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 001 昨日黄花，今日兄弟 那天是燕心蕊的生日，我兴冲冲地取了蛋糕，买了菜，在厨房兼客厅兼餐厅里摆了一大桌子的菜。可直到六点了她还没有回来。 电话不通，直到关机，我跑到他们单位，却发现写字楼大门早已关闭。 等到她回来时，已经快十点，早上出门整洁的西服工装，此刻却多有皱褶。顾不得问她干啥去了，我赶忙帮她脱下外套。 她却晃晃身子，阻止了我的动作，我有些尴尬，看着她疲惫的脸，妆容有些乱，我笑着亲了她一口： “宝贝儿，生日快乐。” 燕心蕊扭脸不理我，踮起脚将外套自己挂着衣架上。踩着拖鞋，慢悠悠坐在那套二手沙发上。 “宇，我怀孕了----” 我正准备哄她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不知所措间，她已经继续说道。 “我们分手吧！” 我不敢相信，强笑着坐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腰，柔声说道：“什么话，你怀孕了，你让他的爸爸离开？” 燕心蕊摆脱我的胳膊，愣愣的盯着我，语气平静地让人觉得冰冷： “孩子不是你的----” 她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我被打懵的脑袋终于明白了，她出轨了！我被人戴了绿帽子。 看着眼前那个曾让我无比心动的背影，我想给她一个耳光，然后痛骂几句，最后摔门离开。 可看到她的身子也在颤抖，我的怒火又一下子被泼了凉水，这个样子我太熟悉了，无数次我们为钱犯愁的时候，她都是这个样子。 我第一次在这个屋子里面抽烟。 “是谁？”我强装的镇定却被声音的颤抖出卖。 “我收拾东西----”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走进卧室，砰得一声，将门关上。我看着那个满载着我们爱情甜蜜的房间，此刻竟然不敢进去。 燕心蕊很快出来，我也真贱，见到她有些红肿的眼睛，竟然又有原谅她的冲动。 我拉住她，她却大力将我的手甩开。 “赵思宇，你有点男人样行吗？我劈腿了！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受够了，加班错过末班公交，我连打车都舍不得！这样子的生活我看不到未来！” “如果！这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你是不是会要求我打掉呢？” 看着燕心蕊对我冷笑，我觉得凄惨无比，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身子也突然无力，仿佛骨头被人抽空，只剩下一摊软肉，我跌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穿上外套。 大声痛骂的人不是我，摔门而去的人也不是我。 我只听到一句：“你好好保重，希望有一天你能让我后悔。”便发现整个屋子里面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抽完一支烟，我跑下楼去，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进了驾驶室，扬长而去。 那个人我认识，是燕心蕊的上司，华贸公司的老总陶良华。 这一刻，我对燕心蕊一点也恨不起来，我的尊严已经被他们两人践踏的没有样子了，宁肯当别人的小三，也不愿意当我的新娘，我他么在她眼中，估计连陶良华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这个样子的我自然没有心情好好工作，本就干苦力的我在老板眼中，自然是缺一个不少，一个试用期不合格便将我扫地出门。 此时，正巧我租的房子到期，我便没有续约。临走前我最后一次躺在那张演绎过幸福快乐的床上，闭上眼，猛嗅，好像还能闻到她的气息，好像她还枕着我的臂弯。想着，想着，眼泪不便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猛地睁开眼，猛扇自己两耳光。 我痛恨自己的感情脆弱，更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一狠心，颠簸十几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山市。 我大学上铺的兄弟楚羽在北山，他没拿到毕业证，找工作不容易，便送起了外卖。 拼着请假一天扣八十的代价，楚羽到火车站接我。我没多少行李，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便是我的全部家当，北山不如南山那么暖和，站在出站口，我打了个哆嗦。 楚羽住的地方就是个大宿舍，考研的，找工作的，还有没钱租好房的人全都挤在一起，模式如同那些文艺范的青年旅社，宿舍里面却无比的脏乱差。 人到了这一步，有个床睡，就算安稳了。 没钱租好房，还是有点钱下馆子的。两瓶青岛下肚，一盆水煮肉片只剩下了白菜，楚羽想对我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在毕业前就和女友分手了，那时候我对她说：“还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 又是两瓶啤酒下肚，一盆水煮肉片只剩下了红油汤汁，楚羽还想再点菜，我说已经饱了，他是地主，我不愿让他破费。 “你打算干啥？” “要不你介绍我送外卖？” 楚羽付完账，慢慢说道：“我当初没拿到毕业证。” “拿到了，不还是一张废纸？”我拍拍楚羽的肩膀。 从一室一厅的蜗居，到一个客厅四个上下铺的蚁居，我适应的很快。 梦醒，天还没亮，我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半。 日上三竿，楚羽才真正起来。随着大学生创业的兴起，北山的王府商圈已经被网络外卖平台所占领。工作在写字楼的白领们，有时候图方便，都叫外卖，或者直接从送餐小哥的餐箱中买。 交了身份证复印件，外加二百块的工装钱，再填张表格，我就算加入了送餐小哥的团队。十一点半左右，领导已经开始分工，因为我是新人，便跟着楚羽。我们两人不属于订餐团队，属于扫楼团队，所谓扫楼，便是谁谁去甲楼，谁谁去乙大厦，背上个大餐箱，里面有菜有饭还有汤，顾客要啥买啥，而订餐团队则固守餐点，每十分钟出动一批，按照客户下单需要，将指定饭菜送到指定地点。 钱真是个好东西，王府商圈又是北山金融it业的集中地，这银行，那软件，都在这里开花落叶，美女自然不少。此时临近年关，女性们都是大衣打底裤，虽然穿着臃肿，但时不时也能走过一个上等水准的女生，我不禁咋舌，真不知道到了夏天，这里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巨大的餐箱在下班的人流中显得颇为累赘，楚羽已经习惯，我走起路来却有些不自然，一是道窄，二是人多，三是箱子大，四是因为，我想起燕心蕊也是这些莺莺燕燕中的一员，心就像被只手揪紧了。 这种情况下，就容易出事。 一个年轻女人，身着藏青色兰格大衣，脖上缠一条深驼色白灰格围巾，大衣上半部敞开，恰好能看到黑色紧身毛衣包裹得两颗巍峨山峰。我就只瞟了她一眼，还来不及看清她的容貌，她便匆匆和我擦肩而过，我下意识回头，身子一扭，大且高的餐箱就撞到了她。我赶忙避让，无奈餐箱中放了几十盒饭菜，还有主食汤汁，分量着实不轻。餐箱非但没有避过她，反而因为惯性的晃动，加上她高跟鞋快速走动，那漂亮女人竟然踉跄着想要跌倒。 咱虽然只是个小送饭的，可也不能见死不救。我立即扭身弯腰，将其抱住，却不曾想，背上的餐箱太过沉重，顺势之下竟然让我弯腰的幅度过大，脸一下子贴在了她的胸部中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大力便将我推开，我本能撒手，那漂亮女人踉跄着站稳，戴着镜框的脸腾一下红了。 我正想解释，她却一耳光扇来。 啪！ 街上的人纷纷看过来，我呆若木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痴痴地看着那个女人，发现她精致的五官散落在白嫩的脸庞上，竟然分外好看。 楚羽走回来，拉着我连忙道歉，那漂亮女人显然也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哼”了一声便又急匆匆走开。 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挨耳光。 虽然占了些便宜，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上一耳光，我的脸火烧火燎的。 “走吧，没人把咱们当人看得----”楚羽叹口气，拉着我说道。 “人家有时候连接饭都不接，直接指着桌子让放上去，能有人给咱说声谢谢，那就是颇有礼貌的了。”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回到送餐点，交完份子，我和楚羽各拿着四十块钱，对视笑笑。 别看一个客厅八人合住，一个月也六百块钱呢，为啥？地处闹市，又在北山，那个地段的房价有三万多一平方米了吧。 我攥着手中的钱，心中一时偏激：“去他么的狗屎的爱情，还不是被钱圈养的奢侈品？” 楚羽带了我一天之后，领导就开始让我单干了，我分到的是华西大厦。华西大厦二十六层高，租赁户主要是从事金融证券以及互联网行业的公司。 一楼大厅基本没人，从二楼挨家敲门，看着一个个员工光彩照人，办公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咖啡杯什么的我就有些羡慕。 看着他们随手就是一张一百，一掏就是一张红票，我红着脸，低头干活。 到了十六楼，餐箱中的饭还有一大半，我接着敲门，只见这间办公室宽大而敞亮，一张三米多长的深红色实木办公桌后面是张深褐色的皮质老板，而那张老板椅上面坐着一个女人。 