 “他所患的这种奇症几乎濒临绝症边缘，天南地北的专家教授他不定找了多少呢！就目前实际治疗效果来看，应该还数我采取的方案最为实际，表面看上去缓慢得很，实则是唯一的生路，他要真能想明白这一点……应该不至于拿自己的老命跟我俩对赌吧？”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心头有些七上八下，边沐到底没什么城府，脸上多多少少还是带出来不少微表情。 好在潘总此刻正在专注研读那位策划书，压根没注意边沐心态所起的微妙变化。 …… 闲得无聊，边沐起身走到窗台边随意看了看周边摆放的几盆奇花异草。 “哦！他反应还真够快的，《天龙八部》还真拿过来了，还是新书，果然是荣宝斋出的。”想到这儿，边沐走到小书桌前随手拿起第一册随手翻看了几页。 潘总看书还挺认真，黑色中性笔笔迹，他还做了不少旁注，看样子，他这是真用心了。 过了一会儿，边沐将手中小说放回原位，在旁边不远处看见几本佛经，精装本，毛笔新抄本，估计不大便宜。 《金刚经》、《心经》、《华严经》……还真不少。 边沐从中抽出《华严经》一册随手翻看了几页，同样，潘总用铅笔做了不少批注，别的先不说，这份态度还是十分可取的。 “很明显，我说的话他基本全听进去了，既然如此……收购‘刃庚’一事他那边的诚意应该还是比较充足的，反正他向来长袖善舞，只要并购之后不赔本，我这边一高兴，自当尽心尽力给他医治，再说了……范三桥在业内啥档次、啥水平，想必他比我更清楚，那……大家精诚合作的话，说不定他还能挣到不少意外巨额利润！”想明白这一层，边沐心里顿时变得踏实多了。 “行家就是行家，厉害！边大夫，就凭这份谈判要略，我至少可以节省下来八千多万呢，这还是最保守的预算呢！哦……你指点还真够及时，换个角度再看金老爷子大作，心得完全不一样，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呐！”说着话，潘总起身给自己沏了杯清茶。 “客气！那……公司并购结束之后，新公司要不要更名？”边沐试探着问了问。 “那看你们二位的意思了，一般情况下，图个吉利，我们会选择重新命名。” “那……公司的产权如何具体划分？” “我占51%，范工以技术入股，占比49%，其实……这家公司事后敬送给二位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可听说边大夫向来洁身自好，非本人意愿之外的钱财那是一分一厘也不收的，所以……新公司只能落在范工名下了，跟你相比，他跟我可就远了一层，都是自己人，资产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是有啥说啥啊！”喝了口茶水，潘总笑着解释了一下。 随后，二人重新各回本位，接茬儿谈判。 边沐原本还想客气一下，电光火石间，联想到商人重利，惯于皮里阴阳那一套，硬了硬心，有些话边沐最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这样子啊……我也不是很懂，回头听听范工的意见吧，那……范工只懂技术，具体商务经营、人事管理、财税打理……他可都不大懂，公司平时主要由什么样的人打理呢？方便问问吗？” “我有个表妹，姓童，30出头，她妈妈跟我母亲是亲姐妹，能力、人品、见识……都信得过，边大夫以为如何？” “我大外行，不好发表意见的，您看着安排吧！” “好吧！不过，如此一来，边大夫可是一分一厘都沾不上光了，我知道，范工跟你亲如兄弟，不过……钱到他手上再转给你可就变数多多了，所以……边大夫如何从中获益咱们还得再议一议。” “呵呵……您可能误会了，事情安排到这一步，已经大大超出我们的心理预期了，您可能还不大了解，如果没您帮扶，我现在正在搞的那套‘数医’工程可就泡汤了，对我来说，那套医学数字化工程可是无价的。”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草拟的“数医”工程纲领简单介绍了一下。 “边大夫果然是大才！失敬，失敬！我明白了……是我小气了，呵呵……自打生病之后，我这格局还真是越变越小了，不好意思，刚才言语间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边大夫海涵一二，你是大医精诚那一级大人物，跟你谈钱，那才是污辱人呢！那我先表个态，新公司正式投入运营之后，首项业务就是全力将那项‘数医’工程完整拿下来，也算是我对这个社会做了一件善事，上天看我还有些善念，尽量让我再多活几年，谢谢边大夫给我这么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瞧您说的，总的来说，这也算是一件多利多惠的善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还有点事要处置一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回头再聊！” “好的，我送送你！”说着话，披了件长大外衣，潘总十分客气地将边沐一直礼送到住院部大门口。 第891章 临时急救 从住院部出来，边沐在街边找了个僻静角落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方便出来不？边吃边聊。” “那……也行！刚才陈董来了，跟我聊了聊相关项目的事，才走没多一会儿，那咱在哪儿碰头啊？”电话里，范三桥问了问。 “最近我们常去‘天音阁’，那儿环境确实不错，谈事也方便，要不上那儿定个座得了！” “好的，我把手头的琐事处理一下，你先过去，待会儿聊。”说罢，范三桥那边把电话挂了。 …… 饭点已过，“天音阁”的餐位也没那么紧张了，另外，最近这段时间，边沐频繁在此间跟形形色色的人物聚会，几位大堂女经理早把他认下了，一进门，说说笑笑没几句，值班女经理十分礼貌地将边沐安置在二楼靠东头一间雅间。 最近有些劳心，范三桥又不是外人，他打算认真点几个好菜好好补补。 边沐正坐在座位上研读菜谱呢，雅间门是开着的，不经意间，边沐发现斜对面包间似乎出了点状况。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瞧着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快如闪电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随后，就见一位身着蓝色西装的年轻小伙子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瞧这架式，包间里八成出什么事故了，酒醉？休克？晕迷？”想到这儿，放下手中菜谱，边沐朝那边留意了两眼。 没过多一会儿，“天音阁”楼下那位值班女经理陪着两位穿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匆匆冲进出事那处包间，一男一女，观其服色，边沐猜测那二位应该是附近开诊所的同行，再有凑巧，120急救人员也不可能来这么迅捷。 有心过去帮衬一把，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二年，有时候，你倒是操好心了，结果呢？最终事与愿违，反倒惹来莫名其妙的麻烦。 街面上反复受教育，边沐最近也变得成熟多了。 估计他们早就打了120急救电话，生死有命，由他们去吧！ “醉薰芦花鸡？好象还没吃过，尝尝呗！卧龙尝胆？这名看着新鲜呐！卧龙八成是大虾原料制成，胆？！海胆吗？点一个试试……”收回杂念，边沐坐那儿安心点餐，再也不朝斜对面看上一眼。 范三桥手头杂事可能还挺多的，一壶茶水都快让边沐喝光了，他还没露头，肠胃总空着对身体不好，于是，边沐伸手就打算按一下电铃，请服务生随便送点饼干、馍片啥的先把胃养一养。 正在此时，一抬眼，眼看着刚才那位值班女经理朝边沐待着的雅间冲了过来。 “边大夫！那边出了点意外，门口开诊的处置不了，血水一直止不住，特吓人，120赶来之前，能不能麻烦您过去照应一下？我知道的，您是位相当了不起的医生。” “走！过去看看！”二话不说，边沐抬腿就冲出雅间。 猛然间，边沐停下脚步，扭头冲那位值班女经理嘱咐了两句：“那边的茶具我已经用过了，安全起见……最好麻烦你把门锁一下，反正那边你也插不上什么手，交办给我也就是了。” “好的，好的！您真细心！马上照办！”说罢，那位值班女经理转身又进了边沐定好的小雅间。 …… 嚯！斜对面是个大号包间，大号餐桌至少坐了12位客人，出事的那位是个银发如雪的老太太，此刻，老太太正安然躺在餐椅拼就的临时急救处置“床”上，双目紧闭，牙关半咬半开的，脸形已经有些扭曲了，嘴角朝左边一侧淌着血水，看样子，一时半会的还真难止得住。 “来！让一让！我是医生，你们会同服务生把餐桌清理一下，对！空出老太太能躺下的空档就行，那位！说你呢！个子最高的那位男士，你把餐桌布翻个个儿，对，相当于对折一下，老太太没啥大事，大家别紧张！我敢下这断言肯定有我的道理，废话！真出啥事，我肯定得负责的，再废话你可以出去了！”一开始，房间里还有些混乱，解释到后面，经边沐这么一诈唬，包间里顿时变得安静异常。 最近半年，边沐气质方面变化还挺明显的，小脸一虎，眼睛一瞪，丹田气一抖，大多数场合下他还是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指挥众人，边沐帮衬着将出事老太太平移到餐桌上重新躺好。 “拿双干净筷子给我，干净餐巾纸若干。”一边发出指令，边沐伸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着在老太太颈动脉那儿搭了个脉。 紧接其手，边沐就手拧开一瓶高度白酒，要是真货的话，这一瓶市场价至少三四千，以酒代消毒剂，边沐将酒瓶朝下将自己的右手简单清洗了一下，这也算是消过毒了。 伸右手轻轻翻动了几下老太太的双眼眼皮…… 众人惊愕目光中，边沐伸手从自己上衣内揣口袋里取出一盒银针，就手取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边沐将手中挑好的中号银针消杀了一下，瞅准左脸鼻尖以下一处穴处，边沐上手就“弹刺”了一针，轻捻徐进，边沐看着一点也不慌乱。 …… 扎完针，边沐直了直腰，盯着老太太的颈动脉看了几眼，说来奇怪，此后不到一分钟，血水已经止住了。 围观众人脑子这才转过来，眼前这位年轻帅气的男医生原来竟是一位中医高手。 “把筷子给我。”说着话，边沐继续用那瓶打开的白酒将双手、筷子简单“消杀”了一下，餐巾纸品质一流，边沐手法极为娴熟地将其在筷子表面裹了几层，那手法，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辈，甚至于，看边沐做事还是某种特别的享受。 边沐伸左手在出事老太太左肩头某处穴位拿捏了几下，说来神奇得很，老太太的嘴唇开始微微有点张开的意思，边沐及时将裹着餐巾纸的筷子轻轻伸进老太太嘴里轻轻撬动了几下…… 左手拿捏穴道，右手顺势撬动上下鄂，边沐所施急救操作看着十分协调…… 可以了，老太太本能地已经将筷子咬住了。 “哪一位距离老太太最近？请站出来，赶紧跟我说说，老太太都吃啥了？这岁数，少说也有九十了吧？吃饭也没谁帮着盯着点？”说着话，边沐四下里环顾了几眼。 第892章 酒令纹 边沐医术精进得有些快，连带着移形换位，整个人的气质可是提升了不少，板着脸说几句十分严肃的话，还真挺唬人的。 呵呵…… “我离夫人最近，老人家信佛，基本都吃素菜，对了，那种鱼勉强吃了几口，很少很少的那种。”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士赶紧回应了几句。 “其它呢？再没什么了？比如，喝过什么饮料或者酒水？”边沐继续发问道。 珠光宝气女连忙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是完全清楚。 边沐看了她一眼，感觉她脑子多少有些不大灵光，估计问也白问。 这时候，一位长相颇为俊雅的中年男士走到边沐近前十分客气地提示了几句：“我记得老夫人好像吃了几口‘金玉满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道菜，诺！就是那边那个大盘里盛的那种甜食，主要食材应该是核桃仁。”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有点底了。 “哦……原来如此！麻烦你上那边把窗户关一半，小心再把老太太吹得中了风，其他人这就出去吧，反正在这儿也碍事，你！出去看看120的到哪儿了，如果他们腿脚不大利索，你们几个先把氧气袋给我送上来。”说罢，边沐走到出事老太太身边，开始轻手轻脚起针了。 “你们几位过来帮衬一下，帮我把老人家扶起来，九十度坐姿就行，你！取一个盆过来，普通洗脸盆大小就成，老太太可能会呕吐，最好能吐在盆里，盆体周边最好再多放上几块毛巾，待会儿收拾起来也方便些。”发号完施令，边沐走到老太太身后，出双手开始在出事老太太后背、双肩推拿了好一阵…… 渐渐的，出事老太太已经苏醒了。 剩下几位围观亲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 “总算缓过来了！” “吓死我了都……” “都怪你！快百岁的老人了，你还哄她喝酒！” “哪有……” …… 一时间，几位至亲亲友不由地窃窃私语了几句，怪边沐怪罪，他们尽可能压低各自嗓音，即便如此，边沐听力过人，一字不落全听着了。 “老人家，听得见我说话吗？”边沐凑到老太太右耳边轻轻问了几句。 老太太轻轻点点头，好像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开口讲话。 “你有食物逆反过敏史，我没猜错吧？”边沐提高嗓音问了问出事老太太。 老太太再次轻轻点点头。 “高度白酒喝着其实也没啥事，但是，对您而言，偏偏就是不能跟核桃同食，我猜的对吗？” 老太太再次轻轻点点头。 “那您老先缓口气，我安排她们陪您上卫生间吐上一会儿，我给您配点催吐剂，您务必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只要感觉恶心，你就趴马桶边试着吐上几口，千万别急，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动静折腾，弄不好，你会休克的。” 嘿！老太太挺有意思，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点点头，努力睁大一双明澈透亮的大眼睛有意识朝身后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120急救人员终于赶到了。 碰巧，为首那男的还认识边沐，如此一来，双方配合得就相当默契了，基本上边沐怎么说，那5位急救人员就怎么听。 “辛苦你们给老太太把氧气吸上，流速控制得慢一点，6分钟后，她也就不怎么缺氧了，你们在这儿先守着，我过去找服务员配点催吐剂，她年近百岁，只能尽力先在这儿处理一下，省得半道上再出点什么意外。”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行！全听边大夫安排。”为首那男的医务人员随即应承道。 …… 催吐剂配制得相当迅速，120急救人员相当专业，老太太人还特聪明，配合得特别默契，半个多钟头过去之后，老太太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年纪大了，咽喉及以下区域至少有两根鱼刺卡着了，你也看出来了，这家人有些身份，回到你们医院之后，马上安排老太太住院，找你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把鱼刺给老太太取出来，之后，医院至少观察一周，别听家属的，老太太脑子特别好使，遇事直接跟她商量，就说我安排的，她会听的。”冲为首那位男同行叮嘱几句，边沐指挥众人用担架把老太太抬走了。 …… 刚一转身，边沐就瞧见范三桥一脸微笑站在自己身后。 “你来一会儿？” “我跟120一起来的，担架还是我帮着抬上来的，老太太咋回事？” “说来你都不信，老太太年轻那会儿八成是个江湖人物，海量呢，脉象、眼底都留下挺深的‘酒令纹’呢，这种人物其实最忌讳吃核桃了，尤其蜜炼过的那种，这家饭店后厨不是特讲究嘛！做菜还特忌讳露出食材原来的样子，老太太年近百岁，她哪知道自己最喜欢吃的那道菜的主要食材居然就是核桃仁。” “我靠！旁边家属就不盯着点？！这么大岁数还敢让她喝酒？”范三桥很惊奇地反问道。 “吃着吃着就都忘了呗，老太太天生的馋酒，任谁也防不住的，我见桌上摆放了几坛老酒，少说也在50年以上了，闻着那种酒香，就算她道法高深，难免也偷偷地喝上几口，呵呵……” “神奇！想当年，老太太八成是一位特别风趣的人喽！” “那是！要不活这么大岁数呢！走！饿死我了，吃点东西先垫吧几口。”说着话，边沐朝自家定好的雅间走去。 一位年轻女服务员一直守候在门口，见边沐走近，就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遥控器似的小玩意扫了一下房门门锁。 “叮……”一声轻响，雅间门自然开启。 “刚才你一直在门口守护来着？”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我们经理担心陌生人误闯进去，特意安排我在门口守着。”那位年轻女服务员笑着回应道。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说着话，边沐从身上取了2张百元面钞作为小费递给那位女服务员。 那位女服务员也没谦让，十分礼貌地收起，就手将遥控器递给边沐，随后跟随二人走进雅间等候二人点菜。 边沐点了六个大菜，范三桥只点了三道素菜，主食吃蒸饺，最后外加一道开胃消食汤。 “新公司可能得改名，另外，你占公司几乎一半的股份。”边沐将潘总的意思简要地转达了一下。 不承想，轻轻摇摇头，范三桥明确表示反对。 第893章 蝎毒 范三桥是个典型的技术控，对世俗生活细节向来不是很上心，不过，他到底属于高智商人群，对人对事的看法肯定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比的。 “其实……跟陈阅卿合作，还是跟姓潘的搭伙做公司，都差不多的，姓潘的未必就比陈阅卿善良多少，商人嘛！骨子里还是重利，有些账目，咱们永远算计不过人家的，所以……那才能所谓的49%股份占比我是不信的，以你精心治疗下，姓潘的只要健康状况大有好转，我相信他们有的是办法将我手头那点股份稀释掉的，这方面，咱俩加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范三桥如实表明他对股份点比一事的理解。 都是自己人，遇事自然都要讲在明处的。 “说的也是啊……可能因‘数医’工程的事……我有点心急了，那……你打算怎么办？素华女士老公突然失踪，陈阅卿可能已经受到一定牵连了，这会儿他正急于变现，手头宽裕了，他才能安心应对未来那些不可预判的大麻烦，由此……即便潘总不介入，‘刃庚’十有八九也会易主的，到那时……咱们再跟更加陌生的老板打交道吗？”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人呐！一到关键时刻，潜意识里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维护自身的核心利益，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就目前的人手而言，范三桥绝对是“数医”工程的灵魂人物，他要是中间出点才能差错就此退出的话，边沐主导的“数医”工程至少得向后再推5年以上，唉！人这一辈子总共才20个5年，耽误一个5年间那可是实实在在1\/4人生最富贵的年华啊！将来真要走到那一步，那未必也太可惜了。 就操作平台而言，新公司最理想不过了。 话里话外，边沐到底还是带出了一些倾向性。 微微一笑，范三桥回应道：“别误会！我丝毫没有拒绝潘总美意的意思，这事吧……跟你当初不肯轻易收受来自冯乐章、陶文婕的巨额好处的情景差不太多，我呢，也想学学你，该我得的，我是一分也不能少，少了我就跟他们打官司；不该我得的，我是一分一厘也不妄取！”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准备撂挑子呢，那……你过去给潘总打工？” “差不多吧！跟你相处这段时间，我和李云虎私底下没少议论你，表面看吧，在钱财方面你好象有点迂腐，事后仔细琢磨琢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多表面看着挺光鲜靓丽的好处，一到关键时候经不起各种考验啊！是咱的，到了它也跑不到哪儿去；不是咱哥们的，甭管咱们如何不辞宛转长随手，最终也只能花落别人家！到头来，竹篮子打水，到老一场空。” “以你的技术……确实有些受委屈了。”边沐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得看站在什么角度看待这事……客观地讲，如果不是因为你在其中起某种微妙的特殊作用，陈阅卿、姓潘的会怎么待我？！对吧！再退一步，以我现在的年纪、人脉，或给别的老板打工，或自己创业，或者其它什么的……我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吗？独立办公室？正经八百的助理？技术项目自由裁定权？！……诸如此类，可能吗？！换个现实点的角度，我是越发理解你当初为什么放着大好时机、大把现金红利而不要，现如今，我也打算象你一样，踏踏实实过自己该过的日子，只是我命苦，搞了这种特烧钱的专业，不象你，房租一交，就算没有叶护士、罗战旗帮衬，你日子照样过得稳稳的，算了！实事求是点，不该咱得的，咱不要！”说这番话的时候，范三桥眼神里透着十足真诚。 会心地笑了笑，边沐冲范三桥伸了个大拇哥！ “成！这样咱们过得就更踏实了，那咱统一一下意见，公司产权全归藩总，日常商务什么的，由他表妹负责打理，咱就搞咱的技术，‘数医’工程咱还是自己单干，纪晓芳还是维持现状，将来时机成熟了，咱再退身出来自己开公司，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 “嗯！咱们都是有能力振翅高飞的人，成天跟他们在一起，活得别扭！就这么着，来！以茶代酒，干一杯！对我来说，今天算得上是个特殊的日子，从今往后，我也坦坦然然为自己活几年！” “言重了！碰一个！”说着话，以茶代酒，边沐跟范三桥碰了一杯。 大事已决，二人顿感轻松许多，这顿饭自然吃得就相当畅快了…… …… 整整一下午，除了一位被蝎子蛰了几下的中学生男患者，其他病人普普通通的，边沐也都没费什么劲也就全打发了。 中蝎毒那位初中男生由他们生物女老师陪着来的，该男生是个热心学生，自告奋勇帮着生物老师准备蝎子标本，一不留神被毒蝎蛰了几下，手指、手臂肿得老高，该男生已经出现部分怕光、盗汗现象。 在叶护士帮衬下，边沐运用一种十分精巧的中医类外科手法，第一时间找到所有“毒螯利刺”，将其一一清除得干干净净，几处伤口也清洗、消杀得十分洁净，随后又给那个男生敷了些特制秘药，纯中药性质，不到半小时，该男生体内所有毒素已经被逼出体外九成多。 把过脉之后，边沐告诉那位女老师，该男生已无大碍，外敷内服之类的药物都用不着，回家吃得清淡些，最多三天也就彻底痊愈了。 付过诊费，那位女老师连声道谢带着该男生返回学校继续上课去了，边沐当时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 傍晚时分，眼看着马上就到19点了，边沐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就此下班了。 众人客套几句也就各回各家了，边沐落在后面给纪晓芳打了个电话。 纪晓芳正好得加班，二人约好在艺术长廓附近随便吃点。 …… “乡野人家”，家常菜那种小饭馆，老板娘是纪晓芳老家的老乡，人很热情，自打纪晓芳进驻数字工程工作室以来，二人相处甚是和睦。 小饭馆虽说面积没多大，里里外外也就十几张小餐桌，主营家常菜和饺子，老板娘两口子勤快能干，拾掇得特干净，边沐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餐馆基本已经满座了。 第894章 男的有时候也得查乳腺 一品豆腐、沸腾鱼、清蒸醉龙虾、手抓羊排、满天星素拌菜，主食吃牛肉馅的汤饺子。 “我是老板，这顿我请啊！”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那个小贺同学特给力，一得空就过来帮忙，相关业务水平提升得特别快，我们不是准备买房嘛！手头紧得很，边大夫！你可别听岔了，我不是抱怨开的薪水低，相反，我已经多拿不少了，我的意思是……要是方便的话，要不要给小贺同学发点生活补贴？”一边吃着美味羊排，纪晓芳笑着提议道。 “回头我琢磨琢磨，最近总是瞎忙，一直没顾得上过来看看你们，估计啊……给钱他肯定不会收的，前阵子他上诊所看我，他手上用的手机有点卡顿了，那……我先给他换部手机得了，我的也该换了，你也来一部吧！” “我在咱这儿已经拿不少薪资了，谢边大夫！我就不换了，反正平时我用手机的频率也不怎么高。”纪晓芳笑着推让了一下。 “都换一下吧！最近我弄了只股票，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能挣不少呢，到时候，不要推辞才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愧领了啊！回头把我手上这部调换给我老公，他的手机屏碎了小半年了还舍不得更换呢！唉！他们天天说房价怎么怎么个掉法，对我们来说，还是太贵了！对了，我老公最近总感觉胸口疼，我催促了好多次才上省二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啥也没查出来，说是让再观察观察，以后病症明显了再作处理，前几天我就想陪着他找你看看，这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哦……哪种疼痛？你代为转述说得清楚吗？”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这……我手机上有相关体检报告，要不……你先帮着简单看看？” “也行！”说着话，边沐从餐桌上接过纪晓芳的手机调出相关电子病历看了看。 …… 肺炎支原体抗体igm，mp阴性，还好，起码可以初步排除肺炎。 心肌酶检测还算正常，其中肌酸激酶检测数值为：157.4，正常范围＜164.0 u\/l，虽说尚在正常范围之内，绝对值有些偏高，纪晓芳老公边沐见过一两回，以他现在的年龄，这个数值未来发展趋势颇有些不妙。 “肺部ct……左肺上叶、右肺中叶多发结节，增殖灶考虑，建议一年后复查……这些结节眼下应该没啥大事，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一边研读，边沐心下暗忖道。 心电图、心脏彩超都还正常。 “哦……你们还做了冠状动脉ct（增强）检查呐！三甲医院不大便宜吧？大夫建议做的？”头也没抬，边沐笑着问了问。 “是的，大夫是个女的，看着慈眉善目的，她说我老公年龄有些尴尬，最好做一个排查一下，省得再给耽误了，我们一害怕也就排队做了一下，结果，还真查出事了。”纪晓芳皱着眉头回应了几句。 “间接胆红素略超出2个多点，肌酐102，这个有点麻烦，你应该已经知道了，97是上限，这个指标可是非比寻常，尿酸501了，有点高了；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0.91，偏低了；载脂蛋白a1……有点偏低，脂蛋白偏高……谷丙转氨酶上限是50，他都59了，偏高了！心血管有问题，轻度狭窄，少有斑块，血脂偏高……怎么说呢，这种事我得见本人才行，他平时免不了熬夜吧？饮食也有些不大规律，可能背着你还有偷摸着饮酒的习惯，对吧？” “背着我？！不至于吧？他挺老实的，模范丈夫那种……怎么？跟我耍两面派吗？”说着说着，纪晓芳脸色变得渐渐有些凝重。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多嘴，边沐赶紧把话拉了回来。 “咱们虽说平时接触得不多，我觉得吧……咱们算得上是挺不错的朋友，所以……有些话我也就有啥说啥了，你们买房子的压力确实不小，你家先生我见过几回，自己人，有啥说啥，我们中医不是讲究‘望诊’吗？无形之中，我们看人还是多少带点职业色彩的，你老公吧……看着象是那种比较内向，又特有主意，自尊心极强的那种类型，对吧？” “嗯！天蝎座！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里他也不会跟任何人讲的，心事重，这方面，我知道……还是你看得准！” “我也是瞎猜！你们平时也都挺忙的，那……不如这样，回头你让他上同一家医院做个乳腺检查……” “啊？！他一个老爷们……乳腺也会出问题？”纪晓芳忍不住惊叹了两句。 “这二年，你们的生活方式变得过于丰富，负面影响渐渐地也就都显现出来了，查一下吧，十有八九多少有点问题，另外……你是那种很有见识的人，有些话可以说在明处的，从刚才那些检测报告结果来看，他们家在遗传方面不是很好，比如说……心血管疾病方面，就算他早睡早起，有些数值在十年之内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说到这儿，感觉有些口干，边沐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消食汤喝了两口。 沉默了片刻，纪晓芳语气深幽地缓声说道：“当年，我就图他人老实，能吃苦，肯上进……不怕你笑话，家里的事，我想自己说了算，所以……没想到……那意思是不好治吧？” “那倒未必，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年轻，现代医学又这么发达，我说的重点在于：他的发展趋势不大好……另外，初步预估的话，他在肾精方面应该已经形成一定病灶了。” 一听这话，纪晓芳着实吓了一跳，手头一抖，筷子差点儿就掉桌上了。 “不好意思……失仪了！那他不至于发展到定期透析那一步吧？”说这话的时候，纪晓芳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目前应该还不至于，不过……将来会发展到哪一步，那还真的看他骨子里能听进去多少呢！诊所是咱们自己的，你们随时可以过去诊治，再过段时间，咱们那儿的药房也就开始投入使用了，乐观点，他只要不在背后背着咱们做点什么挺个性的事……肯定不至于发展定期透析的程度，这一点，我基本可以保证。”边沐笑着宽慰了纪晓芳几句。 边沐现在属于哪种级别的名医，纪晓芳心里自然有数，一听这话，刚才悬在半空的那颗心总算重归本位了。 “我妈身体也不大好，我一直想在城里买套房子把她接过来，这不一直也没办成嘛！你们也一样，别急，房子最近降幅不小，咱们不妨再等等，一年下来，少交几十万呢，装修费不就全省下来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可不！他吧，有时候……唉！自尊心太过强盛，可能跟家庭出身有点关系吧，算了，不说他了，回头我先把他熬夜的习惯彻底扭转过来再说别的。” “就是的！一步一步来，这种事，心急不得的，汤有点凉了，我让她们热一下。”说罢，边沐起身端着汤盆朝微波炉所在位置走了过去。 边沐医术在那儿摆着呢，心底七上八下地寻思了半天，最终，纪晓芳选择相信边沐神乎其神的医术，眼前那些饭菜渐渐也就吃得有些滋味了…… 第895章 做生意得厚道 依照边沐最初的想法，陈阅卿、武总都是商道高手，只要别把钱财看得太重，大力扶持一下范三桥，“刃庚”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肯定错不了。 陈阅卿有他老奸巨滑的一面，却也有他老谋深算的另一面，武总在商务公关方面更是如鱼得水，深得商务谈判之精要，这二位联手，一心一意将“刃庚”公司打造成丽津城中正经八百的高科技公司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范三桥在技术领域蕴藏着巨大的技术潜能，市场需要、正在盛年、上下齐心……边沐相信范三桥绝对拥有再创辉煌的巨大潜能。 如果一切如愿，边沐自然就可以背靠“刃庚”公司这棵实力派大树，将自己所创立的“数医”工程打造得几近完美，到那时，自己自成一派，再在中医药方面挣点大钱，弄一两个中医、中药实体，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此生还有何求？！ 退一步，陈阅卿实在不好相处，那位武总也不大容人，到时候，范三桥的年薪、股份分红、科技大奖……之类的收入加一块那也能攒下不少钱，边沐一直也没闲着，手头自然也能积蓄不少现金，二人联手，先不买房成家，扶持范三桥创办一家属于自己的高科技公司，兄弟齐心，其力断金，那未来只会更加光明。 谁承想，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财务总监，而这位财务总监心存的那点私心直接撼动了卢家几十年才积蓄起来的商业帝国大厦的根基，偏偏这事直接还影响到陈阅卿，出于自保的考虑，陈阅卿紧急套现应对突然而至的人生危局…… “刃庚”公司资质再好，陈阅卿自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现如今，边沐和范三桥只能力求自保，先将“刃庚”公司合理合情合法地转移到那位潘总之手再说。 纪晓芳是边沐拉进来一起工作的，如果不是出于专利分属划分的顾虑，边沐早就通过范三桥安排她上“刃庚”公司正常上班了。 如此一来，纪晓芳的去留自然随之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出于朋友之道，边沐自然得跟她谈谈未来的工作安排。 边沐猜测，这段时间以来，相信纪晓芳也没闲着，作为业内人士，“刃庚”怎么回事、自己未来的就业前景怎样、范三桥未来个人事业发展概况……相信她平时也没少动脑筋。 拖家带口的，自家老公也不是特别优秀，全家上下时时准备买房，就算掏空双方家庭内部“六个钱包”凑齐首付款，那后期的还贷压力还是挺大的，眼下，边沐为人仁厚，纪晓芳虽说挣的是日工资，一月下来，至少给她老公高出3000块钱左右，那……“数医”工程顺利完工后，她又何去何从呢？！搞程序的，哪个脑子差劲？！纪晓芳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和安排…… 平时闲聊的时候，范三桥不止一次提过，纪晓芳的综合工作能力比边沐在展会上认识的女硕士还要优秀，将来，范三桥如果打算独自创业的话，纪晓芳无疑是个挺不错的帮手。 再想得自私点，“数医”工程属于那种开放式的中医学、中药学先进系统，后期维护也离不开纪晓芳的帮衬呐！由此，边沐必须先把她安抚好才行。 交代完纪晓芳老公的病情，边沐笑着将潘总即将收购“刃庚”公司一事简单介绍了一下，出于某种安全考虑，有些重大细节他自然选择只字不提。 “啊？！那么优质的公司说易手就易手了？”显然，纪晓芳在这事儿上没什么思想准备。 “潘总在打理优质公司的综合能力方面一点儿也不逊于陈董，仅就二人年龄差异而言，潘总更是占尽优势，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好事才是，不过……一旦新公司正式挂牌，你的去留马上就提上计事日程了。”边沐笑着说道。 “哦……听边大夫这意思……将来适当的时候，你们有可能安排我进新公司？”纪晓芳脑子自然转得不慢。 “正是！因为专利划分的麻烦，我们这才把你请到这儿，将来某个特定时刻，这里有更合适的人选替换你一下，你不就可以上新公司帮衬范工了吗？各方面的待遇不就上去了？不管怎么说，你总不能半辈子一直在这种类似工作室的地方给我们打零工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其实……在这儿自自由由的，自打从校园里出来，我还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开心过，真的！我挺喜欢这种工作氛围的，再说了，你给开的工资真不低，所以……我先表个态，‘数医’工程正式下线之前，我愿意在这儿以打零工的方式为二位打工，至于以后，如果二位念及我在工作上还算认真尽职，到时候……在新公司随便赏碗饭我们便宜自然感激不尽！”说到这儿，纪晓芳脸上展露出坦诚的笑容。 “明白，明白！大家相处时间虽说没多长，纪工的为人、技术水平我们心里都有数，那……我们先跟潘总谈着，一旦此事最后敲定下来，新公司必然有你一个工位，至于到时候如何处置两份工作的关系，届时咱们再商议。” “好的，好的！你们二位真是我的贵人，到新公司之后，我一定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纪晓芳赶紧表了个态。 “好说，好说！那这事就先谈到这儿吧，至于你爱人的病情，请尽快将新检测报告发到我邮箱，回头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谢谢，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都不是外人，别客气！”说着话，边沐又舀了碗消食汤喝了几口…… …… 事不宜迟，当晚，下班之后，边沐上病房再次探望了一下那位潘总，将自己和范三桥的本意原原本本地解释了一下。 “呵呵……二位真是多心了，其实，咱们三方这也是技术领域的某种强强合作，你我之间，医患合作；我跟范工之间，实属资金和技术的融合；我一手托两家，大家完全是一种合作共赢的友好关系，既然二位心意已决，那咱们不如签署几份君子协定，届时咱们按合同办事，彼此都能够相助受益，如何？”那位潘总脑子转得相当不错，口头表达能力也相当娴熟。 一听这话，边沐禁不住又有些犹豫了。 第896章 岑松雪的长辈 沉默片刻，边沐到底还是坚持将范三桥的合伙人身份降为高级打工仔的身份，至于三方事后能合作共赢到哪一步，那还得看天意如何呢！ “那好吧！那咱就高薪聘用的程序好了，省得将来有些消息传到业界，再有什么小人背后议论范工背信弃义、卖主求荣，再把他的名声给搞臭了，总之一句话，绝对不会让二位吃亏，这一点，我可以发毒誓！”说到这儿，那位潘总随即变得严肃了许多。 “潘总言重了！其实……只要大家坦诚相待，好聚好散，待遇方面应该都不是个事，对吧？潘总！” “谁说不是呢！那这事咱就定下来了？我这就安排他们组建个谈判小组直接跟陈阅卿联系。”潘总兴冲冲地说道。 “好的，多谢！”边沐笑着回应道。 随后，二人就谈判细节彼此交换了一下相互意见，这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 忙里偷闲，边沐约了李云虎、满红云上新租的房子那边帮着三强子清扫了一番，三强子做事那叫个麻利，第二天折腾了一上午就把家搬到绿柳巷了。 纪晓芳她老公胆小的很，第一时间就预约了相关检测，一拿到检测报告立即亲自送到边沐手上，边沐这才发现，纪晓芳她老公由于生活细节不讲科学，双侧乳腺已经出现异常发育现象，从而成为他长期胸闷、胸痛的直接病因。 “望”、“闻”、“问”、“切”之类的中医诊断手段走了一遍，边沐意识到纪晓芳她老公的问题最终还是落在“肾精”不遂上了，站在中医角度，这病就算是比较重的了。 边沐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要相关治疗跟不上，不出一年，纪晓芳她老公就能走到定期透析那一步。 口服汤药、针灸、食疗……边沐给纪晓芳她老公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中医治疗方案，震惊之余，纪晓芳选择相信边沐的医术，一门心思相信中医，不折不扣地按时执行边沐的医嘱…… 出于对边沐的感激之情，纪晓芳在软件研发方面更下苦功了…… …… 这一天上午，10:41分，边沐正在给一位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扎针呢，店门外进来几位不速之客，瞧那架式，叶护士认定他们不是过来看病的。 那几位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一看就不是寻常老百姓，而且，他们还簇拥着一位银白如雪的高龄老太太，看她那气势，更不是寻常之辈。 为首那男的说他们是慕名而来，特意过来向边沐致谢的。 搞清楚他们几位的来意，叶护士这才放下心来，十分客气地将他们礼让到休息区端茶相待。 得知有病人过来相谢，趁着醒针的工夫，边沐特意上休息区客气一下。 “哎呦！老人家，原来是您啊！这就出院了？”老太太长相气质十分出众，边沐当即就认出来了。 “呵呵……天音阁一别，我也算是两世为人了，小边大夫，当时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生死暂且不论，就那份罪我可消受不起啊！看你这儿人气这么旺，我们也不便打扰，得！打个招呼，中午请你吃顿便饭，能赏个脸不？”老太太说起话来还挺风趣的。 “瞧您说的，您老高寿，无论上哪儿，带给我们的只有吉祥如意！正好中午有空，您说个地方，我过去给您老请安！”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这小嘴真会说呐！成！你一看就不是岑松雪那种迂腐透顶的榆木脑袋，将来啊……你肯定比他混得好！‘荷塘人家’，总部，三楼，到时候你打个电话，我让他们过来接你。”老太太说起话来豪气不减当年，坦坦然然的，一看就属于性格特别直爽那种类型。 “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打车过去就行，不敢劳动您的亲友，汇丰路南段，对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去过啊！那你自己打车过去也行，反正该给你的谢仪最终一分一厘都少不了的，得！不打扰了，回见！”说罢，老太太起身这就告辞了。 来如风，去如影，老太太果然有几分江湖风范。 边沐也没跟老太太一行人等假客气，目送几位贵客消失在门口，他则转身回诊桌继续接诊下一位患者。 …… 中午12:47分，又到下班时间了，边沐独自坐在沙发上略事休整。 “听老太太说话那口气，她跟岑松雪还挺熟悉的，依着年纪推算，岑老怕是还低着半辈或者一辈呢，怎么？老太太有意将我引荐给岑松雪？便于我今后求得更快更好的发展？嗯……八成有那种意思，到时候……我该如何应对呢？岑老那可是有名的臭脾气，一不高兴，连聂易雄他都敢训，在他面前，我啥也不是啊！这……到时候再说呗，其实……借此机会跟岑老接触一下也好，不管怎么说，他所掌握的几门中医绝技，如果不是他亲口传授，我要自己琢磨的话……至少还不得五年以上光阴啊？！”想到这儿，边沐打定主意，如果有缘，他自然会以后学晚辈之礼正式拜望一下岑松雪老前辈。 边沐正准备换衣服上“荷塘人家”赴宴呢，章助理突然打门外走了进来。 “还没吃了吧！走！上外面随便吃点！”章助理笑着打了声招呼。 “真是不巧，今儿有约了，对方年近百岁，我可不敢爽约哟！” “咋回事？”章助理笑着问道。 边沐随即将那天在“天音阁”包间临时救助了一位老太太的事简单介绍了一番。 “嗨！我还当哪位大神呐！听你这话，老人家性情豁达得很嘛！要不也活不到这岁数，多我一个无名之辈她肯定不会介意的，得！陪你走一趟呐！”章助理笑着说道。 “我有老太太随行人员的联系方式，要不……打电话知会一声，省得人家说咱们不懂礼数。” “随你吧！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说罢，章助理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上饮水区自取热饮喝着了。 笑了笑，边沐到底还是电话联系了一下那位老太太的随行人员，对方说人多热闹，人家根本不介意。 …… 老太太是真心请客，特意安排后辈们预定了一个挺大面积的包间，檀香、鲜花、茶道服务……一应俱全，一看就场面不小，专职女服务员还陪站了三位，老太太这顿饭请得挺有派头。 “哟！这是你女朋友？气质不错嘛！小姑娘，这边坐，小边，你坐我这边，大侄子，上茶吧！”说着话，那位寿星老太太招呼着边沐和章助理分别坐在她左右两边座位。 第897章 天上掉下套好房子 包间虽说面积挺大的，不过，餐桌上其实只端坐了8位，除了边沐他们3位，其余都是寿星老太太的亲友，女士就2位，其他3位都是男士，其中一位女士年纪最为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前前后后忙着布置，看样子，应该是寿星老太太的直系晚辈。 “凤凰展翅”、“云台八素”、“十三珍素拼”……寿星佬一家习惯先吃几道开胃菜，量小，素菜为主，菜品精致，吃着确实很是开胃。 “听他们说，你还没正式成家呢！女朋友讲得好标致啊！啥时候办婚礼呐？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得上啊！”寿星老太太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章助理抿嘴一笑，好坏啥也没说。 边沐赶紧解释了几句：“您老误会了！章助理是我好友，也是合作伙伴，她人可能干了，将来要是更好的工作机会，还请您老想着她点。” 后面几句说得章助理听了都是一愣神，好在她脑子转得特快，随即就明白边沐那番苦心，她在心底猜测，眼前这位老寿星绝非常人，多个朋友多条路，眼见着“益优康”很难重新东山再起，老太太将来真要能提供更好的机会，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由此，章助理开始留意其他几位陪客的音容气质，在心里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哟！还给整误会了，呵呵……那也是贵客，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一人一份，必须得收啊！我快100岁了，不能驳我面子哟。”说着话，就见寿星老太太冲那位年青女士打了个手势。 那位年青女士穿戴得非常讲究，看着非常洋气，等她走到近前的时候，边沐明显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海归风。 “我太奶的一点心意，还望二位笑纳！”说着话，那位年轻女士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袋递给边沐，回过身来，再将另外一个颜色稍异的礼品袋递给章助理。 章助理为人向来大方得很，连声致谢后也就收下了。 边沐觉着这份礼物收得有些突兀，略微愣了愣神，鉴于现场氛围比较特殊，起身道谢之后，他只得暂时将礼品先收在手边。 “他们简单了解了一下，发现你居然还是个相当了得的青年才俊，说什么，万里无一的中医高手，我呢！也没几年活头了，一辈子不想欠人人情，听说你一直有志于开家属于自己的国医馆，有些事，或许我还能帮点小忙，比如说，为你免费提供一套门面房，上下三楼，最上面还有一层，不过，不方便住人，算是个露台吧，他们在那养了不花卉什么的，你打算怎么装修，费用我出，你别觉着不好意思，算是还你一份人情，咱们也就两清了。”忽然，寿星老太太也提及国医馆兴建一事。 “呵呵……多谢前辈美意，综合晚辈目前的种种客观实际情况，兴建国医馆还有些为时过早。”边沐随口将“数医”工程一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哦……虽说我听不大懂，不过，感觉你视野相当开阔啊，跟我认识的那些老中医走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不错，不错！那……岑松雪跟我挺熟的，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以后你们也好多亲多近，彼此也是个帮衬。”寿星老太太有些不大甘心，想着将边沐引荐给岑松雪，有他提携帮衬，想着边沐将来的路子应该会走得更加宽广一些。 “好象有些仓促吧！那天在天音阁，就算碰到其他人，如果没有更合适的人手，我也会帮衬一把的，那事儿您老真不用放在心上，我刚才不是收您厚礼了嘛！早扯平了，呵呵……只要您老安享晚年，平平安安度过百岁大槛，那可是整座丽津城的福份呢！将来，等遇到合适的时候，我肯定会打着您老的旗号前往该去的地方正式拜会一下岑老的，这您放心！” “怪不得他们都夸你是近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看你这谈吐，还真不是凡俗之辈，得！坦诚相待，我也就不跟你假客套了，兴建国医馆自古就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以后时机成熟了，那处房产随时白借给你。”说着话，寿星老太太冲刚才那位宝贝孙女打了个手势。 那女的立马会意，起身走到窗台飘窗前，就手翻找出一个真皮文件夹，原封未动，回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那位寿星老太太。 “这是房产手续，另外还有一些你往后用得着的各种文契什么的，新名词我也说不来，反正一样不少，全全乎乎的，你先收着，将来人们说起来……我林老太太也算是给家乡父老办了件实事，原本吧，我是活一天算一天，没想太多，这突然间撞上你这种小神医，我还真想体验一下过百岁大生日的感觉，他们说了，有你护着，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外，我应该可以如愿，这要是跟百岁生日相比，这套小房子是不是就不值一提了。”说着话，林老太太将一个真皮夹子递到边沐手上。 “这……如此贵重之物晚辈可不敢收，您老是天命贵格，轻轻松松过百岁大关的，届时，晚辈一定陪着章助理过府给您祝寿，房产在当代可是天下第一贵重之物，万万收不得！”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大皮夹子就手轻轻搁在餐桌上，顺手一推退还给林老太太。 “怎么？！这就驳我面子了？呵呵……难道我话说得不够清楚吗？这也不是咱俩之间的小事吧！这不是给地方上办件正经实事嘛！房产算不得什么，这要搁在旧年月，这丽津城好几条街还是我们林家的呢！”说到最后，林老太太有意无意地扭头看了看章助理几眼。 章助理脑子转得特快，当即笑着劝了边沐几句：“你还是先收下吧！难得老人家如此开心，真心馈赠，再说了，前辈有意为地方上做点实事，也是为子孙后代积福呢！我看你们二位还真是有缘，你就别再推辞了。” 氛围已经到位，边沐再要强辞就显得不大懂事了。 “那……好吧！手续我先收着，回头再还给林家。”说着话，边沐将那个大号皮夹子又收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做事，一定要有魄力！腻腻歪歪的尽耽误事，既然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小倩！让后厨上菜！”说到最后，老太太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显见是特开心。 接连收受了两份厚礼，边沐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踏实，推杯换盏之际，他借着给其他陪客敬酒的机会将林家那位最年轻的孙子联系方式添加到自己手机上，改天他得找个机会把东西给人家全都退回去。 第898章 借股生息 饭罢，边沐、章助理客客气气将林家老少一一礼送上车，目送一辆接一辆豪车渐行渐远，二人这才沿着人行道一路向东散了会步。 “到底是年千老城啊，这冷不丁冒出个林家出来，看他们那作派，应该也是百年以上的大家族呢，就今天咱们见着的那些陪客，没一个是善茬儿呢！走！那边有家小茶社，咱上那儿坐会儿，这东西是你家送你的，打算看看，不值钱的话，我就收了；要是贵重之物，还是留着你自己处置吧！”说着话，章助理陪着边沐进了一家面积狭小的茶社。 二楼还算清静，这会儿除了几个玩鸟的退休老人，再无其他闲杂人等，茶费很便宜，每人35块钱，两小时后每隔一小时每位客人加收5块钱过时费，老规矩，老茶社。 背对着几位退休老人，章助理好奇地打开礼盒。 “哇！如意金砖！靠！266g，我算算啊！最近金价都涨到500了呢！13万3千块呢！老太太真够豪横的！得！还给你！”说罢，章助理将那块如意金砖小心收好，随手将礼盒打点好，顺手推还给边沐。 “是挺贵重的，咱们是不该收，我看看我得了个啥东西。”说着话，抱着好奇心，边沐将自己那份礼盒轻轻打开。 一块名表，色彩绚烂，世界级名表，海外进口，手工打靠。 “哇靠！这还是新款名表呢，超薄透气，主打一个环宇天文同步概念，我在网上见过，70多万呢！” “老太太糊涂，她们家那些亲友怎么事先也不拦着眯，他们也不知道今天你能到场啊！怎么事先已经准备好将近百万的东西送人？这里面该不会有啥事吧？”边沐不由有些犯嘀咕。 “瞧着不象！老太太目光清澈，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大户人家出身，而且，老太太当年年轻的时候，八成也是满世界闯荡的角色，反正不是一般人，也许……对她来说，这点东西跟她的老命相比真不算什么，旁观者清，看得出来，老太太真挺喜欢你的，要不……表你收下，反正平时也用得着，金砖退回去得了！”章助理笑着建议道。 “什么嘛！两样都拿不得，晚上等下班了，我约一下她孙女，看看这两件东西退给谁合适，怎么退，他们得给我出据个收据什么的才行。” “那是自然，否则将来会说不清的。诶！那套房子人家只字没提过户的事，那你还客气啥，明天中午，按照上面的地址，我陪你过去瞧瞧，方方面面真要还行的话，我还真建议你把国医馆建起来，方方面面的条件你也别担心，我帮你张罗。” “什么呀！你没听他们说嘛！市中心闹市区，老林家的祖产，才翻修了不到10年，方方面面能差到哪儿去？无功不受禄，这便宜不好占，回头跟老林家当家主事的聊聊，给份收据，我会退回去。” “先别心急，明天中午见着房子再说，国医馆是大事，我们全力支持你，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我知道你是君子，这事跟其它事不大一样，先看看房子和周边环境再说，大不了，咱少出点房租，彼此都说得过去就行。”章助理日子过得现实得很，有些便宜，不沾白不沾。 更何况，边沐开国医馆，那得救助多少可怜患者呐！行善积德，福报无尽！ “那好吧！这些东西搁手边有点烫手，你上班去吧，我得上银行把这两件烫手山芋存了。” “好吧！小心点是对的！明天中午必须去啊！咱看看老林家老房子到底有多好。” “好的，明天见！”说罢，边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某银行分理处而去。 …… 当晚，刚过22点，齐悦薇来了个电话。 “从技术上讲，你推荐的那支‘瓜南仔’好像开始动了，怎么？你还真准备加仓呐？”电话里，齐悦薇提了一嘴“瓜南仔”股票。 “是吗？那我下周五下午加点钱进去，对了，我托你保管的那只百万支票已经退还回去了吧？”边沐随口订正了一下。 “早还了，你忘了啊！当时你也在场，收据什么的都签了啊！” “我就是怕把这事忘了，你说……那张支票要是还在我手上……规定作废期间里，我把它换成股票，到时候一抛……”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美得你！你还真别说，之前好多人都这么干过，可惜，股票的成长周期连上帝都琢磨不透，几乎清一色全都出事了，侥幸心理挣不了大钱的，要不这样，我借你一个整数，赔了算我的，挣了咱们平分。” “哈哈哈……你敢借我可不敢用，听说用这种方式集资炒股特不吉利，几乎没一个能挣到钱的。” “你不一样，没事的，反正我最近手头还有些现金。”电话那头，齐悦薇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人不能太贪心，只要能把严芸岫的工资挣出来就行。” “她真下定决心辞职了？” “是的！催了我好几回了，工资标准她也能接受，等‘瓜南仔’涨得差不多了，我就安排她办相关手续。” “有她帮衬，你那诊所只会越办越好，拿出点魄力！认真筹备一下国医馆的事吧！” “国医馆难度太大，慢慢再看吧！” “由你吧！困了，改天聊！晚安！”说罢，齐悦薇那边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早上，7:46分，边沐打电话联系了一下林老太太的重孙女。 “我奶奶真心相赠，边大夫还是收下吧，这种事，我一个晚辈不好擅自作主的，其实……也不值什么钱，区区心意而已。”电话里，林家重孙女无意将金砖和名表收回去。 临街商铺一事边沐倒是没提。 “那……我也不能让你为难，那我先在银行存着，哪一天遇着合适机会，我当面给你奶奶退回去好了。” “那也行，边大夫还有其它事吗？” “没了，多有打扰，再会！”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潘总做起生意来还真是把好手，没过几天，“刃庚”高科技公司已经易主了，范三桥到底还是接受了7%的技术入股股份，潘氏产业最不缺的就是商用地产，手续办完没过几天，潘总派人将原有设施全都搬迁到“明湖高科技园区”e区16幢新办公地址。 “刃庚”公司员工大多不想在潘总手底下讨生活，纷纷领了笔遣散费、补偿金也就各奔东西了。 那位女硕士执意跟着范三桥走，范三桥感觉用谁也是用，于是重新聘请她担任了自己工程助理。 纪晓芳的手续暂时还没办，不过，人事那边，受边沐委托，范三桥已经致意新任女总经理，将来尽可能给纪晓芳预留一个好点的职位，新任女总经理满口答应了。 第899章 正新街79号 新公司刚刚成立，有些工程项目还得继续维持、维护、跟进……潘总做生意有个原则：一分钱的利润必须当作一亿元去应对，寸金寸利他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考虑到人手欠缺，潘总从其它分公司抽调了一部分技术人员、营运人员。 财务方面特别提调了一位财务总监，一位专职会计，两位女出纳。 人事方面暂时还没有正式委派相关总监，临时由那位女经理代管。 潘总感念边沐、范三桥为人信守正道公义，敬佩之余，“刃庚”公司原有部分盈利他也就没收纳到总公司，而是以“总工程师特别基金”的名义划拨到范三桥的工作帐户上，如此一来，范三桥花起钱来可就方便多了。 范三桥感觉人手还是不大够，于是，通过齐悦薇的关系，新公司临时招收了30名本科本专业实习生，范三桥从“总工特别基金”里抽调出一笔钱，给这30名应届本科生安排了相应的实习津贴，实习费用还是由新公司出，两笔款项加在一起，待遇在应届毕业生实习岗就算是比较丰厚的了。 如此一来，那30位实习生工作起来还是挺卖力的。 苏琳雯那位闺蜜小瑛姑娘暂时担任了新公司公关部主管，手下员工也就两三人，刚换新地方，平时也挺轻闲的。 出于业务衔接之类的考虑，短期内，新公司依旧没用“刃庚”旧名，潘总说了，公司起名字是大事，边大夫作为新一代年轻中医新锐代表人物，必然也精于玄学课算，起新名字的大事自然也就落在边沐头上了。 范三桥忙于新公司新旧业务衔接，“数医”工程的重担自然就落在纪晓芳肩上了，边沐平时有什么新想法自然就跟纪晓芳接触得比较多一些，小贺同学相当给力，平时除了上课，业余时间几乎全都花在临时工作室了，边沐每月给他开5000元生活补贴，小贺同学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了3000，其余2000坚辞不授，边沐也没勉强，想着小贺同学迟早得考研什么的，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先给他攒着以后一并给他也就是了。 纪晓芳深感将来更加有靠，工作起来自然更加卖力由此，“数医”工程得以继续向前推进。 …… 章助理对国医馆一事特别上心，反复催促边沐好多回，这一天中午，章助理担心边沐善心泛滥再偷偷摸摸把房产手续给林老太太还回去，觉着边沐也该下班了，她把手头的杂事全都推到一边，抓起手机给边沐打了个电话。 “今天无论如何得上林家临街店铺去一趟，有些事，你琢磨得未必就对，有时候，还真得我们在后面推一把才行！老太太一番诚意，你可别辜负了她老人家！” “最近不是忙着协调范三桥和纪晓芳两边的关系嘛！你放心，我没那么迂腐，国医馆真要筹办起来，至少得小半年呢！方方面面的，麻烦着呢，得！一起过去瞧瞧。”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还差不多！正新街中段，对吧？路北还是路南来着？” “路北，正新街79号，正门朝南，北边也有一道门，平时都锁着，北门毗邻一条小食品街，晚上还特热闹，有夜市！”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那咱在南门碰头呗！看完房子，这吃点，那吃点也就饱了。” “哈哈哈……真有你的！”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林家临街店铺的建筑规模远比边沐、章助理想象的要得多，上下实打实三层建筑，根本不是林老太太介绍得那么随意。 “嚯！这哪是闲置房啊！老地基新建，老林家可以啊！你看那大木门，底料至少得百年以上了，那些电子监控设备最多也就安装了两三年，一般单位或者公司谁舍得花钱买那种人工智能监控设备？！肯定是新近才腾退的房子，老太太没说实话，这是特意给你物色的房子，看这地段、基础地基，铁定是老林家的祖产，这二年，上哪儿找这么合适的房子呐！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国医馆嘛！我做主了，这房子咱租定了！”仰起头四下里张望了好一阵，章助理这是替边沐做主了。 “呵呵……进去看看再说。”说着话，边沐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其中一个电子门钮应该是正门的电子门钥。 走到人工智能识别区，轻轻触碰了一下，一层大门应声而开，虽是木质厚门，门上还嵌钉了全铜门钉，整个开关系统却是电子机械控制的。 面积空阔，左右顺沿，青石铺地，冬暖夏凉，一看就是新地基盖老屋，独具匠心。 “那边弄一排药柜，你在这儿弄个诊区，推拉门也行，屏风隔断也不错，这面积，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都成，真是好地方！”一边四下里观摩，章助理显得非常兴奋。 “你说的对，看地上的柜子之类家具的印痕，确实是最近才搬空的，老人家还真上心呐！” “那是当然，这儿！那儿！之前肯定安装有某种设施，为了方便你装修，林家硬是让人全给拆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用心，瞧这意思，摆明了想让你将来成为他们老林家的‘御医’呗！怪不得你一点儿也不急着过来看房子！” “御医不御医的那倒无所谓，啥病人不是看，呵呵……只是这租金，咱们不一定付得起呢！” “管它呢，国医馆不比其它行业，上风上水至关重要，这方面，你比我内行多了，走，上楼顶看看风水！”说罢，章助理率先沿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建有隔间，面积大小不等，二人仔细观摩了一阵，发现那些隔间其实都是活动板房，随时可以拼拆，用料讲究，做工扎实，确实很罕见。 三楼也是可拆卸的，这会儿全都上了玻璃帷幕大窗，双层，电子机械装置全自动控制，显得既传统又现代，难得一见的是，房顶还被做成全景天窗样式，可开可关，也是全自动的，采光极佳。 “嚯！就这套全景天窗，连工带料下来，看这面积，少说也得一百万呢！”抬头仰望，章助理感叹道。 “这么贵？！”边沐面露惊奇之色，连忙问了问。 “可不！骆总生意做得最火的时候就弄过类似的，当时好象花了200多万，那里面还包含了其它设施的费用，两下一比对，这边至少得一百万的费用。”章助理见多识广，遇事自然颇有些经验。 “这家伙三层楼加一块，咱哪用得了这么多单元，万一空下几块，那多可惜啊！” “这你可说错了！国医馆一旦运营得好，到时候，你只会嫌地方小，这方面我还有些经验，抽空你上聂家、岑家、兰家……国医馆转一圈就明白了，他们早就医院化了，啥设施都有，而且，人家那几家清一色全装的是中央空调，相当高档那种，仅空调一项，连工带料的，至少得50万吧！咱不弄那么讲究，20万应该跑不了。” “好家伙！那我可开不起！” “慢慢来嘛！这么好的地段，说不定冬暖夏凉呢，暖气安装得巧妙点也就应付了。”说着话，扶梯而上，章助理朝最高楼项爬了上去。 第900章 偶遇黄伯 楼顶也是做过特殊工程处理的，防水防晒，观景、养花种草都挺方便。 “咋样，风水还行？”四下里张望几眼，章助理随口问了问。 “巽位略显阴冷、空虚，有‘气箭’袭顶的漏洞，可能会招致一些灾祸，比如，破财！这好办，到时候，我找人在相应位置修筑一个小型天文观测台也就弥补了。” “这方面现在有关部门管得严多了，天文观测台得审报，到时候别忘了把相关手续补齐了喽！” “是吗？那倒是小事，另外……你看这楼底，距离小吃街也没多远，大晚上的，闹哄哄的，站在玄学角度，也是一扰呢！” “晚上八点之前，你早收工下班了，他们九点以后才正经八百闹腾呢！两不相干吧？再说了，你现在认识的贵友多的是，随便跟某几位诉诉苦，说不定就有人出面请他们挪个地方呢！” “玩笑了！那我不成地痞恶霸啦！哈哈哈……” “哈哈哈……一切皆有可能！别犹豫了，这种地方，咱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一辈子也仅此一次机会，错过了，将来会后悔的。” “行吧！听你的！对了，名表和金饰林家人执意不肯收回，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典当行先当了，变现之后，我买点股票？” “哪几只股票？听你这口气，挺有把握的？” “跟你提过的，你手头杂事太多，估计早就忘了，就一只，‘瓜南仔’，之前算是平安股，最近有可能演变成‘机会股’，多少沾点妖气，算是临时投机吧！” “多大把握？” “七成五以上。”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应道。 “靠！那还犹豫什么呢！平时听你说那什么算筹推演感觉很不简单，我相信你的运算能力，回头我也买点，啥时候进场知会一声啊！” “那肯定！那我就当了啊，回头盈利了再赎呗！” “典当行……也行，我给你介绍一家，百年老店，九十年代初恢复运营，名声好、风险小，‘汇弘’典当行，你过去问问，反正你会算，划算的话，单子一签拿钱走人呗！” “行！事不宜迟，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打听一下。” “下午我还有个会，咱先锁门走人吧！” “我也得出门诊呢，走！”说罢，边沐陪着章助理离开了林家店铺。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给叶护士打了个电话，说他出去办点事，可能会晚到一会儿，委托她向患者代为解释一下。 边沐打车先上银行去了一趟，从保险箱里取出名表和那件金饰，签字办完手续走人。 裕华路西段，236号，“汇弘典当行”，独立小洋楼，中式建筑西式装修，看着有点象“享得利钟表”风格，两层楼，细长细长的，楼上楼下建了好多房间，看样子，这家生意做得相当深广。 边沐走到门口的时候，该典当行才开门没多一会儿。 “边大夫？远远地瞧着就象你，怎么这么早上这儿来了？有事儿？”附近有个男的忽然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年男子。 “我跟您认识吗？莫非……您上我那儿看过病？”边沐十分礼貌地应答了几句。 “嗨！你还真是名医多忘事，我姓黄啊！那会儿你还在丽石县出门诊来着，牙病，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并发症一起，我可未必承受得起，小叶就是我推荐过去的呀！” “哎呦！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要不是您千方百计地暗中扶持，这会儿我说不定早让人家赶回老家了，老先生在上，受晚辈一拜！”说着话，边沐发自内心地朝眼前这位大个子老先生行了一记老式躬身大礼。 “自己人，自己人嘛！咱不来这套，这家典当行是我开的，现在由我家一个远房侄子负责打理，刚才我正好乘车路过，远远地看着就象你，我还纳闷呢，你一个名医怎么还上这种地方来了，怎么？手头紧？找我呀！走！进去坐坐！”说着话，黄伯一伸手拉着边沐大踏步进了典当行大门。 见黄老先生突然大驾光临，值班男经理赶紧出来热情相迎。 “找个清静点的房间，我跟边大夫聊几句。”黄伯语气平淡地直接吩咐了两句。 “这边请！”那位值班男经理赶紧引领二人上了二楼，阳面间找了一间，客客气气将二人礼让进去，那位值班经理随即把门轻轻虚掩好，出门走了。 “我手上有两件东西，朋友赠品，我原本是打算退还给人家的，结果，人家执意不肯收回，我最近打算炒只股票，本金有限，这玩意在我手上闲置着也是浪费，倒不如变现一下，有多少算多少，万一运气好，股票多挣点，我好拿钱给严医生他们开工资。” “哦……什么股票啊？有内幕消息？”一听这话，黄伯不由地眼前一亮。 “我哪来的消息啊，纯粹自己瞎琢磨的，‘瓜南仔’，我比较看好它。”说着话，茶几上取过纸笔，边沐将“瓜南仔”三个字写得清清楚楚递给黄伯。 “眼生得很呐！平时我也做股票，我的池子里没这家呐！你脑子好使，既然这么有把握，肯定有你的道理，不说别的，回头我也买进，哈哈哈……给你凑个人气，东西拿给我看看？” “好的！”说着话，边沐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将名表和那件金饰递给黄伯。 仔细掂量了半天，黄伯笑了笑。 “这块表可以给你75万，金饰一般，给你25万吧！凑个整，100万！咱们两下走正常程度，省得你再多心。”黄伯笑着说道。 “您老这是刻意借钱给我啊！这一行的规矩我也懂点，但凡典当东西，全都得打折，就算照顾我，我最多也只能拿到50万吧？”边沐不想再欠黄伯人情，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你到底还是年轻，典当行生意我可是行家，象你这种客人，我们也有行规的，行话叫‘面子当’，啥意思？就是说以你的医术和声望，我们直接就可以划拨给你一百万现金，也有人也称之为‘空当’，明白了？更何况，我这会儿手上还握着你两件值钱玩意儿呢！”黄伯笑着解释了几句。 听完老人家这番解释，说心里话，边沐不大相信。 “您老这是刻意帮衬我才这么说的吧！东西先放您这儿，100万有点多，总欠您老人情，我这心里不大得劲呢！” “哈哈哈……这块表是真不错，给你60万也是正常流程，上下加加减减，一百万真不多！待会儿我让他们给你过账。”说罢，黄伯就手将那块名表和金饰收了起来。 这时候，刚才那位男经理推门进来献茶来了。 第901章 当老板忌把下属当朋友 汝窑高石瓢茶壶，仿古式，青如天，明如面，似玉非玉胜似玉，釉色青丽，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光线变幻不定，令人难以捉摸，不用问，一看就是景德那边的仿宋精瓷。 茶壶盖得还挺严实，茶香不是很浓，不过，边沐闻得出来，特级，六安瓜片，除茶叶之外，茶壶里还放了几片陈皮，边沐已跻身药学大家末位，提鼻子一闻啥都知道了，南边的，新会陈皮，上品。 “黄伯平时应该挺注重养生的，六安瓜片配陈皮，指不定是哪位名医指点的呢！”想到这儿，边沐端起茶杯品了两口。 嗯！甘如陈饴而不显，须用心回味才能真切体味，这茶泡得还真有些水平，怪不得刚才那位男经理耽搁这么久。 “把这两件东西收了，边先生的东西！上专柜，走正式明账，表，出75万；金饰，出25万，两票两据，别出什么差错。”表情平淡，黄伯冲那位男经理吩咐了几句，就手将手中两个礼盒递给那男的。 那位值班经理当着二人的面重新验了货，高声唱了一遍货品种类、档次、产地……煞有其事的，显得合规合矩。 随后，那位男经理走到边沐跟前，十分谦恭地跟他要了个转账银行账号，客气了一下，那位男经理出去办理相关手续去了。 “诊所如何打理，我无可置喙，不过……站在旁观者角度，感觉你给手下员工开的工资有点过高了，将来不管效益好坏，再往上涨的时候，还能剩下多大的调整空间？叶护士挣的不少，那是你给我们面子，其他人……建议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一下子给到位，后续有可能麻烦不断呢！”黄伯笑着建议了几句。 “谢前辈指点！最近这段时间，就此问题……我也没少反思，基于我的家庭出身，初涉世事，方方面面的底子都太薄了，跟着脸皮也薄，怕人家中途辞职，呵呵……时至今日，我从来都没学会怎么当老板，以后我会注意调整的。” “我们年轻那会儿走的弯路比你只多不少，没什么的，不过……听小叶说起过几次，你既然选择了行医坐医的路子，挣钱归挣钱，行医归行医，既要发财，同时还得兼顾医德医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也挺难的，不过，凭心而论，到目前为止，这方面，还就数你处置得最好呢！聂易雄、岑松雪什么的在这方面都远不如你！” “前辈过奖，要不是你们大力扶持，我那草台班子早就塌架了。”说着话，边沐将杯中茶水喝尽，就手给黄伯斟满，随后给自己续了一杯。 “哪里，哪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古依然，那个姓严的药剂师你打算给她开多少薪水？”黄伯笑着问道。 “五六千吧，逢年过节再给点奖金，一年下来，每月均薪不能超过7500，您觉着呢？”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好象还是有些高，不过，似乎也能接受，这事要是换作我的话，我不会主动跟她谈薪资的，据小叶所说，你们诊所其实并不需要通过卖药盈利，就算找一个基本称职，业务能力不如严医生的照样运转自如，说句不好听的，你也不指望药房挣钱，无非就是给患者提供个方便，更为重要的是，确保你下的诊断能落到实处，省得方子开得挺好，病人图便宜买到一些假药、次品药，反倒使你的医术大打折扣。” “晚辈也是这么想的，严医生她老公一直坚决反对她就此辞职，两口闹得还挺厉害的，时至今日，严医生也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办理辞职手续呢！” “那咱就更不着急了，对了，你们诊所人气以后只怕会更旺，小叶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要是遇上合适的，你得再招一个女护士呢！” “前辈提醒的是，回头我再招聘一位，工资报酬向下再降降。” “这就对了嘛！咱们又不是慈善机构，呵呵……” 正在这时，方才那位值班男经理回来了，各种典当手续已然办妥，经他提示，边沐查看了一下手机，100万已经到账了。 “多谢前辈提携，时候不早了，晚辈还得赶回去出门诊，那就不多打扰了！”说着话，边沐起身告辞。 “我也得出去处理点杂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大家要多亲多近才是，那就再联系吧！”客气几句，黄伯会同边沐这就下了楼，那位值班男经理则黯不作声地紧随其后在后面跟着。 边沐执晚辈礼客客气气将黄伯礼送上车，一瞥间，边沐察觉黄伯乘坐的轿车还是海外最新款，听齐悦薇说起过一回，售价高达700多万，嚯！黄伯还真是家称人值！ 目送黄家豪车渐行渐远，边沐回过身谢过那位值班经理，穿过马路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自家诊所。 …… 一直没遇上疑难病症，送走最后一位女患者，还不到下午一点钟。 叶护士、罗战旗已经下班回家了，边沐坐在诊桌前琢磨着手头这一百万啥时候补仓合适、补几次、万一判断失误再给弄赔了该咋办？ 正瞎琢磨呢，三强子打门外走了进来。 “琢磨啥呢？这么入神？” “哦……没啥，那边住得惯吗？伯父精神头还可以吧？” “好着呢！我爹还行，这不让我师叔约着喝酒去了嘛！他们闲聊，我在旁边不大合适，想着约你出去喝点。”说着话，三强子上饮水区给自己弄了杯果汗喝了几口。 “司马奎？” “对呀！他俩一直处得还行，我师叔弄了几条好鱼，就他那诊所后面不有一小院吗？自斟自饮……也挺好！” “那还挺好……要不你陪我上素华女士家走一趟吧，她老公突然潜逃在外，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她女儿。” “帮我养鸟那家？” “对！” “成！他们家附近有几家馆子也挺干净的，走着！”说罢，将手中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跟在边沐后面三强子这就离开了诊所。 …… 素华女士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任何异样，小烨姑娘此刻正在客厅一角跟两只小鸟“闲聊”呢！ “阎总监最近挺忙吧！前几次过府上复诊都没见着。”边沐笑着试探了一下。 “嗨！忙得都不着家，出差了，这都好几天了，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指不定在哪儿开会呢，闭门作业，卢家就喜欢另搞一套，生怕人家窃取他们公司什么机密似的，二位喝茶还是来点饮料？”素华女士笑着招呼了几句。 三强子是一点也不认生，冲素华女士点点头，上一边跟小烨姑娘聊关于鸟类话题去了。 第902章 匡正商界风气 边沐要了两瓶果粒橙，不过，他没让素华女士开盖，沙发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 “小烨自打上班之后还算适应吧？”边沐笑着问了问。 “挺好的，不过……同事们聚会她还是婉拒，一下班就回家了，很少独自外出。”素华女士给边沐他俩端来一个大果盘，车厘子、葡萄、草莓……什么的应有尽有。 “这样子啊……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她得扩大一下社交圈子才好，我有位朋友，之前也是我手上的病人，小瑛姑娘，最近公司才换了新址，闲着没什么事，要不……我介绍她俩认识一下？她学外语的，人很好的。”边沐笑着建议道。 一听这话，素华女士略微迟疑了一下。 “我也不懂你们的行业理论，我猜啊……你说的那位小瑛姑娘是不是也属于那种心理有些异常的类型？”素华女士随口问了问。 “是的，不过，她算程度非常轻微那种，经众位朋友帮衬了段时间，后来慢慢也就痊愈了，几乎没吃什么药。”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你说，我们小烨跟她们这种有相似病因的人病友交朋友好呢？还是跟正常女孩子多接触更好一些呢？” “这……理论上讲，第一阶段，小烨姑娘应该同小瑛姑娘这种类型的有意识多接触接触，不管怎么说，在一些比较隐私的心理区间，她们之间的共同语言更多一些。” “那……我还是有些顾虑，她俩直接接触好一点……还是再找一些完全健康的女孩子作陪，那样会不会更热闹一些，对我家小小烨彻底恢复健康更好一些？”好嘛！素华女士心还挺多的。 “您爱女心切，心情我完全理解，第一阶段，一下子搞得太过闹腾了，小烨姑娘怕是有点反感呢！即便周围全是同龄女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这样子啊……那就请边大夫看着安排吧，我们都信得过你。” “小烨外语水平如何？比如说英语。”边沐随口问道。 “马马虎虎，当年六级确实是考过了。” “是吗？那还挺不错的，看来，她们俩应该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那……回头我跟朋友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安排她们一起出去参观个画展什么的，尤其那种西洋风格的油画展。”边沐笑着建议道。 “嗯！这个好，我要不要陪着一起过去？”身为人母，素华女士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不用吧？您放心，我会安排一位姓苏的女性朋友陪同的，她外向型性格，人很能干的，如果时间允许，我还会请一位姓齐的女性朋友作陪，她的综合能力那就更好一些了，放心！不会出什么闪失的。” “边大夫想的真是周全，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谢谢！” “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强子哥！走了！”说着话，边沐招呼了一下三强子。 一听边大夫这就要走，小烨姑娘连忙过来礼送了一下。 …… “星月渔港”饭店，当地口味，本地人开的，主打河鱼、河虾之类的“河鲜菜”。 饭点已过，店里显得比较冷清，这一点，正合边沐心意，清静！ “阎总监本事还挺大的，家里面瞒得死死的，看样子，素华女士要么城府够深，要么就毫不知情……这卢家也有些奇怪，公司总部出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坚持没有骚扰阎总监家人。” “屁！听你那么一说，卢家此刻恨不得挖地三尺也得把姓阎的给揪出来，至于家属，他们更是无所顾忌，我觉着吧……姓阎的手上还有更厉害的把柄，卢家这是投鼠忌器呗！那么大的公司，好歹得要点脸面吧，江湖向来讲究，罪不及家人，他们眼睛还不至于走到祸及家人那一步吧？对了，我和我爹还挺奇怪的，你这人向来清高得高，怎么突然对卢家这种生意人的事这么上心？！方便说说不？”一边吃鱼，三强子笑着问道。 “其实吧……原因特简单，咱们手上都挺缺钱的，我一直都想研发一款疗效特好的中成药，最好能搞成那种不可替代的特效药，那家伙一经上市，可得挣不少钱呢！想归想，成天接诊，形形色色的患者可是碰了不少，我发现，整个丽津商界对卢家其实都没什么好感，后来，我汇总了一下，卢家似乎已经成为丽津城进一步健康发展的绊脚石了，所以……我就琢磨着借此机会把他们铲除了，那……丽津城商界风气渐正，对咱兄弟应该只有利好不会利空吧！” “哇靠！你这格局不小啊！怎么？将来还真有那种在医商两道‘执牛耳’啊？野心不小啊！”说着话，三强子目露惊讶的神色，感觉边沐跟之前相比还真是变化挺大的。 “野心谈不上，其实……这种看法可是由来已久了，想当初，你是不知道，匡衣衡处处压制、为难我，搞得我差点下岗滚蛋，从那会儿起，我就琢磨，凭啥有能力的年轻人就得受那种窝囊气？！思来想去，风气使然也，类推一下，骆家铭、邵总、闻院长甚至包括冯乐章，他们其实都是商人作派，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有些灰色三观倾向，久而久之，行业风气自然就被带偏了，卢家只是集大成者也，现在遇上这么好的时机，借力打力地把他们逐出丽津商界，正正风气，对大家都好不是？再说了，站在玄学角度，医药商这二年界限再不象前些年那么泾渭分明的，商界风气匡正了，咱们以后堂堂正正发点财，路子走得应该也相对轻松点、速度更快一点，不怕你笑话，你把伯父接来休养了，我爸妈如今还在老家受苦受穷呢！我不着急挣点钱，拿啥买房啊？！我妈要是听我说租房子进城休养，一准不答应的。” “好家伙！你想的还真够多的，服了！对了，你不是跟花田鬼市的杨大爷挺熟吗？找他呀，分分钟就把姓阎的行踪查清了，一抓一个准。” “哎呦！我怎么把他老人家给忘了，不过……这种事……后续可能会给他老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说不定呢……算了，事缓则圆，再观察几天再说吧！” “切！你这人吧，有时候就是有些瞻前顾后的，唉！由你吧！”说着话，三强子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白酒。 三强子喝得挺起劲，边沐坐他对面琢磨着还是先把“瓜南仔”打理好再说，卢家的事，静观其变好了。 第903章 同学聚会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旭日初升，春光渐明。 边沐起了个大早，打开小卧窗户通了通风，回到客厅，面朝东南方，左脚踏“白虎”之位，右脚轻踩“青龙”位，双脚与肩同宽，双手成“爪”，以手代梳，从头顶眉顶开始自前往后，边沐耐心细致地将头顶诸穴位时轻时重地梳理了好多遍……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慢步来到茶几跟前，边沐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辛志强的电话。 辛志强，边沐高三最后一次分班的时候，他担任班长，那是个实验班，同学们高考成绩都还不错，最次的也达到一本录取分数线了。边沐记得，辛志强当时被北歧一所重点名校录取，好像学的是航空机电之类的专业。 “大名医！同学聚会，过来热闹热闹呗！” “哦！你回丽津了？”边沐没有搭同学聚会的茬儿，随口回应了一句。 上高中那会儿，辛志强挺狂的，人长得帅气不说，篮球打得超级好，能歌善舞，称得上“文武全才”，一直深受多数女同学青睐。边沐身上有功夫，篮球自然打得也相当棒，不过，他不爱显摆，达到活动筋骨、团结同学的目的也就止步不前了，莫名其妙的，辛志强还有点瞧不上边沐，自然也就对他有些带搭不理的。 可能是“量子纠缠”定理起作用了吧，边沐对辛志强印象也不大好，一来二去的，二人多少都有些看不惯对方。 “我把原单位给踹了，自己出来创业，春节过后我就没回，在咱这儿跑市场呢！”电话那头，辛志强自豪地回应了几句。 “以你的实力，要么考研，要么保研，怎么？不继续攻读博士了？”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客气了几句。 按正常毕业时长推算，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辛志强这会儿应该正攻读博士学位或者出国了，他确实有这实力，谁承想，这家伙居然选择了自主创业这条路。 “那……你应该拿到硕士学位了吧？”边沐顾左右而言他，只字不提同学聚会的事。 “那是！原单位领导屁也不懂，纯粹外行还成天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气得我跟他干了几仗，自己出来创业多好！‘路易金’酒店，过来聚聚呗！” “谢了！上午有点事，牵扯到一笔不小的款项，我不能跟你们比，万一出点啥差错，我负担不起的，代我向其他同学问好，来日方长，下回再聚吧！抱歉！”丝毫没有犹豫，边沐选择直接婉拒。 自打进城行医以来，边沐可谓大开眼界，无形之中，三观也刷新了好几个版本了。 以他对辛志强的了解，此公绝对属于无事不登他人三宝殿的主儿，同学聚会？拉倒吧！指不定有啥难缠的事让自己帮忙呢！比如，女友意外怀孕什么的。 自打行医以来，包括在县医院就职那两年，时不时就会碰到过去某学段的同学找自己帮忙，或帮着找床位，或帮着搞杜冷丁之类的管控药品，当然，也有找边沐帮着处置意外怀孕的，千奇百怪，啥样的人都有。 “这么不给面子啊？！怎么？名气大了，不认老同学了？！”电话里，辛志强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真有事！不好意思，他们过来接我了，回头再聊！”根本不给辛志强任性滥耍个性的机会，边沐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从小到大，边沐在同学中间人缘一直普通得很，在他看来，即便是青涩纯洁的同学间交往也是有成本的，边家穷，能不给父母添麻烦就自觉规避一下，无形之中，边沐在同学圈子里人缘一直比较惨淡。 边沐说的确属实情，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他得好好盘算盘算，一时冲动，从黄伯那儿“借”了一百万，说是补“瓜南仔”的仓位，最近真要30万30万地分梯次把仓位补齐，边沐心底还真有些发虚。 不管怎么说，最近两年，大盘指数一直横盘不动，时不时还会下挫一段时间，上涨的空间一直相当有限，一旦掉下来，往往很难再次爬升，个股尤其如此，个别股票甚至直接退市了。 这家伙真要全赔进去，那块名表最多也只能以40万左右价格处理，而且……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应该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买主，那玩意儿只有有钱人感兴趣，人家手上有的是钱，为啥不买最新款的？脑子进水了？省不了几个钱再弄块旧表戴着？！ 至于那件金饰，出手肯定比较容易，折价呗！最终最多也就卖个8万左右，甚至直接掉到6万，上下这么一加，50万的实值都不到，加上所欠利息，前前后后几十万，自己得看多少病人、卖多少好药才能挣出来呐？！ 想清楚中间利害，边沐哪还敢心存半点侥幸心理。 算计，计算，这是眼下唯一靠谱的路子，只要自己尽最大努力做到“算无遗算”，边沐冒险投资某支股票的胆量还是有的，到那时，就算是赔了，他也不会后悔。 牛奶面包、一碟子蜜饯核桃仁，加三个白水煮鸡蛋，孜然牛肉饼，边沐的早餐准备得还是蛮认真的，成天劳心费神的，营养必须跟得上！ 边沐吃得差不多了，手机又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上午怎么安排的？” “在家算股票。” “还是那个‘瓜南仔’？我不是说了嘛，没什么风险，不过……要想挣笔大钱、快钱，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怎么？你觉着有风险？” “毕竟大盘不大理想嘛！小心点的好。”说着话，边沐把自己从朋友那儿借来一百万的事简要介绍了一下。 “你缺钱从我这儿拿呀！咱们这关系……外人的钱，到时候得算利息的，万一那支股票疲疲沓沓的拖上好几年也涨不上去，你不得跟着闹心呐！算了，成与不成也不在这一上午，出去散散心呗！” “我这心里存着那事，就算勉强成行，心思不在景点，害得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边沐坚持在住处继续盘算股票。 “那……你算你的，中午上我家吃顿便饭呗！反正也没外人，最多我表姐在，你们也挺熟的，想着你也不会介意。” 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齐家大小姐，身份在那儿搁着呢，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齐悦薇对自己明显大有好感，关系无形中增进了可不止一两层。 “那好吧！大约十二点一刻到，行吧？” “随你了！都不是外人，别那么见外，自然点！等你啊！”说罢，齐悦薇把电话挂了。 第904章 儿科怪病 各方面因素都尽量考虑到，边沐借助那堆算筹好一阵忙活，这人呐，一旦聚精会神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11:49分，手机再次响起。 以为是齐悦薇催促自己过府赴家宴，边沐起身伸了个懒腰，慢吞吞来到茶几跟前，随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苏琳雯的电话。 “这会儿在哪儿呢？”电话里，苏琳雯随口问了问，口气听着挺温柔。 “在住处盘算股票呢，你呢？加班？在家休息？” “跟小瑛上公园放了一上午风筝，本来想叫上你一起散散心，小瑛说你最近杂事缠身的，我们就没打扰你，算得咋样了？” “基本有个眉目了，你手上暂时不用的钱大约有多少？” “50多万吧，我不像你，精打细算的，我过日子没准，怎么？你是不是最近要用钱？我这就转给你！” “呵呵……不是我，40多万就够了，你要不急着用钱，不如全买前阵子咱们议过的那支股票。” “瓜南仔？” “对！问题不大。” “行！啥时候进场？” “明天下午14:30以后，随便找个价位全部购进。” “好的，真要挣不少的话，分你一半，算是佣金。” “哈哈哈……哪有这么高的佣金，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事啊？” “没事，星期天嘛！想着他们脸皮再厚也不至于拉着你上病房吧，一起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吧！” “真不巧！早上有约了，不好推辞的。” “这样子啊……没事，没事！你去吧！那……明天下午购进股票的时候要不要给你打电话确认一下？” “按理说，应该说一声的，万一中间出什么差错什么的，那你记着联系我一下。” “好嘞！跟着你发笔小财！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不划算的，得空咱们约上小瑛上郊外转转呗！” “好的，改天给小瑛介绍个朋友，你也一起过去吧！” “男的女的？” “女的，跟小瑛有些类似，也是心理层面出了点问题，眼下已经痊愈了，我觉着她们之间结成朋友对彼此都有好处。” “好事啊！到时候再联系呗！” “ok！那我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边沐正准备动身呢，齐悦薇打来一个电话。 “我妈一位挺要好的朋友上我家串门，说着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我妈大学同学，关系处得可好了，我妈心一软就多问了几句，原来……她外孙得了个怪病，怎么治也没收到啥效果，成天哭闹，把一家人愁得都快抑郁了，我妈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上她家出个外诊？”听得出来，齐悦薇话里话外透着很不好意思。 大家平素都了解，边沐为人表面谦和得很，其实……心高气傲得很呐！ “儿科？这不是我的强项啊，既然跟伯母关系处得不错，那应该也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吧？儿科应该找岑松雪老师看看呐！” “我妈也是这么说的，看过了，岑老挺给面子的，说是没啥大事，忍忍，小朋友长到三周岁就自然痊愈了。” “这样子啊……岑老都下了结论了，我去了也白给吧？” “你不是跟他们思路不大一样嘛！算是给我妈个面子，辛苦一趟？” “那好吧！具体地址在哪一片？” “真是不好意思！大礼拜天的害你再跑一趟，我发个定位给你。” …… “收到！我这就过去，咱们在她们家碰头？” “我先开车赶过去，省得你进门时略显尴尬，回见！”说罢，齐悦薇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 “尚都国际”，e区，别墅分区。 “嚯！这房子建得……够气派！啥时候我也给老妈买一套啊！”站在小区门口四下里观望了一会儿，边沐心里还挺感慨的。 “看啥呢？之前来过？”齐悦薇不知从哪儿走出来笑着招呼了一下。 “头一回来，这房子建得够豪的，令堂这位同学家里够有钱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般般吧！她老公天生特爱面子，其实没多少家底的，贷款买的，一年下来，好多利息的，请！” “是吗？患者是公子？还是公主？”一边迈步走进小区大门，边沐随口问了问。 “瞧你说的，男孩，才出生三个月多点。” “啊？！这么小？” “可不……一直哭闹，全家三代人都给整得快疯了。” “北歧也去过了？” “才从北歧回来不到一周呢！找了位中医名家给推拿了六周，时好时坏的，肯定是没能找到病根，这会儿只能指望你了。” “我也白给！儿科，我也不大在行的。”边沐谦和地回应道。 “都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气，她女儿比我大不了几岁，小时候特娇气，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我们平时都不敢惹她，太爱哭泣了，妥妥一个娇公主！你说，这算不算遗传？” “跟那个几乎没什么关系，偏偏这种产妇生出来的孩子还挺外向呢！” “你又没成家……不好意思，口误，我给忘了，你是中医通才，不是一般人。” “切！净瞎说！” “嘻嘻……到了，就这家！”说着话，齐悦薇笑着陪着边沐走进一户人家。 女保姆早就守候在门口，神态恭顺地将二人迎进一楼大客厅。 齐悦薇的母亲也在场陪着，见边沐进门，她神色得体地跟边沐客气了几句。 “我看着她长大的，就跟我亲闺女一样，这就是那个孩子，刚睡着没一会儿，累得！咱们先坐着等会儿。”说着话，反客为主，齐母招呼着边沐落了座。 齐母那位大学同学打扮得十分知性，肤色有些微黄，想必原先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她女儿倒是长得十分清秀，肤色也白皙得很，跟她妈有点不大相像。 小孩子此刻正在生母怀抱里酣睡，离得有些距离，一时看不清状貌。 小孩子的姥爷看着挺显年轻的，斯斯文文的，像是个商人，冲边沐笑着拱拱手，并不多说什么，边沐对他倒有三分好感，感觉那男的应该是个挺理性之人。 女保姆给边沐敬了杯香茶，边沐刚跟女保姆轻轻客气了一声，好嘛！那个小男孩突然暴醒，扯开大嗓门就哭了起来，好家伙！那动静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微微一笑，边沐起身走到男孩生母跟前。 “把孩子给我吧，没事的。”说着话，边沐从那个少妇手中轻轻接过孩子横着抱在怀中。 说来奇怪得很，不到一分钟的样子，小男孩居然止住了悲声，在场众人无不暗中称奇。 齐悦薇更是显得目瞪口呆，据她所知，边沐连场正经八百的恋爱都还没淡过呢，小孩子在他手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分？！ 这是什么魔力？！ 第905章 象牙梳子 边沐用非常专业的方法将婴幼小患者抱在怀中，小孩子虽小，站在中医角度，气血运行什么的跟成人并无本质区别，就见边沐左手臂弯曲、左手掌心向上承托，右手时而辅助着调节一下小男孩的脑袋位置，时而调节一下小孩子的双腿蜷缩的方向，在场众人完全不懂，其实，边沐这么怀抱婴儿的方法是有说道的。 小孩子出生之前，泡在羊水里，基本呈“虾伏卧姿”，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天然自适的睡姿，站在中医角度，这种睡姿自然也是胎儿最佳睡姿，婴幼儿嘛！开心即笑，不舒服就闹，舒适即睡……边沐如此待他，不大一会儿，小家伙自然也就睡着了。 天下所有碳基生命体都是有记忆的，边沐之所以选择这种怀抱姿式无非是尽力恢复怀中那个小男孩部分体感记忆，与此同时，边沐用右手食指指头轻轻抚弄小男孩左耳耳垂，慢慢地体察小家伙的血脉运行的频率，围观众人根本不懂，这可是边沐苦心练就的真功夫。 岑松雪年事已高，手指尖某些触感怕是也退化不少了。 边沐身上有功夫，即便手抱十几斤重的小男孩也不觉着有多累，边沐示意众人尽可能保持安静，他慢慢走到沙发那边，轻轻坐了下来，借着腰腿自然而生的支撑力，边沐感觉轻松了一些。 略微调整了几下合适的角度，边沐将小男孩的右手臂轻轻撗搭在小被褥上面，三指轻握，边沐开始细心体察小男孩的气息、血脉运行脉象…… …… 刚一上手边沐就露了一小手，在场众人顿时心服口服，眼见着边大夫需要维持绝对安静的氛围，众人无不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长出一下。 “小孩子没什么大事，咱们找个阳光充足点的地方给他推拿几下再说。”说着话，边沐打发那位女保姆四下里检查一下，不走风漏气且阳光比较充沛的地方都可以。 那位女保姆看着也就30出头的样子，中等个头，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像是丽津本地人，眼神瞧着非常和善，边沐猜测，她脑子也应该蛮好使的。 没过多一会儿，那位女保姆回来了，边沐跟她简单核计了几句，最后选择在一层小书房做点简单的治疗。 那位女保姆非常有眼色，不待众人吩咐，已经将小书房里架设的那张单人床拾掇成便于婴幼儿躺卧的“温柔之乡”，边沐冲她礼貌地笑了笑以示嘉许之意。 众人围观在单人床边，谁也不敢乱插话。 就见边沐将怀中小男孩轻轻摆放在床头，阳光入射角恰好照射在小孩子的腹部位置，就手轻轻摊开小被服，隔着小上衣，边沐出右手，横掌平推、涡掌回收、垫掌轻揉……一整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专业、到位、力度掌控得恰到好处…… 围观众人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年轻男医生于儿科一道竟然如此专业，一个个无不暗自称奇不已。 …… “可以了，待会儿他该排尿了，你们上卫生间处置一下，别看他小，挺富灵气的，最好养成在卫生间大小便的习惯，这对他将来成长大有裨益，比如说，这孩子将来几乎不会尿床。”说罢，边沐将小男孩交付给他的生母，简单叮嘱几句转身回了客厅。 齐悦薇母女自然欣喜异常，一左一右在旁边陪着忙着给边沐端茶倒水，显得特别客气。 “伯母！孩子母亲生孩子的时候在哪儿住的院？”边沐问了问齐母。 小男孩的亲属此刻都在卫生间忙活，没在旁边。 “‘晖康’啊！就是你之前任职的那家医院，月子中心，收费蛮贵的。”齐母笑着回应道。 “是吗？单间？” “好像是，怎么？中间是不是出什么差错了？”齐母脑子自然转得相当快，此刻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母子俩多少着了点寒气！您别误会，我们中医所说的‘寒气’说起来种类繁多得很，不一而足，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另外……出院之后，她们母子直接就回娘家住着了？”边沐继续追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待会儿问问？”齐母笑着征询道。 “好的！再有，她们家女婿在其它地方买的有房子吧？生育之前，他们应该是自己单过吧？逢年过节的才回娘家住几天？”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有！他们自己有套房子，140多平，结婚的时候，我去过，小薇也去过的，12层好象是……”努力回忆了一下，齐母回应了几句。 “总高19层，小高楼，19楼不住人，种了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平时有老人上去活动一下，房子不便宜，一平下来好象3万多呢，小区环境还挺不错的。”齐悦薇在旁边插了几句嘴。 “那还好……12层，还行，一梯几户？”边沐问得还挺仔细。 “一梯两户，门对门，中间是电梯长廊，上下对开两部电梯，我去过几次，房子挺不错的，室内格局也比较合理。”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嗯！了解了。”边沐表情平淡地回应了一下，脑子里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这时候，小男孩被他妈抱着回到客厅，一家人开心得不得了，直到这会儿，小男孩始终也没哭闹。 “你们家有没有品质较好的梳子、象牙、犀牛角制成的那种，焦木的也行，或者……骨扇之类的老物件也行。”边沐冲小男孩的姥姥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一下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有吧……我们用的就是普通木梳，好像是黄杨木的，那种的不行吧？”小男孩的姥姥当即回复道。 “差点劲儿，那你们家有没有比较贵重的玉器？我得借用一下。”边沐继续问道。 “有，有！”说着话，小男孩的姥姥这就准备上楼翻找一下。 这时候，齐悦薇插了几句嘴：“听你这意思，还是象牙梳子疗效好一些吧？” “那是！最好是犀牛角材质，当然，象牙材质疗效也差不多。”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这儿倒有一把梳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材实料，你看看！”说着话，齐悦薇上旁边找来自己随身携带的坤包，从里面翻找出一把梳子拿给边沐。 接梳子在手，边沐映照着阳光仔细端详了两眼。 勒兹纹理线呈不规则排列，自然而和谐，表面油润洁白，微微有点黄边，光泽自然，流动如水，搁手上掂量几下，边沐觉着份量也对。 “没问题！应该是正宗上等货，走！还上小书房，我给孩子砭上几下。”说罢，边沐从孩子生母手中抱过小男孩，挤眉弄眼地逗弄了几下，小男孩非常聪明，当即被边沐逗得眉开眼笑。 众人也跟着乐呵了一阵。 小书房，还是那张单人床，边沐凑到小男孩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小男孩表现得特别乖巧，任凭边沐将他翻转过来，脸冲床铺趴卧在小床上。 第906章 大手笔购入股票 背部经络，隔着纯棉材质的小上衣，边沐选定左侧脉络，试着用手中象牙梳子的背面月牙背那边轻轻刮弄了几下，还行，挺趁手。 反复尝试几次，边沐手上分寸感变得越来越精准了。 阴一路，边沐用阳砭法；阳一路，边沐用阴砭法，阴阳互补，左右开合…… 十几分钟过后，小男孩居然睡熟了…… 因孩子太过年幼，边沐调节劲力自然耗费了大量精力，眼见着快结束了，边沐头上、后背已经微微见汗了。 齐悦薇距离他最近，心里还挺心疼边沐的。 “可以了……你们在旁边守护一下，就让他这么睡会儿吧，睡到自然醒让他喝点温水再尿上几次就没事了。”说罢，边沐将手中的象牙梳子递还给齐悦薇，转身回了客厅。 口渴难耐，边沐端起茶杯可劲喝了一阵子茶水。 齐母心中大喜，坐在边沐对面笑着问道：“要不要开张小方子调养调养？” “不用！这孩子啥事也没有，您别小看推拿和砭术，只要时间、地点、病症弄对了，不出三个小时就彻底痊愈了，这也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玄妙之处，理论上讲，从今往后，如果这孩子不再遭遇什么意外，哭闹一事应该就此终结了。不过……三岁之前，他不适合继续在姥姥家生活，今晚之前就搬回自己家吧！”边沐最后两句再次把众人弄得有些无可适从。 “那是为什么啊？！我们这儿风水不对吗？”说到这儿，齐母那位大学同学似乎想起了什么。 边沐多聪明呐，顿时猜到齐母这位同学心里还是存了些疙疙瘩瘩的心事。 “风水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身为医者，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可有一条，这孩子三周岁之前，确实不适合在这儿待着，这一点，不容置疑，下午我还得出门诊，就此别过，过段时间，你们抱着孩子上我们诊所去一趟，我再复查一下。”说罢，边沐起身准备告辞。 齐母连忙起身叮嘱齐悦薇几句，齐悦薇随即陪着边沐出门找饭店吃饭去了。 齐母则留下跟闺蜜再聊会儿孩子。 …… “刘一锅”肥牛火锅店012部，二楼，临街靠窗位置，齐悦薇请边沐吃火锅。 边沐要了个清汤锅底，齐悦薇则要了个山珍菌汤品味的，牛肉新鲜得很，二人吃得很是畅快。 “你好像对他们家没什么好感，难道小孩子的病情与此有些关联？”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心，齐悦薇特意问了问。 “那可不！这家人过日子有些虚荣，结婚生子、衣食住行，从来不从健康适度角度出发，满脑子都是面子长面子短的，母女俩一个样，由此，坐月子那会儿，指不定因为什么狗屁禁忌害得她们母子都受了些‘寒气’，好在小孩子他妈所住环境还算正常，否则，这孩子将来在12岁左右、20上下、35岁前后……百分百会性情大变，大吵大闹，无事生非，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完全是歇斯底里、蛮不讲理、精神崩溃……的样子。”边沐神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啊？！这么严重？具体时间节点还这么精准？！”齐悦薇内心甚感震惊。 “那可不！也就我道行有限，否则，我还能说得更加精准，你和伯母运气不错，时间节点选择的正是时候，你手上那把梳子也蛮灵验的，小男孩这是托了你俩的福气呢！真的，这可不是迷信，这是传统中医特有的逻辑之道。” “我信你！不过……说实话，听得我有些头大，那……小孩子此后再也不用接受其它方面的治疗了？” “小孩子挺聪明的，体质也不差，以后你要想起来，抱着上我那儿复查一下就行了，铁定没事，放宽心吧！” “你看病可真够神的，咱们能不能这样解读一下，某些方面，你是不是已经超越岑老了？” “你这是以点概面，别的先不说，岑松雪老师这大辈子积累的经验，你说……那玩意儿值多少钱？” 一听这话，齐悦薇不吱声了。 齐悦薇见过大世面，边沐这几句话意味着什么，她至少能懂个六七成。 中医之道，千千万万，经验积累却是万变之宗，对此，齐悦薇却也深知一二。 火锅配菜相当可口，二人吃得都是满头大汗，边沐叮嘱齐悦薇，那把象牙梳子不是凡俗之物，让她务必收好。 …… 回到吴凤岚旧宅，边沐先是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随后泡了个热水澡，一身的疲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坐到书桌前继续推演股票涨落的最底层的运行逻辑，渐渐的，边沐已经沉浸在升浮起降的玄妙世界里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边沐觉着腹内空空，随手抓了个大苹果填填肚子，想着妹妹边悦开学也有段时间了，平时未必舍得买昂贵水果吃，于是，边沐换了身干净衣服，锁好房门下楼出门打车去了当地最讲究的水果梦超，各种时鲜水果挑了七八种，结账时，居然花了一千多块钱。 考虑到同宿舍还有其他同学，边沐可是买了不少。 边沐赶到校园的时候，还行，边悦居然老老实实在图书馆二层看书呢，打电话把她叫下来，边沐将三大袋水果递了过去。 “哇塞！到底是亲哥！还真是想啥来啥！先等会儿！我把水果拿给她们几个。”说罢，边悦蹦跳着拎着水果回自习室了。 几袋子水果还真有些份量，瞧着小妹轻盈如燕的背影渐行渐远，想着小妹远比同龄女孩子健康得多，边沐心下自然欣慰不已。 兄妹俩站在楼下小广场大花坛边闲聊了一阵子，边沐感觉小妹英语还是不大上心，随口劝戒了几句，用手机给她转了500块钱，叮嘱边悦多买点英语方面的读物，边沐也就打道回府了。 …… 第二天上午，11:19分，齐悦薇她妈那位闺蜜特意赶来诊所给边沐送来两瓶好酒，同时，还给边沐转了3000块钱，算是诊金，边沐执意推辞了半天也不管啥用，没办法，最后只得道谢几句客客气气将其礼送出门。 这笔诊金没必要入诊所公账，边沐也就自己收了，中午一下班就转给了老爸，留言声称让老爸下班回家多买点时鲜水果吃。 …… 当天下午14:30分，苏琳雯打来电话问要不要进场买股票。 “全仓杀进！呵呵……”边沐起身走到僻静处，悄悄回应道。 “好的！不打扰了啊！股神！” “哈哈哈……最多算个小股妖！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边沐一直认为苏琳雯是个特别吉祥的人，打完电话，狠了狠心，通过手机，边沐分五次将九十多万款项全都购进了“瓜南仔”股票。 人生在世，有时候，多少也得赌上一把。 第907章 儿科患者增多 第二天上午，边沐照常出门诊，与往日有些不大一样，儿科患者突然增多。 边沐心里明明清楚股票炒的是预期，短期之内的涨跌其实无所谓，然而，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一百多万了，心里自然免不了七上八下的，时不时就想打开手机扫看几眼。 由此，边沐多少有些分心，看起病来自然不象平时那么聚精会神了。 “儿科性质的患者有点多啊，怎么？消息传播得这么快啊！这可不是我的强项，得加些小心才是。”想到这儿，强打精神，边沐认真以对。 女孩，一岁零七个月，白天黑夜地哭闹，屡治不止。 小患者由她妈妈抱着，姥姥在身后陪着，看这一家三口的长相气质，不象是丽津本地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边沐认为他们应该是外来务工人员。 小患者的妈妈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发质很好，只是缺乏点光亮，发量也相当好，这一点，丽津城中大多数同龄女性还真比不了，依照常理，这种妈妈生养出来的孩子往往健康度还是比较高的。 “这是第二个孩子吧？” “嗯！上面是个哥哥，9岁，三年级了！一个孩子太孤单，跟她哥哥做个伴。”说到这儿，小患者的妈妈笑了笑，笑意里透出几分幸福感。 “挺好的！那她这会儿不是挺乖巧的吗？不吵不闹的。”说着话，边沐十分友好地冲小女孩轻轻挥了挥手。 小女孩双眼透出的目光看着有些迟钝，看了边沐一眼，眼睑低垂，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开始摆弄她妈妈的头发。 边沐猜测，眼前这个小女孩应该比同龄孩子发育得要相对晚一些。 “说来也是奇怪，刚下公交车那会儿，她还可劲儿闹腾呢，自打走到你们诊所门口，她突然就变得安静多了，他们都说你这儿可灵验了，现在我们反正是信了。” “呵呵……没那么夸张，先号号脉吧！”说着话，边沐从抽屉里挑选了一个类似芭比娃娃的小玩偶递给那个小女孩，趁着她开心的时刻，连哄带逗的，边沐给小朋友把了把脉。 …… 玩具在手，小女孩立马变得活泼了许多，明显对边沐大有好感。 趁着小患者还没来得及哭闹，边沐将双手消杀了一下，戴了一副一次性检查手套，哄着小患者将她的眼底、眼皮、心苗……好一通检查。 “孩子没什么事，耐心点，再过一年多，她也就三岁了，一过三岁生日，哭闹的症状自然也就消除了，只要别吵着邻居就行，省得再影响了邻里关系。对了，你们怎么想起来挂我的号呢？”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喔……我家有个亲戚在大户人家做保姆，她说你看这种病特拿手，正好我老公出车，顺便就把我们捎过来了。”小患者的妈妈如实回应道。 原来是昨天遇着的那位女保姆介绍的。 “反应真够快的，呵呵……”边沐心下暗忖道。 “孩子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吧？”边沐笑着问道。 “能走，能走！不到11个月就能走了，我妈说孩子学走路太早不好，怕将来不着家，远嫁！还给她后腰上拴了个大枕头，就那她也坚持扶着墙根学着走路，可犟了！”说这话的时候，小患者的妈妈眼神里飘过几分自豪的神色。 “是吗？骨质发育得早，不缺钙，难得，难得！来！小朋友，妈妈累了，咱们下地走上几步。”说着话，边沐指导小患者妈妈引导那个小女孩背朝诊台朝前走几步。 “哦……有点罗圈腿，左腿偏软，重心容易前倾右移……唉！穷人家的孩子，只能慢慢成长了……”想到这儿，双手抱肩，眼望着小患者蹒跚前行的背影，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感伤。 小时候，边家也比较穷，得亏边沐身边有个好姥爷，他才得以规避了许多成长“陷阱”，一想到这儿，边沐有点想念亲爱的姥爷了。 “孩子没什么大事，可能不大适应大城市的生活，慢慢长大点就好了，不扎针，不吃药，顺其自然好了，万一邻里之间挑你们家的理，耐心解释一下，忍耐忍耐也就过去了。”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将小患者一家三口打发走了。 今天一大早，滕岱莉早早地就过来帮忙了，对于其他患者，她始终并未表态，等那一家三口出门走远了，她笑着问了问。 “刚才那女孩明显有些钙质不足，而且，智力发育方面略显迟钝，不应该补点锌质吗？成天哭闹会不会微量元素或有所缺失或有所流失，或者不大均衡？” “你说的都对，可是……没看出来吗？这家人日子过得挺紧巴的，见孩子喜欢那个小玩偶，当妈的丝毫都没客气一下就默认咱们白送了，真要制定一套整体治疗方案的话，她们家的月收入再翻10倍也负担不起，小孩子嘛！多在阳光下玩玩沙土什么的，三岁左右也就自愈了。”边沐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那也没听你叮嘱他们一下呐？多晒太阳多补钙。” “你刚才应该也注意到了，小女孩没什么玩具，当妈妈的还得打零工贴补家用，干活的时候，肯定得带着她啊！那个小朋友手指间、指尖鏠里、耳根子后面……已经打上不少生活烙印了，你说的那些微量元素很快就都全补上了，咱要特意叮嘱他们一下，难保他们贪念横生，成天把孩子往沙土堆里一丢，啥也不管了，到那时，反倒适得其反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哎呀！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成名这么早……我们自愧不如，向你学习！” “客气，客气！请下一位就座吧！”说罢，边沐正襟危坐等着接诊下一位患者。 滕岱莉倒也识趣，连忙起身依照号牌次序上候诊区十分礼貌地叫过一位六十出头的大爷过来就诊…… …… 礼送走几位成年患者，边沐又接诊了一位小患者，男孩，2岁零三个月，同样的症状，不分白天黑夜，没理由地哭闹，有时候，彻夜不停，吵得邻居们成天报警投诉，意外得知边沐擅长治疗此类病症，第一时间，一家五口陪着小患者赶紧抢了个号过来就诊。 第908章 声名累人 边沐一边给小男孩号脉，一边暗中观察了一下这家人。 说来也是奇怪，一进“边氏诊所”，眼前这个瞪着黑漆漆大眼睛的小男孩丝毫没有流露出随时哭闹的意思，东瞧瞧、西望望，满眼全是好奇的神色。 “听口音，不像是丽津本地市民，可也不像是乡间进城务工人员，跟刚才那家还是有所不同的……这位是妈妈，估计文化程度也低不到哪去，两眼放光，目光犀利，一看就是个挺厉害的主儿，那二位应该是爷爷奶奶了，这位是……孩子的小姨？那个中年男子啥身份？司机？看着也不大像啊……”一边暗记脉象，边沐私下里猜测了一番。 …… 跟上一位患者有所不同，边沐安排滕岱莉给小男孩量了量血压、心率、血氧饱和浓度、血糖…… “孩子的父亲今天没来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离了！唉！我儿子不幸，摊上一个不靠谱的糟糕爸爸，单亲家庭。”小男孩的妈妈说起话来多少有点冲。 微微一笑，边沐继续追问道：“那……孩子的生父从事什么工作？” “学校老师。”小男孩的妈妈显然不想过多提及前夫，随口支应了一下。 “初中学段？高中？还是大学？具体从事哪一科教学？或者……工作性质是什么？”边沐问道。 “高中，教地理的，边大夫！这些跟我儿子的病有关系吗？”小患者的妈妈有点不大高兴了。 “应该有点关系吧！眼下我也说不好，作为孩子的生母，还请多点耐心，我得一项一项排除才行呐！”见对方有点不耐烦了，边沐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劝慰了几句。 一听这话，小男孩的生母这才默不作声。 正在这时，滕岱莉已经检查完毕，打印结果一出来就拿给边沐看了。 “这位女士，请带孩子上外边小区里转上一圈，你用手机计一下步数，6600步就差不多了，我们这个小区可是不小，感觉差不多了你们母子就往回走吧，没必要超过一万步，随后，我们还得给孩子测测自压、检查一下血氧消耗到哪种程度了。”耐心解释了几句，边沐把那对母子打发走了。 两位老人之外那一男一女可能有点不大放心，随即也跟了出去。 “二老请坐，你们是孩子的姥姥、姥爷？还是爷爷、奶奶？”边沐笑着问道。 “我是爷爷，她是我老伴儿。”小男孩的爷爷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哦……我还给整误会了，刚才孩子的生母不是说已经离婚了吗？那您二位……意思是新成立的家庭的公公婆婆？” “不是的，边大夫误会了！我儿子是孩子的生父，我们是前公公婆婆！边大夫名气那么大，相信早就看出来了，我那位前儿媳够厉害吧？一般人都不愿意搭理她，不讲理的！边大夫有所不知，虽说她刚跟我儿子离婚，一旦我孙子遇上花钱的事、难办的琐事，第一时间，我那前儿媳一准上我们家闹事，说是她不能白白替我们养孩子，但凡跟我孙子有关的开销，每回她都揪着我俩出来给她报销，唉！家门不幸啊！”说到这儿，老爷子不由地把头一低，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不好意思！触及您家的伤心事了，孩子没什么大事，二老不必过于担心，恕我冒昧问一下啊，您这位前儿媳是不是多少有点儿家暴倾向呐？”边沐随口问了问。 一听这话，小男孩的爷爷顿时面露惊喜的神色。 “果然名不虚传，边大夫慧眼，一看就看透她了，是的，要不是因为她有比较严重的家暴倾向，为了我孙子，我儿子说啥也能忍耐到孩子18岁成年那一刻，唉……我儿子那么文雅一个人，重点高中堂堂骨干教师……差点儿就毁在这个恶女人手上了。”说到这儿，可能勾起老人家什么伤心事了，一不留神，老爷子还掉下两行清泪。 “过去的事了，您老也甭伤心了，孩子还小，只能先跟着她再过几年吧，将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找相关部门协调一下，把孩子的抚养权变更一下吧！另外，你家小孙子肾气发育先天略显不足，加之其它因素无以克服，你家小孙子天生有点胆小，加之单亲家庭孩子比较敏感，所以……大概率会保持长期哭闹的习惯，我们不妨先扎几针，我尽量手轻点，不会弄疼他的，另外，我还得开张小方子，你们回去找正规药店给孩子制配成胶囊，颗粒冲剂也行，服用上六周左右再过来复查也就是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两遍，唯恐老夫妻二人听不大明白。 “好的，谢谢边大夫，谢谢！”孩子的爷爷连声称谢。 这时候，小男孩在三个大人陪同下回来了，边沐该说的也解释得差不多了，于是，边沐让滕岱莉再次给小男孩测了一遍各项生命体征，相应结果全都输入到电脑里。 开完方子，边沐将方单直接递给小男孩的爷爷，小男孩的生母对此并不表示什么异议，她一心想着省钱，花钱费力的事，她自然没什么兴趣。 毫针选了一枚，消杀之后，边沐在小男孩脖子后面上下正中穴位深刺了一针，轻捻徐提，一直等到边沐手指间感觉到如鱼吞钩的手感，边沐这才停了手。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边沐安排五位家长在旁边陪着，他则回到诊桌继续接诊其他病人。 …… 没过多长时间，边沐又接诊了一位儿科患者，小男孩，六岁了，才上小学一年级，双手突然不会写字了，求医问药好多家，一直没能治好，眼下已经休学一个多月了。 一边给小男孩号脉，边沐感觉有点心力疲惫了。 “声名的确能带来不少经济收益，相应的，它也够累人的，儿科真不是好干的，心累！”想到这儿，边沐都有些同情岑松雪老师了。 “你能背诵唐诗吗？随便一首就行，五个字一句那种，行吗？”忽然，边沐态度和蔼地问了问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轻轻点点头，口齿异常清晰地背诵了一首。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嗯！不错，不错！习惯跟老师同学友好相处吗？在学校里。”边沐问道。 听到这儿，小男孩把头一低，不吭声了。 第909章 书法老师 中医医师给儿科患者做诊断，医术方面还真得有两下子才行。 跟成年人相比，14岁以下儿童难以非常清晰地主述自己的病情，特别是一些关键性细节，智商、情商再高也不行，在边沐看来，14岁以下儿童的生活阅历将这一年龄段的患者群体限制住了，当然，也有那绝顶聪明的孩子有能力将前因后果表述得相对清晰一些，不过，绝大多数医生很少能遇到，那也是万里挑一的概率。 除此之外，14以下儿童整体身心免疫力、自我防护能力也没法跟成年人相比，最近几年，边沐发现，儿科患者在心理防御方面表现得尤其偏差。 边沐印象里，现在的儿童身心两方面整体都孱弱得很，反正跟自己小时候没法相提并论。 由此，再高明的中医职业医师看儿科病症多多少少都有猜测成份。 纵观丽津城，正经八百可以稳拿儿科症症的医生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十位，特出名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因太过年轻，边沐在临床经验方面欠账多多，儿科一道他一直自认为算不得高手。 每次接诊儿童患者，边沐都特别小心。 眼前这个小男孩看着非常聪明，边沐初步判定小朋友身心两方面多少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听得出来，眼前这个小男孩记忆力是优于大多数同龄孩子的，双手突然不能写字之前，估计小男孩字体书写得应该也比同龄人强点。 边沐随口问了问小男孩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处理得咋样，结果，小朋友选择沉默以对。 “至少可以说明他在学校人缘不算太好，看来……应该属于心事比较重的那种孩子。”想到这儿，边沐顺手拿起一支黑色中性笔，将小男孩刚才背诵的那首偈颂诗书写在空白病历纸上，小孩子才上一年级，边沐自然选择了正楷字体，一笔一画的，很见功底。 “看看叔叔写得怎么样？”说着话，边沐将病历纸推送到小朋友跟前。 “挺好的，楷体字，不象颜体字，我练的是颜体字。”见边沐写得整齐美观，小男孩不由眼前一亮，随口回应了几句。 显然，小男孩之前练过书法，说不定水平还不太低呢！而且，无形之中，小男孩对边沐多了一层信任。 “哦！真了不起！多宝塔，临摹过吗？”边沐颇有耐心地问了问。 “一开始老师教的就是临摹多宝塔，你也练过吗？”小男孩笑着问道。 “没有，我学的是欧体字，欧阳询。” “喔……我们老师也教过的，我还是喜欢写颜体字。” “是吗？那班上其他同学是不是挺羡慕你啊！小小年纪就能写楷书了，很了不起的！” 一听这话，小男孩把头一低，再次选择了沉默以对。 微微一笑，边沐也不勉强追问，抬起头冲孩子的父亲说道：“待会儿你们找叶护士把挂号费退了吧，今天就算双方见个面，不做具体诊断，不过，这不是说我治不了这病，我也没有推托的意思，只是孩子病情有些特殊，急不得！事缓则圆，等我把一些关键性细节查清楚了，这病应该不难治愈。” 陪着小男孩前来看病的总共来了三位家人，父母和奶奶，听说话口音，看穿戴举止，这家人应该属于城中小康之家。 “你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挂号费说啥也不能退的，没事，那……我们继续等着？”小男孩的父亲客气几句，随口问了问后续如何配合治疗。 “您留下咱们再聊几句，孩子和家属可以先行一步了。”边沐笑着把小男孩等人打发到别处休息去了。 眼见着小男孩的母亲和奶奶走远了，边沐跟小男孩父亲聊了一阵子。 “孩子挺聪明的，这一关必须过好，否则，将来个性发展方面肯定得走段弯路，有些话……我是出于治疗考虑，说对说错，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的，不会的！你随便问，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孩子身边是不是有位教书法的女老师？气质非常好的那种，而且……孩子跟那位老师平时还走得挺近的，反正只要见到那位女老师就特开心？” 一听这话，小男孩的父亲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颇感诧异的神色。 “确实有这么一位女老师，她姓王，自由职业，画家，平时顺便教几个学生补贴一下家用，人非常好，就是有些挑剔，她要看上的，免费也教；要是不对缘法，一小时一万她也不会收的，我儿子是挺喜欢王老师的，王老师也挺欣赏他，现在一直在学着呢，这突然不能写字，作业也没法写，好多医生说了，是行为障碍，不完全是心理因素，所以……王老师那儿只好先不去上课了，好象是前天吧，王老师还打电话关心他来着，人真的挺好的，还让我们改天过去把学费拿回来呢！”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那……如果方便，麻烦你把王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回头我跟她打听一下孩子在她那儿的具体表现，最后再斟酌一下治疗方案。” “好的，好的！我们听边大夫的。”说罢，小男孩的爸爸把那位王老师的联系留在空白病历纸上，连声道谢之后，转身走到别处招呼着家人一同出门走远了。 忽然感觉心头累得慌，往座椅靠背上一靠，边沐略事休息，并没有急着招呼下一位患者上前就诊。 滕岱莉全程都看在眼里，心里甚是好奇，悄声问了问：“你也不做相关体能测试就认定那个小男孩确实无法从事正常文字书写了？” “差不多吧！他的右手臂六条经络倒有三条已经发生拥堵现象，更糟糕的是，小孩子自尊心极强，气性极大，一口气憋在心底，一直无法释放，他才6岁，心理自我调节机制完全没能建成呢，结果，顺着心包经一路就倾泻而下，走到手背几处穴位就堵那儿了，这孩子平时还不大爱运动，也不知道哪来的几股寸劲，好嘛！把手筋给‘锁’住了，一写字就会痉挛，一开始，还能将就，后来渐渐地就无法自控了。”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啊？！仅仅通过号脉这些都能查证出来？”滕岱莉当时就惊得一愣二愣的。 “基本功而已，麻烦你叫下一位吧！” “好的……简直了！我们当初就跟没学过切脉似的……”一边自言自语，滕岱莉老老实实招呼其他病人去了。 第910章 行迹显露 最后一位病人是位五十出头的女患者，身体有些发福，虽说还不算太胖，其身高和体重已经不大成比例了，边沐觉着她应该认真考虑控制一下自身体重了。 据叶护士分类摸底，这位患者最近食欲非常差，吃什么都不大对味，最近一两周，嗅觉和胃觉大幅度减退，甭管多浓的醋味在她鼻子底下都味淡如水了。 “您平时从事旅游服务行业？”一边搭脉，边沐随口问了问。 “嗨！说的好听，其实就开小旅馆的，美其名曰，民宿！听着高大上吧，说白了就是西郊鸣璀湖旁边盖了一溜小二楼，唉……没啥特长，老公活得也窝囊，凑乎糊口呗！”女患者说起话来听着倒是蛮豪爽的。 边沐乐意同此类患者打交道，双方沟通起来都省事。 “哟！那可够远的，30多公里呢！最近生意还行？真够难为您的，大老远的上我这儿挂号，叶姐！麻烦你给这位大姐倒杯绿豆沙，稍微加热一下。”说着话，边沐请叶护士给眼前这位女患者弄杯喝的。 “谢谢！谢谢！可是渴坏我了！这要说起来，还是我们那儿的一位房客介绍的呢！男住客，跟我岁数差不多，文质彬彬的，在我们那儿住了段时间了，他说你医术厉害，让我过来瞧瞧。” 一听这话，边沐心下不由一动。 “是吗？真没想到，我这小诊所的声名还能传到那边啊，呵呵……”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不！我家姑娘上网一搜，可不得了！边大夫原来是咱们丽津城最火的红医，边大夫！我这到底是啥病啊？”那女的笑着问道。 “初步判断……应该是长期食用某种或者某几种特殊食物，比如，附近产的一种鱼类或者龟类，可能吃得有点过量吧，胃底积累了一些比较特殊的化学物质，久而久之，胃气上逆，胃液返流，因某种意外的机缘，最后影响了胆汁分泌，应该是胆囊出了点问题，这边请！我得给您做个b超检查。”说着话，边沐起身招呼着叶护士、滕岱莉简单准备了一下。 …… “胆囊回声还可以，不过，功能性受限已经比较明显了，这样……您上一边喝点热饮，对您有好处的，您跟您女儿好好回忆一下，从现在朝之前推导一下，以十年为单位，你们平时都吃些什么，尤其是那种普通老百姓餐桌上很少见的吃食，然后拿给我，待会儿我给您开几张单子，你们得上附近找一家三甲医院挂个方便门诊补做几项常规检查，拿到检查结果后，再来找我，有些事，我得借助西医仪器确认一下，这样制定治疗方案还能更加精准些。” “好的，好的！没问题！辛苦你了。”说罢，那女的由她女儿陪着上别处书写饮食习惯记录去了。 想着也没啥事了，边沐招呼着叶护士等人下班各回各家。 滕岱莉有意滞留了一阵子，找了个安静地方坐那儿将今日心得记录在册，随后这才跟边沐打了声招呼，开车回家吃饭去了。 那对母女平时吃饭并不怎么复杂，没过多久也就写好了。 “哦……你们所说的‘黛花青’是不是当地挺出名的一种田螺啊？”一边审阅，边沐随口问了问。 “对，对！就是田螺，红烧热炒，口味挺鲜美的，客人们都特爱吃，算是我们那儿的招牌菜吧，推荐我过来就医的那位阎先生就特爱吃那玩意，每天晚上都得就着那道菜喝上几口。” “阎先生？那他应该认识我了？”不动声色，边沐随口问了问。 “应该是吧！说不定找你看过病呢，特有修养，穿戴也讲究，算是我们那素质最好的那类顾客。”那女的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沐初步认定，那位所谓的阎先生应该就是素华女士的老公，卢家公司总部的财管主管。 “他还真玩上‘灯下黑’那一套了，呵呵……真找了个好地方！”边沐心下暗忖道。 “我心里有数了，这是我开的检查建议书，你们找那种设备比较新的三甲医院，让人家给你开单子做点补充性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我再给您开药。” “好的，好的！辛苦边大夫了！” “别客气！职责所在，应该的，对了，打今儿开始，那种名为‘黛花青’的田螺肯定不能再吃了，缓一缓。” “好的，全听你的。”说罢，那女的由她女儿陪着起身出门回家了。 …… 下午四点多钟，边沐正在给一位年青小伙子号脉，手机振动了几下。 打开一看，苏琳雯发现两段视频，来不及细看，边沐点手将手机屏幕锁了。 …… 终于挨到下班了，边沐今天感觉非常疲惫，想着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回住处熬点小米粥吃。 …… 手机响了，苏琳雯的电话。 “视频看了？” “哟！今天有点累，忘了，忘了！啥内容？” “ai技术中医诊断模拟器，就是赵西成开的那家国医馆搞的活动，说是医学科技展览，其实就是商业噱头，拉人气的，你看看，对你的‘数医’工程能不能起到点借鉴作用。” “这么回事啊！我现在看。”说罢，挂断手机，边沐调出那两段小视频观摩了一阵。 …… 边沐就手拨通了苏琳雯的手机。 “虽说有点闹着玩的意思，不过，总体思路并没有大问题，可惜，机子里所装的芯片太过陈旧，别说ai技术了，怕是连最先进的传感技术都不大沾边，没想到，赵老师还玩这一套，当然，也许是他的合伙人瞎搞的呢。” “要不要明天抽空过去瞧瞧？”电话里，苏琳雯建议道。 “也行！不过……我只能利用吃午饭的时间过去瞅瞅，快去快回还成。” “挺简单两套模拟机，花不了多长时间，从那出来，咱们随便在附近找家馆子吃点东西也就得了。” “好的，你发个定位，明天见！” “明天见！”说罢，苏琳雯那头把手机挂了。 …… 红枣、长山药、枸杞、山玉米粒、小米……边沐熬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两个素菜，主食啥也没吃，西红柿生吃了三个，一顿晚饭也就交代了。 吃罢，看着时间还早，边沐给刀条脸打了个电话。 “估计姓阎的就住在那儿，具体地点我发定位给你，这事不急，你哪天送货顺路过去瞅一眼，真是他的话，言语一声，我好心里有个底。” “没问题！明天上午我就过去，顺便拉点好苹果回来。” “辛苦了！” “客气！” “那就不多打扰了，早点休息！” “边大夫也早点休息，再聊！”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911章 岱歧国医馆 正新南二街，丽津城后起的第二大cbd专区，高中集中了当地最赚钱的公司、企业总部、科技研发中心、文化交流专属中心……高楼林立，精英遍地。 正新南二街东二巷2号，赵西成把国医馆开到这里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用说，日近斗金那是夸张，一年下来，收益绝对相当可观。 巷口，苏琳雯先到了，春风渐煦，天气预报显示，此时室外最高气温已达23度，她换了身束腰长裙，60%的羊绒含量，不冷不热还显得特别有型，长发略微盘整了一下，“乌云”微坠，三分俏皮、五分娴雅，手中小绅包也是精心挑选过的，里面没放多少东西，三分实用，七分装饰。 苏琳雯脚上穿了双半高跟牛皮短靴，海外朋友送的，款式新颖，满大街也找不出几双来，远远地看上去还挺显身份的。 略施粉黛，自自然然的，苏琳雯今天多多少少有点“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等了不到五分钟，边沐在不远处从出租车上匆匆下了车。 “这会儿太阳有点晒了，没带把伞？”背着手，快步走到苏琳雯近前，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平时见齐大小姐打伞打惯了才这么说吧！”意味深长，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她平时也不打伞的，给！”说着话，边沐打身后拿出一把上好的遮阳伞递了过去。 “不是吧……给我的？”接伞在手，苏琳雯不由芳心窃喜了半天。 “春日娇悍，这是一部中医旧典籍里的话，大意是说，春天正午到下午三点之间的阳光对你们女士来说是有一定毒性的，能遮蔽一下就尽量避免，毒气在体内积攒得久了，将来都是麻烦，是那家吗？岱歧……好名字啊！想必是赵西成老师自己起的馆名。”说着话，手搭凉棚，边沐朝远处眺望了几眼。 “你眼神真好，离这么远还看得这么真切！学中医的跟我们是不大一样啊，就是那儿。”说着话，斜打着遮阳伞，苏琳雯率先朝“岱歧”国医馆所在方向走去。 “这伞是一位病人家属送的，当时不是雨加雪天气嘛！他特意送来30把这样的伞，说是搁在诊所替他扬扬名，一开始，我也没多心，放着就放着吧，正好赶上雨雪天，哪位上岁数的老年病人或者低龄小患者忘了带雨具了，借给他们呗，还回来更好，私自收藏也随便他们了。”一边说笑，边沐特意走在马路外侧，对苏琳雯多少尽点护卫之责。 看在眼里，苏琳雯心底很是受用这份不经意的关爱。 “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苏琳雯聪明，从边沐说话的口气听出他肯定还有下文。 “那可不！罗大夫这方面还挺内行的，他说这种两用伞是特为我们诊所赶制的，伞骨里暗刻有我们诊所的名字，听他那么一说，我们仔细查看了一下，真象他说的，特制上品好伞，想着这一天天的娇阳渐盛，顺便就给你拿了一把，小瑛那边我让范大哥也捎了一把，品质一流，相当好用呢！” “你还真有心！谢了！到了，这就儿！”说着话，苏琳雯在“岱歧”国医馆大门口停下脚步。 “岱，五行属火，看样子……赵老师生辰八字里搞不好还多少缺点火，岱者，宗也，看来，赵老师心志甚大呐！”仰头观望了大号匾额几眼，边沐随口猜测了一下。 大中午的，国医馆门口也没啥人。 “哦……听你这意思，赵西医这是准备在当地扬名立万呐？” “嗯……隐隐约约有那么点意思，‘歧’字取的是歧黄之术的意思，至少，赵西成老师有意在丽津中医界自立一派，追随者自然多多益善了。” “这家伙上下可有五层呢！他都用得着？我怎么感觉都快赶上私立医院的规模了呢？”抬头仰望了一阵，苏琳雯笑着来了几句。 “看着地方大，一旦用起来很快就全铺开了，床位一摆，一两层就没了。” “倒也是，他这是大干快上的节奏啊！有魄力！”苏琳雯笑着感叹道。 “那可不，这装修多半都是实木材质，现在人工费又那么贵，古色古香的估计用的全是老手艺人，这家伙算下来不得上百万呐！” “这么多？！那得开多少方子，卖多少药才能挣出来啊！” “呵呵……赵老师长袖善舞，摆平这点小账自然不在话下了。”说着话，二人慢步走进一楼门诊大厅。 大中午的，除了几位坐着等候抓药的顾客，大厅里再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药香四溢，确实是正经八百的经营路数。 二人环顾几眼，边沐发现一层没有设置门诊平台，估计挂号病人得上二楼以上看病，一层主要用于卖药、制配成药、煎药……角落里似乎也出售西药，不过，到底是国医馆，占比看着特别少，边沐估计柜台里摆放的应该是使用频率极高的常备西药，只要手续齐全，这方面应该是允许的。 另一侧则摆满了好多保健品，中医性质居多，也有相关的西医性质辅助医疗器械，苏琳雯所说的基于ai技术的新型中医诊疗仪就摆放在那一片几张桌子上，陈列桌后面端坐着两三位年轻的医生，其中一位男医生还戴着眼镜。 陈列台上分左中右摆放了三部名为“精诚中医”的诊脉器，边沐、苏琳雯走到跟前时，三部诊脉器倒有两部正在有人试用，全是老年人，一男一女，平均年纪都在70往上了，第三部空着没人。 苏琳雯冲边沐使了个眼色，二人朝空着的那部诊脉器走了过去。 塑料材质的外壳，30厘米左右高度，焦木材质的底座，上面安放有海绵垫子，海绵垫子上放着一张蓝色的一次性隔离纸，用一次销毁一张，想必是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嗯……想的还挺周到。 诊脉器正中间位置设置有三个孔位，可能刚刚有人用过，微微露出三截金属探头，亮晶晶的，看不出什么材质制成，细圆柱外形，边沐猜测，那三支细圆柱对应的应该是“寸、关、尺”三脉三位。 苏琳雯冲值班小女生笑了笑，往跟前一坐，将左手轻轻放进卡托底座上。 一位值班小女生十分客气地冲苏琳雯笑了笑，用三支含有酒精的棉棒将金属探头消杀了一下，只见她轻轻按动了一个什么开关，那三个探头自然垂落，轻轻落在苏琳雯手腕内侧这就开始号脉了…… 第912章 煞有介事 边沐心细，他发现三根细长的金属探头在自然下落之前，先是发出三束红色的光带，也是圆柱形状，三个红色的空心圆圈自然也就落在苏琳雯的手腕上，她皮肤细腻洁白，红白辉映，显得界限甚是分明。 旁边值班的那个小女看着象是某医学院的实习医生，估计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态度甚是谦和。 苏琳雯成天跟边沐待在一起，寸关尺大致在什么位置，她早就烂熟于心了，见三个红色空心圆圈所落位置有些偏差，不等旁边那个实习女医生纠正，她自己十分自觉地调节了一下手腕前后位置，直到三个红色空心圆圈正好落在应该垂落的位置这才停了手。 小实习女生甚感惊讶，笑着问道：“您也懂医？” “哪里，哪里！亲戚朋友里倒有几个医务人员，多少了解一些起码的常识，医术之道却是门外汉。”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看您这气质也不大象同行嘛！您一看就是在那种特别高雅的单位或者什么地方享福的高管，学中医可苦呢，他们有人说我们学中医的女生脸上都挂了相了呢！”说着话，那个实习小女生开始操作诊脉仪相关开关。 与此同时，陈列桌后面坐着的另外一个实习生模样的男医生开始通过一部笔记本电脑开始查验苏琳雯的脉象…… 边沐特意走到那个年轻男医生身旁浏览了一阵子。 苹果笔记本，超薄本，大屏，一看就是高配置，所用软件是特意找人定制的，左上角打着有“精诚中医”的logo，这会儿，电脑屏幕上展现出一排不断变化的“脉象图”，底色是纯白的，脉象表有点像心电图图示图标，红色、蓝色、灰色……总共有五种颜色的图示，随着苏琳雯的呼吸不断地发生变化，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脉象图同步也在不断发生着有规律的变化…… 象模象样的，看着还真挺“高大上”的。 不过，这玩意儿也就唬一唬外行，边沐是大行家，站那儿观摩了一会儿基本就猜破了几层“玄虚”。 “五种颜色的标识标记可能暗合的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律，上方那根黑色可能代表的是阴相，下面那根白线代表的可能是阳相，阴阳相合，表面看着倒也有点意思，可惜……那三根探头怎么可能跟职业医师手指头的灵验度、万千变化的相互感应相提并论呢，表面看上去，似乎比我上回在展会上看到的类似东西高级了一个版本，究其基本物理层面的底层逻辑而言，也是样子货，哄哄退休大爷大妈的玩意，不过……他们所用的这套软件界面看着分布得倒是十分合理，回头我跟纪晓芳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想着想着，边沐可就有点入神了，明眼人只要有心却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这时候，苏琳雯该换右手了，那个实习小女医生对她大有好感，台前台后的表现得特别殷勤，苏琳雯跟她有说有笑的，倒也减轻了几分人们对边沐的疑心。 用时大约也就五分钟左右，这还是因为这会儿一楼大厅再没其他客人在场，边沐估计，若在上班高峰期，每位试用者最多也就待个一两分钟也就被打发离座了。 “纯粹是营造广告效益嘛！整得跟玩游戏似的，这跟那种测什么骨密度啥的能有多大分别？！呵呵……绕来绕去八成是为了出售他们的中医保健品、保健器械吧？！赵西成老师成名已久，再不济也不至于玩这种低级商务游戏吧？”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你的脉象图已经打印出来了！请到这边来，我们将查验一下你的舌象。”这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医生，听说话，看举止，她应该是该国医馆某片区的负责人，最起码，眼下她应该是这帮实习小医生们的头儿。 指点声中，中年女医生眼含疑窦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边沐几眼，她到底是职业医师，或许具有特殊的职业敏感，无形中可能察觉到边沐身上或者眼神里带出某种同业气息，对此，她还是多了几分警惕的神色。 边沐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行迹可疑了，赶紧走到苏琳雯身旁，假装是她的男朋友，神态恭敬地陪着苏琳雯走到另外一个诊台边上落了座。 查看舌苔的仪器跟眼科医院或者眼镜店验光的装置非常相象，也是塑料材质，一次性隔离垫纸已经重新更换了一张，表面看上去，显得还挺专业。 苏琳雯不等别人指点，已经将下巴额放在底托上，抬头挺胸，尽量将自己的脸部放入前方不远处的取镜框中。 感于苏琳雯进入角色特别迅速，旁边几个女医生还夸了她几句。 边沐再次走到对应的一部苹果笔记本电脑旁边，看看他们用的是什么样的软件界面。 “人脸识别图框，里面内嵌了一些舌象资料，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型数据库，这倒不能说人家行骗，最多就是把正规中医诊断庸俗化了一下，呵呵……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想到这儿，边沐嘴角不由地流露出几分讥讽的神色。 刚才那位中年女医生再次起了疑心。 “诶？！你是干啥的？这位女士的男朋友？”那位中年女医生质问了一下边沐。 “喔！我是她同事，听说你们这儿已经用上最新的ai中医诊断技术了，出于好奇，特意一下班就赶过来体验一下，好高级啊！这得花不少钱吧？”说着话，边沐刻意讨好地陪了个笑脸。 一听这话，那女的脸上的警惕神色顿时减弱了几分。 “这是我们的工作区，你站在这儿不大合适，还是请你上那边陪着你同事吧！”说着话，那位女医生把脸一沉，不大客气地将边沐给支到一边了。 显然，那位女医生心底多少有些心虚。 当然，人家也够聪明的，此刻已经多多少少觉察到边沐还真有可能是个同行。 跟其他中医同行有点不大一样，边沐身上有功夫，而且，最近一年，他的功力大有长进，久而久之，移形换质的，早就把他锤炼得气质不凡。 不仅如此，边沐平时练功，所有的心气全往提高医术上走，用意使劲，时间一长，他身上多多少少就带有了一些宗师之气，刚才那位女医生也不是等闲之辈，对此自然特别敏感。 第913章 小小交锋了一下 丽津城中，作为全市名气最响亮的“当红中医”，边沐那张脸已经具有相当辨识度，那位中年女医生对她心存疑虑其实也好理解，不过，边沐今天穿搭得非常普通，简简单单的，很难令人将他跟青年才俊联系在一起。 同行是冤家，中医界也不例外，好多名流主张边沐在丽津城开设一家国医馆，相信消息早就传得满天飞了，肯定有不少人对此还挺忌讳的呢。 很明显，“岱歧”国医馆不大可能自主研发眼前这种不伦不类的所谓有ai技术加持的“诊脉仪”，边沐深信，赵西成老师再玩商业噱头，那他也不会置自己数十年积累而成的声誉而不顾。 眼前这种“脉诊仪”应该是第三方某小公司搞出来的“外沿”式副产品，反正有人出钱，搞成了，大捞一笔；弄砸了，就说是新医学科学大胆的尝试，反正他们所用芯片、传感器之类的硬件设施应该都挺便宜的，对此，边沐早就心知肚明。 退一步，国医馆新近开业，拉点人气也是蛮好的嘛！ 很快，苏琳雯的诊断建议已经打印出来了。 “迟脉，来去较慢，脉率小，脉象从容和缓，体质尚好，或因春节刚过，胃肠道积有食寒之气，气血运行缓慢，已有部分‘寒凝气滞’迹象，建议先温补一二再行泻寒药剂。” 文诌诌的，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二人接着往下看。 舌象：舌质淡白，舌尖微红，舌形主嫩，伴有轻微裂纹；舌质厚且燥，主寒湿未尽又染时令热邪，程度轻微，建议略加调养。 诊断建议：体内胃气偏寒凝，食多而水谷摄入略有不足，微感热邪，多饮水少喝饮料，服用一些药性比较温和的中成药效果更佳。 苏琳雯好奇地回看了两眼关键词，抬眼瞧了瞧边沐，二人相视而笑。 “这位小姐！这边请！这位是尚老师，请她给您瞧瞧吧！尚老师还是我们学校的兼职老师呢！”说着话，那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实习小医生十分热情地将苏琳雯请到那位对边沐起了点疑心的中年女医生跟前落了座。 已经开了锣了，索性演个全套呗。 苏琳雯面带微笑冲尚医生笑着说道：“麻烦您帮我看看这电子诊断书。” 不承想，那位尚医生冷冷地笑了笑，鼻腔里吭了一声。 “还是把你那位男同事也请过来吧！都是一个祖师爷教出来的，咱们之间就别玩《聊斋》了啊！”好嘛！尚医生好象已经识破边沐的真实身份了。 略感尴尬，苏琳雯只好朝边沐那边使了个眼色。 见此情景，边沐当即猜到了几分，连忙走到二人近前，离苏琳雯没多远落了座。 “边大夫！你也算是成名人物，这不吭不哈地就过来探馆了啊！也是，正式开馆那天我们是忘了给你下请柬了，大家不是都挺忙嘛！怎么？！挑我们赵老师的理过来踢馆来了？！”尚医生说起话来还挺厉害的，话里话外听着全是边沐失了礼数。 “您别误会！我们今儿登门拜访，纯粹是过来学习的，真的！ai技术现如今早已成为主流显学了，据说，360行，行行用得着，好象叫什么来着……对！第7次人类文明技术革命！好象是第7次吧？脑子不好，记不大清了。您这儿摆放这么高大上的新型中医治疗设备，我们过来纯粹就是学习来的，还请多加指教才是。”顺嘴跑火车，边沐胡乱支应了几句，一心盼着对方言语间稍有松懈，自己好借机告辞走人啊！ “拉倒吧！你多狂业界早有公论！这会儿怎么还谦虚上了呢！唉！世风日下，要想混得好，还得向你学习呀！哪象我们，不会装人，成天就知道傻呵呵埋头苦干，不象有些人，偷奸耍滑可有一套了！哼！”显然，尚医生对边沐颇有微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边沐本想以礼相待，不想眼前这位所谓尚医生说起话来总是夹枪带棒的，边沐一没得罪她，二无求于她，吃多了撑的，受这份闲气。 “尚医生！我那边下午还得出门诊呢！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过来拜访赵老师！”说罢，冲苏琳雯使了个眼色，边沐站起身准备就此离去。 “别呀！你这赫赫威名的大名医屈尊过来一趟，我们好歹也得替赵老师表示一下不是，小蔡！一人一份，安胃养荣茶，挑好的啊！”说罢，那位尚医生站起身仰了仰脖，鼻子吭了一声，转身顺着实木楼梯上楼去了，头都没回一下。 看得出来，尚医生对边沐的成见还蛮深的。 顺理推导一下，说不定……那位成名日久的赵西成前辈对边沐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谓小蔡同学就是那位戴眼镜的女实习生，听到尚老师吩咐，她赶紧上东南角壁柜下边翻找出两个礼品袋，从外观上看，应该是正经礼送佳品。 “真是不好意思……大家素昧平生的，头一回登门还收你们的礼品……”边沐连声客套了一下。 “经我们尚老师提示我们这才认出您来，您可是我们好多同学心目中的偶像呢！区区小礼品，不成敬意，还请笑纳！”女实习生倒是显得非常热情。 “岂敢，岂敢！那……我们就愧领了。”说罢，边沐将两件礼品袋接在手中，随口客套一番，陪着苏琳雯离开了“岱歧”国医馆。 二人沿街散了会步，发现周边多以西餐厅为主，苏琳雯平时吃西餐早就腻歪了，说说笑笑着，二人最后选了一家中式快餐店选了四菜一汤套餐，主食吃“红油抄手”。 “诶！人家都说同行是冤家，刚才……你跟赵西医的门人弟子算不算小小交锋了一下？”旁观者清，苏琳雯笑着猜测了几句。 “不至于！其实……我对赵西成老师印象一直蛮不错的，就算刚才那位姓尚的出言不逊，她是她，赵老师是赵老师，我就算再涉世不深，里外里还是分得清的，她跟赵老师之间指不定是哪种关系呢！没啥水平，甭搭理她！”说罢，边沐夹了一筷子干炸小黄鱼有滋有味地吃了几口。 “那……你感觉这家国医馆门风咋样？”苏琳雯似乎有话要说。 第914章 妇科专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琳雯跟边沐处得如同家人，原本吧，苏琳雯真有心跟边沐进一步发展一下，后来发现，边沐跟齐家大小姐日渐走近，她也就不再动那种心思了。 苏琳雯平时接触的客户基本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阶层，对于齐家她也算是如雷贯耳，边沐将来真要能成了齐家的上门女婿，想必在中医、中药事业发展上也算是如虎添翼，将来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喜欢一个人，自然就得想方设法成全他，真心相处之余，苏琳雯想着自己只要把边沐当作家人相处也不会有什么亏欠。 不过，苏琳雯脑子好使，甭管站在哪个角度观照，边沐现在、将来都是她生命中相当重要的朋友，不管何时何地，她真诚地希望边沐发展得越来越好。 说实话，她对“岱歧”国医馆真没留下多少好印象，所以才有刚才那么一问。 “怎么说呢……‘岱歧’其实打理得蛮合理的，别的不说，整体格局大大方方的，走的应该是‘大而全’的品牌路数，限于时间，楼上咱也没顾上观摩一二，改天再来拜访一下呗！对了，记着提醒我，下回再来，咱们不能空着手啊！” “你就是太多心，空手就咋了，就那两盒养生类破玩意儿就想从咱们手上换走好东西啊！值当得嘛！”一边喝汤，苏琳雯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跟齐悦薇性格不大一样，苏琳雯有点大大咧咧那股子劲，心里向来不藏事，有啥说啥。 “你也别小看‘岱歧’，就拿刚才那两份电子诊断结果说吧，你真以为上面打印的全是糊弄人的玩意吗？”边沐笑着提示了一下。 “不是吗？”苏琳雯随口质疑道。 “真没那么简单，来！我给你搭个脉比较一下。”说罢，边沐用桌上餐巾纸折叠了一下小巧的临时“脉枕”，就着餐桌给苏琳雯搭了个平安脉。 …… “咋样？我的健康指数能打到多少分？”苏琳雯笑着问道。 “93分吧！在丽津，你已经算是一等健康人员了。” “啊？！百分制吧？那7分都差哪儿了？你能打多少分？” “我平时练着导引之术呢，脉象不准的，呵呵……说真的，就健康程度而言，你已经领先全城九成以上人口了，假如将来咱们真研究出某种基于ai高科技的健康度检测仪，就是那种几乎没什么硬伤，放之四海皆可用那种中医检测仪，这会儿用它给全城一半人口做个筛查，绝大多数人也比不过你的。剩下那7分最次也算是‘阴差之补’，什么意思？天下大事，万事不得全，得全不得善终，这在传统玄学上是大有讲究的。” “十全十美必有大祸，是这意思吗？”苏琳雯笑着回应道。 “大祸倒是谈不上，十全十美必有大缺损倒是真的，旧时代，我们传统中医真有‘十全大补丸’那种中成药，一开始，它还真是正经八百的好药，后来用得太滥了，那个时代的人普通有耐药性了，慢慢也就跟江湖骗子手上的大力丸成一路货色了，你所差的那7分，作为阴爻可以很好的牵制、弥补另外那九成，主次分明，阴阳互补，你才能时时保持相当健康的状态。”边沐笑着解释道。 没搭话，苏琳雯笑了笑，表示认可。 “我手搭的脉象就其主要症侯而言，真还跟他们打印的那两段文字大差不差呢！” “啊？！意思是那种机子还挺不简单的？能用？”苏琳雯惊讶地问道。 “那倒不是，其实……那几个小实习生无形之中是有作弊嫌疑的，当然，我相信那不是他们的本意，应该都是那位尚医生平时培训的结果，你往那儿一坐，机子还没啥反应呢，实习生已经将你的性别、年龄、大体健康度……之类的信息敲进去了，另外，他们用的人脸识别扫描设备也挺高级的，这部分内容跟咱们的‘数医’工程是有重合部分的，一经扫描，好多预估医学信息自然就调出来了，现在看来……所谓数据库里事先存放的中医医学信息应该是赵西成大半生行医经验的精华，至少，有一部分是这样的，如此看来……赵西成老师在妇科诊断方面绝对有一套。”说到这儿，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苏琳雯慧芷兰心的，自然知道此刻不能打扰他，于是，就手给自己舀了碗汤，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 “哦……对了！他们送的药茶怕是也有些讲究呢！打开一份看看。”说着话，边沐随口打开一个茶叶筒闻了闻。 “怎么样？” “除白茶、陈皮之外，他们往里面添加了7种中药材，而且，品质一流，一点手脚都没做，我要没猜错的话，赵西成老师应该是基于旧方‘九转回龙丸’的底子专门为大都市人群配制的，如此看来……就食疗医术而言，赵老师绝对堪称高手，怪不得这么多年他挣了那么多钱。” “是吗？可是……我怎么感觉那边的风气多少有些透着几分邪气呐！” “不至于！相关部门对国医馆这一级医学机构审核、巡查、例行检查……执行得相当严格，你所谓的邪气，应该指的是市井商务气息，可是……就算是我，将来也必定要沾染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否则，十年生聚手头也挣不到多少钱的，在医言医，在商言商，医商并举，本身就有些内在且不可规避的矛盾的。” “听着有些深奥，不过……我深信，你跟姓赵的肯定不是一回事，将来……他也比不了你！” “谁知道呢！人都会变的，不管怎么说，就算沾染一些铜臭气，无论如何也得在城里买套好房子把我父母接过来好好休养休养。”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啊！对了，咱们的股票好像没什么活力哟！” “没事，慢慢就起来了，最近这段时间，雷学鸣上窜上跳的，折腾得可欢实了，有他那种人在，这股票就无法沉寂。” “那就好！你吃好了？我过去结账。”说罢，不由分说，苏琳雯起身找服务员结账去了。 …… 整整一下午，没碰到什么特殊病人，边沐过得还算轻松。 晚上19:49分，人们陆陆续续都下班回家了，边沐独自一人将几部理疗仪简单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老化的零部件，要是有问题得及时更换才行。 第915章 牵三拉四 20:01分，边沐将诊所内所有仪器全都检查完了，换好衣服正准备回住处做点合自己胃口的饭菜，不知怎么搞的，最近特馋啤酒，一种名为“bw”玻璃瓶的瓶装啤酒特对边沐的口味，他也不知道这种现象是不是跟自己最近练功有所精进存在什么什么关联。 这时候，手机响了。 刀条脸的电话。 “这会儿你已经下班回家了吧？”电话那头，刀条脸招呼了一声。 “没呢！刚收拾完，正准备回去呢！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想着给你说说阎总那边的情况，这会方便不？” “方便！要不……找个地方喝几杯？”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客气道。 “谢了！我已经吃过了，明儿一大早我得早起呢，接了个南津那边的活儿，我朋友一个人弄不了，这会儿喝了酒，明天要是半道上撞上查酒驾的，不一定过得了人家那一关。” “那……改天再请你！确认是阎总？” “错不了！我抓拍了一些照片、几段小视频，跟朋友借了套跟拍设备，拍摄效果还行，我朋友说邮箱发送数据丢失得少，我就没往你手机上发，待会儿麻烦你给个邮箱，我发过去。” “好的！辛苦了啊！”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那位阎总特谨慎，多少还化妆了一下，嘴唇那儿粘了个假胡子，走哪儿都戴一帽子，遮阳那种，好多钓鱼的都戴的那种，他租了条厢船，就是晚上能住人、可以简单做饭那种船，押金、租金加一块也不便宜呢！另外，他还在东盛乡丰洼村租了个小院，农家乐那种，我跟着过去看了看，小院不大，五间房的样子，估计也没花多少钱。”电话里，刀条脸介绍得还挺详细。 “看他那意思……这是走的‘狡兔三窟’路子啊，这住一住，那待一阵子，唯恐被人察觉行踪啊！” “可不！有钱人嘛！心眼多，多数时候，他更愿意待在船上，鸣璀湖那边这种租船生意还挺火的，天气不是暖和多了嘛！大晚上的，他把船往湖边稍远位置一搁，抛个锚，很快就跟其他游客混迹在一块，再想找着他还真得费点事。” “机动船？还是脚蹬桨那种？”电话这头，边沐问道。 “机桨那种，听声儿，发动机配置的还挺不错的，跟摩托车马达声音差不多。”电话那头，刀条脸如实汇报了一下。 “船上有取暖设施？” “有！梁式小空调，船上不是安装有马达吗，稍微带一下也就起来了，我凑到跟前看过了，空调设计得蛮巧妙的，他一个人住，船舱里面的空间蛮大的。” “没发现他跟什么人接触吧？” “没！独来独往，特谨慎！” “明白了！看这架式……他是准备一直坐等……行！我知道了，打明儿开始，你不用过去盯着他了，后续事宜我来处理好了。哟！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话说到一半，边沐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 那位阎总监到底咋回事、阎总跟卢家之间的利害关系又如何、阎总为什么突然东躲西藏……边沐从来不跟刀条脸透露半点口风，一方面，刀条脸社会关系相关复杂，有些事他知道了内情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另外，卢家势大，边沐真心不想给刀条脸惹麻烦。 刀条脸成天在街面上厮混，啥不懂？！不该多听、多问的，他向来是只字不提。 “好嘞！后续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接招呼啊！对了……我跟人家借抓拍设备那哥们，正经跟剧组的，他跟我们不一样，科班出身，小时候跟我挺对脾气的，最近一起吃饭的时候，发现他没啥胃口，一问，就说两边肋骨疼了有段时间了，再问，就说胸闷，反正菜没吃几口就饱了，酒更是一口也没敢喝，我感觉吧……他人也瘦多了，我身边原来那些朋友我也不敢往您那儿介绍，他不一样，正经人，我拿了人家的设备，总是欠了份人情，所以……” “这有什么嘛！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你的意思是让他上诊所找我，还是我找他出个外诊？” “哎呦！哪能让您出外诊呢！他过去！我让他过去找您！麻烦您给他好好看看，今年算起来……他也就28吧！对！后半年的生日，说是明年国庆结婚，年纪轻轻的，我不想他落下啥病根，这丽津城中，我想着也就您才能给他把病根彻底除了。” “都是自己人，好说，好说！那你让他随时过去就行，他具体从事啥职业？” “好象是专职摄影师，可能也兼任一些场记啥的活吧！他家也不富裕，得亏女友不嫌弃这个，否则……短期之内，他肯定也成不了个家，咱这儿房子多贵呀！唉……我猜啊！平时，他私底下没少接私活，八成是累的！” “喔……他脾气性格咋样？比如说，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习惯肚里做事，有啥不表露在脸上，话也少。影视演员那一类患者平时我也接触过一些，他们圈子里的矛盾只会比咱们多，不比咱少，遇上什么不大公平的事，他一般怎么应付？比如，吵几嘴？打打架什么的。” “最近几年我们接触得也不是很多，各忙各的，之前吧，他性格蛮好的，没见过他跟谁发火，打架就更不可能了，他挺文气的，心也善，可能……最多就是有些……心事比较重，有些话，不爱跟人说，窝在心里也是有可能的。” “哦……知道了！见面看看再说吧！” “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说的，都是自己人，甭客气！”电话里，边沐笑着客气了两句。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事直接招呼我啊！晚安！”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了。 …… 西红柿炖牛肉块，撒点小青菜，莲藕拌粉丝、五香花生米，另外打了个卤子，边沐煮了碗面，一边琢磨心事，一边细嚼慢咽起来…… “姓阎的那位总监眼下最好的出路就是赶赴相关部门自首，如此一来……小烨姑娘会不会突然犯病呐？！根据应激反应治疗诸原则，我是不是应该事先给她脱脱敏？顺其自然肯定不行，她得的那种病，只要犯一次，症状只会加重，大好年华的……可别再节外生枝……既然担任了人家的主治医生，我肯定得对人家负责才是。”想到这儿，边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唉！普通人过日子，没遇事还好，一旦遇上点啥事，牵三拉四的，顾忌颇多啊！ 第916章 借钱 仔细琢磨半天，边沐也没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没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反正最近一周之内，他不能主动做个小局引导姓阎的财务总监拿着相关证据上有关部门自首去。 至于边沐手上那两份证据如何处置，一时半会的，边沐还真想不出啥好主意。 饭罢，边沐将厨房收拾得利利索索的，转身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收了一下邮件。 刀条脸果然能干得很，照片、视频拍摄得都相当清晰，轻点鼠标右键，查看属性，边沐发现好多文件还都是4k.pmd格式，好家伙，真够专业的。 阎总监租住的舫船远比边沐想象的要豪华讲究得多，船体也宽大得多，船体主要材质应该是玻璃钢之类的材料，不是木船，怪不得人在船上又能做饭，又能安睡，老话说得好，钱花哪儿哪好！ 阎总监可能心理压力还蛮大的，虽说他已经有所乔装改扮，边沐一眼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人变得有些驼背了，成天低着个头，一看就是气息喘不匀称的趋势。 “长此以往，他铁定得生病，到那时，一个人独自逃亡在外，吃不好、睡不稳的，病情铁定加重……诶？！我为啥不在这方面动点脑筋呢？”想到这儿，边沐开始盘算姓阎的一旦病倒，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 东盛乡丰洼村那套农家小院修建得比边沐之前想象的那可讲究多了，虽说面积没多大，雕梁画栋、铺地立墙的，可比老家大多数小院讲究多了，完全是中西合璧的风格，整体看上去清清爽爽的，绝对是宜居之所。 第三处躲避点就是普普通通的民宿单间，地处一排平房最西户，单间，房子估计也就15平左右，外面安装有防盗门，简简单单的，看不出啥来。 轻点鼠标，边沐努力搜索着什么……反复翻看了几遍，到了，边沐也没能理出什么象样的头绪来。 “算了！啥人啥命，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把他女儿安顿好吧！小瑛姑娘基本没什么症状了，在范哥那儿干得也挺起劲的，她是i人，小烨姑娘也不属于e人类型，倒不如从中引见一下，让她俩处上一段时间，然后……跟苏琳雯商量着编排个临时剧本，将阎总监的事多少透露点给她，也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脱脱敏！另外……三强子肯定能搞来鹰隼之类的猛禽幼鸟，多少让小烨姑娘也接触接触，改换一下性格倾向，当然，她要是非常排斥的话，那就算了。”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边沐取来几件换洗衣服，肩膀上一搭朝卫生间走去，冲个澡，早点休息，明天还一堆事呢。 正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哦！林越然的电话。 林越然，边沐大学同班同学，校学生会副主席，人长得特潇洒，虽说医学方面的业务水平一般般，毕业论文要不是边沐帮着在关键地方修改了几处，他还真有可能让系里面安排“延毕”呢！ 不过，林越然属于典型的e人，外向、热情、能言善辩……除医术之外的能力绝对爆棚。 边沐一直认为林越然上大学那会儿绝对报错专业了，也不知道他高考到底考了多少分，这么优质的社交能力，当初为啥不报考传媒、影视、新闻采编……之类的大学呢？ “领导！怎么选这么个点打电话啊，有事？”电话里，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一直没打算麻烦你的，听他们说……你爸妈现在还在老家待着没进城呢，后来……有同学说你现在混得好得不得了，随便吃顿午饭，作陪的不是大美女就是达官显贵，那天跟钱小通一起吃饭，说你忙得很少上他家吃饭，所以……” “听他们瞎扯，我现在都落魄到开诊所混饭吃的地步了，咱们班30多个同学，你还听说哪位开诊所糊口啊！”边沐比之前可是老成多了，不管林越然有啥事求到自己门下，先拿话把他嘴堵上再说。 想当年，林越然跟自己完全没什么交往，倒是系里有那种当出力不怎么讨好的事他倒是总能想起边沐来，说实话，边沐对他印象真不咋滴。 “谦虚了不是！钱小通说你跟聂亚雯走得还挺近的，她可是聂大神的嫡亲孙女耶，我可早就听说了，这位将来很有可能是聂家家业首位继承人呐！” “扯远了不是！我跟她也就是几面之缘，远没人们传的那么近乎，再说了，人家将来咋样跟我没什么关系的，都是一个班的兄弟，有啥话不妨直说。” “我在北歧那边找了个女朋友，你知道的，那边的房子比丽津还贵着大几千呢！我想……借点钱凑个首付，现在手上还差点，老弟能不能支援一下？利息照算的，肯定不能让你吃亏。”好嘛！原来是借钱买房子啊！ “借钱？！哈哈哈……真是不巧，我本来就没多少积蓄，最近还刚买了股票了，真是不好意思，帮不上你。”边沐跟林越然又没什么交情，就算现在手头方便那也不会借给他一毛钱的。 “啊？！大盘那么弱，你还……真是的！我在北歧跟着高人炒过一段时间，特难搞！你呀你……真是的，这么老实的人，偏偏在半山腰给人家接盘，让我说你点啥好呢！得！算我没说。” “对了，你现在还从事临床业务吗？”岔开话题，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了问。 “我就在北歧一家区级医院待了大半年，你是不知道，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儿……竞争太激烈了，而且，科主任还阴得很，成天就琢磨着整治我们几个，钱挣不了几个，成天受那份气，老子早不伺候了，我现在搞新药推销，一年下来，总比当医生坐冷板凳来得多些。” “是吗？那还挺好的，药品推销，那……雷学鸣你听说过吧？” “你居然认识他？那可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啊，帮我引荐一下？老同学，钱可以不借，这个忙一定得帮！”得！就坡滚驴的本事，林越然说自己第二，天底下就没人敢自认第一。 “拉倒吧！我对他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哪来的门路给你引荐啊！”说着话，边沐含糊其辞地将自己当初如何跟雷学鸣斗法的事简单说了说，最关键的地方他是只字未提。 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林越然显得极为失望，随后客套了几句也就把手机挂了。 第917章 股票赚钱从来不靠赌 自打毕业行医以来，少不了偶尔有各个学段的同学找边沐借钱，数额都不大，有借有还，正正常常的，边沐厚道，只要对方开口，向来是来者不拒，也从不催要。 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边沐冒险将齐悦薇从涉水车辆中救出，光辉形象立即传遍网络…… 为李云虎治疗骨伤，作为青年新锐名医，边沐再次成为网络关注的焦点…… 从那之后，边沐的名气渐渐在各学段同学圈里传播开来…… 时不时的，确实有各学段同学跟边沐借过钱，男生女生都有，不过，金额都不是很大，从来没有超过1万块钱，边沐平时几乎不跟人们借钱，同学们偶尔应个急跟他借点，事后很快也就把钱还了。 林越然突然开口跟自己借钱，而且事关北歧那边购房首付款，不用问，至少一万起！在边沐印象里，林越然脸皮确实比其他同学要厚得多，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种种目的，他跟啥人也开得了口。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一直觉着林越然咋看也不像个医生，今天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验证了自己当年的预判，那小子吃不了职业医师那种苦。 “管他呢！跟同学借钱筹款凑首付，亏他想得出来！切……”边沐也没多想，搁好手机，上卫生间冲了澡。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踏实，临睡之前，边沐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点开炒股软件反复查看了一下“瓜南仔”股票的走势…… “雷学鸣的大名都传到林越然耳朵里了……看来，他整事的本事一天天的这是见长啊！大神级人物？！炒作吧！不过……也好，雷学鸣就好比一条特能折腾的鲶鱼，能否研发出价廉物美的新特药真不好说，经他这号人物上蹿下跳的那么一折腾，‘瓜南仔’铁定不能在原价位区间原地踏步，最近这几天，资金面这也太过安静了吧！这也不符合雷学鸣的风格呐！莫非……反复洗盘？！多重盘整，把小散户们都‘耗’出去？再等等看，另外……咱投的钱数额有点大，不敢大意呐！雷学鸣那小子胆大妄为的，万一中间出点啥差错，突然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的话……负面新闻一出，股价要是来几个跌停版……那我不惨了啊！靠！盲目乐观了！”想到这儿，边沐后背当时就见汗了。 有心抽支烟调节一下紧张的情绪，四下里打量了几眼，边沐这才意识到自己戒烟已经有段时间了。 算了！文明时代，吸烟害人不利己早已达成共识，已经戒了的东西就别再捡拾了。 算筹就在手边，百无聊赖，边沐随手拿起一枚金属算筹摆弄了一会儿…… “赵西成在海外发展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决定转战国内市场呢？莫非……以他们那种人的胃口，国医馆一年才挣几个钱呐！保健品基本已经过了风头期了，保健器械市场也沉寂好多年了……他还能折腾啥？！中成药算不算？富有奇效的中成药应该算吧？名特优级的特效中成药？有可能……要是那样的话……市场饱和也有好几年了，他们不翻出点新意出来，怎么可能获取巨额收益？！冲ai技术加持拉人气这一条，足以证明赵西成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远在其他名医同行之上……那……股市里象赵西成那样的精英自然不在少数，那……大家不约而同地盯上同一支股票的话……”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可是平静多了。 在边沐看来，妙股无非就炒个“正确的预期”，雷学鸣那条鲶鱼大概率应该会起积极作用，虽说那家伙经常打擦边球，以身犯险的事相信他还不敢轻易涉足，那……如果类似赵西成的聪明人纷纷介入其中呢？！ 思来想去，边沐最后依然认定“瓜南仔”应该有戏，退一步讲，最起码，自己大概率不会落个血本无归的下场。 调整好心态，边沐将水电气之类的开关检查了一遍，安安心心上主卧休息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刀条脸介绍的那位所谓朋友前来就诊，他还挺有本事，第一次来，居然还挂了个22号。 “大家都是朋友，挂号费也不便宜，待会走的时候让叶护士给你退了，往后哪儿不舒服了，随时欢迎过来小坐一二。”说着话，边沐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男患者。 张先生平时应该比较注重保养，乍一看，本人不像是28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丝毫见不到半点皱纹，鼻直口阔，眉毛非常浓重，络腮胡子茬瞧着挺明显，一看就是那种气血比较旺盛的家族传人。 张先生人长得挺帅，一双星目显得灵动而富于活力，给人一种勤于思考、爱读书的感觉。 天气渐暖，张先生依然戴着一顶棒球帽，边沐印象里，职业摄影师好像都有类似习惯。 “张先生！不介意的话，请摘下帽子让我查看一下。”边沐于望诊一道最近又有所精进，此时似乎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听这话，张先生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略显尴尬的神情。 “没关系！你要觉着不大方便，我们不妨上检查室那边坐坐。”边沐坚持得查看一下张先生脑袋顶上的状况。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还不到三十，头上的麻烦事迟早也得面对。”笑着回应了几句，那位张先生还算大方地将棒球帽摘了下来。 边沐起身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随即还戴了副一次性pe手套拨开张先生的长发认真检查了半天。 “可以了，请戴好帽子，来！搭个脉。” 张先生身形略微消瘦，不知道是打小就这样呢，还是因为最近饮食欠佳所致，边沐一搭脉，发现他年纪轻轻的脉搏力度居然柔细如涓涓细流…… …… 跟其他患者相比，此次号脉，边沐至少多花了五分钟。 “张先生，我做几个示范动作，请你跟着一起做一遍，演练过程中，哪里不舒服，只要是区别正常生活状态下的所有不舒服都得及时跟我说一声啊！”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旁边做了几个伸展四肢、扩胸、展背……之类的检查动作。 张先生同步跟着学做了几下…… 当边沐做到第六个动作的时候，张先生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后心像针扎一样疼痛吧？”边沐善意地上前搀扶了一下，随口问了问。 “边大夫果然名不虚传，什么也瞒不了你。”低声赞许了一声，张先生弯着腰匍行了几步重新回到诊桌边坐好。 微微一笑，边沐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第918章 药用蒸饺 叶护士此刻正忙着给一位大娘在那儿输液呢，急性消炎，中成药有点慢，边沐直接给老太太用了点轻微消炎药，很温和且几乎没什么副作用那种，抗生素之类的西药他是一点没给开。 边沐看了叶护士一眼，没好意思打扰她，自己起身上饮水区用一次性水杯给那位张先生配了杯混合热饮。 “我们自己配制的，绿色饮品，喝上几口待会儿就舒服多了。” “谢谢！”说罢，张先生依言喝了几口。 压低嗓音，边沐悄声问道：“跟人动手了？还吃了点亏？” 听闻此言，张先生满眼全是惊讶的神色。 “这都能查出来？！” “差不多吧！中医医师至少有一半从事的可是全科业务，呵呵……同行恶意竞争？还是其他什么坏蛋？”边沐笑着问道。 “算是同业竞争吧！我事先一点防备也没有，太突然了，那王八蛋后背中间靠上位置狠狠蹬了我一脚，当时我就趴那儿了，半天都没能爬起来，真够丢人的……”说到这儿，那位张先生就手将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搁在桌角上，脸上浮现出几分忿恨不平的神色，眼神中很自然地燃烧起几丝渴望随时复仇的火焰。 “对方几个人？” “算是两个吧，另外那个始终没动手，不过，那人更坏，阴阴的……” “我要没猜错的话，这事应该是去年国庆节前后的事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一听这话，张先生顿时大惊失色。 “你当时也在场？！”张先生失声惊问道。 “怎么可能呢！大家素昧平生的，我咋可能上片场观摩你们拍戏呢！” 一听这话，张先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和缓多了。 “吓我一跳，还以为今天真是撞上神仙了，呵呵……那天，我没在片场，接了个私活，南津市那边有个富二代大婚，出高价让我拍个婚庆纪录片，帮手、摄录设备都是他家给配的。” “当地最牛的婚庆公司不乐意了，突然偷袭？”边沐惊奇地问道。 “嗯！流氓得很，不过……就算我事先有所准备，估计也得吃点亏。” “君子哪能斗得过流氓呐，你头顶上突然出现的斑秃就是突发性应激反应过度，你这人吧……自己人，我就直说了啊，自尊心爆棚，干正经事，绝对是你的优势，上进、动力强劲；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人这一辈子谁又能保证自己终其一生不受任何人的气呢？对吧！放心！你这病好治，不过，有个前提，你得绝对信任我才行。” “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中医医师，我服你！你咋说我咋听！” “客气！走！我们上小区里转一圈。”说着话，边沐起身招呼了一下。 “啊？！上哪儿？” “出去随便转转，没事，后面那位是个老病号，我们熟得很，他不会介意的。”说着话，边沐走到下一位候诊患者跟前，跟那位大爷解释了几句。 …… 诊所后院，边沐笑着冲那位张先生说道：“之前我也向一位男孩证实过一些东西，今天算是故伎重施吧！麻烦你随便挑选一两块砖头，你觉着哪种最坚硬就选哪种。” “啊？！你这是……” “自己人，信我！随便挑几块。” “这……那就这一块吧，里面好象还有点钢筋呢，这也行？”说着话，那位张先生随便指认了一块界石砖，看样子，那是一块被物业公司维修工临时敲打下来的边角料，跟普通砖头相比，这种界石砖块里面嵌有细钢筋。 “试试看呗！”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那块被人扔到后墙根的残破界石砖，反方向走出几步，将其摆放到路牙子边上斜了个角度摆好。 伸臂甩手、屈膝调息、屏息凝神……边沐慢慢将一口丹阳之气潜运至右手手腕下面，定息、顺气、穿穴……边沐再次恢复到正常呼吸状态。 “第一掌不一定就能马上奏效，就是那么个意思，见笑了！”话音未落，边沐暗中运行气劲，将刚才事先预存好的丹阳劲气放行至手掌心劳宫穴周边。 不等那位张先生做出明显反应，耳边就听“啪嗒”一声闷响，那块界石砖已经被边沐掌力震碎成三四块的样子。 “哇靠！中医大夫都练过这个吗？！平时一个个的这是深藏不露啊？！”那位张先生当时就惊呆了。 “哪能啊！导弹都达到十几马赫的速率了，现在谁还练这种笨功夫呐！我也是为了行医方便，没办法！否则，遇到特殊病人，我是举手无措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就听头顶二楼窗户响了一声。 二人抬头看了看，罗战旗从窗户里探出脑袋观望了两眼，笑着问道：“没事吧？” 边沐随即笑着回应道：“没事，没事！自己人，你快忙你的吧！” 笑着点点头，罗战旗把窗户一关，忙活他自己的推拿业务去了。 “我这一手厉害不？”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厉害！我们成天满世界拍片，国内，就你这一手，怕是不会超过10位吧？” “没那么夸张，山里面会这手功夫的多的是，那你倒说说，暗算你的那二位就算联手打得过我吗？” “那不能！他们就是仗着人高马大又是偷袭，是我太菜了。你这一巴掌拍下去，他俩还不得骨断筋折啊！”那位张先生笑着说道。 “可是，你知道吗？当年，我让好几个人欺负得差点下岗失业呢！”说着话，边沐把当初在老家被匡衣衡等人算计以及崔副院长暗算的事捡那重要细节讲了讲。 “真事？！”那位张先生惊奇地回应道。 “那可不！不过……你看我，不敢说毫发无损，心底却也没受到多大伤害，所以……你这会儿心理平衡点了吧？” 一听这话，那位张先生不由自主地伸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脑瓜顶，随即洒脱地大笑了几声。 “真是神奇！这心底绷着的那张细网好象一下子就崩裂了……真没啥事了，舒服多了，中医真是太神奇了！” “现身说法嘛！你又是好朋友介绍过来了，自然很是信任我喽！心结一解，后续治疗那可就简单多了，走！咱们回！” …… 制半夏10g、川厚朴10g、云茯苓10g，珍珠母（先煎）22g、双钩藤（后放）15g、代赭石（先煎）15g、炒苍术10g、甘草6g，边沐在电脑上打印了一张方子递给那位张先生。 “你还年轻，我就多加了几味药，基本对症，回去之后，让你家人给你蒸点素包子，里面只放鸡蛋、海参、长山药，可以稍微放点食盐，别多放，有点咸味就行！我开的这个方子扔进蒸锅里，用药液把包子蒸熟，你只吃包子，不喝那汤药，连吃11天，第12天头上再过来找我，头顶那点事别放在心上，身上的病治好了，用生姜片擦拭几次就自愈了。”边沐笑着叮嘱道。 “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把我憋屈的……唉……”话音未落，那位张先生眼泪先下来了。 第919章 新中医探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整整五个月时间，150多天，日日夜夜，心里那股子愤懑不平、憋屈、不断地自我否定、不断地抗争、乏力、虚弱、无法有所作为、心有不甘……时不时就会触景生恨，百感交集，难以释怀的不甘最终将身心双重病痛反复叠加、强化，如果不是刀条脸及时介入的话，那位张姓男患者很快就会转化重病阶段。 边大夫似乎长了一双能够看透五脏六腑、直见灵魂、触碰生命玄机……的双眼，张姓患者忽然撞见一位有可能较深层次理解自己辛酸苦痛之人，心理防线当即坍塌得一塌糊涂。 啜泣声中尽显悲凉。 对他来讲，这150多天，可谓度日如年！ 只不过……可能他还没有意识到，边沐在他面前彰显了多种力量，那些力量最终形成的合力给了他巨大的心理支撑，从而重新唤起他原先就有的那种倔强、不屈不挠、骨子里永不服输的“心理脊梁”！ 360行，只有医生，尤其中医医师，特别是医品高尚、业务精熟的高明中医大夫，在人们陷入困境之时，他们往往于身心两方面给人以巨大的“心理支撑”，白衣天使，真不是白叫的。 站在传统中医的角度，这也正是边沐寻求的治疗结果，只不过……今天头一回见面，他还没指望收此良效。 联想起自己当年枯坐冷板凳的凄凉，边沐不由心肠软了三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最多30副汤药，你身上的种种症状应该消失殆尽，只不过……你心底沉浸许久的那股子恨意要是不能彻底释放的话，将来……于特定时刻，特定场合下，你还是有可能旧病复发的。” “是吗？边大夫意思是……” “呵呵……心结这种东西在我们中医是大有讲究的，为此，我其实已经做了好多医生职责之外的努力，或许，这也是我多少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当然，对我来讲，这可能也是对当代新中医学的某种探讨，由此，我多几句嘴啊！那俩使坏的家伙最后怎么处置的？”边沐笑着问道。 “动手的那个被拘了15天，医药费赔付了5000，当时我不是也没查出啥大毛病吗？唉！还是无知！好多症状都是后续也慢慢一点点显现出来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就是想再次提请行政复议，怕也够呛了。另外那个王八蛋啥事也没有，照样在当地小范围内欺行霸市。”张姓患者愤愤不平地回复了几句。 “这样子啊……那……从那以后，你就再没上丽津地界接私活了吧？”边沐问道。 “不想再惹闲气了，我妈说过，街上好多恶性刑事事件都是因为双方反复纠缠的结果，我有正当职业，家里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事，我要想彻底摆平那俩王八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没办法，只能认栽呗！”张姓患者此刻早已将边沐视为亲友，心里怎么想的自然如实回复。 边沐手底下是真有东西，张姓患者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着这种能人的面，说几句少盐缺油的场面话屁用也不起。 “那……咱不如这样，下次要是再遇上类似的私活，你要乐意，照接不误，我呢，约上介绍你来我这儿的那位朋友陪你一起过去，你忙活你的，我俩暗中给你捧个人场。” “啊？！边大夫的意思是……我没弄明白……” “心病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地方行业性小痞子而已，能量能大到哪儿去？他们不是二对一吗？你也是有朋友的人，咱给他来个三对二，呵呵……” “这……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你别误会，我俩过去不是帮衬着你报私仇的，医师职业操守也不允许我那样做，核心目的只有一个：让你心里过得去，彻底把心结打开，完完全全在心底、在潜意识深层将那件事彻底翻篇，只有这样，我才算把你彻底治好喽！” 闻听此言，张姓患者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真肯这么帮我？” “举手之劳而已，你自己远没你想象的那么孱弱，他们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豪横，我们老家有句老话，说他们这种人就是‘趁风吃屁’的角色，应该不难应对，另外……法制社会，出于社会公益考虑，类似歪风也不能令其自然生长不是？只不过……介绍你来的那位朋友多少得知道点内情，这方面……不知道你是否介意？” “不会的！他打小就特讲义气，跟他说了我怕他压不住火，或者跟对方动刀了，或者……有时候，他也挺阴的，黑起人来下手也蛮狠的，万一惹出点大事，我还真担不起！不过……说来也挺怪的，最近这段时间他在这方面变化也是蛮大的，安分守己不说，为人行事、说话跟以前都不大一样了。”张姓患者笑着回复道。 “是吗？那不正好嘛！咱们过去肯定是先礼后兵，绝不主动招事，再说了，一个人要是存心了事，办法多的是，不一定非要动手不是？” “那就太好了！我也不想继续扩大事态，否则……将来去了派出所，说不定主责就划归到我这儿了呢！” “呵呵……你还挺懂法，后面还有几位患者，那我就不跟你细聊了，接好活，电话联系啊！” “好的，好的！再次感谢！让您费心了！” “不客气！应该的。”说罢，边沐目送张姓患者就此离去，紧接着开始接诊下一位女患者。 …… 傍晚时分，边沐手上还剩有一位女患者，17岁，高中生，眼睛总是出现幻视，经他们班主任老师介绍过来挂了个号碰碰运气。 边沐先让她找叶护士认真做个视力状况综合测试，他则取出手机给纪晓芳打了个电话，晚饭他请，顺便聊点“数医”工程方面的事。 听说东家请客，纪晓芳显得挺高兴，说是她得回去给家里人把饭做了才能出来商谈业务方面的事。 “何必那么麻烦，把你家人都叫上，正好大家见见面。” “那样不好……我老公不大会说话，孩子让我们给宠坏了，一桌正经饭桌也不懂啥规矩，还是别丢人现眼了，我出去买两个现成的菜，回去蒸点米、做包汤就出来了。” “哦！你家先生下班还在家加班加点忙业务啊？”电话里，边沐随口就那么一说。 “他不会做饭，他们老家都这规矩，男人不下厨房的。” “喔！这样子啊……那我先过去等你，不急的，你路上悠着点。” “谢谢东家体谅，呵呵……”电话那头，纪晓芳开了句玩笑。 “回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920章 备胎码农 “陌上桑酒家”，距离纪晓芳租住地最近的知名饭店，边沐之所以选那儿，主要是考虑纪晓芳出入方便。 “粉蒸鹅蓉脯”、“七彩流星虾”、“松鼠桂鱼”、“葱爆海参”、“清涟鱿鱼卷”……边沐点的全是招牌菜，跟以往聚餐时差不多，纪晓芳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拣那便宜点的饭菜凑了两个素菜，一道养胃汤菜。 “没事的时候，你不妨去新公司转转，大多都是自己人，潘总挺放权的，认定自己可能接受的职位跟我说说，回头我跟范总商量一下，尽量给你安排好。”一边吃着，边沐笑着说道。 “谢谢东家关心！我老公前两天还问我来着，说可不可以先把入职手续办了，然后我还待在这儿帮你弄完手上的项目，算是借调，我说那咋可能呢！新公司真正实际控制人那可是潘总，范总不好开这种先例的，东家你说我说的对吧！”点的是便宜菜，一旦开吃，纪晓芳却专挑最贵的菜品吃得津津有味。 边沐不想太过委屈她，一心想把她的后续职位安排好，哪还顾得上这些琐碎生活小细节。 即便如此，听话听音，纪晓芳虽说假她老公之口，嘴里说出来的十有八九却是她自己的本意。 撇了撇嘴，边沐只好如实相告：“如果不是为了避免专利将来惹麻烦，现在就可以将你调回公司本部的。” “那……我要是再另外跟东家签署一份专利方面的备忘录……是不是就能回公司本部了？”纪晓芳试探地问了问。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地愣了愣神。 “哟！那我可说不好，回头我跟范总合计一下，如若可行，我没意见！” “谢谢东家！” “我可还没答应你啊！谢什么谢，对了，这是我参观‘岱歧’国医馆的心得体会，麻烦你回头参考一下。”说着话，边沐将一份文件夹递给纪晓芳。 放下手中筷子，纪晓芳快速浏览了一下主要内容。 “东家！你还真是全才呢！软硬件契合方面比我们一点儿也不差呢！回头我参考这个做个修改方案报请范总，他那边修改之后我立马动工修正。” “辛苦了啊！” “瞧你说的，拿人钱财，替人平事嘛！”说罢，纪晓芳专心吃菜。 边沐原本打算跟她好好讨论一下相关技术细节，没想到，纪晓芳压根就没有在饭桌前讨论“数医”工程的意思，边沐心里虽说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勉强她。 边沐心多，吃着吃着忽然意识到“数医”工程一旦成功落地，硬件也好，软件开发也罢，它其实也有个行业保密问题，既然这样……看纪晓芳已经流露出几分三分二意的意思，自己还真不能过于托大，放放心心把这么大事的全搁纪晓芳一人手里。 “我是该筹备一位技术备胎了，观平时言行，纪晓芳夫妻俩境界不是很高……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某些方面，他们还真是太过世俗，跟我们越来越不象一路人了……”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可就存上事了。 纪晓芳没想那么多，好不容易在正经饭店混顿好的，自己又不好给老公孩子打包，自然得好好撮一顿。 …… 开办民宿的那位女老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实是食物过敏所致，另外，长期饮食习惯欠佳，她的肠胃已经出现一些慢性中毒迹象，好在她为人直爽，关键时候脑子能转得过来，边沐所下医嘱她还真能不折不扣地听从执行。 边沐给她开了个小方子，叮嘱她慢慢调养，过段时间，天气一热，她也就该停药了。 …… 这一天中午，边沐刚下班，陶文婕一路漫步走进诊所。 陶文婕为人高傲，笑着跟叶护士、罗战旗打了声招呼再不理人了，叶护士、罗战旗知其为人对谁都这样，自然不能跟她计较，客气几句也就各自回家了。 “听说林老太太借了套好房子给你？”喝了几口香茶，陶文婕笑着说道。 “还没想好呢！老太太身上一股子江湖气，她名下的房产，只怕好借不好还呐！我只相信一条，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白拣的便宜。”说着话，边沐弄了壶山泉水续着，待会儿好给陶大小姐续点茶水。 “听你这意思，近期肯定会把房子给老太太退回喽？” “还没想好呢！原则上……我打算先在那儿干上一年试试，事前，我肯定找个象样的律师过去跟林老太太签份协议，小便宜我是一点儿也不沾的。” “是吗？那你准备啥时候开业？” “装修方面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会儿还谈不上正式开业吧？国医馆呢，那可不象我这小诊所，说起灶就能起灶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聊着呢，聂亚雯突然打门外闯了进来。 陶文婕跟聂亚雯早就相识，只不过，二人彼此印象都不大好，陶文婕深知聂亚雯的脾气，让她爷爷给惯坏了，软硬不吃，嘴下还不饶人，为避免尴尬，反正国医馆的事当着聂亚雯的面接下来也没法再谈，于是，笑着跟二人客气了几句，借口有事，陶文婕先行告辞了。 “你跟她走得还挺近的呐！” “还行吧，别看她名气挺那个的……其实，对我一直还是相当不错的。” “那我能问问吗？刚才我进门之前，她都跟你说了些啥？” “她才来没多一会儿呢，就提了提国医馆的事，正准备展开说事哟，你就进来了。” “哼！亏她识相！对了，林老太太的房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初步打算嘛！先借租上一年试试水，你觉着合适吗？” “不合适！他们家出身可是有点那个的，你要真听我的，大大方方退了才是，以后也尽量跟他们少打交道。至于国医馆，我爷爷不开口，你要冒冒失失地开办，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的。”一脸严肃，聂亚雯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愣了一下。 “不是吧！人家那可是祖产，就算是他们有为人行事有点江湖气，那也没什么吧？”边沐自然不能轻易认同。 “什么呀！林老太太哪是借此机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啊！她是想借那套房子招你入赘当孙女婿呢！” 此言一出，边沐当时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第921章 自立门派的豪气 兴冲冲约着边沐出去吃顿饭，谁承想，迎面撞上个自己挺不待见的人，聂亚雯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从小被爷爷、父母双重宠溺，聂亚雯性格可不是一般的任性，这也就是边沐医术异常精妙远远超出他们祖孙俩的想象，祖孙俩一直想招募边沐，使其为他们效力。 然而，边沐为人处事极有原则，跟一般青年才俊完全不一样。 边沐从来不主动攀高枝、也不谋划着走“闪电捷径”追求一日暴富、对业界盛行的蜗角虚名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边沐一门心思就在那儿踏踏实实钻研医术，同时本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人生信条，扎扎实实暗中积累一笔笔光明正大的财富。 某种意义上讲，丽津城中所有比较优秀的青年才俊级中医大夫，像边沐这样的还真找不出几位来。 意外之余，聂亚雯对边沐自然情愫渐生…… 尽管如此，聂家苦心招募边沐进圈的大原则那不能变，最近这段时间，聂家发现，林老太太、陶文婕都有“招募”边沐的强烈意向，那祖孙俩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意外吧！林老太太那位宝贝孙女可是海归大美女耶！花容月貌的，动心了吧？”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聂亚雯调侃了边沐两句。 “呵呵……是吗？比我大？还是小几岁？”顺着聂亚雯的话茬，边沐回敬了两句。 “据我所知，你俩可谓年貌相当，绝配呢！” “真的？”边沐继续往下演练。 “那是！怎么？改天我陪你过去见见？” “切！见什么见，哈哈哈……还是张罗着吃饭吧！走！想吃点啥，我请！” “早气饱了！吃什么吃！”把嘴一噘，地上轻轻跺了几脚，聂亚雯有点使小性子了。 “宏宾楼吃烤肉？”边沐笑着说道。 “那倒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把林老太太的房子退还回去。” “那不行！我这儿收益比也就勉强还说得过去，近期想要发展的话，得雇请好多人呢！‘数医’工程那边的开销也越来越大了，我再往外拿出一大笔钱租房子？！不现实啊！怎么？我还真得熬到你大师兄那般年纪再说自立门户的事？！切！到那会儿，我爸妈就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说到这儿，边沐忽然有点不大高兴了。 自打相识以来，边沐自认为待聂亚雯真可称得上敬若上宾，道理特简单：聂亚雯就是聂易雄的脸面，礼敬眼前这位大美女就是向聂易雄致敬。 在丽津中医界贸然得罪聂易雄？！除非哪一位不想在这一行混了！ 但是，那得分啥事。 这一回，边沐觉着聂亚雯手伸得太长了！或者这么说：聂易雄行事也太过霸道了！ 真要当场彻底翻了脸，边沐还真无所畏惧。 于阳光大道下靠真才实学吃饭，边沐再有涵养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他聂易雄再厉害，紧要关头，边沐也不怵他！ 其实，边沐私底下也揣摩过一个事实：真要把聂易雄为首的丽津中医界的头面人物给得罪了，到底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边沐甚至动过上北歧市闯闯看的念头。 天下之大，只要德才配位，边沐带着父母、小妹在哪儿也能安家落户，能否发财他不敢保证，养家糊口的本事自己还是有的。 边沐这么有底气，除了自身医术过硬之外，他其实早就认定一个基本事实：盛世华年，法制日益健全，整个社会的透明度日渐提升，传统中医文化自然衍生出的那种论资排辈、以长压幼……之类的行业糟粕文化已经越来越没有市场了，司马奎其实就是这种糟粕文化的代表之一。 通俗地说，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之类的名医长辈对自己的无形约束力只会越来越弱。 见边沐有点不大乐意了，聂亚雯也不敢太过端着派头拿捏人。 “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看把你急得，真是的！饿了！前面带路！” “宏宾楼？” “那还能去哪儿呢？先点道‘芙蓉鸭掌’垫垫肚子。”说着话，聂亚雯迈步朝门口走去。 “芙蓉鸭掌”是“宏宾楼”的镇店名菜，据说，做那样一盘菜至少得耗费100只鸭子，而且，烹饪工序相当繁琐，菜价昂贵不说，有时候，你点了，店家还不一定乐意临场给你做，嘴馋？！先预约吧！先交1000块钱押金。 得！聂亚雯摆明了要宰边沐一顿。 …… 到地方之后，边沐正准备跟客服在三楼要个小包间，聂亚雯说一楼看着也没多少散客，随便找个僻静点的座位也就得了。 一位年轻女服务员见二人气度不凡，连忙十分客气地给二人找了一处临街靠窗且比较安谧的好座位，这附近的座位旁边都设置有多半截子屏风，实木的，雕工精细，不是糊弄人的。 边沐还挺喜欢这种就餐氛围，抬手给聂亚雯沏了一杯热茶。 聂亚雯正准备再给边沐上上课呢，就见一位身形修长的老年男子径直朝二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边大夫吧？这位……我要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聂老的嫡亲孙女聂大小姐吧？”老年男子说起话来还有点文诌诌的劲儿。 “在下边沐，这位正是聂小姐，不知您有何指教？”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冲那男的微微欠了欠身。 来人穿着一件轻便中式上衣，比一般夹克要厚实一些，双层，应该是那种活里活面的设计，这二年，汉服盛行，像他这种穿着打扮在大都会早已司空见惯。 边沐对传统文化如国学之类也挺上心，闲暇之时也多少涉猎一些，见此人如此穿着，心里不由对其倒生出几分好感。 “他身上穿的这件上衣看着可是真材实料所制，说唐装不唐装，说汉服也不完全象，手工精细，让人看着还挺舒服，绝对是能工巧匠的手笔，看来，他平素为人还蛮传统的。”边沐心下暗忖道。 “岂敢，岂敢！冒昧打扰实在有些失礼，不过……平时见二位一面也怪不容易的，今日巧遇，实属缘份，赶紧过来打声招呼，鄙姓秦，秦少游的后人，同行，三年前退休，近期在市里也开办了一家小诊所，距离贵所也就隔着两条小街，托边大夫洪福，诊所打理得还算马马虎虎。”秦医生笑着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听这话，边沐、聂亚雯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眼，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位秦医生到底意欲何为？！ 第922章 扎堆经营 见边沐他俩脸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色，秦医生赶紧解释了一下。 “我是从省二院中医科退下来的，一开始，在我们医院住院二部后门附近租了个小门面房先混口饭吃，刚退下来，多少有些失落，成天在家待着没着没落的，晚上睡觉都觉着不大踏实，自打开办小诊以后，吃得香、睡得安然，后来……” 话还没说完，边沐善意地打断了秦医生的话头。 “您别站着啊！快请坐！”说着话，边沐上前搬了把座椅请秦医生坐下聊。 考虑到聂亚雯脾气大、说话冲，边沐特意将座椅搬到自己这边附近，省得聂亚雯待会儿一时忍不住发小姐脾气。 “谢谢，谢谢！不好打扰二位的，我也就过来打声招呼而已，不敢影响二位就餐，待会儿服务员一上菜，我马上就走。”见聂亚雯脸色有些愠怒的神色，那位秦医生赶紧冲聂大小姐解释了几句。 “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同行，诊所离得也没多远，今后自当多亲多近才是，您那儿打理得还行吧？”边沐笑着客套了几句。 “我真没跟你客气，真是托你洪福，我那诊所比之前在我们医院附近经营得可是好多了，一月流水至少增加了将近两万，而且，还有持续上涨的势头。”秦医生笑着解释道。 察言观色，边沐看得出来，秦医生没说假话，完全不是同行间那种虚与委蛇的职业化客套。 “哦！您也走的是全科路子？” “不是的，我原先侧重骨科，专治骨伤的，这不自己单干了嘛！儿科、老年科、外伤科我多少也能支应几下，跟你那是没法比，一把年纪，说来也是惭愧得很。” “您太客气了！我才是后学晚辈，以后还望前辈多加指教。”边沐自然也会说几句场面话。 “我说的全是实情，真不是跟你客气，之前，亲友们都劝我，说你为人、医术都相当了得，而且……社会关系也硬得很，方方面面都吃得很开，我也就没想着在你们诊所附近自找刺激，后来，实在是没找着合适的房子，我现在租用的那套小门面房是我家一个亲戚的房子，两代人的交情，不为别的，房租相当便宜，相当于给他们家看护房子呢，所以……硬着头皮我就搬到这儿了。”有意无意地瞧了聂亚雯几眼，秦医生将自家诊所简况大概介绍了一下。 “哦！依托原单位不是更容易招引之前治过的老病人吗？以人带人维护住固定客户群不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搬家呢？”边沐笑着问道。 “唉！有关部门不是进行城市六项整治嘛！我们医院住院部后门那一片确实有些乱糟糟的，小商小贩、小旅馆、病人家属陪护楼区……三教九流，社区秩序有些乱哄哄的，十几年前就说要大力整顿整顿，可能也是因为历史积弊过重吧，整顿力度不是很大，一直没能收到太大实效，后来换了一个新锐局长什么的改革先锋，协调好方方面面，这才全都拆除了，此刻，那地方正打地基呢，气象焕然一新，不过……我也就流离失所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您在新址经营有方、医术高超，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按理说，作为同行，我应该跟你抢客户源才是吧？”边沐笑着质疑道。 “呵呵……我自己吃几碗干饭自家心里有数，不如就是不如，自古道，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按理说，你气场那么强大，我们在你周边讨生活完全没有半点机会嘛！可是……事实证明，不是那么回事，原先吧，我想着先凑合一两年再说，不管怎么说，房租也不便宜呢，省点是点，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另作打算，不承想，病人比我原先那边多出不少呢，后来我才搞明白，不管哪一行，正经经营户得扎堆经营才有活路，否则，谁也过不好。”秦医生越说越带劲，话越说越多。 一开始，聂亚雯真是烦死他了，她本来就瞧不起这种蚂蚁级别的普通中医同行，况且还是个退休老头，放眼整座丽津城，但凡手底下有点真本事的正经中医大夫，不论年纪大小，聂亚雯几乎全都认识，眼前这一位脸生得很，肯定没啥能耐。 不过……听着听着，聂亚雯也来精神了，竖起耳朵听了听。 “扎堆经营？！愿闻其详！”边沐笑着客气道。 “其实……说来惭愧，我和其他周边同行做的是你手头剩余的‘尾单’生意，你不是名气渐响吗？成天有人求着上你那儿挂号，可是，你行医讲究得很，多一个也不看，有的病人他也就走了，大不了改天再过来试试运气，或者连夜在网上抢挂一下，可是，有的病人他等不及啊，或者身上那股子劲熬过不去，难受啊！想着来也来了，倒不如附近转转，看看其他中医大夫咋说，一来二去的，我那儿的病人反倒越变越多，二位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说到最后，秦医生乐了。 面面相觑了几眼，边沐、聂亚雯不由轻轻点点头。 “是这么个理儿啊！好象之前听我爷爷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可不，你后来可是把挂号费、治疗费都提上去了，而且，成天排队，老百姓过日子，一次10块钱，一月可就300多块钱呢！仔细想想，大多数工薪阶层，一天才挣几个钱呐，对吧！你这边确诊之后，你平时又那么热心，还一个劲儿把人家的病情解释得清清楚楚的，手头不大宽裕的病人一想，反正病因病根全搞清楚了，找谁不是治啊？！秦大夫也是正经三甲从医背景，资历在那儿摆着呢，药费差价、治疗费、挂号费……哪哪儿都便宜出一大块，干嘛非上咱家诊所，对吧！有道理，真是有道理！秦大夫，你今天可是给我俩上了一课呢！”插了几句嘴，聂亚雯渐渐明白到底咋回事了。 “原来如此！这世间的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呐！受教，受教！”说着话，边沐笑着冲那位秦医生拱手客气了一下。 “岂敢，岂敢！你才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的衣食父母，平时早就想过去请教一二，后来一想，高攀不上啊！今天这不巧遇了嘛！我也就厚着脸皮过来唠叨几句，多有打扰！” 正在这时，两位年轻女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第923章 总有治不了的病 嘴上说得煞有介事的，临了，聂亚雯到底还是没点选“芙蓉鸭掌”那道百年名菜，边沐心知那道菜也就博取个虚名而已，要营养也没多出多少营养，要品相也没啥品相，自然也就装糊涂只字不提。 这家店一直走的是“荤菜素做”的思路，菜肴一上桌，可谓色香味十足，很吊人胃口。 “二位慢用！我们那边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过去招呼一下，多有打扰！改日再叙！”说着话，那位秦医生倒也识趣，连忙起身告辞，临行之际还不忘顺手将座椅摆放回原位。 秦医生颇有修养。 此时，边沐承认，有意无意间，他还真是小瞧了街头小诊所的同行们。 “慢走不送！他日有缘再畅谈！”说着话，边沐起身十分客气地礼送秦医生就此离去。 “不管他医术咋样，仅就通情达理而言，他看上去还是蛮不错的啊！诶！你说……咱这丽津城中，像他这样的医生，中西医都算上，应该是大多数吧？”聂亚雯是真饿了，接二连三地品尝了几个“麻婆虾球”，笑着来了几句。 “应该是吧！当好一名医生，要么有天赋，要么特勤恳，可是……大多数同行都是一般人，上大学那会儿管得既严又紧，不努力毕不了业啊，被迫勤恳，好歹还能学点东西，毕业之后，再成个家，上有老下有小的，精力渐渐就分散了，只要不出医疗事故，熬年度日，退休之前把职称搞定也能交代了自己，医术方面，只要不间断参加各种专业培训，不至于被其他同行落得太远就行。”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累了一上午，边沐早就饥肠辘辘了，戴上一次性pe手套撕开一块烤羊排吃了几口。 “之前或许这样还能蒙混过关，最近几年，方方面面要求都挺严的，像他们这种平庸之辈过得也蛮辛苦的，好多人中途都改行了呢！刚才只是铺垫一下，我的本意是……像秦医生这种……专业方面的业务能力虽说比不了你这种奇才，却也差不到哪去，为人特别识趣，自然也就平稳过渡了，那……今后，你要是像他这样会来事，那得少走多少弯路啊！”话里有话，聂亚雯这是拿话点醒边沐呢，暗示他以后做事得学会多跟聂家沟通才好。 “呵呵……你放心！我就算正式开设国医馆，肯定事先得征询业界前辈的意见，不过……林老太太一番诚意，我妈在老家总那么待着不利于身心调养，咱这儿消费水准太高了，好多事，我必须提速，有些风险我不想甘冒其险那也由不得我！”话说到最后，边沐到底还是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听此言，聂亚雯反倒笑了。 “男人嘛！总得有些血性才好，林老太太确实有意招你入赘，你可想好了，届时如何把握应有的分寸。” “多谢提醒！回头我再琢磨琢磨。” “能听劝就行，赵西成那人野心不小，兰冰如一直宣称我爷爷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新中医医学的快速发展，表面看吧……好象是几方实力派围绕国医馆的数量、所处行业地位、个人收益、行业影响……之争，其实不然，有些事……最终到底能够发展到哪一步，直接影响到丽津城中医学、中医医学的未来走向，所以……正式介入之前，你最好拿出点精力揣摩一下各方的综合情况，最后再做相应的决定。” “明白！我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前途开玩笑的。” “那就好……这家的鱼饼炸得这么好吃呐！之前还真没留意。”说着话，聂亚雯把话题岔开了。 “是吗？那你多吃点，黄鱼炸老了，食材也不大新鲜。” “是吗？我早发现了，你在厨艺方面好像蛮厉害的，将来万一有个马高蹬短的，随便开家小饭馆也饿不着你。” “那倒是！”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边沐脸上到底还是带出来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意识到边沐可能误会了，懊恼地撇了撇嘴，聂亚雯专心吃菜，再不多说什么。 …… 傍晚时分，边沐手头还剩下两位女患者，他正在那儿给其中一位搭脉呢，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苏琳雯的来电。 轻轻扫看了一眼，边沐没接电话，继续给那位女患者搭脉。 没过多一会儿，苏琳雯发来一条短消息，边沐依旧未加理会。 “您没什么大事，多少有些筋缩，这跟您的工作性质、日常作息习惯关系还挺直接的，之前您所服用的中西药都停了吧，请我们罗医生给您做几期推拿看看，另外，打今儿起，您最好不要再吃鸡肉、鱼肉了，鱼肉尤其要禁食。”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所有鱼类都不能吃？！”那位女患者颇感惊讶，连忙追问道。 “是的！所有品种鱼肉食品，先禁绝一年再说。” “好吧……只做推拿治疗，再不吃药了？” “是的，推拿治疗估计得坚持11天，第12天头上看结果，如果没什么明显变化，我准备将针灸与汤药结合在一起再治疗一段时间，为期嘛……大约六周左右吧！” “那……听你这口气，推拿很有可能没啥疗效，到时候，相关治疗费我也出了……会不会有点冤得慌？！”好嘛！那位女患者开始跟边沐讨价还价了，话里话外的也有几分质疑边沐医术不行的意味。 一听这话，边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您说的也在理，那这样看行不行……今天的挂号费和后续的推拿理疗费用您先不用出，我们在电脑上给您做个记录，到时候确实收到一定疗效，您呢，也愿意支付，那咱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如果没什么明显变化，所有费用由我承担，后续治疗您乐意在我这儿接受治疗那咱一切照旧，实在看不上我们，那您只能另请高明了。”边沐笑着跟眼前这位有些小家子气的女患者商量了一下。 “边大夫别误会，我是个会计，过日子算计习惯成自然了，别介意啊！你名气在外，我还是信任你的。” “谢谢！那咱今天就先看到这儿吧！叶姐！麻烦你把这位的挂号费给她退一下。”说罢，边沐把眼前这位女患者打发走了。 最后那位女患者38岁，市第19中在职英语老师，离异，胃癌中期，暂时未发现扩散现象。 “不好意思！叶护士已经跟您解释过了，这病我们治不了，您到底还是坚持等到最后，跟前面那位一样，待会儿把挂号费给您退了，这病不好治，您只能另请高明了，比如说，找兰冰如老师碰碰运气。” “唉……我也知道这病难治，他们都夸你医术特神，要不是你亲口跟我这么解释一下，我肯定不死心呐！算了，不为难你了，挂号费我能报销，不用退了！”说罢，那位女老师起身出门走了。 第924章 养精蓄锐 眼望那位英语女教师渐行渐远，边沐若有所思地坐那儿琢磨了一阵子…… “现在的人还真看钱看得重，你说退钱，刚才那位还真把挂号费给收了，下回再遇上此类病人，直接拒之门外好了，看着挺文明一人，做起事来怎么这么差劲呐！”走到边沐跟前，随口埋怨了几句，叶护士这就准备下班了。 “咱不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嘛！那女的懒散成性，这一点不有所纠正的话，大罗金仙估计也治不了她的病，最后那位夏女士的挂号费没退吧？”边沐笑着问了问。 “你都瞧见了，人家压根没搭理我，径直就出门走了，那我还上赶着退啥钱呐！癌症哪是那么容易治的，真是的！” “原路返回得了，她一个离异的女人也挺不容易的。”边沐笑着说道。 “逗你呢！早就退还给她了，对了！她可没扩散呐！你真治不了？” “怎么说呢……方方面面配合到位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方方面面都筹办到位，代价蛮高的，她就一普通高中老师，承担不起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唉！有钱就有命呐！你先歇着，我先回了！” “路上当心！” “拜拜！”说话声中，叶护士扬长而去。 没过多一会儿，罗战旗从楼上下来准备回住处。 “我在楼上听了几耳朵，最后那位看着气色还行，中医调养调养也是好的吧？这就一口回绝了？”罗战旗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边沐笑着反问道。 “感觉你能治得那病，最起码，你能确保它不再恶化。” “直觉？” “也不是……我来咱这儿也有段时间了，你啥水平我多少也能揣摩几分吧？呵呵……” “她离异耶！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哎呦！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还没生育史，对吧？” “嗯！我本来想问她是否有流产史，最后到底还是没开口。” “明白了，明白了！不好意思，怪我多嘴。” “自己人，别那么说，癌症患者，轻易绝对不能接触，以咱这儿的条件，将来铁定后悔，双方都会后悔的。” “知道了！你歇着啊！我得买点菜去。” “你们老乡生意有点起色没？”边沐随口关心了一下。 “改行跑闪送了，唉！咬牙挺着呗！走了！”说罢，罗战旗也扬长而去。 拿起手机，边沐翻查了一下短消息。 苏琳雯说晚上九点钟有场音乐会，沉浸式，抒情主基调，慢慢欣赏学习那种，客户友情赠票，她准备邀请小瑛和边沐一同前往。 边沐就手拨通苏琳雯的手机。 “把那位小烨姑娘也叫上吧！方便不？” “哟！我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没问题！一起过去呗！” “她妈妈要是有意一起陪着过去坐坐，你手头的票够了吧？” “多的是，那位客户是个大人物，北歧那边来的，我爸妈也一起去，座位号跟咱不在一片。” “那好！我先出去随便吃点，到点见！” “我也没吃呢！要不，你打车过来？” “那也行！顺便把票给小烨他们家送去。” “剧院门口碰头不行啊？还专门跑一趟？” “对她们来说，这可是件大事，对将来卢家的命运来说，这事更大，总之一两句说不清楚的。” “好，好！你看着办吧！咱们吃点水盆羊肉咋样？” “天气渐暖，容易上火，算了，吃点别的吧！” “春饼就炒菜，再来一汤？” “这个好，待会见！” “拜拜！”说罢，苏琳雯那头把手机挂了。 …… “金溏”大剧院，丽津城中最讲究的音乐厅。 素华女士到底还是陪着小烨姑娘一起来的，亲妈嘛，到底还是不放心爱女单独外出，大晚上的，素华女士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不会安生的。 边沐有意安排小烨姑娘跟小瑛姑娘挨着坐着，他和苏琳雯在旁边作陪。 …… 众人听得十分投入，边沐有心事，时不时观察小烨姑娘几眼，见她跟小烨相处得相当自然，他也就放心多了…… …… 周六下午，“边氏诊所”休诊。 边沐在住处美美泡了个澡，随后又好好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出头了。 朋友、患者家属送来不少绿植，其中不乏名贵品种，这才两个月出头，边沐已经将其培植得有模有样了。 边沐正在那儿打理盆土呢，手机响了。 刀条脸介绍的那位职业摄影师朋友的电话。 “张先生！逮着私活了？” “明天早上六点钟就得准时到达，方便不？” “可以！我通知一下你那位朋友？你不介意他知道其中内情吧？” “没事！原先不跟他说是怕他上那边找事，他下手又阴又狠，真整出点啥事出来我可没能力了结。” “行！我跟他谈！你呢……把明天拍片的时间、地点、行车路线、场合地图……做个详尽的文件发给我，我跟你那位朋友得仔细筹划一下，记住一条，我们彼此谁也不认识谁，我跟你朋友就是无意间撞上的，算是见义勇为吧，呵呵……” “明白！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治病除根，依旧理，这也算是我职业范畴的事，只要技术方面设计到位，这事应该不难办，再说了，逼迫那俩王八蛋重新做人，也是一种治疗嘛！” “那也感激不尽！” “你好好休息就是了，明天坦然点，无论发生什么意外，你都不要介入，完全交给我们好了。” “好的，受累了！” “客气！没啥别的事，我挂电话了啊！” “再次致谢！明天见！”说罢，那位张姓摄影师把手机挂了。 …… 刀条脸听完边沐的讲述，电话里差点就爆了。 “得亏受你影响，我现在越来越有个人样了，否则……非得让他们见点血不可！” “我之所以请你助拳，除了帮着张先生除却病根，替社会再除俩祸害，还有一层，你不妨也试试换个思路，好多事，处置起来角度多的是，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那可是双方互毁模式，特愚蠢！” “明白！那我得准备些啥东西？” “啥也不用准备，充电宝记着带着就行。”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复道。 “甩棍啥的也不用准备一下？” “不用！咱是治病救人去的，又不是打架闹事。” “是，是，是！我这脑子……哈哈哈……” “五点半之前，咱们分头赶到约定地点，尽量别迟到。” “全听你的。” “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925章 坏也是一种病 晨曦微明，春风透骨，南津市主城区的清晨明显比丽津要清冷一些。 边沐跟刀条脸约定，他俩各走各的，从始至终，不管后续事态发展到哪种地步，他俩得表现得没什么关系，各尽其心，各司其职，彼此策应可以，具体行动的时候必须完全分离。 刀条脸先到的，“景奕”小区，d区，12号楼2单元门前一处变电室附近有块空地，草坪枯黄，丝毫看不出半点春意，不过，不远处几棵低矮的花树已经萌生出至少一半的苞蕾，瞧那意思，不出两周就都该绽放了。 担心发小半道上被人拦截再遭殴打，早早起来，方便面荷包蛋都没顾得上吃上一碗，刀条脸暗中驾车跟在发小车后一路到达“景奕”小区。 春寒料峭，腹内空空，刀条脸有点后悔没听边沐的多带一件厚实点的衣服。 随手将夹克衫衣领往下拽了几下，甭管能不能御寒，那也聊胜于无，上衣口袋里摸出半包烟，手腕轻抖，一支烟跑出半截子，就手一夹正准备抽几口，忽然意识到自己所站位置就在变电室旁边，就算不至于引发火灾，待会儿巡逻的保安过来说不定就把自己驱赶出去了。 轻轻弹了一指头，香烟归位，刀条脸将半盒香烟揣进衣兜里，四下里环顾了几眼，一直没瞧见边沐的身影。 “景奕”小区在当地算是高档小区，小高层、连排别墅、独立四合院三种住宅类型，发小所接的那活儿的事主所住楼宇属于小高层，总高12层，最上面两层不住人，观景平台占一层，物业设施占了一层，10层以下已经住满了人，一梯一户，住房面积至少260平。 刀条脸混进楼里查看了一下，办婚事那家住六层，张灯结彩的，楼道内外布置得非常喜庆。 发小这会儿正在新郎家里给人家拍摄各种素材，回到丽津再做剪辑，事主家有钱，给他配备了一男一女两个助手，另外还安排了5个小伙子专门在旁边打杂，举个灯、围个场子、增设道具布景……啥的，忙而不乱。 刀条脸猜测，这一趟活儿做下来，发小至少可以拿到2万。 有钱人嘛！留个青春印记，将来老了回头瞧瞧据说还有点念想。 小区保安非常尽职尽责，也就刀条脸见多识广、眼路灵活这才混进门，在刀条脸看来，边大夫是正经人，这会儿该不会被小区保安给挡到外面了吧！ 念及于此，刀条脸有心上小区正门瞧瞧，转念一想，万一那俩王八蛋突然发难，自己这趟不白来了嘛！联系想昨晚边大夫电话里所做的布置，刀条脸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边大夫说什么……这次过来是专为治病来的，绝不是报什么私仇来着……听他那意思，使坏也是一种病，奸邪外侵什么的，对边大夫来说，这一趟也是一种从医新尝试……明明就是过来替朋友出气报复他人嘛！治病？！真新鲜！”站那儿也无聊，刀条脸不由胡思乱想了半天。 边沐其实比刀条脸晚到了没多一会儿，此刻，他正坐在马路对面一家快餐店里吃老豆腐、油条呢！ 跟刀条脸的思路差不多，边沐也是混在婚礼帮忙人群里进的小区，里外里查看了半天，始终没能发现行迹可疑之人的行踪，他也是走得匆忙，根本没顾上吃早饭，藏身在暗处发现刀条脸还真讲意气，边沐自然放放心心离开小区上马路对面吃点早餐。 在边沐看来，那俩恶意竞争的同行就算准备收拾张姓摄影师那也得精心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且，第二次打击肯定要比第一回合“严厉”得多，否则，他们就会认定无法彻底制服张姓摄影师。 今天办事的这家主家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最起码，人家家有钱得很，万一突出什么意外状况，退一万步，人家家请来的主事“婚礼总管”就算拿出钱来也能把事儿摆平了，对此，那俩心存恶意的同行也得有所顾忌。 另外，边沐成天不断锻炼、提升自己的“望诊”水平，看人识相的本事自然与日俱增，在他看来，那俩男的眼角眉梢、人中、眼神……肯定显得与众不同，退一步，那俩坏蛋的眼神至少会一直围绕着那位张姓摄影师乱转，这一点，跟专事偷盗的窃贼有些相像，“眼苗”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样。 不仅如此，平时做惯欺行霸事行径的人，连走路的背影瞧着都跟正常参加婚礼的亲友大有不同。 由此，边沐这才放心大胆地安心吃起了早餐。 春日的光辉渐渐变得明亮了许多，寒风也慢慢平息下来，有钱人家办婚礼事先大都会请阴阳先生看日子的，在边沐看来，再蹩脚的阴阳先生至少也得给主家选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吧！ 结完账，边沐大摇大摆地混在准备接亲人群中再次返回小区。 新郎车队马上就要出行接娶新娘子了。 边沐混在围观人群中，一眼看到那位张姓摄影师正率领自家小团队忙前忙后地拍摄婚礼素材，刀条脸已经跟边沐对过眼了，此刻正紧张地观望着周边可疑人物，随时准备出击报仇。 边沐一点儿也不紧张，在他看来，就算那俩心存恶意的家伙要闹事，那也得选个适当的时机，换位思考一下，这会儿任谁也不会轻易下手整治张姓摄影师的。 “最起码……得等到姓张的落了单吧？！”边沐心下暗忖道。 新郎家准备的豪华迎亲车队少说也有30几辆，围观众人当中有那有心人说他们数过了，整整36辆，六六大顺，头车价值千万，尾车也是500万以上。 豪气！ 电子鞭炮齐鸣，新郎准备上车了，新娘未至，动静自然小得多。 边沐一下子来了神，凑到张姓摄影师跟前四下里张望了半天，在他看来，此刻是个机会，真要有谁想对张姓摄影师不利的话，周边应该可能闪现行迹特异的人物。 刀条脸经验相当丰富，以边大夫为起点，大概测算了一个“保卫”半径，精心挑选一个方位，刀条脸将边沐无法维护的危险区域掌握得死死的，万一有人突施暗算，第一时间，他是准备痛下死手的。 就在新郎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从围观人群中跑了出来，直接扑倒在接亲头车跟前就趴了上去，嘴里面还叽里哇啦的说着什么…… 第926章 小便失禁 边沐属于正经八百的正人君子，打架斗殴、肆意滋事、寻衅找碴……他完全不在行，那个壮汉突然来这么一手，他当时还真有些慌乱。 “啥意思？！不整治张姓摄影师，直接收拾事主家？！这算什么套路？！”电兴火石间，边沐脚底如游鱼般接连错动了几下就闪到了闹事那个壮汉侧对面，凝神屏气扫看了几眼。 刀条脸反应挺快，见边沐主动挑大梁，他立即快步闪到边沐刚才所站位置急忙“补位”。 “叫他来还真是选对人了！这家伙干别的不知咋样，整人脑子还是转得够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眼角余光中边沐扫持看了刀条脸两眼，对他的策应颇为满意。 “怎么一身酒气？！喔……刻意往身上泼了瓶劣质白酒，借着酒气闹事事后有谁追究他的责任的时候，他好说他是一时喝多了，尽量免责呗！”想到这儿，边沐躲在人群里朝那个醉汉仔细打量了几眼。 “人中微浅、眼白瞳孔比例适中、眼角眉梢看不出多少奸邪之气……嘴角平伸，虽有几分酒色之气，坏人特有的那种专横、暴虐、狠戾……之气却无半分，看来……靠！这家伙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过来转移人们视线的，糟糕！那俩王八蛋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接近姓张的了。”想到这儿，来不及细想，边沐右手连忙伸进裤兜里摸着那枚牛角指套嵌套在食指上。 刀条脸牢牢守在张姓摄像师的右后侧位置，正面攻击想必那俩王八蛋还没那份胆量，此刻，到处都是照相机、拍照手机，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冒那个险。 张姓摄影师左后侧位置就是绝佳的偷袭方位，换位思考的话……边沐也会选择在那儿下手。 边沐精通八卦方位测算，心念闪动之余，双脚错动，整个人已经及时踩踏到合适的护卫方位。 办婚事，家家都会请一位“婚礼总管”，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错，一般都由他指挥帮忙的亲友平息事态，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总管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士，西装革履的，一米八九的个头，整个人显得很是威严，见有人突然现身闹事，他连忙带了四五个精明强健的男子上前试图将闹事那个醉汉拉扯到一边先打发迎亲车队出了小区大门再说。 结婚迎亲都讲究时辰的，万一错过吉时，对主家特别不利，大江南北，黄河两岸自古全是这种习俗。 不承想，那个醉汉身上还挺有些功夫，好意劝离的两个精壮两子竟然被他拨拉得东倒西歪的，主事男总管一看势头不对，连忙上前给那醉汉胸前塞了一条最贵的名烟。 正在这时，边沐就觉着眼前人影晃了一下，心下暗叫不好，来不及细想，边沐忽然旋起左脚脚后跟，身随脚后脚飞速旋动，右手食指凭借直觉照着眼前模糊身影不轻不重地就戳出一指。 边沐这边刚使出半招，刀条脸也被惊到了，急如闪电，根本顾不上想太多，刀条脸整个身形已经扑到边沐身后，本能地用他的身体将边沐的后背保护了起来…… 此时此刻，真要有谁想暗算边沐，至少得把刀条脸打倒在地。 边沐就觉着眼前一黑，一个挺大块头黑影应声而倒，边沐担心那人身上、手中藏有利刃、快锥之类的凶器，电光火石间，他没敢用手去托拉那个壮实的身影，往刀条脸那边后退了一步，突然伸右脚不轻不重地承接了一下，被边沐暗算的那人这才没有直挺挺摔倒在地砖上。 一接、再顺势一勾、紧接着将力道卸掉一多半、最后轻轻托着那人身躯往地上一搁……耳边就听“扑通”一声，试图暗算张姓摄影师那人已经被边沐放倒在地。 那人身形巨大，差点儿把围观看热闹的左邻右舍砸出个好歹，惊呼声中，众人纷纷闪避，饶是如此，连带着还是有两三个看热闹的跌倒在地，有男有女，不过还行，现场显得并没多乱。 此刻，张姓摄影师也反应过来了，惊骇之余，连忙将手中高档摄像机交给身边一位男助手，后退两三步，神情紧张地盯着边沐等他示下。 “没事的，大家别紧张！喝高了，待会儿酒一醒就不打紧了，大家让一让，给他空出点空间，他好多呼吸点氧气，大家让一让，大喜的日子，可别再把大伙的衣服弄脏了。”边沐脑子转得挺快，故意大声嚷嚷了半天，为的是清清场子，好让暗藏在人群中另外一个坏家伙不好动手。 刀条脸经验相当丰富，背对着发小和边沐，小心翼翼地扫描着周边可疑人等，随时准备动手报复。 刀条脸耳朵也相当好使，听着边沐在那儿故意乱嚷嚷，心下不由地暗自佩服了半天。 “真没看出来，他出手跟闪电似的，得亏当初我没想太大坏心思，否则……人体哪最致命他不比谁清楚呐！那家伙要是给我下几手暗手，我这后半辈子还怎么过呐！”越想越后怕，刀条脸额头多多少少就有些见汗了。 打这一天算起，刀条脸对边沐算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边沐出手轻重自知，眼见着眼前斜躺在地那男的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身长少说也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不胖不瘦，双眼微闭，此刻早已人事不醒。 边沐事先早就演练过一百多次，这一出手，自然没留什么情面，不大一会儿，那男的就有些小便失禁，身下渐渐湿了一片。 “哎呦！这是尿了啊！哪位认识他呀，帮忙打电话叫他家里人来一下啊！这要是有个才能好歹，闹不好会出人命的，快！哪位认识他，快出来打个电话啊！”故作惊慌，边沐扯开嗓音胡扯了几句。 众人看得分明，地上躺着的那人的确有些小便失禁的意思，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咋了？小便失禁了？！半身不遂？打120吧！” “喝高了？尿失禁？这人跟闹事那男的一伙的？喝高了走错地方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跟主家认识，昨晚帮忙的？早上喝多了？” …… 好嘛！说啥的都有。 这时候，边沐不由地有些后悔，感觉自己下手稍重了些。 正在这时，就见一个身形偏瘦的中等个头的男子，四十出头的样子，分开众人，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地上躺着的那男的身旁，将其上半身翻了个儿，一条腿半跪在地上将人事不醒那男的抱在腿上低声呼喊了几句。 边沐、刀条脸猜测，眼前这位应该是另外一个同伙。 第927章 以脉诊脉 从小到大，边沐绝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泛君子”，自认为能力有限，边沐始终认定：好好当个中医医师，职称评到最高（正高）、医术尽可能提升到个人能力所能达到的最高上限，在此基础上，发点财，把家人照顾好。 一切如愿的话，此生足矣！ 中医治病讲究彻底除根没错，但是，具体操作起来，边沐啥事都帮衬着患者亲历亲为，早晚得活活累死。 之所以主动提出管一下张姓摄影师的闲事，边沐有他自己的私心。 上初二那一年，边沐从同桌手上借过一套武侠小说，五册一套，厚厚的，看着挺带劲，具体内容几乎忘光了，唯独一个神级武医给江湖高手疗伤的情节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书中讲道，武周时期，漕帮与驮帮因多次利害之争反目成仇，漕帮帮主动手将驮帮帮主打成重伤，垂危之际，驮帮帮主家人花费10万贯、1千两黄金求到当代一位姓薛的神医门下，薛神医搭脉的时候，顺着脉理、武学经要居然将漕帮帮主的脉象也推导了个八九不离十。 以脉诊脉，隔山诊脉，薛神医的“切脉”功力在当时绝对称得上天下独步。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认为这一细节只是小说虚构，小说作者应该多少懂点中医常识，天才想象而已。 随着行医经验渐丰，关键是边沐自身的内家功修练得日渐精纯，渐渐的，边沐觉着“隔山诊脉”、“以脉诊脉”其实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在丽石县医院、“晖康”医院上班那会儿，边沐顾虑颇多，每天出诊都持那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态度，每次接诊病人都全神贯注地小心应对，丝毫不敢有半点分心，自然也就无暇顾及这种中医技术难题。 开办诊所之后，边沐的自由度一下子就放大了不知多少倍，平时接诊，只要自己严格守住“不出医疗事故”这条红线，能接就接，不能接就往外推，再也没什么狗屁“业绩考核”、“工勤考评”、“民主评议”……简直就是一次心灵放飞！ 偶尔，边沐会接诊到因打架斗殴受伤的病人，如果碰到脉象奇特的患者，他会特意将主体脉象之外的一些不为其他同行所察觉的“脉外之象”详细记录下来。 一开始，边沐也没多想，一方面，验证一下古人是否做过相关尝试，不管怎么说，现如今，传武式微，像司马奎、护林员老梁头那种习武高手几乎都快绝迹了，自己在普通病人当中查找典型病例真可谓大海捞针一般；另一方面，边沐试图借这些不为同行所熟知的特殊脉象练练手，总有一天，自己或许还真能修成所谓的“隔山诊脉”的奇特真功夫。 那天，一搭上张姓摄影师的桡脉，边沐当即就察觉到一些“外脉”迹象，由此，边沐猜测，暗算张姓摄影师那男的不一定有多厉害，不过，绝对是个非常特别的人物，比如说，心机深沉、为人阴毒、阴险狡诈…… 不止如此，暗算张姓摄影师那男的多少练过几年，反正腿上还是有点功夫的，边沐猜测，那男的至少练过几年“戳脚”，而且，还是北七路那种套路。 成天给人看病，无形中，所有中医医生自身于潜移默化当中也会不停浸染到一些“负面信息”、“负能量”，这方面，边沐懂得远比其他同行多得多，也内行得多，为此，他在电脑里已经存了不少相关论文提纲了，非常专业的那种，将来，边沐迟早都得评定职称的，到那时，这些论文全是“硬通货”。 为了彻底打消行医过程中自然沾染的“负面信息”、“负能量”，但凡挤出来点空闲时间，边沐就加紧练习吐纳之术，尽可能通过清蚀气置换、汗液、排尿、通便……之类的方式将其排出身心之外。 与此同时，边沐经常上“花田鬼市”那儿找杨大爷借一些旧时武学经典旧书翻一翻，一来二去的，于传武之道，边沐在见识方面自然也呈日渐广博之势。 由此，边沐认定，暗算张姓摄影师那男的肯定练过北七路“戳脚”功夫。 另外，边沐也有心给刀条脸“打个样儿”，引导其在法制框架上考虑问题，从而彻底踏上一条人生新路，永不回头。 刀条脸有些特殊才能，将来多多少少也是个帮手，社会上也多出一个守法好公民，也算是边沐行善积德了。 …… 边沐跟那位张姓摄影师对了对眼神，张姓摄影师示意说，地上躺着的那男的正是自己的“仇家”。 边沐心里有底了。 以目示意，边沐暗示张姓摄影师赶紧就此离开，该干啥干啥去。 张姓摄影师脑子相当好使，当下这种情形，他已经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做梦也没想到边大夫竟然如此神勇，另外，他也觉着边大夫不大好惹，就心计而言，真可谓算无遗算，得亏他行了医了，这要是心存歹念那还不是想整治谁就能整治谁啊。 强烈的安全感顿时袭满全身，张姓摄影师就觉着自己胸口长期积郁的那口恶意满满的闷气一下子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甭提多舒坦了。 冲身边几个男助理招呼一声，张姓摄影师扛着摄像机上车准备走人了。 此刻，办婚礼那户主家请来的总管也已将那个醉汉摆平了，很明显，那个醉汉跟地上躺着的那男的就是一伙的，不为别的，分散众人注意力而已，趁着大家伙不注意，他们这是准备变本加厉地再暗算张姓摄影师一回，这一回，指定手段更毒辣、下手更狠更重，说不定还真让张姓摄影师在医院躺上半年呢！ 刀条脸装作不认识边沐，见发小上车都准备走人了，他有点犹豫了。 边沐故意咳嗽了两嗓子，等刀条客将目光投来的时候，他示意刀条脸赶紧开车跟着张姓摄影师一起接新娘子去。 刀条脸挺义气，担心边沐一对三再出点啥意外，眉毛上挑，站在原地没挪地方。 边沐冲刀条脸笑了笑，示意他自己一个人应该搞得定，打发他跟上张姓摄影师，以防不测。 见边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刀条脸到底还是一路小跑着上停车场开上自己的小面包追赶迎亲车队去了。 第928章 排汗障碍 一开始，办婚事那家人还打发几个帮忙的男子上前问候了几句，后来一看跟人家家办喜事没得啥关系，顿时躲得远远的，得亏那位婚礼总管比较明事理，打发一个帮忙的上物业那言语了一声，边沐蹲下身帮着那个男同伙查看那人伤情的时候，两个小区男保安疾步如飞地赶了过来。 “咋回事啊？！大老爷们的怎么还尿地上了？！他看着岁数也没多大啊！咋？这就半身不遂啦？！你们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吗？”其中那个大个子男保安上来就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不我们朋友娶亲办事嘛！一块过来帮帮忙，没想到……”另外那个同伙胡乱应承了几句，看得出来，他就一般人，同伴到底咋的了，他心里半点底都没有。 “这半醒不晕的……要不打120，先把人整到医院看看呗！”那个大个子男保安随口敷衍了两句。 旁边那个老保安始终不吭声，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地上躺着的、蹲着的那二位，心里不知道正在琢磨啥呢！ “我懂点急救知识，来！让我看看！”说到这儿，边沐上前帮衬了几下。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天气预报，此刻，室外温度至少25度，人们普通都穿得轻薄多了，地上躺着的那男的自然也不例外，边沐伸手“帮衬”了几把，很快就意识到这主儿长年不敢穿得太厚实了，原因特简单：这主儿八成长年无法正常排汗！ “哈哈哈……跟我预料得差不多，这家伙没啥文化，成天还琢磨着凭借他那点阴损的小脑子算计这个暗害那个的，这不直接现世报嘛！活该！”幸灾乐祸之余，边沐暗自琢磨着如何收场比较合适。 “来！咱们掐他‘人中’试试！我学过点医，比一般人强着那么一点。”装作十分热心的样子，边沐伸右手在那男的后背划拉了几下，食指上的牛角套摸着合适的穴位就“抵”了上去。 与此同时，边沐让围观一女的在那男的嘴上垫了张纸巾，他出左手在那男的“人中”穴上装模作样地掐了几把。 对症解“锁”自然好得快，没过多一会儿，那男的渐渐醒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当中小便失禁，那男的当时气恼、羞愧得差点背过气去。 正在这时，120急救车也到了。 边沐也没废话，跟另外那个同伙一起帮衬着将作恶的那男的抬到担架上推进救护车，忙乱中，边沐在那男的身上“搜查”了一阵子，哇靠！那家伙袖筒里还真藏了一把短刀！ 边沐心多，搀扶那男的同时不忘跟120急救人员要了一副一次性pe手套，摸查到那把暗算他人用的利刃，边沐就手将那把短刀藏进自己袖筒里，他手上有功夫，人多眼杂的，谁也没注意他还来了这么一手。 眼见着另外两个男同伙挤进救护车一路绝尘而去，边沐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不行！我还是得跟过去，说啥也得想办法拿到那家伙的脉象，假如跟我预测的差不太多，我那论文不就增添了一条‘实证’了嘛！米教授总催促我赶紧发表几篇象样的论文，这方面我也不能太过懈怠，最次……一年不得来一篇？”想到这儿，边沐连忙追上那两个小区保安。 边沐冲那个大个子保安客气道：“不好意思！我打听一下，刚才120估计把人拉哪家医院了？刚才不是车里空间有限，坐不下那么多人嘛！” 大个子男保安也没多想，随口回复道：“一般都会就近选一家差不多的医院吧！这附近……应该是铁3院。” “铁路职工医院吗？” “对呀！对了，早改名了，我说的是原先的名字，现在改成‘惠民二院’了，对吧？老李！”大个子男保安还挺热心，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没错！就那儿，三甲！平时看病的人还挺多的，今儿不是周日嘛！休息！正好送到急诊那儿，不忙不乱的，正正好！”另外那位姓李的老保安一听就属于那种能说会道之人。 “谢谢，谢二位！”说罢，冲那俩男保安挥挥手，边沐转身离开小区大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准备上所谓铁路医院跑一趟。 半道上，手机响了。 岳医生的电话。 “我朋友亲姐姐的孩子，11岁了，怎么突然还尿床了？！” “之前有过遗尿史吗？”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有过！应该是直到六岁……对！我问过了，都上小学一年级了才自愈，真是邪了门了，这都上五年级了，怎么突然犯病了？” “你们那儿的条件查证这么小儿科的病症还不是小菜一碟啊？！中间是不是出什么差错了？” “中西医都看过了，说是可能最近压力大了点？！心理方面的事，生理方面没查出啥毛病，我见那孩子了，活泼得很，眼睛忽闪忽闪的，可聪明了，根本不像受气包那种怂孩子呀！” “你意思是我过去瞧瞧？” “方便吗？” “那有啥不方便的，不过……这会儿不行，我现在人在南津这边呢，帮朋友办点私事，完事我就赶回去找你。” “那行！我让小朋友先穿上纸尿裤了，他一点儿也不排斥，嘻嘻哈哈的，特可爱！”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呵呵……回头见着小患者再说吧！” “行！要不要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用！打车也没多钱，我约个城际快车，尽快赶回去！” “不着急，我感觉不是急症，你着着急急赶路再出点意外那可不行，从从容容的啊！” “好的！”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得！天天不得休息，冷不丁又冒出一例疑难杂症。 …… “惠民二院”，嚯！规模好大！ 主诊主楼，急诊科，一楼，挺好找的。 边沐探头探脑的正准备查找一下那三个倒霉蛋在哪儿呢，就听身后传来几句熟悉的男声，熟悉且富于磁性。 精英级大医生陆易思先生。 “远远地瞧着像你，怎么还跑这儿来了？”陆易思笑着打了声招呼。 见陆易思身穿该院字样的白大褂，边沐猜测，陆大医生怕是以专家会诊的身份来这儿帮忙来了吧。 “哎呦！陆医生，你好，你好！我过来找个病人，这会儿应该在急诊科呢！” “我才做了一台手术，胸外，一大一小两个肿瘤，他们怕剥离得太深出意外，打电话让我过来主几刀。” “噢！还算顺利吧？”边沐笑着关心了一下。 “凑合，折腾了四个小时，啥样的病人，我帮你找！” “你都累了四个多钟头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小事一桩，不敢劳动你的大驾！” “这儿我比你熟！走吧！”说着话，脱了身上白大褂，陆易思抢先朝前方急诊科留观室走去。 第929章 盛名在外 一开始，在陆易思心目中，边沐始终是个故弄玄虚、颇有些小聪明的江湖骗子形象。 说实话，打小时候开始，陆易思对中医学、中药学偏见甚深，他记得，民国时期一位文豪就曾说过，中医，或许就是一群有意无意的骗子。 然而，亲眼目睹边沐所做的传统中医正骨续筋外科手术，陆易思对中医，尤其传统中医学的看法开始有所松动，不过，在他看来，边沐终归还是野路子，跟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些中医大家还是不能比的。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边沐屡出奇招治愈多起难度极大的疑难杂症相关传闻不断传到陆易思耳朵里，渐渐的，他对边沐的成见开始变得轻淡了许多。 齐悦薇非常优秀，姿容也特出众，号称金融投资圈第一美女，陆家的长辈开始有意撮合陆易思、齐悦薇，能不能成倒在其次，只要可以稍微缓和一下两个投资家族的关系也是好的。 齐悦薇在陆易思面前提及边沐的神奇之处，慢慢的，陆易思意识到自己有点低估边沐的真实实力了。 显然，齐悦薇对边沐大有好感，这也令陆易思多少有些不大舒服。 出于种种考虑，陆易思开始改变对边沐的态度，退一步，陆易思至少应该通过边沐了解一下现代新中医流派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由此，陆易思开始不断向边沐示好。 …… “惠民二院”门诊主楼一楼急诊室，第3留观室。 “从东数，第三张床位，对！就那男的。”透过观察窗口，边沐一眼认出那个暗算张姓摄影师男子。 此刻，那个假装酒醉闹事的男子正坐在病床前陪侍，另外那个帮凶此刻不知上哪儿去了，或许，折腾半天，他们仨早就饿坏了，那人说不定出去买吃的去了。 被边沐算计的那男的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接受输液治疗，边沐眼力过人，不断调换观察角度看了半天，发现急诊科值班大夫并没有给那男的接续导尿管，所输液体还都是50毫升的小剂量，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边沐此刻自然没有必要介入。 “你朋友？要不要跟这边的主任打声招呼照顾一下？”陆易思随口客气道。 “打招呼……那倒犯不着麻烦人家……不过，可能还真得麻烦你找个熟人帮我个小忙。”说着话，边沐把陆易思请到一边，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 “听着就跟拍电影似的，真没看出来，你平时尽跟这种层次的人打交道了……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纯属惊奇，长这么大，这种阶层的人我还真没怎么接触过，有些少见多怪了，见笑，见笑！”面对边沐，陆易思始终具有某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时不时了就冒下头。 “哪里，哪里！小诊所嘛！三教九流的，啥样的病人都有，不像你，层次高，跟这类人几乎不怎么搭界。”边沐笑着恭维了陆易思几句。 一听这话，陆易思心下颇感受用。 “客气！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麻烦你帮我借套行头，我过去蒙混着给那男的号号脉，验证一下我最初的判断是否成立，这一点，对我还挺重要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好说！反正礼拜天也没啥事，我陪你一起过去，请稍候！”说罢，陆易思转身匆匆而去。 边沐在附近转悠了一阵子，确信那个见过自己的家伙的确不在附近，兴许，那家伙先在外面吃好，随后再给留观室那俩坏家伙带份外卖回来也就得了。 “尽可能在那家伙返回之前把事办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就遛走了，大家都方便。”边沐心下暗忖道。 …… 陆易思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套崭新的白大褂之类的一应之物。在他身后还跟来两位男医生，一位四十出头，另外一位也就三十上下的年纪，二人脸上都戴着蓝色医用外科口罩，看上去非常知性。 “这位是杨大夫，这位是常大夫，都是自己人，这会儿你说的那位病人暂时由常大夫负责，你的意思我已经传达过了，穿戴一下，咱们这就进去吧！”陆易思笑着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给二位添麻烦了。”说着话，边沐从陆易思手中接过白大褂穿在身上，随后再把医用外科口罩戴好。 “边大夫盛誉在身，我们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坐坐呢！借陆医生的光，今日得见本人真容，幸会，幸会！”杨大夫老成一点，客套话说得还满怀诚意的。 “边大夫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没想到本人这么显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失敬，失敬！”那位常医生笑着也客气了几句。 众人寒暄已毕，各自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推开留观室房门，四人鱼贯而入。 常医生依照平素正常流程将三位留观病人的病情变化记录简单浏览了一下，啥也没说，径直走到边沐指定的那男的病床前，拿起护士所做的监测记录大概浏览了一遍。 “感觉好点了吧！小便有什么不适之感吗？”常医生照例询问了一下。 “好多了，感觉自己可以正常控制小便，还是有些头晕，估计这两瓶药输完了就没事了，大夫！我不住院啊！”床上躺着的那男的回应了几句，最后坚持输完液就回家。 “那可由不得你，等这两小瓶液体输完了再看看吧！”说罢，常医生特意将身前位置让给边沐。 杨大夫、常医生再不多说什么，常医生冲边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大大方方过去做个脉诊。 街面上把边沐传得神乎其神的，此时，杨医生、常大夫还真有心看看边沐到底高明在哪儿、有多高明，江湖传言嘛！虚虚实实的，有时候也不排除有人刻意做假。 边沐十分礼貌地冲杨大夫、常大夫轻轻点点头，以示礼貌，慢步走到那男的跟前，伸手开始搭脉…… …… 这一回，边沐足足切了7分钟的脉。 脉象如画，近乎完美地验证了边沐几乎所有的预判，边沐自然有些喜不自胜。 第930章 坏人穴 到底在人家医院，目的达到即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人情债将来只能由陆易思去还了，边沐这就准备告辞。 常医生冲陪侍那男的叮嘱了几句，随即陪着边沐他们仨慢步出了留观室。 “边大夫！后续治疗具体怎么个治法，还请不吝赐教一二。”常大夫笑着客气了一下。 “岂敢，岂敢！我只是想通过二位帮衬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具体治疗方案还得您二位做主。”说罢，边沐这就准备告辞。 杨大夫为人老诚得很，听边沐这么一说，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见同事常大夫还打算追问几句，笑了笑，杨大夫冲常大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将来有啥事不妨找陆易思陆大公子呐！ 常医生当即会意，笑了笑，也就不再勉强了。 边沐将白大褂归还给陆易思，杨、常两位医生笑着客气几句也就回自己办公室值班去了。 “时候不早了，也该吃午饭了，我请客！咱们好好聊聊，别急着走，等我啊！”说罢，哪借的还哪儿，陆易思转身快步走远了。 趁这功夫，边沐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刀条脸打了个电话。 “你们那边一切正常吧？”电话这头，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没啥事，估计他们那边就仨人！”电话那头，刀条脸说话声音压得挺低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放放心心在那边等着吃席吧！待会儿我去办件急事，没啥要紧事我就不过去了，顺便盯会那三个坏家伙！”电话里，边沐将自己的后续行程简单介绍了一下。 “好的，等我那发小拍完素材我们就直接返城了。” “好的，回头我们再找个机会碰头聊聊，那我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醉八仙”酒楼，陆易思执意请客。 距离医院也就步行两条小街的样子，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也就到地方了。 中餐，中高档酒楼，饭点还不到高峰期，二人在一层散客区随便找了个临街靠窗的位置落了座。 服务生及时端来一壶上好的香茶，二人点完菜，边喝茶边聊。 “那男的到底咋回事？”陆易思属于高智商人群，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那男的病情极为特殊，边沐再仁义，那也没必要跨市跑这一趟。 “由于长年心术不正，个人生活方式比较任性，抽烟、喝酒、打架讹人……成天几乎不干啥正事，久积成病，眼下……他那心脏的左下角已经出现挺严重的气血拥堵现象，好在他年纪还不算大，目前尚未形成比较严重的梗阻，不过，眼下，他已经发展到基本发不出什么汗的程度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哦……几乎不怎么发汗？长此以往，会出现什么后果？” “毒素难排，久积成癌！”边沐毫不迟疑地回应道。 “这么严重？”陆易思向来高高在上，对那种街头混混，而且还是欺行霸市的混混自然没什么兴趣，他们的死活陆易思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不过，出于好奇，他还是想了解一下边沐打算怎么施治。 “差不多吧，跟其他坏蛋有所不同，那家伙要是对症施治的话，病愈之后，他说不定还就自觉自愿地改邪归正了呢！”说到这儿，边沐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此话怎讲？”好奇心顿起，陆易思笑着问道。 “这么说吧，在我们中医看来，所谓坏人那是因为他们得病了，病治好了，他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还真有可能放下屠刀，重新做人呢！” “你说的这种现象在坏人当中占比多少？”陆易思好奇地问道。 “因病堕落的坏人占比吗？”边沐反问了一下。 “是的。”陆易思笑着回应道。 “以我目前的能力预判的话，应该至少占到4成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神奇！你这种理论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那你打算怎么施治？”陆易思笑着问道。 正在这时，两位年轻的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二人边吃边聊。 “古代先哲不是说过吗？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不知陆医生认同哪一种？或者……陆医生有其它方式的高见？” “我比较认同性恶论，可能我这人天生悲观吧！”陆易思笑着回应道。 “我认同人性本善论，当然，我不是站在哲学、历史经验、社会学……角度来探讨这个话题，我只是站在中医角度略加阐述。”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二人都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先将胃口垫了垫。 “一开始吧，人跟人都差不多，先天血气也都干净得很，后来，由于后天家庭环境之类的因素，有些人开始将先天清澈气血给败坏了，床上躺着的那人情况就属于这一种，酒、色、财、气……什么的，他几乎全都沾了遍，结果，身心两方面所有的脏东西最后都顺着经洛渐渐积存到脚踝一处名为‘复溜穴’的穴位上，我们这一流派私底下将其命名为‘坏人穴’。”边沐继续解释道。 一听这话，陆易思不由地打了个愣神。 陆易思毕竟是名校毕业的海归大博士，就算平时再轻视中医学，以他的聪明，最起码的中医理论常识他还是有的，边沐此刻讲述的这套奇谈怪论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多少感觉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陆易思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一时间，陆易思只是抬头瞧了边沐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边沐多少猜出点他的心思，笑了笑，继续解释道：“这里的坏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坏是个形容词，通俗地理解，就是说，人品不正、时时心怀恶意那种人，容易在这个穴位上出毛病，怎么说呢……将来，假如条件允许，我们将监狱里关押的坏人做个整体统计的话，十有八九在这个穴位上都能查出点毛病出来。” 一听这话，陆易思有点听不进去了。 “你这么一说……我怕是有些不敢苟同啊！据我所知，成年人一旦正式踏入社会，身上所有穴位多多少少都会出现点问题，尤其当代，人们普遍生活不是那么规律，饮食相对也不怎么节制，监狱关押的那些人在你说的那什么‘复溜穴’上出点什么差错，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这么解释，有些牵强了。”陆易思笑着反驳了几句。 见陆易思没听进去，边沐笑而不语。 第931章 坐而论道 打小养尊处优成习惯了，日常饮食起居，陆易思比齐悦薇那一级社会精英还要讲究得多。 实在是鉴于就近原则，否则，请客吃饭，像“醉八仙”这种世俗气比较重的酒楼，陆易思原本是看不上的，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他也早就饿了，将就着点几个最好的菜凑合着吃吧。 龙井虾仁、火腿川干贝、亭湖红烧鱼、提篮豆腐、清炒香螺片、佛跳墙、冬瓜玉骨烧，最后还要了一大份冰糖银耳八宝水羹，其中有两道菜边沐还是头一回品尝，一看二人有些话不投机，把头一低，边沐特意尝了尝那两道新菜。 “嗯！一文价钱一文菜，这厨艺还真是没得说，好吃！”边沐心下暗忖道。 陆易思饭量有限得很，几道菜下来他已经吃了个半饱了，见边沐不多解释，想着二人凑到一起吃顿饭也挺不容易的，陆易思笑着重提刚才的话题。 “依照你的逻辑，个人品行有损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在‘复溜穴’上出问题？只是程度各有差异而已，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以后大公司招聘员工，把你这样的中医高手请过去，搭个脉，或者同时辅助以你们中医行的其它诊断手段专攻‘复溜穴’，那不就可以迅速查明面试人员的人品？不合格的直接pass掉，hr那边那得省却多少人力、物力啊！”说到最好，陆易思自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一听这话，边沐将手中的筷子就手搁在筷架上，一本正经地回应道：“将来的正规面试还真有可能增添这么一道必备程序呢！不止正规公司，不远的将来，兴许学校招生之类的其它社会领域也将用上此类技术呢！” “啊？！不开玩笑？！”陆易思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这种纯学术的东西谁敢信口雌黄呐！我是认真的！”边沐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那……你所做的这个判断可以很直观地检测吗？我的意思是可检测、可重现、可重复……有对应的正规检测仪器为其背书吗？”陆易思很严肃地置疑道。 “不能！”边沐回答得非常干脆。 “切！逗我玩呐！开胃菜？哈哈哈……”心头突然绷得紧紧的那根心弦总算松弛了一下，莫名其妙的，陆易思忽然变得轻松多了。 “不过……不远的将来，或许我可以通过ai技术将这一论点非常直观地展示在人们面前。”说这话的时候，边沐脸上浮现出异常坚毅的神情，整个人显得十分笃定。 边沐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刺疼了陆易思。 陆易思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他深信，边沐如果手上没有绝对过硬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显得如此自信。 再轻视中医学，陆易思对中医最起码的理论他还是比较精通的，就边沐刚才阐述的那套奇葩理论，万一要被证实了……那在整个医学界所产生的影响完全不是他陆易思此时此刻可以想象的。 不仅如此，本能的，陆易思还意识到更可怕的一个事实：终其一生，自己或许永远达不到类似边沐这种理论高度。 陆易思太想成为国内最出色的外科大医生了，理论建树方面在脑子里几乎没怎么过过。 莫名其妙的妒嫉心忽然从心头闪过，那种感觉令陆易思心里极不舒服！ “什么？ai技术已经跟中医学挂钩了？就在你那小诊所？莫非……齐家大小姐提供了相应的的实验室？！还是米教授？”不由自主，陆易思接边追问了几句。 潜意识深层，陆易思到底还是挺排斥边沐的，没办法！大家的出身背景差异太大了，完全不在一个圈层，骨子里，陆易思始终默认一条：若不是因为边沐医术通神，无论如何不可能跟自己坐在同一张餐桌愉快就餐！ 人与人之间，有些鸿沟终其一生也无法填补，这跟人品、人性、情商、生活阅历……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倒没有，齐家大小姐、曹家大小姐倒是都流露过类似的想法，我没同意，不是我清高，主要怕摊子铺设得太多了，最终我再收不了场，那得害惨多少人呐！最后只能搞得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至于米教授那儿，平时也就是催我发发论文、不定时上小白楼多做几场临床经验总结报告，其它事，我也不敢麻烦她老人家。”边沐如实回复了一番。 “哦……那我刚才听你说话的口气，好象还挺笃定的……” “那是因为我有个重要的合作人。”说着话，边沐将范三桥的基本情况简要地做了一些介绍。 本能的，陆易思将范三桥三个字深刻在脑海里，打算今天回去就托人好好摸摸范三桥的实底。 “那……你们这个团队进展到哪一步了？” “说来惭愧，刚起步，原来进度尚可，最近外部环境出了点状况，我花钱请的那位程序员多少有些分心，做起事来不像之前那么用心了。”说到这儿，边沐自嘲地笑了笑。 “程序员？那简单啊，直接开了！这方面我倒认识不少人，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位？” “那不合适！”脱口而出，边沐一口回绝了。 一听这话，陆易思脸上变得有些不大高兴了。 “怎么？对我保密？还是信不过我身边那些亲友？嫌他们技术难以达标？”陆易思笑着质问道。 “哪能呐！一则，我弄的那什么‘数医’工程牵扯到好多专利纠纷的，范三桥跟我是哥们，他不跟我计较那个，其他人不成的！再有，我囊中羞涩，给人家开不了多少薪资的。”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 陆易思对自己一直没什么好感，最近这段时间，陆大医生的态度越变越好，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是。 对边沐来说，将来的发展道路上，陆易思绝对不能轻易招惹，最次，他也不应该成为自己个人事业发展的绊脚石。 “这倒也是……他们要价确实都挺高的，听说你那诊所天天人满为患。” “凑凑乎乎吧！其实，就算没有ai技术加持，我手头上的几个特殊病例也挺说明问题的。”说着话，边沐将邵总、方易钦、彭移海等人生前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陆家是丽津城中着名的投资大家，陆易思虽说基本不过问家中投资业务，不过，耳闻目染的，方易钦、彭移海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你这么一说，当时你要及时调整思路，那几位此刻说不定还健在了吧？”陆易思到底也是业界顶尖人物，脑子一下子就转到正经地方了。 笑了笑，边沐默认了。 第932章 直观气像 在丽津西医临床医学学界，陆易思当之无愧算是年轻一代顶尖高手。 至于中医业界，边沐早已是学界公认的顶级高手，甚至于，业界已经开始有人浮议，说边沐很有可能是将聂易雄等名医大家取而代之，从而创生出全新的现代中医学派，从而在国内确立数一数二的临床医学、学术医学的优势地位。 分属两大医学门类的高手突然邂逅，不好好坐而论道一番，那简直是浪费光阴。 有意无意的，二人都刻意延长了午饭时间，试图在对方的启迪下于现代医学方面碰撞点极其有益的“思想火花”出来，那玩意儿可是千金难买的无价之宝。 再说了，大家都是大忙人，平时就算有意相约怕也是很难凑在一起。 见陆易思眼神里满是对医学新思维的渴望，边沐觉着自己有必要表现得真诚一点，颇有价值的医学新发现多多少少也应该跟眼前这位狂傲精英分享一二。 舀了点银耳羹，边沐美美地喝了一碗。 “当初我要是将治疗的重点放在他们足少阴肾经脚踝附近的‘复溜穴’上，及时整合所有医案，以‘复溜穴’为发散中心，将他们终其一生积聚的所有败坏气息尽可能地发散到体外，就算不能彻底治愈，至少可以延续十年以上的阳寿。也许，对他们来说，十年光阴，足够他们将自己一生中最为遗憾的大事一一了结，也算是一生无憾吧！彭移海更冤，原本得的就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说到这儿，边沐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叹息声中，陆易思多少听出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对此，他内心颇受震动。 不管陆易思愿意不愿意，此时此刻，他已经听出边沐已经具备一代宗师最起码的气质底蕴：发自内心的悲天悯人的气度。那可是一代宗师最起码的气质底蕴，时至今日，类似的生命体验，他陆易思连一秒钟都还没体验过呢。 莫名其妙，不由自主，陆易思心底再次浮现出几分嫉妒之意。 “就是那位精瓷炼制大师？”陆易思确认道。 “是的，他最冤了！可惜，实在可惜！” “听你这意思，他们几位人品或多或少都有些比较大的缺陷？” “正是！不过……你我今天的谈论实在不足以为外人道也，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即可，省得将来再招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们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贪财，酒色财气，他们是样样都沾染得不轻，久而久之，通过一定的经络慢慢传输到‘复溜穴’周边，上上不去，向下也排不出去，左右更是难以腾挪，天寒地冻的，最终全积攒到脚踝附近了，再加上寒凝似铁，最后，他们的气血运行都出现程度不一的大问题，最终……一一过世，想来也是可惜了。唉……我还是进步得太慢了。” “原来如此……理论上讲，你这番理论应该是可以成立的，不过，最终还得经过权威人士、权威机构认可才行，那……这些理论和临床实践经验你都跟谁探讨过了？”陆易思别有用心地问了问。 “还没来得及完善呢！你是第一位聆听者，要不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件闲事大老远的跑到南津这边呢！”边沐丝毫没有多想，一口回应道。 “哦……这样子啊！那……急诊科躺着的那人对你来说就很重要了，对吧？” “算是吧，不过，那是人家‘惠民医院’的病人，我不好半道上插手的。” “哦！听你这么一说，那什么‘以脉诊脉’也是有据可依了？不完全是玄学那套？” “是的！急诊科接诊的那男的跟普通人不大一样，之前正经八百练过功夫，胆子也大，敢动刀见血。”说着话，边沐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轻轻搁在饭桌上。 “凶器？！”作为大外科医生，陆易思虽说年纪轻轻的，涉案凶器平时却也没少见。 “嗯！这算是第二次行凶了！上一回，他在那位摄影师后心狠狠踹了一脚，那家伙练过，最后关头还是留了些分寸的，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出了人命，警方很快就能查到他，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险恶啊？！”饶是见多识广，陆易思心下还是颇有些感触。 “那可不！坏着呢！那家伙为人特功利，有用的狠学一点；自认为没用的，平时基本也不怎么练，我给那个被他暗算的摄影师搭了搭脉当时就有所察觉。”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神奇！那……市里其他中医高手也能通过号脉查出来吧？”陆易思随口问道。 “那可不一定，你要知道，我们中医可是六条腿走路的，‘导引术’排最后一位，那可是打小就得打点基础的，好多中医同行直到上了大学才搞清楚咋回事，到那会儿，黄瓜菜都凉了，20多岁的年纪，从头练起，谈何容易？！不是不可能，是太过艰难，没谁愿意下那种笨功夫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意思是你会喽？” “多少练过几年，只是水平低微，惭愧，惭愧！”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说实话，我一直觉着所谓导引之术听着玄之又玄，听你这么一说，还是真事呐？！”陆易思真心求教道。 “流传几千年的东西，肯定有它独特的价值，若真是虚无飘渺的玩意，早就湮没在茫茫历史尘烟之中了。”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我信你！不过……到底眼见为实，现下方便展示一下不？最简单那种？”陆易思到底是西医思路，若非亲眼所见，说啥他也不会全信。 “这不难！请稍候！我功夫浅薄得很，目前还做不到以意自然驱气的程度。”说着话，边沐暗中调息了片刻，与此同时，他随手将左胳膊衣袖轻轻挽了上去，将上臂下半截和小臂露了出来。 …… “这里将会出现一个小鸡蛋大小的气包，我尽量将其调节得厚实一点，你看着也更加直观些。”说着话，边沐以意驱气，就见一颗小鸡蛋大小的鼓包顺着边沐左臂内侧来来回回如同奔马一般，跑来跑去。 陆易思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我能按一按不？”陆易思还是有点不敢完全相信。 “没问题！”说着话，边沐起身朝陆易思走了过去。 好奇心极盛，陆易思起身走到边沐跟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轻轻触压了一下那块神奇的鸡蛋大小的气包。 哇靠！坚硬似铁！ 笑了笑，边沐暗中调节了一下气息压强。 “你再试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好嘛！这一回，那块气包突然变得跟团棉花似的，柔软而多变，一按一动，不按不动。 陆易思脑子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第933章 下暗锁 长这么大，边沐是唯一一位让陆易思心灵深处多次“受挫”的能人。 边沐当面展示了一下“导引术”最为粗浅的入门级基本功，陆易思脑际顿生一种突然被人“格式化”的感觉，甚至于，陆易思心底都有几分三观崩塌的错觉。 铁的事实树立在陆易思面前：自己严重低估了边沐的综合实力！ 不仅如此，“醉八仙”的饭菜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差劲，至少一半菜肴称得上上品佳肴，也可能是长达四个多小时的“鏖战”搞得自己胃内空空，倘若在平时，也许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吃得有滋有味。 从小到大，陆易思特别挑食，近三十年以来，几乎没什么改善。平生头一遭，陆易思今天居然将所有菜品都认真地品尝了一遍…… 不知不觉中，陆易思潜意识深层悄然发生了一些极为微妙的变化…… 陆易思脑子里想些什么，至少有三四成都写在脸上了，狂傲归狂傲，陆易思城府其实并没多深，最多比边沐世俗心眼多那么点儿。 笑了笑，边沐转身回到座位上，这时候，二人发现饭菜点得有些少了，不够吃的，二人相视而笑，无形之中，二人之间的关系稍微增进了那么一层。 陆易思点手叫来一个年轻服务生，征询过边沐意见之后又点了两个菜，一荤一素，边沐另外点了份蒸饺，素馅。 知道陆易思特爱面子，心里有啥疑惑他也不好意思一个劲儿追问，边沐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了几句。 “暗算张姓摄影师那男的专拣阴狠的杀招练习，从来不顾及任何一门功夫它都是整体协调练习，久而久之，他体内气机运行早已紊乱不堪了，张姓摄影师找我号脉的时候，一上手，我就察觉出暗害他的人不是个普通人，假设那天张姓摄影师得罪的就是几个街头小混混，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以脉诊脉也就无从谈起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听到这儿，陆易思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中医还真是博大精深！以后有机会一定多向你讨教。”陆易思笑着客气了几句。 “不敢当！见识方面，我们跟你是没法比的，以后遇上什么疑难还请陆大夫不吝赐教！”边沐笑着也客套了一下。 “客气！那……急诊科躺着的那位今后治疗有什么须特别注意的吗？”陆易思笑着问了问。 “制伏他的时候，我施重手帮他泻了点尿液，令其当众出丑那层意思肯定还是有的，不过，主要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他吧……心脏左下部位血脉淤堵可是有些年月了，直接导致了一个挺严重的后果：那主儿长年无法正常排汗，障碍性排汗困难，依照我们中医的做法，一般结合针灸、按摩先治疗一段时间，随后根据病人的病情演变情况，对症开点汤药调理一下，在此过程中，他下肢两处‘复溜穴’会积聚许多不好的东西，其中以负性津液为主，他还会出现多发性水肿，如果他家里人照顾不够细致的话，同期还会引发小面积浮肿，用手一按一个小坑那种，这时候，相信同行们会帮他开一些利尿的药物，正常排尿之后，上述症状渐渐会消失。”边沐笑着耐心解释了一阵。 “然后呢？” “然后……你听着可能会感觉有些古怪，他得用心去抄录《金刚经》、《华严经》，不用抄太正规的，普行本就行，老老实实的，每天一篇，最少800字，先坚持半年再说。” “啊？！没开玩笑？” “不开玩笑，他得重新打开向善之门，正经八百地收收心，将内心那些邪气慢慢排遣出体外，否则，排汗障碍还是得不到彻底治疗，用不了多少年，整个人慢慢就废了，尿毒症、癌症……之类的恶性疾病也就上身了，到那时，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估计也没什么好办法。”说到这儿，边沐夹起一个蒸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听着怪复杂的，那……要不要我在中间协调一下，让他们医院的医生给你打个下手，事实上成为你的临时助理，你下医嘱，他们执行，不管怎么说，为善要终嘛！” “呵呵……话是那么说，不过，那家伙二次害人都闹到动刀子的地步，这号人，不整治整治的话……改邪归正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这么弃之不顾了？”陆易思表情严肃地质问道。 “那倒不会，担心他再心生歹意害人误己，我在他身上下了‘暗锁’，这要说起来，我还是跟一位德行方面颇有缺损的前辈学的呢，一年之内，他能不能正常起居都是个问题，报复害人的能力应该是不会有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啊？！你可是职业医师啊！这么做……是不是有违医德？”一脸严肃，陆易思语气自然地质问了两句。 陆易思做梦也没想到，平素看着温文尔雅的边大夫竟然如此阴险毒辣。 “你是大行家，咱们之间又相互信任，我才跟你和盘托出实底，换作别人，我只要保持沉默自然就万事大吉了，你放心，我们所说的‘暗锁’，其实也是一种治病救人的特殊法门，我以我的行医资格发誓，对他的身心健康绝对不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顶多也就令其行为受限而已。”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吓我一跳……我一直都把你视为正人君子呢！那……以后呢？” “他们这种人，肯定得四下里求医问药，你放心，他们这种人，为了保命，那股子自私劲儿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但凡遇上中医高手，轻轻松松也就帮他们解锁、治疗了。”边沐语气轻松地解释了几句。 “那要是最后求到你门下呢？”陆易思问道。 “那就更简单了，对症施治也就是了，如有可能，我将尽力将他体内邪气尽数除尽，给他一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边沐吃得差不多了，将手中筷子搁在筷架上，笑着回复了几句。 “那还好……我以后多多少少会关注一下那位病人，你不介意吧？”陆易思为人行事磊落得很，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咋说。 “求之不得！多谢！” “客气！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受教！”这几句话陆易思倒也说得坦诚得很。 饭罢，陆易思叫过一位服务生把账结了，二人有说有笑地朝门口走去。 第934章 心脏长在右边 酒店门口，陆易思执意驾车相送一程，感其诚意甚足，边沐客气了两句，就手给岳医生打了个电话。 “今天我休息，只要你时间上方便就成，那咱们在他们家所住小区门口碰头？”一听说边沐打算过府探望那个突然遗尿的小男孩，电话里，岳医生自然喜出望外。 “陆医生开车送我过去，你发个定位过来吧！” “陆医生？哪位？” “陆易思医生。” “哈哈哈……你俩咋凑到一块了？不是说冰炭不同炉嘛……口误，口误！我这就联系他们家，待会儿见！”说罢，岳医生那边把手机挂了。 “怎么？还得再接诊其他病人？”陆易思笑着问道。 “好友的关系，不好推托的，有劳陆医生相送一程了。” “乐意为您效劳！请！”开句玩笑，陆易思笑着陪着边沐朝停车场走去。 …… 一路之上，陆易思深感疲倦，自然也就无心打听边沐即将上门探视的病人到底啥情况，到地方之后，随口客气了一下，就手给边沐放下两瓶纯净水，陆易思驾车回家休息去了。 边沐原本还有心跟陆易思探讨一下ai技术对医学界的技术冲击及应用前景，见他一脸倦意，自然也就没好意思开口相约了。 高档小区，清一色大平层结构豪宅，边沐站在小区门口斜对面一家小超市门口等候岳医生过来接自己进去。 这种小区安保工作做得都相当到位，陌生人轻易很难进场的。 小超市里里外外收拾得挺整洁的，里面的各色商品码放得十分整齐，看得出来，小老板是个挺敬业的人。 “哎呦！你手轻点，疼死我了！”身后，边沐就听着一位老年男子口中发出阵阵埋怨声。 “废话真多！平时不让你喝可乐，你就是不听，自作自受！老娘还不管了！”一位上了岁数的女子随即喝斥了那男的几句。 听二人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夫妻关系，边沐猜测，小超市应该属于那种夫妻店模式，平素不敢雇人看店，工资和保险一经支付，这么小的超市立马就没什么利润了。 老百姓过日子有时候也挺不容易的。 闲得无聊，边沐转身回头观瞧了两眼。 一位五十多岁的秃顶老男人这会儿捂着腮帮子正在那儿倒吸气呢，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扭曲，看样子，他口腔里的毛病还挺重的，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八九是牙根坏了。 “成天喝可乐，还能有个好？！”边沐禁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妈！一天到晚的，你就不能消停点？！我爸多难呐！他那三颗牙眼见着就要保不住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爸！你先回吧，店里有我呢！妈！帮我扶着点梯子，一不留神我再摔下去，咱家这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一时瞧不见人影，就听着一个男的在店里深处劝解了几句，听口气，应该是老板家的儿子。 “还是儿子跟我亲！小笙！你先盯会儿，我回去含片药，待会儿接你班。”说着话，就见男老板捂着腮帮子从店门走了出来。 不知是牙疼得厉害，还是脚底行走不利索，没走出几步远，边沐就瞧着那位男老板打了个趔趄差点一跌摔到人行道上。 眼疾手快，边沐善意地搀扶了那男的一把。 “哟！谢谢，谢谢！唉……牙坏了不说，这腿脚也不利索了，nnd！还让人活不活啦！”那位男老板气得有些气急败坏。 “不客气！我多句嘴啊！你平时晚上睡觉是不是从来不能朝左侧侧睡？比较容易喘不上气那种？”出于职业本能，边沐很自然地多了几句嘴。 “不呀！我是不能朝右边侧躺，用不了多久就喘不上气了，说来也有十几年了，咦？！你干啥的？居然还猜对了一半。”说着话，那男的瞪大一双金鱼眼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边沐半天。 “呵呵……我在市里开了个小诊所，中医性质，刚才看你腿脚不大灵便，随口猜测了一下，那……你先天心脏异位？心脏长在右边？” “对呀！打小这那样，咋啦？” “没什么，你的牙病、腿脚不大方便、身形消瘦……怕是同属同一种病，病在心室受寒，寒毒缠身，只要把这个主症彻底解决了，你身上的多种疾病慢慢也就自愈了，不过……我也是瞎猜，说的不一定对。” “是吗？看你文质彬彬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那男的正准备跟边沐多聊几句呢，岳医生驾着豪车匆匆赶到。 “真是不好意思！紧赶慢赶的，这会儿才到，这位是？”看了小超市男老板一眼，岳医生笑着问了问。 “偶遇闲聊几句，那咱这就过去看看那个小朋友。这位先生，建议你上省人民医院找一位叫齐尚歧的名医，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还有事，再见！” “再会……谢谢啊！姓齐是吧？” “齐主任！该院中医科最大的主任。”说着话，边沐已经登上岳医生的豪车。 “知道啦！谢谢啊！”小超市男老板连声道谢了几句，岳医生所开豪车至少得70多万，引得小超市老板盯着那辆豪车看了老半天，直到豪车消失在对面高档小区里没了踪影，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沿着人行道回自己家了。 …… 11岁，个头长得比同龄小朋友要略高一些，皮肤非常白皙，头上有点卷卷毛，一看就是先天的那种，小男孩眼睛又大又圆，双眼皮，眼睫毛长长的，黑如墨染，眼前这个小公子长得不是一般的帅气。 小男孩的父母看着年纪不小了，边沐猜测，眼前这个机灵小男孩八成是个老生子。 岳医生的朋友也在场，文质彬彬一男士，西装革履的穿得相当正式，三十出头的年纪，戴一金丝眼镜，看不出从事哪种行业，小男孩的母亲是此人的亲姐姐。 “叔叔给你搭个脉，不介意吧？”边沐冲那个小男孩客气了一下。 “介意！我又没病，再说了，你也没穿白大褂……”虽说话说得不大客气，不过，看得出来，小男孩心地还是挺善良的，眼波流动，心苗清澈，一看就是那种特聪明的好孩子。 “哎呦！叔叔来得匆忙，下回一定注意，这是我的工作证，你要不要查验一下。”说着话，边沐将自己之前办理的工作证取出来递给那男孩。 “不用了，我相信你！你想号脉就号吧。”小男孩没有就手接触工作症，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谢谢你的信任。”说罢，边沐坐在沙发上给那个小男孩搭了搭脉。 …… “没事了，你自己玩去吧，不过……最好不要走远喔！”边沐笑着说道。 “嗯！谢谢叔叔！” “不客气！”说罢，边沐目送小男孩上楼玩耍去了。 “他没啥大事，不过，纠正起来可能会费点事。”边沐胸有成竹地向众人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众人不由地长舒一口长气，顿时欢声一片，客厅里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第935章 摄魂定魄 这家人姓柴，大户人家，家里雇着有女保姆，看着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不等东家吩咐，早已非常殷勤地给边沐、岳医生备好茶水、糕点、水果之类的待客之物。 边沐起身将岳医生叫到一边商议了几句。 “这小孩病情有点特殊，有些话还是尽量别外传吧！你说呢？”压低嗓音，边沐表情平静地说道。 岳医生也是好脑子，当即就猜到了些什么。 “应该的，他还不到12周岁呢！那……咱们跟孩子的母亲单独谈谈？还是约谈一下父母？我朋友是孩子的舅舅，证券公司的老总，要不要把他也叫上？他平时还算稳重，特亲这个外甥，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上我们医院找我商量这事。”岳医生用一种商榷的口气回应了几句。 听完这话，边沐略微沉吟了片刻。 “这样！你把孩子的舅舅叫到一边，让他说实话，就问一条，他姐、姐夫关系平时处得咋样，如果还行，没什么明显的矛盾，咱俩跟孩子的父母单独谈谈，如果夫妻关系稍有芥蒂，那就只约谈孩子的母亲。” “知道了！稍候！”说罢，岳医生把她那位朋友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没过多一会儿，岳医生回来了。 “夫妻感情好得很，孩子的父亲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成天就知道搞科研，这才耽误了要孩子，正常情况下，小浩至少已经长到十七八了呢！”岳医生笑着解释了几句。 “看得出来……那就约孩子父母上书房谈谈吧！”边沐笑着说道。 “行！你上书房等着，我跟他们说。”也没跟边沐客气，岳医生转身上一边跟小浩父母谈事去了。 …… 书房居南，采光极好，整整一面墙体全都设置成书柜，一柜到顶，平时要想查阅最顶上那一格图书还得踩着移动木梯上去才行。抬头仰望，边沐朝最上面那一排图书扫看了几眼。 “上面倒是见不到半点灰尘，看得出来，小浩的爸爸确实是个爱读书的人，不过……家里有必要存放这么多图书吗？看他面相，脑子怕是不大灵光，应该属于那种死读书、读死书的书虫之类的人物……”一边浏览，边沐双手抱臂在那儿瞎琢磨。 “边大夫！我儿子的病情是不是另有隐情？”一进门，小浩的妈妈直接开口就问了问，看得出来，她有点着急了。 微微一笑，边沐打个手势招呼眼前三位分别落了座，好嘛！他倒反客为主了。 “隐情倒不至于，不过……在某些方面，小浩同学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比如说，他比较任性、固执，跟他人交谈的时候，习惯压人一头……比如说，他习惯于以自我为中心跟人交谈，不大容易听得进他人意见，再比如说，他是不是平时习惯抢话头……不管是跟师长，或者同龄小朋友，别人还没把话说完呢，他更容易抢先发表他的意见，多少有点以自我为中心的意味……”边沐笑着猜测了一番。 听闻这番话，房间里其他三位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岳医生也不例外。 “也不尽然……我儿子性格是有些外向，那……这跟遗尿有什么关联呢？我怎么听不大懂呢？！”小浩同学的妈妈皱着眉头质疑了几句。 “咱们刚进门那会儿……孩子不是表现得挺礼貌的吗？”岳医生也在旁边附和了几句。 “岳大夫说的没错！初次见面，这孩子对边大夫已经相当客气了，不好意思，我这人不大会说话，孩子平时是有些小傲骄那股子劲，我们真不知道为什么边大夫好像有点不喜欢他……”小浩的父亲在旁边也帮了几句腔。 “三位误会了！一开始，小浩同学对我是完全排斥的，后来之所以态度有所转变，那是因为我用了点‘魂魄压制’方面的技艺，三位可能有所不知，传统中医向来是讲究‘三魂七魄’的，这方面的东西听着是有点神神道道的，不过……你们二位学历应该挺高的，宇宙信息传输理论二位应该比我懂得多，所以……我才尽可能把我所掌握的医学信息准确地传达给二位，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治愈这个孩子身上的毛病，而且，我得尽我最大的努力使其不至于再度复发。”说到最后，边沐加重了语气，而且，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听完这番言论，岳医生他们仨顿时变得沉默了许多。 “你们要是听着有些费劲的话，那……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事先声明啊，纯粹是为了将孩子的病情解释得更加透彻些，绝无恶意贬损小浩同学意思，不知二位要不要听一听？”成天跟形形色色的病人打交道，现如今，边沐跟病人家属谈话早已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固有模式。 没办法，医患冲突时时有可能发生，边沐必须学着慎之又慎，更何况，今天这一趟边沐压根儿挣不到钱的，纯粹是给岳医生面子。 “没关系！边大夫盛名远播，我们年前已有耳闻了，更何况你跟小岳关系走这么近，我们真没把你当外人，请讲当面！”显然，小浩的妈妈在家当家，心里怎么想的，她直接就说出来了。 “刚才我跟岳医生进小区的时候，碰到一位遛狗的先生，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士，看着像是他爱人，夫妻俩一人牵着一条大型犬，当时，我觉着有些奇怪，这么文明的小区怎么允许蓄养随时有可能伤人的烈性犬，有意无意地就多看了两眼，好嘛！前面那条狗就开始冲我呲牙咧嘴的，作势想咬我；后面那条大狗立马开始好一阵狂吠，岳医生，你还记得吧！”说着话，边沐朝岳医生所坐位置看了一眼。 “哦……当时还把我吓得够呛，你们怎么能摊上那样的邻居，说来也是奇怪，边大夫不仅没有退后，相反，大大方方往前走了几步，没过多一会儿，打头阵那条大黑狗居然匍匐在地，耳朵、尾巴都耷拉下来，好像都不敢正眼看边大夫一眼，后面那条大白狗也老老实实卧倒在绿化带边上，头都没敢抬一下，现在想想……是有些古怪啊！我明白了……”话说到这儿，可能意识到有失礼貌，岳医生住口不说话了。 小浩父母都是高学历出身，这会儿也听出点弦外之音，更何况，他们家平时对小浩有多宠惯自己心里有数，夫妇俩互相对视几眼，心底已经猜着了几分。 “呵呵……当时我用了点‘摄魂术’，不是玄学意义的同名法术，仅是我们传统中医‘摄魂定魄’的一种信息交换技术而已，那两条狗也非普通宠物，秒懂自己所处的处境，立马就学乖了，老老实实趴那儿一动不动，唯恐我对它们不利。” 听闻此言，小浩父母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不管怎么说，他们二位到底智商在线，边沐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们心里至少已经明晰了六七成。 第936章 早慧易夭 岳医生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职业医师，到这会儿，小浩同学到底咋回事，她至少已经搞清楚五六成了，边沐所打的比方是有点那个，但是，还真有说服力，旁人一听就明白，碍于情面，她刚想解释几句，心念闪动，到底还是隐忍了一下，啥也没说。 “小浩同学非常聪明，远非其他同龄孩子可比，不过，神气难守，魂逸而魄散……加上其它偶然撞上的物理因素，最后直接导致孩子外尿道括约肌出现异常，站在西医角度解释的话，可说是生物放电异常，植物神经收缩束异常，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就是……通俗地讲，二位不妨理解为……有些‘失魂落魄’，从而影响了外尿道括约肌有规律的正常收缩和延展，最终导致孩子在深度睡眠状态出现遗尿现象，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白天上学、玩耍的时候，他几乎不怎么遗尿的。”边沐表情平静地耐心解释了一番。 沉默…… “我再猜一下，小浩同学平时是不是更习惯跟年龄大点的男孩子玩耍，比如说，初一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边沐表情严肃地猜测了几句。 “嗯！确实如此！他嫌同龄孩子啥也不懂，有点瞧不上他们。”小浩的妈妈如梦初醒了一下，随即回复了两句。 “是吗？另外，最近一年多，或者为期有两年了，小浩特喜欢骑单车，而且还是进口体育用车，车座细长细长那种，反正坐着可能不大舒服。”边沐继续猜测道。 “啊？！这你都猜得出来……边大夫果然非同凡俗，治疗确实有一套，没错！车子还是孩子的舅舅给买的呢，挺贵的，路上就走了三个多月才邮寄到国内呢！”小浩的父亲双眼瞪得老大，惊诧万分地回复了几句。 “呵呵……不仅如此……小浩同学可能晚上，偶尔通宵玩电子游戏，而且，他所玩的掌上游戏机相当高档，兴许，在座诸位，包括本人在内，咱们还真没见识过呢！”边沐笑着继续猜测了几句。 啊？！ 包括岳医生在内，书房里坐着那三位顿时惊若木鸡一般。 “不会吧？小浩平时可乖巧了……据我所知，这孩子特诚实，不至于瞒着家人那么贪玩吧？”岳医生替小浩父母遮掩了一下，当然，她确实也不大相信小浩会突然变得那么怪不可言。 “要不……这样……你们出去跟那位女保姆聊聊，这个家，小浩想瞒谁都有可能，孩子智商高嘛，但是，唯独那位女保姆，他再聪明也瞒不过人家的。”边沐笑着建议了两句。 事态进展到这一步，包括岳医生在内，书房里所有人对边沐已然彻底敬服了，不用问，边大夫猜测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这……我还是有点不大死心，你们先陪边大夫坐会儿，我跟小阿姨聊几句。”说罢，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小浩的妈妈出去找家里女保姆“调查取证”去了。 “边大夫！我相信你说的绝大多数都属实，那……具体怎么治呢？”小浩的父亲连忙问询道。 “收心则可！同时，那种运动款自行车肯定是不能再骑了，他要坚持非要骑行，只能更换车子的型号，尤其是车座必须调整为适合他这个年龄的高度，车座必须改造得舒适一些，游戏机是绝对不能玩了，晚上多查查岗，引导孩子养成良好的正常作息规律，我们中医称之为‘安神、收心、定魄……’其实，在农村，时至今日，好多老太太都会点类似‘祝由术’，说孩子丢了魂了，治疗方法也特简单，几根筷子、一把菜刀、一个瓦罐……也就了事了，简单有效，大江南北都有，那还真不是什么迷信。”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喔……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件事来，当年，我家在农村有个亲戚，他家儿子上小学，得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镇中心小学上学，有一天，下小雨，傍晚，孩子放学回来突然不怎么说话了，作业也写得乱七八糟，饭吃得也少多了，大家都以为他感冒了，随便给吃了点药，一点用也没有，后来，干脆话也不会说了，村里有懂的，上邻村请来一个老太太，90岁了，用一块红布把家里菜刀裹了一下，让孩子站在村里一棵百年老树下，老太太拎着菜刀绕着孩子转悠了几圈，当晚，孩子就恢复正常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浩的父亲恍然大悟。 “类似吧！而且，那位老寿星所做的治疗也并非你们所了解的那么简单，回头您不妨打听一下，老人家要是还健在的话，祖上应该出过正经八百的医生，而且，绝非乡野村医或者赤脚医生可比，大概率，应该是科班出身的大医生。”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正在这时，小浩的妈妈面沉似水快步走进门来，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几件东西，沉甸甸的。 “找着了？！”说着话，从自家夫人手上抢过塑料袋，小浩爸爸连忙翻查了一下。 还真是！两部相当高档的专业掌上游戏机，无线上网，价格不菲。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好好歇会儿了，建议你们先别惊动孩子，一起好好商量商量，问题根源到底在哪儿，然后再跟孩子好好谈谈，等你们的家事彻底安顿好了，改天领着孩子上我们诊所扎扎针，那样还能好得快点，最后，我再严肃地重申一下，古人所说的‘早慧易夭’，绝对是有道理的，孩子再聪明，你们也得注意一下教导分寸，否则，纵子如杀子，迟早会把孩子害惨的，从今往后，十年之内，你们一定要在收心、敛性、定神、立志、踏实进取……方方面面下点功夫，让孩子跟其他普通同龄人一样，不管优秀与否，最起码，他得活得健健康康的不是？否则，欲速则不达，会害孩子一辈子的！”说罢，边沐直接起身告辞。 岳医生连忙在后面追了出来。 上车之后，岳医生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车开上大道之后，岳医生随口说了几句：“怪不得他们私底下都说你医术近乎神、近乎妖，今儿我算是见识了，果然……诶！长此以往，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早慧而夭似乎同样也适用于你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是真不想在柴家多待，你明白的，他们家负能量挺高的，让人待着不舒服，不过……他们家都是好人，这一点，跟卢家还是完全不同的。”也不知道岳医生听得懂不，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在他们家真不觉着怎么着，是不是可以解释为……我身上负能量也不少？” “哈哈哈……想多了！你是普通体质，仁督二脉从来都没打通过，导引术一点也不会，天地之桥更是无从沟通……方方面面都处在正常的封闭状态，所谓负能量你上哪儿感知去呀！” “哈哈哈……看来，傻点有傻点的好处。” “哈哈哈……”听到这儿，边沐纵声长笑，身上负载的那点负能量早被祛除得无影无踪。 第937章 治疗新理念 岳医生跟边沐一直处得挺投缘，平时大家都挺忙碌的，难得聚一起多聊会儿，她本想请边沐喝杯咖啡什么的，不经意间，察觉边沐脸上倦意甚浓，岳医生禁不住有些心疼。 “送你回租住的那地方？”岳医生笑着问道。 “喔……你不提差点儿还给忘了，前面前进路左拐，我去省人民医院。”这时候，边沐忽然想起那位潘总来。 “顺便看一眼？还是多少得做点相关治疗？你都累一天了，看你脸上都有点挂相了，要不改天吧！”岳医生善意地解劝了几句。 “眼下吧……他对我们挺重要的……要不是中午那会儿跟陆易思座谈，这会儿我还没思路呢，那位潘总病得挺重的，不瞒你说，之前吧！我也只是尽力延续他的阳寿而已，多撑一个月，我和范三桥他们就多一份保障，现在嘛……后续治疗情况可能比我原先预料的要好得多。” 一听这话，岳医生不由眼前一亮。 “有新特药了？”岳医生随口问了问。 “那倒不是！有点新思路而已。”淡然笑了笑，边沐回应道。 “方便透露一二吗？”岳医生习惯性地问了问。 “呵呵……又不是什么技术秘密，严格讲，是一种比较新颖的治疗思想，今后，我很有可能将患者分为三类，腐坏类、中性患者、良善类，可能在用词方面不是很精确，以后慢慢调整吧，通俗地讲，我会把病人分作坏人、中性人、好人三大类，私底下说说啊！潘总属于腐坏类。” “啊？！还有这种分类法啊？闻所未闻！你得保证它在逻辑方面是严谨的吧？”岳医生心下甚感惊奇。 “说实话，现在还顾不了那么多，不过……我相信，实际疗效应该还可以，甚至有可能非常显着。” “是吗？那还挺好的，除我、陆易思之外，你还跟其他什么人沟通过？”岳医生笑着问道。 “前面那辆车点刹车了，注意一下！”看着前车情形有异，边沐连忙提醒了一下。 岳医生本能地松了松油门，轻点了两下刹车，将车速稍微降下来一些。 “你可能听岔了，陆大夫只是激发了我的学术联想，这套新理论我跟他几乎只字未提，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挺不待见我的，后来嘛……估计是那次李云虎手指手术过后，他的态度才有所转变吧？我对他一直心存戒心呢！”接着刚才的话题，边沐继续聊了几句。 “是吗？他是挺狂傲的，平时根本不把我爸放在眼里呢！我对他印象也不大好，也就是说，你这套新理论目前也只有我知道一点？” “是的！学术之争也挺微妙的，我多少也懂一些。” “那就好！你为人至诚，我还担心你在这方面吃暗亏呢，那……抓紧时间完善一下？回头找米教授尽快发表吧！以你目前的水平，破格升副高肯定是够格的。” “行！回头抽空好好过几遍，哟！到了，我在公交站牌前面点下车就行。” “看你精神头有点差啊！要不……说一下房间号，我把车停好过去找你吧！说不定还能给你打个下手呢！再说了，等潘总那边完事了，我不还得开车把你送回去嘛！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逛街。” “岂敢，岂敢！你真没啥事？” “亲戚介绍了个对象，见过两回，没啥感觉，我妈要是见着我回去了，肯定又要催着我跟那人见面了。”岳医生笑着回应道。 “哪一行的？” “金融界的。” “那不挺好吗？”边沐人老实，有啥说啥。 “嗨！咱手上一堆正事还忙不过来呢！聊他干嘛！那我把车存了啊？” “成！特需病房c区，小三层，有电梯，坐南朝北，310病房。” “那地方我熟得很，待会儿见！”说罢，眼见着边沐下了车，关好车门，岳医生驾车就此远去。 特需病房楼门口，边沐站那儿想了想，觉着自己还是等岳医生过来一道走的好。 …… “你这是专门等我啊？”笑语盈盈的，岳医生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慢性病而已，早一刻晚一时的，没什么分别，请！” “自己人还客气个啥嘛！走！”说说笑笑着，岳医生由边沐陪着进了楼门。 …… 潘总正在会客，看侧影，是位中年女士，珠光宝气的，身材极佳。 边沐来得突然，潘总颇感意外，感念边大夫的关怀，潘总心下自然暖呼呼的，随口客气了几句，潘总直接把那位女客人打发走了。 那位女士似乎知道边沐是何许人，错肩而过的时候，那女的还特意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 边沐还之以礼，十分客气地冲那女的笑了笑。 随后，相互引见了一下，三人分宾主落座，边沐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来意，不过，新疗法一事他却只字未提。 号脉、查看舌胎、询问饮食起居变化……边沐依照往常的程序走了一遍，这一次，表面看，与以往没有多大分别，然而，边沐在心底却已捕捉到几丝希望的曙光。 “脉分万象，去象存真才得真脉，古人不欺余也！心底这才更新了治疗理念，脉象竟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看来……我在诊脉这方面还差得远呢！”想到这儿，边沐内心顿时变得惊喜交加。 …… “潘总！回头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些海绵、锯沫，就是做木工剩余的那种木屑，最好选用松木的，海绵有个四五厘米厚即可，让他们比照着你的双脚尺寸将其加工成鞋垫那种样子就行，多做几副咱们备用，下回我来的时候，锯沫垫最底下，上面垫上海绵垫子，省得咯脚，锯沫越干燥越好。”边沐笑着下了相关医嘱。 一听这话，潘总脸上浮现出几分颇感惊奇的神色。 “边大夫！我这是见好了？还是病情突然加重了？！”说话的时候，潘总脸色儿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潘总请别误会，我们最近研讨了一下，将你的治疗方案重新调整了一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六周左右，相应症状应该会有所减轻。”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谢谢！”惊喜之余，潘总连忙致谢不已。 “不客气！我身上带有金针，咱先扎两针再说。”说罢，边沐按响呼叫器叫来一位女护士，向她索要了一套消毒用的器具。 岳医生将自己的双手消杀了一下，真的在一旁给边沐打起了下手。 在岳医生的帮衬下，边沐在潘总右腿脚踝附近找着“复溜穴”，用灭菌纱布转了好几层，看样子，他这是怕该穴位分泌出什么脏东西及时承托一下。 第938章 立竿见影 取左肩“肩井穴”，边沐用随身携带的中号“滚龙金针”深刺了一针，这一针扎得有点费劲，反复提捻数次，潘总就觉着肩膀头热乎乎的，好象被人放置了一块点燃的药灸锥似的，略微忍耐了片刻，潘总就觉着半个身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潘总也没敢吭声，默默地坐在沙上，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潘总惜命！他在心底猜测，自己拿出那么大一笔钱收购了“刃庚”公司，方方面面都尽量遵从范三桥的发展理念，边沐要是再不领情，那可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得亏我当初没看错他，这不就用上心了吗？！这人呐！都一样，钱花哪儿哪儿好！什么正人君子，一心行医，不贪财，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潘总不由地在心底打起了小鼓。 担心潘总着凉，边沐还特意上内卧找来一小块毛巾被给他披挂一下。 手机定好醒针时间，边沐坐在潘总对面静候了一阵子，折腾一天，他是真累了，不大一会儿就有些迷糊了。 岳医生则坐在不远处摆弄自己的手机，见边沐有些犯迷糊，她则在旁边时不时朝潘总那边盯上几眼，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错，她好起身处置一下。 …… 手机铃响，该起针了。 打了个错愕，边沐连忙起身绕到潘总身后，将那枚金针向上提取了一半的尺寸，并没有完全拔除。 随后，边沐再次选用了一根尺寸非常短小的不锈钢毫针，在潘总脚踝附近的“复溜穴”深刺了一针…… 这一针扎得更费劲，十分钟左右，边沐头上已经见汗了…… 一开始，潘总就觉着右脚渐渐变得暖乎乎的，而且还微微有点麻颤的感觉，很新奇的感觉。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潘总渐渐觉着右脚体表温度越变越低，后来，针刺的那个部位附近变得越发冰冷，就好象小护士在自己右脚上捆绑了一块医用冰块似的。 潘总也没敢吱声，坐那儿就那么忍着，始终一言不发。 …… 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上前查验了一下“复溜穴”周围都起了哪些微妙的变化。还行！纱布边缘已经变得有些发黄了，显然，黄绿色分泌物多多少少已渗出来一些了。 边沐抽出一根棉签在纱布最上边边缘处仔细擦拭了几下，搁在口罩外面闻了闻，嗯！不错，不错！果然有怪味。 立竿见影！ 今天所有治疗目标已经超额完成了，边沐这人向来不贪多，将上下两枚针灸针全都起除了。 “潘总！实际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略好一些，回头让亲友准备一些人参，不需要太好的，林下参那种就行，年代久远的更好，人工种植，野外放养那种，量？先准备一斤吧！”边沐笑着下了医嘱。 “好的，好的！立即照办，我家里还挺多的，马上安排他们选料去！”潘总忙不迭地回应了几句。 说说笑笑着，三人闲聊了一阵，边沐会同岳医生也就告辞了。 …… 吴凤岚旧宅所在小区门口，岳医生将车子停稳。 “诶！请教个事啊！我这左手腕最近怎么老是隐隐发酸，方方面面都查过了，啥也没查出来，我爸也给我看过了，说是睡眠质量有所降低，他也没在意，说过了清明就自愈啦？！”岳医生笑着问了问。 “哦！我看看！”说着话，边沐移步到副驾座椅上给岳医生搭了一下右手脉。 …… “左手不用看了？我可是左手腕不舒服诶！”岳医生笑着提醒道。 “呵呵……真不用！我跟你都这么熟了，你哪儿不舒服，我不搭脉也能看个差不离，既然我这边没觉察出点啥来，理论上讲，你应该没啥事……”说罢，边沐低头琢磨了一下。 “最近刚停了暖气，你是不是还坚持天天游泳来着？” “嗯！怎么？着凉了？” “那倒不是，有点筋骨过劳，你们西医可能不讲究那个，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游泳其实也是损伤性体育运动，这方面，跟不合理慢速长跑一个道理。” “那……要不要处理一下？” “不用！你在车上待着，我上楼给你取件砭梳，皇英石所制，好东西呢！平时你按照我说的做点简单的砭石梳理很快就好了。”说罢，边沐上楼取来一把品质优良的砭梳拿给岳医生。 “哟！搁手上还沉甸甸的，确实不是凡俗之物耶！” “我给你示范一下。”说着话，边沐在自己左胳膊上比划了半天，将所有相关穴位和操作要领一一讲述了几遍。 直到岳医生彻底学通学熟了，边沐这才下车目送她驾车就此离去。 回到楼上，边沐忽然觉着身困体乏，两条腿多少有些软绵绵的，喝了杯白开水，边沐上卧室和衣而卧，没过多一会儿，他已然沉入了梦乡…… …… 一觉醒来，华灯闪亮，如酥小雨已经唽唽呖呖下了一个多小时了…… 屋子里的寒意渐渐浮起，边沐起身换穿了一件稍微厚实点的夹克，上卫生间洗了把脸，边沐觉着挺饿的。 西红柿鸡蛋做了个素卤，边沐给自己下了一碗挂面，跟其他人的吃法略有不同，面煮好之后，边沐特意在最上面铺了一层苹果片，热热乎乎吃完，边沐后背见了点汗，身上可是暖和多了。 将厨房收拾利落，边沐在客厅绕着圈散了会步，等他坐到书桌前的时候，论文大纲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 担心灵感消逝，边沐也没多想，任由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似的自由奔腾，手上同步在笔记本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两个多小时…… 一套全新的治疗理念的主体框架就算是搭建好了…… 欣喜之余，边沐觉着又饿了。 没敢再吃主食，边沐清洗了三个大个儿耙耙柑充了充肌，觉着没刚才那么饿了也就得了。 随后，边沐就手给刀条脸打了个电话。 “怕你有事，没好意思打扰你，一直到婚礼结束，再没出啥状况，那个王八蛋后来咋样了？”电话里，刀条脸显得挺客气。 “我给他上了把暗锁，一年之内，他基本没啥杀伤力了，你那位朋友以后应该没啥事了，不过……跨市接活到底不是个事了，回头你劝劝他，就此拉倒吧！”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肯定答应啊！没事就好，那……以后我要不要抽空上南津那边盯着点那几个王八蛋？” “不用！有人比你还操心呢！那家伙治疗到哪一步了，自然会有人通知我的。” “那就好！您的情份我们一时也无力报答，只能先欠着了。”电话那头，刀条脸这两句话说得还算实在。 “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下，以后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互抵互消了吧！” “那也得谢谢你！” “客气！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有事只管招呼我！”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939章 医术进阶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自己近期手底下接诊的病人有重点地梳理、归类了一下，操作过程中，边沐渐渐发现中性患者其实占比并不高，腐坏类所占比例居然快接近一半了。 “不归类不知道，这一分门别类还真吓人一跳呐！如此看来……现如今，人们在道德自律、生活作息自律、品行修养……已经疏以自查自咎了，殊不知，法律管不到的地方还有天道、大自然规律严以约束，唉！也是一种无知啊！”想到这儿，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随后，边沐给齐悦薇所在公司那位周副总打了个电话，二人约定，在周副总方便的情况下，尽早上“边氏诊所”接受新医疗方案的治疗。 周副总也是好脑子，深知听话听音儿，当即回复说忙活手头的急务立即赴约。 吴凤岚这所旧宅住得特别惬意，房租还这么便宜，感念吴女士的善意，边沐计划中午抽空上萧家别墅再给她好好诊断一下。 新治疗理念刚刚树立，边沐一点儿也没敢大意，他深知，岳医生提醒得对，自己这套新理念必须在逻辑上经得起临床实践检验，同时，也得能经得起聂易雄那些真正专家学者的“挑刺”，好多逻辑细节自己可得好好揣摩、修正才行。 想到这儿，边沐也就没有惊动更多患者，反正也没什么要命的急症，事缓则圆嘛！急不得！ …… 早上八点多钟，“边氏诊所”正常开门接诊。 边沐有心跟叶护士打个招呼，请她在初级筛选那个环节先把患者重新归一下类，转念一想，护士毕竟不能同医生等量齐观，自己新近总结的新治疗理念在分门别类标准划分上还是相当模糊的，叶护士理解、操作的时候是有难度的，最后很有可能反而把事情弄糟了。 于是，边沐也就没吭声，自行在门诊电脑上安装的门诊软件上重新建立了一个新文件，他自己暗中重新归类也就是了。 万事开头难，自己多受点累也就是了。 001号患者是位新病人，女，67岁，退休前是位职业会计，如今被原单位返聘回分公司担任账务顾问，退休金之外，每月还有8000多块钱的收入。 患者症状比较简单：每天早晚会感觉头晕脑胀，还挺准时，大小便也不是很正常，睡眠质量明显下降，其它方面还好。 “您别多心，之所以向您询问这么多工作、生活细节绝无窥探病人个人隐私的意思，完全是为了给您制定更为精准的治疗方案，算是量身定制吧，这一点还请多加理解。”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呵呵……没关系！我身边好几个亲友都是在你这儿治好的，我们都信得过你，人们都说，这二年，在医德医风方面像你这么讲究的还真不是很多，再说了，我就一普通退休人员，平生过得坦坦然然的，没啥不能跟人说的，边大夫随便问好了！”该患者倒也通情达理。 听到这儿，边沐在电脑软件上将眼前这位女病人归为“良善类”。 在边沐看来，这种心地比较清澈的患者，而且又是位女性，相关疗效明显要显着得多。 依照诊断新理念，眼前这位女患者脚踝附近的“复溜穴”应该没什么显性症状。 “谢谢您的信任！那我就多嘴了啊，您几个孩子承欢膝下呢？” “一儿一女，唉！想当初，单位管得严，我还因为这事挨过罚呢，差点儿把工作丢了呢！老天爷仁慈，第二个是个儿子，哪哪儿都合我的意。”一提起自家儿子，该患者顿时显得眉开眼笑的。 “那还真不错呢！听您这么一说，女儿是老大了，那她今年多大了？”边沐问道。 “40出头，怎么了？”该患者随口回应道。 “那您膝下几个外孙？” “就一个，男孩，大三了。” “那您膝下几个家孙？” “两个，头一个是个女孩，下面是个弟弟，我孙女上初一，名校，学习可好了！孙子还小，小学三年级了。”该患者到底有些文化，她早就听说了，边大夫看病问得仔细，纯粹为病人考虑，听说，问得越细，证明边大夫对病人越是上心。 人的名，树的影！尽管边沐问得比较琐碎，该患者一时并不介意。 “哦……那我猜猜看啊！小孙子您一直给带着，孙女中午在您那儿吃顿饭，晚上回她自己家休息，您爱人退休之后再没出去找事做，在家专职照顾俩孩子的日常起居，俩孩子平时都得他驾车接送，风雨无阻，我猜得对吗？”边沐笑着问道。 “啊？！边大夫还会打卦算命吧？！怎么猜得这么准呐？”该患者顿时微微吃了一惊，不过，脸上依旧绽放着自然平和的笑容。 “老百姓过日子，都差不多吧！我一天接触几十位患者，形形色色的，见多了也就总结出点小规律了，呵呵……出于彻底治愈的考虑，我还得再猜几句，希望您别介意。”边沐笑着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看得出来，你是杏林君子，不管说啥，肯定是我们病人着想。” “那……你平时的退休金和返聘报酬基本上全都补贴给三个孙子了吧？您爱人的退休金倒是能存一些，以防将来你们二位遇着点啥难事，应个急，反正不能给女儿、儿子添麻烦，我猜得对吗？” 听到这儿，该患者多少咂摸出点味了，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没正面回应。 照顾该患者的情绪，边沐略微停顿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 “说实话，边大夫你刚才那几句我听着心里有点不大舒服，我承认，我有点惯孩子，我女儿运气不好，嫁了个窝囊女婿，一年下来，家里也积攒不了多少钱，不怕你笑话，大外孙上大学，我是每个学期都要补贴一些，唉！儿子儿媳情况略微好一些，可是，房贷、车贷什么的，压力大啊！当妈的，不补贴心里不落忍不是……我明白！我现在得的这病八成跟我的生活方式有些关系，你这么一引导我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唉！以前真没往这儿想……”说到这儿，眼圈忽然一红，该患者住口不说话了。 照顾该患者的情绪，边沐起身给她倒了杯绿豆沙热饮搁桌上，手上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做了点病案记录，边沐再不多说什么。 第940章 好医生也挺难当的 觉着眼前这位女患者负面情绪已经释放得差不多了，边沐这才继续接诊。 “您在分公司上班是不是时不时就得加班，尤其夜班？考虑到您的工作性质，您倒是不用在单位耗着，相关工作经常可以带回家里做，经常性的，一不留神，您就操劳过点了，有时候，凌晨一两点才能把账做平，我猜得对吗？”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一直以来，边沐也没啥好忌讳的，管它呢，猜对猜错，反正是为了病人好。 “边大夫智力过人，见识也很不一般，让你见笑了，你猜的基本全对，我家那个儿媳……本事不大，还总爱挑我儿子的毛病，老嫌他没大出息，所以……我有时候也接其它公司外包的技术活，一不留神就忙过点了，我现在身上这些毛病全是因为作息不规律才得的吧？”该患者好象啥也明白。 “至少一部分算是直接病因，它是这么回事，这人呐！不分男女，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脚底温热，一年四季都暖乎乎的，相对应，头部正好相反，正常态应该是凉凉的，大夏天也一样，这样，胃气运化之后，热量下沉，通过‘涌泉穴’跟地气完成能量交换，清气上浮，通过‘百会穴’散发出去，清浊之气，一上一下，循环往复，如果没有其它病因，人总体会呈现正常的健康态，现如今，因为家庭生活的原因，退休之后，您整个人活颠倒了，所有的病根都在这儿。”一边解释，边沐还在一张空白病历纸上画了几幅草图推送给那女的看。 沉默…… 该患者手拿着草图草稿怔怔地看着，有点发呆。 边沐也不着急继续解释，笑着劝她将杯中热饮喝尽，起身上饮水区又给她换了杯纯净水。 “你看得还真够准的，现在想想，跟你分析得几乎一模一样，退休第三年头上吧……应该是，我就觉着自己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怎么暖也暖不过来，头上的温度明显升高了好几度，冬天夏天全都那样，我一直以为人老了都这样，不管怎么说，再过3年我不就70岁了嘛！唉！人生七十古来稀，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给作出病来了，边大夫，好治不？” “不太难……不过，您得严格遵照医嘱才行。”边沐回复得非常干脆。 “那……我不能在外面给人做账了？”说到这儿，该患者脸上开始浮现现无限怅惘的神色，看着还挺可怜的。 “返聘回去上班其实对您没啥坏处，只不过……晚上必须10点之前正常休息，孙子嘛！只能代管一个，大的小的无所谓，您闺女都四十多了，儿子也年近四旬，您管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您是个说理的人，有些话本不该跟您交代得那么细的，现在，您在我电脑里被归为c类患者，也就是最好的那种，病情一般不会继续发展，只要严格遵守医嘱，绝大多数都能痊愈，今天您出了我这大门，如果一意孤行的话，我只能将您归为a类病人了，那将来……高血压、高血脂、动脉硬化、过劳性心衰……都有可能伴随性发生，其实，您体质还是不错的，如此幸福人家，何必那么主动将自己异化成一只没多大价值的‘蜡烛’呢？！您照现在这样自燃下去……怎么？给老伴添个大麻烦，将来由他伺候您？那样的话……是不是变相也把孩子们给拖累了？！”话说到这儿，边沐及时刹住闸，没再往下说。 再说下去……那话就有些难听了。 “老太太骨子里其实挺贪婪的！得亏没跟叶护士讲我的新理念，刚才还轻轻巧巧地将她归为‘良善类’呢，这会儿我已经有心将其改为‘腐坏类’了，你让叶护士怎么操作？！真是的！”边沐心下禁不住暗忖道。 “我明白……你说的都对，可是……这多年形成的生活模式它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能调整得了的，那……要不，我先扎扎针？缓缓再说？”该患者抱着侥幸心理退让了几步。 “呵呵……反正病理已经跟您交代清楚了，至少将来如何调养，还得您自己拿主意，扎针倒是不必，灸一灸效果还是不错的，那您这会儿灸一灸？还是等空闲下来再过来？” “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称灸一灸吧！” “好的，我这就安排。”说罢，边沐轻点鼠标下了两份医嘱，打印好交给老太太，让她找叶护士，叶护士自会安排相关药灸治疗。 “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您老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毕竟现在人们普通都很长寿，将来，我这诊所还在的话，百岁之时，我还想给您搭脉呢！” “唉！不敢想的……边大夫是好人！”说罢，该患者轻轻叹口气，起身离座找叶护士做药灸治疗去了。 望着该患者远去的背影，边沐轻轻叹口气，随手将她的分类类型调整为“腐坏类”。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老话说得好啊！她这是自认为还扛得住，出了诊所大门该咋活还咋过，只要我能把她治得不怎么头晕、大小便正常，一觉睡到大天亮！我就是神医，至于其它……她才懒得搭理呢！老太太！你就照死了惯那俩啃老活宝吧！”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有点泄气，脑子里快速推算了一下，认定三年之内，仅做表面化治疗，老太太的症状倒也能控制住。 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圣人贤医，唉！既然人家不怎么配合，又不耽误自己挣钱糊口，唉！由她去吧！ 想明白这一点，边沐心里平和多了。 002号是个男的，三十出头，胡子拉渣的，身上多多少少透着点酒气。 症状也不复杂，左右两个肩膀酸痛难受，为期六七年了，最近难受得有点承受不住，经市3院一位中医同行推荐才上这儿找边沐看看的。 “你是大货车司机？” “嗯！19岁那年就跟车跑长途，中间出过一次大事故，我师傅摔残废了，没车可跟，我帮人开过段时间出租车，没意思透顶，后来继续跑大车，一直干到现在。” “每天起床的时候，晚上睡得好好的，大约凌晨三点前后，你会难受得睡不着，百爪挠心那种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更难受，我说的对吗？”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边沐随口问询了几句。 那男的顿时惊讶不已，瞪大一双牛一样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边沐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边沐也不着急，一时难以归类，边沐打算先空着不填，事后等这一病例了结了他再补录。 边沐不大看好眼前这位男患者的未来…… 第941章 诊断效率一下子就上去了 个人开诊所，医术提升到一定境界、名气大到患者得抢号的程度、维持日常温饱不成问题……的时候，脑子好使的医生往往会变得有些“挑剔”病人，这不治那不治的，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某种只能做不能往外说的特殊“行规”。 中医职业医生、牙医、类型病专科医师……往往都有这种习惯。 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依照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眼前这位姓粟的大货车司机不属于那种“比较理想”的患者，明智一点儿，边沐应该选择婉拒。 中医医生当到边沐这份上，“望诊”技术已经有些火候了，拿眼扫看几眼，眼前这位货车司机啥样，将来可能给自己平添什么样的麻烦，边沐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成算了。 “市3院也算是三甲医院……按理说，针对你这种病情，他们是有能力处置的……把你推荐到我这儿的大夫男的女的？”见粟师傅情绪平静了些，边沐换了个话题问了几句。 “是位女大夫，三十大几的样子，挺显老的，姓什么来着……好像姓王，不好意思！记不清了。”粟姓货车司机连忙陪着笑脸回复道。 “啥职称？”边沐笑着问道。 “副教授！这个我记的。”粟姓货车司机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她当时跟你怎么说的？” “她说……我这是职业病，慢性劳损，不好根治，一年一年的走疗程的话，可得花不少钱呢！说你现在是市里最火的‘红医’，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我也没多想，就托亲戚在你这儿挂了个号，你这儿挂号比大医院还难呢！” “那是大伙儿给面子，其实……医术方面我很一般的，找王医生之前，你应该还看过西医吧？” “看过，他们安排我做了个什么ct，花了二百多块钱，诊断是什么……对！痛风性肌腱炎，开了点药就把我打发走了，我再想多问几句，那人就变得挺冷淡的了，我又不傻，瞧不起我们这种人呗……压根就没用心，我找他们看也白看，所以……跟亲戚们打听了一下，说是不如看看中医吧，我一个堂姐就介绍我找王大夫挂了个号，就这！” “喔……这样子啊……那应该是双能ct检查，你平时挺爱吃动物肝脏类食物吧？另外……抽烟也挺厉害的？不跑车的时候，酒瘾也不算小，对吧？”边沐笑着问道。 “差不多吧……我们那儿海鲜便宜，相对吃得多一些，牛肚、九转大肠、爆炒腰花啥的，我爱吃，抽烟一般吧，一天也就一包多点吧！没数过……呵呵……酒嘛！啤酒喝得多一些，我一般不喝白的，上头，不舒服。” “那……你父母有没有出现类似症状？” “好像没有，我妈老是脚疼，可是，她是平板脚，走路时间长了自然就不舒服，我爹身体还行，就是冬天容易咳嗽几个月，别的没啥吧……我妹身体挺棒的，平时没听说她有啥毛病，咋？！我这病还带遗传的呐？！”得！眼前这位司机师傅懂得还不少。 “眼下我还说不好，来！搭个脉吧！”说罢，边沐给粟姓司机师傅号了号脉。 …… “我做几个体操动作，请你跟着我做一遍，只要感觉不舒服，马上告诉我，最好将不舒服的具体部位、酸疼、麻胀、拉扯感疼痛……之类的，尽量描述得清楚一些。” “诶！知道了！”说罢，那位粟姓司机师傅跟着边沐来到一块空地。 边沐才做了三个半示范动作，那位粟姓司机师傅已经无以承受了，额头上已经有点见汗了。 “算了！看把你难受的，走！咱们回去。”说罢，边沐径直走到饮水区给粟师傅制配了一杯混合性养生热饮。 “趁热乎少喝几口，肩膀那儿还能好受点儿！它是这样的，你得改行了，能听进去吗？”边沐笑着说道。 “改行？！可是……除了开车，我啥也不会呐！我老婆刚怀了二胎，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一听这话，粟师傅瞪大一双牛一般的大眼睛质疑了几句。 “哦！那你爱人平时不方便上班吧？” “在一家饭店帮着打杂，活不重，老乡，平时挺照顾她的，医生说了，孕妇在家闲着也不好。” “那……它是这样的……你这病吧，最好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式，我这儿你也看到了，西医方面的设施、人员配置什么的都短缺得很，所以……建议你还是上大医院再找个好点的医生看看吧！” 听闻此言，粟师傅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边大夫！我这病是不是治起来不大挣钱呐！我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都有点推三阻四的……” “不至于！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市的吧？我也不是，我老家丽石的，离市区也没多远，我也是才进城没多久，年轻！没啥经验，你看那边！药剂师都还没敢请呢！楼上楼下的，好多设备都没上，所以……互相体谅一下吧！” 顺着边沐的目光粟师傅四下里打量了半天，的确！眼前这家诊所确实不卖药，这一点，跟他们县里的诊所都不大一样。 “那……麻烦你给我推荐一位靠谱点的大夫吧，我不想成天净跑冤枉路了。”还行，粟师傅总算接受了边沐的建议。 “这忙我还真帮不了你……我是从小县城跑出来混饭吃的那种……别说三甲大医院了，就算是二级甲等医院的大夫我都还够不着呢！刚进城那会儿，我先在‘晖康’医院混了几天，民营那种，那地方也不好混，我就出来自己开诊所了，你随便打听一下就都清楚了，大伙儿都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态度表现得十分真诚。 “那……好吧！现在中药也不便宜呢，随便抓几副便宜也得一百多，扎一次针也得大几十，唉！我都快看不起了，得！听你说话就是那种特老实的大夫，我先上中心医院看看吧！”说罢，粟师傅起身这就准备就此离去。 “到门口跟叶护士说一声，把挂号费给你退了，成天路上奔波，你也不容易，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你啥忙，没脸收钱的。”边沐态度真诚地提醒了几句。 “这……合适吗？”粟师傅有点不大好意思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走！我送送你！”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边沐起身陪着粟师傅找叶护士把号给退了。 一直目送粟师傅渐行渐远，边沐这才赶紧转身跑回诊桌继续接诊。 闲暇之余，边沐在电脑上将粟师傅归为“腐坏类”患者。 虽说自己并没有正式接诊粟师傅，不过……他这种病人其实也蛮典型的，作为科研对象，边沐照样得一丝不苟地做好相关病案记录。 新治疗理念还真是管用，中午11:19分的时候，边沐已将最后一位女患者礼送出门了。 第942章 一谈钱就尴尬 平时太忙了，突然提前下班，叶护士、罗战旗心里自然有些意外，时间宽裕了，自然也就不必立马着着急急往家赶了。 “那个姓粟的货车司机看着也没多重啊！咋就拒之门外了？你今儿有点反常啊！这下诊断的效率‘噌’的一下子就上去了啦？！这是……医术徒增？！还是出现啥状况啦？”连珠炮似的，叶护士笑着问了问。 罗战旗那点心思跟叶护士想的差不多，不过，他向来话少，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走到饮水区配制了三杯果茶端了过来。 三人边喝边聊。 “勉强算是医术往上拉拽了那么一小截吧……哈哈哈……现在看来，收效还真是够显着的，你们二位平时给我面子，不好当面明言，跟其他同行相比，我给人看过之前真是太磨叽了，今后，这方面必须有所修正！”笑声中，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叶护士、罗战旗自然喜上眉梢。 “平时看你跟聂家那个宝贝丫头走得挺近的，莫非……聂老最近是不是开始向你面授机宜了？”叶护士笑着猜测道。 “呵呵……时至今日，我连老爷子的面都还没见过呢！聂亚雯成天往咱这儿跑，用意为何，想必你们二位也有所觉察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凭心而论，诊所的核心人物也就他们三位，平时关系处得就算相当不错了，不过……随着生活阅历的不断丰富，边沐对身边所有人多多少少也起了些设防之心，市井红尘，大家都拼命地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登峰造极”，有意无意的，多多少少难免会对其他人的生活做出点“侵占”之举，由此，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叶护士、罗战旗都不例外。 再说了，老妈时不时会在电话里告诫自己几句，千万不要跟同事交朋友！ 边沐天生心地良善，他可一点都不傻，谁看钱重、谁平时爱“演个戏”、哪一位成天借着自己这棵小树惬意乘凉……他心里都有数。 有些话，还真不能完完全全跟眼前这二位同事全交了实底。 人在街面上行走，没点秘密绝对走不远。 罗战旗有点不大死心，笑着插了几句嘴：“那……看那位林老太太的面子，岑松雪拉你进圈了？” “哈哈哈……咋可能呢！时至今日，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把我引荐给岑老的意思，反正现到在我跟老爷子还未曾谋面呢！”边沐笑着反驳了几句。 “我知道了！你现在认识的人可杂了，是不是拿到什么独门秘籍了？老实交代！”叶护士笑着催问道。 “那咋可能呢！传统中医再厉害，未必就比当代新中医更有效，我只是把近两年的行医经验略微总结了一下，将门诊程序更加细化了一下而已，二位想多了！”边沐含糊其辞地解释了几句。 三人正坐那儿说笑呢，就见严芸岫医生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手上还拎了一大袋子耙耙柑。 “新鲜的，不是冷库放了大半年那种，都尝尝！”说着话，严芸岫径直走到水池子那边清洗耙耙柑去了。 内外有别，叶护士、罗战旗一直没把严医生当作自己人，虽然她平时表现得还可以，见她进门，二人自然也就不再聊诊所的内部“机要大事”了。 叶护士起身过去帮着严芸岫将耙耙全都清洗好，随手拿起一个尝了几口，跟众人打声招呼上楼换衣服回家了。 罗战旗爱吃耙耙柑，嫌贵，平时也不怎么买着吃，随手拿了一个掰开吃了几口，嗯！真甜！眼见着叶护士下楼走了，他也没客气，就手挑了三个大的拿在手上，谢过严医生，上楼换衣服他也下班走了。 “诶！我们医院又开始新一轮定岗定编了，你啥时候跟我正式签约啊！这都四月份了，总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沙发上一坐，一边吃着水果，严芸岫笑着旧事重提。 “刚过完年就想跟你好好聊聊这事的，后来大家都忙，就给忘了，说实话，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没别的，就是薪资方面……可能没法交代了你！”边沐实话实说。 “那……最少给多少？五险一金之外啊！年终绩效另算。” “最少……7000吧！咱这儿……年终最多有点节礼，应该没啥奖金，大家都这么熟了，我实话实说啊！我不大可能一直守着这家诊所到退休，中间吧……等资金、人员、技术到位了，我还是想在中成药方面多挣点钱，所以……不大可能给你们三位开更高的工资，多体谅啊！” 听完这话，严芸岫脸上顿时显得非常失望，她啥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平时她没少悄悄盘算“边氏诊所”一天、一月大体有多少流水，边沐一年至少能挣到多少钱，算来算去，以边沐的人品，怎么说一月也得给自己开1万才对。 不管怎么说，严芰岫在业务上自认为是一等一的水准。 沉默…… 边沐难免觉着也有点尴尬，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曹家大小姐的电话。 边沐不由暗中长舒一口气，尴尬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说罢，边沐起身朝门口走出一段距离，听听曹大小姐找自己啥事。 “中午有空不？一起吃个便饭？”电话里，曹大小姐约边沐共进午餐。 “上哪儿啊？” “云顶国际，方便吗？” “几位啊？”边沐也没客气，直接问了问。 “就你我二人，没请别人，你别误会，你现在是大名医，我哪好意思拉你做陪客呢！”电话里，曹大小姐特意解释了一下。 “那……我想起一事来，那就把令弟一起叫上吧！” “好的，那我这就安排车过去接你。” “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随你吧！见面聊！” “再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啥样的贵客请你呐？”严芸岫笑着问道。 “曹大小姐，没外人，你也一块过去吧！” “不了！我得回去做饭呢！你开的工资真不高，我得跟家里好好商量一下，改天再聊吧！”说罢，拎起随身挎包，严芸岫径直出门回家了。 边沐有心礼送一下，没想到她走得挺快，边沐根本来不及相送一下。 “得！她这事八成得黄！唉！没药房就没药房吧，反正我也没打算一辈子开小诊所。”想到这儿，边沐上楼换了身衣服，锁好房门朝大街上走去。 …… “云顶国际”大酒店，五星级+那一档，曹家的产业，独资性质。 曹家姐弟一直没跟边沐提过，边沐也是从齐悦薇那儿知晓的，人家姐弟俩不说，他自然也就装糊涂了。 12层，豪华包间，边沐进门的时候，曹家姐弟已经恭候多时了。 边沐跟曹公子早已结成莫逆之交，好久没见，乍一碰头自然显得很是亲切。 “来！我给你把个‘奇脉’。”说着话，边沐蹲在座椅底下就手捏了捏了曹公子右脚脚踝附近的“复溜穴”。 “酸麻不？”抬起头，边沐笑着问了问。 曹公子当即轻轻摇了摇头。 边沐手指用力加了点气劲。 “哎呦！疼！不过……还可以忍受。”曹公子笑着回应道。 “我换个手法，你有啥感觉，尽量描述得清楚些。”说罢，边沐换了个手法拿捏了一下“复溜穴”。 还好，曹公子一直反应一般。 随后，边沐换左脚又测试了一回。 曹公子反应还是比较平淡，边沐心下不由暗自欣喜不已。 “曹公子，你也该谈个对象正经八百成个家了。”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曹家姐弟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943章 一病两情 曹公子康复得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好得多，家里有钱就是不一样，最起码，营养跟得上、心情可以保持舒畅这两条还是有保障的，站在中医角度，任何一个病人，只要吃得香、睡得安稳、营养均衡、心情舒畅，病得再重基本上也能想出好办法加以医治。 曹公子有福啊！ 由于突发重病，事业上也毫无起色，曹公子前妻提出离婚，曹家还算宽厚，给了笔钱，就把母子俩给打发走了，时至今日，曹公子虽说跟自家儿子关系还算正常，人却还是单身的身份。 出于彻底治愈的考虑，边沐建议曹公子早点成个家。 边沐突出其来冒出来这么个建议，搞得曹家姐弟一时有些不大适应，曹家大小姐脑子转得快得很，随即笑着问道：“听边大夫的口气，是不是有合适的对象了？” 边沐笑着回应道：“我成天接触的全是病人，怎么可能把他们中间某一位介绍给曹公子嘛！我的意思是，他体内不和谐的内郁之气在‘复溜穴’那地方并没积聚多少，根据他以往的病象，早点成个家，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一到三年之内，那些郁结之气应该就彻底排遣干净了，再说了，他岁数也不小了，站在世俗的角度也该成个家了。” 听到这儿，曹公子冲他姐看了两眼，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他还不好意思了，呵呵……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一个人来，不过……真要能成的话，还得麻烦边大夫从中撮合一下。”曹大小姐那可是人中龙凤，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十分了得，弟弟那边一个眼神她立马也就会意自明了。 “哦！我认识？哪位佳丽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嗯！就是那位祝芙瑛祝小姐，你跟她挺熟的。”曹大小姐笑着回应道。 “啊？！她呀……这……合适吗？”边沐失口说道。 说实话，边沐心里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管怎么说，曹公子到底是二婚，人家小瑛姑娘那也算是小家碧玉级的技术精英，现在身心已经基本康复，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依照一般世俗逻辑，小瑛姑娘嫁谁也不能嫁曹家二公子呀！ 凭心而论，论才干，边沐一直看不上曹公子的，在他看来，这种奇葩公子哥也就占了人性挺好这一条，其它方面……基本样样稀松，要不是他姐姐曹玥玥极力帮衬，他手上那几家“药膳屋”估计也挣不了多少钱，甚至于，早就因经营不善关门歇业了呢！ 小瑛姑娘娘家家势孱弱，不管咋说，她好歹得嫁一位事业有成的精英级人物吧！ 曹玥玥那啥脑子，边沐咋想的她当即就猜出了几成，淡淡笑了笑，她替弟弟变相辩解了几句：“可能日久生情吧！小瑛在‘老渔翁’过渡那阵子，我就发现俩人处得挺好的，我弟弟一直觉着自己大出人家好多岁，不好开口，所以……边大夫不一样，一手托两家，成不成的，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其它方面倒好说，只不过……你们二位真不忌讳她的健康程度？她可是心脉受过伤的人。”一时间，边沐实在找不出什么婉拒的理由，只得拿小瑛的身体状况说事。 “没什么吧？我弟弟之前的身体状况不跟她差不多吗？怎么？她的病情还有后续隐患吗？”微微皱了皱眉，曹玥玥根本不容曹公子说话，直接将话头抢了过去。 “粗略地说，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他俩都属于‘情志失和’，不过……具体分类的话，一病两情，曹公子偏于过劳，你们家经济状况那么好，又那么信任我，心神崩溃的隐患早就排除了，心脉也修复得差不多了，将来犯病或者重染类似疾病的概率几乎为零。小瑛则有所不同，家势孱弱，用我们中医的行话说吧……她的‘寿根’非常浅薄，一旦有什么事，娘家啥忙也帮衬不上，将来……万一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旧病复发的概率还是挺大的，正是基于这一考虑，我们才刻意安排她在范三桥身边做事，有意无意的，大家一直都在呵护着她，所以……”到底年轻，边沐脑子到底还是比瑛玥玥好使，也转得快，说着说着，边沐将自己所找的借口已经“圆”得天衣无缝了。 意味深长地瞧了边沐两眼，曹玥玥不吱声了。 曹玥玥再精明过人，这辈子也不大可能习惯传统“导引术”，至于更为高明的内家功法她更是无缘触碰了，这辈子，对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由此，仁督二脉也就无从打通，人这辈子，血脉不能彻底打通的话，智力再高那也是有上限的。 边沐在这方面比她优势那可明显太多了，理论上讲，曹玥玥是斗不过边沐的，起码，在这件事上是这样的。 “没关系的，我不忌讳这些，不瞒你说，她来‘老渔翁’第一天我就对她特有好感，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都是自己人，咱有啥说啥啊！她家弱我家强啊！优势互补，你说呢？帮着搭个鹊桥呗！”看脸上神情，曹公子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了。 “臭嘴！我这不是招事嘛！”边沐不由暗自自我责备了一下。 “这种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你想呀！你们结婚之后很快就会有孩子的，反正你家不差钱，至少两个吧！那……遗传因素咱们得考虑吧？！”说到这儿，边沐特意朝曹玥玥那边看了一眼。 曹公子正要答话，曹玥玥及时将话题岔开了。 “边大夫一上午看几十个病人，这会儿早就饿了，还是先点菜吧！”说着话，按动电铃，曹玥玥开始点菜了。 主菜全是大菜，中西合璧，边沐暗中盘算了一下，这顿饭应该上万了。 自己家的酒店，上菜当然快捷多了，没多一会儿，桌上已经摆排了三道大菜了，其余菜品后厨们正在卖力烹制呢！ 三人边吃边聊。 笑谈中，边沐建议曹公子谷雨之后的第二天开始服用一种名为“牛黄清心丸”的中成药，每晚临睡前服用一颗药丸即可，连服11天，而且，他还特意推荐了一家北方百年大药厂，说其它厂家的药效差点劲。 曹氏姐弟自然称谢不已。 “边大夫！最近吧！可能竞争压力渐大吧，我们公司以及各大分公司好多员工，各种级别都有，一个个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我让人暗中摸了摸底，结果吓我一跳，好多人都患上了轻度抑郁症，那还得了啊！所以……我想腾出个地方办个‘音疗沙龙’，多少缓解一下他们的压力，唉！这会儿我脑子才算反应过来，陈阅卿当初为什么在公司总部搞那么正规的医疗室，虽说最近他倒霉了，要说脑子，还是他好使，干啥事都比较前卫，这方面还请边大夫助我一臂之力啊！”曹玥玥嘴是真会说。 闻听此言，正中边沐下怀，也没多想，他当即也就答应了。 第944章 来了位祁总 小烨姑娘一直是边沐心头一块心病，不把她安置好，边沐还真不敢暗中敲打敲打卢家。不敲打卢家，那位方女士就无法彻底治愈，对边沐来说，那可是他从医以来心底最大的一块“芥蒂”。 “音疗法”介于中医疗法、西医疗法之间，到目前为止，聂易雄他们那一级名医始终没有正式介入，据说，孟淑兰曾经牵头做过试点工作，她为人特精明，没在自己供职的三甲医院兴办该业务，而是临时精心挑选了几家第三方合作医疗性质的医疗机构试了试水，最终以失败告终。 为这事，孟淑兰没少上报纸、电视各类媒体，虽说事情没办成，却给她加分不少。 小白楼秘书长米教授也曾经在她任职的医科大搞过一段时间试点，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其他医院、学校、大型医疗机构、科研单位……听说也做过类似小范围、小规模尝试，最后全都没戏。 据边沐所知，到目前为止，“音疗法”在丽津医学界还是块空白。 听说，国内也就北歧那边一直有人在搞，钱小通说过几回，人家那边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耗得起时间，烧得起钱，不过……好象一直也没什么起色。 这事如果正经八百筹备的话，以曹玥玥的能力，外加边沐的医术，一旦弄成了喽，先不说实际收益，边沐在中医界，甚至医学界的声名那可能加不少分呢。 退一步，小烨姑娘要是能够接受这种正规特种治疗，就算她爸爸突然出事，她应该也不至于犯病。 边沐答应得太痛快了，曹玥玥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呢。 “那……我这就安排人手选址、装修？”曹玥玥笑着说道。 “好的！回头我加个班，弄个初步方案，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这种特种医疗都是摸索着前行，没什么成功经验可借鉴，据我朋友说，国外最牛的专家学者基本也停留在探索阶段，医学理论人家比咱们可是高明多了，不过，具体临床实践，他们似乎也没多大进展，所以……咱们也得慎之又慎，说啥也不能让您的投资打了水漂。”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边大夫谦虚了！钱财倒是小事，只要对大家身心修养有点裨益就好，朋友？边大夫在海外还有这么强势的好友呐？”曹玥玥笑着“打探”了一下。 “不是的，国内的，就在本地，她是个翻译，您应该见过的，苏小姐，小瑛的闺蜜。” “她呀！想起来了，气质特好，性格也特好，大大方方的，好象还有点男孩子那种外向劲儿，我待见这种类型的女孩，我猜啊，她跟你处得挺近的，只要编译过程中发现什么跟你有关的技术资料，整理整理就发给你了，对吧！”曹玥玥笑着猜测了几句。 “差不多吧！她在专业方面是挺强的。”边沐笑着随口回应道。 曹公子见识有限，自然无心插话，他为人热心，见到边沐特开心，忙着催服务员上菜，看成色不好的，他还特意让服务员重新调换一下。 说说笑笑着，三人吃得很是畅快。 最后一道菜上齐了，不过，上菜的是位值班男经理，三十出头，人长得挺精神的，依惯例，他这种职务根本不用亲自传菜才是。 边沐就瞧着那位值班经理走到曹玥玥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曹家姐弟选的是大包间，餐桌尺寸超大，边沐距离曹玥玥还有点距离，再说了，他也无心听墙根，自顾自埋头吃大餐名菜，一时也没留意他们在那儿谈论啥事。 不动声色，曹玥玥放下手中餐刀，静静地倾听着，最多微微点点头、摇摇头，始终不发话。 …… 汇报完相关事宜，那位值班男经理非常礼貌地冲曹公子、边沐笑着欠欠身，退后几步，脚步轻盈地退出门去，随手还将房门轻轻虚掩了一下。 “边大夫！‘华越’公司的祁总听说我在，他想进来跟咱打声招呼，不知你介意吗？”曹玥玥笑着说道。 “这是您的地盘，您请便，我无所谓的。”边沐连忙客套了一下。 “那我就请他进来了。”说罢，曹玥玥起身朝门口走去。 边沐深知，曹玥玥在丽津地界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这亲自出门迎候的架式一拉……那位所谓祁总身份绝对相当显赫。 ……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边大夫，这位是祁总，都不是外人，以后二位还是要多亲多近才是。”语气非常自然，曹玥玥将边沐引见给那位身份显赫的祁总。 祁总看上去最多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一头乌发，不像是染过的，发型拾掇得特别海派，一看就是在海外上流社会自如穿梭级的大人物。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浓眉大眼，国字脸，西装革履，祁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位知名海外影视巨星。 “边大夫！久仰，久仰！”说着话，祁总神态自然地将一张名片顺手递给边沐。 “不敢当，不敢当！幸会，幸会！不好意思！我们平时用的都是小广告那种普通名片，我还没带着……失礼了！”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大家一见如故，边大夫不必这么客气！希望我没有打扰到诸位就餐的情绪。”祁总很会说话，稳健中透着亲切，让人听着很舒服。 “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么虚套，我们接茬儿吃，祁总你自己自便好了。”说着话，曹玥玥招呼着众人再次落座。 祁总特意在曹玥玥旁边空了一个座位落了座，看得出来，他俩关系非同一般。 “我来杯红酒。”说着话，祁总自己自斟了一杯上等红酒。 曹玥玥很会聊天，没过多一会儿，四个人已经聊得很热乎了，曹公子跟祁总相当熟悉，说笑间再次提及他的婚事，祁总说他一直有意给他介绍一位影视红星，曹公子笑着说改天约着出来吃个饭，半真半假的，曹公子也挺会说话的。 说着说着，那位祁总将话题渐渐引到他们公司最近的业务方面，聊着聊着，他就向众人提及一位姓汪的年轻工程师。 “他还真是一位天才，不到三年，帮我们彻底摆脱了海外上游公司的技术压制，诸位可能难以想象，别人是一夜急白了头，我倒好！一夜白发转黑发，就跟染过一样，瞧！真头发，我可没戴发套！”祁总将那位汪姓高级职员盛赞了一番。 曹公子没啥心眼，顺着祁总的话茬夸赞了几句。 边沐、曹玥玥智商在线，很自然地相视一笑，感觉那位祁总多少有点为后面的正题铺垫的意味。 第945章 健康权 祁总自认为对曹玥玥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姐弟俩亲自作陪的客人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更何况，边沐大名，他早有耳闻。今日偶遇，自然也是缘分，逢此良机，自己要是不能及时求教，那还真成250了。 果不其然，没聊几句，那位祁总很自然地就向边沐请教了几句：“边大夫！汪工最近突然变得有些气血不济，岑老那儿已经看过了，诊断结果是气血两亏，另外，岑老还特意叮嘱说……反正这儿也没外人，我也就有啥说啥了，说汪工男人女相，体质偏于阴柔，嘱咐我们以后多引导汪总多晒太阳，尽量恢弘一下阳刚之气，说什么……将来，阳刚既立，百病自消！不过……吃了三十多副药了，好象还看不到什么明显疗效，他这一病可了不得，研发中心那边的事基本都停摆了，所以……边大夫方便给看看不？” 说罢，祁总放下手中高脚杯，特意朝曹玥玥那边看了几眼，他这是向曹玥玥求援呢，希望她慷慨一点，让曹家的“御医”多少也帮衬一下他。 曹玥玥装作没看见，低头尝了几口“帝王蟹”为原料那道名菜。 “喔！听您这意思……那位汪总眼下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边沐随口问了问。 “是的！手脚发虚，精神不济，一天到晚的，还没什么胃口，吃什么补药都不怎么管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啥也干不了！”说到这儿，那位祁总还轻轻叹了口气。 忽然，边沐似乎想起了什么。 “以您的年纪，对陈景润先生应该有所了解吧？”忽然，边沐来了这么一句。 “知道一点，了解得不是很多，那个时代，我还是个小屁孩呢！边大夫怎么忽然提及那位大数学家来了？”祁总笑着问道。 曹家姐弟听到这儿也都愣了愣神。 “陈先生当年搞数学研究，当时不是条件比较差嘛！或许是伤了元气，后来出了场车祸，直接导致帕金森氏症，后来经多位专家诊治，一度康复得还挺好，不过……可惜，也许脑力消耗过度吧，英年早逝。不知为什么，刚才听您那么一说，我就联想到那儿了，所以……汪工也有可能有过类似的工作经历，对了，汪工大概多大年纪？”边沐笑着问道。 “他是今年9月份的生日，我说的是阳历啊！28周岁了！”祁总笑着回应道。 “哟！这么年轻？！那更应该好好调养调养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边沐打住话头，住口不说话了。 “边大夫请讲当面，有曹董这层关系，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可忌讳的。”祁总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场面话自然来得自然得多。 “像汪工这种人……往往绝顶聪明、专注、有天分，做起事来还挺拼命，这是他们的优点，不过……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那些优点同时也是许多重大疾病的隐患源，好多学术大家在这方面处理得就相当好，不仅学术上广有崭获，个个还挺长寿，好多都是善终，一辈子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显然，那位汪工不属于这一类，初步判断，他这是已经伤了元气了，不知祁总是真心帮衬着将其治愈，今后在公司收益方面对他不再有什么希求……只要他能最终康复，其它的都不是那么重要，还是……尽快将其治愈，好让他给您再创佳绩？您别多心，两种初衷，就算我有能力介入，最终的治疗效果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听闻此言，祁总先是打了个愣神，随即笑而不答。 曹玥玥大体明白祁总所思所想，见场面略显尴尬，她在旁边连忙帮着祁总解释了几句：“那位汪工我也有所耳闻，祁总跟汪工的母亲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对他来说，那位汪总如同汪家子侄一般，自然是务求先把他的病治好，至于他将来还能不能为祁总效力，争创更高的利润，那倒在其次了，当然了！在商言商，以边大夫通神般的医术，想必那位汪工很快也就康复了吧？如果身体情况允许，再创佳绩岂不是皆大欢喜？！边大夫想必比我们更清楚，像汪工这种特殊人才，往往比较偏执的，你要真让他脱离施展才华的平台，他自己还不答应呢！” 一听这话，祁总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颇为嘉许的神色，同为巨商，二人自然很有一股子“心有戚戚然”那股子劲。 说实话，边沐对他们这种反应多少还是有些反感。 “甭管才华如何横溢，在他们眼里，最终也只是比较好用的工具之一而已，唉！商人重利轻情义，真是一点儿也不假啊！我今后行商绝对不能像他们这样。”边沐心下暗忖道，脸上却啥也没有带出来。 “话是那么说……我呢，要么不接手，要么大家彼此最好尊重一下，否则……他毕竟是岑老手上过过的病人，我就不便介入其中了。”自认为眼下已无求于曹家，边沐自然也就没有必要惯着曹玥玥。 一听话茬不对，不等曹玥玥再作解释，那位祁总赶紧将话茬抢了过去。 “边大夫放心！你的意思我大体也能听个七七八八的，汪工元气既伤，今后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挑重担的，这一点，还请边大夫放心！我明白，你们都是万里无一的特殊人才，自然难免心生惺惺相惜之意。” “这您可就误会了！我跟汪工素昧平生的，面都没见过，身为医者，我只强调一点，既然接诊在手，就得对病人的身心健康负全责，但有一线可能，我也会创造一切有利的条件最大限度维护他们的健康权！这一点，咱们最好把丑话说到前头，省得将来出现什么误会……彼此都难堪，最后反倒害得曹董多少有些尴尬了。”边沐这番话说得可就相当不客气了。 没办法！边沐早年间就立下大志，今生今世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天的大医名家，但凡有一线可能，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活人眼里揉沙子的。 那样活着不舒服！ 听闻此番言论，那位祁总、曹玥玥心下都暗自吃了一惊，顿感边沐还真不大好惹，将来跟他打交道还真得注意分寸呢！ 曹公子当初也是围棋高手，心智自然高于常人，边沐这番话在他听来却很是受用，感佩之余，曹公子愈加敬重边沐的为人了。 第946章 人生几度元气再复 祁总做梦也没想到边沐年纪轻轻的还挺厉害的，而且，边沐最后那番话流露出的某种特殊气质在他看来非常陌生，反正跟自己接触过的所有名医完全不同。 隐隐约约的，祁总忽然意识到边沐将来要么发展得特好，说不定还真能做到独步天下、自成一派宗师！要么……接连碰壁，身败名裂，最终消失在街头巷尾也就自生自灭了。 “呵呵……到底还是年轻，吃亏吃得多了慢慢也就成熟了。”祁总心下暗忖道。 “边大夫敬请放宽心，不管怎么说，汪工毕竟也是我的晚辈，不论站在哪个立场，我也会把他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的。”祁总笑着回应道。 “谢祁总理解！我下午照常出门诊，你们要是着急的话，那就找几个人下午陪着汪工上我们诊所屈尊走一趟了。” “好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 祁总无意间了却了一桩挺沉重的心事，心里甭提有多松快了，冲曹玥玥客气几句，一仰脖将杯中红酒喝尽，跟三人客套了一番，起身告辞走人了。 席间，就“音疗”场所、相关手续、安全保障……之类的具体问题，边沐会同曹玥玥认真商讨了老半天，渐渐地，曹玥玥对边沐再次刮目相看，在她看来，边沐突然变得大气多了，不到三十岁的人竟然变得渐有宗师气质，心惊之余，时不时观瞧亲弟弟几眼，曹玥玥突然心生几分悲意，觉着曹家后继无人，真有点家门不幸之感…… …… 下午15:30分，祁总委托女助理带着5位挺精明强干的男职员用一部高档轮椅将那位所谓汪总小心翼翼地送到“边氏诊所”。 谎称汪先生是昨天挂的号，边沐向后边候诊的患者解释了几句，招呼着众人将汪先生推到最东南角落一处诊桌安顿停当。 边沐要求那位女助理留下，其余众人在诊所外候着就行，之所以这样安排，边沐自有自己的道理。 汪先生确实属于那种“男人女相”的长相，肤白如雪，乌发如墨染一般，仔细打量不难发现，汪先生头上的发量正在逐渐减少，想必元气伤得还挺厉害。 高鼻梁、鼻直如山，深眼窝，大眼睛双眼皮，脸型柔润没什么棱角，一看就是那种世代书香门第家的后裔。 “心苗散乱，随风飘摇，这要是再耽搁个一年半载的，他八成只能瘫卧在床了，人生百年，他还不到三十，大半生可怎么过啊？！”想到这儿，悲意顿生，边沐心下甚是同情眼前这位大才子。 汪先生看上去应该是个大个子，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而且，脚上穿的皮鞋至少在44码以上，典型的大脚男。 “汪先生！我得查看一下你脚踝附近的‘复溜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也不必紧张，我自有应对。”边沐冲汪先生笑着解释了一下。 一脸倦容，疲态顿显，汪先生强打精神直了直后腰，随即回应道：“边大夫受累了！治成啥样算啥样吧，说来……我也是咎由自取……” “别这么说！你多年轻呐！幸福时光还在后头呢！”说着话，边沐上旁边药柜里翻找出一个紫色的小瓷瓶，四五厘米高低，2厘米宽窄，中医专用，就手将盖子打开搁在一边。 边沐将小瓷瓶递给那位女助理，那女的一看就是相当干练的能人，有她在旁边搭把手，边沐待会儿应该不至于手忙脚乱。 “待会儿万一汪先生突然昏厥，你别慌神，左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勺，只须将这个小瓷瓶轻轻搁在他鼻子底下，他能闻着就成，这人呐一昏厥头部容易发沉，你得有点心理准备，省得待会儿再扶不动你着急。”压低嗓音，边沐轻声叮嘱了几句。 那位女助理倒也觉得住气，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应该应付得来。 冲那位女助理笑了笑，边沐蹲下身将汪先生脚上的袜子腰调整了一下，辩明“复溜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一起轻轻搭在“复溜穴”上轻轻探查了一会儿。 随后，边沐给那位汪先生搭了个“太溪脉”…… 那位女助理脑子反应挺快，汪工在公司内部到底有多大的重要性她心里自然门清得很，经边沐那么一说，她怕自己仅仅依靠左手臂的力量不一定有把握将汪工的头部照顾好，于是，她走到轮椅后面，站在汪工身后，待会儿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她好借助轮椅靠背的力量将汪先生照顾好。 沉吟了一会儿，边沐伸手将汪先生的鞋袜全都去除，在他双脚脚背上再次搭起了“趺阳脉”…… “好家伙！几乎摸不着脉……好了，上来了……脉这么沉？！细若残绢……再玩命工作一段时间，他这不就发展成‘绝脉’了吗？！那位祁总表面看着文文雅雅的，说不定内心还挺阴狠的，这一点，说不定跟骆家铭、陈阅聊一个德行！”想到这儿，边沐心下不由地有点忿然不平。 …… “病得是挺重的，得亏他遇上我的，也算是他福大命大！”想到这儿，边沐起身找来一副护垫给汪先生把脚面盖好，省得脚心再着了凉。 突然，边沐双手成爪将汪先生双脚附近的“复溜穴”握在手掌心，慢慢加大钳制力度…… 好嘛！边沐还没怎么使劲呢，那位汪先生头一歪，人已经晕死过去了…… 边沐心里有底，一不慌、二不忙，继续蹲伏在地，双手的钳握之力渐渐松开，他得探查汪先生血脉变化，这会儿无法分身的，与此同时，边沐抬头看了看那位女助理。 还行！那位女助理早有准备，此时已经将汪先生的脑袋轻轻倚靠在她的怀中，左手轻轻扶持着，右手则将那个紫色小瓷瓶轻轻放在那位汪先生鼻子下边，任其自然吸附…… …… 大约过了三分钟，汪先生渐渐苏醒了。 很奇怪，那位女助理惊奇地发现，重病在身的汪先生脸上居然浮现出几分红润的气色。 “没事了！把瓷瓶给我吧！这种药药劲太大，他闻得多了反倒有害。”说着话，边沐站起身将那个紫色小瓷瓶收了起来。 那位女助理很有眼色，征得边沐同意之后，她蹲到汪先生脚边替他把鞋袜重新穿戴好。 见那位女助理如此贴心懂事，边沐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啥也没说。 第947章 温泉药泥 某些方面，中医是挺神奇的。 那位汪工明明已经昏死过去了，鼻子底下弄一小瓷瓶任其闻一闻、嗅几下居然就渐渐苏醒了，更神奇的是，患者一经苏醒就不宜再闻再嗅了，否则，容易过量。是药三分毒，过量即为害，那是必须规避的。 紫色小瓷瓶里面填充的药粉是边沐自己配制的，醒脑提神类中成药，针对特殊病人有奇效。 边沐是个规矩人，相关手续自然通过小白楼早已在相关部门做过报备，合法自配药，不过，边沐心里清楚得很：配方当中至少有三味药药性不是很稳定，这种神药只适用于他、黄伯喜、齐尚歧……这一级中医高手，普通中医医师一般都不敢用，没别的，怕出事，一不留神再把行医执照给吊销了，不划算！ 边沐招呼着那位女助理将汪工推送到最里面那张处置床跟前。 “叫你同事过来吧！手脚轻点，把汪工抬到处置床上，那边有毛巾被，稍微盖着点，待会儿我过来给他扎两针。”边沐冲那位女助理吩咐道。 “马上照办！”说罢，那位女助理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他们忙活他们的，边沐转身回到诊桌继续接诊下一位男患者。 …… 叶护士忙完手头的事，走到边沐身旁轻声问了问：“啥样大人物？直接插队！” “曹大小姐的关系，病得挺重的，再晚来几个月，绝症边界就该闭环了！”扭过头，边沐轻声回应了一下。 “怪不得！得费老劲了吧？”叶护士轻声问了问。 “怎么说呢……说好治吧，半年的事；说难治吧……人心太贪，关键人物要是不配合的话，将来迟早都是个事儿，怎么说呢……折阳寿折得厉害，活不长！” 一听这话，叶护士不敢再往下接话了，静候在边沐身旁等候他下医嘱。 边沐这会儿手上有个老病号，七十出头，事业单位退休人员，经边沐精心治疗，老爷子眼下已经基本痊愈了，今天这是过来复查一下。 边沐将老头打发走，跟后面那位女患者解释了一下，由叶护士陪着来到器材筹备区。 “咱们平时用的那种尺寸最大的艾灸堆，带松紧绳那种，选最宽的，那人姓汪，左右两脚脚心‘涌泉穴’给他灸上，他病得挺重，外面我来招呼，麻烦你在旁边守着点，那几个男的没啥用，你挑一个面善、脑子机灵的给你打个下手，我给他扎上三针，醒针时间比较长，我正好把其他患者过上一遍。”边沐表情严肃地下了相关医嘱。 “好嘞！要是出力不讨好的话……你倒不如推荐到别处得了！”一边小声嘟囔了几句，叶护士开始准备灸疗事宜了。 “汪工挺优秀的，只是没跟对东家，能帮就帮衬一下，行善积德呗！”边沐笑着回应道。 “由你吧！”说罢，将自己所用之物整理完毕，叶护士转身上处置区那边给那位汪工做灸疗去了。 边沐感觉多少有些胸闷，略微调息了片刻，强打精神，端起一个处置盘上处置区给那位汪工扎针去了。 那位汪工体质太弱，长时间接受治疗的话只能侧躺着，边沐给他简单搭了搭脉，最后决定先在他脖子后面两处对称的“天柱穴”上各刺了一针，钢质毫针，小小的，得气之后，边沐特意在针眼附近涂抹了些自制药膏，绿莹莹的，好药！ 脚踝附近边沐只是在那位汪工左脚相应位置扎了一针，用的是滚龙金针，得气后，依前法涂抹了些自制药膏，红色的，有点象印泥，闻着非常清香。 跟叶护士打声招呼，边沐返回诊桌继续接诊其余病人。 …… 上午挂的号还剩下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得的是夜盲症，女的是产后腰椎劳损，都好治，边沐给二人分别准备了两份热饮，客气几句，上处置区会同叶护士将针灸针、艾灸药堆全都去除了。 汪工变得更加虚弱，可得在诊所休息一会儿，边沐吩咐那个留守男职员在一旁好好守着，叶护士也有点累了，边沐劝她上楼略事休息。 