我来不及细看，低头打开餐箱，问道： “您好，我送饭来了，您要不要来一份？” “给我来份商务小鸡炖蘑菇，外带一份紫菜汤。” 这女人显然轻车熟路，为了防止菜汤倾洒，好饭都在餐箱下面，我慢慢找出她要的饭菜，摆到桌上。 “一共四十块。” 那女人走过来，我抬头，她突然喊道：“是你！” 此时我也认出来了，她就是昨天那个被我撞到的人。 “你出去！”这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我知道这单生意是不能做了，也是心中心中有愧：“美女，您听我解释，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听，脸立刻变红，转又愠怒：“你就是个下流胚子！” “我承认，昨天是我不对，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份饭就当做是我向您的赔罪。”我火气也上来，背上餐箱，扭头便走。 “哼，一份盒饭几个钱，这就打发我了。” 我大致一瞟这个办公室，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差钱，可失恋没多久的我，现在对钱最是敏感。 “我是没钱，但我的钱也是一分一分挣出来的。四十块钱在您眼里不算什么，可是这也是我一天的血汗，昨天的事情，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让我这个小人物怎样。” 那女人估计没有想到我如此气壮，竟愣了一下子，转又冷哼一声，将那张已经放在桌上的百元大钞朝我餐箱一放。 “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医疗费！” 在美女的红票面前，我气势突然弱了，我将钱放回她桌子上：“美女，昨天的事情真不好意思，钱还还给您。” 那女人像是早料到这样似的，冷哼一声：“以后不准再提昨天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我发现她的脸竟然又红了，不过却添了几分妩媚。 “您放心，我不是拿这种事情当谈资的人。”我扭头便在，关门的时候好像听到两声哼笑。 002 意外到来的工作 经这么一闹，我一天下来就挣了十块钱，要不是送餐点免费管一顿午餐，我一天下来还赔钱。楚羽没问我发生了什么，或许这种事情他也经历过。 第二天，我继续去华西大厦送餐，前十楼还好，还有人买饭，可十层以上，却几乎没有人买饭。按道理，我是不能去其它写字楼卖饭的，否则就和同事引起了竞争，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不知道是否是十六楼的那个女人捣鬼，但这个结果我却只能咬牙承受。 领导看到我扛着几十盒盒饭回来了，气的大骂：“你怎么卖不出啊！放到现在都凉了，谁还会买？” 我只能咬牙接受，领导给了我五块钱，晚上楚羽请我吃了顿烤羊肉串。 看着楚羽掏出一把零钱，我在想，如果昨天我没有逞一时之气，拿走了那一百块钱，我现在是不是会好过点？ 我和楚羽换了换，他去华西大厦，我去华东大厦。这样子安稳了几天，却在某一天，当我坐电梯的时候却再次碰到那个漂亮女人，只见她挽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进了电梯。 那女人看到我，似乎很奇怪，我挤出一丝笑容，希望她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当她装作没有看到我。 第二天，我在华东大厦也卖不出去饭了。 “要不你找份工？你人聪明，咱们学校虽然在北山不出名，但是找个稳定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楚羽给我倒上一杯啤酒。 “不去！” 恋爱了五六年的女人给我戴了绿油油的帽子，又如同丧家之犬般从南山跑到北山，难不成当一个小小的送餐的，都被人赶？ 一咬牙，我敲开了那个只敲过一遍的门。 漂亮女人很意外，一个女助理模样的人坐在她身旁。我不说话，只盯着那个漂亮女人，此时，我才第一次有机会细细打量她。 宽松的衣服难以显示女人的身材，可身材好的女人却能将宽松衣服穿出不一样的味道。大大的圆领让她露出一小部分锁骨，圆润白皙，如凝脂，如润玉，洁白的脖颈没有一丝脖纹，顶着一张清秀却知性感十足的脸庞，如天鹅般高雅。 那女助理站起身来，漂亮女人却示意她先出去。 “有什么事情？”漂亮女人似笑非笑。 “大姐，有必要断人生路吗？”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二次进我办公室吧，我可从来没有不买你的饭吧。” “你！” “你什么你！难不成我还得天天打电话让你来，然后我买你的饭？”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没饭吃了，我这里倒有份工作，不知道你干还是不干。” “你了解我吗？就说给我一份工作。” “赵思宇，毕业于长安x大，电子商务专业，辅修金融，毕业后进入明珠银行，入职一个月突然辞职，南下南山，竟然找了个和专业全不对口的保险推销行业。” “我说得没错吧。”那漂亮女人笑笑。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些震惊了， 那漂亮女人站起身来，黑色的紧身皮裤让两瓣翘臀曲线迷人。 “呵？我怎么知道，本来就觉得你有些面熟，和订餐点一打听，新来的小伙子叫赵思宇，一切不都清楚了？” “叫赵思宇的多了去了。” “可我偏偏知道比我低一届的小男生中有个辅修我们专业的人，这个人还经常受到我的导师夸奖。” “你也是长安x大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大学辅修其它专业其实很水，要求学分少，考试难度也低，我辅修金融，平常也就上课，偶尔和任课老师请教一些问题，可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学姐。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叫林淼，大三大四去沃顿商学院交流了两年。”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将一百块钱放回桌子上的时候。” “我问你了解我吗？是问你了解我的性格吗？” “你什么意思？怎么，你还不愿意干？” “什么意思！” 我埋藏了一两个月的压抑想要爆发。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原来是你故意安排下去不买我的饭。我他么不就想跑到一个没什么熟人的地方独自舔舐心里面的伤口吗？ 女友不但跟人跑了，跑之前还给我戴顶绿帽子，当初还不是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我才跑到南山？ 我他么没钱，没钱就得被燕心蕊甩，没钱就得找份破工作，没钱还得被你戏弄？ 我看着眼前的林淼，脑中窜起一团火，猛地双手扶桌，正好将她圈进一个小圈子，身子慢慢向下压，她也慢慢向后靠，看着她发红，惊慌的脸，我心中有些快感。 我想听她惊慌失措，大喊大叫，我知道我此时的心理有些变态，可是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太憋屈了，来这里之前，我还只是想求她高抬贵手，却发现我的一切都被她所了解，我目前的困境都是她一手安排。 林淼却不反抗，反而闭上了眼，我的胸膛甚至快要贴上她了，她依然一动不动，我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抬起身来，她睁开眼，满脸潮红。 “你为什么不挣扎，不叫喊？”我点起一支烟。 “我挣扎，我叫喊，肯定如你所愿吧，那个时候，已经被精虫占满脑子的你肯定大嘴巴亲我。” “哼，你到清楚！”我猛吸一大口烟，将还燃着的烟头往地上一丢，使劲一踩，便打定主意，离开北山。 “哎，你到底干不干？” 林淼却依然询问，我有些奇怪了。 “我这个下流胚子已经原形毕露，你还给我工作？” “做我的司机，不准喝酒，不准车内抽烟，一个月三千五。干你就签字，不干你就滚蛋！” 我逆反的火气上来，拿起桌子上的笔便在合同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淼拿起合同，看了几眼，很满意，给了我一份，笑着说道：“记着按照合同办事哦！” 我拿起合同正准备离开，林淼却呵呵笑道：“可不准走，先把我办公室卫生打扫一下。” “我是司机，又不是保洁。” “你看看合同第二页的第二条。”林淼坐回老板椅，转悠着椅子，显然十分开心。 我赶忙翻看手中的合同，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司机（乙方）有义务在接送时帮忙打扫办公室，客厅卧室等甲方指定地方的卫生。” 我心道不妙，继续往下看：“司机（甲方）有义务帮助甲方购买餐饮食物。” “司机有义务听从主顾安排，做些额外工作。” …… “司机有义务二十四小时待命，负责主顾的接送。” “司机有义务对主顾的言行进行保密。” …… “因该岗位接触公司核心秘密，如若违反合同----” “我擦了！” “凭什么还得交违约金十万连带一百万的保证金？你这就是霸王合同！” “是吗？这份合同我已经给律师看过的，你的职责是多了点，可是却也都是情理之中，再说了，哪个领导秘书领导司机不都这个样子嘛。至于违约金，这很公平嘛，你违约，罚款十万，我违约了，不但罚款十万还得付你三个月的工资，你还占好处了，不是吗？至于保证金，我的一举一动都是商业秘密，你万一透露出去，我们公司蒙受重大商业损失，我找谁去？” 林淼双目流转，眼神带笑。 我大踏步朝前，林淼却似乎看出我的目的，大声说道：“站住，不许往前走，否则我喊人了。” “喊人？这次知道喊人了？” 林淼似乎想起刚刚我的动作，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可不像你学金融半吊子水平，在沃顿商学院，心理学和行为学都是必修课，像你这种人想干什么，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你被我打压了两次，这次用强很可能不管不顾。”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正像我闻了你的胸，你反而让我当司机一样。” “住嘴！赵思宇，你可是亲口保证不提这件事的！好，这份合同放在这里，你想撕就撕，一个男人出尔反尔，轻易承诺，我看不起你！” 林淼果真将那份合同丢在我面前，我却不愿意去销毁了。 林淼说得没错，一个男人，出尔反尔，轻易承诺，那还叫男人嘛？曾经我向燕心蕊承诺了那么多，但直到分手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一个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 我也顾不上一而再，再而三被林淼算计了，找到门后的笤帚，便开始打扫卫生。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林淼心中作何想法，只是在弯腰低头之间，看到她嘴角淡淡的微笑。 可我发现我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被林淼盯着打扫卫生也就算了吧，偏偏林淼将她的女助理丁思甜也喊了进来。丁思甜年龄估计和我差不多，甚至比我还小，圆溜溜的大眼睛漂亮极了。可当这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迎着那种不解、疑惑的眼光，却有些羞愧。 “你去叫几个负责人过来，咱们开个会。” 丁思甜犹豫一下，小声问道：“那他呢？” 我也抬起头，等着女王大人一声命令，我便离开，谁知道林淼这妮子，却微微对我一笑，这一笑倾国，杀伤力巨大，我便心知不妙，耳中听到：“没事，他和我签了保密协议了，他可以旁听。” 几个部门负责人来到大办公室，我刚刚拖干净的会客区转眼间便出现了一大堆脚印，因为地板是大理石的，有些地方水还没干，一个穿呢子裙的漂亮女人脚下一滑，我正好看到裙摆飞扬露出的圆嘟嘟小屁屁。虽然里面穿着厚厚的打底裤，可这种景色也颇香艳，谁叫这女的穿的是肉色的呢。 众人都发现了我的存在，我觉得如果眼神可以使子弹的话，我早就壮烈牺牲，而且被人用枪鞭尸，可现实是，眼神不是子弹，却是刀子，将我的骄傲一点点剜去。 “小宇，下次拖地将拖把弄得干一些。”林淼笑吟吟补刀，转又拍拍手，对众人说道：“不用管他，我们开会。” “操！”我心中骂道，口中却恭敬说道。 “林总，地板我已经打扫干净，要不我先出去？弄脏的部分我一会再清理。” “没事，你在我旁边，好好听着，对你发展有帮助。男人不应该只局限于做一个司机！” 坐在林淼旁边的丁思甜可能有些看不过眼了，拖了一把椅子放在林淼旁边，我刚要坐下，林淼却说：“坐什么啊，坐在我身后，跟监视我似的，你站我旁边吧。” 我又将椅子推开，站在林淼身后，眼神四处张望，却发现这个角度，透过林淼毛衣张口的领口，可以看到黑色的文胸。虽然看不到白花花的肉，可是却仍然吸引我慢慢上前。 我还真是个色胚！ 林淼却察觉到什么似的，手拍拍胸脯，正好将领口拍下，弯曲的皱褶将领口堵住，也将我的视线堵住。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林淼领导的公司叫做神通公司，主营手游运营，和移动商合作良好，是某大型上市公司的it子公司。 会议开得时间比较长，转眼间快到了饭点，我的手机响了。林淼和众人都看向我，我想要挂断，林淼却说：“接！” 是楚羽，硬着头皮接通电话，便听到：“思宇，你在哪里，该送饭了，你得快来啊。” 楚羽还想继续说，一个声音便从听筒传来，我知道，那是领导不耐烦的吼声：“他么的，一个混小子，爱干干，不干滚蛋！连续好几天了，十盒饭都卖不出去，还不够每天的午饭前。” 楚羽低声下气：“陈哥，您消消气，他就在附近，马上就来了。” 办公室没人说话，电话的声音就显得很明显，不但身在旁边的林淼听到了听筒中的话，就连会议桌远处的摔跤女孩也皱着眉头，上下瞅着我看。 “来什么来，缺班一天扣八十，他么的来这里才干几天，还不够我扣得。趁早滚蛋！” 003 出租车风波 我拿着电话，想要出去接听，林淼已经将电话从我手中拿去： “将电话交给陈海。” 林淼的声音还真有威严，不一会陈海的声音清晰了许多：“赵思宇，怎么？听到了？老子这里缺你一个不少。” 林淼脸色一变，轻声说道：“我是神通林淼，你亲自送六十份商务餐上来，饭盒外面不能漏一点油，否则我敢保证，华西华东两栋楼没人买你的饭，你就等着被你们嘟嘟外卖开除吧。” 将手机还给赵思宇，林淼说了句：“这是我在履行合同！”转又拍拍手：“会就先开到这里，回去给大家说，今天中午公司提供午餐，餐补照发。” 我有点搞不懂林淼的心思了，众人走了之后，丁思甜也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我问： “为什么？” “不为什么，合同第一页最后写得清清楚楚：‘甲方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司机（乙方）处理一些疑难问题’。我只是为了表示我很尊重契约精神。” “谢谢！”我还是打心底里感谢林淼。 “谢什么谢，地板又脏了，我有洁癖。” 我正拖地，陈海就进来了。他看到我，一进门就骂道：“小兔崽子，谁让你跑到这里闹事了！” 转又向林淼赔着笑脸：“林总，这小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就开除他。” 看着陈海胖乎乎的身子，背着个大号的餐箱，我觉得有些滑稽。 “海哥，以后他就是我的司机了，以后对他客气点，别脏话连篇，大家吃口饭都不容易，何必我为难你，你为难他？” 陈海摸清了事情情况，额头冒出冷汗，当小头头的人往往懂得做人，他赶忙又对我弯腰：“宇哥，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好撑船。” 我对他笑笑，什么也没说。 陈海走后，林淼问道：“你很缺钱？”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听说你有个女朋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老师说得没错，你空有才华，却软弱的可以，内向的可以。性格决定命运，你这样子下去，注定一辈子缺钱，一辈子是个loser！” 我不想反驳，只是埋头吃饭。强硬是需要底气的，我之前确实对林淼强硬了，那是因为我打定主意放弃在北山立足。对于贫穷者，软弱源自无奈，这是林淼这种天之骄女无法体会的。 或许，这些只是我的借口。 楚羽说我找了个好工作，我本不想对他说太多，我担心勾起他的回忆，可他兴致却出奇的高，问东问西，我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之前的那件事情了，却在一个半夜醒来的时候，听到床铺下面有低低的抽泣声。 有人说，人之所以留恋过去，是因为他的现在充满失败，但是我和楚羽都心知肚明，对于我们两个，我们是不愿走出过去的阴影，而选择了失败。或许真的像林淼所说的那样子，我性格太软，注定一辈子是个loser。 当了两天林淼的司机，她的家我也进过两次，因为这两天早上她让我给她带早餐。 该死的小丫头，让我带早餐还不给钱，每顿十块钱呢。不过进入她的家门，却能看到她穿睡衣的样子，虽然是长衣长裤，但是看到她慵懒的样子，我觉得我的生活有了一点色彩。 林淼家的沙发似乎还带着香气，坐到上面软软，柔柔的，比我之前在南山市房子里面的沙发好太多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林淼的卧室，可是客厅和餐厅都很整洁干净，真不知道平常是否也是这个样子，还是顾虑到我是个成年男性，而将乱放的女性用品全都堆在了卧室。 看着卧室紧闭的门，我想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在车上，林淼问我：“你住的地方是不是没有车位？” 我“嗯”一声，怎么会有车位，一个月六百块还是八人挤到一个客厅，晚上我就只好见到路边空位就停到路边了。 “我楼下有家想要出租房子，我问过了，一个月四千块，你租下来，正好可以把车停到我的车位上面，也方便接送我了，我每月给你加五百块房补。” “姐，你开玩笑吧！”已经知道林淼只比我大一个月的我，依然习惯喊她叫姐，似乎这样子替她开车我才能心理平衡些，而在老家，对于比我大两个月的姐姐，我也都是直呼其名。 “怎么？你不愿意？四千块钱已经很便宜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介绍，那房子你五千块都租不下来！户型和我一样，你也见过，拎包入住。咱们公司除了你，没人有房补了。”习惯做后排的林淼补补妆，说道。 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不行！我住不起！” “哟！知道反抗了？”通过后视镜，我可以看到林淼笑着看我。 “我一个月就三千五百块工资，加上五百块房补刚够交租金。” “那我可不管，我的车虽然不是玛莎拉蒂、宾利之类的豪车，可好歹也是将近一百万的奥迪，万一哪天你停路边被人砸了、刮了、撞了，谁去修？即使你去修，我还怎么用车？”林淼不依不饶。 我没底气也没能力去解决她提出的问题，干瞪着眼不说话，心中打定主意，反正我不租，看你能怎么办。 “就这样子决定了，这个月工资停发，以后我直接替你交房租，你收拾东西赶快搬进来。” “不行！非要租的话，你得给我涨工资！”我气急，脱口而出，脚下一踩油门，在堵车严重的北山市，便超到一辆车前面。 林淼不说话了，只轻轻呵笑，我抬头看下后视镜，发现此时林淼笑靥如花，漆黑的眸子闪烁着调皮与开心。 “你终于学会和人谈条件了。”林淼顿了顿，继续说道。 “好！再加五百！不能再多了，每月给你发五百，不买衣服，不出去鬼混，刚刚够花！” 我奇怪：“你好像很满意我和你谈条件。” “人在世上，都是欺软怕硬，弱者只能通过强者的同情与怜悯获取利益，而强者则通过谈判竞争敛取利益。