随后，边沐把那位女助理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他得的是‘火热内郁’之症，同时引发了五六种并发症，我就不一一详细讲给你听了，回头跟你们祁总说，汪工已然大伤元气，一年之内根本不可能复工，而且……略有不慎，怕是有性命之忧，对了，他家是哪儿的？” “南津那边一个小县城，来回还挺远的。”那位女助理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那……平时谁在他身边照顾？”边沐问道。 “他女友！原本商量着今年国庆结婚来着，这么一闹……肯定得推后了。” “他那位女友人性咋样？” “我只见过几面，看不出来什么，文质彬彬的，不爱说话，市三中的英语老师，硕士学历，他们来自同一个县区，老乡。” “那……待会儿我得开个方子，谁来给他煎药？” “我来吧！他为我们公司所做贡献巨大，大伙儿都念他的好。等他女友适应了护理节奏，再由她负责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可以吗？” 看了那位女助理两眼，边沐笑了。 “也行！我信得过你，那就先服用7副药吧，具体如何煎制我给你写清楚，另外，有件事还得麻烦你一下，下午或者明天，你派人上翠薇山去一趟，联系电话待会儿我打到处方上，联系人姓裴，我朋友，他会给汪工准备一种胶泥，温泉边上挖的，那是一种专业炮制过的药泥，先备上30斤吧！胶泥到货之后，你过来一趟，我教你如何使用。” “好的！那我派人下午三点过去取，行吗？” “可以！辛苦你了。”说罢，边沐回到诊桌打印了一个方子交代给那位女助理。 赤茯苓5g、酸枣仁9g、麦门冬（去心）6g、远志（甘草水制，去心）3g、黄连 5g、胡麻仁 8g、枳壳（去瓤） 3g，大枣5枚（刀剖两瓣）生姜片3片。 “生姜最后五分钟再放，早晚两次，空腹即可，另外，每次服药的时候，弄一个生鸡蛋，只服用蛋黄，不要蛋清，和着汤药一起服下即可，汪工看上去文弱，应该不至于过于娇气，你跟他说，不这样服药，最多两三年他就瘫卧在床了，他一害怕也就没什么禁忌了。” “记下了！”那位女助理回应道。 “你手机上定个时，再过半小时你们再走。”叮嘱几句，边沐回诊桌那边继续工作了。 第948章 高档小洋楼 礼送走最后一位女患者，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将那位汪工的近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待会儿我就给你准备好，下午让他们过来拉走就行。听你这意思……他就算痊愈，整个人也就废了，姓祁的那边还能留他吗？”电话那头，老裴不无同情地随便聊了两句。 “那就不关咱的事了，看他眼底‘心苗’，还真是万里无一的奇才呢！将来就算江郎才尽，比一般人还是强得多吧？养家糊口应该没啥问题。” “那可不好说，不过……人吧！可以当名医，象聂易雄那样，千万不要做‘圣医’，扁鹊、华佗、楚良……他们那类仁医最后在这方面都吃了大亏了，你别走那条路啊！”电话里，药农老裴劝戒了几句。 “呵呵……您老太高看我了，这辈子我也达不到人家那么高的境界，提升一下自身医术，发点小财，此生足矣！” “那就好！这二年，人得学着过得‘实惠’点，别有事没事的把什么责任都披挂在自己身上，累！” “我听您的！最近我打算写篇论文，成文后发您帮着点评一下。” “不了！这种事，你以后也得注意呢！等正式刊载了，你把专业期刊寄给我，万一哪儿不合适了，咱爷俩私底下探讨，另外，我得提醒你一下，说的对与错，你自己斟酌啊！以后，不是啥内容都必须写到专业论文里面，这方面，聂易雄、赵西成就处理得特别好，孟淑兰最近这些年也精了，岑松雪更厉害，几乎不在公开刊物上发表任何专业论文，这里面的弯弯绕也不少呢！改天有空，咱爷俩好好唠唠。”电话里，药农老裴突然提醒了一番。 边沐听着脑子有些发懵，一时半会儿脑子还没转过弯，只得含糊其辞地胡乱答应了几句也就把手机挂了。 诊所里就剩边沐一人了，感觉有些口渴，边沐给自己沏了热茶，独自坐那儿琢磨点心事。 没过多一会儿，电话响了。 严芸岫的电话。 “我老公坚决反对从医院那边辞职，唉！孩子还小，拗不过他！那……你那儿也不能总不雇药剂师啊！遇上合适的，你先招一个吧！短期之内，我是去不成了。”电话里，严芸岫打退堂鼓了。 边沐心里早有思想准备，随便客气几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外聘药剂师一事就这么黄了。 茶水喝得差不多了，边沐起身将一层大厅里的花花草草浇了点水，随后给吴凤岚打了个电话，说是过去给她搭个平安脉。 吴凤岚自然开心得很，嘱咐边沐晚点过来，她好让家中保姆好好准备点好菜款待边沐。 …… 吴凤岚的脉象跟边沐新近总结的治疗新理念基本吻合，趁着保姆准备饭菜的工夫，边沐给吴凤岚开了个方子，5副药，吃着看。 吴凤岚年事已高，“复溜穴”上积蓄的“负能量”虽说还有些残留，具体祛除起来还真有些费劲，不过，边沐惊喜地发现，现如今，自己及时调整治疗理念，只要沉得住气，慢慢加以调养，除非中途出什么意外，新调理方案一经实施，吴凤岚至少可以多活10年。 好人有好报，自己在人家旧宅里住着，自然得替老太太多操点心。 “听人劝，吃饱饭，金矿一事我早想开了，不过……金近良药，听说过吧？”吴凤岚忽然再度提及金矿一事。 “古籍多有记载，不过……平时挺忙乱的，没顾上细想，将来有机会好好琢磨琢磨，谢谢您的提示。” “我听说，中医给人看病成天得吸附好多负能量，久而久之，于你自身的身心多有不利，这方面，你也得多加注意呢！抽空上山上转转，弄点野生好药调理调理，聂易雄他们在这方面就老道得多，不是我多嘴，这方面，你还真得向他们多学学呢！” “您说的对！这方面我平时也想过，最近这些年，我也就是仗着年轻，将来那都是隐患，谢谢提醒，今后我会注意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女保姆开始上菜了。 说说笑笑着，二人边吃边聊，话里话外的，边沐多少感觉吴老太太对金矿一事还是有些不大死心。 …… 新诊断模式这么一调整，边沐看病的效率一下子就提上去了，晚上，刚过19点，边沐已经正常下班了，而且，身上还不觉着有多累。 吴凤岚提醒的是，自己年纪轻轻的，不能成天活在“医患”结成的特殊生活场景里出不来，那样的话，自己迟早得得病，边沐就想着晚上约着齐悦薇找个不大熟悉的地方吃点饭，顺便散散心。 正琢磨着上哪儿定餐呢，手机响了。 曹玥玥的电话。 “先找了个地方，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这会儿方便不？一起过去考察一下？” “心理治疗沙龙吗？”电话里，边沐问道。 “正是，顺便一起吃个便饭。” “实地考察可以，吃饭嘛……不能再去大饭店了，附近找家平民化一点的小饭庄吧！” “那更好，换换胃口。”电话里，曹玥玥说她也想换换胃口。 “那您发个定位过来，我自己打车过去。” “好的，待会儿见！”说罢，曹玥玥那边把手机挂了。 …… 距离“云顶国际”大酒店也就两条小街的样子，曹玥玥选中一座小洋楼，旧房子翻建的，上下总共五层，她打算将整栋楼全都租下来。 “品”字形结构，相当于一主两次三个建筑单元，之前被一家出版社租用了十几年，多媒体爆发时代，出版社难以为继，宣告正式破产，在编的，调回上级部门等退休，不在编的，保留三年工资关系，三年后，放归社会，自谋生路。 房子刚空下来，曹玥玥一点也没犹豫就出资租了15年，边沐那边一表示赞成，她马上就想到这栋小洋楼了。 “前后院也是咱们的？”站在三楼一处大会议室窗台边，边沐脸冲后院随口问了问。 “嗯！后院可以修建成花园，雇专人精心打理，上面加盖自动温棚顶，冬天照样鲜花盛开，我们公司好几个分公司都试过了，效果相当不错！前院改建成停车场，人工智能那种，算是一个小试点吧！”曹玥玥笑着回复道。 “听着真不错！不过……这楼上楼下的，面积太大了点，做心理治疗沙龙，那也太浪费了吧！” “不会！海外一位朋友介绍了一下她们那边的情况，人家动辄几十层的高楼专业做这个呢，放心！一寸都不会浪费的，你要看着还行，我就让人过来量尺寸准备装修了啊！” “那……好吧！今晚我加个班，起草个方案，争取后天上午拿给您！” “不急！只要你点头，后续都不是事。” 随后，一路说说笑笑着，二人离开那栋小洋楼，上后街找小饭庄共进晚餐去了。 第949章 五音配五行 从酒店出来，边沐没有急着赶回住处，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大点的公园散了会步，消消食，同时，脑子里简单打个草稿，心理理疗沙龙具体如何设置，中医这一块，自己得尽快拿出个方案出来。 卢家那边一直风平浪静的，财务总监突然意外出走的负面影响早已被他们的公关部门抹平了，外人站在外围啥也看不出来。 利用这段难得的平静期，边沐得尽快把小烨姑娘安顿好，只要将来她能相对平静地接受亲爹被抓的事实，边沐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医生当到这份上，边沐自认为跟“大医精诚”也算是沾了点边。 沿着绿化带一边前行漫步，边沐低头搯指算了算，还有八九天的样子就是“谷雨”节气了，依照自己总结的治疗经验，“谷雨”前后是治疗好多疾病的最佳时期，他打算将自己手头的病人从重到轻排一下顺序，再分别施以针对性更强的诊治，如果不出意外，相关疗效应该相当不错才是。 边沐提醒自己，一定要做好诊疗工作笔记，将来，那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医学财富”。 天气渐暖，晚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的还挺舒服，成天跟形形色色的病人待在一起对自己还是有点影响的，虽说自己年轻，阳气旺盛得很，眼下还不觉着怎么样，将来……好多事还真不好说。 “怪不得聂易雄对好多患者表现得推三阻四的，年纪大了，成天跟患者待在一起……怕是对阳寿有所折损？！不然的话，老人家那又是在回避什么呢？！反正肯定有讲究！岑松雪那边也差不多，他们似乎都习惯由门下大弟子代劳了，普通患者费劲巴拉地挂到他们的号，要么由大弟子代劳，要么见了真佛也说不了几句话，怪不得疗效渐微呢……也许，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之后，他们也不太在乎自己的医声了……以后，我也得注意点，及时换换调整一下生活环境，换换心境，否则，职业病离我也没多远呢！”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在公园里就多待了段时间。 附近住户晚饭后散步的人还挺多，小孩子拿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在公园里嬉戏、追逐、打闹……老人们到底精力有些不济，大多都坐在长椅上聚在一起拉家常，稍微年轻点的则列队跳起了广场舞，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知足常乐的幸福神色，偶尔还能看到练剑的、踢毽子的、玩各种健身球的……好一派升平盛世景象！ 边沐站在一处喷泉池旁边观望了一会儿人们在那儿舞剑，徒有其形，无有其实，个别人还挺执着，非要将所谓的正确姿式练到位，殊不知越是那样，对练习者的膝盖、手腕、腰椎……反倒有害，边沐有心上前指导几下，转念一想，现在的中老年人一个比一个固执，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反倒容易引起他们的反感，笑了笑，边沐抬腿举步这就准备出公园南门打车回住处赶紧把那个草案弄出来。 快走到南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身后有人招呼自己。 “那不是小边吗？你这是上哪儿啊！”声音听着有些苍老，不过，中气倒是非常充足。 回头一看，原来是黄伯喜老师。 “哟！黄老！才从患者家出来，公园里散散步，您这是从哪儿过来啊？”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咳！还不是那个欧阳子夜嘛！为情事所困，一直没见好，三番五次跟我这儿求药，还想让我给他扎几针，我都多少年没上手了，哪能说扎就扎呢！过去看了看他，顺便给他配了点通气安神的药，你最近没顾上过去瞧瞧他吧？”黄伯喜笑着回应道。 “不好意思！最近杂事不少，一直没顾上上他那儿坐坐，要紧吗？” “那看咋说了！他到底有些年纪了，那种破事锁在心里总也出不来也不是个事啊，整个人又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怕会伤了元气呢！”话里话外的，黄伯喜还是想让边沐过去瞧瞧。 “呵呵……晚辈明白您的意思，那……明天上午我过去瞧瞧他去。”边沐笑着说道。 “本来就是他求咱们的事，不好让你两头跑，这么的吧！咱们医院后街上新开了家‘甘陕滋味’饭馆，家常风味，菜炒得不错，欧阳子夜最近这段时间基本没啥胃口，偶尔吃得油腻了还出现过呕吐现象，长此以往，指不定会出啥事呢，我请客！明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把他约上咱们在那儿要个包间，你给他看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爹当年对我正经不错呢！算我欠你个人情。”黄伯喜这是替欧阳子夜求情呢。 无形中，黄伯喜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在医术方面不及边沐厉害。 “也好！晚辈最近少有心得，正好在他身上验证一下。”边沐为人端直得很，没再推辞将这件破事再次揽在自己身上。 “谢了！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黄伯喜笑着说道。 “您老客气！晚安！”说罢，目送黄伯喜就此离去，边沐这才朝反方向来到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吴家旧宅。 …… 情志方面的疾病具体治起来向来有“内病外治”的讲究，也称“虚证实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辅助治疗措施即为“晒后背”。 边沐在设计草案上画了十几幅草图，分别从太阳入射角度、光照强度、窗户选用何种玻璃材质……一一加以详尽的说明，也就是说，“心疗沙龙”那边至少得安排三间房充作“太阳理疗屋”，当然，阳光照射情况不理想的时候，那里也可以充作它用。 随后，边沐又设计了三处“音疗小屋”，第一间，里面养一些善鸣的小鸟，具体养多少只、什么类似，事后得请三强子定夺。第二间，中国古代传统乐器屋，里面须置办不少古琴、古筝、扬琴、长箫……之类的传统乐器，当然，唢呐、长短笛、风琴……之类的民乐乐器暂时不做安排。 考虑到曹玥玥完全不懂行，边沐特意在后面附上详尽的解释，无非就是那些“五音疗伤”的医学原理、怡情禁忌什么的，边沐会弹古筝，随即将“宫、商、角、徵、羽”与中医的阴阳五行、患者的七情六欲之间的辩证逻辑关系详细介绍了一下。 边沐深信，身为曹家掌门大小姐，曹玥玥在传统音律方面应该不是外行，稍加研读应该可以明白个七七八八。 …… 等草案草拟的差不多了，已经过了子夜时分了，明天还得出门诊，没敢耽搁，边沐随手将草案点发到曹玥玥的邮箱里也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第950章 一公斤天然牛黄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刚一开门，那位祁总身边的女助理已经守候在门口了，叶护士知道她大有来头，冲她轻轻点点头就把她放进去了。 那位女助理一手拎一塑料袋，一大一小，小的里面估计装着药用胶泥，大号塑料袋里装着的估计是那位祁总用来表心意的高档礼品。 “八成是那位汪工已经有所好转了，否则……商人重利，那位祁总多半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彬彬有礼。”边沐心下暗忖道。 “你来得好早啊！看来，那位汪工在贵公司声望甚高啊！这边请！”说着话，边沐打个客气的手势，将那位女助理引领到药品制配区。 “这是您要的药用胶泥，昨天，我同事特意给裴老先生放了1万感谢费，老人家说啥也没要，我们祁总说了，人情只好欠到您这边了，呵呵……”说着话，那位女助理将手中那个小号塑料袋就手递给边沐，那个大号塑料袋被她轻轻放置在操作平台一角的挂钩上。 “你们祁总太客气了！裴老先生跟我是至交好友，不分彼此，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谈不上，不过，这种药用胶泥有毒，虽说毒性不是很重，重金属含量已经超标不少，昨天到这会儿，你没直接接触它吧？”客套之余，边沐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听这话，那位女助理脸上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这种贵重药用物品我哪敢乱动啊，只是打开外面的袋子看了看，随手捏了几下，当时，我是隔着包装薄膜触摸的，没关系吧？” “那没啥事，反正你饭前都要洗手的，裴老为人向来谨慎得很，只要不撕破外面这两层外包装，一般不会有事的，我们中医治病讲究以毒攻毒，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说着话，边沐戴上一性次医用口罩、隔离手套，将一小块药用胶泥从袋子里拿了出来就手搁在一个不锈钢材质的小案板上。 其实，之所以这样讲，边沐这是诈那位女助理呢！ 据边沐所知，翠薇山后山大约藏匿着五眼天然温泉泉眼，大多都有药用价值，其中一眼温泉人称“回春泉”，泉眼周边开然生成一片胶性厚重粗细均匀的胶泥带，好多中医高手从那儿采挖胶泥用以治疗各式各样的疑难杂症。 事后，每隔一段时间，自然有药农或者中医高手就着“回春泉”泉水再和点泥将采挖痕迹一一掩盖，任其自然生发，过段时间，那块胶泥地自然而然地也就再“生长”出新的胶泥，千百年来，那一带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 鉴于人性易贪的本性，当地药农以及边沐这种中医高手对外一般会封锁相关讯息，偶尔被人察觉，大家就约定声称那玩意儿有毒，非内行轻易不要触碰。 千百年来，药农和中医高手们一直恪守这条行规，这才将那一片“宝地”完好无损地保护至今。 要不是因为急用，边沐也不会打发那位女助理上山去取那种奇异的药用胶泥。 那位女助理连忙点点头，表明自己多少懂点相关常识。 “这是我事先配制好的艾绒，药水泡好了几蒸几晒好多遍，你看着啊，把这玩意儿跟这些胶泥和在一起，以这种手法揉一揉，有点象揉面团似的，感觉有点硬的话，添点黄酒，记着，不能见生水啊。”说着话，边沐示范了一遍。 …… “那边有手套，你戴上，口罩也戴上，捏一下！对！揉到这种软硬程度就可以了，稍微差点劲也行，然后，随便找几件称手的工具将它碾成面饼，厚度控制在不到1厘米左右即可，多少有点误差也无所谓，用的时候，用刀裁成长条状，宽度在3厘米上下就可以。”说着话，边沐用一把竹刀将面饼裁切好让那位女助理看了看。 “弄好之后，用药用纱布轻轻裹上一层，遮盖住就行，上蒸锅蒸上10分钟，这种胶泥特神奇，上锅蒸一下，它会变得跟孩子们玩的橡皮泥一样听话，任你如何摆布它也不会龟裂，弹性维持得也非常好，来！这是穴位图，你识认一下‘复溜穴’，对，对称的，左右脚各有一处，你试着找一个，我看看对不对。”说着话，边沐在自己脚上示范了一下。 反复指导几次之后，那位女助理已经可以十分娴熟地丈量出“复溜穴”的准确位置了。 “找准穴位后，连同医用纱布将胶泥带子给汪工包裹在‘复溜穴’位置，完整地裹一圈就行，外围再用医用绷带固定一下，准备一个小喷壶，里面倒上加热好的黄酒给他喷上几遍，然后就别管了，一开始，汪工可能会感觉麻痒难当，旁边最好有个人守着，劝一劝，约束一下他，治上几次慢慢就习惯了，人也就疲了。” “我都记下了！那……什么时候去除呢？”那位女助理问道。 “这种药用胶泥很神奇的，人体体温自然就将其烘干了，你们看颜色就能看出来，戴上手套敲打几下就知道了，然后将其拆除装塑料袋集中存放起来，啥时候路过我这儿，把废料交给我处理，那可是医用垃圾，随意丢弃可是违法的哟！” “明白！我们会很小心的。”那位女助理连忙回应道。 “另外，最近一周，汪工最好饿上七天，每天中午十二点给他熬点大米粥，做得稠一点，里面放点黄豆，你们条件好，自然选用最好的大米和黄豆，食盐什么的都别放，单纯点，直到他吃饱为止，早晚，他要是表示自己有点饿了，你们就配制点糖盐水给他喝，他如果说饿得难以忍受，你们可以准备点烘干的馒头片给他吃，什么味也没有的那种单纯白面馒头片，记着啊，食盐、糖份啥的，都不能加，就是很单纯的馒头片。” “记下了！” “他现在虚得厉害，十有八九吃点白米粥就饱了，你对他挺关心的，到时候，别多说话，静候在一旁也就是了，其他人，你也尽量叮嘱到位为妥。” “明白！我们一定会严守医嘱的。” “那就先这样吧！没啥事，你就过去给汪工上药去吧！” “谢谢边大夫！这是我们祁总一点心意，请您查收一下。”说着话，那位女助理将那个大号塑料袋递到边沐手上。 “什么东西？” “一公斤天然牛黄，三棵老参，还有点鹿茸，您平时也用得着。” “好家伙！仅那点牛黄就得50多万呢！开什么玩笑，这么贵重的药材我哪能收啊！老参留下，我给你写张收条，算是临时借你们祁总的，事后我一克不少的都会用在汪工身上。”边沐赶紧拒绝了。 “我们就是个办事的……这么拿回去，祁总那儿我们实在没法交代……要不……麻烦您给祁总打个电话说一声？”那位女助理十分为难地解释了一下。 撇了撇嘴，边沐摘了手套取出手机给那位祁总打了个电话。 第951章 书墨巷 边沐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对于中医药材的行情自然了如指掌，同时，虽说他手上只握有“瓜南仔”一只股票，但是，出于最大限度保障自己在股市尽量少赔钱、不赔钱的考虑，边沐一得空就拿出手机关注一下a股医药板块，同时，几乎每天用算筹评估一下大盘的走势，药材市场啥情况，甚至药材期货一些重要的信息边沐心里都比较清楚。 由此，一公斤天然牛黄现价大约多少钱，边沐心里自然门清得很。 时至今日，边沐在“相面”方面时不时地就会有点小长进，虽说只是一面之缘，其实，那位祁总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一般，最起码，边沐认定一条：那位祁总自己应该不是一路人。 再者，边沐通过眼前这位女助理已经明确告知那位祁总，那位汪工元气大伤，至少一年之内就是个废人。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祁总居然突然给自己上了这么一份“厚礼”。 边沐还得正常接诊，没时间跟那位祁总掰扯，随手给那位祁总打了个电话，明确表示礼物有点重，不能收！ “边大夫！你跟其他医生不一样，好东西在你手上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呐！不怕你笑话，那些名贵药材搁我们手上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存储，一方面，小汪得你妙手诊治算是捡了条命，我这当长辈、当领导的总得表示一下；另外，行商多年，同行之间难免撞个车，有时候……咱是无意的，然而，客观上偶尔也会造成挺严重的后果，只是当时不觉着而已，有那个性偏激的，不到十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一开始，我也没觉着怎么样，最近几年……我的认识变了……大早上的，不好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一句话，借你的手，行点善！积点德！还望边大夫给个机会。”电话里，那位祁总话说得倒是蛮诚恳的。 听话听音，边沐可是将来有可能“通神”的人物，祁总所说的还是有一定诚意的，尤其最后两句，在别人听来可能是客套话，身为当红名医，边沐却知道其中的利害！ 好多大老板都特迷信，烧香拜佛，无所不用其极，从来不吝惜重金买个心安。 祁总在这方面似乎更聪明一些。 沉默片刻，边沐通过手机回了几句：“那……这样吧！算我借你的，将来不管用在谁身上，谁受益，谁出钱！药材方面我也不外行，大体值多少钱我也敢估价，待会儿麻烦李助理把借条给您捎回去，您最好收好，将来大家都方便。” “好吧！全听边大夫的！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会！”说罢，那位祁总把座机挂断了。 当着那位李助理的面，边沐从袋子里将贵重药品一一取出，特殊包装，虽说没多重，包装尺寸一个比一个大，边沐一件一件地都拍了照，估了个价，写了一份挺长的借据递给那位李助理。 见边沐估算了60万，那位李助理心里着实也暗吃了一惊。 “回公司我就把借据递交我们祁总，然后我过去给汪工上药，公司给他雇了两位女护工，职业的，白班夜班两班倒，他女友得空就过去照料一下，您看行吗？” “还行吧！岑老所下的医嘱绝对有效，也得听，只不过……老爷子走的是长效持久的路子，我呢，走的是快车道，不为别的，只求你们那位汪工不要因为这场病整个人再给废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只要遇上晴天，尽量还是要晒后背，一天至少得坚持两小时以上，不管身上出多少汗也得坚持，阴天就灸一灸，具体如何处置，再过半个月再说吧。”边沐随即又叮嘱了一番。 “我会牢记于心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我这儿没啥事了，你路上当心！” “好说！”说罢，那位李助理将剩余的药用胶泥带走回公司复命去了。 …… 整整一上午，没再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边沐做诊断的效率明显又提高了一些，11:49分，边沐已经将最后那位女患者礼送出门了。 略事休息了一会儿，边沐将那位祁总送来的重礼重新打了个包装，上楼上找来一个大号旅行包搁了进去，就手拎着锁好房门到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原先打交道的那家银行。 将名贵中药材存进保险箱，边沐发现自己所租的保险箱剩余空间已经没多大了。 “这不行啊！成天往这儿存放好玩意儿，迟早会堆满的，不行！改天让齐悦薇介绍一家大点的银行，换租一个大点的保险箱，以后要存放的贵重物品只怕会越来越多呢！”想到这儿，边沐将所有物品仔细清点了一遍，锁好，出门办好相关手续随即走出那家银行大门。 四下里张望几眼，边沐忽然想起来这附近有个书墨巷，巷子里开着有家古玩市场，解放前就有，这都七十多年了，不愠不火的，一直养活着不少商家和散户。 平时闲聊，边沐听“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说过，那一片古玩市场总的来说还算守规矩，假东西占比不是很高，江湖职业骗子几乎已经绝迹。 “欧阳子夜也不是啥好东西，他的破事我真没必要太上心，黄老师年纪大了，吃饭吃得晚点对肠胃也没啥坏处，不急，先上那边转一圈。”想到这儿，边沐一路步行穿过马路朝书墨巷古玩市场走去。 说是不在意，其实，边沐此行也是为了欧阳子夜今后的日子能够过得相对舒坦点。 大中午的，又值午饭时间，古玩市场里没什么顾客，安安静静的，挺好。 有的商户自己带着有饭，这会儿已经开吃了，边沐有选择性地转悠了一阵，信步走进一家名为“至海斋”的老店。 店东正在吃饺子，牛肉海米馅，边沐鼻子灵，一闻就知道不是街上点的外卖，男店东自己家人包的，饭盒边上还放着有几个小菜，旁边还摆着两瓶啤酒，巧了，玻璃瓶包装，正是边沐平时最喜欢喝的那个牌子。 国内能喝到的最好的啤酒。 店东看着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样子，浓眉大眼，中等个头，人长得挺文气，像是吃这行饭的。 “不好意思！刚热好的午饭，你先随便看看，有中意的，我再招呼你！”男店东显得很客气。 现如今，时位移人，举手投足间，边沐已经有点派头了，这一点，同龄人还真比不了他。一般情况下，普通人见着边沐，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得比较客气。 “你吃你的，我就随便转转。”随便客套了一下，边沐四下里转悠了一圈。 第952章 秋月宝镜 欧阳子夜无所谓，在边沐的生活里，他完全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黄伯喜不行，老爷子对自己越来越礼敬有加，事先早就约好了，不好让老人家久等的。 于是，边沐取出手机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 “您先订餐位吧，我这会儿在外边给欧阳老师配点‘药引子’，东西有点旧，得花点钱，事后，他得给咱报销吧？”电话里，边沐跟黄伯喜打了个招呼。 “报啊！那还用说嘛！没有上限，你先垫着呗！”电话里，黄伯喜笑着回应道。 “您对他的事还真够上心的，那我接茬找着，您二位要是先到一步，先坐着喝点果茶，一定得是果茶啊！” “嗯！不急！你慢慢找！”说罢，黄伯喜把手机挂断了。 不起眼的角落里，边沐在几幅赝品字画下面翻出一面铜镜，汉代仿品，圆形，厚重得很，镜面厚度把控得相当内行，镜鼻做得古意森森，镜钮严格遵照汉代规范，所有细节处理得相当到位，没有刻意做旧，长年搁在灰尘堆里已经有那么点意思了。 双手拿起那面仿汉铜镜仔细端详了半天，边沐不由朝那位男店东打量了几眼，整个店里几乎可称得上一尘不染，店东本人浑身上下拾掇得十分洁净，一看就是个相当精明强干的商人，那……为什么这个角落里显得有些久不清理的样子？！ “哦……或许这也是一种做旧的新方法，抑或……也是一种营销手段？让所谓的假内行过来自认为捡了个大漏？有可能！这一行水深得很，一点不亚于我们中医行。”边沐心下暗忖道。 那位店东不动声色地安安静静吃着饺子，似乎并没有特意关注边沐似的。 “老板！这面汉镜得多少钱？”边沐高声问了问。 “朋友搁我这儿寄卖的，你要看得上，给500吧！他也不容易，不能亏本给你了。”那位男老板笑着回应了几句。 成天跟“花田鬼市”杨大爷厮混在一起，于古玩行，边沐也不算太外行，说实话，他的心理价位至少得1000块钱，这可是正经八百的铜镜，虽说是现代工艺制品，仿这件旧物的那个工匠绝非等闲之辈。 边沐多少已经有点“神观”特殊才能，这面铜镜刚一上手他就觉出这玩意不同寻常，500块钱就能拿走，他顿时觉着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我能用布子把表面擦拭一下不？我啥也不懂，提这要求会不会坏了你们的什么规矩？”边沐笑着客气道。 “别人还真不行，不过，你是贵客，请便！”店东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边回话，一边开始收拾杯盘饭盒了。 “多谢信任！”说罢，边沐在旁边找来一块抹布，半湿半干的，就手轻轻擦拭了几下。 铜镜背面有暗记，“夔阳月鉴”，镜背暗影处也做有旧记，两句汉诗，五言，十个字，大意是“秋月照万物，九州竟不同”的意思，汉隶体，每个字都很见功夫。 “就是它了，给500有点亏心，商量一下，给个差不多的价赶紧走人吧！”想到这儿，边沐将那块抹布放回原处，将仿汉铜镜拿在手上走到男老板所在柜台边。 “500也就是个料钱，工钱可能都还没算进去呢，你那边稍微加点，不能让你那位朋友寒心不是。”边沐笑着说道。 铜镜被边沐轻轻搁在柜台上，那位男老板轻轻扶正了一下，笑着回应道：“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刚才一进门我就认出你了，边大夫是吧？呵呵……高仿旧镜，工艺确实值钱，不过，他跟我交情莫逆，他定的底价就是500，真没少要你的，没别的意思，你平时为人我们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没别的，略表敬意而已。” “谢谢二位高看我一眼，这二年，手工费都挺贵的，要不……二位心意我也领，钱也不能给得太少了，公公道道，算1000吧！我拿着也是送人，算是药引子。” “哦……边大夫果然不是一般大夫，1000那是开玩笑了，我那朋友日子过得也不大顺，加200吧！你那儿一天人满为患的，收入到底比我们高多了，就这吧！我给你打包一下。” “图个吉利，800吧！你落100，以后咱们仨也好再见面不是？” “那……也行！恭敬不如从命，你敞亮，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说罢，男老板找来一个相当精致的木盒子给边沐精心打装了一下。 嚯！这么一拾掇，别说送欧阳子夜那种灰色人物了，就算这会儿拎着这玩意儿敬送聂易雄那也拿得出手，想到这儿，边沐打算跟眼前这位男老板交个朋友。 “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不？”付完账，边沐笑着说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欣喜之余，那位男老板赶紧取来手机将边沐的联系方式加到他手机上。 男老板姓饶，本地人，一直挺仰慕边沐的。 客套一番，边沐辞别饶老板，匆忙出了书墨巷，打车直奔“甘陕滋味”风味饭店。 该饭店比边沐想象的要大得多，二楼303包间，边沐一路打听着走进门的时候，黄伯喜和欧阳子夜坐那儿已经喝过好几壶果茶了。 “真是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一下，让两位老师久等了。”说着话，边沐就手将手中的无纺布袋子搁在餐桌上。 黄伯喜盯着那个袋子观望了两眼，以目示意看了看边沐。 边沐会意地笑了笑，表示就是桌上那玩意儿，特意给欧阳子夜找的，所以才珊珊来迟。 这下子，黄伯喜心头一松，脸上顿时浮现出颇为欣喜的神色，大声招呼了两声，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位年轻服务生，黄伯喜开始点菜了。 欧阳子夜比边沐想象的还要糟糕，距离上次会面，整个人至少又消瘦了十几斤，更麻烦的是，他头顶上的头发变得稀疏了许多，眼见着脱发症状已经相当明显了。 双眼无神，见边沐进门，欧阳子夜也只是礼节性笑了笑，随口打了个招呼，眼神里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欣喜的神色。 看样子，欧阳子夜还真是病得不轻。 反正欧阳子夜也没胃口，大家都挺忙的，谁还有心思跟他磨叽啊。想到这儿，边沐笑着冲欧阳子夜说道：“欧阳老师，我最近有些从医心得，咱们要不要探讨一下？” “你现在是大名医了，什么探讨不探讨的，直接指教一二也就是了。”好嘛！欧阳子夜显然心情糟糕透了，说起话来也是少气无力的。 边沐自然没跟他一般见识，笑着取过那个无纺布子打开，将那个古意森森的木盒子拿了出来。 直到此刻，欧阳子夜两眼这才难得一见地显露出几分很光亮的色彩。 第953章 欧阳家的绝技 在“晖康”医院中医九科主事的时候，边沐虽说不至于像陆式远他们那样在街面上结交各种复杂的关系，拉拉扯扯、吃吃喝喝那类事他是真做不来，当然，他也不愿意在那种低效社交方面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不过，有些事，他也暗中过过耳朵、过过脑子，只是从来不在人前有所表现而已，没办法，小县城来的小中医医生，就算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有些事，他也得多少关注一下。 在边沐印象里，欧阳子夜平素有个爱好：搜藏古董。听说，小范围内，欧阳子夜在那方面还小有名气，不管真伪，有些东西给到他手上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自打小诊所开业以来，边沐跟廖津生走得一直挺近乎，时不时也聚在一起，喝喝酒、谈谈天、交换一下新点的医学理念，无意中，从廖津生那儿边沐得知欧阳子夜平时手不离卷地总爱看两套书：《红楼梦》和《李商隐诗集》，听说，欧阳子夜情绪出现大点波动的时候，习惯亲手抄录《红楼梦》部分经典篇章或者李商隐的诗作。 某种意义上讲，欧阳子夜还是位“雅医”呢！ 边沐在住处用桌上的算筹反复推演过欧阳子夜的病情，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出手尽心诊治，于病理一道，边沐要求自己必须将其中所有底层逻辑梳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思来想去，边沐就琢磨着利用欧阳子夜在智力、情志方面的漏洞做点“文章”，争取将其所患的“情志失和”之症彻底根除。 平时，边沐如果真心想管这桩闲事，硬性挤兑的话他其实也能抽出点时间帮衬欧阳子夜一把，然而，鉴于欧阳子夜和那位漂亮女助理都是各有家室的人，边沐自然心生厌憎之意，除非情不得已，说啥他也没心思主动承揽这种破事。 现如今，黄伯喜被迫出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必须给！ 边沐将木盒子轻轻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面仿古铜镜递到欧阳子夜手上。 “欧阳老师！帮着鉴定一下，东西对不对？”边沐显得非常谦和。 边沐在心底早已认定，此时此刻，欧阳子夜绝对看不出眼前这个古意森森的玩意是件赝品，至于黄伯喜能不能识破自己的小“伎俩”，那倒无关大局。 在边沐印象里，黄伯喜平时似乎对古玩应该没什么兴趣。 边沐之所以做这样的判定，完全是他早已看出，欧阳子夜在情志方面已经形成非常明显的“情绪障碍”了，再往前发展的话，眼神只会发展得更加木然、呆板、凝滞…… 站在传统中医角度预判的话，欧阳子夜已经被部分“夺神”了。 神、气、精、意……传统中医下诊断、做治疗自有一套完整且非常自洽的体系，其中的“神”聚、“神”失说听着有些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似的，其实，那是部分中医同行道行不够，一方面天分不够，另一方面后天也不愿意下苦功钻研，最终渐渐只会跟着西医同行成天看西医式体检报告，开中成药的同时也开西药，假模假样自称走的是中西医结合的新路子。 边沐不一样，最起码，他现在已经达到能够借助“观心苗”定病因、病势、病源、病理……的程度。 通俗地讲，通过这面仿古铜镜，边沐得帮衬着黄伯喜将欧阳子夜的“神”重新“抓”回来，将“失魂落魄”的欧阳子夜解救回来。 同理，“失魂落魄”已经有段时间的欧阳子夜上哪儿去鉴别古董的真伪呢？！ 再说了，就以“花田鬼市”那位经营户杨大爷作为业界标杆衡量，从始至终，边沐认为欧阳子夜一直都是门外汉，平时装模作样也就附庸一下风雅，小范围里装个13也就罢了。 唉！欧阳子夜这辈子活得虚头巴脑的……没劲！ 眼前一亮，欧阳子夜的双手甚至都有些颤抖，多少有些抖抖索索地郑重其事的捧起那面古镜，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老半天。 趁着这个工夫，边沐给欧阳子夜做了做“望诊”。 四下里打量几眼，边沐发现窗台上搁着有便笺纸，于是，边沐起身走到窗台那块儿，边笔带纸都拿到餐桌上，刷刷点点，边沐写了一小行字扯下来站起来走到黄伯喜身旁递了过去。 “瓦罐白米粥是没得熬制了，待会儿点菜的时候，让后厨用砂锅给他熬点白米黄豆粥吧？”字条上就这么两句话。 黄伯喜是大行家，自然一看就懂，啥也没说，直接出门找服务员安排去了。 “哪来的？”欧阳子夜目露惊喜地问道。 “朋友那儿拿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汉代的？”欧阳子夜沉声问道。 边沐听力相当好，听得出来，欧阳子夜的声带都变得异乎寻常了，看样子，老家伙病得不轻呢！怪不得黄伯喜这么着急。 “东汉末年，咏台款，阴镜，另外那面‘阳镜’不知流落到哪一带了，可惜了，只能算个‘半宝’，您看着还行？”边沐随口瞎编了个故事。 “太行了！真没想到，那个年代，铜镜居然能做到这种境地，光可鉴人呐！毫发毕现、神采浮现，想必你应该知道的，汉镜有个极为特别的特点，汉之前，汉之后都达不到那种火候，可谓空前绝后！”说到这儿，卖了个关子，欧阳子夜就此打住话头不再往下讲了。 得！臭毛病又犯了！ “晚辈外行得很，愿闻其详！”边沐笑着哄了哄欧阳子夜。 “神采透视！其它朝代无论制镜工艺有多高超，那也只能清晰照出人形物影而已，汉镜就不一样了，它能真实地反应出一个人的神采，对咱们这一行来讲，它就跟那x光机似的，也是挺重要的诊断辅助器材呢！碰上那比较特别的病人，用这种神镜照一照，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家父在这方面颇有些造诣，可惜……我只是了解个皮毛，一直未得真传。”欧阳子夜语带真诚地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必须承认，欧阳子夜这番话边沐还是头一回听说，在此之前，他是闻所未闻。 身为当红名中医，边沐自然知道，但凡能在杏林医坛独树一帜的名中医，尤其那些中医大家，几乎都有一手或者几手永世不外传的“绝技”。欧阳子夜的父亲当年号称天下十大名中医之一，手头绝对握有不传之秘，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身处病中的欧阳子夜竟然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不传之秘。 第954章 正心正意 边沐费劲巴拉地找来一面仿古铜镜，无非用来冒充行货正品充当边沐做治疗的“道具”，好歹尽力帮衬欧阳子夜一把，希望对他有点帮助，边沐也真心盼着他早日康复。 有毛病归有毛病，欧阳子夜却也不是什么坏人，边沐也不想他就此沉沦而不可自拔。 做梦也没想到，欧阳子夜突然口出真言，透露出他们欧阳家一个家传百年的医道秘术。 “听您这意思……欧阳前辈当初给人看病的时候，手边时常放置一面古汉镜？”边沐惊奇地问道。 “嗯！外人都以为我们家世代喜好把玩古玩，却不知，那其实是我们给人看病的一件辅助器材，可惜……我总也不得要领，家父可能对我们几个颇感失望，遗言上明确表示入土之时务必将那几面铜镜做为陪葬品一起带走，就那么着，全埋地下了。”说到这儿，欧阳子夜不由地落了几滴眼泪。 睹物思人，欧阳子夜这是想念他爹了，父子情切，轻泪滴落，还行！至情未失，欧阳子夜这是还有救！ 见他有些伤怀，边沐自然不好再多嘴多舌，把头一低，自顾着喝了几口茶水。 这时候，黄伯喜折返归来。 “跟他们说好了，菜做得清淡点，这二年，油水吃得太大了，难以消解，还是清淡点吃着舒服。子夜啊！那铜镜看着还行？”黄伯喜笑着招呼了一下欧阳子夜。 “上品！相当好！边大夫，你这是借着把玩几天，还是打算从中牟点小利啊？”回应了一下黄伯喜，欧阳子夜问了问边沐。 “我那是闹着玩呢，啥也不懂的！您要看着好，自己留下好了。”边沐很大方地回复道。 “那怎么行！这么好的器形！这面质……少说也得10万！”欧阳子夜脑子确实有些糊涂了。 “那不至于，这二年，古董市场疲软得很，再好的东西也卖不上价儿，黄金涨得厉害，听说已经突破700元大关了，唉！彼荣此枯，自古以来不都那样嘛！您要看得上，拿回去先赏鉴段时间，万一哪天看出点破绽，我再不动声色地归还给我朋友。”边沐先给自己做了个必要的铺垫，省得将来戏法被谁拆穿了，自己到那会儿也有个应对托辞。 “怎么会！这绝对是精品行货，从小看着这玩意儿长大，我不会看走眼的，既然边大夫这么大方，那我先借着把玩几天。谢了啊！”欧阳子夜笑着客气道。 “不客气！晚辈最近于切脉一道颇有些心得，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您搭个平安脉吧！”说着话，边沐朝黄伯喜看了两眼。 “小边好学，咱们得多少帮衬一把，让他给你搭个平安脉！医者不自医，以后啊，咱们也得互相给对方搭搭脉才好。”黄伯喜在旁边笑着帮衬了几句。 “边大夫现在是红医，我自然求之不得！”说着话，欧阳子夜大大方方让边沐给自己搭了搭桡脉。 这时候，两位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边沐随意扫看了几眼，没找到白米粥，想必后厨那边正在加紧熬制呢！ “您脉象还挺平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哟！您这双腿看着有些消瘦了呢，晚辈替您体察一下‘复溜穴’周边情况吧？触诊的时候，万一哪儿不舒服，麻烦您及时告知一声。”边沐笑着冲欧阳子夜说道。 “辛苦你了！”欧阳子夜此刻一门心思全都投放到那面赝品铜镜上了，哪还顾得防备边沐心存其它深意。 …… “哎呦！疼死我了！咋回事啊？‘复溜穴’周边能出啥状况呢？没觉着你使多大劲啊？！怎么让你一捏，疼得我扎心地疼！”一边继续把玩那面铜镜，欧阳子夜稍加解释了一下。 “可能您最近坐的时间有些长了，有些不好的信息、负能量都给淤集在那两处穴位之上了，那……要不要我帮您扎上几针？”说到这儿，边沐朝黄伯喜坐着的地方瞧了两眼。 “你最近可是瘦了不少，就让小边给你扎几针吧！最近这段时间，他可是取得不小进步。”黄伯喜在旁边帮衬了边沐几句。 “那就有劳了！”欧阳子夜答应得还蛮爽快的。 “欧阳老师客气！”说着话，边沐打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滚龙金针，从中挑选了两根中等尺寸金针在欧阳子夜腮帮子分左右各扎了一针。 那两针也不影响欧阳子夜吃饭，三人边吃边聊。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中年女服务员端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砂锅过来上菜了，锅里面煮的正是边沐要求的白米营养粥。 不出边沐所料，欧阳子夜闻着那白米粥还挺香的，自己上手先给自己个儿盛了一大碗。见此情景，边沐、黄伯喜相视一笑，心里都祝愿眼前这位欧阳家后人早日康复。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欧阳子夜真没啥胃口，不过，还好，白米粥却也全喝光了。 醒针时间也到了，边沐将两枚金针取下消了消毒，帮衬着欧阳子夜将那件赝品铜镜重新打包好借给欧阳子夜。 黄伯喜早有准备，结完账，随手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开着车在店门口招呼着欧阳子夜上车走人了，看样子，这是将他送回他家好好休息去了。 见自己叫来的专车已经驶远了，黄伯喜好奇地问了问：“那面铜镜咋回事啊？” “《红楼梦》里多有中医药隐喻，您老还有印象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知道啊！咋啦？靠！想起来了……你还真能胡想，他再有缺点，那也不至于跟贾府里那个败家玩意儿相提并论吧！” “您平时可能不大读《红楼梦》吧！那面铜镜的喻意……在晚辈看来就是‘正心正意’的意思，不知您老以为如何？” “正心正意？！喔……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啊！你还真能琢磨……那‘复溜穴’咋回事？”黄伯喜到底老了，有些技术上的细节，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 没办法，成天净琢磨着摆弄中成药给孩子挣钱了，门诊诊断这一块，黄伯喜撂下可是有些年头了，手生了，脑子也慢了许多。 “他吧！身心两方面所有负责信息全都积存到脚上那两个大穴那儿了，打今儿起，您老还得受受累，有事没事地过去给他灸一灸，不扎针，灸一灸就有效果，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那面镜子所起的具体作用相信您老很快就能见着。”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一听这话，黄伯喜心下可是放心多了，他相信，边沐不会拿欧阳子夜的晚年开玩笑的，小伙子心特善。 第955章 琥珀 跟边沐分手之后，黄伯喜一路步行就回了家，路上碰到好多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是只是挥挥手、笑一笑一闪而过，急吼吼的大伙儿都以为他这是遇上啥急事了。 一进家门，黄伯喜直奔小书房，着着急急四下里翻找家里的《红楼梦》，黄伯喜向来有良好的阅读习惯，家里的书柜是自家在村里找好木匠打制的，顺着墙壁做了三面，里里外外可是码放了不少藏书，这一翻腾起来动静就有点大。 “跟我说一下书名，我帮你找，看把你急得！”黄伯喜老伴闻声追了过来，随手将书桌上散乱不堪的图书整理了一下。 “咱家那套《红楼梦》呢？” “《红楼梦》？！我想想啊……好象让老张拿走了吧？就是省中院管药房的那老头，没错！过年那会儿他借走的，说咱家版本老，书店没得卖。” “这个老张！早不借晚不借，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算了！我上街找找去！”不由分说，把老伴往那儿一撂，黄伯喜径直出门上大街上找书去了。 “哎……你急个啥劲嘛！这是犯得哪门子毛病呐？！”黄伯喜老伴高声招呼了几句，实在不明白老头子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回过身，老太太分门别类地站那儿开始将弄乱的图书一一重归原位。 黄伯喜是街巷名人，小区北门那条商业街几乎一多半的商户都认识他，他记得“马家火锅”楼上开着有一家书店，老板应该姓薛，退休干部，老头开书店纯粹为了解闷，根本不指望它赚钱。 “哎呦！你可是稀客啊！快请坐！品品我这明前毛尖。”书店老板见黄伯喜进门，连忙起身招呼了一下。 “谢了！《红楼梦》还有吧？” “那是自然！稍等！”说罢，书店老板上书架上拿来一套《红楼梦》新书，上下两册一套那种，精装本。 顾不得客气，黄伯喜站那儿上手就翻查了一下目录，手指处，他就手翻开第12回，急切地研读起来…… “别站着啊！这边请！”说着话，书店老板十分客气地将黄伯喜礼让到小沙发那边。 “哦……嗯……多有打扰啊！”压根没抬头看上一眼，随口胡乱应付了一下，黄伯喜往沙发上一坐继续研读关于“……百般请医疗治，诸如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个动静……”那些字句。 书店老板见黄伯喜如此专注研读，自然不好打扰，取过一个一次性茶杯给他沏了一杯好茶搁在旁边小茶几上。 “‘独参汤’……靠！那为是火上浇油嘛！小边真是胡来，欧阳子夜再不济，跟这个败家子病情差得也太远了……不过……就其病因、病势而言，尤其是病源……却也是同质病……小边这二年突然大火自有其深刻原因……这小子平时看书都研读到这种程度了……怪不得……”一边揣摩，黄伯喜继续往下看。 “……跛足道人来化斋……三日后来取？一开始是急症，后来已经发展成慢性病了，就算是隐喻，三天时间哪够呐？！曹雪芹那可是拿命写书的，几删几改的，可谓呕心沥血，他既然写成‘三天’肯定有他的讲究……莫非走的是‘慢病急治’的路子……”用心揣摩半天，黄伯喜越发觉着边沐相当不简单。 无形中，黄伯喜当年苦心磨练的上乘医术渐渐也就恢复了相当一部分…… “为什么要拿火来烧？火攻镜子？祛邪吧……我明白了！所谓跛足道人送来的应该是汉镜，汉镜向来有‘摄魂凝魄’的说法……魂近神思……失神……再聚神……凝神……哦……原来如此！看来，我得给欧阳子夜准备点上好的琥珀了，可别过两天边沐跟我索要这些东西，我再跟不上趟，那可就丢死人了。”想到这儿，黄伯喜一直皱得紧巴巴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这可不是啥明前茶毛尖，就是质量稍好点的普通绿茶，我这人说话直，别介意啊！”只是搁鼻尖闻了闻，一口也没喝，黄伯喜笑着说道。 “哈哈哈……上当了！您老号称药仙，茶药同理，闻一闻就知道真假，我是服了！” “你心胸如此宽广，将来肯定长寿！对了，这种版本的不上档次，看着不得劲，你这儿有没有版本好点的？” “您要？” “对！平时没事翻几页。” “高版本搁我这儿根本没人买，您要要的话……我给您预订一套？带批注的。” “行！有劳了！我先交点定金吧！” “瞧您说的，街坊邻居的，哪能收您的定金呢！尽我所能，反正您也不缺钱，尽量给您搞一套最好的。” “行！到时候说不定我还会多要一两套呢！只要书够好就成。” “那没问题！” “那你先忙着，我就不多打扰了！回头电话联系啊！”说罢，扯过一张空白便笺，黄伯喜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那上面。 “一到货我马上联系您！” “多谢！”说罢，黄伯喜起身告辞，顺着楼梯下楼来到商业街。 没走出几步，黄伯喜取出手机给“宁国寺”药材市场一位老友打了个电话，委托他尽量搞点最好的琥珀备着。 …… 吃饭耽误了点时间，边沐打车回吴家旧宅已经没啥意思了，于是，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他直接回了诊所。 一如既往，范三桥在公司加班，潘总重利，新公司刚刚组建，范三桥得给人家卖力挣点钱才是正道，否则，将来等那位潘总渐渐康复了，说不定就翻脸往外撵人了。 李云虎最近跟满红云处得挺粘乎的，中午有时候也不回诊所这边，这不，这会儿人也没在楼上。 正好，边沐还落个清静。 正经八百泡了杯香茶，考虑到“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此刻可能正在午休，边沐没好意思打电话惊扰老人家，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老爷子发了过去。 不到五分钟，杨大爷把电话回过来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搞块汉镜呢？”电话里，杨大爷问道。 “您老没睡午觉啊？我是不是打扰到您老了？” “嗨！自己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早上收了一批手串，半真半假的，你发信息的时候，我正招呼着徒弟在那儿分拣手串呢！” “哦！有没有成色上好的？” “没瞅着，怎么？给你弄几串？”电话那头，杨大爷笑着问道。 “要是有品相上好的，麻烦您给留上几串，说起来我也够不孝顺的，我妈五行缺木，早该戴个象样的手串了，我爸无所谓，随便什么材质的弄一串就行，另外，经常麻烦朋友帮忙，我打算手头留点好点的手串送人。” “没问题！碰上了先给你留着，那汉镜咋回事？” “我们这一行吧，‘望’、‘闻’、‘问’、‘切’，算是内四诊，另外，还有外四诊、外六诊、外八诊之说，所谓外诊，得另外添加辅助诊断器材，比如，汉代古镜，有时候，遇上特殊的病人，我们得借助那玩意儿‘观神’，之前我也只是听说，最近偶然得知，原来传说中的外四诊确有其事，依旧时行规，还就得汉镜才行，要是不合相关部门规矩，我临时借上一个月也成。”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杨大爷在电话那头就乐了。 第956章 同行串门 边沐打小就习惯守规矩，除非情形特殊，他是不会轻易“越界”的。 汉镜，应该已经够着文物的边了，相关部门是有严格规定的，即便自己为的是用作医学研究用，那也不能违法违规。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是从事科研用，那些规章制度啥的对你没啥用，没事的，到时候咱上有关部门做个报备就得了，这方面我有人。汉镜也分好几种呢，你对规格啥的有什么额外要求吗？”电话那头，杨大爷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最好是那种光学层次比较丰富的铜镜……”说着话，边沐把那面名为“秋月宝镜”赝品的具体情形详细介绍了一下，不过，欧阳子夜那一节他自是只字未提。 为君子讳也是职业中医医师的医德操守之一。 “听你这意思，最好找到那对日月汉镜？我外行啊，是不是这种古镜也得成对使用啊？”电话那头，杨大爷问道。 “那方面我也所知甚少，您认识的高人多，顺便帮我打问打问？” “没问题！我先随便找几块正品汉镜，你先练练手，如果有缘，最好将那对日月汉镜给你搞到手。” “给您添麻烦了！” “这话说得……以你现在的医术已经名动一时了，将来有这些利器加身，将来不定怎么个神乎其神呢，说实话，听你那么一说，我都很好奇呢！就算为了满足我那久违的好奇心，我也得把那对日月汉镜给你找出来！” “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回见！” “铜镜那事估计得段时日，手串好说，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好的，多谢！” “别总那么客气！挂了！”说罢，杨大爷那头把电话挂了。 以镜观神，听着多少有些神乎其神，茶水也泡得差不多了，一边品茶，边沐眼望窗外，在那儿遐思起来…… “嘭……嘭……嘭……”门外好像有人敲门，声音不大，门外站着那人好象有些拘谨。 为求室内洁净，诊所门口挂着有防尘软帘，半透明材质，光影投射中，依稀看得出来门外站的那人是位男士，个头也不算低。 “请进！”边沐随口应答了一声。 那人撩开门帘打外面走了进来，三十七八的样子，穿着齐整，乌发，长脸型，眼窝有点深，双眼皮，大眼睛，鼻直如峰，人长得挺有内涵的，文质彬彬的像是个老师、科研人员那类人物。 边沐留意道，眼前这位男士天生一副络腮胡子，此刻两腮早就剃刮得干干净净的，青色胡子渣留了半张脸，头顶发量比常人要多出一倍还多，而且，乌黑乌黑的，理论上讲，眼前这位天生气血应该相当旺足。 “我这边还不到点呢！您哪儿不舒服了？”说着话，边沐起身礼貌地客气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跟你是同行，附近不远，我也开了家诊所，中医性质，之前早就想着过来向你讨教讨教，听他们说……你社会关系蛮复杂的，还会功夫，我就没敢贸然登门，后来，在群里听秦大夫说你人特随和，我这才打消顾虑，刚才路过，想着过来碰碰运气，不承想，你还真在！”那男的神态恭敬地连忙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是同行啊！快请坐！贵姓？” “免贵！鄙姓尚，时尚的‘尚’，不会打扰到你吧？” “没事儿！中午出去办了点事，这会儿回住处时间上有点仓促，干脆直接回来坐着歇会，来点饮料？还是茶水？” “不麻烦了，长话短说，就几个问题，麻烦你指教一二，完事我也得回去代患者煎药呢，先谢谢了！” “那就来杯茶吧！”说着话，边沐上饮水区给尚医生沏了杯绿茶。 “谢谢！那我问了啊，古时候的一两到底相当于现下多少克？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小儿科了，可是……我一直搞不清楚，平时看书总是糊里糊涂的。”尚医生欠身谢过边沐，当即发问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哑然一笑。 很明显，眼前这位尚大夫多多少少有些考校边沐的意味，同行嘛！也好理解。 “据我所知，旧时，主要始于《伤寒杂病论》那个时代，一两大致等于当下13.58克，不过……当代中医远没有发展到精微量化的程度，所以……宽泛借鉴旧时成方剂量的话，约等于15克应该也是可以的，不知尚医生意下以为如何？”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对面就座的那位尚医生不由就是一怔。 “这么精确？！不知边大夫是怎么换算的？” “它是这样的……班固在《汉书﹒律历志》中加过注解，将当时的一两约定为2400粒黍米，考虑到当时的历史文化背景，他所谓的黍米应该以洛阳周边所产的黍米为基准，我呢，特意从洛阳农户手中邮购过一些黍米，反复称量，最后取了个平均值，当时……我记得应该相当于15.16克，鉴于东汉前后，农业方面基本靠天吃饭，所产黍米颗粒应该不如当今这么饱满，所以，根据传统术算法则，我用算筹法折中了一下，最后才得出13.58的数值，这样答复你，能接受吗？”说罢，边沐笑着问道。 尚医生当时就被惊得有些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啥来。 “啊？！你还真一粒一粒地数过呐？！” “那是！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繁琐，直尺排举法，一次十粒，快得很！”边沐笑着回应道。 “怪不得你在咱们这一行首屈一指，我是服了！”说着话，尚医生起身毕恭毕敬地冲边沐行了一揖之礼。 “看你客气得……”边沐连忙起身同样还了一礼。 当代，国学之风渐盛，中医那也是正经八百的国学之一，穿汉服、着明装、行古礼……早已渐成风气，他们二人如此互敬互让却也一点也不违和。 随后，尚医生从自己所穿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份事先复印好的病例档案摆放在诊桌上。 “不好意思！前些日子遇到一例患者，普通病症，算不上疑难杂症，我水平有限，一直没能给人家治好……说来惭愧，她吧，跟我爱人还是闺蜜那种朋友关系，她也非常信任我，所以就拖到这会儿了，最近这些日子，时不时听手上的病人夸赞你的医德医风，我这才敢过来请教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尚医生面露惭愧神色，看着不象是装出来的。 “哦……这不好吧！你手上的病人，我不好多嘴多舌的，这好象有点犯忌讳了！再说了……咱们这一行，不见患者本人，谁敢妄下结论？！”一点没客气，边沐自是一口回绝。 第957章 同行也可以成朋友 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那可是千百年以来360行见血见泪的经验总结呐！绝对不是随便那么说的，就算某一特殊行业“扎堆经营”彼此无形中有个照应，同行之间也要尽量避免直接接触。 职场如战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敢大意。 边沐也一样，别说眼前这位尚医生了，聂亚雯、黄伯喜、穆师姐……那种关系他偶尔也心生几分戒心呢！ 当尚医生提出大家一起参详疑难病例的时候，边沐直接就给拒了。 “边大夫请别误会！虽说我比你大着十几岁，今天鼓足了勇气登门拜访，却是真诚执弟子礼过来求教的，绝无它意！我手上那位病人将来能治到哪种程度，全看她的造化了，真没有把她介绍到这儿给你添麻烦的意思……我一直觉着自己已经相当用心了，几乎天天反思，实在搞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聂易雄、岑松雪那一级的名医大家我压根够不着的，所以……当然，你要实在介意，我马上走人。”说到最后，那位尚医生都有点急眼了。 淡淡地笑了笑，边沐表情平静地客气了一下：“别急嘛！茶是朋友送的，我平时喝着还行，尝尝！看看顺口不。” 尚医生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听边沐说话口气还算和缓，谁让自己上门求人家来着，略显难堪地笑了笑，尚医生端起一次性茶杯喝了几口。 嗯！真是好茶！ 老话儿说得好，“入门休问荣枯事，且看客颜便得知。”，自打那位尚医生进门以来，边沐一直在给他“画像”。 “心苗”端正，未见飘摇、闪烁的迹象，拥有这种“眼像”的人，一般来说，品性大概率没什么毛病；眼神还算清澈，可能困于生活艰辛吧，多多少少蒙了一层略显灰蒙蒙的东西，也许是营养不均衡、或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兴许还可能是三观比较贴近世俗……总之，眼前这位尚医生应该是个品行还算端正的市井普通人。 另外，尚医生气血旺盛，中气十足，跟一般人相比，显然有不大寻常的家庭出身背景，表面上看上去，他身上还是有些正气的。 其实，边沐一直渴望着跟同行们，尤其那些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同道们交情一下从医心得，那样自己的医术以及从医经验还可以得以更快更优质的提升，退一步，就算医术方面没什么心得，最起码在合理处置医患矛盾、正确调节自己个人事业发展节奏……各方面还能“取取经”，往后尽量少走点弯路。 再退一步，孤人难活，一个没有同行交流圈的职业中医医师那也是不可思议的，长此以往，边沐的个人事业发展不可避免地会留下不少发展隐患。 小白楼貌似可以接触不少同行，但是，九成以上全是成名人物，同龄人几乎接触不到，跟那些人在一起交流医学、药学，无形之中是有隔阂、有特定障碍的。 边沐初步判定，眼前这位尚医生还是可以聊一聊的，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说结论性、诊断建议之类的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想想司马奎那号人物，边沐哪敢心存半点侥幸。 “尚大夫！大家能在这儿坐而论道，也是有缘，你要不介意的话，咱们不妨聊点别的。”之所以这么说，边沐这是在试探尚医生，在他看来，尚医生如果心存特殊意图的话，或者，尚医生也属于那种只见目的不择手段角色，一听这话，十有八九会拂袖而去。 听到这儿，那位尚医生不由地愣了一下。 “好的！平时出门诊总也提心吊胆的，找个同行聊聊也好呢！”尚医生笑着回应道。 还行！尚医生这人还算随和，能聊。 “感觉你挺优秀的，正值盛年，怎么不在大医院求更大的发展呢？”边沐笑着问了问。 “唉！你这一问还触碰到我的痛点了，呵呵……大学毕业，费了老大的劲儿我才应聘到市七院中医科。” “哦！那你应该有硕士学位了？” “嗯！也就是填表报名有点用，上班之后，啥用也不起！到头来，业绩考核，连续两年我就差那么一点，好说歹说，一点机会也不给，直接把我刷到大街上了，继续发放了两年优待工资就啥也不管了，没办法，我得生活啊！只得在医院后门那条街上开了家小诊所，没经验，把家里老人的积蓄都赔进去了，后来，图房租便宜，这才搬到现今这地方，马马虎虎混个温饱，后来，你来了，秦大夫说的在理，我们很快就蹭上你的流量了，日子变得好过多了，真的！我们几个私底下特感激你，一直琢磨着怎么表示一下才好……” “尚大夫客气了！说到底，还是你们医术功底硬，我听前辈们说过，这开诊所跟考试一样，有时候，它也得看运气，市七院……那你跟陈毓蓉院长应该挺熟吧？” 听到这儿，尚医生不由微微一怔。 “我离院之后她才到任的，倒是见过几面，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另外，好象是副职吧？” “我也记不清了，听说现在已经扶正了，她是我的老领导，之前我们在同一家县级医院共事。” “哦……好像听秦医生说过这事。” 聊到这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你刚才提及的那位女患者具体啥情况？”边沐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一听这话，那位尚医生顿时喜上眉梢。 “产后抑郁。” “看准了？不是其它病症的外象？属于实症？”边沐善意地提示道。 “这……我那点水平跟你没法比，以我现下的医学认识，只能诊断到这一层了，你这么一说……那还真有可能，不过……这就得请你提点一二了。” “不敢当！正常业务交流就好，我当你是朋友，以后但凡涉及此类话题，大家最好平等相待，有啥说啥，谁的病人就是谁的，只论医理，不做结论，如何？”一点儿没客气，边沐先定下了坐而论道的基调。 “好的，好的！她比我爱人小着四五岁，在一次婚礼上认识的，特投缘，平时处得跟姐妹似的，由此，患病之后，在好多家医院碰壁之后，她选择相信中医调理，自然就找到我那儿了，我也尽力了，只是水平有限，时至今日，一直也没怎么见效。” “孩子多大了？” “她儿子？三个多月了，目前尚在哺乳期，听她家里人说，孩子吃奶的时候，她特容易烦躁，动辄就发火，经常摔摔打打的，她是真发火，苹果手机都摔坏好几部了。” 听到这儿，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手托下巴颏若有所思。 第958章 视力突然下降 在边沐印象里，产后抑郁一般多发于蓬门小家庭，不大富裕，经济收入一般，多多少少都背着有房贷、车贷、网贷……之类的外债，大量临床医学证明，这种病症一般多发生那种说上不上，说下不下的收入水平一直维持在中等水平以下的小门小户人家。 不仅如此，初为人母的女性，学历越高，这种病症反倒易多发。 尚医生所说的那位女患者似乎正好相反。 “听你这意思，她们家经济收入还挺不错的？” “比我们强多了！她娘家挺有钱的，她父亲开工厂的，经商几十年，资产早上千万了，母亲是市里一家中学的校长，人挺强势的，具体哪所学校我就不清楚了，她学金融的，保研，没上，休产假之前在一家银行上班，职位挺不错的，不是那种坐柜台的普通柜员。” “哦！你去过她家吗？我指的是她们夫妇自住的家。” “经常去，时不时的，我得给她扎针不是。”尚医生随口回复道。 “那……你在她家见过类似《红楼梦》之类的读物吗？” “不好意思，真没留意过，我一般在她家客厅扎针，书房、卧室什么的，我也不方便乱跑不是。” “倒也是，呵呵……她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呢？”边沐笑着问道。 “爱好？游泳、打球、户外旅游……她喜欢攀岩，水平不低，都快接近专业水平了，我爱人也喜欢攀岩，都是她带的。” “那你觉着她属于外向型性格？还是……”边沐追问道。 “怎么说呢，偏点外向型吧，对了，她智商蛮高的，起码在我们两口子之上。” “这样子啊……那我还真得好好看看病案了。”说到这儿，顺手拿起桌上的病案，边沐仔细研读了起来…… 见此情景，那位尚医生总算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就想着再喝几口，不承想，杯内空空，茶水早让他喝光了，不好意思自己弄茶喝，往椅背上一靠，尚医生长长地吸了口气，心里可是松快多了。 …… “看你这思路，先当作产生综合症调理了一下，然后再依着治疗‘情志不畅，肝气郁结’的路子又治了段时间，针灸、汤剂交替着进行，对吧？”透过病案婚上端看了尚医生几眼，边沐笑着猜测道。 “啥也瞒不了你，对！我这是这么设计的治疗方案，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换我差不多也是类似思路，你开的这个主方子……当归……丹参养血，桂枝通经络……香附子疏肝解郁、通心窍……白术健脾……桃仁活血化瘀……太子参补中交，那……请问，你这个主方子的君药是？” “有时候是当归，有时候是香附子。”那位尚医生回答得十分干脆。 “是吗？呵呵……丹参为什么跟太子参同用？她家家境不是相当不错吗？对了，忘了问了，她老公从事什么工作？” “一家出版社的董事长，相当大一家出版发行公司，好像同时还创办了一家影视娱乐开发公司，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是太清楚。” “那……她老公那边职务升迁、资金债务什么的没听说出啥状况吧？”一边揣摩尚医生所开的方子，边沐随口问道。 “这……我们平时不好打听那方面的事，我跟你没法比，平时打理我那小诊所就能把我累死，你这儿不卖药，我不仅卖药还得给患者代煎药，不敢雇太多人，就请了一个退休的老药剂师，成天喊着要让给她加工资呢，所以……我真没心思关注她们家那些事……” “没关系！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另外……那位女患者身高大体多少？” “身高？！我想想啊，我爱人一米六八，她最多也就一米五九上下吧，肯定没有一米六。” “这样子啊！有个情况我得跟你详细核实一下，她之前是不是视力挺好的，产后突发情况，视力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双眼甚至不能正常聚集，有这症状吗？” “啊？！视力下降吗？这……她也没提过，我从来没想着问问她……这很重要吗？要不……我马上打电话问问我爱人？” “先不急着打电话，你在病案上备注了琥珀、朱砂、磁石……之类的字样，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打算回到传统中医安神定魄的老思路上？还是原先那个方子，不过……君臣佐使，你准备大调整一下？”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我就是有些拿不准，担心再把她给耽误了，她家活动能量挺大的，聂易雄的门槛不一定够得着，孟淑兰那儿应该问题不大，如果这个医案再不奏效的话，我有心将她推荐到孟大夫那儿，思来想去，就琢磨着登门向你请教一下，经你指点迷津，我也省得再过那种成天焦虑不安的日子，说实话，有点过够了！”说到孟淑兰，说话挺有礼貌的尚医生却不在后面加上“老师”二字，这一点，倒引得边沐暗自揣摩了几秒钟。 一念闪过，边沐感觉眼前这位尚医生对孟淑兰或许有些成见。 “呵呵……想开点！咱们治不了的病永远比咱们拿手的量大得多，换聂老也一样！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说来说去，总是没见着患者本人，这样吧，到底旁观者清，我劝你啊，暂时不要换方子，针灸治疗最好先停上一段时间，反正你人已经来了，要是方便，给你爱人打个电话，委托她帮咱们了解一下，那位女患者视力方面产前产后是不是反差挺大的。” “好的！我这就联系她！”说罢，尚医生起身背对着边沐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 …… 尚医生挂断手机，兴冲冲转过身说道：“你猜得真准！她之前视力特好，称得上运动健将级，刚生完孩子，慢慢发现视力有些模糊，她觉着可能是作息搞乱了，有点植物神经紊乱，也就没跟谁提这事，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视力减退得有些厉害，她一直认为是闲着无聊刷小视频熬得……刚才我爱人这么一问，跟你预估得几乎一模一样，那……” “这样子啊！那你不如下班后上她家再好好复诊一下，你爱人最好也一同前往，彼此说话都方便些。” “好的，我好象有点明白了……谢谢，谢谢！” “坐而论道而已，我可啥也没说啊！” “知道，知道！再次感谢！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会！”说罢，那位尚医生急匆匆出门回自家诊所忙活去了。 边沐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准备开诊了，起身正准备上饮水区那儿补点水添点茶叶呢，手机响了。 房东林老太太的电话。 电话里，林老太太邀请边沐参加她女儿的寿宴。 得！怕什么它还就来什么！ 第959章 招贤纳才 林老太太年过九旬了，高寿之人，她女儿往高了估也有七十多了，往小了估算应该年过半百了，这是过六十大寿还是什么来着？！ 聂亚雯前不久刚提醒过边沐，江湖传言，林老太太有意将自己招赘为孙女婿，至于是家孙女婿还是外孙女婿，她没说，边沐也没兴趣打听。 很明显，林家这是有意将自己招纳到他们家门下做个有所专长的“贤婿”，边家门楣有点过低，林家好几代都是高门大户，不用问，就客观事实而言，铁定是“上门女婿”！ 有时候，想想这事边沐就想乐，就算自己图慕虚荣、走捷径，愿意做老林家的乘龙快婿，老妈也不能答应啊！自己在这事但凡敢有所动摇，老妈估计能把自己腿给打断喽！ 想当年，姥爷家也不是普通人家，老妈骨子里的门第正庶观念还是挺浓重的。 “不好意思！我成天在医药界混，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家来往的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贵客，我勉强过去跟人家坐一块也没啥话，要不……改天我请您，跟您我还能多聊几句。”对方九十多岁了，说话自然得委婉客气一些。 “呵呵……知道你平时忙，平素为人也挺清高的，不过……你既然能跟齐家大小姐他们有来有往，跟我们家也用不着这么见外吧？”林老太太毕竟是老江湖了，一句话就把边沐憋那儿了。 显然，林老太太这是清查过自己的底细！ “您老误会了，我跟齐家大小姐有段特殊的缘分，不方便以常礼论之，商界那种酒桌文化环境我是真不适应，坐那儿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自在得很，所以……咱们之间，有啥说啥，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电话里，边沐直言相告。 聂易雄一直有意将边沐招纳在自己门下，聂亚雯的种种表现即为明证，这是事业上的招纳。 林老太太先是赠房，再有意款待，想必也有将边沐招纳到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意思，这是利益方面的招纳。 陶文婕一直也有这方面的倾向，要不是最近挺忙，想必她也会在一些事情上对自己指手画脚，甭管她是哪种用意，边沐认定她的意图绝对不单纯。 说实话，不管哪一种“招贤纳才”，边沐骨子里都挺反感。 从小到大，边沐就挺排斥圈子文化，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只要志趣相投，还是自自然然地相处，平等相待点好，谁也别强加谁，刻意维持某种基于某种特殊利益的圈子……其实蛮低俗的。 大丈夫靠本事、靠良知、靠勤奋闯天下，哪有时间在那种低俗圈子里厮混。 没错，边沐手上是拿着林老太太一套价值不菲的商铺，将来那也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边沐从来也没想过算计林家高额房租之类的小便宜，能正常租用就租，不能合作一拍两散好了。 “本来是桩喜事，怎么还惹你不高兴了呢！其实……他们还是蛮有诚意的，听说你周六上午有时候还上半天班，他们特意将宴会时间改在这周周日，你要知道，好多特殊客人因为你不得不改签待飞呢！没关系，到时候我打发他们把请柬送过去，方便去，就陪老太太我坐会儿，聊几句，实在不得空，那就算了。”电话里，林老太太显得非常通情达理。 听到这儿，边沐有些于心不忍了。 先甭管对方啥动机，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能这样跟自己说话，那已经是相当勉为其难了。 “周日晚上吗？”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九点开席，你要方便就过去陪我聊聊天，实在不方便，改天咱们再聚，没什么的。”电话那头，林老太太情绪一直维持得挺沉静，不急不躁，极富涵养。 “也好，到时候再看吧！另外，正好跟您说一下林家那处商铺的事，近期，我还得反复论证一下开国医馆的可行性，所以……短期之内，那房子只能空着了，要不……您先把钥匙收了吧！”电话里，边沐忽然提起老林家那套高档商铺。 “诶！一码归一码！房子怎么能跟圈子文化混为一谈呢！那房子是我当年的嫁妆，别说子女了，跟他们老莫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夫家姓莫，呵呵……你救我一条命，我送你一套房子都是小意思，更何况，只是低价租给你而已，也算是我个人对丽津医药界略尽微薄之力，不图别的，就图个长命百岁吧！就算空着，那商铺也只能给你留着，至于你用来做什么，什么时候用，你自己说了算，你放心！我不吭声，没谁敢惦记那套房子。”电话里，林老太太话说得还是蛮真诚的。 “那好吧！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跟朋友们筹划筹划，再次谢过您老成全！” “我也唱个高调，商铺一事属于公益，咱们双方都把格调拉高一点，相互成全吧！这种话，一般人听不懂，我知道，你懂！” “谢您老信任！” “别总那么客气，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出门诊了吧！我就不多打扰了，你聪明，不过……有时候也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庸俗，大方点，哪天路过我们家，进来坐坐，我让他们给你做好吃的，人老了，真正能聊得来的人越来越少了，看你面相，将来也是长寿之人，等你活过90就明白了，对了，岑松雪一直敬我三分，哪天你要用着他，只管跟我说一声。” “岂敢，岂敢！再次拜谢您老！” “得！越扯越远了，不耽误你出门诊了，挂了！”说罢，林老太太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边沐坐那儿沉默了片刻，收拾收拾准备开门接诊了…… …… 整整一下午没遇上什么特殊病人，18点刚过，边沐已经正常下班了。 叶护士、罗战旗一看下班时间越来越准点，二人自是喜不自胜，各家各家的麻烦事，一到点，打过招呼，二人着着急急就全走了。 忽然，边沐想起一事儿来，连忙给黄伯喜打了个电话。 “黄老！辛苦您最近找人准备点上好的琥珀，咱们说不定过两天就用得上了，而且，用量还挺大的。” “哈哈哈……看完《红楼梦》我就预备好了，放心！东西已经送到我办公室了，你啥时候要，直接过去取就成。” “好的，还是您老心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欧阳子夜那边就劳烦您老多受累了，需要的话，我随时过去帮忙。” “找到病根就好，于医术一道我到底还是有些生疏，得空的话，你还是过去多看看欧阳子夜，不会有坏处的。”电话里，黄伯喜笑着说了几句。 “好的，得空再过去看看他，没啥事的话，我挂了啊！” “再聊！”说罢，黄伯喜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960章 遥诊神观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人还走到诊所门口呢，远远地就瞧在尚医生站在告示板附近时不时左顾右顾一下。 “尚大夫早！” “边大夫早！真是不好意思，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的，别那么客气，里边坐！”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尚医生进诊所一叙。 “不敢耽误你正常开诊，就几句话，方便不？” “那咱上花坛那边聊聊。”说罢，边沐朝中心大花坛那边走去。 那位尚医生紧随其后。 “根据你的提示，我陪着我爱人那位闺蜜上省人民医院复查了一下，结合种种诊断报告……我还是没能找到真正的病根，情急之下，只得老着脸皮过来再次求教了。” “客气！她妈妈原先一直当校长吗？”忽然，边沐突然提及那位产后抑郁女患者的母亲。 “好像是……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见过她妈吗？” “经常见的，她这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她妈挺着急的，一得空就在她家作陪，算是很尽心了。” “我猜呐！她妈妈应该挺强势的，我指在家、在学校说一不二那种。”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这跟她女儿的病情有关系吗？” “多少有点吧，我也是瞎猜，她吧，打小在那么强势的老妈‘魔爪’下长大，心情跟其他同龄人是不一样的，她身形比较短小，心脉路径应该跟中等个头、大个子同龄女性还是不大一样的，更为麻烦的是，她对自己孩子的出生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对了，生了个男孩，对吧？” “是的，是个男孩！” “这就对了，阴阳生克也能对得上，给你个建议啊，生育之前，在咱们中医概念里，她的‘内神值’假如可以打到70分，我说的是百分制啊！为什么一下子扣除她30分？你回头打听一下她母亲的为人，尤其是人品，如果有可能，你想方设法找个女医生给她妈检查一下双脚脚踝附近的‘复溜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即便是女医生，仅以拇指和食指的扣压之力加之到‘复溜穴’，她妈妈都能疼得哇哇怪叫，不信你们近期就去试试，正常生育之后，而且，我猜啊！她应该是顺产，而且，孩子属于‘寤生’，她家不是有关系吗？生育前后，方方面面都挺好的，偏偏胎位不正，虽说算不上难产，她也被惊吓得不轻，回头你找给她接生的医生一问便知。”边沐说得犹如亲见一般。 这下子可把那位尚医生吓着了。 “你……您果真达到‘遥诊神观’的境界了？难道……外界传言全是真的？”说这话的时候，那位尚医生脸色变得异常惊异，说话的腔调都变味了。 所谓“遥诊神观”说的是传统中医发展史上涌现出的几位神级圣医，如扁鹊、华佗、叶天士……那种超凡入圣的顶极名医大家。 据说，顶极中医就算不当面接触患者，仅凭片言支语就能“遥诊”，比如，悬丝切脉、千里断生死、隔城开方救人命……说得夸张点，那些顶极神医可以最大限度调动自己的通神医术，直接穿越时空照样可以做到药到病除。 “哈哈哈……主要是她这个病例太过典型了，这世上哪有隔空行医那种事，略加推算也就猜个七七八八了，你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没事的，孩子倒生，她是受了惊吓的，她妈妈怕传出去对他们家不好，民间一直挺忌讳这种事的，郑庄公就是因为寤生才跟生母结成死仇，记得吧？” “记得，记得，郑伯克段于鄢……那你的意思是，她原本就有些‘内神’不济，孩子一出生，至少消解了三四成‘内神’，那她丹田肾府自然就会内神外游……魂不守舍，加上童年不好的记忆……所以……是这么回事吗？” “差不多吧！内神原本就不够，儿子又分去小一半，要不是她家条件好，老公没啥脾气，她早就‘崩溃’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实症，可不是精神分析那套所说的什么精神分裂什么的，这一点，奉劝你一定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那……我先针对充元神的思路开点药？” “可以，最好……跟她妈好好谈谈，相信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关键时候，你得敢说话，她妈要是真心为了她女儿和外孙的安危考虑，劝她还是好好做个人吧！” “好的，我记下来了，这会儿我脑子乱得跟过粥似的，回去还得好好理理才行，那我就不打扰了，万一还是不能做到对症下药，明天过来再请教一下，你不会烦我吧？” “救死扶伤，你我都是同路人，哪有什么烦不烦的，反正她这也是慢性病，急不得的，表面象是急症，其实早就种下病根了，依着海外西医的做法，这会儿人家会直接拒见患者，直接把她父母召到医院先治亲爹亲妈的病，再谈后期治疗方案呢！那种做法吧，治标不治本，实虚给弄颠倒了，就算临时见效，将来迟早还会旧病复发的，而且……复发一次，加重一分，久而久之，整个人也就废了。”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平生头一回，那位尚医生当场被惊得可真是不轻。 长这么大，第一次，尚医生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何为“医者”，自己甚至连人家边大夫的脚后跟都够不着呢！ “那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真心拜谢！不敢多打扰了，回见！”说罢，尚医生冲边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眼望着尚医生背影渐行渐远，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 “就他这种脑子、性格……独当一面还真不行，这辈子真够他受的……怪不得市7院把他给开了，看来，人家在业务能力方面对他的评价还是有些依据的，唉！换我早改行了。”边沐禁不住心下感慨了一番，转身回诊所接诊去了。 …… 不到一周的样子，边沐的医术可谓突飞猛进，才过11:30，边沐已经看完所有患者再次刷新下班时间节点记录，叶护士、罗战旗恭喜了几句，高兴得都有些大呼小叫了。 三个人正在那儿说笑呢，陶文婕打门外走了进来。 第961章 心里藏小鬼 在丽津医药界，陶文婕堪称少有的少壮实力派，叶护士、罗战旗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二人深知，这号人物不是他们所能得罪得起的，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再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语带谦卑地跟陶文婕客气了一下，他俩赶紧出门回家张罗午饭去了。 “看出来了吧？人们都有点怕你呢！”半天玩笑半认真的，边沐笑着说道。 “哦！我有那么可怕吗？！那……你怕我不？”微微侧了一个脑袋，似笑非笑的，陶文婕反问道。 “怕！反正吧……每回见到你，我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真的！”边沐大大方方如实回应道。 “知道为啥不？”顺着话茬，陶文婕追问道，这时候，陶文婕脸上忽然换成一副阴冷、严肃的面孔。 没想到陶文婕这么发问，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脸上的表情自然显得有些尴尬。 “你性格太强势吧！锋芒毕露的……得罪你吧！后果可能不大好呗！”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吗？恐怕不尽其然吧？要我说啊……你心里藏着好几个小鬼呢！否则，我一直视你为好友，你怕个什么劲嘛！？”陶文婕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了，好在他为人端正，随即也就调整过来了。 “也许吧！站在中医角度，通俗地讲……心脑同属一神，那里要是藏匿有小鬼的话，神明难守、气息不均，进而会影响到气血运行的节律，从而引发肾气不畅，久而久之，胆气渐渐衰减，人的胆色自然也就有所下降了。”边沐笑着将话题岔到医理那边了。 “哇靠！到底是当红名医，啥事也能往医学上靠！你够牛！跟别人吧……我不敢说有多光明磊落，但是，对你，我自认为做人做事还是见得了阳光的，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样的小鬼，让说吗？” “呵呵……请讲当面！” “口渴得很，给弄杯水喝吧！”陶文婕笑着说道。 “失礼，失礼！”说罢，边沐起身上饮水区给陶文婕沏茶去了。 陶文婕可没停嘴，自顾自在那儿说着边沐的短处：“你吧！贪财！还不想坏了自己的医声，别说邪门歪道了，就算是灰色地带你怕是也不愿意踏上半步，这一点，没的说！你绝对够牛！这二年，象你这样的还真不多，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内里其实都蛮欣赏你的，囊中羞涩，将来怎么办？只能从事中成药方面的生意，走半医半商的路子，你要正经八百靠药发财，我这关你迟早得过，现如今，你要真把我得罪了，这往后我随便给你穿上三五双小鞋……弄点路障什么的，成天拆你台子，你能不害怕吗？” 听到这儿，边沐乐出了声。 “厉害！你真是厉害！我就说嘛！回回见了你，莫名其妙地我总得紧张半天，原来病根在这儿呢！陶大小姐，以后万一撞了车，还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小可一马！”说着话，边沐毕恭毕敬地给陶文婕献上一杯香茶。 “切！一杯清茶可不行，中午你得请客，档次低了都不行！”把俏脸往下一拉，阴沉着脸，陶文婕故作威胁道。 “没问题！那咱上‘星月湾’定个餐位？”顺杆爬，边沐笑着回应道。 “态度还是蛮诚恳的嘛！得！谁教我天生菩萨心肠呢！饶了你了！” 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半真半假的，二人算是互相点破了对方的“海底眼”，只不过，边沐心善，不说难听的话，陶文婕坦然，对边沐不大藏什么特殊心思。 …… “星月湾”，三楼，靠窗临街位置选了个餐位，菜点得不是很多，够吃就好。 二人边吃边聊。 “林老太太那套黄金商铺你打算如何处置？”陶文婕笑着问道。 “先空着！方方面面条件差不多成熟的时候先简单装修一下，人手、资金都不到位，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边沐如实答复道。 “听你这意思，这是准备开设国医馆了？”陶文婕笑着追问道。 “眼下还不行，昨天还跟老太太聊这事来着，本来打算请她把房子先收回去，那地方！寸土寸金的，耽搁一天指不定多少钱呢！”边沐弄了点清蒸鱼尝了两口，笑着回应道。 “后来呢？” “老太太话说得挺坦诚的，我就琢磨着人家算的也是大账，那就互相成全一下好了，就那么先空着呗！” “你这人吧，有时候真还挺小气的，我一直担心你把房子还回去，这下好了，你果然是丽津医药界的未来之星。” “未来之星？！怎么个意思？” “简而言之，我郑重建议你还是尽快把国医馆开起来，缺啥我想办法！” “为什么？事缓则圆嘛！我又不着急，你也不容易，不值当为这事费心。”边沐笑着推辞道。 “看！小气劲又上来不是？！赵西成最近借机结识你没？” “没有啊！只听说他回国了，不过……他开的那家‘岱歧国医馆’我倒是去过一回，机缘不合，没见着他本人。”说着话，边沐就将那天会同苏琳雯体验新型“切脉机”一事简单说了说。 “都说你老实，原来你小心思也不少嘛！”陶文婕笑着调侃了两句。 “参观学习嘛！呵呵……” “那你知道吗？赵西成跟兰冰如凑一块想打压聂易雄他们传统派，另立中医新风潮。” “一无所闻！啥意思啊？”深感惊讶，边沐连忙问了问。 “俩人说不上谁挑的头，反正是合伙想搞票大的，通俗地讲，这往后啊，丽津周边的中医界他俩想说了算，想引领一下新中医新风潮呗！别的不说，万一让他俩如愿了，那可是要发笔横财呢！” “听你这意思，他们这是自诩引领当地中医新气象，全面打压聂老代表的传统中医流派？” “打压？！你太小看他俩了，淘汰出局还差不多！” “那咋可能呢！聂老那通身的本事就算他俩绑在一块不一定比得过呢！老爷子这二年年迈体衰的，不大乐意过问俗事而已。” “说是那么说，你知道吗？聂老他们那些老派人物最大的软肋在哪儿吗？”陶文婕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一时半会的，边沐还真答不上来。 第962章 医牒 陶文婕所提问题既大且难，边沐揣摩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牵涉过广……这玩意很难一言以敝之吧？”边沐随口回应道。 “药！特效中成药！达到上市公司王牌主打产品那种高度的神药！”陶文婕语速极快地回应道。 “哦！不是吧！国医馆还是得以高超医术立足吧？聂老是天下公认的全科大中医，岑松雪等人都略逊一筹，赵西成、兰冰如再厉害，怕是眼下还比不过岑松雪老师吧？”边沐随即反驳道。 “要不说你们out了呢！想当年，青霉素一经问世，那啥影响？啊？！获利几何？！敢想吗？某品牌刀伤外科用药，现在公司庞大到何种地步了？！就说那什么治痔疮的，现在市值多少？你平时也炒股了吧？上网查查，赵西成在海外可不是白混的，方方面面都学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国‘打市场’来了，明白？” “哎呦！话是那么说，国内这边不一直是医药分离的嘛！甭管赵西成图谋什么，直接以国医馆为载体就想扳倒聂老，恐怕有点难！”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他们搞的那国民馆，只相当于一个桥头堡，主阵地早就转到新特中成药上了，丹尼尔回国了，你知道吧？” “我跟他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事情办得不顺呗！打道回府不很正常吗？”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一看你就啥也不懂，丹尼尔在海外跟赵西成很熟的，他俩前后脚回的国，明白？包括你在内，丹尼尔几乎跟丽津医药界的精英见了个遍，你那位好兄弟三强子父子俩、司马奎他都拜访过了，司徒鉴青留下的那些组方他一直盯着呢！好在司马奎压根儿没看上他，三强子跟他爹成天装傻充愣的，也没答理丹尼尔，加之他海外公司有事，他这才回的国，这里面到底咋回事，稍微琢磨琢磨也能猜个差不多吧！”说到这儿，陶文婕舀了碗汤喝了几勺子。 听完这话，边沐不吭声了。 “聂易雄他们也一直在追查那套所谓组方的下落，他们吧，一直坚持当代中医对于传统中医典籍开掘深度、广度远远不够，今人不如古人，坚持复读经典，先完整继承、彻底继承，再谈发展创新，至于那套组方若能与现代最先进的医学理论、新创新结合在一起所能产生多大的深远影响他们现下还顾不上，赵西成、兰冰如不一样，他们有真本事，脑子也活泛，只要操作得法，聂易雄等人还真不一定是对手呢！”说到这儿，陶文婕放下手中筷子，往椅背上一靠，她好象有点吃撑了。 “那也没什么吧！大家各搞各的，相互交集也不是很多，没啥可担心的吧？” “错！赵西成、兰冰如医术可是在你之上的哟！他们这一联手，聂老那边可就相当吃劲喽！整个丽津地面上的医药格局可就大变样了，那俩私心都挺重的，平时跟齐尚歧、陆式远那一级的医生都走得挺近的，那些人你多少是接触过一些的，多多少少有些见利忘义的倾向，这要是拿大钱再忽悠几下，丽津当地的医药界平静态势肯定就被击穿了，到那时，到底哪一方主领风骚还真不好说呢！你身处其中，好好琢磨一下，对广大患者、对当地医药界，能有啥好处？！”说到这儿，陶文婕起身绕着座椅转了几圈。 “你的意思是……我以新国医馆馆主的身份‘扎’进去，把水搅浑，从而打乱他们的节奏，继续维持眼下的格局，平平静静的，对大多数同行有益，对丽津地区未来的大发展有益？！”边沐笑着说道。 “总算转过点弯了！不是让你去浑水摸鱼，恰恰相反，我们盼着你上去执牛耳呢！”陶文婕笑着说道。 “就我那两下子，开什么玩笑，我还引领新风潮呢，能悄悄发点小财就心满意足了！切！” “你跟老候时不时接触一下我们其实都清楚……假如这世上真有那么一套组方，估计最好只有搁你手上才可能将其发扬光大，其他人够呛……一个个的，都有大缺陷！所以……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怂啊！” “过奖，过奖！我还差得远呢！”边沐谦让了一下。 “欧阳子夜以前不是一直带着一名女助理吗？那主儿可不简单，跟丹尼尔、赵西成、兰冰如都走得挺近，反倒把欧阳子夜晾到一边了，气得欧阳子夜都卧病在家了，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帮衬，欧阳子夜这会儿还不定惨成啥样呢！陆式远跟丹尼尔也有过接触，那老家伙有些城府，好多事做得挺隐秘的，所谋甚大呐！” “就算我现在把国医馆开起来，对事态发展能有什么帮助吗？说实话，我对此很是怀疑。”边沐笑着说道。 “全新理念啊！你知道吗？去年春节前后，相关部门搞了次医声医效普调，中医类，你的治愈率排在第一，岑松雪第二，知道不？眼下也就是没有公布结果，否则，肯定吓人们一跳，西医类，陆易思排在第一，具体依据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多事，好多东西……他们弄不了，最后还得你来收拾局面，再说了，好多事，只有你能全面统筹起来，他们一个个老的老、贪财的贪财，心思就不正，将来能开出啥好花、结出啥样的好果子？！” “玩三足鼎立那一套？”皱了皱眉头，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五代十国还差不多！成天上诊所假模假样虚心向你求教的那位滕岱莉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吧，资质太差，难堪大任，我才一直隐忍着看戏，啥也没说，你还不知道吧？她其实是个不完全意义上的‘医谍’！” “啊？！在我这儿还玩‘用间’那种把戏呐？！”边沐惊讶地回应道。 “你以为呢！她代表的可是学院派，通过她，本市正规大医院的当家中医骨干都两眼盯着你呢！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那……将来你要是突然引领全新的一套新型大中医风潮，他们要是跟不上节奏，一个个的那不得很快被淘汰啊！”陶文婕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前后那么一联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其实，何必呢！大大方方坐而论道不更自然更直接吗？呵呵！” “一个字：利！利字当头，好多事自然也就变味了，回头琢磨琢磨吧，尽快把国医馆搭建起来，我们肯定背后大力支持。” 听到这儿，边沐脑子有点发蒙了。 第963章 发育迟缓且易过敏 在国内，尤其500万以上人口大城市，但凡有点真才实学的中医高手，身边朋友圈总也少不了那种非富即贵的阶层，健康长寿，每个人最起码的人生诉求，有钱有本事的人自然要得更多，更健康、更长寿，而中医养生在这方面所起作用日益明显，中医高手的建议针对性更强、含金量更高。 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陶文婕平时没少听边沐谈这方面的事，她很聪明，表面上不动声色，回过头几乎条条遵守，边沐曾经说过，中医可以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加以解读，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法则：中医其实也是一种生活方式的终生修炼，觉悟得越早，所得自然就越多。 试过几回之后，陶文婕发现边沐所言不虚，平时餐饮点菜，她都尽可能做到“少而精、合乎时令、营养均衡、冷热搭配……”，不知不觉间，于身心多方面，陶文婕感觉自己的身体日渐康健。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菜品不多，样样精品，方方面面都配搭得恰到好处，而且还合乎二人的胃口，这顿饭自然吃得非常畅快，心情好，饭量无形中会微涨一些，陶文婕到底还是贪吃了几口，感觉稍微有些过量。 见边沐不说话，陶文婕一边吃水果，一边解释道：“丽津这一块，中医医学这杆大旗还得是聂易雄来扛，老爷子年老体衰的，门下弟子都没啥大才，撑不起那块天地，你呢，明面上有点急于事功，外人看上去好像你到底还是年轻，急着成名、急着发财、心浮气躁……自然不会看好你，甚至将你视之为‘一现昙花’，那样的话……绝大多数业内人士不会对你心存戒心，聂老在明，你在暗，一明一暗两手棋，我们再在旁边敲敲边鼓，丽津中医界自然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医学这块稳住了，咱们再在医药方面有所突破，名利双收！各得其所！” “你……以及你背后的大佬们好象过于高估我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微微一笑，陶文婕没有顺着边沐的话茬儿往下接。 “你这人吧，自尊心太强，凡事必须你心甘情愿的前提下才能得以展开，所有人绝对尊重这一点，回头你自己再琢磨琢磨，言尽于此，开馆与否，你自己拿主意好了！”陶文婕显得很宽容。 “再议吧！”说着话，边沐低头继续喝汤，这会儿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另外，再请你帮个忙，有位很重要的同行，搞药品研发的，南津那边的，他跟那位雷学鸣念本科的时候是同学，雷学鸣还记得吧？” “记得……他最近表现得挺活跃的。” “没错！有些事……我们得跟他这位同学聊聊，你放心，肯定是合法合规框架下的会谈，不过……那男的挺讲义气的，不大愿意向我们透露一些关于雷学鸣的重要信息，你放心，我们无意从他那儿打听雷学鸣手上到底掌握了哪些尖端医药科技，只是有针对性指向的会谈，他呢，有个小儿子，9岁，正上小学三年级，好象有些先天发育不足，个子小小的，脑袋挺大，脑门宽宽的，整个人长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两口子愁得不行，四处求医问药，一直没什么明显进展，另外，小孩子特敏感，随便弄点菜汁滴到身上都会过敏，娇气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要不……帮着看一下，看看有没有调理的可能？”陶文婕笑着给边沐介绍了一位小病人。 “哦！父母身高多少？”边沐很自然地问道。 “男的身高跟你差不多吧，可能比你还要高点，一米八五肯定有了；他爱人比我低点，肯定在一米六五以上了，他俩都是海归博士，生物医学方面的专家。” “喔！这会儿一家三口尚在本市？” “嗯！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儿全走了一遍，这两天还在栖平山度假呢，我安排人全程陪同，另外……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暗中比较一下，你跟那三位顶尖前辈高手到底有何差距，方便接诊吗？” “我无所谓……估计就是普通小病，爹妈有点身份，无形中，有些东西被你们这些人放大了，我登门拜访？还是他们上诊所找我？” “肯定是上诊所拜访你呀！今后，我们在这方面也会多加注意的，得把你的格调拉上去，咱也得有点神秘感才行。” “拉倒吧！你们搞的那套营销手段我真挺不适应的，你们搞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参与，这样吧！免他们挂号流程，正常时间上我那儿坐坐，我给孩子看看。” “一言为定！你这可是帮我大忙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可别！受用不起，哈哈哈……” “我还有个重要会议得张罗一下，我过去把账结了，你自便啊！” “嗯！路上当心点！电车日渐增多，不确定因素比之前增多了不少。” “我会小心的，拜拜！”说罢，陶文婕下楼结账去了。 …… 有半生不熟的“数医”系统加持，边沐最近医术又有所精进，出门诊的效率自然就上了一个新台阶，下午17:58，边沐他们三个已经下班了。 滕岱莉最近来得频率比较高，今天一直陪到底。 经陶文婕那么一提示，边沐暗中留意了一下午，咋看滕岱莉都有点可疑，边沐猜测，滕岱莉不仅精心做着所谓“学习”心得，或许还可能暗中做了些录音、录像之类的小动作。 早早下班，叶护士最为开心了，吵吵着抱着儿子陪家人上亿达逛商场、吃饭、看电影，换好衣服，跟众人打过招呼，出门一溜烟就不见踪影。 罗战旗成天忙着挣钱、偷师学艺，整个生活早就变得相当机械了，这早早就下班了，一时间，他还有点不大适应，诊所里的饮品全是一等一的上品佳配，找了个角落，一边把玩手机，罗战旗自配了一大杯混合养生饮料在那儿慢慢品着…… 边沐朝罗战旗那儿看了一眼，想着等股票挣了钱，给他和叶护士每人换部高档手机，二人都是业内翘楚，高档手机确实大有用处。 滕岱莉也没急着回家，自己配制了一个中杯软饮品，忙着整理下午匆匆所做的“心得”笔记，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饮料，整个个看着非常恬静。 边沐喝红茶，沙发那儿找了个座位，一边查阅装饰材料的行市价格，一边琢磨着林家那处黄金商铺具体怎么装修才好。 天气渐暗，路灯微明的时候，陶文婕再次现身，在她身后跟着一家三口，打冷眼一看就知道这一家三口绝非寻常百姓人家。 第964章 红羊砂中金 罗战旗还剩半杯饮料没喝完，见陶文婕再次现身，心下就猜着肯定有挺重要的事，自己似乎应该尽早开溜才是，于是，抬头朝边沐所坐位置瞧了两眼，等他示下。 边沐冲罗战旗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一切随意，不必那么拘谨。 罗战旗这才安安生生坐那儿喝自己的饮料，心里琢磨着最好还是瞅个机会打个招呼赶紧闪人。 滕岱莉倒是表现得大大方方的，起身冲陶文婕笑了笑，回过身给来宾们准备了三杯“清热豆沙绿色饮品”，那个小男孩那儿她特意给准备了一杯果汁，小男孩显得有些害羞，坐在妈妈身旁沙发上，眼神看着有些躲躲闪闪的，性格看上去有点内向。 边沐擅长儿科的名声早就传扬得远近皆知，诊桌下面总也准备有各种玩具，低眉想了一下，边沐在整理箱里挑出一个类似“锁龙井”之类的益智魔金金属玩具走到小男孩身旁，就手递了过去。 滕岱莉非常有眼色，趁机拉着小男孩的小手上一边玩魔金去了，滕岱莉长相气质亦属一流，加之言语和蔼可亲，小男孩自然也不怎么排斥，回头看了他妈妈一眼，顺从地跟着滕岱莉走了。 陶文婕则招呼着那对夫妇移位到诊桌前就座，她在不远处找了个座椅落座陪着。 “孩子的生辰八字二位还记的吗？”边沐张口就来了这么一问。 那二位海归博士面面相觑了几秒，眼神迷离地看了看边沐，小男孩的爸爸疑惑地问道：“这种信息真的有参考价值？” “是的！具体玄理二位要是有兴趣，改日我可以给二位提供一些科普资料，以二位的资历自然一看即明。”边沐神态自若地回复道。 “我们不信那个的……那怎么办？”小男孩的妈妈似乎没什么主意，边沐大名显然他们来之前已经有所了解，此刻，她倒显得有些焦急。 “没关系，阳历也是一样的，我随便推算一下即可。” “好的，好的。”说着话，小男孩的妈妈跟边沐要了张空白病历纸，在上面写下小男孩的出生年月日之类的信息。 扫了一眼，边沐伸出左手简单搯算了一下。 “乙未年，属羊的，七月廿八日，砂中金，缺火，当头红羊……呵呵……这不挺好嘛！”一边掐算，边沐喃喃自语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边沐朝小男孩玩耍的地方看了几眼，随即扯下一张空白病历纸详细推演了半天…… “可以了……麻烦二位提供一下孩子的近况。”边沐笑着说道。 “过敏现象越来越严重了，最近街头、学校不是到处飘着有杨柳絮之类的异物吗？他对那些东西挺敏感，轻度鼻炎、急性咽炎、咳嗽之类的症状全有了，不过……说来也怪，自打进了贵处，竟然一声都没咳嗽，是不是因为你们这儿的药气将那些过敏症状压制住了啊？！”小男孩的妈妈随口回应了几句。 小男孩爸爸没吱声，安安静静坐一旁表情严肃地倾听着。 “兴许有点影响吧！皮肤方面呢？我指过敏现象。”边沐追问道。 “上活动课的时候，只要手臂上稍微沾点橡皮泥、油彩什么的，他也过敏，起红斑、发痒，有时候还肿老高，唉！愁死人了。”小男孩的妈妈口气急切地回复道。 “沐浴露、洗发水之类的东西呢？过敏不？”边沐继续追问。 “还好吧！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大小便呢？”边沐继续追问道。 “小便尚可，大便不行，溏稀类！”小男孩的爸爸插话道。 “小朋友出生的时候，体重多少？身长多少？”边沐随即问道。 “体重：4200克，身长：53厘米，头围37厘米，当时，护士长还说呢，孩子大了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谁承想，长着长着就……”到底是孩子的妈，相关数据时至今日依旧记忆犹新，这一点，寻常老百姓基本全都淡忘了，一般只能回复个约数。 “二位是否有过敏史？”边沐笑着问道。 海归夫妇不约而同摇摇头，表示几乎没什么过敏史。 随后，边沐详细询问了一下两家老人的概况，隔代遗传基本也排除了。 “小朋友在校功课怎么样？” “还行，虽说明着不排分，其实……我们打听过了，只要是正规考试，他几乎样样第一，全年级第一。” “体育成绩呢？” 一听这话，那对海归夫妇顿时就有点蔫了。 “体育成绩不太行，尤其长跑，跑不动，喘得厉害，肺活量明显比同龄孩子略低一点，不过，数值倒也能维护在正常范围之内。”小男孩的父亲再次插话道。 “是吗？那……孩子在力量、柔韧、技巧、协调方面表现得如何呢？”边沐笑着追问道。 面面相觑几眼，那对海归夫妇轻轻摇摇头，表示不是很了解。 “在校期间、居家、外出……二位有没有发现小朋友有什么特异之处？跟同龄孩子相比。”边沐不厌其烦地追问道。 “没什么吧，他就是个子总也长不高，你看，9岁了，才长到一米一，急死人了都，我俩个子不算低吧，他怎么就……”说着说着，小男孩的妈妈住口不说了。 “你别着急，初步观察，孩子没什么事，各方面应该都是正常的，二位稍坐，喝点饮料，养生类，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我去去就来。”说罢，边沐朝滕岱莉所处位置走了过去。 这时候，罗战旗也上前陪着小男孩正在那儿玩呢。 “咋样？解开了？”边沐问道。 “他可聪明了，没过多一会儿就打开了，就是还原组装那会儿费了点时间，这不，第7种组合变化已经拆解得很娴熟了。”滕岱莉站起身笑着回复道，显然，她挺喜欢这孩子的。 “是吗？那就好！小朋友，让叔叔看看你的手腕。”说罢，边沐从小男孩手中接过魔金玩具就手递给滕岱莉。 还好，小男孩对铜、锌、铅之类的金属并不过敏。 “小朋友！叔叔做几个组合动作，你跟着一起做做，叔叔得看看你能打多少分，好吗？”边沐笑着说道。 小男孩对边沐等人印象还算不错，轻轻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挺随和一孩子。 边沐试着做了几个“华拳”简化组合动作，小男孩跟着学了几下，反复试练多次，小男孩始终做不来，边沐心里多少猜出点门道了。 随后，边沐招呼着罗战旗配合自己充当体操架子，拉着小男孩的双手、双臂做了好几套体操动作，感觉小男孩在运动方面确实有点笨。 “没事了，看你有点饿了吧？想吃什么，跟罗叔叔说，让他给你出去买点。”边沐笑着说道。 “馄饨，肉馅的，小点那种，个头太大，我吃不了几个的……不要辣椒油，我不能吃辣。”小男孩子说起话来口齿非常流利。 一听这话，边沐他们三个不由地甚感惊喜。 第965章 伏龙肝 风候自然风水之学，边沐、三强子都是行家里手，当初装修诊所的时候，二人商定，在不增加成本的前提下，尽量走传统“顺风顺水顺气顺阴阳”的“阳明”路子。 阳光从哪儿照射而入、污水从哪个方向经由何种路径传出室外、阴邪之气从哪儿出、夏季如何泻排暑热之气、冬季如何调和阴阳畅达之气……处处都有讲究，每一个细节都设计得十分精妙。 由此，“边氏”诊所阳气非常充足，谁来了都觉着在这儿待着特舒坦。 小孩子对此尤其敏感，几乎所有小患者或者低龄陪侍家属一到这儿立马就变得安安静静的，既乖巧听话又明礼懂事，渐渐的，人们意识到“边氏诊所”果然大有门道。 眼前这个聪明伶俐的小男孩自然也不例外。 不咳嗽、不过敏、不吵不闹……明礼、乖巧、坦率……显然，孩子的毛病出现在他所生长的环境当中，自然环境、家居环境、学校家庭为主要内容的人文环境……依正常医理，问题多半出在他父母那儿。 “罗哥！辛苦一下，上小芸那儿给孩子弄碗牛肉馄饨，尽量做得清谈点，少放点虾皮，别点香油！”边沐冲罗战旗笑着说道。 小芸就是那位既在药店站栏柜又在饭店打小工的“饺子姐”，现如今，她跟边沐早已处得跟家人一般，有事没事就给边沐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好嘞！小朋友！稍等一会儿啊！”说罢，罗战旗出门张罗着弄吃的去了。 “滕大夫！麻烦你陪孩子玩一会儿，家里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吧？”边沐笑着冲滕岱莉说道。 “没事！这孩子太可爱了！跟我挺对脾气的，你快忙你的去吧。”说罢，滕岱莉颇有耐心地陪着那个小男孩继续摆弄那个金属魔金套件。 回到诊桌，边沐冲小男孩的父母笑着说道：“二位想必已经加入外籍了吧？” 小男孩的父母轻轻点点头。 “怪不得……依传统玄学命理，孩子应该属于‘当头红年’的年甲命理，那不是迷信，是传统国家对每个人出生时或自然、或社会基因归属的一种系统性的认知，不知二位对天干地支是否有所了解？”边沐笑着问道。 “略有耳闻，知之不多。”小男孩的父亲很客气地回应道。 小男孩的母亲则轻轻点点头，表示他们夫妇在这事上认识水平相近。 “天干总数为10个元素，地支总计12个元素，两两一组形成某种很特别的组合，10、12最小公倍数为60，我们称之为60年一甲子，60年一循环，孩子属相为羊，每60年一循环，应在‘丁未年’，天干丁在五行中属火，为红色；地支未在十二属相中为羊，由此，丁未年也被人们称为“红羊年”，孩子应在‘乙未年’，站在中医角度，我将其称为‘当头红羊’，依旧时玄理推算，孩子缺火，听陶小姐介绍，你们家生活条件很优越的，五行缺火自然也就补全了，我们这一派中医称其为‘金兑火’……二位听着是不是有点绕啊？”说到最后，边沐笑着问了问。 “还好！我们勉强还听得懂，那……病根在哪儿呢？”小男孩的父亲笑着问道。 “小朋友没什么事，病根应在你们二位身上！”边沐这话说得非常直接。 “我们害他这样的？！为什么？”小男孩的母亲惊奇地质疑道。 “你们可能长年侨居海外，对中国孩子的教养特点不是很了解，这么说吧，你们家小公子被二位宠养得过于干净了，比如，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玩过沙土，偶尔上海滩玩玩滩沙，一是时间短，二是海沙为阴，阳性不足，待久了不仅无益，反倒有害，久而久之，小朋友体表、体内自然就缺乏一些‘土质元素’，通俗地讲，这孩子五行缺土，中医中药宝库里有一味药，人称‘灶心土’，它还有一个很文雅的别名‘伏龙肝’，眼下，孩子就缺这个，补上即可。”说到这儿，边沐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几口豆沙热饮。 “这……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甲减患者大多须终生服用一种名为‘优甲乐’的缓释补充剂，我儿子只要把那什么土补齐了，是不是身上的症状就消失了？还是一辈子都得服用类似中药？”孩子的父亲表情严肃地问道。 “孩子尚且在12周岁以下，一切都来得及，不会终生服药的，我给二位写一下，‘灶心土’，又称‘伏龙肝……’”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病历纸推到那对夫妇眼跟前。 “哦……明白了！那……具体如何使用？一般药店都有在售吧？”小男孩的父亲随口问道。 “这是常见药，不过……孩子年纪有些偏大了，我得帮二位找一位可靠的药材经销商才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随后，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 “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吧！辛苦二位上‘宁国寺’批发市场找一位叫老康的经销商，他向来精通滑石水飞技法，远近闻名，这方面，陶小姐是大行家，实在不行……二位可以委托她代为办理，她肯定能给二位把这事办好。”说着话，边沐将小男孩父亲的联系方式添加到自己手机上。 随后，边沐将老康的联系方式转发给小男孩的父亲以及陶文婕。 “我们中医向来认为，中医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距离健康长寿更为切近的生活方式，由此，我们在治疗各种疾病的同时往往习惯调节患者及家属的生活方式，这一点，还请二位多加理解。现如今，西医在这方面很大程度上也借鉴了不少中医经验，比如说，治疗骨科病的同时，骨科专家往往会不厌其烦地引导患者及其家属不断调整自身的生活方式，向其灌输更为科学的生活方式，听陶小姐说，二位是非常了不起的药学专业，这方面的事就不用我做更多介绍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岂敢，岂敢！边大夫把我们当作‘医肓’即可，我们挺信服你的，往后，我们在生活方面一定多加调整，尽快恢复到正常轨道上来。”小男孩的父亲连忙客气了几句。 “它是这样的，今天回去之后，尽快拿到伏龙肝，另外再配上10枚上好的红枣、50克长山药、20克生姜，扔进蒸锅，让家里保姆给孩子蒸点素馅包子吃，由于长年远离‘伏龙肝’之类的微量元素，孩子脾胃方面的运化能力已经远远弱于同龄孩子了，以后，少吃肉，多吃素，如果不出意外，这种生活习惯至少得坚持到12周岁才可以，另外，二位最好培养孩子接近大自然的新生活习惯，偶尔也在公园玩玩沙土，有时候，身上弄点脏一点，身心反倒还更加健全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随手也把药方开好了。 到此为止，那个小男孩身患疾病业已治得差不多了。 第966章 上诊所挂号的大多是有钱人 边沐口才已经锻炼得有些火候了，没用多少时间，他已经将那个小男孩病根、病理基本上解释得清清楚楚了。 那对博士夫妇到底是药学专家，好多东西，肯定一听就懂。 “谢谢边大夫！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救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是。”小男孩的父亲连声称谢。 “因陶小姐的关系，大家都不是外人，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今后，只要方方面面的条件允许，还望二位带着孩子到郊外名胜之地搞搞野炊什么的，沾点土星气才好，回归大自然，坦坦然然的，相信自己也会觉着活着极有意义。”笑了笑，边沐回之以几句客套话。 “我们以后一定注意！再次感谢！”小男孩的父亲客气道。 边沐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小男孩，感觉小朋友碗中的馄饨汤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冲陶文婕使了个眼色，边沐打算送客了。 见此情景，陶文婕连忙起身招呼着一家三口就此离去，边沐他们三个送出门走出老远这才回来。 “真想不到，小小一味伏龙肝就让孩子将来有望长成大帅哥，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伏龙肝没啥大用，偶尔撞车的时候，我也习惯用其它药材替代，唉！浅薄了！”滕岱莉显得有些落寞。 “嗨！扯远了吧！这种疗法它有个前提，找着正经八百的‘伏龙肝’，跟其它药材还得讲究药理搭配，具体操作起来，相关技术环节还是蛮多的，稍有差池，疗效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另外，家长得信咱们啊！说啥都阳盛阴违的，那能有个好？！对吧！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弄点好吃的比啥也实在。”边沐不以为地客气了几句。 “那好吧！今天收获真是不少，谢谢边大夫！”说着话，滕岱莉收拾好一应之物出门上停车场那边走了。 罗战旗看着天色渐晚，没多说啥，打声招呼回住处张罗着给自己做点可口的饭菜吃。 边沐觉着有些疲倦，特意在诊所又待了一会儿，喝了点白开水漱了漱口，锁好房门回住处简单弄点吃的得了。 …… 晚上，刚过九点钟，边沐正准备草拟几张施工示意图搞，手机响了。 刀条脸的电话。 “我朋友可是好多了，那俩货现在也变得乖多了，其中一个好象还在住院，我特意摸过去看了看，情况好象不大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是。”电话里，刀条脸显得特别客气。 “那就好，医院住着的那人啥事也没有，表面看吧，是我替你朋友代为惩戒了一下，其实，我真是为他好，大小便从事畅通无阴，加上我朋友在旁边一直暗中盯着，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不出意外，出院之后，想必他也会琢磨着重新做人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卢董那边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得！刀条脸这是替他朋友偿还人情债呢。 “暂时不用，我得等相关信息到位才好办事，你那位朋友业务上挺强的，这情志方面的疙瘩解开了，整个人身心畅达，用不了多久也就痊愈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了几句。 “总之大恩不谢！以后但凡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电话里，刀条脸话说得还挺诚恳的。 “不客气！早点休息吧！常联系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不管怎么说，刀条脸到底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虽说眼下他已经改邪归正，骨子里，边沐到底还是不能将他完全视作自己的真朋友。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面包、牛奶、水煮鸡蛋三个，有点简单，最后还另外加吃了一个菠萝。 临出门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 当边沐快走到自家诊所门口的时候，忽然，一位大娘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在这儿堵你一下，不介意吧？”那位大娘随即客气了一下。 “没关系！您哪儿不舒服？为什么不找叶护士挂个号？”招呼着大娘在不远处木椅上落了座，长椅上面有遮檐，雨淋不着，边沐随口问了问。 “说了你别笑话我们家……你那边刚一涨价，我们就不敢登你的门了，你别看表面上加起来不是太多，但是，你架不住经常去啊！再后来，跟我家情况差不多的也很少上你那儿了，我就住咱们小区，想着你也早发现了，现在上你那儿排队挂号看病的，绝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呐！得亏你不卖药，那要是在你那儿挂号看病再买点药，楼上再理疗一下，好家伙！家里那点积蓄很快就见底了，唉！搁谁心里不慌啊！”好嘛！大娘坐那儿诉开苦水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为求生存啊！你们家好歹在城里有套或者几套房子，这会儿，我妈还在乡下住着呢，这都啥年月了，我家还没能拥有一处写着我父亲名字的房子呢！您说，我是不是比你们混得还惨点？！呵呵……互相理解一下吧，真是不好意思！”边沐很真诚地解释了一番。 “你别误会，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我们心里都有数，只是……唉！谁让我们没本事呢！求你个事，成不？”大娘眼含希望求助道。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三阻四！”边沐回复得非常干脆。 “要是我自己的事吧，我还真开不了口，这不是……我那小儿子，家里最小的那个，名牌学校毕业，原先吧，一年还能挣个30来万，唉！着着急急买房买车，最可气的是，前年还生了个二胎，丫头片子，年前，公司突然放假了，正月十五刚过，突然改口说老板跑路了，公司自然解体了，好嘛！一分钱补偿也没有，就被人家给踹到大街上了，你说急人不。”老太太先是讲述了一番败家史。 边沐站旁边态度认真地听了听，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不敢带到脸上。 “后来呢？”边沐已经猜到些什么。 “他赶紧得再找个工作啊！好嘛，每天早上出去跑工作的事，谁知道，那么优秀的履历，愣是没人要，再后来，他只得不断降低工资待遇，放下身段找那低收入工作，结果，更惨，连面试机会都不给一个，这就么的……我儿子一下子就病倒了，这才几个月啊，整个人瘦了有二十多斤，脸上都有点脱相了，我们上医院看了半天，时好时坏的，最近吧……他开始呕吐了，有时候，喝口水都吐个不停，我真怕他再有个啥三长两短的，这不……大清早的，老了这张脸皮拦住你……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大娘态度恳切地求助道。 听完这话，边沐还真挺为难的。 第967章 有些钱不得不收 “边氏诊所”一直不缺患者源，涨价之后也能维持现状，如果不是边沐主动婉拒出诊单子，排队等候的患者还会更多一些。 涨价之后，“四季港湾”小区里的住户至少有一多半不上“边氏诊所”看病了，尤其那些退休多年的老年患者，反正大都是老年慢性病，上哪儿都很难彻底治愈，一看边沐这边的费用上涨了不少，他们立即就转投到别处了，基本哪儿便宜上哪儿。 边沐无心当善人，虽有所觉察，却也不怎么当回事。 反正，边沐始终认定一条，自己只要恪守从医初心，开办诊所绝对发不了财，既然如此……该涨价就往上涨一涨，以后只要维持住基本盘面就可以了，原则上，轻易不能再往上涨了。 国医馆一开，罗战旗、叶护士肯定得跟着一块过去，另外还得加人，诊所这边要么退租，要么转手给秦大夫、尚医生他们，总之迟早得跟这所挺不错的诊所说拜拜了。 范三桥在城里有房子，只是好久没回去住了，到时候再商量呗。 李云虎四海为家早成习惯了，现如今跟满红云正在热恋中，随便找个住处更是不在话下，另外，国医馆面积那么大，晚上最好有人在那儿值守一下的好，李云虎身上有功夫，人又机警，最好还是安排他在那儿免费住宿，顺带着替自己守守夜。 种种心思这么一动，边沐对“四季港湾”一众住户的健康状况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那位大娘一提他儿子的事，边沐自然就不大愿意管这桩闲事。 “阿姨！这雨看着可是往急了下呢！您这也没多穿件衣裳出来，室外待久了可别再着凉闹个感冒啥的，要不这样……您先回去，我呢，中午12点左右估计就该下班了，趁着午休时间，我出个门诊，陪着您看看您儿子去，那他现在跟您住一块呢？还是在他自己家？”边沐笑着说了说自己的安排。 “谢谢，太感谢了！我儿子现在虚得很，自然是跟我们住了！那……你现在可是大名医了，出个诊得多钱呐？” “咱都在一个小区，您给100成吗？现在随便网上叫个工人师傅上门换个水龙头进门也得这个价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退休老人活到一定岁数，一般容易平添三大毛病：贪图小财、不瞌睡、怕死。 眼前这位大娘看上去少说也75岁往上了，估计也不例外，你若主动为她们家提供免费上门医疗服务，算是做善事吧！放心，不出48小时，整个小区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不用想，立即就会有无数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什么的有样学样，半道上拦住边沐“卖惨”。 这种事，边沐在诊所平时也没少遇过，好在叶护士、罗战旗跟自己向来步调一致，到目前为止，还算没闹出什么笑话来。 多少收点钱，相当于边沐给自己安装了一道“防护铁门”，从而可以规避许多做梦都想不到的麻烦。 “行吧！大名医嘛！一点也不贵，不过……你要是治不了我儿子的病……这钱给退不？”大娘语气平和地问了问。 “退一半吧！现在人工费多贵啊！我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吧！”边沐面不改色地回应道。 没办法！对待这种斤斤计较的小市民人家就得上点小手段，否则，诊所那边迟早得“菜市场化”，秩序一乱，边沐的“雄图伟业”自然也就甭想顺顺当当往前推进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低头琢磨了一下，随即回应道：“大伙儿都信得过你！50就50，那你快忙你的吧！我先回了，中午等你啊！我给咱包点饺子，你平时都喜欢吃啥馅呀？”老太太笑着问道。 “我不在患者家里吃饭的，我们行医是有行规的，您快别忙活了！好好照顾你儿子吧！” “那好吧！我给你准备点水果啥的，耽误你时间了，谢了！”说罢，老太太冲边沐挥挥手，转身快步就此离去。 望了望老太太的背影，边沐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后悔。 “以后我也得有点原则才行，她一说家中的窘境，本能地我就想帮衬一把，结果呢……老太太面相不大好，她一看就是那种外致礼数，内藏奸巧的小市民，自古以来，子随母，他儿子能活成那种窝囊样，十有八九跟她平时的教养有关，这种人家……我才是吃饱了撑得！管这种闲事干嘛！下次一定要慎之又慎！我这边爱心泛滥，万一惹出点麻烦事，谁会理会你那善良的实心呢？！”想到这儿，轻轻摇摇头，边沐心头多少有些不大痛快。 …… 整整一上午，基本全是普通病例，边沐做诊断的效率已经稳定在一定波段了，上午11:10分，边沐已经开始接诊最后一位女患者了。 患者姓蔡，37岁，市里某实验中学在职教师，据边沐所知，那是一所名校，每年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高达百人，已婚，正常家庭，左肾长了个肿瘤，良性，本人在医科大第三附属医院做了切除手术，目前恢复的尚好。 低头看了看来人的病例简况，边沐不由抬头朝叶护士那边看了两眼。 一般情况下，这种病人原则上他们是拒收的，就说治不了，客客气气打发走也就算了。 估计边沐心里会犯嘀咕，叶护士颔首低眉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示意好歹给看一下，她那边似乎有她的苦衷。 “你身边几个孩子？”边沐随口问了问。 “独子。”蔡老师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多大了？” “6岁了，小学一年级。” “调皮不？” “还行！思维比较活跃那种类型。” “是吗？那还挺好的，冒昧地问一下，你爱人从事什么工作？” “电气工程师。” “经常出差吧？” “不至于，偶尔到工地检查一下，快去快回，很少在外地逗留的。”蔡老师脸上表情一直显得很平静，并不因为边沐问这问那的心生厌烦。 “看你口述的情况……这不恢复得挺好的嘛！到我们这儿只是想稍加调理吗？”边沐小心翼翼地问道。 “差不多吧！其实吧……我这人还算心宽的，上周三吧……大学同学聚会，饭桌上听几个当医生的同窗说起那种病的后续康复方面的事……他提到……肾上面的肿瘤最怕复发，一旦复发，进一步恶化的概率相当高，只要严守住相关防线，将复发概率控制在零，我跟正常人差别也就不大了，所以……” “哦……原来这么回事啊！那……你似乎应该上兰医生所开的国医馆就诊吧？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呐！”边沐笑着质疑道。 闻听此言，那位蔡老师眉头微蹙，没有当即回复。 第968章 窝心之症 最近这些年，随着国内经济高速发展，中医医学、中医医药也随之得以飞速发展，兰冰如就属于这种个人典范。 在丽津市，只要有点阅历的当地人都知道，得了癌症别着急，只要程度不是很严重，找兰冰如！ 当地中医界似乎也默认了这一事实，在边沐印象里，中医调理癌症，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一线名家似乎都对兰冰如礼让三分，平时跟聂亚雯闲聊，最近这几年，但凡普通患者，只要跟癌症沾边，聂易雄更是直接以年事渐高予以婉拒。 眼前这位蔡老师，衣着光鲜、讲究，脸上化有淡妆，个子中等，气质娴雅，面色白净，几乎没什么皱纹，头发色泽虽说有些灰暗，却也看不到白头发，尤其是她手上戴一挺贵的腕表，边沐要是没猜错的话，至少得10万+。 要是代主课的话，作为名校教师，蔡老师月入过万不成问题，一般情况下，女教师、女医生都嫁得特好，婚姻幸福安乐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大概率事件，那么……作为电气工程师，三十来岁，她老公十有八九还是个挣年薪的能人，一年下来，他们在经济收入方面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这种人家要是有家庭成员患病，第一时间应该找兰冰如看看才对啊。 略微沉默片刻，蔡老师表情淡然地回复道：“之前挂过他的号，怎么说呢……盛名之下，其实难符吧……当然，也许是我误会了，那也有可能，总之……具体情形我就不复述了，按照民间的说法，没有缘分吧！” “这样子啊……那……先搭个脉吧！”说罢，边沐给那位蔡老师搭了搭脉。 …… “还好，我得伸出手掌在你后背上感知一下，不知你介意不？”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不会的！你的医声我们早有耳闻，需要去除上衣吗？”蔡老师显得很是大方。 而且，她一点儿也没迟疑，似乎事先早就打听好边沐的底细了。 “不必！普通‘触诊’而已，叶护士！请过来一下！”说着话，边沐特意把叶护士叫过来站在蔡老师身边。 男女有别，偶尔遇到这种需要近距离接触的检查，边沐习惯将叶护士叫过来在旁边陪着。 蔡老师在座椅上坐着，边沐起身绕到她背后，伸右掌平平地贴在她后背中脊正中位置用心“体察”了两三分钟。 回到自己座位上，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没什么大碍，也不用吃药，平时只要将作息安排得相对轻松一些，应该就可以平稳过渡了，没帮上你什么忙，叶护士！给蔡老师把挂号费退了吧！” 听闻此言，蔡老师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不放心地问道：“眼下没啥事……那以后我是不是应该不定期过来搭个平安脉？” “贵校是名校，一年一次例行体检想必费用也挺高的，均价在5000左右吧！你要不放心，自费加几个项目也是允许的，只要没发现什么明显医学征兆，应无大碍！”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那位蔡老师脸上总算流露出一点笑模样了。 “谢谢！听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放心了！挂号费那才几个钱，别退了，别退了！我排最后，你们也赶紧下班了，再次致谢！”说罢，那位蔡老师起身出门走了。 一直眼看着蔡老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边沐这才回过身问了问叶护士。 “你跟她认识？” “哪儿呀！我跟她说了，咱们一般不接触癌症患者的，怕耽误事，是她一再坚持让你搭个平安脉来着，我呢，看她气质特顺眼，说话也能说到一块儿，好感度一上来，我就擅自做了次主。” “这样子啊……唉！理论上讲，不出五年，大概率……她有可能旧病复发。”边沐语气平静地来了几句。 “啊？！为啥？” “她身体素质相当不错的，大概率是跟人呕气了，而且，在心底藏得还挺深，这么说吧，窝在心里跟谁都不提的那种……作为同性，你仔细琢磨一下就会明白的。” “啊？！那你倒是帮帮她呀！我挺待见她的。” “那你回头跟她聊聊，看她能跟你吐露一下心声不，否则，单凭服药理疗什么的，最多也就维持个十年上下，肯定会复发的。” “哇靠！一时起了点善念，这还给自己招事了，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你为啥坚决不接诊癌症患者了，下不为例，我再也不敢善心泛滥了！那………你给我交个实底，你要尽心治疗的话，她还有缓吗？” “应该还可以，不过……这种闲事咱要真管的话，得搭出去不少闲功夫呢，到时候，她要不买你这份善意账，你别心里失衡啊！” “瞧你说的，虽说没你志向高远，我也是正经八百的从医人员，这点职业胸襟还是有的嘛！得！下回她再来，我跟她好好聊聊。” “随缘吧！咱们行医的不好善意泛滥的，否则……负面信息承载过多，对咱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知道啦！走了！”说罢，叶护士下班回家了。 罗战旗一直坐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 见叶护士走远了，出于好奇，他起身走到边沐身边笑着问了问：“那女的到底咋回事？好治不？” “至少吃过一次暗亏，明面上不好讨个公道，窝在心底出不来，我是这么瞎猜的，大千世界，古怪得很，具体咋回事还真不好瞎猜，对了，她那种人性格比较特殊，这事仅限咱们三个知晓，别跟其他人讲啊！” “这你放心！行规我懂！需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吩咐。”罗战旗笑着说道。 随后，二人闲扯了几句，罗战旗也下班走了。 眼望着罗战旗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知怎么搞的，边沐忽然意识到，今后有些事，还真得瞒着点罗大夫。 略事休息，边沐正准备按照早上那个老太太留下的地址上门出诊呢，手机响了。 麦夫人的电话。 “有位前辈，男士，最近突然不思饮食了，北歧那边看了一周左右吧，没什么效果，方便上他家给看看吗？” “多大岁数了？”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84了。” “73……84……他不会是自己心虚吧？”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北歧那边说是实症，开了些药，不过……好象没什么明显疗效，所以……方便不？当年，要不是他尽心帮衬，我也混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 “没事儿！我过去看看再说，不过……在您之前我已经预约好一家了，就在我们这个小区里，我这就过去瞧一眼，不会耽搁太久的，您发个定位，从他家出来我打车过去。” “我派车过去接你吧！” “那也行！对了，老人家从事什么职业？” “着名大学者，作家、诗人、人文大家、音乐家……”电话里，麦夫人报了个人名。 听到这里，边沐不由微微吃了一惊，那位老人的大名对他来说可谓如雷贯耳。 第969章 病象病气 名医有时候怕见名人，其中的底层逻辑其实非常简单：怕惹麻烦、怕坏了自己的医声。 边沐自然也不例外。 传统民俗学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大意是指人活到一定年岁，将会面临生死考验七十三岁和八十四岁，是两道不吉利的“坎”，有些人容易在那个年龄线上死亡。 一上岁数，有些人就比较忌讳这两道年龄线，据边沐所知，好多地方有这样的风俗：家中老人一旦到了七十三岁、八十四岁那一年为图吉利，主动不过生日。 关于这一点，民俗学是这样解释的，儒家大宗师孔子是在七十三岁（虚岁，旧时以虚岁计）那一年过世的；儒家亚圣孟子是在八十四岁（虚岁，旧时以虚岁计）那一年去世的。出于对二位儒家至圣贤师的尊崇心理，同时，也出于对旧时代国人平均寿命普遍不高的敬畏，作为一种年迈警示标志，七十三、八十四作为一种文化忌讳符号渐渐流传至今。 对此，边沐自有基于中医玄理的特殊理解。 当年，大一后半学期，边沐利用业余时间专门研究过类似问题，当时，边沐已经初步掌握了传统术算基本运算要领，大学校园，学术开放，边沐充分利用业余时间到邻校蹭课，有选择性地将自己的高数能力提升了几个台阶，那时候，边沐曾经多次暗中跟邻校数学系的校友比对过几回，边沐惊奇地发现，自己在高数方面的修为已经比数学系普通学生水平高出不少。 惊喜之余，边沐结合传统中医学玄门那一块，同时参考现代西医医学某些公理，通过很复杂的术算推演，他深刻地意识到“人生百年，24节气犹在，每个人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健康度、年寿事实上确实存在某些周期律”，而且，那些周期律其实都是可以人为推算的。 边沐打小就是个有心之人，当时就知道把那些支离破碎的想法记录成册。 现如今，成天忙着其它大事，这一块始终没能进行系统、深入的研究。 即便如此，跟齐尚歧、陆式远这一级名中医比起来，边沐在这方面的认知早已超出他们不知有多少，应付个癌症等绝症之下的疑难杂证早已不在话下。 他为人内敛低调，时至今日，身边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罢了。 那位老先生既然身为社会名流，估计几十年前就已经完美实现账务自由了，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八十四岁突患某种急症而且直接影响了脾胃……似乎应该是低概率事件。 边沐猜测，那位大名人病因应该比较特殊。 …… 一路之上，边沐暗自打定主意，甭管那位大名人具体因何致病，自己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能装糊涂就装个糊涂，绝对不可以起那种借名人扬名立万的念头。 f区，6单元，303户。 “到了，应该是这儿，这房子看着可是有些年头了……”想到这儿，边沐抬头朝最上面那边扫了几眼，喔！总高11层，实际住人为10层，一梯三户，老太太住3楼西户。 “老旧小区改造三期工程估计也该覆盖到这一片了，估计不出明年，这里应该加装电梯了，老年人上下楼可就方便多了。”想到这儿，边沐按响了303户的门禁铃。 “哎呦！边大夫吧！快请进！3层西户。”说着话，老太太在楼上把单元门给打开了。 “马上到！”说罢，边沐进门沿着楼梯这就上了楼。 老太太家实用面积比边沐想象的要大一些，里里外外拾掇得甚是洁净，不用问，老人家是个勤快人。 “大爷没在家啊？”边沐随口说道。 “唉！我儿子结婚第二年就走了，还好，总算还见着孙子的面了，说来也有好几年了……”说到这儿，老太太眼圈红了，不过，没落泪，老百姓过日子主打一个心宽，凡事必须往开了想，否则，日子只能过得更不舒坦。 “不好意思！触及你家伤心事了，抱歉，抱歉！那……你儿子自己能独立自由行走吗？”不知道患者到底病得有多重，边沐只得随口先问问。 “上个卫生间还行，下楼买菜、逛公园什么的就有些勉强了，虚得很，走路腿容易打晃，没精神！就这三楼吧，上下一趟，没20分钟回不来，走走歇歇的，费劲！这有两个礼拜了吧……差不多就十来天，下楼上附近公园转转的力气都没了，这不把我吓得才冒昧地半道上拦你了嘛！”老太太早就备有茶水、水果，这会儿连忙招呼边沐落座先聊几句。 “这样子啊……那他这会儿在次卧吗？” “嗯！中午只吃了几口汤面条，吐了有一半吧，也不想喝水，难受啊！这会儿在他屋躺着呢！” “那行吧！咱们过去看看。”说着话，边沐起身朝次卧室走去。 还行！屋子里一点怪味也没闻着，显然，老太太照顾小儿子特尽心，唉！这么大岁数了，还挺不容易的。 仰面朝天在床上躺着，老太太那位小儿子看着应该正处在半醒半睡状态，脸色确实带点身患重病的“病象”，不过，似乎也没多重的“病气”。 那男的脸色瞧着非常白晳，脸蛋微鼓，看着像是新近才瘦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床上躺着的那男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几丝轻微的粉色，这一点顿时引发边沐高度关注。 侧耳细听，那男的呼吸还算均匀，完全不似垂死之人的气象。 老太太正准备上前叫醒她儿子，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冲老太太轻轻摆摆手，示意她别管闲事，站旁边瞧着就成。 天气渐暖，那男的左脚脚掌露在薄被外面，没穿袜子，与众不同的是，那男的脚心长有长毛，脚背上倒是干干净净的，肤色也比较白皙，依旧时相术，这种脚相主富贵，一生衣食无忧。 边沐没急着唤醒那男的，上前几步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面相。 双眼皮、大眼睛，上眼睑已经有些浮肿，头发尚属乌黑状，未见白发，只是长得有点长了，这种季节，早该理发了，眉毛比较浓重，未见有明显脱眉断根现象。 “瞧这架势，好像没老太太早上描述得那么重啊？！而且……他这种长相气质，一看就是家里从小惯大的，稍微遇上点事就要死要活的……”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已经猜到了几分。 第970章 重病轻治 边沐早就知道，传统中医并非人们想象的这缺一块，那短一板，传统中医医学其实早已发展得非常完备，比如说，当患者处于完全昏迷或者半昏迷状态，甚至于把脉也不是很方便的时候，中医照样有办法：观病象体察病气照样给人看病。 观病象体察病气方面，虽说边沐还很年轻，但是，他在这方面的医术造诣已磨练得有些火候了。 那男的胳膊没露在外边，边沐上前轻轻掀开薄被一角，“捡”起左手腕，给他搭了个“悬诊脉”。 …… 两只手都搭全了，那男的也醒了。 那男的只是直勾勾看了边沐几眼，随即又看了看他妈，啥也没说，把眼一闭，干脆装睡了。 边沐看他多少有些耍死狗的意味。 “可以了！我们出去聊吧！”说着话，边沐率先快步出了次卧门来到客厅。 长沙发上一坐，边沐笑着问了问：“他结婚之后就搬到新房住去了？” “是的，周末回来看看我，挺孝顺的。”老太太笑着回复道。 “除了上大学住校之外，他基本没在外面长期居住过吧？”边沐开始引导老太太了。 “他就在咱们市里上的大学，名校，保研也挺顺利的，学习特棒！年年拿奖学金呢！”说到这儿，老太太显得特自豪。 “那他是走读生了？”边沐继续追问道。 “不是，住校，周五下午就回来了，周一上午早早地再赶回学校就成。” “难怪……他小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有淋过雨，我说的是他一直过着那种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的安稳日子？”边沐笑着打听道。 “这都能看出来？边大夫果然了得！是的，我和他爸特心疼这孩子，时时处处都替他操心，从小到大，一点委屈都没受过，活得特顺溜！” “呵呵……这世上的事吧，有利必有一弊，关键得看咱们做何种选择不是？我要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几乎不参加各个学段的运动会吧？”边沐似乎越扯越远了。 “是的，我们不是怕他受伤嘛！学校开运动会有啥意思，有时候还得在太阳底下晒几天，干脆，我们上医院给他开张证明，直接请假在家歇着，顺带着还能多看几本书呢！”老太太笑着回应道。 “那倒未必！当时，他乐意听你们安排吗？” “一开始肯定有点小抵触呗！后来就习惯了，上初中，不用我们说，他自己就安排得妥妥的。” “那……时至今日，他有什么体育特长吗？换种说法，他有什么体育爱好？比如，打篮球、游泳、骑行……什么的，有吗？” “小学那会儿踢过几天足球，上初中后，不是功课紧嘛！几乎不参那些，边大夫别误会，是他自己那么选择的，不是我们逼的啊！”说到最后，老太太好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最后直接替自己两口子辩解了几句。 “乒乓球也不玩吗？” “好像没玩过……没什么印象了。” “我好象已经听明白一点了，那……冒昧地问问啊！他病成这样，而且基本失业在家没什么收入，你儿媳不跟他闹吗？”边沐笑着问道。 “闹呀！闹得还可厉害了……这不，离婚协议送过来好几回了，来一次我给她撕一回，坏透了！落井下石！不好意思，家丑外扬的，丢人……”说到这儿，老太太显得特愤恨不平。 直到这会儿，边沐基本上明白咋回事了。 “阿姨！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儿子那病吧，能治是能治，不过，你得听我的才行。” 一听这话，老太太顿时显得喜不自胜。 “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具体怎么治法？边大夫你放心，你咋说我咋听。” “你儿子这就算是少阳病了，肾气虚亏得厉害，这么跟你说吧，他得这病，病根不在他们公司，不在突然失业，甚至不在你儿媳闹离婚搞家变，病根在你和你爱人那儿。”边沐语气平缓地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老太太当时就傻在那儿了，老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有些话吧，说起来难听，不过，话不说不透，到了再把你儿子病情给耽误了对大家都不好不是？！那我就有啥说啥了，你儿子在肾脏、肾气方面发育得不是很好，通俗地讲，打小，太阳就没晒够，好多自然的、人文的成长要素，他几乎都错过了，归来归去，甭管他自己打心里乐意与否，还得好好学习，最后，把所有的亏空全催压到肾上了，小小年纪肾气就不大足，成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肾气更加虚亏的厉害，其实……他现在得这么个病，基本上跟公司破产、失业、失望、绝望……没太大关系，归根结底，病根在你们夫妇这儿。”边沐耐心细致地解释了半天。 老太太听完继续犯傻。 这么多年，从来没谁当面指正过她，一时半会的，她是极不适应。 “肾气不足，从而导致慢性少阳症，事有凑巧，时间节点上跟公司突然破产、小两口闹离婚重合了一下，从而将其他医生误导到应激性少阳症那儿去了，你听得懂吧？” “这……说实话，我现在脑子嗡嗡的，你讲的我大部分都没听明白，不过……我知道你是个相当厉害的医生，你说啥就是啥吧，那……具体咋治呢？”还行，老太太最终到底还是选择信任边沐，焦急地问了问。 “先扎两针，建立一个阴阳通路，给他顺顺气，起码能吃进几口清淡饮食，能喝中药不至于再全吐了，对吧！”边沐笑着解释道。 “好的，好的！那……然后呢？” “依常理，治你儿子这种病，第一阶段先主泻，你们之前遇到的中医同行十有八九就是这么治的，对吧？” “是的，是的！把我儿子泻到马桶上都下不了地了，当时差点儿把我吓死。” “可不！他打小肾气虚亏成啥样了都……要不是他在吃饭方面还行，性情也算随和安静，上高中那会儿早就发病了，说起来……也算是个小奇迹了！”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轻轻摇了摇头。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变得极是尴尬，喃喃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扎完针，我给他开个小方子，就两味药，柴胡12g、益智仁10g，水煎服，一日两次，另外，每天给他口服两个新鲜鸡蛋的蛋黄，用勺子就行，你放心，他不会恶心呕吐的，另外，还有一条，你得记在心上，他这病会要他命的，实实是重症，不过，具体治起来，得轻治，慢慢来，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你真有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此言一出，老太太当时就吓傻了。 第971章 一心普治 唐代孙思邈着有《备急千金要方》，其中第一卷名曰《大医精诚》，主要讲述行医者应该如何正确涵养医德，边沐对此自然默记于胸，潜移默化之下，边沐一般不挑剔病人，用他的话说，有医无类。 《大医精诚》里有一条：不论患者品性优劣，皆须“一心普治”，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说职业中医医师，你不能根据自己狭隘的偏见，看哪个患者不顺眼就拒绝为其医治，挑病人！ 然而，面对眼前这对母子，边沐对“一心普治”这一条的信念开始有所动摇了。 边沐已经后悔接这一单了。 以边沐现在的医术水平，这一单只收100块钱的话，那跟上门免费治疗几乎没什么区别，偏偏这对母子品性都比较愚俗，将来，边沐很有可能落个出力不讨好的下场。 老太太的宝贝小儿子病势沉重不说，而且，病程至少得拉长到一年零七个月左右，“快餐”思维盛行的时代，老太太的儿媳愿意等这么久吗？！老太太能够始终如一遵从边沐所下医嘱精心守护她儿子吗？！谁敢保证床上躺着的那位半死不活的“妈宝男”中途不闹几个笑话？！ 变数太多！ 稍有不慎，边沐好不容易积攒的医声怕是会毁在这对母子手上。 边沐不后悔那是假的。 没办法，先拿话把老太太“镇”住，慢慢再治吧！ 见老太太吓得够呛，边沐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之所以实话实说，为的是你得有个长远打算，咱们得打持久战，你要知道，我们中医行向来把脾胃比作‘釜锅’，肾气就相当于锅台下面燃烧的天然气，肾气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你把儿子养得太‘娇气’了，从小到大，他体内的肾阳值跟同龄孩子们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我们伸手一搭脉就知道了！举个例子，一般人吧，手腕那地方的表皮、肌肉、筋节、筋膜、血流、气血……基本上都是浑然一体的，他呢，皮是皮，肉是肉，筋节归筋节……它是相互分离的，明白了点吧？！好象中间隔着一层极薄的细纱似的，为什么呢？肾气离散的结果，几十年形成的病根，那得花费多少工夫慢慢调理，你一想不就明白了吗？”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老太太到底还有些文化底蕴，边沐所说的基本医理，她多多少少也能听懂一半句。 “那……最少得多久才能有点起色？”老太太失魂落魄地问道。 “至少得一年零七个月。” “这么久？！那得花多少钱呐？！”老太太有些急眼了。 “眼下我还说不好，肯定上万了，具体多少，只能先治着看了，你先准备个3万吧！家里家外的要是没啥大事，这笔钱先别动，不管咋说，先把你儿子的命保住！”表情非常严肃，边沐正告了老太太几句。 “哎！3万我还是有的……让你费心了！” “职责所在，应该的！病程比较长，你可得咬牙坚持呐！另外，每天正午，大中午，你得找个帮手，把他扶到楼下正经八百晒太阳，每天最少45分钟，越往后，他自己就有力气下楼了，你也就轻生多了。阴雨天就在家里散散步，听听音乐，至于你儿媳那边，你要嫌她心烦让她上诊所找我去，我跟她聊聊。” “那敢情好，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咱先给他扎两针再说。”说罢，边沐从身上取出“滚龙金针”，再次返回她们家次卧室，“足三里”穴各刺了一针，百会穴轻轻刺了一针小毫针。 “阿姨！这两针下去，他基本上就止吐了，打今儿开始，他一天只吃一顿饭就行，黑米粥，你亲手在家熬，一开始，先弄稀点，吃多少算多少，你家要是有砂锅的话，最好用老砂锅熬，他老这么躺着也不行，听听收音机吧！白天尽量找人过来陪他聊聊天，闹一闹他，晚上22点，安排他睡觉，睡着睡不着，你也甭理他，22点之前，给他调制一些糖盐水，一勺糖兑半勺盐，一开始，他喝不了几口，进一口算一口，不吐就行，大约一周后，估计他就能喝上200ml了，到那时，你及时过去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他调整一个剂量。”一边坐那儿等着醒针，边沐再次叮嘱了一番。 老太太接连点头称是，不管怎么说，总算见着点希望。 “另外，你到底上岁数了，别不好意思，他上面哥哥姐姐啥的，只要得空，你得把他们喊过来替换一下你，另外，我们中医治病最讲究‘人气充盈’了，家里人都回来，家里气氛就不一样，那也是一味中药呢，这一点，你得跟其他儿女讲清理才行，阿姨！这种时候，脸皮厚点，先保住你儿子的命再说别的。” “我会的！”这一次，老太太回答得倒也干脆。 边沐由此猜测，老太太性格八成蛮强悍的，在家还能镇得住儿女们。 …… 到点了，边沐把金针起除，消消毒，将金针收好，客气几句，就此告辞准备出门。 “请等一下，诊金还没给你呢！”老太太笑着客气了一下。 “那就给我转150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的。”说罢，老太太用手机痛痛快快地给边沐转了150块钱。 …… 麦夫人派来的专车司机早已在露天停车场恭候多时了，边沐跟那男的通过电话，认准车牌上了车。 司机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天蓝色制式衬衫，打紫色领带，一脸精悍的神色，显然不是寻常专车司机，目的地明确，老司机也不多话，一路安安静静地把边沐送到“澜天国际”小区东门口。 “那边有停车场，我在那儿恭候您吧！”临下车的时候，专车司机客气地说了句。 “谢了！从他们家出来我想在周边办点小事，回头我自己打车就行，您快忙您的去吧！” “麦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把您专程送回去。”老司机笑着强调了一下。 “没事！雨都停了，我自己打车还方便些，待地儿见着她，我会解释的。” “那……好吧！我这儿有把新伞，你留着用吧！”说着话，老司机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把高档新伞递给边沐。 “谢了！那我收了！”就手接过雨伞，边沐轻轻将车门关上。 目送老司机驾车渐行渐远，边沐转身朝小区大门走去，门牌号码手机上有，边沐还特意叮嘱没让麦夫人指派专人在小区门口迎候自己，边沐不习惯迎来送往的，麻烦！ “澜天国际”属于高档小区，小区门口值勤的保安少说也有三位，清一色年轻小伙子，看来，此间的物业费应该挺昂贵的。 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小区电控门里面传来一阵撕打声，这种地方居然也有人吵闹，边沐听着心里挺纳闷的。 第972章 豪门难进 边沐向来不好爱闲事，一天到晚的，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那闲工夫。人间烟火，偶尔吵闹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高档小区咋了？！遇上脾气暴躁的，只怕闹得更凶。 小区大门口原本站着两位年轻值勤男保安，一胖一瘦，偏瘦的那位保安站在岗亭外站墩上，身姿笔挺，显得还挺专业、正规；稍胖点那位男保安听着小区里面点动静不大对头，瞟了边沐一眼，快步走进去查看到底咋回事。 边沐慢步上前冲那位偏瘦男保安笑着说道：“b区，安老先生家，9户，我姓边，他们应该跟你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好意思！请稍等，我查一下值班记录。”说罢，那个偏瘦男保安就手拿起一个挺精致的值勤ipad查看了一下。 门口靠里位置听着吵闹得更凶了，边沐耳朵好使，听着好象几个人在那儿拉扯、推搡什么的，似乎还听着一声摔打东西的声响，边沐猜着有人在里面摔打头盔呢！ 高档小区嘛！里面的住户骑一辆几十万的摩托车那还是个事啊！ “您是边大夫吧？快请进！他们已经出来迎候您了，进门后100米左右右拐，走不了多远你们应该就碰上了。”偏瘦男保安十分客气地引导了一下。 “谢了！”冲那位男保安笑着道了声谢，边沐抬腿朝里面走了进去。 没走出多远，边沐看清楚了，原来，一位快递小哥和三位男保安起了点争执，外卖小哥情绪有些激动，愤然之下将自己工作专用的头盔摔在地上，还好，头盔质量挺不错的，没摔烂。 快递专用电动自行车此刻倾倒在地，看样子，是快递小哥主动放倒在那儿的，也没摔坏。 刚才那位稍胖点的男保安态度不是很好，言语、劝架动作间好象有点拉偏架的意味。 边沐也送过快递，知道小哥们的日常不易，自然就放缓脚步朝那边多看了几眼。 快递小哥身手还挺灵巧，即使面对三个男保安丝毫也不怯场，听他们吵闹的语声，好象是因为快递小哥从另外一个小区大门遛进该小区，眼下，他想骑着电动车从东门离开，门口保安抓住他的错处，不让他顺利离开，一定要跟他掰扯掰扯。 边沐猜测，保安们无非也就是给小哥点颜色看看，防微杜渐，省得下回再来个冒失鬼乱闯进来，物业那边说不定还会扣他们钱呢。 “快递小哥也真是的，这种小区一般是不会放任快递从业人员自由进出的，说几句好话认个错不就得了，干嘛引发争执呢，多跑一单不就啥都有了嘛！”想到这儿，边沐也没多想，举步朝前走去。 正在这时，不经意间一瞥，边沐眼见着刚才那位稍胖点的男保安从身上取出一个类似强光手电筒的东西朝快递小哥后背打了过去。 “咳！有事说事！谁让你动手呐！”大喝声中，边沐闪电般冲上去顺手将胖保安手上的家伙什就给他缴了械。 边沐身上有功夫，一声断喝，现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愣在各自位置不再吵闹了。 胖保安没想到边沐出手这么快，一惊一乍间，他一脸茫然地向后接连后退了几步，愣愣地看着边沐没说话。 “你！先别激动！站我后边，人家这种高档小区原本就不让闲杂人员随便进出的，你有点职业素养行不行？！”多少有点不怒自威的劲儿，你还别说，边沐跟之前是不大一样了。 快递小哥脑子转得飞快，听出来了，边沐这是站他那头呢！ 快速收回愤愤不平的神色，那位快递小哥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背对着边沐所站立的方向，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头盔，表情严肃地快步走到边沐身后不远停下脚步，眼神里那点警惕的神色依旧不减。 就手掂量了一下，加长版强光手电筒还挺沉，灯头朝后，尾部朝前那么着真砸到快递小哥后背上，谁知道能砸出多重的伤来？！ 边沐觉着那个稍胖点的男保安心眼有点不正。 “大家都是在出来讨生活的，何必互相为难？！有那闲心，不如静下心来想办法多挣点钱，咱也在这种小区弄套房子把爹妈接过来住住，多好！”说着话，边沐表情平静地打量了一下眼前呈“品”字形站着的三位男保安。 无形中，二对三，快递小哥的压力立马就减至于无了。 “你谁呀？！大言不惭的！找抽了吧！”为首男保安是个大个子年轻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痤疮，左眼有点斜眼角，一看就不怎么说理，这号主儿，平时怕是只认权势、只认钱。 “呵呵……有话好说嘛！我是安老先生的朋友，过来造访一下，眼见着你同事出手那么重，万一真惹出点啥事来，将来不得花钱消灾啊！内伤可是分级的，级数到了……这儿到底都安装有监控，那可保不齐会追究刑责的，你觉着那样真是好事？！”软中带硬，边沐直接回怼为首男保安几句。 “问你话呢！你丫的到底谁呀！说起话来狂狂的，欠收拾是吧！”说着话，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保安上前几步就想跟边沐撕巴几下。 边沐向后轻轻退了几步，身后那位快递小哥好象也挺有经验，自然随着他也向后边退了几步。 边沐练过，只要跟意欲动手的男保安拉开一定安全距离，再牛x的保安也奈他不得。 保安值勤岗亭一般都设置有遮阳大伞，调节螺丝个头都挺大个的，而且，往往会朝处长出那么一截。 “唰……”的一声，边沐顺手一扬，不偏不倚，不远不近，不轻不重，手劲正正好，刚才被他缴获的那个强光手电筒忽然让他给甩挂到突出来的螺丝钉上了。 将近十米的距离，强光手电筒尾部那根尾挂绳可是软绵绵的，随手一扬就准准挂那儿了，这手劲、这巧劲、这眼力……是个男的都知道边沐铁定练过点什么。 三个男保安顿时又愣在原地，叫嚣着收拾人的那个中等个头的男保安一时也没敢再乱来。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招呼：“边大夫是吧？真是不好意思，来迟一步，抱歉，抱歉！” 边沐没回头，慢慢将身形调整了九十度的样子，眼角余光朝声音发出方向瞅了一眼。 文质彬彬一位男士快步朝自己走来，看那穿着气质应该是安老先生的亲属。 “是我！您是安先生吧？”边沐笑着回应了一下，眼角余光继续盯着那三位男保安。 “家父已恭候多时，这边请！”安先生笑着上前客气道。 “客气！这位快递小哥是我一熟人，我得先把他礼送出去才好跟您详谈。”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人并没挪动地方。 那三个男保安好像知道安先生的身份，慌忙作鸟兽散，回值班室的回值班室，出去站岗的出去站岗，那个强光手电就在那儿挂着，没谁有时间顾得上把它摘下来。 边沐在那位安公子眼前客客气气将那位快递小哥礼送出门，一场小风波就此化无。 第973章 奇情脉 安家别墅面积看着不大不小，精装型，一瞥间，边沐心生一种感觉：安家所用每一块建材都是最顶极的，讲究、内债、精微、大气，时至今日，富贵人家边沐也去过不少了，唯有这家看着特有“身份感”。 “到底是文化领域的巨擘，这品位是有些与众不同啊！”感佩之余，边沐忽然想起老妈，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给爹妈搞一套类似的宜居之所。 边沐这人向来没什么贪念，不过……为了爹妈，于世俗生活一道，他时不时还是会有一些想法的。 安家公子比边沐还高着半头，四十出头的年纪，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边沐眼尖，那是一副平光镜，金公子一点也不近视，甚至于，连点散光的毛病都不带的，文雅帅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阔绰、斯文、干练……的复杂气息。 自打进城以来，边沐只遇过司马奎一个特别难缠的人，司马奎痊愈之后，边沐跟他见过几次，老头眼波深如古井一般，没深没浅的，跟他对视，边沐都感觉有些吃力，感觉自己的“心苗”功办完全压制不住那老头。 除此之外，边沐在眼神对决方面还真没碰到什么像样的“对手”。 今天，安公子似乎是个例外。 安公子的眼神里包含的层次远比寻常市民要丰富得多，不露痕迹的傲气、遇强他更强的豪气、一闪而过的霸气……理论上讲，眼前这位世家子弟应该挺难对付的，这种人，一遇事，骨子里任谁他都想压人家一头。 刚才那几个男保安，刚见着安公子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立马躲得远远的。看他们的那反应，要么曾经吃过安公子的亏，要么他们天生就是那种攀高踩低的天性。 总之，身旁这位安公子绝对是个厉害人。 麦夫人不失时机地出现在安家别墅门口附近十几米位置，这个距离显示出她对边沐的敬意和热情，非常得体。 说说笑笑间，三人步入一层大客厅。 安老爷子此时正端坐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一件器型不大不小的铜镜，看气象，不像是高仿伪作。 安老爷子所坐不远处安坐着一位中年女士，四十上下的年纪，盘头、玉质发卡的样式看着比较特别，丹凤眼，柳叶细长秀眉毛，鼻直如峰，樱桃小口，皮肤显得异常洁净，化淡妆，墨绿色长裙及地，质感极强，手腕上没戴坤表，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款手串，紫红如丹阳，光芒内敛，一看就不是俗物。 见边沐他们三个进门，那位女士连忙起身迎候了一下。 安老爷子显得有些霸气，只是冲边沐淡然笑了笑，并未起身，老爷子谱还挺大的，看样子，压根没把边沐放在眼里，好象给了麦夫人莫大面子似的。 第一印象，边沐觉着眼前这位社会名流平素为人多少有些踞傲。 看在他年事已高且又是个病人的份上，边沐在心底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从小区门口遭遇保安无事生非到这会儿，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气不顺，同时，他也感觉这个小区里住着的人或许大多跟自己都不大对路。 “算了！胡乱应付几下走人得了，只要麦夫人那边交代得过去，其它什么的无所谓！”想明这一节，边沐脸上的表情始终表现得静如止水。 宾主相互寒暄几句，安家女保姆开始上茶了，女保姆看着也就三十大几的样子，气质端庄，低眉顺眼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边沐没心思跟众人瞎扯淡，客气几句就让那位女保姆搬来一个绣墩之类的坐具，坐在安老爷子向前不远处给他搭了搭脉，脉枕是边沐自己带过来的，丝瓜瓤制成的，很普通。 …… “今天来得有些匆忙，有些检查一时也不凑手，安老！诸位！请放宽心，并无大碍，事后只须稍加调理也就康复如初了。”边沐笑着向在座众人交代了几句。 此言一出，除那位安老先生之外，众人顿时喜形于色，那位安公子更是以右拳重重地砸了一下左手手掌，显得有些小激动。 那位身份不明且无人主动介绍引见的中年女士显得尤其开心，秀目微展，喜悦之情难掩于表。 “那你倒是说说我这算是哪种病呐？”安老先生沉声问道。 “这……安老！我走的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你当年为丽津文化产业繁荣昌盛做出那么大的贡献，我们做诊断自然得慎之又慎，说不定……我还得向省院的齐尚歧老师请教一二才敢下结论，想必你们也是老熟人了吧？”边沐随口胡乱支应几句，朝麦夫人那边看了几眼，示意他这就准备告辞了。 边沐医术已达何种境界，麦夫人早已心知肚明，边沐为人多才多艺，在某些方面甚至都有点“神乎其神”的地步，她心里更是比谁都清楚。 “不用问！小边那边肯定有难言之隐了，得！客套几句，还是安排他这就走人吧！”想到这儿，麦夫人起身朝入门回廊台阶那个方向走出几步。 “你说小齐啊！他昨天还过来给我请安来着！他也说我没啥大事，慢慢调养一段时间就自愈了，你开个方子，跟小齐比一下，看你俩思路能不能对上。”安老爷子笑着回应道。 “岂敢，岂敢！我哪能跟齐老师相提并论呢！下一步该做哪几项辅助性检查，回去之后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您老先歇着，晚辈就此告辞！”说罢，边沐起身朝麦夫人所站位置走了过去。 “我代大家送送边大夫！安公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好好在家陪老爷子吧，边大夫也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气的。”说罢，麦夫人安抚好众人，陪着边沐离开了安家别墅。 小区里设置有凉亭，二人上那儿坐了一会儿。 “咋回事啊？”麦夫人口气急切地问道。 在她看来，安老先生或许病得挺重的，有些话，边沐自然不好当着家属明说。 “奇情脉！” “什么？！七情脉？七情六欲那个吗？”面现惊讶神色，麦夫人失声问道。 “奇怪的‘奇’，‘情难却’的‘情’，老年间，有的中医流派称之为‘奇情纠缠脉’。”边沐笑着回应道。 “啊？！难道……他们家这是闹家务吗？！钱财纠纷吗？怎么可能呢！他家在这方面甚至堪称楷模呢！不过……世事难料……还真有可能耶……”说着说着，麦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麦夫人到底是成名作家，那脑子绝对转得飞快，边沐一提到“奇情难却”四个字她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第974章 名医难管家务事 边沐没再说话，自顾自四下里观望了一阵，感觉高档小区的物业环境真是讲究，发自内心的，边沐渴望将来也给老爸老妈置办一处类似的房产。 边沐也有点小志向呢！ “怪不得老爷子最近表现得闪闪烁烁的，原来……你这脉可得号准了啊！”想明一些关键性细节，心里还是有点不大放心，麦夫人特意叮证了一下。 “十拿九稳！原来的安夫人离了？还是已经故去多时了？”边沐笑着问道。 “过世应该有七八年了吧……肯定不到十年，之前吧，他们家的财务都是老太太管着呢，现在，老爷子门人弟子一大堆，说不定……这是他儿子最近提钱的事了？！”说到这儿，麦夫人朝远处天际远望了几眼，指不定想起啥事了。 “老爷子心里应该已经拿定主意了，谁劝阻也没用，不过……我也是瞎猜啊！刚才那位安公子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老人家那么大一摊子家业，将来……百年以后，遗产如何划分？！安公子持有异议吧！老爷子脾气再倔强，那也不至于为这事跟儿子登报脱离父子关系彻底决裂吧！病发之前，父子俩应该早就明争暗斗过好几个回合了，肝火怒烧，湿气下引，结果，把老爷子的肾火还给扑灭不少，最终导致肾阳不足，你是知道的，肾阳如同一口大锅，食物在脾胃能不能正常运化全靠那里的大火猛烧慢墩呢！得亏老爷子聪明，体质也好，这才没有引发急性肠胃炎症，不过，肝气不舒，加上胃气难以上举，两股不协之气合并在一块慢慢上浮，最后卡在三个地方，你发现没？老爷子跟谁都没说，最近几个月，他嗓子特不舒服，这种情况我们中医称之为‘梅核气’，这也是刚才所说的最上面一个卡点，三个卡点同时发难，他能吃上几口而不吐已经难能可贵了。”说罢，边沐往亭柱上一靠，眼望蓝天，并没把安家的事当回事。 沉默片刻，麦夫人看了看边沐，笑着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切脉术越来越神神叨叨的呢！这世上还有什么你号不出来的？” “我？差得远呢！不过，中医切脉之术确实挺玄妙的，你博览群书，还记得‘乌台诗案’吧？”边沐笑着提示道。 “那当然，因为那件文案，宋神宗差点儿杀了苏东坡呢！怎么？那也跟号脉正相关？”麦夫人笑着问道。 “有一本笔记体医学典籍，好象名为《九经证辨》吧……有些年头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审刑院在复核的时候，有官员怀疑苏轼撒谎，并以此为由试图推翻大理寺的论判，宰相吴充爱惜苏轼是个大才，特意奏请宋神宗找来互不相识的六位中医圣手，其中三位是太医院的，其余三位是京城中的三位民间中医高手，一边审问苏大学士，一边让六位中医高手给他把脉，同时记录下审讯脉象，吴充、王安石等人皆精通脉理，宗神宗也是行家里手，最后，案子再次审结，朝堂上，宗神宗召集吴充、王安石等重臣一齐拆封查阅六份脉案，结果，六份脉案惊人地一致，而且，六位名医同证苏大学士表里如一、心正言实，最后这才保全了苏轼一条命。”边沐将旧时医案记载讲得是有声有色，麦夫人都听入迷了。 “啊？！竟有这事？！我还是头一回听闻呢！你说这事我信，类似的文史记载我也看过一些，大致情节跟你刚才讲的大同小异，看来……古代就有‘测谎术’了啊！这是诊脉测谎呐！神奇！看来，中医六诊之术还真是十分了得呢！那……老爷子这病具体咋治呢？” “老人家都这岁数了，钱财实乃身外之物……只要找个方便出头的人给他们父子说和说和，心头痼结一解，老爷子病情就好了一大半了，至于湿气三堵，几针下去也就没事了，保证他一日三餐，吃嘛嘛香！” “哈哈哈……原来如此……刚才你也见过了，他儿子是挺难缠的，有钱、有名、有本事……一般人还真镇不住他呢！”说到这儿，麦夫人脸上浮现出挺为难的神色。 “老爷子几个儿女？” “三个，安公子上面还有两个姐姐，这会儿正从海外往回赶呢，估计明后天就该到了。” “那二位也挺厉害的？不好惹？”边沐笑着问道。 “大姐还行吧！城府深，平时接触得少，她老公厉害，不是一般人，至于他是否乐意介入岳父家的家事那可就不好说了。二姐是个艺术家，着名电影导演，艺术片大拿，她老公是个着名学者，外国人，两口子估计不会介入这种家务琐事的。” “那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先定个日常菜谱吧！”说罢，边沐取出手机，手速飞快地将安老先生每天应该吃些什么，吃多少的量，特别忌讳什么，一一发送到麦夫人手机上。 “只能先这样了，等那二位大小姐回来我再琢磨着该跟他们说……对了，都这会儿了，你还没吃饭吧！走！附近对付一顿，我也有点饿了。” “夫人请！另外，老爷子要是实在食欲欠佳的话，让他们安排人每天上午上我那儿扎一针，扎上11天，也能管点用！”说罢，边沐陪着麦夫人上街找饭馆吃饭去了。 从始至终，边沐始终没问及安家客厅那位气质娴雅中年女士到底是何许人，麦夫人也是只字不提，边沐猜测，那女的多半也不是寻常人等。 …… 曹玥玥做事向来有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头，跟边沐反复磋商多次之后，心理调养中心的装修方案很快就敲定了，曹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最近几天已经开始装修了。 边沐本打算过去看看，饭罢，时间有些紧迫，他也就没过去。 第二天上午，安家没派人护送安老先生过来扎针，边沐猜测老爷子好歹还能吃上几口饭，自然也就不着急了，当然，兴许人家压根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要么另请高明，要么顺其自然了。 边沐原本对安家的事就没什么兴趣，自然也就把这事丢到脑后不管了。 11:46分，锁好房门，边沐提前下班准备回住处随便吃点好好睡个午觉，快到小区南门的时候，一眼就瞧着在“澜天国际”小区偶遇的那位快递小车骑着电动自行车飞速而至…… 可能因为车速过快，差点挂蹭到一位出门扔垃圾的中年男子，那男的牵着一条大黑狗，一生气，试图恶意纵狗咬人…… 第975章 白捡了个程序员 牵狗遛弯那男的边沐有点印象，小区住户，姓王，曾经挂自己的号看过病，不过，彼此就接触过一次，边沐记的，那人自报前列腺炎症，程度不重，非菌性感染。 当时，边沐所做的诊断问题出在“湿热淤阻”方面，建议做综合调理性治疗。 那男的有亲友是医生，他自己平时也喜爱翻阅医学方面的科普类读物，自然也就有些自以为是那股子劲，他主动跟边沐商量，自作主张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套治疗方案：从西医角度出发，输点消炎的西药，打吊针；中医角度，针对他的“精浊”之症开点对应的方子，回家让他老婆熬点中医喝一喝也就得了。 边沐当然不能“苟同”了，最后将其婉拒出门。 为此，边沐自然也就算是把这主儿给得罪了，平时，小区里偶尔碰着了，那男的总是习惯性流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把头一扬，嘴角撇一撇就此扬长而去，边沐大度，自然不能跟他一般见识，每回都能做到微笑示之，礼数上从无欠缺。 王姓男子蓄养的是条哈士奇，灰白相间的毛色，傻大笨粗，典型的“二哈”，一看就是狗脑子缺根弦的狗，只要主人稍加暗示性放纵，它是真敢下嘴狠咬。 那位快递小哥成天在街面讨生活，处事经验自然丰富得很，见势不妙，第一时间抄起一把锁车用的u型锁，一边连声道歉，一边两眼死盯着那条傻狗，随时准备反击。 包括边沐在内，围观众人都看得出来，王姓男子绝对有意纵狗吓唬吓唬那位可怜的快递小哥。 就在王姓男子假意失手拽不住自家宠物狗纵狗咬人的瞬间，边沐突然出手了。 “叱……”一声断喝，边沐纵身挡在快递小哥身前，右手捏一剑指诀，直直地指向那条傻狗。 说来真是奇怪！那条大傻狗居然突然匍匐在地，把头一低，口中“呜呜咽咽”的，两只狗耳朵也变得塌塌软铁的，没点精神，狗尾巴紧贴在地砖上轻轻扫来扫去。 显然，那条哈士奇特别害怕边沐那一指。 “王先生！最近还好吧！”边沐笑着冲王姓男子打了声招呼，不过，两眼始终不敢大意，始终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条傻狗。 边沐早已做好准备，万一自己所掐的“驱狗诀”不怎么管用，那条傻狗一旦突破他心底的安防边界，他铁定得一脚将其踢死，毫不留情！ “四季港湾”自打更换物业公司之后，“边氏诊所”之前偶尔遭遇的所有麻烦全都解除了，对此，边沐对那位“白煞”的亲姐姐深怀感谢，不过，新物业公司对小区住房们所养的宠物狗的管理似乎有些漫不经意，时不时的，老有妇女、小孩子上边沐他们那儿打“狂犬疫苗”。 对此，边沐深以为忌！他不屑于挣那份小钱。 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总想着逮住个机会弄死几条凶悍点的大狗，也算是稍加警告吧！消息传出，想必其它住户也会有所忌惮。 至于宠物狗的主人不服气、意欲闹事，边沐现在也是朋友圈加身的人，不怕那个！ 今天，机会来了！ “可惜！原计划走空！这狗白长了一副傻大个，太mtd怂了！”一边敷衍着，边沐心下暗忖道。 “真没看出来！边大夫于兽医一道也这么精通，佩服，佩服！”王姓男子有点文化，言语刻薄地讥讽边沐水平差劲，只配给宠物看看小病什么的。 “不敢当！你还是把狗绳牵牢点吧！一不留神再让车给撞了。”边沐笑着回应道，压根没在意。 王姓男子平时在小区里没少听人们议论边沐，知道他多少也有些背景，话不投机，纠缠无益，鼻子里吭了一声，收起牵狗绳，王姓男子上别外溜达去了。 “是你啊！咱俩还真是有缘，又帮我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快递小哥赶紧上前致谢了几句。 “呵呵……甭客气！你这成天毛毛糙糙的，一月下来，平台那边扣你不少钱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可不……我好象不大适应这一行，唉！原来的公司说没就完蛋了，发的那点钱还不够帮我爹还债的，唉！我赶时间！要不……加个联系方式？改天弄点土特产啥的给你送到医院，你是哪家医院高就啊？” “得了吧！之前我也跑过闪送啥的，照你这种跑法，除了落一身伤病，到头来，你估计挣不了多少钱，走！一边唠几句，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说着话，边沐打个手势，请那位快递小哥上路边长椅坐着聊几句。 两次碰面，边沐发现眼前这位快递小哥眼神里凝聚了不少“慧气”，“慧气”还隐伏了不少“英气”，诊玄理，这种人再倒霉也不至于惨到每天扫马路的地步。 边沐有心帮衬他一把。 快递小哥亲眼见识过边沐的身手，刚才一抬手就制服了一条那么大的傻狗，还有个医生身份，想必也不是普通人物，反正已经超时了，差评差评吧！跟他聊聊，权当休息了。 “你看着比我大啊！”边沐笑着说道。 “29了！说起来丢死人！” “哪至于！之前在哪一行发财呐？”边沐笑着问了问。 “数据解析那一类，程序员的一种，泛滥成灾的行业了，唉……”那男的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眼前一亮。 “那……都是爷们，我就直接问了啊！技术水平咋样？” “这……中等吧，我干啥都是一般人水平，咋？你有门路？”还行，那男的脑子转得也不慢。 “有倒是有，不过……你得过去参加正经测试。” “没问题！我肯定能过，不知是哪家公司？” “刃庚，过阵子可能会更名。” “啊？！挺牛的公司，我就一本科学历，压根没敢往人家那儿投送简历……” “没事！他们那儿最近正招人呢，你说的也对，那种地方刷人刷得是有点厉害，这样吧！给你个联系方式，你明天过去找他们范工聊聊，说不定能成呢！”边沐笑着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纪晓芳总是出错，心不在焉的，越来越不安心本职业务了。边沐有心把她换掉，他为人心善，初步设想着再找一个更老实本份的码家接替她，至于纪晓芳……先调整到“刃庚”过渡一下再说，合适，留下！不称职，再通过业绩考核把她刷走也就得了。 专业技术方面，边沐向来心硬，眼里不揉沙子。 “谢谢！我这人没啥本事，可也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喜爱的专业就此荒废喽……你真是我的贵人！” “加个联系方式吧，把这单送了，好好休息休息，赶明儿找范工好好聊聊。”说罢，边沐加了那男的的联系方式，客气几句也就闪人了。 没走出多远，边沐这才想起来忘了问那人姓字名谁了，自嘲地笑了笑，边沐出门打车回吴家旧宅自不提。 第976章 仁者最智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范三桥的电话到了。 “你推荐的那男的还不错！整体技术水平在纪晓芳之上，后续工作安排你咋想的？” “能留下吗？对了，我推荐那男的叫了个啥名，匆忙间都忘了问了。”边沐笑着问道。 “柳向阳，挺好的名字，可能是取‘向阳花木易成春’之意吧，也是好人家的子女，他爸爸原来开过一家做手套的工厂，在小县城，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呢！他妈妈是位教师，主教初中物理，下面还有个妹妹，今年本科毕业，说是准备考研。工厂倒闭了，家里欠了不少债，我没细问，以他们家的品性，十有八九是多角债务纠缠，这种人才挺对我脾气的，你要没啥意见的话，那我就让小瑛安排签署从业合同了。”电话里，范三桥笑着说道。 “你可能误会了，我想把他跟纪晓芳来个走马换将，互换一下。”说着话，边沐将近期纪晓芳不大如意的地方详细解释了一番。 “我也发现了，她是越来越散漫了，那……咱还走马换什么将呐！直接把她开了不就得了？”电话里，范三桥质疑道。 “协议没到期呢！她确实也有她的实际困难，普通工薪阶层的认知也就那么个水平，你说呢？” “那好吧！反正公司这边人员缺口还挺大的，那就先让她过这边任职，然后你再跟小柳签署一份协议，他现在急于摆脱外卖营生，肯定是你咋说他咋听呗！至于工资水平……5500保底，绩效最高给到每月3000，不能再高了，这方面，你可别慈心泛滥啊！你可能有所不知，最近，我们这一行有些公司已经开始减薪了，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潘总铁定也会拿我们开刀的。” “好的，听你的！就按这个标准签约！那……你确定潘总有心压缩你们的收益？” “那是肯定，命根子死死地攥在你手上，他心底那架天平哪头该高哪头该低，他不比谁清楚啊？！这二年，谁傻啊！说起来就数咱俩最傻，呵呵……”范三桥笑着调侃道。 “大家算账不在一个层次，你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自降身段到他们那份上吧，呵呵……” “说是那么说，这二年，现金为王，毫无羁绊的现金又是王中王，其它的，论说起来都有点虚……” “言之有理！这不我也准备把林老太太的房子装修一下，抓紧时间把国医馆开起来，那……纪晓芳明天就能过去办手续不？”边沐问道。 “没问题！这边很正规的，纪晓芳就一俗人，一入我们这种职场环境，她立马就变得温顺如猫了，你这样安排也好，省得她将来再泄露你那‘数医’工程的关键技术细节，得亏我平时防了几手，否则，事后还真有些麻烦呢！” “防范是对的，现在吧，有些事，我都不跟罗战旗讲的，叶护士那儿……有些事我也不主动提及，没办法，人在市场，身不由己！” “小心不出大错，应该的！没啥事我先挂了啊，有个大客户给我介绍了个女友，出于礼貌，我得过去见一下。” “靠！好事啊！对方啥条件？” “海归！31，一直单着呢，海宜思的技术骨干，搞芯片的，本地人。” “相当好啊！认真谈谈呗！” “见着再说，原则上……我这条件有点够不着人家。” “哪至于！范兄绝对人中龙凤，我们大伙对你绝对有信心。”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鼓励了两句。 “我跟你不一样……说到底，咱们都是靠技术吃饭的，你距离聂易雄他们也就一步之遥，熬够时间，该你的一样也跑不了，我不一样，不像你那么优秀，中医界吧，相互竞争比较含蓄，距离也拉得远，周期也相对长得多，显得挺温和的，我们不一样，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要刺刀见红的，死亡淘汰局！累！” “你都说了，见着本人再说，如果感觉合适，别急着划句号，约出来，我帮你看看。” “那成！你现在眼力可毒着呢！” “哈哈哈……玩笑了！快去吧，回头记着第一时间给个回信。” “好的！挂了！”说罢，范三桥那边把电话挂了。 边沐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之前那种疲惫感基本已经消失了，喝了几口白开水，拾掇拾掇，边沐准备锁门走人了。 正在这时，那位席老太太的干儿子，赵总，打门外走了进来。 “哎呦！赵总，好久未见，别来无恙！”说着话，边沐赶紧招呼着赵总在会客区就座。 边氏诊所的自备饮品远近闻名，赵总也没客气，主动让边沐给他配了一大杯豆沙类混合饮品，拿起来就喝了几口。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公司业绩下滑得厉害，我干妈那边的费用可能得压缩一下了，你看……”赵总有点为难地解释了一番。 “唉！最近大家都在头疼业务饱和的后遗症问题，我们这行还好，您也不容易，那……咱先把单间退了，转三人间病房？还是直接把老太太送回家，建立一个家庭病房？”边沐早有思想准备，有些话，他也得试探一下，赵总到底是生意人，有时候，跟他谈点事不得不多少留点回旋余地。 “你看吧……反正我这边资金确实有些吃紧，方方面面都尽量压缩一下。” “理解，理解！前两天我才看望过老太太，方方面面调理得还不错，尤其重新彻查‘复溜穴’之后，疗效明显提高了不少，既然赵总那儿不大方便，那就把老太太接回家组建个家庭病房吧，不耽误事的，你也不用深感内疚，这二年，无利不起早，老太太的亲生儿女都不怎么管这事，您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这……他家那几个活宝一个比一个自私，回家之后……方方面面的治疗会不会前功尽弃？”赵总到底心善，心事顺利解脱之后，他反倒有点担心了。 “肯定不如在医院嘛！不过，不定时的，我会过去探望的，应该无大碍。”边沐笑着安慰赵总几句。 “要不……我当年上了朋友的当，莫名其妙地在北城矿业街买了几套小户型，原本准备等房价上涨之后挣点零花钱，谁曾想，房价掉得那么快，租出去吧，我担心租客再把新房弄成狗窝，你说……要不要把我干妈安排到那儿去？” “最小的面积有大？” “50多平！” “采光好吗？” “南北通透，正经八百的国标小区。” “那没问题！装修过了？” “算是精装房，外墙稍微差点，绿化一般，其它方面没问题。” “那得再请个保姆了。” “没问题！我们公司那边有闲散人员，人很好，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每六周一调换，大家还能轻松点。” “那行！我把相关设施设计注意事项给你弄个草案，发你邮箱，你先找人收拾一下，一切就绪，我马上安装老太太出院。” “太谢谢了！你可是帮我化解了心头一桩难事，唉！这两天弄得我晚上总也睡不好，再次感谢！” “我们大家应该感谢你才对，那你先忙，今晚我尽量出稿。” “行！那我先行一步了，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说话间，边沐将赵总礼送出门。 第977章 两边都藏有小心思 晚上19:12分，边沐这边已经正常下班了。 效率高了就是好，所下诊断更加精准，人还不怎么劳累，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心情真是不错。 没过多一会儿，李云虎回来了。 “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边沐笑着问道。 “今天活儿干得顺，早早就收工了，也没安排加班，你现在下班越来越早了啊！” “医术方面有点小提升，之前有些太过拘谨了，总怕出事，病人及家属要是真闹起来，就我这小身板，怕是顶不住呢！现在好了，十拿九稳，拿不准的直接推荐走，反正咱这儿从来不缺排队挂号的，慢慢地，心态就放得稳多了，心一稳，手就更稳了，心里有谱，做事就有效率，呵呵……”边沐把李云虎当作自己人，自然有啥说啥。 一听这话，李云虎当时眼睛就变得亮闪闪的。 “太好了！我们大伙都知道你封神就是早晚的事，太好了！真心替你高兴，唉！我们就可能了，技不压人，一辈子吃苦受穷的命！” “别那么说！你跟满红云的事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吧？” “应该是，我们商量好了，先在城里租房子住，她家乐意不乐意，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以后过到啥样算啥样，先不管那么多。”李云虎笑着说道。 “是吗？看得出来，她性格真挺好的，外向、大方，有担当！”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说笑了一会儿，李云虎上楼洗澡去了，累了一天了，解解乏。 边沐坐那儿喝了点白开水，拿出手机给纪晓芳找了个电话。 “啊？！现在就调我到‘刃庚’那边去？！太好了！谢谢边总！不好意思，谢谢边大夫！谢谢范工！”电话里，纪晓芳显得有些惊喜若狂。 “那你明天找范工具体交接一下，不是……把合同签一下，另外……咱们得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自己人，话都得说到明处，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你要方便，这会儿过来签一下。”电话这头，边沐笑着提起行业保密一事。 “之前不是已经签署过一份吗？还得再签署一份？”电话那头，略带质疑，纪晓芳轻声回应道。 显然，电话两头都心照不宣，保密协议不签署，明天的签约自然也就自动失效了。 具体操作起来简单极了，打明儿起，纪晓芳自然可以到“刃庚”那边上班，但是，范三桥绝对不会主动提及入职手续的事，过去她是临时工，将来也是，只要她提及办理正式入职手续，范三桥随便找个借口拖个一年半载那还是个事？！ 比如说，公司新近才成立没多久，好多手续还不完善呢！纪晓芳能咋的？！不高兴？！她可以选择走人啊！ “刃庚”公司在业内啥位置，纪晓芳比谁都清楚，她舍得放弃这么好的就职机会？！ 至少，边沐事实上已经制造了某种心理暗示。 “内容有点不大一样……不管怎么说，你是‘数医’工程的主要参与者，将来……万一同行们看着这套软件好用，找到你，许以相当高的酬劳……我相信你肯定会做明智的选择，但是……现在的种种高科技令人匪夷所思，万一中间出了什么误会……到时候，是不是就有点说不清楚了？”电话里，边沐语意隐晦地提示了半天。 “那……好吧！我这就过去签一下。” “你这会儿已经下班回家了吧？”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一下。 “是的，刚才正在给孩子做饭呢！” “那这样吧！咱们在画廊那边碰个头，我先过去等你，你也别着急，把家里的事安顿好，咱们在那儿签协议，你也顺便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电脑什么的我就封存了，你觉着合适吗？”电话里，边沐同纪晓芳商量了一下。 “没……没问题！” “那行！你先忙，回头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自打察觉纪晓芳心生异心，不专心做事，平时，边沐利用业余时间早就把协议书起草好了，随时备用，柳向阳这事突然冒出来，边沐从电脑里调出来打印几份也就成了。 想着纪晓芳第一时间就会赶过去，这种时候，什么爱子之心全都成假的了。协议书刚一打印好，边沐冲楼上打了声招呼，出门上街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画廊而去。 跟纪晓芳比起来，边沐离画廊可就近多了。 一路之上，边沐给苏琳雯打了个电话，她要方便的话，正好赶过去把里面的东西清点一下，边沐准备退房了。 …… 不出边沐所料，苏琳雯前脚刚到，二人还没顾得上说几句话，纪晓芳已经匆匆而至。 边沐在心底大致计算了一下，纪晓芳一放下手机就往这边赶了，平时挺小气的她还是打车过来的。 “这是欺负我老实啊！平时她完全没必要防着我，所以……工作电脑在硬件、软件方面也就没做什么防护，我突然来这么一手，她到底是专业人士，那脑子比我转得太快了，天知道她匆匆赶来会做些什么特殊的小动作，这人呐！一到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拿任何东西去考验他人的人性，谁胆敢冒险玩这种东西谁死！此次，对我来说绝对是个教训，今后行事，只能绝对杜绝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暗自庆幸了半天。 苏琳雯啥还不知道呢，依如既往地跟纪晓芳有说有笑的，显得非常亲热。 察言观色间，边沐意识到纪晓芳脸上的微表情确实显得有些不大自然。 交接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纪晓芳到底是it人士，脑子绝对好使，边沐为人绝顶聪明，社会背景也相当复杂，跟他斗，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今天这事，她也就是凭着小聪明的本能跑过来争取个主动，省得以后自己啥也不得，谁承想，边沐来得更快，而且，协议书一看就是早就草拟好的。 纪晓芳明白，边沐这种人一到关键时候，那是半点也不含糊啊。 将这一层想得透彻一些，她也就不再自作聪明了。 纪晓芳研读协议书看得特仔细，连苏琳雯都觉着有点诧异，在她看来，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了，边沐那是啥人品，有必要看那么详细吗？！ 纪晓芳平时过日子非常节俭，也没啥好收拾的，她老公在家看孩子，这会儿完全没必要跟着一块过来，电脑主机和备用机她是没机会打开做点有利于自己的安排了，大大方方签了字，交接完纪晓芳客气几句也就下楼打车回家了。 对她来说，明天反正是个光明灿烂的好日子，其它的……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第978章 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苏琳雯也是相当聪明的人，等纪晓芳的身影消失在楼下小广场的时候，她笑着问道：“她平时表现得不挺好的吗？你好像不想让她接触那两部工作电脑啊？！怎么？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啥事啊？” 笑了笑，边沐把纪晓芳最近的表现简单介绍了一下，一点儿添油加醋的意思都没有，同时，将柳向阳咋回事也做了个比较详细的介绍。 “哎呦！跟我们那儿还真有点像呐！我吧，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从来也不防着谁，后来……无意间发现，大多数同事还真是心眼里套着心眼，得亏我们之间也没太大的实质性矛盾，否则，人家还不得把我算计死啊！没看出来，你做事还有这么一手呐！”说着话，苏琳雯瞪大一双秀目，半天玩笑半夸赞地说了边沐几句。 “唉！最近遇到几件挺那个的事，人心还真是难测得很，勉强算是举一反三吧，没办法，大街上那套教育起人来，那家伙绝对立竿见影，记忆深刻！”边沐笑着回应道。 “说到底，还是你脑瓜够灵，一点就透，不像我，傻乎乎的，那……你考虑过没有，你把画廊这儿退了，柳向阳上哪儿工作啊？难道真在他自己住的地方居家办公吗？”苏琳雯反应不慢，站在边沐的角度替他着想了一下。 “范哥说了，潘总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将新公司对面的半幢公寓楼的使用权下放到范哥那儿了，眼下吧，那边还空着十几套呢，户型合理，设施齐备，距离公司本部又那么近，以后二人商量事还是挺方便的。我们商量了一下，初步安排柳向阳在那儿办公，他是外地人，房租不就省下来了？无形之中，还增添了一笔收入。” “听你们平地闲聊，你俩好象对潘总不是那么放心，他把柳向阳安排过去，万一被潘总察觉了……那不是有点那个？”苏琳雯不解地问道，当然，她也有提示一下的意思。 “没事！柳向阳将要入住的那一套正好把边，隔壁那套正好是范哥临时休息的地方，斜对面是范哥跟重要客户谈生意的小会议室，平时，没谁往那边跑，对外，柳向阳是公司找来的那种不拿工资的技术实习生，今后，类似的实习生范兄打算多找一些呢，主要针对的还是高校在校生，也算是给学子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见习的平台吧！那层楼以后估计住的全是那种人。” “原来如此！那也得提醒柳向阳点，凡事别大意。” “正该如此！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吧？那我明天联系齐悦薇，把那个咖啡屋什么的也停了。”边沐笑着说道。 “嗯！改天我安排我们单位的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一下，房子就算给人家退回去了。” “不麻烦你了，我找几个人过来收拾一下就行。” “跟我客气啥嘛！那几个阿姨人可好了，给不了几个辛苦费的，她们平时总找这种‘甜活’呢！人的能力有高低，在她们看来，这种地方清扫起来又不费什么事，钱照样拿一样的，好事呢！”苏琳雯笑着解释道。 “原来这样啊！有道理，那就辛苦你了！” 说说笑笑着，二人将画廊里里外外复查了一遍也就离开了。 …… 当晚十点多钟，边沐正在吴家旧宅清理当天的工作笔记呢，手机响了。 “边大夫！这会儿方便出来见一面吗？”陌生号码，声音听着也不大熟悉。 “你是？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出个急诊吗？”电话里，边沐搞误会了。 “也可以算是吧！是我，鄙姓阎。” “哎呦！失礼，失礼！原来是阎总监呐！这么晚了，您有什么急事吗？” “唉！严重失眠，怎么睡都睡不着，整得我都有点快崩溃了，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你了……” “哦……没关系！那咱在哪儿碰头啊？听说你到外地出差去了。” “不是的，我躲出去避难去了，现在心理方面有点撑不住了，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你能帮衬一下。”电话里，阎总监的态度还是蛮真诚的。 “应该没啥大事，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 “怀渠路中段，奥林公园西门正对着有家茶社，才开没几天，脸都生，我心里还能安定点。” “明白！我这就打车过去，你别着急，天下本无事，只要有诚心，稍等！”说罢，挂断手机，边沐换了身衣服，客厅的灯开着没关，锁好房门边沐下楼离开小区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约会地点。 …… 茶社分上下两层，阎总监预订的是最西头阴面小包间。 “至于嘛！你还化上妆了，呵呵……”一进门，边沐一眼认出确是那位突然出走的阎总监。 “没办法！不想给家人惹麻烦，不过……现在看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太难受了！见笑，见笑！” “没事！我就是干这个的，出争诊也是份内之事，别放心上。”说着话，边沐上手给那位阎总监搭了搭脉。 …… “你这是心病，只要心底不能落个实底，扎针、吃药，只能治表无法治本呐！再过十天半月的，你心底还是会发虚的，时好时坏的，对心脏的负面影响相当大的，这一点，你得想清楚了。” “道理我也懂一些……不过，我就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甭管我怎么努力，就是不行，这不……求助到你门下了。”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加上……咱们都得为小烨的未来的健康负责，那……有些事我就得跟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说着话，边沐把曹玥玥正在加班加点筹办心理调节休养中心的事详细讲了讲。 “边大夫真是有心……唉……愧领了！没错，我也是担心将来无法面对女儿，稍有差池，她要是再犯了病……我们两口子后半生也就没法过了。”说到这儿，那位阎总监长长叹了口气。 “那我就直接问了啊！卢家违法程度严重吗？” 一听这话，阎总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一看他这种反应，边沐反倒愣在那儿了。 “卢家个个都是人精，违法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不过……违规的事却是不少，而且……欺压同行……我是越来越看不惯了。”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长舒一口气，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979章 中医讲究治未病 姥爷曾经告诫过边沐，人的思维是分级的，处在金字塔靠一些的阶层，理论上讲，他们的思维品质、精准度、深广度……要比身处中下端的阶层要高得多，失误率也低得多。 边沐记得，姥爷时常念叨：“不要轻易小看有钱人……” 边沐年轻，对此体会的一直不是很深，今天，亲口听到阎总监提及卢家那么大的产业只是违规，并非违法，边沐心里顿时松快了许多，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跟卢家结成死仇。 普通人，哪哪儿都表现平平，一生勤苦自然是规避不了了，如果再有几个仇人在背后一直盯着你，那日子还怎么过？！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你要不要考虑自首？不好意思！用词不当，用词不当！主动找到上级主管部门坦白是不是好一些？”边沐笑着建议道。 “唉！原先吧……我手头还有些东西，依我的本心，我也不是存心针对卢家，做财务这一行，尤其当头的，多多少少都备有几手后手，没办法，职业风险防范，自我规避吧！谁曾想，后来让我给弄丢了，等我察觉之后，整个人的心态就变了，一上班啥也不敢拍板，好像得了那种神经官能症似的……再后来，因为几件琐事，卢公子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吼我，其实，我只是出了一点点小纰漏，根本没造成任何不良后果，‘咣’的一下子，我心态就崩了！”说到这儿，就见阎总监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地将头埋在餐桌上，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确实遭到了某种程度的沉重打击。 平时出门诊，边沐接触过不少财会工作人员，挺普遍的，工作压力大，心理方面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边沐没有顺着阎总监的话茬往下聊，看着眼前碟子里的开口笑烹制得不错，用壶中茶水将手指冲洗了一下，大晚上的，谁还喝茶呐！说手夹起一个砸着尝了尝，嗯！奶香型，不好吃！ 见对面没啥反应，过了那股子劲，阎总监抬头看了看边沐，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迷茫。 “阎总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要是有人帮你筹集一些贵公司的相关实证，你就可以上相关部门把事情说清楚，然后，把你自己择出去，卢家这道心理关口你就算过去了？”边沐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卢家对我虽说不太客气，不过……报酬方面还是挺规矩的，我那是为了自保，举报卢家……那……从今往后我就算是被财会这一行彻底封杀了，谁还敢再用我呗！改行的话……我啥也不会啊！开网约车？送外卖吗？想想也挺绝望的……” “那……我平时接触的患者啥样的也有，假如，我是打个比方啊！帮你找到你丢弃的证据数据包，你是不是还能重返原公司？”一边砸着开口笑，边沐笑着问道。 “可能……曾经沧海难为水吧……我觉着应该回不去了，边大夫！你有所不知，卢家管理企业那一套办法……反正说不出哪儿总透着一股子邪气，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们平时在那儿上班，总公司也好，分公司也罢，都那样，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心理比较压抑吧！反正我是坚决不回去了，不走举报那一步，我不是还能在本行业里重新混口饭吃嘛！”阎总监将自己的处境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这话，边沐心底非常失望，一时间，都有些懒得搭理眼前这位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了。 “好歹也是年薪上百万的人物，怎么骨子里这么窝囊呢？！反正在气质方面跟素华女士完全不般配嘛！真是的！大晚上的，小爷这不白跑一趟嘛！”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见边沐面现不悦之色，阎总监猜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后续也不知道该聊点啥了，无奈之下，阎总监只得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有些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还给呛咳了几声。 边沐有心就此起身告辞，转念一想，姓阎的此刻正入心理博弈的关键时刻，自己就这么离开了，那也有些有违从医之道呐！ 耐着性子，没话找话，边沐琢磨着玩瞎聊几句，找找感觉，再给对方搭个脉，扎上一两针定定魂，不管怎么说，起码今晚让他睡个踏实觉吧。 “其实，我一直挺奇怪，为什么我接诊过的患者当中，或直接或间接跟卢家开办公司有关的至少有五六位了，而且，心理层面都出现程度不同的问题，要是说卢家风水不好，那是开玩笑，现在看来，八成跟该公司的企业文化正相关，你觉得呢？” “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不过……大家一心赚钱养家，谁会真的去研究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跟同类公司相比，我们公司出现抑郁症的概率早就是人家的好几倍了，对了，前些年，我们公司每年都会闹几起跳楼事件，而且，那些轻生员工就跟相互传染一样，非得赶到公司总部大楼最顶层去跳，害得卢家找了好多道士上去做好几场法事，最近几年倒是很少了，不过……中途辞职转行的越来越多了，大家都说卢家风水可能已经败坏了！”顺着边沐的话茬，阎总监将公司一些怪事介绍了一番。 “喔……还有这种事？！看来……你要知道，我们中医治病向来有‘治末病’的说法，出于对公司同仁的爱护，也出于维护底层员工的精神健康考虑，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办法将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公司文化纠正一下？”边沐开始循循善诱了。 “边大夫的意思是？” “卢家上下，吃硬不吃软，你如果能勇敢地走出关键性一步，即便他们家主要问题表现为违规，那也架不住它量大啊，上级主管部门肯定不会由其自然发展的，公司公司，为的是赚钱养活大伙，在些前提下，大伙儿应该越来健康幸福才是，如果发展来发展去，最后整出相当一部分精神层面出问题的人，对公司、对社会、对他们身后的家人……你觉着好吗？”边沐这几句话说得还是蛮有份量的。 听话听音，阎总监内心那架天平开始动摇了。 “那些东西一旦被公开，卢家公司可能会分拆，好多年前，董事会上已经有股东多次提及此事，对那时，可能方方面面会好一些，不过……一旦做实了是我背后举报的，以后的日子真是不好混呢！而且，卢家个个心胸狭窄得很，说不定还会跟我记仇呢！” “那……如果有人将相关证据数据包匿名邮寄到相关主管部门呢？你能接受吗？” “够呛吧！用不了多久就能从技术层面上推导出是我背地里做的手脚，卢家照样不会放过我的！”阎总监十分为难地解释了一番。 见阎总监这么不抬事，边沐简直失望透顶。 第980章 拨云见日 见那位阎总监老也不开窍，为人行事一点爷们的担当都没有，边沐暗下决心，近期叫刀条脸过来，将自己手头掌握的两份实证全都邮寄到相关部门。 中医讲究治未发之病，那才见水平呢！如今，卢家公司就象是个泥足巨人，生病了，灰暗的公司内部文化成天折磨人心，让人们过得很不开心，身为医生，边沐觉着自己应该帮着那家气质阴郁的公司正正风气。 事后，是否牵扯到阎总监，那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算了！不聊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了，来！搭个脉，待会儿给你扎两针，尽量让你今晚睡个踏实觉。”说罢，边沐用桌上的餐巾纸做了个临时脉枕，就着餐桌给阎总监搭了搭脉。 …… “神门”穴，第一针，“内关”穴，第二针，“大凌”穴，最后一针，全是毫针，小小的，“华佗”牌老字号，扎了一个三角形“锁神针”，顺时针，北半球嘛！又是个晚上，病症、地点、时辰……都得掐得准准的。 “手别动，发麻发胀也得忍着，到点一起针，今天晚上你应该就算熬过去了。”说罢，边沐把剩下的钢针收好，坐到一边闭目养起了阴神…… 阎总监那也是人精，察言观色是他平时在职场厮混的看家本事，见边沐神色有异，他就猜着边沐指不定在哪儿挑了自己的理了。 明面上不敢问，阎总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瞎猜半天…… …… 手机铃响，时间到了，边沐起身将三枚钢针收好，用几张餐巾纸包着随身带回去，这玩意儿要是就手扔进民用垃圾桶明显违规，这玩意儿要是让拾荒老人给碰上，一扎一个准，那才是害人呢！ “没事了！先回去吧！这一针至少可以管7天，到时候要是再感觉不得劲了，上诊所找我再扎几针，这玩意儿是心底的阴神失调，得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说着话，边沐准备起身走人。 “边大夫！以你的医术也绝不了根吗？” “在下医术有限，只能治到这种程度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彻底根治？我真不想过这种扎针吃药的日子，太磨人了！” “那……你还是得听我的，大伙儿帮着你把相关实证收拾齐喽，你自己大大方方迈进相关部门，某种意义上讲，咱这是为民除害呢，退一步，最次也有点象夸父追日吧？人活一辈子，你也跟夸父学一回，堂堂正正当个英雄，把卢家一手营造的阴霾全给它撕碎了，活人无数呐！积了大德了！”边沐不死心，再次拿出耐心鼓励了半天。 “这……我再考虑考虑吧！谢谢你给我扎针，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想好了，我联系你！” “好的！我在鬼市那边认识不少朋友，帮你找几件东西应该不难，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指定是你想要的东西。”边沐笑着补充了几句。 “嗯！我相信边大夫的神通，再次致谢！”说罢，阎总监陪着边沐下楼把账结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正在卫生间刷牙呢，手机响了。 走过去一看，陌生号码，当地的，边沐猜测，十有八九是那位阎总监打过来的。 “边大夫！我考虑好了，那就麻烦你帮我收集一下我所要的东西。”电话里，那位阎总监语声低沉地说道。 “太好了！你这下子可是拯救了好几万人呢！那就静候佳音吧！” “谢了！我想通了，卢家太大了，再继续往前走，怕是就会捅破天大的篓子！到那时，卢家上下，怕是一个也保不住了，其实，自救同时，对他们未尝不是一次救赎，不犹豫了，替天行道吧！人活一辈子，总得干几件不同凡俗的正事吧，否则，我这心里一辈子不得安宁。” “这就对了，另外……我是这么想的，咱又不是上公检法实名举报，这事最多算是向上级主管部门陈清事实，或者说是合理化建议，我觉着你不妨跟他们提个要求，要求保密，最大限度保护举报人的合乎相关规定的权益，对不对？” “就是的，我好象记的这方面是有规定的，那样的话，应该对我未来的职场生命不会造成太大的负责影响……” “就是的，这事要是办成了，你就成了贵公司的大英雄了，英雄必须得到应有的保护！”电话里，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就我还大英雄呐，不做狗熊就念弥陀佛了，边大夫！真心谢谢你！” “大家都这么熟了，看到你们一个个早一天康复，我比你们还开心呢！” “大医精诚！你虽年轻，绝对担得起这四个字！” “不敢当！那我这就召集人手帮你找失落的东西。” “再次感谢！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会！”说罢，阎总监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当天下午，18点过一点，边沐打电话叫来刀条脸，通过他找来一位非常可靠的闪送小哥，将准备的好证据数据包交到那位阎总监手上。 …… 晚上八点刚过一点，边沐手里拎了不少吃的从超市出来快步朝吴家旧宅走去。 手机响了！ 腾出右手，边沐接听了一下。 “铜镜倒是找了三套，确实是阴阳成组铜镜，可惜，时间上不是太老，你要着急的话，先拿过去试试？”电话里，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笑着通报了一下。 “辛苦您了！基本医理我还没能理顺了，先拿自己做实验，看看老欧阳家是不是故弄玄虚。” “好的，这会儿我安排个人给你送过去。” “好哩！辛苦您了！” “不值一提的小事，挂了啊！”说罢，杨大爷那头把手机挂断了。 …… 铜镜的大小、镜面品相都没得说，合适！不过，整体感觉还真不如自己送给欧阳子夜那件赝品。 灯光下，边沐反复变换阴镜、阳镜的相互位置，中间摆放了一支点燃的生日蜡烛，反反复复几十次，边沐手都有点酸了，一无所获。 “阴对月，阳对日……难道得同时在月光和日光下进行才可以？可是……日月怎么可能同辉呢？难道是……日蚀那一天才管用？不对呀，日全蚀那得多久才能碰到一回，难道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看一位病人？！我这脑回路也是简直了……”想到这儿，边沐一时也迷茫了。 第981章 终于迈出关键性一步 理论上讲，中医医学朝着深度、广度两个维度向前拓展的空间应该相当空阔，甚至有点“而我之学也无涯矣！”的意味。 边沐不打算走得太远。 人生不过百年，达成初心已经算是万里挑一了，走得太远，容易迷失方向，大概率会虚耗精力，浪费美好人生，在边沐看来，那么穷心尽力一点儿也不划算。 平时跟黄伯喜闲聊，边沐认定欧阳子夜的父亲是一位声望甚隆的正经名医，他生间所说的话可信度还是相当高的，不过……欧阳子夜在医术方面一点也不弱，中上等的水平还是有的，时至今日，家传医学绝技他一直没搞清楚，要么难度太大，好多关键性细节只要中间有疏漏，很有可能最终也无法触及其技术要旨；要么，欧阳家所属那个医学门派多多少少有点故弄玄虚的嫌疑，所谓汉代铜镜无非就是一款自我抬高身价的广告性质的“道具”，吸人眼球，增添神秘感，从而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从而从中获取更多从医收益。 想归想，边沐还是愿意相信欧阳子夜的父亲在医品方面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来日方长，慢慢琢磨吧！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就着晨光又试验了几十次，奇迹并没有发生。 边沐将几副铜镜小心收好，找来一个精致的茶叶包装盒将其一一收了进去，小区里的治安状况还是挺不错的，自打自己搬进来还没听说谁家丢过什么东西，前两天，对面楼上有住户丢了辆摩托车，边沐猜测，应该是熟人作案，对小区的安全应该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鉴于此，边沐也就没打算将铜镜存放到银行保险箱里，主卧暖气片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边沐将荷叶盒藏好，上面很自然地加盖了几本医学期刊杂志。 蒸了个鸡蛋羹、现成的烧麦微波炉热了一下，半块主食面包，两盒纯牛奶，边沐的早餐就这样交代过去了。 把厨房收拾利索，边沐给叶护士打了个电话，告之他可能会晚到一阵子，请她代为向患者解释一下。 …… 银行保险箱剩余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边沐打算多交点钱再换一个尺寸再大点的保险柜。 卢家前儿媳，那位方女士搜集的相关举报材料、卢家公司财务阎总监私备的“应证”材料都保存得好好的，边沐将其装进一个牛皮纸制成的中草药专用纸袋里，最上面折了两道边，没有完全封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边沐觉着这事还是托靠给刀条脸最合适。 办完所有手续，边沐离开银行营业厅，穿过马路，在一家小超市门口停下脚步，取出手机给刀条脸打了个电话。 “有件东西挺重要的，我把约定地点定在市邮政大楼西门，书报杂志订阅处那道门，你想个办法，把东西放那附近，眼盯着让那位阎总监亲手取走，我会跟他讲清楚的，他应该不会再易容改扮了，你认人比我们都准，盯着他顺利拿走就成，这二年，订阅书报杂志的越来越少了，平时那儿相当僻静，要是有也是几个老年人过去取一下报纸。”电话里，边沐解释得非常详尽。 “你发个定位，我这就赶过去取件！” “辛苦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稍等！”说罢，电话那头，刀条脸把手机挂了。 …… 边沐正给第9位患者诊脉呢，手机震动了几下。 边沐未加理会，继续神情专注地继续给眼前那位男患者诊脉…… “湿气有点重，总体还好，你年纪也不大，工作环境蛮讲究的，职业病完全谈不上，收入也不错，我建议自己在家灸一灸先看看效果，如何？”边沐笑着建议道。 “不了吧……我们再精心学习也比不了你们专业人员，我们公司人文环境蛮宽松的，计件工，规定时间你把上头交办的事办妥就行，不赶进度的话，我上你们这儿做理疗还是比较方便的，我还是在这儿灸吧！”那位男患者笑着回应道。 “那……这会儿罗大夫正空闲着呢！我开个处置单，你上去找罗大夫就行，你学历高，不妨跟罗大夫学学，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大不了灸药从我们这儿买，你收入高，不在乎这个钱，主要是这种治疗耗时比较长，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医自治，效果应该会越来越好。”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爱人笨手笨脚的，家里惯大的，做事向来没什么耐心，再说了，他们说了，你这儿的灸药跟其它地方差别挺大的，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做吧，反正我也不着急，空闲时间也多，没事的。” “那好吧！财神上门哪有往外赶的，单子开好了，你上楼找罗大夫就成。”说着话，边沐把处置单递到那男的手上。 “边大夫辛苦！过两天我爱人可能也要过来搭个平安脉。”那男的笑着回应道。 “是吗？欢迎，欢迎！” “你先忙！”说罢，那男的上楼找罗战旗做灸药治疗去了。 抽空，边沐拿起手机扫了一眼。 视频、照片显示，那位阎总监已经顺利取走了相关证据包。 长舒一口气，边沐坐那儿伸了个懒腰，起身上候诊区请来下一位女患者，神情专注地给对方搭了个脉…… …… 中午12:53分，边沐下班了。 诊所里就剩他一个人，一边喝着白开水，边沐在空白病历纸上草绘了几副光学思维导图，试图从物理学、中医医学角度破解一下欧阳家的独门绝技。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刀条脸的电话。 “我一直开车在后面盯着他，瞧着他进了相关部门大院，门口做了登记径直就进去了，我在门口守到11：30的样子，一直没见他出来，我就在附近吃了个饭，都这会儿了，连个人影也没看着，我就想，他会不会从其它大门出去了？比如说，后角门什么的？”电话里，刀条脸如实汇报了一下。 “哎呦！你也太上心了！东西交到他本人手上就没咱们啥事了，不过……也得亏你在后面盯着，我就更放心了，他和那件东西牵扯的事还蛮大的，估计到太阳落山他都出不来呢，你快回去歇着吧！十分感谢，改天请你吃饭！” “瞧你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那发小，可是好多了，没你帮衬着，他这后半辈子也活不过安生，我们倒是想感谢一下，不也没有合适机会嘛！这点小事，不值一提，那要是没啥事，我就回了。” “快歇着吧！辛苦了！” “客气！”说罢，刀条脸把手机挂断了。 第982章 高端听诊器 大中午，边沐推掉两个出外诊的，特意赶回家蒸了两碗米饭，西红柿炒鸡蛋、五香牛肉凉切片、蒸了条大黄鱼，泡了点好茶当汤，一边吃着，边沐坐在饭桌前继续构画铜镜诊断原理臆想图。 日光正好，碗碟前方不远处，边沐用黄金分割法结合勾股定理画了个方位图，将阴阳两面旧时铜镜摆放在那儿，静静地反射着温如春风的阳光，光影熙和，怎么看怎么舒服。 光影交汇处，边沐摆放了一件小尺寸的玩具熊，那是他从诊所拿回来的，平时用来逗引儿科小患者宽心的小道具。 “玩具熊所成影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莫非这种铜镜组合有某种外行难以理解的透视功能？得放个有生命的物件才能显示什么特别的影像不成？！”反复琢磨半天，边沐依旧不得要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放下碗筷，边沐拿起手机一看，齐悦薇的来电。 “吃过午饭了吧？”电话里，齐悦薇柔声问道。 “正吃呢，在家自己做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一朋友从海外归来，在国内办点事，我发现他携带的一件东西蛮有趣的，她在咱们这儿得待个一周左右吧，我就帮你借用了一下，我让人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晚上下班过来取一下？” “医疗器械？挺先进那种？”电话这头，边沐随口猜测了一下。 “一猜一个准！结合最新ai技术的一件诊断用的医疗器械，表面看着就是一款大尺寸的听诊器，西医用的那种，听湿罗音什么的。” “是吗？太好了！要是不影响你午休的话，待会儿我收拾收拾就过去取一下，听你刚才那意思，我可以借用两三天？” “没问题！她跟我关系好着呢，她说了，不是商用那种正式产品，目前还在临床实验阶段，没有说明书，所有标识都是英文，我看了一下，个别地方标注的是罗马字母，你那么聪明，接通电源试上几次估计就知道咋用了！” “瞧你说的，听你刚才那么描述，应该是西医临床上用的东西，不过，对我肯定有重大借鉴意义，谢了！待会儿见！”说罢，边沐赶紧挂断手机，加快速度吃完饭，简单拾掇了一下，随手给柳向阳打了个电话。 …… 齐悦薇个人独立办公室里，边沐由柳向阳陪着跟齐悦薇碰了个头。 “柳先生，我的新技术合伙人！纪晓芳那边手续一办完，他就可以开工干活了，这位是齐总！”边沐笑着给二人做了引见。 齐悦薇对柳向阳没什么兴趣，出于礼貌跟他客气了几句上一边给二人沏了两杯上好咖啡。 柳向阳识货，小心翼翼地品着上等咖啡的浓香，一时没好意思乱走乱动。 齐悦薇则将边沐叫到办公桌前，从桌子底下搬出几个包装精美的仪器盒子。 二人将包装盒一一打开，显示器端、数据接收处置端、滤波器、微电脑数据处理终端、操作端、操作副端、数据线一大堆……看着还挺复杂的。 边沐眼下已经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了，双手扶着桌面扫看了一阵子，基本上已经大体知道如何组装试用了。 “真是件好东西！那我拿走了？” “我也挺好奇的，我朋友就随手演示了一下，听了听我的肺和心率，随手就收起来了，我啥也没看明白呢！”齐悦薇笑着说道。 “那好！组装起来咱们试试。”说罢，边沐依照常理将电源线、各种数据线组装了一下，高端样品机，处处都有防呆端子设置，如果思路不对，你根本就接续不起来。 …… 可以了！ “柳先生！麻烦你过来咱们试验一下。”回过头，边沐招呼了一下柳向阳。 答应一声，柳向阳赶紧凑到桌前听候边沐吩咐。 “这东西应该是无线接收器，也是操作端口，看着就是一个升级版大号听诊器，背面是数显电子屏，打开开关……可以了，那……这个小号的备用操作端干嘛使的？听胎音的？！有可能……好了，打开电源，无线网络建立……再打开这个开关，应该可以了，柳先生，请把这个诊断接口对准我的后心，对！就是那里，再向右移动三寸的样子，停！齐总！你帮着看一下，数显都有些什么内容？”一边指导着柳向阳，边沐打发齐悦薇过去瞧几眼。 虽说比不了苏琳雯的外语水平，仅就英语水平而言，齐悦薇那也是一等一的水准。 “哟……这个应该是肺部微波图示，看着跟心电图还挺像的，这个应该是脉冲波回收图示……咳……光看懂英文单词或者缩写也没啥用，这里有三种图像，精微程度相当高，得！我是看不懂，柳先生！你看得明白不？”说着话，齐悦薇扭头问了问柳向阳。 连忙摇摇头，柳向阳表示他也只是识得上面部分英文单词，至于字母缩写识读方面，他自认还不如齐总呢！ “柳先生，你左右移动几下，我给边大夫把图像变化录下来。”说到这儿，就见齐悦薇走到书架那边，从一个小侧柜里取出一部高档摄录机，将那个高端听诊器模样的东西所显示的图像尽数录制下来。 随后，边沐指引柳向阳在自己脑袋后面、劲动脉、后脖梗、两肋偏后方……都做了尝试，齐悦薇则举着摄录机将其图景一一录制下来。 这一趟折腾下来，累得齐悦薇胳膊都发酸了。 “这么复杂啊！”说着话，关闭摄录机，就手打开槽口端口，齐悦薇将一张黑色的存储卡递给边沐。 “太复杂了！回去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怪不得没往临床上用，太专业了！” “应该是！”说着话，边沐从身上衣兜里取出自己的钱包，将那张存储卡收了起来。 显然，齐悦薇待会还有要事要办，边沐他俩继续街在办公室里就有些不大合适了。 “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们这就走了啊！”说着话，边沐会同柳向阳将所有线材、各式工作端一一包装好，最后装进一个专用拉杆箱，客气几句，二人也就告辞了。 “走！上我们诊所坐坐！咱俩得从技术角度拆解一下这玩意儿，时间有限，实在不行，下午我就不出门诊了。”说着话，手拉着拉杆箱，边沐会同柳向阳打车回了诊所。 第983章 深度借鉴 高端听诊器制作得非常精致，具体操作起来也非常方便、直观、听诊器正面镶嵌有高清液晶屏，自上而下分作四行，第一行显示某种西医诊断数据或者图像，正数第三行是主屏，显示的图像以滚动波型图谱为主。 合金材质，亮闪闪的极富质感，其余材质分别为焦木、高精数显玻璃、玻璃钢……之类的材质，整体看上去很是高大上。 “说是ai听诊器，其实，应该称其为ai视诊器！来！长年餐风露宿的，我听听你的肺音！不！准确地说，我看看你的肺形波动到底啥情况！”说着话，边沐让柳向阳坐在诊凳上挺直腰杆，两眼平视，自由呼吸。 点开开关，边沐点选“无线模式”，触屏式开关，跟手机触屏的感觉差不多，精工打造，果然不同凡响。 顺着柳向阳的后背，边沐先是检测了一下“湿性啰音”、“干湿性啰音”、“捻发音”、“水泡音”、“哮鸣音”……之类的肺部呼吸音，好家伙！眼前这件高端听诊器还真是了得，几乎所有类型尽收其中…… “别紧张！放松点！你肺部多少有点炎症呢！不过，还好，仗着年轻，只要稍加注意，很快会自愈的。”说着话，边沐逐项测试了一遍。 “可以了！你稍休息一下，我用传统听诊器逐项复听一遍，相互比较一下，技术上如果可以逆推的话，今天就得麻烦你站在it角度用你的技术语言描述一下，遇到你可以轻松应对的部分，最好逐项解析一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等相关资金到位之后，咱们也走走中医诊断技术‘可视化’的新路子，让他们也看看，我们中医同样也在走与时俱进的新路，我们用以诊断、治疗的东西也是可以实验性重复的、可检测的、可触摸可感知的……之前强加在我们头上的那种玄之又玄、虚无可证的帽子咱全都给它摘了。”说着话，边沐将那个高端听诊器放回诊桌，上另一边取来一副传统机械物理听诊器。 “你千万别太高看我啊！我就属于那种比较听话的员工，自身没什么创意，死搬教条还行，你要让我自主搭建数理模型再编译成it语言，那……大概率，我会让你失望的。”背对着边沐，柳向阳略带歉意地赶紧解释了几句。 “没关系！慢慢来，谁也不是天生就啥都会的，再说了，这种事，还得由范工来主打，不过……你自己最好也能早点调整一下思路，变被动工作为主动，变计件工为创造性发明创造那种思路，放心！你的努力和敬业范工那边都给你记着呢，年终的时候，统一给你发绩效！”边沐笑着鼓励了几句。 边沐看相识人的技术每时每刻都有所增进，严格讲，这种本事也属于“中医望诊术”的重要组成内容，在他看来，柳向阳跟纪晓芳还是不大一样的，最起码，现阶段并不相同，柳向阳人品要老实得多，身上很世俗的东西比纪晓芳相对要淡薄一些。 有时候，员工也得指引、激励一下，希望可以最大限度发掘他们内在的某种潜力。 “是吗？那我尽力跟上你们二位的节奏，听得出来，你们是真正做大事的老板，不像之前打过交道的老板，一个个全钻钱眼里了。”背对着边沐，柳向阳聊了几句。 “嗯！先别说话，我再听一遍！”说罢，边沐用手中的传统听诊器依次逐项又过了一遍。 随后，边沐将那个高端听诊器接上数据线，点选“有线模式”又过了第三遍。 “我得把相关数据打印一下，辛苦你回去尽你所能用你掌握的各种it语言翻译一下，想到哪儿就弄到哪儿，思路杂乱一点、顺序错乱一些那都无所谓，盲拆肓解，弄到哪种地步算哪步，然后整理出一个解析方案交给范工，抽空咱们仨找个地方讨论一下，收获肯定小不了！”一边说着，边沐走到诊桌跟前，打开电脑，将刚才所做的所有测试结果尽可能详尽地输入到电脑里。 一边忙活，边沐嘴上一点儿也没停。 “你肺上可能有点小结节，程度应该比较轻微，不过，以你的年龄……应该不至于如此，待会儿咱们搭个脉再复查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要紧不？要不要服药？”柳向阳表情严肃地请教道。 “应该没事，不过……以后你得注意一下肺部卫生了，你平时抽烟吗？”边沐随口问道。 “抽！一天半包，要不是为了省钱，正正常常的，一天最多也就一包。” “戒了吧！有句话……此刻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边沐抬头瞧了柳向阳一眼。 “请讲当面！你跟范工是我的贵人，有啥不能说的，我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柳向阳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你家里的基本情况范工已经通报给我了，我们中医向来讲究治未病，你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吸烟量……将来某个特定时刻，你肺上那些结节大概率会加速恶化的，比如说，磨玻璃结节，我们中医称之为“肺部岩性郁结”，再往前发展的话，那就有进一步癌变的可能，你想想，你还没成家，家中外债还没能清偿，你要得个什么比较重的病，是不是有点……”话说到这儿，边沐有点不好意思了，住口不说了。 听完这番话，柳向阳低头沉默了片刻。 “边大夫！不瞒你说，认识你跟范工以前，我都有点过一天算一天的架势了，心里难受，这才抽几口……打今儿开始，我尽量戒！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之内，我应该能彻底戒除。”柳向阳表情严肃地保证道。 “那就好！就算为了将来不拖累家人，你现在必须把烟戒了，范工给你找的那处公寓环境还是挺不错的，我看过范工发来的照片和视频，室内安装有净风系统，对肺部养护大有裨益，你得珍惜呢！” “一定，一定！你们二位这么善待我，我要自己再不学着做人做事，那成啥玩意了！戒！马上戒！”说罢，就见柳向阳从衣服口袋里翻出烟盒，扬手扔进旁边医用垃圾箱里。 “我这儿也记得差不多了，走！仪器显示你的肺活量为3700，我觉着有点低，咱们上那边再做个物理测试，顺便看看这件新科技到底检测得准不准。”说着话，边沐引领着柳向阳上检测区走去。 经过检测，边沐取了下平均值，不到三十岁，柳向阳的物理肺活量也就是3600左右的数值。 “以你的年纪，肺活量应该维持在4000左右为妥，不管怎么说，你成天在外奔波，肺活量应该高点才是。”说着话，边沐将柳向阳让到诊桌那边给他搭了个脉…… 第984章 蛇面疮 过去，遇高人不可与之失之交臂；现如今，若见良材，绝对不能任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白白流逝，说啥也得深度借鉴一下，正因为这个原因，边沐一直尽力与当代最新科技、当代最新医学进步、当代最新哲学理念……保持着某种同步并进的节奏。 就此而言，丽津城中绝大多数中医同行还真没谁能跟他相提并论。 “数医”工程工作量巨大，但是，未来的收益眼下还无法估量，看ai技术日渐火遍全球，将来的收益绝对小不到哪儿去，为此，边沐在这方面向来非常上心。 将来，基本上是边沐指哪儿，范工尤其柳向阳就得打哪儿，平时得空，二人在技术层面少不了得探讨、磨合一下。 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搭完脉，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这也就是赶巧了，无形中给你做了次体检，这种ai化听诊器虽说还有许多硬伤，但是，在肺部触诊方面它的优势还真不能低估，打今儿起，除了正常工作量之后，希望你能在方方面面综合研究一下，随时向范工汇报一下，另外，初步判断，你肺上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你也算是咱公司的新员工，入职免费体检自然是不能少的，我把岳医生推荐给你，这两天你找找她，市中心医院，她会安排你再做几项精准体检，费用我报销！到时候，我对你肺上的具体病情就有个完全把握了。” “这……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成！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听，谢了！” “不客气！本来吧！我想着咱们今天下午趁热打铁把这款ai听诊器站在西医、中医、数学、it编程……各个角度全面解析一下，刚才我才反应过来，下午那些患者早就挂好号了，不好让他们失望而归，那咱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回去该忙忙你的去吧！才到新岗，好多事都得适应适应，明后天吧，找个时间，我草拟几个协议，咱俩之间先把相关合同再签一下。” “好的！谢边大夫！” “不客气！咱们公司往后是不加班的，空出时间来，你好好练练八段锦之类的金刚功夫，对你的肺部大有裨益的。” “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那边有水果，你挑几样回去吃。”说着话，边沐将自己所做的简单解析思路打印出来交给柳向阳。 高端听诊器造价至少上百万了，到底是人民币还是外币边沐心里也没底，柳向阳人再老实也是初次接触，这么贵重的东西自然不能任其带走研究，随后，二人抓紧时间又磋商了半天，技术解析的主体框架基本也算搭建成了。 “他比纪晓芳可是强多了，上天成全！呵呵……”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二人一直聊到叶护士进门，这才停口不谈。 边沐将柳向阳引见给叶护士、罗战旗，彼此客气几句，边沐十分礼貌地将柳向阳礼送出门。 …… 下午刚上班，麦夫人陪着那位安老先生过来扎针来了。 老先生是贵客，自然谈不上排队挂号了，边沐将一行众人请到理疗处置区，简单搭了个脉，随后给安老先生小腿上、脑袋顶上各加了两针，总计四针。 醒针还得一阵子，边沐将麦夫人请到一边说点事。 “他们家人看着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有件小事得麻烦您找人辛苦一趟了。”边沐笑着说道。 “客气！你说！” “针灸治疗到底只是治表，它不治本的，安家的家事咱们也不好介入过深，我折衷了一下，麻烦您找人找几个黑色或者灰色瓦罐，越老旧越好，您可能有所不知，这种老式有些年头的瓦罐本身就是一味中药，找着之后，以柴火烧之，以大米、红枣、生姜、黄豆为食材，得给老爷子熬点瓦罐药粥，一天三顿饭，至少有两顿必须吃这玩意儿，对了，安家的保姆最好上我这儿来一趟，我得培训一下，先这么治着吧，等将来机缘到了，您出面帮着他们家协调一下家务纷争，老爷子也就没啥大事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好！全听你的！我这就打电话。”说罢，麦夫人上诊所门外打电话安排人手四处找那种老旧瓦罐去了。 …… 晚上21:17分，边沐坐在书桌前查看手上股票涨到哪一步了。 “嚯！两天没关注，净收益居然已经快有20万了，要不……周五下午两点半，先出一部分，取点现金出来，跟三强子他们商量一下，这就准备准备把林老太太家的黄金门店装修一下吧！”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 第二天上午，“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那位阎总监向相关上级主管部门举证之后，啥消息也没听到，悄无声息的，边沐猜测，卢家公司内部整顿怕是动作小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会对整个丽津商界产生某种不确定的影响。 …… 09号患者，男，46岁，个体经营户，平时在“辛杨大市场”卖肉，跟其他同行相比，眼前这位马师傅脸型、身形要瘦弱得多，马师傅手背上长了个“蛇面疮”，就一个，小蚕豆粒大小，化脓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一直无法痊愈。 五天前，大早上，太阳还没出山呢，马师傅右手手臂突然起了条红线，直直地奔着心脏就去了，要不是发现、急救及时，这会儿说不准早已出大事了。 “要是没有起红线那事吧，我也不怎么害怕，我们卖肉的，胆子能小到哪儿去？是这理儿吧，现如今……保不齐哪天又起红线了，要命呐！边大夫！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听人说，你是万里无一的神医，我就打紧买了个号过来请你看看，麻烦你费费心，救我一命。”马师傅一直以哀求的口吻解释了半天。 “别紧张！请！咱们上那边拍个x光片，免费的，拍给我看的，我得看看疮面到底深到啥程度了。” “好的，边大夫请！” x光检测结果当时就出来了，边沐仔细查验了片刻，随即笑着问那位马师傅：“你平时还参与屠宰方面的营生？合法的？非法的？” “这……他们都说你是火眼金睛，今儿我是真信了，我是真服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屠宰方面的副业，最多只能算是我们这一行的行业副业吧！有些高档私人会所，他们总能弄到一些野味，厨师收拾不了，时不时就把我叫过去帮帮忙……”马师傅笑着回应道。 “灰色地带的事？还是合法的？”边沐确认道。 “合法的，绝对合法，他们那都有手续，我都验过的。”马师傅信誓旦旦地回应道。 “是吗？那你真够倒霉的，你手上中的就是那些野味部分部位上的毒素，而且，程度还蛮深的。”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听这话，马师傅着实吓了一大跳。 第985章 银质探针 见那位马师傅显得有些紧张，边沐笑着宽慰了几句。 “站在中医角度，你刚才所说的‘起红线’，我们一般称其为‘红丝疔’，具体到你右手手背上的那个‘蛇面疮’，二者之间如果有直接的感染连带关系，我们则称其为‘红丝疮’，站在西医角度，所谓起红线，大概率属于‘急性淋巴管炎’，多数情况下，它属于非致命性感染，除非遇到特殊体质或者特殊感染源，绝大多数都不会引发致命性危险，你也别着急，抓紧时间彻底治愈也就是了。”说着话，边沐招呼那位马师傅回到诊桌前。 这时候，马师傅眼神里这才流露出颇感安生的神色，不再自己吓唬自己了。 边沐就手取过一个竹子编制的垫托器，那还是药农老裴业余时间特意为边沐编制的，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其实，那是一件非常好使的中医做诊断的利器，所用竹子产自南津市西郊着名的“湘妃湖”，人称“湘妃竹”，看着就跟竹蔑编成的大号脉枕一样，其实，每一根竹蔑特有的“寒凉”特性对患者能起到一定的“凉血”、“败毒”“清火”、“散淤”……之类的奇效。 前段时间，兰冰如过来串门，发现这款垫托非同寻常，有意无意间想带走一个，边沐手上就这么一件，实在不好意思委托药农老裴辛苦费力地再编制一个，边沐只好装糊涂也就过去了。 事后想想，边沐还觉着自己有点小气呢。 “马师傅！请把右手放在垫托上，我去取件检查器械。”说罢，边沐起身上楼跟罗战旗聊了一会儿。 这时候，罗战旗正给一个熟悉的男患者松阔背上的一根大筋，可能难度有点大，头上已经有点见汗了。 “这才看到第几位啊，你怎么还忙里偷闲上楼聊上了，呵呵……”罗战旗笑着问道。 “有些事不能明说，先让垫托给他做点理疗，那位马师傅是不是老实人由此也能略见一斑。”说着话，边沐随口将那位马师傅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职业病？”罗战旗笑着问道。 “勉强算是吧，主要还是日常工作不规范，这种伤情在之前那种旧式肉联厂属于多发性职业病，这二年，方方面面条件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按理说，这种职业病早就绝迹了。”说着话，边沐上一处角落里找出一个不锈钢盒子，比普通眼镜盒大不了多少，里面不知道装了些检查用品。 “都发展到红线疮的地步了，好治吗？”罗战旗笑着问道。 “他看着属于那种比较任性、有点偏执的性格，平时说不定多多少少还有点家暴倾向，这种人……治起来应该不难！”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话说完，罗战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床上趴着正接受松筋拔骨治疗的男病号不由嘟囔了几句。 “边大夫！我就不明白了，依照常理的话……但凡遇上比较任性甚至性格有点偏执的人不是更难治嘛？甚至于，碰上那种名气大、不发愁手头没病人的大名医，人家直接就将他们那种人拒之门外了，到你这儿，怎么反倒更容易上手了呢？” “呵呵……我们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案、一人一情、一人一方，理论上讲，此生此世绝无重复，前些年吧，我体会得一般得很，自打独立行医以来，我是越发相信前辈们所做的结论了，一般来说，个性有偏激倾向且不大讲理的人，其体内行气状况跟常人大有不同，用我们的行话就是气机运行机制有所不同，只要把准了他们的‘脉门’，治起来反倒省事多了。”边沐笑着随口解释了几句。 “太玄妙了！也就你这脑子玩得转，换我，早就让人家把诊所的招牌给拆喽！”那男的笑着自嘲道。 “谦虚！你那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平时说起来，我们还羡慕你呢！哟！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下去了！”说罢，边沐起身走到楼梯口位置，探头探脑地朝楼下张望了几眼。 还行！那位马师傅人还算听话，右手一直老老实实搭放在垫托上，一看就没敢随便乱动的样子，通过这个细节，边沐确信楼下那位马师傅对自己的医声还是认可的，自己这边真下了什么奇特的医嘱，他应该能够老老实实遵从执行。 另外，借助那个奇特的垫托器，边沐其实已经给他做了一定的理疗了，而且，具体疗效马师傅他自己或许已经感觉到了，否则，依照他那种性格，早就把右手挪动到别的地方了，怎么自然怎么来呗！反正这会儿边大夫又不在跟前。 慢慢走到诊桌前，边沐落座就手打开不锈钢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20厘米长的银质探针，盒子里放了不少类似的银质探针。 这种银质探针也是中医做门诊比较常见的医疗器械，只是最近这些年，能够通过纯手工精心打制这种探针的能工巧匠渐渐隐退，年轻人根本无心继承那种技法，没别的，不挣钱，慢慢的，中医职业医师案头摆放这种银质探针的越来越少，在边沐印象里，欧阳子夜、陆式远、齐尚歧……等人平时几乎不用这玩意儿。 严格消杀之后，边沐冲那位马师傅笑着解释道：“我得用这根探针深入到疮面以内检查一下内部到底啥情况，而且，我得分角度多方位探查，万一触碰到敏感神经，你该喊疼就喊你的，别顾忌我们以及咱们身后那些患者，你大声喊叫本身就是我要的检查结果之一，明白吗？” “好的……来之前我问过好几个医生了，他们说这是罕见的‘无底疮’，相当难治，中西医好象都没什么好办法，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资深中医大夫跟我说……以后发展到啥程度全得靠我自身的先天免疫力去抗争了，至于能发展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好，你这拿出这种挺专业的探针，我就知道自己没事了，没事，我这人天生骨头硬，你随便整！”那位马师傅话说得还挺豪放的。 换作一般大夫兴许也就信了，边沐微微一笑，基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第986章 病因深远 一点没客气，边沐以左手按住马师傅的右手，右手拿着一次性外科检查橡胶手套，上手就深扎了一针，还好，那位马师傅的右手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脸色如常，好象没啥事。 …… 等边沐正在探查下三交经络的时候，那位马师傅忽然出声哎哟了两下。 “是这儿吗？”边沐停手赶紧追问道。 “对，对！再朝左边点，哎呦！太难受了！边大夫，不是我窝囊，那种感觉简直就跟被人上刑似的，浑身就像过电似的，怎么形容呢……就是搞得我心里特别麻烦还不能忍受那种……”还算不错，那位马师傅虽说用语比较通俗，却也还能比较真切地将自己的真实感受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那……我再调整一下，待会儿你可能会感觉麻胀，而且，不是手掌，是手臂，尤其是肘底，具体怎么个难受，待会儿你详细跟我描述一下。”说着话，边沐持银质探针再次检查了一下。 “……好家伙！这回我能说清楚了，痉挛，绝对是痉挛！”说着话，那位马师傅头上已经见汗了。 “可以了！难为你了。”说着话，边沐将银质探针收起，左手就手取过三个小药瓶，瓶身上张贴有颜色不同的标志纸，上面还写着小字，一般人还看不清楚。 双手互助着，边沐把那三个小药瓶的瓶盖一一打开，就见边沐将那根银质探针放进其中一个小药瓶里蘸了几下，那个不锈钢小盒里放着有颜色各异的试纸，边沐挑选了一张就手试了试。 没过多一会儿，那位马师傅就瞧着那张粉红色试纸渐渐变得又黑又紫。 没好意思贸然相问，不过，马师傅心底已经开始打小鼓了，虽说自己啥也不懂，不过，依照常识，他不由地琢磨着自己所中奇毒毒性肯定挺强的。 见马师傅脸色变得有些灰白暗淡，边沐笑着安慰了他几句：“别紧张！颜色重不等于毒性就大，你别顺着常理自己在那儿琢磨，中医学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哎！我这人没啥文化，也没见过啥世面，不过，凭直觉，到您这儿，我这手应该算是保住了！”那位马师傅到底上了些岁数，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人生阅历积累而来的人生经验的。 “谢谢你的信任！我得还再扎几下。”说罢，边沐换了一根稍短点的银质探针，消杀好，刺入“蛇面疮”内部再次采集了一些病理样本。 …… 第二张蓝色试纸渐渐退变得如同一张白纸，所有蓝色底色渐渐消退不见！ 第三张绿色试纸啥反应没有，一直呈现着本来的底色，看样子，压根没起什么化学反应。 其他候诊病人还是头一回见识边沐做这么复杂的病理检测，有那好奇心重的不由地站起来尽量凑到跟前张望了几眼，一时间，人们对边沐的信任度无形之中又增进了几分，凭本能，大家暗自认定边大夫绝对比一般中医大夫更专业、更加内行，看起病来更有治愈把握。 …… “没事了，走到这一步，所有检查就算结束了，我们中医治这种病跟西医同行差异还是挺大的，我挺好奇啊！一般情况下，得这种病的往往多发左手，你怎么事儿出在右手呢？难道……” “不好意思！我天生左撇子，习惯用左手持刀干活，刚才你那么一问，我到底是从事类似屠户的工作，一听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想来这事就是怪我，平时嫌手上容易出汗，难受！按行规应该戴的那种橡胶手套我几乎不怎么佩戴，尤其夏天，说啥我也不会戴的。”说到这儿，那位马师傅好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呵呵……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用我们中医的行话讲，算是外邪，其实，你平时接触的那些同行，尤其是那些跟你差不多工作背景的肉联厂的职工，他们手上肯定也出过类似的失误，也长过类似的疮面，最后为什么都慢慢治愈了？！”一边消杀相关器械，边沐就手将三根银质探针就手浸泡到事先准备好的消毒液里。 身为职业中医医师，边沐具有相当好的消毒操作习惯，这方面，他的相关理念真不是寻常中医同行所能相比。 “这……那到底咋回事啊？！是不是跟我平时抽烟、喝酒无节制有点关系？” “跟抽烟没什么直接的关联，不过，当代，吸烟已经属于不文明行为了，你要戒得掉，最好慢慢戒了吧！人们不是总在小视频上说嘛！这二年，抽烟全是大坏蛋嘛！哈哈哈……”说到这儿，边沐禁不住乐了。 那位马师傅也被逗乐了，紧张的心情顿时得到不同程度的放松，心头也不象刚才那样收得紧紧的，好不难受。 “跟饮酒有直接关系，我问你啊！早在上初中那会儿，你是不是特喜欢喝啤酒？来！我给你搭个即时脉。”说罢，边沐出手给马师傅搭了个寸关即时脉。 …… “是的，那会儿，不知咋搞的，只要一见到啤酒，我就想喝上几口。”马师傅笑着解释道。 “不仅如此，你还特喜欢喝冰镇的，大冬天也不改改口味，对吧？”一边搭脉，边沐刻意引导着那位马师傅多说几句话，这种脉，叫即时脉。 “对，对，对！这玩意儿居然也能号出来？神奇！”那位马师傅禁不住又敬佩又叹服。 “呵呵……你还特别贪吃冷饮，有时候，钱不够，你甚至还偷偷地拿过店家的，我猜得对不对？”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一听这话，那位马师傅脸上的神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好半天没再回话。 “呵呵……小时候，有几个能管住自己的，你别介意，小孩子嘛！没什么的，别脸上挂不住，这不能算是小偷行径。你再想想，是不是有一回，有个大点的男孩子，店东的儿子，一下子把你给抓住了，用一个什么硬东西狠狠地在你右手这一块打了几下，仔细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一听这话，那位马师傅当时就傻眼了。 在他看来，边沐简直就是神仙下凡，一号脉，啥也能查出来。 旁边看热闹的其他患者也都惊呆了，在他们看来，边沐简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议。 第987章 阴沉木 跟其他有一技之长的中医同行有所不同，边沐的名声就像那正函数图像一样，直线上涨，对他相对熟知的患者及家属对边沐的医术认知、期望值同比也呈直线上升趋势。 然而，人们对边沐的医术还是略有“低估”，或者说，人们对当代新中医流派的新锐级代表人物边沐医生的整体实力还是不甚了解。 马师傅看着也就四十多岁，屈指推算的话，小时候偷拿店家的冷饮至少应该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边沐医生的脉诊难道真可以穿越时空，直达那个令人尴尬的时间节点吗？！ 简直匪夷所思！ 边沐所做的医疗猜测的细节甚至已经具体到地点、涉事对象的年貌、涉事具体情节……就差准确描述当时的事发具体动作情节了。 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中医医师吗？！ 小时候，天直烂漫的，谁还没几件糗事啊！低头沉默了片刻，那位马师傅坦承道：“确实有那么一档子事，不过……打我那人不是店东的儿子，是他侄子，那会儿他已经成年了，在一家砖瓦厂上班，他叔叔当时已经放过我了，是他非追出来打我，口口声声说什么要让我长点记性……” “呵呵……他当时手执一根黑乎乎的木棍之类的器具打的手背，我没猜错吧？”治病救人为先，边沐到底年轻，一时也没想着顾及一下患者的个人隐私。 好在陈年旧事过去好多年了，那时候，马师傅年纪还小，说到底还真不算个啥事。 “好像是吧……当时光顾着躲闪、逃跑了，真没太注意，怎么？那根棍子跟我现在的伤病有关联？！”那位马师傅一脸疑惑地问了问。 “是的，那应该是一根阴沉木，我还想着是店老板的儿子动手打的你，也就是说，他出手的力度是有限的，既然你记的是个成年男子动的手，那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依照当时的情势……真要把你打出个好歹，他们将来跟警察、跟你父母也没交代不是，再说了，一根雪糕、一盒冰琪淋才值几个钱，下死手？！不值当的，不过……你运气不好，那男的当时所用的是根阴沉木，听说过吗？”说到这儿，边沐就手在空白病例纸上写下“阴沉木”三个大字。 那男的特意探身向前观瞧了几眼，随后轻轻摇摇头。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头一回听说这种木头，怎么？这种木头有毒吗？”那位马师傅眼神迷糊地问道。 “木头本身是没毒的，不过……店老板的身份怕是不大简单，或者这么说，把木头放在他们店里的那些人不简单，这么说吧，那根阴沉木来历有些特殊，而且，它上面长着有不少突起，不是木刺，是突起，其中一个或者两个突起砸到你手背上了，你回忆一下，当时右手这个位置是不是破了一小片，其实，那男的下手并不重，你手背上的皮肤是被树突划拉伤的，当时肯定是见了血了。” “是的，流了不少血，他侄子一看见血了，他也有些紧张，把手上的那什么木头扔地上还给我找药找布条处理了一下，偷拿冰琪淋的事也就不再追究了，事后我也没敢跟我爸妈说，稀里糊涂的，那种破事也就过去了，今天要不是你旧事重提，这辈子我也想不起来的……” “那……你再想想，店老板后来是不是被警方叫去配合调查过几次？” “这……实在记不得了，那会儿我就一傻小子，成天贪玩，街面上大人的事，我真没啥印象……听边大夫的意思……店老板莫非涉嫌……”话说到这儿，那位马师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住口不说了。 四十多岁的老爷们了，生活阅历逐年递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底早有一把明明确确的标尺，更何况，周边还站着几位远远地观望患者及其家属呢，意识到不大对劲，那位马师傅立马收住话头不吱声了。 围观众人做啥样猜测的都有，不过，大家至少私底下达成一个共识：那个店老板不是啥好人，来往的人手脚肯定不大干净，那根什么神奇木头铁定来路不正，而且，上面带有不干净的东西，眼前这位马师傅运气不好，小小年纪就中毒了。 “差不多吧！当时，有些脏东西就渗进你的血液里了，由于那种不大干净的东西它本身并不带毒，所以……多年以来，你一直没出现什么症状，后来，你长期一惯地服食过冷食品，尤其冰镇啤酒，说句不该说的，你在这方面已经成瘾了，日积月累的，体内，脾经、肾经、胃经……多处积聚了大量寒气，始终无法排到体外，久积成邪，久邪成毒，通俗地讲，即为寒毒，你长期从事各种类似屠宰的工作，手上难免受伤，你处理得应该比较简单、草率，从来也不上正规医院做那种很专业的处置，经血液流动、传播、汇合……最终，多年之前那种特殊脏东西跟疮毒相互发生药理性化学反应，阴沉木上面那种脏东西属阳性，而不是人们想象的阴性，你体内的寒邪之属于阴性，阴阳互相激发，最终形成一种非常霸道的内邪之毒，这种混合了至少三种特殊物质的毒素相当厉害，理论上讲，它可以达到化骨成钙再成灰质的程度，想象一样，寻常肌肉、筋膜、肌腱……哪能经受得住它的强力侵蚀，也就是你自身体质还算不错，否则，你这只右手怕是早就剩不了多少了，外面看着还行，里面早就萎缩得不成样子了……”说到这儿，怕吓着那位马师傅，边沐停口不说了。 这时候，人们发现，那位马师傅脸上已经见汗了。 吓得！ “那……能治吗？”平素挺强悍的马师傅就跟那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怯生生地请教道。 围观众人听在耳朵里，甚至都有点苦苦哀求的意味了。 “能治！不过，你得严格遵照医嘱才行，刚才我上楼……不瞒你说，就是想暗中观察一下，看看你对医生的安排能敬重得哪种程度，还行！你过关了！”说到这儿，边沐脸上浮现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乍看上去，没谁能猜测边沐脑子里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988章 正经铁锅就是药 病根找着了、病因也解析透彻了、病理也讲解清楚了，马师傅那边所承受的“下马威”式的医学警示基本达到边沐的心理预期了，边沐自然也该给人家下处方了。 “从今往后，所有冷饮绝对禁绝！听我说，是绝对不吃一口那种，尤其冷酒，明白？”边沐一脸严肃地警告了那位马师傅几句。 鸡琢碎米似的，那位马师傅接连点头，赶紧应承下来。 “以后，不论春夏秋冬，你尽量吃热量适中的饮食，比如说，家里买来一块上好的生牛肉，你尽量让家人炖着吃，不要等放凉了切成牛肉片倒点香醋上面搁点香菜下酒就着吃，你得记住，之前那种潇洒如意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听，不过……我正式告之啊！不遵医嘱的话，你铁定会消减阳寿的，至少减多少，10年？15年？20年？我是职业医师，不是打卦算命先生，诊所这种地方，我可不能跟这儿信口开河。”说到这儿，边沐略微停顿了一下，随手在电脑上记录了一段文字。 噼里啪啦声起，边沐手底下的键盘敲打得节奏感特强。 “知道，知道……谁也不想找死不是……遇上你这样的神医！那是我的福份，一定遵从，严格执行！”说到最后，那位马师傅就差赌咒发誓了。 “呵呵……另外，每天正午时分，最好是12点到下午两点之间，你尽量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好好将后背晒上一年再说，这里请注意，隔着窗户玻璃疗效可是会打折扣的，公园最好了，阴雨天自然例外了，只要有可能，一定要天天坚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边沐继续叮嘱道。 噼里啪啦声一点也没间断，丝毫不影响边沐熟练地一再往下下医嘱。 “明白！不敢忘的！”那位马师傅表现得特别听话。 活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从骨头缝里这么死心踏实地信服一个人，边沐表现得太过神奇，他是彻底服了！ “我说的这些是帮你彻底消除病根的，你以后得慢慢习惯跟我们当医生的打交道，慢慢尝试着听懂我们所说的那些话重点在哪儿！有些观念你也得刷新一下，有时候，扎针、吃药实在是没啥好办法了，不是说给你开一堆药才是有招有办法，疗效就一定好，中医治病，讲究彻底除根，表面听着不太重要的，恰恰才是保命保健康的法门，明白吧？” “明白，明白！”马师傅只能点头称是。 “打今天起，你买点那种特点辛辣的大葱，就是我们平时做饭的那种大葱，越辣越好！葱白要分层的，一根光杆一棵葱没什么层次那种的不要，葱叶子越长越好，平时咱们炒菜不是随手就揪着都扔了吗？这回不行，得留着，每天早上起来，用铁锅，正经八百的铁锅啊，农村普遍使用的那种，超市售卖的那种比较精致的不行，一个也不行，切记，切记！铁锅在我们中医行就是一味中药，一味特别重要的草药，家里要是没那玩意儿，上附近县区买一口去！我们丽石县就有，国内名品，一百多块钱一个就行，烧一大锅开水，你切点葱白扔进去，一边煮水，你直接把手上的蛇口疮面投入到热水中去烫，别怕，没你想象的那么痛苦，坚持上十分钟，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能坚持的时间也就长点了。”说到这儿，边沐感觉有点累了，停止敲字，往椅子后背上一靠，略事休息了一下。 “我这人皮实，不怕烫！没问题！我能忍！”直到这会儿，那位马师傅脸上才算渐渐恢复了本色儿。 “那就好！达到治病目的就行，你也快五十了，多余的叮嘱我也不用多说，相信你不至于把自己烫伤的，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还是这个办法，你改用葱叶子，绿绿的那种，也煮一大锅，继续烫着消毒，至于时长嘛！以你的年纪、阅历……至少还不得坚持三个月？也许你运气好，六周左右就能收到明显的治疗效果，到那时，你上这儿来，我给你开几个小方子，你喝上几副，巩固一下疗效。”边沐笑着解释道。 “谢谢，谢谢！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多谢！” “不客气！虽说你这人不怎么讲理吧，不过……对医生还算尊重，说来也是缘份，你呢，这辈子遇上一回这么巧合的事，怕是一百万人当中也没一个，阴沉木挺神奇的，等你手上的伤口彻底长好之后，只要你自己不再胡作，严格遵守医嘱，和气善待家人，说不定还能活到一百呢！”说到这儿，边沐特意扭过头跟那位马师傅对了对眼神。 边沐满眼全是真诚，那位马师傅是真信了。 边沐一直怀疑眼前这位马师傅在家有家暴倾向，大庭广众的，没有根据的猜测毫无意义，借着劝人行善的机会，边沐含蓄的敬告了他几句，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不敢想！不过……我虽说是个粗人，最起码的道理我还是懂一点的，您说的那些话，字字千金，都是为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来！我这儿有点金封口，给你上点，回去的路上能好受点。”说着话，就见边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旋开瓶盖，从旁边抽出一根免消棉签蘸了点药粉递给那位马师傅。 马师傅连忙接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敷“扎”到伤口里，他到底是成天操刀求生活的职业，还真是不怕疼。 叶护士这会儿也站在不远处瞧热闹，眼见着边沐已经处置得差不多了，她多有眼力见儿啊，上前冲边沐笑了笑，十分礼貌地将那位马师傅礼送出门了。 边沐坐在座椅上略事休息，直起腰冲叶护士打了个手势。 叶护士会意，走到候诊区，十分礼貌地将010号患者礼让到诊桌前。 “边大夫！我是个在校大学生，门诊病历上登记的是我爸的个人信息，护士那边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她说挂号费只收我一半，你看合适吗？”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学生模样的人，后背还斜挎着一个双肩背包。 “哦！你这是代父问诊喽？”边沐看了那男生一眼，随口问了问。 “是的！麻烦你先看看我爸爸的检测报告。”那男生显得特自信，听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多少有点要求边沐依照他划定的流程往前走。 边沐啥样的病人没见过，对此却也不怎么在意。 …… “胃部十二指溃疡？还是胃癌初期？靠！让我帮着鉴定？！开什么玩笑？！”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第989章 患癌的边界 以边沐现有的医术造诣，根本不用担心没人上门挂号，几乎每一天，叶护士或者罗战旗都得耐心劝说一些轻症患者或者可治可不治的患者晚些时候再过来就诊。 仅就此而言，边沐确实挺牛的。 由此，边沐每天都能接触形形色色的患者，这已经成为边沐进一步提升医术的基础保障。 在边沐看来，还是那句话，诊所这边绝对不能心存发财之心，只要能将自己的医术不断提升上去，其它方面都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最近这些日子，他之所以认真考虑将林家那处旺铺店面简单装修一下，无非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上门就诊的规模、种类、数量……某种意义上讲，边沐还真盼着时不时能撞上一两位身患疑难杂症的患者，那样的话，自身的医术还能提高得快点。 边沐内心非常清楚，人生不过百年，除以10，也不过10个人生单位，八十岁之后，眼力、手指感知力、耳力、体力、精力……大幅下挫，那时候，边沐一天能好好看10个病人都是好的。 再过几年，自己也就奔三了，按照黄金十年计，自己一生最多也就两个黄金单元，这二年，边沐正值第一个黄金十年，为了自身的医药事业、为了家人过得更加富足、幸福，只要可以保障自己不至于被“职业副作用”“反噬”而致身心受伤，边沐打算尽最大可能多接触一些高难度的病人。 不过，眼下，原则上，他不打算触碰个人诊所的禁区：癌症。 说来也是奇怪，前脚刚送走马姓古怪病例，这又了一位代父问诊的孝子，有点意思。 原则上，边沐暗自告诫自己，简单了解一下病情，好言抚慰几句，招呼着叶护士把人家的挂号费给退了，客客气气把眼前这个在校大学生打发走也就得了。 那个男生带来大量体检报告，边沐话不多说，一页接一页的，他研读得十分仔细。 见边大夫如此上心，那个男生心里颇感欣慰，心底暗自庆幸自己这回肯定是找对医生了。 …… 边沐主要研读的是胃镜、肠镜检测报告，兰冰如下了一纸中医角度的诊断，兰老师用的文字书写长式属行楷正体，可能出于某种考虑，兰冰如特意做了些变体处理，显得特有个性，笔划清雅，气质娴雅，让人看着特别舒服。 需要手写的话，边沐惯用行草体，他不做变体处理，字体大方，舒展有度，在中医同行里也算得上写得一笔好字，今天一看，比兰冰如还是差了两三个档次。 “没做穿刺之类的活检？是报告没及时拿到手？还是你们压根没做？”边沐抬头问了问。 “相关确诊检测都还没做呢，我和我妈觉着那些检测都具有一定的创伤，万一碰上一个生手，或者相关检测医师稍有不慎……听说容易引发癌细胞扩散……那……我爸要是真得了胃癌的话……那再扩散了，那不是没事找事嘛！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倒不如先找权威中医从中医角度预判一下，所以……”那个男生语气平缓地解释了一下。 “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做事自然谨慎得多……兰老师认定89%的概率是胃癌初期，身为人子，你不大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对吧？”边沐笑着说道。 “嗯！确实……兰冰如医生是咱们省中医界这方面最厉害的权威，听说已经治愈不少轻症患者，不过……站在数学角度，其间不还有11%相反概率吗？我和我妈肯定还是抱有一定幻想的，今天特意过来挂你的号，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首先声明一下，原则上……我是不接癌症患者单子的，原因很简单：在下才疏学浅，水平不够，你也见到了，我其实比你也就大个四五岁的样子，三十而立，看重症我还差点火候，身为人子，自然不愿意接受家中长辈得这么重的病，心情可以理解，有些事吧，如果既成事实，该接受也得接受不是？积极治疗也就是了，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相信你平时也在网上查了不少相关资料，有些事，可能你比我了解得还多呢，另外……我也没见到患者本人，更不能随便下结论了，所以……你今天可能还真是白跑一趟呢！”边沐言下之意，这种单子他接不了。 “边大夫你别误会！我也是慕名而来，你放心，我不是小人，绝对不会暗中录音偷拍什么的，天下万事不都一个道理嘛！兼听则明，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就桌上这些资料，想必你也能说个七七八八的……”那男生坚持让边沐简单诊断几句。 “呵呵……就算你背地里搞小动作，到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倒不担心那个，主要是怕误导你们家，要么令你们麻痹大意，从而白白错过最佳治疗窗口期；要么危言耸听，加重你父亲的思想负担，本来不至于发展到癌变的地步，这一受惊吓，好嘛！破关致病，那我可是吃罪不起！真的！本来是良性的，让我们惊吓他老人家一下，再给整成恶性的，那真是缺了大德了，所以……基于种种，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接诊癌症患者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我爸性格特犟！死活不肯耽误工时过来看病，所以……我和我妈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那……你能站在中医专业的角度简单说点什么嘛？好坏就我自己自个儿知道就行，回去之后，我不会打电话告知父母双亲，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号又是那么难挂，说啥我也不能白跑这一趟不是？”该男生很是倔强，坚持让边沐多少发表点专业意见。 一时间，边沐让他搞得还真是非常为难。 “这样吧！咱们随便聊几句，我肯定是不会做什么结论的，不过……或许对你父亲今后的康复有所帮助，好不好？”换了个角度，边沐笑着跟那个男生商榷道。 “行，行！多少给点医疗解说都行，我来一趟真的挺不容易的，我早打听过了，你是那种街面上特少见的德才兼备的好医生，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男的脸上的神情显得还算真诚。 “过誉了！你要知道，癌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的，这一点，你认知到哪一步了？” “时效周期比较长，对吧！一般致癌大约有个8-10年的成长区间，是这意思吗？” “差不多吧！在我看来，患癌与否，往往有个十分严格的生物医学边界，只要方方面面条件具备73.5%以上，一般大概率是不会致癌的。” 一听这话，那男生不由眼前一亮，似乎已经看到不远处无限的希望之光…… 第990章 重病号 见那个男生非常信任自己，心一软，边沐不由地多解释了几句。 “患癌之后，它有个时间窗口边界，这一点，有些同行，西医也好，中医也罢，往往容易被忽略，这一点，你听得明白吗？”边沐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的理解是……甭管西医、中医，所有相关检测全做了一遍，最后确诊已经定性为癌症，一期、二期、中晚期……什么的，确定最终治疗方案的时候，他们往往不强调或者不注重该类型癌症到底发自何时，对于该病症的时间起点不怎么在乎，甚至可以说忽略了这一点的重要医学意义，这样理解，可以吗？”那男生脑瓜子反应还是相当机敏的。 “嗯！差不多！我们不妨画一条医学数轴，这一点，我们将其限定为胃部十二指溃疡，左边一点，这一片区域咱可以把它划作慢性胃炎什么的……这个坐标点的右侧，我们先约定为胃癌初期，那么，在确诊的时候，我个人认为，必须高度重视这个临界点，在这方面下点大功夫，甚至于……不惜一切代价，当然，我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是个相对概念，你别误会啊！” “不会的！您果然与众不同，网上我也查了，西医、中医我们都看过了，就是没做相关进一步精微检查而已，私底下悄悄说啊……他们当中没谁跟您一样，思路特别清晰，而且，还带那么点数学量化的意味，我要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当属现代新中医流派的代表人物，这跟年龄无关，我说的对吗？” “不敢当！你上的肯定是名校吧？呵呵……” “我是我们那儿的高考状元，呵呵……”那男生十分自豪地回应道。 “是吗？厉害！跟你沟通还是比较顺畅的，好多话一听就懂，那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一下，既然十二指溃疡已经铁板定钉，为什么不马上先照着这种病先治上一段时间，然后，只要你父亲没有十分显着的症状，你们不妨再商量商量，到底要不要做进一步活检之类的精微检查，你说呢？” “明白！您这思路我能接受，那……站在中医角度，十二指溃疡怎么治疗效比较理想？” “三分养胃，三分舒脾气，一分治疗溃疡面，原则上，尽量不要输液，尤其是那种力度比较强劲的相关西药。”边沐十分肯定地建议道。 “好的，我记下来了，有一点，我觉着有点奇怪，我爸的胃都发展到溃疡的程度了，为什么具体治疗才占10%，就是针对溃疡面的治疗占比那么低？！”那男生果然非常聪明，当即就质疑了几句。 “呵呵……请问！你父亲是不是长年从事财务方面的工作？我的意思是，他的工作性质需要他投入相当大的脑力和时间、精力什么的……”没有正面回应，边沐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了问该患者的职业。 “我爸从事财会工作，小负责人！副职。” “呵呵……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副’字上，对了，兰老师给你父亲走过‘望闻问切’之类的中医诊断程序吗？” “是的，兰医生看病特仔细，态度特好，看得时间也够长，最后才下了89%的概率，当时吧，他写的那数字太精确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呢！” “哦……明白了！搞财会的动不动就加班，这才是你父亲最初得急性胃炎的病因之一，准确地讲，这才是主因之一，另外，你父亲的性格应该不是所谓的‘特犟’，有些话吧，我也不大好直说，正所谓，当着儿子的面不要指责他父亲，总之，回去之后，你最好暗中了解一下你父亲每天到底在什么样的工作环境下工作，一周，他到底得耗费多少工时，那么……以年计呢？另外，你再侧面打听一下你父亲头顶上那位顶头上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年纪、人品如何、业务能力怎样、是否已经拥有会计资格证……就是那种国内最顶极的那种业务证书，其它的……再议吧！” 听完这番话，那男生不由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心有所动。 “好的！我总算明白点了，中医确实是做整体治疗的，不是他们那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谢谢！那……等我爸正常休息的时候，我陪着他过来麻烦您给看看？” “这……眼下不合适，你要知道，兰老师的医术是业界公认的，他都定了那样的诊断书了，我只能先行认定令尊就是癌症患者了，以我目前的医术以及我们这儿的条件，我真不具备治疗这种重症的资质，所以……还请多加体谅，再说了，你们不是本地人，方方面面多有不便，倒不是在当地先找个老实本份的正经职业中医医师，用最简朴的疗法舒解一下脾气，再养养胃，等令尊体质渐佳且不再把所谓的狗屁业务当成自己的命根子的时候，你再过来跟我聊吧！否则，我是坚决不接诊的，这一点，我必须言明在先！”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神色显得异常严肃。 那个男生是个聪明人，至少听懂了六七成。 “那……好吧！回头我跟我妈再好好商议一下，再次拜谢！” “不客气！令尊……说句不该说的，有点贪心不足了，所以……六气互逆，就算不搭脉，我也能遥猜个七七八八的，而且……他还是挺隐蔽的那种贪婪，如果不是看在你挺孝顺的份上，这辈子我不会当面跟你说这些的，明白吧？” 那男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他已经心下认定了：边大夫绝对是好人，而且……边沐所说的十有八九确属实情，他们父子相伴二十多年，打初中上学那会儿自己就住校，自己的父亲到底咋回事，认真回首想想，他还真不是很了解…… “多少能猜到一点，太多的，我也得好好调查一下才能知道一二，不过，我坚信您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一家子可能活得有点浅薄了，我不是成绩一直还算不错吗？好多事……太过自信了，今天听您这么一解说，好多事……我已经有所领悟了，再次拜谢！” “不客气！这种病，不管它是不是已经发展到癌症阶段了，那玩意儿真治起来，耗时极长，你现在着急其实也没什么用，明白吧？不如把功课学好，休息日回家全面了解一下令尊再说。” “明白！您先忙，我走了！”说罢，那个男生起身快步就此离去。 边沐本打算让叶护士把他的挂号费退了，见他这样，鉴于那男生超级自信的个性，边沐到了也就没再多事。 …… 不知怎么搞的，013号病人也挺特殊。 男，姓吴，高级经济师，38岁，离异，膝下有一女，最近因为工作问题搞得他有些神思不属、低烧不退、每天晚上22点多发寒颤，久治难愈，为时已过两个多月，体重减重得厉害，据他向叶护士陈述，已经瘦了20多斤了。 吴姓患者体力减退得厉害，今天是由亲弟弟和一位好友搀扶着用轮椅推着过来的。 边沐先给吴先生搭了个脉，一上手就吓了一跳。 第991章 大青龙汤的底子 传统中医向来有“怪脉”、“七绝脉”、“定死脉”……之类的重症脉象分类的说法，随着时代的演进，相关学说随之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过，天下之变，万变不离其宗，最基本的脉理它是一而贯通的，千古未变。 打冷眼看了几眼，边沐就觉着眼前这位男士“心苗”散乱而微弱，给人造成一种年事已高，年老气衰的错觉。 上手刚搭上左手关脉，边沐心底顿时暗吃了一惊。 “阳气阴沉，细若游丝，不重按居然不出脉象，这股阳气得埋藏得多深呐？！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啊！”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 换切右手关脉。 …… 脖颈再搭一种脉。 …… 脚脖子再搭第三种脉。 …… 没说话，边沐起身绕到那位男士身后，将自己的左手掌心轻轻贴抚在那男的左肺上感知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再换右肺。 …… 其他候诊病人见边沐如临大敌一般的神色，心下都猜着边大夫这会儿这是撞上重症患者了，大家都很识趣，静悄悄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再不谈天说地了，有几个刷手机小视频的患者还把手机网络给关了，人们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轮椅上斜坐着的男子，都替他暗捏了一把汗。 唉！这二年，人们生活压力都不小，搞不齐哪天就撞上不太好的病了，人同此情，情同此理，本能地都会在心底浮生出几分同情心。 一时间，一楼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回到自己座位，边沐笑着问道：“你这是淋雨了？还是用冷水冲头了？还是冒着汗游泳了一段时间？” “见笑，见笑！生了一肚子闷气，气出一身大汗，主要体现在后背，换衣服根本不管用……咳……咳……”说到这儿，那男的显得有些气虚力竭，咳嗽了几声，努力直了直腰，开始喘了几口气。 吴先生的弟弟跟他哥长得还挺像，见状连忙在旁边搀扶了一下，另外那位朋友男士则走到吴先生身后，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看上去也是个行事细谨之人。 “别急！慢慢说！”边沐笑着说道。 “唉……在你这儿感觉还好点，在家呀，我这胸口闷得呀……好象随时都可能活不成了……你这儿的药味管用？还是阳气比我们家充足得多？”还行，那位吴先生心态还算不错，都这份儿上了，他还有心思问点别的。 “阳气方面肯定要比其它地方略好一些，药味确实也起点解任，几位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平时在诊所特殊角落里都会放置一些药囊的，跟旧时那种香囊有点相似，到期没啥味了我们也会及时更换的，方方面面的因素叠加在一起，理论上讲，应该比寻常百姓人家显得更加环保、健康一些，不过……差别也没外面传说的那么大，不管怎么说，我们这儿很少做饭，卫生间也会定期消杀，一般老百姓家特有的那种‘厨卫之气’、卧室‘特有的居家之气’我们这儿相对会少得多，由此，你安坐其间，方方面面确实会感觉更加舒适一点。”边沐似乎有意转移那位吴先生的注意力，居然讲解起了居家健康设置之道。 “到底是名医！果然有点道道，我接着陈述啊……那时吧！虚汗出得太多了，止也止不住，同时，我还感觉头部，眼眉以上那一块，闷得很，搞得人特别不舒服，距离我们单位有家游泳馆，老板跟我挺熟的，我们都是户外骑行俱乐部的会员，跟我们头儿打了声招呼，我就上他那儿游了一阵子……咳……咳……没想到，当晚就开始发高烧，烧得我连床都下不了，怕我女儿知道担心，我就给我弟弟打了个电话……他有我家钥匙……这才上省院，省人民医院输了点液……”说到这儿，好象有点气不够用了，那位吴先生再次住口不谈了。 “哦……那后来……高烧退了，你也能正常上班了，大约过了7天，也就是一周的样子，你身上又出现症状了，这一回，却表现为低烧，甚至于，有时候，额头摸着还凉凉的，给人一种已经退烧的错觉，可是，你一直没什么胃口，口中苦涩难耐，好像口中含了一大把碱面似的，我猜的对吗？”一口气说完，中间不带半点停顿的，边沐控制着语速，尽量表现得平和一些。 一听这话，吴先生他们三位脸上不同程度地都浮现出几分惊异的神色。 “是的……边大夫果然厉害！说实话，我这病给人的感觉就象老年间老人们说的那什么‘中邪’似的……”这会儿那位吴先生说话开始变得利索多了。 “那倒不至于，只不过……你的病根不在生闷气、出虚汗、低温游泳……那都是诱发性直接病因，那……后来你上哪家医院找名中医看的病？”边沐随口猜测道。 “有个亲戚跟赵西成医生挺熟的，事先打电话，我弟弟就陪着我上他新开的‘岱歧’国医馆看了看，拿上方子回去吃了几副药，没想到，病情反倒加重了……我弟弟说情况不对，四下里打听半天……就奔着你来了……” “哦……赵老师开的方子你们手机里有吧？”边沐抬头朝吴先生弟弟所站位置看了一眼。 “有，有！药都是我抓的，也是我煎的，‘百谷堂’抓的药，百年老店，它家的药总不至于出什么差别吧？”说着话，吴先生的弟弟从衣兜里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相关药方照片拿给边沐看。 “大青龙汤的底子，臣药调整力度不算小，到底是前辈老师，这方子开得很高明啊！”一边研读，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 “吴先生！麻烦你将那天上赵老师那儿看病的详细情形跟我说说，越具体越好。”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那天吧，赵西成挺给面子的，看得也仔细，结束后在一张空白药方上写了一行字，就一行，字迹特龙飞凤舞的那种，我吧……在书法方面平时也小有所得，愣是只猜出‘大青龙’三个字样，太难辨认了，随后，他就手将方子递给他的一位女助理，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人看着倒是挺专业的，最后那个方子是她开的，她写的方子我就看得很清楚了，大青龙汤的底子，君臣佐使什么的，她略有调整，她还要求我们必须在他们那儿抓药，我解释了一下，她才没再坚持。”吴先生的弟弟口才不错，将那天就诊经过交代得还挺清楚。 但是，边沐还是觉着吴先生的弟弟遗漏了什么东西…… 第992章 亡阳小补 听完吴先生弟弟的陈述，边沐先是低头琢磨了一下，随即开口追问道：“你们拿到正式药方后，赵老师就没再叮嘱几句？” “哦……想起来了！赵西成不是就写了一行‘龙凤体’嘛！那会儿他手机响了，好象还是挺重要那种电话，一边打电话，他起身就走了，我想想啊……等我和我哥拿着正式药方往外走的时候，赵西成好象出门办事去了，反正没在医馆里，后来，我们在停车场也没见着他人影，我也没细想，把我哥扶上车我们就回了。”吴先生的弟弟如实讲述了一遍。 “明白了！赵老师以为他那位女助理会跟你们多解释几句的，谁曾想……那天咋就那么寸呢！我也是瞎猜，那位女助理一听你们没打算在人家那儿买药，要上什么‘百谷堂’照方抓药，当时她可能就有点不乐意了，一气之下，把最重要的医嘱给忘了。”边沐皱着眉头猜了猜。 “啊？！我明白了……她所下的最后几句医嘱其实还挺重要的，对吧？”吴先生的弟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到底是兄弟情深，这会儿，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慌张。 “更巧的是，你居然还懂点医道，人家明明在药方上写的是一副，就是一剂的剂量，你想当然地一下子抓了五副药或者七副药，我猜得对不对？”说到这儿，边沐盯着吴先生的弟弟看了几眼。 一听这话，吴先生弟弟头上当时就见汗了。 “啊？！我还真没留意她当时让我们抓几副药，在‘百谷堂’抓药的时候，店员早就把原方子收走了，我当时抓了五副，对！是五副，后来，我发现病情反倒加重了，觉着什么狗屁名医，一点儿也不管用，我就擅自做主把药给停了……哥！我把你给害了啊！”说到这儿，吴先生的弟弟急得差点哭出声。 “别急，别急！得亏你没让你哥多服那药，到目前为止，尚未铸成大错，看把你急得！快请那边坐会儿，没事的！”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叶护士把吴先生的弟弟请到一边就座。 “赵老师所开的方子并无什么明显差错，而且，他指示的肯定是一剂的量，第二天，你们还得上他那儿再走一遍四诊程序，然后，赵老师肯定会给你把方子调整一下的，唉！阴差阳错的，谁也不能责怪，我先给你开个小方子，今儿回去先煎服3剂吃着看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好的，好的！确定是3副？！这事闹得……搞得我们都有心理阴影了！”站在吴先生身边的那位男士朋友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确定！就3副药！”说着话，手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阵，边沐就手打印了一个小药方。 大枣6枚（上好大枣，湿枣，越新鲜越好），生姜5片，大小适应即可，甘草3g，山药12g（药用山药），水煎服。 “一天两次，早晚空腹服用，同时，买点上好的农家土鸡蛋，只要蛋黄，不要蛋清，一次5枚，打散，越散越好，用上好的米醋，小米酿造的那种醋，可不是高粱为原料的那种香醋，烧开，用滚烫醋汁把打散的鸡蛋冲开，顺着碗边慢慢地转着冲，不要着急，一开始要是不熟悉，没能把自然蛋花冲起来就倒掉重新来，多练几次就会了，很简单的。”边沐冲吴先生身旁那位先生耐心解释了老半天。 “还是让我老婆安排吧！她在医院担任护士长，听你这么一说，估计我们仨都弄不了这个。”那位男士朋友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也行！不过，你跟他弟弟在旁边真得好好学学，他这病势挺重的，对了，郑重提示你，你既然能陪着他过来就医，那关系肯定是不错的了，他不是离异了嘛！身边得有个女性在身边照顾着，不仅如此，打明儿开始，你们每天上午都得上我这儿过过脉，先坚持7天吧，要是不听劝告的话，他还真有可能有性命之忧。”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非常严肃。 “那没问题！他有个姑姑，可亲他了，回头我把他姑姑请来，今天算第一天吧？” “不！明天开始计，加上今天就第8天头上的事了，记着啊！”边沐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没问题！最近我们啥也不干，就陪着他。”那位男士朋友还挺够意思的，立马承诺了几句。 “那还行……另外，他每天只须吃两顿饭，素馅馄饨就行，对了，吴先生这会儿瞧着没啥大事了，你过去找一个叶护士，就说我说的，让她把具体地址跟你说一下，就在我们小区东门外大街上，他们家的饺子、馄饨什么的做得挺地道，店里有位女厨师，是我朋友，你过去把她给我请过来，我有事要安排。”边沐详细叮嘱了那位男士朋友几句。 “好嘞！这就去！”说罢，那位男士朋友看了一眼吴先生弟弟，快步走到门口找叶护士问事去了。 吴先生的弟弟早缓过劲了，见他们的好友前脚走了，他连忙起身走到他哥身边往上扶了扶他哥。 “来！足三里穴位，我给你扎上两针，你俩上那个角落歇会儿，到点我会叫你们的，那边有薄被，给你哥盖着点，这会儿，他身上没多少阳气了，得学着护阳啊！”说着话，在吴先生弟弟的帮衬下，边沐给那位吴先生腿部两处“足三里”穴各扎了一针。 边沐感觉自己后腰有点困，自然也就没有急着招呼下一位患者过来就诊，座椅上休息了片刻，这才趋向将下一位年轻女患者请过到诊桌前就座。 搭脉、问询、查看舌苔……边沐表现得还是那么有板有眼…… “边大夫！你找我啊？”那位兼职女厨师走到边沐身边打了声招呼。 “你把最素最简单的馄饨做法跟他们讲讲，另外，里面得加点党参，不多，平时调料粉用量的3倍就行，教教他们。”回过头，边沐笑着解释道。 “我还以为啥急事呢！就这呀！好嘞！马上照办！”说着话，那女的招呼着吴先生那位男士朋友出门上他们饭馆传授馄饨制作手艺去了。 眼前这位年轻女患者症状比较轻微，边沐让她再过一周再来复诊，不打针不吃药，叮嘱说就当她自己没得病好了。 第993章 脉气如画 王翠英，女，28岁，未婚，非丽津市本地人，大学毕业之后通过正常校招被一家做外贸生意的公司正式聘用，平时工作比较繁忙，时不时得加个班，男友为丽津当地人，二人商定2025年国庆节正式成婚，据叶护士查问，眼下，二人尚未正式领取结婚证。 平时，王翠英暂住公司免费提供的员工宿舍，不为别的，省点房租。 王翠英主要症状表现为腹泻，时好时坏，除此之外，尚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经边沐反复询问，发现她平时早饭就在公司宿舍楼后街上随便找一家早餐店吃点就得了，用王翠英的话说就是不饿就行，跟同龄人相比，她这就算是好的了，好多人早上压根儿就不吃早餐，或者简单处理：饮用一盒酸奶外加一个煮鸡蛋。 王翠英所在公司免费提供午餐，出于省钱考虑，王翠英顿顿不落，全在公司食堂吃。晚饭，王翠英则选择点外卖，多数情况下，她选购那种价廉物美且口味比较重的饭菜。 周末，王翠英能跟男友一起在普通饭店吃几顿稍微好点的饭菜，男友家属于普通工薪阶层，平时过日子也挺节俭的，稍微贵点干净点的饭菜，男友有些小气，轻易不会带她去的。 王翠英天生有点小个性，除非重大节日，轻易不会选择上未来公婆家蹭饭。 依照一般中医诊所的常规治法，医生们往往会选择开点西药以输液的方式给王翠英将病情先“压一压”，然后再开点中成药调理一下，最多一周左右，只要顺利止泻，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要是运气够好，王翠英也能遇上高明的中医医师，他们往往会开个比较中性的方子，由他们诊所或者委托药店代为煎煮，王翠英住单身宿舍，自己煎药根本不现实。 边沐的治疗思路跟其他同行完全不同。 通过望诊，同时参考问诊问出来的生活背景，边沐断定王翠英个性倔强，轻易不会听人劝的“倔脾气”，这号人物，无论边沐解释得多么细致、到位、鞭辟入理……只要泻肚子症状完全消失，王翠英铁定会重新回到她旧有的生活“模式”的。 结合脉诊结果，边沐认定，王翠英在生活方式方面故态复荫段时间，铁定会患上轻度肠炎，日积月累，轻轻松松就走到肠胃炎那一步，随后，结婚、生育之后，王翠英的肠胃炎大概率会发展为慢性胃炎，进而朝“胃部十二指溃疡”等中度、重度炎症方向发展，如果病势的走向无法得到有效控制，久而久之，只要积攒够相应的年份，王翠英大概率会得轻度癌症。 由于王翠英的中医病理“图谱”显得非常特殊，出于中医特有的彻底治愈、治未病的考虑，边沐决定先任由其自由发展7天后再说。 望着王翠英渐行渐远的身影，边沐也不确定7天后这位女患者会不会再次上门挂号就诊。 滕岱莉他们医院已经调休，五一假期到了，她原本可以陪着老公和孩子赶赴外地旅游一趟的，出于种种特殊考虑，滕岱莉坚持继续在“边氏诊所”做陪诊医生。 从001号患者就诊开始，滕岱莉一直老老实实坐旁边做她认为该做的“陪诊”业务，同时，用心记好自己的随诊日志。 王翠英走后，她忍不住请教了几句。 “边大夫！7天后，她能如约而至吗？” “怎么说呢……从脉象上看，她的仁督二脉是贯通的，而且，为时还不短呢！屈指算来，少说也有十年之久，我要没猜错的话，她练的应该属于‘跆拳道’之类的实用技击术，不仅如此，指导她的教练还是位高手，所以……于呼吸之道，她已经算是‘入门级’的熟手了，于‘跆拳道’……她可能多少有些天分，应该算是中等以上高手水平了。由此，她依靠自身的抵抗力也能扛得住最近突发的‘腹泻’症状，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7天后，表面看上去，她应该已经痊愈了，届时就看她脑子转得快慢了，依常理，她八成不会再光顾咱们这儿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这都能号出来？那……习武之人，甭管太极八卦、空手道、自由搏击什么的，他们的脉象是不是跟普通人差异挺大的？我要是跟着你认真学上一段时间，是不是也能号出来？”滕岱莉表情严肃地请教道。 “这……你好象把这事看得有些简单了，这么跟你说吧，假设……待会儿进来一位女患者，年纪跟王翠英相仿，而且，她还是职业‘跆拳道’选手，但是，她的比赛成绩是靠着后天勤学苦练得来的，换句话说，就是那种用损伤换成绩的练法，指导她的教练就是普通职业教练，算不得高手级别，咱们给她搭脉的话，一上手就知道她远不如王翠英厉害，二人要是对垒的话，王翠英三招这之内就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边沐并没有急着招呼下一位患者，颇有兴致地向滕岱莉解说了一番。 边沐虽说对滕岱莉没啥好印象，不过，看在天下中医是一家的份上，边沐真心希望她在医术方面好好下点功夫，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今天好不容易逮住王翠英这么独特的病例，边沐趁机给滕岱莉认真上了一课，暗示她距离真正的合格中医医师还差得远着呢！ “喔……我好象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同样都是习武的，现代技击那种，就是职业打比赛的，他们跟传统武术正经八百下功夫练出来的还是不大一样的，比如说，‘气’这一关就把好多人拦在门外了，咱们把脉的时候，得找着那种‘气’感，不断总结经验才行，是这意思吗？” “大差不差，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水平有限得很，凑凑合合还能分辨一小部分，据说，聂老、岑老、赵西成，在他们面前坐着太极、八卦、形意、八极四位职业高手，三位前辈上手一搭脉基本就能将其一一区分开来，听着够神的吧？慢慢来，相信以后你也能达到那种水平。” “边大夫！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呵呵……这种高超的切脉术，我也就听听脉理得了，你说的那种高度，这辈子我是不抱幻想了。”滕岱莉笑着回应道。 笑了笑，边沐终止了该话题，请滕岱莉招呼下一位男患者上前就诊。 …… 中午11:26分，边沐他们准时下班了。 李云虎今天回来得挺早，五一节也是一节，边沐事先早就准备有小福利，一人一份，趁着滕岱莉也在，边沐招呼着李云虎给人们分发了一下。 东西准备得有点多，叶护士、滕岱莉手上没劲，一时也拿不了，随便挑了几件小玩意说说笑笑着下班回家了。 罗战旗所骑的那辆电动车挺能放东西的，李云虎帮衬着全给他用绳子捆好，罗战旗高高兴兴上老乡家过节去了。 下午再顶半天班，边沐准备明天、后天放两天假，让大伙儿好好休整休整。 第994章 楼气同理 终于放假了！ 一大早，吃罢早饭，边沐乘车来到诊所，范三桥回家跟父母亲友团聚，没在，李云虎拿着边沐发的节日福利返乡看望满红云父母去了，也没在。 小区内外也没见着多少人影，想必都上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游玩去了，黄金周嘛！平时一个个累的，趁着节假日，家人们聚在一起好好happy happy！ 边悦这回表现得挺乖巧的，乘坐齐悦薇的专车，带着边沐事先准备好的节礼，开开心心回老家陪老爸老妈过节去了。齐悦薇说她在丽石那边有业务要巡查一下，顺便把边悦送回家。 苏琳雯本来打算约着边沐、小瑛出去好好玩玩，无奈边沐有具体的业务要忙，她也就叫着小瑛她们几个平时走得近的好友上岱山度假景区游玩去了。 诊所里顿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走进房门，一时间，边沐多少还有些不大适应。 边沐先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妈！最近运气不好，接了几个重病患者，耽误一天他们还真有可能出点啥意外状况，所以……我得节后才能抽空回趟家，咱家现在总算缓过来了，昨晚我不是给您转了2万吗？你们商量一下，看上哪儿好玩，出去也过个节。” “一来一回，三个人，光交通住宿就得大几千，花那钱干嘛！听说城里房价掉了不少呢！抽空你也出去看看，要是遇上合适的，咱们凑凑，先买套小的也行啊！对了，女朋友的事张罗得咋样啦？”电话里，一如既往，边母习惯性地再次催婚了。 “呵呵……最近有位长辈借了套好门面房给我，过两天我就招呼几位朋友过去商量着简单装修一下，我打算开家国医馆，到时候，一年下来，应该能挣不少呢！” “啊？！还有这种好事？！坏小子！你咋不早说呢！啥时候我和你爸过去瞅瞅？” “过阵子再说吧，老房子，黄金地段，等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点你跟我爸再过去也不迟。”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小子！做事总是这么沉得住气！那……‘晖康’那边咋弄？辞职吗？” “先两头兼顾吧！国医馆要求特高，万一中间出现什么闪失，我不是还有个落脚地护着嘛！” “对！等那边正经八百已经开始盈利且收益有保障再辞职也不迟，那你得用钱吧，我和你爸也能给你凑点。”到底是当妈的，第一时间想的是为儿子减负。 “不用，不用！我有，再说了，我也没打算一下子全都铺开，小打小闹的，慢慢来！中医这行有它的便利之处，只要有套桌椅，脉枕往那儿一搁，随便请两个女护士帮衬着点，在哪儿不是开张啊！呵呵……它跟其它行业不一样，不需要一下子拿出多少钱的，您就甭替我操心了。”电话里，边沐“哄骗”了老妈几句。 “说的也是……那你悠着点，别仗着年轻死熬，早睡早起，把饭吃好啊！” “嗯！我约的病人待会儿该来了，不跟您聊了！” “女朋友的事也得抓紧，别让我和你爸成天为这事操心，再说了，你们边家可是有祖训的，早生子早立福！” “知道了！妈！患者快到门口了，我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吴姓兄弟过来还得一阵子呢，边沐随即给刀条脸打了个电话。 “上哪儿玩去了？”电话里，边沐笑着问道。 “没上哪儿，在我爸妈这儿正修下水道呢！二楼，有点堵！楼上的都找过好几回了，时好时坏的，烦人！”电话里，刀条脸笑着回应道。 “我们诊所放假了，我准备了点节礼，也给你预备了一份，忙完了，过来取一下，我得在诊所留守招呼几位重病号，回不去，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你把节礼送回家，咱们出去随便吃点。” “谢谢！看您还客气得……那……我把管道弄好就过去？” “好嘞！对了！二楼最容易堵了，楼上楼下的，跟我们中医把脉道理差不多，你拍几张照片过来，我帮你搭个楼脉。” “啊？！这也可以？！服了！请稍侯！”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了。 …… 边沐仔细研读了一阵刀条脸发来的照片，随即给他回了个电话。 “你别费劲了，再找个帮手，在我标注的位置，向墙外打个孔洞，安装一个舒气减压管，带阀门那种就行，相关图片我发你手机了，楼上楼下的跟人体气体运行基本原理差不多，只要把气理顺了，以后再也不会壅堵了！你试试！” “听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好的，谢谢指导，我马上摇人过来！” “中午等你过来啊！” “好的，谢边大夫！” “客气！”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吴家兄弟来得挺准时，昨天一道过来的那位男士朋友也一道陪着过来帮忙。 一晚上的工夫，吴先生气色可是好多了，虽然依旧坐着轮椅，腰杆却也已经挺得直溜多了。 “醋冲鸡蛋汤还喝得惯吧？”边沐笑着问道。 “还行！比想象的好喝多了，请教一下，我想让他们往里面放点糖中和一下，行不？”吴先生笑着问道，基本上已经不怎么咳嗽了。 “那可不行！在我们中医行，糖是重药，正经八百的一味中药，你这种情况，不适宜过多摄入高热糖分。”边沐一脸严肃地警告了几句。 “失言，失言！不好意思，是我无知。” “没事，咱们之间不是隔着行了嘛！来！还是‘足三里’再扎两针。”说罢，边沐上手给吴姓男患者扎了两针。 “边大夫！明天我们过来您准备做哪些治疗？我这么问，您不介意吧？”醒针的工夫，吴姓男患者笑着问了问。 “还是这两外穴位，继续扎针，除此之外，不再做其它治疗。”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这大过节的，麻烦您还得在诊所专门等我们，太不好意思了，我看这也就两个普通穴位，要不……明儿我们上附近三甲医院找急诊医生扎两针得了，我这么说，合适吗？” “呵呵……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还真小看我们中医扎针一道了。”说到这儿，边沐四下里打量了几眼。 诊所里养了不少花卉，多数为绿植，边沐起身上窗台那边随手端了一盆绿萝，十块钱一盆特便宜那种。 不等三个老爷们反应过来，边沐随手取来一根挺长的普通钢针照着那盆绿萝中间靠上点位置的茎杆就深刺了一针…… 两分钟不到，那三位老爷们惊奇地发现，原先还长得好好的绿萝枝叶居然渐渐枯萎了，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第995章 回生针 普通绿萝的茎枝看上去跟老百姓平时所吃的菠菜还挺像的，枝叶简单，绿色的茎杆，绿色的叶子，只要适时补充一定的水份，同时也能保障其最起码的营养养分，一般都会长得非常茂盛，家里家外种上点，调节二氧化碳、植物性氧气之间的平衡关系，向来是室内盆栽的佳品。 见三个老爷们有些目瞪口呆，笑了笑，边沐随手从针盒里摸出另外一根大尺寸钢针，观其外形，跟绿萝茎杆上所刺入的那根长针几乎一模一样。 “反正醒针还得一会儿呢，咱们不如聊点关于针灸的趣事，请三位传着看一下，这种针灸钢针有什么特异之处。”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轮椅跟前，将手中长针递送到那位吴姓患者手上。 吴姓男患者低头仔细端详了半天，似乎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高档眼镜，看上去像是近视镜，也许视力有限，再加上他精神头还是有些欠佳，即便是对着阳光高举过头仔细观察了几眼，最终好象一无所获。 吴姓男患者看完就手递给他弟弟。 吴先生的弟弟没戴眼镜，视力应该不错，随手接过钢针，高举过头，不停变换视角，他观察得还特别认真…… 过了一会儿，吴先生的弟弟也没说啥，就手将那根长针递给那位陪护好友。 吴先生那位朋友也没戴眼镜，模仿吴家兄弟的样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什么。 “针尖开了个暗孔，针杆中间也有几个小眼，针柄上的小眼就更多了，边大夫！我说的对吧？”那位陪护好友笑着说道。 “好眼力！这是一种特制的练手针，除非特殊情况，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是不会用在患者身上的，而且，中医医师针灸技术达不到一定水平，没谁敢在患者身上扎这种针，除非穴位特殊，基本安全有绝对保障，平时，我们借助这种针灸针体会‘得气’、‘顺气’、‘理气’、‘散气’、‘聚气’、‘送气’、‘解气’……之类的技法，由于这种针灸针密制有极微小细孔，寻常人等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也不好在自己身上练习，这时候，类似绿萝、虎皮兰、仙人掌……之类的植物就成了我们练手的模特对象，由此，刚才，一针下去，那根茎叶就变得蔫头耸拉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好家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一针下去，枝叶立马就蔫了！”吴姓患者的弟弟惊叹了几句。 “请三位上眼啊！”微微一笑，边沐伸右手从吴先生那位好友手中接过长针，左手起针，右手以针辅助了一下，刚才那根长针就此顺利起出，吴先生他们三个看得清清楚楚，那根绿萝茎杆上只残留了一个小针眼，针脚一出，“伤口”位置已经开始迅速愈合了。 三个老爷们就瞧着边沐在同一针盒里选取了五根细细的毫针，分别夹在右手手指缝里，一盆绿萝而已，自然谈不上消毒什么的，弹针刺、直刺、捻针刺……五根针灸针，边沐一下子展示了5种不同的进针手法，其手法之娴熟，动作之优雅、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 边沐也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那盆绿萝，大约过了三分多钟的样子，刚才还蔫头耸拉脑袋的那根“受伤”茎杆渐渐直起了腰杆，硕大的叶面也慢慢恢复了几分生机。 太神奇了！ 边沐起身端着那盆绿萝走到窗台边将其复归原位。 回到座椅边重新落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这路针法叫‘回生针’，刚才使绿萝‘致病’的那路针法业内称之为‘引疾针’，目的在于将患者的病情放大，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患者的症状不至于过重，如果是重症患者，绝大多数同行轻易不敢使用这种针法，那家伙要是操作稍不得法，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反正醒针时间还没到时候，索性我将其中的医理给三位解释得清清楚楚的，如果方便，还请几位日后帮我们正正名，省得有些人恶意中伤我们中医一行，不知三位平时养过绿萝不？” 吴姓男患者轻轻摇摇头，离异多年，他成天忙着工作，女儿平时学习也蛮紧张的，真没多少工夫摆弄花花草草。 “我家倒是养了不少，才搬新居没多久，听说这玩意儿对消除甲醛有帮助，我老婆弄得满屋子都是，有长得好的，也有黄不拉叽的，跟你们这儿的相比，我们家那些绿萝都快成草了。”吴先生那位好友笑着回应道。 此言一出，四个人不由发出会心的笑声，一时间，一楼大厅的气氛顿时显得轻松了许多。 吴先生的弟弟最后发言。 “我家也养了不少，有人指点过我，让我把绿萝跟虎皮兰搁一块养，虽说品相比不了你们这儿的花草，却也长势喜人，我老婆单位派发的工作量可大了，一回家，她不得不居家办公，顾不上！平时都是我在打理呢！” “是吗？你看着确实像个模范丈夫！那你应该相当内行了，请问，培养绿萝，技术上最忌讳什么？”边沐笑着问道。 “我也是瞎说啊！应该最忌讳‘积水闷根’吧！”吴先生的弟弟笑着回应道。 “然也！而且，绿萝这种植物，喜见阴性阳光，就是平时咱们说的要避免阳光直射，它们最喜欢散性阳光，而且，半阴半阳那种最好，由此，刚才我所用的针灸手法全属于‘阴性针’，这一点，回头请三位回去好好体会体会，也就是说，我们扎针是分阳阴的，患者进门，根据他们的不同病症，如果针灸疗效最明显的话，我们在制定具体方案的时候，首先会考虑定阳阴，对了，吴先生，你发现没有，平时如果将绿萝放置在柜顶、书架上端，它们是不是长得更加茂盛一些，而且，枝枝蔓蔓的，轻轻松松就能分出好多分藤。”边沐笑着解说道。 “是的，是的！通风好嘛！”吴先生的弟弟脱口答道。 “对！我要的就是这句话，通风！通风者，顺气也，绿萝在这方面跟咱们每一位在气机运作基理上是完全相同的，它有‘气眼’，宽泛意义上讲，绿萝表面分布的‘气眼’大至类似于我们周身分布的穴位，由此，我出针就能使之气塞委顿，也能用针让它起死回生，全在气路是否通达而已。”讲解到这儿，边沐笑了笑。 吴先生他们三位那都是受过正经高等教育的，一听自然恍然。 “我呢，水平有限，使用平时那种最普通针灸针，就是那种不带气孔的针具，上手阻塞绿萝气路通达的话……那还不定在几个小时之后才能见效，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我才用练习针模拟了一下，三位只要弄懂其中的道理就可以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三人不由频频点点头，恍然大悟。 第996章 淋巴结节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还有点时间，边沐索性将治疗原理讲得更加透彻些。 “市里比我高明的中医名家比比皆是，比如说，省人民医院的齐尚歧老师，他可是享誉国内的针灸大家，你们要是请他代劳给吴先生扎‘足三里’穴位，那我就肯定不表示异议，老先生的水平在哪儿摆着呢！你们到他老人家那儿只要把我的诊断建议带到就行，而且，同样还是那盆绿萝，即便不使用带气孔的练手针，我相信齐尚歧老师也能在短时间内令绿萝委顿不堪，如果不及时起针的话，那株绿萝很快就死了。”边沐笑着继续解释了一番。 闻听此言，吴姓男患者这才恍然大悟。 “哦！我明白了！一般针灸医生扎不了这么难的针，对吧？边大夫！” “差不多吧！而且，你们三位过来扎针一般肯定是就着你们的时间空档，作为医生，我得为吴先生考虑，只能结合扎针时的地点、节令、时辰……再选择合适的针法，其中变法也谓千变万幻，不是寻常排列组合那么简单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明白了！边大夫果然了得！佩服，佩服！”那位吴先生不由地大为叹服。 “不敢当！你们三位每回过来扎针，我所用的手法都不同于以往，看着针灸针数目相同、穴位相同、手法相似……其实不然，每回行针的治疗目的差异还是挺大的呢！”边沐笑着解释道。 “服了！边大夫果然年轻有为，撞见你真是我的福分！”吴姓男患者由衷地致谢了几句。 “客气！哟！时间到了！可以起针了！”说罢，边沐起身走到轮椅旁边将两枚针灸起除，就手扔进了附近医疗垃圾桶内。 随后，四个人围坐在休息区喝了会茶水，边沐顺带着将今后居家应该注意点什么特意叮嘱了一番。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将三人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眼见着吴先生他们三人渐行渐远，边沐转身准备回诊所，待会儿说不定刀条脸就该过来取节日礼品了。 “您是边大夫吧？！能不能稍微打扰一下？”忽然，身后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听语声，年纪应该没多大。 扭过头一看，不远处小花坛附近站着一位年轻男子，看其发型、发色、脸色，应该跟边沐年纪差不多大。 “你是？！”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也是慕名而来，前阵子几乎天天过来跑一趟，没想到，您忙得根本抽不开空，我吧……囊中羞涩得很，不怕你笑话，只是想麻烦您帮我拿个主意，所以……一直没敢进去打扰您正常接诊。”那男的听着挺会说话的，态度客气得多少有些失常。 边沐平时没少遭遇类似患者，不过……多数都上岁数了，脸皮相对比较厚一点倒是真的，像他这么年轻的，平时还真没撞见过几位。 “不好意思！看你穿戴似乎过得并不差啊！”边沐也没多想，随口质疑了两句。 来人上身穿着一件质地挺不错的夹克衫，在边沐印象里，这种款式的他也只见陆易思陆大医生穿过几回，听苏琳雯说过，那种面料还不便宜呢！ “您说这个啊！咳……样子货！地摊上买的，50块钱两件，有时候，运气好，十几块钱也能搞一件。”那男的语气轻松地就将话题圆得合情合理。 “管你呢！又不是我的正式病人，没必要跟你在这儿徒费口舌。”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是吗？呵呵……那请进来吧！咱看看你到底啥子个情况！”说着话，边沐打了个手势，招呼着那男的进一楼大厅再说。 “今儿不是休息日嘛！不好进去耽误您时间的，另外……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就几句话，您要方便，随便给个建议就成。”说着话，那男的慢慢走到边沐近前，随手将自己的病历资料用一大号塑料袋递了过来。 本能的，边沐刚想伸手去接，忽然，他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暗自告诫了自己几句，没挪地方也没伸手去接。 “先不用看那个，我们中医自有自己的诊断方式，你主要症状都有点啥？”边沐笑着问道。 “淋巴肿块……市7院的大夫建议我马上住院，您是知道的，做这种手术少说也得2万多，我上哪儿搞那么多钱呐！所以……想跟您这儿咨询一下，像我这种情况，保守治疗管用吗？”说着话，那男的试图再次将手中的病历资料提交到边沐手上。 心念闪动，边沐站那儿没做出任何反应动作，只是冷冷地盯着那男的双眼揣摩了几秒。 “你在7院都做了什么样的鉴定性检查？穿刺？” “就是那种牙签大小的针，好象是什么‘穿刺切割’检查。”那男的随即回复道。 “打麻药了吗？”边沐问道。 “打了吧……打了，女护士打了点麻药。” 一听这话，边沐疑心顿起。 “哦……那你是b超引导下做的检查，还是ct引导？”边沐表情平淡地追问道。 “这……不记得了……”那男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闪闪烁烁的。 “哦！那……如果你准备付费做手术的话，医生说做几个？” “三个吧，您看！我脖子看着是比正常人粗多了。”说着话，那男的顺手将上衣拉链拉开，露出自己的脖子让边沐审核。 确实，那男的脖子看着是有些不大寻常，不过，他说有三块淋巴结节肿块，边沐一时也还真不信他说的。 “最大的什么尺寸？” “1.8公分吧……不记得了……最近精神状态特别差，好像记忆力下降了不少……”那男的笑着解释了几句。 到这会儿，边沐虽说尚不明确眼前这位同龄人到底意欲何为，不过，有一点他完全能够认定：这男的不是个老实人！ “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屋聊吧！”边沐再次礼让了一下。 “不好打扰您的……大过节的……您就帮我看看病历资料，给我出个主意，我是借钱做手术稳妥点呢？还是顺其自然，接受中医保守治疗也没啥大事，慢慢也能治愈？”那男的继续坚持站在诊所门外求问几句治疗建议。 “呵呵……不好意思！你这忙我可帮不了，对不住啊！爱莫能助，跟朋友约好了，待会儿我也得动身了，好走不送！”一点没客气，边沐三言两语就此打算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打发走。 “那……真是不好意思！多有打扰，还是得谢谢您！再会！”说罢，那男的冲边沐欠了欠身，转身顺着绿化带小径朝西门方面去了。 边沐也没多想，进屋弄了杯热茶喝了几口。 没过多一会儿，刀条脸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你打哪个门进来的？”边沐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西门呐！那边停车方便，咋了？” “那你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子，手上拎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医院检查片子什么的，对了，他身上穿的夹克衫可能不便宜。” “是有这么个人，长得有点那个！对了，门口有人开了辆面包车接他来着，怎么了？那人有毛病？！要不要我现在追出去？” “那倒不用！有人接……还是面包车……”说到这儿，边沐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997章 非法行医嫌疑 边沐热情地招呼着刀条脸落了座，上好香茶沏上，干果摆上，二人一边品茶，随口闲聊了一阵子。 “你父母家下水管道弄好了吧？”边沐随口笑着问道。 “就照着你指点的思路搞的，弄好了！我们哪都查了，就是没往楼上楼下气塞闷堵那方面想，我朋友一听你说的立马就知道咋回事了，利利索索的，三五年之内应该不会再堵了，你们文化人就是厉害！一眼就看出根子在哪儿，佩服，佩服！”刀条脸笑着回复道。 “我是顺着事理瞎猜的，弄好就成！刚才跟你打照面那人，你啥印象？”边沐再次提起刚才那个得淋巴肿块的患者。 “他？……感觉不大老实吧……其它方面倒是没啥特别的感觉，怎么？他有问题？” “他上门找我咨询淋巴肿块手术问题，现在看来……多少有些动机不纯，或者换个角度……他此番前来怕是对咱们诊所心怀恶意！”一边吃着炒瓜子，边沐皱着眉头猜测了几句。 “就他那样儿？！他能把咱怎么着？！面包车里好象坐着三个男的，半新不旧的，最多也就值个三万块钱，当时，我还习惯性瞄了几眼，感觉车里坐着的那几个没啥了不起，普通穿着，气质一般，你是不是多心了？” “那还真不好说，咱们诊所在这周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同行嫉妒不同程度还是残留了一些，或者……我在某件事上得罪什么人了，那伙人不是冲诊所，单纯地针对我，静观其变吧，反正今天他们也未能得逞。”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吗？具体咋回事？” “他确实身患淋巴结节性疾病，就这块儿，对！脖子这一块出现肿块了，不过……他手上拿的病历可能并非他本人的，他吧……应该跟我无仇无怨的，为了混淆我的视听，背后那些人特意花点小钱打发他过来跟我这儿演了一出非法行医的小戏。”边沐笑着猜测道。 一听这话，刀条脸脑子顿时有点发蒙，一时也没理出个啥头绪。 “非法行医？！怎么个意思，越听越糊涂了……”说到这儿，刀条脸不好意思笑了笑。 “隔行如隔山，你要一听就啥都明白，那还麻烦了呢！哈哈哈……”说到这儿，边沐乐了。 嘿嘿……笑了笑，刀条脸没说啥。 边沐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聊下去。 “他说他在市7院做了‘穿刺切割’活检小手术，我问他打麻药了？他回答说打了，据我所知，这种活检性质的小手术多数情况下是不需要打麻药的，紧接着，我问肿块尺寸大小，他回答的尺寸和他脖子上表现出来的尺寸稍有不符，而且，他所说的那个尺寸大小一般不会考虑‘穿刺切割’活检方式，多数情况下，医生会选择用更小的专用针刺做相应活检，关键是费用很低，他一上来就声称自己没什么钱，由此……他所说的有好几处明显存在自相矛盾的情况，显然，他手上拿着的病历应该是其他患者的。”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不好意思……我越听越糊涂了，就算他撒谎骗人，那……跟咱这边非法行医有什么关系？”刀条脸不解地问道。 “呵呵……从医这一行直接关乎人命关天的大事，相关部门对我们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比如说，他明明已经来到诊所门口了，我三番五次有意将其礼让进门，嗨！他偏偏就是找各种借口一再坚持在门口聊几句也就得了，表面上装着好象还是特意为我着想似的，你要知道，只要进了诊所大门，不管我如何下诊断建议，那可都是合法行医行为，他往门口那么一杵，事情可就有可能被定义为‘合法医疗场所’之外的个人行为了，一旦中间出现什么变故，我很有可能就跟‘非法行医’沾上莫名其妙的关系了。” “我靠！还带这么玩呐！虽说我到现在还是听得云山雾罩的，不过，他们肯定是居心不良，真损啊！要不要我找朋友在附近打听一下，看看附近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挺特别的生面孔出现？咱也暗中查查他们。”操好心，刀条脸随口说道。 “那倒不用，如果他们背后的人手段够高明的话，一计不成，他们迟早还会再出妖蛾子的，没事儿！静观其变好了，对了，近期，你要是不忙，帮我了解一下卢家的近况，不用专门去打听，碰着合适的朋友，随便问问就行。” “没问题！卢家生意做得那么大，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街面上肯定会有反应的。” “辛苦了！” “瞧你说的，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 “我这儿也没啥事了，你把节礼给伯父伯母送过去？我在这儿等你，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又让你请客，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先把东西送回去。” “路上慢着点。” “好嘞！”说罢，刀条脸在边沐帮衬下将他该得的那份节礼一一搬运到车上直接送他父母那儿了。 …… 暗中观察了一阵子，边沐确信刀条脸基本改邪归正了，自己成天忙于医药两方面的事，有些杂七杂八的事还都得委托刀条脸帮自己办一办，世俗人情，自己说啥也得选家讲究点的饭馆请刀条脸好好吃一顿。 “莱特酒店”，中西合璧式餐饮，算是中高档餐厅，反正就俩人，在那儿请客再合适不过了。 边沐将餐位约在三楼，楼下正对着“凤凰湖公园”，秀色无边，一边吃饭一边赏景，合适！ 节假日，出外旅游的人还真够多的，平时一座难求的大饭店顿时就显得寂静多了，边沐见客人稀少，自然也就没选小包间，随便挑了个临园靠窗的位置坐那儿喝了会儿茶。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刀条脸匆匆赶了过来。 边沐点了6道节日大菜，刀条脸心多，象征性点了两个素菜，一道开胃汤，主食吃米糕。 刀条脸随时得开车，不敢饮酒，边沐自斟自饮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二人随便点了点果汁边吃边聊。 菜做得不错，刀条脸一年也捞不着一回这样的就餐机会，自然吃得很是畅快。 二人正吃着呢，就听着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抽泣声…… 第998章 邻座哭者 刀条脸所坐位置正好背对着发出轻微哭声那人，出于好奇，他不由地扭头侧着身子瞄了两眼。 边沐坐刀条脸对面，刀条脸正好将他的视线挡住了，出于关心，他也侧了侧上身朝哭泣那人所坐位置观瞧了几眼。 发出哭声是位年轻女士，此刻正背对着刀条脸坐着，距离边沐他俩餐桌还有点距离，初步判断，那女的瞧着也就二十来岁，秀发披肩，身着一身休闲春装，不贫不富的，不知道为啥事而伤心难过。 挺大一餐桌，此刻就那女的独自就餐，边沐发现，那女的就点了两道菜，一荤一素，一碗米饭，桌边搁着一部手机，他眼尖，感觉那部手机应该不便宜，至少得6000多块钱，而且，那女的携带的挎包此刻正斜挂在座椅靠背上，看样子也不便宜。 边沐、刀条脸面面相觑了两眼，一时不明就理，自然不好说啥，二人撇撇嘴，继续聊他们的。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年长一些的女服务员打附近路过，见那女的哭得伤心，连忙善意地走到她身边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哦……妈妈生病了啊！病情还挺重的啊……哎呦……真是的……家里就你一个独生女啊？还有个弟弟？正上大学呢……唉……好在咱们这儿到处都是三甲医院，你能上这儿吃饭，可见你们家平时收入也低不到哪儿去，精心挑选一个好点的大夫慢慢治呗！反正这二年医保报销比例越来越高，估计最后下来你家也花不了多少钱，别难过了，积极配合医院精心治疗就是了，别哭了啊！待会儿我们送你一个开胃汤，好好吃饭啊！”嘿！那位女服务员还挺会开导人的。 没过多一会儿，那女的还算给女服务员面子，渐渐止住悲声，有一搭没一搭扒拉了几口米饭。 见那女的不再影响其他食客，那位挺老成的女服务员轻轻拍了拍那女的肩头，转身下楼走了，边沐猜着女服务员应该是上后厨端那道赠菜去了。 “她看着比我可有钱多了，估计不是发愁医药费的事，是不是家里什么人得了啥不好的病了？”压低嗓音，刀条脸随口低声议论了两句。 “应该是……唉！事情摊到谁头上谁难受，到底是亲妈，她看着跟我差不多大，她妈妈最多也就五十多岁，万一摊上什么重病，是挺添堵的。”将语声压得低低的，边沐随口回应了几句。 “诶……她这么一哭，我倒想起件事，我爸妈也有好几年没正经体检了，单位效益不好，一旦退休，单位那边啥都不管了，正好我手头还有点钱，你说……我陪着上哪儿体检一下好呢？” “全面体检啊……那就去省人民医院吧，那儿专门设有体检中心大楼，独立的，跟就诊患者不交叉，方便且还更安全点，只是……伯父伯母加一块，少说也得6000多，你手上方便不？” “方便，那就准备个1万，应该够了吧？” “用不了！伯母可能得3500左右，伯父3000块钱应该够了，7000差不多应该能走下来。” “我直接过去排队预约吗？” “嗯！挺正规的，你先打个电话咨询一下，顺便把伯父伯母的情况介绍一下，值班护士会根据伯父伯母的具体情况给你准备一份体检套餐，你呢，简单听听，回头陪着二老上诊所找我，我先预检查一下，然后再开个单子，你拿着单子上省院找一位叫齐尚歧的医生，他挺牛气的，万一态度不是很热情，你也别挑他的理，老爷子脑子绝对好使，一听是我的朋友，他肯定会指派一个学生跟你过去确定具体检查项目，时间方面也能就着伯父伯母的时间，方方面面肯定会提供不少方便。” “哎呦！谢了，谢了！长这么大，我没少让父母操心，自打认识你之后，我才活得有点人样子，唉……说来惭愧，直到今天才想起来给爸妈正经办点事，仔细想想，之前……我真不是东西！”说到这儿，刀条脸不由自主地往自己左脸上用力扇了一巴掌。 声儿还挺大，引得身后刚才那女的还朝他们所坐位置瞧了一眼。 边沐发现，那女的人长得挺清秀，一看就是那种家境殷实人家的子弟。 “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过去的事犹如尘烟鹤影，不提也罢，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认真考虑找个对象成个家了。” “就我这名声？！能找着啥好的？得了！再混几年再说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遇上合适的，尤其那种你心仪的，大胆追着试试，说不定我们几个还能帮你点小忙呢！” “真的？！他们可都传开了，说你可神了，像什么‘通灵’、‘通神’什么的，反正听着神乎其神的。” “街谈巷议而已，当真不得。”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聊着呢，就听不远处有人招呼道：“边大夫？！放假也没回老家陪家人吗？” 抬头一看，原来是老相识，“晖康”医院骨干医生廖津生。 “哎呦！廖大夫！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这位是楚先生，我朋友，这位是廖医生，我师兄！”说着话，边沐连忙起身客气了几句，同时，他还将刀条脸正式引见给廖津生。 为此，刀条脸心下特受用，感觉边沐这是在心底把自己当个人了。 “同学聚会，我过去打了个照面，没吃几口，赶着回去陪我妈看个长辈，老人家上周在家摔了一跤，家人们担心得不行，我妈欠人家人情，非要拉上我过去看看，也算是正式慰问慰问吧！”说着话，廖津生拉开一张座椅落了座。 听边沐他们三个彼此寒暄都是医生身份，刚才那女的不由扭头朝他们这边观瞧了几眼，不过，那女的富于修养，只是好奇地观望几眼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它意。 一听说有情况，边沐很自然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多大岁数了？” “89了，老爷子是个艺术家，国内知名度相当高的，保姆到底力弱，一个没扶好，让画架子给绊了一下……”廖津生表情平静地回复了几句。 “不要紧吧？”边沐关切地问道。 “眼下我也说不好，反正没住院，老爷子桃李满天下的，好几个学生都是社会名流，真要有点啥事，人家有的是办法，我妈多少有些多事，好象她儿子医术有多高明似的。”廖津生笑着回应道。 “要不要我陪着过去一趟？反正今天我也没啥事，原先我也是要回老家陪爸妈出去转转，不承想，遇着几个重症患者，担心他们出事，我也就没敢给自己放假。”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哦！不敢劳动你的大驾，我先过去瞅瞅，万一出现什么特殊病情，我再请你过去，你现在身价倍增，轻易不敢麻烦你的。”廖津生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邻座那女的可就上了心了。 第999章 后会有期 “晖康”医院一众前同事，除钱小通之外，廖津生跟边沐关系走得最近，平时，二人虽说并没多少具体的交往，那也会时不时通个电话聊上一阵，在廖津生眼里，边沐的身价早就抬升上去了，非必要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麻烦边沐的。 跟边沐相比，廖津生心底藏着的那点世俗心可就重多了，为人处事，他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边沐人再善良，那也不能随便动用。 跟着老妈上那位知名度很高的长辈前探望一下，只要廖津人本人到场，老妈的面子也就周全了，其它画蛇添足的事谁做谁是傻子。 老妈的事廖津生并不上心，想着跟边沐有些日子没见了，聊着聊着就把老妈交代的事淡化了许多。 “晖康”医院最近正在搞一声轰轰烈烈的医改，廖津生又升了一级，照这架式，明年后半年很有可能就升任副院长了，实职！人逢喜事精神爽，廖津生不由地就多说了几句。 刀条脸插不上话，自顾自舀了碗开胃汤慢条斯理地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边沐他俩谈论医改的趣事…… 没过多一会儿，刚才还挺伤心的那位邻座女食客起身下楼走了。 陪着廖津生聊了一阵子，边沐觉着一直这么冷落刀条脸不是太礼貌，眼看着刀条脸也吃得差不多了，边沐招手叫来一位服务生说是要结账走人。 “您好！系统显示，已经有人代为付账了。”那位服务生先是核对了一下菜单，随即十分礼貌地解释了一下。 “哦！不知是哪位替我们结的账？”边沐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这儿看不出来，待会儿您可以到一楼大厅服务台，她们那边在程序后台应该可以查到更多的客人信息，真是不好意思，帮不到您！”那位服务生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好吧！你快忙你的去吧！”说罢，边沐把那个服务生打发走了。 “现如今，你可是今非昔比了，这种饭店照样有人抢着替你买单，可见你医声何等尊荣了都！”廖津生笑着夸赞了边沐几句。 刀条脸也觉着边沐非常了不起，笑了笑，将碗中汤一口喝尽，起身准备下楼。 一路说说笑笑着，三人顺着扶梯下到一楼大厅，刀条脸挺有眼力见，代边沐客客气气将廖津生医生礼送出门。 等刀条脸再次回到服务台，就听着边沐正跟一位高个儿女服务员在那儿打听付款人的相关信息呢。 “她没留下什么话吗？”边沐笑着问道。 “苗女士是我们酒店的常客，她说替两位朋友付账，我们也没多想，就帮她办了，您是知道的，这种事常有，所以……如果给您带来什么不便，我郑重向您道歉！”高个儿女服务员回复得很是得体。 “呵呵……道歉倒不至于……其实，我跟那位苗女士素不相识，平白无故地让人家花3千多块钱，我总得知道对方姓字名谁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要不我跟我们经理请示一下，看能不能跟您这儿透露一下苗女士的联系方式？”高个儿女服务员十分礼貌地回复道。 “算了！不为难你了，酒店有酒店的规定，苗女士要是想让我事后还她这个小人情，早就在你这儿预留联系方式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拜拜！”说罢，边沐招呼着刀条脸出门来到大街上。 “还真是那个坐我后面那女的付的钱？还3千多呐！这儿的菜价真贵！”刀条脸笑着说道。 边大夫肯花3000多请自己，刀条脸在心底自然颇感有些受宠若惊，长这么大，他学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善待呢！对方还是一位名动一时的当红名医。 “就是那女的，她姓苗，这家店的vip客户，想必个人经济状况还挺不错的，没事儿！过阵子，她迟早得联系我，正所谓后会有期！她妈妈不是病得不轻嘛！可能听咱们跟廖医生闲聊，心有所动，想跟他们认识一下，病急乱投医，正常！走！辛苦你送我回住处，休息休息，下午我还得出去办点事。” “好嘞！我去提车！”说罢，刀条脸快步朝露天停车场走去。 ……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16:13分了，这觉睡得那叫个香呐，一点梦境记忆都没有留下。 边沐先是泡了壶好茶，随即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一边品茶，边沐坐在书桌前在空白稿纸上画了几张草图，齐悦薇等人其实说在在理，有时候，“跳跃式”发展还真是条路子，自己只段小心谨慎点别再把腰闪了就行。 小区里安安静静的，一壶茶喝得差不多了，边沐脑子里已经将大体轮廓筹划得差不多了。 拿起手机，边沐给麦夫人打了个电话。 “你这儿方便不？我打算上安老家复查一下，不管怎么说，他老人家的病根到底还是没有彻底根除，我有点不大放心，上门看一眼也心安点。” “让你费心了！你还猜得真准！他们家还真是闹了点家务事，老爷子一时有些气急败坏的，气郁于胃，我呢，找了两位前辈顺着你的思路劝了几天，最后才搞清楚咋回事，现在老爷子可是好多了，大过节的，你也得好好休整休整，昨天下午我刚探望过他，好着呢！节后还是让安家儿女陪着老爷子找你去吧！”电话里，麦夫人笑着报了个喜讯。 “是吗？那就好，听你这么一说，心头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怎么？闹家产纠纷了？” “沾边！安家子女不是都挺能干的嘛！长年也没多少时间承欢膝下，平时吧，也就是家里的保姆和几个走得近的学生一直陪着老爷子，前段时间，老爷子可能意识到自己年事渐高，突发奇想，打算赠送家中保姆一套小房子，其实也不值几个钱，不过，对保姆来说，那可是实实在在一套市中心的住宅呢！另外，老爷子还允诺跟他走得最近的一位学生赠送人家一间画廊，安公子得知后气得不行，回家跟老爷子吵闹了几次，所以……”电话里，麦夫人简要地解释了一下那位安老先生的病根所在。 “哦……原来如此！其实，老爷子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本人或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方。”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了两句。 “谁说不是呢！人老了，难免犯各种莫名其妙的糊涂，安老也不例外，后来，我约几位跟他能说上话的前辈劝慰了半天，好说歹说总算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没事了！现在，一日三餐，可是好多了呢！说起来，这都是你的功劳！” “瞧你客气得……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正好在家打扫打扫卫生，平时忙得啥也顾不上。” “好的！你们诊所放几天假？” “两天！” “那……明天有空吗？”电话里，麦夫人好象有事相约。 一听这话，边沐就知道自己的假期八成还得泡汤。 第1000章 名医想休息一下还真难 边沐原先计划先上安家转一圈，然后上周边大商场逛逛，过节嘛！无法陪着家人赴外旅游，那就买点礼物给家人开心开心，明天上午，边沐打算回老家一趟，吃罢午饭再返城。 好嘛！麦夫人刚帮着自己把安家的事推到一边，这还没怎么着呢，又有事找自己帮忙了。 “手上还剩下几个重症患者，我担心他们突发状况再找不着我，也就没敢有啥安排，你那边有何吩咐？”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这不是就算把安老爷子治好了一半嘛！陪着我一块儿解劝的一位前辈听说你看病这么神，特意托我请你帮着看位病人，如果方便，最好出个外诊，她也是突然遇上难事了，一时没能过了应激反应那一关，也是茶饭不思的，神情抑郁，已经不能正常上班了，不知你方便不？”电话那头，麦夫人这是又替边沐承揽了一桩闲事。 “多大岁数？”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了问。 “五十多了，卢家那公司的总经理，人很能干的，在当地商界挺出名的，最近不是卢家的财务总监突然发难了嘛！卢家父子被相关部门约谈了，好象在规定的时间里不能随便离开丽津，有啥大事先写申请，那位女经理一时有些不大接受这事，可能受了点刺激，现在居家养病呢！听那位前辈说吧……症状好象跟安老差不多，他们不懂医，觉着天下医理应该大同小异，相信你应该有办法治好那位女经理的病。”电话里，麦夫人笑着将事情的前因后续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她现在还有人身自由？”电话里，边沐随口问道。 “有啊！卢家父子那也是必须向有关部门解释清楚当初为什么多次违规，人身自由方面其实跟咱们差不太多的，卢董多精一人啊！轻易不会违法的，估计过阵子查完账大概率就没啥事了。她吧，我也不认识，依据常理，八成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吧！看了好几位名家，疗效一直不是太明显，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你要方便，明天我过去接上你，咱们好歹上门瞧瞧，也算是给那位前辈点面子，你说呢？” “明天上午？” “方便吗？” “方便！那……八点半过去吧！万一需要当场扎针，最好抢在9点钟之前做点准备。” “好的，那我们7:40赶到你们小区门口，明天见？” “再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还行！麦夫人还算体恤自己，没拉着自己晚上上人家还人情去，想着自己成天在外面瞎吃，贵且不说营养还不均衡，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边沐打算包点素饺子，妙几个菜，喝点小酒调理一下肠胃。 …… 傍晚时分，“乐天禧”大超市，边沐推着购物车正排队等着结账呢，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晚饭怎么安排啊？” “你们打山上回来了？” “咳！别提了！一开始还晴空万里的，爬到半山腰，突然天降大雨，得亏我们事先有所准备，那大水弥漫的，把小瑛吓得够呛，当时我还真怕她再犯病呢，把我们几个急得啊！没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往山下挨呗！后来，你猜怎么着了？” “咋得了？半道上碰上蓝天救援队的人了？”电话里，边沐也有点着急了。 “哪有那好事，撞上陆易思陆大才子了，他也是约着朋友爬山来着，见我们这边全是女的，小瑛脸色白得跟那啥似的……人家面子大，一个电话打出去，不知从哪儿赶来一队专业救援人员，好嘛！直接把小瑛抬下山的，途中听我解释半天，陆医生不放心，特意叫来一辆房车把我们拉到他们医院观察了老半天，最后确认小瑛啥事也没有这才指派豪车把我们分别送回家，他们陆家真不是一般人，能量就是大！”电话里，苏琳雯将当时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半天。 “哎呦！真是万幸！改天咱们请陆大才子出来吃顿饭呗！” “好啊！不过，曹玥玥已经抢先替你出面请过他了。” “啥意思？！怎么还扯上她了呢？” “曹公子得知小瑛受困，二话不说，临时组织了一个车队打算上山接我们来着，后来得知我们已经脱险，他还特意赶到小瑛父母家问候了一下呢！你说，曹公子是不是对小瑛有点那个意思啊？” “你不提我也不好明说的，前段时间曹玥玥跟我明着提过这事，我觉着他俩不大合适，胡乱支应了几句也就没接她那话茬。你觉着曹公子合适不？” “当然不行啦！他可是二婚，再说了，人虽说不错，可也太蔫了，整个一大龄‘姐宝男’，那……将来成了家，不敢想象，他俩在一起能好喽？！对吧！就图了曹家的钱了？咱们小瑛条件多好啊！不行，不行！” “那……你以后尽量阻止曹公子上小瑛家串门，省得再节外生枝。对了，你确信小瑛没啥事？” “应该没啥事吧，你要不放心，要不……一起吃个晚饭？顺便给她搭个平安脉？” “也好！不过……我这会儿在超市呢，买了好多食材，要不……你约上她，上我那儿随便做点？成天在外面吃，油水太大，对身体没啥好处，这不正好休息嘛！还是自己做的好吃。” “那更好啦！你等着，我这就接她去。”说罢，苏琳雯欣喜地挂断电话出去接小瑛姑娘去了。 …… 苏琳雯多少也会干点家务，她在厨房清洗蔬菜、水果，边沐在客厅给小瑛搭了个平安脉。 …… “其它还好，不过，你到底身弱，寒气袭身，这会儿已经种下点病根了，下回你们再出去，一定记着看看天气预报啊！这二年，收费那种天气预报可准了，经常可以精准到两个小时的天气状况。”号完脉，边沐随口解释了一下。 “下回没医生在旁边，我是再也不出去乱跑了，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那水势！我还以为我得死在山上呢！你所说的寒气没啥大事吧？”小瑛对边沐的医术深信不已，虽说有点担心，心底却也不怎么害怕。 “怎么说呢，你元气一直未能完全康复，这样吧，打后天开始，你每天下班上诊所去一趟，我给你扎扎针，同时，我在诊所给你把药配好，你少吃一点，大约六周后，寒气应该就祛除得差不多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见边沐一脸笑意亲亲切切的，小瑛彻底放心了。 第1001章 万箭穿心寒 檀公山，海拔4100多米，相对高度差最高处高达800多米，山势险峻，景致多变，盘山登山道绵延60多公里，上山下山来回一趟，青壮年，途中几乎不歇脚最快也得20个小时，那家伙要是一路淋着暴雨沿着山道蹒跚归来，体内受寒气侵袭程度之重，非中医无法想象。 苏琳雯他们几个也就是仗着年轻，血气方刚硬杠着，表面看上去最多也就是感冒几天也就过去了。 作为中医一等一的高手，边沐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别说小瑛姑娘那种弱不经风的柔弱体质根本扛不下来，就苏琳雯那么强健的体魄照样白给。 得亏陆易思及时出手援救，大大缩短了瀑淋暴雨的时长，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边沐将电视打开，安排小瑛姑娘先看会儿电视，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小瑛喜欢看纪录片频道，斜靠着沙发看着还挺入神，这会儿，边沐心底总算不太担心了。 “还行！心神还算自守，唉！还是年轻，不知轻重！”边沐心下暗忖道。 边沐走进书房，打开一个简易小药箱，打里面翻找出一些名为“升麻”、“柴胡”的中药材，书桌一角摆放有一架挺高档的天平，那还是“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送的小礼物，旧时西洋舶来品，行货正品，相当好用。 边沐走到书桌前，将天平调节好，称量了一份“升麻”，8g，一份“柴胡”，5g，专用草纸一包，随手将剩余药材放回原处。 随后，边沐来到厨房，冲苏琳雯说道：“得亏那天陆易思及时赶到，否则，别说小瑛了，就你这体质也得大病一场，假如你运气够好，回城后就是流点清鼻涕，感冒三五天就好了，那反倒会惹上大麻烦，体内寒气流转到别处再积存起来，将来都是不定时生物炸蛋呢！” “啊？！有那么严重吗？” “你说呢？！我手上接诊过一位姓邵的问题商人，一位姓彭的瓷器界高手，一位姓方的大商人，他们三位之所以最终在非寿之年病亡，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当年因种种原因在体内积存了大量种类不一的‘偏邪’之气，最后，药石之力难及，一个个的都挂了，深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仨没一个缺钱的。”说着话，边沐将邵总、彭移海、方易钦最要命的病根、病源简单介绍一下。 闲聊归闲聊，边沐手没闲着，没过多一会儿，翻找出一个白色的砂锅，不大不小，尺寸正合适。 听边沐说得郑重其事的，向来非常外向的苏琳雯多少也吓了一跳，左手手上用来挑虾线的牙签一不留神直接扎进虾肉里了。意识到自己多少有些失态，苏琳雯赶紧顺手抽出牙签，手法利索地将手中的大虾收拾停当。 “海鲜类的食材全收回冰箱吧，六周之内，你俩不能碰那玩儿了，辛辣、油腻、甜食……之类的尽量都别碰了，原则上讲，最近一个多月，你俩得老老实实按照我开的食谱安排一日三餐，一直等脉象彻底恢复常态才算告以段落。”一边解释着，边沐找来锅刷将白砂锅刷洗干净，放上清水。 “喔！我们肯定听你的，你这是准备干嘛？这就开始给我们熬药了啊？！”苏琳雯语带惊奇地问道。 “谈不上熬药，先煮点代药引，打个底子，檀公山我去过，你知道的，我身上有功夫，早上七点整开拔，我同学在后面给我卡表，那我也足足用了9个多小时，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我才顺利登临揽月阁，那段路有多长，我心里有数，另外，你要知道的，山雨和城市雨岛背景下的城市降雨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中医概念，更何况，这个季节，你们身上穿的衣服才能有多厚啊？！除此之外，山风如刃，刀刀催阳，我还真没吓唬你，你们这趟经历，古医书上有说法的，叫什么‘万箭穿心寒’！”一边解说着，边沐随手打开草纸包将升麻扔进砂锅，盖上锅盖先行熬煮一会儿。 红枣是现成的，而且还是老梁头前几天送来的“千里红”，不能用刀，双手微微用车手撕成两瓣留着备用。 苏琳雯知道边沐医术啥水平，听他说话口气还挺严肃，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小瑛这一回确确实实涉了一回大险。 “这种枣叫‘千里红’，野生的，算是红枣的叔叔辈先祖，其食补、药补价值堪比人参，说起来你俩运气还真好，梁老爷子前些天才给我五六斤，原本想着趁着放假给我妈拿回家来着，只要服用了这玩意儿，你俩的病程至少缩减一半还多呢！”说着话，边沐找来几块鲜姜，不厚不薄切了大约九片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下回再要出行，事先一定得知会你一声呢！”心有余悸，苏琳雯笑着说道。 “那可不！年轻时候积攒下的病源、病根，上了年岁要人命呢！没事了！咱们上客厅陪小瑛吃点水果，她用升麻，你用柴胡，其它两味就是红枣和生姜了，她那份加红糖，你加冰糖，记在心里，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说着话，边沐将灶火调至最小，陪着苏琳雯朝客厅走去。 “我体质比她好，所以用药药性轻微一些？是这道理吗？”苏琳雯随口问道。 “那倒不是，你俩的基础体质不属于一个类型，再者，她已经算是有基础病的人了，一辈子都得小心呢，比如，生孩子、坐月子、重感冒、做手术术前准备……方方面面都跟常人不一样呢，跟一辈子呢！你是健康人，用点柴胡只是取其升阳之功，量很少的，你不行医，山雨之烈、山风之毒你想象不到的，得亏你及早跟我提起此事，再耽误一些时日，你也跑不了的。”一边沙发上落座，边沐口气严肃地解释了一番。 听完这番解说，苏琳雯心里不由微微吃了一惊，鉴于自己跟边沐的亲密友情，随即苏琳雯也就释然了。 桌上原本摆放有一个大号水果拼盘，苏琳雯和小瑛辛苦老半天才准备好的，就见边沐随手拿起一个大勺子将阳光玫瑰葡萄一一挑拣出来，也不做什么特别的解释。 “来！我也得给你搭个脉！”说着话，就着茶几，边沐给苏琳雯搭了个脉。 第1002章 弘扬正气 苏琳雯先天属于阳刚体质，虽说山雨夹着凛冽的山风十分剽悍，她体内所受寒气到底还是轻微了许多。 “得亏你平时爱运动，返城当晚喝了不少热茶，万幸，万幸！”心下深感欣喜，边沐不由地有些喜形于色。 见边沐对自己的健康如此挂怀，苏琳雯自然芳心窃喜不已，这一幕恰好被小瑛看了个正着。 “打今儿起，你们俩除了葡萄，其它水果暂时不要碰，先坚持六周左右，到时候我再看情况安排，记得啊！”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谨遵边神医之命！”小瑛姑娘笑着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 三人坐沙发上看着纪录片频道，说说笑笑，时间过得还挺快，边沐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上厨房将红枣、生姜片扔进砂锅，就手盖上锅盖任其小火慢慢炖着。 吴家旧宅只有一个小砂锅，先给小瑛把药引煎制好才能准备苏琳雯那份。 空腹服药对胃肠道不好，于是，边沐取来一个上面盆，往里面放入一些干面粉，就手打了两个鸡蛋，不加水不加油的，就着蛋液边沐用筷子非常熟悉地搅拌了老半天，一小盆疙瘩汤底料也就准备好了。 西红柿切成酱沫、紫菜放少许、紫云参药沫少许……没用多长时间，边沐手脚利索地已经做好一锅上好疙瘩汤。 一式三碗，边沐也能喝，用一木托盘端着，边沐来到客厅。 “先喝碗疙瘩汤，否则，空腹服药对肠胃不好，汤做得多，你们多喝一碗，今天的晚饭就这了，回去之后再别吃别的了，明天下午，你们还是同样的做法，先坚持一周再说，具体操作步骤待会儿我发你们手机上。”说罢，端起一碗，边沐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两位美女品尝了几口，顿感鲜美可口的很，三人说说笑笑，疙瘩汤喝着还挺香…… 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钟，边沐基本将相关病理给二位美女讲理得清清楚楚，看看时间不早了，边沐这才陪着苏琳雯打车将小瑛送回她父母家，随后，边沐再打车将苏琳雯送回自己家。 透过窗户眼看着边沐渐行渐远，苏琳雯心底暖暖的，身上渐起的寒意似乎也都一扫而尽了…… …… “华御盛府”小区，高档小区，大平层结构户型，家家户户都不是等闲之辈。 麦夫人显然挺看重这事的，一大早就让司机驾着一辆豪车将边沐从吴家旧宅接到“华御盛府”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早有一位三十出头的高个子女士在那儿守候，见到熟悉的车牌，那女的脸上慢慢浮现出十分灿烂的笑容，紧走几步，冲值班保安解释几句，一位男保安冲值班岗亭里的同事打了个手势，自动门档轻轻浮起。 麦夫人将车窗降下，冲那女的客气地挥挥手，并不多说什么。 “咱们走咱的，她是尚经理的表妹，平时也在卢家开的公司兼职，我要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个挺象样的律师，听说很能干的，北歧那边开着有规模不小的律师楼。”麦夫人冲边沐解释了几句。 边沐也坐在后排座，自然听得很清楚。 “是吗？那……尚经理要是遇上点什么麻烦事，她这位律师妹妹多少还能帮衬着点。”多少有点意有所指，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可不！家里也好，公司也罢，万一不顺遇到点大麻烦，有个象样的亲戚帮忙到底还是不一样，不过……听说卢家问题虽说不小，却也没有越界，唉！只要不违法就好，罚几个钱，卢家估计也不是太在意。” “是吗？不过……我好象听说翻起不少老账，积年累月的，凡事就怕叠加，这就跟我们中医给人看病一样，一搭脉，好象也没多重，但是……一经反复问诊，再看看心苗，好嘛！病得不轻……”说话讲究点到为止，边沐这么处置无非也是想从麦夫人那儿打听点卢家的近况，他也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不仅如此，现如今，边沐平时尽接触形形色色的高人了，对于丽津商界自有他自己的理解，放眼未来，他边沐迟早要“惹财”的，非如此，老爸老妈小妹的将来也照顾不好。 卢家对整个丽津商界必然会产生相当大影响，边沐身处其间，势必得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才行。 在边沐看来，一个人如果想健康地活个长命百岁，身上得有正气，而且，持续得时间越长越有利；在他看业，经商也应该是同样的道理，卢家行事向来有点偏邪之气，边沐深信，这股歪风势必或多或少地会带进卢家开创的各级公司和大大小小的分厂、销售公司，再由这些商务实体向其它公司传染，久而久之，势必会对丽津商界产生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假如自己处置得当，卢家势必会被打击一下的，正好，正正丽津商界的正气，对边沐未来经商自然大有好处。 边沐正在那儿琢磨着呢，车到位了。 麦夫人下车，边沐从另一边下车，司机是位上年纪的男司机，不待吩咐，自己就驾车朝地库那边去了。 麦夫人站那儿跟边沐聊了没多一会儿，刚才那位三十多岁的女律师也赶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休假期间还麻烦边大夫跑一趟，二位请！”那位女律师说话非常得体，声音听着也十分悦耳。 “没关系！我现在正处在临床经验总结期，多接触一些疑难杂症对我有好处的。”边沐实话实说。 “都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前面带路吧，你们这种小区我总是挺不清方位，来一回迷糊一回，呵呵……”说着话，麦夫人陪着那女的在前，边沐紧随其后，三人说说笑笑朝东南方向走去。 尚家所住面积相当大，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其它方面还好说，主要是她们家采光面积过大，边沐一时半会儿还给愣在那儿了，半天没跟人说话。 麦夫人有所察觉，连忙走到他身边问了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边沐轻轻摇摇头，啥也没说。 尚经理此刻已经勉强自己站起来，特意过来跟边沐握了握手，边沐顿时觉着她确实病得不轻。 望、问、问、切……走了一下诊断程序，边沐突然发现自己的切脉水平似乎突然有所下降了…… 第1003章 钩沉脉 一直以来，只要平时得空，边沐时不时会拿出卢家前儿媳方女士所画的油画琢磨一阵子…… 沈教授是个聪明人，确信眼下边沐或许是唯一能帮着自家宝贝女儿彻底从黯淡无光的错乱世界里走出来的医生，时不时的，她也会精心挑选一些女儿当年的写生画稿或者小幅油画作品送到吴家旧宅。 沈教授相信，边沐也许可以从自家女儿所画的那些作品当中摸索出一些“治疗思路”。 边沐没什么绘画底子，最多也就是小时候临摹过动画人物肖像，或者自己比较心仪的武侠人物肖像、打斗场景，画着画着，边沐渐渐意识到，将自己脑海里平空想象的“心理场景”通过绘画的方式展示在纸面上是件难度极大的复杂工程。 比如说，让肖像人物的胳膊从人物躯体里自然“生发”出来，眼睛带上神采，两个敌对的武学高手对战之类的臆想绘画题材具体绘制的时候，好多技术细节自己根本无法着手，那时候，边沐就觉着一个能把自己想象的心理世界轻松“绘出”的人肯定相当了不起！ 后来，从学艺术同学那里得知，学习绘画得花好多学费，一般工薪家庭根本负担不起，边沐立马就打消了在绘画方面求得进一步发展的奢望，将自己那点爱好深藏于心，再也不曾开启。 方女士病情危重，寻常中医手段只能以“渐浸渐染”的慢功夫耐心加以调养，至于最终疗效如何，说实话，时至今日，边沐心里也没什么底。 边沐做事向来有韧性，面对方女士这种超难病例，他自然不愿轻易放弃，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像自己这般年纪，在攻克疑难病症的过程中，自己的综合医术水平只会不断向上攀升，这种“买卖”怎么做都是划算的。 研究方女士画作过程中，边沐渐渐将年少时积存在心底的疑问一一解开，实在琢磨不出所以然的时候，他会打电话向个别老病号请教一下，司徒煜在这方面非常内行，时不时的，边沐也会通过打电话的方向向他求教一下，司徒煜深知自己有求于边沐还在后头呢，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解答不了的话，他会把更高明的画家、理论评论家什么的介绍给边沐。 久而久之，边沐对油画绘制原理渐渐也就有了比较深入的认识……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认定：方女士应该是那种……极聪明、深富正义感、永不服软、性格异常坚韧那种心理强人！ 这种人，一旦深陷某种心理困境，仅靠自身的力量往往难以自拔。 依据她的画作透露出的重要蛛丝马迹，边沐初步认定彻底扳倒卢家或许是唯一有效的“良方”。 边沐之所以很痛快地答应麦夫人登门给那位尚经理看病，他其实也是存了一定私心的。 阎姓财务总监最终“发难”，边沐顿觉曙光在即，尚经理距离卢家日常管理中心更为切近，或许，从她那儿边沐可以暗中获取更多的有效信息。 已故大商人邵总，行事多有偏斜，最终带着无限遗憾离开人世，从她的经历当中边沐解读到如果长时间在灰色地带行走的话，对经商者本人来讲就是一场灾难，最终只能将自己彻底埋葬。 方易钦，为人行事多有瑕疵，边沐猜测，方先生在具体做生意过程中，少不了也有违规、打擦边球的嫌疑。 骆家铭稍微好点，偶尔也有剑走偏锋的时候…… 陈阅卿大体也差不多，身上的“灰斑”应该也少不了。 那位潘总在丽津商界的声名一直颇有争议。 …… 即便以不完全归纳法简单归纳一下，边沐猜测，丽津商界在某些方面怕是客观存在不少问题，长此以往，商风难免有些偏斜之处，这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边沐自认为迟早得走经商这条道，自然一心盼着正正当地的商务风气。 卢家被查处，恰似给丽津商界服下一记猛药，借机正正风气，对大家有百益而无一害。 由此，边沐给尚经理看病自然格外用心。 然而……尚经理的脉象太过奇特了，行医以来，边沐还是初遇。 “时而如鱼咬钩铒，时而犹如脱缰之马，时而又似脱钩漏网之鱼漫游不知所踪……这算哪门子脉象啊？！”想到这儿，边沐意识到自己今天还真有可能马失前蹄呢！ 现查书上网查找相关资料也来不及呐！边沐就有些骑虎难下了。 硬着头皮，强打精神，边沐进一步凝神聚气，犹如弹奏古琴似的，重捺轻起、若即若离、时轻时重……用心体察，渐渐的，边沐后背已经见汗了…… “可以了！尚经理，我得触诊一下你的后背，介意吗？”边沐笑着问了问。 “不会的，你请便！”尚经理显得大大方方的。 “谢信任！”说罢，边沐起身绕到尚经理身后，伸左手贴在她后背体察了片刻。 “可以了！尚经理，你们家有毛线吗？织毛衣那种，纯毛、混纺、聚脂纤维什么的都行，不过，得是新线，拆洗过的旧线那可不行。”说着话，边沐抬眼看了看旁边坐着的那位中年女律师。 “哎呦！我们家还真没那玩意儿，平时没谁织毛衣玩呐！小卉，辛苦一趟，出去买些回来。”说罢，尚经理打发她表妹上街买毛线去了。 借此时机，边沐将麦夫人请到一边聊了一阵子。 “她这病可是挺特殊的，比如说，我猜她可能属于‘钩沉脉’的一种，要想治好，我可能得问及不少个人生活隐私方面的事，她到底有些身份，要不……你先跟她沟通一下？” “女性方面的隐私吗？”麦夫人表情平静地反问道。 “那倒不是，是关于尚总小时候的一些家事，可能还得问及她老公一些生活琐事，对了，你跟我说她有五十多数？”边沐笑着问道。 “对呀！54了吧！肯定过了知天命那道槛了，怎么？哪里不对吗？” “那她就是自己保养得好，从脉象上看，她最多也就三十七八的气血实像，你看她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而且，鼻梁以下几乎看不到多少法令纹，面色红润，同龄人还真没谁能跟她相比呢！”说着话，边沐朝尚经理那边瞄了两眼。 “谁说不是呢！她打小生活就过得相当优渥！她一直是我们羡慕的对象呢！” “怪不得……那……她母亲今年高寿？”边沐笑着问了问。 “我想想啊……少说也有82了，怎么了？”麦夫人再次反问道。 “老太太年轻那会儿从事什么职业？”边沐表情平静地追问道。 一听这话，麦夫人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第1004章 号出几十年前的脉象 麦夫人也是聪明人，听边沐那么一说，随口猜测了一下：“怎么？她这病还属于‘胎里带’呐？！” “那倒不是……不过，可能跟其生母过于善待有些挺特别的关联，所以……我得问问老太太的职业构成情况。”边沐笑着回应道。 “老太太是个文化学者，平时跟我处得还挺近的，遇上什么大型文化展出，只要时间方便，一般我都会上门接上她一同前往呢！”麦夫人笑着解释道。 一听这话，边沐心念闪动，随口问道：“老人家是不是属于那种琴棋书画多少都懂点的那种才女？” “何止！老太太那可是样样精通，智商、情高都特高的那种前辈。” “厉害！老人家近期身体还算康健？”边沐随口问道。 “好着呢！上周三，我还陪着老太太参加了一场珠宝展示会，后来，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去，老太太还嫌我精力不济，非要教我练什么‘易筋经十三式’呢！可有趣了！”麦夫人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在那儿聊着呢，尚经理那位表妹匆匆赶回来了。 “每一样我都买了点，边大夫！你看看用着趁手不？”说着话，那位中年女律师将手中的手提袋递给边沐。 驼色，小卷中粗尺寸，边沐挑选了一团纯羊绒的织线，找着线头就手打了个死结。随后，在麦夫人的帮衬下，边沐将那卷线团拆解成单股线盘在自己手腕上。 “尚经理！按照我们中医的理论，耳为宗脉之所聚，我得给您搭个耳脉，多年未用，可能有些手生，用时可能会稍长一点，您多担待一二！”边沐走到尚经理身旁，笑着解释了一下。 尚经理体虚得很，刚才边沐拉着麦夫人打听相关讯息的时候，她安坐在沙发上已经有点瞌睡了。 “瞧你说的！你还不是为我好啊！一切都听你安排！”强打精神，尚经理尽力直了直腰板，换了个坐姿态度和蔼地回应了几句。 “请您伸一下左手！”说着话，边沐让尚经理将左臂支在沙发扶手上，平平地竖起左手单掌，边沐手法娴熟地将羊绒线一头在她食指中指之间缠绕了好多圈，劲力宽松，边沐预留了不少收缩的余地。 “请你用食指和中指将自己的左耳夹住，力度适中即可，自然些就好。”说罢，边沐眼看着尚经理用自己的左手将自己的左耳耳廓夹在指间。 边沐抻了抻羊绒线，感觉了一下松紧度，随即向后后退了大约五六步的样子。 连同赶来看热闹的女保姆在内，三位女士用各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瞧着边沐将毛线抻直，调整好力度，突然伸右手轻轻弹拨了几下。 可能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边沐将毛线调整到180度角的另一侧，伸手再次弹拨了好多次。 毛线振动，边沐凝神一边观望一边用心倾听了好一会儿。 “可以了！就照这个样子，咱们换右耳耳廓！”说罢，依照相事的程式，边沐又搭了一次“耳诊”。 …… 随后，边沐可能感觉信息量还是有些欠缺，从随身携带的小双肩背包里取出那盒“滚龙金针”，打里面挑选了两枚最小最细的金针，消杀过后，边沐在尚经理双耳同一穴位上各浅刺了一针。 边沐将小茶几摆放在尚经理跟前，他自己坐在一个小凳上，同时出双手给她再次搭了搭关脉。 …… “可以了！”说罢，边沐起身将那两枚金针取下，消杀好就手搁进针盒里。 “刚才我给您试着搭了个‘钩沉脉’，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那个‘历史钩沉’的钩沉，顾名思义，我得通过比较独特的诊断方式反向逆推一下您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过往残余的脉象，我这么解释，您听得明白不？”说着话，边沐在尚经理对面找了个小沙发落了座。 诊断疑难杂症向来耗费精神，还没怎么着呢，边沐就觉着有些肩沉如铁了。 此言一出，在场四位女士顿时惊呆了。 “什么？！我姐小时候的脉象还能残存至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边大夫！你确信自己没开玩笑？”感觉此事太过离奇，那位中年女律师不由抢白了几句，不过，敬边沐是个当红名医，言语间，她的措辞还算比较客气。 “每个人都一样，只是我们平时给人看病，只问近况，不追溯十年之前的过往，所以也就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这一点，诸位不妨参考人类从事科学研究，尤其西方物理学家、天文学家，甚至数学家，他们用超级望远镜、超级巨型信号接收器，就是那种‘大锅盖’，几乎全年24小时指派专人监听，声波、图像……因光年单位的存在，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捕捉到的信号是不是好多亿前的各种文明信息的残存物？”边沐耐心地讲解了一番。 除那位站着旁听的女保姆之外，在座的其他三位女士全是高智商人群，边沐这个比喻一经说出，大家也就听懂了四五成。 “哦……明白了！好家伙，真看不出来，你年轻轻轻的，居然有这等医术，简直了……”话刚说出口，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那位中年女律师连忙住口不说了。 “原来如此……好家伙！简直神乎其神，理论上讲……你还真有可能钩沉出所有人童年甚至婴幼年之前的脉象残余……这简直是科幻剧本里才有的情节，服了！”