不发出属于你自己的声音，慢慢地别人就会漠视你的存在。” 我听着林淼带有教训的口气，心中觉得好笑，你真以为是我领导就可以对我说东说西了？可是却又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心底里淌出一股暖意，貌似还有一丝压抑太久太久的，雄性的争斗本性。 我突然想起燕心蕊临走时对我说得话：“希望有一天你能让我后悔。” 一时间，我觉得喉咙有些火热，我咽咽唾沫：“你这样子说，不担心我对你用强，欺负你这个弱女子吗？” 林淼摇摇头，表情认真：“你不会的，不是吗？” “现在的确不会，可是你偏要改变我，那个时候，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 林淼不置可否，将头靠着窗户，看向窗外，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正贵房子死活要租，我便让楚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楚羽死活不愿意，我猜到几分原因。不是因为他和我矫情，而是因为他真的不想看到一个衣装光鲜、知性优雅有着大家范儿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楚羽递给我瓶啤酒，说道：“小心点，说不定她在利用你。” 我大口喝酒，我不奇怪楚羽对我工作态度的转变，他真要是真心一直觉得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我才担心，因为我知道，楚羽是忘不了曾经的事情的。 我什么也不说，依旧大口喝酒，男人活在世上，又能遇到几个知根知底的女人呢？即使遇到了，没有物质的滋润，爱情也会变馊。我在北山一无所有，我在老家只有搬迁改造的一个六十平房子，房产证上面还写着爸妈的名，伤我感情吗？我还有感情吗？ 这些话我不能说，只能喝酒，楚羽懂我藏在心底里的话。但话如果说出来，我们两个人的心就都疼了。 就这样子，大口喝酒，却没钱大口吃肉，花生米是好的，四块钱一包的麻辣花生，你抓一颗，我抓一粒，混着如马尿的啤酒，一个个酒嗝从喉咙喷出，爽了这一刻，却留下无尽的落寞。 就在我大发穷酸，伪文艺范感叹人生的时候，林淼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开车接她吃夜宵，我看着地上凌乱的啤酒瓶---- 傻了！ 还没来得及搬过去的我，哪里想得到都晚上十点了，小妮子还要去吃夜宵。 “大姐，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你给我买？你是说请我吃饭吗？我可不要盒饭了。”电话里的林淼显然有些开心。 “那个，我刚刚喝酒了，我没想到你晚上还要用车。” “签合同的时候我说什么来着？不准喝酒，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你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人家都是一天工作八小时呢，你够八小时吗？上班一小时，下班一小时，你以为我养着你啊。不管，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我肚子可饿了。”林淼说变就变，容不得解释。 我对楚羽苦笑，楚羽拿着酒瓶走开，拿人手软，我也没有办法。 这是我第一次在北山打出租车，晚上还要加钱，看着干瘪的钱包，觉得有人在割我的肉。 敲敲门，林淼已经换好了衣服。我已经拼命嚼口香糖，喷花露水了，林淼见到我还是皱皱眉头。 不要脸皮了，进屋。 “违反职业制度，扣除工资五百。”林淼冷冷说道，转又伸个懒腰，笑着说道：“走吧，三里屯，野望酒吧。” 关上门，我弱弱问道：“大姐，扣得是不是有点多？” “多么？重典才能见真章！多读读《商君书》和《韩非子》吧。罚你十块，你下次还喝，你人出车祸事小，撞坏我车子事大，让我肚子饿，让我不快乐，事情更大！”林淼看了我一眼，便走在前头。 等了约莫五分钟，还没有出租车，我见林淼时不时朝我看，我头一下子大了，别再惹这姑奶奶不高兴，我赶快跑到路口，看到出租车就拦，终于拦到一辆车，在林淼的嘟囔着给她开开门。 副驾上坐着个人，估计是司机师傅顺带捎个熟人，我站在车外，看着后排的林淼，咬咬牙，坐了进去。前面两个师傅有些奇怪，或许他们以为我和林淼时闹情绪的小情侣吧。 我能想到这点，林淼自然也能想到，我刚一进来，她就紧紧靠向另一扇车门，小脸扑红扑红的。小小的比亚迪车厢中，我闻到一股淡香，我分辨不出来这是香水味，还是林淼的体香。酒劲上来了，我有点瞌睡。 迷糊中，我听到林淼大喊：“你们这是往哪走呢？” 我睁开眼，却看到坐在副驾的人已经抽出一把刀，隔着前排和后排的铁栏杆，伸过来。 “再喊，小心划花你的脸！” 林淼吓得花容失色，忙趴在窗户上，想要离那把刀远远的。 “呵呵，一个酒鬼，一个娇滴滴女孩，这么晚出来，还去三里屯，掏钱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掏出钱包，当着他的面掏出所有的钱，也不多，五百多块，全部给了坐在副驾上的那个糙脸男人。那男人收下钱，又拿刀子比划：“你呢？” “大哥，哪有女孩子出门带钱的，我们两个就这点钱。” 那糙脸男人一听，嘿嘿一笑，现实中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司机抬头看看后视镜，奸笑：“没钱不要紧，一会让我们爽爽。” 糙！ 林淼身子已经瑟瑟发抖，我用余光看到她正在偷偷开车门。 她真是疯了，晚上路上没人，车开这么快，跳车哪里像电影拍得那样容易，不死也伤，弄不好还成个植物人。 “别动！” 我大喊一声，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趁着歹徒稍一愣怔，一下子抓过那把刀。刀是开刃的，我觉得手上先是一凉，再是一热，便觉得黏糊糊的，趁疼痛的条件反射还没有麻痹我的大脑，我使劲一夺，便将刀子拿到了我的手上。 004 捉摸不透 “呲----” 我有点忍不住疼，却强挤出笑，余光一瞟，便看到现在还在市区，喊道：“草泥马！停车，否则一人一刀，咱们闹个同归于尽！” 说罢，便拿着刀子往那个副驾上的糙脸男人一扎，他还放在椅背上的手也流出鲜血。 司机猛踩刹车，因为惯性，我头狠狠撞到椅背，可理智告诉我一定得抓紧刀子，这是保命的东西。果不其然，司机和副驾都想抢刀子，我让林淼赶快下车，呼和着两人不准动，见林淼离开有一段距离了，一手开门，一手威吓，然后快速离开。跑了两步，看到那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我才松了口气。 手掌的疼痛一下子充斥我的大脑，刀子一下子跌落在柏油马路上。我看看我的手掌，又长又深的一道伤口，我刚刚太过用力了。不用力不行，我的机会只有那么一次，自然使出了吃奶的劲。 林淼已经哭了，颤抖地手捧着我的手掌，我看着她凌乱的头发，竟然想要摸摸。 林淼，看来你没说错，我还真是个色胚。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我对她笑笑，正想说我没事，林淼却“哇”地一声大哭，一脚狠狠踢向我的关节，我本就无力，此时更站不稳。 “让你喝酒！让你喝酒！让你喝酒！” “呜----呜----呜----” 林淼扶稳我，也不问我疼不疼：“你为什么那么傻？” 这就是梨花带雨吧，我傻吗？当初看到燕心蕊坐在和你一样的车型上，我就想那把刀砍过去。可是我没有，我不是傻，我是太软弱了。 林淼拨了120，我们两个就大冬天坐在大马路上。我望着不知尽头的大马路，看着昏黄的路灯。鼻子有些发酸，燕心蕊说她加班之后，错过了公交车，连出租车也不舍得坐。 在这出租车司机都会黑心的社会里，独自走回家的她，该承受多大的委屈？我不敢想，一想就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可即使不想，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林淼依旧抽泣，我第一次见到林淼柔弱的一面，即使当初我将她压在身下，她依然显得胸有成竹，她这个样子，我觉得有点美。 救护车来的很快，坐在救护车上，值班医生给我消毒包扎，上车前，我想要捡起那把刀，林淼却抢过来，想要扔掉，最后却留在了手中。 “下次不许这么冲动了。”林淼眼泪已经干枯，只剩下泪痕冲过她淡淡的妆容。 “拜托，大姐，你没听见她说些什么吗？”我觉得林淼脑袋有些短路。 林淼脸红了，低声说道：“下次我不这么任性了。” “要不，你把扣我的五百块钱还给我？” 林淼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就知道钱，罚款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过有奖有罚，这奖可不是鼓励你下次接着这么干啊，而是安慰，我决定了，你一个月的晚饭我包了。” “你给我做晚饭吗？”我有些兴奋。 “不，我买菜，你做饭。” 躺在大宿舍的床上，我顺手拿起手机，我很想问问燕心蕊，还好吗？可我也知道我无法承受好与不好之中的任何一个答案。 没想到，林淼的短信来了：“睡了吗？” 我看看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这小妮子不睡，想啥呢？ “怎么了？” “没事，就是睡不着。” “闭上眼，就睡着了。” “闭上眼，也睡不着。” “那就闭上眼，数绵羊。” “可是闭上眼，数绵羊，却看到你的血。” “……” “你明天赶快搬到我隔壁吧。” “什么？不是楼下吗？” “楼下那家不租了，我隔壁租。” 我有些无语，或许是见我没有立刻回复，林淼又问了句：“睡着了？” “没有。” “那你在干什么。” “想人。” “谁啊，燕心蕊？”我一下子坐起来，我不知道这小妮子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 “我说想你，你信吗？”我回复。 “我信。不过我有些困了，要睡了。” “晚安。” “安。” 电话归于平静，我却无法平静了，我不知道林淼是否敷衍我，此时的她是否也辗转反侧。此时的我倒不是癞蛤蟆心理，觉得林淼会看上我这个一穷二白，只能过受她压迫日子的臭小子。而是，我觉得林淼越来越深不可测。 我有利用价值吗？我摇摇头，我都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利用价值。 温老师对林淼说我一点就透，说我才华横溢，可是，华夏这么大，十三亿人堆也能堆出来无数个天才，像我这样子中材之资的人更是数不胜数，放到社会中，连个浪花都鼓捣不出来，有什么用呢？ 我想多了吧。却发现，闭上眼，还真的不仅仅只出现燕心蕊，林淼竟然也频频在我眼前晃动。 这个夜晚是无法安生了。 昨天交给劫匪的那些钱，是我的全部家当，如果不是楚羽赞助的一张红票，我就没钱给林淼买早餐了。 林淼吃得心安理得，我却有些肉疼，这钱如果是我的就算了，可钱却是我哥们敲了几十个门赚到手的。你不给我返还罚款也就算了，好歹将我昨天损失的五百多块钱当做公款给报销了吧。 我不是只盯着钱看，我不是只盯着钱看。 “手好点了吗？”我晃晃手。 “你怎么洗脸的？”我单手做了个抹脸动作。 “为了显示我体贴员工，关爱下属，我决定今天我开车了。”林淼拍拍手，示意我拿着她的包，我犹豫了下，如同一个仆人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这种情形我很熟悉，只不过曾经，包的主人会走在我的身旁。 明天就要放假了，基本上公司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林淼叫来财务，看看账目，又叫来各部门领导，挨个听了他们汇报。我和丁思甜一左一右坐在林淼身旁，此时的我，更加搞不懂林淼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了。 众人离开，林淼问道：“小甜，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 “往年都开年会的。” “哦----那你觉得我这一年表现怎么样？比我哥差吗？” 丁思甜笑着，做思索状。林淼摇摇头，示意丁思甜不必再说了，我见丁思甜如释重负。 “传下去，明天开年会，不用那么铺张，大家愿意聚在一起的，就用公款出去玩玩，人均二百为上限，主要是要将年会奖品准备好，快过年了，大家归家心切，抽个奖，乐呵乐呵就行，估计也没人真的喜欢表演这节目那节目的。” “那个我能参加这个年会吗？”丁思甜离开后，我问道。 “当然！”林淼白了我一眼：“社保什么的我都安排人给你交了，难道你不算咱们神通公司的人？” “那正好，我也没什么熟人，就不凑热闹聚会玩乐了，你将那二百块钱给我吧。” “专款专用，你没熟人，正好明天陪我，万一花超了算我的，对你够特别了吧。”林淼一笑，我觉得一个女魔露出了狰狞。 我摸摸兜，只剩下一堆零钱了，这个年，没法过了。 我正想出去，却被林淼叫了回来。 “不准离开我超过十分钟。” “咱们没这项规定吧。” “你再仔细看看合同。” “还真有……” 我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林淼却将一摞书放在茶几上，我顺手一翻，基本都是些心理学、行为学、营销策划的书籍。 “你什么意思？”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东西。有的里面我都已经做好了笔记。” 随手打开一本书，便看到一行小字：“人的理智有个阙值，而你要做的就是冲破它，让他怀疑，让他的理智崩溃，让他去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再看：“大多数人很难透过现象看到本质，偏偏大多数人的认知又很容易受环境舆论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再加上主观上的好恶偏向，便极易对某人某事产生偏见甚至是成见。” …… 字体娟秀，笔记对应原文清楚，细细琢磨，有股味道。 “为什么？”林淼频频举动，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你有金融学底子，转经营管理应该也比较快。”林淼甩下一句话，便晃着腰肢，坐了回去。 我也起了兴趣，上大学的时候就对经管比较感兴趣，恰好外语和金融能够辅修，便报了个金融。不过辅修毕竟不同于主修，无论是教学内容，还是师资力量，都十分弱，慢慢地我也就没有开始的冲劲。 看就看吧，学就学吧，前路虽然迷茫，可不是还得一步一步走吗？ 北山虽然禁放烟花爆竹，可此时大街上已经挂满了霓虹灯，年味渐渐重了，我的心也沉了。 现在是真的没脸回家了。 现在是真的没脸见朋友同学了。 说真情不变，那都是一时激动骗人的假话，哪怕两个人感情再怎么深厚，一个开着玛莎拉蒂，一个骑着二手自行车，终究会渐行渐远，没办法，生活习惯，谈吐品味都变了。如果这个时候，硬凑进去，或许连那份美好的记忆都会磨平吧。 其实，我只是害怕听人说起燕心蕊。 005 那个男人，不是凡人 年会上出了点小意外，主要是没想到我会踩了狗屎运，中了头奖。看着手中的ipad，我想起燕心蕊曾经就想买个这玩意，方便娱乐学习。可一个这小小的玩意，值我一个月的工资。想攒几个月钱送她呢，终究没有等到这一天。 从领奖台下来，看着主持人丁思甜意味深长的笑，我摸摸头。 “哟！运气不错啊。” 是不错，我打算折价卖了，换点生活费。单独和林淼在一起，我还能放松一点，此时所有同事在场，几乎五六十号人，我就觉得林淼总裁气质爆棚，我只好对着她嘿嘿笑。这感觉，像个二百五，轻度脑瘫患者。 林淼一把抢走那个白亮白亮的盒子。 “送我吧，我也沾沾你的好运。” 一等奖到三等奖，奖品三十个，林淼愣是啥也没有抽中。 “别介呀，大姐！” 我脱口而出，正热闹着的同事听到我的大喊，齐齐向我看来，我和林淼脸都红了。我愣怔在原处，林淼高跟鞋咯噔咯噔，走了。 好歹能卖三千块钱呢，一咬牙，我追了过去。 “你还给我。” 林淼像不认识我似的：“这么小气？又不是花钱买的，送我怎么了。” “还给我。”为了三千块钱，我也是拼了。 “如果是燕心蕊想要拿走的话，你还会要回来吗？” 我盯着林淼，良久，说道：“不会！” 林淼笑了，将我换取生活费的希望给彻底掐灭了，转身就要走，却又像想起什么来着：“咱们公司是有年终奖的，按工龄业绩发放，一千到五千不等。” 我睁大眼睛，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眼神发亮。 “不过工作未满一年肯定不发放，你还是好好干吧！” 我是真的缺钱了。 我们这些小人物能不缺钱吗？你能想象在灯红酒绿的北山，一天只能赚将近一百块的人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吗？我们这些人，或颓废，或迷茫，或自暴自弃，出卖着青春，出卖着血汗，出卖着尊严，只是为了一个活着。 可林淼却连让我悲痛的时间都不给我： “快点跟上！” 进了电梯，我看林淼按下了负一层，我觉得有些不妙：“你要用车？” “当然了，不然喊你干嘛？” 林淼白了我一眼，我只好说道：“姐姐，车钥匙我留你办公室了。” 林淼瞪着我，我赶快停下电梯，跑回去拿钥匙，回来的时候看到林淼一脸不快。 我上去赔笑，林淼冷冰冰说道：“忘带钥匙，罚款五百。不！五百不吉利，六百。” 我知道林淼可能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二百五吧，就当我是个二百五！”为了少罚点，我也不要脸了。 林淼噗嗤笑了，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我觉得林淼越笑越好看了。 “好吧，那就二百五。” 我松了口气，省下了这三百五十块钱，却让我在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里面有了个二百五的外号。 “二百五，赶快去开车啊。” “停车场人少，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 车停到有点远，港片看多的我对上次事情还心有余悸，有些不放心。 和林淼并肩走在一起，我感觉怪怪的，因为长长的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走路的回音算大，我却能听到心跳声。真他么奇怪！ 林淼带我去吃烤肉自助餐，六十八每位的价格对我不算低了，可是一旦想起那人均上限二百的年会公款，我就觉得这顿饭怎么这么廉价。 大厅里挤作一团，神通公司怎么着也值个上千万吧，真想不到林淼还会来这种地方。这类自助餐厅我上大学的时候没少来，啤酒管够，便宜实惠是最大优点，于是我烤肉水平不算差。 我怕林淼嫌我脏，往烤盘上放食材的时候，专门用一双筷子，林淼咧开嘴笑笑，称赞我烤的好吃。 我有些开心，曾经坐在我对面的燕心蕊也这么开心过。 我有些难过，因为坐在我对面的人几乎不会在这么对我笑了。 “吃啊。”吃了几片培根之后，林淼给我夹了几片。 “你肯定常和女孩子来这种地方，这种手艺是练出来的。” “是不是你那位燕心蕊？” 摘掉眼镜框的林淼，脸庞在热气熏染之下，微微出汗，为光洁白皙的脸染上了几抹晶莹。 “你能不能不提燕心蕊。” 本就有些不高兴的我放下筷子。 “好好，我不提。” “以后也不准提。” 林淼也放下筷子：“以后我尽量不提，但是不保证。你也不应该相信女人的承诺。” 我懂，承诺只是一时，哪有天长地久，可是我却希望能够相信每一个承诺。 “真扫兴，吃吧，吃啊。” 林淼又给我夹了几片土豆，然后自己叉了个圣女果，我看她红唇鲜艳。 我也觉得我现在手艺不错，一下子将盘子中的东西全吃完，又夹生肉往烤盘上面放。放完之后，突然想到，刚刚用得是我自己的筷子。 尴尬来了。 薄薄的肉片在烤盘上吱吱作响，林淼看看我，然后拿筷子翻了翻，等了一会： “能吃了吗？” 我点点头。 林淼夹了几片肉，送入口中，又给我夹了几片。 我不说话了，之后我就小心了，再也没有用自己的筷子夹生肉生食。 小心的代价就是没有吃饱，我觉得这二百块钱的公款吃喝玩更加不值了。 