麦夫人跟边沐早已结成忘年好友，心里怎么想的自然怎么说。 尚经理到底稳重一些，心里明白，嘴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我可能得问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万一触及你们过往隐私，还请尚经理多多担待，另外，她们二位要不要回避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没必要！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妹妹，跟亲妹妹没什么分别，小余，麻烦你出去给边大夫买点上好水果，不用急着回来，顺便上街逛逛啊！碰上自己心仪的东西，我买单！”说罢，尚经理把她们家女保姆打发出门闲逛去了。 女保姆自然很识趣，谢过尚经理，拎了个大号购物小推车，快速换过衣服出门走了。 “您小时候是不是容易啼哭，多多少少有点夜哭郎的意思？”边沐直言不讳地问了问。 一听这话，麦夫人跟那位中年女律师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第1005章 静水流深再现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听着像是民谣，其实，这是中国古代传统中医“祝由科”治疗小儿夜啼不止的药方变式，“祝由科”类原文晦涩难懂，不知哪一朝哪一代有那聪明睿智的高明医师，透彻领悟“祝由科”相关要旨基础上，他或者他们将其“编译”成通俗易懂的民谣式的“歌辞”样式，传诵至今。 有效无效还真不好说，毕竟，当代医学发展日新月异，小儿哭闹不止，西医也好，中医也罢，总能帮着初为人母的妈妈们摆平此事，类似民谣式歌辞自然也就渐渐随风凋零了。 通过对尚经理奇特脉象精心梳理，边沐敏锐地捕捉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非常陈旧的“脉气”，似有若无却又真实存在，表面虚浮而不可捉摸，实则沉实而深沉。 从医以来，边沐还是头一回遭遇如此隐蔽晦涩的脉象。 对边沐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挑战，只要自己在技术上所有突破，相关医术肯定会获得一次大的提升。 大三那年暑假，边沐跟随一位师兄上他们老家采挖“崖柏”挣点零花钱，顺便领略一下万重大山的雄奇，无意间，边沐发现一处山润，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半人工凿建半浑然天成，经边沐仔细考证，他怀疑山涧周围应该是西晋前期某位复姓司马的王爷暗练私兵的小型军事训练基地。 好多年过去，曾经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支离破碎，但是，那条经人工改造之后的山润洪流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每每想起，边沐后背禁不住轻轻发紧。 那是一股自东北方向流向西南方向的水流，明明看着没多宽的水面，流速也不是很快，但是，隐隐约约的，边沐的确听到水底时不时传来的“雷鸣”声，而且，水流过处，直接拉低了周边的水温，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气在边沐所站位置层层叠加，令人感觉非常压抑。 边沐还好，静静地站那儿凝视着多少有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水流，脑子里浮想联翩，那位师兄没练过功夫，身上阳气有限，陪着边沐站立没多一会儿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打喷嚏，看那架式，再坚持一会儿他马上就会染上重感冒似的。 边沐赶紧劝说那位师兄找个阳光直射的位置将后背好好晒晒，否则，当晚他铁定会发烧。 边沐稍微多待了一会儿，感觉古桥下那股洪流其实泾流量相当惊人，可能受某种磁场或者某种旋转切线力的牵制才收起它们原本很恣肆、放浪的奔流气势，好比……虎跳涧大瀑布？！ 当时，边沐突然就明白啥样的水势称得起“静水流深”，刹那间，边沐对脉象洪流的认识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现如今，在尚经理这儿，边沐再次感受到那种神秘、潜能无限、阴沉沉的力量。 最后，边沐认定那就是传说中的“钩沉脉”。 结合种种医学研究成果、临床实践经验，边沐认定尚经理应该属于骨子里极任性的性格，而且，还是“静水流深”那种类型，小时候，条件允许，她就表现为啼哭不止、动辄就大吵大闹般任性；稍大一点，她已经懂得利用自身的各种优势条件为自己的任性修桥铺路；就业之后、成家之后，最多也只是表现形式略有区别，骨子里的那种任性基本没有得到多少修正。 然而，她所任职的卢家突然被相关部门开始查处，一不留神，她的脑门子直直地、重重地撞到南墙上了，“心理刹车”不及时，尚经理病了。 应激性植物神经紊乱为表象，尚经理整个身体系统全面告急，事先没有经见过，尚经理体内各大系统表现得极不适应，病情自然而然也就加重了。 于是，边沐打算从头问起。 尚经理脸色微微一红，映衬得如雪肌肤更加白皙如玉了。 “小时候好像肺活量还真挺大的，确实比其他同龄人容易哭闹。”并不避讳，尚经理笑着回复道。 “令堂应该是一位特别富于慈爱之心的母亲，您幼年每一啼哭，她总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您身边，对您可称得上呵护倍至，不仅如此，令堂还会让家中保姆烹饪种种你爱吃的小儿吃食，哄你开心，没过多一会儿，你也就不怎么哭闹了，下一次，令堂还会如此相待，及至后来，只要你想吃什么，有意无意的，你就会啼哭几声，令堂很快就会赶到，以美食相慰，这种你母女特有的相处方式一直持续到您上幼儿园为止，我猜得对不对？”边沐笑着猜测了一番。 闻听此言，尚经理那张尚且很年轻的俏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匪夷所思的惊奇神色，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从哪儿听来的？”尚经理质疑道。 “您放心！我跟你们家八竿子都打不着，我上哪儿知道得这么具体，不管几位信不信，古医书就是这么记载的，不信，你们马上用手机搜一下：‘小儿阳气偏盛，借呼号而泄火，最多火病，富家母者，反生不忍，动以食慰，遏其号，郁滞诸病，生其根，从此变生……’”话说到这儿，边沐不吭声了。 可能话说得有点多了，加之早餐吃得有些过干，一时口渴，边沐端起手边的茶碗，慢条斯理地品了几口。 麦夫人她们三位还真取过手机各自上网搜索了一阵子。 “哦……我姐这病源于幼年被家人过度宠爱……那会儿早早地就种下病根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几十年以来，我姐身体一直挺棒的，那为啥没发作？！”那位中年女律师脑子反应得最快，没过多一会儿，她嘴也快，当即质疑了几句。 “要不说尚经理也算是一位奇人呢！呵呵……所谓‘郁滞诸病’其实是挺重的话，意思是说，郁积、滞存了好多种病根，为什么没发病？那是因为尚经理人生极为平顺，打幼儿园始，保育阿姨、老师阿姨对她更是呵护备至，跟家里相比，只会有过之而不及，身体不舒服了那也没事，她们家条件好呀，打小看病直接就找当地最好的名医，中医治得好算中医，中医疗效不明显，马上换最好的西医，如此往复，所谓‘郁滞诸病’或被清除，或被层层压制从而叠加在一起，具体什么情况，有些内容已经遥不可考了！”边沐语气平缓地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话，麦夫人她们三个当时就信服六七分。 第1006章 影印版旧时医书 看眼前三位女士的眼神，边沐知道自己所说的她们至少听懂了四成左右。 “小学、中学、大学、就业、成家……尚经理过得异常平顺，这一点，恐怕麦夫人和您都比不了，一到三岁郁积在体内的那些病根其实至少有30%始终没能得以彻底根除，所谓30%也只是我初步的估算，头一回见面，时间有限，更加精准的评估眼下还谈不上，这一点，我不能信口雌黄。”讲到这儿，边沐停顿了一下，顺手抄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碗茶水。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除以之外，那些大名医，咱就以中医名家而论啊！意思是岑松雪之类的医界名流在医术方面都不如你呗？！不然的话，你能号出这种所谓‘钩沉脉’，我想着岑松雪、聂易雄之类的名医大家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吧？据我所知，我姐一家跟那些名医大家打交道的次数可不少呢！”那位中年女律师可能出于职业习惯吧，遇事就喜欢质疑两句，不过，听得出来，她看问题还是蛮尖锐的。 麦夫人相信边沐的医术，不过，尚经理表妹所说的确实也在理，抬眼看了边沐两眼，出于好奇，麦夫人还真想听听边沐如何应对。 尚经理跟她表妹的思路基本一致，不过，她为人颇有些城府，加之精神欠佳，自然选择缄默不语。 “论医术，跟那些医界名宿相比，我自然望尘莫及，尤其从医经验方面更是欠账颇多，不过，尚经理的脉象确实就是那样的表现，有些事……时过境迁的，我也不好妄加猜测。”边沐如实以对，毫不隐晦。 这时候，尚经理开口了。 “我妹妹也是好意，还请边大夫多多包涵，其实……我体质一直不错，平时基本上也没怎么麻烦过那些大名医，倒是我父亲、我哥哥跟他们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边大夫的诊断我是听进去了，你猜的没错，一路走来，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比身边亲友平顺多了。” 这番话说完，麦夫人和那位中年女律师心下也就释然了。 茶水也喝得差不多了，边沐接着解释道：“卢家公司突然被相关部门查处，对您来说，这是平生第一次罕遇的大事，一时心里有些接受不了，同时，您或许对卢氏公司或者与其正相关的密连公司未来的走向心存极大的疑虑，其发展趋势变数过多，您一下子不可能全面把控，一时失神，当年积聚几十年的病根一下子就被‘钩引’而发，加之您最近半年可能还有其它不大顺心的事，一下子全凑在一起，一骨脑袭来，病情全面爆发，也可能也有些就医不及时的因素，最终则一发而不可收……”心底无私，天地为宽，边沐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预判和盘托出。 此言一出，那位尚经理直接听了个目瞪口呆，半晌无言以对。 …… “唉！老麦已经向我保证过多次了，你也不算是外人，实话实说吧，卢氏突遭如此重大变故，我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一时急火攻心就……边大夫果然了得！佩服！那……具体怎么医治呢？依你所说，我这应该算是几十年积蓄的沉疴了吧？！治起来怕是不大容易吧？”尚经理真诚请教道。 “那倒不至于，之所以费这么多口舌，在下本意无非将所有病症的起源给您介绍清楚，将来再遇什么不合适，据此而治，成本低还疗效显着，您得的这种病，主泻即可，用药也比较简单，今天先开个小方子，吃上3副药看看，另外，‘复溜穴’各刺一针，至于饮食，建议全素，多吃粗粮、杂粮，吃得贫贱一些，而且，每顿饭只须达到原先六七成饭量即可，先坚持6周吧！到时候，让家人陪着你上三甲医院做一个全面体检，看过体检报告，我再重新给您开具一份新食谱，慢慢加以调养，7个月之后，以您现在的体质看吧……应该就无大碍了。”说着话，边沐让那位中年女律师找纸笔过来他好开方子。 大黄5g、麦门冬（去心）6g、地骨皮9g、车前子12g、甘草（炙）3g，石莲肉（去心）5g，紫云参9g，另：大枣5枚，一分为二，忌全枣使用，生姜片6片，普通生姜片即可，非药用干姜。 方子开好，那位中年女律师再无质疑之意，起身冲边沐致谢几句，拿上方子，直接出门上市里最好的药方抓药去了。 看得出来，这对表姐妹平时关系处得还真是不错。 滚龙金针，两处“复溜穴”各刺一针，左边那一针主泻、主清淤、主疏散……右边那一针与之相反，借尚经理家极盛阳气主补、主固元、主温经…… 麦夫人她俩完全外行，殊不知边沐这两针其实已经彰显出极为高明的针灸术。 趁着醒针的功夫，边沐建议了几句：“尚经理，贵宅阳气过盛，对其他人来说，此处绝对是上佳好房，不过……鉴于你几十年如一日的金玉生活，这里的阳气早就过量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另外挑选一处南北通透，面积略小，最好不要超过120平的房子住段时间，等体重略有回升的时候，你晚上休息的时候，最好住阴面卧室，为期……3个月左右，到时候，根据脉象我再做调整。” 金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一直以来，心头犹如百鸟闹心的烦躁感已经减弱了七八成，尚经理早已认定边沐绝对是那种万里无一的青年才俊之士，边沐那边刚说完，她立马就点头称是，表示随后立即着手搬家。 一层客厅东南角搭建有书架，豪富之家，藏书应该非比寻常，闲坐也太过无聊，面对两位上年纪的妇女，边沐跟她俩也没啥话可聊，于是，征得尚经理同意，边沐起身上书架那边浏览一番。 麦夫人则陪在尚经理身边窃窃私语起来…… 令人意外，书架上居然有几本古医书，影印本，原文原图，看出版社也是一线大公司，再看封底，还是非卖品，随手抽全一套书，边沐坐在不远处一张书桌前慢慢研读起来…… 《扶寿精方疏》，书名与边沐听说过仅一字之差，多了个“疏”字，书中内容边沐之前在司徒煜他们家见过一部分，那是一本手工抄录本，也是少见的好书，凭着记忆比对了一下，边沐认定眼前这套影印本更接近正品善本，司徒老先生家那套应该抄自此书，而且，出于种种原因，删减了好多内容。 “没什么大用，可惜了，这么专业的书怎么存放在这种人家，有意思！”想到这儿，边沐就手将那套医书放回原处。 随手抽出另外一套影印本旧时医书继续浏览。 ……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边沐最后挑了一套《红楼梦》搁在书桌一角，临行之际，他打算借阅一下，那套书颇为奇特，边沐觉着自己从中应该可以读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第1007章 失胆气 尚经理家藏图书还挺上档次的，边沐从中挑选了一套版本比较特别的《红楼梦》，准备借回去没事的时候好好翻阅一下。前些日子，作为答谢，黄伯喜路过诊所还给过边沐一套《红楼梦》，正经出版社刊印的批注版，质量很不错，闲暇之时，边沐会翻阅几页换换脑子。 尚经理家书架上摆放的那套《红楼梦》比较特别，里面附录了一些边沐从来没有见过的历史资料，其中一部分直接与中医药正相关，出于好奇，边沐有心借回去研究一下。 起除金针，消杀过后，边沐将金针小心收好。 “尚经理，这套《红楼梦》看着有些特别，不知是否方便借阅一段时间？”说着话，边沐将第一册递给尚经理。 “哦！它呀！朋友送的，边大夫要是看着还行，送你好了！一套文学书籍而已，没什么的。”尚经理爽快地回复道。 “无功不受禄，这套版本应该挺值钱的，回头我参详一段时间就还您！”边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居然也喜欢读《红楼》啊！早说呀！我那儿啥样版本都有，改天过去随便挑。”麦夫人在旁边笑着插了几句嘴。 边沐新近领悟到的“复溜穴”综治新思路果然见效，很明显，尚经理双目已经渐有几分神采，呼吸较之前均匀了许多，边沐、麦夫人心底甚感欣慰，三人围坐在茶几周围闲聊了一阵，尚经理到底身弱，这会儿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边沐冲麦夫人使了个眼色，麦夫人当即会意，笑着建议尚经理给她们家那位女保姆打个电话，安排她早点回来。 一直等到尚家女保姆进门，边沐、麦夫人这才起身告辞。 大型喷泉边，麦夫人打了个电话，那位专车老司机驾车徐徐而至。 这时候，那位中年女律师也抓药归来，双方客套一番，边沐、麦夫人上车走人。 一路之上，边沐向麦夫人交代了一些实底。 “卢氏公司那边出事，尚经理应该牵涉得挺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眼下，她已经陷入胆气受损的困境了，急症！而她的脉象底子还是不错的，由此，我推断，最近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卢家的事，我多少也有略有耳闻，两下这么一结合着看……尚经理应该是自己吓自己，这些话，当着她的面儿明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反而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所以……最近这几周，如果方便的话，您最好过去陪陪她，发现什么异常及时知会我一声，我联系一下黄老，给她配制点中成药，慢慢调养吧！等卢氏公司大局渐稳，她心气有个明确的落点，估计元气也就渐渐恢复了，到那时，我给她换个大点的方子，调养调养……估计可以康复个六成上下。”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喔……听你这意思，一年半载的，她还好不利索？” “嗯！她那种生活经历……过得太过平顺了，一辈子都不摔跤几乎是不可能的，老百姓过日子，每天差不多都有些跌跌撞撞的，时间长了也就皮了，相关免疫力也就有了，她不一样，五十多岁突逢变故，一下子很难适应的，而且，有一点您得心里有个底，她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实症，积存了好多年的实症，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半点不由人的，所好的是，她智商不低，又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在旁边帮衬，最多耗费点时间，不会有啥大事的。”边沐笑着回复了半天。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反正最近我也没啥事，每天过去看看她呐！” “那最好不过了。” “那……送你上哪儿？” “怀安路337号，路南，那儿建有一栋公寓楼，红墙绿顶，很好辨认的，我在路边下车就行。” “好的，老骆最近联系你没？”忽然，麦夫人提起骆家铭。 “没有啊！前段时间，我还想着约上章助理给他搭个平安脉，不巧得很，他那会儿正忙着呢，彼此也就错开了！怎么？有事？” 麦夫人表情平淡地笑了笑。 “没啥事！前天听我父亲说老骆的身体最近不大好，我还想着你们一直过从甚密，你肯定了解得比较具体。”麦夫人笑着说道。 “喔！那……反正今天我也没啥事，晚上我过去瞧瞧？” “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他日子过得太过辛苦，一切随缘吧！”轻轻叹了口气，麦夫人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不大想谈论骆家铭的事了。 据章助理所说，时至今日，骆家铭、麦夫人夫妻俩最多算是分居，一直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见麦夫人脸上流露出那种欲说还厌的神情，边沐自然也就不再多事了。 …… 怀安路337号，“刃庚”公司员工公寓楼附近，边沐下了车，站在路边冲麦夫人挥了挥手，眼望着豪车渐行渐远，边沐往道边内侧走了几步，取出手机给柳向阳打了个电话。 “忙啥呢？”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道。 “正在公寓这边拆解那个ai听诊器的算法逻辑构图呢！”电话那头，柳向阳笑着回应道。 “没回老家陪家人过个节？” “唉！债务缠身，哪来那闲情逸致呐！再说了，到处都人满为患，好多人堵在半山腰一时半会儿都下不了山呢，听我一亲戚说，有人半道上都尿裤子了，脑子有病呐！赶那种热闹。”电话里，柳向阳言语间多少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边沐对此并不怎么介意，柳向阳也好，纪晓芳也罢，都是人间烟火泡大的普通人，一手拿薪水，一手好好干活就行，其它的，不能问！更不能过于计较，否则，水至清则无鱼，用不了多久，自己跟柳向阳也得闹掰。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一定得拿出点肚量来，“向下兼容”！自己也不是啥都做得很好，主业为王，只要大家客客气气、商商量量地把“数医”工程往前推进一下就行。 大不了，将来某个合适的时段，自己再换个人品更好的合作伙伴继续努力，这二年，谁离不开谁呐！ “也是！饭点快到了，找个地方喝几杯？顺便一起过过逻辑脉络？”电话里，边沐约柳向阳共进午餐，不用问，肯定是边沐请客。 “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哪一家？” “你有啥忌口的不？” “没有，我这人肠胃粗砾得很，吃嘛嘛香！穷肚子！” “那就‘四海酒楼’吧，过两条街就是，这会儿我就在你们楼下，推开窗户你应该看得到我！” “哎呦！看见了，看见了！请稍等！马上到！”说罢，柳向阳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1008章 跨界搞研发 “四海酒楼”三部，里里外外显得格外整洁，五一长假刚刚结束，楼上楼下的食客不像平时那么拥挤，清清静静的，挺好！ 三楼宜于观景，边沐特意让服务生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尚经理家茶水喝得有点多，边沐先要了杯混合果汁，柳向阳口干舌躁的，他选择喝茶。 整切羊肋排、绿云大袍虾、鲍鱼红烧肉、花椒螺丝肉、清风龙虎斗，边沐上手就点了三道招牌菜，两道时鲜菜，柳向阳几乎不涉足这种档次的饭店，看着考究的菜单图册，多少有些拘谨。 象征性翻阅了几页，柳向阳只点了“家乡豆腐”、“四喜彩云烩”两个看着比较便宜的菜。 主食、汤菜、佐餐水果、开胃小菜全是边沐点的，征得柳向阳同意之后，边沐要了两瓶1000多块钱的普通红酒。 “上午出了个外诊，十分意外，竟然撞上一例‘钩沉脉’，路上我琢磨了一下，这对咱们正在搞的这套‘数医’工程还是有些启示的。”说着话，刻意隐去姓名、身份，边沐将尚经理的具体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照你这思路，将来……‘数医’工程一旦搞成，那得多值钱呐！”柳向阳惊讶地回应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其实也想不到多么深远，而且，好多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而已，具体数理细节还得劳烦你和范工帮着落到实处。” “不敢当，不敢当！我脑子一般，主要还得靠范工，我就打打杂，呵呵……”柳向阳笑着谦让了几句。 “谦虚！不过……我有个想法，我呢，尽量利用业余时间多学点高数，你呢，要不要多少也学点中医常识性理论知识，咱们往中间凑一凑，范工负责总统筹，这样……咱们的工作效率会不会还能再提高一下？”边沐笑着说了说自己近期的某些设想。 “好啊！不过……具体学费还得你出，我是真没钱！”柳向阳笑着坦承道。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拒绝，学费好商量，不为难吧？” “怎么会呢！花你的钱，学我自己的本事，将来老了，说不定我还能自己给自己开方子呢！退一步，懂得养生之道也好啊！省得将来老了成了别人的负担。”没想到，柳向阳在这方面还挺开明的。 “喔呦？你能有此觉悟……说实话！我还挺意外的，你是知道的，好多年轻人根本不信中医药的。” “嘿嘿……不怕你笑话……之前，我谈过一个女友，她就是北歧某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她是南津那边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我家不是穷嘛！拍拖了大半年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过，我跟她挺处得来的，她总爱给我上课，挺通俗易懂的，对了，她现在在市3院就职，中医科，不过，她那点医术跟你没法比，她们头很严厉，平时也不怎么教她们，混得也不怎么如意。” 二人正聊着呢，两位年轻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二人边吃边聊，红酒具体怎么喝，二人都不是很在行，管它呢！垫巴几口饭菜，瓶塞一起，权当白酒喝了。 “这酒真香！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头一回喝上千的红酒呢！”柳向阳笑着说道。 “我也是跟着朋友们瞎喝，有个意思也就得了！来！预祝你来年找个好媳妇！” “谢谢，谢谢！他们说了，你可神了，借你吉言，将来肯定错不了！”说到这儿，柳向阳起身十分谦恭地礼敬了一下。 “坐！自己人，不兴这个的！你那位前女友擅长哪方面？” “据她所说，对儿科有兴趣，平时也肯下功夫。” “是吗？有侧重就好，中医，当全科医生活得太累！她结婚了吧？” “去年才结的，我也是刷朋友圈才知道的。” “哦！你们还有来往？”边沐随口问道。 “早断了！不过，她没删我，我也没删她，大家都是君子，没什么的。” “就是！老爷们在这种事上一定得大度，来！为我们的君子之风干一杯！”说着话，边沐给二人杯中添了些红酒。 “君子之风万岁！”柳向阳这是喝高兴了，呵呵…… 菜吃到一半的时候，边沐提议道：“齐尚歧老师医术相当了得，理论水平也是一等一的水平，平时也喜欢带学生，虽说器宇有点小，人还是挺不错的，他吧，平时也肯卖我的面子，那……我跟他打声招呼，平时没事的时候，你上他开办的班上听听课？听到啥程度算啥程度，不必刻意，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齐老师我听前任说过，水平相当牛的，谢谢！这相当于你和范总又给我开列了一份新福利呢，谢谢！” “那我跟齐老师聊两句，看看他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说罢，边沐取出手机给齐尚歧打了个电话。 “哎呦！边大夫！久违了！这会儿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喝杯茶？”电话里，齐尚歧还是那么客气。 “正陪一位朋友吃饭呢，没打扰到您吧？”电话这头，边沐也很客气。 “这话说得！你我一直互相视为自己人，这么说话可就外道了啊，哈哈哈……” “您客气！我那朋友想旁听您平时讲课，不知道会不会犯什么忌讳？”边沐笑着说道。 “哪毕业的？” “外行，纯属业余爱好，您随便安排一个最浅易的培训班就行。” “哦……这样子啊……没问题！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改天找我过来做个测试，我再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安排相关的课程。”嚯！齐尚歧答应得特痛快。 “晚辈以后再行致谢之礼，给您添麻烦了。” “自己人，不说这个，随时联系即可，对了，欧阳子夜的事还得谢你一声，你那医治思路果然不同凡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瞎猫撞了个死耗子，纯属运气好。” “客气！最近，受你影响，我们都在研读《红楼梦》呢！大有裨益呢！” “您老总是这么客气，那……晚辈不好多打扰了，改天过去拜望您老！” “客气！改天得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一定，一定！那我这边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听着大名鼎鼎的齐尚歧教授对边沐医生都这么客气，柳向阳对边沐的礼敬之心无形中又平添了三分。 随后，二人就“数医”工程好多相当具体的跨学科逻辑接驳的细节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边沐发现，柳向阳比纪晓芳悟性可是高出太多了，不知不觉间，饭菜可就凉了…… 第1009章 自己也有小人的一面 长期以高超的医术给人治病，生理层面的疾病也好，心理层面的痼疾也罢，边沐每天必须花费将近10个小时琢磨病情、揣摩人心，久而久之，边沐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对陌生人的识认水平同步也得到大幅提升。 在边沐看来，跟纪晓芳有些类似，柳向阳同样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同样缺钱，同样希望摆脱相对困苦的现状，尽快过上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生活。 经济方面，柳向阳比纪晓芳的起点还要低劣一些，有外债！ 如此一来……对于金钱的渴望程度，依常理，柳向阳应该只会比纪晓芳更强烈、更简单、更直接……那么……柳向阳未来是不是更有可能“反水”？！ 察言观色间，边沐不断在揣摩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边沐甚至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还是有些草率了！ 扪心自问，边沐内心深处也有自己灰暗的一面，这一点，边沐同样无法回避！ 有个事实，边沐必须认！如果自己正经八百地找一家软硬件开发公司签协议、定合同，交纳定金、预付前期研发费用，基本是不可能的，成本太高了！边沐根本支付不起！ 很明显，“数医”工程整个研发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就俩人，边沐和范三桥。 范三桥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是免费参与的，通俗地讲，在整个研发工程过程中，范三桥全程友情投入，甚至于……有时候，为了边沐个人事业的核心内容之一“数医”工程，范三桥时不时地将新“刃庚”公司的主业临时搁置一下，先行打理边沐的“数医”工程。 某种意义上讲，范三桥存在意义首先得顾及“数医”工程的研发进展程度，范三桥一直变相给边沐“打工”！ 换句话说，边沐客观上确实是利用了范三桥的报恩心理、朋友间真诚的投缘心理需求，将来……如果范三桥从“数医”工程之中得不到什么好处，分享不到多少实实在在的红利，边沐还真有些缺德呢！ 然而，依边沐最初的本心，所谓“数医”工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它盈利，成天跟齐悦薇、章助理她们在一起，边沐对于相关软硬件的研发、产品发布、销售、技术维护……到底得付出多少成本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说到底，自己骨子里始终还是定位在比较高超的中医医师、中医医药开发者这种角色，将来发财，边沐的自我定位也是在中成药，富有特异疗效的中成药方面下功夫。 所谓“数医”系统最终的利益走向其实也是朝疗效特异的中成药那个方向走的。 边沐从来没考虑过靠“数医”工程发个小财，或者发个大财，核心原因也简单得很：那方面从来不是边沐的长项，将来也不大可能成为自己的长项。 由此……某种意义上讲，边沐一直在利用范三桥，利用他与自己之间的友情！ 为此，边沐有时候也感觉自己有点小人，有点对不住范三桥。 甚至于，边沐客观上已经在利用那位潘总了，以潘总特有的市侩、精明、阴沉的城府……想必他也不会一直这么“受制”于边沐的，潘总先是求生，进而求长久的健康，将来很有可能还想求个长命百岁……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他只能隐忍边沐的这种无形的“资本胁迫”！ 那将来呢？！ 丽津的中医高手永远不可能只有边沐独一个，只要潘总找到更加合适的中医高手，比如，赵西成老师！届时，边沐、范三桥跟潘总之间默认的“君子协定”立马也就解除了。 相信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潘总铁定会将范三桥以及他身边的“嫡系”团队成员赶出新“刃庚”公司，范三桥绝艺在身，业界混口饭自然不成问题，不过……到那会儿，小瑛可就失业了，其他那些跟范三桥走得近的且对潘总没啥大用的可就倒霉了。 想到这儿，边沐顿时觉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越吃越没味，不由自主，边沐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勺子，一时间，胃口尽失，边沐后背有点见汗了。 “怎么？！这就吃好了？你们这种技术大佬是不是普通饭量都不大？也就是说，人的智力跟饭量是不是确实存着某种反比例关系？越有本事，饭量越小？”显然，柳向阳属于那种城府比较肤浅的人，反正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边沐那还真是差得太远了。 “饭量？我算一般吧，不大不小，你也就是最近几年日子过得不是太顺，心理暗示比较强烈，无形之中将饭量放大了，其实，依正常就餐心理而言，咱俩实际饭量应该不相上下才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们搞的那个‘数医’工程，确实应该将患者的饭量当作一个相当重要的中医医学变量认真考量一下，以后说不定还真忘了，来！咱们都记一下，平时杂事太多，咱们对自己的记忆保存时长都不能太过自信。”说罢，边沐取过手机，认认真真将偶然所得的医学要点记在记事本上。 柳向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明白边沐所指到底是啥意思，连忙在自己平时所用的记事本认真地划拉了几笔，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柳向阳在纸面写字手速真不是一般的快，边沐猜测，柳向阳之前应该学过速记术。 “中国历代宰相好像饭量都不大，其中以诸葛亮名气最大，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他吧……事烦食少、心事重重睡眠质量差，所以，损阳寿，五十多岁就病亡于五丈原，所以……有人说，司马懿应该也是一位中医高手，退一步，司马懿至少精通中医医理。”说着说着，边沐把话题扯得更远了。 “有道理！从小到大，仔细回想一下，我周边认识的亲友当中，还真是人越聪明，饭量越小，说不定还真存在一定的逻辑连带关系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认真准备准备，就算不写成论文，那也应该立个课题。” “是吗？怪不得你医术如神呢！时时处处都在琢磨啊！说句犯忌讳的话，你这么用心……将来会不会折损阳寿？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我现在一天最多接诊60位病人，原因多多，其中有一条就是不想因此而折寿，周日一直坚持放假休息，而且，好多外诊，也尽量推掉，隔行如隔山，其他同行具体怎么经营的，我真不清楚，反正，照我平时那种出诊模式，百分百会折损阳寿的。”边沐回复得非常真率。 一听这话，柳向阳当时就愣那儿了，半晌无言。 第1010章 目光如刀 面对头脑略显简单的柳向阳，边沐突然浮想联翩，回忆起许多往事，对自己的私德进行了一次深刻而彻底的自我反省，本来心怀几分愧意，让柳向阳打了几次岔，慢慢的，他也就缓过来了。 自己本来就是人间烟火里泡大的普通人，从始至终也不是道德完人，想那么多干嘛！？ 不过，既然想到了，边沐暗自告诫自己，对那位潘总纷繁芜杂的心思、不大靠谱的人品必须有所防范，范三桥对自己绝对够意思，自己既然已经想到那一层了，平时必须琢磨着做个预案。 刀条脸虽说能力一般，不过，他到底是街面底层混出来的，这方面或许还能给自己点启发，改天找个机会，不妨隐去潘总、范三桥的姓名以打比方的方式跟他好好聊聊，或许，刀条脸还真有办法。 其实，依常理和普通医德标准，边沐只要稍微刻意延长一下潘总的治疗时长周期，背地里悄悄做些必要的商务筹备，随时准备另起炉灶……那不就一切尽在自己的股掌之间了吗？！ “切！那也太缺德了！将来会有报应的，呵呵……”边沐这边正琢磨这事呢，无意间被柳向阳给带偏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中医职业医师的年寿上了。 见柳向阳有些愣神，边沐笑着解释道：“同样的道理，一个老师，号称园丁，如果真把教学之心全都扑在40多个学生身上，教无遗类，我指的是中小学教育，幼儿园、大学教育不在其列，成天也没个上下班的时间界限，呕心沥血的，尽量搞阳光普照式教育，你说，尤其数学、物理、化学那种智力投入量相当大的教学，他（她）能活到当地平均寿命吗？” “这……我二姨就是初中数学老师，上班特上心，身体状况确实一年不如一年，不仅如此，因为工作太过投入，搞得我二姨夫对她特有意见，两口子成天为这事吵架，后来，她任职的那所中学跟上一级中学合并了，学校不需要那么多老师，她太老实了，教学水平也确实一般，好嘛！岗位没了！工资持续发放了两年，我二姨也没啥其它特长，最后只得在学校附近办了小饭桌小实体，跟托儿所似的，诶！没课业负担了，她反倒变胖了，跟我姨夫关系也和好如初了，我姨夫见人就说还是下岗好，搞得大伙儿背地里都笑话他脑子有病……哈哈哈……”说着说着，柳向阳自己先乐了。 “那可不！我再敬业，那也犯不着把命搭到诊桌上，对吧！假如……咱这‘数医’工程早点搞成了，相当于给我加配了一位极其厉害的门诊助理、总护士长、病理分析师、药剂师……你说，面对同样的接诊量，我得轻松多少倍呐？！”说着说着，边沐把话题又给绕回来了。 “还真是的啊！那我可得努力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好了，我将来只会更好，最起码，阳寿肯定保得住，不会像其他人，上天注定的天寿在每个人的手指缝里不知不觉地全都流失了，是这理儿吧？边大夫！”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 “真有你的，这悟性！实在是高，厉害！” “玩笑了，跟你们这种绝顶聪明的技术大佬相比，我算个屁，不过……说真的，跟你在一起，确实可以最大限度保全自己的天寿，你看那什么聂易雄，看上去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鹤发童颜的，人称赛神仙，你将来应该比他还强着不少，年寿只会轻轻松松就迈过百岁大槛了。”柳向阳还是有点欠几口，一边聊着，重新拿起筷子接茬吃。 听完这番话，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你见过聂老本人？” “嗯！我一老乡，是个公司副总，托人在聂老先生那儿挂了个号，事先指明不让那个什么大弟子看，必须由聂老本人上手搭脉……” “是吗？当时什么症状？”边沐好奇地问了一下。 “狂泻不止，当时得由人搀扶着才行，可能因为他身边的人手头没啥劲吧，最后找到我头上了，让我陪着他上聂家国医馆走一趟，我就见过聂老那么一回，后来再没见过他老人家，你还别说，他老人家跟普通名医就是不一样，那眼神，好家伙！似乎一眼就可以看穿天下所有人的人心，特有神！反正我不敢跟他对眼神，当时不知怎么搞得，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发虚……”柳向阳笑着讲述道。 “是吗？估计那两天你多少有些感冒。”边沐笑着随口猜测道。 “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对了！你也是中医高手，我跟你就能自自然然对眼神，感冒肯定是一方面……不过，也不尽然，我觉着吧……骨子里，你要比聂老善得多，你的目光非常柔和，好象那什么……对！从你眼神里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希望天下人都好！没错！我就这感觉！那位老爷子可不是！目光如刀，或者说……目光如炬，我可能有些用词不当啊，反正眼神凶得很，那个当副总的老乡平时狂得很，仗着手上有点小钱，谁也不放眼里，结果，坐人家聂老跟前，立马变得乖乖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你说，神不神！”柳向阳吃得特畅快，心神这一放松，心里啥也藏不住，跟那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骨脑地全说出来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对他顿时放心不少。 显然，柳向阳没什么城府，为人行事的底色非常单纯，心地也比纪晓芳良善得多，不过……柳向阳到底是个非常普通的人，将来面对金钱的诱惑……他怕是也难以轻松过关。 边沐暂时认定：自己跟柳向阳的合作最好也不要抱太多幻想，互不投缘的时候，也得尽早解约。 没办法，自己本金有限，不管谁亏欠谁吧，只要能把“数医”工程及时搞出来，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大框架下，边沐也顾不了太多。 也许，这个世个从来就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完完整整的所谓正人君子！ 想明白这一节，边沐心里顿时释然多了，胃口突然又恢复如常了。 就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消食汤，边沐尝了两口，嗯！清香可口，突然失却的胃口它又回来了。 第1011章 大象无形 利用休息日，依着边沐的本意，只是把柳向阳约出来吃顿饭，二人在技术方面好好沟通、磨合一下，希望可以促进一下“数医”工程的研发进度。 事有凑巧，齐悦薇特意帮着借了一个挺前沿的“ai级听诊器”，有具体实物，边沐跟柳向阳沟通起来自然就更具象一些，好多逻辑节点也好衔接一些。 边沐渐渐意识到，柳向阳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对跨界概念、理念、具体操作……领悟力还是蛮强的，这一点，纪晓芳还真比不了，看来，之前，自己多少有点低估人家的实力了。 时至今日，聂易雄到底长啥样，边沐一直未能与之谋面，不过……通过聂家宝贝孙女聂亚雯，边沐对聂老前辈的医术实际水平、施治理念、脾气秉性……多多少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今儿听柳向阳提及聂易雄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边沐突然意识到聂易雄距离超一流医学大师似乎还差那么点火候。 传统中医又称国医，是传统国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站在某一特定逻辑观照的话……好多国学特有的法则同样也适用于传统中医医学。 比如说，大象无形！ 《道德经》第四十一章有这么一段文字：“……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其中：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两句，边沐理解得还算深刻，所谓大意希声，大象无形是指：宏大的音律听上去往往声响稀薄，宏大的气势景象似乎没有一定之形。 一直以来，边沐认为，中医至高境界可能有许多种描述，至少，高明的中医大师表面看上去，应该有点大象无形，不着痕迹的意思。 在边沐心目中，聂易雄是自己眼下有可能接触到了医道水准最为高超的前辈，在他的想象里，老爷子应该是那种样子：鹤发童颜、道骨仙风、慈眉善目，眼神如海而荧光乍现……含蓄而深沉的大人物气象。 今天听柳向阳那么一番描述，跟自己平素想象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边沐猜测，聂易雄所掌握的医术似乎还停留在“至道有形”的境界，距离进一步的高绝境界似乎还差着点呢！ 边沐推测，于中医六技以及外八技而言，聂易雄应该还停留在有棱有角、有病必治、治则痊愈的阶段。 而在柳向阳眼中，边沐他自己则呈现出“目光柔和、温善如水”的心苗样貌，柳向阳文化程度有限，口头表达能力也非常一般，有些东西他是无法准确描述的，那……自己眼下所处的医境状态跟聂老前辈比起来……似乎自己更有可能触及当代中医医学、药学的天花板顶极档。 想到这儿，隐隐约约的，一股自信的温润之气自心底慢慢浮起，极是舒畅！ “自打进城以来，还就数这顿饭吃得极富含金量，看来……以后只要得空，得把柳向阳约出来好好聊聊，这主儿表面看着其貌不扬的，其实还是有些内涵的……”想到这儿，一时高兴，边沐招呼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再上两瓶红酒，一个大号水果拼盘，红酒不必开瓶，他和柳向阳一人一瓶，带回去慢慢喝。 饭罢，柳向阳坚持将吃剩的饭菜、水果拼盘打包带回去，边沐笑了笑自然也就随他了。 结账出来，二人互致道别，柳向阳回公寓继续学习消化边沐“布置”的学习任务，边沐则穿过马路，斜挎着双肩背包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 …… 午饭钟点过去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有些店铺、摊位虽说都开着张，店里、摊前也有人守着，不过，半躺着歇息的人居多，一时间，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显得比平时安静多了。 边沐喜静，见此情景，正合心意，反正也没啥杂事缠身，背着手轻轻托着点双肩背包底部，慢条斯理地闲逛了一阵子。 “欣遇药材店”，店名起得比较得体，引发边沐格外瞄了几眼，门面虽不是很大，里里外外拾掇得十分整洁，隔着落地大玻璃窗看过去，里面除了批发零售各种中草药之外，同时也售卖煎药砂锅、火罐、针灸器具……之类的医疗器材。 店里只见着一男一女两位顾客，男的看着有个六七十岁，衣着整洁，样式管乎中式唐装，手里夹带着一个玉质烟嘴，上面插着一根香烟，这会儿已经抽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老头手上又是戒指又是手串的，浑身上下透着粗浅的国学之风。 这会儿那个老头正陪着店主人坐在角落里茶座上喝着茶，喜笑晏宴的，看着心情不错。 店主人三十来岁，是位女士，身材高挑，打扮得有些时髦，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净，怎么看怎么像是位从事教育方面的职员，不象个做生意的。 不远处，一位四十出头的矮个子女士正躬身在几个麻袋里挑选着药材。 边沐信步迈过挺高的门槛，径直走到医用器材货架那边扫看了几眼。 转悠了半天，没找着自己要的东西，边沐转身这就准备离去。 “这位先生，你这是准备买点啥啊？我这儿没有也可以帮你从朋友那儿调货的，而且……价钱肯定比你直接上他们家划算。”女店东很会做生意，起身走到边沐身旁招徕了几句生意经。 “老式的那种瓦罐，广口，肚子不大不小，专门用来熬粥用的，灰色的，黑色的都行，不过，必须是老式砂制，陶罐、瓷质的我可不要，搪瓷的也不行。”边沐笑着回复道。 “哦……那玩意儿十几年前就没人要了，尤其现在的年轻人，吃东西都点外卖，谁还要那玩意儿啊！不好意思，帮不到你了，那边有上好的药材，不看看？” “是吗？我要的东西确实有些稀缺，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多有打扰！”说罢，边沐这就打算抬腿走人。 这时候，那位老者把边沐叫住了。 “小伙子！别着急着走啊！说不定我能帮你搞到几个。”那位抽烟老者笑着说道。 第1012章 高低脚 人的阅历有时候也是笔财富，区别只在于有时候能变现，有时候啥也不是，只能当作闲聊的谈资说笑一番罢了。 那位老者显然有些街面生活的阅历，应该知道不少事，看他那样子，显然应该是药材批发市场的常客，或者，他本人干脆就是另外一家店的店主，不过，边沐鼻子够灵，刚才距离老爷子没多远的时候，边沐在他身上没嗅出多少药味，加之边沐精通相人之术，总体认定，他只是常客闲人，大概率不会是市场里的店东。 “哟！老先生！失敬，失敬！今儿出来得匆忙，没带烟，失礼，失礼！”说着话，边沐冲那位老者微微欠了欠身以示礼貌。 “哎呦！真会说话呐！这二年，像你这般年纪，说话还这么得体的可是很少见的喽！来！不着急走人的话，过来坐坐，王老板人头熟得很，应该能给你调来你要的货！”显然，那位老者同所谓王老板关系处得不错，这会儿，他倒反客为主地招待起边沐来了。 笑了笑，边沐大大方方走到老者身旁落了座。 那位所谓王老板则冲边沐浅浅地笑了笑，上一边招呼那位女顾客去了。 “你说的那种瓦罐其实眼下用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都有相对固定的商务关系，当医生的知道上哪一家买，做生意的知道哪位医生有可能要用到，比如说，最近，赵西成赵大夫就定购了一批，好象是……五一前才提的货……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医道高手呐！”听话听音，边沐这会儿才认识到眼前这位老者并不简单。 “不敢当，不敢当！自己开诊所，中医性质，勉强糊口而已。”边沐连忙客气了几句，脸上的神情已经带了几分恭敬的神色了。 那位老者显然颇有些阅历，看人识相的本事也比寻常老百姓强多了，眯缝着眼睛审慎地打量了边沐几眼，语声悠然地说道：“按理说，市里有名有姓的中医高手我好象最次也有一面之缘吧，怎么对你唯独没什么印象？才出道的？” “在下边沐，边疆的边，敢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我就说嘛……你一进门我就瞧着你气质不俗，脸上写着‘精英’二字，哈哈哈……听老魏说起过你，原先‘晖康’医院的当家小红医，后来让人家给排挤出门了，对吧？” “正是在下，老先生博闻强记，佩服，佩服！” “咱爷俩一见如故，我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二年，年轻人多重利，市里像你这么正气满满的杏林后辈可是少之又少了，也算咱们有缘，我姓孔，正经孔夫人后人，孔阅新。” “孔老好，失敬，失敬！” “咱还是先办正事吧，来！消杀过的茶碗，放心用！王老板有洁癖。”说着话，孔老先生给边沐沏了碗香茶，随即起身朝店门口走了过去。 “大老张！大老张……又猫哪儿了？！出来！有事！”扯开嗓子，孔老先生四下里召唤了几声。 看样子，孔老先生在这市场里跟经营户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熟络。 “等会儿吧！大老张帮人卸货呢，待会儿瞧见了，我让他找你去！”附近有个男的大声回应了几句。 “好嘞！你姑娘今年该高考了吧？”隔了老远，孔老先生跟刚才那个应声男子搭了几句闲话。 “可不是嘛！下月月初，唉！笨孩子，能给我考个最末一本就行。”那男的说话的语气听着很不自信。 “瞧你说的，漂漂亮亮一孩子让你说成啥了，打算学个啥专业？” “我们想让她学金融，将来当个会计啥的，最次，上证券公司谋个差事也成呐！”那男的笑着回应道，听声音，那男的越走越近。 “哟！那得要数学单科成绩吧？至少不得考个135分啥的？这么多年也没关注过高考，好多事已经很陌生了。”孔老先生笑着扯起了闲瞌。 “您老啥也懂，百事通！对着呢！对数学单科成绩是有要求的，而且，总分要求也不低，唉！碰碰运气吧！丽大金融专业就挺不错的，文曲星保佑吧！”听得出来，那男的嘴上说得客气，其实，话里话外透着某种自信。 边沐猜测，那男的家那位女儿平时学习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正在这时，忽然听那男的招呼道：“大老张！这儿呢，这儿！孔先生找你来着！”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瞧着孔老先生招呼着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朝自己坐着的位置走了过来。 边沐心多，一直没喝桌上的茶水，街面上行走，最好还是保留三分戒心的好。 “这位是张师傅，临时在市场里帮着打理一些杂事，这位是边大夫，当红名医，边大夫要一些老式瓦罐，食疗用的那种，你上老乔家辛苦一趟，边大夫，我猜的没错吧？”回过头，孔老先生瞧了边沐一眼。 “是的！孔老真是内行，不知道一箱大概能容纳几个？”边沐脸朝着那位张师傅笑着问了问。 “一箱装12个，你要几箱？” “先拿一个看看，东西没问题，我准备先购进一箱回去送人。”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过去给你取去。”说罢，那位张师傅这就准备出去给边沐调货去。 张师傅刚才进门的时候，边沐就瞧着他有些高低脚的样子，整个人的重心不由自主地全搁在左腿、左脚上，右脚明显显得有些少气乏力，边沐眼力过人，当时就认定眼前这位张师傅绝对不是小儿麻痹之类的后遗症患者，另外，他这种高低脚状态持续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年。 “请等一下！我多句嘴啊！您这腿脚……要是不太远的话，您把具体方位说一下，我自己过去也行。” “唉！倒霉催的，三年前，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头一年啊……白天黑夜的搞的人没点精神，医院还算厚道，让我病休了一年，西医、中医全看过了，最后说让我动手术，心脏上的事，说这腿脚的毛病病根在心脏，当时还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老婆不放心，专程陪着我上北歧跑了一趟，也是位名医，说什么手术可以做，不过，术后效果也不会太好，最后，建议我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再说……”话说到这儿，眼神里带着点疑惑的神情，张师傅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边沐半天，看样子，他应该知道边大夫三个字在丽津意味着什么。 第1013章 有些事真挺复杂 “望”、“闻”、“问”、“切”，中医四大诊断方式，其中，“望诊术”排在首位那可是有特别讲究的，“切脉术”排在最末位也是大有深意在其中，寻常中医医师普通都在看、都在借鉴西医拍片、化验单之类的体检结果的时代，“望诊术”无形中已经淡化了许多。 时至今日，边沐一直没能找着实际机会接触一下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别的中医大家，于“望诊”一道，他真不清楚那些名医大家到底已经达到何种地步。 兰冰如、齐尚歧那一级的中医高手就其整体医术水平而言，肯定要略逊几筹，边沐实际接触过多次，仅就“望诊”一道而言，边沐自认为为他们那一级的中医高手要略高一点。 自古以来，“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这种事，来不得半点客气！边沐平素为人再敦厚、再谦让，这道理他其实比谁都懂。 传统中医发展史漫长如河，于望诊术一道，真实可考的，扁鹊可谓一岳绝尘的顶极高手。 最近十几年，关于扁鹊的考古实据资料多次被发掘出土，边沐在网上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些，他进一步确信，“望诊术”绝对不是可有可无、事实已经普遍被抛弃的中医诊断手段。 换句话说，“望诊术”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中医基础诊断技法。 平时，只要有机会，边沐一直在不断深化、提高这一流传已久的中医基础诊断手法。 今天，这就马上就用上了嘛！ 匆匆搭了几眼，边沐基本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张师傅腿脚没什么大碍，病根、病因必在别处。 张师傅原来还是一位医务工作者，话里话外的，他好象还是因为所谓心脏病被迫提前病退的“倒霉蛋”，边沐猜测，张师傅眼下应该还不到正式退休的年龄，社保、医保应该还是他原先供职的医院在交着，不过……他在收入方面铁定大打折扣，出于贴补家用的考虑，他这才在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帮人们打打杂，挣点是一点。 张师傅也不容易。 “瓦罐一事不急的，不知那位乔老板是男是女？”边沐笑着客气道。 现如今，边沐察言观色的本事与日俱增，透过张师傅富于深意的眼神，他猜测张师傅应该听说过自己，而且，张师傅八成还知道自己在当今丽津市中医界、中药界有多大份量。 如果病情不是特别复杂，边沐打算帮帮他。 “男的，年过七旬了，人很好，只是脾气有点古怪。”马师傅笑着回应道。 “距此有多远？” “e区，东南角那边，阳面店铺，‘杏歧庄’那家就是，好多市面上早就淘汰的玩意儿，一般情况下，老爷子那儿全都备着有。” “那……不如这样，您坐这儿歇会儿，或者您先忙您的，我自己过去看看，东西合适的话，我先买上一箱，回头您要方便的话，咱们聊聊？”边沐笑着说道。 “那多不好，表面看吧，我是有点高低脚，几年下来，我早习惯了，不碍事的，还是我陪着你过去走一趟了，再说了，一箱易碎品，待会儿我不还得帮衬着给你装上车嘛！请问！你开啥样的车来的？” “见笑！本人没车，我打车来的，一小箱瓦罐而已，市场里随便雇个面包车不就拉回去了嘛！拉货郎那种就行吧？手机上下个单子，一会儿就到，价钱也都是透明的，您说呢？” “拉货郞多贵啊！我有熟人，给个本钱，直接就给你送货上门了，真没事！边大夫请！”张师傅脑子转得相当快，边沐大名对他来说早已如雷贯耳，如果不是北歧那边早有名医下过结论，非常实在的那种真实医嘱，他还真有心上门拜望一下边沐医生，看看他那儿有什么好点的疗法。 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甭管二人之间是否有医缘，先跟边沐医生拉扯上一份小小人情绝对错不了。 “那……好吧！张师傅请！孔老，我去去就回啊！”说着话，边沐冲孔老爷子轻轻挥挥手。 “边大夫请自便，待会儿要是时间充裕，咱们再把茶言欢！慢走！”孔老爷子挺会说话的，那份热情让人感觉非常亲切。 张师傅不再多说什么，冲孔老先生轻轻摆摆手，抢先出门在前面带路，一路向东疾步而去。 边沐紧随其后，一路之上，二人边走边聊。 “听您刚才那么一说……敢问之前在哪儿任职？”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唉！说出来丢人，市7院，我是搞药的，西药房、中药房都待过，不过……话说回来，医院领导们对我算是好的哟，你是不知道，头一年，我走路都有点打晃呢！大家也没谁歧视我，纷纷出面帮我想办法，可惜……那年一直没碰上你这么优秀的正经八百的中医大夫，所以……”话虽说得比较含蓄，张师傅的用意已经表明得相当清楚了。 “过奖，过奖！我也只是仗着年轻，不太因循主流医风而已，普普通通而已，市7院？！那……陈毓蓉副院长或者院长您应该挺熟的吧？” “不熟……她调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病退了，不过……上医院办事，陈院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最起码，对我的遭遇还挺同情的，只要合乎相关规定，她真没为难过我。怎么？你跟她挺熟的？” “陈院长之前是我的老领导，我们在县医院一起共过事。”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看得出来，你是实诚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之前吧……我也挂过岑松雪的号，运气不错，老爷子亲自给我看的，不象其他人，都由他门下的得意门生看，他当时说的是我这病得慢慢调养，用那种什么‘三合一’疗法，可能还得多少吃点西药，当时吧，我还挺高兴的，不承想，等我跟他门下那些学生一接触，人家说具体扎针、修改药方都不是岑老亲自上手，而且，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们给我列了个单子，好嘛！好大一笔钱，当时我让他们给吓跑了，再说了，北歧那边水平至少不比岑老低吧，说得也特实在，一来二去的，我就把自己的病情给耽误了成现在这样了……” 听完这话，边沐觉着有些事情还真有点复杂。 “哦！岑老到底上年纪了，互相体谅一下吧！再说了，您这病真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老人家手底下那帮学生不大用心也好理解。” “啊？！我这是普通病症？听你这意思……边大夫有办法？” “现在还不好说，待会儿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再说。”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如获至宝一般，那位张师傅顿时显得欣喜若狂。 第1014章 奇特的病因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对聂易雄等名医大家颇有些微辞，感觉他们对有些病人确实有些不大上心，多少有点两眼向上看的意味，于医德而言，边沐私底下暗自认为他们几位多多少少有些有亏医德。 今天跟眼前这位张师傅这么一聊，边沐意识到有些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人生于浮生俗世，方方面面都观照到的话，是非对错之间还真不能简而言之。 聊着聊着，到地方了。 “杏歧庄”，木质牌匾，厚实而阔大，一看就是百年以上的老物件，正经八百的颜体大字，阴刻法，最右下角还有落款：诸葛越手书。 边沐猜测，眼前这块木质大牌匾用的应该是上好的阴沉木所制，而且，背面还掺杂了部分金丝楠木，风风雨雨一百多年，居然没什么人心生偷盗之心，想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眼见着自己宿疾医疗有望，那位张师傅自然将边沐视若神明一般对待，陪着笑脸，张师傅打个手势客客气气礼让了一下。 “就这儿！边大夫请！” “客气！走！拜望一下乔老！就是……来得匆忙，空着手，多少有点失礼。”说着话，边沐随口来了几句。 “他在商，你在医，素昧平生的，失礼怕是谈不上吧！怪不得外界把你传得神乎其神，今日一听你这么说话，还真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令尊令堂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边礼让，那位张师傅笑着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觉着张师傅颇有些内涵，如果他在药剂学一道上还算说得过去，自己还真有收纳他到诊所帮帮忙的心思。 “哪里，哪里！普通人家。”说着话，边沐四下里打量了几眼。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士，看样子，应该是乔老爷子雇请的店员，除她之外，再没谁了，而且，店里空荡荡的，一个顾客也没瞧见。 “这么古老的旧店，生意竟然如此清淡，看来……乔老爷子怕是志不在取财，权当开店解闷了。”边沐心下胡乱猜测道。 “乔老没在啊！这位是边大夫，想买点瓦罐，食疗专用的那种，先拿一件灰色的那种看看吧！”笑了笑，张师傅上前招呼了几句。 “让人叫出去喝茶去了，估计天黑才会回来，我叔爷就那作派，没办法的，得亏是自己家的店，否则，一年到头，连房租都付不起呢！边大夫是吧！请稍等！”说着话，那女的转身到后面排柜一侧翻找瓦罐去了。 原来，眼前这女的是乔老的亲戚晚辈，临时被拉来看店的。 没过多一会儿，那女的左手握了两个瓦罐，右手端着另外一个尺寸略微大点的走到栏柜跟前将其一一摆放在厚玻璃柜顶上任边沐挑选。 颜色各异，清一色老罐，老东西，没啥可挑的，东西没毛病。 “就这个吧！先买一箱，一箱是12个吧？”边沐挑了一个灰色的瓦罐说道。 “是的，一箱12个，一个8块钱，你给90得了！反正也不挣钱，依着我，早就售卖其它东西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我叔爷图了个啥。”那女的笑着回了几句，就手将三件样品再次收走，转身上排柜后面找寻成箱瓦罐去了。 张师傅跟这家人挺惯熟的，见此情景，招呼一声，就手将柜台栏板掀起来，大大方方走进柜台帮着那女的搬货去了。 出于对乔老先生的敬意，边沐最后到底还是刷了整一百块钱，那女的笑着道了声谢，目送着张师傅肩扛着那箱瓦罐陪着边沐就此离去。 市场西北角有个司机们扎堆聊天的固定场所，那位张师傅没费啥事就帮着边沐联系了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司机，运费30块钱，算是便宜的。 “你是跟着我一起回诊所呢？还是改天上我那儿坐坐？”出于感谢之意，边沐特意招呼了一下。 “我跟你走吧！不过……得麻烦你们二位稍等一下，我得请个假。”张师傅笑着解释道。 “行！那我们等你！”边沐笑着回应道。 …… “边氏诊所”，那位张师傅执意由他一路将那箱瓦罐扛到二楼放置妥当，这才陪着边沐下了楼。 “快请坐！看您客气得……来点我们自制的混合饮料吧！”边沐笑着招呼道。 “谢谢！” “不客气！”说罢，边沐上饮水区接上电源，启动自动模式配制点混合养生饮品。 二人坐在诊桌边上闲聊了几句，边沐开始给张师傅把脉。 …… “你们家兄弟几个啊？”号完脉，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我们家兄弟三个，我排老二，最上面还有个姐姐，兄弟姐妹四个，我们年纪差得都不大，怎么？我这病跟家族遗传有联系？”张师傅到底是药剂师出身，懂医，一听边沐那么发问，赶紧回复了几句。 微微一笑，边沐沉吟了片刻，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话讲透。 “怎么说呢……这事吧！多少牵涉到你们家的一些隐私，其实……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要不……咱不深究了，我直接开方子得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其实……我们也是普通人家，没觉着有啥见不得光的事吧？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没啥不好说的吧……否则，我成天瞎琢磨，也是个心事，你说呢？”话里话外，那位张师傅显然想彻底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根。 真实的病根。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事！我受得住，再说了，早就听说了，你不是寻常中医，信得过你，你说的肯定都有一定根据，我没觉着有啥不能说的。”那位张师傅坚持了一下。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令尊令堂还在世吗？我这么问，有点不大礼貌，还请见谅！” “咳！我还当啥事呢！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父亲去世有七年多了，我母亲前年过世的，怎么？！这里面有啥不对的吗？”心里挺纳闷，那位张师傅皱着眉头问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长舒一口气，笑了。 “令堂是不是有点不大喜欢你？我指的是打小，你一出生就不待见你那种……”边沐语气平静地问道。 此言一出，立马触碰到那位张师傅内心最深处的痛点，边沐发现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异常痛苦…… 第1015章 冰心冰室冰冷人生 张师傅的脉象有点象正弦函数的曲折走势，绵细少劲力，忽强忽弱，节奏感却也均匀齐整……在此基础上，继续深切其脉，边沐发现张师傅内在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一条细若游丝的生命张力脉线深藏在脉底，随着周身各处大血管安安静静地游走…… 凝神细思，反复比对，慢慢的，边沐大致类比到相关类型相似病例，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一副大致的轮廓。 一听说张师傅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边沐心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思想负担了，解说起病情来语气也平实多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人呀！还得往前看，你这病拖得时间有点长，治起来得花点时间，有些话……咱们也没必要讲得太直白了，言其大略也就可以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令堂对你心生厌恶，而且还是那种藏在心底的厌烦，她老人家可能还得顾忌你父亲的感受，人前她也不好做得太过份，那……为什么我直接认定令堂而不是令尊呢？！这就是传统中医切诊的高明之处了。”说到这儿，有点口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上饮水区弄了两杯混合养生饮料端到诊桌那边。 张师傅连忙起身谢过边沐，可能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端起来就喝了几口，嘿！还真好喝，不由自主的，他又接连喝了几口。 边沐平时配制的养生饮料那可都大有来头，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其实都具有某种针对性，没过多一会儿，那位张师傅脸上的表情可是舒缓多了。 见张师傅脸色变得和缓多了，边沐继续解释了一番。 “令堂走的是‘坤’字势头，令尊则与其相反，走的是‘乾’字势，一个小男孩，打小受亲生父亲的气，得不到多少父爱，以十年为单位，在心经上自然会留下极深的痕迹，如果小男孩并非那种天生情怀豁达的性格，那种痕迹终其一生也不会消退多少的，心经是人体十二大经里的主要经络，脉象自然表现得就特别显扬，只要临床经验达到一定程度，上手一搭寸关尺心里就有底了。你的情况正好相反，正反两下一印证，长期的心理压力自然来自令堂喽！”说到这儿，放下手中的瓷杯，边沐满含同情地观望了张师傅两眼。 “哦……原来如此！旧事重提，一开始确实有些难受……唉！现在已经好多了，好多年前，尤其我正处特殊年龄段，每每想起……锥心之痛啊！”说到这儿，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张师傅眼眶轻轻滑落。 看样子，张师傅当年还真是伤透心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过去了，只要假以时日，精心调养的话，你肯定会慢慢康复的！‘坤’主阴，阴主冰冷，我大胆推测一下啊！令堂对你的态度格外阴冷，怎么说呢……跟其他兄弟姐妹相比，老人家的那种如冰似刃的态度在你幼小心灵深处留下不小的创伤，时至今日，也没消解多少，这就是你最初的病根。” 听到这儿，那位张师傅不由轻轻点点头，啥话也没说。 “不仅如此，成家之后，不知怎么搞的，你爱人偏偏也是个性格比较偏阴郁那种类型，而且……我也是瞎猜，她呢，天生比较懒散，请注意，我说的是天性懒散，不爱做家务，尤其对家庭烹饪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趣，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家多少缺少点人间烟火气，虽说你们夫妇感情还算凑合，一直也没闹到冷战离婚的地步，不过……不客气地说，你们俩这种婚姻没多少温情，我怎么知道的？脉象而已，只要细细体察一下胃经的情况，追索一下胃气的走向，好多细节自然也就一推自明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话音刚落，就见张师傅瞪大双睛，整个人当时就惊呆了！ “啊？！边大夫！你确定事先没有调查过我家的底细？”半信半疑的眼神，张师傅心底不由地有些发虚，边大夫实际年龄在那儿放着呢，就算他医术再高明，那也不至于达到如此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地步吧？！ “怎么？不信啊！呵呵……你呢，平时还挺爱吃凉皮、雪糕类冷餐，凉拌凉菜尤其吃得不少，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只要在家吃饭，无论如何得吃几口凉菜，否则，你就会感觉那顿饭好象少了点什么似的，我猜的对不对？”说到最后，边沐笑着问了问。 “对，对！简直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犹如亲历一般，我这人吧，天生性格有些孤僻，跟亲友同事什么的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平时过日子，能在家吃饭绝不上外面吃，嫌它不干净，而且，还费钱，所以……就算你私底下做我的背调，这种生活细节你是绝对查不到的，服了！”这会儿，张师傅脸上的神色这才渐渐复归原色儿。 “客气！其实，对我们中医医师而言，这其实也没什么玄妙之处，肯用心、肯下硬功夫就行！咱再说说你的工作环境，运气不好，长年以来，不论你调到哪家医院，大多数时候，你所供职的药房还都是北房，或者偏北偏西的药房，那种地方，夏天阴的要命，冬天要是暖气烧得不好，那就更加阴冷了，你想想，你这大半生几乎处处离不开一个‘冷’字，是不是活得有些太过‘阴郁’了？！”说到这儿，边沐不无同情地看了张师傅几眼。 “多少明白点了……唉！自己命苦，怨不得别人！边大夫如同神人，了不起，真了不起！”张师傅发自内心地赞扬了边沐几句。 “哪里，哪里！略通皮毛而已，你可能还真有些‘命蹇’，好象天地间好多生活要素时时处处都故意针对你似的，久而久之，你体内的血管就出现了程度不等、部位不一的血管痉挛现象，得亏你精通中医药技术，同时，西医药理你也挺熟，平时你没少给自己配制点立竿见影的好药，正是由于这些中药、西药的介入，你才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年年的总算熬下来了。”说到这儿，边沐十分同情地看了看那位张师傅。 听完这话，那位张师傅似乎回忆起什么，半晌无言。 第1016章 温经之法 见张师傅不说话，边沐不想过度刺激他，起身走到饮水区，用一个大号玻璃杯接了点养生饮料，回到诊桌那边给张师傅身前的瓷杯里续了点有温度的饮料。 “小时候吧，由于令堂的原因，打小，你一直活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灰色且沉郁的世界里，总担心自己做错什么事从而招致她老人家的冷言冷语，周身血管壁平滑肌始终处在紧张状态，久而久之，植物神经电压过高，从而使得血管壁平滑肌的收缩比变得渐趋异常，得亏你中途有过几年住校经历，这方面才有所缓解，否则，估计在你18岁之前就会显现出相关病症了，比如说，高考体检一查就查出来了。”说到这儿，边沐取过一支黑色中性笔，在一张空白病历上勾画了几幅简图。 那位张师傅到底是医务人员，扫了两眼就全都明白了。 “听你这意思，我这应该算是先期神经源性病变，后来渐渐转为肌源性实质病变？！从而使得血管壁平滑肌非正常强烈收缩，管腔狭窄，造成血流量减少，最后导致部分经络缺血，血压异变，最后导致我双腿失去某种血气平衡，这才害得我跟个跛足之人似的？”张师傅皱着眉头猜测了几句。 “大差不差吧！你吧，专业精熟，自己就能给自己配药，只要感觉不舒服，你就配制点中成药自己服用，由于你在药学上颇有造诣，从而不同程度地将那些受损血管壁平滑肌修复了不少，所以……我们上手一搭脉，你的脉象虽说病气沉沉的，不过，表现得特有规律，将来等我的‘数医’工程搞得差不多了，再碰到跟你类似的患者，或许我们直接就将相关奇特脉象打印成可视图谱了，纸面上看过去就跟那心电图似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了不起！真了不起！那……具体该怎么治呢？” “先走‘温经’的路子，打个比方啊，你现在吧，有点像那刚从莽莽雪原归来的人，整个身心都凉透了，我要是在你胃底、脚底烧上升阳旺火，不用说，六周之内，你的双腿双脚失衡的问题立马也就解决了，呼吸、睡眠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吃得香，睡得着，表面看上去，你不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吗？可是……过段时间呢？对吧！”话说到最后，边沐故意预留了个尾巴，他希望张师傅顺着自己的思路接茬儿往下聊。 “冰炭不同炉，我这打小就积存的‘冰气’，跟你用的那些升阳暖经的上等好药一下子撞在一起，冰不消火不灭的，一下子僵持在体内，说不定还会出现心脏休克之类的事故呢！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那位张师傅顺着边沐的思路接续了几句。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咱得慢慢将经脉‘温’起来，使得植物神经系统的电压、电流保持在一个相对恒定的范围内，从而将你的脉压调整得更加平和、平稳，不再起起落落的跟那正弦函数图像似的。”说到这儿，边沐在空白病历纸上又勾画了几幅草图。 张师傅看得特认真，心里头悄悄在那儿将其一一“消化”到心底…… 紧接着，边沐将如何针灸温经，如何用药升阳，如何蒸化体内寒气……一一详细讲解了老半天。 …… “明白了！跟你相比，我们一个个的就跟个傻瓜医盲似的，不怕你笑话，平时，我没少研究《伤寒论》什么的，可下功夫了，可惜，连你的十分之一的悟性都没有，最多也就给自己争取了点安全就医的时间，唉！惭愧！” “别这么埋汰自己！你也就是运气不好，现在话都说开了，积极配合治疗也就是了。来！来都来了，咱先扎几针看。”说罢，边沐起身上储物柜那边找来一盒银针，合金打制，好针！ 消杀过后，左腿足三里穴那里边沐直刺了一针，认穴极准，而且正中穴位中枢，边沐手上有功夫，加之针法凌厉，张师傅就跟过电似的，左腿不由自主地弹跳了几下，如此一来，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还能受得住吧？其实，我只须向周边斜刺一针就行，你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反应过激了，不过……那样扎针疗效来得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没事，没事！随便扎！信得过你！说实话！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过得太那个了……希望早点好起来，我tmd也跟个正常人一样，堂堂正正活上几年！”说到这儿，那位张师傅情绪有些激动。 “不急！慢慢来！那我还是用这种正面直刺手劲了。”说着话，边沐在张师傅右腿足三里穴上又扎了一针。 最后，边沐在张师傅左脚脚踝附近“复溜穴”上深刺了一针，右脚那边的“复溜穴”先空着，却是一针也没扎。 张师傅多少也懂点针灸，见边大夫如此扎针，心里虽说有些疑惑，感觉自己问得有点多了，出于礼貌，他也就没好意思多问几句。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二人坐在桌前，边喝饮料边闲聊借以打发时间。 “边大夫！你这儿好像不售卖中草药啥的啊？”那位张师傅笑着问道。 “是的，硬件都弄好了，前段时间倒是准备聘请一位，不想人家看不上我这儿的低工资，把我给拒了，我想着说不定哪天就搬家走人了，也就没再急着招聘一位药剂师，怎么？张大夫你有意过来加盟吗？” “唉！你这么称呼我一声‘张医生’，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呢！仔细一想，人生在世，有时候，还真……恍如隔世……好几年没接触具体业务了，你医术又这么高，就算我有意高攀，怕边大夫看不上呢！”说到这儿，那位张师傅显得十分感伤。 “这话说得……你我能在宁国寺以那种方式邂逅，依常理，那也是十分投缘呢，只要工资方面你能接受，哪天方便了，过来帮帮忙也就是了。”边沐日渐成熟，此时此刻他也不大了解张师傅的出身背景，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得太满，必须留下灵活的话口。 “我哪敢要高工资啊……一月3500能给吗？”张师傅神态拘谨地问道。 “不至于！至少4500，要不……先试上半年？” “那我就高攀了！” “张医生客气！那……五险一金呢？” “7院给我交着呢，咱这儿不用管的。” “好的，我还省钱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发自内心的欢笑听着总是那么惬意、自然、欢畅，听得出来，药剂师张医生心扉一下子壮阔了不少。 谈笑间，边沐半道上这就算白捡了一位药剂师。 第1017章 禾蜀缘饭馆 休息日也不得休整，给那位张师傅开完方子，很小的一个方子，先吃着看看，探探底！ 临走之前，遵照边沐的要求，那位张师傅将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发到边沐手机上，边沐将其转发给章助理和曹玥玥，那二位都有些能量，可以帮着边沐把这位自称张山晔的药剂师底细好好查证一下。 诊所用人，事关他人健康，谁也不敢大意。 章助理、曹玥玥万一查出点什么“沙子”出来……这位张医师绝对不能轻率聘用，最多帮着他把身心调养好，最终，大家各奔东西也就是了。 随后，边沐打车回到吴家旧宅倒头就睡着了，累得慌，啥梦也没做，一觉到底…… 醒来已是下午17:16分，夏日西斜，屋子里已经有点热意了。 边沐上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屋里屋外的清扫了一遍，沙发上一坐，边沐给妹妹边悦打了个电话。 “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啊！奎叔好像好多了，他家人时不时给咱家送点水果、牛奶啥的。”电话那头，边悦显得还挺高兴。 “是吗？那就好！学校那边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啊？！放你的心，我现在可乖了，绝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了，娜娜姐上咱家吃了几顿饭，说是过阵子接咱妈上北歧玩几天，让咱妈给婉拒了！话里话外的，打听的全是你的事，哥！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咋可能呢！两路人，平行线人生，没有交点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就说嘛……她可配不上我哥，成天疯疯癫癫的，没点儿闺秀的样子，咱妈哪能看上她啊！”电话里，妹妹边悦显然有点瞧不上风家那个娜娜姑娘。 “诶……净瞎说！娜娜姐挺好的，小时候，但凡看到有谁欺负你，哪一回不是她上手帮你解围啊！都忘了？！我们只是人生轨迹差异太大，并不是说人家不好，以后说话注意点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告诫了妹妹几句。 “知道啦！诶？！齐大小姐最近对我可好了，还经常邀我一起参加各种商务聚会，我怕给惹麻烦，也都婉拒了！那……她是不是对你有点那个意思？” “咋可能呢！她家那门第你知道有多高吗？我够不着的，收拾收拾你该上自习室抢座了吧？” “对呀！哥！你现在名气可大了，有些传闻都传到我们学校了，我们班同学有意无意地都让着点我呢！” “是吗？听着不大像啊！你该不会又揍人家了吧？！大学校园可不比咱们那种小地方，打架会背处分的，将来毕业找工作很麻烦的！” “什么话啊！我又不是土匪，怎么就成天打人了啊？！真是的！有个男生，物理系，好像找你看过病，就吃了你开的十几副药就彻底没事了，戴个大眼镜，瘦高瘦高的，发型留得挺长的，发质有点发褐色，有印象吗？” “我想想啊……是不是偶发神经性皮炎那个？老爷们家家的，成天穿个宝宝服，脖领后面有个帽子那种……”一边追忆，电话里，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哈哈哈……没错！就是他！傻里傻气的，他也挺神奇的，不知在哪儿打听到咱俩啥关系，成天上我们系跟我眼前献殷勤，一开始吧，感觉他挺好玩的，后来就有点烦了，说话也不分个场合，让我吓唬了几次，最近消停了！” “切！你没上手打人家吧？！”电话里，边沐显得有些焦急。 “哪能呢！就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吹口气我能把他整到爪哇去！” “其实，他挺聪明的，心苗闪亮，将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个气候呢！你出手没个轻重，以后遇上类似的事切记以礼相待。” “遵命！他家是外地的，听说他妈妈还是个挺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是吗？那方面我倒是没注意，时候不早了，上自习去吧！我最近挣了点小钱，你有啥小愿望想实现一下记得跟我说一声。” “哈哈哈……你这话怎么听着跟某人几乎一模一样啊？！要说你俩没啥事，我还真不信！” “哪位？” “偏不告诉你！走了！”说罢，妹妹边悦那边把电话挂了。 边沐身边有点本事的女性朋友总共也没几位，放下手机，边沐低头略微揣摩了一下，边悦所说的那人也就在齐悦薇、苏琳雯之间。 司徒煜病情基本好了一大半了，家里有钱，老爷子人又聪明，边沐就想着借上门复诊的机会上他们家书库查证一下古人到底是如何借助汉铜镜给人做相关诊断的。 晚饭不宜多食，一个人的饭最是难做，边沐懒得开火忙活，锁好房门，下楼离开小区，尚着人行道一路向西信步而去，撞上看着顺眼的店面随便吃点也就得了。 吃罢晚饭，顺道打车上司徒煜府上转一圈，老爷子在，就上书库查阅一番，碰巧人家出去访友自己打道回府也就得了。 走着走着，边沐就瞧着马路斜对面一家新开的小饭馆布置得蛮雅致的，“禾蜀缘”，正红色灯笼已经点亮，红得喜庆，令人耳目一新，临街落地大玻璃窗让人擦拭得异乎寻常得洁净，就冲这两处亮点，边沐迈步穿过马路准备上这家店随便吃点。 饭点已至，店里零散地坐着三五位食客，年纪还都偏大，穿着也比较考究，四下里扫看几眼周边一应陈设，边沐觉着这家店定价应该不会太低。 吧台那边，边沐抬头看了看灯箱食谱，要了一份清粉混沌，一份驴肉火烧、清炒西篮花、粉蒸鳕鱼块、肉丝清炒荷兰豆。女服务员很快就将结算清单打印好了，边沐扫了一眼，嚯！普普通通几样家常饭菜，直接收他220块钱，最后一栏显示，店家主动给自己打了个折，最后实收187块钱整。 “靠！随随便便一顿晚饭就收我将近200块钱，下回坚决不能来了，有钱没钱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以后还是尽量自己买菜做饭吃，这一年下来得花多少冤枉钱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随后，边沐随便挑了一个面朝店门口方向的座位落了座，闲得无聊，边沐从上衣衣兜里摸出三枚铜钱就着餐桌占了一卦。 山泽损卦，边沐记得，这是易经第41卦，损卦，异卦相叠，上卦为艮，下卦为兑，艮为山，兑为泽……此卦有凶中带吉之象，具体如何解，得用传统术算方法将旧时、当下各种要素代换进去好好运算一番才能得到比较合理的解释。 边沐正坐那儿瞎琢磨呢，一位中年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第1018章 心下急痞 店名既然起名“禾蜀缘”，依常理，边沐就猜着店老板应该是川蜀那边人士，川蜀一带的饭菜主辣，自己点的这几道菜应该多少有些辛辣之气。 点头谢过那位女服务员，定晴扫看了几眼，边沐发现，清一色主清淡，所有饭菜品相绝对一流，菜量不多不少，跟自己的饭量还蛮搭的。 不由地回头朝后厨那边观瞧了几眼，边沐感觉这家小饭馆怕是有些来历才是。 拿起筷子品尝了几口，哟！正经一流大厨的手艺，绝对不是街头小饭店的庸俗手法，如果依照一文价钱一文货的老规矩品议的话，将近200块钱的菜价还真不贵。 拿起勺子吃了两个馄饨，边沐更是赞不绝口，不管怎么说，反正后厨师傅的厨艺肯定在自己之上，不错，不错！今儿也算是“饭有所值”了。 边沐正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呢，眼角余光中，就瞧着两男一女快步打门外进来，三十出头的年纪，那三位年纪基本相仿，那女的打扮得非常入时，穿着也非常得体，不过，眼角眉梢间带着几分煞气，多多少少有点江湖味。 举止间，那女的倒也表现得彬彬有礼，显然应该受过一定高等教育。 抢先开门的那男的则显得一脸精悍的神色，举止间变得有些鲁莽，等两位同伴完全踏进门里，开门那男的就手一甩，弹簧门借着一股挺大的惯性直旋而出，这当间儿要是再有食客进门说不定还给人家撞个七荤八素的。 边沐不由地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个鲁莽男子，说来也巧，那男的恰好也朝边沐这边扫了一眼，四目相对，瞬间就激起不小的“火花”。 “你md看啥？！”开门那男的凶巴巴地诈唬了边沐一下。 不愠不恼，边沐目光锐利地直接将那男的的凶光“怼”了回去，他内家功法已经练得有些火候了，打“目光大战”他还真不用让着谁。 那女的脑子反应相当快，瞋怪地瞪了那男的一眼，右手很自然地打了个十分绝决的手势，开门那男的这才将目光收敛好，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再不搭理边沐了。 那女的显然有些生活阅历，刻意要求开门那男的跟边沐同向而坐，一抬眼看得都是大街上的风景，省得两个不晓事的老爷们待会儿再次因“目光大战”再撕巴起来。 边沐自然也不想惹事生非，一见那女的挺会来事，把头一低，安心吃自己的饭。 “馄饨做得真好，改天要是请客，一定上这儿来，等混熟了，不妨上后厨跟人家家大厨请教一下，下次回家给老妈老爸做着尝尝。”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边沐心里没啥存啥事，吃饭自然讲究细嚼慢咽，更何况，这家饭馆的饭菜又异常可口，对面座位又空着没坐着其他食客，边沐自然吃得慢条斯理，不着慌不着忙的。 领桌刚进门那三位则点了不少好菜，边沐是厨艺高手，无意间听那刚才开门那男的亮着大嗓门报菜名，听着听着，边沐不由地皱了皱头。 传统中医向来有“听诊辨病”之说，也算是中医六技之外的真功夫，这方面，边沐一直在暗中潜心演练，在他看来，这也是当代新中医流派应该继续发扬光大的正经高医术。 时至今日，边沐发现，除了药农老裴之外，自己始终没能找到一位跟自己医术不相上下、相互可以讨论互相提高的中医高手，一旦遇上什么技术难题，也只能自己暗中揣摩，长此以往，自己怕是得耗费不少富贵光阴。 齐尚歧医术没得说，可惜，品性略有缺失，十句话倒有三成虚言妄语，跟他讨论什么问题……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兰冰如水平更高，可惜，城府太深，边沐一直摸不透老爷子的脾气性格、三观倾向，冒冒失失地上门请教说不定还会吃个“体面”的闭门羹，那多尴尬啊！ 其他中医高手自己要么看不上，要么够不着，有时候坐那儿想想，边沐感觉也挺孤独的…… 不过，功夫自古不负有心人，于“听诊辨病”一道，边沐的实际临床水平却也悄然渐升。 “那男的脑子真是有病，好多犯冲的食物怎么能同餐并食呢！等等……那家伙腹中隐隐有雷鸣之音，看他也不像个练家子呐！哦……我知道了……这家伙平时应该有酗酒的恶习，酒气蒸腾，体内又运化不开，久积成痞气……最后导致那家伙体内气机不畅，脾气当升不升，胃气难降，浊阴长期不降难消……靠！这不典型的心下急痞之症吗？！真是活该！让你小子刚才凶小爷我……哼！待会儿要你好看！”想到这儿，幸灾乐祸之心顿起，边沐心下很是开心。 过了一会儿，边沐到底是成名人物，医者仁心，就算不管不顾凶恶之徒的死活，那是不是也得顾及一下这家店店主人的得失呐？！ “用不了多一会儿，那家伙一准得呕吐不止，别的先不说，搞得一屋子腥臭难闻不说，害得这么好的饭馆生意还不好做，再说了，包括那女的在内，那三个家伙一看都不是善茬儿，他们要是一口咬死是这家店的饭菜做的有问题，死活讹诈人家，那成屁了！小爷我闲着也是闲着，绝不能让恶人恶行得逞。”想到这儿，边沐抓紧时间将眼前的美味吃得干干净净。 抬手冲刚才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招了招手，边沐将其叫到餐桌跟前。 “结账！” “总计187元，请扫这里即可。”说着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点手指了指桌角安放的收款码。 边沐取出手机扫码结清了饭钱。 压低嗓音，边沐悄悄问了问那位女服务员：“你们老板这会儿在吗？” “怎么了？她这会儿正在上班呢，这家店属于那种兼职性质。”中年女服务员下意识地也把自己的嗓音压低了好几度，无形中，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方便联系一下不？就现在！” “这……您有什么急事？” “待会儿，那桌人可能会给你们惹点麻烦，我担心你们几个处置不了，所以……最好还是联系一下老板本人，那种烂事，还是老板本人出面处置比较好一些。”边沐低声叮嘱了几句。 中年女服务员生活阅历也不差，当即就意识到边沐说的应该是真的，轻轻点点头，边沐就瞧着她摸出自己手机运指如飞地给他们老板发了一条短信息。 边沐见店里已经有所准备，反正已经结清账款了，起身这就准备就此离去。 第1019章 精英派头 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见边沐这就打算走了，连忙不失礼貌地拦阻了一下。 “先生，请等一下，您贵姓？” “免贵，鄙姓边，有何请教？”冲女服务员很绅士地微微欠了欠身，边沐随口回应道。 “边先生……要是没啥急事的话，能不能等我们老板来了您再走？如果真像您刚才说的那么恐怖……我们几个怕是也应付不了啊！”脸上浮现出几丝为难的神色，女服务员连忙挽留了一下。 “倒也是……那……这样！你先上后厨准备这三样东西，其中有味甘草，后厨师傅估计也不怎么用，得辛苦哪位上外面药店买一点，10g就够了，不值钱的。”说罢，边沐向那位女服务员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下：干姜（鲜姜也可以替代）12g、大枣9枚（以刀切开，手撕开更好），甘草10g，水煎成汤剂留着备用。 随着医术水平不断激升，边沐的音容气质早已变得非凡脱俗多了，但凡有点生活阅历的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位大帅哥绝非寻常之辈，他特意且郑重其事交办的事绝对非同寻常，加之小店才开没多久，谁也不想沾染上什么意外的晦气。 “谢谢，谢谢！我马上就准备，那您……” “放心！事情没个了结我不会走的，正所谓送佛到西天，既然开启了帮扶他人的因头，好事做到底，对吧！不过……我也不想无事生非，丽津城其实也没多大，谁跟谁也保不齐哪天就撞到一起了，所以……瞧见没？马路对面有家咖啡馆，看着挺干净的，一层大厅，随便找个座位，一眼就能瞧见你们这边的情况，我上那儿等着，你们老板到了，你让你们老板上那儿找我就成。”压低嗓音，边沐特意示意那位女服务员朝后厨方向走了几步，省得再让那三位面相凶霸的食客听到了。 “行，行！谢谢啊！” “没事儿，谁让我碰上了，对不对？再说了，你们这儿的饭菜正好合我的胃口，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常来常往呢！只是……你家的饭菜有点小贵，以后能不能办个卡什么的，给咱打个折。”说着话，边沐笑着提起了打折卡的事。 “不好意思……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们老板挺仁义的，你帮她这么大一忙，想必她应该会有所表示的。” “那就好！你赶紧让后厨师傅把我的东西煎煮好，记着！用砂锅，最好是那种没有见过油腥的砂锅，实在不凑手就多放点碱面，好好刷洗一下。” “知道了！再次感谢！” “不客气！走了！”故意将嗓门提高了几度，边沐大摇大摆地出门上马路对面咖啡馆找座去了。 …… 临街靠窗位置，边沐要了一杯苏打水，一份小甜点，安安静静坐那儿观赏着街景。 平时真是太忙了，五一节也没能陪着家人上北歧度度假，一方面，老爸老妈出去也放松放松，另一方面，边沐有心上当地级别最高的一家图书馆查找一些资料，进一步验证一下欧阳子夜他父亲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司徒煜家的书库确实挺惊人，不过……跟国家级图书馆比起来，它就啥也不是了，能查着更好，实在查不着，那也只能当欧阳子夜的老父亲当年另有所指，甚至于，老爷子有可能故弄玄虚，借此遮掩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动机为善为恶，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传统中医水很深，对此，十年前边沐心里就有底了。 可惜，病人多，出于一个职业医师的良知，边沐得留在丽津城中待命，时间过得好快，转瞬间，今天已经是月半时分了。 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边沐饶有兴致地认真数了数，油车渐少，电池驱动力的汽车越来越多，新能源的时代看来是确实降临了…… 边沐正坐那儿瞎琢磨呢，就见一位身着一身紫色及地长裙的中年女子在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陪同下，匆匆穿过马路朝咖啡馆这边走来。 那个小伙子似乎非常在意那位中年女子的安全，时不时替她遮挡一下过往车辆、行人、电动自行车，很是用心。 那位中年女子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发及肩，黑如墨染，发量明显比常人多出一倍，看样子，此人也属于那种天生气血足旺的体质，那女的行色匆匆，一时看不清长啥样。 “这位莫非就是‘禾蜀缘饭馆’的老板？观其气质，似乎是个挺成功的社会精英人士，另外，外出行走身边还有一位挺精明的小伙子陪护，其真实身份应该不会太低，那……既然混得这么好，怎么还在这种地方开这么一家没什么规模的小饭馆，这到底是何用意？有意思……”眼望着二人匆匆走进咖啡馆一层大厅，边沐心下胡乱猜测了半天。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渐渐看清楚了，那女的天生一双丹凤眼，秀眉如月，鼻子尖尖的，看着很是俏皮，想必当年也是性格非常活泼的那种人，鹅蛋脸型，手里还拿着一个质地考究的小坤包，那是一种只有曹玥玥、齐悦薇那类人士才舍得花费万元以上购买的名贵包包。 反正边沐觉着自己将来再有钱也不会给妹妹边悦购买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女的脑子转得相当快，很快就猜到了边沐的身份。 紧走几步，那女的走到边沐跟前十分礼貌地招呼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一下，您是边先生吧？” “正是！您是对面饭馆的老板？” “是的，鄙姓戚，本地人，我们坐这儿方便吗？”那女的显得很有修养。 “方便，方便！我在这儿就是等你们过来提醒几句的，不过……相关费用最后可是你们的喔！”说着话，边沐起身礼让了一下。 “边先生说笑了，那是自然。”说着话，那女的点手叫来一位年轻女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一份甜点。 “看得出来，您也是个大忙人，我就长话短说了，想必你们店里的服务员已经把相关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吧？”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那个长得挺凶的男的到底怎么了？先天心脏病吗？意思是他有可能在我们饭店里突发心梗之类的急症，从而再讹到我们头上？诈点钱？！”那女的显然很富于生活阅历，一上来就猜测了半天。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放心多了。 第1020章 三个逃犯 边沐笑了笑，先是喝了一口苏打水，不着急不着慌地回复道：“那男的早就得病了，不过……不是心脏类，有种中医定义的疾病，我们称之为心下痞，不知二位听说过吗？” 戚姓女老板跟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了两眼，一时不明就里，不由地轻轻摇摇头。 “所谓心下痞，是指脾阳难以升举，同时，胃气，胃阴难以下沉，不上不下，而他呢，又天生好酒，甚至可以说，酗酒成性，长期以来，他仗着年轻力壮，喝起酒来毫无节制，而他的先天体质又无法将体内所有酒精成份代谢掉，久而久之，肝肾已经受到相当大的损伤，这是西医方面的解释，我们中医认为他体内酒气积存极重，渐渐入血、入气、入骨髓……至少十年以上，体内营卫二气始终无法将其运化、排除到体外，如此一来，极深的酒气将所谓‘心下痞’之症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内转化为急症，如果处置不当的话，说不定他今天可能会命丧当场……”说到这儿，担心自己再把眼前这二位给吓着了，边沐也有些口渴，干脆，住口不说了，端起饮料杯喝了几口苏打水。 一听这话，戚姓女老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紧张，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也有些慌神，不过，他脸上的微表情表现得比较淡薄，边沐猜测，那个小伙子可能是戚老板手下信得过的员工，肯定不是戚家的亲友。 “啊？！还会死人呐！不瞒边先生，我从事的是那种类似律师的工作，万一出现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对我们公司影响还真是挺大的，那……依您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应付呢？”戚姓女老板赶紧向边沐求助道。 “眼下我也没能想出太好的办法，慎重起见，这才把您请过来，要不……我事先安排你们店里的厨师煎煮了一份药引汤，你现在打个电话，除醋类之外，其它佐料或者香料都没什么忌讳，让你们后厨的师傅以我安排的那个药引汤为底料，现做一份闻着不像中药汤的开胃消食汤，以免费提供的方式给那三们端上去，那男的喝过之后，病情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另外，你让你们后厨的师傅再做一份醒酒汤，普通盛行的那种就行，也是免费提供，这样……可以争取出更多的时间，咱们再商量如何处置那三位。”边沐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那女的到底经过不少事，一见边沐的长相气质，她已经非常清楚了，眼前这位绅士绝对值得信任，事不宜迟，人家肯定是个大行家，他怎么说自己先怎么听好了。 …… 打完电话，戚姓女老板紧接着赶紧继续求教道：“那……下一步怎么安排？” “我们中医行有个经方，名叫‘半夏泻心汤’，眼下吧，最为治本的办法就是……您得拿出点善心，想想……医院方面有没有好朋友，好人做到底，找个象样的中医大夫，跟你的交情还得相当过得去，最起码，愿意替你承担一些风险，望闻问切之后，结合那男的的病象，以“半夏泻心汤”为底子，加加减减，凑一个有效的方子，立即安排那家伙住院，慢慢调养上一周左右，等那男的表面上看着没啥事了，赶紧安排他出院，眼下……我只能想到这一步了，只要他正常出了院，就没你啥责任了。”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戚姓女老板和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当时就愣那儿了。 看得出来，戚姓女老板显得非常为难，当然，她脸上的微表情也透露出她压根没有行善积德的本意，或许，钱财方面她同样看得比较重，平白无故的，凭啥给一位完全陌生的男子花钱治病？！ 不过，戚姓女老板还算有些城府，她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帅男之所以这样说，肯定另有深意，只不过……自己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得破财？！ 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戚姓女老板开始苦思另外一套更经济、简捷、永绝后患那种一劳永逸的“方案”。 一时间，戚姓女老板没接话茬，把头一低，嘴唇咬起一角，没吭声。 见此情景，那个小伙子不乐意了。 “凭啥？！你刚才不是已经讲得挺明白的嘛！他们一桌三人能吃多久？我算听出来了，你虽说挺年轻，想必也是位中医高手，否则，也不能随便搭几眼就能断出别人生病、生啥病、啥时候生病……对吧！你们看，他们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待会儿就结账走人了，我们凭啥得给他花钱看病呐？”说着话，就见那个小伙子把自己的高档手机横着端端正正摆放在餐桌正中间，手机画面正对着边沐那一边。 边沐好奇地观望了两眼，哦！原来，这家饭店早就安装有摄录系统，而且，造价不低，可以通过手机远程操控呢！ 画面中，那三个面相不善的食客确实已经吃喝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坐那儿喝着店里免费提供的两道汤菜。 “话是那么说……二位要知道，他要是小发病一下，无非就是在你们餐饮里呕吐一气，同时也可能会偶发短暂的休克，我呢，及时出手帮衬你们一下，针刺几下，他肯定能保住狗命，但是……现在他不是已经服下药引汤了吗？离开贵店之后，24小时之内，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以那个女食客的精明和阴狠，铁定会以你们饭店饭菜不合规为由将咱们扯上，直接打电话报警，到那时，你们怎么应对？！”说到这儿，边沐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对面坐着的这一女一男，看他们脑子能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人行一善，对自己真没啥坏处。 戚姓女老板抬头看了看边沐两眼，眼神里还是流露出十二分的不甘心，眼珠转了几圈，她也拿出自己的高档手机，划拉了几下，调出相关程序，她也查看起店里的高清监控视频…… …… 边沐还真挺佩服眼前那位戚姓女老板，遇事，真是不怎么慌乱，沉得住气！ 过了好一阵子，眼见着那三个食客这就要起身结账走人了，那位戚姓女老板突然将自己的手机轻轻摆放到边沐眼跟前。 “边先生！事有不巧，刚才我托朋友查证了一下，怪不得他们仨一进门就引起你高度关注，原来……这是三个网上逃犯！”戚姓女老板面露惊喜地提醒道。 一听这话，边沐连同那个小伙子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021章 药用草鞋 边沐再聪明，做梦也想不到那三位有可能给“禾蜀缘饭馆”带来潜在危害的食客居然是在逃嫌疑人。 惊愕中，边沐拿起戚姓女老板的手机仔细查阅了一下，原来，那三位涉嫌合同诈骗、非法拘禁、寻衅滋事……多项非法行为，网上追逃已经有段时间了，边沐猜测，那三位胆儿够肥，这是玩“灯下黑”呐！ “事出突然……那……这事倒是好办了，戚老板！您看……”边沐原本也不是事主，这种事自然能避开就避远点，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是戚姓女老板她自己的事了。 “那……直接报警？再往后拖延的话……他们仨随时可就溜之大吉了！”戚姓女老板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嗯……不过……你们是否应该向警方交代一下那个身患‘心下痞’急症的具体情形，同时，将治疗建议附上，省得押解途中再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你说呢？”语气沉稳，边沐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好的！小宋！你上店门口等着，看我的手势，如果我接连多次挥手，你就找机会拖延一下那三个家伙，省得他们跑远了给警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我和边大夫这边什么表示也没有，你静观其变好了。”说着话，那位戚姓女老板把那位姓宋的小伙子打发走了。 随后，边沐添加了那位戚姓女老板的联系方式，将相关治疗方案编辑好发到她手机上。 正在这时候，二人眼角余光中就瞧着那三个在逃嫌疑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饭馆门口，看样子，他们手上应该没车，其中另外一个男的往路边一站，看那意思这是准备打车走人。 小宋有些着急，连忙朝边沐他们这边观瞧了几眼。 见此情景，戚姓女老板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里，戚姓女老板向一位女警官介绍了三名在逃嫌疑人的大致特征、此时所在具体位置之类的情况，她还真觉得住气，始终没有向那位姓宋的小伙子发暗号。 边沐注意到，接二连三过了好几辆出租车，还都不是空车，直接在那三位面前急驰而过。 过了一会儿，戚姓女老板电话都打完了，那三个在逃嫌疑人依旧没能拦下一辆出租车，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点点背。 …… 嚯！终于来了辆空车，路边等候的另外那个男的正准备拉开副驾位置上车呢，突然，不知从哪儿跑来两个年轻男子，抢先拉开车门一前一后坐进出租车里。 这下子可把拦车那男的惹毛了，劈手试图硬拉开车门跟副驾上坐着的那男的“理论”一下。 身患“心下痞”急症那男的顿时变得勃然大怒，冲上前试图拉开后排座车门把另外一个年轻男子拽下车胖揍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不知从哪儿冲出几个精壮男子，两人一组立即将在逃那俩男的就给铐按在地上了。 边沐不由看了戚姓女老板一眼，二人心下都是一样的想法：便衣警察来得真快啊！ 那名在逃女嫌犯一见势头不对，正想夺路而逃，两位身着警服的女警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算聪明，再不敢顽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眼见着三个在逃嫌疑人就此被抓，边沐跟那位戚姓女老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幸会！走了！”说罢，边沐起身客气了一下，这就准备出门打车上司徒煜家转一圈。 “今天多亏你鼎力相助，否则，还真够我喝一壶的，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戚姓女老板连忙致谢了两句。 “客气！后会有期！”说罢，边沐出门朝反方向沿着人行便道一路前行了好长一截距离，这才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前行没多远，扭过头，边沐就瞧着那位戚姓女老板匆匆穿过马路，看样子应该是进店向警方解释具体详情去了。 快行驶至前方十字路口的时候，边沐指引司机师傅在前面调了个头，一路急驰奔司徒煜家而去。 …… 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司徒煜家大院。 不巧的很，司徒煜出门会客去了，没在家，尽管那位女保姆表现得非常客气，边沐只是客套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三强子父子租住的地方距此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上门拜访一下梁氏父子。 三强子租的房子安装有门铃，抬手按了两下门铃，边沐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过多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隔着防盗门，边沐听到几声熟悉的嗓音。 “咦？！边大夫！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哟！庞大夫！您可是稀客啊！我跟梁家的公子可是好朋友哩！”边沐笑着回应道。 很奇怪！前来应门的居然是聂易雄的守门大弟子庞雨玺医生。 “是吗？怪不得……快请进！梁老！边大夫来看你了。”一边忙活着关门，庞雨玺笑着冲客厅大声招呼了几句。 “哎呦！小边来了啊！快进来！”说着话，三强子他爹梁乡愔先生打客厅迎了出来。 “伯父别来无恙啊！”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托你的福，好着呢！”说着话，梁乡愔将边沐礼让进客厅落了座。 庞雨玺好象跟梁家走得还挺近的，不须客气，随便找了个沙发再次落了座。 边沐注意到，梁乡愔整个装束彻底换了副榜样，居家休闲装，浅灰然，得体而大方，大背头一梳，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双目精神奕奕，完全不是当初那副可怜兮兮的乡巴佬的凄凉惨样儿。 有趣的是，梁乡愔脚上居然穿了双十分少见的草编拖鞋，一看就是纯手工编制而已，而且，边沐独具慧眼，一眼认出，那双草鞋其实是双“草药理疗鞋”，鞋芯里填充了不少名贵中药材，提鼻子闻了闻，金银花、厚朴、人工牛黄……用量还不少。 沙发扶手上也放了一双类似的草鞋，不过，崭新的，看那意思，应该是敬送庞雨玺或者聂易雄的礼物。 感于边沐当初的救命之恩，加之他儿子三强子跟边沐越走越近，梁乡愔自然热情相待，好茶、好烟敬着，梁乡愔显得极是好客。 三人围坐在茶几边上闲聊了几句，庞雨玺很是识趣，将那双草鞋收好，起身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第1022章 梁乡愔 几杯好茶下肚，边沐笑着问道：“强子哥没在家啊？” “找了个对象，应该跟你说过吧？那女的给他介绍了个活，精微焊接，让那女的叫出去谈生意去了，茶还不错，多喝点！”梁乡愔笑着回应道。 “倒是提过几嘴，听他那口气，好象不是很满意似的。”一边喝茶，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看人家姑娘不错，虽说是普通人家，不过……正经一本毕业，心眼非常端正，世俗人眼里那才能狗屁房子、车子、票子……人家浑然不在意，父母双全，下面还有个弟弟，今年正值高考，下个月就该应试了吧？”梁乡愔饶有兴致地谈起了儿子的对象。 “我听着也不错，那……要不要改天我约他们出去吃个饭，好歹也算是帮他参谋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好啊！我这关早就过了，这二年，这么传统的姑娘真不多见了，事成之后，我自当有小礼物奉上，呵呵……”梁乡愔心情非常好，言语间，显得毫无心事似的。 “您最近感觉还行？” “可是好多了！周身血气基本全都打通了，只是元气方面还差着点火候，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欲速则不达，急不得的，帮我搭个平安脉？” “晚辈自当效力！”说着话，边沐伸手帮梁乡愔搭了个平安脉。 …… “您老到底还是功力深湛，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到这种地步，晚辈敬服！”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唉……说是那么说，到底是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慢慢调养吧！” “晚辈最近有所心得，基于您各种异乎寻常的生活经历，您那脚踝附近的‘复溜穴’确实积聚了不少内外故邪，下次行气的时候，建议您最好想办法将那里的经络多打通几次，如果条件允许，以后如果身体偶感不适，尽量从那里将周身不通之气都聚到那儿清理清理。”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自悟的相关中医新论详详细细讲给梁乡愔听。 梁乡愔听得格外认真。 …… “你果然非同一般！不是当叔叔的成天夸你，你这套新论其实聂易雄早些年也谈过，不过……具体逻辑细节跟你还是有些出入的，两下比较，好象你理解得更到位一些，可惜，你俩缘份未到，否则……正经八百坐一块儿好好论说论说，彼此都有增益，何乐而不为呢！唉！门户之见、私益所虑、彼此猜忌……这些客观障碍都得一一排除才行，不过……你放心，我迟早会促成此事的，你为人稳重，真到这会儿也不问，那我就直说了啊，刚才那双‘云履’是给聂易雄的，庞雨玺特意过来亲自取一下，顺便跟我谈点私事。” “哦……聂老最近不大舒服吗？”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嗯！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筋骨方面略感不适，有一天，我俩在城东碰了个头，我觉着‘云履’疗法最容易见效，就给他做了一双，所用药草还是老裴给搞的呢！”梁乡愔似乎什么都不瞒着边沐，基本有啥说啥。 “那还挺好的，聂老当年将自己的命门弱项移送到筋骨方面了？”边沐好奇地问道。 “嗯！总的来说，那样做最益于延寿，你懂的，这种秘事只可心知，不便外传的哦！”梁乡愔一脸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那是！那是！晚辈不会乱来的。我就是过来串个门，没啥事，您老自便，累了一天了，我也得回去休息休息。” “好！年轻也得注意劳逸结合，没必要跟其他同行似的，一个个急吼吼的发家致富，真没必要，将来老了都得后悔！对了，你就不问问我跟庞雨玺都谈了点啥私事？” “那我哪能随便查问呢，一则，与我无关；二则，与礼也不合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自己人，哪来那么多讲究，他吧，私心重！这是借机过来向我打听我师傅留下的组方下落的，他啥样的人我心里没数啊？！正在那儿敷衍了事呢，真巧！您就进来替我解围了，说起来……咱爷俩还真有缘份呢！”说着话，梁乡愔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盒上好茶叶递到边沐手上。 “强子时不时跟我提几句，你母亲元气略有亏欠，喝这种茶正好温一下相关经络，火焰山那边炒的特殊工艺白茶，你啥也懂，配点陈皮，时不时喝点，大有裨益的。” “谢过前辈！” “不客气！路上当心点啊！最近听说街上有疯狗咬人，尽管你身手相当不错，那也得当心点。” “好说！相关部门会派人清理的，有人就是恶意不牵狗绳，坏！” “唉！没办法！这二年，人跟人的素质实在是没法比。”说着话，梁乡愔把边沐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 第二天，诊所正常开业，一大早，边沐匆匆赶到诊所，跟叶护士、罗战旗坐一块简单开了个会，略事休息，边沐开始接诊了。 001号病人是个刚上班的年轻男子，26岁，硕士毕业，人长得文文弱弱的。 病情比较简单，被狗咬过了，相关疫苗也打了，可能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新闻，心里不大放心，托关系特意挂了个1号，一大早请假过来咨询要不要做进一步的特殊处理。 “啥样的狗？在哪儿被咬的？” “湖边，景阳湖，我一同学爸妈在那儿看好一套房子，非拉上我帮着参谋一下，一不留神，一条没拴狗绳的拉不拉多那种狗，上来就咬了我一下，得亏旁边一个男保安帮衬了几下，那畜生才没咬太深，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心里有些发虚，上班总是有些神情恍惚的，真不放心，朋友说你医术如神，向来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找您看看。” “这样子啊！走！上那边，我得检查一下伤口，我得用到几根银探针，你这么年轻，我就不打麻药了，要是疼，忍着点，行不？” “行！那……我要不要在嘴上咬个医药纱布卷什么的？”那个小伙子表情严肃地问道。 “哈哈哈……你当拍电视剧呢，用不着！这边请！”说着话，边沐起身引领着那个小伙子上处置区检查去了。 到底还是担心那小伙大声喊叫再惊扰了其他患者，边沐事先在相关三处穴位刺扎了三针，这才用特制的银探针将小伙子的旧伤口细心地检查了半天…… 第1023章 恶犬隐患 那个小伙子伤在左腿腿肚子上，狗牙牙印依稀还在，还好，算不上对穿性质啮咬伤，最深伤口有三处，两长一短，边沐做检测主要集中那三个地方。 三处伤口，三根银探针，边沐手法很是快捷，迅速提取了三份伤口样本，一一分别投进三根试管，试管里事先已被边沐用大号滴定管注入完全透明无丝毫沉淀的试剂，独家秘方配制，除边沐之外，谁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试剂。 边沐在诊所里所用的所有试剂都在相关部门做过详细报备，他得对自己所用所有检测设备、检测程序、检测所有试剂负责…… 随后，边沐将三枚普通钢针一一去除，针头处扎上一块立方体模样的护头，以防再把谁的手给扎伤了，那种立方体模样的护头是一位女患者赠送的，17副中药下去，那女的病根得以彻底根除，出于感谢，那位女患者但遇合适的机会就想着法子给“边氏诊所”补添点可用的东西。 废弃钢针被边沐扔进医用垃圾桶，那个小伙子就瞧着边沐左手取过一个深色小药瓶，玻璃的，上面设置有小号滴定管，边沐右手取出滴定管，向试管里滴入三滴检测试剂。 随后，边沐更换了另外两个小药瓶，粉色、深绿色，向剩余两个试管分别滴入不同颜色的试剂，都是三滴。 将小药瓶复归原位，边沐伸出双手将三根试管分别摇均、静置在试管架上。 “你说的不对，肯定不是拉布拉多那种犬类，我猜应该是土狗，只不过……现在有些人会养，表面看着毛色光鲜、个头威猛，你懂养狗吗？”边沐笑着问道。 那个小伙子连忙摇摇头，推说自己打小就怕狗，完全不通此道。 “怪不得！那你也是听旁边围观众人说的吧？”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那狗个头挺大的，凶得很！”话说到这儿，看得出来，那个小伙子眼神里还是飘过不少惶恐的神色。 “呵呵……那狗挺聪明的，它应该可以感知到咱们对它的敬畏，你打它旁边经过，越是怕它，反倒激发起它对你的蔑视，越发容易攻击你，而且，咬得还挺狠！宠物？！谁下过准确的定义？！谁又能下准确的定义？！对不对！你也是一米八几的爷们，以后多晒晒太阳，升升胆气，如果愿意的话，家里吃鸡吃鸭吃鱼的话，建议你上手宰杀一下，提提胆色儿！会有好处的，否则，以后万一运气欠佳再撞上疯狂，你不就更惨了？！我想想啊……好象自打上初中之后，家里过节，鸡鸭鱼什么的都由我动手宰杀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闻听此言，那个小伙子脸上立马浮现出几分为难的神好，好赖没回话。 “呵呵……有些勉为其难了吧？！可是……以我的认知，站在中医角度的认知，这一关似乎对于你未来的生活质量还真有着深远的影响哩！”边沐笑着提示了几句。 那个小伙子依旧腼腆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见此情景，边沐知道自己刚才那番唇舌全都废了，得！压根没听进去！ 莫名其妙的，边沐脑子里忽然闯入一个念头：“咦？！我怎么强烈地预感到若干年之后，他大概率会成为女方家暴的牺牲品呢？！” 想到这儿，边沐被脑海里突然浮现的念头吓了一跳。 出于医学研究的考虑，边沐伸手给那个小伙子把了把脉，但凡脉象比较奇特之处，他尽量做到一一默记于心。 “嗯……还好，还好！”一边搭脉，边沐自言自语了几句。 可惜，“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那儿借的两面汉代铜镜这会儿在吴家旧宅藏着呢，一直没啥进展，一般情况下，边沐也不随身携带。 “或许……用那两面铜镜照照他……能有什么特异发现？！还别说……真有可能耶！下回一定记着随身带着。”想到这儿，边沐中止切脉。 这时候，试管里该有的化学反应早就出结果了，边沐扭身回头看了两眼。 “没啥大事！目前初步认定那天那个时段，那条恶犬应该正处健康状态，你运气还行，对了，狗主人赔付你了吗？” “赔了所有相关费用，另外还给了我1万精神抚慰金，后来我打给我妈了。” “怎么样一个人？男的，女的？”边沐随口问了问。 “夫妻俩，出来遛狗，见狗狗那么乖，新房子新小区嘛！周围也没啥人，就想着让狗狗开心玩一会儿，后来就把牵狗绳给去了，所以就……” “原来如此……那对夫妇还算讲礼？” “还行！反正从始至终不逃避，该怎么处理，他们全听警察的。” “哦！还报警了？意思是一开始态度并不是很配合了喽？” “那倒也不是……我不是没什么街头打交道的经验嘛！我朋友一家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这样子啊……那……你还记得那对夫妇家住哪里吗？或者，他们的身份证信息？”忽然，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都是我朋友一家处置，前前后后我只有听招呼的份儿，所以……那对夫妇具体啥情况我几乎一无所知，怎么？这里面是不是还埋下什么隐患了？！”说到最后，那个小伙子还有些紧张起来。 “呵呵……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你应该没啥大事，放心吧！”有几句话，边沐本打算再多叮嘱他几句，转念一想，眼前这个小伙子心理素质比较差劲、还没啥生活经验、十有八九就一“妈宝男”，自己就不要多事了。 一听这话，那个小伙子脸上的神情变得平和多了。 “我对那条狗有点兴趣，你别误会，跟你的病情基本没什么关系，纯属我个人的一点私念，所以……如果方便，麻烦你联系一下你朋友，让他联系我一下，我想明确一下那对夫妇到底养的啥样的狗，我这人吧，公益心比较重，算是提前预防吧！省得下一回那条畜生再把孩子、老人给伤着了，你说……是不是这儿个理儿？”边沐现在多少也练就了一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哄个刚毕业的小硕士那还不跟玩似的。 “没问题！我这就联系她！”说罢，那个小伙子取出手机给他同学找了个电话。 边沐则起身上附近药柜里翻找出一块酷似松香的东西，提鼻子一闻，奇香四溢。 “这是她的联系方式，我让她等您下班后再联系您！13点行吗？” “可以，可以！”言语间，边沐将那位女同学的联系方式添加到自己手机里。 “这种药不好配制，你省着点用啊！在这儿……对！伤口周围画个圈就行，千万不要沾水，忍忍，身体发臭比送命当场的好，记着啊！一直等伤口发痒，而且，痒得你难以忍受的时候，这种药就可以停了，你吧，胆子有点小，这块药膏你就随时带在身边吧，外边用一塑料袋包好，下回万一再被狗咬伤，或者被人打伤，我可不是咒你啊！第一时间，你就在伤口周围弄个大圈就行，记着，就画一遍，多则浪费！” “好的，好的！太感谢了！” “不客气！没事了，你回吧！”说罢，边沐抬抬手就把那个小伙子给打发走了，小伙子拿走的那块奇药他也没开计费单。 第1024章 知难而退 当边沐看到第11位患者的时候，手机震动提示音响了。 眼角余光扫了几眼，一条来自陌生人，另外一条则是那位戚姓女老板发来的。 一直等到第11号患者看完病起身离开，边沐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 戚姓女老板夸边沐料事如神，那个面相挺凶的在逃疑犯已经安然度过危险期，还说，边沐名气真够大的，接诊医院的主治医生下班后还特意赶到“禾蜀缘”饭馆打听边沐的情况，出于尊重边沐个人隐私的考虑，戚姓女老板特意叮嘱店员们一定谨言慎行。 第二条则是那个被狗咬伤小伙子的女同学发来信息：菜园巷12号，具体哪一户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十分肯定地回复说那对夫妇雷打不动，每天傍晚19:30前后大概率会牵着狗出来遛弯，与此同时，那位女同学还转发了几张照片，依稀是通过监控视频截图得到的，虽说不是很清楚，不过，其中两张照片足以辨识出那是一条松狮犬。 “靠！咬住就不会撒口的二货狗，怪不得……”脑子里简单过了一下，边沐将手机屏幕关闭，继续接诊下一位患者。 这时候，叶护士从处置区走了过来。 “01号患者说你给了块好药，你也没出药费单子，你大度，我得替诊所挣钱呐！我没吱声，小伙子蛮大方，直接打了500块钱，多不多？”叶护士悄声说道。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不由有些变颜变色，当着眼前那位男患者的面，一时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先行默认了。 “瞧你！你配制的也好，黄老赠送的也罢，要论市价，500高吗？对吧！放心吧！我退了他200，这样总行了吧？！”叶护士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行吧！小伙子刚上班，工资一点点，300比较公道。”虽说有些违心，出于种种考虑，边沐还真不好说什么。 行医经商，天然冲突，唉！边沐也难呐！ “怕你事后挑我的理，这才过来说一声，那你先忙着啊！”说罢，面露喜色，叶护士上针灸区忙活自己的业务去了。 …… 中午11:16，边沐已经将所有患者利利索索全都打发走了，照这发展趋势，自己的医术再精进一层怕是也没多大难度，耗时肯定比同龄人要少得多。 边沐心里蛮高兴的，独自一人坐在诊椅上喝了几口茶。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居然是小烨姑娘的父亲，那位阎姓财务主管的电话。 “没事了？自由了？”电话刚一接通，边沐赶紧问了问。 “昨晚出来的，没我啥事了，最近这段时间把我紧张的……生怕连累我家小烨。”电话里，那位阎姓财总监说话的语气可是轻松多了。 “恭喜，恭喜！总算从灰色地带彻底走出来了，那快回家跟夫人、小烨姑娘团聚吧！”电话里，边沐随口说道。 “有些话……想跟你聊聊，要不是你，我这后半生肯定是彻底毁了，方便不？请你出来吃个便饭。” “哦……几个人？” “仅你我二人，再没别人了。”电话里，那位阎姓账务主管回复道。 “那还行！要不……我请你吧！等你下阶段人生彻底安顿妥当了，你再回请我好了，勉强算是给你洗尘吧！虽说你不是从看守所出来，那毕竟……心境也挺灰暗的吧！还是我请你吧！最近新发现一个好去处，你应该没光顾过。” “是吗？想不到边大夫还有此雅兴，真是意外，成！能吃上边大夫的宴请，三生有幸！麻烦你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 “好！见面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禾蜀缘”饭馆，边沐先到的，还是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笑语盈盈的，显得特别客气。 边沐独自一人面朝着店门喝了半壶茶水，那位阎姓财务总监匆匆而至。 “不好意思！可能在里面脑子太过紧张了，受了点伤？这种地方我居然也会搞错方向，失礼，失礼！”说罢，那位阎姓财务总监在边沐对面落了座。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看你眼下这身板，出来进去的，至少瘦了有十几斤吧？”说着话，边沐很内行地打量了阎总监几眼。 “到底是神医！没错！17斤多一点，吃啥也不香，没胃口。” “客气！先喝点茶，这家饭菜比较独特，别说还真适合你这种生活经历的食客。”说着话，边沐上手给阎总监搭了个平安脉。 …… “咋样？！”神色间多少有些紧张，阎总监问了问。 “无大碍，不过……你体内已经积蓄了些郁气，多少得泻一下，不过……短时间之内，你又消瘦了那么多体重，所以……只能先温一下，然后再泻，最后再略补一补就可以了。” 听闻此言，那位阎总监连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边沐恭恭敬敬施了个旧时大礼，看他那副神情，就差趴地上直接磕九个响头了。 “瞧你！得脱大困，你应该高兴才是，今天我做主了，我点啥你吃啥，最近三个月，你尽量依照我点的种类吃饭，今天不算，一周后，上诊所找我，我得给你扎扎针。” “多谢，多谢！边大夫真是我的贵人。” “不敢当！”客气了一下，边沐开始点菜。 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自然知道如何招待眼前这二位贵客，后厨那边自然也接到叮嘱，煎、炒、烹、炸的，后厨师傅们顶着酷热已经开始炒菜了。 “敢问……卢家老爷子咋样了？” “提前退休了，这会儿八成在海外某着名度假景点呢！”阎总监口气平淡地回应道。 “那……卢家那位公子呢？” “自己提出退职申请，这会儿已经上南方某名胜之地旅游去了吧！” “哦……心态真好！不服不行，那……贵公司，前公司，后续由谁说了算？” “董事会啊！卢家父子在里面所占的股份已被稀释了一大半了，我们公司从今往后再不姓卢了，站在长远发展的角度看这事的话……大多数正常员工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位阎总监表情沉郁地回应了几句。 “这样子啊……那……实际控制人姓啥？” “姓戚！男的，五十出头，之前名不见经传，这会儿可是牛气冲天啊！”那位阎总监笑着回复道。 “是吗？这么巧，这家店店东也姓戚。”边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会儿，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第1025章 病气可观 阎姓原财务总监似乎对卢氏公司的未来走向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当边沐提及“禾蜀缘”饭馆女老板也姓戚，他只是抬头翻了几下眼皮，啥也没说。 看得出来，经此事变，阎总监这是跟之前的财会生涯彻底做个了断了。 一直以来，边沐跟眼前这位卢氏公司前高管不怎么投缘，他之所以提入戚姓女老板纯粹闲聊，心下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既然阎总监对此毫无兴趣，这事也就“滑”过不提了。 平桥红袍豆腐、镇江肴肉、双皮刀鱼、青椒烩虾仁、西瓜皮凉拌三丝、芹菜炒豆干，主食吃空心糙米糕，另外，边沐还特意要了一道粉丝五花汤。 阎总监成天躲事，昼伏夜出的，吃饭早就开始瞎对付了，拿起筷子品尝了几口，顿时胃口大开。 “哟！怪不得边大夫把吃饭的地儿安排到这儿，意外！真是意外！店面看着不大，真没想到，这是‘金屋藏香’啊！不怕你笑话，前段时间，我不是怕承担挺重的刑责嘛！白天黑夜的自己吓唬自己，说到底，还是不懂法，这种事经的也少，有时候，一整天也就喝点果汁，一口主食都吃不下……唉！说来丢人！这道凉菜口感特棒，好象从来没吃过似的，什么食材？”一边吃着，阎总监笑着问道。 “西瓜皮，去了皮，切片用凉白天加盐搁冰箱里冷却一阵子，爽脆可口吧？呵呵……这道菜还真是特意给你点的呢，多吃点，否则，一年后的今天，你十有八九会犯点小病。”说到这儿，边沐将那盘西瓜皮凉拌三丝推让到阎总监跟前。 “啊？！我还不够惨呐？还得得病？！怎么？还有周期性？”心下吃惊不小，阎总监不由地放下手中筷子、勺子，瞪大双眼吃惊地看了看边沐。 “你在度假村那边躲事的时候，后来在里面交代相关内情，多多少少都有点划地为牢，自我设限的意思，久而久之，体内自然积聚了大量瘐气，你可能有所不知，瘐气是种特殊的外邪之气，依照传统中医典籍记载，旧年月，只有被长期收监的犯人才会染上那种邪气。”说到这儿，边沐吃着那道双皮刀鱼挺好吃，停顿了一下，他举筷多吃了两口。 “听你这意思……西瓜皮专解那什么……气？”面露惊讶之色，阎总监随口猜测道。 “瘐气！”说着话，边沐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只中性笔，就手取过一片餐巾纸在上面大大书写了一个“瘐”字。 “哦！这么样的一个字，我记一下！”说罢，阎总监取出自己手机随手拍了两张照片保存起来。 “专解瘐气还谈不上，不过，作为食疗佳品，它确实非常对症，这不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嘛！八月十五之前，只要想得起来，还请阎先生多多食用，西瓜这种东西主寒凉，吃得多了，体内寒气渐增，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因此，打今儿开始，每晚，最好让家人给你煮点小米红枣粥，另外放上几片鲜姜片，家人们也可以喝点，今天冬天就能体会到此粥的好处了。” “听你的，谢谢指点！” “都这么熟了，不必客气！那……不知阎先生日后有何打算？”边沐随口问了问。 “唉！财会这一行的路子算是被我彻底堵死了，没办法！只能改行，我打算在南城那边租个房子卖点跟财会相关的设备之类的日常用品，房子是我朋友的，租金能打个对折，不管怎么说，先有个干的再说，总不能在家里坐着吧！那样更容易生病。” “是吗？我觉着还行！每天我得接诊好几十患者，偶尔也聊点自主创业的事，我发现，一个人刚从某一行业退下来，最保险的做法还就属从事跟原来所在行业正相关的附属产业，也就是说，吃原来所在行业的‘外延’饭，在我印象里，照此思路安排自己生活的患者或者家属，几乎没赔钱的。”边沐笑着变相鼓励了阎总监几句。 一听这话，阎总监不由地喜上眉梢。 “说实话，我正犹豫呢！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有底了，大伙儿都看得出来，边大夫心智过人，我们都比不了，你都那么说了，十有八九可行。”阎总监喜孜孜地说道，看得出来，他那本已萎缩的凄凉心境开始渐渐复苏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见阎总监双眉之间那团或隐或现的灰暗之气渐渐隐去，心下甚感欣慰。 “听学校一位老师说过，上品中医高手要想以目观病气至少得熬到三十岁之后，没想到，我这才从业没几年，居然也能以目观患者病气了，可喜可贺！”想到这儿，边沐双眼不由地盯着阎总监多看了几眼。 没错！边沐眼力已经积聚了一定火候，只要略加屏气凝神，眼前这位阎总监眉宇之间、眼角之侧那些若隐若现的病气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晰了。 “看来！人就得心存大善之心，要不是出于安慰他那颗破碎之心的考虑，我才不会跟他坐一桌吃这顿饭，得！意外地打通了以目观病气的玄关，真是万幸！祖师爷在上，弟子敬谢！”心底默默祷告几句，边沐心底顿时有些心花怒放。 聂易雄之所以纵横四海而不惧，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老人家是个通才，边沐猜测，但凡在传统中医典籍里出现过的医技，聂老怕是全都精通之极。 一想到自己将来有可能比肩聂易雄，一股豪雄之气自丹田处油然而生，沛沛然，好不舒服！ “你在能力在那儿摆着呢，更何况，卢氏父子这一退隐，想必公司肯定得好好整顿一番，新业务估计也会平添不少，你所开的新公司业务量还是有保障的。”边沐笑着鼓励了几句。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来！以果汁代酒，真心敬边大夫一杯！” “客气！下午我还得出门诊，我就以茶代酒预祝贵公司财源广进，大发其财！” “哈哈哈……好的！”朗声大笑声中，阎总监心头积聚良久的晦气、怨气、悔恨之气、憋屈之气、绝望之气……已然消解了一大办。 越聊越开心，原本不打算多说的话无形中渐渐增多，边沐笑着指了指阎总监的双手问了问：“阎总监！你这手指、掌背黑瘦成这样为期多久了？” “哟！也没多长时间吧，我想想，最多两年？怎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边沐笑了笑，当时没做正面解答。 第1026章 营养abc 其实，边沐对阎总监这种身份的高管普遍没什么好感，除非人家正式挂号求助到诊所，那没办法，该咋治咋治，像今天这种餐桌上的就诊，边沐一般不愿意多说话。 看在阎总监直接促成自己练成“以目望病气”的中医神技的份上，边沐打算再帮衬他一下。 “你仔细看看你这双手，暗黑无光泽、枯涩无肉、筋软骨缩，老年间，有经验的老中医往往称之为‘爪枯黑’，那可是重病之兆呐！”说到这儿，边沐尝了几口豆腐菜，话说得多了，害得他早就饿了。 “那……将来会怎么样？能治吗？” “严格讲，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单独将这种手症之相拿出来并不能说什么，不过，结合你最近半年的生活经历，我大致可以判断出，你现在已经处在营养严重失衡的亚健康状态，或者，说得更严重些，你已经患上营养不足之症了，而且，程度不轻，要是再不加纠正的话，将来还真有可能就此诱发败血症之类的‘穷病’之症呢！”边沐表情严肃地提醒道。 “那……具体怎么调理一下？”阎总监刚刚复苏的小心脏再次跌进冰窖。 “我们先来讨论一个挺重要的话题，在你看来，何谓营养？”笑了笑，边沐问道。 “营养……高蛋白、高热量、维生素完全且均衡……氨基酸、多谷酸什么的品级还挺高，还有……我真说不好。” “呵呵……你所说的营养跟中医养生提倡的营养还是有些距离的，这样……我来猜一下，你手边那个皮包里是不是放了几个小盒子，里面放了不少营养快餐，就是那种可以代替早饭或者午饭的各种混合营养含片？”说着话，边沐伸右手食指指了指阎总监随身携带的真皮小包。 “啊？！边大夫该不会已经练就透视神眼了？这都能猜得到？我还真带了不少，这要说起来……我吃那些东西少说也有六七年了。”说着话，就见阎总监就手打开搭扣，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颜料盒子，半透明，一眼看过去，里面分拆了好多小阁子，每个小阁子里放着不少花花绿绿的东西。 就手拿到餐桌上，打开，顺手一推，阎总监将自己平时总带在身边的“健康管家”推送到边沐那一边。 轻轻打开盒盖，看了几眼，随后还提鼻子闻了闻，边沐当时就乐了。 “说实话，这些东西不用问厂家、也不用问哪儿产的，你要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全都扔了。”边沐笑着说道。 “啊？！全扔了？就这一盒子，少说也花了我1万多块钱呢！其中有一些还是海外原装进口的呢！”阎总监显得有点心疼。 “营养其实不能被那帮自以为的营养专家肢解为各种各样的营养素，那是一种介于医学与养生学的一种倒退，请问，宇宙三大要素是什么？”边沐笑着问道。 “好像是……物质、能量……对了！是不是还差个信息？”阎总监到底毕业于超一流高校，最基本的综合科学素养还是有的。 “没错！营养这玩意儿被人体吸收其实跟宇宙间日月星辰间基于某种质量进行能量互换，从而完成有益或者有害的信息交换，从而维持宇宙最基本的平衡，在这种平衡状态下，地球平安无事地活了大约45亿年左右吧？人体吸收营养大体跟这个都类似，所以……那些所谓专家所说的提纯式营养摄入其实是误导人们进入一个假科学怪圈，对此，我们中医界大多数从业人员一直持强烈的反对态度，为此，等空闲时间攒多了，我还打算专门写一篇相关论文看不能发表一下呢！” “哦……这么高深呐！怪不得好多人说中医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很特别的玄学。” “呵呵……阎总监说笑了，营养摄入其实相当复杂的，简而言之，你在这方面已经失去整体性了，顾此失彼，时间一长，你的身体这不已经出现问题了？听着有些云山雾罩吧，我先举个例子，吃丑桔，桔瓣外层不是有那么一层白色的网状物吗？你们平时吃得精细，全都扯掉扔了吧？”边沐笑着问道。 “对呀！那不是影响口感嘛！肯定得剥得干干净净的吧？” “非也！那层白色的网状物在我们中医看来，却是品质挺好的泻火良药，尤其泻心火，效果更明显一些，好东西呢！再说一个，西红柿，烹饪之际，好多人家是不是喜欢将表皮烫一下扔掉，一则不大美观，二来吃着也卡嗓子，更有那精细的女士，吃大红枣，尤其蒸煮过的，非得把外面的表皮全都吐了，久而久之，营养至少丢掉了一半。”说到这儿，边沐有些口渴了，就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消食汤，没用勺子，端在手中喝了几口。 “意思是以后吃东西尽量保持其整体性？从而可以确保营养摄入的完整性？” “大差不差，大体就是这么个意思，另外，你们平时过日子吃得过于精细，现在倒好，将所谓营养素提纯一下直接服用了，其后果你已经身体力行了一回了，呵呵……由此，我建议你们全家以后吃东西，最好还是粗细搭配一下好，越自然越好，否则，除素华女士之外，你跟令千金将来都会身患营养不良之症，通俗地讲，就是得穷病。”说到这儿，边沐笑了笑。 阎总监愿意相信边沐所说的应该大有道理，不过，他毕竟被洗脑好几年了，一时半会的，有些逻辑细节他还不能完全领悟。 见他多少还是有些心存疑虑，边沐笑着给他讲了一件趣事。 “阎总监！蝴蝶由茧蛹化蝶的过程，你见识过吗？” “没有亲眼目睹过，不过，我平时喜欢看纪录片，这方面的经典镜头倒是印象蛮深的。” “那……蝴蝶由茧蛹化为美丽的蝴蝶整个过程其实蛮艰难的，看着也有些痛苦，不知阎总监可有同感？”边沐笑着问了问。 “是的，升华的过程、升级换代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我们在旁边用锋利的剪刀将剩余的蛹壳帮它们剪掉，你说，蝴蝶还会飞翔吗？”说到这儿，边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阎总监到底是高智商人士，一听这话，当时就顿悟不惑了。 “啊……有道理……蝴蝶得经历一个完整的生命历炼过程，才能最终完全具备自由飞翔的能力……那……营养摄入、吸收亦是同理，有道理啊！”阎总监恍然大悟。 “高校里，保送生往往不如通过正式高考考进来的学生厉害，更难出成绩，不是吗？”边沐继续启发道。 那位阎总监这下子彻底明白了。 第1027章 出手更快了 “禾蜀缘”饭馆的饭菜做得还真可口，边沐、阎总监吃得特畅快。 阎总监早就意识到卢氏公司早晚得出事，而他自己又贪恋异常丰厚的薪酬，从那会儿开始，阎总监心里就藏上“小鬼”了，在医用心理学上，这种现象或可称之为陷入某种“双趋冲突”，也正是从那会儿开始，阎总监开始拼命增强自身各种营养，背地里结交多位着名心理医生，而且，他找的还都是外地的，没别的，怕同事们有所察觉。 卢氏父子做生意、管束下属员工很有一套，一般人根本斗不过那对父子，阎总监对此心知肚明，由此，不管他私底下搞什么样的小动作，他都尽量选择上外地，北歧、南津之类的一线大城市到处留下他那蹒跚狐疑的背影。 阎总监觉着自己聪明得不得了，反正该采取的措施都用上了，只要放长时间，自己大概率慢慢地也就熬过去了。 谁承想，最后的结果却是：营养状况越来越差不说，心理方面还出现相当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是边沐及时出手相帮，阎总监迟早得承担相应的刑责，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女儿大概率会旧病复发，好嘛！原本很幸福的小家庭就此解体，一步步走向毁灭。 好在阎总监还有些慧根，最后下定决心找到边沐寻求帮助，好歹逃过一场灭顶之灾，不过……他那心底生就的各种“疙瘩”始终没能彻底解除。 今天这顿饭吃得……简直就是“救命饭”。 打此时此刻起，阎总监发自内心视边沐为自己的“守护神”，将他视为自己一生中最为至关重要的“贵人”！ 边沐这边也是异常开心，正是因阎总监的病情，边沐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于中医“望病气”一道取得质的突破，以目观气，透视病气，从而为自己今后下诊断多了一根精准确诊“保险绳”，从而大大规避了从医风险，将来，如有可能，自己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跻身到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高手之列。 心下敞亮，话就多，边沐笑着解释道：“阎总监！我们中医吧，向来讲究一人一方，一人对应一套医疗方案，仅就营养吸收而言，也是同样的道理，这方面，理论上讲，我们中医还是有些优势的，以后你要得空，不妨上我们诊所坐坐，我好给你定制一套切实可行、独一无二的营养摄取方案，大约耗时10年上下吧，你的综合体质慢慢也就调养好了。” “哎呦！那我哪敢劳动你的大驾，偶尔上门请教一二已经是上辈子积来的福气了，谢谢，谢谢！” “客气！其实，我们诊所那位叶护士在这方面相当内行的，我那边要是忙不过来，你找她聊聊也行，她吧，心肠挺好的，就是说起话来显得比较厉害，你态度好点，多说好听的，她照样也会帮你的。” “明白，明白！外界早就传开了，你们诊所随便拉出来一位在咱丽津那都是同行业界里的翘楚，不得了的！” “哈哈哈……过誉，过誉！哟！不知不觉……桌上的饭菜已经让咱俩全给吃光了，难得，难得！你身体复元这才刚刚开了个头，今天多多少少有些过量了，这往后呐！只要你手上方便，不妨陪着素华女士、小烨姑娘上这儿多吃几顿，一周来一回也可以，我可声明在先啊，我在这家饭馆可没入股啊，跟女老板也只是一面之交。” “边大夫说笑了，这顿必须我请，还请边大夫给个面子，否则，我这心里怪……那啥的。”阎总监这就准备起身上吧台那边付款了。 “也好！下一顿我请！”说罢，边沐点手叫过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就这结账。 “边大夫！我们老板早就交代过了，以后只要您带朋友过来，我们是餐餐免费的。”不承想，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笑着解释了一下。 “啊？！那可不行！你们老板那也太轻率了吧！这要撞上那脸皮特厚的家伙，你们家不得赔死啊！今天特殊，阎总监请客，他可是一线超级公司的高管，这账必须结！下回，我请客，你们再给我打个八折就行。”边沐坚持正常付账。 一听这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取过码牌由阎总监扫码付清了餐费，而且，一分钱的折扣也没意思一下。 边沐、阎总监有说有笑地刚走出店门，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打后面追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也没给这位先生打折，这有两瓶好酒，我们老板特意给边大夫留的，要不……二位一人一瓶？事后我也跟我们老板那边也好有个交代。”女服务员很会说话。 略为迟疑了一下，笑了笑，边沐就手将两瓶酒一分为二，他和阎总监一人一瓶。 “回头替我谢谢你们老板，下回给打个折就行，礼品之类的就免了啊！得亏我是开个体诊所的，这家伙要是在正规医院上班，说实话，我还真不敢乱收礼呢！”边沐笑着客套了几句。 “边大夫说笑了，二位慢走！”客气了一下，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转身回店忙活去了。 阎总监也是打车来的，二人说笑几句，分别打车各奔东西。 …… 下午出门诊，没遇上什么特殊的患者，边沐下诊断、做诊断用时更加短暂，刚过17点，最后一位年轻女患者已经被叶护士礼送出门了。 “嘿！你这出手更加快速了，怎么？意思是你们正在搞的那什么‘数医’工程在技术上又获什么重大突破了？”叶护士脸露惊奇地问了问。 “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下午，我试了试‘观病气’中医之技，跟之前相比确实不大一样，当然，今天下午你安排的患者确实也没什么疑难杂症，两下里这么一凑，用时自然大大缩短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哟！还不到三十岁你已经可以以目望气了啊？！好家伙！这医学穿透力！叶护士，你说，这丽津城中还有谁有这等功力？”旁边坐着喝茶的罗战旗插了几句嘴。 “聂易雄自不待说了，岑松雪……赵西成……应该不超过20位吧？”叶护士笑着回复道。 “我的乖乖……到底是一线大城市，厉害，在我们乡下，五十年怕是也出不了一个，还是大城市好！唉！也就我活得窝囊，没能力在这儿安家立户……”说到这儿，罗战旗不由地自嘲了几句。 “你现在已经相当厉害了，丽津城再拥挤也有你一块立锥之地，说真的，你确实应该找个象样的女朋友了，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叶护士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穷得跟啥似的，别给你们丢人现眼了，得！早点回去泡个澡！二位！告辞了！”说罢，带着满脸喜孜孜的神色，罗战旗开开心心下班走了。 第1028章 一方较高下 边沐心里有事，顾不得跟叶护士说笑，头一回，他反倒走在叶护士前面了，他前脚刚走，叶护士找一沙发略事休息，低着头琢磨了一阵，这才上楼换过衣服，不紧不慢地锁好房门下班回家了。 小区北门门口，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边沐打算找黄伯喜说点事。 “边大夫！不记得我了吧？”出租车司机师傅笑着提示道。 “不好意思！一天接诊几十号人……我还真没什么印象，您是？”仔细辨认了一下，边沐到底还是没认出那人是谁。 司机是一男的，四十出头的样子，国字脸，头发居然已经白了一半，个子不高不低，看着挺健壮的。 “我爸在你这儿看过病，大腿根那儿长一包，他们说是疝气，说是得动手术，我爸偏偏特忌讳手术，东打听西打听的就找到你那儿了，结果，三趟针灸下来，嘛事没了，你说，你得多神呐！”那位男司机眉飞色舞地将边沐夸赞了半天。 “喔！你是姜老先生的女婿还是儿子？” “三女婿！我开车送老爷子过来的，总共跟你也就照过两面吧，你那么帅！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瞧你客气的……老爷子最近还挺好吧！” “好着哩！好着哩！成天念叨你呢！咱可说好了，这趟活我可不能收钱，边大夫！知道你们不缺钱，我们吧，平时活得特卑微，好歹给个面子吧！” “这话说得……好！这回算我占你家便宜了，下不为例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谢了！能拉上你这么厉害的大夫，真是我们的福气呢！” 一路说说笑笑着，路程自然显得短多了，不知不觉间这就到了。 车费也就17块钱的样子，感于司机师傅发自内心的真诚，边沐也就没往车上藏点现金，明说又不管用，待会儿再撞上那眼尖的乘客给顺走了，那才得不偿失呢。 边沐下车冲那位热心男司机挥手道别，眼见着出租车绝尘而去，他这才转身从“晖康”医院西角门进去上中医药剂科那个方向找黄伯喜谈事去了。 ……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你现在可是火得一塌糊涂啊！”黄伯喜正在自己办公室用一小铜质药板轻抖小药丸，见边沐进门，笑着打了声招呼。 “普通患者居多，用时也就少一些，您要不介意，我上手试试？”边沐笑着回应道。 “算了！基本已经弄好了，聂易雄要的药，说是给一个姓卢的大人物配的。” “哦！卢氏公司的卢总？” “我没问！八成是，他们家公司不是易主了嘛！可能一时心理上不大适应，找老易配点药调理调理！这二年的人都懒得很，要丸药的越来越多了，天热！谁乐意守着灶台煎药吃啊！”说着话，黄伯喜收了制药铜板，摘了手套，取下一次性口罩，戴着围裙招呼着边沐上外间屋喝口茶。 “我能取几粒闻闻吗？”出于好奇，边沐笑着央求道。 “咋？！想偷师学艺啊？！哈哈哈……依着旧时行规，你这可是犯忌讳了！”把脸一沉，黄伯喜神色严肃地指责了边沐几句。 “哟！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纯属好奇！您老见谅，下次不敢了！”边沐赶紧致歉了两句。 “哈哈哈……你小子！真能装！”说着话，微微一抬手，黄伯喜随手将一个小药袋直接抛给了边沐。 边沐身手十分了得，接这个那还不跟玩似的，就手一抄，小药袋已经握在左手掌心了，药袋是黄家专用的那种环保纸袋，好东西！ 嘻嘻笑了笑，一边往外走，边沐迫不及待地打开小药袋倒出一粒水蜜丸就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真有钱！麝香、牛黄、雪蟾……居然全是天然的，这得花多少钱呐？！”说着话，边沐特意走到光线充足的地方举药丸在手神态专注地打量了好半天。 “不管是不是那位卢总，反正病得不轻，老聂都多大岁数了，这下方子的本事还真一点没丢啊！就五味药，精妙无比！你小子还得努力啊！”说着话，黄伯喜拎着一套上好茶具沏了两杯茶。 “那是！好多人都称他老人家‘陆地神仙’，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哪敢跟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呵呵……你就是临床经验远远不足，其他方面嘛……算了！不说他了，那袋子药丸你小心收好，上有天，下有地，要不是碰上你，我平时还真不敢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回头你好好琢磨琢磨，水平还能提升得快些！” “我闻闻就行了，东西那可不敢带走！”说罢，边沐郑重其事地将那袋子珍稀药丸就手搁在旁边不远处的小桌子一角。 “我本来就多做了一些，你为人重公心、行侠义，你医术上去了也是合乎天道的，那不算啥！待会走的时候放心带走吧，老聂用药下方还是相当了得的，你可得用心学呢！” “谢过您老！” “少贫！找我啥事？” “新公司那边事特多，范三桥最近有些过于劳心，我给他配了个方子，我们穷，用不起天然贵药，我就降了两级，您看看这方子可行不？”说着话，边沐将事先打印好的方子递到黄伯喜手上。 太阳快落山了，屋里子里的光线有点暗淡，接药方在手，黄伯喜将老花镜摘下，起身走到光亮处仔细端详了几眼。 牛黄、当归、川芎、人参、六神曲(炒)、人工麝香、冰片、水牛角浓缩粉、羚羊角，每样都是9g的量。 “你现在越来越了得了啊！你上回送来的天然牛黄我还剩下不少，小范跟你那么铁，这回肯定得用天然牛黄了喔！你这一下子去了十几味药，统用9克的量，这小手笔距离老聂也就一步之遥了！你打算做几个疗程的？” “先做六周的量，我呢，叮嘱他每隔三天服用一次。” “嗯！这种药不怕久放，我给你做三倍的药量，平时没少拿你贵重药材，这回就不收钱了。” “那不行！我最近收入还可以，过段时间，我还打算开家国医馆呢，最近正在琢磨装修方案呢！另外，我手上那股票涨得不错，所以……您老真不用跟我客气，我先在您这儿预存3万块钱，到时候咱再多退少补。” “哦！你小子还真跟老聂越来越像了，搂钱也是一把好手！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关系再好，反正也不是你家里人用药，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说罢，取过手机，黄伯喜大大方方把边沐刚转过来3万元整收进自己的账户。 二人心情都挺好，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没多一会儿，黄伯喜突然提起了边沐的师姐穆莳叶。 第1029章 从医的另外一种选择 某种意义上讲，黄伯喜就是边沐未来有可能成长的结果。 在丽津市中医界，黄伯喜、边沐也算是独树一帜，二人走的全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在这方面，二人其实也挺牛的。 反正，时至今日，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一线大名医于中医药学一道都有所欠缺，如果让他们专门从事中药研发、配制、创新的话，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还真做不来！ 赵西成、齐尚歧、兰冰如那一级中医高手再会经营，头脑再精明，社会关系再复杂，他们那帮人照样玩不转。 想当年，就差几步，黄伯喜真有可能成为独步一方的医药同修的医学大家，名满天下，富甲一方，他真能如愿的话，以丽津城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地，怕是再无能出其名者。聂易雄等人在各种场合上碰到黄伯喜只能鼎礼而拜。 然而，黄伯喜命蹇，开公司、办专科医院，处处受窘，到处遇阻，最后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功败垂成。 时至今日，黄伯喜在丽津中医药界一直都是一位神奇的存在，也算是一位失败的豪雄。 也许，那就是黄伯喜的命！ 现如今，神一般的接续，边沐再次走上黄伯喜的老路，不仅如此，他好象表现得更加睿智、更加沉稳，而且，运气还出奇得好，也许，这就是时势造英雄的必然结果吧，命中注定，黄伯喜没能完成的“雄图霸业”还真有可能在边沐手中一一复现…… 不过……黄伯喜生性小气得很，对边沐一直防着一手，在边沐看来，假如不是因为自己主动参与到对欧阳子夜的救治，或许，他跟黄伯喜之间永远会隔着那么一层，那是一种永远都坚不可摧的隔阂。 见黄伯喜越来越有个前辈老师的样子，边沐自然心下暗自欣喜不已。 关系越处越近乎，之前不乐意谈论的话题自然也就越聊越多，说着说着，黄伯喜非常自然地提起当红推拿高手穆莳叶。 “她跟你说了没？她打算上市7院就职。”黄伯喜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全院都知道，穆莳叶是因边沐的关系才得以调任“晖康”医院，而且，入院之后，穆莳叶就跟乘坐了火箭似的，升迁极快，当然，不可否认，于推拿理疗一道，穆莳叶确属一等一的高手。 黄伯喜耳目极为灵通，穆莳叶具体咋回事，他自然更是了如指掌。 “我最近没怎么联系她，之前听陈副院长好象提过这事，陈副院长想的挺好，我上7院总领中医科，穆师姐总领所有跟中医理疗相关的业务，她还真把我俩当成她手底下的哼哈二将了！”说到这儿，噗嗤一声，边沐自己倒先乐出了声儿。 “什么陈副院长，早扶正了，现在是市7院正经八百的陈院长了！这方面，她跟你有点像，一路顺风，可谓青云直上呢！” “您怎么突然提起穆师姐了？她上陈院长那边就职不是挺好的吗？将来退休之后，方方面面的待遇肯定比咱这儿强啊！是吧？良禽择木而栖，她有机会往更高的去处走走，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吧？”边沐不解地问了问。 “不是吧？！你平素为人可不是这风格呐！她跟这边是有合同的！这边对她可谓仁至义尽，这中途甩手不干……有点不地道吧？！”把脸往下一拉，黄伯喜似乎有点不大乐意了。 “这倒是……那……这事跟您有什么关系呢？”边沐不解地问道。 “咱们医院那风气你还不清楚？！效益优先啊！她掌管的那个大科室相当挣钱的，你也知道的，咱们院只要能收到点疗效，肯定可劲儿地四处打广告，那牛吹得估计连天都敢给你吹破喽！只要在规定的范畴内，他们向来都顶着收费上限计费，你向来精通术算，一年下来，你那所谓穆师姐在创收方面得挣多少钱呐！别的不说，仅松筋拔骨一项，那钱还真是挣‘海’了去了，贾院长让她带几个徒弟，好嘛！直接一口回绝，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法说……”说到这儿，黄伯喜还轻轻叹了口气。 听完这番带有点“告状”的话语，边沐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无言。 “有些日子没见，她变化还真叫个大啊！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就算她看钱重，大不了出点违约金，想着将来陈院长也会变着法补偿给她的，这好象没妨碍您老啥事吧？”边沐还是有点不大明白，继续追问道。 “我家一个亲戚今年刚毕业，孩子不是想上咱们医院就职嘛！女孩子，跟你们没法比，资质平平，妇产科专业，她妈成天上家里找我，说现在硕士学历就业也可难了，她吧，确实也比较木讷一些，应聘了好多家医院，没一家愿意接纳，咱们院不是工资还可以嘛！又给交全五险一金什么的，你俩看不上可以远走高飞，那孩子没那本事不是……”黄伯喜有些为难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贾院长这是跟您谈条件了啊！您帮他留住我穆师姐，他马上签字给您家那位老亲戚放行，您呢，感觉穆莳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想让我从中做个说客，劝她回心转意？最次！退一步，先把您家那位亲戚安排进来，办完所有手续，我穆师姐再提毁约赔款一事？照样不影响她另谋高就，是这意思不？”边沐笑着猜测到。 “你小子……有些话，得学着藏在肚子里，明白不？！否则，将来，你也会走我的老路的！哈哈哈……”一开始，黄伯喜脸上还显得挺严肃，话说到最后，实在忍俊不止，老爷子一个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是脑子不好使嘛！您都说出话来了，晚辈一定尽力，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她就此上7院那边就职。”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饶是黄伯喜智计纷出，当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黄伯喜不解地问道。 “我平时接触了不少从7院那边转到我那儿的患者，那边的医生我也接触过几位，怎么说呢……总感觉那边的从医风气有点……您老懂的。” “那咱管不了那么多，双向选择，两厢情愿，你只要想办法帮我拖段时间就行。” “好吧……晚辈只能承诺尽力而为，不一定办得成的！” “你是君子，只要答应，我这心里就算过去了！来！喝茶！”说着话，黄伯喜给边沐又续了一杯好茶。 第1030章 接人出院 作为医道高手，一身还同时兼具两种本事，平时，边沐、黄伯喜还都是大忙人，这一相聚，可说的话题还真是扯也扯不完。 见黄伯喜喜形于色，边沐借机也聊起了欧阳子夜的近况。 “你出手之后，准确地讲，自打从你手上拿到那面铜镜，他可是好多了，饮食起居早就恢复正常了，我代他谢你一声。” “瞧您老客气的，起决定性作用还得是您老，晚辈只是敲敲边鼓而已，听您这么一说，他算是闯过一片黑暗的心理浅滩了，唉！他那年纪……虽说多少也有点咎由自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黄老！害得欧阳老师差点马踩落凤坡的那位女助理到底啥来历啊？我在好多特殊场合都碰到过她，有意思的是，她平时来往的人还都不太简单，级别最低、混得最次的还是陆式远那一级的医生呢，而且……她跟老外也有联系呢！”边沐顺嘴问了问那位神奇女助理的事。 “她？！哼！天下奇才！原本吧……她也算是慧根颇深，在女医生当中，她的资历也算是上上之资了，可惜……后来把道儿给走歪了，仗着自己气质绝佳、头脑灵活、胆大心细、能说会道……总之，身上总带着那么一股子妖气，后来就一门心思求仕进、求发财了呗！说起来，勉强算是世俗意义上的‘混世高手’，唉！说来可惜，她当初要是走了正道，说不定跟你差不多呢！”黄伯喜笑着回忆了半天。 “原来如此……那她……算了，没意思！对了，我手上有个病人，一位女士，卢家前儿媳，这不卢家也算是塌架了吗？我估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当初，她可是欧阳子夜手上的正经特殊患者，最近一两天，我打算让她的家人将其接回家，办个家庭病房，可能晚辈有些心多吧，为慎重起见，能不能麻烦您跟欧阳子夜通个气，出院那一天，他最好也在场，算是礼送一下。”边沐忽然提起那位方女士，卢家前儿媳。 “哦……你说的是那位姓方的女士吧？”黄伯喜记忆还真不差。 “您怎么知道此人？”边沐惊奇地问道。 “欧阳子夜虽说人品、医术都不咋的，对我倒是一直礼敬有加，有啥事一直也不瞒我，你平时有事没事老往方女士那边跑，他早就起疑心了，不过，你放心，他没啥坏心，只是好奇，一直不大理解你为啥对一个废人那么上心，没问题！回头我跟他打声招呼，对了，方便说说吗？你为啥对她那么上心？我也挺好奇的。”黄伯喜笑着问了问。 “这……一言难尽，其中有个技术性细节……我也不知道如何描述更合适些……这么说吧，卢家不失势的话，她还真不好回家静养，也就是说……永远不可能彻底痊愈，您老有所不知，她那人吧……说起来将来还真有可能成为名动一时的成功画家，所以……出于种种考虑，晚辈一直想彻底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是她事实上的主治医生，也算是善始善终吧！”多少有些语焉不详，边沐吞吞吐吐地解释了半天。 黄伯喜那得多聪明啊，听完这番解释，老爷子没急着回复，而是起身上别处又续了一壶好茶。 “听你这意思……她手上有卢家的把柄？挺要命的那种？！”黄伯喜既然已经猜到了什么，自然得问个清楚，反正卢家已败，大家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晚辈也说不好……我这边的猜测成份也挺多的，不管怎么说，咱们行医之人尽量还是少招惹俗世闲事的好，不过……有一点，晚辈基本可以认定，卢氏父子不退出商界的话，她即便被勉强接回家，只怕病情只能是继续加重……或者，根本就不能正常出院……”含含糊糊的，边沐笑着回复了几句。 “明白了！跟我又没啥关系，这二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把年纪了，我还想多享几年清福呢！” “那我现在打电话了？” “这么急？” “迟则生变！您老懂的……”边沐神情谨慎地回应道。 “好！跟着你的节奏走就是了！” “谢黄老成全！”说罢，边沐取出手机，也没背着黄伯喜，他给方女士的生母，那位沈教授打了个电话。 …… “说好了，明天一大早！上午九点之前，还请欧阳老师帮衬一下，方家人过去把方女士接回家！”边沐冲黄伯喜笑着说道。 “好！我这就联系他。”说罢，黄伯喜给欧阳子夜那边打了个电话。 …… “说好了，明天早上，一上班，他就在那儿等着，你怎么安排他怎么听就是了。”黄伯喜笑着说道。 “好的，好的！那我再打个电话。”说罢，边沐给刀条脸、李云虎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明天一大早上沈教授家单元门口等着，帮衬着方家把那位可怜的女儿顺利接回家。 刀条脸自然满口应承，啥话也没多问。 李云虎那边也差不多，边沐怎么说，他怎么听就是了。 “哦……你现在身边能人不少啊！那两个身上都有点功夫吧？”黄伯喜突然问道。 “算是吧！方家势弱，人丁单薄，之前那些混得好的学生多数也不跟他们来往了，逢年过节还能坚持过府拜望的，又都没啥能耐，中间万一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一般人根本应付不了。”边沐信得过黄伯喜，虽不说明具体事宜，事情本身他也得交代清楚才是。 “呵呵……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如果有你这份小心，说不定好多事还真做成了！唉！华年已逝，多想无益！这么着吧！方家那个苦命的女儿确实不易，更何况，你还说她将来还是一位对社会大有其用的成功画家，那……我也叫几个人，他们遇事可能更加干练些，约好时间、地点，我让他们出两辆车，总共也就7个人吧，暗中也帮衬一把。” 一听这话，边沐连忙起身冲黄伯喜深施一礼。 黄伯喜冲边沐轻轻摆摆手，拿起手机给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那人满口答应，这事也就定了。 随后，黄伯喜把刚才通话那男的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边沐。 当着黄伯喜的面，边沐跟那男的通了会电话，将明天汇合的时间、地点明确预定了一下。 办完相关事宜，边沐长长舒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黄伯喜坐旁边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几眼，心底不由地五味杂陈起来…… 第1031章 看方子 天气渐热，暑气蒸腾，边沐所住小区门口售卖西瓜、凉糕、冰粉的流动餐车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出。 黄伯喜丝毫没有请客的意思，边沐想着随便买点现成的吃吃得了。 紧挨着“百姓药店”新开了一家凉皮店，名字普普通通，“瓦店”凉皮，边沐猜测，“瓦店”可能是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店老板老家是那儿的，不易重名还好记。 店里生意比较冷清，边沐来到门口的时候，老板娘正在案台边上给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切凉皮，这家店同时还售卖火烧，三角形，千层百里，男老板这会儿正背对着边沐在那儿打饼子。 火烧做得比较地道，虽说远比上老葛的手艺，小区附近，还就数这一家烧饼卖得比较好，只是……两口子不大会配制辣椒酱，凉皮生意一直比较清淡，只有就餐高峰期的时候，两口子还能多卖点。 边沐时不时会买几个火烧当作早餐主食吃，对男老板打饼子的手艺还是比较认可的。 “得！一份凉皮当菜，再来三个火烧，回去随便打个汤也就得了。”想到这儿，边沐往那个女生身后一站排队等候。 “哟！这不是边大夫嘛！今儿回得晚了吧！病人多？”女老板笑着打了声招呼。 “看了个朋友，在他那儿多待了会，您这辣椒酱可得好好改进一下了，这么好的凉皮，别因为这点辣椒让别人把生意都抢走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唉！没办法，脑子不大灵光，成天也在琢磨来着，一直不得要领。”说着话，女老板手脚麻利地将所有吃食打包好递给那个小女生。 小女生付费走人后，除了旁边几个老头老太太等着火烧出炉，凉皮这边再没什么食客了。 “一份凉皮！六个火烧！”边沐走到近前笑着说道。 “好嘞！边大夫！这会儿也没啥人，方便帮着看下方子吗？”老板娘忽然提出请边沐帮着看张方单。 “中医方子？”眉头微微皱了皱，边沐随口回应道。 “嗯！我家老公的，胆结石，他家亲戚在市中心医院是个主任级的医生，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啊！你那挂号费有点小贵……呵呵……再说了，手机上摆弄好几天也挂不上个号，嘿嘿……他家那个亲戚是个西医，说迟早得做手术，早做比晚做好，我家他吧……不想开刀，一来呢，生意不好，将近一万块钱呢！扣除医保那一块，我们也得花不少呢！所以……在一个什么国医馆找了个老乡，没花什么钱，让一位挺厉害的赵医生给开了个方子，就这个！”说罢，老板娘从右侧墙壁上一个小阁柜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就手翻开，打里面取出一张折叠好的方单递给边沐。 大黄16g、鸡内金10g、柴胡5g、郁金7g、赤芍9g、虎杖6g、大枣5枚，甘草3g(水煎服) 依着边沐的本心，原本他是不想替同行看方子的，犯忌讳！ 平时少不了上这家店买火烧，面对面的，碍于情面，边沐硬着头皮扫看了几眼。 很明显，论西医，眼前这两口子信不过别人，只认亲戚；找中医，人家认可名声更大、馆面更豪华的国医馆，边沐在他们两口子里眼里，不过就是个小有名气的年轻诊所医生而已。典型的菜市场思维！ 不过，对此，边沐深表理解，信息传播如同光速的时代，所有人看病的时候都学会了各种各样的“精挑细选”，严格讲，这其实也是时代进步的标志。 好事！ “化石方？胆结石是吧？这方子看着挺对症啊！怎么？效果不明显？”说着话，边沐把方单还给那位老板娘。 “吃了之后，肚痛得很，频繁上厕所，而且……又添了个新毛病，吃饭没什么胃口，干活还提不起精神，这边收完摊回家喝杯水就想休息，你说这……店里我一个人也玩不转呐！”老板娘皱着眉头解释了一番。 “吃了几副了？” “加一块……有11副了，赵医生的学生说再吃个七八副就没事了，本来我也没起啥心思，这不见着你了嘛！心里有些疑惑，想着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是不是哪儿出问题了。” “赵西成老师？”边沐笑着问道。 “不记得了，看着特有范儿！脸色儿特板正，人家不问，我们都不敢多嘴多舌。” “是吗？这么威严！呵呵……方子没什么问题……对了，你们可以随便从国医馆里把方子直接拿出来？”边沐随口问了问。 “哪能啊！还是那个老乡，我们找他才重抄了一份，人家那边不让带方子离馆的，在人家那儿看了，就得在人家那边抓药，否则，方子不给你本人。”老板娘一脸不大高兴地回应了几句。 “好多私人医馆好像都有这规矩，这方子确实对症，可能……在某些细节上你们双方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一般情况下，最好再上那边挂个号看看，赵老师的医术我们都深为叹服，这一点，你们真不至于心存疑虑，下次再去，估计得给大哥换方子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唉！这人呐，就不能太有本事了，脾气大啊！下回去了，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我反正是花了高价的，有啥说啥，是吧！边大夫！” “那是！得！我的火烧也好了，东哥！东嫂！回见！”说罢，边沐扫码付费走人了。 一路之上，边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感觉赵西成大黄用得有些过量了，另外，观其声、望其病气，边沐私底下认为，那位所谓东哥有些阴虚，而且还是那种走沉脉的类型，这样的话……郁金那味药就显得有些增益不足、反倒有害了。 喔……不知不觉到家门口了。 边沐打了个西红柿蛋汤，就着凉皮吃了三个火烧，一顿晚饭也就交代了。 赵西成的事边沐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他更惦记的是聂易雄委托黄伯喜配制的那些水蜜丸药。 将厨房收拾利落，边沐回到书桌前，桌面上垫衬了一张麻宣空白纸，开始揣摩聂老到底开的是张什么样的方单…… 第1032章 类似想法很危险喔 以丽津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没谁不服黄伯喜的私家制药的能耐，聂易雄自然也不例外。 患者八成就是那位颇有争议的卢总，甚至还包括他儿子，也就是那位方女士的前夫。这家人到底身患啥样的疾病，说真的，边沐还真是特别好奇。 台灯灯光下，边沐轻轻将黄家药袋轻轻打开，先倒出三粒水蜜丸仔细闻了闻。 “川穹……鸡血藤……还是天王藤？如果是情志难舒的话，应该用鸡血藤更对症吧？不好说……聂老医术精妙已极，卢家那对父子病情或许已经沉积多年，要是从这个角度推测的话……换我的话，应该用鸡血藤，我这鼻嗅的本事还得练呐！鸡血藤跟天王藤闻起来味道相差也挺大的呐……对了，我不能太托大了，刚才跟东哥、东嫂说那方子的事，咱一上来就默认赵西成老师水平不如咱吗？有吗？莫非潜意识里咱已经自认丽津第一高手了？……哇靠！这种思想真是要不得！赵西成当年八成就是在类似问题上翻了船，我可不能走他的老路……”想到这儿，边沐顿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年少轻狂了。 说实话，那天，边沐会同苏琳雯上“岱歧国医馆”跑那一趟，整体感观吧……他对赵西成老师确实有那么一点儿不大看得上，不过……边沐心里清楚，有海外从医、游学经历加持的赵西成老师绝对不简单，他手上已经掌握的现代新型中医医术绝对不是自己这个小年轻敢轻易下断言的。 “以后可得学得谦虚些……就拿那位东哥来说吧……咱一没给人家把脉，二没有参阅相关病历报告，兼听则明……也没坐一块儿正经八百聊聊，咱凭啥就敢断言大黄上多了？！郁金不该用？！太武断了……类似想法很危险喔！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想到这儿，边沐连连告诫自己一番。 忽然间，边沐意识到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发飘了…… 桌角堆放有现成的算筹，自我检讨归自我检讨，其它事，该干啥还得接茬儿忙活。 随手选取了5枚算筹，每一个代表聂易雄所开的中草药，边沐默记在心后，根据他对卢家父子的印象，双手轻轻错动，端坐在桌前，边沐开始以各种可能性以一种逆推法反推聂易雄的思路。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已经意识到通过这种方式学医，进展可谓神速！ …… 中医博大精深，万象变幻，什么可能性都有可能存在，甭管你身备具何样的通天医术，有些事永远还是有你想不到的地方，基于此，边沐将内心浮现的种种杂念一一摒除，一心逆推起聂易雄的开方思路…… …… 方、沈两位教授退休已经多年，手头一直也没个象样的重大课题项目，自打上班那一天起，他俩在学术建树、专业课题前沿技术突破……方方面面都表现得非常普通。 正常退休后，一门心思安心养老，学校的事几乎不闻不问。 由此，方、沈两位教授门前就有些冷落了。 对此，边沐早已心知肚明，他猜测，卢家对他们一家三口向来没放在眼里，要不是方女士才华卓着，画功惊人，卢家只怕更加歧视她。 边沐在脑子里反复推算过多次，在他看来，卢家小公子出生之前，大面儿上，方女士跟卢家上下相处得应该还是比较融洽的，这一点，边沐是有医学根据的。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借助手边的算筹反复推演过多次，就她们母子俩发病时间测定、推算的话，卢家当年对她们娘俩儿应该还是不错的。 或许，方女士先天生就属于那种孤傲强势的性格，后来发现卢家种种违规之处，出于对自己宝贝儿子未来的考虑，方女士应该不止一次告诫过她前夫，甚至还跟公公卢董当面叫过板…… 后来……才有了后续发生的一切。 由此，边沐有理由相信，方、沈二位教授不是没想过把宝贝女儿从医院接回来好生调养，只是…… 猜测只是猜测，边沐也得讲证据，出于维护方教授一家三口周全考虑，边沐最后到底还是找人帮衬着明天先把苦命的方女士安全拉回家再说。 “哟！黄伯喜找的那几个可是暗中做替补的，我怎么忘了跟李云虎他们打声招呼呢！”想到这儿，边沐分别给李云虎、刀条脸分别打了个电话，将为首那位男子的联系方式告之二人。 刀条脸在电话里保证，他绝对会小心的。 李云虎说他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先礼后兵，以防不测。 电话里，边沐跟二人分别聊了一阵，想想再无什么遗漏也就把电话挂了。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牛奶、鸡蛋、面包……搞了点西式早餐也就把早饭打发了。 出门上班路过那家“瓦店”凉皮店，边沐特意躲到一边仔细观察了东哥良久，这时候，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武断了，种种医学迹象表明，赵西成在中医破解胆结石方面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以后我可得学着再谦虚些，赵西成他们绝对不简单，得空的话……还得上岱歧国医馆多走走，否则，将来我那国医馆怕是也会多多少少出些问题的。”想到这儿，边沐心底变得更加谦逊了一些。 …… 大早上的，前面几位病人相对还算简单，等边沐接手第5位男病人的时候，边沐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出门的时候应该把那两面汉代铜镜带在身边。 55岁，还有四五年就该退休了，来人是位个体作家，一边自己交医保、养老什么的，一边独立创作挣稿费，自自由由，日子过得倒也逍遥得很。 可能是因为久坐久卧的过，来人腰椎出现了点问题，本人根本无意做手术，名医求访了一大堆，老也没怎么见好，七找八拐的，他今天这是登门找边沐想想办法。 半信半疑，来人嫌边沐太过年轻，眼神里总是不经意飘过几丝不大信任的眼神。 “王老师！您得跟着我学着做几个头手倒立，不知您是否乐意配合一下？”边沐笑着问道。 此言一出，那位个体作家当时就愣那儿了。 第1033章 倒行逆施 经济腾跃，民生渐趋富裕，市民们慢慢迷上了养生，养生之道自古就是传统中医的一个重要分支，也是中医的强项，由此，自学中医一族渐盛，今天，边沐就撞见这么一位。 作为正经八百大科班出身的新锐当红年轻中医医师，边沐深知自觉中医之难。 比如说，“识文断字”这一关就不大好过，现如今，边沐可以直接拿出手养身立命的高明医术，至少有一半是通过自觉获得的，精研精习过程中，边沐时不时就会遇到不少中医典籍特有的疑难文字，或查资料反复验证，或向有经验的师长请教，或搁置一边，在具体行医过程中反复验证…… 边沐是过来人，精研过程中所付出的精力、时间、智力……他认为绝大多数普通人终生无以企及。那也就是说，普通人自学中医，在边沐看来，多多少少就是个笑话。 传统中医也好，现当代中医也罢，哪有那么简单？！ 网络上那些自学中医的人群曾经也红火过一段时间，在边沐印象里，那些人后来一个个在网上也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就边沐目前掌握的综合信息来看，眼前这位王姓作家应该是自学中医过程中走了弯路，而且……那些所谓“弯路”误导了他，直接导致他腰椎出现一定问题，已经有医生建议他做手术了。 边沐建议王姓作家先跟着自己学做一组头手倒立，即借助自己的双肘、头顶的承托之力，在边沐等人帮扶下，头下脚上，王姓作家得把自己支撑起来。 “为什么？！我去过那么多家医院，还从来没见哪位医生让我做这种倒立动作！边大夫！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话说到最后，那位王姓作家说话的口气已经变得有些不大客气了。 360行，面对陌生顾客时，只要对方很快流露出出言不逊的倾向，不用问，那人多半有些“市井底蕴”，通俗地讲，那人多半有点“街面根基”，这种人往往翻得起脸，承受得起惹事的成本。 眼前这位王姓作家已经流露出几分那种苗头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猜测，王姓作家的稿子在网上应该卖得相当好，至少，他应该已经跻身月入10万+那个阶层了。 “它是这样的……冒昧地问一下啊！你平时应该有自学中医的经历吧？而且……有些内容，你或许还介入得不浅呢，比如说，如意金象功，你应该是练习了好久了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一听这话，王姓作家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回复道：“可以啊！号脉号出来了啊！果然有两下子，看来，我这行气导引的功夫又有所增进啊！” “呵呵……不用搭脉，刚才看你带过来的片子已经一目了然了，甚至于，核磁都不用看，仅那几张x光dr已经彰显得挺清晰了。”边沐随即笑着回复道。 “不是吧？！x光片都瞧得出来？！那我这进步得够快的啊！不对呀……我都练到那份上了，怎么腿脚开始麻痛麻痛的了？！”话说到最后，王姓作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相关功法可能练反了？也就是说，客观地讲，你在自学中医的道路上可能已经有点‘倒行逆施’的作派了。”笑了笑，边沐直接点到问题的要害所在。 一听这话，王姓作家当时就有点不大乐意了。 “边大夫！你可是小有名气的医生，话一出口那可是要负责任的。”很明显，王姓作家相当不服气，话里话外的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这时候，边沐都怀疑他在网上成天都写了些啥。 “你对医学颇有兴趣，或许，你在网上发表的那些作品还带有几分专业色彩，不过……空口无凭，信得过我的话，咱先拍个片子？还是dr那种，你比一般市民可内行多了，两张片子往一块一比对，想必你自己就明白了。”边沐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那位王姓作家沉默了片刻。 “好吧！具体怎么操作？” “你腰上已经出现症状了，不敢让你调用腰上的劲，我先叫个帮手。”说罢，边沐起身把罗战旗从楼上叫了下来。 边沐随手拿起三张检查片，对着光亮之处，向罗战旗解释了几句。 罗战旗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自然一听即明。 随后，边沐将王姓作家和两位陪同亲友礼让到处置区，地砖上铺垫了一个检查垫儿，不厚不薄，中医正骨专用。 边沐为主，罗战旗帮着那位王姓作家护着后腰，不费吹灰之力，人们就眼瞧着王姓作家头下脚上地倒立在检查垫儿上。 “王老师！放松，自然放松那种！你之前练的那些功夫由于运气方向有几个地方给搞错了，直接导致气血逆流，不仅无益，反倒有害，旁边有我和罗医生护着呢，你就放心大胆地自然放松好了，你那边放松的程度越高，待会儿咱们拍出来的片子就越明显。”说着话，边沐将王姓作家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一一解释了一番。 边沐手上有功夫，感觉王姓作家涌泉穴、腰椎中心点、百会穴全都拉成一条直线了，点手叫过一位中年男性亲友，边沐指导他应该注意些什么，腾出手，边沐退到一边。 随后，边沐又指导了一位更加年轻的男性亲友将罗战旗也替换了下来。 “罗大夫！麻烦你在旁边盯一会儿，我手机上已经定时了，到点我再过来。”说罢，边沐回诊桌那边接诊下一位女患者了。 26岁，正在家中休产假，婆婆和小姑子陪着一起过来的，生了个儿子，已经过了百天，这会儿在家里由女保姆照看，没跟着这位女患者一起过来。 症状比较单一，就是幻听。 有意思的是，该女患者一直没有出现耳鸣现象。 望闻问切，走完正常中医流程，边沐笑着冲旁边那位婆婆问了几句：“阿姨！我跟您这儿请教一下，您儿媳生日是哪一天呐？阴历、阳历都成。” 一听这话，那位老太太满脸疑惑地瞧了瞧身边的自家姑娘，轻轻摇摇头。 不用问，老太太压根不知道儿媳的生日。 “那……阿姨！您儿媳啥属相？这……您老应该记的吧？” 那位老太太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扭捏的神色，她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不记的了。”说罢，那位老太太目光闪烁地看了看自家女儿几眼，感觉这位边大夫这么问真是太奇怪了。 第1034章 虚症不能往实里走 边沐紧接着提了第三个问题。 “阿姨！您儿媳平时都有什么忌口？尤其怀孕期间？这方面的信息非常重要，您老要是希望您家宝贝孙子今后几年过得平平安安的，最好仔细想想。”边沐暗自撒了个小谎，执意让那位婆婆正面回答自己所提的问题。 那位婆婆额头上已经有点见汗了，她属于有文化阶层，穿戴也相当讲究、时尚，右手手腕上佩戴的那款金玉相嵌的宽边手镯少说也值个5万块钱，左手佩戴的那块腕表少说也得8万上下。 边沐识货，金手镯、腕表都是正品行货，绝没掺假。 不仅如此，陪着一起过来看病的那个小姑子打扮得也相当时髦，浑身上下的衣着清一色全是名牌，手上正握着的那部手机少说也得左右，苏琳雯最近所用的正是这款手机，所以，边沐知道它大体值多少钱。 那个小姑子看着跟那位女患者上下最多也就差上一两岁，不过，可能未婚，一张娃娃脸显得还有几分稚气。 再看那位女患者，穿着普通，头发多少有些焦黄，边沐是中医高手，一眼就看出那可不是天生的，完全是孕后反应，依常理，眼前这对母女或许一直不大善待这位儿媳妇。 迟疑了半天，那位婆婆始终也没能回答上来。 “边大夫！我家有专职保姆伺候我嫂子，所以……你问的这些……我妈真不清楚。”那个小姑子连忙替亲妈解围了几句。 “是吗？你们家那位女保姆每月薪资多少？不介意的话……尽量如实相告一下。”边沐继续追问道。 “9000整，每个月5号都是我给她打钱，金牌月嫂！边大夫！人家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就算给一万都不乐意上我家受累呢！”那位小姑子好象没什么心眼，张口就回复了几句。 “这样子啊……该问的我都问完了，这样吧！刚才前面那位患者备检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得过去招呼一下，你们二位也没必要在这儿站着等，二位先请旁边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聊。”说罢，边沐示意那位女患者原位不动，他把婆婆、小姑子给支走了。 王姓作家已经有点顶不住了，别说旁边老有人换手帮扶，头下脚上的，气息反逆到底还是很不舒服。 “可以了！把王老师放下来吧！来！这边请！免费的，我给王老师拍一张dr片子。”说罢，边沐招呼着罗战旗一起给那位王姓作家拍了几张腰椎的dr片。 “出片还得点时间，王老师！坐沙发对你腰不大好，那边有木椅，你还是请那边就座吧！我过去招呼一下其他病人。”说罢，不容那位王老师多问一句，边沐转身就走开了。 …… “表面上看，你得的这种幻听好象还蛮严重的，其实……没什么大事，请问！你爱人是不是经常出差？”压低嗓音，边沐笑着问了问。 得幻听那位女患者性格或许有些内向，没回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你们两口子原先是在自己家住，自打生孩子出院的，出于易于照顾考虑，这才搬到你婆婆家住？对吧？你家小姑子还没嫁人，眼下也住在你婆婆家，我猜的对吗？”边沐悄声问道。 那位女患者继续点点头，还是没直接回话。 “明白了！你平时想吃什么，她们有时候能听一两句，有时候直接无视，你呢，也不为自己争取，不过……心里不大舒服，毕竟是坐月子，产妇优先……”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问了。 迟疑了片刻，那位女患者表情平静地回应了几句：“听边大夫这意思……我这幻听是心理层面的毛病？虚症？并不是什么实症？” 边沐轻轻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那是不是说……我只要搬回我娘家，时间长了，幻听之类的症状也就自然消失了？” 边沐十分肯定地轻轻点点头，嘴上啥也没说。 “可是……我给他家生了个男孩，那是他们老石家的宝贝孙子，我不该在他家坐月子吗？凭什么让我妈受累？！”那位女患者有些不大高兴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瞎猜啊！你娘家多少有些势弱吧？你爱人他家方方面面不是比你们家强点嘛！” 闻听此言，那位女患者默不作声了。 在边沐眼里，眼前这位得的是小病，自己真没必要在她这儿浪费更多时间。 “你这病好治，只要搬回娘家住上半年，一天天的，幻听之类的症状慢慢也就消失了，所以……不用吃药，完全自然自愈。”边沐直接下医嘱了。 “可是……”刚开了个头，那位女患者又住口不说了。 “幻听还好，你这么拖下去，万一今后再出现幻视、失眠、躁郁……之类的症状，那可就有可能由虚转实了，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们母子俩。” 沉默片刻，那女的回复道：“那……他们家得多出点钱补偿我。” “这……你娘家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上面有个哥，经济方面不大行……35了，还在我爸妈那儿住着呢！” “他啥性格？”边沐似乎问了句题外话。 “外向型，一句话不对付了，脾气挺急的，急眼了，有时候也会上手……” “那还挺好的……对不起！别误会啊！我意思是娘家有这么个哥对你的康复还挺有利的，这样吧，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晚上下班后，方便的话，让你哥来找我一趟。” “好吧！我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你是那种很少见的好医生，我知道……这事最后的结果得听你的，不过……给我点时间吧！” “没问题！不急，幻听是小事，不值一提，你越忽视它，越没事，回头咱们再聊？我过去看看片子。” “嗯！谢谢边大夫！” “职责所在，不客气！待会儿你找叶护士把挂号费退了，就说我说的。”说罢，边沐起身将那女的目送离座，扭过头，边沐冲那对母女轻轻挥挥手，转身上体检区查收x光片子去了。 王姓作家拿到片子，就着灯箱将新旧片子反复比对了老半天，心里吃惊不小。 “这……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儿？！这就好了？复位了？！”王姓作家喃喃自语了好几句。 边沐没说啥，双手抱臂往旁边一站，任由王姓作家在那儿震惊不已。 第1035章 学得谦虚点才能活得长久 腰椎上的事，相当一部分骨相检查都不必做ct级拍片检查，核磁共振就更不用说了，当然，这也跟医生的临床医术水平高低正相关，水平越高，须做的各项检查项目越少、级别越低、费用越少。 这方面，边沐已跻身一线高手的行列，只是他自己心里还没意识到而已。 一直等王姓作家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边沐这才上前解释了几句：“你自学中医时间还真不短！不过……好多事，你给弄反了，来！这边请！” 亲眼目睹了边沐医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王姓作家内心那股子倨傲之气早已悄悄收起。 “惭愧！我还以为自己轻轻松松就能突破百岁大关呢！谁承想……边大夫请！”说着话，王姓作家向后退让了几步，神态恭敬地跟随边沐回到诊桌旁。 “从今天开始，所有与中医自学正相关的那些非寻常生活的那些内容统统全停了吧！比如说，每晚临睡之前必生吃几个核桃，时不时自己动手蒸几个药膳馒头什么的，尤其重要的是……‘如意金象功’绝对不能再练了，我的意思是这辈子你再甭动那种念头了，练功过程中，得气是好事吧？但是，这种事它分人，具体到你，绝对不合适，忘掉它吧！否则……若干年后，你真有可能提前若干年进入卧床瘫痪的状态！”说到最后，边沐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严肃。 王姓作家当时就吓坏了，好半天没敢吭声，无形之中，他坐那儿显得有些驼背了。 王姓作家身边那几位陪护亲友也吓得够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多一句嘴。 一见自己所说的话已经收到一定效果，边沐趁热打铁又告诫了几句。 “腰椎内外的骨气出现问题，鉴于你的年龄，好歹还有得救，毕竟这二年医学进步犹如神速，方方面面都还跟得上，王老师！你知道吗？假如你继续这么倒行逆施地走下去……总有那么一天，大概率！你会走火入魔的，也就是说，你的内息和外思之间必然会发生信息错乱现象，到那时，你将无法自主约束自己的思绪，通俗地讲吧，你有可能陷入精神分裂的初期状态，到那时，西医、中医都没什么好办法，你的家人只能听任你自己理顺本来还算正常的思维体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以我对你的认知，你没机会的，一点机会也没有，按照老百姓的说法，你就疯了，而且，不可逆，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说到最后，边沐刻意压低嗓音警告了几句。 “噗通”一声，事先没有任何征兆，那位王姓作家已经顺着坐椅边沿滑跌到地上了，靠！这是吓得啊！ 边沐反应最快，起身疾探双手拖拽了一下王姓作家的两处腋下，顺势往上一提，得亏王姓体重适中，边沐这才没费多大的劲儿。这时候，距离他俩最近的两位男性亲友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帮衬着边沐把王姓作家抱扶到座椅上重新坐稳。 出于边沐出手极快，那位王姓作家也就表面上看着跌坐于地，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臀部其实还没得及沾地已经被边沐给拉拽住了。 刹那间，王姓作家意识到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年轻男医生还是位武学好手！ 服了！ 王姓作家彻底心服了！ “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事先提醒您一下，怪我，怪我！不过……这样也好，你刚才那么激灵一下，也算是一次难得的‘灵魂出窍’，各位有所不知，这种打激灵的方式在我们中医算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排毒’，跟吃药扎针比起来，疗效更佳！好事，绝对是好事！”说到这儿，边沐突然有些口渴，很自然地拿起保温杯轻轻拧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温水。 一大早，边沐在心底一直惦记着李云虎、方沈两位教授他们一行众人接方女士出院的事，跟往常有所不同，打接诊第一个患者开始，边沐没把手机调节成震动模式，只要有来电，第一时间，边沐随时准备指导众人如何应对谁也想不到的意外。 眼角余光中，边沐扫了一眼手机，没什么反应，来电、短信、短消息……啥也没有。 没人联系自己就是好消息。 最起码，李云虎、刀条脸他们那边应该一切如常。 边沐心底顿时宽心不少。 听边沐那么一解释，王姓作家以及陪同他来的一众亲友这才恍然惊叹了几声，深感一片乌云总算没打到他们头上，庆幸，真是万幸！ 当然，王姓作家也彻底蔫了。 冷眼打量了王姓作家几眼，边沐猜测，至少一年之内，他是无论如何写不出什么能卖钱的东西了。 “王老师！奉劝几句，人，学得谦虚点才能活得长久！从今往后，所有专业门槛不低的事就别再参与了，你文化程度高，有些话，你感悟得肯定比我们深刻，尘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对吧？！今后……普通人怎么过日子，你就自自然然追随，好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姓作家内心说不清是惭愧、悔恨、焦灼、羞愧、后怕……百感交集的，让边沐这么一“数落”，他心里甭提多难受了，不过……他还算有点聪明劲，必须承认，边沐所说的句句都是救命的箴言！ 边沐所说的每个字像把刀子一样扎心，那他也得咬牙听着，没办法，保命要紧！ 轻轻点点头，王姓作家彻底蔫到家了。 “可以了！你们辛苦一下，陪着王老师上景湖公园散散心，中午吃得清淡点，六周之内，他身边最好有位亲友陪着，六周之后就没啥事了，腰椎方面的麻烦简单，等王老师哪一天彻底想通了，不妨来我们这儿上楼让罗医生给他按按骨头，很快就康复了。”说罢，轻轻扬扬手，边沐把王姓作家一行打发走了。 罗战旗一直站旁边冷眼旁听着呢，见姓王的作家一行走远了，抿嘴笑了笑，罗战旗暗中冲边沐用左手挑了个大拇哥。 “高！实在是高！”罗战旗算是服了。 楼上还有病人得打理，啥话也没说，罗战旗上楼忙活去了。 边沐觉着有些口渴，没急着继续接诊下一位，而是走到饮水区给自己配了点混合饮品喝了一小半，这才回到诊桌前继续工作。 第1036章 乌云渐散 后续接诊的病人病情就普通多了，11:18分，边沐已经给最后一位患者开好方子，正坐那儿指导陪护家属具体如何煎药呢。 这时候，手机响了。 刀条脸的电话。 “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有点急事，我得处理一下。”边沐笑着向病人家属致歉了几句，从桌上拿起手机快步走出诊所，随便找了一处没人的花坛这才停下脚步。 “咋样啦？”不等刀条脸说话，边沐口气急切地问了问。 “你真是料事如神！果不其然，出院手续都快办完了，突然来了几个有级别的主儿，清一色白大褂，反正找各种理由不让出院，我请李哥护着那一家三口，我过去交涉了几句，后来，你找的那些朋友见情形不对，为首那男的，他的手机号昨晚你给我的那位，人家说他来交涉，让我过去护着方女士就行，我见人家特有派头，啥也没说就照着他说的过去护着那一家三口了。”电话里，刀条脸口气平和地回复了半天。 “欧阳子夜没在旁边帮衬一下？” “他一直帮着解释来着，要是没他出面，前面那些出院手续也办不了呢！看得出来，他在医院里挺有面儿的，你找的那个挺有派头的人一直也只是敲个边鼓，出面交涉的一直是那什么欧阳大夫，我给他做证，今天，他特卖力！”电话里，刀条脸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你这会儿才打电话，意思是方家一家三口已经安然到家了？”电话里，边沐问道。 “到家已经有个五六分钟了吧，方女士始终挺平静的，一进门不知怎么搞得，流了好多泪，没哭出声，还冲我跟李哥深鞠了几躬，李哥在里面陪着呢，这会儿我在他家楼道里给你打电话呢，报个信，省得你惦记！楼道里没人，我早检查过了。”听得出来，刀条脸显得还挺谨慎。 “那位方女士身份特殊，反正你俩也认了门了，以后万一有啥事，说不定还得麻烦你们帮衬一下。”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我肯定是随叫随到。”电话里，刀条脸立马保证道。 “客气！方女士没再表现出什么异常行为吧？”有点不大放心，边沐追问道。 “大家闺秀一样，平平静静的，没啥事！我们就这么一直守着吗？”电话那头，刀条脸请示道。 “不用了！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辛苦你们了！你招呼虎哥一声，中午咱们在诊所碰头，出去吃个饭。” “好吧！那……他们家不用留个人守上一阵子？我反正今天一整天都没啥事。” “不用！有些事，咱们也做不来的，沈教授自有安排。”电话里，边沐回应道。 “行！待会儿见！”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将手机收好，边沐抬头看了看湛湛蓝天，深吸一口长气，随即一边做扩胸运动，一边长长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清气…… “我既然敢把方女士接回家，自然有我的预判，呵呵……”想到这儿，边沐嘴角浮现出几丝志得意满的笑意，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真切体验到战胜强敌的自豪感。 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喜悦，胜利的喜悦！ 天，好蓝好蓝；云彩，好白好白，如上好棉絮一般，今天天儿真好！ 开开心心重返诊所，边沐将煎药注意事项向随行家属重申了一遍，客客气气将一行五人礼送出门。 叶护士早就换好衣服准备下班了，临别之际，她特意走到边沐身边笑着问了问。 “有啥大喜事？看你神色不大对啊！” “没啥！那位方女士今天已经顺利出院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咳！我当啥大好事呢！你还是年轻！我先回了啊！” “路上当心点啊！北面正在修路呢！” “知道啦！”说话声中，叶护士人已经走远了。 …… “天音阁”要了一处小包间，喝酒不大方便，边沐也就没点酒水，好菜凑了十道菜，边沐占了六道菜，其余是刀条脸和李云虎点的。 吃了没几口，边沐起身准备告辞。 “都是自己人，我有啥说啥了！那位方女士刚出院回家，我还是有点不大放心，借午休时间，我过去看看，否则，整个下午也不会安心的，二位慢用，别急着回，这里的服务员跟我很熟的，不够继续点，记我账上。”边沐解释了几句。 “够了，够了！吃不了！你快去吧！我们自己招呼自己。”李云虎笑着回应道。 “路上当心点，他们家门口附近正在修路，车过不去，你得步行几步，虎哥厉害！愣是让司机把车强行开到小区门口，霸气！”刀条脸笑着说道。 “有你们二位护持，我才敢在诊所里老老实实坐诊，自己人，我就不跟二位客气了，告辞！”说罢，边沐转身出门顺着楼梯快速下了楼。 吧台值班的女领班认识边沐，见他过来结账，赶紧上前热情地招呼了两句。 “请给楼上那二位准备两瓶好酒，一人一条好烟，贵点的茶叶再加一盒，也是一人一盒，算一下多钱，我现在结！” “好的，您看……这种酒，这种烟……这种茶叶成吗？最近多数客人都送的这种。”女领班很会来事，说起话来显得还挺内行。 “行！听你的，总计多少钱？”边沐问道。 “餐费、礼品、服务费免单……您给3900就行。” “加二百，4100吧！今儿高兴，你们二位……一人一百，不敢说小费，意思一下，同喜，同喜！”说着话，边沐先扫了3900元。 随后，边沐给那二位女服务员一人扫了一百，算是小费。 …… 方教授家，边沐进门的时候，一家四口都在，卢家小公子开的门，其余三人正在饭厅包饺子呢！ 见到此情此景，边沐心头压着的那块乌云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边大夫好！”卢家小公子显得很绅士。 “哎呦！小公子，别来无恙啊！你好象长高了那么一点点喔！” “哪有！里边请！” “够绅士！请！”说罢，边沐陪着卢家小公子朝餐厅走去。 方家一家三口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 “边大夫来了啊！大恩不言谢！” “边大夫好！” “边大夫好！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最后这位正是方女士，听她说话，已然是正常人无异了。 第1037章 向日葵 方家自配的饺子馅是三鲜样式，海参、虾仁、牛里脊，配菜用的是娃娃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配菜。 边沐上厨房洗了洗手，挽起衬衣袖子帮着一起包，卢家小公子凑到餐桌前跟他妈妈闲聊几句也就上书房做功课去了。 非常懂事的孩子。 “除了饺子，另外还备了些什么菜？”边沐随口问了问。 “她病了这么多年，我俩实在没心思做饭，唉！平时根本提不起胃口……有时候，实在没啥胃口，我们也点外卖，呵呵……做饭那一套基本流程我俩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就准备了点莲藕、牛肉、芹菜豆干啥的，怎么了？”一边擀饺子皮，沈教授笑着问道。 “你女儿不能吃海鲜的，虽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有些方面也得注意呢！跟其他普通病人不大一样……方女士元气伤得厉害，海鲜是大忌，这一点，切记，切记！”一边包饺子，边沐郑重其事地叮嘱了几句。 “哎哟！那……待会儿咱们吃饺子，阿茹！对不住啊！只好给你下点龙须面了。”脸上深怀歉意，沈教授冲女儿笑着致歉道。 “能回到自己家已经万幸之至了，我还挑什么食呐！妈！在咱家，我喝凉水心底都是甜的。”方女士说话的口气、方式突然大变，如果一个陌生人此刻站在当场，做梦也不会联想到眼前这位端庄秀丽的女士曾经是位病势甚重的“疯子”。 “不如这样吧……家里不是有牛肉吗？再有点胡萝卜，最好是那种黄色的，吃起来发点甜的，再来点豆干什么的就行了，我来做馅儿，怎么样？”边沐笑着建议道。 这时候，方教授插话了：“生牛肉多的是，我们平时习惯吃牛肉，豆干也够，就是没有你说的那种黄色胡萝卜，你们先包着，我上街买点去，另外……边大夫！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并买回来。”说着话，解下围裙，方教授准备上街跑一趟。 “也行……您最好挑点上好的向日葵，要是不懂行，就问那面善的老板，最好选择女摊主，要生的，没炒过的，外形大小无所谓，里面的葵花仔越大越好，如果能买到最近才从地里收的就更好了，另外……上附近最好的药店买点当归、党参、枸杞，剂量嘛……当归100g、党参200g、枸杞嘛……先买上三斤吧，选最好的，另外，买点大粒盐，专门用来腌咸菜、炒瓜子那种大粒盐，最好是青云县那边的大青盐。记得住吗？要不……我帮您拉张单子？”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一听这话，方教授立马意识到边沐如此安排一定另有深意。 “还真是老了，一年不如一年，那就麻烦边大夫给出个单子，省得再误事。”说罢，方教授上书房取来纸笔摆放在不远处的小茶几上。 边沐走到茶几边上，写写画画的将清单列好。 方教授冲边沐客气几句，拎上购物车匆匆下楼购物去了。 卢家小公子正在书房安心写作业，方家面积不算小，书房距离餐厅还有段距离，边沐要是刻意压低嗓音交代点啥，卢家小公子就算有心偷听也听不到啥。 “有些事我得交代几句，从今往后，也就是说，向日葵葵花仔你女儿就得终生服用了，而且，她今后所用的这种药用葵花仔只能自己炒着吃，具体流程待会儿我会演示一遍的，记住！你这后半生就离不开这玩意儿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那甲减患者终身得服用优甲乐一样，二位一定要切记于心，不可大意！”压低嗓音，边沐再三叮嘱了一番。 见边沐说得郑重其事，那母女俩连忙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表示一定谨遵边沐的医嘱，不敢有所懈怠。 “另外，打明儿起，方女士！除非十分有必要，你最好不要出门，就在家里待着，正午到下午两点半，这段时间，小区里、公园里大概率没啥人，你俩不妨打着伞上户外活动上一个半小时左右，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晒太阳，由于你前期病势过于沉重，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替你们选择这个尴尬的时间段，具体晒哪儿？后背，后心，脊椎中轴……二位都是聪明人，具体坐那儿晒，你们自己选吧！毕竟是女士，遮阳伞肯定是少不了的，只要后背受阳就行，我呢……建议你们租个游船，在湖水里晒，一方面，不至于晒伤皮肤，另外一方面，阴阳互补，疗效更佳。”说着话，边沐手法极为娴熟地已经包了不少饺子了。 那母女俩做梦也没想到边沐的厨艺居然如此之强，不由地面面相觑了几眼，心下暗自惊讶不已。 “明白！这是要命的事，我们一定谨遵医嘱。”沈教授笑着回应道。 三人正在那儿聊着呢，方教授匆匆赶回来了，还行，边沐要的一应之物他还都买全了。 边沐直接将三人请进厨房，架起铁质炒锅先把大青盐翻炒了一下，随后，先放入当归、党参清炒了一番，这才选用了适量葵花仔扔了进去…… 一直等葵花仔传出淡淡的香气，边沐这才把枸杞放进去一起混炒。 “枸杞不能放得早了，容易失效，你们三位闻一闻，就是这股子淡淡的瓜子香气，等它初起的时候，直接放枸杞进去即可，三位请看，枸杞不能炒老了，否则就作废了，就这个色，一发现变色了立马关火。”说罢，边沐随手将燃气开关给关了。 “这种东西不能热着吃，在我们中医讲究热药冷用、凉药热施，以后有机会我再给大家仔细说道说道，方女士，你才出院，体能尚未恢复，不如上书房陪陪小公子，方教授、沈教授，你们包你们的，我来做点适合方女士吃的馅儿，以后你们也得照着我这个样子去做，其它馅料，我看……三年之内，还都不适合方女士食用。”说罢，边沐将三人“请”出厨房，他自己个儿手法娴熟地在灶台边儿上开始重新调制饺子馅。 …… 一行五人围坐在餐桌前吃起了饺子，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很是温馨。 边沐下午还得出门诊，不能在方家久待，感觉吃了个七成饱他也就起身告辞了。 方女士感于边沐救命大恩，坚持要把他送到出租车到达。 边沐并没有急着拦车，还是将方女士请到马路对面一家小茶馆找了个偏僻点的座位，他有要事相告。 第1038章 不死不休 边沐随身背了个双肩背包，小号的，里面放不了多少东西，齐悦薇送的，真皮实料，售价过万，边沐对此并不知情，只当是齐大小姐在什么酒会上随便抽取的奖品而已。 夏天天热，边沐习惯身着长袖衬衣出行，衬衣口袋加裤兜也不过三个口袋而已，边沐身份特殊，但凡出外总是习惯性携带点急救之物，于是乎，齐大小姐送的这款精巧的双肩背包就很趁手了。 就手打开背包搭扣，边沐从里面翻找出一个小盒子，纸质的，罗战旗特制的，平时，他们三个用这玩意儿装中药用。 “这是聂易雄聂老给你前公爹配制的特效药，你闻闻！”说罢，边沐把那个小药盒推送到方女士近前。 一听这话，方女士脸上顿时有些花容失色，脸上的肤色也变得多少有些青白。 好在边沐此刻就坐在她面前，不过六七秒的样子，方女士脸上的神色渐渐暖和了许多。 伸双手轻轻打开药盒，方女士从里面拿起一个特制的药袋子，打开，从里面拈出了粒水蜜丸，往鼻子底下搁着闻了闻。 “好清香啊！这种药香是不是可以以‘沁人心脾’形容？”目光柔和地看了边沐一眼，方女士笑着问道。 “巧了！这种药丸最初的学名还真是‘泌神定魄丸’，你不妨猜一猜，卢董眼下所患疾病能维持多久？”说到最后，边沐特意将嗓音压低到最低。 方女士属于那种特别灵秀之人，心智极高，这一点，齐悦薇、苏琳雯、章助理等人都比不了，就算陶文婕精明近妖她也无以比肩。边沐以如此方式提示自己，一双秀目转悠了几圈，眼波流动，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说不好……不过……对我们家，尤其我和跟我儿子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没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随手取过几张餐巾纸，边沐身上习惯携带中性笔，有时候，它可以代替针灸针帮人治疗脱困，就着餐巾纸，边沐随手写下一行小字：不出三个月。 边沐随手将那张餐巾纸推送到方女士近前。 方女士扫看了一眼，一双秀目顿时流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惊诧、意外、难以置信、欣喜……百感交集，一时间，什么样的言词也无以表达她此刻极为复杂的心绪…… …… 边沐选择沉默，他得容方女士好好消化一阵子。 “边大夫放心！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我没事的，你肯定？！” “只多不少，运气极佳的话……那还得聂老尽全力救助，他才有可能支撑那么久，如果中间再出点什么意外……搞不好他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六周左右……假如你前公爹脑子转得够快，于国内寻一处山青水秀之地，悄悄地猫起来吃点清淡点，那也最多撑个三个月左右，否则……”上述内容边沐坚持用笔写在餐巾纸上，就是不能由他亲口说出来。 人在街面上讨生活，有些心眼必须有！ “他那么自负……肯定会跑到海外找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我明白了……信你！”方女士同样也借用边沐手中的中性笔写了几行字回复了一下，她人特聪明，心里自然清楚二人此刻正在谈论的事对整个丽津商界甚至更大的范围所有人等将产生何种影响。 “一切即将过去……好好生活吧！”边沐语气沉静地劝慰了一下。 闻听此言，不由自主，方女士眼睛里渐渐噙满了百感交集的泪水……没过多一会儿，方女士轻轻抽泣起来…… 边沐啥也没说，静静地望着窗外街景，心里却轻松如清风沐面……他深知，方女士心底那块最阴暗、最沉重、最凶险……的心结总算是彻底打开了。 “唉……这种事还真是不死不休啊！”边沐不由地心下暗忖道。 过了好一阵子，方女士那边渐渐止住悲声。 “大恩不言谢！眼下我们全家只能在心底深怀您的大恩大义……”方女士语声沉静地来了两句。 “说起来……其实我得谢谢你们全家，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医术也不会获得如此巨大的突破，医患相辅，大家也算是互相成全吧！从今往后，卸下所有包袱，开开心心过正常人的生活吧，你我之间谈不上恩义不恩义的，只要你们全家越过越开心，就是我的福德呢！” 听闻这话，方女士含蓄地笑了笑，再不多言。 “这药来之不易，聂老肯定会向你前公爹交代特殊的服药方法，这方面……对我们来说，其实没什么秘密，不过……这种药倒是挺对你的症的，反正他们父子亏欠你太多，说来也是机缘巧合，你不如自己留着，哪一天，万一心绪不宁，怎么自我调节也不怎么管用，你不妨将这种药丸含在舌下，注意！要不吞服，任由口中津液慢慢将其消化，放心！不出30秒，立见奇效！”边沐特意笑着提示道。 “是吗？边大夫所持医术果然神妙难解，我记下了！再次谢过！”说着话，方女士将那个药盒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方女士执意付过茶钱，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那家小茶馆。 目送方女士穿过马路回了自己家，边沐这才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吴家旧宅。 …… 午休之时，边沐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境中，一个老爷子，须白皆白的儒雅老者，身材高大，气势威猛，老爷子手上拎着一条沉甸甸的链式铁鞭到处追着边沐恶狠狠地想痛打他一番…… 边沐吓得到处躲藏，最后……跑来跑去，莫名其妙地躲进一座道观，“叭”的一声巨响，边沐后背重重地挨了一鞭，顿时，鲜血迸流，老爷子抽打得真狠啊！ 边沐当时就惊醒了…… “哇靠！我从来都很少做梦的……这是怎么搞得……还是个恶梦……啥意思？”坐在床头，边沐可是好一阵子发愣，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边沐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书桌前，翻找出家传珍贵制钱，随手打了个六爻卦…… “靠！离卦！”边沐心下不由地微微吃了一惊，顿时感觉自己近期可能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人、不好的事，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由后前后仔细推导了半天…… 第1039章 前沿研究成果 晨曦微露，旭日未升。 六点刚过，边沐已经睡意全无，平时，他不是这样的，绝大多数日子里，边沐总能一夜无梦地睡到自然醒，边沐私底下认为，睡眠质量如何应该是衡量一位职业中医医师是否高明的重要指标。 一个中医大夫自己都睡不踏实，成天还身处正规医院、或在诊所、或于医馆……给人看病，还收费，简直不成体统。 不由自主的，边沐开始反思自己最近身心方面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坐椅子上揣摩了一会儿，边沐将忽做恶梦归因到卢家那边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边沐伸手给自己搭了个脉。 “六脉调和，非妖即仙……就算自我诊断不是很准，退一步，那也绝对是平脉，我这也没啥异常啊！可能方女士一事我有些过于用心了，对行医之人来说……那可是医者大忌啊！今后多少也得注意点。”想到这儿，边沐暗自检讨了半天。 边沐记的，司徒煜家中珍藏有一部旧时中医典籍，《连艮诀》，书上载有一段挺有趣的从医感悟，至于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边沐倒没啥印象了。 那位古代医者说，医患之间天然存在着一道不可轻易逾越的屏障，任何一位医者，不论其人医术高明到何种境地，除治疗诸事之外，千万不要主动介入到患者的个人生活中去，哪怕医者的初心十分良善，那也不行！ 那位医者还说，世间万千病像，彻底治愈其实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从医之人不可在此问题上过于执着，否则，特容易走火入魔，从而迷失学医、从医、行医正道。 那位医者转述了一件旧事，曾经有名医顾某，怜香惜玉，一心彻底治愈一富商家中一位少妇的血痨之症，有意无意地介入了那家富商的家事，结果，那位身患重病的少妇的丈夫心生忌恨之心，欺负那位姓顾的名医没什么过硬背景，串通当地地痞埋伏在山道上突袭那位顾大夫，打得他是骨断筋折、吐血当场，差点儿就把一条命搭在山道上。 后来，幸亏被一位猎户发现，顾姓医生这才捡回半条命。 好在那位姓顾的名医脑子反应还挺快，身体略见康复就招呼着家人连夜逃到外地了，七年之后，自病自诊，那位姓顾的名医这才彻底痊愈。 从那之后，那位姓顾的名医暗自给自己立下十几条从医戒律，雷打不动、不折不扣地一直严格遵行到他彻底金盆洗手那一天…… 联系近期过往，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或许在某些病人那儿有点越界了…… “闲事管得有点多啊……尤其卢家那点破家务事，好在阎总监及时醒悟，卢家又都是违规之事，否则……我还真担了不少风险呢！”想到这儿，边沐后背多少也些见汗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今后坐诊行医，只问病情，就事论事，不及其余，绝对不给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心里有底，边沐心情廓清了许多，做早饭还有点早，于是，边沐以坐椅为基，盘腿端坐，五心向天，眼观鼻、鼻观心、心识意、意守丹田……边沐练起了打坐功夫。 …… 连走了好几趟气路，边沐就觉着后背凉意渐起，一直练到后背发凉都快到感冒受风的程度，他这才睁开双眼看了看窗外。 晨辉渐盛，又是一个大晴天。 从坐椅上下来，边沐打了一套“五行拳”，将全身筋骨彻底活动了三遍。 早饭比较简单，小笼素包子八九个，火腿煎蛋，粉丝凉拌茴子白，最后还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边沐爱喝这个，足足打了多半锅，喝的是一滴不剩。 好医生，首先得有个相当不错的胃口，饭量也必须保持在中等以上的水平。 里里外外收拾利落，边沐换了身衣服，锁好房门下楼挤地铁上班去喽！ …… 中午11:08分，三强子打门外慢步而入，见边沐手上还剩下两位患者，冲边沐笑了笑，跟叶护士打了声招呼，三强子自己上饮水区配制了一大杯混合饮料，随便找了个角落坐那儿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终于又可以下班了。 叶护士、罗战旗分别冲三强子客气了几句，二人结伴出门下班回家了。 “最近忙啥呢？那天上你家，就伯父一人在，闲聊了几句我就走了。”说着话，边沐上饮水区往自己保温杯里续了点白开水。 “谈生意、搞对象，忙着呢！看你气色不错，最近还行吧？”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凑合吧！对了，林老太太那套房子搁我手也有些时间了，最近股票涨得还行，我打算套现一点，把那边简单收拾一下，帮着找几个人？”说着话，边沐端着保温杯坐到三强子对面。 “这就准备开馆了？”三强子笑着问道。 “嗯！最近这段时间，我接了不少交叉患者。” “啥？交叉患者？怎么个意思？”三强子将身子坐直，好奇地问道。 “就是那种……之前在赵西成、兰冰如甚至岑松雪手上过过的患者，后来又找到我头上之类的患者，我呢，暗中比较了一下，只要平时小心接诊，不要轻易冒险，开家国医馆的资质应该是够格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切！你早就够格了，没问题！打算装修到啥程度？” “先找几个人把房子彻底勘查一遍，将所有安全隐患统统排除掉，老房子了，具体装修肯定有不少讲究，辛苦你找那懂行的请教一下，比如，消防方面、会不会涉及非遗什么的，一样也不能大意。” “行！回头我就找人商量一下，看样子，你这是要玩大的啊！走！找个地方好好喝几杯。” “你下午不用开车？” “不用，最近挣了点钱，能打车就打车，老大不小的了，我也得学着提前享享清福。” “你还真是越活越明白！对了，你那女朋友谈得咋样了？” “不远不近的，以后再说，饿了！弄点硬菜吃呗！” “走着！”说着话，换掉白大褂，边沐将房门锁好陪着三强子出门吃午饭去了。 “醉八仙”酒楼，一楼散客大厅，六菜一汤，主食吃蒸饺，羊肉馅，三强子好吃这个，喜凤酒要了一瓶，500多块钱的三年小酿。 二人有说有笑地正吃着呢，苏琳雯发来了一条重要短消息：知新网prision5月24日电，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与欧莱雅基金会当地时间5月14日公布一则医学前沿研究成果，有位女科学发现了多种介导离子和糖跨细胞膜运输的膜蛋白原子结构，揭示了跨膜转运的原理。她的卓越研究推进了癫痫和心律失常等多种疾病的相关研究，并指导了疼痛综合征的治疗。 随后，苏琳雯发来一则附件，点开一看，里面全是英文原版相关医学信息资料。 看着看着，边沐就忘了吃饭了…… 第1040章 罗战旗的强项 好酒好菜，对面还坐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三强子这酒喝得那叫个畅快。 “看啥呢？这么入迷？”三强子放下手中酒杯，好奇地问了问。 “医学方面的科研成果，挺前沿的，应该属于那种突破性进展，苏琳雯第一时间拿到手就发我了……”头也没抬一下，边沐一边继续研读，一边随口回应了几句。 “能为你所用不？”三强子笑着问道。 “哈哈哈……你也太高看我了，理论修为方面，我最多……也就是在小白楼听听报告，胡乱拼凑一两篇还算过得去的普通论文而已，研究成果转化哪轮得到我这一级普通医生呐！将来……少说也得再过个10年、20年的，上天垂青，或许我还能多少沾点边，现在？别说登堂入室了，眼下，我连趴窗台的资质都不具备呢！”说着说着，边沐将手机往餐桌上一搁，想着好好把饭吃完再看也不迟。 “这么高深？！连你这水平都够不着人家的背影？！我怎么听着有点不信呢！来！我瞧瞧！”说着话，三强子起身探过身伸手从边沐手上接过手机。 才看了没多一会儿，三强子乐了。 “靠！清一色英文，你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牛x，当医生都当到这份上了，服了！我也就能认出十几个单词，单独看还行，合在一块儿啥意思那就一脑子浆糊了，哈哈哈……”说罢，三强子站那儿将边沐的手机归还回去。 “大学毕业后你就没再翻过啥书了吧？”边沐早就猜着三强子应该上过大学，平时拉拉虎虎的或许有几分假装的意味。 “可不……成天瞎忙，要不是遇上你，我现在还不定成啥怪样呢！那什么……跨膜转运原理对你眼下出门诊有啥启发没？”三强子笑着问道。 “怎么说呢……迁移到中医理论，我个人初步认为吧……其实可能就是气血冲压破除病像壁垒在理论上更加精微、更加细节化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实验性可重现，实验性可视，从这个角度理解的话，中医经络学应该是有些依据的，不过……中间好多逻辑节点可得好好补上才行，那方面可全是我的弱项，这种事……得上医科大实验室可一阵子折腾才行。”边沐笑着回复道。 “靠！听着头大！不过……我听出来了，你缺的只是时间、资金资助、实验室、助手……若干年后，假如那些条件都给你配齐了，你还真有可能成长为我们从来不敢想，世上还从未有过的新新类中医大夫呢！”三强子绝对好脑子，一点就透。 “呵呵……理论上可以那么讲，不过……以我自己现存的人生设计而论的话……这辈子是不可能朝那个方向发展了，说实话，我还是贪财，想着给家里好好挣点大钱才是，唉！人生不过百年，以十年一组计的话，也不过10组，眼下我已经虚度了将近三个单位了，剩下7个，最后那两个单位估计全留着保命保健康了，这么一算，最多也就剩下5个单位，又弄这，又图那个的，不可能的！”说到最后，边沐脸上的神色忽然显得有些落寞。 三强子聪明，当时就猜到了什么。 “咳！能混到你现在的程度已经是万里无一了，不提那些灰心丧气的事，来！干一杯！” “以茶代酒了啊！”说着话，边沐端起手中茶杯跟三强子碰了一杯。 “还是钱最实在，你说得太对了！对于咱们这种老百姓来说，只要手上有了大钱，源源不断的大钱，啥事解决不了？！为赚钱干一杯！” “为财富自由！”笑着回了一句，边沐再次端起茶杯跟三强子碰了碰杯。 这顿饭吃得还真开心。 饭罢，边沐结完账，从钥匙链上取下几个钥匙递给三强子，说那是老林家的商铺部分钥匙，让他抽空先过去瞧瞧，三强子慨然应允，客套几句，转身朝地铁站口方向去了。 …… 下午快上班的时候，章助理打来电话，说那个姓张的药剂师没什么问题，可试用一下。 “张晋偲原先业务水平不低，曾经多次在市级业务考核评比活动上拿过第一，学历、工作简历、人品……都没啥大问题，你要实在没合适的，这人倒也能用。”电话那头，章助理笑着简单介绍了一下。 “谢了啊！国医馆那边最近已经准备装修了，他这会儿来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那……晚上我通知他把相关琐事处理一下，择日找我报到吧，诊所这边的药柜开不开的倒也无所谓，不如让他上林家老店那边帮帮忙。”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么快？好事啊！张晋偲怎么用那是你的事，呵呵……” “骆总最近怎么样？总也说给他全面体检一下，两边老是凑不到一块儿。” “还那样吧！最近我跟他碰头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公司东山再起无望，他不是也着急嘛！”电话那头，章助理随口回应了几句。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得注重身心调养，否则……商界那些怪事指不定哪天就降到他头上了。” “呸……呸……呸……这种话犯忌讳了啊！要不……晚上约顾总聚一下？” “好啊！水上乐园吧，南城那一片书城旁边那家分部，天热，那地方还清凉些。” “等着！我马上联络他。”说罢，章助理把电话挂断了。 …… 过了一会儿，章助理回了个电话，说是就水上乐园了，晚上九点碰头，骆总事多，太早了，他抽不开身。 边沐叮嘱章助理早点过去接骆家铭骆总，他自己直接打车过去。 …… 17:03边沐就下班了，新诊断流程果然见效，边沐出手做诊断的效率一下子就提上去了，而且，需要他亲手做治疗的病人总共也没几个，太阳还没落山，诊所里已经清静如常了。 距离晚上约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边沐就琢磨着把那条恶犬的隐患排除一下。 打过招呼，叶护士早早下班回家带孩子去了。 最近几天，罗战旗似乎有喜事，成天乐呵呵的，今天下班有点早，一时间，他也没想好上哪儿待着好。 “琢磨啥呢？”一边喝着白开水，罗战旗凑到边沐跟前随口问了问。 “有条狗可能近期该发病了，我正琢磨着怎么处理一下，捎带脚的事，有心不管不顾吧，心里总也过不去，主要对小孩子和老人不好。”说着话，边沐把那条恶犬的近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这番话，罗战旗当时就乐了。 边沐不知道，对付各种恶犬那可是罗战旗的强项。 第1041章 这事还挺难搞的 咬伤那个小伙子的恶犬主人平时有傍晚沿着街区遛狗的习惯，那个小伙子的女友曾经多次强调过，狗主人，那对夫妇有着雷打不动的长年遛狗习惯。 边沐推测，那两口子应该还不到退休年龄，白天得上班，周末说不定还得加班，每日里，也就晚上19:30分前后有点时间，二人相伴出来遛遛狗。 既然是雷打不动的积习，边沐就想着那对夫妇或许在性格方面多少有些偏执，自己要是正经八百地跟他们谈消除隐患那种正事，那对夫妇只怕未必听得进去。 边沐正坐那儿发愁呢！不承想，罗战旗说他有办法。 “那……你晚上有其它安排吗？”边沐礼貌地问了问。 “我能有啥事，最多帮着我老乡做顿饭，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家那俩孩子可能有点腻歪我做的饭菜，成天吵吵着想吃烧烤、点外卖，嘴上虽说没说啥，那我心里能乐意啊！所以呀……做饭那事也就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了，呵呵……不打交道不知道，之前吧，我总觉着有钱人家孩子娇气，没想到，穷人家孩子毛病更多，淘气起来……算了！不提他们了，晚上我帮你抓狗呗！”罗战旗笑着回复道。 “那敢情好！不过……那对夫妇八成是爱狗如子的秉性，咱们无权处置人家的爱犬吧？”脸上浮现出几丝颇感为难的神色，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吧……难怪大伙儿私底下总说你过于慈善，有些事吧……它不能太过讲理的……我们反正比你头脑简单得多，在我看来吧，不管大小事，只能图一头！以你的身手，别说对付那样的一条破狗，就算严驯过的烈犬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我想着你就是顾虑太多，事到临头才会坐这儿犯难，其实……这种烂事已经超出咱们当医生的职责范畴了。”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得！那两口子平时得19:30才出来遛狗呢！这会儿还早呢，走！我请客！咱们先随便吃点再议。” 一听这话，罗战旗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大伙儿都知道，边沐请客，向来都是家常菜以上的标准，罗战旗平时节俭成性，稍微贵的饭菜一直都不碰的，边沐提出请客，还就他们俩人，罗战旗自然欣喜不已。 “又让你破费了……” “跟我还客气，走！”说罢，边沐上楼换衣服去了。 …… 据那个被恶犬咬伤的小伙子的女友提供的地址：凯旋街菜园巷12号，边沐想着距离那家“禾蜀缘”饭馆没多远，罗战旗平时过得比较清苦，倒不如借此机会请他上那儿改善一下伙食。 “禾蜀缘”饭馆做菜非常用心，店面虽说没多大，名声却已经传播得挺远的了，边沐他俩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看，嚯！几乎已经满员了，而且，看那些已经上座的食客一个个打扮得溜光水滑、时尚靓丽的，不用问，几乎全是收入颇高的阶层。 这时候，边沐多多少少能猜出这家店老板开店宗旨都有些啥内容了。 “哟！这不是边大夫嘛！快请进！不好意思，这会儿已经没有合适的空位了，以您的身份……还带一朋友来，说啥也不能跟其他食客拼桌不是，那……我给二位加个特座，不过……距离吧台和后厨稍微有点近，不知边大夫介意不？”还是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礼貌相待之余显得她很会来事。 “贵店打理得如此整洁，坐哪儿有什么分别！谢了！给你添麻烦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您不介意就好！这边请！”说着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打了个手势，神态恭敬地二人延请到吧台附近。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他俩就见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会同一位厨师模样的小伙子手脚麻利地吧台附近临时搭建了一个别致的小饭桌，该饭店跟正式餐桌哪哪儿都一样，也是实木结构，只不过……该餐桌的面积、体积只有正式餐桌一半大小，依墙而搭，正好还靠着个窗户，微风吹拂，大夏天的还挺凉快。 双方简单客套了一下，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忙着上后厨打招呼去了，没过多一会儿，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特意送来一壶好茶。 谢过那位女服务员，边沐、罗战旗边品茶边闲聊。 “这地方闻着味就不大普通，好地方！”四下里环顾几眼，罗战旗笑着说道。 “菜品风味确实不大一样，反正时间宽裕得很，喝上几杯？” “行！先来半斤吧！自己人，普通白酒就行，喝多了还容易误事。”罗战旗笑着谦让了一下。 笑了笑，边沐并不多言，起身上吧台那边找另外一位女服务员点了八个菜，罗战旗饭量大，六个菜或许不大够，鉴于这会儿正值高峰期，服务员都挺忙的，边沐也就没有虚头巴脑地礼请罗战旗点几道可心的菜品了，一切从简。 “你打算跟那两口子具体怎么个谈判法？”罗战旗笑着问道。 “谈判？！当面解释一下他们家那条恶犬将来有可能造成何等危害也就可以了吧？其它方面，咱俩也没那义务不是？”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可不行！以我的经验……这种爱养狗的人，十有八九都不大讲理，你要知道，他们往往视狗如亲人，咱们冒冒失失跟人家说他们家的狗已经得病了，只是尚未完全发病，将来万一咬了谁，大概率会死人的，换位思考一下，你能信？！你能高高兴兴接受规劝？！对吧！退一步，就算咱们运气特好，碰上难得一遇的好人了，那……那狗咋处理？！你给治啊？！你可别跟我说你早就精通兽医之道啊！”说到最后，可能意识到还真有那种可能，罗战旗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哈哈哈……那不能！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那该咋弄呢？”边沐笑着问道。 “我倒是有点歪点子，只是……你吧……过于板正，我提议的那套你不一定能采纳……” 一听这话，边沐已经猜到了六七成。 笑了笑，边沐抬起左手打了个轻轻招手的手势，随后，边沐出左右手，以两手拇指、食指比划了一个“伏击圈”的样子，随后，迅速以右手比划了一把刀的样子，从上至下狠狠地虚砍了一刀…… 见此情景，罗战旗不由“噗嗤”一声乐出挺大的动静，引得周围好几个食客都朝他这边扫了几眼。 第1042章 人更恶 见有人朝这边关注了几眼，罗战旗立马板起了脸故作严肃貌，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边沐续了一杯茶。 “要不说咱们是兄弟呢！只要你不反对，这种恶事由我来操作，你就装个糊涂帮我打个下手就行。”压低嗓音，罗战旗笑着说道。 “具体怎么实施？”出于好奇，边沐笑着问了问。 “待会儿吃得差不多了，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找个老乡要点东西，那玩意儿神奇得很，只要往那破狗鼻子那儿一喷，或者，用纸巾浸湿了抹它鼻子、眼睛上，不出六秒，那畜生百分百立马变得乖乖的，任咱们摆布。”罗战旗笑着悄声解释了一番。 “啊？！这么个意思啊！那……咱们岂不是得当一回偷狗贼？！”边沐变得有些迟疑了。 “那没办法……跟那种破狗还讲什么人间正道啊！这是成本最低的处置办法，嘻嘻嘻……上中学那会儿，我没法……算了，不提当年的糗事了，呵呵……” “这……要不这样，先备着点那什么奇药，对了，我瞎猜啊，你找老乡要的那玩意儿是不是含有‘猪烯酮’成份？”说到最后，边沐好象想起了什么。 一听这话，罗战旗脸上顿时流露出颇为惊喜的神色。 “真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哈哈哈……”罗战旗笑着说道。 “我可没你那么厉害！我们小时候收拾恶狗不用药，用麻袋、棍子、角套……”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靠！你们更狠！哈哈哈……”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二人正坐那儿说笑呢，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还是喜凤小酿，两个瓷质酒壶分装了三两，一人一壶，那位女服务员这么安排却也妥当，煎炒烹炸、荤素搭配，九道菜摆得满满的，最后那道菜是店家特意赠送的。 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很是畅快。 …… “我吃好了，你稍微多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甭管到时候能否用上，咱先备着点还是方便。”说罢，不等边沐做出回应，罗战旗起身快步离开了这家饭馆。 …… 凯旋街菜园巷12号，中高档小区，周边街道绿化得跟个大公园似的，小区大门附近出入的多为豪车，就连出来散步玩耍的小孩子所骑的各种人力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瞧见没，街边所遛那些狗没一条便宜货，你说的那对夫妇牵的狗肯定贵得很，你跟人家正面谈……我看够呛！”罗战旗一点儿也不看好后续处理结果。 笑了笑，边沐回应道：“先礼后兵呗！富人堆里也有穷的，说不定今天咱们运气还挺好呢！” 听闻这话，罗战旗笑着摇摇头，心里颇不以为然。 反正刚吃完饭，散步消食正合适，二人说说笑笑地在街边遛了几圈，始终没能见着那对夫妇。 正当边沐颇感失望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狗叫声从西南角一处转弯缓冲路弯传了出来，边沐扭头观瞧了一下，嘿！正是那条伤过无辜路人的恶犬。 “松狮犬……鼻子上部正中间位置有一撮白毛，狗主人还挺看重那撮白毛，特意给它戴了一串小饰品，没错！这特征太明显了，不会认错的，尖耳朵……金黄色毛色，如油泼过一样，狗绳是真皮编制的，男的看着也就三十几岁，女的二十大几，身材高挑，人长得还挺漂亮，运动休闲装……就是他们了。”想到这儿，边沐冲旁边陪着的罗战旗轻轻点点头。 “这狗长得够威猛的啊！好神骏啊！你还别说，有眼缘！我还挺喜欢它的，你确定它已经生病了？” “嗯！潜伏期差不多也就到了，那小伙子脉象展示得真真的，不会错的！” “我靠！你比兽医还兽医呢！这玩意儿都能号出来？不服谁也得服你！不过……那狗眼睛神采奕奕的，咋看咋不象呐！哦……后腿是有点拖沓啊……尾巴也有点没精打采的，离得有点远，看不清它这会儿是不是开始流哈啦子了……走！凑跟前瞧瞧去！” “你脾气太冲！还是我先过去跟他们聊聊，实在不行……咱们再行下策也不迟。” “行！小心点啊！你身手再厉害，关键时刻，人到底反应不过狗的，更何况……这条狗确实不同寻常，也不知道他俩花了多少钱才弄到手的，看那气质……这狗不象是本土品种，舶来品？！”听说话的腔调，很显然，罗战旗早就看上那条大狗了。 “管它呢！聊几句再说。”说罢，快步斜穿过马路，边沐很快就追上了那对夫妇。 罗战旗对事态发展压根不抱任何幻想，不等边沐招呼，滞留了不到一分钟的样子，他跟着也追了过来。 罗战旗跟边沐的思路完全不同，喜欢归喜欢，从小成天跟各种土狗打交道，他可深知病狗有多疯狂，时刻警惕着，他早已拿定主意，只要那狗稍有异动，第一时间，他铁定会下死手先弄死那条价值不菲的恶狗。 …… “你以什么身份这么跟我们说话？！啊？！医生？！这是你一个中医大夫该管的事吗？你说话得有根据吧？咬人的事不早就处理完了吗？你为什么突然从中横生枝节？！啊？！你到底什么居心啊？！谁派你来的？！”那男的嘴还挺厉害，边沐解释了半天，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女的也在旁边帮腔，说起话来跟那连珠炮似的，不仅如此，她还挺阴险的，时不时留意自家狗狗的态度，似乎随时准备纵狗咬人。 那女的表面看着长得文文静静、漂亮得很，一遇事就露出异常狰狞的面目，罗战旗在后面冷眼旁观，以他那异常丰富的人生阅历心底也着实暗吃一惊。 “她tmd吃啥长大的？这么霸道？！怎么？还打算咬人不成？边沐就是太过心善了，靠！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才行。”想到这儿，罗战旗准备动手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不知边沐暗中做了什么手脚，那条恶犬忽然变得异常温顺，完全不听从女主人的暗示，悄没声地乖乖地往地上一卧，冲边沐友好的摇摇尾巴，把头一低，像个孩子似的特听话。 包括罗战旗在内，在场三人当时就傻眼了。 第1043章 好医生就是会的多 边沐独自自主研发的“数医”新中医系统是一种对传统中医学、当代成型中医的一种大胆、有益的尝试，跟其他同行搞的那种不伦不类、徒有其表没有其实的“噱头货”完全不一样，边沐手上正在突飞猛进的“数医”中医工程那是真有货，医术方面，他是实实在在有所突破的。 “数医”中医系统有个重要的指导思想就是：进一步细化，乃至于尽可能数字化，这一点，聂易雄为代表的那一批老中医是无法比拟的。 或许，兰冰如也有所尝试？！边沐还真不摸老先生的实底。 赵西成应该是尝试过多年了，具体啥情况，眼下，边沐还不甚了了。 那天，边沐给那个被恶犬咬伤的小伙子把脉，很快就将他的脉象细化到非常具体的特定外邪浸染那一类，得亏那个小伙子学历高，医学安全意识比较强，及时注射了相关血清、狂犬疫苗，这才得以护住自身体内正气，最终没出大事。 还在丽石县人民医院就职的时候，边沐接诊过好几例被疯狗咬伤的患者，大人小孩都有，多数都是打过狂犬疫苗的，其中一例属于恶性感染病例，看着不大好治，有意无意的，匡衣衡等人最后将那个拾荒老汉给推到边沐那儿了。 以边沐当时的医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好在他精通上乘针灸奇术，第一时间连扎了37针，大大小小的钢针扎得边沐都有些头皮发麻，或护心脉、或护脉经、或护肾阴…… 边沐记得，那一刻，他可是心慌得不行…… 情急之下，边沐给护林员老梁头打了个求助电话，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老梁头当时正好在东关大街上会一位老友，接到边沐的求救电话，二话没说，老梁头拉着他那位老朋友第一时间就赶到县医院，问明拾荒老人受伤经过，老梁头发动众人以最短的时间找到那条垂死的流浪狗，老梁头就地捡起一块半块砖头就把那条疯狗给拍死了…… 后续发生的事情边沐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大意是老梁头在那位老友的帮助下，就地取“材”，配了些中草药做了一种临时急用药粉，边沐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种红中透黑、黑里泛红的古怪药粉，闻着还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老梁头指点着边沐将拾荒老汉腿上的旧伤重新挑破，借助副压器往外“吸”血，直至鲜红的血液渐渐渗出，老梁头这才指点着边沐那种古怪药粉重重地敷拾荒老汉的伤口上…… 后续治疗那就是边沐的强项了，中西医结合，能上的手段他全都用上了。 边沐记的，当时，老梁头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说要是再晚个三四个钟头，那位拾荒老汉一准会没命！ 当时，边沐后背惊出半身的大汗，那种感觉令人极不舒服。 边沐是个有心人，悉心呵护那位拾荒老汉的那些日子里，边沐每天都记护理日记，拾荒老汉所有脉象他都做了详尽的记录，可能是因为自己手上差点出了人命，边沐真是吓着了，疯狗咬人的恶性病例脉象到底啥样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进城之后，“晖康”医院、自家诊所，边沐平时也接诊过被宠物狗咬过患者，大人小孩都有，每接一例，边沐都会做脉象比对，事后再录入电脑，结合电脑软件技术进行数字化进一步细化处理，基于此，于狂犬病一道，边沐已经跻身一等专家行列了。 边沐的优秀不仅仅在于比其他同行勤勉，他的医术还很广博，仅诊脉一道，边沐已经初步掌握了“以脉诊脉”、“隔山诊脉”的基础要领。 两种神技这么合在一起，边沐很快就推测出眼前这条“松狮犬”已经患病了，而且，其发展趋势百分百是狂犬病，更麻烦的是，它得的还是挺厉害的那一类狂犬病。 边沐此时要是还待在老家，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天高皇帝远的，丽石的医生怎么干涉丽津那边的事？！ 身为医者，明明已经医学认定眼前这条“松狮犬”很快就会变得非常狂暴，天知道它会伤害多少人，万一让哪位高龄老人碰着了，或者低龄小朋友撞着，大概率会死人的！ 这事儿上如何边沐最终选择置身事外，他觉着自己终生会良心不安的…… 罗战旗有他的绝招，边沐也是小县城长大的聪明孩子，对付狗，他也有他的办法，更何况，边沐跟老梁头还是忘年交呢！这不！一出手，那条“松狮犬”立马就乖巧得跟个孩子似的。 惊异了片刻，那女的率先反应过来，冲自家宝贝狗宝柔声说道：“松宝！趴那儿干嘛呀！起来！咱们上公园看花蝴蝶！”一边哄着，那女的伸手用力拽了拽手中的真皮牵狗绳，瞧那意思，她打算强行把自家宠物狗拉到别处，躲开边沐的纠缠。 说来也是奇怪，那条“松狮犬”压根儿不理会自家女主儿，十分倔强地死死地趴卧在地，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 见此情景，那男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说他心里多少也有些怀疑边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可是……人家明明离着自家狗孩子至少也有2米远呢！而且，从始至终，对面那个自称中医大夫的年轻男子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就算他有所图谋不轨……那也得有机会下手不是？！ 惶惑之余，那男的多少有些急眼，劈手夺过真皮牵狗绳用力朝反方向使劲拽拉了好几下。 那条“松狮犬”如同“焊”在地上一样，半点跟着走的意思都没有，死犟死犟的！跟其它宠物狗有所不同，眼前这条“松狮犬”体型巨大，打冷眼一看，少说也有一百三十多斤重，就算边沐功夫在身，此刻要想强行带走它也得费点心思呢！那男的就一普通市民，那条“松狮犬”铁了心不挪窝，他是屁办法没有！ 僵了！ 不着急不着慌的，边沐笑吟吟地看着那对尴尬的夫妇，啥也没说。 罗战旗一看边沐手段更阴鸷更管用，他自然乐见其成，假装成一个陌生的路人双手抱着双臂站旁边冷眼看热闹。 僵持了一会儿，笑了笑，边沐说道：“二位！请上这边瞧瞧，你家宝宝眼角是不是有点粘液，而且……嘴角怎么瞧着有点流哈啦子呢？” 一听这话，那女的连忙走到那条“松狮犬”头部，蹲下身仔细查验了半天，看得出来，她对那条大狗是真有感情。 第1044章 奇怪的布幡 反正死拉硬拽也不管事，那男的也赶紧凑到跟前抱着狗头慌里慌张地仔细检查了半天。 边沐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罗战旗，心里觉着可笑得不行，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那糊涂人把狗当孩子养。 “你不是大夫吗？兽医吗？我家松宝到底咋了啊？！”那女的真有些慌神，说起话来多少有些语无伦次。 “那倒不是，医道方面我确实略懂一些，你家宝宝这是生病了，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家狗宝病得还挺重的，不是我吓唬你们，最多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吧，它要发起狂来，那家伙！想象一下，什么样神人才能制伏它？你俩放眼看看，满大街都是老人、孩子的，咱还别说死咬住不放，就算给人家划破点皮，见点血，第一时间就算把相关血清打上大概率也会死人的，到那会儿……你俩的工作还保得住吗？现在是啥年月？小视频满世界飞，一旦出了事，你们立马就可能成了网红狗爸狗妈了！”一口气也没停，连解释带诈唬的，边沐通通地来了这么一段“小轰炸”。 人慌失智，听完这番话，那对夫妇当时就吓傻了，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如边沐所描述的那样，那条“松狮犬”眼下正在流露出的症状越看越像是得了什么狗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其实，边沐所说的那些话真假参半，有一些其实是犬类的正常表现，更何况，边沐暗中确实是用了“秘药”的，老梁头当年指点过一些，边沐后来查找各种资料自己也总结了一些可行性经验，两下一综合，边沐平时就配制有相关的“秘药”，没别的，备用防范呗！ 那种“秘药”边沐是通过“扬幡”的方式暗中播撒了一些，风向、相对位置，边沐事先早就测算得清清楚楚的了。 那是一种已经江湖绝迹的药用布幡，制作工艺复杂而多变，施用时，要求施用者得懂点武学，而且还得是那种非常正宗的传武，别的不说，最起码，对施用者手腕上的功夫确实有较高的要求，具体施用过程中，边沐整套动作玩下来还真跟街头卖艺的江湖中人耍魔术有点像。 罗战旗身上有功夫，街头见识也颇为广博，饶是如此，边沐到底咋玩的，虽说他心下早就起了疑心，不过，暗自揣摩了半天他愣是没能猜出来。 那女的有点急眼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置呢？上宠物医院行吗？”好嘛！这会儿她又把边沐当作搭救狗命的救命稻草了。 这号人，说变脸就变脸，唉！真是一点人格也没有！真不知道周边那么贵的房子他们是怎么搞到手的。 “宠物医院？！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据我所知，市里好多所谓宠物医院连最起码的经营资质都不具备，他们懂啥呀！最多骗你两个钱！”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给个建议，不让你白出主意，一百块钱，行不？”那男的蹲在地上插了几句嘴。 边沐还没来得及回话呢，罗战旗晃晃悠悠凑到跟前也插了几句嘴。 “哟！这可是‘沿腮涎’呐！弄不好会人兽间传染的！”话音未落，他就跟那突然触电似的，接连来了两下蹦高，如同躲避瘟神一样闪避到一边，他身上有功夫，这套假动作做得特别逼真。 边沐这会儿要是不配合一下，那还真枉费自家兄弟这通忙活，他反应也不慢，接连两个急后跳，像躲避炸弹似的逃得远远的，与此同时，边沐还故作紧张地用左手掩了一下自己的口鼻。 见此情景，罗战旗差点笑喷了，狠着心咬了半天牙这才硬是忍住没乐出来。 那对夫妇反应也不慢，过电一样，二人不约而同立马舍弃地上趴卧的那条爱犬，弹跳了几下，二人已经闪避到旁边花池栅栏边上了。 “还犹豫啥呀！给防疫相关部门打电话吧，而且，还得通知一下动物保护之类什么的组织，人家有专业防护服、有麻醉枪、有急救药品啥的，手上赶紧搜搜吧！”装作十分惧怕的样子，边沐颤声建议了几句。 那女的比她老公能撑点事，听完这话，再也不敢有半点犹疑，着着急急用手机搜索了一下，有点慌神，手机还给摔地上了，那男的连忙帮他老婆从地上捡起手机，二人低头凑一块一起搜索起来…… …… 三辆专业用车，三个相关部门都派出专业人员到场处置险情，周边那些出门纳凉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神情紧张地围聚在周边纷纷指指点点着，有那好事之人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抓拍小视频，也有那手快且不嫌事大已经发送到网上了。 事实证明，边沐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得到专业人员的职业认可，边沐脸上这才露出会心地微笑，冲不远处看热闹的罗战旗轻轻招了招手，二人走到不远处这才会合在一处。 “诶！你用的啥阴招啊……不好意思！口不择言，妙招！高招！教教我呗！”罗战旗陪着笑脸央求了几句。 “走！这人太多，找个僻静的茶馆，咱们也消消暑气、纳纳凉！成在穷忙，咱俩连正常日子咋过都不知道了吧！” “好啊！那边好象有消夏电影，露天的，花不了几个钱，走着！”说着话，罗战旗兴高采烈地陪着边沐上水上公园看热闹去了。 饮料少要了几杯，否则，服务方不给免费提供座位。 看看四下里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一伸手，边沐打裤兜里掏出一件奇奇怪怪的布幡递给罗战旗。 “哇靠！招魂幡？！你不是吧？！用这玩意儿玩狗？！那也太大才小用了吧？！”说着话，罗战旗一脸惊奇地仔细研究了半天手上的奇形之物。 “哪儿啊！让你说得阴森森的，这玩意儿是药用神幡，民间都失传好多年了呢，你没听说过吗？”边沐笑着提示道。 罗战旗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在乡下见过类似的白事器物，医学意义上的什么药用奇幡，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罗战旗到底见多识广，手上摆弄了一阵子，他居然已大体学会具体如何使用了。 见此情景，边沐不由地发出会心的微笑，这一天过得还蛮开心的。 第1045章 水脉 传统中医学、中药学发展数千年，先不论学术水平高低，仅历史积累的那点精华就已傲视天下了。 历史久远、国土面积广博、地域差异天差万别……千年发展、百年酝酿，自然而然形成丰富的多样性，同宗门下，道医、岭南别医、苗医……门派众多，学术主张各异。 旧时，由于交通不便，各种流派发展得相对比较封闭、保守、僵化……虽说发展得略显缓慢、单一，不过，却也孕育出不少颇为奇术、奇药、奇具……药用泼天幡就是其中一种。 曾几何时，中医治疗衍生出数不胜数的神奇理念，其中有一种被称为“幡术”，有那精通中医药学的医者，集各种编织工艺精华为一身，编织出某种特殊材质，再用它制成药用布幡，里面暗藏药粉，用时，只要施用者手腕上有功夫，抖、播、抛、扬……手法可谓千变万化。 类似相关内容边沐还是上大学那会儿在图书馆查找资料时发现的，在他看来，类似药幡应该多用于古代军阵，或者用于群体性疾病防治，甚至于，用于兽医。 闲暇之余，边沐在药农老裴的帮助下试制过几个药用布幡，在他看来，这种用幡的作用于患者的方式自有其猜到之处，也许，哪一天碰到稀奇古怪的患者还能顶点用。 不承想，今天居然在一条宠物狗头上试用了一下。 罗战旗到底悟性有限，出于好奇，他摆弄了几下也就还给边沐了，喝了会儿茶，二人也都累了一天了，边沐付了茶钱，二人出门各奔东西。 …… 南城，水上乐园，六部，边沐背着双肩背到地方的时候，章助理陪着骆家铭骆总已经恭候多时了。 有些日子没见了，骆家铭显得可是瘦多了，眼帘略显浮肿，眼窝深陷，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亚健康”状态，不仅如此，本来白白净净一儒雅绅士，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满目沧桑，脸上、手上的肤色显得有些发黑、发黄，暗淡无光泽。 骆总、章助理在这里都办有vip卡，大夏天的，游游泳确实大有裨益。 “骆总！这么热的天你还穿夹克衫呐！怎么？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偶感过风寒？”随手将双肩背包搁在一个座椅上，边沐笑着问候了一下。 “咳！感冒倒是没有，这不白天晚上温差还挺大嘛！早上晚上的，总觉着后背有些发凉，多穿一件相对还保险点！边大夫倒是神采奕奕，越发的青春年少了！”骆家铭眼神里透着几分亲切，很自然的那种，看来，他最近在心性打磨方面应该略偏阳性，就此而言，他到底跟邵总、卢董、陈阅卿之流还是有些不同的。 “得亏他还有些慧根，否则……方易钦、邵总、卢董……等人的下场就是他未来的归宿，这人呐，不管本事大小，最起码在保命延寿方面不能恣意妄为啊！”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三人围坐在小圆桌前闲聊了一阵子，话题主要围绕着卢家突然失势展开，看得出来，骆家铭对此事还挺上心的。 “来都来了，水澜世界那边玩会吧？”章助理提议道。 “这会儿那一片水温有点低，怕是不大适应骆总，这地方我没来过，有没有那种小型游泳池？最好是水温可以调控的那种。”边沐连忙拦阻了一下。 “有啊！这儿的大老板跟骆总挺熟的，各种高档泳池随便挑，听你这么一说，那咱挑那种带有温泉底子的泳池好了。” “那还行，最好是那种富硫温泉，骆总正好缺那个。”说着话，边沐陪着骆总上更衣区换装去了。 …… 章助理非常能干，很快就协调了一处vip级专用泳池，是不是富硫温泉的底子，大家就无从可知了。 章助理、骆家铭泳技十分了得，不过，等边沐来回潜游了几圈，二人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见骆家铭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边沐将其劝到岸边，双手扶着扶梯，人还继续漂浮在温泉水中，章助理则继续在周边畅游。 “骆总！咱搭个水脉吧！”说着话，边沐指点了几下。 依着边沐的指点，骆家铭将左臂悬浮在水面，任由边沐给自己搭了个寸关脉。 过了一会儿，换右臂，边沐继续切脉。 “边大夫！何谓水脉？”骆家铭笑着问道。 “人悬浮在水中，而且还是这种富含某种特殊矿物质，或者多种矿物质的温水中，脉象跟平时出入还是挺大的，一般来说，如果水脉脉象越接**脉，就是啥事没有的那种正常脉象，那么……反倒证明该人身体状况不是很好，通俗地讲，正常脉象与水脉基本成反比关系。”一边笑着解释了几句，边沐神态专注地给骆家铭继续诊脉。 “哦……原来如此！站在物理学角度看的话……确实有道理！不知我这脉象如何？”骆家铭笑着问道。 “这……看您也有点累了，咱们还是上岸说吧！”说着话，边沐招呼着骆家铭顺着扶梯上岸找了个座位落了座。 桌上摆放了不少饮料，边沐建议骆家铭喝点凉白开得了。 “您的脉象比较特别……我还是打个比方吧！您对波的干涉性印象还挺深吧？”边沐笑着问道。 “还行！当年，我物理学得还行。” “那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贵公司以及分公司就相当于一个波源，经营状态随时随地会以商业波的方式向外不停地辐射，我说的是随时随地，即无时无刻；您呢，相当于另外一个波源，关心则乱嘛！这两大波段天天会产生某种干涉、交互的相互影响，久而久之，它不断地在适应您；您呢，无时无刻地在不自觉地调整、适应着它的各种运行参数，那么……总有那么一天，您想想，他们之间会不会发生某种共振现象？”说到最后，担心骆总害怕，边沐还特意关切地看了他两眼。 此言一出，骆家铭当时就听懂了，心慌意乱之余，还失手将手中的水杯给掉地上了。 不远处有服务生来回巡回，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一位，手脚麻利地将水杯收走，不远处另外一个服务生及时又送来一个完全一样的饮料杯。 还好，水杯质量不错，没碎。 第1046章 命比财重要 共振现象对人类可谓有益也有害，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一旦处置不当，物理共振现象会死人的。 骆家铭相当聪明，一听就猜了个七七八八的。 “听你这意思……我得马上全面、彻底地脱离开公司管理、运营？甚至不能在幕后坐镇？完全静养？”略微迟疑了片刻，骆家铭将自己所担心的和盘托出。 “正是如此！”说着话，边沐将方易钦、邵总、彭移海具体怎么死的详细解析了一番，当然，这一次，边沐仅是从信息波共振的角度阐述了一番，多余的话他是一句也没说。 听完这番详尽的解释，骆家铭不吭声了。 …… 章助理在远处时不时朝边沐他们这边观望几眼，见二人相谈甚是融洽，她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她心里清楚得很，“益优康”是否能最终东山再起，其实不在骆家铭，在边沐。 而边沐又不能直接参与到“益优康”的具体实际商业运作当中去，由此，骆家铭必须学会“听话”！ 当然，章助理自己也有她的小野心，一切顺利的话，骆家铭半自愿半被迫退居二线，眼下，他手底下一时又找不到更加合适的理想接手的能人，她章助理应该是不二选择。 章助理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大权在手，她势必会对“益优康”做一番大刀阔斧的革新，到那时，边沐无形中也得参与其中，二人联手，加上红泥沟异常丰富的药材资源、边沐非同凡响的药学修为、边沐身边那边奇才异士、边沐如神的中医医术……方方面面将来有机地整合在一起，想不发大财都怕很难呢！ 越想越觉着得意，章助理犹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在远处欢快地游来游去，最近几年，她还从来没象今天这么开心过…… …… “那……我退出后，谁来接手呢？”骆家铭意味深长地看了边沐两眼，若无其事地问了问。 “贵公司内部的事我哪敢随便置喙呐！不过……时间不容人，您得尽快拿主意，反正这会儿也没外人在旁边，有些话……本来我不想多说的，为坚定您那退隐休养的心，我多多少少向您透露一点特殊的信息。”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在黄伯喜那儿发现卢家正在委托聂易雄为其配制水蜜丸药的事简单说了说。 当然，非常重要的关键性细节边沐自然是绝口不提。 “听你这意思……卢董他怕是……”话说到后来，骆家铭住口不说了，谁都知道，那些话特犯忌讳。 …… 沉默…… “我信你！不瞒你说，最近两个多月，晚上我是不吃安眠药根本无法正常入睡，长此以往，我身上那颗原本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迟早得彻底停摆……我说的没错吧？” “嗯！就是这话，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体，您心底最清楚不过了，说来咱们也是有缘，公司就算将来彻底破产了，那也有二次白手起家、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说到这儿，边沐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了。 …… “好吧！听你的！我可不想在这个关节眼上死于非命……那……不知边大夫有什么好的建议？我指调养那方面。” “您得先搬回麦夫人那儿住上半年，当然，如果一切如我所预想的那样的话，一年更好。” “啊？！我们不可能的了……迟早得离，眼下就是什么时候凑一块把离婚证领了的事了。” “诶……那是您的想法，我们行医的不这样看……您可能早有耳闻，麦夫人对我妹妹的成长非常关心的，也提供了许多令人感动的帮助，对此，我是深怀谢意，无形之中，麦家别墅我去的次数就多了一些，那里的环境我其实比您还了解一些，所以……请您相信我，等我跟麦夫人协调好，您就搬过去吧！当然，君子不夺他人之志，就算您真下定决心跟夫人离婚，那也等您把身体将养好了先搬出去再离也不迟。”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你确定？！” “确定！平时吧，虽说你我接触的不象之前那么频次高，我呢，一直对您进一步康复上着心呢，放心！在下这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我不会害您的。” “那……好吧！回头我再考虑考虑，那……另外，你觉着我把公司全权委托给章助理怎么样？” “那是贵公司的内部家务事，我不好发表意见的，再说了，我跟章助理本来就是好朋友那种关系，这种事我更不好随便乱说的。” “好吧！不为难你了，那……我要不要先吃点什么药？” “不用！最近，我买了不少瓦罐，市面上很少见的那种，明天我让章助理给您和麦夫人拿过去几个，具体食谱也一并奉上，您让家里保姆比照着安排日常饮食即可，食谱当中就有药膳成份，您安心静养就行。另外，麦夫人那边的朱女士，就是那位居家保姆，人非常聪明，有她在，您康复起来还能更快点呢！” “是吗？那我就听你安排了。”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早点休整休整，明天还得出门诊呢！” “好！我也累了，一起走！” …… 骆家铭的专车一直没有取消，身为知名大商人，公司业绩再次，最基本的架子不能倒，三人彼此客套一番，骆家铭乘车就此离去。 “谈妥了？”章助理笑着问道。 “差不多了吧！他答应暂时退居休养。” 一听这话，虽说事先早有思想准备，章助理还是乐得眉开眼笑。 “那……继任者是谁？说了吗？” “试探了一下，有意由你接任，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有些戒心的，估计……会给你派个助手。” “监督我啊！那也没关系，只要把明面上的人权、财权移交到我手上就行，我这人知足，要求不多，对了，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很简单！跟性命交关比起来，财物就是个屁！” “哈哈哈……就是，命永远比财重要，关键时候，不能舍命求财啊！” 说说笑笑着，二人结伴来到露天停车场，章助理驾车将边沐送回住处。 这一晚，边沐再也没做什么特殊的梦，整晚睡得安安稳稳的…… …… 第二天早上，边沐正常上班接诊。 10：41，章助理打来一个电话，说骆家铭已经准备正式交结手上的权限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她将全面接管“益优康”公司。 听闻此言，边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第1047章 胃寒如虎 在边沐印象里，骆家铭是个“缺陷特征”非常明显的人大商人，当然，这里所谓的“缺陷”主要站在中医医学角度界定的，另外，传统中医医学在旧时同其它国学分类具有相当大的交集，无形中，当一个优秀中医医师对自己手上重要患者做出某种综合评判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掺杂一些比较感性的个人价值观评定。 边沐到底年轻，这方面自然也不能免俗。 边沐认为，骆家铭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他所说的话……边沐最多只信其四成左右。“益优康”虽说日渐衰败，但是，大船烂了还有三千铁钉呢！更何况，仅专利归属权一项，“益优康”公司的商用价值也不容小觑。 公司实际掌控人换人这么大的事，骆家铭怎么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出断然决定呢！ 然而……骆家铭突然还就那么做了。 边沐猜测，骆家铭八成是突然听到什么特殊消息或者传闻了。 放下手机，边沐继续接诊眼前这位小患者，男，15岁，市里某初中二年级学生，陪着他一起来的是小男生的父母，该男生个头不低，一米七八的样子，唯有一点：人特别瘦，鼻梁上还架一眼镜。 该男生穿着一身篮球队员的队服，短衣短裤，两只眼睛显得挺大，双眼皮，肤色有些发黑，打冷眼看上去，应该是体质欠佳那种“菜色黑”，不是那种成天在绿茵场、篮球场奔跑不止的“健康黑”。 小男生看着像个小大人似的，眼神却稚嫩得很，平静的目光下隐藏了几分桀骜不驯的神色，估计在家里也是个不大好管教的孩子。 该男生的父母看着倒也和和善善的，穿着打扮像是做生意的，听说话的口音似乎是东歧那一带的人，肯定不是丽津本地人，小男生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想必应该是在丽津出生、长大的。 该男生体型过瘦，班主任多次提出质疑，建议他父母带着上医院看看，该男生的父母倒也挺配合的，四下里去了不少医院，中西医都看遍了，说啥的都有，不过，一年多以来，该男生依旧那么消瘦，身上总也不长肉。 望闻问切之类的程序走了一遍，边沐察觉该男生确实有些异常。 “请问！他是家中独子吗？”边沐冲该男生的父母问了问。 “不是的，他上面还有个姐姐，大三了，在外地上大学。”该男生的妈妈抢先回应道。 该男生的爸爸性格略显内敛，除非有必要，一般情况下，他很少主动插话，边沐猜测，这家人平时做生意、过日子应该是女主人说了算。 “是吗？姐弟俩关系处得还行？”貌似很随意的问了问，其实，边沐另有深意。 “可亲可亲了！我家丫头打小就特疼他，啥事都让着弟弟。”该男生的妈妈笑着回应道。 “是吗？那他俩平时吃东西的时候打架不？”边沐笑着问了问。 “不会的，我家这俩孩子家教还行，很少起争执的。”该男生的妈妈笑着回应道。 “他俩都特喜欢吃凉菜、冷饮、冰镇饮料、时鲜水果……之类的吃的吧？”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该男生的父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由男生的妈妈回应了几句：“是的，是的！打小就这样，特爱吃！小时候，为挣一盒冰淇淋还真闹过，呵呵……” “小时候还好，小孩子嘛！阳气充足，看你们家家境应该也不错，不过……小学三年级之后，你们二位也不尽规劝之责吗？”话锋一转，边沐表情平静地质疑了几句。 该男生的父母事先没什么准备，听说边大夫名声大得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过来挂的号，边沐这么一说，他俩一时半会儿脑子还真有些不大赶趟。 “我爸说过他几回，说这样下去就把胃给搞得寒气过重了，他性子可拧了，全当耳旁风了，根本听不进去，我们平时做生意也忙得很，家里保姆更是管不住的。”这时候，该男生的爸爸插了几句嘴。 “哦……原来这样子啊……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喽……姥姥姥爷的话估计也听不进几句，理解，理解！这二年不都这样嘛！呵呵……张钰虎同学！从今往后，至少为期三年，也就是你快升高三的时候，一口冷饮也不能碰，凉菜之类的饭菜最好也少吃，冰镇系统所有食品更是一点儿也不能碰，能做到吗？”边沐突然冲那个张姓小男生叮嘱了几句。 “凭啥？！你就是个医生，管天管地你还管我吃啥啊！真是的！”嚯！年纪不大，张姓小男生说起话来还挺冲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颇有些个性，谁说话你都有点不大服气，那……不如这样，今天我倒也考验一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说罢，边沐把叶护士请过来低头叮嘱了几句。 叶护士走到楼梯口把罗战旗从楼上叫了下来，众人就见二人耳语几句，罗战旗穿着白大褂匆匆出门不知忙啥去了。 “孩子没啥大事，就是生活不大好，现在吧！你们家家境不错，平时他在营养吸收方面表现得还可以，不过……长此以往继续任性下去，胃寒如虎！将来有他好受的！二位请陪着孩子到休息区稍事休息，我先接诊下一位患者，待会儿我跟你家小公子比赛一场，他输了，以后全听我的；我输了，挂号费退你们，权当咱们压根没见过面。”说罢，不由分说，边沐客客气气将眼前一家三口礼让到休息区候诊去了。 下一位是位三十出对的女性患者，加油站普通女工，最近有些头晕、胸闷，食欲一直不断呈下降趋势，药没少吃，一直不见好，经人介绍，找边沐搭个脉看看到底咋回事。 眼角余光中，边沐扫看到刚才那个张姓小男生脖子梗梗着好几次试图挣脱父母的拉拽，他这是准备强行离开诊所呐！ 笑了笑，轻轻摇摇头，边沐没再搭理他。 …… 罗战旗匆匆回来了，左手拎着一个食品包装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些啥玩意儿。 边沐示意罗战旗把食品袋子搁在不远处一个小桌子上，并不多说什么，继续冲那位加油站女职工解释着她的病情。 罗战旗心下有些好奇，并不急着上楼忙活他那一摊子事，上饮水区弄了半杯热饮，随便找了个地方坐那儿小口品了起来…… 第1048章 一下子就根治了 那位加油站女员工是独自一人来看病的，带着眼镜，高度近视，矮胖矮胖的，肤色暗黄，一看平素日子就过得不怎么样。 “你这可能是职业病，比如说，血铅中毒，至于达到哪一级，眼下我也不敢妄下断言，按照相关规定，你们公司平时应该给你们做定期体检吧？”边沐表情严肃地问了问。 那女的轻轻点点头。 “每半年一体检，老板倒是也没说啥，三年前就不打算雇我了，实在是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吧……文凭低，又没什么专长，所以就一直央求老板娘放我一马，今天听你这么一说……那意思是……三年前我就有些血铅超标了？！”那女的脸露惊讶的神色，以一种颇感质疑的口气反问道。 时至今日，边沐的阅历可是丰厚了许多，眼前这位女患者虽说有点弱势群体的年貌倾向，出于自我保护的考虑，边沐一点儿也没敢大意，压根儿就没想着顺着她的话茬儿往下聊。 “一个公司一个样，你们公司具体咋回事我可说不好，反正……你现在陈述的症状大概率跟某种或者多种职业病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我这儿到底是小诊所，有些条件并不具备，所以……你最好上相关职业病防治研究所之类的权威部门咨询一下，抱歉！没帮上你啥忙，待会儿你上叶护士那儿把挂号费退了吧！”说着话，边沐把叶护士再次请过来吩咐她把这位女工的挂号费退了。 “这……那……我要真查出点什么事来，你事后能不能帮我出具相关病情鉴定书之类的东西呐？！”表面看着挺朴实一女工，事到临头，社会经验还蛮丰富的，脑子转得一点儿也不慢。 “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我就一个体诊所，就算我乐意帮忙，你拿上我做的鉴定书能起啥作用？！对吧？！仔细想想，你自己也觉着有些可笑吧？”边沐连忙自我贬损了几句，他是真心不想多事。 听边沐这么贬低自己，那女的眼神自然流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站起身来走也不合适，继续这么呆着也不合适。 “这位大姐！职业病防治、治疗、相关责任索赔……相关方面的规定可是相当严格的，我们这种小诊所可是没什么发言权的，您最好还是另请高明吧！请！”说着话，叶护士面带微笑将那位女工客客气气礼送出门了。 轻轻舒了口气，边沐冲刚才姓张的那一家三口招了招手，请他们过来继续复诊。 “小朋友！袋子里有各种冷饮，冰糕、冰激凌、雪糕……什么都有，你随便选一样，我陪着你，咱俩手掌心每人都握一份冷饮，它不是挺冰冷的吗？谁最先忍耐不住撒手算谁输，你输了，以后啥都得听我的；我要是输了，挂号费马上退给你父母，之前你怎么过日子以后照旧，行不？”边沐笑着发出挑战。 “就这？！切！来！谁怕谁啊！”嚯！张姓小男生还挺轻狂的。 “请！”说罢，边沐起身取过那袋冷饮，往诊桌上一放，打开袋子任由那个小男生挑选。 众人一听有热闹看了，有那好事之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稀罕。 见有人围观，那个张姓男生更来劲了。 “一手一个！来！”说罢，张姓小男生左手握了个长款冰糕，右手握了一份冰筒式冰激凌。 边沐笑了笑，模仿小男生双手各握了一件相同的冷饮，面对面站在小男生大约两米位置。 一分钟过去了，张姓小男生还算忍得住，不过，嘴角已经被冰得不大自然了。 边沐神色如常，似乎一点特殊反应也没带出来。 两分钟过去了…… 手上已经不断往下淌落冰水了，张姓小男生还在强撑…… 边沐依旧是一脸的笑意，站那儿纹丝不动。 三分钟过去了…… …… 终于，张姓小男生脸上已经扭曲得变形了，再也撑不下去了，手心劲力一失，融化得差不多的冷饮立即跌落于地。 张姓小男生的父母赶紧冲上前各自抱住儿子的左右手用自己的体温给孩子暖暖手。 还行！从始至终，张姓小男生的父母始终都没冲上前制止这场明显有些“自残”的所谓比赛。 边沐手上丝毫没有松劲儿，双手依旧紧握着冰水滴答的冷饮。 “小朋友！明白我啥意思了吧？这才五分钟不到吧？撑不住了？！那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你肚子里的胃肠道成天得忍受多少根冰糕？多少盒冰淇淋？！多少瓶冰镇可乐？！多少块冰镇西瓜？！啊？！受得了吗？一天天、每个月、一年年……它们替你承受了多么大的冰天雪地般的煎熬？！你想想，若干年后，你不得受点健康方面的惩罚啊？！到那时，你受得了吗？！有药可治吗？！”跟连珠炮似的，边沐开始“收拾”那个张姓小男生了。 抬眼看了看边沐竟然如此强悍，嘴上数落着自己，双手依旧坚持紧握两份冷饮就是不撒手！张姓小男生不服也得服！ 把头一低，张姓小男生这回是心服口服了。 “这就对了嘛！以后得学着尊重科学，小小年纪，千万不可以仗着自己年轻胡吃乱喝，来！开个小方子，回头先煎上5副药把肠胃好好调养调养。”说着话，边沐朝诊桌那边走去。 直到这一刻，边沐双手依旧丝毫不松劲儿。 掌声如雷！ 这会儿在场众人九成以上都是成年人，大伙儿心里明白，边沐再有异乎寻常的本事，那么冰冷的东西握在手掌心上那能好受到哪儿，他还不都为了孩子好嘛！没别的，借着这种比较极端的方式彻底收服那个倔强的小男生，令其终生再也不敢犯老毛病。 医者仁心！大伙儿今天算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字：服！ “边大夫！真是对不住！孩子已经知道错了！真心知道错了！我们也知道错了！您快撒手！伤身！”张姓小男生的父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边沐跟前拎起旁边一个医用垃圾桶让边沐把手中的冷饮丢了。 笑了笑，边沐这才把手上的冷饮丢进垃圾桶，脸上的神色照样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半点冰寒交迫的意思。 人们不服也得服啊！ “那边有酒精喷壶，你过去把手消杀一下，毕竟是医用垃圾桶。”说罢，边沐回到诊桌前在电脑上开了个小方子。 张姓小男生的爸爸冲边沐点点头，快速将医用垃圾桶放回原处，四下里张望几眼，在不远处找来一个酒精小喷壶，将双手仔细消杀了好几遍…… 第1049章 终生责任 当代，初中生、高中生、大一新生最为叛逆，男生尤其如此，一个个死犟死犟的，但凡遇上点难办的隔代麻烦家务事，父母再有钱、再有本事还真不一定能“镇”住他们。 边悦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现如今，边沐手上不敢说多有钱，那也比大学同窗一半以上富有多了，那些同学，早早买房结婚的大有人在，虽说三分之二以上家境都比边家优越得多，却也早早背上了房贷、车贷或者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x”贷，家里家外的但凡遇到点难办的急事，很多同学一下子还真拿不出10万以上的现金。 边沐手上已经拥有n个10万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志在高远，边沐完全可以像三强子父子俩似的，马上在书墨巷附近租套100平左右的房子，把老爸老妈接过来一起生活。 边悦周末也能回家安安然然过个周末，省得跟家里人越来越生分了。 面对边悦，边沐算不上缺钱的哥哥。 另外，以麦夫人、齐悦薇、章助理、苏琳雯为代表，边沐身边真不乏能办事的“贵友”，小事几乎有求必应。 如果真遇上什么势不可解的大事，他要是厚着脸皮求到曹玥玥名下，想必曹家大小姐也不会当即一口回绝的。 更何况，边沐在街面上结识的朋友还不止这么点，比如说，聂亚雯的活动能量就相当了得，真要遇上难事，边沐找到她软语相求的话，那位生性豪爽的聂家大小姐说不定也愿意帮帮忙。 退一步，边沐厚着脸皮求到房东林老太太名下，想必她老人家也会多少关照一下的。 再说了，“花田鬼市”的经营户杨老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边沐真要有要事跟他老人家协商的话，边沐坚信老爷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 某种意义上讲，边沐如今要想在丽津街面上办点难办的事，那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即便如此，小妹边悦那边他也说了不算，对此，边沐一直心如明镜一般，妹妹边悦主意太大了，边沐对她根本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为此，边沐一直还挺烦恼的，在他看来，边悦将来很有可能越活越不像边家人了，在他看来，那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基于这一层深思熟虑，灵机一动，边沐这才选择了一种相对极端的“比赛模拟治疗”方式将那个张姓初中生彻底“拿”下。 边沐身上有功夫，平时又特别注意维护自己的“九阳”之气，只要将阳气气劲调动两成左右到双手掌心处就够用了，那点冷饮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个事。 临别之际，边沐还特意拉着张姓小男生的右手让他触摸了一下自己双手掌心的温度。 “咋样？跟你想象的不大一样吧？小孩子家家的，以后最好学得谦虚点，大千世界，万象更新，随时更新的，明白吧？！你那点小能量真算不得什么，回家之后，好好学习，谨遵医嘱，争取三年之内把肌肉全都练出来，虎彪彪的一男子汉，多好！”边沐笑着说道。 张姓小男生发现边沐的手掌心温润如常，刚才那点冷饮似乎对他的体温并未产生任何负面影响，若不是亲手触摸，打死他都不会信的。 信服地点点头，略带腼腆地笑了笑，张姓小男生算是被边沐彻底制服了。 张姓小男生父母做梦也没想到边沐医术如何神奇，临出门的时候，小男生的爸爸坚持给叶护士扫了3000块钱诊金，边沐和叶护士追出去谦让了几句，那一家三口早就走远了。 回到诊所大厅，边沐还没张口说啥呢，叶护士凑到他跟前低声嘟囔了几句：“这回那3000块钱说啥也不能退啊！你刚才玩的那一手跟冰桶游戏有啥本质区别？！为个病人，自残吗？！值当吗？！别说3000了，就算3万、30万，能补偿你身体上的伤害吗？再医者仁心，哪有这么玩命的？！说啥也不能退啊！权当营养费了，我和罗医生分文不取，全是你的！” “哈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不是有功夫嘛！你真当我傻呀！” “那我不管！这笔钱反正说破大天也不能退！”叶护士笑着坚持道。 “呵呵……由你吧！反正对方也是诚心支付，那……单列一下，权当诊所日常维护费用好了。”边沐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下回再遇类似的危险治疗，事先跟我和罗医生知会一声啊！”说罢，叶护士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去了。 …… 今儿遇到几个做治疗的老病号，耽误了点工夫，中午12:03分，“边氏诊所”这才变得安静如常，就剩下边沐独自一人坐在一处小沙发上打着愣神…… “干嘛呢？！入定高僧一般！”说着话，陶文婕打门外慢步走了进来。 “哟！有些日子没见了，别来无恙！”说着话，边沐起身上饮水区给陶文婕配制了一杯混合饮料。 “托你的福！一切向好！”说着话，陶文婕自己找了个坐处落了座。 依照惯例，边沐给陶文婕搭了个平安脉。 “老问题！有些心火旺盛，以你的年纪，倒也无妨，端午前后，吃点绿豆玫瑰羹会好一些。”说着话，边沐起身回到诊桌那边，从电脑里调出绿豆玫瑰羹的配方给陶文婕打印了一份。 “早晚各服一碗？” “入睡前半小时服用即可，具体用量不能轻易更改，这是我早些时候为你量身定制的，不是人人都能用的那种普方。”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闻听此言，陶文婕颇为暧昧地笑了笑。 “哦！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啊？” “陶总说笑了，我这人接诊有个原则，平时还真逮不着机会向大家明示，但凡经过我手的患者，不论亲疏远近，我得要求自己对人家终生负责。”边沐笑着回应道。 “哟……哟……哟……还终生负责？！那……我是不是可以做那种理解呢？”故意板起脸，陶文婕说笑了两句。 “哈哈哈……那我也高攀不起呐！”边沐为人磊落得很，大大方方笑着回应道。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好象有点正话反说的意味呐……说点正事，卢董突然过逝了，听说了吗？”说到最后，陶文婕那张俏丽的脸庞浮现出异常严肃的神色。 第1050章 总也走不近 惊闻卢董突然去世，边沐着实吓了一大跳，老半天没说一句话。 那天，在黄伯喜办公室，机缘巧合，边沐偶得一些聂易雄为卢董配制的上等灵药，回家一通研究，结合之前自己对卢家上下的印象，认真参考那天卢董流露出的种种病象，边沐初步断定卢总在近期或许有性命之忧。 此事，边沐也只是跟方女士略微透露出一点相关信息，好多话他一直没敢明言，犯忌讳！ 谁承想，消息来得这么快！边沐一时也有些傻眼。 “不对吧！以我对你和那位阎总监的了解……以你的医术……你应该早有成算了吧？！”说这话的时候，陶文婕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冰冷。 那是一种平时很少见的神色，陶文婕再厉害，到底年轻得很，那种寒冷如刃的神色本不该出现在她这个年纪的面容之上。 “瞧你说的……有些事，不能听街面上的传闻，再说了……我跟卢董父子俩总共也没接触过几次，啥时候的事？！在哪儿？”无形之中，边沐将话题轻轻转移到别处。 成天跟人精打交道，边沐就算不学坏那也多多少少学了点交谈技巧。 “哼！你这可就不君子了啊！得！不揭你的老底了，省得你脸上再挂不住……我是今天凌晨收到的消息，具体时间估计也就在24小时之内吧！其实……前几天他已经悄悄回国了，为求保险起见，特意在北歧一家医院住了下来，听说……赵西成一直守在他身边，高价陪护吧！”陶文婕笑着回应了几句，与此同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她那双秀目一直十分专注地盯着边沐的双眼，似乎想看看穿边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的。 边沐的眼神很明显有些躲躲闪闪的，倒不是因为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实在是陶文婕知道得太多了，在她面前，边沐似乎从来都没什么秘密可言，面对这号人，任谁心里也会不大适应的。 “啥病？” “急性腹痛，病情好像一直没能控制住……最后导致重要脏器衰竭，大约坚持了9个多小时吧，人没了！” “这样子啊……”随口回应了半句，边沐大脑飞速地运转开来，职业习惯改不了，本能的，边沐开始推导起所有发病逻辑细节…… …… 陶文婕似乎早就把边沐看透了，见他这样，心里早就猜出六七成，她也不多说什么，端起大号饮料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起了饮料。 “还别说，他配制的养生饮料真挺独特的，他表面看着挺聪明，其实是个大傻瓜，这种养生类佳品，走正常程序注册一下，随便找个小药企代工一下，处置成包装精美的口服液，在他身边找几位贵友代为推广一下，或者出点上钱打点广告，只要手续齐全，不出半年，必定销售得相当火爆！唉！天生就是穷鬼的命！出身太低……这辈子难改！”想到这儿，陶文婕打心底不由地再次浮生出几分鄙视之意。 好在她颇有些城府，心里想归想，脸上却也没有带出半点蛛丝马迹。 边沐正在出神地推导卢董的病因、病根基理、病发过程、最终致命成因……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察言观色呐！ …… “不好意思！失礼，失礼！你还没吃饭吧！” “那当然！小女子专程过来拜会无非就是讨一健康午餐嘛！” “呵呵……陶总客气！你还别说，我还真发现一处好地方，你要没啥吩咐，咱这就动身？” “我能有啥事？！走着！”说笑着，陶文婕将杯中剩余饮料一饮而尽。 …… 陶文婕换了辆新车，大越野，黑色，车体阔大，怎么看也不适合女性作为坐驾。 该车的空调品质绝对一流，上车行驶了没多一会儿，边沐就觉出好来了。 “人还得有大钱！就这车，我怕是这辈子也舍不得买一辆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见边沐不吱声，陶文婕笑着说道：“还琢磨卢董那事呢？” “没……对了！雷学鸣那边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没？”边沐脑子也不慢，随口将话题转移到雷学鸣那边了。 “好像在技术上获得一定突破，眼下还没能拿到实证，说不好真假，他那人你也知道的，虚虚实实的，没个准！你还别说，你一个投资大外行，居然凭直觉将他跟‘瓜南仔’联系在一起，那只股票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的，其实……还真有点静水流深，我二叔受你影响，专门安排了一个小团队成天追踪那只股票呢！我也买了点，啥时候抛，提前一天知会一声啊！”一边驾车，陶文婕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在你面前，我们哪敢班门弄斧，我手上就那一只，其它股票碰都不敢碰，啥时候出票我发你短信。” “放心！不白借你的财运，我这人边界感还是比较强的，获利之后，至少分你一半红利，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一句闲聊，‘瓜南仔’铁定只能落在我们的盲点区域，你这人虽说有点……那也算是一位难得一遇的真人，当着真人说假话会遭天谴的，这道理我懂！” “哎呦！这话说得太重了！实不敢当，分红我是不敢拿的，不过……将来万一在中成药方面遇上什么难事，到时候求到陶总名下，还请伸把手拉扯一二。”边沐这么说其实有些刻意，基本都是注过水的言语，不求别的，只求拉远他跟陶总之间的距离。 边沐心里特别清醒，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问题，自己这辈子绝对不可以跟陶文婕走得太近，他俩这辈子注定不能成为朋友的。 “这话听着就有点假了……怎么？司徒鉴青手上那点东西你是不是已经弄到一部分了？”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禁不住微微吃了一惊。 “咋可能呢……平时能把小诊所打理好就已经筋疲力竭了，哪有那闲功夫！”边沐刻意回避谈这事。 陶文婕这人背景过深，边沐对她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在他看来，从陶总嘴里说出什么样的惊天之语他早就变得皮实多了，反正他坚守一个原则：尽自己最大努力，尽可能别跟陶文婕谈论大事。 扭过头，陶文婕十分不满地横了边沐一眼，随即将一脸的怒意渐渐平息在心底。 “不识抬举！一辈子受穷的命！”陶文婕有点讨厌边沐了。 第1051章 一块地皮 这一回，陶文婕是真生气了！ 自打硕士毕业以来，亲友之外的陌生人，她也只是对边沐“网开一面”，绝对算得上另想相待，不为别的，边沐在中医医术方面的表现太过惊艳，其未来发展趋势更是不可限量。陶文婕未来个人野心若想实施得顺风顺水，边沐绝对是一把不可或缺的利剑！ 更为重要的是，边沐为人一身正气，街面上、行业内部流行的那些灰色东西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半点踪影，这一点，陶文婕目前也只发现边沐独一个。 不止如此，边沐似乎天生具备某种极其特异的亲和力，连曹玥玥、潘总、林老太太、齐悦薇、陆易思那一级的重量级人物都成了他的贵友，麦夫人、聂亚雯自不待说，跟边沐似乎已经近如亲戚的地步。 私底下，陶文婕始终无法彻底看透边沐，在她看来，这家伙绝对是丽津中医学、中药学界的一朵奇葩！身怀绝技的奇葩！ 陶文婕自认为一直待边沐非常亲厚，从不跟他玩心眼，然而，边沐对自己始终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这一点最令人恼火。搞到最后好象自己求着他似的。 后半路程，陶文婕气得一言不发，不过，她到底是成大事的人，脸上并没有带出多少异样的表情，车开得犹如风行水上般的平稳。 当然，她所驾驶的那辆豪华越野车是当下新下线的ai级好车，只要途中稍有出错，高级车载系统不显山不露水地就全给纠正了。 见陶文婕不再言语，边沐自然乐见其成地遥望美丽如画的街景，心里揣摩起骆家铭心底藏匿的那点小心思。 “很明显！骆家铭已经惊悉那位卢董的死讯，他铁定被吓得半死！他们那一级的商界大佬，哪一位潜意识深层不是藏着‘长命百岁’的人生必然预期？！腰缠巨亿图了个啥？长命百岁在他们看来那必须是他们那一级人物的人生标配！谁承想，风云际会、时代高歌猛进，稍不留神……得！天妒英才！某一天，指不定就出事了……怪不得这么轻易就把公司的实际控制权移交给章助理……这就对了……大部分逻辑细节基本也就顺下来了……”琢磨明白心中一个小疑惑，迎着凉爽宜人的夏风，边沐心里可是舒坦多了。 至于陶文婕那边面沉似水他还真管不着！ 年纪轻轻的，陶文婕一直有意无意地在心底深化自己的处世城府，对她来说，那可是在商界周旋的利器，不过……那玩意遇上边沐这种真正的中医高手，而且还是精通高等数学、传统术算，随时随地能够做到与时俱进的中医药高手，陶文婕心底打的那点小九九对边沐来说全挂在脸上了。 好在边沐这人心态好，反正以后也没打算跟眼前这位医药界女精英打什么交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了。 …… “哎呦！差点错过了，前面那家‘家家乐’超市附近咱们得停车了。”猛然惊醒，边沐赶紧提示了几句。 “哦……看到了，车停哪儿啊？”转着脑袋四下里打量了几眼，陶文婕语气如常地问了问。 “超市北边有条巷子，咱们右拐，里面有收费停车场，面积还挺大的，好象之前是所职校，拆迁之后，空地扔那儿可惜，临时改建成收费停车场了。”一边盯着路标，边沐笑着指点了几句。 “知道了……居然还有这么浪费地皮的？！要不是藏得有点深，我们也不会任由他们这么荒废的，太可惜了！过去瞧瞧！”一时间，陶文婕对吃饭倒没什么兴趣了，立即着手上所谓职校遗留的地皮考察考察。 将车停好，陶文婕率先下车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等边沐下车走到车尾，她将越野车彻底锁死。 边沐对地皮啥的提不起丝毫兴趣，往豪车后车门上斜斜地靠了靠，双手抱臂，边沐只作冷眼旁观状。 陶文婕回头瞧了他一眼，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知道边沐这人有点烂豆腐提不起来的劲儿，接连做了几个扩胸体操动作，一边转腰，一边顺着人行道径直朝前越走越远…… 这时候，边沐发现陶文婕身材是真好！ 正等得无聊呢！钱小通打来一个电话。 “弄了篇论文，准备找家期刊发一下，帮着搂几眼？”电话里，钱小通笑着说道。 “愿意为您效劳！往哪儿发？”边沐笑着问道。 “海外一家权威专业期刊。” “啊？！全英文啊！你可以啊！实验数据什么的，完全自洽了？西医向？” “不！中西医结合向，你看着可能有些那个……能修改到哪程度算啥程度。”电话里，钱小通实话实说。 “中西医结合类？！那边能认吗？时代变迁的速度也太快了，我脑子确实跟不上了。”电话这头，边沐脑子确实反应不过来。 “试试呗！大不了退稿嘛！没啥！过段时间，我得评副高了。” “啊？！你这岁数，评副高？！破格吧？” “一两句说不清楚，发你邮箱了，抽空搂几眼啊！” “好说！对了，女友那边谈得咋样了？” “还行！周末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电话里，钱小通笑着回应道。 “行啊！周日，午饭，地点我定！”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哦！你居然主动做东？看来遇着新饭馆了，行！周日联系！”说罢，钱小通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这时候，陶文婕也回来了。 “这块地不错！我们要了！”说着话，陶文婕淡淡地笑了笑。 “霸气！服！钱总！这边请！禾蜀缘，相当有特色！”多少带了几分讨好的语气，边沐十分客气地打了个手势。 “前面带路！”见边沐如此表现，陶文婕心头那点火气一下子全都消却了。 …… 还是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察言观色间，她见陶文婕气度不同凡俗，加上边沐的面子，连忙陪着十二分小心客客气气给二人挑选了一处位置最好的餐位。 边沐跟陶文婕聊了没多一会儿，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没吃几口，陶文婕那张俏脸变得异常松弛，眼角眉梢浮现出的笑意也自然了许多。 “是挺特别的，边大夫看人看物看事果然别具眼光，哪一天吃得高兴了，说不定我就把后厨那些师傅全都挖走了喽！”陶文婕笑着说道，听得出来，她吃得相当畅快。 “骨子里透着某种霸道……这号人还真不能离她太近！”边沐心下暗忖道。 第1052章 再见铜镜 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边沐给沈教授发了条短信息，问他们一家三口这会儿是否在家。 没过多一会儿，沈教授回了一条短信息：“我们搬到我妹妹这边住了，定位待会儿发给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除你之外，没谁知道这地方，我外孙也没来过……此中缘由，边大夫知道的……” 边沐连忙回复了一下：“换个环境也好，待会儿我过去复诊一下！” 沈教授那边立即回复道：“边大夫费心了！准备点咖啡？还是茶？或者果汁之类的饮料？” “白茶吧！”边沐低头回复道。 “好的！边大夫路上当心！”沈教授那边编辑了一条短消息发了过来。 餐费没多少，边沐正准备起身上吧台那边结账呢，忽然发现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眼角余光始终朝自己这边扫来扫去，心里猜着服务员大姐可能找自己有事，于是，冲陶文婕轻轻点点头，边沐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走了过去。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边沐轻声问了问。 “真不好意思！我家姑娘，老大，上高二了，前几天跟同学出去划船，不小心让一个愣头青用船桨把左脸给划伤了，女孩子家家的，怕事后留疤……所以……您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低声央求道。 “男同学？” “是的！同年级另外一个班的，平时跟我姑娘处得挺好的，可能就是因为平时处得关系过于亲近了，开起玩笑来没个分寸，互相用木桨朝对方泼水，结果……一失手就……” “对方家长态度还行？” “态度很好的，不管花费多少钱，都认！他家经济条件比我们家好太多了，他们也担心事后留疤……” “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不要紧，那……你们家住得离这儿远吗？” “挺近的，往西北方向过三条街，平时上班我骑电动车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那行！咱先结账，我跟你去家里瞧瞧，别担心！只要不满28周岁，一般情况下都有办法。” “太好了！这边其实是我说了算，饭钱就算了，我请客！那……待会儿就动身？” “你也知道，我们收入不算低，那位更有钱！饭钱该结还得结，要不……以后关系不好处了，打个八折就行。”边沐坚持照常付费。 “那……打六折吧！” “行！我把那位大小姐礼送走咱们就动身！”边沐笑着说道。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等您！” “职责所在，别放心上！”说罢，边沐回到餐桌特意给陶文婕换了壶新茶。 冷眼旁观，陶文婕留意到边沐跟那位中年女服员在不远处嘀嘀咕咕的，她为人心气极高，想着老百姓嘛，芝麻蒜皮的，她才懒得过问呢！ …… 新文里129号，老厂区宿舍，老式单元楼，中年女服务员住东户，六楼，没电梯，总高一共七层，一梯三户。 边沐坚持打车过来，而且还是他付的车费。 女服务员老公原本中午在外面吃，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已经在二人到家之前赶回了家。 那位女生看着文静得很，皮肤也比她妈妈要白净得多，左脸上敷着一层薄药纱，最外面还套了一截子网罩，边沐扫看几眼就知道两家人第一时间选择去了市里最好的眼科医院做了相关处理。 “你们两家家长在省眼科医院有熟人？”说着话，边沐让那个女生照着镜子把脸上的药纱去掉。 “那男孩的小姨是眼科医院的财务人员，她找的他们副院长给孩子缝的针，怎么？你们当医生的这都看得出来？”女服务员语带惊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女孩子嘛！只要牵扯到缝针，一般会首选眼科高手，针小，活做得精细，尽量确保将来不留疤，你们家运气好，那位所谓小姨不仅找了他们医院水平最高的医生，而且在第一时间给你女儿用了市面上最好的烧伤药膏，那种药膏只有在特定的研究所、职业病防治中心之类的地方才能买到，一般医院、药店什么的都没卖的，伤口不算浅，还行，假如伤口很浅，浮于表皮，我们处置起来还得冒不小的风险呢！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大愿意接这种门诊的。”说着话，边沐让那个女生走到窗前光线明亮的地方。 仔细检查了半天，边沐心里有底了。 “目前看……无大妨，不过……我们中医处置方式跟西医，尤其眼科、烧伤科的习惯还是不大相同的，所以……还得请你们两位做家长的跟肇事方家长协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得用一种药水将你女儿脸上的伤口重新化开，令其渗出新鲜血液、要是有脓血那就更理想了，然后，我会用一种药绳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我呢，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所以……咱们三方得事先签定一定的协议书……”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女服务员她老公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平时特在意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女服务员却表现得相当坚决。 “没事，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听，怎么着都行！” “你们最好还是商量一下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两口子商量事的时候，边沐注意到，这家大卧室墙上居然挂着一个面积挺大的铜镜，而且，一看就是古色古色的旧时铜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是赝品。 女服务员的老公相当在意女儿的姿容，不管那个女服务员怎么解释，那男的始终表现得有些犹豫。 显然，边沐所说的话他至少听懂了三分之二，边沐猜测，那男的虽说看着像是个工人师傅模样，不过，眼睛里有光，应该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他之所以从事比较简单的体力劳动，八成是有特定的生活际遇才对，这种人，性格往往比较偏执。 最后，那夫妻俩都快吵起来了…… 边沐一点也不着急，而是走到卧室门口，十分专注地打量起那面看着十分古朴、沉实、厚重无边的古铜镜来…… 到底还是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厉害些，最终她老公到底还是妥协了。 边沐笑着说道：“二位放心！伤口复元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回头你们再商量一下，只是……那面铜镜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一听这话，那对夫妻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1053章 穷索无得 边沐那种顾左右而言它、漫不经心的态度令服务员夫妻俩深感意外。 “噢！您说那面旧铜镜啊！那是我姥姥给的陪嫁，老太太一辈子过得清苦，我出嫁那会儿……老人家可能实在没啥可给的了吧，就给了这么个东西，挺沉的，前些年，有朋友帮着鉴定过，赝品，原先一直跟一堆杂物搁一块儿，后来，还是我女儿发现的，只要它在那儿，几乎见不着蚊子，我们就把它挂卧室了，老人们说，老镜子镜面冲着人不吉利，所以就那样挂着了。老郝！快拿给边大夫瞧瞧！”中年女服务员笑着让自家老公进卧室把那面铜镜摘下来。 中年女服务员两口子虽说混得不咋的，传统礼节却一直恪守不误，边沐即便是受人尊敬的当红名医，那也不能随便踏入他人卧室。 边沐自然也是个守规矩的人，患者家主卧绝对是不能随便涉足的。 服务员老公匆忙走进卧室，从墙面上将那面旧铜镜摘下来递到边沐手上。 好沉啊！别的不说，这面铜镜的份量确实不大普通，与此同时，边沐发现服务员老公左手手臂显得非常有力量，这么沉的铜镜，他拿在手上就跟手上托举了一部略微厚实一些的词典一般。 作为全科医生，边沐少不了接诊一些骨科患者、外科患者，他本人于武学方面的修为也有一定火候，劲力方面的事，他只要扫看几眼，一般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的。 就手掂量了几下，边沐察觉手上这面铜镜应该不是百分百纯铜制品，里面至少包藏了一种其它材质的东西。 “不瞒二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无意中得知传统中医曾有名医借助汉时铜镜增强自身的诊断能力，从而发现比较隐微的病像、病因，进而收到更高的治愈率，我相信他应该不是信口雌黄，不过……后来，我找了几面旧时铜镜反复琢磨了半天，迄今一无所获，刚才看这面铜镜的气象颇有些感触，这才借来一观，呵呵……”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咳！我还当啥事呢！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边大夫要是瞧得上眼，送您好了！”中年女服务员笑着回应道。 东西是自家老婆娘家的东西，女服务员她老公自然不好表态，送就送呗！大夏天的，屋子里蚊子要是多起来，点电子蚊香好了。 “那可不行！没这规矩！不如这样……这面铜镜算我你们家的，借纸笔用一下，我打个借条。”边沐笑着回应道。 “用不着！这么个不值钱的铜疙瘩，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女服务员依然坚持白送。 正在这时，他们家那个脸上受伤的女儿突然跑到一边快速取过纸笔递给边沐，有意思！ “看样子，他们家也就这个女孩在意这面铜镜了。”想到这儿，边沐冲那个女孩笑了笑，走到茶几那边就手出具了一份借据。 女孩的父亲上别处找来一个礼品袋，帮衬着边沐将那面铜镜简单包装了一下。 “下午还得出门诊，我就不多逗留了，协议的事你们认真商议一下，肇事方父母同意才行，回头我准备点草药，你们这边协议书一签，我这就给孩子准备药绳。”叮嘱几句，边沐拎着那面旧时铜镜下楼出门打车直接回了自家诊所。 范三桥加班，跟女朋友拍拖，午休时分一般都不回来。 李云虎由上满红云那边凑一块吃饭，这会儿很少回来。 独自一人，边沐找了一处光线通亮的地方，坐一小桌跟前反复把玩那面铜镜。 紫铜材质，应该不是汉代的，气质上就不象，器型、镜面背后纹饰、式样……哪哪儿都对不上号。 琢磨来琢磨去，边沐忽然意识到不妨给这面铜镜拍几张x片子，担心自己突发奇想再把铜镜给搞残喽，取过手机，边沐上网搜索了半天，最后确信拍这样的片子对铜镜本身品质几乎没什么影响。 结果，效果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很失败。 边沐这才意识到考古那一行所用的x光机跟自家医用小型x光机的物理机制应该不是一回事。 诊所里最不缺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容器，于是，边沐设计了一套密度测量法的小方案，折腾了半天，最好测定手上借来的这面铜镜确实有夹层。 正光、逆光、侧光、透光……不断改变不同的方位、距离，甚至于不停地调试镜面反光的焦距，到了，依旧一无所获。 “我总不至于在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再试一把吧？！真要那样……那也太搞了！算了，不浪费时间了，等那两家人过来签协议的时候直接还给人家得了。”想到这儿，趁着店里没人，边沐将那面沉重异常的铜镜收藏在不为人关注的一处隐蔽角落里。 …… 晚上19:03，中年女服务员两口子，肇事方父母如约过来签协议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肇事方父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境比较殷实的人家，对边沐也礼敬有加。 “可以了！各种风险咱们三方在协议书里已经基本明确了，改天，带着孩子过来号个脉，今天周五，后天上午我就开始配制药绳了。”边沐笑着说道。 “拜托边大夫了！” “拜托！” “辛苦边大夫了！” …… 客套声中，边沐十分礼貌地将两家人礼送出门。 晚风清凉，贪图凉快，边沐在门口就多停留了一会儿。 “诶？！咋你就一人在呐？这个点，范李哼哈二将不该下班了吗？”说话声中，聂亚雯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 “各有各的事，等我那新馆装修好了，这边的房子自然也就退了，他俩还真得另外想辙了。”说着话，边沐上一边给聂亚雯沏了一杯上好饮料。 “装修？！听你这口气，这是真准备开设国医馆了啊？！我爷爷他们不首肯，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开馆立万了？！狂得你！丽津城放不下你了吧？”一本正经地诈唬了边沐几句，聂亚雯表情显得非常严肃。 此言一出，边沐觉着聂亚雯还是老生常谈那一套，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第1054章 过于精准反成其害 最近这段时间，聂亚雯显得非常安静，人未至，电话联系也很少，说实话，边沐对她还真不大在意，来则笑脸相迎，不来自然也就敬而远之。 “吃饭没？要不……我请客？带你去个特别的饭馆尝尝那里的菜品。”边沐把话题岔到别处了。 依旧时行规，边沐真计划在丽津城中开设国医馆的话，事先最好先征得聂易雄、岑松雪、孟淑人等业界权威的认可，甚至还得大摆宴席，好好招待一下业界同行。 现如今，各种行业性规章制度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备了，前辈高人跟后学晚辈早就一字并肩平等相待了，只要手续能办齐了喽，国医馆确实没有年纪限制。 少年得志的同行多了去了，2000多万人口的大都会，像边沐如此出色的青年才俊中医医师向来大有人在，边沐猜测，真有那医术很有一套的同行早早地也开设了国医馆。 只不过，同行竞争激烈，聂易雄医术渐臻化境，国医馆头牌这块无形光荣牌匾一直高悬在人家老聂家国医馆大门顶上而已。 “少打岔！我话还没说完呢！诶！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就不问问我最忙都忙啥大事去了？”聂亚雯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哟！请恕在下失礼，聂大小姐，您老最近有何公干呐？！”边沐一本正经地问了问。 “我老人家嘛……肚子饿了，前头带路，吃饱再说！” “哈哈哈……聂大小姐请！”说着话，边沐上楼换过衣服，将房门锁好，陪着聂亚雯朝露天停车场方面走去。 到那儿一看，哎呦！聂大小姐所驾越野车怎么看怎么像是陶文婕所开那种款式，只是车体颜色不同而已。 “啥意思？！流行款？！这二年还真神奇啊！男士所开车辆越来越mini，反倒是这些手上不缺的名门淑女们所开的坐驾越来越男性化、宽大霸气……这都刮的什么时尚风呐！看不懂……”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 “禾蜀缘”饭馆，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没在店里张罗，笑脸相迎边沐他俩是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边沐也就随便扫了一眼，感觉眼前这位美女不大像服务员。 也没多想，彼此寒暄几句，边沐开始张罗着点菜，六菜一汤，其中两道菜是聂亚雯自己点的，主食吃油炸糕，糯米糕的底子，掺杂了一些经过特殊工艺处理过的山楂，炸好后怎么看怎么像油条，很特别的一种开胃主食。 “本小姐这段时间失察，你医术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是不清楚，不过……这美食鉴赏的本事那可是一天天地见涨呐！真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还开设了这么一家特色饭馆，看来本小姐多少有些落伍了啊！”表情略显夸张，聂亚雯心情可是变得舒缓多了。 “你能看上就好！来！喝茶！”说着话，边沐给聂亚雯沏了杯香茶。 “诶！卢董过逝了，听说了吧？”突然，聂亚雯俏脸一板，口气严肃地来了这么一句。 轻轻点点头，边沐没吱声。 “谁跟你透露的？骆家铭？还是齐悦薇？”聂亚雯笑着问道。 “都不是，陶文婕陶总！” “哇靠！又是她！每回都……气死我了……诶？！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嘛？！别跟她走得太近！那人有毒的！” “你还别着急，平时一天到晚的穷忙，我跟她还真没什么交往，她也只是路过我们诊所，一起随便吃了个饭而已。”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哼！知道就好！你知道吗？卢董此次原本是有生还机会的……”说到这儿，聂亚雯神态警觉地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说话的语调也降低了好几度。 “是吗？你当时也在现场？！”也没多想，边沐随口猜测了一下。 “咦？！你咋猜这么准呢？！没错！当时是我陪着爷爷去的，飞机上，我爷爷跟我说，再晚到几天，卢家可能会出事……” “那……你们到达北歧的时候，卢董状态还可以？”出于好奇，边沐问了问。 “起码人还活着……等我爷爷安排相关人员给他煎药的时候，不到两个钟头，病情突然就加重了，从来没有任何病例记录的背疼症状突然天降一般，害得我爷爷手忙脚乱地赶紧给他扎针放血……唉！时不两济，可能我们到得太晚了点吧，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他……”说到这儿，聂亚雯显得有些黯然神伤。 看得出来，聂家跟卢家关系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我听说……赵西成老师一直守在卢董身边？他不是医术方面也相当了得吗？”边沐表情严肃地质疑道。 “嘿……陶文婕还啥都跟你说呐！这一回……其实怪不得赵西成……也许，这就是卢董的命？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卢董人很好的，只是看利稍微重点，对下属员工严厉了些而已，商界的事，虽说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不过……总的来说，他们家还是安纪守法的，至于那些灰色地带，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卢董人不该死的，你别听街面上瞎咧咧，对了！我得考考你，你倒说说，卢董最后吃那么大一亏，这亏吃哪儿了？你从医学角度，尤其中医角度猜上一猜？” 一听这话，边沐先是笑了笑，沉默片刻随口回应道：“过度营养？过度医疗？” “咋可能呢！按我爷爷的说法，卢董的智商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而且，你还不知道吧？卢董从我爷爷那儿可是学了不少中医技法的，那也是个人精，再猜！” “那我就再猜猜……是不是……卢董在用药、确定医疗方案方面过于求精求细了？结果，反倒害了自己？”边沐随口继续胡猜了几句。 一听这话，聂亚雯当时就是一愣。 “说来也是奇怪……我爷爷果然猜的没错，你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可是……我怎么还是感觉挺惊奇的？难道真如我爷爷说的那样？你跟他的脑电波的基本运行波形应该是相似的？！”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乐了。 “那咋可能呢！退一步，站在物理、生物、数学角度看这事，那可不大可能，更何况，中医对脑电波的界定最终不还得回到脉象上吗？” “咦？！真是奇了怪了！这话我爷爷也说过，傻了吧？！哈哈哈……”说着说着，聂亚雯开怀大笑了起来。 第1055章 至寒之体 “禾蜀缘”的饭菜很合聂亚雯的胃口，店员们都视边沐为贵客，所上饭菜自然格外尽心一些，聂亚雯感觉自己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 聂亚雯精明归精明，并无多少城府，对她，边沐一直不存什么戒心。 二人边吃边聊，气氛还是蛮好的，自然而亲切。 “我要没猜错的话，你们到达病房的时候，卢董的脉象还是比较平稳的，甚至可以说，触感比普通健康男子还要好一些，虽说距离六脉平和还有些距离，比一般人那可是强多了。”放下手中筷子，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边沐心里清楚，自己跟聂亚雯的谈话很快就会传到聂易雄那边，当然，聂亚雯会根据她的需求进行一定的“编辑”，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聂家对自己的某种考核。 边沐将这种事视为向同业前辈致敬的机会，自己在哪些方面学艺不精，相信聂亚雯很快就会反馈回来的。 “咦？！我怎么听着好像你当时也在病房啊！呵呵……你这该不会是‘千里遥悬脉’吧？！”聂亚雯笑着开了句玩笑。 边沐笑而不答。 这时候，那位长相非常漂亮的女服务员送来一大碗“珍珠玉蓉消食汤”，说是店里赠送的。 瞧着女服务员婀娜多姿的背影，聂亚雯悄声说道：“看气质……她也不象伺候人的啊！老板吗？” “可能是老板家女儿或者亲戚吧！”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跟这家店女老板如何相识简单讲述了一遍。 “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呐！你这眼上的功夫进展得够神速的！”面露惊喜神色，聂亚雯看着非常欣悦。 看得出来，聂亚雯这是真把边沐当朋友。 “差得远呢！最近……诊所那边来了不少癌症初期病人，偶尔我也接触了几个，挠头得很！事后把挂号费全退了。”边沐笑着据实以告。 “你做得对！癌症病人有相当特殊的讲究，这方面，我爷爷跟你一样谨慎，不象兰冰如，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以中医治疗癌症领军人物自居，他懂什么呀！”说着说着，聂亚雯报怨了几句。 听得出来，聂亚雯这种很特别的倾向八成源自她爷爷。 这种话茬儿边沐可没得接，把头一低，边沐尝了几个“冰饺”，那是一种水火相济的夏季面食，边沐也会做，只不过不象人家后厨师傅做得这么精致、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 “诶……你接着猜啊！卢董最后吃亏吃在哪味药上？”聂亚雯追问道，她也觉着那盘“冰饺”吃着特别爽口，夹了两个搁自己碗里。 “这……八成是黄芪吧！”边沐笑着猜测道。 “靠！可以啊！我爷爷事先请黄伯喜秘制了三斤黄芪精拉着我打飞的给他送到北歧，结果……卢董就是太精了，我爷爷平时的告诫他表面应承得挺真诚，一扭头，依旧我行我素，把自己弄得邪阴外占、主阳难升，最后发病发在后背，唉……”说到这儿，聂亚雯面现一丝戚容，看得出来，卢家平时对这位性格率真的聂家大小姐还是礼遇甚隆的。 “啊？！三斤？！那不得70多万呐？” “70万？！哼！光料钱也得30多万，黄老伯你是知道的，手工费人家是一分也不会少要的！” 令人咋舌！ 那位卢董果然是至寒之体。 “那……聂老到达病房之前，赵西成老师就没有想方设法将卢董周身的经脉温一下？”语带疑惑，边沐追问道。 “原来你跟赵西成关系走得这么近呐？！平时还真没听谁说过……没想到，你也是那种城府挺深的人啊！”说到最后，聂亚雯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冰冷。 “切！天地良心！时至今日，我跟赵西成老师连面都没见过，也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我只是依照寻常医理猜测了一下，毕竟我们几个的基本思路都比较接近，你想哪儿了呀！真是的！”说到最后，边沐禁不住也有点生气了。 见此情景，聂亚雯立马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点过火了。 联系起之前边沐的所作所为，她在心底早已认定，边沐在人品方面绝对是万里无一的君子品格，自己怎么再次错怪他了。 “呵呵……急眼啦？！你将来可是国内中医界执牛耳的新锐人物耶！这点委屈都受不住那可不成！” “快拉倒吧！” 哈哈哈…… 二人都乐了。 “我爷爷猜得没错，你果然不简单！赵西成一下飞机就提出得用传统中医手段将卢董全身的经脉至少得温上九遍，可惜！卢董压根不信，说那都是什么虚妄旧习，蒙人的，完全没什么科学依据，只不过，他巧舌如簧，嘴上说得比较客气罢了。” “我就说嘛……赵西成老师那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最起码的医理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的，事后你没问问他？具体怎么个温经法？”出于好奇，边沐笑着问了问。 “内蒸九换法！”聂亚雯笑着回应道。 “这种思路啊……” “换作你呢？如何应对？” “我？！那得看当时卢董的脉象走到哪一步了，我可能会采取食疗法，假如当时他的病情真有那么严重，我是说……已经危及生命了，我可能会用‘定魂针’强制阴寒之气逆行，再想办法将所有寒凉之气从‘复溜脉’上先排除6成左右，之后再看当地医院都有些什么样的高级设备，或许……我会借用一两件。”边沐笑着回应道。 “厉害！我爷爷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跟卢董是至交，‘定魂针’肯定不会用的，对了！你还不到而立之年，居然已经敢下手扎‘定魂针’了？！” “我多少有点武学底子，为救人嘛！这个风险我还是担得起的，大不了事后好好休养休养也就过去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还真是医者仁心呐！我爷爷这辈子总共也没扎过几回‘定魂针’……也许……所谓大医精诚有个首要前提就是为医者得有一定牺牲精神？！我理解得对吗？” “可能吧……我觉着吧！聂老方方面面的修为甚是深厚，就算不走‘定魂针’的路子……照样有别的办法。” “也许吧！对了，你说的那什么……复溜穴是个什么概念，我爷爷，赵西成可是从来没提过呢！方便说说不？” “我记得之前跟你这儿汇报过吧？它吧……相当于一个人体垃圾终极‘排泄口’，只要事后有把握将这个口子封实，患者体内元气不至于外泄不止，这个方法就可用。”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已经掌握得非常成熟的自研新法详细讲述了一遍…… 第1056章 火疽 方教授一家三口临时居住地属于中高档小区，清一色九层高建筑，每栋楼都设有两个单元，一梯两户，电梯安装的还是进口货，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感觉不到，而且，电梯间内通风处理得特别好，绝对富氧级环保良品电梯。 沈教授妹妹住三楼，西户。 门铃是个精致的黄铜制成的虎头模样，按一下老虎的鼻子就行。 “哎呦！边大夫来了！快里边请！”虎头消失之后，沈教授日渐苍老的面容出现在镜头里，哟！还是可视化门铃，设计得还真够巧妙的。 “这门铃真好玩！令妹从事哪一行啊？”进得门来，边沐随口问了问。 “咳！人工智能！这门铃八成是我那外甥鼓捣的，不用换拖鞋了，自己人，没关系的，快请进！” 二人正客套着呢，方教授和他女儿打里面迎了出来。 客厅里早就备好了茶水，边沐喝了没两口，随即向这家人通报了卢董的死讯。 太过意外，方教授一家顿时显得有些猝不及防，沉寂了好一会儿，一家三口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边沐感觉自己吃得有些油腻，刻意多喝了几口白茶，这玩意喝着最解腻了。 …… “边大夫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位前公公极重养生，平均每年两次出境体检，在某些方面，他不完全信任国内的医生，即便是聂易雄那一级的名家也例外，在我印象里，中西医相结合那些东西已经让他玩到极致了，那……他那种身份，这个年龄不是正当盛年吗？怎么会……”方女士语带疑惑地说道。 “物极必反！打个比方啊……想必你们也有感觉，人在输液的时候，身体体温是不是下降得相当快？”边沐表情平静地问道。 方教授一家三口不约而同地轻轻点点头。 “所以呀……人们在医院输液的时候，细心且尽职尽责的护士一般会在患者腹部搭上一点被子、毛巾被啥的，老人和小孩则会安排他们把薄被盖好，目的之一就是护住体温，这是西医的做派，在我们中医看来，输液治疗本身其实就是一种寒湿外侵，属外邪！由此，我们中医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轻易安排患者输液的，尤其抗生素类。”解释到这里，边沐有点口渴，住口不说，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白茶。 “可是……在我印象里，海外医院对输液治疗一直持非常谨慎的态度，而且……我那位前公公平时几乎不输液的。”方女士皱着眉头反驳了几句。 “呵呵……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据我所知，海外有一种比较前卫的置换机，表面看着相当高大上，其实，其基础原理与输液大体相似，而且，据我所知，海外最忌讳的是以输液方式注入抗生素类药物，只要医理说得过去，他们对输液治疗这种方式还是能够接受的，只是相对更加谨慎一些而已。”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方女士面色阴沉地回应道。 “据我所知，卢董于中医之道修为颇深，以我对他的观感……当年，他是不是在后背长过类似疽瘤之类的东西？”说着话，边沐朝方教授所坐位置看了两眼。 “喔……好象有那么一档子事，那会儿吧！我们两家关系处得还可以，他呢……性情方面也不象后来变得那么怪戾，我们两家经常在一起聚餐，有一回，她俩都没去，我陪着他参加一个级别挺高的宴会，小席面那种，当时主家上的那种白酒特好喝，连我这种清淡之人都多喝了几杯，那酒真是好喝，他当时心情特好，就有些贪杯，可能也是酒会吐真言吧！他倒是提起过，后背长过一个大疽之类的毒疮，聂易雄给他做的中式手术，手术相当成功。”一边回忆，方教授谈及一件陈年旧事。 “这就对了！那个疽瘤八成是火性阳疽，至阳至火，我不知道聂老当年是怎么考虑的，换我的话……我或许不会轻易将那个质性特别的疽瘤拿掉的。” 一听这话，方家三口顿时有些愕然，面面相觑几眼，全家将惊奇的目光全都投向边沐。 “那位卢董吧！应该也算是万里无一的奇才，身体素质先天也比较特异，这么说吧……他后背长的那个疽瘤其实就是个天然垃圾集散器，与众不同的是，它不仅仅只是起到一个收集人体体内各种毒素的作用，另外一面，它还是个天然解毒器官，至于吸收得多一些还是消解得多一些，那我就没法猜测了，换我的话……我会建议卢董终生带瘤生活，当然，我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对那个奇特的至阳火疽做些医学处理，以免它朝癌症方向进一步发展。” 这番话说完，方教授一家三口全都惊呆了。 “啊？！天下还有这等奇事？！”沈教授不由惊叹道。 “要不他长袖善舞，挣下那么大一份家业，商界奇才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那个什么疽瘤被聂老去除之后都发生了怎样的病变？”出于好奇，方女士连忙问了问。 “通俗地讲，卢董带疽生活之前属于至阳至刚的体质，这种人，往往意志坚定、聪明能干，很容易成就一番事业，火疽被拿掉之后，一夜之间，卢董就闪电般转为至阴至寒体质，当然，相关演变也有一个过程，当时……我也想不明白聂老做了怎样的选择，或许，卢董身上还有我们永远无法得知的另外一些什么特殊潜质，或许，聂老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这都不好说，更何况，我也是猜测而已。” “哦……原来这样……”方女士好象听懂了似的，喃喃自语了一下。 方教授两口子依旧还是一头雾水。 “体质巨变之后，慢慢的，卢董渐渐意识到自己面临十分凶险的身体困境，为求自保，为求长寿，他远赴海外求医问药，精明是够精明的，可惜，他有一点彻底搞错了，东西方医学、医药在许多方面它是不可能兼顾的，而且，有些地方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所以……当他将自身先天具备的某些能量渐渐抛弃身外的时候，另外一种能量无论如何他始终也难以驾驭，以十年为单位，慢慢的，先天也好，后天也罢，全都失控了，他体内也只剩下一堆外邪之物了……”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方教授一家全都呆坐在原位，半晌无言以对。 有时候，某些人的人生太过奇幻，完全超出常人的想象…… 第1057章 火凤琉璃灯 卢家曾经是萦绕在方家背后的一道闪亮的光环，那是方家的荣耀，人前人后的，无形中，方家成为许多人羡慕的对象。 然而，世事难料，曾经作为门当户对婚姻的典范，卢、方两家人却渐行渐远…… 更令人扼腕慨叹的是……卢家那种特殊的家风直接导致方女士心底渐生病气……闹到最后，差点儿彻底毁了她！ 相当长一段时间，卢家竟然成为压在方家上下的一块巨石，压得方家上下缓不过气来……重压之下，方家上下两代人一个个活得异常压抑，方女士母子先后生病，而且久治难愈…… 如果不是边沐施以援手，大概率，这家人几乎走不到柳暗花明那一天。 现如今，巨石突然一下子就没了，方家上下心头那片湛蓝湛蓝的净空渐渐迸发出灿烂的光亮…… 边沐今儿特高兴，自然也就多逗留了一段时间。 “不管怎么说，你们家头顶那块阴霾终于烟消云散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卢方两家的是是非非也该划上句号了，都过去了！在下之所以将卢董的病情分析的如此详细，其实只是做个铺垫，为的是以后彻底将方女士的身心调养好，三位可能有所不知，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传染病另有一番说法。”说到这儿，略微停顿了一下，边沐再次端起茶碗又喝了几口。 不知怎么搞的，边沐觉着自己今天突然变得非常缺水，多少有点奇怪。 也许，过于开心，边沐自身多少也有些阴阳失调。 “此话怎讲？”方女士语气平静地问道。 “方卢两家之所以能够结亲，骨子里……客观地讲，应该事实存在某种共性，否则……你们两家也不会分享那段难得的‘蜜月期’，我说的没错吧？”边沐语气平和地回复道。 一听这话，一家三口顿时变得沉默不语。 边沐说的是事实。 “由此，方女士你在某些方面同卢家、卢董事实上是存在一定共性特征的，我指的是生活方面比较综合的那些内涵……所以……卢家、卢董所承受的病气不同程度……在你身上也有所体现，所以……这么说吧，假如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会以我的方式温煦卢董凉透的经脉，继而用‘黄芪’为主药牵引他体内残存的阳气，先左后右，慢慢调理，我要研判无误的话，卢董应该会先发展到全身瘫痪的程度，性命是肯定保住了，继而再慢慢调理，当然，他所呈现出的瘫痪症状是假性的，比如说，语言表达能力、正常吞咽能力、思维逻辑……之类的功能大多都是正常的，同理……今后，这套思路同样也适合你……”说到这儿，边沐抬眼看了方女士几眼。 “哦……边大夫的意思是……我在卢家那些年，多少也沾染了他们家一些比较阴性、负面的东西……有物质层面的东西，比如说居家环境、日常饮食习惯、思维方式……而那些或物质或精神层面的东西对我是有害的，我得配合你将那些阴鸷的东西慢慢祛除出去……慢慢的，我也就逐渐康复了？”方女士皱着眉头猜测了几句。 边沐轻轻点点头。 “比如说，你小姨家这套房子就不大适合你们，气数不大对，我建议你们还是搬回原先住处比较妥当，另外，打今儿起，每晚临睡之前，你应该用普通艾条灸一灸‘足三里穴’、‘涌泉穴’，每天如此，直到哪一天，我发现你脉象好转，你才能停下来，再有，每天150克，上好小米，配上红枣、三片生姜片，煮粥喝，分开喝还是一次饮用，随你们自己的习惯好了，自今日起，之前的针灸治疗、药物治疗暂时告以段落，不管怎么说，你们家总算熬出来了，恭喜，恭喜！”说到这儿，边沐笑着恭贺了眼前这三位。 方家一家三口连忙起身冲边沐恭恭敬敬行了躬身礼。 “别这么客气！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收拾收拾准备搬家吧！”说罢，客气几句，边沐也就起身告辞了。 方教授、沈教授一直将边沐送到小区门口，这才转身回了家，方女士体弱，只是客气了几句也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下班高峰期，出租车不大好叫，边沐取出手机正准备约辆网约车呢，就听身后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边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扭头一看，原来是方女士。 “你怎么下楼了？你现在身弱，平时最好跟父母孩子多待在一起，街头闹市乱糟糟的，不宜长待！” 淡淡地笑了笑，方女士笑着回应道：“就几句话，不妨事的，其实……我也没那么弱不经风吧！呵呵……” 说着话，二人来到一处小超市门口，店里生意清谈，门前冷落得很，站那儿说点啥事还算方便。 “我这儿有件东西务必请边大夫收下，否则……你这活命之恩我这后半辈子怕是还也还不清了，作为我的主治大夫，你比我自己还了解得多……我啥性格你比我更清楚，所以……请不要驳我的面子，两件小玩意儿而已，敬请收下！”说着话，就见方女士就手递送过来一个蓝色的无纺布袋子，个头还不小，里面放着的东西似乎也没多重。 “你不明说，我哪敢收啊！”边沐没接，面带微笑回应道。 “老物件，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或许反倒有害，你不一样，贵人贵相，权当帮我代管了，以后我也不会收回的。” “家传之物？” “算是吧！也许……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它。” “是吗？那……这儿说话确实也不方便，我先收了，回头要是发现我留着也不合适，我还是会原物送还的啊！” “那……好吧！边大夫体谅！谢了！” “那快回去吧！我暂时替你代管一段时间好了。”说罢，边沐就手接过那个无纺布袋子。 …… 回到家，边沐先熬了点养生粥，将家中剩余的各色蔬菜泡在盆水里，午饭吃得有些过量，晚饭只能因陋就简点了。 灯下，边沐从那个无纺布袋子里拿出一个挺大的盒子，明明是木质礼盒，却没有多少份量，边沐猜测，眼前这个盒子可能由某种油松木制成。 小心翼翼地打开两三层包装，一对做工极为精致的灯盏赫然呈现在眼前。 “火凤造型、七宝莹心莲的底座、玄火结？！什么材质？玉质的？不象……珐琅？也不是……难道是景湖琉璃？！看着像……”心存疑惑，边沐心里瞎猜了半天。 轻手轻脚地拿起左边那只琉璃旧式灯盏，上一眼下一眼的，边沐仔细端详了老半天…… 第1058章 村医老米 长期从事中医职业生涯，眼力比普通人那可强多了，这方面，边沐更是佼佼者，看人识物断事更胜一筹。 初步断定，边沐此刻手上拿着的这对琉璃灯盏绝非凡品。 三只火凤围绕着同一中心盘旋而上，凤尾为底，凤首为灯口，造型独特、质地华然，做工极为繁琐、纹饰处处透着某种无以言说的神秘…… 方家虽说表面看着不如卢家显赫，却也不是普通百姓人家，既然是家传之物，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边沐猜测，这种奇特的灯盏应该具备令人难以索解的特殊功用。 反复揣摩良久，边沐实在想不出这玩意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于是，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个电话，向他请教了半天，不承想，见多识广的老裴所知甚少，闲聊了没几句，边沐也就把手机挂了。 老梁头那边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说边沐可能想多了，那玩意儿可能就是一件普通的陈年旧物，说不定是方家某位长辈出嫁时带过来的陪嫁，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不过，应该谈不上名贵，年代久远，就算有什么独特的功用，此时此刻估计也难以考证了。 另外，杨大爷告诉边沐，这种琉璃灯盏不适用普通的灯芯、灯油，得用冷光源，比如，夜明珠之类的特殊物件去激发这种特殊灯盏的照明特性，总之，不能见明火。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泄气了。 方女士执意赠送，谁知道拿回来并无半点用处，边沐顿时觉着有些意兴索然，小心翼翼地将琉璃盏收好，收藏在床底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明儿一大早，上银行把它存进保险箱得了。 …… 张晋偲各方面的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这一天上午，他已经正式上班了。 经齐悦薇的朋友证实，这位老成持重的药剂师确实可用。 诊所加人了，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得协调一下，边沐明确表示，诊所内部一般性事务还是归叶护士管，张晋偲、罗战旗都得听她的，如此一来，责权利一开始就定得非常明确，大伙儿各司其职，一点也没乱。 张晋偲是个老实人，一心把自己手上的业务做到细致到位，尽职尽责，平时对边沐他们三位显得也是处处谦让，工作之余，边沐无论下什么样的医嘱，他都不折不扣地执行，慢慢的，张晋偲的身体可就被调养得日渐康健了。 张晋偲在药材市场认识不少人，办事又一心恪尽职守，“边氏诊所”药房这边的生意可就越打理越像个样子了。 叶护士将账面盘算了一下，发现药房收益还是相当不错的，要不是边沐时不时“慷而慨之”一下，诊所收益只会更高，对此，叶护士私底下是颇有微辞的，不过……碍于边沐异乎寻常的威信，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边沐他们发现，有些人并不是在自家诊所看的病，大老远的也追过来抓药，边沐他们三个意识到张晋偲跟普通药剂师确实不大一样，尽职之余还挺会理财的。 如此一来，“边氏诊所”可就迎来了增员增效的发展新时期…… …… 这一天傍晚，周五，考虑到大伙儿平时都挺忙的，边沐再次取消了周六上午的正常班，继续正常休周末，钱这玩意儿，挣多少才是个够呢？！ 19：02分，张晋偲表情专注地正在那儿整理药柜，边沐则坐在电脑跟前整理医案，其他同事已经下班多时了。 这时候，老侯打门外慢步走了进来。 “哟！新来的？”老侯跟张晋偲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才来没几天，药剂师！里边请！”张晋偲笑着客气了一下。 听身后有动静，边沐扭头看了看，面露微笑冲老侯招了招手，回过身继续整理手上的医案，老侯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不需要过度客套。 “你先忙，回头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接风洗尘！”老侯很会说话。 “客气，客气！”说罢，张晋偲上饮水区给老侯沏了一杯消暑热饮。 “有些日子没见了啊！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该理了！小心上火！”边沐笑着冲老侯打了声招呼。 “唉！马瘦毛长，这人呐，还得有钱才行！你这儿打理得可是越来越好了，还没吃饭吧？我做东，出去随便吃点。”老侯笑着客气道。 “还是我请吧！自打张医生进门，我这儿收益比之前还能好点，下回你请吃大餐。”说着话，边沐把电脑关了。 “好说，好说！”说着话，端起大杯，咕咚……咕咚……老侯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大口热饮。 “你这一来还提醒我了，最近成天穷忙，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说着话，边沐将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女儿脸上受伤的事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都说过好几回了，事到临头你这边后面又改主意了，张望村那边早该去一趟了，本着互利的诚意，想必米大夫也会向咱多少透露一些有用的线索。”老侯笑着回应道。 “先不扯那么远，药绳那玩意儿我平时用得少，担心一不留心再给搞砸了，将来真给那女孩脸上留下点疤，失手是小，害人会遭报应的，咱拎点象样的礼品过去，行弟子礼，想必他也能指点一二。”边沐笑着回应道。 “见面礼包在我身上，你只管空手过去坐坐就成，那……明儿一早我过来接你。”老侯脸上乐开了花，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对司徒鉴青遗留中医瑰宝似乎有点意兴索然，这让老侯深感失望。 “以米大夫那种心性、身份、习惯……这份礼可能还真不是那么好送的，你少准备点，剩下的由我来置办，明天上午9点整，咱们准时出发！” “那我上你住的那地方接你？” “不用，咱们在出城高速路口碰头吧！何家岭那个路口，方便不？”边沐笑着问道。 “好咧！” “张大夫！走！一起出去吃个饭。”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张晋偲出去吃晚饭。 张晋偲将手头的事料理利索，兴冲冲跟在二人后面上街上聚餐去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起了个大早，打车回老家捕获了五条“望月白”，笼箱里一搁，打车返回丽津跟老侯会合，说说笑笑着，老侯驾车直奔东盛乡“张望村”而去。 进村一打听，村医老米上山采药还没回来呢。 第1059章 村卫生室特讲究 张望村，传统水乡风貌与现代化蓬勃生机结合得相当好的一个村子，依山傍水，山青如黛，水秀如镜，二人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斥着甜香、润湿、爽利的清新，好山好水好地方！ 清一色青石板铺就的村路，古朴而静谧，经年累月，许多地方早已斑驳残破，工程人员或用石料、或用特种水泥、或巧用鹅卵石……将所有欠缺部分精心进行了修补，极富特殊的艺术美感。 标准化乡村电路、高速宽带、现代化程度很高的排水渠……张望村给人的美好印象跟边沐老家那些不大发达的乡村大不相同。 “怪不得米老爷子隐身于此，此间原来竟然如此洞天府地……”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药绳、药香、药幡……曾几何时，那都是传统中医能手治疗救人的特效药，村医老米既然精通其中一种，绝非等闲之辈。 传统中医职业医师分好多种，其中有一个门类还是蛮有趣的，世人习惯称其为“独一门”，比如说，有家人姓刘，世世代代专治气管炎综合症，顺带着也帮人们看看肺炎什么的，当然，口腔、双耳方面的疾病遇上某一代传人非常聪明，偶尔也能治一治，一般情况下，疗效往往非常显着。 患者要是因为其它类型的疾病找到他们门下，坐诊大夫往往会一笑拒之，不冷不热、不解释、不该挣的钱一分也不挣。 在边沐眼里，这种中医同行也是一种类型医，只不过，这种中医同行往往确获医学真传，疗法独特、用药保密、思维清奇……具有某种神秘色彩。 或许，村医老米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对于村医老米，边沐还有另外一层考量：老米与司徒鉴青之间客观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至于有多深，那只有上天才知晓了，由此推测的话……村医老米或许是一个江湖失意的归隐好中医。 村医老米在村东头占着三间平房，正面两间，作正经八百的村级卫生室用，西边另外加盖了一间，正好挡住凛冽的西北风，边沐精通国学，站在院子里四下里观摩了几眼，觉着这处卫生室的建筑设计格局应该是老米的意思，阴阳调和，四维徐张，老米成天待在这儿给人治病，最起码可以保证他自己最大限度不会得病。 村卫生室后院建有围墙，看高度，比村里其它建筑要略高一些，没别的，挡风、遮蔽隐私、不泄阳气……围墙内外种植了大量桑树，目测一下，最高的那一棵已经长到十几米高了，一棵棵的枝繁叶茂。 还好，桑树事先是经过精心规划的，一点也不影响卫生室采光。 看着眼前这清一色桲椤桑树种，边沐猜测，村医老米八成有养蚕的习惯，当然，观其格局，绝对是个小小的风水局。 西屋房后则种植了一片黄桦杨，非常稀罕的树种，在边沐印象里，这种杨树似乎适宜种植在偏北方地区，耐寒质坚，没想到，居然让老米给硬生生地植活了，远远看过去，那些杨树平时明显有人打理，此刻已经成了点小气候，长成小树林了。 村卫生室门前空地用河沙夯过，底下估计铺垫有大量的鹅卵石、砾石，面积还挺大，表面看上去，极为平整，而且上面没有堆放任何杂物，车轮印几乎看不到一道，想来村民们对他也是甚至敬重，平时上卫生室看病也是匆匆走过，并不做过多停留，汽车什么的更是没人敢在这儿驻停。鸡屎、狗粑粑、猪秽物……什么的更是半点也没有。 边沐怀疑村医老米也是个练家子。 门楼修得特别简单，卫生室正面所对的院墙修得很矮，上面插建有铁艺围栏，很乡镇的那种金属围栏。 看来，村医老米绝对不简单。 靠近金属围栏中段位置长着一棵皂角树，树冠极大，树身尺寸甚是长大，反正边沐和老侯想要拉着手合抱的话肯定没戏，大树根下，盘卧着一条深棕色看家犬，狼耳朵尖尖的，一双大眼睛透着犀利的目光，时不时盯着边沐他俩瞧上一眼。 边沐暗中以眼神跟那只体型健硕的大狗交流了几下，那条看家犬眼神渐渐变得极是温顺，好象边沐一行是此间的常客似的。 天气渐渐有些湿热，二人在看家犬对面找了个木质长椅坐下来歇会儿，手上拎着的特色礼品就手搁在长椅另一头。 “说来奇怪啊！那狗平时凶得很！今天这是咋了？！这么老实……莫非生病了？”老侯笑着随口说了几句。 “你身上有功夫气，气势逼人，它怕你呗！”边沐笑着回应道。 “哪有！呵呵……” “老爷子平时住哪儿？”边沐笑着问道。 “村办小学附近，老爷子有个小院，收拾得可整洁了。” “哦！老伴身体可好？” “老太太原先是一所中学的老师，好象是教化学的，我还专门问过一回，身体一般，我收鸭子的时候跟老太太聊过几句，她爱养花，家里家外的，种得满满当当的，远远地闻着全是花香。” “老爷子子女都在外地发展吧？”边沐笑着问道。 “不大清楚，好象也是一儿一女吧，村里人对他家的事都不是很熟，不过，老爷子在村里威信挺高的，人家不乐意说的，人们也不敢随便打听的。” “哦……原来如此……” 二人正坐那儿闲聊呢，村医老米打山上采药归来。 老爷子瘦高瘦高的，身上背一药篓，左手懒洋洋拎着一把镰刀，边沐眼尖，一眼认出那是一把特制的“开山合月镰”，肯定不是普通农具，准确的讲，那应该是一把镔铁为主的合金旧式兵刃。 老侯特有眼力见，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将村医老米所背的药篓接在手上，当他顺手打算连同那把“开山合月镰”一并接过时，老村医笑了笑，婉拒之！ 有点意思！ “米老师！您好！后学晚辈边沐特来拜访，来得冒昧，还请见谅！”边沐快步上前跟老村医见了个礼。 “哼！名气挺大！这气质……怎么看着也还稚嫩啊！嘴上都说冒昧了，我还能说啥呢！初次见面，都带啥见面礼了，让老朽瞧瞧，我可声明在先呐！不合意的东西我可不收啊！”嚯！老村医还真不客气。 第1060章 边沐差点就栽那儿了 有本事的人在性情方面透着点古怪并不少见，对此，边沐早有思想准备。 “不好意思！来得匆忙，特备了几条‘望天白’，黑龙潭特产，还请您老笑纳！”说着话，边沐赶紧走到长椅那边将那个装着鲜鱼的笼箱拎到老村医眼跟前。 “还真是行货正品呐！看来……你垂钓的功夫已经接近六品了吧？年纪轻轻的，还真小瞧你了！就这点了？没别的了？”好家伙！老村医胃口还不小，直接开口索要了。 多少有点为老不尊了。 “晚辈能力有限，临时抓瞎……这儿还有点天然牛黄、紫云参，有点寒碜，还请您老多多包涵一二！下回一定补上！”边沐没想到老爷子说话这么坦率，一时也有点口不择言了。 见边沐有点发窘，老村医脸上流露出几分狡黠的神色，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从边沐手中接过两个特制药用纸盒子，大摇大摆往长椅上一坐，一点没客气，就手打开纸盒封盖看了看。 “嗯！上品天然牛黄，你小子还有些眼力，没让那帮奸商给骗了，不过……这紫云参嘛……人工培育的吧，这二年，哪有天然紫云参呐！还凑合吧，品相不错，这都什么人呐，悄悄在山上试种的吧！”好药怕见光，说着话，老村医手法利落地将护药草被密密封好，赶紧盖上盒盖，随手就把草绳捆得结结实实的。 见此情景，边沐不由地在心底偷乐了几声。 看得出来，老村医平时在医用之物方面一直过得挺拮据的，突然见到这么多上好珍品好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是嘴上逞逞能、装点一下前辈身份而已。 直到这时候，老侯才弄清楚边大夫都送了些啥礼，长年在街面上厮混，其它药材他可能外行一点，天然牛黄啥价他心里清楚得很哩，哇靠！那得多少克啊！贵比黄金的好东西啊！ “边大夫真够豪横的！之前还真小看他了，这手笔！看来，他的城府比我想象的可是深多了，以后跟他打交道还真得多加点小心呢！”无形中，老侯对边沐平添了几分敬畏之心。 “你好象姓侯吧？那边水管接着有山泉水，黑色水龙头那个，别搞错了，我这儿每个水龙头都有讲究，瞧见没？西屋门口晾晒有野山茶，烧水、煮茶！我跟小边进屋聊会儿，这儿有点晒了，我老了，有点撑不住。”说着话，将三件礼品一收，老村医上正房卫生室开门去了。 老侯这边携带的都是些保健口服液、盒装牛奶、好酒之类的世俗杂礼，老村医愣是视若不见，装糊涂！ 老侯脸皮厚，讪笑了一下，紧随二人身后，将自己带来的礼品一一摆放到卫生室不大显眼的地方，他心里清楚得很，老村医这人惜物，平素为人吝啬得很，再不值钱的东西他其实也能看在眼里，就是爱装一下。 人老成怪，不稀奇！ 见老侯走远了，老村医换了副面孔，冲边沐客气了一下。 “请坐！年纪轻轻的，你的大名都能传到我耳朵里，肯定有些本事，说吧！找我啥事？” 诊室里摆放的是老山木打制的老式太师椅，这二年，这种样式的老家具已经很少见了，边沐冲老村医笑了笑，在旁边另外一张太师椅上落了座。 “有个中学生，女孩，在公园跟同学们打闹，不小心把脸划伤了，我打算借用您的药绳思路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平时吧……我很少用药绳这种中成药，担心失手再把孩子给耽误了，所以……想请您帮着把把关。”说着话，毫无保留，边沐将自己打算怎么制备药绳、都啥工艺流程、用哪些中草药、具体治疗方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边沐觉着自己蛮有诚意的。 “哼！乍一听吧，你果然不简单！年轻新锐一代里……你就算不排前三，前五应该还是保得住的，可惜啊！一点声名全得毁在自鸣得意上，得亏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大热天的还知道下乡跑一趟，否则，你这套方案使出去，那个女孩子脸上倒是平整了，在这方面，你确实有两下子，但是……想过没有，色差怎么处理？疤痕是浅了，甚至于……伤口的确长得严丝合缝，结果呢？挺白净一脸蛋愣上让你用墨笔划了一道子，运气不好的话，终生难愈！你倒说说，你是帮她呢，还是在害她？！”冷笑了几声，老村医毫不客气地抢白了几句。 此番话刚说完，边沐当时就被老爷子吓出半身冷汗。 边沐当时就傻呆在那儿了！ 老村医说的全是实情！ 千算万算，一时大意，边沐到底还是遗漏了好几个重要关节，一时惶恐，边沐竟然不知道如何补救。 医疗事故！活脱脱的医疗事故！他跟两家家长已经签了协议书的。 太mt悬了！ 自打成名以来，边沐是头一回失策，一不留神，硬生生踩了个“滑铁卢”大雷！半世声名差点就栽自己手上了。 “晚辈是不是得上公园查问一下那个肇事男孩所用的船桨到底用的是哪种材质，当时划船所处的水域到底是何种水质……不知晚辈说的对不对？”头一回，边沐这番话说得一点儿底气都没有，语调自然就降低了几度。 “还不算太差！起码能找着一半个技术漏洞，不是我说你们……年纪轻轻的，成天哭着喊着搞什么中西医结合，tmd！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残篇断章你们还没全都整明白呢，大言不惭地就敢西学东引，硬生生将水土完全不服的两种东西捏一块儿？！胆子够大的啊！你倒是治啊！真是的！”说着说着，老村医似乎想起某些陈年旧事，说话的语调一下子就拉上去了，外人听着还以为老爷子这会儿正在训斥边沐呢！ 边沐理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茶水煮得差不多了，老侯听着屋子里声调有点不对劲，连忙端着一套上好茶具匆匆赶了进来。 “喝茶，喝茶！老爷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着话，老侯连忙给二人把热茶沏上。 老侯成天在街面厮混，搭眼一看就知道边沐这是在老村医那儿吃了瘪了，心下大奇，心情复杂地在旁边找了个椅子自行落座。 “奇了怪了！他的医术就算不敢自称天下一品，那也是相当厉害的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在老家伙面前表现得如此唯唯诺诺？！咋回事啊？！”一时间，老侯心底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 沉寂了老半天，老村医端起架子开了腔。 “你倒说说，不同的水质，加上所用船桨材质不同，咱们当中医的应该如何正确应对？” “这……晚辈愚钝，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返城后，第一时间，我马上上公园调查一下……”极其罕见，边沐突然表现得有些语无伦次。 第1061章 为什么零感染 年少当红的人多少都有些傲娇之气，这在道行比较深的能人眼里其实就是个笑话。 在老村医那一级落魄归隐之士看来，那股子傲娇之气从来都一文不值，相反，那股“外邪”之气还会妨碍类似边沐这样的优秀中医医师将来登上大雅之堂，于中医医术一道，永远走不到登峰造极那种境界。 虽说边沐表面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且还特意诚心诚意地准备了一份厚礼，大家平素萍水相逢的，公道地讲，边沐所作所为绝对说得过去。 然而…… 这一切在村医老米看来，那都是世俗气十足的“障眼法”，有点虚头巴脑，在他看来，边沐骨子里“狂”得很。 宋代，获罪囚犯初入牢城营，大概率会挨上一百“杀威棒”，听听！杀杀你的威风，教你“重新做人”！显然，村医老米深通此道，一上来，就狠狠地打了边沐一记耳光！ 边沐一下子就让老爷子给整懵了。 见自己的登门警示大法已然奏效，村医老米心底不由地暗自偷笑了一阵。 继续板着面孔，村医老米语气平和地给边沐上了第一课：“小边呐！中医医学、药学传承数千年，而且向来走的是医药不分家的路子，孙滕公、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哪一位不是药学大家？！李时珍、叶天士、吴宥可……医术咋样，谁人不服？！现如今，医药分离，社会分工细致是细致了，按理说，各大门类应该朝着一个‘精’字发展了吧？事实上呢？聂易雄始终无法达到登峰造极之境，赵西成半途而废，兰冰如挂羊头卖狗肉自以为是……你将来难道也要重复他们的路子？！” “岂敢，岂敢！谢前辈提点，晚辈确实有些自以为是了，同时，也有点自视甚高的意味……冒冒失失就过来打扰您老清修，这里！晚辈给您道个歉！”说罢，边沐态度认真地起身冲村医老米深施一礼。 “罢了！看你真心知错的份上，饶了你了！那咱先说说你犯的第一桩错处：你太小瞧天下村医了！随手拎几件表面看着还挺像回事的礼品就想从我手上套取药绳的诀窍？！那我们手上掌握的这点独家秘传之技那不就贬值成土豆、白菜的价码了吗？！数代人努力的结果，甚至耗时上千年千锤百炼出的从医经验、制药秘诀就这么轻易口授给你了？！说句不客气的，你算老几啊！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儿要不是因为你平时为人还凑乎，今天登门也算执礼有度，那个小姑娘脸上的伤你绝对治不了，不服你试试！”说到最后，村医老米话茬透着一股寒利之气，仿佛一把利刃悬在空中，令人心底多少有些发凉。 边沐后背上再次见了汗。 这一回，边沐着实知道自己错了。 面对如此严厉的前辈中医能手，边沐觉着说啥也有些多余，把头一低，半晌无言。 老侯那边也有些傻眼，平时进村收货，虽说每回他都尽可能对眼前这位老村医略表敬意，时至今日，老爷子似乎从来都不买账，细细想来，那也只能怪自己没啥大本事，没入了老爷子的法眼。 边沐不一样，妥妥的中医高手，他的身份总该差不多够点份量吧？！结果……这才刚进门，边大神医当头就碰了一鼻子灰。 一时间，老侯当时就傻眼了！ 不过…… 他到底有点江湖根底，识人看事断是非自有他自己一套行之有效的特殊逻辑，眼珠子提溜转了好几圈，老侯脑子可就转到别处了：“看得出来，边沐此刻已经被老头整得服服贴贴的了……他可是名动一时、排名第一的青年新锐医生，他手底下有多硬，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可都是他真刀实枪杀出来的，如此说来……眼前这个老村医好象更胜一筹……那……老爷子与司徒鉴青之间的交情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看来，我的切入点丝毫不差呐！只要边沐将来能很好的配合，那组秘方十有八九能弄到手……” 老侯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良久，意识到边沐真心知错了，老村医这才换了副面孔。 “前辈师尊向来不会将真传之经轻授于人，那是因为千百年来……他们吃够了太多的大亏，好多人把命都搭进去了，扁鹊老祖咋死的？！华佗算得上是横死吧！你以后可得注意了，特值钱的东西你要能轻轻松松拿到手，要么……到手的东西不值钱，假的；要么……你将来绝对来得容易丢得更容易，心里对老祖宗传下来的真经毫无敬畏之心，始终无法融会于心，贯之于手，明白吧？” “晚辈谨受教！”边沐恭恭敬敬地回应道。 “嗯！听他们说了，你平时行医、为人还说得过去，不过……该考还是得考一下的，我问你啊！西医给人做手术，这消毒那消毒的，结果呢？术前知情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什么手术存在一定风险，天下就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手术，其中呢，至少有30%以上的失败案例会栽在术前术后感染上，我说的是实情不？”村医老米先是铺垫了一下。 “确实如此！”边沐连忙回应了一下，神态间显得很是谦逊，与此同时，他在心底已经多多少少猜出几分老爷子之后将问到啥样的难题。 好在边沐平时特敬业，闲暇之时，一不出去游玩闲逛，二不跟亲友吃吃喝喝、拉拉扯扯，甚至于，同龄人十分热衷的职称评定、职务晋升、买房成家、购车入时、娶美妻、育聪明宝宝……他几乎都不大热衷，精心盘算过过手的病例，精研中医传统经典，别出心裁自创新路……则成了边沐业余生活的主流内容。 好多中医界的难题，边沐平时大都有比较深刻的思辨，有这底子，边沐心底并不怎么发虚。 “那我问你……我手上制出的药绳，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例感染病例，据我所知，我师傅，师兄弟也没听谁说手上出过感染之类的医疗事故，另外，咱们这一行那些擅长用茑药、药香、膏药……之类传统中成药的，几乎没听说谁把病人害得重度感染甚至送命，那你倒是分析一下，那是为啥呀？！你是知道的，咱们好多同行在使用独门秘药的时候，从来不用酒精、碘伏之类的消毒剂的，我呢，酒精用得少，偶尔会用到碘伏，这不能骗你。”村医老米提了一个挺刁钻的难题。 第1062章 相对优势 村医老米所提问题确实够难的，你还别说，边沐平时还真琢磨过这事，而且，他在电脑里已经筹备了不少第一手医学资料，粗略地写了一个论题提纲，将来得空，他确实准备写一篇类似的专业论文。 如果成立，而且经得起米教授他们那边的高档实验室数据验证，边沐还有心请苏琳雯帮衬着将其写成全英文论文，通过苏琳雯或者齐悦薇、曹玥玥的社会关系发表到海外，当然，得是一级刊物。 谁承想，村医老米忽然发难，用道难题考核自己脚大脚小。 “这……晚辈行医时间短，临床经验不值一提的……理论方面的修为也浅近有限得很，您老都这么问了，那我就自己的粗浅认知简单谈几句……”说到这儿，边沐侧了侧身，脸朝村医老米，这样兴许会显得自己对前辈能手颇具敬意。 村医老米目无表情地轻轻点点头，也不说话，静待边沐发表惊人宏论。 旁边坐着的老侯听着也觉着蛮有意思的，当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中医讲阴阳，论正邪，病毒也好，病菌也罢，不妨简单类比一下，归为阴，归为邪，二者合一，称‘阴邪’，中医大论讲究天人合一、阴阳合一，力求和谐并存，不走极端，不论消亡，晚辈认为，病毒、病菌之类的外邪是人之性命不可或缺且永远杀不尽、无法彻底灭绝的东西，只能顺应天道，顺阴阳，平正邪，同生共死，最终呢……只要身心正气占先、为主、行左右大局之事……外邪居下、为客、服从于正气之下，不翻江倒海就行，所以……中医一直没有形成某种绝对消杀的治疗理念，讲共存、分主次、立高下……晚辈这么理解，不知可否？”边沐神态谦逊地回答了半天。 “嗯！还不错！大差不差吧，你既然能在2000多万人口级大都会已经创下不小的声名，本事应该不止这点吧？放开点，继续聊聊！”村医老米笑着鼓励了几句。 见此情景，老侯这才长舒一口气，意识到老爷子其实还是蛮赏识边大夫的，想着自己心底谋划多时的发财大计成功在即，老侯不由有些心花怒放，起身上伙房那边烧火准备给两位中医高手再续点茶水。 “晚辈平时偶尔也下围棋，在我看来，围棋不争生死，只求取得一定相对优势，也就是说，黑方杀白方也好，白方杀黑方也罢，真要把对方大部分空地全都占全了，将对方棋子全都杀绝了，那种胜利其实也是一种别样的失败，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真走到那一步，那还叫围棋吗？趣味全无，阴阳顿失，围棋也就让他们给玩死了，没意义了，那……攻灭病菌、消杀病毒差不多应该也是类似的道理，只要正气尚存，时时控盘，为长远计，确实应该给予病毒、病菌一定的生存空间，最起码，这种态势不至于刺激病毒、病菌反复升级换代，搞得制药同行们长期疲于奔命，累得臭死也追不上病菌、病毒变异的节奏……相对优势，永远控盘似乎更好一些……”一口气走下来，边沐这次回答得相当流畅，一看就是平时早有积累。 