林淼倒是饱了，照她这个吃饭，真不知道现在的魔鬼身材是怎么保持的。恒隆广场下几层，基本上是服装首饰，下楼之后，林淼显然更有兴致。一个店开始逛，一个店开始逛。 我的衣服比较旧，都是大众品牌，莫名其妙就觉得众人都好奇地朝我看，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卑的心理因素。 林淼进了阿玛尼，我看基本上都是男装，年轻的店员迎上来，对林淼点头致意，我硬着头皮进去，没人理我。 “过来！”林淼朝我招招手，因为林淼很多时候都只是看看，试穿，购买次数并不多，逛得店多了，我实在受不了店员和其它顾客的目光，便只在门口旁边转悠。 林淼拿着一件藏蓝色半休闲西服，朝我身上比划了一下：“去！进去试试。” “我不要。” “谁说给你买的？让你当模特试码呢。” 我硬着头皮进了试衣间，出来之后，便见林淼和店员眼睛都亮了。我照照镜子，人靠衣装，一点都不差，我虚荣地挺直身板，觉得镜子里面站着个当红小生。 林淼绕着我看了一圈，点点头，我看着他的笑意，觉得头皮发麻。 “这件衣服好像就是给他量身定制的呢，根本不需要再次进行裁剪了。”女店员笑吟吟对林淼说道。 林淼点点头，又挑了件西裤，递给我。于是，我又在女店员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神中进了试衣间。 打包刷卡，我提着大包小包，林淼很满意，心中却疑惑，这套男装到底是林淼给谁买的呢？想起刚刚林淼一脸认真的样子，比挑自己穿的女装还认真，我觉得那个男人不是凡人。 将所有的东西放到林淼客厅，我准备告辞离开。 “明天之后就放假了，你回家吗？” 我摇摇头。林淼将头发披散开，白色的灯光透过吊灯琥珀色的玻璃罩洒在林淼的脸上，光彩夺目，如杂志封面的知性写真。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递给我一瓶：“那正好，这几天我用车，还找你，一天一百块钱。” “工资以外？” 林淼点点头。 我觉得我像个小哈巴狗，脸上堆着笑：“行，我干！” 可能是我的那个“干”字语气不太对，林淼表情玩味，我可不在意这种细节。 省着点花，一百块钱够我和楚羽花两三天了。此时再看林淼，她已经不是恶毒的女王大人了，而是拯救青蛙王子的美丽公主。 好吧，我不是王子，我只是一只看着天鹅，却没能力，也没胆子吃的癞蛤蟆。 躺在比南山市出租屋那张更软和、更大的床上，我反而觉得还没有八人间上下铺硬板床舒服。登上好久不看的qq，我发现加入的几个群已经全都是红红的提示。 哦----还有一个陌生人私聊。 “我看到你在群里面讲得对手机app推广的一些方法，感觉不错，加个好友吧。” 看时间，都在一个月前了，那个时候，燕心蕊刚刚离开我，我根本没有兴趣上网。想了想，看着那个灰色头像，我选择了添加好友。 头像变亮了，一个笑脸很快发过来，然后就是一段话。 “好久没反应，还以为大神没影了呢。” “我不算大神，只不过当时随便讲讲而已。” “随便讲讲就那么有指导意义，我刚做运营，回去按照您的思路出了个方案，领导夸我呢。” 我不愿意和这个人继续纠缠聊天，我只是想看看燕心蕊的动态，一番敷衍之后结束了聊天。 打开燕心蕊的空间，发现无权访问。 人家已经一刀两断，我为何想要藕断丝连？ 最后一天，因为不到每月发工资的日子，林淼决定先用现金将工资奖金什么的预支给大家。我还是硬着头皮去财务问了句，有我的份没有。 一群人看着我，财务人员摇摇头。 我开始期待未来几天，林淼女王能够多多用车了。可我的好运只维持了一天，我的期待就落空了。 那天晚上，我将林淼送回家，便想买箱泡面屯着，当我刚搬着面快要走到楼层的时候，便看到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年轻男人，站在林淼的房门口。 我愣了下，只见他身着黑色单扣西服，脸色白皙，眉心处长着一枚圆痣，精致的五官分布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散发着一种成熟了的魅力。 我与他相比，就是民工和王子的写照。 林淼开开门，看到他，脸上露出我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喜悦，一把拉着他的胳膊，便往里面进。那男人显得很开心，摸摸林淼的脑袋，那蓬秀发便在那个男人手中变幻。 关门的时候，林淼看到了我，有些吃惊，却又对我笑笑，正想关门，却又想起来什么，朝房间问道：“你开车了吗？” “我刚回来，哪里有车啊。” 林淼便探出小脑袋，轻声说道：“二百五，把车钥匙给我吧，不用麻烦你了。” 我快步走上去，掏出车钥匙，交给她。看着林淼甜甜的笑容，我有些苦涩。 我是二百五。 那套衣服是给他买的吧，我脑袋里想象着那个男人穿上那套衣服的样子。又看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估计那男人要留宿这里吧。当林淼司机也大半月了，我第一次见她和非工作关系男人来往。 此时，郭晓冬来电话了，他是我初中高中总共六年的发小，高中毕业后当兵去了，转业后在家当着公务员。 “思宇，咱们高中班聚会，年二十八，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不一定回来。” “草，你们不放假啊。” “……” “回来呗，这都一年都没见过了，咱们兄弟喝喝酒，吃吃饭，说说话。” 我洗个脸，眼睛凉了些，想了半天，给妈妈打个电话。 “过得怎么样啊？”妈妈的声音我无比熟悉，中气不足却显得关心亲切。 “还行啊。” “什么时候到家啊？” 哎，到了年关，回家看看在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我躺在床上，看着那一箱泡面，咬咬牙，打算借楚羽点钱。 楚羽没钱，我知道，可现在的他比我有钱，抽烟上网喝酒就是他的每天娱乐，刚来北山，楚羽说借我一万，让我安心找工作，我没拿，可这个时候，我拿了他五千。 比我早一年离开学校的他，不知道怎么才攒下这么一笔钱。或许他也曾想着有一天，背上包，所说就走吧，我的到来，延缓了他的脚步。 没了林淼的限制，我和楚羽一瓶一瓶的喝，林淼给我的那一百块，就这样子被我们两个灌倒肚子里，变成黄尿，变成泛着泡的呕吐物。 醉生梦死，这个时候的我和他，荒废着青春，蹉跎着人生。 “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对楚羽说道。 楚羽看着我，我又无比认真地对着他重复了一遍。 楚羽咕嘟咕嘟，然后将空瓶子扔到人家车子旁边。 “到时候，别忘了你兄弟我。” 我点点头，望着天上残月，对着北山河大吼大叫，我觉得河水被我发出的声波感动了，波光荡漾，如美人娇笑。 外面太冷，北山的天空又时不时漂着雪花，我和楚羽掏了二十块钱进了网吧，电脑还停在开机界面，楚羽就趴在了电脑桌。 我笑笑，点开了网易公开课，点开了coursera，我感觉这个时候的我无比清醒。 已经深夜，当我以为林淼正在缠绵，却接到林淼电话，我一个激灵，不会两个人喝酒了，让我代驾吧。想到那个男人，我不想接，却又接通了。 “你在哪？我敲门怎么没在家？” “网吧。” “……”“你就这点出息？” 我看着在旁边流着哈喇子睡觉的楚羽，说不出话来。 林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明天回来了，打我电话。” 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我也没有想要解释，林淼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网络上快餐式的教学视频，觉得有些无聊，觉得节奏有些慢，便去一些电商论坛，网络运营博客中浏览资讯。 网管把我和楚羽喊起来，包夜到点了。我觉得头沉的要命，脖子僵硬疼痛。慢慢扭了几下，便朝林淼住的地方走去。 两地都在三环内，我不想坐公交，不想做地铁，更不想打车。 七点钟的北山市，在冬天，是被漆黑掩盖的，天际慢慢发白，环卫工人早已将街道打扫得干净净，推着小车卖早点的人已经出摊，亮着的大楼，几乎是酒店宾馆。 我抬抬头，看东方天际逐渐变亮，揣着楚羽借给我的钱，大踏步前进。 习惯性地买了豆浆包子，却想到那个女人或许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我便自己拿着一个包子吃了。看看表，才八点多，女人劳累之后很贪睡吧，我脑袋里面都想点啥？ 本想着买完回家的票再去找林淼，却没有想到林淼却起了个大早。 “回来没？” “回来了。”我咬着包子。 “去我家。” 正在上楼的我，看看手上的包子豆浆，敲响了林淼家的大门。 林淼穿着家居服，胸口是个毛茸茸的米妮图案，调皮的米妮笑着，我腹黑着想着那个男人衣服上是不是有个米老鼠。 我想错了，那个男人穿着白衬衫，正从卫生间出来。 “你给我买的包子豆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林淼笑了，接过去。我后悔我松手了，十块钱呢。我就吃了一个包子。 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对我笑笑，他身上的气质我很熟悉，和我之前的几任领导比较像，某些领导气场还没有他强。我觉得这样子的男人才配的上林淼。 该死，林淼就是个剥削我的资本家，我怎么会觉得她好了？我想打消这个年头，却又想起那天遇到出租车歹徒，她梨花带雨的样子。 林淼说得没错，我烂泥扶不上墙，不狠，不黑，不辣，不毒，一个字----软！男人软是不行的，我估计也就生理器官能够硬，性格是真的软。 “你找我有事？” “嗯，我介绍你去他手下干两天。”林淼指指那个男人，笑着说道。 我心中莫名地生出抵触，按道理我宁肯在一个优秀的男人手下做事，也不愿意在一个优秀的女人手底下做事，可是现在让我选，我宁肯跟着林淼，而不是那个男人。 “不了，我决定回家了。” “你要回家？”林淼很吃惊，扭头看看那男人，那男人对林淼笑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觉得我天经地义就应该大过年的为你们两个人服务？ “好久没回家了。”我性格真他么软。 006 无法晚安 “哦----”林淼显得很失望，我却很开心。 “今天走吗？” 我点点头。 “踢踏踢踏”一阵响动，穿着拖鞋的林淼不知道在厨房弄些什么。我站在门口，时不时便看到那个男人上下打量我，我觉得如同个被人剥光衣服的小丑。 “林总？还有事情吗？” “等等----” 林淼终于出来了，提着个袋子交给我：“这个给你。” 我将袋子接到手上，心中想着这是闹哪出？ 林淼又交给我一个大袋子，和一个信封：“袋子你到家才能打开，信封回去就能看。” 我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在那个男人面前，我不愿意在客气中消磨时间，便问道：“还有事吗？” 林淼摇摇头，示意我可以走了，却又想起什么，阻止我出门，快跑过后，将一串东西交给我。我一看，是昨天我给他的车钥匙。 “记得按时上班！” “你不用车了？” “我还有车。我的习惯你了解，别折腾我的车。” 我绕过林淼，看看那个男人，他正在餐桌上吃饭，那应该是林淼的手艺。他对我微微颔首，笑了笑。 在关门的那一瞬间，我听到那男人问：“小淼，他真是你司机？” 林淼笑笑：“当然了。” 我摇摇头，林淼是个极其聪明理智的女人，我想，她故意安排我，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男朋友面前，他男朋友才不会怀疑想歪吧。 到了我房间，将小袋子放到桌子上，我才发现袋子是热的，朝里面一看，竟然是个饼加煎蛋。 我咬了口，味道不错。 习惯性地听从林淼的安排，我并没有看那个大袋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打开信封，见里面是张银行卡，还有一个小纸条。 “预支给你的半年工资，秘密xxxxxx。” 林淼知道我的生日很正常，毕竟我的资料都在她那里。看到银行卡，我飞快啃完饼加煎蛋，便跑到楼下的atm机上。 竟然有两万！一瞬间，我有一股携款潜逃的冲动，想到那辆卖二手都能卖五十万的车，我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疯子。 冷静下来，我问：“为什么？” 难道是放长线钓大鱼？不会，不会，我身后根本没有什么大鱼。 “估计她面冷心热，还是觉得那天我英雄救美，做得不错吧。” 还了楚羽的钱，我便走人。因为我家离北山不算远，走高速也就五六个小时，于是我便开着那辆奥迪a8，踏上了归程。 车子里面的油并不多，到了家，所剩无几，我老家路又不好，便将车子停在了新城区的车场，拿着不多的行李，摇摇晃晃到了家。 生活就是一把杀猪刀，用岁月在人的脸上心头，划出一道道皱纹。父亲曾经的自信爽朗不见了，在那个酷似刘德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笑脸，只剩下一层厚厚的阴云，他的背有些佝偻了，如同一柄微微张开的弓，想要将利箭射向目标，却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更没有了能力。母亲也不像之前那么年轻美丽，眼角的皱纹如鱼尾般让我看得颤抖，曾经充盈着活力的双手此时显得黯淡无光。 面对父亲母亲，我实在不愿意将我现在的情形告诉他们，毕竟长安x大双学士的名头，是他们在街坊邻居面前炫耀的骄傲。 “小蕊也回来吧。”妈妈和祥地笑着，接过我手中的包。 “我和她分手了。” “为什么？” 看着我妈惊诧的脸，我硬着头皮说：“我们两个不合适。” “哎，你们年轻人啊，说分就分。高中的时候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好上了，现在你们又偷偷摸摸的分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没有挽留人家女孩子？说不一定是一时气话呢？” 一时气话？呵呵！ 我想起燕心蕊坐在那辆黑色a8扬长而去，心就如被万针穿透。 “哎呀，妈，你就别问了，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我们性格确实是不适合。” 我妈只是唉声叹气。 知道我回来的郭晓冬给我打来电话。 “到哪了？” “你就知道催，已经到家了。” “嘿，我这不是怕你不来嘛。来吧，我在新区东方麻将馆，过来聚聚。” 晓冬就是这样子，知道我性格慢，知道我小事容易迁就人，也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就挂断电话。屁股还没坐热，我就又得摇摇晃晃。 在公交上，我有些想念林淼的那辆奥迪了，可那是辆油老虎，平常有林淼掏钱加油，现在油箱里面的油又被我用得差不多了，虽说林淼给了我两万块钱，可我也没余钱加油装逼嘚瑟啊。 “正好，王志尚打算走人了，你来替他。”郭晓冬喊道。 我看看他们桌子上摆的钱，都是十块一张的，那看来是十块起步的，这个价码有点大。毕竟我们这里讲究翻倍，单吊一张牌，翻两倍，加一杠两倍，两杠四倍……，这要是一把牌运气不好了，一把牌输个一二百块都是有可能的，万一运气持续不好，一下午估计能输上千块。 有人说我们这些没钱的人之所以没钱，就是因为遇事犹犹豫豫，本能想着退缩，不想胜，先想退，于是机会便在蹉跎中消失。这个理没错，可是，像我这样子的人，不知道林淼打什么主意，预支给我两万块钱，我给爸妈五千，就剩下一万五，我能省就省啊。我的确有赢得机会，可是我却没有输的本钱。 “算了，你们玩吧。” “别啊，赵思宇，我妈找我回家置办年货，她催得急。”王志尚已经起身了。 “对啊，这把到一半了，王志尚你先留五十块钱，输了一会让人家思宇掏腰包？”郭晓冬跟着说道。 王志尚留下一张靑票票，我只好做下去。坐下去的那一刹那，我脖子上的那个小手掌好像打了我一下。 外面已经开了王志尚一杠了，如果是我输的话，开杠的拿二十，赢得人拿二十，五十块也就剩下个十块。当然我不会赢，而且对方亮牌单吊，给杠四十，给赢家四十。他么的，我还倒贴三十。 又连输两把，翻倍更加厉害了，转眼间我就输出去二百。我看看表，已经晚上七点了，我有些肉疼。 “再玩一把，咱们去吃饭，中午我就在车上凑活了一顿，现在饿的不行了。”我开始找借口。 众人搓着麻将：“行，一会看谁赢了，请客。王志尚那小子不地道，刚刚估计数他赢得多。” 我扭扭屁股下的沙发椅，原来都是王志尚那家伙把运气都用光了啊。 最好一把，开局不妙，有人竟然开了暗杠，按规矩，是翻三倍，好吧，六十块没了，这得卖六十份盒饭呢。郭晓冬又开了我一个明杠，我开始没心情打牌了，王强又开了我一杠。 我曹！看着面前四不连的牌，我觉得这把得放血了。这红票票真的是我的血啊。 林淼电话来了，三人还一筒二条的叫。 “你在玩麻将？”林淼语气不高兴。 “嗯。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你到家了没，你接着玩啊。” 林淼挂断电话，郭晓冬单吊自摸，再翻一番。 “思宇，你运气不行啊。”郭晓冬和开暗杠刘强的成了最大赢家，我乖乖掏出几张红票给了他们俩。有些心烦的我觉得麻将室有点热，拉拉领口，正好扯到那个红绳吊坠。 狗屎的十年好运！ 大家算算，晓冬赢得最多，他请客。 一小只烤全羊六百六，想着我输得将近一千块钱，我朝着羊腿狠狠啃了两口。 第二天就是高中聚会了，郭晓冬知道我家离新区远，便让我去他家住，我不同意，他便送我回家。坐着他的迈腾，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和郭晓冬渐行渐远。 晓冬拉我打麻将没有恶意，他不知道我现在活得如同一只狗。一路上，他兴高采烈的给我讲初高中同学身上发生的事情，就像当年一样。末了，他叹口气说道： “思宇，你是上大学的人，你们都想去外面闯，其实我觉得咱们这里挺好的，虽然只是个三四线城市，但是也能赚到钱。要不是你和燕心蕊在一起，我真想拉你回来，咱们一起搭伙。” 我笑笑，郭晓冬继续说道：“对了，燕心蕊呢？她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我和她分手了。” 这也是我不想回来的原因，这个城市，有太多的人知道我和燕心蕊的事情了，我知道，一旦出现在他们眼前，就必须要应付我和燕心蕊分手的事实。 车子急刹。 “有这么激动吗？” “你唬我吧，你和燕心蕊两个人关系那么好，高中的时候燕心蕊不好意思，还偷偷买了饮料让我给你，你们怎么会分呢？” 我不愿意告诉郭晓冬燕心蕊出轨的事情，我不愿意丢这个人，也不想让郭晓冬因为我而看不起燕心蕊。燕心蕊是我们众多男生眼中的女神，郭晓冬虽然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也曾经暗恋过她。 “性格不合吧。” “放屁！”郭晓冬有些恼了，转又恢复正常：“不是----思宇，到底怎么回事！” 我冷笑：“我说她劈腿了，你信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听着郭晓冬语气慢慢变弱，我一时间竟然想到，如果当初燕心蕊和郭晓冬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为钱发愁？ 我点上支烟，按下车窗。冬天的晚风啊，真冷，真爽。 “思宇，我拿你当兄弟。” “我也是。” 郭晓冬不再说话，我掐灭烟头。 “你别乱说。” “嗯，那人是谁？” “她老总。” “哦！” “晓冬，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对谁都不准说，对谁都不准提，包括燕心蕊，懂吗？你该和她说，和她说，该和她笑，和她笑。” “赵思宇，我明白你意思，可你这样子有意思吗？她给你戴了绿帽，傍了别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老子当初瞎了眼了，才对她有好感。” 我对郭晓冬笑笑：“晓冬，这就是当初她喜欢我，不喜欢你的原因。” 看着郭晓冬殷红脖子粗的样子，我笑笑：“我是没钱，没本事，可是对燕心蕊，我恨不起来，也就拿你当我兄弟，我告诉你关于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可是，我不想让她难做人。