突然，村医老米轻轻鼓掌了几下。 “不错，不错！怪不得聂易雄成天指使他们家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上你那儿‘刺探军情’，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得！勉强算你合格，礼品不白要你的，你先坐这儿等会儿，我进屋给你找几样东西去。”说罢，不由分说，村医老米起身进了里间屋。 长长舒出一口气，边沐觉着胸腔里可是畅快多了。 “好险！这就过关了？！民间到处藏龙卧虎，姥爷平时所言不虚啊！跟他们相比，我还真是小巫见大巫……”暗自庆幸之余，不由自主的，边沐伸手摸了额头，好嘛！细细出了一圈汗了。 紧张的！ 村医老米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木质托盘，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老村医将手中托盘往八仙桌上一搁，用右手随手指了指。 “看看吧！给你挑的，会不会使先猜猜看！”老村医笑着说道。 “谢前辈教诲！”说罢，边沐起身神态恭敬地扫看了几眼。 随手挑拣了一件闻了闻，放下；再挑拣一件东西闻闻，搁回原处……边沐反复揣摩了半天，心里多少有点底了。 “前辈！这个小瓷瓶里装着的药水可以轻敷在那女孩脸上，将陈旧伤口重新化开，这根三色药绳应该是用来解毒的，这根五色药绳用来活血化郁的，这根七色药绳才是真正疗伤的君药，将来，那女孩脸上的伤口到底能不能合愈如初，就全靠它了，不知晚辈猜得对不对？”说罢，边沐冲老村医深施一礼，弟子礼！ “嗯！大差不差，不过……有些小细节……你到底还是年轻，有些东西还得继续悟一悟，我先不讲透，留点悬念，这样便于你将来更好地成长，我们纯属好意，以后慢慢地你就知道了，收了吧！算是我还你的礼！” “晚辈拜谢前辈指点之恩！”说着话，边沐再次深施一礼，还是弟子礼。 “别客套了！山上到底还是有些冷，害得我早就饿了，早上也没吃多少，你既然冲我行弟子礼，那咱就来得实的，院子里那些吃的，伙房里也有点，你看着做吧，随便弄点吃的，也算是我招待了你们一顿，我上岁数了，手脚一年比一年懒散了，辛苦你了！”说罢，把茶碗一端，老村医自得其乐地品起了茶水。 “那您老先歇着，我上厨房看看。”说罢，边沐朝门口走去。 恰在这时，老侯提着一个老式茶壶朝里走，二人都有点走神，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咋？！完事了？”老侯连忙低声问了问。 “老爷子饿了，让我上伙房做点吃的。” “是吗？这是没拿你当外人啊！你有所不知，老爷子平时多少有些洁癖，允许你下厨房，这是当你是自家人呢！太好了！走！那边养着几只土鸡，我帮你宰上一只再说。” “水！先把开水给老爷子送过去再说。”边沐笑着叮嘱道。 “哟！把这事给忘了，你洗菜淘米，待会儿我杀鸡！”说着话，老侯着着急急给老村医送开水去了。 第1063章 八字方针 百病包治，在丽津市中医界，连聂易雄那等高手都做不到。 也许，2500多年前，扁鹊做得到？！ 作为全科医生，边沐平时接诊在筛选患者这方面处理得那是慎之又慎，他心底清楚得很，自己临床经验不足，传统中医学、传统中药学承继方面也没受过象样的真传，方方面面汇总下来，自己手底下自然存有好多技术短板，出于规避重大医患冲突的从业风险，边沐一直特别小心。 然而，随着自己的医声渐隆，边沐到底年轻，程度不同的他也有点发飘。 这一回，接诊那个小女孩脸部外伤，他确实处置得有些草率了。 原本，在边沐看来，小女孩十几岁的年纪，身心充满蓬勃的朝气，整棵生命之树洋溢着无限的生机，气血升化走的是递增函数那种上长曲线，甭管得哪种疾病，仅凭她自身强大的免疫力、如火青春活力就能抵消大半，那还有啥担心的呢？！ 小小外伤，自己又有独特、完整的治疗方案，只须假以时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大意了！ 村医老米实实在在给边沐上了一课。 痛定思痛，边沐一下子成长了好多，暗自告诫自己：自己距离理想医术水平还差得老远呢！谦虚！谨慎！戒骄！稳进！八字方针，绝不轻违！ …… 返城路上，老侯探询着问了几句。 “以你对老村医的认知……他的医术能达到啥程度？” “这……没看过老爷子的过往医案，也没亲眼目睹他给人看病，药绳吧……只能说明老爷子于用药一道确实专业，也相当高明，不过……药绳之外的中成药呢？！他依旧妙用如神吗？！一面之缘，我可不敢胡乱下结论……不过……老爷子在中医治疗理念方面水平相当高绝，至少能达到齐尚歧、赵西成、兰冰如那种程度，距离聂易雄那一级绝顶高手有多远，我可就无从研判了！”若有所思，眼望车窗外，边沐随口回应了几句。 有些事，一时半会的，边沐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村医老米的深浅……以边沐眼下的道行自认为还衡量不了老爷子。 “哦……看老爷子那架式……隐藏得够深的呐！你说……司徒鉴青跟他关系能深到哪一层？”老侯继续探询道。 “没什么根据……不好瞎猜，凭感觉吧，司徒鉴青在医学、药学方面的修为可能会超出咱们的想象……” “什么意思？！”扭过头，老侯朝边沐回望了一眼。 边沐不习惯坐副驾，出门在外的，但凡条件允许，他更愿意端坐在后排右首边位置。 “米老的综合医术水平未必有多高，至少跟聂易雄无法相提并论，而且，身居乡野多年，有些很现代化的医学理念对他来说……应该已经很陌生了，隔行如隔山，我们这一行，淘汰速率相当惊人的，乡野之间太过闭塞了，就算老爷子精通高速宽带，精通网络应用，与外界时时有联系，那距离现代医学也差距渐大，这方面，不能将其神秘化，那也是对他的一种不尊重！不过……老爷子于中医、中药之道修为颇深，由此推测，司徒鉴青综合医术水平应该远超所有人的想象，至少不比聂易雄差多少。”此刻，边沐的思绪多少有些散乱，作答的时候，多少有些口不应心，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好在老侯文化程度比边沐那可差太多了，好多逻辑细节的顺畅与否，一时半会的，他是听不出来的，此时，他只关心村医老米是否知晓那组神秘的组方具体下落。 “那你说……我以后要不要找机会跟老爷子套套近乎？！顺便试探一下那组秘方的下落？”老侯试探着说道。 “不行！你没发现吗？米老天生具备某种探查人心的特长，我到底阅历尚浅，说不好这是一种很隐秘的国学秘术？！还是老爷子天生就具备一种可以‘直指人心’的特长，你是不知道，就今天这次会面，我心里压力那叫个大啊！这么跟你说吧，面对他，我好象身处ct室、核磁共振检查室的感觉……”说到最后，边沐不由陷入某种沉思。 “啊？！这么牛？！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在老爷子跟前耍心眼的话，他能一眼洞穿？！” “嗯！老爷子是挺厉害的，你还是别招惹他了，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面对他老人家，咱们都不吃个儿！” “哇靠！这样子啊……那算了，以后我听你安排。” “互相商量最好了，说起发大财，我比你更心切！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大好，全面调养起来，造价相当高的，跟其他长辈有所不同，我妈的麻烦至少一半源自遗传，我要加以医学干涉的话……说得重点，多多少少有点‘与天夺寿’的意味，如果按照玄学旧规，我这样做会折损阳寿的！咋规避？拿钱顶，拿大钱硬顶！明白我啥意思了吧？” “知道了……有些事得看缘份，缘份不到，谁也白给，是这意思吧！” “然也！老哥你总算上道了，放心！那组秘方的真实含金量可能远远低于所有人的预估，不过……哪怕有一点启发，只要咱们能借助当代最前沿的医学理论、ai科研成果、高数应用理论……将其最大限度生发一下，那家伙产生的商业利润咱俩这辈子怕是也花不完的。”边沐笑着说道。 “靠！真的？！” “嗯！随缘吧！对了，你最近有成家的苗头吗？” “我？！哪顾得上啊！” “我也是突然心起某种感觉，老哥你吧，用心过专，这样不好，伤心神的，将来迟早会致病，而且，程度不会太轻，听我的，遇上合适的，找一个先谈着！” “好吧……那你呢？有合适的吗？” “算是有吧！不过，对方门第过高，我们老边家明显高攀不上，将来怕是不会有啥结果的。” “不会的！你这么优秀！她将来要能跟了你，幸福一百分！绝对！” 说说笑笑着，电信大楼依稀就在眼前，二人已经进入市区了…… …… 心里存了事，老村医家边沐也没吃好，午觉醒来，边沐感觉饿得不行，起身洗漱了一下，下楼找到一家小餐饮吃了碗素馅混沌，24小时持续运营的那种中式快餐，其它菜品都很一般，唯独混沌做得特好，边沐猜测，这家连锁快餐店后厨里应该藏着一个挺特别的厨子。 第1064章 我说我是医生你信吗 下午15:26分，边沐来到海河公园，信步转悠到“春畅湖”边，站在石砌围栏周边观望了几眼。 天热，湖水里划船游玩的游客也就五六艘，多数还是电动汽船，个头大，上面至少坐四五个游客，那种需要手动划桨的小木船也就一艘，船尾坐着一个年轻姑娘，头上戴着遮阳帽，双桨划动得不是很熟练，小船的走向多少有些跑偏，一路划得有些歪歪斜斜的。 边沐留意到，小木船的船桨用的是玻璃纤维材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实木材质。边沐从小就爱划船玩，加之水性极好，对于船桨自然毫不陌生，这种玻璃纤维材质质地轻巧却很结实，划动起来势能值还是相当高的。 纵目四望，边沐发现整个湖面上根本看不到木质船桨的身影，这下子，他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木屑要是入了面部伤口，那玩意儿清理起来有多费事边沐比谁都清楚，李云虎手指上的伤怎么治的，如今可是历历在目，边沐真心不想再来一次那样的中式手术，太累人了！ 观望了一阵，边沐上租赁窗口办了张卡，租了一艘小木船，押金300元，每小时计费85元，真不便宜呐！ai智能卡，窗口里坐着的那个大姐在一个类似pos机上轻轻刷读了一下就开始讲时了。 “大姐！中学生平时上这儿玩，很少租电动汽船吧？”隔着玻璃窗口，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那可不！孩子嘛！电动的没什么乐趣，手动桨才有意思，不过……偶尔有那调皮的男孩子在湖里打打闹闹的，容易出事。”服务员大姐表情木然地回应了几句。 “那倒是！未成年学生在这儿租船一般都得配发救生衣吧？”反正附近再没游客租船，边沐笑着问道。 “那肯定！强制规定！120押金，必须穿戴好安全员检查完事才允许他们下湖玩，对了，你要不要租个救生衣？看你和和善善的，免你押金。”服务员大姐表情还是那么木然，随口提醒边沐最好穿着救生衣下湖。 “不用了！我水性还可以，这点深度对我不算什么。” “那随你了，这会儿已经开始计时了，吃亏无所谓吗？”服务员大姐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没事儿！我也是闲得无聊，划着玩，不打扰您了，走喽！”说罢，边沐招呼着一位年老的男安全员给自己调拨了一艘黄木小船。 依着中学生的自然天性，肯定湖中心地带最好玩，没别的，水深且有鱼，另外，孩子们肯定会上湖心岛打闹一阵子，想到这儿，边沐轻轻摇动双桨朝湖心岛方向驶去。 边沐手上有功夫，劲力渐吐，没费什么劲，小船犹如一支射出的响箭一般笔直前行，船尾处，一道鲜明的水线毕露无遗，引得附近游客以及岸上拍照的游客纷纷喝彩。 听到鼓掌喝彩声，边沐心情顿时变得舒畅无比。 “以后不能成天闷在诊所，时不时也得出来玩玩，否则容易未老先衰呢！”想到这儿，边沐手腕微抖玩了几个小动作，小船行驶得更加快捷了。 快到湖心岛的时候，边沐将船“定”住不动，这一手可是真功夫，他还是小时候跟姥爷在江里学的呢，这二年，同龄人大多都不会这种功夫了。 从身上取出一个取样瓶，玻璃的，密封性特好，标准器件，边沐前段时间从小白楼领的，实验室专用。弯腰取水，边沐就手将取样瓶瓶口封死。 水质非常好，毕竟是活水，洁净得很，就算有点溅到脸上伤口里，边沐自信完全应对得了。 继续前划了几十下，边沐划至湖心岛边上，既来之，则安之，弃船登岸，肯定得上湖心岛转一圈散散心的。 就在边沐准备将缆绳系向定船桩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只小船正在不停地打晃，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年轻姑娘，她好象不大会用脚上的巧劲，人想离船上岸，不知怎么搞的，人还没准备好船体就开始打晃了，吓得她连忙蹲身在船尾，过了没一会儿，她再次尝试，小船再次打晃晃，吓得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喂！你别乱动了！我先上岸！然后接你上岸！”高声叮嘱了几句，边沐轻轻一纵人已经上了岸，他倒不是刻意在年轻姑娘耍酷，打小他就这习惯，潇洒成性了！呵呵…… 上岸之际，边沐左手已经手握了一只船桨，走到那个年轻姑娘所在小木船边，边沐笑着说道：“别怕！这附近水没多深，缆绳系得太松了，我帮你重新系一下！”说着话，边沐将船帮上的缆绳重新解开，拉短距离重新系栓了一下。 “稳多了吧！来！拉着这只船桨，走喽！”说话声中，边沐将那个年轻姑娘接上岸。 “你在哪行发财啊？船划得那么好？”年轻姑娘长得非常清秀，说话声音尤其好听，就跟银铃一般。 “我说是个中医大夫，你信吗？”边沐将船桨轻轻放在岸边，笑着回复道。 “真能扯！当医生的都是那种气质，你看着可一点儿也不像呢！”那位年轻姑娘将裙摆轻轻整理一下，笑着回应道。 “是吗？那你看我像干啥的？”边沐笑着问道。 “说不好……反正不像医生，对了，你拉个船桨上来做什么？就是为了拉我上岸吗？我人已上岸，你可以将船桨放回去了。”还别说，那姑娘心还挺细，笑着说了几句。 听得出来，眼前这位姑娘观察力还是蛮强的。 “我真是个医生，弄个船桨过来为的是研究一下用它把人伤着，伤口会有什么样的特点。”担心那姑娘起疑心，边沐一边朝前行进，一边将那个小女孩脸上受伤的事简单讲述了一番。 一听这话，那姑娘信了，边沐不仅是个货真价实的医生，还是个非常敬业的好大夫。 “真有你的，真没想到，这二年还有你这么敬业的大夫，失敬，失敬！”说到最后，那姑娘信口开了句玩笑。 “说笑了，对了！你说，我要想调取这周边的监控，得找公园保卫处吧？” “现在都叫安保中心，保卫处这名早过时了，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观念还这么陈旧呢！查监控是吧？找我呀！”说到这儿，那位年轻姑娘咯咯笑出了声。 第1065章 运气也出名医 有那姑娘相帮，边沐顺顺当当在安保监控中心查找到那天湖上游船的相关监控视频，边沐运气不错，他想要查找的那个日期的监控还没有被自动格式化。 视频看得很清楚，那个肇事男孩确实存在很过份的玩笑动作，偏偏那个中年女服务员家姑娘性格也比较外向，不仅不主动避让男同学的“挑衅”，她胆儿贼大，迎着船桨划起的水浪直接就冲了过去，同时侧身猛然旋转了一个不小的角度，将船桨横在手中照着那个肇事男孩的后背恶狠狠地就拍了一桨。 小女孩手劲真不敢小觑，那个肇事男孩一个趔趄差点摔入水中，得亏公园安保人员坚持让孩子们全都穿上了救生衣，否则，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边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得亏老村医严厉警示了一下，否则……这回我绝对栽个大跟头，谁能想到表面文文静静的小女生打闹起来竟然如此生猛，那道脸上的伤口绝对不简单……” 边沐认定，从更加细致的角度研判的话，那个女孩脸上的伤口铁定是“斜切口”。 中医治疗外伤，怎么可能用放大镜去钻研伤口的细节，更何况，那个女孩脸上伤口已经缝合过一次，早就愈合到一定程度了，陈旧伤，好多伤口细节早已湮没乏痕了。 好悬呐！ 这时候，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此事上多多少少也有逞英雄、卖弄的意味。 边沐后背再次见了汗，后怕啊！ “哪儿不对劲吗？看你好象有点紧张啊！”那个年轻姑娘笑着问道。 “哦！你看这儿！那个男孩的手势若是再错动一个小角度，对面那个女孩子的眼睛不就废了？！”边沐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还真是的！现在的孩子居然玩得这么野！听你这意思，经你精心治疗，那个女孩脸上肯定不会留疤喽！” “尽力而为吧！我也不敢打百分百包票。”随手将监控视频调节到正常浏览界面，谢过值勤保安，边沐陪着那位姑娘离开了监控室。 “加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有事求你呢！”那姑娘笑着说道。 “客气！”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将那位姑娘的联系方式添加到通讯录里。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给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女儿中午放学后上诊所接受治疗。 午饭时间，边沐得加班，心里就琢磨着不如随便叫点炒饼得了。 不承想，那个中年女服务员早有准备，手上提着三个饭盒就上诊所来了。 嚯！精心烹饪了六道菜，一个汤，主食吃香米饭，谢过那个中年女服务员，边沐感觉自己今天还挺有口福的。 小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担心以后再犯类似错误，征得那对母女同意，边沐特意用手机做了手术记录，当然那个女学生的面部轮廓被边沐做了马赛克处理。 …… “可以了！最近除了黑米粥，不加糖不加盐，黄瓜、西红柿，生吃，其它食品一概杜绝，小姑娘！我可警告你！为了你面部光洁如玉，我们好几个人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种药绳可不像大街上药店出售的那些药品，只要你手头有足够的钱，想买多少有多少，这种药绳，所有医院药房也没卖的，我说的可是所有药房，你可记清楚了！你要不听话，再跟其他同学没大没小的嘻戏打闹，伤口破裂，或者你胡吃海喝，搞阳奉阴违那套，后果自负！明白不？我跟你父母那可是签了合同的”说着说着，边沐突然就变了脸。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那个女孩脸吓得青一块红一块的，好象被边沐揭了老底似的。 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也吓了一大跳，当时就傻眼了，她实在搞不明白，边沐那么温文尔雅一人怎么突然还翻脸了？！口气这么严厉？！ 平时，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特娇宠她女儿，她女儿在妈妈面前也特能装，边沐突然爆出这么几句，谁受得了啊？！ “她平时挺乖的……我们一定严格遵守医嘱！”那个女服务员赶紧解释了一下。 “乖巧？！”冷笑一声，边沐从自己手机里调出自己下载的监控视频，快进了几秒拿给那位女服务员看。 …… 母女俩全都默不作声了。 “以后跟同学玩，注意点分寸，好了，没事了，等哪一天脸上开始发痒，感觉就象有小毛毛虫在那儿爬来爬去的，你们再过来换药即可！我们日常行医最忌讳掺沙子，希望你们以后以此为鉴，为人处事有点样子！”毫不客气，边沐表情平淡地数落了那母女二人几句。 话难听，理通事顺，边沐突然翻脸，纯粹是为眼前这对母女好。 “您批评得是，孩子嘛！早引导早好，否则……将来指不定闯下多大的祸事，她吧……一回家就装得乖乖巧巧的，我也没多心，谁能想到……以后我和她爸爸会注意的。”那个中年女服务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边大夫这是为自己好。 “那没啥事了，你们请回吧！饮食方面，你们两口子看得她紧点，小孩子家家的，天性活泼好动，有些事，在所难免，尽力就好。” “会的，我们会的！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说罢，边沐起身将那对母女礼送出门。 …… 下午出门诊的时候，边沐特意在工作日志上添加了几条备注，每位患者都是这样的。 傍晚时分，边沐收工了。 诊所里安安静静的，边沐独自一人将今天白天所有接诊过的患者汇总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之前一直保持得相当不错的高治愈率、超高有效率、疑难杂症接诊率……其实很大程度带有一定的偶然性。 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某种意义上讲，边沐是靠运气无意间闯过许多行业险滩的。 多多少少，边沐感觉有点后怕。 成天穷忙，钱小通索要的论文自己已经零零散散修改了一些，担心钱小通可能有急用，趁着今天没啥事，边沐加了个班，聚精会神地修改了半天…… “唉！就论文整体水平而言，他是真不行！”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 晚上回到住处，边沐再次把玩了半天那对琉璃灯盏，各种角度、各种光源、各种介质……反复试验了好多遍，累得边沐手都酸胀了，最后，愣是啥也没琢磨出来，也许，杨大爷说的对，这玩意儿还真得用冷光源才行。 第1066章 手法整复 以后的日子里，边沐行医变得更加严谨，每一位患者他都分门别类地进行类型汇编，同时，他开始以“数字”量化的方式、函数变量互参的方式、数理模型的方式……对经典病例做更高学术水平的探讨、研究…… 曹玥玥确实是成事的人，经她精心打理，心理诊疗室已经装修得初具规模了，音疗室、画疗室、乐器疗室……像模像样，整座丽津城中仅此一家，据说，北歧倒有几家，可惜，方方面面跟曹玥玥搞的这套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一天中午，边沐、李云虎、满红云凑一桌吃了顿烧烤，看看时间还长，边沐辞别二人，打车去了沈教授家。 卢董这一过世，卢家的影响力几乎为零了，方女士终于彻底解放了。 边沐进门的时候，方家祖孙三代正在做水果拼盘，边沐邀请方女士上曹玥玥开办的画疗室参观一下，方女士自然慨然应允。 …… 画疗室装修已经完工了八成左右，二人进门的时候，好多展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通过绘画真能治病？”一边参观，方女士笑着问道。 “那可不！等你康复得差不多了，不妨过来帮帮忙，曹家有钱，补贴自然少不了的。” “补贴就算了，我曾经在深渊里浸泡过那么多年，此中的恐惧、煎熬、绝望……我比谁都清楚，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所能忍受，如果不是碰上你，我早就灰飞烟灭了，冲你面子我也该过来帮帮其他深陷苦海的难姐难妹。” “说得好！绘画的过程，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就是一种逻辑调整，人一旦在精神层面出了问题，各个层次的逻辑必定变得混乱不堪，学学正经八百的绘画机理，有助于理清逻辑层次，一个人，只要有清晰准确的逻辑层次，那他大概率就不会疯！”边沐笑着回复道。 “是吗？绘画也能跟中医治疗扯上关系，神奇！” “不至于，过去，绘画属于国学必修课，中医也是国学重要组成门类，同门之下，有点联系不是很正常吗？” “言之有理！” 说说笑笑着，二人也就参观得差不多了。 边沐下午还得出门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方女士送回家。 …… 下午，14:30分，边沐再次开始接诊。 第三位患者，男，39岁，某中医研究所的坐诊医生，最近这段时间，他遇上一个牙周腐烂得挺严重的患者，男的，各种方式方法都用尽了，就是止不住牙间糜烂。 为此，这位姓吴的男医生多少都有点抑郁了。 情急之下，听取周边亲友建议，特意上边沐这儿挂了个号，专门请教了一下。 “不好意思！不见病人，我不敢胡说的，这事我帮不了你，待会儿让叶护士把挂号费给你退了吧！”边沐对这种特殊挂号患者向来是一概拒之门外。 这里面的风险太大！ 隐形且不可知的风险更大。 吴医生当时就有些急眼了，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就跪那儿了。 “边大夫！求求你！帮帮忙吧！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感觉自己马上就会被吊销行医执照了，我老婆收入不是很稳定，家中还有两位老人需要我们赡养，你有所不知，二老可是一分钱收入都没有的，要不是实在被逼得没活路了，身为同行，我也犯不着这么下贱啊！”说着说着，那位吴医生激动得泣不成声。 他都闹到这地步了，边沐再要拒绝那也有点不通情理了。 “快请起！请起！”说着话，边沐单膝着地，将吴医生轻轻搀扶起来。 “别急！牙周病太难治了，为啥？好多患者根本不遵医嘱，你总不能成天监督他们吧？加之卫生习惯不佳，你管不过来的，另外……看你开的方子质量也是蛮高的，说实话，换我的话，大概率我也是类似的治法，只不过……你这桂枝的用量、用时、配伍……怕是有些小瑕疵！除此之外，根据患者的病情……你不妨试试在他左腿脚踝附近‘复溜穴’上用中等针灸针斜刺一针，起针的时间略微向后推上个半小时，收效可能就有些不大一样了，不过，这只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交流，放不到台面的，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差错，我可不认呐！”说罢，边沐执意将吴医生轻轻搀扶起来，直接就礼送出门了。 下一位是个肩关节锁骨脱位的患者，看其翘起的程度，应该算是2.2级，据这位患者陈述，几乎所有医院骨科都建议他通过手术方式解决，说那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边大夫！我们家都不同意做手术，我们对手术有先天排斥的心理倾向，他们说了，你是正骨高手，手法整复水平一流，能不能帮我正正骨？” “不想手术啊！现在的骨科手术已经做得相当成熟了，而且所用设备时不时还更新一下，好多治疗理念我压根都没接触过，你这手术属于微创，打一小孔也就做了，前前后后也不过半小时左右的时间，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呢？”边沐还是建议他到最好的骨科做相应的手术。 “我们查阅了一下，即便进行所谓微创手术，不管钛板、卡丝将来要不要通过第二次手术去除，多多少少都有些后遗症的……我儿子无能，将来指定靠不住，所以……我得替自己好好谋划谋划才是，手术费有点高，事后我走医保也报不了多少，所以……边大夫能不能帮帮忙？”那男的态度听着十分诚恳。 “好吧！我可以试试，不保证效果肯定如你心意啊！为避免咱俩将来为这事再打起官司来，咱们得事先签署几份相关协议书，回头你仔细翻阅一下，觉着合适了，你把合约签一下，我再给你做手法整复。”边沐显得非常小心。 “可以，可以！我不着急的，我能等！” “好吧！那请上那边做个x光dr检查，我好心里有数。”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检查区给那男的拍了几张x光片。 检查结果一出来，边沐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患者的骨伤大有讲究！ “你这伤情有些复杂，就算要做相关的中医正骨……那也得一项一项地算清楚，老实跟你说，最后算下来，未必就比西医手术费便宜，你可想好喽！”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第1067章 综合治疗的难度 那位骨伤患者今年51岁，图书馆在编职员，可能平时在单位过得太过清闲了，业余时间就琢磨着干点啥，尝试多年之后，他将个人爱好固定在蓄养观赏鱼、骑马郊游两个项目上。 该患者虽说资质平平，蓄养观赏鱼却颇有些天赋，没过多久，干脆在城南一处花鸟鱼虫市场租了个门面，专门经常观赏鱼业务，除上班时间之外，他将大部分业余时间都投入到那儿，雇请了两位女店员帮着看店，一年下来也挣不少钱呐！ 当他听到治疗费用比较高昂时，笑了笑，该患者神态自若地回复道：“没事儿，只要能不遗留什么后遗症，多花点钱也是值当的，我可听说了，好多做了手术的胳膊变得僵硬得很，同时还埋下不少肩周炎的隐患，甭管钛板之类的医疗器材制作的再精致，毕竟是在骨头上安放了异物，我怕将来迟早都是麻烦，该花多少钱就多少钱。” “你有些过虑了，网上流传的那些所谓就医信息未必真实，看看就算了！参考价值往往不会很高，你开的那家店面生意还挺不错的吧？”边沐笑着提起了鱼虫小店。 “还行！怎么？边大夫有兴趣？”说到这儿，该患者双眼浮现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那倒不是，只是……你两肩所受湿气略有超标，将来不管采用手术干预还是保守治疗，疗效都不会太好。”边沐笑着解释道。 “湿气？！意思是跟我成天泡在鱼虫店有些关联？”该患者疑惑地问道。 “不止于此，年轻那会儿，你或许还有十年以上的垂钓史，而且，每逢休息日，你是一整天都泡在外面钓鱼玩，不到天黑不回家，有时候，甚至一直玩夜钓到深夜，家人多次表示不满你都不改。”面带微笑，边沐很有把握地猜测了几句。 “啊？！这都能通过号脉号出来？！简直不可思议。”该患者惊奇地回应道。 “算是综合判断结果吧！实不相瞒，本人也略通垂钓之道，同道相遇，多少也有些感应吧！多种生活习惯耦合在一起，你这两肩积聚的阴湿之气对骨伤愈合负面影响还挺大的，保守治疗也好，手术干预也罢，后期疗效都不会很理想，所以，第一阶段，得祛湿！”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这么麻烦呐……怪不得你说得多钱，没关系，全听边大夫安排。”该患者笑着回应道。 “别急！你的麻烦还不止于此，另外，你骨质疏松程度也不大适合手术干预，日常生活方面，你多少得自我约束一下，手法整复倒是不大影响，不过，为求更好的治疗效果，骨质弥补这方面你还是绕不过去，否则，下次再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家伙治起来……咱先不说费用翻倍，你自身也得遭不少罪，你要知道，你已经年过半百，方方面面的生理机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那家伙要是全面综合治疗起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说着话，边沐从桌上笔筒里随手抽出一枝铅笔，“砰”的一声一折两段。 顺着断木纹理，边沐将断茬茬口仔细对接了一下，随手取过透明胶带紧紧地缠裹了几圈。 那位骨伤患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边沐手握铅笔两端，暗施巧劲，再次将手中铅笔一掰两段。 “韦先生！请你将透明胶带去除一下，去除的时候，请尽量不要将木屑粘走太多，那可都是骨头渣子啊！少一块就是一块的麻烦事，后期只能想办法用其它医疗制品填充了，来！试试！”说着话，边沐将那支破损不堪的铅笔递到骨伤患者手中。 骨伤患者伤在左肩，手肘下面还戴着一个承托器，左手虽说可以用点力，此时此刻那也没法跟正常手掌相比，不吃劲啊！ 反复尝试多次，骨伤患者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边沐要是再逼他的话，他只能用牙咬了。 够狼狈的！ “可以了！呵呵……咱先不说做手术的难度，仅拆除相关医疗器材这一步就挺麻烦的，新茬旧茬儿搁一块治，那技术难度可不是说着玩的。”边沐笑着说道。 骨伤患者尴尬地笑了笑，并不作声。 “所以，你得先除湿，再强化一下骨质数据，后期治疗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疗效。”边沐笑着继续说道。 “明白了！怪不得边大夫医声渐隆，您对患者伤情的医治诚意绝对不是其他同行能比的，当然，您的医术确实非同寻常，我明白了，您看着治吧，甭管花费多少钱，我都认。”那位骨伤患者彻底心服了。 “那我先给你开个方子，就一味主药，水煎服。”说着话，边沐通过电脑打印了一张药方。 茯苓15g、大枣5枚（用手掰开，不要刀切）、干姜8g。 “好的，好的！谢过边大夫！”接药方在手，骨伤患者客气了两句。 “客气！来！这边请！我将你左肩头内部的骨骼间结构关系理顺一下。”说罢，边沐陪着骨伤患者来到处置区，请他在一张木椅上坐定。 承托器被边沐轻轻取下搁在一边，边沐站在骨伤患者身边，以左手叼住该患者的左手手腕做起了正骨治疗…… 时而将其左手掌心向上平举，时而扳压该患者的肩膀头，时而拉扯着患者左手臂这画一个圈，那画一个半圈，再画一个圈……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已经见汗了。 专业、规范、变化多端……边沐这套手法整复操作得犹如行云流水。 …… “可以了！你再用左手握捏几下，对！用力，别怕，骨骼间的相应位置关系已经理顺了九成，剩下那几处只能维持现状，在体内起一个相对支撑的作用即可，过段时间，咱们再拍个片子，观察一下他们之间的相互联带关系，然后再做相应的手法整复治疗，来，把护具带上。”说着话，边沐帮衬着眼前这位骨伤患者将承托器重新戴好。 “咦？！我怎么感觉我已经好了呢？”说着话，那位骨伤患者尝试着握了握手、抬举了几下小臂。 “这才到哪儿呐！你肩膀头这一带的肩锁韧带、斜方韧带、锥状韧带已经撕裂30%以上了，以后可得慢慢长呢！”边沐笑着给眼前这段骨伤患者解释了一下。 “这么复杂呐！边大夫果然厉害！”那位骨科患者顿时就释然了许多。 旁边不远处坐着的几位候诊患者见证了诊疗全程，对边沐的医术、责任心自是钦佩不已。 第1068章 一碗面 晚饭时分，边沐正坐在诊桌前琢磨着是上街随便吃点呢，还是买点新鲜蔬菜回住处自己随便做点可口的饭菜。 正在这时，穆莳叶带着自家宝贝儿子打门外走了进来。 “边叔叔！能不能帮我扎个风筝，我想参加区里的风筝大赛！”说话声中，穆莳叶那个儿子冲边沐跑了过来。 “哦！风筝我扎，你拿去参加比赛，最后的成绩到底算谁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当然算我的喽！”小男孩笑着回应道。 “那不是弄虚作假嘛！正常程序应该是我场外指导，从头到尾都应该是你老人家亲力亲为吧！”说话声中，边沐起身上饮水区给母子俩配置了两大杯混合热饮。 小男孩早就口渴了，端起来就是一阵“咕咚”声，穆莳叶赶紧上前拦阻了一下，叮嘱儿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职业医生就是职业医生，穆莳叶这等医道高手走到哪儿也不失从医习惯。 “这都端午节了，哪来那么大的风，他们学校也是抽筋，这种天气参加什么风筝大赛！有那工夫不如把孩子们的数学成绩提一提，一天天的，真是的！”说着话，穆莳叶帮着儿子把书包卸下来找了个桌面搁了上去。 “给！你的宝贝腰牌！”说着话，穆莳叶将一对玉质腰牌归还给边沐。 那位女患者痊愈已经有段时间了，穆莳叶用着趁手，一直带在身边也就没还，今儿可能打门前路过，这才将那对腰牌还给边沐。 眼前这对玉质腰牌边沐将来还有大用，自然不能轻易赠送穆莳叶，笑了笑，他也就收进上衣衣兜了。 “还没吃晚饭吧！你儿子想吃点啥，我请！”边沐笑着张罗了一下。 “这事可不能问他，一提就是‘鲁西烤肉’！回回都那样！晚饭嘛！简单点，随便找个地方吃碗素面得了，最近应酬有点多，腻！” “好吧！‘淮阳鱼烩面’，行吧？”边沐笑着说道。 “吃面也行！得给我加盘烤肉！”小男孩抬头看了看他妈妈，冲边沐大声要求道。 “你现在可是有些发福了啊！还吃烤肉啊！要不咱们换吃牛肉香酥卷，行不？”说着话，边沐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外面吃饭。 “好，好！就吃牛肉卷！”小男孩乐得直拍手。 穆莳叶虽说变得有些势利，平时也来得少，鉴于友情，见着她，边沐还是挺亲切的，原本，他是打算请这对母子上“禾蜀缘”尝尝鲜的，既然人家想吃烩面，主随客便好了。 …… “清浦口鱼烩馆”，晚饭高峰期，居然大门紧锁，最里面亮着几盏昏黄的小灯，影影绰绰的，不像是刚刚关门的样子。 “这么不凑巧？！怎么还关门歇业了呢？我过去问问！”说罢，边沐上旁边一家小超市跟小老板打听了一下。 “咳！别提了，有个女食客上它家吃了碗面，莫名其妙地就失去神智，说是一下子就变成植物人了，她老公那通大闹啊，电视台采访的都来了好几拨了，倒霉催的！两口子可是吓着了，赶紧关门躲回乡下了。”小超市小老板皱着眉头解释了几句。 “食物中毒吗？”边沐惊讶地问了问。 “好象不是，食物中毒还不把他们两口子给抓了啊！好象就那女的一例，不能说明啥问题，她老公被带走问了问话也就放回来了，好象不关他们两口的事，不过……他俩吓得不轻，回来没多久就跑了，可能怕出事那家人上门闹事吧！”超市小老板笑着回复道。 “这么寸呐！神奇！您先忙，回见！”说罢，边沐回到街边跟穆莳叶母子会合。 …… “禾蜀缘”饭馆，因边沐的面子，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给边沐他们仨加了一张小桌子，够用就行。 好不容易聚一回，边沐先让小男孩点餐，结果，小男孩接连点了几个菜单广告页瞧着特好看的菜，穆莳叶只认了其中一道“牛肉虾天下”，其它几道菜全都给否了。 小男孩气得鼓鼓的不说话，瞪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他妈，一会儿瞧瞧边沐，感觉现在的大人们行事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穆莳叶日子过得仔细，也不想“宰”边沐，随手点了两道素菜也就得了。 边沐则点了六道招牌菜，难得一聚，吃饭就得吃个开心。 “黄伯喜那事谢谢了啊！”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哪至于，我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了，跟你俩这一老一小的真没啥关系，这种虚头人情我可不认呐！”穆莳叶笑着回应道。 小男孩则打开书桌取出语文书、作业本开始就着桌边写作业。 “瞧你说的，客观上帮他家亲戚顺利就了业，还是大功一件嘛！陈院长那边手续出麻烦了？”边沐笑着问道。 “也不是，主要是她答应的事中间有些变卦，所以就……”穆莳叶皱着眉头回复了一下。 “原来如此……怎么？她在7院说了不算了吗？”边沐随口问道。 “好像是，听说空降了一位副院长，男的，业务上挺厉害，也是咱们中医同行，水平确实不错，时时处处跟她对着干，把她给烦的，她没联系你吗？”穆莳叶随口问了问。 “最近一直没什么联系，改天请她上这儿尝尝这家的厨艺，相当不错的！” “看时间吧，这地方是不大一样，这也就是你了，心细，能找着这么特别的饭馆，对了！跟你说一事儿啊，别跟别人说，齐尚歧老师找过我，说是请我上省院就职，你说……我要不要跟他们接触一下？” “啊？！还有这事？！你这一下子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论技术吧……那肯定没啥大问题，不过……他那人……怪里怪气的，你还是慎重点的好。”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当初的遭遇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出尔反尔？！就他那身份真做得出来？！”穆莳叶有点不大相信，随口质疑了一下。 正在这时，店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位食客，30多岁，穿戴得相当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工薪阶层那种气质。 座位是没有了，可能有些顾忌对方的身份，四下子里张望了几眼，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脸上显得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好在有位女食客顾念中年女服务员的尴尬，主动招手提出他们那边愿意拼桌，由此，那一男一女就坐在了边沐身后。 二人坐下没多久就提到了因为一碗面而导致食客瞬间变成植物人那桩怪事。 第1069章 道听途说 吃鱼，突然喉咙里卡了一根不长不短的鱼刺，向下泻也泻不掉，向上呕吐也吐不出，家人、饭店服务员、街面陌生人……没有救助经验，大多数当时就慌了神了，某人因此突发心脏病、脑溢血、窒息……最后导致死亡。 吃小龙虾、喝啤酒、掺杂着也喝了不少白酒，猜拳行令，极度兴奋，突然……因某种不明原因，脑中风、急性肠炎、恶性胃炎……病情突然加重，120及时赶到拉走，结果，在某医院急诊科急救室抢救了若干时间，最后，患者不治身亡。 某女，20多岁，大学刚毕业没几年，已正式定婚，某一天，约了几位闺蜜上甜品店闲聊，该女患者打小就特别爱吃甜食，尤其喜欢吃添加了奶油、巧克力的甜食，好友相聚，聊得特嗨！其中一位女友建议品尝某种新型饮料，那是一种有点像鸡尾酒的混合饮料，结果，其他女伴喝了没啥事，某女突然开始翻白眼、抽搐不止……也是120及时赶到，就近送到一家省级三甲医院及时抢救，最后也是不治而亡。 …… 类似病案边沐都亲身经历过，就餐过程中突然病亡的案例似乎有些逐年增多的趋势，至少在千万级以上大都市有点那个苗头，对此，边沐早就开始关注了…… 业余时间，边沐在电脑上专门开辟了一个中医学术研究专题：就餐过程中猝死异象。 就餐过程中突发宿疾、突发复合症状、突发新症……最终导致患者病亡，虽说表面看上去出事那些患者之间没发现多少关联性，相似度也不高，可谓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边沐私底下认为，事情可能没有同行们想象的那么孤立、那么简单，跟土豆似的各有各的致命病因，互不关联，如果站在中医角度看问题的话，只要病例样本的绝对数量有保证，他相信自己可以从中找出某种共性的东西，就底层逻辑而言，这里面应该存在某种类似“最大公约数”、“最小公倍数”之类的医学“暗礁”。 边沐深信，假如自己能将此课题彻底攻下来，扬名立万倒是小事，往现实里说，至少，他可以凭借这一科研成果破格评上正高职称，正教授！ 真能如愿的话，边沐那得少奋斗多少年呐！ 将来退休之后，正高职称在医保方面的优厚待遇那得规避多少麻烦啊，同时也可以最大限度做到不给家人、亲朋好友找麻烦。 刚进门那一男一女一提到因一碗面直接陷入植物人惨境一事，他立马竖起耳朵偷听了一阵。 穆莳叶深知自己这位挂名所谓“师弟”天生就一医痴，见他对身后那二位所议论之事如此关注，她也就笑了笑，撇撇嘴，回过头来低声辅导宝贝儿子写起了作业…… “那碗面里大概率应该是投放了特殊佐料了吧？或者……面团里添加了类似篷灰之类的东西，那位退休女教师偏偏身患某种尽慢性病，二者相遇，一下子突然激发了她体内某种致命病因，当时抢救得有点不及时，最后引发脑出血，中后期一直没能找到医学高手救救急，很快也就陷入植物人状态……是吧？”那女的笑着低声说道。 “都是猜测而已，见到正式病历之前，啥可能都存在。”那男的不以为然地回应了一下。 听得出来，边沐身后坐着的那二位在医学方面至少不外行。 “也是！西医跟中医的解释在这件事上差异还是蛮大的，你叔叔不是中医名家吗？他老人家怎么看待此事？”等上菜也是闲着，不如聊点正事，那女的笑着问了问。 “我叔？让你说着了！他老人家还参与后期会诊来着，听他老人家那意思……好象那位女老师平时特别爱生气，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喜欢跟学校领导、同学、学生家长较真，吵起来嗓门还特大，我叔意思是，气大伤身或许才是那位女老师彻底失能瘫痪的根本原因，而且……我叔说了，那位女老师平时在家也特强势，至于你说的她吃的那碗面有啥问题……好象还不至于，我叔看过那那家面食馆事后相关化验报告，说没发现什么特殊化学成份，有关部门最终也没追究开店那两口子的责任。”那男的笑着解释了半天。 听得出来，边沐背后这二位应该也不是寻常平头老百姓的身份。 正在这时，边沐他们这桌开始上菜了。 边沐回过神来，招呼着穆莳叶母子开始吃饭。 “听出点啥？”多少带点调侃的语气，穆莳叶笑着说道。 “好奇而已！假如今儿没碰到这二位……我也不怎么上心，天下大小事，事不过三，刚才在面馆那边才听说了那事，咱都跑到这儿吃饭了，愣是再次撞上那件古怪事，依玄理，这事八成跟我有缘。”一边用公筷给师姐宝贝儿子夹小家伙爱吃的肉菜，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为避免身后那二位听到，边沐刻意将嗓音压得很低。 “那你倒猜猜，老太太具体是因何突然发病的？另外，假如现在由你施治，她苏醒得话……得多长时间？”穆莳叶笑着问道。 “师姐说笑了！不见本人，哪敢胡乱猜测，那不是没事找事嘛！这个海参菜好吃，多吃点啊！”说着话，边沐给穆莳叶母子配制了点果汁。 “外面把你传得可神了！我还想着你这会儿已经猜到四五成的病因了呢！”穆莳叶笑着说道。 “以讹传讹而已！我那两下子你最清楚不过了。” “呵呵……口不应心！对了，最近谈女朋友没有？我手上有个患者，她女儿经常上我那儿陪护她妈妈，久而久之也就熟了，条件相当好，配你没问题，要不要我从中做个媒人？”穆莳叶忽然提及保媒一事。 “别！我现在忙得四脚朝天的，哪有工夫谈那事！敬谢不敏啊！” “那……已经谈上了？啥情况？改天约着见见呗！” “没影儿的事！真要谈上了，少不了请你出来帮着参谋一下的。” 说说笑笑着，这顿饭吃得很是融洽。 最近半年，边沐对穆莳叶是有些看法的，觉着她变势利了，活得更加现实了，今天聚一块这么一聊，二人似乎又回到县人民医院时期，很亲切，为此，边沐今晚显得特别开心。 第1070章 气定神闲 一面碗的事故由于“医不叩门”的传统禁忌，边沐也不便进一步打听，晚上21:04分，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边沐反复揣摩了老半天股票。 “瓜南仔”最近两周变得不死不活的，向上攀升的动力似乎全都泻得干干净净，大盘走势最近也是疲疲沓沓的，似乎有些上涨动力不足的样子。 双手抱着后脑勺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闭上双眼，边沐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两幅画面，一幅是“瓜南仔”的k线走势图，边沐更习惯参考53日均线图，同时，边沐更愿意引用周线数据进行相关分析，日线、月线、季线……什么的，他往往是一掠而过，基本不怎么上心。 另外一幅是边沐主观臆想出来的理想“脉像图”，自打购买股票“瓜南仔”以来，边沐在电脑里做了一个模拟图型，那是一种主观色彩很是浓重的臆想图集，具体图形更接近中医某些脉像。 边沐在内心已经将“瓜南仔”视为一个病症轻微的患者了！ k线翻红，“瓜南仔”就有些肾阳微亢，持续上涨，边沐视之为肾阳上亢，且为实症；如果涨着涨着又掉上来了，边沐将其标注为肾阴上亢…… 边沐向来属于那种比较理性的人，再异想天开他也不会将股票走势与人体脉像强行挂上逻辑外“钩”，一方面，那个工程之浩大，完全不是某些人能胜任的，另外，边沐手上所掌握的所有才学也不支撑自己做这种非常危险的智力冒险游戏。 这种事，一旦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边沐定力再高怕也难免会沾上一点精神异常之类的麻烦事。 他之所以这么“闹着玩”，纯属换个角度从另外一个层面全面观照一下中医脉诊到底咋回事，有什么致命的逻辑缺陷，从而促进自己在切脉方面再进一步，最好将来可以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到那时，边沐或许真能体验到“脉象如画，一触即知”的神妙之境。 边沐正在那儿瞎琢磨呢，手机突然响了。 陈毓蓉的电话。 “这会儿方便吗？医院这边接了个急诊患者，身份有点特殊，车祸导致的大面积烧伤，男性，40多岁，无基础病史，目前失血症状相当严重，我知道的……几乎没什么希望了，只不过……此事比较特殊，你要不过来一趟吧，我这心里总觉着还是有些遗憾，大晚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见谅一二啊！”电话里，市第7人民医院现任院长陈毓蓉请边沐过去参与一下紧急会诊。 老上级电话招呼，好歹是条人命，虽说几乎没什么生还希望了，边沐想不去也开不了口啊。 “此人与陈院长关系肯定相当特殊，否则，她也不会用那种口气谈论此事……”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瞧您说得……人命关天，这种时候您电话招呼我过去那是瞧得起我，您派人在医院急诊入口接我一下，我这就下楼！”一如既往，边沐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接你的车子已经在你家小区门口恭候多时了，不怕你笑话，车早到了，我一直还在犹豫，要不要麻烦你跑这一趟……”电话里，陈毓蓉连忙解释了一下。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哑然失笑。 “不用问！出车祸那男的跟她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边沐心下暗自揣摩了一下。 “啥车？” “银色越野车，我侄子的车，车牌最后两位数是88，他见过你，你一出小区大门，他会闪烁车灯提示你的。” “明白！咱们医院在西南方向……那他应该在马路对面等我喽！” “嗯！辛苦了！” “您是我的老领导了，咱们之间不说这个，麻烦您多准备一些麝香、人参、枳子就行，品级最好弄那种最高的，或许我临时要用一下。” “好的，好的！马上安排！” “其它就没什么了，我到场的时候，希望院方可以安排一位个人技术相当全面的护士长给临时担任我的助手，另外，同时再安排三位年富力强的好护士，其它方面到时候再跟您协商！” “马上安排！” “那我先挂电话了！”说罢，边沐挂断手机，换了身衣服，不慌不忙地关掉总电源、锁门、下楼走人。 小区门口，马路对面，果然驻停着一辆相当豪华的大尺寸越野车，车型跟陶文婕平时常开的那一辆几乎一模一样。边沐刚一露头，那辆越野车的两个前置大灯立马很有节奏地闪烁了几下，与此同时，车内司机还轻轻按了几下喇叭，算是礼貌地打过招呼了。 “大晚上的，辛苦你跑一趟！”一上车，边沐当即客套了一下。 “瞧你说的，从我姑姑那儿论，咱们可不是外人，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咱们这就开路？” “好的！你也不用开那么快，要是有救，再耽误个两三个钟头人照样没啥大事；要真是极其危重，我去了也白给！悠着点，省得路上再出点车祸，那才是祸不单行呐！”说着话，边沐将一个真皮小型双肩背包轻轻放在后排座上，往后一靠，显得很是气定神闲。 “怪不得我姑总夸你多么了不得！不说别的，就这份静气，我们都比不了！走着！”说罢，启动车子，陈家大侄子驾车徐徐驶入主干道。 …… 市第7人民医院急诊科，第6急救室。 一个年轻漂亮的大个子女护士也不多说什么，十分默契地帮边沐把白大褂换好，全套装备，全新的。 边沐轻轻走进icu急救室，陈毓蓉正坐在一把折叠椅上，整个人显得精神特别疲惫，见边沐进门，陈毓蓉如见救星一般着着急急起身迎一下，不承想，腿一软，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旁边两位女护士见状连忙将她搀扶起来，一左一右护着，以免她精神太差二度跌坐于地。 “这位患者跟她到底啥关系啊？！着急成这样？！神奇！”脑海里一闪而过，边沐意识到陈院长今天有点失态了。 “您别担心，我来看看，您要信得过我，不妨上旁边病房好好休息一下，事后我肯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依旧不慌不忙的，边沐走到陈毓蓉跟前宽慰了她几句。 轻轻点点头，一句废话没说，陈毓蓉强打精神挣脱两位女护士的护持，神情委顿地出门走了。 还好，患者两个手腕皮肤依旧完好无损，边沐好歹还能正常诊脉…… 第1071章 异乎寻常的医嘱 丽津市第7人民医院，市级三甲，综合医疗水平中等偏上，全院没有排名特靠前的王牌科室，却也没有什么明显拉胯的后进科室，一直以来，整体医疗水平稳中有升。 处理烧伤病情以及即时引发的其它合并综合症，7院最为擅长，这方面，该院不输于丽津城中任何一家三甲医院，对此，边沐一直深信不疑。 陈毓蓉整个人精神都快垮塌了，她是出去找地方休息去了，icu这边全权委托给边沐了，病床周围站着的那帮主任、副主任、主治医、会诊主任……此刻都还在呢，陈院长忘了发话了，一时间，他们走也不是，留也尴尬。 边沐非常了解他们此刻的特殊心境。 一边把脉，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身旁不远处那帮医院业务大拿们一多半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 唉！医院这种地方其实特“熬”人，没点好底子真还有点扛不住。 大家都不容易！ 脉象一出，乐观、悲观姑且不论，最起码，边沐心里已经落了实底了。 “各位老师！这都累了一周左右了吧！83%的创作面，还是深度创伤，合并多种并发症，他能撑到现在，完全得益于各位老师杰出的医术，为避免疲劳状态下再出什么意外差错，我建议……各位老师不如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后学晚辈边沐再向各位老师汇报今晚的抢救结果……”到底是在街面上混了段时间了，有些场面话边沐也能来几句了。 此言一出，众位专家级医生如闻大赦一般，纷纷冲边沐拱拱手，啥话也没说，如同从战场前线撤离一样纷纷夺门而出。 顿时，icu病室变得寂静多了，耳边全是各种监护器的自然鸣嗒声…… 除边沐之外，病房里只剩下四位女护士，为首那位应该是陈毓蓉精挑细选出的顶尖护士长，将近一米七的大个子，身材高挑，模特身材，大口罩戴着也掩映不住她眼神里那股子精明利落的护士特有的气质。 病床最里面那头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护士，气质清秀，眉目沉静，一看就是那种年少老成的稳重人，此刻，她正在那儿专心致志地观察各种监护器，时不时还得登记一下，纸质的记录、ipad记录，一式两份。 病床斜对角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女护士，这会儿正在调试各种药液，看着也是一把技术硬手。 门口那儿站着一位二十大几的女护士，人长得有些瘦小玲珑，满眼含笑地往那儿一站，随时等候边沐下什么特殊医嘱。 “贵姓？”一边翻阅烧伤患者的病历、各种体检报告、病理监控记录，边沐随口问了问为首那位护士长。 “免贵！姓刘！”护士长赶紧回复道。 “刘姐！患者身高多少？体重呢？” “这……病情危急，一时也没注意测量。”护士长连忙回应道。 “没关系！我这是中医习惯，麻烦她们找个软尺过来，最好是那种绳尺，病房外好好消杀一下再带进来。”边沐所下的第一道医嘱就有点奇特。 刘姓护士长扭头看了门口侍立那位女护士两眼，以颔示意她快去快回。 瘦小玲珑那位女护士连忙轻轻打开病房房门出去找尺子去了。 超过80%创伤面，该患者自然早就被护士们给包裹成“木乃伊”模样，好在他面部烧伤状况尚好，隔着纱布缝隙不难看出，该患者出事之前长得还蛮帅气的。 面朝天，患者休克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会儿依旧深度昏迷未醒。 “各位老师果然了得，都到这会儿了，基本没发生严重感染，贵院应对烧伤患者还是相当得心应手啊！不过……看病案记录，他受伤最重的在后背，所以……我建议给他翻翻身，你觉着咋样？”边沐冲那位刘姓护士长说道。 一听这话，刘姓护士长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全听边大夫安排！”刘姓护士长回答得相当利落。 “我上手，你们三位在旁边帮衬着点就行，下面所有医学操作还请记录在案，每完成一项，我都会签字按手印的，几位敬请放心，顺利脱险与否，主责在我！”一点儿没含糊，边沐先开诚布公地亮明了自己的医疗责任。 三位女护士一听这话，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秒钟，心下颇感意外，来不及多想，训练有素的她们立马根据自己的职责选择好各自的位置，看得出来，眼前这三位业务素养比“晖康”医院那边的前同事们一点儿也不差。 患者身上插满了各种医用器械管子，边沐但凡要动一动患者的相对位置，旁边就得有护士护着一应相关之物。 边沐所用手法由于夹杂了武学成分，没费什么劲儿就把患者安顿得差不多了。 “我扶着他，你们出一个人把后背那些药纱给他剪去几层，我啥时候说停，你们再停手。”边沐继续下医嘱。 “这……边大夫！患者此刻往外渗血的速率一直高过由外而内的轮血速率，这也是他渐趋垂危最大的麻烦所在，您这样安排……”刘姓护士长连忙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人命关天，她可不敢心存半点侥幸心理。 不管怎么说，三甲医院icu病房啥时候来过中医大夫主事啊！这不胡闹嘛！ “我知道！时间不等人！听我的！开剪！我不说停，你们就继续剪下去，如果心理上不大适应，这会儿就换人吧！”边沐下医嘱的口气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刘姓护士长早就听闻过边沐的大名，感觉边大夫的态度变得严厉起来，她再也不敢有丝毫延迟，立即安排另外两位女同事赶紧上手剪裁起来…… 刘姓护士长一点也不敢大意，不等边沐吩咐，她已经自行推过来一架不锈钢紧急处置应急救护车，里里外外全是止血药品和应急器具，待会儿只要发现患者后背大量渗血，第一时间，她得赶紧上手止血才行。 见三位女护士如临大敌一般，边沐心下颇觉好笑。 “你！过这边来，盯着血压就行，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话，边沐将一名女护士调配到自己身后，让她紧盯着心电监护之类的仪器，同时，她还得看着点各种液体。 …… 眼见着血珠子已经开始滴落到医用垫巾上了，边沐这才喊停！ “刘姐！别急着止血！信我！”说罢，边沐把刘姓护士长叫到自己跟前，换她扶住患者上半身，边沐走到患者背后，左手帮衬着刘姓护士长推了几下那位烧伤患者，感觉那男的此刻已经躺实了，他这才停手。 正在这时，那位瘦小玲珑的女护士轻轻推门回来了。 第1072章 暂停所有救治措施 就手接过消杀过的绳尺，边沐口气平淡地吩咐小个子女护士：“过去帮下护士长，她扶你推，患者不至于再次躺倒就成，医用垫巾上渗血比较厉害，别怕！由它去吧！” 微微愣了愣神，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一句废话，瘦小玲珑女护士快步上前帮衬刘姓护士长去了。 边沐自己个儿借用那根绳尺将那位烧伤患者的身高、臂长、身宽……量了个不亦乐乎。 病房里那四位女护士见他如此神奇操作，一个个惊得是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丈量完，边沐心里有点谱了。 真皮小双肩背在icu病房外面已经消杀了好几遍了，轻轻打开，边沐从里面取出滚龙金针盒，护士专用操作盘找来一个，空的，金针往里面一倒，边沐可劲儿消杀了半天。 四位女护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边沐出手如电般以“弹指”扎针手法已经在患者身上扎了11针，瞬间完成，简直如同鬼魅一般。 亲眼见识到边沐如此惊人的针灸神通，那四位女护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血珠已经停止外渗了。 神速！ 不过，所有烧伤创面微微渗血现象并没有丝毫改善的迹象…… 出血速率依旧在输血速度之上。 边沐在应急操作小车上找来两包“华佗牌”普通医用针灸针，又是一通可劲儿消杀。 还是快如闪电的“弹指”扎针手法，边沐在烧伤患者身上各处穴位又扎了22针，身体后背那一面边沐选择了回避。 心脉、肺门、肾经……要命的经络一一被保护起来…… 随后，边沐上一边找来一张空白病案纸，随手拿起一支中性笔写了几个数学公式换算了一两分钟，边沐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置了。 “刘姐！你们几位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分工合适，患者身上的药用纱布裹得太厚了，接茬儿往薄了剪吧，我在旁边看着呢，时机差不多了我会喊停的！”边沐继续下医嘱。 这一回，护士们不再猜疑了，刘姓护士长跟同事们简单沟通了一下，由那位瘦小玲珑女护士用手扳着那位烧伤患者，其他三位开始剪裁药用纱布…… 边沐也不敢闲着，找来几个药用盂皿，全是空的，他从自家双肩背包里翻找出一些特效中成药，粉末状，兑上蒸馏水，边沐找来一个大号镊子开始不停地搅拌…… 感觉差不多了，边沐自己四下里找来两大块药用护垫，里面填充的是正经八百的上好药用棉花，白花花的看着就是上品。 特制药水被边沐均匀地泼洒在药用棉垫上，随后，边沐凑到病床前用手比划了半天，感觉尺寸没多大出入，快步取来配置好的药垫手法娴熟地铺垫在床上。 “几位！慢慢的……将他复归原位好了，有渗血也别怕，待会儿就会好转的。”边沐高声指导了一番。 …… 烧伤病人再次复归原位，两眼向天毫无知觉地躺着，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瞧出来。 “你！打电话跟家属核实一下，该患者体重应该是136斤上下，这不遭此大祸嘛！体重会骤减一部分，那……家属报上来的体重参数应该在145斤上下，切记！一定让他们精准报上来，我有大用！”边沐冲那位瘦小玲珑女护士吩咐了几句。 “知道了！这就去！”说罢，那位瘦小玲珑女护士快步出门采集患者个人信息去了。 “几位受累！自己找地方坐那儿歇会儿，刘姐！请你把所有维持有效血压的药物全都停了吧！”边沐继续下了道医嘱。 “啊？！这……血压升都升不上去，还人为地继续往下打吗？！边大夫！您确定对这道医嘱负责吗？！”感觉大违正常医理，刘姓护士长当时就有些急眼了。 “要不是顾忌各位的情绪，其实……我原先准备下的医嘱是让你们把所有正在输入的药液全都停喽！明白了？！执行医嘱！放心！我马上就在责任记录上签字！”十分果断，边沐强调了一下自己所下的医嘱。 刘姓护士长差点儿当场疯喽！ 略微猜疑了几秒，乍着胆子，刘姓护士长亲手将2路与血压正相关的药物给停了，手刚放下来，众人就感觉刘护士长左手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太疯狂了！ 姓边的这是准备玩命还是咋的？！ 边沐不再理会一众护士的反应，走到应急急救小车旁边继续消杀滚龙金针…… 所有在场女护士惊奇地发现，那位烧伤患者所有生命体征开始缓慢变差，单位时间内，如果不加以医疗干涉，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位身份特殊的男患者就该“挂”了…… 惊心动魄！ 所有在场女护士就觉着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狂跳，真够倒霉的，今天撞见一位神经病中医大夫。 就算事后所有责任都由姓边的一个人担着，她们几位心里也是怕得不行…… 正在这时，那位瘦小玲珑女护士回来了。 “家属提供的体重信息跟您预测的几乎一模一样。”面露喜色，瘦小玲珑小护士笑着汇报了一下。 “知道了！看把你紧张的……上一边歇会儿吧！”说罢，边沐走到病床前准备扎第三趟针。 “各位！麻烦你们用自己的手机记录一下，音频和视频都行，权当做个见证吧！戴上手套再取手机。”说罢，边沐开始给烧伤患者扎针。 百会、关元、涌泉、复溜穴，边沐扎了六针。 “各位同仁！该患者目前已深陷垂危困境，生死只在一线间，咱们刚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是将所谓的‘那条线’明确一下，加强一下，眼下，患者大脑意识深层，即3级潜意识那一层已经收到该信息了，不出所料的话，待会儿，大脑会发出临终最后指令，将最后5%的肾上腺素提供给声带、口舌，不出所料的话，该患者应该可以咿呀几个词，请大家给我做个见证！”高声言毕，边沐双手倒背在身后，静候在烧伤患者头部右侧，再不多说一个字。 刘姓护士长下意识地站在边沐对面，守护着烧伤患者头部另外一侧。 其他三位女护士本能地成品字型站在病床两侧、对头，双手低垂，把头一低，随时准备跟眼前这位身份特殊的烧伤患者做个临终道别。 …… “越卿……保险柜……空的……”哇靠！烧伤患者的神智居然恢复了一部分。 理论上讲，该患者应该已经度过休克期了。 当然……如果是回光返照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将安然离开温煦的人间。 “刘姐！把所有正在输入的药品、医用有效器械全都停了吧！所有医疗干预全停了！”边沐突然下了一道荒谬之极的医嘱。 一听这话，刘姓护士长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第1073章 大医风范渐露 医声飞扬，刘姓护士长自然知道边沐的厉害，只不过……他最后所下的那道医嘱太过离奇，说啥她也不敢继续遵照执行。 “这……输血那一路也得停吗？”刘姓护士长连忙质疑道。 “没听清楚吗？！所有的！当然包括输血那一路！”斩钉截铁的，边沐加重语气强调了一下。 “那不行！您这是在玩命！我得请示一下陈院长！”刘姓护士长明确表示反对。 “你请示你的，我下的医嘱我负责，你们几位让一下！我自己来！”说罢，边沐这就作势走过去自己上手关停所有救治措施。 刘姓护士长可能听说过边沐平素为人风格，见他态度如此绝决，心下不由有些惶恐，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着着急急取出自己手机第一时间给陈毓蓉院长打了个电话。 这时候，那个瘦小玲珑的女护士脑子最先转过点弯，在她看来，人命有时候真是贱如野草，生死悬于一线，错过某个特殊时刻，眼前这位身份非常特殊的烧伤患者说不定还真就拱手人寰了。 不再犹豫，那位瘦小玲珑女护士开始上手关闭输血那一路输液设施…… 另外那两位女护士见此情景，来不及多想，互相对视一眼，她们最后到底还是选择了信任边大夫。 到底是陈毓蓉精心挑选出的优秀护士，三人有条不紊地一通操作，icu病房顿时变得死一般宁静，所有急救设施全都关停了！ 陈毓蓉那边答复得相当利索，刘姓护士长把头一低，往旁边静静一站，一句废话也不敢再提了。 不用问，陈毓蓉将医院最高权限临时让渡给边沐了。 绝对信任！ 生死由命吧！ …… 边沐这会儿反倒轻松多了，找了个折叠坐椅落了座，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位烧伤患者身上，耳朵竖得高高的，他在静听病情的演变…… 寂静！ 令人窒息的死寂！ …… “你！把心电监护打开吧！”边沐语气平静地冲距离病床床头最近的那位女护士发出一道医嘱指令。 “叭……”的一声轻响，心电监护仪被那位女护士打开了。 咦？！心率、血压、血氧饱和浓度、呼吸指数……大部分生命体征指数竟然开始向好了…… 三位值特勤的女护士一个个目露惊喜的神色，纷纷向边沐投去无比信任、万分敬佩的目光…… “天下事，总有个度，输血时间过长了，早就违背抢救医学初衷了，更为细致入微意义上的血压环境早就被你们那些老师们破坏得一塌糊涂，你们要知道，该患者正值壮年，根据眼下他的脉象……他基本上没什么基础疾病，出车祸之前，他的体质要远远优于其他同龄人，说实话，你们医院的综合医疗实力还是相当强劲的，所以……他一直没走到大面积感染那一步，简而言之，你们这边多少有些抢救过度了，最终反而导致他体内气机开始逆转、经络紊乱、血压异常……最终好心办坏事，经咱们五人反方向这么一调整，他体内那种强劲之极的自我保护机制被激活了，他自己开始自救了，那种力量才是最强劲的！你！过去检测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渗血面积已经开始快速收缩了，你们三位商议一下，趁着血液湿度还算适宜尽快把他身上所有药用纱布重新更换一遍，注意！所有的！一寸也不能大意，否则，不出4个小时，他将很难闯过感染那一关！”一边解释最基本的医理，边沐接二连三地开始再次下医嘱。 刘姓护士长自然被晾在一边了。 眼见着三位女护士十分得力，边沐看看没啥大事了，这才回过身来冲刘姓护士长说道：“借一步说话！那边请！” 此刻，刘姓护士长已然彻底心服，边沐那边刚一招呼，如获大赦一般，她赶紧顺着边沐的手势赶到一处小角落里恭候边沐训话。 “陈院长应该让你准备了不少麝香、人参、枳子之类的药材吧？” “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您这会儿要用吗？” “人参加白米，用砂锅小火慢炖好，再用料理机打成面糊，越精细越好，其它任何辅料都不要放，你马上安排靠谱的人去做！麝香、枳子现在拿给我，再给我准备几个医用纱布包，最好的白酒也来五六瓶，其它的，待会儿再议！” “马上安排！” “对了！你准备一下，咱们得给他下胃管，你们医院的大夫可能不大同意，先别管他们，原则上，你来操作，万一患者意识混乱不大配合，我来！你当一助！”边沐继续补充了几句。 “明白！您怎么说，我们怎么执行！”这一回，刘姓护士长再也不敢随便质疑了。 微微笑了笑，好坏话边沐是一个字都没说，听话就行！ …… 凌晨三点多一点，齐尚歧、赵西成、兰冰如前后脚赶来参加会诊，远远地瞧着边沐在病房里指挥若定的样子，三人都很识趣，相互简单商议几句，找来一个女护士详细问了问抢救过程，跟陈毓蓉客气了几句，白大褂一脱，大口罩一摘，他们三位各自乘坐豪车回家休息去了。 …… 晨曦微露，东方渐红的时候，那位烧伤患者基本脱离险境了。 边沐累出一身大汗。 陈毓蓉也缓过点神了，悄然走进病房，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可以下胃管了，刘姐！你的本专业，还是你来吧！”边沐笑着说道。 “您要不介意的话……还是您来示范一下吧！我当一助，今天的情况太过特殊……我真的有点手抖……怕误事……”刘姓护士长实话实说，这一回她是真害怕了。 “那……好吧！诸位！病人病情虽说大有好转，但是……更加艰辛的治疗工作还在后头呢！大家都劳累了一夜了，咬咬牙！打起精神来，全面配合一下，我要给病人下胃管了，望大家各司其职，行动起来！”边沐高声鼓励了大家几句。 一声令下，四位精明强干的女护士强打精神立马行动起来…… …… 所有针灸针全都去除了，胃管一下，流食一喂，边沐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彻底落地了…… …… 陈毓蓉个人办公室。 早点很是丰盛，医院食堂特意派人送来的，边沐吃得津津有味，陈毓蓉心事过重，只喝了几口豆浆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抢救了一整晚，这有点小意思，务必收下，否则……我心难安呐……”话还没说完，陈毓蓉激动地两眼噙泪，双手已经开始打颤了。 “呵呵……自己人，不说那个，您都这么说了，那我收了，麝香为主料的药包再过一小时就该失效了，具体如何制作及使用，我已经教会那个瘦小玲珑女护士了，凭直觉，她吧……业务能力、个人品性、脑子反应速度……都不差，建议你收在身边重用一下，关键时候，她能帮上您大忙！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诊所那边号牌昨天就都发放了，不好退号的，下班后我再联系您，中间万一有什么反复，您招呼我一声就行。”说罢，边沐收了陈毓蓉赠送的小礼包，挎好自己的小双肩背包出门直接去了自家诊所。 隔着窗户玻璃，晨光中，远望边沐渐行渐远的矫健身影，陈毓蓉心头忽生恍如隔世之感…… 第1074章 赤凤苍龟悬枢针 仗着年轻，虽说一晚上没睡，边沐并不觉着有多累。 见边沐一大早就过来上班，范三桥、李云虎连忙从楼上下来询问出啥事了。听边沐描述完抢救过程，范三桥、李云虎不由唏嘘了半天。 大家心里都有事，兄弟三个聚一起没聊几句也就各忙各的了，这时候边沐才发现，范三桥跟李云虎早饭各吃各的，范三桥上马路对面“云梦空间”吃早茶，南派风味，一顿早饭下来少说也得70多块钱，看来，范三桥骨子里还是有钱人的作派，起码在饮食方面不亏待自己。 李云虎哪好意思总上那种级别的饭店蹭吃蹭喝，再说了，那边不还有个满红云了嘛！一来二去的，二人自然也就各吃各的了。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边沐琢磨着要不要在林家老铺子给二人预留住宿的地方。 …… 2024年的夏天比以往明显凉爽了许多，早上07:49分，“边氏诊所”门口附近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叶护士早就疲了，借助腰后面别着的微型扩音型不厌其烦地疏导着人流，将他们仔细地“分门别类”。 跟往常一样，罗战旗早早地过来帮衬叶护士收集号牌、组织排队、维持秩序……他身上有功夫，偶尔遇到一半个不大讲理的“蛮横人”，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也就轻松化解了。 边沐今儿来得特早，自然得帮衬着叶护士做点初级病情信息筛选、分类、汇总……方面的工作。 忙而不乱，边沐他们仨这日子过得甚是充实。 …… 眼见着人们或于室内、或于户外已经排好长队，边沐拉着一位11岁的小男生的左手朝诊桌走去，小朋友挂了个01号，小男生的爷爷、奶奶、妈妈紧随其后，眼神里多少都透着点紧张的神色。 罗战旗随即也陪着一位早就约好的老病号上了楼，那男的是个会计，50出头的样子，长年坐办公室，腰椎、颈椎退化得厉害，时不时挂个号麻烦罗战旗医生给松解松解，否则，他晚上睡觉可能就有些不大踏实，早上起来浑身乏力，一天过得磕磕绊绊的，难受还容易误事！ 男会计原本打算请边沐给他彻底治治，双方反复洽谈过多次，男会计生性吝啬，舍不得花大价钱来个“一劳永逸”的根治。 边沐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说到底，男会计还是做不到完全信任自己，他心里一直在打小算盘，觉着自己这是利用诊所的盛名骗取老会计家的钱财。 …… 上午09:06分，边沐正在聚精会神地给一位年轻女患者诊脉，叶护士打门口匆匆走过来低声提示了几句。 “岳院长父女、小白楼的米教授突然到门口了，另外还来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看样子，应该是米教授的学生或者下属之类的人物，让他们都进来吧，屋子里就有点拥挤了，不请他们进屋，那太失礼了！咋弄？”看神情，叶护士多少有些为难。 “哦……岳医生也在？”边沐低声问道。 “嗯！她好象跟人们正在介绍周边情况吧，说说笑笑的，好象特意过来参观一下的样子……”叶护士笑着回复道。 “是吗？兴许就是临时路过呢！天儿这么热，他们唿啦啦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不好招待的，我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说罢，边沐满怀歉意地跟眼前那位年轻女患者解释了一下，起身走到一边给岳医生打了个电话。 叶护士则上处置区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业务去了。 没聊几句边沐就手把手机挂了。 回到诊桌旁，边沐跟那位年轻女患者解释了几句：“不好意思！门外来了几位业界领导，我出去应酬一下，你懂的……他们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的。” “没事，没事儿！边大夫你快忙你的，我今天请的是全假，下午正好去看看我妈，不急的！” “多谢理解！事后我们把挂号费给你退了。” “真不用！你快招呼他们去吧！”年轻女患者人还挺通情达理的。 …… 见边沐快步走来，以米教授为首一干人等突然冲边沐热烈鼓掌，掌声真诚，听着很是亲切。 一时间，边沐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小边！你很了不起啊！为咱们丽津中医学界甚至整个医学学界争光露脸，我们要是不过来表示一下，心里过不去呐！同学们，向边大夫致敬！”一边鼓掌，米教授招呼着身后几位学生向边沐致敬。 “边老师威武！” “边大夫了不起！” “边大夫功高至伟！” 一时间，一众学生们说什么的都有，现场气氛一下子就烘托出来了，热烈而亲切。 岳医生在旁边也跟着起哄。 好不热闹！ 岳院长面带微笑瞧着边沐，并无什么特殊的表示，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深不可测的含蓄。 见边沐一脸懵懂的样子，岳医生连忙走到近前笑着提示了几句：“昨晚紧急抢救病人那事你早习以为常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不过……你还不知道吧？那人相当了得的，而且，生死一线间你居然硬生生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手法之大胆、医术之高绝，整个业界圈子都炸锅了！你知道吗？昨晚，你才进去没多久，7院门外几条街全停的是车，豪车！什么身份的人都有，反应过来点了吧？” 原来如此！ 边沐恍然。 “小边啊！你这回可是给咱们丽津学界露了大脸了，唉！几十年了……就算北歧那边也得为你竖个大拇指！太精绝了！老岳！我没夸张吧？”说着话，米教授扭头冲市中心医院现任院长岳先生来了一句。 “小边是挺了不起的！胆子比天都大，呵呵……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那种情况下，你怎么就敢直接下胃管？！而且，不经护士之手，自己亲自上手，oh……my gold！事后如何追责先不论，那么垂危困境下，你直接下胃管……发生呛咳的概率有多大？！你应该清楚吧！烧伤、极度贫血、生命体征即将崩溃……前提下，再引发合并性肺炎？！当时，你真就不怕？还是……”岳院长说起话来可谓声情并茂，字句间含义也颇耐人寻味。 “诸位疑惑的是这个呀……当时吧……情势紧急，晚辈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嘛！反正其他老师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就此撒手人寰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好意思！失言了！至于呛咳嘛……晚辈还真不怎么担心，当时，我用‘赤凤苍龟悬枢’传统针法已经将胃经、肺经……做了经络分离，根据当时听诊的效果，那种情形下，发生呛咳的风险几乎近乎于零，我亲手下个胃管没什么稀奇吧？！”边沐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番。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医学界名流顿觉异常惊骇…… 第1075章 以神驭针 传统针灸术博大精深、流派众多，很难说哪门哪派能够总领天下针灸绝学，独步天下，无与伦比。自古以来，各门各派自有其侧重点，呈现出百家争鸣、齐头并进的多样性。 天分再高，很少听说哪一位职业中医医师能够精通天下所有门类，一针定天下！ 职业中医医师，终其一生，若能彻底精通某一门类，那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最起码，一技在身，不论时代如何变迁、演绎，他（她）自己个儿养家糊口、求个温饱自然不成问题。 层次再高点，自成一派，广纳门徒，成一代针灸名家，那日子就过得相当舒坦了，绝非寻常平头老百姓可比。 再往上走，那可就跟齐尚歧那个层次的针灸高手不相上下了，手上的针灸功夫自然也就享誉天下喽，整个生活空间能增扩到何种地步那就因人而异了。 …… 跟这些同行相比，在技艺精通基础上，边沐多少能翻出一些新意，创新意识还是蛮强的，经他反复锤炼，隐隐约约已自成一派。只是他平素为人谦和、内敛，甭管取得多大成就向来不事张扬，时至今日，大家伙对他的真实针灸水平一直缺乏一个全面深入的了解。 中医针灸术向来有“飞经走气”的说法，所谓“飞经走气”，是指传统中医针灸导气过关、破阻贯气、通经接气的四种针刺专业手法，一般以“青龙摆尾”、“白虎摇头”、“苍龟探穴”、“赤凤迎源”四种方法，时称“龙虎龟凤”。 数百年来，中医医学界向来不乏智计百出那种能人志士，他们头脑灵活，他们勇于创新，这些百年难遇的中医高手们慢慢尝试着两两组合、反其道而为之，将所谓“飞经走气”手法继续向前推进了不少，其中就有那手法高绝的聪明人搞出一套名为“赤凤苍龟悬枢针”针法。 该针法在原有基本医理基础上反推出一种隔绝经络、强行导气、重新规划气机脉络……的神奇扎针方法。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对此针法略有耳闻，当时没遇上合适的老师加以指导，相关文献资料也都支离破碎不成系统，片言只语的玩意儿边沐也不敢轻试。 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边沐在匡衣衡手下当差的时候，他发现匡老师竟然是个针灸技术“杂家”，好像各类针灸术都会那么一点，某些方面甚至也谈得上精通。 有一回，丽石县青莽岭矿山采矿二分厂送来一位伤员，30多岁一男的，左腿粉碎性骨折合并肺心内伤，该患者被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部分感染了…… 其他科室会诊之后深感一筹莫展，最后请来了匡衣衡。 那一次，边沐亲眼见识了一下何谓“赤凤苍龟悬枢针”扎针法，只不过……当时，匡衣衡学艺未精，折腾了一天一夜，虽说最终算是确保了那男的心肺功能正常化，可惜！部分左腿没保住，最后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 为此，边沐心下大为震撼！ 从那之后，边沐对匡衣衡自然刮目相看，同时，对传统中医针灸的敬畏心逐年递增。 边沐年轻，临床机会有限得很，无奈之下，他大胆地在自己身上试针，当然，不能当着爸妈、小妹的面练，那样会惊着他们的。 只要逮住机会，边沐则如饥似渴地查阅所有能寻访到的资料，其中就包括司徒煜家那些家藏珍本…… 时至今日，“赤凤苍龟悬枢”针法边沐已然练成了！ 米教授等人个个学识渊博得很，“赤凤苍龟悬枢”怎么回事自然个个门清，现如今，边沐年未过三十，居然已经身怀如此绝技。 在场众人心下甚感惊骇！不为别的，就一条：“赤凤苍龟悬枢”针法早已被业内人士化归为“通神”针灸术那一类了。 几十年风风雨雨，米教授、岳院长迄今也没听闻哪位针灸名家在真实临床治疗过程中使用过此针法，医术高绝如聂易雄、齐尚歧之类的名医大家也不例外。 边沐再战成名！ 传统中医传承千年，是是非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包涵了太多的隐微玄秘，对此，米教授自然理解得颇为深刻，见现场气氛有些尴尬，她赶紧开口打了个圆场：“恭贺之意已达！小边那边还有好多患者候诊呢！咱们也该走了，小边！两件事，此事事关丽津中医界未来十年的走向，静下心来，好好写篇有份量的论文，我帮你发；第二，准备准备，小白楼做个专题报告，上回，轰动一时，这一次，程度只会更重，就算咱们不为个人私利谋，那也得好好刺激一下丽津中医界的活力，你先忙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米老师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几位请！”不再虚头巴脑地假客气，不管怎么说，患者优先。边沐十分礼貌地将米教授一行众人礼送上车。 岳医生自己开车来的，自然而然地落在最后。 眼望着众人分乘的各色车辆一一驶离，岳医生笑着问道：“你那什么悬枢针法，其他针灸高手也会扎吗？” “这……我也说不好，或许……齐尚歧老师应该精于此道，不过……他老人家这不上岁数了嘛！真遇上危重病人，手速方面他怕是有些不大赶趟……”笑了笑，边沐实话实说。 “那……岑松雪！他老人家呢？”岳医生笑着问道。 “应该没问题！同样道理，老爷子八十出头了吧？眼力、腕力、指尖方寸掌握能力……也不知道是否应付得过来！”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聂易雄应该没啥问题喽！他老人家可是一点儿也不显老呢！” “应该没什么悬念，其实……这种针法在绝对技巧方面还不至于难如登天，耐心足够的话，多数能手都能练成，难就难在以‘神’驭针，这方面，世俗生活沉浸太久……同行们对此已经相当陌生了，对他们绝大多数来讲，这种针法或许只应在月球上施用了。” 听闻此言，岳医生总算明白老父亲、米教授今天为什么那么激动了。 “管它呢！反正你已顺利扬名业界，这不国医馆马上就要开馆接诊了嘛！此战绩绝对加分不少，你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顺！再次恭喜啊！” “自己人，不说这个！我那边病人还等着呢，不跟你多聊了，路上当心啊！” “好说！晚上找个地方庆贺一下？”岳医生笑着说道。 “地方我选，再联系！” “回见！”说罢，岳医生驾车就此离去。 第1076章 帮成不帮败 中午刚过11点钟，“边氏诊所”门外又来了一拨人，为首之人是位男士，一米八几的个子，细腰乍背的，西装革履映衬着很是绅士，男男女女的加一块少说也有八九位。 据为首那男的声称，他们一行众人是特意代表岑松雪老先生前来送贺礼的。 边沐正在处置区给一位中年女士肩头上扎针呢，叶护士匆匆赶过来催他出去应酬一下。 “岑老指派的？哎呦！太过失礼了，这一针快扎完了，你先招呼罗医生弄点冷饮给他们解解暑气，我马上就过来！”一边回复了几句，边沐坚持扎完针再说。 “四季港湾”虽说住的多为普通市民，绿化方面搞得却也不俗，大夏天的，只要有合适的座椅，诊所外，合花树下一坐，花影婆娑，绿意盎然的自有一番田园情趣。 叶护士、罗战旗在室外先热情招待一下却也算不得有违礼数。 …… “抱歉！实在抱歉！刚才手上正给病人扎着针呢！各位师兄、师姐！在下失礼，还望各位海涵一二！”边沐两手拎着两大壶自配冷饮，一边致歉，一边给各位业界同仁续了点冷饮。 “边大夫客气！这么热的天，能在如此诗情画意之地喝上这么清凉悦心的茶饮，实属难得一遇的乐事，大家起立！边大夫！我们一行众人仅代表恩师特向你致以同业最真诚的恭贺之意，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说着话，为首那男的指引众人列队向边沐正式行了道贺之礼。 “愧领，愧领了！谢谢，谢谢！”边沐真心有些感动，言语间显得多少有些手足失措。 好在叶护士、罗战旗在旁边帮衬着接收礼品，场面倒也温馨一片。 贺意已经送达，岑松雪那帮门生弟子说说笑笑着就此告辞，边沐意识到，眼前这些名门弟子一个个看着气质甚是不俗，他由此猜测，跟聂家相比，岑松雪门规可是森严多了，择徒可是严格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是初次接触岑松雪，第一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齐尚歧要是见到人家岑门弟子如此气质，他该做何感想呢？！”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为首那位绅士男特意落在最后。 “边大夫！边大夫！加个联系方式吧？”那男的笑着说道。 “哎呦！不好意思！盛情深厚，有点走神了……失礼，失礼！我加您吧！”说着话，边沐跟那位很绅士的岑门弟子互加了联系方式。 …… 后续，赵西成、兰冰如、孟淑兰等名医大家先后派人送来了花篮、象征意味浓厚的名贵中药材、鲜花……一时间，小区里顿时洋溢起正常节日才有的气氛…… …… 等边沐将最后那位男患者礼送出门的时候，诊所门外已经摆满了花篮、各色花束，不知道的，还以为边沐今天大喜呢！ 叶护士、罗战旗虽说一直不明就里，情知是大好事，二人自然欢天喜地迎来送往，偶尔还拍个视频拍张照片，开心！真是开心！ 12:41分，再没谁过来道贺了。 边沐他们仨，外加滕岱莉，围坐在茶几旁，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热议纷然。 “你们是不知道，今儿一大早，我们医院早就传遍了，说是神医降临，丽津中医药界大兴在即，用不了几年，说不定就把北歧那边的风头给盖下去了呢！”说笑着，滕岱莉显得比边沐他们仨还兴高采烈呢！ “哪有那么夸张，只不过临时客串着抢救了一位比较重要的患者而已，呵呵……”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了两句。 “不，不！我们同事说了，那男的相当了得的……听他们那意思，等那位大人物康复得差不多了，边大夫也就一步登天了！”滕岱莉笑着纠正了一下。 众人正在那儿说笑呢，齐尚歧打门外匆匆赶来，这一次，他身后只跟随了一男一女两位学生，那男的边沐应该见过几回，好象姓杨。 “哎呦！来迟一步！同喜，同喜啊！”说着话，齐尚歧往旁边一让，身后那两位门人弟子抬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鲜花扎成的大花篮朝边沐所在位置走了过来。 “都不是外人，您老真不用这么客气！快请坐！师兄、师姐快请坐！”说话声中，边沐会同三位同事将那个大花篮摆放在厅堂最醒目的中心位置。 “这回，你这脸可是露大发了！把老哥哥我盖得都没影子了，哈哈哈……同喜，同喜！”说着话，齐尚歧放声大笑了一阵。 看得出来，齐尚歧这是真高兴，不像装的。 见边沐依旧有客人前来相陪，叶护士他们仨冲边沐打了声招呼也就下班回家喽！ 今儿是个好日子！ …… 忙忙噪噪的，“边氏诊所”复归往日的宁静。 诊所里就剩边沐、齐尚歧俩人。 “自己人！我有啥说啥啊！虽说你眼下还这么年轻，但是，我一直深信……天下针灸术你都有本事过上一遍，只不过……当时他浑身渗血，你就不怕一招不慎再引发‘血崩’之症吗？！”到底是大行家，一语道出要点所在，齐尚歧不解地问了问。 “当时您不在现场，我一搭脉吧……忽然发现输液量过线了，其实……当时那位男患者体内气机系统还是比较稳定的，气血运行状况良好率还是蛮高的，最起码，生死线肯定是守住了，另外……那男的体质相当强劲，虽说突然遭此大困，其实，脑系统、心肺系统、肾阳肾阴系统……诸如此类的要命所在，当时情况都不算太差，那么大面积创伤情况下，那男的以自身本能将心肺系统、脑系统、脾胃系统、肝肾系统……护理得颇为理想，这种情况下……后续发生的所有事件想必您老比我更加了如指掌。”边沐赶紧笑着将当时具体情形描述了一番。 “嗯……原来这个样子喔！那你也非常了不起了！怪不得昨晚在业界圈掀起了一场业界小地震，害得我一晚上也没睡踏实……呵呵……说起来你胆子也够大的，居然敢自行给患者下胃管！以食代药，高明得很呐！”说到这儿，齐尚歧脸上浮现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神情。 一老一少，面和心不和地聊了没多一会儿，就见陶文婕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一见陶文婕，齐尚歧脸上明显浮现出某种异样的神情，也没上前搭话，冲边沐轻轻拱拱手，告辞！随后，齐尚歧出门扬长而去。 第1077章 一鸣惊人 自古以来，世俗之人，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之之少。 当初在县医院任职的时候，陈毓蓉院长待边沐还算不错，边沐心里其实也清楚，陈毓蓉跟自己终归不是一路人，在老家的时候，平时跟她走得一点儿也不近乎。 在他看来，一定程度上，只要陈毓蓉能最大限度维护自己在县医院的尊严底线就行。 有时候，边沐对人对事要求真是一点儿也不高。 陈毓蓉突然撞上过不去的难事了，心神交瘁、几近崩溃，作为曾经相处得还算不错的同事，边沐自当竭尽全力帮衬一把。 谁承想，生死一线间，边沐在事先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竟然十分意外地硬生生创造了一项急救奇迹！ 连夜！整个丽津市医学业界就炸开了锅…… 西医界、中医界全都“沦陷”了…… 出乎所有人的心理预期，包括边沐本人在内，一夜之间，边沐犹如一只金凤，扶摇直上九云霄！灿烂夺目、气势冲天、锐不可挡！ 丽津城中所有有点脑子、真正懂行的业界同仁立马不约而同地达成一个共识：只能选择跟边沐做朋友，否则…… 典型的帮成不帮败！ 生活嘛！有时候它就那样…… 消息极为灵通的陶文婕自然也不例外！ 眼望齐尚歧日渐衰老的身影渐行渐远，陶文婕不由冷笑一声。 “这都几年了啊！齐大主任还那德性！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你可以啊！边氏神技一出，天下惊服呐！跟我说说！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怎么把半座丽津城都给搅动了！”说着话，陶文婕自行走到饮水区自顾自配制了一大杯防暑热饮，没走了几步，她已经喝了好几口了。 “其实也没什么……也许应了那句话了，乏知者无畏吧！到底还是年轻，不像那些前辈老师禁忌多多，一遇大事就变得束手束脚的，那人最大的问题在于渗血速度大于输血进度，我到icu病房的时候，趋势变得更加糟糕了，所有医务人员几近崩溃，我就过去帮个忙而已，治好治坏终归没什么责任的，他们当时好象对我也不抱什么希望，能叫的全都叫了，再要控制不住，那就是那位大人物的命了！”说着话，边沐重新落了座。 “跟我想的差不多……你知道那位尊驾何许人也？”歪着脑袋，陶文婕笑着问道。 “别看前来道贺的络绎不绝，还真没谁跟我说一声呢，何方神圣？”边沐笑着反问道。 “钟向心！听说过吗？” 边沐轻轻摇摇头。 “这么说吧！丽津三大家，曹家、陆家、齐家厉害不？捆在一块也顶不住钟家腰粗！” “这么厉害？！丽津本地的？” “那倒不是，南歧那边的，他妈妈是当地人，大才女！他父亲是南歧世家，诗书起家，长袖善舞，家资极巨！这么说吧！他随便打个喷嚏，整个丽津商界立马就得感冒！” “啊？！这么霸道？！” “正经巨商，霸道谈不上，相反，钟家经商，向来讲究王道正途，很大气的。对了，你后来用了什么神妙的法子彻底将外渗之血止住了？” “当时吧……我一搭脉，发现钟先生原先体质极佳，而且，此人内神精敛，非寻常人等可比，虽说意识已失，潜意识深层那种极充沛、极强劲、极具生机的求生欲称得上喷礴欲起，反正正式行医这几年，这号主儿我还是头一回遇到，由此，我就猜着他们输血、输液过量了，钟先生有可能依靠自身强劲之极的求生欲冲关成功！” 听完这话，陶文婕没来由地甚是振奋，也许，她突然觉着钟先生跟她多少还有些投脾气。 “原来如此……一般中医名家长年循规蹈矩的，不大可能具备你这么高明的切脉功夫，明白了！那……后来我怎么听说你破天荒用了一种什么神奇针法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怎么？其他几位中医大佬年纪大了？手生了？还是压根儿就不会？！”陶文婕连忙追问道。 “各种因素都有吧，这里面有个麻烦……那种扎针方法有个技术要领：以神驭针！啥意思？意思是说，那位钟先生可能长年习练过某种‘冥想’类瑜伽功夫，而且已经有点火候了，我得像寻找纷繁芜杂的线头一样找到它的进出口，然后，我自己得将自己平时所学的所有针灸精华全都凝聚到自己指尖，然后，将针灸针弹射出去，中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你要知道，当时时间紧迫，不允许返工的，否则，适得其反，反倒加速患者走向病亡。”挺费劲，边沐尽可能清晰地解释了半天。 确实！陶文婕听着也特烧脑！ “我听着有点像同气连枝求生的意味……”陶文婕不由地嘟囔了两句。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医者和患者之间在精神层面得合拍，临时结成良好的知音式的合作关系，不消多说废话，那难度有多大，初中生都能想得到！” “你真了不起！得！时候不早了，我早饿了，走！出去庆祝一下，我请客！”说着话，陶文婕将剩下的热饮一饮而尽。 …… “凯越大酒店”，五星级，三楼3106小包间。 陶文婕诚心请边沐吃大餐，六分中式风格，四分海外西式样式，可谓中西合璧。 席间，陶文婕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钟先生一旦顺利出院，肯定免不了得答谢一下边沐，届时，请边沐务必得叫上陶大小姐一同前往，陶文婕说了，仅她那点小面子是约不到钟先生的。 没多想，边沐笑着也就答应了。 …… 下午出门诊的时候，前来道贺的同道还是不少，花篮已经“泛滥成灾”了！搞得边沐都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 这一回，边沐是实打实地大火了！ 一边正常接诊，一边招呼前来道贺那些贵客，整整一下午，边沐累得是腰酸腿乏…… …… 晚上19:42分，边沐耳根子总算清静多了，好不容易才把所有一干人等打发走，独自坐在诊桌前，边沐心底多多少少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岳医生那边早就约好了，其他所有贵客的盛情款待好意边沐只得一一推脱到一边了。 还是“禾蜀缘”那家饭馆，岳医生也正好过去换换胃口。 第1078章 边大夫也闹心 担心去了再得拼桌，19点左右，边沐已经给饭馆那边打过电话了，务必给他俩留个餐位，省得到了现场再添桌加椅的麻烦。 名气越来越大，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对边沐的敬意自然又平添了几分，好座位早就给二人预留好了。 菜上得也快，二人边吃边聊。 “我爸让我跟你商量一下，医院、你那诊所要不要签署一个医疗联合体之类的协议？”一边吃着异常可口的饭菜，岳医生忽然提起合作医疗的事。 春节前，岳医生就多次提及此事，边沐为了接触更多的临床患者，自然慨然应允，可惜，市中心医院某位副院长坚决反对，说边沐就是有些小聪明而已，江湖游医怎么可能跟正经八百的三甲医院平起平坐。那位副院长在院内的影响力还不小，听说多少也有些背景，岳院长就算心里不乐意，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如此一来，联合医疗一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岳医生旧事重提，边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答复为妥，笑了笑，没说话。 “你放心！你这次大展神威，整个丽津医学界还不被你震得服服帖帖的啊……不好意思！一时口误，反正你明白我啥意思就成！这回跟上回不一样，是他们主动找到我爸求着你签约的。”岳医生赶紧笑着解释了一番。 “是吗？那还挺好的，那……找个时间，咱们跟他们上小白楼议一议？” 一听这话，岳医生顿时瞪大一双秀目，显得又惊又喜。 “现如今，你身价倍增！我爸还担心你看不上我们医院呢！那……周六下午，我负责召集相关人员，大家坐一块讨论一下？” “求之不得！就周六下午，我也好借机休息一下。” 岳医生大喜。 二人正聊得开心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刀条脸的电话。 “边大夫！刚才我路过诊所，见门口摆放了那么多花篮之类的贺礼，把我还吓出一身冷汗，一问才知道你这是一夜成名啊！这会儿云虎兄弟两口子都在呢，要不……我们帮你把那些东西处理一下？”电话里，刀条脸提出帮着边沐把那些质地上乘的鲜花之类的贺礼打折变现。 “太麻烦了吧？要不扔了算了！”电话里，边沐不想给朋友们添麻烦，随口回应了一下。 “诶！这玩意儿相当贵的，看得出来，白天过来送礼的全是大佬级人物！这方面我有经验，弄几个喷壶，我们先洒点水做做保湿，待会儿我叫几个朋友过来，其中一个就是开花店的，全处理给他，挣多少算多少，行不？” “那……给你添麻烦了！” “瞧你说的，小事一桩，那……你是同意了？”电话那头，刀条脸极力主张废物利用换现金。 “成！辛苦你们了！事后……那钱你和虎哥他俩平分了吧！没多少，别嫌少！”电话里，边沐打算将所得现金分送给李云虎等人。 “隔行如隔山，我之前在花店做过事，就这屋里屋外的加一块，再打折也上万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走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拨送礼的，我记得有几位好象就是小区周边开诊所的，看他们态度蛮真诚的，我们也就代你收了，没办法，你们前面已经收了不少了，后续过来的，哪一家也不好拒收的，否则，当场就打了人家的脸了，七七八八加一块，可是换不少钱呢！云虎兄弟说了，我们一分不要，全存诊所，我们平时没少得你好处，权当先存你这儿了。”电话那头，刀条脸笑着推让了半天。 推来让去的多少有些尴尬，想着将来来日方长，自己只要存心给他们几个点好处，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不在这一时半会的。 “那行吧！辛苦你们几位了！夜宵钱我出！” “好嘞！你忙你的，拜拜！”说罢，刀条脸那边把手机挂了。 亲眼见证边沐陡然间成就大名，岳医生内心说不出的开心，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口…… 二人接茬儿没聊几句，手机响了，这次还是边沐的电话。 陆易思的来电。 “边大神医！你好厉害喔！中医界业务地震波都传导到我们西医业界了啊！这会儿在哪儿呢？我和悦薇过去给你庆祝一下？”电话里，陆易思约着边沐见一面，听得出来，陆大才子今儿这是诚心道贺。 不知怎么搞的，一听到陆易思自称“悦薇”二字，边沐心里突然浮生起几分酸溜溜的感觉，他们二位啥时候走得这么近了？！怎么听着让人这么不得劲呢！ 自打春节以来，边沐跟齐悦薇之间多少有些情感升温，虽说齐悦薇父母一直不大看好边沐，对他们的关系进一步应该发展到哪一步态度一直有些暧昧。 齐悦薇跟边沐越走越近，男女朋友那种关系其实已然确立了，只是二人在这方面表现得一直比较含蓄，人前人后的总也没有挑明。 说实话，边沐确实挺喜欢齐悦薇的，大家闺秀，无可挑剔！ 再说了，边沐一直存心发笔大财，从中医界跨界到商界，齐悦薇的帮扶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特别重要，边沐再奉行独立生活原则也知道借助齐家的帮助自己不知得少走多少弯路。 边沐就一普通人，为发大财，有时候也想不了太多，当然，清高那玩意儿这会儿也得退避三舍不是？！ 然而…… 听陆易思刚才说话那口气，他跟齐悦薇之间好像已经走得挺近乎了…… 据边沐所知，陆易思跟齐悦薇原本并不太熟悉，更不是青梅竹马那种关系，一时间，边沐心神忽然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坏了！边大夫开始有些闹心了！ “我在禾蜀缘这边陪朋友吃饭呢！要不……改日再聚？”说实话，边沐此刻突然变得特别不愿意同时见到陆易思、齐悦薇二人结伴前来。 “别呀！好多医学细节正想向你请教呢！发个定位吧！我们马上过去！”陆易思毫不知情，电话里一个劲让边沐发个定位过去。 边沐平时一心钻研上乘中医医术，个人情感一向处理得相当潦草，这突然陷入情感纠葛，一时半会的，他还真有些不大适应呢…… 见边沐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岳医生连忙关切地问候了几句：“怎么了？！家里有事了？” “那倒不是……”边沐不想做过多解释，为免尴尬，最后，他到底还是把饭馆地址给陆易思发了过去。 第1079章 和字诀 国学核心思想之一在于一个“和”字，作为国学主要构成内容，传统中医医学、药学对“和”字也极为重视，中医治疗、中医制药向来讲究天、地、人三和。 作为个人，职业中医医师若想攀登到中医医学、中医药学至高境界，除了潜修、精修、狠修医术、药学之外，个人家庭生活也得讲究一个“和”字，这方面令中医医生尤其那些非常优秀的中医大夫颇具某种独特的气质。 日常过日子，某场合，冷不丁撞见某位男士或者女士，感觉人家那气质瞧着跟普通市民就是不大一样，随口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一位颇为了得的中医大夫。 在边沐印象里，名医气质外露那种前辈老师绝大多数个人婚姻都打理得相当不错，和谐而美满！ 绝对占个“和”字。 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几乎无一例外，最起码，听起来挺美满。 这方面的反例边沐已经撞见一位了：欧阳子夜。 据黄伯喜介绍，欧阳子夜个人家庭生活其实蛮幸福的，妻子比他小着七八岁，在一所国家级部属院校当老师，妥妥的才女。另外，欧阳子夜夫妇一儿一女承欢膝下，不敢说有多优秀，反正那俩孩子都不大普通。 然而…… 欧阳子夜偏偏对自己身边的女助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结果……欧阳子夜在医术方面始终不得精进，最终渐渐沦为“类型医”，说来也是够可悲的。 理论上讲，边沐如果真想在中医医学、中医药学两条道上取得卓越成就，应该在适龄之年成个家，娶一房才德兼备的好媳妇帮自己持家，唯有如此，他将来在个人事业发展方面才有可能登峰造极。 唉！可惜！理论归理论，现实是现实，边家挺穷，漫说在丽津市买房结婚，退一步，打道回府，往老家小县城一猫，凭借自己现有医术糊个口还行，养家成名？目前看……真够呛！ 这都什么年月了，边家在老家小县城居然连套属于自己的住房都搞不定，时至今日，一家四口还得租房子住！ 边沐曾经多次反思过这个问题，按理说，老爸是位多才多艺的老技工，木工、车工、钳工、锻工、焊工……几乎样样精通，别的不说，光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好几位都车房两齐了。挺奇怪，几十年下来，老爸确实没攒下多少积蓄。 老妈生性要强得很，文化程度在小县城也不算低了，精明、手巧、精于术算……虽说运气不好，原单位早早破产关张了，那也不妨碍她精打细算地盘算一家人的生计…… 边沐兄妹俩打小就特懂事，从来不乱花钱。 不知怎么搞的，边家似乎无意间开罪过财神爷，经济方面一直就特难翻身…… 自古以来，家贫无以娶妻，边沐再聪明能干，手头紧，漫说买房娶媳妇了，就连象模象样地谈个女朋友他都感觉有些缩手缩脚。 虽如此，边沐如果铁了心租个小房子结个婚，这种实力他还是有的，比如说，老家风家那个娜娜就喜欢边沐的，只是……边沐不想为了成家而结婚。 不管怎么说，边沐也得找个情投意合、志趣相近、相处自然的贴心伴侣，边家不是不富裕吗？其它方面也就不再强求了。 多年以来，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把这事想得过于简单了！同龄那些优秀姑娘们的心思复杂着呢！跟她们打交道，边沐始终稚嫩得很……甚至于……自己压根儿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久而久之，成家之心慢慢也就淡了…… 夜深人静之时，边沐慢慢琢磨明白一件事：边家家底太过单薄了，自己打小立就的宏图大愿怕是有些天真了，得！退而求其次，先把医术精修到自己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再说，顺带着，求着财神爷给点财运，慢慢给边家攒点家财，最次最次，妹妹边悦将来出嫁的时候绝对不能太过寒酸！ …… 直到遇到齐悦薇之后，边沐那颗渐趋冷寂的“和家之心”开始有所松动了…… 凭心而论，齐悦薇绝对属于最理想的另一半，更何况，二人渐渐也夯实了一定情感基础，边沐一直觉着自己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只不过……两家门第相差得过于悬殊，一旦将现实要素代入到二人的“爱情函数方程”里做进一步求解，边沐心底立马就变得瓦凉瓦凉的…… 边沐精于术算，他所做的各种测算每一步都有严格的数学依据，这方面，他向来一丝不苟，闲暇之际，边沐没少预测一下自己同齐悦薇的最终走向，每一回，搞得边沐都挺失望。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劫数？！ …… 陆易思、齐悦薇来得还挺快，说说笑笑着，陆易思十分绅士地拉开店门，请齐悦薇先行一步，边沐留意到，二人相处得很是自然。 “还真别说！他俩这金童玉女的还挺般配！投资大家子弟，也算得上门当户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不明就里，岳医生还在旁边赞赏了两句。 没来由的，边沐胸口似乎突然塞进一团棉花，吐又吐不出，咽又难以下咽，二难受！ 好在边沐还有些涵养功夫，随即将手中的勺子、筷子轻轻搁在盘子里，一时间，胃口尽失！ 边沐他们落座的是小餐桌，齐悦薇行事向来得体，很自然地选择紧挨着边沐落了座，陆易思则大大方方坐到边沐对面，岳医生则很自然地谦让了一下，于是乎，陆易思最终背朝店门方向占了挺大一空间。 见齐家大小姐丝毫不介意向外界暗示她跟自己的亲近关系，边沐胸口那团恼人的“心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术方面渐趋通神之境，然而……个人情感方面，边沐有时候天真得跟个孩子似的…… 岳医生跟齐悦薇、陆易思算不上很熟却也一点儿也不陌生，她为人行事向来得体，随手叫来一位服务生，将吃得差不多的饭菜全都撤了，空出点地方好安排点新菜。 新菜上得挺快，齐悦薇、陆易思品尝了没几口不约而同地夸赞边沐就是有眼光。 说说笑笑着，四个人吃得倒也其乐融融…… 席间，陆易思站在西医急救的角度向边沐提了几个十分尖锐的学术问题，边沐谈笑自如地予以一一解答，一来二去的，二人就聊得十分投机了…… 岳医生则和齐悦薇聊起了最近的股市行情…… 第1080章 患者档次渐高的苦恼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正常接诊，边沐和叶护士惊奇地发现，手机挂号、现场挂号再次变得异常火爆，而且，最终能排上号顺利进场的患者似乎都不大普通。 “这样下去怕是不大好吧……普通患者慢慢被排斥到门外真的好吗？收益方面可能会有所增加，久而久之……我不成类型医了？！这可不行……今天就这么凑和着吧！得空得跟范兄好好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在手机app上限制一下……”想到这儿，边沐多少有些担心。 排在一号的是位胖太太，40出头的样子，身后陪着的那一男一女看着像是她的司机、女助理。 病情不复杂，患者近期做过两次冠状动脉造影，看其病历，第一次在丽津当地治疗心脏病名气最大的省二院做的，第二次则改在北歧一家天下闻名的国内最好的三甲医院做的，两次结果几乎不相上下，血管一点也没堵，丝毫见不到半点斑块的踪影，没啥大事。 有医生认为她这只是焦虑而已，人到中年嘛！多事烦忧，很普遍的现象嘛！ 然而…… 患者夜间就是睡不稳，凌晨三点左右，她会感觉胸痛，虽说算不得剧痛，那也对该患者的睡眠质量造成相当大的负面影响，时至今日，该患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部分神经官能症症状也慢慢“凑齐”了。 患者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得的到底是心脏病还是精神层面的心理疾病。 神情静谧地看完年轻女助理递上来的病历资料，边沐感觉眼前这事多少有些棘手，不为别的，该患者是孟淑兰前辈老师手上的vip级的重要病人。 边沐要是顺利找到病根并且根治，无形中肯定得得罪孟老师；装糊涂吧……对病人不负责，边沐还真干不出那种缺德事。 管它呢！先搭个脉再说。 …… “您现在任职的公司是自己开创的？还是家族继承那种？我这样问，不知您是否介意？”边沐十分客气地问了问。 经过不断精修，当下，边沐识人断相的本事一天天的可称得上猛进突增，不用细看，仅凭眼前这位中年女士眉宇间、眼角末梢、鼻准周边、法令纹轮廓、嘴角……这些基本神情特征，边沐基本可以断定眼前这位女患者应该属于那种比较任性、霸道、心硬如铁石……的性格。 作为一个街头小郎中，不管自己眼下名声有多么显赫，那也犯不上招惹这种患者。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一定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将其“礼送”出门。 “家族继承！咋啦？！很丢人吗？！我可是国内一等一名校毕业的，跟我相比，你那文凭怕是不一定拿得出手吧？”嚯！还没怎么着呢，对面坐着的这位女患者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了。 边沐已经闻着点火药味了。 “哇靠！怪不得身患此类病症呢！就这性情？！将来能顺顺当当活到70那才叫见鬼呢！”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抱歉！是我措辞不当，那咱换个问法，您平时工作是否比较劳累？！我指特劳心那种。”人在街面上讨生活，时不时就得学着跟各种有能力蛮横的人打交道，别的不说，首先得学会耐着性子始终保持低姿态跟人家对话，这是边沐这种出身的小医生必须熟练掌握的生存技能。 一听边沐说话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该女患者脸上的神色略微舒缓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现如今，边沐名声太过强大了！昨晚，老爸老妈分别打来电话，让自己今天一早务必让边大夫看看，号牌早有人备好了，诊所那边一开门，第一个就能看上。 人的名，树的影儿！如此年纪竟然坐拥惊世之名，这小子怕是有些真本事，言语间，自己也不好做得太过份。 “那倒不至于，我主要负责人事和财务监督，日常管理、销售、合同洽谈……那都有专人负责，好多还是老外，都是家里从世界各地请来的大拿，犯不着报到我那儿劳心费神的。” “明白了！那您平时……我指3岁之后，有冬泳的习惯吗？”忽然，边沐问了个挺奇怪的问题。 “冬泳……结婚之前倒是有这习惯，后来不是有孩子了嘛！身材也收不住了，几乎没再去过了，怎么？！这也能通过号脉号出来？！这么神奇？！”说到那儿，该女患者瞪大双眼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边沐几眼。 “我也是用排除法做个筛查而已，盲猜的……不过……从脉象上看，您体内确实有积寒之气，我再多问一句啊！从小到大，就泳技而言，您应该已经达到相当高深的程度了吧？”边沐进一步追问道。 一听这话，该女患者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洋洋自得的神情。 “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成家之前，就我那水平，距离职业选手也就一步之遥吧！” “明白了！盛夏炎炎，您是否有进食冷饮的习惯？我指长年。” “那倒不至于，我爷爷挺忌讳冷饮的，打小就反对家人在夏天吃过多冷饮冷食，说是夏天不注意，冬天一准发病；年轻那会儿不注意，老了受死罪！” “这样子啊……那……您家境如此优越，会不会时不时登登山什么的，而且，一般还挑选那种海拔挺高的山峰，世界闻名那种，3700米海拔以上，一片冰原那种。”边沐继续追问道。 “哦……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我们全家都喜欢登山，当然，除了我爷爷啊！他是个例外，今年春节，我们全家就是在雪峰下度过的，那感觉……一个字：飒！” 听到这种回话，边沐脑子当时就大了半圈。 “是吗？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那咱先做个心电图吧！”边沐笑着说道。 “有必要吗？冠状造影都查不出来，你这儿的破设备能查出个啥来？”该女患者纹丝未挪地方，她压根儿就没瞧上边沐这边的所有医疗检查结果。 “呵呵……怎么说呢！作为中医医师，我们自有自己一套诊断流程，您要信得过……咱就先做一个普通心电图看看结果，否则……我还真帮不了您！”话说到这儿，边沐准备随时将其礼送出门了。 反正也没打算给她制定相关治疗方案，她要再固执己见，边沐正好顺水推舟礼送她出门大吉。 大家各得其所，那多好！ 有时候，患者档次渐高对“边氏诊所”这种小门小店还真不是啥好事。 正在这时，该女患者的手机响了。 那女的坐边沐对面接听了一会儿。 “那行吧！先做个心电图看看……”嘿！一通电话过后，那女的态度居然有些松动，真神奇！ 第1081章 冰桶 边沐之所以选择自己开诊所，为的是多接触一些各式各样的病人，多积累一些临床经验，将来才有可能在中医医学、药学两个向度有所突破。 没创新、无突破，边沐在中医界、中医药界根本混不出头。 然而，随着自己行医名气越来越大，边沐发现，每天真正能走进“边氏诊所”的患者大都不是什么普通市民，对此，边沐私底下颇不以为然，觉着长此以往有可能不利于自己医术提升。 小区里那些住户原本对边沐还是挺尊重的，平素在小区里碰着，总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说实话，边沐一直挺享受那种受人敬重的感觉，普通人嘛！谁还没个荣誉感、成就感。 最近几个月，边沐发现小区里好多老头老太太见了自己都有些躲躲闪闪的意味，实在避不开了才跟他打声招呼，脸上的神情瞧着多少有些勉强，甚至有点敷衍，显然，大伙儿这是挑了边沐提高诊费的理了。 为这事，边沐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情绪波动那都是小事，边沐认定，这种发展态势对自己未来发展势必将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在边沐印象里，自古以来，打神农氏算起，中医药发展史上但凡有所造诣的名医大家、至贤医圣都很“平民化”，太医院是培养不出杏林圣手的，反正边沐脑子里记不住任何一位御医的全名。 从始至终，边沐一直立志成长为很平民化的良医。 有意无意的，边沐对那些非富即贵的患者多多少少起了些忌惮之心，一则是怕平添不必要的麻烦，二则有些担心自己行路之路越走越窄，将来搞不好还会把提升医术的空间压缩到最小，对边沐来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眼前这位女高管就属于此类人物，边沐一心盼着好歹给点治疗建议将其礼送出门好了。 心电图很快就做完了，啥事没有。 “你这病因吧……有点特殊，现在我有两条建议，你斟酌一下吧！其一，打今儿起，你最好找一家好点的三甲医院办个住院手续，班嘛……就先别上了，一直静候胸痛症状显现出来，立即请相关医技师给你‘抢做’一个心电图，那时的心电图才能相对接近地表述你到底咋啦！对了，为采集临床数据方便，病床旁边那床头柜上24小时都得放一部心电图仪器，别人不能借用，就你专用，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抓拍到发病时的心电图第一手数据，从而为下一步如何治疗提供最有力的医学依据。”边沐拿出十足的耐心细致入微地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那女的翻了翻眼皮，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那……另一条呢？”那女的随口问了问，跟刚进门那会儿相比，她确实老实多了。 “另一条建议嘛……你得多少遭点罪！”边沐语气平淡地回复道。 “啊？！啥意思？！你想干嘛？！”那女的脸上的神情顿时带出几分紧张。 “你们活动能量比我大，待会儿，得麻烦你们自己找个冰桶过来，不用加水，只要将冰块装到一多半就够用了。”边沐突然提出一个很特别的要求。 “冰桶？！你脑子没事吧？从头浇到脚底，我跟你有仇呀！你变着法儿整我。”那女的不乐意了。 “误会，误会！你这病吧……对低温比较敏感，也就是说，凌晨三点前后，室内外温度降低之后不才发病吗？而且，不是天天如此，间歇性的，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得模拟一下低温环境对你身体到底产生什么样的具体影响，不出所料的话，只要体内寒气被激发出来，心电图肯定会有所反应，心电图结果一出，有些问题也就昭然若揭了。”陪着笑脸，边沐赶紧解释了几句。 听完这话，那女的坐那儿不吱声了，观其脸上的神色，此刻，她已经心有所动。 “就信你一回，你要害得我再新添点啥新毛病，放心，一周之内，我绝对保证你这诊所开不下去！”说到最后，那女的已经出言警告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你们几位先请一边休息一下，冰桶一到，咱们再做个心电图，如果跟我刚才解释的出入过大，你们把我这招牌摘了得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女的也不好再说啥，起身将就诊椅让给其他候诊患者，打发自己的专职司机到外边想办法搞一副冰桶回来，她则由那位女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士陪着上休息区落了座。 …… 第二位患者是个大爷，腰椎不适，不想做手术，观其履历，老爷子也不是寻常人等，反正学历相当高。 边沐开了个单子递给老爷子。 “您先上楼找罗医生做点骨间松解治疗，您这腰上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咱得慢着来，另外，下回再来复诊的话，请家里人陪着一块过来，您独自一人出门不大好。”边沐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晓得了，晓得了！”说罢，老爷子拿着那张理疗通知单上楼找罗战旗做相关治疗去了。 …… 第三位患者看到一半的时候，那位专职男司机回来了，手上拎了3个挺精致的小冰桶，他办事还行，真要只拎着一个冰桶过来，边沐还真不大好操作呢。 边沐起身跟3号男患者解释一下，走到休息区，招呼着1号女病人上体检区做第二次心电图病情筛查…… 边沐将两个冰桶倒扣在两个洗脸盆里，要求那位女患者脚上穿着袜子将双脚踩到冰桶底上。 “越往后越难以忍受，只要还能忍耐，请务必尽可能多坚持一会儿。”说着话，边沐坐心电监护机旁边随时准备捕捉有效信号。 边沐话说得很明白，事情到这份上，那女的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她将自己的双脚踩踏在冰桶桶底上，咬牙硬撑了一阵子。 …… 果然不出所料，心电图波形陡变，机器噪声有规律地传达出来，听着也蛮舒服的，一副全新的心电图图谱被清晰地打印出来。 “看！跟之前正常生活背景下抓拍的图谱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呵呵……你这是血管痉挛症，之前我也接触过几位，你们表面上看症状各异，其实，全是脾虚造成的，这下好了，我先给你开点西药，先应个急。”说着话，边沐在电脑上开了个方子。 药名：盐酸地尔硫卓 第1082章 面子的负重 见那女的老实多了，边沐笑着宽慰了几句。 “还好！及时发现了，以后只要对症下药也就没事了，你这病吧，跟一般的痉挛还不大一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日常生活过得比较讲究，体内营养不仅足够，而且还略有溢超，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你体内积聚的那些寒气已经被压制了好长时间，正邪相抵，互为并存，你所得的那种痉挛之症发作的时间就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时不时爆发一次，并不集中表现为心脏血管间歇性痉挛，我之所以选用那个并不太恰当的词加以解释，纯属对其他同仁尊重而已，相信不远的将来，业界会用一个更加精准的专业术语称呼它的。”说到这儿，边沐有些口渴，拿起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喝了几口。 此时，冰桶已经撤掉了，那女的情绪也稳定多了。 “是吗？怪不得白天没啥大事！你这么一说我大概听明白点了，意思是人体内的所谓什么气可以影响血液循环，我运气差，最后导致指不定哪一段血管就开始抽抽了，一抽抽，心脏供血受影响，我就特难受，平时，只要避开低温环境，我就不一定有啥症状了，对吧？”那女的笑着猜测了几句。 “嗯！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不过……我们中医向来讲究‘以气行血’，你吃亏就吃在这方面，寒气久消难散，正邪之间容易发生对抗，比如说，相对低温条件下，其实……这事解释起来似乎并不复杂，一旦具体治疗起来，那可费老劲了！所以……下回你再来的时候，最好由父母、或者什么真正的朋友陪着一块过来，有些话，必须当着他们的面解释清楚才行，否则，将来治得比较理想或者完全失败那都得有个见证人才行。”边沐到底心机谨慎，这么一操作，省得后续治疗不大顺利再给自己平添什么麻烦事。 “那好吧！待会儿我们先把你开的西药买上，今天就吃上？”那女的随口问道。 “临睡前服用即可，一天一次，下回见面，我将尽力为你定制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祝早日康复！”最后，边沐笑着祝福了一下。 “谢谢！那你先忙着，改天见！”说罢，那女的让自家女助理将边沐打印的心电图图谱收好，不管怎么说，拿着这玩意儿再找其他名医看看，听听他们咋说，万一边沐所说真有那欺师灭祖、招摇撞骗嫌疑，那就不客气了，直接拆诊所！ …… 后续接诊工作还算比较顺利，多数都是小问题，给出医疗建议之后，边沐将其全都打发走了。 边沐发现，给这些在街面上颇有些活动能量的人看病，自己心里透着某种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边沐私底下里多次揣摩过，生活条件比较优越的人身上的负能量尤其多，这方面，二者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反比例关系，自己每次给这些人看病，不可避免地得用自己身上的“正气”去对抗、消解、打压、去除……患者身上的邪气、戾气……之类的负面磁场或者负能量。 久而久之，边沐身心不可避免地也得不同程度地受点“伤”，兴许，这也属于一种所谓的职业病？！ 边沐也就仗着还算年轻，扛得住，今后，长此以往的话，他必须有所应对，顺其自然那条路显然是行不通的。 就其内心而言，边沐还是希望重新回归到给天下众生看病的自然状态，他不愿令自己最终演变成小里小气的“类型医”。 …… 最后那位患者是个挺绅士的男士，37岁，在丽津当地一家规模相当巨大的公司担任合同洽谈项目经理一职，最近七个多月以来，这位苗先生总是轻咳不止，怎么查都查不到病根，经朋友强力推荐，他这才找到“边氏诊所”这里。 废话不多说，先切个脉再说。 …… “你这病……多少有点特殊，要不……我让叶护士把号牌给你退了，下回你再来的时候，最好由家里家外你认为的最可信赖的亲友陪着你过来一趟，有些话，我得当着他们的面向你解释，今天这种尴尬条件……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的。”边沐委婉地拒绝提供治疗建议，治疗方案那就更无从谈及了。 “不至于吧！我都这么大了，再过三年，我就踏入‘不惑’人生阶段了，那还有啥可避讳的呢？”那男的倒也显得挺自信，压根儿没把边沐刚才告诫的那番话当回事。 “我要没猜错的话，你被公司调到总公司前前后后应该不会超过10个月吧？”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苗先生脸上显得有些不大自在，边沐精通识人之术，立即猜测着眼前这位苗先生应该属于那种特自信的性格，而且，苗先生八成特爱面子，某种意义上讲，为了面子，苗先生甚至不惜付出他所能付出的最大代价，这也是边沐最为头疼的一点。 某种意义上讲，这种性格倾向恰恰是苗先生他们这种人的致命要素，但遇上点的大麻烦事，大概率，他们往往会本能地选择拿命去扛，虽说边沐早就认定那样做毫无意义！ “边大夫！看病就说看病，搞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有啥意思？！难道……你平时多少就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那男的说起话来还有些呛人，还好，他到底还是有些修养，那种更难听的刻薄话，他也知道管住自己的嘴。 “既然苗先生这么看待在下，那我可就有啥说啥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无妨！请讲当面，又不是啥癌症之类要命的病，这儿还有啥不能讲的，在下洗耳恭听！”嚯！苗先生还来劲了。 “那我就胡乱地猜几句，你调到公司总部之后，同事们应该不是很合作，最起码，背后表现得不太合作，一开始，你认为那只是大家彼此陌生而已，只要假以时日，你相信他们会跟你友好相处的，可是呢……半年过去了吧？好多地方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美好，不仅如此，原先一直挺器重你的顶头上司也不大合作了，慢慢的……你的肺经就有点受伤，面子那玩意儿……原本没有几两重，但是……匹配上你最近半年多的生活、工作际遇，它可就慢慢发展到势不可控的地步了……苗先生，不知我猜测得对不对？”说到这儿，边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苗先生坐那儿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083章 黄金岁月不过十三年 自打进城以来，边沐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业余生活，这倒不是因为他天生性格内向，好静不好动。 小时候，姥爷偶尔会念叨：人这一辈子，根本不可能一辈子走运，人生最有可能改变自身命运也就13年的光景，错过了也就错过了，甭管你有多幸运，降生在多么了不起的人家，一旦错失那13年，永不可逆！ 时至今日，边沐坚信姥爷那么说是对的！他对此一直是深信不疑。 大学毕业以后，自己一直表现得碌碌无为，弹指一挥间，两三年的“社会适应期”早已一去难返，粗算下来，自己一生中唯一可以充分利用的黄金十年再不能就此错失。 十年之内，边沐必须成长为一个响当当、硬邦邦的合格中医职业医师，距离聂易雄他们那个层次最多也只是一步之遥，如果上天垂怜，机遇允许，十年之内，就算拼点命，边沐还要尽可能超越聂易雄他们那个层次。 不仅如此，于中成药商业运作一道，边沐还打算多挣点钱，最好发笔大财。 两项人生大事，为期不过十年，边沐还只能孤军奋战、两头兼顾，那……业余时间敢浪费一星半点吗？！ 跟聂易雄为首的业界同仁略有不同，边沐精通数学，于术算一道堪称高手，平时接诊患者，遇上那比较成功的各式各样的社会人士，有意无意的，他也会跟人家多聊几句，一方面是为了掌握更多的患者信息，从而用最低成本将其彻底治愈；另一方面，边沐多少也存了点私心，他得用他们那种实证进一步验证姥爷所说的那些人生经验总结是否经得起社会实践的充分考验。 时至今日，经边沐反复借用不完全归纳法得出的结论基本验证了姥爷当年的人生忠告，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奋力拼搏的机会，为期最长也只有13年的时长，至于你是从二十多岁就开始玩命，还是而立之年才奋发图强，或者你大器晚成，四五十岁时才领悟到人生的紧迫性，甚至于，有人跟姜子牙一样，六十多岁才出山打拼…… 最后结果都一样，上天只给你13年的黄金期，只要错过，绝大多数人也就没戏了。 幸运儿从来都是极少数，占比永远不会超过7%。 边沐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儿，在他看来，只要上天垂怜，在自己精力最充沛、智力最发达、机遇最多……的时候，老天不为难自己那已经很幸运了！ 由此，聚会宴享、同学同事交往、谈情说爱、逛街溜狗、旅游观光……他几乎从不参与，没别的，没时间！ 边沐必须铆足了劲儿玩命拼搏至少十年，十年后，真若命蹇，他也就认了，该回老家回老家，活成啥样算啥样，安贫乐道，精研医术，退一万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着书立说那也算是不错的一种人生归宿！ 为此，边沐对人生奋斗阶段的理解比同龄人自然深着那么一点，平时剩余的业余时间，至少有一半都被他用来总结每日医案了，时至今日，边沐在纸质笔记本、电脑硬盘里已经写下一千多万字的“行医笔记”。 “行医笔记”里，边沐总结了不少从医心得，其中有这么一条：经济相对富裕甚至非常富裕的阶层，若是站在从医者的角度观照的话，他们身上背负高额负能量、负磁场的概率比同类型经济条件略差的阶层要高一些，通俗地讲，穷人接近健康、快乐的概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眼前这位苗先生的过往阅历恰恰验证了这一点。 “行医笔记”里，边沐还总结了一条：当人生重病或者即将发展为重病的时候，经济条件比较差的人，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成年人！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更容易接受那种健康方面的恶果，心态相对也松弛得多，适应周期往往非常短暂，内心相对要坦然得多。 相反，经济状况越好反而越难接受，甚至很容易崩溃、绝望。边沐认为，别的因素先不说，最起码，越是成功人士越不心甘，几乎没谁能接受那种残酷的事实。 基于这种医学认知，渐渐的，边沐养成一种行医习惯：但凡遇上经济条件非常优越，街面上混得很好的患者，一旦发现他们身患某种不太好的重病，或者即将朝那个方向发展，他会建议对方将自己最信任的亲友叫来几位大家坐一块开诚布公地聊聊。 边沐不愿意跟他们单独讨论类似病情。 当然，这样做，边沐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为避免医患冲突，最大限度规避医疗事故，边沐必须给自己提供一些必要的见证人，以防万一。 上高中那会儿，班上有个特文静的男生，人长得秀秀气气的，功课也相当好，乒乓球打得超级棒，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娘”，从来没见过他跟谁大声说过话，赃字更是一个也说不出口，从来不跟任何人争论，一门心思就琢磨着考个好大学。 有一回，因为校内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她跟边沐他们还是一个年级的，特文静那个男同学莫名其妙地就得罪了几个男同学，其中两位还比边沐他们大一届，一个个长得人高马大的。 放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个小胡同，那几个男生把那个特文静的男生堵在里面，推推搡搡的，搞得那个男同学特狼狈，边沐当时就急眼了，上前替同学争辩了几句，一言不合双方就打成一团，没啥悬念，最后结果：边沐大胜！ …… 时至今日，那位特文静的男同学跟边沐一直有联系，神奇的是，他最终居然考取了律师执照，现如今，在北歧那边从事职业律师工作，据说，在他们那一行里，特文静那男同学做得是风生水起，颇为得意！ 人还真不能貌相！ 有时候电话里闲聊，特文静那位男同学跟边沐多次提及：当律师打官司，最不能轻信的人反而恰恰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委托人！ 结合自己短暂的行医经验，边沐顺着某种逻辑顺推了一下，当医生，尤其是中医大夫，始终要提醒自己，有时候，最不能轻信的人或许就是自己的患者，尤其是那些受过高等教育、日常收入颇丰的看着比较顺眼、说起话来很中听……的患者。 由此，对苗先生这种患者，边沐必须事先防他一手。 没办法，边沐孤身一人在街头行医，对安全系统的认知必须永远保持清醒！ 第1084章 疼痛难忍 见苗先生沉默不语，边沐想着自己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 照顾到苗先生异常强烈的自尊心，边沐笑了笑，压低嗓音继续解释道：“经济高度发展，竞争日趋激烈，再正常不过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你又正逢当打之年，正是奋发图强的年纪，自然得大展一下身手，只不过……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你是不是也得认真考虑一下自身的奋斗成本问题？” 听到这儿，那位苗先生抬眼看了两眼边沐，眼神里流露出的神色颇有些复杂多变，一时间，他依旧默不作声。 苗先生成熟得很。 笑了笑，边沐继续解释道：“隔行如隔山，我们这种职业，每天都得跟生老病死打交道，见得多了，对于人生最高命题的认知自然有我们的行业特殊性……比如说，人生百年，面子到底值多少钱？！真面子还好说，奋斗奋斗，最终你还多少能落点东西。那……如果到手的属于那种虚头巴脑、内质全是哄人的玩意，人前还能装上三五秒，转过身就碎一地、一文不值的那种，为了那些玩意把健康搭进去……值吗？错过治疗黄金期，再把命搭进去……真的值吗？！” 苗先生似乎有所领悟，不过，他生性倔强，轻易不会服软，脑海里飞速运转，嘴上还是一声不吭。 “是不是感觉我说的有些子虚乌有？想象成分太多……表面看吧，你好象只是表面出现了一些轻微咳嗽的症状，又不是肺炎，姓边的怎么扯那么远？！对吧！退一步，就算已经发展到肺炎的地步，当代医学突飞猛进，小小肺炎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输液治疗不就得了？随便做个痰敏，对症用药，每间隔8小时不间断连续用药，你又这么年轻，11天左右不就出院了吗？有嘛啊！”模拟苗先生心下“腹议”，边沐笑着解说了几句。 苗先生不由地笑了笑。 “有点，我真没觉着自己有啥大病，要不是因为谈判桌上跟谈判代表离得有些近，我又不能总戴口罩上场，不雅观不说，实在是……加之持续得时间有点过长，我呢，多多少少也有些担心，不想因为小病再拖成慢性病，我还这么年轻，又受过高等教育，说啥也不能跟老百姓一样……所以才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你这儿了，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就有点反感了……”苗先生这番话说得就实在多了。 见苗先生态度有所松动，边沐笑了。 “苗先生！咱们不妨做个医学测试，来！这是肋骨，对，从这儿开始向下数，咱们先左后右，对！先从左肋开始……大概这个位置，往下……停！就这儿，你用自己的食指稍微用力按压一下！”说着话，边沐以自己的身子骨为样板比划了几下，对应着，他指点苗先生下手按压了一下某个穴位。 “哎呦！怎么跟针刺一样？！太难受了！”苗先生本人看着健硕得很，一看就是那种长年泡在金卡健身房的体格，自己伸手指按压自己才能使多大点的劲儿，结果……还没怎么使劲呢，他已经疼得有些五官挪位了。 “没关系！也许是坐得时间久了，事有巧合！来！请站起来！你衬衣扣子扣得有些太过紧凑了，松动几颗没关系的！”说着话，边沐站起身接着指点了一下。 苗先生一看就是那种非常敬业的职场精英，今天前来诊所，他依旧穿西装、打领带，打扮得非常职场化，甭问！上边沐这儿简单看看，一出门，他肯定回去照常忙活他手上的各种业务。 苗先生绝对敬业！ “边氏诊所”安装的是组合式空调，温控效果跟高端中央空调几乎不相上下，苗先生虽说穿着两件套，丝毫也不会觉着炎热。 听边沐这么一说，苗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袖口两粒纽扣解开，简单抻了抻双臂，领带也松动了几下，如此一来，他整个人顿时觉着松快多了。 “还是那个穴位，你指尖用力强度再往下降降，再试一下！”站对面不远处，边沐面带微笑再次指点了一下。 …… “哎呦！好像更痛了！怎么？！里面是不是已经受了什么内伤了？不至于……肺结核吧？”顿时，苗先生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那倒不会！你要不放心，待会儿咱们拍个胸片，免费的！这样！给你一支中性笔，笔帽我给咱盖上，你用这个再重复一下刚才的测试，手劲不妨再减弱一点。”说着话，边沐从桌上随手抽出一支新中性笔，笔帽盖严实递给那位苗先生。 苗先生依言照做了一下。 “哎呦！疼死我了！难道是……肺部长肿瘤了？”话音未落，苗先生脸上已经微微有些见汗了。 那是吓得！ “呵呵……肿瘤检查要是这么简易倒好了！放心吧！肿瘤还不至于，不过……来！请你站好！”说罢，边沐走到苗先生近前，从他手上接过那只中性笔。 “我在你背后找几个穴位轻轻按压一下，力度大概就这个分寸……”说着话，边沐在苗先生右后肩附近随便找了一处肉厚的地方按压了一下。 “手劲不大吧？待会儿还是这么大的力度，我在你后背上找几个穴位按压一下，你感受一下！”说罢，边沐绕到苗先生身后。 认准穴位，边沐出手轻轻按压了一下第一处穴位。 “哎呀！疼！听说你可是会功夫的，该不会用的是什么暗劲吧？”哇靠！那位苗先生脑子还反应得挺快，看来，事先没少找人打听边沐的底细。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 “哇靠！这主儿得自以为是到啥程度！得！换个人试试吧！不信整不服你！”心下暗觉好笑，边沐也不强辩，回过身，走到候诊区挑选了两位年纪轻轻的女性患者，其中一位是过来复诊牙病的，跟边沐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另外那位头一回见，气质脱俗得很，看着也不象寻常老百姓家孩子。 边沐将两位年轻女士请到苗先生近前，笑着解释道：“这二位不能是我请的托儿吧？中性笔交给她们二位，穴位我指定，再次重复刚才的测试，你们三位能同意吗？” 那位苗先生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也就答应了。 那两位年轻女士却十分乐得有机会帮边大夫做点有益的事，加之年轻人好奇心重，自然欣然应允。 “事先声明啊！苗先生不是对我起了点疑心吗？原本吧……我想着请叶护士代劳一下，转念一想，叶护士不也是我们诊所内部员工嘛！终归还是有些嫌疑，干脆！我请这二位女士过来帮帮忙，她们多年轻啊！一看就没多大手劲，这下子，你不会再起疑心了吧！”说着话，边沐把相关穴位的位置跟那两位女士详细地解释了一下。 结果…… 两位年轻女士分别出手按压了一次，无一例外，那位苗先生甚至疼得有些呲牙咧嘴，年轻女士面前出乖丢丑，一时间，那位苗先生顿觉有些无地自容。 第1085章 情志牵引 苗先生给边沐留下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苗先生太过看重脸面，在边沐看来，其程度已经超过正常人合理均值了，如果任其自然发展的话，后果可能会非常糟糕！ 在边沐一手打造的“数医”系统理论当中，有一种被他称为“情志牵引”的中医医学新解，系统严密的新理论还谈不上，不过……该新解确实也是对传统中医医学的一种新颖的表述，或者也可算上是一种全新的补充，由于其在临床实践过程中确实行之有效，私底下，边沐一直在不断拓展、补充、引申…… 将来如有可能，边沐有志将其深化为正经八百的新中医医学理论。 苗先生眼下显露出的症状基本符合所谓的“情志牵引”综合症部分症状。 出于确保苗先生未来身心健康考虑，边沐这才拿出十二分耐心跟他周旋，无形中，边沐在苗先生身上花费了过多时间，其他候诊患者只能向后顺延了，看那意思，中午12点之前，边沐八成是下不了班了。 医者仁心，就算边沐再不待见苗先生这种人，撞上了，正常工作时间段里，必须对人家负责。 苗先生自觉在两位年轻女士面前丢了脸，眼神里已经流露出几丝绝望的神色，那两位过来帮忙的年轻女士丝毫也没察觉，边沐却一点没落地全收在眼里。 “唉！果然没有看错他……这号人把脸面看得比性命都重要，将来……可有大亏等着他呢！”想到这儿，边沐心底不由浮起几分同情。 谢过那二位年纪女士，边沐坐回原位继续看病。 “相信苗先生早就看出来了，那两位姑娘与你我素昧平生，她们出手那可没多少主观色彩，手劲也小得多，你都能疼成那样了，回过头想想……以你这年纪，什么原因才能导致你如何疼痛难忍？！对吧！退一步，最起码……你体内好几处非常重要的经脉肯定是拥塞不通的，这一点，你这会儿不会有所质疑吧？”边沐苦口婆心地引导了一番。 苗先生属于智商比较高那种阶层，此刻，他心里清楚得很，边大夫所说确属事实。 “那……严重吗？”苗先生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怎么说呢……你如果积极主动配合治疗的话，或许还能规避；但是……有些东西它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既成事实的，加之你天生比较自负，别人说的话你怕是都不大容易接受，所以……后续治疗到哪一步，在你，不在我们！”收起脸上的客客气气的笑容，边沐显得特严肃。 见此情景，那位苗先生心里禁不住打起了小鼓…… “我尽量配合……”苗先生话说得有些勉强似的。 “谢苗先生信任！病历本上填写的是未婚……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边沐表情严肃地问了问。 “咳！吹了！眼下我还没正式女友呢！成家之事远远谈不上！”苗先生表情尴尬地回复道。 “抱歉！我本无意干涉你的个人私生活，不过……你现在已经牵扯到情志不逐之类的麻烦事了，我们中医向来讲究治未病，所以……有些挺重要的建议必须做到有言在先，由于事关重大，担心你误会我，所以打一开始我就叮嘱你下回再来，务必请亲友当中你最信任的人过来做个见证，将来，大家彼此之间也好相处，你觉着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好象明白点了，那……如果我此刻不接受任何方式的中医治疗，准确地讲，不接受边大夫的相关治疗，将来……我能发展到哪一步？”苗先生表情阴郁地咨询了一下。 “这么说吧……我尽可能形象地向你解释一下，眼下吧，因种种主客观原因，你暂时伤在肺经一路，重要症状就是轻咳不止，表面看，症状轻微，似乎没什么大碍，可能由于平时加班加得多吧，原本的急症不知不觉慢慢可就转化为慢性症了。”边沐一脸严肃地解释了半天。 苗先生认真坐那儿听着，一句废话也没说。 “以我对你目前身体概况的判断，你不仅仅表现在肺经受了点损伤，更麻烦的是，你在情志方面其实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外邪之气，比如说，你偶尔会感觉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你，尤其在停车场，你这种担心逐年开始加重，已经部分影响了你正常睡眠，不知我猜得对不对？”边沐很客气地谦让了一下。 “基本正确！听你这意思，我这病由来已久了？”苗先生表情严肃地质疑了一下。 “至少10年起了，我怀疑你上高三那会儿已经部分出现总感觉同学、任课老师时不时总在议论你，有时候，产生这种幻觉你还挺开心的；后来，这种幻觉渐渐就成了你一块心病，搞得你时不时地有些心神不宁。久而久之，情志牵扯，肺经上的事，它会慢慢朝胃经方向发展，如果继续失控的话，那股子外邪之力将不断增强，继续前行的话，它会朝肾经方向走！到那时，你怕就很难承受了！”一脸严肃，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听到这儿，苗先生头顶上有些见汗了。 凭直觉，同时，参考自己平时为人的样子，苗先生深知别大夫所说的是真的。 “走到肾经的话……会怎么样？” “轻则尿毒症，成天都得上医院做透析之类的治疗，先不说钱，仅精神上蒙受的世大压力你不一定能扛得住，而且……由于之前有个‘情志牵扯’的大麻烦呢，肾脏上很有可能会长肿瘤……我呢，有点担心这些话再把你给吓着了，平白无故让你再遭受精神上无休无止的折磨，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商议着把家里重要成员请来几位，当着他们的面，我再给你做更为详细的解释，直至大家最后都听懂为止，对那时，你应该也就慢慢接受了。”称得上苦口婆心，边沐神态严肃地解释了几遍。 “啊？！癌症啊？！”那位苗先生当时还是有些吓着了。 边沐轻轻点点头，十分肯定地回复道：“没错！至于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到时候做活捡，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位苗先生再次傻那儿了。 第1086章 旧账难消 身为当红小名医，边沐向来要求自己言必有据，今天向那位苗先生谈及经脉“未病”的走向沿革，如果自己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类似的结论他哪敢轻易言之于人。 果不其然，震惊之余，那位苗先生很快就开始反弹了。 “边大夫！不是我不信任你，实在是……你说的实在有些危言耸听……简直匪夷所思……中医看病向来有近巫之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你敢为你做的判断负责吗？” “当然！要不我一再要求你把家里最亲近最信任的亲友找来，咱们三堂对质呐！甚至于，你把我所说的记在心头，再找更为高明的中医名家，请他们给咱们做个裁判，不仅如此，我还强烈建议你近期就该认真考虑一下正式辞职一事，否则，外邪之气入侵肾经，最终导致肾气不舒，用不了多久，肾精一路就会发生非常迅速的变化，只不过……那种发展变化它是异常迅速且极其残酷的，要不我一再强烈建议你另谋高就呢？！”说到这儿，边沐感觉非常口渴，端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几口凉茶。 凉茶入喉，边沐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听边大夫的意思，我现在正在从事的工作、我的新同事、新上级……将来……客观上都会发展为我的敌人？长期跟他们在一起工作，久而久之，我也就沦陷了！是这意思吧？！”苗先生继一步明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职场与保命之间，相信你会做最明智的选择，对了，你最信任的亲友是不是都在外地？这会儿也来不及上我这儿帮我做个见证？”边沐笑着猜测了几句。 那位苗先生尴尬地轻轻点点。 “怪不得……理解，理解！你看，后续还有这么多患者排队候诊呢！你的病情想必我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你要是还有点不大服气，那都正常，谁说的对听谁的呗！要不……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为安你心，我特意将相关脉络走向做了几副图，图下都有文字记录，我现在打印给你，你收好，随后将其比较一下，再另请高明，听听他们怎么说，ok？！”边沐这会儿已有点下逐客令的意味了。 苗先生脑子还是比一般人好使得多，边沐打破中医行好多禁忌，当着众人的面苦口婆心地向自己讲解病情的深度原因，嘴上虽说还在逞强，心里早就服软了！ “抱歉，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这就走！”说罢，那位苗先生起身这就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把这个经络发展图拿回去，找几个医术真不错的名家好好再复查一下，万一我说错了呢！”边沐笑着补充道。 打印机轻响，几页非常重要的脉络走势图已经打印好了。 谢过边沐，那位苗先生收拾好东西出门走远了。 …… 后续病人看着也挺费劲，得亏刚才帮自己小忙那俩年轻女士病情比较简单，而且，那二位基本素质相当不错，边沐可是省劲不少。 …… 12:49分，边沐终于熬到下班时间了。 累坏了！ 非常疲惫那种，心累！ …… 诊所一楼门诊大厅就剩边沐一人，沙发上半躺着，边沐心底有些浮想联翩…… “边大夫！有些日子没见了，你这名气可是像打雷一样天天在我耳边炸响！这阵子，我算是真真切切明白啥叫‘如雷贯耳’了！呵呵……劳累一上午，是不是有点顶不住劲了？”说话声中，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打门外走了进来。 一身特时尚的黑色西式服饰，关月林多少有些发福了。 “哎呦！关总！快请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边请！我给咱弄点喝的，今天出诊有所心累，坐这儿养养神！”说着话，边沐起身上饮水区给关月林配制独门混合饮料去了。 二人坐沙发那儿边喝边聊。 “你这可不行，大病初愈不到一年，怎么说发福就发福了，这可对你今后的养生大为不利呢！体重对你这种身体状况的人来说，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健康砝码，千万不敢大意。”说着话，边沐就手给关月林号了号脉。 …… “还真是的……你得节食了呢！别笑！我很严肃地提醒你，如果不当回事儿的话，将来怕是会诱发前病呢！”说到这儿，边沐停口不说啥了。 关月林那可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猜出几分。 “听你这意思，我还得犯在司马奎手上？我不是说自己有意报复，我指的是旧账，旧疾复发？！”关月林至少信了一半。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最近你见过司马奎了？”边沐忽然想起什么，赶紧问了问。 “那可不！那家伙居然大大方方在城里开了家诊所，自古医药不分家，我现在主要负责销售，成天满大街跑，就算他不想撞见我，我也能见着他不是，不过……你放心，旧账难消！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易起报复之心的，法制社会嘛！凡事得讲证据，时过境迁的，我也不想无事生非，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今后在饮食方面我确实得注意了。”关月林深知边沐的医术不是说着玩的，正了正脸色回应了几句。 察言观色，边沐知道关月林到底还是比较信服自己的，心下自然很感欣慰。 “说笑归说笑，你那身子骨真不能任由体重自然上涨，得控制！”说着话，边沐走到电脑跟前，噼里啪啦地敲打了好一阵子，打印机那边给关月林打印了一份一日菜谱。 “给！性命交关！不敢大意啊！”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每日食谱单子递到关月林手上。 “谢了！得亏我这人有良心，特意过来道贺一下，这不……又捡了半条命，呵呵……看来，人还得行善积德才行，成天动歪脑子害人，将来一准不得好死！”说着话，端起大茶杯，关月林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 “你这怎么突然想起来上我这儿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打个商量？”边沐笑着问道。 “瞧你说的，咱们一直都是自己人不是！不过……小章近期做得有些过份，把我手上好多权限全给挤兑没了，唉！过份！骆总已经彻底退休了，现如今，除了你，小章谁都不放在眼里，没别的，替我说和一下，让她做事别太过份！”说到这儿，边沐发现关月林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阴狠阴狠的劲儿。 第1087章 同质化 严格意义上讲，关月林算不上边沐的朋友，至少，在边沐心底划定的那条朋友圈里肯定没他这号。 理由其实也简单：边沐行医有条原则，尽最大可能别跟自己手上的患者交朋友！ 当然，边沐也不是死脑筋，范三桥、李云虎其实都是在救助性治疗过程中结识的朋友，边沐将其解释为“一般当中有特殊”，人生在世，脑子不能太死板，否则，原本平平庸庸一辈子大概率会活得磕磕绊绊、了无生趣。 关月林这人身上世俗气过重，跟边沐的三观多有不合之处，尽管平时关月林表现得非常够意思，边沐始终不愿跟他走得太近。无形中，关月林自然而然地就游走在边沐朋友圈之处了。 对此，关月林心里也透亮得很。 不过，边沐所怀医术太过神奇，时不时就在医药圈子里惊艳一下子，出于保命、长寿的考虑，关月林说啥也得把边沐这尊“小神仙”供奉起来。 平时交往，关月林表现得挺讲义气，“边氏诊所”才开办半年上下，诊所里平时所用的x光机、b超机已经更新过三次了，那可都是关月林的功劳，最近这一次，边沐说啥也不同意升级换代，关月林没办法了，最后只得搬出章助理，说什么反正都是平时展销用的样品机，不值几个钱，更何况，这里面还有章助理、骆总的关照。 作为精明的职业商人，关月林身上有许多“优点”，比如说，脸皮特厚，当面玩虚头巴脑那一套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信誓旦旦……边沐哪是他的对手，最后也就接受了来自关月林的帮扶。 平时出诊，虽说“边氏诊所”出具的x光检测结果、b超检测结果不能作为正式的诊断证明，但是，对边沐而来，其意义非常重大，至少，最大限度，那些西医性质的检测设备帮助边沐修正、补足、规避了许多医术上的瑕疵甚至错误。 误诊，对边沐来说，绝对是致命伤。 以边沐当下的实际医术水平，他还无法完全摆脱x光机、b超机之类的医疗设备的帮扶，也许，若干年后，边沐医术精进，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到那时，他才有可能彻底摆脱所有先进的西医性质的医疗检测设备。 据说，岑松雪就挺反感中医医师时不时参考一下西医的诊断结果，在老爷子看来，不参考西式体检数据中医医师就看不了病，不敢下结论、开方子、制定治疗方案，那是中医医生的耻辱。 真要那样的话，中医医生就不配出来行医。 不够丢人的！ 边沐对此一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就目前的医疗实践而言，中西医结合的的确确是一条比较安全、对患者更加负责、最大限度规避重大医疗事故……的正路子，最起码，边沐一直不排斥这种行医理念。 今天见到关月林，一想到他平时对自己的悉心帮扶，边沐心底还是觉着挺亲切的。 由此，当关月林委托自己找章助理聊聊，以后对关月林稍微客气点，最起码，不能影响关月林大发其财。说真的，边沐还真有心帮着二人说合说合，大家平时在相互临近的领域里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僵。 不过…… 转念一想，边沐觉着这种事不能轻易应承，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章助理初掌职权，百事待兴，头三脚最难踢了，一不留神踹到关月林身上，他也得受着。 就朋友关系远近而言，章助理那可是正经八百的“铁姐们”，他关月林基本上啥也不是，最起码，边沐有求于关月林的时候不多，离开他关月林，边沐一准活得好好的。 至于关月林离开边沐将来能不能正常善终，那真得看他的先天“命数”呢！ 想清楚这一节，边沐乐了。 “饭点都快过了，你还没吃吧！走！介绍一个好馆子，饭后，要是还能挤出点时间，咱们不如上附近公园划划船，小时候，我跟着姥姥在码头边长大，这么久都没摸过船桨了，真有点想得慌！”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关月林不由眼前一亮，欣然应允道：“好啊！成天跟那帮龟孙子泡在酒桌上，我都忘了自己当年还是个雅人呢！走！随便吃点，划船去！” …… “禾蜀缘”饭馆，饭点将过，餐位自然也就没那么紧俏了。 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依旧当班，见边沐陪着朋友过来用餐，连忙陪着笑脸选了一处位置最好的餐位十分热情地客气了一番。 好酒好菜上得挺快，边沐下午还得出诊，不便饮酒，关月林是个“酒篓子”，闻着上好白酒透着瓶都那么香，菜还没吃一口倒抢先品尝了半杯。 “哟！这啥酒啊？！这么好喝！勾兑过？还是……”关月林神态认真地问了问。 “这儿特制的佐餐酒，独一份！有时候，来得晚了还没得喝呢！独家秘方，不外传的，我平时喝得少，没怎么打听近，不过，看得出来，他们不大愿意向外界透露这方面的信息。”一边吃菜，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关月林必须认真减肥，饮酒却不在禁忌范畴之内，鉴于此，边沐自然也就没加以劝阻。 “喔……理解，理解！这就跟你们中医保密方单一个道理，这二年，各行各业同质化倾向特可怕，他们这么做是对的。我们公司西角门那一带开了家烧烤店，老板两口子有些手段，不到两个月，把周边同行全都挤兑走了，没办法！人家烤得就是地道，我老婆、儿子、姑娘，隔三差五地就得过去吃上一通，否则，过不去！”说到这儿，关月林肚子有点饿，抓紧时间尝了几口牛肉宫丁。 “哦！你膝下还俩孩子呢？千金、公子俱全，真幸福！”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咳！幸福个屁！两个讨债鬼而已！哈哈哈……听说往下说，我家住的那小区距离我们公司可有一段距离呢，我家那三位行事又特率性，刮风下雨全然不忌，说吃就得吃，我就一专职司机，哈哈哈……后来，偶然一次就餐，我发现我家小区附近有一家做得风味也不错，甚至于，一点儿也不将于我们公司附近那家，跟我老婆说，她还不信，结果，试吃两回，我家那三位再也不提上我们公司那边吃烧烤的事了，你看看！同质化学习能力得多强啊！”说到这儿，禁不住酒香吸引，关月林又饮了一杯。 第1088章 相差甚远 关月林一起话头，边沐已经猜着八九成了。 “听你这意思，其他摊主上你们公司附近那家烧烤摊试吃几次就揣摩出相关烹饪方法和不传之秘了？！有那么容易吗？”边沐笑着猜测道。 “这里面可能还有其它的事，不过……做烧烤……技术难度跟咱们搞医做药的没法比，他们淘弄的那些玩意儿门槛要低得多，反复品尝上几回，回家闷头反复尝试，只要脑子有点灵气，用不了多久也就学得差不多了，不象你们中医那一行，你平时给人看病总是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病人在你那儿看完病，你也不强制他们在你那儿抓药，你开出的方子他们正正常常就拿到街面了，你不会真以为其他同行一个个安份守已的都无动于衷吧？！”说到这儿，关月林放下手中酒杯，意味深长地盯着边沐看了两眼。 “哟！你还真别说，我真没琢磨过这事，之前吧，看我门前生意好，部分心胸狭窄的同行确实动过歪脑子，好在警方破案及时，加上我周围那些朋友真心帮扶，总算始终没出啥事，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别说，他们还真有可能起了点模仿之心呢！”说着说着，把头一低，边沐脑子里不由地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要不说你太老实呢！撞上林老太太那么好的机遇，好好一国医馆让你搞得磨磨蹭蹭的，换别人，国医馆说不定早已正收益了呢！其实，你们中医界一真也有同质化倾向，要不是聂易雄、岑松雪他们老一辈在那儿硬拦着，所谓同质化倾向只怕会愈演愈烈呢！说到这儿……聂易雄还真挺了不起的！最起码，老爷子旗帜鲜明地维护了传统中医的神圣、尊严，将来有机会，你真应该跟他多交往交往。”说到这儿，关月林忽然觉着有些口渴，抬手打算招呼一下店里的服务员，他想要点苏打水，还得加冰。 “别！还是我去吧！我跟这儿的人特熟，顺便给咱端碗消食解腻汤，稍等！”说罢，边沐起身朝吧台那边走去。 其实，边沐这样做为的是跟那位中年女服务打个招呼，顺带着问问她女儿脸上的伤情恢复得咋样了。 苏打水，加冰的苏打水弄好了，消食汤当即就端出来了，紫菜蛋花芦根汤，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好汤！ “待会儿我端过去就成，不麻烦你了，你姑娘脸上的伤恢复得咋样了？” “可是好多了呢！遇上您是我家的福气呢！不过……她还没提伤口发麻发痒的反应，是不是还得一段时间？”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表情关切地问了问。 “脸上的皮肤过薄，伤口起正常反应为期越长，证明药物使用、医疗方案制定得越合理，好事！慢慢养着吧！她性格比较外向，思维也活跃得很，疗伤期间，你们两口子还得看得紧点才行。” “知道，知道！要不是您及时提醒，我们一直还当她是乖宝宝呢！不怕你笑话，自打您那回提示过之后，我俩分别去过几次学校，跟他们班主任、任课老师、政教处的老师都认真交谈过，挺意外，她在学校表现的……跟家里完全是两个版本，当时吧，我们都吓得不轻，事后，我们慢慢用心做她思想工作，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好多了，边大夫！您特了不起，治病的同时还懂心理学，我们家欠你这么大一人情，将来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您呢！”发自内心，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情真意切地表达了自己对边沐的感激之情。 “言重了！关键你们能信我，不象有的患者，从走进诊所那一刻起，压根儿就不信任我，没办法，大家只能各行其道，彼此无缘了，你女儿没事就好，将来收收心，把功课提上去，考个好大学！” “一定，一定！万分感激，万分感激！” “瞧你客气的，那我过去了啊！回头再聊。” “您请便！”说着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冲边沐躬身行了一礼。 边沐还了个半礼，端着木质托盘回到餐桌边，将那杯加冰苏打水递给关月林。 “哇！痛快！我现在吧，不加冰喝不下去。”关月林笑着说道。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我肯定会劝阻的，你不一样，内火虚旺，用冰水压一压也好。” “嘿嘿……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接茬儿说你们业内同质化那事……我不是成天在街面上奔走嘛！啥样的中医大夫都能接触上，竖起耳朵多听几回就啥也有了，你是不知道，别说街边开诊所的小大夫，就连赵西成都在悄悄模仿你呢！意外吧？！”说着说着，关月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咋可能呢！就医术高低而言，加上行医经验，我连赵老师的背影怕是都还摸不着呢！他模仿揣摩我？！开玩笑了吧！”边沐压根儿没信。 关月林身上商人习气相当浓重，他的话，边沐向来只听两三成，其余就当玩笑之语了。 “咳！你还别不信！自打赵西成返城以来，为了推销我们的产品，我没少巴结人家，一来二去的，我对他也算有些了解呢！真的，赵西成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应该取决于他特擅长学习借鉴他人先进经验，这一点，我应该是看准了，我说他揣摩你行医秘诀是有事实根据的，这儿人多眼杂的，我不方便多说，改天，找个山明水秀之地，我陪你划船，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总之！以后你实际接触到赵西成的话，一定得在心底藏几个心眼，他说的话，你只听三成就够了。” “原来这样子啊……” “总之，你们中医相互间的业务壁垒还算是比较森严的，否则，司徒鉴青搞的那一套为啥就没再在业内广为推广呢？！你可能有所不知，司徒老先生当年医药双修，跟你和黄伯喜走的一样的路子，他手上掌握的那医术，不敢说通神那也差不多，你年少成名，确实挺另类，也相当了不起！不过，跟他老人家比起来……嘻嘻……说句难听的，你还差着那么一截呢！”说到这儿，关月林乐了，脸上忽然浮现出几分有些诡异的笑容。 听闻此言，心感诧异之余，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说啥才好。 第1089章 集大成的前辈 传统中医是分流派的，只是后来随着人类整体医学水平渐趋发展，职业中医医师对西医医学先进理念不断融汇吸收，尤其那些越来越先进的医疗设施对疾病的把握、治疗更是刷新了职业中医医师对整体医学的认知，由此，中西医结合就变得自然、行之有效、颇有发展前途。 边沐走的也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虽说一路走来始终磕磕碰碰的，不过还好，边沐手上过过的患者治愈率还是相当高的。 当然，平时接诊，也有相当一部分疑难患者，边沐自觉没什么把握，基本全都让他“礼送”出门了，这方面，边沐向来做得非常到位，出身寒微的他，打小就特有自知之明，没把握的事，绝不冒险。 边沐自认为自己在行医道路上冒不起任何风险，一旦出事，任何人都不会出来替自己“埋单”，甚至于，发自内心对自己深表同情的朋友也不会太多，在这方面，他比大学任何一个同学都要“成熟”得多。 虽说自己一边摸索一边前行，潜意识里，边沐还是愿意朝真正中医大家的方向寻求更深广的发展，做一名真正意义上的中医医师，最大限度彻底摆脱对西医设施、医学理念、治疗原则……的某种依赖。 据边沐所知，聂易雄、岑松雪所走的行医之路跟自己应该大致相似。 基于类似人生设计的思考，司徒鉴青不可避免地就成为边沐等人必须彻底搞清楚的一个技术难关。 朦朦胧胧的，边沐认为司徒鉴青可能是丽津中医、中药学界能触摸到的医术综合水平较高的顶极高手，老爷子集传统中医之大成，医药双行，医术通透，一直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据边沐所知，多年以来，聂易雄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一直在搜集关于司徒鉴青本人的所有与中医、中药正相关的第一手资料，其中就包括那组神秘的组方，一开始，边沐认定聂易雄费那么大劲应该是求财。 平时，通过与庞雨玺、聂亚雯多次接触，边沐意识到聂易雄这辈子没能教出一个象样的门人弟子，同时，聂家直系子弟还不如庞雨玺呢，几乎清一色碌碌之辈。 出于爱惜子弟的考虑，聂易雄或许想给儿孙、弟子们留下一笔巨大的财富，至少，靠着这笔巨款，他们将来依旧可以衣食无忧甚至富贵一生，自在逍遥。 人老惜子，老传统了，特好理解。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想法多少有些更改。 在边沐看来，自己兴许把聂老爷子看得过低了，老人家最近几年主动半脱离临床一线，可能所谋甚大呢！比如说，聂易雄有可能从司徒鉴青遗留下来的传统中医精华提炼出更为精妙的中医医学宝典，从而在有生之年将当代新中医医学提升到它本来就该有的高度，进而最大限度摆脱对西医先进医疗设施、治疗理念的某种程度的依赖。 当然，这只是边沐的个人美好猜想。 对他来说，聂易雄是那种异常伟岸的参天大树，遥不可及的那种高山仰止的业界大佬，以他老人家的阅历，自己何以轻易解读，闲暇之时，自己也就想想而已。 也许，聂易雄有更复杂的想法。 见边沐眼神有些迷离，关月林乐了。 “怎么？受打击了？你可能还不大了解司徒老先生有多厉害吧？呵呵……”多少有些调侃的意味，关月林笑着说道。 “那倒没有，以我的年纪，司徒老先生对我来说太过远古了，简直遥不可及，平时吧，我只是跟三强子有些交往而已，而三强子在我面前从来不提他父亲或者师祖的事，以我目前的医术，怎么好跟他老人家相比呢！所以……好多事自然都无从谈起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呵呵……我在司马奎手上虽说吃了个大闷亏，不过，搜集秘方过程中，倒是对司徒老先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你是不知道，跟他相比，聂易雄怕是都吃不个儿，至于岑松雪等人那就更不待说了，嗯……打个比方啊！司徒老爷子跟王重阳有点像，而聂易雄呢，肯定达不到黄药师的境界，二者之间的差距……不言自明吧！”关月林笑着解释了几句。 “哦！老人家医术如此高超吗？”边沐惊奇地问道。 “那可不！要不我那几年的罪可就白受了不是！不过……话虽如此，在丽津中药界，甚至药学界，你也算是个另类，你知道吗？你最近好几次成名之作……某些方面跟司徒鉴青平时的作派多有暗合之处，说不定……你俩还颇有些特殊的缘分呢！有些事……想必你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咱们向来都是自己人，我也没必要瞒着你，我这人吧，打小就贪财，所以……那套秘方我是志在必得的，否则……那几年的罪不就白受了？再有，我这后半生不管怎么说也得有个奔头吧？”多少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关月林算是说了几句知心话。 听到这儿，边沐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微笑。 发财，谁不想啊？！谁又跟钱有仇呢？！ 边沐也想发财。 不过，边沐所求的大财必须“取之有道”，否则，他宁可终穷一生。 人生大账，边沐自认为比关月林算得清楚得多。 “我知道，你跟老侯他们一直也在找寻那组秘方的下落，不瞒你说，那组秘方一共分作了四份，司徒老先生三个门人弟子各得其中一份，剩下那份存放在什么样的人手中，时至今日，我也无从得知，当年，经过不懈努力，我有幸得了一小部分，这么多年，反复揣摩研究，多少也有些心得，只不过……我不懂中医，中医药方面跟你和黄伯喜也没法比，搞来搞去，那玩意儿在我手上一直派不上大用，这不骆总被迫正式退休了嘛！我就想着在公司搞个小研发团队试试水，谁承想，章助理突然做大，凡事还不能商量，甚至于……她已经流露出把我赶出公司的苗头，那我能干嘛？！好在你在她那儿还能说上话，所以……”出人意料，关月林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边沐当时就有些茫然。 边沐忽然意识到，章助理怕是也没那么简单呢！ 第1090章 技术暗锁 边沐心里非常清楚，关月林这种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派，没啥大事，他绝对不会轻易上诊所看望自己的。 不过，当关月林提起与司徒鉴青的中医遗产拉拉扯扯的闲事时，边沐还是感觉非常意外。 “听你这口气……就算没能集齐另外那几份神秘组方，结合现代医药最新工艺，你也能开发出几种疗效显着的新特中成药？！”边沐没功夫跟关月林斗心眼，直接开口问了问。 “一种就够了，还多种？！你也太小看司徒鉴青了，呵呵……你知道的，搞新药研发，那投入可不是说着玩的，一不留神，一无所获，有可能全都打水漂呢！某种意义上讲，大家都在赌。”关月林神情严肃地回应了几句。 “是吗？我瞎猜一下啊！一开始，你打算同骆总合作，骆总认定风险太大，甚至认定几乎没什么可操作性，我猜得对吗？”边沐笑着问道。 轻轻点点头，关月林没吱声。 “后来，骆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就更没心思搞什么新药创新了，‘益优康’人心浮动、资金匮乏、效益日衰……整个公司能不能再撑几年都是个问题，根本不可能搞什么新药研发，你呢，就找到章助理，章助理觉着你拿着那些陈旧残章搞事情简直形同儿戏，根本无心跟你合适，我说的对不？”边沐笑着瞎猜了半天。 “要不人们都夸你特聪明呢！我看呐，你就是太聪明了！没错！小章说了，漫说我只拿到其中很小很小一部分，就算我凑齐所有所谓的秘方，时过境迁的，它到底还有多少开发价值，她是基本不抱什么幻想的，现在吧，她一门心思全在恢复公司元气方面，约一块谈了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思来想去的，我就想到你了。”关月林笑着说道。 “呵呵……你也太高看我了，经商一事，你们可是大行家，我插不上话的，对了，我怎么一直有种感觉……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话到嘴边，边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住口不说了。 “自己人，还有啥不能说的？！还是跟那组秘方正相关吗？”关月林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摆出一副非常亲和的样子，随口回应了一下。 “嗯！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知怎么搞的，我突然觉着你们私下里应该没少接触。”说到这儿，边沐嘴角浮现出几分别样的笑意。 边沐这人向来擅长直觉思维，这会儿还真派上了点用场。 “呵呵……我也瞎猜一下，你说的是那主儿是雷学鸣吧！”关月林到底老于世故，一下子就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被人看破，边沐不由地脸红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本色儿。 “我猜得对吗？”边沐笑着反问道。 “你脑子就是转得快，明人不做暗事，私底下，我确实专程拜访过他，也谈过相互间的合作，无奈啊……那小子太狂，完全瞧不上司徒老先生留下来的东西，更何况，我手上只是一些为数很少的残章呢！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不过……还好，那小子做事还是很懂分寸的，守口如瓶，对我也没啥不利影响。” “谢关先生信任！既然雷学鸣那种营销大拿都不认同此事，我觉着吧……这事应该从长计议才是，你说呢？” “也许吧！既然大家已经把话说开了，我也就没啥好隐瞒的了，过年前，我还找黄伯喜洽谈来着，没想到……老爷子直接说我瞎胡闹，一个劲劝我好好给章助理当个好帮手，尽快把‘益优康’扶起来，那才是正途，听他那意思，好象对司徒鉴青的东西没啥兴趣，唉！说起来还真是扫兴，来！我给你看点真迹，你帮我断一下，难道我真判断失误了？这些东西确实过时了？”说着话，就见关月林从餐桌边上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包，打里面拿出一份事先打印好的资料推送到边沐手上。 二人聊得时间有点长，这会儿饭馆里已经走得没啥人了，关月林自然也就无加无所顾忌了。 不承想，边沐压根没想看那玩意儿。 那份资料一看就是关月林自己加工过的玩意儿，不是原件，以边沐现在的水平，看原件才有意义。 “别！这种事我现在还不想沾手，刚才……我脑子里简单过了几遍，以我眼下比较粗浅的认知，即便你手上掌握的这些材料有点用，但是……司徒老先生那什么脑子？！对吧！当初，老人家既然将其一分为四，肯定是做了特殊考虑的，比如说，四合一才有奇效，分拆就大打折扣甚至没什么用，再有……我可提醒你啊！万一司徒老先生心计相当深沉，事先在技术层面打了些埋伏，你这冒冒失失弄出一种什么新特中成药，一开始，见效还挺快，这我信！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和实际能力，想必章助理他们也不会怀疑的，然而……事后临床数据可能朝哪个方向走呢？万一老人家动了特殊心思，不出三年，患者突然出现大家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到时候，万一运气不好，你是不是还得面临刑事责任质疑呢？！”边沐脑子转得不是一般的快，说话的语速也突然加快了。 语速一变，说话的口气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关月林一听，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关月林是丽津医疗生意方面的高手，脑子绝对好使，有些最起码的医药常识他还是有的，甚至于，在某些制药方面，他也算半个行家呢！边沐突然这么一提醒，他当时就有些醒悟了。 “哇靠！真是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呐！瞧我这脑子……在疗养院住得都住傻了，对，对！司徒鉴青江湖味特重，对谁也防着一手，他要真在秘方里私设技术性质的‘暗锁’，还真有可能把我给整进监狱呢！靠！得亏今天我对你坦诚相见，否则……这冒冒失失的，我不得吃大亏呐！谢谢，谢谢……靠！无形之中居然又逃过一劫！nnd！都是鬼！”关月林有点如梦方醒的样子了。 一听这话，边沐乐了。 “这不就结了嘛！我吧！相信一条，但凡跟发大财正相关的事，绝对离不开众人帮衬，人一多，心思就杂乱，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搞得定的，倒推一下，司徒老先生当年面临的人文处境跟咱们今天应该大差不差，人嘛！本性还是比较相近的，对吧！所以……这种事，宜慢不宜快，来日方长，慢慢来吧！”边沐笑着解劝了关月林几句。 轻轻点点头，关月林感觉自己这是被一个年轻后辈上了一课，得！今天算是白来这一趟了。 第1091章 张晋偲相当给力 想当初，为了从曹七龄那儿得到部分秘方，关月林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费劲巴拉的还差点把自个儿弄成终身瘫痪，所付代价不能说低，只不过，关月林这人嘴特严实，事成之后，他一直守口如瓶，对外并不透露半个字。 今天，关月林突然异常大方地将部分秘方拿出来跟自己分享，边沐愣是没接他那茬儿。现如今，边沐于中医医学、中药制配方面已经小有所成，对秘方之类的故事早都“技术免疫”了。 边沐猜测，关月林已经竭尽所能试着开发了多次，事与愿违，折腾半天，应该是一无所获。 边沐进一步猜测，司徒鉴青留下的那些宝贵资料很大程度上已经被日渐发达的现代医学淘汰得差不多了，其精华成分应该还有一定参考价值，只不过……以关月林的能力还不够将其开掘出来。 想明白这一层，边沐也就没跟他做进一步的探讨。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不管怎么说，关月林这顿饭吃得还是相当畅快，声称以后少不了得在这儿请客，如有必要，他会在这儿办张卡。 二人聊得时间有点长，划船之约肯定是泡汤了，关月林得回去上班，边沐下午得照常出诊，关月林主动付了餐费，彼此客套几句也就各奔东西了。 …… 整整一下午，没遇上什么特殊患者，18:03分，边沐正常下班。 滕岱丽今天下午全程表现得非常勤快，叶护士那边特繁忙的时候，她也知道过去帮帮忙，搞得叶护士还以为她吃错药了。 药剂师张晋偲将自己手头那摊打理好，跟边沐、滕岱丽打声招呼下班回家了。 “张大夫不怎么爱说话啊！”诊所就剩下他俩了，滕岱丽随口嘟囔了一句。 “忙不过来啊！哪有闲功呐！我开方子，他配药，药力跟我所下剂量能不能匹配上，患者服后药效如何，都得他操心呢！你没见他总把患者的反馈意见记在一个本子上吗？敬业得很呐！这二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药剂师啊！”边沐笑着夸了张晋偲几句。 “啊？！这么复杂啊！我们医院药房那边好象没听过还有类似机制。”滕岱丽脸上浮现出颇感惊奇的神色，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咱这小地方不能跟你们医院比，患者一旦发现在咱这儿没啥起色，马上就把咱拉入黑名单了，不出三个月，咱这儿一准就得关门，之前，我为啥迟迟不肯随便聘请一位正规药剂师？就怕相互配合得不好，你们大医院自我纠错能力多强呐！中医一科不行，二科厉害；王大夫差点劲，李大夫管事也行，咱没那条件不是，看一个就得拿下一个，方子对症还不行，药房的药力也得跟上。”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我见有那病人嫌咱这儿的药贵，拿上方子就走了，那……以后会不会慢慢地就不来了？”滕岱莉笑着问道。 “那倒不至于……法制时代，这丽津城中哪一家正规药店敢卖假药？！只要药是真的，药力差点也没多大事，大不了多吃几副，一来二去的，患者们坐在候诊区互相也会通气的，甚至于互加联系方式，张大夫确有一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真金！咱们得给患者一定的适应时间，久而久之，该沉淀到咱这儿的患者赶都赶不走的，更何况，最近来咱这儿看病的，几乎没一个穷人，上别处抓药他们还嫌麻烦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有道理！我就喜欢跟素质高的患者打交道，下里巴人就是事多，嘴还不好，成天胡说。”滕岱丽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口抱怨了几句。 边沐心里有事，没接她那话茬儿。 正在这时，滕岱丽老公进门接她回家，三人客套一番，边沐将夫妇二人礼送出门。 晚风清凉，边沐站门口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约着他吃个饭，边沐得让范三桥在技术上重新设置一下，得让那些经济状况欠佳的老百姓也能挂上“边氏诊所”的号。 “这事吧……有点麻烦！技术上好处理，只是……咱家诊所收费不低，挂号费、治疗费、药费……总账一出，比周边同行确实贵出不少，老百姓挣钱多难呐！挂上号又怎样？说实话，几十副中药这么吃下去，对有些家庭来说还真是个挺不小的负担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儿开始调整，最起码，在技术上，咱们一直是亲民的就行，晚饭就算了，我得陪她上夜市走一趟，不好意思啊！”电话里，范三桥说他得陪女友逛街，晚饭就不在一起吃了。 “瞧你说的，这是好事嘛！玩得开心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随后，边沐电话约了一下老侯。 有些事，他得跟老侯通报一下。 “我朋友新开了家自助火锅餐厅，挺干净的，里面有些食材全是我送的货，干净卫生，要不……过去尝尝？” “好啊！替你朋友捧个人场也是好的，发个定位！待会儿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老乡自助火锅”，位于东城东南角，周边多为服装批发市场，人气相当旺。 店老板人长得挺帅气，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老板娘人长得还挺漂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象是会说话的样子。 见老侯带贵客上门捧场，店老板连忙挑选了一处比较安静的餐位忙不迭地招呼了半天。 边沐自选的食材以蔬菜、豆制品为主，老侯则相反，肉片、毛肚丝、血旺块……整了不少，二人各用各的小火锅，边吃边聊。 “曹七龄那份八成已经落关月林手上了，不过……好象也没啥大用，看样子，传闻应该是真的，四份遗稿必须合在一块才有开发价值。”边沐低声介绍了一番。 “关总精得要命，他手上那份将来咋弄过来？”皱了皱眉头，老侯问了问。 “不急！先抻抻他，将来无非走交换或者现金赎买的路子，只要价钱到位，他会放手的，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原则上……把他排最后也就是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好吧……代价高了点！那……最后那份应该在谁手上？”老侯问道。 轻轻摇摇头，边沐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唉！明明知道利润极巨，偏偏只能大海捞针，这事越往后走我这心里瓦凉瓦凉的，搞得自己都没多少动力了。”老侯实话实说道。 “呵呵……你说的也是事实，你还记的吧！一开始我就劝过你，这事牵扯面过于宽阔，以咱俩之力未必能弄成，你不听嘛！不过……有一点……我基本能认定。”说到这儿，卖了个关子，边沐住口不说，提起筷子将几片肥牛肉片搁进锅里，虽说吃素，多少来点肉腥口感会好一些。 “快说说！咱这边有啥优势？”老侯脑子转得相当快，目光急切地追问道。 “先吃菜，待会儿再议。”说着话，边沐端起小碗喝了几口消食汤。 第1092章 药学不易 出于品鉴一下老侯平素为人的考虑，边沐起身挑选了几样肉品，当然，量很少，精致紫铜小火锅火热沸腾，肉片儿搁进去打了个滚，筷子夹起来稍微蘸了点蘸料，边沐尝了几筷子。 “嗯……老哥供应的这几种肉品品质够鲜美啊！”边沐由衷地称赞道。 “那是！咱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本，不含糊的！说说嘛！咱这儿到底有啥不可替代的优势？”脸上浮现出醉心的微笑，老侯心里美滋滋的。 虽说二人平素交往并不是很多，老侯阅历到底丰厚得多，他早瞧出来了，边沐这人……骨子里孤傲得很，还清高！他要是夸赞谁几句，那家伙含金量绝对高。 “老哥！咱先讨论一个问题，假设啊……老天保佑，黄伯喜黄老爷子最后拿到了整套司徒秘方，你说……随便找一家正规医药公司合作一把，老爷子会不会一夜暴富？”边沐将话题转到黄伯喜头上了。 “这……那还用问吗？！绝对以亿为单位在家数钱玩啊！中成药制剂方面，老黄家占着一个‘绝’字呢！资金到位、秘方在手、江山我有！”一点不带含糊的，老侯笑着回复道。 轻轻摇摇头，边沐大不以为然。 “咋？！我说错了？那……黄老爷子都挣不了这钱，咱俩将来也白给吧？！”听说话口气，老侯懂得还挺多。 到底是邵总亲外甥，关键时候，老侯跟一般人还是不大一样。 “呵呵……某种意义上讲，司徒鉴青、黄伯喜都有些过气了，隔行如隔山，老哥，当代医药界到底发生着什么样的天翻地覆的演进，你可能还真挺陌生的，小弟要不是在‘六顺荣’公司待过几天，平时跟‘益优康’的人走得还算比较近，我的想法肯定跟你差不多，所以……就算那四份秘方合多为一，如果不能接合当代医药最新科技，那玩意儿八成也白给。”边沐语气平淡地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老侯当时就愣那儿了。 “那……合着咱俩白忙活了？！”老侯脸上写满了失望。 “那倒未必，我觉着吧……临床经验，而且还得极具创意的临床经验，再加上当代最新制药理念，甚至还得掺进点ai技术，精打细算，反复推演，或许还有一线发财的生机，你想想，什么样的人才具备这样的综合素质？”说到这儿，边沐乐了。 “临床、懂药、思想还特前卫、又懂人工智能技术……我靠！那不成神了嘛！我真笨！你不就是这样的特殊人才嘛……哈哈哈……瞧我这脑子，确实，的确如此……怪不得那些大人物啥时候见了你都得客客气气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呐！有幸结识边大夫，真是三生有幸！今儿高兴，我得多喝几杯，那我先干为净！”说着话，老侯真心诚意地礼敬了边沐一杯。 边沐则以饮料代酒，十分得体地回敬了一杯。 “话说透了，老哥你就不着急了，该是咱的，赶都赶不出去；不该咱得的，给到手里也得飞走，慢慢来，不急的。”边沐很有把握地解释了几句。 “成！我信我姨说的，你咋说我咋听，唯你马首是瞻！” “老哥客气！” 这顿饭吃得颇为畅快。 ……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站在阳台远眺深空，心里一直揣摩着雷学鸣近期一些举动…… 雷学鸣的实际综合能力远超出边沐此前的认知，于药学一道，边沐跟人家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也正是因为此原因，时至今日，边沐一直死死地攥着那只名为“瓜南仔”股票不撒手。 最近这几周，“瓜南仔”不显山不露水地已经涨了两倍还多呢！ 按理说，边沐已经挣不少了，早该抛售了，最次，他至少应该卖掉一半的股票。 反复测算多次，边沐决定继续持有。 最近几天，雷学鸣团队推出一款专治腹泻的新药，中医性质中成药，市面上正在发售的有两个版本，成人版本和少儿版本，边沐会同黄伯喜研究过多次，感觉雷学鸣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过，边沐同时也发现，雷学鸣急于求成，有些地方事实存在着底层逻辑的不合理跨越，关于这方面的认知，边沐没跟黄伯喜说。 黄伯喜肯定也有不想告诉边沐的成分。 大家彼此彼此，也许，将来有一天，二人才会坦诚布公地交换一下相关心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 董玉珊、董玉瑚姐妹俩最近过得咋样，边沐一直颇为挂念，尤其董玉瑚，身体一直有完全康复，加之职场不顺，眼下的状态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边沐最近琢磨着凑个星期天，约董玉珊出来吃个饭，顺便问问她妹妹近况如何。 正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 齐悦薇发来的。 “休息了吗？” 边沐随即回复了一条：“还没呢！你又加班了吗？” “没！在我爸妈这儿呢，我爸说了，他想约你出来参加一个聚会，有空吗？” “啥时候？” “周日晚上九点。” “有空啊！不过……那种场合……我去了没话的。”边沐如实回复了一条文字信息。 “没事儿，就一起坐坐，闲聊。” “那好吧！陆兄也会到场吗？” “应该会吧！那我周六把请柬送过去，到时候别忘了啊！” “不会的，就这事？” “这是大事！”手机那头，齐悦薇特意强调了一下。 边沐好象也猜到了些什么…… “好的，我会如期到会的。” “届时，我爸会派车接你，你别拒绝啊！” “好的。” “时候不早了，晚安！好梦！” “晚安！”边沐随手回了两个字的问候语。 齐悦薇的爸爸一直不大瞧得上边沐，这也是边沐跟齐悦薇始终无法走得更近的一层很重要的因素，边沐有点怕见齐家父母，每回见面，心里总觉着有些发虚。 “管它呢！到时候见机行事也就是了！”想到这儿，把手机扔到一边，边沐继续揣摩雷学鸣到底哪学的那些制药真本事。 …… 第二天，边沐起得挺早，正在厨房做早餐呢，就听手机响了一阵子。 陌生号码，本地号。 略微犹疑了一下，边沐到底还是接听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陈阅卿是我父亲，昨晚好象有点中风，这会儿嘴歪眼斜的，看着状况特别不好，他挺爱面子的，想必边大夫也清楚得很，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着处置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听那意思，应该是陈阅卿的儿子。 “事先没什么征兆吗？” “好像是……” “好吧！我这就过去，麻烦你发个定位。” “你下楼的时候，车子应该差不多就到小区门口了，车牌尾号3个9，蓝色轿车。” “谢了！” “我们该谢你才是，一路顺风！” “好说！”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事不宜迟，早餐事后再说吧，想到这儿，简单清理了一下厨房，边沐锁好房门下了楼。 第1093章 形容枯槁 边沐跟陈阅卿交往说来也有段时间了，还从未见过其家人，甚至于，陈阅卿有没有老伴他也一无所知。 品位有高低，人情有远近。边沐自认为跟陈阅卿不是一路人，没啥正事的话，一般从不主动联系他。 得知卢总过世消息，边沐很自然地就联想到陈阅卿头上了，过了段时间，好坏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想着陈老爷子城府极深，这点小风小浪对他来说还真不算啥，慢慢的，边沐也就将其置于脑后了。 谁曾想，陈阅卿怎么就突然中风了？！ 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一抬眼，边沐发现马路对面不远处驻停着一辆宝蓝色豪华轿车，车牌后三位正是3个9，陈阅卿此刻在哪一处家宅住着，边沐自然毫不知情，车头朝南走合适？还是朝北？ 正在这时，蓝色豪车车笛鸣放了几声，那是示意边沐，车上司机已经认出他了。 “专职司机不会随便靠边停车的，既然车头向朝北，陈家的房子应该在北边方向，自己过马路也就是了。”想到这儿，边沐伸高右手冲蓝色豪车挥了挥手，左顾右盼几眼，快速穿过马路上了那辆豪车。 “师傅贵姓？”边沐坐后排靠右位置，坐稳之后随口客气了一下。 “不敢当！免费，鄙姓冯，二马冯。”司机是一男的，岁数不小了，平头，已经白了一半了，估计五十开外了。 “辛苦冯师傅了！” “边大夫客气！”说着话，司机冯师傅已经将车子徐徐驶入主干道，好车好司机，边沐今儿这车坐得那叫个稳当啊！ 半道上，边沐有心打听几句陈阅卿到底病成啥样了，转念一想，陈家上下那么好面子，第一时间不选择急送市里最好的三甲医院，偏偏先把边沐接过去先打个底，估计眼前这位老成稳重的司机师傅并不知情。 一路之上，边沐一声不吭，重心左倾，抬眼朝窗外看了看街景，上班早高峰已然起了一波，电动车行车大军看着浩浩荡荡的，颇有些气势，头盔林立，车水马龙，早晚温差大，人们普遍穿着两件套，此情此景令边沐顿生久违之感。 “诊所虽小却也自己说了算，好歹也混了一席之地，唉！我要不是有点特长，保不齐成天就得跟他们为伍呢！”想到这儿，边沐挪了挪身子，凑到车窗前四下里可是观望了好一阵子。 丽津经济最近几年再次腾飞了个新台阶，城建风貌稳居一线大都会前五，豪车所经之处，尽显新时代全新风貌。 一时间，边沐心情大好，心里又开始琢磨着尽快挑选一处风水说得过去的好去处买套房子，赶紧把老爸老妈接进城好好多享几天福。 过日子，还得是一线大都会，哪哪儿都方便。 边沐正琢磨美事呢，豪车已经稳稳停靠在一处小区绿化带中间一处临时停车位上。 “门口站着的那位是陈家小公子，刚从国外紧急赶回来，想必边大夫还不认识吧？”司机师傅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喔……看到了，陈家小公子长得好帅气！陈董家人我都没见过，谢谢提醒！” “不敢当！” “冯师傅辛苦了！” “边大夫客气！我就在外面等着，等忙完了，我专程送你回去！” “不麻烦你了，我打车就行！” “没事，应该的。”说着话，冯师傅下车手法娴熟地将车门轻轻打开，客客气气将边沐迎下车来。 这时候，陈家小公子已经快步跑到车跟前。 “抱歉！这么早就把你请过来了，这边请！” “都是熟人，陈先生不必客气！”说着话，扭过头，边沐冲那位冯师傅轻轻挥了挥。 陈家小公子身后还跟随了四五位中年人，其中还有一位女士，一身裙装，身材高挑，整个人看上去婷婷玉立的，完全不是普通人的气质，不知道是老陈家什么人。 …… 陈家住独栋别墅，前庭花园面积异常阔大，居然还在中间位置设置了ai级自控喷泉，泉水四溢，水花微溅，大夏天的，再映衬着碧绿如洗的昂贵草坪，诗情画意一下子就彰显无疑了。 有钱人真会过日子。 陈阅卿此刻住在二楼朝阳一处大卧室，众星捧月一般，陈家一众亲友紧随陈家小公子身后将边沐迎送到二楼主卧室。 一进门，边沐着实吓了一跳。 “哇靠！此情此景怎么跟梁乡愔那会儿在镇上突然发病有些相像呢？！梁老伯医家出身，暗练稀奇古怪的内家功法，一不留神，走火入魔岔了经脉之气，陈阅卿平时也自己瞎练吗？！不会吧……平时一点儿也没觉察啊……”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凝神观望了几眼，边沐初步断定，此刻，陈阅卿已经不能开口说完整的话了。 面色黄中渗黑，黑中又夹杂有黄色斑块，整个脸颊瘦到皮包骨的地步，哇靠！这段时间陈董是这怎么搞得，都快把自己弄成“枯木神君”的大凶之样了。 边沐到底还是年轻，加之跟陈阅卿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乍看一下，心头确实受了些惊吓，一时间，边沐就觉着自己后背有些发凉，嗓子眼忽然有些发干，心跳速度明显也加快了几分。 …… 好半天，边沐一言未发。 “陈董眼下只能通过写字跟家人交流了吗？”冷不丁的，边沐来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围观众亲友无不暗吃一惊，怪不得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男医生早早地就声名显赫，这才搭了没几下，仅仅通过望诊已经认定陈老当家的已经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了。 厉害！ “是这样的……家父颤抖着左手给我们写了几个……‘快请边沐到家来’，随后就很难再执笔代言了……你看这……”说到这儿，一时情恸，陈家小公子说话已经带了点哭腔了。 “看得出来，老陈家现在由你当家主事，你要心神不稳的话……陈董后续的治疗怕就更加艰难了，别紧张！咱们慢慢来！”说着话，边沐慢步走到陈阅卿跟前。 俯下身，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对，边沐望了望“心神底脉”。 糟糕！此刻，陈阅卿双目神采尽失，瞳孔微缩，光彩全无，目光死寂，形如枯槁……得亏边沐长年勤修内家功法，否则，此刻还真有点顶不住劲！ 第1094章 应急措施 电话里，陈家小公子明明说的是陈阅卿突然中风，结果，边沐上门一看，切！跟中风没有半点关系，陈董他老人家死象频出，眼见着已经步入人生倒计时最后阶段了…… 初见病势如此沉重的老年患者，边沐心头顿时有些气息翻涌，好悬没有压住那股子惶惶惧意。 “他这是怎么了？！到底遇上什么难事了，怎么把人给折磨成这样子？太可怕了！病重之前，他这是承受了多么深重的重压啊？！简直了……难道……他在心灵炼狱里已经走了好几遭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倒吸了几口凉气，心里越发觉着自己或许根本压不住陈阅卿如此可怕的病势！ 手抱双臂沉思了片刻，边沐扭头冲陈家小公子说道：“让人准备一些新鲜的柳枝，要那种嫩绿如水的枝条，粗细均匀点，另外，多准备一些玻璃花瓶，你数数，这卧室所有窗户都得摆满，琉璃花瓶最好是透明那种，半透明的也成，里面倒上三分之二的水量，自来水就行，每个瓶子先加上50克的食盐，赶快筹备去吧！” “马上照办！马经理，边大夫下的医嘱都听清楚了吧？马上去准备！”陈家小公子语气平和地冲身后一位老年男子吩咐了几句。 “这就去！”说罢，那位所谓马经理转身出去办事去了。 “陈先生！我就不掀老爷子的被子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老人家此刻不仅仅是脸部左右失衡，面部扭曲，身体四肢此刻差多已经扭曲变形了，对吧？”边沐忽然又冒出几句出人意料的话。 “是的……怪不得家父临危之际只记着边先生一人……那……有克制的办法吗？”陈家小公子急切地问道。 “眼下还不好说……你要知道，令尊胆气尽失，肾气难以为断至少两个月以上了，要不是你们家家境殷实，陈董平时又特别注重养生，此刻只怕是……”说到这儿，边沐一时有些接不上气，干脆，他住口不说了。 听到这儿，陈家小公子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前后摇晃了两下，好象连日操劳有些体力难支的样子。 眼疾手快，边沐快速出手将陈家小公子搀扶到旁边沙发上就坐。 “快！扶他到有阳光的地方好好躺一会儿，弄点热水给他烫烫脚，没啥急事的话，先别让他过来了，来！咱这儿不是还有这么多位亲友了吗？马上推举一下，除陈先生之外，此刻哪一位还能当家作主？”四下里张望几眼，边沐朗声问了问。 围观人群顿时骚动了一阵，一时间，没谁站出来继续主事。 “我看……先把我表弟扶到隔壁卧房好好休息一下，大家要是不怎么反对的话，要不要由我来听候边大夫的调遣？”说话声中，刚才那位看着十分干练的气质绝佳的中年女子站了出来。 沉默！ “那行吧！表姐，咱们这些人当中还就数你最有见识了，我是实在有些顶不住了，边大夫！凡事还请你先跟我姐商量吧！在不行，待会儿我再过来听候你差遣。”话说得倒也连续，只是中气严重不足，听见耳朵里如同蚊虫之语。 陈家小公子这是累坏了。 “大家都听见了吧！家遇难事，主事一人！否则，众说纷芸的，更容易坏事，那就请这位女士留下，其他亲友就此暂时回避一下，待会儿要是哪儿用得着哪位，还请大家鼎力相助，话不多说，只求陈董早日康复！”边沐放出嗓音来了几句。 “好！边大夫少年英雄，果然有见识！大家先下楼候着吧，但凡边大夫有啥吩咐，咱们尽力配合就是。”一个干巴老头率先响应了几句，也不知道他跟陈家啥关系。 “舅爷说的对！咱们在这儿只能添乱，走！都下楼吧！”一个中年女士随即也响应了一下。 “走！咱们没一个懂医的，围观只会影响屋子里的富氧量，边大夫说的在理，大伙儿先下楼再说。” …… 没过多一会儿，主卧里就剩下边沐、那位气质美女、一个中年女保姆模样的人、一个身着西式休闲装的年轻男子，其他亲友，全都下楼近候了。 “我先给陈董搭个脉，这位是家里请的保姆吧？贵姓？”一边问话，边沐随便拉过来一把椅子坐那儿给陈阅卿搭了个脉。 “王姐在姨父家待了七八年了，边大夫有何吩咐？”那位气质美女赶紧问了问。 王姐很有眼力见，见那女的抢过话头，她也不多嘴，快步走到边沐对面，睁着一双秀目看了边沐几眼。 “那就麻烦王姐上厨房用砂锅煮点白米粥，里面放点黄豆，不能太稠，也没能太稀，自己把握吧，另外再弄一口砂锅，里面煎点枳子、人参、干姜、大红枣、柴胡，至于用量吗……栀子12g，人参22g，干姜9g，大红枣6枚，柴胡嘛……先放25g吧！煎到啥程度，自己把握，跟平时煎药差不多就行，搞定之后，先放一边等着，另外，王姐！你哪儿也别去，就在那儿守着那两个砂锅，别让其他人触碰啊！做得到吗？”边沐似乎有点不大放心，随口叮嘱了一下。 “可以！我可以的！”王姐话不多，听口气是个能做事的主儿。 “那……受累了！快去吧！”边沐吩咐道。 “马上照办！”说罢，那位被人称为王姐的女保姆下楼张罗去了。 “小罗！你陪着王姐下去，边沐不是要用到一些中药材吗？你去备办，选最好的啊！”那位气质女扭头把那个精明干练的年轻男子打发走了。 “你贵姓？” “免贵，我姓柳，陈家亲戚，其它方面吧，我也不好表述，不过，就可信度而言嘛……边大夫大可信任我就是了。”气质美女直言不讳道。 “如此甚好！你还不知情吧？陈董胃里是空的，咱得给他下胃管，就算喂食过程中发生突然呛咳现象，咱也得这么干！” “没问题！要找一位能干的护士长过来吗？” “那是自然，找正规三甲医院不当班的护士长过来，该带啥东西她应该都懂。” “好的！马上照办！”说罢，那位气质美女取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 那位气质美女的活动能量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没过多一会儿，医生、护士、应急人手……全被她请来了。 第1095章 能吃能睡天下第一福 陈家上下都特别爱面子，为避免引起邻居们的关注，所有过来帮忙的医务人员都身着便装，不知底细的外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眼下，边沐的名头早已打得响响亮亮，那位气质美女请来的医务人员都知道他的大名，其中几位在不同的场合下都见过他，寒暄了没几句，边沐已经将所有帮手各自职司明确下来。 被叫来的那些帮手一见陈阅卿那副惨样，一个个的早就怯场了，要不是边沐在那儿撑着场面，他们任何一位也不敢下手做任何治疗。 陈家人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作为朋友，他们一个个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也太明显了，说句不好听的，陈阅卿这也就是比活人多出着一口气，眼下还没有接有创呼吸机而已，“雀僵”也好，“骨僵”也罢，总之，僵意已定，老爷子这怕是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没那医术水平，老老实实听边大神医吩咐也就是了。 陈阅卿平素有个优点，他要认准了谁，多数情况下，他还挺义气的。由此，关键时候，陈阅卿身边并不缺真心相助的朋友。 边沐这边把“大梁”一下子架起来，其他人自然也就按部就班地跟着走就是了。 陈阅卿病情过于危重，边沐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手了。 其他医护人员在旁边打各种下手，看得出来，一个个都挺精明强干的，陈家那可是讲究人家，没点真本事，那也不配跟老陈家来往不是？ 给病人下胃管，表面看上去，边沐所有操作步骤绝对规范，称得上一丝不苟、极其娴熟，完全不像是一位职业中医医师，倒像是长年从事护理工作的护师一般。 其实，边沐下胃管走的是纯中医的路子，听诊、望神、手触……全是真功夫，真真切切的中医技术，只不过，手中用的那根胃管是人家西医发明的，整个操作流程完全符合西医同行约定俗成的执业规范。 …… 边沐戴上听诊器一听，没问题！一切顺利。 “先别急着喂水喂牛奶之类的流食，第一顿，我来操作！大家仔细留意相关操作细节，尽可能掌握要领，最大限度不要使患者出现明显呛咳症状，一起努力！” “努力！” “加油！” “有边大夫主事，我们心里有底！” …… 众声附和，一时间，现场气氛算是比较到位了。 摘下口罩，去了护理帽，边沐指令那位气质美女在主卧“镇”场子，他则匆匆下楼去了厨房。 那位女保姆正坐在一处角落里想心事，听着门外有动静，连忙起身迎候了一下边沐。 “麻烦你把家里功率最大的料理机拿给我，我给你做个示范。”说着话，边沐上水笼头那儿把手清洗了一下。 米粥占比多少，料理机粉碎到什么程度，鉴别标准都有哪些，汤药占比多少，什么时候添加到米浆里……一边示范，边沐随口将其中的理论依据详细解释了半天。 “你是通过谁介绍到陈家帮忙的？”貌似一句闲话，边沐笑着问道。 “我跟陈董是老乡，陈董回乡办做慈善，我让长辈们叫着过去帮忙，陈董夸我饭做得好，就把我叫到丽津帮衬着给老陈家做几顿饭。”轻描淡写的，那位女保姆将自己同陈家的关系简单介绍了一下。 “那你可屈才了，陈董这次得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必你心里多少也有点底，这人呐，一旦上了岁数，不能吃不能睡，就算铁打的身子骨也支撑不了多久的，陈董也一样，甚至于，跟你们老家那些成天在田野间讨生活的长辈们都没法比，尺有所长，必有所短，陈董也不例外，打今儿开始，你得多受点累，好歹让他吃上点，慢慢的……兴许还有点转机。”一边给陈阅卿备饭，边沐将其中的道理一一讲给那个女保姆听。 女保姆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 “如果不出意外，下午18点之前，我会想办法把陈董送进医院，中间要是没什么意外变数的话，应该是独门独院，具体环境跟老陈家不能比，但是，那种地方要是搁医院那种环境，至少也算是中等偏上的疗养环境了，整体还是相当不错的，你愿意过去照料一下陈董吗？” “愿意的，我们家欠老陈家太多，这辈子还不清的……再说了，陈董待我跟亲戚似的，我心里有数……” “那就拜托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有钱人家家中一旦出现危重病人，家属、亲友的反应往往挺特别的……你懂的……所以，就目前而言，站在我们医生的角度，眼下陈董最可信赖的人也就是你了，我这么说……你应该懂的……”边沐娴熟地操作着料理机，嘴上一点儿也没停，将其中利害简单解释了几点。 女保姆轻轻点点头。 “平时没少听陈董提及您……关键时候，还是您最把他老人家当回事了，这一点，老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您刚才说的那些我多少也能懂点，您放心！就我负责的那一摊，我保证不会出差错……唉！自打进城以来，每天经见的怪事也不算少了，人这一辈子，活来活去，最后也就那么回事，闹了半天，能吃能睡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福分！”说到最后，那位中年女保姆显得还挺感伤的。 “呵呵……理是这么个理，可惜，世人多贪恋，绝大多数一辈子很难真切地理解此中深意……这么跟你说吧，今天算是第一天，你心里先打个草稿，陈董最危急时刻也就7天的样子，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就7天！这种事它分人，有人就11天上下，有人得21天，就跟那孵小鸡似的，站在我们中医角度，那都是有定数的，所以……麻烦你坚守7天，7天以后，生死由命！陈董好与不好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能接受不？”边沐笑着问道。 “没问题！关键时候，真到那一步，我还是能豁出命护一护的……” “没那么严重，你就是半个亲戚而已，此外……我肯定还会做其它安排的，你可能多少也猜到一些，有些安排……它其实已经超出医护范畴了……”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了一下。 “我多少能听懂一点……您不是寻常中医大夫，这一点，老早我就看出来了……” “过奖！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帮着陈董熬过这一劫，其它所有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中年女保姆轻轻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陈阅卿的“特餐”总算制备好了，收拾停当，叫上那位中年女保姆，边沐上楼教她如何给陈阅卿喂饭。 第1096章 留后手 边沐亲自上手，无论如何是不会让陈阅卿发生任何呛咳的，边沐身上带着有金针、牛角指套，他又会功夫，医术又那么炉火纯青，甭管陈阅卿在“吃饭”过程中发生任何意外事故，第一时间，边沐有的是办法做紧急处置。 不过……边沐有自己的生活，全天24小时无死角守护陈阅卿？！门都没有！ 他俩的关系远没到那份上。 边沐前脚一走，陈阅卿的老命可就全交到那位中年女保姆手上了，这一点，除边沐之外，陈家上下真没谁能看得透。 卢家已经全然隐退，陈家产业虽说近几年不断缩小，跟寻常大公司比起来，瘦死的骆驼它不是还比马大一些嘛！眼见着陈阅卿这是活不成了，陈家内外动啥脑筋的人都有，而且……占比还挺高！ 边沐人单力薄的，只能以他的能力尽量帮陈阅卿一把，退一万步，在他临终之前，边沐也会竭尽全力让他走得像模像样、体体面面。 女保姆学得相当快，边沐反复考核了好几次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就这一顿，明天那一顿估计也是我上手操作，你在旁边给我打个下手，后天你就可以独立操作了。”众目睽睽之下，边沐冲那位女保姆叮嘱了几句。 那位女保姆轻轻点点头，一个字也不多说。 …… “今天先就这样了，72小时之内，陈董并无性命之忧，柳女士！借一步说话！”说着话，边沐打个手势，将那位气质美女请到一处无人角落里落座聊了一阵子。 “陈老先生不能在家这么苦熬，他得住院，你们要是担心他面相太过吓人，我中午过来扎一趟针，傍晚前后吧……我再过来扎一趟，同时，用点幡药，明天上午10点前后，老爷子脸型大概率就恢复得周正多了，大小便过后，身子骨也不会干缩成那种惨样，到那会儿，弄辆高档救护车，我会专程过来护送一下，不知柳女士意下如何？”说着话，有意无意的，边沐眼盯着那位柳女士察言观色了几秒钟。 “这……没问题！不知哪家医院合适？”柳女士郑重其事地问了问。 “那看你们的社会关系了……其实，我对市里各家医院、疗养院并不是很熟。”有意无意的，边沐特意将“疗养院”添加到考虑范畴。 柳女士显然比边沐想象的还要精明，低头沉思了片刻，神情凝重地回复道：“我得跟亲友们商量一下，边大夫也累了，还请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跟你这儿汇报一下商议结果。” “你太客气了！事后跟我通个气就行。”边沐笑着回应道。 “请稍候！”说罢，那位柳女士张罗众位亲友商量事去了。 有些口渴，边沐起身走到饮水区域，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纯净水喝了几口。 …… 计议已定，柳女士回来了。 “我们联系了三家医院，床位什么的已经协调好了，啥时候合适，你一句话我们立马行动。”柳女士笑着回应道。 “嗯！谢谢诸位信任在下！具体哪三家，麻烦你详细介绍一下！”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到这儿，柳女士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地笑了笑，起身从别处取来纸笔，将他们议定的三个病房详细介绍了一番。 边沐听得特别认真，时不时还会插话问上一两句。 …… “不好意思……以陈董眼下这种状况……加之你们陈家又是那种要皮要脸的大户人家……假设陈董不幸，福寿将尽，事后……老陈家几十口子日子不得还得朝前走嘛！所以……在我看来，这三家都不大合适！”说话的口气听着文文雅雅的，不过……柳女士早就听出来了，边大夫这是话里有话，软中带硬呐！ “我们刚才已经合计过了，最终上哪儿抢救，还得听边大夫的！” “那好！我就当仁不让了！市里有家疗养院，位于丽津市北郊，奚平山山脚下，海拔适中，风景怡人，就是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大约47公里的样子，“冼德”疗养院！依我浅见，那儿似乎更适合陈老先生。”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柳女士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一时间，张了张嘴，愣是没想好怎么当面回复边大夫。 显然，边沐这是“将”了她一军，看得出来，柳女士压根没什么思想准备。 “疗养院……医疗设施、医护配置、急救水平……相关配置是不是有点不赶趟啊？！”显然，柳女士压根没打算将老姨夫送到疗养院去。 表面看起来，柳女士对老姨夫还是挺有感情的，最起码，不希望他老人家就此驾鹤西游。 “怎么说呢……你们家条件好，危急时刻，你们可能将更多希望寄托到最先进的急救设备上，不过……以我对陈董目前身体状况的医学认知……我还是坚持‘重病轻治’、‘大病小治’、‘急症慢治’……之类的救治原则，不着急，慢慢来！”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那……我们在那边也没过硬的关系吧？最起码，我跟那边一点儿也不熟。” “没事儿，这事我来协调，当然，前提是他们老陈家能欣然前往才行，另外，他们家那位保姆必须随同前往。”关键时候，边沐说起话来那是一点儿也不带含糊的。 低头寻思了片刻，那位柳女士表面应允了。 “我这边没问题，说到底，我也就是个外甥而已，大主意还得陈家人自己拿，请稍等！我过去跟他们再商量一下。”说罢，那位柳女士起身走了。 …… 最后，陈家上下决定听边沐的，上“冼德”疗养院住段时间。 随后，边沐叫来那位中年女保姆，特意叮嘱一番也就告辞了。 柳女士表面礼节做得还是很到位，亲自陪着边沐出了小区，招呼着那位司机老冯师傅将边沐直送“边氏诊所”。 …… 边沐晚到了一个半小时，上午9:42才正式开诊。 边沐重礼数，特意向所有候诊患者郑重其事地解释了几句，同时，他还承诺，今天所有费用全都减半。 一时间，全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其实，今儿来的大多都是有钱人，那点儿治疗费才有几个钱，没别的，大伙儿就图这么个气氛。 有时候，人就活个气氛感！ …… 午休时间，范三桥顶头上司，那位潘总特意打来电话关心了一下陈阅卿的病情。 眼盯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得留点后手才行。 第1097章 正心 随着接诊大量形形色色的临床患者，或多或少，边沐几乎每天都能从中汲取一定的中医、中药新认知，记录、整理、去伪存真、去粗存精……边沐时时都在进步。 医术稳中有升，那是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提升，边沐并不是刻意那么做，纯属自然！ 那位潘总也没觉着边沐给自己制定多么神妙的医疗方案，名贵中西药用的也都非常有限，多数时候，甚至从未用过什么名优特效药，然而，一天天的，他的体质明显开始好转，整个人悄然康复了许多…… 潘总读过好多书，即使病重期间时不时还翻看几页“闲书”，他发现，用“平中见奇”这句成熟形容边沐再合适不过了，行医治病，贵在对症！边沐行医又严守医德，不管病人家底如何，他都尽量将治疗成本降到最低，拉长时间尺度，边沐越发显得与众不同。 潘总见过大世面，脑子绝对好使，慢慢的，他逐渐意识到边沐或许才是真正的良医。 惊闻陈阅卿病重，出于关心，第一时间，那位潘总特意打电话打听一下具体啥情况。 “陈董病势非常沉重，打个不恰当比方，跟您病情加重那会儿相比……陈董可是危险多了。”电话里，边沐实话实说。 “有救吗？”电话那头，潘总毫不隐晦地问了问。 “怎么说呢……各方面条件要能及时到位的话……最起码，陈总至少能够最大限度维持最基本的仪容。”商界人际关系想必比医学界要复杂得多，边沐说起话来自然得谨慎一些。 有些话，只能藏在心底，跟谁都不能随便透露。 有时候，就算接诊特别普通的老百姓患者，有些话，面对患者家属、亲友，边沐也能做到惜字如金，事关医德，边沐向来不敢有丝毫倦怠。 “喔……各方面条件？你指？” “这……你们这种有身份的人一旦横生重病，家属、亲友……难免会生出许多不便解释的杂念……患者难免会陷入一种比较特殊的‘孤立’之境，这种时候，我们当医生的免不得得替病人做点特殊筛选工作……最大限度保证病人可以得到应有的照顾，这方面，您是过来人，不用我多说的。”电话里，边沐尽量做到点到为止。 电话头，潘总沉默了片刻。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声调沉稳，潘总在电话里问了问。 一时间，边沐也没法判断潘总这是礼节性随便说说，还是确实有意帮衬陈阅卿一把。 “以您的身份……肯定能起一定作用，反正您现在已经康复大半了，日常出行早已不成问题，要是方便的话……可否麻烦您每天上病房探望一下陈董？”电话里，边沐临时起了些特殊的念头。 “仅此而已？！还每天？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晚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病重那会儿你特意安排我那帮最铁的哥们在病房里守着我……我猜得对吗？”潘总脑子好使得很，多多少少猜出来点边沐的用意。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我个人认为啊，陈董尽快康复对您应该是大有裨益的，所以……再有，陈董方方面面能力都挺强的，无形之中……好多事他更习惯亲力亲为，眼下突然彻底失能……好多事……家事、公司商务……什么的不是就出现断层了嘛！他身边的亲友应该没什么准备，家里家外的要是乱作一团，陈董这边怕是就更加艰难了，以您的身份时不时过去探望一下，我个人认为可以正正人心，最起码，病房那边就不至于乱到哪儿……那样的话，陈董还是有康复机会的，当然，由于病势过于沉重，这种机会确实不是很大。”电话这头，边沐尽量用最准确的语言将自己的本意表述清楚。 潘总那边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在病房里我就琢磨，为什么其他医生无法为我提供有效的治疗帮助，而你不显山不露水地就做到了，人前人后还毫不张扬，最终救我一命，人呐！可能在最灰暗的时期才能保持最清醒的思考，后来，慢慢的，我也反向推演过多次，也许，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长年浸泡在名利场中，渐渐变得重利轻义……正心渐失，多少有些正气难扶，久而久之，也算是自己把自己给整垮了，我想……陈阅卿跟我的情况大体相似，只不过……没想到他病得这么沉重，没问题！反正我现在在病房里待着也闷得慌，正好出去走走。”电话里，潘总居然深刻反省了一阵子。 潘总这一反应完全出乎边沐的预料。 “那太谢谢您了！陈董今后要是能神智渐复的话，那也是丽津商界的某种大幸！”一时间，边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作为医生，救命容易，救人最难！这是我祖父逢年过节总爱念叨的话，说来惭愧，要不是此次遭此大病，说不定这辈子我不大明白他老人家意欲何指呢！” “潘总过谦了！我正准备上陈家做点针灸治疗，要不……您也一并过去探望一下陈董？” “那是最好不过了，顺带着我还能向你请教一些护理方面的常识，否则，干巴巴守在病床前，啥忙也帮不上我也着急不是！”电话里，潘总说起话来比之前可是平添了不少人情味。 真切地感受到潘总惊人的转变，边沐心下甚感欣喜，不过，现如今，他可是成熟多了，有些话，碍于彼此身份巨大差异，他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随后，二人约定好具体会面地点、时间，边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手机挂断了。 …… 下班的时候，边沐特意把罗战旗留下，请他给自己做个助手。 叶护士原本也打算过去帮忙，边沐随口客气了几句，到底还是让她回家照顾孩子去了。 …… 陈家别墅。 主卧室，边沐和罗战旗穿戴好白大褂、口罩、护帽……就着薄被，二人小心翼翼地将陈阅卿扶着侧身躺下，出于维护心脏的考虑，边沐特意在陈阅卿心口位置搭了搭心脉，这才将陈阅卿轻手轻脚地扶持到身体相反一侧躺好。 陈阅卿似乎还有些正常意识，从始至终并不怎么抗拒。当然，好久没吃到正经东西，他就算想有所表示，浑身上下估计也使不了三两棉花的劲力。 罗战旗还是头一回见识病势如何沉重的患者，心惊之余，目光间显得有些躲躲闪闪，不过，他到底身上有功夫，比一般中医同行定力那可是强了不少，见边沐始终镇定如松，没过多久，罗战旗也就慢慢适应了…… 第1098章 六气渐失 边沐在陈阅卿脑袋、后背、脚踝附近总共扎了7针，其中后背那两针用的还是巨针，合金打造，边沐平时基本上没怎么用过，得气之后，陈阅卿体内部分气血开始轻微松动开来，边沐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 罗战旗心里清楚，边沐这是在给陈阅卿开壅通塞、疏通经络，不过，换作他的话，面对身份如此显赫的商界大人物，他是无论如何不敢用这种巨针的。 头上，三针，清一色“滚龙金针”，引气、聚神、开窍……每一枚金针各司其职，互相独立又相互策应。 脚踝附近，刺的还是“复溜穴”，普通钢针，小针，左右对称着各扎了一针，总计两针，散邪、祛浊、行气……总领全局，以泻为主。 潘总、陈家小公子、柳女士远远地站着，成品字形在那儿观摩着，一个个面沉似水，互不观望。 潘总第一时间赶过来探视，仅上好野山参就送了将近两斤，其它名贵药材、中成补药更是精挑细选、诚意顿显。 陈家小公子、柳女士心下都暗吃一惊，感觉边沐真没那么简单，似乎随随便便地就把潘总给招来了。 不过，总的来说，他们二位心底还是欣喜异常，不管怎么说，潘总这一出面，消息传出，至少外界还能变得安稳不少，倒也省了老陈家不少麻烦事。 潘总他们三位啥也不懂，只能静静地守在一旁恭候，罗战旗心里自然清楚得很，边沐这7针扎出去，杏坛前几的业界地位可就巩固得牢不可破了！ 罗战旗就琢磨着自己啥时候也能练到类似境界，到那时，还怕挣不到大钱吗？！ 醒针还得段时间，边沐安排罗战旗在旁边守着，他则招呼着潘总他们三位上旁边次卧聊了一阵子。 “刚才那几针至少能起到点松解的作用，醒完针，如果还算顺利，我将会同罗大夫试着给陈董松松筋、拔拔骨，你们作为亲友可能会瞧着有点心疼陈老先生，要不……潘总和柳女士留下，陈先生你上别处略事休息？省得待着瞧着心里难过。”脸冲陈家小公子，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了几句。 “那……也好，有潘总在这儿镇着，万事皆顺！我在旁边坐着也只能看着干着急，几位辛劳，大恩不可言谢，我先过去喘口气。”话音刚落，陈家小公子随即快步离开主卧室另外找地方休息去了。 眼望陈家小公子就此离去，边沐随口替他圆场了几句：“看出来了吧？我刚才扎那两针巨针的时候，他那脸色已经变得有些痛苦难当了呢，到底父子情深，心里肯定别扭。” “唉！关心则乱！搁谁头上也一样。”潘总语气平淡地附和了一下。 “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可把他折腾惨了，要不是边大夫一力支撑，他这会儿说不定早垮了呢！”柳女士在旁边也语气平静地附和了几句。 “不敢当，实不敢当！说来也是陈董身体底子好，对了，待会儿要是能将他老人家身子骨正过来，我建议下午18点之前，最好将陈董送到‘冼德’那边安置一下。”边沐语气平和地建议道。 “今天就走？”脱口而出，柳女士似乎心里没什么准备，边沐之前的意思是在家再缓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或者午后再作其它安排，这突然变卦，她还真有点不大适应。 “是的，家里毕竟缺医少药的，陈董身边离不了医护人员24轮班守候的，不管怎么说，还是医护人员更专业，你们几位怕是没谁能顶下来呢！”边沐继续解释道。 “那……好吧！原则上，我没意见，那……二位稍事休息，我过去跟我弟再通个气。”说罢，柳女士起身走了。 见柳女士走远了，潘总将嗓音压到最低，语气沉重地问道：“都走到这一步了，针灸真能管点用？！” “不知道陈董最近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反正胆气早已丧失殆尽，肾气也如游丝般虚弱，胃气倒是上来点，但是，不浮不沉的，称得上六气渐失，这种现象平时还真没遇过呢！现在只能依靠针灸之类的疗法将其一一理顺，那位罗医生在中医理疗方面算得上高手，有他在旁边帮衬着，陈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样子啊……中医还真够玄妙的，强将手下无弱兵，不用问，罗医生绝对是个业务精湛的好大夫！”潘总笑着回应了几句，脸上的表情可是松弛了许多。 …… 时间到，边沐会同罗战旗用传统中医正骨方法慢慢将陈阅卿那些扭曲变形的身体部位一一加以匡正，一开始，潘总他们仨还在旁边观望，到后来，听着部分骨骼间气泡破裂声时不时响上一两声，他们仨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不约而同起身出门站在附近静候边沐招呼他们。 …… “可以了，陈董其实蛮配合我们的，恭喜各位，他老人家正常神智至少还残存有4成左右，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呢！那……我来协调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咱们准备准备可就准备搬家了喽！”说着话，边沐脸朝陈家小公子看了几眼。 “那……好吧！全听凭边大夫做主！”陈家小公子没意见。 柳女士自然随大流了。 潘总随口附和了几句，算是帮边沐忙了。 一切商议完毕，边沐走到一边给欧阳子夜打了个电话。 “卢家前儿媳住过的那个小院？空着呢！陈阅卿老先生要用？可以啊！我就能帮你协调，真要过来住吗？”电话里，欧阳子夜表现得非常爽快。 “真住！给你添麻烦了。”电话这头，边沐客气了一下。 “瞧你说的，都不是外人，那我这就过去跟他们说说，等我电话啊！”说罢，欧阳子夜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等把陈阅卿安顿好，天色已经很晚了。 独门独院住着，慢慢调养吧。 边沐和罗战旗从接送豪车上下来，冲老冯师傅挥了挥手算是道个别，眼见着陈家专车渐行渐远，罗战旗悄声说道：“临行之际，那位柳女士塞了个红包给我，交给你吧！” “别！这玩意最多也就算是小外块而已，你快留着吧！大街上，推来让去的，难看！” “嘻嘻……他们家真大方！一出手就是1万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罗战旗也只是嘴上客气了一下，压根儿就没打算将这笔诊金交上去。 “你那手法也值这个数！时候不早了，咱们各回住处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还得出诊呢！” “路上当心！走了！”说罢，罗战旗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打车走了，平时，他挺抠门的，现在手上有钱了，又担心再在地铁上让小偷给拿了去，打车回家，放放心心的，安逸！ 边沐则沿着人行道散了会步，随即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吴家旧宅自不提。 第1099章 伤着脊髓了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照常营业。 范三桥、柳向阳就算加班加点修改相关程序、调整相关硬件设施那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呢！线上、线下挂号的基本状况还就那样，最后能走进“边氏诊所”的患者主体依然还是那些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说边沐还是有点不大愿意接受这种局面，技术难关尚未完全突破，他也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挨个过手呗！ 01号患者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亲友抬进门诊大厅的，十几岁的小女孩，头发有些散乱，大眼睛双眼皮，眼仁漆黑如墨，精巧担架上躺着，担架两边接了不少管子，其中用来导二便的袋子看着特别刺眼，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突然身患重病，任谁看着也会心疼不已的。 小女孩眼神里透着几分木然，看样子，孩子这是病了一段时间了。 不用问，实在走投无路了，上边沐这儿碰碰运气。 妥妥的疑难杂症。 边沐并没急着上前查问具体啥情况，神情冷静地扫看了几眼陪护的家属。 “嚯！一下了来了六位，父母、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应该全到了，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家里的至尊宝贝啊！看其穿着、首饰、名表……这一个个没一个平头老百姓啊！那……到底接诊不？”一时拿不准主意，边沐刻意抻了抻，一直没主动开口问询。 “边大夫！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孩子在国外练习马术，摔着了，伤着脊髓了，治了将近2年了吧，一直没什么起色，赵大夫说你这边可能有办法，我们就过来了……”小患者的父亲上前主动介绍了一下相关病情。 “我都看着了，别抬着了，怪沉的！来！先把孩子安置到处置床上吧！”说着话，边沐起身招呼着叶护士将高级担架架放到最靠里边那张处置床上，叶护士见过大世面，眼前这副高端多用途担架她早就见识过多次，不等家属上手，她已经手脚麻利地解锁、落撑脚、调节液压联动杆……将担架牢牢地固定在处置床上。 叶护士的举动令众位亲友深感意外，顿时，他们一个个的对“边氏诊所”立马起了几分敬意，同时，眼神里也多了一份安然，那是一种基于信任的渐放宽心的自然流露。 “边氏诊所”应该不简单！ “多大了？”走到床头，边沐帮衬着叶护士给那个小姑娘脑袋底下顺了一个高低适度的枕头。 “11岁！”语声清脆，小患者很快回应道。 边沐、叶护士不由地相互看了看对方，二人心里闪过的念头差不太多：中气尚在，小姑娘性格可以啊！ “虚岁？周岁？”边沐进一步问了问。 “虚岁！腊月生日，比同龄人差不多小着一岁呢！” “喔……那你应该属马吧？”边沐笑着说道。 “嗯！” “喜欢马术吗？”不紧不慢的，边沐笑着问道。 “不喜欢！”小姑娘回答得可谓斩钉截铁。 话音一出，围观众人当时都愣那儿了。 孩子明明不喜欢马术，家长为什么逼迫孩子练习马术呢？！ 况且，稍微有点海外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马术，在海外那可是贵族味十足的高端生活内容，非一般家庭所能企及呢！ 边沐也懒得回看六位家属脸上都有些啥表情，笑了笑，继续追问道：“我猜猜啊！你在海外上的贵族式私立学校吧？” “是的，挺烦人的那种学校，同学们都懂骑术，就我一个……问啥都不懂，一到周末，连个玩伴儿都找不到，烦死了！”说到最后，小患者都有些生气了。 “我没出过国，海外生活所知甚少，那……你练习的时候，所骑的高端马是那种高头大马？还是适应小孩子练习的小矮马？”边沐继续追问道。 “练习的时候可以选择你说的那种小矮马，不过……我没看上，大多数时候，我都选择骑着大马练习。”此时，话匣子已经顺利打开，小患者眼神里特有的那种木然神情可是消退了许多。 “你的确够优秀！怪不得家里人舍得把你送到海外深造！像你这么大的孩子，生命力最为旺盛了，当然，也足够坚强，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想要什么东西，跟叶阿姨说啊！我过去跟你父母以及其他亲属聊会儿。” “嗯！外面那个‘边’字是你的姓吗？” “是的，我姓边，边塞的‘边’。”边沐笑着回应道。 “谢谢你！很少有人跟我这么谈心的……”小患者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待会儿再过来看你！”说罢，边沐转身朝诊桌走去。 六位亲属围坐在边沐周围，边沐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呢。 “首先，我得表扬诸位几句，不管怎么说，身患这么重的病，孩子说起话来中气还挺充沛的，而且，看得出来，上肢肢体活动的自如程度几乎没什么损伤，你们当初住过的医院、接触过的医生都非常了不起！”边沐笑着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位家属。 “说来惭愧，都怪我们平时照顾不周，始终没能走到小靖内心里……做不到烦其所烦、忧其所忧……真是失职！你刚才那么一说，其实，这都多亏了赵大夫大力相助，不过……据他说，他到底医力有限，眼下只能走到这一步了。”小患者的妈妈率先回应了几句。 小患者的妈妈长得极具知性之美，个子不低，身材保持得还绝佳，搁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知是哪位赵医生？”边沐笑着问道。 “赵西成大夫！”小患者的母亲回应道。 “哦！赵老师学贯中医，在国内一直享有相当高的知名度，他都束手无策……我怕是也难以胜任，真是不好意思，一大家子兴师动众的，真有可能让大家白跑这一趟了。”能不能治先不吹牛，边沐得用话先把这家人“拴”一下，否则，天知道后续会横生出多少枝枝节节的东西。 一听这话，小患者一众家属顿时有些茫然，老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们说……你思维清奇，但遇疑难杂症往往能另出新意，这几年几乎没失过手，你也见着了，孩子还那么小……能不能勉为其难一下……你放心！治疗过程中但有什么意外，我们都认！这方面，事先可以签协议的。”小患者的爸爸赶紧来了几句，就怕边沐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 第1100章 还得是冼德疗养院 边沐虽说年轻，经的事却不少，心理建设方面早已搭建得固若金汤，小患者父亲那番话对他几乎不起什么作用。 “你们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人家，谈吐见识方面肯定不俗，大家心里都清楚，孩子所患是重症，你们既然选择重返故国家园，不用问，除了微电刺激，想必海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吧？”边沐语气平静说了这么一通，言下之意，他是不打算正式接诊了。 “边大夫所说确属实情，不过……海内外医学专家都提到了中医式康复治疗，所以……还请边大夫给想想办法，我们实在是走到悬崖绝壁了……”说到这儿，小患者的妈妈眼眶周围已经变得泪波渐起了。 眼皮上翻了两下，边沐选择了沉默。 说实在话，他是真心不想接这一例患者，明摆着的事嘛！赵西成这是要甩锅给自己嘛！同时，赵西成说不定还存了其它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退一步，就算边沐会同身边所有高手，大家群策群力精研治疗方案，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孩子治好了，扳着指头一盘算，铁定也落不了多少钱，纯粹吃力不讨好嘛！ 然而…… 要是把小患者给治得更糟糕呢？！就眼前这六位？！随便站出来一位就够边沐喝一壶的，咱惹不起为啥不主动避让呢？！自己身单力薄的，绝对没必要主动招事。 另外，边沐也动了点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看来，自己眼下虽说远不到真正功成名就的时候，但是，金字招牌事实上已经算是“打造”出来的，自己的名头事实上一天比一天响亮，多一位这样的病人，少她一位，对自己方方面面能有什么影响？！ 但凡理智点，边沐想着没哪位同行愿意接这么一单麻烦事。 “边大夫！我这人说话没什么水平，粗人一个，听说你父母眼下还住在丽石那边……不好意思，我长年从事房地产开发生意，手上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你这么优秀，想必父母也是人中龙凤，丽津这边到底生活方便些，你要不要考虑买套房子把二老接进城，平时你也好照料得仔细些，我是孩子的爷爷，心急！有点口不择言，说对说错还请边大夫海涵一二。”小患者的爷爷等得有些着急了，情急之下，已经显得有些口不择言了。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乐了。 “呵呵……您就算现在免费赠送我一套好房子，我也不敢收啊！要不……这样吧！你们最近两年不知在多少家好医院间辗转了多少趟了，虽说我还没成家，膝下承欢还早着呢，不过，事同此情，情同此理！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像我们这种小诊所根本不具备住院条件，就算我愿意把这事担下来，那不也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办个住院手续？反正小靖同学铁定不能居家静养，那只会越养越废，最终只能渐渐踏入残疾之路，这辈子基本算是毁大半了。”边沐嘴上功夫已经练得有些小火候了，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听边沐说话口气似乎有所松动，不远处站着的一位老年男子走到边沐跟前十分客气地问了问。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我们自己先联系好病房，七七八八安顿得差不多了，边大夫愿意过去不定期巡诊一下？”不用问，看长相也瞧得出来，眼前说话的这位应该是小患者的姥爷。 “看你们急成这样了，孩子确实也不该继续居家休养，您提议的是，我建议……你们不妨实地考察一下，冼德疗养院，看看环境如何，医护水平咋样，反正这种重症一时半会儿的也见不着什么成效，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不当医生不知医生的难处，孩子能康复到眼前这种程度，赵西成老师已经创造奇迹了呢！对了，孩子二便方面是个啥状况？”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所谓二便就是大小便，得了这种病，神经系统严重受损，大便、小便早已无法自主。而且，理论上讲，大多部症结还属于不可逆性质，损伤了就是损伤了，几乎永不可修复。 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时光无法倒流，管你家啥优渥条件，回不去了！ 赵西成把小患者治成这样，其医术已经相当了得了。 “无法自理，一直没有任何进展！”小患者的妈妈连忙回答了一下。 “哦！那肌张力方面也没什么进展了？”边沐皱着眉头问了问。 “是的，一直没什么进展，腰椎四五节以下几乎没什么知觉，就跟那……似的。”说到最后，心有不忍，小患者的妈妈不由地掩面而泣。 其他候诊患者无不向她投去无比同情的目光，唉！谁家没个孩子呢！ “微电刺激一般针对的是成年患者，她还不满14周岁，确实得慎之又慎，那……要不，考虑一下，先在‘冼德’疗养院找个单间或者独立小院？回头咱们再跟其他专家碰碰头？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个稍微合理点的综合治疗方案？”边沐笑着建议道。 “没问题！我们这就过去办手续，不过……边大夫这算不算你已经答应接诊了？”心里到底还是不大放心，小患者的父亲赶紧声明了几句。 “勉强算是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治疗这么繁难的疑难病症，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差点劲，回头我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召集一个小团队，大家群策群力试试呗！”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小患者的姥姥脑子算是转过点弯，冲自家女儿使了几个眼色。 “那好！你这儿病人这么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假如我们于18点之前已经住进疗养院了，边大夫啥时候方便过去帮我们安置一下？”小患者妈妈那是真会说话。 “那是自然，晚上一下班，我会过去看看的，诸位有所不知，那家疗养院里这会儿正住着我一个挺重要的患者，顺带着，我也过去看一眼。”边沐笑着解释道。 一听这话，小患者全家顿时安心不少。 会同叶护士，边沐将小患者一家三代礼送出门。 “她病得这么重！你真有把握？”心下有点不放心，叶护士低声问道。 “我得进深山找一种毒蜂，找着了，怎么都好说，没找着，自己还让毒蜂给蛰了，那就无从谈起了。”眼望高远之处，边沐笑着回应道。 “呸……呸……呸……不许这么说自己，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数！成天抻着我们，坏家伙！”说笑着，叶护士陪着边沐重返门诊大厅。 第1101章 铁石心肠 小靖同学一家耽误了边沐不少时间，后续接诊在节奏上多少就有些忙乱，得亏2号、3号、4号患病情都比较简单，慢慢的，边沐的心态才调整到位。 “我得自我调节一下了，一遇上疑难杂症患者就特来神儿，患者及家属人都离开诊所了，我这脑子里还会残余一些牵挂，虽说都是技术细节方面的揣摩，那也要不得，唉！还是年轻，短练！打今儿起，必须习练一下‘铁石心肠’方面的功夫了，前人总结的真好，行医之道难上难，时时处处对一个合格的职业中医医师都是考验。”想到这儿，边沐渐渐摆正心态，将小靖一家人从自己脑海里暂时删除得干干净净。 边沐在一本旧时中医典籍里看过一段论述，前人作者论述的大意主要讨论行医治病必须“配备”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患者所承受的痛苦所动、不为贫贱者没钱治病所动、不为垂死之人心生大悲大恸之心有所动……只有这样，一个好医生才有可能将自己所有注意力投放到单纯病情上，从而真正帮扶病人早日脱离苦海，渐趋康复。 这才是行医至道！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医者仁心却又是合格医生必备的品格，矛盾的是，仁心一起，行医之人就难免发善心，或者顿起彻底攻克某种疑难杂症的心思，边沐侧重于后者。 善心一起、雄心渐起，再掺杂点个人荣誉方面的私心杂念，再有天赋的好医生也难免心乱，心神一乱，行医之人在概念、逻辑、创新……方面立马就会出错，如果不能及时自我纠正，很快就会陷入某种“误区”，渐渐也就变得不大客观了，如果再掺杂点别的事、别的念头……什么的，好多不大好治的疾病根本拿不下来。 如此一来，行医者在具体临床实践过程中就得学着不断自我调节，让自己变得更加客观，心肠得学得硬一点，最终才能走得更远。 边沐记得一个急救案例。 大约在明代中后期，苏宁城中有个名医，姓张名久珂，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学徒，当时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那个年月，十八九岁的男子大致已经相当于当年30左右的成年男子了，其思维方式自然也就成熟许多，不能简单视之为小年青。 有一天，京城那边过来一位辞官归隐的致仕官老爷，六十上下的年纪，从京城到原籍，那位姓袁的退休官老爷多数走的是水路，快到苏宁城的时候，运气不好，让不知名的小虫子给咬了几次，红肿、麻痒，简单处置了一段时间，一直没能彻底痊愈。 姓袁官老爷的觉着那是小病小痛的，一路之上也没当回事。 然而，自打进了苏宁城打尖，姓袁的官老爷就觉着左脚脚背肿得越发厉害，而且，颜色开始发黑，表皮多少都有点透亮的意思了，古代官老爷多数都懂些医道，俗语说得好，秀才学医，犹如笼中捉鸡，极言其易也。 姓袁的官老爷感觉足疾多少有些不妙，出于谨慎起见，他连忙打发家人在城中打听哪位大夫平时看外科看得比较好，家人回来说是张久珂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于是，在家人陪伴下，姓袁的致仕官老爷找到张久珂，请他出手替自己处理一下脚上的麻烦事。 张久珂丝毫不敢怠慢，以铜刀划开创面，清创、消毒、排脓……处置得可谓十分专业，姓袁的那位致仕老爷深感满意，打赏了张久珂不少钱物。 姓袁的官老爷前脚刚走，旁边一直帮着打下手的那个小学徒赶紧凑上前提醒了几句：“恩师！方才那位袁老爷伤入血髓，其实……伤得挺重的，为绝后患，要不要把他左脚前脚掌给他截了得了，省得将来病情快速恶化……到头来再坏了您老的医声……” “一派胡言！你还真是黄牙乳口，小小年纪不好好学医，净动些什么鬼念头！还不快到后堂把晾晒的药材收好，待会儿下雨再淋着了，把心放正！小心我罚你饿肚子！”张久珂可是当时名动一时的名医，怎么可能听信自己手下还没出徒的门人弟子“信口雌黄”，三说两不说的倒把那个小学徒训斥了一顿，打发他到后院干杂活去了。 稀里糊涂的，这事也就过去了。 结果，没过两月，消息传来，那位袁姓官老爷先是在原籍被迫做了截肢手术，明代，传统中医外科手术水平还是挺高的，在那时的世界范围一直居于上游水平，正常截肢还是做得来的。 不承想，截肢手术做得晚了点，最终，毒发攻心，那位袁姓官老爷病死在家中。 惊闻此噩耗，张久珂怕担责任，吓得他连夜携带家眷逃出苏宁城，辗转多地避祸去了。 那个小学徒后来也就不知所终了。 后人有感于那件真实的病案，一再告诫后学晚辈，学医，必先熬其心志，慢慢的，得学着心肠硬点，再后来，“慈不掌医”的行规也就开始流传于世了。 现如今，想起张久珂当年的亲身经历，边沐心有所感，私底下不断告诫自己，为人行医还得再修炼修炼，自己还嫩得很呢！ …… 不管怎么说，后续那几位病人还算没出什么差错，边沐虽说感觉后腰有些困倦，总体还算可以。 07号患者刚在诊桌前落了座，随即就跟边沐客气了一番。 男，29岁，外地户口，在丽津城中某家公司打工，硕士学历，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知名的高校毕业，不过，普通老百姓一提那所高校大家还都知道。 “不好意思！边大夫！我也不知道我这种情况算不算患病，不过……它已经影响得我无法正常入睡了，我担心这样下去再给抑郁了，其他大夫那儿我也看过几次，人家都说我这是轻度焦虑，不是抑郁，可是……不管开药也好，还是心理治疗也罢，总也没收到什么效果，好多症状依旧……再这样下去，我的工作怕是就保不住了，你知道的，像我这种没什么背景的人在丽津这种地方很难混的……边大夫！帮帮我！”说到最后，该男子显得可怜兮兮的。 察言观色良久，听其言，洞察其“心苗”，边沐心底不由地生出几分鄙夷之意。 第1102章 虚背空影 面对有些奇奇怪怪的07号患者，边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大看得上。 “龚先生！你学历挺高的，按理说，这种小事你应该可以轻松处置的，怎么还闹到上诊所挂号就诊的地步呢？”边沐笑着质疑了几句。 据龚先生自述，自打大学毕业之后，求职路上，他一直活得比较坎坷，磕磕碰碰的，一直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象样工作，眼下，在大学同学帮衬下，他好不容易挤进一家投资公司从事最底层的业务员工作。 没过多久，顶头上司发现龚先生酒量过人，时不时就拉着他去饭店陪大客户喝酒，龚先生天生一副好酒量，一开始还应付自如，后来渐渐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不适应之症。 最神奇之处，龚先生总感觉自己找不着后背，尤其阴雨天，总觉着后背空空的，好象不复存在似的，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没休息好，多人合租嘛！噪声大，人多，乱哄哄的，倒也正常。 后来，他到底属于高智商人群，自己也知道上网查找资料自己瞎琢磨，寻思来寻思去，龚先生就猜测着自己可能是酒精中毒了。 除此之外，他的另一项症状就是多梦，每晚都会做梦，睡眠变得越来越虚幻，似睡非睡的，说失眠不像失眠，说正常又绝对不正常。 如此一来，白天上班的时候，他自然就容易犯困，他从事的工作对精细度要求还不低，时不时的，难免就会出点小差错，没过多久，顶头上司就开始警告他小心被除名。 由此，龚先生又平添了个忧心仲仲焦虑的毛病。 说实话，边沐真不想给他好好治，原因很简单：龚先生活得太没志气！ 医者仁心，加之边沐向来又主张“有医无类”，当医生，尤其中医大夫，不能戴着有色眼镜对待个别看着很不顺眼的患者，那样的话，有违行医之道。 耐着性子，边沐走了一遍“望闻问切”的程序…… “你这病……勉强算是酒精中毒吧！我要给你下个诊断书，你回公司能给自己争取个公伤资格吗？”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那位龚先生立马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不怕你笑话，虽说我学历还行，对我来说……找个象样的工作好比登天的难度，他们成天吵吵着随时让我卷铺盖走人呢，我哪还敢争取公伤待遇呢！算了，自己扛吧！好治吗？” “呵呵……说易也不难，说难也不易，我可不是跟你绕口令啊！真是这样，你这病要是再拖下去，总有一天，你可能会发展到精神分裂的地步呢，最初的起因就是变相酒精中毒，你要知道，虽说你我现在都没有拿到精度相当高的医学检测报告，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作为特殊体质，你所中的酒精之毒已经部分内渗到神经系统了，所以……你才会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同时，我还认真地向你解释一下，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严格讲，你感受的那些幻觉其实也不是幻觉，它还真是实实在在的身体感受，古籍确有记载，他们称你这种现象为‘空影人’、‘虚背人’，改天有空的话，我把相关原文影印下来拿给你看！”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边沐正色告诫了龚先生一番。 听完这些话，龚先生当时可吓得不轻。 “边大夫！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公伤一事真是提都不能提的，失去这次工作机会，我想……我会活活饿死的，相对而言，病死总比饿死强吧？！” “什么话！盛世华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就是眼高手低，送外卖凭啥你就不能干？！当然，我不是建议你辞职跑外卖啊！别误会，大千世界，空间异常空阔，你呀！就是有点鬼迷心窍，虚荣作怪！说句不好听的，西郊，桑农天地，立体蔬果基地，以你的学历、年龄，上那儿找个普工职位，山青水秀的，只要踏实肯干，不出一年，你这病基本也就好个六七成了。”边沐笑着嘲笑了龚先生几句。 话刚说完，边沐立即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不大端正。 “最近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也开始无端歧视患者了？！这种现象可不止这一次了……坏了！我这是体内负能量渐高的趋势啊！得警惕了！成天接诊这么多病人，几乎不加辨别，也没时间加以筛选，叶护士、罗医生又那么贪财，我想缓一缓也难啊！面对所有病患，我又那么敬职敬业，周末都不得休整，空闲时间还都用来整理门诊笔记了，长此以往……我又何尝不是‘从业中毒’呢？！唉……我还嘲笑他呢！这要下去，我怕是会跟他差不多呢！”想到这儿，边沐后背顿时惊出半身冷汗。 冷汗一激，边沐顿时变得清醒多了。 “不行！这周周末必须好好休息休息，对了！差点忘了，齐家伯父不是邀请我会面吗？靠！真要错过了，齐悦薇肯定不会轻饶我的……”想到这儿，边沐下定决心好好休整一下。 否则，迟早有一天，边沐自己也得患上莫名其妙的怪病。 想透这一层，边沐顿时觉着眼前这位龚先生再也不像刚才那么令人生厌了。 “啊？！六七成？！那……剩下三四成咋治啊？”有些愕然，那位龚先生连忙追问道。 “彻底治愈真的不容易，这有点儿象那什么……抽丝，抽丝过程中，还不能弄断某一根，否则，这些病症还未能彻底根除，又给你平添其它病症了，你这后半辈子还能有个好？！呵呵……你也别紧张，我先给你讲个有意思的事，依古法，你这种病只能用‘气蒸’法才能彻底根治，西游记里，妖怪们抓住唐僧一般怎么处置？”边沐笑着提示道。 “啊？！搁蒸笼里气蒸？那我还活得了吗？！边大夫说笑了。” “玩笑归玩笑！基本医理还真是那么个理儿，不过，不用小火慢蒸，用土蒸法效果也是一样的，但是，真要那样的话，你得回公司至少请六周的假，而且……你得上西郊桑农天地租间小房待段时间，这要是再不到，我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啊！”双手一摊，边沐无可奈何地回复道。 听完这话，那位龚先生当时就愣在座位上了。 第1103章 逍遥丸 旧时代，只要是稍微象样点的人家，客厅、卧室、书房……大多都会放置各式各样的屏风，木质、纱质、大理石、玉质……形形色色，不拘一格。 世家豪族、帝王将相那种人家就更不用说了，华贵奢华，富极天下。 边沐姥爷曾经说过，屏风那种玩意儿除了装饰避风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用途：防治“虚背空影”之症。 姥爷说，自古以来，富贵人家破事多，难免心生“捕风捉影”、“杯弓蛇影”、“夜雨秋声”……之类的心理疾病，那时候的医学不象后世那么发达，药物治疗、心理辅导、亲情呵护……大多都做得不是很到位。 久拖成疾，情志病渐渐就“走”到五脏六腑了，入心经、进肺经、闪肾经……患者也就从虚症渐入实症了，有那部分病人因自身种种客观原因渐渐就发展到“虚背空影”那一步了。 得这种病的人，多为富贵之人，那些贩夫走卒、田舍翁反倒没什么事，由于得不到及时治疗、纠正，后来就感觉整个后背好象突然不属于自己似的，空空的，令人心底发慌。 于是，就有人尝试着在自己久坐、久居之地安放几个屏风，风吹不着，也不用担心身后突然出现什么不速之客，慢慢的，心底可是踏实不少。 相关经验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一时间，各色屏风大兴于天下。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 现如今，人们的日常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式变化，类似“虚背空影”的实症渐渐也就消亡殆尽了。 不承想，今天又让边沐撞上一位，而且还是合并了酒精综合症、情志病的特殊患者。 见那位龚先生沉默不语，边沐笑着开导了几句。 “你这病根十有八九源自上初中那会儿，我猜啊，当时，你应该过的是寄宿生活，住校期间……有些话还是不挑明了吧！”说到半中间，边沐忽然感觉略有不妥，客气了一下，也就没继续往下聊。 龚先生到底是高智商阶层，抬头跟边沐对了两眼，他立即意识到边大夫确实在某些方面把自己看得透透的。 “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明白……边大夫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没办法！我已经活成这样了，还请边大夫拉扯一把，不管怎么说，就算我没什么大用，好歹也能孝敬父母一段时间，也算是为社会减负吧！”越说越可怜，那位龚先生脸上渐渐浮现出几分戚容。 看他那副窝囊样，边沐心底多少有些不忍。 “说起来他也有点小聪明，否则，我这儿的号他都很难挂得上，算了！没空跟他这儿磨牙！”想到这儿，边沐也懒得跟那位龚先生做进一步解释。 “那你就老老实实辞职吧，否则，后续继发的所有恶果你肯定是承受不起的，信我不？”边沐正色提示道。 “信！今儿回去我就递交辞呈！”很干脆，龚姓患者当即回复道。 “那倒不至于，我们这儿暂时还不出售中成药，待会儿你上街买点‘逍遥丸’，先应个急，一天两包，早晚空腹吃，回去之后，把心眼摆正，认认真真把手头的工作做好，月底，你上hr那儿把辞职手续办了，鉴于你情况特殊，我会跟桑农天地的一位主事经理打个招呼，让他照顾你一下，你呢，一边住那儿休养，一边在那儿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人家给你开多钱的工资，你就拿多少，别计较！”边沐一脸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谢谢边大夫！我知道轻重，身体为重，身心健康为重！否则，用不了几年，我整个人很有可能就废了。” “明白就好！自打初中毕业以来，你体内已经郁结了不少肝气，长期以来，你自己也不懂自我调节，也没用过药，肝气郁结得越发重了，久而久之，肝郁之气又伤了脾胃，五谷运化之力大为衰减，慢慢的，对你的身心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逍遥丸可以缓解肝气，同时还有养血补气之功，你先吃上六周看看，你一个外地人，想必平时也不怎么做饭，煎药一事你估计也不怎么会，倒不如先服用点中成药看看，至于如何‘土蒸’，等你在桑农天地安顿好了我再告诉你！”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费这么大劲儿地挂上你的号，真是不虚此行，再次感谢！” “职责所在，不必客气！今天就把药吃上啊！” “会的！马上！那……没啥吩咐的话，我先辞职了！” “嗯！路上当心，公司辞职一事，注意沉得住气，好聚好散，不要跟hr之类的同事发火，没必要！好聚好散嘛！日后也好相见。”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起身冲边沐深施一礼，龚姓患者起身悄悄遛了。 边沐正打算接诊下一位患者呢，陈毓蓉突然打门外慢步而入。 陈毓蓉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加之边沐对她向来多出三分敬意，自然不好怠慢，边沐起身走到候诊区，对下一位女患者简单解释了几句，回过身将陈毓蓉礼让到一处角落里落座、上茶。 “钟先生转院了，我过去送了一下，才出来，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陈毓蓉表情漠然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钟向心？” “嗯！渗血现象一经控制住，后续治疗就简单多了，省院那边到底条件更好一些，慎重起见，征得家属同意，转到齐尚歧那儿了，中西医全面调养，康复得还能快点！” “那还挺好的，此事一了，您就轻松多了。”边沐笑着说道。 诊所里配制的茶水向来都是上品，陈毓蓉识货，自然也就多喝了几口。 “唉！那倒谈不上，不管怎么说，他没在我手上出大事，也算对得起他了……”说到这儿，陈毓蓉神情黯然地朝窗外远望了几眼。 看得出来，钟向心跟陈院长之间的关系绝对非同寻常。 不过，边沐对此没什么兴趣，眼神里捕捉到了，却不往脑子里输送，不到三秒就全忘之脑后了。 “你这儿人气真旺，跟我们那儿气氛完全不同，往这儿一坐，看哪儿都那么顺眼……怪不得你执意辞职下海，怎么请都请不动你！意思已经带到，那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再联系吧！” “那您路上当心点！”说着话，边沐将陈毓蓉院长客客气气礼送出门。 第1104章 报税 陈毓蓉前脚刚走，边沐还没来得及进门呢，齐尚歧的电话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兹事体大，打扰一下？”电话里，齐尚歧显得非常客气。 “瞧您说的，不知有何赐教？”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钟向心转到我这儿了，他那身份，咱们都不敢大意的……不管怎么说，到底过过你的手，那……今后得注意点啥，提示一下？方便不？” “您老说笑了，陈院长刚才在我这儿稍事休息了一下，这会儿刚走没多一会儿，既然她啥都没说……您那边应该没多少治疗压力了，以您出神入化的医术，走常规治疗流程应该可以吧？”边沐据实以复。 “少来！你现在可是不得了呢！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最要命的地方提示一下？将来万一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电话那头，齐尚歧话说得已经非常明朗了。 “不敢当，实不敢当！不过……以我的认知吧……‘鸡血藤’应该始终居于君药之首，多数情况下，其它药材不能与之争位，后学晚辈，见识有限，眼下只能想到这一层了！”电话里，边沐据实以告。 钟向心身份特殊，任谁也不敢大意，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在自己手底下过过的病人，边沐当然希望他早日康复了。至于齐尚歧老师如何偷机取巧，那就是齐老师自己的事了，边沐自然管不着。 “谢谢，谢谢！这三个字值一座金山呢，心里有数，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出来坐坐！” “齐老师客气！改天一定叨扰！”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也就把电话挂断了。 …… 午饭时分，边沐忽然想起来陈毓蓉感谢自己救助钟向心，特意送了自己一份小礼品，一时匆忙，边沐还没顾得上打开看看呢。成天在外面吃饭，对肠胃多少还是有些负面影响的。 下班后，边沐上附近超市买了点西红柿、虾仁、新鲜鸡蛋、菠菜、牛肉……准备回去做个牛肉面吃。 牛腩还得在高压锅里蒸煮一阵子，将食材拾掇好，边沐找来那个小礼盒打开看了看。 又是一张支票，10万！ “估计是陈院长自己的积蓄，这钱我哪能收啊！这都隔了两三天的，陈院长那边肯定误以为我已经收了，这可如何是好？！”平白无故地收前任领导10万感谢费，边沐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退是肯定不能退了，收也是不允许的，行医得讲规矩…… “得！不如全买股票，还是那只‘瓜南仔’，现价，下午2:45左右，补仓？还是另开一个账户……”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另外打起了主意。 思忖良久，边沐决定另外再开设一个账号，以后此类事件估计少不了，不如将其打造成一条特殊的金融线，一方面那些感谢费有个着落，另外，将来股价上涨，连本带利的他也好找个借口原钱奉还，大家彼此都说得过去。 …… 13:00，股市开盘了。 边沐取过手机，联网选了另外一家比较靠谱的证券公司，填表、刷脸、实名认证……边沐又开了个账户。 打开炒股软件简单扫看了几眼，感觉这会儿到下午2:30前后，“瓜南仔”的股价不会出现多大起伏，图省事，边沐轻点鼠标将刚才转入的10万元全都买了“瓜南仔”。 …… 整整一下午，没遇到什么特殊患者，17:46分，边沐他们已经下班了。 罗战旗走在最后面，跟边沐打了声招呼，他这就回住处给老乡做饭。 “罗哥！稍等一下！”边沐把罗战旗给叫住了。 “咋？有事？”面露喜色，罗战旗一心盼着跟边沐一起再出去挣点外块。 “提醒一下啊！那一万块钱也得正常报税。”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如何处理来自陈毓蓉拿来的那10万感谢费的事说了说。 “你那可是10万块呢！自然得申报一下，我这区区一万，估计手机app上都没相关选顶呢！” “诶！你可说错了，现在的信息技术发展得那得多快呐！相关选项可齐全了，你好象得点选‘偶然所得’那一项栏目。” “真的假的啊！我还真没注意。”说到这儿，罗战旗赶紧联网打开相关网站下载了一个个税app软件。 …… “还真有啊！你还别说，这倒是好事呢！省得有人成天惦记着逃税，我还真得点选‘偶然所得’呢！有意思！”说着话，轻点轻划手机屏幕，罗战旗将自己该纳的税金全都做了相应申报。 “好了！谢谢提醒啊！”罗战旗笑着致谢道。 “表面看吧，也没多少钱，上不上税好象无所谓，其实不然，纳税是好事，利国利己，自不待多说。” “可不嘛！以后跟着你混，手上所得感谢费我都会主动申报的，大大方方挣光明正大的钱，偷偷摸摸的那绝对不行！万一数额够大，那可是得承当相应的法律责任的。”罗战旗态度认真地回复了几句。 说说笑笑着，二人将自己手上积压的正常纳税项一一都补齐了。 “做梦也想不到，我现在居然有能力独自报个税了，之前挣得太少了，连正常纳税的起点线都够不着呢，说来真是惭愧！以后跟着你好好混，一定多挣点钱。”罗战旗心下多少有些感慨，站在那儿很是自豪了一番。 随后，二人就今后个人收入正常报税一事又交流了一会儿，罗战旗这才出门回住处做饭去了。 …… 傍晚时分，诊所又是只剩下边沐一个人。 瓦罐已经准备停当，特殊药物随身少带了点，边沐这就准备动身上“冼德”疗养院走一趟，现如今，陈阅卿、小靖姑娘都在那儿住着，都是重要患者，边沐得过去探望一下。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还没吃晚饭吧？出去对付一顿？”电话里，苏琳雯约边沐吃晚饭。 “哎哟！今天不大凑巧，我得出去探视两位比较重要的患者，要不……改天吧！” “上哪家医院？” “冼德疗养院。” “那没事，我陪你去，最近工作的地儿有点远，我借同事的车开了几天，等着啊！我过去接你！” “也好！路上当心！” “好说！”说罢，苏琳雯把手机挂断了。 最近几个月，齐悦薇多有暗示，说不定自己将来还真有可能跟她谈婚论嫁呢！那……苏琳雯似乎跟自己也是越走越近，举止间，自己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呢？！ 想到这儿，一时间，边沐还真有些犯难。 第1105章 情动如萌 谈情说爱方面，边沐一直显得挺外行，上高中那会儿已经显露出一些苗头了。 县三中，丽石县教学质量最好的中学，边沐别的学科一般，唯独数学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小考、大考、高考……莫不如此，从无变易。 高考成绩，边沐得的是满分。 除了老爸老妈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边沐稳稳地报考国内最好的数学专业，不承想，边沐最后报考的居然是一所重点中医药大学。 据说，初高中女生最发怵的学科就是数学，高三前后，女生在这方面的短板表现得尤其明显，任课老师太忙了，也太累了，不可能在课间、自习时间回复所有同学的疑难发问，边沐自然就成了大家的首选“数学科目助教”，男生有的懒得问，有的还不大服气边沐，多数时候，成天围着边沐请教数学科题目解析的多为同年级女生。 那是一个青春四溢的时代，风华正茂时节，边沐成天被同年级女生围着，却也没有生出多少飘飘然的浮躁之气。 边沐上的是3班，11班有个女生，高高的个子，略微偏瘦，瓜子脸，白晳如玉，平时简单梳个马尾，成天背一个精致的双肩小背包，一身校服似乎精心修剪过，穿她身上特合身。 边沐依稀记的，那个女生姓谭，具体叫啥名一点印象也没了，谭同学英语学得特好，全年级绝对第一，其科目优势比边沐还要明显得多，同年级同学私底下多有议论，说谭同学的英语水平，尤其口语方面早就超过他们任课老师了。 有意思的是，谭同学偏偏在数学方面不怎么开窍。 于是乎，她教边沐写英语日记、英语作文、巧记词根……边沐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解为什么要以函数为中心全面整合初高中数学所有知识点，唯有如此，才能将中学阶段所有数学老师有意无意落下的重大知识点全都连缀起来…… 边沐的英语水平始终没有多大提高，一直不温不火的，平均成绩也就介于110-130之间，再往上就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了。 谭同学比他可聪明太多了，偶尔大考，数学还考过不及格的她，经边沐耐心点拨，数学单科成绩提升得简直一鹤冲天，不到半年，稳稳地就站上了140分的基准线。 谭同学是个借读生，户口在南津市，据说父母工作太忙，顾不上照料她的学习，这才把她交由一个亲戚代管，那个亲戚在丽石县做生意，平时把谭同学照顾得还挺好的。 谭同学经常约边沐上丽津城、南津城游玩，边沐一次也没赴过约，不为别的，平时，边沐衣兜里几乎没什么零花钱。 边沐特喜欢划船，丽津城离丽石县也没多远，周末，同学们大多都愿意约着上丽津城吃喝玩乐，丽津城中大大小小的公园密布各色湖泊，而且大部分都是自然湖泊，水流清澈，游鱼遍布，活水灵性，水域面积还特大，随便租条小木船，跟谭同学荡舟湖上，吃点小吃，畅想未来…… 那情调，边沐也懂。 边沐做梦也盼着有那么一天，可惜，游船押金200，每小时至少得花费85，大点的湖泊，每小时的划船费用都是120起价，对边沐来说，太贵了！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约着一起出去玩，哪有女同学出钱的道理，碍于囊中羞涩，边沐只得随便找个借口也就婉拒了。 高中三年，此类事件可谓时有偶遇，几乎全让边沐错过了。 数学成绩特别优异只是一方面，边沐篮球打得也是超级帅，女粉丝可谓到处都是。 往事如风，弹指间皆成梦幻泡影…… “谭同学后来好像早早地就出国深造去了，现如今，想必也名花有主了吧……”想到这儿，边沐心下自然生出几分惆怅。 “嘿！想啥呢？这么入迷？”不知什么时候，苏琳雯已经走到边沐近前了。 “哎……来了啊！先喝点温茶吧！早就晾好的。”说着话，连忙收回思绪，边沐起身给苏琳雯端茶去了。 …… “冼德”疗养院周边开设了好多家风味餐馆，消费水平中等偏上，周边小区住户上这一片吃饭的收入水平都不低，边沐视苏琳雯如同家人，自然特意挑选了一处“苏式风味”的中餐馆，楼上楼下两层，三层结构，最上面一层住着老板两口子、个别员工。 边沐多次出入“冼德”闻养院，对这家名为“婉荷风”的中餐馆印象比较深。 “你要着急的话，咱们探视完病人再出来随便吃点也行的！”苏琳雯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虽说那二位患者都比较特殊，我呢，也挺重视的，不过……跟你的胃口比起来，真算不得什么，一日三餐，时间节点上，尽量还是安排得规律些，50岁以后才不会感觉有什么不舒服。”边沐很体贴地回应道。 一听这话，苏琳雯心里美滋滋的。 长这么大，只有跟边沐待一块，苏琳雯才觉着特踏实，心绪还特平静、自然，犹如至亲一般，平时吧，她也只是跟父母待一起才有类似的感觉。 苏琳雯特享受这种感觉。 “诶！你带这么多瓶瓶罐罐出来，该不会给那几位身份显贵的特殊患者用的吧？”苏琳雯笑着问道。 “特意给他们挑选的呢！一老一少，病势甚是沉重，稍有差池，老的很快就病亡了；小的则终身残疾，永难回逆！”说到最后，担心再给苏琳雯添点堵，边沐赶紧住口不提了。 苏琳雯大大咧咧的，可能平时听边沐说的太多了吧，浑然没怎么在意。 “这么危重啊！怪不得你准备了不少特殊物件。” “尽人事吧！不过……两家经济条件相当优渥，只要中途不出什么意外，料也无妨。” “我猜着也是，吃菜！”说着话，苏琳雯将筷子、勺子整理好就手递给边沐。 …… 先重后轻，边沐选择先探视陈阅卿，担心老爷子形容过于古怪再给苏琳雯心底留下心理阴影，边沐特意安排苏琳雯在车上等着。 熟门熟路，边沐推开小院木门径直走了进去。 那位尽职尽责的女保姆此刻正斜靠在外间屋一张护理床上闭目养神，陈家小公子老老实实在里间屋床头守候着，看样子，也有些困了。 轻手轻脚走进里间屋，边沐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家小公子的肩头。 “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在疗养院这边可得待一阵子呢！临走之前，我再叫你过来值守。”边沐笑着悄声说道。 “哎呦！您可来了！那……我上隔壁特约休息室躺一会儿，谢了，谢了！” “不客气！” 说话声惊醒了那位女保姆，忙不迭地走进里间屋，那位女保姆深怀敬意地看了看边沐，随时听候边大夫下医嘱她好执行。 第1106章 意外来客 边沐将随身携带的旅行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三个瓦罐。 “平时你用两个，一个煎药，另外那个用来煮粥，你不是有我联系方式吗？每天我都会根据你的反馈调整药方和煮粥的配方，你辛苦点，那样陈董还能康复得快点儿。”说着话，边沐将三个瓦罐交给那个女保姆。 “第三个是留着备用的，这种瓦罐虽说特好用，只是工艺粗糙了点，稍不留神就弄碎了，陈董这儿不能断顿，那边碎一个，你马上有个备用的，这玩意儿得用米浆先煮上一阵子，糊糊罐缝，你应该懂的。”紧接着，边沐又叮嘱了几句。 “我们老家平时也不少用这玩意儿，具体怎么收拾我都懂，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这是我们自配的‘清心散’，晚上22点，你记着给老爷子混到米粥里喂上200毫升，不多不少，就200，而且，22点之前做好一应准备，一到点就喂。” “嗯！我记下了！” “照料这种病人特累，除你之外，老陈家另外还请了几位护工？”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一共请了6位，两班倒，平时，具体怎么安排，基本上听我的。”那位女保姆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两个做饭的，同时兼顾送饭；另外四位商量着倒班，一批白班，一批夜班？我猜的对吗？”边沐笑着问道。 “跟您猜的几乎一模一样，好象是那位柳女士安排的。” “够能干的！一个护工平均按7000块算，四个值医务班的每月就得，做饭的少点，那也得给人家4000上下，那就是8000左右，加在一起，仅护工费一项，每月就得，稍微再有点意外开支，4万出去了，普通人哪出得起这笔费用啊！”说到这儿，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谁说不是呢！钱花哪儿哪好！有钱就有命！”表情有点淡漠，那位女保姆口气平静地附和了几句。 “那……辛苦你给老爷子准备点夜宵，我这就给他扎几针，对了，要是看到巡视护士，请她进来一下，我得在人家那儿做个报备。” “好的！碰到了，我领她过来！”说罢，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那位女保姆上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饭去了。 其实，边沐和苏琳雯进疗养院大门的时候在保安那儿已经刷脸登记过了，慎重起见，值班医生、值班护士那儿边沐也得做个相关登记，否则，将来万一弄出点啥事，责任算谁的？！ 行医处处有规矩，边沐在这方面一直表现得特别本份。 此刻，陈阅卿正平躺在病床上，还算不错，眼皮是合着的，不过，没有完全闭合，微微留了点缝隙，应该可以感光。 上等蚕丝被盖着，轻柔隔风，陈阅卿显得安安宁宁的。 脸上那股子狰狞之气早就消退了许多，眼角眉梢、嘴角法令纹路、左右脸颊……基本已经呈左右正常对称状态了，边沐绕着病床转悠了几圈，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伸手入被，边沐轻轻触摸了一下陈阅卿的左手、左手臂…… “体温尚可，脉象虽说狂奔如洪水，心率却也还能维护在78上下，不错，不错！”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高个子女护士进来巡查了。 “你就是边大夫吧！我见过您的！方方面面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您要是做什么治疗的话，不用征得我们同意，只须临走前做个治疗登记就行。”女护士话说得相当客气。 “是吗？看来……他们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瞧您说的，能给您这样的当红名医打下手，也是我们的福分呢！”说着话，那位女护士开始采集患者各项生命指征参数。 “客气！那我给老爷子扎两针，具体位置在脚踝附近的‘复溜穴’，事毕，我只须在这里签字即可？”边沐笑着问了问。 “是的，这里登记一下，门口墙上挂的那一本顺着自然行列随便签个字就行。” “明白了！那我开始扎针了。”说罢，边沐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取出滚龙金针开始扎针。 那个女护士好奇地观摩了一会儿也就上其它病房巡查去了。 醒针还有段时间，边沐走到陈阅卿头部所处床头位置，双手掐了个针诀，边沐以手指为针，在陈阅卿头上几处穴位开始扎起了“手针”…… 那种“手指针”其实就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按摩术，年代久远，好多同行们听都没听过。 …… 平时，边沐几乎用不到类似“手指针”，他手指头上面又没戴牛角指套，二十分钟过后，边沐额头、后背已经微微见汗了。 体力活，很伤精气神的，外行人哪懂中医医师的艰辛呐！ 边沐正准备稍事休息呢，耳朵边就听着小院里来人了，来人脚步沉稳，步幅均匀，不急不缓，脚尖轻触地面随踩随走，跟寻常人等比起来，来人身上的功夫还真有些道行呢！ “这能是什么人呐！居然身具武功？！神奇！陈阅卿身边还有这等亲友？有意思！”一边寻思，边沐手上可没停歇，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做“手指针”治疗…… “嚯！手指针灸都用上了，按老规矩，你是不是应该把指套戴上啊！要是手上不凑手，我送你一套好了！”来人说话的声音听着甚是耳熟。 扭头一看，嗨！原来是他老人家呐！ “哟！司马前辈驾到，后学晚辈这厢有礼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边沐正经八百地冲司马奎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老礼。 “切！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怎么？这是逼着我这个老头子给你行大礼呐！呵呵……说真的，送你几个指套，别拒绝啊！否则，我这老脸往哪搁呐！”说着话，就见司马奎真的伸手从上衣内侧暗兜里摸出个小木匣子。 深红如墨，老工艺老漆，一看就是那种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司马奎表现得倒也大方得很，直接将那个小木匣子递到边沐手上。 出于好奇，边沐这边停了手，伸手接过小木匣子，轻轻打开扫看了几眼。 嚯！碧绿如洗一枚、白如晶玉一枚、暗黑如墨一枚，总计三个，传统中医专用纯玉指套，不用问，绝对上上品。 好家伙！老家伙一出手就这么阔绰，那是为啥呢？！ 第1107章 药席 边沐平时出门一般都会随身携带一枚牛角指套，传统中医某流派专用中医器械，那还是他上大学那会儿无意所得。 有一年放暑假，受所在班级辅导员委托，他陪同系学生会几位干部上平凉浦探望一位女同学，那位女同学因病休学一个学期，那阵子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边沐身手了得，辅导员早就知晓，由他陪着，系里老师们会感觉安全些。 镇上闲逛，边沐发现一处地摊摆放的那枚牛角指套非同寻常，讨价还价一番后，边沐花50块钱给收了。 当时，他想的挺简单，“手指针灸”有些耗损行医者的精气神，久而久之，于行医者大为不利，由此，多年以来，“手指针灸”基本已经绝迹了。边沐留着它基本用来防身。 一开始，边沐以为那枚指套只是上好的牛角所制，结识药农老裴之后才知道那玩意儿却是犀牛角的质地，好东西！ 司马奎带来的指套清一色全是上等软玉制成，造型跟边沐手上那枚大同小异，只是做工方面更加讲究一些而已。初步估计，眼前这三枚玉质指套造价肯定不菲。 “临时借用一下还说得过去，平白无故地受此厚礼，晚辈实不敢当！”说着话，边沐将那个小木匣子就手搁在床头柜上，就手拿起那枚绿色玉质指套戴在左手中指指尖，让过那枚白玉指套，边沐拿起那枚黑色指套戴在右手食指上。 调转身形，边沐伸双手将陈阅卿头部简单摆弄了几下，尽量使其平躺在床，脑袋不至于乱动则可。 左手为辅，右手食指为主，找准穴位边沐给陈阅卿再次做起了“手指针灸”治疗，手上有了这种神奇指套相助，边沐可是省劲儿不少。 “宝剑赠英雄，脂粉送佳人！这玩意儿我也是偶然所得，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大用，不管怎么说，受你大恩，一想起来，心里就……现如今，你风华正茂，遇上特殊病人正好用得上，我们已经被时代悄悄淘汰了，风烛残年的，搁手边也是闲置，留着吧！说不定将来还真能帮你在新中医医学方面闯出一番新天地呢！”突然之间，司马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起话来颇为入情入理，之前那股子浓重的江湖气可是消解了许多。 边沐心下多少有些纳闷，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清司马老头这是哪根筋抽着了…… “这种软玉之前我只是听闻而已，如今真上了手还真是好用，这要是拿到正经拍卖行得值不少钱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可说错了！古玩行我多少知道点里面的道道，玉石这种东西，不能过于功用化，玉是好玉，多少也能值几个钱，不过……一旦做成咱们中医所用的医疗器械，一下子就把玉石的精气神给做‘死’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再好的象牙，你要做成一把梳子，它可能也就值个10来万，要是艺术化一下，做成一件功用性不是太强的艺术摆件，起拍价立马可能就上百万了！”司马奎随便找了把椅子落了座，笑着解释了一下古玩行的一些不成文的行规约定。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呢！您老真是博学，佩服，佩服！”边沐借机奉承了司马奎几句。 “切！又来了！你肯定挺好奇的，我一个江湖游医怎么还跟陈大老板成朋友了，呵呵……说来也巧，二十多年前吧，我上边北采购一批药材，手续齐全，就想着挣点差价，买套房子把家里好好安顿一下，在一个挺偏僻的小镇正好撞上陈阅卿被人追债，好象当时他所欠的数额还蛮大的，对方来了好多人，把他给堵在小旅馆里了，那帮人用泔水桶整治他，tmd！欠债还钱不就得了，干嘛欺辱他人人格呢！我一生气，上手就把那几个家伙整治了一番，就那么着，我们就成朋友了，听老魏说他病得快死了，说啥我也得过来看看不是，结果，他们跟我说，你才是老陈的主治医师，我就琢磨着在这儿肯定能碰上你，顺手拿了这么一件小玩意儿送你玩，别驳我面子啊！”不知怎么搞的，司马奎突然显得性情大变，言语间，完全变了个人。 “那……晚辈先借用一段时间，他日定当归还！” “还什么还！切！你这人啥都好，就有那么点……对了！你下这么大辛苦也就让他体体面面魂归西极乐土吧？不会真打算让他下地行走，渐趋康复吧？！”有时候，司马奎说起话来还蛮直接的。 “眼下还不好说，想必您老已经给他把过脉了，六气尽失，若要重建体内气机体系，那可是一桩相当规模的医学工程呢！我一个人操作的话……只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尽人事，知天量！” “我就说嘛！你再有通天医术，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呢，对吧？！那……下一阶段有什么奇招？方便说来听听不？” “瞧您老说的，当代中医界，透明度极高，哪有什么可瞒天过海的玩意儿，对不？最近，我打算抽空上‘宁国寺’市场转转，运气好的话，我打算花高价请人做两床‘药席’，至于是否管用，我还真考虑不了那么多。”边沐如实相告。 “花高价请人用药草编成席子，再在药水里泡过，几蒸几晒，最后阴干给病人用？！那……最底下要不要加装电热毯？”司马奎虽说天生自带三分邪性，不过，人家医术水平在那儿摆着呢。 更何况，边沐所用奇法恰恰是传统中医几十年前常用的治疗手段，只不过……时代演进，好多特殊治疗手段渐渐失传而已。作为传统中医医学的特殊代表，好多事，司马奎一点儿也不外行。 “老陈家不是有钱嘛！普通人家，谁舍得花费大价钱请人编织药用凉席呢！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先试试呗！大夏天的，电热毯一时半会儿好象还用不着，以我目前的估算，陈董自身的体温差不多也够用了。”边沐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嗯……时过境迁的，我怎么没想到那儿呢！看来，你平时读书甚勤呐！不如这样，药席一事我还挺好奇的，要不……该多少钱我出，给我也定做一套呗！”司马奎脑子转得就是快。 第1108章 没有移交的检测报告 司马奎跟关月林之间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要不是碰上边沐，这会儿关月林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慢慢的，血气异常、肌肉萎缩、五脏六腑功能性减退……老关下半辈子就彻底废了！ 由此，边沐对司马奎印象极差！ 最近大半年，边沐成长得渐趋成熟，慢慢也就悟出点道道来：司马奎跟关月林之间还指不定咋回事呢！最起码，时至今日，关月林始终没有暗中搜集相关证据追诉司马奎的罪责，兴许，他那心底指不定藏着什么样的特殊想法呢！ 从那以后，边沐对司马奎的看法渐渐地也有了些细微的改变，有些事，跟司马奎之间也是可以打点交道的。 “您老对药席也这么感兴趣啊！没问题，送您一席得了！您是长辈，做小辈儿的应该有所表示，钱不钱的就算了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况且，你也老大不小了，很快肯定得成家的，我那诊所平时也不少挣钱的，该多少就多少！甭跟我客气！” “您这借指套之情我还没还利索呢！送您一张席子打什么紧，事成之后，我给您送到诊所去。”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倒也行！占你便宜了啊！” 说说笑笑着，时间自然就过得快了点，这时候，醒针时间到了。 边沐将滚龙金针收好，司马奎说他想再陪陈阅卿一会儿，边沐跟他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停车场，边沐约出苏琳雯，二人朝另外一个病区走去。 小靖家人可是聚集了不少，见边沐进门，小靖姑娘的妈妈赶紧迎了出来，看得出来，家里大小事应该是由她说了算。 “屋子里聚集这么多亲友其实大可不必，别的先不说，咱就说这含氧量问题吧！这么多人聚集在病人床头？小靖姑娘应该挺尴尬的，要不……您简单安排一下？就算大家不放心，晚上只要留下两位亲友绝对够用了，多而无益！”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嗨！我都急糊涂了！边大夫稍坐，我马上料理一下。”说罢，小靖妈妈上别处下“逐客令”去了。 小靖姑娘家住的也是独门独院的特需病房，总体面积比陈阅卿现住的那处房子好象略小一点，里里外外早已拾掇停当，只待边沐施展奇术将其早点治好。 边沐招呼着苏琳雯出门在庭院里赏了会月。 “才十几岁就得这种恶疾了……真可怜！有得治？”压低嗓音，苏琳雯满怀同情地问了问。 对此，边沐心底颇有些感触…… 平时，相对而言，他还是跟齐悦薇在一起的时候多，毕竟，遇上点什么难事，齐悦薇第一时间就能提供各种帮助，苏琳雯就一普通翻译，能量有限，大忙一般都帮不了。 然而，苏琳雯更富于同情心，似乎在人文素养方面比齐悦薇高着一筹。 平时相聚，边沐偶尔也跟齐悦薇聊几句关于病情特殊患者的一些琐事，齐悦薇一般只是听听而已，很少发表意见，而且，对于那些处境比较卑微的患者，齐悦薇似乎天然地缺乏真诚的同情心，对此，边沐心里一直有点“疙疙瘩瘩”的。 “怎么说呢！赵西成虽说把病人介绍到我这儿了，可是……最重要的体检报告之类的关键医案资料却没同期转给我，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想把他想象的多么……”话说到这儿，感觉继续聊下去也没啥意思，边沐住口不提了。 苏琳雯冰雪聪明，自然秒懂其间的含义。 “这是想拿捏你一下？！变相考察你？还是借此病例打压你一下？”皱着眉头，苏琳雯有些犯难情绪了。 “眼下还说不好，不过……他使的那些小绊子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是小看我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苏琳雯顿时释然了许多。 边沐感觉得到，苏琳雯对自己异常关心。 二人正聊着呢，小靖姑娘的妈妈走了过来。 “基本都打发走了，边大夫里边请！” “不急！这儿说话反倒方便一些，赵西成老师移交相关医案资料的时候，是不是有所缺失？”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好像没有吧……我记得孩子她爸爸还特意叮嘱了赵大夫几次，生怕落下些什么，怎么？边大夫这指的是……”面露疑惑，小靖妈妈不解地问了问。 “比如，脊髓外部那几层保护组织受伤程度的检测报告我就没看着，据我所知，其中7项医学检测好象只能在海外进行，国内目前好象还做不了，即便在国外，也只能在研究室之类的一线高端场所做吧？我没出过国，只是听说而已，这方面……你再回忆一下，是不是落到赵老师那儿了？”边沐笑着问道。 “这……好象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具体是哪种医学检测我真不记得了，对了，当时赵大夫好象特意说过……说那种检测报告属于比较前卫的私人间私底下性质医学检测，不能作为公共卫生治疗机构的医学诊断依据，所以……好象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孩子她爸爸经手的，具体检测机构也是他联系的，怎么？那些数据相当重要吗？”小靖妈妈那可是顶尖精英级人物，站那儿脑子过了过就明白咋回事了。 三十六十行，行行有竞争，在哪儿都差不多。 赵西成、边沐，同为当红大名医，同行之间的竞争在所难免，只是……赵西成如果有意而为之，那可就…… “站在中医角度，我其实不该参考那些相当前卫的医学检测报告的，不过……就目前我所走的医学探索之路而言，我确实走的是中西医结合的路子，所以……如果方便，那些检测报告您最好拿给我看看，参考一下还是有益的，运气好的话，小靖姑娘或许还能康复得快点儿。” “明白了！我马上给孩子爸爸打电话！”说罢，小靖妈妈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说好了，明天一早他就派人送过来，我话说得非常委婉，只字未提边大夫，请放心！”到底是精英阶层，办事自然得滴水不漏。 苏琳雯全程倾听了二人所有谈话细节，想着那些尖端检测报告八成是全外文性质，她多多少少可以帮上点忙，想到这儿，苏琳雯心里很是开心。 第1109章 ai化的中医新方案 病房里安装的是高档中央空调，不冷不热，清清爽爽的，表面看着十分有利于患者逐渐康复。 小靖姑娘住里间屋，这会儿由她的舅舅、舅妈陪着，外间屋闲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士，观其服色，应该是小靖家雇请的保姆或者护工之类的人员，见边沐等人进门，那位年轻女士落落大方地起身冲边沐微微欠了欠身。 小靖姑娘的家世比陈阅卿应该差不到哪儿去，边沐猜测，他们家迟早也得雇请更多的生活保姆、专业护工。 边沐、苏琳雯非常礼貌地冲那位女护工模样的女士点点头，跟随小靖的妈妈进了里间屋。 边沐笑着解释道：“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小靖同学眼下的体质不大适合吹空调的，中央空调也不行！我建议……让护士把中央空调调节成常温状态就行，保持自然风即可，退一步，过两天暑气渐起，屋子里摆放几桶冰块都比开空调好，这一点，还请多加注意，她现在这种体质，最忌受寒了！而且，夏天的寒气伤起人来比冬季还要厉害，有记载称之为‘透骨寒’。” 闻听这番话，小靖妈妈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惊惶的神色。 “啊？！得亏求医到边大夫门下，我们家装的也是中央空调，两个月前还特意把小靖的卧室更新为ai级恒温级空调，没想到……还给弄巧成拙了，小纪！请护士过来调整一下，等等！要不……边大夫，干脆关掉算了。”说着话，小靖妈妈征询了一下边沐的意见。 “那也行！不过，小靖同学身边得常有人帮衬着擦擦汗什么的，可别到时候再生了褥疮！”边沐很自然地提醒了一下。 小靖的妈妈、舅妈表情平静地轻轻点点头，啥话也没接。 苏琳雯嘴角浮现出几分笑意，抬眼看了看边沐，心想：“这种人家、这种病房条件、这种护理级别……还能让小姑娘生了褥疮？！他这是久医成习了，呵呵……一时难以变通一下。” 随后，边沐再次给小靖同学把了把脉，两腕、颈部两侧、脚踝附近……三脉平衡了一下，边沐不由地微微皱了皱眉。 “好好休养啊！你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我指那种可以动动手、动动胳膊那种，刷视频、打游戏那种的不算数。”边沐笑着问了问小靖姑娘。 “没什么吧……有时候，朱老师会陪我玩玩翻绳绳操、魔金、围棋……什么的，不过……我早玩腻了！没什么意思！”小靖姑娘有点不耐烦地回复道。 “是吗？朱老师？平时给你补习功课的老师？”边沐随口猜测道。 “嗯！我妈请的，啥都会一点，怕我把学校的功课耽误了那种。”小靖同学皱着眉头回应道。 “哦！朱老师什么都能教吗？”苏琳雯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语文、数学什么的她还行，英语我妈妈另外请了一位外教，凯瑟琳女士！另外还有一位教音乐的黄老师，她长得可漂亮了！” 嚯！这家人把课程进度安排得还挺满的。 “是吗？你真不简单！学得好多啊！”苏琳雯笑着夸赞了小靖姑娘几句。 苏琳雯虽说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到底腹有读书品自华，加之她人长得花容月貌一般，说话又那么和气，小靖姑娘当然喜欢得很。 一时间，病房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 为此，小靖的妈妈心下甚感欣慰，打心里认定边沐绝对就是他们家的天降贵人。 边沐他俩陪着小靖同学闲聊了一阵退身到外间屋陪着小靖妈妈单聊下一步治疗如何安排相关事宜。 “小靖同学受伤时，附近应该可以查得到相关监控视频吧！”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小靖的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点头。 “具体索赔进行得非常顺利，后来我们就把相关视频删除了，怎么？边大夫要借鉴一下吗？” “是的！我得根据当时的受伤情景做个立体疮位、复位模型，我打草稿，具体电脑数理模型由我朋友完成，随后，我会再委托‘益优康’的朋友在车间里做个类似石膏或者其它材质的复位模型，理论上讲，我还是想通过特殊针灸方式最大限度将令爱的神经根之类的脊髓保护组织层层修复一下，这方面，传统中医其实是有点办法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什么？！你……边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小靖妈妈当时就深感震惊。 希望！ 突然而至的希望！ 长这么大，小靖的妈妈还是头一回从一位貌似普通的中医大夫口中听到如此前卫的治疗预案，太意外了！ 边沐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如水。 “这没什么吧？ai盛行的时代，我们中医也不能落人家太过滞后吧？呵呵……” “怪不得赵西成大夫对你盛赞有加，你果然……我太激动了……抱歉！其实……国外也有中医名家，我们也有选择的拜望了几位，其中有一位也提到过类似的治疗思路，不过……那人说他只是有那么个设想，具体操作的话，还得找专家论证，然后再临时组建至少两个以上的研发团队，耗时费力，开销还相当巨大，我们随后跟进详细谈了几家，不是这方面不足，就是那方面有所欠缺，基本无望，最后……我们也就放弃了……边大夫你真了不起！那……不知我们得预付多少钱？”听说话的口气，小靖的妈妈显然很清楚这方面的行情。 小靖的妈妈见过大世面，脸上虽说惊喜过望，不过，整个人的情绪状态还是把控得相当沉稳的，其实……她多少也有些城府，边沐这么年轻竟然与海外最高水平的医疗团队思路暗合，震惊之余，她立即开始意识到边沐方方面面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她认定自己全家完全低估了边沐。 “预付？不用的，我跟几位朋友正在研发一款名为‘数医’的中医数字化工程系统，凑巧得很，其中有些理念、治疗手段正好符合令爱的病情，至于成与不成，我还得跟朋友们深入论证一下才知道呢！而且，一旦要实际应用到临床上，不仅你们家得跟我签署几份协议，我还得上相关总部做个备案呢，专家组那边要是不能顺利通过相关论证，我也不敢轻易下诊断书的。”边沐据实以告。 听到这儿，小靖妈妈脸上渐渐浮现出相当自信的微笑。 第1110章 神经修复 小靖的妈妈事先早就请人对边沐做过相当深入细致的“背调”，确信他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踏入“边氏诊所”。 她发现，边沐医生虽说嘴上说得一直非常保守，只字不提“正式接诊”、“包治包好”之类的字眼，但是，凭借她多年高端职场沉淀而得的经验，此刻，她基本认定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男医生绝对是万里无一的人中龙凤。 为了自家女儿早日站起来，重拾华美人生，她决定破釜沉舟努力一下。 “边大夫！既然咱们的思路基本吻合，那……不如这样，我们家愿意举所有人力、财力支持你制定相关治疗方案，最后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所有后果由我们自己承担，我保证让你免责！”说这话的时候，小靖的妈妈一改平素温文尔雅风范，显得十分果断决绝。 苏琳雯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突然发现小靖的妈妈气质大改，她不由地心生出几分敬佩之意。 不承想，边沐微微一笑，随即回复道：“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团队其实就三位，其中有位范先生技术方面还可以，其他成员方方面面的资质都平庸得很，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您女儿正值花季之年，生命力极为强盛，有此基础，百病易消！事有凑巧，我们搞的那套所谓‘数医’工程虽说还很稚嫩，但是，恰好合乎令爱的病症，你这边只要悉心配合，应该会有所好转的，我知道的，你们家不是普通人家，方方面面都有一定能量，这种事急不得的，咱们不妨慢慢向前推进，那……相关监控视频我可以拿到喽？” “没问题！最晚明天下午18点之前，我亲自送到贵所！如有可能，我会安排人员将相关视频加以高清化处理一下，到时候，你用着也方便一些。” “如此甚好！另外，我带来三个瓦罐，其中一个用来烹饪，一个平时用来煎药，另外那个是备用的，打今儿起，令爱早餐和饭最好只用这种瓦罐，中餐你们自行安排一下，孩子想吃什么，只要不太过份，尽量随她心意好了！”说着话，边沐从脚边取过那个旅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三个平平无奇的黑色瓦罐。 闻听此言，小靖的妈妈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太好了！不怕二位笑话，我家靖靖娇气得很，乍逢如何变故，她有些心态已经不大正常了，经常摔盘子砸碗的，不好好吃饭，你这么精心替她打算，想必她也会变得听话一点的。谢谢，谢谢！我们一定严格遵照边大夫的医嘱行事的。”说着话，小靖的妈妈把三个黑色瓦罐小心翼翼地收好搁在一边柜子里。 “谢谢对本人的信任！那……明天请你们家的保姆上我们诊所去一趟，我好教她平时如何打理小靖同学的日常饮食。”说到这儿，边沐准备起身告辞了。 “边大夫费心了！明天一大早，我会陪着我家刘嫂登门求教的，另外……小女治疗难度过大，别的不说，边大夫百忙之中还得替我们制定如此复杂的治疗方案，这儿有点小意思，还请边大夫不要驳回，一定请收下！否则……我会寝食难安的。”说着话，小靖妈妈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张支票递了过来。 “别！身为人母难免如此，在下深表理解，令爱虽说病情比较复杂，却也不是什么危重病人，她那么年幼，将来有的是康复机会，对我而言，未必会花费多少钱，支票你先收起来，周末，我得下乡采点药，返城后，我得请一位姓黄的老前辈帮着制备点特效药，可能会产生一些加工费用，到时候，你再给我报销不就得了！真的！你别误会，治好令千金未必就得花费万金之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就在万元之内呢！”边沐据实以告。 一听这话，小靖的妈妈当时就愣在那儿了，以她的惯性思维一时半会的还接受不了边沐这番说辞。 “真的？！那太好了！不过……此事的研发难度我还是有所体会的，那不如……我先给你转10万零用钱，到时候咱们再多退少补？”小靖的妈妈坚持先打款。 “那……先转我1万吧，到时候不够开销的话，我再跟你要呗！” “好吧……麻烦你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 最后，小靖妈妈到底还是转了10万元整。 继续推让也没什么意思，边沐苦笑了一下也就收了，随后，边沐坚持给小靖的妈妈打了个收据，特意将相关事项一一注明，这才起身告辞。 晚风清凉，苏琳雯建议散会步。 “旁观者清，你是不知道，小靖妈妈刚才看你那眼神犹如敬畏神明一样，真没想到，你现在已经将传统中医医学与ai技术、数字化理念结合得如此紧凑、严密，而且直接就运用到临床医学上了，听着真有点匪夷所思呢！诶！我挺好奇啊！你刚才说的那什么石膏模型弄出来之后，具体怎么个治法？用电针吗？”成天跟边沐厮混在一起，冰雪聪明的苏琳雯对中医学已经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 “原先也这么想过……廖大夫，就是那位叫廖津生医生，他能帮上大忙，米教授也可以提供最先进的电针设备，后来，我用算筹反复演练了好多次，小姑娘还小，风险有点大，你要知道，所有电流在脊髓神经系里都会留下生物记忆的，她将来得结婚吧？得正常生育吧！到那时，说不定因为某种偶发因素就会再次激活那些生物记忆，不可预知的后果大概率会相当严重的。”说到这儿，边沐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么复杂……那……你打算如何操作？” “用古法，借助13组针，重新激活脊髓神经系统，准确地讲，是修复，而且，类似治疗得反反复复好多次，穆师姐必须给我搭把手，也许……我还得请齐尚歧老师助助阵。” “他？！你敢放手让他帮衬？！” “随便那么一想而已，到时候还不定咋样呢！罗战旗其实水平也不低，到时候再说吧！” “那什么13针你手边就有现成的？”苏琳雯好奇地问道。 “只有一套，还从来没用过呢！家属刚才不是给了10万吗？周末我跟杨大爷说一声，请他寻觅工匠高手重新复制两套，到时候，跟家属解释清楚就行，反正都有正规发票、收据什么的。” “听着有些神乎其神的，你要不要先在小兔子什么的身上试试？万一……” “呀！你提醒的还真是时候！真该死！这种事怎么能贸然上手呢！周末我得找米教授借间实验室才行。” “周末你安排得这么紧凑，不会耽误什么大事吧？”苏琳雯很自然地提示了一下。 好家伙！经苏琳雯这么一提醒，边沐突然想起了齐家之约。 第1111章 副高职称 周日晚间，齐悦薇的父亲约边沐参加一个什么商务聚会，说白了，就是变相约边沐出去坐坐。 虽说齐家父女啥也没说，也没隐晦地暗示一下，边沐隐隐约约也能猜个大概，事后，边沐还借助算筹从数学角度推演了几回，边沐估计，自打春节之后，齐悦薇应该多次向其父说了些什么，近期，自己屡屡彻底治愈相当繁难的重量级患者，某种意义上可能坚定了齐悦薇某些心思。 齐父向来没把边沐当盘菜，大家道不同、不相谋，对此，边沐也能接受，原本就不是一条道上奔前程的人，干嘛非要硬生生捆绑在一起？！ 累不累啊！ 再者，边沐虽说打小自认卑微，骨子里却也有几分小志气，齐父平素表现出的种种所谓“宏雅”，他还真有点瞧不上，暗自将其视为虚伪。将来真要跟齐悦薇成了家，齐家老宅的大门他肯定轻易不会回迈的。 大概率，应该是自家宝贝女儿再三软磨硬泡，齐父终归拗不过，只得约边沐出来好好谈谈。 边沐基本可以认定，周日晚间所谓的商务聚会就算不是什么“鸿门宴”，两个各怀心腹事的老爷们坐一起注定会很别扭。 没办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边沐哪哪儿都正正常常，说不说还身怀几项绝技，完全没必要妄自菲薄，成则大喜，不成拉倒，有什么嘛！ 凭心而论，齐悦薇哪哪儿都是一等一的绝美佳选，边沐心里特清楚，这辈子自己也就这么一次“高攀”的机缘，错过了，永无追溯！ 唉！烦人归烦人，事到临头，顺其自然好了。 “成天穷忙，你不说我倒忘了，没事，只要错开周日晚间即可，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回吧，车要不要今天还回去？”随口解释了一下，边沐关切地问道。 “我还得借用几天呢，怎么了？”苏琳雯笑着问道。 “那我陪你回去，在你家小区门口我再打车回去，这样还安全些。”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吧！”说罢，苏琳雯陪着边沐朝停车场走去。 …… 晚上21:16分，钱小通打来一个电话。 “论文过了，总说约着见见我那位，你已经爽约两回了啊！”钱小通打电话是来报喜的。 “是吗？恭喜，恭喜！不好意思，最近接二连三撞见几位特殊患者，忙得脚打后脑勺，改天吧！看这意思……你这是要评副高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了几句。 “大伙帮忙，眼下基本理顺了，下月的事，你也抓紧啊！方方面面条件你早就具备了，争取破格也就米教授一句话的事，不过……论文是硬件，你也得抓紧时间弄弄。” “过段时间吧！伯父伯母最近还好吧！” “还行！成天念叨你呢！改天过去给搭个平安脉吧！你现在的名头都快冲破九云霄了！” “切！自家兄弟，不扯这个！你最近还在分院那边吗？” “回来了，院里，我现在排第三，以后你要有啥事，我这边帮衬一下也方便些。” “哟！又高升了啊！恭贺再添一喜！” “咱们之间不说那个，最近谈女朋友没？姓焦的那位再也不来往了？” “早断了！甚至……我跟她压根就不算谈过，呵呵……我不是正装修老林家那处老店面了嘛！弄个国医馆，哪有时间出去谈那个，再说了，我跟你没法比，没房没车的，过段时间再说吧！”电话这头，边沐随便支应了两句。 “嚯！国医馆？！厉害啊！钱够不？我手上还有几个，随时拿去用！另外……业界老前辈们默许了？” “算是吧！那边装修还挺繁琐，等一切搞定估计也得两三个月，届时，我亲自登门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争取获得他们的认可。” “等装修完……怕有些迟了吧！平时要是逮着机会不妨探探他们的口风，你要知道，正式开门接诊那一天，他们送不送花篮那可是天差地别！”电话里，钱小通郑重其事地提示了一下。 “我会慎重对待的！忙完这一段我约你啊，要不……上‘松涧’水库划船？”边沐随口建议道。 “好啊！前段时间，我买了辆房车，文旅款，正好用得着。” “还是钱公子阔气！没啥事我先挂了啊！” “别成天瞎忙活，该出来玩也得出来散散心，见面再聊！” “好嘞！有事联系！”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钱小通此刻正在某着名岛屿旅游，女友此刻正在沙滩上跟几个闺蜜侃大山，钱小通给一众女神弄了点水果，放下手机，钱小通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丽津城中，正经八百的国医馆总共也不超过十家，聂易雄挂的是头牌，名动天下，全国各地的患者一天到晚络绎不绝，搞得老爷子前几年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 眼下最火的当属兰冰如，专治疑难杂症，一年到头可是挣不少钱。 “边沐才多点大啊！居然已经跟那些老家伙平起平坐了，简直了……”想到这儿，钱小通心下顿觉有些怅然，副高职称轻轻松松到手那种短暂的喜悦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小通！水果呢？快来呀！”钱小通现任女友远远地招呼了几声。 “来了，来了！”撂下失落的思绪，钱小通一手托一个大果盘冲下旋梯，趟着沙地朝一众美女们跑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边沐刚穿好白大褂，正在那儿检查针灸针之类的器械筹备情况呢，小靖的妈妈带着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保姆过来接洽食疗事宜来了。 边沐连忙将二人迎进门，找了个坐处，耐心细致地讲解了好一阵子，那位女保姆能干得很，只一遍也就全都学会了。 随后，小靖的妈妈将一枚精致u盘递给边沐，说那是出事那天的多角度监控视频。 边沐客客气气将二人礼送出门。 “孙夫人！这种事急不得的，神经系统修复其实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准确地讲，只是将最外围多层保护组织一一修复，最关键的脊髓核心部分，最终还得依靠令爱顽强的生命意志、强劲的潜意识暗示，再用点特定药物，那才有可能慢慢康复，至于最终能康复到哪一步，说实话，只有上天才知道最终的答案。”边沐再次提醒了几句。 “我明白！你是我们家的贵人，这一点我是认准了的，至于最后能治到哪一步，那都是她的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明白的，你快忙你的吧，回头再聊！” “夫人慢走！”说着话，边沐与二人挥手道别。 第1112章 雨季将临 老林家的老店铺装修得还算顺利，三强子推掉手头的杂活，招呼了五位老朋友过来专职打理，表面看着进度一般，边沐时不时过去瞅上一眼，在他看来，三强子他们忙而不乱，进度已经相当快捷了。 临近午饭时间，边沐特意约了张晋偲出去吃点便饭，顺便商量点事。 大热的天，三强子他们相当辛苦，边沐一并也约着出去吃点好的。 “快活林”中餐酒店，仿古建筑，六层楼，每一层的餐位至少在50张桌子以上，正值饭点，楼上楼下的服务生不停地吆喝着，好不热闹！ 三强子他们特享受这种氛围，三强子还好，他那帮朋友念及边沐大方，一个个都过来给边沐敬烟，另外，边沐医声渐隆，他们一个个成天在街面上奔波，知道边沐在市面上的份量，家里老人孩子的，万一得个麻烦点的病，通过三强子找到边沐，想必他也不好推脱。 有求于人必先致礼，长年在街面上行走的人都懂这个理，边大夫那是有身份的人，陪着他一同过来的那位看着也是文质彬彬的主儿，寒暄过后，三强子那帮朋友十分自觉上另一桌坐着喝茶去了。 边沐他们仨在旁边选了个小桌，一小一大，搭配得还真合适。 边沐大方，尽量点招牌菜，不管师傅们喝与不喝，一人一瓶上好白酒先上着，饭菜、烟酒加一块也就2500块钱往上了。 边沐他们这桌没上酒，果汁倒是要了不少，三强子口渴多时，没过多一会儿已经三大杯下肚了。 边沐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两页打印好的资料摊在餐桌上，就手推送到张晋偲手边，饭菜由着三强子随便点，自己人，不必客气。 “这是药席的配方，一共先做上三副吧！宁国寺那边你人头熟，帮着张罗一下？”边沐笑着商榷道。 “我看看……”没随便应承，张晋偲先是仔细研读了一阵子。 趁这功夫，边沐跟三强子聊了聊工程进度的事。 “左邻右舍的都还不错，没一个外地人，清一色全是本地商户，素质在那儿放着呢，开门接诊以后，估计不会有啥麻烦事，对了，你那什么‘数医’工程估计以后搞得还挺大，我把小型服务器什么的位置都给你预留好了。”果汁喝得有些倒牙，三强子冷热不忌地又喝起了热茶。 “辛苦！防水还是得再加强一下，不仅室内得做到最高标准，外墙要是能做，最好也请师傅们辛苦一下，具体操作的时候，不要用吊篮什么的，不安全！我跟章助理说好了，他们那边派云梯车过来，保证随叫随到！”边沐将防水工程一事特意强调了一下。 “至于嘛！知道你有钱，那也不能浪费不是，说到底，房子是人家老林家的，将来等你把名气再往高了创一创，咱们迟早还得换地方，怎么？你该不会在那儿一直干到退休吧？”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呵呵……那还真有可能，不管怎么说，人家这种老宅子之前是上过非物质遗产名录的，等咱们搬进去，没过多久，相关部门上门要求咱们整改，那可就费事了，再者，据我和老裴预测，过段时间，降水量会突增的，搞不好有可能创历史新高，到那时，真把人家淹坏了、淋坏了，以后我跟林老太太不好见面的。”边沐补充说明了一下。 “哦！瞧准了？我爹平时也有夜观天象的习惯，怎么最近没听他说啊？” “伯父最近怕是把心思都放在其它事上了，还顾不上这等小事呢！你们住楼上，应该不会有啥事，防水一事还得增加预算才是。” “行吧！听你的！章助理有事没事的总爱上工地瞧上几眼，怎么？她也入股了？”三强子笑着问道。 “没有啊！是吗？那她还挺上心的。” “老实说，你俩是不是搞上对象了？”三强子笑着问道。 “哈哈哈……咋可能呢！她可是我的铁哥们呢！没影儿的事。” “是吗？那她来得也太过勤快了，我还想着你们私定终身呢，哈哈哈……” 正说笑着呢，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出于礼貌，边沐特意上邻桌招呼了一番，点烟、斟酒、补菜……场面上的招待应酬边沐做得也相当到位呢！ 五位工人师傅见边沐诚心待客，一个个也客气得很。 回到自己这桌，张晋偲已经完全领会边沐的意图了。 “之前只是听说过，原来这种药席做起来这么复杂呢！晚上下班我走一趟，应该没啥大问题，那……价钱方面可能会略高一点。”张晋偲笑着解释道。 “价钱方面不要压得太狠，不过……必要的讨价还价程序还得正常走，虽说主家挺有钱的，咱们也不能跟宁国寺那边吐露实底不是，该哭穷也得哭穷，我早就听说了，宁国寺那边能做这种特殊器材的人水深得很，跟他们搞价，不能太心慈面软。”边沐突然变得有些世故起来。 “那是，那是！估计得三周以后才能拿到实物了，就三副？”张晋偲特意强调了一下。 “是！就三副！交钱的时候，你留个活话口，就说以后要是需要，还找他们定制，价钱好说！”边沐笑着叮嘱了两句。 “这个晓得的！” 商议停当，三个人说说笑笑着开始动筷子吃饭…… …… 整整一下午，边沐接诊的全是普通患者，而且一半以上全是中暑症状，治起来也相当简单，17点刚过，边沐已经正常下班了。 “这不大材小用嘛！真是的！我再谦虚，那也不能给人看拉肚子、呕吐之类的小病小灾吧！真是的！”嘴上虽然没说啥，边沐心底老大不乐意了。 叶护士、罗战旗、张晋偲他们自然开心得很，早收摊早下班早陪家人，多好！ 说说笑笑着，众人正准备下班走人呢，一个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大踏步打门外闯了进来。 “边大夫！杨叔让我送来一车西瓜，您看……卸到哪儿合适？”来人说话倒也十分明礼。 “哎呦！大热天还让您跑这一趟，失礼，失礼！您贵姓？”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免贵！在下姓汤，杨叔的晚辈，您说个地儿，我把瓜给您归置好。” “我们门廊那儿不是搭建有防雨檐嘛！搁那儿就行！罗哥！咱们出去卸点东西，叶姐，你们稍微等一会儿，待会儿咱们分瓜！”说着话，边沐招呼着罗战旗出门卸货去了。 怪不得“花田鬼市”的杨大爷专程派人过来送西瓜，原来车上装的清一色全是卧虎山山脚下的抟井瓜，那可是附近地区最好的西瓜品种，由于产量有限，市面上基本买不着。 众人还都挺识货，一时间，“边氏诊所”内外传出一片欢呼声…… 第1113章 人心深如井 常言道，关心则乱，小靖妈妈表现得异常焦急，站在边沐的角度，她急那是她的事，作为一名成熟的中医医师，边沐绝对不能自乱阵脚，跟着她的节奏瞎忙活。 边沐根本没指望借着小靖同学重病缠身的机会给诊所多挣点钱，这方面，边沐绝对称得上良心医生。 甚至于，边沐都没动过借该病例再次扬名立万的念头，某种意义上讲，自己完全有可能再压聂易雄等老前辈一头，从而在业界彻底站稳脚根。 作为一名渐次成熟的职业中医医师，面对任何患者，不论病人家属表现得多么焦虑、多么悲伤、多么绝望……边沐绝对不能乱了行医分寸。 稳字当头！作为丽津中医界新锐中医高手，边沐必须在“稳”字上痛下苦功，扎扎实实给自己的行医生涯打点底子。 这一点，得益于药农老裴、护林员老梁头时不时的善意提醒。 预支10万也好，极尽尊敬之能事也罢，丝毫不能动摇边沐自己独力行医的节奏。 小靖同学的病情相当复杂，所有问题全部都集中在“神经根”修复上，对西医、对中医都是极大的技术挑战，稍有不慎，边沐百分百会身败名裂。 小靖的妈妈绝对不是个善茬儿，边沐对人家有用，他们家老少两代人自然对他礼敬有加，把边沐当尊神似的供着。 治疗过程中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小靖同学就不用说还病情恶化，就算维持现状，边沐心底已经基本认定：小靖一家绝对会翻脸狠狠地清算自己的。 仅就相面而言，小靖妈妈绝对是个跟任何人都敢翻脸、有能力翻脸的人。 转身刚走进门厅，叶护士上前笑着低声问道：“你这一单得挣不少钱吧？” 笑了笑，边沐低声回复道：“就算祖师爷保佑，治疗过程一切顺利，小靖姑娘也能正常下地行走了，咱们诊所其实也挣不了多少；但是，一旦中间出点什么差错，小靖的妈妈绝对有能力将咱们这儿夷为平地！” “靠！她有病啊？！”一时没忍住，叶护士大声抗议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失态。 好在她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人，随即绷了绷脸，清了清嗓音，将刚才尴尬一幕算是遮掩过去了。 压低嗓音，叶护士不解地问了问：“明知风险这么大，那干嘛还自找刺激呐？！” “叶姐！你不会真的认为业界那些大佬们已经默认咱们堂而皇之地再在市里开一户国医馆吧？”顺手拉扯了一下，边沐将叶护士请到僻静角落里轻声提醒了一下。 “啊？！花篮之类的礼节性仪式不都走了一遍了吗？怎么？不认账了啊？”叶护士多少有点急眼了。 “叶姐！换个思路，假设那天我上7院抢救的不是钟向心，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市民，虽说我当场展示了惊人的医术、超常业务素养，你觉着咱们还能收到那么多花篮之类的贺礼吗？时至今日，钟家那边可是一丝一毫的表示都没有呐！甚至于，都没派个家属过来慰问一下咱们，明白了？！”边沐悄声提醒了一番。 听完这话，叶护士就觉着自己突然被人用冰桶兜头狠狠地淋了一通，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片刻之后…… “还真是的啊！我们还想着钟家自重身份，指不定把你请到哪家高档会所早就有所表示了，你这人平时嘴又那么严，这种事也不爱对外宣扬，原来……”说到最后，叶护士住口不言语了。 “为了咱们几个的未来，国医馆必须开！甭管遇上什么硬茬儿，这条道必须走到底！所以……特烫手的疑难杂症我照样得接，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技术大比拼，形如战场呐！赢了，自立门户，自成一派；输了，身败名裂，滚出丽津城，这方面，我心里清楚得很呢！”说到最后两句，边沐不自觉地已经开始咬后槽牙了。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叶护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怪不得黄伯一直那么高看你一眼，明白了，是我浅薄了！”叶护士悄声回应道。 “自己人，不说这个，这台手术可不是李云虎那两根伤指能比的，其难度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呢！没事，事缓则圆，千万不能着急，绝对不能跟着病人家属的节奏走；所有我能想到的技术细节只要有一点未能处理好，我是绝对不会上手的，一不留神，那可是万劫不复的灾难！”边沐用正常语调郑重其事地解释了几句。 叶护士再不多说什么，由衷地冲边沐竖了个大姆哥，转身招呼01号患者进场看病了…… …… 午饭时分，齐悦薇打来一个电话，约边沐吃西餐。 边沐心里存了不少事，加之向来对西餐没什么兴趣，随便找了个借口也就回绝了。 边沐人是挺老实的，不过，出身寒微的他自有他的小心思，眼看着自己跟齐悦薇的情感历程即将发展到新阶段，自己不仅不能加把劲，相反，他还得相当谨慎才行。 兴许，这也是出身比较寒微的年轻子弟特有一种自卑心理？！ 甭管对错，边沐死认一条：只要自己不能在齐父面前完全过关，齐悦薇这段感情经历必须划上句号。 心里多少有些烦闷，边沐给“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打了个电话。 “您那儿有什么现成的吃的吗？” “怎么？心情不好？咱这儿啥时候都有吃的，过来吧！” “多有打扰！” “自己人，客气什么嘛！”说罢，杨大爷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 杨大爷在市里、城郊有好几处宅院，那是老爷子奋斗大半生挣的家底，今天中午，老爷子把边沐约在南城大学城附近一处独立院落待客。 香酥鸭片、烧鹅五珍烩、醉虾球、松鼠鲑鱼、松雪云间烩……杨大爷待客心甚诚，特意打发亲戚做好菜专程送到小院里。 主食吃炸酱面。 吃着吃着，边沐心情可是好多了。 “大爷！您得帮我弄套养蜂人穿的那种衣靠。”边沐随口说道。 “哦……你这是打算进山采药吧？” “啥事也瞒不过您，是的，抓点毒蜂。”说着话，边沐把小靖同学的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喔……孩子还那么小，这点风险咱爷们是该肩挑一下，我找两个帮手跟你一块上山吧！”杨大爷有点不大放心，打算给边沐配俩帮手。 “不用，不用！轻车熟路，您这顿饭怎么吃着那么香甜呢！” “哈哈哈……你是心情对了路了，否则，肯定味同嚼蜡。”说到这儿，杨大爷仰天大笑。 边沐也乐了。 第1114章 娜娜回来了 傍晚时分，“边氏诊所”，整整一下午也没遇到什么疑难杂症，17点刚过，边沐他们早早地就下班了。 夕阳映天，边沐不由地贪看了一会儿，水也喝够了，乏劲儿也都松解彻底了，伸了伸懒腰，边沐打算上超市买点水果再回吴家旧宅。 手机响了。 娜娜的电话。 “我这会儿在汇丰街大十字这儿呢！跟你那儿蹭顿饭呗！” “哈哈哈……欢迎，欢迎！我接你去？你上我们诊所这边？”电话里，边沐热情地招呼了几句。 “你还没下班呐？” 娜娜那么一问，边沐突然意识到自己开诊所的事一直瞒着家里呢，娜娜有事没事的总爱上边家串门，万一说漏嘴，边沐还得费劲巴拉地跟老妈解释一番。 “我？早就下班了，刚才在一家诊所帮忙来着，这会儿已经没事了，那你在剧院门口等我吧，我这去接你，门口矗立一个石雕小天使的那家剧院，看着了吧？” “看见了！不见不散！”说罢，娜娜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 娜娜打小跟边沐处得跟兄弟一样，好不容易在丽津城碰个头，自然得好好招待一下，不管怎么说，就手上的现金而言，边沐其实已经是个小财东了。 妹妹边悦平时学习也蛮辛苦的，边沐一直想找个机会约她了来打打牙祭，借此机会，不如把边悦一并叫上。 边悦打球才回来，一听说娜娜姐进城了，自然喜不自胜，打小，她俩就特对脾气，亲得很！ …… “云隆酒家”，四星级，中西合璧式餐饮风格，三楼，西苑厅，边沐通过章助理约了一个小包间，就餐高峰期，不托人订不上座位。 边悦比之前可是稳重多了，随手只点了两个中档菜，西式的，娜娜只点了两个流行菜品，主食强调吃香米饭，该餐厅特制的一种香米饭，远近闻名。 边沐心情好，先点了五道招牌菜，亲妹在，自然得讲究一下喽。 “姐！你不在北歧那边好好拍电影，上这儿干嘛呀！选景？”一边喝着奶茶，边悦笑着问道。 “嗨！别提了！跟副导演干了一仗，差点儿把小胳膊给他揪折了，他家人成天骚扰我，我是不胜其烦，躲回来先清静几天，我家在哪儿，他们都知道，咱那儿我肯定不能回喽！灯下黑，我就藏身在丽津，看他们上哪儿找我，切！”一点儿也没变，娜娜还是一如既往的虎气。 “啊？！残废了？你就不怕人家追究你的刑责啊？”边悦吃惊地问道。 边悦最近正在选修公共课，其中一门就是新刑法讲座，2个学分呢！ “他敢？！我可是见义勇为，不发奖金已经委屈死了，还追究刑责？！反了他了！”娜娜回复得理直而气壮。 “右上臂？肩袖那一块？”边沐关切地问了一下。 “嗯！糟糕！碰上你哥算咱们倒霉，蒙谁也蒙不了他啊！露馅了，露馅喽！”说到这儿，娜娜笑得前仰后合的，顺手端起眼前果汁饮料喝了几口，差点儿呛着。 “我就说嘛！你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火爆脾气应该早就磨平了，切！大骗子！”边悦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虽说是脱臼小事故，最近几年也不知道你那几手擒拿手练到啥程度了，万一失了分寸，以后说不定麻烦不断呢！说说看，片子上啥情况啊？”边沐到底谨慎得多，不由多问了几句。 “切！比你差点劲我认！跟他们比，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们可别忘了，我可是实打实一线动作指导，在我们那个圈子里，本姑娘可是名导诶！”说得高兴，娜娜开始吹上了。 “你确定肩袖方面没出啥大问题？”边沐追问道。 “核磁都拍几好回了，你别忘了，我也会看片子的，啥事没有，其实，这回来，我是替我们导演选景来着，云屋山一带、六合寺一带，眼下正取景样呢！昨天折腾了一天，我还是在车上胡乱休息了一下。”这时候，娜娜这才说明自己此番来意。 “听着蛮有意思的，我们最近课时挺宽松的，下午基本没课，下回再上哪儿，叫上我呗！”说到这儿，边悦眼前顿时一亮。 “好啊！成天跟几个老爷们到处乱跑，特没劲！后天下午，我们上梦湖，开车接你啊！” “后天下午，没问题！” 边沐本想拦阻一下，见二人说得开心得很，最后也就隐忍不说啥了。 说说笑笑着，三个人吃得很是开心。 边沐得回学校上晚自习，顺便还得练练英语听力，饭罢，娜娜开着她那辆饱经风霜的越野车会同边沐将边悦送回学校。 晚风习习，娜娜将越野车驻停在路边，随口问了问边沐：“附近哪有合适的快捷酒店，介绍一家呗！” “你打算待多久？” “至少两周吧！” “我现在住的那地方挺宽敞的，你过去住，停车可能得收点钱，今晚我在朋友那儿对付一下，明天我只上半天班，中午随便吃点，我得回老家采点药。”边沐笑着解释道。 一听这话，娜娜不由眼前一亮。 “那好啊！借贵宝地好好休整，你朋友那儿方便吧？” “方便！我还出了点钱呢，平时也没在那儿住过，大热天的，那儿凉快得很！”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我就厚脸皮一回啊！” “自己人，不说这个，走！我回去收拾一下，你也好休息休息。” “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又贫上了！快开车吧！”边沐笑着说道。 …… 听说晚上不用值班守夜了，李云虎自然高兴得很，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嘴上说的是找老乡聚聚，打打牌，其实，边沐心里清楚，他这是找满红云去了。 满红云最近跟一个女老乡在云陆街开了一家家政小公司，楼上能住人，据范三桥说，只要他在诊所值守，偶尔，李云虎借故就上那儿跟满红云相聚去了。 这下倒好，便宜李云虎了。 晚上九点多钟，听说边沐留在二楼值守，范三桥打来一个电话，说他跟朋友们聚聚，晚上就不回诊所那边了。 边沐猜测，范三桥八成也上女友那儿相聚去了。 二楼多少有些闷热，边沐又不习惯开空调，于是乎，他把凉席什么的搬到大门口雨檐下，随便支了个简易床，先躺到后半夜再说。 第1115章 夜诊 抟井瓜被叶护士他们分了有一大半，剩下的全都堆在诊所门口雨檐下，虽说是极品好瓜，边沐却也不刻意加以防护，四邻、小区居民谁想吃抱上一个两个的，他要是瞧见了还主动跟人家客气几句。 边沐医声甚佳，在小区里还是很有威望的，平时，最多也就是那些大爷大娘们对诊所的高收费非议几句，不过，在医品、医术、为人处事方面，还从来没听谁骂过边沐呢！ 再者，大多数小区居民并不怎么识货，这二年，50岁以下的人购买蔬菜瓜果又有几个真正识货的？！时代不同了，某些方面，人们活得简约得很，再也不象长辈们抠得那么仔细了。 由此，雨檐下堆放的那些上等抟井瓜几乎没怎么丢失过。 站在中医角度，西医属于寒凉之物，边沐平时也不怎么吃瓜，偶尔遇上酷热难当、心头烦闷的时候，他才挑一个切开祛祛暑气。 天色有些阴沉，边沐预测，最近这段时间，阴雨天会逐渐增多，渐渐的，大规模冷锋云团大概率会聚集在南津、丽津之间，如果自己推算得差不多的话，丽津城将迎来一次不小的洪锋。 出于出诊的考虑，出于呵护亲友的考虑，边沐已经开始做了些应有的准备。 上星期三晚上，为此，边沐特意给老家的葛叔打了个电话，叮嘱他多准备点沙包、防水水泥什么的，以防店门口突然积水再把小吃店给淹了。同时，他还拜请葛叔多操点心，尽量使老爸老妈规避雨水之害。 躺在小木床上，四目向天，边沐正在心头盘算雨季天象呢，就觉着头顶附近好象有人影走过，小区里出门纳凉、打球、踢毽子的人可不少，边沐也没在意。 “边大夫！平时很少见你晚上值班的，方便请教几句不？”忽然，几声温柔的女声随风而至，有人跟边沐打招呼了。 翻身而起，边沐连忙将衣物简单整理了一下。 “喔……您是咱小区的住户吧！”说着话，边沐上旁边搬过来两把折叠竹椅，就着半圆形木桌请来人就座聊两句。 罗战旗精通木工活，感念边沐平时善待，自己平时偷艺还从不交学费，平时只要闲下来，这弄点木料，那弄一块木板，诊所里里外外他可是用心添置了不少家当。 竹椅、门口用来排号的木桌、花档、花架……什么的全是他一手打造的。 来人瞧着也就五十上下的年纪，老式剪发头，梳理得平平整整的，发量甚丰，只是前额有一少部分已经斑白了，秀眉弯如新月，一双杏核眼好象会说话的样子，希腊式的鼻子，显得与寻常女性颇有些不大一样，鹅蛋脸形，乍一看，甚富知性之美，想来当年也是位姿容出众的女子。 来人穿着甚是简朴，衣料质地其实还挺讲究的，只是样式有些老旧了，脚穿皮鞋，也是老款，不过，却也是货真价实的轻便真皮皮凉鞋。 手上拎一自己缝制的老土布制成的手包，平时装点蔬菜、水果的倒也方便，看样子，她应该是刚下班或者才从夜市上归来。 “我住32号楼，顶楼，有一事儿……想麻烦您给解析一下……我们收入有限得很，不方便频繁登门求诊，还请边大夫见谅一二。”该女士面带几分惭愧的神色，一看就是那种之前过过几年好日子的正经人家出身。 “别这么说，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是常礼，暑气重，切个瓜，咱们边吃边聊吧！”只是随便扫看了几眼，边沐已经瞧得分明，对面斜坐着的那女的心火还蛮旺的，估计家里已经有慢性病患者了，八成还挺难缠的。 “不了，不了！打扰您正常休息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谢了！” “诶！邻里之间，切个瓜算什么，你要不介意的话……我可有啥说啥了，您看上去心火已盛，而且，开始走胃经了，长此以往对你没什么好处的，这瓜不错，败心火、和脾胃，正好对你的症！” “那……真是不好意思！谢谢！”那女的到底出身不大普通，见边沐一片诚意，她也就不再推让了。 “其实，刚才吧，我正想切个瓜解解暑气，晚饭多吃了几口，最多只能吃得下半个瓜，剩下那一半明天只能扔掉了，你这一来，正好给了我个杀瓜的理由，呵呵……” “边大夫客气！这应该是南塘那边的抟井瓜吧？真没想到，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见着这种上品佳果，唉……不容易呢！”说到最后，不知触动了那女的什么心思，她还幽幽地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真识货！正宗抟井瓜，我一长辈特意让人上南塘拉了一车，这都是我们分剩下的，请稍候！”说罢，边沐回诊所上楼取案板、菜刀、叉子之类的器具去了。 那女的一看就是文雅人家出身，边沐特意用高妙的刀法将西瓜切成“骨牌块”，用一次性竹叉叉着吃，甜爽宜人吃相还文雅得很。 “甘甜若饴却不腻牙，沙而不糠瓤清如玉，真好！”少吃了几口，那女的发自内心地盛赞了几句。 笑而不语，边沐没接话茬儿。 观其行，听其言，该女士绝对不是寻常小门小户人家子女，说不定还是周边某家名门望族的后人呢。 “我身边有个儿子，生性有些怯懦，好在脑子还凑合，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算来也上班有三四年了，一开始，同学帮衬，在一家挺不错的公司上班，五险一金什么的，待遇甚是丰厚，一年下来，税后也有个20几万，唉！他太内向了，没过多久，就被别有用心的同事给排挤到外地三产服务公司了，做售后连勤的工作，不到半年的样子吧……又让当地人给排挤回丽津了，我儿子可怜，跟个皮球一样让人家踢来踢去的，我这当妈的心里好难过的……”说到这儿，那女的不由地轻声啜泣了起来。 这下子搞得边沐心里好大不得劲儿。 识人看相，边沐绝对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更何况，他还夹杂了极高明的中医“望诊”功夫，不敢说一眼看穿天下苍生面目，那也能看个六七成。 显然，眼前这位姿容不俗的女士曾经富过或者贵过，眼下这是落了难了？！生性极其要强的性格，夜色下，阴天，当着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突然触动伤心事，如果不是久抑成郁，她不会这么不矜持的。 一时间，边沐只能选择沉默。 第1116章 断舍离 可能察觉自己多少有些失态，那女的不好意思地伸左手轻轻捋了一下额头落发，止住悲声连声道歉道：“失礼了！实在是活得艰难，一时没忍住……边大夫见谅！” “没事儿！说出来比憋在心里那可强太多了，以你平素为人，要不是信得过我，也不会跟我讲述这些的，没关系的，我不就是替人解忧除困的嘛！”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边大夫胸襟宽厚，非寻常医师可比，我心里有数……可能就是那会儿吧，我儿子心里就存上心事了，我平时从事两份工作，忙得不可开交，还真顾不上观察的情绪变化，后来……公司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儿子虽说比较无能，却也是要皮要脸的性格，他明白，公司要不是看在他名校本专业毕业，早就开了他了，领了点，他就辞职了。”说到这儿，那女的好象有些气短，住口略事休息了一下。 “独子吗？”一边吃西瓜，边沐随口问了问。 “是的……离异家庭，他爸爸在他七岁那一年出轨，跟一女的上海外寻求理想去了，多年以来，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唉……说来也是我眼瞎……” “呵呵……往事大多不堪回首，不提也罢，你没再成家吧？”反正也没其它候诊病人等着，倒不如把天聊透，边沐也好对症下药。 “完全没那心思……想着把儿子养大成人这辈子也就交代得差不多了，谁承想，我那儿子过于身弱，天地六气稍有异动他就扛不住……唉……”那女的说起话来多少还有些门道。 “你学过梅克之术？”边沐好奇地问了问。 一听这话，那女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颇感惊异的神色。 “喔……我倒忘了，作为中医高手，你对玄门肯定也是相当精通的，否则……街面上传说的那几例奇奇怪怪的病症你怕是也拿不下来呢……失言，失言了！还请见谅！”意识到自己可能说走嘴了，那女的连忙致歉了一下。 “大家既然都接触过玄门六宗，倒不如畅所欲言，互相也是个帮衬！” “不敢当，我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呀！也就是当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总见他老人家在书桌前摆弄算筹、龟甲之类的东西，出于好奇，多少也耳闻目睹了一些，让你见笑了！”说到这儿，那女的脸上多少泛起一些红润之色，想必心情可是好多了。 “客气！那……你平时肯定给令郎用过一些药了？” “是的……我没有系统地学过医学专着，只是从我父亲那儿捡拾了几句，都是一些非常温和的常见药，从来不敢用特殊方子，另外，我多少懂得刮砂、按摩之技，打小就给他做点调节性治疗，原先还能收到点成效，最近一两年，几乎不起什么作用，所以……思忖良久，到底还是厚着脸皮向你求助一下。” “不必客气！听你这么一说，咱们也算是半个同道，就当坐而论道好了，我猜吧……你应该懂飞砂走毒、掠金陷杂之类的药材加工技法喽？”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什么都瞒不过边大夫法眼，我确实略懂一二，只不过……最近一两年，好象不怎么管用了，尤其最近半年，我儿子已经无法正常上班工作了，唉……” “哦！多年以来，你用了不少朱砂、琥珀吧？”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惊讶得抬头盯着边沐看了两眼。 那女的连忙轻轻点点头。 “令郎多少有些中毒了，而且还是走的‘水线之毒’，慈母心又被你多年灌注，唉……我估计啊，令郎中毒程度八成不浅喽！”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慌了神。 “那……我心里最担心的那事还是发生了？！能治吗？” “那得见本人才行，令郎该不会已经卧床不起了吧？”边沐阴沉着脸问了问。 “那倒不至于，他……心理上也不大正常了，话越来越少，就是那种挺严重的社恐症，我自己瞎猜的，后来……上省院找各科专家看过几次，说是假性焦虑强迫症，无药可用？！”那女的连忙解释了半天。 “哦！聂老那儿去看过了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嗯！托一个亲戚挂的号，在聂老府上给看的，聂老说让我们上南津乡下租个小院，除冬季之外，让我儿子赤脚在菜地里忙活一年，病势大体也就消了。”那女的据实以告。 “你是知道的，聂老这么下处方应该是对症的。”边沐笑着说道。 “当时我也是全听全信的，托亲戚们的福，我们真上南津找了个山青水秀的村子待了一年多，我儿子确实也挺乖巧的，好多症状确实也消除了不少，不过……后来发现，他体内的痰气突然增加了好几倍，我这人吧，有点心多，想着可能是我们遵医嘱不是很到位？！再找聂老吧，老人家上海外讲学去了，没在当地，他徒弟又看不了这种怪病，于是，我就转投到岑松雪那儿，也是我家亲戚帮忙联系的，岑老看了看，说是寒湿过重，建议我们居家做蒸浴治疗……” “哦……听着还挺复杂……我猜啊……最后反倒把令郎的七经八脉给搞乱了，最近的症状嘛……有痰难咳，气息紊乱，令郎时不时会莫名其妙地哭闹一阵子，过了那股子劲也就好了，虽说有些社恐，但是，下楼取个快递，上街买个菜，甚至还能帮你做几顿饭，真实情况是不是跟我说的差不多？”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你俩也就在小区见过几面，他不认识你的，你也不会留意到他，可他的症状，你说的几乎分毫不差，那……能治吗？” “治倒是能治，不过，断、舍、离，三个字，你不一定做得到。”抬头向天张望了几眼，边沐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断舍离？！不知边大夫所指为何意？”那女的听得是一头雾水。 “这……你们母子间关系不是很正常，当然，您别误会，我指的是……令郎有点妈宝男……过度的那意思……所以……你若想彻底还令郎一个健康人生，我建议啊，你们母子俩最好分离一段时间，你要不放心，我倒有个去处安排他。” 听到这儿，那女的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117章 玄学必须以传统数学为背景 抟井瓜体积不算大，一边聊着一边吃着，眼见着两盘瓜瓤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夏夜闷热，人们普通休息得比较晚，边沐反正也没什么事，陪着眼前这位多少有些恋子的女士再多聊一会儿呗！只要最终能帮衬着将她儿子拉扯出“心灵苦海”比啥都强。 见那位女士神色有异，撇了撇嘴，边沐再不多说什么，低头将剩余的瓜瓤一一吃尽。 “边大夫的意思……我儿子走到如今这一步，我本人至少得负一部分责任？！”那女的面带迟疑地问了问。 “差不多吧……我也是瞎猜啊！令郎出生的时候，应该不是正常顺产吧？剖宫产？”边沐表情清冷地猜测了一下。 闻听此言，那女的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大自在。 轻轻点点头，那女的没做过多的解释。 “那……你既然敢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上中医理疗手段，想必应该颇通医道，那……站在中医角度，人这一辈子，哪个器官最为虚弱？”边沐突然发问道。 “肺为娇脏……应该是肺吧？”丝毫不带迟疑的，那女的当即回复道。 “那……小孩子出生的时候，如果不是顺产，突然从腹式呼吸转为肺部呼吸，那段突然而至的过渡期里……想必你和你的家人，比如说孩子的父亲应该没有采取什么特殊的措施吧？”边沐笑着问道。 一听这话，那女的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先是轻轻摇摇头，随即又轻轻点点头。 “所以嘛……令郎先天就有些肺经不足，从而埋下许多隐患，你后期……尤其正式离异之后，对自家宝贝儿子更是呵护备至，结果……物极必反，反倒把孩子给害了，所以……他们公司同事间排挤、打压什么的，反倒不算个啥了。”说到这儿，边沐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住口不提了。 那女的皱着眉头听完，咬了咬嘴唇，没吱声。 “我猜啊！你平时应该挺喜欢养花的，说不定还是个养花高手，种子发芽到最终成材，中间有好多个关键细节，只能交给阳光雨露，人为地过度干预的话，甭管啥样的植物一准养不好，所以……令郎的病根子在你这儿，至于中医名家出手都不能根除，我猜吧……可能在于大家对祛除痰壅的路径理解略有差别吧，以我对你们母子过往的猜测，想要彻底治愈……是不是应该从理气入手？将令郎打小就欠下的肺经不振历史欠账清理清理再说！”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话，那女的把头一低，陷入了沉思。 一个人几十年养成的不良习惯真要改起来那难度可想而知，何况，眼前这位女士还是一个外柔内刚的“狠”角色。 “仔细回想吧……边大夫言之有理，那……具体怎么治呢？” “你们母子在心理方面的距离处置得有些失衡，眼下必须马上调节一下，怎么说呢，你拼命地拉扯着儿子，不想让他吃苦受罪，生活上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殊不知，他早已渐渐长大成人了，你那边越是强行拉拽，他那边则被迫抗拒，久而久之，你们母子之间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一种非常特殊的张力，这种张力对你、对令郎都是一种挺深的伤害，身心两方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天生个性顽强，有些不适无形中被你强行压制下去了，将来……迟早都是麻烦事！”边沐语气平静地详细解释了半天。 这一次，那女的似乎已经有所领悟了。 “那……具体怎么治疗呢？”那女的低声求教道。 “我准备开家国医馆，工地现场已经请了六位师傅了，人都挺良善的，反正令郎现如今也无法正常上班，倒不如上那边帮帮忙，你放心！事先我会打招呼的，为首那人姓梁，跟我是铁哥们，他会暗中把令郎照看好的。” “这……会不会给大家添麻烦了？”那女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会的，午休的时候，令郎也就回家吃饭了，基本工资还是有点的，干得好的话，我另外再给他发点奖金，你看……这样处置合适吗？” “不敢当，实不敢当！天底下没这种道理，换个环境……也挺好的，那……他在工地上具体干点啥？”那女的惊奇地问了问。 “先帮着打打杂，搬运一下建材什么的，另外，替师傅们上外面买点东西、定个快餐什么的，肯定不会太繁重的，重在参与，贵在用心，晚上回家休息，一进门，只要他不主动提及一天的工作内容，你就别问！”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好吧！我信边大夫的研判，那他什么时候过来找你搭个脉啥的？”那女的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暂时不必！先在装修工地上累几天再说吧！”边沐轻描淡写地问道。 “好吧……我信你！” “我有点好奇啊……按理说，令郎一年下来也挣不少钱呢，你们怎么连区区几百治疗费也那么在意呢？”边沐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唉……他不是性格比较内向吗！下班后就闷在家里炒股，口口声声给我攒点将来养老的钱，结果，他挣的那点儿钱亏得一分不剩不说，还把我给他准备将来结婚的钱赔得分文不剩……”说到这儿，那女的面露惭色，住口不说了。 “哦……以你的才干，就算爱子心切，那也不至于把手头的积蓄全都借给他吧？！那……只能说明你儿子前期炒得还相当好，那他之前是不是数学学得挺好的？” “唉……边大夫果然料事如神！某种意义上讲，他其实勉强算是个数学小天才，多少还是有点天分的，我记得……他最好的炒股业绩应该是挣了700多万吧！你是知道的，我们这种离异家庭对儿子多少都有点溺爱，一时高兴，我也就没再插嘴多问几句，谁知道……最后赔得就差卖祖宅抵债了……说来都是……”触及伤心事，那女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戚容。 “怪不得……对了！我得提醒你几句，玄学在古代那可是必须依托完全严密的古代算术才能展开，后世以讹传讹，把它神秘化、神化、巫术化……了，你如果没有扎实的传统算术、传统数学修为基础，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最好先搁置一边，更不能用于令郎的身心健康方面的调节，晚辈说话比较直接，还请见谅！” “不敢当！谢谢指点，现如今，我眼花得厉害，以后再也不搞那套玩意儿了。”还行，那女的表现得还算通情达理。 第1118章 旧学往中医那儿靠也挺难的 见那女的并不像她那长相那般执拗，边沐自然也就多规劝了几句。 “传统中医医学确实与阴阳五行、部分玄学有着许多逻辑交集，不过……这里面除了传统数学、传统算术坚实基础之处，还须与时俱进，将玄学与现代新医学、现代物理新论、现代数学……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尽可能做到与时俱进，非如此，你手上掌握的那些断篇残章孤立地使用……怕只会一步一步陷入不可知、不可重复、难以检测的神秘怪圈，久而久之，把你自己的心神都给搞乱了，心神一乱，加上令郎突然性情大变，一着急，你们母子皆如此，心头那口‘闷气’可就顺着七经八脉到处乱窜了，肺弱它入肺、脾弱它攻脾、胃弱由走肺经……哪儿最弱它往哪儿扎，只要拖够一定时间，它也就足以致病了。”边沐神态专注地将玄学命理与中医天然而又严谨的逻辑关系详细解释了一番。 突然间，那女的脑海里突生醍醐灌顶之感。 “还真是的……其实，上高中那会儿，我数学学得并不差，只是这么多年……误入歧途，害人害己，唉！执念过重，怪不得我这脑子一年年的越来越不好使了。”那女的显然是领悟到边沐那番话的深意了。 “以我多年行医经验推断，当代最新医学研究成果与中医医学、中医药学客观存在天然的交集成分，而且，随着新中医医学的不断发展，这种交集的面积只会越变越大，合乎医理的深度也会得以不断拓深，这一点，想必你涉猎得应该就不是很深广了，晚辈有啥说啥，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还请见谅！”无形之中，边沐这是在十分委婉地批评那女的呢！ “惭愧，惭愧！是我才疏学浅，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明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触碰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了。”恍然间，那女的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太过浅薄了。 “言之有理！别的暂且不讨论，仅精神虚耗一项都快把我拖垮了！说来惭愧，说来惭愧！”那女的心下颇有些感触，长期憋在心里那口闷气似乎开始略有消解。 “也不能那么说，有些方面……想必前辈还是高手呢，不过……为玄而玄，最后只能玄乎其玄，逻辑错乱，白白浪费那么多大好时光。”边沐笑着打起了圆场。 心头那把锈锁渐开，那女的心里甭提多轻松了。 “鄙姓蔺，蔺相如的那个‘蔺’，可惜，我志大才疏，从不认输，害人害己，得亏得到边大夫的指点，今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那就好！明天周末，你们先休息一下，周一早上，还请令郎上这儿找我，我跟国医馆那边联系好了就送他过去。”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让您费心了！” “没关系的，想必令郎也是相当聪慧的才子，相信不出半年也就缓过来了，将来应该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时候不早了，带几个瓜给令郎去去火气吧！”说罢，不等蔺女士推让，边沐进诊所推出一个崭新的购物小拖车，那是诊所偶尔送人的赠品，品质还是相当不错的。 精心挑了三个大小适中的抟井瓜，边沐将小拖车捆好，十分礼貌地将蔺女士礼送出门。 …… 第二天正值周日，边沐起了个大早，将随身要带的东西一一清点、整理完毕，打算回老家一趟采摘点药材，晚上还得上齐父那儿挨“训”，说起来，时间上还多少有些紧张呢。 随身行囊里有一袋中成药，那是边沐委托黄伯喜给老妈特制的好药，就手打开检查了一下，完好无损。 一直以来，边沐暗自认定老妈有朝癌症发展的趋向，就概率而言，眼下已经增扩到17%了，为此，边沐一想起这事就烦心不已。 姥爷姥姥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遗传基因，或者什么样的遗传病史，时过境迁的，眼下已经无证可考。 好多医理逻辑细节，边沐只能顺理倒推，工作之余，边沐一直在努力搭建这种倒溯数理框架，目的只有一个：以最有效的手段，最快速度，时机也是最早……将老妈患癌的所有可能性一刀斩断。 边沐认为，这也是自己医术跃升的一大考验，将来真要有可能完成质的飞跃，老妈安然无恙不说，自己在丽津甚至国内中医学界绝对有资格自成一派、自成一家。 为此，边沐时不时就在这一家族“安护工程”里添块瓦、加块砖。 …… 边沐直接打车回来的，到家门口的时候，老爸刚则才刷过牙。 “哟！这不年不节的，咋还带这么多东西？”说着话，边父帮衬着儿子将两大旅行袋东西归置好。 “有吃的，有用的，这是我妈的药，黄老配置的，金贵着呢！我妈呢？” “上公园健身去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说着话，边父朝楼下张望了两眼。 “我妈平时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吧？”边沐将围裙系上，准备做点早饭吃。 “你指哪方面？”边父随口反问道。 “睡眠、精神头、饮食、二便啥的。” “都还行吧，你妈利落着呢，你这成天给她弄补药吃，归肝走肾的，会不会反倒坏事呐？”一直以来，老爸觉着边沐有些用心过度，感觉老伴身体硬朗得很，不需要过度药补。 “不会的，那都是我用特殊方法精准计量出的药方、用量、配伍，您是我爸，爸妈一样亲，为啥从来就不给您配制呢？”一边打鸡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你就是跟我前世有仇，说到底，还是跟你爸最亲，成天让我吃药！坏孩子！”得！老妈回来了，进门就插了几句嘴。 “孩子孝顺，哪有当妈的这么说自家儿子的，真是的！我闻了闻，那药可香了，用料肯定挺贵的，好好收着吧！”说着话，边父将那包好药递给老伴，他自己则上厨房帮着儿子做早饭了。 突然见儿子返家，边母嘴上是那么说，心里甭提多美了。 儿子医术过人，当妈的最清楚不过了，自己哪儿不舒服，她心里自然有数，儿子每回带回来的药都挺有效的，边母将那袋子好药小心收好，不过，说心里话，她却没打算完全按照儿子所下的医嘱按时按量服用。 第1119章 进山峪口有人值勤了 “晖康”医院领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边沐通过手机随手给老妈转了3500块钱，补贴一下家用，想着老妈能将老家的生活安排得宽裕一点。 回家探亲的时候，边沐发现家里平时的吃穿用度几乎没什么变化，拍拍脑门，边沐恍然：老妈把那3500直接给自己直接存起来了，将来等边沐买房准备结婚的时候，老妈就能拿出点积蓄帮衬一下了。 丽津城在这方面习俗咋样，边沐无从得知，钱小通家太有钱了，啥也说明不了。反正丽石县普通老百姓人家一般都这习俗，好理解。 第二个月再开工资的时候，边沐将钱数加到了5000块钱。 再回家探亲，边沐发现一切照旧。 从那以后，边沐本着不加不减的原则，就5000块钱，存着还是花掉，随老妈了。 第三个月头上，边沐开始往家里直接带东西，平时忙，同城快递，吃的用的，想起啥来买啥。 跟自己年龄在一辈儿的亲戚朋友跟爹妈怎么相处，边沐算是看得多的了，他发现，孝敬父母得尽早，省得等自己将来真发财了，反倒出现“子欲孝而亲不待”的凄凉场景。 于是，边沐时不时盯着老妈的脉象、气色给她配点好药，剂量都是精心算计过的，那点微不足道的负作用早就在日常生活中给代谢掉了。 另外，优质食品、高档养护用品、名优家电……边沐时不时就给家里添上一些，有时候，他渐渐意识到：钱就是孙子，越花越有，小里小气的只会越活越穷酸。 边沐自以为自己这么安排还挺好，可惜，边母并不怎么配合。 自打儿子进城之后，边家在吃穿用度方面足足提升了两三个档次，那些上门闲聊的老姐妹们纷纷夸赞边母养了个好儿子，有一回，其中一个老姐妹发现边家光高档洗牙器还三五套呢，心下惊奇得不行，四下里宣扬老边家小子在城里肯定是发了财了，事后，边母特受用那种久违的自豪感。 边母生性节俭，不过，并不太擅长持家过日子，有些话，她也不好直接问儿子，比如说，边沐一个月到底挣多少钱，她从来都没问过，仅仅从边沐交往的朋友的变化、平时往家里拿吃的用的的频率、档次去推断而已。 边母认为，家里生活上了几个档次，什么蛋白、维生素类之类的营养肯定是跟上了，自己平时又没什么明显不适的感觉，那还吃什么补药啊！由此，边沐平时带回来的好药，她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尤其是精神状态特别好的时候，她完全想不起来服用。 老伴儿成天忙着上班挣钱，心也粗，真没留意她服药的情况。 边悦成天不着家，周末也不怎么回来，更是不操心家中二老平时过成啥样了。 某种程度上，边沐一番良苦用心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 “龙远商行”，娜娜她哥正在盘点，见边沐远远走来，把烟一掐，风老板迈开大步出门迎了一下。 “哟！边大神医回来了啊！娜娜在城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风老板说起话来一如既往的客气。 “哪里，哪里！边悦在学校里待得正闷得慌呢！她俩正好约着出去玩玩，哥！我得借辆摩托车进山走一趟。” “又去采药啊！各个峪口都设有值勤点了，一般人不让进山了，娜娜没跟你说啊！”说着话，风老板请边沐进店先喝几口茶水。 “她光顾着跟我妹玩了，可能忘了吧！都是啥人啊？不会是把红泥沟给承包了吧？”心下暗吃一惊，边沐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了问。 “那谁知道啊！穿的是寻常保安的衣服，我倒是跟他们聊过几次，素质还行，应该是上面出于加强自然保护区管理考虑吧，好事！” “那我也没带相关证件，他们能让我进山啊？”边沐笑着问道。 “我见了，得刷脸！要是随身再带点啥东西，还得过x光检测机。”风老板笑着回复道。 “不是吧！这么严格了？” “那可不！不过，我见那些药农平时也进进出出的，跟之前也没太大区别，那帮自驾游的不行，全挡峪口外面了，毫不客气！” “这样子啊！那我过去碰碰运气。” “那我给你把油加满，回来喝几杯啊！”说着话，风老板上后院推摩托车去了。 …… 进红泥沟采药，边沐一般选择路途最难走的三岔口，路难走，人少，稀有药材保存率一般最高。 到地方了，远远地就瞧见进山峪口周边已经修筑了不少铁质围栏，值勤保安眼见着有三五个，厢货车改装的特种车辆停放了三辆，两辆黑色的，一辆白色的，边沐猜测，其中那辆白色的应该是x光机检测车。 “这些设备可不便宜呐！‘益优康’眼下可没这闲功夫，资金方面估计也不凑手，不会是陶文婕他们动啥脑筋了吧？！”远远地观望了一阵子，脚上换档，手上轰了轰油门，边沐驾驶摩托车冲着进山峪口直接冲了过去。 驻车，下车，边沐朝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保安走了过去。 “骑行者？这儿不通车了，调头回去吧！”那位男保安直接将边沐拒之峪口之外。 “来！抽支烟！”一边散烟，边沐自己也点了一根。 “掐了，掐了！风干物燥的，山林防火，不懂啊！”说是那么说，烟他是接了，就手别在耳边根上。 “不好意思！把这茬儿给忘了，我！进山采药，听说还得刷脸啊？”说着话，边沐把烟头扔地上用脚尖碾灭了。 “你？！细皮嫩肉的，药农里有你这样的吗？！少诈我了！哪来的回哪儿吧！”那个保安嘴角撇了撇，挥挥手这就准备打发边沐就此离开。 “刷一下嘛！我真是采药的。”说着话，边沐朝另外一位年轻点的男保安近前走了过去。 俩保安疑疑惑惑地打量了边沐几眼，其中那个年轻点的保安从小方桌上取过一个扫码器之类的仪器从上至下扫了一下边沐。 结果出来的还挺快。 “嚯！你还真是药农啊！不过……你这证件年底可就过期了啊！边沐……欸？你该不会是城里那个网红名中医吧？没错，哎呦！不好意思，原来是边大夫啊！失敬，失敬！”说着话，那位年轻点的男保安赶紧上前请边沐就座稍事休息一下。 第1120章 人不能太死心眼 其他几位保安听说边大名医驾到，连忙凑了过来。 “边大夫好！” “你这身份一个人进山多危险呐！我们陪你进山转转吧！” “边大夫！我爸最近老是拉肚子，时好时坏的，是不是吃便宜水果吃的？” …… 好嘛！五六个保安把边沐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打起了招呼。 “谢谢各位好意，我是本地人，丽石是我老家，这红泥沟我打小就特熟，各位可能有所不知，这里面可凶险着呢，一不留神可能就把命搭进去呢！”把脸一虎，边沐吓唬了他们几个几句。 “有那么危险吗？平时听人们都这么说，之前真死过人？！”其中一个大个子中年男保安半信半疑的问了问。 笑了笑，边沐将红泥沟里面着名的九大凶险简单介绍了一番。 边沐是名医，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加之，他还是当地土着，话还没讲完，一众男保安脸上已经开始变颜变色了。 “你跟我们也差不多大，你就不怕啊？”其中最年轻的那位小保安笑着说道。 “我有防护用品嘛！再说了，山沟里的门路我早熟透了，特危险的区域我也不敢轻易涉足的，那……麻烦各位把我带来的随身物品验一下？放我进山？”边沐笑着说道。 “你是谁啊！不用验了，还请边大夫早点出山，省得我们担心！”那位中年男保安是这帮人的头，十分爽快地也就放行了。 “那我谢过各位大哥了！回见了啊！”说罢，边沐背起随身行囊，将摩托车临时寄存在那些保安那儿，迈开大步这就进了峪口。 出乎边沐的预料，山里的瘴气浓度大大超出自己平时所遇的情形，边沐只得从背包里取出两粒“避瘴丸”裹到两张纸巾里，最外面喷了点酒精，趁着湿乎劲儿将两个鼻孔堵上。 时间有限，边沐也顾不上探查其它贵重药材，辨明方向，深深提了一口长气，脚下发力，沿着一条斜“z”字形半隐半现的山路一路疾登而上…… “应该就是这儿了，前段时间听老裴提起过，野香樟、醉山红……没错！就是这儿，还别说，山外这么一封禁，那一片的紫阳参还真没谁动过手脚，继续保持着吧！再过三五年，那药性才叫个好呢！”想到这儿，边沐开始穿戴捕蜂衣靠。 …… 一切顺利，边沐武功略有长进，手脚并用，总算扫捕了一百多只“逆天蜂”，黑大个儿，蜻蜓式的翅膀，五彩斑斓的长尾，一点差错也没有。 一切收拾停当，边沐就觉着略微有些头重脚轻。 “往后我可得好好练了，这才能漏进多少瘴气，我好象已经有点顶不住了，得！赶紧出谷吧！省得再出点啥事把命再搭进这深不见底的山谷里。”想到这儿，去了身上的捕蜂衣靠，边沐一路疾行这就往山下一路溜坡而来。 一路之上，边沐到底还是有些贪心，野半夏、鸡血藤、野山茶、紫阳参……但凡眼睛瞧得见的，顺手牵羊，他也没少划拉。 赤尾蝎、五青蛇、八步斑蝥……之类的毒虫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些，边沐身形如风，基本没有招惹它们也就出了山谷。 “好家伙！你这一趟去那么久啊！我们真替你捏把汗呢！”见边沐浑身都快湿透了，为首那个中年男保安连忙上前客气了几句。 “还算顺利，看！这就是赤尾蝎！让它蛰上一口，如果救治不及时，不死也得半残！”说着话，边沐把一只半醒半晕的赤尾蝎高高举起让一众保安观看。 “哇靠！这么大的个头？好吓人呐！得亏咱们没进山闹着玩……” “野生的就是不一样，这家伙成天都吃啥了，红彤彤的，好家伙！你们看！像不像油炸过的小龙虾？” “就是诶……边大夫！你这是把它麻醉了？” …… 七嘴八舌的，一众男保安这才信了边沐进谷前那番说辞。 “我用针刺了它的穴位，这会儿它就算有点意识，想蛰人也难呢！”说着话，边沐把那只赤尾蝎收进一个竹筒里塞上盖子。 众人说笑几句，边沐给保安们散了几盒好烟也就骑着摩托车返回“龙远商行”。 风老板早就包好了饺子，娜娜她爹也在，边沐象征性地吃了十来个，说是自己城里还有要事要办，归还了摩托车也就回了自己家。 山上折腾一小时足足能顶上山下正常过日子五六个小时，眼见着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边沐跟老爸老妈打了个招呼也就下楼准备返城了。 老葛正在和面，他老伴回家睡午觉去了。 “葛叔！城里有事，我就不跟您这儿多聊了，过段时间，咱这周边可要下几场大雨呢！这家里家外的还得您多费心呢！” “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心吧！我当年见识过大洪水，没事的！” “真是辛苦您了！生意还好吧！” “跟之前差不多，你在城里待得还顺心吧？”将手中的面粉搓了搓，老葛将边沐礼让到凉快点的地方坐着聊了几句。 “还行！过段时间，如果没啥意外，咱家的国医馆就该开门接诊了，到时候，你过去看看，有合适的店铺，你也租一个，我想明白了，不能等我爸退休了再接他们进城，实在不行，我妈先过去，我爸周末进城住两天，这一年多，我发现，人不能太死心眼，活得累不说，白白浪费好多美好时光。”边沐信得过老葛，有啥说啥。 “那也行！到日子了，你打个电话，我陪你爸你妈一块过去。” “好嘞！那……方方面面的，两家的事，麻烦你暗中帮着筹备一下，到时候，咱们说走就走。” “成！听你的。”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城了，有事联系啊！” “路上当心！” “好说！”说罢，边沐匆匆上街拦了辆出租车，一路急驰返回丽津市。 风家给娜娜带了不少吃的，边沐先上吴家旧宅叫醒她，撂下东西随口聊了几句也就回了诊所。 范三桥、李云虎都没在，大白天的，他俩一般不必刻意值守，只要边沐不在诊所，晚上他俩至少会回来一位值班。 边沐感觉挺累的，雨檐下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一位年轻男子打远处走过来跟边沐客气了几句。 那男的的妹妹，亲妹妹，最近胃口特差，他想咨询一下边沐。 第1121章 坦然晋级 正常上班时间之外，边沐几乎没在诊所待过，休息日，小区里的住户见他突然出现在诊所，脑子转得快的、脸皮厚实点的自然少不了上前求个医问个药。 说到底，大多数住户还是嫌边沐收取的诊金什么的还是有点高，现如今，“边氏诊所”也开始卖药了，据大爷大妈们所说，“边氏诊所”出售的中草药基本是周边诊所当中最贵的，有人开始揣测，边沐就是一个伪君子，名气起来了，狐狸尾巴自然也就露出来了，说到底，姓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赚钱！ 类似传言落到边沐耳朵里，他是有苦还没地方说去。 借用围棋棋理，边沐梳理了一下自己眼下的处境，不难得出结论：自己的确该离开“四季港湾”小区另谋发展了，没办法，“势”变了！变得对边沐有些不利了。 下围棋，其实就是“围势”，时时处处得琢磨着对自己有利，一点儿都不敢马虎，一旦“势”变得恶劣，而且渐渐失控，一盘棋局也就输定了。 街面上经营小诊所跟这个道理差不多。 边沐的医术提升上去了，仅就“势”而言，其作用半径自然也增扩了好几倍，他的团队规模、技术档次只能继续提升，接诊范围只会更加广阔，不可避免的，相关费用也只能“水涨船高”。 边沐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怀揣“君子固穷”的潇洒风范，老老实实在“四季港湾”待着，评职称、省吃俭用积攒点积蓄、找个条件稍微差点的姑娘成个家、“四季港湾”小区里买套面积稍小的二手房，估计还是个一楼，然后无病无灾地退休？！ 边沐为人再传统、再老实本份，这样的生活他是绝对接受不了。 老爸老妈将来的养老怎么办？！ 妹妹小悦将来出嫁的嫁妆上哪儿弄去？！ 方方面面的麻烦事都不是“边氏诊所”能解决的。 退一步，就算边沐乐意，叶护士、罗战旗绝对不会陪着边沐继续往前走的，张晋偲会不会陪着边沐走到头，眼下还看不出来，不过……根据边沐对市井主流生活潮向的理解，张晋偲八成中途也得掉队。 光杆司令式的，边沐沿着那条安安稳稳的从医之路奋勇向前？！可能吗？！ 国医馆必须开办！边沐必须晋级！ 不过，边沐其实一直挺喜欢“四季港湾”小区的，自认为跟大多数住户相处得还是挺不错的，满小区种植的合花欢尤其令人难忘，夏风吹过，落英缤纷而摇曳多姿，每每自树下经过，边沐心境会变得异常恬静而自适…… 如果不是身背那么多期许、重负，其实……在该小区买套二手房，把父母接过来，妹妹将来的嫁妆筹备得简单点，找个朴实善良的妹夫……是不是也挺好的？！ 唉！某种意义上讲，边沐也有些身不由己，当然，更多的应该是“心有不甘”！ 由此，当小区里的普通住户求医到自己名下的时候，边沐往往表现得特别上心，兴许，只有这份虔诚才能减轻边沐心底一直深藏的那份“愧疚”心绪？！ 边沐自己有时候也无以描述。 “听你说话口音，好像是丽石那边的人？”边沐笑着问了问。 “老家是宏安镇辛业村，我丽大毕业的，他们说你也是咱们那边的，所以……我才厚着脸皮过来咨询一下。”那男的话说得非常客气，斯斯文文的，像个一本毕业的。 “哎呦！老乡啊！快请坐！切个瓜！边吃边聊。” “快别！几句话的事，我妹那病对你来说是小病，哪好意思影响你休息呢！” “别这么客气！我才从咱们那儿回来没多一会儿，山里瘴气挺重的，吃点瓜还祛邪呢！再说了，我一个人哪吃得了一个整瓜，剩下的只能扔掉，多浪费呐！抟井瓜，听说过吧！”说着话，边沐挑了一个体积适中的西瓜，就着旁边不远处的水笼头清洗了一番 “孤陋寡闻，见笑了！” “客气！这瓜在这周边地区当属极品，尝尝！”说着话，手起刀落，边沐将西瓜均匀地分切成一牙一牙的瓜瓣。 “谢了！嗯……自然甜香！绝对上品！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西瓜。”那男的笑着连声夸赞。 “你中气尚足，多吃点，换作其他人，最多吃四分之一，西瓜主寒，多吃反倒无益。”边沐笑着回应道。 说说笑笑着，二人就那男的妹妹的具体病情详细聊了聊。 “听着没什么大事，只是拖得时间有点长，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得亏你今天来得及时，否则……有可能朝十二指溃疡发展呢！真要走到那一步，以你们的经济条件……怕是很麻烦的，要想根治，得见本人才行。看她空闲时间吧，你们要是嫌诊金昂贵，那就等我下班后单独给她看看。”边沐大度地解释道。 “那倒不至于……不怕你笑话，我老家底子薄得很，今年我都37了，女友谈一个崩一个，搞得我都无所适从了，手上有点钱……能省则省，今儿要不是见你闲着，我真不敢登门求教！”面带几分惭色，那男的据实以复。 “都一样！我一直琢磨着把父母接进城好照顾一些，唉！长安不易居啊！”边沐笑着感慨道。 “你有真本事，不像我，窝窝囊囊学了个暖通专业……这辈子没啥指望了。” “别那么说自己，慢慢会好起来的，我晚上得出去应酬一下，八点之前一直有时间，令妹要是方便，请她过来一趟，我看看到底咋回事。” “好的，好的！不知道怎么谢你了都……” “老乡嘛！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 “那我先上公司加个班，傍晚18点之前，我们一定到。” “慢走！” “我把瓜皮收拾一下吧！”不容分说，那男的主动将门前门后所有垃圾全都清理走了。 …… 日薄西山，倦鸟归林，一晃一天也就快过去了。 李云虎打来一个电话，问要不要回来值守，边沐说有他呢，让李云虎自行安排，李云虎说他在朋友那儿帮忙，既然这样，晚上他就不回去值守了。 没过多一会儿，范三桥的电话也到了，大意跟李云虎差不多。 边沐说他在就行，让范三桥自行安排。范三桥客气了几句，说他晚上就不回诊所值守了。 边沐闲坐在雨檐下，眼望乘凉的老人小孩，心里恬适得很…… “边大夫……这位就是我妹妹，这位是边大夫！” “来了啊！快请坐，都是老乡，别那么见外。”说着话，边沐招呼着那兄妹俩落了座。 第1122章 肠气拧结 话不多说，边沐给那男的妹妹搭了搭脉…… “嗯……还没来得及请教，二位姓什么？”边沐笑着问道。 “喔！鄙姓童，童年的童！”那女的抢先回应道。 “哦！童先生，我也不跟你见外，那边那些花草都是朋友送的，这会儿也该浇点水了，辛苦一下，帮着摆弄摆弄！”边沐笑着说道。 童先生脑子反应得挺快，心知这是边大夫提示自己回避呢，连忙答应一声，老老实实上远处打理盆栽花卉去了。 “大家都是老乡，我就有啥说啥了啊！”边沐笑着冲那女的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请讲当面！”那女的客气道。 “我也是瞎猜啊！你在单位跟女同事之间关系比较紧张吧？而且……你的对立面至少有两位，你所在办公室总共也就四个人，其中一位还是位男士，老老实实的，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等退休之日至，对吧？”笑了笑，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啊？！我哥跟你说的？” “他啥也没说，就说你体重减了21斤，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一天只吃一顿饭，偶尔还伴随有轻微的呕吐现象，长此以往，他担心你可能由于营养缺失再导致器官衰竭出大事，其余……只字未提！”边沐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那……通过号脉都能查出来？！简直不可思议！就算是我们公司的同事，楼上楼下的……他们都未必了解得这么具体……边大夫你果然名不虚传。”那女的面露惊异已极的神色，说话的声调变得异常恭顺。 “哪里，哪里！八分脉象、一分经验、一分不完全逻辑推演，你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吧？” “应该是……” “你哥有你哥的命，这二年……37不娶早已司空见惯了，你们兄妹挺能干的，在这千万级人口大都会打拼，不容易！知道你心急，拼命地抢单子……办公室那两位女同事也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你又何必人为地激化办公室矛盾呢？让她们合起伙来针对你？！我猜得对吗？”边沐轻声猜测了几句。 把头一低，那女的轻轻点点头。 “你的病根在你哥这儿，说真的，37真不算有多老，这天底下哪有说哥哥不娶，妹妹就不好先嫁的道理？！对吧！想开点，你把自己身体搞成现在这样儿，你哥能不心焦吗？你俩都特要强，好多话藏在心底不往外说，我不是吓唬你，你俩这可是癌症体质啊！”说到最后，边沐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 一听这话，那女的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 “啊？！我和我哥已经有癌变迹象了？！”一时间，那女的脸色吓得煞白。 “目前倒没有，不好意思，是我言重了！不过……照你们这种活法，将来患癌的可能性应该是周边亲友四十多倍，我可不是信口胡说，这样讲那都是有医学依据、数学根据的。”边沐神情严肃地回复道。 闻听此言，那女的顿时长长舒出一口长气。 “听劝啊！换个科室，自降一级都成，近期马上跟那两位女同事分开，你手上攒的那点儿钱真做不了什么，这方面……不好自欺欺人的，近期，拿出点钱，约上你男友，回咱们那会儿好好探望一下伯父伯母，做点好吃的，将你男友隆重介绍给伯父伯母，大大方方过你该过的日子，你哥有你哥的命运，咱们任何人都无法干预的。”紧接着，边沐又规劝了一番。 显然，那女的已经听进去不少。 “人，长期心怀很重的心事，体内气机必乱，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气机一乱，因人而异，它总有个头，牵头的头，任何人都一样，牵头的那个外邪之气的‘气头’它得有个出口，或者说，叫它突破口也行，每个人体质吧……身心两方面差异那可太大了，那种‘气头’它是哪儿弱往哪儿跑，具体到你，它最后给窜到大肠那儿了，反复折腾，就是沉降不下去，上升更不可能，肠气淤堵也有好几年了，你也就仗着年轻，否则，早就被这股子邪气放倒了。”一边解释着，边沐以指为笔，在桌面上还写画了半天，希望将基本医理讲述得更加通俗形象一些。 “好像真是那么回事……”那女的嘟囔了一下。 “心事重是病根，直接原因还是生气，跟那两位同事置气，那家伙对你的伤害指数可是相当得高，得亏你平时有健身的好习惯，否则，你现在至少是胃炎六级呢！”边沐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好治吗？” “现在还说不好，关键你得彻底刷三观，摆正你们兄妹间的正常关系，此外，你必须跟那俩女同事分开，在这件事上，咱们必须认怂，放心！老乡嘛！我不害你的，你必须认怂，为啥？！打一开始，你以私心害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其实算是咎由自取……话难听，听进去，良药苦口利于病，明白吧！” “嗯……除了你，没谁会当面点醒我，其实……有些事，我平时也没少琢磨……明白了，我改！” “不急！大家素昧平生的，有些细节我也不可能直接问你，你也不会如实作答的，不过……那倒不影响治疗的总体走向，但是……你也得有个逐渐消化的过程，不急，慢慢来，今天回去先抓点药，会煎药吧？” “会！上初中那会儿已经学会了，我妈体质也不大好，时不时也喝中药调理一下。” “是吗？请稍候，我进去给你开方子，你哥要是打听的话……你就以你的方式简单解释一下，有些话，不方便跟他明说的，你哥同样也心事重。” “明白了！” …… 木香12g、巴戟天9g、红枣5枚、干姜6g、甘草3g “你体质特殊，巴戟天虽说是臣药，但是，药力发挥作用的时候，它却是一员得力战将，猛攻猛打，木香反倒退居其后了，其余三味药属于我的习惯用药，中和理顺，算是保护你的胃肠道的卫兵，先喝上15副，到日子找我复查也就是了。”边沐详细解释了一番。 “谢谢边大夫！诊金我有，先付300吧！” “什么话！老乡之谊让你给支到哪儿了？！我这儿的药原则上得张医生出库，今儿不是休息嘛！你们上外面大药房抓药就行，很便宜的。”边沐笑着解释道。 三人围坐在一起聊了聊家乡近两年的变迁，童先生怕影响边沐休息，冲他妹妹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也就告辞了。 二人前脚刚走，边沐忽然想起来参加晚宴自己还没身合适的礼服呢！ 第1123章 云峰寺 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边沐猜测，娜娜应该是约着边悦上食府金城闲逛去了。 取出钥匙开了门，边沐上自己卧室挑了几件凑和着能穿得出去的衣服装了个袋子也就出门了。 距离21:00还有几个小时，边沐背着双肩背包先是上黄伯喜家拜访了一下，说明来意，边沐将新捕获的“逆天蜂”全都交付给黄老爷子。黄伯喜倒是没说啥，不过，临别之际，黄伯喜借口说自己得下楼散步消消食，顺带着礼送一下边沐。 “钟向心那一次比拼还不够？你打算再加点筹码上去？怎么？觉着自己年轻，开国医馆的底气还是有些不足？”开门见山，黄伯喜边走边问了几句。 “怎么说呢……钟先生那事儿……纯粹为治病救人，很单纯的！当时我还真没那么多私心杂念，后期造成那么大影响完全不在我预料之内，好多事我也是慢慢才咂摸出点道道来……小靖同学这事吧！我所做的更多考虑还是给自己点压力，看看医术方面能不能再提升一个新台阶，比拼不比拼的……至少我的初衷没投放在那儿，不过……客观后果确实对我开国医馆大有用处。”边沐据实以复。 “嚯！进步得够快的！比我当年那可成熟多了！后生可畏！没得说，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当年没能实现的理想真要在你这儿成了事，对我也是个安慰，再说了，你小子将来成气候了，至少我也能分一杯羹，我家那几个实在难成器，唉！只能拿钱往高了垫，这二年，钱花哪儿哪儿好啊！那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修复神经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心里舒坦，黄伯喜才不忌讳自爆家丑。 “明天我打算拜访一下米教授，跟她借个小点的实验室，尽可能模拟一下。” “用小兔子？”黄伯喜问道。 “到时候看吧，好好的兔子上手给人家打得骨断筋折的……挺对不起人家的。” “切！上学那会儿你也没少解剖小动物呀！这会儿倒假装慈悲了，别那么虚伪嘛！” “呵呵……晚上还有个约会，您老要没啥训示的话，我先行一步了？” 说着话，二人已经走到小区东门口附近了。 “上回钟向心那事你是有运气成份的，这一次……好运气不大可能再次光顾，事缓则圆！治疗方案完全无懈可击时再跟那家人签协议，实在不行……最后打退堂鼓一点儿也不丢人，来日方长，不要太执着啊！想当年，我、赵西成在这方面都吃过大亏，岑松雪在这方面做得最老到，你看他现在混得……人五人六的，其实……算了，背后莫论人非，路上当心啊！” “谢黄老提点，事到临头，要是感觉不对劲，我一定会自己叫停的。”边沐表情严肃地回复道。 “嗯！人活百年，还是看得长远点好！什么国医馆，什么个人事业，不出差错还好，一旦出点医疗事故，后半辈子只能改行了。” “晚辈谨记于心！” “少来了！快去吧！”说罢，扬扬手，黄伯喜沿着小区花径扬长而去。 …… 站在街边，边沐突然想起自己事先已经跟齐悦薇说好了，齐父会派专车接自己，如今自己身在别处，得跟专车司机重新约定一下碰头地点。 于是，边沐将自己定位在马路对面一家小超市，就手发给那位专车司机。 走进小超市，边沐买了瓶水，坐在落地橱窗前等候专车司机过来接人。 没过多一会儿，那位姓雷的专车司机发来消息，说他半小时后过来，闲着也是闲着，边沐随手给章助理打了个电话，将“红泥沟”的近期新变化简单介绍了一下。 “喔……这事我知道，当地有关部门特意安排的，好事！现在不是到处都流行房车盲游嘛！通过望远镜，有人发现山谷风景那也太美了，冒险进谷，结果，前前后后伤了好多游客，听说差点闹出人命，当地有关部门连忙加强了管理，没合法合规的手续，一律劝返！”电话里，章助理把她了解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么回事啊……确实是好事，贵公司有点起色没？” “唉！积重难返，我现在每天都在做一件事：丢车保帅！” “骆总最近还好吧？” “在‘云峰寺’附近租了个民宿小院，平时就打打太极拳什么的，公司这边的事基本不怎么过问，前天下午我还上山看了一下，气色还行，还是有点瘦，眼神……好像清亮多了。” “‘云峰寺’？药神遗址？” “哦……你这么一提……莫非？”电话里，章助理明显迟疑了一下。 “或许咱们多心了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他？！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也改不了，你一提药神遗址我就咂摸出点意思了……” “唉！他要想多活几年，还是收收心的好。”电话里，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泰山易移，本性难移！没办法，或许那就是他的命，关键时候，他只信自己！” “发个定位给我，空闲了，我上山看看他，另外，丹尼尔那次受伤其实也蛮蹊跷的，我正好实地考察一下。” “发过去了！上山的时候叫上我啊！” “好的！车好像来了，我得挂电话了！” “这都几点了，又出外诊？！” “鸿越酒店，会见一位长辈。” “级别够高的，那边今晚好象有个挺重要的酒会，你手上有请柬？” “齐大小姐给的，在包里呢！我看看啊！别在门口再让人家给拦住。”说着话，边沐就手拉开小拉链检查了一下。 “在呢！”边沐笑着说道。 “那你快去吧！改天‘云峰寺’见！” “好嘞！”说罢，收好手机，边沐快速出门冲道边驻停不久的一辆豪车挥了挥手。 …… “鸿越酒店”，里里外外显得特有秩序，依常理，应该是什么人在这儿包场了。 谢过专车师傅，边沐将双肩背包拎在左手，右手捏着请柬朝正门走去。 “边大夫是吧？请留步！”语声轻脆悦耳，微微还挽了个回音腔调，不用问，打招呼那位女士肯定是个场面人物。 扭头看了看，似曾相识。 “你是……哎呦！欧阳老师那儿我跟你打过照面吧？” “呵呵……我离开‘晖康’有段时间了，欧阳老师最近还好吧？”那女的似笑非笑地问候了一下。 来人正是欧阳子夜身边那位女助理。 “托你的福，还算不错！” “参加晚宴还拎这个……应急药囊吗？” “习惯了……” “边大夫真够敬业的，请！”说说笑笑着，那位女助理十分客气地陪着边沐朝检录处走去。 第1124章 试探 大厅门口负责检录的工作人员对边沐随手拎着的双肩背包起了点疑心，其中一位老成点的大个子就打算请边沐简单解释一下，边沐那什么人呐，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正准备说几句呢，那位女助理冲大个子工作人员嫣然一笑，随口就是一句：“我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 大个子工作人员一听这话，连忙冲边沐略含歉意地躬了躬身，十分客气地就此放行。 边沐心下不由暗吃一惊：“这可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她要不是这里的常客，普通工作人员肯定不会对我这么客气，看来……她应该已经告别临床了吧！” 那位女助理人头熟络得很，好几位看着气质极佳的男士主动上前跟她打起了招呼，连带着也冲边沐不失风度地笑了笑。 不用问，她现在已经混得相当厉害了！ 边沐不由暗自啧啧称奇。 “抱歉！我跟齐董约好了，作为晚辈，我得显得恭敬些才行，失陪了！”跟那位女助理待在一起，边沐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随口客套了一下，这就准备走人。 “边大夫请自便，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 “客气！”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将那位女助理联系方式保存了一下。 随后，相互挥了挥手，二人各走各的。 …… 齐父正陪着一位十分富态的男士闲聊，远远地见一位服务生陪着边沐朝自己这桌走来，齐悦薇的父亲冲边沐挥了挥手。 “齐董！晚辈迟至，失礼了！”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自己人，没那么多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宋董，这位是边大夫。”说着话，齐父将旁边坐着的那位大腹便便的老先生引见给边沐。 “宋董！您好！” “边大夫？该不会……那位名动一时的网红名中医？”说着话，宋董将手中正在抽着的名贵雪茄给捻灭了。 有些场合，如果够绅士的话，一般不会当众抽烟的，尤其是当着名医的面抽烟。时代演进，公众场合不吸烟已经成为绅士新标了，再名贵的雪茄也不行！ 留意到这一细节，无形之中，边沐对那位宋董倒也起了几分好感。 “不敢当！小区里开一小诊所，勉强糊口而已。”边沐神态恭敬地回应了两句。 “神州处处有卧龙，最次也是凤雏之资！齐董的朋友，个个都得有点分量不是，你这包……平时走哪儿都带着啊？随时准备治病救人吧！”宋董笑着开了句玩笑。 “习惯了……”说着话，边沐挑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落了座。 边沐精通术算，甭管多么隆重尊贵的场合，哪个位置适合他，搭一眼便知。 “老宋！你先坐着，我上楼跟小边说点事。”说罢，打个手势，齐父招呼着边沐朝楼梯那个方向走去。 “边大夫！改天约个地方小坐一二啊！”宋董笑着客气了一下。 边沐猜测，这位宋董家或许有人生病了，而且，久治难愈，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宋董是做中药生意的。 “宋董客气！改天再约！”说罢，边沐跟在齐父身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 小包间，简约之中处处透着奢华，特有钱的阶层独有风格。 “坐！听说你最近打算开家国医馆？”齐父笑着问道。 “眼下正在装修，如无其它意外，数月后应该会正常开张。”边沐连忙回复道。 “那……站稳脚跟之后呢？” “晋级国医馆对我来说已经勉为其难了，短期内……暂时没什么其它打算。”边沐随口回应了一下，秘方组方一事自然不能跟他提。 “我听说你眼下在医术方面已经直逼聂、岑、孟三位名医大家了，步子迈得这么小……我们家小薇将来还怎么指望你啊！要不……胆子放大一点，先收购合并几家小医院练练手？”说这话的时候，齐父眼神多少有些飘忽。 边沐精于“望诊”之术，别说还盯着他看，眼角余光随便扫一扫就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了。 齐父最后那句话纯属试探。 “晚辈才疏学浅，恐难胜任，另外……我们家向来缺乏理财、管理之类的经验，我怕自己会弄巧成拙……” “哦！听你这意思，将来只会一心守着国医馆，老老实实做个好医生？！”很明显，齐父这话质疑的意味已经很明朗了。 “差不多吧！原先还想着兼顾一下药材生意，我指的是中成药，现在看来……百事难举，短期内怕是没戏了。”边沐有边沐的心眼，有些话，他也得学着蜻蜓点点水也就得了。 “中成药？！那才多大的利润啊！你知道吗？小薇一年的生活开销也是一笔挺大的款项呢！这还不包括包机赴海外出差之类的费用，你这么畏首畏尾的……让我们做父母的有些为难啊！” 得！人家这是开始摊牌了。 “跟同龄人相比，我已经相当幸运了！您可能有所不知，开一家正规国医馆在我们行内已属异数了，好多同业奋斗一生怕是连国医馆的背影都摸不着呢！我跟齐小姐的关系应该还没那么近乎……”血气方刚年纪，边沐一时没忍住抢白了齐董几句，尤其最后那句，不过，话刚一出口，边沐当即就后悔了。 将来，如果祖先保佑，自己真能把齐家大小姐娶进门，那得少奋斗几十年呐！ 很明显，齐董把自己叫上楼，无非就是反复测试自己的志向、气度、对未来的设计……自己最次也得保持得平和些才好，否则，怕是就有点对不住齐悦薇了。 她爹归她爹，齐悦薇归齐悦薇，边沐心里有点别扭了，后背也有点潮乎乎了。 皱了皱眉头，齐董对边沐大为不满，不过，他好歹是个长辈，还挺有城府，有些话只能藏在心底。 “哦……听你这口气，我家小薇还高攀你了？！”似笑非笑的，齐父轻轻反击了一下。 一听这话，边沐有点坐不住了。 “方才一时失言，其实……晚辈的本意是……”话还没说完呢，就听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了。 边沐打个手势征询了一下齐董，这门倒是开还是不开啊！ 齐董微微笑了笑，示意边沐过去开门。 “齐董！听说边大神医在你这儿呢！相请不如偶遇，我能不能借边大夫一会啊！”说着话，一位打扮得有些珠光宝气的豪阔夫人径直走进门来。 边沐、齐董不由地都暗自松了口气，均暗自思忖道：得亏她来了！否则，彼此那得多尴尬呐！ 第1125章 婆媳斗 客观地讲，边沐对任何人多少都有点用，医生嘛！只要你是吃五谷杂食长大的，没大病难免不得得个小病啊！边沐伸伸手，基本可以做到药到病除。 那是边沐的本事，当然，不可救药的绝症患者暂时除外。 要么是刚才那位宋董将消息传了出去，要么就是刚才有人在大厅里认出边沐，总之，立马就有贵客上前求医问药了。 五十上下的年纪，一米七零以上的个头，略显豪阔的妆扮，非富即贵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 “小卫！你还真会挑时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齐父并没有起身，借机抽了根雪茄烟，笑着问了问。 “嗨！我家小程子最近有点不大得劲，听说边大夫今天也来了，特意过来请教一下，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另找地方聊会儿？”卫姓女士笑容可掬地客套了几句。 “是吗？无大碍吧？”齐父貌似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得！回头再跟您细说，边大夫！不知你这儿方便不？”卫姓女士说话表面听着还算有礼貌。 “这……齐董！那我过去瞧瞧？”说归说，这会儿，边沐巴不得离齐父远点。 一如既往，齐父骨子里还是瞧不上边沐，嫌他层次低、赚钱少、没追求，配不上他们家千金。 “救人之急乃医家本份，卫总也不是外人，你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毕，咱们楼下‘光华厅’见！”齐父笑着吩咐道。 “好的！晚辈这就陪卫总过去瞧瞧！”说着话，边沐打了个手势，陪着那位卫总出门而去。 三楼，一处长期包租的办公室，一厅两室，同样也是装修得非常豪华。 跟刚才那间小包间有所不同，这间办公室多了一位年轻女士，看其穿戴应该是卫总的秘书、助理之类的人物，反正肯定不是酒店方面的女服务员。 那位年轻女士很识相，见二人进门，冲二人十分礼貌地点点头，沏好茶水，她随即转身出门到外边忙活去了。 “我家儿媳，嫁过来也有3年多了，一直怀不上，边沐方便给搭个脉不？”四下里再无其他人，卫总轻声请教道。 怪不得借这种机会请边沐过来诊脉，原来……多少有点家事不便外扬的意味。 “这……最好还是上孟淑兰老师那儿挂个号吧！孟老师是这方面的权威，我不大合适吧！” “唉……就在她那儿看的！说来也有小半年了，一直没见啥动静，我不是心急嘛！成天让身边亲友看笑话，闹心呐！她这会儿正在楼下弹琴呢！我把她叫上来？随便搭个脉而已，不管啥样的结果，只当咱们彼此没见过面不就得了？成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边沐也只好硬着头皮糊弄一下了。 “那……好吧！妇产科不是我的强项，万一看走眼了您别怪我就成！” “不会，不会的！哪能那么做人做事呢，我不是那号人！”说罢，那位卫总取过手机打了个电话。 茶水不错，云岭那边的峰毫寸尖，一斤下来少说也得8000多块钱，边沐提鼻子一闻就知道，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了几句。 “听说林老太太特赏识你，白送了你一处旺铺？” “哪里，哪里！临时借用而已。” “边大夫真会说话，呵呵！我弟弟长年做建材生意，装修的时候，边大夫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他。”听她说话那口气，卫总压根儿不信。 随后，卫总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非常考究的名片。 “我亲弟，有事你就照着这上面的联系方式找他，一分钱也不多你的。”说着话，卫总将手中的名片递到边沐手上。 “多谢！”边沐客客气气接过名片，就手揣进衣兜里。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轻轻敲打了几下房门。 “请进！”卫总朗声回应道。 木门轻轻被人推开，刚才那位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士陪着一位姿容甚是俏丽的少妇缓步走了进来。 自家儿媳进门还得变相请示一下，边沐当即就对眼前这位卫总颇有些看法，他猜测，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少妇家庭出身或许并不高，至少在卫总这里没什么分量。 “小雅！来！这位是边大夫！我儿媳，搞艺术的。”说着话，卫总刻意安排她儿媳坐到边沐旁边，待会儿搭脉也方便一点。 小雅？小程子？边沐推测，眼前这位姿容俏丽的年轻儿媳八成姓程，名字里带一个“雅”字。 “边大夫好！”身着一身很艺术化的裙装，小雅神态优雅地跟边沐打了声招呼。 “你好！卫总说你最近身体偶感不适，这会儿方便不，搭个脉？”边沐不想在这种人家瞎耽误工夫，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好吧！麻烦你了！”很明显，小雅十分抗拒地皱了皱眉头，勉为其难地应答道。 那位女助理模样的人早就用软毛巾自制了一副脉枕，还真别说，大小、松软度还正合适。 双手脉很快就诊完了。 “我做几个体测动作，上臂类，请你跟着我做一遍，感觉哪儿不舒服，或者不太得劲，请及时知会一下。”说着话，边沐起身拉开距离做了几个简单双臂上举、扣环绕、错肩对拉……之类的体测动作。 小雅显然专业练习过舞蹈，跟着轻轻松松做了一遍，在旁人看来，极轻松不说，而且动作舒展大方，完全非常人可比。 边沐观瞧了几眼，发现小雅为人不是那么实诚，明明身体左侧多处感觉颇为不适，可她就是隐忍不说。 “不用问，这对婆媳关系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互相都挺排斥对方的，双方之间并无多少信任度，那还诊断个什么劲儿啊！”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就有点泄气了。 显然，卫总、小雅都是极注重在外人面前的面子，比较虚荣那种，边沐不得不在心底盘算一下讳疾忌医的世俗心理。 “她们婆媳俩在心底斗了个热火朝天，卫总她儿子夹在中间估计也够受的，一个个互相猜忌，这病我还怎么解释？！”边沐猜测，就个人品性而言，眼前这对婆媳怕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1126章 大小擒拿术 小雅不是边沐的正式病人，边沐对她本就没什么义务，更谈不上医责，“望诊”过程中，边沐多少也能看出来，小雅应该属于“小家碧玉”型，卫总家家大业大脾气大，小雅当初出嫁的时候，多少有点攀高枝的嫌疑。 “这样吧！明天不是周一嘛！三甲医院家家爆满，要不……下周三上午，你们找个医院里的靠谱关系，先查个乳腺，我的意思是……只要跟乳腺沾边的医学检测都做一遍，尤其是右侧乳腺，等拿到相关检测报告再上诊所找我吧！眼下……有些事我也不敢随便下结论。”解释几句，边沐随即起身准备告辞。 “好的，好的！没事儿！咱们在医院有人！事不宜迟！待会儿我就安排，边大夫！省人民医院条件可以不？”卫总抢过话头，赶紧回复道。 小雅势弱，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咬咬嘴唇，啥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受了多大委屈那种眼神瞄了边沐一眼。 “没问题！那边医疗条件相当好的，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罢，顺手拎起自己那个双肩背包，边沐朝大门走去。 那位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士反应相当快，紧赶了几步，将木门轻轻打开一半，客客气气礼送了一下。 卫总脑子相当快，连忙追了出来，嘴上还说得挺客气：“我送送你！” 一楼大厅，边沐丝毫没有上“光华厅”跟齐父再见一面的意思，径直朝正门走去，累了一天了，回头洗个澡，他得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卫总光顾着掂记她儿媳怀孕的事了，完全忘了边沐待会儿还有“光华厅”之约呢。 “边大夫！我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沉稳得多，刚才……当着我儿媳好多话不方便直说的，我懂！那……她到底啥回事啊？乳腺方面的事跟怀不上孩子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医学联系啊？”卫总虽说在礼数方面稍显差劲，不过，她脑子倒是相当好使。 “抱歉！这方面……恕在下无可奉告，咱先等乳腺方面的报告出来后再聊？您看呢？”边沐当即婉拒。 “这……不是！咱们是自己人呐！小雅她是外人，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刚才我可瞧出来了，边大夫你是真有水平，当时就看得八九不离十了吧？”卫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在那儿跟边沐瞎套近乎。 边沐不由地有些气往上撞。 “您可能误会了！小雅才是当事人，作为医生，您也只不过是她的重要亲戚而已，既不是她的生身父母，又不是她现任丈夫，或者是她的直系儿女也算，而且，儿女还得满18周岁才行，事关她的个人重要隐私，我无权跟你这种身份多聊吧？！咱再说得重点，她是有她的毛病，但是，事关人家的身心健康信息，百分百属于她的个人隐私吧？！谁给你的权力，跟我这儿这么讲话？！”说到最后，边沐不由气往上撞，多少有点当场翻脸的意思了。 边沐有点迁怒于人的意味了。 自打跟齐父谈崩那一刻起，边沐就有点气不顺了，tmd！有钱就咋啦？！一个个全然没把他边沐当作一根葱，话里话外的，把自己当成他们身边的秘书、助理、司机什么的一样看待了，qtmd！边沐还就不吃这一套！ 突然间，边沐变脸了，卫总先是愣了一下神，随即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声，啥也没说，冲边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硬生生转过身，卫总快步回一楼正厅了。 显然，卫总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边沐如此不识抬举，人家自重身份，不能当众显得太小家子气了，略微隐忍一下也就走了。 商场高手，这种小场面人家卫总一天不定经历几十回呢，边沐在她眼里是个屁！ 边沐倒没怎么在意，转身一路疾行到大道边，夜风一吹，脑子可是冷静多了。 “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姓齐的为老不尊，恣意妄为，咱心里有气，真没必要冲人家卫总发火不是……尽管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咱也犯不着在此树敌不是？！靠！真是脑子坏掉了，唉！涵养功夫还是太差劲，回头好好反省一下，下不为例喔！”略微自责了几句，边沐心里舒坦多了。 一路向东步行了几公里，边沐心境总算平静如水了。 …… 第二天一大早，边沐想着要不要给齐悦薇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转念一想，自己跟她之间确实并没有明晚确立男女朋友关系，解释什么？显得自己还多幼稚呢！ “是咱的，终归跑不了；不是咱的，生拉硬扯最终也是一堆笑话，门不当户不对的，别自找刺激了，没错！我是有心胸狭窄，自尊心受挫，但是，姓齐的老家伙他就做得对？！他就绅士？！屁！谁也别装孙子！算了！她爸是她爸，她是她，将来，她非要把她爸跟我们之间的关系扯在一起，那还是快拉倒吧！”想明这一节，边沐一点儿打电话致歉的意思也没啦！ 蔺女士母子早早地就赶来了。 正式排号还得一会儿，边沐没请蔺女士母子进一楼大厅，客套了几句，他打电话把罗战旗从楼上叫了下来。 把罗战旗叫到一边，边沐低声问了问：“你平时练的是哪一路擒拿功夫？” “36路小擒拿练得稍微熟络点，72路有点手生，六扇门那套只是看过几本书，没跟人上过手，其它门派偶尔也揣摩过其中比较精妙的招式，没系统地练过，咋？有人闹事？” “哈哈哈……瞧见那个帅哥没？旁边那人是他妈，孩子被娇养成病了，整个人差点儿就毁了，浑身上下娘得很！我就琢磨着咱们打上一场，招式搞得花哨一些，动静弄得惊天动地的，最好有点唬人的气势，激发一下他，算是唤醒他内心深处的雄浑之气，重新做个爷们，咋样？”边沐笑着商榷道。 “好哇！成天在楼上猫着，我也快憋出病了，不过……我怕是打不过你，待会儿你下手可得悠着点啊！” “那可未必！说不定你把我弄伤了呢！所以才跟你事先商量好，咱对拆一下72路？” “行！少林路子？还是武当路子？还是……” “少林72路标准套路？咋样？” “行！你功夫深，我攻，你守，咋样？” “成！待会儿手下留点情面啊！”边沐笑着回应道。 二人商量好，边沐随即将蔺女士母子请到诊所后门附近，那儿人少，比较僻静。 第1127章 龙虎双行 传统中医正骨不懂擒拿术多少有点不可思议，36路小擒拿也好，72路大擒拿也罢，基本原理跟中医正骨向来一脉相承，不仅如此，传统中医正骨的医理范畴比擒拿术要深广得多，研究得更加精细、复杂、与时俱进…… 受边沐影响，罗战旗已经开始系统地学习研究当代最新物理新学说对传统中医正骨医学的积极借鉴意义，像什么张力、耦合力、应力、磁场力……对骨骼、肌犍、韧带……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罗战旗脑子还挺灵活，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心得已经实际应用到临床实践当中，收效甚好。 二人打小就有扎实的传武底子，日常临床实践中又不断接触骨伤病人，闲暇之时也在一起讨论现代物理学新学在动态平衡、动态重心、协调平衡场力……方方面面对人体骨骼的影响，对骨科患者治疗的新启发，各大门派所倡导的擒拿术的种种局限性等等，无形之中，边沐、罗战旗在传统中医正骨方面的理论新探、业务创新、临床革新……诸方面颇有长进。 无形之中，二人于大小擒拿术的心得自然也加深了好几层，功力自然也增进了几层。 “二位！影视剧展示的都是后期电脑高度剪辑过的，不大真实，只要观赏性过关就行，真实的传武对拆到底怎样，想必你们产平时也难得一见，今天，我跟罗医生演练一套擒拿术对拆，请二位多提意见！我们中医在给患者正骨的时候，对手法、功力、暗劲……都有着相当高的要求，二位不妨想象一下，某人脚踝受伤了，尤其是高龄老人，骨质一般会变得很脆，要是伤情不重的话，真没必要接受手术校正，我们凭什么仅凭一双手就能轻轻松松做好‘手法整复’之类的治疗？对吧！然后，再为患者打上石膏，多半不必再服用汤剂，大约六周左右就好得差不多了，百天之后，大概率会痊愈，没别的！暗劲使然！暗劲这种功夫，学校是不教的，不拜师的话……只能自己在家瞎琢磨，这时候，大小擒拿术就是最好的借鉴，小伙子！用心看着啊！”边沐将自己的医学主张详尽地解释了一番。 此时，阳光渐盛，夏风渐起，又是一天的好天气。 蔺女士听得相当认真，不过，心下疑虑越是逐渐增多。 “不是……边大夫！我知道你一定是好意，肯定是为我儿子好，不过……中医正骨也好，大小擒拿术也罢，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蔺女士不解地问道。 “你先别急！这位先生！请问，你对我和罗医生将要进行的演练有兴趣吗？”边沐笑着冲蔺女士的儿子问道。 蔺女士的儿子比边沐大不了几岁，不过，他整个人看着可比边沐老气太多了，打照第一面开始，他整个人就显得懒洋洋的，头发也没什么光泽，干涩、杂乱、也看不出多少油性。 不仅如此，他明明跟边沐个头差不太多，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塌肩缩背的，好象脊椎立不起来似的。 边沐早就瞧出来了，眼前这位同龄人早就被他妈异常的关爱把骨子里的精气神都给压制得丧失殆尽了。 可怜呐！ 听边沐那么一问，蔺女士的儿子忽然眼前一亮。 “你俩真练过？！”说这话的时候，蔺女士儿子眼神里明显泛起点微光，那是一种男人与生俱来的尚武之神光，男人的天性之光。 这一点，连罗战旗都看出来了。 “我打小学过一些常规套路，很一般那种，谈不上很纯粹的传武，但是，比一般人还是强出不少，罗医生比我底功扎实，应该正经八百练过几年，是不是？罗医生！”说着话，边沐扭头看了看罗战旗。 “我也是三脚猫的水平，不过……传统中医正骨是我的主业，出于工作需要，平时多多少少还是下了些功夫的，小伙子！看你一表人才，不能成天窝在家里啊！反正咱们离得也挺近的，要是对传武有兴趣，只要我们这边不是太忙，欢迎随时过来切磋切磋！”顺着边沐的逻辑，罗战旗笑着变相安慰了蔺女士她儿子几句。 “真可以？！妈！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说到这儿，蔺女士的儿子冲他妈来了几句。 “这……也好！时间不能太长啊！”儿子变成眼前这种苦哈哈的样子，蔺女士整个人都快崩溃了，难得边沐和他的同事如此尽心尽力帮助她们母子俩，蔺女士不由横下一条心，好坏都托付给边大夫得了。 反正时至今日，她是一筹莫展了。 一听这话，蔺女士家儿子两个大眼睛里顿时浮现出少许光亮。 “谢谢妈！” “边大夫很忙的，你没看那么多人在前面争先恐后地排队啊！不好意思，边大夫！遵照你的意思，请开始吧！”说着话，蔺女士拉着自家儿子特意走到太阳晒不到的荫凉地准备观看一场不同寻常的传武演练。 边沐、罗战旗相互对视一眼，二人轻轻摇摇头，深感那个大小伙子要想彻底脱离开他妈妈健康成长还真有些难度呢。 二人就手去了身上穿的白大褂，边沐朝东走了几步，罗战旗则朝相反方向走了一段距离。 瞅准一棵合欢花老树，随手一扬，边沐已将自己手上的白大褂不偏不倚地搭在一根树枝上，高度、方位都恰到好处，他手上这份巧劲儿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点名堂。 罗战旗则将自己所穿的白大褂简单叠吧了几下，见边沐露了一手，瞄准自家诊所后窗小窗台，就手高扬，同样不偏不倚就扔到外侧窗台上，二楼窗台有点高度，他这一手似乎比边沐还要难着一点。 如此一来，蔺家母子俩不由面面相觑两眼，心下均深感诧异：“这分明是练家子嘛！刚才那二位真有些谦虚了。” 左虚步，重心右移，双臂大回环似的边沐走了一个“精卫探海”式，借着这个起式，他暗自将气息调节成对战模式，左手忽然呈“虎爪”，右手上扬过顶，突然变成“龙爪手”，龙虎双行，边沐开的是72路大擒拿的标准功架子。 第1128章 大片即视感 “好！”发自内心，对面不远处站着的罗战旗高声喝了声彩。 边沐拉的这起式大开大合，外置龙虎之威猛，其实内藏绵柔之阴巧，不懂行的还以为边沐有炫技耍酷之嫌。 “知道他身手颇为了得，没想到，文质彬彬的外形下居然藏着这么深沉的功夫底子，他对传武的理解比我那可深刻多了，不行！这要动起手来，得加点劲儿，否则，激发不出多少真实功力。”想到这儿，罗战旗暗自振奋精气神，憋足了气劲打算跟边沐好好走上几十招。 左手呈“鹰爪”式，小架子，不是大力鹰爪那种大功架，轻轻横在小腹之上、胸臆之下，脚下踩了个大弓步，硬桥硬马，内行人一看就知道罗战旗在“站桩”方面有童子功的底子，绝非寻常乡村耍把式。右手呈龙爪式，却轻轻背到身后。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罗战旗表面拉的是36路小擒拿的功架子，其实，他已经蓄足了72路大擒拿的“埋伏”，就功架子来看，罗战旗的思路跟边沐正好相反。 一大一小，一正一反，一阴一阳，二人配合得还真是恰到好处。 显然，蔺女士懂得比边沐想象的还要杂深得多，二人这一“亮相”，蔺女士不由心下暗吃一惊，深感自己这一次绝对找对医生了。 蔺女士儿子似乎也觉出了些什么，眼神里满是惊喜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边沐他俩，兴奋地双手互搓几下，显然对传武大感兴趣。 突然，边沐侧身使出一招“临波八步”的招式，双脚侧滑，以一种似慢实快的步法朝罗战旗直接就“冲”了过去…… 蔺女士的儿子就觉着边大夫这一招跟自己平时打羽毛球的某种步法有几分相似，不过，边大夫脚下好像抹了油似的，风行水上一般的速度就飘移到罗医生近前了。 罗战旗则微微侧了侧身，以三十多度角度先切后平推，直接硬碰硬地朝边沐攻来的方向就“切”了上去。 行家都看得懂，罗战旗这貌似简简单单的变式，其实已经将边沐推压过来的威猛势头化解了四成以上。 边沐直接回旋上半身反手一抓直接就来了一招“鹰爪锁喉”，快如闪电、疾如蛇信狂吐、势如导弹出仓……边沐下手那叫个狠辣，跟他平时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种谦谦君子形象截然不同。 “来得好！”心下暗自惊赞了一下，罗战旗斜侧拉了个虚步，使了个“童子逃学”的巧妙招式将边沐这一招避了过去，不等边沐变招，罗战旗跟个猴子似的，突然猱身一缩，反手横推，另一只手突然如怪蟒翻身似的，自下而上，照着边沐的左肋狠狠地抓了上去。 二人走的全是以“爪”打穴的路子，而且，一上手全是刚猛狂飙的气势，身法之巧、动作之神速、认穴之准、下手之狠……完全不是寻常影视武打片可比。 蔺女士母子俩当时就看傻眼了。 路过的小区住户一个个也停下脚步围观上来，不大一会儿，周边已经围观了一百多号人了。 以快打快、快中加快、疾如星火，快似流星，手脚并用，肘法层出不穷，其变化之繁琐，动作之熟练，手法之老到……早就把围观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转瞬间，二人快如闪电般已经拆解了五十多招了…… 边沐打得高兴，一时豪气横生，瞧准罗战旗一个破绽，突然凌空一跃，足足高出罗战旗大半个身高，屈肘、卧膝、以上击下，右手龙爪手从天而降，照着罗战旗左肩头肩袖处一处大穴狠狠地“抓”了过去。 罗战旗顾得了肘击就很难避开龙爪手拿肩，旋身避开边沐恶狠狠的龙爪手，就得用自己的肩膀硬扛上边沐五成以上的肘击之力，刹那间，罗战旗就跟一只手足无措的小麻雀似的，任由边沐恣意宰割了…… 围观众人个个大外行也都看出来罗医生这是要吃大亏呐…… 突然，众人就见罗战旗脚底就跟穿了轮滑鞋一般，如风似水，突然从边沐身下硬生生以一个“铁板桥”的硬功夫丝滑飘过，眼见着边沐那招可就落空了…… 顿时，雷鸣般掌声响彻半个小区！ 太精彩了！ 包括那蔺女士母子俩在内围观众人都看傻了。 就在此时，边沐如同神助一般，半空中借着腰马之力，突然就跟龙卷风似的，旋身、调整高度，斜身下压，边沐不等罗战旗站稳身形，照着他后心狠狠地就“抓”了过去…… 听风辨形，罗战旗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招式已经用得老得不行了，眼见着他就这要落败了。 突然，罗战旗左脚硬生生攒足了劲，狠狠地在地上跺了一脚，整个上半身就跟个大陀螺似的突然旋转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角度，好嘛！那么老得不能再老的硬招愣是让他给避开了，不过，边沐的手爪已经触碰到他的上衣了，劲风狠烈，罗战旗整个后背就觉着有些不大舒服了。 边沐一看自己已经得手，立即收劲，同时，放缓进攻节奏，二人如同事先商量好似的，还是以快打快的手法，二人双臂齐摇，双脚错动，打穴、叼手、切腕、反关节缠扭……打得那叫个热闹啊…… 绝对大片即视感！ 人们都看疯了！ 哇靠！边大夫、罗医生这是咋了？！因为钱的事翻脸了不成？！ 一时间，人们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外面打得太热闹，叶护士等人也被惊动了，二楼所有窗户都被打开，叶护士等人趴在窗台上观瞧了一会儿，从脸上的表情看得非常清楚，叶护士也看傻了。 “嗨！你俩别打了！到底为了啥事啊？！事先也不说一声，闹啥了嘛！快停手！”二楼窗台上，叶护士急得赶紧叫停。 一听这话，边沐也打得有点累了，渐渐放缓节奏，慢慢准备收手。 罗战旗当即会意，几乎与他同步，慢慢也就收住拳脚，二人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后背早就湿了一大片了。 “痛快！”边沐由衷地来了一句。 “畅快！成天在楼上闷着，骨头都快锈死喽！”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这时候，叶护士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两个活宝原来是闹着玩啊！ 第1129章 善医者必通武学 西医给人看病，天然具有有两大优势：其一，同事间协作性特别强，比如，检验科的同事直接可以把血液检测报告几乎同期发给主治大夫，患者许多基础健康指数当即一目了然；放射科的同事，尤其经验丰厚、水平高超的技师帮你做初诊，主治医立马就可以对患者的基础病情做个最基本的诊断，磁核那边的同事可以帮你做进一步精细的再诊；手术室同事帮你将术前准备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从而最大限度规避术中、术后并发症什么的…… 大家协同“作战”，责任明确，分工细致，最大限度将主治医的诊断、治疗风险降到最低，更为重要的是，同期还将主治医的工作量、工作强度降低到最低。 跟边沐同期毕业的西医同学，他们即便在三甲混到边沐那种水平，一周下来，其工作强度怕是连边沐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更何况，边沐走的还是医药同修的大路子，平时只要得空，他还得精研中药学、中成药制备学、秘方学……时间、精力大把大把地就投进去了…… 其次，越来越发达的医疗器械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出诊主治医诊断难度、工作强度，几张化验单一开，整套体检方案电脑里一敲，得！好多事直接分摊到西医同事那边去了，跑腿、照料之类的小事要么交付给值班护士，要么干脆直接交付给家属，尤其是那种精通强干的优质家属。 由此，西医主治医不需要投入过多的脑力、精力、体力……去应对各种复杂的病情、最大限度规避了这么多不可预知的风险，一周五六天还不一定天天出门诊，天天有手术，天天得为病人做治疗，其工作强度因为高级医疗设施的介入那家伙降低得力度可谓空前。 通俗地讲，跟边沐比起来，西医主治医干起活来，不太累！ 至于说某某外科大夫一天做了十几台手术，甚至累瘫在手术室，那是他（她）在某些方面有些“贪心”不足了，有的贪名，有的贪利，比较刻意增加手术机会，练手、给自己将来写论文、评职称打点底子什么的，正常医院、正常排班、正常招聘后进同事……绝大多数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当然，这里面不能排除医德极为高尚的手术高手成年累月地处置那些疑难杂症的频率，没别的，其他同事做不了那么繁难、复杂的手术。 不过，这种现象到底不占主流。 边沐的情况则大为不同，作为全科中医医师，他必须拿出极其充沛的体力应对所有患者，外科、妇科、儿科、老年病科、内科，甚至眼科、产科……他都得迎难而上，每天上班，他所投入的脑力、精力、体力……滕岱莉、武大夫可能还不及他的百分之十的比例。 体质、脑力、医术一般的话，怎么硬往下顶？！ 练功！ 传说，神农氏有异能、扁鹊精通“六神通”功夫、华佗更厉害，直接开创五禽戏之类的导引之术，据边沐考证，自古以来，那些最终得以善终的名医大家，几乎个个都精通身心调养之法。 更有甚者，相当数量的中医名家皆为武学能手。 严格意义上讲，真正的全科优秀中医大夫，绝对深通“武道”！ 否则，仅体力一顶就顶不下来。 在边沐印象里，欧阳子夜、陆式远、齐尚歧……在这方面表现得可就差自己太多了，这倒不是因为边沐比他们年轻力壮，仅精气神而言，如果以100分为满分的话，欧阳子夜最多能算个及格，陆式远要好一些，70分肯定是有的，齐尚歧心智过人，80分应该勉强也能达到，边沐妥妥的95分往上了。 优秀级！ 由此，欧阳子夜当初最火的时候，身边围聚了大量助理，患者分流、患者病情初筛、抄方子、后续治疗跟进……什么的，都由那些年轻助理去完成，他可是省事不少。 陆式远的情况跟欧阳子夜大同小异。 齐尚歧则精心“精心培养”了大量硕士、博士，由那些门人弟子主动替他分担。 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国医圣手具体情况也差不太多，不过，聂易雄肯定是懂点传武功夫的，岑松雪绝对精通异引之术，孟淑兰铁定是中医养生高手，这方面，他们一个比一个功夫深。 当然，聂易雄等人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门人弟子，好多事自然有人主动分担。 至于街面上，目前看……也只有司马奎跟边沐大体相似，边沐深信，以司马奎坚实的传武功底，大病彻底痊愈的前提下，老头一天看40个病人，绝对能做到心明眼亮，两耳不鸣、精精神神就应付下来了。 司马奎功夫深着呢！ 边沐、罗战旗可就惨多了，没什么深厚背景，助理、门人弟子之类的帮手一个也没有，囊中羞涩，花钱雇请眼下也雇不起呢！怎么办？自己硬生生往下扛呗！ 二人平时不勤习传武行得通吗？！ 由此，像样的中医能手，绝对得通武道！ 罗战旗体力跟边沐没法比，眼见着自己的病人正在不远处翘首企望呢，他跟边沐打了声招呼，叶护士那边走过相关程序，罗战旗抖擞精神上楼给熟悉的老病号做推拿之类的治疗去了。 边沐医术实实在在提上来了，耽误点时间也不影响自己上午正常接诊，于是，四下里冲围观众人客套了几句，他也就把众人劝离了。 “蔺女士！这边请！”说着话，边沐招呼着蔺家母子二人上不远处一处木质长椅上落座。 为说话方便，边沐特意安排蔺女士的儿子坐中间，他和蔺女士一左一右陪着。 “你看令郎现在这眼神，渐趋清澈，亮度大有改观，坚持下去，百病尽消的！有些话，咱们其实都可以在阳光下坦然相呈的，令郎是个相当优秀的青年才俊，如果不是你长年处置失当……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事业有成了，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某种意义上讲……是你亲手把自己最亲的人死死地给‘锁’牢了！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他还这么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边沐推心置腹地规劝了几句。 听完这番话，母子俩都沉默了…… 第1130章 借个实验室 虽说出了一身大汗，边沐觉着浑身上下异常清爽，自打春节过后积攒在体内的种种外邪之气至少已经排解掉一半，舒坦！ “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人这一辈子，其实就活个‘精气神’，而且，‘精’、‘气’、‘神’我们是分开论述、分开调理、分开诊断、分而治之的，如果你们母子无异议的话，咱们就先从‘复神’阶段开始慢慢调养吧！”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边沐打破沉默建议道。 “没问题！边大夫！说来惭愧，是我糊涂，差点儿亲手把孩子给毁了……我绝对信得过你，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就是了。”蔺女士到底心智甚高，这会儿已经彻底信服了。 “边大夫！你跟罗医生对练太震撼人心了！长这么大，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人的精神可以调节到那么令人振奋的程度，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活到那种境界……你不知道，刚才看得我是血脉乍醒那种感觉……简直无以言表……”言语间，蔺女士她儿子显得有些激动，连带着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别激动！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既然你母亲已经同意了，那……先上林家老店装修工地实习几天呗！” “好的！”蔺家母子俩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请稍等一下，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说罢，边沐起身走到不远处一棵百年合欢花树下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听罢多时，电话那头，三强子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咱现在忙得跟啥似的，你还真有圣心管闲事呐！真是服了你了，成！让他过来吧！他过来换环境治疗，吃喝管够，工钱可是一分没有啊！” “他妈还舍不得宝贝儿子跟咱们吃一锅呢！这位仁兄就是短练，你多影响影响他就行，到饭点，人家自己就回家了，拜托了啊！” “行吧！反正你走的是大医精诚的路子，我也劝不动你，由你安排吧！” “如果那位仁兄有习武的意思，辛苦你指点几招华拳或者长拳，特基础那种，最起码，帮着他把韧带拉开。” “事还真多！看情况吧！这事儿我可不能随便答应你！” “呵呵……谢过强哥！” “切！来的时候，让他抱个大西瓜过来啊！这边的瓜就剩一个了。” “马上安排！”说罢，边沐打电话叫来一个开货拉拉的中年男子，前些日子，那男的的老婆突发急病，得亏边沐救治及时才保了条命，而且，顺带着还把她原先积攒多年的慢性病治得八九不离十了。 “说好了！待会儿有位师傅过来拉西瓜，令郎搭个顺风车也就过去了，那边的人都很好的，令郎不会受委屈的，另外……蔺女士！那些杂七杂八的旧书最好先放一放，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现代科学和传统术算、传统数学、现代逻辑、哲学……做深度参考，那些旧学反倒有害呢！” “惭愧，惭愧！好些旧书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回去之后我就将其束之高阁，再也不翻阅了。” “如此甚好！哎！车来了！走！装车！”说着话，边沐招呼着几个人开始往小面包车上搬西瓜。 进入伏天已经好几天了，装修工地那边活重，消夏解暑方面的事必须安排好。 …… 午饭时分，边沐独自一人坐在诊所里喝白开水，脑子里琢磨着晚上下班约一下米教授，他得跟老太太借个小实验室。 手机响了。 岳医生的电话。 “吃过午饭没？” “没呢！找个地方随便吃点？”电话里，边沐笑着客气道。 “我请你！随手划拉了一篇论文，我爸说……最好先拿给你看看。” “你本专业方面的？” “嗯！” “那我不外行了嘛！你们也太高看我了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你跟我还玩虚的啊！我爸和米教授看了你平时交的讨论稿，小白楼那边的‘作业’，说你于西医方面的理解有些地方比他们还老到呢！” “哪有！承蒙你高看一眼，顺便带上咱们议一议呐！” “好嘞！我开车过去接你，这会儿外面将近四十度呢！晒死了！” “辛苦！” “哪的话！见面聊！” …… “芙蓉酒家”某部，二楼，岳医生是那里的常客，事先早就定好了一处十分讲究的包间。 边沐他俩上那儿为的是吃该店的招牌饭菜：芙蓉轻食冷面。 “芙蓉酒家”原先是一家国营饭店，后来改制了，由一位姓罗的普通女厨师给承包了，罗厨师厨艺了得不说，还长袖善舞，在边沐看来，罗总经营头脑绝对称得上灵活如水。 大热的天，女服务员上的全是冷餐，表面看着不中不医的，其实大有讲究。 “入口清爽、营养均衡，就是价格有些不大亲民，否则……我还想着雇几个老实本份的下岗女工帮我妈开一家这样的店呢！当然，我们搞的规模肯定是那种小门面。”一边吃着，边沐笑着提及边家在丽津城中开小吃店的事。 “你让伯母从事这个行业？不合适吧？”脑子里过都没过一下，岳医生直接把边沐的提议就给否了。 “我妈每天过来盯上几眼就行，具体干活的可以花钱雇人嘛！” “诶！我不这样看，你将来肯定是位相当了得的大人物，钱财方面肯定不缺的，伯母要是在家闷得慌，咱们可以选其它高雅点的行业嘛！” “是吗？我也就那么一说，论文带来了？” “嗯！这就拿给你！”说着话，岳医生从随身挎包里翻出打印好的论文初稿递给边沐。 边沐研读得非常认真…… “挺好的啊！不过……有些医学界定……概念方面界定得有些宽泛了吧！整体逻辑有些松散，这方面，我倒可以效劳。” “太好了！谢了啊！” “你不会也开始准备评副高了吧？” “嗯！怎么？感觉我评早啦？对了，米教授是不是也给你争取了个破格名额？” “没有，没有！我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事，对了，说起米教授了，我打算上她们学校借间小实验室，你觉着合适吗？” “小白楼条件不达标吗？必须上医大借吗？” “小白楼那边不是总有人占用嘛！人家一个个的都是成名人物，我哪好意思跟人家排一块啊！” “这事简单！要不……先别跟米教授开口了，她吧……反正不要轻易欠他们人情，将来说不定会很麻烦的，这事包我身上了，你甭管了。” “能行？” “小瞧我？” “不敢！” “哈哈哈……我就说嘛！这种小事都办不来，以后在业界还怎么混呐！” 哈哈哈……二人不由地大笑起来。 第1131章 五只小兔子 夜深人静时分，边沐独自在诊所二楼帮岳医生修改论文…… 李云虎在满红云开的那家家政小公司帮忙，晚上不回来住了，范三桥那边情况也差不多，说是二楼太过闷热，开空调又容易伤身，他在公司那边有地方，晚上就回来守夜了。 岳医生是位正经八百的职业医师，西医性质，因边沐的缘故，平时只要得空，她也多少涉猎一些中医方面的医理，虽说有些创意不足，她所撰写的专业论文比钱小通水平那可高多了，假以时日，将来至少可以达到廖津生的程度。 自打结识岳医生以来，好多麻烦事都是通过人家父女俩才了结的，加之，岳医生一直待边沐如亲戚，于情于理，边沐也得全力以赴，逐字逐句地审核，甚至连标点符号不合适的地方边沐都给加了注解…… 偶尔碰到英文方面的疑问，边沐则随手转发到苏琳雯邮箱里，苏琳雯第一时间做了回复，一来二往的，边沐基本将岳医生托付的事办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苏琳雯把电话打了过来。 “成天帮别人校订论文，你的呢？你中级职称还没过吧？”电话里，苏琳雯关切地问道。 “这不是顾不上嘛！另外……写论文这种事，得心静才行！以我现在的从医状况，职称对我来说……意义不是很大！不急的，国医馆不同于小区里开诊所，方方面面都得达到中等标准才行，不是闹着玩的。”电话这头，边沐如实以复。 “诶！你想的不一定就对，论文这种东西，年轻化优势几乎是全面碾压性的，错过了也就错过了，你跟其他同龄同行不一样，你走的可是大医的路子诶！胸襟放得宽阔一些，那种为了评职称而写的论文对你确实没多大的意思，我指的是那种有点惊世骇俗的理论创见，开一代新风、树一家之言、立某种行规……那种级别的才行呢！” “呵呵……这么高看我啊！”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难道我走眼了吗？！”电话那头，苏琳雯语气俏皮地回应道。 “你说的那种高级别论文要求挺高的，以我目前的条件还达不到，比如说，临床方面，质量应该是达标了，数量还远远不够，平时，虽说我做了大量原始记录，层次比较浅近的经验总结也写了不少，但是，理论提纯那一块一直没跟上；再有，我写出来的东西，八成是中西医相结合的东西，你要知道，那玩意儿先天就有些不伦不类的，而且，现在的专业学术论文要求可是高多了，但凡要引用西医方面的论据，实验数据、临床数据……都得跟上，自打进城以来，我连正规医学实验室的门都没进过呢，上哪儿筹备那些数据呢？！”电话这头，边沐耐心地将自己的行医现状简单介绍了一下。 “也是啊！看你平时忙得呀……那算了，慢慢来吧！诶！我上学校看小悦，发现她老跟一个挺漂亮的小姐姐在一起，说是你老乡？” “她呀！这会儿就住在吴家旧宅，娜娜！我发小，在演艺圈混呢！算是那种筹划人、动作副导演的角色吧，她人很好的！” “这样子啊……看着挺豪爽的，她还问我来着，说我是你朋友，逗吧！” “呵呵……她打小就心直口快，男孩子性格。”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事联系！” “你也一样！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书桌前闲坐了一会儿，边沐觉得苏琳雯提点得还真及时，有些东西，如果不能及时总结、归纳、提纯……一下，或许这辈子也就与之擦肩而过了。 于是，翻找出平时的工作日志，边沐大概梳理了一下，将特别重要的文字章节一一做了记号…… 窗外，天阴沉沉的，大雨季怕是快到了！ 偶尔仰视夜空，边沐寻思着齐悦薇一直没打电话“责难”自己，是对自己用情不深呢？还是她爸爸富于城府，回家压根就没跟她提那天的不愉快…… “管它呢！还是个人事业第一吧！好多事，该着有事，怎么拦也拦不住，顺其自然吧！本来我俩就不大般配……”想到这儿，边沐将笔记本合上，走到窗台跟前仔细查看了半天天象…… …… 岳医生办事效率就是高，第二天下午就把小白楼那边的高档实验室借了一处，电话里，她告诉边沐，下班后上小白楼找一位姓吕的女助理把实验计划书交了，拿上钥匙就没事了。 晚上19:26分，边沐准时来到小白楼，找到那位姓吕的助理，填表、领实验物品、签字……将一应手续全都办妥。 实验室位于小白楼三楼，东头数第三间，里外套间外加一个准备室，对边沐来说绝对够用了。 边沐找来清洁工具将整个实验室里里外外仔细清扫了一遍，实验室原本就很洁净，让他这么一收拾，都有点光可鉴人的意思了。 随后，按照吕助理的指点，边沐乘坐电梯来到负二层，找管理员老秦打听了一下实验室小动物使用情况。 初次见面，边沐敬送了老秦一条好烟、一盒好茶叶，礼数到了，以后办事或许还能方便些。 “秦师傅！咱这儿有没有受伤的小兔子，最好是脊椎受过伤的那种。”边沐笑着问了问。 “受伤的早就按照相关流程做无害化处置了，这方面，咱这儿管得可严了，怎么？你要用？弄一只好兔子你自己先期处理一下不就得了？” “那……好像有点残忍吧！”边沐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应道。 “咳！科学实验嘛！那有什么，反正最终也是为了治病救人，上天会原谅你的。” “呵呵……那……我要在外面借上几只，咱这儿允许吗？” “可以啊！不过……防疫、来源之类的手续你可不能落下，这儿有个标准模板，你用手机拍下来，省得你下回再来跑冤枉路。” “好的，好的！谢秦师傅！”说罢，依照秦师傅的指点，边沐用自己手机将相关流程图示拍了下来。 客套几句，边沐也就告辞回诊所了。 …… “花田鬼市”似乎无所不能，第二天傍晚，依照边沐的要求，经营户杨大爷已经打发那天过来送瓜的中年男子送来五只活泼乱跳的漂亮小兔子，白如雪、灰如云，个顶个都是上品。 “这是相关手续，都是原件，杨叔特意交代过的。”来人笑着将一个文件夹递给边沐。 “辛苦了！”说罢，边沐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大礼包递到那男的手上。 那男的生性豪爽得很，也不推让，致谢之后跟边沐也就挥手道别了。 第1132章 军医曹三让 这一天傍晚，下班后，边沐拎着五只小兔子来到小白楼负二层。 秦师傅没在，值班的是位表情严肃的张阿姨，在其严厉目光审视下，边沐将相关登记手续全都办妥了，张阿姨为人不苟言笑，边沐道声谢拎着兔笼也就去了小实验室。 五只小兔子个个呆萌可爱得不行，边沐坐那儿观摩良久，他说啥也不愿下手将其中哪只兔子的脊椎骨打伤。 正琢磨着呢，手机响了。 娜娜的电话。 “我和小悦包了点水饺，过来吃点？” “这会儿正忙着呢！你们自己吃吧，剩下的冻冰箱里好了。”电话里，边沐随口辞谢道。 “你这会儿在哪呢？我怎么听着有点回音呐？”娜娜耳朵还挺好使的。 “实验室，就我一人，待会儿准备做个神经根修复手术术前演练。” “不是吧！想着你平时开开方子、扎扎针也就得了，没想到还这么麻烦呐！你不会是准备写大论文，躲到实验室憋实验数据了吧？”嚯！娜娜到底见过些世面，啥还都懂点。 “呵呵……这回还真不是，这不手上没把握嘛！先在兔子身上试试，他们送来的小兔子个个可爱得不行，我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啥意思？” “理论上讲，我得先把小兔子的脊椎打断，然后再给它治好；另外几只呢……用特殊方法将脊髓致伤，还不能打断骨头，然后再行医治，五只兔子，五种方法，样样都得来一遍。”电话里，边沐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实验意图。 “看你平时聪明得跟啥似的，关键时候咋还掉链子呢！干嘛那么暴力啊！跟我们拍戏似的，你反方向施针啊！或者点穴什么的，只要症状相似不就得了？我们平时拍戏有时候就是反向以假乱真，后期剪辑一下，效果反倒好得出奇。”电话那头，娜娜随口提示了几句。 “就是啊！我咋没想到那儿呢！那样操作的话……反倒更加证明我的治疗思路更为安全可信，谢了啊！” “切！具体点，怎么个谢法？” “请你吃大餐，对了，等我实验做得有点眉目了，咱仨儿上‘龙荫湖’划船吧！” “好啊！那你尽快啊！” “好嘞！不跟你聊了，我得准备实验方案了！”说罢，边沐直接挂断手机。 这时候，边沐想起隋朝初年一位挺了起的名医：曹三让。 曹三让当年是位随军军医，血海腥风里泡大的名医，断肢、大失血、骨断筋折……类似军旅外伤他都治吐了，这位曹军医由此积累了大量的治疗经验，晚年，曹大夫归隐乡野，一边为乡民们排忧除困，一边着书立说。 还算不错，曹军医好多着作一直流传至今。 边沐曾经读过其中一部《反针疏注》，简称“反针法”，说起来，那位曹军医天生脑生反骨，遇事总习惯搞个逆向思维，在他看来，千百年来，人们普通沿着一条正道师徒传承下来，那……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试试反向思维呢？！种种针灸术，为什么不能反向扎扎看？！ 由此，曹军医在自己身上试针，在家中畜养的狗、鸡、兔子……同样施以反向针灸术，虽说吃了不少苦，却也另辟蹊径闯出一条挺特别的新路…… 由于曹军医思维过于清奇，走他的老路容易“翻车”，自唐以后，各大医家只是将其着作当作一个普通参考，真没听说哪位天纵英才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朝前再深化一步。 今天，边沐打算顺着曹军医的思路试试手。 实验室级别还挺高，台机、笔记本电脑、打印机……一应俱全，边沐挑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将小靖妈妈提供的监控视频再次回放了几遍…… 那些视频关键细节边沐早已烂熟于胸，此时之所以重新再翻看一下为的是顺着曹军医的思路重新“观照”一下受伤过程，在此过程中，各种应力、破张力、复合耦合力……具体是怎么反向过程。 …… 渐渐的，边沐意识到称手的电脑医学实用程序有多重要了。 “范三桥他们要是能够及时给我提供几套三维立体那种假想构成软件，这会儿我马上就能草绘出相关立体构成图，而且还能一一分解成医学细节构件，或叠加、或重构、或整修……无论重复多少次那都无所谓，什么中医、西医的，只求全息描摹致病过程、病患细节足矣，看来，‘数医’工程只能加强，不得拖延。”想到这儿，边沐上小讲台那边找来笔记，根据自己的设想重新制定了一套术前实验方案。 五只小兔子已经消杀过多次了，边沐穿戴好手术服色，随便挑了只白色如雪的小兔子将其拎到实验小平台上。 重针定穴，一针下去，那只白色小兔子当即就失去了六成行动能力，眼神呆萌地定定地站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边沐根据自己对脊椎神经系统的理解，反向施针，大大小小针具用了31枚，小兔子看着还真够可怜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边沐扎的针。 开始计时…… 时间到，边沐先把第一枚重针轻轻拔除，紧接着，再来一枚，如此往复……边沐严格控制着除针节奏…… …… 还好，小兔子丝毫动弹不得。 边沐戴着手套轻轻将那只倒霉的小兔子放倒，实验室角落里有x光机，边沐端着实验垫板将那只小兔子搁在x光机相关位置，还行，小兔子经穴被封，丝毫动弹不得。 拍照！ 等候！ 从始至终，那只白色的小兔子始终处于一种半休眠状态，跟边沐之前的预设基本吻合。 “这会儿要是能给它拍一下核磁片子就好了。”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 片子出来了，边沐多少有点不放心，取来一枚长针到底还是在小兔子身上深刺了一针，至少三个小时之内，它是不能恢复到原先活泼可爱的样子，否则，边沐今晚可就白忙活了。 坐在灯箱跟前，边沐反复观摩了半天。 “真没想到，跟我预想的几乎一模一样，可惜，不能通过核磁再进一步确认一下……”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边沐就听着实验室门外好像门铃响了一下。 这都几点了，外面还有同行在忙活吗？！说不定是那位管理员张阿姨过来巡查了？！ 边沐起身走到外间屋，穿过几道门，将最外面那道门打开一看，外面站着一位戴着大口罩的女医生模样的同行，看年纪，好象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 第1133章 女硕士不简单 当代芯片技术、信息技术、软件建构技术……可谓日新月异，不断刷新人们的认知。无人驾驶技术在丽津市已经进入商用试运营阶段了，前几天，边沐还试着叫了一辆无人驾驶网约车，车上没有真人司机，就边沐一个乘客，输入手机号后四位、再扫码就能拉开车门上车，全程虽说车速稍微有点慢，费用那可是相当低廉。 一路之上，边沐对人工智能迅速应用到实际商用深感震撼，暗自告诫自己，只要时间、资金、人员及时到位，自己搞的那套“数医”工程一定要尽早搞成。 早一天落到实处，除了将自己的实际医术提升到不可想象的程度，同时还能对所有其他同行形成碾压式技术优势，到那时，边沐说话或许就有一定份量了，从而可以接触更为高明的同业，他才有资格跟人家一起坐而论道，从而进一步再提升一下自己已经相当高超的医术。 吾知有涯，学海无涯。 边沐向来有自知之明，天下第一之类的幻想他这辈子也不会认同的，眼下也没指着“数医”工程替自己赚取多少商业利润，只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高的效率将自己的中医医术提升到聂易雄等人那一级就成。 同业竞争，边沐并无多少个人野心，不过，对于医术的不断提升，他骨子里早有执念。 高度信息化的丽津市真是来对了，越来越对边沐的胃口了。 面对眼前这位陌生的医生模样的年轻女士，嗯……似曾相识！边沐很快就想起一个人。 “你是那位……米教授的学生吧？明年硕士毕业，还是今年已经毕业了？”边沐笑着问道。 “不是吧？！咱们只不过一面之缘吧！我还戴着这么宽大厚实的口罩，面部特征三分之二已经被遮掩得严严实实了吧！这都认得出来？意思是……我特有魅力？！你们男的见一面也会心生‘人面桃花’那种特殊心理印记？！哈哈哈……”说着说着，那位女硕士自己把自己逗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我对信息化技术比较敏感，你没发现吗？咱们那些外科同行们在手术室门口刷脸的时候，有谁摘过口罩？” “还真是的耶！人脸识别信息技术还真是突飞猛进，大四那一年，我们上高密实验门前刷脸确实得摘口罩，最近这两年，已经消过毒的手不能再沾口罩的，往那儿一站也就刷脸成功了，难怪啊……它验证的是眼部信息？！是这意思吧？” “差不多吧！你是中医同行？还是西医学子？” “我西医，主攻心外！” “哎哟！心外啊！厉害！失敬，失敬！那……多少有些隔行！我们中医讲究‘望诊’，你应该也不太陌生。” “望闻问切的‘望’？”那位女硕士歪着脑袋问道。 “是的，‘望诊’吧，不是单纯的看看气色、查验一下舌胎那么简单，整体要求其实还是蛮艰深的，比如，望神！透过心灵的窗户，直达元气初神，观心苗、查考骨子里的精气神之类的，由此，我们对眼睛、眼神、神色……相对还是比较敏感的，虽说你我只是一面之缘，如果你眼神够独特的话，即使时过境迁，我脑子里还是会残留不少记忆碎片的，更何况，咱们这也算是故地重逢，简单用一下排除法也能锁定目标吧！”说到最后，边沐信口开了句玩笑。 “哈哈哈……你才叫厉害呢！你在负二层签字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你了，我们老师可严厉了！实验课安排得还挺有难度的，我就没敢跟你打声招呼。”那位女硕士笑着解释了一下。 “这会儿忙完了？” “嗯！我是头一个出来的，他们还在里面‘走迷宫’呢！”眼神里跳跃着十分自豪的神色，那位女硕士笑着回应道。 “哎呦！你太优秀了！佩服！进来坐会儿？还是？” “那得看你在里面忙活啥呢……” “做个小实验，临床预演那种，八九成模拟度。” “是吗？那肯定是技术含量相当高的高难预案喽？不保密吧？” “哈哈哈……无秘可保！中医技术达到一定程度，基本医理都懂，最多就是操作起来有些难度，有些同行可能有些犯难。” “谦虚！估计还是有一定技术内幕的，谢谢你的信任啊！我进去瞅瞅？” “请！” “客气！” 那位女硕士慢步走进实验室，一眼就猜出预演对象是那只漂亮喜人的兔子。 绕着实验平台转悠了两圈，上手拿起刚刚拍好的x光片举得高高的端详了几眼。 “兔子整体骨骼质量占总体重8%，其它动物则至少占比15%，脊椎脆弱无弹性，很容易就多发骨折、错位、瘫痪现象，小家伙这是被哪个小朋友给玩坏了？下肢瘫痪？！两个强壮后腿已经肌无力了？你打算通过中医手段使其重新复元吗？”那位女硕士果然有些水平，一下子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确定它已经瘫痪了？”边沐笑着问道。 “确定啊！片子上不是已经显示了六七成了吗？我猜错了？” “那倒没有，其实……它是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兔宝宝，之所以陷入半麻醉状态，全是让我给‘害’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啊？！中医向来讲究六技，你这是？” “连续针刺多处穴位，个别地方用了点推拿术。” “好家伙！厉害啊！怪不得你这么早就年少成名了，我们同学都把你当偶像崇拜呢！说你是华佗穿越过来的呢！” “哪有那么夸张！可惜！这会儿要是能给它拍个磁核就好了，有些细节我还真得借助你们西医的先进设备才行，毕竟患者才十几岁，豆蔻花季，万一我再失了手……” “哎呦！那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你还真是艺高心胆大，换作我，十年之内，那种难度的手术绝对不敢轻易触碰的……现在这医患冲突……对了！我还真笨！原来你们中医真能上手做手术啊？” “其实……早在汉代初年，传统中医内外科手术水平已经相当发达了，在当时，至少是世界单超一流水平，只是后世……莫名其妙地就失传了……”说到后面，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 第1134章 a级会员 见边沐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那位女硕士瞪大一双秀目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几眼。 “诶！核磁是吧？咱这儿就能做呀！你不知道？听米老师说，你可是这里的a级会员呢！” “是吗？我平时来得少，好多事都一无所知，谢谢提醒，不知这a级会员是个啥概念？”惊喜之余，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们米老师就是a级啊！岳院长好象才是个b+级呢！米教授是这里的秘书长，你跟她老人家同一级别，啥概念？明白了吧？” “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嗨！你已经跟那些一线名医平起平坐多时了，自然对这些蜗角虚名没什么兴趣了，唉！哪像我们……眼见着毕业了，像样的三甲规陪名额都搞不到的。” “我算哪门子一线名医，夸张了！你不是米教授的得意门生吗？看她的面子也办不成吗？” “唉……米教授要照顾的人太多了，每年的名额都是定死的，所以……” “你今年毕业啊？” “嗯！本来可以延缓到明年的，今年的就业形势挺严峻的，我爸让我再在米教授身边再磨炼一年，谁承想，杨教授非说我论文写得好，直接提携了一下，我就被迫提前毕业了。” “那……不继续深造一下？” “不了！申请一下挺不容易的……再说了，我毕竟是女生，等博士毕业都多大了，我可是普通小女子心性，不仅要生宝宝，最少还得生俩，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咳！看我都跟说的啥呀！走！我陪你过去拍核磁，你级别在那儿摆着呢，值班老师不会为难你的。” “谢谢提示！我得检查一下，省得它待会儿再在平台上复活了。” “啥意思？你扎针是有时效的？” “嗯！兔子的脊椎神经系统虽说跟人高度相似，到底还是……好几年没接触这一块了，我也没有多大把握。”说到这儿，边沐伸手给那只白色小兔子重新把了把“脉”。 “应该没啥问题！我端着它，请前面带路。” “走着！”说着话，那位女硕士刻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实验室。 实验室安装的是自控门，他俩前脚刚离开，身后几道门也就自动关闭了。 …… 核磁检查3室，面积相对比较狭小的那种检查室，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这种规制的核磁检查室。 值班的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士，身着白大褂，戴着近视眼镜，口罩也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那男的话不多，直接要求边沐用自己的胸卡刷一下二道门禁，边沐正占着手呢，只能请那位女硕士代劳了。 “嘀嘀嘀”三声蜂鸣声响过，验证通过！ 那位女硕士扭头冲边沐会意地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二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小兔子摆放好，临走之前，边沐还不忘用卫生纸做成的耳塞将兔宝宝的双耳堵上，省得它一会儿听到噪鸣音害怕。 兔子胆子可小了！ 来到检测室门外，边沐发现，实际操作核磁做检查的是位三十五六岁的女医生。 具体检测什么部位、选择哪种平扫、细致到哪一级……边沐一点儿也不外行，一一加以言明，那位女医生心下默记，偶尔出言订正一下，再不多说什么。 …… “可以了！片子和报告发哪儿？”那位女医生语气平淡地问了问。 “微07实验室，方便吗？”边沐赶紧走到那位女医生跟前回应道。 “知道了！大约得等个四十分钟吧！新机子，出片速度快！边老师！请在这里签个字！”说着话，那位女医生顺手将一本登记簿推送到边沐手边。 “不敢当！不敢当！我应该称呼你老师才是。”说着话，边沐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项目、日期。 “咱这儿有规定，a级都是老师！”那位女医生神情平淡地回应道。 “那也不敢当！谢了！” “客气！我们这儿24小时都有人值班的，边老师随时可以过来安排相关检查的。”直到这会儿，那位女医生说话的口气才略微有些缓和。 “好的，好了！再次致谢！” “边老师不必客气！”说着话，那位女医生会同刚才那位男同事礼貌地将边沐他俩礼送出门。 …… “瞧见了吧？那二位对多客气！身份！唉！我得再苦熬多少年才能混到你这份儿上！想想都头疼得很！我替你端一会儿吧？”那位女硕士笑着说道。 “它没多重的，还好！挺给面子，始终没有异动！” “你有点太过谦虚了，你下的针，它哪敢随意妄动呀！除非活腻歪了……哈哈哈……” “呵呵……”不知为什么，边沐听着最后那句多少有些尴尬，只好笑了笑，不好接话。 …… 二人来到微7实验室门口，二度刷脸进门。 核磁片子还得好一阵子才能传过来，考虑到兔子的可怜感受，加之边沐对兔子的经络把握度已经相当有底了，于是，顺手取过一根长针，边沐帮小兔子部分解禁了几下。 小兔子终于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了。 确实，小兔子的生命其实蛮脆弱的，即便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边沐做事还是尽可能人道点。 “你心真善！说实话，在校求学这么多年，像你这样慈悲待实验动物的，你是第一个，我还真没见过第二个，他们一个个的，心狠着呢！”说着话，那位女硕士随便找了个转椅落了座，习惯使然，大口罩依旧带着。 “中医手术对灭菌度要求其实并不是很高，你可以把口罩换成那种外科口罩的。”边沐笑着建议道 “是吗？你还真够贴心的，将来成了家，铁定一暖男！”说笑几句，那位女硕士信手摘了两层口罩，走到清洁区将手清洗了一下，烘干之后，找了一个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戴好。 重新归位后，那位女硕士笑着问道：“诶！我一直有个疑问啊！手术灭菌是我们西医的理论和医疗实践结果，你们中医好象一直没有类似理论和医学实践记录吧？” 轻轻点点头，边沐笑着回复道：“确实如此！” “那你说……华佗给曹操做开颅手术他也不消毒吗？” “曹操不是害怕没答应嘛！”边沐笑着回复道。 “切！别误导我！说真的，那咱换关羽！华佗做刮骨疗伤的时候，做消毒处理不？” “应该是做过的，不过，跟你们西医那套应该不属同一概念，这么说吧，我们中医好多中成药直接见血，确实不做任何消毒处理，结果，几乎没有一例感染病例。” “真的？！我怎么不大相信呢！”那位女硕士笑着反驳道。 第1135章 再上一个台阶 边沐跟那位年轻女硕士聊得还挺投缘的。 二人就着传统中医手术消毒的话题聊了一阵子，边沐简单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传统中医在治疗恶性肿痛方面确有猜到之处，比如说，背部无名恶疮，久治不愈，脓血始终无法彻底根除，抗生素之类的西药也用了不少，时好时坏的，总是不能根治，非常顽固，传统中医比较关注恶性肿痛的地方色彩，同时，非常看重每一个患者的个体特性，从而将治疗的针对性提到最高，这是之前好多解释无形之中忽略了的，在此基础上，好多优秀的中医医师、药剂师研发出许多略具神奇色彩的中成药，用药的时候，不用酒精之类的消毒剂消杀，直接用，而且，必须见血见脓，否则，还不容易生发药性呢！据我所知，敢这样下药的，几乎全是独家秘方，从未听说过哪位患者因此而高烧不退、深度感染，后续治疗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说着话，边沐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几根药绳递给那位年轻女硕士。 “是吗？听着是够神奇的，这种小绳也是用来治疗外科的中成药？” “是的，它还可以团成小药棒的样子，直接穿透伤口，借助金属探针，将其送达患处最深的地方，疗效非常显着，这属于特效药。当然，金属探针必须消杀，华佗那个时代也得用高温沸水蒸煮、火烧之后才敢使用，这一点，可能后世也存在一定的误会。”边沐笑着解释道。 “你平时习惯随身带点特殊的药材，用于急救吗？”瞪大一双秀目，那位年轻女硕士十分友好地注视着边沐。 “差不多吧！万一遇上特殊情况，临时应个急，说不定就能保住一条命！” “医者仁心！我就缺乏这方面的意识，在我印象里……好像老师们平时也没谁强调过，这种药绳看着就不大普通，能送我几根吗？” “那有什么！这一盒都给你好了！”说着话，边沐从桌子上取过那个小药盒就手赠送给那位女硕士。 “谢谢！这可是宝贝呢！我一定好好珍藏！” 二人正聊得热乎呢，提示音响了。 “哟！片子和报告应该到了，过去瞧瞧！”说着话，那位女硕士十分熟练地打开电脑，将兔宝宝的核磁检查结果调了出来。 一左一右，二人站那儿仔细好一阵研读。 “传统中医某些局限性在这几张片子上可谓一目了然，中西医结合的路子虽说弊端不少，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还是相当大的，不仅如此，技术衔接盲区时不时也能撞见几回，不过，核磁这玩意儿是真好用啊，这里，你看！我用针还是浅了，小兔子可可怜怜的，我确实有些手软了。”一边说着，边沐将自己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一一指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采用纯粹传统中医手段，也不用药，居然将那个小女孩患病主体特性大比例复制到这只小兔子身上？然后，以它为模板，反复试验，从而最大限度规避医疗事故发生？”一脸惊骇，那位女硕士内心当即受到相当大的触动。 “基本逻辑大体就是你说的这样，从片子上看，基本治疗思路没什么大问题，我得改几针，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得回去休息了吧？” “没关系的，今天得亏我多了个心眼进来观摩了一下，说实话，你的所做所为令我十分震惊，虽说一时半会儿我脑子还能转过弯来，不过……有一点，我是认定了的！从你身上，我看到未来现代化中医的希望，其实……我对中医一直比较排斥呢！尤其在急救、重大手术方面，我以为你们几乎不起什么作用，你看市里，除了兰冰如老师，哪个中医大夫敢轻易接诊癌症患者，对了，以你现今神一般的医术，是不是早就开始接诊癌症患者了？” “我可没那水平，线上线下挂号的时候，电脑程序或者叶护士基本就将那一类患者拒之门外了，我临床经验欠债过多，但凡要命的病，原则上我是不会接诊的。” “那……将来呢？”歪着脑袋，那位女硕士追问道。 “说不好……轻型的，亚型的，或许可以接诊几位，不过……这里面得有个前提，癌症患者的经济状况得相当良好，本人个人品性至少得75分以上，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接手的。” “那倒是……一旦引发意想不到的医患冲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那我改针了啊！” “你快忙你的，我在旁边观摩就行。” 参考核磁检测结果，边沐调整了部分用针方案。 …… 小兔子基本生命特征、“患病”主体症状基本达到了边沐的治疗方案设计标准。 “这是疑难杂症中的顶尖手术，我可能得花费很长时间来施针，你还继续待这儿吗？”边沐善意地提醒了一下。 “没事儿！听说你功夫很了得的，大不了送我回宿舍呗！我不傻，你今天做的这台模拟手术，我有幸临场观摩一下，好多人一辈子也撞不到这样的机会的，你忙你的吧！” “好嘞！” 用针、推拿、正骨……边沐小心翼翼地做起了中医式手术…… 面对的对象到底是兔子，边沐再心善也不至于那么迂腐，用时自然也就不是太讲究了。 …… “还好！没返工！借你妙手，请在这个位置轻轻拍拍它吧！”手术完毕，边沐冲那位女硕士笑着说道。 “就这儿？拍一巴掌吗？” “对！这是它身上一处大穴，手掌轻拍的力度就够了。”说着话，边沐把口罩摘了，手套也一并扔进了医疗废物垃圾桶。 那位女硕士瞅准边沐提示的穴位，轻轻拍了一掌，兔子好象没啥反应。 加大力度，再补了一掌。 还是没啥反应。 “我不敢再拍了，是不是中间出什么问题了？”说着话，那位女硕士停手了。 “不应该啊……我看看。”说着话，边沐走到操作板跟前，伸左手给小兔子把了把脉。 “可能是力度不够吧，还是原先那个穴位，你要不要再拍一下？” “别了吧！万一把它脊椎骨给拍折了，我会内疚好久的，还是你来吧！” “好！”说着话，边沐出右手掌，仅用了中指、无名指上一点劲力，照着小兔子后背轻轻拍打了一下。 小兔子当即就复活如生了，蹦蹦跳跳地窜到操作平台内侧玩耍去了。 第1136章 重病缓治 签字留存，关闭电源，边沐将实验室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才陪着那位女硕士离开实验室。 二人各自回更衣室换过常服，有说有笑地出了小白楼大门。 值班男保安已经拿了边沐的好处，自然对其笑脸相送，人情世故方面，边沐也在慢慢进步。 夜色如洗，清风徐徐。 边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二人乘车直奔医科大方向而去。 那位女硕士坐在后排座靠左位置，边沐则坐在副驾位置。 “加个联系方式吧！说不定哪天就求告到你门下了呢！”女硕士大大方方主动提出二人互加联系方式。 “客气！”说罢，边沐扫码将那位女硕士加为好友。 “你这实验已大功告成，近期是不是就该给那个小女孩做手术了？” “时机尚不成熟！术前准备还挺麻烦的，我得先用中成药调节一下她的局部经络，另外……兔子到底是兔子，相对要简单得多，刚才那个实验只能说明我所制定的治疗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至于其它如安全性、有效性、持久性……都得进一步再论证一下才行，如果米教授他们那边有疑义，我宁可放弃此次手术治疗。” 闻听此言，那位年轻女硕士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边沐良久，边沐整个人给了她不少令人意外的启发，最起码，刷新了她对良医的部分认知。 “说的也是……还不到14岁的小姑娘，身为医者，我们必须对她高度负责才是，不能拿小孩子当我们的医疗试验品。”表情沉静，那位女硕士喃喃自语了几句。 “拿病人当试验品？！那还是人吗？那不成畜生了吗？！”突然，出租车男司机插了几句嘴。 夜深人静的，边沐不想再刺激司机，省得待会儿再出交通故事，于是，边沐把头朝向窗外，没接出租车司机的话茬儿。 女硕士脑子更精，同样将脑袋转向窗外，也不搭那男司机的腔。 中年男司机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一看两个年轻人都不搭腔，他也就渐渐安静下来安心开他的车。 到地方，边沐很绅士地替女硕士开了车门，车费还是他出的呢，那位女硕士也没跟他客气。 “就送你到这儿，拜拜！” “再见！对了，你要是决定给那女孩正式做手术治疗，方便通知我一下不？我想学习观摩一下。” “没问题！提前一天知会你。” “谢了啊！” “不客气！”说罢，边沐二次登上出租车，一路急驰回了诊所。 …… 这一天早上，边沐起得早，小区里散步了一阵子，半道上正好撞见蔺女士她家儿子。 “在工地那边待得还算顺心吧？”边沐笑着问候了一下。 “挺好的！边大夫，我饭量上来了，跟之前相比，整整提升了一倍还多，我妈也挺开心的，每天中午给我送顿饭，强哥他们的饭菜也是我妈做的。”听得出来，蔺女士她儿子变得开朗多了。 “是吗？每天给六七个人做顿饭，那也太辛苦你妈了！” “没事儿，我大姨每天过来帮忙，就两个菜，大锅菜，有时候蒸点面条，有时候焖点米就行了，水果拼盘我也能帮着打理一下。” “那倒也行，这会儿你妈也不在身边，我就多说几句啊，你方方面面的条件其实蛮好的，就是缺点那什么……这么说吧，作为一个爷们，有时候，也得活得‘野蛮’一点，只要把这口豪气冲刷出来，你身上各种不适至少就好一半了。” “这……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我只能慢慢调整了。” “有这意识就行，对了，你怎么去这么早？” “强哥他们一直挺照顾我的，平时教会我不少东西，早点过去，我能帮着备备料、烧开水泡泡茶什么的，边大夫！现在我可是充实多了，我妈也不象之前那么愁眉苦脸了，另外……象我这年纪，习武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啊！只要你有心，跟着强哥、罗医生，我要有空，也可以帮你拉拉韧带什么的，像你这年龄，只要把韧带顺利拉开，对了，你身子骨有点僵硬，得用点中药才行，那……得空我帮你调制一些药膏，我指哪儿你涂抹在哪儿，我们帮你先把韧带拉开，然后再训练一下身体整体协调性，有了这些基础，你学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是吗？那太好了！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你妈这么配合的话，我估计不出三个月，你就可以重返社会了，那……先别跟你妈说，手机上先看看有没啥合适的公司，熟悉一下，有合适的，不妨接触接触，我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你就能正常上班了。” “是吗？太谢谢了！” “不客气！有事联系啊！” “边大夫再见！”说罢，一路慢跑，蔺女士她儿子渐渐消失在薄薄的晨雾里。 望着她的背影，边沐抿嘴笑了笑，心里颇有些成就感。 …… 陈阅卿康复得非常缓慢，跟边沐预想的差距还挺大的，只要得空，边沐就上病房里探望一下，每回去，边沐都会给老爷子扎几针。 司马奎则天天必到，边沐猜测，司马奎跟陈阅卿之间肯定有经济上的往来。 司与奎心计过人，大多数时候总能有意无意地撞见边沐，偶尔，他会嘟囔几句，大意是陈阅卿的治疗方向可能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建议边沐再好好琢磨琢磨。 边沐表面上客套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边沐私底下已经认定，陈阅卿的人生算是基本走到尽头了，司马奎那么说那是他们之间有交情，边沐其实并没有当回事。 也许，老陈家应该筹备办后事了。 …… 这一天上午，10:51分，黄伯喜过来送药了。 边沐正给一位大爷在那儿扎针呢。 “这药做得还行，我自己留了点，跟你说一声啊！”随手将蜂毒制成的中成药递到边沐手上，黄伯喜随口解释了一下。 “自己人，您跟我还客气什么，那不是应该的嘛！”说笑着，边沐把药收好。 礼送黄伯喜出门的时候，黄老爷子压低嗓音随口来了几句：“刚才我留意了一下，照你小子这么扎针，将来会减寿的，重病缓治、慢病迟治，你以为其他同行那是故意拉长治疗周期多挣诊金啊？天真了啊！回头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这方面，聂易雄做得最到位，好好学学人家。” 话音一落，不等边沐回话，黄伯喜自顾自扬长而去。 第1137章 心高气傲也是病 诊断、做治疗、配药……跟其他同行比起来，边沐知道自己格外用心，年轻嘛！精力、脑力诸方面都有雄厚的资本，说实话，边沐并不怎么在意。 再说了，边沐每天都勤练功夫，饮食向来比较注重养生、营养搭配，每天损失的那点行医成本，晚上下班美美睡一觉啥都抵消了。 眼下，边沐声名远扬，根本不用发愁患者基数，每月下来，整体收益还是比较可观的。 叶护士时不时还起点继续增收的念头，边沐始终保持沉默，她也只能说说，边沐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性格，只要他心里过不去，谁说也不好使，叶护士自然不好再三坚持的。 诊所效益好，罗战旗的名头也随之水涨船高，私底下，时不时有那医院里说了算的人、部分患者请他出“外诊”，那种所谓“外诊”产生的费用，罗战旗完全可以隐瞒不报。 甚至于，有人试图拉拢罗战旗出去另立门户，对方出资，五五分账，罗战旗主医务事。 边沐对此也略知一二，不过，他选择了不闻不问，装糊涂。 罗战旗也动过心，反正对“边氏诊所”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万一事发，自己最多也就算个“借鸡生蛋”的过错，大不了让边沐、叶护士说几句“看钱重”、“不太地道”、“做事阴”…… 那有什么呀？！ 然而，思忖再三，罗战旗最终到底还是不为所动。 边沐医术之深，跟他的实际年龄严重不符，长这么大，罗战旗还是头一回跟这种大神级的人物为伍谋生，罗战旗也是好脑子，没动摇多久，他就认定：边沐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罗战旗还得跟着边沐再偷学点精深的中医推拿理疗术，看眼下这趋势，罗战旗就算穷其一生，就算在推拿、正骨、按摩很单一的方面也不大可能学到边沐六成以上的技术，不过……将来自己要是另立门户的话，偷学到的这点东西也足够用了。 一开始，罗战旗想着从边沐那儿尽可能多学点真本事，随后客客气气跟边大神医再分道扬镳，返乡！自立门户，在丽津城中，他罗战旗从事中医理疗可能也就是个二流小角色，回到老家，那他可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他深信，不出五年，年入30万，还是净收益，问题不大！ 后来…… 边沐平时表现的惊人医学素养、不可思议的不合时宜、深沉的医学抱负……在罗战旗内心深处产生了相当大的震撼，某种程度上，渐渐修正了罗战旗自身的人生设计。 罗战旗下定决心在丽津城安身立命！ 大志向得跟大能耐相配，否则，人只会越活越可笑，大能耐又跟大忍耐相配，基于这个逻辑，罗战旗渐渐打消了绝大多数私心杂念，在内心深处真正以边沐为师，潜心打磨属于自己的中医绝技。 如此一来，眼下的“边氏诊所”呈现出异乎寻常的安定局面，边沐就算选择过那种闲适、宽裕的小日子完全是允许的。 扎针，高明的中医医师多少会耗损自己的真气，动摇自己的气血基础，这是常识，一天接诊那么多患者，如果过于尽心，于身体损伤只会加重。 具体到边沐那儿更是如此。 黄伯喜是杏林高手，搭上几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门口伫立了一阵，边沐意识到黄伯喜的提醒怕没那么简单，跟身体损伤相比，黄伯喜可能另有所指，而且，那方面可能还直接影响到边沐是否真正成长为一代宗师级名医。 揣摩半天，始终不得要领，边沐暂且将这个疑问存留在心间，兴许，随着自己的阅历渐丰，总有那么一天应该会豁然开朗。 回到诊桌旁，边沐继续接诊下一位女患者。 年纪不大，还戴一明星口罩，就算本人此刻安坐在那儿也能感觉到对方身材绝佳，气场也不小。在那女的身侧，陪护着一位男士，跟那位女患者年纪相仿，西式休闲装束，名表、手串、金玉首饰……显得多少有些贵气，这男的也戴一明星口罩，挺胸抬头地往那儿一站，显得相当自信。 “复诊？！不好意思，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呐？”一边查验叶护士所做的筛检笔录，边沐笑着随口来了几句。 “你这儿如此兴隆，一天到晚不知接诊多少位病人，我们也只是匆匆一面之缘而已，贵人多忘事，正常！鸿越酒店，我婆婆姓卫！”那女的很会说话。 “哎呦！瞧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那种地方我去的少，脑子里没留存多少记忆，匆匆一别，没想到你还真听了我的医疗建议，你这还真是乳腺结节啊……左侧比较明显，右侧还好，不过，那倒是小事，你这久婚不孕的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儿……其它检查报告我再看看……”说着话，边沐凝神将剩余的体检报告书一一研读了一遍。 那女的正是那位卫总的现任儿媳，自那天之后，卫总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边沐，边沐还以为那事那样也就过去了。 谁承想，那位学艺术的儿媳还有些头脑，居然依照边沐的指点做了相关检查，今儿还特意挂了个号过来再复诊一下。 “怎么说呢……你这属于肝郁的一种，我们中医所说的肝郁不一定实指你的肝脏出问题了，它只是一个相对宽泛的中医医学概念，通俗地讲，你生性心高气傲，而且……成家之后，不仅没有丝毫收敛，相反，反倒加重了，有意思的是，人前人后，你却表现得安于本分、不思进取、贤惠明礼……那种，一明一暗这么一反差，反倒致使肝郁进一步加重，气机紊乱，气血淤堵，最后……直接对生育造成器质性病变那种影响……后来也就那样了。”边沐尽可能通俗地解释了一番。 “啊？！边大夫你确定？！”那女的当即就质疑道。 “八九不离十吧，你拿来的检测报告里好象少了几份，比如说，那份，输卵管阻塞方面的。”有些话，边沐本不打算多说，实在是因那女的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无奈之下，边沐只得和盘托出一些类似个人隐私的内容。 “她就是聪明得过头了！有些话，我还没说透呢……”心下冷笑一声，边沐打算将眼前这位女患者的挂号费给她退回去。 第1138章 品性与健康度正相关 边沐在丽津中医界，甚至在当地医学界、医药界处于何种位置，那女的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按理说，边大夫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也就得了，可她呢，偏不！自以为是的毛病这辈子怕是也难改喽！ 输卵管出问题的推断一经说出，那女的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边沐果然名不虚传。 见那女的愣在那儿不再吱声。 “中医的内在逻辑相当复杂的，别说你还是个门外之人，就算你聪明绝顶，上网反复查找跟你病情相似的所有有效信息，再用你那聪明过人的大脑反复加工一下，最终得出的结论在我们这儿可能也就是个笑话，你也瞧见了，其他候诊患者距离咱这儿也没多远，你我之间好多谈话遇上那听力好的，只要用心，也能听个七七八八的，我啥意思，你应该猜到一些了吧？”边沐表情清冷地提醒了那女的几句，指望她知难而退，别给彼此找麻烦。 偏偏那女的远没边沐想象的那么聪明，生性又特执拗，非要打破砂锅问个底朝天。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说着话，那女的扭过脸、半仰着头看了看自己侧后方站着的那男的。 “喔……抱歉！边大夫！是我疏忽了。”说着话，那男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抽出一份检查报告递给边沐。 显然，眼前这二位这是有意而为之，大概是想借此测试一下边沐的医术是不是真那么神奇。 “没事儿！这二年生活节奏太快了！谁还不忘点事呢，好！我看看……”说着话，边沐就手打开那份体检报告，将里面的扉页一一翻阅了一遍。 “问题不大，不过……治起来怕是就有些麻烦了，而且……有些事，你未必就能接受，所以……要不……咱先缓缓？等哪一天，你把所有麻烦事都想通了，最后再做点明确的选择，到那时，或许我们当医生的还能多少帮你点忙。”说到这儿，边沐抬头冲叶护士招呼了一下。 “啥事？”走到诊桌跟前，叶护士笑着问道。 “这位女士眼下病情不够稳定，不方便直接用药，其它治疗方案眼下也不大好制定，待会儿把挂号费给她退了吧！程女士，过段时间，你觉着哪哪儿都处理得合合适适了，要是还信得过在下的话……请过来再挂个号，那时候，咱们再商量具体怎么个治法，好不好？”边沐笑着建议道。 “这……边大夫果然不同寻常，这看病的思路是够清奇的，佩服！那……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客气！二位路上慢点，不送！” “多有打扰！”说罢，那女的会同那位陪护男士起身出门走了。 “诶！咋回事啊？！我发现了，你跟有钱人是不是有仇啊！多文雅一患者，干嘛把人家挤兑走呢？老实交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叶护士数落了边沐几句。 “呵呵……叶姐！你说刚才那男的跟她啥关系？” “哪个？陪着她过来看病那个？哟！我还真没留意，咋的了吗？”叶护士忙得很，哪有空留意那些破事。 “事关个人隐私，下班再聊吧！”说着话，边沐继续接诊下一位患者了。 叶护士心里非常纳闷，冲边沐撇了撇嘴，上电脑那边把挂号费给那女的退了，随后，她又上处置区忙活去了。 过了一会儿，手头的事料理好了，边沐那边不好打扰，她信步走到药柜跟前，斜靠着药柜略事休息。 “张大夫！刚才出去那俩你还有印象没？” “你说的是身材超棒那女的？”药剂师张晋偲笑着回应了一下。 “切！你们男的啊……一个个的，张大夫！看你平日里君子貌然的，怎么也是这种腔调。”叶护士平时跟张晋偲相处得非常融洽，说起话来从不遮着掩着的。 “人家身材是挺好嘛！一看就是那种职业气场熏陶出来的主儿，她咋啦？” “那你说……旁边陪侍那男是她什么人呐？”一边寻思，叶护士随口说道。 “那男的……等一下，手上这副药马上就配好了。”说着话，张晋偲神情专注地配他的药去了。 …… “小叶！这边请！”忙完手头的事，张晋偲把叶护士叫到僻静点的地方继续聊。 “咋啦吗？你怎么也跟小边似的，神神道道的。” “那男的一看就是那女的的男友，婚外情那种……”张晋偲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不是吧！这也能看出来了？难怪小边他……”话没说完，叶护士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张晋偲站在柜台里笑而不语。 “诶！你俩咋那么有把握呢？我也是成过家的人，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呢？” “我也是无意间多看了几眼，那女的气场蛮大的，那男的也不差，他俩往那儿一站，那男的关注的目光跟其它亲友是不一样的，这种事怎么说呢……就跟那厚朴的药性有点像……”张晋偲笑着回应道。 “得！打住！越说越玄乎了，改天再聊！”说罢，叶护士上别处忙活她的事去了。 …… 终于下班了，叶护士多少心有不甘，拉着边沐坐那儿一边喝茶一边剖根问底。 “你说你成天神神道道的，一眼看出那女的胡闹什么婚外情，最终导致自己久婚不孕，我还能理解，你说……张晋偲他不跟我们一样普通人嘛！他咋也一眼就识破了？”叶护士笑着问了问。 “天下事，物性相似，有时候也难免相通，张大夫他精通药性、药理，比如说，厚朴这味药……”边沐话还说完呢，叶护士把他的话头当即给打断了。 “服了！你俩都是大牛人！后面的话不想听了，我儿子还在家等我上奇达广场聚餐呢！”说罢，叶护士上楼换衣服下班走人了。 张晋偲属于有心人，见众人都下班走了，他慢步走到边沐对面坐下来随便聊了几句。 “那女的你不打算接诊了吧？”张晋偲笑着问道。 “不至于……不过，她最好自己能转过点弯，意识到一个人得啥病，能不能治好，其实跟一个人的品性有着莫大的深刻逻辑连带关系，不过……她一个学艺术的，怕是没那么深的文化修为吧？” “不好说……不过，看眼神，她够聪明，我猜啊……不出两周，她一准还得过来挂号。” “两周？够呛！她那么贪婪，舍不得离婚的。” “到时候看呗！背后议论人不大好，要不是叶护士找我闲聊，我也不会多嘴的。” “那有啥，自己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管他们那些烂事了，来！搭个平安脉。”说着话，边沐给张晋偲搭了搭脉。 第1139章 施恩不记反成仇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千万级人口大都会开一家像模像样的诊所其实并不容易，边沐，综合医术已经快追上齐尚歧、赵西成那个级别的名医了，距离聂易雄那个级别也就几步之遥，自然也就成了“边氏诊所”的灵魂人物，算是小诊所的顶梁柱。 叶护士一个顶仨，个人业务几乎不出分毫差错，丽津正规医院一半以上的护士长都比不了。 罗战旗恪尽职守，潜心向学，手上过过的患者从无一例投诉不说，个人名气跟着边沐一天天的也水涨船高，附近医院、个体诊所大多数中医理疗大夫还真比不过他。 药剂师张晋偲虽说平时瞧着有些沉默寡言，个人业务做得却精熟得很，“宁国寺”药材市场、南市口药市、省医药总公司……他都熟得很，感于边沐救助之恩，张晋偲平时上班自然格外尽心，进最好的货、权衡最优化的性价比、配药做到最专业……张晋偲的好名声很快也传了出去。 边沐是药材方面的大行家，除了对行市价钱所知甚少之外，药材行里的事那是一点儿也蒙不了他，平时只要得空，二人时不时就坐一块儿探讨一下药材出入最佳方案。 强强联手效应很快就出来了，“边氏诊所”在药材经营方面早就开始赢利了。 边沐打小就讲道理，大道理、小道理他都讲，张晋偲创造的利润得公示，不能装糊涂，于是，当张晋偲领取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发现远远超出自己的心理预期。 边沐事先早就跟叶护士、罗战旗沟通好了，二人发现，边沐算账算得太精细了，他俩压根儿就不是对手，一项一项的，边沐算得神乎其神的，那时候，他俩这才意识到边沐原来还是一位数学高手，真要斗起心眼来，普通精明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由此，自打张晋偲加盟以来，诊所工资每个月都不大一样，三人都明白，于术算一道，没谁是边沐的对手，同时鉴于边沐的人品，他们丝毫也不起什么疑心，私底下自然也就不划拉自己的小账了。 当然，“边氏诊所”蒸蒸日上，他们三位每月工资比上一个月只会多，不会少，也是彼此相安无事的重要原因。 张晋偲对此相当满意，一门心思全扑在诊所药房的经营上，早出晚归的，一家人的幸福指数自然也是指日高升。 张晋偲的脉象还算平和，不过，部分隐患依旧存在。 “还行！不过……有些水果可能不大适合你，比如火龙果、石榴、猕猴桃，三年之内，还是别吃了。”搭完脉，边沐笑着建议道。 “听你的！其它方面呢？” “咱这儿陶罐不是挺多的吗？待会儿走的时候，你也拎几个回去，上好的粳米，拣最贵的新米弄点，我认识一个卖鱼的，这是她的联系方式，待会儿你打电话约她一下，她妈是我的重要病人，姓吴，是个挺神奇的老太太，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是人家老吴家的旧宅，这女的对鲜鱼一道颇为精通，我写张条子，你拿给她看，她就把鱼给你收拾好了，另外，你跟她打听一下，市场里哪家羊肉品质比较不错，你过去少买点羊排，回家之后，用陶罐搁一块煮点粥喝，跟家里人说清楚，那是药，他们不能吃的，今天阴历正好是单号，以后吧，隔一天煮点喝喝，晚饭嘛！简单点好，其它东西就别吃了，直到某一天，我发现脉象变了，你再恢复正常的晚饭习惯。”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记下了，谢了！” “自己人，客气什么！”说着话，边沐给吴凤岚家女儿打了个电话，把药膳用鱼一事简单说了一下。 “说好了，这不是朋友嘛！你隔一天过去一趟，够你吃的就行，一个月结次账，省得弄得多了搁冰箱里不新鲜，不出意外的话，这种药膳粥你得服用三个月左右才能收到一定疗效。” “知道了！对了，成天有人上咱这儿打听药价的事，说是外面都在传咱家的药地道，不过……说是有些小贵，要不……咱也弄个小药房？算是给普通老百姓提供个方便。”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的表情当即变得严肃起来。 “那可不行！知道你心善，想给周边老百姓做点好事，咱家国医馆那边不是正在装修吗？这边迟早得退房走人不是，行善积德不是也得分时候嘛！顾不上！再说了，你一个人支应两个摊，太累了，大可不必！另外……这会儿也没外人，咱实话实说，这周边的普通老百姓别看没啥本事，随着日子越过越好，心里想法复杂着呢，表面看起来，咱几乎不挣什么钱，无非就给他们提供点方便，一开始可能还行，越往后，他们跟那些高档小区的患者成天站一块儿，你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动啥样的心思，张大夫！略微往反方向想想？施恩不记反成仇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而闻吧？”边沐表情平静地提醒了几句，尤其最后那句，很有力度的。 一听这话，张晋偲顿时有点如梦方醒之感。 “哎呦！瞧我这脑子……咳！我自己家日子这才好过了几天呐！哪有资格妄谈行善积德什么的……是我糊涂，是我糊涂！”说着话，张晋偲还颇有悔悟地轻轻拍打了几下脑门。 “言重了！有些道理，也只有咱们这一行能多少懂点儿，张大夫！咱这儿眼下就四个字：‘维持现状’！其它的……咱们最好都别沾手！” “明白，明白！那我上集贸市场取鱼去了啊！” “路上当心！吴老太太挺有钱的，她女儿这会儿估计也不上手收拾鱼了，生意说不定已经做大了，她怎么安排你怎么听，拿到好鱼就成。” “你也早点休息！”说罢，张晋偲出门骑着电动车走了。 望着张晋偲渐行渐远的身影，边沐再次告诫自己：行医也有经商赚钱的一面，你这边觉着大发善心呢，有些老百姓尤其那种家庭收入不上不下的家庭指不定把诊所的善意往哪儿琢磨呢！人心深似海，就诊所这四位那点能量，还是本本分分把自己份内的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再说吧。 第1140章 又是那碗面 小区东门附近找了家熟悉的面馆，青椒肉丝、黄瓜拌粉丝、凉拌海蜇皮，边沐点了三个菜，主食吃汤面，宽汤细面，好消化。 老板娘深知边沐的份量，第一时间就把黄瓜拌粉丝、凉拌海蜇皮两道菜打理好端到桌上。 “你先垫吧几口！这就下面！”老板娘显得特客气。 “谢了！我不急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啊！”边沐笑着客套了一下。 “托福，托福！”说罢，老板娘匆匆回后厨给边沐张罗另外那道菜、那碗面去了。 “老板！生意再好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我的汤面赶紧上呐！等老半天了！”好嘛！边沐就座的餐位斜对面坐着三位食客，其中有位中年男子不乐意了，瞟了边沐两眼，随即大声刷了几句存在感。 店老板正在沸腾如火的汤锅跟前制作拉面，一听有人挑理了，赶紧高声应答了几句。 “还吃汤面呢！我家一亲戚，一碗汤面没吃完，整个人当场休克，没过几天，瘫痪了！这二年，你知道高汤里都放了啥古怪东西！真是的！老板！我们不要汤面了，小炒一下，三个小碗就行。”挑理那男的旁边坐着的一位中年女士数落了他几句，随后高声更正了一下他们所点的主食。 “好呐！马上就好！”店老板高声应答了一下，随即叮嘱旁边的小帮工准备捞面先把这桌客人打发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次听到那位因一碗而瘫痪的患者的病情进展，边沐猜测，这位跟自己上回在“清浦口鱼烩馆”门口听到的患者应该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边沐禁不住有些好奇，有心起身向那女的打听一下，转念一想，那三位食客一看就是不大说理的那种小市民，大晚上的，自己可别没事找事。 老板娘格外照顾，饭菜自然吃得十分可口，饭罢，边沐多付了六七块钱，跟老板两口子客气了一下也就打车上小白楼了。 …… 换了只兔子，边沐依照白天制定好的新方案又做了一遍病理模板实验，这一次，边沐加了心电监护之类的生命体征参数实验项目。 …… 核磁检查室值班医生换人了，这回是俩年轻女医生，对边沐更加客气了，边沐猜测，或许是米教授特意向她们叮嘱了什么。 23:42分，边沐的实验正常收官。 第二次实验进展得不是很顺，中间还返工了两回，前前后后多少有些磕磕绊绊的。 履行完所有登记手续，边沐出了小白楼大门。 今晚值班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保安，边沐对他没啥印象，随手散了两盒好烟，老头显得特高兴，十分恭敬地目送边沐就此离去。 为什么返工使得边沐对小靖姑娘的治疗提起几分警惕之心，站在马路边，凉风一吹，边沐变得更加清醒了。 沿着人行道散了会步，边沐始终没能发现什么特异之处，他心态甚好，再不深究，站路边给小婧妈妈打了个电话。 “时间有点晚了，影响你休息了吧！”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不会的！刚开完会，我这会儿正在公司看报表呢！边大夫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客气！我们给小婧同学配制了些中成药，内服、外用两种，本来打算晚饭后送到疗养院那边的，中间我办了点事，耽搁了一下，那明天中午我再过去吧，这会儿估计你女儿已经入睡了，没必要惊动她了。” “是吗？谢谢边大夫！让你费心了！那……我现在开车过去取药，你那边方便不？” “你发个定位，我打车过去，我们在大门口碰个头得了！” “还是我们过去接你吧！我朋友不少，你把大致方位跟我说一下就行。” “也好！夜深人静的，我正好换换脑子。”说罢，边沐将自己的定位信息发给小婧妈妈。 …… 第二天一大早，大街上随便吃了点早饭，街心公园门口，边沐给小婧妈妈打了个电话。 “具体规格、尺寸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待会儿你派人买上一部，那是一种高度人工智能化的理疗仪，我师姐他们已经试用半年多了，疗效还行，安全性也有保障，理疗仪到位后，我过去示范一下，疗养院那边的医护人员一看就会。”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底下人办事越来毛糙了，最近我们公司跟中了邪似的，状况百出，这么重要的事我也不敢假手他人，那……中午请边大夫吃个便饭？” “也好！曹玥玥你应该挺熟吧？”话锋一转，边沐突然提起了曹玥玥。 “曹大小姐谁人不知啊！太熟了，怎么？边大夫是不是约着我跟曹家大小姐碰个面？” “曹大小姐开办了一个心理辅助治疗中心，半公益性质，最近打理得差不多了，总也叫我过去看看，要不……中午咱们上她那儿混顿饭？” “求之不得！唉！我手下一个副总，海归！平时傲气得不行，其实……他也就是仗着他姑姑，本人没什么才干的，碍于他姑姑的情面，有些生意，单子还挺大，他执意要做，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的，最近，他老是出错，顺带着还把曹家给得罪了，得亏是小项目，而且开罪的还是曹家的下属公司，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虽说不是什么大事，那也别因此伤了和气不是，万幸！今天托你的面子，真是感激不尽！” “别客气！那咱们上心疗中心碰头吧！” “我过去接你吧！” “也好！”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出诊过程还算顺当，一直到11:26分，边沐才碰到一位挺有趣的患者。 男，59岁，明年退休，高级工程师，研究智能塔切换模块的专家，最近没来由地总是睡不踏实，而且，心率、血压、血脂……种种健康指数都突然呈现不良记录，老头多少有些着急，托人在边沐这儿挂了个号，过来瞧瞧到底哪儿出毛病了。 望闻问切程序走了一遍，边沐乐了。 “您老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六神失主，怎么说呢……套用西医用语，您老这也算是比较特殊的更年期综合反应，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这倒不算是什么坏事，只须稍加调整，慢慢就变得平顺多了。”边沐笑着宽慰了老爷子几句。 一听这话，老头心里顿时踏实多了。 第1141章 化用三豆饮 洪工程师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二了，发量还行，反正不象类似职业其他同龄人那么稀疏，灰白相间的头发看上去光泽尚可，结合脉象，边沐初步判定老爷子气血基础没什么问题，只是部分气机运行出了点小问题。 “洪工！智能塔模块切换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以您在业界的资历，退休之后一般至少会被原单位反聘两三年吧？我可听说了，你们这种高智人才实际退休年龄一般都在62岁左右吧？”不知为什么，边沐跟洪工程师唠起了闲磕。 “唉！别提了！你说的那都是前些年的事了，老黄历喽！现如今……技术刷新的速度之快、商用周期之转、理念更新换代之速……简直不可想象，太快了！闪电一般，我这把老骨头早被淘汰了！要不是顶头上司是我之前带过的一学生，前几年就把我‘发配’到资料室了，他们说的一点也没错！时代彻底淘汰你，连声招呼都不肯打的！一个字：‘狠’！”触及自己的职场痛点，洪工程师脸上的表情显得多少有些苦楚。 “果然让我猜中了！老人家到底还是有些‘退休综合症’的趋向。”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年轻那会儿，您在原单位肯定是技术尖子喽！”边沐笑着恭维了两句。 “不敢当！不过……放眼我们那一行，我不算弱，呵呵……”洪工程师含蓄地笑了笑，随口回复了两句。 “那……冒昧地问一下，工作、学习、生活之余，您老都有些啥爱好啊？”边沐这闲磕唠得似乎越扯越远了。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神得很！一听这问话就知道你有点道道！唉！说来惭愧，我这人吧……一辈子实心眼！对我来说，数十年如一日，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下班之后，学习也是工作，工作也是学习，工作、学习、生活……密不可分，早就融为一体喽！临近退休……忽然就觉着古诗里常见的那些‘人生残梦’的诗句原来大有深意……”说到这儿，洪工程师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望高处，话头突然嘎然而止。 失落、彷徨、犹疑、追忆成风…… 临近退休，洪工程师突然失去了人生方向。 “看得出来，您应该属于那种心气比较高的高智商人群，人生目标明确，勇闯胆拼且持之以恒，退休之前，这些全是优点，不过，人这一辈子它是有多处分水岭的，性格优势它也是把双刃剑，过了退休那道槛，您赖以为生的那些性格优势反倒开始自伤了……你应该听说过，心气儿这种词在我们中医字典里它可是实指呢！”压低嗓音，边沐语气娓娓地解释了几句。 边沐向来敬重正经八百做事业、过日子的人，眼前这位洪工程师就是这种人，向他解释病因，必须客气着点儿。 “有道理……边大夫少年老成，很不简单呐！年近六旬之人还得由你这般年纪的年轻后生来开导，想来也是惭愧！” “瞧您说的，您那都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只不过……年轻那会儿，您有些过于要强，事事争先，表面上还不怎么显山露水，您知道吗？这些生活印记它最终都会归到心经、肺经、脑神经……各处，所以……跟您职场生涯相近、性格相仿、经济状况相当的同龄人，往往易发心脏病、肺病、脑梗之类的疾病……得亏您体质还算不错，不适症状出现得比较早，您呢，又有良好的就医意识、就医习惯，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那……常规体育运动，您愿意选择哪一种？” “原来如此……明白了……哦……我会游泳，不过，原先吧，项目进度要求得比较苛刻，好多年都没下过水了。” “游泳非常适应您，那……咱先吃点药膳调理一下，等脉像恢复得差不多了，您再把游泳的好习惯重新捡起来？另外，上哪儿游，游多长时间，春夏秋冬怎么安排，您可得听我的哟！” “呵呵……那是，那是！药膳？在家自己做？复杂吗？” “简单得很，就三样，绿豆30克、赤小豆50克、黑豆70克，外加60克生姜，用砂锅小火煨炒，对了，您老平时做饭不？”边沐笑着问道。 轻轻摇摇头，洪工程师坦然自若地注视着边沐，没说话。 “平时都是您爱人下厨喽？” “是的，辛苦了一辈子，她是咱们三中的老师，教英语的，其实……她平时工作量还蛮大的，经你这么一问，好像我还有点对不住她了……”说到这儿，洪工程师脸上多少呈现出几丝惭愧的神色。 还行！这老头还有得救。 “洪工！我觉着自己跟您还挺有缘的，有些话……可能有点难听，您愿意听我唠叨几句不？”边沐笑着先是铺垫了几句。 “我这人吧……虽说窝窝囊囊过了大半辈子，不过，人还算坦率，看得出来，边大夫不是寻常中医医师，我信得过你，愿闻其详！” “好多老大爷，跟您哪哪儿都还挺相似的，有知识有文化有修养有一技之长，为人行事也没得说，可有一点，偏偏大半辈子没怎么下过厨房，您老不妨猜上一猜，你们这些高知这辈子缺了点啥？当然，我是指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边沐笑着提示了几句。 一听这话，洪工程师先是打了个愣神，随即皱着眉头揣摩了片刻。 “不好意思！孤陋寡闻得很，请讲！” “烟火气！准确地讲，少了点‘灶气’，您可别小看那点‘灶气’，它可是维系天下所有七十岁以上老年人生命的源火之气，这人身上要是缺了它，好多男性老人早早就拄上拐杖了，更有甚者，不到八十岁就离不开轮椅了，不管原先体重多少，绝大多数很快就会变得非常消瘦，一般来说，也不怕您老忌讳，男的普遍活不过老伴，仅就天道而言，上天还真挺公道的。”话说到最后，边沐已经隐隐约约地批评了老爷子几句。 闻听此言，洪工程师顿时变得有些愕然，半晌无语。 “边大夫果然胸有沟壑，佩服！原先吧……我也不是那种懒惰、不近人情之人，结婚以前，我妈不是特能干嘛！厨房那一摊子事她老人家也不让我插手，说是看不上我干的活儿；成家后，我觉着自己工资不是高点嘛！肯定得先确保我不至于换岗，收入一直可以维持到退休，总觉着我爱人那点工作不就是简单重复嘛！三年一套教案，现在想想……我是有些自以为是了，也有点自私，边大夫说的是……是我不对……” “您别误会，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大致都这样的，我爸平时也不怎么下厨的，不过，他老人家确实会做饭，下班后，就算不掂大勺他也会帮我妈剥个葱、捣个蒜啥的，不敢大刺刺坐那儿抽口闲烟啥的。”边沐变相宽慰了老爷子几句。 洪工程师轻轻点点头，似乎有所醒悟。 第1142章 药似人性 见洪工程师一点也不顽固，能听进去人话，边沐顿时放心多了。 “刚才我给您老开的药膳是古方，鉴于您老的实际情况，我做了点变通，我们不妨称其为化用‘三豆饮’，建议您老自己上厨房自己炒，为的是沾点灶气，既然咱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再多几句嘴，往后呐，该到退休年龄，咱也别太抗拒，大大方方把手续一办，回家帮着老伴儿料理料理家务、进厨房沾沾灶气、帮着带带孙子，沾点人伦喜气，这在中医都有相当深厚的讲究，严格讲，那也不是说着玩的。”说着话，边沐轻点鼠标，将三豆饮方子打印了一份。 “三种豆子的用量是根据您老的身高、体重、脉像下的量，回去之后，您老可别随意更改，我是‘数医’派开创人，用药剂量最为讲究，以后，您慢慢就会明白的。” “好的，我记下来了。” “另外，炒出豆香气之后，关火，晾一晾，随后把它们混合在一起搅和搅和，每天下午，日落时分，丽津这一带大约在18:30分左右，您得记着点这个时辰，或前或后两小时，药效可就大减了，切记！抓一把炒豆，就一把，您一把能抓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嫌多也别嫌少，别人都不成，就您这手，一把抓多少就是多少，在我们行里，这叫‘天抓之量’，也是一种特别的准确值，以后您要有空，我好详细解释一下它的基本原理，扔砂锅里，清水加五倍的量，这个是约值，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再扔点冰糖，三小块即可，甘草也扔一点，三个手指尖掐捏出多少就是多少。”说着话，边沐伸拇指、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做了个掐捏的动作示范了一下。 紧接着，边沐继续讲解道：“小火慢熬，一直到豆浆体渐渐溢出就可以关火了，不用熬得那么稠乎乎的，虽说那样口感会好一些，这么说吧，咱这种煎熬之法做出来的三豆饮又叫‘生煎’法，加长时间，又称之为‘熟煎’之法，有的人适用后者，具体到您这儿，只要那些豆子的桨液渐渐渗出您就可以关火了，然后，静置一个钟头，日常用碗，三分之二的量，连饮两碗，然后，在家了也行，户外散步也可，走够300步就可以了，具体怎么操作您自己掂量就行。” “受教了！整整300步？！多一步少一步都不行？” “呵呵……约数而已，至少300步，不要超过500步就行了。” “仅此而已？” “目前的治疗仅此而已，您渐渐会发现，好多生活习惯一下子要是纠正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有时候，不是我们的方子开得不对，确实是患者配合得不到位，这倒不是我替同行们开脱。” “了然，了然！有些事，一点即明！那我就此告辞了，谢谢边大夫开导于我！” “不敢当！只要您老健健康康的，其它的都无所谓！” “这话我爱听！”说罢，洪工程师起身告辞走了。 这会儿滕岱莉正好在旁边值班，见洪工程师走远了，她悄声请教了几句。 “边大夫！刚才那位老爷子你诊断是‘六神失主’，那……这被你化用的三豆饮可以帮助老爷子‘安六神’、‘定宗气’？” “滕大夫！其间的逻辑是这样的：三豆饮，调和五行，具体到老爷子那儿，金木水火土，五行均衡之后，后续治疗自然就水到渠成了，这五行之中，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火’字，只要他对老伴心怀诚意，不出三个月，五行自然也就均衡了，否则……他……至少提前17年，绝对早早地就拄上拐杖了，五行理顺之后，六神自归，不过……滕大夫，咱们这行最讲究一人一方，刚才针对他的这一套，换个病人，可能一丁点作用也没有呢！”边沐笑着回复了几句。 听完这番话，滕岱莉脸上不由地阴一阵阳一阵的，她小心眼，边沐本意并不会对任何人，不承想，她还多心了，觉着边沐这番话多少有些影射自己偷师学艺还从不交学费什么的。 边沐哪有功夫猜她那点小心思，点手叫过下一位男患者，细心查问起具体病情来…… …… 下班啦！包括滕岱莉在内，人们顿时轻松了许多。 叶护士换过常服，把边沐拉到一边问了几句。 “晚上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男的搞外遇跟‘厚朴’有啥必然的联系，可是……张大夫是老实人，你俩事先又没通过气，怎么说的那么一致？！这里头到底有啥说道，说来听听！” 一听这话，边沐乐了。 “药似人性，你肯定懂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知道啊！中药跟人体有很多相似的化学、物理属性，否则，中草药也不能成为中医的支柱理论，这跟搞外遇有什么关系呐？” “伤寒杂病论里所用的主药里听说过厚朴不？”边沐笑着问道。 叶护士轻轻摇摇头。 “中草药大体有多少种？” “应该有种上下吧！” “普通中医职业医师，一年365天，大约用到多少味中药？” “200-300之间？”叶护士笑着回应道。 “差不多吧！聂易雄他们那一级用得比较深广一点，那……在这二三百种常用药中，厚朴大概居何种地位？” “至少前50吧？” “你这不啥也门清嘛！在中医行，厚朴是大药，是主药，不过，可惜，多数时候，它挑不起大梁，不过……有意思的是，但凡是个优秀的中医大夫，最起码从赵西成、齐尚歧那一级算起，厚朴的使用频率还是相当高的，更有意思的是，偏偏聂老、岑松雪他们用的却不是很多，最起码，他们习惯上不把它当成统帅全方的‘主将’。”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叶护士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厚朴其实是一种挺优秀的主药，但是，跟麻黄、石膏、当归……这些大药、主药比起来还是差点劲儿，但是，药材配伍的时候，偏偏时不时还得用它一下，还离不了，有些人，比如那天那男的，跟厚朴还有点像，那种男的，最容易出轨？！哇靠！这也太形象了点！你们这都是啥脑子啊！怪不得咱们诊所这么火，哈哈哈……我是服了！”说罢，叶护士不由抚掌大笑起来。 见她如此开怀大笑，受其感染，边沐心境也变得舒阔了许多。 第1143章 心疗中心 如果不是那位黄伯一再诚邀，以叶护士高超的职业素养，她本人完全没必要在“边氏诊所”屈就，对此，边沐心里跟明镜似的，滕岱莉却所知甚少。 结识边沐之前，滕岱莉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得很，现如今，在“边氏诊所”待得久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啥也不是。 叶护士跟边沐那番对话她站旁边听了个一字不落，眼见着一个护士一听就懂，说笑几句，叶护士转身出门下班回家了。 滕岱莉当时就有点急眼了。 “不是吧？现如今，我的业务水平低到连个普通护士都不如了？！这……往后在医院还怎么混呀？！”血涌及脑，滕岱莉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 小靖同学的妈妈多少有点哈着边沐的意味，边沐想着专车这会儿应该在街边等候了一段时间了，随手将白大褂张挂到衣架上，边沐收拾了几样东西就手搁进双肩小背包，那可是他的“百宝囊”，没啥特殊情况的话，一般他都随身背着。 “边大夫！方便请教点事不？”见边沐收拾东西这就要走，滕岱莉赶紧上前招呼了一声。 “瞧你客气的！哪方面？”微微笑了笑，边沐回应道。 “刚才……你们谈论关于厚朴跟一个人的品性什么关系什么的，听得我云山雾罩的，感觉自己已经被业界同仁淘汰得快找不着北了，曾几何时，丽津中医界发展得这么快了？！”滕岱莉脸上的表情确实显得有些紧张。 眼珠稍微朝上翻转了半圈，边沐心底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呵呵……你可能误会了！叶护士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要不是受一位前辈委托，咱这儿无论花多少钱也请不到人家的！她业务相当精熟，全市同一级别同龄人还真没几个比得上，从医阅历相当丰厚的，加之她多聪明呐，自然一听就明白了，这里面有些事你当时不在现场，自然有些逻辑细节连缀不到一块儿，换我也得听得云山雾罩的。”边沐笑着支应了几句。 “方便讲解一下吗？”听完边沐的解释，滕岱莉顿时释然不少，担心事后再把这事给忘喽，抓紧时间，她赶紧追问道。 “这……说来话长吧！我跟人家约好了，得上曹家大小姐那儿走一趟，要不……你也过去一块吃顿饭，反正饭桌上除我之外都是女士，彼此也方便些。”边沐顺水推舟道。 一听这话，滕岱莉不由迟疑了一下。 “曹家大小姐啊！我高攀不上的……算了……改天再向你请教吧！”说着话，滕岱莉收拾好自己一应所用之物，下班回家了，医院那边她是下午班，略事休息，到点她还得出门诊呢。 边沐对滕岱莉印象一直很一般，总觉着她行医似乎缺少点灵气，某些方面甚至还比不上“晖康”医院接替自己的那位武大夫，武大夫虽说有点背景，不过，真要用心学点啥，脑子比滕岱莉可灵光多了。 …… 小靖同学妈妈站在路边等候了一段时间了，边沐对她家来说太过重要，即便空等一天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远远地见边沐匆匆赶来，小靖同学妈妈赶紧走到车门跟前冲边沐挥了挥手。 边沐很自然地选择了副驾位置，小靖同学妈妈则拉开车门坐在后排座靠右位置。 一路之上，边沐将自己接连几天在实验室的经历拣那圈外人听得懂的细节简单讲述了一番。 “哦！这么复杂呐！真是……边大夫费心了！这样吧！由此产生的一切费用我来出！”小靖同学的妈妈赶紧表态道。 “那倒不必！我是小白楼的会员，没什么费用的，你别客气！” “那……我就以我们公司扶助新中医学的名义捐点钱吧，否则，我心难安！” “在我印象里……小白楼那边好像不具备吸收民间捐款的资质吧！反正我跟那边也不是很熟，要不……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算了吧！” “那好吧！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机会，还请边大夫知会一声，我也好做出点表示，也算是为我们家小靖祈福吧！” “那没问题！到时候再联系吧！” 一路说说笑笑着，小靖同学妈妈对边沐的了解又增进了几分，在她看来，边沐将来的事业发展前景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 曹玥玥得知边沐已经到达“心疗”中心，随即推掉手头的杂事，乘坐自家专车也赶了过来。 一楼会客厅，边沐为双方做了引荐。 小靖同学妈妈认识曹玥玥，曹玥玥对她真没什么印象。 “那咱先参观一下吧，哪不合适，还请边大夫及时指正，事后我让他们一一改过！”曹玥玥对边沐自然礼敬有加得很。 “不敢当！这事你还真高看我了，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随便看看还行。请！”说着话，边沐陪着两位女士楼上楼下地参观了一番。 曹玥玥到底是干大事的人，即便“心疗”中心这种小事她处理起来也是一丝不苟，干大事的人嘛！远非寻常职场精英可比。 其中有一间音乐理疗室引起边沐的注意，看得出来，小靖妈妈也挺感兴趣的。 古筝、古琴、扬琴……一应俱全，最南边角落里居然还安放了一部编钟架子，斜着对角线摆放，架子底下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排铜质编钟，边沐眼力过人，一看就是那种品质非常好的高仿之物。 “你这儿装修得跟那影城几乎不相上下，一看就是行家的手笔，估计音效方面也挺专业的吧！”边沐笑着夸赞了几句。 “音效应该还可以，我也是参照国外一些先进经验让专业人士设计的，边大夫看着好就行！你们二位可有会抚琴的？”曹玥玥笑着问道。 轻轻摇摇头，边沐笑而不语。 其实，边沐是懂点音律的，不过……当他发现室内所用琴具一个个价值不菲，担心抚琴不当再给人家弄坏，那多尴尬啊！ “年轻那会儿我倒是学过几天古琴，十几年过去，手生多了，不敢在二位面前献丑！”小靖妈妈笑着客气了一下。 一听这话，曹玥玥这才正眼打量了她几眼。 第1144章 五音七律加脉像 眼里看得清清楚楚，边沐嘴上是一个字也没说。 有段时间没来了，眼前这座心疗中心整体装修、设施安装远远超出边沐最初的想象，仅就楼上楼下面积而言，足足扩大了好几倍，之前那些空余单元已经全让曹家给租了下来，看这架势，将来要是运营良好的话，尤其收益甚佳，边沐感觉曹玥玥十有八九会将整栋建筑的产权收购在手。 曹家做事，向来看得长远、谋划得更为深远，绝非丽津齐家、陆家可比。 至于钟家……边沐所知甚少。 “我好歹对钟向心有救命之恩，这都过了多久了，钟家人居然从不联系我，好有意思的人家，怪不得人家腰缠万贯发大财呢！”没来由，边沐忽然想起钟向心，也不知道他现在康复到哪种程度了。 心里有事，小靖妈妈的客套话边沐基本没听几句。 “是吗？孙总还有这般雅好！真是不错，那……方便抚弄一曲不？顺便请边大夫鉴定一下该室的音效，咱这儿是为了治疗心理疾病设计的，我所说的音效自然不同于音乐厅那种效果，眼下，除了边大夫，其他大夫、音乐人啥的还真说不出啥。”曹玥玥笑着回应道。 小靖同学妈妈向来精明强干，话里话外那些潜台词她自然也听得出来。 很明显，曹家大小姐这是有点小瞧自己了，在她看来，曹玥玥心里想的应该是这样的：这可不是寻常卖弄风雅的地方，会就是会，不是很精通的话就少卖弄。 听得出来，曹家大小姐压根儿就没看上自己。 没事儿！在商言商，曹家势大，小靖妈妈自知自己得罪不起，今儿又赶巧凑到人家屋檐下，言谈举止间自然得有些分寸才好。 “当年跟随老师瞎弹过几年，纯属低级票友水平，贵处这种大雅之地我可不敢献丑。”言下之意，小靖妈妈这是向曹玥玥表明自己的心迹，大致意思是：刚才是我说话鲁莽了，就我这水平，怎么敢在您这儿瞎卖弄，我不吱声了，待会儿这就告辞。 听完这番话，曹玥玥嘴角不由地挂了点冷笑之意，冲小靖妈妈笑着轻轻点点头，表示我懂你的意思，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边沐虽说不能完全理解眼前这二位女士含蓄表达出的意思，大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所谓心疗，重在意会，得其意，顺其境才是关键，有时候，真正的抚琴高手过来弹奏一曲，未必就能收到较好的疗效，这方面，咱们还真得不厌其烦地多拜访几位琴师才行。”边沐笑着插了几句嘴。 不管怎么说，小靖妈妈是自己顺带着请过的客人，就算她名下的产业远不及曹家家大业大，初次相逢，大面儿上也得过得去吧！为啥要刻意挤兑人家呢？！ 边沐这番话多少也有替小靖同学妈妈鸣不平的意思。 曹玥玥那可是心眼里套心眼的人，边沐此言一出，她自然也就明白啥意思了。 “这么高深呐！我还以为请平时走得比较近的亲友过来熏陶熏陶也就得了，原来还这么专业呐！”曹玥玥笑着回复道。 “嗯！中医治疗理论体系有种非常重要的理论框架，五行论！金木水火土，五行均衡则病势渐缓、病情渐轻，曹董！我始终坚持先不放置钢琴就是基于这种考虑，钢琴为代表的西洋乐器基本以七律为张本，五七的最小公倍数为35，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从中调和的话，那可就太复杂了，其间的排列组合变化之繁复，根本不是寻常中医高手可以想象的。”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曹玥玥、小靖同学妈妈都是人中龙凤之姿，高等数学涉及的排列组合、微积分之类的知识点还是掌握的相当娴熟的，尤其曹玥玥，更是高数方面的高手，边沐这番话一经讲明，她当时就很惊讶。 小靖同学妈妈心下也是大吃一惊。 两个怀揣相似心思的女人不由地互相观望了对方几眼，透过彼此眼神，二人大体猜到对方跟自己的想法大同小异。 “当代新中医竟然如此复杂，看来……之前还是小看他们了……”二人的想法大体如此。 察言观色，边沐大体已经猜到她们站那儿脑子里都想了些啥。 “假设某女心事重重超过一年，我指成年女性，已经影响到正常上班、生活了，比如说，胃口很差，一天吃不了多少东西，没长期没什么食欲，睡眠质量尤其差劲，经我们反复诊断，最后发现音疗法比较适合她，于是，我们就把她介绍到咱这儿了，事先哟，我得根据该女患者的脉象，用某种电脑软件模拟出一些谱线图，这种软件的底层逻辑是基于某些数学方法，那是一种已经高度中医化的数学方法，这方面的尝试我们一直在做，我们称之为‘数医’工程，老天保佑，最近还真有些进展，我一直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测试一下，省得我们中途再跑偏了，不停返工，那代价可就大多了。”说到这儿，边沐有些口渴，住口四下里张望了几眼，试图找点茶水喝。 曹玥玥眉毛都是空的，见此情景，连忙招呼一个年轻女工作人员给边沐他俩准备点茶水、饮料什么的。 三人各自落座边品茶边聊。 理疗仪如何使用之类的事自然也就被边沐往后推了。 现如今，边沐变得更加少年老成，事情有缓急，做事有主次，他在分寸方面已经把握得越来越成熟了。 小靖同学的相关治疗急不得，是个慢活，边沐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被她妈妈带偏自己的正常行医节奏。 曹玥玥这边行动力真是太强了！如此复杂的心疗室说建可就建成了，刚才虽说仅仅聊了几句，边沐已经深刻意识到曹家大小姐对心理理疗的理解偏差过大，想着曹家在这事儿投入甚巨，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边沐可得好好解释解释，省得大家最终花大钱却走了弯路。 边沐虽说只是起了个头，曹玥玥却已经听出不少话外之音了。 “得亏他及时过来调研一下，否则……我还真有可能擅自做主把事情给办砸了呢！以后行事……千万不能再想当然了，当代新中医已经发展得相当精深了，之前确实小看他们了。”曹玥玥不由心下暗忖了半天。 第1145章 水天浮月 心理辅助理疗工作室，这是目前呈现在边沐面前的设计格局，其实，打一开始，边沐对这个民间自发设立的实体的定位一直都很模糊。 “心灵沙龙”？ “音疗辅助治疗互相中心”？ “心理问题纠正互相中心”？ …… 边沐一直没当作一件正事去筹划，平时跟曹玥玥沟通得也不是很及时，一天到晚的，诊所那边就够边沐忙活的了，心疗中心这边的诸多杂事他还真没怎么上心。 曹玥玥更忙，忙里偷闲，这才搞出这么个心疗中心。 现如今，二人坐一块这么一聊，彼此这才意识到大家对心疗中心的现状以及日后的发展都缺乏一个明确的认知和安排。 这种时候，及时沟通就显得非常重要。 退一步，楼上楼下的，边沐初步估算，曹家至少花了三四百万了。看眼前这架势，曹玥玥今后还会在这地方进一步加大投资，肯定是要将其建成丽津城中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疗效最为显着……的心疗辅助中心。 边沐初步猜测，该心疗中心主要服务对象八成不会是普通市民以及外地流动人员。 进一步推测的话，这往后“边氏诊所”要是接诊情志方面出问题的患者，边沐要是想借助该中心巩固一下治疗效果……曹玥玥这边怕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兴许，曹玥玥有可能将这里设计为中高档心疗会所，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以及他们的亲友才能踏进此间大门。真要是那样的话，边沐觉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跟这里渐行渐远。 胡思乱想了一阵，好在边沐为人还算心胸宽广，心里涌起的那些不满渐渐也就平息了。 “普通患者是人，有钱人也是人呐！曹家有这实力，做点对曹家、对公司有益的事，却也无可厚非，这人呐！就得有钱，有大钱才行！”想明这一层，边沐心情很快也就平复了。 “曹董！看眼前这些豪华设施，您这是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中高端养生会所喽？”笑了笑，边沐试探着问了问。 “怎么说呢……我毕竟是商人，在商言商，想必二位早看出来了，搞这么个心疗中心可是花了不少钱，这要真让我站出来搞医疗慈善，说实话，我还没达到那么高的境界，高端养生会所全不至于，不过……普通市民要是心理上出现什么问题，说实话，咱们这儿还真无心接待！”曹玥玥这番话说得非常坦率。 边沐不由轻轻点点头，得！跟自己猜得差不太多。 小婧同学的妈妈本想客气几句，感觉当场气氛多少有些怪异，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保持了沉默。 “哦……那以后应该会执行vip会员制了？”边沐笑着问了问。 “也许吧！不过……边大夫放心！只要是从你们诊所那边过来寻求进一步心理校正帮助的，咱这儿肯定是来者不拒，热情相待！”曹玥玥连忙解释了一番，不管怎么说，边沐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是吗？那感情好！谢过曹董！那……出于更专业、更规范经营的考虑……孙总！要不麻烦你弹上一曲？我把其中一些注意事项演示一下，希望将来……这里的心理辅助调节能够真正起到一定的帮扶作用。”边沐笑着提议道。 “好啊！好啊！孙总受累了！说实话，时至今日，这里的相关设施和流程怎么使用、怎么设置，我还都云山雾罩呢！”曹玥玥赶紧客套了一下。 “这……那请边大夫选首曲目吧！”看边沐的面子，孙总欣然应允。 “曹董！我看你脸色多少有些心焦上火的倾向，要不……先请孙总弹奏一曲《清心水月咒》？孙总可熟？”边沐笑着提议道。 “这曲子之前我经常弹奏的，它另外还有一个名字，叫《水天浮月》，边大夫！我说的对吗？”小婧妈妈十分得体地订正了一下。 “是的，弹奏之前，我得先给曹董搭个平安脉。”说着话，边沐从双肩小背包里翻找出一个精致的小脉枕。 曹玥玥自然求之不得，主动起身坐到边沐旁边，帮着边沐将小脉枕搁到合适位置，伸右手请边沐把脉。 …… “可以了！孙总，看曹董脉像吧……麻烦你将节奏放得再舒缓一些，商调略微高亢的部分请你略事修改一下，平和过渡即可。曹董，咱这儿应该有眼罩吧？”指导完小婧同学妈妈如何改变一下弹拨节奏，回过头，边沐随口问了问曹玥玥。 “有的是！我这就去拿。”说罢，曹玥玥起身上壁柜里找出三个心疗常用的专用眼罩，边沐他俩手边各放了一个，她自己手上留了一个。 “曹董！听这种琴乐，方位、相对距离可是大有讲究的，这间屋子内外的音效如何咱先不论，具体方位和距离我给咱简单测量一下。”说罢，边沐走到乐器木架跟前，就手挑了一张看着最顺眼的古筝摆放在琴台上，打个手势，请小婧同学妈妈在后面座位上落座。 以步为尺，边沐走走停停测量了一阵子。 “曹董！这个位置比较合适，试验嘛！先请你背对着琴台位置，咱们试听一曲再看。”说罢，边沐指定了一个座位请曹玥玥落座，同时请她把眼罩戴好。 转身回到琴台那边，边沐将自己的弹奏要求再次重申了几句，与此同时，边沐告诉小婧妈妈，自己对原曲谱得做点小改动，说着话，边沐从旁边茶几上取过一支黑色中性笔，在一张空白便笺纸上写写划划了几行。 见边大夫对五音之律如此熟悉，小婧同学的妈妈心下暗吃一惊，越发觉着眼前这位年轻中医大夫真有点深不可测的意味。 琴声渐起，悠扬而沉细，边沐忽然觉着小婧同学妈妈说话还是够谦虚的。 …… 就在曹玥玥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边沐示意小婧妈妈暂停弹奏。 “曹董！可以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轻轻拍了两下巴掌，边沐提醒道。 “喔哟！孙总原来弹得这么好，失敬，失敬！边大夫！虽说听着有点磕睡打瞌，不过……整个过程觉着非常舒服，这会儿吧……就觉着早上那股子充沛劲儿又上来了，真不错！”曹玥玥笑着讲述道。 第1146章 通灵鼓 见曹玥玥对小婧同学妈妈的琴技颇为认同，边沐微微笑了笑，一时不置可否。 “效果尚好那是因为你身体底子好，而且……对我、对孙总你也是信任的，同样的操作，咱要是换个人，尤其有点怕你那是最好不过了，咱们不妨再试一场。”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是吗？那……我去找个看着有些胆小的女员工过来。”说罢，曹玥玥出门走了。 边沐和小婧同学妈妈对音律还是相当熟悉的，尤其宫商角徵羽那套，边沐更是精熟得很，沟通起来自然就轻松得多。 “真没想到，边大夫对旧时音律竟然如此熟悉，失敬，失敬！”小婧同学妈妈由衷地夸赞了几句。 “客气！五音入心、入肾、入肺……那可是我们中医科的基本功呢，只不过……学院派似乎忽略了这一块，反正上学那会儿，这方面的课程我是一节也没上过，大二那一年，就算是选修课也没见着半点踪影，有些东西都是我自己自学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原来如此！那……跟你比起来，我可就笨多了，不怕你笑话，自打三岁那会儿上幼儿园开始，我就被老爸逼着学国乐来着，有时候不听话，手掌上还挨过几次板子呢！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撂下，我家小婧也学过几年，手硬！始终不得要领。边大夫！我听说五音之学和中医学同为国学重要分支，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要想学好中医，必通国学，通国学，于五音之道也得多少懂点，是这意思吗？”小婧同学妈妈显然有点国学功底，说起来话来跟一般做生意的商人还是颇有些不大一样。 一听这话，边沐脸上禁不住流露出少许颇为嘉许的神色。 “正是如此！孙总！患者要是在这方面有你一半的修为，平时出诊，你都不知道我们该有多轻松，呵呵……” “边大夫谬赞！唉！在我印象里，学国学其实背后隐藏了个经济问题，得花钱呐！而且，数目还不小，普通市井小民舍不得出这笔钱的，而且，一晃就是十年，他们不会轻易做那种无利可图的亏本生意投资的。”说到这儿，小婧同学妈妈显得还有些感慨似的。 正在这时，曹玥玥回来了，在其身后跟了个年轻女服务员，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双眼皮，大眼睛，斜肩梳了个辫子，整个人一下子就显得更加俏丽了。 “小宋！咱们听边大夫安排。”曹玥玥笑着冲那个宋姓女工作人员说道。 宋姓女工作人员轻轻点点，没说话，瞧着多少有些拘谨。 “宋女士！请这边坐！我先给你搭个平安脉。”说罢，边沐张罗着给那位宋姓女工作人员号了号脉。 …… 同样戴好眼罩，还是那个座位，边沐安排宋姓女服务员坐好。 “曹董！那边的空灵鼓我方便用一下吗？”边沐笑着问道。 “瞧你说的，今后咱这儿你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呢！怎么这么见外呢，随便用！”曹玥玥笑着回应道。 笑了笑，边沐再不多说什么，走到乐器架子那儿，取过一个禅宗常用的定音手鼓。 那是一种被世俗音乐多次改造过的手鼓，原先以手击打，现在被改造成用音槌敲击的击打乐器，而且，还能接电源，从而进一步扩展了音域，眼下，它在网上甚是流行，好多年轻女性都在学习演奏。 网络上，这种手鼓被人们冠以另外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通灵鼓。 “宋女士！我们开始了啊！别紧张，我的本意就是请曹董把你请来坐这儿休息一会儿，亲身感受一下音疗的妙用，放松就好。”说罢，边沐请小婧妈妈重新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吟》的曲子。 好在小婧同学妈妈多才多艺，边沐所提的乐曲她还真懂。 边沐则在旁边用那个通灵鼓伴奏，边沐耳力惊人，虽说摆弄乐器的水平一般得很，但他能及时捕捉到音乐节拍的关键节点，手上的敲打手法也比较巧妙，不到三分钟，他居然跟小婧同学妈妈配合得有模有样了。 旁边不远处闲坐着听曲的曹玥玥不由地暗中啧啧稀奇。 …… 大约演奏了十分钟的样子，眼见着那位宋姓女工作人员已经昏睡了一小会儿了。 见此情景，曹玥玥、小婧同学的妈妈不由大吃一惊。 “边大夫，这只是巧合呢？还是想让谁进入睡眠状态就让谁昏睡不已？这也太那个了吧？”压低嗓音，曹玥玥忍不住插问了几句。 这时候，边沐已经停手，小婧同学的妈妈顺带着还得收下尾，自顾自继续弹奏了一会儿。 边沐并没有急于回复曹玥玥的问话，两眼盯着那位宋姓女工作员，仔细观瞧着她的神态变化。 音疗法，边沐也是初用，好多东西，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行医经验。 …… 小婧同学妈妈终于停手不弹了。 顿时，音疗室里显得特别安静，地上掉根针似乎都听得见。 “先别出声，让她自然醒来吧！否则，她多少会受些惊吓的。”将嗓音压到最低，边沐示意二位女士先别声张。 曹玥玥、小婧同学妈妈立时会意，不约而同地把头一低，坐那儿再不言语了。 ……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位宋姓女工作人员这才如梦方醒。 “哎呦！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怎么就给睡着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那位宋姓女工作人员连忙手忙脚乱地将脸上的眼罩摘掉，冲边沐他们三位致歉了几句。 “要说道歉倒是我应该向你致歉才是，不过……这种理疗方法事先要是讲得清清楚楚，你心里存了事，可能就不像刚才那么灵验了，谢谢你的配合，刚才感觉还好吧？”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挺好的，感觉特困乏那股子劲都消失了似的，特别解乏，那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宋姓女工作人员显得还挺大方的，这会儿，她已经猜到边沐应该是个医生。 曹玥玥可不像边沐那么有耐心，随后夸奖了宋姓女工作人员几句也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时候，边沐有些不大高兴了。 人跟人都是平等的，事实上，刚才那位姓宋的女工作人员已经接受了音疗法治疗，虽说只是很简单的一种，那也得走完正常流程才是。 曹玥玥当时也有所觉察，打算事后找那位宋姓女工作人员谈谈也就得了，无非给她几百块钱而已。 第1147章 自己兴许能趟出一条新商道 曹公子，曹玥玥的亲弟弟尽心尽力地打理着“老渔翁”药膳饭庄，到上个月月底为止，“老渔翁”药膳特色饭庄在丽津市区已经开设了5家分店，连锁、曹家直营，曹家的影响力在背后撑着，曹公子又特上心，所有门店生意一直非常火爆。 丽津市那可是千万级人口的大都会，药膳生意市场行情一直都不错，真要做好了，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可是能挣不少钱呢。与之相比，丽石县的相关商务运营环境那可就差劲多了，据娜娜所说，到目前为止，她反正还没听说谁在县城里开设过类似门店。 依常理，药膳也是边沐分内的业务之一，不过……在技术上，这一块算不上边沐的强项。 据边沐平时观察，黄伯喜从不涉足市里的药膳生意，听说……曾经有大公司高薪聘请老爷子担任高级顾问，许诺一年给个挺不错的顾问津贴，合法合规，捎带脚也就把钱挣了。 当初，黄伯喜在“六顺荣”等多家中成药医药公司都挣过类似的顾问津贴，边沐亲眼就见过好几回。 黄伯喜家那些儿女没一个成器的，清一色全是“啃老”族群，甚至于，边沐听老爷子亲口抱怨过多次，说老黄家风水坏了，现如今连孙子辈一个个也流露出“啃老”为荣的迹象，为此，黄伯喜内心深处一直还挺受伤的。 任何一个有真本事的人看到自家儿孙一点出息也没有，那种“后继无人”的痛楚远非寻常平头老百姓所能理解。 边沐自认有点真本事，将来或许还真有可能“修成正果”，真正成长为开新中医一代新风的“数医”流派的创始人。然而，时至今日，随着自己名下积蓄变得与日俱增，可是，自己为父母又实实在在办了哪些人生大事呢？！ 有限之至！ 每每念及于此，边沐心底都会深感惭愧、焦燥不安。 由己及人顺推一下，不难得出结论，眼见着老黄家往下数两代人没一个象样的孩子，黄伯喜能不心焦？！于是，只要有机会，黄伯喜就想办法给儿孙们多挣点钱，而且，多多益善，一心指望着儿孙们手上有点大钱，将来遇上啥难事，用钱去了。 钱这东西，花哪哪儿好！是有都懂的病理，黄伯喜自然更深得其中深味。 然而，药膳方面的钱，黄伯喜向来是一分不挣，毫不迟疑。 对此，边沐一直不大理解。 曹玥玥长袖善舞，一直明里暗里地撺掇着边沐友情加入到药膳生意圈，技术入股，每半年分一次红。 边沐认为，自己精力、时间有限，好多纯中医业务方面的事都顾不过来，国医馆开馆在即，哪来的闲心挣这笔钱？！一直以来，边沐始终持婉拒的态度。 不过，边沐心善，只要曹公子遇上技术上疑难，电话沟通也好，面谈也罢，他总是毫无保留地加以指导，曹家时不时给他点咨询费，他却一次也没收过。 不是边沐装清高，实在是那种钱他觉着拿着没什么意思。 其实，边沐对曹家并抱多大的奢望，从小到大，受老妈影响，边沐一直属于那种自立自强的性格，脑子里从来不存那种“抱粗腿”、“借鸡生蛋”、走“终南捷径”……之类的念头。在他看来，市里随便开家“老渔翁”也就得了，不为别的，只图个曹公子有个实际工作，而且是他比较感兴趣的工作，渐渐安心，最终求个彻底康复也就得了。 对边沐来说，实实在在彻底治愈了一位重要患者也就得了。 人，有时候不能太过贪婪。 然而，曹玥玥压根不乐意止步于此，她对钱财太过执着了，这方面，边沐跟她一直不对脾气。 渐渐的，边沐跟曹家就走得有疏远了。 现如今，基于种种机缘，边沐事实上再次陷入曹家经营的“心疗室”商业困局：参与吧，大家在方方面面的理念差异还是相当大的，有些方面，甚至干脆彻底相悖；不参与吧，自己跟曹家的关系就算彻底断绝了，那……自己以后要是在中成药研发、制售方面寻求进一步发展，彻底失去曹家的帮助或者由此而得罪曹家，兴许好多事压根就办不成。 边沐内心一直还挺矛盾。 不仅如此，在个人感受方面，边沐一直觉着跟曹玥玥、陈阅卿、齐悦薇她爸……这种层次的人打交道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反正待在一起感觉不自在…… 边沐属于那种直觉思维非常发达的人，在他看来，从邵总、方易钦，再到骆家铭、陈阅卿，往高了说，再到曹玥玥、齐父，甚至于……再到钟向心，他们身上透露出的一些东西似乎都跟很正宗的商道不同程度上都有些悖离之处，边沐一直模模糊糊地认为：生意，尤其大生意好像不是那么做的！ 骨子里，边沐一直跟曹玥玥难以走得太近。 边沐私底下认定：自己生在这么好的时代，医术渐成之后，兴许可以趟出一条经商新路，一条曹玥玥那些大佬很少经历，或许压根儿就没走过的全新商道。 今天，亲眼见到曹玥玥简单、粗陋、很随意……对待自己手下员工，边沐彻底认定一点：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往后，原则上，他是不打算跟曹家有什么往来了。 “我家再穷，我也得昂首挺胸地把颈椎、脊椎骨长得周周正正的，就算将来经商一事毫无建树，咱也绝不能像曹玥玥这样做人做事。”想明这一点，边沐心里琢磨着再稍坐一会儿就招呼着小婧同学妈妈就此离去。 “曹董！根据脉像，你、孙总都有心焦之症的症状，你表现在脉像里层，仅就时间而长，至少有十年了，好在你打小体质非常好，生活条件又那么优越，层层叠叠的，滚动、去而复返、积年累月，脉像方面已经有点朝奇脉方向上走的趋势了，打个比方，你右手上的脉像都有点地质学上层积岩的意味了，以理推理，二位不妨凭直觉想象一下，长此以往，它能发展到何种程度？！”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小婧同学妈妈听后虽说甚感震惊，脸上的表情还算比较平静。 曹玥玥颇有城府，听闻此言，心里着实吓了一跳，脸上虽说平静如水，左手小手指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了几下，也许她自己都没觉察到，边沐眼尖，无意间看了个正着。 第1148章 乐音如刀 曹玥玥那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里甭管有什么心思，表面上一般是不会有什么明显的表露的。 “哦！我可不可以将其理解为有点过劳？平时多加休息，少熬夜慢慢也就康复了？”曹玥玥笑着问了问。 “这……怎么说呢！我再打个比方，石油，据说是由森林演化而成，石油矿藏上面那几层，一般会出现一些类似页油岩之类的岩石，在我印象里，它们好像全都是几亿年前，甚至几十亿年前树木积累的结果，那……问题来了，二位！在什么条件下，那些页油岩能够重新转化成一棵棵参天大树？！”边沐笑着又打了个比方，跟前面那个比喻相比，它打的这个比方有点残酷，甚至于……多少有点残忍。 曹玥玥、小婧同学妈妈那都是人尖子，一听就啥都懂了。 曹玥玥矜持功夫再深，这会儿也有点蹦不住了。 “那……不会是……”忌讳小婧妈妈在场，有些话无论如何不能讲在当面。 曹玥玥，丽津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她的健康要是真出了什么大问题，在丽津商界，甚至周边好多地方的商界那可都是地动山摇的大事。 小婧同学妈妈脑子闪电般闪过好几个念头，顿时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曹董！边大夫！真是抱歉，我女儿平时这个点儿都由我陪着，这会儿她见不着我，肯定又跟护理人员发火了，她吧！打小让我们惯坏了，脾气一上来，摔东西！不计任何后果的那种，只要在手边，她是啥也敢摔，损坏东西倒是小事，我是怕再把她自己弄伤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了。”说着话，小婧同学妈妈连忙起身跟二人道别。 边沐眼珠只转了半圈就猜中她心底动的是啥样的心思。 “哟！光顾着讨论音疗技术细节了，怎么把你家小婧同学的事给忘了，这样！我再跟曹董交代几句，你不放心那就请回吧！我随后就到。”边沐替小婧同学妈妈打了个圆场。 唉！都在商场厮混，小婧同学妈妈的段位跟曹玥玥那怎么相提并论，眼见着自己有可能听到曹家大小姐的个人健康的隐私内容，她说啥也得赶紧在第一时间里逃离这间音疗室才是。 “哎呦！怪我虑事不周，孙总家里还有病人呐！那请快回吧！要不要我派车送你一下？”曹玥玥脸上表情显得镇定多了，语气平静地客气了一下。 “谢曹董牵挂！车就在停车场，很方便的，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罢，冲边沐他俩微微欠了欠身，如逢大赦一般，小婧同学的妈妈夺路而逃。 一直以来，边沐猜测小婧同学妈妈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商界精英，甚至有可能还是位商界大佬级的人物，今日一见，好象不是那么回事，眼见着她那副慌不择路的狼狈样儿，边沐心底不由浮生出几分感慨。 “唉！小时候只听说商场如战场，说什么大鱼吃小鱼从来都不跟小鱼小虾的打招呼，说淘汰就把对手挤兑垮了，现在看来……商场竞争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得多，否则，小婧妈妈也不至于惊惶失措成这个样子。”边沐不由心下暗忖了片刻。 音疗室顿时安静了许多。 “边大夫！自己人，不如交个实底，这我病是不是还挺难缠的？”曹玥玥沉声问了问。 听得出来，曹玥玥说话的语声中听不到半点慌乱之意，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打小就熏陶、自幼磨炼、各级商场摸排滚打……早就磨炼得如同金刚相仿了吧！ “不！你肯定是误会了，我是说你的脉象里沉积了太多的心焦病相，层层叠叠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站在医学角度看吧……它肯定是不可逆的，不过……只要调养得法，如抽丝一般，那些奇脉之相渐渐也就消弱了，如果再配合上其它条件的辅助，若干年后，病气渐消，大概率，它始终都不会发病的。”边沐笑着放慢语速解释了半天。 听完这话，曹玥玥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抬左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了呢！你医术啥水平，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以后不兴这样了，太吓人了！” “呵呵……虽说它不会对你眼下的生活直接造成某种致命的威胁，不过……具体调理起来还真不太容易，不如这样吧！咱们再试试音疗之效。”说着话，边沐起身上乐器架子那边再次取来一个空灵鼓，跟刚才用的那个相比，这个空灵鼓个头至少小了两号。 “你们称这种乐器为空灵鼓，站在我们中医理疗的角度，我习惯称其为‘通灵鼓’，你选择的这种材质还极上乘，我们取其乐音婉转悠扬、纯净空灵，理疗的时候，我们往往会借助它那特有的强大心灵穿透力，作为患者，你们听后，注意力往往很容易集中在某一处，不易分神，一呼一吸间，侧耳倾听，鼓音起落之中，身心合一，让人自觉进入极其宁静的状态，唤醒深层觉知，倾听灵魂的声音，在灵妙之境中回归内在，那感觉……妙啊！对你来说，层层悦音就象一把手术刀，你刚才所担忧的那些困扰自然也就慢慢一层一层地剔除了，与此同时，咱们再辅之以其它理疗手段，假以时日，你也就没事了。”边沐心里有底，陈述起来自然泰然自若，不慌不忙。 听完这番话，曹玥玥这才算彻底心安。 “边大夫！外界一直对你有‘神医’之称，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什么赵西成、兰冰如的，跟你相比，他们怕是已经难及项背了吧？”曹玥玥恭维人可是有真功夫的，笑谈间就把边沐抬得老高老高的。 聂易雄威名太盛，边沐又如此年轻，曹玥玥心情再好也不好张口胡说，于是乎，赵西成、兰冰如自然也就成了她借用的靶子了。 潜台词，言下之意，边沐眼下的高明医术已经远远超出赵西成、兰冰如那一级了。 还真别说，曹玥玥品鉴高下、认人识事的水平还是相当高明的，以边沐眼下高超的综合医术水平，那二位还真有可能望尘莫及呢！ 边沐笑了笑，没做正面回答。 “我再敲阵子乐鼓，你也不用戴眼罩，静心感受一下，待会儿我再给你搭个脉。”说罢，拿起音槌，边沐轻轻敲打起眼前那两个空灵鼓…… 第1149章 江油红石榴 《水墨兰亭》，旧曲新作，一大一小两个空灵鼓在边沐轻重适度的敲击下，曲音悠扬而绵长，边沐手上有功夫，两手腕潜运两股阴柔暗劲，结合曹玥玥的脉像脉根表现的起伏节奏将曲调进行了某种“修正”，边沐平时疏于乐器演练，手上还是有些生疏，为求疗效，他尽可能将演奏节律调整得舒缓了许多。 鼓音入心，曹玥玥心律渐渐放缓，身心萍波如水，时不时还会略感困意…… 见曹玥玥身心明显舒缓了许多，边沐渐渐收了音尾停止敲击。 “可以了！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走到曹玥玥近前，就着小脉枕给她搭了搭脉。 …… “看看舌苔！”边沐笑着说道。 …… “心火潜踪，其实……有些事，不需要调节的，顺其自然反倒更好一些。”看罢舌苔，边沐随口解释了一下，至于曹玥玥能不能完全听懂，那就不是边沐该管的了。 曹玥玥似乎明白边沐所指为何，她向来自重身份，不可能啥事也跟边沐讲，淡然一笑，轻轻点点头，曹玥玥表示自己颇为认为认同边沐的诊断。 “这不已经入伏了嘛！对大多数人而言，尽可能避避暑，以免暑气积存在体内等到秋冬再陈渣泛起作乱致病，具体到你，却又恰恰相反，立秋之前，我还是建议每天晒晒太阳，离空调、各种养生茶饮远点，防晒衣是哄人玩的，不建议使用，太阳镜倒是可以戴一副，上午十点到午时那段时间最为适宜。”边沐笑着下了几句医嘱。 “明儿一早我就遵照执行，那……饮食方面呢？有什么讲究？”回话的时候，曹玥玥显得很是谦逊。 “饮食照旧吧……对了，江油红石榴，听说过吗？”边沐笑着问道。 “小时候倒是吃过，市面上早就没卖的了吧？” “当地还有人种植，产量不高，最近几十年难以形成完整的产供销产业链，只好在当地随行就市了，我打个电话问问。”说罢，边沐给满红云打了个电话。 江油红石榴，满红云老家的特产，闲聊的时候，边沐听说她父母一直在山上种植这种特产。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把电话挂了。 “我一朋友，她们家就种着有，而且还是很古老的那种品种，你吃正合适，我跟她说好了，明天早上辛苦他爸妈上山给你先摘上一百斤，邮寄到你指定的地点，货到后，你们双方商定个合适的价格，你把钱转给我朋友即可。”说着话，边沐将满红云的联系方式转发给曹玥玥。 “是吗？太好了！谢谢！直接吃吗？”说着话，曹玥玥将满红云的联系方式保存在手机上。 “回头你得让人准备几个陶质的坛子，广口，弄点纯粮食酿造的高粱白酒，先用白酒把陈皮泡上一周，然后拿到太阳地晾晒一下，这事吧，得专人在旁边值守，一边翻检，一边观察，等陈皮变得半干，随手甩一甩，一点酒水都见不着了，收回来，扔进坛子里打个底，然后把石榴搁进去，一层石榴一层陈皮，最后，用生姜加大红枣把口子封死，最外面找懂行的用马莲草纸封口，他们懂行，最外面还会打上胶泥的！”一边解释，边沐起身找来纸笔，将相关要点一一注明。 “这玩意儿得封存多久？”曹玥玥好奇地问道。 “七七四十九天，你觉着谁比较老实，人还实诚，把这事委派给他，当他发现马莲草有点干燥，不妨用喷壶倒上白酒把它喷湿，自然风干之后，再喷洒点，如此反复，直到日期临近，直接启封，你就可以吃了，早晚空腹吃上一个即可，那玩意儿个头不小，一个绝对名够量！”边沐笑着继续解释道。 “哎呦！食疗之法听着真够玄妙的，这么费事，家家户户都能严格遵照医嘱，不折不扣？！”曹玥玥笑着说道。 “那咋可能呢！好多人经济条件就达不到，就算手上不差钱，那也得有人有耐心去打理啊！服务业这么发达，好多人奉行娱乐休闲至死的人生哲学，好多人都做不到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不治了吗？”曹玥玥有点好奇地问了问。 “首先，得你这种富贵病的人就不会太多，我们中医治病手段相对还是比较充盈的，穷病穷治，另外再想法子呐！最核心的医理完全相同，并无多少差异。”边沐耐心地讲解了一番。 “哦！当个好中医真是难于上青天啊！令人肃然起敬！”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上别处安排点事，临走之前，我得给你点忠告，今天你也看到了，通过音疗的手段达成心疗目的难度有多大，最起码，一人一脉，一脉对应一曲或者多曲，弹弄乐器的，多少得懂点中医五行之道；行医的，于音律也得有一定造诣，否则，你这儿迟早得弄成休闲会所，最后……很有可能就弄成那种非驴非马四不像喽！你在这事儿投入的心血、资金我都看在眼里，成本那么高，将来没才能收益……那也太不划算了吧！”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我派车送你吧！” “不必客气！楼下有朋友等着我呢！”说罢，边沐扬长而去。 …… 曹玥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身染某种慢性病，边沐于心疗一道修为之深似乎远远超出他的年龄、生活阅历，这号人物，长这么大，曹家大小姐真还是头一回见识呢。 呆坐良久，曹玥玥随手拨通了岑松雪的手机，将音疗室里发生的奇事拣那重要的详细讲述了一番。 “岑老！边大夫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呐？” “哼！你低估那小子了！就你讲述的那点事儿……这小子那可是一点作伪的痕迹也没有，音疗法，前些年，孟淑兰也搞过几次，要么是音师二百五，根本跟不上心疗的调调；要么是医音分离，为音疗而音疗，流于形式喽！关键是，孟淑兰自诩琴棋书画都懂一点，其实……附庸风雅，一到关键时候，她可就外行喽！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了，亏了不少钱！真没想到，边沐那小子居然还是个全才，怪不得老聂打发宝贝孙女成天上诊所那边晃悠……这是大有深意啊！”电话里，岑松雪对边沐的品鉴还真不低。 “那……他所说的句句是实？” “何止！字字属实，你们曹家何许人家？！对吧！这小子不借此机会顺竿往上爬，你说……他的野心那得多大啊？！” 听到这儿，曹玥玥不由愣了一下，没接话茬儿。 “老聂倒是精通音律，不过……在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涉足过音疗、心疗那一块理疗，我想……他可能不愿意承当相关医患矛盾风险吧！另外，老聂给人治疗，只要确保患者主体病症消除得差不多也就得了，他向来不追求彻底根治，那是他一辈子严格遵循的法则之一，回头再看看这个边沐，只要碰上特殊患者，他是一口咬死务求彻底根治，你不妨琢磨琢磨，不到三十岁的网红医生，他到底图个啥？！”电话那头，岑松雪提示了几条。 曹玥玥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1150章 首鼠两端也是病 小婧同学妈妈躲在停车场，两眼紧盯着边沐现身，唯恐他们再走两岔了。 “孙总！辛苦你久等了！”走到近前，边沐笑着招呼了一声。 “客气！这都过了饭点了，反正我姑娘那边也不是啥急事，不如先随便吃点？” “也好！疗养院西门开着一家粥饼铺，清淡口，不如上那儿凑合吃点！”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好！正好换换胃口。”说罢，小婧同学妈妈客气地将边沐礼让上车，叮嘱司机几句，豪车朝“冼德”疗养院方向急驰而去。 …… 小婧同学心情非常糟糕，边沐好生宽慰了老半天，小姑娘的心情这才变得平静了一些。 边沐随即回到外间屋，会同一位女保姆将那部中医理疗仪调试停当，边沐让那位女保姆取过一个枕头，将其模拟为小婧同学的后腰部分。 “问题出在第三、第四节脊髓段，部分神经根已经开始萎缩、退化了，这是我带来的黄酒，你们以后自备一些也就是了，将这种药膏用黄酒调和一下，这种药膏配方比较独特，用筷子越搅拌它会变得越来越粘稠，你们看，搅拌到这种程度即可，然后，将其敷在第三、第四节附近即可。”说罢，边沐示范了半天。 随后，边沐打开理疗仪一处后盖，用手拈了点艾绒填充进去。 “这种艾绒至少得铺垫三层，中间不要用手或者其它什么东西按压，自自然然三层即可，中间必须通点气。”说着话，边沐将理疗仪使用事项详细解释了半天。 一位值班女护士正好巡视路过，听边沐讲得有趣，她也站旁边听了半天。 小婧同学属于重症患者，边沐将所有能想到的理疗注意事项全都解释了两三遍，直到围观护士和女保姆都学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停工。 事后，边沐将黄伯喜配制的内服中成药的用法向小婧同学妈妈做了详尽的解释，看看再没什么疏漏，边沐进里间屋跟小婧同学打过招呼也就告辞了。 …… 可能最近比较忙吧，齐悦薇始终没有联系边沐，边沐猜测，齐父应该跟他女儿没说自己的坏话。 国医馆装修进度一切顺利，蔺女士儿子跟三强子他们已经相处得非常融洽了，小伙子毕竟是正经八百的理工男，望闻问切一番后，边沐告之装修工地锻炼一事就此结束，每天下午17点钟，边沐开始以“子午流注针法”给他做进一步的针灸治疗。 蔺女士除照付诊费之外，每天依旧坚持给三强子他们送一顿午饭，边沐等人自然也承她的情，一来二去的，大家相处得更加融洽了，蔺女士的心性也变得开朗许多，之前潜心苦学的那些旧学之道渐渐地也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天之外了。 …… 小白楼实验室边沐继续续借了一段时间，只要得空，晚上雷打不动地上那儿做各种动物手术试验，渐渐的，边沐于传统中医手术一道大有增进，他进实验室的目的可就不仅限于治疗小婧同学了。 经边沐画龙点睛般修正，岳医生的论文已经正式发表，版面还是那种显着位置，为此，岳家父女对边沐更是另眼相待了。 …… 这天傍晚，18:57分，边沐正准备回吴家旧宅吃娜娜包的饺子，手机响了。 满红云的电话。 “曹家大小姐真是阔气！愣是给我打了3万块钱，我没敢收，实价多少，我就收了多少，最近几天，她老是派两个穿西装的男的跟我协商，说是曹大小姐计划在我们老家开办一家果蔬加工那种公司，让我当老总，老李不同意，你说，我要不要回老家试试？” “这……她吧！无利不起早，城府还蛮深的，轻易不好答应她的，伯父伯母啥意见啊？”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我妈坚决反对，说曹家层次太高，我家八辈子够不着，死活不同意！我爹当然乐意了，我家不是太穷了嘛！我们觉着吧，这可能是我们这辈子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呢！” “你想接手？” “对呀！老李也得回去跟我一起打理，我一个人可弄不了那么大的公司。”听口气，满红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这样吧……我找行家论证一下，合适了，咱再议！” “好嘞！尽快啊！曹家大小姐那边成天催我来着！” “好的。”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一反应，边沐认为曹玥玥这是冲那几百亩江油红石榴去的，顺带着，她可能也想尝试一下当代新农业是个啥玩法，原则上，边沐不建议满红云和李云虎走这一步。 …… 这一天傍晚，边沐手上剩有最后一位小患者，17岁，打手游把手臂上的肌腱愣是打成了无菌炎症，边沐这会儿正在处置区给该男生扎火针呢。 叶护士等人已经下班走人了。 张晋偲没走，打理好药柜，这会儿坐在门口喝着茶正吹凉风呢。 那位程姓少妇，就是那位卫总的儿媳妇打门外悄然而入。 张晋偲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冲她客气地笑了笑，打个手势请她随便找个座位落了座。 张晋偲快步走到边沐身边，附耳低声说道：“那天那个有外遇嫌疑那女的来了！” “哦！是吗？麻烦你陪这孩子待会儿，大约十分钟之后，他的双手可能会胀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你跟他说，正常反应，让他别害怕。”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好说！”说着话，张晋偲坐到那个男生附近陪着坐等边沐过来起针。 …… “刚下班？”边沐笑着问道。 “嗳！外地出差，才回来。”诊桌前落座，程姓女子态度和蔼地回应道。 “那你现在啥打算呢？”边沐开门见山地问道。 “她儿子吧……就一妈宝，啥本事也没有，成天就知道到处游荡，一点正事也不干的……我家吧，经济条件不大好，我爸在南南津那边开着一家小货栈，如果我跟她儿子离婚吧，不出一个月，我爸我叔他们就得关门歇业，所以……我一直也挺矛盾的……有时候想想，得亏没怀上她家孩子，否则……我是一点退身步也没有……” “我就一普通医生，这种事……你在这儿跟我诉苦，不大合适吧！”边沐委婉地批评了那女的几句。 “你眼光通神，我知道的……就算我下定决心跟她儿子正式离婚，将来不还得成家吗？那方面的病不还得求你给治治吗？而且，他们说了，如果不趁着年轻赶紧治愈，再拖上几年的话，我可能真就终身不孕了。”那女的开始装可怜了。 “你把我们中医想象得过于简单了，你要总这么首鼠两端的话……我真帮不了你！” “吃点药不行吗？” “你还是没想明白，这样吧！给你个建议，你婆婆蛮有本事的，通过她，你挂个真号，让孟淑兰老师给你看看，你在某些方面还挺聪明的，有些话，你知道怎么说，事后，你再过来？” “那……好吧！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恕不远送！” “不敢当！再会！”说罢，那女的低头出门走远了。 第1151章 有能力改命的医生 眼见那位姓程的女患者黯然神伤地出门走远了，心下甚是好奇，张晋偲走到诊桌旁落座随口问了几句。 “老板！按规矩，作为一名药剂师，好多事我是不能多嘴的，只不过……我这心里真是好奇得很，呵呵……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还请老板你多多担待些。你把她推到孟教授那儿……真不怕得罪她啊？！”张晋偲实话实说。 最近这段时间，张晋偲跟边沐越来越对脾气，私底下闲谈，他更习惯称边沐为老板。 张晋偲原本性格非常沉静，平日里，一门心思把药房打理得井井有条，多余的话他是一句也不会参与的，今天，他表现得多少有些反常。 “怎么说呢！张大夫！假设咱们诊所每位月入10万，而且年年月月都有绝对保障，城南有家vip私家厨房，南派菜系，那菜做得真是精细，好吃！咱们一个个不是收入挺高嘛！有事没事的咱们就上那儿聚聚，每人办张卡，一年一结账，爽吧！”边沐笑着打了个比方。 “老板你的意思是……国医馆总共也就那么几家，蛋糕早就分得差不多了，聂老、孟教授他们那种级别的市场份额早就划定好了，约定俗成的，大家一直相安无事，咱们这突然从中插一杠子，市场份额铁定得重新划分，而且……我不是刻意恭维你啊！弄不好……蛋糕重新切开……咱们拿到手的那一块说不定还是最大那份呢！到时候，你们这一级超一流中医名家就算明着不翻脸，他们手底下那些门人弟子什么的直接受益人肯定就吵翻天了，与其到时候反目成仇，倒不如……”话说一半，张晋偲住口不说了。 有些话，永远得藏在心底，就算要表达一二，最好还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比较妥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那家私家小厨的餐位基本都是恒定的，咱们几个吆五喝六地时不时上哪儿小聚一下，那里的常客、老客光视觉方面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如果不能想方设法把咱们踩下去，或者他们轻轻松松再往上升上一级两级的，他们心里能舒服了？！对吧！那还不是咋看咋不顺眼呗！与其那样，咱们倒不如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地坐稳本该属于咱的餐位，是这个理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时代演进的速度太过惊人，传统中医好多积习或许也该到改一改的时候了，既然无法回避，倒不如大大方方逆流而上，到时候，看谁坐得最稳好了！”话里话外，边沐已经显露出几分锋芒。 “那倒也是……那……我再多句嘴啊！那女的所患病症好治不？” “怎么说呢，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她吧……必须先正一正自身的人品，非如此，于肾脉之源就储蓄不了多少正气，张大夫你也是行家，肾气里如果浩然正气不过半的话，甭管多精明的人，仅就健康度而言，他们哪一位能过了关？！”边沐笑着重申了几句。 这几句话说到张晋偲心坎里了，微有所动，眼见着边沐变相又给张晋偲上了一课。 “明白了！看来……丽津中医界即将迎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了！”张晋偲还有些感慨了。 “伤人虽非你我本意，唉！时代前行，不刮蹭几个人好像也说不过去啊！静观其变吧！” “受教了！你先歇着，我先回了！” “等一下！昨天收了盒好茶，恰好对你的症，每天中午，午时前后两小时，以甜杏仁泡服，其它辅料一概不加，每天1000克的量就差不多了，这茶性温，几乎没什么副作用。”说着话，边沐起身从一个壁柜里翻找出一筒上品茶叶递给张晋偲。 “这……老白你的贵重东西，我这心里……” “自己人！甭客气，自打你加盟以来，药房这边的收益可说是与日俱增，换作我来打理，我可没你那两下子，一年下来，我们仨沾你不少光哩！咱算算？那得买多少茶叶？”边沐笑着回应道。 “老板说笑了！那我就愧领了！”说罢，张晋偲就手接过茶叶筒，喜孜孜下班回家了。 …… 刚进家门，张晋偲就闻着一股子牛肉饺子的鲜香。 “包饺子了？”张晋偲笑眯眯地问了一声。 张晋偲爱人这会儿正在厨房忙活，随口回应道：“回来啦！牛肉最近都降价了，抓紧时间调了点馅，咱都煮出来，晚上你给两边老人都送点过去。” “好嘞！这茶叶老板给的，配药用，我就喝独食了啊！” “说啥呢！你是咱家顶梁柱，要不是碰上这么了不起的老板，唉……我给你放冰箱里吧！” “也行！今儿我才明白一条：其他名医大家只是治得了疑难杂症，边老板人狠，能改人的命！”一边换衣服，张晋偲随口嘟囔了几句。 “是吗？那……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能改别人命的人好象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我们老家有个王瞎子，六爻卦打得准得不得了，结果，无儿无女受苦一辈子，听说最后死在镇卫生所，那一刻，人瘦得净剩下骨头了……”张晋偲爱人顺嘴提起了老家那位王瞎子。 “呸……呸……呸！可不敢胡说，他能跟我们老板比吗？真是的！”张晋偲赶紧阻止了一下。 “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你们边老板肯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什么破讲究近不了他的身的，我这嘴！”说着话，张晋偲爱人很自然地朝自己左脸轻轻扇了一巴掌以示自责之意。 张晋偲手上拎着一件家中常服不由出了一会儿神，反驳他爱人归反驳，下意识的……他也感觉到某种无以言说的危机感。 “边沐太过优秀了！老话说的好，早慧易夭……老天保佑！他可一定得长命百岁啊！”想到这儿，张晋偲赶紧把衣服换好，面朝正西方向，双手合什过顶，心里替边沐默默祈祷了几句。 …… 第二天上午，11:42分，边沐手上还剩有两位患者，一位是货车司机，一位是餐馆老板，都是男患者。 货车司机腰椎损伤得太过厉害，所有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都建议他改行，可惜，除了开大货车，别的啥也不会，他也是实在走投无门了，这才托亲戚在边沐这儿挂了个号，兴许还能有点希望。 第1152章 塘泥 边沐给货车司机拍了个dr片子，正位、侧位，侧复位……情况都相当糟糕。 “你今年51周岁了吧？”一边透过灯箱查看片子的细节，边沐随口订正了一下。 “才过了生日，虚岁53了！”大货车司机笑着回复道。 “你这得改行呐！否则……将来会很麻烦的，自己受罪不说，还会拖累家人的，50出头的年纪，你呢，肾水先天还挺足，通俗地讲，人基本还好好的，能吃、能睡、脑子可能连轻微脑梗现象都没有，血压、血脂、血糖……哪哪儿都好着呢，谁承想，人瘫到床上了，你说，你家人跟着你倒霉不？！表面说起来，你挺爷们的，特顾家，结果呢？老婆孩子的一大家子怎么面对你？！想过吗？”边沐表情沉静地警告了那个货车司机几句。 “啊？！有这么严重啊？！”震惊之余，大货车司机失声惊问道。 “你看，咱从下往上看，这一块，骶尾胸化得多严重！朝上看，这两节，腰椎滑脱；再往上，腰椎间盘突出，这一块，椎核都快压破了，再往上，通俗地讲，很明显的腰椎跟颈椎争地盘、抢营养，腰椎颈化，颈椎老化又向下位移，想必你也去过好多家医院了，试问，哪个骨科大夫敢接诊？！当然，我说是你不改行的话……”说着话，边沐在空白病历纸上给那个货车司机草绘了几张简图。 大货车司机当时就吓坏了！老半天没敢吱声，头上早就冒了汗了！ “你有你的优点，不抽烟、不喝酒，平时连个小视频都不刷一下，省吃俭用的，可是……千里行车，你成天穿城过市的，这么多年下来，肯定接触过不少挺有趣的人吧……有些事，我不问不等于你没干过，明白吧？中医诊脉，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玄妙的多，要不是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你能舍出命跑长途？还风雨无阻？你有那么高尚吗？要不要我把话说得再透彻些？！”说到最后，边沐说话的口气变得越来越阴冷。 这下子，那个货车司机骨子里害怕了！ 货车司机脸上渐渐开始淌汗了，“边氏诊所”安装的是中央空调，全市范围，小诊所安装中央空调的真没几家，不冷不热，人们在室内轻易是不会出汗的。 边沐为人宽厚，狠话向来点到为止，不管怎么说，货车司机成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怪不容易的，他们这一阶层，文化水平有限，人文素养往往非常单薄，有些人间至理，他们可得好好消化一阵子才行。 边沐得给他一个充足的领悟时间。 坐门诊一上午，边沐也累呀！借此机会，往椅子背上靠了靠，边沐也得喘口气。 诊所里顿时安静多了。 正在这时，一位三十出头的时尚女士打门外信步走了进来，很陌生，应该是头一回上诊所办事。 叶护士手上已经没啥事了，只等边沐送走最后一位患者她也就下班了，见门口走进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士，她连忙陪着笑脸迎候了一下。 “我们都快下班了，你是下午的号？临时有事，加个号？” “同行！我老师是孟淑兰教授。”那女的颇为矜持地回应道，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勉强，看得出来，眼前这位时尚女士平素肯定傲娇得很。 “哎呦！失敬，失敬！这边请！”说着话，叶护士这就准备给她先沏杯香茶。 “别忙活了，就几句话，问完我就回了，你快忙你的吧！我等会儿边大夫。”那女的这会儿说话还算明礼。 边沐耳朵还挺长的，二人对话他坐那儿早就听了个七七八八，笑了笑，边沐没搭理那女的。 叶护士到底还是给那女的沏了杯好茶，茶香清冽，那女的坐那儿道了谢。 这时候，张晋偲也留意了那女的好几眼，他心下猜测，眼前这位挺时尚的高徒这是代师爷兴师问罪来了，他好奇心比较重，存心看看边老板到底如何应对。 “边大夫！您真不是一般人，我服！那就改行吧！反正我车贷已经还清好几年了……那……我这病咋治？”此时，那位货车司机终于改主意了。 “你吧！先收收心！南城那边兴建了大量湿地菜园子，几乎不打农药，绿色环保级，那些蔬菜水果的平时售价可不低呢，鉴于你的身体状况，最好上那儿先找份工作吧，平时要是不怎么扎脚，干活的时候，建议你赤脚下地，半年左右，你再过来复诊，咋样？”见货车司机态度有所松动，边沐笑着提了条建议。 听完这话，那位货车司机脸上明显有些不大乐意。 “边大夫！我不是农民工出身，我家是咱们市里的，我爸我叔他们原先都是车队司机，所以……16岁那会儿我就跟车了，让我下地干活，那也有点……”好嘛！货车司机明显有些抵制情绪。 “呵呵……那……我来问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阴雨天，刮风变天也算，你的左脚，从脚尖到脚踝，一过晚上22点，它就会时不时抖动几下，而且，基本不听你使唤，不自主的那种抖动，对吧？”边沐猜测得相当具体。 一听这话，货车司机面露惊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轻轻点点头。 听着二人对话还蛮有趣的，孟淑兰那位高足轻轻起身朝边沐所坐位置靠近了一段距离，出于好奇，她倒要见识一下所谓的边大神医到底有何神妙之处。 “你这人吧，脾气有些暴躁，一旦动了真气，不管对方是谁，你后背从右肩头斜拉一条线一直往下，一直到达胯骨那一带，立马就会变得僵硬得很，而且，不管你做哪种试图改善的动作，它就跟一条铁丝一样牢牢地把你后背锁得死死的，直到你差不多气消了，它才能改善，除此之外，最近二十多年以来，你在家剥个毛豆、择个韭菜、修个什么东西……蹲着百分百干不了，手、手臂僵硬得跟不是你自己似的，必须做个小板凳才勉强能忙活一会儿，我猜得对吗？”一口气下来，边沐接连猜测了对方好几处病痛表现。 那位货车司机当时就被边沐震得服服贴贴的了。 旁边不远处站着的那位孟教授的高足脸上也流露出几丝不可置信的神色，眉头微锁，她那双秀眉更加衬如烟黛了。 “边大夫！我全听您的。” “呵呵……当医生的不能强加于病人某种疗法，再为你们好也不成！南城那边的菜园子我去过，那里的塘泥其实是一味十分独特的中药材，正好对你的病症，明白了？！花钱人家也得乐意卖给你呢！” 一听这话，那位货车司机额头终于变得舒展开来。 “全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配合。” “那就先上那边随便求个职位吧！签约之前，先弄点塘泥过来，我说行你再跟他们签劳务合同。”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说罢，那位货车司机起身匆匆离去。 第1153章 老泥砖 最后那位餐饮老板病情很简单，暑气攻心，同时，并发心包积液。 边沐给那位餐馆老板看病的时候，孟淑兰那位高足依旧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摩、认真倾听，在她看来，边沐看病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入伏以来，暑气渐重，你平时在后厨也上手炒菜吗？”边沐笑着问道。 这位餐馆老板也是慕名而来，他所开的餐馆在东城那边，边沐从来没去过，完全就一陌生人。 “我们不做早餐生意，中午两三个钟头，晚上四五个钟头，一天忙活个八九个小时吧……用餐高峰期，我也上手，这就中暑啦？！”餐馆男老板笑着回应道，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中暑和暑气攻心在我们行里区分度还是蛮大的，这么跟你解释吧……你这属于长期中暑，始终没有得到彻底治愈，你平时觉着头部昏昏沉沉的，随便口服点霍香类药物，等症状缓解了也就不管不顾了，对吧？”边沐笑着问道。 “没错！我这人吧，皮糙肉厚的，一般没啥大事，多数时候，习惯硬扛，不喜欢吃药。”餐馆男老板笑着回应道。 “天地之间，我们不妨粗略地将所谓的气分为两类，一类是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我们习惯称之为先天之气，一般情况下，先天之气都是好的，你呢，运气不错，先天之气还挺全乎；第二类，我们习惯称其为‘外气’，指存在于人体之外且可以对人产生或积极或消极的影响那种气，它跟空气是交集的，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率，属于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一旦那些外气由于其它原因可以对人类造成致病性影响，我们往往称之为‘外邪之气’，对你来说，餐馆后厨那种环境就属于外邪之气，久而久之，再加上你这个年龄段特有的业余爱好，还有其它色彩的因素，比如，你是不是挺喜欢自驾游？”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反正看完这一位自己也就下班了，倒不如把他的病情解释得清楚些，至于他将来会不会主动纠正自己生活方面的偏差，那可就不是边沐能管得了的了。 “不是吧？！自驾游也能号出来？！怪不得他们说你……” “我这儿虽说庙小得很，一天到晚的也接诊好几十位病人呢，见得多了，经验慢慢就丰富一些，不完全归纳法得出的结论彼此重合的地方也就多一些，小经验而已！”边沐笑着回应道。 听完这话，那位餐馆男老板不由愣了愣神，显然，他文化程度有限得很，有些话他还真听不大懂。 “平时我喜欢上南沙河那一片打麻将，时间充裕的话，我确实加了不少自驾游的群儿，天南地北的到处乱逛，最近这几年，餐馆经营得还算差强人意，我这人吧又不爱存钱，所以就……” “是吗？得亏你心态好，虽说暑气已经入心多时，同时，结合其它因素，眼下，已经出现心包积液部分特症，唯今之计，先想办法把暑邪之气祛除出去，心包积液问题不大，待会儿开个方子，你先吃上7副药再过来复诊。”边沐笑着说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方便上后厨帮忙了？” “冬天还好点儿！春夏两季肯定是不合适啦！原则上吧，打今儿开始，你最好别再进厨房了，在你自己家亦是如此，你今年不过也就46岁的样子，来日方长，先坚持5年再看吧！具体做法也比较简单，我们老家，就是丽石县，当地有个地名叫‘南沙窝’，当年，那里建有好多家砖厂，老红砖，后来全都倒闭了，不过……在我印象里，那里找寻一些老红砖问题不大，你辛苦一趟，跟当地老乡买点老红砖，三五块就行，南津那边有家醋厂，几百年的历史了，绝对粮食古法酿造，那醋的牌子叫了个‘吉丰坊’，你开饭店的，肯定比我门清喽！”边沐笑着指点了一番。 “边大夫真是博学，啥也懂！我们店里长年用的就是‘吉丰’老醋。” “是吗？那还方便了呢！回头把红砖用白酒泡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不是迷信，挺科学的，然后在火上烧烤一下，温度达到一百度左右就行，然后，离火，将事先交好的老醋泼到老砖上，砖温下降后，只要你能承受得住，你就把双脚放上去，踩着坚持一阵子，直到脚上出汗为止，切记，必须出汗，一开始，可能熬不到出汗那会儿，或者，压根儿就不出汗，你就往后逆推，看看哪个环节做得不合适了，微调一下也就是了。我向你保证，是个人最终都会出汗的。”边沐继续解读了一番。 “这事听着不太难，我一定尽力而为！”餐馆老板笑着回复道。 随后，边沐通过电脑给他开了张方子。 夏枯草10g、浙贝母12g、海藻9g、天花粉7g、熟大黄5g、大青盐10g、玄参15g “这是初方，也叫小青方，打个比方，它就象个侦察小组，你服用过7副药之后，脉像会有所变化的，根据脉象的变化，我再把后续的方子给你改改，你可别喝着觉着挺好，尤其心脏那块，感觉轻松多了，一直就这么喝下去，那可就闹了笑话了。”机打出药方，边沐特意叮嘱了几句。 “不会的！外界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的，反正我是挺信服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听就是了。” “好的，觉着我们这儿的药还行就这儿抓上7副，觉着我们这儿要价高了点，你自己上外面自配好了。”边沐笑着说道。 “一文价钱一文货，没那么麻烦，就这儿了！边大夫辛苦了！” “看你客气的，总算可以下班了，那边还有位贵客等我呢！我就不送你了。” “客气！”说罢，那位餐馆男老板找张晋偲抓药去了。 老规矩，见诊所再没啥事了，叶护士这才上楼招呼着罗战旗下班回家。 边沐将孟淑兰那位高足礼让到礼宾区陪着对方聊了一阵子。 “我们老师说了，你明明可以自己医治，为什么把她打发到我们那边？！边大夫！我也是代师传话，你别介意啊！”刚才已经见识了边沐两次行医，那女的说话到底还是客气了三分。 “说能治那还真是高看我了，那姓程女士病情比较特殊，孟教授于女科一道可谓天下独步，身为晚辈，我这么做好像并无失当之处吧？”边沐十分礼貌地反驳了几句。 那女的微微冷笑了几下，一时间觉着自己怎么接话茬儿都有点别扭。 第1154章 中西医结合的底层逻辑 边沐跟孟淑兰那位高足谈得不是很融洽，二人心里都清楚，他俩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她还带着一定敌意过来质问，现场气氛还能好到哪儿去。 “边大夫！累了一上午，我还没吃饭呢！要不……咱长话短说？回去之后我也好交差不是！” “好！请讲当面！”边沐笑着说道。 “如果方便，还请将你对程女士的病情认识大略谈一谈，回去之后我对恩师也好有个交代。” “也好……那我简单谈几点啊！首先，程女士天生心高气傲，气性特别大，肝气随时说提可就提上去了，通俗地讲，打小估计她就那样了，她要是真正跟谁吵架，而且下定决心要打赢，嗓门一下子就提上去了，很神奇啊！从头吵到尾，她嗓子居然一直不会哑，底气特足，一直到撑到最后一个回合，同为女性，你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岁，换位想想，你能做得到吗？”话到最后，边沐启发式问了问。 “肝火旺盛？且持续十年以上？这跟输卵管阻塞有什么关联啊？边大夫！你是不是有点顾左右而言它了啊？！”那女的皱着眉头质疑了几句。 “听我继续往下讲嘛！你贵姓？” “我姓陈，耳东陈。” “陈大夫！你跟人吵架就算拼了命，肝火之气能与自身元气化而为一，从头打到尾还不哑声？”边沐进一步提示道。 听完这几句，那女的似有所悟，不过，这一回，她学精了，没吱声。 “所以说嘛！程女士属于先生特异体质，尤其是心理层面，远非寻常争强好胜之人可比，我再反方向预测一下，她的病根要是无法彻底根除的话，将来……她死也会死在极高的气性方面，也就是说，将来某一天，她大概率会死于突发性心梗，再好的医院估计也来不及抢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边沐预测了几句。 “哦！然后呢？”那女的问道。 “自打嫁入豪门之后，她变得特别挑食，我也是瞎猜，她不是出身蛮低微的嘛！兴许借这种装腔作势的表面文章抬高她的身价，掩饰自己打小这也没吃过那也没见过的窘境，一开始，她还带点表演性质，后来可就一发不可收了，她还真变得特别挑食，结果可想而知，把自己的肠气彻底给搞乱了，尤其大肠肠气。”边沐还真有耐心，语气平缓地猜测了半天。 “混到你这层次，平时该不会也是如此猜来猜去吧？！你这大名医的名头就是这么得来的？！”那女的好象有点瞧不上边沐了。 “呵呵……主症肯定是有医学依据的，个别细节……我一个男医生，她一个妙龄女病人，自尊心又那么病态，我咋直接发问呐？！孟主任就不同了，她身份那多高啊！程女士在她面前应该不敢扎刺的，关键……大家同为女性，好多话说起来也方便多了不是？” 听完这话，那女的不由“哼”了两声，感觉边沐多少有点小人心性了。 “肝气带动肠气，偏偏肝脏下方与大肠之间有一根血管，全身上下只有这一根血管没有瓣膜，静脉血管之中，肝静脉没有瓣膜，血液可以来回流动直通大肠，气血同路，她体内长年形成的肝肠复合外邪之气可就渐渐成气候了……”话说到这份上，边沐想着那女的应该快听懂了。 “喔……她年年参加体检，而且还是挺高档的那种，但凡发现什么问题立即就加以纠正，你所谓的‘肝肠复合外邪之气’找不到突破口，几经周折，最终在输卵管附近开始作妖了？！”多少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那女的不由喃喃自语了几句。 见那女的已经听懂六成左右，边沐觉着自己没必要再作相关阐释了。 “多有打扰！不管怎么说，我回去在恩师面前好歹也有个交代，谢过边大夫！” “不客气！恕不远送了！” “呵呵……边大夫客气！”说罢，那女的迈着优雅的猫步出门扬长而去。 眼见着程女士总算有救了，边沐不由长舒一口气，断定孟淑兰老师一定会亲力亲为彻底治好这位心性比较特殊的奇特病人。 …… 娜娜长年在外面混世界，厨艺竟然练得颇有些火候了，她全程包揽的饺子包得相当好，边沐、边悦兄妹俩吃得是赞不绝口。 “待会儿我就得回北歧那边了，晚上你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这段时间害你住诊所那边，我就不谢你了啊！”娜娜笑着说道。 “自己人，客气个啥嘛！影片拍得还算顺行？”边沐随口问道。 “凑合吧！这部片子打一开始就磕磕碰碰的，我在里面还少投了点钱，这回估计全得赔进去。”说着话，娜娜不由撇了撇嘴。 “想多了吧！影视圈现在多火呐！不会的。”边沐笑着宽慰了两句。 娜娜似乎对自己的个人事业发展有点悲观情绪，笑了笑，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三人说说笑笑着，吃得相当开心。 …… 经过边沐不懈努力，小白楼那边的动物实验算是彻底过关了，为检验自己到底有多大把握，边沐打算拜访一下“老药师”药店老板魏老先生，跟老爷子好好探讨一下中西医结合治疗的底层逻辑是否可以搭建一个说得过去的完整体系。 这一天中午，12:07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边沐特意把叶护士留下来商量点事。 “最近这段时间接诊的病人至少有一半都有些暑气行邪，平时吧，街道上组织的义诊咱们也没怎么参与过，我这心里一直有点过意不去，虽说是病人闹得不行，不是咱们缺乏公益心，那咱多少也得给老百姓办点实事不是，我打算自费在门口熬点桂花酸梅汤，只要咱们上班，就免费赠送，谁来谁自取喝几口，资金好说，咱们诊所出，这人手……你看找谁过来帮帮忙？”边沐笑着商榷道。 “好事啊！别说他们了，最近我都有点昏昏沉沉的劲了，找谁过来帮着看摊呢……蔺家那个傻儿子算一个，社区物业至少可以帮咱们安排一个保安，或者志愿者也行，最好是女的，两个人应该足够了。” “行！设施安置啥的交给李云虎好了，咱俩时不时过去盯上几眼，应该没啥问题。” “成！晚上下班后我跟物业那边商量一下。” “辛苦了！” “客气啥嘛！走了！”说罢，叶护士下班走人了。 边沐正打算上“老药师”药店走一趟，手机响了，齐悦薇的电话。 第1155章 规培生 电话里，齐悦薇说话的口气听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一如既往的亲切、自然、悦耳动听…… “我爸昨天问我来着，卫总家那个儿媳有的治吗？” “有点难度！”电话这头，边沐如实相告。 “你都应付不了？！” “问题不在医药，关键在她本人是否有正常受孕的诚意。”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复道。 “此话怎讲？” “人生在世，某种意义上讲，拼的就是几口气，从而形成自身错综复杂的气机，如果某人长期缺少了某种‘气’质的东西，那他们就不得不面对某种或多种病变，那位程女士正气不足，相关数值不达标的话，这辈子也怀不上的；同理，她要能洗心革面，重新修正自己的人生方向，尤其对自己长期持有的那种比较偏狭的三观加以根本性修正，很快就会正常受孕，医药方面没什么难度。”电话里，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我听着都有点虚得慌，姓程的能听懂这些？！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电话那头，齐悦薇乐了。 “她蛮聪明的，迟早会转过弯的，眼下，我把她推荐到孟淑兰老师那儿了，你打电话之前，孟教授门下一位女弟子过来聊了一阵，说不准是孟老师本意，还是那位师姐自作聪明，私底下自己拿主意替恩师了事。”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跟那位女弟子商谈的内容要点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样也好，顾全了彼此的面子，卫总家儿媳难言之隐也悄然化解了，嗯！我爸那边我也好有个交代。还没吃饭吧！天热，吃点轻食冷餐？”电话里，齐悦薇请吃午饭。 “去不了！我得上北城那边走一趟，找一位姓魏的老爷子聊点事。” “北城？具体哪一片？” “北城花雨城往东，前进路一带，一家名为“老药师”药店，老板姓魏。” “前进路啊……那我就不陪你过去了！周末有安排吗？” “没有吧……有事？” “几个闺蜜海外归来，聚一聚，你也一起过去吧！” “上哪儿？” “云湖山庄，休闲娱乐那种，南城偏西，五宫山脚下。” “好地方啊！星期天吗？” “那地方挺大的，早上七点之前就得动身，你方便吗？” “应该没什么，那我准备准备，万一中间有什么变故，周六晚上我肯定跟你说一声。” “成！你路上当心呐！” “好说！”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还行，瞧这意思，齐悦薇一直还蒙在鼓里，她爸爸到底有点城府，有些事肯定不会跟自家爱女讲的。 …… 娜娜临走前将冰箱里填充得满满的，清一色全是丽津当地美食，大夏天的，边沐要是来不及吃迟早得放坏喽，边沐打车回了趟吴家旧宅，拣那最贵的吃食给魏老爷子拎了一大袋子。 北城花雨城往东，前进路215号，“老药师”药店。 大槐树树荫深阔，树下，魏老爷子正独自一个人坐在逍遥椅上双目微闭有节奏地打着晃，手中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掿地在胸前晃悠来晃悠去。逍遥椅下，一条黑色的牧羊犬老老实实趴卧在老爷子脚底，时不时吐吐舌头，它也热。 槐树树杈上挂着两只鸟笼，竹子编的，蓝色围挡布只遮挡了一小半，一只鸟笼里站着一只黄绿相间的小鸟儿，这会儿显得安安静静，边沐猜测，这种鸟儿好象叫什么“云哥”，善高飞，鸣声悦耳，好鸟！ 另一只鸟笼里关着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小鸟，眼神犀利，个头相对要大一些，这会儿正半醒半睡着呢。 站在远处观望了一阵子，此情此景令边沐颇有些感慨。 “怪不得老爷子一身惊人的医术却早早选择退隐偏郊，人家这是另有人生追寻啊！真好！将来我退休了八成也会选择这种活法。”边沐心下暗忖道。 店里这会儿值班的是个小伙子，看年纪比边沐大着五六岁的样子，之前没见过。 “魏叔！歇着呐！吃过午饭没？”走到跟前，边沐恭敬如常地打了声招呼。 “好小子！有些日子没来了！你这走路是越来越轻捷了啊！我愣是没听出来，老了，真是老了！你现在还是早晚勤习？风雨无阻？”说着话，魏老爷子招呼着边沐在旁边一个小竹椅上落了座。 “门诊量大！不练不行啊！体力方面根本顶不下来。”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在这丽津城中，啥样的名医都有，一般庸医更不待说了，你要是耍点小聪明，还真没几个人瞧得出来，哈哈哈……老实点好，走得长远不说，还不容易吃大亏！哟！瞧你客气的……全是吃的？正好，天热，没啥胃口，你来了，咱们仨弄点清淡的。”说罢，魏老爷子这就准备起身上后院张罗着弄点吃的。 “暑气重！您还是在这宝地歇着吧，做饭有我呢！那位是新来的？” “他呀！一个老友的孙子，医学硕士，跟咱爷俩同行，规培了几家医院，都没能留下来，他妈妈担心他在家里再闷出病来，打发他上我这儿散散心，每月多少给他开点工资，权当就业驿站了。” “这样子啊！贵姓？” “姓石，人挺老实的，就是……脑子少那么点灵气，跟你没法比。” “您老别这么说，您先歇着，我上后院看看都有点啥吃的。”说罢，边沐拎着食品袋进了“老药师”药店。 “师兄！你好，我姓边，魏老朋友。” “哦！我姓石，老爷子跟前后学晚辈，你这会儿在哪儿发财？” “自己开诊所。” “诊所？你刚才说你姓边……你该不会是那个当红小名医吧！哎呦！还真是你啊！失敬，失敬！”说着话，石姓小伙子顿时变得客气了许多。 “哪里，哪里！街面上瞎传，当不得真的！不知师兄有啥忌口？我上后院给咱弄点吃的。” “啥都行，我妈平时让我少吃点辣椒。” “好的！魏老年迈，这么热的天，那我就都不放辣椒了，你先忙着，待会儿边吃边聊。” “好嘞！待会儿再慢聊！”说着话，石姓小伙子上别处核对当天流水去了。 …… 素饺子打底，边沐做了三碗酸汤饺子，凉拌菜弄了仨，盐水鸭薄薄切了一大盘，配了点荷叶饼，简单而爽口。 魏老爷子吃得挺香，嘴上没夸，眼神里全是嘉许之意。 石姓小伙子累了一上午，没过多一会儿就把整碗汤饺吃得点滴不剩，真是好胃口！ 第1156章 缓交锋 魏老爷子后厨冰箱里冰镇了不少啤酒，天热，见着边沐的面儿老爷子开心，非让他陪着喝点，于是，就着凉菜，边沐和那位石姓规培生陪着老爷子喝了几瓶。 石姓规培生话少，饭菜又特合他的胃口，自然也就没多说什么。 席间，边沐就把小婧同学的伤情、自己怎么做的医案、小白楼实验室演练进展情况……一一详尽地描述了一下。 魏老爷子静静地听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石姓规培生越听越是心惊不已，边沐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人家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呢，这医术已经达到如此惊人地步，用神乎其技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自打走出校门以来，石姓规培生是屡屡碰壁，在亲友全力帮扶下，他始终没能在某所像样的医院谋取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石姓规培生免不了触景伤怀，深感自己时运不济，怀才不遇。 现如今，跟边沐一比，他那颗饱受打击的心灵狠狠地被撞击了好多下…… 行医职场不如意，原来是自己技不如人如斯啊…… 天热、啤酒的酒力发作、震惊、惭愧、热汤蒸腾、心底发虚……石姓规培生额头、脸颊、前胸后背……全是汗！ 魏老爷子一心揣摩边沐所说高难中医手术，边沐全力描述自己近日以来的种种努力，二人都没有留意石姓规培生的心理落差。 “你成名有点早，有点快，有点突然……依常理，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好好沉淀一下才是，突然间发起这么一起高难度中医手术，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妄起挑战的嫌疑，你懂的，一个人的气运它可是有周期性的，发端、渐雄、突进、成型、再起、过渡、适应、渐衰、沉淀……整个逻辑发展链条几乎都定死了，你别看我成天在这儿闲待着，城里好多事我也有所耳闻，依照旧学术算推算的话，眼下，你已经进入衰败期了，这种时候，你贸然做一台难度超常的手术，不大吉利的！”好嘛！魏老爷子在边沐头上轻轻泼了盆冷水。 师从药农老裴，边沐一直在苦心研究术算之道，魏老爷子这番话他一听就懂，老爷子说的确是实情。 “那……事缓则圆……我再往后推一推？”边沐随口回应道。 “嗯！中医界内部竞争一直都很激烈，只不过……大家基于旧时国学底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当面撕破脸的，说句不好听的，就丽津这一块，大多数同行都巴着你出错呢！咱们还就偏不给他们机会，小姑娘年纪尚幼，等得起，耐心点，不妨将涵养神经的治疗周期再摊得长久点，相信综合治疗的效果，另外……你多少也得学点患者心理学，小姑娘的亲友都不是省油的灯，拖上一段时间，你倒是越来越有把握了，他们有可能反倒沉不住气了，他们一旦有所行动，你站在局外就能看得更加清楚些，到时候，说不定他们嫌你浪得虚名也就跟你解约了呢！”魏老爷子琢磨得还挺深的。 “这样做好是好……万一再耽误了小婧同学的最佳治疗时期，那是不是有点过了？”边沐十分客气地质疑了一下。 “呵呵……要不说你年轻呢！凭心而论啊，就现在，你问问自己的本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坐上丽津中医界、医药界头把交椅了？！” “那哪能啊！晚辈可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说别人，仅齐尚歧老师一个人的综合医术我怕是也比不了的。”边沐据实以告。 “呵呵……这种事不能欺心的喔！嘴上那么说，其实，兴许在你潜意识深层已经将自己视作丽津中医第一高手了，你人比较老实，潜意识那一层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中间出现了一些信息传递有误的迹象，有意无意的，你已经有点飘了。”说到这儿，魏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盯了边沐两眼。 边沐当时脸就有点潮红了。 边沐相信魏老爷子所说的是实情，一时间，当着石姓规培生的面，边沐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老半天没接话茬往下唠。 “司马奎爱上我这儿蹭吃蹭喝，平时没少聊你，陈阅卿那事，他已经暗中提示过你多次，说实话，你认真对待过他的提示吗？”魏老爷子提示道。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有点缓过点劲了。 “陈董体内正气不是很够，后天努力几乎都不怎么奏效，他又那么大岁数了，心脉耗损已经相当严重了，我也就没往好处考虑了……”边沐据实以复。 “这不就都对上号了嘛！其实……以你的医术和特殊经历，帮衬着让陈阅卿康复得再好一些应该没多大问题，可是……偏偏你改主意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反正大家都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作为朋友，你替陈阅卿了了心事，方方面面尽可能调理得平和些，让他安安详详地离开人世间，就算是尽人事了，对吧？所以……种种迹象表明，现如今，对你来说，宜静不宜动，否则……中间只要一步踏空，赵西成的结局你都捞不着的，灰溜溜地回老家都是好的呢！”魏老爷子毫不客气的警示了一番。 额头、前胸、后背……边沐身上顿时就见汗了。 “得亏上这儿拜望了一下您老，否则，再过三两周，我真就正式开始做治疗了呢！” “客气！你本有慧根，假以时日，你自己终归还是能琢磨明白的，我们几个折腾了大半辈子，到头来一事无成，不过，摔得多了，教训还是有些的，没别的，要是能帮衬着你把后面的路走得稳稳的，大家也不枉相识一场，总的来说，你将来的成就很有可能比我们几个一辈子的总和还大、还高远，我们几个真心不想你半道上突然折戟沉沙，对大家而言，那绝对是悲剧，对丽津中医界也算是一场劫难，更何况，你还走的是医药同修的路子，所以……一定要时不时问问自己的本心，不能自己哄自己玩。”苦口婆心地规劝了一通，魏老爷子对边沐那是真好。 “晚辈谨受教！”边沐发自内心地敬回了一句。 “自己人，别搞的那么严肃，来！喝酒！”魏老爷子吃得开心，举杯跟边沐他俩碰了一杯。 这顿饭吃得真是受益匪浅呐！ 第1157章 铺路搭桥 临别之际，魏老爷子建议边沐找找米教授，上丽津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相关手术室观摩一段时间。 “老太太能量蛮大的，有她出面协调，绝大多数主任都会给你三分薄面，反正你安安静静地往旁边一站也就是临床观摩，你现在名声在外，有些人跟你虽说素未谋面，手术室那边你进出几次，他们也就知道你是谁了，我的意思是，最好别让老太太主动透露你真实的身份，他们愿意怎么猜由他们猜去，那样的话……大家都方便些。业务上，你已没什么问题了，最多也就是临床经验欠丰，借此机会好好磨练磨练。”魏老爷子笑着又叮嘱了几句。 “您老这提议好是好……只不过……之前有过先例吗？您是知道的，类似业务观摩要是在小白楼还说得过去，上那种等级的三甲医院观摩见习，还多次出入人家手术室禁地……具体手续上行得通吗？”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禁不住质疑道。 在边沐看来，类似业务观摩要是通过钱小通在“晖康”医院见习一下或许还说得过去，上丽津市级别最高的三甲综合医院学习观摩估计够呛。 另外，自己跟米教授素无深交，平时碰面，虽说彼此都客客气气的，毕竟没什么交情，拜托老太太替自己协调这种事怕是有些勉为其难。 边沐脸皮打小就薄得很，轻易不会张口求人。 “傻小子！你手上所掌握的医术早已今非昔比，用老百姓的话说，堪比金矿！人吃五谷杂粮，谁家没个病人？！尤其那种久治难愈的缠人的病，最近这十年，我算看透了，千好万好不如有个好身板！现如今，人们也越活越明白了，家有亿万、功成名就，架不住一病缠身，一切顿时就给你归零了，人们的健康意识空前高涨，就算你不刻意求财求名，你的身价那也早就过百万了吧？！只要你开口，我保证米老太太立马就会欣然安排。”说到这儿，魏老爷子哈哈大笑了几声。 听话听音，边沐当即意识到魏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啊。 “听您这意思，您跟米教授还素有往来？”边沐笑着问道。 “没那事！我走的是江湖医派，三强子他爹师兄弟仨跟我都差不多，米老太太一直走的是学院派的路子，我们向来不搭界的。”魏老爷子笑着说道。 “这样子啊！还让我搞误会了，想着你跟米教授还挺熟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丽津中高考成绩最好的中学是哪一家，有所耳闻不？”魏老爷子忽然换了个话题，多少有些突兀。 “没太留意。” “医科大附属中学，本地人简称医大附中，中考高考成绩保持第一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丽津城教学成绩最好的向来得数一中、九中，你知道为啥？” 轻轻摇摇头，边沐是真不懂。 “封应博，自打这主儿上那儿当了校长，医大附中突然就异军突起，一中、九中在后头追赶了十几年，连追平的机会都没有，仅就业务能力而言，你说，姓封的厉害不？” “是挺了不起的！” “封应博当年跟米老太太谈过恋爱，后来，双方家长坚决反对，闹死闹活的，这才把他俩彻底拆散，封应博随即选择负气出走，好多年都没什么音讯，直到医大附中突然红得一塌糊涂，他这才进入人们的视线，说起来……也算个有本事的人。”魏老爷子笑着简单介绍了几句。 “您的意思是……封校长是米教授推荐到医大附中的？” “不清楚！社会上一直有这传闻，那都不关咱爷俩的事，关键是……封应博有个儿子，小儿子，算来也三十出头了吧！海归博士，嘉鑫公司的项目经理，司马奎说那家公司归钟家管，就是你抢救回来的那位钟向心，他儿子在人家旗下当差，年薪千万，年纪轻轻的，于理财之道怕是有些道行！苍天弄人，这么优秀的儿子偏偏得了个十二指溃疡，听说也不是啥重病吧！诶！四处求医问药，它就是无法彻底痊愈，据我所知，那小子最近已经有点进一步癌化的倾向了，你是不知道，封应博两口子头发都快愁白了，听说钟家也帮了不少忙，目前也只能维持现状，对你来说，这是次机会！”眯缝着双眼，魏老爷子似笑非笑地讲述了那么一番话。 “哦……米教授施以援手也无计可施？”边沐试着猜测了一下。 “那可不！要不说是你的机会呢！” “呵呵……你们总是愿意高看我一眼，其实……晚辈也就是运气比同仁们略好一些罢了。”边沐很自然地客气了一下。 “屁话！跟你说正事呢！别在我老人家面前装蒜啊！米老太太为了治好封家小儿子的病，可谓倾注了全部心血，要不是顾及外界瞎猜胡扯，她早就走到台前了，我清楚，老太太对这事特别上心。” “我直接毛遂自荐呐？！不合适！” “少胡说！她吧，有心介绍你过去瞅瞅，一方面，顾及街面上的闲言碎语伤人不浅，另一方面，老太太对你的医术到底达到哪一级境界心里也没底，轻易不敢贸然行事的，不过……我相信，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滕岱莉在你那儿最近表现得特乖巧吧？值班频率也提上去了，对吧！” “不是吧！这种小事您也了如指掌？” “切！信息量子化时代，这天底下哪还有新鲜事啊！滕岱莉想评职称，米教授那一关她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于是乎……这么说吧，你手上过过的所有事关肠胃病病例，通过姓滕的，米教授那儿都了如指掌，要不是顾忌违规，她们早就把病例复印走了。” “啊？！这……这不合适吧？”边沐不由暗吃一惊。 “要不说你傻小子呢！米老太太表面看着确实有师长之风，对你也够和蔼，不过……她到底有些城府，不到关键时候，肯定不会从中牵线搭桥的，最近，你要主动求到她门下，事情自然也就有转机了……” “原来如此……晚辈谨受教，不过……如此一来，搞得跟做生意一样，怪怪的……”边沐不由地喃喃自语了两句。 “屁！你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要不是将来你有可能彻底改变新中医发展的走向，我才懒得管你闲事呢！路反正给你铺好了，具体怎么走，自己看着办！不当回事也无所谓，权当我啥也没说！”说罢，老爷子好像突然来气了，转身快步朝大槐树那个方向走去。 好嘛！魏老爷子这是懒得搭理他了！ 第1158章 大师困境 边沐知道自己身上多有几分迂腐之气，除苏琳雯之外，好多人都看不惯他这一点，就连待他如家人的药农老裴都因这事说笑过几回。 边沐知道，魏老爷子为人豪侠雄阔，咋可能跟自己一般见识呢，笑了笑，边沐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也就回诊所了。 临近诊所的时候，远远的，边沐就听着李云虎、满红云在那儿说笑打闹，定睛一看，原来二人正在筹办酸梅汤诸般事宜呢！ 范三桥也在，在他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小区物业那边的年轻男保安，女的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肩膀上搭着一件红马甲，边沐猜测，那女的应该是社区指派来的志愿者。 “你可来了，云虎老弟说你没给他发配方，张晋偲也不在，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问问呢！”说着话，范三桥冲边沐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出去办了点事，害大家久等了，这大太阳晒的，快里边请！我这就给咱配药。”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上前跟那位男保安、女志愿者客套了几句。 “边氏诊所”的代茶饮、养生饮料、代药饼……早就声名远播了，见边沐如此客气，男保安、女志愿者自然高高兴兴借光喝点消暑佳品。 范三桥自重修养，二来天也太热，这会儿他也觉着脑袋已经有点昏昏沉沉的了，也不知道是暑气迫身还是最近没休息好的过，自然陪着男保安、女志愿者边喝边聊。 满红云自告奋勇给边沐打下手，李云虎则被她使唤着一会儿做个这，一会儿干个那，忙得是不亦乐乎。 边沐则穿戴好白大褂上药房配药，满红云则戴好手套在一旁装着打包装。 “边大夫！这种配方是不是也不能轻易让外人知道？”满红云心眼蛮多的，心下好奇，随口问了问。 “怎么说呢！依常理，咱们似乎应该把配方张贴到店门口醒目处，过往人等见了，信得过咱，乐意回家自配，手机拍个照不就得了，反正天底下消暑解毒的酸梅汤个个大同小异，不过……咱家这方子每天或者每隔几天它都会微调一下，人们喝了确实管用，所以我也就没给虎哥发个方子过去。”一边抓药，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这么麻烦啊！我就说嘛！你们处得跟亲兄弟似的，怎么可能还能对他保密呢！再说了，范工那身份可比我们家云虎高多了，他好象也不知道具体都配点啥药，原来……这酸梅汤居然还这么讲究啊！”满红云自认为跟边沐已经很熟悉了，说起话来无形之中多了几分市侩气。 边沐知道她出身不高，从她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一点儿也不奇怪，自然也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中医开方，不仅讲究一人一方，另还也讲究一时一方，有时候，一地一方，因人因地制宜，针对性自然也就翻倍了，省得过往人等来来回回打咱们家门口路过，喝了好几天了，症状也没减轻多少，那不全白瞎了嘛！”一边抓药，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听完这话，满红云高兴了。 不管怎么说，李云虎跟边沐、范三桥相比哪来谈得上什么身份，对此，满红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存了些疙瘩的。 “边大夫！看你的面子，曹家大小姐好像有意帮扶一下我们，云虎说了，这事必须事先征得你同意才成，我急着发财翻身，问得有点急，你别见怪啊！” “瞧你说的，自己人，别那么外道！你说上回那事啊……我觉着吧……曹玥玥跟咱们所处阶层差得有些玄乎，咱们还是慎重点的好，你可能对她还不是很了解，她可是一分一厘都不带吃亏的狠角色，反正最近大家都挺忙的，过阵子等咱们都空闲了再好好议议？”边沐话说得已经很客气了。 大家都明白得很，好多事，只要中间缺了边沐这层媒介，万事皆休！ 听话听音，世俗为人处世方面，满红云绝对堪称行家里手，边沐说出这番话来，她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的了。 如意算盘眼看着大概率会落空，满红云当即就有点不大高兴了，打包装分门类的手速很快就慢下来了。 边沐看在眼里，心下好笑之余，自然也没跟她一般见识，这时候，边沐进一步认定满红云跟李云虎或许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般配。 不过，边沐心里清楚，这种事自己绝对不能在李云虎面前多一句嘴，自古道，疏不间亲，有些事，关系再好的兄弟也不能过问的。 众人帮衬，桂花酸梅汤也就熬好了，范三桥尝了半杯，感觉跟自己之前喝过的不大一样。 “你这是变通了的成方吗？”范三桥笑着问道。 “参考了好多个成方，其中不乏宫廷秘方呢！呵呵……因地制宜，特意配了这么个小时方，这玩意儿也不能多喝，就咱准备的这纸杯，最多三杯！虎哥！弄点纸写上，三杯不过岗！不是咱小气，多喝无益哟！”说着话，边沐叮嘱李云虎弄个纸牌子提示一下过往人等。 “好嘞！这就弄！”说罢，李云虎将手中的一次性纸杯搁到他能记得的位置，回诊所制作提示牌去了。 无意间，边沐发现，不知啥时候，满红云早就溜之大吉了。 …… 临上班前，范三桥跟边沐聊了几句。 “程序改良之后，患者经济收入差异比例变得合理些没？”范三桥问道。 “大体还那样，我觉着跟程序关系不是很大，关键是我这诊费降不下来，你看这两天马路边，四块八的西瓜明显卖得慢多了，两块九的大路瓜，一不留神半卡车就没了，普通收入阶层到底还是大多数，这事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国医馆一开，这边房子一退，这种收入差异不就表现得更明显了？”范三桥质疑道。 “可不是嘛！最近事多，我也没顾上琢磨这事，以后是挺麻烦的，你知道的，收入有限的患者群体所能提供的病例样本跟收入殷实的群体还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尤其如此，唉！我现在是越来越体会到扁鹊大师、李时珍他们当年面临的到底是何种困境了，一个执意远离宫廷庙堂，另一位执意疏离太医院，得！改天再细聊吧！我得出门诊了。” “我也得走了！晚上出去吃个饭？我找的那位你还一直未曾谋面呢！” “今天晚上？不行！我得拜访一下米教授，急事！” “那改天吧！正事要紧，走了！” “路上当心！” “好说！”说罢，范三桥出门上班去了。 边沐送了送他，他发现，范三桥已经开上新车了，看样子还不便宜，应该不是跟谁借的，这事，范工从来没跟自己提过。 第1159章 不如意之处渐多 虽说人吃五谷杂粮都得得病，但是，经济条件好的阶层容易得的病跟经济条件稍差、经济条件更差的群体所得的病差异还是蛮大的，为此，边沐以经济收入为依据每天都会将患者进行各种分门别类，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一种“类型化”特征明显的病例分类。 “数医”工程有个很突出的特点：分类极细、再细，分类越细，区分度自然就越来越高，区分度越高，病灶特症自然也就逐渐增多，病灶特症被不断放大，病理分析的数据库才会自然爆增，病理分析数据库直接关系到门诊诊断的精准程度，从而进一步甚至几何级提升治疗的针对性。 在这一方面，边沐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早已遥遥领先于绝大多数业界同仁。 由此，边沐渴望接解到更多的病例，尤其是那些经济收入一般，病情复杂多样、多变的种种病症类型，那将是边沐进一步提升自身医术的源泉之一。 理想状态下，经济条件好的、经济条件差的患者最好各占一半。 然而，尽管范三桥和小柳已经很努力了，上“边氏诊所”挂号的还是有钱人居多，不仅如此，那些经济收入还算差强人意却背负着房贷、车贷、孩子养育费用……的中间阶层也很少上门了。 看趋势，边沐很有可能渐渐演变成“类型医”。 边沐特忌讳这一点，在他看来，离开民间普通患者，他这个医生当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年下来，边悦手上各种开支可不小，边家到目前为止还没拥有一套完全产权的自有住房，边沐又不愿意主动背负贷款的负担，负债消费？！那是其他人家的做派，边家向来没那习惯。 短期之内，边沐必须挣到一笔大钱，唉！生活压力巨大，有些事一时半会的也就顾不上了，“类型医”就“类型医”吧！慢慢过度吧，但愿这种过渡期越短越好。 不止一次，边沐想着自己的人生逻辑其实也蛮奇妙的：一方面，拼命提升医术，以极为高超的医术为基础，边沐可以不断变现，从而进一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处境；另一方面，医者仁心，自己又不可能在临床医疗方面谋求发家致富，那样做……只能有悖行医之道。 没办法，边沐只能退而求其次，以医术换声望，以声望寻找机遇，机遇合适的时候，专门强攻“中成药”，具有神奇疗效的“中成药”，再依靠中成药巨大的销量发家致富。 手上有大钱之后，安家立业，把老爸老妈照顾好，帮衬着边悦嫁个好人家，正经八百也树立个自己的小事业，到那时，边沐对财富也就没多大希冀了，将来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国医馆兴许也转让给别人了。 跟司马奎有点像，随便在丽津街面上找一处风水宝地，正经八百地再次开设一家小诊所，一年下来，只要能够维持比较安康的日常生活也就可以了，到那时，边沐兴许不再刻意求财，一心一意行悬壶济世之事，养育一儿一女，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那才是边沐比较理想的幸福归宿。 想明白这一层，边沐心里也就有底了，做起事来也就不像同龄人那么慌里慌张了。 站在诊所门口，边沐忽然意识到范三桥世俗之心比自己重多了，悄悄换了辆新车也不跟自己说一声，目测，那辆大尺寸越野车少说也在70万以上，新车新牌，不大可能是他最近谈的那位女友的车子。 “兴许是那位女友暗示他买的？兄弟一场……换作我的话，肯定会跟好友们商量一下，买哪一款、啥价位、排量大小……什么的，多多少少会聚一块议议的，不见外嘛！他这悄没声的已经买了，似乎跟我走得也有点远了，看这架式……用不了多久，他肯定得搬到别处住去，他现在收入那么高，说不定已经会同那位女友开始看房了呢！”想到这儿，边沐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 直到接诊第一次患者，边沐脑子还在琢磨满红云近期一些变化，在他看来，由于满红云的介入，自己跟李云虎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热乎了。 满红云个性变得越来越强势，李云虎家境不大好，时时处处都得迁就点她，否则，以李云虎眼下的经济实力还真难成个家。 唉！互相理解吧！ 凭借直觉，边沐意识到自己真没必要在林家老铺给范三桥、李云虎预留休息的地方，国医馆正式开馆之时，兴许就是他们仨分道扬镳之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吧！”想明白这一层，边沐在心底轻轻叹口气，收了收心，专心致志给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搭了个脉。 最近，不如意处渐次增多，边沐多少还是有些感伤。 …… 眼看着快下班了，边沐手上还剩下三位病人，倒数第三位是位银行职员，坐办公室的文员，老公收入相当高，据她自己说，自打自己生完第二胎之后，睡眠质量变得越来越差了，最近，她又平添了一个新毛病，吃饭没什么胃口，食量越变越小。 “你有些多虑了，整体而言，没什么大碍，所谓睡眠障碍属于比较轻微的产后心理障碍，目前看，六脉寻常，并无致病迹象，淡化它，等孩子再长上几岁也就自愈了，不用治的；至于胃口差，纯属暑气渐重所致，严格讲，也不是什么病，瞧见没？我们家门口免费赠送桂花酸梅汤，待会儿出去你喝上三杯，平时要是不方便上我们这儿来，我开个方子，你家有养生壶吧？自己每天熬上一壶，胃口很快就开了。”说着话，边沐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会儿键盘，给那女的打印了一张酸梅汤配方。 “这就没事了？真不用扎针吃药？”就手接过配方，那女的惊奇地问了问。 “真不用！下个月七号不就立秋了吗？我应该记的没错，立秋当晚，你把酸梅汤停了，不出意外的话，所有症状可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性格看着挺好的，以后复发的概率也相当低，记着，待会儿出门让叶护士把你的挂号费退一下。” “不了，不了！那才几个钱，你盛名在外，我信得过你，谢了！”说罢，那女的将配方收好，喜孜孜地出门走了，退费一事她压根没跟叶护士提及。 第1160章 有些流程必须走一下 最后那位患者29岁，外地人，本科毕业就一直在丽津打工，最近，鼻炎犯了，症状还挺重，清鼻涕根本止不住，他任职的公司是家外企，老板特注重企事业形象，他的顶头上司为这事已经警告他多次了。 多家医院奔波了半天，一点疗效也没有，七拐八拐的，经大学同学介绍，他在手机上挂了个号，上边沐这儿寻求帮助来了。 望闻问切走了一圈，边沐乐了。 “你也是暑气渐重，鼻炎只是历史前期的宿疾重犯而已，只要把体内暑气排尽，鼻炎症状也就基本消失了，立秋之后，立冬之前，你哪天得空上我们这儿贴几副膏药也就没什么事了，你还单身着了吧？”说到最后，边沐随口订正了一下。 “是啊！长安米贵，无以安家呀！说来惭愧得很，租房子结婚？我上哪儿找个田螺姑娘呐！”那男的说起话来还挺幽默。 还行，能开玩笑证明这主儿脑子还没完全锈死。 “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你这鼻炎只是表面症状而已，病根还在心脉上，成家之前，我只能帮你将主体表面病症打掉，要想彻底根治，那只能等你大婚之后再上国医馆那边找我喽！治疗方案也挺简单，大青方，冬病夏治，每年两次，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基本根治了。” 一听这话，那男的不由地眼前一亮。 “听着挺玄乎啊！不过……我信你！前前后后得花多少钱？” “药费、治疗费……不到2000的样子，如果你积极配合治疗，且……你未来的爱人还挺贤惠，多数时候，你都能保持开开心心的心态，可能一千出头也就治愈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啊？！说的跟算命似的，服了！不想那么多了，先把这表面症状压住再说，谢了！” “不客气！我给你开个配方，也是桂花酸梅汤，我们家门口免费赠送的跟我开的配方差不太多，待会儿你出去先喝上两杯再走，回到住处，你弄一养生壶自己熬，那样针对性更强，症状消失得更快。” “是吗？我还得买个养生壶呐？！将近200块钱呢！那……我要坚持每天上你们这儿喝免费的，也能好吧？” “你自己熬，24小时之内症状基本就消失了，在我们这儿喝免费的，估计得72小时，你要急着止住清鼻涕，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不管怎么说，你工作性质有点特殊，可以体谅。”说罢，边沐将那男的招呼到处置区，在他后脑勺扎了两针小钢针。 大厅里再没其他患者，叶护士他们也已经下班回家了，趁着醒针的功夫，边沐上制配区给那男的配了一瓶药粉。 “给！应个急！具体用法跟鼻烟壶有点像，每天上班之前，你在住处往手指上洒点这药粉，轻轻涂抹在鼻孔里，少量即可，放心！不管你怎么吸气，它也不会刺激得你接连打喷嚏，从时效上讲，一直到晚上22点左右，三日之内，你肯定不会再流清鼻涕的，记着啊！立秋当晚就别用了，只要不受潮，这药的保质期至少可以维持三年，以后万一要是急用一下还是可以的。”边沐将药粉的使用方法详细解释了半天。 “喔！这么神妙啊！嘻嘻……很贵吧？” “你扫35好了，瓶子免费送你了。”边沐笑着说道。 “哇靠！这么便宜！谢了，谢了！” “客气！要不是因为里面有点贵重药材，我最多只收你10块钱，老老实实坐着啊！待会儿我过来给你起针。”说罢，边沐上一边整理药箱去了。 …… 那男的临走的时候给边沐扫了50块钱，多出来的15元算是他对边沐的敬意。 …… 晚上整八点，边沐给米教授打了个电话。 “没打扰到您吧？” “总这么客气，啥事？说！” “先谢谢您，给我安排那么合适的实验室，另外，还得麻烦您给我安排几次手术观摩的机会。”说着话，边沐将小婧同学的病情、自己反复做实验的真实意图、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讲给米教授听。 “没问题！对外我就声称你打算报考我的研究生，提前见习来了，那你打算观摩哪些科室的手术？” “普外、骨科即可，中途要是遇上有参考价值的其它科室手术，我再临时向您申请。” “没那么复杂，那就以普外和骨科为主，其它手术你想过去学习一下直接找我的助理，她会陪你去的，她把你领过去之后，下一次你就直接过去填单子就可以了，相关手续我明天就安排学生给你都办好，待会儿你把相关证照的复印件发我邮箱里，关系是关系，正常手续一样也不能少哟！” “谢您老提携，待会儿就给您传过去。” “对了，最近谈女朋友没有？” “没呢！” “我身边有几个好孩子，跟你应该还挺般配的，要不要见见？” “哎呦！您还真高看我了，我这在城里也没套合适的房子，跟人家不好谈什么的。” “切！狭隘了不是，现在的女孩子多明礼呀！像你这样的，相信没谁会强调房子、财礼、车子之类外在的东西，只要你们情投意合就成了呗！” “还是不行！最近我一直在打理国医馆的事，根本顾不过来。” “哟！你不说我倒忘了，国医馆一事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林老前辈时不时还委托她家亲戚过去帮衬一下，您知道的，她老人家活动能量还不挺大的，就算有些人瞧我不顺眼，那不得给她老人家几分薄面啊！”电话里，边沐也学得挺会说话了。 “就是，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早有大神级人物护着，哪用得着我们操心呐，呵呵……好好筹备吧！中途要是遇上我们能帮上忙的事，尽管找我！” “谢谢！到时候少不了还得麻烦您的。” “有朋友来了，我得应酬一下，周一到周五，上午，下午不行，你哪天有空，上我办公室来一趟，名义上的师徒流程就算演戏也得走一下，没别的，我也就正式向几个重要老师介绍一下你，有些事，他们自然会意会的。” “好的，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话！自己人嘛！护你就是护我自己，呵呵……挂了！”说罢，米教授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1161章 暴雨将至 桂花酸梅汤的效力远远超出叶护士等人的心理预期，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边氏诊所”门口开始排起了长队，高峰时期，六路长队已经排到小区大门以外了。 一传十，十传百，反正是免费的，只要“边氏诊所”不下班，大门口附近老有排队的。 一开始，叶护士等人还挺开心的，诊所，高尚职业，治病救人嘛！天天扶危救困的，天使行业。然而，人吃马喂的，某种意义上讲，开诊所它也是一门生意，实实在在它也有运营成本的， 不可避免的具备生意色彩，那就必须算账，一算账，叶护士等人就觉着有点亏了。 这一天中午，12:07分，赶巧了，叶护士、罗战旗、张晋偲结伴一块儿下班，说说笑着三人沿着小区花径朝小区南大门走去。 “诶！我说二位，你们发现没，自打咱们免费施汤以来，好多原本打算上咱家挂号的患者病情可是缓解了不少，挂号看病的念头立马就打消了，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嘛！另外，张大夫，你管药房，这一天到晚的，咱家的药材进价本来就比周边所有诊所贵得多，这离8月7号立秋还有段时间呢，那得浪费多少钱呐！这样下去不大合适吧？”叶护士走在二人中间，说着话，瞻左顾右地冲二人抱怨了几句。 “这……咱们老板说了，过段时间丽津城大概率会迎来几场暴雨，势头很猛的，你没见他打发‘刀条脸’他们几个前后院堆放了那么多沙袋？为的就是怕雨水漫灌到咱们家里，我那个老乡租住的是11楼，没啥可担心的，不过，地下室可是存了不少货品，咱们老板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提醒了我老乡好几回，他说杞人忧天，压根没搭理那茬儿，依着传统医理，暑气要是被雨气那么一激，很容易诱发腹泻、胃炎综合症、重感冒……什么的，那些有基础慢性病的，尤其高龄老人，特容易引发宿疾，我想着吧，几杯酸梅汤下肚，实际有提前预防的意思在里面呢，咱老板心善，积个德嘛！我能理解。”站在医生的视角，罗战旗从另外一个侧面提醒了一下叶护士。 罗战旗比叶护士贪财，他家经济条件一直没搞好，有点穷，然而，假如都市大暴雨要是真让边沐说中的话，提前预防确实是一桩实实在在的大功德，他再贪财那也不能于医德有亏呐。 再说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酸梅汤的本钱名义上是诊所出的，其实是边沐自己掏的腰包，对自己的工资又不会产生丝毫影响，罗战旗肯定站边沐这边。 “咱们老板是真博学，市区大暴雨的预测我是挺信的，我家住二楼，估计就算遇上百年不遇的大雷雨天也不至于淹到家门口吧，不过……我岳父岳母住的可是一楼，那家伙要是真遇上可就害死了，不怕二位笑话，几天前我早就把沙袋、水泥、大号水桶什么的准备了个全乎，呵呵……我家地下室我也做了些防护，最起码，就算把地下室整个都淹了，我家也进不了多少水，有些物品我已经搬到楼上了，咱老板的话，我是真信，至于说到酸梅汤的本钱……说实话，确实有点那个，咱就说那一次性纸杯吧，老板让‘刀条脸’他们准备的还是市面上卖的比较贵的那种，这一天天的，确实得不少钱。”话里话外的，张晋偲自然也站边沐这一边，不过，他会说话，叶护士的情绪必须顾及一下，避重就轻，他不提药材费用的事，只轻描淡写地提了提纸杯的成本。 叶护士眉毛都是空的，听话听音，听完两位老爷们的回复，她在心底暗暗骂了几句：“领工资的时候，从来没见你俩嫌多，这会儿反倒在我面前装人了，切！” “暴雨的事真有那么玄乎？”叶护士笑着说道。 “十有八九，我吧……多少也懂点小天文，最近这几天热得邪乎，二位知道的，我打小练过功夫的，像我们这种体格，再热的天我们也不会感觉有多难受，最近一周情况确实有点不对劲，晚上睡觉连我都得门窗大开，不然气闷的很，所以……咱老板预测得九成是真的，你家几楼？”罗战旗笑着问了问。 “9楼！我们那儿开发商没设计地下室，应该不要紧吧？”这会儿叶护士已经信了。 “车库啊！你家好象有两辆车吧？物业要是不太专业的话，地库百分百淹得一塌糊涂，不如提前把车存到垂直车库？小区附近那种立体的，跟个升降机似的那种，停车费才几个钱呐！发动机要是进了水，小点的保险公司都会跟咱扯皮的。”张晋偲笑着提醒了几句。 “哇靠！还真是的，得！我得回去看看我家地下车库到底啥情况。”话音未落，叶护士完全忘了追究边沐任性花钱的责任那事，三步并作两步朝地铁站口冲了过去。 罗战旗他俩面面相觑了几秒，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 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的，通病！ …… 当晚，中雨悄然而至，边沐站在南面阳台窗户跟前伫立良久，脑海里反复盘算着这场大雨到底持续多久、覆盖多大范围、对身边亲友到底会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二十多分钟过后，边沐给药农老裴打了个电话。 “不错嘛！传统术算、玄天历法、五行推演之类的旧学你学得相当可以了呀！可喜可贺，不简单！现如今，象你这一代，早就没人信那个了，这场雨是挺麻烦的，我已经从山上搬下来了，其他药农那边我已经正式下过群通告了，他们还行，平时挺信任我的，至于其他人，我也只能告知梁老爷子了，他社会关系复杂，通知的面我比我可大太多了，这会儿估计都通知到了，对了，你爸妈通知到啦？”电话里，药农老裴完全肯定了边沐的预判。 “嗨！我家我妈当家，我的话她有时候听有时候根本不搭理的，前些日子我已经告知一位老朋友了，方方面面的准备他都筹备得差不多了，我爸信我，多少也做了些准备，雨下得大了，我妈也就不出门了，那边是个三楼，地下室我爸和葛叔已经基本清空了，就算进了水也没啥事。” “那就好！现如今你交往的人越来越多了，多通知一个多积一份功德，这会儿我正在小区楼顶站着呢，别等了！一个个的，打电话提个醒吧！” “好嘞！”答应一声，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1162章 示警 不知为什么，边沐第一个通知的是苏琳雯。 “啊？！这么厉害？我家倒没啥，就是得把汽车挪到高点的停车场，那就先开到垂直起降那种收费停车坪吧！”电话里，苏琳雯深表惊讶。 “好嘞！中雨还好点，大暴雨应该是近期两三天之内的事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明天就着手准备吧！” “好的！听你这意思，所有认识你的人，你不会一个个都这么提醒一下吧？”说到这儿，电话里传来苏琳雯金铃般笑声。 “那可不！特别有钱的和比较穷的第一时间必须通知到位，普通老百姓可能还会误解我有点杞人忧天、故弄玄虚呢！” “就是！那你赶紧打电话分批通知吧，我也通知一下身边走得比较近的亲友，明显不相信的，我就不多嘴了。” “也好！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紧接着，边沐给范三桥打了个电话，叮嘱他把新车挪到高处，为期至少两周，省得到时候雨水再把新车给泡坏了。 “还是你心细，瞧见我买的新车了？你的预判向来就没有出过差错，我要不要这会儿就把车挪走？听着窗外已经开始下了。”电话里，范三桥自然深信不疑。 “那倒不用，明天停车的时候就得换个水淹不到的地方了，你这会儿还在外面了吧？” “嗯！诊所那边有云虎兄弟照应着呢，我在外面有点事，晚上就不过去了。” “过段时间反正这边也得退租，诊所周边咱已经打好根基了，小区里好多人替咱操着心呢，晚上不留人也没事的，要不……你把东西搬走得了，省得过段时间弄得乱糟糟的。” “那也行！我现在谈的这位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房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借住了一套公寓，虽说面积不大，方方面面都挺不错的。” “你手底下有的是人，我们就不帮你搬东西了吧？” “不用，不用！我总共也没多少东西，云虎兄弟跟满红云估计已经住一块了，要不……他也搬吧！你不发话，他不好意思的，罗大夫也不容易，我问过了，他老乡那边挤得很，这两天把他给热得……要不，让他在二楼借住一段时间，反正国医馆那边现在也还开不了馆不是。”电话那头，范三桥随口提了条建议。 “就是啊！如此一来大家都方便了，就这么办！另外……你们这都有了归宿了，国医馆那边我就不给二位预留休息的地方了啊！” “真不用！过段时间……要是没什么明显问题，我打算买套房子先住着，离省人民医院可近了，我爸妈做个体检啥的也挺方便的。”电话里，范三桥突然提起买房的事。 果然让边沐给猜中了。 “是吗？好事啊！恭喜！那……那房子……你跟伯父伯母住？” “我爸妈住不惯新房，偶尔过来小住一下，平时还是我住。” “这样子啊……得不少钱吧？全款？” “分期，首付100多万，月月还贷款，我贷了20年。” “听着是挺合适的，那你先忙，我还得通知一下其他亲友。” “好嘞！改天约着吃个饭，帮我相一下我找的那位。” “好的，地方你们定，我直接过去就是了。” “ok！拜拜！”说罢，范三桥先行把手机挂了。 从头到尾，范三桥丝毫没有邀请边沐跟他一起看房子的意思，对此，边沐心里还挺不得劲的。 平时闲聊，边沐视范三桥为好友，时不时会聊到买房的事，换位思考一下，这会儿边沐要是正式准备买房，铁定会邀请范三桥、李云虎一起看房的，范三桥这人上档次，李云虎是建筑业行家，有他们在，边沐看房大概率不会走眼。 然而…… 范三桥显然跟边沐走得有点远了…… 略微沉思片刻，边沐也就没再计较这事，就手拨通了齐悦薇的手机。 “哇！这可是不是小事，影响面得多广呐！平时你时不时表现得神神道道的，我信你！那我赶紧通知一下亲友，我家下属分公司、重要客户可多了，一晚上都通知不过来的。”电话里，齐悦薇很自然地选择完全相信边沐的预判。 “不用那么急的！暴雨突至至少得一天半之后了，时间来得及！再说了，我也只是预判而已，不一定准的。” “不，不！我爸说了，你身负异禀，只要你说出来的预判，大家必须认真面对。” “不是吧！伯父对我评价这么高吗？” “那是！也不看你是谁啊！我们家在城西汇安里租了不少仓储单元，那家伙要是进了水……不行！不管会不会下特大暴雨，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加以防范。” “好！你赶紧布置吧！回头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章助理、钱小通、廖津生……电话一旦打起来边沐才发现自己认识的人还真够巨量的…… …… 手机打得没电了。 接通电源，继续打…… 边沐双手手臂都打得麻木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边沐坐在窗前琢磨着是不是把什么重要人物给遗漏了。 “她……要不要通知一下。”这时候，边沐想起了焦悦芸。 迟疑片刻，边沐到底还是给焦悦芸发了条短消息，提醒她注意防护一下自己的爱车，家里要是有地下室什么的，也提前筹备着防护一下。 过了一阵子，焦悦芸一直也没回信儿，边沐想着她已经睡熟了，也就没再搭理她了。 …… 第二天早上，中雨一直下个不停。 吴家旧宅建有地下室，边沐提前早就做了防范，这会儿也没啥可担心的。 上班还是地铁方便，打车难免遇到积水路段，走一段停一段的，麻烦。 街道上已经有地方积了点雨水，乘坐地铁出行的人明显增多了不少，暴雨将至，大多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匆匆疾行的人群说说笑笑着，处处洋溢着升平华年的繁盛。 雨中丽津城别有一番大都会的风致新颜，边沐喜欢丽津城！ 边沐身手矫健，自然轻轻松松抢占了一处好位置，列车驶出三站地的样子，一位年轻女士匆匆上车，前后观望了几眼，最后选择站在边沐身边。 无意间抬眼看了那女的一眼，边沐忽然想起一位女患者。 鼎钰文化传播公司职员，文雪叶。 “她好象蛮有背景的，对我也相当信任，那……要不要约她好好谈一下城市防洪的事，万一她认识的人层次相当高，丽津城中得有多少公司、多少市民得以躲过这场不该来的暴雨啊……”想到这儿，边沐准备约文雪叶好好聊聊。 第1163章 再厉害的中医也斗不过天 因为下雨，免费发放桂花酸梅汤的义赠活动自然也就停歇了，空气中的闷热、潮湿程度略有缩减，人们并没有享受到多少夏雨的清凉。 风雨交加的天气对“边氏诊所”没能产生丝毫影响，门里门外的，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患者及家属并不觉着这场雨有何异常，一心只盼着多下一阵子，大伙儿盼着早日告别“桑拿天”的煎熬。 上午10:55分，雨停了，没出太阳，凉风习习，部分陪护家属纷纷出门上门外透口气。 边沐此刻正在给一位四十出头的女性患者做医学解释。 “你所处的社会层次比较高，平时接触阳光直射的机会几乎为零，饮食方面走的更是‘食不厌精’、‘精益求精’、‘尽善尽美’的路子，比较粗粝的主粮、谷糠之类的食品你几乎不可能接触到，方方面面的吧！你活得非常精致，平时，你们公司那些女性属下，二十多岁刚毕业的小姑娘的肤色、肤质怕是都不敢跟你比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位女患者是一家文旅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慕名而来，她的症状很简单：胳膊肘内侧、手腕内外两侧、手背部分地方、上臂内侧……突然长了些小水泡，西医诊断其为：汗疱疹，各种疗法都尝试过了，就是不见好，微痒，疼痛感也不怎么明显，好了没几天就会复发，反反复复烦死人。 大夏天的，已经影响到该女士出席各种重要商务洽谈场合了，而且，她还担心这种水泡将向全身发展。 “边大夫说笑了！相对而言，跟大多数女性相比，我确实略显年轻，那……好治吗？” “不用治！近期丽津城中水气异常，不出一周的样子吧……市区大概率会迎来暴雨天、雷暴天，强降水，为期或许还比较长，基于这个医学大背景，你身上才突然长这些小水泡，其实，这已经是痘性皮肤症状了，也就是说，它已经带了一定毒性了，我要没猜错的话，当年，大概12、13岁前后，你应该得过一次类似的皮肤病，而且，特刺痒，不碰都破，脸上也有，脚背上最厉害，脚心却安然无恙，如果你还记忆犹新的话，当时，这种痘性水泡已经影响到你正常睡眠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这……12、13岁？那会儿我还上小学了吧！不对，我已经上初中了，好象有那么一档子事，具体细节记不大清了，真不用用药？！”那女的质疑道。 “暴雨过后，它也就自愈了，中医治病，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跟天斗，通俗地讲，你这属于天时病，天地异变，你一时适应不了，不痛不痒的又不怎么碍事，不理它也就没事了。” “那以后会不会再次复发呢？”那女的问道。 “它是这么回事，这种痘性小病毒其实有点像某种特殊的自然疫苗现象，它直接反映了你的免疫力已经出现实质性下降了，当然，这是西医的说法，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你的肾气小系统已经出现实质性缺损了，从这个角度讲，将来必须予以医学干预。” “现在不能施治吗？”那女的听得有些糊涂了。 “现在可以施治，只不过……打个比方啊，洪水泛滥，某座小桥已经被冲垮，你说，咱们是冒着洪水玩命修桥呢，还是先回避一下，百年洪水那只是神话传说，现实生活中，洪水很快就过去了，到那时，具体怎么修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眼下，不管我怎么给你用药、施针什么的，对于你们这种对天时非常敏感的人群来说，基本相当于扬汤止沸，毫无意义。” “不好意思，我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的，那……这么说吧，今儿回去，我就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不加理会它，等暴雨过后，它也就自愈了，那……我什么时候再过来挂你的号复诊呢？” “阴历八月十五之后吧，届时，你过来我再复查一下。” “那……我平时在饮食方面是不是得注意些什么？” “饮食方面不妨安排得粗糙一些，我举个比较极端的例子啊，你朋友当中要是有做房地产生意的，你不妨上他们公司正在施工的现场观摩一下，我指的是那种比较小型的建筑工地，不过，那也得是正规公司，你上他们食堂看看，说句你不爱听的，农民工一日三餐吃什么，你不妨回去让你家保姆模仿一下。或者，你干脆上近郊转转，看看当地村民，中等人家那种，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怎么吃，你试着模仿一下，症状肯定会减轻的，另外，炉甘石洗剂是目前我唯一推荐的外用药，感觉不适了，你就用棉棒涂抹一些，干燥后，用湿毛巾擦拭干净，伤处尽量保持皮肤表面干燥，坚持到八月十五以后再说吧！”边沐十分客观地给了点建议。 那女的脑子还行，眼珠转了两圈，她最终选择信任边沐的医学解释。 “谢谢啊！那我就告辞了，农历八月十五之后我再来打扰。” “客气！路上慢点啊！”说罢，边沐继续接诊下一位患者。 …… 午饭时分，边沐正琢磨着上哪儿吃饭呢，手机响了。 麦夫人家那个朱姓小保姆打来一个电话。 “边大夫！我准备辞掉麦夫人这边的保姆工作了，跟你打声招呼。” “哦！待得不开心了？” “没有！我师姐给我介绍了一个挺不错的工作，下周三就可以就职了，时间上也比这边合适，工资是我现在挣的2倍多点。” “是吗？那还挺好的，万一待得不开心了，咱再换！”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回应了两句。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我想把手上的‘瓜南仔’全出掉。” “怎么？家里遇上事了？” “那倒没有，我不大看好后期走势，大盘总也上不了3000点，我不想等下去了，你呢？” “我不出！国医馆筹备工作开销相当大的，我打算从股票利润里出，你跟我情况不一样，中途出来也好，安安心心把新工作搞好似乎更重要一些。” “嗯！那我明天下午就都出净了！另外，那位师姐帮我这么大一忙，我也想帮衬她一下，你说，家暴算不算一种疾病呢？”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愣了愣神。 第1164章 家暴是病吗? 朱姓小保姆聪明伶俐得很，跟同龄人相比，她说起话来多少难免打点小“埋伏”，边沐对此心知肚明得很。 “家暴？她已经成家了？有孩子吗？” “没正式办婚礼，算是同居吧！顾不上生孩子呢！我师姐人可好了，心特善，那男的可能就是充分利用了这一点，不仅有暴虐倾向，而且还不断地白花她的钱。”说到最后，电话那头，朱姓小保姆明显生气了。 “既然尚未成领证成婚，分开不就得了？”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回了两句。 这种事，边沐权当闲聊，基本没放心上。 “离不开嘛！我甚至都怀疑他们俩都有点那个……我师姐说了，那男的对她不好是种病，只是不好治，她呢，还特爱人家，成天想着找个什么神医把她男友的病早点治好了他俩好成个家，她吧！对我特好，这不就想起你了嘛，顺便请教一下，也算是为她尽了点心。” “那男的多大了？”电话里，边沐问了一下。 “30出头的样子。” “本地人？” “南津市那边的，他爸妈早就离婚了，爸爸是个大商人，妈妈是音乐学院的副教授，独子！” “这样子啊！那他现在在哪儿上班？” “这我倒是知道，他们公司我也去过几回，发你啊！” 没过多一会儿，短消息到了。 “鼎钰文化传播公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对了，文雪叶不就在这家公司任职吗？这么巧？！”边沐禁不住心下暗忖道。 “身高、体重、脸型或者脸部重要轮廓特征，这一点比较重要。” “具体数值我上哪儿知道去呀！目测吧，一米八肯定有了，一米八五他达不到的，体重嘛……150上下？脸型，挺雕塑的那种，立体感极强，有棱有角那种类型，希腊式鼻子，像外国人，小嘴，嘴唇还特红，跟女人似的，人长得还是蛮帅气的，要不把我师姐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么聪明一人，在他面前完全没什么自制力，就跟个傻子似的。” “他平时有虐待小动物的嫌疑吗？” “没听我师姐说过，应该没有吧！” “具体有什么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画油画，健身，没了，那家伙好象比较内向，不爱搭理人。” “你说他有暴力倾向，只是特定的只针对你师姐一人呢？还是对其他人也有过类似劣迹？比如说，他的父母或者邻居什么的。” “我只知道他打过我师姐，其它的我就不了解了。” “听你师姐提过，还是你亲眼见过？” “主要听我师姐跟我这儿诉苦，不过，频率不高，我只见过一回，天音阁饭店门口，他跟个神经病似的，突然转过身恶狠狠地掐住我师姐的咽喉那块儿死命地往附近一根灯柱上惯她，当时我气坏了，连踢带打的他都不松手，那眼神，好象当场要杀人的样子，眼睛都红了！” “哦！这样子啊！这样吧，你把他的姓名发过来，回头我得空上他们公司附近实地考察一下，不过……咱可有言在先，假如他真有病，那也是新中医学很边缘的科目，这种病症我几乎没有接触过，不好归类的，眼下只能说我愿意帮忙，至于其它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好的，好的！你只要答应稍微介入一下我已经非常感激不尽了，对了，什么时候我约上我师姐上诊所那边看看？” “这种事其实蛮复杂的，某种意义上讲，真正病根也有可能在你师姐那边，以我粗浅的医学认知，大概率是你师姐出问题了，那男的或许并不是什么暴力倾向患者，或者轻微精神分裂，人格分裂什么的，这会儿都说不好的，见过那男的本人再说吧，将来如果时机成熟了，你再陪她过来，行吧？” “好的，好的！感激边大神医鼎力相助，谢谢，谢谢！” “不客气！有事再联系啊！” “再次感谢！”说罢，电话那头，朱姓小保姆把手机挂断了。 没过几秒钟，那男的姓名传过来了：宫子晟 放下手机，眼望窗外，边沐坐沙发上琢磨了一阵子。 类似病例边沐还真接触过几个，鉴于没有彻底根治的把握，大多数他都婉拒了。 到底是一桩闲事，琢磨半天也没什么明确思路，边沐也就将其搁置一边不再搭理了。 再次拿起手机，边沐拨通了文雪叶的手机。 “哎呦！很荣幸接到边大夫的电话，你那儿太忙了，平时想过去坐坐一直也没好意思打扰，有事找我吗？” “是有点事，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刚才正在校稿呢，那……一起吃个饭？我请！” “好的！天音阁，合适吗？” “合适！我是那儿的会员，记账、打折。” “那敢情好！待会儿见，对了，记着把雨伞带上，要是方便，专门挑把质量最好的。” “知道了！回见！”说罢，文雪叶把手机挂了。 …… 有些日子没见了，文雪叶显得非常亲切。 彼此寒暄过后，边沐先问了问宫子晟的概况。 “你跟我们宫总监还挺熟的啊？” “十分陌生！宫总监？” “嗯！公司艺术总监，海归博士，油画画得特棒，其实，就算不上班，仅凭卖画，他其实早就财务自由了。” “这么牛？” “何止，精通古今中外音律，真正的大才子，人长得还特帅气。” “那他平时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不同寻常……没有吧！文雅得很，只是……个性多少有些那个……搞艺术的不都那样吗？小怪小怪的，很正常。” “你见过他跟同事或者路人什么的起过争执吗？” “没有，他向来独来独往的，又不缺钱，没理由跟人起什么冲突吧？” “这样子啊……那……我问个不大礼貌的问题，关于他的女友，现任的，你多少了解一些吗？” “他？！独身主义者，不谈女友的，你好象对他还挺关注的啊？有事？” “改天再和你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想谈谈今后几天市区遭遇大暴雨一事。”说着话，边沐把自己对近期市区内外的天气情况的预判详细讲述了一下。 边沐解释得非常专业，仅餐巾纸就让他用去了不少。 “好家伙！得亏你想到我了，否则……没事儿！你接着讲，尽量将那些主观猜测尽数剔除掉，毕竟我跟他谈的话，我得有根有据才行，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 “好的。”说罢，边沐点手叫来一位服务生，请他取些纸笔过来，边沐可得好好讲解一下才行。 第1165章 内应 大数据突飞猛进的时代，天气预报的准确程度已经相当精准了，人们对此早就深有体会。对边沐来说，那些网上随时可查的天气预报数据自然也就成了非常重要的参考数据。 结合二人手机上显示的各种天气预报数据，边沐从传统天象、物候、五行运演……各种角度解释了半天，边沐这种独特的讲解视角令文雪叶耳目一新。 文雪叶对雨锋对峙、大城市雨岛效应、气候变异……的认知程度远远超出边沐的想象，她那边质疑，边沐随即就加以详尽的论证，饭菜没吃几口，最基本的论证逻辑基本已经得以确立了。 “部分依据听着还是有些或然性比较高，不过，无伤大局，我信你了！咱们这座城市最近十几年发展得太快了！这么大的暴雨那得影响多少人的正常生活呐！不说别的，就水泡汽车一项就够好多人喝一壶的，我们公司前段时间辞退了几个老人，虽说相关补贴还是挺公道的，毕竟在安逸区待久了，一下子提前退休，他们都不大适应呢，其中一位就顺势开了网约车，他开的那车可是以租代售的那种，运营证估计也得花钱，这家伙要是让水给泡了，真够他受的。”话里话外的，文雪叶似乎对街面上的百姓民生很是了解。 边沐猜测，文雪叶亲戚当中肯定有大人物，他们对街头民生的关注显然跟自己大有不同。 边沐觉着自己之前有些低估文雪叶了。 “那他爱人从事啥行业啊？”一边喝汤，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超市收银员，原先吧，他爱人在一家车行卖车，收入也蛮好的，后来好象跟顶头上司闹掰了还是怎么着，原先的工作不好干了，临时当几天收银员吧！反正眼下收入不高，车要真被泡了，一家四口的日子当下就不好过了呢！” “谁说不是呢，要不……你先通知一下他？” “也是啊！我看看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说着话，文雪叶打开手机通讯录查看了半天。 “我还真没他的联系方式，回头让公关部的同事知会他一声也就是了，咱们尽到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听不听那就得看他的悟性了。” 说说笑笑着，二人吃得很是畅快。 饭罢，文雪叶坚持付费，说是答谢边沐及时救治之恩，边沐也就没再推让。 文雪叶开车来的，说是顺便把边沐送回住处，边沐推说自己得沿街查看一下，万一发现什么安全隐患好及时通知她。 文雪叶夸了边沐几句，说他急公好义，说笑几句，她也就上停车场提车去了。 边沐沿街散步了一阵子，无意间发现马路对面药店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那不是董玉珊董工吗？上药店买药吗？也不知道她妹妹近期身体咋样了。”想到这儿，边沐连忙冲董玉珊所站立的位置用力挥了挥手，大声招呼几声。 董玉珊戴着墨镜，太阳挺毒的，她还挺注意保护眼睛的，依稀认出边沐的身影，董玉珊站在路边愣了愣神，没有挥手回应，也没开口应答一下。 来不及细想，边沐从车流中快速穿过，快步小跑到董玉珊近前。 “董工！好久不见，一向可好？你妹妹最近咋样了？” “哼！难得边大神医还记得我们，呵呵……不容易啊！”不知为什么，董玉珊说话的口气显得冷冰冰的，跟之前那位极富知性气质的和蔼高工简直判若两人。 啊？！这是咋啦？！自己没得罪这姐俩啊？！ 边沐当时就有些脑子发蒙。 “瞧你说的，在厂里的时候，要不是你多方照顾，好多药学方面的事我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呢！你这都买的什么药？谁不舒服了？”一时来不及多想，边沐语气亲切地问询了一下。 “你现在可了不得了！一号难求得很！恭喜啊！我还有事，拜拜！”不由分说，董玉珊突然转身向后方快速前行了十几步，就手取出车钥匙，开门上车徐徐离去。 “诶？！她原先开的那辆车还是蛮上档次的，这怎么还换了辆普通车？！看样子，好象还是辆二手车，怎么？！她们姐妹俩在经济上这就陷入困顿了？不能啊！她俩一个个的才华横溢的，随便找家医药公司也是稀缺人才呐？！好奇怪！”想到这儿，边沐坚持冲董玉珊所驾驶的汽车礼貌地挥手道别，至于她能不能瞧得见，那就不关边沐的事了。 …… 吴家旧宅，床上躺了半天也没睡着，边沐心里开始变得有些不大得劲了。 “到底咋回事呐？！左思右想我也没得罪她们姐妹俩啊！前段时间跟董玉瑚通电话，感觉她没什么大变化啊……不行！问问老林到底咋回事，他成天守着厂门，耳朵里多少也能听到些什么。”想到这儿，边沐给“六顺荣”医药公司前同事老林打了个电话。 “哟！边大夫啊！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吧！”还行，老林还是那么客气。 边沐对老林有救命之恩，说起话来自然没什么顾忌。 “我这边还行，你最近身体咋样了？”电话里，边沐亲切地问候了一下。 “唉！一言难尽！不过，你放心，经过你手的那些症状一样也没复发，怪不得你越混越好呢！你是真有本事。” “跟你打听个事啊，中午那会儿我在街上碰上董玉珊董工了，奇怪得很，她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非常冷淡，搞得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啊？” “这……你还不知道吧？姓陶的那女的为人心可狠了，我现在也不在咱们公司了，门卫的活儿也不让干了，他们说……你跟姓陶的那什么的……说是要不是因为你，姓陶的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把老秦总、小秦总赶出咱们公司，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点那什么……”听口气，连老实巴交的老林都开始怀疑边沐了。 “这哪跟哪儿啊！听你这意思……前同事们怀疑我是陶文婕安排在咱们公司的内应？！不会吧？！这也太荒唐了吧？！”电话里，边沐就觉着之前那些同事们脑回路变得也太过清奇了。 边沐一直以正人君子自居，这冷不丁地被泼了一大盆脏水，心里肯定难以接受。 第1166章 切断自己跟药企的关系 电话那头，老林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显然，老林应该已经听信了某些传言了，要不是深感边沐当初的救命之恩，今天这个电话他都未必肯接呢。 “我脑子没你们好使，好多事我是弄不清楚的，不过……听他们平时在群里说的那些事……你好象确实有些嫌疑，当然，你是好人，心特善，我绝对不怀疑，不过……大伙儿都那么说，有些事我也说不好了……”电话里，老林说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了。 “我要真是内应的话，事后能得到啥好处呢？”说着说着，边沐把自己先给气乐了。 “这……他们说了，进厂之前你名气已经大得很了，那为啥还到咱们公司打工？图个啥？！对了，你骑摩托跑外卖的事他们也知道了，说你肯定身负特别背景，身上背着不少特殊使命，时间上……你怕是就有些说不清了，老秦总、小秦总刚倒霉，你就离厂了？！很快，陶文婕在咱们公司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搞优化裁员，那力度！狠得不是一点半点，简直是……刀刀见血啊！对了，你这会儿上咱们公司瞅瞅，转悠半天，怕是也很难遇上一个熟人呢！那家伙！大换血呢！我这种老员工也被扫地出门了，当时啊……真是的……一点情面都不顾念，够狠！”说着说着，电话那头老林变得有些气往上撞了。 边沐脑子转得快，意识到老林有点在气头上的意思了，连忙长话短说：“老林！那你倒说说我在咱们厂到底有啥具体罪状呐？！” “这……那我问你，你手上是不是买了不少‘瓜南仔’的股票？”电话那头，老林突然提及上市公司股票“瓜南仔”。 “买了啊！那不是我个人行为吗？跟咱们厂突遇革新有啥逻辑连带关系呐？！”一时间，边沐脑子一点儿也没反应过来。 “这不就对上号了嘛！大伙儿都知道的，姓陶的买了好多那股票的，他们说了，那就是你俩合谋的证据，另外，当时差点儿把咱们厂整垮的那什么工程师，好象姓雷是吧？他也买了不少‘瓜南仔’。”电话里，虽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老林到底还是为边沐提供了一条特殊线索。 “我靠！这都哪跟哪儿啊！陶文婕跟我一直有联系，这倒是真的，听我的话，她才买的那只股票，事实不是咱们同事想象的那样，陶文婕做了什么局，然后我跟风买了那股票，那股票背景里出现雷学鸣纯属巧合……这怎么就成了我们合谋的证据呢？！另外，咱们那些同事怎么知道我买了那股票呢？我怎么越听越觉着离奇呢！”电话里，边沐有点急眼了，语速也变得有些快了。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总之……你在咱们老同事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对了，董玉瑚董工，听说最近生病了。” “啊？！病情如何？” “勉强能上班吧！听说这阵子住她姐家，前些日子我还见过一回，脸色儿确实不大好，煞白煞白的，跟我聊了几句，说话声儿也有些少气无力的，最突出的是……她脑子反应明显慢得多了，之前，她得多聪明呐！” “啊？！具体啥病啊？你没问问呀！” “人家一个高工，我一个老头咋好开口瞎问呐！你要真有心，不如上董玉珊家看看，她现在住她姐家，孩子也是她姐帮着带。”电话里，老林对边沐还是比较信任的，兴许，他一直认为那些不好的传闻都是谣言。 “我上门给人家看病？自古道，医不叩门的！不过……算了，改天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你最近还好吧？在家带孙子？” “唉！儿女没本事，哪敢在家歇着呀！还是保安，替一家仓储公司看仓库，一直是夜班，白班人家还不给安排呢！我们不像你，一身的本事，脑子还那么灵活，对了，他们说了，你现在开那诊所用的钱都是姓陶的打赏的呢！” “净瞎扯！那可是我的积蓄，算了，不说了，越描越黑！真是的，人呐，清者自清，相信过不了多久，上天会还我清白的，不跟你多聊了，下午还得出门诊呢！”说罢，客气几句，边沐把手机挂了。 边沐的涵养功夫已经练得有些火候了，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原单位那些关于自己的负面传闻搞得他真有些生气，反正也睡不好，一骨碌身，边沐坐起来盘腿琢磨了半天。 “那些谣言难道是陶文婕刻意让人传布的？！假如真是……那她要达到啥目的呢？！以我跟她现在这种朋友关系，她似乎完全没必要那么做吧？除非……她太精了！意识到我将来迟早得转到中成药这一行跟她争财？！切！我有那能量倒好了，那她还忌讳个啥劲嘛？！这是要彻底切断我跟‘六顺荣’医药公司的关系纽带？！那她为什么不离间我跟章助理之间的关系呢？！我手上真要研发出什么拿人的大配方，我不能跟‘益优康’公司合作吗？不对啊……”越想脑子越有点儿乱，边沐坐那儿盘算半天，一点儿头绪也没理出来。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由它去吧！清者自清，反正自己问心无愧，担心个鬼啊！ 过了一会儿，边沐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 “过几天市里应该会下大暴雨，就是那种多年未遇的大暴雨，林家老铺那可是有非遗色彩啊！咱不能让它在咱手上有啥损伤才是，要不……明天上午就停工吧，弄点沙子水泥的，把四周封堵一下？省得到时候再进了水，咱得对林老太太一家负责不是？” “靠！你还跟我爹想一块了，最近几天，老爷子还让我问问你，大雨将至，你都做了些啥样的准备。” “还是咱们兄弟好沟通，事不宜迟，明天上午就张罗吧，这方面你是行家，中午下班我过去帮忙。对了，鸟儿对这种事应该比较敏感吧？你要不要通过它们落实一下？” “最近没顾上跟它们搭话，你提醒的是，得空我找几个老友好好聊聊，哈哈哈……那我这就安排他们停工了啊！” “好的！今天下午就放假吧！另外，每人三百避雨费，你替我发一下，让他们用这笔钱把自己家或者租住地做点防护。” “那也行，300有点多了，150足够了！那我先张罗去了。” “好的！这种事着手得越早越主动，我也得上诊所那边收拾收拾。”说罢，边沐下地换衣服上诊所那忙活去了。 第1167章 宴席总有离散的时候 “数医”系统有三大核心：新中医理论，那是边沐精心总结归纳、提纯后的全新理论，那是基于临床实践基础上的理论，虽说还有不少瑕疵，但其高实用性、高治愈性、低复发性……已经得到充分的检验。 另外，这套全新的中医理论整体框架还是有些摇摇晃晃，到目前为止，一直没能搭建得结结实实且没什么瑕疵。边沐有时候也琢磨，自己成天这么闭门造车，跟同行之间也没什么实质性交流、碰撞，短期之内要想完美收官根本不可能。 走一步看一步吧！ “数医”系统第二大核心其实是数学，高等数学应用理论在中医学方面的具体应用，另外，相当一部分还牵扯到传统术算理论和医学实践，这一点，整座丽津城中所有中医同行里也就边沐老哥一个在走“独木桥”。 边沐深信，赵西成老师、兰冰如老师那一类中医高手在这方面一直在从事相关尝试，可能基于种种实际困难，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们“私心”比较重，限制了他们某种正确思维，时至今日，他们那类中医名家一直也没能拿出像样的医学研究成果。 最后一个核心那就是以ai技术为核心的电子信息技术了，到目前为止，边沐只能依赖范三桥、小柳二人小组，看范三桥最近的表现，边沐觉着他们三人未来的合作怕不会那么顺顺当当，说不定哪天还有可能半途夭折呢！ 既然自己已经意识到了，那就得有所防范才是，于是，边沐将“数医”工程的发展重心重新调整到排在前两位的核心上，新中医理论不断深化只能假以时日，着急不得，但是，高数、传统术算这方面自己却可以加以突击、深化，那可是纯智力活。 无形之中，边沐自身的数学修为水平慢慢也就提上去了…… 当晚，吴家旧宅。 书桌前，一边参照手机上搜索到的天气预报尽可能详尽的信息，一边借助算筹，边沐神态专注地推算了老半天…… 边沐在心底暗自严格要求自己尽可能精准地推算出大暴雨降临的准确时点、持续多久，这也是对自己在数学方面到底有多深的修为一次检验。 …… 累！ 心累！ 边沐算得都有些缺氧了！ 还好，总算有个结果了：84小时之内，丽津城必定持续降下暴雨。 至于是哪一级暴雨，边沐脑子实在转不动了，手头可参考的资料也严重不足，快拉倒吧！见好就收，只要能证明自己在高数、传统术算方面堪称高手已经足够了。 人生在世，不能太过贪婪！ 另外，这场暴雨可能持续多久，眼下也无以计量，边沐自身的综合术算水平有点不赶趟了，加之精神过度集中，边沐此刻已经出现伤神迹象了。 得！收兵！ 起身沿着客厅走了几圈，血气渐活，边沐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慢步来到厨房，边沐取出少量银耳、枸杞、冰荷，拿过砂锅，往里面抓了点江米，接了一定量的清水，小火慢炖，边沐这是给自己熬点养神汤，再年轻力壮，身体出现明显亏损，第一时间就得及时补上。 定好时间，边沐随手给李云虎打了个电话，将范三桥已经搬走的事简单说了说，同时也将自己打算安排罗战旗上诊所二楼居住的事坦诚相告。 “你这么安排那太合适不过了，你是知道的，满红云那边我多少有些高攀了，我们跟你没法比，一个个的太过平凡了！搞点钱真是难死了，你天上星宿下凡，大钱强塞到手上只要你不乐意拿，说踹就踹！唉！她能降低标准跟我结婚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其实……你在诊所值守那几天，她天天撺掇着我上她那儿帮着守夜来着……罗大夫这一搬过来，大家都方便了，挺好，挺好！” “都是自家兄弟，甭管遇上啥事，最好说在明面儿上，你不介意就好，另外，国医馆那边也就不给你俩预留休息的地儿了，你安心赚钱娶媳妇，我安心经营国医馆，老范买他的房、成他的家，大家各得其所，遇上事，咱还是兄弟！”电话里，边沐客气了几句。 “就是！一日兄弟，终生兄弟！这玩意儿没得说！那……明天一早我就搬走了啊！” “我过去帮你！” “没几件东西，工地上多的是老乡，哪用得着你起个大早，拾掇拾掇，叶护士他们一到，我就走了啊！” “好的，没事常上国医馆坐坐。” “那是，那是……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电话里，李云虎说话的口气有点变味。 听得出来，李云虎有点感伤了。 “你也早点休息，对了，84小时之后，大雨必至，你和满红云都小心点！” “我记下来了！不会出事了。”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边沐脑子里装事太多，没想太多就上厨房照看养生汤去了。 …… 李云虎就觉着胸口突然堵了块棉花似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特不舒服。 他是重感情的人，边沐的好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可是……家是农村的，老大不小的，不成家能行吗？！ 顺手抽出一支烟，李云虎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推开，狠狠地抽了几口。 …… 第二天一大早，草草吃过早饭，边沐特意提前半小时去了自家诊所。 李云虎天生节俭，杂七杂八的可是收拾了不少东西，见边沐特意过来相送，李云虎眼圈当时就红了，话没说几句，工地那边来了两位男工友帮李云虎搬家来了。 彼此客套一番，边沐还特意进屋拿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递送到那两位工友手上，说说笑笑着，边沐将李云虎一行三人礼送出老远。 远望李云虎渐行渐远的身影，边沐忽然也觉着鼻子似乎有点发酸，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李云虎视为家人兄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姥爷、老妈一生要强得很，结果呢！钱钱没挣到多少，两代人，日子过得也都紧巴巴的，他们就是太注重感情了，我可不能学他们那样，有时候，真还得跟着陶文婕之类的人物好好学才行，人这一辈子，手上没点大钱到底还是不行。”想到这儿，硬了硬心肠，边沐转身往回走，一路之上开始盘算着今天晚上宣布放假的事。 第1168章 街上开始拉网排查了 傍晚时分，终于下班了，边沐他们四个倍感轻松。 “打明儿开始，我准备先放假一周，也就是说，下下周三，咱们看看雨势发展到哪一步再商量开门接诊，几位，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七天？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啊？！你说下暴雨，我们都信，只不过……真能一下就持续一周？那还不把整座丽津城给淹了啊！”心痛7天收益，叶护士笑着质疑了一下。 不过，叶护士也想借机在家多陪陪儿子，嘴是那么说，其内心其实并不反对放假一周。 叶护士家所在小区距离“边氏诊所”那可有段距离，万一连降暴雨，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大概率有可能会困在半道的。 “我大概测算了一下，不算今天这24小时，60小时之后，暴雨必至！咱们家家也不缺那点钱，何必弄得一个个那么紧张呢！对吧！咱们跟街上的市民不一样，咱已经知道底牌了，马上就得积极应对，家里至少得存放10天的米粮什么的吧，万一停电呢？对不对！大面积停水，万一家里哪位不舒服了，常规药多少也得准备点吧，60个小时，一会儿就用光了。”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没意见！我家亲戚多，逢年过节的老有走动，摊上这种事，上岁数的我肯定得过去帮着干点啥。”张晋偲满口应承道。 罗战旗本来打算独自过来出诊，治一个就是一份收入，他一个老爷们怕什么雨淹水冲的，更何况，他天生水性极好，再大的风雨对他来说也就是毛毛细雨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万一病人来的时候天气还好，接受治疗之后，突然撞上倾盆大雨，尤其是那些年老力衰的老病号，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是送还是不送呐！权衡再三，罗战旗也愿意接受提前放假的安排。 “我也没意见，最近这湿气也太重了！楼上又闷又潮的，休息几天也好，缓缓神！”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见大伙儿都不表示反对，随口说笑几句，叶护士自然也就少数服从多数了。 临走之际，边沐把罗战旗留下来聊了几句。 “他俩都搬走啦？！让我免费住楼上？老板！你真是大仁大义啊！谢了，谢了！”罗战旗自然惊喜交加。 “其实，你在楼上住着不少操心呢！万一水势够大，你还得负责先抢险一阵子呢，呵呵……”边沐乐了。 “说的了……自家诊所当然得操心啦！还真不是我吹，大风大雨的我还真不怎么在乎呢！”罗战旗笑着说道。 “这会儿雨基本停了，咱们这就过去搬东西吧！”说着话，边沐这就准备打电话叫“刀条脸”开车过来帮罗战旗搬家。 “不用，不用！我这人穷得很！要啥没啥的，再说了，我那边好几个好乡呢，你把钥匙给我一套就成，他们干别的不成，搬家挪家具啥的一个比一个在行，哈哈哈……”罗战旗这是真高兴。 “那……我可就下班回了啊！打明儿开始可就一个人在这儿了啊！” “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还好呢！趁着雨下得小，你快回吧！” “好吧！有事打电话啊！”说罢，边沐收拾了几件重要物品，拎了两个拉杆箱出门打车回了吴家旧宅。 …… 吃罢晚饭，边沐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查出那位姓贾的医学女硕士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咦？！怎么这会儿想起联系我了？得亏我回来得早，否则，手机还在箱子里封着呢！”电话那头，贾姓女硕士笑着说道。 “是吗？还真巧！你们老师管这严呐！进实验室之前必扣手机吗？” “那是！找我啥事？” “随便聊几句，明天上午，我计划上米教授办公室拜访一下，听她老人家的意思，可能会介绍几位老师跟我认识一下，你说……我得注意些什么吧？”说着话，边沐把自己准备上医科大附属医院观摩手术室的事拣那能说的提了几句。 “哇！真有你的，表面看吧……你一副大义凛然、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这家伙投机钻营起来更胜一筹啊！哈哈哈……”电话里，那位贾姓女硕士笑着开了几句玩笑。 “说笑了！给个建议，哪些方面得注意一下。” “你大名在外，就算啥也不准备，那些重量级老师也不会怎么着的，不过，听说你们中医最擅长配制药茶什么的，据我所知，那可是稀罕玩意儿，反正米教授挺在意那东西的，老实交代，你之前是不是已经送过了？” “还真有这事！岳院长、米教授那儿确实送过一两回。” “那就简单了！我估摸着……以你和米教授的关系，她真要介绍的话……至少得11位，要不，你先准备15份？事后让米教授代为分发一下？要是时间赶得上，米教授多半会打发我去分送，多合适！” “成！就按你说的办！当然，你那边咱送双份！” “哈哈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哈哈哈……那我明天上午准备一下，下午几点去合适？” “下午四点一刻，我估计没啥事，咱们在楼门口花坛那儿碰头。” “有人就是好办事啊，哈哈哈……谢了！” “客气！”说罢，贾姓女硕士把电话挂了。 …… 药茶制配得找黄伯喜帮忙，第二天上午，天上继续下着不大不小的细雨，还好，路上积水不是很多，看得出来，方方面面各大单位、相关部门纷纷组织相关人员上街进行拉网式全线检查，但凡有什么安全隐患尽可能最大限度在第一时间予以排除。 “看样子，文雪叶这是起作用了，她身边果然有大人物，还是她厉害！老天保佑！护着丽津城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天关！”想到这儿，面朝正西方向，双手合什握着伞把，微闭双眼，边沐郑重其事地做起了某种祷告。 路上部分行人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怎么着了呢！ 黄伯喜也懂天文历法，在他办公室，一边帮着边沐制配药茶，一边说他下午也上办公室请假一周，在家好好歇几天。 “我也就是上岁数了，否则，真有心陪着你上手术室参观一下，这都多少年了，那地方对我来说已经陌生得很了，唉！真是老喽！你进去应该会发现……估计一多半以上仪器都没见过呢！”说笑着，黄伯喜顺手将茶饼扔进烘压机里。 第1169章 中西医结合处处是难点 边沐执意为小靖同学做传统中医式康复“手术”，其难度有多大黄伯喜心里清清楚楚，回忆起当年像边沐这般年纪那段时光，黄伯喜深感自己有些生不逢时。 边沐在中医医术方面进步得太过神速了！ 纵观聂易雄等名医大家，横比同龄业界中医翘楚，边沐跑得异乎寻常得快！ 最近半年，丽津中医界对此一直有议论，说边沐绝对有极其深厚的师承背景，黄伯喜对此也有些半信半疑。 对此，黄伯喜内心还蛮复杂的，他有点不服气，私下里，他认为边沐无非就是赶上好时代了，想当年，自己要是能有现如今这种条件，专科医院早就顺利运营几十年了，功成名就那还算个事？！ 另外，一直以来，黄伯喜心底对边沐多多少少也有些小嫉妒，一个啥背景都没有的毛头愣小子这才多点时间啊，硬是混得风生水起，风光无限！ 由此，中医医术这一块、中成药制配那方面，对边沐，黄伯喜心底那道门扇一直是关闭的，但凡有点建议性的经验他是绝对不会轻传的。 不过…… 随着边沐综合能力、业界影响力，甚至于……街面上办点事的活动能量神速猛增，慢慢的，黄伯喜改主意了！ 跟边沐有所不同，黄伯喜脑子里转悠的那点世俗哲学比边沐那可发达多了，年事渐高，当下、将来，他只认一条：钱！大钱！多多益善的钱！ 只要帮助能帮着自己搞到更多的大钱，其它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没办法！谁叫老黄家的儿孙们一个比一个差劲，没一个能成气候的。 黄伯喜一门心思就是给儿孙们赚取更多的钱财，好像只有那样他才可以给自己这一生画一个还算凑合的句号。 夜深人静时分，黄伯喜偶尔也会失眠，那时候，他常常在心底泛起这样的心思：“唉！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无论如何也得给儿孙们一个交代，至少，他们会世代念及我的好，这就够了！” “边氏诊所”经营得非常“君子”化，内行都瞧得出来，好多合法合规的钱边沐统统不挣，业界同行们对此一直颇有议论，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都在非议边沐，说他装13。 黄伯喜自认为自己还是把边沐看得透透的。 边沐求财的心只会比自己更盛，而不是他平时表现得那么反主流，反量揣摩，黄伯喜最终认定边沐内心深处铁定藏匿着一个巨大的人生图谋：在特效中成药这条道上走那种登峰造极的路子，从而合法合情合理地挣到大钱！ 这一点，边沐跟那位素未谋面的雷学鸣多少有几分相似。 黄伯喜多次尝试过，可惜，中途全部以失败告终！ 渐渐的，黄伯喜深刻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被这个时代淘汰了，客观地讲，眼下，他也只有蹭边沐的“顺风车”才有可能发点财，除此之外，这辈子他再也没其它机会了。 独木难支，中医药发展早就高度集约化了，黄伯喜心里后悔得要死，大半辈子真是白活了，死守着“小作坊”、“独家秘方、”“独家秘术”……的小思路、小格局，活该自己发不了大财，成不了大事。 彻底想透这一点，黄伯喜开始慢慢修正自己跟边沐的关系，他得像爬山一样傍着边沐弄笔大钱。 平时过日子，黄伯喜习惯在办公室备点馍馍干之类的小吃，养胃！好茶那更是常备不缺，出于示好的考虑，黄伯喜不露声色地给边沐准备了一些好茶、上好小吃的。 边沐没他那么多心计，很自然地也就接受了，喝着香茶，品尝了点可口小吃，边沐觉着自己跟眼前这位脾气倔强的制药高人关系可是近乎多了。 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好事。 在边沐看来，最理想状态下，在老侯等人的帮衬下，自己最终集全了司徒鉴青师徒手上所有的所谓秘传组方，从中提取到最有价值的东西，融合自己在“六顺荣”偷学到的现代制药理念，再加上自己多少苦苦研习的制药之道，或许还真能开发出一款或者多款特效且很畅销的中成药。 不过……日常出门诊过程中，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如果完全脱离黄伯喜等人的帮扶，好多逻辑节点他大概率是无法在短时间里连缀在一起的，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有些钱，他是无法独占的，只能跟黄伯喜等人分享。 有时候，边沐也很理智。 只不过，他不像黄伯喜他们那么势利而已。 也许，他还年轻的过？！ “黄老！其实我在老家的时候就想时不时上手术室参观一样，中西医结合它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对吧！时时处处都是难点，到处是难关，好多好多东西教科书讲得非常笼统，甚至很模糊，那不得自己去摸索啊！结果，我人缘太差，打上班那天算起，一直到最后被人家排挤走，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上外科手术室看过几例小手术，从始至终，铁定被同事们拒之门外，您是不知道，我们主任，姓匡，人特狭隘，背地里没少挡我的道儿，就怕我哪一天方方面面超过他，再把他架空，最后我把他排挤出去，害他提前退休，结果倒好，我啥心思也没有，人家有意无意地把我给边缘化了，唉！说起来真是丢人！”说到伤心处，边沐到这会儿心里还是有点不大舒服。 不过，还好，从始至终，他跟匡衣衡都没记死仇，过去的事也就任其风吹云散了，这方面，边沐向来大度得很。 “哈哈哈……我当年何曾不是那样，大家都差不多的，锅里的肉就那么点，你多吃一口他就得少吃，他们呢，贪心不足，保住自己那一份还不够，时不时还想多吃多占，你我在他们眼里就有些碍眼了，小意思，好在你医术够厉害，总算闯过一关了，否则，在那种地方，一辈子憋屈着，老了老了说不定还落一身的病，人，心里不能真存事，否则，一旦将来年纪大了，免疫力一下降，全都是事儿，运气差点儿的，百分百不能善终。”顺着边沐的话茬儿，黄伯喜回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无形之中，二人的关系似乎又增近了一层。 第1170章 各大名家各有特点 边沐、黄伯喜都属于事业心极重的人，而且，二人在具体业务上早已跻身一线高手之列，即便是闲聊，以他们二人这种身份，肯定不会将话题局限在怨天尤人、诉苦、诅咒发愿……那种市井小民的小圈子里。 聊着聊着，二人就聊起了什么样的融合方式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中西医结合。 “你这路子走得肯定没错，这方面，聂易雄虽说当年也有过类似尝试，可惜，绕了一圈，浅尝则止，最后还是回归了传统中医药，最多就是他在智力上拥有极强的优势，做人城府又那么深沉，就算不借助西医的辅助，他照样有能力纵横四海，几乎从来没碰到过他治不了的病，后来，钱挣多了，徒弟越收越多，于西医之道他也就渐行渐远，更加没兴趣了，你将来别跟他一样啊！”说到这儿，黄伯喜真诚地提醒了边沐几句。 “那……孟淑兰老师在这方面似乎做得更高明些吧？” 一听这话，黄喜伯当时就乐了。 “她？！仅就绝对智力而言，怕还不及聂易雄一半呢，你有所不知，别说咱们丽津城了，国内好多名医大家时不时也得找我配药呢，我们黄家的独传之秘也不是说着玩的，没错！我是有些保守，几十年下来也没什么大的长进，就这水平他们时不时也是离不开我的，由此，我跟他们平时少不了也接触一下，她吧……女科确实厉害，理论建树、临床实践，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作为全科中医名家，尤其医药同修，她差聂易雄、岑松雪可就老远了，至于说到中西医结合嘛……她过于热衷于论文专着，形式化的东西多了点，苦心钻研的色彩一年比一年淡，你可能想不到，她发表的所有重量级论文，我向来都是逐字逐句地研读呢，为这事，我还自学了英语哩……”第一次跟年轻后辈谈及这些，说着说着，黄伯喜自己倒先乐不可支了。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眼前一亮，对眼前这位前辈医药名家无形中平添了几分敬重之意。 “您老这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背后议论人非不大好，我明白的，经您刚才那么一提点，好多事我慢慢也就明白了，多谢！多余的话咱就不多议了，非君子所为，非君子所为！那……于中西医结合一道，岑松雪岑老做得咋样？” “他？！老岑一辈子就玩了个‘精’字，一辈子也就吃了个‘精’字，中医六技，只要让他咬上，那肯定是样样精通，终身精研精修，你有所不知，老岑一辈子都在学习，别看表面显得高不可攀的样子，那都是虚荣心所致，装给外人看的，在我面前，他向来都执之以礼，我心里明白得很，那是他需要我，等哪一天，他在药学方面连我都超过了，你放心吧！马路上邂逅，他铁定不会跟我点头打招呼的，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心路窄着呢！”说到这儿，黄伯喜嘴角不由撇了撇，流露出几丝颇为不屑的微表情。 人后莫论人非，边沐打小受过严格的家庭教育，这种时候肯定不能顺着黄老爷子的话茬往深里聊。 “听您老这意思，工作、生活之余，岑老一直在精研西医方面的东西？” “差不多吧！他看病，表面上比较反感看片子、看血检之类的体检报告，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你知道吗？咱就以磁核片子为例，有一回，有个亲戚，我们老黄家的，30多数一男的，胳膊摔骨折了，我帮他做了处理，那你回家老老实实将养一百天不就好了嘛！嗨！他觉着自己博士毕业，精得不行，知道我跟老岑关系还算铁，私底下，他带齐所有检测报告自报家门找岑松雪给瞧瞧，无非就是想好得快点呗！同时，可能也不想留下后遗症什么的……”说话到这儿，老爷子到底上了岁数，口干得很，住口端起小茶碗喝了几口。 “他这么做也属人之常情，我时不时也能遇到几位，呵呵……我瞎猜啊！您家那位亲戚伤情特简单，您又是医药双修的名医大家，处置起来手法自然老到之至，三两下就给他做好手法整复、上药、打石膏，一气呵气，他却误以为您并没尽心，身为亲戚他也不敢明说，动小心眼，私底下找岑老求个万全治疗方案，小知识分子心性，都这样！”边沐笑着说道。 “哈哈哈……你小子简直就是他肚里的蛔虫，一猜一个准！怪不得你小子还不到一年就混到开国医馆的地步，厉害！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呐！咱接着说老岑，那天，他指不定遇上啥喜事了，一时高兴，直接把我家那个亲戚接到他家豪宅看病去了，对了，他在好几个地方都安了豪宅，可阔气了！去过没？” “没！我跟人家搭不上关系的，听同行们说过几回，老爷子看不上我的。” “切！没那事，老岑这人吧……整体来说，人还算正派，算得上正经八百的名医大家，不过……心眼小得很，有时候也挺装13的，心里想的，手上做的，跟人说的……都不太一样，有点虚！我那亲戚到他家后，大把大把的时间，老岑都在仔细揣摩磁核片子，中医之道反而没说几句，不过，他会来事，嘴也巧，哄得我家那个亲戚感恩戴德得不行，把他当老神仙敬着，事后还给老岑办了一两件小事呢！” “哦！岑老看片很内行吧！”边沐随口应声道。 “何止！绝对专家级！他吧，小心眼，事后在我面前卖乖，当然，公道地讲，他在我面前确实不太装，意思是他对我家那个亲戚可尽心了，什么什么的，谈及磁核片子，他正经八百地跟我交流了半天，我这才发现，他于西医之道精通得很呢！反正看片子的本事比我是一点儿也不差，对了，在你小子面前吹个牛啊！想当年，骨科一道，我在丽津周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哩！看片子，我至少排前三呢！” “了然，了然！晚辈对您老向来敬佩如仰高峰！”边沐赶紧客气了一下。 “屁！哈哈哈……靠！药茶快过劲了！”这时候，黄伯喜才想起来该关电源开关了，勿忙起身紧走几步将电源关了。 第1171章 中医的数学背景 丽津城医药界向来有饮用药茶的习惯，说来也有一千多年历史了。 以茶带药，或者以茶带茶，不是茶性药性两下自然融合，不分彼此，自古以来，丽津医药界各有其独到的见解，千百年来，自然而然地就衍生出许多派别。 不分中医、西医，现如今，丽津城中好多医生都会配制药茶。 这一次，边沐走的是以茶带药的思路，九分茶性，一分药性。借助黄伯喜独特的制茶手艺，边沐得给米教授等人准备一份像样的见面礼。 黄伯喜用自家定制设备将制好的砖茶切割好，边沐在一旁打个下手，来的时候，他已经备好铜制的“茶铲”、“茶刀”之类的专用茶具，能工巧匠打造而成，搁手上沉甸甸的特好使，边沐在“花田鬼市”有熟人，筹备这些玩意自然是小菜一碟。 一一封装好，边沐这就准备告辞了。 “中西医相结合”的话题范畴太过庞杂，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出个所以然来，来日方长，哪天得空了再陪黄老好好唠唠。 临别之际，黄伯喜语重心长提醒了几句，建议边沐将中西医融合作为重要课题攻一下，别搞那种似是而非那套，论文撰写也好，理论创新也罢，临床医学技术突破更好，一旦有所建树，后半辈子绝对受益无穷。 谢过黄伯喜悉心指导，边沐提着旅行包回了吴家老宅。 …… 下午15:20分，经那位姓贾的女硕士指点，边沐现身在丽津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南门门口。 南门门口男保安的数量明显翻倍，一些身着保洁服色的保洁阿姨也被集中到附近，边沐随便扫看了几眼，发现保安、保洁正在排查医院内外的排水系统，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保安正从一辆卡车上往下卸沙袋，绿色帆布标准工程沙袋，一看就是用来防范雨水倒灌的。 见医院以及马路对面一些临街商户都在做洪涝灾害防护，边沐顿时安心多了。 “文雪叶还真够给力的！这家伙全市齐动手做防护，再大的暴雨又能咋样。”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米教授办公室位于9号办公大楼，综合办公楼，快走到旗杆附近的时候，一抬眼，边沐就瞧着贾姓女硕士此刻正站在高台上面带微笑等他呢。 “在了吧？”边沐上前笑着问了问。 “刚从病房回来，这会儿应该还在办公室呢！”贾姓女硕士笑着回应道。 “给！药茶！专门针对近期出现的暴雨后期不适之症的，感觉精神不振、睡眠质量不是很高的时候冲泡着喝点，应该管点用。” “暴雨？怪不得市里到处都在做准备呢，你好像知道的还蛮多的啊！多大的暴雨啊？” “几十年一遇甚至百年难遇那种，对了，最近7日内，非必要别外出啊，要么待在宿舍里，要么待在医院这边，吃饭就上食堂，其它社交活动能取消就全取消吧！” “啊？！这么严重呐！那……我得上各大医院参加面试啊！规培！快去快回，应该不碍事吧！对了，你现在可是医界名流，有没有比较熟的院长？” 边沐本想将眼前这位聪明伶俐的女硕士介绍到陈毓蓉院长那里碰碰运气，转念一想，自己跟她也就是几面之缘，现在求职多难呐！何必给陈院长添麻烦呢。 “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自己还在街上开诊呢，去各大医院面试还是选择乘坐地铁吧，省得半道上再撞上积水滩，进不得回不去的二难受。” “那好吧！听你的！学校那边还有点事，我就不陪你了，谢谢你的茶！” “不客气！”说罢，边沐朝楼梯间方向快步走去。 …… 米教授正独自伏案书写着什么，见边沐进门则面带喜色起身客气了几句。 “药茶？你制配的？”说着话，就手拿起一盒药茶，米教授就手掂量了几下，哦，有些份量。 “怕各位老师笑话，这是我特意委托黄伯喜老师配制的，还请米教授代为转送一下。”说着话，边沐很懂事地将手中拎着的旅行包就手搁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面子够大的啊！那还真是好东西呢！几比几的比例？” “九比一，专门为近期暴雨后续不适配制的。”说着话，边沐将暴雨后期不适应综合症的主要症状简单描述了一下。 “哦……你这还未卜先知了啊！我这会儿反正也没啥急事，来！这边坐，详细说说。”说着话，米教授招呼着边沐待客小沙发上落了座。 毫无隐瞒，边沐将自己如何推算的过程简要地介绍了一番，借助文雪叶协助一事他自然是绝口未提。 “好家伙！你对旧时‘历数’之术竟然如此精通，怪不得医术进展如此神速，十几年前吧，我们在南方开会，闲暇之余上附近一座佛寺参观，无意间碰到一位僧人，他说他之前是位僧医，据他讲，某种意义上，传统中医的核心之一其实是术算，传统数学不过关，终究难成大器，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略有感悟，那……武侠小说里所描绘的所谓‘天元之术’，就是那种借助天、地、人、物四字指代x、y、z、w求解未知数也不是信口瞎编的？”听说话，米教授的见识还真够渊博的。 “您说的那本武侠小说我常看的，那是讲多元多次方程组的，书中描写的那部分最难的也只推算到十九元，具体演算的时候得用算筹。”说着话，边沐将如何借助算筹求解多元多次方程组的关键性技术细节简明扼要地讲解了一些。 “果真是后生可畏呐！怪不得聂易雄、岑松雪平时有事没事的还摆弄几下术算之道，原来如此……那……时至今日，你是否已经可以借助微积分、函数、方程之类的高数知识重新解读咱们的传统术算之术，即传统数学。”越听越深感惊奇，米教授质疑了两句。 “百分百我不敢保证，时至今日，有些传统术算的内容我确实可以借用高数知识加以详细诠释。”边沐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看来……传闻中的……你搞的那什么‘数医’工程应该是真的了？” “确实如此！”边沐自信满满地回复道。 事先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听完这话，米教授心下着实吃了一惊。 第1172章 身份感上来了 米教授自身的综合科学素养在那儿摆着呢，二人就着传统中医的数学背景问题可是探讨了一番。 “怪不得业界一直传说你有可能取代聂易雄的位置，照你这种发展思路，何止他呢！小伙子，放手钻研去吧！我看好你的未来，以后需要什么具体的帮助，尽管过来找我，哟！光顾着闲聊了，忘了把你引荐给各科室大主任了。”说到这儿，米教授起身回到办公桌前随手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一会儿，一位神情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医生打门外匆匆赶来。 “汪主任！这位就是边沐边大夫，想必你们相互早就认识了吧！我再给二位隆重介绍一下，小边，汪主任是我们医院大外科的主任，四十出头已经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了，希望二位以后多亲多近才是。”米教授真诚地为二人做了引见。 “汪主任，幸会，幸会！” “边大夫！早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原来这么年轻，了不起，了不起！”说着话，那位中等个头的汪主任主动伸手跟边沐热情地握了握手。 米教授属于外向型性格，大家都挺忙的，趁着别人还没来，她直接取了一份药茶赠送给那位汪主任。 三人寒暄已毕，刚刚落座，陆陆续续的，骨科主任、眼科主任、急诊科主任……唿啦啦来了好多位。 忙而不乱，米教授将那些大主任、专家组正副组长之类的人物一一引见给边沐，有的主任待会儿还有手术要做，有的主任还得上北歧开会，大家都是挤出来时间跟边沐碰个头的，几个进来坐会儿拿上药茶也就告辞了，那边门外又进来几位。 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的规模真是大的惊人。 寒暄过程中，米教授含蓄地告知人们边沐有意考取她的研究生。 众人也就恍然了。 最后，那位汪主任留下来跟边沐又多聊了一会儿。 “小边！大家都忙着呢，我也得上住院部开个会，据我所知，半小时之后，骨科有台挺复杂的腰椎手术，米主任跟我提过你想观摩的手术重点，要不……我陪你过去瞧瞧？”听说话，各大科室主任、专家组正副组长这些业界大拿当中还就数眼前这位跟米教授关系最好了。 “求之不得！谢谢，谢谢！方便吗？”边沐赶紧回应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米主任！小边大夫的相关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吧？”汪主任冲米教授笑着说道。 “早就办妥了，小边！正好顺路，你就跟着汪主任过去认认门吧！”说着话，米教授笑着将二人礼送出门。 …… 7号研培楼，总高28层，除一楼、25楼一直到顶楼，中间楼层全被设置成各科手术室，骨科手术室位于5楼，汪主任前面引路边沐紧随其后这就来到手术室门外。 “骨科主任姓赵，最近接诊了好几台疑难手术，他能想起来上米主任办公室跟你见个面已属不易了，这不，根本没时间招呼着你过来观摩一下，我跟他是硕士那会儿的校友，平时关系还算不错，这才主动陪着你过来。”说着话，汪主任就手摁了揌手术筹备室的门铃。 不大一会儿，电子显示屏传出女声提示音，要求边沐他俩刷脸。 汪主任站那儿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有样学样，边沐也没吱声。 又过了一会儿，筹备室自动门徐徐开启，一位中年女护士模样的人出来应了应门。 “哎呦！这不是汪主任嘛！有事？”中年女护士笑着问道。 “这位是米主任的记名学生，前来观摩手术的，你们赵主任已经知道这事了，刚才才跟边大夫碰了个头，手术排得有些紧张了，顾不得陪边大夫过来，自告奋勇，我陪着过来认认门，腰椎手术，对吧？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吧？” “哦……赵主任还没来得及跟我们打招呼呢，都不是外人，那……要不要请边大夫刷下脸？汪主任，您不介意吧？”显然，那位中年女护士还是比较谨慎的。 手术重地，闲杂人等谁敢随便往里放啊？！ “应该的，边大夫！咱们手续齐全，那就勉为其难刷脸看看吧！毕竟是手术室……”汪主任笑着说了几句。 “好的！给二位添麻烦了。”说罢，边沐走到电子显示屏跟前根据语音提示刷了一下脸。 嚯！直接刷脸成功。 不过……奇怪的是，关于边沐本人身份那一栏信息居然显示的是“专家组指导成员”。 汪主任当时也愣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跟里面那位中年女护士对了对眼神，二人眼神里皆是颇感惊奇的神色。 边沐名声确实够大的，可是……再牛x他这么年轻……说什么也不至于一步登天就成了专家指导组成员了吧！ 身份感立马就上来了！ “边大夫！这边请！汪主任，您要一起进来吗？”那位中年女护士立即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我就代送一下，边大夫！那你先忙着，我得忙活我那摊子事了。”说罢，那位汪主任冲边沐挥了挥手也就上电梯间方向去了。 中年女护士显得非常客气，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搞清楚边沐到底啥身份了，附属一院是正经三甲，关于外来医生的身份任谁也不敢胡编捏造，即便米教授那么高的身份也不行。 一时间，她是真唬不透边沐到底啥来头了。 鉴于边沐显赫的名气，她必须热心接待才是，于是，她叫来另外一个年轻小护士，交代几句她也就进了另外一道门，边沐猜测，中年女护士八成是手术室这边的护士长之类的人物。 年轻小护士话不多，脸上也没啥表情，依照流程指引着边沐如何更衣、消毒、都应该注意哪些事项、在相关登记簿上签字…… 流程全走完了，边沐笑着问道：“我能看看手术预案吗？” “这……那边只有电子备份，纸质的在护士长那儿呢，要不……待会儿进去了你跟她要一下？”年轻女护士表情淡然地回复道。 “那算了，我就进去随便观摩一下得了。”说罢，边沐跟着那位年轻女护士朝手术室走去。 嚯！手术室里那些异常行进的医疗设施令边沐大开眼界，至少三分之二的医疗设备他是见所未见。 第1173章 ube脊椎内镜手术 职业中医医师，甭管声名有多么显赫，突然间闯进西医性质的骨科手术室从事学术观摩业务活动，从医这么多年，手术室里的医生、麻醉师、护士还是头一回撞见这种事，碍于米主任的权威，他们一个个嘴上虽说不便说些什么，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医助看着有三位，一女两男，手术帽捂得严严实实的，还是依稀分辨出他们各自大体年纪，那女的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镜片反光透射出的光芒有些奇特，边沐猜测，她戴的应该是护目镜，平镜性质，肯定不是近视镜，而且，是她自己自配的，应该不属于手术室标配之物。 从他们三位说话的神态不难看出，那女的应该是主事之人，边沐猜测，她应该是一助身份。 另外两位男医生一个胖点，另一位偏瘦，胖点的医生瞧着快四十了，矮胖矮胖的，眼神里透着和善之气，边沐也是瞎猜，想着他应该是二助，第二助手。 “这种地方藏龙卧虎的，最低学历都是博士起吧？！他岁数大着点，甘当二助？！看样子，那女的手上应该有拿人的本事，业务上估计更胜一筹才是。”闲着也是闲着，边沐胡乱猜测了一番。 偏瘦那位看着也就二十大几的样子，肯定比边沐大着几岁，估计上班也没多久，多少透着股新手之气，边沐猜着他或许是主刀医生的学生或者什么人，不然干嘛站在最外围位置等着手术开始。 主刀医生姗姗来迟，这会儿来没露面。 边沐到底还是有些拘谨，没好意思往前凑，盘算半天，最后选定一处大概率不会给手术室里所有在场人员增麻烦的位置站了一阵子。 手术室里各种手术器械、设备再高级，最基本的功用边沐还是略知一二的。 “那玩意儿应该是血管缝合器，现如今都做得这么纤巧了啊！我们县医院到底还是比不了人家这儿……好像在血管穿刺点很轻松就能完成一个缝合，听说几乎不怎么出血，遇上高手，伤口处理得就跟没做过手术一样，非常先进！传统中医还真没这手段，也许……未来等新中医高度发达的时候，我们也能研发出更简单、更易操作的相关器械，想是这么想……材料学这一关就不好过呢！现如今，方方面面最优秀的人才都奔着西医医学方向走了，肯回头眷顾一下新中医医学的少之又少，举步维艰呐……”想到这儿，边沐心头多少起了些心灰意冷的凉意。 边沐属于那种特别爱下功夫的医生，加之平时苏琳雯时不时也会给他提供一些当代比较前沿的医学资料，其中不乏相关手术器械的彩页图集，凭借平时粗浅印象，边沐大体猜测手术床位附近挺先进那套设备应该是“单侧双通道内窥镜”，看卧位……应该是脊椎方面的手术吧？！ 护士总共有三位，前两位他已经见过了，那位年长一些像是护士长模样的应该是巡回护士，手术床附近正忙活的那位应该是器械护士，边沐所站位置只能看个背影，看样子，器械护士岁数应该没多大，身材保持得相当好。 据钱小通所说，正经三甲医院的护士们普遍善于“经营”自己的身材，他说，有时候，只要打量一下她们身着工作服的背影大体都能猜出她们在三甲医院上班的身份。 边沐觉着钱小通那是在胡扯。 刚才招呼自己的那位小护士应该是个打杂的角色，这会儿正站在器械护士身边帮着做点清点相关器械的数目、检查电源电路的杂事。 主刀医生终于来了，有点小意外，是位女医生，个头适中，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同样戴着护目镜，一双秀目透着精明干练的劲儿，打冷眼看上去完全是标准的三甲气质。 “我师姐也算是学有专长的高手，跟人家这眼神、气质一比还是落了不少下风，环境造就人真是一点不假啊！”想到这儿，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主刀女医生目光凌厉地扫看了边沐两眼，边沐赶紧冲人家十分礼貌地欠了欠身，目光相接，对方早已知晓边沐的身份，显然，眼前这位主刀女医生傲气得很，完全没有客气地还个注目礼的意思，很快就将目光移向别处。 “一切就绪？！”主刀女医生说起话来透着十二分的威严。 “可以开始手术了！”那位一助模样的女医生神态恭敬地回复道。 轻轻点点头，那位主刀女医生神情严肃地上台开始做术前问询…… 没过多久，手术开始了…… 边沐小心翼翼地朝前面位置轻轻挪动了一段距离，他向来有自知之明，不敢过于接近，不管怎么说，米教授再牛x，自己这种行为多少还是有些“越界”，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出点什么小差错事后再给老太太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手术室特有的气氛到底还是感染了边沐，令他深感传统中医手术巨大的局限性，不由自主的，边沐心下暗自决定：以后只要逮着机会，一定要多在各大科室手术室里转转，绝对收益匪浅！ “她绝对是位高手，每项操作都显得那么娴熟之极，简直了……那她在同行当中算是什么水平段位？假如说……她也就是个普通骨科大夫，那家伙！现代骨科手术还真是进展神速，一日千里啊！传统中医相关手术革新真是任重而道远啊……”由衷的，边沐对不远处正在操刀的那位女医深感钦佩。 …… 反正也没谁表示反感，边沐小心翼翼地再次朝前走了几步。 如此一来就看得很清楚了。 “看样子……这应该是台ube脊椎内镜手术，微创，那她主要解决什么手术指症呢？！腰椎间盘突出症？还是椎管狭窄症呢？抑或二者兼有？”受助于苏琳雯平时的及时扶助，边沐又那么聪明，虽说费了点劲，他到底还是看懂了不少手术内容。 像边沐这样的职业中医医师，尤其如他这般年纪，整座丽津城还真找不到几位。 再往前走走，边沐还可以看到更多的手术细节，他是有那心，可就是没那儿胆。 很明显，主刀女医生绝对是个厉害人物，万一把她给惹恼了，二话不说，她绝对会让巡回护士将自己直接赶出手术室。 想明这一节，边沐彻底收了轻举妄动的心思。 第1174章 中式手术解读 过了一会儿，边沐不由暗自自嘲了起来。 “我真蠢！前方不远处不是大屏显示器嘛！真是的……”想到这儿，边沐微微屏住呼吸朝来时方向轻轻后退了几步，这样的焦距更合适，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超高清、图像还做了分屏，手术正面直观影像、立体模拟成像（同步变频性质）、手术进展进度评估动画……好家伙！一目了然。 静静地观摩了一阵子，边沐确定主刀女医生做的确实是椎间盘、椎管狭窄、滑脱初级复位三项手术。 “这手法！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操作，真叫个娴熟啊！到底是三甲医院，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边沐心下由衷敬佩。 …… 边沐观摩手术的重点不在于椎间盘、椎管狭窄、滑脱初级复位到底能做到哪种程度，对此，他确实也没多大兴趣，毕竟中西医骨科基础理念差异过大，具体手术治疗的医学依据差异更大，具体手术操作过程对他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 边沐关注的重点在于皮肤、脂肪、软组织、肌肉、筋膜、韧带……之类组织在手术过程中相对位置的变化、生物应激反应、生物电释放迹象、气血变化…… 毫不夸张地说，借助不远处那台超级高清显示屏，边沐当场就能将西医性质的手术操作快速“翻译”成中医式理解，比如说，气血、脉络变化，仅就此而言，整座丽津城中最多也不会超过5位，甚至更少。 …… 渐渐的，边沐在校期间或随堂就学、或业余时间自学自悟的好多知识点、感悟如潮水般复现出来，冲撞、激发、纠错、创建新知新识……边沐都有点小激动了。 ……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手术床上趴着的那位病情并不复杂，也不怎么严重，如果该患者家境甚好的话……由我来治疗，大概率……我应该不会建议他做这种手术的，我跟罗战旗联手的话，三年之内，该患者本人及家属如能很好配合整体治疗的话……我还真有可能让他痊愈到九成以上呢！”想到这儿，边沐自信心渐渐自心底浮起…… …… 手术做得相当顺利，用时也比边沐想象的要少一些，没问题！主刀女医生至少可以打到80分往上了，应属高手。 目的已经达到，眼见着主刀医生已经开始准备退场了，边沐连忙后退着往小侧门方面移动了几步，他想着依照小护士的安排自己把字一签也就溜之大吉了。 “诶！别急着走呀！边大神医！好歹点评一下再走也不迟嘛！”很意外，那位女医生在后面追了过来，话里话外，透着某种戏谑的意味。 显然，该主刀医生对边沐这种业界大跨度业务观摩颇不以为然。 “岂敢，岂敢！刚才您没赶我出门已经承情之至了，这么成功的手术哪是我一个外行敢随便置喙的，您辛苦了！”学了几句近似影视剧台词，边沐停下脚步赶紧客气了几句。 “哟！听我们老师说你平素高傲得很呀！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谦逊？！怎么？在我们一亩三分地不便展示你大名医的本色？不应该吧！国医馆都敢开的人，还在乎这个？！”不知为什么，那位主刀女医生话茬已经透出几分敌意了。 “辛苦半天了，我一外人不好耽误你休息的，再次致谢！谢谢诸位给我一次如此精彩绝伦的手术观摩机会，在下告辞！”边沐哪有工夫跟她斗嘴，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边沐转过身快速回了筹备室。 签字、更衣、处理医疗废物……边沐事先早就打好了“草稿”，这套流程做下来最多也就用了三分钟。 楼道里有些空荡荡的，看样子，今天这里也就这一台手术，患者家属来了五六位的样子，三男两女，见边沐出来，其中一位大个子中年女子急忙走了过来。 “大夫！手术做得咋样了？” “十分顺利，你没见中途值班护士压根儿就没召唤你们吗？那就是说一切顺利，啥事也没有。”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是吗？谢谢，谢谢！”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喜上眉梢，连声冲边沐道谢了几声。 “手术不是我做的，主刀大夫待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先等着啊，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罢，边沐转身这就准备就此离去。 这时候，那位打杂小护士急匆匆追了出来。 “边大夫！欧阳大夫说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到一楼咨询处附近等一下，她有事跟你说。”打杂小护士语气平淡地叮嘱了几句。 “哦！一楼大厅左侧位置附近？” “对的！那边有医生休息室，你是贵客，那边的值班护士应该有人认识的，她们会帮你找合适的地方略事休息。”小护士表情平淡地回复道。 “那……好吧！麻烦你通知我，再会！” “拜拜！”礼貌了一下，那个打杂小护士再次返回手术筹备室。 边沐不习惯乘坐电梯，顺着楼梯下楼来到一层大厅，刚走下最后一阶扶梯，就见挺远的地方有位高个子年轻女护士朝自己这边张望了几眼。 边沐感觉那位年轻女护士好像知道自己是谁。 “要不就是那位所谓欧阳医生已经跟她们交代过什么了？管它呢，走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想到这儿，边沐大大方方朝那位高个子女护士所在方位走了过去。 “您是边大夫吧！欧阳老师让我们安排您上休息室待会儿。” “正是在下，有劳了！” “您客气！这边请！”说着话，那位高个子年轻女护士十分得体地将边沐礼让进附近一处医生专用休息室。 沙发、茶水间、报刊阅读小厅、影像查阅小厅……简洁而讲究，给人一种误入机场贵宾临时休息室的错觉，到底是三甲，哪哪儿都安排得这么人性化，怪不得是个学医的都得想办法进入三甲医院就职，直至退休。 “我在这儿看看期刊，你快忙你的吧！”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好说！您是大名医，我表姐找您看过病的，仅服用了7副药就好了，她们不了解您，我知道的，您很厉害的，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您，在这里，我代表我姐谢谢您！”大个子年轻女护士很会说话。 “客气，客气！没什么印象了，改天再详聊！” “您忙您的，改天再向您请教！”说罢，那位大个子年轻女护士转身回去值班去了。 第1175章 挑毛病 卸掉手术室那套专用装束，欧阳医生呈现在边沐眼前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气质：刚过三十年年纪，杏核眼、眉弯如月、如墨黑发全都盘在脑后如同一朵乌云，光可鉴人，很明显，这主儿气血显得比常人要充盈得多，眼神也比手术室待着那会儿柔和多了，不过……一瞥间，多少还是透露出几分玩世不恭的劲儿。 她此时身上穿的白大褂显然经过裁缝精心修改，很显身材，右衣领之下还别了一枚十分别致的胸针，锐光闪烁，看上去不大寻常，边沐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的胸针。 “这种胸针好象是那种医学界高端培训会后发的纪念品吧？好像在哪儿见过，看样子，平时她没少参加各种业务培训，勤学苦练型？！”想到这儿，边沐特意起身上前迎候了一下。 “早就猜出我是谁了吧？”欧阳医生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时间，还真猜不透她到底啥意思。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欧阳虽说是复姓，这二年好象也不是特稀罕的姓氏吧？莫非……”很自然的，边沐将思绪转到欧阳子夜那儿去了。 “切！欧阳子夜是我堂兄，你小子这会儿知罪了吧！”说着话，欧阳医生笑着招呼着边沐重新落座。 “哎呦！失敬，失敬！原来如此……不过……你们二位看着可不大相像呐！欧阳老师离职一事其实跟我关系不是很大……”边沐笑着回应道。 “拉倒吧！要不是你非要调到‘晖康’那边，钱小通他们也不会那么针对我哥，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以为民营医院成天对外招聘是闹着玩的啊！”以一种十分不屑的语气，欧阳医生质问了边沐几句。 时过境迁的，边沐自然没必要做过多的解释，清者自清，尴尬地笑了笑，边沐没接话茬儿。 “逗你呢！看把你窘迫得……你们那儿最坏当属陆式远了，要不是他背后蓄意挑事，钱小通他们也不至于公然跟我们家翻脸，他个傻小子，让姓陆的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多牛x呢！你俩是同学吧？仅就医术而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天天的！脑子里全是浆糊！”欧阳医生显得心直口快，说话的音调还不低，也不怕被附近哪位有心人听到对她不利。 虽说丽津也是千万级人口大都会，医药圈子其实也没多大，比较成熟点的医生在公共场所一般不会品评业界同仁的，这一点，边沐很早就懂其中的利害了。 显然，眼前这位欧阳医生仗着世家子弟出身，自身业务能力也比较强，说起话来多少有些口无遮拦的劲儿。 边沐真法儿接她的话茬儿，只是讪笑了几下，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你还行！关键时候帮衬了一把，我堂兄才没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来！你借给我堂兄的那面古镜真有什么奇特的疗效？！我怎么觉着有点扯呢！”欧阳医生笑着质疑道。 “怎么说呢……对了！你们祖上不是世代相传下来一种名为‘以镜观病’的独门绝技吗？这方面你比我精通才是啊！”得！边沐把“皮球”直接踢了回去。 “滑头！那属于中医那套，我学的是西医骨科，不搭界的！” “客气！基本医理是相通的，你找我有事？”边沐笑着问了问，那件铜镜是赝品的事没必要跟她详谈。 “没啥事！他们都说你学贯中医，数十年难遇，我偏不信，咱不说别的，就刚才那台手术，点评一下吧！” “这……隔行如隔山，我可没什么发言权，你也太高看我了！”边沐笑着婉拒了一下。 “切！怪不得他们背后说你挺能装的，说好听点，少年老成！说难听点……你这就有点虚伪了啊！那我换个角度，刚才那位患者上你们诊所挂号，一般情况下，你们怎么处置？”欧阳医生换了个角度继续追问道。 “这……大概率会建议他采取保守治疗方案，不过……前提是……他家经济条件得比较优越才行，最起码，三个月不上班不会有任何经济压力，另外……家属也得全面积极配合才行，方方面面条件但凡缺失得比较多的话……我们也只好婉拒打发走了事。”边沐据实以复。 “三个月？！啥意思？”觉着有点意外，欧阳医生失口问了问。 “硬板床，就一层床垫，除了吃饭、上厕所，硬是得平躺三个月，然后再做相应其它治疗。”边沐笑着回复道。 “哦！手术指症度都那么高了，你们中医搞的那一套真能起作用？我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他的手术指症在你看来早就达标了，在我们看来……具体情况或有不同，仅就手术过程来说，你做的是真漂亮，神经损伤几乎没有任何触及，整体操作几乎无懈可击，称得上完美，不过……手术过程中，减压程度似乎稍微有点过了……你别误会，当时我离得远，兴许是我眼花了。”说到最后，边沐连忙改口。 “你没事吧！一个中医，就站旁边看了一会儿仅凭一双肉眼就能预判减压程度是否合适？你别跟我说你也做过类似手术啊！” “那咋可能呢！我们哪具备正式做手术的条件呢！当时吧，你们所用的医疗设施那真叫个高级，旁观侧听的……我觉着患者腰椎应力分布已经不是那么均衡了，这方面……咱们国内的相关手术似乎缺少了几步很关键的应力检测、应力释放、应力复位……之类的步骤……所以……”担心由此再惹恼了欧阳医生，说到最后，边沐也就点到为止，没把话说透。 “不是吧？！他们跟我说你从来没出过国的！”深感意外，欧阳医生瞪大一双秀目惊奇地回应道。 “我家哪来那么多学费呐！你也太高看我了，你那么一问，我也就凭着自己的想象胡说几句，说对说错，还请别介意啊！”边沐据实以告。 “刚才那几个关键词，只有在海外深造多年的医生才懂的，你咋了解得那么透彻呢？”听欧阳医生的话茬儿，边沐这回还真蒙对了。 苏琳雯平时跟边沐走得挺近的，在边沐的感召下，她对数学研究的兴趣与日俱增，时不时就翻译点相关资料自学一点儿，不仅如此，平时工作过程中，但凡遇到跟边沐探究的疑难杂症正相关的外文资料，她常常会给边沐复制一份或者一部分。 当然，苏琳雯所做所为都是在合法合规前提下完成的。 第1176章 医学物理数字化 欧阳医生知道边沐很厉害，常常不按常理出牌，现如今早已混得风生水起、声名远播。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边沐虽说嘴上说得特别客气，一到关键时候，说的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完全不象是个刚从乡下跑到大城市闯世界的傻小子。 欧阳医生对边沐的看法大为转变，眼神里满是惊讶的神色。 “一部分是瞎猜的，有些是通过阅读公开发表的论文才得知的，我真没出过国。”边沐半坦诚半含蓄地回复了几句。 “那……你倒说说，刚才那位患者今后会不会出现类似医源性椎管狭窄之类的后遗症？”让边沐这么一解释，一时间，欧阳医生心里突然开始打起了小鼓。 “应该不至于吧！你手术做得相当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边沐赶紧笑着奉承了两句。 “少说好听的，讲真话！” “那……以我之见，术后半年左右，该患者脚尖发麻的症状应该会出现反复现象，当然，具体症状肯定会大幅减轻，不过，彻底根除似乎不大现实。另外，他不是还有点滑椎现象吗？你们所用的数学化模拟设备太过先进了，我呢！旁观者清！恰好亲眼目睹了整个应力变化过程，我觉着吧……你可能……好心操得有点过头了。”担心欧阳医生生气，说着说着，边沐住口不言了。 “你这人还真够讨厌的！一个大男人，要说就痛痛快快地讲清楚，说一半留一半的，不是君子所为！你意思是……我不该干涉腰椎滑脱那一块？！不借着这个机会帮他轻轻松松复了位，难道再过几年让他再受一刀之苦？！”果不其然，欧阳医生有点急眼了，不过，她为人坦率得很，并非责怪边沐揭了她的短，只是她平素对中医成见甚深，虽说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边沐绝对不简单的事实，事到临头，作为一名非常优秀的骨科医生，她到底还是无法完全信服边沐的研判。 “抱歉！你可能有点误会了，它是这么回事，我们‘数医’工程理论讲究手术细节尺寸精微化、数字化、微分化……所以……他的第四、第五节腰椎间的间隙具体尺寸与骶尾骨跟第五节腰椎之间的间隙尺寸以及物理几何受力关系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函数逻辑关系的……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担心欧阳医生听得云山雾罩的，边沐赶紧停下问了一下。 “简直如闻天书！不过……我听出来了，你小子确实有一套，说得我都有些自我怀疑了，走！上我办公室具体画图给我看！”不由分说，欧阳医生起身快步扬长而去。 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女同行，虽说有些任性，真诚探讨手术疗效的诚意还是十足的，边沐来不及想太多，只得紧随其后一路跟了过去。 欧阳医生所在办公室是间大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四套办公桌椅，显然，她还没混到拥有独立办公室的资历。 “这是我的工位！来！我调出片子，你画给我看！”不容分说，欧阳医生往那儿一坐，手法娴熟地将那位手术患者的相关影像医学资料一一调出，排列成行，随后，她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给边沐。 都到这份上了，边沐也不好太过谦虚了，得！当仁不让，仅当医学探讨了。 “这里！梯形图形，我用标尺测算一下；这里，近似长方形，竖向距离可是离得相当切近了，我也做个图标……”说着话，边沐利用做图软件在片子上做了几处标记。 …… “这是数学图示测算结果，这是物理应力预估测算结果，请欧阳大夫比对一下，我再做三条侧位辅助线，是不是直观多了，假如你刚才不从这里打上钉子，那他在未来十年之内基本可以顺理退休成比较自然的侧位线，跟正常人的图像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他上了点年纪，已经不年轻了，骶尾会不断退化的，这里！我做个模拟图，退化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他而言，恰恰自动弥合了空位差，只要他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不是太差，相信一直到八九十岁，最多也只是有些很轻微的腰部不适，那不更好吗？”一点也没客气，边沐将那位术后男患者未来的骨质发展趋势通过画图的方式解释得清清楚楚的。 欧阳医生是正经八百的海归硕士，医学物理她可是正经八百地学过的，而且，考试成绩还相当不错，但是，从来没谁告诉过她，医学物理居然可以借助微分方程、微积分思维进一步做医学具象精微分析，边沐那么一解释，再加以图示说明，她当时就全听明白了。 欧阳医生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医学物理数字化，这也太高级了点吧？！边沐不是从乡下混上来的中医小郎中吗？应该没有出过国，他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呢？！ 恍然间，欧阳医生顿时意识到自家堂兄为啥被边沐轻而易举地挤出“晖康”医院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欧阳医生心里有点认可边沐了。 “可是……手术已经做成那样了，总不能我出钱再给他取了吧？！”一时间，欧阳医生有点手足失措了。 微微笑了笑，边沐轻松回应道：“站在你们西医骨科手术角度，你所做的手术绝对无懈可击，你是行家，相信早就想到了，我搞的那套数医工程理论目前还远没达到临床实践的程度，至于将来能否被学界完全接受，仅讲解论证，请专家组评测，没个三五年根本是无法推行的，将来时态而已，不作数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对吧！”换了个角度，边沐连忙宽慰了欧阳医生几句。 “那……要不……我自费，安排他上你那儿或者省人民医院康复科做点理疗？否则，我这心里还真挺内疚的……”听得出来，欧阳医生绝对是位心地善良的好医生。 “上我那儿？！也好！不过……我得看看该患者品性咋样，如果他是那种比较市侩类型，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能管这种闲事。”边沐实话实说。 “没事儿！到时候再说吧，这不还有省人民医院康复科作为备远项吗！很高兴认识你！走！请你喝咖啡！”说罢，不由分说，欧阳医生叫上边沐上咖啡馆聊事去了。 第1177章 御器理神 窗外，雨下得并不是很大，但是，下落密度渐次增高，很有些静水流深的暗劲，在边沐看来，此时此刻，雨水下得颇为阴沉有力，给他的感觉有点像沉脉的感觉。 连日降雨，气温明显降低了几度，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喝杯对口味的咖啡，相当不错的感觉。 虽说进城还不到一年，边沐在为人处事方面已经成熟许多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二人萍水相逢的，哪来的什么交情，将来也是各忙各的，后续大概率也谈不上什么具体交往，欧阳医生多少有些生拉硬拽地将自己“请”进这家看着相当不错的咖啡屋自有她的私心。 边沐猜测，欧阳医生表面看着性格多少有些粗犷，其实，智商绝对在线，遇人遇事，私底下那点小心思也是缜密得很。 经济高度发达，医保措施越来越完善，人们前往各级医院求医问药的频率逐年增高，这在旧时年代，完全难以想象，盛世华年，人们的平均健康度一直呈直线上升状态。 然而…… 与此同时，随着医生与患者高频次接触，医患冲突随之自然而然地悄然而至…… 任何一位在职职业医师也不想沾上那种事，欧阳医生自然也不例外，医院里，人多眼杂的，好多话不方便畅所欲言，把边沐请到自己熟悉的咖啡屋，那想谈点什么可就没什么禁忌避讳了。 再说得小人一点，两杯咖啡再贵那才几个钱？！不显山不露水地就将自己后续的术后隐患一一排除，这账任谁算计那也划算得很呐！ 欧阳家的人，个个是人精！ “看什么呢？那么专注！”一边喝着咖啡，欧阳医生笑着问道。 “观雨势！有时候，我发现天气现象变化跟人的脉象还真有几分相像呢！你看！雨水下落的密度、雨声的节奏、地上泛起的水花形状……说不定真有那有心人长期耐心观察，从中总结一些气象方面的独到经验，搭上几眼就能断定何时下雨、雨量多大、雨势几级、啥时候就停了，就跟我们给人号脉一样，人家真有可能有给天象把脉的本事呢！”若有所思，边沐笑着回复了几句。 “不是吧！我怎么感觉你学医都有点走火入魔了啊！我们祖上说是出过一个医痴，平时随便干个啥总爱跟医学联系在一起，成天疯疯癫癫的，四十多了还不成家，后来还是族长出面强行按着他上祠堂相亲才勉强成了个家，你可别跟他一样啊！谁嫁他那才倒霉一辈子呢！”出人意料，欧阳医生忽然道出欧阳家族一件陈年趣事。 “有感而发而已，我可没有那位前辈那股子痴心，呵呵……那……在你印象里，那位先祖医术如何？” “好象还可以吧！听老辈们儿说……他给人看病的时候，偶尔会用到旧时铜镜，外形很八卦的那种，前些日子，听我爸说起我堂兄成天抱着面铜镜在那儿发呆，我还以为他想在中医医术上再往上突破一层呢，谁承想，那面铜镜竟然是你送他的，怎么？你也懂‘以镜观神’那种玄医之术？！”欧阳医生笑着问道。 “我？！那可是你们祖上的不传之秘，我上哪儿学去呐！你刚才说……‘以镜观神’？神色的‘神’？玄医之术？！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祖上那位神医给人看病的时候，除了几面旧时铜镜之外，另外还外加某种仪式？或者另外添加其它什么医疗器具？”边沐赶紧追问道。 “对！就是神气的‘神’，你们中医医术达到某种境界不是可以‘御器理神’吗？专治那种普通大夫连边儿都沾不上的怪病吗？反正平时听长辈们是这么说的，‘玄妙’的‘玄’，意思是缺乏实证性医学逻辑依据，不过，确实也治愈了部分特殊疑难杂症患者，这种医学现象，平时我习惯称之为‘玄’医，明白了？至于说到什么仪式，格外再加点啥的，我就不大清楚了。”说到最后，刻意改换玩笑腔调，欧阳医生顺带着调侃了边沐几句。 水贼过河，甭使狗刨！ 二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欧阳家族在传统中医医学方面扬名立万数百年，绝对有拿人的东西，浪得虚名？！没那事！ 边沐这么年轻，但遇治病奇术他不得赶紧求教尽快学到手啊！ 有些话，欧阳医生却也不防着他，加之她本人走的是西医骨科的路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强的戒备心了。 “‘御器理神’？哪四个字？方便写一下吗？” “怎么？你这是从我这儿套取我们祖传的治病秘诀呐？！哼！偏就不告诉你！刚才算我失言好了。”忽然，欧阳医生脸色突变，当即就扳起了脸。 这下子可把边沐尴尬坏了，嘴角不由地撇了几下，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边沐只得选择沉默，这种话茬儿真没法硬接。 “哈哈哈……瞧你那样，逗你玩呢！”说着话，就手拿起一块白色餐巾纸，欧阳医生叫来一位女服务员要了支中性笔，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下“御器理神”四个字。 行楷体，走的是王羲之的路子，字体绢秀，结构森严，铁画银钩，相当见功夫！ “好家伙！到底是书香世家子弟，这字儿写得……我跟人家一比，惭愧得很！”想到这儿，边沐拿着那块餐巾纸看完，顺手将其叠吧叠吧揣衣兜里了。 “不是吧！一张废纸而已，干嘛还揣你衣兜里啊！搞什么嘛！”欧阳医生乐了。 “回去好好临摹临摹，写字这方面，我们跟你们这种世家子弟真不能比，说来惭愧！” “拉倒吧！讨好女人也不是你这种作派，事先声明，我家孩子都上小学了啊！虚头巴脑的，整得都不像你了！哈哈哈……”说是那么说，其实，欧阳医生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人再不虚荣也爱听好听的，更何况，眼下，边沐已跻身国内一流高手行列，对此，欧阳医生心里跟明镜似的，经他亲口说出这种夸赞之语，她心里就跟喝了蜂蜜水一样，甘甜自知！ 显然，边沐绝非夸夸其谈、言过其实那种小人，不经意间让他夸上了几句，任谁也难免飘飘然一下。 哈哈哈…… 边沐也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气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许多。 第1178章 指尖咖啡屋 欧阳医生专攻西医骨科，平素对家传中医学说几乎不怎么关注，“御器调神”指导性非凡意义她还真是所知甚少，但是，对边沐而言，这四个字可谓“字字千金”。 刹那间，边沐几乎已经认定欧阳家“以镜观神”绝对是一种失传已久却又极为高明的中医诊断手段，这种医疗诊断方法还在中医六技之外，近似于“望诊”术却又超越了“望诊”术，将来时间允许的话，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其攻破才是。 欧阳子夜显然压根驾驶不了这种奇特医术，否则，以他那种虚荣劲儿，早就满世界宣扬得不亦乐乎了。 欧阳医生到底是世家子弟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普通人还真比不了。见边沐不知不觉间已将内心深处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劲放了下来，她心里顿时轻松自在了许多。 “说真的！刚才那台手术我真没落下什么重要步骤吧？”欧阳医生再次重归正题。 “没有吧……不过，我可外行得很，不敢随便评议的，在我看来，整个手术过程可谓无懈可击。”没办法，边沐只得老话重说。 “那……自然应力指数已经都那样了，后期理疗是不是应该注意点什么？”欧阳医生虚心请教道。 “那就得看该患者的工作性质、家族遗传、日常生活所处的档次、有无特别嗜好……什么的，方方面面的，了解的越是详尽，后续康复治疗的针对性自然也就越强，术后不适之症自然也就降低到最低限度，欧阳老师！你可能真有些过虑了。”边沐只得再次宽慰了她几句。 听完这话，欧阳医生那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这才算彻底放归本位。 “是吗？那……要不，事后我把他所有相关病历复制一份发你邮箱里，你帮我补充一下后期维护事宜？” “好吧！在下自当勉力而为，不过……水平有限，未必能起多大效果。” “又来了！我都这么不见外了，你也不用再端着拿着的了吧，呵呵……” “习惯了……呵呵……对了！打今儿起，两周之内，你平时出入一定记着带把好伞，如果不介意，最好把雨靴也一并穿上，最次也在车上放上一双长筒雨靴，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家里车挺多的吧！两周之内，最好停放到高处，或者干脆出点钱，停到垂直立体车库，那样最保险了。” “你那神神道道的劲儿咋又沉渣泛起了啊！怎么？！近期市里有可能突特大暴雨？！真的假的啊！” “真不开玩笑！我要是没点把握哪敢随便胡言乱语，那不造谣生事嘛！特定时段，说不定还有可能升级为特大暴雨呢！平时上下班什么的，尽量多加小心吧！非必要最好不要出门，在家喝喝茶、看看书什么的，万一必须外出，外面雨下得还特大，最好再约个伴一同出行。” “不会吧？！你还真能给老天号脉？！说啥我也不信！”半信半疑的，欧阳医生笑着回应道。 无奈之下，边沐只得将自己如何测算的过程拣那最重要最核心的部分简明扼要地讲解了一番。 “怪不得他们说你在搞什么‘数字医疗’什么的，原来都是真的呐！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听着就跟刚从火星归来似的，简直难以置信，信你了！我会小心的。”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了，方才那四字箴言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呢！” “咳！别费劲了，我堂兄脑子再不如你聪明，那也是我们老欧家的人，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他连镜诊的边儿都还没摸着呢，你就别瞎耽误工夫了，就以你现在的医术，距离天下独步也就一步之遥了吧？！这人呐，不敢太贪哟！” “呵呵……说笑了，外面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了，我先送你回医院吧！” “切！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忙你的吧！” “没事儿！我也得上米教授那儿汇报一下啊！捎带脚的事，请！”说罢，边沐主动上吧台把账给结了。 欧阳医生为人大方得很，两杯咖啡有啥可争的，自然也就没再推让，二人互加了联系方式这才离开那家咖啡屋。 说说笑笑着，二人沿着街边内侧回了医院。 …… 米教授应该挺忙的，敲了几个门，里面一直没啥反应。 门口静立了一会儿，边沐转身下了楼。 楼门口，边沐正准备给米教授的女助理打个电话，问问明天上午方便不方便安排自己继续观摩其它科室的手术，手机刚拿出来就接到了个电话。 那位贾姓女硕士的电话。 “他们说你早走了，这会儿在哪儿呢？” “在米教授办公室所在办公楼楼门口，正准备跟李助理联络一下呢！怎么？有事啊？” “没啥大事，想着你要在医院的话，找个地方聊几句？” “电话里不方便说吗？” “宿舍、医院，我平时基本就在这两点一线间待着，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清的。” “刚才我跟欧阳大夫在附近一家咖啡屋聊了一阵子，要不，上那儿？” “欧阳春喜？” “只知道复姓欧阳，名字无从而知。” “就是骨科做腰椎手术那女的吧？” “是的，她手术做得真叫个漂亮！” “还行吧！比她厉害的高手多的是，那就是她了，欧阳春喜！” “是吗？那咱们咖啡屋碰头？” “指尖咖啡？” “对！就那儿！氛围不错！” “有点小贵啊……” “我请你好了！” “哈哈哈……不是我占你便宜，穷学生嘛！不像你，一天看几十个号，有钱人！” “哪有！不过，两杯咖啡还是请得起的，见面聊！” “回见！”说罢，贾姓女硕士将手机挂了。 …… “指尖咖啡”屋，边沐将伞归置好，还是那个座位落了座，旁边有书报架，贾姓女硕士一时还没过来，信手拿起一份“丽津晚报”，边沐随意浏览了起来…… “哦！中药材起了涨价风了？不至于吧……最近也没听张大夫说起啊，怎么回事？！”联想到自己手头那只股票，边沐赶紧收拢目光仔细精研了一番。 “这么专注？！哎！你平时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呐！据说，你们这种性格的人好像容易折寿啊！呸……呸……呸……失言了，事事这么认真，依着你们中医理论，会伤心神吧？” “不至于，这则新闻可能跟我头顶上那尊小财神沾点边，自然特意留意了一下。” 说说笑笑间，贾姓女硕士突然提及应聘到市7院就职的想法，听她那意思，这是有意请边沐在陈毓蓉面前替她说几句好话呐！ 听明白这一层，边沐心觉特别为难。 第1179章 又来一个借钱的 虽说总共也没接触过几次，边沐跟眼前这位女硕士还是挺投脾气的，跟她在一起，自自然然的，边沐感觉挺轻松的。 她这冷不丁地提出这么繁难且近似无理的要求，在他听来简直如同天方夜谭，同时，边沐顿时觉着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了，那种轻松、自然的闲适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边沐脑袋一下子大了三圈。 边沐记的，她主攻心外，那可是医院的大科室，心外，即心胸外科，包含心脏外科和普胸外科的疾病，心血管病多发的时代，心脏外科每天的接诊率极高，敬业、聪慧、有灵气……的医生很快就锻炼成才了。 贾姓女硕士灵气值应该已经超标了，硕士论文应该也属优秀一级，这样的才智多半主攻心脏外科，未来嘛……前程可谓远大的很。 依常理，边沐确实应该略为帮衬一下，然而，她这边也好，陈毓蓉那边也罢，边沐跟两边都谈不上什么交情，这个中间人他可当不了。 “陈院长之前确实跟我同属一家医院，平时对我还算客气，不过……事后想想，她对我其实也很一般，否则，我也不至于长年坐冷板凳，得亏我这人比较皮实，啥也没耽误，我跟她吧……私底下没什么交情的，不好意思！这个忙还真帮不了你！”笑了笑，边沐直接一口婉拒了。 最近一年，边沐锻炼得也老练多了，他深知，这种事……能办就尽心竭力地努力一下，办不到的话，第一时间必须明确拒绝，绝对不能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最终害得委托人对自己抱有某种幻想最后啥事也没能给人家办成，搞得双方很是尴尬，弄不好还有可能就此绝交。 听闻此言，贾姓女硕士俏皮地笑了笑。 “是吗？我怎么听说……如果不是你数次出面替她救场，这会儿……她的院长位子怕是也坐不稳吧？！比如说，钟向心钟董那事儿……如果不是你大胆行险招，钟董八成早就因失血综合症那个了吧！钟家在丽津城那影响力……是吧！”贾姓女硕士比较含蓄地点了点边沐。 言外之意，边沐出面绝对够份量，只是不乐意帮忙而已。 听完这话，边沐当时就乐了。 “我要说钟家那边直到今天也没联系过我，你信吗？” “啊？！不会吧！听人说，他们家生意都快做到天上了，格局不会这么小吧？！”贾姓女硕士不解地质疑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有点与众不同，本来吧，我还想着借着看望齐老师的机会去探视一下，一看他们家这种作派，我也就心冷了。” “齐尚歧老师吗？你跟他也挺熟的？”贾姓女硕士不由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道。 “打过几次交道而已，没什么交情。齐老师现在是钟董的主治医生。”边沐本能地将话口给扎上了。 “切！紧张什么，省人民医院我学历不够的，真是的！听说陈院长好几次诚邀想让你把7院的中医科的责任担起来，让你给婉拒了？！”贾姓女硕士自然不会死心，将话题再次拉了回来。 “确实有这事，我吧，想多挣点钱，教授职称、大科室主任对我真没多少吸引力了，国医馆多好，自在啊！将来有机会，说不定我还能做点别的，家境不好，我得搞点钱。”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要不，你帮我约陈院长出来吃顿饭，我自己跟她谈。” “这……陈院长要是问起来咱们啥关系……我怎么回复呢？” “要不……就说我是你新近结识的女友，别误会啊！临时高攀一下，事后你还是你，我是我，两不相干，当然，我舅舅那边必有重谢的！” “呵呵……我啥情况陈院长几乎了如指掌，瞒不过她的，要不这样吧……你发份电子个人简历到我邮箱，我转发给陈院长，实说实说，她若有意，我把二位请到一处挺特别的餐馆见一面，如何？”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绝对靠谱！说真的，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丽津有多大的面子，我这人吧，偏偏天生最讲义气，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又来了！咱们之交只论交情，不及粪土！”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呸！没粪土你将来拿啥成家呐！哈哈哈……”目的已然达到一部分，贾姓女硕士开心笑了起来。 咖啡挺好喝，正事已经谈完，说笑几句，二人起身上吧台那边结账，边沐没让那位女硕士掏钱，算是他请客。 雨势还是那么沉重，没有增大却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边沐心里进一步确实大暴雨眼见着就要扑过来了，他坚持将贾姓女硕士送回医院，这才转身快步朝附近地铁站口走去。 市政方面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紧急出动了好多人，地铁内外丝毫没有流进半点积雨，整座丽津城地铁一直正常运行…… 眼望着边沐那矫健的身影渐行渐远，贾姓女硕士一时竟然有些恍然。 “要不是小军条件更好一些，找他做男友其实也不错呢！唉！有缘无份！”想到这儿，轻轻叹口气，贾姓女硕士转身走远了。 …… 气温继续下降，不过，室内却非常闷热，这也是大暴雨的前兆，边沐胃口变得差了点，西红柿鸡蛋做了个菜卤，做凉面吃。紫菜、海蜇皮、粉丝、冬瓜……边沐另外还做了一锅汤，慢慢喝着吧！ 八点刚过，手机响了，陌生号码。 “喂！哪位？” “哇靠！你没存我的手机号啊！谷自强，你哥！” “切！你换了新号好不好，旧号还在我通讯录里躺着呢，我是你叔！还我哥呢！脸大得你！” 谷自强，边沐高中同学，现在算是同学加老乡关系了，上高中那会儿，谷自强是理科班班长，学习成绩中上，高考顺利考上一所一本院校，具体啥专业边沐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哈哈……成名人物是不一样啊！脾气渐长啊！这会儿在哪儿呢？出来喝几杯？” “不了！刚吃过，对了，近期以丽津为中心，周边地区大概率会下大暴雨，你自己多加点小心啊！没事别到处瞎跑！” “真的假的啊！自家兄弟，好我就有话直说了，最近手头紧，房贷有点还不上了，能不能火线支援一下？” “房贷？丽津的房子？你结婚了啊？” “还没呢！明年国庆节办酒席，到时候提前过来热闹热闹啊！” “靠！你买房，我帮你还贷款？！不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边沐一口回绝了。 第1180章 预约眼科手术观摩 上高中那会儿，边沐跟谷自强处得一般般，要不是他俩都是篮球高手，估计这会儿早把彼此名字抛到太平洋了。 “公司效益一年不比一年，前半年，开始只发基本工资了，提成啥的，一分没有，每月我得还6000多房贷，真有点吃不消了，多少先借一点，周转一下，利息照付，我估计得改行了，等安定了，一准还你钱！”电话里，谷自强坚持多少借点钱。 “我现在一个人支撑着一家诊所，表面瞧着还挺热闹的，方方面面费用一扣，真挣不到多少钱，我家情况你是知道的，咱们班，就我家还租房住吧？我这边吧，只要攒够一万立马就转我妈账上了，真借不了！”电话这头，边沐一点儿也没客气。 边沐成天跟人打交道，对于人性深浅了解得可比谷自强精深多了，他深信，谷自强绝对会还钱的，10年后？！还是20年后？！只要边沐不打电话催促，他铁定不会主动还钱的。 “说的也是……那算了，听说你都准备开国医馆啦？！别的不说，光装修也得几十万吧？”电话那头，谷自强显然还是有点不大死心，旁敲侧击了一下。 “咳！到处化缘呗！你可能有所不知，房主姓林，丽津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老房子了，空着吧，时间长了房子就闲置坏了，哪天说不定就塌了；租出去吧，遇上一个不省心的租客，指不定把人家老宅祸害成啥样呢，中医医院好啊，无烟无尘的，就剩下干净了，老太太就图这个，至于租金，跟你差不多，我也是分10年分期支付，压力山大啊！” “这样子啊！得！我女友来了，我跟她出去吃个饭，记着啊！明年国庆，提前过来热闹热闹。” “好嘞！暴雨那事当回事啊！家中亲友还请务必把车停放到高处，雨水一泡那可就惨喽！” “知道啦！”说罢，谷自强那边直接挂断了手机。 得！又失去一下同学，国庆节婚礼？还明年？！听听也就算了，谁当回事谁缺心眼。 想着李助理这会儿应该已经下班了，边沐随即给她发了条短消息，如果方便，请她明天上午安排一台可现场观摩的手术。 李助理那边没啥反应。 边沐继续喝汤。 …… 李助理那边依旧没做回应。 边沐有心给米教授打个电话问问，心下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于是，放下手机，边沐上书桌那边开始查阅邮件。 欧阳医生、贾姓女硕士的邮件全都到了。 打开附件，解压……边沐先仔细研讨了那例腰椎手术的病历资料…… “普通人……家境一般，还是某公司的会计，那还做哪门子理疗啊！”看罢多时，边沐没啥兴趣了，随手给欧阳医生回复了一封邮件，明确表示自家诊所接诊不了该病例。 欧阳医生没回邮件。 贾姓女硕士的简历边沐无心翻阅，直接原封不动地转发给陈毓蓉。 挺意外，陈院长很快就打来一个电话。 “她跟你啥关系啊？” “萍水相逢那种，普通朋友吧！” “你在诊所待得都脱离社会了吧，我们这儿最低学历也得是国博，心外呐！她连报名资格都够不上呢，怎么？上我们这儿改行政岗啊，呵呵……”电话里，陈毓蓉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我当时就婉拒了，她吧……性格坚韧，非要再争取一下，给您添麻烦了啊！” “理解，理解！最近两三年，就业压力越来越大，别说我们这儿了，咱们医院，她这学历最多也就争取个免笔试，邵主任也不知道退了没有，要是她在，一准也会直拒的，不过……米教授的学生，只要平时表现得稍微优异一些，老太太随便一封推荐信她好歹也有个班上，估计小姑娘有点个性，老太太不大待见吧！” “那我就不大清楚了，对了，钟董康复到哪一阶段了？” “危险窗口期全都安然度过，齐大夫可是费了老牛劲了，皮肤表皮恢复得相当不错，大大出乎我的预料，说到底，还是你出力最多。” “那就好，多有打扰！没啥事的话我这边挂了啊！” “别急！听说你到处观摩手术，啥意思啊？为啥不上我这儿啊？” “我得温习一下之前在校期间落下的功课，没什么特别的用意。” “不想说算了，我这儿随时欢迎你过来指导工作啊，呵呵……” “说笑了，晚安！” “拜拜！”说罢，陈毓蓉把手机挂了。 这时候，李助理电话也到了。 “不好意思！才从手术室出来，我这边是耳鼻喉手术，想必你也不会来的，技术上简单得要命，就没通知你啊！” “您客气！明天上午有什么手术方便安排一下？” “难度大的嘛……眼科倒有一台，有兴趣吗？钱主任的，老太太快70了，技术好，返聘！她人吧，脾气有点古怪，不过，手术做得没得说，全省前三，你来不？” “好的！老人家既然有点不好打交道，您方便送我一程不？” “你高看我了，我可没那面子，请眼科王主任陪你过去吧，她算是米教授的学生，这点面子肯定会给的，进去之后，好歹别吭声，老太太就算问你什么，最好装聋作哑啊！” “我记下了，那我明天直接找王主任？” “我把碰头程序发你手机上，你比照着执行就行，王主任为人特聪明，肯定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十分感谢！给您添麻烦了！”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 “那您快休息吧，晚安！” “好说！拜拜！”说罢，李助理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 眼科手术室位于综合信技楼19层，边沐绕了大半个圈子才找到具体位置，好在他腿脚够利索，总算没有迟到。 钱主任可能上了岁数了，手术安排在早上7:30分进行，提前20多分钟，边沐已经找到眼科主任办公室门口了。 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王主任，打扰了！” “哟！这么早就来了啊！还有点时间，坐！喝点什么？” “不了！您忙您的，我上外面等会吧！” “诶！都不是外人，客气什么，那来点苏打水吧！” “好的！” 二人分别落座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王主任忽然提起本科室一位女同事最近有点不大舒服，想让边沐帮着看看。 第1181章 特殊引进人才 眼科王主任是省内着名眼病女专家，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前额头发已现灰白色，头顶、脑后还行，乌黑乌黑的，保养得还算不错，看得出来，王主任人非常自信，长年坚持不染发。 边沐通过不同媒体见过王主任的相片、影像简介资料，知道她有个外号“复明使者”，据说，王主任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知名中医大夫，虽说王主任是纯纯的西医博士出身，行医思想里其实多多少少也隐含不了少中医理念。 王主任擅长做“复明”类手术，成功率相当高，边沐对她并不陌生。 “昨晚一接到李助理电话，我就动了请你帮着会诊一下的念头，我们科里有位姓慕的医生，30多岁，作为特殊人才从海外引进的海归博士，来我们科说来也有……五六年了吧！你应该听说过吧？受米教授他们几位老当家的影响，说来也是我们医院的优良传统，好几代了，我们这儿注重临床治愈率的同时，也强调科研成果，虽说没有强行规定多少年之内必须出多少成果，但是，协议书上确实有明确的科研课题要求的，白纸黑字的，他吧！做手术的能力没得说，一流！科研成果方面就差了点，论文数目确实少了点，我想着是不是心理压力有点大，最近双手手臂出现了一些症状，严格讲，已经对手术进程产生了某种影响，把他着急的，你方便给看看不？”听说话的口气，眼前这位王主任完全没把边沐当外人。 “谢谢您这么信任我，手臂内侧？外侧？”边沐表语气平静地问了问。 “内侧，全是内侧，由内往外鼓胀，据他说，好象时不时地有人在里面打气似的，肘窝线向外三指的样子，从手腕线那边算的话，也是三指的样子，大体就是那一块区域，外侧没事。”王主任表情肃然地解释了几句。 “手指有什么伴随性异样感觉吗？”边沐继续问询道。 “没有！你想啊，他本身就是医生，从本科到博士后，从国内到国外，这么多年认识多少名校毕业的同学、师兄师姐的，方方面面肯定早就查了个底掉吧！”王主任笑着回复道。 “也是！他们名校毕业的听说仅靠同学圈就能走遍天下，呵呵……脚尖呢？有何异样感觉？”边沐问得很细。 “这方面我比较清楚，方方面面都查过了，应该是没啥事，时至昨晚，一直没听他说过什么。”王主任如实回复道。 “这样子啊……成家了吗？” “结婚有个七八年的样子吧，有个小女儿，才上幼儿园，岳父母替他们带着呢！” “那……他爱人从事什么工作？” “建筑设计师，很高级的那种，艺术剧院、文化长廊什么的，不是土木工程那种，收入很高的。” “哦！那……他爱人也在丽津吗？” “好象自己开了个工作室之类的公司实体，自由职业，家是北歧那边的，他俩是在一场婚礼上认识的，算是一见钟情吧！一般情况下，他爱人在这边陪陪孩子，画画稿件什么的，遇上比较重要的会议或者商务洽谈什么的就飞北歧了，女强人，很强势的！” “怪不得……我得见见本人，这会儿方便不？” “我让他查房去了，平时吧，只是听说你名头大得很，具体啥脾气秉性我们都不大了解，我就想着先探探你的口气再说，他吧，自尊心挺强的，万一你俩个性都挺那个的，这贸然见面……伤了谁也不好，呵呵……那我叫他马上过来？” “行！我先搭搭脉，看看舌胎什么的，看得出来，您挺器重他的，在下一定尽力，为慎重起见，二次复诊的时候咱们再详谈吧！另外……我跟他坐谈，当着您的面问什么都可以吗？” “没问题！平时听小薇总提及你，说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品还真挺少见的，信得过你，有些话，跟你交个实底也没什么，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我一再坚持，米教授怕是已经将他劝退好几年了！” “喔……这样子啊！真没想到，米老师这么严厉呐！” “那可不！来日方长，以后我们这儿你肯定少不了得跑几趟，慢慢就知道了，她凶得很，要不我们医院的级别、档次逐年往上走呢！不过……有时候做事确实也有些过火，有些特殊人才不经意间还真从手指缝里流走了，挺可惜的！唉！只能图一头吧！看得出来，老太太对你相当器重，反正我从来没见过她对哪个年轻后辈如此客气，真的！头一回呢！说来还是你医术奇高，否则，铁定入不了老太太的法眼！” “您说笑了，米教授习惯提携后辈倒是真的。” “时间有限，我让他过来吧！”说罢，王主任给那位慕医生打了个电话。 …… “时间有点仓促，我先给你搭个脉吧！”二人刚刚落座，边沐平静地说道。 “辛苦边大夫了！”慕医生说起话来非常斯文，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极富修养。 “别客气！”说罢，边沐给慕医生号了号脉。 …… 随后，边沐还查看了一下慕医生的舌苔。 “王主任，您方才说小薇，该不会是齐家大小姐吧？”忽然，边沐似乎想起什么，随口问了问那位王主任。 “哟！忘了介绍了，就是齐悦薇，我们两家关系处得好，从她那儿我知道你不少事，这才放心大胆地请你帮着看看。”当着慕医生的面，王主任笑着回复道。 “是吗？那大家都不是外人了，慕大夫！您也听见了，这会儿屋子里没外人的，有些话，我就直接问了，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了，那也是无心之过，还请不要介意。”不知边沐禁忌什么，事先先铺垫了一下。 一听这话，慕医生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呵呵……边大夫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都是学医的，我肯定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只要能说的，我肯定知无不言。” “好！你平时做内眼手术多一点，还是外眼手术？”边沐笑着问道。 “外眼手术多一些，尤其是那种需要心外科、肿瘤科、脑外科等科室同事一起过来会诊操作的手术，内眼也做一些，难度系数相对就低一些了，比较繁难的主要还是请王主任、钱老师来做，时间方便的话，我在旁边做一助。”慕医生如实作答。 听到这儿，边沐微微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第1182章 耳目一新 边沐盯着慕医生的双眼端详了几眼，王主任、慕医生素知中医高手擅长“望诊”之术，自然也不觉着有什么不适。 “我得捏捏你的双臂，王主任！麻烦您给副手套！”说着话，边沐冲王主任招呼了一下。 “这就好！”说罢，王主任出门招呼一位路过的女护士取一套医学检查的消毒包过来。 同时，王主任打发另外一个小护士上钱教授那边盯着点，手术一旦开始，立即上她办公室报个信。 钱教授性情有些古怪，即便是王主任在她面前也得时不时陪个笑脸，边沐观摩手术一事，老太太已经收到通知了，要不是碍于米主任的权威，王主任还真不好贸然领边沐过去。 为避免钱老太太说些大家不爱听的牢骚话，干脆，等她已经开始动手做手术了，王主任再引领边沐悄悄过去，事后，大家尽量躲着点老太太也就是了。 这二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聪明点的早已学会各守自己的生活疆域边线，轻易都不会越界。 …… 口罩、外科检查手套，边沐当医生无论走到哪儿都尽量要求自己一定要规范、规范、再规范，这一套还是他在大学养成的良好行医习惯。 慕医生坐着，边沐站着，右手托着慕医生左臂，右手拿捏了半天，痛点、麻木点、酸胀点……哪儿被捏得不得劲了，慕医生则很配合地出言示意一下。 …… 检查完毕，边沐继续检查慕医生的头部。 慕医生头发很是浓密，跟一般男医生相比，他的头发尺寸略微显长一些，看得出来，他就喜欢那种发型。 “我得在头部各个穴位按压一下，如果感觉有呕吐感，请及时声明一下！”边沐事先提醒了一下。 “好的！”慕医生随口回应道。 王主任很识趣，远远站着用心观察着，一言不发，绝不添乱。 …… “可以了！慕大夫！你想好得快点，还是顺其自然，啥时候治好啥时候算？”站在慕医生侧面不远处，边沐笑着问道。 “那肯定是越快越好了，边大夫不是外人，有些话也只能跟你说说，最近做手术，我们王主任不在边上站着，我根本不敢下手的。”慕医生赶紧回复道。 “那……你这一头秀发可就得全剃除了喽！”边沐语气平静地说道。 “啊？！剃光头啊！”扭头看了边沐一眼，慕医生脸上尽显惊奇的神色。 “没办法！表面看是手臂肌肉的事，其实，病根在脾气渐异，病灶主因又在肠胃，同时，你这头皮上的麻烦事说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根子也在脾气渐异，只是平时你习惯留长发，本人及家属不方便看到头皮的颜色和性状，所以也就忽略了，另外，如果你同意由我来诊治的话，我得在你头上扎扎针，光头比较方便，而且，随着疗程往前推，我可能还得在你头上敷点药膏，我自己配制的，起一个外引病气的作用，你年轻，病气从头上走有利于你将来延年益寿。”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王主任也深感意外，不过，她压根没准备插话，边沐医术到底如何，平时从齐悦薇那儿她可是所知甚深，边沐咋说就听他的呗！再说了，一个大男人，剃个光头还算个事啊？！大夏天的，戴个遮阳帽不就得了，做术前准备，光头还好消毒呢！ “那行吧！冬天天冷那会儿能长点头发不？” “冬天你出行不戴帽子啊？”边沐笑着问道。 “戴啊！呵呵……好像问的有点多余啊！”说到这儿，慕医生被边沐逗乐了。 “昨天立秋，如果你能够积极配合治疗的话，立冬之前应该可以蓄发的。”边沐胸有成竹地解释了一下。 “我肯定配合！辛苦边大夫了！” “说起来咱们关系都不远，应该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正在这时，一个小个子年轻女护士敲过房门打外面走了进来。 “王主任，钱教授那边准备开始了。”小护士怯生生地告知了一下。 “好的！我们马上过去！”说罢，王主任招呼着边沐和慕医生一起朝手术室走去。 …… 有王主任、慕医生在旁边帮衬，边沐这边的消毒准备事宜进行得那叫一个快捷，随后，一路保持沉默，王主任在前，边沐居中，慕医生走在最后面。 钱教授做的是内眼手术，在内眼专用手术室，这一点，跟县医院完全不同，在边沐印象里，他们县医院内眼手术室、外眼手术室好像是相通的，中间只是用自控门隔离了一下。 白内瘴超声乳化仪、止血电凝聚系统、飞秒激光机、准分子激光机……好家伙！应该全是国内最先进、版本最新、精微化程度最高的医疗设备。 羡慕之情油然自心底生成，边沐心下颇有些感慨。 “其实……说几句好话，我真该在齐尚歧他们科室见习上一年，方方面面都见识一下，平时说是中西医结合，太宽泛了！好多方面其实早就流于形式了，唉！当代医疗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到这儿，我就跟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落伍喽！”想到这儿，边沐下定决心，等暴雨过后，说啥只开半天门诊，后半天，一定得借助各种社会关系上各大三甲医院好好观摩一下。 否则，成天在诊所里待着坐井观天、闭门造车，长此以往，自己只能是固步自封，慢慢地也就蜕变成唯利是图的小庸医了。 边沐顿觉耳目一新，行医观念颇受触动。 钱教授用的是超微创眼内内窥镜手术平台，目测一下，造价应该在500万上下，根据章助理平时所说的产口信息印证一下的话，眼前这套眼内内窥镜手术平台至少应该是3.20版本，头一次见识这种高端医疗设备，无形之中，边沐心生几分敬畏之感。 “你平时接诊眼科患者不？”压低嗓音，王主任悄声来了这么一句。 担心惊动钱教授，边沐没敢回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你有相应中医设备？”很奇怪，王主任又悄声追问道。 边沐只好再次轻轻点点头。 “原则上，你们得全封闭操作吧？就是说，无创伤操作？”也不知道怎么了，王主任又问了一下。 边沐有点茫然了，一时搞不清楚王主任这是意欲何为？！ 钱教授手术做得相当精熟，中后期操作最为关键的地方，王主任主动拉着边沐衣袖走到近前仔细观摩了半天，这时候，边沐这才渐渐意识到王主任突然连续发问的深意。 第1183章 他居然看得懂 当代医学发展可谓神速，医学分类自然也就日趋精细，即使大家同属西医一类，对牙科医生来说，眼科医学完全称得上“隔行如隔山”，某人眼睛出点小毛病，向牙科医生请教一二或许还不如找一位卖菜大娘，卖菜大娘往往富于日常生活经验，可能还能给你说个子丑寅卯，指点一个挺见效的老偏方呢！ 如此一来，中医医师也好，西医大夫也罢，眼科医学咋回事，大伙儿还真是所知甚少，跟马路上其它行业的从业人员几乎没太大的分别，具体眼科手术对他们来说更是陌生得很。 不仅如此，其它科室的手术人们临场观摩的时候，一般不会心生什么不适之感，眼科手术在这方面就显得有些“恐怖”了。 对此，边沐也略有耳闻，不过，一直没逮着机会临场观摩，业界同仁为何用“恐怖”二字形容眼科手术，边沐心里一直心存疑惑。 经王主任那么“善意”地“干扰”了几下，边沐这才领悟何谓“恐怖”。 成语里只要带“视”字的往往多为贬义词，像“视死如归”此类褒义词因里面有个“死”字，看着也不大吉利，肯定算不上什么好词。 瞬间，边沐突然领悟到“不忍直视”这个成语更为深邃的含义，尤其那个“忍”字的丰富含义令边沐回味无穷。 医生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人，不论能力大小、社会地位高低、品性善恶……总有不愿意直接面对的事物，古往今来，因人而异，因境而异，对大多数人来说，“对视”，大眼瞪小眼就那么互相凝视，绝大多数人都会感觉尴尬、不适，能回避都会主动回避的。 手术室环境下，除了眼科医务人员之外，面对一个被手术器具突然放大的眼球实体，眼对眼，以神凝神，那感觉确实有点“恐怖”，那种感觉犹如一个人在毫无思想准备前提下，突然走到悬崖边上低头凝视崖下的深渊…… 绝大多数人都会心生不适，那感觉跟“深海恐惧症”的症状颇为相似，空虚、没抓没落的、惶恐不安…… 王主任心善，刻意以低声闲谈的方式转移了一下边沐的注意力，为的是给他提供一个逐渐适应的短暂时间，省得他“直视”非正常场景，心里别扭。 感激地看了王主任一眼，边沐神情专注地观摩钱教授如何自如地操纵内窥镜机械抓手…… 此刻，钱教授早已“全副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具体长啥样自然难以分辨，只能看个大致轮廓，个子不高，站起来顶多也就是一米六的样子，体态偏瘦，手术防护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臃肿，半灰半黑发质，一看就上了岁数了。 边沐善于“望神”，近前站了没多一会儿，大体猜测正在接受手术的应该是位老年男子，岁数估摸着在65-70之间，轻微青光眼，左眼先是受了外伤，伤情不算重，不过……老先生此刻的眼压高得有些惊人。 “瞧这意思……钱教授这是正在做伤口精微修复，尽力保有老头现有视力基础上，最大限度将双眼眼压降到正常值，不出意外的话，调控在18左右就差不多了吧？诶？！老头两眼眼压差距还不小呢，看来，左眼伤得不轻啊！”想到这儿，边沐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了几步。 王主任以为他害怕了，连忙扭头关切地注视了他两眼，那位慕医生也善意地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二人用意相似，大意无非是：没事吧？实在感觉不舒服的话，咱们这就离开好了。 边沐分别冲二人笑了笑，以目示意，表示自己啥事儿也没有。 …… 钱教授坐那儿犹如一尊石雕，手指尖、手腕、手肘……所展现的微动作非常轻微，边沐没做过类似手术，不知这里面的深浅，不过……同自己上回给李云虎做伤指手术相比，他想着钱教授跟自己的总体思路应该大体相似。 外行瞧热闹，行家看门道。 凝神观望良久，边沐基本搞明白六成左右，不用问，钱教授绝对是位深怀菩萨心肠的好医生，此刻，老太太正竭尽全力将患者所有能精微修复的创伤一一理顺、清理、重构…… “这台手术就算慕医生来做估计也累得够呛，老人家精力、意志真够强悍的，怪不得平时脾气有点暴躁，唉……非常好理解！”渐渐的，边沐对眼前这位女教授心生几分敬意。 …… 前三个阶段修复手术终于完工了，看那架势，后续的整理手术由另外一位中年男医生接替完成，钱教授就地旋转了180度，以双腿之力像划船一样离开了操作工位。 几乎没什么停顿，接替她的那位男医生已经手法娴熟地开始清理眼底瘀血了…… 边沐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几无声息地离开了手术室。 早就知道老太太脾气大，傻子才在那儿等着挨训，其他人的反应跟他差不多，安安静静、颇有秩序，同仁们鱼贯退身而出。 “哼！”钱教授略显不满地看了两眼众人背影，好坏没吱声。 …… 眼科大主任办公室。 “边大夫！没什么不适之感吧？”王主任关切地问了问。 “没什么！平时我也接诊眼科患者，只不过……眼下我们那儿的条件还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伤情，钱教授真了不起！修复率至少在95%了吧？”边沐笑着回复道。 一听这话，王主任与慕医生不由面面相觑了两眼，感觉边沐果然不同寻常。 “哟嗬！你不会已经看出来老太太手术意图了吧？”慕医生语带惊讶地问了问。 “我也是瞎猜，左眼因意外受伤，从而引发双眼眼压异常，同时，左眼视界面积还给缩小了不少，虽说是应激性暂时反应，如果处置不当的话，将来左眼视野将大大受限，视力也会不同程度下降，甚至有可能进一步受限，钱教授那边进行眼内创伤修复的同时，重新构建内眼新动力环境，从而最大限度将患者的眼压降低到18左右，我们那儿条件跟你们这里没法比，我只能猜到这一步了。”边沐学医向来不怕同仁笑话，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到底咋想的。 闻听此言，那位王主任和慕医生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184章 阴阳便 王主任跟米教授关系相当不错，边沐不了解实底，有些事，王主任那儿可是都门清着呢。 前几天，米教授特意向几位平素处得不错的大科室负责人交代了一些实底，说边沐表面上是准备报考她的研究生的门人弟子，其实，以边沐现有的综合医学水平，早就抵得上专家组成员的水准了。 言外之意，米教授这是明确了边沐此番前来观摩的真实身份“专家会诊”级优秀中医医师。 王主任想着隔行如隔山，边沐扎针、开方子或许还是个高手，眼科手术他平时上哪儿经历去啊！米教授那么一说，她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压根儿没当回事。 慕医生事先完全不知情，加之他一向不大看得上中医医学，边沐突然冒出那么一番观摩体会，他当时就被吓着了。 知道的，眼前这位是个知名小网红中医大夫；不知道的，绝对会错以为边沐在眼科临床手术领域至少已经从医十年往上了。 “边大夫！你这回可把我们给吓着了，意思是李助理昨晚已经将相关手术方案、相关病例电子版发到你手上了？”太过离奇，王主任连忙追问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过来学习一下，不求穷究具体手术细节，通过超清大屏幕深切体会一下眼睛内部解剖结构就可以了，其它方面……不敢奢求太多，二位知道的，中医治病多为封闭式诊断，轻易不见血、不开刀的，人体眼睛内部到底是个怎样的结构，各种组织相互间的相对位置关系如何、尺寸间隙大体有多大，我们平时根本无法接触到这种研究机会，所以……今日一见，大有裨益呢！”边沐没想太多，老老实实回复了几句。 “那你还真是够厉害的，怪不得米主任那么器重你，我也是糊涂，你年纪轻轻的直接就入了小白楼那个圈子，手上绝对有两把刷子，你基本都猜对了，了不起！”说着话，王主任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从电脑里调出几份相关医疗资料。 “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我把相关资料发你邮箱里。”说着话，王主任笑着将边沐的联系方式添加到自己的手机里。 慕医生借机也把边沐的联系方式加他手机上了。 正在这时，“咚……咚……咚……”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请进！”抬头看了一眼房门，王主任朗声应了应门。 还是先前那位小个子年轻女护士。 “王主任，钱教授请慕大夫过去谈点事，这会儿方便吗？”小护士说起话来还是那副怯生生的口气。 “这就过去！钱教授胃寒，热饮都准备好了吧？”王主任顺嘴关切了一下。 “钱教授已经喝过了，那我先过去了！”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回应道。 “去吧，去吧！慕医生随后就到！”说罢，王主任把小护士打发走了。 慕医生一听说钱老师召唤自己，自然不敢怠慢，冲二人打声招呼匆匆出门走了。 “这会儿咱这儿也没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事先你真不知情？！”说着话，王主任上旁边沏了两杯香茶，招呼着边沐在旁边小沙发上落了座。 “在您面前我哪能胡说八道呢，该患者啥情况我真是一无所知。”天气渐渐转凉，这会儿喝口热茶真叫个合适，说罢，边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怪不得米老师那么器重你，你这综合医术水平也太惊人了，意思是……当代新中医已经发达到这般地步了？！我们成天待在自家学科小天地里，简直成了坐井观天的小青蛙了不是，我是真的深感意外，这二年，医学发展这也太快了吧！”王主任连声惊叹了一番。 “您可能有所误会了，其实……我也是机缘巧合结交了不少了不起的朋友，平时，要不是她们时不时给我提供相关最前沿的专业资料、医疗设施资料、药品说明资料……什么的，这会儿我也啥都不懂呢！”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如何在“六顺荣”打工、苏琳雯平时都给自己搜集了些什么资料、章助理啥身份，她又能提供哪些帮助……拣那要紧的重点简单介绍了一番。 “好家伙……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已经快跟聂老、岑老他们并肩齐驱了，厉害，你是真厉害！” “您过奖了！我手上那点本事还差得远呢，有待提高的地方还多着呢！趁着这会儿咱这儿没外人，我把慕医生的病情跟您详细解释一下？” 一听这话，王主任不由愣了一下。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那倒不至于……不过，慕医生太过要面子，天生的，正所谓交浅莫言深，今天我跟人家初次见面，有些事可能伤及他的自尊什么的，我考虑还是跟您先通通气，以后等他逐渐适应了我，对你我真正百般信任，我再和盘托出，您说呢？” “还真是的！你看人还真够精准的，他呀……唉！一辈子怕是就吃亏在那张脸上了，你这样做是对的，有些事，他是挺敏感的。” “不知道您听说过‘阴阳便’吗？”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阴阳便？是某种血便的特定称谓吗？莫非……啊？！他大便异常了？！”王主任立马神情紧张起来，说话的声调都有点变样了。 “您别紧张，搞误会了，所谓阴阳便是我们中医的特定称谓，不是那种阴阳两隔的那个意思，您跟他关系不错，不妨私底下安排一下，让他把每次大便的具体情况都拍照发给我，有照片就行，不用取样，也不用上你们检验科多次化验，我们中医对二便的理解跟你们还是不大一样的，呵呵……” “好的！我马上就告诉他，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比较信任我的，我说的话他一般都能听的，请边大夫继续讲讲，阴阳便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着心里有点发怵啊！” “这么说吧……直观地看，他最近两三年，大便分两块，一块稀松点，另一半肯定特别干燥、坚硬、颜色也比较深，也就是说，他每回大便都会呈现出两种完全相反的便样，这么说，您听得明白吧？” 听完边沐形象化的描述，王主任脑子里基本有个模糊的概念了。 “次次都这样吗？真是闻所未闻，不过……谁成天闲得没事总观察自己的大便呐！哈哈哈……语出不雅，边大夫见笑了！” 边沐当时被王主任给逗乐了。 第1185章 七剑穿心 臭哄哄的，一般人谁没事观察自己的大便呐！ 然而，对中医来说，二便事关“命门”，平时居家过日子，对此漠不关心其实是不对的。 据说，好多老中医，每日大小便，多半会习惯性扫看一眼，一旦连续三天发现不对劲，他们往往会从饮食、起居、五行生克……方方面面稍微调节一下，要不说老中医大多都长寿呢！ 慕医生的大便算是比较少见的，边沐特意烦劳王主任代为转告一下。 见王主任听得似是而非，边沐耐心地将具体细节再次描述了一番。 “慕医生平时大便算是比较奇特的，每日应该都差不多，干燥也好，拉稀也罢，便池里的粪便大概率是呈现两种完全相反的性状，或颜色深浅相反、或干稀相反、或其它状态相反，一半一半的，典型的二元结构，正常那部分，我们称之为阴，另一半谓之阳，阴性好，阳性不好，这一点，倒是跟西医检测相似，打明儿开始，麻烦二位特意留意一下，假如真如我所料的那样，那他可能会有大麻烦上身的，至于手臂肌肉不适反倒是小毛病了。”不紧不慢的，边沐尽量将所谓“阴阳便”交代清楚。 此言一出，王主任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有些神情凝重。 “啊？！不会是……” “您说的是癌变吗？那倒不会，慕大医已经有轻微癫狂症状了，癫狂是中医的提法，西医那边近似可以对应到轻度精神分裂症。”点出慕医生大麻烦所在，边沐脸上的表情看着却很平静。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一般，王主任当场就吓得面如土色。 太过意外了！ “不会吧……他……他父母我见过的，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他还有个妹妹，今年好象正上大二，北歧那边的名校，数学专业，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校呢！边大夫……你不会是误诊了吧？”王主任当即竭力反驳了一番。 她向来看重慕医生，一心指望他将来能接替自己出任该院眼科主任，省得自己将来退休之后重返自家医院连个热心的同事都找不着。 “后天的，我们称其为‘七箭穿心’，王主任！这么重要的事我不敢顺嘴跑火车的，这要万一真是误诊了，在下以后还怎么跟米教授见面呢！对吧！” “啊？！你别吓我啊！什么叫‘七剑穿心’？我只听说过‘七剑下天山’，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啊？！”讨论到这会儿，王主任内心对边沐突然心生强烈的抗拒，在她看来，打死也不敢相信慕医生竟然已经出现精神分裂的迹象。 不把边沐彻底驳倒，王主任今天怕是还真有点过不去呢！ “您应该有所耳闻的，我们中医自古分了好多流派，依照古籍记载的原文，人家清清楚楚写的是‘万箭穿心’，‘万’者，犹言其情志所受伤害范畴之广、种类之多、程度之重，泛指！虽说慕医生仗着年轻，家境殷实，自己又懂医，好歹在内心深处还有‘闪’、‘转’、‘腾’、‘挪’的空间，所以……从脉象和心苗角度看吧，程度还不算太重，不过，病灶已成，确实是重症，这我不能举重若轻，怕您过于担心，我才把‘万’字修改成‘七’。”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为什么是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吗？”王主任好奇地问道，依她的本心，这会儿她还是一点儿没信。 慕医生平时正正常常的，自己在精神卫生医学方面再没什么修为，大家都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一点儿察觉没有呢！ “中医诊断情志症，向来有‘喜、怒、忧、思、悲、恐、惊’的说法，这方面您懂的，是谓‘七情’，我呢称其为‘七伤’，行内也有流派称其为‘七煞’、‘七杀’，根据我自己掌握的中医理论，所谓‘七情’自然对应着‘七脉’，我们一上手搭脉很快就发现了，为求慎重，我特意延长了反复求索的时长，反复验证，最后确信无疑，怕他害怕，这才私底下里跟您这儿先汇报一下。”说到这儿，边沐停顿了一下，他想观察一下王主任的反应。 “听着还是有点虚，边大夫！尽管我深知你医术极为了得，但是……他平时真没什么症状，夫妻感情还特好，所以……” “这样子啊……那……我断定慕医生在外地，甚至远赴海外看过心理医生，我若没猜错的话，他们给他下的诊断书上写的是某种程度的抑郁症，肯定是那种正规医疗机构下的结论，而且，到底是几度，各家机构所得结论差异还挺大的，您应该知道，市里、北歧、南津那边都有相当权威的类似医疗机构，诊断方式也日渐科学，您要认为我有些危言耸听的话，不妨暗中察访一下，以我对慕医生的印象……他属于那种特别精细的人，相关诊断书肯定有所保留，大概率不会悄悄撕毁的。”边沐神态自若地猜测了一番。 “这……虽说我们平时关系相处得一直非常融洽，那我也不能翻他的办公桌不是，再说了，这种东西他肯定不会带到医院的，对吧！那只能上他家了，他家我倒是去过几回，那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不是，这……”王主任深感为难。 “没关系！慕医生上那种医疗机构肯定挑选的是最顶级的，最起码，第二次复诊铁定挑选的是国内最权威的相关医疗机构，您在那里要是有熟人的话……不用查阅相关病例，只须查一下他到诊的时间、频率，您不就啥也明白了？”边沐从一个侧面提示了几句。 听完这番话，王主任不由皱了皱眉头，半晌无言。 “我甚至怀疑，慕医生应该在外地向聂易雄他老人家求助过，之所以选择上外地，就是怕被同事、亲友什么的知晓内情，里外里的，他不好做人不是。”边沐继续解释道。 事关一位优秀眼科医生的未来，边沐自当尽自己的能力将事情谈清楚。 “聂老那边……我倒是能说上话……万一以后让小慕知道了……总是不大好吧？” “那就是您做主的事了，我该讲的基本都说清楚了，另外，我再补充两点，其一，他是精分，不是抑郁，我手上的医学证据差不多已经够了，阴阳便的事实一旦被证实，聂老那一级名医大家大概率会得出跟我类似的结论；再有，您听说过人分‘元神’和‘识神’之说吗？”见王主任基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讲解，边沐准备就此告辞了，临别之际，他觉着自己应该从专业的角度把事情讲讲清楚。 一听这话，王主任就跟听天书一样，茫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第1186章 出外诊 很明显，于中医之道，王主任八成仅限于眼科一路，那种比较精微高深的中医学说，她或许从来没有接触过。 无奈之下，边沐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了一番。 “我还是给您写个东西吧，您要是方便拜见一下聂老，不妨把我写的东西拿给老人家看一下，相信他老人家会给您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说着话，边沐跟王主任要过纸笔，将自己已经掌握的“脉案”详详细细写了份病理资料，同时，将“元神”、“识神”四个字写在最后一行。 “就是这样的四个字，‘元神’是每个人先天就具有的‘元气’依据之一，中医诊断情志类疾病，近似于西医的精神类疾病，偶尔也会跟神经方面的疾病打点交集，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终其一生，‘元神’和‘识神’从来不会分离，从生到死，几乎始终融为一体，密不可分，由此，长年从事简单劳动的普通人，一生之中也没遇到特别为难的事，就是那种很伤情志的事，精神层面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吃得香、睡得着。”说到这儿，边沐略微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王主任，看她有啥反应。 王主任听得是一头雾水，一时间，她坐那儿完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边沐感觉跟她说这么多真是白费劲。 “慕医生聪明，由于种种原因，‘元神’和‘识神’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逐渐分离了，而且，随着他学历不断提升、方方面面能力不断提高、成家立业……慢慢的，‘识神’占了绝对主导，一开始，他还挺得意，当然，他未必懂这个啊！这我得跟您解释清楚，站在专业角度，这已经是‘识神’严重干扰‘元神’了，渐渐的，慕医生无论做什么事，渐离初心，‘元神’和‘识神’无法互致和谐，时而分离，时而合一，加之他在内有些惧内，在外特别害怕米教授等人，同时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麻烦事一直困扰着他，这么说吧，他患者严重失眠症至少已有七八年之久，也就是说，他至少有七八年服用安眠药的经历，这事儿怕是他爱人都不大知情呢！得！言尽于此，您慢慢查证吧！我得回了。”说罢，边沐起身告辞。 王主任虽说不大信服边沐的论断、论据，不过，她深知，眼前这个帅气年轻医生绝对不白给，下班之后，聂府那是必须跑一趟的了。 “这就走啊！我还想着约上小慕咱们仨出去随便吃点呢！” “谢谢！不了，雨下得不小，路上估计已经不大方便了，改天再聚吧！”想着王主任也就是随便客气一下，当不得真的，边沐自然笑着回绝了。 “那好吧！等我查清病情实底，肯定得请你出去吃顿饭，虽说刚才我没听进去多少，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有你的依据，对不住啊！中医之道，我简直就跟个文盲差不多了，咱们行医的，必须有理有据才能认不是？那我替小慕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 说说笑笑着，王主任一直坚持将边沐送出综合信技大门，这才心事重重地转身回办公室了。 雨还在下，雨声裂如破绢，路人们啥也听不出来，边沐却知道，暴雨眼看着可就要来了…… …… 担心因积水堵路再给困到半路，边沐抓紧时间回了吴家老宅，小区东门附近一家大超市买了两大袋杂七杂八的吃食，打这时起，边沐开始往家里积存不易放坏的食品了。 最不济，他也得准备足够自己吃喝7天的量。 鹌鹑蛋粉丝汤、鸡蛋炒大米、油炸小黄鱼，简简单单的，独自坐餐桌旁，边沐吃得挺香。 这时候，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上午我们去了趟云谷工业园区，陪几个老外参观了一下，好悬回不来呢！那边不是有点偏嘛！积水已经挺深的了，得亏我们头儿认识矿区的人，打电话叫来几辆拖拉机那种工程车才把我们接出来，看来，真让你说着了，暴雨真快来了。” “没着凉吧？”放下手中筷子，边沐关心了一下。 “那倒没有，回来喝了点姜糖茶，没事的！你还上医院观摩手术呐？” “赶了两台，今儿上午看了台内眼手术，你别说，现场观摩跟看视频差距还是蛮大的，受益匪浅！” “下午呢？还去不？” “看情况吧！我一男的没事的，就算路上有积水，我也有办法绕着回来，对了！你那儿有划板没？冲浪那种？要不……我带个那玩意儿出门吧！顺便玩玩。” “真有你的！我可从来没玩过那玩意儿，掌握不了那么高难的平衡技巧，你觉着西医手术在某些方面是不是确有不可替代性？”苏琳雯对边沐的事越来越上心了，开口就问得挺专业。 “怎么说呢，反正那两台手术只要有合适的操作平台，再给我配个得力的助手，我大体也能拿得下来，不过……长期不接触那一块，真要有患者找上门来，我肯定不敢接诊的。” “这样子啊！来日方长，这种事不能着急，否则，不用多，只须出一例医疗事故，那些你得罪过的人铁定会合起伙来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扳倒，看看也就得了，权当见习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呢？下午还得上班吗？” “不了！我们头体恤民情，让我们在家办公，雨啥时候停啥时候再开工。” “还挺人性化的，挺好！那你尽量在家待着，遇上啥难事记着叫我啊！我外号‘小白龙’，最不怕的就是水间万千世界了。” “哈哈哈……真的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哪天路上彻底走不成了，你上我这儿吃火锅吧！” “也好，小瑛呢？她最近咋样了？” “范工仁义，放长假了，也在家居家办公来着，咱仨凑一块吃火锅呗！” “看情况吧！哟！来电话了！可能是李助理，我接一下！” “你忙你的，挂了！” 电话竟然是一位自称钟家那边的女士打来的，问边沐方便不方便出个外诊。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就有些生气。 “好嘛！还真把我当成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爬虫了啊！切！小爷没空！”想到这儿，边沐就有些直接拒绝的意思了。 第1187章 直拒 边沐自认为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吃着五谷杂粮长大，七情六欲样样正常，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边沐不想勉强自己。 病人是谁？是男是女？具体啥病情？急病？慢性病？边沐愣是一句没问，三言两语敷衍了一下就把手机挂断了。 钟家待人不懂得应有的礼数，血气方刚的年纪，边沐完全没必要惯着他们。 医生咋啦？！没点脾气还是年轻人嘛？！ 走进厨房，边沐很是用心地将厨房里里外外彻底清扫了一遍，住人家吴老太太的房子，平时自然得格外注意环境卫生，忙活起来比拾掇自家房子还费心呢！ 刚把地面擦拭了一遍，手机再次响起。 撂下墩布，边沐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快步来到客厅，哦！陈毓蓉的电话。 “不好意思！又给你找麻烦了，钟向心出车祸那天，他爸爸上医院探视过一回，亲友们百般劝阻，唉！父子连心呐！死活劝不住，结果可想而知，老爷子当场受惊过度，当时就病倒了……”说到这儿，电话那头，陈毓蓉或许情绪有些波动，听着有些接不上气的样子。 边沐直接点开免提，将手机扔到茶几上，任由陈毓蓉在那儿解释，他是一声不吭。 “还行！聂老赴外地一直未归，特意指派掌门大弟子庞雨玺上家给看了看，对了，聂老不放心，还打发宝贝孙女一起过去探望了一下。” “哦！聂亚雯？” “对！就是那孩子，你跟她挺熟啊？” “还行！平时还算聊得来！” “是吗？庞雨玺说是老爷子伤到心脉了，同时还引发了几处陈年宿疾，很棘手，他没什么把握，当时就直接联系了一下岑松雪，还行，岑老挺给面子的，带着几个徒弟亲自过府看了看，也说是伤了心脉，最后，庞雨玺作一助，给岑老打下手，好歹算是救了钟老先生一命。” “哦！老人家高寿？” “八十多，年且九十，之前身体好象还挺好的。”电话那头，陈毓蓉对钟家的情况似乎还挺了解的，边沐猜测，陈院长跟钟家应该颇有些渊源，怪不得只要一提及钟家，两回了，她都特上心。 “这么大年纪了，受不得那种刺激的，岑老出手都没能彻底治好？！看来……跟病情应该没多大逻辑关系，就是人老了，衰退得了！”电话这头，边沐不以为然地支应了几句。 “老人家不是身份特殊嘛！不管怎么说，岑老出面就是不一样，饮食起居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不过，饭量还是一直上不去，睡眠也还可以。” “那不挺好嘛？干嘛非要让我过去出外诊呐？”有些不解，边沐随口问了问。 “后来不是出现反复了嘛！得知钟向心已经转危为安，老人家高兴得不行，死活非要上医院见儿子一面，回来之后，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大汗，谁承想，第二天就不想吃饭了。” “哎呦！老爷子这是性情中人呐！钟家生意据说做得大得不得了，我还想着老爷子早就阅历人间沧桑，无欲无祥了，闹了半天，跟老百姓也没多大差别啊！听那动静，脾气伤得厉害了！” “是吗？当时我就想请你过去帮着看看，转念一想，医不叩门，他家家大业大的，自有分寸。我也就没麻烦你，后来，钟家人找了孟淑兰给看了看，五副药下去，老爷子就有胃口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是吗？最近又不思饮食了？”电话里，边沐随口支应了一句。 “不是！不知怎么搞的，老爷子突然大睁双眼，双目失神，彻底失眠了！” “是吗？大夫们怎么说？” “专家教授去了好几拨，最后定了个失神之症，纷纷摇头，说是治不了，没办法，再次联系聂老，不承想，他老人家依旧在外地讲学，分身乏术，唉……” “其他专家老师怎么说？” “说是元气耗损得太过厉害，非药力所能及也，最后……只能放弃了！钟家人不死心，最后想到你可能有点办法，他们确实有点冒昧了，不该直接联系你，要不……看我面子，一起过去瞧瞧？” “不是我驳您的面子，下午我真有事，李老师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机会难得，我必须去一趟！” “这样子啊……那你忙完大约几点？我们过去接你？”陈毓蓉对边沐还是比较了解的，听着话茬不对，联想到边沐先前对钟家人的态度，一时间，她心里没什么底，说起话来自然得拿出十二分客气才行。 “那可没准了，今天下午、今晚肯定没戏，真是对不住！帮不上您！” “那……老爷子危在旦夕，百忙之中……无论如何去看一眼吧！求你了，啊！”电话里，陈毓蓉真有些急眼了。 “不是我不乐意去，实在是年纪太大了，我比其他们专家能强到哪儿去？对吧！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再联系吧！”硬了硬心肠，边沐直接挂断了电话。 经他们这么一闹，边沐忽然没心思观摩手术了，李助理是那种看着挺实在本地人，她不主动联系自己，八成没合适的手术可安排，大家其实都很清楚，寻常难度的手术边沐肯定还看不上呢。 “得！路上反正也不大好走，这雨看着只会越下越大，算了！在家把前两台手术细节总结归纳一下也是正事。”想到这儿，边沐将所有房间的地板仔细清扫了一遍。 来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打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总结好了，有些念头、有些经验、有些心得……稍纵即逝，及时总结将其固化下来显得就非常有必要了。 有点困，边沐上主卧休息了，可能最近有些心累，不到三分钟，边沐已然沉入梦乡…… …… 手机再次响起，边沐睡觉比较轻省，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一看，齐尚歧的电话。 “小边！钟董的父亲刚才已经转到我们医院了，大家都在呢，方便过来会诊一下不？借此机会我正好介绍几位重量级人物给你，想着你最近是不是也该发几篇像样的论文了？他们帮得上忙的。” “转院？”边沐脑子还停留在梦境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1188章 人情债必须还 边沐一直误以为钟向心的父亲这阵子在家里设置了一个挺高档家庭病床，反正他们家有的是钱，就算24小时安排专职医护人员在家守护应该不成问题。 齐尚歧说老爷子转到他们那儿了，看来，这是真病危了！ “你们列位老师都在，我去管什么用啊？不瞒你说，我那位老领导已经联系过我了，老爷子的基本情况我已经略知一二了，咱们在旁边守着，无非就是个面子，意思是全市最顶级的中西医医生送老人家最后一程特有面子？！有这必要吗？”电话这头，边沐话说得就有些不大客气了。 “你可是年轻一辈排名第一的后备苗子，我们一直就当你在街边开个小诊所就是调节一下心情，这在古代，就算小诊所也能成就一代名医大家，你别跟我说你没那份雄心壮志啊！当代社会，你自己个儿缩在小诊所闭门造车？！不出三年，你敢想象自己的医术还能保持现有的水平？！对吧！说到底，你最终还得融入到高端圈子里才行，否则，好多先进的东西你怎么接触？小白楼？！那才到哪儿啊！最近两天，你不是已经开始观摩高端西医手术嘛！这就是进步嘛！真的！我真没别的意思，纯属好意，这样的机会真的挺难的，说不定聂老也会赶过来呢，听说你俩还没见过面呢，趁着这个机会，见见？” “你快拉倒吧！我跟你们差着好几辈呢，身份也差着好几级台阶呢，有你们在，老人家肯定能走得很安详，不差我这一号！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啊！”说罢，边沐直接摁停了手机。 “nnd！一把年纪，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钟家人为啥跟我这儿连声打呼都不打？八成是他从中作梗，唯恐我爬得太快把他再给顶下来，这一天天的……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真服了他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气往上撞，心里有点不大高兴了。 边沐的倔脾气可能积压得太久了，今天莫名其妙地“范病”了，横下一条心，今儿他们就算是说破大天，他是死活不会过去凑那种热闹的。 睡间全无，边沐起身上卫生间冲了个澡，这下子可是轻松多了，人不能成天圈在医学圈里出不来，那样容易招致“病气”上身，于是，边沐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新电影拍得怪怪的，看了没有五分钟，边沐就有些意兴索然了。 跳了看了几部新上映的都市情感剧，台词、故事情节有些失真，边沐是真看不进去，得！扔了遥控器，边沐把电视关了。 来到窗前，边沐观察了一阵雨情，雨可是下大了，冰箱里还没填满，走！上超市采购点吃的，暴雨来临的时候，自己干脆躺家里打打游戏得了。 好久好久没打游戏了，边沐忽然感觉自己跟生活脱离度已经相当高了，那样可不好！ …… 超市没什么人，几个老太太正在仔细地挑选蔬菜，边沐专拣那萝卜、土豆、苤兰……久放不坏的那种蔬菜扔进购物车。 一路逛来，他发现牛肉可是便宜了不少，均价在39左右，前些日子还一直卖50多呢，肉柜前零零散散地徘徊着几位中年人，似乎还拿不定主意该给家里买点啥肉。 边沐没那么挑剔，上前扫了几眼，选了一只三黄鸡，上午才宰杀的，还算新鲜。牛肉要了一大块，七斤多点，够自己吃好几天了。 刚离开生肉区，手机又响了。 陶文婕的电话。 “钟家可不是你能得罪起的，别耍小性子了，路上已经有积水了，我开越野车过去接你，事先声明啊！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纯属朋友间帮忙，听我的！换身衣服这就出门吧！”电话里，一反常态，陶文婕有点训导边沐的意思了。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火大了。 “诶！我还真不信了，今儿小爷就是不去！来！我倒看看，法制社会，朗朗乾坤！我还真想看看哪位大爷光明正大地把我从丽津赶出去，去tmd！”话音未落，边沐直接把手机摁停了。 继续购物。 没过多一会儿，陶文婕发来一条短消息：你神经啦？！ 边沐没搭理她。 走着走着，边沐看上一套茶具，嚯！要价1000多，不是吧！这也不是什么精瓷，怎么这么贵呢！ 老妈、老爸平时喝饮料各用一个老式杯子，这么多年了，边家一直还没一套像样点的茶具呢，边沐有心买下。 左一下右一下轻轻敲击了几下，边沐发现眼前这套茶具还真是精品级，1000多块钱还真不算太贵，不过……不能让老妈意识到真实价格，买回去之后，小票必须撕毁，周末打发边悦回趟家，让她捎回去也就是了。 将来搬家一并带走也就是了，老爸老妈清苦大半辈子，时不时的也该享点清福了。 边沐正准备挑选一套呢，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回却是钱小通的电话。 “诶？！你咋也凑热闹啊！你是不知道，不到半天，全是重量级大人物，一个劲打电话骚扰我，气死我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跟他们的意思差不多……能不能勉为其难地上省院看一下钟老？” “啊？！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电话这头，边沐顿时深感震惊。 “没办法……这事已经牵扯到我爸了，他的意思是……总之，我爸特为难，他这会儿就在我旁边呢！说真的，这事太不寻常了，你能不能去一趟？” 边沐一直欠钱小通一个天大的人情，始终没机会还一下，眼下，似乎机会来了。 唉！自古以来，人情债最是难还了。 “这样子啊……那我过去瞅一眼呗！自家兄弟，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会儿我在超市呢，时间上算，四十多分钟吧，我应该能到。”边沐跟钱小通处得跟兄弟一样，反正也不是什么特为难的事，顺水人情而已。 “我们这会儿就在你住的地方马路对面呢，越野车，黑大个，路上已经有积水了，你打车也不好过去的，车牌最后两位是j9”电话里，钱小通如释重负的解释几句。 “啊？！这……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换衣服！”说罢，边沐赶紧上收银出口结完账，匆匆赶回吴家旧宅。 第1189章 钱父的深意 骄阳似火，热气蒸腾。 小漳河丽石河段，水质清澈见底，流速甚是湍急，南岸，垂柳依依，绿荫如盖。 树下，姥爷正坐在树荫下乘凉，手上正在打磨一件竹器，脚下趴伏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时不时抬头朝不远处瞧上两眼，此刻，边沐正在河中练习“踩水”。 那时候，边沐刚上初一，学习好、体育成绩优异，在镇中学绝对称得上方方面面的学霸，成天带着一帮同学四处疯玩。 “你小子还得好好练！啥时候膝盖稳稳地露出水面才算及格呢！”不经意扫了边沐两眼，姥爷大声训戒了几句。 “不是吧！踩水过膝？！那腰眼上的功力得强到啥程度啊！”一边在湍急的河水里扑棱着双脚，边沐反复用意于腰眼，试图使自己上半身胯部线以上露出水面。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腰眼上的劲力根本不赶趟，同时，双脚摆动的频率与胯关节微调的频率始终不怎么合拍。 “要不说你短练呢！这人呐！不管将来从事哪一行当，必须得有相当过硬的本事，否则，日子就得一天天地苦熬，活着特没劲！小子！你得弄懂一个道理，身为普通人，关键时候真正能帮上你的贵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父母除外啊！”姥爷放下手上蔑刀，神情肃然地训戒了几句。 “最多5个？那也太少点吧！人生百年，只要做人不太差劲，光要好的同学也不止这个数吧！”边沐有点累了，调换成仰泳姿式躺在水面上休息一会儿。 水流湍急，为就近跟爷爷闲聊，边沐时不时就得调整一下方位，始终顺着水流方向绕了一个挺大的椭圆，否则，他只能顺水飘到下游去了。 “做梦！能有5个关键时候不嫌弃你的就算不错了，稍微有点真本事的人，最多也就两个巴掌，不会再多了。”姥爷说得非常肯定。 “嘻嘻……您就绕我吧！我明白您的苦心，以后不管学啥必须彻底精通，否则，日子难熬！” “嗯！有本事那只能算是才干，相当于一条腿走路，日子想过得安稳，还得积德，对真正的朋友得讲义气，尤其那些总帮衬你的人，人家要是有啥事求到你名下，必须尽力而为，不能打马虎眼！”姥爷一本正经地继续训戒道。 “知道啦！” “再长大点，你慢慢会发现，真正轮到你出手帮衬朋友的时候，脑子里难免会浮现出种种托辞，那才是人的本性，到时候，你不能露怯啊！这可不单单是品行方面的瑕疵，更是为人处世的原则，将来等你老了就明白它到底值几两金子了。”姥爷语重心长地叮嘱了边沐好一阵子。 …… 往事如烟，姥爷开导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 边沐有点想念姥爷了。 钱小通开车，边沐坐在副驾位置，钱小通他爸坐在后排座靠左位置，自打边沐上车之后，除了礼节性寒暄几句，三人都默不作声。 好朋友，有些话得藏在肚子里。 看样子，钱家伯父这是为难了，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亲自陪着边沐前往省人民医院病房探望钟家老爷子。 边沐猜测，钱家伯父应该欠过钟家挺大的人情。 钱小通对市里交通极为熟稔，连阴雨天气，立交桥之类地势低洼的地方最容易积水了，一边扫看一下导航提示，钱小通尽量选择通途大道。 越野车底盘高，大多数积水路段应该可以轻松通过。 侧面打量钱小通两眼，边沐心想：“当初要不是这家伙帮大忙，我这会儿还困在县医院呢！后期若不是在‘晖康’挣了点钱，诊所说啥也开不起来的，承上启下的，没他我还真玩不转呢！” 钱家这份沉甸甸的人情必须还！ 一路之上，边沐发现已经有少辆汽车被困在水中央了，个别路段，大批量骑电动车的工友已经有些寸步难行了。 “唉！这才到哪儿啊！过两天那才叫麻烦呢！”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暗自庆幸了一番。 …… 地库里，钱小通把车停稳。 “爸！我就不上去了吧？”回头瞧了一眼，钱小通低声说道。 “也好！小边！咱们走！”钱父跟边沐一点儿也没客气。 “我来开门！”抢先下车，边沐神态恭敬地为钱父把车门打开，越野车踏板设计得有点高，距离地面还挺高，边沐特意示意钱父扶一下自己的肩膀。 钱父嘉许地笑了笑，很自然地扶着边沐肩头轻轻松松下了车。 一路之上，钱父走的不紧不慢的，完全没有心急火燎的意思。 “小通跟你没法比，将来……他要真遇上什么处置不了的难事，能伸上手帮衬一下的还得是你！”忽然，钱父口气舒缓地说出这么一番言辞。 “您言重了！” “自家人，不来虚词，你还年轻，钟家家史相当深邃，所以……有些事……咱们得卖人家的面子，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根本不欠钟家什么，前些年，我跟他们确有些业务往来，但都是那种萍水相逢的普通过手生意，私底下更是没有丝毫往来，我跟他们家走的不是同一条商道，明白吧！”钱父忽然向边沐交了点实底儿。 “哦……是我不懂事，想着钟老爷子已经踏上人生末路了，再厉害的医生过去也只是维护一下他们家的体面，已经谈不上什么治疗意义了，画蛇添足而已！所以就……” “呵呵……你做的没错，不过……国医馆开馆在即，今后你所处的层次肯定就不大一样了，这人呐！不同层次不得不遵循所在层次的礼仪，那种规矩……只要有点头脑，任谁轻易都不会触犯的。” “晚辈明白了！” “小通还误以为你这是还他人情债呢！就由着他这么稀里糊涂地活着吧！将来，有你在旁边照应着，我俩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说到这儿，钱父释然地深笑了一下。 钱父语出真诚，边沐一听就懂。 “伯父言重了！” “哟！说着说着就到了，走！316病房，这会儿里里外外全是贵客，言行方面尽量谨慎些！今日之行，多少有些戏台上亮相的意味，少说话、不表态，人到就行！” “晚辈谨记于心！”说着话，边沐陪着钱父朝电梯间走去。 …… 钟家势大，特需病房三层半个楼层到处站着神色各异的贵客。 “稍等一下！我让钟家人过来接你一下，应该是钟向心的姐姐，他俩差七八岁的样子，这种场合，你反倒得端着点身份才好！”低声嘱咐几句，钱父穿过众人自然围就的“人廊”步履沉稳地走进病房。 第1190章 通一下泪腺吧 钟向心的姐姐气质看上去果然不同凡俗，一米六五以上的个头，梳的还是云髻，发质乌亮乌亮的，一眼看上去完全不像五十上下的年纪，束腰长裙，手腕上没戴表，也不见半点首饰，耳环、项链之类的常见首饰完全看不到，素得很！ 不过，钟女士左侧戴着一胸花，火凤衔珠款式，暗光荧动，一看就不是凡间俗物。 “看她这气质跟曹玥玥倒有几分相像，看来……杨大爷说的还真有点道理，这人呐，合法坐拥上亿资产之人的气质跟千万级就是不一样。”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家父凄然，为人子女实在是……我代表家人先谢过边大夫了！里边请！”钟女士说起话来显得非常得体，眼睛里还噙着泪光。 “在下行医日浅，临床经验严重不足，所以……还请钟总包涵！”边沐耳朵多灵呐！一听就听出眼前这位就是午间打电话那那女的。 “岂敢，岂敢！实在愧为人女，我也是逼得没办法了……”钟女士赶紧客气了一下。 “那我先看看老先生吧！如果方便，请大家上小会议室休息一下吧！人多无益！” “好的！马上照办！”钟女士显得十分恭顺。 挺难的！ 也许，这才是人家厉害的地方。 里间屋就剩下边沐跟钟女士，外间屋留了一位护士长、一位中年男医生，齐尚歧这会儿没在，估计有要事忙活去了。 钟老先生脸上戴着无创呼吸机面罩，双眼正常睁着，一点神采皆无，空空洞洞的，阅历浅的年轻人见了怕是都会有些害怕。老人家面色已经开始发黑，整个面部肤色的底色已经变得有些腊黄腊黄的，人瘦得厉害，显见着已经吸收不了多少营养了。 还行，老人家发量还不算少，灰白相间，奇怪的是，头发还挺长，旁边一直有专人护理，发型始终丝毫不乱，这也是他跟普通患者不同之处，后来，这一幕在边沐心底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 “看得出来，这主儿年轻那会儿绝对是个大帅哥！人病架子不倒，骨子里的气势似乎也没塌架子，老爷子不简单！”仔细端详半天，边沐禁不住心生几分肃然起敬之意。 营养液、平衡药剂，就两瓶，量也不大，边沐仰头简单查看了一下。 “这是怕肾脏运化不了，特意将输液量降减到最低数值，齐尚歧还行，都这会儿了，好象还看不出浮肿的迹象。”想到这儿，边沐从薄被里轻轻拉出钟老先生的胳膊仔细查看了一下。 反复查验过多处，没错，老人家丝毫没有表皮水肿的迹象。 钟女士远远站着，神情冷峻中透着温婉之气，始终一言不发。 到底见过大世面，钟女士心里肯定明白好多事。 边沐愿意跟这种子女打交道，省心省事，大家都方便。 床边有小凳子，边沐坐那儿搭起了脉关…… …… 三种脉息都查看了一遍，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费劲！ “钟总！麻烦外面那位护士长送个瞳孔笔过来！”边沐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好，好！请稍等！”面露喜色，钟女士觉着有门，赶紧出去招呼了几句。 …… 瞳孔笔灯还是最新款式，真好用！护士长还贴心地拿来一个遮光眼罩递给边沐，边沐冲她笑了笑，以示感谢。 戴好遮光眼罩，边沐将角度调到四分之三位置，打开瞳孔笔仔细检查了一下钟老先生的双眼。 “钟总！小会议室里有眼科专家吗？” “没有！一直没往那儿着想，现在请一位过来吗？” “是这样的……令尊的泪腺得疏通一下，我们中医手段看着有些原始，钟老身份特殊，还是慎重些吧！眼科专家会诊之后，我还是建议把他推到眼科大楼认真做一下相关处理，万一要是通畅程度不理想，我再想办法。” “好的！这就安排！”说罢，钟女士立即出门张罗去了。 …… “有救啊？！”深感意外，钱父悄声问道。 “不好说，不过……我有把握将老先生从‘深怀恐惧’状态下解脱出来，至少，三天左右吧，老先生能正常吃饭、睡觉了。”边沐语气平淡地回复道。 “啊？！真的？！简直了……平时都是听他们说，今天才算临场见识你的厉害！小通多亏跟你处得亲如兄弟……”钱父显得有些失态。 “这会儿还有些言之过早，咱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歇会儿？”边沐笑着说道。 “走！”说着话，钱父陪着边沐就近找了一间休息室坐等眼科那边的结果。 二人正闲聊着呢，齐尚歧匆匆闯了进来。 “泪腺咋就成了首要关键问题了呢？！快说说，急死我了都！”齐尚歧这会儿说话多少还是有些表演色彩。 “呵呵……您平时代那么多硕士生、博士生，两头忙活，百密而有一疏，正常！快请坐！”边沐一点儿都不着急，笑嘻嘻地给二人做了引见。 钱父气质儒雅，一看就是大人物，齐尚歧本能地恭恭敬敬跟对方客套了一番，临了还把自己的精致名片送出一张，钱父没有携带名片的习惯，略微客气几句也就把名片收了。 “二位慢聊！业务上的事我也听不明白，闲着也是闲着，我上眼科手术室瞧瞧去，有啥消息我打电话过来。”说罢，钱父出门上眼科住院部大楼替边沐查探医情去了。 边沐医术太过玄妙，一路之上，钱父步履显得极为轻松。 边沐这边则将钟老先生具体怎么回事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他光明正大的很，对齐尚歧的小心思视若不见。 “老先生年轻那会儿处境还挺艰难，我也是瞎猜啊！他吧，心性极强，遇事呢不自主地严要求自己，极力把自己打造成特殊材料铸就的商界奇才，估计后来……老人家也确实做到了，不过，由于他长期自律、内敛，情不外露，加上可能也有饮食习惯欠佳之类的因素吧，不知不觉间，泪腺被封，后期的麻烦事您一想就明白的。”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谈了。 “你的意思是……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象那铁布衫、金钟罩什么的都有个要命的气门，你的意思是说老爷子大半生成也泪腺，败也泪腺，那地方恰好是他的命门所在？！”齐尚歧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一回，他是真着急了。 微微一笑，边沐轻轻点了点头。 第1191章 尊师重道 但凡遇十分棘手的疑难杂症，边沐的作派始终出人意表，在齐尚歧印象里，几乎无一例外，从始至终，齐尚歧都不相信边沐的综合医术水平真有那么高超，别的先不论，边沐就算三岁就开始翻阅《黄帝内经》、五岁对《本草经》过目成诵、七岁研读《伤寒杂症论》、十三岁，大了点，有点逻辑思维能力了，开始研读中医医理…… 假设边沐每天都有所精进，时至今日，他又能厉害到何种程度？！ 齐尚歧也是靠着真才实学上来的，针灸技法天下独步，最近十几年更是自成一派，光书都出了好多部，听廖津生说过几回，好多学校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选用齐尚歧编撰的着作作为针灸科目的主要教材。 不仅如此，开方子、推拿、骨科正骨……齐尚歧绝对称得上样样精通、毫不含糊。 边沐突现丽津中医药界之前，齐尚歧那日子过得简直如同陆地神仙相仿，当然，距离聂易雄那步境界他还差点火候，不过……放眼业界同仁，能与他并驾齐驱的还真不多。 不知咋搞的，齐尚歧渐渐发现，只要自己一旦撞见边沐，十次倒有九次得吃点“暗瘪”，甚至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讲，边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一样。 私底下，齐尚歧甚至根据边沐的属相、五行归属跟自己的生辰八字比对过，反反复复多次，他发现，他俩也不是那种天生“相克”的对头关系呐！ 邪了门了！ 此时此刻，齐尚歧就感觉自己像个刚刚才犯过错的小学生一样，惭愧之心多少还是有点儿的，不过……更多的是尴尬…… “tmd！我怎么感觉他才是大科室主任，我才是那个毕业没几年的青涩小年轻呢？！这都什么事啊……莫非……这一切都是老聂在背后做的‘局’？！得了吧！他哪有那闲心思……这小子就是邪乎得厉害！”想到这儿，齐尚歧心里特不得劲儿。 得亏休息室里就他俩，否则，连个遮脸的机会都没有。 “估计眼科那边这会儿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我打算先下几针，你说呢？” “钟老爷子生活经历非常不普通，他们家生意既然能做那么兴隆，虽说有祖荫打基础，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老先生绝对不白给！晚辈说几句冒犯的话，齐老师不会介意吧？”边沐到底心善，在他看来，齐尚歧过于贪名，最近几年在具体临床方面应该没怎么下功夫了，用老百姓的话说，齐老师很有可能早就开始吃“老本”了，人命关天，自己不好直接插手后期治疗，但是，担心齐尚歧年老出错，边沐觉着自己还是应该在关键地方提醒一下。 医者仁心，在这方面，一辈子都不敢含糊！ “咳！自己人，干嘛那么见外呢！有话请讲当面！对了，待会儿等忙活完，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将来一定用得着的。”齐尚歧这点好，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强充面子，脑子到底还是比较通透。 “我还年轻，好多资料都还不凑手，那种整得跟个拼盘似的论文我弄不了，也没必要参与其中，谢您老美意！过两年吧！到时候……万一人家看不上我写的，还得麻烦您老帮着修改修改！”边沐现在也成熟多了，场面上的话，他也能来几句。 凭心而论，齐尚歧医术还是相当了得的，大半生救人无数，据陶文婕闲聊时提及，齐尚歧所带的那些硕士、博士一点儿也不弱，平时教学，他还是抓得相当严谨的。 冲这些，边沐一直对他心怀敬意，倒不是表面虚与委蛇式的糊弄老爷子。 “看你客气的，这等小事，你我之间根本不是个事儿，放心！包在我身上！” “呵呵……您老长年提携后进，晚辈向来敬服得很！我想着吧……您老长年在临床与教学、教研三点一线间忙碌，有些东西可能有所忽略，钟老先生他不是普通人的心性，就算是以心脉受损的思路进行相应诊治，您是不是也应该跟老钟家家属往深里聊聊？比如说，老爷子爱记个日记什么的，只要不涉及患者隐私，我觉着全面了解一下还是有助于后续治疗方案草拟的，您说呢？”边沐到底是晚辈，有些话不能说得太过明显，不管怎么说，齐尚歧大面上始终不失为一代名医，二人之间还差着辈分呢，旁敲侧击一下足矣！ “哦……有道理！唉！最近开会的频率有点太高了，把我血压还给整上去了，谢谢提醒！那我过去瞧瞧，你呢？这就回去？还是等眼科那边出结果？”起身刚走出几步，齐尚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神色，随口问了问。 “路上不少地段存有不少积水，刚才那位是我一长辈，我得等他回来搭乘他家的越野车回去，我今天能来就是给钟家面子，人已到、事已了，两不相干，您快忙您的去吧！” “好！好的！雨停后，改天上西郊泡泡温泉，咱爷俩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好说！等您不忙的时候再说吧！” “那我先行一步了！”冲边沐友好地挥了挥手，齐尚歧匆匆就此离去。 …… 钱父还想着边沐会全程接过后续的所有关键性治疗，回到休息室，边沐却说此事已告以段落，三人可以就此打道回府了。 “真没看出来，你这心胸还……嗯！这样做也对，毕竟业界同仁在一起至少得相处几十年呢，一个人再牛，不精心维点人场，将来到底还是走不远！不错，不错！钟家那位大小姐向来有些城府，你在这事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她门清！那咱这就回吧！”说罢，钱父起身这就上地库找宝贝儿子乘车送边沐回去。 正在这时，钟向心的姐姐忽然飘身而至。 “边大夫！你们这是准备打道回府了？”钟家人眉毛都是空的，一眼就看出二人的行止。 边沐笑了笑，示意钱父稍等一下，有几句他得跟眼前这位大小姐交代一下，钱父立时会意，笑了笑，同钟家大小姐打过招呼直接奔地库去了。 第1192章 名医都这么狠吗 自打进城以来，从麦夫人算起吧，边沐可是接触了不少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跟他们相比，眼前这位钟小姐确实与众不同。 边沐惊奇地发现，眼前这位钟小姐心苗极正，而且，光泽耀眼，这在做生意人群里可谓极为罕见。 传统中医认为，心苗随心，只有心脉相当健康的人，才有可能焕发出如此灿然的“心苗”，当然，不排除她也练过导引术之类的传统功法，钟家人心思深如渊海，边沐自认为自己尚无能力妄加揣测。 不过……无形之中，边沐对她自然心生出几分好感，有些话，他还是愿意多提示几句的。 “令尊病情表面上看着挺重的，其实不然……此间并无外人，有些话，我觉着还是说到明处好一些，齐尚歧老师针灸术天下独步，这在业界早就公认了的！对此，你大可放心！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打此刻算起，21天之内，针灸治疗是眼下疗效最显着的方式，而且，首次治疗，还就得扎针，你听说过夔门十三针吗？”说到最后，边沐忽然提起针灸高阶技法“夔门十三针”。 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钟总随即轻轻摇摇头。 “看得出来，边大夫跟寻常名医迥然不同，这方面，我向来相信女性的直觉，不怕你见怪，对中医之道，我向来是不以为然的，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改变原先认知的，通过你，我才知道中医治疗原来如此神奇，不服不行啊！”钟总由衷地赞赏了几句。 “过奖，过奖！碰巧能看得明白而已，好多病，我从来都不敢接诊的，中医医学待发展的空间相当大的，我们一直在努力，所谓夔门十三针最适宜令尊这种病情，齐老师一定会处置得妥妥当当的，对此，你们家属大可放心！” “那……之前他怎么也说回天乏术之类的结论呢？！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关乎老父亲的生死，钟总再有涵养此刻也颇有些不满。 “齐老师最近好象正在筹备什么学术研讨大会，我想着应该是那种特别重要的会议吧！他到底上了年岁了，精力有限，有时候……出点错在所难免的，当然，作为家属，你们在情感方面肯定难免有所微辞，互相理解一下吧！再说了，其他专家不也没有表示异议吗？！对吧！你别误会啊！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思，必有一得。我呢，年轻，临床经验是不足，不过……脑子里条条框框自然也就少得多，今儿纯属赶巧了，这不能说是我水平比其他老师高明，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些事……冷静下来慢慢就明白了。”边沐费劲巴拉地替齐尚歧说了半天好话。 当然，边沐所说也确属实情。 受老妈平时家教影响，边沐认定一点，一个人成名太不容易了，只要他（她）不违法乱纪，自己绝不做那种落井下石之类的下三烂的事，有时候，帮人就是帮自己，为人处事，还是把眼光放长远些好。 边沐精通国学旧说，对此更是有自己更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再有几年，齐尚歧也就该光荣退休了，在此之前，边沐真不希望他出点啥事。 微微一笑，钟向心的姐姐缓声说道：“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就敢在闹市开国医馆，就冲你这份心胸，将来必定前程远大得很！届时，我们钟家多少也会有所表示的。那……边大夫还有没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你也说了，齐老师确实有些老迈了，万一中间再出点什么差错……我们做子女的，那可是平生之痛啊！”说到最后，钟总再次委屈得眼泪婆娑的。 “这……你得想办法让令尊好好哭一场，尽情哭诉那种，越彻底越好！”边沐到底心软，临了还是将其中一个重要关窍和盘托出。 “啊？！我父亲基本……已经大部分失能了，这……恐怕做不到吗？而且……听你这意思，还得我们家属来操办吗？” “嗯！医护人员不方便介入的，别的还好说，主要是患者隐私这一关难过，医护人员必须严格遵守职业操守，好多事，不能代劳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不介意吧？”边沐越来越成熟了，跟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打交道，每句话都得字斟句酌，否则……将来某一特定时刻冷不丁就有可能爆个大雷，粉身碎骨倒不至于，身败名裂的概率还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不会，不会的！请讲当面！” “令尊接的是无创呼吸机，今天这是遇上我和齐老师了，依照常规，再过段时间，你们家属不得自己拔管啊！医护人员能拔吗？”关键话语，几句就够了，边沐说得已经很含蓄了。 “这样子啊……明白了！谢过边大夫，那……具体操办起来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吗？” “这……齐老师扎针向来讲究迎门三不过，我推算一下……最晚明天下午18时，令尊应该至少可以恢复八成左右的神智，你呢，把外人支出去……对了，钟向心先生此刻可以坐着轮椅出行了吗？”想着钟向心也在这家医院住着，边沐顺便问了问。 “可以是可以……我父亲一见到我弟弟就特容易激动，让他们父子照面，合适吗？这种时候……” “没关系的！一开始，我也听信了他们关于令尊的病情陈述，不过……令尊的脉像其实并不支持那些病理推测，这方面……还请你保密，大家端个三甲医院的饭碗有多难你都清楚，所以……留点情面，有些事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钟总连忙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你们姐弟俩陪令尊好好聊聊，以你的细心，不难发现他伤心难过的迹象……出于对他老人家的呵护，你得想办法激发他内心比较隐幽的一面……让他满脸流泪式地哭，刺激一下泪腺，动静越大越好，放心！一旦出事，背过气去，甚至命陨当场，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此言一出，钟总再有涵养，当时也吓得目瞪口呆！ 生意场上，钟总见识过不少心狠手辣的角色，但是，他们跟边沐此刻的强硬心志比起来，那才到哪儿啊，简直小巫见大巫！ 做个有作为的名医真得这么狠吗？！那……床上躺着的若是边大夫的亲生父母，他也下得了这么“毒辣”的狠手吗？！ 一时间，钟总茫然了…… 第1193章 分寸 人是讲感情的，正常人尤其特重亲情，天性使然，情之所至，有时候难免不那么理性。 民谚有云：“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感情用事的话，统兵打仗、遇难事做取舍、开公司赚钱、当家主事……大概率会出岔子，心里清清楚楚知道该怎么做，关键时候，掉链子，害人误几，后悔不迭！ 行医看病大体也是如此，药农老裴多次谈及“慈医治不了大病”。 边沐认为，所谓慈医就是胆小，算是感情用事的一种，不敢狠下猛药、不敢据理开刀、不敢断然停药……总之就是内心上接受不了相应的后果。 怕担责任！ 表面看，钟总温婉娴雅、礼数倍至，商界那种较常见的精明外露世俗气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半点痕迹，边沐是谁啊？！在他看来，那位钟总在公司内外也是深怀锦秀、杀伐决断极为明快那种人，要不说他们老钟家生意一直做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 不过……那是对外人，一旦牵扯到至亲，她不免有些优柔寡断。 “他们平时太过得意了，乍逢生死之决，可得好好消化消化呢！得！我也甭跟她废话了，客气几句走人吧！”想到这儿，边沐不打算跟她磨叽了。 “钟总！天下难事，缓则圆！如果信得我的话……我保证，令尊已无性命之忧，那你还担心什么？要不……等等看？随着令尊病情渐缓，以他的睿智，肯定会交代一些特别紧要的家事，到时候……以你的阅历……应该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做病情分析了，再联系吧！”说罢，不由分说，边沐冲那位钟总微微欠了欠身，头也不回地找钱家父子去了。 …… 阴雨天，天色暗淡得特别快，18点刚过，客厅里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了，边沐起身开了灯，伸了伸懒腰，又得做晚饭了。 最近有点耗神，边沐想着精心操办三个菜，弄个冬瓜五仁养心汤好好补补。 前些天，齐悦薇公司那位副总出于感激送了边沐不少上等海参，大部分他已经快递回老家了，阴面阳台还剩了点，于是，边沐选取个头最大的拿了五枚先发着，待会儿做个炖菜。 手机响了。 丽津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那位眼科王主任的电话。 “打扰了！就几句话！小慕大夫确实有些精神异常，依照你分析的，我托了好多人才打问出一些情况……那……好治吗？” “可能也是凑巧吧，咱打个比方，他现在吧，前胸后背的被刺了好多箭，咱们商量商量，先把你们科室的绩效考核这支箭给他拔喽！家里、医院，他必须给自己创设出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最起码，上班的时候，他能保持一种很自然的愉悦状态，人，最忌讳两头受气，最后在心脉、肾脉上积攒大量的寒气，那他活得就太可怜了，说真的，连个老百姓都不如呢！”电话这头，边沐建议道。 “这……我们科室基本由我说了算，别看钱教授平时挺严厉的，对小慕大夫其实还是蛮好的，否则，他在精微手术方面也不可能进步得那么快，压力吧……其实源自米主任，我吧……跟米主任有师生之谊，有些话……我不方便说的，份量不够！米主任那么器重你，你方便替他说几句好话不？我知道，我们提这种要求纯属无理，不过……眼下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我？！那不合适！你们医院技术实力太强了，遵照相关协议，米教授将慕医生开掉，马上就能引进另外一位方方面面条件一更理想的博士，凭心而论，你们眼科的整体医术不也能再上一个新台阶吗？虽说我只是个开小诊所的，大医院有些事我也有所耳闻，这二年，医院间的技术竞争日趋白热化，客观地讲，我也认为慕医生不大适合继续续聘……说实话，我跟米教授纯属泛泛之交，老人家之所以着力帮扶于我，很大程度上为的是进一步推动本市中医学、中药学发展，听着象是大话吧？米教授就是这样的人，我要真跟老太太开心，八成会被狠狠批评一顿，所以……咱们还是另外再想办法吧！” “这样啊……那……要不先治标？” “那也行，他剃头了吗？” “剃了，他挺信服你的！” “那也行！我明天也得上诊所那边看看积水情况，那就十点钟吧！我在那儿等他，先扎扎针，看看有没有明显的改善。” “那太谢谢了！我替小慕一家谢谢边大夫！” “应该的，都是学医的，水帮鱼，鱼帮水嘛！”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同，明天上午见！” “回见，路上当心呐！” “会的！拜拜！”说罢，眼科王主任把电话挂了。 …… 两个热菜已经做好搁蒸锅里焖着，边沐正准备最后一道凉菜呢，手机再次响起，这回是齐尚歧的电话。 “边大夫！多有打扰！扎了9针，我怎么感觉收效不是很理想啊！你明天上午有事吗？方便过来一起参详一下吗？”齐尚歧心理素质就是好，也不管边沐乐意帮忙不，该怎么说他倒是一直大大方方的。 这确实是齐主任的长项！ “呵呵……钟老先生是您的病人，医院那种场合我不方便多加置喙，您知道吗？近期，也就一半天的样子吧！市里大概率会突降大暴雨，国学方面您向来是大行家，那……那么大的降雨范围，那么强的烈度，那室内室外的湿气得多厚重呐！咱们无所谓，出点汗也就过去了，钟老先生怕是够呛吧？”出于尊师重道的考虑，边沐特意把话说得很含蓄。 电话那头，齐尚歧顿时了然。 “还得是你啊！后生可畏！佩服！得亏我只扎了9针，这就过去再补上两针，多谢，多谢！” “瞧您说的，这不也是碰巧嘛！您老当局者迷，回头好好休息休息啥都有了！” “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厉害！改天上西郊泡温泉再聊啊！” “好的！您先忙您的！”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饭菜非常可口，边沐吃得是一点儿没剩，正有滋有味地坐那儿喝冬瓜汤呢，手机又响了。 聂亚雯的电话。 第1194章 及时训导 聂亚雯有些日子没联系了，边沐猜测，她应该是陪着爷爷赴外研学去了。 “小神医！忙啥呢？想我老人家没有啊？”电话里，聂亚雯上来就开了句玩笑。 “不敢！你老人家最近上外地巡游去了？” “哪有！国医馆忙得很，我爷爷昨晚回来了，说咱这儿湿气太重，打发大师兄赶制了好多代茶饮免费发放，说着说着就提到你了，有几句要点我赶紧提醒你一下，省得你小子误入歧途将来再铸成什么大错！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么严重？！最近我哪儿犯错啦？还请聂大小姐垂训！” “你快拉倒吧！整得好像你多懂事似的，切！我爷爷说了，近期以来，你在特别繁难的奇症怪病方面所下的功夫有些过量了，容易步入歧途，说什么赵西成在这方面就吃过不少亏，白白耽搁了美好年华，现如今，他只怕只能止步于二流角色了，就他那年纪，这辈子怕是就那样了，你不一样，警告你啊！别成天净琢磨着借国医馆往上爬，小心塔底虚浮再把你腰给闪折了，将来别说会当临绝顶了，搞不好，大半后只能在诊所糊口续命喽！”半真半假的，聂亚雯在电话里好一阵数落。 “大部分都是人家主动找上门的，我很少接特殊外诊单子的，再说了，我现在养着三个人呢，一个个的工资都不低，诊金倒是提上去了，普通患者难免流失了一多半，我也心急啊！”电话里，边沐认真解释了几句。 “活该！你知道吗？大伙儿背后都说你已经有点虚头巴脑装蒜了，有时候，人身上少不了得沾点俗气的，否则，将来走不远的！”电话里，聂亚雯训了边沐几句。 “这话老裴也说过，他还说，你爷爷在这方面做得特别到位，一直让我好好跟着学学，唉！我试过了，特费劲！” “还行！今儿的态度还算不错！不枉我老人家一直替你操了那么多心，哈哈哈……说真的，我爷爷说了，你小子眼下正处医术提升至关重要的闯关期，千万不要刻意追求突破什么疑难杂症，正正心，先老老实实把基本功练扎实喽，否则，你胆子会越来越大的，迟早有一天会撞见一位方方面面都特别特殊的患者，稍有不慎，你就麻烦缠身喽！比如说，钟家那位老爷子，市里各大名医都挺忌讳的，你偏偏不信邪，臭显摆啊？！” “聂大小姐训导得是，不过……我怎么听着像是你的意思啊！聂老真这么说我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要你管？！切！意思传到就成，钟家水可深了，慎之！” “明白！”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在医院如何应对钟家大小姐、齐尚歧重要关节处一一讲述了一遍。 边沐清楚，聂亚雯一扭头就会向她爷爷汇报的。 “还算你有点脑子，勉强及格！以后吧……有错改之，无错加勉啊！” “遵命！”电话这头，边沐表现得十分恭顺。 “哈哈哈……你看奥运会没？” “顾不上啊！手术排得满满的。” “那些世界一级运动员之所以能够取得天下第一的傲人成绩，核心问题在于科学、不厌其烦地高质量重复相关练习动作，使好多反应变成生物本能反应，我爷爷说了，这方面你还差得远呢！”电话那头，聂亚雯说话的口气忽然变得严肃多了。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就愣在那儿了。 必须承认，今天聂亚雯这通电话正好点在自己的“死穴”上。 诚然！边沐最近确实有些发“飘”了，某些方面甚至有点忘乎所以了。 没吭声，边沐老老实实反思了片刻。 “谢谢聂老指点！”电话里，边沐真诚地致谢了一下。 “说是那么说，其实，你已经做得相当可以了，不过，平时确实得加强训练了，中医六技，得空就练练手啊！正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那可是饭碗哟！本来说你嘛！连带着把我也狠狠说了一通，说我不学无术，成天瞎晃悠！都是你害的，改天请客赔罪啊！” “应该的，不过，最近不行，路上不大好走，我估摸着也就一两天之内吧，大雨将至，咱们都尽量少出门。” “好吧！先放你一马！天晴再约！” “那是肯定！代我向聂老问好啊！” “谢了！” “抱歉！有电话了，再聊啊！” “嗯！我爷爷的话当回事啊！” “丝毫不敢轻忘！” “拜拜！”说罢，聂亚雯把电话挂了。 今晚真热闹，电话不断。 曹玥玥的电话。 “钟老那边具体啥情况啊？”电话那头，曹玥玥关切地问候道。 “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后续能康复到啥程度……眼下还真不好说。”电话这头，边沐含糊其辞地回应了两句。 “关键在于？” “钟老他自己！” “此话怎讲？” “这……你们家生意做那么大，应该有同感吧，人这一辈子，手上打市场上获取多少财气，相对应的，它也得在自己身上积攒多少病气，基本成正比例关系，所以……”话没说透，边沐住口不说了。 “病气之说我懂得不多，如果方便，还请多说几句，我也不是瞎打听，你能说的就说几句，实在不方便就算了，钟家势大，将来丽津商界格局朝哪个方向走，他们家影响力占比极高，我不得不做得准备……你脑子那么聪明，不用我多解释吧！我也不全是私心，事关大局，我心里得有点实底才行，这么说，你能接受吧？”电话里，曹玥玥态度非常客气。 边沐猜测，曹玥玥说的应该确属实情。 “想当年，有位中年医生，中医，也是位全科医生，在津北那边开了家相当像样的诊所，中医六技，样样精通，有一天，他接诊一位老年患者，七十出头，家里经商的，算是比较有钱，儿女陪着来的，症状比较奇特，明面上没什么大毛病，但是，成天到晚的不得安宁，坐也不是，睡也不是，饭量也减少了一半以上，看那样子，像是民间传说中邪的样子。”说到这儿，边沐有些口干舌燥，汤也有点凉了，于是，他也就住口不说了。 曹玥玥好象啥都明白似的，任由边沐那边喝汤，她也不催。 第1195章 中医对因果报应的解释 曹玥玥素质高，向来好打交道，有些道理她还是能理解一二的。 商界纷争，边沐向来无意介入，他自认为自己也没资格介入，就事论事，作为一名职业中医医师，他只谈医论药。 边沐厨艺越来越对路了，美味的冬瓜汤放凉了就不好喝了，趁热先喝完再说。 无形中，边沐多少也有点晾一晾曹大小姐的意思。 自打进城以来，边沐可是接触了不少非富即贵的阶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他总感觉街面上但凡有点钱、有点影响力的人物虽说嘴上说得一个比一个客气，骨子里，其实一直把自己当工具使。 同其他业界同仁相比，自己无非就比其他同行好使一点罢了。 每每念及于此，边沐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国医馆开张在即，有意无意的，边沐的脾气多多少少也有些见涨，只是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汤喝得差不多了，碗里还剩了点，边沐这才接茬继续聊。 “那位医生姓韩，算是当世名医，经他诊断，那位老者有些‘财气攻心’、‘财气攻肾’的迹象，当时医疗条件有限，韩大夫行医理念也不象今天这么发达，有些病因逻辑细节他当时是无法一一查考的，不过，有一点他倒可以断定，那位老者症状不轻，已经达到肾气、心气，这里的心气也就是总体血气，二者已发展到心肾不相交的程度，于是，韩大夫建议老者彻底歇业，尤其不能再管家里家外的账目了。”边沐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陈年故事。 “哦！那后来呢？” “那位老者嘴上答应得挺好，坚持了没几天，又开始管家里的账目了，每天要是不打算盘折腾一气，他晚上根本睡不着。”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讲述道。 “那……最后没治好吧？” “前前后后就71天，反正书上是那么写的，老头病故了！”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 “懂了……边大夫的意思是，只要钟老先生肯放下之为操劳一生的执念，他就还能活，否则……也就是倒计时的事了？”电话那头，曹玥玥随口猜测道。 “你理解到哪种程度算哪种程度吧，反正有些话不能直接出自我口，言尽于此！”电话里，边沐准备挂电话了。 “明白了！多有打扰！对了，音疗室那边依照你的意见我们又整改了一下，暴雨停后你抽空过去瞅瞅？” “好的！届时我可能会带个朋友过去。” “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边沐随即把手机挂了。 曹玥玥理解到哪种程度，边沐可管不着，两个要点：一则，钟老先生的命算是保住了；其次，有些事，不可控的因素确实不少，任谁也不敢妄下结论。 边沐好象什么都说解释得清清楚楚，又似乎啥也没说。 曹玥玥做何评判，那就算她的慧根了。 …… 窗外，雨声渐渐变得十分紧骤，边沐走到窗台边倾听了一阵子。 “节奏变了！看样子，今晚说不定就该来了呢！”边沐心下暗忖道。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我爸让我问一下，钟老先生有可能康复吗？” “眼下真不好说，这事取决于他老人家最后到底能觉悟到啥程度，某种意义上讲，他得自己想办法自救，再高明的医生只能起个辅助作用，曹玥玥刚才也打电话问这事来着。” “唉！市里总共也就那么几家，老爷子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商界格局可能会出现好多变数，大家的心思估计都差不多，那他到底咋回事？”电话那头，齐悦薇随口问了问。 “怎么说呢！老爷子年轻那会儿太过优秀，财气攻心，偏偏他又擅长调养身心，心脏上的麻烦倒是躲过去了，病气却丝毫没能减弱，只能顺着七经八脉朝薄弱的地方走，钟老爷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哪儿不得劲儿，他绝不拖延，立即找最好的大夫加以调养，西医、中医名家都留下不少蛛丝马迹，你还别说，像他这样的患者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他都这么小心了，又算不得百岁老人，怎么还把自己弄得那么尴尬？” “他吧……骨子里把医生当下属，我感觉吧，他其实有点看不起我们的，基于这种特殊心理，终其一生，他绝对不会潜心把该研读的中医篇章彻底学懂弄通，他不是那号人，所以……病气始终没有抵消多少，一直在体内游走，想来也是挺神奇的。” “哦！他确实绝顶聪明，人也过自信，我爸一直特敬重他老人家，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商界奇才呢！你这么一说，我多少也有点体会，那……病气最后走到哪儿了？” “胆气！”边沐回复得十分干脆。 “吓着了？” “八成是！我也是瞎猜啊，商业竞争，难免在合理合理、合法合规的框架下‘火拼’一下，老爷子多牛啊！一辈子得势，如此一来，无形中就伤害了不少人，老了老了，他多少有些天良发现，另外，我猜吧，他们家最近几年可能诸事也不大顺，比如说，钟向心出那么严重的车祸，老爷子可能认为那是某种报应，家人们一直苦劝他不要上医院看儿子，他偏不听，结果，当场可是吓坏了，父子连心，人之常情，胆气那边连着的经脉本来就相当脆弱了，好嘛！最后一根稻草压身上了，老爷子胆气也就崩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意思是因果报应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那倒不是，我说的因果报应不是佛教教义那种，我是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讨论的，你比如说，有人爱钓鱼，而且还成瘾，那种特殊人群晚年一般都活不好，得怪病、奇症、恶性肿瘤的往往比较多，他们还年轻，经事少，不懂的这其中要命的地方，其实，站在中医角度很好解释的，湿气、寒气、谑气……长年累月地积聚在身，等他们老了，免疫力下降，所有疾病也就集中生发出来了，你想，他们能好了？”电话这头，边沐随口打了个比方，希望齐悦薇能听得明白。 第1196章 两强相遇 齐悦薇绝对是高智商人群，一听就明了。 “哦……有道理！那你说，我爸将来年纪大了，免疫力、抵抗力自然下降，那他会不会跟钟老先生一样啊？！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害怕了！”很明显，电话里听得出来，齐悦薇确实有些心焦了。 “这……概率在51%之上，大家相处得这么熟了，我不能撒谎哄你不是！”边沐如实告知。 “那……你得想想办法啊！”电话那头，齐悦薇当时就急眼了。 “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的，伯父其实心事也蛮重的，客气地讲，他世俗心比较重，人活在世，其实就‘平衡’二字，某些方面用心过重，而且长期一贯制的话，病气肯定自然而然地就生发出来了，人体哪儿弱，它往哪儿走，时间一长，必成病灶！跑不了的。”因为上因那次不愉快的会见，边沐心里一直对齐父有些怨气，血气方刚的年纪，说着说着，边沐多少就有些泄私愤的意味了。 电话里，齐悦薇完全看不到边沐脸上的微表情，而且，她爸爸始终也没有跟她讲那次会谈二人到底都谈了些什么，含糊其辞的的，她上哪儿瞎猜啊！ “我不管！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你得上我家给我爸搭个平安脉，哪儿不合适了，你立即给他调养一下，另外，我妈只要在家，一样的待遇啊！” “哈哈哈……那倒可以，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不过……你的愿望是好的，我医术有限，有些事，我也无法规避的。”边沐可不想哄齐悦薇玩，有啥说啥。 最近这段时间，二人一直以准男女朋友关系相处着，只是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齐悦薇那边八成已经认定边沐已经是她的理想男友了，边沐跟她的心思略有不同，在边沐看来，齐家父母那一关他怕是始终都无法通过。 唉！世事难料，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行！你得尽全力！” “那是自然！对了！明天雨势可能会特别大，你最好待在家里或者公司，万一不得不出门，遇上啥难事记着打电话叫我！” “这还差不多！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啊！” “好的，晚安！” “好梦！”说罢，齐悦薇把手机挂了。 边沐感觉有点累，原先这时候他得练会导引之术，想想算了，明天一大早补上也就是了。 简单冲了个澡，换好睡衣，边沐正准备睡呢，手机再次响起。 很神奇！陆易思的电话。 “陆大夫！你不会也是跟我这儿打听钟老先生病情的吧？”手机刚接通，边沐抢先来了一句。 “呵呵……还真是，钟老具体咋样了？有缓吗？” “命是保住了，不过……暂时的，他身上好多经脉都不通，跟一般人不一样，而且，胆气受损挺严重的，如果不能及时渲泻出来的话……后期发展我就不敢乱说了。”陆易思跟边沐的关系那可就远多了，蜻蜓点水式点他一下也就得了。 “你和齐尚歧老师联手也没戏吗？”听电话那边的话茬，陆易思知道的还挺多。 “我不参与！谁的病人谁负责！”电话里，边沐回复得十分干脆。 “真的？” “那当然！我只是过去走走过场，具体没起什么作用，有些事，得看天意，更何况，其他几位名医大家都不太热衷此事，这里面到底有啥事，你估计比我内行多了。” “你的意思是……”电话那头，话说一半，陆易思引而不发。 “我没啥意思！”电话这头，边沐懒得跟他多费唇舌。 “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那你到底想了解哪方面的‘意思’？”很明显，电话里，边沐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哎！我只是代家父随便问问，你不至于吧？”电话那头，陆易思还挺敏感的，话茬儿听着也有点不大对劲了。 年轻人嘛！谁还没点脾气呢！更何况，他们二位可是丽津医学界后起之秀当中最顶尖的两位高手，偶尔，针尖对一下麦芒，倒也正常。 “唉！我也是被他们烦的，你别介意啊！”说着话，边沐将曹玥玥等人打电话咨询的事简略地说了说，齐家他也只是提了一句，一字也没多说，边沐一直挺敬佩陆易思的，并不想招惹他。 “难怪！说起来我们打电话确实也不是时候，那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出来吃个饭，有些医学上的事咱们好好聊聊！” “哪方面的？” “手术技术新动向！有兴趣吧？” “呵呵……你该不会也听说我到处观摩人家做手术吧？” “医学界圈子才多大呀！早就传开了，他们说，你这是准备大干的节奏，赵西成、兰冰如很快就被你盖下去了吧！” “哪至于！我跟兰老师关系好着呢！赵老师事多，一直未曾谋面，估计我们在一起也有得聊！”电话里，边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听你这话茬儿……论中医技术，你跟他们二位已经基本持平了？”听得出来，电话那头，陆易思话里话外的多少有些醋意了。 二人虽说一个西医一个中医，而且都算事业小有所成，但是，边沐很明显比陆易思跑得快，时至今日，陆易思在本行业远没有达到边沐所处的相对层级。 从小到大，陆易思过得太过平顺了，眼见着边沐个人事业发展得如坐上火箭相仿，他心里自然有些不大乐意了。 两强相遇，一般都没啥好事。 “那咋可能呢！最近已经有人批评我了，说我行医求新求异，无形之中忽视了本行基本功，我觉着人家说的在理，最近，我是有些发飘了，十年之内，我能触及他们二位的背影就不错了，超越？！没可能的！”顾及陆易思的感受，边沐在电话里刻意谦逊了一下。 “是吗？谦虚了！那……还是那个话题，希望不要惹得你不愉快，我就直说了吧，钟老先生维持一年没什么问题吧？” 一听这话，边沐立马变得警觉起来。 “你可是医学界青年新锐的代表人物，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治病又不是测字打卦，没根据的话我可不敢乱说。” “得！算我没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还真是的，最近可是累坏了，对了！明天有大雨，你出行的时候小心点！” “是吗？信你一回！明天我也没啥事，回父母家吃顿饭。” “那就好！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1197章 邻里之间 凌晨三点多，暴雨突至，狂风大作，风助雨势，雨借风威，铺天盖地就压向丽津周边地区，硕大的雨点打在南北两处阳台处围遮阳棚上，噼里啪啦的震天响！ 边沐立马就被惊醒了。 赶紧跑到南边阳台，边沐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远眺天际，阴沉沉的深不见顶，闪电没看着，雷鸣没听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内在的气势非常充沛，边沐猜测，断断续续的，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停不下来。 住人家的老吴的家房子，平时尽可能得多操些心，否则，将来退房的时候没法跟人家吴凤岚交代，大雨突至，边沐连忙开始检查了一下门窗，看看没有漏雨的地方…… 还好，一切安然无恙，想当初，老吴家装修的时候八成找的全是正经工人师傅，所用建材和五金质量肯定过硬，深感欣慰之余，边沐放心大胆地倒头继续睡他。 第二天，边沐早早地起来披上雨衣上小区里转悠了一圈，还好，小区地表并无进水迹象，地下车库多少进了点雨水，七八个物业值班人员正在那儿疏通的疏通、泵水的泵水，忙而不乱，边沐没往深里走，估计车库停放的车辆应该安然无恙。 他本来打算跟物业公司主事的聊几句，提醒他们这会儿要是不加封堵的话，地下车库里的车辆迟早得泡成方便面那样，不过……转念一想，大家彼此生疏得很，估计自己说了也白搭，搞不好反倒招致对方的反感，算了！天灾难逃，由它去吧！ 边沐住三楼，楼前楼后查验了一阵子，确信吴家旧宅并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边沐这才转身往回走。 站在门口，边沐正打算掏钥匙开门呢，楼上女邻居下楼正好跟他打了个照面。 “边大夫！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一下？”女邻居笑着问道。 女邻居，七旬年纪，一米六几的个头，在她那个年龄段就算高个子了，体态偏瘦，头发半灰半白，一直坚持不染发，老太太穿戴表面看着挺休闲的，仔细一打量的话，她其实对于生活品质还是蛮讲究的，最起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老太太一直努力活得更加精致点。 边沐对老太太印象一直挺好的，斯斯文文的，退休之前应该也是正经大单位的在职职工。 “甭这么客气，有啥事您说！” “我外孙……最近身体出现一些异常状况，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退休之前，我跟你也算是半个同行，护士，省三院的，我呢……带他上我们医院看了看，西医、中医都看过了，同事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爱人跟兰冰如大夫有点交情，我俩就陪着上他们国医馆看了看，兰大夫说没啥大事，开了7副药，让先吃段时间，我发现方子上开着有附子、朱砂，朱砂用量还挺大，孩子才16岁，我担心中轻毒，影响他将来正常发育，就拦着没让吃。”说到这儿，女邻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略微停顿了一下。 “外面雨下得大着呢，楼道里阴风甚盛，您老也没多加件外套，要不……我们进屋聊吧！诊所那边已经放长假了，您别急，咱慢慢聊。”边沐对老太太印象很好，笑着建议道。 “不会打扰到你吧？”女邻居笑着建议道。 “没事儿！我一个人住，平时也就是回来休息一下。” “那就好！你平时看着可忙了，前几天我就想着在门口堵一下你，回回还都给扑空了，呵呵……刚才听着门响，想着你应该在家，等我出来，你已经跑得没影了，我正想着又扑空了，我闺女耳朵够尖，听着楼道脚步声像你，让我下来瞅一眼，这才把你堵住。”说着话，女邻居缓步走进吴家旧宅。 医生住的地方都特干净，边沐虽说一人独居，里里外外拾掇得十分整洁，这一点随他妈。 女邻居看在眼里，对边沐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作为护士，她们家长年也是拾掇得一尘不染。 “这会儿还早，您吃过早餐了吗？”边沐笑着问了问。 “没呢，刚才正做着呢，要不……你先吃着，我待会再过来？” “您误会了，空腹喝早茶不大健康，我给您配点果奶，咱一起喝点。” “那谢谢了！” “楼上楼下的，甭跟我客气，请稍候！”说罢，边沐上厨房配制了点果奶。 二人边喝边聊。 “后来，我们寻思着找个对青春期综合症比较擅长的专家看看，有朋友就推荐了孟淑兰教授，结果，她开的方子跟兰大夫大同小异，也有附子、朱砂，没办法，我们就琢磨着上聂家国医馆打个号再看看，结果，说是聂老上外地讲学去了，不出诊！去都去了，孩子请假也不容易，就让一位姓庞的医生给看了看。” “庞雨玺？” “不记的了，挺有派头一大夫，脉像解释得挺清晰的，态度也相当好，他开的方子同样也有附子、朱砂，不过，他说了，孩子年纪尚轻，朱砂用量减了不少，同时，还建议我们上北歧看看心理医生，就是那种坐谈式的心理咨询，不是三甲医院那种精神卫生科，我一听，这也不对路子啊！也就没再上他那儿复诊，后来，有朋友说你最擅长治疗医书上没有的那种疑难杂症，我一想，边大夫不就住我家楼下嘛！唉！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冒昧地打扰一下喽！” “远亲不如近邻嘛！照您刚才所陈述的，我要开方子的话，八成也得用附子、朱砂，到时候，您老别见怪就行，16岁了？高一吗？” “是的，去年九月份才入学，我想着该不会跟新学校有点关系吗？有点不适应？！问他吧，他说学校哪哪都挺好的，私底下，我跟我爱人还特意上学校跟班主任老师、代课老师聊了聊，也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这样子啊……孩子这会儿在家吗？” “不好意思！成天一家接着一家跟我们跑医院，他有点烦了，好象也有点怕见医生了，能不能咱们之间先探讨一下？” “没问题！具体都有哪些症状？”边沐笑着问了一下。 一听边沐愿意管自家闲事，女邻居当时就喜上眉梢。 第1198章 青春期综合症 据女邻居所说，自打上高中以来，她无意间发现自家宝贝外孙子睡午觉的时候左脚偶尔会抖动几下，主要集中在拇指和中指那一带，后来，她女儿也发现宝贝儿子夜间也会偶发这种现象，于是，家里人就开始留意了…… 再后来，发现该男生回家就是写作业，要不就是不停地通过手机刷视频，游戏倒是很少玩，没有网瘾。 没过多久，女邻居发现宝贝外孙在吃饭的时候多发性会出虚汗，右手小拇指不规律地会发生抖动现象，问他就说没事儿，可能晚上没睡好，反正不愿意做进一步解释，不过，一直也没明确表示反感。 女邻居到底是当过护士的人，最起码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老太太后来发现，自家宝贝孙子陪着家人看电视的时候，眼神往往并不投放在电视剧情上，眼神有时不时会飘忽不定一下，由此，老太太心下大惊，感觉那位庞大夫可能还真说着了，孩子心理方面可能还真出现什么问题了。 出于防微杜渐的考虑，老太太开始心急火燎地四下求医问药…… “那……春节之后，学习成绩怎么样？有下降趋势吗？” “忽高忽低的，不稳定！” “数学科目还行？” “中等偏上吧！不过，跟他初中成绩相比，确实有些退步了，当初，数学一直是他的强项，中考考满分哩！”说到这儿，女邻居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那是挺优秀的……孩子现今在哪所中学就读？” “三中！” “不好意思！我家是外地的，请问，三中在市里排第几？学校现在不让搞排名了，我这么说可能不大合适，那咱就按约定俗成的那种排名，三中在完全中学当中是个什么样的位次？”边沐笑着问道。 “全市第二吧，录取分可高了，670分呢！” “是吗？那您家爱孙是挺优秀的，那……我瞎猜一下啊！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了，您别介意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查问过了，你的医术相当厉害的，没事，你说！” “孩子去年中考成绩可能只是险过了录取分数线三分左右，应该不会再多了。” 听到这儿，女邻居脸上顿时有些变颜变色，好象边沐当着她的面揭了他们家三代人的短儿似的。 “咳……考了673分！差点儿滑了档，要不是我家死老头子一再坚持往上冲一下，我们是不会同意报考三中的，感觉有些免费，怕孩子活得太累……边大夫的意思是……”说到最后，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了。 边沐轻轻点点头，表示老太太猜对了。 “那我再问个尴尬问题，您介意吗？” “不会的，都是为了孩子好嘛！请讲当面！” “楼上这套房子是你爱人的产权吧？” “是的。” “您女儿，也就是孩子的妈妈长年在娘家住着？” “没错！我这儿不是离三中近点嘛！省得成天把时间都浪费到路上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看得出来，女邻居脸上已经有点变颜变色了。 察言观色，那可是边沐的强项，见老太太这种反应，他心里已经猜着一些东西了。 “没办法，治病，尤其这种青春期的敏感型疾病，不能走进孩子的心底去，理论上讲，最终也会徒劳无益的，您还继续往下聊吗？” “没事，没事的！我这张老脸还有些可讲究的，只要边大夫帮着我们把孩子纠正过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您客气！那……孩子算是单亲家庭吧？” “这……是的，他们两口子离了有五六年了吧！孩子归他妈，前女婿后来又成家了，跟现任生了个女儿。” “怪不得……那……他们之间之所以闹到离婚的地步，我也是瞎猜呀！可能跟您女儿性情比较强势有些关系，如果我猜得不对，你家宝贝外孙脚趾异常现象应该出现在右脚才对，或者，不规律性质，左右脚都会出现一些异常现象，站在数学角度，这些现象都可以计量的，您应该有所耳闻，当代新中医已经相当发达了，之前那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之类的诊断现象正在逐年减少，这方面，兰冰如老师可能做得最优秀，所以，大概率，兰教授应该看得比较准确，附子、朱砂之类的药物应该也是对症的，只不过……他们在传统中医理论精研方面或许有所缺失，左右脚出现异常的医理依据一事，其实早有定论，他们可能有所忽略，这种事，仅限你我私下里讨论一下，不足为外人道也，请您注意一下。”说到最后，边沐连忙提示了几句。 “我懂，我懂！同行相处，应该互相成全，不能逮着机会就相互拆台，明白！边大夫放心，当年，在三院，我还是全院总护士长呢，类似相反的不好的事，我早已司空见惯了，最终呢，大家都不得，真是得不偿失啊！” “您真了不起！省级三甲医院的总护士长，那可是相当于正高职称了吧？”眼前一亮，边沐连忙恭维了老太太几句。 “岂敢，岂敢！相当于副高，毕竟是护士，那会儿我们反正是这么评定的，几十年过去了，现行新制度是不是已经变了？” “我没在三甲医院待过，这方面知道的少，我只是听我师姐说起过几回，说像您这样的身份，已经相当于正教授了，很厉害的！刚才咱说到哪儿了？” “说兰医生在传统中医修为方面有失偏颇那部分了……”女邻居记性相当好，一点儿也没乱，而且，老人家说话非常含蓄，兰医生没帮他们家把麻烦事了了，老太太一点儿也没责怪他的意思。 “那咱接着聊，录取分险过，对孩子心理造成的负面影响其实挺大的，最起码，在其心灵深处已经落下不少心理面积了，另外，他在音体美之类各方面有什么特长吗？口才好都算呢！”边沐随口问了问。 “都一般般吧，你这么一说，我想想啊……还真是的，从来没听孩子在家唱过歌，中考体育成绩也一般，如果不是文化课分够高，三中他肯定是不敢报考的……”说到这儿，女邻居好象明白点了。 边沐意识到女邻居已经有所感悟，他也就不再多说了，抬手给老人家续了些果奶，二人继续边喝边聊。 聊着聊着，边沐突然问了句：“我问个比较另类的问题，从小到大，孩子杀过鸡吗？活鱼也算！” 一听这话，女邻居当场就愣在那儿了。 第1199章 忽魂悸以魄动 平时，边沐生活日常安排得非常紧凑，几乎没什么业余时间，小区里散散步，凉亭里跟人们下下棋、小超市门口侃侃大山……这些生活内容统统没有，楼上楼下的，邻里之间最多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交往。 如果眼前这位女邻居不是医院业界同仁，边沐肯定不会跟她聊这么久的。 买东西，有时候得看眼缘；医生给人看病，尤其这种住得挺近的邻居，更得讲究“医缘”，否则，容易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由此，一般情况，无论医术高低，稍微成熟点的医生一般是不会给街坊四邻看病的。 稍为大意一点，医声可就坏了。 见老护士长脸上浮现出懵懂晕然的样子，边沐不由微微笑了笑。 “阿姨！当代新中医对您外孙这种复杂病情已有新论，不过……这要聊起来那可就费时费力了，要不……麻烦您把你家孙子叫下来，我先搭个脉？”边沐笑着商量道。 “就是！不见病人咱俩瞎唠啥呢！不怕你笑话，自打退休以来，成天瞎忙，我都活成家庭主妇了，唉！请稍等！”说罢，女邻居匆匆上楼叫她宝贝孙子去了。 边沐刚开始准备早餐，两不耽搁。 过了一会儿，老护士长独自一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这不雨越下越大嘛！他妈担心孩子上学尽到，提前开车送他上学去了，等哪天咱们时间能对上了，我再带他过来麻烦边大夫给看看！” “没事儿！楼上楼下的，方便！我简单备了些早餐，咱们边吃边聊呗！”说着话，边沐给她也准备了一份。 “这……合适吗？” “都是学医的，没什么不合适的，简单得很，水煮鸡蛋、小笼包、牛奶，您用一次性纸杯，可以吧！”听得出来，边沐这是诚心待客。 “那好吧！下回我们正式回请你啊！” “行！都不是外个，别客气！这边请！”说着话，边沐很绅士地站餐桌旁边将座椅轻轻拉开一截子。 二人边吃边聊。 “阿姨！像你家外孙这种情况，当代中医已经习惯全方位进行解读了，我们往往得解读孩子所处的自然环境是怎样的，一年365天，他得面对什么样的人文环境，家庭、校园、或者特定的而你们作为家长从来没有触及过的特殊人物，比如说，上学、放学途中他结识了什么人，只要他不说，你们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的，面对这样那样的自然、人文环境，多数时候，孩子身处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状态？我们都得深入地了解，严格意义上讲，现下，我们给人看病，往往可得深聊好一阵子呢，所以，有些特殊信息，我得问，你们做家长的得用心回答才行呢！”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好半天。 “哦哟！网上说时代淘汰一代人连声招呼都不打一下，经你这么说，还真是的！唉！显然，我已经被彻底淘汰了！我孙子打小就胆小，别说杀鸡宰鱼了，家里的垃圾袋满了都没让他顺道捎出去扔喽！”老护士长脸有难色地回复道，显然，老太太已经意识到全家之前那样养育宝贝外孙现下已经埋下不少隐患了。 “难怪呢！咱们得一起解读一下他的心理构架，在您看来，他虽说已经年过14周岁了，其实呢！在您内心一直还是把他当作小孩子，跟三岁、七岁那会儿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人之常情，好理解！但是，事实上，他这个年龄段的聪明孩子，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自我构建很独特的心理构架，显然，你家这个宝贝孙子在这方面表现得已经比较失败了，已经由虚症转为实症了！”说到最后，边沐十分肯定地做了某种预判。 “能治吗？” “能治！不过……后续治疗如果由您在家里主导的话，疗效还是挺不错的，假如，一到关键时候，您其实并不能做你女儿的主儿，或者，您爱人在家说了算，那肯定会打些折扣的，孩子病得并不轻呢！不出预料的话，两年后，他应该无法正常应对高考的压力，另外，您其实也清楚，如果不是家里有您这么一位资深护士长垫底儿，就算咱是邻居我也绝对不会接诊的，这一点，咱必须讲清楚！”说到最后，边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殆尽，眼角眉梢一派肃然。 “知道了……那……能不能跟我先说一下大致治疗方向？” “没问题！孩子身高多少？”边沐表情平静地问道。 “一米八三，标准个儿！” “体重多少？” “133斤，前天才称过一回。” “哎呦！那是有点偏瘦了，阿姨！我们中医所说的体重属于那种很泛化的概念，就比如说，我们说的肾气，包括肾脏器官但绝不仅限于此，您多少能理解一些吗？” “还行吧！我年轻那会儿，跟医院里一位姓袁的主任关系处得挺好，他是名医赵西成的亲舅舅，虽说名气远没有亲外甥那么响亮，实际上，本院同事心里都清楚，袁主任中医水平相当了得的，只是平素为人比较低调罢了，你可能有所不知，赵西医自身医术最内核那部分其实是袁主任手把手传授，只是他在人前只字未提过，赵西成也蛮有趣的，人前人后好坏都不提舅舅半个字，说起来也挺神奇的，前段时间，有人也向我推荐过赵西成，因为袁主任这层……我就不大乐意跟他打交道了。” “您要这么说，那我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对了，顺带着问句闲话，那位袁主任今年高寿了？” “哎！去世说来也有六七个年头了，人都说中医大夫都长寿，可他……偏偏没活了个好岁数，78！差两年八十，怪可惜的！” “这样子啊！是有些惋惜……咱还是回到正题，站在中医角度，你家宝贝孙子体重过轻了，于万丈红尘中已经无法站稳脚根了，病因八成由于‘魄气’受损，而且，从可计量角度谈的话，受损程度肯定已经过了51%那条杠了，至于过没过70%，那得见本人才能诊断清楚，这么说吧，将来，万一运气欠佳，一旦破了80%那道杠，他肯定得休学，这一点，似乎不需要再另行讨论了！”话说到最后，边沐尽可能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 “啊？！那……现在开始治，还来得及吧？” “您放心！来得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典型的慢性病，急不得，慢慢来吧！回去之后，您先冷静冷静，先把你们家的伦理关系协调顺当了，后期咱们才谈得上具体怎么治，另外，李白曾经写过一首《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作，其中有这么几句‘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某种意义上讲，勉强算是您孙子眼下真实的写照，您回去不妨好好研读一下，重点在‘魄动’，我要给孩子诊治的话，重点会放在‘补魄气’那方面，孩子还小，‘魂悸’那一块还远远谈不到，您别费神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我跟人约好了，待会儿得走了。”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经你这么一解析，我心里总算落了点实底了，心里也就不慌了，再次致谢！” “一笔写不出两个‘医’字，您别这么客气！我送送您！”说罢，边沐十分客气地将老护士长礼送出门。 第1200章 那小子又作妖了 真不错！地铁站尚且畅行无阻，不过，眼见着大量雨水顺着各式各样的泄洪通路急速外排，看得出来，站务人员已经有点压力了，平时那些满脸欢笑的女站务们此刻一个个都扳着脸，随时准备应对积雨突袭。 各行各业有各行行业的难处，都不容易！ 地铁车厢里明显拥挤多了，边沐身手敏捷，接连走过多个车厢，这才来到一处相对比较宽松的车厢落座。 …… 到站了。 走上地面，眼前不远处立交桥下已经积满了水，过往车辆、行人纷纷绕道而行。 雨势渐缓，没早上那会儿那么急了，不过，用伞不当的话，两个肩头依然能淋湿喽！ 边沐站在水边仔细端详了几眼，发现自己要去的方向正好处在下风头，而且，积水也不是死水一潭，水面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涓涓细流正往地下管网里倾泄，边沐猜测，地下排水管道应该没有封堵，只是降水太急、雨量太大，一时半会排不干净而已。 一时间，童心顿起，边沐打算随便找个表面光滑、质地轻薄的什么玩意儿垫在脚底冲一下，运气好的话，他就不用绕一大圈走冤枉路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边沐不为赶时间，纯粹就是玩！ 四下搜寻了一阵，边沐看到三十米开外马路边开着一家小超市，想着上那儿碰碰运气，于是，紧走几步，边沐走了条斜线穿过马路来到小超市门前。 “打扰一下！咱这儿有空桶吗？就是那种装纯净水的塑料桶，5升那种？”门口附近，边沐向一位年轻女收银员问询了一下。 “那是给收废品的大爷留的，你要那玩意儿干嘛？”女收银员表情冷淡地问了问。 “垫脚！不想绕路了，一分两半，脚下各垫一块，桥底冲一下试试！”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切！那么宽！肯定得栽到半道儿，早上好几台货车都没冲过去，中途都熄火了，别白费劲了！无事生非！” “帮个忙嘛！要不……我买瓶饮料，你送我一个空桶？” “真够倔的！我赌你过不去！” 一听这话，边沐乐了。 “赌注先说清楚！” “嗯……我输了，空桶白送你；你输了，给我买杯奶茶，我要最贵的那种，蓝莓仙子！” “一言为定！” “哇靠！你还来真的啊！死倔！”说着话，就见女收银员上后面找来一个全新的空塑料桶递给边沐。 “裁纸刀借用一下！”边沐笑着说道。 “事还真多！”嘴上嘟囔了一下，那位女收银员转身找来一把锋利的裁纸刀递到边沐手上。 拧掉瓶盖，几刀下去，边沐手法利落地将“脚垫”做好了，随后，他小心地将毛边修剪了一下，省得万一中途出错可别再把自己的腿脚划个大口子。 超市里有些行人正在避雨，听二人赌得热闹，人们纷纷走出店门准备看场有趣的热闹。 “我要是真冲过去，总不能再逆向再‘划’回来吧，咱不赖账，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要输了，奶茶钱打你手机上！” “你还来真的啊！好！48块钱！”说着话，那位女收银员将边沐联系方式添加到她手机上。 人们纷纷打伞跟在边沐后边，还有几个穿雨衣穿雨鞋的甚至还下水试了试水深。 边沐将手中两个脚势轻轻放在水面之上，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那位女收银员离他最近，肩上扛着一把大伞准备看边沐的笑话。 助跑、腾身斜“铲”、腰眼潜运内劲……“嗖”声响过，边沐犹如“铁掌水上飘”一般借着暗流涌动的微动之力，人借风力，风助流速，转瞬间，边沐已经滑行了一多半距离了…… 围观众人一个个顿时目瞪口呆。 那位女收银员惊讶地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眼前惊人一幕，半天都忘了合上了…… 眼见着就要冲滑到对面“岸边”了，边沐就觉着惯性渐消，脚下有些沉滞，糟糕！就差那么一点了！ 急中生智，边沐暗吸一口长气，腰眼用力，双脚尝试着各使出阴阳互异两种暗劲，一时间，边沐整个人就跟个陀螺仪似的突然打起了转转，借着这突出其来的旋转惯性之力，一咬牙，边沐可就上岸了。 对岸！掌声如雷。 好多人早就用手机及时抓拍了全程视频，当即就传到了网上…… 边沐有些得意洋洋，冲对岸那位女收银员示威似的挥了挥手，擦身而过！ 好不惬意！ 好久没这么闹着玩了，开心！ …… 聂家书斋，聂易雄出外讲究原本就是托辞，此刻，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前伏案书写着什么…… 手机响了。 “聂老！边沐那小子又作妖了，视频给您老传过去了，您不妨看看，权当取个乐！”电话那头，齐尚歧笑着说道。 “钟老先生治得咋样了？”不动声色，聂易雄不经意地问了问。 聂易雄压根没理视频那茬儿。 “还行！边沐设定的基本思路跟您几乎一模一样，原先我还准备下胃管来着，后来发现老爷子基本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今儿早上已经开始吃流食了，钟向心、钟向仪都在，几乎寸步不离。” “嗯！知道了！你得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挂了吧！” 电话那头，齐尚歧多少有些悻悻然，不过……聂老可不是谁敢埋怨的，反正视频已发，看不看就不关他啥事了，主动挂断电话，齐尚歧打发一个老成点的男学生开车送自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 “边氏诊所”依然安然无恙。 管它会不会淹过来，罗战旗早就排好兵布好阵了，边沐进门的时候，罗战旗正在楼上给一个老病号做腰椎整形呢。 罗战旗得多多挣钱，只要有人上门来找，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边沐在药房柜台上看到一张病历纸，上面详细记载着放假期间罗战旗所接的所有正骨、按摩、推拿的工作量，人名、症状、时间、电话号码……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还真有心，其实……都是辛苦钱，自己不吭不啥地收了叶护士也不会说啥的。”边沐不禁心下暗忖道。 “罗大夫！这儿还住得惯吧！”抬起头，边沐大声问了问。 “哟！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你就放心吧！这儿有我呢，保管进不来水！这儿比我老乡那地方舒适太多了，自己做饭可是省了不少钱，对了，饺子馆那女的时不时还送盘饺子过来，全是你的人情，呵呵……” “自家人，客气个啥！她有心，以后有事咱主动帮衬一下就平了，要我上去帮忙不？”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 “好嘞！给你和楼上那位朋友泡点茶啊！” “有劳了！”罗战旗停手歇息了一会儿，代那位男患者答谢了一下。 泡好茶，边沐闲坐了半个多小时，王主任陪着慕大夫也就到了。 第1201章 医疗场所应该有氧有爱心 以茶引药，传统中医医学独有的精妙治疗、养生技法，其医学原理即为所谓的“引经报使”，作为药物信使，或者某种中医治疗手段，各种茶叶如果使用得法，它可以引导某些药物直达病变部位，从而起到缩短治疗周期、强化药效、减少药物不良反应……之类的作用。 遇疑难杂症，某些茶叶还能辅佐某些药物滋养、温和某一经脉，起起相当重要的“向导”作用，运用得法的话，往往可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制配“茶御”药引，边沐已经跻身一线高手之列。 边沐精通数学，尤其传统术算，后来受范三桥影响，对于“数字化”微分技术稍有涉猎，边沐是个聪明人，配制“茶御”药引的时候，术算、“数字化”微分之类部分思想也被运用到制药各个环节，由此，他配制的“茶饮”制品不仅针对性极强，而且，口感也非常好。 罗战旗有些身劳过度，每天所付出的体力损耗远超常人，加之他生活非常节俭，一直过着省吃俭用的穷日子，为此，边沐特意选用红茶，茶水里另外添加了一些颗粒冲剂物，那是边沐委托章助理代为加工的颗粒冲剂物，分二十几种，为此，边沐花了不少钱。 罗战旗杯子里放的那种颗粒冲剂主要成份为枸杞、红参、红枣、薄荷。 楼上那位患者不用问肯定是骨头上的事，边沐选用的是黑茶，颗粒物主要成份为骨碎补、党参、鸡血藤，为提升口感，边沐还外扔进去几颗薄荷片。 慕大夫手臂上的肌肉痹痛只是表症，给他配制茶饮边沐用的是最普通茉莉花绿茶，颗粒物选用的是人参、冰片、人工牛黄之类的混合物。要不是看在眼科主任王主任的面子，说真的，边沐还真舍不得给他配制这么好的茶饮，原料多贵呀！ 近期，中草药又迎来一波普涨潮，除非关系特殊，边沐已经很少给患者们配制茶饮了。 王主任看上去气色相当好，边沐事先给她配了点白茶，颗粒物里主要成份为西洋参、陈皮、罗汉果之类的药物。 慕大夫显然已经非常信任边沐了，头发早已剃得光光的，下雨天凉，头上还戴着一个棒球帽。 “路上还算好走吧！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些地段已经积有雨水了。”说着话，边沐请二人落了座，闻着味把茶水递上，可别再给弄错了。 “还好吧！我们走的四环，你们这儿附近好多志愿者都在街上清理路面呢，几乎看不到多少积水，模范社区啊！”眼科王主任笑着回应道。 “我家小区车库已经进了不少水了，回头我还得把车存到立体库去。”慕医生笑着回应道。 “近期怕是一下子停不了，还请二位多加小心，尽量把雨情预想得更加糟糕些才好。”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对雨情的分析结果讲给二人听。 “哦！早就听人说过中医高手十有八九都是国学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眼科王主任由衷地夸赞了两句。 “岂敢，岂敢！我对天文历法颇为好奇倒是真的，这是中医性质的茶饮，二位最好喝完它。”边沐笑着招呼了几句。 “嗯……闻着就不错，我们喝的好象还不大一样，边大夫！你那杯好象跟我们的也不一样，怎么？茶饮还分三样呐！”品尝了几口，眼科王主任笑着来了几句。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茶饮相应的自然有所区别，我这杯就是普通的茉莉花绿茶，底下扔了点生姜、红枣制成的颗粒物。”说着话，边沐就二人杯中颗粒物的配方和讲究详细解释了一遍。 “哎呦！这么讲究啊！那……谁上这儿看病谁有福气呐！免费的吗？”慕医生惊讶地问了问。 “二位是贵友，我们这边自然不能失了待客之道，普通患者只有绿豆沙、普通绿茶伺候喽！而且，绿茶还是整箱批发的那种，我们穷，赔不起啊！”半天玩笑半认真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这已经相当难得了，怪不得一进你们这儿就感觉特舒服，有氧、有爱的地方确实不一样，以后我得跟米教授好好唠唠，人民医院为人民，类似这种关爱小事我们可得向你好好学习学习。”眼科王主任深有感触地说道。 “您客气！慕大夫！咱这就开始吧！”说着话，边沐招呼着慕医生朝处置区走去。 王主任则安坐在原处细细口味起边沐特意配制的茶饮，很用心地体味着什么…… 边沐打发慕医生仰面平躺在处置床上，平伸两臂，边沐取来一瓶自配药水，淡紫淡紫的，用棉棒均匀地给他涂抹在双臂患处，为求疗效，边沐特意将面积放大了一倍还多。 “主要成分为鹿含草、银花藤、天仙藤，平时我们也用，具体到你，我特意在棉棒里蘸了些鸡血藤药精，这玩意儿虽说造价甚高，不过，大多是我在山上采摘的野生草药，疗效很好的，如果不出意外，就算近期湿气缠身，最多也就三周的样子吧，你再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应该就没什么症状了。”一边涂抹药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费心了！该多少钱别跟我客气，谢了！”慕医生笑着回应道。 “第一天就算了，我用药艾给你烤会儿，看看疗效再说。”说罢，边沐走到一边取来自己特制的艾绒药垫轻轻敷在患处，理疗仪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边沐走过去推过来调节好方位，设定好温度、角度之类的参数开机开始灸烤。 “要是感觉有点灼烧感，及时跟我说一声啊！”边沐笑着说道。 “会的！让你费心了！” “不客气！我过去给你配点头上的药膏。”说罢，边沐上制配区配药去了。 眼科王主任很有眼力见儿，见边沐忙活去了，她则端着茶碗走到处置床边坐那儿陪着慕大夫闲聊起来。 …… 药膏配好了。 边沐端着不锈钢处置盘来到处置床头，就手将慕医生头上的帽子给摘了。 仔细查看了半天，边沐默不作声冲王主任招了招手。 王主任立时会意，将茶碗轻轻放回原处，随后折返回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就算不在行，您也能看出些许端倪吧！”压低嗓音，边沐皱着眉头提示了两句。 王主任依言查验了几眼，心下顿时甚感震惊。 第1202章 病气 紫红色为主，边沐特意指定的三块区域更是紫中透黑，黑中泛紫，但凡学医的随便扫看几眼也能猜到病情相当严重了。 “好家伙！这得积累多少年呐？！”王主任轻声请教道。 “直观目测的话……至少十年有一了，你们西医有化验，其实，我们中医也有，咱们检验一下就知道了。”说着话，边沐将手中的处置托盘搁在旁边小方桌上，上别处取一应之物去了。 相关器械备齐，边沐再次折返回来。 “慕大夫！我们尽量手轻点，你要是能忍就忍忍，难以忍耐就表现出来，没事的，今儿我们这儿也没外人，不怕的。”边沐事先出言警示了一下。 “没事儿！听说你手法极为高明，估计也疼不到哪儿去，放手扎吧，没关系的！”慕大夫那边这会儿正觉着非常舒坦呢，经边沐这么一提示，嘴上说没事，心里某根弦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边沐向来目光如炬，当时就发现慕大夫头皮已经开始微微收紧了，心下哑然失笑，边沐当时就觉着眼前这位慕医生成家之前八成也是个妈宝男。 嘲笑归嘲笑，到底都是同行，边沐自然得顾全一下他的面子，同时，也得尽可能把采样针扎得舒缓一些。 极细极细的，边沐选用一种被人称之为“牛芒”毫针，总共用了三针，尺寸规格完全相同，要不是这种针体外层渡了一层黄金，光芒闪烁的，眼科王主任压根看不出来边沐正在用针。 “我对中医也算是相当了解了，他所用的这种芒针我还真没见过，看来，他比外界传闻的还要厉害得多，不一般呐！”旁边观望的王主任不由心下暗忖道。 无形中，王主任对边沐那份敬畏之心又平添了几分。 只见边沐借助右手拇指、中指的弹射之力就把那枚“牛芒”毫针弹扎了出去，很快，三枚金针围成一个正等边三角形，小小的，不仔细看都察觉不出来。 …… 同样的等边小微三角形边沐总共扎了九个，每三个一组，总共三组，随后，边沐选用三枚长针，中间微微有点空心，手速极快地快扎快提，每一针都精准地扎在三个正三角内心上……这就算取样成功了。 再看慕大夫，几乎没什么感觉就结束了。 “不疼吧？”王主任到底是女医生，不由关切地问了问慕医生。 “几乎没什么感觉，就象那……被茄子皮荚轻轻刺碰了一下似的，怎么？这就完事啦？！”仰面朝天，慕医生惊讶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边大夫这会儿正在验证试剂药水呢，跟咱们西医好像不大一样。”王主任轻声回应道。 “在理发店，理发师跟我说了，说我头皮有病，病得还不轻呢，唉！之前真是一点异样感觉也没有，边大夫就是厉害！”慕医生由衷地赞扬道。 “那可不！烫不烫？” “不至于，挺舒服的，要不是扎针取样，这会儿我早睡着了。”慕医生笑着回应道。 眼见着边沐诊断得越来越对症，王主任心下可是放心多了。 边沐检验完毕，站在不远处冲王主任招了招手。 “你要能睡就睡一会儿。”说罢，王主任起身走到床边取来一个小毛巾被给慕医生搭在肚子上。 快步来到边沐身边，王主任关切地问道：“结果咋样啊？” “体内病灶形成至少15年了，他才结婚几年呐，对吧！看样子，他们夫妻失和只是加重病情而已，病根子还在原生家庭，另外，他的饮食习惯应该相当糟糕的，高盐、重糖、辛辣……八成他都占全了，这么说吧，最近20年之内，他几乎没吃过什么清淡可口、营养丰富的食物，难以想象，他的生母是个多么糊涂的长辈，唉！纵子如杀子，在他身上居然以这种形式复现，他还真是怪可怜的。”轻声说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轻轻摇摇头。 “好治吗？！” “治治看，平时，你多说说他，尤其早晚，必须吃得清淡一些，坚持吃点人该吃的饭菜，真是的！另外，烟酒坚决禁绝，十年之内再也不能碰了。”说着话，边沐开始消毒、处理医疗废物。 “我会提醒他的，说句不该说的，如果站在维护医院的角度……我是不是应该听米老师的，把他给辞了？就是到期不续聘那种……”忽然意识到什么，王主任貌似喃喃自语了几句，当然，她主要还是跟边沐商榷一下。 很自然地轻轻点点头，不过，边沐马上立即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中医对人的判定自有一套独立且完整的特殊体系，怎么说呢，就其目前所患病症来看，他可可怜了！咱们不方便落井下石吧？！”再次降低语声，边沐善意地回应道。 “嗯……我不是那意思，米老师从一开始就是对的，要不……先把他的手术资质停上一段时间？” “把他的年休假拼凑一下吧！治疗期间，他确实不方便再上手术台了，另外，我找米教授谈谈，你别担心，我以我的方式给他再争取一年考察期，但愿他病好之后尽量端正态度，重新做人！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重新做人？！有这么严重啊？” “潜意识里，他在心理自我建设方面有些灰暗，八成源自原生家庭……通俗地讲，他身后八成有个挺混蛋的妈！” “哦……明白了！尽量帮帮他啊！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异常艰难了……” “那可不！要不是看您的面子，我真不一定愿意下这么大功夫，您知道吗？给他这种类型的患者做治疗，我们说不定还会过上一些病气上身，这方面的事，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知道，知道！原先我还以为那是迷信的说法，后来……见得多了就知道咋回事了，得亏你一身正气，镇得住！” “那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年轻优势，得亏我平时勤于练功，多少攒下点底子，否则，我是真不敢接这种活儿！”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说实话，这么大一座丽津城，也就是你了，唉！受累了！” “不客气！走！搭把手，咱给他把药膏抹上，唉！他也不容易。”说着话，边沐会同那位王主任招呼着给慕医生上药去了。 …… 礼送走慕王二位医生，边沐感觉有点疲倦，喝了两杯热茶，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到底还是给那位超市女收银员转过去50元，算是请她喝杯奶茶。 没过多一会儿，女收银员那边回过来一则短消息。 “够豪横的啊！老大！在哪行发财啊？工资不低吧？” “勉强糊口而已，跟你差不多！”边沐手机上回复了一下。 “切！哄小孩啊！改天请你吃烧烤！” “好嘞！这雨可得下段时间呢，平时出行，注意安全！天放晴再约吧！” “ok！” “拜拜！”回复完短消息，边沐坐那儿闭目养起了小精神。 第1203章 日行一善福报自来 “鸿樾府”小区，e区09号院，聂家一处小别墅。 全程坚持钢笔书写，聂易雄感觉有点疲倦，顺手抄起手机，起身走到大客厅，背负双手，昂首挺胸，聂易雄逆时针方向转悠了几圈，血气渐盈，聂易雄这才在沙发上落了座。 就手点开齐尚歧转发的小视频，寿眉微扬，眼神里带了几分睥睨的神色，将视距朝窗外拉远了一段距离，聂易雄观瞧了一会儿边沐在积水水面上怎么搞怪。 “这小子腰上有点功夫！都啥年月了，他还老老实实练那种‘水滴石穿’式的笨功夫？！依常理，应该是个老实孩子才是……偏偏搞离经叛道那套……什么‘数医’工程，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罢了！传统中医还没完全通透呢，竟然还想跟ai高科技融合一下，开什么玩笑？！先不说技术上是否可行，仅配齐那些硬件设备一项不得上亿啊！拉大旗扯虎皮！唬谁呢！”嗤之以鼻，聂易雄随手将手机扔在茶几上，起身走到落地大窗前，凝神远望无边的宇空。 “这雨可得下一阵子呢！经济收入好的无所谓，稍差些的还真挺麻烦的！唉！几家艰辛几家愁呐！”心有所动，转身回到茶几旁，再次拿起手机，聂易雄给大弟子庞雨玺打了个电话。 “让老贺他们多送点雨伞过来，高中低三档，六十岁以上的，只要上咱们医馆，送好伞，年轻的，送普通伞，进咱家避雨的送最次那种伞，一次性雨衣也多要点，有人用得着，别拿那种一碰就一个窟窿的，要好的，全都免费赠送，另外，你让李启明带几个人找一些一时没工作可干的散工，每天100块钱，让他们穿上雨衣、雨鞋在咱们医院周边转悠一下，哪儿堵了，马上疏通一下。还是那句话，日行一善，福报自来！” 电话那头，庞雨玺马上应和道：“这就照办！要不要煮点清湿气的茶饮免费发放一下？” “也好！先少弄点，喝得人多了再加，把那些见习生都召来，让他们摆弄，中午管顿饭，两菜一汤，吃份饭，让他们也受受教育！”电话这头，聂易雄随口吩咐道。 “马上就办！”电话里，庞雨玺显得非常恭顺。 “天气恶劣，甭管哪一级患者，自明日开始，所有费用减半，啥时候雨过天晴再恢复原价！” “知道了！” “没碰上什么难缠的病人吧？”电话这头，聂易雄例行公事般问了一下。 “有个胎位不正的大龄产妇，孩子怀得有些勉强，至少查出三种复合性症状，出于安全考虑，我推到孟老师那儿了，其他……尚未发现，下这么大的雨，前来就诊的至少减少了三分之二还多。”电话那头，庞雨玺如实汇报了一下。 “嗯！人越少越不能大意！另外，网上遥诊得重视起来，别让实习生露脸讲话，容易坏名声，这种新式医诊方式得抢在边沐前头，别不当一回事啊！那小子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可是……脑子绝对好使，多安排些人，轮开班，孩子们也不能太累着了。” “哎！明白！” “叮嘱一下老刘，湿气重，每天下班前必须把所有药材检查一遍，借此机会给实习生们上上课，让他们养成从医好习惯！” “马上安排！” “你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别无事生非！” “谢恩师关怀！” “好了！天气不好，每天下午提前一小时关门吧！过两天，雨下得过大，咱也放几天假，人永远比生意重要，往心里记啊！” “学生不敢忘！” “忙你的吧！挂了！”说罢，聂易雄把手机挂了。 …… 诊所里里外外都还安全，罗战旗很得力，由他守着，边沐也没啥可担心的。 将茶水端到楼上，边沐跟罗战旗以及那个老病号闲聊几句也就下楼回吴家旧宅了，阴雨天，上哪儿都不方便。 刚走到门口，楼上那位老护士长匆匆下楼堵他了。 “方便聊聊不？”老护士长笑着问道。 “我也是才回来，暂时没啥事，请！”说着话，边沐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十分客气地将老太太请进门。 连阴雨，室内已经有些秋天特有的凉意了。 齐悦薇赠送过一部高档养生壶，7000多块钱的价位，网上都找不着，边沐试用过一次，相当好用，原本已经装了箱准备等雨停之后让边悦给老妈捎回老家用，今儿天不好，边沐特意开箱取出来煮点热饮喝。 “您先看会电视，我给咱弄点热饮喝，祛祛秋寒之气！” “快别麻烦了，你手上这种壶一看就是高档货，等着，我家有便宜的，也挺好用的，你比我们内行，配料更高明！”说罢，老护士长匆匆出门上她家取养生壶去了。 边沐只好将养生壶复归原位打包好，过两天捎回老家。 西洋参捏了一些，麦冬、五味子、红枣、干姜片三枚、黄冰糖一大块，略微想了想，边沐拿起枸杞又放了回去，枸杞应该不大适合老护士长。 “哟！你们家的东西成色瞧着就是比我们买的好，怪不得中医都长寿。”说着话，老太太将自家养生壶递给边沐。 “我们那儿请了位药剂师，这都是他选的，自然相对要讲究一些，让它慢慢煮着吧！咱聊咱的。”说着话，边沐陪着老太太回到客厅。 “我们合计了一下，边大夫你说的几乎全对，这么着吧，你要方便，帮着调养一下吧！诊金什么的我们照付！” “邻里之间，哪用得着算那么清楚，免费喔！孩子这算是‘失魄’之症，核心问题在于想方设法将他体内的‘魄气’慢慢补起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另外，他还未满十八岁，我觉着用泻药对孩子不大好，咱还是扎针吧，脚踝附近，两针，其余两针扎耳朵还是头部等见着他本人再说，另外，您擅长用养生壶，那咱也别费劲巴拉地煎药了，每天给他喝点热饮先调养调养再说。”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可太谢谢你了，不过……情谊归情谊，钱还是要照付的，否则……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下回就不好再过来打扰了。” “那……一次30？” “50吧！算优惠我们了。” “好吧！其实……扎针、养生热饮只是治标，除根儿的话，孩子得从学做家务开始，这可不是辅助性治疗手段，这才是主药，这方面，还请您回去跟家人们讲清楚。” 一听这话，老护士长不由错愕了片刻。 第1204章 病鸡蛋 眼见着老护士长有些不大接受，边沐乐了。 “阿姨！中医向来有‘三魂七魄’之说，他还小，未成年，虽说他身处单亲家庭，不过，有您这么好的姥姥照应着，三魂十有八九没出什么问题，麻烦主要集中在‘七魄’上，所谓‘七魄’一般指心、胃、肾、肠、肝、胆、肺，七项，就您所讲述的，你们家宝贝外孙‘魄气’不足主要表现在肺阴失和，所以这段时间容易出虚汗，我们称其为‘肺汗未尽’，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他年纪轻轻会‘肺汗未尽’呢？心底积了些寒气而已，也可以说是心魄值不高，七魄相互构成一个完整的系统，健康态的话，相辅相成；要是得了病，那可就互相伤害喽！理论上讲，孩子在胃魄、肾魄、肠魄、肝魄、胆魄各方面肯定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这要是一项一项地调养起来，难道一直服药到高三甚至到大学阶段吗？！”说到最后，边沐反问了一下。 仔细听完这番话，老护士长更是傻眼了！ 自己好歹在医院也待了大半辈子，做梦也没想到，碰到边沐，老太太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像个学过医的。 “之前……袁主任总说中医多么多么博大精深，终其一生也只能触碰点皮毛而已，原先我以为那是他谦虚，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他当时所指为何了！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治咱就怎么治！” “呵呵……那也得把相关医理跟您解释清楚才行，虽说孩子有些身弱，但是，他生命力多么强劲啊！只须精准地点拨一下，尽可能激发起他内在的生命活力，那可比千年老参还管用呢！学着做家务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扶正祛邪的好办法，我指的是特认真的那种，要是敷衍了事的话，那咱还是算了！”说到最后，边沐口气轻微地警告了一下老太太。 “我好象听明白一点了，做家务一般会出汗，边大夫的意思是不是将他体内那些没有出尽的肺汗全都排干净？” “这就对了！呵呵……正是此意！做家务，他又是个男生，不管多么劳累，绝对不会伤到什么的，相反，辛勤的汗水自然外泄，那可比什么方子都管用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还有呢？” “他得开始练练哑铃了！一米八以上的个头……不到140斤，那他先从3斤半重哑铃练起吧，早晚各来一遍，具体练哪些动作，事后我会培训好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长肌肉！强身健体，体魄，体魄，身体有肌肉、有筋犍，‘魄气’自然就上来了，而且，他这种年龄，提升得相当快，可谓一日千里呢！您老不妨回忆一下，打小，他那些同学，尤其男孩子，敢在班里欺负其他同学的，哪一位不是身强体健的？！魄气值满血，难免时不时使点坏，占点小便宜刷刷存在感。”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有道理！怪我们太溺爱他了，唉！看把孩子给害的……” “没事儿！慢慢来，天下事，有弊就有利，说不定，对他来说，还是坏事变好事了呢！”边沐笑着宽慰了老太太几句。 “听君一席话，胜读一生书！边大夫不仅医术了得，口才也相当棒！佩服，佩服！” “不敢当！那咱先聊到这儿？晚上放学后，您陪着他过来，我给他搭搭脉，咱再调整。” “好的，谢了！好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老护士长兴冲冲回自个儿家了。 …… 慕医生病得挺重的，王主任她们不懂，边沐心里门清啊！ 病势重，相应的，病气深度自然也就升上去了，扎针的时候，难免会病气上身，边沐得及时将其逼出体外才行，寻常中医同仁不懂，那是他们无知，边沐可不吃这种亏。 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点的衣服，边沐还特意将手机彻底关了机。 主卧，边沐坐在床上，五心向天，边沐闭目打坐了一阵子。 小周天走了三趟，转来移去的，边沐将体内浊气、废气、病气……全都挤压到左手劳宫穴上，劲力似吐却收，边沐左手掌心处隐隐约约就多一件有质无形、类似大号纽扣的东西。 睁开双眼，边沐扭头朝窗外远观了几眼，雨幕低垂，动静虽说不怎么大，降雨密度显然加强了几分。 起身下床，穿上托鞋，边沐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生鸡蛋，边沐用左手掌心将那枚生鸡蛋托在手上，劲力暗吐，掌心里那块有质无形的东西可就变得越来越热，渐渐穿透鸡蛋外壳往蛋壳里渗了进去…… 二十多分钟过后，边沐就感觉自己的体重好像卸去了十来斤似的，好不轻松！ “邪气应该已经散尽了，先在清水里泡会儿再说。”想到这儿，边沐找来一个空碗接了三分之二清水，就手将那枚“病鸡蛋”轻轻扔了进去。 顿时，鸡蛋就沉到了碗底一动不动。 回到客厅，边沐这才重新开启手机。 一个电话当即就打过来了。 “诶！你怎么还关机呐？没出啥事吧？”电话里，齐悦薇关切地问了问。 “我能有啥事啊！上午接了个病人，也是个医生，病气重，我刚处理完，对了！也是赶巧了，要搁平时，我随手就扔垃圾袋里了，等会儿啊！给你看个稀奇玩意儿。”说着话，边沐来到厨房，将视频打开。 “那不是鸡蛋吗？干嘛泡水里？” “等着啊！”调整好观看角度，边沐将手机侧立在一块香皂前面，就手从冰箱里拿出一枚新鲜鸡蛋。 “碗里泡着的跟这枚鸡蛋是同一时间在同一家超市买的，你看啊！”说罢，在另一个空碗里，边沐将新鲜鸡蛋打破，就手打进空碗里。 紧接着，边沐捞起那枚“病鸡蛋”，就手打在刚才那个盛着清水的瓷碗里。 “哇塞！怎么这么黑啊？！坏了？你用清水测试好蛋坏蛋啊！切！这办法我家保姆也会，这有什么稀奇！你真能搞怪！” “你要知道，大约一个钟头之前，它可是好好的，跟这位蛋先生一样新鲜无害耶！”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如何化解病气的身上的其它邪气的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 听罢，齐悦薇不由大吃一惊。 第1205章 深邃的坏蛋 齐悦薇朋友圈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边沐算是最为奇特的一位，时不时的，边沐就冒出一出惊人之举，对此，她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不过，边沐今天的表现太过神奇，齐悦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不是吧？！这都是什么神操作啊！怪不得我身边的姐妹都说你有些神神叨叨的，我记的我姥姥有时候把鸡蛋忘冰箱外面，过个十几天才发现已经有坏的了，那……算起来，从鲜蛋变成坏蛋至少得两周时间吧？至于更长，你这不到两个钟头的工夫它就完蛋了！逗我了吧？！”视频那头，齐悦薇当即质疑了几句。 “呵呵……鸡蛋，尤其新鲜点的，在传统中医看来，它是活性的，随时可以通过蛋壳的孔窍与外界的氧气、日光、磁场……进行有规律的信息、能量交换，也算是一个缩微版的能量场呢！我问你啊！在你看来，构成宇宙的要素都有哪些？” “宇宙要素？！时间、空间、物质？或者……暗物质？”视频那头，齐悦薇随口回应了一下，心下并没当回事。 “你那么说也行，我们这个中医流派认为，宇宙至少由三大要素构成：物质、能量、信息。咱们不妨近似套一下，一枚小小的新鲜鸡蛋，其实也算是一个缩微版的小宇宙呢！蛋壳、蛋清、蛋黄……这算是物质层面，每一枚鸡蛋蕴含了丰富的能量，产妇做月子，自古离不开三大宝：鸡蛋、上等好小米、红枣，南北差异也好，东西异俗也罢，唯独鸡蛋不可或缺，为啥？能量最优、营养信息传达速度最快呗！”视频这头，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听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我发现……你这洗脑的功夫也是一流呢！明明听着挺玄乎的事，经你这么一诠释，立马听着就头头是道，跟真事似的！具体过程在物理、化学逻辑方面站得住脚吗？”齐悦薇那可是高智商人群，那可不是边沐信口解释一通就能蒙混过关的。 “鸡蛋算是一种物质，我们不妨将其记不j，我呢，作为另外一种物质，记作r；我这手掌掌心上凝聚了不少负能量，这里所谓负能量指的是所有异于本人自出生那时起不太相融的能量，这里我附带解释一下，人为什么生病，站在中医角度有多种角度的解读，其中有这么一条：所有异于娘胎里自带的能量类型它其实都是有害的，只不过，人体得成长，终其一生不得不向这些所谓负能量妥协而已，比如说，糖类所产生的能量，理论上讲，负多正少，调节得好，及时排除，人终生不会得糖尿病之类的免疫性疾病，调节失当，肯定自生病灶，没得跑！”讲到这儿，边沐觉着有些口干舌燥，就手取过一双筷子，就着那个水碗，将自己整坏的鸡蛋打散，凑到摄像头跟前，调节好视距让齐悦薇看个仔细。 “太恶心了！快拿走！我信你啦！真信啦！”说到这儿，齐悦薇表情夸张地闪电般用左手将自己口鼻虚掩了一下，好像坏鸡蛋的臭味早已传到她那边了。 “呵呵……就是让你明确一下，它眼下呈现出的黑色跟正常坏鸡蛋的物理性状完全不一样的，不仅如此，臭味类型差异也相当大的，早年间我就比对过，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化学机理。”说着话，边沐将自己整坏的蛋液倒进水池，大放清水冲洗了半天。 “诶！我说你平时跟家里人闲聊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吗？”齐悦薇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那得分啥事儿，如果涉及逻辑性比较森严的技术性问题，我肯定得想方设法解释清楚呀，怎么？哪里做得不对吗？”视频这一头，边沐一脸无辜地回复了几句。 “真服了你了！这也就是我，换作别人，真没什么耐心跟你这么聊，又不是学术讨论，呵呵……你刚才所说的负能量你随时随地想怎么往外排就能排出来？！”出于好奇，齐悦薇笑着问了问。 “眼下还做不到尽如人意，我功夫浅嘛！我身边的梁老爷子、药农老裴比我就强多了，我猜啊，聂易雄聂老应该没什么挂碍！”视频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是吗？我们要是想学的话，学得会不？” “你？！老齐家家境那么优渥，你学这玩意儿干嘛？！完全没必要嘛！”视频里，边沐笑着回复道。 “我不是那意思，我要认真跟着你学，学得会吗？” “够呛！一方面，你有点超龄了，这倒不是最麻烦的，只要毅力值达标，假以时日也不是问题；另外，当代人生生活内容过于丰富，声光电之类的综合信息简直到了大爆炸的程度，依旧时理论，他们称其为‘五色迷心’、‘五音迷航’、‘五味乱智’……干扰因素多得简直不可讲数，强行演练的话，大概率会走火入魔，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稍不留神再整出一个精分来，那不是有病嘛！”说到最后，边沐自己先乐了。 “意思是会这种功夫的人并不多？” “占比极少的，而且，越往后世，占比应该会更少，现当代医学发展得太过神速，或许国人已经不需要通过内息功法自我调节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不会这种导引之术，三五年之内，我自己就会身染暗疾的，哪一天，一旦我体内免疫力、抵抗力逐渐下降，那些暗藏在体内各种的病灶就会来个大爆发，万一走到那一步，那我可就惨了，拖累他人不说，我自己也受罪啊！从这个角度看问题的话……做个像样的中医医师还挺难的呢！”说到这儿，边沐情绪稍微有点低落了。 “怪不得……在他们手上束手无策，到你这儿基本都手到病除了，原来……听你这意思，那些不好的所谓负能量通过何种方式就传输到新鲜鸡蛋那儿了？”齐悦薇好脑子，有些细节不问清楚的话，她迟早会在心底犯嘀咕的。 “主要是热传导，占比最高，其次应该是磁场力传导，简称磁力传导，这方面，上学那会儿我在隔壁大学实验室验证过，有一定的科学依据，有人也称之为信息场力，属于一种特殊的信息传导方式，前些日子，关于量子纠缠的理论不是已经正式崭获诺奖了吗？其核心理论衍生出的好多边缘理念新解恰好也从许多侧面论证了类似结论的真实性。”说到最后，边沐措辞、用语已经显得比较专业了。 这时候，齐悦薇多少有些听得不耐烦了。 第1206章 东郊玉泉山下 跟齐家比起来，陆家在投资界的影响力已经后退好几名了，两家长辈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有意无意地总是习惯安排齐悦薇跟陆易思更多地接触一下。 齐悦薇发现，跟陆易思在一起吃个饭、参加个酒会、参观某场画展、列席某场音乐会……什么的，比较自然，心情也比较舒畅。 跟边沐在一起，情况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偶尔，齐悦薇很轻微地感觉边沐有些情趣不足，短时间接触还是挺开心的，待得时间长了，她不由自主地会心生某种疲倦感。 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再次渐渐浮上心头。 “当代新中医所持新旧理念太过精深了，你再往下讲下去我可就听不大懂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对了！差点儿忘了正说正事，我身边几个好姐妹想见见你，这不下暴雨嘛！之前说好的约会也就泡汤了，本来吧，我想着雨过天晴再说，她们最近也可能在家里待得有些无聊吧，非要我把你约出来见一面，她们也是久慕你的大名，想见识一下，或许……家里多少也有几位疑难杂症亲戚什么的，借机向你当面请教一下。”视频里，齐悦薇再次提出跟她身边那帮闺蜜见一见。 “多种意图杂糅在一块儿啊，呵呵……那好吧！具体上哪儿碰头？好多路段都已经积水不少了，路上可是不大好走了呢！”说实话，此类聚会对边沐基本没什么意义，一个老爷们跟一帮有些身份的女士能有啥好聊的。 真是的！ 就此本心，边沐内心其实多多少少是比较排斥类似聚会的。 碍于这场聚会多少有些变相相亲的意味，边沐实在不好拒绝。 不管怎么说，齐悦薇对于自己未来个人事业发展影响可谓深远之至，这门亲事真要成了，自己那得少奋斗多少年呐！ “有个闺蜜在东郊玉泉山下有个四合院，相当别致！独门独院，周围邻居都是些文化层次比较接近的，自然人文环境相当不错，地势高，这场连阴雨对她们毫无影响，对了，那位姐姐平时也在自学中医呢！对你吧……还挺推崇的，围棋下得也相当好，业余七段的水平，你呢？” “我？业余九段吧！不过，我没在线下正经八百测赛过，线上匿名那种，我一直保持着业余九段的成绩倒是真的。” “比我厉害多了！那你们可是有的聊了，到时候我开车接你！” “行吧！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上午吧，早点走，万一路上不太好走咱们回旋余地还能大点儿。” “好的！都是自己人，无所谓迟到不迟到的，那……雨势稍小咱们就动身？” “没问题！你也不用上我们小区门口接我，小区门口朝西600多米的样子，那儿有家老牌子酒馆，地势挺高，咱们在店门口碰头就行。” “ok！早点休息吧！晚安！” “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肚子里开始呱呱叫了，这是劳神费力给整饿了。 前些日子冻了些饺子，这会儿蒸蒸正合适，想到这儿，边沐上厨房弄饺子吃了。 …… 老护士长那位宝贝外孙下了晚自习回来已经是20:43了，重点学校，高一就抓得挺紧的。 放下书包，老护士长就拉着自家女儿陪着宝贝孙子拜访边沐来了。 晚上不好喝茶，边沐给三位邻居配制了一些果奶，他自己也喝点儿。 老护士长家女儿人长得挺秀气，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秀发披肩，后面扎了个素色手绢，显得大大方方的，身材高挑，实际年龄看着不象是四旬上下的人，挺显年轻的，秀目如画，有种某位着名女影星的气质。 那位宝贝外孙长得非常清秀，形容气质随他妈妈，举止间，显得多少有些羞涩，一看就是那种两点一线间长大的乖孩子。 天色将晚，废话自不待多说，彼此寒暄几句，边沐直接就上手诊脉。 …… “怪不得他姥姥所说实症那么明显，这孩子居然还占了点‘奇脉’色彩呢！先天血管壁比较肥厚，关键脉穴节点多有‘皱折’，像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还真挺罕见的，看来，这也是主要病根之一呢！”想到这儿，边沐眼神里不由流露出几丝同情的神色。 小高中生的妈妈还挺敏感，当即就捕捉到这一幕，心底不由地往下一沉，顿觉有些不妙。 新病情乍现，边沐不得不将探脉时长再次拉长。 …… 老护士长瞧了自家女儿几眼，心里也开始打小鼓了。 “我得记一下，天天接触各种患者，我怕自己再给搞混喽！”说罢，边沐起身上书桌那边取来纸笔，一边搭脉一边做了一些旁人根本看不懂的特殊笔记。 速记法，其他中医同行也完全看不懂的一种记录方式。 …… “可以了！您二位别担心！他体内血管先天比其他同龄孩子尺寸要厚实一些，应该是遗传所致，放心！将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利大于弊！我之所以做相关记录，为的是全面调理一下他体内的气血运行模式，并非是他病情比较严重了，你们三位都别误会啊！”说罢，边沐打个手势，示意三人继续坐那儿看电视、喝果茶。 书桌前，边沐反复揣摩了半个多小时，这才临时拼凑了一套简易健身操。 “这位同学！来！今天咱们先学前两式。”说着话，边沐将客厅里的部分家具挪了挪位置，空出空地好演练一下简易健身操。 起式、第一式、第二式，边沐将每个动作都尽可能分解得小一些，尽量让小男生看得明明白白。 小高中生挺依赖边沐的，边沐怎么教，他在旁边就老老实实地学…… …… “练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打明天早上起，空腹，你就练这个，一共三式，等你练得相当纯熟的时候，我再教你后面的，表面看吧，咱练的是健身操，其实，这是传统武术、外科、骨科理疗健身操的拼凑版，含金量其实蛮高的，将来，你身上好多不适之处全得靠它一一消除呢！认真练啊！”边沐笑着嘱咐了那个小男生几句。 “我会的！谢谢边大夫！”小男生很有礼貌地致谢道。 “时间有点晚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先陪妈妈回去，我跟你姥姥再聊会儿！”说着话，边沐十分礼貌地将母子俩礼送出门。 没等边沐坐稳呢，老护士长急切地问道：“没啥大事吧？” “跟咱们之前讨论的差不多，血管壁厚实一些我认为是好事，耐折腾嘛！他吧，生活方式过于简单，性格也有些单一，血管系统，好多关键部位都打褶了，长此以往，起褶子的那些部位由于气血不通，会变得越来越脆弱，大概率会产生令人难以预料的不良后果，每天练习健身操慢慢就顺通多了，这方面，您得下点辛苦陪陪他。”说着话，边沐就着空白稿纸给老护士长画了好多示意图。 老护士长听懂之后，他们家的麻烦事至少算是了结一半了。 第1207章 药膳团子 晚上，刚过21点，李助理打来电话，明天早上有一例心脏搭桥手术，问他要不要临场观摩。 “微创吗？”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一下。 “是的，患者年龄50多岁，男性，搞科研的，吸烟史比较长久，程度也较重，有饮酒习惯，不过，看病历，长期熬夜怕是重要直接病因，遗传因素也无法完全排除，我也只是扫了几眼，没细看，来吗？”电话那头，李助理问道。 “天气不好，路上不大好走，贵院做的应该是那种很精微的高级手术，方方面面要求都蛮高的，我在旁边还是有些不大合适，明天的手术我就不过去了，下一回，要是遇上那种比较传统的简单一点的心外手术，比如说，放支架，麻烦您告之一声。” “好的！我家所在单元一楼已经轻微进水了，得亏物业反应快，很快就收拾利落了，这场雨来得还真是够迅猛的！咱们都当点心啊！回头再聊！” “谢谢您！” “都不是外人，别客气！对了，请教件小事啊！我公公，70多了，消化道出血，不严重，可老也不能去根，边大夫应该有比较好的办法吧？”电话那头，李助理随口请教了点家事。 “老人家是因为长期服用某种药物引发的正常副作用反应呢？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电话这头，边沐反问道。 “应该是服药的副作用，可是，那种药他好象还离不了，有没有什么药膳之类的偏方调理一下？” “体内出血在我们中医是大事，甭管哪一种成因，都得当成大病治，好像没您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吧！”边沐行医自定了好多原则，体内出血之类的症状在他这儿可不是小事，李助理人很好，有些话他自然也就说得比较直接了。 “仔细查过了多好回了，米教授还给过建议呢！应该没什么大事，至少肿瘤性质的隐血早就彻底排除了，你意思是不是得见本人呐？” “是的，毕竟业界同仁之间的行医理念差异还挺大的，电话里随便这么讨论一下似乎有点不大妥当，不管怎么说，你公公毕竟过了古稀之年了，大意不得！” “这不天气不好嘛！大家都不方便，要不……随便说个小偏方，就是那种调养为主，药物治疗性质占比非常轻微的方子，介绍一个？” “这……那好吧！白术30g、棕榈炭20g，打碎，找一个大点儿的白瓷盘，最好是那种胎薄质优的上好瓷质，把白术、棕榈炭混在一块，多撮合几遍，搁到白瓷盘里，找一酒精灯在下面烤上大半个小时，同时，用筷子翻搅翻搅，别整焦糊了，找一个无纺布袋子，把烤好的混合草药装进去，用它烧一锅蒸锅水，用这种药水蒸点醪糟儿，时间得长点，一小时为宜，然后用纱布过滤一下，买点口感比较差的大米，蒸熟，团成饭团，就着这种醪糟过滤物吃下去即可，过程比较繁琐，我发你手机上。”说罢，边沐将手机跟电脑键盘连接在一起，将制作工艺详细敲打了一遍发了过去。 “这种药膳得服用多久啊？”听电话里的口气，李助理应该是信了。 “打开手机，看阴历，逢单号吃三个这样的饭团子，那种醪糟过滤物可以适当多喝点，没什么坏处，七旬年纪，少说也得吃上半年时间吧！养卫护之气，至少得三个月。”电话这头，边沐据实以告。 “这么麻烦呐！那我们先吃上六周看看效果吧！行不？” “那也成！不过……老人家必须戒掉烟酒，远离辛辣，生姜也是辛辣之物，得禁绝！” “知道了！多谢！” “不客气！有什么不适之处还请及时告诉我一声。” “那肯定！再次致谢！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回见！”说罢，李助理那边把手机挂了。 心脏搭桥手术绝对值得现场观摩学习一下，唉！明天不是跟齐悦薇都约好了嘛！临时变卦还真不行，惋惜之余，边沐想着以后尽可能别答应类似应酬。 至于李助理她们家公公一事，边沐觉着他们也就那么一听，大概率不会给老爷子精心准备那种所谓“药膳饭团”的。 …… 东郊玉泉山山脚广场，齐悦薇特意停车驻停了一会儿。 连绵细雨依旧下个不停，动静不大，密度大，周边地势高得很，车行之处丝毫看不到半点积水。 “那边有个泉眼，每天都有好多人上去取水，咱们要不要也接点？” “泡茶喝啊？听说地下水水位都不大稳定的，如果每天都有人过来取水……水位却没什么明显变化，大概率……泉眼之下应该接着有镀锌管或者pvc水管子，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边沐笑着质疑了几句。 “哈哈哈……跟我爸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诶！你们男的思维方式跟我们女的就是不大一样，有时候吧，我们未必就是图那点什么特殊微量元素，其实……就是闹着玩一下，情趣使然尔！” “说的也是……你车上有空桶吧？你在车上待着，我去接上一桶得了！山上阴湿之气渐重，为这等小事再弄感冒了，不值当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齐悦薇脸色微变，笑了笑。 “也是啊！咱还是走吧！真要是接的自来水，保苦来哉！”说罢，重新点火，齐悦薇驾车朝广场西南角徐徐驶去。 齐悦薇脸上的微表情明显有点变化，心底指不定泛起了什么点点微漪，边沐脑子里还在转悠心脏搭桥手术的事，完全没有察觉…… 齐悦薇那位闺蜜可不是寻常豪富之家，说是小四合院，车到门前，边沐这才发现，眼前完全是一座中式外壳、西式内瓤的新式独立别墅豪宅。 别人家门口立设雄狮，这一户人家矗立的是两尊花斑吉象，憨态可掬的样子像是搞艺术的朋友赠送的，完全看不到车间机凿车削的痕迹。 实木大门，厚重而庄重，上的还是藏青色华丽上等好漆。 边沐下车站在院门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老半天。 将越野车安顿好，齐悦薇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看啥呢？这么专注！” “呵呵……我瞎猜呢！这院子真正的主人应该是个挺了得的男士，你那位闺蜜的父亲？还是叔叔？或者亲舅舅送的？” 听闻此言，齐悦薇脸上顿时流露出颇感惊讶的神色。 第1208章 尴尬的话题 边沐自己打着一把小伞，齐悦薇用的则是一把中等尺寸的礼宾商务伞，边沐光顾着揣摩眼前这座豪宅的出处，伞面遮挡，齐悦薇脸上啥表情他还真没留意。 “这院子是她舅舅赠送的，过户有五六年了吧！” “那她也没想着把这大门改改？”下意识的，边沐随口来了这么一句。 “改换门庭？！不好吧！这套门禁看着就挺贵的，再来一套，那不浪费嘛！诶？你到哪儿是不是都得看出点什么来心里才踏实啊！”齐悦薇笑着回应道。 “可能是职业习惯吧！我们中医搭脉、望人病情，向来讲究‘以神观象’，她家这套房子可不简单，里里外外，一砖一瓦都大有讲究，之前我还真没见过类似的，自然多看了几眼，这得上亿了吧？” “好像没那么贵，面积在那儿摆着呢，前前后后总共也就几千万吧！我还真没问过，不过……肯定没过亿！” 二人正站那儿聊着呢，就见大门开启了一半，打里面走出来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看其装束打扮，应该是这户人家的生活助理之类的人物。 “齐小姐！天凉！快请进！”说着话，那女的还不忘冲边沐十分礼貌地轻轻点点头。 边沐冲她欠了欠身，算是还礼了。 “她们都到了？”齐悦薇笑着问道。 “还差两三位，跟您也就是前后脚的事。” “这位是边大夫，特要好的朋友，这位是梦姐，星姐的生活助理。”齐悦薇热情地给二人做了引见。 “梦姐！你好！” “边大夫客气！” 一路说说笑笑着，三人一路朝正堂走去。 假山、游廊、鱼沼、小竹林……好家伙！这套院子那得多大啊！边沐心下颇感惊讶，自打进城以来，这还是他见识过的最讲究的一套宅院！ 有钱就是好！ 一路之上，目之所及几乎全是中式园林风格，然而，等三人来到正堂屋的时候，边沐发现，那可是正经八百的西式厅堂建筑，而且，样式奇特，边沐在影视剧里都没见过。 正堂屋前面二十米左右距离搭建有遮阳防雨棚，看得出来，电控的，需要的时候，房檐、护墙什么的啥都齐全，天气晴好，需要场地的话，自动可以收回去。 此刻，遮阳棚下端坐着几位珠光宝气的女士，看年纪，多少都大着齐悦薇几岁，一个个看着华彩过人，看不到多少世俗气，边沐猜测，眼前这几位应该都是那种好几代都很豪阔人家出身。 其中一位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眼神犀利地打量了边沐几眼，眼见着那位女助理将边沐他俩手上的雨伞都收走她才起身迎了一下。 见她起身，旁边那几位年轻女士这才礼貌地纷纷跟齐悦薇打起了招呼。 “这位就是边大夫吧？”为首那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士神态矜持地说道。 “星姐！家主！边沐！老早就说过来认个门，他不是忙嘛！”齐悦薇大大方方将边沐引见给众位女士。 边沐成天接触大人物，举止间也自然多了，相对得体地跟女主人等人一一寒暄了几句。 偷眼观察了几眼，齐悦薇对边沐的表现颇为满意。 正在这时，又有三位女客人到了，边沐发现，除自己之外，清一色全是女士，一时间，他多少感觉有些小尴尬。 众人说说笑笑着簇拥着女主人正朝正厅走着呢，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边沐扭头一看，还行！总算来了两位男士，一位三十出头的样子，身着西式正装，一看就是那种精英范浓厚的成功人士，在他身后，追过来一个大帅哥，看年纪，跟边沐不相上下，不过，这位一脸的稚气，像是一位还在攻读学位的年轻人。 一时间，边沐对那个年轻点的小伙子颇有些好感，感觉他的气质跟卢家那位前儿媳方女士颇有些接近，说不定也是个搞艺术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边沐医生，这位是‘宏远’公司的马总，这位是卫先生，星姐的表弟，学声乐的，眼下还没毕业呢！”齐悦薇特意走回来将两位绅士引荐给边沐。 三位男士彼此寒暄了几句，说说笑笑着跟随众位女士进了正堂厅。 类似这种朋友式聚会边沐还是头一回参加，举止间自然有些拘束，他认准一条，跟着齐悦薇也就是了。 那个年轻帅哥人缘特好，很快就跟那帮女士聊得不亦乐乎，没过多一会儿，有人请他上不远处那架高档钢琴弹奏一曲。 琴声悠扬，听着像是位此道高手。 齐悦薇很快就被几个姐妹拉走了，边沐身边就剩下那位女主人和中年男士。 “边大夫！打小我就特好奇，你说……传说中的‘悬丝诊脉’就是个故事噱头吧？没什么医学依据吧？”女主人忽然来了这么几句。 一点思想准备没有，边沐不由地微微愣了一下。 “她这是什么意思？考验我？还是另有深意？哪有一上来就聊这个的？”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我也挺好奇的，就象远古神话相仿，其实……神话故事都是有些远古历史依据的，边大夫！所谓‘悬丝诊脉’是不是也情同此类呢？”那位中年男士在旁边也帮腔了几句。 “这……我也说不好，不过……据古代典籍断篇残章记载……出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有人可能试图以这种方式略为变通了一下，我瞎猜啊……最后确诊八成也是靠着过硬的听诊真功夫拿下来的，‘悬丝诊脉’一事多半有些失实，实际诊断效果有些玄幻了。”为了避免给自己找麻烦，边沐直接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给它“掐死”在当场。 “是吗？我怎么听说兰冰如老师谈过此事，说什么得用特殊的医用道具，我好象记的是什么弦丝之类的东西，边大夫未曾有所耳闻吗？”那位男士笑着略微反驳了一下。 显然，他们二位想就着这个话题跟边沐“深入探讨”一下。 “你说的可能是羊肠琴弦吧，旧时代，大提琴常用的那种琴弦……或许有人尝试过，不过……就算‘悬丝诊脉’确有其事，具体操作起来，也不象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弄几根羊肠琴弦之类的……容易感知微妙振动的线材，简单缠绕在女患者双腕上，然后医生躲在暗处体察悬丝的振动变化，具体操作起来，想必还有一套十分繁琐的程序。”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那二位不由相视一笑，自认为边沐这怕是上了套了。 第1209章 医生不能有匠气 此次小聚会，齐悦薇心里怎么盘算的，边沐心里多少也能猜着一些。 对边沐，齐悦薇眼下还不能彻底下定决心，她内心深处的底层逻辑比较简单：二人各自所处的层次差异有点大，她得让周边亲友帮她拿拿主意。 前段时间，作为齐悦薇最为信任的人，齐父已经充当了一回这样的角色，不过……到目前为止，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齐家之所以在能够在丽津周边保持投资占比不变，齐父所起的作用应该是决定性的，以他的城府，应该不会在自家宝贝女儿面前嚼边沐的舌根子，无中生有那种市侩味浓重的事他肯定也做不来。 这一次，齐悦薇再次祭起“亲友团”这件法器，通过一众闺蜜的“法眼”再相一次，如果这一关都能顺利通过，某种意义上讲，边沐至少算是踏入齐家半个朋友圈了，当代社会，朋友圈都能接纳边沐的话……父母那边大概率也就不在话下了。 基于这样的特殊背景，身处豪宅，边沐自然时不时就会感觉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那位所谓星姐以及那位男士突然提及“悬丝诊断”话题，边沐也没多想，只当是女东道待客之礼，医生嘛！不跟你聊点医学方面的奇闻异事，难道跟你讨论股票涨落、期货趋势、汇率……之类的商道热点？！ “边大夫声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悬丝诊脉’那么玄妙的医术都说得头头是道，那……方便现场演示一下吗？”星姐笑着客气道。 “在这儿？那可不行，一方面，这会儿上哪儿找羊肠琴弦之类的东西，另外，当代人的脉象、面部诸般病情外部特症较之旧时岁月那可复杂多了，仅凭几根丝弦之类的东西就想确诊，多少有些儿戏了！说说算了，我可没那本事！”笑了笑，边沐一口回绝。 “羊肠琴弦确实不好找，不过……说来也巧，我妹妹打小就跟着国外名师学小提琴，大提琴偶尔也能摆弄几下子，在我印象里……她用的好像就是羊肠琴弦，私人定制，街面上还真不一定买得到呢！边大夫要是不介意，我让她送过来一些？”那位所谓“宏远”公司的马总冷不丁来了这么几句。 听闻此言，边沐心下忽然起了点疑心。 “不对啊！他们好象事先商量似的……怎么？有备而来？这是当场考校我一下？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个难堪？！退一步，大家既然聚在一起，随便聊聊，吃点东西，见个面不就得了？怎么？把我看低一等？当我是什么人了？！工匠？把我当猴耍吗？！当众给你表演？！就算我真精通此道，那也犯不着演示给你们看吧？！”想到这儿，边沐在心底就动了点愠怒之心。 碍于齐悦薇的面子，边沐不好当面发作，拂袖而去更是失礼。 忍了忍，边沐笑了。 “抱歉！兰冰如老师多大年岁？！我才多大？他有那本事，你们上门拜访他老人家得了，在下才疏学浅，未精此道，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罢，边沐起身朝钢琴摆放位置走了过去。 当时，现场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那位星姐跟马总也只是相视一笑，并不见怪，随后起身也跟了过来，举止间，还是显得非常彬彬有礼，或许，在他们看来，那是最起码的修养。 刚才那不愉快的一幕齐悦薇完全不知情，见边沐独自走到钢琴边儿上，她随即跟一众姐妹打声招呼，走到边沐身边笑着聊了几句。 “小辉弹得怎么样？”齐悦薇低声问道。 “我哪懂这个啊！听着一般，最起码……跟现场氛围……不是那么协调，另外，我们学医的更习惯从医学角度考虑问题，曹玥玥正经八百组建了一个以心理辅助医疗为主要内容的音疗室，面积还挺大的呢！你没过去瞅瞅？”边沐不想搞得聚会现场不愉快，三巴两句地就把话题岔到别处了。 虽说边沐从来没弹奏过钢琴，不过，于音律一道他还真不是外行，原因特简单，五音也好，七律也罢，直接关系到高阶中医诊断技术，他还真懂点儿呢！ “听说了，她们姐弟俩从来没有邀请过我们，贸然上门那多尴尬啊！听这意思，你已经过去好几回了吧！” “两三次吧！里里外外搞得相当专业，比北歧那边估计都差不到哪儿去，某些方面……或许还有所超越。”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说边沐跟曹玥玥熟得跟啥似的，那位所谓星姐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疑惑、略带敬意的神色，她旁边陪着的那位马总脸上则露出一副不容置信的神色，好象边沐不配跟曹玥玥平起平坐似的。 “是吗？她还有这雅兴啊？！那产权方面……算你们合作？还是？”齐悦薇笑着问道，说话的声调也略微抬高了一些。 曹玥玥，丽津投资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眼下这种场合，不论提及哪种话题，只要能沾上曹玥玥的边，边沐的身价无形之中也就抬上去了，这种小技巧对齐悦薇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跟我几乎没什么关系，那是人家曹家的独立产权，而且……就心疗而言，我跟她在基本理念方面分歧还蛮大的，就算彼此有心合作怕也是走不出多远，将来尽早得分道扬镳。”边沐哪有那么多琐碎小心眼，自然有啥说啥。 一听这话，齐悦薇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变颜变色。 “你呀……就不能稍微变通一下？这也就是你，换作别人，曹玥玥早就不搭理了，下回她再邀请你过去参观，知会我一声，我陪你过去跟她好好谈谈，有时候，稍微变通一下，整个局面可就大为改观了，比如说，求同存异！”说到这儿，齐悦薇似乎意识到什么，忽然来神了。 正在这时，一个长相异常清秀的年轻女子打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那位是马总的妹妹，音乐才女，也是干啥特专注那种，平时，她很少光顾这种场合的，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过来跟小凯合奏吧？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啊，看来，你面子比我大！”齐悦薇笑着说道。 “没那事！她过来八成是送琴弦的。”笑了笑，边沐将刚才那段不大愉快的交谈内容简单透露了一下。 “没事儿！星姐跟我打小一起长大的，两家是正经八百的世交，就跟亲姐妹似的，她不会挑你的理的，那位马总是她从海外高薪挖来的ceo，能干得很呢！人也挺绅士的，你本事大，有脾气，他们都能理解，你别介意才好。”还真别说，齐悦薇突然变得非常体贴，神奇！ 第1210章 翻花绳 马总那位妹妹看上去比边沐还要小着一两岁，身材高挑，比同龄女孩显得更加瘦削一些，秀发如瀑，半中间只是用真丝手帕打了个蝴蝶结，上身穿着一件淡紫色手工编织的薄衫，花饰套花饰，看着挺艺术的，她今天很随意地配了条裙摆非常阔大的裙子，走起路来颇是飘逸。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姿容绢秀的女孩八成练过舞蹈。 “哥！不就几根琴弦吗？干嘛非要我亲自送过来？脸大得你！”哟！年轻女孩说起话来还挺冲的。 “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来！介绍一位名医，边沐边大夫！这位是我妹妹，小婉！”马总给二人做引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瞧着或是自然多了，也灿烂了许多。 看得出来，马总特宠他这位小妹。 “边大夫……诶？！我好象刷视频刷到你了耶！净水壶水上飘！是你本人吗？”说着话，小婉姑娘瞪大一双秀目，面露惊讶地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边沐几眼。 小婉姑娘眼睫毛特长，猛一看，还以为是洋娃娃呢！ “那天不是使了个懒，不想绕远路嘛！碰巧让你给刷到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众人一听，什么？！水上飘？！顿时来神了，纷纷围聚在小婉姑娘身旁，争先恐后地跟她那儿打听水上飘到底咋回事儿。 齐悦薇扑闪着大眼睛审视地看了边沐两眼，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 边沐赶紧取出手机调出那段视频让她看。 “老天！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皮！哈哈哈……还真别说，那段积水还真不近呢，你居然还真飘过去了，得！影城那边又多了个备选武替！哈哈哈……”齐悦薇当时就乐得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 众人发出的笑声则包含了不少嘉许之意。 一时间，星姐那位表弟的钢琴演奏众人也没心思听了，小伙子努了努嘴，轻轻划弄了三个音阶就此收场，年轻人，好奇心重，随后他也凑到小婉姑娘跟前问了问上哪儿能找着那段视频。 边沐当即就成了现场中心人物。 星姐脑子转得挺快，冲那位马总使了个眼色，那位马总立时会意，将手中一包琴弦递给齐悦薇，压低嗓音解释了几句。 齐悦薇惊奇地瞧了边沐几眼，随即问道：“你居然会‘悬丝诊脉’？平时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啊？！不是吧，又是水上飘，又是‘悬丝诊脉’的，你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啊！” “呵呵……马总跟你开玩笑呢！事先声明啊！要说聂老有那本事，我信！换我，玩不了！”边沐笑着当场予以否认。 正在这时，那位小婉姑娘从人堆里挤出来，快步走到边沐跟前。 “会就是会，这里又没外人，万一演砸喽没谁会笑话你的，真是的！大男人家家的，扭扭捏捏的，不合适吧？！”好嘛！她说话倒是挺真的。 “就是的，这儿真没什么外人，权当你练练手呗！小婉，要不，你来？”齐悦薇笑着说道。 “我来就我来！咱把难度加大一点，琴弦到头算哪就到哪儿啊，拉长距离，失度率就上去了，考验一下咱们的小神医，你可别拒绝我啊！我心眼可小呢！”话音刚落，顿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小婉姑娘一看就是那种比较率真的性格，话赶话弄到这份上，边沐就算想当场回绝齐悦薇那边可就真没面子了。 齐家走到今天不容易，自打相识以来，齐悦薇对边沐一直礼敬有加，她可是家里惯着长大的，如珠如玉一般，平时相处，边沐骨子里清高得很，无形之中，齐悦薇多多少少反倒得让着他点儿呢！ 心一软，边沐也就默认了。 “小婉！悬丝诊脉早已失传，咱们今天就当玩啊！大家可别拍什么视频再发网上，对我影响不大好呢！这一点，我有言在先啊！”说到最后，边沐脸色忽然变得异常严肃。 齐悦薇深知边沐性子刚硬得很，真要把他惹毛了，自己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跟他闹掰了呢！想到这儿，她赶紧把星姐拉到自己身边，二人高声警示众人，先把各自的手机交到星姐那儿，待会儿等边大夫演示完再归还给大家。 闻所未闻的奇人奇事，众人只怕边沐不给面子直接走人，这会儿哪还顾得上拍什么狗屁视频，纷纷取出自己的手机按照星姐所说的全都集中到一处茶几上，齐悦薇心细，还特意一一清点了一下。 “梦姐！麻烦你也把手机交一下，另外，请你看护一下这些手机，真要弄丢一部也好几万呢！”齐悦薇平时指挥人成习惯了，自自然然地冲那位生活助理吩咐了几句。 “遵命！”随口回了句玩笑话，那位梦姐一脸肃然地将茶几上的手机仔细清点一遍，她自己的手机则搁在旁边，也统计在内。 众人都这么给面子了，边沐实在不好说啥了。 “星姐！你还得找点花绳才行，就是女孩子小时候玩的翻绳架那种，彩色不彩色的倒是无所谓，最好是棉线，纯棉的最好。”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花绳？！是不是幼儿园小朋友平时玩的那种小彩绳？国外称其为益智绳操，两个小女孩凑一块，故意把花样弄得特繁琐，把图案弄乱了或者拆散了就算输了，最简单的就是那种降落伞式的，对吧？” 边沐轻轻点点头。 “这好说，请稍候！”说罢，那位星姐异常兴奋地上楼去了。 这时候，边沐才发现这间厅堂上面居然还有一层，有钱人，真能别出新意。 …… 那位小婉姑娘显然是个翻花绳的高手，接过彩色绳圈在手，没过多一会儿就翻腾出好几个精巧的图案。 围观众人纷纷喝彩。 一时间，现场氛围可就变得热闹多了，整个气氛顿时变得自自然然的，来宾们也不再像之前一个个扳着、绷着，假假的，何必呢！ “你不妨跟星姐斗斗法，看谁更厉害一些，别着急，速度放慢一点，我才好试着搭悬丝脉！”说罢，边沐取过三根琴弦，尝试着在小婉姑娘左手手腕上缠绕了几圈，寸、关、尺，一根琴弦对应一处脉路。 运气不错，马家兄妹提供的羊肠琴弦既不生生涩，也不坚硬得难以摆弄，跟边沐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 架式拉得倒是足足的，至于能不能就此捕捉到有效脉像，边沐心底其实一点底儿也没有。 第1211章 连脉 正史之外，作为某种补充，有时候，学者们也得翻阅借鉴一下某些稗官野史，有些问题可能还是有些吃不准、琢磨不透彻、拿捏不定……他们往往还会借鉴某些名人名家所撰写的札记、笔记，或者某一重大历史亲历者所写的亲历文字之类的东西，非如此，无法全面、透彻地了解某一时空段历史的真实面貌。 传统中医医学传承、研习、深化、革新……同样存在类似现象。 《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症论》、《千金方》……这些经典学术巨着之外，千百年来，民间一直存在私家撰着的医书，八成以上多为医案类行医经验总结，纯理论的少之又少。 关于脉诊之术，民间私家撰写的各类医书、行医笔记存世数量还是挺多的，上大学那会儿，利用学校图书馆的巨量存书，偶尔也上当地最大的旧货市场淘淘金，边沐研读了大量的旧时中医类杂书，去伪存真，边沐收获颇丰。 其中就有关于“悬丝诊脉”那一块，年轻人嘛！好奇心重，边沐依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在自己身上反复做过多种试验，多少也有些心得。 别人钓鱼为的是怡情冶性，就是个乐子，边沐钓鱼，有时候纯粹坐那儿就是给鱼儿把脉呢。 虽说“悬丝诊脉”一直也没能完整地拿下来，不过……于手指诊脉一道，边沐在“脉诊”技术方面称得上突飞猛进，同班同系的同学，甚至在校各位任课老师在这方面连边沐的背影都摸不着喽！ 开诊所，但凡遇到特别棘手的患者，边沐从来不擅自涉险，好言抚慰之余，几乎全都推荐到相应的三甲大医院相关科室那边了，有时候，他也具体推荐几位名医，指名道姓的，那都是有绝对把握的。 剩下那些主体患者，边沐仅凭搭手脉应付起来向来是绰绰有余，“悬丝诊脉”完全没有适用的机会，久而久之，边沐早就把它弃之入库了。 今天，被那位所谓星姐半逼着当众演示“悬丝诊脉”，边沐倒是想得挺开的，权当练手了。 只要不出诊断报告、不下医嘱、不开方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应该没什么不良后果，更何况，在场嘉宾的手机已尽数“没收”，将来也不至于造成什么不良影响，边沐心态渐渐也就放平了。 一开始，那位星姐跟小婉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拆解对方设定的花绳绳局，摆弄了一会儿，随着绳局图样变得越来越复杂，二人好胜心渐起，自然也就越玩越起劲了…… 边沐将三根琴弦虚绕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抻着点劲，右手五根手指形如弹琴似的不断在那儿弹拨几下，随后再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搭上一阵儿…… 围观众人有对翻花绳渐感兴趣的，有对边沐这种“故弄玄虚”的伎俩充满好奇的，也有认真探究的……一时间，厅客里变得异常安静。 …… “可以了！二位收手吧！我们再换个人替换一下星姐，小婉姑娘也得换换手。”说罢，边沐上前将羊肠琴弦重新捆扎了一下。 小婉姑娘玩得正起劲呢，半中间被边沐打断，自然免不了面带愠色地瞪了边沐两眼。 “诶！我猜你肯定还没女朋友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婉姑娘问了问。 “没呢！咋啦？”边沐心思全在琢磨绳脉脉像跟寻常脉像区别点如何摆放一事上，哪有闲心搭理她呀。 “一点儿眼力见也没有，难怪你还单着呢！”小婉姑娘笑着调侃道。 “那是边某的私事，就不劳小婉姑娘费心了！”边沐很客气地回敬了她一句。 “哼！我身上都有啥病啊？号出来了？！” “待会儿才能见分晓，换只手再说！”说罢，边沐将羊肠琴弦更换了一下位置，这一回，围观众人发现边沐换了一种新的捆扎手法。 见边沐上手捆扎手法极其娴熟，那位星姐看了那位马总一眼，二人当时想法都差不多：这小子明明早就会这种号脉方法，偏偏刻意藏拙，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有城府，八成不是啥好人！ 担心边沐中途出糗，齐悦薇走上前准备替换星姐跟小婉姑娘玩会儿。 不承想，有人早就瞅准座位，抢先坐到小婉姑娘对面，那女的一脸微笑地跟小婉姑娘“斗”在一起…… …… “可以了！”说着话，边沐上前将羊肠琴弦一一拆除，准备归还给小婉姑娘。 这时候，陪着小婉姑娘玩翻花绳游戏的那女的笑着问了问。 “边大夫！我是学物理的，猜着你安排小婉摆弄彩绳为的是将她手腕处的脉搏相关信号放大一下，我猜的对吗？”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眼前一亮。 哟！行家啊！ “确实如此！健康人体手部传达出的信号极其复杂，从数学角度观照的话，其变化数值甚至还是个天文级数值呢！手指上的经脉与腕部是相通的，而且，物理距离也十分切近，刚才，你们斗法的时候，手腕处的脉搏信号确实被放大了，不过……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种羊肠琴弦的质地非常神奇，刚才，不仅小婉那边正常脉像可以传出相当一部分，你和星姐的部分脉络信号多少也传输过来一些，要不是我有些手生，或许还可以体察出更多的脉像信息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不由大吃一惊，对边沐自然不免刮目相看。 “哦！那……边大夫不妨简单说说我都有哪些不适之处。”那女的笑着说道。 “这……脉像之类的信息事关大家的个人隐私，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改天再找时间另外再聊吧！”边沐很含蓄地拒绝了那女的质询。 那女的到底见过些世面，一听边沐如此说话，她当即意识到边沐八成是给自己留面子，笑了笑，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位星姐有点不大相信边沐所说的关于脉像放大之类的陈述，缓步走到近前，笑了笑，她随口问了问：“边大夫！我没那么多忌讳，麻烦你倒说说我有哪些不适之处。” 听她这么一说，边沐当时就有些反感。 第1212章 饮料主要成份都说得清清楚楚 网络时代，各种信息满天飞，边沐到底何许人，通过手机翻查，今天到场的众位嘉宾早就知晓他的厉害了，有些脑子反应快的，绝对不会没事找事。 人只要混到一定较高层次，大家自然容易达成某种互相成全的共识，即便面对边沐这种江湖小郎中的小角色，大家一般也不会主动拆台的，由此可见，那位所谓星姐应该没什么城府，抑或……她平时也没怎么出过门，没受过太高的教育，遇事还是有些任性。 “以绳介为媒介搭脉，说实话！我也是头一回用，好多脉像信息我也有些吃不准，那……说对说错……还请星姐不要介意。”边沐先是客气了一下。 “没事儿！我家不比外面那种应酬场合，今天能进我家门的都不是外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哟嗬！她还挺不含糊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瞎猜几句，对错之间，还请多多包涵！”边沐先给自己铺垫了一下。 那位星姐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她自认为也是出国留过洋的高材生，最基本的物理原理、医学医理她都懂，隔着一小截小彩绳，边沐就能确诊自己眼下得了啥病，那不胡扯淡嘛！ 齐悦薇单纯，也可能为情所困，平时听信边沐在她跟前招摇撞骗的，她是谁啊！完全不吃这套！ 略微停顿了一下，边沐笑着解释道：“你平时有长跑的习惯，而且，还是夜跑，最少5公里慢跑，大约每隔3公里，你习惯性地会从陪同朋友手上接过一瓶饮料，饮料成份有微量酒精，即所谓的软性酒精，饮料含糖度有点高，由于坚持的时长少说也有10年了，所以……你已经部分出现神倦懒思、健忘、蚂蚁过身……之类的症状了。” 闻听这话，那位星姐当时就愣那儿了，半晌无言以对。 傻子都瞧得出来，边沐一猜就准。 “你确定头一回上我家参加聚会？！”星姐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别的还好说，她知道，中医看病，向来讲究“望闻问切”，说不定眼前这家伙在“望诊”、“听诊”方面确有过人之处，否则……年纪轻轻的，他怎么可能身拥这么大的名气！ 流量时代，任何一位走红的人多少都有点过人之处，更何况，边沐的盛名早已被医学界认可了的，对此，星姐心里早就有数。 别的还好说，边沐谎称自己是通过搭绳脉所得的结论，其实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所得到的，再说了，他跟齐悦薇平时走得那么近，小薇指不定无意间向他透露过什么自己的某些个人信息，不足为奇，但是，自己所喝的饮料是高档专卖店购买的高级饮品，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边沐一看就是个穷小子，他怎么可能接触那么高档的饮料，甚至连饮料中含有的主要配料都说得那么清楚，星姐就猜着边沐之前应该上她家开过party，开party哪有不喝饮品的，这小子有些心计，当时就留意了呐！ “对呀！第一次拜访贵处，怎么了？” “喔！没什么……随便那么一问，边沐医术超群，果然名不虚传，那……什么叫‘蚂蚁过身？” “喔！蚂蚁过身只是一种形象描述而已，不是我们中医的专用术语，这是一种皮肤瘙痒症，准确讲，属于过敏性肤感异常症，诸位知道的，当代，中西医医学在某些领域已经融合得相当不错了，好多专业术语我们平时也相互借用一下，比如说，西医心内科的名医偶尔也会说出‘阴阳失和’、‘脾胃不调’之类的话，这都很正常，我的意思是，每当你所居住的周边环境空气湿度超过一定数值，而你又因为工作或者其它什么事直接导致睡眠欠佳，不出24小时，你会感觉身上就跟爬了几只蚂蚁似的，特不得劲，你们呢……往往会误认为该洗澡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边沐还挺有耐心，很详尽地解释了一下。 “这……可能吧！我平时感觉也没什么吧，公司那边有时候忙得很，身感疲倦不是很正常吗？”得！星姐有点不大服气了。 “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的都是表面上的体表表症，夜跑其实根本不适合你，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我们也称之为阴跑，白天，太阳当头照，我们称其为阳跑，天地分阴阳，人分阴性体质，阳性体质，人本身又是一个阴阳综合协调体，所以……要不是因为你年年体检，家境优渥，晕厥之类的心脏病体征早就有征兆指征了，奉劝一句啊，打明儿起，别再夜跑了，而且，事有凑巧，你近期也就该有症状了，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医缘吧，我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否则还啥都发现不了呢！”既然对方声称没什么顾忌，边沐自然也没必要跟她瞎客气。 “你确定？！”星姐脸上有些变颜变色了。 “当然！明天早上，你要出于慎重起见，不如空腹上医院查一下，综合体检结束后，最好再上心内科、心外科找个熟人瞧瞧，这么说吧，一个心脏彩超，加强的那种，十有八九就看得很分明了。”边沐一点儿也没客气，有啥说啥。 “我咋那么不信呢？！”星姐有点不高兴了。 听着话茬有些生硬，齐悦薇赶紧上前解劝了几句。 “星姓，星姐！他我可是太了解了，性格是直了点，但是，他医术真没得说，慎重起见，明天我陪你上省院查查吧！” “对呀！大家都是朋友，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明天我也去，心脏出问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伯父平时特反感你夜跑，你偏不听，这下让人家说着了吧！这也值得生气啊，不值当的，健康第一，健康第一！”那位马总倒也明事理，关键时候，他还是能说几句正经话的。 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马总这么一解劝，星姐情绪可是稳定多了。 小婉姑娘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帅哥医生真不白给，做了个鬼脸，悄悄躲到一边拾掇她的琴弦去了。 齐悦薇感觉现场气氛有些失和，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如找个借口赶紧回吧。 随口客气了一下，齐悦薇拉着边沐就此告辞，她深知边沐骨子里倔得很，再不走，他指不定再惹出什么麻烦事呢！ 第1213章 全都说中了 通过此次小范围聚会，齐悦薇再次深刻地意识到边沐骨子里深藏着那股子静水流深的劲儿任谁也无法撼动。 打小被父母像碧玉一般恩宠，齐悦薇对那种静水流深般的暗劲儿忽然生出几分敬而远之的心思。 雨势渐衰，可也没有就此停歇的意思，阴郁而绵长。 齐悦薇是贵客，星姐等人自然得盛情礼送一下，眼看着院门在即，齐悦薇客气地将恭送众人一一劝回，那位生活助理，梦姐手持三把雨伞在旁边一直恭候着。 “这都到门口了，梦姐你也请回吧！”就手接过雨伞，齐悦薇自留了一把，另一把顺手递给边沐。 “那可不行！我得看着你们安全离去才算完事，否则，星总又得说我失礼了！”梦姐笑容可掬地客气了一下。 正在这时，小婉姑娘独自追了过来。 “梦姐！伞借用一下！你请回吧！我代为礼送一样的。”说着话，一点儿没客气，小婉姑娘从那位梦姐手上接过雨伞，往边沐身旁一站，俨然女主人一般。 “那……婉姑娘辛苦了！齐总、边大夫！天气不好，二位路上注意安全呐！”说罢，那位梦姐迈着节奏感挺强的款步转身走远了。 “嗨！什么‘悬丝诊脉’嘛！不就是闹着玩啊！你怎么还当真了？！把我星姐紧张得……过份了啊！”小婉姑娘扳起脸“训”了边沐几句。 听到这儿，边沐微微笑了笑，无知者无所谓，小姑娘嘛！还是个玩音乐的，跟她较哪门子劲儿。 “她是不是哪得罪你了？本来玩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还翻脸了，看星姐那表情，多少还是受了些惊吓，下回别这样了，都不是外人，开玩笑也得有个分寸嘛！”齐悦薇也在旁边轻微地数落了边沐两句，在她看来，什么狗屁“悬丝诊脉”，根本就是闹着玩。 一听这话，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闹着玩？！我可是正经八百地在那儿搭脉呢！要不是她患病为时已久，我还真不一定有所感触呢！以她的体质，5公里慢跑根本撑不下来，更何况她还选择耗阳气的夜跑模式，回到家，津汗过量流失，出于本能，她必须补充大量含糖含酒精的饮品，在她看来，那些可能是精口饮料，各种配料配比都相当绿色、科学、合理……那边刚消耗完，回到家马上就补充上了，新陈代谢一圈，她肯定比同龄人要健康得多！结果呢？恰恰相反，那些精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直接被胃肠迅速消解，从而生化成五谷升华之气，第一时间用以津液、汗水回补，从而大大加大了胰腺的负担，更麻烦的是，那些所谓的微酒精被胃肠运化之后，干脆直接入心脉，我们称其为‘心渗’，长年累月的，你们敢想象吗？一点一点地渐渐浸渗进去……心包积液、房颤、心力衰竭……之类的症状她都有了，二位明白了？！另外，我再强调一下，悬丝诊脉眼下还颇有争议，具体到我，肯定不如直接上手搭脉来得精准，通过几根琴弦我都感触到明显的脉像，二位不难想象星姐的病情眼下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吧？”说到这儿，双手抱着双臂，边沐笑而不语。 听完这番颇有些玄妙的医理解析，齐悦薇、小婉姑娘当时就呆立在原地，大眼瞪大眼，半晌无言以对。 “薇姐！他……你玩真的啊？！那你倒说说，我都得了些啥病？！”虽说是个玩音乐的，小婉姑娘智商在那儿放着呢，察言观色间，她渐渐意识到边沐绝不白给，否则，以他的低微出身怎么可能跟薇姐平起平坐呢！或许，这家伙说的还真有些道道呢！ “你先别打岔！星姐的事儿还没说完呢！”说罢，边沐看了看齐悦薇。 齐悦薇比小婉脑子那可好使多了，经边沐那么一说，她联想起平时跟星姐相处的一些生活情景，脑海里闪电般翻涌了几幕，她当即认定边沐诊断的应该基本属实。 “隔着丝绳居然也能感知到病人脉像？！那你这指尖灵敏度得高到啥程度啊！”齐悦薇惊叹道。 “呵呵……要不说隔行如隔山呢！不记得了？弄一信封，不论信封纸质厚薄，里面放些蚂蚁进去，活的啊，尺寸大小不论，我们双手搁上面感知一下，得准确报出蚂蚁实际数目才算合格呢！”边沐笑着回复道。 齐悦薇那边还没说啥呢，小婉姑娘沉不住气了。 “吹牛吧你！说得跟真事似的，那我呢？哪儿不对劲？我可警告你，不许吓唬人！”小婉姑娘笑着插了几句嘴。 “你吧……可能跟长年练琴有些关联吧！你练琴少说也有20年了吧？”回过头，边沐笑着说道。 “这也能号出来？打死我都不信！也就十几年吧！咋了？” “长年保持一种姿式……加之你饮食习惯相当任性，反正从脉像上看……你右侧支体循环不是太好，要是跟同龄女性相比，你身体右侧循环整体状况相当糟糕，已经呈现出未老先衰迹象了，我们中医所说的体侧循环指的是气血，我们所说的气血包括血液循环在内，津液、痰气、体汗……通俗地讲，眼下，你左右两侧的体侧循环基本是反着来的，二者交汇的地方已经发生部分淤堵现象，这两天不是总下雨嘛！你鼻炎症状就比平时明显多了，早晚咳痰频率也开始剧增，每天一过18点，你的右脚就是凉的，天气欠佳的话，干脆就是冰凉的，冬季，所有症状很快就会加重，一开春，很快就自然消失了。”说到这儿，边沐觉着自己说的够多的了，慢慢也就住口不往下解析了。 齐悦薇惊奇地发现，小婉姑娘脸上晴一阵阴一阵的，不用问，全让边沐给说着了。 “你别吓唬她！那……她那些症状算是亚健康症状呢？还是病灶已成？！”显然，齐悦薇跟小婉姑娘关系处得非常好，听完病情解析，她立马就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她比我还小呢！长期如此，病灶早就成型了，早该调理调理了。”一点没客气，边沐直言不讳回复道。 “那……天晴后，上诊所你给治治？”齐悦薇连忙商榷道。 “那倒好说，关键她得尽快调整一下生活内容，比如，换个正经琴师，按照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习惯重新调整一下作息习惯，只要做到这一点，病灶自然也就打消一多半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你不是吧？！你知道我老师哪位啊？！顺嘴就敢跑火车！薇姐！替我收拾收拾他！”小婉姑娘不服气地顶了几句嘴。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再不搭理她了。 在边沐看来，小婉姑娘多少有些不可理喻。 第1214章 高难手术 齐悦薇待人接物向来有大家闺秀之风，小婉任性、单纯、思维线性、情绪化……边沐又是个在医学上绝对较真的人，这二位要是顶上牛那可真有得瞧了。 “小婉，小婉！边大夫是正经八百的一线职业医师，业界早就公认了的！时至今日，他下的诊断，还真没落空过一回，他那些建议，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了，公司那边还有好多事呢，边大夫平时也挺忙的，天凉！你穿得有点单薄，就别送了啊！回去找星姐加件衣服，有些事，等天晴了咱们再议好不好！”齐悦薇说起话来那可得体多了。 齐悦薇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她都这么说了，小婉姑娘再任性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吧！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说！快回吧！感冒了就麻烦了！”说罢，轻轻拉了拉边沐上衣衣袖，齐悦薇撑开雨伞率先朝院门口方向走去。 …… 一路之上，齐悦薇到底放心不下，一边驾车，一边询问星姐眼下最好的应对方案具体都有哪些内容。 “她吧……不像小婉那么憨傻，尽快上医科大第三附属医院心内科挂个副高职称的号，最好找个女大夫看看。”边沐坐在后排座右侧随口回应道。 天雨路滑，副驾位置坐着人对齐悦薇不好，遇上紧急情况，影响她操控越野车。 “哦？那是为什么？”齐悦薇随口问道。 “唉！说来话长……你就先这样转述吧！有过留洋经历的优先入选，个人简介字数越多，尤其个人名誉、各种专家名号一大堆的主儿，其医术水平一般越是平平无奇，这算初诊，等方方面面检查单子开下来，老老实实逐项做一遍，我估计她得做冠状动脉造影，主体症状特征基本都有了，唉！年纪又没多大，真是的！”说到最后，边沐还轻轻叹了口气。 “不会很危重吧？” “应该不至于，关键是她喝的那些所谓高档饮品……退一步，最起码，跟她的基础体质一点儿也不搭，这种人……没法说！” “会不会闹到做手术的地步？比如说，搭桥什么的？” “那倒不至于，对了，她万一提出来让我们诊所，你最好找个借口帮我推托一下，以我目前的判断，以她的综合情况而言……西医是最佳选择，我们诊所不适合她。” “知道了，我会注意措辞的。那……小婉呢？” “她找的那位老师，尤其是前几位启蒙老师，八成都是蒙事的骗子，最好找个真正的小提琴大师好好聊聊，在我印象里，绘画、乐器演奏、舞蹈……只要对路、登堂入室，只会使身心更趋健康，哪像她……此外，你要真有心管这闲事，回头跟她哥哥好好聊聊，那位马总为人行事看着还有些靠谱，饮食睡眠，时间、内容等方面比如普通市民修正一下，那方面，她铁定有大毛病，任性的很，比如，脉象上看吧……她的牙齿……就说牙龄吧！已经逼近40岁上下年龄段了，老化得很厉害了，随便找个正规牙科医院一查就露馅了！”说到最后，边沐脸上不由流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 在边沐心目中，小婉姑娘整个一二百五。 “啊？！牙上的事都能通过号脉感知到？！还是那种间接诊脉法？！我怎么听着有点不信呢！” “呵呵……上医院一查不就都清楚了！” “得！我倒认识几个牙医，雨小点儿我安排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吹！” 听到这儿，边沐笑而不语。 前方道路已经有些积水，底盘低的汽车根本不敢轻易涉水，犹疑间，路况就有些拥堵，齐悦薇车技大有长进，车况又好，她家有钱，又不怕将车泡坏，大大方方就匀速冲了过去。 一路之上，一想到边沐在众位好友面前再次露脸，齐悦薇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得浓郁起来…… …… 午饭吃得简单多了，煎饺，楼上老护士长一家没再来讨教，想必老太太应该找前同事验证边沐所下诊断去了，过段时间，老太太肯定还得下楼求医问药。 厨房拾掇利落，边沐正打算回卧室好好休息一下，手机响了。 李助理的电话。 “下午三点钟有台冠状动脉搭桥手术，难度不小，我们医院的大拿不巧正在海外讲学，排第二那位家里有事出不了台面，米主任就约了陆易思大夫过来主刀，你过来不？” 一听陆易思的手术，边沐顿时来神了。 “去！肯定去！不过……陆大才子亲临，想必你们医院好多人都得过去围观吧，会不会没我位置了啊？” “哈哈哈……没谁的位置也不能少了你站脚的地儿，我下午没啥事，我陪你过去，一般情况下，米主任也会过去客气一下，你咋回事，他们心里都门清，礼数方面肯定错不了，别担心啊！”电话里，李助理跟个老大姐似的宽慰了边沐几句。 “那……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几点到合适？” “咱们在9号楼，信技三部楼门口碰头吧！提前一刻钟足矣！要不是想让你提前看看手术预案，提前5分钟也行。反正前期也没啥可看性，关键环节至少得一小时之后了。” “什么样的一位病人？” “丽大电研分院一位副教授，副主任级，才34岁，听说在国内业界名气还挺大的，可能也是过劳所致，前降支闭塞、回旋支多处血管狭窄、右冠中段闭塞、对角支狭窄，几乎都占全了，手术难度确实不小，非陆易思莫属呢！” “这样子啊！谢谢您给我提供一次这么好的学习机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我公公的事多亏你及时有效指导，当下我们已经着手准备上了，谢谢啊！” “您不说了嘛！自己人，不客气的，改天我过去瞧瞧老爷子？” “那多不好意思啊！”电话那头，李助理赶紧客套了一下。 “没事儿！我们诊所放长假了，天不晴不开工的，这不正好得空嘛！” “那……等没啥可看的手术空当，我开车过去接你？” “好的！我把我租住的地方发给你！” “谢了！下午见面聊！” “回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 陆易思的盛名在那儿摆着呢，李助理和边沐到达预备室的时候，楼道里已经站了好多过来观摩手术的各方同仁。 陆易思眼尖，发现边沐居然突然现身，笑了笑，他主动冲边沐扬了扬手，边沐随即还之以同样的礼节。 “你俩还挺熟的呐？”李助理惊奇地问道。 “其实也一般，我高攀人家呢！”边沐笑着谦虚了一下。 “别这么说，他在西医界挂头牌，你在中医界独占鳌头，你俩也就伯仲之间，咱可不怵他！”李助理说话还真叫个实在。 “岂敢，岂敢！” “走！我带你先翻阅一下手术预案，待会儿你看着也省点劲儿。”说着话，李助理率先朝预备室走去，边沐则紧随其后。 第1215章 陆大夫果然了得 手术预备室比眼科那边好象还要大着一倍，众人站在最外围那间消毒室显得宽宽敞敞的。 突然看到边沐的身影，陆易思心下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在丽津医学界，仅就年轻技术实力派新锐而言，边沐的名头明显盖过了自己，陆易思虽说心底并不怎么狭隘，时不时脑海里过一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管怎么说，二人的家庭出身背景、受教育背景、个人综合能力背景……到底还是相距甚远，依常理，边沐是远远够不着陆易思的。 然而…… 事实恰恰相反。 “今天这台手术虽说谈不上有多高难，他一个江湖气浓重的中医……看得懂吗？上学那会儿，别的先不说，解剖学精微解析那一关他都不一定拿得下来吧？！观摩我的手术？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呢？！”陆易思不由心下暗忖道。 有时候，人其实也蛮奇怪的，当着比自己年纪老很多的众人的面讲话、演讲、做手术……人们往往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心平气静地也就过去了；当着比自己年纪小许多的人群的面也不会在内心激起多少波澜，坦坦然然的，该咋办就咋办。 然而，面对一位跟自己同龄的业界同仁，虽说一个西医，一个中医，陆易思心下就有些不大自在了。 或许，陆易思不愿意在边沐面前出错，哪怕出那么一丁点的小错，那他也不乐意。 总之，陆易思对边沐在旁边观摩自己做手术多少有些反感。 正在这时，米教授在几个得意门生陪同下过来跟陆易思客套一下，一则，陆易思手术水平在那儿摆着呢，米教授人既然在医院，依常理也该过来打声招呼；再有，陆易思那可是陆家的公子，冲这层关系米教授也得过来寒暄一下。 边沐发现，那位姓贾的女硕士也在，只是所处位置有点靠后，见边沐朝她那边观望，贾姓女硕士回之以微笑，丝毫没有过来跟边沐打声招呼的意思。 “她这是挑了我的理了呗！该做的我也做了，陈院长没瞧上你，关我啥事啊！”想到这儿，边沐也懒得搭理她了。 从边沐身旁走过的时候，米教授只是扫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打个招呼的意思。 边沐明白，这也是一种“避嫌”习惯。 李助理大大方方将手术预案登记要略原件递给边沐，看得出来，这位李姐在医院的地位肯定挺特别的，最起码，没那么多禁忌小动作。 “谢谢李老师！那我上角落里翻阅一下。” “去吧！看这架式，陆大夫可能还得跟大家简单交代几句，咱们这边啥也不耽误的。”压低嗓音，李助理笑着回应道。 人多眼杂的，边沐不好多说什么，拿着登记文件夹上一边“学习”去了。 “患者一开始只是简单查出有‘心肌缺血’的症状，后来经过深度检查才发现实患典型的冠心病……前降支闭塞、回旋支多处血管狭窄，右冠中段闭塞，对角支狭窄……他才34岁呐！血管怎么已经老化到这种程度了？！神奇！回旋支、对角支陆易思怕是无暇处置吧？多半会留给这边医院的同行后续再行处理，那……这位盖老师后期可能还得接受至少三次手术吧？”一边翻阅相关登记资料要点，边沐心下认真揣摩了半天。 患者家属明确要求施行胸肋间微创手术。 “李助理介绍过了，这位盖老师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大才子，想必家属所处层次也低不到哪儿去，他人还不到四十岁就把心脏周边血管折腾到这种地步……那他平时八成是个学术型工作狂，这得多么过劳啊！简直不敢想象……这不相当于将自己的衰老期整整提前了二十多年？！这种日子过得爽还是咋的？！事业心太重！站在中医角度，这人简直了……”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手上资料有点简洁，旁边也没有附带体检报告什么的，进一步详细资料只有陆易思那一级医生才能拿得到，有些东西，边沐得靠自己瞎猜。 当然，患者个人重要健康隐私必须确保不能外泄，边沐是个讲规矩的人，过份的要求他绝对不会冒昧跟人家提的。 出于对其他人的尊重，边沐坚持待在最外围那一个圈层，李助理不主动相邀，他绝对不会朝里面多走一步。 …… “米主任走了，咱再在外面待会儿，有些医生看几眼也就走了，待会儿自然有护士会招呼咱们的。”说着话，李助理走到边沐身旁，陪着他在外围等候一阵子。 “陆大夫他们就不做那种体外循环维护了吧？”边沐随口问道。 “非体外循环，微创，心脏全程不停跳，陆大夫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手术做得特漂亮！”李助理低声介绍了几句。 “手术缝合步骤相当多吧？”到底是外行，边沐笑着问了问。 “不少，盖老师血管挺脆的，寻常大夫不敢接手。”李助理笑着解释了一下。 …… 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年轻女护士站在门边冲李助理轻轻招了招手，一句话也没多说。 “走！咱们进去！”说罢，李助理陪着边沐走进手术室。 嚯！麻醉师就请了三位，三位医生，一主两副，外加三位助理，这台手术的阵仗看上去还是蛮大的。 边沐进去的时候，陆易思正低头检查截取的血管适用性是否完全合格，边沐发现，陆易思所做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潇洒自如，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怪不得他名气那么大呢！在海外真没白待，看他的举止，确实领先国内同行不少。”边沐心下不由暗自赞叹道。 在丽石县医院的时候，陈毓蓉带着边沐观摩过几台类似心脏手术，主刀是从丽津这边请去的业界权威能手，麻醉师都是人家那边自行配备的，其它助手由县医院配备。 那些手术当时都做了体外微循环相关处置，开胸，算是大手术。 “那个蛇形装置应该就是stabilizer，稳定器，正是因为它的施用，心脏才能一直保持正常跳动，从而进一步减轻对肺部的负面影响，看其外观，应该是目前最高级的那款，不过……苏琳雯提供的照片资料好象比这个还要精巧些，应该不是一家公司所产，各有千秋吧！”一边观摩，边沐胡思乱想了半天。 第1216章 手术未必是最佳选择 手术进展得非常顺利，耗时也比边沐想象的要相对短一些。 每一个旁观同仁的体力各有不同，可能是临时有事，也可能观摩目的已经达成，也可能是体力有所不支，边沐发现中途走了好几位围观医生，看年纪，最年轻的也在三十五往上了。 “应该没啥事了，待会儿我得陪米主任出去开个会，就不在这儿陪你了啊！你慢慢看，我得走了！” “您快忙您的吧，我自己能行！” “有事直接电话联系！”说罢，李助理匆匆就此离去。 感激地目送李助理消失在门边，边沐丝毫也不觉着有多累，双手抱臂，内敛一口长气，站那儿静静地盯着显示屏认真揣摩每一个技术难点、手术重点…… …… 陆易思确实厉害，边沐还没觉着怎么着呢，他那边已经开始后期缝合了…… 边沐平时在诊所难免处理一下意外外伤患者，外科针线他少不了也时常用一下，边沐对自己向来要求很严，陆易思所做的每个动作看着都比自己高明太多了，其中有几个高难动作边沐始终也没看明白…… “心跳持续跳动前提下，所有的缝合动作不允许出一星半点的差错，这家伙要是中途再出点血啥的，手术八成还得返工，那家伙得再做几个小时呐！陆易思手感太精妙了，平时都是怎么练得啊！听陈院长说过几回，做这种缝合犹如将水豆腐缝合在一起，果断刺穿……用多大的手劲儿，男女老幼一个个可谓千差万别，这家伙得做多少台手术才能练出来啊，稍有差池……病人真有可能就挂了，陆易思这心理素质绝非我们这些中医可以想象的，强！他是真强！”想到这儿，边沐渐渐意识到业余时间自己可得好好练练才行。 反正现在弄两块特别水嫩的水豆腐，让边沐手持钢针将其用缝合线缝合在一起，中间豆腐不能出现任何大尺寸破损，边沐绝对做不到！ 看陆易思那娴熟无比的手术操作动作，人家绝对轻轻松松就拿下来了。 边沐顿时心服口服。 “眼前这位盖老师要是求医到我名下，我该如何施治呢？”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在脑海里开始打草稿了…… 学中医的上学期间也学解剖课，不过，跟西医类似专业的同学们相比，边沐他们所学内容可就浅显多了，课时时长也远远不够，按照教学大纲，他们知其大略即可。 事实上，他们跟司马奎那一类传统中医医师相比知识储备已经相当完备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当代新中医医学确实进步不少。 边沐平时勤于练功，内在自我调节能力那可比在场众人强太多了，往那儿一站，即便一动不动也不觉着怎么累，一会儿中医诊治手段如何，一会儿西医优势在哪儿，反复比对，边沐丝毫也没有流露出倦意。 这时候，陆易思头上微微见汗了，一位巡回女护士连忙上前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陆易思手上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 借此机会，边沐对手术床上躺着的那位盖老师的病情基本上也有了个大体的把握，站在中医角度如何应对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底数了。 …… 手术终于做完了。！ 丝毫未见出血现象。 陆易思还是有点不大放心，跟几位同行、助理反复查验了几次，这才放下心来。 边沐站旁边也替他松了口气，他是真心佩服陆易思。 观摩目的已经超额达成，不等众人收尾，边沐悄悄退出手术室，签字、填写日期，边沐从容将一次性手术室用品一一扔进垃圾桶，轻手轻脚地这就准备打道回府。 “边大夫是吧！请等一下！陆大夫刚才特意交代过了，请你在休息室等他一下，路上不好走，他说开车送你回去！”这时候，一位年轻女护士追了出来，特意站跟前向边沐交代了几句。 “哦！好的，辛苦你了！” “几句话的事，拜拜！”说罢，那位年轻女护士转身回去忙她自己的业务去了。 …… 休息室总共三间，一大一中一小，呈“品”字形错落排列在楼道两边，略微想了想，边沐特意挑选那间面积最小的休息室走了进去。 休息室摆放了好几副书刊报纸陈列架，上面密度甚高地摆放了好多医学专刊，看得出来，省级三甲就是不一样，即便是手术室临时休息间也布置得相当学术气浓重，便于每一位医护人员随时随地提高自身的业务素养。 这方面，边沐曾经工作过的县医院可就大大不如了，最起码，类似小细节做不到这么人性化、专业化。 随手抽出一本，边沐浏览了一下大体目录。 脑海里，边沐一直还在琢磨盖老师要是选择保守治疗，走中医治疗的路子，会不会也没什么致命隐患。 思来想去，边沐渐渐认定，盖老师这种职业，这种性情，外科手术只怕未必是最佳治疗方式。 边沐正在那儿瞎琢磨呢，就听着身后有位女士跟自己打了声招呼。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边沐边大夫吧？” 转过身，回头看了看，很陌生的一位女士，四十出头的年纪，高个子，人长得挺清秀，没戴眼镜。 “你好！在下正是边沐！你也在这家医院供职吗？”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不是的，我是市7院的，陈院长在我们跟前没少提及你的大名，而且，不同场合下，我至少见过你三回，你名气大，顾不上搭理我们这些普通医生，呵呵……”来人话说得相当客气。 “哦……你是7院那边的啊！从陈院长那儿论的话，咱们也不是外人，怎么，你今天也是前来观摩陆大夫的手术？” “是的！陈院长最近业务抓得特别紧，不怕你笑话，连续两次了，我考核成绩都不大理想，这一回安排我过来学习，其实也是一种变相处罚呢！四十多了，唉！说来丢人呢！”说到这儿，那位女医生脸上禁不住有些变颜变色。 边沐正想着安慰她一两句，这时候，陆易思打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别急着走啊！等我一会儿，我开车送你！”说罢，陆易思着着急急又走了。 边沐则请那位女医生落了座，二人就各自的从业处境简单聊了几句。 第1217章 从严考核 新药、新医疗设备、新治疗规程……甚至全新医学理论新突破，日新月异、层出不穷，时代发展得那叫真快啊！用迅如星火形容也不为过。 职业医师，尤其西医医生，时不时就得参加各种级别、形式各异的相关业务培训，否则，用不了多久，很容易就被淘汰了，中医相对要好一些，那也得要求自己随时与时俱进，否则，中医六技为核心的业务能力容易停顿、大打折扣。 陆易思的手术铁定有其他业界同仁平时难以企及的新东西，观摩他的手术，其实就是参加一次高质量的业务培训，至于能够达到哪种效果，那就得看每位旁观者的悟性、业务基础、从医经验了。 某种意义上讲，陆易思所做的那台手术就是丽津当下同类手术最新、最高技术规范，对此，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陆易思就这么厉害！ 陆易思一下手术台，前来观摩手术的一众业界同仁免不了向他讨教几句，他走哪儿人们也就跟过去了，如此一来，休息室就显得冷清多了。 更何况，边沐挑选的还是距离手术室较远、面积最小的那一间，从始至终也没见谁进来稍坐一会儿。 “看刚才那情形……你跟陆大夫还挺熟的啊？”那位女医生笑着来了一句。 “是吗？我对他倒是甚是敬服，至于他对我持何种态度，那就不清楚了，总之……我们平时没什么来往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边沐回复了一下。 “不会吧？！你俩儿可是咱们医学界出了名的双子高塔呢，高可不攀那种！就算自我谦逊一下，你也没必要这么反衬自己吧！”说到这儿，那位女医生自己倒先乐了。 “呵呵……我看着有那么伪诈吗？海归博士、陆家阔少、业界翘楚……你说，无论从哪一条论，我能够得着人家？！对了！一直没请教贵姓呢！”说到最后，边沐特意将话题岔开到别处。 “免贵！鄙姓廖！”那位女医生随口回复道。 一听这话，边沐很自然地愣了愣神。 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廖医生随即补充道：“论起来，廖津生跟我算是远房亲戚，虽说平时我们也没才能来往，进修、培训的之类的场合碰上了还是挺亲的，在他心目中，你可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呢！其实……丽津医药圈子也没多大，转不了几圈你会发现好多人都能扯上关系，要不是因为他这层关系，我也没想着过来跟你打声招呼，呵呵……” 听闻此言，无形之中，边沐眼前这位廖医生自然亲近了几分。 “廖师兄客气了！其实……倒是我跟着他学了不少急救知识，那咱都不是外人了啊！” “那可不！其实……我也就是跟你随便唠几句，要不……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慌！”不经意间，廖医生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哦！怎么？！盖教授是你家亲友吗？”边沐顺嘴回应道。 “病人姓盖吗？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我是说我们陈院长，最近，她把我们医院业务考核的标准一下子拨高了好多，搞得人心惶惶的，好象她多厉害似的，我吧……业务上是有些不思进取，但是，从无一例投诉、手术台也好，住院部日常诊疗也罢，从来也没跟患者家属起过冲突，业务考核不敢说年年优秀……可也不比谁差啊！我都多大岁数了，愣是让她提溜着四处观摩手术，参加研讨会，好象之前我们的业务能力多差似的！”廖医生愤愤不平地诉开苦了。 听这到儿，联想起自己当初在老家医院所受的窝囊气，边沐心下顿时生出几分“心有戚戚然”的情绪。 “都差不多！跟我当初的处境比起来，你们这算是好的呢！”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如何辞职、费好大劲儿才调到‘晖康’医院、再次辞职自己创业的事简略地聊了几句。 “哦！那你是挺不容易的，关键是……陈院长压根没必要这么做，好歹也是三甲医院，我们也都是正经科班出身，具体业务哪有那么差劲！还不是她想讨好上面，刻意表现一下呗！切！” “具体业务方面你肯定错不了！”边沐顺嘴回应道。 “哦？！这也能看出来？安慰我？！” “怎么说呢，匠气，咱们不都算是专业技术人员嘛！脸上多少都挂点匠气的，你一看就是那种业务能手类型，错不了的！”边沐连忙顺着话茬儿恭维了廖医生几句。 “呵呵……这也算是你们所谓‘望诊’一部分业务素养？！” “差不多吧！我学艺不精，只能瞧个大概……咱就说刚才那台手术吧，你肯定也能轻轻松松拿下来，最多……可能用时比陆大夫多点吧！”边沐据实以复。 边沐说话向来有根有据，在他看来，只要长年从事某种专业性很强的技术工种，脸上多少都能带出点职业印记，随便搭上几眼，他还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依照传统国学规则，结合传统中医特有的“望诊之术”，边沐往往将有一技在身的人分作九类十八级，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廖医生跟陆易思比起来，最多也就差个四级上下。 不过，在市7院那种级别的医院，就廖医生这两下子应该也足够用了。 “呵呵……陆医生还是相当厉害的！我比不了人家的，比如今天这例手术，我没看详细病例，凭感觉，为求保险起见，我肯定要做体外循环维护的，跳动的心脏上毫不出错……我没把握，再说了，就陆医生那缝合手法，这辈子我也追不上的，四十了，没戏了！”说到这儿，廖医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二人正聊着呢，陆易思回来了。 “边大夫！我爱人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你们聊！我先行一步了。”说罢，廖医生起身冲陆易思轻轻点点头，就此匆匆离去。 “她！本院的？”扫了一眼廖医生的背影，陆易思随口问了问。 “市7院的。” “哦……心内、心外可不是他们医院的强项，认识？” “论起来应该算我师姐呢！找我有事？”边沐将话题拉回正题。 “没事就不能约你了啊！给！患者的所有病案资料，你拿回去兴许还有些点用。”不知是何用意，说着话，陆易思将一个精致的u盘递给边沐。 一时间，边沐接也不是拒绝更不合适。 第1218章 高手间的试探 见边沐神色间有些犹疑，陆易思伸手抓过他的左手，将那枚u盘塞到他手掌心里。 “跟市里其他中医名家比起来，你总能别出心栽，出人意表得很，今儿要不是碰上你，做完手术我也就回了，这冷不丁地撞上你这种中医高手，我不得认真考虑一下这台手术是否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保守治疗，手术治疗到底有多大的必要性。”陆易思意味深长地解释了一下。 “嗨！吓我一跳！那台手术你做得几近完美，刚才那位廖医生说她就不敢直接在跳动的心脏上操作同类手术，必须做体外循环维持才行，我外行啊！静止状态下……至少缝合起来把握会更大一些，对吧？”陆易思心比天高，傲气四溢，边沐哪敢实话实说呐，世家公子，得哄着点才行！ 听到这儿，陆易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有时候，他好像也没多复杂。 歪着脑袋，盯着边沐双眼看了看，陆易思似笑非笑地回应道：“实话？” “那当然！盖老师人还不到40岁，你做手术的时候，我离得有点远，不过……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脏方方面面的质地脆化得已经很厉害了，联想到他是他们那一行的大才子，平时又是教学又是搞项目的，说不定还有海外讲学、交流的任务，想必有些过劳了吧？如果选择保守治疗的话，那……万一他陷入长期过劳而难以自拔的职业困境出不来，情绪再有些波动，烟酒不忌什么的……心脏给咱兴奋一下……绝对意义上的供血不足铁定跑不了吧？血液通过流速真要一下子给咱干到100ml以下，那他不死定了啊！”多少有点附和的口气，边沐着意哄了哄陆易思。 神态特认真听完每一个字，陆易思心下不由地紧张起来。 意味深长地盯了边沐两眼，陆易思口气略带冷漠地回复道：“边大夫！你比我们想象的可是厉害多了，刚才要不是对你还算了解一二，我都误认为你根本就是心外同事呢！就刚才那番话，不在临床上待个三五年，他能说得那么专业？！怪不得……有位业界前辈总说你可能是丽津中医界唯一一位真正意义上的中西医结合的好手呢！佩服！” 听得出来，陆易思刚才这番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好在边沐对此并不在意。 “哪里，哪里！我们所谓的中西医相结合其实非常机械的，先不说别的，盖老师这台手术……就算是微创，创口、创面很小，心脏还不停摆，毕竟还是开放性手术，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至少泄气了，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医核心理论之一就是气血论，气为帅，以气带动血脉，气走血畅，气滞则血淤，这家伙一旦把气给泄出去一部分，患者体内整个气机系统立马就全都打乱了，患者搁我手上的话，你们手上那些体检报告……说实话，对我们还真没啥大用了，最多也就是做个单位时间里血液过速参考罢了。据我所知，绝大多数中医名家应该还无法将西医性质的所有体检报告跟我们中医治疗手段天衣无缝地完美融合在一起，所以……你刚才所说的中西医结合……反正我做不到。”边沐笑着如实陈述了一番。 在边沐心目中，眼前这位极其优秀的业界精英平素最多也就是有点公子哥脾气，业务能力、脑子、医品……还是没得说的，有些话，跟他如实探讨一下也不打紧。 就医品、从医胸襟而言，边沐可比陆易思大度多了。 越往后听，陆易思心下愈发震惊不已。 显然，边沐在西医方面的修为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这小子得亏学的是中医，当初……他要是报考了西医，恰巧又跟自己选修的是同一业务门类，以这小子的心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把自己踩在脚下呢。 再往下聊，陆易思可就没什么把握了，为避免突然失态，陆易思打算就此打住，说话算数，先驾车把眼前这位令人难以看透的“另类”中医大夫送回家再说。 “边大夫的见解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看来，新中医的发展远非我们平素想象的那样，以后得空我可得向你请教一二呢！” “陆大夫说笑了，心脏治疗方面，我们在业务方面的增进确实缓慢得很，跟你们真没法比，今天看你那一手缝合技术，我们所有真是叹为观止啊！”边沐深知陆易思这种公子哥最爱听好听的，那他就投其所好好了。 果然，被边沐夸到心槛上，陆易思顿时开心多了。 “哪里，哪里！时候不早了，咱这就回吧！” “有劳你跑一趟了！” “自己人，别客气！”说罢，陆易思率先朝门外走去。 …… 小区门口到了。 临下车的时候，陆易思甩给边沐一盒上好的茶叶。 “黑茶，白峰口，进口的，听说有益于老年人日常保健，我留一盒，这盒孝敬伯父伯母了。” “哎呦！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货啊！谢了！” “待会儿雨该下大了，快回吧！看完盖老师的病案，方便的话，联系一下我，咱们继续探讨一下，说实话，要不是认识你，我对中医还真不敢恭维呢！互相学习嘛！” “不敢当！拜读完之后，我马上联系你！如果有所感悟，我弄个ppt之类的东西发你邮箱！” 一听这话，陆易思不由眼前为之一亮。 “那太好了！谢了！” 不管怎么说，陆易思到底是业界正经八百的技术精英，只要牵扯到业务水平提升，他还是能抛开个人偏见认真对待的。 当然，这也是边沐最看重的一点，否则，边沐对他只会敬而远之。人吃五谷杂粮长大，谁身上没点毛病呢？只要不影响正经技术探讨，自己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茶叶愧领了啊！路上当心！这雨还得下一阵子呢！” “好说！改天再聚！”说罢，轻踩油门，陆易思驾车就此离去，他所开的越野车性能超级好，地上那么多积水，车轮过处，愣是没溅起多少水花。 有钱真好！ 眼望着豪华越野车渐行渐远，边沐心头忽生出几分羡慕之意，为了家人，自己还真得加快赚钱节奏呢！ 第1219章 引领新风潮 雨还在下…… 吴家旧宅所处小区物业公司还算尽职尽责，地下车库入口处早已堆满了沙袋，用的全是那种很专业的标准沙袋，缝隙里还特意填充了不少玻璃纤维丝，那是一种遇水就会膨胀的特种纤维，用它来填堵缝隙里的余水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小区各处多少还是有些积水，物业工作人员时不时地会集体出动集中清理一下，路过地库的时候，边沐发现少量积水还不到第一层沙袋三分之一的位置。 开学在即，部分高年级学生好像已经开学一周了，考上大学的这会儿估计已经有学生开始军训了，其他学段的孩子们这会儿可能正在家中赶写假期作业呢！老人们怕感冒，更怕滑倒摔跤再闹个半身不逐什么的，这会儿都猫在家里看电视、打麻将、喝茶聊天…… 细密的雨点打在各种植被上面，噼噼啪啪的，反衬得整个小区显得更加寂静了。 边沐特享受这种雨境下独有的静谧！ 屋子里昏暗得很，边沐将客厅、厨房的灯一一打开，窗外顿时显得漆黑一片，有点饿了，边沐懒得炒菜，一顿晚饭而已，随便炒点米粉好了。 换过衣服，边沐洗了洗手，冰箱里随手抓了一把米粉先搁盆里用清水泡着，松心茴子白一刀切两半，去根，搁洗菜盆里加水也泡着，葱蒜姜辣椒一一洗净备好，肉丝现成的，冰箱里取出一点先化化冻…… 一切准备就绪，边沐从书房里取来笔记本电脑，将陆易思给的u盘接到电脑上简单浏览了一番…… 陆易思绝对敬业，u盘里保存了好多医学资料，而且多数都是外文版本，边沐点开看了看，英文版本居多，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手术视频，至少有一半还加过密。 盖老师的病案资料临时存放在明面上，没有纳入各个文件包里，显然，陆易思这是临时起意才复制粘贴上去的。 点开，边沐仔细研读起来…… 门铃响了！ “估计是楼上那老太太……”想到这儿，边沐起身开门迎了一下。 “听着你家门响，我们赶紧就包，牛肉萝卜馅，边大夫不介意的话，我这就回去现煮？”楼上那位老护士长笑容可掬地客气了一下。 “哎呦！让您费心了！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30个就够了！” “方便给我个盘子啥的吗？看你屋子里拾掇得那么干净，饮食方面怕是还挺讲究的呢！”老护士长笑着客套道。 “呵呵……瞧您说的，我没那方面的毛病，这样吧，我跟您上去，自己煮，行不？” “那更方便喽！那我先回了。”说罢，老护士长笑呵呵回家去了。 …… 老护士长家厨房收拾得更加整洁，家有医护人员一般都这样。 说说笑笑着，边沐给自己煮了30多个饺子，个头不大，闻着蛮香的。 “孩子这会儿还在学校上自习了吧？”将煮好的饺子盛放在鱼盘里，边沐笑着问了问，鱼盘是边沐自带的，大尺寸，盛饺子显得宽裕些。 “这不下雨嘛！少上一节，回来还得一阵子呢！” “有点变化不？”边沐随口问了问。 这时候，老护士长家女儿用一次性餐盒给边沐准备了三个菜，装在一个食品袋里就手递到他手上。 “我感觉好些了，班主任说……做值日比之前积极多了，跟同桌女孩也有话说了，回到家里跟我们打招呼的语气比往常可是亲热多了，尤其家里的那点家务活，表现得非常主动。”说这话的时候，老护士长家女儿显得喜笑晏晏的，看得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那就好！他现在吧……情况有点特殊，不能用针，更不能用药，再打点基础吧！时机合适的时候，我给他扎扎保健针，另外……小区里要是积了水，他要有心下楼帮忙，你们最好不要拦阻，只要没什么危险性，让他出去跟物业和热心住户们接触接触，我们中医向来讲究六神九气，这孩子在‘九气’方面显得单薄多了，当然，你们要是怕他着凉或者耽误学习什么的，不下去也行！我就举个例子，你们只须领会其中的医理就ok了。”说罢，客套了一下，边沐这就准备下楼吃饺子喽。 这时候，老护士她老伴追了上来，顺手递给边沐一袋水果。 边沐不好推让，道声谢也就收了。 回家之后，边沐先把饺子吃了，上等牛肉，相当可口，那三个菜实在是吃不下了，晚饭不宜多食，对肠胃不好，原封不动地搁进冰箱，明天早上微波炉一热还省事了呢！ 边沐晚上向来不吃水果，将袋子敞开口搁阳台上晾着，里面放的各种水果都不便宜呢，捂坏了那也太可惜了。 米粉是炒不成了，空空水搁一边先晾晾，临睡之前，往往冰箱里一收明天早上再吃，蔬菜什么的好说，搁原地明天也就切着吃了。 …… 盖老师身高1.87米，体重却才有126斤，过瘦喽。 “站在严查内里的角度，盖老师五脏六腑诸方面肯定有大毛病，初步判断的话，应属实症，先天遗传因素多一点？还是后天玩命攻关过劳占比多一些？这种体质……就算做了搭桥手术，以后的日子就一定能安安然然地平稳度过？！只怕未必吧？！”一边审验病案资料，边沐心下开始揣摩到底怎么处置才算对那位盖老师真正负责。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药农老裴的电话。 “忙啥呢？”电话里，老裴随口招呼了一下。 “正研读一份病案资料呢，山上还好吧？”边沐关切地问了问。 “山洪蛮吓人的，得亏周边三个县相关部门提前做足了预案，第一波险峰算是平安度过了，没听说伤人。” “那就好，您最近忙啥呢？” “嗨！在家看书，有朋友送来几幅画，说新不新，说旧不旧的，这两天正琢磨它呢！谁的病案？大人物？” “是吗？你还挺清闲的，陆易思手上一个病人，我正琢磨着那台手术到底是不是必须做，同时，术后调养应该注意些啥。”说到这儿，边沐将自己观摩陆易思高超手术一事详细讲述了一遍。 “呵呵……要不说还得是年轻人敢想敢干呢！聂易雄那一级一众名医年岁太大了，钱对他们来说，最多就是个数字而已，没什么概念了都！医术再往前探上一步，没动力了！赵西成、兰冰如这波吧，赚大钱的念头还是挺盛的，事业心也挺强，技术方面再上一个台阶那更好了，不过……论才智，他们跟你还是有点差距的，将来的拓展空间已经相当有限了，我估计啊……他俩也快到顶了，就那样了！你不一样，运气好的话，还真有可能领一代新中医技术风潮呢！”说到最后，药农老裴很是鼓励了几句。 听在耳朵里，边沐就觉着心头热乎乎的。 第1220章 紧急补救 意识到边沐没接话，药农老裴谈兴正浓，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聊了聊。 “不过……医学界也好，医药界也罢，有些事还是挺微妙的，你心善，不大防人，这是你的长处，同时……也是你的短处，陆易思那边的情况，我多少也有些耳闻，骨子里，他跟你不是一回事儿，这一点，你最好时时保持一份清醒，跟他吧，最好保持一定距离才好，表面看吧，他好象挺哥们的，你要知道，你俩现在可是当地医学界双子塔塔尖上的人物，纯医学问题，跟他讨论讨论好象没什么问题，其实……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仅供参考，那台手术，陆易思算不上主治医师，最多只能算半路接手应了个急，你吧……八成把陆易思假想为主治医了，基于这个大前提，有些话……你说在明处倒不如保持沉默。”电话那头，药农老裴善意地提醒了几句。 “您的意思是……跟陆易思只能聊手术这个具体阶段的得失，在此之前，往后……无论谈什么，对咱都不大好？是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现如今，你的名气已经张扬出去了，年轻人嘛！有意无意地就有些好为人师那股子劲儿了，这是人的天性，你也不能免俗，明白吧？想当年，省三院有位中医，姓袁，这么跟你说吧，那人一辈子特内敛，甭管自身医术有多高明，从来不在人前臭显摆，有些药，他弄不了，时不时找我配个方子做几贴膏药啥的，他酒量特别大，跟我挺对脾气的，所以……我对他还算比较了解，对了，他是赵西成的亲舅舅！这么跟你说吧，在某些方面，聂易雄都比不上他哩！但是！整座丽津城，除了几个少数人，没谁知道，你明白我啥意思了吧？”电话里，药农老裴忽然提及赵西成的亲舅舅，省三院那位中医科主任。 “有些真本事是憋出来的，而且，可能还得憋一辈子？！您是这意思吗？”电话这头，边沐随口猜测道。 “孺子可教！就是这话！据说，陆易思打小就聪明绝顶，百万之众最多也就挑出两三位吧！可是……说实话，就他那本专业，他一到北歧那边就跌出前30了，南津那边他也未必就能挑个头，当然，他还年轻，以后说不定还能在国内排前三呢！那都有可能，但是，他太过张扬了，虽说表面上一直表现得谦谦君子似的，骨子里，狂得很呢！反正我不看好他，由此……你从病案资料里不管看出啥问题，尤其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你最好三缄其口，省得以后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你记着啊，别人的病人，咱永远不要评头论足，这条行规，你得记一辈子呢！”电话里，药农老裴苦口婆心地劝诫了几句。 “您说的对，到底还是有些天真，我还想着把我认为对的做个ppt给他发邮箱里，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是的……” “陆易思太聪明了，又是那种家庭背景下长大，你俩差异太大了，以后我说不好，反正眼下，你只要拿出真诚出来，一准吃亏！”电话那头，药农老裴再次告诫道。 “嗯！好多通神的医术确实是以30年为基本周期精酿而成，这方面的话，我姥爷好像也念叨过。” “明白就好！他发过来病案，咱好好学习学习就得了，以后吧，跟他们这种有背景、人又特聪明的人打交道，最好只说三分留七分，你要知道，跟他们比起来，咱势单力薄的，不吃个儿呢！” “晚辈谨记于心！时不敢忘！” “言重了！这不赶巧碰上这事了嘛！你琢磨你的，平时我睡得早，再翻几页书也就休息了，再会！” “天晴了咱出去喝几杯！”电话里，边沐客气道。 “那敢情好啊！对了！在行内，你的治愈率一直排在第一，这都是业内人士私底约定俗成的，平时都装傻，没谁公开宣扬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但是，行医这一行其实也挺苦的，只要人家在咱手上治过病，依着老年间的规矩，咱得对人家终身负责呢，尤其那种疑难杂症，所以……这不连降暴雨嘛！空气湿度徒然剧增，你之前治愈的那些特殊病人说不定就有那不大适应的，我建议你赶紧把相关病例倒查几遍，如果有必要，赶紧打电话补救一下，省得再坏了咱的名声。” 此话一出，边沐后背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感谢提醒，您这可是救了我一命呢！” “言重了！聂易雄刚成名那会儿就是这么做的，长年一贯制，所以才混到现在这地步，这方面，你可得跟着他好好学呢！” “晚辈谨记！” “说不完了还……哈哈哈……我还真是老喽！嘴碎！挂了！”说罢，药农老裴把电话挂了。 重大时刻，边沐哪还顾得上盖老师的病案，赶紧关了u盘，打开自家“数医”工程系统，边沐将忌湿气的重要患者重头过了一遍…… …… 第二天，边沐起了个大早，用木梳将头发梳理了十几遍，这样可以有效预防感冒，天凉，阴湿之气重，就算边沐身体还算强壮，那也不敢大意。 下楼，边沐拎了把大扫帚将单元门前少量积水清扫到排水沟里，一时兴起，干脆将附近目之所及之处的积水都洒扫了一下，从始至终，边沐也没瞧见老护士长家外孙下楼清理楼前积水的意思。 说到底，那家人还是心疼孩子，舍不得用他。 …… 三个菜，炒米粉，喝牛奶，边沐的早餐很快就吃好了。 不敢有丝毫滞留，边沐将自己昨晚精心准备的预案打开，拿起手机率先拨通一位建筑工人师傅的电话。 “哟！难得边大夫这么上心，这不下雨嘛！工地早停工了，在我马路对面一家餐馆帮忙呢，一天80，管一顿饭，你说的那什么湿气我倒没什么明显反应，必须按照你吩咐的再少喝点中药吗？” “必须的！你之所以没啥明显反应，那是因为时间周期还不到时候呢，再说了，你最近又开始喝酒了吧？虽说量不大，每天中午多少得喝一杯吧？那就是麻烦所在，所以……待会儿我把方子发你手机上，你让药店帮你煎一下就行，小方子，这是补剂，味道嘛！跟可乐味差不太多，里面有薄荷，最多五剂就没事了。” “听人劝，吃饱饭！命是自己的，我信过边大夫！更何况也不费啥事，谢了啊！” “不客气！有啥不舒服的，及时联系我，免费啊！” “哈哈哈……谢了！像你这么负责的大夫我还是头一回见呢！怪不得诊所那边成天人满为患。” “你先忙，我还得联系其他患者呢！”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1221章 痰湿体质 说实话，边沐脑海里，对患者后期健康终身负责的观念还真挺淡薄的。 据说，某几位建筑师成功设计一座铁路桥，发头车的时候，建筑师必须坐在司机旁边陪着，万一铁路桥真要有什么事，他们几位就得为自己的错误设计付出代价。 不仅如此，若干年后，铁路桥但凡出点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那几位建筑师立即就会被列入被调查名单，如果问题成因跟他们当初制定的设计方案没什么关系，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责任了，否则，相关责任追究立马就跟进了。 责任！ 这就是职业责任！ 终身为之负责的职业责任！ 身为医者，同理！ 只不过，边沐还年轻，匡衣衡等人从来没有强调过类似的东西，他在脑子里也就没有强化一下。 经药农老辈那么一提示，边沐自然警醒了许多。 经过自己手的患者，自己必须对人家负责，严格说起来，那也是终身的责任，尤其那些在自己手上彻底治愈的患者，尤其如此。 打完第一个电话，边沐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估计……有些医患冲突可能就是这么来的……”边沐心下不由暗忖了半天。 董玉瑚跟她姐董玉珊不一样，相对单纯得多，平时对边沐非常和善，边沐曾经向她多次请教中药制剂方面的知识，只要不涉及公司技术机密，董玉瑚一般都会耐心细致地予以解答，边沐原本就有些基础，经她多次点拨自然进展神速。 前段时间，街头偶遇董玉珊，边沐还莫名其妙地碰了个软钉子，后来，经询问前同事老李，边沐得知董玉瑚有些身体欠佳，边沐一直琢磨着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事后一忙却给忘了。 再说了，中医向来讲究“医不叩门”，边沐向来守规矩，自然也就没有无事生非。 想到这儿，边沐试着拨通了董玉瑚的电话。 “这个点，你还没上班吧？” “我值下午班，得两点半以后了，好久没联系了，你那诊所经营得还行吧？”电话里，听得出来，董玉瑚跟自己关系还属正常，起码不像她姐董玉珊那么敌对。 “凑凑乎乎，糊口而已！听门房老李说你身体多有不适？” “还好！在孟教授那儿抓了点药，好多了！” “孟淑兰老师吗？” “嗯！小秦总找人挂的号。” “这样子啊……那就好，那就好！最近不是阴雨连绵嘛！我记的你好象有点痰湿体质的底子，想着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你没事就好。”电话这头，边沐感觉多少有些尴尬，没帮上董工，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自在。 好象自己有多上赶着似的。 “哦！前些时候，我见网上好多人发视频讲述自学中医的经历，感觉蛮有意思的，我身边也有两三位亲友也开始自学中医了，我就琢磨着药医同理，说起来我也有些底子，平时没事我也翻翻书，听你这意思……一下子湿气加重，对我们这种有些体弱的人肯定不是好事，那……大体都会出现什么症状呢？”电话那头，董玉瑚随口请教了一下。 “所谓湿气方面问题，在中医范围，一般多指水液代谢出现功能性障碍，黄帝内经曰：‘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后来，有名医大家补充了一句：‘其质在脾’，中医意义上的肾、肺、脾，包括肾脏、双肺、脾脏，但又不局限于此，它是一个泛化的概念，水气，多数表现为湿气，久积不排的话，容易发生寒凝现象，往往就表示为痰多，如果发展到慢性病的程度，我们往往称其为痰湿体质，这方面，你表现得稍微差劲一些。”电话里，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哦……听着蛮有意思的，比我自己瞎看书强多了，那……空气中湿气加重，为什么对我们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有所不利？具体怎么个逻辑过程？”电话那头，董玉瑚问得还挺仔细。 “这……大致是这样的，传统中医认为，肺主呼气，肾主吸气，同样是气紧，肺上出了问题，它是一种表症；肾上出现功能性障碍，则是另外一种表症，主要体现为吸气不畅，我们不妨将湿气、痰气加重的产生过程反推一下，肾气所左右的吸纳系统大量吸入雨水湿气，自然就加重了肺部往处呼排的工作量，拉长时间尺度的话，像你这种体质，容易生痰，而且多发后半夜，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往往大概率会选择上卫生间先排上一口痰液，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淡黄色的痰液；不仅如此，后半夜，你时不时会感觉咽喉有种异物感，对睡眠质量影响还蛮大的，就是那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睡得迷迷糊糊的，从而对睡眠质量产生较大影响，偶尔，你也会想起来上卫生间一吐为快，然后再接茬儿睡，后来……你发现，自己立马很难再次入睡，天快亮的时候，你反倒心生倦气，接茬儿睡吧，又该上班了，长此以往，你的体质慢慢可就下滑了。”边沐特有耐心，尽可能耐心地解释了老半天。 “啊？！咱们好久没见了，我怎么感觉你好象当面才给我号过脉似的，神奇！怪不得我好一阵坏一阵的，好象根子就在这儿呢，你刚才猜测的症状跟我平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那……要不要开点药再调养一下？” “不用！我相信孟老师的诊断，不过……鉴于你眼下的症状，最好每天多吃点白萝卜，白萝卜破气，每天定量多少克，生吃即可，就跟吃苹果一样，另外，隔一天，熬点白菜汤喝，里面可以放点虾皮、腐竹什么的，其它配料一概不放，单双号错开，一破一立，阴阳互补，慢慢的，体内痰湿之气也就渐渐化解开了。” “这么简单啊！我可烦吃中药了，得亏你今天打电话跟我说了说，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也就解放了。” “那敢情好！我没别的事了，没啥事的话我得挂了。”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谢了啊！改天我上诊所找你再搭搭脉？” “好的！那……等雨天晴再说吧！” “好的，最近几天我也正好验证一下你开的食疗方子到底管不管用。” “应该的，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第1222章 像针扎一样 范三桥团队给边沐组建了一套经济实惠的数据库，虽说九成以上的内容都是虚拟的，但是，同样可以发挥旁人难以想象积极作用。 边沐平时出诊挺特别注意平素医案整理，只要脑子里能想得到的，肯定会敲进电脑，随时备用，如果遇上稍微特殊点的患者，为避免将来不经意间引发医患纠纷，边沐往往会在相关醒目位置做好各种特殊标识。 叶护士、罗战旗同时也保持这种良好习惯。 现如今，边沐以“湿气”为标签反复查找的时候那可就方便多了…… 陆陆续续的，边沐又打出十几个电话，有的患者已经出现轻微症状，有的患者好像没什么察觉，还有的症状就比较明显，其中一位矿业学院的退休教师已经出现轻微汗疱疹症状了。 老爷子姓林，退休赋闲在家也有五六年了。 “哎呦！边大夫！要不是下雨我早上诊所找你打听去了，你们诊所这服务还真够贴心的，感觉比三甲还服务到位呢！谢谢，谢谢！简直就是咱们丽津城中的典范呐！我这双手虎口那儿，手肘内外侧，后脖领那儿，好了起，起了再好，反反复复好几天了，烦死人了，原来跟这连阴雨有直接关系啊！那我就不用管它了吧？顺其自然，天一晴也就没事了，对吧？”电话那头，林老师笑着说了几句。 “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退休人员，上岁数了，有些事不能硬杠的，我给您开个小方子，待会儿发你手机上，您让家里人上附近大药房帮着熬成中药制剂，做成那种颗粒状就行，跟感冒冲剂似的，回到家，弄点新鲜鸡蛋，咱只要蛋清，不要蛋黄，将蛋清和中药混合在一起不停地搅拌，直到透明即可，用棉棒涂抹到患处，不出一周，应该就没事了，至少到明年这会儿它应该也不会复发。”电话里，边沐十分肯定地介绍了一下药膏使用方式。 “太好了！烦死人！” 电脑里存放有林老师的联系方式，通过手机，边沐将小药方发送到林老师手机上。 边沐正准备客套几句也就换人了，林老师忽然提起他儿子来，边沐要是没记错的话，林老师膝下应该就一个独生儿子，小名叫啥边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儿子三十多岁了，跟前儿有个胖儿子，这不，去年又生了个二胎，是个丫头，本来是件挺喜庆的事，谁承想，今年刚过完年，公司不景气了，工程设计院下面那种公司，原先吧，工资还挺高的，方方面面的福利相当不错的，唉！害得我儿子成天唉声叹气的，日子过得可拧巴了！”电话里，林老师开始诉苦了。 边沐哪有工夫听他痛说家史啊，一时也没接话，想着再听几句也就把手机挂了。 “到八月初为止，已经有7个多月没开资了，每月就给850块钱的生活费，真是的！光燃气、电费、电话费都不够，他倒是天天到外面想办法另谋个新差事，谁知道，现在的工作特难找，我儿子还不能35呢，走哪儿都被拒，前些日子，他上公司办事，遇上他们领导发了几句牢骚，好嘛！反倒让人家……还是个女的给数落了半天，回来气得好半天吃不下饭，再后来就有点不大对头了，说是心口位置，前心位置，不是后心那块儿，像针扎一样难受，吓得我们全家陪着省院找齐大夫看了看，里里外外查了个底儿掉，愣是啥也没查出来，后来，我们又换了几个名医，中西医都有，还是啥也没查出来，可是……我儿子他是真难受呐！边大夫，你那儿有没什么好建议啊？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吧？”电话里，林老师显得有些忧心如焚。 “哦！表面听着像是心脏方面出问题了，林先生这会儿在家吗？” “在！天天下那么大雨，我们也没敢让他出去四下里再碰壁啊！” “麻烦您把他请过来，咱试频一下，我得看看舌苔。” “好的，好的！有劳边大夫了！” “不客气！应该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视频镜头里，林老师家那位宝贝儿子瞧着有些发胖，不过，胖得也没多过份，细白细白的，一看就是家里惯出来的妈宝男的典型样貌。 “胡子拉喳的，头发也该剪剪了吧？这也活得太过颓废了吧？”想到这儿，边沐仔细查验了一下对方舌苔。 “林先生！麻烦你在镜头范围之内走上几步，林老师！要不你拿着手机跟着他也行，我得看看他走路的背影。”隔着镜头，边沐仔细查验了一番。 “没事了！请坐！目前初步看吧，不像是心脏病之类的麻烦事，主要是那种针扎似的感觉有点吓人，天气不好，咱们碰头也不大方便，我先说个应急的办法，手肘窝，对！内侧，平放在一个什么地方，下面垫点软乎些的东西，用另外一只手成掌形，拍它，拍到发红发紫为止，这种事，不能娇气，现在吧，你还年轻，事情还没发展到生活困顿那种程度，咱用中医土办法还管点事，将来……随着你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差，那还真有可能由虚症转为实症，不是我吓唬二位，最近几天，我没忙别的，净顾着观摩心脏手术了，真的！必须拍得发红发紫，表面看着都快出血的那种程度。”说着话，隔着手机屏幕，边沐在自己肘弯处做了几个示范动作。 视频另外一头，林家父子咬牙跟着学了好一阵子，直到林先生一侧手肘打弯内侧被拍得发红发紫，边沐这才喊停。 随后，边沐对着镜头说道。“这还不够，咱们还得再拍打腋窝，双侧都得拍到，一般情况下，先左后右，如果能记住，最好严格依照这个顺序，如果患者是位女性，先后顺序自然得倒过来。”说着话，边沐自己对着镜头先是示范了几下。 “这种拍打只听响，不用查看表面皮肤红呀紫的，只要听到动静跟我要求的差不多就行，为期45分钟，也就一节课的时长，这个动作比刚才那个还重要，必须听响，二位有所不知，我要的不仅仅是顺应心气，更重要的是你们二位，尤其林先生自己，得听到那种特殊的声响，咱们是借助声响治病的，拍打产生的疏通气血的效应反倒在其次了。”边沐耐心地指导了一番。 这时候，边沐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见汗了。 第1223章 想办法把毒气散发出去 林老师家那位宝贝儿子有些娇气，手拍肘窝、腋窝那才多大点劲啊，两种简单易行的临时应急理疗手法才结束，透过手机摄像头，边沐发现小林满头是汗，前胸、后胸早被汗水渗得透透的，瞧那架势，再坚持一阵子，他能累得虚脱瘫软到座椅上。 “靠！正值壮年，这都虚成啥样了！看这样子……肾气怕是也有些不足呢！”心下惊奇之余，边沐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感觉老林家这个孩子有点废材！ “看这出汗出得……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林先生！这会儿腹部舒服多了吧？”隔着镜头，边沐关切地询问道。 “诶！就是的……轻松多了，诶……这么快就见效了啊！”林先生脑子反应好像有点慢。 见此情景，边沐认定眼前这位绝对是个妈宝男，自己要是他的老板的话，第一时间绝对会将其开革出门的。 “呵呵……你病程较短，又值壮年，自然见效快！咽部？嗓子还发干吗？”言语间，边沐对林家宝贝儿子的病情似乎了如指掌。 听到这儿，林家那位宝贝儿子条件反射般轻咳了几声，看样子有点清嗓子的意思。 “咦？！原先那种火烧火燎的难受劲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这也太神奇了吧？！啥样也没吃呢！”镜头另一边，林家宝贝儿子显得异常惊喜。 林老师到底是大学老师，见儿子多少有些失态，老爷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啥话也没说。 “那就好！平时起床时，发现有脱发现象吗？”镜头这边，边沐继续问询道。 “有，有！量不大，都是些碎头发，冲澡的时候，地上的头发碴子比之前好像多了些。”镜头里，林家宝贝儿子说起话来倒是蛮实诚的，这一点，边沐还挺待见的，最起码，跟这号主儿沟通起来没什么顾忌。 “脱发很麻烦的，看得出来，你还不是那种脂溢性脱发，以后遇事多跟家里人说说，万一尊夫人对你略有微辞，男子汉大丈夫！多多包容！最近天气很糟糕，我们诊所那边已经放假了，不大方便，天晴之后，得空你上我们那儿坐坐，我得给你搭搭脉，初步估计，你得吃几天药，很少的几味药，我尽量将其调制成可乐味儿，你喝着口感还好些！”冲着林老师的面子，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林家宝贝儿子连忙双手合什冲着手机镜头连施几个谢礼。 “你身上出汗有点多，赶紧的，上卫生间把汗擦了，换件衣服，就在室内散散步，走得略感疲乏那种程度，不妨回卧室小睡一阵子，自然醒即可！”说实话，边沐到底还是有些腻歪，反正该查问的也都问明了，赶紧打发他走人。 “再次谢过边大夫！”说罢，林家那位宝贝儿子起身上卫生间去了。 边沐随即也把视频给关了。 林老师那边随即发起语音聊天。 “林老师！他没什么大事，天晴之后上我那儿复查一下即可，刚才那两种理疗方法得天天坚持，时间方便的话，你可以陪他一起练，有一点得注意，这种拍打式理疗，不能由他人代劳，必须是他自己动手，这一点，回头叮嘱他一下。” “好的，好的！让边大夫费心了！那……其它方面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说我们家小林……”林老师通过语音询问道。 “没什么了吧……你儿媳不管表面上跟你们处得咋样，背地里，她没少给你儿子气受，眼下吧，还不至于走肺、走心，但是，肾气那边已经有所反应了，这种事……搁谁家都挺难办的，有句话……不知你介意不？” “没事儿，你也是为他好，神医嘛！慧眼独具，我能接受！” “你儿子身弱、心更弱，长此以往，他活不好的，你们家的家事，我不能置喙，不过……站在中医角度，我得郑重其事地提醒几句，前推三十年，你儿子最多也就是情绪差点儿，早早地秃顶而已，对身心健康略有影响，却不至于致其生点什么大病，更不会影响他的寿命，但是……现如今，方方面面压力有些过于集中，每个人的欲望开始呈几何指数上翻……你不是老百姓，明事理、识大体，有些话我也不能说得太多……意思到了也就得了！”边沐话说得有些含蓄，不过，他深信，林老师一听就懂。 “唉！我和他妈头脑简单，遇上点事也没啥手段……儿媳那边我们镇不住的……唉！冤孽啊！这都是命！谁让我们把儿子养得这么弱势，唉……” “慢慢来吧！他还年轻，会有办法的！”语音这头，边沐只得例行公事地宽慰老爷子几句。 边沐深知，林家那位宝贝儿子有些毛病基本无解，再厉害的医生治得病，却无法修正他们的命运，唉！一切随缘吧！ 站在医生角度，希望全天下所有人等一个个全都长命百岁。 可能吗？！ 担心林老师心事过重再影响他吃饭，边沐随即将话题转到林老师头上：“另外，林老师，湿气重，身上起点汗疱疹之类的东西其实是好事，从我们中医角度理解吧，我们习惯称其为‘散毒’，你不妨想想，最近几十年，你我周边的人，还有哪位时不时在手上、胳膊，尤其后背长那种毒疮，你别紧张，不是那种要命的，就是那种比火疥子稍微重一点的表皮囊肿之类的无名肿块，是不是少多了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边大夫你这啥意思？” “这种现象并不好，可能跟我们的生活习惯大改有些关联，其实……那种类似火疥子之类的东西未必是坏事，它散毒啊！体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毒素散尽的话，人在体内就很难发展为癌变，体内长肿瘤的概率那可就大大降低了，所以……你手上出点汗疱疹之类的东西，不是坏事，最起码，对你来说，是好事！积极治疗同时，不妨忽视它，别放在心上。” “这样子啊……有道理！受教受教！我家儿媳那边我再想想办法，基础医理我都听懂了，再放任我儿子将来过得苦不堪言，我这爸爸还当个什么劲啊！” 边沐不想过多介入患者家事，听到这儿，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随口敷衍几句也就把语音挂断了。 第1224章 心硬有心硬的道理 中午刚过11点，边沐正跟一位患者商量着开张足疗方子呢，手机响了，李助理的电话。 “下午两点半，北歧那边来了位知名专家，胃癌切除手术，良性的，我们医院做这种跟玩似的，患者家属有点办法，非得上北歧那边请专家过来主刀，还是个复姓，司马，业界高手，才过50岁，手术做得潇洒之极，过来见识一下？”电话里，李助理安排边沐过去观摩名专家手术。 “是吗？难得一遇！谢谢您特意通知我一声，只不过……诊所那边有些事得赶紧收收尾，既然是良性的，我就不过去了，您费心了！” “哦……怎么？被人投诉啦？！”电话那头，李助理本能地关切了一下。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忽视了，这不最近空气温度陡然加重，有些体质特征比较特殊的患者可能会出现某种不良反应，我得及时过问一下，但有苗头，我得尽快将其排除，省得将来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大好……”李助理人品方正，边沐信得过，电话里自然也就实话实说了。 “哎呦！听米主任说，你好像开着一家诊所对吧……这二年，还有你这么尽职尽责的好医生啊！真是头一回听说，说实话，我对街头小诊所一直没啥好印象，江湖气太重，有的干脆就是骗子，意外，意外……你可是刷新我的认知了，呵呵……怪不得米主任那么器重你，这里面有原因呐！对了，对方是医学名家，国内都数得着的，如果征得他本人同意，一般我们会安排专人拍教学视频的，真要有的话，我转发你一份，记着啊！看后删除，不可以保存的，这方面，上面管得挺严的，万一中间出点小纰漏什么的，对我不好！” “明白！我看懂之后立即删除，绝不存底！” “那你先忙吧！我公公的事麻烦你了，准备起来虽说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我们全家信得过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准备过程有多复杂，疗效就相对要好许多，正比例关系？” “是的，外界有人不理解，时不时说我们故弄玄虚，纯属江湖伎俩，甚至说我们就是骗钱，呵呵……难得您如此能情达理，你公公慢慢也就起来了。” “借你吉言！咱还是各忙各的吧，晚上下班后再联系你！” “好嘞！让您费心了！” “咱们之间就别客气啦！拜拜！”说罢，李助理那边把座机挂断了。 …… 一直忙到中午12:57分，边沐才把他认为最有可能出问题的病人在电话里筛选了一遍，万幸！除了一位老太太新近因为出车祸在医院里住着，其他患者都没啥大事。 庆幸之余，边沐也确实饿了，想着出去吃份火锅得了。 雨还在下，不过，气势明显减缓了，大马路上的积水却明显增多了，好多骑电动车的都被困在不同地段，看着多少有些困窘。 大气副压作怪，屋子里有点闷，边沐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特意沿着人行道多走出几条街，找家比较讲究的火锅店吃个可口的小火锅，散散寒湿之气。 “就这儿吧！哈巴依暖心火锅？这名儿起的，进去瞧瞧！”想到这儿，边沐朝一家挺讲究的连锁火锅店走去。 得知边沐就老哥一个，门口值守的那位中年女店员打算安排边沐在一层就餐，二人正准备进店选个餐位呢，就听“哗啦”、“扑通”、“咣当”……声不断。 吃惊之余，二人扭头观瞧，好嘛！一个送外卖的小哥不知将什么东西撞翻了，人仰车翻的，看着特惨。 中年女店员人还挺热心，顾不得招呼边沐，赶紧冲上前看看到底咋回事。 边沐腿脚可比她利索多了，三步并作两步人已经抢到跟前了。 地上，雨水、血水混合在一起，经积水一冲，看着有点狰狞。 “伤哪儿了？”边沐并没有着急上前搀扶那个外卖小哥，只是俯下身子问了问，这会儿他还打着伞呢，这么一折腾，后背可就淋上雨了。 “右手好象被啥玩意儿给扎着了，心脏这儿一抽一抽的，好心慌……”痛苦地呻吟了一下，地上半躺着的那位外卖小哥皱着眉头赶紧回复了几句。 “只是手上有创伤面？其它地方呢？”边沐很冷静地问了问。 “你这人才是的！没见地上流那么多血啊！先把人扶起来再说嘛！”说着话，那位店员大姐弯腰就打算搀扶着那位外卖小哥先站起来再说。 “你可别！他那边有电线，露着头呢！要能起来，他早起来了，微电，否则，他早不能发声了，这么着！你快上附近哪弄只胶皮手套过来，我是医生，他手上那点伤还不大要紧，别冒失，中了电，你俩都得搭到这儿。”边沐大声反驳了几句。 店员大姐一听这话当时就吓着了，还好，她脑子转得一点儿也不慢，转过身一溜烟跑回店里取东西去了。 经边沐多次询问，地上那位外卖小哥确实有触电迹象。 店员大姐拿来一副洗碗用的橡胶手套，边沐只带了一只，单脚跳动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这才一把将那位外卖小哥抢抱到附近商铺台阶底下。 店员大姐叫来好几个男帮手，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众人这会儿才敢上手将那个外卖小哥扶进火锅店。 递干毛巾的，递酒精纱布的，还有给上药的，显然，这家店平时早有准备，店员们一个个还特热心。 边沐将伞收好，不动声色地站旁边冷眼旁观了一会儿。 “这不行！他得上医院缝针才行，而且，得打针，你们没看伤口那儿根本止不住血吗？玻璃之类的利器划伤的，里面有异物，得第一时间处理干净，否则，明年的今天，有他受的！”一点儿没客气，边沐赶紧叮嘱了几句。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显得有些紧张，正在替外卖小哥包扎的两位女店员立马变得缩手缩脚，没过多一会儿，她俩也躲得远远的了。 “不是我说话难听，你还年轻，不敢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拼命生活没错，但是，得讲科学！”说着话，边沐向一位女店员要了一瓶高度白酒，将伤口处猛烈冲洗了几下。 “打个120，你得上正规医院处理一下。”边沐神态严肃地建议道。 外卖小哥淡然笑了笑。 “唉……怎么说呢，你不就是医生吗？凑合着帮我处理一下，等我忙完了再说吧！” “那可不行，这种事，谁心软最后谁倒霉，医生心硬有心硬的道理，听我的，上医院吧！”说罢，边沐随手打了个120电话。 第1225章 桃花针 跟其他医生有所不同，边沐跑过外卖，也试工过闪送业务，外卖员的艰辛他自然深有体会。 外卖员有三怕：一怕超时被取消定单，二怕定单被偷自行承当相应成本；三怕因种种原因被多次投诉从而被平台封号。显然，眼前这位二十大几的外卖哥已经耽误不少工夫了，他得玩命跑单把失去的工时再“抢”回来。 边沐善意的建议他显然没听进去，不仅如此，他甚至没有流露出多少感激之情，显然，生活的重压已经很大程度上将其“改造”了许多。 120调度中心答复边沐说，所经路段有积水，他们到达时间可能会比预期的要晚一些。 外卖小哥原本就没打算在火锅店多耽搁，一听这话，顿时起身这就准备继续跑手上的单子。 “不是我吓唬你，你要一意孤行的话，随时有突发心梗、合并性脑梗的风险，手掌上的伤口那倒在其次了，但是，咱丑话说在前头，即便是看着不大严重的外伤，破伤风、败血症、肌肉习惯性痉挛……你估计一样都跑不了！”伸手轻轻拦阻了一下，边沐表情严肃地警告了那个外卖哥几句。 一听这话，外卖哥淡淡地笑了笑。 “呵呵……哪至于！我才多大啊！心梗？！挨得上嘛！至于破伤风什么的，我也不是不处理，我们不能超时过久，24小时之内，我肯定上医院打针，这总行了吧！”说罢，外卖哥这就准备侧身让过边沐赶紧出去跑活儿。 “你给我在那儿老老实实待着吧！”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声语气严厉的责令之语。 二人扭头观瞧，就见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正顺着楼梯从楼上下来。 盘头发髻，样式属于那种复古风，顺手还打了个漂亮的麻花小辫，显得活泼俏皮，来人发质黝黑，油亮油亮，一看就不是后天染成的效果，那女的身材高挑，身着一袭工装中长款套裙，很显身材那种，浓眉大眼，鼻梁高高的，一下子就把本人略带傲气的个性彰显出来了。 来人眼神犀利，一看就是各种职场中厮混过多年的老手。 “边大夫是吧！鄙姓彭，这家店我开的，巧遇边大夫，实属荣幸！傻小子！你还不知道他谁吧？丽津排名第一的大红名医，他的话谁敢不听？！不要命了啊！老老实实在那儿坐着，超时怕啥！把你们平台老板电话线留一下，万一事后有人拿这事为难你，我跟他们谈！先别谢我，你在我们店门口附近受的伤，又在我们店里做了一定处理，将来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不要命，我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边大夫！120说啥时候到？”说罢，彭老板懒得搭理那个外卖哥，脸朝边沐问了问。 “急救中心说沿途可能有积水路段，我想着他们可能得绕行一下，20分钟左右应该能到吧！”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这么久啊……那……边大夫大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啊！要不……麻烦你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你看他这手，这会儿还往外滴血呢！毕竟人已经踏入我们店门了，我不好就这么往外推的，对吧！”彭老板说话的口气听着多少有些怪怪的，边沐隐隐约约在觉着她似乎有点针对自己。 边沐还没回话呢，那个外卖哥赶紧插话道：“二位！谢谢你们这么尽心帮我，二位的善良我心领了，反正在哪儿也是等，真不如我先把单子跑喽，半道上我肯定找一家正规医院把伤口处理好，二位请放心，我先谢谢二位了！”好嘛！那位外卖哥还是琢磨着先把客人的定单跑完再说。 “你这人咋这么不知好歹呢！你以为我们闲得没事干乐意管你这闲事啊！傻蛋！你上网上搜搜，哪个不怕死的拧着不听边大夫的，哪个有好下场了？！要不是我们身边有人已经出了大事，谁一天价的管你这破事！老实坐着！要钱不要命！”突然，彭老板变得有些凶巴巴的。 还真别说，彭老板人长得漂亮，说话气势又特足，当时就把场面镇得死死的。 那个外卖哥好象没见过什么世面，当时就被彭老师震得一愣二愣的，干站着没敢挪地方。 “边大夫！别介意啊！我也是替他着急嘛！你看这样行不行，附近好几家诊所，有大有小，他们老板跟我都挺熟的，你看需要用到什么外科器械，我打发他们赶紧借去，好歹把手上的伤口给他处理一下，真要出点什么大事，咱们是不是也怪不落忍的。”彭老板那脸儿变得真叫个快，该客气就客气，说翻脸就翻脸，边沐身边像她这样的还真没有。 边沐心善，随即让一位服务生取来纸笔，就着吧台，边沐站那儿拉了个单子递给那位彭老板。 二话不说，那位彭老板当即打发一个看着挺机灵的服务生一路小跑着出门借缝合消毒包去了。 …… 光线不好，彭老板特意让人找来几盏亮度颇高的台灯临时搭建了一套“无影灯”，看得出来，彭老板脑子绝对好使。 边沐先是用镊子将大尺寸的玻璃碴子之类的异物一一取净，随后，众人就瞧着他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些药粉填充到伤口里。 随后，边沐剪了一截子绷带将其制成小绳，在外卖哥右手手腕上比划了半天，随即用纱绳将他手上某一处穴位扎紧。 边沐随身带有针灸针，普通的那种，华佗牌的，老牌子了，他用得挺顺手，瞅准相应穴位，消毒、灭菌，边沐在外卖哥左手手背上挑了一处穴位，弹指如飞，瞬间就扎了三针，三枚不锈钢针就着一个穴位扎的，呈扇面展开，业内人士称其为“桃花针”，引气导络，边沐这是在外卖哥左手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副压“泵站”。 彭老板等人看着稀奇，一个个屏住气息，谁也没好意思多嘴多舌。 “来！把右手举高，能举多高就举多高，左手自然下垂，越自然越好，待会儿不管伤口处感觉有多痒，老爷们嘛！忍着！左手手背将会发胀得厉害，我不说，你别管，老老实实就这么坐着，听话，否则，你这后半生就得跟肌肉痉挛相伴了。”说罢，边沐走到一边再不多说什么了。 第1226章 故人亲戚 彭老板特意把边沐他俩安排到一楼大厅最偏僻一处角落里，这会儿也不会影响其他客人就餐。 大堂值班经理是位中年女士，不等彭老板吩咐，第一时间，她招呼着两个服务生抬来一副屏风，展开那么一搭，得！临时外科诊室还就算搭建好了，大家互不影响，各取其便。 …… 时间等得差不多了，围观众人惊奇地发现，那位外卖哥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发紫，估计是憋气憋得，不用问，此时此刻，他肯定特难受。 他伤在右手手掌、手背，两道大口子，伤口深度已经超出一般人想象了，此时，两道长伤口还好，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血水全都滴进人们事先早就备好的垃圾筒里。 彭老板说了，一切处理停当，她会安排附近诊所的小护士过来把医用垃圾收走，傍晚18点整，某合作医疗公司的医用专车也就一并拉走进行无害化处理了。 这二年，只要事关医疗，社会各方在方方面面已经筹建得相当完备了。 …… 外卖哥渐渐有点难以忍受了。 “边大夫！左手一点外伤都没有，怎么痒得这么厉害啊！对不住啊！快忍不住了……” “我不跟你说了嘛！手上外伤倒是小事，心梗才是大麻烦！这会儿，我是一病两治，再忍忍吧！”说着话，边沐再次消杀了一根长钢针，消毒，走到外卖哥身后，在他后脖子一处穴位深刺了一针，徐提徐捻了一阵子。 说来也是神奇，慢慢的，外卖哥变得老实多了。 彭老板等人惊奇地发现，高举的右手慢慢也不往外渗血了，而是一块接着一块地往下“排放”某种血色粘稠的小块，别人不知道，彭老板人聪明，猜着应该是将伤口深处的异物慢慢开始往外排除了…… …… “可以了！把手放下来吧！”说着话，边沐将所有钢针全都拔除，就手放进“锐器收纳盒”里，事后还得麻烦附近诊所代为处理一下。 外卖哥这时就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双目有些失神，手脚明显反应慢多了。 “大家别担心！他这是刚泄了不少邪气，估计早饭也没好好吃，这会儿饿得也没啥精气神了。”说着话，边沐伸手在外卖哥颈部主动脉、脚踝附近主动脉、手腕上反复搭了几回脉。 “还行！伤口里面的异物基本排除干净了，不过，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待会儿到医院，你们一定要挂急诊，你得主动开口让大夫给你再做个深度检查，确信里面已经处置得干干净净的了，你再该打针打针，该缝合伤口缝伤。”边沐表情严肃地提醒了外卖哥几句。 “好的，好的！我记下了，谢谢边大夫！彭总！给您添麻烦了。”这时候，外卖哥这才变得礼貌多了，也知道个好歹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边沐这几下子真不白给，反正跟一般外科大夫不一样。 高度白酒再次冲刷了好几遍，察验了老半天，确信伤口渗出来的血水已经基本达标，边沐这才从上衣口袋里又拿出一个小瓶，跟刚才那个不大一样，这个是绿色的盖子。 “这是止血消炎药，可能会感觉有点疼，忍着啊！”说罢，边沐开始给外卖哥上药了。 还行！外卖哥这会儿再不娇气了，老老实实坐那儿强忍了半天。 眼见着边沐处理得差不多了，120急救人员也赶到了。 边沐上前主动报了报家门，主事医生是位男士，一听边沐大名，顿时变得客气多了。 “请借一步说话！”抓紧时间，边沐客气了一下。 “好说！时间不能太长啊！”说着话，那位主事男医生跟在旁边身后朝偏僻角落走去。 出于好奇，那位彭老板也在后面跟了过去。 “张大夫是吧！这主儿手上的外伤倒是小事，打破伤风之类的常规处理即可，他的大麻烦在于，他是个心梗潜伏患者，另外还存在合并性脑梗风险，算来至少六年多了，要不是地上有个电线线头打了他几下，我还不敢妄下断言呢，说来，他这也算因祸得福呢！”压低嗓音，边沐神态严肃地提示了几句。 “肯定？！”外卖哥年纪在那儿放着呢，心梗？！脑梗？还合并性？！不会是开玩笑吧！120主事男医生有点不大相信。 “他家应该挺穷的，回头你们不妨顺带着查看一下他手机上的外卖单记录，肯定长期超长工作，那可是往死里干耗呢，说不定家里有花大钱的地方呢！他呢，为节省时间，左手一瓶可乐，肯定是可乐，不会是其它饮料；右手一袋油炸花生米，没别的，就是花生米，饿了、渴了，都那两口，一天最多吃两顿饭，大体就是这个样子。”边沐话说得挺满的，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迟疑的神色。 “你们原先就认识？他咋回事你挺了解的？”120主事男医生神色愕然地问了问。 “萍水相逢，素不相识！”边沐很干脆地反驳了一下。 “不是吧？！就这么打量几眼你就敢下这么肯定的结论？！简直神乎其神……” “他躺地上的时候，地上散落有一些油炸花生米，我都瞧见了，前后一推理，加上脉诊脉像补充，我就认定他肯定是心梗潜在危重患者，时不我待，这要再闹出点合并性脑梗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几位赶快上路……不好意思，口误，口误！大伙儿赶紧上车走人吧，最好选择附近最近的三甲医院，普通小医院还真摆弄不了这事。” 半信半疑地打量了边沐几眼，120主事男医生丝毫不敢怠慢，冲边沐点点头，他招呼着同事将外卖哥送进120急救车。 边沐会同彭老板将众人一直送上车，眼见着急救车渐行渐远，二人这才往回走。 “你就那么诊断同下就敢一口断定他是心梗潜在患者？！这么牛？”彭老板笑着说道。 “他病得挺重的，为时都有些晚了呢！要不是遭到几下电击，不出一周，他一准会出大事，直接就躺倒在半道上了，万一周边市民救治不及时，他应该撑不到急诊科大门的。” “啊？！这么凶险啊！” “那可不！他要仅仅是手上划个大口子，我还真不一定管他的闲事呢！” “名不虚传！走！我请客！咱慢聊！” 说说笑笑着，二人走进一楼门厅，聊着聊着，边沐忽然惊奇地得知，眼前这位精明强干的彭老板竟然是一位故人的亲戚。 第1227章 医无私仇 老辈们常说，书法、金石、中医……都是水磨功夫，任你再聪明过人，手头上的真功夫跟你平时所下的本钱绝对成正比，佛经有云：毫厘不爽！一丝一毫都不会有什么出入的。 中医医术若想跃升一个崭新台阶，平时得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还得在非常具体的临床实践中不断摸索、解疑、纠错、明晰精微差异……稍有误判、懈怠、自以为是……当即就有可能给自己埋下几颗“技术隐患地雷”，运气好的话，终生不暴雷，正常退休，多少还能求个善终。 万一撞上不该遇到的患者，病情未必就有多复杂，偏偏就出错了，直接暴雷，半世英名顿时付之东流，声名狼籍、颜面扫尽倒是小事，只要不出人命，脸皮厚点也就过去了，正常退休应该没什么问题，人生末路之际是否能够善终，那就全看天意了。 边沐的姥爷经常念叨，小鸡过家家，吃一口吐一口，你给它投喂啥样的水米，它就给你老老实实下啥样的鸡蛋，不会出半点差错。你对小鸡尽多少心力，付出多少诚心，它就下哪一种品级的鸡蛋，营养成份可谓天差地远。 谁也哄不了谁！ 碰到彭移海那会儿，边沐医术精进有限，就算他抛下对彭先生的成见全力以付，那会儿，边沐并无多少治愈的把握。 依常理，医门之下，有治无类，正经中医医师眼里只见疾病，不问患者何种身份、哪种品性、贫富归属……边沐当时到底年轻，看着不顺眼的，他就是不想施治。 更何况，医不叩门，上赶着不是买卖，彭移海又是那么目中无人，自大得很，一差二错的，边沐跟他之间自然也就绝了医缘。 也许，那就是彭移海的命！ 现如今，付出无数艰辛努力之后，边沐医术算是提上去了，从医心态也变得包容许多，而彭移海过世也有些日子了，一想起此事，边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遗憾、惋惜、略带自责…… 谁承想，不经意间，阴雨天，竟然撞见彭移海家一位亲戚，眼前这位彭老板居然是彭移海的亲侄女。 “深感意外吧！我也挺意外的，你还不知道吧，你名气太大了！我在楼上没瞄几眼就认出你了，真有点儿那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说到最后，彭老板突然变得肃然起来。 老实说，边沐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这种特定情形之下，边沐是无法做什么特别解释的，她们家长辈没了，做任何解释也没用。 眉头微皱，边沐选择保持沉默。 “得！tnnd！人都说善有善报，操点好心吧！就算没啥福报那也不至于撞上个仇家吧！这叫什么事啊？！”懊恼之余，边沐这就打算另换一家饭馆，火锅不火锅的那倒扯淡，随便弄点吃点，只要肠胃不空着就行。 “哈哈哈……吓着了啊？跟你开玩笑的，说实话，一直以来，我们家上上下下对你确实抱有挺大的成见，后来听说你好多事，这才发现你无论人品还是医品都相当不错，甚至于，在同行业里还有点挺另类的感觉，慢慢的，我们的心态也就平和多了，今天一见你这么热心帮扶弱势陌生人，我就认定当初那些传言全是假的，请！二楼包间，我也有点饿了，今天我请客！”说着话，那位彭老板大大方方地请边沐上楼就餐。 “这……不大合适吧？素昧平生的。” “你成天在诊所待着，医术又那么高超，没把握的患者你从来不接诊，身边麻烦事就少，再说了，只要登你家的门，肯定有求于你的多呗！相对来说，你平时接触的社会群体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我们就不一样了，三教九流，文雅蛮横的，啥样的都有，刚才……说实话，我也是怕他真出点啥事，有那脑子缺根弦的再拍个小视频啥的发到网上，影响我做生意啊！只要不太费事，平时遇上这种小事，我们一般都会帮衬一把的，没想到你医术好厉害，也算是替我消灾解难了，我请你吃个火锅算什么嘛！请！”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稍微有点勉强，边沐跟那位彭老板客气了一下，二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 精致雅间，面积不大，里外里拾掇得极为整洁，一进门，边沐就感觉其间氛围还挺适合自己的。 老板请客，服务生、服务员自然显得比平时热情多了，最好的香茶很快就端过来了。 “我吃得清淡，清汤的，你呢？有什么忌口的吗？”彭老板笑着招呼道。 “天有点凉，我来个微辣的锅底吧，不过……最好不要太辣了，有点意思就行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说！”说罢，那位彭老板叫过来一个比较老成的服务生低声叮嘱了几句。 火锅上得挺快，热气蒸腾的，初秋阴雨之后的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饮食一道，边沐也算是行家，提鼻子一闻，扫看几眼就知道这家火锅店经营得相当专业，不敢说市里一流，那也是正经八百的经营路数。 男女同桌吃饭，而且还是两个人，自然都绝口不提饮酒一事。 边沐顿时就觉着眼前这位彭老板家教甚好。 极品肥牛、上等羊肉、菜蔬也是精挑细选的，傻子都感受得到，店员们这是拿出当天最好的食材招待边沐呢！ 谈笑间，边沐吃得相当畅快，心底埋藏的那点戒心渐渐也就消融殆尽了。 跟其他食客有所不同，边沐在嗅觉方面相当专业，真要有谁敢在他吃的东西里放点不大干净的东西，提鼻子一闻，他也能察觉一二，更何况，彭移海病亡跟他基本上扯不上多少关系。 吃着吃着，那位彭老板再次提及她那位过世有一段时间的叔叔。 “我家火锅店开得还看得过眼吧？” “相当不错！专业！至诚待客，手艺也高于大多数同类饭店。”边沐实话实说。 “边大夫有所不知，我们家火锅店能撑到现在，全靠我三叔全力资助，最惨的时候，一年到头，所用资金几乎全是我三叔出的，唉！好人不长命，他老人家那么成功，偏偏就得了那么重的职业病，唉！”说到这儿，那位彭老板不由长叹一声，一行清泪还把上衣都打湿了。 她这是真伤心了。 第1228章 鼻嗅诊病 边沐见那位彭老板有些伤心，有心劝慰几句，努了努嘴，最终到底还是没开口乱讲。 边沐跟老彭家关系有点微妙，听她刚才说话那意思，他们这一支受彭移海恩惠甚多，突然提及往事，自然心下颇为伤感，依医理，顺其自然会更好一些，自己就别多嘴多舌了，那样还显得自己有些虚伪。 “我叔丧事刚办事，好多关于你的不好传闻就传到我们家了，说你是有意不给他治的，说你可孤傲了，平时只要看谁不顺眼，任人们说破大天你也不动半点恻隐之心，心肠硬如铁石，坏着坏着呢！”说到最后，那位彭老板忽然破涕为笑，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彭老板还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掩了一下脸面。 “哦……听你这么一说，说不定还真有那居心不良的同行故意传谣呢！我这人吧，遇事反应比较迟钝，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说着话，为求彻底打消眼前这位彭老板心底的疑虑，边沐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初开诊所那会儿所遭遇到的种种针对简单介绍了一下。 “唉！都不容易，我们家一开始哪能开得起火锅店啊，还连锁经营，门都没有，当时我们一家五口就在大街上做排档小炒，大路菜，房租太贵，压根租不起，只能过了午夜时分，马路边搭帐篷，下夜班的、跑车的，食客大多都是苦命人，凑合着糊个口，唉！说来令人伤心呢！当时，我们也是时不时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针对，吵嘴、打架那都是家长便饭。”说到这儿，彭老板心底存着的某种闷气似乎得以彻底解脱，眼神明亮了许多，看着跟刚才大有不同。 边沐是大行家，一眼就看出彭老板这是彻底释然了。 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彭老板的福气，心结一解，百病顿消，好多人一辈子都捞不着类似的机遇，一口不知名的闲气积聚在心头，大半生都消解不掉，癌症、慢性重症慢慢地也就生成了。 “不管怎么说，你们一家子到底还是熬出来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唉！那都多亏我三叔，找房子，帮着出装修费，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我三叔那病不就是长年积劳成疾才……他手上的钱都是拿命扛下来的，有时候想想我就难过……”说到这儿，那位彭老板眼圈再次转红。 “节哀顺便吧！彭先生心气过盛，心脉受损程度那会儿已经相当严重了，即便以我现下的医术……真要治起来，那也没多大把握，既然咱们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多说几句，看得出，你应该也属于那种心气极高的性情，这往后吧……钱这玩意儿，挣到多少才是个够呢？对吧！差不多就得了，我说句不该说的，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咱们也算是一见如故，有啥就直说呗！”那位彭老板大大方方回应道。 “你们老彭家可能带点遗传，遇事容易较真，傲气得很，往好了说，那叫有志气，能成大事；往我们中医角度说吧……那可就是致病性性格，只怕未必是好事呢！以后，如果可能，最好还是自我调节调节的好。” “有道理！那……方便搭个平安脉吗？” “在下正有此意。”说着话，边沐拿起一撂餐巾纸，手法娴熟地折叠了一个临时脉枕，起身走到彭老板身旁，坐那儿给她搭了个平安脉。 …… “还好！就是心火有些旺，我先开个小方子，代茶饮一类，你随便找家象样的大药房，请他们帮你制配成小茶包，每天下午18点整，反复泡，用养生壶烧着喝也成，每天1000毫升，先坚持7个月，明年上半年，你要能想起来，不妨上我们诊所坐坐，我再给你搭个脉。”说着话，边沐起身回到原来的座位，就着餐巾纸随手开了个小方子。 彭老板脸上的神色变得可是亲和多了，什么前事旧怨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多谢！你这算不算救我一命啊！” “说笑了，举手之劳，你体质还算可以，只是……以后在钱财方面敬请把心放宽松些，二十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们都说你神得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我听你跟120的医生说什么油炸食品、可乐什么的，你怎么就看得那么精准啊？” “没啥！熟练工而已，干我们这行久了，你也一样的，呵呵……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给人看病，除了望闻问切之外，有时候，遇上特殊的病人，提鼻子一闻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说到这儿，边沐给自己盛了一碗清汤喝了几口。 “喔！真神奇！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那……那个送外卖的这会儿应该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吧？” “那可说不好，你眼力好，想必当时也看出来了，那位外卖哥吝啬得很，平时主要靠油炸食品和可乐度日，可能吧……在他看来，油炸食品最有营养了，吃着也香，花生，又称小人参果，营养确实丰富得很，咱们觉着他活得可怜，他可不一定就那么认为，觉得自己聪明得很，殊不知，长期非正常饮食，而且吃得那么单一，还过量食用，他体内的血脂早就超标了，表面看吧，他还不到三十岁，但是，就算是这种阴雨天，他身上已经开始散发出七旬老人才有可能出现的‘老人体味’了，当时我就认定他血脂超标了，同时，他眼神也不大对劲，再说了，我也给他搭过脉了，该有的体症才上来了，我再有误判，那还开什么诊所啊！”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原来如此……你果然跟一般中医大夫不一样，那……他要坚持把伤口处理一下就走人呢？是不是就把自己给害了？” “有这可能，他那种面相……典型的要钱不要命的性格，不过……那位120主事医生像是正经科班出身，关键时刻应该会坚持给他查一下血脂的，另外，那个外卖哥身上长有粉瘤，而且，个头还挺大的，要不是血脂平时都积存到那儿了，他肯定硬撑不到这会儿。”边沐说话的口气十分笃定，任谁也不能不信。 “不是吧？！这也能闻出来？你不会是真长了一双透视眼吧？！”那位彭老板万分惊奇地惊叹道。 听到这儿，边沐提筷子吃了几筷子牛肉，笑而不语。 第1229章 雷学鸣的师兄 边沐所讲述的病情解析大大出乎彭老板的想象，在她听来，边沐越说越玄乎，可信度怕是没多高。 “这也没喝酒啊！这就已经开始满嘴跑火车了？！什么青年新锐？！最多在某方面有些特长而已！得亏我叔当初没让他治……想来可笑，我还他记什么仇啊！说到得意处，他难免也会吹几句牛，怪不得人们都说中医有时候虚得很。”那位彭老板不由心下暗忖道。 嘴角撇了撇，心生几分轻视之意，彭老板再也不追问医理方面的玄妙之处了。 边沐这边深知言多必失，有些高难度中医诊断技术其实了解的人越少越好，保守点说，这玩意儿牵涉个人技术专利；谨慎点说，那得叫免生事端，察言观色间，见彭老板心下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边沐自然也就住口不谈了。 今天偶遇眼前这位彭女士，边沐至少确认了一件事：业界一直有人暗中盯着自己，时不时使个绊子、立个小暗桩羁绊一下边沐前行的步伐。 自己跟彭移海几乎没怎么接触，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彭家人那边，边沐声名当即在小范围内大受折损，甚至于，差点儿跟彭家人结成仇怨。 以后，再遇类似事件，自己可得多加小心了。 边沐具有一定的独立思想，向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左右，对于人际关系，他自有自己的独到理解，在他看来，这顿饭吃过，他跟眼前这位彭女士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碰面了，那还跟她废什么话呀！ 火锅做得非常地道，方方面面搭配得非常和谐，天下至理都是相通的，边沐成天给人配药开方子，对于事物间的合理排列组合式搭配自然深得其妙，吃得出来，于火锅搭配一道，彭家自有独得之秘，怪不得生意做得这么好，到处开分店。 二人默不作声地吃着自己眼前的小火锅，分餐制，每人跟前一尊景泰蓝材质的上等火锅，文明且卫生，尤其像边沐他俩又不怎么熟，这种就餐方式再合适不过了。 手机响了！ 边沐的电话。 陶文婕打来的。 “得亏听了你的，我们周边好多人的车都被淹了，特惨！诊所放假啦？” “交通不便，没必要把大家搞得那么紧张，数十年一遇的大暴雨，躲避一下不就过去了嘛！”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复道。 “这会儿在哪儿呢？”电话里，陶文婕问道。 “跟朋友正吃饭呢！” “哦！我还想着请你随便吃点，下午帮我个忙呢！” “陶总请吩咐！” “态度还是蛮好的嘛！呵呵……不错，不错！雷学鸣有个师兄，双料硕士，跟你有点像，医药同修，不过，他的人生重心一开始就放在药品研发上了，据说有点天分，临床经验不到一年，最近……他拿来一份配方，中药性质，输液用的，前段时间接触了一下，感觉这人说话有些飘忽，我呢……有点吃不准，帮我鉴别一下他的实底儿？”电话里，陶文婕讲明自己来电用意。 “打点滴？主治什么？”一听这话，边沐来神了，平时闲得没事的时候，边沐一直暗中紧盯着雷学鸣的动向，事关自己手上股票的生死，边沐丝毫不敢大意，既然那位师兄跟雷学鸣关联度那么高，他自然得问个清楚。 依着“蝴蝶效应”原理，雷学鸣那位所谓师兄但凡有点医药方面的大动作，不可避免地应该会影响到“瓜南仔”股票的起伏，若是将时间尺度拉得稍微大一点，这种影响几乎称得上百分之百。 “输液用的针剂，车间那边不做液化处理，算是粉剂，临床使用的时候，由护士们加注生理盐水消融使用，他说主治心绞痛、冠心病、心衰……之类的心脏方面的不适之症，同时，对脑梗，尤其是那种发病比较早的脑梗也有相当不错的疗效。”电话那头，陶文婕语速平缓地回复道。 “哦？主要成份都有哪些中药？” “丹参、川芎、红花、葛根、降香……之类的，有些成份，他不会明说的。” “初步判断……可信度不高，站在我们中医角度，我指传统中医角度，就算最大限度克服‘一人一方’的用药局限，这里面还是存在一个不大好跨越的技术障碍，脑梗治疗，以我们‘数医’流派的主治思路……气机主降；冠心病之类的心脉不适之症我们主张气机下沉，他既然声称同时对心血管疾病和脑梗都有疗效，那就必须很好地将升沉相反的气脉路径解释清楚，理论上讲，他得加药才行，中草药提取物？还是直接加西医性质的有效成份？这一点要是刻意模糊的话，八成就是个骗子。”电话里，边沐直言不讳地回复道。 “专业！那……下午一起会会这位技术大佬？” “就咱俩？” “另外还有三位工程师，你为主，他们为辅，加上你我二人，总共也就5个人。” “那……他有没有说方子源自何方？” “说是司徒鉴青的底子，他们再次精研精加工了一下，秘方新研吧算是！”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眼前一亮。 “是吗？那他本事够大的，好！什么时间？具体地点呢？”电话这头，边沐尽量不动声色地回应道。 “欣瑜公司研发中心，时间嘛……看你吧，路上不好走，我派车接你！” “不是吧！欣瑜公司你也说了算？！”听到这儿，边沐心下着实吃了一惊。 “欣瑜”医药公司，早些年间就在海外上市了，国营药企的底子，经过多次改制，眼下已经发展为一家股份制大公司，“益优康”公司跟人家比起来还差着一级呢！ 另外，据药农老裴猜测，“益优康”最近这几年业绩不断下滑可能与“欣瑜”公司不断发生业务摩擦有着重大关联，“益优康”势弱，加上骆家铭经营理念陈旧，经营着力点分散，使得“益优康”渐渐走上下坡路，再若失控得话，距离破产也就指日可待了。 “钟向心现在排第二，股份占比，我们这边排第三，头号大股东向来不插手具体业务，尤其新药研发，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哦……听得似懂非懂，那……下午三点半，我在小区门口候着！” “谢了！车到了司机电话联系你，你多少得摆点谱才行，身份高嘛！天儿不好，出门多带件衣服！”说罢，陶文婕那边率先把座机挂断了。 第1230章 神断如斯 再隔着行，“欣瑜”医药公司的大名彭女士那也早就如雷贯耳，前些年，她家好多亲戚家孩子也有学医药专业的，学位都拿到博士那一级了，“欣瑜”公司的hr愣是没看上，到了，面试那关愣是一个也没能通过。 “边大夫！制药你也这么在行啊！真没看出来……年少有为，了不起！”彭老板到底文化程度有限，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失言差语，不过，听得出来，世俗意义上那种街头普行的那份敬意她还是拉得蛮足的。 “哪里，哪里！诊所那边吧，平时看着门庭若市的，其实，加上理疗、卖药什么的，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也挣不到多少钱，不怕你笑话，别说市里了，在我们老家，我们现在还租房住呢！连套全产权住房都没有呢！朋友们帮衬，遇上能挣点的机会就拉扯我一把。”边沐笑着随便糊弄了几句。 观其言谈举止，彭老板没什么文化，见识也非常有限，今日一别，边沐压根没想着跟她再打什么交道，随口糊弄几句也就得了。 “谦虚！要不要再加道汤？”彭老板笑着客气道。 “谢了！我已经吃好了，耽误你不少工夫，再次谢过！”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少不了带朋友过来不是，往后少不了麻烦你的。” “彭老板客气！那……我先告辞了！” “加个联系方式吧！” 女士率先开口，任哪位男士也不好当面拒绝的，边沐拿过手机将彭女士的联系方式加到自己通讯录里。 说说笑笑着，二人缓步下楼来到一层门厅，方才那通电话令彭老板对边沐再生几分敬意，多个朋友多条路，礼数上反正不能有所缺失，客客气气将边沐礼送出门，以后有事大家才好见面。 没走出几步，就听不远处有个男的招呼了一声。 “彭老板！之前见过面的，能不能让他们给我们打个折啊！” 二人扭头一看，边沐一眼就认出那男的正是120急救车主事的那位男医生，餐桌周边围坐了五六个食客，女多男少，应该是他同事。 彭老板好象一时没认出打招呼这位是何许人，120出车又是口罩又是隔离帽服的，眼力一般的人还真认不出来。 “120急救中心那位男医生，主事的那位，看样子，这是下班请同事们吃饭来了，估计吧……他家住的离这儿应该没多远。”边沐冲彭老板低声说道。 “哦哟！真没认出来！得！我过去招呼一下！”说罢，彭老板快步朝120急救中心那位男医生走去。 边沐觉着自己好歹跟人家也打过照面，一笔写不出两个“医”字，依常理过去客气一下，说不定以后还会打交道呢！ 再说了，那位外卖哥眼下咋样了，他也有心打听一下。 “好说，好说！白衣天使驾到，救死扶伤的，不容易！咱也别打折了，免单！”还别说，彭老板还挺大方，听得出来，这家火锅店生意肯定打理得相当不错。 “那哪行啊！打个折就很开心了！哟！边大夫吧！还没走啊！恕我眼拙，当时没认出你来，大名医！失敬，失敬！那人已经办理住院手续了，他堂兄过来交的钱，进医院没多久，直接就躺地上了，微电电击伤诱发心梗，同时并发合并性脑梗，边大夫果然神医无敌！”说着话，那位男医生起身跟彭老板、边沐客气了一阵子。 观其脸上的表情，他是真心敬服了。 同桌几位食客也纷纷起身冲边沐客气了几句，看得出来，大伙儿都特佩服边大夫，一个劲儿夸他神断！ 彭老板当时就听得傻眼了，老半天都没插话。 “哇靠！他还真神了耶！老天！这号神人在市里也没几个吧！不行！以后可得跟他好好相处才行，家里要是再遇上啥难事，求到人家门下也好说话不是！”想到这儿，彭老板不动声色地回吧台那边跟一个女服务员交代了几句。 “边大夫！今天我们特省事，交接病人的时候，我们直接将你所做的诊断如实转述了一下，为医院那边可是节省了不少宝贵抢救时间，功德无量，功德无量！”那位120急救中心的男医生由衷地夸赞了几句。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你们快吃吧，得知那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各位吃好喝好，拜拜！”说罢，边沐转身这就要走。 那帮急救中心同行们见边沐急着要走，估计他有事在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彼此客套一番，一路目送边沐就此离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彭老板在后面追了上来，手上还拎了两个礼品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些啥。 “小意思！请收下！没别的意思，略表敬意，别打我脸喔！”说着话，彭老板强行将手中的两袋子礼品硬塞到边沐手上。 “这……初次见面，这不合适！”说真的，边沐真不想收她的东西，以后也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 彭老板身上世俗气略显偏重，某种程度上，跟彭连海不知哪儿还有些相似，边沐对这类人真没什么好感。 “几盒茶叶，两瓶酒！在我们这儿，这就是随喜之物，真没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边大夫不至于让我难堪吧！”说到这儿，彭老板眼神里多少带出来点不大高兴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哪儿不舒服了，不妨上我们诊所坐坐，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个啥，当然，依我本心，祝福彭老板以及全体员工永远健康，不病不灾的，呵呵……”边沐将两袋子礼品接在手上，随口胡乱客气了一下。 “这就对了嘛！边大夫慢走！” “回头再聊！拜拜！”说罢，边沐拎着沉甸甸的礼品走远了。 回过头来，彭老板上120急救中心人员那桌客气了一下，声称必须免单。 闲谈中，120急救中心那位男医生提及那位外卖哥后腰上长了个特大号粉瘤，当时大伙儿急着抢救他，一不留心，还给人家挤破了，害他还得再做一次手术才行。 听到这儿，那位彭老板顿时惊讶得差点儿没把血压抬爆，我的天呐！这位边大夫简直就是神人嘛！这也太过吓人了吧！ 老半天，那位彭老板站那儿都没能缓过点神…… 第1231章 龚氏团队 最近几年，彭老板火锅店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其实，火锅生意挺难做的，跟风抢生意的同行逐年增多，同质化倾向一年比一年严重，没点特色、定位失当、成本掌控不利……往往支撑不了几年就被迫转行了。 彭老板团队一骑绝尘，眼下已成为丽津城文旅一张靓丽的都市名片，海内外游客只要踏足城中，“哈巴依暖心火锅”必定得过来尝尝。 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彭老板开始变得多少有些发飘，待人接物间也就显得有些挑三拣四了。 边沐救助那位外卖哥她是全程亲眼目睹的，时间短，基本也就是目测了一下，种种诊断听着甚是神奇，反正她是压根儿没当回事儿，不承想，经那位120急救中心男医生证实，边沐医生所说的几乎全都对上号了。 惊骇之余，彭老板很客气地将120急救中心那位男医生请到一边，详细询问了一下关于粉瘤等方面的常识。 “粉瘤又称脂肪瘤，具体成因目前尚无明确结论，不过……说的说来，长期高频次食用高热量油炸食品、滥饮各种高糖饮料、食肉过量或者摄入不足……都可能是直接起因，之前，我主要在骨科待着，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民间一直有种说法，说有的人身上长点粉瘤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人体体内那部分超出正常值的血脂部分有可能都集中汇聚到那儿了，只要不破皮一般也没什么大事，对日常生活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一般情况下，也不至于发生癌变，怎么说呢……听那意思，好象类似脂肪瘤无形中起了个稳定器的作用，否则，人体体内血脂失衡，保不齐哪天就会来个脑梗、心梗什么的，我随便那么一说，你随便那么一听也就得了，边大夫是这方面的行家，比我们那可强太多了，得空你找他聊聊，他能说清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谢了！那……听你说过，粉瘤被挤破了，那……手术后，对那个外卖哥后期治疗会产生什么影响？”心下好奇，彭老板随口追问了两句。 “根据一般经验……他体内血脂可得失衡一段时间，得亏他及时入院治疗，假以时日，慢慢也就调理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名下的医保属于哪一类，自费占比大概有多少，这种病……家里经济条件好点，康复得也就快点；反之亦然，不管怎么说吧，他还不到三十呢，生命力旺盛，咬咬牙也就扛过去了，将来，出院后他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边大夫呢！”120急救中心男医生颇有耐心地回复道。 “谁说不是呢！耽误你不少时间，谢谢！吃好喝好啊！以后咱们可就不是外人了，带着朋友们常过来坐坐啊！” “那是，我代表同事们谢过彭老板，我们单位平时管得还挺严的，不能在外随便吃请，打个八折已经很给面子了，饭费还是要付的。” “这样子啊……那就打对折，五五，别再争了，你们一天天地满街跑，太辛苦！说啥我们也得意思一下，就这样了！”说罢，彭老板转身上自己办公室忙活去了。 …… 边沐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6:19分了。 “欣瑜”医药公司研发中心很好找，楼顶、楼体一侧都竖立有大型招牌，高端大气，看着特唬人。 边沐快走到大楼门口时，就见一男一女两位身着西式工装的职员模样的人一路打着伞迎了上来，男的三十出头的样子，女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看年纪，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 小雨将停，不过，稍不留神照样可以将人淋得透透的。 “边大夫是吧！这边请！陶总在三楼小会议室。”那男的十分客气地招呼了一下。 “麻烦二位还出来接一下，辛苦！”边沐跟眼前这二位客气了一下。 “边大夫客气！这边请！”说着话，二人神态恭敬地陪着边沐进了电梯间。 …… 小会议室这会儿坐着四个人，陶文婕居中而坐，一看就是正主，在其左首位置端坐着三位同事，两男一女，平均年纪在四旬开外，想必就是电话里提到的那三位工程技术人员，依惯例，眼前这三位最低学历也应该是个博士。 陶文婕打扮得相当职场，白衬衣、黑色工装上身，非常修身，怎么看怎么显得干练已极。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边大夫！丽津中医界最年轻的技术权威，这三位跟你提过了，陈工、王工、张工，边大夫请这边坐！”简单寒暄几句，陶文婕将边沐礼让到距离自己最切近的左首第一个座位落座。 边沐对面全都空着，看样子，雷学鸣那位师兄这会儿人还没来呢。 “小宋！请龚先生他们过来吧！”说着话，陶文婕打发刚才下楼迎候边沐的那个男的请人去了。 没过多一会儿，客人鱼贯而入。 为首那位男士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大高个儿，已经谢顶多年，头顶光亮，映衬着额头显得更加宽阔，理论上讲，这种长相的人大多在智力方面都有一定的优势。 那男的在边沐对面就座，他带来的四位助手依次在他旁边落了座。 “嚯！这是个职业团队啊！怪不得能把生意谈到陶文婕这一级，技术实力肯定是有的，诶？！他怎么戴那么奇怪一眼镜呐？这反光效果怎么看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劲啊！”想到这儿，边沐两眼紧盯着对面端坐着的那男的打量了几眼。 陶文婕全程黑着个脸给双方做了引见，重点明显放在边沐这头。 “龚老师！技术层面的东西我们都不是很在行，今天我们把边大夫请来，无它，只是想从中医基础药理理论方面再明确一下关键性技术重点、难点问题，如果大家洽谈得非常顺利，彼此也很愉快，下一次，我们将请黄伯喜先生团队过来跟您对接一下具体制备工艺的细节，假如说……黄老那边不持异议，咱们就算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了，龚老师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吗？”陶文婕说话向来讲求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就把谈判重点、难点交待得一清二楚，一点儿不带含糊的。 对此，边沐在心底暗中深表佩服。 听闻此言，那位龚先生目光冷峻地打量了边沐几眼，目光审慎，似乎压根儿没把边沐当回事儿。 第1232章 多功能眼镜 刻意停顿了片刻，那位龚先生表情冷峻地轻轻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表示还算认同陶文婕这边的安排。 不过，看得出来，龚先生压根儿没把边沐放在眼里。 冲龚先生笑着轻轻点点头，陶文婕扭头看了边沐一眼。 “边大夫！要不……你先提问？” “稍等一下，有点小事我得先请示一下。”说着话，边沐跟坐自己旁边那位男工程师要了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小字就手顺推到陶文婕跟前。 陶文婕依旧虎着个脸，表情清冷地拿起会议记录纸扫了几眼。 纸上写着：“姓龚的戴的那眼镜有问题，有把握！让他摘了！否则，免谈！” 特明显，边沐几乎已经认定对面坐着那个所谓团队就是个骗子草台班子。 没错！雷学鸣确有不凡之处，本事大小眼下还不清楚，钱确实挣了不少，借他的光，他师兄水平也差不多？！ 没那事！边沐不吃这一套。 边沐只认一条：真正有大本事的人，表面上就算装也得装得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浑身上下处处洋溢着某种大气之姿，那玩意儿一般人根本装不出来。 齐悦薇、陆易思身上都有点那个意思。甚至于，齐尚歧往那儿一站都透着一代宗师的气韵。 “龚老师！你们不辞千里数次往返，那份诚意实在令人感动，既然大家彼此都诚意满怀，是不是应该更加坦诚一些？”陶文婕先行铺垫了一下，省得待会儿说出什么不好听的令龚先生难堪。 “什么意思？！请陶总明确一下。”龚先生有点不明就里地回复道。 “眼下，类似高科技ai、全宇宙什么的ar眼镜层出不穷，我们平时多少也关注一下，既然大家都很有诚意促成此次商务技术洽谈，您弄这么一副眼镜戴着……是不是不大合适啊？我们可是正大光明的正经公司，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好了，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陶文婕就是陶文婕，说起话来时不时就锋芒毕露一下。 “我这只不过就是一副带有翻译功能的普通智能眼镜而已，没陶总说的那么高端，海外待得太久了，汉语语境我已经有些不大习惯了，不想还令陶总多心了。”说归说，龚先生并没有摘下眼镜的意思。 “是吗？那只是您单方面的解释，那……不如这样，反正今天天气也不大好，室内多少有些沉闷，您要真有诚意往下谈，最好让你们的人把这副眼镜送下楼交由司乘人员代管一下，否则，一切免谈！”说罢，秀眉倒竖，陶文婕当即这就准备随时散场了。 边沐当时就吓了一跳。 “哇靠！这种等级的技术谈判还带这么玩的？！她还真够厉害的，我还没什么解释呢，ar眼镜、对方深怀欺诈之心……她心下已经冰雪如镜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混到这份上了，确实有两把刷子，脑子比我转得那可快多了！”边沐心下由衷地叹服道。 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位龚先生故作大度地双手一摊。 “不就是一副技术眼镜嘛！值得这么大动肝火嘛！陶总！误会了喽！”说着话，龚先生到底还是把那副颇有争议的眼镜摘了，不过，他却没有安排自己手下将眼镜带出会场的意思。 陶文婕微微冷笑了一下，出右手，用手指关节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接连敲击了几下。 龚先生气场根本抵不过陶文婕，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副眼镜收进眼镜盒，安排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位年轻女员工将眼镜送到他们司乘人员手上。 这时候，陶文婕他们这边的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龚氏团队用来装那副眼镜的盒子尺寸又深又大，怎么看怎么像是专门用来装高档望远镜的镜盒。 不用问！高科技作弊器具，龚先生打一开始就居心不善。 陶文婕冲边沐使了个眼色。 边沐也不想在这种场合瞎耽误工夫，笑了笑，直接开口发问。 “龚老师！除了丹参、川芎、红花、葛根、降香……之类的成份，您手上那份珍稀秘方是否还须添加其它西药成份？” “切！我还以为你多内行呢！纯中药制剂，我再强调一遍，市面上为数不多的纯正的中药制剂，西药成分无踪影！ok？！”说到最后，那位龚先生突然将嗓音提升了几度，一改文雅绅士风，市侩嘴脸毕露。 有点奇怪啊！这才谈到哪儿啊？！他怎么还急眼了呢？！ 边沐、陶文婕这边众人相互面面相觑了几眼，大伙儿均感眼前这位龚老师似乎有点那个。 “是吗？纯中药制剂，那……请问！该针剂可以同时兼治心脏类疾病、脑部梗塞疾病，您那边只是出于广告效应虚设一下呢？还是真有疗效？我们这边必须明确一下。”边沐尽可能很有礼貌地表述了一番。 “当然是同时兼治喽！广告效应？！开什么玩笑，我们团队的研发技术可是世界最前卫的综合生物复合技术，集中西医药学之大成，我们还用得着打广告？！笑话！跟你们接洽之前，上门求着我们合作的国际大公司不知排出多长的大队呢！要不是看在钟总的面子，我们随便派个学生过来跟你们接洽一下那也是看得起你们。”说到最后，龚先生的表述就显得有些不大正常了。 一时间，边沐脑仁都有点不舒服了。 “这货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这才谈到哪一步啊？！怎么就急成这样了？他此次前来到底图了个啥？！”心下迷惑不解，边沐就有些不想搭理眼前这个二货了。 学着姓龚的刚才那样儿，边沐也双手一摊，无奈地撇了撇嘴，看了陶文婕几眼，表示自己不好再往下聊了。 陶文婕也感觉特可笑，压了压心头怒气，笑了笑。 “龚老师！咱先别吹什么世界级前卫技术，来点实的，据我所知，就算最大限度不再顾及传统中医一人一方的讲究，那……这治心脏和治脑梗的路数在医理、用药方向上它不是反着的吗？贵团队如何很好地协调这一基本矛盾，就算贵团队出于商业保密不能讲出核心技术，那也得相对清晰地解答一下我们的相关疑问吧？！” 听到这儿，姓龚的有点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美女高管居然对药理如此精通！ 第1233章 技术打压 陶文婕厉害，业界早有传闻，她只是将边沐随口质疑的部分话语鹦鹉学舌了一下，那位龚先生就有点扛不住了。 略微沉默片刻，那位龚先生讪笑着解释道：“陶总还挺内行啊！我们团队采用的是当今最为先进的大数据集优筛读法，已经将‘一人一方’传统中医治疗准则做了提纯、集约、精微化处理，所谓‘提纯’，主要指病理提纯、病症提纯，最大限度将其共性筛选出来，再做定型化技术处理，这方面，我们很大程度上借鉴了当代许多先进的西医理念，另外，‘提纯’还有另外一个向度，药品纯度相当高，可以直接作用于血液嘛！那纯度，寻常中成药、药剂能比？！对吧！广普性也不是‘一人一方’所能比拟的，由于纯度方向上了双保险，药品在对症针对性方面也得到大幅提升，大家都在行，集约、精微化处理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还真别说，到底是雷学鸣的师兄，这番言论听着在理论方面确实无懈可击。 于制药一道，陶文婕算半个行家，有些方面还在边沐之上，姓龚讲述的这番话字字在理，但是，他巧妙地避开了气机向上提升、向下沉降这一核心技术难题，多多少少有些顾左右而言它的意味。 陶文婕假若继续追问、纠缠的话，反倒显得有失身份。 这时候，陶文婕如果借助边沐的力量再打压一下姓龚的，又担心引发边沐的反感，不管怎么说，边沐只是一位贵客而已，自己不能把他当作下属随意驱遣。 笑了笑，陶文婕选择了沉默。 边沐没他们那么多小心思，一心只想着帮衬着陶文婕把对方的技术漏洞找全了他也就可以回住处好好休息了。 扯下一张会议记录纸，边沐写了几行字，顺手推送到陶文婕手边。 陶文婕拿起来扫了几眼，记录纸上写着这么几行字：吹牛！避重就轻，他们手上的东西含金量应该不是很高，跟市场上的同类名药相比，独创性不足！可信度存疑。 陶文婕当即会意，笑了笑。 “边大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边沐轻轻点点头。 “龚老师！我有个疑问，假设贵团队研发的这款新药疗效甚是显着，那……在我看来，输液的时候，人体体温会迅速下降，秋冬季节犹甚，那……就人数占比而言，心脑血管出问题、心脑脏器同期出现其它不可预测的并发症，多数还是50岁往上的人群，不论男女，人过五旬，阳气自然亏失，逐年递减，那……问题就来了，患病之后，经脉不畅，阳气难以生发，咱再给人家输入大剂量的中药制剂，随着体温持续下降，患者自身所面临的新风险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请问！贵团队以何种高明的方法将这一很普遍的输液自然反应规避一下？另外……输液同时，寒气也随着药液顺着血液循环系统直接植入体内，那……长达好几个小时，这种大剂量的阴寒之气如何消解？请略为解释一下！”说到最后几句，边沐刻意提了几口丹田之气将其悠然送出，语调顿时变得沉雄有力，完全不像是年轻男子的口吻。 顿时，现场变得死一般寂静！ 今天到场的一个外行都没有，边沐刚才那番话不亚于朝场内投掷了一个炸雷，当时就把人们都给镇住了。 “这……输液的时候，护士们一般不是都会给患者盖上被子嘛！只要当时不出现明显感冒症状，是不是就……”说到最后，姓龚的自己都不好意思胡扯下去了，手扶了一下鼻梁，他到底是大科班出身，好歹也得要点脸面呢，自然也就没再厚着脸皮胡说八道了。 陶文婕的顶头上司一再告诫她一定要将这单子生意谈好，退一步，就算龚氏团队在技术细节上略有瑕疵，那也尽量拖延一段时间，从而让市场上产生一种误解，“欣瑜”医药公司已经有意出高价收购该药剂，从而打消市场竞购念头，打个时间差，只要守住付费最后一关，“欣瑜”医药公司自然也就将后续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上，从而在市场上立于不败之地。 有时候，刻意拖延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 “龚老师！依常理吧……所有输液制剂，尤其纯中药制剂都存在边大夫所提那种问题，多年以来，大家一直没能处置得尽如人意，贵公司技术能力超级强悍，想必早就做好相关预案了吧！方便的话，拣最简单的透露一下？我们公司声名如何想必龚老师也略有所闻，否则，您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前来跟我们谈合作，对吧！今天你我双方讨论的如果是其它种类的中药制剂，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然而……咱们面对的可是冠心病、脑梗之类的老年类重症，出于对患者负全责的态度，还请你多少透露一些技术细节，否则，难以服众！”口气非常舒缓，完全听不出半点以势压人的意思，姓龚的想推辞也找不着半点退路。 “这个问题嘛……讲解起来有点复杂，来得匆忙，有些演示设备、药品实物都没带齐，反正这种事也不是几次技术会晤就能谈妥的，要不……改天再详聊？”姓龚的老于世故，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搪塞过去。 陶文婕那啥脑子，一听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也好！那……我们今天就先谈到这儿吧！小张！你们替我送一下，龚老师慢走！”得！陶文婕直接下了个逐客令。 “也好，也好！怪我们准备得不是很充分，改天再约吧！边大夫！失敬，失敬！”说罢，姓龚的带领他的团队灰溜溜地出门走了。 陶文婕懒得起身相送，直接把自己手下谈判小组成员全都打发走了。 “走！我在这边有个独立办公室，喝杯咖啡吧！” “咖啡就免了，煮点红茶吧！里面放点陈皮、沙枣。” “遵命！”说着话，陶文婕神态恭敬地陪着边沐去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 陶文婕手边没备有沙枣，煮茶也得一小会儿呢，她拿起桌上座机吩咐了几句，没过多一会儿，一位年轻小姑娘怯生生送来两大罐上等沙枣，进口货，特级。 第1234章 投石问路 茶香渐渐浮起，轻若浮云，沙枣特有的甜香气袅袅如缕，似有若无。 提鼻子闻了闻，边沐深知这种茶应该是上万的良品，平时谁舍得拿来招待客人呐！看来，今天陶文婕待客之意甚诚呐！管它呢！先美美喝顿好茶再说。 “陆易思手术确实做得天衣无缝？”龚氏团队相关话题她却只字不提，忽然转而聊起了陆易思的手术能力。 天衣无缝是医学界敬送给陆易思的雅号，极言其手术做得漂亮、潇洒、无懈可击。 “确实了得！关键处一些手法绝不是平素苦练就能达到的，那方面，他天份极高，有些经验别人照猫画虎学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手术过程中，确实也暴露出一些手术治疗的局限性……” 一听这话，陶文婕不由眼前一亮。 “是吗？具体说说，说不定从中发现点什么，也许你我还能从中抽点红利呢！”陶文婕笑着说道。 “那倒不至于，事关两种不同的行医理念，距离临床医学、医药应用还有段距离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陶文婕不由有些泄气，好在她有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涵养，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起身上角落里端茶倒水去了。 好茶就是不一样，几口下肚，边沐顿时有点闲云浮醉之感。 “好茶！”边沐真诚盛赞了一声。 “呵呵……到底是茶医一家啊！一品就品出来了，要不是你今天来，一般我是不会拆封的，平日里，这类茶叶我直接就拿回家孝敬爸妈了。” “承情之至！”边沐笑着客气道。 “切！少来！说说，陆易思那边有什么纰漏？” “那位患者姓盖，平日里是个工作狂，血管已经相当生脆了，当时吧，我没好意思往前凑，围观的老师蛮多的，看大屏显示，我猜啊，盖老师体内重要血管应该有些发硬了，就算陆易思手术做得登峰造极，术后如何维护呢？血管如何营养一下？过血量是提上去了，一年之后呢？三年之后呢？再堵了呢？那么脆硬的血管，堵得厉害了，再做手术？万一再给整破了呢？十年之内，或者十五年之内，突发心梗，我说的是那种破裂性出血量很大的那种心梗，甚至引发合并性脑梗呢，如何处置？”说到这儿，边沐给自己杯子里续了半杯红茶。 陶文婕一听就懂，不过……她城府深，一时半会儿的没表态。 见她那样，边沐乐得清静，悠闲自在地品起了良茶…… “那……事有凑巧，盖老师的爱人跟我有些瓜葛，具体啥关系我就不细说了，前些日子，她找到我，说她不同意盖老师采取手术治疗方案，建议保守治疗，她吧……懂点医，相当聪明一人！当时吧……我也听进去了，无奈盖老师在家特霸道，遇事就一意孤行，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多说啥的，那……木已成舟，后续治疗你有什么建议没？侧重中医那种，我去安排！” “这……才做过手术，宜静不宜动，盖老师性格方面有缺陷，听着有点二不拉叽的，眼下只能配制点补药先应个急了，其它举措……碰上这种浑人，还真无法施展呢！” 陶文婕聪明过人，一听就全懂了。 “那……你开个方子？” “你们怕是配制不了，这事得求黄伯喜老师，方子小事，待会儿发你，这种药有点像白加黑，傍晚18点为界，之前服用粒浅色药丸，晚上临睡前服用一粒深色药丸，具体几克，得让家属提供一下体检报告，比如说，身高、体重，尤其体重，盖老师人瘦得很，三五年之内，他要不能积累点脂肪，将来还真有些凶多吉少，以你的面子，黄老肯接这种活吗？” “那倒不劳你操心，我跟黄老关系处得还行，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那就好！我先粗略地开个方子，你跟黄老先通个气，等方方面面参数我算好了再发你！”说罢，边沐在手机上开了个方子，7味药。 “谢了！” “别客气！不一定管用呢！不客气地讲，盖老师那种浑人，几乎无药可救。” “唉！尽人事知天命吧！要不还能怎么着。”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省得再打扰你正常工作。” “没事儿，姓龚的真是个草包？”这就是陶文婕的厉害之处，最要紧的话她却往往选择最不经意的时候跟你聊。 “不！今天他兴许是刻意为之，他手上应该有真东西，那家伙城府蛮深的，试探咱俩呢，把咱们当小孩子呢！” “哦……确定？” “确定！他手上的东西应该有点市场，不过，吹牛成份至少占到两成，挺难缠的，不见兔子不撒鹰那种。” “听你这意思……他手上的东西基本达到商务合作的程度了？” “我也是瞎猜，从头到尾，他有点投石问路的嫌疑，所谓心脑中药制剂应该是个幌子，说不定是他们内部淘汰的玩意儿，谈好了，他会交实底，拿出另外一种中药制剂，甚至有可能跟心脑血管预防、治疗毫不相干的新药，那人心苗稳如长灯，不是一般人呢！” “怪不得……得亏今天把你请过来，否则，我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儿呢！” “那倒不至于，我要不参考心苗望诊术的诊断结果，肯定也让他给骗了，由此看来……雷学鸣怕是更加难缠，‘瓜南仔’大概率可以稳稳地再拿段时间了。” “是吗？那我也不动了！加仓的时候知会一声啊！” “那是自然，不过，炒股一道，我其实也外行的话，这只股票纯靠运气，你最好自己做主稳妥一些。” “那才几个钱，没事儿！”说着话，陶文婕起身给边沐准备了几份厚礼。 “别推让啦！给伯父伯母的，依惯例，你今天跑这一趟，我至少得付你5万，你不是清高得很嘛！给钱就俗了，怕你反感，咱先记着，以后有得算呢！区区薄礼，纯属孝敬二老，收着吧！” “总价不能太高啊！” “滋补品而已，你长年在外，伯父伯母那边照顾不周，这些小玩意儿你还真用得着。” “恭敬不如从命！谢了！” “不客气！回哪儿？我安排司机送你！” “回住处，告辞！” “我送送你！” 说说笑笑着，二人正在楼道里走着呢，边沐的手机响了，罗战旗的电话。 边沐接听了一下，原来，罗战旗遇上一疑难病例，这是向边沐求助呢！ 第1235章 观摩团队 雨停了，丝毫看不到半点出太阳的意思，透过车窗，边沐朝天空西南方向仰望了一阵子，云层还是挺厚实的，空气还是那么湿漉漉的，边沐后背早就见汗了，t恤衫贴了点后背，粘乎乎的挺难受。 雨还得下！ 车还是那辆大排量越野车，应该是全时四驱，司机换了个人，看着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文质彬彬的，不爱说话，专注开车，安安静静的。 边沐猜测，该男子应该不是专职司乘人员，或许是陶文婕临时抓的闲差，反正看气质不像专职干这个的。 罗战旗那边已经将患者患处x光片子、核磁影像发过来了，边沐打开手机粗略地扫看了几眼。 12岁，才上初一，男生，踢足球时不慎摔倒，左小臂拄地突发骨折，桡骨下端骨折，有移位、有重叠，骨折点位距离掌骨后端没多远，骨伤处可见锐角骨刺，初看比较尖锐。 家属经济状况欠佳，小男孩儿医保报销比例其实还可以，边沐猜测，如果做那种易于康复的微创精微手术，自费比例可能就提上去了，器材费估计就不便宜。 家属坚持选择保守治疗，久慕罗战旗大名，特意前往诊所求医。 罗战旗声称可能有比较复杂的骨渣残余，担心复位的时候再出点什么小差错，对孩子将来的成长不利，出于谨慎的考虑，他专程请边沐回来一趟，他当一助。 一路之上，积水点越来越多，到处都能看到进退两难的电动自行车被困大军，一路看过来，边沐心下越发感觉有钱就是好，大越野，四驱，完全无惧一路的积水。 市政人员真是辛苦，排涝、疏浚、泵抽……加班加点，志愿者明显比平时增添了三倍都不止，在他们的努力下，城市低洼积水处一直不至于成为好车出行的障碍。 “人还得有大钱！远的不说，陶文婕这辆车至少得大几十万吧，一路风雨无阻，多惬意！”这时候，边沐真切地体会到为什么学生时代，大多数男生都有一个关于名车的小理想。 车刚驶到小区东门口，边沐连忙招呼了一声：“王先生！附近方便驻车的地方稍停一下即可，不必驶入小区了。” “陶总特意让我把您送到诊所门口的，多拐几个弯的事儿！” “真不用！附近说不定还有什么人等候我呢，咱们一路开进去反倒跟他们错开了。”边沐随口找了个理由，他是不想给眼前这位王先生找麻烦。 “那……好吧！陶总特意给您预备了一把伞。”说罢，那位王先生不知从哪儿拎出一把新伞，防水外套还没启封呢，新伞。 “代我谢过陶总啊！想得真周到！您路上当心啊！” “好说！边大夫慢走！” 边沐在花池道边石附近下了车，眼望着那辆大越野渐行渐远，他这才将新伞夹在腋下，依旧撑开自己原来的旧伞，一边躲避着积水坑，脚步轻快地走进小区东门。 “边大夫！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远处，花坛旁边忽然冒出一位中年男士，手上撑着一把挺讲究的雨伞，十分客气地冲边沐打了声招呼。 “你好！恕在下眼拙，你是……” “市7院骨科，跟你算是半个同行，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名下的病人，不怕你笑话，手法整复我还真不会，平时接诊此类患者一般我都建议做微创，最近这段时间，陈院长总以你为榜样，号召我们加强业务学习，所以……”那男的十分客气地回复道，可能有些爱面子，言语间显得多少有些扭捏。 “瞧你说的，贵院最近全面整顿一事在下早有耳闻，听你这意思就是想临场观摩一下吧！别这么客气，这几位是？”说着话，边沐朝那男的身后跟过来的几位扫看了几眼。 “这位是省人民医院骨科的同行，我师兄，本来我们商量着一起出去吃饭的，听闻这事，出于对边大夫神技的仰慕，他也想过来学习学习，其余几位也是业界同行，具体都是谁，我们就不大清楚了。”说罢，那男的主动将自己所站位置礼让出来，站他身后的那位胖男士也随着他往旁边让了让。 胖男士居然是省级三甲的骨科医生，观其神态、气质还真不大像，最起码，表面看着不像齐尚歧老师身边那帮门人弟子气质好。 “不好意思！边大夫！给你添麻烦了，患者上我那儿求助过，想通过手法整复康复，我呢，没什么把握，听说他们求助到你这儿了，机会难得，我就琢磨着过来学习一下，我是‘惠仁’正骨医院的医生，我们医院没什么名气，边大夫可能没听说过，民营性质的专科医院，主院区离这儿大约七八站地儿吧！”其中一位女医生忙不迭地自我介绍了一下。 紧接着，其他几位医生依次自我介绍了一下。 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比边沐大出好多，其中一位男医生年岁最大，六十多岁了，退休之后自己开诊所，也是骨科大夫。 边沐在心底大致盘算了一下，眼前这些位全是骨科大夫，三甲的、二甲的、民营性质的专科医院的、开诊所的……哪都有，他们有个共同特点：都接诊过那个初中小男生。 “各位太客气了！片子我刚才在车上已经看过了，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诸位这一来，我反倒有信心了，正好，万一遇上什么疑难处，大伙儿正好坐下来开个研讨会，孩子年纪还小，对他负责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心愿，对吧！”边沐也学着很会说话了。 “对！” “还得以边大夫为主，我们最多给你做点细节补充。” “好多年都没做过手法整复了，早忘光了！” “向边大夫学习！” …… 众人纷纷应和道。 “外面阴寒，诸位快请进诊所喝点热茶暖和暖和！”说着话，边沐走在最后，客客气气地将众位业界同仁礼让进诊所。 罗战旗正陪着患者一家人在那儿闲聊呢，在呼啦啦进来这么多人，虽说早有思想准备，赶立间他还是显得有些错愕不定，显然，有些大夫要来观摩一下他是知道的，另外一些大夫闻讯赶过来参观学习他事先并不知情。 第1236章 针法盖核磁 边沐会同罗战旗给众位业界同仁准备好热茶，水果不多了，罗战旗则上楼拿来些香蕉摆那，看样子，那些香蕉应该是他买给自己吃的。 初中小男生人长得挺瘦小，脑袋就显得比同龄孩子大着一号似的，大眼睛，双眼皮，皮肤黄中泛黑，营养吸收方面显得有些不佳的样子，看来，他们家经济状况是不大好。 小男生的爸妈、姑姑陪着一起来的，他爸妈看着像是外地来丽津务工人员，姑姑看着挺时尚的，说话也非常得体，瞧那意思，她应该在丽津待了好多年了，收入方面也要好得多，此次前来求医问诊，八成就是她的主意。 “罗大夫！麻烦你陪大家先聊会儿，我跟小朋友聊几句。”说着话，边沐快步走向饮水区给那个小男生配制了一大杯浓香四溢的果茶，跟平时相比，边沐特意往里面加了半盒牛奶。 “天凉！先喝几口暖和一下。”说着话，边沐将那个小男生请到诊桌旁坐好，他则上一旁将白大褂穿戴好。 小男生的爸妈神情间显得有些拘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静立在自家孩子身后，静候边沐做进一步的安排。 小男生的姑姑看着很明事理，一句多余的废话也不多说，抱着一个文件夹静候在自家侄子身旁，很礼貌地等边沐示下。 “片子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时间上有些滞后了，咱现在还得再拍个x光片，咱这儿是免费的，为的是我看着方便，同意吧？”扫看了一下三位家长，边沐语气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那……麻烦你了！”小男生的爸爸赶紧客气了一下。 “不客气！等他喝完这一杯，通通血脉，待会儿做手法整复还能顺利些。”说着话，边沐上一眼下一眼仔细打量了半天小男生。 小男生伤在左手，右手端杯喝果茶没什么问题，只是神态间多少有些拘谨。 家属还算仔细，给小男生左手臂打了个软质护具，护具底部处理也比较到位，完全可以起到一定保护作用。 众目睽睽之下，小男生喝得有点急，一不留神，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慢点喝！大人们都很关心你，我们也没什么事，你只有把周身气血活络一下，待会儿我们才好帮你复原，不管你以前吃饭啥习惯，以后吃饭，尽可能细嚼慢咽，千万别着急，否则，将来长大了容易诱发好多疾病呢，爸爸妈妈整天辛苦得很，咱们别给他们添麻烦，好吗？” 一听这话，小男孩顿觉眼前一亮，连忙用力点点头。 见边沐如此平易近人，三位家属顿时松了几口气。 等着也是等着，边沐顺手给小男生搭了搭脉，左手不方便，边沐只是搭了搭右手。 …… “喝好了？那咱们到那边再拍个片子，别紧张！很简单的，你平时喜欢吃排骨吗？”说着话，打个手势，边沐引领那个小男生朝检查区走去。 小男生没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对排骨饭很是热衷。 小男生很机灵，边沐只须稍加指引他就知道如何配合着拍片，看样子，小朋友这段时间尽跟着家长四处拍片子了。 …… 片子看得非常清楚，错位还挺厉害的，而且，重叠处有阴影，边沐怀疑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存在有骨头碎渣之类的异物。 “走！咱们到处置区坐坐。”说罢，边沐非常客气地引领小男生来到处置区。 从始至终，边沐视小男生为成人，时时处处显得很是客气，小男生对此深感受用，眼神里泛溢着的全是希望之光。 “别紧张！我得给你扎扎针，数量上比较多，你看！爸爸妈妈、姑姑就在你身边，没事的，扎针也不疼，我得确认一下你受伤的地方到底有没有多余且有害的异物，数量有多少，体积有多大，明白吗？”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小男生连忙顺从地轻轻点点头。 这时候，罗战旗陪着众位骨科同行们纷纷来到处置床附近，大家围成一个自然形成的半圆，静静地站那儿看边沐如何操作。 罗战旗精于正骨之术，针灸一道他水平也不低，但是，以针灸的方式做骨渣检查，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经见，边沐医术之博大精深，他这会儿算是再次领教了。 其他骨科同仁就更不用说了，活这么大，从业这么久，他们所有人等还是头一回听说骨伤可以这么诊断。 理论上讲，边沐此举似乎比核磁共振影像还有效呢！ 众人皆默不作声，心里一个个都在那儿暗自庆幸不已，甭管天气有多糟糕，要不是今天跑这么一趟，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骨伤居然可以如此诊断。 长针、短针、超长针……边沐可是消杀了不少针灸针。 罗战旗是行家，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帮衬了一下。 不大一会儿，边沐已经扎出30多针，其中有几枚长针甚至直接穿臂而过，看得小男生的家长多少有些胆战心惊。 不知道是小男生天生性格坚强，还是边沐扎针的手法极为高妙，反正，从始至终，小男生手臂上丝毫没有出血，甚至连一个出血点都看不出来，小男生也一声不吭，看样子，丝毫不觉疼痛。 无痛针法！ 围观众人也有精通针灸之道的，边沐这种针法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识，不用往下看了，就这一手，他们所有人等无人可及。 罗战旗用自己双手一直托举着小男生的左臂，为的是给穿臂而过的长针留点余地空间，好几次，小男生的爸爸示意他可以代劳，罗战旗都没同意，一直坚持那么托举着，偶尔感觉累了，他最多也只是把左右手互换一下位置，他身具武功，这点小事还真不算个啥。 众人就见边沐走到一边戴上听诊器。 “列位！大家把手机关一下吧，我检查的时候，大家最好不要出声，我得好好听听才行。”说罢，边沐在那个小男生身上找了好几处重要穴位仔细听了听…… …… 寂静！ 死一般寂静！ 边沐平时苦练的真功夫这会儿可是派上大用场了。 …… “万幸！几乎没什么骨头渣子，罗大夫！可以起针了！”说罢，边沐替换罗战旗将小男生的左臂平平地托举着，任由罗战旗将所有针灸针一一起除。 听闻此言，在场所有人等全都重重地长松了一口气。 边沐医术真是神不可测呐！ 第1237章 只能图一头 丽津城的平头老百姓，即便出国旅游也很少花钱雇请个专业翻译，平常过日子那就跟职业翻译更是绝缘了。 由此，苏琳雯平时上班很少跟普通人打交道，跟较高层次各行各业精英打交道多了，苏琳雯对人的判定能力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标准，在她看来，边沐绝对是个成大事的人。 苏琳雯印象里，从来没见过哪位中医大夫对英语、数学如此专注，而且，边沐专注于英语跟什么业务考评、职称评定几乎没什么关系，在边沐那边，英语、数学只是他不断提升自身中医医术的工具而已。 苏琳雯认定，边沐绝对是丽津城中最特别、最年轻、最富有进气……前途无量的中医新锐。 平时上班，只要发现对边沐有用的医学资料，西医也好，中医也罢，甚至关乎医药最新最前沿的科研成果，但凡有点借鉴作用的，苏琳雯总会利用业余时间稍事加工在第一时间发到边沐的邮箱里。 微创手术最前沿技术、微创手术最新设备、微创手术最前卫理论创见……边沐时不时地就有机会见识一下，久而久之，对于各个科室微创手术的基本情况，边沐了解得其实已经有一定深度了。 暴雨期，边沐又观摩了几台精微手术，对于微创手术的认知自然就更加直观了。 于骨科手术而言，微创手术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具体到患者的年龄、身体健康程度、病发具体部位……微创手术，哪怕是丽津城中条件最优秀的手术方案未必就是患者的最佳选择。 眼前这个初中小男生眼下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假如边沐通过针灸探查的方式发现小男孩手臂患处确实存有类似骨头渣子之类的异物，那还真得认真考虑微创手术，不管怎么说，孩子还小，将来的人生之路还漫长着呢！哪个方案最大限度有利于孩子未来健康成长自然应该成为首选。 这是天下所有行医之人必须认真恪守的底线。 隐患一经排除，边沐心下也松了口气。 “其实……我跟罗大夫一直担心骨折那地方有种种残留物，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是会建议你们上正规三甲做那种微创手术，作为家属，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现如今，随着ai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渗透，骨科微创手术的精微化程度已经高到难以想象的程度，除了相关费用比较昂贵之外，几乎没什么明显缺点，这方面我是亲眼观摩过的，绝无虚言！现在好了，你们省点钱，事后孩子也不用承受术后不良反应，不过……正骨手术其实还是蛮暴力的，要不……你们三位回避一下？”冲着面前三位患者家属，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些围观大夫们当下对边沐的医品、医术又多了一层了解，心下不由暗自叹服不已。 怪不得边沐年纪轻轻崭获那么高的个人声誉，小伙子肚里那真有货啊！ 听完这番话，三位患者家属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眼，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 见此情景，罗战旗笑着帮衬了几句：“中医正骨玩的是纯技术，孩子手臂伤处已出现明显移位、重叠现象，咱就算从纯物理角度也想象得到，不用暴力手段强行拉抻、旋转、挤压，再用手上的暗劲儿推挪好长时间，断裂、错开的伤骨怎么能恢复到原位？三位到底是血亲，俗话说，关心则乱！具体操作起来会很疼的，眼见着自家孩子受那份罪，你们心里会很难过的，还是上楼上歇会吧！这么多同行在旁边守着，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要不，哥！嫂子！你俩上楼上待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们心里也放心些！”这时候，小男孩的姑姑来了几句。 “那也行！眼不见心不烦，待会儿孩子要是忍痛难以自持，高声哭喊的话，还请二位控制一下各自的情绪，你这当姑姑的更是。”行医嘛，尤其还是开诊所的，必须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否则，无形中很容易埋下医患冲突隐患，稍有不慎，那可是两败俱伤的恶果。 “这……好吧！边大夫！我们信得过你，弄成啥样算啥样吧！”说罢，小男孩的爸爸劝说他老婆跟自己一道上了二楼。 虽说罗战旗最近这段时间住在二楼，但是，他人很能干，上面拾掇得井井有条，平时，患者上楼根本看不出来有人在上面长期居住的痕迹，小男孩父亲上楼自有休息的地方。 小男生见爸妈上楼去了，眼神显得倒也镇定得很，丝毫没有流露出慌乱、怯生生的神色。 “小朋友！待会儿我将会同罗叔叔给你正正骨，难免触及伤口痛处，而且还得反复多次，一般情况下，会很痛的，男子汉大丈夫，忍耐忍耐啊！”边沐笑着做了做小男生的心理工作。 “我不怕！”小男生回答得倒也爽快！ “嗯……了不起！”随口夸了夸小男生，边沐起身上药柜那边去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就瞧着边沐手托着一个操作盘回来了，操作盘上放置了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一盏酒精灯。 边沐用打火机将酒精灯点着，随手将火焰调节到最低档，任其燃烧。 空玻璃杯，广口，围观众人就瞧着边沐往里面倒了些自配的药水、药粉之类的东西，好嘛！边沐看着像是在做一场化学试验似的…… 药水配好了，众人眼瞧着边沐拿起一个长柄试管夹夹起广口烧杯在酒精灯上富于节奏地炙烤起来…… 哟！淡蓝色的烟雾起来了…… 烟雾很快就散尽了，没什么怪味，罗战旗很有眼色，连忙走到墙根将排气扇全都打开。 “好了！小朋友，我得给你胳膊上上点药，每个人的体质千差万别，三五分钟之后，你可能会感觉痒得很，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的。”说罢，边沐戴上手套，用一块药纱开始在小男生的左臂涂抹起来。 涂抹第三遍药水的时候，小男孩明显感觉有点难以忍受，不由自主地挪动了几下坐姿。 “你要觉着不舒服就站起来吧！没关系的。”看了那个小男生一眼，边沐目无表情地来了一句。 小男孩当即停止挪动，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行。 嗯！还算不错！边沐这是碰上了一位相当懂事的小患者。 第1238章 迅如鬼魅 罗战旗内行得很，边沐如此用药他虽说也是头一回见，不过，自家老板动的啥念头他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二人对话期间，罗战旗悄悄来到小男生背后，右手轻轻按着小男生的右臂，左手臂则做好了随时搂抱、固定小患者坐姿的准备。 突然！边沐双手齐出如鹰抓小兔子似的左后右前已经将小男生的受伤手臂抓在手中，猛抻、轻扭、猱拧、捏按……七八个动作几乎于闪电般一瞬间就做完了…… 几乎与此同时，罗战旗横抱着小男生的上半身，右手死死地按住小男生的右臂，小男生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就他那小身板哪杠得过罗战旗的铁臂、铁手呢，治疗瞬间，小男生压根就动弹不得。 “好了！没事了！你还真不简单呢！再接再厉！别动啊！罗大夫！你站着别动，我去拿板材、石膏。”说罢，边沐叮嘱罗战旗继续牢牢掌控住小男生，他得给小朋友打上石膏。 这时候，小男生的姑姑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轻轻按压住小侄子左手手背。 “顺子！千万别动啊！遇上边大夫是咱们老董家的福气！待会儿边大夫把石膏打好，咱就算没事了。”说着说着，那位姑姑眼泪还给淌到衣服上了。 小男生确实非常懂事，用力点点头，丝毫不敢动弹一下。 围观的那些大夫们当时就全傻眼了。 从医这么多年，边沐以一种鬼魅般的正骨手法将小男生的伤骨已经接好复位了，令人恐怖的是，边沐压根不考虑再拍个x光片看看再上石膏。 这手法、这神速、这份自信……试问全城，还有谁？！ 也许，享誉好几代的畅家那位畅伯然也能办到？！可是……畅老爷子今年算来也有九十多岁了，八成早就远离临床了吧！ 有罗战旗帮衬着，石膏很快就打好了。 “不用这么僵着了，没事了！走！咱们再拍个片子看看。”说罢，边沐在左，罗战旗在边陪护着，二人陪着小男生上检查区再次拍了x光片。 小男生的姑姑连忙给楼上忧心如焚的哥嫂打了个电话，说没事了，他们可以下来了。 …… 出片了，完美复位，围观众人全是行家，你传看一下，我传看一下，众人不由地欢声雷动。 “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接骨复位结果！” “可不嘛！孩子连吭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接上了，听说边大夫练过功夫？”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上回，要不是身上有功夫，边大夫怎么会直接跳到桥下救人呐！” “我说呢！咱们就算练一辈子也学不了这手啊！” …… 一时间，诊所一层大厅热闹得跟啥似的。 边沐将陪着患者一家人坐那儿聊了一会儿。 “回去好好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之内，务必要绝对避免孩子二次受伤，你们看到了，做这趟手术难度真不小呢！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也是十拿九稳吧？罗大夫可以做证，你们要是让我再来一遍，我连六成的把握都没有呢！孩子乖巧，罗大夫配合得好，我呢，使了个大胆，这才侥幸成功，这以后你们要是在百日之内再让他二度受伤，那可就对不起我了！”说到最后，边沐表情严肃地开了句玩笑。 “不会的，不会的！要不……我把他接我那儿住上三个月，每天我接送他上学，等拆了夹板我再把他送回我哥家。”还行，小男生的姑姑脑子反应还是蛮快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平素营养也有点跟不上，眼下我还说不好到底是不是因为脾胃不和闹的，那就麻烦你把孩子接你家吧，排骨啥的先给孩子吃好。”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这时候，小男生的父母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大家都听得出来，边大夫好象是在埋怨他俩没啥本事还生娃，生得起却又养不起，平时让孩子在吃饭上受了不少委屈。 边沐最后给小男生的姑姑开了张活血化淤之类的小方子，让她上附近大药房抓上15药吃着，吃完这些汤药，如果没发现类似红肿、麻胀、酸痛……之类的症状就可以停药了。 “边大夫！这诊金我们得付多少啊！”小男生姑姑略显扭捏地问了问相关费用。 “扫100块钱吧！其实我们诊所最近一直放着假呢！权当我出了个外诊得了。”边沐随口回应道。 “那可不行！要不……我们先付3000吧，我家经济条件还行，我侄子回头也能报销一部分，两周后，我们过来复查的时候再把剩下的差价补上。” “真不用！刚才用的那种药水是我故意吸引孩子注意力的，当然，那种药水确实也有一定镇静安神、舒筋活络之效，那都算到100元里了。”边沐笑着推让道。 “你都不知道帮了我们多大的忙，预付3000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就3000吧！”小男生的姑姑坚持道。 “那……药费300，治疗费200，大家各让一步，500吧！说实话，诺大一座丽津城，眼下除了我们老板，还真很难再找出一位做得了这么高难的接骨手术。”罗战旗从中斡旋了一下。 依着罗战旗的本心，这种高难度高质量正骨手术，就算收他们家5000元丝毫也不为过。 边沐不好驳罗战旗的面子，最后双方议定收费500元。 随后，罗战旗代边沐将小男生一家礼送出门，在门口好一阵叮嘱，希望他们小心点，不要辜负了边大夫的神技。 边沐这边则为众位业界同仁续了两壶茶水，大家围坐在一起进一步探讨了一下正骨手术的细节。 “边大夫！那药水主要还是吸引小患者的注意力，其实……治疗作用并没有多大，可以这么理解吗？”那位来自三甲医院的胖医生笑着请教了几句。 “怎么说呢！那药水我们平时也用，消炎、镇静、舒筋、活络、止痛、麻醉……方方面面的作用确实存在，孩子还小，我用的还是成人浓度，肯定反应就相对剧烈一些，你们也看到了，他当时就麻痒难捺，要不是罗大夫及时出手按住他，他肯定会乱动的，你说的对，主要目的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给我突施正骨手术创造一个时间差。”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众人这才释然地笑了…… 第1239章 鸡蛋滚鹌鹑蛋 自发而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会显得更加自然些，坐一块儿闲聊反倒更加亲切些。跟平时人们参加的业务培训、专业论坛、疑难杂症病情会诊……那种氛围完全不同。 成功完成一台有相当难度的正骨手术，边沐自己也觉着心情格外舒畅。 这一高兴，大家有意无意地就将聚会时间拉长了。 “边大夫！我们都这岁数了，于手法整复一道，要是现学再用，是不是有些来不及了？”那位来自某三甲医院的骨科胖医生笑着请教道。 “这……只要用心，应该也能学到一些，不过……站在技术角度，欲使患者所承受的中式手术痛苦降低到最低限度，那可就难喽！不仅如此，刚才诸位也看到了，我们诊所所用的夹板从材质到结构都有些与众不同。”说到这儿，边沐有点口渴，端起果茶喝了几口。 “就是的……层数就比我们平时惯用的多，而且……好象至少使用了三种不同的材质吧？”最先将边沐拦下的那位中年男医生在旁边附和了几句。 “是的，基本材质我们选用了一种软橡木，其外形和内部特殊结构我们还是委托一家大型医疗公司代为加工的，咱们仅凭手工打磨很难达到相关参数规范，另外一种属于高科技材质，有人称之为‘有记忆’的材质，主要成分是聚脂纤维、环氧丙wo树脂，最后一种才是软质焦木，而且，它也不是之前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焦木，跟咱们平时菜刀把的材质完全不同，造价也不便宜呢！不怕几位见笑，刚才得亏罗大夫加收了些费用，否则，今天我们诊所还真会亏本呢！”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大伙儿全都会心地笑了。 平时，人们总听说边沐医生医品如何如何纯正、医德怎么怎么高尚，今天一见，果然有些不同凡俗，最起码，边沐不靠诊所发家致富应该是真的。 “边大夫！年轻那会儿我也懂点手法整复的技术，早些年也给病人们做过，跟你的行医理念差不多，当年主要也是针对青少年采取类似的保守疗法，只不过……你那手法瞧着也太过魔幻了，我冒昧地瞎猜啊，意思是你……将所有年龄段的患者的骨骼结构、相对位置、相对尺寸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就跟那什么似的……对！庖丁解牛那种程度？同时，x光片之类的检查影像你也能做到随时记忆犹新？一一映射，几乎没什么误差？！”那位退休之后自己开诊所的老先生笑着请教了几句。 “呵呵……庖丁解牛太夸张了，我可达不到人家那种以无厚入有间的程度，不过……晚辈平时确实时不时就将上学那会儿的基本功复习一遍，骨骼相对结构在下确实常习常新，从不敢有半点懈怠，说实话，相对位置记忆只是一方面，说到底，还是得靠‘暗劲’功夫，有中医学派称其为‘阴沉气劲’，只有充分掌握了那种气劲，才能确保正骨手术最大限度做到精准到位，某种意义上讲，那是一种具备一定近似透视性的经验性劲力，以气御劲、以劲使气，气劲相合，互为眼目。”边沐今儿心情特好，无形中就多讲述了一番。 依传统中医旧俗，教会徒弟直接会引发一个不良后果：饿死师父！ 当代社会，师徒之间这种基于职业生存的相互猜忌已经很淡了，正规三甲顶极医院更是淡到无了，然而，街头求生存的话，行业间特有的技术防范其实一直不同程度地依然存在。 今天，边沐显得非常大度，真可称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边沐在同行面前也算大气了一回。 “边大夫！不怕你笑话，你讲得太过专业了，甚至有点近玄的意味，说实话，我真没听太懂，大家难得汇聚一堂，方便不方便再讲得透彻些，你放心，你这套技术太过玄妙，就算手把手教我们，在座诸位怕是连皮毛都触碰不到呢，不为别的，彻底把一些技术细节弄懂搞通，也算是不白在骨科混了大半生呐！”说到这儿，那位老先生颇为感慨，还轻轻叹了几口气。 “就是，就是！边大夫要是方便，最好再讲得通俗些，今天我算是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 “边大夫！说说吧！” “我也没弄明白，还请边大夫赐教！” …… 众人纷纷随声附和了几句，真诚地向边沐讨教其中的真义。 “大家太客气了！那……咱们做个实验吧，那样可能更直观些，确实，有些专业术语真要逐字逐句地解释起来还真挺费劲的，不管怎么说，咱们要么不同科系，要么分属不同中医流派，家门路数确实差异还挺大的，天凉，诸位先喝点热茶，我上街找朋友借点道具，诸位言之有理，传统中医正骨技术其实还是有一定生命力的，针对特殊的患者群，其疗效还是相当见效的，而且，几乎没什么负作用，咱们确实有必要将其进一步发扬光大，甚至于……在技术层面群策群力将其再往高了提升一下，这辈子也算活得有些意义不是，请稍候！”说罢，边沐让罗战旗陪着众位同事好好聊会儿，他去去就来。 很快，边沐拎着一个大号塑料袋回来了。 边沐将大家请到餐桌那边，从塑料袋里取出几条崭新的毛巾，大尺寸，罗战旗似乎已经猜到边沐的用意，连忙上前帮衬着将几条毛巾拼接了一下整齐地铺排到桌面上。 随后，众人就瞧着边沐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些大小非常匀称的鸡蛋，新鲜鸡蛋，整齐地码放在毛巾之上，毛巾表面摩擦系数挺大的，鸡蛋铺排在那上面丝毫都不带随意滚动的。 在罗战旗的帮衬下，边沐随即在鸡蛋之上又铺排了一层毛巾，其质地、尺寸跟最底下铺垫的那些毛巾毫无二致。 围观众人一时搞不懂边沐到底啥用意，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个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稀里糊涂的。 这层毛巾之上，很神奇，边沐会同罗战旗又轻轻铺排了一层鹌鹑蛋，看着也是非常新鲜，不知道边沐这都是从哪儿借的，万一演砸了，他还怎么归还人家呢！ 第1240章 暗劲惊人 众人疑疑惑惑的目光中，边沐将演示道具铺排好了，那些整齐划一的鹌鹑蛋上面边沐又加铺了一层毛巾。 显然，类似演示边沐之前不止一次演练过，罗战旗举手抬足间显得非常熟练，之前肯定见识过。 “诸位！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任何一个成年人，不论男女，随便将一只手放在最上面那层毛巾上，暗中用力，运用什么手法都成，这方面没有规定要求，该实验的要求是，在保证最上面那层鹌鹑蛋一个不破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将最底层的鸡蛋弄破，怎么样，办得到吗？”边沐朗声解释了一番。 围观众人一听这话，仔细思索了一下，很快就纷纷摇头。 “边大夫！我家常吃鹌鹑蛋，那蛋壳比鸡蛋可是轻薄多了，它不破，底下的鸡蛋却得压破，站在物理角度，这……不合常理嘛！”最先把边沐拦阻在半道上的那位中年男医生笑着回应了几句。 其实，他这是主动替边沐圆场呢！ 他是真服边术的真本事。 “确实，理是这么个理儿，那……我要说，咱们如果用记号笔在最底层随便挑几个鸡蛋标上1、2、3，或者其它什么标记，待会儿，我来演示，你们随便指定一个带有标记的鸡蛋，我呢，运用暗劲，隔着鹌鹑蛋和毛巾，只弄破你们指定的那枚鸡蛋，其它鸡蛋但有破损那就算我学艺不到家，现场丢人现眼！”边沐面带微笑大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罗战旗也觉着边沐话说得有些太过草率了，平时，心情好的时候，边沐经常会弄几个鸡蛋、鸭蛋、鹌鹑蛋什么的利用业余时间跟罗战旗演练一番，二人相互切磋切磋，正骨、按摩、推拿的功力可谓与日俱增。 不过……边沐很少像今天这么玩悬的，虽说他艺高胆大，当着这么多同行这么玩，一旦弄砸了，对他有啥好啊？！ 罗战旗双手抱臂在旁边冷眼旁观，感觉边沐似乎有点发飘了。 “边大夫！此话当真？！”那位开诊所的退休老医生有点不敢相信，当即质疑了一下。 “大家一见如故，我肯定得把压箱底的功夫展露一二才是，对吧！否则，对不住诸位今天特意跑这一趟，哪位上前标注一下？”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边沐打算借此机会替传统中医正骨技术正正名。 “还是我来吧！他们手重，万一不慎再把鸡蛋弄破了，反倒不美！”说着话，那位骨科女医生上前找罗战旗要了一支大号记号笔。 众目睽睽之下，罗战旗会同那位骨科女医生小心翼翼地将鸡蛋、鹌鹑蛋重新铺排了一下，围观众人确信所有蛋体都完好无损，说实话，他们真不相信边沐所讲的，那不跟变魔术一样了啊？！咋可能呢！ 管它呢，就当是个乐子得了。 “好了！列位！请上眼啊！刚才，我们一共标记了7枚鸡蛋，所做标记这会儿全都朝着外呢，哪位指定一下？”就跟个江湖卖艺的似的，边沐这会儿还叫上场子了。 “我来吧！我选5号，离桌边最远的那个。”那位退休骨科老医生笑着说道。 “好！诸位请上眼！”开了句玩笑，边沐将右手手掌掌心朝下轻轻放在最上面那层毛巾之上。 众人眼看着边沐顺着鹌鹑蛋的自然摆放方向轻轻滚动了几下，随后，换了个相反方向，边沐压着毛巾再次轻轻滚动了几下，他也怕当场丢人败兴，表面看着举重若轻的，其实，他内心也蛮紧张的。 好久没这么习练了，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咔嚓……”一声轻响，那枚被标记为5号的鸡蛋应声而破。 众人当时就傻眼了，大约5秒之后，众人仔细查验过之后这才忍不住一起鼓掌、大声喝彩…… “好家伙！神了！” “真是的！是5号，旁边那几个都好好的，这什么功夫啊？古籍上没听说有相关记载啊！” “我好像明白点了，用这种阴沉手法，或许还真能真切地感触到骨头、筋节、肌肉……的相对位置、硬度……太不可思议了！” …… 一时间，人们忍不住走到近前，一边观摩一边惊叹不已。 边沐则静立在一旁，笑而不语。 罗战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给边沐点了个赞，逗得边沐差点儿笑出声。 见大家略微平静了一些，边沐继续解释道：“既然草台子都搭好了，我再来个难点儿的，这一次，我要把所有没有标注过的鸡蛋全都整破了，待会儿大家可以上前检查一下，除了5号鸡蛋，其余所有标有记号的鸡蛋一个也没能让它破喽！” 此言一出，包括罗战旗在内，人们一个个的都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没听错吧？杂错用力？指哪儿打哪儿？！ 神鬼莫测啊？！这是…… “边大夫！不开玩笑？！”那位退休老医生这回是真服了。 “试试呗！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今儿高兴，就算待会儿演砸了，权当给大伙儿取个乐子。”边沐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管怎么说，这一回确实极具挑战性，年轻人嘛！没点儿锐气哪成！ “好！” “今天我可算是开眼了！” “边大夫威武！” “这家伙要是再把国医馆开起来，其他同行也别在丽津混了，绝杀啊！” “瞧你说的，各有各的存在价值，两千多万人的大城市，哪没碗饭吃啊！” “就是，就是，别胡说了，看边大夫的！” …… 一时间，说啥的都有，现场气氛可就渐入高潮了。 众人只见边沐暗运气劲，双手轻轻压在最上面那层毛巾上，双手错动，轻轻滚动最上面那层鹌鹑蛋，一开始，边沐动作还挺轻微的，渐至后来，边沐双臂操作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 “咔嚓……”声不断，最底层那些鸡蛋一个接一个应声而破，那声响听在耳中极是奇妙，对在场众人来说，这也算是他们一生中一次百年难遇的奇遇。 神奇！ …… “可以了！大伙验收一下吧！”说罢，边沐让出主位，请诸位同行上前查验。 …… 一点儿差错也没出，所有没有做标记的鸡蛋全都被边沐的暗劲给滚压破了，而那些做了标记的好鸡蛋一个个居然完好无损，有那细心的人惊奇地发现，所有破损鸡蛋所受外伤从外观上看几乎一模一样。 “哇靠！这手劲！我就不信聂易雄他们也能来这么一手？！”围观众人当中已经有人暗自揣摩上了。 第1241章 严格消毒必须时时坚持 精于推拿、按摩、正骨……的中医大夫平时都得练功，师姐穆莳叶、同事罗战旗，概莫例外。 在校求学的时候，任课老师也教，不过，由于课时有限，多数任课老师只是教授一些最基本的练习方法、基本功医学原理，至于平时练不练，练到什么程度，那就全凭每个学生自己去领悟、勤学苦练了。 据边沐所知，师姐穆莳叶、同事罗战旗毕业之后都拜过师傅的，有些基本功还得从头练起呢。 平时闲聊，边沐听穆莳叶、罗战旗多少提及一些，像什么找一口细脚低腰的水缸，里面放上绿豆，多少倒点水，将绿豆泡发到将要发芽还又发不开程度，再用纱布将缸里的绿豆移出来拧干其中的水分再重新倒入水缸里，平时就用双手呈空掌状像练习铁砂掌一样俯身往绿豆里或插掌、或磨砾拳头。 这种练功方法向来讲究“势如泰山压顶，力若鸿毛拂水”，重若千钧，轻若雪花飘落，轻重兼备，举重若轻，举轻若重，很是费时费力。 多数时候，穆莳叶习惯借助猕猴桃练习手上的透骨劲力，边沐亲眼见过几回，好端端一个猕猴桃，经她单手把玩一阵子，外边的表皮完好无损，里面的果肉大部分已经猱化成汁了。 照猫画虎，边沐私底下也模仿过，一开始，始终不得要领，反复练习了大半年，他这才慢慢做到圆融如意，左右手都能做到随心所欲地将猕猴桃掌化如水。 偶尔，边沐也会向穆莳叶请教几句练功的诀窍，她总是避而不谈，催问次数多了，穆莳叶要么笑而不语，要么婉转地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就是只字不提。 慢慢的，边沐也就懂“规矩”多了，很少多嘴多舌了。 罗战旗则习惯借助西瓜练习，每到夏天，罗战旗经常会买点小西瓜，而且还专挑那半生不熟的“孬瓜”来练手，一则图个便宜，省钱嘛；再有就是他一直有个志向，每天挥动双掌在小西瓜上练功，总有一天，用他的话说，他一定可以以自己掌上的功力将生瓜催熟，到那时，他罗战旗也就有本事自立门户了。 边沐在古籍上看过类似的功法，上大学那会儿他也模仿着练，颇有些心得。 自打结识罗战旗之后，边沐也试着买几个生瓜练手，不过，时至今日，边沐一直也没能凭借手上的掌力将生瓜催熟。 眼见着天色渐晚，诊所各处电灯悉数都打开了，大家各有各的事，一个比一个忙，边沐为传统中医正骨的目的业已达成，时间有限，也就没有必要跟诸位业界同仁进一步探讨手劲具体如何演练的方法了。 再说了，微创手法具体操作方法越来越人工智能化，任何一位合格称职的在职骨科医生认真培训一下也都能学个七七八八，那又何必劳神费力地去练什么传统正骨手劲呢。 说说笑笑间，边沐和罗战旗客客气气将一众业界同仁礼送出门，有人想加一下边沐的联系方式，见天色已晚，想着来日方长，将来得空倒不如跟边大夫单独聊聊岂不是更好，于是，好多人也就打消了索要边沐联系方式的念头。 转身回到诊所，边沐忽然想起件事。 “糟糕！忘了提醒那家人几句，回头别跟亲戚朋友什么的提及咱们无痛接骨之事，那家伙要是传开来，甭管新伤旧伤的都上咱这儿扎堆，那你可就惨喽！”说到最后，边沐倒先乐了。 “没事儿！我有那孩子他爸的电话，这就叮嘱几句，省得给咱平添不必要的麻烦！”说到这儿，罗战旗赶紧给那个初一小男生的爸爸打了个电话。 边沐则茶几上的一次性纸杯一一清理干净，随手取来消毒纸巾将茶几好好消杀了一阵。 拖布一面喷淋了好多酒精，边沐认认真真将茶几、餐桌、外置区周边清理得干干净净。 虽说诊所平素几乎不接诊传染病患者，交叉感染的概率低得很，不过……边沐等人为人谨慎，所有人，平时早就养成了勤消勤消的好习惯，哪一天，稍不一慎，某位患者进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从“边氏诊所”出去反倒感染上什么传染病，那才是闹笑话呢！ 自然，相关赔偿甚至是应得的处罚也跑不了，多闹上几次，“边氏诊所”到底还开不开了啊？！ “我来吧！说好了，他爸保证守口如瓶。”说着话，罗战旗走到边沐跟前，试图接过拖布由他清理剩余污染空间。 “马上就完了，你歇着吧！对了，最近空气湿度大，万一来位传染病患者，交叉感染的几率可就翻倍了，这方面你多费心啊！平时吧，有叶护士前台挡着，最近这几天你就多受累了！” “得亏你提醒，最近我光顾着接单子了，有些细节还真给忽略了，万幸，万幸！” “那咱俩加个班，里里外外消杀一下吧！” “还是我来吧！路上不好走，你快回吧！楼上楼下的也没多大的地儿！” “一起吧！我回去也没啥事。”说罢，边沐自顾自上消毒区配制84消毒液去了。 …… 楼上楼上全面消杀了一遍，边沐他俩前胸后背的早就湿透了，边沐找了个沙发坐那儿消了消汗，跟罗战旗打了声招呼出门奔地铁站去了。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边沐正坐在书桌前查看过往患者治疗信息呢，手机响了。 罗战旗的电话。 “有你一个快递，还是db的，快递小哥非要你本人查收呢！你跟他通个电话吧！” “快递？！神奇！好！我跟他交代几句。”电话里，边沐随口应承道。 电话里，边沐向那个尽职的快递小哥解释了几句，直到二人通过视频认证之后，那个特负责的快递小哥这才将快递件交付罗战旗代为保管。 听快递小哥那意思，发件人特意强调必须边沐本人查收，否则，人家要投诉快递员呢！ “谁呀？！故弄玄虚！八成是哪位不着调的同学，真能搞怪！”放下手机，边沐也没怎么当回事。 …… 中午11:36分，边沐查验得差不多了，腰有点困，伸了伸懒腰，边沐打算下楼买几块肉脂豆腐烧个素菜，顺便验证一下自己在伤口缝合方面距离陆易思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窗外，雨基本停了，不过，淅淅沥沥的，出门还是得打把伞才行。 换好衣服，边沐刚把伞放到门口鞋柜顶上，手机响了。 还是罗战旗的电话。 “又有个快递，这回是mtd，外卖！这个小伙子也坚持由你本人查收，说是他电话联系过发件人了，必须让你过去收一下！” “这谁啊？！搞这种恶作剧！”电话里，边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第1242章 葡萄外加清蒸鱼 不寻常之事的背后多少都有点事，边沐想着应该是哪位同学见自己名声渐响，最近几天才想起这个老同学，花点小钱，开个玩笑调侃自己一下。 依旧是视频确认了一下，那个送外卖的快递小哥这才匆匆离去。 电话里，边沐随口叮嘱了罗战旗几句：“天知道是哪个同学闹着玩呢，你别开外包装啊，他们有时候闹得挺过份的，弄个粘乎乎的软塑料那种假蜥蜴模型装个弹簧什么的窝在里头，你刚一打开盒盖，不知啥玩意儿就窜出来叮你手上一口，你胆大，吓是吓不着你，恶心呐！” “哈哈哈……是够赖的！不过……这都毕业好几年了，你们处得还是亲如兄弟，不像我，毕业没两年，同学之间几乎没什么联系了！” “快拉倒吧！这是在网上看我出名了，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我才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呢！甭搭理！扔门外雨廊那儿吧！” “呵呵……包装得好好的，特精致！我还是给你搁门口窗台上吧！” “随便吧！今儿上午找你的病人多不多？” “比平时翻了一倍，我说咱们诊所放假，脸生的全让我好言轻语打发走了，还行，没什么疑难杂症！”电话那头，罗战旗随口回应了几句。 听完这话，边沐觉着昨天的事多少还是传到外边了，说不定下午或者明天就会有不少骨伤病人登门了。 “一时大意……管它呢！怎么来还给他们怎么挡出去也就得了！”想到这儿，边沐也没怎么当回事。 “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我一直注意着呢！没啥事我挂了啊！” “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街边找熟识的店主买了三块内脂嫩豆腐，旁边那家水产店草鱼看着蛮精神的，边沐随手挑了两尾付过账用草绳穿着一路拎着回了住处。 拾掇伞的时候，边沐一眼瞧见陶文婕特意交代过的那把新伞，就手打开包装撑开里外里检视了一番，边沐这才发现那还是一把世界名伞。 “她这是啥意思啊？！送这么好的伞给我？！神神道道的……正好！我妈手边也得有把好伞才行。”想到这儿，边沐就琢磨着再次出门的时候，到马路对面找家靠谱的快递站把眼前这把好伞给老妈寄回去。 豆腐太嫩了，饶是边沐身手矫健还是差点儿弄掉一个小角儿。 手术缝合针是现成的，缝合线也多的是，边沐习惯性戴上外科手套，用菜刀将眼前那块豆腐轻轻划开一道深口子，三分之一的深度，先缝合一下试试。 反复试练了三五分钟，边沐这才找着点手感，由于豆腐太过稀松绵软，第一针就缝合得有点过界了。 边沐头上已经见汗了。 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靠！不会是第三份快递到了吧？！”边沐有点心烦了。 摘了手套回到客厅一看，聂亚雯的电话。 “葡萄好吃吗？” “啥？！” “我爷爷亲手给你打理的红提子呀！狼心狗肺啊你！不知道个好歹！”电话里，聂亚雯数落了边沐几句。 “不是……你意思是……早上那两份快递是你发的啊？” “除了本大小姐谁还会那么好心啊！快！磕头谢恩呐！” “切！到底咋回事啊？这会儿我在家呢！诊所那边放假了，罗大夫在那儿值班呢！” “啊？！你小子……那……美味清蒸鱼也没吃着了呗！” “哈哈哈……那份外卖是条清蒸鱼啊！该不会也是聂老亲自下厨烹制的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开了句玩笑。 “美得你！不过……那条鲈鱼的确是爷爷他老人家打理的，后面可是我老人家亲自下厨做的，你小子真够二的，愣是错过了，我可提醒你啊！那可不是普通的红提子、清蒸鱼，非你本人，别人不可妄动，否则，后果自负！我真不是吓唬你，这可是我爷爷亲自安排的。”说到最后，电话那头，聂亚雯说话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 边沐耳朵好使得很，自然听得出来，聂家祖孙俩真没跟自己开玩笑的意思。 “那……我先谢过聂老抬爱了，同时也郑重其事地向聂大小姐深表十二分谢意！”边沐在电话里连忙客气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我要是你，第一时间肯定会马上赶赴诊所一看究竟，另外，再跟你说个小事，我爷爷说了，《西游记》第二回目其实写得蛮有趣的，建议你至少再反复研读十遍，记着啊！第二回，十遍！” “不是吧？这还扯上《西游记》了，最近我要是犯了啥错，还请聂大小姐直接发下话来直接指正。”一时间，边沐脑子也有些发蒙，搞不懂那祖孙俩这是意欲何为。 “no！no！你好得很哩！正骨本事都厉害得上天了！好自为之啊！对了，谢你提醒，我好几个朋友的豪车都进水了，就我一个逃脱了，嘻嘻嘻……赶紧的吧，上诊所看看到底咋回事吧！我朋友快到了，拜拜！”说罢，聂亚雯那边直接把座机挂断了。 看那意思，聂亚雯刚才应该在聂府待着呢，说不定她爷爷也在呢！ 聂易雄本人亲自送的特殊礼物，作为后学晚辈，边沐哪敢有半点怠慢。 手忙脚乱地将另一只外科手套摘掉，边沐都没来得及将缝合线等物拾掇一下，匆匆换好衣服，锁好房门离开小区直奔地铁站而去。 路上多少还是有些积水，承蒙市政人员尽职尽责，眼下，丽津城中还就数地铁出行最为快捷方便了。 …… 罗战旗正闷头吃饺子呢，一抬头，眼瞧着边沐打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吃过没？” “没呢！你先吃你的，那两件快递呢？” “那不是！窗台那儿，好好的！” 边沐冲罗战旗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直接上窗台那边查看快递盒子去了。 确实，外包装相当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快递，边沐心下顿时变得有些七上八下的。 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件打开，嚯！里面还有一层包装，继续拆，里面还包装了一层，再拆，好嘛！里面还真的摆放了几十颗葡萄，确实是红提子，不过，奇怪的是，包装盒边缘还滚落了不少葡萄籽。 边沐也没多想，就手将第二件外卖拆开，里面确实放着一个鱼盘，上面确买摆放着一条清蒸鲈鱼。 第1243章 功力深湛 基于不同的文化背景，面对同一事物，人们的认知差异还是相当大的。 对边沐、聂易雄而言，葡萄、鲈鱼自有其特殊的中医意义。 站在传统中医角度，葡萄的概念一般是这样子的：味或甘或酸，性平，归肺经、归脾经、归肾经。主筋骨湿痹，益气、倍力、强志，令人肥健、耐饥、忍风寒，久食，轻身、延缓衰老、益寿延年。 所谓“归”经，是指葡萄的营养成分或者药性主要“归属”、“定位”于肺脏为主要枢纽的经络，脾主打的经络，肾主打的经络，通俗地理解，则可以解释为“畅达”，如果用对了，葡萄的营养成分或者药性可以“流畅地直达”肺经、脾经、肾经一路之上所有病灶，从而减轻或者彻底消除相关症状。 不过，对任何一位还算称职的中医大夫而言，葡萄这种药食两用的佳品须慎食。 中医界一直有“一颗葡萄一碗水”的说法，主阴，慎食，尤其不能过量饱食。 边沐曾经专门考证过，“碗”字应该是后人的误读，古代相关典籍最初所用的应该是个“抔”字：一粒葡萄一抔水，古代，条件有限，文化传承非常不易，传至后世可能出现某种误抄、误读误解，极有可能渐渐演变成“一粒葡萄一杯水”，再后来，有人略带夸张地发挥了一下，随即也就演化为“一颗葡萄一碗水”的说法。 有些中医流派认为，葡萄不是谁都能吃的水果，尤其放开肚子随意吃，一不留神，容易伤身。 “这不年不节的，突然寄送几十颗葡萄过来，老爷子这是干嘛？！考核我吗？那……那些葡萄仔又是啥意思？莫非……”仔细清点了一下，边沐多少猜着一些，不过，暂时还不能完全确认。 不管怎么说，就整体中医绝对实力而言，边沐差聂易雄好几个等级呢！边沐若是自认小溪流的话，聂老就是汪洋大海，以小度大，一时间，边沐还真不敢随便猜测老爷子的真实用意。 再看那条清蒸鲈鱼，河鲈鱼，不是海鱼，边沐是这方面的大行家，搭一眼就能瞧出差别所在。 作为新中医流派“数医”派的开创者，边沐向来善用鱼膳治病，对此，丽津地面儿上业界同仁早有议论。 河鲈鱼，味甘，性温；归肝经、归胃经；补中益气、滋阴养肝、健脾益胃、安胎益气、补脑健脑，不仅如此，鲈鱼还有维持神经系统正常的功效，鲈鱼血含有较多铜元素，铜能维持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还能积极参与好多种物质代谢的关键酶的功能发挥。 边沐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些…… “考验我？！损我？！他老人家那么高的身份，犯不着吧？！葡萄跟鲈鱼能联系到一块儿？！那……《西游记》第二回又作何解释？！意思是老爷子心情好，逗我玩呢？！不像呀……”呆立在窗台跟前，边沐顺着几种特殊逻辑推演了半天。 边沐早数过了，葡萄总共36颗，上上品，每一颗尺寸大小、色泽质地、外观形状……几乎一模一样，不用问，那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看着看着，边沐大体猜出些苗头…… 罗战旗吃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边沐身旁，随口问了问：“谁寄的？” “聂老！” “啊？！聂易雄？这是真葡萄？” “嗯！真的，不过……已经无法正常食用喽！老爷子亲自上手做了些手脚，你看……葡萄籽，108粒，而且，每颗葡萄全都不带梗茬子，这种葡萄，每颗内含葡萄籽平均算下来也就3粒上下……”边沐笑着提示了几句，并不完全说破。 “我靠！他老人家平时用葡萄练功呐！这份内劲……不服不行啊！他啥意思？向你示威？！还是？”罗战旗到底是内行，经边沐如此提醒再反应不过来那不成傻子了嘛！ 显然，聂易雄暗使阴质内劲，已经将眼前那36颗葡萄的籽子全都“催逼”出来，一粒粒收集好快递过来。 “咱们理解为垂训是不是更恰当些？”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这算是看得起咱们？还是警告一下？让咱们以后做事收敛点？” “应该是警示一下吧！那天光顾着瞎胡闹了，肯定有人悄悄偷录视频了，既然没有提示咱们一声，估计在小范围内转发了一下，三发两不发的也就传到聂老那儿了，老爷子挑理了呗！”边沐笑着谈了谈自己这这事的理解。 “哇靠！收拾后学晚辈还玩得这么‘文’！牛x啊！你刚才说这葡萄不能吃了？” “我也是瞎猜，以老爷子的功力，这会儿，里面八成早化成一滩水了，不信你捏捏看！” 听到这儿，罗战旗明显有些将信将疑，他本人也是个推拿、正骨高手，为求生计，平时没少下苦功夫，没错！他是比不上边沐，可是……像边沐这种奇才估计一千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不如边沐一点也不丢人，聂易雄就算医术登峰造极，到底八旬上下年纪了，再有本事又能厉害到哪儿呢！ 略微迟疑了一下，出于好奇，罗战旗伸右手拈起一颗葡萄，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交错轻轻搓捏了一下。 “噗……”罗战旗手指尖那颗葡萄突然炸裂，不知打哪儿来的压力，内含的水液直接溅了罗战旗一脸。 边沐事先早有准备，微微避让了一下，饶是如此，夹克衫右肩肩头多少还是溅上几滴。 “我靠！意思是……葡萄籽逼出之后，那股子暗劲儿一直还憋在里头？！老爷子这功力简直神乎其神了？！” “那可不！要不聂亚雯费劲巴拉地给咱发了两份快递，没事儿，这种葡萄水液无害的，再瞧瞧那鱼，看看咋回事！” 一听这话，罗战旗这回学精了，没再贸然上手。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罗战旗笑着猜测道：“这鱼吃起来肯定没刺了，全让老爷子给整成脱骨扒鸡那种路数了，对吧？” “应该是！取几根针咱挑开看看。”边沐笑着说道。 “闻着还挺香的，要不……扔了也是浪费，我还没怎么吃饱呢！取筷子咱俩吃了得了！” “算了！改天我请你上曹家吃烤鱼，同行之间……还是慎重点的好！”笑了笑，边沐没同意。 “不是吧……他们会在鱼里投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瞪大一双牛眼，罗战旗不由吓了一跳。 “我不是那意思……毕竟是道具，咱哥们哪差这一口，还是取针吧！” “好吧！”说罢，罗战旗上器械柜里取来几件专门用来做中医手术的大尺寸小针刀。 二人一人两把小针刀，分立南北，二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拆解那条清蒸鲈鱼…… 果不其然，大刺轻轻松松就解析出来了，鱼肉几乎没有任何损伤，鱼鳍、鱼腹下面那些肉眼仅见的细小细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也都一一挑了出来。 直到此时，边沐心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第1244章 般变化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边沐打小就懂，甭管你将来在哪个行业表现得多么牛x，这世上总有比你强得多得多的人，永远存在，无休无止！ 然而，随着间接着跟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暗中“较量”了十几次，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医术上似乎距离那些一线名医大家并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么遥远，一来二去的，边沐自然也就有些小骄傲了。 葡萄乍破、清蒸鱼刺完美“脱架”，边沐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罗哥！你见过聂易雄本人吗？”没来由的，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见过啊！那得是七八年前了吧，在我们县医院，我家一个亲戚得了重病，想方设法把老爷子请去想续续命，我就见过那么一回，绝对仙风道骨，不是凡间人物，影视剧那些形象绝对比不了，牛气哄哄的，气场大得吓人！” “哦！那……老先生现年到底高寿几何？” “业界传言说是81了，九九归一，老爷子今年是个槛儿呢！听说本人也挺忌讳的，经常性借故躲避到外地，有人戏谑称其为‘渡劫’呢！” “我还真没听说过……八旬老人，手上的阴沉力居然如此出神入化，咱哥们可得苦练呢！”眼望远处，边沐表现得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 “想那么多干嘛！这么好的鱼扔了那也太暴殄天物了，你要忌讳，我吃了得了！” “随你吧！”笑了笑，边沐走到晾衣架那边将外套脱了，随后上饮水区泡了壶好茶。 罗战旗将鱼盘端到刚才吃饭的地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平时过日子粗砺惯了，乍遇美食，罗战旗的吃相也就透着几分不雅之状了。 笑了笑，边沐坐在不远处问了问。 “吃着还行？” “活鱼清炖的，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了。”头也没抬，罗战旗笑着回复道。 跟自己猜测得几乎不差分毫，边沐顿时有些气馁。 “老爷子厉害！双手运劲，居然在鱼儿活着的时候就完成了脱骨之法，功力确实精湛，不过……有些残忍了！”说到最后，边沐实在无法想象聂易雄到底怎么做到的。 “嗨！最近你不是老在观摩手术嘛！血淋淋的，不残忍呐？！都一样的，那男孩得亏遇上你了，换我，还不整得他哭天喊地的啊！要不人家说医者仁心的背后还深藏着一句‘医者屠心’呢！老爷子不拿活鱼练手，于正骨、推拿一道何以登峰造极，对吧！” “说的也是……有时候，我就是有点放不开……”念及聂易雄深厚已极的功力，边沐神情间显得多少有些委顿。 离得有点远，罗战旗心思又全在清蒸鱼上，压根儿没留意。 “诶！光顾着扯闲科了，你吃点啥？待会儿我出去张罗。” “不了！忽然有点困了，冰箱里还有点吃的，随便煮碗面得了，走了！” “路上当心啊！” “好说！对了，忘了问了，你家那位亲戚当时治得咋样啦？”忽然想起一事儿，边沐问道。 “唉！癌症！费那么大劲儿请聂老纯粹为了了心事！老爷子看得倒是挺认真的，到了就跟我家亲戚说准备后事吧！就这！老爷子讲道理，事后也没收费。” “唉！哪一种？” “肺癌！我家亲戚算是撑得久的，足足苦熬了7年，也算是异数了！” “好歹挺过5年存活极限期了，也挺了不起的！下午万一有人慕名而来，八成是看骨伤的，尽量都推掉吧！实在为难，约在明天上午吧！看样子，雨势渐衰，明天上午出行应该还算方便！” “好嘞！” “别太累！钱这东西，挣够多少才算够啊！健康至上！” “健康至上！”说罢，放下手中的筷子，罗战旗一如既往客客气气将边沐礼送出门。 …… 下午15:42分，边沐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响了。 罗战旗的电话。 “我靠！不到半小时，来了一百多号人，清一色全是骨病，电话白打了，肯定是他老婆透露出去的，真是的！” “秩序乱不乱？要我过去照应一下不？” “那倒不至于！物业挺给力的，跑过来三位，两男一女，有他们帮衬着可是好多了，全打发走？” “脸生的，一个不留！实在推拖不开的话……麻烦物业那边帮着登记一下，明天上午我过去瞧瞧！咱也不能过于自抬身价，坏名声的！” “行！马上照办！” “那条鱼吃后没啥不良反应吧？”电话里，边沐问了问。 “没事呀！你也太多心了吧！” “没事就好！早点收摊吧！” “好的！没别的事我过去招呼了啊！” “去吧！尽量都推到后面。”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睡意顿消，边沐起来洗了把脸，客厅里活动了一会儿筋骨，边沐来到厨房继续练习嫩豆腐缝合…… 足足练了一个多小时，边沐多少有些心得，不过……跟陆易思还是没法比。 回到书房，就手打开笔记本电脑，边沐在网上随便搜着一部电子版《西游记》小说，将第二回目简单浏览了一番…… “老爷子够损的啊！36颗葡萄那是暗讽我只学了点中医正骨的皮毛就当众卖弄，孙悟空当年好歹已经学会72变了，我这儿倒好，36般变化还没学齐呢就在人前臭显摆，这是在警告我呢！”想到这儿，边沐乐了。 窗外，细雨缠绵，雨势将尽，看样子，这场持续好多天的暴雨怕是快了结了。 起身走到阳台窗前，纵目四望，边沐脑子里将《西游记》第二回一些重要情节仔细品味了半天…… “菩提祖师之前教授的那些徒弟可全是神仙级别的，没一个善茬儿！电视剧拍摄的时候得顾及少年儿童的感受，不可能演绎得太深……时至今日，人们也很难搞清楚菩提祖师到底属于佛教圣人还是道教先哲，抑或非佛非道，绝对的三界之外的超级圣人仙师？！那……当时跟孙悟空同期修行的那帮同窗里面绝对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孙悟空幼稚，人前显摆无形之中露了家底，古人云，人心险恶，保不齐那些同窗当中就有那起了不良之心……偏偏人家入门入得早，手段肯定比孙悟空厉害得多，正邪互生，说不定还邪门得很，他能72变，人家铁定会108般变化，找个风高月黑的晚上，趁菩提祖师外出……靠！老孙不就嘎了嘛！原来如此……聂老这是救我哩！”想到这儿，边沐终于参透聂易雄暗中所下一番苦心。 念及于此，边沐心下颇为感动…… 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章助理打来的。 “龚见时找你了？” “你说的是陶文婕会见的那个药研团队的首席代表？” “嗯！事后没单独联系你吗？” “没！他应该单独联系我吗？” “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啥地儿？” “水港渔村吧！” “几点？” “八点半吧！” “好嘞！见面聊！” “拜拜！”说罢，章助理那边把电话挂了。 第1245章 好多人都盯着新优中成药 “水港渔村”，主打海鲜风味菜品的酒店，中高档餐厅，人均消费300元起，有点小贵，寻常市民们逢年过节才会在此拼个大桌欢聚一下。 边沐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章助理事先已定好餐位，三楼，3011室，小包间，比较靠里边点，安安静静的，挺好。 边沐坐那儿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西游记》第二回，他又仔细翻阅了一阵子。 迟了三五分钟的样子，章助理匆匆而至。 “选这种地方，贵公司经营面儿最近向好啦？”边沐笑着问道。 “稍微有点起色，成本抑控方面成效显着，焦悦芸也调到那边了，辛苦是辛苦了点，总算开始正常领绩效工资了，对了，你俩这就算彻底掰了？！”说着话，章助理随手拿起点菜ipad点选了几下。 “早没事了！也许……我跟人家压根儿就没正式谈过，她最近还好吧！” “呵呵……还说呢！她没信你！好好的车，水漫过顶，也不知道能修不！气得她够呛。” 二人正说笑着，收到ipad信息，一位年轻服务生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两瓶红酒。 章助理开始点菜，鱼虾类各点了三道菜，边沐要了份汤菜，一道牛肉为主的炖菜。 “刚才有位姓关的先生敬送二位两瓶红酒，这会儿人已经乘车离开了，跟二位说一声。”说着话，服务生将两瓶红酒摆放到合适位置，同时询问要不要这会儿帮着开下瓶。 “关月林吧！谢谢！我们自己来！你忙你的吧！”说罢，章助理把服务生打发走了。 “天凉，加之，红酒配海鲜……于中医养生之道颇有些不合，要不……酒你拿回去送人吧！”边沐笑着提议道。 “也好！最近应酬是有点多，省一个是一个，谢了！” “瞧你说的，关月林那是冲你的面子才送酒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把饭费也代付了。” “管他呢！咱吃咱的，龚见时水平咋样？”章助理将话题切入正题。 “挺老到的！上来就给我们来了个‘投石问路’……”说着话，边沐将自己那天陪着陶文婕会见龚见时团队的关键细节介绍了一下。 “听你这意思……他手上还有更好的新药方案？”章助理问道。 “应该是吧！也不完全确定，他吧……心苗挺旺的，而且还挺严正的，这号人物往往有些真本事才对，他那天提供的那个注射制品方案市场上早有更成熟的成品，而且还都是大品牌，就算他和雷学鸣互通声气，技术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跟那些大品牌竞争？！哪来的胜算？” “哦……之前他率队跟我接洽过几次，给人的感觉嘛……跟你说的差不多，当时我还想着约上你一起探探他的底细，骆总说时机尚不成熟，就没惊动你！还是陶文婕脑子转得快，一个照面就摸清对方底牌了，那……他声称手上有司徒鉴青的方子，可信度有多高？”章助理笑着问道。 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位年轻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男的还是刚才那个服务生。 章助理谢过两位服务员，服务生那边给了100块钱的小费，另外女服务员落了50块钱小费，二人客气了一下，收了小费下楼了。 二人边吃边聊。 “你倒说说看，雷学鸣在那边混得那么好，姓龚的为啥找到这边了？”换了个视角，章助理笑着问道。 “商界的事……波谲云诡的，我哪儿懂啊！”边沐对龚见时没什么兴趣，懒得费脑子，确实，商界的事复杂得很，他知道的还真没多少。 “那咱换个角度，纯技术角度，假设龚见时已经拿到司徒鉴青的遗方，就算他跟雷学鸣合作，二人五五分账，你觉着凭他们的本事能研发出一等一的热销中成新药吗？”章助理笑着说道。 “你说的是那种一线精品吧！有可能将来谋求上市的那种？”戴着手套，边沐给章助理剥了只大虾搁她碟子里，随即也给自己剥了一只。 “嗯！咋样？技术上能过关吗？” “根据上回我在‘六顺荣’的经历……够呛！最起码，雷学鸣没那本事！他吧……给人的印象就是高仿，打擦边球或许还有两下子，正经八百推出惊动整个市场的名药，他怕是还不够格呢！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那个姓龚的水平得跟雷学鸣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对了，姓龚的啥学历？” “海归博士，中学时代有小神童之称，超级学霸级！”吃了几口大虾，章助理笑着回应道。 “有临床经历？” “据说在北歧一家工作室性质的私立医院待过一段时间，临床方面的医术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应该跟雷学鸣差不多吧！” “这样子啊……那就说不准了……这样，你能不能查到他公开发表过的论文？专业的那种，级别越高越好。” “不用查，电脑里有，回头发你邮箱。” “好嘞！正好拜读一下海归大博士的大作。” “手术观摩得咋样啦？有点收获？” “何止！当代西医在好多方面进展极为神速，说实话，我还挺震撼的，颠覆了我好多医学认知呢！你要知道，我们当初上学那会儿学的那点解剖课简直不值一提，当代中医若想精进，对人体更为精微的结构所知不多绝对是一块致命短板，这方面，我们这一行不能再那么保守了，我觉着吧，大学课程也得改改，必须与时俱进！” “是吗？你反正胸襟一直还挺开阔的，不过……这话要是让岑松雪那种老派人物听到了，又得说你不务正业、好高骛远了！” “是吗？进一步深挖传统中医经典肯定没错，只不过……长期固步自封很容易自我设限的，长此以往，就算聂易雄那一级神人怕也不敢自称完全意义上的‘全科医生’，眼科、急救、微创手术……就算新中医流派，我们这行的局限性在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越来越大了，这方面，想必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得很，你知道的，好多病人我压根儿就不敢接诊的，直接婉拒。” “你能有这意识已经领先他们不知多少年了，来日方长，慢慢来！” 说说笑笑着，二人这顿饭吃得自然很是畅快。 席间，章助理告诉边沐，关月林手上确实握有一部分秘方，而且，关月林私底下一直在寻求先试制某种新型中成药。 边沐只是静静地听了听，没怎么表态。 饭罢，二人下楼来到吧台，女客服说关先生已经代付过饭费，章助理跟其中一位稍为年长的女客服多聊了几句，得知关月林一直是这家饭店的vip客户。 第1246章 模块组合 晚上九点多钟，边沐收到来自章助理的邮件，反复研读了一个多小时，边沐给章助理回了个电话。 “不影响你休息吧？” “我呀！早着呢！刚才正在核对大账呢！有几笔钱总也对不上号，咋样？龚见时水平还行？”电话里，章助理对龚见时还挺关切的。 边沐当即猜测，跟陶文婕差不多，章助理也好，关月林也罢，他俩平时跟龚见时肯定没少接触，有些话题说不定洽谈得还挺深，只不过……好多事不方便过多透露给局外人而已。 “怎么说呢……表面看着挺厉害，只不过……他还应该还处在比较机械那种发展阶段，通俗地讲，就是荷叶包叫化鸡，各是两张皮！新中医、新中医药学的内核他应该还没能完全掌握呢！技术细节先不论，仅就最基本的理念而言，他其实还是挺落伍的，就算他手上集齐了司徒鉴青的所有秘方，最终走的还是相对机械地将传统中医精华与西医性质的先进制药理念、技术糅合在一起，疗效肯定是有一些的，不过……那跟我理解的全新中成药研制理念应该是两码事。” “真是一针见血呐！吃饭的时候忘了跟你提了，最近这段时间，我花高价联络了两位药学专家，骆总牵的线，付费视频座谈那种，其中一位女教授所说的跟你刚才所言差不多，不过……她说的似乎没你理解得更加透彻些。”电话里，章助理解释了一下。 “那倒未必，你跟她到底是萍水相逢，有些话……人家点到即止也是合规的，龚见时有些急功近利，做起事来难免有所疏漏，很正常！” “了然！他八成把我们公司当成试探陶文婕的梯子了，骆总有点动心，想联合几家大公司搭伙开发出一种中成新药，好歹也提振一下公司士气！现在看来，他跟龚见时的初衷是一样的，着着急急的，中间肯定会出岔子，那算了，别无事生非了，反正公司现在我说了算！元气尚未复苏，根本不具备瞎折腾的本钱，跟你这么一聊，后面的事我心里就有底了。” “客气！卢家、陈阅卿、潘总……他们好象都陷入一个误区：尾大不掉！有时候，我也瞎琢磨，未来最优质的医药公司只怕未必是他们手上搞的那种巨无霸，小而精不更好嘛！网上不是有人说了吗？未来的各个行业都玩模块重组，需要时，迅速组合成航空母舰级的实体，大干一场；事后，分化重组，各发各的财，只要主事的关键人物胸襟够宽广、看利够轻、会计核算公开透明，死守住最强的研发团队，那岂不是无往而不胜？！”电话里，边沐顺嘴谈了谈他对优质药企公司的理解。 “可以啊！我也有类似想法，只不过不像你描述的那么清晰罢了，未来，优质工作室、优质药企、优质名医、优质研发工作室……完全可以临时重组，只要在资金和人事安排方面能谈妥，关键人物私心别那么重，随时可以研制出一等一的名药，对吧！优势互补，责权明确，就像你我，我在‘益优康’绝对说了算，你呢，代表最新锐的临床一线医生以及药学高手，其它方面咱缺啥补啥，只要钱给够，啥事办不成啊！” “呵呵……你也太高看我了，这种合作还得看缘分，时至今日，那组秘方连影子还没见着呢，言之过早！” “那倒未必，你负责在新特中成药全新理念方面再系统完善一下，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了。” “呵呵……那骆总那边？” “唉！大浪淘沙，他已经不赶趟了，身体又不好，好好保养去吧！这种时候，不能讲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的，这辈子啥事也做不成，大不了到时候按比例分红好了，收益方面不亏待他就是了。” “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法不传六耳，骆总知道了会难过的。” “这你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合作愉快！” “八字还没一撇呢！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对了，姓龚的要是主动约见我，我得注意些啥？” “顾左右而言它，混顿好吃的打发他滚蛋也就得了！” “哈哈哈……就这么办！” “哈哈哈……不聊了，还得对账呢！拜拜！”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早上，精心准备了些早餐，顺便给罗战旗也备了一份。 边沐正在厨房收拾呢，手机响了。 罗战旗的电话。 “这会儿又来了一百多号骨伤病人，你要方便，过来一趟呐！累得我！” “好！这就过去，给你带了点吃的，早饭没吃的话就别另做了。” “我也才吃过，没事儿，当午饭好了。” “也好！见面聊！” “路上注意安全，最近来咱这儿的好多都是暴雨中摔伤的，啥样的都有。” “好说！”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好说歹说，边沐会同罗战旗留下30多位骨伤患者，其余众人让他们婉言劝回了。 第一位女患者雨中摔伤，主要伤在膝盖，听家中老人劝告，坚持不做手术，慕名而来，试图通过保守治疗解除病患。 女患者30出头，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近似于文员，每天得跑前跑后地报单，很是辛苦。 “刚才建议你上省人民医院做个简易微创手术，你就是不听，保守治疗倒也可以，可是，你这每天骑着电动车跑来跑去的，旧伤未除，又添新症，理论上是治不好的，要不……换个工作？或者干脆把工作辞了，至少在家中休养三个月，最次最次那也得六周往上了，做不到这一点，我可就爱莫能助了，今天算义诊，不收挂号费，你反正也没啥损失，咋样？”边沐实话实说。 “现在找个合适的工作可难了……辞职是不可能的，我老公白天上班，晚上还坚持跑网约车，你说我居家休养，于心何忍呐！” “这其实是道简单的小学算术题，你这膝盖上的伤说轻不重的，一旦拖成慢性病，将来一过五十岁，你肯定得拖累家人，要不是考虑到保守治疗有助于你彻底排除半月板损伤的隐患，刚才我是不会留你的。”边沐耐心地继续解劝道。 “那……我在家可就吃闲饭了……我婆婆那边……” “要不……我先给你配点药，外敷的，你先凑和着骑车子回去，跟家里好好协商一下，如果能辞职或者请长假，明天你再过来换药，家里不同意，你就别来了，我肯定治不了，行不？” “那……好吧！药钱得付多少？” “扫50吧！”说罢，边沐起身给她配制外服专用的草药去了。 …… 第二位是个白领男士，二十大几，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左手小拇指骨折，粉碎性程度较高，不想做手术。 边沐领着他拍了个x光片，仔细审验了片刻，心下颇感为难。 第1247章 九究 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例小拇指横截性骨折病案，其实，排除微创手术清理、整复、整形、固定……西医治疗方案之后，纯粹采取中医正骨治疗，其难度一点儿也不小。 更麻烦的是：收取多少费用合适呢？！ 收得多了，眼前这位看着挺精明的男士肯定不乐意；收得少了，说实话，真有点对不住边沐现有的医术、所付出的精力、时间。 现如今，在诊所收费方面，边沐也开始变得有些“斤斤计较”了，老妈身体隐患一直没能完全排除，边沐有心将二老接到丽津城中过几天轻闲的日子，借助章助理、齐悦薇等人的帮助，边沐打算尽快以中西医相结合的方式将老妈、老爸的身体彻底打理得好好的。 边沐深知，单凭借自己眼下比较纯粹的中医手段很难如愿！ 边沐现有医术对西医体检、部分西医治疗还是有一定依赖度的，面对亲爹亲妈，边沐可不敢开玩笑。 老爸距离退休还有好多年呢，像他那岁数、专长现在在丽津城中找个合适的工作还是相当难办的，为此，老爸老妈一直坚持先在老家待着。 老妈说了，边悦在校期间几乎所有开支都由边沐承担了，家里啥负担也没有，遇上合适的机会，她还能出去打个短工，闲暇之时跟老姐妹们自由自在地逛街、侃大山、出游……何乐而不为呢？！ 一直以来，老妈明确反对着着急急搬进丽津城，口口声声说她还不到那岁数呢！ 对此，边沐始终不以为然，这二年，好多重症起因都没什么来由，说得就得，西医也好，中医也罢，碰上高手好像表面上解析得头头是道，其实……多数时候都经不起极其严密的反复推敲。 边沐就琢磨着尽快在丽津城中买套房，二手的、面积小点的也行，但有一点，必须在市中心，附近必须有一所边沐瞧得上眼的省级三甲综合类医院。 至于老爸的工作，他也有个初步的预案：跟三强子合伙开家公司，小公司，服务行业，也必须在市中心，很小的店面足够用了，头三年，所有开支都由边沐承担，三年后，他俩自负盈亏。 …… 所有计划都得花钱，数目绝对小不到哪儿去，边沐必须以天为单位认真赚钱！之前看不上的诊所收益也不能掉以轻心，该挣的一分钱也不能轻让。 “费先生！你这种正骨手术可不是个小手术！杂七杂八算下来可能跟医院那边做个微创差不多，最多节省几千块钱而已，后期治疗效果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令你满意。”笑了笑，边沐直言不讳道。 “哦！你可是全网知名‘平民医生”！怎么到我这儿就变味了呢？！是不是看我穿戴还可以，多收几个钱？！边大夫！不应该吧！”患者费先生当时就不乐意了，照顾边沐的面子，他还刻意将声调往低压了压。 “呵呵……误会，误会！你这骨伤受力点、着力点重心有点那个……看得出来，你应该属于那种凡事尽量务求完美的性格，看你这气质，平时应该比较注重个人形象，所以……你这手指具体怎么受的伤，如果方便，最好将相关详细过程描述一下，我好搭建一个力学模型做进一步分析，另外……再强调一下，你这正骨手术相关费用最后算下来比三甲医院那边真省不了多少钱。”嘴上说的客气，其实，边沐打心里已经做好就此放弃的准备了。 反正是假期，能挣点算点，实在挣不上，大家一拍两散，从此各不相干。 接诊这种临时上门的随机患者，边沐心态向来好得很！ “听你这意思，我要不如实告知受伤详细过程，你这正骨手术还做不了了？！” “正是！我们中医看病向来讲究‘究天’、‘究地’、‘究事’、‘究人’……号称‘九究’，在我们看来，人本身是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健康态下，天地人、环境物候、人际影响……方方面面应该是相对和谐的，最起码，表面看着是和谐的；一旦患病，肯定是哪一方面、哪个重要环节出问题了，身为医者，我们得尽可能查问清楚，尽最大努力加以彻底根除，基于上述职业特点，还请费先生多加体谅！”边沐嘴上始终表现得相当客气。 小区里开诊所，其实也算是服务行业一分子，和气待客那可是永远都得严格遵守的法则！ “哼！不小心摔的！” “呵呵……我不这样认为，你手上这伤应该是人为所致，你应该受过高等教育，这客应性物理损伤……它在应力反射上跟主控性人为毁伤能是一回事吗？说句不好听的，随便找个职业法医过来瞅两眼也能瞧出个大概吧？！”边沐也没客气，直接反驳了几句。 患者费先生脸色顿时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了，他心虚了。 直到此刻，那位费先生这才真切地领教到边沐的“厉害”！ “跟同事闹着玩，一不小心让对方撅了一下，当时人多，具体细节根本反应不过来，记不清了……” “呵呵……费先生！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既然你我话不投机，总也说不到一个点儿上，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反正我也没打算收各位的挂号费，咱们两不相欠，请！”得！边沐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这什么态度啊！回头投诉你！”说罢，愤恨不平之余，患者费先生起身直接走人了。 “费先生！记得把你的伞一并带走啊！”边沐笑着高声招呼了一声。 “下一位！”叶护士没在，边沐得自己叫号。 第三位患者由两位家人陪着来的，70出头一大爷，穿戴得齐齐整整的，人看着还挺精神。 “边大夫！刚才那位咋啦？”患者大爷随口打问了一句。 “没什么！像他那伤吧……最好还是上省级三甲先做指间复位固定手术，休养一段时间再做骨科整形手术，民间俗称‘骨科美容’手术，他还年轻，比较注意个人形象，前前后后，最少得做两次手术。”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话里话外透着几分敷衍。 “喔……我还以为……我！膝盖上的事，麻烦边大夫给看看。”说着话，患者大爷示意身后一位年轻女士将自己的体检报告递了过去，大伙儿都知道，诊所这边ct、核磁都做不了。 “您看着蛮精神，长年有户外健身的习惯吧……”一边说着，边沐举起各种片子仔细查验了半天。 “长跑、骑行，就这两种，坚持三十多年了。”患者大爷笑着回应道。 “是吗？搭个脉看看。”说着话，左手依旧高举不放，边沐出右手给老人家号了号脉。 第1248章 假勤真懒 片子拍得还真够多的，等边沐看完，脉诊也结束了。 “大爷！你看这儿，这条缝隙，左右空间距离都差到哪儿去了？！您！两侧膝盖对对碰似的硬性磨损了几十年了，起润滑、减压、增进弹性……的组织层全都快磨平了，眼下比较快捷且理想的办法只能上三甲做膝关节置换手术了，看你家经济条件还可以，多用进口配件吧！”没带丝毫犹疑的，边沐直接建议其转诊。 “这……跟他们说的一样样的……难道中医就没点办法吗？” “理论上讲，中医也能治，可惜，在下学艺不精，目前我还没能掌握组织尤其软组织再造之类的生物技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边沐这就准备打发老爷子一家走人了。 “那……南城畅家正骨医院不做手术，选择保守治疗，可行吗？”老头有点不大死心，连忙追问道。 “大爷！自打进城以来，我跟畅家还真没接触过，一次都没有，上学那会儿我就听闻他家大名了，据说传到这会儿都快11代了吧？理论上讲，他们家或许有点办法，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哪种神药能起到一个类似起死回生的再造作用，不好给您任何建议，抱歉！”边沐很含蓄地就把话给老头顶回去了。 那位患者大爷顿时显得极为失望，面带尴尬地扭头看了看身后两位陪护家属，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出门走了。 边沐还没顾得上叫号呢，下一位患者自己主动走过来在候诊椅上落了座。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大娘也是双腿膝盖不舒服。 “我跟前面那人差不多，意思是我也得上三甲排队挂号做那种关节置换手术？”老太太快人快语，面色尴尬地抢先来了几句。 在她身后，很快跟过来一男一女，男的一看长相就是她儿子，三十出头的样子，那女的八成是老太太的儿媳妇。 “您先别急！我先看看片子！这序号是您编排的啊！真不错！省得我前后乱翻了。”说着话，边沐从那男的手上接过尺寸大小不一的各色片子，一张没落，边沐查验得非常仔细。 “儿媳给整理的，为的就是别耽误边大夫更多时间。” “谢谢！您平时爱打个麻将、摸个纸牌什么的？对吧？”边沐继续研读几张重点片子，口中继续问诊道。 “对，对！麻将、扑克、广场舞……时不时过去凑个热闹。”老太太笑着回应道。 “您这病……严格讲，也不能算病，俗话说得好，用进废退，您这其实就是衰老了，中医办法不是很多，其中有一种办法可以试试，不过……怕您难以长期坚持下去……”说到这儿，边沐将手中最后一张片子放下，随后整理好分别装进各个分检袋里。 “你说！我这人天生要强得很，如果不是太难，我应该能坚持到头吧！” “前段时间，大暴雨之前几周吧，我们这儿来了个大爷，我建议他彻底戒烟戒酒，老爷子轻轻摇摇头，说他这辈子就活一口神仙烟、三杯美酒，平时过日子要是没了那两样嗜好，他说他还不如死了拉倒！起身就走人了，压根儿不治了。”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话了。 都听得出来，边沐这是准备变更一下眼前这位老太太的生活习惯了，甚至于，边沐还可能彻底刷新老太太的日常作息，相当一部分老年人根本接受不了。 “这……边大夫！你先说来听听，兴许我能改改呢！”老太太人很聪明，当即就猜着边沐大概会提出什么类似生活建议。 “您平时感觉膝盖不舒服，片子上看吧，跟前面那位大爷也有些相似，不过……那只是表象，其实，问题出在筋节间神经传导过于敏感了，最后导致寒气全都积压在膝盖后面相关穴位上了，长年散不掉，最后给造成一种错觉，好像膝盖出问题了，得置换个人工关节。”解释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一听这话，老太太一家三口顿时惊喜交加。 “啊？！你肯定？！”老太太身后那个中年男子失口问道。 “差不多吧，眼下……我有八九成的把握。”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治吗？”老太太身后那位女士随即追问道。 “怎么说呢……以前的旧书上有类似记载，称之为‘勤懒病’，属于老年性特有疾病，一般多发于女性，有些话……真要当着你们三位的面儿说吗？”说到这儿，边沐把脸一沉，显得挺严肃。 傻子都听出来了，边沐之后要讲的话肯定是关于老太太的“坏话”，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当着两位晚辈的面儿……对老太太多有不敬。 老太太一家三口当时就愣那儿了，看得出来，这家人虽说经济状况还不错，脑子真挺一般的。 “你俩回车上待会儿，我跟边大夫谈谈，我能走能动的，啥事儿也没有，去吧！”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三言两语把儿子、儿媳打发走了。 “阿姨！良药苦口利于病……后面的话可能听着有些刺耳，您老多担待啊！” “没事儿！我们也是慕名而来，都说你是全市看骨科最好的医生，这不一大早我们就赶过来了嘛！真没事，我受得住！” “那好！所谓‘勤懒病’，全称应该是‘假勤真懒’病，既有心理层面的积习，又有生理层面的明显不适，大意是……您自打退休之后，表面上给人留下挺勤快的印象，其实……那都是在您感兴趣的情况下才会那样，比如说，国内各地旅游、打牌、跳舞、串门、逛街……什么的，真要让您在家清扫一下卫生间、拖拖家里的地、整屋整屋地掸掸灰、带带孙子……什么的，您当即就不乐意了，找各种借口拒绝配合，甚至勃然大怒，反正在你家你说了算，你刻意规避的家务琐事十有八九全推给大爷或者家里请的小保姆了，我猜的对不对？”说到这儿，边沐目光平静地瞧着老太太，不褒不贬，力求保持比较中立的神色。 其实，边沐打心眼里瞧不上眼前这个所谓时尚老太太。 听完这番解释，老太太当时就傻眼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突然被一个年轻小伙子当面抢白了这么老半天，更可气的是，边沐所说的还句句是实！ 老太太的血压当时就上去了！ “阿姨！我看您脸色有点不大对劲，要不……我扶着您咱先出去透透气？今天人多，屋子里氧气含量有点不大够用了。”笑了笑，边沐给了老太太一个台阶下。 “是有点胸闷啊！边大夫！你先忙，我出去透透气。”说罢，老太太起身这就要走。 赶巧，罗战旗这会儿从楼上下来了，看样子，楼上病人他都打理完了。 边沐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罗战旗赶紧跟着老太太，直到见到老太太的家人为止。 罗战旗当即会意，脚步飞快地追上那个老太太，轻轻搀扶着一路喜笑宴宴地陪着老太太出了诊所正门。 边沐这才长舒一口气。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叶护士没在，又不是正常出诊时间，边沐忘改静音模式了。 关月林的电话。 边沐一时没搭理他，坐那儿略事休息继续叫下一位患者上前准备就诊。 第1249章 纯金护指 暴雨突至，持续时间还挺长，丽津城中，人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平静且富足的日子过久了，日常出行早就养成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习惯了，路况突变，摔跤撞车的人就变得特多。 好日子过顺了，人们似乎也变得娇气多了，一个个的忽然变得特不经摔，骨伤病人一下子平添了不少。 边沐一口气接连给11位骨科患者做了接骨、固定、矫形……正骨手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累得他后背全是汗。 “罗战旗平时工作量比这可大多了，从未听他抱怨过一个字，就冲这点，他还真挺爷们的！”意识到自己变得娇气多了，边沐对罗战旗不禁心生几分敬意。 骨伤患者的诊断和治疗那可比开方、针灸费劲多了，等边沐和罗战旗将最后一位女患者礼送出门，已经是下午14:21分了。 雨基本停了，天上的乌云还有些厚，一时半会的怕是很难放晴。 边沐、罗战旗围坐在小方桌前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闲聊，接诊了一上午，先喘口气再说。 正在这时，边沐的手机响了。 还是关月林的电话。 多少有点漫不经心，边沐慢吞吞地接听了一下。 “不好意思！忙晕了，忘了给你回个电话了，啥事？这么急！”电话里，边沐客气了一下。 “没啥大事，有个姓费的小子……是不是上你那儿看手了？”电话那头，关月林问了问，说话的口气听着有些慢条斯理。 “今儿上午倒是碰到一位，也姓费，小拇指骨伤，二十大几的样子，穿戴倒也人模狗样的，没什么家教，说翻脸就翻脸，不知道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电话这头，边沐如实回复了一番。 “就是他，我一远房亲戚，论起来，他得喊我声舅舅！那小子打小就臭美，让我姐给惯坏了，看我面子，多多担待啊！电话里……他说你乱收费……去你那儿之前，我还特意叮嘱他直接报一下家门，谁知道那小子生瓜得很，非要装！nnd！欠揍！” “自己人，别这么说！你知道的，我这儿向来一视同仁，有医无类嘛！我真没虚报治疗费，别的先不说，你外甥要是真有诚意在咱这儿治的话……仅纯金指护就得花不少钱呢！”说到这儿，边沐有意停顿了一下。 在边沐心目中，关月林算不得朋友。 “哦！虽说黄金价格见天地涨，不过……金页子多薄啊！那才能用到多少呐！”电话那头，关月林与生俱来的那股子自以为是的劲儿又上来了。 “这回还真用不到金页子，纯纯地用上等黄金打制一副用来保护手指的护套儿，上面我得让能工巧匠加几根钢丝卡子，类似于弹簧那种，就象那啥似的……影视剧里，后宫皇太后手上带的那种护甲指套，对！咱这可是中医正骨专用正经八百的医疗制品，比那玩意的制作工艺复杂多了，方方面面都得精心计算呢！我想着他不会信我的，就没提这事儿，没想到，他居然是你亲戚呐！” “听着还挺高级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总的算下来，得多少钱？” “我也是头一回用这玩意儿，行情咋样，我还真是一无所知，你比我清楚啊！现在的人工费见天地涨，我得托朋友找个靠谱的金匠才行，方方面面的成本加一块，可得花点钱呢！说实话，与其费那劲儿，你外甥真不如上最好的三甲骨科做两台手术，局麻就行，当天出院，前前后后加一块，最多六周就能正常生活了。”电话里，边沐略微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本意，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想接这一单。 “我问过了，术后手指畸形是大概率事件，尤其第二处指关节处，将来会变得粗大、炎症多发，难看倒是小事，我们不是怕将来留下什么术后遗症嘛！虽说我们两家平时也没什么走动，不过……清明上坟的时候，那不还是一家人嘛！你啥水平，我心里有数啊！要不咱这样，治疗费全算我的，我先预支3万，够不够？” “哈哈哈……那倒不必！听你这口气，最近生意做得还行？财大气粗的。” “还凑乎！对了，龚见时联系你了吧？” “怎么都这么问？没呢！他估计不会露头的。” “是吗？不合常理啊！丽津城中，说到中成药新理念，现如今也只有你堪称高手，黄伯喜最多也就在具体工艺细节方面占点优势，现代制药工艺他能懂多少？！对吧！总体水平未必在你之上，咱们之间就不用虚与委蛇了吧！” “话不能那么说，咱还是先把你外甥的事安排一下吧！明天上午，10点钟，咱们在花田鬼市南门碰个头，可能还会下雨，记着带把好伞。” “那种地方……喔！明白了！明天上午10点，南门，不见不散！” “见面再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罗战旗坐旁边一直全神贯注地旁听了好一阵子，见边沐挂了电话，他连忙问了问：“咋回事？” 边沐随口将姓费的那男的手指伤情大致介绍了一下。 “那……我明天要不要一起过去学习一下？” “你之前没见同行用过此类治疗方法？” “没！闻所未闻！” “那也行！花田鬼市南门口，咱俩九点半到，提前半小时陪我探望一位长辈。” “好嘞！饿坏了吧？咱们弄点啥吃？” “我请客！找家鲁菜馆吧！换个口味！” “呵呵……又让你破费了！” “不至于！姓关的八成挣了不少钱，借此机会多收点辛苦费不就全有了嘛！” “哈哈哈……你也就说说而已！”说罢，罗战旗将水杯盖盖好，上楼换衣服拿伞去了。 …… 花田鬼市南门口。 小雨淅淅沥沥的一直下个不停，边沐感觉不出两天就该放晴了。 快走到门口值班亭的时候，边沐远远地就瞧着罗战旗人已经到了，看那架式，他对骨科方面的新疗法特有想法。 二人说说笑笑着朝杨大爷所开的一家店铺走去，天天下雨，市场里没什么人，显得冷清得很。 边沐明礼，手上拎了点好茶好酒，大大方方的，显得非常得体。 杨大爷正坐在柜台里边借助放大镜鉴赏一幅字画，一时没留意门外都进来啥人。 边沐则招呼着罗战旗在门口落了座，静候杨大爷那边完事再打招呼。 第1250章 关月林服了 一男一女两位顾客背对着边沐他俩，看样子像是那幅字画的主人。 “抱歉！这东西单价有点高，收不了，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放下手中放大镜，杨大爷跟那两位顾客客气了一下，一抬眼，看见边沐和罗战旗坐在门口正朝这边张望呢。 冲边沐他俩微微点点头，杨大爷也没跟他们打声招呼。 那二位顾客一听这话，也不多说啥，跟杨大爷随便客套了几句，将字画收好起身直接走人了，二人途经门口的时候，边沐发现那位女顾客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叔！那二位啥路数？”边沐起身跟杨大爷打了声招呼。 “咳！说是家里有病人了，凑钱治病，东西有点问题，割补过，最多也就值个10万上下，那种玩意儿我们向来不碰的。”说着话，杨大爷打柜台那边走出来跟罗战旗见了个礼。 杨大爷偶尔也上诊所抓个药、路过打声招呼什么的，认识罗战旗。 “是吗？借口是编的？东西半真不假的，是这意思吗？”有点小好奇，边沐笑着请教道。 “不大清楚，生客，头一回来，不管它！过来坐坐就得了，总这么客气！”说着话，杨大爷大大方方把礼品收放好。 茶是好茶，三人围坐在待客桌前闲聊了一阵子。 边沐把关月林家外甥得打制一套纯金护指的事详细介绍了一下。 “金子软，中间还得用到合金零件了吧？”听杨大爷说话，他对此类治疗方式颇不陌生。 “是的，固定环都是合金的，用铝镁合金片就成。” “成！我联系几家试试。”说罢，杨大爷起身返回柜台，摊开一个老旧本子翻查了几下。 几个电话打完，杨大爷说好一家姓孙的老师傅。 昨晚在家的时候，边沐通过电脑软件已经将设计草图打印好了，见杨大爷已经谈好一家老师傅，他从随身背的双肩背包里取出样稿递给杨大爷。 “这么精细啊！孙老弟怕是得收一笔不菲加工费呢！”看罢多时，杨大爷笑着说道。 “没事儿，价钱说在明处就行，订金至少得先付三分之二，您看呢？” “用不着！两边都是熟人相托，老规矩，3万订金，万一中间出了岔子，这种东西也不愁转手的，这二年，人们都娇气得很，你这种疗法后续几乎没什么后遗症，好多年前，我见人用过，那人姓袁，水平挺高的，伤者是我一朋友，当时，付檐韦还健在呢，他手上出的活，金光灿烂的，人们瞧着特稀奇！”一边审视样稿，杨大爷笑着回顾了一下往事。 “姓袁？名医赵西成的舅舅？”边沐赶紧追问了一下。 “不记的了，也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大主任，闷葫芦，不爱说话。” “是吗？当时做了几套？”有点好奇，边沐笑着问道。 “手腕上一套，跟个镯子似的，无名指或者中指一副，掌中关节还打了几个骨钉，也是纯金的，当时我还想着金子那么软怎么往里敲打呢，谁承想，袁大夫手法巧妙得很，用一挺长的引针和几根细钱就弄好了，局麻，出手很快的，我估计跟你水平不相上下。”杨大爷笑着回复道。 “我可不敢打骨钉之类的东西，怕后期发炎惹麻烦。”边沐笑着说道。 “那……待会儿要来的那人不用打骨钉吗？” “暂时不用，他那小拇指是被人用力掰断的，他还是个白领，娇气、惜命得很！咱这边一下医嘱，他铁定不折不扣照做，指护上面所用的那种卡子产生的弹力足够用了。” “哦！那么娇气还打架啊，听着也不孬啊！”一听这话，杨大爷不由寿眉一挑，笑着回应道。 “八成是争风吃醋，被人报复了，呵呵……挨打的货！哟！快到点了，罗哥！你陪着杨叔，我出去迎一下他们。”说罢，边沐拿起雨伞出门奔南门去了。 …… 不知道关月林在家怎么告诫他外甥的，反正姓费的那小伙眼下乖得跟只猫似的，边沐让干啥他都服服贴贴地听着。 号脉、量尺寸、石膏定型取模具……边沐背来的那个双肩背包里面还真能装东西，要啥有啥。 杨大爷还好，边沐医术通神他心里早就有数，逍遥自在地坐在不远处喝他的茶，一句话也不多说。 关月林、罗战旗站在旁边眼睛看着，心里多少都有点发毛，边沐医术之深，早已远远超越了他的年纪，天知道他将来在某个特殊时刻能使出什么样千奇百怪的招数。 罗战旗这下子是服到姥姥家了。 关月林心里存的那点小心思也消失殆尽了，他在心底暗自认定，从今往后，但凡涉及医术方面的事，绝对不要跟边沐耍心眼，放眼整座丽津城，99.99%的人都不吃个儿！ …… 一切搞定，边沐头上微微见了点汗，心累啊！ “杨叔！麻烦你找个朋友陪着他们找孙叔试试石膏模具吧，具体价钱我不想过多参与，我和罗大夫就不过去了吧？”回过头来，边沐冲杨大爷打了声招呼。 “成！我这就打电话，老孙也算是有些身份的人，待会儿让他侄子开车接二位先生过去就行，关总，如何？” “老前辈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听。”关月林眉毛都是空的，杨大爷气质在那儿摆着呢，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位老前辈绝非易与之辈，真没想到，边沐那么文质彬彬一人，怎么还跟这种老派人物有这么深的交情。 关月林心下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再跟边沐打交道，千万不能再持有什么异心，否则，将来指不定谁算计谁呢！ 杨大爷见关月林态度还行，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电话谈妥就招呼着大家喝茶闲聊了。 没过多一会儿，门外来车了，关月林很是识趣，拉着外甥上车走人了。 …… 边沐他们正聊得起劲呢，关月林他们回来了。 “要了多少？”心下好奇，边沐起身问了问。 “老爷子给二位面子，要了1万多，比我预先想的可是少多了，多谢，多谢！老前辈！承情之至！” 杨大爷笑着摆了摆手，没跟他多废话。 边沐则拉着关月林到门外扯了一会儿闲科。 出于好奇，一心想问明手指咋受的伤。边沐特意告诫关月林，纯金指护就算做好，应力测算还挺费功夫呢。 一听这话，关月林当时就头大了三圈，这一次，他是彻底服了。 第1251章 躺平也是病 虽说有些唯利是图，关月林却也受过相当正规的高等教育，高数、高等物理方面的修为远超普通人，边沐特意交代的一些技术细节，他基本都能听懂。 不仅如此，无意间，边沐从陶文婕偶尔得知，关月林在丽津、南津、北歧分别开着三家医疗、医药方面的公司，法人、经理都是他的亲友，关月林本人才是那些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陶文婕说过几回，那三家公司表面看着普普通通，其实都蛮挣钱的。 陶文婕猜测，关月林有可能借着“益优康”公司那只“鸡”却孵着自己实控的那三家公司的“蛋”，其中有几笔不大不小牵涉到医疗器械的生意还跟陶文婕他们“撞过车”，当时，关月林非常识趣，第一时间选择“友好”退出。 在陶文婕看来，关月林之于骆家铭大体有点像三国时期的魏延之于诸葛亮，“益优康”公司眼下之所以渐有起色，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章助理、关月林他俩，而对外业务章助理并不在行，三家小公司一事，骆家铭自然装聋作哑，置若罔闻，人前人后，向来是只字不提。 基于这样的背景，患者手指微创手术大体花销多少钱、后续术后有可能产生什么样的后期影响、手术特点……关月林一点儿也不陌生，好多医院用以做微创手术的设备就是他提供的，由此，他跟边沐具体沟通起来那可就容易多了。 在关月林印象里，从来没听说哪家三甲医院给人做指尖骨科手术还要测试什么应力反应，但是，骨骼间在受伤前后必然会发生相当明显的应力反应，甚至于，患者手部被手术器械打开前后，空气副压值都会发生相当明显的变化。 边沐，一个诊所小医生，居然已经将中医正骨治疗延伸到应力测试、构建应力数据模型的阶段，那也太tm前卫了吧？！ 关月林甚至都开始怀疑聂易雄到底懂不懂这一套全新的治疗理念，不用问，眼下，边沐事实上已经成长为丽津城中新中医医学的新锐代表。 一时间，关月林大受刺激。 “自然物理意外损伤跟那什么人为故意损伤在你这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治疗方案？对吧！”关月林不动声色地问了问。 “然也！”微微扬了扬下巴额，边沐笑着回复道。 “恐怖如斯，恐怖如期！我怎么听着有点海归流派的既视感呢！你可没那什么出国经历啊！服了！我那外甥死要面子，多谢回护之心！我这就问个清楚。”说罢，关月林返回一楼大厅找他外甥仔细查问去了。 边沐刚回到茶几那边继续陪着杨大爷、罗战旗闲聊。 聊着聊着，罗战旗起的头，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那个“勤懒病”老太太患者那儿了。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懒’是种实症呢！真新鲜！”听边沐解说了一阵儿，罗战旗面带惊奇来了一句。 边沐还没回话呢，杨大爷笑着接过话茬说了几句。 “到底还是年轻啊！时代变了，老年间好多说法你们年轻人早就闻所未闻了，懒筋抽的！早年间，家长们在家责骂自家孩子，这句那可是高频次用语啊！你小时候没让人这么骂过啊？！”杨大爷提点了一下罗战旗。 “您这么一说我好象有点印象了，这种话应该只有农村盛行吧！大城市里几乎听不到吧？”说到这儿，罗战旗似有所悟。 “那倒未必！工矿区、厂区扎堆的小区这种话到处听得到，你们到底是大夫，平时接触的人层次相对还是要高一些的，人呐！懒筋抽得时间长了，实实在在就落下病根了，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不总爱嚷嚷什么‘躺平’吗？那其实就是懒筋抽的，也是病，得治！小边！我说的对不？”杨大爷笑着说道。 听到这儿，边沐会意地笑了笑。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那个老太太当姑娘的时候，娘家经济条件肯定不差，打小被家里人惯着，她呢，不知足，自己个儿也娇惯自己，民间说那种货色叫什么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一辈子自己惯自己，从来不懂什么眉眼高低的，赶巧了！嫁到夫家之后，夫家上下继续惯着她，她呢，偏偏命还挺好，娘家帮忙，一毕业就去了好单位，工作特清闲不说，工资待遇什么的还挺高，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几乎没什么红过脸，好嘛！懒根没除，她还又贪上个‘闲’气，设想一下，长年这么过日子的人，她体内的气血在动力源、走向、劲力、通畅度……方方面面跟那正常做家务、正常上班，用心过日子，认真工作的同龄人能一样吗？！”说到这儿，联想到老爸老妈辛苦半辈子，日子一直过得苦哈哈哈的，边沐不由就来气了，最后几句就有些变腔变调了。 “哦……明白了！筋节固化、气血虚盈、淤堵沉积……最后走来走去走到膝盖那儿了，对吧？”罗战旗似乎多少听懂了些。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那老太太终其一生也没承当过多少家庭责任，社会责任也少得可怜，其实也蛮可怜的，她呢，憨憨傻傻的还以为自己多有福气呢！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手脚早就严重功能性蜕化了，气血阴虚得厉害，不仅如此，大脑退化得更厉害，将来迟早都是事！眼下只是暂时表现在膝盖处，她要能幡然悔悟，将来或许还能活得自在些，否则……可有好事等着她呢！”最后那句，边沐多少就带了些情绪在里面了。 “那……好治吗？”罗战旗好奇地问道。 这时候，杨大爷笑着插了几句嘴：“连我都知道咋治，特简单！要求她成天在家做家务，只要不是太累，每天给她定点工作量，不完成就惩罚，不到半年的工夫，啥臭毛病都没了。” 边沐坐旁边笑了笑，不置可否。 罗战旗到底是行家，听完这话脑子里简单过了过也就懂了。 正在这时，关月林冲边沐轻轻招了招手。 边沐起身走到一旁，关月林紧跟着凑到跟前说了几句：“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争风吃醋，让他前女友的现任男友给掰伤的。” “详细过程都老实交代了？” “我编辑了一下，发你手机上了，那男的蛮阴损的，应该是故意把他小手指弄伤了。” “这样子啊！回头我好好测算一下，等黄金指护弄好了我再给他扎箍！我带了点药粉，回去让家里人把黄酒烧开喽！用黄酒把那药粉冲开，然后再把好醋多倒点，同样也得煮沸，放凉之后，倒进去，每天晚上睡前用这种药汁把伤指泡了，至少一小时吧，每天都这样，他要上班够清闲的话，上班时也能泡，大不了用纱布包一下，药汁浸透就行。”说着话，边沐回到座位附近，从双肩背包里取出一大包药粉递给关月林。 第1252章 散伙 边沐将来迟早得发挥自己擅于制配中成药的专长，好好挣笔大钱。 章助理、关月林他都用得着，给关月林面子，药粉剂量他自然得翻着倍给，要是换作其他患者，公公道道的，边沐得论克卖呢！ 好医生要想挣点钱，心肠稍微硬一点，合情合理合法前提下，轻轻松松钱就到手了。 边沐不屑于那样做，没什么意思！ 药粉到手，关月林再次请教了一下使用注意事项，随即道声谢，招呼着自家外甥出门乘车就此离去。 边沐和罗战旗则陪着杨大爷聊了一阵子，杨大爷高兴，打电话让人送来些上好羊肉，老爷子备下好酒，招呼家里人给边沐他俩做顿正宗的手抓羊肉。 一听这话，罗战旗可是乐坏了。 …… 罗战旗贪财，下午还想出诊接单子，边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无论碰上什么样的骨伤病人，他反正下午肯定不会接单了。 …… 晚上八点多钟，边沐正在书房写行医日记呢，手机响了，叶护士的电话。 “半仙！这雨啥时候停啊！咱们得准备开门了吧？” “哈哈哈……在家待烦了吧！明天肯定不行，后天吧，先上半天班试试，下午不出诊，罗战旗他就住在楼上，他想接单由他去吧！” “好的，准备准备，咱这就开工了啊！对了，你骨科手术水平十分了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家一个亲戚，女的，才四十多岁，半月板给伤着了，不想做手术，你啥时候帮着看看？” “从事什么职业？” “财务总监，高管一级。” “哦……高收入阶层啊！外伤所致？” “可能吧！没细问，平时我们两家也没什么来往，她也是从网上得知你居然是全市看骨科第一高手什么的，这才打电话联系我，想单独安排个时间给她好好看看。” “没说怎么受的伤？” “我妈说可能是登山途中受的外伤，要真是那样的话……估计伤得挺重的，最起码，伤势浸入骨质程度应该挺深的，那种骨伤，西医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硬养了。”说到某些方面的医术，叶护士也不白给。 “哟！那咱也没啥好办法啊！咋？装装样子，随便糊弄一下？”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你是那随便糊弄的人？！切！等天晴了，我陪她上咱那儿你随便给看看，用时得长点，检查项目得多点，那可都是我的面子呢！” “哈哈哈……索性人情送到家，反正明儿上午我也没啥事，咱一起上她家出个外诊呗！” “不好吧……说实在的，你现在身价挺高的，只是你自己不自知而已，我跟她家平时没啥来往的，单另空出时间接待她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没事儿！手术观摩也就那么回事，突击没什么效果，以后吧……只要得空，遇上合适的机会，我时不时得出去观摩一下呢！当代中医若想取得质的飞跃，精微解剖这一课铁定得补上，而且，还得做得扎扎实实的，那玩玩意儿谁也糊弄不了。” “那……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发个定位给我，咱在他们小区门口碰头。” “那可不行！她家有专职司机，她老公混得更牛，我得让他们派专车接你，我老公正好顺路，我们自己过去，上午？下午？” “上午吧！十点？大家都方便些？” “成！十点！我这就通知他们家！”说罢，叶护士把手机挂断了。 登山过程中出意外伤着了膝盖周围，半月板受伤成了主体病症，边沐坐那儿琢磨了一下，使用传统中医正骨手段怕是没戏，权当出去散步了，在叶护士家亲戚家待会儿，客气几句走人也就是了。 起身简单活动了一阵子，边沐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手机上将关月林关于他外甥受伤细节拷过去认真做了个应力治疗方案…… 笔记本电脑上有现成的应力模型构建软件，那还是范三桥主创设计，柳向阳负责所有细节完善的一个半加工产品，边沐正经八百用来给人治病还是头一回。 …… 方案弄好了，边沐随手给柳向阳传过去一份，让他帮着挑挑毛病。 …… 柳向阳很快回过来一个电话。 “没什么问题！边大夫！就你这一手，别说整个丽津城了，放眼国内，达到这么新锐的先进程度，你们同行里也找不出几个吧？” “那倒未必，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从哲学角度讲，无独有偶，肯定不止咱们一家这么想呢。” “那也非常了不起，对了！边大夫，方便商量个事不？” “你说！” “你这边的活做起来比较清闲，你和范总给的钱也不少，我一直挺不好意思的，最近吧……我一师兄联系了我几次，他想自主创业，邀请我过去帮衬一下，那……我能不能先过去看看？你放心！你这边的事我肯定搁第一时间完成，不会耽误你的振兴中医大业的！” “好事啊！虽说你先过去帮帮忙，真要有戏的话，你不妨跟他一起合伙把公司开起来，好歹也算是个事业，至于我这边，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技术要求，平时还是网络、软件维护相对多一些，你还这么年轻，事业为重，我不会耽误你的。”电话这头，边沐挺讲道理的。 “那……谢谢边大夫体谅！明天我过去瞧瞧，你那边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回来干活。” “网络工作嘛！你在你师兄公司那儿照样不耽误事，没事，你先忙你的。” “再次谢边大夫体谅！” “客气！没别的事了，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放下手机，边沐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了。 显然，范三桥、柳向阳多少都有些“变心”，这种相互间没什么约束力的宽松合作关系打一开始就比较松散，全靠彼此间人品来维系，这下子好，完全经不起时间考验嘛！ 时至今日，边沐一直没见过范三桥正在交往的那位女友，平时片言支语间，边沐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那人相当世俗，性格多少还有些高冷，完全没把边沐等人放在眼里。 倒霉催的，偏偏范三桥还就吃人家那一套，明摆着喜欢人家呗！大小事全由着对方，最近这段时间，边沐与范三桥之间通话次数渐趋减少，长此以往的话，将来迟早得绝交。 “tnnd！看这架势……我们仨用不了多久就得散伙啊！最近这段时间，我还得留意几个程序高手呢！真是的……瞧这架势……范三桥正式定婚之日就是我们兄弟断交之时？！这叫什么事嘛！”想到这儿，边沐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糟糕。 第1253章 师兄弟大打出手 “数医”工程眼下的进度称得上十分顺利，边沐的医术增进已经明显进入一定瓶颈期，短时间之内不大可能有所飞跃，范三桥、柳向阳已经完工的那些软硬件复合系统已经足够边沐用的了。 也就是说，就算柳向阳突然“叛变”，其实对边沐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依常理，柳向阳心里琢磨的那点儿事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家境不大好，急于搞钱，清偿债务是一方面，他柳向阳也是个相当棒的年轻人，谈对象、按揭买房、成家立业……诸如此类世俗意义上的人生追求那是人家与生俱来的权利，边沐绝对不会拦着。 只不过…… 这里面隐含了一条灰色的道歉地带：凭心而论，边沐平时给柳向阳所开的工资称得起“丰厚”二字，站在纯粹技术角度，范三桥才是领衔性质的技术大拿，柳向阳平时所做的其实就是“技术搬运”，那种创新性独到新见，柳向阳一次也没提过。 客观地讲，柳向阳对“数医”工程并不是很上心，最多比原先那位名叫纪晓芳的女程序员更为尽职些。边沐心善，平时在这种事上并不太上心，如今仔细回忆一下过往交往细节，边沐意识到一直以来，柳向阳其实处在拿多少钱办多大事的工作状态。 用老百姓的话讲，柳向阳随时准备“跳槽”，压根儿没把这份工作当回事儿。 依着自己的直觉，边沐觉着自己似乎应该尽快跟柳向阳补签一份协议，双方商定一下，边沐多少拿出一笔钱干脆将他辞退算了。 “不用问！一旦跟他那位所谓师兄具体搭伙做起生意来，我这边的业务对柳向阳来说基本就处于‘捎带脚’的事了，那边要是一时半会儿拿不上什么钱，他还能迁就我一下，范三桥那边传下话来，他还能有一搭没一搭给咱继续‘码活’儿；要是他师兄那边业务开展得越业越顺手，得钱渐多，我这边的活儿他绝对会消极怠工的，码家世界的事我又不懂，范三桥那边业已有所动摇，好嘛！窝工都算是好的，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二位互相推诿一段时间，我们这种‘草台三角班子’很快就解体了，那……今儿才9号，再过两天我又该给他开工资了，继续全额发放吗？”琢磨到这儿，边沐心里就有点不大痛快了。 边沐穷家家出身，打小就非常节俭，大几千块钱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思来想去，边沐到底还是心软，这时候让他立马跟柳向阳解约，只须支付半个月工资，随即将其解聘……边沐真是做不来！ “现在贸然走上街头走自主创业的路子已经相当困难了，几乎所有行业已经相当饱和了……‘益优康’不就吃了所属行业高度饱和的大亏了嘛！董玉珊姐妹俩恨死陶文婕了，口口声声说陶文婕把‘六顺荣’搞得乌七八糟的，最近我才转过点弯来，‘六顺荣’要不是陶文婕及时出手，将秦家父子彻底清除出去，‘六顺荣’铁定得走上‘益优康’渐趋亏损的老路……如此看来……天下至理它是相通的，其它行业大体应该也就那样……柳向阳那位师兄怕是干不成吧？！”想到这儿，边沐随即又有些犹豫了。 凭心而论，跟市井小民相比，尤其跟那位纪晓芳相比，柳向阳平时工作还是比较认真的，时至今日，边沐对他印象一直还挺不错的。 中医治疗，向来讲究事先预留一个“天地空间”，依照传统中医核心理论，宇宙分作天地人三才，一名优秀的中医医师每天从事的工作其实就是调和阴阳、协调人与天、与地之间的和谐关系。 出于谦虚的考虑、出于给自己预留操作余地的考虑、出于规避激化医患冲突的考虑……优秀的中医医师，尤其那种全科类大夫，他们在给人治疗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给自己、给患者、甚至给比较强势的患者主要家属……预留一个相对“空白”的操作空间，唯有这样，中医医师在方方面面才有可能进退自如，不至于自找刺激。 这方面，边沐向来做得相当谨慎。 基于类似思维，边沐最后决定给柳向阳预留一点“随时背叛”的人品考验空间，大不了赔点钱也就是了，好聚好散，将来街面上碰头彼此不至于装作不认识对方，擦肩而过。 里里外外琢磨得差不多了，边沐多少还是有些心烦，随手将笔记本电脑关闭，拔去电源插头，上卫生间冲了个澡，简单打了套内家拳路，边沐上卧室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边沐精心做了点早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手机响了。 老侯的电话。 “得亏事先有你提前预警了一下，我跟兄弟们的车都保住了，嘿嘿……另外，路上也加了小心，别说交通事故了，连个毛都没蹭着，谢了！” “这么早打电话就说这事呐？！”放下手中的筷子，电话里，边沐笑着回应道。 “呵呵……龚见时找你谈判没？”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问？”电话里，边沐笑着问道。 “他是大行家嘛！益优康那边，陶文婕什么的，全是幌子！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你一人！” “是吗？那……按照你说的这种逻辑，那他应该已经拜会黄伯喜老师了？甚至于，他还悄悄拜访了一下那位神秘的米姓村医喽？！” “黄伯喜？！姓龚的没瞧上呢！米老伯那边他还真去了，不过……老爷子装聋作哑的，没搭理他那茬儿！” “哇靠！你倒是啥也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啥身份了！”说到最后一句，边沐在电话里开了口玩笑。 “唉！还不是穷嘛！我都多大岁数了，一直也成不了个家，爸妈也一把年纪了，将来养老的钱还没个着落呢！不着急是似的，啥人操啥心嘛！” “跟你开玩笑呢！姓龚的压根儿没有联络我的意思，估计你们都预判错了，对了，他跟雷学鸣的关系到底咋样啊？” “他俩？！两个月前，大打出手，互殴，俩二货都受了点轻微伤，互不追究，算是翻脸了吧！”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第1254章 奇怪的记忆误区 猛然间听说师兄弟俩还能大打出手，边沐当时脑子就有点发蒙。 “不至于吧？！他们二位可是正经八百的高知呢！雷学鸣这会儿怕已经是上市公司高管了吧？！闹这事儿？！不怕舆论界穷究啊？！”电话这头，边沐连忙追问道。 “肯定是牵扯到重大利益了呗！自古以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你成天忙着钻研医术，哪有功夫听这种市井闲事，我听说……好象是因为几种药的配方的事俩人闹翻了，雷学鸣稍微稳重点，不急着冒险研发，姓龚的急于事功，贪财好利，说来论去的就打起来了，估计牵扯的金额蛮大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一直没搭理我，听你这意思，他应该是心里不摸咱的底细，放长线钓大鱼的思路？”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随口胡扯了几句。 说实话，研发新特中成药一事，边沐一直暗中上着心呢！只不过……他向来不大迷信什么秘方到时候能起什么至关重的作用，有则更好，没有自己也能趟出一条新路出来。 虽说自己正处血气方刚不信邪的年纪，自从有了“六顺荣”医药公司那段特殊经历，边沐早就深刻意识到研发一款安全、卓有奇效的新特中成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码，自己得付出相当巨大的时间成本，对此，他自认为比老侯他们成熟多了。 “有可能吧！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毕竟……他们师兄弟跟你不一样，他们有时候爱玩个剑走偏锋的野路子，怕你着了他们的道儿！” “多谢！我心里有数了，最近生意还行吧？”边沐不想在电话里聊这种要事，笑着将话题岔开了。 “不怎么样！我们这种生意，主要还得靠节假日，淡季难混得很！对了，最近街面上好几家中医医馆，其实……就是面积大点的个体诊所，也有那种工作室性质的，他们纷纷挂出人工智能中医医馆的广告牌，你没有兴趣过去瞧？” “那不是瞎胡闹嘛！赵西成那啥背景？！他都不便光而堂之地挂人工智能新型国医馆的牌子，还有那什么兰冰如，普通诊所就敢跟风玩噱头，那不形同儿戏嘛！”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医术通神，没错！业界早就公认了，不过……街头诊所也有挺厉害的角色呢！不敢小瞧的，当然，他们跟你没法比，最起码，你搞的那什么‘数医’工程，哪哪儿听着都特高大上，你成天埋头行医，有时候，是不是也得出来透透气，换换脑子嘛！哪天有兴趣出去转转，知会一声，我过去接你！” “有道理……那……等天晴之后吧！对了，你向来消息灵通得很，有件事一直存我心里也有些日子了，有个退休女教师，年纪嘛，应该在65岁上下，起因就是吃了一碗面，在外面饭馆吃的，当即就瘫痪了，帮个忙！打听一下，这人还活着吗？如果还健在，这会儿在哪儿住院，或是居家养护，谁是她的主治医生……” “好嘞！好象听人说过这事，上过网络热搜呢！还有其它什么吩咐没？” “自家兄弟，别这么说话，呵呵……这不马上就八月十五了嘛！改天咱们去探望一下米老伯，就那个老村医！” “好啊！前些天我路过才送了点水果过去，当然，以咱俩的名义送的，老爷子还提过你呢，说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前臭显摆，将来迟早得摔跟头呢！”电话那头，老侯忽然提起米姓老村医对自己的质疑。 听到这儿，边沐心下不由暗吃一惊。 “老爷子这番论调听着跟聂易雄如同一辙呐！看来……我确实做得不大合适了，米老伯这是好意呢！”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听边沐这头没动静了，老侯以为自己掉线，连忙在话筒里催问了几声。 “通着呢，通着呢！”说着话，边沐就把聂易雄祖孙俩捉弄自己的事简单说了说。 “怪不得……《西游记》都扯上了……我想起来了，米老伯好象也说过类似的话，说什么孙猴子就算108变，最终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是吗？得亏咱俩聊到这儿了，那咱们更得去一趟了，天一放晴咱就动身。” “好嘞！随时恭候！” “上午我还得出个门诊，有事多联系啊！” “好说，好说！拜拜！”说罢，老侯那边把手机挂了。 …… 边沐站在小区门口看了没几眼就认出马路对面驻停着的那辆黑色豪华轿车应该是来接自己的，随手挥了挥手，果然，那辆车上的司机轻轻按了两下汽车喇叭。 上车之后，边沐发现这辆车内部空间真是够阔大的，自打进城以来，如此宽敞的轿车他还是头一回乘坐。 有钱人的日子不是他这种平民子弟所能想象的。 司机师傅瞧着岁数可是不小了，头发白了有三分之一，老头坚持不染发，不过，看其穿戴和言谈举止却也不象那种见惯了的职业司机。 边沐猜测，老头八成也是临时被人抓了个差过来接送自己的。 彼此客套了几句，老头轻踩油门将车徐徐驶上主干道。 一路之上，边沐原本没打算跟老头闲聊，老头还挺健谈，聊着聊着，老头顺嘴向边沐请教了几句。 “不好意思！这头一回见面，按理说我不该多嘴的，只不过……我们啥办法也想尽了，总也不见效，眼见着孩子非常苦恼，我这也挺揪心的，自打送他开学以来，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边大夫盛名在外，今天碰巧抓到这么好的机会，能不能请你指点一二？” 听到这儿，边沐顿感诧异。 “怎么？家里有病人了？不好治？” “怎么说呢，高中那边的心理辅导员说孩子有点问题，只是说问题不大，但是……不好意思，我孙子，今年才参加完高考，分也不低，一类名校算是勉强进去了，不过……那学校太高级了，大一第一个学期就全程英语教学，我们家孩子学的可是物理专业呢，上课就有些跟不上了，害得他吃不好睡不好的，边大夫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 “主要症状是？” “单词倒也能记得一些，不过……总得错一到两个字母，怎么纠正也没戏，奇怪死了！”老年男司机连忙回复道。 “这种事儿……我跟他们约定的是整10点会合，这不还有点时间嘛！你也别分心，路边停车，咱先聊会儿！” “这……不大合适吧？” “没事儿！叶护士介绍的那位亲戚腿上的伤我大概率治不了，咱们过去也就走个过场而已，停车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承情之至！谢谢，谢谢！” “不必客气，大概率，我也帮不上你家孙子啥忙，听着挺难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听这话，老年男司机一时有些茫然喽！ 第1255章 世俗点有啥错 丝雨依旧，路上行人明显增多了一些，豪华轿车里面应该安装有“净风”系统，四门紧闭，人坐在车内丝毫没觉着什么不舒服，空气湿度、气温、负氧离子浓度……方方面面自动调节到最佳状态，真好！ “令孙高考成绩应该相当不错吧？”边沐开口问道。 “要不是英语拉了点分，还能考得更好！” “数学多少分？” “满分！”老年男司机自豪地回复道。 “语文呢？” “146分，作文写得特棒！只扣了2分！” “相当好了啊！英语考了多少分？” “唉！113分，得亏其它科目没扣多少分，否则，压根考不上那么好的大学……” “这样子啊……那他平时在汉语听说读写各方面都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吧？” “这……小时候，就是上幼儿园那会儿，唐诗背得不好，丢三落四的，就是那种特简单的唐诗，他妈妈着急，请了个家教老师，女老师，居家陪读了一年左右吧……后来好多了，不过……我记的……跟其他同龄孩子相比，他还是稍微差点事儿！”老年男司机一边回忆一边回复道。 “哦……冒昧地问一下，贵姓？” “喔……免贵！鄙姓窦！” “你不是孔总公司的专职司机吧？她们家亲戚？”语含疑惑，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不好意思！我耍了个小心眼，对不住啊！边大夫！其实，我是公司风控部门的负责人，他们说起派车接你的时候，我碰巧也在孔总家，想着我孙子那事不是挺麻烦的吗，听说你向来擅长治疗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我就自告奋勇跑一趟，你不介意吧？”说到最后，窦姓总管似乎意识到自己应该哪儿做得不大妥当，赶紧客气了一下。 “别多心！谁家没个孩子嘛！关心则乱，虽说我还没成家，此情此理还是懂得的，呵呵……那……来而不往非礼也，虽说我不一定纠正得了令孙那毛病，不过……站在中医角度，多少也能帮你解析一二，作为回报，孔总那边的一些信息，你是不是也应该向我透露一二啊？”诊所开久了，有些世俗化的东西边沐多少也学了点。 世俗化的东西其实蛮中性的，或褒或贬其实都不大客观，这个道理，最近大半年，边沐多多少少才搞懂一些。 跟自己相比，钱小通上大学那会儿就世俗得无可无不可的，但是，人家一家两代人过的啥样的日子？！老边家过的啥日子？！ 范三桥也差不多，之前，边沐认为范兄跟自己特投缘，高智、擅长独立思考、有点真本事、清高、忠厚本分……最近发现，边沐错了！范三桥一旦完全脱困，遇上一个比较世俗的厉害女人“拿”住他，他跟陶文婕、钱小通、穆莳叶……也没多大区别，方方面面的利害得失也开始计较了…… 但是，范三桥计较归计较，可人家的日子事实上越过越好，这不房子八成已经付过首付了，搞不好明年某个时候就下帖子大婚了！ 边沐自然就寻思着自己多少也得跟着大伙学着点儿，否则，一世清贫，自己倒也好说，苦命的老爸老妈那可就惨啦！ 听闻此言，窦姓主管不由打了个愣神…… “这……请讲当面，只要我能说的……一定知无不言，无言不尽！”窦姓男主管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宝贝孙子，只要边沐所问之事不太“越界”，他准备说点实话。 “那好！这车是孔总的？” “那倒不是，这是李董的备用车，孔总爱人！” “哦！李董也是贵公司的当家人？” “不是的！李董自己有公司，家族企业，生物化学，高科技企业。” “这样子啊……那……平时居家过日子，孔总表现得比较强势，还是相反？” “这……我们公司总体规模、产值……方方面面都强过李董他们，我们平时感觉吧……好像孔总更强势些吧？” “你别多心！贵公司、孔总、李董咋回事，本人毫无兴趣，不知窦先生平时留意没……西医给人看病，最普通的小医院大夫也好，最牛x的大名医也罢，他们看病的流程几乎都差不多，主体内容几无二致；我们中医就不大一样了，只要是个还算称职的大夫，诊断流程、主体内容差异还是相当大的，有时候，甚至截然相反，对吧！”说到这儿，边沐好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住口不说了。 “还真是啊……平时真没注意，好像是那么回事。” 边沐取出自己的手机，划拉半天，从网上调出一首平时听着比较顺耳的歌曲播放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将自己左手食指立在唇边打出一个“嘘……”手势，示意窦姓主管先别吱声。 电光火石间，窦姓主管瞬间就明白咋回事了。 边沐这是担心李董的车上被人暗中安放类似窃听装置吗？！ “他手机上装啥软件了？！随便播放一首歌曲就能查出这车是否具备安全对话的条件？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想到这儿，窦姓主管脑袋顿时大出一圈去，感觉边沐这会儿有点儿戏。 …… “可以了！”说罢，边沐就手划拉了几下，将那首网络歌曲给关了。 笑着看了窦姓主管两眼，边沐接着往下说：“中医看病，向来讲究‘究天’、‘究地’、‘究人’、‘究阴阳’、‘问五行’……行内称其为‘九究’，行医理念不同而已，还请理解一下。” “这样子啊……好说，好说！”窦姓主管似有所悟，随口讪笑着客套了一下。 “所以……孔总长年奔赴各地登山、攀岩、户外自驾……什么的，李董对此持什么样的态度，中间的差别那可大了去了，基于这些方面，孔总此次登山受伤，客观意外和人为大意那区别可大了去了，站在我们中医角度，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套诊断、治疗方案，由此……有些事，我得尽量问清楚些，否则，纯粹遛鬼腿，白折腾一趟！令孙那什么识读障碍跟这事也差不多，有些家事，我必须问清楚，对此，有些患者及其家属深表难以理解，还以为我成天打探他人隐私，心理方面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哈哈哈……”解释到最后，边沐自己先乐了。 “不至于，不至于……其实，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前段时间我就琢磨着上你那儿挂个号先问问，后来不是陪着孩子上北歧那边报到嘛！加之咱这儿下大雨，出行不大方便，另外，孔总这一意外受伤，公司多多少少有点乱，我手头的麻烦事比平时可是多多了，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 “那倒没事儿！互相理解一下就好。”边沐笑着说道。 第1256章 摆小摊的 试探了几下，边沐意识到眼前这位窦姓男主管还算能听得进几句人话，反正也不收他挂号费什么的，多少给透露几句内情也就得了，正是基于这种心理，边沐诊断起来头脑反倒愈加清晰了。 “在你印象里，孔总平时总体身体协调能力咋样？”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协调性……一般般吧！我们公司平时挺注重公司文化建设的，体育锻炼方面也一直在强调，每年两次运动会雷打不动，租那种正经八百的体育场，连入场式都有，呵呵……我见过孔总跳绳、踢毯子、打网球……什么的，说实话，连我都不如，非常一般。” “这样子啊……那……高尔夫呢？” “高尔夫球好象打得还行，我水平也特臭，基本属于不会玩那种，孔总反正比我强点儿，李董高尔夫打得好，水平一流！” “那……孔总四处登山，李董陪着去过吗？” “我想想……好象没有，没有！李董那人特敬业，工作狂那种，平时除了打几场高尔夫，几乎没什么业务爱好，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印象，李董平素不苟言笑的……我们也够不着人家不是，好多事，我们也无从可知。” “明白！我心里基本有底了，那咱继续说令孙的事儿，问句不该问的，你家儿媳是不是挺强势的？” “那是！女强人，在海外开着一家挺象样的广告公司，工作狂！”说到这儿，窦性男主管显得还挺自豪的。 看得出来，翁媳关系平时处得还行，最起码，算不上糟糕。 人一旦有钱了，脾气容易自然上涨，个性色彩无形中就会变得强势一些，大家都是成功人士，谁怕谁啊？！针尖对麦芒的，正常得很！ “那……你儿子从事哪一行？” “医科大的副教授，教书的。” “哦？！平时不出门诊吗？”听到这儿，倒把边沐给弄得愣了一下神儿。 “研究所的研究员，平时几乎不出门诊，主攻植物神经系统什么的，有点内向，学者型，就算他平时出门诊，这玩意儿隔着科室……再说了，自古道，医不自医，所以……” “理解，理解！那……令孙平素基本上跟陪读老师、家庭保姆、其他亲友……什么的一起长大？比如说，跟着你们二老一起成长？”边沐顺嘴猜测了几句。 “这……还真是那么回事，没办法……我儿子、儿媳事业心比较强……” “明白了！令孔是独子？” “独子！我儿子有意再要一个，儿媳坚决不同意！” “了然！那……你了解吗？令孙很早就有闷头睡觉的习惯，见过吗？” “这……好象没有吧！那……我问问我爱人？” “好的！我正好下车换换空气！”说罢，边沐将右侧车门完全打开下了车。 雨终于停了，不过，没出太阳，大街上的行人渐次增多，千万级人口大都市的活力似乎也渐渐复原了…… 不远处有个街心小公园，绿化搞得极好，边沐伸了几个懒腰，深吸几口长气，好不舒坦！ 过了一会儿，边沐上了车，就手将车门关好。 “孩子好象有那习惯，后来，我儿子说过他，至于改没改，我们就不大清楚了。”口气有点急切，窦姓男主管赶紧解释了一下。 “铁定没改！而且，一年比一年严重！不信你回头问问同宿舍的其他同学，一问一个准！”边沐对此特自信，当即回复了几句。 “那……好吧！马上查明此事再跟你这儿汇报一下。” “客气！好多年前，我看过一部国外拍的记录片，讲的是一个小姑娘，先天患有一种识读障碍，打小……只要拼读单词，至少错一个字母，那确实是一种先天罕见心理疾病，后来，她父母花高价找了一家研究所，最后由一位女科学家给治好了，后来，那女孩大学正常毕业，还当了老师。令孙……跟她有点像……具体咋回事，我得见本人才行，这不马上就中秋节了嘛！北歧离咱这儿也没多远，等他放假回来，咱们约个时间碰个面。” “谢谢边大夫！太好了！谢谢！”听到这儿，窦姓男主管彻底放宽心了。 …… 差9分钟10点，边沐乘车赶到那位孔总所住小区。 “就停这儿吧！我下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上去？”说着话，边沐下了车。 “不了！公司还有一摊子事呢，再次致谢！我把李董的车停回地库，换我自己的车就回公司了，改天还得麻烦边大夫！” “好说！拜拜！”说罢，边沐顺着窦主管指引的方向朝东南方向走去。 高档住宅小区，安静得很，走出好大一截子了，愣是没瞧见啥人，零零星星就碰见几个物业那边的工作人员，有的正在整理花草，有的正凑一块清理地表积水，整个小区被他们打理得整洁得不得了。 快走到e区的时候，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好象之前来过该小区。 取出手机，边沐给叶护士打了个电话。 “到了啊！等着，我这就出去接你，真是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罢，叶护士那边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边沐完全没必要着急，闲庭信步了一阵子，有钱人的日子就是惬意，小区环境整饬得也太园林化了。 正在这时，不经意间一瞥，边沐发现东南角居然有人在那儿席地摆摊，诶？！好神奇，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允许游商摆小摊做生意呢？！ 边沐视力惊人，手搭凉棚，好奇地远远打量了几眼，摊主好象是位女士，不远处还蹲坐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这会儿正在那儿无聊地摆开着一架航模之类的东西。 “你咋回事啊！上车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话到人到，叶护士匆匆赶来。 “都不是外人，我正点到地儿就是了，那边咋回事，摆地摊？！这种小区还有这种事？物业不管吗？” “嗨！家里老人刚去世，几个孙子争房产，闹得挺厉害的，她那是故意哭穷呢，摆的那些东西都是房主生前用过的家具家电什么的，老得掉牙了都，谁要啊！故意闹事给几个长辈难堪的，不关咱的事，走吧！” 轻轻点点头，边沐跟在叶护士后面朝孔总所住别墅方向走去。 没走出几步，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感觉，边沐时不时回头朝摆小摊那边回望两眼，心里好像落下些什么东西似的…… 第1257章 有点虚 乍一看，平头老百姓平时过日子眼瞧着都差不多，千篇一律。 东家在吃的方面比较节俭，西家在衣着方面特节省，南面那家孩子学习特棒，相貌却长得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难看，北面那家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个的却能歌善舞得很，一年四季，家里家外的总是那么歌舞升平的，过得特开心。 普普通通，波澜不惊的，稀里糊涂的一辈子就过去了。 其实不然，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遇点事就犯愁，各家各户的版本还都不一样，喜怒哀乐的，各不相同。 富豪人家就不一样了，每家每户住的房子都是千差万别的，平头老百姓家儿子姑娘结婚买房，想都不敢想，每平均价好几万甚至十万起，梦幻一样的人生。 然而，在边沐看来，富豪人家其实过得都差不多，尤其在贵体欠安的时候，家家户户所患疾病的类型、病根儿、病因、具体疗法都差不多，归纳总结的时候明显要轻松得多。 更为关键的是，在后期休养、治疗方面，富豪人家多数愿意严格遵照医嘱加以精心安排，病程往往比平头老百姓要缩短很多，跟他们打交道，说实话，边沐往往会觉得很轻松，成就感相对会明显一些。 进门之后，边沐发现孔总家别墅跟卢家、钟家、曹家……并无特异之处，最多就是这家看着偏重中式一些，那家瞧着偏重西式一些，保姆看上去都大同小异。 有时候，生活就这么有意思。 大客厅，孔总安坐在轮椅上，轮椅的结构看上去非常复杂，边沐还头一回见识，扫看几眼，边沐猜测那应该是一辆技术含量颇高的高度符合人体工程学休养原理的高档轮椅。 孔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头发乌黑发亮，发量也远多出常人，鹅蛋脸，秀眉大眼，精神头看着还可以，腿上的骨科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多大影响。 叶护士十分热情地给二人做了引见，客厅里，除孔总、家中保姆之外，另外还站着两位中年女子，一位瞧着六十开外了，另外那位跟孔总年纪相仿，二人皆珠光宝气十足，应该是孔总的亲友。 孔总爱人，那位李董没在家。 “孔总！撑着拐杖能走几步不？我说的是旁边无人搀扶的情况下。”边沐笑着问道。 “没敢尝试，医药界的朋友都是说让我尽快做手术，说错过黄金治疗期，后期治疗更麻烦……”孔总说话的腔调像学校老师，普通话极为标准，语速掌控得十分得体。 “是吗？家里备有拐杖吧？”边沐笑着问道。 “有，有！怎么？当着边大夫的面尝试一下吗？”孔总不解地问道。 “先搭个脉看看吧！”说着话，边沐招呼那位看着相当年轻的保姆模样的女子将轮椅推到茶几附近，边沐旁边沙发上落座给孔总搭了个脉。 脉枕是边沐自带的，他还特意选了个薄瓷脉枕，这样或许可以捕获到更为隐微的脉像。 …… 眉头微皱，边沐心里多少有些犯难。 “孔总，我得看看之前拍过的片子。”边沐笑着说道。 “在这儿呢！”话音刚落，不远处站着的年轻点的中年女子就手递过几个医院影像科专用袋。 dr、ct、核磁……片子拍得还挺多，各有各的道理，而且，片子质量拍得相当不错，边沐心里疑疑惑惑的地方基本都得以澄清。 “孔总！理论上讲，你可能还真的做个小手术，半月板上的事……即便是拍了核磁片子，有些地方它还是拍不到的，得上医院用关节镜探查才行，初步看吧……你确实伤得不轻，具体治起来……相当费时费力的，跟平头老百姓肯定不大一样，你对康复程度要求肯定挺高的，所以……有点麻烦……”将手中的片子一一归置好，边沐据实以复。 “能麻烦你解析得更加详尽些吗？”言下之意，孔总似乎对边沐还是寄寓了挺高的期望，看得出来，她是真不愿意做手术。 “这……你们家有闲置不用的电脑吧？笔记本就行。”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有，有！阿芳，你上楼把那款‘雷电’笔记本拿下来，黑色那部，才拆封没多久那部。”回过头，孔总招呼自家保姆上楼取一下电脑。 “孔总！你膝盖上的伤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重，它吧，麻烦在于比较复杂，拄着拐小范围活动一下对你还是有好处的，趁着叶护士也在，咱们试着走动走动，要知道，这也是门诊检查的一部分。”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听你的！娟！书房旁边那个小屋门后有几个拐杖，我也不会用，你去取一下。”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那位年轻点的中年女士，孔总说道。 “都拿来吧？” “成！都拿来！边沐也好有个选择余地。”孔总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小保姆拿着笔记本电脑回来了，边沐接到自己手上，就近接上电源，调出浏览器搜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网站下载了一款趁手的软件。 拐杖也拿来了，长长短短的，一次成型的、可调节的、带有电子报警装置的……啥样的都有。 边沐就手挑了一副最简单招呼着叶护士等人搀扶着孔总起身离开了轮椅。 边沐留意到，孔总双脚已经有点浮肿了。 边沐在旁边指导，其他几位女士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孔总在客厅里“艰难”地走了七八步。 “左腿还行，右腿好象有点吃不上劲啊！边大夫，我将来不会瘫痪吧？！”走着走着，那位孔总忽然有点心虚，不无担心地问了一下。 “呵呵……那你放心！铁定不会走到那一步，不过……后遗症能走到哪一步，眼下还真说不好……”有点自言自语的味道，边沐嘟囔了几句，当然，这些话他也是让众人听的。 看着孔总又走了一会儿，边沐就瞧着孔总额头上已经见汗了，真是的，她至于这么虚弱吗？！边沐禁不住有些怀疑…… “气血渐通，可以了！”说着话，边沐指挥众人搀扶着孔总再次回到轮椅上。 边沐自己则坐在长沙发另一头，软件已经下载好，轻点鼠标，边沐开始安装、调试、输入各种参数……随着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儿，边沐借助该软件已经做好几副半月板三维立体模拟图谱…… 第1258章 隔代诊 笔记本电脑既轻又薄，比一般ipad重不了多少，标注停当，边沐向小保姆要来电视机的遥控器，将自己所用的笔记本投屏到电视机屏幕上。 众人在边沐用起电子产品竟然如此娴熟，一个个颇感惊奇，叶护士自然也不例外，连忙上前帮衬着将方方面面的参考调整到最佳状态。 “大家请看电视屏幕，左边这个是半月板的模拟图，方向是从上往下看，前后内外我都标注清楚了，大家想象一下，这里有道横切伤，这里有道纵向切伤，两边半月板受伤情况差不多，这是片子看得着的，另外我猜那边还有片子拍不到的复合伤，脉像上反正已经捕获不到多少回声，这家伙整合在一起……中医疗法、西医手术都很头疼的。”说着话，边沐或点击或拖动鼠标耐心地解释给众人听。 …… 讲着讲着，边沐有点疲倦了。 “大家再看这幅立体模拟图，这一带为‘关节囊’，对应的这部分西医同仁们一般习惯称其为‘红区’，意思是有血液、营养通道，这一带的损伤最好诊治，中西医都有不错的办法，占比大约在15%上下，因人而异！紧邻其右的这一带是半红区，这一带的骨伤就不大好治了，药力、营养物质不易传导过去，痊愈周期自然也就拉长了……”拿出自己十二分的耐心，边沐就着电视屏幕给众人做了详尽的伤情解析。 …… “孔总！每位患者都有自己的实情，假如你可以安枕无忧地在家静养半年以上，我就跟叶姐好好商量着咱做传统中医治疗，事先声明啊……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这复合伤情难度系数有点高，之前我没怎么接触过类似病人，没什么经验，啥保证也不敢做，你要着急上班，那还是上医院做个微创治疗吧！”边沐如实解释道，随手还把笔记本电脑给关了，电视屏幕也恢复到正常收视界面。 “基本听明白了！谢谢你啊！边大夫！那……等我家先生回来我们再慎重商议一下，阿芳！快备茶！”那位孔总连忙回应道。 “不必麻烦了，你这双脚都有些浮肿了，我给你扎两针缓解一下吧！”说罢，边沐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针灸用具，消杀消杀准备扎针。 叶护士连忙在旁边帮衬了一下。 “扎哪儿？”叶护士以为得在脚踝附近扎几针。 “内关穴、外关穴同时用针，孔总，我用一长针，一针下去，从内向外，直接顺着内关穴扎穿扎透手臂对应穴位，你不紧张吧？”怕孔总担惊受怕，边沐事先言明了一下。 “没事儿，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我没事的。”孔总挺信任边沐，神情自若地回应道。 “好的。”说罢，在叶护士帮衬下，边沐先在孔总左手内关穴上深刺了一针，边沐手法高妙得很，孔总还没觉着怎么着呢，那枚针灸长针早已穿臂而过。 孔总不方便多看几眼，其他围观众人见此情景到底还是吃惊不小，长这么大，她们还是头一回见这种扎针法呢。 两针扎完，边沐取来一个小药瓶，在针眼处涂抹了点自制的药水。 “依常理，我得用‘捻’字诀来回运针，孔总多少有些气血逆行趋向，我就不无事生非了，这种药膏灵验得很，同样可以收到运针顺气的疗效。”说着话，边沐将小药瓶收好，重新回到自己座位静候醒针。 这时候，那位六旬开外的女士走到边沐附近落了座。 “边大夫！这醒针还得一会儿了吧？” “是的，您有何见教？”边沐笑着问道。 “方便借一步聊几句不？” “可以，那咱借一步说话？” “请！咱们上楼上说点事。”说着话，老太太凑到孔总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孔总轻轻点点头，啥也没说。 二楼房间还挺多，老太太随便挑了个小书房请边沐进去落座，二人聊了几句。 “不怕你笑话，我家儿媳，小儿子，结婚都快七年了，一直怀不上孩子，求医问药，哪儿都跑遍了，就是怀不上！他们说，中医或许有点办法，这方面……边大夫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哦！既然各大医院都跑遍了，那应该就是夫妻双方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而且，十有八九是你儿子那边的问题，当然，我也只是根据一般规律，同时参考您的面相猜度的，没什么根据，随便那么一说，您不介意吧！” 听完这话，老太太当即就面含愠色，好在她还算有些涵养，当下没有发作而已。 “呵呵……没事儿，这不就是随便聊几句嘛！我也是着急嘛！时至今日，只有你说问题出在我儿子这边，他们可都把责任归结到我儿媳那边了，你这连本人都没见，就这么武断地下结论，未必有失草率吧？！边大夫，你平时都是这么给人看病的吗？” “呵呵……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诊，望诊之术也是一门挺精深的基本功，我虽说学艺不精，却也略通一二，另外，我们中医继承传统中医要诀，向来有隔代诊病的传统，只是当今社会经济高度发达，直接见病人也就得了，没必要隔三挡五的，不过……那门技术一直却也没有失传，所以……这么说吧，你们家有些事比较特殊，我才敢下这样的结论，言语不周之处，还望您老多多海涵一二。” “是我说话不太礼貌，边大夫多多体谅一下才好，人老惜子，我不是着急嘛！要不……改天我们上你们诊所拜访一下？” “最近不行，我有点急事要办，可能得出趟门，返城之后，我再联系您吧！” “这样啊……也好！麻烦你了。” “您老别客气！哟！时间差不多了，我得下去起下针，失陪！”说罢，边沐出门下楼起针去了。 边沐就手又给孔总搭了个脉，感觉初步治疗的目的已然达成，客气几句，由叶护士陪着这就出了院门。 “你别送了，我上那边小摊看看，回头再聊孔总的病情。” “说实话，你打算接诊不？”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轻轻摇摇头。 “怕惹麻烦？” “那倒不是……我要接诊的话，特耗神！而且，治疗病程相当长，说实话，真没那个必要，其实，到她这年纪，半月板自然损伤早就不同程度存在了，她要求十全十美，我没那义务陪着不是？” “那倒也是，反正也是远亲，平时没啥来往！算了，到此为止吧！” “那我先行一步了！”说罢，边沐就此扬长而去。 第1259章 经营观念渐变 路上走着，边沐心里犯起点小心思。 “其实……依着叶护士的本意，她肯定希望我接下这单，而且，即使她不明说，我还得自觉自愿地全力以赴……想来也是人之常情嘛！平时我对他们宽厚有余、威严不足，无形之中，他们已经养成某种习惯：好多事，不用人家多说，不图名不图利的我就主动上手了，做朋友，我这样做或许没什么错，但是……作为他们的老板，长期如此，对我……对未来的国医馆、药研工作室、专科医院方方面面的兴建怕是多有不利呢！”斜挎着双肩背包，放慢脚步，边沐低头琢磨了一会儿。 没下雨，远天阴沉沉的，小区里，花香、植物叶片特有的气息全都裹携在湿漉漉的空气中随风袭来，清香四溢、润肺醒脑还挺舒坦。 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边沐走到一个小花坛旁边一点位置渐渐停下脚步。 环顾四周，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此间竟然毫无陌生感，毫无违和之感，这是一个令人随时可以心静的小区，某种淡淡的喜悦自边沐心底油然而生。 很奇妙的感觉…… 花丛中间种了好多兰花，雨水残余形成一颗颗明珠般小水滴，晶莹剔透的，极富质感。边母向来喜好在家中盆栽些兰花，虽说品种朴素且单一，却也兰香如麝，给老边家平添了不少清雅之气。 闻到颇为熟悉的兰香，边沐走到近前多看了几眼。 “小诊所挣钱挺不容易的，实事求地说……我给叶护士、罗战旗开的工资真不算少，他俩平时对诊所的贡献也就那么回事，反正不如张晋偲尽心尽力，把药柜业务当作自己的家事一般，相对而言，我们四个就数他拿的最少了，可人家一句怨言也没有，眼下这种格局业已铸成，主要还是因为我性格有点那个……国医馆这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诊所这边的格局绝对不能完全照搬到国医馆那边，救死扶伤不假，国医馆同时也是门生意，将来万一运气好，我还得继续工办药研性质的工作室，或者直接开公司，甚至……我将来或许还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专科医院……咱这种婆婆妈妈、小恩小惠的作派不改成吗？！”想到这儿，边沐意识到自己确实应该跟叶护士、罗战旗适度保持一定距离。 最起码，在他俩面前，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好说话！ 边沐正站那儿发呆呢，眼瞧着两位身着物业公司工作服的女员工朝自己这边走来，看样子，她俩这是一路修剪花草树木而来，二人着装非常规范，护目镜、专业防尘口罩、手套……戴着，看着比“四季港湾”小区的物业公司员工那可讲究多了，不远处，护道栏杆处放整齐地码放着几个工具箱，其中有两个应该是雨衣收纳盒，怕突然下起雨来，随时备着用一下。 边沐礼貌地礼让了一下，别妨碍人家正常工作。 “边大夫！你怎么在这儿啊！久违了！”其中一个女的不由轻声惊呼道。 “你好！你是？”简单回应了一下，边沐仔细辨认了一下，一时没认出她到底是哪位。 “我！恐影症，你给治好的，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你。”说着话，那女的摘下左手橡胶手套，就手将防尘口罩给摘了。 “哎呦！不好意思！口罩一戴……一时没认出来，你现在在这儿上班呐！”说着话，边沐上前跟那女的客气了一下。 小荆姑娘姐弟俩的后妈，就是那位内心阴狠阴狠的狠毒后妈！ 经边沐精心诊治，现如今，她身上各种毛病基本已经调理得好得差不多了，后来，这位生性阴狠的后母好像无意彻底除根，也就没再上诊所继续求医了。 小荆姑娘现如今活得可是惬意多了，搭上麦夫人那种关系，越过越顺心，功课也学得不错，寒假之前还拿了个三等奖学金，过年那会儿还带着弟弟精心拍了个拜年视频发给边沐。 “是啊！我娘家一亲戚担保，挺适合我的，玲子！这位是边大夫！大名医，之前给我看过病，医术可厉害了，我们聊会儿，b区那边待会儿我一个人包圆了。”说着话，小荆姑娘的后妈将边沐郑重其事地引见给同事。 “边大夫好！” “你好！” 二人彼此客气了一下，那位女同事拎着工具箱上别处继续修剪草木去了。 “搭个平安脉吧！”说着话，边沐将自己的右手手指简单消杀了一下，站那儿给小荆姑娘的后妈查了个脉。 …… “还好！这不入秋了嘛！你体内的寒毒尚未排尽，最好还是弄一养生壶，我开个方子，打明儿开始，每天18点前后喝上两三杯，一直坚持到冬至那一天，停饮！然后再上诊所去一趟……对了，到那时我们可能就搬到国医馆那边了，具体地址我给你写一下。”说罢，边沐将国医馆具体地址发到小荆姑娘后妈手机上。 边沐行医有个习惯，但遇特殊病患，他都会长期保有对方联系方式的习惯。 “谢谢，谢谢！你在这边买房啦？”说着话，瞪大双眼，小荆姑娘的后妈惊奇万分地说道。 “咋可能呢！过来出个外诊，对了，那边那个小地摊咋回事？你们公司不管吗？”说着话，边沐朝摆地摊那对母子所在方向指了指。 “她呀！主家老爷子新近刚过世，人很能干的，特能吃苦，旁边那个是她儿子，主家就一个孤老头，老伴早年间病死了，儿女们听说好象在海外定居了，国内就剩下一个老姑娘，岁数不小了，一直也没结婚，老爷子后来失能了，儿女们没一个管的，老爷子是有单位的，后来，单位出面联系附近医院在家里办了个家庭病房，平时全靠她照料，老爷子挺感动，临终前立了份遗嘱，将自己所住的那套小别墅赠予这个保姆。”说到这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荆姑娘那位后妈朝摆摊女保姆那边瞅了两眼，一时没再往下说。 “老爷子蛮有钱的啊！” “可不！听说工资挺高的，老伴生前特有钱，老太太挺有心眼，临终前特意立遗嘱坚持将别墅的产品全部赠予老爷子，听说也是怕那几个不孝子孙算计他们的亲爹。” “老爷子过世后，遗嘱没能生效？” “嗯！反正最终没能顺利认定，补偿金什么的啥也没有，那帮儿女一个比一个混蛋，假模假样地说房子虽说跟保姆没啥关系，不过，家里的家具家电什么的都可以留给她，算是对他精心照料老头的补偿吧，呸！什么东西嘛！” “哦……你们公司当头的挺同情她的，这才允许她在小区里临时寄卖一下？” “是的！挺可怜的，她老公前些年出车祸去世了，就留下那个男孩，我们私下里都认定那个遗嘱应该是真的。” “明白了！我也是好奇，过去瞅一眼，看看有啥可买的。” “嗨！稍微值点钱的全都让小区业主们挑走了，这会儿剩下的全都是破烂了。” “没事儿！反正路也顺，我过去看一眼就回了，记着弄个养生壶啊！” “谢谢边大夫！天雨路滑，当心点啊！” “好说！拜拜！”说罢，边沐朝小地摊所摆方位走了过去。 第1260章 养生旧沙发 那位女保姆看上去挺显年轻的，三十出头年纪，眼神透着某种很光亮的东西，边沐是行家，一眼就看出她应该是个烹饪高手，平时照料主家、安排自己母子俩日常饮食绝对懂得营养如何才能搭配得更加合理些。 不用问，眼前这位女保姆多少还是有些心计的。 “看这样子……那份所谓遗嘱说不定多少有些子虚乌有。”想到这儿，边沐冲那位女保姆轻轻点点头，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她这小摊上都摆了些啥东西。 女保姆手巧得很，小摊头顶搭建有临时帐篷，要是下雨那也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老式收音机、老式座钟、几十册旧书、老旧字画、旧家俱……电视机看着挺新的，尺寸也不小，不知为什么，一直没人问津。 这时候，小男孩见有人光顾，将自己手上的小航模飞机收到他妈妈脚跟前，一声不吭地走到边沐身旁，也不说话，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边沐看了半天。 边沐冲小男孩笑了笑，没说话，小男孩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这会儿应该上小学三四年级了吧。 蹲身下伏，边沐随手翻看了一下那些旧书，四大名着、各种字体字帖、文史演义、花卉种植……就是版本老点，压根不值钱。 “这一对小沙发得多少钱？”边沐起身指着一对小沙发问了问。 “自家亲戚打的，你看着给吧！”目光清冷地瞅了边沐一眼，那位女保姆随口回复道。 “那……他家亲戚够有心的，这种沙发可是有些讲究的，最外面这层是剖皮滚包的，正经八百的好手艺，用的可是海南降香黄檀，它也就是薄薄地包了一层，否则，这两小沙发可值老鼻子钱了。”边沐笑着提示了几句。 一听这话，那女的顿时眼前一亮。 “你打算出多少？” “我得再看看，虽说是海南降香黄檀，可惜，用料可是轻薄多了，用的还是边角料拼接的，讲价的话，我也给不了太多……”说着话，边沐伸右手用自己手指关节轻轻敲打了几下。 “嘭……嘭……嘭……” “你听！里面有点空心……没封死，我要没猜错的话，这对小沙发是给老爷子平时做理疗用的，里面打档格的木料应该用的是崖柏，我一闻就闻出来了，这么旧的沙发，药香味还在，那位亲戚当年是走了心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喔！听你这意思……你还是个医生呐！” “诊所小大夫而已，我再看看另一个……”说着话，边沐上前将另外一个沙发查验了一下。 “没错！这就是养生沙发，理疗用的，当初设计这玩意儿的是个医学高手，药学方面的修为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惜……陈年旧货，药气已经散失得差不多了，而且，尺寸偏小，就算送给其他老人也不大适用了，我买回去也得拆了，看看那些药用木料还有没有剩余价值，老爷子当年学过医？” “那倒没听说，不过……好象是一位姓袁的中医大夫让他亲戚给打的，白用人家，就吃了几顿饭，他家儿女们吵闹着分家产的时候，我听了几耳朵，你既然这么懂行，给个实心价得了！” “2000怎么样？我平时挣点钱也不容易。” “行吧！你要不多这几句嘴，50块钱我早让你拿走了！前些日子，清运垃圾的司机只肯出20块钱，逗吧！”说到这儿，那女的乐了。 “我扫码给你！”说罢，边沐真的给那女的扫了2000块钱。 “看得出来，你是个实诚人，要不是孩子还小，我们没啥积蓄，我不能收你这么多钱……有些话，咱还是讲清楚好些，我这人不爱占人便宜。” “那是，那是！回头我也就拆了，让人加工成手串什么的，遇上投缘的病人，对症佩戴，疗效还是不错的。” “这样子啊……祝你诊所开得红红火火的啊！” “客气！天凉！你们多加点衣服，别弄得再感冒了。” “谢谢！” “不客气！我出去叫辆货拉拉过来。”说罢，边沐上小区门跟值班保安交涉去了。 …… 吴家旧宅所在小区物业公司设置有木工组，边沐交了点押金跟人家借了几件木工专用工具也就回了。 吃罢晚饭，边沐正准备拆解那两件小沙发呢，手机响了。 叶护士的电话。 “这雨还下不啦？” “应该不要紧了，怎么？在家待烦了，琢磨着上班了！”电话里，边沐笑着说道。 “就是的！平时上班总惦记着早点回来陪孩子，这真成天待在家里，闷死人了！那咱明天开门？” “行！待会儿我在网上发布一下开业通知。” “还是我来吧！对了，你跟孔姐家遇到的那个老太太说啥了？她咋说你是个江湖骗子呢？！” “呵呵……她儿媳怀不上，好几年了，我估摸着问题出在她儿子那边，当时也没多想，实话实说，她有点接受不了，挑我理了呗！” “不是吧？！你再神也不至于不见病人就敢当场下那种结论？！男女双方最次也各占50%的概率，你也太托大了吧？！” “这回还真不是！事有凑巧，那老太太骨相太过奇特，搭几眼就看得出来，这事要是换作司马奎，大概率也是当场下诊断结果，那老头说话只会更难听。” “哇靠！这么神？！你确定不是拿我们开涮？” “咋可能呢！有句成语……刻骨铭心，你把它放在我们中医参照系里再琢磨琢磨……”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卖了个关子。 “中医那套我可玩不转，直接说结果吧！” “其实，传统中医也是讲究遗传学的，只是相关理论体系差异比较大，经年累月的，绝大多数典籍都失传了，那个老太太的骨相太特别了，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望门愚’，远望的‘望’、门户的‘门’、愚昧的‘愚’，就这仨字！” “啊？！我只听说过‘望门寡’，你这怎么还弄出个‘望门愚’出来，真够玄的！” “所谓中医知识背景下的‘刻骨铭心’指的是，遗传基因深刻入骨的意思，通俗地讲，就是遗传基因力量非常非常强大的意思；所谓铭字，互文手法，铭刻的意思，心，指的是心腑，同时还含有借代之意，借心腑代指五脏六腑，两下合一下，那个老太太命苦，祖上失德，比较负面的遗传基因在她身上很难收到‘代衰’的效果，深刻入髓，甭管她嫁给什么样的人，只要生儿子，染色体基本序列几乎是注定的，所以……” “我怎么越听越有些害怕呢？你确定没开玩笑？！” “中医医理就是这样的，相关书籍我找着了给你带到诊所呗！你自己看！” “可别！我怕晚上做恶梦！那你的意思是……她儿子有点傻里傻气的？” “那倒不至于，但是……某些方面确实有点缺心眼，先天的，没办法！” “这样子啊……能治吗？” “以我一人之力，够呛！要是裴师傅、黄伯喜搭把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你的意思是……”电话那头，叶护士语气迟疑地问了问。 “她都那么诋毁我了，八成是不会上诊所没事找事了，肯定是不管了啊！” “这样也好，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晚安！拜拜！”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1261章 羊皮桑麻文件 中医治病讲五行辩证，有些患者先天五行不协，用某些药材打制成手串戴手上确实可以收到一定的疗效，边沐曾经试图准备些药用手串搁诊所里备用，找来找去，始终没有遇到合适的药料，一来二去的也就忘了。 养生小沙发买回来了，边沐提鼻子闻了闻，药味依旧存留了不少，这里外里拆解一下，好歹也能做它十几个手串吧！ 拆除所有布艺结构，起皮，去除各处榫卯部件……反正也闲着没事，边沐不紧不慢地拆解着…… 香樟木、紫檀、黄连木……越往后拆，边沐心下越是欣喜，虽说都是些边角木，木质却是一流，而且，各种药用木材相互之间的空间搭配一看就是行家手笔。 显然，指导木匠干活的那位所谓姓袁的医生说不定就是赵西成的舅舅…… 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位袁主任医术至少不在赵西成之下。 “诶？！这是什么？有点软乎……”意识到手感不大对，边沐发现沙发后面靠背内里有点异常。 边沐生性小心谨慎得很，天知道刚才触碰到的玩意儿是否有害，于是，他起身走到壁柜那边找来一副外科乳胶手套戴上再次伸手探查了一下。 “好象是之前特意填塞的东西，药垫？药包？！增强疗效的吧！袁大夫果然不一般，瞧这意思，袁大夫跟老房主关系处得还挺近乎的，这是对症打制的养生小沙发啊！”想到这儿，边沐就手将那包长不光溜丢的东西取了出来。 哦！麻布包，年轻点的城里人压根儿就没见过这种布料，边沐对此一点儿也不陌生，两面织工艺，一边用葛麻原料制成，粗不拉叽的，新布用手摸上去还容易拉手，不过，有意思的是，这玩意儿一见水就变得软软乎乎的，手感完全不再有刺拉拉的感觉；另一面用粗棉纱织成，手感比较舒适。 边沐知道，这种麻布最防潮了，他曾经见老爸用这种布料包裹比较重要的机械部件，最里面那边往往还会抹点黄油什么的，防锈效果极佳。 麻布包用朱麻绳捆扎得特别仔细，中间还挽了七八个花扣，一看就出自精细人的手法。 一时好奇，边沐找来剪刀，戴上一次性口罩，手抓着那件东西去了北面阳台，将两扇窗户打开，他得确保空气顺畅流通才行。 剪刀非常锋利，轻轻几下就将绑绳全都切开了。 轻轻剥去那层麻布包，咦！里面两根中等粗细、中等长短的竹筒，湘妃竹，翠薇山后山也长有这玩意儿，品质优异，边沐记得有工艺美术厂将那片承租了不少，有的用来做了笛箫之类的乐器。 除了竹筒之外，麻布包内再没见其它物件儿。 边沐的好奇心更盛了。 随手拿起一个竹筒上下前后仔细端详了半天，两头封得死死的，铅丸封，这二年，年轻点的压根儿都没见过这种封口法，有点份量，不用问，里面肯定藏着有东西，边沐就琢磨着找把旧菜刀把它从中劈开瞧瞧。 “且慢！这玩意儿一看就是精细人做的手脚，一刀下去再把里面的东西给毁了岂不可惜？！”想到这儿，边沐改主意了。 提到耳朵边，边沐轻轻摇晃了几下，里面填充的肯定不是液态物，整个空间基本全都填塞满了，听不到什么特别的杂音。 边沐找来一把螺丝刀，顺着竹筒壁轻轻敲打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反应没有，他耳朵比常人那可灵多了，大概猜了猜，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金属制品，也不是粉沫状的东西。 边沐手边总也备有一个相当精致的放大镜，摘了左手手套，边沐上书房取过放大镜凑到灯口下仔细检视了老半天…… “这里有个‘回’字形的暗纹，一通到底……那……上下除以二，正中间位置应该有个什么符号才是，这不！有个记号，哦！还是个‘甲’字，那个竹筒呢？该不会是个‘乙’字吧？”想到这儿，边沐快步走到阳台，捡起另外一个竹筒仔细查验了一下。 相同位置，另外一个竹筒上刻着一个“甲”字，不过，方位调换了180度，跟刚才那个竹筒上的“甲”字方向相反。 “看这意思，我得把两个竹简对接一下，‘甲’字的尾巴全都朝外试试。”想到这儿，边沐再次戴好手套，头对头地将两个竹简续接在一起，反复调整了几下，两个“甲”字中间那笔长笔划拼接成一个“一”字。 这时候，边沐发现竹筒最上面不起眼的地方被人雕刻出两道槽口，短短的一点，一个是阴刻法，另外一个是阳刻法，两下一印照，看上去恰好凑成一对。 灵机一动，边沐就把其中一个当作螺丝刀，顺着另一个凹槽轻轻撬动了几下。 “啪嗒……”一声轻响，其中一个竹筒顶端被人强行灌敲进的那烂铅封丸应声滚落到地板上，声响沉闷，肯定是纯铅所制，楼下那层住户也是租房子的，小两口，比边沐大不了多少岁，工薪上班族，边沐平时尽量不弄出什么响动，省得惹楼下邻居讨厌。 一通百通，边沐脑子略微变通了一下，随即将四个铅封丸全都撬了下来。 这时候，边沐发现竹筒最上端开裂了一道十分均匀的缝隙，一看就是人为开凿的，缝隙里缠绕有一根肉眼很难辨识的钢丝。 “哇靠！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啊！弥封得这么严密？！”顿时，边沐心下就起了挺大的疑心。 放大镜下，边沐找到钢丝的线头，顺着开口处用小号螺丝刀摆弄了几下也就开了…… …… 四根极细极细的钢丝一经拆除，竹筒自然也就分为两半，里面放着一卷东西，最外面包着一层防水晒图纸，那可是几十年前的玩意儿了，现在早就绝迹人间了。 将防水晒图纸轻轻一层一层地打开，喔！最里面折叠着放着几张羊皮桑麻纸。 “我靠！藏宝图？！莫非……翠薇山上真有藏量惊人的金矿？！”想到这儿，边沐心头不由狂跳了几下。 有吴凤岚之前打的底子，边沐第一反应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按捺住心头的狂喜，边沐并没有急着摊开瞧瞧，他选择上破旧小沙发那儿继续翻找…… 好嘛！后续又翻找出12个一模一样的竹筒！ 第1262章 来了个癌症患者 细羊皮加上桑麻，很细腻的上等桑麻，用一种特殊的造纸工艺可以将其混纺成一种品质极优的特殊纸张，旧年月，特殊行业的人往往用它来制作地图，或者记录特别重要的文字，最终形成秘密文件。 由此，自古以来，羊皮纸约定俗成地就成了机密文件的载体了。 一共13份，边沐将地上那些竹筒仔细翻查了半天，最后将上面做的暗标一一找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很明显，这是一种藏匿物品的人自己约定的一种顺序。 比照着那种特殊顺序，边沐找来几个包装盒，将其拆解成纸片子铺在阳台地砖上，随后将13副羊皮秘件一一摆放停当。 换了个口罩，边沐更换了一副一次性pe手套，将天字号秘件轻轻摊开。 文言体，竖写，龙骨、桔梗、金银花……原来是一份制药秘方，如何配制，注意事项，所用哪些器皿，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的，针炭笔所书，以刚才那种收藏方式，再过一百年字迹也不会消退的。 这方面的相关知识边沐从姥爷那儿多多少少也学了点。 …… 聚精会神地全都翻阅了一遍，边沐进一步确认，这13份中成药制药秘方出自一人之手，主要涉及的都是去疽、除岩、解毒、破气、定神、安魂……中成药。 上面始终没署名，也没标注日期年月，何人何时所写所留，一无可知。 边沐心下大喜，顾不得进一步深加研读，换口罩、换手套，边沐取来手机反复翻拍了好多照片。 担心事后再出什么岔子，边沐特意还将手机上的照片上传到笔记本电脑里保存好。 刚才精神有些过度集中，这会儿边沐就觉着腰酸背疼的，额头、后背全都见汗了。 那些羊皮桑麻纸到底有毒有害，边沐一无所知，谨慎起见，边沐先任由其在阳台通风条件下晾一会儿。 沙发上略事休息，边沐将13张羊皮秘方仔细收好，其余那些竹筒无用之物他全都清理到垃圾桶里，重新打包，再将口扎得死死的，外面套了层厚实点的垃圾袋，就手往阳台角落里一丢，明天上班顺路也就扔了。 “天意！虽说粗略了扫了几眼，不用问，绝对是正宗传统中医秘制中成药的宝贝遗物，说不准……黄伯喜大半辈子就是靠这些类似的东西混世界呢！上天垂怜，这是赐我巨额财富啊！”想到这儿，边沐心下激动得不行。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情绪失控。 办医院济世，从事医药生意发大财，边沐的人生理想就这两大块，现如今，两大人生理想或许真有可能在自己三十岁之前初具规模，那……跟同龄人比起来，自己岂不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 十几分钟过后，边沐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当今社会，法制渐趋周全，这些中成药秘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留下来的？专利呢？我私下里据为己有……合法合规吗？”想到这儿，边沐有些怅然若失了。 从小到大，边沐一直是个规矩孩子，违法违规的事他向来是不屑为之的。 “管它呢！先好好学习借鉴一段时间再说，对了……我得把那种羊皮纸剪几个小角，麻烦杨大爷找朋友鉴定一下，如果日期够久远，那……追溯期早过了，我就算借鉴学习一下，也无所谓吧？只要不正式申请专利，那就不算违规吧？”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有底了。 略事休息，边沐来到书房，就着笔记本电脑将那些药方、制药秘术逐字逐句精研了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靠！明天还得上班呢！”边沐将笔记本关了，顾不上冲澡赶紧上床睡了。 …… 七点多钟，边沐这才醒来，比平时，他晚起了一个多小时。 早饭胡乱对付了一顿，边沐戴上手套、口罩，用剪子剪了点羊皮纸边角料收在一个塑料袋里，下楼的时候，竹筒之类的废品他全都扔进小区垃圾桶里了。 地铁车厢里，边沐站在一处僻静角落里心里琢磨着上天保佑，那些羊皮纸最好是100年前的纸张，那样的话，专利所属一事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 …… 积压的时间有点长，一大早，好多病人拥挤在诊所门口一个劲跟叶护士说好话，麻烦她尽量给排个号…… 经此假期，边沐心态变得可是沉稳多了，人气再旺、门口等着排队挂号的人再焦急万分，他也不为所动了，早上该挂多少个就是多少个，没得商量。 …… 很明显，骨伤病人骤然增多了好多，其中病情比较简单的全都让叶护士打发走了，留下来的全都是疑难杂症。 好在边沐在这方面还是相当内行，累归累，快到中午11点的时候，所有骨伤病人已经被他打发走三分之二，其余几位他都给打发到楼上了，罗战旗水平提升得相当快，有些骨伤患者他处理得已经游刃有余了。 …… 倒数第五位患者是一年轻女子，跟边沐年纪相仿，由哥嫂陪着来的，一脸愁容，上来就自称癌症患者。 边沐刚想解释自己向来不接诊癌症患者，叶护士站在不远处特意冲他使了几个眼色，边沐这才没吭声，低头通过电脑显示屏看了看叶护士做的初诊筛查记录…… “哦……良性的啊！肺叶上的事……运气不错，没在要命的地方，手术做得好像还行……靠！陆易思主刀的，那肯定没啥大事了，大三的学生……看着面相有点老成，可能家境不是太好吧，一脸愁容的，心理压力肯定小不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禁对那个女学生带了不少同情之意。 “你们跟陆易思医生很熟吗？”边沐开口就这么一问。 “陆医生哪认得我们啊！老乡介绍的，好不容易才征得人家同意，一开始，好说歹说的，人家就是不答应，说这种手术太过小儿科了，人家向来没有接手的惯例，后来……总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人家，唉！难死了！”那个女学生的嫂子嘴挺利索，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目前看，术后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是良性的，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学啥专业？” “化学微分工程。”那个女学生低声回应道。 “啊？！怎么是这么个专业啊！”边沐当时就有些吃惊。 第1263章 说话可得小心点 边沐生性谨慎，但遇癌症患者，一般情况下，他会选择拒诊，既然叶护士暗中建议帮着看一下，边沐也就硬着头皮试诊一下。 肺癌，依着传统中医的旧学认识，应该称其为“腑岩”之症，肺主呼吸，一般情况下，主要病因多归为“气凝”，具体是哪一类“气凝”类型，那家伙诊断起来可就复杂了。 以边沐目前的医术水平，不借助西医检测技术、报告、手术治疗结果……眼前这位女同学所患疾病什么性质、发展到哪一步了，他是看不了的。 边沐向来有自知之明，在他看来，兰冰如整体医术水平远在自己之上，最起码，兰冰如现阶段所达到的技术综合高度绝对在自己之上，人家敢接诊癌症患者且多年未曾沾染医闹方面的负面新闻，兰老师手底下绝对有绝活。 退一步，兰冰如在癌症病理医学方面的修为绝对堪称一流，这方面，边沐的相关造诣应该还处在初中水平。 由此，好多实质性病理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中西医诊断、治疗技术双向融汇之前，边沐哪敢擅自随便接诊癌症患者呐！ 良性，身处术后康复阶段的患者也不行！ 边沐猜测，叶护士可能就是想让自己给眼前这位女同学做点“精神抚慰式”的心理治疗。 简单聊了几句，出人意料，那位女同学居然学的是化学专业，边沐依稀记得，她说的那个专业与“化学分析”那一门类存在高度交集。 本能的，边沐将该女同学与她平时所处的学习、生活的校园环境建立起某种逻辑联想…… “边大夫！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得的这病跟我们实验室环境事实存在某种必然的逻辑关联？”嚯！到底是正经在校大学生，没准还是名校呢！甚至于，还是那种国内排名前十的名校。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一听这话，边沐当时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愣神。 “喔……你好象有点过度敏感了……西医称其为癌变，我们中医一般称其为‘岩’阻之症，我个人更习惯称其为‘岩凝’症，你应该知道的，中医做诊断不习惯给患者所患疾病贴标签、起名字，这一点，跟西医的行医习惯有点不大一样，站在我们中医角度，类似肿瘤最终形成并出现某种轻微的症状，时间上嘛……至少得积累8年左右吧？你今年算是大三吧？”出于自身行医安全考虑，边沐不想再惹出什么是非出来，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字斟字酌。 那位女同学还挺敏感，微微抬高头，一脸正色地盯着边沐双眼看了几眼。 瞧她那神情，好象已经开始怀疑起边沐的医品了。 医医相护？！ “嗯！大三，第一个学期。”那位女同学说话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得！人家这是不大信任边沐了。 边沐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叶姐这是咋回事啊？！这主儿明显啥也明白呐！这一家三口过来到底意欲何为？！找医学依据？跟学校那边秋后算账？！最起码，把她做手术的相关费用全给报销了？！叶姐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想到这儿，边沐脑袋当时就大了三圈。 万一被自己猜中，一方面，自己不能上当，不能主动踏进眼前这家人事先设好的圈套里；另一方面，眼前这位女同学显然刚刚遭受了重大打击，搞不好已经无心修学了呢！出于职业医师的仁义之心，自己说啥也得劝慰一二才是呐！ 唉！叶护士压根儿就不该接这一单。 “你们上中学那会儿虽说也做化学实验，现在的中学……那实验楼建造得都相当规范了，排风系统、净化系统什么用的都是上好的设备，安全性应该毋庸置疑吧！大学两年，高中三年，全加在一起，无非也就五年的样子，对吧！”面对素质比较高且有些敏感的患者，有些话根本没必要直接挑明，含蓄地点点，客客气气打发走也就得了。 “这样子啊……那……催化剂……我只是打个比方，就算我自身身体先天存在某种病患隐患，或者我自身就有家族遗传的嫌疑，那……我现在上的这所学校的实验室如果在某些方面设制不规范、实验程序老旧不合时宜，实验方案陈旧不科学……之类什么问题，会不会加速、加重了某种癌变呢？”那位女同学思路相当清晰，措辞也还算得体，论脑子也绝对好使。 糟糕！这家伙还真是过来找茬来的，矛头直接她所在的高校。 边沐处置稍有不当之处，只要让眼前这家人抓住点“把柄”什么的，他们应该会借助自己的名气大作文章，到那时……如果再惊动了媒体，上了网络热搜榜……边沐可就惨了！ “这……我从来没有涉足过贵校，没有证据的话我可不敢乱说，退一步，你今天过来是来验证什么……或者想借助些什么……还是很单纯地就是想借助中医优势给自己做个全面的康复治疗，全面调理一下？”边沐脑子绝对好使，自己堂堂正正的开诊所行医济世，与其跟她这儿猜谜语，倒不如直接了当地把话说透。 “这……我也挺矛盾的，最近头绪乱得很……具体怎么应付，我也没什么好主意……那先调养一下吧，我现在上课总走神，考查成绩已经垫底了，要是不能从眼下这种状态下走出来……说不定就可能挂科了。”还行，那位女同学这几句话说得倒也坦诚。 听到这儿，边沐心下总算松了半口气。 不过，他还是挺谨慎的，这二年的人复杂得很，一不留神自己可就“踩雷”了，眼角余光中，边沐偷眼观察了一下那位女同学身后站着的那二位，某种意义上讲，说不定……那二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防人之心不可无，行医归行医，诊所此刻也是做生意，稍有差池，边沐很有可能就让人家给算计了。 那位女同学的哥哥瞧着还算老实些，此时看着只是有些焦急，眼神瞧着并不太复杂；他老婆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眼角微微向下收了些，嘴角撇着一些，很明显，她对自家小姑子的表现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边沐猜测，那位女同学的嫂子有点多少搞出点事再跟学校谈判比拼筹码的意思。 那位女同学到底涉事未深，一方面她得听从家里的建议，起码，经济上不能太过吃亏；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违背科学事实，唉！她多少也有点进退两难啊！ 第1264章 岩凝不足 边沐打算息事宁人。 从概率角度讲，那位女同学所在学校的化学实验楼、实验室工作环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她自己一人患病，只能算作孤例，一般情况下，啥也证明不了。 “没关系！你出现此类不良心理反应应属于正常反应，这事要是打我头上，相当一段时间里，我也会抑郁不振的，事同此情，情同此理，人跟人差不多的，那……先搭个脉吧！”说着话，边沐抬手给那位女同学搭了搭脉。 …… 出于慎重考虑，边沐特意让叶护士挑选了一副精度更高的听诊器，那还是前几天廖津生路过诊所赠送的最新款，确实好用。 脉诊加听诊器听诊，边沐显得特别上心。 边沐也有点小心眼，一旦遇上眼前这类患者，自己多多少少得表现得特别尽心才是，倒不是演戏以博患者及家属欢心，纯属出于息事宁人考虑，也算打个小小的心理战吧！ …… “依着你拿来的病例看吧……陆大夫切除的应该是组织细胞瘤那类的“岩阻”成分，肺叶体内，这类病患大概率全是良性的，一般不会发生癌变，结合你现下的脉象，肺经一路气血畅通，并无凝阻现象发生，那也就是说，陆大夫所做的手术还是相当成功的，说实话，现下，你确实存在有气血两亏的迹象，中医调理一下还是有效果的，别担心了，没啥大事！”边沐笑着解析了一番。 听边沐说西医医学术语显得特自然，那位女同学以及她身后站着的那位亲哥哥眼神里顿时透出几分颇为信任的神色。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未来十年之内，我不至于再次发展为真正的癌症，就是那种可能随时扩散的恶性肿瘤……”那位女同学不无担心地问道。 “那我可不敢保证，你要知道，我们中医对待肿瘤这类疾病向来都极为慎重，对了，你们上兰冰如老师所开的国医馆看过吗？”边沐随口问了问。 那位女同学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她嫂子冷不丁插了几句嘴。 “那儿的费用太高了！有时候，还一号难求，反正手术做得还行，我们就想着……老话说得好，看病得尽量找红医，别一门心思找名医，我姥姥常这么说，对吧！边大夫！”哟嗬！那位女同学的嫂子还挺不简单的，居然还懂求医问药“宁找红医不看名医”的老理儿。 “你们也太高看我了，看肿瘤，我们中医一行，还是兰老师最权威，将来有机会，不妨过去搭个脉，不管怎么说，兰老师从医经验在那儿摆着呢，俗语说得好，兼听则明，对吧！” 听到这儿，眼前这一家三口不吱声了。 “仅从脉象上看，你已无大碍，未来十年的事，任他再高明的医生谁也不敢给你们打包票！那也太不负责任了，你思维逻辑比较缜密，这是好事，不过……有时候，过度思虑反倒有害……你得尝试着给自己减减负，你一定要知道近期概况的话……我只能说，三年之内，你铁定不会进一步发展到吃药看病的程度，我这样答复你，能接受吗？” “真的？！”听到这儿，那位女同学不由眼前一亮。 那位女同学到底智商在线，又有学识加持，站她身后那位大嫂真比不了，有些话，那位大嫂这辈子可能也听不大懂。 “我保证！我们诊断、治疗‘岩凝’之症，自有一套诊断标准，只是中医式微，你们在公开媒体见得少甚至根本看不到而已，以你眼下的脉象看，几乎察觉不到半点‘寒凝’、‘气凝’之像，理论上讲，我们基本可以认定你跟肿瘤什么的无关！” “啊？！你肯定？”站旁边陪侍的那位亲哥顿时显得有些激动。 “呵呵……三位别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妹妹从来没有患过肿瘤之症，只是说，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她体内六脉还算平和，至少，肺腑一带一时探查不出丝毫‘气凝’、‘寒凝’之气，理论上讲，她至少在三年之内可以高枕无忧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那位亲哥哥顿时又惊又喜，昨天晚上在家两口子商量好的那些事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那位女同学的嫂子气得在一旁拿眼神一个劲儿使劲“剜”她老公好几眼，看那架式，就差上手揪着自家老公扇几个嘴巴子了。 心下暗笑之余，边沐觉着自己总算闯过一关。 “你还年轻得很，遇上这种事未必就是坏事，只要平时严加调养，不出两年就彻底康复了。”边沐赶紧劝慰了几句。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可就踏实多了，谢谢边大夫！”那位女同学语出真挚地谢了谢边沐。 “不客气！”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就麻烦边大夫多开几副药，回头我在家熬好给我妹妹送学校她好喝。”那位女同学的哥哥可能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说起话来比较直接。 “呵呵……中药汤剂可不是那么随便说开就可以开的，令妹刀口初愈，体内血气还未完全畅达，血封那一带的经络还没能理顺，这会儿口服汤剂只会坏事，理论上讲，她这么年轻，只要饮食方面稍加注意，还是以静养为主，对了，同宿舍住几位同学啊？”说到最后，边沐随口关切道。 “连我六位。” “学校允许你走读不？我意思是在你哥嫂家静养上六周左右再返校住宿舍。”说到这儿，边沐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那对夫妇。 那位同学的亲哥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尴尬起来…… 他老婆当时就有点当场翻脸的意思…… “同学们对我挺好的，住校就好……”那位女同学赶紧解释了一下，很明显，她还挺体谅亲哥的难处的。 笑了笑，边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其它时间也就算了，必须是大晴天，得有阳光，你呢，出去散散步，校园里哪人多上哪儿，人气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三步一呼，五步一吸，抬头挺胸，双手负背，来！我做个示范。”说罢，边沐在大厅里走了几趟，算是做个简要示范。 “其它方面也就没什么了，下个月九号，你要方便，跟着你哥哥过来复诊一下就可以了。”说罢，边沐客客气气将一家三口礼送出门。 第1265章 再好的同事也绕不开谈钱 可能是第一天上班的过，客客气气礼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边沐就觉着浑身不大自在，说疲倦吧，似乎不完全是；说不累吧，腰椎、肩膀、手腕……说不出的那种不得劲儿。 边沐并没当回事，想着可能是突然连续给骨伤患者做治疗，有点累着了。 叶护士清理了一些水果，拼成一个大拼盘，以葡萄、芒果、菠萝为主，满满当当的，果香怡人。 人手一杯热茶，边沐他们四位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不好意思！光顾着给咱诊所再开辟一条挣钱的的新战线，没想到，那女孩背后站了只母老虎！老板！你现在可以啊！不显不露水地就把他们打发走了，过段时间他们来会来吗？”道了声歉，叶护士顺嘴问了问。 “十有八九不会过来复诊了，感觉吧……她那位哥哥在家也主不了个事儿，她嫂子明摆着这是多方搜集证据打算搞出点动静让学校拿出一笔不菲的赔偿款嘛！刚才万一哪句话说错了，让她顺竿一爬再给咱录个音什么的，直接就让人家当枪使了。她哥可能还有心帮衬着自家妹妹好好调养一下，就她嫂子那样……肯定舍不得花钱，说实话，在咱这儿看病，杂七杂八下来，是不便宜啊！”丝毫没有责怪叶护士的意思，边沐笑着回应几句。 叶护士把菠萝拾掇得十分可口，边沐不由多吃了几块。 “就是的，平时老有人跟我这儿抱怨咱们药费比外面贵，不过……以咱们老板的医术，他们其实可是不知逮了多大的便宜呢！对吧！我觉着吧……只要处置得当，癌症类，术后康复性调理，咱们中医的优势还是蛮明显的，以咱们老板的医术，一年下来，确实能挣到不少钱，不管怎么说，进咱家门的经济收入方面都不成问题。”药剂师张晋偲平时不大爱说话，可能觉着话题比较重要吧，他反倒抢先插了几句嘴。 “嗯……同感！搬到国医馆那边，面积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骨科一块，大病术后疗养算一块！诶！这要是再招几个志同道合的帮手……一年下来，收益应该能翻番吧！”事关自己的年终收益，趁热打铁，罗战旗着着急急附和了几句。 边沐性子沉稳之极，跟他的年龄完全不匹配，对此，大伙儿都清楚，他们三个必须拧成一股绳才能对边沐多多少少施加一些影响。 听着话锋正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叶护士当时就眼前一亮。 “还真是啊！未雨绸缪，老板！要不要提前特色几个像样的帮手？”叶护士赶紧加了把火。 “这……到时候再看吧！其实……那边表面上是免了咱们多年的房租，咱们又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事后少不了得给老太太表示一下的，具体给多少，我这心里一直没想好，按理说，咱们是添加人手了，扩大经营规模那是肯定的，不过，招刚毕业的学生肯定不大现实吧，虽说给他们开不了多少工资，可也干不了多少活呐！找那有经验的……工资可就得说得过去吧，这二年，人心浮动，低于6000，肯定没人乐意上这儿受罪，可是……工资要是再开得跟各位差不多，我先就承受不起了！国医馆那边一旦运转开，工资必须分档了，你们三位那是开朝元老，拿一档工资，新人确实对医馆有贡献，二档，纯粹就是打个杂没啥技术含量的，三档，再往下，咱就不招了，咋样？”借此机会，边沐不显山不露水地吐槽了几句，言下之意，叶护士他们三位工资拿的确实不低。 时至今日，叶护士他们三位工资全都过万了。 边沐待人那是真厚道。 罗战旗肯玩命，实际收入总额暂排在第一，叶护士多头操心，有些事别人也无以取代，排第二，张晋偲来得有点晚，工龄短，暂排第三。 其实，边沐私底下算过一笔账，公道地论吧……张晋偲其实贡献最大，好在他为人还算老成厚道，只冲边沐的面子，人前人后的从来也不计较。 听完边沐这番吐槽，张晋偲还好，稳如止水地喝自己的茶，水果几乎不怎么吃，罗战旗心有所动，心下一时也不能确定边沐是不是话里有话，把头一低，罗战旗继续吃芒果块。 叶护士脸上多少有些变颜变色的，她在心底始终认为边沐绝对厚道，工资开得也公道，不过……从始至终，她都认定边沐过于迂腐，没点年轻人特有的敢打敢拼的闯劲儿，好多发大财的业务愣是搁那儿晾着就是不接单。 私底下，叶护士精心核算过，听她的，就他们四个，一个帮手也不加，也不用开那什么国医馆，边沐一年下来，轻轻松松大几十万挣着跟玩似的，罗战旗一年下来，累死累活的最少也得四十万，张药师少点，一年少说也有二十几万。 叶护士给自己定位的是年入45万。 边沐执拗，咋说也不听。 感觉有些话不投机，加之叶护士也觉着有点累，头一天上班可能还有些不大适合，于是，调转话头随口闲扯了几句，叶护士拿儿子说事，上楼换衣服走人了。 “待会儿说不定又下开了，我得回了，再聊！”张晋偲很是识趣，客套几句他也换衣服回家了。 “一块吃点？还是回家自己弄？”罗战旗想省点饭费，随口打了个岔。 “回去有点事儿，随便弄碗面得了，你别瞎将就啊！正顿饭，得吃好！上午你手上没少过单子，吃完好好歇歇，下午把单子往下减减。” “好嘞！路上慢点啊！” “好说！”说罢，边沐脱了白大褂，披了件夹克衫出门走远了。 …… 边沐没回吴家旧宅，出门往东，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花田鬼市。 听杨大爷说，鬼市这边白天的生意日渐冷清，老爷子和其他商户们几乎不怎么出地摊了，天也有些凉了，大家伙全回店里打牌、品茶、练书法……了。 “这有点木头，麻烦您找人给我做成四四方方的小方块，我留着以后备用。”说着话，边沐把装着自己精心挑选的上等药材级木料两个大塑料袋就手往柜台角落里就手一搁。 那尺寸稍微长点的木料已经让边沐全给掰断了。 第1266章 老前辈突然要出山 杨大爷将其中一个塑料袋拎到柜台台面上，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随手拣起一块尺寸长点的木料闻了闻。 “好材料啊！可惜，这折的也不是地方啊！”也没问木料的来源，老爷子随口嘟囔了两句。 “我掰的！” “那是为啥啊？这玩意儿随便弄个工艺品啥的，边角料做成手串，搁我这儿，不出两周全都给你变现了。” “昨晚拆了个养生沙发，沙发主人过世了，不吉利，就算咱爷俩不讲究那个，老爷子岁数活得还挺大，拆那沙发的时候，我发现他可是安坐了好些年了呢！病气过重！弄成工艺品啥的，直接把病气给别人带过去了，那也太损了！将来有可能断子绝孙的……”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 “哈哈哈……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咱还怕那个？！不过……你说那病气过人，确有科学依据，今儿你要不提这事我还就忘了跟你这儿请教一二呢！打小我就听老人们常说病气过身害人呢！”说着话，杨大爷招呼着边沐在旁边落了座，他则上一边给边沐换了壶上好的茶水。 “病气过身确有科学依据，咱就不说眼下最时髦的量子纠缠新理论，仅从能量场能互换的角度也能解析个八九不离十，您老肯定听过，这宇宙啊，就三大组成要素，物质、能量、信息。能量一经转换，必须伴随能量场变化，甚至是巨变，能量场众多构成要素中最有说服力的就是磁场，老爷子生病多年，负能量积攒了几十年，成天在那沙发上坐着，负性小磁场早就定型了，我把它一拆吧……负性磁场虽说大大消弱了，可是，核心磁场性质在相当长时间内是不会发生根本性改变的，谁拿上谁倒霉呐！”边沐笑着简单解释了几句。 “哦……有道理！这么多年的困惑经你这么三言两语就说得明明白白的，大才啊！你就是太小心了，其实……朋友们随便搭把手，不出三年，这丽津地界上还真找不出几位能跟你并驾并驱的主儿，不过……年轻人稳当点也好，当今世情跟我们年轻那会儿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或许你是对的，那……你都弄成小方块干啥用啊？”杨大爷好奇地问了问。 “克病！” “病气互克？”杨大爷那是啥脑子啊，一点就透。 “是的，咱平时真要满世界找这种养生沙发还真没地儿找去，原先那位主人家里肯定特有钱，身上应该没啥大病，病养气，气养沙发，久而久之，那个小沙发反倒成了宝了，万一哪天碰上那特别难治的病人，咱送他一两块这玩意儿，往家里鱼缸一扔，磁场渐变，相生相克的，反倒康复得快点呢！” “真有你的！我就不信聂易雄也懂这个！”杨大爷笑着说道。 “他老人家还真懂这个，前些年，我在期刊上看过老爷子发表的一篇论文，专业的那种，忘了哪一段了，还就提过类似的医理，老爷子深着呢！” “是吗？成天听家里晚辈也说论文难发啥的，怪不得……”说着话，杨大爷起身端茶去了。 天气渐凉，喝过一壶茶，杨大爷请客，二人出门找了家熟人开的火锅店美美地吃了顿肥牛火锅，杨大爷多少喝了点酒，边沐说自己心里有事，不能喝酒。 杨大爷见识深广，知道小边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也就没深问。 …… 下午出诊，一切如常，快到下班的时候也没碰上什么特别的患者，边沐顿时觉着轻松多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着也就下班走人了。 边沐走出没多远，远远地就瞧着三强子慢条斯理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这雨也停了，明天开工呗！” “再歇两天呐！反正也不会少了你朋友的工钱。”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还是开工吧，在家闲着也是难受，对了，我爹说了，国医馆一开，你人手就不够了，最近你就得张罗着招人了吧？” “嗨！新人、老人都难选的很，开空段时间吧，遇上就招，无缘就先空着，反正林老太太一两年之内是不会开口跟我要房租的。” “你看我爹咋样？”三强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老人家元气完复啦？” “哪能啊！当年那些烂事七攒八攒的落下病根了，我老爸的意思是上你那儿闻闻药味，顺便给你看看门户，每月给开个3000就行，多了他也不会要，纯属散心，咋样？” “那还有啥说的，随时恭候老爷子大驾，不过……以他老人家的功底，就算当技术顾问……每月至少得一万吧！不然，显得咱们做晚辈的不明礼了。” “哈哈哈……你咋不给老爷子开10万呢，那多敞亮！自己人，实话实说，纯属过去散心的，人再老，也不能脱离社会不是。” “行吧！到时候看收益，底薪3000，他老人家乐意接诊，所有收益全是他的，无心接单，就在那儿坐着帮咱们兄弟坐镇，每月3000茶水费。” “好嘞！那我就这么回复我爹了啊！” “成啊！咱上哪儿随便吃点！” “不了！我真是路过，不是过来蹭饭的，我家一个远亲得癌症了，省一院住着呢，昨晚上才办进去的，我得过去露个面，手上还空着呢，路上随便买点啥就过去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得了！” “啊？！哪种类型？几期了？” “别问了，没戏了！住进去就是了了心思，算是儿女们略尽孝心而已，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没谁会挑理的，你就别去了，浪费时间。”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嘴上啥也没说，笑了笑，也就跟三强子道了个别。 眼瞅着三强子渐行渐远，边沐心里觉着现在的人活得还真够冷静的，不，太冷酷了，自己的长辈亲戚，三强子怎么能那么说话呢。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吃过没？” “还没，上哪儿啊？” “你定呗！” “心情有点差劲，吃点清谈的吧！” “那就吃苏式清烧吧！” “行！天凉，吃得热乎点，攒点阳气！” “哈哈哈……听你这口气，心情是够差劲的，那我在平阳广场等你？” “好嘞！见面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三强子他爹突然决定出山，铁定不是替自己看大门去的，边沐就琢磨着老爷子十有八九还是冲着他师傅生前遗留的那套成组秘方来的。 那是他们师兄弟二人一生的一块心病！ 第1267章 以小人之心行君子之事 梁乡愔突然有意出山，深感意外之余，边沐觉着梁老前辈八成是冲着成套秘方来的。 在丽津以及周边市县，正经八百地开设一家国医馆绝非易事，准入资质过关、选址、业务定位及拓展……技术方面要求还是蛮高的，资金投入一步一步走下来也得挺大一笔钱。 这方面，边沐就是个异数。 仗着自己不随俗为变的医品、妙到精微的医术，再加上比例不明的运气，边沐一下子跃升了好几级，直接从街头小诊所这一级直接攀越到国医馆这一级！其中的艰辛、幸运、侥幸……试问众人，又有几人知晓！ 走在路上，边沐脑子转了转，觉着梁乡愔多少有点就坡占便宜的嫌疑，最起码，“边氏国医馆”这个平台他是看上眼了，不管他出于何种动机，肯定动了借鸡生蛋的心思了，至于老爷子那般心思到底有多深，天知道！ 边沐刚走到道边，马路牙子还没踩热乎呢，“嘀……嘀……嘀……”一辆出租车已经驶到离自己不远的位置，车上的司机师傅预判着边沐可能要叫车，赶紧鸣笛彼此提醒了一下。 杂乱的思维就此退尽，边沐连忙冲出租车将至方向挥了挥手。 刚上车，司机师傅非常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边大夫是吧！我是你铁粉，你这是上哪儿啊？” “客气！前进路、矿院西街交叉口，路口东南角，苏家小厨！” “好嘞！边大夫！我们还在群里聊起你来着，说……你要是开直播，顺便卖点中成药啥的，肯定大火！反正我肯定从头追到尾！” “瞧你说的！哪有医生干那个的！玩笑了！”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诶……网上刷热度的医生可多了，啥样的都有，中医大夫也可多了，做科普的那种居多，你要出山，他们立马就得‘众神退位’！哈哈哈……” “哈哈哈……那些业界同仁大多都有正当职业，闲暇之时帮着做做医学科普，善莫大焉！我不行，自负盈亏，没啥依托！每天一醒来就得琢磨着养家糊口，挣一天的钱活一天，压根不得闲！”边沐笑着敷衍了几句。 “有点夸张了吧！网上说你这种级别的大夫，轻轻松松年入百万！看不上网上那点甜头吧！” “还年入百万呢！收支平衡之后略有盈余已经是祖师护佑了，呵呵……”边沐有点不大想搭理那位男司机了。 “边大夫谦虚了！其实……我去过你们诊所，人气旺得爆棚，你们倒不如开直播，现场即视感，肯定大火！人气一旦达到一个峰值，流量一下子就来了，这二年，流量为王！平台那边跟你这儿补签一个协议什么的，你马上就添一笔不小的收入呢！与时俱进，对吧！” “那可不行！患者隐私怎么办？！一个个的全打卡通马赛克？！哈哈哈……呼啦啦几十号人呢，视觉上也太那个了吧！”边沐笑着反驳道。 “这二年谁还管那个啊！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资源合法合理搞到钱就是王道，是吧！” 话不投机，边沐笑了笑，没接男司机的话茬儿。 男司机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乌黑发亮，看他一身还算时尚的装束应该是半道改行，半精不精的，边沐懒得搭理这号人。 男司机一听边沐不再吱声了，他倒也识趣，泯了泯嘴唇，撇撇嘴，扭头看了几眼窗外也就安心开车了。 …… 到地儿了，计价器显示21.46，边沐用手机给司机扫了22块钱。 “哟！你这还多给了，谢谢，谢谢！” “客气！路上注意点安全啊！” “好说，好说！边大夫慢走！”说着话，眼看着边沐在路边站稳脚根了，司机师傅这才点踩油门就此徐徐离去。 饭店门口，苏琳雯站在不远处正笑吟吟地打量边沐呢，碰巧，他俩都提前了五六分钟。 说笑着，边沐将出租车司机的建议当作笑料讲给苏琳雯听。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直播带货那是开玩笑，不过，你确实也应该注册一个账号，不用多，一个就行，选国内最大那家，不定时地做做中医科普，凭你的口才和医术，肯定大火！流量为王的时代，先积攒点人气，以后说不定还真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再说吧！这会儿可没工夫打理这类事。” 这家饭店走的是私家小厨的路子，一楼接待散客，二楼、三楼、四楼专设vip席位，边沐他俩都没办过卡，自然在一楼略显僻静的地方找了个座位就座。 苏琳雯点了三个菜，边沐随手点了两道家常菜、一道汤菜，主食吃薰糕，南方小众吃食，最近特火！ 一边喝茶，二人闲聊了几句，说着说着，边沐就把柳向阳意欲跳槽的事简略地提了提。 “你就是太心善，这二年，it行业已经有点昨日黄花的饱和趋势了，这方面我接触的各种阶层人物比你可是多多了，眼下这种低潮背景下创业？！基本形同儿戏，没事儿！让他俩撞撞尾盘行市的枪口，回头他还得求你收容他！至于范工那儿……他可是身居上游，软硬件早就玩通透了，进退自如啊！他最近不是谈了个女友吗？听小瑛说过几回，那女的好象挺厉害的，老爸有钱，在商界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从你这儿退出来，人家自然得精心打理自家夫妻店，以范工的技术……不出五年，大概率也就彻底翻身了！格局大点，祝福他吧！” “嗯！祝福范工！” “那……要不要找个律师朋友，以第三方的身份跟柳向阳正式交涉一下，签个补充协议，把之前的协议废除得了，省得他将来两头开工资，你凭啥当那个冤大头啊！” “爷们之间的事，直接谈不行吗？绕那么远，另外还欠份人情？”边沐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你成天在诊所待着，平时小心谨慎的，到目前为止还没起过医患纠纷，我不一样，大大小小各种诉讼几乎天天见，类似这种事只能以小人之心行君子之事，真的，不开玩笑的！”苏琳雯当即扳起脸郑重其事地提示了几句。 “至于？” “至于！！！” “那……陶文婕更内行些，委托她找人找柳向阳谈谈？” “自己的事自己了，陶文婕不好打交道的，还是我找人吧！” “行！该多少钱，回头我打给你！” “花钱还叫面子吗？甭管了，包我身上！” “豪气！” “那是！哈哈哈……”说到这儿，苏琳雯脸绽放出灿烂如花的笑容，看得出来，此刻她是真开心。 第1268章 以气整形 关月林对他家那个外甥格外关照，日期一到，第一时间他就陪着那外甥上诊所找边沐上黄金护指了。 事先已经电话预约过，边沐特意挑了个早上六点的时间段，罗战旗那边也早起了一会儿，事先将处置区拾掇得利利索索的。 “咱还得再拍个片子，然后再做个针法整复，最后再把金属护指戴上，最后，咱们做个应力测试，如果达标，你就放心大胆地照常上班，如果情况不大理想，那就请假在家再休养六周，休养期间，千万留神，实在不行请个保姆照料一下，伤指不能再遭受二次意外创伤，否则……小指可能就落下残疾喽！”边沐郑重其事地解释了一番。 关月林那外甥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无异议。 “关总！闲暇之时帮我过去盯着点，最多两个月光景也就长得差不多了。”边沐特意叮嘱了关月林一下。 “没问题！只要得空我就过去盯着他！”关月林赶紧回应道。 笑了笑，边沐也不多说什么，由罗战旗陪着引领那位宝贝外甥拍片去了。 …… “嗯！跟我预想的差不多，那咱这就开治了啊！你还年轻，要不……别用麻药了吧？”边沐笑着跟关家外甥商量了一下。 关家那个外甥连忙抬眼看了他舅舅一眼，随即问道：“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还行！这小子懂得还不少呢！ “中式的，跟麻沸散药理相似，副作用虽说不算大，却也多少有一些，你这么年轻，又是白领阶层，大半生都得用脑子讨生活，若有可能，我肯定希望你忍痛保脑呗！”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这……舅！你啥意见啊？！”得！关家外甥直接开口征求关月林的意见。 “听边大夫的！不用麻药，直接上针！”听话听音儿，关月林那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精，边沐啥意思他早听出来了，并未犹豫，他直接要求自家外甥忍痛保脑。 “好吧……边大夫受累了！”还行！关家外甥总算学着开始说客气话了。 “走！咱们上那边抻抻内筋！”说罢，边沐陪着关家外甥朝处置区走去。 罗战旗事先早就准备得七七八八的了，边沐确实省事多了，担心老关家外甥娇气，边沐到底还是将他的手腕、手掌用约束带固定在手术支架上。 一见边沐上这套手段，关家那个宝贝外甥明显有些紧张，边沐不再搭理他，在罗战旗帮衬下，以一枚中长针直接穿透伤指病理中心位置，快如闪电，啥感觉没觉察出来，长针已经穿指而过。 包括关月林在内，三人皆暗吃一惊。 关月林跟他外甥纯属外行，他们哪知道这一针在定位上有多难，罗战旗可是行家，他心里清楚得很，十年之内，自己要是也能像边沐这样瞅准应力平均点位扎这一针，下辈子那可就活得太值了！ 罗战旗明白，诺大一座丽津城，或许有十人以上也具备边沐扎这一针的功力，但是，结合当代最新高等数学、高等物理学说通过复杂的逻辑运算最后算出应力平均受力整理入针点，除边沐之外，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一位来。 罗战旗甚至认定，这一针聂易雄那么老迈了，他也扎不了。 随后，边沐手腕翻动、弹指飞针，迅如星火地又扎了20多针小毫针，这些小毫针只是起一个固定作用，于治疗并不起多大疗效。 …… 十几分钟过后，关家那个外甥整个小拇指已经变得冰冷如铁了。 麻木了！ 从始至终，关家那位外甥始终并无疼痛之感。 “来！脚背上咱再扎几针。”说罢，在罗战旗帮衬下，边沐在关家外甥双脚脚背上扎了6针，桃花阵形，引气针。 “稍等一会儿，只要觉着头顶好象顶了个大磨盘似的，闷得难受，胸口那地方也憋得慌，你就吱声，我再扎其它针。”说罢，好整以暇，边沐招呼着关月林、罗战旗在旁边落了座等着。 罗战旗急于偷学绝艺，没坐几秒钟随即站起来走到关家外甥对面站着做起了临时陪护。 关月林心下还被感动了一下，觉着罗战旗这人真不错，事后给他拿几条烟、几瓶好酒客气一下。 边沐心下觉着有些好笑，他清楚得很，老罗大哥那是在偷记所扎穴位，脑海里此刻正在反复追溯边沐到底怎么个思路…… 唉！学个好点的手艺还挺不容易的。 边沐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同情罗战旗了…… “哎呦……头胀得快裂开了，边大夫！快救救我！”好嘛！关家外甥到底还是有些娇气，还没怎么着呢，他先叫唤上了。 边沐慢条斯理地走到关家外甥跟前，笑着安慰道：“别怕！没事，头上没出气呢，再忍忍！不用麻药就是这样的结果，下回注意啊！”说着话，边沐招呼着罗战旗开始备针了。 又过了一会儿，关家外甥又开始叫唤了。 边沐这才引导他将另一条健康手臂平抬了一下，关月林担心自家外甥撑不了多久，连忙上前帮衬了一把，用自己的双手帮外甥托举了一阵子。 边沐、罗战旗相视一笑，觉着关月林跟他外甥还是蛮亲厚的。 终于，关家外甥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不用说，他这是难受至极了。 边沐取针在手，在关家外甥双耳后侧分刺了两针，不到一分钟，关家外甥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 反反复复多次，关家外甥小拇指内部的各个细微部位这才在边沐人为制造的气场激荡下渐渐恢复到正常位置…… 这份功力，绝对万里挑一。 罗战旗再次被边沐的神技折服得无可无不可的。 “他这是已经踏入近神之境了吧？！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直到此刻，罗战旗这才下定决心，将心下杂念尽数收起，从今往后，只要边沐不主动赶他走，他这后半辈子绝对死心塌地地跟定边沐了。 “可以了，手指内部的整复工作算是告以段落了，你呢，还不能轻松一下，继续忍着，我给你上点药膏，待会儿手指会发痒，实在难以忍受的话，反正这会儿诊所也没外人，你就喊叫出来，没事的。”说罢，边沐从操作盘里取来一瓶自制秘药往伤指上涂抹了三层药膏。 …… 果不其然，到点了，关家外甥难受得开始咬牙了，不过，有趣的是，他一直挺着没胡乱喊叫…… 第1269章 白沙滩 经独门秘制的药水泡过一段时间，关月林那位宝贝外甥左手小拇指早已处于中医意义上的临床手术阶段，小拇指内部的骨质、肌肉、筋节、筋腱、筋膜……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那旧时中医典籍称其为“药酥”，非如此，边沐的正骨手术压根儿没法做。 本着以病祛病的法则，边沐借助秘制药水、长短粗细不一的针阵人为地制造了一次“急性肿胀”，继而组建一个小规模的“针阵”，将关家外甥体内的气血运行进行了大幅改动，从而产生一个人为的“气血压差”，从而在该患者左手小拇指周围人为营造出一个小“气场”，借助高明的针灸导气技术，边沐以气驱劲，以劲为刀，以自己超强的记忆力以及高明的诊脉技术为依托，在患者伤指内部做了一场世所罕见的“整骨手术”。 到目前为止，手术一切顺利。 眼见着关家外甥皱眉跺脚地在那儿强忍伤指剧痒，边沐当时就乐了。 “没事的！你随便唱支歌，或者哼个小曲也行，总之，你口中多少得出点声，我才好将手指内部伤情最重那一带用针灸针打理一下。”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听完这话，关家外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略显尴尬地哼唱了几句当下流传最火的一首网络神曲。 冲罗战旗使了个眼色，边沐将关家外甥左手小拇指完全固定在手术支架上，伤指指尖上加封了两套橡皮绳。 罗战旗则快步上前用双手将关家外甥右肩膀牢牢控制住，与此同时，他脚下也没闲着，使了个“别”字诀，用自己的双脚将关家外甥的右脚死死地“别”住，他功夫在身，待会儿关家外甥若想挣扎那可就难喽。 说时迟，那时快，边沐从操作盘里取出几个奇形怪状的钢质校正器，左手拿起一件形如箍圈的半月形器械，右手持一枚质地坚硬的大针，双手同时并举，一针就扎了下去，穿指而过…… 第二针…… 更换一个固形器，再扎第三针…… 边沐出手极快，饶是罗战旗这样的行家里手完全看不清具体手术步骤…… …… “可以了！还好，估计不用返工。”说罢，边沐第一时间赶紧将关家外甥伤指上的束缚之物一一解除，属于一性次的耗材就手也就扔了，其余一应医疗器械待会儿消失一下再蒸馏一下就可以收了。 边沐头上见了点汗，后背却没怎么出汗，某种意义上讲，边沐的体力明显见涨。 关月林在一旁早看呆了，老半天才缓过点神来。 “这就算完工啦？”关月林问道。 “还剩最后一道工序，黄金指护加上就完事了，走！再拍个片子，看看效果！”说着话，边沐在前，罗战旗陪着关家小外甥紧随其手，关月林走在最后。 …… “没啥问题了，原先吧，我还想着在手指上留上三针，相当于医院常用的骨钉，他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营养状况维持得也不错，到这会儿，他依靠自身的骨骼框架已经足以支撑伤指了，外面用以加固的那层黄金指护相当于一个活性石膏层，最后起一个维持保护的作用，黄金不是软嘛，最大限度给伤指提供一个相对灵活的空间，省得手指长期被人为固定再伤了活性，从而引发肌肉萎缩之类的麻烦事，这种指护，好东西呢！”说着话，边沐走到保险箱那边输入密码从里面将黄金指护取了出来。 边沐手边自有一套看着什么特别的专用工具，大大小小的十几件，关月林看着都有些眼晕。 没过多一会儿，纯金指护总算是上好了。 “最近三天，尽量不要有意驱动这根伤指，三日后，你就可以顺其自然了，偶尔动一动也没关系的，不过……三个月之内，尽量不要让它人为受力，三个月之后，咱们再复查，没什么大问题的话，纯金指护也就可以拆掉了，另外，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铜制的，省得不怀好心的人惦记！”边沐笑着叮嘱了半天。 哈哈哈…… 边沐最后几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如释重负，关家那位外甥起身冲边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一个劲儿致谢。他心里清楚得很，经此高绝手术，自己这根伤指大概率可以康复到原先九成以上，假如自己严格遵守医嘱，半年左右，伤指也就完全复原了。 时间过得真快，众人正在那儿说笑呢，叶护士、张晋偲已经上班了。 边沐、罗战旗客客气气将关月林二人礼送出门，回到诊所将刚才的手术简单介绍了几句。 “以后再有类似的高难手术，提前言语一声，我们也好开开眼，可惜了，愣是错过了。”叶护士笑着说道。 笑了笑，张晋偲没吱声。 边沐这会儿可是饿了，招呼着罗战旗上街随便吃了点早饭也就开始接诊了…… …… 午饭时分，边沐正在诊所喝茶呢，老侯专程过来约他出去吃饭。 边沐心有所动，想着明天正赶上星期天，倒不如约着老侯上张望村探望一下那位米姓老村医。 …… 雨过天晴，张望村呈现出一派清翠欲滴的全新田园风貌，好久没出去游玩了，边沐特意让老侯路边停车，二人下车登上高处美美地眺望了许久…… “上回来我记得村里只有一条河吧？穿村而过，水质特清澈，这是雨后水量漫溢，之前那条旱河复流了？！”手搭凉棚朝远处眺望了几眼，边沐笑着说道。 “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过，还真是！那条河好象更宽阔些呢！对了，想起来了，那一带叫白沙窝子，出产一种极细极白的河沙，挺贵的，后来说是稀缺资源，退商还沙，最近这几年已经禁绝采沙了，这家伙大水一冲，这气势，比那大江大河也差不多少嘛！” “可不嘛！那种白沙估计也能入药，咱走的时候，跟米老要点带回去，将来说不定还能派上啥用场呢！” “没问题！老爷子在村里特有面子，一两袋的面子还是有的，后备箱有现成的袋子。”老侯笑着回应道。 说说笑笑着，二人从高坡上下来上车直奔村卫生所而去。 嚯！村卫生所门前空地排了好多候诊病人，边沐粗略地数了一下，里外里加一块，少说也有三十几位。 第1270章 水土不服 米姓老村医这会儿正忙着呢，二人不好进屋打扰，卫生所门前小广场老树下有长椅、有小桌，边沐他俩正好上那儿歇歇脚。 这时候，边沐重新打量了一下小广场那片特意铺设的空地，那片空地用河沙夯过，底部估计铺垫有大量的鹅卵石、砾石，面积还挺大，表面看上去，极为平整，而且上面没有堆放任何杂物，车轮印几乎看不到一丝半点。 “这地儿所用河沙应该就是刚才见到的那种细白沙，老爷子够有面儿的啊！估计老人家平时会在这地方走几趟拳脚，活动活动筋骨，他要不是身负正宗武学，完全没必要让村民们帮他打理这么专业的练功场地……”边沐心下暗忖道。 经雨水洗刷后，那棵皂角树好象长势更旺了，极大树冠显得更加丰茂，树身尺寸甚是长大，大树根下，那条深棕色看家犬看着还是老样子，狼耳朵尖尖的，一双大眼睛透着犀利的目光，时不时盯着边沐他俩瞧上一眼。 边沐冲那条看家犬友好的挥了挥手，那条看家犬跟个老熟人似的，也不叫嚷，起身冲边沐他俩轻轻点了点头，沿着一条斜线穿过小广场空地直接顺着人流缝隙进了村医务室。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瞧着一位八九岁的小姑娘打医务室跑了出来。 “爷爷请你们进去呢！”跑到边沐跟前，小姑娘笑着通报了一声。 “米爷爷吗？”边沐友好地问了问。 “嗯！里面正给你们泡茶呢，快走吧！”小姑娘笑着回应道。 “你上几年级了？”老侯笑着问了问。 “五年级了，走吧！米爷爷该等急了！” “谢谢你！”客气一声，边沐他俩跟着小姑娘朝医务室正门走去。 跟城里看病不一样，反正还不到寒凉节令，大多数侯诊病人每人一个小板凳哪坐着都有，大体有个排队的样子也就是了。 诊室里就米姓老村医一人穿着白大褂，看样子，此间平时是不设护士岗的，看病、抓药、治疗……都是老爷子一人在打理。 不过，看得出来，靠窗户位置那张小方桌旁边站着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杏核眼、细眉如月，剪发头乌黑发亮，身材适中，举止文雅得很，这会儿正站那儿摆弄病历本呢！ 医务室配有电脑，上回边沐就发现这里是连了网的，不过，看样子，电脑网络应用率不是很高，这会儿电脑倒是开着呢，跟前一个人也没有，估计老村医行医还是几十年前那种老派习惯。 “来都来了，过来搭把手！小莲！别看他年轻，在城里红得很呐！名医涞！你这病跟大城市的新环境有关，他最拿手！小芳！把桌面拾掇一下，边大夫在那边帮我分流一些乡亲，放心！他厉害着呢！”说着话，米姓老村医将自己手头正看着的那位年轻女病人打发到边沐这边了。 年轻女病人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看其装束气质应该是入学没多久的大学生。 “米老！这……合适吗？”事出意料，边沐脸上浮现出几分略为尴尬的表情，赶紧回复了一下。 “正经八百的当世红医，手续齐全，医术超群，资质一流，走遍天下也是悬壶济世，谁敢说个不字！我都看了半上午了，实在有些老眼昏花，老啦！不中用了，快过去帮衬一下，中午给你俩烧鱼吃。”说到最后，老村医乐了。 “这……好吧！不过……晚辈这只能看是初诊，最后还得您老再复核一下，最后签字的还得是您老。” “啰嗦！依你！” 一路赶来，老侯早就口渴难耐，趁二人在那儿商量事的空档，他则上热水器那儿满满地接了一杯水先晾着。 那个名唤小芳的中年女子见老侯接水，连忙打发一个中年男子把茶水给老侯端了过去。 小芳做事利落得很，没多一会儿那个小方桌就拾掇好了，边沐心下猜测，眼前这位小芳女士十有八九是村小学的老师，趁着星期天休息过来帮着老村医打打杂。 边沐记得……老村医家就住在村办小学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熟人，乡间最重人情，大小事都习惯互帮互助，这方面比城里可是极富人情味。 边沐冲小芳轻轻点点头，木椅上就位开始给那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搭脉。 …… “看这病历本上登记的信息，学生？才上大一吧？”边沐笑着问道。 “嗯！丽津城市学院。” “啥专业啊？” “外语系！” “大语种？” “德语！” “挺好的，第二专业选的英语？” “嗯！” “腹泻难止，三好两不好的，胃口还给搞坏了？”一边扫看病历登记，边沐随口问了问。 “嗯！总拉肚子，食堂那饭也有些吃不惯……周一升旗起得早，其他同学穿个短袖、裙子什么的一点也不觉着冷，我之前吧也不怕冷的，奇了怪了，偏偏进城了还变娇气了，升旗回来一准流鼻涕，好象也不是感冒，也不吃药，周四周五就好了。” “哦……没什么大事，这会儿，你自己伸手捏一下自己的小腿肚，对！我给你搬个凳子，你稍微踩着点，对，就那样！”说着话，边沐起身给那女孩搬来一个小板凳，嘱咐她将脚轻轻踩在板凳上。 回到诊桌，边沐继续搭脉…… “没什么大事，你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刚才让你把腿脚稍微抬高一点，脉像立马可就变了，另外，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年纪轻轻的，腿肚子就跟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对吧？软塌塌的。” “还真是啊！这都能通过号脉诊断出来啊？” “差不多吧！你们这儿有人种南瓜吗？”边沐笑着问道。 “有啊！我姥姥就种着两亩多地呢！” “那太好了！回头让你姥姥多收集一些南瓜子，越多越好，你们这儿有种神奇的白沙，你搞得到吗？”边沐问道。 “多了不行，我们这儿提倡青山绿水生态工程，不让采沙了，得用多少啊？”女学生好奇地反问道。 “三五斤足够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没问题！” “回头你让家里人用那白沙把家里的盐炒熟了，什么叫炒熟？盐粒发黄就行，最好用腌咸菜的大粒盐，看得还清楚些。然后，用这种沙盐再把你家的南瓜仔炒熟了，焦黄些才好，返城后，你每天吃点这种炒瓜子，最多两个月，啥毛病也没了，另外，每天傍晚出去跑几圈，升旗困惑也就自解了。”边沐笑着解释道。 听完这话，那个女学生不由愣了一下。 第1271章 医患交流也很重要 天下河沙的主要化学成分几乎一模一样，边沐仅凭村卫生所门前小空地铺垫的河沙就可断定它特有的药用性质，因地制宜，因人因病开出一份沙盐清炒南瓜子的食疗方子。 见女学生有些迟疑，边沐笑着问道：“高中学过编程吧？” “学过一点点，一直不是很懂。”女学生笑着回复道。 “没关系！基于不同的操作系统，所有软件都存在一个被兼容的问题，对吧！” “嗯！跟其它水乡相比，你们村整体风貌看着更加灵秀一些，我要没猜错的话，你们村往年考入一本的学生明显高于周边乡镇吧？”边沐笑着说道。 “还行吧！中高考，我们村子弟的成绩一直还可以，考入名校的一抓一大把，我算差的呢！” “谦虚！来！我们再回到系统兼容话题，张望村是个很独特的小系统，方方面面都很发达，你打小在这里长大，天时、地利、人和，你基本全都占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搭配也很张望村化了，那……相对而言，丽津城则属于另外一个系统，虽说仅从地理位置远近而言，张望村距离丽津市也不是很远，但是，他们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系统，由于先天的、后天的种种因素，短期之内，你代表的那种小系统一时不被丽津那个相对比较大的城市系统所兼容，说白了，就是你的兼容性相对要差点儿，种种令人不适的症状也就出来了，假以时日的话，相信你最终也能适应，出于不影响你学业的考虑，我才给你开个小食疗的方子，吃段时间也就好了。”鉴于对方是个才入学的大学生，理解力应该还可以，边沐这才特意多解释了几句，希望她能听懂。 “听着有点玄，我的理解……就是说免疫力低下，适应性差呐！那……就我特殊呢，还是我们村的上外面上学的都这样？”女学生笑着回应道。 “中医治病向来讲究一人一方，一人一案，其他同龄人我不能顺嘴泛泛而谈，不过……具体到你本人，肯定与免疫力、抵抗力什么的无关，适应性差也只是个相对概念，你所表述的两种生活不适我不认为是什么不适应症状，只是在某些方面比较敏感而已，无论站在中医角度还是西医角度，将来……对你而言，未必是坏事，打个比方，街上药店所售的那些药品，中药、西药都算上，说明书上一般都会罗列所谓副作用，患者服药之后，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出现相关症状，就最近五年所产的药品而言，至少40%的患者，大概是这么个数，短期之内，他们服药后几乎没什么不良反应，一方面，国人身体素质变得越来越强了，另一方面，药品的品质逐年递增，非适应性正在逐步减少，至于说你们村的年轻人，他们到外地上学，大概率会有所不适，只是有的人性格比较皮实，懒得就医罢了。”边沐只是助诊，反正也是闲着，倒不如尽可能给眼前这位颇为灵秀的女学生讲解透彻些。 “哦……感觉你好厉害！无论谈到哪个话题……你都能讲解得清清楚楚的，逻辑性蛮强的，你应该是医大的讲师吧？” “过奖！我在城里开了家小诊所，不是什么大学讲师，我老家丽石的，距离你们村也不是很远，进城之后，我就没发现什么明显的水土不服之症，主要原因可能有这么几点，一则，虽说我出身小县城，不过，我家不是农户，三代以上好象也没出过务农的，算是城镇体质，再有，我上大学那会儿已经有点武术底子了，总体来说，体质要相对强一些，最后一条，我喜欢游泳，属于水性体质，适应性相对要强一些，最后一条，于饮食一道，我毕竟是职业中医医师，什么节令吃什么、该怎么穿衣服，肯定比你们要注意多了，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这么复杂啊！秒懂！谢谢你这么有耐心的讲解，那……为什么单单选中南瓜子？其它食品不行吗？” “你们村我是第二回来了，周边环境多少也留意过一些，在你们这儿，还就数南瓜最接地气了，五行缺火，所以要借助火力清炒一下，你所得的水土不服之症主要表现为肾力不足，所以我才借助你们当地的白沙、盐卤援引一下肾气，打个比方，你到城里念书，相当于浮在半空过日子，白沙加盐卤相当于把你从半空中拽下来脚踩实地，虽说你身处大学校园，吃了这种炒过的南瓜子就相当于接了老家的地气了，很快就没事了。” “这样子啊……听着好有意思耶！那……为什么必须在下午18点以后练习慢跑呢？其它时间效果欠佳吗？”女学生问题还真够多的，一个接着一个问个不停。 “中医治病最讲究时辰相合了，日落时分，阳最衰阴渐盛，最适于调节阴阳失和之症了，这要是展开了谈，两三个小时也讲不完呢！” “我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谢谢你！” “不客气！大一第一个学期，但有可能，最好一口冷饮也别吃，多吃温和的食物，大二大三再慢慢调整吧！” “好的，我记下来了，谢谢！再见！” “预祝你学业有成！” “谢谢！拜拜！”说罢，那个女学生上米姓老村医那儿复诊了一下，老爷子简单问了几句就把她打发回家了。 没过多一会儿，米姓老中医又打发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性患者，耳朵上的事。 好嘛！老村医这是把边沐当助理使唤了。 该患者内耳长年潮湿得很，耳塞总也淤堵，各种医院看了好几年了，一直无法彻底痊愈。 把脉的时候，边沐随口问了几句，得知眼前这位是从邻县专程过来挂号看病的，算是慕名而来。 “我就说嘛！一个小村子……就算周日，说啥也不至于一下子积下这么多患者，还排队，看这架式，至少有一半是外乡人。”想到这儿，边沐心下也就释然了。 看来，米老爷子这是医声在外啊！ …… “没啥大事，街上有一种挺出名的药，专治跌打损伤的，一打开药瓶，里面放着一团棉花，你上药店问问，让他们帮你比照那种棉花做点药棉，越干燥越好，一天两小团，不影响你正常上班、休息的前提下，你把那药粉蘸到药棉上面，尽量弄得均匀些，塞到两耳之中，松松垮垮那样就行，别塞太实了，等耳朵不再发痒，你把药棉团去了，买点蒲公英用砂锅炒一炒再弄得碎碎的，包到药棉棉团里再塞到耳朵边，坚持六周时间，对了，所有用过的棉团可别扔了，用木炭烧点火，把那些废弃的棉团烧了，烧得越干净越好，耐心在旁边守着，把棉灰收集起来，再用药棉包一下，塞耳朵里，还是六周，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左右也就彻底好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就这么简单？！”该患者有点不大相信地质疑了一下。 “原本也没多复杂，你上米老那儿复诊一下，看看他老人家咋说。” “这……好吧！谢谢你！” “不客气！”说罢，边沐将自己的诊断给那男的写在病历本上，打发他找老村医复诊去了。 第1272章 空心人 米姓老村医看罢边沐的诊断，跟那男的简单交流了不超过五句话就把那人打发走了。 …… 米姓老村医往边沐那边划拉的患者渐次增多，边沐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打起精神，一一诊断起来…… 老侯可能有点累了，见边沐居然易地坐起门诊来，他则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找了个藤椅坐那儿歇息一下，没过多长时间，他倒给睡着了…… …… 终于可以下班了！ “小芳！来贵客了，弄几条鲜鱼，我得待客！”米姓老村医笑着招呼着给边沐他俩备饭。 “这就置办去！要不要备点酒？”临出门，小芳笑着问道。 “少弄点，温一下，他们返程得开车，也就我小喝两口。”老村医笑着回应道。 “好嘞！送您家去？还是在这儿摆一桌？” “简单弄几个菜，别弄多了，浪费！就在这儿，宽敞些！”老村医笑着回复道。 “知道了！”说罢，小芳就此匆匆离去。 边沐正打算唤醒老侯呢，老村医冲他轻轻摆摆手，打个手势，示意边沐上外面坐着聊。 那条深棕色看家犬正准备跟随老村医一起到院子里去，就见老村医随手打了几个简单手势，那条看家犬还真聪明，立马会意，悄无声息地走到老侯近前，往他脚底一趴，好嘛！他这是代老村医陪客了。 暴雨已过，午后阳光的热力丝毫不亚于盛夏，照在后背上暖和和的，舒坦！ 繁茂老树下，一老一少，茶香四溢，边沐陪着老村医聊了一阵子。 “大老远的跑这一趟，有事儿？” “麻烦您帮着看件东西。”说着话，边沐从上衣内揣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过的a4打印纸，上面抄了三个方子，正是那养生小沙发后靠背夹层里发现的秘方里面的一小部分。 粗略地扫看了几眼，老村医随手就把那张a4纸给撕得碎碎的，就手一团就捏成个小纸团，弹指间，“嗖……”，那个小纸团轻轻巧巧地掉进远处公用垃圾桶里了。 老村医绝对身负武功。 “屋里那位知道这事儿？”老村医笑着问了问。 “眼下还没个眉目，我还没顾得跟他说呢！” “还行！年纪轻轻的，你为人行事还算稳，事成之后，你还真打算跟里面那位分红不成？” “合作伙伴嘛！理当如此吧！”不假思索，边沐很自然地回复了一句。 “呵呵……时至今日，他可曾跟你交代过什么实质性进展？” 听到这儿，边沐轻轻摇摇头，表示二人几无任何进展。 “他手上掌握的东西比你想象的可是多多了，你这边呢，有把握的才跟他吐露一下，长此以往，你不觉着自己很吃亏吗？” 老村医年事已高，说起话来居然多多少少带出几分挑拨离间的意味，听在耳中，边沐心里颇有些不大自在。 “研发新型中成药怕不是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吧……有些重要工序，我要不介入的话……短期之内，他们怕是也很难获得质的突破吧？说不说实话，对我来说……好像不是很重要，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心里明白就行吧？”边沐颇有些不以为然。 “怪不得行里老人都夸你少年老成得很，是个成事的，以后跟姓侯的打交道还得多留个心眼才是，他身上的商业习气过重，你呢，相对又比较单纯……算了，不说他了，那制药配方确实出自司徒鉴青手笔，不过……最下面一行那几句旁注不是他的风格，应该是临床高手补注的，你哪得的？”老村医笑着问道。 边沐如实将养生小沙发一事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真是天意！我要没猜错的话，加旁注的那人应该姓袁，原先也是市里一家大医院的中医科主任，他有个外甥也挺出名的，你应该也听说过，赵西成！” “喔……果然……袁老师走了有些年头了？” “嗯！医术相当了得，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超越聂易雄了，当年跟我也有些来往，后来……沉迷于炼制延年益寿中成药，路子走偏了，心力交瘁，累死了！当时吧，他身边要是有位知冷知热的像样保姆陪着……这会儿估计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难以想象，一个老爷们，如果不会做饭，老了也是一个坎呢！好多挺牛x的名人，最终……其实居然是营养不良导致器官衰竭而亡……说起来还真没谁信呢！”说到最后，老村医轻轻叹了口气。 “我信！”边沐十分肯定地回复道。 “你小子医术进展神速，当然一听就懂！秘方一事，你先保持沉默，眼下商界气氛怪得很，不是时候，除我之外，跟谁也别提，另外，我还告诉你，你手上这些只是一些中等级别的配方，你要硬性拿出去找个好点的公司弄出点有点疗效的中成药……倒也能挣到些钱，不过……肯定发不了大财，关月林手上那些东西都比你手上那些东西值钱，那他自己为啥不弄出来发点小财？关键步骤他弄不了呗！要不平时他对你总是那么恭恭敬敬的呢！” “原来如此……那晚辈就拿手头这点东西当学习资料了，有啥不懂的，改天再登门求教！” “好说，好说！对了，这个村子出过一个挺有出息的年轻人，我记得他应该三十七八了吧！名校硕士毕业，先在北歧混了几年，后来回到丽津自己单干，挣了不少钱，前些日子，他奶奶拉着他过来找我……那孩子病了，病得还挺重的，公司也让人给骗走好多股份，后来被合伙人算计给挤出公司了，受了点刺激，现在变成个‘空心人’，他吧，挺排斥我的，不是我不帮他奶奶的忙，哪天万一撞到你门下，看我面子，帮帮那孩子，怪可怜的！我跟他奶奶关系处得不错，见不得老太太成天哭天抺泪的，另外，你放心，中成药确实需要大变革一下，好多年了，一直没弄出一款惊世特效药，一想到这事，我就心有不甘，你呢，先好好消化一下，有啥不明白的，直接找我，咱们一起弄出点东西来，也算不枉来人间一趟。” “晚辈谨记于心，不敢懈怠！”说到这儿，边沐心里乐开了花。 发财的机会终于到了。 正在这时，二人就听屋子里传来阵阵狗叫声，不用问，老侯醒了。 第1273章 总吃亏也不是啥福气 小学时代，班上有个同学，姓字名谁有些记不太清了，时至今日，那位同学的外号边沐还记得：鱼佬儿！鱼佬儿的妈妈跟边母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无形中，两个男孩子走得就比较近乎些。 鱼佬儿的爸爸经营着一个长途客运车队，家境比老边家那可好太多了，鱼佬儿他爸平时喜欢养点观赏鱼，后来干脆自己在城南客运总站附近租了个铺子，雇了个老头专营花鸟鱼虫小生意，鱼佬儿的外号也由此而得。 那时候，边沐没少上人家店里观摩各种艳丽动人的观赏小鱼。 鱼佬儿学习成绩不错，打小就极富商业头脑，时不时就拉着边沐给他打个帮手做点小生意，情人节走街窜巷卖花、电影院门口卖甘蔗棒、盛夏卖雪糕……鱼佬儿出本钱，边沐卖力气跑街。 那时候，挣多挣少倒也无所谓，只要不在家闲待着，边沐就特开心。 后来，老妈说鱼佬儿贼精贼精的，把边沐当傻力奔，分账的时候死占便宜不吃亏，那不是把他们家边沐当猴耍嘛！老妈严厉禁止边沐跟鱼佬儿玩。 表面上，边沐谨遵母命，慢慢跟鱼佬儿可是疏远多了，最起码，他再也不敢邀请鱼佬儿上家里玩了，不过……老边家穷，其实也没啥好玩的。 私下里，边沐并不计较玩伴间什么“股权分红”啥的，老妈看不到的地方他俩该怎么玩一切照旧。 怪不得姥爷常说自家外孙多少有点憨！ …… 初中时代，鱼佬儿仗着优异的数学奥赛成绩顺利升入县三中初中部，边沐则老老实实参加摇号，也进了三中初中部，当时，鱼佬儿被编在01班，边沐则被分到03班。 只要得空，他俩总爱凑到一块儿逗个蛐蛐、打个游戏、踢踢球啥的。 报奥数班得花不少钱，边沐没好意思跟家里人要钱报班，自然也就从来没有接触过相关考试，闲聊中，边沐发现，神秘的奥数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有多难，有意无意地，边沐暗中跟鱼佬儿比较了一下，惊奇地发现自己在奥数方面的水平竟然比鱼佬儿高出不少…… 丽石县三中是所百年老校，早年间就建有设施完备的网球场，偏偏鱼佬儿还特爱打网球，人多场地少，一来二去的难免跟其他不同年级的男同学争场子，有几回，鱼佬儿多少吃了点亏，他当即找到边沐让他帮着找点面子回来。 上小学那会儿，边沐没少帮他争乒乓球台子，这都上初中了，还得帮他出头打架，畏惧老妈的威严，边沐当即一口回绝。 从那以后，鱼佬儿有意无意地跟边沐疏远多了。 初二后半学期，无意间，边沐从一位女同学那儿得知，他俩当初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女同学说，鱼佬儿一开始也被编排在03班，说是平行班，没差别，其实，01班配备的班主任更加严厉些，语数外之类的主课老师配备的都是初中部教学成绩最好的那一批。 那一刻，边沐忽然还就在意了！ 从始至终，靠着父母通过熟人自调到01班消息鱼佬儿一个字也没跟边沐吐露过。 人小鬼大难招架！ 那时候，边沐就觉着自己确实憨傻憨傻的…… …… 大学时代，边沐跟钱小通处得一直相当不错，回头想想，有意无意的，钱小通时不时会借用一下边沐的种种优势，那都是边沐打小苦修所得的优势，利用完之后，钱小通有时候会有所表示，有时候就装糊涂了。 好在边沐自视胸襟宽广，很少跟钱小通计较。 最近一两年，要不是钱小通帮着打理，自己这会儿或许还闷在老家独坐冷板凳呢！ 从小到大，同学间相处、发小间人情往来，边沐似乎天生就是吃亏的命…… …… 眼瞅着老侯跟在那条看家犬打卫生所走出来，边沐忽然心有所动。 “过去吧……咱还小，不懂事，现在嘛……人也不能总吃暗亏吧！米老或许是对的，我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甩了老侯单干？！同理，柳向阳那边也得快刀断乱麻，早了早清爽！”想到这儿，边沐琢磨着先把柳向阳那事了结了，老侯这边慢慢退身出来也就是了。 反正既没口头协议，更没签署纸质合同，自己干嘛死守所谓的君子约定呢！ 三人闲聊了没几句，小芳招呼着众人上桌吃饭了…… 席间，边沐本想就龚见时到底咋回事跟老村医聊聊，碍于老侯在侧，到了，他到底还是只字未提。 …… 返程路上，老侯倒是表现得一如既往，始终也没问及边沐此行到底要解决啥问题。 如此一来，反倒搞得边沐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之感…… …… 暴雨已过，秋意渐浓。 “边氏诊所”人气变得更加火旺，骨伤方面的病人与日增多，边沐一心钻研那些藏匿在沙发夹层里的制药方单，感觉骨伤患者太过耗损自己的精力、体力，就有心分批拒诊。 然而，叶护士时不时会喜孜孜地提及诊所收益大有与日倍增的趋势，话到嘴边，边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和为贵！ 大家都不容易，自己还年轻，多受点累也就过去了。 或许，自己天生就是受罪吃亏的命。 夹层秘方表面看着也没什么，但是，结合那位袁姓主任的批注，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边沐每天都得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像泡茶一样逐字深究…… 无形之中，边沐跟朋友们的交往也就变得疏远了一些…… 这一天中午，整整忙活了五个小时，边沐这才熬到下班的点儿，骨伤患者来得有点多，一半以上都得施展手法整复技巧，换衣服的时候，边沐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长此以往……我这小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啊！要不……再招个人手？！反正国医馆那边肯定得添加一位正骨能手，否则根本应付不过来，那么好的地段、那么好的房子不全白瞎了啊！”边沐不由心下暗忖了一阵儿。 手机响了。 苏琳雯的电话。 “啥时候跟柳向阳接触一下？你最近挺忙的吧？你那边一直也没个准信！” “哎呦！前两天还想着这事来着，你朋友那边联系好了？” “差不多了吧！她说这种事特简单，见一面应该就了结了，最近她手上案子比较多，咱们得就着人家的日程表呢！” “不急！事缓则圆，又不是啥急事，哟！钟家大小姐来电话了，我接一下！” “快挂了吧！钟家那边可不敢怠慢喽！”说罢，苏琳雯那边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第1274章 棋疗法 钟向心的姐姐来电就两层意思，一则，钟向心恢复得不是很理想，尤其脾气表现得异常怪戾，完全看不出什么规律，经常半夜三更的乱发脾气，受损表皮表面看着康复得还行，可是，钟向心始终觉得特不舒服，你要问他哪儿不得劲，他还真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第二件事，钟大小姐说，她父亲依着边沐的指点总算熬过了鬼门关，原先还一直向好来着，最近一周，老爷子体重下降幅度有点大，齐尚歧等人说那是正常现象，他们也无法提供更加理想的调养方案，都说观察观察再说。 钟大小姐忧心如焚，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向边沐求助。 “钟总！有些话听着难听，却也是实情，说对说错，你别介意啊！”电话这头，边沐先是不紧不慢地小小铺垫了一下。 跟社会名流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变得更加成熟，他心里清楚得很，国医馆那一步一旦迈出去，自己可就再也不是街头讨食吃的小郎中了，而且，不久的将来，特效中成药方案一旦成型，自己还得再往上提升一个新台阶，来往的社会层次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在此之前，自己绝对有必要将身边特殊人物的种种关系给理顺了。 否则……半道上不知怎么就会摔个跟头，稍有不慎说不定就前功尽弃，甚至身败名裂了。 黄伯喜、赵西成全都是前车之鉴。 “唉！这都啥时候了，我还穷讲究什么，没关系！边大夫但请直言不讳！”电话那头，钟家大小姐赶紧客气了一下。 “钟董所受内外伤程度那可是相当严重的，这方面想必齐尚歧老师早就跟你们解释清楚了，也就是你们家方方面面条件都特优越，这要是落在其他人家头上，病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钟董现在的状态依然属于正常疗程过程中的正常反应，有的人持续的时间长点，有的人短点，不一而足，因人而异，旧时中医典籍有人称之为‘网封症’，侧重西医的前辈老师也有人称之为‘蛛网综合症’，生理性、心理性不良反应并存，理论上讲，至少得持续7个月以上，当然，这里所说的7个月其实是基于钟家这种条件……”说到这儿，一时有些口渴，边沐就手将手机搁在桌上，点开免提开关，他自己个儿则上附近接点豆沙热饮喝。 “这样子啊……可是……我弟弟手上那些重大项目，他这种状态也无法过问啊！边大夫应该有所耳闻，他手上那些项目别人无法替代啊……我完全不知情，就算接手……他也不能同意，这……实在是……他们说你向来思维清奇，是否可以想个什么办法缓解一下？我弟弟其实每天只要能正常工作两个小时就行，其余那些杂事我就可以帮衬着打理一下，你看……” “唉！病落在谁头上谁难受，我能体谅钟董的痛苦，那感觉真是……就跟那受刑一样，整个人像披了张渔网似的，紧绷绷的，艰于呼吸，彻底冲决而出吧，有力使不出，完全找不到着力点；顺其自然吧，内外压强始终无法协调到一个比较合理的中间值……我再琢磨琢磨吧！反正眼下我也没啥好办法。”边沐正值人生重大关节处，他深知自己不可过于分神。 人生不过百年，自己眼看着也是奔三的人了，背靠这么好的时代，自己再不抓紧点时间那才是猪猡。 “这……要不……我听说贵所整天人满为患，尤其是骨伤病人与日俱增，有人亲眼见边大夫累得疲态尽显，我们可以帮着找两位医术尚可的正骨医生过去帮帮忙……所有相关费用由我们出，边大夫是不是就可以节省出点时间解解我们家的危局？！另外，林家国医馆那边我们可以立即派遣最好的综装公司上门承揽所有后期整装事宜，保质保量，这样……边大夫也就不必为此分神了……” “谢谢，谢谢！听得出来，钟总绝对有诚意，不过……骨伤病人既然信得过我，人家上门也是冲着我的名头来的，这家伙中间突然改弦易张……当即就会得罪好多患者，树怕伤根，人怕伤心。我们这种小门面，全靠民间信誉过日子呢，所以……还请你多多理解一二，再苦再累我也得忍着，谁叫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呢！对了，最近我倒是有件小事跟你这儿请教一下。”说到最后，边沐随口将柳向阳那件尴尬事简略地描述了一下。 “小事一桩！我们这边随便出个小法务也就搞定了，边大夫一句话，分分钟搞定！”电话那头，钟家大小姐当即就大包大揽了下来。 “那……不如这样，打明儿开始，你们那边出两位陪侍的，我这边一上班，你们就把钟董送过来，我找人跟他下下棋什么的，我下班，你们派人把他接回去，行吧？” “好的，好的！那……家父这边……” “老人家内窍多有淤血，沉积日久，理论上讲，已非药石之力可达矣！你们要是不怕冒险，我过去试试？”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边大夫放心！我们家多少也是经过些事的，你出手诊治之前，我们彼此可以签署几份生死协议，家父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所有后果由本人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不至于……那……明天上午，我们八点开门，你那边就派人把钟总送过来吧，他不是脸上伤痕依旧嘛！你们不妨走后门，中间我用医用屏风阻隔一下，那样彼此都不惊扰。” “还是边大夫想的周全，那家父这边……” “屈指算来，令尊那边时日还差着几天，你们再忍耐一下吧，放心！有齐老师在院守着，绝对不会出大岔子的。” “那……好吧！眼下我们只能听从边大夫安排了，明天早上见！” “见面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放下电话，边沐低头琢磨了一下，拿起手机给杨大爷打了个电话，麻烦老先生寻访一位民间围棋高手，讲讲价，陪大人物下一天棋得多少钱。 电话里，边沐称其为“棋疗法”。 杨大爷满口答应，说明天早上八点，至少安排一位老友上门帮衬边沐应付一下。 随后，边沐给苏琳雯回了个电话，说柳向阳那种小事还是让钟家大小姐张罗去吧，他们有经验。 “也好！其实……借此机会跟钟家搞好关系也挺有必要的，将来，你从事特效中成药开发，他们稍微帮衬一把你得少走多少冤枉路呢！”电话里，苏琳雯自然不持什么异议。 “那倒未必！钟向心父子俩只要病情缓和一些，前账当即也就自清了，我不对他们抱什么幻想，说句难听的，到时候，他们只要不从中作梗，坚持中立态度我就感激不尽了！” “至于嘛？！” “不好说！说实话，我也是出于同情患者的考虑多一些，等价交换那种事我还有些学不来呢！今天要不是她打来这个电话，我也不会拿柳向阳那种小事麻烦她，再说了，棋疗法实施起来……方方面面条件都挺苛刻的，她既然一再求恳，那我不妨试试。” “这样子啊……当个好医生还真够难的，跟你相比，我真不敢想象街头那些庸医平时到底是怎么行医的。” “不说那个，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 “嗯！天气又有点热了，吃中餐吧！” “好嘞！你们单位门口会合！”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1275章 癌症体质 “碧海晴”饭店，丽津市面儿上新近兴起的一种饮食风潮代表，食客可以全程主导自己胃口的饭店。据说，市里已经开设了三十多家分店了，距离苏琳雯她们单位没多远就有一家分部，市中心位置，最近生意还挺火爆的。 楼上楼下两层，餐位众多，苏琳雯事先通过相关手机app在一楼普通餐厅写了个餐位，二楼清一色全是vip餐位，以屏风隔成一个个就餐小单元，有点像包间，每一个餐位至少配备两名专业厨师提供即时餐饮服务，服务费另算，一顿饭下来，以三人就餐计量的话……那也得小3000块钱了。 碰上节假日，平头老百姓拖家带口、呼朋引友的也会上这儿吃上一顿，有人戏称其为“轻奢”消费，日常餐饮，“碧海晴”饭店接待的多为高收入阶层。 苏琳雯算得上高收入阶层，两个月前刚刚落实了中级职称，职业认证已经考到倒数第二级了，三十岁之前，以她的资质轻轻松松就把最高那一级职场认证拿下来，据她说，一月下来，税后，不算业余兼职收益，她能拿到2万多了。 眼下，苏琳雯利用业余时间所做的业务收益已经成为她的主要收入来源，税后，最多那个月能拿到30多万。 以苏琳雯眼下的薪酬收益，一日三餐在“碧海晴”对付一下跟玩儿似的。 苏琳雯视边沐为至交好友，自然准备在二楼定个餐位，人少，环境好，谈点什么事也方便。 边沐对此颇不以为然，时不时的，他少不了向苏琳雯灌输一种饮食文化：人在外边吃饭，有时候，也是炊食“人气”，而“人气”，尤其那种烟火气浓郁的餐馆人气对人的身心健康是大有裨益的。 苏琳雯对此深信不疑，自然也就顺随边沐心意，随便在一层大厅预定了个普通餐位。 “吃得清谈些吧！过段时间，我可能得面临好多麻烦，被迫得补充些能量，油水过于肥甘，趁着现在还算清闲，清理一下肠胃，省得气血系统将来未老先衰。”拿起菜单看了看，边沐笑着建议道。 “你是专家，肯定得听啊！”说着话，苏琳雯拿起桌上专用的点菜ipad，刷刷点点了几下，莴笋炒虾仁、酸汤素肉、上海青妙香菇，外加一道汤菜，里面特意备注得加点鱿鱼丝。 “碧海晴”饭店与众不同，食客点菜的时候，可以通过点菜ipad将自己对所有菜品的食材选用、烹饪方式、口味类型提出特别明细的要求，遇上年岁大的高龄食客，则可以点选“人工客服”，服务生、服务员则侍立一旁，将食客所提所有要求一一记下，甚至于，有些挑剔的客人会要求饭店采购人员当场上街上临时选购他们提出的特殊食材。 当然，所有异乎寻常的服务全是收费项目，单价还不低！ 苏琳雯天生大大咧咧的性格，没那么多事儿，最终只是在汤菜上加注多加鱿鱼丝一条备注而已。 边沐反倒没客气，随手点了两道开胃素菜，一道荤菜素做菜，具体用什么食材，如何烹饪，注意事项什么的他都备注得清清楚楚的，在他看来，这么贵的饭菜，能吃得更加健康开心为啥要装绅士。 “碧海晴”饭店已经开始部分尝试ai人工智能客服系统，边沐最后点了一下“确认”选项，全程不用跟真人服务员打交道也就把事办了，还别说，效率就是高。 当然，无形之中，所有便利最后都得苏琳雯埋单。 没过多一会儿，一个类似扫地机器人之类的机器客服给二人送来豆沙热饮、咖啡、白茶、苏打水之类的餐前饮料，这部分服务是免费提供的。 二人只选了白茶，苏琳雯轻轻按了下触摸屏上的“ok”键，机器人客服随即播报了一段祝食客用餐愉快之类的客套话也就返回待岗工位了。 “钟家那边怎么说？”苏琳雯笑着问道。 “还能怎么着，盼着我接手呗！” “答应了？” “齐尚歧老师那可是要皮要脸的人，我也只是帮着敲敲边鼓，算是过渡性衔接一下吧，主体治疗还得靠他，老先生脑子可好使了，应该不至于挑我的理，其实……齐老师完全拿得下来钟家父子的全程治疗，问题出在钟家，治疗大方向方面……齐老师应该没出现明显失误或者延迟。”边沐笑着回复道。 “哦！钟家太着急了？” “嗯！有钱人嘛！看利极重！担心手上的重大项目出意外，本能反应！” “齐大夫也挺难办喔！”苏琳雯笑着说道。 “那可不！这方面，他跟我们原单位那位姓匡的主任有点像……”说着话，旧事重提，边沐将当初自己越过匡衣衡及时救助骆家铭一事简略介绍了一番。 “这样子啊……听你这意思，钟家上下这是自乱阵脚，反倒对自己快速康复颇为不利啊！跟你相比，那位匡主任医术想必也不差嘛！当时他要是把心态摆正，那不就没你啥事了嘛！他最近咋样了？” “谁说不是呢！前段时间竞选副院长，最后没弄成，生了一肚子闷气，这阵子，说不定已经埋下癌变基础了，至于身体方面是否已经出现症状，我也说不好。”边沐表情平静地回应道。 “啊？！你跟之前那些同事们还有联系啊！我还以为你一直特清高，跟他们早就断了呢！”脱口而出，苏琳雯似乎颇感意外。 “我原先没啥人缘，不过，有几位处得来的一直还有往来，他存在患癌风险不是同事们转述的，是我自己推理而得。” “啊？！这么说人家不好吧……你就不怕德行有亏啊？！怎么？还记仇呐？！你可是能成大事的人，之前他对你的种种不公不如忘却吧！”之所以这么说，苏琳雯纯纯的是为边沐好。 “呵呵……我没那么小鸡肚肠，自己人，言语间无所顾忌而已，我这么推测是有事实依据的，匡主任吧……事实上已经是癌症体质了，至于眼下癌化、癌变到哪种程度我还说不好，刚进城那会儿，我不是在‘晖康’待过一段时间嘛！他大哥，记不得是堂兄还是亲哥了，癌症，怕把家里那点积蓄败坏光了，一咬牙，不治了，回家硬扛，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说到最后，边沐住口不说了。 这时候，一位女服务员、一位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第1276章 新旧更迭不容易 边沐话音落稳，苏琳雯听着心里颇有些心惊，借着招呼服务员上菜，苏琳雯暗中自我调节了一下。 就在上月初，苏琳雯一直颇有些看不上眼的顶头上司得癌症去世了，男主管，39岁，胰腺癌，从体检察觉到离开人世不到四个月，癌细胞扩散得特别迅速，那位男主管在北歧那边前脚才办完住院手续，前期治疗方案还没怎么展开呢，人就没了！ 此事在同事间造成相当大的影响，抽烟的开始准备戒烟了，好酒的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胡吃烂喝了，ktv光顾的频率明显降低不少，甚至于，连凑年假上海外自驾游的人也少多了。 人，一到关键时候，绝大多数都怕死！ 事有凑巧，上星期三，苏家一位长辈过世了，也是癌症，好在老太太已经年过80了，虽说老人家没熬到生日正日子那一天，虚寿也算是八十了，老太太生前对苏琳雯甚是痛爱，时至今日，回忆过往，苏琳雯时不时还触景伤情一下呢！ 边沐不详加解析还好，通过匡衣衡家事这么展开一讨论……苏琳雯本能地就联想到“基因遗传”那儿了，由人及己，苏琳雯才多大呐！心下那么一联系，心里就有些别扭了。 边沐早饿得前心贴后心了，菜一上桌，他先吃了几口填填胃，苏琳雯脸上的微妙变化他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听你这意思……匡家早就潜藏有癌症遗传基因？！”联想到边沐可是正经八百的中西医兼修、名符其实的医界高手，苏琳雯心底顿时有些发虚了。 正值风华正茂年纪，哪个漂亮姑娘不想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啊！ “手头没什么正经资料，我不能乱说，不过，家族遗传的概率还是蛮大的，假如是他亲亲的大哥确诊癌症的话，匡主任还能好点，完全脱离癌症威胁概率反倒还能大一些，如果那天上‘晖康’医院复查的是他堂兄，他身患癌症的几率反倒大幅提升了呢！”放下手中的筷子、勺子，边沐表情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是吗？平时偶尔也翻看几页遗传病因学方面的外文资料，印象里……是挺复杂的，反正时不时会颠覆一下常人的普通认知，你这么说，我能接受。那……你刚才指的不是遗传因素那是啥？”听边沐那么一解释，苏琳雯心绪立马平复多了。 “我指的是癌症体质！身心两方面都涉及……匡主任那人吧，向来烟酒不忌的，而且，从来不抽差烟，有时候，我这么想……他也是正经大科班出身，当年那些同窗可有混得好的呢！据我所知，北歧、丽津、南津……都有，最次最次的也是大医院的副院长一级了吧！可他呢，医术其实也称得上颇为了得，尤其于针灸一道，他多少还是有些绝活的，长期以来，心里能痛快了？！全窝在心里了，我们中医学说吧，向来没有‘癌症’那一说，我们讲的是‘岩阻’成疾，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窝在心里出不来，他可能就借着烟酒略加移情了，心里不平衡嘛！自然得抽最好的烟，喝最好的酒，久而久之，还能全身而退吗？”说到这儿，边沐想喝几口汤，住口不往下讲了，起身给自己碗里舀了点消食汤。 “他既然有能力为难你……又精通针灸术，那综合医学水平和个人智力应该算得上上选之人吧！癌症怎么回事，他应该门清啊，不会一点防范措施没有吧？！”苏琳雯好脑子，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一下子让你说到点子上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于是乎，烟酒不戒前提下，平时，他采取了好多养生措施，其中有一些甚至算得上传统秘术，百年人参之类的罕见名贵药材他百分百没少用，要不我断定他属于癌症体质呢，打个比方啊！他左手穷尽养生之道，试图延年益寿，右手又成天胡作，烟酒财气什么的生冷不忌，他自认为可以打个平衡，事实上却搞得自己阴阳失调、魔道参半，中线平移到哪儿，哪儿就容易高发癌变病灶，长年积累下来，他还往哪儿跑啊？！” “这样子啊……听得我这后背都有些发凉了……” “哈哈哈……哪至于呢！齐尚歧老师就比匡主任聪明多了，医术也高出好几筹，不过，面对钟董那种人家，他又那么工于心计，制定具体治疗方案时，时不时被钟家上下掣下肘，他吧……又特圆滑，还想在钟家人面前卖个乖，一来二去的，整体治疗方案自然也就给弄得乱七八糟的，最次也处于失序状态，外人不知道的，还误以为齐老师医术差我一大截子呢！”说到这儿，边沐不由乐出了声。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得亏你是君子，跟我还能说几句实话，否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苏琳雯有点后悔，赶紧把话头收住不往下讲了。 边沐专心吃饭，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来。 略微停顿了一下，苏琳雯继续问道：“失序？怎么个意思？” “就是治疗步骤让钟家人给弄得颠三倒四的，时间一长，好好一套治疗方案就变得支离破碎了，市里好多医学名家在这方面一直吃亏不小，反倒给我们这种无知者无畏的后学晚辈提供了一些出头的机会，否则，我得在‘四季港湾’苦哈哈地熬到啥时候啊！”说到这儿，边沐笑了。 “还真是的，最近吧，我陪着爸妈看电视剧，情感都市剧那种，他们特爱看那种剧情片，偶尔发现，剧中好多小得不能再小的配角用的还都是一线知名演员，就算有些演员不是特红，那也是看脸就认识的高等级演员，我就琢磨，长此以往，影视学院、戏剧名校那些俊男靓女毕业后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啊？！”说到这儿，苏琳雯显得有些感慨了。 苏琳雯他们单位多多少少也存在类似人才更迭受阻的问题，只是她天性阳光，平素不怎么上心瞎琢磨而已，这会儿聊到这儿了，触动往事记忆，苏琳雯禁不住替之前几位前同事感慨了半天…… “要不说齐老师有点弄巧成拙呢！最后反倒是我借机冒头，无形中给自己创出不少名声。”边沐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风险同样存在啊！那……你打算怎么应付钟家？” “强迫他们顺着我的治疗节奏走！态度强硬！” “能办到吗？”苏琳雯聪明，她不认为边沐有绝对把握。 “你想啊……除我之外，他们还有其它选择余地吗？！”说到这儿，边沐脸上浮现出颇为自信的神色。 第1277章 三原药 夜深人静时分，湿气渐除，吴家旧宅显得异常清爽，窗外，星月辉映，浮云鳞次栉比地沿着天边一路向西，若隐若现。 天凉好个秋！ 书房，台灯下，边沐双手抱臂，背靠椅背，两眼盯着桌上一堆精铜算筹正在那儿揣摩司徒鉴青遗留下的部分中医药学精义残章…… “都那么大岁数了，米老没必要跟我这儿玩虚的，他说是真的……应该大差不差，更为关键的是，每隔一段就穿插一点袁主任的阐释、补充，真有人要造假，依着日常逻辑完全没必要这么玩吧？！”想到这儿，边沐初步判定沙发夹层里藏匿的中成药制药精义是真货。 说来也是有缘，楼上那位退休老护士长居然跟袁主任颇有些私交，顺理推导一下的话……楼上老护士长应该可以认出袁主任的笔迹才是。 “羊皮桑麻纸上就两种笔体，制药秘方用的是小篆字体，清一色繁体字，想来应该也算是一种防盗手段，文化程度低点的人识读起来毕竟还是有点难度的，外行人得手后不得不找行家将小篆体‘译’成简化版楷体字，一来二去的，肯定惊动不少人……那这套小篆到底出自谁的手笔？司徒鉴青？！咋看咋不像啊！袁主任？！有必要费这么大劲吗？他到底担心什么呢……”想到这儿，边沐就动了找行家鉴定一下笔迹的念头。 “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人脉极广，这种事老爷子应该能帮上忙。 齐悦薇有些身份，以她所处层次，随便找几位等级最高的笔迹鉴定专家论证一下也不是个啥事，虽说她跟医药界有些小交集，对边沐未来的小事业应该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可惜，齐悦薇最近挺忙的，边沐跟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面。 陶文婕向来神通广大，笔迹鉴定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不过，边沐可不敢惊动这位尊神，以陶文婕敏锐的商业嗅觉，不出三天，任由她按图索骥一番，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残方要是到了她手上，一准没边沐啥事了，发财？！做梦去吧！ 算了！招惹不起！ …… 思来想去，边沐觉着还是杨大爷最靠谱。 笔迹鉴定结果一出来，好多事也就昭然若揭了。 “至于老侯，米老说的对，还是静观其变吧！残方解读一事并不简单，真假鉴定结果出台之前就不通报他了，人在街面上行走，对他这种没什么交情的还是得多少防着点！”边沐心下不由思忖道。 司徒鉴青当年名头甚是响亮，刻意搜集老人家生前笔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关月林、三强子、司徒煜……甚至药农老裴都能帮上忙，这方面眼下还真不是个事儿。 算筹演算了好多遍了，边沐对司徒鉴青的制药思路、逻辑习惯总算多少摸着点小门道。 接触过边沐的人只知道他医术十分了得，平时坐门诊给人治病，边沐时不时会拿出几个小药瓶，玻璃材质、瓷质、不锈钢材质、小葫芦……啥样的都有，丸、散、膏、丹、药香、药绳……可谓品类齐全，应有尽有。除了极少数患者出于好奇随口打问一声，绝大多数患者丝毫不以为意。 街头开店卖饺子、蒸包子家家户户还有配料秘方呢！开诊所的，谁家没点独家秘药啊！ 懂行的多少也能猜出一些，边沐其实一直还是位隐形药学高手呢！ 很明显，司徒鉴青擅长以药煨药，或祛除毒性，或增强药性，或填补五行……林林总总，就手头这点羊皮纸上的内容来看，至少已经看出19种之多，而且，其依据的药理非常明显流露出19世纪初大洋彼岸盛行一时的医用化学的药理痕迹。 做学问，边沐就算脑子比较灵活的，很少以“一根筋”的死板教条去衡定古今中外的医学原理、药学原理，在他看来，19世纪初的医用化学原理未必就比当今最前生的药学原理落后多少，长江后浪推前浪，却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具体到哪位医师，哪位药剂师，哪种药，哪种治疗新理念……那真得另当别论。 就此而言，边沐已经领先国内九成以上同行了。 传统中医医学、药学流传至今已达数千年之久，近现代受到西医医学相当大的冲击，曾经有段时间，甚至有人提出全面废除中医动议，他们所依据的基本逻辑无非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简单认知。 此刻，边沐这才意识到司徒鉴青竟然是位思维非常前卫的医药同修大家，说不定……老人家还有过留洋经历呢！ 算筹代换法相当好使，进行逻辑推演的效率相当高，几轮推导下来，边沐惊奇地发现，司徒鉴青最为看重的三味中药居然是：麻黄、半夏、厚朴，某种意义上讲，司徒鉴青制药，几乎全以这三味药为“三原药”进行药理论证，这一点，边沐还真是闻所未闻。 《伤寒杂病论》最核心的中药总共也没多少味，麻黄排名第一，算是“诸侯”级的大药，领神主药，这一点，没什么可说的，半夏也很重要，算是“伤寒论”一派的“主将”级主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厚朴怎么回事？！ 更为离奇的是，麻黄、半夏、厚朴三味药之间竟然存在某种十分特殊的药理逻辑联系，而且，这种逻辑联系竟然可以作为某种特殊的参照系去印证其它中草药的药性。 “老先生果然别出心裁！故弄玄虚？！还是真有什么独到之见？这第一道关就够我喝一壶的……看来，我还得上图书馆全面复习一下19世纪之初大洋彼岸医用化学基理才行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地心生几分“井底之蛙”的挫败感。 阳台窗户开了点缝隙，夜风清凉如洗，边沐站那儿没多一会儿脑子可是清醒了许多。 转身回到书房，借助网络，边沐将麻黄、半夏、厚朴查了个底掉……尤其那味厚朴，边沐反反复复查证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才罢手。 “看来……于中成药制配一道我还稚嫩得很呐！黄伯喜怕都深沉如海呢！以后可是学得谦虚点才行……”想到这儿，边沐顿感自己似乎又有所进步…… 第1278章 围棋老手 受司徒鉴青遗方残章影响，第二天上班路上，边沐的心态多多少少起了点微妙的变化，谦虚、谨慎、潜学、突破渐渐成为他今后奋发前行的个人八字戒律。 从地铁站口出来，边沐脚步变得更加扎实、稳健，之前那种多少有些发飘的心绪早就所存无几了。 待诊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叶护士十分老练地初选着合适进门的患者，出于某种特殊考虑，所有癌症确诊患者，无论是否已经做过手术，她是一概婉拒出门。 …… 九点刚过，钟家的车队徐徐驶入“四季港湾”小区，小区保安还是头一回见识如此豪华的车队，一听说这队人马是找边沐大夫的，连忙指派一位年轻男保安火速上门给边沐报个信儿。 “我这儿正扎着针呢！这样吧……让罗大夫陪你出去一趟，有钱人命贵！自己娇惯自己呢，你们别担心，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人物，就是家里钱比咱多点，罗大夫！请下来一下，商量点事！”一边扎针，一边宽慰了那位男保安几句，边沐扯着嗓子把罗战旗喊下楼。 “我这儿正扎着针呢，钟向心一行来了，你这样……他们来了三辆车，其中那辆保姆车是钟向心的坐驾，另外两辆车你让保安安排他们停放到别处，辛苦你指引一下，我这儿腾出手就把后门打开，保姆车停咱们后门就行，不管他们说啥，你就点点头、笑一笑也就得了，啥也甭跟他们多说。”一边扎针，边沐随口叮嘱罗战旗几句。 “了然！这就过去！”说罢，罗战旗招呼着那位男保安出门迎接尊贵患者去了。 一路之上，那位年轻男保安一个劲儿在罗战旗跟前夸赞边大夫真牛x，再厉害的大人物在这个小区也得消消停停的，罗战旗笑而不语，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 …… 医用屏风早就搭建好了，钟家大小姐也陪着登门求诊来了，担心诊所座椅太硬咯着自家小弟，钟家特意从车上抬下来一个外型奇特的理疗座椅，另外，司机、助理、保姆之类的陪同人员还往诊所后门转运了好几口整理箱，天知道里面都存放了些什么东西。 此情此景映入眼帘，边沐脑袋当时就大了三圈。 “靠！怪不得他现下烦躁难奈，这tmd的什么狗屁作派，貌似讲究，实则处处反医学反常识，好人也得让他们折腾出重病出来……”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心下好奇钟家那些泼天富贵到底咋来的。 钟向心康复得远比边沐想象的要好得多，最起码，他已经熬过面目可憎那一道恐怖大关了，墨镜、很轻微的一点纱布绷带裹着，头上戴一宽大的西部牛仔船形软帽，身上穿的是常服，手上、小臂上的绷带早就全去除了。 边沐招呼着钟大小姐指挥众人将钟向心安顿好，冲钟大小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钟总！您们这样搞对他无所裨益的，常识，越是危重的病情越要尊重最起码的常识，医学常识、生活常识、最基本的哲学常识……否则，将来只会事与愿违，反倒害了钟先生。”一点儿没客气，僻静处，边沐当头就批评了钟家大小姐几句。 还好，急于治病了事，钟大小姐一点儿也没介意。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亲弟弟呢！你是不知道，就他们父子俩……这段时间害得我消瘦了二十多斤呢！边大夫说的对，那……我安排闲杂人等回车上等着？这儿就剩我跟保姆，行不？” “那是最好了，保姆在这儿其实也不起啥作用，权当你叫着方便吧，陪着下棋的那位前辈人还没到呢，我先给几位配点饮料喝，养生的，你们虽为贵客，也不能当着其他患者的面公然插队不是，我们这儿向来没那规矩，这一点还请钟总体谅一二。”边沐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其实我也明白，成天在医院困着也不是个事儿，到你这儿起码可以换换环境，环境一变，闻闻你们这儿的药味，想必他的心境还能稍微好点儿，你的大名他心里有数，就算安慰一下我也感激不尽了。”还行！到底是钟家大小姐，一点就透，说出来的话字字占理。 “哎！这就对了嘛！只要你我保持步调一致，令弟心绪很快就会平息多了，别担心！你们先陪他在这儿晒晒太阳，算是日光浴了。”说罢，边沐上一楼大厅配制养生饮料去了。 还不错，钟向心居然可以以右手端杯喝几口，看他那神态好像还挺对胃口的，最起码，钟向心始终没有发脾气。 “还算是个人物，最起码，此时此刻他还算识时务。”想到这儿，边沐跟钟大小姐交代几句转身回大厅继续接诊去了。 …… 上午10:30分，杨大爷托请的那位围棋高手到了。 瘦！干巴瘦！老爷子个头跟边沐差不多，整个人瘦得厉害，要不是看老人家两眼精光四射，边沐还以为眼前这位棋苑高手长期营养不良呢。 这个时间点到“岗”是边沐特意安排好的，无它，就是在气势上晾一晾钟家上下，别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得买他们家的账。 刚才，听得出来，钟向心的听力、言语表达能力、四肢行动能力……基本已经恢复，可是，面对边沐，他始终坚持一言不发，显然，钟家人特有的那种老子天下第二的秉性那是一点没改，对于他的病情而言，那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位围棋高手后面跟着一个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看样子应该上初中了，这个点儿不知为什么没去上学，陪着老爷子过来给边沐帮忙。 边沐让叶护士给小男孩准备了一些上好水果先吃着，他则陪着老爷子聊了几句。 “不好意思，情况特殊，这才麻烦您跑这一趟，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跟您这儿客气了。”边沐手头病人还多着呢，多余的话一则没用，二则也没时间瞎扯淡。 直至此时，说实话，边沐真有些后悔接手老钟家这种破事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眼下，这丽津城中，除你之外，还能再找出几位拿得起放得下的中医高手？！我们家里要是谁遇上个疑难杂症的，不为今天这事儿，我也不好登门求助不是？别见外，待会儿我该杀杀他的威风呢？还是故意输给他？”老人家说话真够直率的。 “他是个围棋高手，您老未必有十成把握呢！”说到这儿，边沐微微笑了笑。 第1279章 邪祟成绳狠抽人 钟向心是大名人，网上相关信息自然比平头老百姓多多了，前些日子，边沐简单查证过一些，他发现，钟向心业余时间醉心于围棋，根据网上检索出的信息，边沐初步判断钟向心至少具备围棋业余7段的水平。 边沐偶尔也在网上下几盘围棋，正经八百的实名注册用户，到目前为止，他以九成以上的胜率一直保持在业余9段的水平。 从老家县医院辞职那段时间，边沐在网上测试过自己的棋力，还是业余9段的水平。 在边沐看来，围棋其实就是传统算术的一个特例，除了定式、手筋、妙手……之类的围棋定例，围棋应该另有一套更加科学、更为严谨的数学解析式，碍于业余时间有限，边沐又一心潜修医术、制药技术，根本没空儿做更深一步的研究。 即便如此，边沐对围棋的理解早已远超一般意义上的围棋高手。 最起码，眼前这位民间围棋老手、钟向心棋力应该在自己水平以下一些。 边沐出门诊，向来忌讳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加塞插队，钟向心也不能例外，不过……钟家姐弟俩到底不是一般人，礼数方面还是得照顾一下他们的情绪，正好杨大爷托请的那位围棋老手来了，边沐顺势麻烦老人家先跟钟向心手谈几局。 听边沐说话的口气，钟向心的棋力还比自己想象的要高一些，那位围棋老手乐了。 “他成天养尊处优的忙着挣钱，棋力能高到哪儿去？”老棋手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呵呵……老钟家生财有道，手底下还是有些真货的，单纯手谈几局，您老肯定占尽优势，大概率，钟向心几乎没什么胜算，这我信！但是……您今儿过来是帮我给人治病的，待会儿落子的时候，跟平时的棋路子大有不同，这家伙一两句话还真有些说不清楚……这样，您老先请那边喝口茶，我把病人安顿一下，马上过来！”说罢，边沐招呼着老棋手在待客区稍事休息一下。 回到诊桌这边，边沐跟刚才那位老病号解释了几句，那位大姐今儿过来是复诊，没什么大事，自然客气一番并无异议。 回到待客区，边沐冲老棋手笑着说道：“咱先试几手棋，我再跟您详细说一下我的用意。” “好说！”老棋手笑着回应道。 围棋是现成的，边沐主动持黑抢了个先手，他不讲布局，只在靠近老棋手手边一个小角就地展开“战斗”，一来二去的，二人以快棋的节奏就走出70多步，两边开拆，“战场面积”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 高手过招，对方啥水平很快就了然于胸了。 “钟先生遭遇车祸，大面积烧伤，家里条件好，眼下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因种种原因，他体内的火毒尚未除尽，他呢……心思全在之前的商务项目上，心火渐起，两种完全不同的火毒凑到一块，一阳一阴，那家伙伤起人来，真不是说着玩的，他的主治大夫也是个大名医，水平没得说，不过……他们用药习惯跟我不大一样，务求泄除体内火毒的同时还把钟先生体内的阳气代谢了不少，从而使得他体内呈现出一种假阳亢的脉像，不是那位主治医生学艺不精，实在是钟家过度干扰的过……火毒未除，却又新添阴虚之症，三股邪气拧成一股绳天天抽打他，您想呐……他是不是也挺可怜的……”说到这儿，边沐笑了笑不再多说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先输一局然后一路狂飙突进杀他个片甲不留？！他一生气再加窝火，要么掀桌子，要么大吵大闹，甚至于火气攻心再吐上几口血……是这意思吗？”老棋手笑着猜测了几句。 “哎呦！您老果然内行得很！失敬，失敬！之前我确实也用过类似的方法救助过一位姓宋的患者，那人正值壮年，家境殷实营养状况良好，我才敢剑走偏锋冒险试试，今天来的这位不行，体虚的厉害，咱真要走寻常那种‘激将法’……搞不好他就命丧当场喽！车祸那种横祸，烧伤只是一方面，内伤我也得慎重对待不是，所以……我的意思是，麻烦您跟他‘纠缠’一段时间，让他想发作还发作不起来，着着急急赢您几局他还没那本事，一会儿松弛，一会儿紧张的，具体节奏得您老临场把控一下……”边沐极有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有点意思……我这人说话直，措辞不像你们文化人那么讲究，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帮你带小孩儿呗！”老棋手笑着回应道。 “可别……咱不能这么说……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您得把着他的脉走棋才行，是有点累，等我把病人打发走了，这就过去接替你，不怕您笑话，今天这事我安排得有些仓促，不该让他这个点过来，还请您老多担待一二！”意识到自己有些处置不当，边沐连忙致歉了几句。 “都是自己人，不说那个！那我这就过去帮你哄哄他！” “您老稍等一下，我过那边安排一下，待会儿过来请您！”说罢，边沐上屏风那边找钟家大小姐安排下棋去了。 …… 后续也没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就是正骨治疗比较累人，尽管事先早有思维准备，下班收摊的时候，边沐还是累得浑身都是汗。 当老师，只要特尽心，迟早得把自己活成“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天下莘莘学子…… 行医给人治病亦是如此，劳心、耗神、费力……一一用心尽力，真能累死个人！ 将最后那位女患者送走，叶护士、张晋偲都没急着下班，钟家那是什么人物，此刻屏风后那几场围棋大战天知道“杀”成啥样了，甭管基于哪种考虑，他俩也不能把边沐和罗战旗扔诊所不管。 边沐招呼着叶护士、张晋偲轻手轻脚地将医用屏风撤去，很意外，钟向心跟那位老前辈这会儿正凝神相对，安安静静的，完全不像要出什么事的样子。 钟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懂围棋呢，还是劳神过度，这会儿正斜靠在钟家自带的高档逍遥椅打瞌睡呢…… 见此情景，边沐顿时松了口气，冲叶护士、张晋偲打了几个手势，让他们赶紧下班回家。 第1280章 烧饼针法 钟向心此时早把墨镜摘了，眼角、额头等处残留的伤痕看着还是令人怵目惊心，他伤得真挺狠的。 不过还好，钟向心眼神还有些光彩，“心苗”之神已经凝聚了七成多了，观察到这一幕，边沐心头顿时放心不少。 “钟董大病初愈，能坚持到这会儿已属异数了，钟总！今天就先到这儿吧，钟董也该歇会儿了！”说着话，边沐特意将旁边一张工具金属桌弄出点响动，不为别的，先把钟大小姐唤醒再说。 钟向心跟没听见一样，左手捏了两枚黑子，揉搓来揉搓去的不知该怎么下才好，右手臂撑着折叠棋桌桌面，显得早有困倦之态。 “哎呦！不好意思！最近没休息好，老是走神……向心！听边大夫的，明天再玩吧！”说着话，钟家大小姐冲边沐满含歉意地点点头，起身劝了宝贝弟弟几句。 钟向心一开始还有些不大甘心，架不住她姐一再苦劝，将手上棋子扔进棋笥里。 “曾先生棋高一筹，佩服，佩服！明天方便再手谈几局不？”好嘛！钟向心还下上瘾了。 “好说！还来这儿？”老棋手曾老先生笑着回应道，随即朝边沐所站方位看了几眼。 “还真得来我们这儿，天凉了，一楼到底还是有点阴凉，二位要是方便，明天咱上楼上对弈几局，晚上下班我们把楼上整理一下，你们二位还能清静点。”边沐连忙回复道。 听到这儿，钟大小姐一直紧锁的眉头总算渐渐舒展开来。 “真是的……又得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也该吃午饭了，饭店我已经定好餐位了，一起随便吃点吧！”说着话，钟家大小姐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边沐。 “午饭怎么个吃法还真得我来安排呢，呵呵……没办法，钟董的身体状况还是有点那个……饮食方面还是得多加注意才是，来！我得给钟董搭个脉。”说着话，边沐走到钟向心身边就手搬了个板凳坐那儿搭起了脉。 这时候，罗战旗也从楼上下来了，他很识趣，十分客气地招呼着那位老棋手和作陪的那个小男孩上远处喝茶吃水果去了。 …… 钟向心双手手腕伤得挺重，可能好药用得太过频繁了，寸关尺那些地方死皮都积了厚厚的好几层，两只手的情况都差不多，这也就是边沐，换作旁人，不一定搭得了这脉。 “怪不得他最近烦躁不安呢，齐老师到底上年岁了，手感肯定多多少少发木了，脉情埋藏得这么深，不好弄啊……”边沐有点同情齐尚歧老师了。 富贵之家的病绝对不是那么好看的。 “钟先生，请把袜子去除一下，我得量量脚底的温度。”说着话，边沐上一旁取温度计去了。 听到这儿，钟家大小姐赶紧招呼着旁边陪侍的女保姆帮衬着钟向心将双脚鞋袜都给去除了。 冷眼余光中，边沐觉察到钟身心弯个腰、俯个身还不算多艰难，看来，他后背上所受各种内外伤并不是很重，真够万幸的！ 鞋垫式温度计，边沐自己特制的，专门用来给患者测量脚心温度的。 腋下则用正常体温计，钟家大小姐帮着操作，边沐不用管，冷眼旁观，边沐发现钟向心抬胳膊、架肩什么的虽说动作有些僵硬，不过，神劲未失多少，他心里渐渐有底了。 …… 两项温度跟边沐想象的差不太多，简单记录了一下，边沐走到钟向心跟前，双手互相消杀了半天，这才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搭在钟向心头顶“百会穴”感知了一两分钟。 钟向心满头无发，齐尚歧他们处置得相当到位，边沐一伸手就探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钟总！麻烦你让外面的人帮着买几个烧饼过来，最好是刚出炉的，先弄6个吧！用毛巾包一下，别弄凉了！”边沐笑着说道。 “好的！”也没多想，钟家大小姐打电话叫外面等候的属下赶紧买点上好火烧送来。 边沐则蹲地上用一根普通的中等长短的针灸针在钟向心脚背上比划了一会儿。 “钟总！待会儿烧饼拿回来，我得在钟董头顶垫几层毛巾放两个上去，脚底下呢，我得扎几针，你跟令弟协商一下，看他能同意不。”说罢，边沐叮嘱那位女保姆照顾一下钟向心，他则走到远处招呼一下老棋手曾先生一行。 边沐跟曾老先生聊了没多一会儿，钟家大小姐匆匆走了过来。 “没问题！我弟弟说他信得过你，你说咋治我们都听你的。”钟家大小姐话回得很是干脆。 “那就好！今天的治疗比较简单，通过针灸催一下痰就行，只要能吐出我想要的痰，今天就算没白折腾，另外，他的午饭得在我这儿吃，瓦罐粥，里面我得上点药，剂量很小，正好你们家保姆也在，我正好教教她，原则上讲，这种午饭得吃六周，今天算第一天，你看行不？”边沐笑着说道。 “没问题！悉听尊便！” “曾老也陪了一上午了，你们不是定好餐位了嘛！他们三位正好上那儿随便吃点，麻烦你安排一下。”边沐也没客气，笑着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光顾着照顾我弟弟了，曾老！对不住啊！那……还请罗大夫辛苦作陪一下，我马上安排他们送几位过去。”说着话，钟家大小姐打电话叫人过来接人。 边沐则冲曾老笑了笑，招呼着罗战旗好好陪曾老一行吃好喝好。 边沐自己上角落里找来一个洗好的瓦罐，招呼着钟家那位女保姆上角落里开火熬粥去了。 钟家那位女保姆相当能干，边沐简单解释了几句她就全明白了，小火慢炖，人家全在行，边沐则上药房那边称了点麻黄、防风、白鲜皮、炒白术打成粉，用上好蜂蜜高温炙了一下让钟家那位女保姆扔瓦罐里慢慢炖着。 钟向心显然不爱说话，这会儿也由着钟家人在那儿陪着，边沐也不大愿意过多搭理他。 忙完手头的事，边沐把钟家大小姐请到一边闲聊了几句。 “曾老不是一般棋手，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今天的陪侍费你们得出，待会儿吃完饭，你得安排你们的人把钱付了，省得老爷子回到这边儿彼此推让着难看。” “那是肯定的，边大夫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钟家大小姐连忙回复道。 听到这儿，边沐笑了笑，招呼着钟家大小姐落座喝了几口茶，这时候，钟家那边派出来的人把火热滚烫的烧饼买回来了。 第1281章 五行俱全 边沐是个有心人，方圆三里之内开着有几家中医诊所、多少家小饭店、快递公司有多少个站点、快捷酒店都有哪几家……他全都门清。 钟大小姐分派出去的人在附近能买到的最好的烧饼其实就一家，老吕家烧饼铺，老店，已经经营三四代人了，火烧、半切饼、掉渣麻酥饼，就三样儿，几十年如一日，品种不加不减。 大早上6点准时售卖，11点收摊；下午5点半准时出摊，晚上整9点收摊，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钟家用人，那铁定优中择优，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他也该滚蛋了。 平时给患者做治疗，边沐和罗战旗时不时得用点各种材质制成的毛巾，楼上楼下摆放了不少，这一次，边沐特意挑选了一块纯棉的、一块桑麻混纺的、一块老粗布材质的，各有各有妙用，一般中医医师还真不大懂其中的要诀。 依照特别的上下顺序，边沐将三块毛巾叠放在自己右臂靠近肘弯处，内侧，就手取过一个滚烫的烧饼搁到最上面，感受了片刻，边沐感觉温度有点高，就手又在中间添加了一块纯棉毛巾，再试，温度应该可以了。 随后，边沐开始在钟向心脑袋顶上铺设毛巾，几层、哪种材质毛巾在上、哪种居中……那可大有讲究，钟大小姐对边沐早就持完全信任的态度，静候在亲弟身边，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见姐姐啥也没说，钟向心脸上只是略微浮现出几分诧异神色，稍微躲闪了一下也就正襟危坐那儿任由边沐摆布了。 “老吕家的烧饼相当正宗，我跟罗大夫常上那儿买上几个嚼着吃点，不就菜、不喝汤，找个地方站那儿就吃完了，养胃、补气、壮阳、祛风除湿……赛过打针吃药呢！”边沐笑着评议了一下吕家烧饼。 听着有点玄，钟家姐弟以及那位出去购买烧饼的中年男子皆流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 “怎么？不信啊！呵呵……车祸现场燃起的大火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属于外邪，眼下经齐尚歧老师精心调养已经祛除了十之七八了，剩下那点火邪之气极难彻底根除，中医之道，向来讲究祛补相彰，注重整体协调，火邪之气在比较短的时间之内以相当快的速度离开病体，留下来的空子咋弄？阴正之气自然而然也就补上了，茫茫宇宙，从无空调！人体差不多也是这个道理，这走了，那儿立马就补上了，无缝衔接，几乎无一例外；无形之中，阴正之气的总量、力道也就超出正常值了。”说到这儿，边沐已经在钟向心脑袋项上放置了两块烧饼了。 “钟董！感觉温度过度，及时知会一声，我马上调整。”边沐随即低头叮嘱了一下。 “嗯！受得住，就是后脖子那块儿有点发胀，其它方面还好……”钟向心闷声回复了两句。 “正常反应，没事的！我得扎几针。”说着话，边沐开始消杀桌上安放的几枚滚龙金针。 “老吕家用的是红泥炉子，正经八百从老家专程拉过来的专用炉子，占个‘土’字，而且还是阴正之土，我专门扣过几块验证过，不是随口那么一说的；炉中用的是无烟莽荡煤块，那种煤块在地底下埋藏了上亿年，阴正之气十足，自身又能燃起旺天之火，对我们中医来说，那可是正经八百的‘三味真火’，真的！现在做小生意的，还有哪家店主精挑炭块的啊！这种火，实属阴正之火，饼子主要由小麦、玉米合成的面粉制成，占个‘木’字，油呀、水呀，沾点‘水’字边儿，什么刀呀、炉牙炉护炉绊什么的，占个‘金’字，得！金木水火土，全齐了，阴正之火自‘百会穴’强压而下，我呢，再在脚底扎几针疏导一下，一边补正，一边泻除外邪，钟董晚上睡眠应该还能安稳些。”说着话，边沐先在钟向心双脚脚背上扎了3针“桃花”针，全是不锈钢小针，总共6针。 桃花针，3枚针尖全扎一个穴位上，从左到右，又细分为天、地、人三才，深浅不一、针法不一，侧重点不一，一般针灸师扎不了这么细腻。 老规矩，双脚脚裸附近“复溜穴”各扎一针，这得用滚龙金针，斜斜而入，几乎与地面垂直。 边沐自制有各种针灸垫脚木器，随手取过一个中空的木架子，边沐在钟向心脚心“涌泉穴”各刺一针，用的却是普通钢针，随后将其双脚安放好，针具正好错开放进中空地带。 “他们守着就行，有点累，咱们上旁边喝点茶。”说罢，边沐招呼着钟家大小姐上一边略事休息。 “有点饿了，我得吃点烧饼，让你刚才那么一渲染，我都馋了。”说着话，钟家大小姐上水池子那边洗了洗手，拿起一个备用烧饼尝了几口。 “嗯……是不是心理作用啊！这饼子吃着出奇的香！”钟家大小姐不由盛赞了几句。 “饼子打得确实一流，你不妨细嚼慢咽着吃，越吃越香！令弟内伤其实蛮严重的，齐尚歧老师已经竭尽全力了，刚才那番‘棋疗法’还是起了点作用的，不过，这种事急不得，这方面，你得多帮衬一下令弟，越是心急越容易出事，眼下这种针灸术对病人身体是有一定伤害的，待会儿喝点粥还能稍微弥补点，来日方长，慢慢调理吧！”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我们全家绝对信任你，一定会严格遵守相关医嘱的，这一点，还请边大夫放心！” “待会儿走的时候你们拿几个瓦罐回去，明天我会调整方子的，依常理，今天应该加点附子药的，考虑到令弟体虚，万一要是咳血那可就麻烦了，把你请过来我还得事先说明一事，将来等时机成熟了，令弟可得吐点血呢，慢慢来，一点一点地吐吧！边吐边补，你得有点思想准备才好。” “不会出什么危险吧？” “不会的，相应的我们一般会护心护段时间，然后再慢慢疏导，届时你别受惊就好。” “明白了！一切听边大夫的！” 二人正聊着呢，罗战旗陪着曾老爷子一行吃饭归来。 边沐笑着上前迎了一下，打发罗战旗继续陪老爷子喝会儿茶，他则由钟家大小姐陪着给钟向心更换烧饼去了…… 第1282章 小小年纪就伤了心脉 将钟家姐弟礼送出门，边沐可是真饿了，打发罗战旗上老朋友那儿煮两盘素饺子端回来先垫巴几口。 诊所就剩下边沐他们仨了。 “陪着下棋的费用结清了？”边沐笑着问道。 “给了，给了！具体数目我就不说了，反正我是相当满意！我这人俗气的话，有啥说啥，以后再遇上类似的活儿第一时间联系我啊！这都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哈哈哈……来！加个联系方式吧！”曾老爷子笑着说道。 “您老满意就好！”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将老人家联系方式添加到通讯录里。 那个小男孩显得颇为恬静，乖乖地坐在不远处，大眼睛扑闪着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看上去有点内向。 闲聊没几句，边沐随口问了问：“曾老！恕晚辈多嘴，这孩子是您什么人呐？” “外孙子！家里第四代就数他小了，曾孙辈，当年，我成家成得早，儿女岁数都不小了。” “四世同堂！多子多福，令人羡慕！他得上初中了吧？”边沐笑着说道。 “初二了，最近上课有点心不在焉，精神总也集中不起来，我一想，反正在课堂上闷着也没啥效果，想着带着他四下里玩玩，请了几天假，散散心，小孩子嘛！过两天心烦了自己就会自行返校的。”曾老先生笑着回应道。 “这样子啊……我看孩子眼神里的‘心苗’苗头有些散乱，不介意的话，我给孩子搭个脉？”边沐挺待见那男孩的，笑着客气了一下。 “求之不得呢！小杰！过来！麻烦边大夫给咱搭个脉！”说着话，曾老先生把自家外孙叫到跟前，就手搭了个座，请边沐把脉。 …… “小杰是吧？你平时有长跑的习惯？而且，还是街灯下那种长程夜跑？”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小男孩轻轻点点头，没说话。 “秋初夏尽，积累了好几个月的暑气一时还消散不了，早晚温差其实还挺大的，小杰！最近几个月，身染感冒你该不会从来没跟爸爸妈妈说过吧？”边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爸我妈平时上班可辛苦了，妹妹还小，我妈一下班还得照顾她，我就是流点鼻涕，不要紧的，上公园跑上几圈出出汗也就好了。”小杰说起话来口齿还是挺伶俐的。 “诶！你还小，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感冒前提下坚持长跑，而且还是夜跑，容易伤及心经诸脉，限于年纪，有些话你可能还有些听不大懂，打今儿起，至少半年之内，直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你不能再练长跑了，尤其夜跑，一次也不行喔！曾老，他能听咱的不？” “怪不得……能听，能听！绝对能听！这孩子挺聪明的，只要把道理给他讲清楚，向来很自觉的。”曾老赶紧回应道。 “那还好！小杰！来！我们上桌子那边画几张草图。”说着话，边沐陪着爷孙俩上诊桌那边准备给小男孩耐心讲解一番。 这时候，罗战旗拎着食盒回来了。 “正好！这孩子感冒前提下坚持长跑，而且还是夜间坚持锻炼，伤了心脉了，一上课，教室里空气流通状况或许不是太好，有点缺氧，更关键的是，声光电教学、朗朗读书声都容易诱发心脉血无端气频变现象，血气翻滚，他能安心听课才怪呢！辛苦一下，给他画几张简图，把基础病理给孩子讲清楚，挺聪明的，只要真听懂了，凭着自律假以时日也就康复了。”说着话，边沐就手接过罗战旗手上的食盒。 “哎呦！多久了？”罗战旗不无同情地问了问。 “小一年多了，体内积了不少凝痰，我琢磨琢磨，想个什么办法帮他祛祛痰湿之气。” “好嘞！你快吃吧，不冷不热，刚刚好。”说罢，罗战旗上诊桌那边给小男孩讲课去了。 好友另外给边沐现包的饺子，好吃得很，小菜还加放了三碟子，没过多一会儿就让边沐吃光了…… 将食盒整理好，边沐冲曾老爷子摆摆手，拎着食盒上门口饭店归还餐具去了。 …… “都听懂了？”边沐笑着问了问那男孩。 “有的还行，有的听不懂，长跑原来还有害呐！那我以后改成晨跑行不行？”小男孩跑习惯了，一时还不想完全放弃长跑锻炼。 “这样吧！每周跑两次，周六、周日早上，慢跑，只要有流鼻涕现象，周六周日也不成！咱先过渡一下，等你完全克服感冒习惯咱再全面休停，行吗？” “那……好吧！以后我还能踢足球吗？”仰头看了看边沐，小男孩眼神里透着某种信任。 “不行！肯定不行！不过……我也不是说让他们把你闷在屋子里，长跑咱改成散步，不过，下午18点以后，尽量别再出门了，早上早起一会儿出去散散步，时间不要超过40分钟，学校那边就简单多了，一圈400米，时间场地允许的话，最多两圈，走得慢点，步子尽量保持匀速，慢慢就好了。否则，以后上课，你会越来越漫不经心的，成绩如果一降再降，你可能会厌学的，到那会儿，全家后悔可就晚了，更麻烦的是，你有可能突发心肌炎之类的慢性炎症，爸爸妈妈太爷爷得多操心啊！”边沐耐心地解劝了几句。 罗战旗所下功夫总算没白费，边沐这么一强调，小男孩算是听进去了，轻轻点点头，表示自己说话算数，回去就改。 “曾老！没事了，以后多观察吧！每周上正规医院做个心电图，方便的话，转发给我，咱们先监测一段时间再说。”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谢谢！太谢谢了！我就说嘛！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才初二就开始掉队了，再次感谢！”事出意外，曾老先生自然又惊又喜。 ……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边沐算是加了个班，约着曾老先生继续陪钟向心下棋，继续做针灸治疗，钟大小姐没来，一早给边沐发来一则短消息，说她弟弟晚上完全不发脾气了，睡眠也大有改善。 …… 顾不得吃午饭，边沐多少有些心绪不宁，他有点想家了，给边悦打了个电话，二人约着叫了辆网约车回了趟家。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边沐感觉老爸老妈有点舍不得他俩匆匆就此作别，于是，边沐跟边悦打了声招呼，兄妹俩在家住了一晚，那一夜，边父边母内心特别安然…… 第1283章 一年之约 事不关己，素质高点儿的，轻拿轻放，礼数上一般都得说得过去；素质差点儿的，往往高高挂起，无关自家痛痒，不理不睬。 反过来，事关切身利害的话……那家伙！一个比一个上心，熬夜、劳心、费力、下本儿、玩命……一个个的都能拼命！ 老百姓过日子，就那么点事儿，谁也甭抬举谁，谁也甭笑话谁，彼此都差不多。 司徒鉴青的亲传弟子梁乡愔打算上边沐即将开业的国医馆坐馆行医，三强子率领众人干起活来自然特别卖力，据蔺女士家儿子说，有时候，三强子一个人甚至连夜加班往前赶工期…… 真是谁家的事谁最操心！ 经边沐精心调养，蔺女士那位宝贝儿子已经康复一大半了，时至今日，只要得空，他一直坚持在国医馆工地那边帮着打打小工、干点杂活儿。 据蔺女士说，她儿子有意在国医馆附近开一家手工作坊式的工作室，小伙子打算发挥他的特长，重拾童年乐趣，搞一个什么“百工屋”，平时指导人们做点精细木工活、简易冶炼、铁艺、陶艺、布艺……当然，主要服务对象还是中学生、小学生，大点儿的幼儿园孩子也行。 名气要是能做起来的话，兴许还能吸引成年人光顾一下，比如说，在校大学生。 边沐对此大加赞赏，感觉蔺女士她儿子搞这个比上班强，最起码，于身心健康颇为匹配，至于能不能赚到钱，那就看他手艺到底精通到哪种地步，另外，还得看运气！ 下大暴雨那段时间，边沐发现蔺女士已经开始着手筹备这事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钟家虽属巨富，人情事理方面跟普通人也没看出有多大区别，钟家大小姐发现边沐一上手，她弟弟那边很快就见到明显疗效了，根本不用边沐提醒，私底下，钟大小姐委托得力的朋友将柳向阳调查了个底掉。 钟大小姐觉着边沐文质彬彬的，街面上那种为了点蝇头小利来回瞎纠缠的事他应该不大在行，于是，钟大小姐委托两位朋友私下里找柳向阳谈了谈…… …… 这一天中午，眼看就到12点了，边沐正在接诊最后一位患者，新客户，之前没见过。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边沐未加理会，专心致志地给那男的继续把脉。 …… “你这是饭后积食造成的，生活习惯略微改改，一年后再复查一下就没啥大事了，以你的身高、体重，饭后最好静坐上10分钟，后背一定得靠个什么东西，沙发上也凑合，最好是餐椅，十分钟后，或下楼散会儿步，或是客厅里走走，一定要把胃气散出去，散透，这不九月底了嘛！下个月开始算起，一直坚持到明年国庆节，中间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再过来！如没什么大碍，就再坚持一段时间。”说着话，噼里啪啦敲打了半天键盘，边沐给眼前这位四十出头的男患者打了份病理分析报告，报告最下面附上他的医嘱。 听到这儿，那男的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略微迟疑了一下。 “确定不是肠道出什么问题？”那男的质疑道。 “超声检查、血常规、x光检查、腹部彩超、腹部ct……你不都查过了吗？虽说有点小恙，却也算不上明确的病灶，照目前的情形看……你只要尽量做到饭后把胃气顺达开，一年左右时间也就自愈喽！”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可是……其他大夫所做诊断跟你出入还挺大的，有的还建议我马上住院观察一周呢！”那男的眉头紧锁着反驳了一下。 “说实话，要照往常吧，我得详细打问一下你们家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一日三餐都得问，你平时都跟谁在一起吃饭，如果在外面吃，都吃什么档次的饭菜，陪你一起就餐的都有哪些同事或者其他什么亲友……今天为啥不问那么多呢？这倒不是我急着下班，一看就剩下你这最后一位，敷衍了事应付你！确实是脉像上看着没啥事，而你呢……性格有点特别，另外，我们这种开诊所的，但凡遇上脸生且看着不是很好说话的，我们一般不愿意生事儿，所以……就有些话少，还请你担待一二！”边沐无心惹事，小心谨慎地解释了一番。 “听说了……有人还说你看病嘴特碎！啥也问，有时候还牵扯到人家家隐私呢！”虽说听着多少有些刺耳，不过，那男的脸上的神色此刻变得可是舒缓多了，最起码，眉头不再紧锁，眼神里多多少少也透露出几分信任的神色。 “呵呵……问得细，一般看得就细，你体质还算可以，先观察一年再说吧！” “你要不急着下班……咱们多聊几句？”那男的明显心有不甘。 “好的！你平时中午在哪儿吃饭？”边沐笑着问道。 “回家吃，我妈专门过去给我们三口做顿饭，她也在我家吃。” “你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习惯跟家里人聊点事？尤其是那种容易惹人不高兴的事。”边沐笑着猜测道。 “嗯！我女儿高二了，明年高考，午饭那会儿，我习惯问问学校方面的事，偶尔也问问我爱人她们公司的事。”那男的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哦……你好象容易跟人置气，我也是瞎猜，大概率是天生的，古人云，食不语，其实大有道理，尤其遇上你这种特殊性格，别人是在开开心心吃饭，你吧，无形之中吃了不少闲气，久而久之，身上就积累了不少疑似病气，搞得你很不舒服，胃气一和，你应该就没啥大事了，以后最好别在饭桌上聊事，咱不能看着别人没啥事就任性，每个有有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如果听得进去，不如改改。” “就这？！没别的了？真不用扎针吃药？” “真不用，这也就是你发现及时，眼下确实没什么大碍，我也没帮上啥忙，待会儿上叶护士那儿把挂号费退了吧！”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真能退？” “那肯定啊！没做什么治疗，病历资料是你自己拿来的，自然不好收取相应费用。”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好吧！你名气挺大的，我信你！”说罢，那男的将边沐打印好的就诊记录叠好揣衣兜里起身找叶护士退号去了。 边沐时不时安排某些特定的患者退下号，叶护士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见边沐这边正式收摊了，大家手上该拾掇得也都整饬利落了，互相道个别也就下班走人了。 罗战旗心眼蛮多的，见众人走远了，他起身走到边沐身边问了问。 “那人咋回事？！咋还推到明年了？” “肠气、胃气过满，自找的，心眼小得跟针尖似的，其实不用多问，看他面相就能猜个七七八八，就他……甭管啥样的就餐场合，他压根管不住自己那张烂嘴，说着说着就生气了，饭没吃多少，闷气倒先灌下不少，久而久之，把肠胃给整紊乱了，这种天性狭隘之徒，我可不想招惹！” “我就说嘛……那他……明年这会儿真会来咱这儿复诊啊？” “咋可能呢！不出两个月，他那些假性症状就会发作得挺厉害的，除了三甲医院最好的西医大夫，他是谁都不信，10月，11月……我猜啊！12月中旬，他一准得做个小手术，一年之约自然也就解除了。” “真的？！” “八九不离十！”边沐笑着回应道。 “服了！那你说……咱要不要找人打听一下？我真有些好奇呢！” “这容易，陶文婕一个电话的事，我算算啊！12月中旬吧，到时候你提醒我一下。” “好嘞！满怀期待！你这是上哪儿吃啊？” “回去煮饭面得了，骨伤病人我真有些吃不消了，回去抓紧时间得小眯一会儿，否则，下午还真有些顶不住呢！”说罢，边沐起身换过衣服奔地铁站去了。 第1284章 设置专区 地铁车厢里没啥人，边沐随便找了个靠门边的地方落了座，忽然想起自己漏接了个电话。 “柳向阳的？！这时候打电话能有啥事啊？”想到这儿，边沐给柳向阳回了个电话。 “方便出来找个地方坐坐不？”电话那头，柳向阳语气平静地说道。 “哎呦！不好意思！忘接你电话了，刚才碰上个心胸特狭窄的患者，挺特殊一病人，耽搁了一下，就把你打电话的茬儿给忘了，这会儿我在地铁上，啥事？电话里能说吗？” “喔……也没啥事……我总觉着吧……你挣的也是辛苦钱，国医馆那边装修啥的还得花笔大的，我平时也帮不上啥忙，我朋友那边总也叫我过去帮忙，两头都照顾不好，要不……我能不能先退出来……反正你搞的那套数医系统眼下运行得也挺平稳的，平时我也就在网上维护一下而已，不好拿你那么多钱的。”支支吾吾的，柳向阳提出散伙。 边沐脑子转得挺快，心下就猜着钟家肯定找人跟柳向阳接触过了。 “这样子啊……其实……你在我这儿真有些屈才，你那边正好遇上那么个大展鸿图的机会，那就听你的，咱们把账结清也就得了，你看……咱们要不要签署个补充协议什么的？” “谢谢边大夫体谅！我倒是胡乱草拟了一份补充协议，发你邮箱？哪儿不合适，你尽管修改，我尊重你的意见！” “这倒省事了，辛苦了，那……晚上我再答复你？”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不急，啥时候都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范工那边……” “范工那边我去解释，协议签完，你给他打个电话就算完事了。” “好的，好的！那你先忙，回头再聊！”说罢，柳向阳那头把手机挂了。 钟家人行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将手机放好，边沐长舒一口气，整个后背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 一觉醒来，抓起手机看了看，13:48，又该上班了！ 边沐上卫生间随便擦了把脸，上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收了一下邮件，柳向阳发来的邮件排在第3位，就手下载附件打开仔细研读了一下，边沐当时就猜着眼前这份补充协议一准是钟家大小姐找人草拟的。 出于谨慎考虑，边沐将邮件转发给章助理、齐悦薇、范三桥各一份，让他们帮着看看。 …… 傍晚时分，边沐手头还剩下两位病人，药农老裴过来串门了。 二人相视笑了笑，彼此都没说话，老裴跟叶护士他们客气几句，自己弄了杯热茶找了个僻静座位品茶刷手机去了。 …… “您这是上哪儿来着，这个点儿过来？”礼送患者归来，边沐笑着跟老裴打了声招呼。 “赵西成要批药材，才交接完，顺便过来看看你，看你这神色，最近有些劳累了吧！”老裴笑着回应道。 “唉！甭提了！也怪我自己……骨伤病人一下子多出好多，一半以上得做手法整复治疗，真叫个累人呐！咱上天音阁定个座吧！”边沐打算请老裴好好吃一顿。 “算了！门口那家小炒就不错，随便弄几个菜得了，主食吃米饭。”老裴有点身懒了，提议就在诊所这边对付一顿得了。 “那我加个汤，暖暖胃！”说罢，边沐招呼着罗战旗下楼陪老裴聊会天，他出门点菜去了。 荤素各半，边沐拎回来8个菜，一个汤菜，老板跟边沐早就混熟了，还特意安排了个小伙计帮着拎一下食盒。 饭菜排摆停当，边沐给了那个小伙计100块钱，算是小费吧！小伙计乐坏了，连声道谢几声赶回店里忙活去了。 三人边吃边聊。 诊所有酒，边沐挑了瓶“龟龄集”打开瓶盖倒到酒壶里先温着，三人都喝点，晚上还能睡个好觉。 “三强子他爹要出山，国医馆那边他特上心，看这架式，再过一周差不多就该完工了，趁着您在，咱们商量一下，国医馆开业之后，咱要不要也弄个vip专区？”边沐笑着说道。 “长期脱离普通病人，你有点坐不住了吧，呵呵……”边沐那点小心思当即被老裴说破了。 “呵呵……您老可能体会不到，这给平头老百姓看病那感觉就是不一样，成天跟有钱人打交道，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疲倦，身心两头都特累，长此以往，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想出诊了，反正有点不大得劲。”边沐实话实说。 “手上有点钱的是不好伺候，不像老百姓亲切，我也有类似感触，那……vip专区跟普诊区各自占比多大呢？”罗战旗随口问了问。 “一比二？vip上楼，占比三分之一？一楼全是普通门诊，占三分之二？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好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要我说吧……倒不如三三开，一楼，普通门诊，大众化，以此为主；二楼，一分为二，vip专区占三分之二，剩下那一块区域做特诊，特诊可以收高价，靠真本事吃饭，没啥可客气的，挂号费维持现状，不升不降。”药农老裴胸有成竹地建议道。 “挂号费不往下降……低收入那部分患者会望而却步的。”边沐笑着反驳道。 “你到底还是年轻，这二年，有些事……你俩早就司空见惯了吧？普通市民，家里儿子娶媳妇、嫁闺女的时候，谁家小家寒气了？！一百多万的房子，还不是家家户户都参与其中？少了哪一户了？！年轻人，甭管家里有钱没钱，八九千的手机不照样买吗？否则，那种档次的手机销量咋能上亿呢？！前几天我才看过相关报道，万元左右价位手机，用户至少一亿多了，再发展几年，肯定上2亿了，他们的收入真有那么高吗？对吧！”说到这儿，闻着酒香了，老裴起身走到不远处，连着温洒器一并端了过来，抬手给三人分别斟了一杯。 好酒！ “有道理啊！还是您老老到！那……挂号费维持现状，不过……有那家中确实困难的，尤其孤儿寡母的，要是不格外照顾一下，我这心里迟早会别扭的，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有啥说啥！”边沐又提出一件麻烦事。 “出义诊嘛！找个特殊日子，或者跟社区联系一下，由他们出几个志愿者帮着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国医馆门口就行，记住一条，千万不能因为天下雨啦，降温什么的把他们礼让到医馆里，听我的，不会错的。”药农老裴忽然说出一番令人费解的说辞。 听到这儿，别说边沐了，罗战旗当时也是愣了愣神。 第1285章 恶丐心理 药农老裴平素给人留下的全是谦和、明礼、宽厚……的印象，边沐一度认为老爷子就是位藏身在深山的隐士。 今儿这是怎么了？！老爷子说起话来……怎么听着有点刻薄寡恩？！ 喝高了？！龟龄集耶！药酒，二十多度的酒，老爷子也没喝了几杯呐！ 边沐都不知道如何接老爷子的话茬儿了。 见二人一副错愕、茫然的神情，老裴当时就乐了。 “听着有点刺耳吧？先吃菜，这道腐竹清妙海白菜做得蛮地道的，厨师老家搞不好还是黔南那边的呢！那盘葱爆羊肉都够一线大厨水平了，看来，街边小店后厨里也藏龙卧虎啊！”老裴把话题岔开了，知道边沐他俩上了一天的班相当辛苦，笑眯眯地招呼二人吃好喝好。 三人皆是海量，那点酒哪够喝的，眼见着酒壶空了，边沐起身准备再温上一壶。 “算了！有点意思得了，你们累了一天了，体内有些关窍还开着呢，喝多了，酒气要是走错门那不麻烦了！吃菜，吃菜！”说着话，老裴打手势拦阻了一下。 笑了笑，边沐就手将空酒壶收到一边，提起勺子给自己舀了碗消食汤。 “说个陈年旧事啊！一条大河，将三个地块划分成三个省，丙省，人口最多，偏偏省内区域多旱情、水灾，隔三岔五的，总有逃荒的，那个时代，有啥代步工具呐！全靠两条腿走，乙省偏东一些，不穷不富的，老百姓求个温饱还是可以的，当地人擅长治水，从来也没闹过饥荒，所以呀……丙省的人就上乙省讨口吃的，顺便帮着干点农活、打个杂啥的，挨到旱情、水灾啥的都过去了，他们也就拖家带口的回去，一开始，乙省老百姓多数还挺厚道，不仅给口吃的，有那特善良的，还请他们上桌跟他们一起用餐，都是老百姓，也没啥好吃的，玉米面窝头、红薯稀饭、土豆咸菜丝啥的，好歹不让逃荒的饿着就是了。”可能话说的有点多，老裴有点口渴了，住口喝了几口茶水。 罗战旗打小在村里长大，这时候好象意识到点东西，不过，心下也不是很肯定，也就没多嘴。 边沐在城镇长大，乡间生活对他来说虽不陌生却谈不上有多了解，知道老裴后面还有“包袱”要抖，他也懒得动脑筋瞎猜，夹了几个“蛋饺”吃了起来。 “头几年还好，后来，乙省人当中就有那游手好闲、偷奸耍滑、好吃懒作的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的上门‘合理’乞讨了，遇上那宅心仁厚的老实人家，给的吃食稍差一点，他们立马撒泼打滚，聚众闹事，活脱脱变成‘铁杆乞丐’了，有的村还闹出了人命，后来，乙省的人再遇邻省过来要饭的，态度大变，一，绝对不让进门了，硬闯就放狗咬人；二，再也不给吃热乎的，全给剩饭，只要不馊不臭就行，冷冰冰的再不把他们当人了。”讲到这儿，老辈住口起身准备也舀点汤喝。 边沐手快，连忙抢先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恭敬如咋地端着放在老裴近前。 老裴美不滋地喝了两口，被眼下最当红的名医这么敬着，老裴心下特受用。 “这人呐！走正道、求长远，一路上坡，成本高，时效长；一旦学了坏，得便宜容易上手，很容易形成路径依赖心理，很难回到原先辛辛苦苦受苦受累跟天讨生活的原路，于是啊……那些人来年转道奔了甲省，那三个省彼此为邻，一路步行路程都差不多，谁承想，甲省那边民风颇为彪悍，饿死也不愿意出门要饭，说会辱没先人，向来最看不起出门讨吃要饭的，那些恶意乞讨的家伙刚入人家那边的省境，别说冷米冷馒头了，一句好话都没得听，甲省的人直接上手打人把他们硬生生赶走了，其中也出过几起人命，后来，丙省人一看出门要饭不是条正经路子，慢慢地也就学着发奋图强自立更生了，出门要饭的风气慢慢也就淡到无了，现在你上那些地方问问当地人，他们全是笑一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的，为啥？深以为耻！”说到最后，老裴特意加重了语气。 边沐当即秒懂。 罗战旗脑子可就慢多了，低头喝完一碗消食汤才算砸摸出点道道。 “裴叔！这人呐！甭管啥原因，贫呀穷呀那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帮衬一把那是仁义、是情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情况转好，你得自强自立，不能顺竿爬，把别人对你的救助当天理，蹬鼻子上脸，我们开诊所，遇上弱势群体也得注意，不能惯着他们，这里面其实隐含了很深的门道，不简单的，对吧！”罗战旗冲老裴谈了谈自己的理解。 “极低成本得到的东西，甚至零成本到手，人们往往不懂得珍惜，你要中途改变态度，他们反倒会记仇，网上不是也报道过吗，有那好心人多年资助学生上大学，中途，好心人家里摊上事了，没能力继续资助了，好嘛！反倒成了贫困生埋怨的对象了，更有甚者，反目成仇！裴老，晚辈明白了，我们年轻，以后哪做得不合适了，您老还得多加指点才是。”顺着罗战旗的话茬儿，边沐谈了谈自己的认知。 “哪里，哪里！你们心善，如果仅仅开家小诊所勉强糊口那也就算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的社会影响力上去了，影响面越来越大，国医馆可不是那么好开的，影响面更大，每天光进进出出的资金流水远不是现如今可比的，稍不留神就容易让形形色色心怀恶意的人钻了空子，有时候，钻空子的还偏偏是那些表面看着挺老实本份的人，一不小心就吃了暗亏了，我们当年也是吃亏长大的，聂易雄厉害吧？一样样的，当年也没少着人家的道儿，哈哈哈……有一回，还是我和黄伯喜帮他了的呢！算了，陈谷子烂芝麻的，不说了，不说了！你俩能干得很，稍加注意也就没啥了。”说到最后，意识到言多有失，药农老裴刻意收口不再提了。 一听说大名鼎鼎的聂易雄也出过糗事，罗战旗一下子就来神了，他正准备多嘴追问几句呢，见边沐冲他使眼色，他这才忍了忍再也没提。 第1286章 人有时候得有点身份感 国医馆一事非同小事，三强子干起活来又那么生猛，边沐担心中间出什么差错，将来万一哪儿弄得不合适了再对不起老林家，出于谨慎的考虑，打第二天起，或午休时分上国医馆那边请三强子他们吃顿饭，或者晚上下班边沐过去转上一圈。 三强子心眼也不少，边沐成天跟个监工似的过来“视察”，他也觉着自己有些太过着急了，关键工程节骨眼上，他也渐渐放慢节奏，省得将来出错他跟边沐不好相处。 边沐那人面善心强，真要翻了大脸，边沐骨子里绝对不是善茬儿，这一点，三强子心里也有数。 这天傍晚，累了一天，边沐顾不上吃晚饭，跟罗战旗打了个招呼，匆匆赶往国医馆工地现场。 快走到国医馆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 柳向阳的电话。 “边大夫！补充协议那事考虑得咋样了？” “哎呦！最近国医馆那边眼看快完工了，我净琢磨着过去招呼着别再出了岔子，协议书我看了，没啥问题，改天找个时间咱们签个字？我请你！”边沐已经盘算好了，最后再给柳向阳打上一万块钱，好聚好散，将来万一再在街头碰个头，彼此也好见面不是。 “看你时间了，我随时都行的。” “那就初步定在明天午饭时间吧，就上你住的那地方附近找家饭店，你有啥忌口的没？” “我这人啥都吃的，没那么多讲究，我上诊所找你也行，省得再劳动你的大驾跑一趟。” “那明天中午我联系你吧！” “好嘞！你是大忙人，我就不多打扰了，回见！”说罢，柳向阳那边把手机挂了。 不管怎么说，经柳家大小姐随手帮衬了一下，自己也算了结了一桩小心事，边沐就觉着心底立马松快了许多。 边沐今天来得有点晚，工人师傅、小蔺都收工回家了，边沐进门的时候，一楼大厅空无一人，三强子这会儿正在楼上忙活呢。 三强子相当能干，一楼大厅装修得简洁而不失庄重，有古色古色之气却分毫不动人家老林家原先的本貌，最关键的是，三强子一心替边沐省钱，时时处处算计，边沐可是节省下一笔相当可观的开支，为此，边沐一直念三强子的好，想着等个合适的时机帮衬三强子一把，毕竟，他们父子空有一身绝技，不知为什么，始终不得施展的机会，总感觉父子俩手头总也不是很宽裕。 “边大夫！这是过来查验工程质量呐！”身后忽然传来两句女声，听腔调好象是个熟人，只是一时对不上号。 扭头一看，原来是钟家大小姐。 “哎呦！你这是路过？”边沐笑着回应道。 “真不是，我是专程过来看看的，边大夫有所不知，我们家跟林阿姨关系还挺近的，若干年前，我还是此间的常客呢！说来也真快，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说着话，钟家大小姐顺着圆弧贴边地脚线转悠了一会儿。 边沐没接她那话茬儿，他年轻，跟钟家也不是很熟，有些话，听听也就是了，人跟人要是不大投缘的话，最好还是近而远之更好一些。 “不用问，无利不起早，她找我一准有事要谈。”想到这儿，边沐脑子里胡乱转了几圈，猜测钟家大小姐能跟自己谈点啥事。 “对了，有件东西忘了给你了。”说着话，就见钟家大小姐从手包里取出一个u盘模样的东西递给边沐。 “这是……”就手接过，仔细看，确实是个相当精致的u盘，大容量，高档货！迟疑了一下，边沐随口问了问。 “柳向阳表面看着挺老实，其实……算了，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犯不着为了他浪费咱们的时间，简而言之，他还真不配给你打工，里面有一些当时谈话视频，还算清晰，不是我们小人在先，实在是当时也碰巧了，我朋友约他见面的地方是家私人会所，出于安全考虑，主家在那儿安装有高清监控探头，边大夫放心，完全合法合规，要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胡扯一通，我们也没必要调取监控视频败坏你俩之间的关系，对吧！”说罢，钟家大小姐将她的所谓朋友约谈柳向阳的事简略介绍了一下。 边沐不用多问也知道钟家大小姐说的多数是真事。 柳向阳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最容易犯那种贪小便宜吃大亏的过错，今天反观，他还真难脱俗。 “让你们费心了，得亏那天我多了句嘴，好在好聚好散，明天中午我约他吃饭，把你们起草的那份协议一签也就完事了，再次致谢！” “边大夫不必客气，真要论起来，是我们钟家对不住你在先，当初，关键时刻，你救我弟弟一命，我们当时其实是非常领情的，无奈我父亲那边也是状况百出，我实在分身乏术，之前吧，听老人们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呢，体会不深，前些年，求学经商啥的，我可能也是过得太过平顺了，如今想想，要不是我父亲和小弟替我暗中挡枪，哪来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你的恩情我心里一直记着，所以……但凡用得着我们家，我们肯定上心，柳向阳一事不值一提，有句话，我多句嘴，边大夫不会见怪吧？”说到这儿，钟家大小姐停下话头客气了一下。 “客气！你请说！” “国内各地的名医我多多少少也接触过一些，跟他们比起来，边大夫还是挺特别的，真的，绝对与众不同，现如今，你成名极早，他们当着你的面也不会说你的不足，是吧，我呢，当你是真朋友，劝一句，以你现在的医术，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份感？真的，以我多年的经历……身份感还是蛮重要的。”说到这儿，钟家大小姐笑而不言。 “身份感？我一个行医治病的要什么身份感？”一时间，边沐真没听懂，不由问了问。 “咱就拿柳向阳这事说说，明天……其实你不用亲自跟他谈，我派三个律师过去就帮你了了，全程录像，你看看他到底啥嘴脸，我觉着对你将来的事业发展是有好处的。” 听到这儿，边沐一时没弄懂钟家大小姐这样安排到底意欲何为。 正在这时，三强子从楼上下来了，见有外人来了，钟家大小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1287章 边沐让人给让了一课 钟家生意做得相当大，投资触角涉及几乎所有重要商务领域，老父亲病危，弟弟正在调养期间，家族重大商务几乎都压在钟家大小姐一人肩头，其它暂且不论，仅时间一项就远不够用。 有钱人的烦恼远非平头老百姓能理解。 进城以来，边沐时不时接触几位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对此了解得比之前可是深入多了，最近这段时间，就连齐悦薇那种阶层商务精英都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抽不出时间跟边沐约个会啥的。 边沐一直觉着自己跟齐悦薇之间根本不像男女朋友那种关系。 也许，谈恋爱这方面，边沐应属挺另类的那种。 “她选这个时间过来肯定有事商量，而且……事儿绝对小不了，她父亲的治疗还没到最佳时段，钟向心已无大碍，反正老钟家有的是钱，慢慢调养也就是了，估计这两天钟向心已经可以处理简单的商务事宜了，那她跟我还有啥可聊的？！依着人之常情，我得跟着她出去吃顿饭，边吃边聊，那……三强子这边咋弄？！”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有些为难。 三强子其实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跟着一块儿吃顿饭也没问题，钟家人请客，档次肯定高，三强子正好还能吃顿好的。 然而……钟大小姐所要谈的事肯定小不了，第三方在场，肯定不大方便。 围绕着装修事项，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几句，边沐趁机琢磨着如何跟三强子交代一下…… 正在这时，闻伯庸院长突然打门外走了进来，他这一露头令边沐心下颇有些诧异，大家都忙得很，边沐跟他可是有些日子没碰面了。 “哎呦！闻院长！稀客，稀客！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啊！”说着话，边沐连忙上前迎了一下，随即给彼此引见了一下，钟家大小姐那啥身份，闻伯庸自然知晓，只是他身份不太够，平时够不着人家钟家也就罢了。 见边沐居然跟钟家大小姐混得如此熟络，心下震惊之余，闻伯庸连忙奉承了钟家大小姐几句。 灵机一动，边沐将闻伯庸拉到一边，悄声商量了一下：“事有不巧，钟大小姐偏偏在这个点过来，我得跟人家出去谈点事，强子哥跟着不大方便，没想到，您老突然现身，要不……帮个忙，我请客，找家差不多的饭店，你跟强子哥出去随便吃点。” “好啊！看得出来，他把林家老宅打理得蛮有内涵的，这手艺绝对不白给，我们医院那边……距离上回装修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墙皮都掉不老少了，正好，我跟他聊聊装修的事，自己人，成本方面我多少还能省点，工程质量还有保障，我请！”闻伯庸天生会办事，世人交往方向脑子转得跟闪电似的，说笑间就把请客吃饭的事给揽下了。 一听这话，边沐连忙致谢几句，冲三强子使个眼色，将其叫到一边商量了几句。 三强子当然开心了，连声夸赞边沐这人脉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 “星月碧海”，私家小厨性质的高档饭庄，钟家大小姐是那儿的会员，随时都有餐位专席，类似就餐待遇边沐还是头一回体验呢！ 服务生一名，年轻女服务员两位，餐位对面就是电厨系统，少油少烟，五位高级大厨单独为钟大小姐、边沐二人做菜，现吃现做，想怎么吃随便吩咐。 “哇靠！这顿饭下来……不说餐费，就眼前这八位服务人员的工费就得一笔可观的费用吧？再加上小费、餐费什么的，五六千打得住不？我看够呛，不至于上万吧？”边沐禁不住心下暗忖了半天。 钟大小姐随手先点了三道开餐小菜，听菜名好象是西餐风味，边沐只点了个凉菜，算是餐前小菜。 “柳向阳在外面没少揽私活儿，还打着范三桥的旗号，范三桥那边、你这边，另外加上他自己承揽的私活，一个月下来，他最少挣，相关流水u盘里都有，一看便知，你名气大，面对面的时候，他对你可谓极尽礼敬之事，背地里却是另外一种作派，所以……出于自重身份的考虑，我随便找几个人客客气气把他打发走也就得了。”钟大小姐笑着解释了几句。 “好吧……这方面我还真没什么经验，给你们添麻烦了，在下承情之至，晚上回去我跟他说一声，那……明天什么时候、在哪儿会面？”边沐表情平静地问了问。 “柳向阳这二年最忌讳一个姓方的老板，他是真怕人家，明天，我们打算把他约到方老板开办的酒店碰个头，柳向阳脑子也不差，一听就明白啥意思，协议一签，他滚蛋也就是了。”柳大小姐笑着安排道。 “这样子啊！好是好，看在他还算有几分家庭责任感的份上，到时候别吓唬他，大家好聚好散，别伤了和气才好。”边沐表情尴尬地提了一点。 一听这话，“噗嗤”一声，钟大小姐当时就乐出了声。 “哈哈哈……那都是他平时编出来哄你的，他们早查过了，全是谎话，事实正相反，他脸皮厚到把身边亲友所有能借的钱全借光了，时至今日，几乎没还过什么钱，你就是心善，人家说啥你也信，国医馆开馆在即，想必贵馆肯定得增添人手，到时候别忘了先做点背调，你那边要是不方便，我们那边的专业团队随时恭候！”钟大小姐笑着说道。 这时候，厨师长，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厨师过来请钟大小姐点餐。 钟大小姐随手点了两个菜，边沐看ipad上的菜名都生得很，随口问了问那位厨师长，最后点了道跟豆腐正相关的卤烧风味的菜品。 “这么复杂啊……我涉世浅薄，以后还请钟总稍加提携！” “客气，客气！你是身份的人，只是有些不大自知而已，名医，悬壶济世肯定没错，不过……人心思动，人人都想把自己的私利打造到极致，彼此之间难免撞车，身为医者，你操好心，患者那边可就未必了，啥样的人都有，也就你有点特别，直到今天也没撞见多难缠的麻烦事，医馆一开，人流复杂，你确实得当心呢！以我们的经验吧，建议你这边最好设置几道防范篱笆，无形中你的身份感也就上去了，好多小人心生敬畏，自然也就望而却步了，能挡住多少算多少，我们开公司办企业为什么非得把办公场所、车间、各种代办机构都搞得那么高大上，为的就是最大限度防范各色小人的。”听得出来，钟大小姐这番话说的甚是真诚。 这时候，边沐这才真正体味到钟家大小姐一番深意，同时，也算是在人家这儿上了一课。 第1288章 一送就一研发小组 私家定制的菜品确实非同凡俗，甭管啥菜，总也吃不腻，而且还口口回甘，边沐算得上民间厨艺高手，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五人团队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白给！ 二人边吃边聊，气氛甚是融洽。 “说完柳向阳了，接着聊聊范三桥范工！表面看吧，你们亲如兄弟一般，你对他也有救命之恩，不过……照眼下的情形，他好像不大适合跟你继续合作下去了，大家平时都挺忙的，我就不跟你虚套了，有啥说啥，不介意吧？”忽然，钟家大小姐提起范三桥。 听着有点意外，边沐愣了一下，脑子一下子没理清其中的底层逻辑。 “有点意外吧！我们家生意做得大，风险自然也就随之翻着倍往上涨，为此，我们家也是吃尽了苦头，没办法，我们不得不学着其它公司组建了专业的风控公司，编外的，跟主业不在一处办公，组织架构却是一体，不分厚薄，最近十几年，他们确实帮我们渡过不少劫难，挺好使的，你对我们钟家有恩，事先也没经你允许，我就让他们在外围帮你清查了一番，不介意吧？”钟家大小姐笑着说道。 边沐又是一愣。 “哇靠！经商还能这么玩呐！真tm厉害！”边沐心下暗自惊叹道。 “查范三桥？” “嗯！他专业水平还可以，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还是有些名气的，一开始，我们也不是完全为你考虑，顺便侧面调查一下他对我们也是十分必要的，边大夫有所不知，人工智能带ai的技术对我们公司的影响是全方位、全程深入的，范三桥在这方面确有独到的见解，有些技术还是挺过硬的，不过……等技术调查汇总结果出来之后，我们这才发现，范三桥其实也已经过气了，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你好象有点疏远了，对吧？据我们所知，倒不是他变心了，实在是技术水平已经达不到你所提出的要求了，硬件、软件方面皆如此，没想到吧？”钟家大小姐笑着解释了一通。 “啊？！这是真事儿？”边沐顿时大吃一惊。 见边沐神情有异，钟家大小姐不由会心地微微一笑。 “别看他医术十分了得，桌子底下那套暗流涌动的东西他还是生得很，呵呵……”钟家大小姐不由心下暗忖道。 “那……潘总那边岂不是过段时间就不用他了？”边沐脑子转得飞快，下意识嘟囔了两句。 “那可不！要不是看你面子，范三桥团队早就被n+1了，多一分钱都不会给的，其实……这也正常，隔行如隔山嘛！你在中医行已经跻身超一流阵营，范三桥不行，差远了！那位潘总虽说名声不大好，脑子到底还是没啥毛病的，不远的将来，姓潘的彻底痊愈之际，也就是范三桥团队被边缘化之时，看你面子，事先……姓潘的会准备一套资料找人递给你，你智商高，一看就懂，情商更高，心还善，着着急急就找范三桥商议去了，不用问，两个老实人凑一块嘀咕一阵子，范三桥也只能选择体面退出，至于将来怎么着，那就算他脸皮有多厚、运气如何了。最终，姓潘的也不得罪你，事情也就了了。”钟大小姐语气平静地随意展望了一下未来前景。 “这……最后算来下，还是潘总吃亏啊！收购‘刃庚’公司那得花多少钱啊！如此说来，潘总那也太曲线救己了！为求保命，他完全可以北上啊！北歧那边，名医大家大把大把的，随便挂靠一位也比找我保险吧？这事闹得……”边沐有点脑子短路了，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不由嘟囔了几句。 “呵呵……你再聪明也还年轻不是！姓潘的那可是白手起家，赔本的事几乎没办过一件，其实，严格讲，他也算是商界奇才了，一则，你完全不了解你现下的医术水平有多高，不瞒你说，我父亲、我弟弟在北歧那边可是花了高价的，光交通费、招待费就是笔不小的开支，可惜，疗效甚微，根本问题还是无以彻底解决嘛！姓潘的也一样，四下求告无门这才赖上你，一条命跟一个不算太大的公司业务项目比起来，孰轻孰重，不言自明吧？”钟大小姐笑着反驳了几句。 “听着好象有点悬乎乎的，呵呵……那第二呢？” “其次，范三桥确实也不白给，他们团队帮着姓潘的把过去推不下去的烂尾项目几乎全‘趟平’了，也许，那也算是范三桥的运气，我让人查过了，他手底下那些年轻人还是挺拼的，敢想敢干，有锐气，不过……开拓新兴专业市场，强推全新业务项目，紧跟本行业新潮……他们就有些不赶趟了！技术层面算是比较low的。”钟大小姐笑着解释了一番。 “明白了……那……还是误会他了，那……范氏团队未来岂不是挺惨的？” “那可不，反正你那位好友，小瑛姑娘对吧！很快也就失业了！”钟大小姐居然知道还有小瑛姑娘那么个人。 “这事闹的……好象我害了人家似的。”说到这儿，边沐有点内疚了。 “呵呵……你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自打姓潘的接手公司后，范三桥、小瑛他们其实也挣了不少钱，要不是姓潘的长袖善舞，他们早就喝西北风了，是他们亏欠你，你好象全给弄反了！” “那……他们将来只能上街给人打散工了？”边沐试探了一下钟大小姐的口气，有些话，他是想说，但是，不能开口，这不是面子的事，正经聪明人也得讲理。 钟家的钱也是一分一厘苦哈哈地熬出来的，有些话，边沐绝对不能擅自开口。 边沐咋想的，钟家大小姐随便扫一眼就琢磨得明明白白的，淡然笑了笑，钟家大小姐回复道：“小瑛业务能力还行，找个好领导带带还是有出头之日的，范三桥本人以及团队其他一干人等只能被刷了！” 一听这话，边沐心里特不得劲，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到底还是觉着自己有点对不住范三桥。 “长江后浪必须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否则，这个时代很难精进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在你们中医行，甚至在医药行，你对好多老前辈已经造成极大的精神压力，别人我不大了解，最起码，岑松雪一提你的名字就蛮紧张的，也就是你我之间在这种场合聊一两句，岑老跟我们家一向交好，作为晚辈我不该那样说他老人家的，你明白我啥意思也就是了。范三桥就那命，你再同情他也没用，另外，他新交的那位女友可不是省油的灯，现如今，他啥也听人家摆布，也算是自寻死路！那姑娘姓岑，算是岑老的亲戚，其它多余的话我也不方便多说，你自己慢慢品吧！”钟大小姐笑着说道。 闻听此言，边沐脑袋当时就大出两圈去。 …… “闲事聊完了，现在聊件正事吧！我和我父亲打算赠送你一个人工智能工程微小化研发小组，你先听我说，我们这样做也是存了私心的，我妈说了，你慧根甚深，随便提示一下你就明白了，科学的尽头是啥来着？呵呵……那方面，你还真是个专家咧！很特别的专家，别人无法替代的那种专家，大家互利互惠，谁也不欠谁人情。”说罢，就见钟大小姐从随身携带的大挎包里拿出一个相当考究的真皮文件夹顺着餐桌推给边沐。 此情此景，边沐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289章 合作契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就其本心而言，边沐十分乐意同层次较高的人士有所往来，开眼界、长见识、增益己所不能……短期之内，可以促成自己以较低成本获得较为长足的进步，从而将自己的个人小事业的发展周期大大缩短。 不过……想归想，实际操作起来远比边沐想象要难办得多。 边沐出身寒微，对比自己社会层次略高的人先天就有种“社交不适感”，上学那会儿，边沐将其理解为“阶层自卑”，再长大点儿，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自己骨子里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贱”，“阶层自卑”那种自我认知也就被他给否了。 于是乎，边沐将其解读为“自尊心冲突”，粗略地解读的话……应该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意直接面对来自更高层次代表人物的鄙夷、轻视、忽略……甚至低烈度“践踏”。 可能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吧，自打上高中以来，边沐有意无意地总是主动回避跟班里的那些家世背景优越的孩子有所来往，反正在他印象里，时至今日，除钱小通之外，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家世背景优越同学、亲友的生日聚会，一次也没有！ 进城之后，边沐眼界渐开，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接触了不少，渐渐的，他发现那些人相互之间交往多多少少都有点优势互补、利益均占的味道，说实话，边沐那些多多少少有些排斥。 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只要还算投缘，最好不要把相互之间的交往成本、利害得失算计得过于细致，真要非得那样的话，他宁可与之绝交。 再后来，边沐慢慢也就成熟多了，在他看来，优势互补、利益均占只要合法合理合情，又有何妨？！自己真若强行选择那种比较单纯的“君子之交清淡若水”的寡淡生活，老爸老妈、小妹边悦将来那可就有得受喽！ 即便如此，面对钟家大小姐层次这么高的成功人士，边沐还真不敢轻易高攀！ 没别的，得人好处，将来迟早都得以各种方式回馈给人家，自己可是十足的穷人，将来人家那边要是划下道道来，自己要是接不住……丢人败兴倒是小事，男人嘛！脸皮厚点也就过去了，万一钟家以某种刻意笼络的方式将自己变相设计成他们家的“御医”之类的哈巴狗，那绝对不行！ 从小到大，对于世俗生活法则边沐其实也能做点容让，偶尔妥协一下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有一点，边沐做事向来不想受制于人，任谁也不行，那是边沐做人的底线，不容任何人随意踩踏！ 钟家大小姐冷不丁地抛出一个高规格研发小组，开口就是免费馈赠，一时间，边沐真不知道如何“厘定”这笔“交易”的成本、彼此收益、成交风险…… “一个成熟稳定的研发小组，还牵涉到ai技术研发，硬件、软件、办公场地、其它人工什么的成本……七七八八加一块，哇靠！那不得以亿为单元往上堆啊！将来……万一翻了脸，我赔得起还是咋滴？！”想到这儿，边沐就觉着眼前这笔“交易”根本无法成交。 钟家大小姐现在口口声声说什么馈赠，将来要是翻脸不认账呢？！边沐这种小蚂蚁式的人物肯定扛不住啊！ 平头老百姓家孩子，边沐打小没见过大钱，将来万一惹出点什么麻烦事来，数额只要超过100万，他晚上铁定就睡不着了。 “科学的尽头应该是哲学吧？不过……网上也有人戏谑地称之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令堂提这样的话头，晚辈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还请钟总不吝赐教！”一时不明就里，边沐笑着客气了两句。 “边大夫客气！我是这样认为的……仅就我们公司各部门、各大分公司的商务实践来看，真正的ai技术与我们之前的传统投资运营方式、经商方式、管理模式……融合一起难度还是相当大的，其实，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公司或者科研实体其实也都处在摸索阶段，这种新技术革命趋势其实跟具体从事哪一类行业关系还是蛮大的，有的行业吸收、消化的就快点，有的就相当迟钝，不瞒你说，我们公司一直做得也不行，投入极大，大多数资金其实都打了水漂了，实质收益我们私底下早就算过了，亏大发了……”钟大小姐说话的语气听着还是蛮真诚的。 不过，边沐一直没听到重点。 笑了笑，边沐没吱声。 “你不一样，人工智能化大背景下的数字技术在你这儿融合就得自然得多，我们讨论过多次，你也就是资金、人手不大凑手，这正是我们双方合作的契机，方方面面的条件我尽力替你搭建好，你就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才华了，某种意义上讲，你或许是我们目前见过的唯一一位有着新时代核心思想和技术实践的真正意义上的大中医，也就是说，你可能是国内为数不多的新中医学派的真正的开拓者，将来……大概率，你得领一代新中医风潮呢！时代行业新风的领跑者！”说到最后，钟大小姐眼神里洋溢希望的光芒，亮晶晶的，不象是作伪！ 听完这话，边沐当时就有些头大。 “不好意思，你这番说辞我听着怎么有点那个……”说到最后，出于礼貌，边沐笑而不语了。 “哈哈哈……传销味，对吧！可能我们平时在不同场合说那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多了，习惯成自然了，不过……今儿完全不同，我保证！字字真诚，我这说是有事实依据的，上回，你给一位男士做手指整复治疗，就手上戴黄金护指那位，我要没记错的话，那人姓费！你不就做了个数据模型吗？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从柳向阳那儿听来的，你不介意吧？”钟大小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不会的，我大概明白你刚才所指为何了，即便如此，一个研发小组……还是你们这种超级公司的下属公司出来的，我真是用不起，真的，我们底子太过单薄，实在承受不起，不怕你笑话，柳向阳这一退出，我就打算用时间换技术升级空间来着，慢慢熬呗！”边沐据实以答。 “诶！此言差矣！数千年以来，你我上哪儿撞如此美好的盛世华年呐！这么好的时机，任其失之交臂，那简直……我都说了，我们也是有私心的，我妈认为国学之中的玄学只要以传统数学、当代高等数学为核心、为基础，将来对ai技术类型化、精微化、产业化……产生相当深远的影响，这方面，除你之外，我们还真没见过第二位，你的好多想法对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极具启发性，所以……区区一个研发小组真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们家还欠你两条人命呢！”说到最后，钟大小姐随口开了句玩笑。 第1290章 跟过去的自己说声拜拜吧 其实，钟家大小姐的核心意思边沐已经掌握了七八成，只不过，边沐生性谨慎，有些事……最好把丑话说在先头，省得大家最后闹翻脸不好见面。 笑了笑，边沐还是没吱声。 见边沐还是有些不为所动，钟家大小姐笑了笑。 “中医治疗对于部分癌症初期患者还是颇有疗效的，这方面，目前看，兰冰如做得最早，当然，表面看，他也算是做得最好的，不过……此中内情多有似是而非之处……你懂的！有些事不能说得太过透彻！再说了，背后议论他人是非也不大道德，你心里明白我啥意思也就是了。赵西成一直也想在那方面有所突破，为此，他才放弃海外优越的生活回国创业，从头做起，那份心志其实也挺了不起的，不过……可惜，由于种种主客观因素吧……他们不大可能成为那方面的领军人物，你恰好相反，一开始就走对路子了，对此，业界早有定论，只不过……事关方方面面的切身利益，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说句自私的话，将来你若在这方面有所突破，哪怕指甲盖这么一丁点，我们家也受益无穷呢！这么说，是不是更加透彻些？”钟家大小姐今天还真够坦诚的。 “你搭建的这座技术塔建太过宏伟，我怕是还够不着呢！”边沐笑着谦让了一下。 “呵呵……那咱退一步，ai技术与各种传统行业融合的时候，得有个技术壁垒突破的契机，捕捉这种东西，有点象买彩票，表面看吧，行业差异极大，其实不然，上升到哲学高度的话，它们其实都是相通的，你呢，有可能在中医医术上直接获得技术性突破，从而率先完成真正意义上的新中医技术产业升级，而不是简单粗放式仅仅是扩大了一下诊所规模，多招点人，多挣点钱，早早地在城里买套房子，把爸妈和小妹接到城里共享天伦之乐，那格局是不是太小点儿？！就算你短期之内不打算攻克癌症治疗难题，日常望闻问诊也可以将ai技术吸纳进来，早早地创立真正意义上的‘数医’流派，轻轻松松也就成了一代宗师了，那份荣光！就算是聂易雄那一级名医大家也望尘莫及不是？”钟家大小姐进一步鼓励了几句。 听到这儿，边沐确实动心了。 时至今日，有些事他已经多少摸了点底，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人再厉害，于传统术算、当代高数、数字化最新技术……之道确实所知甚少，严格讲，他们一直还停留在传统名医的阶段。 兰冰如、赵西成理念稍微还能新锐一些，但是，最终搞得不中不西、不土不洋的，内行人伸伸手就知道，他们确实闹得有点是似而非、不伦不类。 其他中医高手就更别提了，有些人连全科医生的水平还达不到呢，多多少少有点整天装模作样的意味了。 “那……只能算我跟贵公司借的吧！签个协议，我这心里也算安然些！”边沐终于被说动了。 “行啊！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啊，呵呵……放心！将来就算你一事无成，最多也就是在我们风控记录上再添一笔呗！真没什么！”此言一出，大商人豪气劲儿一下子就带出来了。 钟家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大气得很。 “那……我还有个担心，咱还是把丑话说在前面比较好……” “请讲当面！” “这个研发小组算我借的，你我之间合作关系是平等的，你们家家大业大，我不想充当某人某家‘御医’的角色，你要能接受这一点，咱们就签个协议，将来利益共享。” 听到这儿，钟家大小姐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地笑了。 “哈哈哈……我当你要谈什么条件呐！没问题！我们钟家永远尊重你的独立人格，绝不敢心存什么轻视、豢养之心，悠悠此心，天地可鉴！这样行不？” “哈哈哈……是我小气了，见笑，见笑！”边沐也乐了。 “没关系！话说清楚将来更好相处，我挺欣赏你这种作派的，文件夹里是一些技术人员的资料，另外还装了些硬件、软件方面的资料，你已经很熟悉了，抽空挑兵挑将吧！实话实说，我们也不可能将公司最优秀的技术人员配发给你，只能精挑细选一些适合你的技术人员，毕竟我们那边体量更大，这一点，咱们说在明处，彼此都不用装大头！” “明白，明白！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天赐之福了，那……回头我挑好了草拟一份初步方案发你邮箱。” “这就对了嘛！点菜，点菜！”说罢，点手叫来一位服务生，钟家大小姐给自己点了两道菜。 …… 晚上九点多钟，吴家旧宅书房，边沐正坐在书桌前审视柳向阳在钟家派去的人面前的“表演”。 令人惊诧，钟家派去的人还没说什么呢，柳向阳就把边沐和范三桥贬得一无是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顺嘴就开始跑火车了…… 边沐反复查看了几遍，意识到柳向阳的核心就是“多要钱”！钟家派去的谈判人士还没怎么“点拨”他呢，他早就把边沐、范三桥给卖了。 柳向阳这是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啊！ 说实话，边沐确实挺震惊的。 除此之外，钟家手底下那些员工还收集了一些柳向阳对不起边沐的“罪证”，时间、地点、事件经过性质……基本都能对上号。 令人惊奇的是，柳向阳跟纪晓芳之间竟然一直有联系，时不时聚一下商量着如何算计边沐、范三桥。 看到这儿，边沐确实被狠狠地刷新了好几遍三观六识…… “怪不得钟家大小姐建议我找个第三方代表跟他谈呢，当面……保不齐我真会按捺不住揍那小子一顿！人心呐……”想到这儿，边沐给钟家大小姐发了条短信，全权委托她派人帮自己了结此事。 至于范三桥那边，自然性质不同，一没签书面协议，二没口头约定，纯属朋友义气帮忙，将来遇上合适的时机坐一起聊聊也就散伙了。 忽然，边沐为自己、为范三桥颇有些感伤…… 人生在世，可经历的、可感悟的、可感伤的……以后还多着呢！慢慢进步吧！ ……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 8:16分，钟家公司那边派来三位法务方面的员工，两男一女，为首的是那位女员工，三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的专业人士。 边沐简单研读了一下相关协议的内容，随手就把字签了。 客客气气将三人礼送出门替自己了结烂事，诊所门口，沐浴在温煦如春的日光下，边沐感觉自己多少又成长了一阶…… “真快呐！我这就算产业升级啦？！姥爷！保佑你家外孙顺风顺水吧！”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感觉自己似乎长高了几寸！ 第1291章 互相探底 转身准备回大厅的时候，边沐忽然想起一事来，取出手机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顺便休息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门诊治疗的工作量有点大，连轴转的话，边沐也有些吃不消。 “闻伯庸请你吃的啥？”电话里，边沐笑着问道。 “你猜！”电话那头，三强子随口回应道。 “火锅？” “麻辣烫！” “啊？！他好歹也是一院之长，身为长辈……也不怕失身份！不好意思，害你吃了顿垃圾食品！今晚我请客！”电话里，边沐赶紧致歉了几句。 “一开始，我跟你想的一样，闻老头也太小气了，还不如我自己出去吃个盖浇饭呢！不承想，他让司机把我们送到一家看着有些其貌不扬的小饭店，司机没下车，直接开车走人了，进去一看，里面却别有洞天，餐具、食材什么的都挺讲究，中间上的那白酒少说也得3000多，好喝！原来……时时处处都特讲究的话，凑一份麻辣烫还挺好吃，单价一下子就上去了，后来我才搞清楚，那儿原来是一家网红打卡特色饭店，火得很！一顿下来，也得好几千呢！这二年的人真会玩！” “这样子啊……你吃得开心就好！他们医院重新装修的事谈得咋样啦？” “没什么利润！老头精得很，账算得贼精贼精的，我还好说，算是给你面子，我身边那帮朋友不行，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有几家内当家的都不挣钱，全凭老爷们在外受苦赚钱养家呢！听老头那意思，我多拿点，建材、工费啥的，通过我算计其他供货商、工友什么的，诶……你说，他开的那家专科医院八成就是这么扣扣索索弄出来的吧？”电话里，三强子将闻伯庸的小算盘大体讲了讲。 “有可能！不过……他开的那家糖尿病专科医院可有些年头了，当时吧……经济环境跟这会儿不能相提并论，从医学进步周期角度推测的话……他们当年在控糖、功能部分修复、增强健全免疫性机制……方方面面应该确有一套，只是后来人们在饮食方面放得更开了，管不住嘴，同时他们好象也没能力为每位患者量身定制一套健身机制，一天天的也就衰落了，听说……那家医院整体治疗水平还算可以，不算糊弄事儿！既然大家话不投机，那就算了呗！”电话这头，边沐回复了几句。 “那是！老头手上应该没多少闲钱，昨儿不是撞上我了嘛！顺便了解一下装修的行情，互相装个糊涂也就过去了，听你刚才那口气……糖尿病治疗你挺有招啊！”听话听音儿，三强子在某些方面似乎还挺敏感的。 “一般吧！中医没有糖尿病一说，我们一般称其为‘消渴’病，三多一瘦之症，如果患者家境还行，愿意全力配合治疗的话……咱们还是有点办法的，不过……要想彻底治愈，难度还是相当大的，方方面面条件都具备的话，相关费用也挺惊人的，前些日子看前沿医学论文，全球范围，彻底治愈糖尿病的技术可能性正在逐年递增，对我来说，这也是个相当棘手的大课题，等咱们手上资金相当充足后，我会攻一下的。” “对了，我爹平时没少念叨，说你将来迟早得开家医院，说什么……要是不出什么意外，你开的那家医院或许会成为丽津地面上中医事业发展的一座里程碑，你真有那么牛？！” “那当然！我不牛咱们兄弟啥时候才能实现财务自由呐！哈哈哈……玩笑而已，对了，昨天本想约你出去边吃边聊，没想到他俩半中间杀了出来，伯父上医馆是随便散散心呢，还是正经八百地坐诊一段时间？”电话这头，边沐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正经坐诊！也算为你分忧吧！这么大一医馆，你不得增添人手啊！替你省钱呢！现在人工可贵了，水平一般的大夫你也看不上呐！对吧！” “是吗？出全诊？还是只看骨科？妇科？儿科什么的？”边沐在电话里仔细问了问。 “哟！还真没聊过这事，咋？！区别大吗？”电话那头，三强子口气平淡地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我就把柳向阳辞了，范三桥那边也算告以段落了，可能过段时间，我手上会打造一套全新的中医性质的诊疗、科研双重性质的带点人工智能色彩的综合系统，伯父要是正式加盟的话，以他的医术，我得在软件方面做重大改动的，这一点，咱们之间得讲清楚。”电话里，边沐说话的口气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 三强子多聪明呐，没听几句就察觉出来了。 “不是吧！你一个大名医也蹭ai风潮啊？啥时候学得这么乖巧了啊？！可以啊！”三强子到底在街面上混了好多年，弄清楚边沐到底啥意思之前，他多少也得试探一下。 “咱还真不是蹭他们的流量，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已经制定了一个大体的规划，里面就有数字化这一块，时间上，咱在先，他们居后，谁蹭谁啊！ai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改天抽空我好好给你说说，回头你跟伯父好好聊聊，我的意思是，他老人家就算每天出半天勤，那也是替我顶半个天呢！司徒鉴青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那身价，我得在新型系统里划出一块呢！” “哪至于……我爹吧……元气恢复了大约八成多，全天肯定是顶不下来的，而且……每周上午出全勤也够呛，只能走预约制，那什么系统不系统的，我看就算了。” “这样子啊……那……伯父平时用智能手机到啥程度了？”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还行吧！平时没事的时候总见他坐那儿刷小视频呢，反正不比我差。” “知道了，那……出全科？” “够呛！他手上没多少劲力了，骨科就算了，先主打儿科、外科、老年科吧，其它门类还得你来！” “这样子啊！那就只能算是外聘专家喽？” “随你怎么安排，独自宅居多年，他也想接触一下社会，手上功夫也得有个慢慢恢复的过程，一开始，别抱太大希望啊！那天我爹说了，他看过的患者，最后还得在你手下过一下，等他完全康复了再说其它吧！” “好吧！到时候咱们再具体商议！”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往回走的时候，边沐初步认定三强子他爹还是冲着那组秘方来的，往远了说，老爷子还是奔着发财去的。 第1292章 三元色 午饭时节，边沐琢磨着约上罗战旗随便吃点得了，罗战旗楼上，他楼下随便休息一时半会的也就该上下午班了。 换好衣服，边沐坐那儿正琢磨上哪家吃呢，卢家前儿媳，那位曾经的女画家，方女士突然打门外款步走了进来。 “哎呦！你怎么这个点出门啊！最近还好吧！”边沐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们就想着请你出去坐坐，见你们这儿忙碌得跟啥似的，实在不便打扰，这不入秋了嘛！家母说最好还是麻烦你给我搭个平安脉，不然的话，他们成天絮絮叨叨的，这会儿不忙了吧？”方女士言语得体地言明此行来意，瞧那意思这是要请边沐出去吃顿饭。 如此一来，罗战旗就不方便一起同行了。 “早忙完了！这边请！还没吃饭吧？”说着话，边沐把诊桌简单打理了一下，准备给方画家复诊一下。 “没呢！待会儿一起随便吃点吧！” “好的，最近六周之内，你饭量如何？”说着话，边沐给方画家搭了搭脉。 “一般，总的来说，我现在的饭量一直保持在家母一半左右，就你说的那什么胃气，好象时不时总也散不尽似的……” “哦……那没事！你阴神伤得过重，换作旁人说不定早就挂了，令堂应该是正常人的饭量，一半……还算说得过去！” …… “没什么明显变化，以你的年纪，总在家里宅着也不是个事啊，反正不利于后期休养，另外，深秋将至，秋阳火力可就差多了，而且……据我观察，立冬之前，这丽津城中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大晴天，对你来说，多有不利，没办法，只能通过‘人气补’、食补两种方式微调一下，也就是说，你平时最好每天上人多的地方待上两个钟头，比如说，人气比较旺盛的图书馆、周边城镇大集、展销会什么的，对你来说，只要把口罩戴好，身边有个人陪着就行。”切脉完毕，边沐笑着叮嘱了几句。 “记下了！还有其他同事吗？我请客！出去随便吃点吧！” “罗大夫累了一上午了，可能还得歇会儿，咱吃咱的，大家都这么熟了，不必见外！”说着话，边沐冲楼上打了声招呼，陪着方画家出了诊所大门。 听着楼下有熟人来，罗战旗原本打算蹭顿好的，不承想，边沐陪着客人先行一步，外面有些天凉，一个人出去吃没啥意思，于是，罗战旗找来一把米粉佐料什么的，在楼上煮点米粉对付一下得了。 说到底，罗战旗还是想多攒点钱。 …… 方画家原本打算上“星月碧海”私家小厨正式请边沐吃顿好的，边沐说她饭量尚未恢复，上那儿纯属浪费钱财，说笑间，边沐向方画家推荐了“禾蜀缘”特色饭店。 方画家体力尚未完全复元，家里人、边沐都不同意她驾车出行，平日赴外她都约网约专车。 边沐用自己的手机约了一辆专车，没让方画家破费，大家都挺熟了，方画家也不过多推让。 “禾蜀缘”人气更旺了，不出意外，二人进门依旧没座儿，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连忙给二人在吧台边上加了个特座。 “人气好旺耶！氛围比较特别，边大夫好眼力！”方画家笑着夸赞了两句。 “你待着舒适就好，这里的饭菜还真挺适合你的，你现在距离完全康复还得有段时间呢，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站在药膳的角度，还是我点菜吧！” “悉听尊便，账我付！” “ok！”说罢，边沐神态认真地点了六个菜、一道汤，主食吃炸春卷，荤素各半。 “你先喝点热茶，我跟这位大姐聊几句。”说罢，边沐跟在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身后上吧台安排菜品去了。 后厨之类的店员跟边沐已经很熟了，大家彼此客套了一会儿，边沐将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约到一边闲聊了几句。 “你们家那面铜镜我还得借段时间，不会对你们家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吧？” “瞧你说的，白送你都成，你是君子，不随便收人礼物，我们也不知道送你点啥好，什么时候没啥用了，你招呼一声，我上诊所取去。” “谢了！你家姑娘脸上的伤彻底痊愈了吧！” “根本看不出来之前受过伤，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我这心呐……”说到这儿，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眼圈还有些湿润了。 “没事就好，她好像对功课兴趣不大，将来好歹得学个什么一技之长什么的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她说她想画画，边大夫，你看成不？” “呶！那位之前就是位相当了得的画家，主攻油画，要不……改天你把你姑娘画的画稿拿给我，我请她帮着看看？” “是吗？怪不得……气质看着就不是一般人，我家姑娘纯属信手瞎画，让人家笑话了。” “不能这么说自家孩子，尽量多搜集一些画稿，我请她给看看，实在不适应学画，咱再改学别的。” “好嘞！你真是我们家贵人，让我说什么好呢！” “总这么客气，这不也是赶巧了嘛！你先忙，我还得过去跟她商量点事。” “好的，好的！菜马上就得！” “不急！”说罢，边沐上餐位那边给方画家换了一壶热茶。 “你们绘画界之前有三元色一说，眼下，ai技术满天飞，这一传统理论是不是已经有些过时了？”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过时？怎么可能呢！数字成像技术，无论摄影界还是传统艺术成像领域，三元色理论依然鲜活如生，好着呢！别的暂且不论，仅就油画而言，时至今日，我身边所有绘画好手还真没见哪一位把三元色理论琢磨透呢，边大夫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论题了？”方画家笑着问道。 方画家秉性单纯，出身甚正，人品也特方正，又不是医药界的业内人士，有些事跟她探讨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 于是，边沐将自己意外所得的那些中成药制药理论，三原药论简单讲述了一番。 “听着好玄妙啊！边大夫果然思维清奇得很，怪不得好多人背后都夸你百年难遇一奇才，今日听到你番奇思妙论，就算我丝毫不懂药理学，大体也能猜出你将来还真是前途远大得很呢！逻辑上……我也是凭直觉瞎说啊！底层哲学逻辑应该是相通的，我们业内所说的三元色理论大体是这样的……”说着话，方画家取过几张餐巾纸，跟边沐要了支中性笔一边写写划划一边讲解起来…… 第1293章 至理相通 自家宝贝女儿多少有些不大争气，高二了，哪一科也学不出个样子，真成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痞”孩子，平时，女儿哭着喊着要改艺术类，学美术，什么专业考试啥的，那位中年女服务员，也是这家“禾蜀缘”的店长，原本也没当回事，这突然撞上职业女画家，她立马动心了。 服务行业从业人员脑子向来活络，职业习惯嘛！成天迎来送往的，没别的，就是见的人多，生活阅历方面还算稍微丰富一点儿。 医学界，现如今的边沐啥身份，这位女店长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一些的，他能接触到的画家应该绝非泛泛之辈。 女店长深知，在这丽津城中，有三种人轻易不能得罪：名医、知名大律师、名气在外的知名教师。 在她看来，这三种行业里的业界翘楚轻轻松松就能接触到高层次人士，并且……很容易就能跟那些高层次的人拉上各种关系，那家伙要是办点小老百姓特头疼的事还不是捎带脚啊！ 不加思索，女店长急忙招呼着一位服务生在边沐他俩跟其他食客之间搭建了一道屏风，木质的，就餐氛围一下子就变得不大一样了。 回过头，女店长赶紧上后厨叮嘱了几句，麻烦主厨费心把边大夫这桌做得格外用心些。 人呐，有时候，街面上的面子还真是靠真本事挣来的！ …… 开始上菜了，方画家将三元色基本原理讲解得也差不多了，边沐脑子相当好使，只抓核心重点，随时进行逻辑抽象，只要合理，底层逻辑站得住脚，他就尝试着往司徒鉴青或者还有那位袁主任的制药基本思路上靠一靠。 “依照贵行的规矩，这红、黄、蓝三色一直被行内认定为色彩不可再进行分解的基本色，所以才称其为三元色，其它缤纷多彩的绚丽画作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以三元色为底色，再加上其它色彩幻化而成，那……中成药制药方面，或许也存在类似的配伍法则，只不过……麻黄、半夏、厚朴三种中药材的药理属性好象没那么玄妙啊！麻黄是传统中药的主药，算是大药，常常作为君药使用，我还能接受一些；半夏药性灵活，只要做到对症下药，与之可搭配的药方可谓千变万变，对此我也多少有些心得，只是这厚朴……似乎有些不够级别……”说到最后，边沐不由嘟囔了几句。 “药材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呐！实在不好妄议，不过……凭直觉，就底层哲学逻辑而言，二者之间似乎确实存在某种联系，你说……那位前辈大家会不会也学过绘画？而且，还是油画那种，说不定，老先生油画画得还挺不错的呢！”无意间，方画家凭着想象随口说了几句。 “咦？！就是诶！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司马奎的年纪往上推算，司徒老先生年纪……应该是20世纪20年代生人吧？对！说不定还是20世纪之初呢，方女士！那个时代，西洋油画好像在国内还是相当盛行的吧？”想到这儿，边沐似乎颇受了些启发。 “还真是呢！那个时代远赴重洋学油画的名家多的是，不仅如此，那会儿西洋油画好象比现在还热门呢！”听到这儿，不由眼前一亮，方画家笑着回应了几句。 “有没这种可能……司徒老先生家境殷实，不仅留过洋，而且爱好广泛，甚至于……他还在国外大学里短暂学过医用化学呢！对吧！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西医药用化学的底子，他就算是百年难遇的盖世奇才，说啥也不至于搞出这么一套‘三原药’的药学理论出来，如今想来，当年，老人家在实验里……那得是多么巨量的工作量啊？”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得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那位前辈大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像我吧，画画的时候，习惯准备两块画布，一大一小，那块小的专门用来配色，调配颜料，调色板手感不行，触感还是有差异的，两两为单位，多次比对，反复尝试，刷调子！一幅画画下来，至少六周，有时候，说不定拖拖拉拉的就半年了呢！”方画家下意识地随口聊了几句。 方画家出身书香门第，打小过得非常惬意，如果不是因为一场不幸的婚姻，她只会将自己单纯祥和的幸福生活长久继续下去，她这种人，才思纯正，看问题反倒往往能在短时间之内触及事物的本质。 “我们试配成药的时候，有时候也是两两配伍，然后再来一剂试错剂验证一下，然而再试……如此反复，期间光记工作笔记就得好几大本子呢……有道理……你们所谓的三元色，加上光影、空间构图之类的元素，那家伙排列组合一下，几乎也是一个无穷巨量值吧？” “无穷巨量那倒谈不上，起码我达不到那种境界，理论上讲，我们通过三维建构，灵活运用光影、色彩，可以创作出无穷的主题，展示无穷的艺术理解，宣泄无穷无穷的情绪……其实，创作过程中，范围很快就被定型化了，相对比较固化，比如我，我更习惯用黄、品红、青作为三元色，这是受印刷技术演进影响的结果，你是知道的，我家经济条件其实一般得很，画画，我得考虑尽量卖个高价，卢家表面看着挺富有的，其实……花起钱来小气得很，我呢，自尊心比一般人还强点，除非我儿子用钱，一般我不会用他们家的，由此，我得考虑市场对自己画作的接受程度，一来二去的，我就大量借鉴了许多先进的印刷技术配色方法，你还别说，生病之前，我的画一直卖得还行。”方画家早已不把边沐当外人，属于内心心声的东西她也不怎么忌讳，想到哪儿也就说到哪儿。 边沐静静地听着，早就忘了自己过来是吃饭的。 “哎呦！菜快凉了，慢用啊！”方画家收住思维，开始劝菜了。 后厨精心烹饪的饭菜自然更加可口，二人吃得甚是畅快，聊到挺专业的话题，二人的关系无形之中亲近了许多。 手机响了，边沐的电话。陌生号码，本地的。 边沐手机让范三桥做过特殊设置，平素几乎接听不到诈骗电话，于是，边沐抬手接听了一下。 “边大夫！是我！法务小李，柳向阳那边彻底了结了，电脑硬盘、主板之类的硬件擦除我们都处理好了，您放心，柳向阳啥背景也没有，将来在技术层面应该不敢坏您的事！”电话那头，钟家大小姐派去的谈判小组组长李先生将谈判结果通报了一下。 “谢谢，谢谢！辛苦各位了，改天要是方便，我请客！麻烦您张罗一下。”电话这头，边沐赶紧客气了几句。 “好说，您那边要是没啥吩咐我们就回去跟钟总汇报了啊！” “好的，再次致谢！帮我大忙了！” “边大夫客气，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罢，法务李先生那边把电话挂断了。 第1294章 人小组 方画家一席话令边沐深受启发。 林林总总加一块，其中也包括了边远特区历史传统用药，中药材大约有多种，不到，那家伙两两组合一下，反复比对，药材相生相克，其变化数值可谓天文数级。 然而，专心制配中成药的话，情况则大大不尽其然。 边沐平时给人开方子，常用中草药一般也就2000多种那么个范畴，偶尔突破一下，那肯定是碰上比较特别的疑难杂症，边沐才会用几味比较偏少的中草药。 司徒鉴青水平再高，终其一生，熟练且有绝对把握的中药材应该不会超过8000味，在此基础上，老前辈绝对掌握其药性，从中抽象出奇特的制药理论，反复验证，最多也就是8000多味药，就边沐眼下的亲身实践而论，边沐猜测，司徒鉴青之所以确立“三原药”制药理论，老爷子平时直接采用的中草药应该不会超过3750种。 3750这个数不是随便说的，那是边沐平时反复求证的一个制药常数值，这一点，他跟谁都没提过，将来，如果所有理论盲点都能被自己用实验，可重复复现的实验一一论证的话，边沐打算申请专利。 考虑到该论题极大，工作量吓人，边沐为人聪明，眼下自己跟前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先不急着求个什么明确的结果，天下事，事缓则圆，以后再慢慢琢磨吧。 国医馆才是当务之急。 柳向阳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不管怎么说，借钟家之力处置得还算圆满，一时间，边沐心情大好。 “看来，以后我得时不时参观一下画展，说不定还能从中领悟到不少制药之道呢！”吃得畅快，边沐笑着说道。 “那好啊！反正我现在也是无业游民，朋友们办画展我就约你一道过去给他们捧个人场，不过……你平时忙成那样，时间方面我怕够呛，好在有的画展一直开到深夜，晚上下班后过去转转也是不错的。对了，家母让我问问你，以我现在的身心状态，渐渐恢复正常创作，时机是否合适？”说到最后，方画家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约边沐出来该谈的正事。 “依着脉像的话……眼下还真不大合适，你的大作我看过一些，虽说我是个大外行，那也看得出来你是真正意义上的画家，以心作画，那家伙一上心，心力方面你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对了，卢家那边出事之后，儿子得归你吧？” “嗯！没闹到上法院的地步，见面谈判了几回，他们家没怎么坚持，儿子归我带，每月吧，他爸爸给3万生活费，家道中落，再多了他也拿不出来的。” “你父母收入不算低，每月3万省着点花应该也够了吧，画画一事，明年再议吧！这种事，最终还得看脉像。” “行！听你的！我先带几个学生，隔一天上一节那种，不费神的。” “那还行，对了，刚才那位是这家店的店长，她大女儿眼神看着还挺灵秀的，有点调皮，男孩子性格，说是想学画画，方便帮着查验一下画稿不？”边沐笑着问道。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拿过来的，我要不要加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算了，还是我从中转交一下吧，万一那孩子跟绘画边都不沾，你们也就两便了。” “也好！这二年吧，走卖画那条路艰难得很，流派太杂了，说实话，老百姓有几个懂画的啊，加之有人刻意从中牟利，有些行业风气还挺邪门的，不好混！” “听说了，她那么一说，我也就随口应承了，看过画稿再说吧！” “小事一桩，别放心上！汤有点凉了，我让他们热一下吧！”方画家笑着说道。 “还是我去吧！”说罢，边沐端起那盆汤朝后厨走去。 …… 方画家结完账，二人跟女店长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 边沐一直觉着眼前这位方画家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出于对患者的关怀，他叫了辆网约车将方画家送回她父母所住小区。 临别之际，边沐叮嘱了女画家几句。 “我们诊所附近有家老吕家烧饼铺，据我所说，全市也就那么一家，双口吕，那家店里售卖一种烧饼，用他们当地的土盐把他们当地的一种麻椒妙熟，花椒的一种，再打成粉和到面里烧成饼子，其实，那种饼子已经是一味十分独到的中药了，中成药，这种烧饼特别适合你儿子，隔三岔五的，你们买一些给他吃着，他要是不大爱吃，就哄着点，明年一立春再停段时间，立秋之后再吃，大约三年，你儿子身上那种特有孱弱之症大体上也就痊愈了！”边沐站在小区门口详细解释了一番。 一听这话，方画家不由眼前一亮，眼神里全是惊喜交加的神情。 “这么神奇？！我们一定谨遵医嘱，那……我能学会不？” “那更好了呗！不过……那种烧饼看着容易做起来其实蛮难的，你要真有这心，来年身体康复了再说吧！”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多多保重！”说罢，边沐就此告辞。 …… 国医馆装修基本结束了，边沐算了算账，好家伙，啥也没干呢，20多万已经花出去了，得亏林家到现在还免着房租呢，否则，所谓国医馆他还真开不起呢！ 钟家大小姐拿来的那份员工资料边沐反复研究了几天，最后精心挑选了5位专业人士，两男三女，平均年龄稍微偏大点，年纪最小的那位女员工已经33岁了，已婚，膝下有一个小儿子，其他4位也都成家了，而且也没谁离异过。 边沐的想法比较简单，有家有业的，中间不容易滋生“异心”。 该小组一旦成立开始正常运营，边沐打算借助ai系统将所谓“三原药”理论系统论证一下，工作量巨大，最近这段时间，边沐打算将门诊工作强度暗自往下调一调，具体怎么操作，他一时还没想好。 这一天早上，才过八点钟，钟家大小姐在自己临时办公室收到边沐发来的计划书，研读完毕，意识到边沐老成归老成，只是多少有些小家子气。 “他这是怕那些人中途反水啊！还真是经蛇咬一次，十年怕井绳！不过……这也好，他出身如此低微，只要面子上说得过去，以后应该好控制！”想到这儿，钟家大小姐拿起桌上的座机叫来一位女助理，让她马上按照边沐拉的名单找那5位员工分别正式谈话，将其临时组成一个特别业务小组，全程帮着边沐把那套所谓的“数医”工程复核一遍再说。 …… 边沐手边的麻烦事渐渐清理得差不多了，这一天晚上，陪着罗战旗在街边小店随便吃了点，边沐乘坐地铁探望了一下陈阅卿。 经边沐精心制定治疗方案还是有些疗效的，陈阅卿算是保住一条老命，国庆假期在即，病房住烦了，最近几天，陈阅卿请假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第1295章 心锁紧闭 丽津市区里自己名下到底有多少套房子，陈阅卿有时候也犯迷糊。 陈阅卿那是真有钱！ 听人劝，吃饱饭！ 边沐时不时在陈阅卿耳边提及：房子不能住得太大，尤其长期居住的地方，得调控一下实用空间大小，否则，不聚气！伤人阴神，人都有衰老那一天，免疫力、抵抗力、耐受力……一一下降之时，长期积累的阴神虚亏的反噬危害就体现出来了。 真走到那一步，甭管有钱没钱，年轻那会儿体质有多棒，老了都活不好！ 为此，陈阅卿特意挑了个复式楼住段时间，大复式，净空挑得很高，这二年，市面上早没人售卖那种户型的商品房了。 不过，房子质量确实好得很，装修得也相当讲究，楼上楼下清一色上等原木家具，一看就是富裕阶层的过渡房。 陈家给陈阅卿配备了两位女保姆，做饭打杂的那还是原先那位，边沐一直觉着那女的有些城府，不像是普通居家保姆，谁承想，时至今日，她依旧留在老陈家安心打工。 开门的是另外一位年轻女保姆，三十出头的样子，高高的个子，梳一云髻，乌发如墨，双目含星，穿戴、举止更像是个公司助理那种身份。 “搬到这儿有一周吗？”说着话，边沐准备换拖鞋，陈家这所房子铺设有上等地毯，边沐没好意思直接穿鞋踩踏而过。 “您不用换鞋，陈老说了，贵客临门！没关系的！搬到这边应该快两周了，暖气送过来不是得到十月底嘛！这边安装的是双系统，供热公司那套之外，另外加装了一套，可以用壁挂炉烧，每天傍晚，一过18点，我们就烧上一阵子，怕陈老着凉受寒什么的。”说着话，那位新来的女保姆十分客气地将边沐礼让进客厅。 客随主便，边沐也就没换鞋。 原先那位女保姆这会儿已经沏好一壶好茶端到茶几上，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话不多说，回厨房忙活自己手头的事去了，陈阅卿体弱得很，边沐平时开具的食疗方单确实挺复杂的，客观地讲，自己还真给那位女保姆添了不少麻烦。 这时候，陈阅卿自己乘坐一部电动轮椅从书房那边出来招呼客人了。 “你们吃过了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吃过了，辛苦你跑一趟，快请坐！”陈阅卿显得挺客气。 “你这……不依靠拐杖的话，你自己独立行走能走多远？”边沐笑着问道。 “最多300米的样子吧，后腰酸困得不行，连带着双膝受累，实在有点迈不动道儿，唉！这人老起来真是吓人呢！”说到这儿，陈阅卿深深叹了口气。 “站在我们从医人员的角度，你现在能居家休养已属异数了，正常行走一事咱过段时间再议吧！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边沐这番话说得挺直的。 微微愣了一下，陈阅卿大度地笑了几声，表面上一点儿也不介意。 边沐心里清楚得很，陈阅卿的本意是想让自己给他查查腰椎、膝盖到底是不是存在什么大问题，即便眼下不大方便，那也得留下几句话指导一下，上哪儿拍片，做点初步筛查什么的。 边沐根本没理那茬儿，直接把话给封死了。 “有时候，有钱人就是比平头老百姓贪婪，结果呢……事与愿违，欲速则不达……唉！没办法，根本改不了！”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那位事务助理性质的女保姆有点敏感，眼神盯着边沐扫看了几眼，心里多多少少存了点事。 边沐看在眼里，也没搭理她，觉着眼前这位事务助理保姆远不如原先那位做饭打杂的保姆靠谱。 依惯例，边沐搬来一个小板凳坐那儿给陈阅卿搭了个平安脉。 …… “总的来说……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刚才瞧着你从书房里出来，怎么？处理商务？还是随便上上网，抑或随便翻几页喜欢看的书籍？”很随意，边沐习惯性地查问了一下。 “没什么！闲得难受！他们送来几份关于ai技术商务运用的资料，随便翻了几页，你放心，我还不想死呢！公司事务、家事什么的，我尽量不闻不问。”陈阅卿笑着回应了几句。 “哦！晚辈说几句你不爱听的，介意不？” “都这么熟了，还有啥介意不介意的，但讲无妨！” “北歧、南津、滨海那边咱先不说，仅就丽津地面而言，你名下的商用、宅居所用的房产大体有多少套？”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听到这儿，陈阅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也就恍然了。 “哈哈哈……不怕你笑话，具体一一列举的话，肯定有疏漏，怎么？你担心我还是放不下家产受损为之烦忧啊！不会的，要不是你尽心医治，我早就废了，今天咱爷俩开开心心见一面，我这边第一反应就四个字：‘两世为人’呐！现在我也想开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没意思！开开心心活一天算一天，对吧！” “话是那么说，事实上怕是……你是知道的，脉像瞒不了人的……”说到最后，担心陈阅卿老脸再挂不住，边沐收口不说了。 陈阅卿知道边沐医术有多深湛，把头一低，顿时沉默不语了。 “不论贫富贵贱，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把心锁，通俗地讲，孩子们长到12岁的时候，不都在酒店开席专门宴请亲友嘛！当场开金锁，作为日常习俗，人们只知其中的祝福之意，指望孩子们告别童年，开智慧、开财运，其实……站在我们从医者的角度，那个开字，其实反倒有加重锁钥之意，12、13年纪正好上初中，三年后，马上就迎来中考大关，你说孩子们的心锁是解开了，还是重新又加了一把更为深重的大锁？！”说到这儿，边沐闻着茶香了，他也没客气，将板凳放回原处，沙发上一坐，端起茶碗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 “唉！你也不是外人，这么多年……我心底那把锈锁想要彻底打开怕是够呛了……生意不好，不瞒你说，我们经营半辈子的公司怕是得落人手上了……孩子们在在海外打拼几十年，最近生意也差得很，说不发愁那是假的……” “话是那么说，你要想安安生生把人生最后几年过好，退一步，最起码咱得吃得香、睡得着吧！心锁必须彻底打开，心气得阴阳通达，心力方面，主要指心阳，你得慢慢将心气重新聚拢在一起，然后再把肺气给冲开，只要做到这一点，三五年之内，你才能确保自己个儿不出什么大事。”说到这儿，边沐不打算再往深里谈了，再次端起茶碗品了几口好茶。 第1296章 高价值文件资料 陈阅卿心智过人，边沐话虽说得有些玄妙，核心意思他是听得懂的，说句不好听的，他是拿自己的残生余命听那番话的，再体会不到边沐一番深意，他这辈子真算白活了。 可是…… 家运不济，老的老小的小，财源紧缩，多年积下的对头又步步紧逼，他是真有些应付不来。 沉默了一会儿，边沐心有不忍，略微解劝了几句。 “我最近也在搞ai技术医学衔接，那玩意儿多少也接触了一些，别的领域我不敢胡说，仅我们当代新中医数字化这一小领域而言，真有点深不见底的感觉，所以……出于早日康复的考虑，我劝你还是别碰那玩意儿！”说着话，边沐将自己借助钟家之手将柳向阳辞退一事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边沐突然攀上了钟家这条大线，陈阅卿听罢甚感吃惊，他到底有些城府，一时也没回话，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见其不为所动，边沐继续往深里聊了几句。 “最近这段时间，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柳向阳、范三桥帮我搞的那套其实更像是办公自动化系统，跟ai深度技术不是我们之前想象的那么沾边，或者说……涉及得比较粗浅，略具雏形吧，对！略具雏形！钟家搞的那些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商用，即便如此，人家还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深入其中，技术层面似乎始终还是两张皮，水是水，油是油，彼此融合度完全不能令钟家满意，所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加之你又属于那种心智奇高之人，一旦沉湎其中……我怕你扛不住呢！”说着话，边沐将ai技术商用融合的难度简单谈了几点。 听到这儿，陈阅卿不由眼前一亮。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将聂易雄、岑松雪他们那一代人淘汰得渣都不剩了？！怪不得他们背后说你……说实话！我挺意外的，你在中医现代化方面竟然走得如此迅捷，真有点吓人呢！”陈阅卿语带真诚地夸赞了几句。 “哪有那么快！别的先不说，眼下，我就算借助ai技术基于某一领域现有的技术优势深度学习一段时间，然后组建一个研发数理模型，将绘画界的三元色原理同中成药制配的三原药原理融会贯通一下都做不到呢，其中涉及的高数知识就够我喝几壶的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别碰了。”边沐善意地解劝了几句。 “听你的！以后再碰上类似的东西我就不瞎琢磨了，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得很，我们老陈家元气已伤，孩子们也不太争气，别的不说，现在我也就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他们立马就出国了，多一天也不想待在我身边陪陪，说来心里这……瓦凉瓦凉的！瞧见了吧，跟国外学的，花高价给我找了个助理保姆，她再能干，跟亲生儿女能一样吗？！”说着话，陈阅卿斜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坐那儿翻阅笔记本电脑的那位助理保姆。 “那也是孩子们一番心意，平头老百姓倒是想效仿，上哪儿弄钱啊？一个保姆就够全家三代人喝一壶的了，你是没见过，为那些家务事，好多人家成天闹得鸡飞狗跳墙的，算了，不说了，时候不早了，商务方面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了，保命要紧！我得回了，改天再过来看你！”说罢，边沐准备就此告辞了。 “小张！麻烦你上书房把黑色文件袋拿过来给我，桌上摊开的那些资料全装进去，其它东西不要动，待会儿我自己整理就是了。”眼见着边沐这就要走，陈阅卿扭头冲那位助理保姆吩咐了几句。 张助理冲边沐他们这边轻轻点点头，快步朝书房走去。 没过多一会儿，文件袋拿来了，挺大个儿的，真皮的。 “里面是公司替我整理的资料，全是跟ai正相关的东西，说实话，我都翻了三四天了，愣是没理出半点头绪，或许，我们这代人怕是被彻底淘汰了呢，不服不行！听你劝，我还是多求几年阳寿吧！反正我留着也没啥用，你拿去吧！将来你若真创立一个全新的现代化中医流派，说不定我还是第一批受益人呢！今儿也算是我头一笔投资吧！”说着话，陈阅卿示意那位姓张的女助理将文件袋原封不动地递交给边沐。 很明显，那位张助理犹疑了一下，担心陈阅卿心下生疑，连忙十分得体地将那个黑色文件袋双手递给边沐。 “这……合适吗？里面的东西不会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吧？” “那咋可能呢！我们那边……这都是些科普类的东西，最多被他们深度加工了一下，省得你将来再自己整理，没你说的那么悬乎，拿着吧！自己人，别见外！” “那……晚辈受之有愧了！”说罢，边沐接过那个文件袋，就手放入自己随身背负的双肩背包里。 陈阅卿坚持要把边沐送出小区，顺便下楼透透气，边沐没同意，说秋风渐寒很伤人，彼此客套几句他也就下楼了。 …… 泡了个热水澡，边沐将卫生间清理利落，走进书房，将陈阅卿赠送的那个黑色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ai技术资料一一取出简单浏览了一番。 其它方面的还好说，边沐多多少少还涉猎过一些，参考价值并不是很大，唯独一份关于高等数学与ai技术的对应关系的文件引发边沐高度关注。 “我一直想在这方面有所明确，一直顾不上上省图转转，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天意！”想到这儿，边沐顿时来神了，将相关资料逐字逐句地研读了老半天。 …… 线性代数新学与ai技术的对应关系…… 微分复式方程与ai技术的等位关系…… 大统计最新技术与ai技术的整合难点…… 信息论分差方程对ai深度学习关键性的左右要点…… …… 十分具体，内容极其翔实，边沐浏览完一遍，心下甚感震惊。 “这些玩意儿哪搞的啊，相当专业不说，针对性太强了点吧？我怎么感觉拿来就能用呢？”想到这儿，可能太过兴奋了，边沐手心都有些潮乎乎的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边沐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找来纸笔，重新细细分类了一下，重新做笔记，重新梳理重点……这时候，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大部分都能解读得井井有条…… 第1297章 人生分水岭 范三桥主导，柳向阳具体敲键盘操作，偶尔，范三桥也会借用一下“刃庚”公司的人员、硬件资源模组一下，相关成本降低不少不说，“数医”工程系统的研发进程确实显得挺快的。 别的不说，借助这套1.0版本的工程系统，边沐至少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以边沐当下的学术水平、医术段位、接诊规模、个人“野心”……从哪个角度讲，他也应该给自己配备一个非常像样的助理，至少得有一个，比如说，滕岱莉那种医学背景的就差不多，但是，只要边沐动了那种心思，立马就得给人家开份工资，比照丽津市城镇最低工资标准，结合“边氏”诊所日均门诊量，每月至少得给人家开6000块钱。 滕岱莉那种医学背景，月薪8000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另外，诊所至少还得再雇个职业女护士，一方面替叶护士分担一部分杂务，另一方面她得协助边沐打理许多重复性特别强的统计事务，月薪绝对不能低于5000块钱。 一来一去，块钱就没了。 1.0版“数医”工程系统事实上已经全部代劳了，而且，工作效率、业务质量远不是滕岱莉那种水平的普通医师所能比拟的，大街上随便招个护校毕业的小护士那就更不行了，熟悉手头的各项业务至少得一年，边沐的要求还挺高，稀里糊涂地也得三年才能出师。 这二年，用人成本真是太高了！ 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柳向阳、范三桥多少也有些无情。 “这家伙每月至少给我节省了一万多块钱，我啥时候表示过啊？！范三桥还好，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柳向阳那边我……除了日常大家都有的福利，微不足道的福利，我还真没怎么表示过，国医馆开馆之后，这方面我得注意一下呢，否则，绝对会直接导致手下人跳槽……”想到这儿，边沐忽然意识到人与人之间只要谈到钱，彼此之间的关系分寸真挺难把握的。 柳向阳有些品行不端，从此两不相见，啥也不说了，范三桥那边，适当的时候，边沐还是准备表示一下的，比如说，范三桥大婚，自己说啥也得上一份厚礼。 开办国医馆，边沐再这么粗放式管理、经营，绝对活不过五年！ 无形之中，边沐渐渐有了些长进。 “如此看来，倒也不是为了摆谱，医馆开门接诊之前，我确实得先行物色一位合适的助理，梁乡愔的辈份在那儿摆着呢，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三强子的面子，一月下来，老爷子为医馆到底开源多少还是个未知数呢！毕竟这么多年未经临床检测、患者积累也远远不够，但是，开资的时候，八成最少得给老爷子开1万以上，开馆前半年，我肯定得垫不少钱……短期之内要是能把2.0版的数医系统搞出个雏形出来，我确实不用像赵西成、兰冰如他们雇请太多的医护人员……得亏钟大小姐及时提醒，看来……近期我得加点劲了！”想到这儿，边沐赶紧将相关构思的轮廓记到笔记本上。 今晚，对边沐来说，绝对是一次数十年难遇的人生重大分水岭，对此，边沐心底的认知变得越来越清晰。 未来日子里，国医馆怎么开？中成药配方筛选……中成药跟哪一家合作？专科医院开不开？怎么开？自己医术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将来是否可以挣到令自己满意的大钱？或许都得取决于今晚的认知。 思考人生重大课题的时候，边沐向来有个好习惯：时不时从正在思索的重大问题中出离一下，换换氧气，将自己脑海固有的思维定式重新刷新一下，甚至于，有些东西在脑子里还得重新格式化一下……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边沐起身来到南边阳台，抬头举止四望，丽津城到底是大都市，星月辉映的明亮程度远不如丽石老家，夜空中的云彩也少得很，偶尔还能看到几架夜航出行的飞机示廓灯，除此之外，丽津城的夜空真没什么可观瞧的。 最西边的窗户稍微开了点缝隙，离边沐还远着呢，一股寒气这会儿已经袭裹而至了。 “自打进城以来，我身上的阳气明显虚亏了不少，这个季节，就这点冷风在老家对我来说算个屁啊！单衣单裤，如沐春风而已！看来，每天出诊、业余时间筹划医馆，心神方面可是耗损不少，今后多多少少得注意一二呢！最起码，这方面不能比聂易雄聂老差到哪儿去吧？！”想到这儿，边沐开始琢磨着将自己的日常作息略微调整一下。 最起码，坐门诊的时候，不能再像之前那么玩命了！ 作为中医高手，24小时人体气血、营养、阴阳……运行禁忌边沐那是再清楚不过了，再过几年，边沐也就奔三了，过于劳作的话，体内肯定会埋下一些病灶隐患，一过而立之年的生日，纵使用尽天下所有灵药那也无法调整到原先的状态，对中医医师来讲，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天命。 “怪不得陈阅卿当年挣那么多钱，仅就学习能力而言，他确实堪称一流，一般来讲，他手底下那帮智囊们搜集整理关于ai技术资料的时候，太过简单的、太过艰深复杂的早就被筛除掉了，这份纯数学的资料他至少可以读懂四成以上吧？否则，手底下那帮人肯定不会准备这么丰厚一份文件放到他家案头的，如此看来……陈阅卿还挺不简单的呢！之前还真是低估他了……”想到这儿，边沐意识到今后自己得对陈阅卿好点，于良心得说得过去才行。 事关重大，边沐原本打算熬夜给自己做份只给自己看的计划书，人生企划书，刚才让夜风那么一吹，边沐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晚上必须休息好，否则，将来追悔莫及。 于是乎，将厨房、卫生间清理一番，也没冲澡，边沐上床安歇了。 睡梦中，边沐好像走进一处玄机重重的谜宫，怎么绕都转不出去，急得他满头大汗呢，不远处闪现出一位女士，看不清面容，背影瞧着既熟悉又陌生，迷迷糊糊地跟人家身后，七拐八拐的，边沐居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缕亮光…… 天渐渐亮了，六点刚过，边沐照常起床开始洗漱了…… 第1298章 深度学习 匆匆冲了杯牛奶，面包有现成的，小奶锅里现煮了三颗鸡蛋，一顿早饭也就打发了。 一边吃着，边沐再次将那份关于高等数学与ai技术相对关系的资料细细研读一遍…… “之前吧，1.0版‘数医’系统最多也就是处理一些诊所实用数据，将人工重复性的工作全都代劳了，时至今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2.0版初具规模之后，肯定不能局限于此，得往经验总结、归纳提纯的方面发展一下，否则，那还叫什么人工智能呢？聂易雄他们平时肯定没少做医案总结，不过……限于各自的年限，人工智能特有的‘深度学习’观念他们肯定是难以掌握的，甚至于……很有可能……他们那一辈儿的名医大家这辈子也不会将‘深度学习’与日常行医经验总结联系在一起，如此一来，我岂不是已经领先他们一个版本了？！还真是的啊……之前太过信任范三桥、柳向阳了，平时我也够忙的，这些核心逻辑架构从来没琢磨自己先搭建个差不多……”想到这儿，边沐顿时有些热血沸腾。 这时候，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跟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等人之间事实上已经存在着某种代差，就他们的年纪和整体从医背景而言，这辈子怕是没什么机会跟自己比拼一二了。 国医馆一旦开馆接诊，势必在丽津医学界产生不大不小的影响，最起码，第一时间，边沐肯定会将原本归属聂易雄等人的病源分流相当一部分，自己如果不加调控的话，势必会对那些前辈老师的从医生活产生或轻或重的影响。 不是已经有人说了嘛！面对自己，眼下，岑松雪老师已经心存不小的压力了。 考虑到自己得安安稳稳地在丽津中医界站住脚根，边沐开始琢磨着自己多多少少得来点“韬光养晦”小技巧，否则，犯了众怒，搞不好自己就得摘牌子走人呢！ 姥爷生前曾经跟边沐聊过，说他老人家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哪个行业最顶级的高手能顺顺当当发个大财、求个长寿、图个小幸福，技术那玩意儿，其实对人的积极影响非常有限，医德呀、处世智巧什么的其实更重要。 想到这儿，边沐心里愈发有底了。 在丽津地面上，但凡是位优秀的中医大夫，平时都会处心积虑地广积病案，只要够真实，自己的、同行的、历史上各大名家的……有一本算一本，都会整理得井井有条，只要得空就会坐那儿琢磨一整天…… 那可是中医好手的看家修养功夫，任谁也得经那一关。 不过……中医同行之间相对还是比较保守的，真正有价值的从医经验大家往往不会在人前展露，即便是最顶级的业界专业期刊上发表专业论文，人们往往也会深藏几分的。 如此一来，中医时不时就会碰上几十年一遇的发展瓶颈期，这方面，似乎业界同仁们都有点不大敞亮。 秘方、秘术一直是传统中医讳莫如深的禁忌，也是一种陈旧的陋习，对此，边沐也从不敢有半点逾越！ 平时闲暇之时，他最多也就是跟药农老裴、廖津生讨论几句，钱小通不学无术，压根儿讨论不到一块儿去，甚至于滕岱莉那儿，边沐有意无意还防着几手呢！ 无形之中，边沐不得不陷入一种闭门造车的困境。 网络对边沐来说是有所增益的，不过，他早就发现了，特别有价值的真货，谁又会公开发布在专业网页上任由同行们复制粘贴、下载借用呢？！ 毋庸讳言，中医界确实有股子相对保守的陈腐旧风。 今天，这一切突然间就变得不大一样了，人工智能有一块相当了得的新玩意：深度学习技能！ 借助钟家那个7人研发小组的力量，就算退一万步，边沐一定可以搭建起一套最为粗浅的“深度学习”模式，通过这套子系统，边沐每天都可以借助2.0版的“数医”工程系统将一天里积累的病例做相当精深的分类、归纳、纠错、模型化……技术处理，机器人嘛！永远也不会疲惫，孜孜不倦，日夜不息！ 某种意义上讲，边沐无形中平添了一位跟自己医术相当、理念相近的中医高手同事，那可是花多少钱也请不来的“知心”朋友，丝毫杂念都不带掺杂的好学友！有了这层帮助，边沐或许可以用一年时间走远聂易雄他们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 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有点小激动，搞得半个蛋黄正好卡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儿岔了气。 连喝几口牛奶顺了顺，边沐暗运一股细微劲力调节了一下肠道，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了看手机，靠！已经是07:55了，糟糕！今天肯定得迟到一小会儿了。 …… 头一回，边沐迟到了十几分钟，他为人严谨且光明得很，当众声明今天的挂号费减半，当然，诊金、治疗费还得一如既往。 边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人生关键时期，不敢随性充大方的。 还好，整整一上午也没遇到什么特殊病患，边沐心神可算是松弛了许多。 国医馆近期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虽说三强子挑选的全是挺环保的建材，装修过程中也挺注意规避装修污染的，边沐为人向来谨慎，最近还是坚持开窗通风一段时间再搬家。 好多事都得仔细筹划一下，于是乎，午饭时分，边沐做东，请罗战旗吃火锅，边吃边商量点事儿。 原先，边沐打算把大伙都请到火锅店，走群策群力的路子，集思广义嘛，尽量把一些不必要的隐患排查在先，省得将来再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临了，边沐却改主意了。 在他看来，叶护士等人各有各的私利在里面，作为同事，他们相互之间几乎没什么公义性质的交集，与其心口不一地聚一块儿瞎扯淡，倒不如一人一议，两人一组来得实际些，好多话也能讨论得透彻些。 火锅店老板跟边沐早就混得挺熟的了，菜价打八折不说，最好的餐位、最热情的招待马上就安排得妥妥的，这人呐，出门在外的，还得有点真本事才能活出个人样子呢！ 边沐他俩正聊得热乎呢，一抬眼，边沐就瞧着一位中年男子晃晃悠悠打门外闯了进来，远远看过去，那男的似乎有点喝高了。 第1299章 自己把自己锁住了 平头老百姓也分三类九等，排在最前面的那种往往“正心”极重，这种人在家里从来都是好孩子，上了班自然也就成了好员工，成了家，或为好男人，或为贤妻。 上学的时候，这类人打小就能做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回家知道帮着父母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平时也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人前人后特懂事。 打小就知道自己将来应该过成啥样儿，乌七八糟的事几乎不怎么沾，一门心思就是把功课学好，尽量多做点“正经事”，将来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多挣点钱，找个称心如意的伴侣，正经八百成个字，正经八百过日子。 上班、日常社交、居家过日子……很少沾染打麻将、喝酒吹牛、混茶社扯闲天……那些烂事，在他们看来，那都是浪费生命之举。 这类人往往被称作“正心”重，责任感强，真真正正才是社会的基石。 边沐、罗战旗就属于这类人，跟各自同龄人比起来，他们二位几乎从来不光顾影城、游乐园、商城……之类的地方，从来也不聚众摸个麻将、组队搞个自驾游、凑一起胡吃海喝一气，除了日常行医就是揣摩医术，想方设法给家里多积攒点钱财。 甚至于，正常的同学聚会、老乡团聚、亲戚朋友什么的红白事……他们几乎也不怎么涉足。 一天到晚的，他俩恨不得24小时连轴转。 他们这种人，吃饭就把饭吃好，一般情况下，不爱操闲心。 然而，今儿是个例外，出于职业敏感，边沐不由地朝刚刚进门的那位中年男子多看了几眼。 四十出头的年纪，中等个头，约摸着有个一米七六的样子？！瘦！来人比常人显得瘦弱多了，边沐猜测了一下，这主儿的体重大概也就100斤上下，绝对不会超过120斤，右腿连带着右脚多少有些跛行，看得出来，不像是之前做过什么骨科手术留下的后遗症，更不像打小落下的病根，比如说，小儿麻痹症什么的。 头发留得有点长，后脖梗已经被一头乱发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头发零乱，双耳上端也被遮盖得乱七八糟的，显然有段时间没想起来理发了，看着年纪不算太老，发质看上去已经没什么营养了，干枯、半灰半黑，个别地方已经显现出白发的痕迹了，不过，这人额头前脸天生有点卷卷毛，他吧，出门的时候还能梳理一下头发，额前那点卷发使得他看上去还残留了几分生气。 高鼻梁，大眼睛，眼窝深陷，双目阴沉，没戴眼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过，偶尔，几缕寒星从来人眼神间闪现一下，边沐就觉着该男子智商应该在常人之上。 初秋时分，来人竟然加穿了一件羽绒背心，不难想象，这主儿怕冷，体内阳气明显虚亏，手上拎着一个保温饭桶，个头还挺大，倒是清洗得干干净净的，不埋汰！ 虽说看着有些落魄的样子，来人衣着倒也洁净，只是上衣、裤子的样式已经相当老旧了，真要是穿破了，上“花田鬼市”那种市场都没得买了。 “盛世华年的，他看着也不像流浪汉……这是得了啥病了？还是个人际遇不好？怎么看着怪怪的……”边沐心下不由暗忖了片刻。 见边沐突然对刚进门那男的似乎很感兴趣，罗战旗自然也就留意了几眼。 那男的径直走到吧台那边，把手上的保温饭桶往桌上一搁，冲老板娘友善的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不远处找了个小圆凳子落了座，也不左顾右盼，也不抽烟，更不刷手机小视频，规规矩矩的，一看就是个本份人。 没过多一会儿，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后厨师傅走出来把桌上那个大号饭桶拿走了。 “咋？这人哪儿不对劲吗？”罗战旗放下手中筷子，随口轻声问了一声。 “这人有点意思……自己把自己个儿给锁上了，某些方面跟陈阅卿还有几分相相像，你还真别说，对我多多少少还有些启发呢！”回过头来，边沐压低嗓音回应了几句。 “你意思是……手太阴肺经不大畅达了？左侧左手那一侧，对吧？气血艰涩，这才把腿脚给锁住了？！是这意思不？”罗战旗一直跟着边沐暗中偷师学艺来着，今天撞着这么个机会，自然得多请教几句。 诊所上班，虽说罗战旗平时只负责正骨、推拿、按摩……之类的中医理疗业务，其实，以他的从医资质，勉勉强强也算得上全科医生，开方子、扎针他也来得，只是他自己专门有所侧重而已。 在罗战旗看来，一天忙活下来，还就数正骨、推拿、按摩什么的最挣钱了，要不是边沐严守君子之道在那儿拦着，以他现在的医术，治疗费用早就翻倍收取了。 就“望诊”之术而言，罗战旗确实也不弱，更何况，刚才进门那男的很明显有跛足病症，身为正骨好手，罗战旗自然也会多留意几眼。 “嗯！少说也有十年了。”说着话，边沐不由扭头朝那男的安坐的地方观瞧了两眼。 这时候，就见刚才那个大个子胖厨师拎着刚才那个大号饭桶走到吧台那边，就手一撴往桌上一搁转身回后厨忙活去了，胖厨师全程也没搭理刚才那男的，看他刚才刻意“撴”了那下子，显然他不大待见刚才进门那男的。 那男的好像有点吃白食的嫌疑。 那男的也不介意，起身走到吧台边拎起那个大号饭桶，冲不远处正忙活的老板娘挥了挥手，转身一瘸三拐地出门走远了。 瞅了那男的背影几眼，转过头，罗战旗好奇地请教道：“刚才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他中焦那儿好象不通了，肺气也有些久抑不宣的意思，对吧！既然是手太阴肺经出问题，那应该是左手手臂、手掌麻痹才对吧？怎么还给跑到左腿、左脚上了？” “心锁难开！心脉那边出了点问题，就是那种先是心理性问题，后来演化成生理性实症了，心经与肺经交叉的地方打了个结，锁上了！这么多年，自己打不开，久湎必降，自然就落到下肢了，斜面对称，阴阳互补，自然右腿右脚就出问题喽！”边沐语气自然地解释了一番。 第1300章 学痴 边沐医术到底精湛到哪种地步，罗战旗一直心里也没个实底，有时候，闲得没事他也暗中揣摩过，感觉边沐年纪轻轻的医术其实已窥“深不可测”那种门径了。 听完边沐那番讲解，罗战旗发自内心地深为叹服。 “就是，就是……我怎么把阴阳互补这茬儿给忘了，就象那马路边天天练习走路的偏侧脑梗患者，左手打颤的，右脚肯定不利落，相反亦然，斜角对称，阴阳互补，对吧！”罗战旗笑着说道。 “咱不是光顾着吃饭了嘛！我离得比你近，看得比较真切而已，要搁平时，你一眼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老板！再来半斤羊肉！”说到最后，边沐眼看着羊肉快没了，这才冲老板娘高声招呼了一声。 罗战旗这人自尊心极强，边沐医术高出他再多，大家平时处得亲如兄弟，这面对面的，多少也得顾及他的颜面，不管怎么说，边沐比他可是小着好多岁呢，有些小细节还是得注意一点。 罗战旗当即就感受到来自边沐的善意，他倒是丝毫也不介意自己“望诊”水平差，学艺嘛！不懂就问，成天装13那能学到个屁呀！ 笑了笑，罗战旗取过一撂餐巾纸，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黑色中性笔，罗战旗根据自己的理解，从“中焦”位画起，经肺，向上出气管，再走中府、天府、尺泽……一直走到少商穴，随后，他又按照自己的理解，猜测着画出另外一支“心脉”路线图，反复斟酌了几次，最后在他认为的“打结”的地方重点圈了个小黑圈。 老板娘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过来了，一大盘羊肉卷，足有七两多，计账的时候她可是按半斤算的，对此，边沐跟老板娘早就心照不宣了。 另外，老板娘白送了个素拌三鲜，解腻菜，一碗消食汤，也是免费的。 “每回来你都这么客气，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边沐起身迎了一下，就手接过那道汤轻轻搁在餐桌上。 “你们每天看那么多病人，辛苦得很，应该照顾一下的！上回，要不是你给扎那几针，我老公后面那两颗牙早让人给拔了，补种两颗，小诊所也得3000多呢！边大夫！你说，那笔账咱怎么个算法？！对吧！你现在名气可大了，不嫌我们店小已经给足我们面子了，这点吃的算个啥嘛！哎呦！罗大夫！你这下班了还整病例呀！敬业！真敬业！怪不得你们诊所一天到晚的人气爆棚呢！”说到最后，老板娘还不忘夸奖罗战旗两句。 “瞧你说的！人呐！一天不学习，当晚还不知道就被同行们淘汰掉了！这二年，行业圈子里卷得厉害呢！”放下手中中性笔，罗战旗笑着回应了几句。 “哪有那么玄乎！我们这儿一天到晚的少说也能来个百八千的客人吧，除了考研的那帮傻孩子坐那儿背几个英语单词，上年纪的，真没见你们这么拼的，呵呵……”老板娘笑着回应了几句。 “没办法！生活不易！对了，刚才那男的看着跟你们挺熟的啊，保温桶里装的啥吃的啊，我也没瞧见他付钱啊！亲戚？”罗战旗嘴快，顺口就问了问。 “你说他呀！老鸭汤！老段！职校的老师，去年，我家大姑娘高考，他指点过几天数学，还真别说，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给他钱吧，愣是不要，高级知识份子，死要面子！我们也只能在饮食方面照顾照顾他，说起来……他也挺可惜的，博士学历呢！听说原先在什么研究院任职，后来不知怎么的跟顶头上司闹翻了，亲戚帮忙，下放到市一中教高三数学，结果，唉！他在讲台上讲他的，下面那帮孩子愣是听不懂，后来就安排他到后勤上混日子了，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三转两换的就给弄到职校上班了，离我们这儿没多远。”老板娘笑着简单介绍了几句。 “红阳街那边的职业技术学院？食品类，对吧？”边沐记得好像路过过，顺嘴搭腔两句。 “是的，就那儿！得亏那儿的校长知道他是个大才子，让他管实验室，不用代课，也不用上后勤上看领导脸色，还算逍遥吧！”老板娘笑着回应道。 三人正聊着呢，那边有食客招呼了，老板娘笑了笑，连忙过去记单子去了。 边沐吃着羊肉鲜美，也不多说啥，用公筷将羊肉填放进铜火锅，他爱吃烂乎点的，任肉片多煮一会儿，老就老呗！他不挑那什么口感。 罗战旗则低下头接着画图…… 过了一会儿，边沐夹起一筷子羊肉已经吃上了，罗战旗气血通路图也画好了，抬手递给边沐。 “画得对不对？” “这哪来的对错之分呐！就刚才扫那么几眼，咱又不是神仙，我不也是瞎猜嘛！”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自己人，不客气！哪画的不对，指点一下，我也好学学。”罗战旗笑着说道。 罗战旗拿起筷子吃起素菜来，他也习惯吃煮得烂乎点口味，这一点，他跟边沐还真能吃到一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边沐也就不假客气了，放下手中筷子，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番。 “他情况特殊，你不听刚才老板娘都说了嘛！应该是数学方面的才子，性格吧，多少有些古怪，八成是学痴之类的人物，长年沉迷于某种学术研究，把正常人生都给荒废了，尤其他那双眼睛，眼神里多多少少带出来一些，难怪你研判起来有些偏差，这种人，数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来，听说……八十年代那会儿，国内好多地方、好多领域都发现过类似古怪人物，气功时代，有印象吧？现在社会进步多了，民智大开！这种人物几乎都绝迹了，他吧……由于心路多少有些狭窄，久而成疾，就把自己弄得搞惨的，唉！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呢！”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话里话外充满了同情意味。 某种意义上讲，这号人物跟自己在心路方面多少有几分相像，无形中，心有戚戚然……边沐打心底挺同情那人的。 罗战旗到底比边沐逊色多了，边沐也没客气，哪画得不对，他都一一打个斜杠标注一下，错误程度比较高的地方他就直接以涂抹重黑的方式删除了，正确的线路、穴位啥的他则补充到旁边，过了一会儿，全改好了，他就手递还给罗战旗。 第1301章 不可中断的逻辑细节 工作之余，罗战旗少不了跟边沐切磋一下医术，一则，边沐水平高出他很多，俩人综合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其次，罗战旗一直存着“偷师学艺”的小心思，等将来时机成熟了，他好歹也得自立门户，开馆立业，买房、成家、养护老幼……手上没点真本事，别说在丽津街面上混出一席之地，就算返乡创业那也不一定能完全hold住。 不过…… 罗战旗这人虽说生性要强得很，骨子里特要面子，打小却胸无大志，岁数不小了，整个一生如何设计他也只是有个大体的轮廓，好多细节他也懒得做进一步细化，在他看来，只要能抓住当下的重点环节，不断努力，争取突破已经很不简单了！ 如此一来，二人交流医术心得的时候，罗战旗从来也不想着前因为何，具体有多少个逻辑细节、各个逻辑细节间到底属于哪种关系，事后，自己能不能将所有逻辑细节再次完全展现一遍。 结果，好几次，面临相似或者完全相同的难题，罗战旗不得不从头再捋几遍，老大不小了，他得顾及自己的脸面，也不想给同事们留下蠢笨的印象，多数时候，他都靠不断猜测、不断尝试复现当初的记忆。 仔细盯着边沐修改过的气血走向示图研读了半天，罗战旗渐渐意识到自己跟边沐或许压根不在同一个时代。 “老大！这也太细致了吧？！好多逻辑细节书上从来没见过啊！还有一些知识点感觉相当陌生，该不会是自己独创的吧？”罗战旗面露惊奇的神色，笑着问道。 “中医医学主体框架、基本概念什么的，是我能自创的啊？！大哥！你逗我了吧！哈哈哈……”边沐笑着回应道。 “你太牛了！搞得我们很容易就把你当成一代宗师了，传统中医，当代新中医、大中医也罢，总不能永远固步自封吧！突破、创新，迟早的事嘛！打你开始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说着话，罗战旗用铁筷子往铜火锅里添放了几块无烟木炭。 “切！这辈子怕都没戏！对了，现在让你通过尺规作图法画一正17边形，还画得来吗？”边沐突然提及尺规作图。 “啥？！17边形？没弄过，单数啊！够呛吧，偶数边数可能还能试试，单数的没戏，上初中那会儿，平面几何我学得不咋滴！”一边夹着吃起了羊肉，罗战旗笑着回应道。 “呵呵……严格讲，尺规作图法绘制正17边形，已经超出初中平面几何教纲了，那……尺规作图的基本原理你还有印象吗？” “基本原理？！我们老家师资比较薄弱，数学老师教学水平普遍不怎么样，尺规作图原理啥的我们老师肯定没讲过，就算提过几嘴，八成也很笼统，现在早就忘光了。” “我试试，你仔细看我打草稿的细节，每一个细节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说罢，边沐起身四下里环顾几眼，瞅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生上前跟人家客气几句，从小男生那儿借了一副圆规，一把直尺，几张演算草稿纸。 罗战旗连忙放下手中筷子，将火锅火口用盖子盖好，这样，炭火还能烧得慢些，省得浪费火力，随后，他站在边沐身旁，眼瞅着边沐随手在草稿纸正中心画了一个正圆。 比着直尺，边沐用借来的铅笔将正圆一分为二，紧接着，以其中一个交叉点为圆心，边沐用圆规在右边半圆象限里划了一道小弧…… 边沐画得不快也不慢，每一步都有严格的“逻辑依据”……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身后已经围聚了几个中学生身影，初中生、高中生都有。 成了！正正的17边多边形，标准得很！ 罗战旗还没说啥呢，那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纷纷开始鼓掌。 “叔叔！这是怎么计算的啊！整个过程看着好复杂，我们平时也做图，这会儿怎么一点儿也看不懂呢？”借给边沐圆规、直尺等物的那个小男生皱着眉头问了问。 “你初几了？”边沐笑着问道。 “初三，明年就得考高中了，累！”说到这儿，小男生皱了皱眉头。 “看我刚才画图，也不是太复杂嘛！不过……对于你们中学生来说，眼前这幅尺规作图可就大大超纲了，真正要搞懂其中所有的绘图细节，知道每一步怎么来的，那可就牵涉到复数、复数与三角关系、分圆多项式、五等分圆周理论、中间变量构造还得用点数论知识，原根构造分圆多项式中间变量听着是不是更复杂了，有了这些基础，还得再严谨地论证一下，最后才能得出正17边形绘制方法，听着是不是有点头大啊？你们还小，先把初中基础打好，将来慢慢也就懂了。”边沐很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那几个围观的中学生一听这玩意儿难得都离谱了，嘻嘻哈哈说笑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回归餐位了，这些孩子想必是父母中午照顾不上，这才凑了点饭费围坐一起吃顿火锅，说起来，这帮孩子也蛮聪明的，会过！ 见孩子们走远了，罗战旗从桌上拿起那张图稿，坐回原位仔细揣摩了半天…… “真有那么复杂啊？！看你画得蛮轻松的嘛！”抬起头，罗战旗笑着说道。 “那可不！天才高斯的杰作呢！世界级千年难遇数学天才，实际论证过程比我刚才说的还要复杂得多，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刚才圆规和直尺的每一步落点都得有根有据，那么繁杂的步骤一步也不能有所缺失，前后顺序也不能出错，每个逻辑细节、逻辑起点、逻辑落点……背后都有极深的数学依据，而且，相互知识点还得能横跨过去，真不是闹着玩呢！咱们画气血运行图、病因病根分析图，跟这玩意儿一个道理，所有能画出来、讲出来、经得起论证检验的东西都得站得住脚，一旦出错，轻了，误诊；重了，伤天害命呢！对吧！”说到这儿，边沐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听到这儿，罗战旗当时就有些傻眼了，这时候，他更加真切地意识到，放眼整个丽津中医界，甚至国内整个圈子，像边沐这样思维前卫、思路清奇的中医奇才，绝对不会超过10个！ 见罗战旗有点愣神，边沐接着说道：“刚才那位段先生算是奇症患者了，解析他腿脚上的病情，整个思维过程跟画正17边形真还挺像的，这一点，聂易雄那一代老前辈怕是就有些观念滞后了，最起码，他们那一辈中医很难横跨高等数学与中医学术鸿沟，对吧？”说到这儿，边沐夹了几筷子羊肉美美地吃了起来。 罗战旗当时就彻底傻眼了。 第1302章 又是家暴 吃完肉，边沐又喝了一碗消食汤，老板娘很贴心，消食汤盆底还特意加设了一个保温炉，usb充电那种，边沐他俩聊半天了，汤一直还热乎着呢。 见罗战旗沉默不语，边沐笑着说道：“哎！你说……相似度高达98%甚至99%的某种病症，性别、年龄、生活背景……什么的也都大差不差，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这些老前辈，这样……齐尚歧老师不是最爱收徒弟带学生嘛，咱把他也算上，不管怎么说，齐老师身上现代新中医色彩更加浓重些，他们一个个的给学生讲解具体病理分析的时候，所讲授的内容相似度大约有多高？” 一听这话，罗战旗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急得他伸左手挠了挠后脑勺，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你意思是……咱不如这样……简化一下，同一个病人同一种病症，分别由他们四位名医大家把脉，当着自家门人弟子的面现场讲学，相似程度有几成，是这意思不？”罗战旗这会儿才理出点头绪来。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几成？” “九成吧？”说完，罗战旗自己也变得有些犹疑了。 “我也是瞎猜，毕竟平时我也只是跟齐尚歧老师接触得多一些，以我之见……他们讲授的内容能有七成相似就算好的了，至于关键性逻辑细节……那家伙可就差得太多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分属不同的四大经典学派的哟！” 听到这儿，罗战旗不由地伸出右手照着自己脑门轻轻拍了几巴掌。 “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的意思是……咱们中医在传统医学和现代新中医医学衔接上多少有些模模糊糊的，老师们基本做不到将每一个逻辑细节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好多小细节常常一带而过，聂老他们天分极高，懂自然也就懂了，他们手底下那帮学生因为天资欠佳、经验不足之类的缺陷，只要有几个逻辑细节连不上，久而久之……可不嘛！好多医学理论、临床实践技术节点就有些玄学的味道了，怪不得社会上一直有人黑咱们呢，说什么中医就是经验性碰运气……今儿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说到这儿，罗战旗脸上浮现出几分恍然大悟的神色。 “对吧！好多技术细节是无法描述的，而且，还是关键性细节，有些重要节点之间的逻辑关系也是模糊不清的，知识点、临床经验那还怎么毫无保留地往下传承呐？！对吧！人家说前辈们在技术上多多少少有些保守，这可能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不是不想教，真相很可能是教不了，甚至他自己也未必完全清楚所有的逻辑节点。”说到这儿，边沐终于将困惑自己多年的疑惑说出口了，胸口那一片顿觉舒坦了许多。 “还真是那么回事……还得是你！解析得一清二楚，厉害！”说到这儿，罗战旗由衷地赞叹道。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 二人正聊在兴头上，边沐的手机响了。 北歧那边的号码，陌生得很。 边沐取出手机随便扫了一眼，未加理会，随手把手机往餐桌上一搁，继续吃菜。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边沐还是没搭理那人。 没过一分钟，手机第三次响起。 “咋啦？不想接？又是哪位达官贵人请你出外诊了吧？”罗战旗笑着猜测道。 “不是！陌生号码，外地的，这都响了三次了，应该有事。”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手机接听了一下。 “喂！啥意思嘛！这么不友好？！”电话里传出几句婉转动听的女声，悦耳、柔声似水。 “哈哈哈……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这换了新号码也不知会一声？”边沐听出来了，来人正是自己大学同学，同系同级不同班。 “这会儿在哪儿呢？”电话里，那女的柔声问道。 “跟同事吃饭呢！怎么？来丽津办事？” “电话里说话不大方便，约个时间出来坐坐？” “这……好吧！我联系你吧！”说罢，边沐把电话挂了。 “谁啊？！之前把你拉黑啦？！”罗战旗笑着问道。 “大学同学，女的，大学一毕业就改行了，要不是因为钱小通……听她那意思八成是在咱们这边遇上啥事了，不管咋说……同学一场，晚上下班问问就知道了。” “那她咋不找钱小通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岂不是更方便？”罗战旗不解地问道。 “他俩那会儿……算了，陈谷子烂芝麻的，没意思！咱吃咱的。”说罢，边沐继续吃菜。 …… 饭罢，边沐起身过去结账，罗战旗对那位段老师似乎还挺有兴趣的，特意凑到老板娘跟前随便打听了一阵子…… …… 九月末，才过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很黑了，华灯初上，有些人已经下班了，大街小巷人流、车流变得越来越稠密了，用不了多久，主干道又该堵车了…… 今天还行，下午没碰着啥特殊病人，边沐不像之前感觉那么疲惫了。 索钰蓉到底一介女流，人又长得那么漂亮，身处异乡，人生地不熟的，钱小通当年苦追她那么久最后还给功败垂成了，这会儿俩人也不好会面，得！谁叫咱爷们心善呢，打电话联系一下吧！ 边沐猜测，老同学索钰蓉只身一人突然现身丽津城八成是摊上什么不好的事了。 “这一片我也不熟，你发个定位吧，我过去找你！”电话里，索钰蓉语声轻柔地说道。 “还是你发个定位吧，我过去接你，城里有家馆子菜做得别有风味，别看你在北歧安了家，不一定吃得着那么正宗的上等好菜！”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好，好！辛苦你了！” “等着！”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禾蜀缘”饭馆，还行，食客不少，还能抢个座。 女店长见边沐忽然领着一位花容月貌般的年轻女士登门，心下不由微感诧异，不容细想，女店长赶紧忙活着给二人安排好茶好果品。 “你这是遇上啥难办的事了吧？”开门见山，边沐笑着问了问。 “唉！离婚官司，他不肯签字，虽说我们在北歧那边安的家，他户口还搁在这儿呢，属地管理，没办法，我得过来打场官司，丢人败兴的，谁也没敢惊动，他吧……家暴！我俩一碰面吧……说不定他哪根筋又抽上了……大庭广众的，他个神经病……一点儿脸都不要……同学当中吧，也就你能担得起事，对了，你现在可是不得了……大名都传到北歧那边了。”跟从前没啥两样，索钰蓉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半真半假，声情并茂！ 第1303章 不会让你白帮忙 第一次见到索钰蓉，边沐误以为哪位职业演员下基层体验中医药大学校园生活，随后拍起那种类似《老中医》之类的影视剧她可以表现得自然些。 后来，听同学们说她是02班的班花，正经八百的在校大学生。 大一第一个学期，全校歌咏比赛，钱小通一眼就相中索钰蓉，死缠烂打地追人家，从钱小通那儿边沐得知，索钰蓉这才刚入学就已经击败其它院系前任校花，荣登榜首。 这一次，索钰蓉突然打离婚官司恳请边沐做“保镖”其实是有原因的。 那一年夏夜…… 索钰蓉好不容易答应跟钱小通出去吃烧烤，沙滩音乐晚会那种，半中间，钱小通给边沐打了个电话，说他感觉可能会出事，心里虚得慌，问边沐能不能过去一趟，算是铁哥们“护驾”吧！ 血气方刚的年纪，边沐这人还算讲义气，二话没说，比照着手机定位打的直奔事发现场，到那儿一看，靠！得亏钱小通警觉，远远地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在那儿吵闹，完全看不清钱小通人到底在哪儿。 边沐选定一辆尺寸阔大的越野车，手脚麻利地攀爬到车顶，纵目四望，费劲巴拉地在那儿搜寻钱小通的身影…… 闹事区，沙滩烧烤区，看样子大多都是钱小通那种公子哥，一众赶来的男保安们被拦在圈子外围，总也冲不到核心闹事区，年轻女嘉宾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无意间，边沐一眼就认出索钰蓉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以她为坐标原点，边沐很快就定位到钱小通的身影。 还好，钱小通不是群体斗殴的核心人物，他还行，拼了命在那儿护着索钰蓉，总算不太孬！ 灵机一动，边沐跳下车绕着那些豪车转了半圈，手上已经多了三个车载灭火器，沙质松软，脚上越是用力奔跑起来越是费劲，边沐深吸一口长气，借着一股子巧劲，双脚划动如风般呈一条直线朝钱小通所在位置就冲了上去…… 快到现场了，就听边沐大吼几声：“把眼睛闭上！不想眼瞎就把眼睛闭上！” 话单刚落，手一松，两只灭火器钢瓶滑落到边沐脚下，边沐麻利地打开手上那个灭火器冲着钱小通周围猛喷起来，钱小通精得跟猴似的，双手把眼睛一捂奋力朝边沐发声的方位猛冲而出。 这时候，钱小通早就把索钰蓉给忘到脑后了。 边沐身手比眼前那帮年轻烧烤仔那可灵便多了，让过钱小通就冲进人群，这一下那一下的把现场搞得乌烟瘴气的，像拎小鸡一样抓着索钰蓉一只上臂，边沐乘乱提携着她冲出重围。 眼见着钱小通和索钰蓉已经到达安全地带，担心其他公子哥再认出自己以后试图报复，边沐急速抢到原先落脚点，就手从地上又拣起一个灭火器再次折返冲着天空胡乱地又狂喷了一气…… 等最后那个灭火器完全失效，值勤保安已经将闹事双方分隔得差不多了，不远处，几位警察已经冲了过来…… 边沐以一种极快的身法转身冲出烟雾，招呼着钱小通、索钰蓉逃之夭夭…… 那天之后，索钰蓉再也不想搭理钱小通了，反倒跟边沐亲近了许多，边沐知道自己不是这号女生的菜，没啥特别的事，他从不跟索钰蓉单独离校外出。 “法院那种环境，光天化日的，他还敢跟你动手？！反了他了！”边沐表情平静地说道。 “要不说他变态呢！他那人吧！极度虚荣！最近两年在社会上认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我主要是担心他找人把我堵半道上，好象我恶意缺席似的……” “靠！非法限制他人自由啊！真够狂的！那……你这阵子住哪儿？”边沐语气平静地问道。 “跟朋友借了一套小房子，公寓楼，闹市区，我把具体地址、定位什么的发你手机上了。” “真没注意……喔！看到了，这不天音阁对面嘛！那地方还算安全吧？” “虽说面积不大，却也属于高档公寓，里面住的都是那种素质比较高的客人，保安还算给力，闲杂人等很难混进去。” “那就好，这会儿不放假吗？还能开庭？” “顺便办点其它杂事，再说了，我不得提前过来向你求助一下嘛……万一你不方便，我只能再想办法了……”说到这儿，索钰蓉脸上的神色渐渐转为可怜楚楚那种，边沐心里顿时多少起了些腻歪之心。 上学那会儿，边沐跟索钰蓉没打过什么交道，从钱小通那儿多少也听过一些，说这主儿习惯把真话掺杂到假话里说，把假话隐藏到表情、神态里说，跟其他女同学相比，她算是有点手腕。 “那你最近尽量少出门吧，开庭那天，我提前俩小时过去接你！”说到这儿，边沐眼看着那位女店长已经开始上菜了。 边沐起身招呼了一下，连声道谢了一下，随即招呼着索钰蓉开吃。 “不会让你白帮忙的。”说着话，索钰蓉从随身携带的大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边沐。 “啥玩意儿？”边沐开始吃菜，没接她那茬儿。 “打开看看呗！”索钰蓉显然饿久了，菜没尝了几口拿起一个荷叶饼卷了点京酱肉丝吃了起来。 文件袋没多厚，边沐随手打开翻看了一下，里面有点资料，a4打印纸居多。 边沐就手取出来粗略地翻阅了一阵…… “哦！你跟雷学鸣、龚见时都挺熟的？！”面露惊异神情，边沐问了一声。 “不认识！我不是请了个律师嘛！那女的蛮能干的，不白拿钱，她和助手不是帮我搜集对我有利的证据嘛！无意间发现他对你还特感兴趣，要不是看这些资料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身价居然这么高了，当年愣是没看出来……”可能意识到自己有所失言，索钰蓉把头一低戴上一次性薄膜手套挑了个大个闸蟹借助专用餐具拾掇了几下。 嚯！索钰蓉手法老练、专业已极，平时估计把大螃蟹当馒头吃了。 那些资料里有一半是索钰蓉现任老公跟雷学鸣、龚见时的聊天记录、来往邮件，对边沐来说，这玩意儿还真挺重要的。 边沐边吃边翻阅手上那些东西，索钰蓉再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坐那儿品尝美味佳肴。 …… “怪不得龚见时总也不见我，原来这里面有事啊……呵呵……他们还说这师兄弟闹得不可开交，原来都是演戏给人看的啊！谢了！”说罢，边沐将那些文件资料全都收进那个文件袋。 边沐虽说还达不到过日不忘的程度，记忆力跟一般人比起来还是强出许多，加之他平时时时用心苦研中成药制配方方面面的信息资料，索钰蓉拿来的那些资料重点为何、孰真孰假他很快就掌握了。 第1304章 香水呛人 见索钰蓉吃得津津有味，边沐十分客气地给他盛了一碗“芙蓉莲子汤”搁她手边。 “谢谢！” “这玩意儿不能留的，扔后厨烧喽？还是上对面银行用碎纸机处理一下？”边沐很谨慎地问了问。 “这二年你也学得老练多了，听口气，你跟这儿的人还挺熟的。” “还行吧，常来常往的，慢慢就惯熟了，那你先吃着，我过去处理一下。” “嗯！小心点对大家都好，其实也没什么……” 边沐笑着轻轻点点头，走到吧台那边跟那位女店长低声说了几句。 女店长笑了笑，就手接过那个文件袋转身去了后厨。 边沐回到餐桌刚落座，索钰蓉笑着问了问：“你还单着呢？” “啊……成天穷忙，没顾上！” “年少成名，成家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他们说……你都开国医馆啦？” “没呢，才装修好没几天，正晾着呢！他们说你一出校门就改行进了一家世界500强高企？” “什么高企，其实也一般般，公关部一个小职员而已，他当初答应我的一多半都没兑现，特不是东西！” 听到这儿，边沐感觉再往下就不好聊了，不管怎么说，二人不是一路人，要不是同情索钰蓉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容易，边沐肯定不会跟他碰头的。 笑了笑，边沐没再吱声，神情专注地吃了几口菜，脑子里全是雷学鸣、龚见时等人背地里图谋的那些破事…… 索钰蓉这人特识趣，见边沐心思不在她这边，她也就不再没话找话了，她心里更清楚，边沐跟自己永远是两条平行大道上的匆匆过客。 得亏中间有个钱小通，否则…… 饭罢，索钰蓉主动付了饭钱，女店长见她穿着打扮想着也是特有钱的主儿，自然也就收了全款。 边沐用手机约了辆商务专车将索钰蓉送回那座公寓楼，路灯华彩，灯光辉映之下，索钰蓉看上去气质有点特别。 “上去坐坐吧！”萦钰蓉笑容可掬地客气了一下。 “不了！明天一早还得出门诊，电话联系吧！” “为我那点破事……不为难吧？” “老同学嘛！没啥！你家那位平素出行最多带多少人？”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又不是混社会的，都是他们公司安保部的狗腿子，最多五个。” “知道了！尽量少出门，有事电话联系！” “嗯！路上当心啊！” “好说！”说罢，边沐抬腿走人了。 一直目送着边沐伟岸身影消失在马路对面不远处地铁站口，索钰蓉这才转身快步奔着小区大门悄然而去。 …… 晚上，九点多钟，边沐正坐在沙发上揣摩龚见时到底何时才会现身，就听手机响了。 齐悦薇的电话。 “最近可是忙坏了，才从机场回来，给你带了点东西，明天中午约个餐会？” “好的，让你破费了！” “切！没你这么说话的，怪怪的，对了，我一大学同学，刚毕业就结婚了，儿子都快两岁了，平时睡觉总爱蹬被子，把她给愁的，找了好多儿科大夫都说她神经过敏、产后抑郁啥的，孩子没啥事，反倒是她得看看医生了，我妈说……她应该没啥大事，担心小家伙有什么隐疾，你啥时候方便给她们母子看看？” “不方便上我那儿？意思是我出个外诊呗！” “那是最好不过了，她吧……不大爱出门，专职太太！可能多多少少还有些社恐，体谅一下吧！” “那……中午下班先上她家瞧上一眼，儿科我也不是很在行，你别跟人家打包票什么的啊！” “那再好不过了，她家保姆做菜还挺拿手的，事后就在她家随便吃点得了，介意不？” “那可不行！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在患者家中就餐，犯忌讳！附近随便找一家吃点便饭得了。” “也好！明天我过去接你！” “有劳了！” “切！又来了！好梦！” “晚安！”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沙发夹层发现的那些秘件边沐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原件被他收藏在一个木质盒子里，其它所有一应之物全都扔了，睡意还不是很浓，边沐起身走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自己新近想到的一些想法一一输进电脑…… …… 齐悦薇特意打扮了一番，香水味有点重，不知怎么搞的，边沐坐在副驾位置不由轻轻咳嗽了几声。 “感冒了？”齐悦薇关切地问道。 “没有，可能有点香水过敏，我坐后排吧？省得影响你开车。” “啊？！bl新上的款，还说什么轻柔水榭呢，尽骗人！不碍事的，离我那儿远，感觉怪怪的，开窗通通风就好了。”说罢，轻启开关，齐悦薇将四扇车窗轻轻开启了一部分。 “你同学她老公从事哪一行？” “珠宝、香水、包包之类的，主要是珠宝黄金什么的，这种香水就是她给的呢！下回不用了。” “没事儿，味儿没毛病，就是里面可能掺杂了某种被称为‘卡皮汀’的东西，那玩意儿对人体是有害的。” “不是吧？！真能闻出来？从来没听你说过呢，你总是冷不丁让人突然惊奇一下，好那个……的！”一边驾车，齐悦薇随口笑着来了几句。 不知为什么，边沐听着这几句话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反正不大自然。 齐悦薇心情大好，压根没留意。 “尽量少用吧！”眼望窗外，边沐笑着说道。 “信你！回头我就扔了！” 一路说说笑笑着，二人都感觉自然多了，边沐尤其如此，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觉跟齐悦薇单独相处，多多少少还是多了一分不大自然，跟苏琳雯等人比起来，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不过还好，边沐原本对男女之情就不大上心，到底也没往心里去，也许，二人长期不会面，多少有些生疏也说不定呢！ …… 不出所料，那位女同学住的果然是豪宅，大平层，依照最新设计图纸修建的，新潮！看着确实气势非凡。 见边沐进门，那位女同学手抱着宝贝儿子连忙迎了出来，不知为什么，那女的瞧着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 等离得切近一些，边沐这才看清那女的容貌。 “不是吧？！她咋长得跟索钰蓉这么相像呢？！”边沐当即吓了一跳。 第1305章 小儿脉诊 360行可以从不同角度进行各种分类，其中有一种比较笼统且常见的分类：行业工作对象是否为活生生的人。 医生、教师、律师……之类的职业由于成天跟人打交道，工作直接作用对象就是每一位活生生的人，久而久之，基于职业习惯，这一类从业人员，尤其是那种职业品质非常优秀的、对未来生活有更高期许的、生活压力比较大的……他们不知不觉间对人揣摩得就比较深了。 作为职业中医医师，而且还是丽津周边地区医术最顶尖的青年新锐代表，边沐钻研起人来称得上一个字：狠！ 站在中医职业医师角度，边沐大脑里反映出来的所谓“长得相像”完全是医学意义上的相似之意。 心苗、骨相、面部气血像、精气神综合医学画像……这方面，边沐早已跻身一流专业高手行列好几年了。 每天坐门诊，边沐直接接触到的73.5%患者都属于常见症，凭良心说，边沐完全没必要走完中医诊断所有正常流程，而且还是边沐自创自立的那套更为精微、更为复杂、更见病根……的流程。多数时候，凭借日常行医经验也就处理得差不多了，时至今日，边沐尚未收到一例投诉。 只有遇到关系特殊的患者或者程度较重且有可能影响患者生活质量，严重影响那种，边沐才会真正启动全套中医诊断流程，甚至于，还得格外添加更为繁难的特殊诊断手段。 届时，心苗、骨相、面部气血照影、精气神分项指标……就得全程一项一项地排查，对边沐来说，那可是要耗费他极大心神的。 刚一照面，边沐惊奇地意识到眼前这位富家少妇在心苗、骨相、面部气血照影、精气神分项指标……方方面面与老同学索钰蓉保持着数值很高的相似度。 索钰蓉长得特漂亮，天生丽质，与之相应，本人在心苗、骨相、面部气血照影、精气神分项指标……方方面面呈现出非同一般的特征，对此，边沐印象深刻，倒不是他有多好色，纯属医学研究顺延而成的职业习惯。 索钰蓉体质一点儿也不普通，对此，边沐之前只是大致有个比较笼统的认知轮廓，古代典籍当中也有所记载，尤其那种哪位盖世大名医的日常工作杞记、行医随笔更是如此。 昨天重逢索大美女，边沐进一步确认前辈高人的论断确实有些医学论据。 不承想，不到24小时，在齐悦薇大学同学家再次遭遇几乎一样的“医学照影”，换谁也会吃一惊的。 凭直觉，边沐感觉眼前这位看着富于知性美的少妇的小儿子体质八成属于特异性，所以才成天踢被子玩，那也就是说……孩子的病根在妈妈这里。 “佛祖慈悲！但愿我的判断是错的。”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齐悦薇那位女同学显然比边沐想象的还要灵秀得多，透过边沐微感诧异的眼神，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些什么。 “不好意思，辛苦你跑这一趟，谢谢，谢谢！”那位女同学表情艰涩地客气了两句。 “都是朋友，别那么客气，孩子……方便让我抱抱不？”边沐笑着问道。 “当然！”说着话，那位女同学大大方方将怀中抱着的男孩小心翼翼地转递给边沐。 一岁多点不到两岁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总体看着喂养得相当棒，富家子弟嘛！说起来也算是含着银钥匙出生的宝贝。 边沐手抱幼儿的手法相当专业，他在这方面的举止令在场四位女士禁不住微微吃了一惊，其中，齐悦薇尤甚！ “不是吧？！他下面不就一个小妹妹嘛！又没成家，抱起孩子来怎么瞧着比洁茹还老练呢？！莫非……呸……呸……呸……我怎么成乌鸦嘴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人，那只能解释为……只要他愿意用心，学什么都比常人快捷百倍？！聪明人不都这样吗？”想到这儿，齐悦薇情绪总算渐渐平复了一些。 不过，边沐以手臂为枕的抱法实在过于专业，齐悦薇心头多多少少还是残余了一些疑虑。 见周边四位女士瞧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边沐当即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别看我没养育过孩子，在学校那会儿，我们可是专门培训过的，其他同学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害得我们老师时不时就会出言警告一下，当然，无非就是学分、毕业证、学位证什么的。”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连同齐悦薇在内四位女士当即也就释然了。 那位女同学对边沐自然寄寓了更高的期望。 这么小的孩子，脉气不充，寸口部位比较狭小，寸关尺比较难以区分，不过，三岁以下婴幼，脉像往往比较简单，常规以外，每个优秀的儿科中医大夫自有一套独到的“切诊”方法。 一指三部定位法，边沐出右手大拇指按在高骨脉上，定息、滚骨、分珠……边沐用心细细体察起来…… 旁观那四位女士除了那位年轻女保姆，个个高学历，她们三位再外行此刻也感觉得到：边沐太专业了！神奇！一个尚未成家从来没养过孩子的年轻医生号起脉来竟然有几十年老中医的风范。 换个姿式，边沐转为用右手抱孩子，左手搭脉…… 心里多少有点底了，边沐换了一种切脉法，围观四位女士眼瞧着边沐右手成“箍”将小男孩的手腕轻轻圈起来握了一阵子，过了一会儿，再调换成另外那只手。 …… 边沐心里有点底了。 “还好！跟孩子妈没太大关系，万幸！这家伙要是遗传在身，小帅哥可是得背负一辈子呢！唉！人生在世，真tmd时时处处存有不定量风险呐！富家子弟怎么啦？！照样跑不脱的，人生不易，小猪猪一声叹气！”想到这儿，边沐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还没怎么着呢，小男孩的生母误以为自家宝贝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当即吓得好悬没晕倒当场。 齐悦薇反应相当快捷，连忙在旁边搀扶了几下。 眼角余光中，边沐当即就察觉到了，连声解释了几句：“放心！孩子并无大碍！我只是感叹人来到这世上多有不易，还让你们几位给整误会了，抱歉，抱歉！” 众人一听，几乎不约而同地用眼神嗔怪了边沐几眼。 哈哈哈…… 第1306章 富家子弟得穷养 小男孩天生非常懂事，一不哭闹，二不拉屎拉尿，似乎感觉躺在边沐臂弯里特舒适似的，黑漆漆的大眼睛扑闪着一直好奇地盯着边沐看个不停，眼神里透着与生俱来的和善目光。 鉴于孩子他妈特殊的骨相，边沐猜测，眼前这个小宝宝在长相、人性、未来气质……应该随了他爸爸了。 随后，边沐怀抱小男孩来到长沙发上，招呼女保姆模样的年轻女子取来一副轻柔床单，叠吧叠吧铺设到沙发上，边沐轻轻将小男孩脸朝天放置在床单上。 “乖！叔叔给你检查一下，开开心心的啊！”说着话，边沐以专业儿科手法双手拎起小男孩的双臂轻拉轻举检查起来…… 按按肚皮，触诊！ 招呼着齐悦薇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来听诊器，担心小男孩再受了凉，边沐还特意用手掌心将听诊器金属材质那一面暖和了半天，见此情景，齐悦薇那位女同学感动得无可无不可的，不由满怀深情地看了齐悦薇几眼，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感激。 齐悦薇则轻轻搂了搂好友的肩头，二人头靠头轻轻依偎了片刻，彼此以示宽慰。 那一刻，齐悦薇就觉着自己芳心渐渐融化如缕，感觉边沐绝对是当世最好的男人，下定决心，齐悦薇准备下嫁到边家。 边沐一心做诊断，对齐悦薇的此刻起伏的心绪自然是毫无觉察。 区别于三岁以上的患者，此刻，听诊反倒成了相当重要的诊断手段…… 将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边沐哼了几声口哨，逗得那个小男孩眉开眼笑的，不经意间，边沐将小男孩抱到自己左肩头，微调了几下高度，引导小男孩轻轻趴在自己肩膀上。 边沐伸右手在小男孩后背上非常有节奏地轻轻拍打了一会儿，双耳微动，边沐仔细倾听了好一阵子…… “小朋友并无大碍，‘晖康’医院有位按摩女医生，高手！是我师姐，小儿按摩她经验远比我丰富，待会儿我开几张方子，你们带孩子上她那儿先做六周的小儿按摩治疗，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去上三五次，晚上乱蹬被子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另外，这个孩子纯阳之气甚是充足，平时……我指春夏秋冬四季，最好不要给他穿得太厚，被子苫盖亦是同理，饮食方面最好不要喂得太多，适可而已，慢慢也就没啥明显病症了。”说罢，边沐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将小男孩轻轻递还给那位女同学。 小男孩可能有些疲倦了，边沐似乎天然自带某种魔力，给人感觉像催眠似的，小男孩躺在妈妈怀中不到一分钟已经安然入睡了。 众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齐悦薇那位女同学冲边沐、齐悦薇笑着点点头，会同另外两位女士送孩子上卧室安睡去了。 “真有你的！简直了……我真是服了！儿科大夫要是都像你一样，天下婴幼儿可是有福了。”齐悦薇笑着说道。 “也是小孩没啥大事，要是真遇上什么疑难杂症什么的我不一定处理得了，这方面，还得是孟淑兰老师更在行些！对了，他们家吧……小孩子现在其实没啥事，将来可就不好说了……”说到这儿，边沐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听这话，齐悦薇不由脸色更变，连忙追问道：“我就说嘛！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瘾啊！当着她们的面不好说？” “差不多吧……这家人……富家气息有些那个……怎么说呢！别看他们家装修得多豪华似的，可惜……孩子的爸爸甚至爷爷辈穷得很，你看那家具，实木倒是真的，样式也够新潮，质量没得说，只不过……富贵气多有不协调，我说的不是气质，而是实实在在的气场、磁场，这方面，他们家远不如你家、钱家，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不？” “你的意思是……居养气、气生质……那层意思吗？” “大差不差吧！这家人喜得贵子，说不定还是世代单传那种人家，由此……养护头胎宝宝很容易用力过猛，这么说吧，就是养护方式一会儿模仿其他富户人家的方式，一会儿又难免因循世代相传的穷家家作派，一阳一阴的，小朋友就有些难以承受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俩人谈恋爱，女方性格异常，对男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喜怒无常、举止失度，男方要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且富于正心之人，恋情或许还可维系，换作普通人家孩子，十有八九早就吹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这样子啊……你意思是，她家宝宝身上同时兼具穷富两种家养之气，阴阳失调，迟早还得生病？” “哈哈哈……你比我说得还专业呢，刚才我还怕你听不大明白，总想着打比方来着，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同学以后得注意点什么？” “把这个女保姆辞了，换个老实本份的，最好是那种特实在的中年保姆，家里条件不算太差，看钱不是很重的那种保姆，最后是市里本地的，下岗女工且有一定学历，正经八百学历的最好了，然后，这孩子得‘穷养’，否则，迟早还会生病，不仅如此，性格方面将来还容易招惹更大的麻烦……” “啊？！这怎么还扯上性格方面的成长障碍呢？她老公挺开朗的，阳光得很！”齐悦薇随口质疑了几句。 “不在父亲那一方，他家吧，最多有点穷根，只要将道理讲清楚，为了孩子，想必爷爷、爸爸的也能多少改点，关键是……你那位同学骨相奇特，有点那个……”说到这儿，边沐听到脚步声有异，当即住口不往下聊了。 齐悦薇那多聪明啊，装作给边沐续茶水就此打住也不追问了。 “边大夫果然了得！我们在旁边坐等老半天了，睡得可安稳了，我下楼的时候，一直没踢被子来着，谢了！” “不客气！有句话不知道方便请教一下不？”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都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好了！” “你当初参加高考，成绩应该相当不错吧？”边沐忽然提及高考成绩。 一听这话，那女的不由打了个愣神，随即神态自若地回复道：“我是我们当地的高考状元，差一点700分，怎么啦？这跟我儿子的身体状况存在什么联系吗？”那女的面带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再请教一下，此时此刻，如果我提出用一把没有刻度的直尺和一支圆规，最简易那种，请你现场画一个正17边形，不知你做得到吗？” 一听这话，齐悦薇、她那位同学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17边……也就是17等分圆弧……应该可以吧！我试试……”说罢，那女的起身径直上书房取文具去了。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齐悦薇还在旁边帮衬了好一阵子，不管怎么说，两位美女通力合作总算把正17边形画出来了。 笑了笑，边沐再提要求：“麻烦你论证一下这种直尺作图的原理，或者分项列举一下理论依据，越全越好。” 闻听此言，齐悦薇她俩当时就傻眼了。 第1307章 一致性原则 齐悦薇和她那位女同学平素都属于那种外致温柔内怀傲娇的秉性，没办法，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收入高，生活环境优越，人家有傲视群女的资本。 边沐突然当面要求她们二位详细论证正17边形的作图原理，当时就把现场气氛降低到冰点。 真挺尴尬的！ 齐悦薇她俩再聪明一时也无法证明该数学命题，二人都是理科生出身，高考分数又不相上下，打小还都上过奥数班，略微有点难度的高等数学复杂原理她们还真懂不少呢！ 齐悦薇还好，她那位女同学脸上当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暗自冷笑了几声，边沐赶紧打起了圆场：“不好意思！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存心为难二位，不为别的，只是想加深一下二位对一致性法则的理解程度。” 随后，边沐起身走到茶几跟前，拿了一支中性笔、几页空白稿纸，把头一低，写写划划了好一阵子…… …… 齐悦薇感觉等得时间有点过长，好奇地起身走到边沐旁边站那儿扫看了几眼，好家伙！边沐正运笔如飞地在稿纸上书写相关求证过程呢！ 齐悦薇就觉着自己的脑袋当时就大了两圈。 见同窗好友神情有异，那位女同学也凑到跟前观望了几眼，只观摩了几行，她当场就心服口服了。 大家都是理科出身，当初在数学上都下过大功夫，显然，于高等数学修为一道，边沐远比她俩高明得多，这一点，即便不看论证文稿具体内容，仅从边沐书写复杂公式的格式、熟练程度、整体段落安排……就能看出来边沐在高数方面的修为怕是已经超过大学专职教师的平均水平了。 甚至……有可能还得再高出几个等级！ 简直不可思议！ “可以了！请二位过目！”说着话，边沐起身将手中几页文稿递到那位女同学手上。 齐悦薇她俩凑一块认真研读了好一阵子…… 这二位高数本就学得相当好，日常工作中，齐悦薇时不时得用一下高等数学相关商用部分，只不过，有些具体运算细节她或交办给手底下的员工操作，或者由她借助现成的办公软件快速完成，这种正经八百有些原始的纯理论论证之类的内容最近几年她几乎不怎么接触了。 旁边那位女同学情况跟齐悦薇情况差不多，更何况，她现在是专职妈妈，高度生活化已经将近两年了，别说高数了，股票价格加权平均数她怕是都算不利索呢！ 不过……还好，两位美女的高数底子还在，看着看着就进入学生时代特有的代入感了…… “诶？！你这也不是经典数学的证法吧……掺杂了不少挺陌生的东西，你别说你平时在高数上下的功夫比医学还多啊！”抬头看了边沐一眼，齐悦薇笑着说道。 “很在行嘛！高等数学天天都在精进，确实糅合了一些当代新数学知识点，那样读着逻辑上挺顺溜的，对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边大夫数学水平真够可以的，只是……这跟那什么一致性有什么关系呢？一致性与我儿子的病情之间又存在什么必然联系呢？”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位女同学急忙请教道。 “这……有些话说得太过直白的话……怕你脸上有点挂不住，不说呢……将来怕是会惹出点什么麻烦事，还得扎针吃药，我们中医向来有治未药的职业习惯，要不是看在你俩是那种同窗挚友关系，给孩子开完方子我也就告辞了。”大大方方的，边沐直言自己有所顾虑。 “这儿又没外人，有话就直说嘛！”齐悦薇在旁边来了几句圆场话。 “随着现代医学不断进步，西医与中医的交集越来越多，大家共同认可的医学原则也在逐年递增，其中有一条就是一致性原则，打个比方啊，有位患者须做手术治疗，最终的治疗效果好不好首先参照的标准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最大限度康复到病发之初的状态，目前首先要考虑的最佳治疗效果应该是医患双方根据双方各自的实际情况共商的结果，也就是说，患者客观病情如何、患者希望达到什么样的治疗程度、医院、医生的综合技术、管理水平最大限度能够契合到哪种程度，如果双方谈得比较融洽，患者及其家属基本素质比较高，双方就能够达成‘一致性’协议，对患者来说，这种一致性协议才是最佳结果，你们应该知道的，以当代最新医术……好多疾病都是无法根治的……”感觉自己讲解得有些超时，边沐特意停下来喝了几口茶水。 眼前这二位美女再聪明，有些比较专业的东西她们消化起来也得给点时间。 “你的意思是……她们母子之间眼下并没有达成某种一致性默契？！从而引发了诸多不适之症？！”齐悦薇脑子相当好使，当即猜测了几句。 颇为赞许地点点头，边沐笑着回应道：“正是如此！这么说吧……孩子的父母结婚前其实是两种差异性特征非常明显的两种生活方式，孩子眼下还不到两岁，时间有点短，现在、将来，他是应该协从爸爸、爷爷、奶奶那一套呢？还是迎合妈妈、姥姥、姥爷那一套呢？！还是各取所长？在这方面，想必你们从未认真考虑过，也就是说，家世背景再富有，只要不适应小家伙，将来迟早会出问题，我也是考虑到你自身素质挺高的，有些话我才尽量解释得通透些，省得你们母子将来再有什么不适……”说到这儿，边沐住口不说了。 齐悦薇那位女朋友轻轻点点头，似有所悟…… “我为什么突然拿一个数学证明难题为难你呢？！只是在更高层次提醒你，即便你当年曾经有过高考状元的辉煌经历，理科高材生，数学一直学得不错，但是……一到正经八百穷究其理而且有着很重要的用途的时候，其原理你确实不大通透，也就是说……你没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这还是专业性相当强的数学问题，当然，你平时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事有凑巧，前些日子我拿正17边形说事，顺便借题发挥一下，那……养护孩子方面，你不见得比平头老百姓懂行，我一天至少接触60位患者，啥样的人都能碰着，平头老百姓学历是没你高，夫妻双方比你家那可穷多了，但是，人家全家三代人，也不用什么保姆，从始于终，在养护孩子的问题上总能商商量量的保持一定的一致性，孩子将来是否成才只有天知道，总的来说，确实比你们这种养护方式更趋于健康，尤其情志方面，这方面，我郑重其事地提醒你，那可是你的短板、弱项！”言尽于此，多说无益，边沐收住话头准备就此告辞了。 第1308章 空间和数学学习困难门诊 边沐一番长篇大论把那位女同学给说傻了，呆呆地坐那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点头。 “怪不得小薇平时把你夸得跟那啥似的……刚才那番话我能听进去……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什么……有些事也不方便跟你们透露，边大夫一番苦心我已经领悟了，大恩不言谢，好多事……确实也该有个了断了！”说到这儿，那女的冲边沐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情。 “初为人母，都得适应一段时间呢！来日方长，慢慢会好起来的，晚上下班我给穆师姐打个电话，明儿上午你们就过去吧！小儿按摩相当灵验的，慢慢会好起来的，告辞！”说罢，边沐起身朝门外走去。 那女的多少有些蓬头垢面，情急之下也不便相送，只得跟齐悦薇简单客套几句，烦请她请边大夫在外面吃顿饭。 楼下，齐悦薇表情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些话没直说啊？” “那肯定啊！事有碰巧，近日，我们年级那位校花突然闹离婚，找我壮胆……”说着话，边沐将两位美女的骨相高度相似一事详细解释了一下。 “啊？！你们中医给人看病都精微到这种程度了？！怎么听着有些玄里呼噜的！” “那可不……索钰蓉心性高傲，其实就长相而言，也并非她自己想象的犹如天仙一般，积年累月的，心气高悬过顶总也无法沉降下来，站在我们中医角度，这人呐！长年心气高悬难下……势必会对体内气机正常运作产生深远的影响，你是知道的，我们中医开方子、扎针给人做治疗，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理念:升降有序，阴阳各归其位。她们这种心性总也上浮难下的……将来哪儿变弱了，病灶就会在那些地方慢慢积聚，迟早有一天会发病的，所谓红颜薄命其实有多种中医诠释，咱现在聊的就算比较重要的一条呢！”说到这儿，边沐心里开始琢磨着上哪儿随便吃点。 依着边沐的本意，在那位女同学家耽搁得有点久了，成天吃那种精致美食其实对身体也不是很好，他想吃点粗砺点的家常饭菜。 “原来如此！怪不得……算了，咱已经够尽心的了，谢了！时候不早了，上街上随便吃点吧！” “平时咱们吃得太过精细，找找看，要是有粗粮精做的那种，随便吃点得了！” “好呀！最近我也没什么胃口，走着！”说罢，齐悦薇非常自然地挽着边沐的胳膊朝小区门口走去。 这一回，边沐感觉特自然，心里美滋滋的，无形之中，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层。 …… 下午16:09分，“边氏诊所”来了位挺有趣的小患者。 14岁一小男生，初中二年级，市里私立名校，青玉藤主校区，住校制，每周五下午由校车将学生们一一送回父母家，听说，在那儿上学，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一年得8、9万呢！有那学生如果学有余力，再学个钢琴、高尔夫球什么的，好像一年10万都打不住。 小男生人长得异常清秀，眼睫毛长长的，双眼皮，大眼睛，头发黑黑的微微有些发亮，前额还有点卷卷毛，咋看昨帅得很！搁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陪着来的是该男生的妈妈，三十六七的样子，身材高挑，人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家里特有钱那种阶层。 在她身后，跟随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职员模样的人，看那样子，男的应该是司机，女的八成是那位中年女士的助理什么的。 小男孩的症状很独特，学习障碍。 “边大夫！我再解释一下啊！最近，医科大附属二院那边新开了一个挺特别的门诊，全称好象是空间和数学学习困难门诊，我记的就是这名儿，我儿子数学成绩在班里时不时就垫底一下，数学课呐！将来中高考那可是‘天下第一王炸课’耶，全靠它往上提分呢！于是，我们就上那儿挂号纠正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前天不是又月考了嘛！又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七，我就想着那什么新医学学科，八成是噱头，有一回复诊，旁边有位女士，她说还不如上这儿挂你的号，先让你看看，大致就这么个情况，麻烦边大夫给瞧瞧。”小男孩的妈妈嘴皮子挺溜的，没过一会儿就把她的基本诉求交代得一清二楚。 “呵呵……这种新门诊科目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呢，前些日子，听说北歧、滨海那边倒是有医院开设试点了一下，具体病例我还真没见过呢！这要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呢，让我也见识见识学习障碍大致是个什么样的诊疗流程，您请坐！我先看看相关病案。”说罢，边沐先是用左手轻轻拍了拍那个小男孩的左肩头，笑了笑，以示友好。 小男孩坐那儿微微撇了撇嘴，似乎并不领情。 病案格式相当现代，文件夹、所用纸张、体检表格……看着就挺高大上的，听说归听说，实物边沐还是头一回见识。 边沐研读得相当认真…… “你们年级总共分了几个班？”放下手中病案，边沐笑容可掬地问了问。 “18个班。”小男孩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你在几班？” “一班。” “一班是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火箭班’、‘实验班’，就是那种择优班？”边沐继续追问道。 听到这儿，小男孩轻轻摇摇头，没吱声。 小男孩的妈妈赶紧补充道：“边大夫！现在不允许差异性编班了，18个班全是平行班，只不过……一班班主任是位名师，教育专家级！” 抬头看了看小患者的妈妈，边沐随口问道：“男老师？还是……” “女的，比我小不了几岁，名校博士，特优秀！” “哦！这位班主任代哪门课？”边沐冲小男孩妈妈问道。 “英语！口语特棒，海归！” “哦……这样子啊！那我先给孩子搭个平安脉吧！”说着话，边沐轻轻抬起小男孩的手放在脉枕上开始号脉。 …… “你在校英语成绩还好吧？”边沐笑着问道。 “一般吧！听力不大好，没得过满分！其它方面……还行吧！”小男孩这时候突然画风一转，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了。 “如果排名的话，你在班里排第几？相对而言那种，不是绝对的。”边沐笑着追问道。 “中等吧……反正不是最差的！”小男孩语气平静地回复道。 “是吗？那……待会儿我念几个音节，你试着跟读一下，尽量跟我保持一致，愿意吗？” 听到这儿，小男孩轻轻点点头，显得很有修养。 这时候，小男孩妈妈坐那儿只觉着一头雾水…… 第1309章 发音测试 小男孩的脉像基本正常，最多脉像稍微有些涩沉，参考小眼睛眼神里的“心苗”体征状况，小家伙最多也就是性格方面稍微有些压抑，而且，为期并没有多长时间。 边沐已经暗中推算过了，小男孩这种微涩犹沉的脉像最多也就一年左右里新近才形成的，也就是，小学阶段，眼前这个可爱小男孩十有八九属于那种活泼开朗、阳光灿烂的性格。 不由的……边沐很自然地就联系起吴家旧宅楼上住的那位高中男生。 严查病源病因的话，这俩男生基本属于同一类型。 那位高中生有个好姥姥，跟边沐又住楼上楼下的，他姥姥，那位护士长又特信任边沐，时至今日，那个高中生至少好了一半了，小区里偶尔碰到那家人，边沐心里还挺受用的。 行善积德嘛！无形之中，边沐这也算是拯救了一个相当优秀的大男孩，可谓功德无量呢！ 现如今，这是又撞上一位。 边沐取出一张空白的病历纸，在上面书写了五个汉语拼音：a、o、e、i、u、v，字体写得还挺大，笔划圆润，中间隔得远远的，一目了然。 “啊……喔……哦……咿……呜……吁”全用平声调，拉长音，边沐尽量保持规范音调、音长示范着念了一遍。 丽石县虽说是个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小地方，讲普通话群体占比却也高达83%还多，尤其所有学校任课教师，从幼儿园到高中，清一色全讲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边沐打小几乎没什么当地古老方言口音。 据姥爷说，自古以来，丽石那边的商人习惯上北歧那边做生意，来来往往上千年，说话口音多随那边的人，久而久之，重商之地自然也就移风易俗地将当地方言改造得接近北歧官话了。 边沐这通示范发音其实跟学校老师已没多大分别了，字正腔圆。 可能觉着有些太小儿科，那个小男孩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吭吭了几声。 “这可不行！你英语成绩上不去，尤其听力不能完全达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发音所用的内息，听着有点陌生吧，那咱们打个不是太准确的比方，你在肺活量调动方面跟同班同学相比还是差了点劲，明白吧！我得帮助你找到问题到底出在哪儿，然后咱们想办法纠正一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不十月份了嘛！最多坚持到明年暑假，你的英语成绩在班里排名至少可以提升到前五！”边沐不得不拿小话激励了那男孩几句。 听到最后那一句，小男孩眼神当时就明亮了许多，上半身一下子就坐得笔直，昂首挺胸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立马变得不大一样了。 “真的？！骗人是绿魔！” “医生怎么可能哄骗你呢！真的！来！再来一遍！”说罢，边沐再次示范了一遍。 这一回，小男孩变得乖巧多了，老老实实跟读了一遍，声调明显提高了几度，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帅哥性格并属于那种内向类型。 在边沐印象里，容易出问题的患者多为内向型人格，外向型类型一般比较好对付。 “来！我再写五个类似音标，跟这五个汉语拼音字母发音相似，你尽量模仿得像一点，最好让我听出来跟刚才的发音不大一样，具体应该怎么发声我就不教你了。”说着话，边沐就手在另一张空白病历纸上书写了五个英语音标。 小男孩认真跟读了一遍，听得出来，眼前这位小朋友发音方面确实存在某些问题。 随后，边沐随手写了五个类似日语音标，示范了一遍，小男孩跟读了一遍，这一回，情况更糟糕。 紧接着，边沐再次书写了五个希腊语近似音标…… 小男孩跟读效果稍微好了点。 边沐再换罗马字母，尽量选取他认为发音模式近似的…… 这一回，小男孩念得就有些乱七八糟的了。 “没事了，你先上那边找那位护士阿姨，让她给你安排个桌子，待地儿咱们得做几道数学题目，很简单的，别紧张！”说罢，边沐吩咐小男孩妈妈身后那位年轻职员陪着小男孩找叶护士去了。 “这位先生！麻烦你将下一位候诊患者请过来，我得跟人家交代几句，你们可能得在我这儿多耽搁一阵子，不好让后面的患者多等的。”说着话，边沐让那位年轻男职员替自己叫下一位候诊患者过来。 “我得在电脑上给孩子几道数学题，待会儿辛苦你在旁边看着令郎答一下，我做个数学能力测试，主要内容以数形关系为主，有小学算术内容，也有当下初中平面几何内容，也有代数内容，放心，不会超纲的，平时闲得没事的时候，我也会留意一下现下正通用的数学教材，有些事，我也得多加关注一下。”边沐笑着冲小男孩的妈妈解释了几句。 “好的，好的！谢谢边大夫！看来……我们还真是来对了呢！那我先不打扰了。”说罢，小男孩的妈妈上一边陪自家宝贝儿子去了。 这时候，下一位候诊病人也过来了。 那位司机模样的年轻男职员冲边沐礼貌地点点头，上一边陪他们老板去了。 下一位候诊病人是位男士，二十七八的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看其装束、脸上肤色、手部肤色、筋节……什么的，应该是位技术工人。 “不好意思！前面那个小患者情况有点特殊，可能得多占的门诊时间，你方便多等一会儿吗？挂号费全额退赔，你要急着上班，改天再来也行，挂号费、治疗费减半，行不？”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你该不会……他们看着有些来头才……”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男的多少有些不大乐意了。 “怎么可能！孩子小，心理层面出了点问题，如果不能及时校正一下，将来怕是……高中、大学，甚至将来谈对象成家立业什么的都会不同程度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关心下一代嘛！能不能体谅一下？”陪着笑脸，边沐耐心解释了一番。 “信你一回！不过……不能等太久啊！你这儿的挂号费死贵死贵的，要不是我姐再三催促我才不来呢！” “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在电脑上出份数学题测试一下那男孩，算是占用你一些宝贵时间，通融一下？” “那……好吧！大人总不能跟小孩儿计较吧！那……我回去等？还是在这儿等？” “坐这儿就行！我出题很快的。”说着话，边沐连上外网，输入一个熟悉的网址，点开网页浏览了几眼。 那男的坐在候诊坐椅上等着，出于好奇，时不时他还欠欠身探头探脑看边沐这是搞什么玄虚。 第1310章 他这是害怕了 从网上搜索现成的测试题目那就简单多了，一边复制加工测试数学测试题目，一心二用，边沐随口跟眼前这位技工男聊了几句。 “哪儿不舒服了？” “你这三心二意的，算是应付我吗？”那男的明显不大高兴了。 “不会的，我只是做个初诊复核，这不是怕你等得着急嘛！那孩子才上初中，题目能复杂到哪儿去？何况还是从网上下载呢，简单加工一下也就好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几句。 “嗯……那你尽量快点啊！左眼底下这块儿有个红色的出血点，我姐陪着我去了几家大医院，省眼科医院也去过了，他们说的都差不多，问题不大，开了点眼药水让我滴，这不过了两个多月了吗？好象没什么效果，我还没成家呢！我姐怕我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找对象都难！他们说你挺厉害的，我姐就让我先过来看看，号还是我姐夫在网上抢的呢！”那男的说起话来还挺利索的。 正在这时，桌上放着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边沐一时没敢看，很明显，眼前这位大哥对自己已经心怀不满了，这会儿要是翻看一下手机到底谁打来的电话，那位大哥说不定会跟自己急眼呢！ 没敢理会，转过头，边沐盯着那男的左眼观瞧了几眼。 “这样！你上楼跟罗医生说一下，让他把新进的那套眼科检查仪拿下来，你别上手，眼底充血病因很复杂的，原则上，尽量不要做类似抬东西下楼的动作，打过招呼你直接下楼找我就行。”边沐笑着说道。 “好吧！你不是中医吗？还有眼科检查器械？”脸上浮现出几分好奇的神色，那男的随口问了问。 “当代新中医可能跟你想象的多少有些出入，对于眼病，我们向来非常慎重，相关检查设备我们一直都有，楼上那套是我朋友近期赠送的，带有人工智能部分功能呢！”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一听这话，那男的脸上的表情明显友好了许多，冲边沐点点头，快步上楼去了。 抓紧时间，边沐手疾眼快地出了份数形结合内容为主的数学测试题目，轻点鼠标打印了几份。 叶护士行事就是利索，远远地瞧着边沐冲自己挥手，第一时间就快步赶了过来，她心里清楚，小男孩母子俩一看就是那种超有钱的大户人家，边沐一反常态将这家人留下来做进一步诊断，不用问，诊金什么的肯定得翻倍，她就愿意边沐多多接诊此类患者，治病救人重要，赚钱更是硬道理。 “你不用盯着她们母子俩，把测试题拿过去就行，记着！跟孩子重点强调一下，没有时间限制，啥时候想交卷子都成，尽量把解题过程写详细些，越详细越好，不会就扔到一边，做下一道题目，对了，你装作跟孩子班主任很熟的样子，借着跟他妈妈说话的工夫，暗示这份测试题咱们会拿给他们班主任看的。”就手将测试题递给叶护士，边沐表情严肃地叮嘱了几句。 “就这？！没别的？” “就这吧……应该没啥了，小男孩挺崇敬他们班主任的，学习经验迁移的时候出了点问题，能帮就帮衬一把！” “这样子啊！知道了！”说罢，叶护士拿着测试题目走了。 没过多一会儿，罗战旗会同一位熟悉的男患者，二人将那套新设备抬了下来，候诊患者有那觉悟高的，诊所这边来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罗战旗这边有事，很快站起来三四位男士过来帮衬了几把。 边沐指挥众人将那套检查仪器安放在检查区，紧挨着b超检测仪。 “请这边坐！”说着话，边沐招呼着那位眼病患者坐在检查台前，准备检查一下他左眼到底咋回事。 罗战旗则代边沐谢过众人，匆匆上楼忙活刚才手头的业务去了。 …… “左眼没什么大事，问题可能出在右眼部位，省眼科医院怎么说？你好象没带既往病历过来吧！”一边检查，边沐笑着问了问。 “带那玩意儿干嘛！凭真本事看病，谁的病人谁诊断，参考别人的答案，那算啥本事！我故意没拿，昨天晚上我姐还打电话提醒我来着，我没听！”好嘛！虽说说话口气有点冲，眼前这位男患者说话倒是蛮直爽的。 笑了笑，边沐觉着眼前这位可能多少有些一根筋，认死理！ “言之有理！那你这是不方便跟我说眼科专家下的结论喽？”检查得差不多了，边沐笑着说道。 “那倒不是，她说的跟你判断得差不多，出血点虽说在左眼，主要问题确实出在右眼网膜什么的，还提到了眼压什么的，对了，还……算了，我先不说，看看待会儿你能不能想到！”那男的说的这番话听着就有点孩子气了。 “哈哈哈……你真够逗的！好了，你可以离开聚视镜头了。”说罢，边沐把电源给关闭了。 这套设备得用好几种进口专用流明灯泡，特贵！按小时计寿命的，能少用一会儿就少用一会儿，及时关闭电源自然就成了某种习惯。 眼前这套新设备是关月林免费赠送的，嘴上没明说，其实为的是感谢边沐精心治疗他外甥那事，加持最新版人工智能技术，造价不菲，边沐跟章助理那边打听过了，这套设备就算是展区样口，打折下来也得9万多块钱，如果算上外辅设施，早超10万了。 边沐压根没打算占关月林便宜，想着将来找个合适的时机，边沐至少给他转7万过去。 嘿！今天还真用上了，确实好用！ “这边请！我给你把把脉。”说罢，边沐把那男的又给请回诊台那边了。 远处，那位富家小男生这会儿正专心致志地答题呢，叶护士所使伎俩应该见效了。 “你从事油漆工作有五年时间吗？”劈头就来了这么一问，看脸上表情，边沐似乎早就洞察一切了。 一听这话，那男的当时就愣那儿了。 “你……我算算啊……四年多了，可不就五年了嘛！真别说，你还真有两下子呢！意思是……我这是职业病啊？” “怎么说呢……你生活习惯有点那个……我指作息时间安排方面，你所从事的工种应该属于比较高精尖那种精微喷漆的活儿，别说国内了，据我所知，放眼全球，有能力建起那种级别的专用车间……最多也就七八个国家吧！你们公司属于中外合资性质吧？”说到这儿，边沐笑了笑。 “哟嗬！怪不得我姐把你夸得跟个大神似的……还真有两下子，诶？！不对啊！我姐是不是已经来过了？”那男的忽然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 “切！我这里里外外可是有监控的，你要疑心这么重……待会儿咱查查监控视频？”说到这儿，边沐也乐了。 “不好意思……主要是你表现得也太厉害了！简直……感觉吧，眼科医院那边的专家跟你比起来好象还差点劲儿呢！” “别！你这高帽子我可戴不起！这样吧！我介绍一个科研院所，也是咱们市里最权威的职业病防治、鉴定中心，你把既往病历啥的都备齐了上那儿走一趟再说，这事不能拖，越早越好，另外，你姐对你是真亲，最好由她陪着你去一趟。” 一听这话，那男的顿时面色更变，眼神里满是慌乱神色，看得出来，他这是害怕了…… 第1311章 不良情绪迁移 听边沐的意思……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身患某种职业病性质的眼疾，那男的当时就显得特别紧张。 边沐心里清楚眼前这位男患者到底惧怕什么。 “你先别紧张！其实……我们这儿平时经常有人过来看眼疾，真正的职业眼疾患者占比还是挺低的，你还年轻，不会有啥大事的，之所以建议你先上相关职业病防治机构做相应专业检测，首先得排查一下，你不也就放心了？！对吧！之前，跟你情况类似的我也接诊过几位，你们车间工作环境如何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大公司嘛！职业病防治措施想着还是相当到位的，你之所以出现明显症状，大概率应该是你自己没把生活安排好，这一点，我得先给你解释清楚！你也看到了，我们毕竟是普通小诊所，那种非常专业的检测设备我们这儿是没有的，再说了，你工作也有些年头了，正常的职业病预防性体检确实应该安排一次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那男的脸上的神色这才变得缓和了些。 “那……这块血斑面积不会越变越大吧？”多少还是有些心有作悸，那男的赶紧问道。 “那倒不会，不过……短期之内，怕是很难自行吸收，日常生活方面……你确实该有所调整了，这人的大脑虽说仅占身体质量的2.5%，但是，大脑每天得消耗人体25%以上的氧气，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人体营养很大程度上得通过氧气来输送，而我们的眼睛每天至少得消耗掉大脑65%的能量，人们常说，人困马乏、心累、神倦……什么的，其实，很大程度上讲，人体相当一部分能量全让眼睛给消耗掉了，这方面，你做得不大好，比如说，一得空就玩游戏，而且还是手游，不仅如此，好多时候，你在手机上打游戏那段时间，周边辅助光线的亮度什么的你也从来不会加以调节一下，随意泼洒青春资本，久而久之……所以就……”说到最后，边沐忽然提不起半点兴趣，随口敷衍几句也就住口不说啥了。 通过观察心苗，边沐早就认定，要想劝说眼前这位完全放弃电子游戏，尤其手游，那几乎不大可能！既然如此，真没必要跟他在这儿废话。 听到这儿，那男的不吱声了，看表情，他最多也就听进去一小半。 见那男的不说话，边沐笑着继续解释了几句：“你平时供职的车间在职业安防方面想必是合格合规的，不过……我也是瞎猜啊，偶尔，你们在摘取护目镜的时候……应该不同程度存在某些违规的习惯，另外，口罩，你们戴的那种防护口罩应该非常专业，气密性肯定远超普通医用n95口罩，假设你从来都是严格遵守车间安全规范，长时间待在那种工作节奏很快的环境下，眼睛和肺长期处在相对缺氧的状态，再加上……你们防护得再好，毕竟是有毒有害的职场环境，对吧！另外，我猜啊……你们车间自动化程度应该相当高，一般人或许还真适应不了那种频率变化很快的节奏，而你呢，长期生活作息时间安排得又不是很好，加之别的什么的……麻烦就来了！”说到这儿，边沐就觉着有些意兴索然，正好有些口渴，边沐借着喝水的工夫略事休息了一下。 听到这儿，那男的又有些紧张了，连忙追问道：“啥麻烦？！” “你现在的体质，明显呈低频、低能量、惰性反应状态，这三个词是我们‘数医’派的专业术语，你不妨近似理解为气血运行迟缓、营养吸收、供应不足、生物放电异常之类的概念，而你长期工作的车间环境却显得高频、高能量、丝毫不允许出点什么差错那种，也就是说，车间规定会强制你进入长期积极响应的状态，否则，你就得马上下岗，两种完全相反的物理状态长期成对抗态势，你想啊！大活人能耗得过机器？！这才是你右眼病根所在，左眼眼底出血只是表面症状而已，我这样解释……听得明白不？”耐着性子，边沐以一种相对含蓄的方式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儿，那男的似乎有所触动。 “怪不得……我就说嘛！也就是最近几年，每回换好工作服准备进车间的时候，右脚，脚后跟内侧，左脚有时候也那样，时不时莫名其妙地就会出现那种类似抽筋的感觉……简单活动几下也就没事了，听你这么一说……那应该是身体本能的抗拒反应，对吧？” 轻轻点点头，边沐一时也未置可否。 “这小子还不算太傻！呵呵……那种高薪他怕是难以长期维持呢！”边沐不由心下暗忖道。 “那……等那边职业鉴定结果出来，你这儿具体怎么个治法？” “等最终结果出来再看吧！另外……下一次来的时候，最好把你姐一并请来，有些话……我得跟她打听打听。” “那……好吧！再会！” “你跟叶护士说一声，今天也没做什么治疗，挂号费免了，让她给你退一下。” “好吧！谢谢边大夫！” “不客气！”说罢，边沐把那男的打发走了。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也把答卷做好了。 边沐提笔从头到尾批改了一下，小男孩得了73.5分。 “满分100，47分就算合格，令郎智力没有丝毫问题，数形之间的自然辩证关系他处理得也还不错，比照正常标准，他现在的基本情况还挺好的呢！你就放心吧！孩子啥事也没有，小朋友！有些话得大人跟大人说，知道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跟大哥哥大姐姐先上车上待会儿，有些话我得跟你妈妈交代一下。”说罢，边沐把那三位打发走了。 “我儿子真没问题？”小男孩的妈妈还是有点不大放心，见宝贝儿子由手底下员工陪着渐行渐远，赶紧问道。 “啥事也没有，以我之见，大体应该是这么回事……对了！那位女班主任形象气质应该相当不错吧？”边沐笑着说道。 “那是！形象气质绝佳，省级教学能手，听说最近正在冲刺国家级教学能手呢！” “那就对了，令郎挺崇敬那位女老师，心底跟她特别亲近，一心想把她教授的英语课学得更好一些，借此换来那位班主任的认可，多多少少有些讨好人格的倾向，这本身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令郎肺气有些不足，你放心，不是生理层面的毛病，通俗地讲，就是有些性格拘束，放不开，张不开嘴，尤其拼读单词、读课文的时候，可能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吧，反正他表现得不是很好，久而久之，整个人就有点‘个性塌缩’了，发音越来越差，总是读不准，久而久之，心性受挫，不良情绪自然也就迁移到数学科目上了，最后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好象他不是很聪明似的。”说到这儿，边沐觉着自己应该解释得差不多了，也就住口不谈了。 第1312章 医患冲突隐患 小男孩的妈妈基本听懂了。 “他特崇拜那位班主任老师？”小男孩的妈妈轻声问道。 “应该是！回头你不妨托人侧面打听一下，一问便知。”边沐笑着回复道。 “那好吧……医科大附属医院那边所得的结论是错的？” “也不尽然！中西医看问题的角度略有差异，另外，你应该没有逐字逐句看过相关病案吧？”边沐笑着提示道。 “我只粗略地看了看最后结论……” “建议你回去从头到尾仔细看几遍，那边的门诊医生水平还是相当高的，他们是站在空间智能的角度对令郎进行了一系列测评，所谓空间智能我举几个例子你一听就明白了，埃及金字塔、印加神庙、国内的悬空寺、全木木塔……人类文明的瑰宝吧？那些举世无双的建筑体现出的就是历史前期的空间智能，令郎心气被锁住了，整个人有点放不开，医院那种地方，孩子们都挺排斥的，做测试题的时候，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成绩自然不是很理想，再说了，那边的医生所下的结论也只是说令郎在空间知觉度、空间想象力之类方面表现欠佳，并没有明确表示差得一塌糊涂，再说了，那几页检测报告估计你也没怎么研读，神经影像学模拟检测结果表明，令郎大脑顶叶区域活跃度完全在正常范畴嘛！”说着话，边沐就手拿起家属带过来的病案资料，挑拣着解释了一番。 小男孩的妈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了边沐几眼，眼神里满是惊奇的神色。 “怪不得你名气那么大！听说都快开国医馆了！听你这么一解读，我怎么感觉你比附属医院那边的大夫还厉害呢！难道……你当年应该是双学位吧！中西医双修那种？” “呵呵……过奖，过奖了！我就拿了一个普通学士学位，中医类，你现在不像之前那么担忧了吧！” “没事了！茅塞顿开，茅塞顿开！谢谢边大夫！那……不用做其它什么治疗了吧？” “不用，不用！最多请个外教让孩子好好练练发音，出太阳的时候，你们陪着出去跑跑步、游泳什么的，把肺气往外宣一宣，不惊扰他人的前提下，引导孩子放声高歌，把男孩子特有性子往开了放一放！只要英语成绩上去了，心结一开，他也就好得差不多了，数学成绩相信很快也就追上去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太感谢了！以后要是遇上什么难事，希望我们家能帮点小忙，那就不多打扰了！再会！” “今儿也不能算什么治疗，出门的时候，让叶护士把挂号费给你退了吧！”边沐笑着客气道。 “那才多少钱呐！用不着，改天再来拜访！谢谢！”说罢，小男孩的妈妈兴冲冲地拎包走人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小男孩的妈妈拉着叶护士聊了一会儿，想必也都是些互相客套之语。 …… 终于下班了，边沐再次感觉有些疲倦。 拿起电话扫了一眼，聂亚雯的电话。 边沐随手回拨过去。 “你个大坏蛋！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电话那头，聂亚雯劈头盖脸地数落了边沐几句。 “咋了嘛！我又闯啥祸事了？”电话里，边沐笑着问道。 “让你不接电话，那谁过世了，我们受邀过去参加老人家的告别仪式。”电话那头，聂亚雯压低嗓音报出一位国医大师的名讳。 “啊？！最近几天的事？高寿几何？” “102岁！无疾而终！算是我爷爷的师兄吧！” “你们有头有脸的，我一个无名小辈，那种场合哪有我站脚的地方，去也白去。” “我爷爷让我叫上你来着，事后有意把你引见给圈里的大佬吧，我猜！” “哎呦！当时遇上一个特殊患者，真是的！抱歉之至！” “别说了！下回再敢拒接本姑娘电话，要你好看！你家那国医馆啥时候剪彩啊？” “正晾着呢！过段时间吧，只要把电脑网络架好就成一半了，钟家帮了个大忙，最近几天我过去谈谈，组网装设备最难了，其它事都好说了，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你还真打算静悄悄地开业？！” “聂老那边我也请不动不是，悄悄开业还显得谦虚点吧！” “屁！啥也不懂！得！我在车上呢，不方便聊了，等我回去再说吧！总之，本姑娘不允诺，你敢悄悄开门营业试试！” “得！您老啥时候发话我们啥时候开门接诊，这总行了吧！” “老老实实的啊！挂了！”说罢，聂亚雯那边把手机挂了。 随后，边沐召集三位同事围坐在一起喝了会茶，将那位老先生过世的消息通报了一下。 “网上没见动静呐！估计得明后天才会发布正式讣告吧！”叶护士神情肃然地回复了一声。 “应该是吧！百岁上寿！善哉善哉！”张晋偲脸色肃然地感慨道。 罗战旗没吱声，说实话，此类消息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反正这辈子也够不着那种层次的人，保持沉默也是种本份。 “那男的真不要脸，你说退费他还真跟我把钱要回去了，你已经下了诊断书了，为啥还得退费啊？”这时候，叶护士忽然想起那位眼疾患者，愤愤不平地说了几句。 得！她这情绪调控能力还真够强的！ “他属于特异人格，一百多块钱，咱再招惹上一块狗皮膏药，将来麻烦不断，哪种划算呐？”边沐笑着轻微反驳了几句。 “咋回事啊？”罗战旗好奇地问道。 张晋偲没吱声，他对那事好像没什么兴趣。 “他母亲要么已经过世了，要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总之，那人打小缺乏母爱，得亏有个好姐姐一直护着他，心理层面出了点问题，从而导致生活作息非常混乱，由于他在人格方面出现多个层面的错位，咱们跟他打交道吧，稍有不慎，他会记仇的，而且，他有一定的报复能力，所以……”言尽于此，再往下说就没必要了。 “咋？！他还敢上门砍人怎么着？！反了他了！”罗战旗有点不大服气地回应了两句。 “那还真不好说呢！我跟那人对了两眼，是不善！我觉着咱们老板处理得挺好！”张晋偲附和了边沐几句。 听完这番对话，想着边沐用一百多块钱排除了一例恶意医患冲突隐患，叶护士顿时觉着很值当了。 第1313章 搬家前也得安排一下 自古以来，谁当家谁操心，打工的一般不会主动替老板分忧，生活不易，好像也没那种必要。 “边氏诊所”日常接诊患者当中哪一位带有点不安定色彩、是否存在一定安全隐患、要不要提前预防一下……叶护士他们仨还真不太上心。 当然，不可否认，边沐综合能力太过强悍，真要碰上个胆大包天、蛮不讲理的，翻了脸也未必是边沐的对手，更何况，罗战旗也不白给，他跟边沐联手，就算打群架诊所这边也未必甘落下风。 无形之中，除边沐之外，大伙儿平时还真没把医患冲突隐患当回事。 明知大伙儿对这事儿都不大上心，边沐也就没必要展开谈了，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诊所搬家涉及的一些杂事也就散了。 张晋偲新进了批人参，成色挺好的但进价不低，他怕中间出什么差错，特意请边沐复验了一下，如此一来他就落到最后了。 罗战旗老乡请客，一散会他就匆匆出门走了，这会儿诊所就剩边沐他俩了。 “不像是园参啊！”说罢，边沐随手将那包人参扎好袋口，随口说道。 “按园参收的钱，其实……一多半林下参的药性，就是时间上稍微短了点，彼此知根知底的，她没好意思按林下参收咱的钱。”张晋偲笑着回应了几句。 “哦！还是你有面儿！施什么肥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比其他家多上了些鸡粪，他们比咱们还谨慎呢，稍有差池，名声一坏，几辈人的生意就毁了。”张晋偲连忙解释道。 边沐知识面之深广大家伙儿早就见识了不知多少回了，见边沐眼神里飘过几丝质疑的神色，张晋偲慌忙解释了几句。 最近十几年，张晋偲还就数在“边氏诊所”挣的最多了，人文环境温馨祥和不说，生活节奏还特舒坦，虚活人世几十年，张晋偲也就在这儿找到点归属感。 更何况，边沐还时不时给他搭个平安脉，开个小方子调理一下，不为别的，务求彻底除根，将来老了，不拖累子女自己还不用遭罪。 平时，诊所药材进出，张晋偲向来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半点马虎。 “意思是……种参的那家人打理的生意还是那种多种经营类型？平时还养点鸡？”边沐笑着问道。 “应该是，没详细问过，要不……赶明儿打听一下？” “咳！用不着，他们要是用了那种带邪气的肥，一闻就闻出来了，这参不错，这也就在咱们这种诊所，后街那几家，一准卖不出去，多数以太子参代之了。” “可不是！这二年，各行各业饱和度高得很呐！挣点钱还真不容易……” “搬家之后，我想另外开辟一条平民就诊通道，你觉着咋样？”边沐试探着来了几句。 “好啊！总给高收入人群看病是有点那个……长期以往，其实也不利于咱们诊所创收，那……我是不是得准备两套药柜……” “实事求是地讲，确实应该备两套，一套平民化，一套vip化，不过……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要不……最近你物色一个合适的助理？”边沐笑着说道。 “没事儿！经你那么用心调理，我早好得差不多了，一个人应该应付得来，再雇个人又得开份工资，你心善，给少了还不行。” “那倒也不是……我算过了，那边的接诊量肯定翻倍了，那位姓梁的前辈不是要过来坐诊嘛！以他的医术水平，一天至少接诊40位，就算他年老体衰，一天接30个病人，那用药量……就算有一半的人不在咱店里买药，排队等时间久了，顾客也会不高兴的，物色一个吧，遇上合适的，请过来我跟他们谈谈。” “那好吧！有什么预设条件吗？” “最好找个女帮手，当然，如果其它方面条件更适合咱这儿，男的也行。” “知道了！” “还有一事儿，国医馆不能成为高收入群体的专属医馆，叶护士、罗大夫要是持有异议的话，你得支持我一下！” “没问题！” “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吧！” “拜拜！”说罢，张晋偲换好衣服走人了。 边沐有心上超市买点食材，自己在家吃个小火锅，刚把诊所大门锁好，手机响了。 原先医院的同事，药房小刘的电话。 “这会儿该下班了吧？”电话里，小刘笑着问道。 “刚出来，这会儿打电话……有事啊？” “我在市里呢！出来坐坐？” “哪一片？”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道。 “新元里，对，东二道巷，下个月初六，我老人家大婚，你得回去喝杯酒吧！” “小蔡家同意了？”听到这儿，边沐顿时喜出望外。 小蔡是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总护士长蔡大姐的侄女，蔡家嫌小刘家穷，这都好几年了，虽说不明确反对他俩谈对象，婚事啥时候办一直也不吐口。 “磨成了呗！” “财礼得多少？”电话里，边沐好奇地问道。 “10万整，娘家啥也不陪！” “要的也不多……这钱小蔡能带到你家不？”电话这头，边沐笑着问道。 “想啥呢！直接扣到他们家了。” “有点过分啊！” “唉！谁叫咱家穷呢！就这，我妈还跟我二舅拿了三万，我小舅那儿五万，兄弟我难啊！将来都得我一个人还呐！你现在算是闯出来了，将来有啥发财的门路，好歹拉扯老哥一把啊！” “切！我也是勉强糊口而已，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吃个火锅咋样？我请客！” “你现在是地主了，当然得你请喽！见面聊！” “待会儿见！”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在老家医院上班那会儿，自己最落魄的当口还就数药房小刘待自己最为亲厚了，俩人好不容易碰面，边沐自然得好好招待一番。 “刘一刀肥牛火锅”分店，一楼大厅散座，临街靠窗餐位。 时至今日，自己在丽津城中开诊所一事边沐始终未向小刘提及，一方面，小刘这人嘴巴不严，守不住事儿；另外，小刘跟老爸老妈时有往来，稍不留神，自己的行踪就此也就泄露了。 “进城采购婚事要用的一应之物吗？”边沐笑着问道。 “也是也不是，自家兄弟，我有啥说啥，办公室陈主任托我找你帮着办件事。”小刘笑着说道。 “啥事？”嘴上虽然没说啥，边沐心里其实已经有点介意了。 边沐预感到小刘所说的事八成不大简单。 第1314章 马院长老父亲住院了 药房小刘这人虽说有些头脑简单，本性还是比较良善的，待边沐一直挺真诚的，二人虽说没什么深交，互相帮忙办点事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一回，小刘跟边沐显然有些生分了，做起事来似乎也是事先动了些脑筋的。 边沐感觉小刘明显跟自己见外了。 当初，边沐在县医院混得挺背的，院办当家的那位陈主任平时见了他总是爱搭不理的，得亏边沐平时没啥事上门求他，否则，铁定给他小鞋穿。 一想起陈主任那张阴鸷丑陋的马脸，边沐就觉着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他找我能有啥事？！”边沐说话的口气明显有点变味了。 老友重逢，小刘光顾着高兴了，一时也没觉察到有啥异样。 “马院长的父亲得癌症了，想请陆易思主刀，这不托了好多人，陆大夫压根不理那茬儿，陈主任不知从哪儿得知你跟陆大夫好得跟兄弟似的，他知道咱俩平时走得挺近的，所以……”小刘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 “哦！有这事儿？！老人家得的那病……哪种类型？” “胃癌！得尽快做手术才行，陆大夫现在好像排名第一，手术做得特漂亮！你那边方便不？” “为这事你专门跑一趟？！”说到这儿，边沐眼神里透着几分惊奇的神色。 “也不全是，金银首饰什么的不得上‘凤越祥’跑一趟嘛！我不能跟你比，不用看人脸色，凭真本事走遍天下，马院长老父亲生病住院，我不得跟同事们过来上医院看看啊！年底，我也该评职称了不是，陈主任那一关我得过啊！” “瞧我这脑子！越活越二了，其实……我跟陆大夫也就见过几面，这事儿我还真不敢就此应承下来，你啥意思兄弟我全明白，评职称那可是大事，陈主任手上捏着咱好几根肋骨呢！我心里有数，要不……明天我试着通过一位新近结识的朋友约一下陆大夫，人家要是赴约，这事八成有门，否则……兄弟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一听这话，药房小刘顿时喜上眉梢。 “你这人说话向来含蓄，刚才来的路上我还担心你那倔脾气劲儿又上头了呢！这份人情认我头上，谢了啊！” “自己人，不说这个，你先别跟陈主任那头回话儿，明儿一早我就联系中间人，好吧！” “行，行，行！你办事向来稳妥，心里有数，心里有数！” 正在这时，服务生开始上配菜了。 边沐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舒坦，锅开好一会儿了，他也没吃出啥味儿。 “老爷子现在在哪家医院住着呢？”边沐随口问了问。 “省人民医院，好象没床位，临时住在整形外科那边，昨天我们几个着着急急的也没留意一下。” “哦！其实那边的主刀大夫水平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管怎么说，陆大夫年纪在那儿摆着呢，太年轻了！”吃了几口牛肉，边沐随口支应了几句。 “没办法！人们就认名气最大的，谁叫陆大夫排名第一呢！拜托啦！” “好说，好说！匡老师最近咋样了？” “唉！瘦得厉害！一直坚持上班，见人也不怎么说话了。” “恶性的？”边沐轻声问道。 “好像是，他平时不维人嘛！怪谁呢！”药房小刘对匡衣衡一直印象欠佳，这时候也没啥好话。 “唉！那种病……人力难及啊！没上北歧那边想想办法？”边沐继续问道。 “隔三差五地就去一趟，听说也不怎么管事儿，他那些同学好象也不大想管他的闲事，他那种人，走到哪儿也不会有啥好人缘的。” “匡老师医术还是不错的，尤其针灸一道，可惜，一直也没带出个象样的徒弟……对了！你晚上住哪儿啊？我那儿还算宽敞，随时可以过去借住的。”边沐笑着说道。 “谢了！小蔡也来了，本来说着一道过来的，她家在这边亲戚还挺多的，这会儿估计上她二姑妈家串门去了。我们住快捷酒店就挺方便的，这二年，都不愿意随便打扰人了。” “说的也是……甭管成与不成，明天傍晚18点前后，我一准给你个准信儿！”边沐笑着说道。 “还是你办事痛快！不像他们，一个个的……谢了！” “谢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说说笑笑着，边沐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牛肉的鲜味儿慢慢也就品出来了…… …… 回到吴家老宅已经是晚上21:40了。 边沐换了身睡衣，正准备把替换下来的衣物清洗一下呢，手机响了。 麦夫人家打过工的那位朱姓女保姆的电话。 “边大夫！最近股市这是咋搞的嘛！阴一阵阳一阵的，大起大落的，还敢继续持仓吗？” “我反正就原先那只股票，没进也没出，更没有再进新股，你账面上没长绿叶菜吧？” “咋没有，两只股都绿了，赔了有一万多了，最近你是不是忙得顾不上看股票了呀？” “那倒也不是，反正大盘我是一点儿也没看懂，建议你也稍安毋躁，再等等！总的来说，我看好这一波行情！” “真的？！那我就不崭仓了啊！” “我觉着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对了，你最近在哪儿发财呐？” “唉！在一家投资公司的下属三产当业务员呢！成天累得要死，我们组长就一神经病，成天把我们不当人，不过还好，抽成比例还挺高的，先忍着呗！对了，听说你都混到开国医馆的地步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呢，后来他们说是真事儿！你好厉害啊！可惜……我学的这狗屁专业对不上你们那边。” “唉！也就混口饭吃呐！投出去好多钱呢，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收回本儿呢！” “开业那天知会一声啊，我肯定过去捧个人场。” “那是一定的。”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了，要是有时间的话，好好算算股票啊，我还指着挣点钱呢！” “我水平也不行，不过，我会关注的，晚安！” “晚安！”说罢，朱姓女子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放下手机，心念闪动，边沐立即将那堆衣物扔进洗衣机，没顾上开机，快步去了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炒股软件好一阵揣摩…… ……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边沐打算买几只老旧股票，那几家上市公司他已经关注许久了。 第1315章 技术对译 聂易雄等一线顶尖中医名家一直是边沐崇敬的偶像，一开始，边沐觉着像自己这种家庭出身的“草根”医生，年近退休之时能有聂老他们那一代人一半的医术水平就心满意足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进城之后，或明或暗、或间接或直接地边沐跟聂易雄等人发生过多次“技术碰撞”，私底下有事没事的边沐可是揣摩了好长时间，他发现，聂易雄等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圣明”，最起码，对那一代名医的崇敬之心开始大打折扣了。 随着范三桥的出现，“数医”工程渐渐略具雏形，后来，纪晓芳、柳向阳的加入使得“数医”理论迈向临床治疗一线的步伐大大加快，边沐也就渐渐脱离传统中医治疗的“窠臼”，真正向当代新中医、大中医医学迈出坚实的一步。 理论上讲，边沐跟聂易雄等人已经不属于同一时代版本了，边沐至少已经领先了0.5的版本，甚至更多。 夜深人静时分，遥望明月，边沐时不时扪心自问几句：“跟聂老那一辈名医大家相比，具体言之，我到底还差啥？！” 临床经验还不够丰富、传统中医治疗手段还达不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当代中医困境难题至今尚无任何实质性技术突破成绩……边沐到底还是年轻，论综合实力，他可能还不能完全超越兰冰如、赵西成那一级的中医高手。 边沐时不时也会提醒自己，方方面面，自己还差着诸位前辈一大截子呢！ 现实点，人家那些名医大家将各自名下的国医馆早就经营得风生水起、名满天下，反观自己，时至今日才算迈出半步，望其项背还为时过早呢！ 然而…… 自打跟钟家大小姐深入探讨之后，边沐渐渐意识到自己只要有相对成熟的“数医”工程系统加持，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真有可能领先聂易雄等人整整一代，足足高出他们一个版本号！ 由此，边沐对当代新中医医学理论的重新建构也就有了更高深、更精微的理解，无形之中，炒股软件上面时时更新的k线图对他来说渐渐具有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最近一个多月，边沐脑海里时不时总会浮现一个高频词：翻译！ 上学那会儿，跟着学校任课老师，边沐和同学们得学着“翻译”医学古文，仅仅停留在语言对译层面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这方面，边沐一直表现得相当优异…… 自打自己开诊所自主创业以来，几乎每一天，边沐时不时地得将广大患者随身携带的各种病例、病案，尤其那些纯属西医医学性质的各种体检报告“翻译”成中医医学系统专用概念，然后，两下反复印证，从中提纯出最科学、最理性、最为精准……的诊断建议书。 过几天，自己得跟钟大小姐临时组建的人工智能研发小组成员碰个头，最起码，自己得跟该小组的组长定期开个碰头会，相对于那个研发小组，边沐眼下得做好多准备工作，比如说，他得把中医性质的好多关键概念、理念、核心操作规程……慢慢“翻译”成纯数学的东西，这一关，难度极大，就边沐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而言，他说不定还是当今第一人呢！ 边沐一直觉着自己在时间上、精力上有点不大赶趟…… 时不时的，边沐脑海里莫名其妙地会闪现几下那位段老师的身影，在他看来，类似段老师那种人物或许可以帮衬自己一把，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翻译”难度、减少“翻译”工作量。 人工智能研发小组的成员只读得懂纯数学的东西，这一点，钟家那边基本上帮不上什么忙，边沐脸皮再厚，也不能提出由钟家出钱再组建一个数学高手组成的过渡小组，边沐先跟高等数学小组对接，然后，高数小组再跟人工智能研发小组进行技术对接…… 根本不可能！ 那得花费多少巨资呐？！那得运用多少高端人才啊？！那工程量得多么浩大啊？！ 不敢想象！ 最起码，边沐在钟家绝对没这面子。 一想到这儿，边沐脑仁都疼！ 或许，自己谋划得太狠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另外还有种可能，类似“小白楼”那一级的高端医学研究学会当年也搞过类似的高技术研发活动，后来，由于技术难度过高、参研人员平均业务素质达不到预期标准、资金中途撤资、某些技术瓶颈始终无法求得彻底突破……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是不是有点年少轻狂了？！ 冷静了几天，边沐决定还是得硬闯一下，否则，将来他肯定会后悔的，年轻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中途而废，赔点钱，自己退回到中成药研发，继续赚钱养家呗！ 有什么嘛！ 在此过程中，关于特种“技术对译”的精深理念无形之中已经深深植入边沐脑海当中…… 今晚，经那位朱姓女子那么一提醒，灵光乍现，边沐突然意识到股票k线图也许可以通过特殊的技术手段“对译”成类似脉诊学语言，倘若真如自己所愿，股票操作难度再大、自己对炒股技术再陌生、炒股变数再大……自己最起码已经初步完成技术难度“降维”这一小目标了。 想通这一点，边沐突然显得特别兴奋，一如既往，边沐双手手掌心再次变得潮乎乎的…… 时至今日，于脉诊学一道，边沐早已跻身特级高手之列，就算面对聂易雄本人，边沐自信不至于差老人家一个等级，现如今，突然将脉诊学与股票k线图联系在一起，乍听有些疯狂，其实是具备相当扎实的科学理论依据的。 大盘指数有k线图、某个上市公司的股票有k线图、板块指数同样也有k线图…… 沉脉、迟脉、浮脉、数脉、杂脉……与之对应的也有脉像图…… 二者之间有个中介性质的媒介：高等数学！ k线图本身就是数学大统计学的变体，高等数学化程度相当高的，将其“对译”成另外一种更为浅显易懂的数学表达式那可就是边沐的独创了。 脉像学“对译”为传统术算符号、高数数形函数符号、微积分符号……边沐一直在做，电脑里早就存放了天量“存货”，随时可以调阅。 本着数学范畴“公约”、“逻辑代换”、“极限转换”……之类的理念，边沐只要找到某种术算交换式，理论上讲，边沐真有可能给某些特定的股票“号号脉”，从而进一步摸清它们或涨或跌的内在特殊规律，进而低价进场、波动持有、量价过渡、适价抛出…… 一切如愿的话，边沐有可能在特殊时间、特定的技术区间里顺利完成“股神”角色转换！ 那不就发点小财啦？！ 手上有了钱，中成药特效药研发工程也就不用着急“上马”了，国医馆那边就可以随时随地聘请合适的帮手了，真能如愿，边沐就可以安安心心当几天逍遥小郎中了。 说实话，边沐从来都不想活得过累！ 第1316章 郭工真不给面子 所有逻辑框架都明晰后，边沐借助桌上那堆已经练得滚瓜烂熟的铜算筹、笔记本电脑里的相关软件、数医工程初级版本……开始了异常艰难的“对译”…… “瓜南仔”股票、“青灿旅”股票、“大公邺”股票，边沐先调试了这三只股票…… 时间一点点过去，边沐手都累得酸痛酸痛的…… “不行！正常作息必须认真保持，人，不能太过贪婪！就咱这前卫理念，年迈的理念跟不上，高数那一年就拦住99%的老派人物；年少的哪位真正玩得转算筹神课？高数这玩意儿极难变现，就算原先学得相当优秀，大学一毕业，学位证一到手，谁又肯玩命钻研？！这二年，难以变现的事有几个有兴趣？甘愿数十年如一日坐冷板凳，极少吧？！那我还着急个屁劲啊！心急吃不上蟠桃盛宴，还是早点休息吧，这种事，一着急再给走火入魔喽，那我岂不是没事找事啊！”想明白这一节，边沐慢慢停手了。 深呼吸几口长气，伸伸懒腰，边沐起身打了套“五行拳”，金拳、木式、水步、火手、土脚，一趟拳走下来，边沐可是轻松多了。 上卫生间冲了个澡，边沐在床上五心向天打坐了一阵子，感觉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换过睡衣边沐也就沉入了梦乡…… …… 秋天的朝阳色影明显降温不少，光泽也差了不少火候，光色还发白，映照到高树绿丛上明显有些没精打采。 自己蒸的三鲜包，水灵灵的，特好吃，疙瘩汤煮了一小锅，煮鸡蛋边沐已经吃了三个了，面包片烤得黄而不焦，咬着脆香脆香的，一想到股市个别上市公司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自助提款机，边沐心情就象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无边！ 不过…… 忽然想起药房小刘所托请那事，边沐心里渐渐变得有点不大得劲了。 “陆易思跟齐悦薇最近走得挺近乎的，小薇那边肯定说得上话，同为投资大家的子弟，这点情面肯定会给的，不过……通过小薇去求陆易思？！逻辑层面怎么感觉怪怪的……我直接打电话求他？！怎么那么不乐意呢？”一时间，边沐还真有些为难。 跟去年历史同期相比，边沐与陆易思虽说谈不上什么交情，关系却也改善不少，即便算不上朋友，至少没什么对立情绪了。 就算陆易思随便找个借口，抑或人家时间安排上真是冲突得厉害，一口回绝了自己倒也没什么，只是如此一来……边沐觉着自己在陆易思那好象有点丢面儿、掉价！ 很奇怪的想法。 平时，边沐真不注重这个，但是，偏偏陆易思这儿就不行！ 丽津医学界双子星座之类的传闻边沐向来不以为然，跟陆易思相比，边沐始终就是一个街头小郎中，将来，就算国医馆开得稳稳的，边沐也是平头老百姓背景下的小医生，这一点，他这辈子估计跟陆易思也无法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敬而远之，更何况，边沐真不愿意看到陆易思跟齐悦薇走得太近，嫉妒谈不上，就是不乐意！ “反正傍晚才答复他呢，半下午再说，大不了直接打电话约一下陆易思，能成最好，不成也算尽了我的本分！”想到这儿，将托请陆易思主刀一事先扔到一边，边沐神态专注地将剩下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 整整一上午，没见什么特殊病人，骨伤患者明显减少，边沐也不像之前那么劳累了。 午饭时分，边沐约着罗战旗商量着出去炒几个菜随便吃点得了。 刚换好衣服，边沐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本地号段。 犹疑了一下，边沐接听了一下，他怕是前几天那位错位扎针的患者别有什么针后反应了，接听一下他也好放心。 “边大夫是吧！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郭！钟总安排我临时组建了一个研发小组，初步决定由我担任组长，有些事……我们是不是找个时间简单聊聊？”电话里传来一位男士的声音，听他说话的声调，至少四十出头的年纪。 “7人小组？”电话这头，边沐语声平静地问道。 “对，对！副组长姓姚，是一女同事，听说具体人选都是边大夫挑选的……” “是有这么回事，郭工，你好！那……你说个地方，我过去找你吧！” “也好！畅阳街羊关胡同东头，铁狮子附近，咱在那儿碰头，方便吗？” “方便！我这就打车过去。”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一听边沐得约人谈事，那人听着还不大普通，应该不是普通人，罗战旗肚子早饿极了，跟边沐打声招呼匆匆出门随便找家面馆充饥去了。 …… 铁狮威武，可惜，就剩下一只雄踞在小十字路口西南角，周边修建了保护性金属围栏，重点文物保护对象，时不时有人走到近前拍照。 公文包，真皮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档近视镜，白白净净的，身高跟边沐差不多，边沐过地方的时候那男的正四下里张望呢。 “郭工是吧？” “边大夫吧？你好！”说着话，那位先到的郭工程师快走几步上前跟边沐握了握手。 “还没吃午饭吧？我请客！”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要不……aa吧？不知边大夫介意不？”出人意料，那位郭工程师忽然回了这么一句。 边沐当时就为之愣了愣神，这人怎么这样啊？！海归习惯吗？！ “不介意，不介意！中餐？西餐？” “西餐吧！珂贝尔特，如何？” “好的！”估计郭工程师对那家西餐厅挺熟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就在胡同中段，边大夫请！” “请！”说着话，边沐跟在姓郭的身后进了羊关胡同。 边沐猜测，眼前这位郭工程师八成是海外归来的才子。 …… 刚进门，边沐还没来得及适应一下里面的环境呢，就听楼梯口有人招呼自己，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友廖津生。 边沐上前跟廖津生聊了几句，那位郭工程师远远地站着，丝毫没有上前寒暄一下的意思，边沐也就没必要为二人加以引见了。 廖津生已经吃过，也不用结账，说笑几句也就走人了。 郭工程师对这地方挺熟悉的，靠窗位置随便选了个能晒上太阳的位置也就落了座。 郭工程师只点了两道菜，一份牛排，一份西式酸甜口的汤食，看样子，这主儿胃口不怎么样，饭量比一般男子要小得多。 边沐要了份意面，一份牛肉汤，不够了再说。 彼此客气没几句，郭工程师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来意，他不想加入7人研发小组，而钟家大小姐坚持由他带队，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找边沐替自己跟钟家大小姐求求情。 靠！还没怎么着呢，眼前这位郭工就直接撂挑子了，明摆着看不起边沐嘛！他是真不给面子啊！ 第1317章 研发小组就此夭折 盘中的意面比边沐预想的要可口得多，边沐称得上厨艺高手，吃得出来，海外风味，后厨做这道菜的八成是个老外，待会儿他打算再要份千层面，虽说眼前这位郭工有点令人扫兴，那也得吃饱不是！ 边沐没有马上表态，隔着行呢，钟家开的可是超级公司，绝非“刃庚”那类公司可比，有些事最好还是先在脑子里过一过再说。 边沐专心吃自己的面。 那位郭工有点沉不住气了，眼前这位帅气阳光的年轻医生远比他想象的要沉稳得多，怪不得钟董对此人礼敬得都有点过份了。 “边大夫！不怕你笑话，年底……我就41周岁了，好不容易凑了一套新房，准备明年办婚礼，每月房贷得还2万多，从我这边扣除，上面突然给我换这么个岗……压力太大了！有点扛不住……还请边大夫体谅一二……”那位郭工继续为自己求情道。 听对方这么一番说辞，边沐笑着回应道：“冒昧地问一下，您这是初婚吗？” 按理说，这么问人家是有些失礼，不过……想着今后再不会相见，边沐也没啥可客气的，管它呢！谁教对方失礼在先呢！ 一听这话，那位郭工不由脸色微变，随即迅速恢复了常态。 “前面离过一回，不过……没孩子，权当得个教训，原先吧……我月薪在10万左右，扣了房贷、车贷多少还能剩下点生活费，这突然换岗，薪酬一下子减半，5万，扣除房贷、车贷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未婚妻那边经济条件一般得很，帮不上多少，所以……还请边大夫体谅一二！”跟刚碰头那会儿相比，眼前这位郭工话说得可就谦恭多子。 前倨后恭，这位郭工市井气还没完全蜕尽，想必道行有限！ 不过……月薪10万+多，他的学历至少得是个博士吧！实际工作能力怕不是很强，钟家开办的那种超级公司，身为研发小组组长，他应该挣年薪才是，以他的年纪，一年至少不得300多万？！ 自己仅凭个人简历瞎挑了半天，最终选了这么个家伙！走眼了！ 心里掂量了几下，边沐大致知道眼前这位是个啥样的货色了。 “你啥意思，具体说说！”边沐笑着说道。 “边大夫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公司属于多级管理制，我们这种小人物是够不着钟董那一层的，就算我有心……平时根本见不着钟董的，所以……只能麻烦你在钟董面前美言几句，最好还让我回原先那个项目组，我们全家一辈子铭记边大夫的大恩大德！”说着话，就见郭工顺着餐桌面推过来一张银行卡。 卡里多少钱还真没法猜，听他刚才那口气，至少得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吧？！10万？！ “好家伙！到底是正经大公司，这还没怎么着呢，好几万这就送上了？厉害！一年到头，这种事还真不多见！”边沐心下暗忖道。 “你我之间论不着这个，请收回吧！那……其他同事怎么个意思？方便说说吗？”边沐试探着问了问。 “以姚副组长为首所有组员都不愿意介入到咱这个项目里来，当着真佛我们不敢烧假香，恕在下直言不讳，我们7个人都不看好你搭建的那个数医工程项目，太过生僻了，当然，也有些过于前卫，我们简单调研了一下，国内正经八百立项……而且还提到我们公司这种技术高度正式开工的，好象还没有呢！”还行，眼前这位郭工话说得倒也坦率。 “哦！那我请教一下，该数字工程比较荒诞的逻辑节点在哪儿呢？”笑了笑，边沐问了问。 听边沐么这么一说，那位郭工顿时微微愣了愣神儿。 “荒诞远远谈不上，我们也约同行论证过几次，这个项目吧……要么搞得再大上十几倍，会同相关部门立项，多方集资，群策群力，时间上嘛……至少还不得搞它个二三十年？！要么……干脆放弃，技术上……大概率会半途而废。”那位郭工坦言道。 还行！最起码，这主儿还不算太虚！ “是吗？听着确实有些道理……那……身为组长，你对中医是否有所了解？”边沐笑着问道。 “我爷爷就是位老中医，当然，他老人家跟你没法比，传统中医类，师徒传承那种，老人家后来倒是在中医学院进修过几回，平时耳濡目染的，中医基本常识我还是有一些的，至于了解得多深……好像还真谈不上！”还行，郭工最起码不属于那种装13货色。 “这样子啊……那……冒昧地问一下，就你了解的那些中医常识，如果翻译成传统术算的话，你能大体说说相关逻辑思路吗？” “术算？传统数学吗？”愣了一下，那位郭工失口问道。 “对！通俗地讲，就是中式数学、中式代数。” “这……二者之间有必然的逻辑连带关系吗？”说这话的时候，那位郭工一脸茫然的样子令边沐大失所望。 边沐这会儿啥也明白了。 “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啥！我吃好了，咱也别aa制了，我一块结了得了！”说罢，边沐点手叫来一位服务生把饭钱结了。 那位郭工到底是高知，这时候也有所察觉了，把头一低闷头吃他的。 结完账，边沐笑着表态道：“既然大家都这么为难，7人小组肯定是解散了，这一点，麻烦你回头跟其他同事说一声，请大家放心！不过……我跟你们钟董其实也没啥交情，其它意思我可就无以传达了，至于你们能不能重返原先的项目组那我可就无能为力喽！” “谢谢，谢谢！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次感谢边大夫大度理解！” “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说罢，边沐起身扬长而去。 …… 下午刚过两点，边沐给钟家大小姐打了个电话，将自己跟那位郭工碰头的事简略地说了说。 边沐心善，谎称是自己主动约那位郭工出去先技术性接触一下。 “他在我们这儿还算挺不错的技术人员，责任心特强，人也算比较随和，半中间不至于跟你添堵，既然他们这么不上道儿，那我再换一拨给你，还是原先那种做法，我多提供一些人选，你从中择优录取！”电话里，钟家大小姐倒是没当回事儿，听她那口气，钟家大小姐这是要提升研发小组的档次了。 “算了！有些很关键的技术细节我自己还没完全理清脉络呢！不如这样……得空我出套测试题目，有点难度那种，题量也比较大，辛苦你们那边印成卷子下发下去考考他们，73.5分以上的，挑出来几位我见见？” “那太好了！借此机会我也摸摸他们的底，省得他们一个个的高薪拿着，啥也干不出个样儿来！说真的，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也发现了，他们一个个成天自诩什么大才，其实……人工智能最重要的哲学底层逻辑一直还云山雾罩着呢！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还误以为是投入不够，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得亏咱们及时沟通，否则……指不定又浪费了几个亿呢！” 很意外！钟家大小姐居然一听就明白，怪不得人家家天天发大财呢，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随后，二人就具体合作事宜细节商讨了一阵子，边沐也就把手机挂断了。 第1318章 想什么来什么 凭心而论，钟家大小姐还算比较大气，老父亲、亲弟弟两条命可都是在边沐手底下才得以逃出生天的，白送一个研发小组真不算什么，更何况，钟家大小姐另外还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出人意料，边沐那脑子好得出奇，无形中帮着钟家大小姐解决了好几个困惑许久的顶层思维难题，打这会儿起，钟家大小姐更不敢小瞧边沐了，通力合作的诚意立马提升到十成十了。 放下座机话筒，钟家大小姐按铃叫来一位年轻的女助理。 “通知下去，公司硕士以上学历所有一线技术人员近期准备一下，过段时间，全员业务考核，具体内容现在不予公布，不过……你可以吹点风给他们，让他们好好把高数往起拣一拣，另外，着重强调一下，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考核，跟平时的数学考试完全不同，得有点真货才行呢！” “知道了！工勤人员不参加吗？” “嗯！拿到考卷他们也答不了啊！浪费时间！另外，以你的方式暗示一下，理论上讲，当代高数对于咱们本土传统算术，理解成传统数学也行，应该是向下兼容的，如果自认为高数学得还不错，一遇上传统算术问题却解析不了，那也白给！今天就发出去！” “这就去办！”说罢，冲钟家大小姐微微欠欠身，那位年轻女助理出门草拟公司通告去了。 …… 下午17:16分，边沐手上还有五六位病人，考虑到自己在18点前后就得给药房小刘一个明确的答复，边沐心里不由有些心烦。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为这事求恳到陆易思那儿。 另外，马院长当初视自己如空气、院办陈主任平时又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画风，自己凭啥管他们的闲事儿？！替他们分忧解难？！ 真tm有病！ “之前咱做人就是太过实在了，总tm吃暗亏，反正我许诺的是18点前后，留的是活话头，下班再说！tnnd！想那么多干嘛！”想到这儿，边沐心绪平复多了。 眼前这位女病人二十大几，某公司财务部出纳，上班三四年了，最近一段时间，牙龈总是出血，怎么治也治不好，倒也没有出现明显伴随性牙痛症状，不过，例假同期也搞得乱七八糟的，没个准点儿！ 叶护士初筛过了，已婚，未曾生育，近几年不打算要小孩。 这位女患者担心自己得了什么不好的病，比如说，再生障碍性贫血、紫癜什么的，总之，已经有点自己吓唬自己的抑郁倾向了。 “你这还算不上那什么……就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那些隐疾，就是自己吓自己，没什么大碍，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就是有点缺水了，看得出来，你平时作息应该挺规律的，搞财务的嘛！只不过……打个比方吧，菜园子，见过人们浇水吗？”边沐忽然提及菜园子种植方面的事。 听到这儿，那女的不由愣了愣神儿，神色显得颇为错愕。 “我是本市的，乡下没什么亲戚……边大夫你什么意思啊？” “那……你想象一下，菜园子里的蔬菜，不管啥品种，平时种植吧！特费水，这一点，跟其它庄稼作物略有不同，其中有个有趣的现象，甭管菜农平时浇水浇得多么尽心尽力，各种蔬菜一般都长得不紧不慢的，一点儿也不体恤菜农的辛苦，当然，菜农们也不敢可劲儿地浇灌，不然泡得都烂根了，但有一点，如果不是温室大棚那种，我说的是露天自然种植那种，只要天上一下雨，你再上菜地里看吧，几乎所有品种，雨停之后，一下子就往上冒一大截子，你现在呢……就跟那蔬菜有点像，也就是说，你平时喝水的时机、品种都不大对，就算你每天定时定量饮水还是无法克服缺水之症，牙龈出血到了还是难以彻底痊愈。”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那女的瞧着脑子一般，听着还是有些云山雾罩的。 “那我平时该怎么喝水啊？” “顺天时，合地利，择机而饮！”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头雾水，那女的当时就愣那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续边沐引出的这个话头。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别再选择相对固定的时间喝等量的水，不渴不饮。” “只要不感觉口渴，不要提前主动喝水，是这意思不？” “对！另外，你爸妈也是丽津城区的？打小就出生在此地，从来没去过农村吗？” “这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很重要吗？” “有点关系，理论上讲，你得弄清楚你父亲，尤其你母亲老家在哪儿，然后托当地的亲戚弄点田间土，就是农田上风口地垄上的那种细土，然后，在当地找点土盐，以盐洗土，再把那种土炒熟了，用熟土再把当地出产的花生、向日葵之类的干果炒一炒，每天早上，日出时分，你吃上十几粒，坚持六周再看吧！” “这么麻烦呐！要不……我把我爸我妈叫来，你跟他们说说？” “好啊！今天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待会儿你找叶护士把挂号费退了吧！”言下之意，边沐这就要打发她走人了。 “那也没几个钱，不必了，谢谢边大夫！那……明天早上我让我妈过来一趟？” “行！不用挂号，直接报上你的名字我就知道了。” “再次感谢！” “不客气！”说罢，边沐把那女的打发走了。 正在这时，桌上手机震动了几下，边沐连忙拿起来扫了一眼，嘿！居然是陆易思的电话。 哈哈哈…… 天意使然！ 药房小刘当年对自己挺真诚的，边沐真不想驳他的面子，其实，现在的边沐羽翼渐丰，将来就算遇到点什么难事肯定也求不到小刘名下，只不过……边沐这人重感情，有些事他是真拉不下脸来。 陆易思这也太给力了，必然给他点个赞！ 边沐当时就乐坏了。 边沐没接电话，坚持把后面几位患者都看完这才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晚上一起吃个饭？”陆易思说话倒也直接。 “有事？” “我们医院一位副院长，平时待我还可以，胃肠息肉，不想做手术，有啥好办法不？” “那得见本人啊！” “以他那身份不好上你那儿的，对吧！体谅一下！” “说的也是，上级三甲医院的院级领导上我这小诊所……影响不好！是有点不合适，那……先约个地方搭个脉？然后咱们再出去蹭你顿大餐？” “够意思！那我开车过去接你吧！” “不用，发个定位，我自己过去，对了，这边有个朋友这会儿在我旁边呢，外地的，这个点儿上别的地方也不大方便，我们一起过去不介意吧？” “都是自己人，介意个啥嘛！辛苦二位了！” “不客气！待会儿见！”说罢，边沐将手机扔桌上，长长舒出一口气，心下一下子轻松多了。 第1319章 脐绕颈旧事 那一年，盛夏时节，有一天，边沐跟药房小刘正在食堂吃饭，旁边走过来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女护士，那位女护士平时跟药房小刘走得挺近的，几个人凑到一块有说有笑地闲聊。 边沐跟那位女护士不熟，自然显得话有点儿少。 聊着聊着，边沐就听着那位女护士声称她怀的这个儿子太能闹腾，将来肯定性格活泼、聪明伶俐。 那位女护士平时穿戴打扮挺张扬的，开的车也是那种30万往上的中档车，平时人缘自然比其他医护人员要好得多，给她面子，包括小刘在内，附近就座的其他医护人员大都顺着她的话茬猛夸她命好，嫁了个好人家。 不仅如此，她怀孩子都比其他人家幸运，怀了个大胖小子不说，还那么聪明。 小县城嘛！县域文化特色还是相当浓重的。 边沐向来奉行清静自守那种为人处事原则，既不附和，也不巴着女护士母子倒霉，安安静静吃他的饭，一句话也不多说。 聊到后来，那位女护士越说越起劲儿，无意间提及自己一直有种错觉：她怀疑自己怀的是龙凤胎，肚子里总有种太空失重的感觉，不过，医院内部人士嘛！b超早就私底下检查过了，就一个孩子，男孩无疑。 旁边就有那生过孩子的医护人员就跟她开玩笑，说b超检查室的同事可能跟她开了个玩笑，说不定真的是龙凤胎呢！ 打打闹闹间，那位女护士紧接着又提起一事，说她自打怀上孩子之后，眼珠子总有一种往外突出、怒目金刚的感觉，眼科那边早就检查过多次了，啥毛病也没有。 听到这儿，边沐心里就猜着了点东西，碍于二人关系并不熟，她性格又那么张扬，边沐也就隐忍没开口说什么，自己在医院混得挺落魄的，正所谓人微言轻，说对了还好，万一哪句说得不合适了往往容易自讨其辱，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 不过，从食堂出来，边沐到底心善，跟药房小刘临分手的时候到底还是多了几句嘴。 “那位护士八成有点‘脐绕颈’迹象了，羊水超量，胎儿个头偏小，看她脸色，小胎儿这会儿怕是已经有点缺氧了，此处的缺氧是我们中医意义上的缺氧，准确地说，应该是气血反逆，眼下吧，症状还不算明显，她还没觉察出来，估计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感觉不大舒服的，万一要是听说啥了，你俩平时走得比较近乎，记着提醒她一下，同事嘛！我可不想她们母子再有什么意外。”边沐顺嘴提醒了几句。 “啊？！刚才你咋不说呢！你啥水平我清楚啊！走！上她们科详细说说。”药房小刘属于热心肠，想着赶紧提醒一下那位女护士。 “可别！咱们这种小地方，人情世故复杂得很呢！我咋回事，你心里有数不等于她也明事理不是？！症状还没出来，说啥也是多余的，你平时多留心也就是了，另外，看她走路的样子，已经有点宫气沉坠的迹象了，要是调理不及时，孩子满一周岁那天开始算起吧……不出三年，她两条腿肯定会出现明显症状，而且久治难愈，说起来，这也算是月子病之一吧！”说这话的时候，边沐显得蛮有把握的。 “靠！这么严重？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吧？” “短期之内不会的，不过，将来过了50岁……后面的日子就很难说了，最起码，有一点我敢断定，她吧……将来拄拐棍肯定比同龄女子提前十几年，至少10年！”说罢，边沐临时有点事，冲药房小刘挥挥手也就走了。 眼瞅着边沐矫健背影渐行渐远，药房小刘心里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边沐虽说来医院上班没多久，已经私底下给小刘几位亲友看过病了，百分百，药到病除，花销也特少。 药房小刘心底早就认定边沐将来绝对不简单！ 不过……小刘这人办事向来也不毛糙，未来才会发生的事……你是出于好心提醒人家呢，天知道那位女护士信不信啊！鉴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药房小刘也就将此事藏在心里跟谁也没多说。 后来…… 那位女护士各种症状慢慢都出来了，县级小医院才多大点儿了，很快就传到药房小刘那儿了，出于同事关心，他私底下打电话将边沐的前些日子的预诊结果详详细细透露给那位女护士。 那位女护士偶尔也听说过几句关于边沐的传闻，说小伙子不仅人长得帅，医术好像也不大简单呢！ 边沐预判得太准了，由不得那位女护士不信，于是，她大大方方上边沐坐诊的诊室请他给看看。 望闻问切流程走了一遍，边沐神色凝重地提醒她最好上市里三甲最好的妇产科走一趟，她们母子的处境或许比她想象得还要略为糟糕一些。 同时，边沐明确告诫她，此事只能限于她们之间的同事闲聊，不能作为诊断结果示之于本院其他同事。 边沐不想无事生非，尤其不想刺激匡衣衡等人。 那位女护士家境殷实，夫家也挺有钱的，见识方面肯定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二话没说，谢过边沐，就手打了个电话，直接让她老公开车接上她直奔丽津市而去…… 事后证明，边沐所下的预诊结果没一条落空。 结果，一时高兴，在产科病房，那位女护士说走嘴了，边沐神妙预诊那事也就在本院传开了，本来吧，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最多也就证明了一下边沐医术不白给，手底下是有些真东西的。 然而…… 传着传着，消息可就走歪了…… 马院长为这事大为震怒，说边沐狂妄自大，自己拆自家医院的台，声称那位女护士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有病为啥不在自家医院治疗？！啊？！啥意思？！本院职工自己先瞧不上自己供职的医院，将来还怎么让广大患者信任县第一人民医院？！ 没过多久，副院长陈毓蓉为此事专程把边沐叫到她办公室委婉地“劝勉”了半天，陈毓蓉识货，知道边沐年少有为，医术了得，将来说不定还真是个可造之才，一句批评的话也没说，只是重点提示了一点：在本院，千万不要得罪马院长，无心之过也不行！ 边沐没说什么，谢过陈毓蓉副院长也就下楼上班去了。 事后，年轻气盛嘛！边沐也没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第1320章 医生给医生看病最麻烦 又有一年，深秋季节，师姐刘丽菲老爸突然患上一种怪病。 每天早上起来，老爷子胸口那地方就觉着憋闷得不行，没痰，还出现了伴随性头晕现象，另外，或者左肩膀或者右肩膀酸痛得不行，抬胳膊越来越费劲，天天如此，事先也没什么征兆。 刘丽菲陪着老爸好一通检查，匡衣衡老师那儿一天能去三趟，结果，啥也没查出来。 无奈之下，刘丽菲拉上她哥陪着老爸上丽津市跑了好几家三甲医院，愣是啥也没查出来，刘丽菲有心挂聂易雄的号看看，不巧得很，老爷子出国讲学去了，出门诊得好几个月以后了。 没办法，刘家老少只得打道回府。 刘丽菲那人天生贼精贼精的，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灵机一动，她悄悄把她老爸领到边沐那儿看了看，边沐当时压根不了解刘丽菲为人，心里还挺感动的，觉着师姐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好嘛！边沐使出浑身解数给老爷子那通仔细检查哟…… 最后，边沐突然打发刘丽菲回她父母家把老两口平时用的枕头拿来看看。 好嘛！查验过老爷子平时所枕的枕头，边沐当时就乐了，随后，边沐打发刘丽菲她哥找来不少晒得很干的高粱谷粒，就在诊室处置床上堆了一堆，让刘家老爹头枕着那堆谷粒做了好多回试验。 最后，边沐开了张单子，上面明确标明新枕头应该用啥材质做套、里面填充啥玩意儿，长多少、宽几寸、厚是多少尺寸……详细得不行。 边沐说，不扎针不吃药，换个枕头就行！ 刘家老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马上照做了一下，好嘛！第二天早上症状明显减轻了。 一周之后，刘家老爹绝大多数症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丽菲她妈有点三八婆那股子劲，一高兴，成天在县里到处宣扬县医院出了一位小神医，而且还特意声明那个小神医是她姑娘的小师弟！ 没过多久，县电视台缺点节目素材，为了凑数，一时想到这事就派了几个记者上县医院准备采访边沐一下，回去做个小节目在新闻里播一下，也算是给县医院个面子，增光添彩嘛！ 偏偏边沐觉着他们有点小题大作，多大点儿的事啊，完全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嘛！录制这样的节目素材，他觉着有点辱没祖师爷！正好那会儿家里有点事，边沐也就躲出去了。 一来二去的，县电视台就知道边沐这人有多不识抬举了。 消息传到马院长那儿，马院长当时气得火冒三丈，加上他当时心里可能还藏着别的什么烦心事，怒气攻心，当时还当众摔碎一个玻璃烟灰缸。 这一次，马院长反着方向挑理，说边沐脑子绝对有病！心里阴暗，自命清高没有大局意识，根本不适合当医生。 …… 突然回忆起旧时往事，边沐忽然意识到：医院本系统内部看病，通俗地讲，医生给医生看病，特容易招惹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麻烦，当时可能还不觉着有什么，多年之后，慢慢地才能咂摸出一些令人不寒而栗东西…… 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说不准哪天突然“炸”了，自己还稀里糊涂的呢，什么前程、功名利禄啥的也就烟消云散了！ “tnnd！回过头来想想，当时要不是钱小通、章助理、廖津生他们几个诚心帮衬，这会儿我可能早就那什么了……”想到这儿，边沐脑子一下子冷静多了。 刚才还高兴得跟那啥似的，这会儿边沐胸口突然好象被人塞了块棉絮，轻薄如云那种，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真tmd的不舒服。 轻轻咳嗽了两声，边沐觉着好些了。 “以后再不能随便应承乱七八糟的人情杂事了，我现在爬升得有点快了，这一点，平时还真没细想过，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呢！偌大一座丽津城中突然凭空冒出一所国医馆，全仗着运气和医术硬撑的顶级中医医馆，打死我也不信不会触动其他同行的蛋糕，这种时候……我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今天算我倒霉，出于好心意气用事，下一回，这类烂事绝对不能再承揽了！陆易思那是什么人物？！一省顶尖外科高手，一身多能，百万之中无一的人物，他出面引荐的病人，说是副院长……绝对简单不到哪儿去……得！走着看吧！”想到这儿，边沐反倒不着急了。 随手拿起手机，边沐给药房小刘打了个电话。 “刮刮脸，把头发收拾一下，换条品相最好的长裤，不能穿休闲鞋，换双皮鞋，好好打点蜡擦擦，我陪你见陆易思！” “哇靠！他们平时说的原来全是真的啊！怪不得咱们医院同事现在一提你的名儿一个个讳莫如深的跟那啥似的……那谁……穆莳叶也是的，听说混得也是牛气冲天的，咱们医院近几十年也就你俩了，厉害！不服不行啊！” “哈……废话还真多！赶紧收拾吧！陆大公子可是金融世家子弟，谱可大了！咱们再土里土气的也得照顾一下陆大公子的面儿，定位发给你了，他约的是家私人会所，之前我也没去过，到地方后，最好别多嘴，看到啥、听到啥回去后别跟人说啊，你家里人也不行的。”电话里，边沐特意叮嘱几句。 “不是吧……不就约个手术主刀嘛！怎么整得跟那啥似的……”电话那头，药房小刘让边沐整得有点懵懵的。 “唉！一言难尽！事情过后，咱兄弟再另找时间说说这事，找我办事，只能听我的！”到底有些年轻，边沐城府哪有那么深切，说着说着多多少少也有点拿腔作势的劲儿了。 幸好不是面对面，加之药房小刘这人比较老实，没那么多心眼，只当边沐在城里厮混没依没靠的也挺不容易的，随口支应几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 边沐特意回了趟吴家老宅，换了身比较体面的西式半休闲半正式的深色套装，里面的衬衣也换了件新的，那件高档衬衣还是陶文婕送的呢，说是商务活动时不时免费赠品，给边沐拿了好多件，叮嘱他洗好备着，遇上比较正式的场合也有个可换的。 西式套装是齐悦薇送的，算是男女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吧。 锁好房门，边沐下楼走到小区门口这才打电话通知药房小刘可以动身了，秋意深浓，大晚上的还真有些寒凉，他不想小刘到得过早在秋风中再着了凉。 第1321章 文萃庭 请院外的同行给自己以及家人会诊，无外乎如下情形：本院同科属同级医生水平不够，本着精益求精、尽善尽美的初衷，在能力范围之内寻求一位经验最丰厚、医术水平最高的医生同行替自己分忧解难；再有，病情特殊，不想惊动本院同事，找外院的高手帮忙治一下，从而确保隐私不至于外泄、病情缓解或者彻底治愈。 第三种嘛，病因不明，多方求医问药之后已处束手无策的境地，被迫寻求一种新思路，寻访不大熟悉的治疗方案或者不大熟悉的医学高手尝试着治一治。 陆易思虽说非常年轻，在当地医学界的声望、身份却高得出奇，当然，他后脑勺后面加持有陆家的家室背景那层光环也是主因之一。这一点，边沐这辈子怕是望尘莫及了。 现如今，丽津城中，中医高手可谓高手如云，跟他们相比，边沐最多胜在理念超前、功底扎实、前途异常远大而已，非要较真的话，就中医医术整体综合实力而言，边沐最多也就勉强能够跻身前五而已。 自古以来，民间向来不乏藏龙卧虎之士，比如说，赵西成的亲舅舅，边沐一直视其为不求闻达于天下的隐形高手，三强子他爹、那位米姓老村医也在其列，如果把这些人物计算在内，边沐说不定就被挤出前十了。 对此，边沐一直保持一种清醒、明智、务实、争取奋而超越的态度。 那也就是说，对那位所谓副院长而言，自己未必就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或许仅仅是顾及陆易思的面子而已，边沐猜测，那位所谓副院长应属第三种情形，把自己叫过去姑且听听再说。 想明白这一节，边沐心里也就没存多少特殊心思，坦坦然然把该走的诊断流程走上一遍，有选择性地谈谈自己的诊疗建议也就抬腿走人了。 …… 望春路南段，“黎卡尔”影楼门口，边沐远远地瞧见药房小刘在人行道边踱步，嘴里还抽着一支香烟。 “准新郎就是不一样！一个字，帅！”走至近前，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少来！诶！平时还真没见你穿这么正式……一看就是牌子货！好家伙！气场足足放大了十倍，不！百倍有余！” “哈哈哈……大马路上俩二货互相吹捧个啥劲呀！走！马路对面，那家‘文萃庭’，估计陆大夫这会儿正等着呢！” “瞧着很普通嘛！看着像艺术会馆……”有点小失望，药房小刘笑着回应道。 “他们医院有位副院长身感不适，说是叫我过去帮着参详一下相关体检报告，我想着借此机会你俩正好碰个面，他要真能把那事应承下来……你在陈主任那儿也好说话。” “得你跟人家提一下吧，我不合适多嘴吧？”药房小刘表情平静地问道。 “那当然！事成之后，你最多把马院长老父亲的大致病情介绍一下即可。” “好嘞！谢了！” “他平时确实挺忙的，那事不一定能成呢！只能说兄弟我已经尽力了。” “那是，那是……边大夫请！” “去你的！”说笑着，二人并肩快速穿过马路朝“文萃庭”门口走去。 “文萃庭”正门算不上高大深阔，不过，门前停车场看着相当气派，私人专用车位，不远处有两位流动保安正在值班，见边沐他俩气宇轩昂地沿着中轴线阔步前行，那二位很自然地满怀敬意的向边沐他俩行了个注目礼。 药房小刘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一眼扫过去，清一色全是豪车，眼神里时不时闪现出几分惊喜、好奇、艳羡的神情。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考虑到这种地方应属会员制，外人一般是不让进的，边沐随手拿出手机准备给陆易思打个电话。 “挂了吧！二位这边请！”话音未落，陆易思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了出来。 私人会所大多不事张扬，夜晚时分，门前屋后的往往习惯将各种灯光调得暗淡一些，光影错落的有些角落根本看不不清楚，陆易思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不经意间就闪身而出。 “让陆大夫久等了，我同事，文刀刘，刘先生！”说笑间，边沐将药房小刘引见给陆易思。 “幸会，幸会！刘先生这边请！”陆易思非常得体将小刘礼让到主位，他则和边沐分行左右陪着。 头一回受到如此礼遇，药房小刘多少显得有些拘谨，连忙客气几句率先前行了几句，他心里清楚，身后那二位肯定有要事先行沟通一下。 三人一路穿行过三道门，药房小刘这才意识到会所里面别有洞天，闹市区能够拥有这么一块阔大场地，那肯定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书法作品张挂了一路、名人字画间杂其中，不经间处还摆放了不少瓷器艺术制品，药房小刘猜测，这地方八成是艺术家经常聚会的高档艺术沙龙之类的所在。 边沐一心了解那位所谓副院长到底啥情况，对途经之景自然全都视而不见。 花径曲曲折折的，有陆易思指引却也不至于转向，一路之上，小刘甚是惊讶，这地方得有上千平米了吧？！ 到地方了，就见一位服务生面带微笑迎候了一下，不远处有一小院，用屏风隔开，静谧典雅，氛围真是不错。 “边大夫是吧！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说话声中，一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打正厅堂里迎了出来。 “单老师！您好！后学晚辈深夜造访，多有打扰！多有打扰！”明明是边沐过来给他看病，嘴上还得说得客气些，没办法，人情世故嘛！算是给陆易思面子好了。 药房小刘很是识趣，一看眼前这种架势哪还有他寒暄的份，往阴影里一躲，他特意跟那位服务生站在一起，没好意思充那头大瓣蒜。 显然，所谓单副院长、陆易思也没把小刘当回事，眼角余光中见他如此识趣，他俩也就装个糊涂不虚与逶迤几句了。 客厅面积不大不小，清一色实木仿古家具，不过，周边所用一应之物却是西式的，中西合璧，看着很是和谐。 那位服务生将茶点排摆好也就转身出去了，边沐无心在这种地方耽搁过多，客套一番就要来所有病案资料翻阅了起来…… 药房小刘老老实实坐在未位，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一合把头一低侧耳听着就是了。 第1322章 猜人生死 46岁，看年纪，眼前这位单副院长在个人事业方面还有一定上升空间。 体重适中，pmi 19.4，照他这个年纪已经算是不错了。 血压在120\/80之间徘徊；空腹血糖：5.2；随机血糖7.9；总胆固定醇4.7、甘油三脂1.3多点、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2.9多点…… 骨密度t值正常，肝功能良好，转氨酶、胆红素、白蛋白一个箭头都没有；肾功能良好，尿素氮、肌酐、尿酸……一个小箭头都看不到…… “这位身体相当棒啊！小小息肉怎么还劳烦陆大公子把我叫来呢？！他也太过惜命了吧？！”一边翻阅病历档案，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肠息肉，3处比较明显，最大的也不过1.78个单位，确实达不到手术指征。 胃息肉，5处比较明显，尺寸最大的也就1.81单位，距离2个单位的界边值还差着点呢，原则上，似乎也不必急于以手术方式清除。 “做胃肠镜的时候，医生们往往随手就给他全都清理掉了，看这意思，他为人颇为细谨，事先应该告知手底下那些人只检查不做任何处理，这主儿活得还真够精致的，当然……这主儿疑心也比常人重得多，估计除了家人谁也不大信任，呵呵……这是奔着百岁活呢！”想到这儿，边沐心里不由有点懊恼，看来今天怕是白跑一趟了。 这些人，自视甚高，还真不把自己这种当红不久的草根名医当回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 陆易思见边沐看得极为仔细，心下甚感很有面子，干坐着也太过尴尬，他则起身上别处拿来两副字画请那位单副院长、药房小刘品鉴一下，小刘实话实说自己啥也不懂，客气了几句也就重归原位不吱声了。 单副院长好像很懂行的样子，走到不远处书桌那边跟陆易思低声评议起来…… 药房小刘察觉单副院长对陆大夫显得特别客气，时时处处陪着小心，看来……外界传得一点儿也不假，陆易思在当地医学界绝对倍有面儿。 “二位！这边请！咱先搭个脉吧！”说罢，边沐起身走到陆易思跟前将手中那撂病案归还了回去。 三人笑着客气了几句，边沐坐单副院长身边随手搭了搭脉。 …… “不好意思！单老师！我看病有些破讲究，你要不介意的话，能否由陆大夫陪着上停车场那边散散步，秋风渐凉，二位最好加件外衣，陆大夫，麻烦你用手机设定一下步数，大约5000步差不多就够了，等二位回来我还得再搭个脉。”嘴上说得客气，其实，边沐已经流露出不容商量的口吻。 听完这番话，陆易思、单副院长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秒，随即也就笑着照做了。 二人走后，客厅就剩下边沐他俩了，门口不远处还坐着那位服务生。 “啥意思啊？病情还挺复杂？”快步走到边沐跟前，药房小刘将嗓音降到最低悄悄问了问。 他是真好奇！ “不好说……诶！这画刚拿进来的？”边沐无意讨论病情，笑了笑也就把话题转到书桌上新增的那两副画作上了。 “陆大夫特意拿来的，可能觉着我们仨儿坐那儿尬等有些别扭吧！” “走！过去瞧瞧！”说罢，边沐漫步走到书桌前双手抱肩扫看了几眼。 一副竖向写意国画，中等尺寸，秋景主题，江边休渔情景，画了五六个人物，主次分明，错落有致，笔法精熟，一看就是名家手笔，再看落款……石阅青，没听说过，估计身份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另外那副尺寸略小一些，横向版式，油画，西洋风，好象也是秋景题材，农田背景，画了三个人物，一位中年女子，打着伞应该正在郊游，身边陪着一个小姑娘，骑行妆束，不远处，一位农妇模样的人正在田间收割着什么，更远处画了半个湖泊之类的背景。 普普通通，一时还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懂？”药房小刘悄声问道，不知怎么搞的，当下氛围下他始终没好意思大声说话。 “瞎看！前些日子接诊过一位女画家，平时听她指点过一些，这副油画八成是普通画手描绘的，你看，底稿的痕迹还隐约可见呢！这主儿八成跟那二位都认识……”一边仔细端详画作，边沐随口回应了几句。 “是吗？听这意思……你这艺术鉴赏能力见涨啊！看样子，平时接触的病人多数都是那种挺有身份的人吧！” “哪有！随便瞎说呢！这副国画怕是不便宜呢，听说得按平方尺论。”边沐笑着说道。 “是吗？这尺寸可不小，能卖到几万？” “几万？！往少了说……70万起吧……” “不是吧？这么贵？！”听到这儿，药房小刘不由走到更近前位置，上一眼下一眼地观摩起来…… 正在这时，陆易思陪着那位单副院长回来了。 不等那位单副院长坐稳，抓紧时机，边沐再次给他号了号脉。 …… “冒昧地问一下啊，令祖父今年应该高寿九旬往上了吧？”边沐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单副院长当时就愣在那儿了，很自然地看了陆易思两眼。 陆易思也有些懵头，不解地看了看边沐，没插话。 “我爷爷身体好着呢，98高龄，牙都没掉多少，老寿星呢！”说到这儿，单副院长脸上浮现出颇为自豪的神色。 “那……还请单老师别介意啊！实在是为了查明病因，晚辈只能这么问了……令尊是不是……”说到最后，边沐到底还是没好意思直言其事，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听到这儿，那位单副院长脸色立马变得极为错愕，愣在那儿半天没接话茬儿。 陆易思显然对他们院这位单副院长也不是很了解，虽说也是一脸茫然，不过，脸上表情一直还是呈正常状态的。 面色变得有些沉郁，过了一会儿，那位单副院长语气深幽地回复道：“很不幸！家父过世已经三年有余了……” 听到这儿，边沐明显释然了许多。 还真让边沐给猜着了。 “抱歉！勾起你家伤心事了，见谅，见谅！” “没什么……只是，你如此发问到底什么意思嘛！”那位单副院长话里话外透着一丝不悦之意了。 “病情解析撞到那儿了，晚辈实属无奈……那……不知单老师打算治到什么程度呢？”边沐表情平静地问道。 陆易思、药房小刘早听出来了，边沐怎么突然还猜人生死呢？！居然一猜一个准！别的先不说，就这点神神道道的劲儿当时已经把这二位给吓得不轻。 “肯定是彻底根治啊！要不……怎么好劳动陆公子大驾把你请来呢？！”单副院长脸色变得还真叫个神速，这才几秒钟的工夫他竟然变得十分客气。 单副院长到底是知名教授，此刻已经深深领教了边沐的厉害，说话口气当即大有转变。 药房小刘听他们之间如此对话，脑袋当时就大了一圈。 第1323章 代偿法 自打学医以来，边沐是陆易曾经见过的所有业界同仁当中唯一一位神奇之人，就他一个，再没发现第二位。 陆易思惊讶地发现，只要自己的生活跟边沐稍微有点交集，随之而来的总是震惊、不可思议！比如，深受齐家娇宠的齐悦薇竟然是边沐的现任女友。 今晚，边沐再次爆出奇语，把陆易思唬得一愣二愣的。 陆易思甚至感觉自己脑神经似乎都有点短路了。 那位单副院长内心所受到的震撼程度只会比陆易思更强一些。 单家人一直极重脸面，家中好多事外界几乎一无所知，父亲突然过世，单副院长其实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时至今日他都没琢磨明白到底咋回事。 作为外人，仅仅号了两次脉，边沐似乎已经体察到老父亲的病亡原因，这怎么可能呢？！除非…… “早就听说这小子有点神神道道的……今日一见，果然……不过……我家那点儿事连陆易思都一无所知，他再刁钻古怪、工于心计又能上哪儿摸底呢？！说到底就是个江湖郎中，歪门邪道多少也应该会点，否则，年纪轻轻的，他怎么可能都快跟赵西成、兰冰如那一级人物齐名了呢？跟他打交道，可得小心点，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时不时透着某种邪乎劲儿，看来，江湖套路还真不敢小觑呢！”好嘛！心下暗自揣摩半天，单副院长的思路越走越偏邪了。 厅堂里有俩外人在座，单家的特殊病史绝对不能深究，单院长只能就自己的小病跟边沐“探讨”一下了。 “边大夫！依你之见，能治到哪种程度呢？”单副院长话里有话，言外之意不外乎就边沐那点医术能治到哪种程度。 “一般治疗的话，无非就开点汤药将体内凝滞之处疏通一下，从而将胃气和肠气打通，胃气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阴热，肠气不似之前那么阳冷，胃气顺利向上吸收一部分肠道积累多年的阳冷病气，随后一分为二，向下沉降一部分，向上传输一部分，通过咳嗽或者打喷嚏的方式散发出去；与此同时，肠气向下沉降一部分，与部分胃气会合，渐渐形成假性胃炎，另外一部分肠气通过谷道排出，通俗地讲，就是定时定量放点屁，在此过程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些所谓肠息肉、胃息肉渐渐也就吸收一部分、消解一部分、沉积一部分……慢慢也就萎缩了，治疗一段时间之后，再做胃肠镜，根据检查结果再调整用药。”边沐手边有现成的纸笔，一边耐心讲解，一边还画了几张草图拿给那位单副院长看。 现如今，边沐已能部分熟练使用“数医”理论精髓，他绘制的中医意义上的病理“解剖图”看上去已经相当专业了，而且，他走的是分帧分脉络的路子，一则病理解析结果对应一幅草图，毫不重叠，别说单副院长这种级别的专家教授，换一文盲坐对面此刻也看得明明白白的。 越往后听单副院长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加凝重…… 单副院长的病历陆易思早就滚瓜烂熟了，中医最基本的理论框架什么的他也是有些基础的，谁承想，边沐这番病理解析一经道出，在他听来简直是…… 反正第一感受就是……不知所云！ 药房小刘压根就无意参与眼前这种事，更何况，平时他在业务进修方面一直皮皮塌塌的，不求上进，一心就是熬年积日，哪一天退休哪天算，尽量多挣钱，结婚、养儿育女、孝敬老人、享受生活最起码的乐趣……才是他所有生活的重心，其它的……不重要。 对药房小刘来说，在医院药房里上班跟开车当司机、后厨拈大勺炒菜卖饭、车间摆弄机床打螺丝……并无多少本质区别。 边沐刚才陈述的那番如同天书般治疗建议他是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一心盼着此次外诊早点结束，他好拿到手术预约准信儿，年纪不小了，陈主任也好，马院长也罢，高高手让自己把该得的得喽，排着队拿了也成啊！ 陆易思不由起身走到单副院长跟前旁观了几眼…… “哦……不知边大夫所说的‘假性胃炎’是个什么概念，在下愚钝，还是头一回听闻呢！不知陆公子有何高见？” “隔着行呢！中医之道我是一窍不通，不过……看这图示，病理上却也无懈可击。”关键时候，陆易思还是知道远近的，跟边沐相比，单副院长从一开始在他心里就没多大份量，要不是老妈一力将此事应承下来，他绝对无意管这闲事。 边沐如今也成熟多了，跟不同身份的人解析病情应该掌握什么样的节奏他已经习练得相当精熟了，见二人颇感迟疑，笑了笑，他也不急于做过多解释，停顿一下再看眼前这二位的反应。 见陆大公子不跟自己站一头，单副院长只得硬着脸皮再次求教道：“还请边大夫讲解一下‘假性胃炎’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我们这个中医流派做治疗的时候有条原则，有限代偿法，也可以理解为最大限度健康代偿法，二位都清楚，胃肠息肉通过手术方式是无法彻底根治的，切了又长，最多就是有人时间长点，有人时间短点，有的大点，有的小点，一般情况也不至于发展到癌变的程度，我们这个流派的做法是将胃肠息肉转化为胃炎，很轻微的胃炎，我们称其为代偿性转化，为什么前面加个‘假性’定语呢？因为它只是一过性的，事先我们会通过食疗、针灸的方法临时组建一个临时性很强的经络循环系统，从而确保胃部炎症最终不会形成实质性病灶，等肠息肉、胃息肉方方面面病理指征达标后，我们会通过针灸加汤剂的方式将那个假性系统拆除，这方面，岑松雪老师已经运用几十年了，几乎没有一例失手！”知道眼前这二位专家级业界同仁紧接着会提出什么样的质疑，说到后面，边沐直接把岑松雪“抬”了出来。 果不其然，听罢多时，那位单副院长、陆易思再不支声了。 单副院长死爱面子，不好再问，陆易思可没什么顾忌，沉默片刻随口说道：“意思是人造一次假性胃炎事故，将肠道息肉、胃息肉的病气全都传输到胃部浅表，从而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胃炎症状，随后也不加以干预，该怎么治就怎么治，等胃肠息肉全都消散了，所谓假性胃炎也就自愈了？！” 听到这儿，面带嘉许之色，边沐打心底佩服陆易思与生俱来的那股子聪明劲儿，不对，应该说是灵气才对。 第1324章 精算世家 陆易思脑子转得太快，边沐心下不由暗自惊叹道：“他要是学了中医，怕是就没我啥事了，这份灵性我还真比不了，世家子弟到底还是有些慧根的。” 边沐、陆易思就跟那唱双簧似的，反倒搞得单副院长跟个局外人似的。 尴尬！ 不过，此时此刻，单副院长算是彻底懂了，岑松雪平时跟他处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老爷子那点家底他多少也了解一些，中医最基础的逻辑框架单副院长也不是一点不懂，两下这么一印证，他心里就有底了。 “怪不得边大夫年少成名，中医功底就是深厚，听你这意思，采取这种一般性疗法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吧！”单副院长笑着说道。 “你可能有所误会了，另外一种才可以达到彻底根治的效果，只不过……可能多多少少得牵扯一些你们家的家史，我一个外人……恐怕多有不便，另外，你也未必做得到全程配合，所以……我建议采取一般性治疗方案，大不了几十年之后再吃点药，扎扎针什么的。”边沐据实以告。 “这……那……好吧！先开点药吃吃看吧！”单副院长还是有些生活阅历的，有些事，当着陆易思和另外那位陌生来客的面绝对不能提及，反正今天多少也有些话不投机，姑且先谈到这一步得了。 “方子嘛！今天还不便开……你现在吧……胃气升不上去，肠气一时半会儿的也降不下来，我得开个食疗方子，一日三餐，几点开饭，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请务必严格遵守，六周之后，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才能开方子。”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好吧！有劳边大夫了！” “不客气！”说罢，边沐提笔开了两张食疗的方单，详详细细写了满满两页还多。 私家会所的氛围边沐还真有些不大适应，在他看来，此间阳气值怕是有些偏低，磁场也有些孱弱，待久了对身体可能没什么好处，出了方单，边沐也就起身告辞了。 陆易思一看自己的使命就此结束了，跟那位单副院长简单客套几句也就陪着边沐、小刘走人了。 三人说说笑笑正准备先找着陆易思的坐驾再说，不想身后追出来两位服务生，每人手上各拎了两件礼品之类的东西。 “陆大夫！这是您的！边大夫，这是你的，这份是这位先生的。”年龄偏大点的那个大个子服务生笑着将四份礼品分送了三人。 陆易思得了两份，边沐一份，药房小刘一份。 嘿！那位单院长做事还是蛮讲究的嘛，送个礼还要分出个里外轻重的，呵呵！ 三人分别谢过两位服务生，大大方方将礼品收了，陆易思讲究人，随手给了那俩服务生一分三百块钱，算是小费。 那俩服务生顿时眼前一亮，领了小费，躬身谢过陆易思开开心心回会所去了。 “刘先生是吧！我跟边大夫说点事，要不你先上我车休息一下？”公子哥说话自然直率得很，拿话把小刘打发到一边，他好跟边沐聊几句，有些事不问明白，他晚上怕是会犯嘀咕的。 “你们聊，我上路边等着就行！”小刘笑着应承道。 “诶！这会儿气温降很低了，给！咖啡色那辆！”说罢，不容客套，陆易思随手将车钥匙抛给了药房小刘。 小刘只得尴尬笑了笑，就手将车钥匙接在掌中，快步朝不远处那辆咖啡色豪华越野车走去，上高中那会儿小刘就特迷恋各种豪车，别看穷，那辆咖啡色越野车啥牌子、什么排量、啥价位……他还真是门清儿呢！今儿要不是捞着这种机会，他怕是这辈子也不会亲身体验一下这款百万豪车的机会。 没走出多远，小刘开心得已经开始偷偷咧嘴了……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边沐、陆易思站在秋风中聊了一阵子。 “这会儿也没外人，我这人没你们那么多禁忌，你身上的妖气也太过浓重了吧？！怎么还猜上人家生死大事了啊？！说说，怎么个意思？”笑着开了几句玩笑，陆易思真心求教道。 “你知道的，我们中医不讲遗传的，但是，那不等于我们没有相关类似对应性理念见解，比如说，中医脉像向来有世代陈陈相因之说，这方面的学说、医疗临床实践什么的，你了解多少？”边沐笑着解释道。 听到这儿，陆易思大大方方轻轻摇摇头，表示从未听说。 “听你这意思……就是中医版遗传学呗！表现在具体脉诊方面，是不是可以近似理解为，通过给姓单的把把脉，反向逆推一下，大致就能猜到他父亲、神父的相关脉像，进而猜测到他们到底属于哪种体质，通过你那所谓‘数医’工程学的术算方法再掐算一下，别介意啊！我是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儿了，哈哈哈……你有时候吧，真跟那大巫师一样，鬼里鬼气的，真的，哈哈哈……也就是说，最后能推算出他父亲、神父大致活到多少岁？啥时候寿终正寝？！是这套逻辑不？”说着说着，陆易思忍不住开了边沐几句玩笑。 “呵呵……得亏你选修了西医，当初你要是学了中医，我们一个个的一毕业立马就得改行，否则，直接饿死！”边沐也回敬了几句玩笑话。 “切！谁信啊！是我说的那么回事吗？”陆易思笑着追问道。 “差不多吧！这里面有个挺邪门的事，事关老单家家门气数，就算咱俩关系不错，说实话，我还真拿不准要不要跟你说说，不开玩笑，类似的话我要是说得多了，会折阳寿的，真的！” “那……关于玄学命理呢？还是纯正中医理念？”陆易思有点不大死心，表情肃然地问了问。 说实话，他是真好奇。 “二者兼有吧，总的来说，还是属于中医范畴，你吧，算是君子！哈哈哈……我模糊点向你透露一点吧，省得你回去瞎琢磨再睡不好，他们家祖上大概率是那种书香门户人家，不过……后来掺杂了些商贾气息，另外，他们祖上一个个都精通数学，时不时就会总结一下前代列祖列宗的功败得失，也就是说，那家人世世代代精得不得了，结果，精过头了，算计得过头了，反倒留下不少医学隐患，只能言尽于此了。”说到这儿，边沐讳莫如深地笑了。 听到这儿，陆易思沉默了片刻，轻轻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转身朝自家豪车走去。 边沐紧随其后，感觉得出来，陆易思平素那股子趾高气扬的劲儿明显衰微了一些。 第1325章 夜战八方 走到半道儿，陆易思忽然停下脚步略作思索。 “怎么啦？落下什么东西了吗？”二人齐肩并行之际，边沐随口问道。 “想起个事儿……你这人向来彬彬有礼得很，业界早就传遍了，车上那位显然啥也不是，你为啥拉上他过来？！自己人，没啥不能说的，这里面怕是有啥事吧？”陆易思那可是正经八百的高智人士，脑子稍微转转也就反应过来了。 公子哥出身，陆易思说话向来比较直爽，药房小刘称几斤几两他随便搭上几眼也就瞧了个底掉儿，在他看来，刘先生压根儿没什么份量，边沐为人行事向来谨慎得出奇，绝对不会轻易犯这种低级社交错误。 无形之中，陆易思还是高看边沐好几级呢！ 不知打哪一年开始，不同社群渐渐开始流行“划圈”，没特殊理由的话，人们一般不大乐意主动搭理圈外的人，陆易思自诩阶层高，自然更加讲究些。 嘴上没说啥，边沐心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私以为陆易思这样另眼待人有失身份。 “就这点小心思还让你给看破了，呵呵……说实话，你要不提，待会儿我也就拉着他出去随便吃点，席间交代几句也就罢了，既然你这么客气……那我就先小人了啊！”边沐也没客气，顺势将马院长老父亲准备做手术的事简单提了几句。 “咳！多大点的事儿啊！没问题！下周三全天、周五下午都行，你如果觉着有必要，我也可以先安排他们。”陆易思完全是一副公子哥的作派，讲真，人家是真大方。 “不为难吧？”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小事一桩，不过……事先我得跟住院医沟通一下，甭管碰上哪位，彼此的面子得给足了，再有……患者毕竟有些年岁了，我得看过病案才能完全接手，你懂的！万一中间有什么容易招事的肯綮之处，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吧！”陆易思这话说得很是实在。 所谓“肯綮”之处，原指筋骨结合的地方，后来被用来比喻要害或关键之处。技术再厉害的医生出来行医，难免会撞见自己心底发虚、技术层面没绝对把握、从未经见过的特殊病情……之类的容易“翻车倒灶”的技术大坎，那脑子聪明的，多数会选择就此规避。 陆易思水平再高也不敢轻易冒险。 “明白，明白！那……我们就此告辞，回头让他联系你？” “没那么麻烦！我现在就跟他交代几句，辛苦你跑一趟，饭还是要请的！迪凯尔吃西餐，吃得惯不？” “这会儿有点晚了，饭就不吃了，我俩都吃不惯西餐，坐一桌彼此也别扭，那……你跟他交代一下？” “好说！请！”说罢，陆易思快步朝自家豪车走去。 药房小刘正在车上看车载电影呢，陆易思笑着招呼他下车聊几句。 患者姓名、哪个住院部、几床、住院医姓啥、具体病情咋样……陆易思问得相当仔细，求人办事嘛！药房小刘刚才在车上通过打电话已经做足了功课，每一问他都回复得详细得很。 “明天不行，后天吧！上午11点，你陪着他们上我那儿谈谈，加个联系方式吧！”给边沐面子，陆易思显得还算客气。 药房小刘有点受宠若惊，急忙将陆易思的联系方式添加到自己手机上。 陆易思为人率真得很，边沐那边已经交代清楚了，他也就不跟药房小刘瞎磨叽了，彼此寒暄几句，他也就上车踩油门走人了。 药房小刘少不了跟边沐这儿千恩万谢了一番。 这会儿确实有点晚了，边沐推说自己有点累了，甭管吃啥也没什么胃口，叮嘱药房小刘几句，二人也就各奔东西了。 …… 吴家旧宅。 冬瓜、虾仁、粉丝、杏仁、荠菜丝……边沐精心做了道汤菜，小火慢煨……香气四溢。 苦瓜炒肉丝、五香花生米、黄瓜拌海蜇丝，三个小菜，下了点挂面，西红柿鸡蛋调的卤，边沐坐那儿边吃边琢磨事儿…… 手机响了。 索钰蓉的电话。 “哟！怎么把这位姑奶奶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想到这儿，放下手中碗筷，边沐赶紧接听了一下。 甭管对错，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得尽力帮衬一下，大不了当街打上一架，只要事先准备得够充分，争取让相关部门定义为正当防卫，有嘛呀！ “明天下午三点，应该从法庭调查开始吧！方便吗？”电话里，索钰蓉约边沐上法院走一趟。 “明天啊……行！我安排一下，我两点过去接你？不误事吧？” “嗯！给你添麻烦了！” “早就说好的，不是啥事儿，上回你说……除你老公之外，连司机在内，最多也就三五个帮手吧！” “差不多，他们那边应该出两辆车，他乘坐一辆轿车，后面跟一商务车，上面可能最少得去三名员工吧……之所以敢请你孤身前往，主要是……之前领教过几回，他们也就是仗着人多点，手底下没什么真本事，比你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光天化日的，他们最多也就是耍个无赖啥的，场面应该还是可控的……” “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咱是打车去呢，还是我跟朋友们借一辆过去接你？” “打车多方便啊！万一中间出什么差错，再把你朋友的车给撞坏喽！那多麻烦啊！” “好咧！那……明天上午要是没啥事，你最好就别再出门了，省得被他们发现行踪。” “知道……关键时刻……还得是你！这事儿……你没跟钱小通提吧？” “咋可能呢！他马上就定婚了，这种时候……”电话这头，边沐随口支应了两句。 “那是最好不过了，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挂了啊！”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吃罢晚饭，边沐依照索钰蓉之前提供的相关信息上网查了查法院周边的路况信息…… “就两个路口，精心算计一下或许就避开了？！一对多，我要不要带个什么家伙什呢？得了吧！那种单位门口，私自携带可疑物品，真要闹出点事儿，对我俩非常不利呢！就空手走一趟吧！大白天的，法制社会，牛角指套应该足以应付了。”想到这儿，边沐把笔记本电脑关了。 不同门派，传武在“夜战八方”式那方面一般都有极深的讲究，保命的法子嘛！瞎糊弄只能害死自己，边沐将客厅腾空了一下，用椅子、板凳、小茶几什么的充当敌手，边沐临阵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时机、方位、出手力道、意外应对狠招……能考虑到的他全试演了半天，直到感觉不会有多大闪失，这才上卫生间冲了个澡进卧室休息了。 第1326章 奔放无边的梵高 第二天清晨，边沐正安坐餐桌那儿吃早饭呢，手机响了。 陆易思的电话。 “抱歉！影响你休息不？” “没事儿，正吃早饭呢！有事儿？” “没啥事儿……昨晚一直没睡踏实……要是不牵扯老单家家事的话，方便进一步谈谈昨天那些病理解析不？”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中西医差异还是蛮大的，它是这么回事儿，看得出来，单副院长极重脸面，有些事……你还是不知情的好……打个比方行不？”一边吃着面包片，边沐笑着回应道。 陆易思那可是响当当的业界着名才子级名医，虽说跨了学科了，最基础的医理他要是不搞明白，最少难受十天半月。 “行！洗耳恭听！” “梵高的画，熟不？” “啥？！这咋还扯到他老人了，上中学那会儿跟着老师学过一段时间，画风景还凑合着能唬唬外行，人物不行！” “那你说……梵高要是出自名门望族，就跟你似的，方方面面生活条件特优渥，空间感、色彩感什么的也是天生异禀，总之，就绘画大佬而言，方方面面都优越得不行，那后来的《向日葵》、《星夜》、《麦田与收割者》……之类的创世神作还有可能问世吗？”边沐这个比方打得可谓高级感十足。 成天板着脸望闻问切，偶尔，边沐也得适当调剂一下自己的业余生活氛围。 “不是吧！怎么还扯那儿去了……哦……你意思是说，老单家的人把自身的日常生活安排得过于精致了，结果……适得其反，最后反而招致了一些意外不到的免疫缺陷、营养过剩之类的健康隐患？”电话那头，陆易思随口猜测了几句。 “还是你厉害！大差不差吧！你们西医治疗向来讲究整体性，我们中医也有类似理念，任何一个人，甭管贫富强弱，只要始终保持一种相对稳定的整体性，一般不会得什么大病，终生大概率不会得恶疾，他们家吧，好几代了，活得有些偏执了，总觉着他们有资格比别人活得更长久、健康度更高，营养调理、防患未然、及时补救……之类的保健做得特别完善，甚至称得上无懈可击，久而久之，难免活得有些偏颇了，比如，饮食过于精细，结果，反方向却积累了大量病灶前因，比如说，肠动力不足、胃部运化提前衰老化什么的，基本已经成了家族病史性质的家文化传承门风了，已经算得上群体性人为病变性质。”电话这头，边沐颇有耐心地详细解释了一番。 跟其他同行有所不同，边沐在医学探讨方面向来持大开大放的学术态度，业界同仁之间，探讨病理之时，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大家都可能互相激发、共同进步。 “了然！梵高之所以成就圣名，很大程度取决于心志压抑，奔放无边的生命张力经长期压抑……一旦喷礴而出，那艺术张力……怒放的张力简直天下无敌，明白了！老单家人聪明过头了，反倒将正常生机给整委顿了，厉害！还是你厉害！那……你打算给他家人精心调理一下不？” “他们的心智不是咱们这种年纪所能轻易体察的，我猜吧……他还是不大信任我，以后大家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这样子啊！多有打扰，谢了！” “瞧你客气得！小刘那边的事还请多费心！” “好说！改天得空再聊，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陆易思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 “边氏诊所”，早上7:46分，边沐换好白大褂准备就座查阅叶护士所做的病情初筛情况，这时候，就瞧着叶护士陪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来至近前。 “这位是程女士的母亲，说是你们昨天约好了？”叶护士笑着提示道。 “哎呦！您好，是有这么一回事，快请坐！”说着话，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那你们慢聊！”客气了一下，叶护士上门口忙着排号去了，今天来得人比平时还要多一些，得一个一个地交代呢！ “令爱并无不大碍，这一点还请放心，特意把您请过来，实在是有些话跟他们年轻人多少有些掰扯不清，为令爱早日康复计，只好麻烦你跑一趟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你不也很年轻嘛！为人父母嘛！上辈子欠他们的，呵呵……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跟我讲好了，你盛名在外，不会有错的。”来人说起话来还挺通情达理的，观其妆束，想必也不是寻常平头老百姓人家。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你们家……我指姥姥家这一脉，好几代了，是不是对乡村那边的生活环境有点排斥？！挺明显的那种，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说……你们家不大看得上农村的亲戚之类的。”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那女的不由打了个愣神，神色间显得特别意外。 “这……跟我女儿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我提的这些很有可能恰是令爱身体欠佳的重要病因，或者说，是最重要的病根之源！” “你确定？！” “确定无疑！” “那……这其中的逻辑连带我实在有些连缀不起来，还请边大夫简单解释几句吧！”说到这儿，那女的多少有些不大高兴了，脸上的愠怒之色已经显现一二了。 有时候，人的某些心理还挺奇怪的，明明打骨子里瞧不上乡下人，明面上却不能公开示人，谁也不愿意轻易背负势利眼、市井市侩、攀高踩低……的名声，他人面前，装也得装一下。 “这么说吧！站在正常生育的角度，令爱岁数也不算小了，将来甭管他们两口子要不要孩子，生不生二胎，大概率，她都会患上某种不大好治的慢性病，与此同时，对胎儿的健康也大有影响，甚至会出现伴随性假性遗传病象，这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另外，她现在只是牙龈出血，将来……五行不全，气血运化大概率会时时遇阻，加之她平素生性疏懒，不喜活动，假性贫血、慢性贫血、甚至再碍……那都有可能，以此为基础，五十岁上下的时候，甲状腺、乳腺、胃肠或多或少都有可能出点问题，而且，肯定是慢性病。”说到这儿，边沐收住话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边沐舌头底下其实还藏了一句要紧的话：癌变几率！ 不是鉴于边沐的大名，来人也不会建议女儿上这儿挂个号看看，边沐这番话一经出口，那女的看着明显有些害怕了。 “这……那……嫌贫爱富之类的势利观念我们家其实倒也没有，只是……唉！说来也算是家丑……不过……那都是上几辈的恩怨了，我和她爸都是丽津这边出生、长大成人的，说实话，老家那边到底咋回事，我基本已经从记忆里全都删除了……所以……老家那边的事对我姑娘来说……就跟火星上的事一样遥远喽……”那女的说着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追忆。 第1327章 五行不全 人到五十，一般情况下，西医也好，中医也罢，各种各样的大夫也经见不少了，更何况，眼前这位当妈的比平头老百姓生活阅历那可丰厚多了，类似边沐这么神奇的医生她还是头一回见识。 不就看个病嘛！怎么还查问起祖宗八代呢？！ 然而…… 边沐的名气在那儿摆着呢，她早就托人打听过了，眼前这位阳光帅气的年轻医生的医术那可是实打实一个病人一个病人“铁打”出来的，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边大夫医德方面也是有口皆碑的，更何况，边大夫语出真诚、言之凿凿，可信度有多高她心里还是有些底数的。 边沐对自家宝贝女儿病因推定虽说听着有些匪夷所思，程女士她妈最终到底还是选择信任边沐。 “边大夫，它是这么回事，我妈当年高考成绩相当好，全省第一，当年考上大学得转户口，由此……老家那些福利什么的也就没了，比如说，分田分房之类的，我妈后来在丽津过得挺平顺的，老家那边无形中就回得少多了，再后来，老家那些亲戚们时不时托我父亲在城里办点事，具体情形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后来关系闹得挺僵的，到我这辈儿基本上已经彻底断绝联系了，这么说吧，老家那边的红白喜事我们早就听而不闻了，我妈多次明显表示，百年之后绝不回祖坟。”压轻嗓音，那女的一边回忆一边解释了一番。 “哦……怪不得呢！听着倒也没什么……那……令爱为什么对所有跟农村沾边的生活内容那么排斥呢？！准确地讲，以我之见吧……她似乎对所有跟‘土里土气’沾边的东西都特排斥，比如说，烤红薯，她不是当着众人不吃那种吃食，她八成是人前人后一口都不吃，这一点，我深信自己应该没看错，你知道吗？令爱脉像里几乎探寻不到多少土气，不知道你对基本中医常识了解多少，这人呐！如果没有坚实的土气打底，身体素质绝对好不到哪儿去，尤其一过五十岁，各项健康指标大概率会呈现出一种断崖式衰退趋势。”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啊？！这也能查出来啊？！她确实打小就不吃烤地瓜之类的东西，我跟我妈也差不多，尤其地摊上卖的那种，看也不看一眼的，边大夫！这顶多算是饮食方面的自然偏差吧？！我觉着还不至于上升到五行不全的地步吧？！”脸色微微有些更变，那女的很客气地质疑了几句。 “烤红薯……就是你说的烤地瓜只是其中一种现象，穿衣，只要是那种跟乡村生活沾点边的服色，她打小也是极为排斥的，甚至于……视之为寇仇，你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我是不是言之过重了？！”说到这儿，边沐双手手指交叉着抱在腹前，往椅靠上一靠，再不多说什么了。 他得给眼前这位当妈的提供点逐渐消化的时间。 “经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是诶……真是的，我还从来没有从这个视角关注过她呢……原来……还真别说，那些方面，她跟她姥姥还真像呢！好象有点道理啊……” “冒昧地问一下，令堂今年高寿？”忽然想起了什么，边沐表情平静地询问道。 “哦！前些年过世了，69，差一岁就年过古稀之年了……边大夫的意思是……”说到后边，那女的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发白，观其神情多少有些紧张。 “原来如此！那……令堂在老家还有兄弟姊妹吗？” “上面有两哥哥，下面有个弟弟，一共姊妹五个，就我妈一个考上大学了，其他几位长辈一直在乡下务农，后来有没有出来打工我就不清楚了。”那女的皱着眉头回复了几句。 “那……你舅舅，尤其大舅，现在还健在吗？”边沐连忙追问道。 “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老家那边的事我真是一无所知……我明白了！边大夫今天算是狠狠地给我上了一课，当年我还纳闷呢，我妈身体一直看着还行啊！怎么不到七十就……如此推算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活不过七十？！”说到最后，那女的顿时把自己吓得够呛，脸色立即变得可是惨白多了。 “呵呵……医学相当复杂的，你这么简单推理归纳都能出结果，那我们只须初中毕业就可以出来独立行医了，你的担心不是必然的，不过……令爱的情况确实不大理想，从遗传角度讲，她跟她姥姥的中医命运相似度应该挺高的，我瞎猜一下啊，上大学那会儿，她跟同宿舍同班的农村籍的同学基本没有任何往来，而且，在家里时不时还表示几句鄙视之意，对吧？” 听到这儿，那女的皱着眉头轻轻点点头，看其神情，这时候明显有点难为情了。 还真让边沐猜着了。 “我再瞎猜几句，结婚成家之前，她能吃公司食堂就绝不会回家吃你们做的饭，什么餐食时髦，她就吃什么，不流行的，尤其那种比较传统的饭菜，她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不仅如此，成家之后，她在她自己家几乎不怎么做饭，和面、包饺子、包包子、烙饼……样样生疏，碰都不碰一下，要么在公司食堂吃，要么点外卖，最多周末才回娘家体味一下家的温情，我猜的对吗？” 那女的智商一直在线，边沐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此刻她已经明晰五六成了，听到这儿，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没办法，为了她未来活得健健康康的，我还得继续瞎猜几句，得亏你们家招了个好女婿，婚房大概率是你们家购买的，装修款是男方支付的，家具家电什么的也归男方负担，不过，他这也算不上上门女婿，而且，你女婿会做饭，厨艺还不错，但是……令爱总嫌做得太过家常，一直坚持点外卖，更麻烦的是，她几乎不怎么饮茶，白开水几乎一口不喝，奶茶、咖啡、果汁饮料酸奶天天不断，我猜得对吗？”一口气没停，边沐就跟连珠炮似的猜测了半天。 “别说了……我大概明白边大夫啥意思了，其实，我们也觉着她这样下去不行的，可是……她总也听不进去啊！有时候，我也少不了跟她呕气，那……这种麻烦事……这是病吗？要是病的话，能治吗？” “怎么说呢……今天咱先讨论讨论也就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三代人的事，恕我直言，你估计也有小染呢！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我先把最起码的医理跟你解释清楚些，何去何从，你们母女回去好好揣摩揣摩，这可是典型的慢性疾病，而且，已经算是顽疾了，最好还是配合一下，好好治治。”说到这儿，边沐有点口渴了，略事停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喝上一口，不承想，水杯是空的，大清早的，还没来得及接热水呢。 第1328章 省得当街再打起来 那女的虽说在情感层面略有些小反感，不过……理智告诉她，边沐说的句句是实，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位年轻男医生就跟她家老邻居似的，仅凭诊脉就能大体推算出她们三代人的大体生活轨迹，这份功夫若不是亲身经历说啥她也不会相信的。 简直神乎其技。 那女的也是正经一本名校毕业，当年她可是被系里保研的，要不是出于某种私心早早上了班，她现在肯定也是硕士学历，正高职称说不定早就敲定了呢！ 此时此刻，她深信边沐所说的一切至少有七八成是成立的，最起码，在事实、基础逻辑两方面是成立的。 她已经意识到自家女儿继续沿着那条荒谬绝伦的人生之路走下去，大概率会生出个傻外孙，而且，小家伙一出生就多少有些先天不足，将来保不齐跟曾姥姥一样活不了个大岁数。 意识到这一层，那女的心底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边沐还得正常接诊呢，真没功夫陪着这种问题家族中人磨嘴皮子，出于行医本分考虑，他还是坚持把基本医理解释清楚，据他猜测，眼前这位当妈的学历绝对低不到哪儿去，有些话她应该听得懂。 信手取过一张空白病历纸，边沐将其从中对折了一下，就手在左边那一半画了一幢高楼大厦，随后在右边画了几亩良田，另外还点缀了几株大树，还别说，边沐的简笔画画得还真不错！ “这人活在世上，其实无非就是能量积蓄、转换、变异的过程，站在我们中医角度，城乡相互依存关系之下，乡村对城市的能量供养占比比城市向乡村能量辐射要高出一些，我得强调一下，我只是从中医角度谈啊，仅限于食物、空气、五行转换……这个层面，这个话题不能泛泛展开，那样的话只能越讨论越容易激起相互抬死杠的误区，你们家三代人基于某种特殊的生活理念，渐渐形成一种对农村所有能量本能排斥的行为习惯，慢慢的，令爱可就活得跟个相片人似的，极其单薄，身上好多最起码的能量值低得都有些匪夷所思了，你想啊……长此以往，那还有个好？！”一边说着，边沐在空白病例纸上写写画画了半天，将城乡能量自然互补的模式、公式、途径尽可能描摹得清晰一些…… “明白了……你还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名医，得亏我今儿来这一趟，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寥寥数语却拯救了我们两代人，不对，三代人，谢谢！真诚地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敬意，我知道的，三代人的事，不是扎几针、吃点汤药就能治愈的，你快忙你的吧！我先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改天再过来挂个号向你请教！” “我就知道你肯定听得懂，这才是一切的美好起点，她还年轻，回去之后，你不妨先从基础饮食方面改改她的陋习，相信你和家人一起努力，肯定会有所改观的，那我就不送你了，随时欢迎你过来咨询，你们家情况特殊，以后也就不用挂号了，手机联系也行，慢走啊！”边沐笑着宽慰那女的几句也就把她打发走了。 那女的走后，边沐忽然感觉后腰空虚得很，慢慢直起腰上饮水处接了点红茶热饮喝了几口…… …… 中午下班，边沐跟叶护士交代了一下，二人在电脑上将下午的号牌全都取消了，每位患者的手机上都发送了一条道歉短信，个别重点患者叶护士还特意打电话通知了一下，边沐还给每位患者发送了一张免50元挂号费的优惠券，这就是“数医”系统的好处，轻点鼠标也就把事办得利利索索的了。 药房那边，张晋偲自然正常上班卖他的药。 罗战旗正常出诊忙活自己手上的单子。 叶护士说她也会正常上班的，今天下午有几位病人约好了在诊所输液，边沐已经审核过了，虽说不是他手上的病人，方方面面都没什么问题。 众人走后，边沐约着罗战旗出去炒了几个菜，席间，边沐只吃点了精细牛肉菜，喝了点小米粥，主食吃的是杂粮米饼。 罗战旗心下就猜着边沐下午肯定有特殊的事要办，那种事挺费精力的，不然的话，他不会那样安排自己的午饭。 “老板不说，咱哪好多嘴多舌呢！他做事向来精细得很，应该没啥吧！”想到这儿，罗战旗自然也不好多事了。 …… 按过门铃，索钰蓉在里面早就准备好了，拉开门，冲边沐笑了笑，闪身而出，随手将房门锁好。 索钰蓉脚上没穿高根鞋，换了双轻便合脚的运动休闲鞋，黑色弹力休闲裤，上身穿了件紧身小夹克，好象还有点男性化风格，束腰款，一下子把她那婀娜多姿的上好身材体现得甚是耀眼。 斜肩背了个旅游挎包，想必她担心半道上万一起了争执，自己不至于让无赖之徒第一时间就把自己包内的资料抢走。 手腕、脖颈、耳垂……上面一应首饰全都卸除了，她这还是头一回彻底素颜出门呢。 见她准备得如此细致入微，边沐禁不住哑然失笑。 “见笑了！小心点好，省得成了你的负担！” “法制社会，说得他成啥了！料也无妨，律师不用出面吗？” “不用！就他那点小智商，我一个人应付得了！” “那就好，走吧！”说罢，边沐让索钰蓉走在前面，他在后面护着二人朝电梯间走去。 …… 出租车快开到法院附近的时候，心念闪动，边沐临时决定冲出租车司机说了句：“师傅！就在前面绿化带中间地段停吧！谁也不影响。” “好嘞！”答应一声，出租车男司机将车稳稳驶入绿化带中空地段。 边沐扫码付过车费，26.35元，边沐特意付了30元整。回头冲后排座坐着的索钰蓉叮嘱道：“我先下，你在车上等会儿，师傅，行个方便，我先下车，她得在车上多坐一会儿。” 多收了乘客3块多钱，那位看着就很和气的司机师傅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客气了一下也就没急着驾车出行继续接单。 边沐穿过自行车道来到一幢写字楼停车场附近四下里张望了几眼。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看出点端倪了。 取出手机，边沐前后调整了一下相应距离、角度，抓拍了两张照片。 快步走到出租车跟前，边沐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位置。 “看看是不是这两辆车？”说着话，边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后排座上的索钰蓉。 “还真是……你咋认得那么准呢？事先我也没跟你提过车牌号、车型啥的？这也太神了吧！”瞪大一双秀目，索钰蓉惊讶得无可无不可的。 “有些事……论道理吧跟咱们给病人号脉也差不太多，这人呐，心里不能藏小鬼，但动了邪心歪念的，它跟周边那些正常驻停的车辆瞧着就是不大一样，瞧见没，那边有个咖啡屋，对，右边那家，你这一换装，视角又不大方便，他们未必能认出你来，干脆，你上那儿躲会儿，我直接找他谈谈，省得当街再打起来，咋样？”替人了事，边沐当然得先征求一下事主的意见。 “这样……能行吗？他们可人多诶！” “对面那座写字楼的保安看着挺正规的，这年头社会风气可是好多了，真动了手，他们大概率不会坐视不管的，放心吧！就算真动起手来，眼下这处境，只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你可想好了？我不能为这点事儿害你受伤！”索钰蓉这两句话说得还算真诚。 “事先我已经算计得差不多了，不会有事的，时间有限，这就过去吧！” “那好吧！看着不对劲你一定先跑路啊！我那事错过了也不怎么打紧的。”说罢，索钰蓉匆忙下车快步朝边沐临时指定的咖啡屋走去。 第1329章 七重境 边沐站在马路边踌躇着到底应该先“解决”商务车上那几个“帮闲”小子还是直奔那辆香槟色豪华轿车找索钰蓉现任丈夫好好“聊”几句的时候，“泉桐”国医馆三楼，独立办公室，岑松雪正在打开一份电子邮件。 发件人是陆易思的顶头上司，那位姓单的副院长，平时，单副院长跟岑松雪过从甚密。 邮件内容比较简洁，挑最关键的技术要点论述了一下边沐为单副院长所做的诊断过程、结论，除此之外，单副院长还在后面附上自己对边沐的整体印象。 左手托着下巴颏，左臂手肘拄在桌面，岑松雪右手轻轻滑动着鼠标滚轮，反复翻阅着邮件当中的“关键词”…… “这小子不简单呐！最近一年……技术层面……这跃进速度也太快了吧？！聂易雄说他跟这小子连面儿都没见过……鬼才信！”岑松雪不由心下暗忖道。 略微思索片刻，岑松雪轻轻敲打了一阵键盘给单副院长回了一封邮件，年过八旬电脑键盘运用得如此圆通整座丽津城怕只有他这么一位了。 不承想，单副院长当即还就收到了，没过几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 “您老觉着他水平还行？”电话里，单副院长随口说道。 “嗯！还不到一年的光景……这小子已经走完业界同仁三十年都不一定走得通的路途，尤其于脉诊之道，眼下已经超我远甚！”电话里，岑松雪沉声回复道。 “啊？！咋可能呢！就他一个毛头小子？！”电话那边传来单副院长异乎寻常的惊诧声。 “诶！你还记得前些年咱们上xo观摩名画展……就是那位……好像是个mz画家，约翰·辛格·萨金特，记不太准了。”电话里，岑松雪忽然提及几年前会同单副院长等人远赴重洋上xo考察，闲暇之间几个人结伴参观当地名画展览馆。 “记得啊！老萨的作品那是我的最爱啊！19世纪后期名画家，怎么突然还提起他来？” “我记的……当时展品当中有那么一幅画，画面里有一位盛装淑女，手指上戴一戒指，记得吧！远远看上去，亮闪闪的……”电话里，岑松雪追忆了几句。 “你说那事儿啊！想起来了……当时咱们根据讲解员的提示凑到跟前还特意仔细看了好一阵子，远看是枚相当精致的宝贝戒指，凑到跟前一看，老萨竟然只是很随意涂抹了两三笔，外形上看，跟宝石戒指根本不搭界，再次拉长距离，活脱脱又是一枚宝石戒指，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边沐给人号脉已经带点‘探神问幽’的意思了？！” “嗯！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古籍虽有脉像自古有陈陈相因的记载，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哪位同行能从某人脉像之中捕捉到几代相传的家族陈脉的痕迹，这事儿要是讲给年轻人听，他们还以为咱们瞎编故事唬人玩呢！这方面，谩说现在，就算年轻那会儿我也做不到的，这种技术多半得讲先天禀赋的。”电话这头，岑松雪笑着解释了几句。 岑松雪虽说平素显得有些性情古怪，为人行事却也坦荡得很，尤其当谈论到本专业相关话题的时候，他向来坚持不虚美、不掩瑕疵、不避雷…… “这样子啊……那……就综合技术实力而论的话……他跟您还无法相提并论吧？” “不好说，依照你发的邮件，他于临床经验方面肯定大有或缺，基本功估计也还达不到炉火纯青之境，综合实力嘛……我也说不好，不过……与赵西成相比，怕是已经半斤对八两喽！” “您老是不是有些过誉了呢？！” “怎么说呢，当代中医虽说在新方向上取得一定进步，整体而言，还是出不了中医七重境，所谓中医七重境，大体指一名优秀的中医医师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技术境界，这一重境，一般指药到病除，几乎不虚设没什么意义的治疗方案，一般做不到彻底根治；二重境，中医六技娴熟通透，全科全诊，很少拒诊没把握的特殊病人；三重境，对疑难杂症有一定的掌控能力，脑子里整体性、一致性、天地人三合……之类的行医理念大都能做到得之于心，运乎其妙，到这一步可就相当不简单了，后续我就不多赘述了，边沐吧……眼下估计已经处在五重境与六重境之间，当然，我跟他从来没打过交道，也是瞎猜而已。”电话里，岑松雪笑着给边沐大致定了定品级。 “听您这么一说……那……聂老自然应该归在第七重境了喽！” “非也！老聂肯定是万里无一的传奇人物，但是……距离七重境终归还差点火候，这七重境吧……跟一个人的先天禀赋、个人际遇、后天修为……几乎没什么关系，听说……全看天命，据我所知，近百年来，这丽津周边方圆500公里之内怕是还没出过一位这样的神人呢！”说到最后，电话里，岑松雪爽朗地大笑了数声。 “听着好玄妙！中医一行果然博大精深得很，不好意思！我这边来人了，我得陪着他们巡视一下，改天再向您老讨教！” “客气！挂了吧！”说罢，岑松雪随手将仿古样式的座机话筒轻轻放回原处，眼望窗外，心底禁不住泛起阵阵回忆的小浪花…… …… 一开始，边沐计划把商务车那几个人“困”在车上，只要剪除了那几个羽翼，自己自然也就可以大摇大摆过去跟索钰蓉现任老公掰扯几句。 然而…… 边沐事先没跟“刀条脸”打声招呼，临时想办法还真没什么把握。 “刀条脸”手上确实有点真功夫，天气渐凉，他随便穿件夹克衫，袖筒里随便藏根回形针、曲别针、细钢丝……什么的，装作路过的样子在商务车车门前晃一下就把商务车彻底“锁死”，不仅如此，据李云虎所说，“刀条脸”事先还会弄些牙签之类的古怪道具将商务车所有车窗“锁”得死死的。 除非那几个帮闲小子打电话叫开锁公司的师傅过来帮忙，否则，插翅难出！ 考虑到“刀条脸”刚刚才洗心革面走上正道，边沐肯定不能拉他“下水”重操旧业。 无奈之下，边沐就想着给索钰蓉现任老公随便找点茬儿“绊”他一下，顺便看看他们几位到底称几斤几两。 第1330章 脸熟也好办事 索钰蓉现任老公正坐在车里翻阅几份重要的合同，一抬眼，瞧着一个穿着夹克衫的小伙子径直朝自家轿车快步走来，看那架式似乎有点寻衅滋事的意味。 “诶！那小子步调不对，精神点！你俩交过停车费了吧？”索钰蓉她老公脑子反应还挺快。 “皮总！车辆驶离才交费呢！他也不是保安呐！没事的！”副驾位置坐着的那位精明小伙笑着回应道，压根没把边沐当回事。 “那就好，出来办事，谨慎点，别节外生枝！” “哎！不敢坏您事！”副驾位置上坐着的那个精明小伙子笑着回应道。 正在这时，边沐走到车头伸右手不轻不重地拍打了几下前机盖。 说来也是奇怪，没见边沐怎么用力，车上坐着的那三位男士顿时觉着屁股底下怎么那么不安稳呢。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士，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那种闯过五湖涉过四海的外向人，见边沐这么不友好，他“腾”的一下子就火冒三丈！ 推开车门，男司机腾身冲了出去。 “找事也不选个日子，nmd！弄坏老子的车砸骨卖血你也赔不起！”话音未落，男司机长臂疾挥就奔着边沐的脖梗子抓了过去。 虽说说话口气有点粗俗，男司机身手可一点也不白给，步法前后错落有致，下盘稳如磨盘石，单臂一晃，少说也有二百来斤的劲力。 男司机练过！ 不闪不避一直是边沐临危处置突发事件的风格，老老实实站那儿任由那男的照着自己的脖梗子抓来…… 见边沐有点愣头愣脑跟个二傻子似的，男司机不由地慢了一拍，手上的劲力明显收回了几成，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的右手即将触及边沐的衣领子瞬间，边沐左手快如闪电般反扣拿住对方手腕上“神门穴”，劲力突吐，男司机半个身子就酸麻得提不起劲了…… 不容那男的倒手反击，边沐右手捏成拳头用大拇指第一个突出关节照着那男的右肋下一个重要麻穴就贴身砸了过去。 “这儿不让停车的，懂点规矩有那么难吗？！”边沐嘴上还不依不饶呢！ 两处麻穴受击，一整条脉络系统顿时受制于人，那男的当时就出现部分假性肢体麻痹症状，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就倒向边沐怀中…… 边沐事先早就拿捏得精准无比，见已得手，嘴上胡扯了几句，他就势微蹲着用自己的左肩头轻轻抵住那男的前胸，使一个巧劲，猛然发力竟然将那男的扛了起来，借着惯性，顺势一掀一扛一抛，男司机可就半躺在轿车前机盖上了。 真倒霉，节骨眼上，男司机左脚、左腿突然还抽起筋来…… “装！下回再乱来，小爷把你直接扔江里！”边沐学着人们胡搅蛮缠了两句。 显然，边沐近身缠斗功夫这是大有长进啊！ 见势不妙，那位皮总连同副驾位置坐着的那位小伙子急忙从车里冲了出来。 “你谁啊！敢跟我们动手！瞎了你狗眼！”随口吼了两嗓子，那个小伙子赶紧上前将那个男司机扶在自己肩头。 “你小子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那位皮总还算沉得住气，不远不近的往那儿一站，语气颇为威严地来了这么一句。 边沐没答话，就手将夹克衫上的拉链一拉到脖子底下，双手微错，拉出一副一对三也丝毫不惧的闹事架式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不远处那辆商务车上快速冲出三位精壮小伙子，迅如疾风般朝边沐这边一路狂奔过来。 四目相对，那位皮总突然脸色大变。 “咦？！你该不会是那位边沐大夫吧？！哈哈哈……真是你？！” 这也太戏剧化了！边沐当时不由为之一愣。 “你是？”眉头微皱，边沐面色阴冷地反问道。 “跟你提个名儿！雷学鸣！熟吧！再提个名儿！龚见时！有点印象吧！我还说呢……忙完手头的烂事正式邀请边大夫找个地方坐坐，没想到，你我这么有缘，哈哈哈……”那位皮总脸变得还真够快的，完全不顾及那位男司机到底有啥闪失没。 “哎呦！原来是雷工、龚工的朋友，失敬，失敬！”边沐随即客套了一下，快步走到那位男司机身旁，借用右手食指戴着的那个牛角指套在对方右肋下不轻不重地戳了几指。 咦？！那位男司机立马症状全消。 三人心里都清楚，刚才那司机一准是着了边沐的鬼门道了。 这时候，那几个年轻帮手也冲到跟前了，眼见着他们的皮总显得那么客气，一时不明就里，他们三个只得远远地站着等皮总示下。 那位皮总轻轻咳嗽了两声，另外那个精明小伙立马会意，不吭不哈地搀扶着那位男司机从车尾绕到副驾位置，看那意思，俩人这是换了个座，待会儿应该是换他开车了。 商务车那边冲过来的那三位则远远地一字排开站着，随时听候皮总指示。 “边大夫！天凉！借一步说话！”说罢，那位皮总大摇大摆朝写字楼一层门厅走去。 一位值勤男保安见他派头还挺阔绰，一时拿捏不准，也没好意思拦阻，任由他走到门厅左侧位置停下脚步。 那位皮总乘坐的是百万级豪车，值勤男保安早就瞧见了，一时不明对方真实身份，只要不太出格，他是无心过问人家行止的。 “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我再通报一下，索钰蓉，我大学同学，同系同级不同班，你们这忽啦啦两辆车，五六位，她身单影只的，还在异地跟你打离婚官司，难免有所担忧，同学一场，我只好勉为其难陪她过来一趟……要是哪儿做得不合适，还请皮总海涵一二！”边沐可没闲功夫跟他瞎扯制药之类的事，干脆把话直接挑明，看他到底能咋的。 年轻气盛，有时候，边沐还真不含糊呢！ “哈哈哈……这么巧？！不可思议！那……看你金面，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不过……她平素啥作派啥品性你多少也有所耳闻吧？！你可是明礼之人，总不至于一遇事就偏向女方吧！她又跟你这儿装可怜了吧！真是贱性不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请问！今天还能不能心平气静上法院好好调解调解，女人家家的，玩横的有失您尊贵的身份吧？！” “切！少来！不过……看你金面，我这就上法院等着，你也瞧见了，就两辆车，人车都在这儿，谁也不会乱走乱动的，咱仨儿心平气和地走着呗！” “谢了！那我叫人了啊！”淡然一笑，边沐就手给索钰蓉打了个电话。 此刻，边沐心底可是踏实多了，光天化日的，连同索钰蓉她老公在内，就眼前这帮人？！一对多，边沐轻轻松松当场拿下。 法院正门外，索钰蓉眼见着边沐跟自家老公说说笑笑着一路走来，二人身后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她脑子当时就懵懵的。 第1331章 名医难断家务事 女人长得特别漂亮的话……时境变迁，有时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这方面，索钰蓉业已深受其害，比如说，时至今日，就算给亲爹亲妈把过脉，扎针、开方、艾灸……她是哪一样都不敢下诊断书，临床经验更是一点也没有，眼见着边沐现已跻身一线名医行列，她连最基本的处方权还没拿到手呢！ 上学那会儿，除英语科目之外，索钰蓉门门也就求个及格即可，四年下来，却也从未挂科，而且，英语四六级分数还挺高，优秀级！一等奖学金什么的，她丝毫不感兴趣。 出于姿容出众，索钰蓉对大学校园生活、未来就业有她自认为独到的理解。 当时，同宿舍其他五位女同学，虽说长相气质差她十万八千里，不过，大伙儿或继续考研申博，或出国深造，或直接改行另求更好的个人发展，也有努力考入各级医院在本专业寻求进一步发展的。 只有她，大学刚毕业，索钰蓉着着急急就嫁人享清福去了，当时，好多同级女同学一个个的羡慕得无可无不可的。 现如今，率先离婚的也是她，要事业没事业，看“钱途”也够呛，韶华已逝，长得再漂亮又能怎样呢？！ 法院正门口，眼见着边沐渐行渐近，索钰蓉内心可谓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上学那会儿，虽说因钱小通那层关系，萦钰蓉跟边沐多少也有些接触，不过……边沐可入不了她的法眼，学习好有什么意思？！经常拿一等奖学金又能怎样？！长得帅、身手好、不怕事……又能咋滴？！没钱……出了校门边沐就是个屁！ 事实上，据老同学在群里提过几嘴，在边沐他们老家医院，边沐甚至连个屁都不是！ 然而…… 姓皮的那个王八蛋平时多横一人呐！往边沐身旁一凑怎么跟个三孙子似的？！点头哈腰倒不至于，那种平易近人的劲儿绝对少见！ 还用问吗？！边沐肯定已然拥有不为人知的某种或者多种硬实力，不然的话……姓皮的平时软硬不吃的能像现在这么乖巧？！ 真是见了鬼了！ “钰蓉！边大夫居然是你老同学啊！怎么不早说呢！你看这事闹得……咱俩反正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矛盾，还是那句话，我这辈子最为珍视的还是咱们这个小家，要不……看边大夫金面，再冷静上一年半载？你放心！往后你如果还是执意要离，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意见了。”到底大老板，姓皮的很会说话。 “算了！累了，我跟你不一样，韶华易逝，耗不起！这不还有点时间嘛！打个电话叫两个律师过来认真协商一下……彼此成全一下，走程序！今天能走到哪一步我都认！行吗？” 听到这儿，那位皮总神色凝重地注视了索钰蓉几眼，没说话。 …… “确认无疑喽？”皮总最后再争取一下。 “十分确定！不想往前走了，累了！”不带丝毫犹豫，索钰蓉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那……好吧！我打个电话！”说罢，冲边沐礼貌地挥了挥手，那位皮总走到僻静处打了一阵电话。 此时此刻，边沐早就心生几分悔意，感觉自己到底还是被索钰蓉给算计了。 “其实……事先应该跟钱小通打声招呼的，人情世故方面他比我精通太多了，哪象我……傻呵呵的任她摆布，姓皮的看着也不象蛮不讲理那种人啊……今后……此类事件得尽可能杜绝，我自己还啥也不是呢，成天还管人家的闲事，真是的……”想到这儿，边沐觉得特没意思，自己到底还是天真得可以，多大人了都，怎么还听风就是雨呢！ 有意无意的，边沐朝法院大门东边点位置踱出一段距离，离索钰蓉远点他心里多少还能平衡点儿。 …… 那位皮总冲边沐招了招手，瞧那意思好象已经谈妥了。 帮人帮到底，不管怎么说，到底同学一场，略微调节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边沐朝二人走去。 “律师马上到，法庭调解吧！这都起风了，要不咱们先进去，里面坐着等等吧！”那位皮总态度转变得还真叫个快，说着话招呼着索钰蓉、边沐先进去坐会儿。 索钰蓉没想到姓皮的突然变得这么痛快，心底疑窦顿起，人生地不熟的，此刻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边沐了，眼含睥睨神色瞧了姓皮的两眼，索钰蓉随即将目光投向边沐，那目光顿时变得轻柔如水，她这是在征询边沐的意见。 “还是二位先进去再谈谈吧！反正待会儿我也得刷身份证登记什么的，等那二位律师过来，我跟他们一道进去！”边沐笑着回应道。 略为犹豫了一下，索钰蓉冲边沐点点头，率先刷身份证、扫码、走安检通道进了法院正门。 那位皮总紧随其后也拿出相关证件走安检通道入门而去。 法院重地，谅那姓皮的再心存什么特殊心思也不敢胡来，边沐之所以刻意落在后面为的是给这夫妻俩预留一下最后协商的余地，显然，姓皮的还是不愿意办理离婚手续，不管他出于何种考虑，眼下确实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甭管给谁面子吧，他确实老老实实配合着叫来了律师，人与人之间，最后彼此都给对方留点回旋余地的好。 边沐觉着那位皮总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 至少，表面看上去确实如此！ “甭管多优秀的女人，遇上点事儿，背后还是得有个能给她撑腰的人……看来，我还得好好混呐！否则……小悦将来但凡遇上点啥为难的事，我还真不一定有能力替她出头了事呢！”忽然联想到小妹，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今后可得抓紧时间将自己的小事业再往上提升提升。 …… 商务车，七成新，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位身着西式职业正装的人士，男的看着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中等个头，目光所及之处显得神色间很是犀利，手上拎一真皮公文包，在其身后跟着的那位女士相对要年轻一些，肩上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文包，应该是那男的的助手。 边沐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鄙姓边！皮总朋友，二位是不是为皮总的家事跑这一趟？” “哦！边大夫是吧！皮总电话里打过招呼的，你好！简单说两句啊……你这边是否了解索女士有什么比较特殊的诉求？”那位男律师反应相当快，说起话来也利索得很。 “我跟她就普通同学那种关系，他们家那些家事她一直只字未提……独自一人前来异乡打官司，女人家家的，可能心里有点底气不足吧，叫我过来也就壮壮胆色吧！不好意思，相关情况我还真是一无所知。”笑了笑，边沐据实以告。 “这样子啊……没关系！进去再聊吧！请！”说着话，那位男律师客气了一下。 “二位先请！我还得做相关登记呢！”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将两位律师礼让进右侧安检通道，他则朝左侧安检通道走去。 第1332章 意外之喜 法院调解室，边沐陪着索钰蓉坐在东侧那一排，边沐刻意跟索钰蓉中间隔了两张座椅，在他看来，索钰蓉只要显得不那么形单影只也就得了。 调解过程比边沐预想得要平静、顺利得多。 …… 俩人没孩子，相关纷争一下子少了一半。 那位皮总婚前早就做过程序严密的婚前财产公证，相当部分财产索钰蓉可争取的空间十分有限。 索钰蓉努力的重心似乎放在皮总所开办的几家公司股份份额上…… 协商过程显得非常专业，边沐几乎都听不大懂…… 边沐坐那儿都有点困了…… …… 终于暂时告以段落了。 边沐不由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帮老同学了却一桩不大不小的心事，从始至终，姓皮的表现得都相当绅士，察言观色间，索钰蓉似乎也已达成了部分心愿。 …… 法院门口，那位皮总笑着诚邀边沐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改天吧！我得送她回去不是……呵呵……”边沐神色委婉地回应道。 “还防着我呐！要不是……我能做这么大的让步？！钰蓉！说句话啊！”说着话，那位皮总冲索钰蓉说道。 “边大夫！待会儿有亲戚过来接我，为我这事……费心了啊！同窗情谊没齿难忘！有些事……你们之间谈谈也好，改天走剩余的程序说不定还得麻烦你陪我跑一趟呢！”索钰蓉似乎事先早有安排，此时笑着来了这么几句。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好说！那你路上当心点！”说罢，边沐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笑了笑，那位皮总不再多说什么，站那儿也没挪地方。 尴尬归尴尬，三人彼此都明白咋回事，等车来接人吧！ 还好，没等多一会儿，一辆挺豪华的越野车飘然而至，内行都感觉得到，车上司机驾车水平超级高明。 面现微笑，索钰蓉冲边沐轻轻挥挥手，走到那辆宝蓝色越野车后车门跟前拉开车门乘车就此离去。 从始至终，索钰蓉眼神都没在那位皮总身上停留片刻。 “走！找个地方喝点暖和暖和！”笑了笑，那位皮总诚邀道。 “这……谢皮总这么给面子，看得出来……有些事……她是挺不讲理的，咱俩没啥好聊的吧！” “过去了，都过去了……其实，离不离的对我也无所谓，你现身之前吧……我也是实在讨厌她得寸进尺、处处算计那股子劲儿，我脑子缺根弦还是咋的？！对吧！事情不是她那么办的……算了，咱们还是聊点正经大事吧！你还真别那么说，咱们之间可聊的还真不少呢！边大夫！雷学鸣、龚见时在业界有多牛说得上有目共睹吧？那他俩为啥迟迟不肯发布新药方案？！还是的呀……关键技术细节突破不了嘛！现在相关部门监管得可是越来越严格了，他们再想往前推进可得拿出点真东西才行呢！老天开眼，金钥匙偏偏就在你手上握着，恭喜，恭喜啊！”出人意料，那位皮总突然道出这么一套说辞。 非常意外！ “呵呵……听不懂！”笑了笑，边沐丝毫没有顺着皮总话茬往下跟的意思。 “传统中医药秘方……现代制药工艺……新中医药理学、制剂新法……中西医结合理论大框架……市场日趋严苛的用药需求……它们之间早就存在难以逾越的逻辑鸿沟，而且……有些极其重要的逻辑节点最终只能落在一线临床名医这头，雷学鸣、龚见时再牛x，那几块全是空白啊！再说了，他俩到底多大斤两你跟黄伯喜不早就门清儿嘛！现如今，除你之外，还有谁能补上这百年技术空白？！兄弟！一座，不！数不清的金山就摆在你面前，金光耀眼啊！”说着说着，那位皮总禁不住手舞足蹈地来了段诗朗诵似的即兴说辞。 “哈哈哈……皮总！中午喝高了吧！”边沐当时就乐了。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这种当老板的个个都草包得很，得！咱也来点真格的，传统中医药与传统算术、术算一直存在着天然的千丝万缕的逻辑联系，现代制药与当代最新高等数学事实上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技术联系，极为密切，上述之间如果想十分巧妙、和谐地连缀在一起，别说雷学鸣师兄弟了，就算比他们高明百倍的研发团队投入上亿资金都有可能白忙活一场，唯有你，或许还能在相关技术关键性细节上起点作用，兄弟！我水平还行吧？”说到最后，那位皮总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如山。 听完他这番说辞，边沐当即颇有些为之动容。 “失敬，失敬！太阳这就下山了？走！找个地方喝点热饮暖和暖和！”边沐忽然变得老练了许多。 “这就对了嘛！见真佛不烧香那才虚伪呢！走着！”说着话，那位皮总陪着边沐有说有笑地沿街搜寻着看哪家咖啡屋能进去坐会儿。 皮总为人颇为好客，用他的话讲就是见真佛必须烧真香，二人一边探讨一边瞎逛，终于在一家颇为大气讲究的咖啡屋门前停下脚步。 “这儿还行吧？”那位皮总笑着说道。 “哪儿都一样，干净就行！”说着话，边沐率先抬腿上了台阶。 二人刚进门，就听有人远远地打了声招呼。 “边大夫！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了，天降之喜，真是天降之喜啊！”说话声中，就见一位大个子中年男子径直朝边沐这边走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端详那人几眼，边沐脑子里真没什么印象。 “不好意思，恕在下眼拙，你我之前见过吗？”边沐笑着客气了一下。 “呵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小白楼！当时我是跟着我哥去的，亲哥，我大哥！他也是个大夫，当时我临时有事跟他商量，就陪着他上你们那什么协会坐了坐，你那场专题报告真是精彩！我哥早就说了，将来，只有你能真正挑起丽津城中医药振兴大旗，其他什么人根本玩不转！二位这边请！”说着话，那男的一点儿也不见外，招呼一位大堂女经理赶紧给二位贵客安排一处上好雅间。 见此情景，那位皮总脑子一时也有些发懵，觉着边沐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时至今日，关于边沐种种神奇表现已有不少奇异的传闻，真真假假的满天飞，只是边沐他自己还一无所知而已。 第1333章 提鞋都不配 上好咖啡、精品水果、精致细点……很快就端上桌了，那男的说他是这家咖啡屋的主人，祖上出过几位知名度很高的老中医，爱乌及乌，自然对中医高手先天就有几分好感。 见那位皮老板气宇不凡，店老板心下猜着边大夫八成这是有要紧事洽谈一下，礼貌地客气一番之后，店老板也就告辞下楼了。 不用问，这次又是意外免单喽！ “人的名，树的影！当医生、当老师就这点特好，走哪儿都受人新区，不像我们，亮明身份之后，人家舌头底下当即就藏了四个字‘无商不奸’！哈哈哈……嗯……这葡萄口感真好，绝对是那种无公害零污染的绿色水果，怎么？平时喝不惯咖啡吗？”一边吃着鲜美的时鲜水果，那位皮总笑着问道。 “怎么说呢！依着现当代最新中医理论，咖啡其实是一味良药，喝咖啡其实就是一个服药的过程，反正我们‘数医’学派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这不妨碍你久饮成习！这种事……习惯就好，呵呵……”边沐无心吃喝，笑着回应道。 “是吗？你们那行还有这么个说法啊？！看来……今后我也得削减一下这方面的数量，你说的应该在理，咖啡这种东西毕竟是舶来品，方方面面的基因跟咱肯定有不大匹配的地方，言归正传！当下，如果大家各自摒弃种种偏见，通力合作一把，得具体什么条件才能研发出一款药效极佳的特效级中成药呢？你是知道的，上好西药的研发成果动辄上亿，而且还是最值钱那种外币，与之相比，中成药研发成本那可就低太多了，特经济！”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位皮总表现得眉开眼笑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个丰富。 边沐深知，这种人天生就适合在街面上讨生活，情商相当高。 “皮总这么说……那也太宽泛了，难得你对当代新型中成药研制如此上心，咱就随便聊聊吧！其实……据说海外有种沙龙文化，就是那种学术气氛非常浓郁，专业色彩浓重的专业级研讨会，具体讨论某些话题的时候，往往非常放松，功利色彩还特淡薄，诶！说来也真有趣，偏偏这种泛泛而谈的宽松氛围很大程度上创生出这么多改变世界的发明创造，说实话，上高中那会儿，每每读到类似章节，我还挺向往的。”启了个头，边沐并没有急着滔滔不绝地给人上课。 不管怎么说，人与人之间……没多深交情见面就掏心窝子，不是傻子也是250！ 更何况，对方坐着的这位皮总大概率还是位“奸商”！ “好……我特赞同边大夫这个提议！”说着话，那位皮总轻轻鼓了鼓掌。 “中药配制其实算是国学一个小分支，依照历史上的传统分类习惯，它是从属于传统算术、传统术算伞形框架之下的，那也就是说……中药配制跟传统数学必然存在某种必然的逻辑联系，而且，逻辑关系绝对密切得很，这一点，雷学鸣、龚见时大概率一无所知，加之他们成天急功近利挣快钱发急财，根本没耐心搞真正意义上的学术研发，所以……甭管他们手上有多少天量资金，最终怕也是难以如愿……”边沐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处处碰壁，就算偶尔搞出点一星半点的成果，患者长期使用的话……很快就出现各式各样的耐药性，疗效很快就开始打折扣了，销售业绩持续走低，走的完全不是厚积薄发的正经路子，最后只能不断重复之前的失误……哎！难呐！想必边大夫在这方面的修为肯定颇为深邃喽！”那位皮总不忘恭维边沐几句。 “哪里，哪里！我顶多也就算个初学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边沐连忙谦让了几天句。 “那……除了计量数严重不足方面……雷学鸣师兄弟另外还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边大夫指教一二。”那位皮总十分客气地求教道。 “怎么说呢……说到中成药配制吧……他们师兄弟可能在研发重心设置上有偏差，有意无意地就朝着西药制剂的思维方向大步迈进了，比如说，提纯技术！中医药制配的基本理念跟西药那种精益求精、尽善尽美的高纯思路它是不一样的，并不是说车间设施越高级越好，并非纯度越高越理想。中成药向来讲究整体匹配、药性互成、大体兼顾，有种去除人体无名肿痛的特效性，我只是打个比方啊！总计得用到11味中草药，两两配伍的时候，提纯到什么纯度最为合适？标准是什么？而且，这两种中草药药性是相生？还是相克？还是互为中继？！站在医用化学角度怎么讲？站在传统术算的角度怎么计算？得失之间如何取舍？在车间，如何左右其中某味草药的药性占比，皮总！我们中医制药，可不是哪种化学成份占比多体现出的药性就强势，这一点，跟西药的基本理念差异还是相当大的！”抛砖引玉了一下，边沐相当于扔出一个香喷喷的鱼饵，那位皮总是真有心踏实做事业，还是随便斥巨资发个急财，捞够预期巨量收益就走人……基本上也能听出点弦外之音的。 边沐不仅在江海湖河边上是垂钓高手，讨论起正经事给人下套设伏，那也一点儿也不弱呢！ “外界传言听起来神乎其神的，谁能想到，边大夫本人更加神妙！怪不得龚见时吓得一直不敢跟你正面接触，看来，还是他懂啊！厉害！你是真厉害！刚才那位店东说的一点没错，将来，这丽津城中，将来在中医药界真正扛大旗、树新风、创大业的还得是你呐！” “呵呵……你我之间就不必互相戴高帽子了，两种草药之间借助最先进的实验设备，采用最科学的数学算法还能应付一下，那要是再加进去一味药呢？三三相合，彼此间的药性反应那可绝对不是简单的医用化学反应，咱举个例子，绝大多数情况下，西医手术，患者一出手术室，甭管是否有感染、发炎症状，一回到病房，值班护士马上就会给患者输入一定剂量的抗生素，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默认在手术室里已经出现某种炎症反应，及时治疗或者提前预防？！中成药药性相生相克的路数与之恰恰相反，有时候，甚至走的是相反的路子，不求更精更洁净，反求一个‘和’字，在这方面，雷学鸣师兄弟肯定走了弯路了，经他们那种提纯精制，好多抗菌消炎的有效成份在车间里早就以医用废料的方式当垃圾清运走了，长此以往，他们能搞出什么正经东西？！”说到这儿，边沐说话嗓音明显高出两度。 “妙啊！长这么大，这种玄妙药理我还是头一回听闻呢！边大夫果然有一代宗师之风，现在看来……那俩二货给你提鞋都不配！”到底是商人，那位皮总脸变得那真叫个快哟！ 第1334章 终归还得和解 见那位皮总多少还能听懂一些，边沐心里对他还是起了点好感的，这年头，肯深度留意专业知识、哲学底层逻辑的商人怕是并不是很多。 “不敢这么说，再说可就过了啊！不过……我们中医制药就算紧密结合当下最新的西药精致技术，那也绝对不能牺牲中成药最基础的药性和哲学理念底层逻辑，比如说，西药精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见、可测算、可实验，不得有半点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中成药配制可就大有不同了，讲阴阳论五行，缺一不可，咱就说金木水火土吧，今天下午咱们签定一份合约，共同研发一款专治脚气的特级中成药，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随便打盆热水，水温控制在72度，将咱们发售的药粉扔进去稀释一下，泡上一到两个小时，每天一次，11天之后，一天不少，一天不多，就11次，药到病除，永不复发，咱就有这绝活儿！可是……这里面有个麻烦，治脚气的特效药必须讲究火水相容，火旺水还不至于完全蒸发；水润火而不致药性焦枯，试问！皮总，由你在研发室监工、督导，仅从哲学层面，你得给人家怎么上这一课？！”说着说着，边沐忽然来劲了，滔滔不绝犹如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讲完了。 听到这儿，一直表现得自信无边、宽厚绅士的那位皮总立马就傻眼了！ 他也是大科班出身，正经一流名校，书读得犹如深海泛舟，就算掰扯哲学那么玄深无底的深奥至理他也丝毫不落下风，然而，今天撞见边沐，很快他就哑火喽！ “这……意思是你见识过那种神药？” “理论上它一直都在书里待着呢，正经图书馆都可以查阅的，可惜，哲学层面一旦进入实验室流程、车间流程很快就流产了，时至今日，好多小型研发团队还在夜以继日地反复论证呢！据我所知，水火相融相济这一哲学关卡他们一直死活也过不去！”淡然一笑，边沐讳莫如深地来了几句，面对皮总这号人物，有时候多少也得抻着他点，省得他们仗着自己有几个钱目空一切。 据说，天下医药界多数巨商骨子里还是有些瞧不起一线科研人员的，一直视其为工具人，很难与其真正意义上做到平等相待。 好多高级研发人员亦如是，反过来，他们视天下有钱大老板为草包、饭桶、傻瓜蛋！ 彼此彼此！ 听到这儿，那位皮总自认为心领神会边沐深意，脸上顿时堆起几分谄媚的笑意。 “边大夫！我要没猜错的话，水火相济相融那一关你应该早就平稳过桥啦！” “没那事！时至今日，我名下连个小实验室、研发小组都还没有呢，将五行把玩于股掌之间，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要知道，那可是近乎神思高远之能耶！”边沐笑着调侃了几句，真真假假的，那就看皮总能体味多少了。 那位皮总是个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再若继续追问那才真成250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边沐如此抻着自己，一方面为了小示一下他的真实实力，另一方面，对自己也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让自己知道知道当代新中药学有多深奥玄妙。 “明白了！雷学鸣、龚见时早就把路子走偏了，得亏我没往他俩身上继续投钱，否则……用不了多少就全打水漂喽！听君一席话，省却万贯财！幸会，幸会！希望以后有机会咱们通力合作一把，在下一定把边大夫当神一样敬着！”皮总神态真诚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呸……呸……呸……我还健在呢！咒我！哈哈哈……说实话，雷工、龚工的思维方式确实落伍了，顶了天，充其量也是在灰色地带走高仿的路子，将来不会有任何前途的，有些很玄妙的东西也不是他们那种‘大聪明’所能感悟的，这玩意儿得先正心才行，对那俩来说，怕是这辈子都没戏！”话里话外，边沐很是瞧不上雷学鸣、龚见时之流。 “哎呦！忘了这茬儿了，罪过，罪过！见谅，见谅！言之有理，说实话，直到此时，我才算真正认清那俩货的技术底色，前两个月，我是真打算继续追加资金来着，看来，我们家钰蓉还真个……很快也就变成人家钰蓉了，见笑，见笑！” “皮总客气！总而言之，中成药特效药整体研发成本确实低得很，大体相当于相似相关西药千分之几的研发成本，不过，哲学底层逻辑编译成本那可就高到没边了，找不到合适的人，或者人对了，时机不到，总也悟不出切实可行的编译有效路径，再有钱也白搭的，来日方长，不急，慢慢看机缘吧！”说到这儿，边沐不打算深谈下去了，随时准备辞行，顺道上谁家出个外诊，将手头治得半截子重病号尽量再过一遍。 边沐绝对敬业！ 皮总聪明，此时此刻已经领教了边沐的厉害，他明白，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再要深究可就不是讲究人所为喽。 说说笑笑着，那位皮总将剩余咖啡喝完，二人结伴这就下了楼。 果不其然，大堂女经理说他们老板有事先走了，免费不说，另外还送了二人每人一份礼品，当众打开多有不雅，二人谢过那位女经理这就出了咖啡层大门。 那位皮总坚持送一个边沐，边沐笑而婉拒，客套一番，二人就此作别各奔东西。 …… 沿着人行道一路向南走出一截路，不知不觉间，天上开始下起了牛毛细雨，边沐信步走到一家小超市门口想着掐指算算，钟向心的老父亲应该到会诊的正日子了。 边沐正在那儿掐指运算呢，手机响了。 陆易思的电话。 “你朋友介绍的那个老爷子病情应该没他们描述的那么重，我估摸着可能多少有些误诊嫌疑，我重新安排了一次检测，大概率，介于恶性与良性之间，手术如果比较成功的话，生存相关指数有可能翻倍吧！” “是吗？太好了！辛苦了啊！”电话里，边沐赶紧客气了几句。 “看把你高兴的，我怎么听说那位马院长对你蛮刻薄的？！你还真有点容人之量！怎么？以德报怨啊！圣人呐！” “诶……谈不上，远远谈不上！其实……那会儿吧，我不是年轻嘛！基层医院嘛！老百姓文化程度有限，往往宁可听信名医，不愿意找红医看病，我才上班几年啊，手上自然接诊不到多少病人，之前心路窄，一真觉着他们当领导的刻意打压我，如今拉开距离回观一下，我也多有处置不当之处，年少轻狂……有时候确实是我不大懂事，不能全怪马院长他们，得亏有你帮衬，我也算是跟他变相和解了，长远地看……对大家都好！”电话里，边沐显得可是成熟多了。 “哇靠！你这境界……领教了！哪天有空过来一起参详一下，你们中医行跟我之前理解得出入确实蛮大的，之前吧……我有些想当然了，当代新中医学确实不简单，至少……你可是彻底刷新了我对中医的理解。” “你不介意就好，那……改天我上你们那儿观摩学习一下喽！” “客气！随时恭候大驾！” “哈哈哈……这边下雨了，我还得出去办点事，改天再详聊！” “路上当心！拜拜！”说罢，陆易思那边把手机挂了。 第1335章 一头大蒜一棵白菜芯 “晖康”医院任职经历虽说非常短暂，边沐实打实全程见识了一下一所大型医院的基本架构，医护人员如何配置、后勤保障具体怎么运营、一天的运营成本几何、盈亏如何换算……方方面面边沐差不多都深入了解了一段时间。 廖津生在医院内部人缘极佳，为边沐提供了不少方便学习的机会。 钱小雷在“晖康”基本已经混到横着走的地步，更是随时随地给边沐大开方便之门，一所方方面面都非常完备的私立医院到底咋回事已经在边沐脑海深处形成一套较为清晰的系统。 边沐看东西早已习惯以高等数学的眼光予以更加深刻的观照，“晖康”医院到底怎么回事，他理解得甚至比老院长冯乐章还要透彻得多。 说不定……只要具备相应的软硬件条件，未来边沐还真有可能拥有一所属于自己的现代化新概念中医专科医院，赶上这么好的时代，假以时日的话……边沐兴许还能将专科医院发展为一所医术水平相当高的中医性质的综合医院。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边沐这辈子也算是不白来人间一趟！ “边氏诊所”正常运营到今天，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得边沐自己亲力亲为，他这才意识到打理一所规模尚可的正经医院是何等的艰辛！由此，有意无意间，他对于原先的同事马院长、匡衣衡也就多了几分粗浅的“理解”，渐渐的，边沐对于自己当年的幼稚、闷骚、小里小气……自然也就有了更深一步的自查自纠。 边沐变得成熟了一些。 在他看来，马院长最多也就属于能力平庸而已，其它方面还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以自己当初在医院的种种表现，“荣登”被裁撤名单实属正常，没什么好抱怨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当时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自己每次在同事间互评那一栏得分甚少，也就是说，除药房小刘、师姐穆莳叶、总护士长蔡大姐等少数几个同事，医院上下对自己其实一直并不怎么认可。 人生在世，好多事其实还是蛮复杂的。 更为重要的是，自打进城之后，如果不是廖津生、药农老裴、章助理、范三桥、司徒煜等人帮衬，自己在医术方面绝无可能进展得如此神速！ 慢慢地，在内心深处，边沐早就跟从前的那个稚嫩的自我和解了，同时也跟马院长、匡衣衡等所谓的“死对头”和解了。 得益于陆易思的帮衬，马院长老父亲一事终有着落，边沐跟过去、跟丽石县第一人民医院也就彻底和解了…… 从地铁站口出来，雨下得有点大了，偶尔还夹杂有雪霰，天气这是彻底转凉了。 日子过得马马虎虎的人不知不觉中大概率又该得病了…… 边沐在一家售卖彩票的网点门前停下脚步，这一家遮阳棚搭建得比较讲究些，站底下哪儿都淋不着。 边沐给钟家大小姐打了个电话，说钟家老爷子的诊治时辰到了，她如果方便，最好跟边沐在病房碰个头。 钟家大小姐正在开会，接到电话立即将会议主持事宜交付给一位副总，匆匆下楼打电话叫来自家专车一路疾驰直奔省人民医院住院部。 …… 边沐先到了一会儿，出于对齐尚歧的尊重，估算了一下钟家大小姐必经之地，边沐躲在一处报亭下面稍等了一会儿。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谨慎有余、魄力不足，直接上去也就是了，呵呵……抱歉！让你久等了！”接上边沐，钟家大小姐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儿毕竟是齐老师的地盘，之前吧……我曾数次折损过齐老师金面，凡事有度，一旦多次越界，那性质可就变味了，呵呵……这边请！”随口客套一番，边沐陪着钟家大小姐朝电梯间走去。 一进门，边沐发现病房里外间摆放了不少绿植，虎皮兰、白掌、君子兰、文竹……啥样的都有，护士很是用心，花盆摆放得错落有致，看上去绿意盎然的却不显半点碍眼。 “看样子，老人家已经恢复对话机能了，最近这段时间访客应该来过不少了。”想到这儿，边沐忽然心有所动。 “钟总！如果方便，哪天得空，请你在令尊安卧的床头放两个小碟子，瓷的，瓷质越好越理想，里面放点‘厚朴’，那是一味中医，听说过吗？”停下脚步，边沐轻声说道。 “知道，知道！齐尚歧开方子……这一味药用的频率最高，所以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弄碎吗？”钟大小姐好奇地问道。 “不用，随便弄一小片扔到碟子里就行，不用太深，浅浅的那种小碟子就行，容器体积弄得太了，测不出效果了就……以令尊为参照，左边放一瓣大蒜，右边放一棵白菜芯，娃娃菜那种不行，正经八百的白菜，把菜帮子都扔了，只要最里面的菜芯，搁水里就行，叮嘱一下护工，每隔12小时换一次清水，早点晚点你要发现了也别吭声，没那么严格，平时吧……这两个小碟子见着见不着光都别管，就在床头柜上搁着，别碍令尊和护士的事就行，请注意！一旦位置固定好了就不要对了，尽可能离令尊近点，当然，还是那句话，不碍事为前提，不必过于机械。” “好的，好的！马上照办！” “不急，明天早上摆弄也不误事的，按理说，我应该将此举目的告知一下，不过……令尊身份特殊，你们做儿女的一个个能量又那么大，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倒误事，我也就不多嘴了。” “明白，明白！我们全家绝对信过得边大夫，你怎么说我们绝对严格照办。”钟大小姐连忙回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叮嘱护工小心维护一下即可，她们会非常小心的。” “好的，好的！边大夫请！”说着话，钟大小姐陪着边沐走进里间屋。 望诊、脉诊，边沐就走了两道程序。 “钟老！在下姓边，中医医师，您若愿意的话……我念几个字，请跟着我读一下，声音越响亮越好！”凑到钟老爷子跟前，边沐以一种不高不低的单调提示了两遍。 “一遍……就可以了……我能听得见，我知道你……谢谢你救我于深渊之中……唉……两世为人啊……那种记忆太糟糕了……大恩不言谢，你……念吧……我尽量配合得好一点……”听其说话的声腔，钟老先生神智可是康复了不少。 “不急的，您先缓口气……我坐这儿给您松松脉筋。”说着话，边沐打上衣内揣口袋里取出一个类似梳子的东西，黑漆漆的，质感极佳却瞧不出明显的光亮。 值班特护、女护工此时已经退身而出找地方休息去了，钟大小姐一直就那么站着，眼眶湿润，此情此景，她心里真是特感动。 第1336章 能动能吃能睡 前些日子，护林员梁大爷上诊所找边沐闲聊，临走的时候送了他一件砭石梳子，说是在古玩市场偶尔碰着的，花了30块钱。 给钱老爷子也不能要，临别之际，边沐只得送了老爷子一瓶上好的白酒作为答谢。 事后，边沐琢磨半天，最后认定那是一把非常罕见的“石中玉”微晶岩玉，后来，经“花田鬼市”经营户杨大爷鉴定，这玩意儿被做成医用成品至少距今2000年之久。 比照着历史时序表推测，这把“石中玉”砭梳大致应该是汉初哪位名医用过的东西。 通过章助理，边沐找专门机构做了磁场、密度、辐射……之类的多项专业检测，最终确定这玩意儿确实是把上好的砭石治疗利器。 边沐原打算将这件“石中玉”砭梳交由罗战旗使用，转念一想，这东西颇具灵性，倒不如自己先揣摩一段时间再说。 钟老先生早已瘦得皮包骨了，边沐伸左手轻轻扶着老人家左手臂，暗动内劲掌握好那股子寸劲给老爷子“梳理”了一下比较紧要的脉筋。 …… 边沐手心已经见汗了，钟老先生觉着舒服得无可无不可的，神态看上去甚是安详，钟大小姐也站得累了，轻手轻脚地搬过一个小板凳在不远处坐着，感觉眼前的情景温馨得不得了！ 从这一刻起，钟大小姐在心底已经视边沐为家人了。 从小到大，钟老爷子从来没有批评过自家女儿一个字，任其自由成长，就算偶尔生气，最多也是凝视她几眼，轻轻叹几口气也就过去了，由此，钟家父女之间感情甚深，见老父亲日渐衰微，钟家大小姐心里自然极是难过，眼见着边沐一出手，老爷子顿时渐渐恢复人应该有的自然样貌，在她心底腾升而起的感激之情自然无以言表了…… “钟老！我念啦……一……二……三……四……五”边沐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声调念读了五个汉字。 “一……二……三……四……五”钟老先生随即语速平缓地跟读了一遍，还不错，吐字还算清晰。 “鱼潜鸟飞惊暮鼓……”这一次，边沐中间没有刻意停顿。 钟老先生跟读的时候，中间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几声。 “霖林尽染……”边沐再次示范念读了四个字。 钟老先生先是咳嗽了几声，略事休息，这才跟读了一遍，吐字方面似乎更加清晰了。 “钟老！不必用意，随便听读即可，越自然越好，晚辈要的是自然诵读的医效。”中途，边沐特意提示了几句。 “好的！唉……打小要强……总怕读得……惹你笑话……咳……” “没关系的！声诊而已，不用过于用心，随意就好！”边沐笑着回应道。 钟老爷子没吱声，微微合了合眼皮，随即再次睁开。 “万里江山阅不尽……”边沐再次示范道。 钟老爷子再次跟读了一遍，这一次，老爷子说话的声腔明显自然了一些。 “五……四……三……二……一……”边沐又给倒回去了。 钟老爷子不由眼睛为之一亮，随即相对轻松地跟读了一遍。 “钟老！恭喜啊！过段时间您老就可以在病房里看点电影了。”说到这儿，边沐不由喜上眉梢。 “是吗……托你的福……钟家上下永记你的大……谢谢，谢谢……”钟老先生明显精神了一些。 “没事了，别看您此刻心情大好，精气神其实耗费的可是不少，慢慢将养吧，不急的！晚辈就此告辞，近期您老要是有什么生活方面的需求，请跟钟小姐直言，自家父女，没什么可忌讳的。”边沐突然来了这么几句。 钟老先生没吱声，只是会心地笑了笑，抬起左手居然给边沐竖了个大拇哥，显然，老先生这是听懂了。 钟大小姐虽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碍于边沐神乎其神的医术，她知道自己问也白搭，眼含万分感激看了看边沐，钟大小姐心里可是踏实多了。 “您老好好休养，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说罢，边沐冲钟老爷子挥手道别。 …… 钟家大小姐执意派自家专车送一下边沐，临上车的时候，边沐笑着说道：“按理说，我应该将那把砭梳借给齐尚歧老师，由他给令尊加做一些砭石方面的治疗，可惜……齐老师年岁不饶人，手法方面已经难以胜任了，另外，令尊太过瘦弱了，身上没点正经传武基础，还真摆弄了具体操作细节，所以……还是先停段时间吧！另外，人活到这份上，最重要的无非三件事，能动！能吃！能睡！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令尊动起来，齐老师那边你最好只字别提，他过年龄了，搞不好还容易适得其反，容我好好筹划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案再议吧！现如今，只要能维持现状就行，过段时间，时机到了，我再来复诊！齐老师那边你最好保持沉默，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成！” “明白，明白！大恩不言谢，身为人女，我心里数！” “不客气，职责所在，应该的！再会！”说罢，边沐乘车就此离去。 …… 第二天早上，“边氏诊所”照常接诊。 快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边沐渐渐发现前来看脚气的病人明显增多了不少。 心念闪动，边沐大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哇靠！姓皮的还真挺用心的，就算他再有钱，一下子汇集这么几位真实的脚气患者确实也得花点工夫呢！可笑之极！”想到这儿，边沐特意在电脑上做了相关标记，下班后，他准备倒查一下这些人的来历。 眼前这位女患者看着像是从事财会工作的职员，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应该是本市当地居民。32岁，已婚，育有一子一女。 “失礼了！咱们得上处置床那边查验一下足底的情况，请！”说着话，边沐请那位中年女患者朝处置床那边走去。 那位女患者显得多少有些不大自然，见叶护士神态自然地从旁边走过来陪在她身边，她脸上的表情这才变得自然了许多，满怀感激地冲叶护士接连点点头以示感谢。 叶护士回之以微笑，并不多说什么。 …… 检查结束，边沐陪着那位女患者回到诊桌那边。 “你这不是脚气之症，只是遇上下雨天，人有点懒散，足部保护不利，而且，你经常上建筑工地办事，多半由环境所造成的，我得给你配点药水，两天后过来拿吧！”说罢，边沐宽慰那女的几句也就把她打发走了。 正在这时，前同事刘丽菲刘师姐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边沐先是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接电话。 第1337章 寒凝重症 自打成名以来，旧相识但凡打电话过来，十有八九是求边沐办事，多少有点职场“小人”色彩的刘丽菲这会儿打电话过来，那更不用问，铁定有事相求。 终于下班了，暗自长舒一口气，边沐在电脑跟前多待了一阵子，足癣患者、足部感染患者、疑似足癣患者……突然增多，边沐难免起了些疑心，轻点鼠标、配合着键盘输入边沐将近期所有足癣患者或者疑似患者全都汇总一块儿，“数医”电脑系统设置有专门统计归纳程序，边沐可是省力不少。 忙活完边沐给刘丽菲回了个电话。 “诶？！你最近到底在哪儿上班呐？神出鬼没的，怎么？功成名就后这是跟我们做关系切割啊！” “呵呵……哪有！可能出外诊的机会比较多吧！找我有事儿？” “也没啥事……这不是匡老师病了嘛！不想放化疗，精神差劲得厉害！我就想着要不要弄点‘望天白’给他补补……”电话里，刘丽菲突然提及黑龙潭特产奇鱼“望天白”。 “你没事吧……那可是至阴至寒之物，拿去给匡老师？！你这是……”话到嘴边，边沐住口不往下说了。 “我见你平时拿给患者用，还以为那玩意大补呢！这事儿闹得……”电话里，看不到相关表情，不好想象刘丽菲此刻到底是副什么样的古怪神态。 刘丽菲也是正经八百科班出身，最起码的中医常识还是通晓无误的，看匡衣衡平时那种体格、面色、心苗……大概率应该属于那种“寒凝”之症，这会儿刘丽菲弄条“望天白”送过去……怎么？！打算以毒攻毒吗？！就匡衣衡那年纪、那样的体质……扛得住吗？！ 传统中医没有癌症那种医学概念，也不讲究细胞攻杀，比照匡衣衡平时给人的印象，依照某位中医大名家的论调，大概率，匡衣衡所患正是“寒凝”之症，对此，边沐心下早就测到了几分。 不过……癌症的严厉后果在那儿摆着呢，遇上类似的事儿，任谁谈论起来都特注意，慎言慎行！ “匡老师医术超群，平时不也接诊过放化疗结束之后的轻症患者吗？听说疗效还挺显着的。”电话里实在没啥好聊的，边沐只好顺嘴恭维了匡衣衡几句。 “那能一样吗？！医不自医……你说……匡老师找过兰冰如没有啊？”电话那头，刘丽菲突然提及兰冰如老师。 “那我哪知道啊！两头都不熟……你还有其它事没？我得弄点吃的了，忙活一上午呢！”边沐渐渐失去了耐心，随口问了问。 “没啥事……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喽！那……匡老师平时调理应该注意些什么？你应该有那种建设性建议吧？”临了，刘丽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哪有那水平！混口饭而已……不过……红泥沟生长有一种名为‘赤尾蝎’的药引子，匡老师不是认识的人多嘛！找家靠谱的药企，用比较高精尖的设备将有效成果分离一下，然后再提纯，最好制成那种口服液，它不是便于携带嘛！你只须记住六个字就成，‘赤尾蝎’、药引子，匡老师多多少少可能也有点当局者迷……所以……其它方面吧……实在是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了。”说到最后，边沐把话头就此封死，不想聊了。 “好的，好的！我就说嘛！咱们科还得数你最厉害了！当然，有些话只能私底下说说，我代匡老师谢了啊！” “自己人，不客气！我也就那么一说，管用不管用还两说呢，对了，匡老师这也就快退了吧？”电话这头，边沐笑着说道。 “眼下还看不出来……我们都劝过，不听！继续上着班呢！” “这样也好，真要居家退休，撞上那种病……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的更容易坏事。” “谁说不是呢！他当初那么对你……要说还是你心胸够宽广！” “话不能那么说，匡老师其实对我一直挺好的。”电话这头，边沐没上那当，笑着客气了一下。 “瞧你……得！我也该接孩子去了，改天再请教！” “岂敢，岂敢！路上当心！再会！”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一边换衣服准备走人，边沐突然意识到匡衣衡其实并没有完全走到死胡同，只不过……那家伙真要综治综调的话，那成本……不敢想象！ 收拾停当，边沐跟罗战旗打过招呼也就回吴家老宅了。 …… 下午出门诊，看足癣的患者比平时至少多出六七位，看电脑后台记录数据，全是新号源，之前没有留下任何就医轨迹，边沐这会儿已经基本认定大概率是那位姓皮的老板背后搞的事。 皮老板这是打算测试一下边沐在足癣治疗方面到底有何神异之处。 边沐自然不为之所动，该咋治就咋治，心平如水，波澜不惊…… …… 傍晚18:19分，边沐将最后那位男患者客客气气礼数出门，一天又算是交代过去了。 秋风渐劲，寒潮突袭，全市气温一下子降到2摄氏度，风力六七级，好多人已经提前穿上了羽绒服。 边沐原本想请大伙热热乎乎吃个火锅，不承想，叶护士他们一个个的都有约在先，就连罗战旗也说跟一个老乡约好了上对方出租屋包饺子吃，得！边沐还给落单了。 一切收拾停当，边沐正准备锁门走人呢，一抬头，见一个身姿甚是挺拔的年轻男子打门外闯了进来。 “边大夫！这是准备回家了啊！”来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是……齐老师门下的研究生吧？杨师兄？”边沐依稀想起来人是谁了。 “边大夫记性真好！正是在下，要是方便的话，一起出去随便吃点？我请客！” “还是我请吧！肥牛火锅？还是什锦传统老火锅？”边沐猜着对方是代表齐尚歧来的，特意给了他个面子。 据说，齐尚歧门下读研读博特累，要说也挺不容易的。 虽说边沐对齐尚歧印象不算太好，不过，就严师出高徒这一块他还是挺敬佩齐老师的。 “我随意，边大夫待见哪种口味咱就上哪儿！”那杨的那小伙笑着客气道。 “那就传统老火锅吧，接地气，养人！” “好嘞！谢边大夫！” “看你客气得……”说着话，边沐把门锁好陪着杨姓小伙上街吃火锅去也。 第1338章 病气寻根 水洗黑砂火锅，个头不大不小，烧肉、牛肉丸子、粉条海带丝、油豆腐、山药块……高汤一浇，无烟木炭底下熊熊那么一烧，热气蒸腾、香气四溢。 “原来是这种啊！一看就极富营养，好像小时候吃过一回，这都多少年了，很少见这种火锅了，真香！”杨姓小伙子笑着盛赞了几句。 “他们家蘸料调得甚是用心，每样都尝尝，尤其那种麻酱，对！右数第一格，对！上面那个，稍微搁点油泼辣子进去口感更好！”说着话，边沐张罗着把餐具给杨姓师兄归置好。 “听齐老师说过几回，边大夫好象还是美食家呢！他们说……你随手开家药膳屋，不出一年就能火遍三城九市呢！”不知为什么，杨姓师兄一个劲儿在那儿恭维边沐，边沐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些肉麻！ “那是损我呢！你还当好话听呢！来！开锅！”说着话，边沐开始劝菜了。 火锅做得真是地道，那位杨姓师兄吃得极是畅快，二人都无意饮酒，不大一会儿，饮料已经喝空两大瓶。 眼看着杨姓师兄都快把“正事”忘到脑后喽！ “师兄！齐老师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代办啊？”边沐笑着起了个头。 “没有，没有！还让边大夫多心了，真没事！倒是我这边……那天吧，我代齐老师过去查房，就是钟董那边，见着两小碟子，一个蓄水养了头大蒜，另外那个弄了个白菜芯搁里面，看他们家护工那小心翼翼的样儿，我就好奇得不行……他她们说……那是边大夫的意思，心下好奇，估摸着你也快下班了，着着急急赶过来请教一下，那里面是不是有啥特殊的讲究啊？”杨姓师兄话说得甚是小心。 医学界向来讲究技术压死人！不服不行，现如今，边沐在医术精进方面风头正劲，稍微有点头脑的都看得很清楚，边沐的医术显然已经压过齐尚歧好几筹了。 要不是齐尚歧临床经验在那儿横着，边沐的医声怕是早就蜚声满天下喽！ 对此，眼前这位杨姓师兄早就心知肚明，碍于边沐异乎寻常的圣手神技，对话的时候他是真不敢随便措辞。 “哈哈哈……你说那事啊！寻根！你应该有所耳闻的。”边沐笑着回复道。 明摆着是齐尚歧顾及自己的颜面不好直接打听，这才指派得意门生过来探听虚实，表面上还装得跟啥似的，真没意思！ 听到这儿，杨姓师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困惑的神色。 “文化寻根那两个字吗？” “正是！” “这……方便讲解一下吗？我还是头回听闻呢！” “自己人，别那么客气，对了！我估算着你应该已经拿上学位了吧？怎么？继续跟着齐老攻博？”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边沐将话题给岔开了。 “不了！齐老师那儿吧……太累！我有点顶不下来，北歧那边申请了一个机会，明年过了春节过去，九月份办入学手续。” “师从哪位高师？” “海问虎海老师！” “哎哟！海大师啊！中西医结合方面泰山北斗级人物，师兄！恭喜，恭喜！” “嗨！只是初步达成一个意向而已，过了春节……到九月份之前不还有小半年的光景嘛！变相考察期啊！你懂的！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特钦佩你，自成一派，这辈子不用看任何导师的脸色，前看三十年，后看五十年，怕是就你这一位吧！” “什么话！我是投师无门好不好，海大师！那是闹着玩的啊！咱别说投人家门下攻读学位了，我这样的，就是凑人家跟前请教几句怕是都找不到庙门呢！”边沐语出真诚，不完全是假客套那种。 “唉……我就当是边大夫自谦之语了！你是不知道，但凡遇上个疑难杂症，我是一点思路都没有，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生锈了……”说到这儿，那位杨姓师兄脸上浮现出几分落寞的神色，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难得凑一桌吃顿饭，说点开心的事呗！说到寻根，可能齐老师带学生太多了，没顾上跟你们细说，寻龙尺，有所耳闻吧？”边沐现在也学得老练多了，甭管跟谁说话，话茬不对立马转换话题，从不自寻烦恼。 人活在世上不容易，尤其普通平头老百姓，更不易！成天愁眉苦脸的，那才真是有病。 “那方面我倒是知道一些，相关电影也看过一些。” “病气寻根跟那个原理多少有些相似，有人想打眼水井，随便找两根铜芯导线，尺寸得粗一些，折成大写的‘l’形状，轻轻握在手心，一组两根，一边随便行走一边观察导线的动静，过段时间，地表以下真有合适的井水之源，那两根导线会有变化的，那头大蒜、那个白菜芯跟那个探查目的多少有点像。”随口打了个比方，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哦……不好意思！在下愚钝，还是没听明白。”说着话，那位杨姓师兄自我解嘲地用左手在自己后脑勺轻轻捶了两下。 “平时接触得少嘛！你们学历高，研究的档位比我高多了，一般不触碰这种比较传统的旧学，正常！据说，钟家祖籍位于南方湘水之源，网上很容易查到的，当地出产的厚朴向来是天下一等一的道地精品良药，他们钟家那可是传承了好多代的好人家，当地向来有蓄留厚朴以待嫁女之风，男孩也一样，所以，钟老身上流淌的气脉里自然少不了‘厚朴’之气，那头大蒜、那个白菜芯就相当于两根铜导线，在老爷子头部附近吸附人气，自然会有生物电、生物磁场信息交换，过段时间，我过去只须察验一下蒜苗长得啥样，白菜芯能不能开花，开几朵，向阳还是向阴……诸如此类吧！随后我也就可以大体推算出一些十分重要的信息……”说到这儿，眼瞧着肥牛片有点煮老了，边沐住口夹了两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听到这儿，那位杨姓师兄当时就愣在那儿了，一不留神，手上的筷子还掉地上一根。 见此情景，边沐连忙给他换了一副筷子，捏了两张餐巾纸就着地板拣起来就手搁在一边。 “哎呦！不好意思……边大夫真是神人呐！我的理解是……要是大蒜不出牙、白菜芯始终不开花，碟子里的水不管怎么勤快地换水，最后还会变浑发臭，那意思是钟老爷子他就……”说到最后，意识到明说出来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那位杨姓师兄连忙收住话头，再不吱声了。 微微一笑，边沐专注吃菜，一时也不置可否！ 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齐尚歧的得意门生，言尽于此，再多说对边沐还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第1339章 中医式生物命程图谱 当初，边沐也曾经动过继续深造的念头，硕士、博士、海外求学……一路走下去，继而成就医学大家的理想。 然而…… 妹妹小悦自幼非常调皮，倔强、任性、不务正业……像个男孩子，眼见着将来也成不了个气候，边家几十年如一日也没富过，为啥还得再耽误三五年再出来赚钱养家？！ 另外，边沐早就有所意识，有些硕导、博士走的那种路子未必就适合自己对未来个人小事业的设计，有些很具体的理念，大家的想法在逻辑起点就不大一致。 后来，结识齐尚歧老师之后，边沐进一步认定大家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边沐暗自庆幸自己没走弯路，条条大路通罗马，眼下自己选择的这条发展路数更适合自己，所谓实践出真知，边沐的未来只能在艰辛的医疗实践中不断地添砖加瓦，有那么一天，一座边沐自己亲手搭建的“数医”派中医新医学大厦将拔地而起，雄居中医医学、中医药学之林！ 随着自身医术不断精进，硕士学位、博士学位、海外学历……对边沐来说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反倒是类似范三桥、钟家大小姐、曹玥玥……这些特殊人物对自己未来个人事业发展起到令人惊异的巨大推动作用…… 瞧了眼前这位杨姓师兄几眼，这位硕士大哥眼神里始终透着几分迷茫、疑惑、顾虑重重……边沐心底不由浮起几分同情。 “中医医学、药学不管怎么玩，终归得在实践汪洋里浸泡、浮沉、辗转……才有可能寻求某种突破，没突破不行，平均用力、按部就班？！反正我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也许他们能走成？！但愿吧……”一边吃着烂乎如泥雪白的山药块，边沐心下暗忖道。 据说，聂易雄最高学历也只是一本，没有博士头衔，岑松雪第一学历好象只是大专，孟淑兰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大博士，学历没得说，兰冰如好象也有博士学位加持，赵西成不是很了解，听说是那种牌子特别硬的硕士学历，反正不简单。 不过……有趣的是，聂易雄和岑松雪医术水平反倒最高。 也许，中医这一行不太“吃学历”喔！ 干吃饭不聊上几句终归有点尴尬，那位杨姓师兄笑着请教了几句：“他们说……一旦遇上那种比较难缠的患者，你问得往往特详尽，你就不怕患者反感吗？” “呵呵……咱们出诊的时候，诊桌再大能有多大？！对吧！距离那么近，眼神对眼神，心苗映照，咱要是啥私心没有，甭管患者来自何方，贫富贤愚，以心印心，他们心里能没个底儿吗？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别说成年人了，就说那三岁小孩儿吧，你是真心关心他、爱护他，还是浮皮潦草敷衍，哪一个心里没点底数？！对吧！这年头，透明度越来越高，谁又能哄得了谁呢？！我手上过过的患者绝大多数还是挺通情达理的。”边沐笑着回应了几句。 听到这儿，那位杨姓师兄面现尴尬地笑了笑，连连点点头。 “受教了！就跟老师在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一样，尤其低年级那种，你是否因成绩而另眼相待，再傻的学生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有道理……怪不得齐老师总说，病人在求医问药的时候，全都智商在线。” “那可不！干咱们这一行的，上手摸不准脉、冥思苦想找不到病根、凑不成精准药方、扎针不准……心苗会乱晃的，脑子反应再慢的患者当即就会有所察觉，当医生的，脸上的微表情啥也藏不住的，这二年的病人精着呢，网上啥样的相关信息查不到啊！对吧！另外……我问的细致入微些还有另外一种考虑，寻址，电脑方面的基础概念，你有印象吧？”聊得尽兴，边沐很自然地亮了亮自己的“数医”学派的新招。 “寻址？二进制程序与硬件设备相互间数据匹配那种？自动化程度相当高的那种？” “是的，我借用了一下那个概念，同时将其近似抽象了一下，寻根性质的寻址，怎么说呢，相当于给每一位患者建立一个完全独立且独一无二的中医医学生物身份证，什么样的家庭出身、打小经济状况如何、求学历程如何、家族遗传病史怎样……全都了解一下，然后将其翻译成咱们中医才能解读的专业术语，比如，五行全不全？打小就阴阳失和什么的，如果时间允许，对方也肯配合，我会在电脑里给他们绘制一套生命命程代码，独一无二那种，就像那树上的叶子，看着相似，其实每一片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只要在我那儿看过病，我都会不厌其烦地为其制备一套中医式生物档案，理论上讲，只要假以时日，电脑设备够用，甭管患者什么时间、因什么原因致病，我们很快就能按图索骥地找到病根，以最快速度制定出只适合他一个人的最优治疗方案，将来真能如愿的话……是不是有点功德无量的感觉？”说到开心处，边沐自己多多少少已经有点自我陶醉了。 对面那位杨姓师兄当时就傻那儿了！ 脑子嗡嗡的，杨姓师兄这是当场宕机了！ “这套理念听着简直如闻天书，怪不得业界对你所提倡的‘数医’理论一直争议不休，这也太玄幻了！那……敢问这种类似生物身份证的东西你们管它叫啥名？” “暂时命名……中医式生物命程图谱吧！工程量相当巨大，我一个人弄不了的，将来会投入相当多的人力、物力，能不能搞成全看运气呢！” “这也太过神妙了！跟我平时学的那些完全不搭界的，怪不得你不考研读博呢！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带博士生了呢！”语出真诚，那位杨姓师兄对边沐佩服得那是五体投体！ “可不敢那么说，犯忌讳！哈哈哈……眼下也只是一个初步的理念设想，成千上万甚至上亿个逻辑节点、关键细节都得一一落实呢！” “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我是深受教益，多谢，多谢！真不敢想象……你这套‘数医’理论真要经得起专家组论证，那不得得医学诺奖啊？！” “越说越玄了，得亏咱们滴酒没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高了呢！”边沐笑着调侃道。 “哈哈哈……”那位杨姓师兄当时就乐了。 某种意义上讲，眼前这位杨姓师兄将来得靠过硬的论文讨生活呢，边沐最多也就是浅谈一二而已，再说得多了，万一哪天这位师兄在一级专业期刊上发表点类似言论，边沐多半会怀疑他剽窃，由此，简短聊几句也就得了，反正他回去得向齐尚歧老师详细汇报不是，小小的敲山震虎一下也就得了。 第1340章 准备开馆喽 晚上九点多钟，吴家旧宅。 台灯下，边沐聚精会神地坐在书桌前盯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最近大盘涨得相当平稳，看样子这段难得一遇的行情还得维持一段时间，真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瓜南仔’居然已经翻了3倍还多了，扣除国医馆的开销，我手上还能多少剩点，另外……国医馆一经开馆，琢磨着从中变相分红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要对方人品够正，我是不会拒绝合作的，如此一来……好多成本也就被他们分摊开了，那……我这小日子是不是可以称得上过稳了？那……这会儿也该跟老妈说一声了吧？刘丽菲心眼歪得很，迟早会发现我开诊所的事，与其让老妈疑心……倒不如主动坦白得了，省得惹老妈不开心！”想到这儿，边沐拿起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边母有看电视连续剧的习惯，甭管多垃圾的情感都市剧，她都能从中解读出形形色色的人生哲理，长年乐此不疲。 这会儿，老妈可能正看电视呢！ “妈！我打算在城里开家国医馆，眼下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正式剪彩那天，你跟我爸过来瞧瞧热闹！” “啊？！你小子总这样……闷葫芦的性格啥时候才能改改啊！一家人，这样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后妈呢！你小子就是欠揍！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国医馆那是闹着玩的啊！你在外面到底借了多少钱啊？！”话没说几句，边母那边就炸雷了。 “分文未借！全是咱家自己的钱，就是那套房子……房东没收咱家租金，算是临时借咱的，您放心！咱家从来不欠任何人人情的，开业后，每隔一段时间，我会亲自登门把房租给人家老太太送过去的。”说着话，边沐把自己如何结识林老太太，老太太为啥非要将自家好房子借给他在电话里给老妈一五一十做了交代。 “你在‘晖康’那边坐诊能挣那么多钱？！”电话里，边母并没有质问林老太太借房子那事，反倒开始质疑边沐搞这么大动作哪来的本金，还一分没借？！ “您有所不知，现在出外诊可挣钱了，相当于你儿子在外面另开了一家诊所……”说着话，边沐把诊所日常收费、一天大约能看多少个病人，三分虚七分实地编造了一番。 “原来这样子啊……那也太累了点吧！你可得注意身体啊！为这点钱，不值当的。” “妈！我在这边租了套房子，面积不小，你跟我爸过来住一点问题没有，要不……咱再搬次家？”知道老妈未必就能同意，边沐试探着还是征求了一下老妈的意见。 “不了！租房子租得烦了！你发展得比我想象的可是快多了，咱还是自己攒钱买一套吧，听说偏僻点的地方房价还降了点呢！现在不成，你爸离退休还好些年呢，这会儿办内退的话那也太亏了！再说了，他们单位怕是也不会同意呢！我们在这儿好好的，先不搬！” “那……好吧！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得休息了，明天还得出门诊呢！” “吃好喝好啊！别那么拼，国医馆咋回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三十岁不到，你居然已经自立门户了，你姥爷泉下有知那得多开心呐！这可是咱家的大喜事！儿子！沉住气，越到关键时候越不能操之过急，稳住啊！跟你爸说几句，看你爸乐得……”听电话里那意思，老妈转手将手机递给老爸了。 前些日子，齐悦薇给了边沐一部商务机，价值不菲，说是礼品机，免费的。 边沐想着老爸老妈的手机也该换换了，比照着周边上点岁数的人手上用的手机品牌给老爸老妈一人换了部新手机，4000多块钱一部，边沐谎称内部认识人，便宜了不老少。 妹妹小悦那儿边沐特意选购了一部名牌手机，6000多，想着功能多点，她在学校用着也方便些，另外，女学生嘛！同学之间多多少少也有点小攀比之心，作为兄长，边沐也不想自家小妹人前太过寒碜了。 “你小子能沉得住气，这是你的长处，那也得分啥事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这不对！下不为例啊！咱在城里谁也不认识，你这冷不丁地搞出一家国医馆，肯定有人眼红，打今儿起，行事一定要谨慎，万一遇上点砸砸绊绊的事儿，不问对错，咱先让出半步去！你小子得认真听呢！不敢太年轻气盛了，半道上会吃亏的，你姥爷要是活着，铁定会说同样的话，知道吗？”电话那头，老爸一反常态口气严肃地告诫了边沐半天。 “您放心！我小心着呢！时候不早了，我得早点休息呢，明天还得出外诊呢！” “天凉了，小心别感冒了！早睡早起啊！” “知道啦！”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第二天午休时分，边沐给房东林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想请老太太上自家老宅看看，哪儿要是处置得不大合适，边沐好让三强子再整改整改。 “你办事我还有啥不放心的！天凉，我怕感冒了再给孩子们添麻烦，我就不过去了，你要执意让我们家人过去一个，那就……让我孙女过去走一趟，重孙女，跟你差不多大，她吧，打小惯坏了，脾气大得很，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合适了，你多担待，看我面子，别跟她计较啊！” “不会的，您也就那么一说，我也就那么一听，林家随便走出一位来那肯定知书达礼，向来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典范，那……我随时恭候喽！” “我们家向来不把你当外人，等哪天出大太阳了我让她过去参观参观，算是向你学习了，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么成才的真不多见了呢！” “前辈谬赞了，没啥别的事我挂电话了啊！不敢打扰您老清休！” “自己人，不客气！国医馆不是那么容易经营的，别太拼了，来日方长，差不多也就得了！” “晚辈谨记于心！”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 晚上19:18分，边沐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说是请他们父子吃顿饭，顺便商量一下梁老前辈出门诊的细节。 梁乡愔声称自己吃不惯外面的饭菜，边沐要是还没吃，不如上他们租住的地方包点素饺子、炒几个小菜喝几杯得了。 边沐觉着那样更好，说话也方便，回来的路上还能顺便上司徒煜家翻翻旧书，于是，边沐告诉三强子和点饺子面就成了，饺馅他上熟人饭店买点现成的。 …… 梁乡愔看着吃得挺香，一个劲儿夸边沐厨艺了得，不过，看得出来，老爷子饭量确实有点小，边沐当时就觉着国医馆那边老爷子怕是也帮衬不了多少，估计吧，老爷子还是冲秘方组方去的，一旦如意，三强子买房成家也就不是个事了。 第1341章 人气药气 芹菜豆干炒肉丝、虾酱烧豆腐、板栗焖鸡翅、芦笋飞鱼片、什锦小烩菜、清蒸鲈鱼……说是小炒几个菜，菜上齐的时候，只有一两个小菜，素荤两种馅的饺子反倒成配角了。 好在边沐、三强子饭量都大，最终肯定剩不了多少。 察言观色间，边沐渐渐意识到梁乡愔尚处元气渐复阶段，精气神方面要是打分的话，顶多也就70来分，80铁定不到。 “他们师兄弟三个身上充斥了不少江湖气，年青力壮那些年指不定怎么跟人好勇斗狠来着……现如今，曹七龄已经驾鹤西游了，司马奎表面瞧着反正是孑然一身，至于传言说他其实是有老婆孩子的，那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一起过日子呢？那还是另有隐情呗！至少眼下还是见不得光！总的来说，没一个活得有点样子，也许，他们三位的没落意味着那种老式的传统中医某一特殊分支就此彻底告别历史舞台，当代新中医必然脱胎换骨，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想到这儿，边沐心下颇为感慨。 “连瑚白”，56度，上好白酒，说说笑笑着，三人已经解决了一瓶了，边沐、三强子那都是海量，这会儿喝得头顶都开始冒热气了。 梁乡愔没敢多喝，意思了三五杯随手将瓷质酒杯倒扣在桌上也就不再续杯了。 围绕国医馆的未来，三人正说在兴头上呢，三强子的手机响了。 接听了没一会儿，三强子冲他爹说道：“有个朋友出了个小车祸，打电话让我过去帮衬一下，磨叽磨叽可得一阵呢！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这就过去看看！” “拿件厚实点的衣服，别再着凉！甭管肇事方怎么无理取闹，不兴跟人动手！”梁乡愔沉着个脸叮嘱了两句。 “法制社会，借他们个胆子……我都多大了还打架啊！不会的！陪我爸多待会儿啊！”说罢，随手拿了件厚点儿的夹克衫，三强子匆匆出门替朋友壮声势去了。 边沐本有心跟着一起过去帮衬一把，不承想三强子腿脚特轻快，他刚想张嘴来两句，三强子早已出门走远了。 边沐也吃得差不多了，请梁乡愔上客厅待茶，他则将餐桌、厨房收拾利索，边沐早看出来了，梁乡愔平时几乎不做任何家务，做饭那种事压根儿就不会，那代老爷们可能差不多都那样儿，反正边沐他爸平时也不怎么做家务，家里一应大小事务几乎全都是老妈在操劳。 来的时候，边沐带着有自制的果茶粉，安神、清心、助眠，绝对是上品，这会儿已经泡得差不多了。 “嗯……于医药一道，你果然有些天分，好喝！”梁乡愔招呼着边沐上客厅喝茶闲聊。 “您喝着顺口就好，平时瞎摆弄的。”边沐笑着回应道，顺势在侧边圈围小沙发上落了座。 “我成天在家待着也闷得慌，上国医馆那边最多也就帮你看看门，这么多年没再出过门诊，手生了，帮不上多少忙的，你别那么费心，随便在那边给我支张桌子就成。”梁乡愔笑着话归正题。 “至少得配备个护士吧，替您打理一些杂事，不管怎么说，你在业界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前前后后让您跑腿那可不成！咱家这医馆开得有些勉强，资金有限，其实……照老规矩，正经八百得给您老配备个像样的助理才是。”边沐笑着客气道。 “我们可不是人家聂易雄那一路的正宗正派，我师傅，我们师兄弟三人走的是老式传统中医那一路，虽说手续什么的完全合规，不过……确实名不见经传，只能算作姑且饿不死吧！助理什么的就免了，要是花销不是很大的话，找个护士帮着跑跑腿已经很好了。”梁乡愔回复得很是客气。 “那……要是有合适的徒弟，您老有意带带不？” “带徒弟啊……我们当初学的那一套已经相当老旧了，时至今日，怕是已经被淘汰了吧……他们要是真不嫌弃的话，带上一半个的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那个护士就可以另作安排了。” “行！您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那……这基本工资您看开多少合适？” “薪酬？！自己人，我不打算在医馆固定拿钱，这不强子也不在嘛！我跟你说啊！我手上其实是有些积蓄的……强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我们家穷得买不起房、成不了家，这一点我得跟你交代清楚，你现在医术已经颇为了得，想必早就看出来了，我这身上的元气始终不能完全康复，我上咱们那儿凑个数其实为的是吸点药气、得点人气，省得在家里闷着慢慢的也就枯萎了，顺便替你看看门，也算大家不白相识一场。” “那不好吧……多少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不如这样，每看好一位病人，他们看着给，当然，具体支付标准肯定得参考你定的规矩。” “您的意思是依着多年前的规矩，治愈一位才收费？” 梁乡愔笑着点点头。 “那……也行，不过，每天的车马费、误餐费、通讯补贴、医保养老啥的，我得给您全出喽！” “医保养老就算了，我们这一代人不习惯那个，其它方面你看着意思几个也行，省得其他同事看着怪怪的，自己人，话说到明外，不治愈不收费！老规矩！” “好的，听您的。”嘴上回应了一下，边沐心下一下子变得可是轻松多了。 客观地讲，像梁乡愔这种身份的老中医，正常情况下，每月最少得给人家开一万才说得过去。 “另外……咱爷俩最好别在同一层楼，错开！两代人嘛！各行其事比较好些。” “行！您老二楼开门诊，我在一楼主持日常事务。” “好的，碰上拿捏不定的病人我可就打发到你那儿喽！” “您老客气！怎么会呢！” “实话！对了，关于我师傅留下的那点秘方，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呐！”忽然，梁乡愔将话题拉到更紧要的话题上来。 “晚辈确实有心拜读精研一下，可惜……缘浅难及，一直无从下手。”边沐笑着回应道。 “其实……事情蛮简单的，关月林那儿有点，不算多，确属真传之物；我师弟手上有点，比关月林多点，我师兄手上那点东西除他俩手上那点……其余最后应该全落在曹玥玥手上了，她一直没跟你吐露半点口风吧？”梁乡愔不动声色地突然交代了几句。 听到曹玥玥的名字，边沐心下不由暗吃一惊。 第1342章 不知虚实的好处 梁乡愔突然提及曹玥玥，边沐心下甚感意外，做梦也没想到，真应了那句话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莫非……曹七龄跟曹玥玥还沾亲带故呐？！ “曹玥玥她们家跟我师兄不搭界的，我师傅传下来的那点东西落她手上纯属巧合，你有所不知，我师兄书法方面颇有些功底，现在市面上那些所谓书法家跟我师兄那是没得比，人们只知道我师兄医术了得，其实……他要想靠卖字为生，轻轻松松也能混个小康之家，曹玥玥当时是看上我师兄的字了，这才花重金收购在手，后来才渐渐发现那些东西居然还是不传之秘之物。”梁乡愔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边沐信口嘟囔了一句。 “我手上有一部分，强子对此也不知情，他挺聪明的，不过……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我也不希望他将来活得跟我一样，在一个旧壳子里套着总也出不来，他有他的志趣爱好。我手上那点东西可以白送给你，不管怎么说，当时我在小镇一时大意岔了气，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相助，说不定这会儿骨灰早就冰冷如霜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知道，那些东西容易招祸，我先替你代为保管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你拿走就是。” “这……合适吗？要不……我将来用某种股份作成实价用以支付这部分专利费。” “没那必要！强子有你这样的朋友已经是他的福气了，我们这种出身的人，私心比较重，一直把那些东西视若珍宝，自打结识你之后，闲暇之时我及时换脑子反观了段时间，我师傅再厉害，那也扛不住时代变迁，就我们手上那点东西，含金量到底有高，怕是早就远远低于我们当初的预期了，对此，我师弟也有所感悟，你没见他对你的态度跟之前相比可是大有好转，当然，说来也是缘份，他还欠你救命之恩呢！” “哪里，哪里！事有凑巧而已，不值一提！” “我师弟不像我，容易钻牛角尖，有些贪财，你放心，我会说服他到时候拱手相送的，说实话，他手上那点东西最多也就平时有点小用，再想变现……他也没那能耐，时过境迁的，他已经非常落伍了，他不是也开了家小诊所吗？好多病他都治不了，客气几句直接就都劝退了。”说着话，梁乡愔将司马奎部分老底儿揭了揭。 “司马老师那儿我考虑也是出让一部分某种股权，多少也能给他攒点养老钱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师弟其实有家，只不过……到现在也没正式办过婚礼，户口也没迁到一块儿，一儿一女的也挺幸福的，如果没搬家的话，弟妹他们三个应该依旧住在南津那边，江岸区，我去过几回，独门独院的，日子过得并不差。” “是吗？司徒前辈确有些出人意表……”身为晚辈，边沐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股权一事将来再商量，他跟我不一样，估计能从你手上得点钱财用以贴补家用，听你这说话的反应，想必早就准备从我们手上赎买了吧！” “岂敢，岂敢！之前跟位朋友讨论过几回，他也同意以适当的价格收购为宜。”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师傅为人行事谨慎得很，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部分散落在何处我们就不清楚了，多年以来，我们一直明察暗访，始终不得要领，不过……以你眼下的药学修为，等凑齐其它那几份，拼凑拼凑想必也能大体还原一下空缺那部分内容，这一点，其他人或许束手无策，你不一样，脑子好使，心眼还特正，又有数医工程加持，到时候，那都不是个事儿。”梁乡愔笑着说道。 “您老也太高看我了，说实话，对于传统经典传承的秘方之类，晚辈确实不怎么迷信，当代新医学发展得太快了，很传统的东西到底经不起时间的打磨……”说着话，边沐将雷学鸣、龚见时的用心、作派简单讲了讲。 “他们一直没主动联系你吗？”梁乡愔笑着问道。 “没！我到底啥样的根底，他们想必心里也没底吧！贸然行事或许只会坏了他们发大财的好事。估计这阵子正在外围想办法呢！”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可不！他们相互之间一直缺乏相应的信赖，对别人也差不多，你不一样，身上不存在‘信任危机’的风险，所以……将来吧，各方面人士都不会忌讳你，当然，这不是单纯的医德问题，更为关键在于……眼下好像只有你能将各个不同领域最核心的东西沟通起来，每一个逻辑节点都能得到不折不扣的解释，这一点太难得了！市场上压根儿就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或者利用，若干年以来，人们这才渐渐意识到‘品德’、‘德行’才是最值钱的东西，没办法，他们就那水平，短时间之内是无法理解的，慢慢来吧！” “您老过誉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改天再向您请教！” “好的！路上当心！强子还没回来了吧？估计赔偿条件谈不拢，他吧，平时就爱管闲事，我就不送你了啊！” “瞧您客气得，晚辈告辞！”说罢，边沐出门下楼来到小区问口。 边沐随手给三强子打了个电话，据他所说，对方是辆豪车，厂家来人定损了两万多，他朋友是个穷鬼，拿不出那么多钱，三强子这边也不大认可所谓的厂家鉴定结果，这会儿正在路边跟保险公司派来的职员扯皮呢。 “发个定位！我过去瞧瞧！” “你来也不顶事儿，明天还得出门诊呢！这种破事就得死缠硬磨，你太文气了！冷嗖嗖的，过来也是灌凉风，何必呢！只要他们双方别动手我就算尽到自己责任了。” “这会儿还早着呢，说实话，我也是好奇，过去也就瞧个热闹，顺便给你们几个弄点热饮暖暖。” “哈哈哈……我看你也是闲得！那好吧！”说罢，三强子那边把手机挂了。 …… 打车到地方一看，边沐发现那是个交通死角，绿化带当初设计得不是很合理，将两个方向的行车视线挡了个正着，想必已经改造过几回，一直没弄好，这才出了事。 显然，那块地方应该是交通多发路段。 第1343章 又逢那碗面 平时，边沐但凡遇到点事儿，三强子能做到第一时间随叫随到，总是站在边沐的立场考虑问题，向来不怎么计较得失，今儿虽说是他朋友遇上事了，三强子那也是实实在在站那儿走不了啊！ 边沐自然不好袖手旁观，那也太不义气了！ 三强子那位朋友瞧着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有些谢顶，经路灯一晃锃亮锃亮的满是油光，大个儿，穿着非常普通，驾驶的是辆国产中型厢式面包车，右前方叶子板、车灯已经完全损坏了，地上散落了不少零配件。 事故另一方驾驶的是一辆豪华越野车，车主是一三十出头的女士，话不多，身边只站了一位二十大几的男士在那儿陪着，话也少。 豪华越野车估计安装有技术相当成熟的紧急避险装置，车头损伤情况那可就轻微多了，相应左前方位置的车灯、叶子板遭受一定程度的侧向碰撞，车灯并未完全损坏，在边沐这种外行看来，修也行，更换零件重新设计一下也行，叶子板那边也是类似情况，小修大修似乎都有可能。 这下子就尴尬了。 边沐将三强子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对方现在要价多少？” “，那男的说再也不能少了，要不是看我朋友没啥钱，人家就经公了，压根没打算通过保险公司在这儿扯皮。”抽了两口烟，三强子随口回应道。 “这种路段，责任怎么个划分法？三七？四六？” “我朋友开得有点快，那男的的意思是四六，咱六，他们四，否则，人家只会要得更多！”三强子笑着回应道。 “看样子，人家其实蛮讲理的，平时听齐悦薇说过几句，撞成这样，正经八百走程序的话，你朋友大概率得赔8万多……”说到这儿，边沐朝那辆豪华越野车驻停方向瞄了两眼。 “啥？！你这……怎么那么多？”话说到半中间，三强子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中途连忙改了改口。 “我要没记错的话……陆易思也有辆类似的车，我也不懂，刚才我绕着看了两遍，大差不差，新款，估计上市也就小半年的光景，杂七杂八算下来，听说得七八百万呢！” “不是吧？！你确定？”三强子有点急眼了。 “夜不观物嘛！这光线……反正我感觉差不太多，这么说吧，至少三百万，这一点，准没跑，你没瞧见吗？对方那二位话很少，不像是不讲理的，在人家看来，两万多已经很体谅咱们这边了，闹来闹去，咱们这边只怕会更多呢！要不……打电话叫陶文婕过来协调一下？！她挺邪的，比咱们有办法！”说着说着，边沐忽然想起陶文婕来了。 “你跟她不是有点不大对付吗？”三强子目现惊奇地反问道。 “没事儿！对她来说，这事小得跟啥似的，其他人还真没好招，没办法！新车、价位在那儿摆着呢！怎么协商咱这边也落不了好，刚才我暗中观察了一会儿，那男的怕是已经把监控之类的第一手证据搞到手了，再这么僵持下去，你朋友怕是只会赔得更多，两万多块钱……实在不行，分期也行吧？” “唉！他老婆就一保洁员，工资不到三千，两孩子，都上着学呢，岳父还是个病人，花他们不少钱了，这一下子就是两万多，这……过不去的！分期也够呛！”三强子有点挠头了。 边沐脑子有多好使三强子心里早就有数，依着他的街面行走经验，边沐所说的大概就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案了。 他俩正站那儿低声商议呢，边沐觉察到一辆轿车悄无声息低速驶来，在事故现场不远处停了下来，灯光辉映、路灯闪烁，依稀看到车上下来三个人。 边沐耳朵特好使，听发动机声音，看司机行车习惯，不用问，那也是一辆品质相当优异的好车。 大概率，来的应该是对方的帮手。 “应该是对方来人了，走！过去瞧瞧！”说着话，边沐招呼着三强子朝事发中心地带走去。 快走到跟前了，对方人群中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士。 “咦？！你怎么也在这儿呢？那个抽烟的司机是你朋友吧？”索钰蓉突然现身打了声招呼。 “差不多……算是吧！那天在法院门口接你的是不是刚才那位司机？”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问。 “呵呵……普通朋友而已，平时就喜欢玩个车，既然都认识，我过去帮你协调一下？” “行啊！我们刚才还发愁咋弄呢！这么着……不多，对方挺仁义的，我们早就认了，只是……我们仨不都是穷人嘛！一个子拿不出那么多钱，跟你朋友说说，能不能再少要点，能修就别换零件了，他们的意思是三七，冲你的面子，能不能减成四六？理由吧，这是个事故多发区，视线问题，双方都是受害者，那司机家里是挺难的，真不是装穷！”边沐信得过三强子，他怎么说他怎么信。 “就一普通朋友，在他那儿我也没多大面子，你啥意思我过去传个话还行，至于能不能谈成就看他运气了。” “拜托，拜托！”边沐赶紧打个揖客气了一下。 微微笑了笑，索钰蓉转身回归“本队”协调去了。 “这姐谁啊？！演员吧？”凑到边沐跟前，三强子好奇地问了问。 “大学同学！” “靠！人tmd还得上好学校，遇上点事靠同学帮衬也能过上几关，不像我，来往的全是没啥本事的，这二年混得……”说到这儿，烟也抽得差不多了，就手往地上一扔，伸脚碾灭，三强子悻悻然来了几句。 笑了笑，边沐没吱声。 过了一阵子，索钰蓉回来了。 “一万！我朋友说了，看你面子，他找地方帮车主修车，还能再省点，不过……他有个条件，不知道你能接受吗？” “他家有病人了？”边沐悄声猜测道。 “呵呵……差不多，久闻你的大名，真没看出来，你现在名气都这么大了！自咱们学校建校以来，好像还没出过你这样的名人吧！” “哪里，哪里！他家啥亲戚？” “具体没说，一女的，退休了，就因为一碗面，街上小面馆吃的，没过多久就发病了，时至今日还在床上瘫着呢！我问了，有点轻微的意识，有一定的吞咽意识，下胃管还能喂着吃点，体重已经降到80多斤了，随时有生命危险，这不撞上了嘛！想请你过去给看看，他说了，就算治不好，他也认！” “后面那句话是你的意思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笑了笑，索钰蓉并不置可否。 “行！就这么着，强子哥！你过去说说，实话实说就行，实在不行，你借他5000，我拿5000，他啥时候有钱了再还咱！”回过头来，边沐冲三强子说道。 目现诧异地看了看边沐一眼，随即又朝索钰蓉脸上看了几眼，三强子轻轻点点头，回过身找他朋友商量去了。 过了一会儿，三强子回来了。 “他三叔来了，跟你说的差不多，他三叔也懂车，他叔认，咋弄？”三强子据实以告。 “折中一下，得了，显得咱们这边也明理，人家那边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就算扶贫做慈善了。”边沐当即拿了个主意。 经多方协商，三强子朋友最后出把这事给了了。 人群渐散，三强子也回住处了。 边沐把索钰蓉叫到一边随口问了问：“你跟皮总那事谈得咋样了？” “说来挺可笑的，他说卖你的面子，应承了我部分要求，股份那事没谈成，我得钱，他了事！下周协议离婚！总的来说，我算是少吃点亏吧！不过……没你帮衬，就算最后我胜诉，经济方面我还是会吃大亏的，谢了啊！” “你如意就好，时候不早了，别让你朋友久等了，那个病人的事明天电话聊，放心！我认账！” “瞧你说的，那边那几位可把你当回事了，唯恐你挑他们理呢！明天得空再聊！拜拜！”说罢，索钰蓉上车跟那拨人走了。 第1344章 望华视业 第二天午休时分，边沐主动给索钰蓉打了个电话。 “你要方便的话，我让他派车过去接你！” “不用！发个定位，我自己过去，哪家医院？” “市第5人民医院，特需病房，3楼，东边阳面第三病室，待会儿见？”电话里，索钰蓉没再坚持派车来车。 口口声声说什么普通朋友，咋听咋不像，边沐懒得操那闲心，笑了笑，客气了一下也就把手机挂了。 …… 边沐经常路过市第5人民医院，从来没进去过，听说这是由几家老医院合并而成的三甲医院，外科、儿科、眼科医学水平向来有口皆碑，面积阔大，就诊费一直居高不下。 305病室，应该是这儿。 边沐没有急于敲门，而是转身来到护士站打听了一下。 “您是边大夫吧！网上总能刷到您……他们家真有面子，您都请得到！这边请！”说着话，那位漂亮的值班年轻女护士陪着边沐朝305号病房走去。 索钰蓉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边沐进门，众人连忙起身迎了一下。 那位值班年轻女护士则退身出去忙活自己的业务去了。 “佟先生，望华视业当家人，我同学，边大夫！”说着话，索钰蓉给二人做了引见。 佟总看上去也就将近三十的年纪，非常显年轻，身姿极为挺拔，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那种特有的自信满满的气质，虽说不如陆易思文雅，人长得真是特别有型！ 两腮微微有点络腮胡子的印记，双目清亮而有神，气血充沛、精神矍铄，神采飞扬，一般人往他跟前一站立马就会感受到来自对方强大的气场。 得亏边沐已经有些内力根基，面对面握手的时候这才显得不失分寸。 见边沐一个小大夫居然有此惊人的气度，那位佟冬顿时脸露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边大夫！久仰！” “佟董！幸会，幸会！昨晚要不是您出面，我们真是难以收场，再次郑重致谢！” “边大夫客气！我跟车主也不熟的，旁边站着的那位是她表弟，我们一个俱乐部的，圈儿里顶尖高手，关系一直处得挺不错的，双方都是受害者，小事一桩，边大夫不必放在心上，病人是我家一亲戚，原本不抱什么希望了，昨晚意外邂逅边大夫，我们想着不如再努力一下，或许有所转机呢！”那位佟董口才极佳，听着一点架子也没有，不过，话里话外又透着某种很特殊的身份感，一般人见了很自然会油然生出几分敬意。 佟先生怕不是一般有钱人！ “佟董襟怀深广，平易近人，令人肃然起敬！那……咱先看看病人？”边沐笑着客气道。 “边大夫请！”说着话，那位佟董十分客气地将边沐请进里间屋。 单间病房，分里外间，方方面面的设施条件都挺不错的，一月下来，杂七杂八估算一下少说也得五六万，那还是最保守治疗的基础费用，万一病人病情突然恶化，那花销就更厉害了。 得亏有医保！ 床上那位女病人可以睁眼，不过，观其心苗，应该不怎么认人了，瘦！眼前这位女病人瘦弱得厉害，营养吸收应该差劲得很。 病历资料什么的估计是索钰蓉打理的，时间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不说，重点、难点还特意突出了一下，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正经八百大科班中医出身，还那么精明，做这点小事自然不值挂齿了。 边沐抱起那撂病历资料走到窗台跟前站那儿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未现褥疮…… 营养液之类的药物吸收度也就五成往上，始终过不了60%那道安全关卡…… 体内无菌炎症多发，久治难愈，每隔一段时间复发一两处，高烧难退…… 脑部已出现轻度萎缩现象、足部肌肉萎缩速度非常快，几近见骨的程度…… 肺部炎症出现过两次，眼下尚未复发，看趋势，慢性肺炎将成常态…… …… 理论上讲，眼前这位女患者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佟董有钱，眼下也只能出资尽量维持了。 六十左右，就遭此恶运，真有点那个…… 边沐始终不大相信她突然病重真跟那碗面存在什么必然的直接逻辑连带关系。 先号号脉再说吧！ …… “鼻饲管该换了，我来吧！麻烦你领取那种管壁多一个副压侧弯那种管子，这样可以部分改善一下营养吸收情况，对！进口的那种。我来得匆忙，为避免喧宾夺主，还请跟主治大夫协调一下，对方同意我介入，最好咱们签个协议什么的，万一事后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我不是得负一定的连带责任嘛！”边沐叫过一位责任女护士，向其详细交代了几句。 那位女护士连忙看了看佟总，迟疑了一下才回话：“王主任已经知道您今天要来，所以……” 索钰蓉这时插了几句嘴。 “我们一早就协调好了，没事的！不过……你说那协议什么的我还真给忘了，签一个也好，毕竟有医疗责任在那儿，鼻饲管确实该换了，没事儿，按你的意思来！我这就过去起草个东西，待会儿拿给你！”说罢，冲那位佟先生点点头，索钰蓉出门走了。 那位佟董并不多说什么，陪着女患者老伴儿以及几位亲属在旁边肃立静候。 …… 住院部主事那位王主任匆匆赶来，边沐在护士帮衬下已经给那位女患者重新更换了一根更加恰当的鼻饲管，即通俗叫法：胃管。 协议书草拟得相当规范，索钰蓉始终智力在线，而且，字里行间总是替边沐考虑，思虑得相当周到。 双方签完字，按上手印，边沐这就算是以专家会诊的方式介入后期治疗了。 那位王主任还有个会得开，客气几句也就走了，他脑子好使得很，面对如此危重病人，他们全院都束手无策，边沐名气再大他愿意接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依我之见，眼下最大的麻烦在于……患者心肾互不相交，而且，为期甚久，治起来倒是没什么成本，上好的黄连，上等人参即可，厚朴从中协调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最多再用点甘草、干姜，现在我先扎几针，运气够好的话，再过12个小时左右，胃气或许能散发个六七成的样子，咱先提升一下她的胃口，让她自然生成一些饥饿感再说，另外，我得上患者发病的面馆再去考察一下，或许我们大家有所遗漏也说不定呢！”冲众人，边沐语气平和地解释了半天。 “我们肯定严遵医嘱，这一点还请边大夫放心！”那位佟董笑着回应道。 “客气！其实……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尽力而为吧！”说罢，边沐冲旁边站着的责任女护士叮嘱了几句，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取出滚龙金针准备扎几针。 …… 索钰蓉坚持将边沐送到医院大门口，那位佟董则留在病房做进一步的安排，没跟着出来。 “望华视业好像是家上市公司吧！”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微微愣了一下，索钰蓉乐了。 “你也炒股？” “我哪懂那玩意儿，手上就一只医药股，瓜南仔！小挣了几个小钱。” “是吗？望华视业确实是上市公司，2012年正式上市，怎么？你有兴趣？” “那倒不是，随便问问，你手上应该有这家公司不少股票吧？这么问，唐突不？” “老同学有啥不能说的，确实有点儿，不过，不是很多。” “这样子啊……你快回吧，病人并无大碍，他们以常规治疗应对，一开始就错了，不过……你心里明白就行，别跟他们多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快回去吧！改天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不用在旁边陪着。” “关键时候……还得是你……啥也不说了，心里记着呢！路上当心！” “好说！”说罢，边沐就此扬长而去。 第1345章 探店 夜空如洗，钩月高挂，棉絮一般的云彩团聚在明月周边，满满的油画质感，立体而空灵。 吴家老宅，晚上22:41分。 书房，纯属好奇，边沐坐在书桌前查看关于“望华视业”的相关资料。 “小盘股……公司成长能力评级3颗星……盈利能力评级2.5颗星……业务控制力评级4.5颗星……公司主营收入来源主要依靠影视剧制作、发行、相关衍生业务，这家公司居然也参与机器人技术、大数据边缘计算？！有意思！公司总部位于南津市，实际控制人就是那位佟先生……”一边琢磨，边沐反复研讨了半天。 股票现价：8.91元，历史最高价：23.78，历史最低价：1.98元…… 看股票，边沐习惯研究所有关键节点的股价相互间的特殊逻辑关系，某种意义上讲，这应该算是边沐的独得之秘，桌上那堆铜质算筹已经被边沐把玩得锃明瓦亮，取过纸笔，边沐简单勾勒了一个术算逻辑框架，一边眼盯着股票软件上关键节点数据，一边开始推演“望华视业”未来股价是否能给人点希望…… …… 时间过得真快！边沐一点感觉也没捕捉到，信手将桌上的算筹模型尽数推倒，他不玩了。 麦夫人家那位朱姓女保姆时不时会跟边沐探讨一下股票，从她那儿，边沐多少也学了点东西，经过自己反复揣摩，结合自己平时的感悟，眼下，边沐对股票的敏感度已经有点像他平时给人把脉那种感觉了。 股票价格每个交易日都在不断地跳跃，日线、周线、月线、季线、半年线、年线……甚至自己自定义的特殊周期k线变化其实跟脉博给人的感觉非常类似，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边沐觉着自己迟早有一天应该可以给几支特殊的股票“把把脉”。 然而…… “望华视业”貌似没戏，啥感觉也没有，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 最近这段时间，穆莳叶家那个宝贝儿子对放风筝特别着迷，边沐之前已经给他扎过几个风筝了，没过多久就被小家伙给弄破了，最近这几天，边沐断断续续给小家伙扎了个飞豹风筝，用的全是上好材料，罗战旗还帮着做了几个“叫天吼”风铃持在上头。 小家伙催得紧，边沐关了笔记本电脑，起身上次卧赶制了一阵子风筝…… 眼见着风筝制备得差不多了，边沐这才起身上卫生间冲了个澡，穿着睡衣，边沐上卧室坐床上五心向天走了几趟内息小周天…… 随后，边沐给自己搭了搭脉，六脉调和，几乎没什么挂碍，起身下地将门窗、电路、燃气……检查了一遍边沐也就安歇了。 …… 第二天中午，“清浦口鱼烩馆”，边沐特意赶过来暗访一下。 时过境迁，店老板两口子见没什么事了自然也就回来继续开门营业了，还别说，正值饭点，人气还挺旺的，探头探脑观瞧了一会儿，边沐意识到自己今儿真打算在这儿吃的话，这会儿还得等其他食客吃完走人空出餐位才行呢！ 隔着玻璃橱窗，站在人行道边上，边沐打量了几眼墙上张贴的价目表。 “鱼丸面 22元……鳝鱼面 30元……鲫鱼焙面 15块钱……鱼片过水烩面 35块钱……好家伙，所有面食都带点鱼肉，这是小鱼儿前世的仇家吧！”想到这儿，边沐撇了撇嘴角，觉着这家夫妻店是有点特别。 往前凑了凑，边沐扒着窗台往里面瞧了瞧，小菜很简单，清拌三丝、麻油豆腐丝、五香花生豆、酸辣芥菜丝、酸辣白菜片就这几种，看着调配得相当干净，一份6块钱，比一般面馆提供的小菜多出3块钱。 看样子，不远处正在忙活的夫妻二人于餐饮方面的小门道确实有点小精通，最起码，不大不小的面馆里里外外整饬得特别洁净。 “看这意思……问题应该出在鳝鱼面上，退一步，就算无毒无害，鳝鱼，八成是野生的，说不定以前没什么问题，最近这些年，鳝鱼所生活的水域被污染了也说不定呢！”想到这儿，溜达着边沐这就进了店门。 特意凑到后厨那边边沐仔细观摩了一阵子，老板两口子忙得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压根儿没留意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边沐身旁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此刻正用各自的手机在那儿拍视频，看样子，这家“清浦口鱼烩馆”还是个网红打卡门店呢！ 边沐发现，这家鳝鱼店所用黄鳝经植物油炸过，干干脆脆的，闻着还挺香，所用植物油闻着像是胡麻油。 随后，边沐又特意“研究”了一下这家店配制的各种辣椒佐料，直到再也找不出可疑之处，边沐这才排长队点了一份加卤蛋、红烧肉片的鳝鱼面，花了38块钱。 “好家伙！真够贵的！”有些咋舌，领了号牌，边沐出门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路上行人有认出边沐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跟边沐热情地打声招呼，面馆老板两口子对此似乎也有所觉察，朝边沐所站位置扫看了几眼也就忙活自己手上的活计了。 等候的时间远比边沐想象的要短得多，听到老板娘在里面叫号，边沐连忙快步进店领了自己那份打包好的鳝鱼面，还行，老板娘记性真好，依着边沐的要求特意在餐盒边上附带了一份辣椒调料，红油闪亮，看着就很有食欲。 “老板！鳝鱼面是咱这儿的招牌饭吧？”边沐随口问了问。 “好眼力！我家就是做鳝鱼面起家的，野生鳝鱼，我家小叔子每天凌晨上三公湖那边现抓的，唉！辛苦得很！人工饲养的那种我家从来不用，坏名声的！”老板娘见边沐仪表堂堂的，一时搞不清楚对方到底啥身份，言语间自然多了几分讨好之意。 “闻着是有种很特别的香气！野生的啊！怪不得……咱这辣椒调料闻着更香，独家秘方吧？”顺着老板娘的话茬儿，边沐笑着恭维了几句。 “还真是的，我公公传下来的，没这点手艺我们早就被同行撵出这条街了，唉！这二年，生意难做得很！方方面面成本加一块可是高多了！”老板娘似乎还挺健谈的，当初因为一碗面致人重病那事带来的那点心头阴霾怕是早就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祝二位发大财！您先忙着！走着！”说罢，边沐拎着外卖袋子匆匆出门走了。 第1346章 同进退共荣辱 接到边沐电话，章助理特意在他们公司门口迎了一下。 “就这面？还有这辣椒调料？”电话里边沐已经解释清楚了，刚一碰面，章助理随口问了问。 “对！找人帮着化验一下，看看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不为人所知的化学成份，辛苦了！” “咳！自己人！成天瞎客气啥嘛！国医馆那边晾晒得差不多了吧？” “一切顺利！改天请林家派人过来查验一下，要是不碍他们家啥事，过段时间，我上聂府走一趟，老爷子那边一点头，随后我再拜望一下其他几位前辈，选个黄道吉日，咱就开业大吉喽！” “啥？！听你这意思……还得事先征得聂易雄的同意才行？这都啥年月了，早没这规矩了吧？！你活得也太过拘谨了吧？！”瞪大一双秀目，章助理当即质疑了几句。 “没办法！和为贵！中医到底是国学一个有机构成嘛！人家不讲那套老规矩我得守着不是！这在我们行内大有讲究的，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吃过没？” “我现在吃饭哪有点啊！走！先把这面登记一下，待会儿咱们随便吃点得了。” “走！附近有家水煎包做得不错，消食汤调制得也挺讲究，去过吧？”说着话，边沐陪着章助理朝研发中心大楼走去。 …… “希望水煎包”小馆，饭点刚过，平时站在店门外那些食客早就散伙了，店里这会儿还坐着五六位散客散坐各处慢条斯理吃着呢！ 边沐有点饿了，多点了一份素馅的，小菜免费，酸辣泡菜、酱香三丝、榨菜丝，老三样儿，麻辣鲜香，专门用来解腻的。 “聂易雄他们对你一直持十分审慎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聂亚雯的关系……聂家或许还说得过去，岑松雪脾气古怪得很，到时候你要吃个闭门羹就不怕挫了咱的锐气啊？！”一边吃着水煎包，章助理笑着说道。 “之前吧……咱们或许悄悄开门接诊也就得了，合法合规，他们比咱高一辈就咋了？！靠技术吃饭，咱确实也没啥可怵的，不过……眼下情势有些小变化，甭管他们对我持一种啥样的态度，只要到时候允许我说几句话，机会自然就来了，我最多也就交代三五分钟，估计他们态度会大有改观的。”端起碗喝了几口汤，边沐笑着解释道。 “哟！你这肚里显然藏了不少事……透露一二？” “也没啥，这不是最近得钟家大小姐相助，我在‘数医’工程理论方面小有突破，经我多次反复论证，确实无懈可击，最起码，在我这儿确实找不到任何理论、技术破绽，大家同开国医馆，将来迟早得公开竞争不是，咱明人不做暗事，先亮几张小底牌，我觉着吧，这种事打明牌比背地里较劲儿好，最起码，将来不至于结仇作对！” “是吗？三日不见，自当刮目相看！你现在更厉害了啊！前些日子咱们不是约好探望一下骆总嘛！天降暴雨，一直也没顾上，哪天抽空过去看看？不知怎么搞的，最近我眼皮老是跳，我可不想他出点什么意外。” “那……林家孙女验收完老林家老宅咱就动身？” “那是最好不过了，怎么派个黄毛丫头过去啊？莫非……老太太想纳你为孙女婿？！哈哈哈……”说到这儿，章助理乐得前仰后合的。 “之前确有此类传闻，后来我才知道，林家那位宝贝外孙女，曾外孙呢！海归气十足，跟我压根儿就不搭界的！” “是吗？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一见钟情喽！” “呵呵……说笑了！公司最近业务方面运营得咋样？” “马马虎虎，略微有点起色，最起码……奖金一直还发着，也没再辞人了，唉！再不升级换代真不行喽！关月林成天净忙活他自己那点破事，公司的大事一点儿都不上心，对了，最近他跟龚见时走得挺近的，我担心他们再对骆总有所不利，找人一直盯着呢！” “关月林有心单干？”边沐表情平静地问道。 “他？！精得跟那啥似的，八成还是借鸡生蛋的思路，在他掌控的那一亩三分地里搞点小动作，骆总的家底孵他家的小鸡，最近听说正在倒腾新药呢，中成药性质，特效药，成天偷偷摸摸的，跟贼似的，当我眼瞎啊！”说到这儿，章助理话里话外透着几分火气。 “别的忙或许我还真帮不上你，唯独特效中成药这事，关月林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多少浪花的。”说着话，边沐就把自己因大学女同学跟那位皮总接触了一下、“数医”工程重大技术对译将迎来实质性突破之类的重要消息向她通报了一下。 听到这儿，章助理不由喜上眉梢。 “咋不早说呢！害我成天提心吊胆的，真有把握？” “嗯！八九不离十，据我所知，眼下走这条特殊路数的可能就我一人！” “我早知道……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帮衬才行！这儿也没酒，等见了骆总咱们再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 “咦？！前些日子我怎么听着你也有自立门户的意思？这会儿态度怎么又变了啊？”边沐笑着质疑了两句。 “独木难支啊！你又不帮我，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先把公司核心业务彻底盘活喽再说，这方面，离了骆总不行的！关月林迟早得强行分割出去，这一点不敢有半点含糊，就算你医术通神，我早看出来了，骆总元气大伤，精力难济的，将来……‘益优康’实际说了算还得是我。” “是吗？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第一款全新中成特效药出自贵公司最靠谱的车间！” “那是！同进退、共荣辱、荣华富贵在前，拿下！” “同进退、共荣辱！精诚合作，心想事成！”边沐把后半段给改了。 章助理心头那块疙瘩无意间就此消弥，一时心情大好，以汤代酒，自然多喝了一碗。 说说笑笑着，二人就今后的“秘密”合作达成几项共识，一时间，二人心情俱是大好。 …… 佟董家那位病重女亲戚事情有点急，打那天开始，边沐坚持每天过去扎三针，不多不少，就三针，据那位责任女护士介绍，老太太眼神明显明亮了一些，胃口开始逐日向好，所排大便越来越成形了。 随后的日子里，边沐抓紧时间开始了结有可能基本治愈的老病号，清一清手上的单子随时准备搬家走人。 这一天中午，林家那位孙子辈大小姐打来电话，她要过去查验一下林家祖宅了。 第1347章 挑战 与林家大小姐碰面之前，边沐给“刀条脸”、李云虎分别打了个电话，请他们帮忙留意一下“清浦口鱼烩馆”，边沐怀疑一位患者由于吃了那家人做的“黄鳝面”从而损伤了“肠脑”。 电话里，边沐请他们二位侧面打听一下在那家面馆就餐后偶有不适、或者患病的食客都有哪些，有必要的话，过段时间，边沐打算找他们分别聊聊。 “刀条脸”、李云虎自然爽快地将这事应承了下来。 正新街79号，边沐提前十分钟赶到，一楼到三楼，能开的窗户大都开着呢，边沐等人有空就过来看几眼，别再跑了水、走了电什么的。 天有点阴，三楼风大，边沐上楼将几扇临街的窗户一一关闭，省得再把林家那位大小姐给吹着了。 一楼门口，边沐找了个简易折叠篷布椅坐那儿刷手机，或许有点心有不甘，刷来刷去，边沐到底还是打开手机上的炒股软件再次研读起那只“望华视业”的股票…… “嘀……嘀……嘀……”门外好象来车了，还不只一辆，而且……汽车发动车的轰鸣声听着十分特别，平时街头极少听到，边沐在听力方面一直保持着极高的分辨率，他猜着应该是林家孙小姐到了，而且，开的应该是豪华跑车。 不知为什么，林家那位孙小姐还呼朋引友地叫来不少人，那些人开的也都是豪车。 边沐匆忙出去迎了一下，嘿！好嘛！一辆、两辆、三辆……大门口附近停车场杂乱地驻停了五六辆豪车，距离边沐最近的是辆雪青色豪华跑车，看那造型，应该是海外新款，少说也上千万了吧！ 雪青色汽车，长这么大边沐还是头回见，女里女气的，不用问，车里坐着的肯定是那位林家孙小姐。 眼皮子底下超近距离接触千万级豪华跑车，边沐还是头一遭。 收费停车场，他们这么目无他人的作派多少有些令人反感，就算你临时驻停一会儿，那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嚣张吧？！整整齐齐把车码好不更显修养吗？！ 富贵逼人？！ 气势逼人？！ 边沐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大适应，稳住脚步，没再往前走，自己毕竟是身后国医馆的主人，今天这种情景、这种氛围下，自己平时再平易近人也得多少摆点谱。 至少，气势上不能输人太多，否则，特不吉利，边沐对此深信不疑。 门前那辆豪华跑车两侧车门像螳螂出行似的自动高高扬起，司机位下来一位帅哥，瞧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年纪，或者，比自己还大着一两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紧身休闲秋装，长袖，轻轻薄薄的一看就是大牌时装，修身休闲长裤，看不出款式，市面上从未见过，或许，这位大帅哥刚从海外归来没多久。 那男的站那儿冲边沐招了招手，没说话。 笑了笑，边沐回之以招手之礼，也没吭声。 副驾位置上缓步走下来一位妙龄女士，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身材玲珑有致，一看就是长年健身那种身姿，秀发如墨，剪得挺短的，运动发式，显得特别清爽而干练，穿着跟刚才那男的差不多的样式，大街上很少见到。 手势轻缓地将鼻梁上的茶色眼镜摘下拿在手上，表情傲然地翻了边沐两眼，秀目如电，透露出几分不大友好的神色。 “你姓边？” “你姓林？”边沐照猫画虎跟着学了一句。 “油嘴滑舌的！曾祖母成天还夸你这也好那也不差的，切！就知道哄老太太开心，好从中渔利！我们就不进去了，明说吧！这儿我原先打算跟朋友们建成那种私人会所，不对外的，闹市区嘛！就图个方便，谁承想，你花言巧语的，居然从中钻了空子，你这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我总不能让你铲了走人吧！要不……打个赌？”好嘛！这哪是过来查验祖宅是否受损呐！这不变相下逐客令赶人走嘛！ “哇靠！这家伙够阴毒的啊！小爷辛辛苦苦装修的时候，你tm装13一声不吭，小爷们费尽千辛万苦搞定了，你第一时间过来拆台？！这也太tm欺负人了吧？！”想到这儿，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边沐差点儿就当场发作了。 林太太平时慈眉善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跟什么人暗中纠结暗算自己啊？！ 看这帮人这股子纨绔不说理的样儿，八成是眼前这位林大小姐自己个的主意。 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林家既然能花这么一笔巨款给她购买豪华跑车，不用问，平时肯定娇惯得不成样儿，跟她比起来，在林老太太面前边沐就是个屁！ 打赌？！ 99.99%边沐肯定输呗！ “呵呵……原来林小姐这是过来临时发难呐！房子是老林家的祖产，这还打什么赌呐！没事儿，算我倒霉，给点时间，我叫人过来给你们家恢复原貌，老寿星那儿我就不过去回复了，麻烦你代为转告一声。”干脆利落，边沐一点儿也不能怯场不是。 一听这话，林家小姐以及后来凑过来的那帮休闲子弟不由面面相觑了几眼。 咦？！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位土里土气的江湖小郎中多少还带点儿种啊！ “还行！有点脾气！听说你能文能武的，牛气冲天啊！怎么？这还没怎么着就怯场了啊？！也不听听啥样的赌局就直接投降了？！那也太逊了吧？！”带着几分挑衅的口吻，林家那位孙小姐歪着脑袋睥睨了边沐几眼。 “这不好几辆跑车嘛！你一辆，我一辆，指定赛道比一场，我连车子怎么开都搞不明白，那还比个什么劲啊？！看你们这装束，再整个什么陆地神飘移啥的，我不歇菜了啊！不用比，在下认输！”笑了笑，边沐回复了几句。 顿时，对面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 “不错嘛！颇有些自知之明，原先我还真这么设计过你，不过……曾祖母嘛！差着三辈儿呢！我可不想招老太太不高兴！他们说……你这人其实挺阴险的，肚里做事，很少有人能猜中你内心真实的想法，真的！我打听过了，好多人都在你手上栽过跟头，事后你到我奶奶那儿告我黑状，我岂不是得倒霉一段时间，对吧！放心！不会欺负你的，你不是当红名医吗？帮我治个病人，只要略有起色就算你赢！”林家这位孙女嘴巴蛮厉害的，说起话来很有些江湖气。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微微一愣。 第1348章 三公湖 从小到大，边沐早就养成没把握的事儿坚决不做的习惯。 上回，冯乐章又是送这又是送那的，边沐基本不动心，没别的，老冯家儿孙满堂的，利益错动，边沐从中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不用问，迟早得招惹出不少是非。 陶文婕，明里暗里的总许给边沐好多好处，边沐从来都不敢接着，道理跟老冯家那点事差不多。 曹玥玥更不用说了，更大气、看得更长远、落落大方……边沐也不好接着。 钟家大小姐那边也类似，好在钟家大小姐情商、智商都高高在线，边沐很审慎地有选择地还是接受了一些来自钟家的帮助。 …… 经历得多了，边沐早就练达得相当成熟了。 林家这一关，边沐要是没点把握敢着着急急装修吗？！钱多会咬人啊？！等着老林家儿孙们变脸找后账？！ 边沐没那么愚蠢！ 第一时间，边沐给眼前这帮阔少阔姐们早就相过面了，心苗单纯、虚浮如花、直率张扬……没一个坏人，就是任性些。 有钱人家子弟嘛，啥时候都得哄着点才行。 手段也简单，千百年一直没啥大变化，藏拙、出乖不露丑、自甘卑下……也就得了，猛然间，瞅准肯檠之处狠狠给他们几下子就都老实了。 偶尔，边沐也在手机上刷小视频，前些日子，他刷到一则小视频，上面说，与他人建立正常关系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1.先展示力量，2.再展示原则，3.最后再展示友善。 小视频反复强调这个顺序绝对不容搞错。 小视频传达的逻辑是这样的：如果一开始就讨好对方，示之以友善，别人最终怎么对你那就看你的运气和对方的良知含金量喽！ 貌似有些道理啊！ 不过…… 这种市井社交小策略用来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些效果，对付林家孙女怕就有点不着调了。 边沐将顺序微调了一下，程度上还有所降级，先示之以弱，再展示友善、合作，不经意间展示自己的力量，从始至终也不展露所谓的狗屁原则。 边沐始终自认一无所有，哪来的狗屁原则可讲！那不自欺欺人嘛！ 刚出道，时时处处都会碰上难过的坎儿，本着《道德经》的精要讲义，遵循水性，随时随地给自己蓄积些水势，自卑下做起，从不主动放大所有种种矛盾，乘隙而过，自成心愿！ 林家孙女下了套，还仅限于医学范围，听起来貌似还算公道。 “你这是打算弄个起死回生的局为难一下我？”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不能！我奶奶真要生气了，我可得倒霉一段时间呢，咱商商量量的，你要真没我奶奶夸的那么好，知难而退呗！把房子让出来，你也瞧出来了，我们这帮朋友还真需要这么个地儿时不时聚一下，方便！”到底是世家子弟，骨子里那种张狂劲儿瞧着就痕迹毕露了。 “那……好吧！说来听听，哪家医院，啥样的病人！” “病人姓夏，市第5人民医院，特需病房，305室，就一退休老太太，因一碗面突然致病，现在呈植物人状态，不难为你！只要你能把老太太治得略有起色，就算你赢！” 听到这儿，边沐差点儿乐喽。 真够巧的！ “你最好明确一下，何谓‘略有起色’？”边沐把话头往死里咬了一下。 “这么说吧！比如说，老太太神智有所恢复，能开口讲话了，手脚能稍微动点了，脑萎缩明显有所减轻……之类什么的就算！对吧！小茹！”开车过来的那个大帅哥这时候插了几句嘴，从始至终，他倒是显得挺绅士的。 “对！神智渐复，开口说话，勉强能认个人什么的就算你赢！” “好吧！明知很难做到，你是房东，我得听你的不是，那……限期多久？” “明天早上八点开始计时……给你一周时间，够用不？”林家孙子笑着说道。 “一周……太紧了点儿！高高手？10天？” “一言为定！兄弟姐妹们做个见证！10天后，无效退房喽！放心！我们不欺负你，装修损失乘以10退还给你！当然，你要真赢了，老宅归你用不说，瞧见没，门前这片收费停车场也是我家的，白送你用10年！”说到最后，林家孙小姐纵声大笑，其余众人也跟着起了阵哄。 边沐笑而不言，静等着他们闹够了，十分礼貌地目送他们乘车扬长而去。 …… 林家的赌约第二天就开始计时了，午休时分，边沐给林家孙小姐打电话让她指派两个见证人上住院部拍视频仪式了一下，这就算正式打上赌了。 在场医护不清楚咋回事，对方都是有些身份的人，一时半会儿的，她们自然也没敢多问。 …… 傍晚18:57分，刚下班，“刀条脸”匆匆赶到诊所。 “问了一遍，开店那两口子平时挺本份的，饭菜做得也挺干净，除了一位姓夏的女客人吃出点事儿来，其他人都好好的，后来，相关部门严查了半天，啥事也没有，估计姓夏的那女的该着出事碰巧在那儿吃了碗面，后来就……”“刀条脸”表情平静地讲述了半天。 “辛苦了！没事就好，还没吃饭吧！天凉，出去吃点烤肉吧！”说着话，边沐招呼着罗战旗一起出去随便吃点。 “又让你破费了！”“刀条脸”倒也没客气，笑了笑这就跟着边沐往外走。 …… “巴胡尔烤肉馆”，西式烤肉，非常讲究的大饭店，不是那种街头烧烤小饭店。 边沐只要了点羊肉、面包片，“刀条脸”、罗战旗喜欢吃啥随便点了一些，说说笑笑的，三人上手开始烤肉。 “三公湖周边，熟不？”边沐冲“刀条脸”问了问。 “熟啊！打小在那儿疯玩！最近几年不是过得不大顺嘛，很少去了。”“刀条脸”笑着回应道。 “周边听说过建有什么化工厂或者造纸厂什么的没？”边沐继续追问道。 “不大可能吧……那一片是一级保护区域，三十年前就规划得可规整了，野炊胜地！” “这样子啊……河不少？” “好象有三条在那儿汇聚吧……一大两小，钓鱼的特多。” “是吗？要手续吗？” “前些年没人管，最近几年就不清楚了。”“刀条脸”笑着回复道。 “哦……黄鳝，那一片的黄鳝是不是挺出名的？”边沐问道。 “不大清楚，一股土腥味儿，不好吃！好像没人弄那个。” “嗯……我就随便那么一问，没事儿，浇点汤汁！”说着话，边沐将小玻璃调料壶顺手递给“刀条脸”。 三人正吃得香呢，边沐的手机响了。 李云虎的电话。 电话里，李云虎说好多认识的人在那家鱼烩面馆吃过饭，正正常常，没听说出过什么幺蛾子。 第1349章 金鸡 吴家旧宅，晚上21:10分。 住人家的房子就得替吴凤岚多操点心，戴好手套，边沐将老吴家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后背出了点细汗，湿漉漉的。 想着索钰蓉应该还没休息，走到茶几一角，就手拿起手机边沐给她打了个电话。 “回北歧了？还是仍在丽津地界呢？”电话里，边沐随口问了问。 “离婚协议已经签完了，不过……从他手上拿大钱跟要他命似的，后续麻烦事也不算少，他已经回北歧那边了，我在这边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有事？” “有件事让我办得可能有点欠考虑……想着通过你跟那位佟总核实一下，省得以后再起什么误会。”说着话，边沐将自己与林家孙女打赌一事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 “哦……你还真是童心未泯呀！多大人啦还打赌！在我印象里……佟董跟林家好像并不沾亲带故，应该……纯属巧合吧！回头我跟佟董说一声，这方面，你还那样啊！谨慎有余！我觉着是好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佟董素质相当可以的，更不会计较的。”电话里，听那语气，索钰蓉丝毫没有流露出安排边沐跟那位佟总直接联络的意思。 边沐心下当即猜测，大概率，那位佟董八成已成索钰蓉的头号金字备胎喽！ 索钰蓉那种长相气质，谈及再婚自然是分分钟的事，不过……再找一位哪哪儿都特合适的“金龟婿”估计也没那么容易，比如说，那位佟董？！ 索钰蓉大概已经认定边沐只要用心介入，瘫痪在床的那位夏女士大概率会有所好转的，运气够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下地行走呢！这么大一份人情又岂能轻易撒手啊！ “那就好！另外，你还得帮我打听两件事。” “关于夏女士的吗？”索钰蓉脑子转得不是一般的快。 “是的！一则，初步分析，发病那天，她在‘清浦口鱼烩馆’吃的那碗面应该是那种鳝鱼面，回头辛苦你找家属确认一下，如果他们早忘了，请那位佟董找人查一下当天的监控视频，时间过去不到半年，应该还没覆盖，得到确切消息你尽快跟我说一声；再有，我怀疑夏女士刚出生的时候应该不会啼哭，八成让产科医生脚上头下提溜过，不断拍打脚心最终才激活了肺部主体功能，甚至于，产科医生可能还采取了进一步的抢救措施。”电话里，边沐仔细交代了一番。 “不是吧？！鳝鱼面中毒什么的我还能理解，她出生的情景你又是怎么推测的？！总不会也是从脉像里得出的推论吧？”语带惊讶，电话那头，索钰蓉回复了几句。 “脉像上看吧……她的肺象确实先天略有不足，咱们中医所说的脉像跟肺部器官大有交集而已，又不是百分百实指，我不是已经扎过几趟针了嘛！针像上也有反应，所以……我得求证一下，如果属实的话……后续治疗起来不是针对性更强点嘛！” “真是服了你了！脉诊学都运用到这种境界了，简直跟b超一样！跟你一比，我哪敢自称中医药专业毕业啊！没问题，明儿一早我就去办！” “还有一事，你得跟那位佟董好好协商一下，中医治疗跟西医比起来确实不是一个体系，夏女士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脑萎缩迹象，时间上咱可是抓紧点不是？！我得在夏女士所住病房附近养几只大公鸡，而且，公鸡平时吃的饲料还得我来配制，大公鸡嘛！每天早上肯定会打鸣的，对其他患者势必造成一定的影响，佟董他们得考虑一下，重新换家医院？还是跟院方协调一下，安抚安抚其他患者及家属，至于说到为期多久……只要夏女士神智参数达到我的预期这事也就中止了，回头，我还得让夏女士的家属把那几只大公鸡宰杀了吃肉、喝汤。” “啊？！你这都从哪儿学的啊？我怎么听着神神道道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公鸡，学名叫金鸡，正经八百的旧时药典明文记载的良药呢！家属出钱我还得费劲巴啦的求朋友帮忙上周边乡村找找呢！” “越听越悬乎！金鸡破邪？！” “差不多吧！另外，我得托朋友们帮忙找几面铜鼓，时不时在病房里得敲打一阵子，鼓手还不能是一般人，也得找朋友四下打听呢，实在不行，只能我老人家勉为其难临时凑个数喽！” “my gold!你这是跳大神、搞巫医那一套啊？！”电话那头，索钰蓉直接惊呼道。 “哪跟哪儿啊！这可是极正宗的‘音疗法’呢！丽津这边有个曹家，投资界大佬级！掌门是他们家大小姐，曹玥玥，人家专门开办了一家‘音疗馆’，耗资甚巨！”电话这头，边沐一本正经地反驳了几句。 “不是吧！我好歹也是中医类一本毕业，跟你一比……我现在都怀疑自己压根没上过医科呢！真不是开玩笑？” “人命关天！谁敢啊！赶紧协调一下，过两天金鸡也就该到了！” “遵命！我怎么感觉从来都不认识你似的……” “瞧你说的……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说罢，边沐把手机挂了。 压根就不是一路人，自然有些话不投机了，边沐脑子里全是正事，根本顾不上多想，拾掇拾掇上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也就回主卧休息了。 ……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陆易思打来电话打算请边沐吃饭。 边沐有求于人家，自然也就应允了。 “愈记私家小厨”，中餐西做，边沐、陆易思坐在一副大班台似的餐桌前，面对面站在三位厨师伺候着，无烟、无尘，想吃啥，面对面现场烹饪现吃现做，主打一个“鲜”字，当然，同时也主打一个“贵”字。 两位男厨师负责主菜，另外那个助理厨师是位女士，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大眼睛双眼皮，人长得甚是白净，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厨师。 客随主便，陆易思点什么边沐吃什么，一点儿也不挑剔，吃饱就成！ 鱿鱼云飘卷烹饪过程看着简直犹如舞蹈，那位女厨师手法巧妙之极，转瞬间就可以吃了，边沐也就跟着齐悦薇吃过几回，自己花钱他可舍不得，一餐下来大几千，寻常人等逢年过节也舍不得吃呢！ 低头吃得极合胃口，渐渐的，边沐沉入一种若有所失的状态…… 第1350章 虚淤囊括 见边沐吃得很是入神，陆易思当即乐得不行。 “哎！想起啥了，这么入神？！”陆易思笑着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要记的没错的话……鱿鱼是不是跟章鱼差不多？体内神经元数量也得5亿之多？”边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啥？！神经元？！老天！你这思维跳跃得……章鱼肯定是5亿往上了，要不说高智商呢，世界杯都敢预测，哈哈哈……鱿鱼我就不清楚啦！”说到最后，陆易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了。 平时上班，陆易思显得严肃有余、诙谐不足，给人一种不大好接近的感觉，偶尔放浪形骸一下感觉特轻松。 “鱿鱼体内神经元也在5亿以上，您猜的没错！”这时候，那位年轻女厨师笑着插了句嘴。 “是吗？谢谢指导！”边沐连忙客气了一下。 “您客气！”那位女厨师笑着回应道。 陆易思神情古怪地看了那位女厨师一眼，随即问了问边沐：“你刚才到底琢磨啥来着？” “最近接了位病人，因为一碗面直接瘫痪在床了，莫名其妙的，这事儿居然直接跟我能不能顺利开启国医馆正相关呢！她吧，眼下最突出的问题可能出在‘肠脑’神经递质异常，从而导致大脑神经传导出现较为严重的阻隔，继而表现为假性瘫痪，肠道神经元不正好也是5亿以上嘛！想着想着就跑那儿了。”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好家伙！你这中西医结合紧密程度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呢，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现在已经稳坐丽津中医界第一把金交椅呢！佩服！”陆易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来了几句。 对面正忙活的那位女厨师无意间听到二人对话，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二位原来是当地医学界的两位翘楚，眼神之中自然流露出几分颇为敬佩的神色。 “净瞎扯！对了，马院长家老泰山咋样啦？” “约你出来就为这事来着，检测报告出来了，不大要紧，比良性的差点儿，恶性肿瘤沾点边，他们家儿女要是够孝顺的话，应该不至于影响正常寿命。”说着话，就见陆易思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抻出一个文件袋，就手递给边沐。 三口并作两口，边沐连忙将手边的美食吃完，十分礼貌地冲那位年轻女厨师打了个暂停手势，就手打开文件袋依照陆大夫排列好的顺序浏览了一番。 清一色全是复印件，陆大夫整理得相当专业，边沐不由心下暗自钦佩不已。 客观地讲，西医医学搞的那套病历、病案记录、管理比中医医学可是先进、严谨、科学多了，这方面，边沐早就将其纳入“数医”医学工程系统当中，每天坚持规范记录、整理、汇总、归纳、总结，隔上一段时间，边沐还会抽空尝试着理论提纯一下。 …… 陆易思是饿了，见边沐看得入神，他则自顾自吃他的，那两位男厨师也不多话，陆易思点啥他们立即上手清烤慢炖，手法极其娴熟，陆易思猜测，年纪最年长那男的一月下来少说也能挣个三五万钱，而且，还是税后实际所得。 “之前在医院上班那会儿一直也没见过老爷子，看来，老人家平时挺注重养生的，算是自己救了自己半条命，得亏手术请你来做，最大限度规避了好多风险，最起码……将来万一转移什么的也就成了小概率事件喽！”说着话，边沐将相关病案资料整理整理放在自己手边。 病人病历属于相当重要的个人隐私，轻易不能给外人看的，医生之间也不行。 好在边沐、陆易思眼下已是当地最顶尖的中西医医学好手，今儿这种交流更多在于业务交流，那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了，不过……事后，类似资料必须及时销毁才行。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厉害！诶！站在中医角度，你怎么看？” “老爷子这病？” “对呀！说说看，我挺好奇的。”陆易思笑着说道。 “怎么说呢，之前吧，上学那会儿，在我们校图书馆，我结识了一位脾气有些古怪的老讲师，跟系里领导时不时闹点矛盾什么的，个性比较张扬好象，总也评不上副高，不过……我俩蛮投缘的，只要在图书馆碰头就聊一阵儿，我记的，他说过……大道至简，你们西医说来吧，大约有一万多种既成疾病种类，林林总总的，最近这些年还在不断新增新名词，对我们中医来讲嘛……其实就两种类型，一曰‘虚症’，一曰‘淤症’，看老爷子这病案，他好象两类都占全喽！”说到这儿，可能意识到什么，边沐突然住口不谈了。 对面站着的那位女厨师一直留意倾听二人谈话，听到这儿，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极为敬佩的神色，大眼睛忽闪着，看着可是相当聪慧的样子。 “哦……那……怎么个治法？”陆易思好奇地问道。 “治？那也得你们完成肿瘤切除之后才谈得到，虚症者，健脾胃为上；淤症者，疏通经络也，通经络在先，健脾胃紧随其后，不过，说归说，这种事必须见本人才行。” “那……既然你跟他们已经冰释前嫌，术后要不要安排老爷子上你那儿调养调养？”陆易思笑着说道。 听到这儿，边沐连忙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先不说关系压根儿没到那份儿上，退一步，他们既然是父子关系，性格、脾气秉性、三观……什么的，免不了高度重合，以我对马院长的印象……他家老爷子八成也不是那种明事理辨是非的主儿……我吃多了啊！招惹这种闲事，我猜啊，术后，他们八成会上兰冰如老师那儿想想办法。” “这倒也是！兰冰如那边生意好得很呐！”陆易思笑着说道。 “诶！怎么能说是生意呢！救死扶伤，救死扶伤嘛！”边沐连忙纠偏道。 “口误，口误！”说到这儿，陆易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收住话头，低头吃起了手边美食。 席间，边沐请陆易思帮着自己查找一些关于“肠道”神经系统方面的最新最前沿专业论文资料，陆易思满口应承下来，一点儿没含糊。 无形之中，二人的交情又近乎了一层。 二人分手之后，边沐沿街找了家银行储蓄网点，利用大厅提供的碎纸机将那份病案复印资料全给粉碎了，行医之人，小心为上哦！ …… 章助理办事向来麻利得很，边沐送去的那碗“黄鳝面”、辣椒调料包暂时没查出什么违禁成份，“益优康”研发中心档次也不低，相关检测报告厚厚地打印了一大撂，就冲这个，边沐私底下也认定这家公司将来大概率也垮不到哪儿去。 第1351章 痛伤心腑 第二天傍晚，刚过19点，快下班的时候，叶护士眼见着门外匆匆赶来两位年轻女子，二人均是长腿纤腰那种模特、空姐身材，还都穿着短襟束腰休闲时装，虽说不是什么名牌，款式、用料、工艺……一看就是那种精挑细选过的时兴女装，二人脚上都穿着皮鞋，真皮皮鞋，只求质地讲究、穿着舒适，不大在意款式的那种。 个子略低点那位眼窝略深，眼睫毛长长的，黑漆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看就是那种心灵手巧、眼神会说话那种姑娘，该女子步履轻捷，神态自若，咋看咋不象过来求医问药的。 另外那位个子略高那么一点，好象年纪也大出旁边那女的几岁，盘着头，一副稳重少妇那种气质，同样也是大眼睛双眼皮，乌发如墨那种长相，眼神略显出几分忧郁神色，看样子，她应该是病人才对。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下班了，二位明天挂个号再过来吧！”叶护士上前迎了一下，笑着说道。 “抱歉啊！我俩所在公司考勤管得特别严，稍出什么差池，扣钱扣得挺狠的，能不能通融一下，临时加个号？”个子略低点那位女士陪着笑脸央求了一下。 “这……二位有所不知，我们也不是不体谅大伙儿的难处，实在是边大夫跟其他同行不一样，他吧看起病来不大惜身，一天几十个号，真不是闹着玩的，作为同事，我们得为他的健康着想不是？！不好意思！明儿早上，给二位加个号，你俩明天八点之前过来就行，请边大夫给你们先看，行不？”叶护士说的还真是实情。 听叶护士所说甚是在理，那俩女的当时也觉着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个子略低点那位讪笑了几声，冲叶护士轻轻点点头。 “这样啊……我们确实考虑不周，不好意思啊！多有打扰，那我们明天早点过来？”个子略低点那女的连忙用一种商榷的语气问了一声。 “可以！我七点一刻就得到，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这儿每天都人满为患，来晚了会误事的，待会儿我跟边大夫说一声，请他早点过来给二位搭个脉瞧瞧！”说着话，叶护士往前走了几步，作势礼送那俩女的就此出门。 这时候，边沐给最后那位大爷开好方子，客客气气正陪着老大爷朝门口走着呢，叶护士她们几位的谈话他多少也听了两耳朵。 边沐冲叶护士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代为礼送一下那位大爷，出于礼节，他打算跟那俩女的解释几句。 眼皮向天翻了两下，撇撇嘴，叶护士双手插兜十分客气地陪着那位老大爷朝门外走去，得！不用问，老板这是仁心又泛滥喽！ “二位这边请！这位女士，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随口客气了一下，十分客气地打了手势，边沐将那俩女的礼让到诊桌边上落了座。 两杯自制豆沙热炊，热气蒸腾的，微微散发出清新甜淡的香气。 “养生热炊！二位这是才下班吧！先喘口气，喝点热饮。”边沐笑着在二人对面落了座。 “边大夫好记性！昨天，愈记私家小厨，当时我当班，旁边那位是我师傅，另外那位是我师兄。” “哦……原来是你啊！那什么鱿鱼卷做得真薄啊！买的现成的？还是你们三位自己加工的？”边沐笑着问了问。 “难得还合边大夫胃口，那些食材都是我和师兄特意加工的，海鲜市场那边没人弄得了那个……要不怎么好收取二位那么贵的餐费……这年头……人工费确实挺贵的。”个子略低点那女的态度真诚地陪着边沐唠了几句闲嗑。 “哪里，哪里！几位厨艺绝对没得说！值！不过……大头全让饭店拿走了吧？”边沐随口说道。 “饭店里头的事儿……不好跟你多说的，心照不宣……你也见了，里面的装修确实花了不少钱，还有其它成本，我们其实也都认……”显然，个子略低点那位还挺通情达理的。 “也是……之所以陪着二位扯东扯西的，实在是她心脏供血出了点问题，不缓缓我这边得到的相关信息也就不那么客观了，这种热饮是我们自制的，二位不必客气，有点好处呢！”说着话，边沐笑着礼让了一下。 个子略低点那位再不客气，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姿式优雅地拿起一杯浅尝辄止。 旁边那个女的确实有些口渴了，冲边沐礼貌地笑了笑，双手拿起剩余那杯轻啜了几口，顿时，身上好象确实暖和了些，自己也不象刚才那么心慌了。 边沐起身上饮水区给自个儿也接了一杯热饮，一边走着一边喝了两口。 这时候，罗战旗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老乡家孩子过生日，他得过去上份礼，顺便对付一顿晚饭。 “边大夫！没啥事我先过去了啊！”罗战旗言下之意问问老板还有啥事要交代不。 “路上当点心！”边沐笑着回应了一句。 罗战旗冲边沐挥挥手，快步出门奔地铁站去了。 …… “好多了吧？”边沐语带关切地问候了一下。 “好些了！耽误你下班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位年纪稍大点的女的歉声客气了一下。 “客气！多一个号少一个号的，没关系的，别放在心上！那先搭个脉？”边沐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眼前那俩女的脸上的表情顿时释然多了。 …… 号完脉，边沐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见他这副表情，那俩女的顿时有点紧张了。 “多句嘴啊！问得对与不对，是否唐突，还请二位多多体谅一下。”边沐预先铺垫了一下，省得待会儿彼此尴尬。 “没事儿，你问吧！”个子稍低点那女的连忙接过话头回应了一下。 “你们家近两年之内是不是有至亲过世了？而且……人走得挺突然。”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两句。 一听这话，对面坐着的那俩女的顿时脸色更变，眼神里立马飘过几分颇感骇然的表情。 “这……边大夫！这……也能号出来？”个子稍低点那女的神情异样地问道。 “差不多吧！确有类似白事？”边沐追问道。 “我父亲……突遭车祸……120到达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话还没说完，那个稍微年长点的女子不由失声抽泣起来。 边沐不由恢复成正襟危坐那种坐姿，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 个子稍低点那女的也不多说什么废话，轻轻挽着女同伴的右臂，眼神哀伤地时不时看上几眼，眼圈早就红了。 边沐猜得没错，这是伤了心了！ 第1352章 心之官者思 察言观色，一直等那位女患者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边沐一脸肃然地说道：“咱得查个视力表，令尊过世之后，你一直也没检查过视力吧？” 一听这话，那俩女的当时就愣在那儿了，一时没听懂边沐到底啥意思。 “是这样的……心脏方面的事以后还有缓，你现在的大麻烦在眼睛，只是仗着年轻，一时还没发作而已，唉！这至情之人就容易……”说着话，边沐起身走到检查区，将相关电灯一一打开。 那俩女的一个比一个聪明，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相互扶持着站在标线附近，那位女患者就手接过边沐替过来的遮掩挡护，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右眼先行遮挡了一下。 递挡护之前，边沐已经将遮掩挡消杀了一遍。 见边沐如此细致规范，个头稍低那女的心下顿时放心多了，在她看来，虹姐今儿怕是有救了。 站在灯箱下，边沐手持指示器节奏有致地提示那位女患者不断识认视力表上的大大小小各种图标…… “这是怎么了？！之前我视力很好的啊！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模糊了……”没过多一会儿，那位女患者就有些慌张了。 自打她父亲突然出事以来，她从来没顾得上关注一下自己的视力。 “别紧张！眼下还算处在假性期，得亏你朋友反应够快，及时陪着你过来就医，否则，再过段时间，你的眼睛大概率会出现弱视、假性失明、眼压突然增高……之类的不良反应，与此同时，血压也会突然升高的，算是连锁不良反应吧！来！这边请！我们测试一下眼压之类的指标。”说着话，边沐招呼个子稍低点那女的陪着那位女患者朝眼科复合检查仪走去。 下午上班那阵子，边沐接触了几位眼病患者，相关检查仪器还没顾得上整收一下。 视野计、hertel眼球突出计、眼底照相机、oct、角膜曲率计……边沐检查得相当仔细…… “还好！先扎几针阻断一下吧！”说罢，边沐招呼着那俩女的上处置区在那位女患者头部扎了两针。 醒针还得一会儿呢，边沐叮嘱个子稍低点那位在旁边陪着那位女患者，他则上外边找那位兼职女工点了三种馅的饺子。 兼职女跟她们老板打了声招呼，连忙选取最好的面皮、饺子馅给边沐现包现煮。 边沐见食客熙熙攘攘的，大伙儿都挺忙，上水龙头那儿洗了手，他也坐旁边帮着包了起来，二人说说笑笑着那效率可就快太多了…… …… 回到诊所，罗战旗已经回来了，见边沐这是准备吃饺子，连忙上手帮着拿出一些一次性餐具排摆了半天。 针灸针已经起除，边沐特意请那俩女的一起随便吃点。 “别介意啊！主要是她……心肌缺血缺得厉害，这会儿得吃点东西提升一下胃气，否则，病情只会加重，这种药粉是我们自制的，蘸料里稍微放点就不一样，先应个急，等心肌舒张度康复之后就不大要紧了。”说着话，边沐招呼那俩女的坐在诊桌那边多少先垫吧几口。 他则会同罗战旗坐在门口附近候诊准备台那边随便吃点饺子，闻着挺香，罗战旗在朋友那边好象也没吃太饱，象征性陪着吃了几个。 “心者，思之官也！这是我们传统中医的认知，后来吧……西学渐劲，业内业外的都以大脑为思考的主要器官，其实不然……我们中医所说的心者，跟当代医学基于解剖学基础所说的心脏是有重大交集，我的意思是说，两种医学认知的交集占比确实挺高的，但是，二者不能简单地解释为同集关系，我们中医所说的心者，范围会更宽泛一些，这倒不是我们自己胡乱狡辩，确实是两种医学所依据的哲学体系、逻辑体系差距还挺大的，对吧！罗大夫！”说得有点累了，边沐抓紧时间吃了几个饺子。 “没错！看你脸上这包色比我刚出门那会儿可是好多了，那药粉可不便宜，我们还是委托‘益优康’那种大公司在车间用高级设备加工的，别看就放了那么一点儿，药效还是挺不错的，一点就够，过量反而无益。”附和了自家老板几句，罗战旗提醒那位女患者别轻易往碟子里添加药粉。 “谢谢边大夫！也谢谢罗医生！”那位女患者连忙客气了一下。 “我接着说啊……由于大家对心脏周边的医学认知差异颇大，所以……你们二位在其它医院求医问药少说也一年多了吧？一直也没能见着什么疗效，昨天吧……你这位好友听我跟陆大夫在那儿讨论病案，应该当时就留了心，这才抓紧时间陪着你过来碰碰运气！对吧！请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儿的？”边沐笑着问道。 “陆大夫是我们那儿的常客，客服那边有登记的……所以……顺着他那条线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有点冒昧啊！还请边大夫担待一二。” “别客气！得亏你来得及时，否则，后续还真有可能失控呢！我接着说啊……心脏内部含有4万多个特殊细胞，西医医学称其为感知神经突，基于这种特殊细胞，心脏其实可以像大脑一样，由那些神经突自行组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神经元系统，通俗地讲，心脏确实有类似大脑的部分属性，它确实会思考，这一点，跟肠道有点类似，你们知道吗？人体的肠道也会思考，被医学界称为人类第二脑，也就是肠脑。”说到这儿，边沐起身上清洁区取来一条晾晒得已经干透的长款毛巾。 众人眼瞧着边沐走到大厅中间位置，高举双手不知怎么搭绕了半天…… “二位请看！像不像心脏模型？”走到那俩女的跟前，边沐将手中临时赶制的毛巾心脏模型递到二人面前问了问。 “真像！”个子稍等点儿那女的惊奇地回应道。 那位女患者轻轻点点头，没吱声，扎过针、用过药、吃了点饺子，跟平时相比，她可是好多了。 “二位请看！”说着话，边沐轻轻拉抻了一下，那条长款毛巾再次恢复成原状。 随后，边沐再次搭绕了一次，随后再抻成毛巾原样，如此三番，边沐重复了几遍。 罗战旗心如明镜，那俩女的这会儿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其实，人体心脏就是一根尺寸放大的大血管，刚才我做的那套演示其实就是心脏收缩、团聚的过程，之所以能够反复完成那套拉伸，基本取决于心肌的作用，心肌是能够做简单思考的，它又听从谁的指令呢？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感知神经突，你！就是这一带某处，或者多处出问题了，病根在哪儿？在令尊突然过世，你这是真伤心了，伤到心肌了！”解释到这儿，边沐将那条演示毛巾放回原处，也不多说什么，自顾自回到原座位将剩下的饺子吃完。 第1353章 对症施治难除根 现如今，除周日休息一天之外，周一到周六，边沐平均每天接诊五六十个患者，其中出外诊的几率不到10%，只要边沐愿意接诊，百分百都能收到一定的疗效，没把握的患者他向来都直接婉拒。 如果患者及其家属非常配合，边沐指哪儿他们打哪儿，家境也够殷实，其中有30%左右的患者已然基本得以根治，其中有10%上下的病人已经得以彻底根治。 边沐自己并不清楚，就这“战绩”，在丽津城中医药，他早已排进前三位置了。 由此，边沐时不时就会收到痊愈病人的各种各样的邀请、礼物、感谢费……什么的，对此边沐向来是一概谢绝，诊金之类的费用都收了，其余一应谢仪绝对不能再另外加收，这是行规！ 有些同行在这方面不是很注意，或多或少都招惹过大大小小的麻烦，同时还把名声给搞臭了，这人呐！名声一臭，一辈子也难以挽回，就算有人迁往异乡行医，信息光速传播的时代，又能隐瞒多久呢？！迟早还是会“东窗事发”的。 在外行医，名声极其重要，对此，边沐一直特别注意。 如此一来，边沐极少与患者坐一块儿吃吃喝喝的。 今天情况有点儿特殊，那位女患者平素过日子马马虎虎的，营养状况比较糟糕，边沐这边一搭脉就察觉了个七七八八的了。 加之正逢饭点，那位女患者已经出现部分低血糖现象，边沐这才出去给她俩弄两盘饺子垫吧几口。 那位女患者还很年轻，估计结婚也没几年，抓紧时间调养好，大半生还能过得安生些。 另外…… 边沐对那种至情之人向来心存好感，贪及家中老人过世没几年，可可怜怜的，招待他们吃盘饺子真不算个啥，更何况，边沐自己也得按时吃点东西缓解一下胃部压力。 吃完饺子，边沐继续讲解。 “我们这个中医流派对西医向来是不排斥的，西医流传到国内少说也有一百多年了，西医它也分好多种流派，其中有一个名为‘对症’派医学流派影响至深，在其影响下，医学界相当大程度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对症诊治’的特点，感冒了，用药将所有不正常的相关症状‘打掉’也就是了；头痛，根据患者提供的主诉，开药或者动手术，将相关症状减轻或者完全消除；骨折了，动手术将伤者清理、接续、消炎……直到骨头完全长好也就得了。如此一来，问题来了，感冒的病源在哪儿？长期影响患者的生活？还是一过性，很短时间内也就消失了，今后大概率也不会复发？！头痛的原始病因在哪个部位？成因为何？相应隐患能否彻底根除？！类似这样的问题往往考虑得不多，或者干脆不闻不问，在我们这个流派看来，这样做其实是欠考虑的。”讲到这儿，边沐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热饮。 那俩女的听得特别认真，神情专注得很。 罗战旗静静地坐旁边竖耳倾听，机会难得，多学一点将来都是赚钱的资本呐！ “你这病吧，重在伤神，由于理论方面的差异比较大，西医处理起来确实比较棘手，所以……疗效相对会差一些，神，听着很虚无很飘渺的样子，但是，它却是病源所在，病根不除的话，将来迟早还得惹麻烦。刚才扎针为的是伤神之症不至于渐渐蔓延到眼睛周边，治表也；饺子蘸料里放少量粉剂，只能暂时扩张、舒活一下经络，尽可能多的给心脏那边多提供一些氧气而已，都是应急之法，不解决根本问题的，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对症施治’，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后续还得不定期服药才行。”说到这儿，边沐再次端起水杯喝了点热饮。 饺馅可能盐放得有点过量了，稍咸。 稍微停顿了片刻，边沐继续讲解道：“这家饭馆老板、店员什么的跟我俩都挺熟的，店里平时所用的饺馅其实是听了我的建议特意调整过的，比如说，不论荤素，一般都会添加一种茴香苗，平时遇上吃不惯那玩意儿的食客少放一把也就是了，而那种茴香苗恰好对你的病症，那是一种经我们精选过的一种上好茴香苗，性温，味辛，归肝经、肾经、脾经、胃经，对你来说，‘散塞结’药效最为重要，往后啊，只要得空，你们自己包点随便煮上二十多个，食用之后，明显感觉神清气爽的。” “确实如此……我平时饭量很小的，而且，越吃越没胃口，从家父出事到现在，体重少说也减了十几斤了，谢谢边大夫！这么悉心安排……”那位女患者心怀感激地回应了几句。 “不必客气！职责所在，应该的！这还不够，伤神之症治疗起来其实也蛮玄深的，为便于理解，我给二位说一件挺有趣的事，仅供参考！”说到这儿，边沐略微停顿了一下，随手将手边的餐具简单拾掇了一下。 “家里，平时穿的拖鞋穿久了，材料老化，已经穿得出现裂口，眼看着就快报废了，这时候，如果心里有事，一直没顾上再买双新的，家里平时也没预留备用鞋，诶！那双旧拖鞋只会越穿越烂，为期还非常短，眼见着没过多久就烂得不能穿了……有趣的是，如果一开始发现脚下拖鞋烂了道小口子，凑合着还能穿几周，立马上商店买双新的，尤其款式、材质跟原先那边一模一样，搁家里先别穿，而且，两双拖鞋刻意摆一块儿，诶！有趣的事儿发生了，那双旧拖破损的速度突然也就变慢了，稀里糊涂又穿了三四个月一直还能穿，原先那几个小破口一直也没怎么进一步扩大，听着是不是挺有意思的？”讲到这儿，边沐笑着问了问那俩女的。 听到这儿，包括罗战旗在内，三人觉着边沐所讲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是平时不大留意罢了。 “还真是的！我平时比较节俭，眼见着什么东西快坏了，一般会很快把备用的补上，怕到时候用起来不凑手，公司那边准备食材、厨具差不多都是这样子的，有时候，难免考虑不周……真如你说的那样，东西很快就彻底坏掉了，边大夫！你的意思是？”个子稍低点的那女的连忙请教道。 罗战旗心下也甚感费解，支楞着耳朵听听边沐到底想说明怎样一个医理，反正这会儿他是没琢磨明白。 第1354章 过日子得有个备份 边沐起身给众人重新更换了一种口味更加清淡些的热饮，罗战旗跟在后面帮衬着新添了些清水。 回到原座位，边沐继续解释道：“顺理推之，平时过日子，我们也应该给自己准备一个副本，时不时自我帮衬一下，非如此，将来怕是也不会活得有多痛快，而且，寿命也不会维持太久，对了，请问你平时从事什么工作？” “财务方面，算是出纳吧！公司事儿挺多，忙得不可开交的，一日三餐有时候就瞎对付，要不是她平时照顾有加，这会儿我怕是很难撑下来的。”说着话，那位女患者看了身边好友一眼。 “我俩合租了一套小公寓，平时处得跟姐妹似的，工作节奏都挺紧张的，别看我从事餐饮行业，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也是瞎应付，听边大夫这么一讲解，我俩以后可得注意了。”个头稍低点那女的连忙在旁边附和了几句。 “这样子啊……难怪……财务工作很耗神的，那就更应该给自己准备一套人生副本了，这么说吧，像你们平时工作怕出岔子，时不时会准备个移动硬盘、小u盘什么的，将特别重要的财务资料准备个备份啥的，我说的就那意思。”边沐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样子啊……平时打游戏，要是不能及时存档，不准备个游戏副本，玩输了就得重头玩，我好象听懂那么一点儿了……”个头稍低那女的似有所悟地嘟囔了几句。 那位女患者脑子反应没同伴那么快，皱了皱眉头，低头没说话。 “人呐！遇上特别难过的坎儿，一般会朝两个方向走，一则入脑存档，一则入心存档，大脑那边吧，通过自我排遣，比如说，写写日记、出外旅游、吟唱悲伤的歌曲……甚至找茬儿打上几架，或多或少总能消解一部分，另外，时间！时间最有效了，好多令人心痛或者屈辱的经历，过上三年五载的再回头看，犹如笑话一般，再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在意了，也就是说，大脑所受的精神创伤还是比较容易排解的，记忆深处的消极荷载相对好消除，心脉那边可就难办了，这方面，西方科学家在实验室已经初步论证了不少，确实如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心底重新树立一个第二自我，正正常常上班，该干啥干啥，至于你们父女之间的深情厚意完全可以由原先那个自我去承受，尤其重要的是……于道德层面，你还得接受一个事实：淡化丧父之痛不等于你缺乏良知、不孝顺、跟自家亲爹不亲……那完全是两码事，治疗一段时间之后，你应该慢慢也就习惯新我了，之前那个旧我，人生副本自然也就丢弃不要了，到那时，我保证！你至少可以痊愈八成以上，另外……请问，你应该已经成家了吧？”解释到最后，边沐忽然插问了一句。 “结了，三年有余了，他在我们老家教书，初中物理，边大夫知道的，丽津这边对学历要求挺高的，他就一普通本科，在我们那儿还行，调到这儿，没学校接收的，没办法……只能先两地分居一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要么我回老家，要么他改行。”那位女患者回复得倒也坦率。 “这样子啊……怪不得……你们目前尚无孩子的困扰吧？”边沐追问了一句。 “眼下这种处境哪敢生呐！虽说我收入方面还凑合……可是……这边房价动辄七八万……拿啥养育孩子啊！唉……”说到最后，那位女患者不由轻轻长叹了一声。 听到这儿，边沐不由皱了皱眉头。 跟他猜的大差不差。 “这样子啊……该讲的我也解释得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了，二位先请回吧！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帮你们后台上挂个号，还是这个点儿，我给你配点中成药，先吃点药、扎扎针再看吧！”说罢，边沐起身客客气气将那俩女的礼送出门。 罗战旗向来知道边沐于西医医学研究得相当透彻，今天坐陪了半天，他再次意识到边沐之所以年少封神，绝不是人们平时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打这一刻起，罗战旗暗自告诫自己，平时得空，关键性西医医学基础理论自己务必得好好学习一下，否则……将来总有一天，就算老板手把手教授相关机宜自己怕是已经听不懂了。 折返回来，边沐脱了白大褂正打算把餐具拾掇一下，罗战旗连忙拦阻了一下。 “我都收拾一半了，你就别上手了！咋样，那女的能根治吗？” “够呛！仗着自己姿容绰异，心志自然就比其他同龄女性要高上几分，你看着吧！十有八九得安排她老公改行，现在像样的中学至少硕士学历起，他这一进城能从事哪一行？！除非跟着旁边那位女厨师在高档饭店先打打杂，你还真别说，他们那一行挣钱还是蛮多的，不过……堂堂中学老师能屈尊干哪个？！对吧！平时我也一直盯着房市呢，不太挑地段的话，均价4万上下的好小区也不少呢，你刚才也听见了，那女的明显瞧不上嘛！她这是让病给拿住了，说起话来还算谦恭一些，其实，她内心要强得很呢！两眼盯着好地段的房子……心性不改，没法根治！”说着话，边沐将眼科检查仪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归置到角落里放好。 “那……跟她明说不行吗？”一边整理垃圾袋，罗战旗随口回应道。 “咱们治得了病，治不了三观呐！她那人吧……三观有些特异……我也没进一步打听，八成……算了，她父亲已经去世了，背后妄议人家不道德的，这种事，咱们管不了，尽咱绵薄之力最大限度将其要命的症状打掉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这方面，我向来不对自己提那种过于苛刻的要求，差不多得了！” “说的也是……她吧，容貌气质确实高人一头……你说……她要是长相气质平平无奇，我也就不会啰嗦这么多废话了吧？” “哈哈哈……哪至于，你啥人品我还不清楚啊！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而已！怜香惜玉绝对是褒义词，尤其咱们当大夫的，明明下狠心调节一下他们两口子今后只会过得更加幸福，何乐而不为？！那不是办不到嘛！要不是打算拉扯她一把，咱吃多了啊，还搭了几盘饺子呢！” “哈哈哈……”罗战旗当即就被逗乐了。 说说笑笑间，二人将诊所拾掇利落，打声招呼，边沐也就出门奔地铁站去了。 第1355章 加紧背单词 跟去年相比，供电公司提前一周就把暖气送上了，虽说暖气片手摸着也只是温乎乎的，家里那股子秋末特有的阴寒之气早被一扫而空。 边沐血气健旺得很，虽说晚上盖的还是夏被，早上还不到六点，身上起了层细汗，觉着有点不大舒服，边沐早早就起床开始洗漱了。 开窗通风，清扫窗台上的细微尘沙，天生勤快，边沐手脚利落地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窗外，细雨微微，看样子已经下了一夜了。 掐指算了算，年辰节令的也快到了，随着气温不断降低，感冒发烧患者无可避免的就会增多，自己得安排张晋偲多进点相关中草药了，必要时，边沐打算跟社区合作一下，配制些免费的汤药免费发放一下，大号不锈钢专用器皿还得再买上三套。 百合事先已经泡了一晚上了，简单冲洗一下扔进大砂锅，随后再依次放入薏米仁、黄米、葡萄干、红枣五枚、枸杞若干，清水略微加多一点，没过多一会儿，沸水蒸腾，锅开了。 边沐将燃气调节到最小火慢慢煨炖着，另一个灶口，支上不锈钢蒸锅，边沐馏了两个馒头、三个新鲜鸡蛋、一小节甘薯，将水烧开，定好时间，边沐上客厅打了趟“五行拳”。 钱小通的副高职称已经落到实处了，到目前为止，所有大学同学里他是唯一的一位，当然，他八成走的是特殊贡献之类的破格晋评的路子，旁人没法模仿。 据边沐所知，时至今日，班上好多同学一直都没拿到完全独立的处方权呢，好多同学就算硕士学位到手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跟着各种各样的师傅跑门诊转病房呢！ 其他同学嘛……据索钰蓉所说，大多都混得不咋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家境好点的也就结个婚生个娃，家境差点的，这会儿正拼命攒钱弄房子呢，再差点儿的，可能连个固定对象还没谈妥呢！ 像边沐这样自成门户，于千万级人口大都会已经抢占了一席之地的精英级当红名医大概率仅此一位，放眼国内，怕也不会很多，要知道，好多同龄年轻新锐红医都有名师代传，大树底下好乘凉，或许混得还行。 想到这儿，一股豪气自丹田油然而生，边沐私底认为自己这二年总算没白混。 “我也得准备准备，破格不破格的跟咱也没多大关系，这种事，不必过于着急，不过……自己的事自己操心，像样的专业论文确实也该准备了，反正临床资料方面就数量而言，我已经远超同龄人了，就是英语方面还显得有些薄弱，抽空得跟苏琳雯好好讨教讨教，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英语必须学得通透些才行，最起码，专业论文必须干脆利落地用英文走了几遍，甚至于，论文研讨的时候，尽量做到用英文跟各级专家自由交流的程度才行……时代不同喽！人往高处走，没有纯熟的英文加持那才能走多远呐？！”想到这儿，边沐心底藏匿多年的“小野心”渐渐就有些膨胀了。 前些天，边沐跟苏琳雯要了本四六级英语单词书，市面上基本买不到的专业版，词根解析、英英互译、例句……什么的编排得特棒，行业人士称其为背单词神器。 就手翻开第19页，接着昨天早上的进度，边沐站在南边阳边窗台边，就着晨曦认认真真背起了单词。 mechanic：a craftsman skilled in operating machine tools 也可以解释为：someone whose upation is repairing and maintaining automobiles 副词形式现在还用不着，边沐随即将其忽略过去，回过头又轻声复读了几遍…… 边沐意识到自己口语太差了，英文又是纯纯的表音文字，不大声朗读真不行，改天跟苏琳雯碰头的时候，可得好好请教请教才是，她或许可以提供更好的学习经验。 …… 早饭做好了，边沐安然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正吃着呢，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北歧那边的号段。 略微迟疑了一下，边沐到底还是接听了一下。 “这么早打扰，不会碍你事吧？”电话那头传过来的语声中气非常充沛，而且还富有某种磁性的沉稳。 “哎呦！原来是佟董！我们这种职业大多都有早起的习惯，找我有事？” “钰蓉都跟我说了，我家小姨那边不是渐有起色嘛！第一时间赶紧给你这儿汇报一下，省得再耽误大事，不知边大夫这会儿方便不？”电话里，那位佟董显得非常客气。 钰蓉？！瞧这说话口气，很显然，佟董跟索钰蓉关系非同一般呐？！ “索钰蓉那种长相气质……跟寻常影视小明星比起来她还真不遑虚让呢！瞧这架势……莫非打算再度改行踏足影视圈？！还别说……真有那种可能耶！”想到这儿，边沐不由打了个愣神。 …… “边大夫！是不是信号不大好了？我没听清诶！” “刚才信号好象出了点问题，这会儿好多了，方便，请讲！” “我们托朋友查问了一下，那天我小姨确实吃了碗鳝鱼面，小碗，听我姨夫回忆，那阵子小姨胃口特差，那天不知怎么搞的，吃得还特对胃口，一碗吃完好象还有点意犹未尽，我姨夫当时特惊喜，就又叫了半份，不过……小姨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付完账他们还上附近街心公园散了会步。” “这样子啊……那……回头请佟董再托人打听一下，或者查看一下当时的行程监控视频，我也是瞎猜，散步过程中，你家那位亲戚很有可能中途还喝过什么饮料，当时天气还暖和着呢，就算不是冰镇的，也不会是热饮饮料，这一细节相当重要，还请佟董当回事。”电话里，边沐连忙叮嘱了几句。 “那是自然！请边大夫放心，马上照办！另外，我找几位长辈打听了一下，确如边大夫猜想的那样，小姨出生的时候确实不会啼哭，几位产科医生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她才放声大哭，有位长辈当时就在现场，可谓记忆犹新！” “是吗？太好了！这个细节恰好验证了好多病案资料相互矛盾之处，如此一来，前前后后的相关底层逻辑也就顺下来了，佟董辛苦了！”电话里，边沐随口客气了一下。 “瞧你说的！这不是我们家自己的麻烦事嘛！眼见着小姨饮食方面大有改善，家父家母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家母多次提及请你上我父母家赴个家宴什么的，我想着你平时那么忙，也就没好打扰。” “客气！职责所在，应该的，途中饮料一事还请费心查问一下，另外，周日我得上三公湖跑一趟，为的是彻底查清你家那位亲戚的原始病根，来回近百公里，我不是没车嘛！不知佟董方便借辆车不？” “哎呦！送你一辆都不成问题，怎么还说借呢！你一个人方便不？要不……我派个得力的人陪你走一趟？” “借辆车就行，我打小在河边长大，近水之地我说了算！呵呵……不用麻烦另外找人了！” “边大夫果然是位传奇人物，那……待会儿我派人把车送到贵所？” “行！多谢！” “不是吧！我们家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送你辆车都是应该的，跟我还这么客气！我这边来人了，不好意思，再聊！” “你忙你的，再会！”说罢，边沐把手机挂断了。 第1356章 类似假性精神分裂 “四季港湾小区”，边沐刚绕过一个大花坛，倩影微晃，昨天那位漂亮女厨师忽然站在路边冲边沐礼貌地挥了挥手，脸上还戴着口罩。 “怎么不上诊所等着啊？”边沐笑着问道。 “昨天走得匆忙，忘了付费了，虹姐大早上的急得呀……就怕你们这边见怪，她们那边的小领导挺事儿的，她不敢随便请假的，我相对还自由些，跟师兄打了声招呼就跑过来了。” “怪不得你还戴着口罩呢！也没几个钱，看把你们认真的，扫我手机吧，300元，可以吗？” “虹姐让我代扫一千，你看……” “你们挣的也是辛苦钱，大家都不容易，就300！” “那……折中一下，500？回头我也好交代……她吧……心思比别人重点，你这边收得少喽，她再胡思乱想……说白了，怕你不尽心……这么说你不会见怪吧！” “她啥脉像我好象比你还门清吧！呵呵……理解，那就扫500吧！”说着话，边沐取出手机点开相关软件出示了一下收款码。 年轻女厨师十分利落地扫码付了费。 “这儿是个风口，要不要上诊所喝杯热茶再走？红茶打底的果茶，别处喝不到的。” “刚才我见门口围了那么多排队挂号的，不好给你们添麻烦的。” “怎么会！只要你师傅师兄那边不说你就成。” “那倒没事儿！他们待我很好的，那……耽误你几分钟，有些话，我们昨晚其实听得似懂非懂的，见笑啊……这么多年，我俩头一回觉得自己就跟半文盲似的……”一边说着话，年轻女厨师陪着边沐朝“边氏诊所”走去。 “现如今的医学界，中医多多少少有些边缘化倾向，也就丽津人总体素质够高，比较理解比较接纳中医医学，这才凑凑乎乎占了大约三成多一点的市场，我们这一流派所持的这套理论属于新中医流派，真不是宽慰你，昨天那番理论阐述，就算城中同行听喽也犯迷糊呢！这里边有个难处，说是中西医结合，其实，具体操作的时候它不是得‘技术对译’一下嘛！真做到所有逻辑环节无缝衔接那还真不是说着玩的，你要知道，那些货真价实的前辈大家大多都过世了，中医这一行吧，很容易各行其事，行业业务评判标准其实相对还是比较模糊的，一旦有新见解、新发现、新理论创见出台……众多高手凑一块论证一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基本上各自为政，作为门外人，你们真要说听懂一多半儿，那不是……是吧！”说到最后，边沐自己先乐了。 “哦……言之有理！就像我师傅，他现在搞的那套中西合餐业界一直颇有非议，厨师定级时，对他可不公道呢！好在食客买账，这些年，他至少挣了不少钱，市里繁华地段已经坐拥好几套房了呢！你们这一行怕是也差不多吧！” “有相似的地方，总体还是无法相比，身为医者，我天天得面对人命啊！新理论再厉害，再有创意，我们总不能拿患者练手吧？！至于说到发财，靠多多接诊病人发家致富？！将来会有报应的，真的！任何人都逃不脱的！”说到最后，边沐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年轻女厨师脑子反应特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言，连忙收住话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到门口了，排队请叶护士高抬贵手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唉！这二年，出门看个病还真挺不容易的。 边沐正打算从后门过去，一眼就瞧着大门口附近驻停了一辆挺不错的黑色越野车，按照小区物业规定，那地方平时肯定是不允许驻车的，临时停一下也不成。 该小区物业公司自打换人之后一直表现得相当尽职尽责，由此，边沐他们几个在这儿待得一直挺舒适。 “该不会是佟董已经派人把车开过来了吧？！”想到这儿，边沐连忙招呼着那位年轻女厨师朝那辆越野车走去。 “哎呦！边大夫是吧！网上有您不少视频，临行之前佟董让我上网查看过，所以刚才远远的我就认出您了，我们佟董的意思是由我陪您走一趟，不好意思！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属于佟董公司旗下的第三方合作公司，平时帮衬着总部那边跟剧组、影城接洽一下什么的，杂七杂八的事都归我们负责，所以……街面上的事我们还算有些经验，您看……”车上下来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的男士，说起话来充斥着浓厚的市井气息。 “周日一早我就打算动身过去，不知道你手下员工方便不方便？” “不是的，您误会了，由我亲自陪您过去，您是名医，成天净跟文明人打交道了，三公湖那边已经出城老远了，万一遇上不开眼的糊涂蛋，还是由我出面打交道比较方便。” “那怎么好意思呢！”边沐笑着客气道。 “您客气！久仰盛名，一直盼着有机会结识一下您，这不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嘛！承蒙佟董信任，给我这么一个接近名人高士的机会，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您太客气了！那咱们初步议定周日上午七点出城？” “没问题！不知边大夫有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东西？我好事先安排一下！”那男的办事确实比较老成。 “没什么的，其实……我就是实地简单勘察一下，没什么要准备的。” “明白！您瞧！对面那辆商务车也是我们的车，这车您留着用一下，我乘坐那辆车回去。” “这……也好！那周日早上，咱们在城西马家寨影壁墙那儿碰头？”边沐笑着征询道。 “边大夫对那一带挺熟啊！好的，届时一定恭候！那我就耽误您出诊了，回见！” “路上当心！” “好说，好说！”说罢，那人后退几句，冲边沐他俩十分客气地挥挥手朝临时停车位走去。 边沐将车钥匙收好，陪着那位年轻女厨师从后门进了诊所。 边沐配制了两杯上好果茶，请那位年轻女厨师落座聊了一会儿。 “那什么新我，旧我的，虹姐倒是能听懂一些，不过……具体操作起来，似乎有些悬乎……麻烦你解释一下！” “你应该……至少是一本毕业吧？”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原先学的是地球物理专业，瞎晃了几年，根本找不到对口单位，所以就被迫改行了……” “看得出来，呵呵……其实，我所说的就是一种……类似假性精神分裂，当着你室友的面，我哪敢明说啊！”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听到这儿，那位年轻女厨师当时可是吓得不轻。 第1357章 能量频率 见那位年轻女厨师有些花容失色的样子，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 “咳！到底还是闹误会了不是！不是说你那位室友得了什么轻度精神分裂症，心理层面，她没什么问题，最多也就在生活意识方面略微出现了一些小偏差，刚才之所以询问你的学历，为的是确保你不至于听岔喽！呵呵……之前，你相信中医脉诊之类的诊断手段吗？”边沐笑着问道。 “说实话……之前是不大信的，有些病……吃中药疗效可能体现得比较缓慢吧！”年轻女厨师笑着回应道。 “是吗？呵呵……从某个角度观照的话，切脉其实体察的是患者对于大自然、自身所处生活处境的一种变频式反应，这一点，跟高品质的空调的运作原理倒有几分相似，通俗地讲，我们给患者把脉的时候，往往会揣摩患者原先、现在、将来可能长期身处什么样的生活频道、频率如何，是否具备自如变频的自我调节功能，你平时听收音机吗？”临了，边沐笑着问了问。 “从不！有时候乘坐我师兄的车子出去采购，他爱听，不过……好象全是当地路况信息汇总什么的，反正我在车上从来没听过音乐频道什么的，播音台怕是已经被淘汰得差不多了吧？”年轻女厨师笑着说道。 “那倒未必！每个人在街面上讨生活，都会不自觉地挑选适合自己的人生频道，有的人调试得挺合适的，大概率会幸福一生；有的人活得粗粗拉拉的，撞到哪个人生频道算哪个，很少主动去改变、调整一下，每个频道自有其特有的运作频率，要是踏错了节奏，频率没调节好，大概率，人就会得各种各样的疾病，或轻或重，或可治或无可救药。”叶护士在那儿可劲地筛选病人，可得一阵子呢，边沐也就不怎么着急了，坐那儿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无可救药？！这么严重？”年轻女厨师表情严肃地回应道。 “别误会！不是说你室友，有人执迷不悟，或者生活处境过于恶劣，最终难免会演化到难以救治的地步，没办法，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频率低点的，生活节奏相对就比较缓慢，大多数人一般都能渐渐适应，只要匹配就好，你那位室友自身的生活频率其实调得蛮高的，她所处的工作环境的自身频率还要再高上一筹或者更多，两下不大匹配，她就有些不大适应了，加之她父亲去逝也没多久，她一直也没能从旧有的家庭生活频道走出来，一个本应正常的人，长期处在高频变化的生活环境下，能落下个好？！”说到这儿，边沐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两口早茶。 “哦……听边大夫这意思，所谓的新我，是不是指那新频道，而且……仅仅把自个儿调频到正确，不！适合自己的频道还不够，关键还得将后续生活频率调节得合合适适的，那什么病的大概率也就好一半了，是这意思吗？”年轻女厨师脑子转得相当快，依照边沐已经铺垫好的逻辑重新编辑了几句。 “没错！理论上讲吧……你那位室友若想彻底痊愈，确实应该考虑回到老家，夫妻团聚不说，早早生个大胖小子，生活节奏一下子就慢下来了，病情立马好一半儿，不过……现在看，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她吧，八成非常迷恋大都会那种高频生活，所以……调养起来就有些难度了，或者，她也不必就此返乡，重新换家公司，甚至改行，将自己的生活频率调节到适合自己的节奏，她现在吧，表面看，仗着年轻，勉强还能跟得上顶头上司、不大友好同事的频率，久而久之，她已经超频了，载荷过量，从而影响了能量正负合理化转化，真要治起来，收效应该不会太理想。”边沐笑着解释了半天。 “能量转化？” “对！我们平时给人治病，其实也是一种能量转换、转化过程，听说过‘过病气’一说吗？”边沐笑着说道。 听到这儿，年轻女厨师轻轻摇摇头。 笑了笑，边沐取过一撂空白病历纸，在第一页上写下“过病气”四个字推给那位年轻女厨师看。 “哦……这么几个字啊！”年轻女厨师轻声嘟囔道。 “对！过，在这里是交互的意思，比如说，我平时给病人扎针，尤其碰到那种症状稍重的患者，我得运气、耗神，站在磁场、能量的角度解释的话……通俗地讲，将患者体内的负能量引导出来，与大自然，尤其是我们这间诊室进行能量交换，尽可能做到祛邪扶正，在此过程中，我其实就充当了某种中间介质，病人身上的病气，也就是负能量多少得从我这儿，我们诊所过一下，通俗地讲，就是过病气！”边沐详细地解释了一下。 “啊？！你每天接诊那么多病人，久而久之，岂不是……” “那可不！诊所、医院，严格讲，就是负能量、高频生活集中区，用老百姓的话说，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一则，我还年轻，扛得住，另外，我、那天那位罗医生，身上都有功夫，平时更是不敢疏于练功，那位张药剂师也算是业界高手，叶护士在同业当中绝对称得上佼佼者，所以……我们四个集成的正能量总值还算强大，由此，平时总有病人反应在我们这儿随便坐会儿也会感觉很舒服，那就是他们那些人对正能量、合适的频率比较敏感，还没做治疗已经开始相关能量转化了，总而言之，换频道、调节频率、匡扶正能量，克压负能量，渐渐将自己的人生轨迹调整到适合自己的状态，这就是所谓的新我，如此一来，旧我那个主本就不要了，将自己的人生副本调换成正本，她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有言在先啊！具体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喽！”边沐笑着据实以告。 “我好象听懂点了，哎呦！时候不早了，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师傅待会儿见不着人又该吼我了，那我先回去上班了，谢谢！对了，我不是有意偷听啊，你说……周日上午上三公湖，不知有何贵干，我对那一带挺熟的，要不要我帮点什么小忙？” “没什么，抓几条黄鳝瞧瞧，为的是研究一下当地的生态环境，有位患者病得挺重，不查问清楚，我再用起药来针对性什么的怕是会打点折扣的。” “这样子啊！周日上午我们正好调休，要不……我跟着过去给你打个下手？” “你师傅不说你啊？” “不会的！他人其实可好了，就是吼人的时候有点凶！” “那……约个地方，我过去接你？” “凤祥大厦！熟不？” “邮政大楼斜对面？” “对！路灯东南角，我在那儿等你！” “好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说罢，边沐随手抽了张名片给了那位年轻女厨师。 将年轻女厨师送走，边沐上叶护士那儿找着一号候诊患者，十分客气地将其延请到诊桌那边落了座…… 第1358章 胜者为正败者为邪 一连下了好几天连阴雨，边沐在车上特意准备了几套雨具，越野车开到建邺广场的时候，晨曦微明，天色渐渐开始转晴喽。 好车开起来就是得劲，静如息风而动力却又澎湃如涛，有钱真好！ 那位年轻女厨师早就到了，这会儿正四下里张望看边沐驾车从哪个方向过来。 轻轻鸣了两声喇叭，边沐轻按了一下按键，车刚停稳，后排座车门已然徐徐开启。 “你师傅没说啥吧？” “没有，他妈妈有点感冒，他又是个大孝子，昨晚就回家陪我师奶去了，今天休全天，说是哪个公子哥包场，指定厨师，没我们仨啥事。”坐稳后，年轻女厨师哪儿也没碰，任由后车门轻轻自动关闭。 “怪不得！那咱跟那位程先生碰个头。”说罢，松离合，轻轻给了点油，几无声息，越野车徐徐驶入主车道。 城西马家寨影壁墙到了。 还是那辆紫红色商务车，见到自家越野车熟悉的身影，边沐就瞧着那辆商务车亮了几下双闪灯，喇叭鸣响了两声，那辆商务车率先驶出路口徐徐朝西南国道方向驶去，边沐驾车紧随其后。 “边大夫！那天时间有点紧张，没来得及打问清楚，新我、旧我什么的我应该领会得差不多了，那……类似假性精神分裂应该是怎么个意思？”嘿！可能关怀心切吧！年轻女厨师居然还属于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也怪我！用词不是很准确，咱换个词，假性精神分离，你那位女室友应该在业务能力方面表现得还挺优异的吧？” “嗯！跟财会业务正相关的所有证照她全拿下不说，还有国际业务执照呢！比如说，职业注册会计师之类的，她全有！要不是因为财务主管跟他们头是亲戚，她早就升到主管会计一职了，唉！她们公司赚钱效应还行，就是职场风气有点那个……” “怪不得！业务能力如此卓异，真让她打道回乡任谁也不会甘心的，唉！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她吧……在新频道与旧频道切换的时候，多少有些粘粘糊糊的，做精神切割有些犹疑，一方面重情守义，另一方面又心存高远，客观条件又有些严苛，做好人吧，心有不甘；充当那职场狠人吧，良心、旧情什么的又割舍不断，渐渐的，就有些小分裂，她又没能力完全整合，心里就存下事了，最终伤了神！跟那种极重感情的类型还又不一样，这种浮于表层的黯然神伤最难治了。”一边驾车紧随前车，边沐表情平淡地解释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家事过于伤心……” “她不属于那种至情至爱之人，那种类型我在老家医院上班时倒是见过几位，她们往往表现为严重脱发、失眠、失明……那种急症，其实，到那份上儿反倒好治呢！偏偏你室友这种不大好调理呢！说句不该说的，她父亲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咱这不是已经出城了嘛！说到哪儿哪儿了啊！有些话，你不一定必须跟她转述的。” “明白！她爸吧……好象挺有本事的，不过……她很少提及，我也不好多嘴的。” “顺其自然吧！”边沐表情平淡地回应道。 行医多年，甭管遇到啥样的病人，边沐基本已经可以做到心平如水了。 “对了，边大夫！那天聊到过病气什么的，长年行医的话，随着你们将来年老体衰，岂不是自招祸害，影响健康的吧？可是……在我印象里，好多老中医一个比一个高寿，有的都过百岁了呢！” “呵呵……那得看你对邪不压正怎么理解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意思是你们一个个挺强的，虽说病气打身上过，最终邪不压正，你们都能克服呗！” “不完全对，呵呵……一方面，我们平时得比普通人更加注重调理好自身的起居饮食，不能贪财，不得好色，不得起妄心……说句玩笑话，某种意义上讲，好中医终其一生跟那参禅悟道的高僧还真有几分相像呢！一定要相当自律，如此一来，邪气很难上身的。再有，必须苦心精修各种医术，将自己的中医技术提升到尽可能高的境界，这是正力，非常刚正的正面术力，只有将其演化得相当强悍，最终才能将九成以上的各种病气全部克制住，正面的力量足够强，才称得上正气，因为正气稳占绝对上风，它才有资格自称为正，输了的，败下阵的，因为被打败了，这才称其为邪、称其为负，这才是最关键的逻辑细节，老百姓理解得有点道德教化的倾向了。” “哎呦！原来如此！正面的力量占了绝对上风，它才有资格自称为正，这跟道德立场几乎没什么关系，是这意思吧？” “对！民间常说的那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我们这一行其实是行不通的，偏偏有些很有力量的人，就算德行方面略有亏损，只要他们不违法，不做太过份的失德之事，悉心配合我们认真做好各种治疗，往往很快就康复了，而且，未来寿命未必就短暂，也有最终活过一百多的呢！有些普通患者对我们半信半疑的，人前表现得谦和得很，回到家就变脸了，有的药就是不吃，嫌贵，斤斤计较，家财有限，啥也舍不得，又治又不治的，最近这两年，我可是见得多了，其中有些患者已经过世了。”说到这儿，边沐轻轻叹了口气。 “哟……听君一席话……真是刷三观呢！那什么……胜则王侯败则贼寇是不是也有些相似？”面露惊讶神色，年轻女厨师随即请教道。 “中医是国学一重要分支，你说的这句也是国学经典名句，二者在实力对比的底层逻辑上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们必须想方设法用科学的手段不断提升方方面面的真实力、正实力，拥有强悍的正实力，最终才能克服天下所有病症，那种情绪化的道德说教、精神陪伴式的关怀……其实没多大意思！”边沐笑着回复道。 “胜者为正……败者为邪……有道理啊！”年轻女厨师喃喃自语了几句。 正在这时，前车开始鸣笛了，三公湖到了。 第1359章 冒险探查 平时路过的时候，边沐人在车上坐着走马观花地扫看过几眼，当时也没觉着“三公湖”有何特异之处，现如今，身临其境，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片湖水水域面积之大广、湖水之深、周边自然景观之复杂……远超自己的想象。 一望无垠，就边沐那视力根本看不到对岸的情形，湖边的秋风明显比市区里凛冽多了，风动波起，居然掀起挺大的波澜，沿岸修筑了蜿蜒曲折的防波堤，一眼看不到头，浪头看着不是很大，拍到堤岸之上却也发出海浪才有的气势，波涛汹涌，乍看上去令人误以为他们这是在海边呢！ 风大浪急，水波澎湃，就冲这股子气势，周边所产的野生黄鳝方方面面指标应该差不到哪儿去，肥美且富于营养肯定跑不了，当然，前提是周边环境未被污染。 “三公湖”，由两条大河、一条小河汇聚而成，边沐在网上查找相关资料发现，这片大湖来历可不简单。 其中一条河周边流域出过一位谢国公，具体哪朝哪代他还真没留意，另外那条大河某段流域出过一位姓颜的阁老，那位阁老的儿子非常厉害，曾经受皇帝委派平定过西域，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皇帝降旨封其为镇国公，随后又加封其为靖王，取其靖边守土之意吧！这就是“二公”的来历。 剩下那条小河周边流域曾经出过一位名士大儒，当朝皇帝几次征召皆被老爷子婉拒，网上资料显示，老爷子姓边，跟边沐同姓，只可惜，人家门第高，边沐家八成是攀不上那门远亲的。 边老爷子曾经在那条支流小河附近创办过一所名为“现鹿”的书院，号称天下第六大书院，终其一生，老爷子教授出多位名动天下的大才、社稷功臣，可谓桃李满天下。 边老爷子过世没几年，新皇即位，封老爷子膝下最小的那个儿子为承业公，后来，又追封边老爷子为“文康公”。 三公湖源自三河汇流，毫无争议地就获得“三公湖”的大名。 平时出诊，边沐没少听人们提及此湖，说什么每年快到高考的时候，好多高三学生家长纷纷携带各种节礼陪着儿女们上三公湖敬香，祈祷他们家孩子考个好成绩，要是能中个省级状元那就更好了。 民间，丽津当地人一度戏称该湖为“状元湖”。 非常吉利的一个地方。 站湖边远眺了一阵子，边沐打算租条船上湖中心考察一下。 久居诊所，边沐整个人在能量代谢方面几近于封闭状态，对一个成熟的中医能手来说，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游山玩水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赏心、悦目、怡情的乐子，对边沐来说，凭吊古迹、畅游山川大河却是调整能量代谢的最佳方式之一。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顺便换换能量、调节一下自身磁场绝对大有必要。 “王先生！我打算租条船上湖心走一趟，顺便测试一下湖水的水质，这家伙风高浪急的，你们几位要不先回车里休息一下？万一要是晕船喽反倒多有不便。”面带微笑，边沐跟为首那位王主管商量了一下。 “这……边大夫！这湖水可深着呢，我可听说了，这片湖水它呈锅底状，湖底好象当年是个死火山火山口，湖心应该最深了，大概有个100多米的样子呢！你是我们佟董的贵人，身份特殊，要不就别冒险了吧！”话说得非常客气，那位王主管有点不大配合，不过，看得出来，他完全也是一番好意。 “王先生有所不知，我在河边长大，于水性一道还算凑合，不碍事的，只是这船怕是不大好租呢！”边沐笑着坚持要上湖心位置探查一下。 “那……要不我先请示一下佟董？你身份特殊，我们几个真不敢让你冒这个险。”王主管还是有些不大配合。 “行！刚才我也看过了，周边除了湖区管委会的工作专用那种船只，好象还真找不到游船之类的载具呢！佟董人脉深广，有些事还真得麻烦他呢！辛苦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好说，好说！”客气了一下，那位王主管转身朝湖区值勤岗亭走去。 “三公湖”部分湖区已经开发成景区了，收费的那种，边沐他们几个选择的这个入口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可能时间还有点早吧，稀稀拉拉只瞧见十几个晨练的人，他们大多都有老年证，出入不收门票的，游客还没见着几个。 “真有必要上湖心位置冒险走一趟？”年轻女厨师笑着问道。 “我得过去取点水样测试一下水质，另外，三河汇聚，湖心周边的水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很好奇呢！你知道吗？人体经络、经脉运行跟江河湖海的水纹运行原理多有暗合之处，这天底下像眼前这种三河汇聚的奇湖怕是不多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仗着年轻探查一下，将来总是个遗憾，再说了，你看！这周边值勤的保安、工作人员可比市里公园多多了，他们佟董要是不出面协调一下……咱们八成租不到船的。”边沐笑着回应道。 “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名医了，原来平时这么用功啊！怨不得我们混得挺差劲的，方方面面也下不了你这种功夫的！”说到这儿，年轻女厨师眼神变得亮闪闪的，似乎很是欣赏边沐。 “谈不上，三河汇流，水下大概率会产生某种漩涡之类的异常水像，特异之处必有特殊水产，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药引子，说不定还是极品之物呢！平时要是遇上什么奇症怪病的，还就得靠它引导药性、去除病灶呢！” “是吗？听着挺玄妙的，你要不成名成家，老天都不答应呢！” “呵呵……见笑了！对了，你游泳技术咋样？” “我？！还行吧！上小学那会儿就拿了深水救援证了。” “哈哈哈……谦虚！水性肯定相当了得喽！” “一般，一般，很一般，不过，确实不怎么怕水，深水也无所谓。”言下之意，年轻女厨师这是打算陪着边沐湖去涉险喽。 二人正聊着呢，那位王主管带着两位男同事回来了，这一次，连同司机在内，那辆商务车一共来了三位男士。 “失敬！失敬！原来边大夫水性极为了得啊！怪不得面对这种深湖眼皮都不眨一下，佟董刚才发视频给我了，边大夫桥下舍己救人，太厉害了！刚才我们已经问过了，湖区管委那边是禁止游客前往湖心一带游玩的，不过……我们佟董已经协调好了，二位这边请！”说着话，那位王主管打个手势，一脸敬意地陪着边沐他俩朝湖区管委办公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