懂？” 郭晓冬愣怔着，看着我。 我仍旧笑笑，伸出手，看向窗外。此时的我，浪漫主义地想到天是不是会突然飘起雪花，可冰冷的现实告诉我，这些桥段都是文人的臆想歪歪，我只能感觉到冷风吹过，手掌干裂。 “晓冬，我爱她，所以我软弱地选择理解。即使某一天我不爱她了，我也会因为她陪我五年最美时光，而感激她。” “你不是我和她，你不懂这些的。” 我拍拍晓冬肩膀。此刻我和他仍旧兄弟相称，可是万一我十年之后，依旧狗模狗样，二十年之后，还是狗模狗样，他是否还会专门送我回家？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一刻，晓冬是可以为我，而拿臭鸡蛋砸那个，曾经是他心中女神的好兄弟。 这不就足够了吗？ 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到了我家门口，晓冬连车都没下，只是对我点点头，我看着黑色的轿车离去，深吸了一口气。 比较让我意外的是，当我登上手机qq，想看高中群消息的时候，发现前几天刚刚加上的那个网友，竟然给我留言： “你是不是对读书还有研究？我在雨未落群里面发现竟然有你。” 雨未落是个很有名的博客，每天都会发表一篇高质量文摘，群内气氛活跃，大家常常探讨读书笔记，工作经验，人生感悟之类的，我入群几年，还没见谁聊天灌水呢。 世界如此之小，我有些意外了。 “是啊，没想到如此之巧。” ta在线，或者说是ta经常使用手机qq。 “嘻嘻，我也这样子觉得，话说怎么见你很少冒泡。” “时间宝贵。” “哦，那不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我怕付不起帐。” “娱乐休闲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聊天算休闲了？” “如果能够通过聊天有所体悟，那就更好了。” “那我得多读点书，学学心理哲学什么的，否则就是个小白了。” 我没再理这个陌生人，开始看看高中群有没有说什么，毕竟燕心蕊就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如果她过得好，我会放心，可我也会伤心；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痛苦，但我却也会有种快感。这种矛盾的心理折磨着我，让我既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又害怕知道她的消息。 没发现什么干货，那个网友却又来消息了。 “你说快乐是什么？” “快乐就是不痛苦。” “那痛苦呢？” “就是不快乐。” “哦，这样子啊，那有没有既不快乐也不痛苦呢？” 我不知道，或许有吧，可谁体验过呢？我不再理ta。 躺在床上，我想起林淼，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下午她应该有事情要说，可是却因为我在玩麻将，惹着她了。女人心就是海底针，我打麻将关她什么闲事啊。 可她毕竟是我的老板，我兜里面的钱都是她预支给我的，虽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想到她有可能正在和那男人恩爱，我仍然给她拨了个电话。可能此时的我带有恶作剧的心态。 那男人果然在她身边，因为电话刚刚接通，我就听到一句男声：“是你的小司机？”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什么事？”林淼还带着笑，声音似乎还有些喘。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下午找我有事吗？你电话挂得急。”我有些结巴。 “哟！还知道问问啊，真有心的话怎么不立马回过来呢？这都几点了，真虚伪。” 我听到那个男声笑了笑，林淼也笑了笑，似乎还打闹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电话打过去，挺没意思的。 “哦----” “哦什么哦？你是小学生学拼音呢？” “大姐，您就饶了我吧，我当时不是和同学在一起嘛，一年都没有见了。说吧，您到底有什么指示吗？” “没什么指示，我一猜，我给你的袋子你就还没有打开看里面是什么，有指示，也没用。” 挂掉电话，我懵了。怎么忘了这茬事了，匆匆回家，我还真没机会去看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走出卧室，发现袋子已经被收起来了，我衣柜里面没用，那就是在我爸妈房间的大壁柜里面了。此时我爸妈已经睡着了，我也不好去打扰。 “是什么呢？”我短信问道。 “晚安。” “晚安。” 躺在床上，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无法晚安。 007 软蛋的我 平常在家，绝对是我妈喊我起床，可今天，却是在吃早饭前，我自己起的床，可不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 我发现不对劲了。 “妈，我的衣服呢？” “洗了！” “我可就那一件衣服啊。” “没换洗的衣服了吗？早上我看那么脏就扔洗衣机里面泡着了。” 得，正好不去同学聚会了。 林淼给我的大袋子果然在壁柜里。我拿出来，刚想拆开，郭晓冬给我打电话了。 “我到你家楼下了，下楼！” “我擦，你小子跑过来干啥。” “干啥？咱们高中聚会，我怕你不去。” 我看看身上睡衣的维尼熊，苦笑。 “你先上来吧。” 我给郭晓冬开门，我爸妈见过他，一番客气之后，我摊牌：“我真去不了了，我妈把我衣服洗了，你总不能让我背个卡通熊出去吧。” “你故意的吧！” 郭晓冬不信，看到我床上的大袋子，顺手打开，愣了下，抽出一个衣袋。 “这是啥？” 这是啥？我当然知道这是啥，当初还是我提到林淼家呢。我走过去，拉开拉链，果然，是那件藏蓝色的小西服。 “还阿玛尼，思宇，你就给我找借口吧。速度换上，咱们走。大大方方面对，咱怕见谁？” 郭晓冬走出去，关上门。 我看着这件衣服，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不是给那个男人买的吗？难道是那个男人不喜欢，顺便给我了？我想起那个男人的样子，觉得大有可能，那个男人有着自信的沧桑感，虽然感觉年龄和我差不多，可皮肤却比我深了许多，他可能不喜欢这个颜色。 我接着看里面东西，还有当初买的那条西裤，另外还有一双我没有见过的洛克雕花皮鞋。我试了试，刚好合适。 郭晓冬已经在催我了，我出去。郭晓冬眼睛一亮，拍拍我的肩膀：“行啊，思宇，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有当明星的料呢。” 郭晓冬又摸摸西服的羊毛料子，啧啧两声：“我当初去明珠看到这个款式了，店里就一件，没舍得买。” 我不好意思说是一个女人给我买的，否则照郭晓冬大大咧咧的性子，肯定说我当小白脸。 我家十分普通，直到现在还住着爸妈当年结婚时单位分的小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总共六十多平，虽然可能拆迁改造，可也不知道将要搬到哪里。我又要上学，平常穿衣饮食都十分普通，那种将衣服洗白，虽旧但整洁，就是说我这类人的穿衣品味。也正是如此，我毕业之后几乎没有购置过衣物，一是没钱，二是习惯了。 林淼送我衣服，还真让我不习惯，更加不习惯的是，想到这是那个男人不要的东西，我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金兰苑在我们这里算是老牌酒店了，消费颇高。曾经天南海北读书的同学，现在纷纷自立家门，曾近的平头素颜，现在也都变得英俊潇洒，花枝招展。我扫了一圈，不见燕心蕊，心踏实了些，却又马上变得七上八下。 “王凯，听说你到中石油了，垄断国企啊，待遇不错吧。” “哪里，哪里，挣个死工资。” “哎呦，刘广毕业后直接跟着他爸，现在都开着君瑞了。” “刘秋当初学得播音，听说进芒果了。” “别看郭晓冬毕业以后当兵去了，现在在检察院呢，天天开着小车陪领导。” “你呢，你和你家那位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打算喝喜酒呢。” 众人聊天终于说到我头上，我头皮有些发麻。 郭晓冬打岔，一个女生不愿意，浓妆艳抹的她提着一个lv包包，上高中的时候她就不服燕心蕊，不明白为什么燕心蕊那么招人喜欢，而她只能沦为绿叶。 “我怎么听说赵思宇和燕心蕊分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朝我望去，我看到他们的眼神是要让我解释清楚。 “我和燕心蕊因为性格不合，确实已经和平分手了。” 巧合的是，我话音刚落，燕心蕊推开包间房门，一时间，大家都向她看去。 我觉得燕心蕊憔悴了许多，虽然化着淡妆，可我也能察觉到她的肤色并不好，眼圈还稍微发黑。听说怀孕的母亲会将营养给胎儿，造成皮肤黯淡，想到这里，我的心如同被电击似的，猛地收缩，呼吸不畅。 燕心蕊对大家淡淡一笑。 “抱歉，我来晚了。” 刚刚向我发难的苟胡薇，倒满一杯酒，递向燕心蕊：“来晚了可得自罚一杯哦。” 我看燕心蕊正想接杯喝酒，赶忙站起来，将酒杯拿到我手中：“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说完之后，一饮而尽。 白酒的烈辣刺激着我的喉咙，也刺激着我的泪腺，我使劲眨巴几下眼，这一瞬间，我好想看到燕心蕊脸上的关切，以及一闪而逝的悲哀。 我憎恨燕心蕊肚中的胎儿，可是喝酒不但伤胎，还伤母亲，孕妇本就身子虚弱，我不想燕心蕊再承担健康上的风险。 这是无能的我唯一能做的。 燕心蕊是我们的班花，虽然刚刚闹了些不愉快，但已经知道消息的同学们都避开我和她的感情话题，天南海北聊天。 苟胡薇却时不时针对燕心蕊。 “燕心蕊，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 “工资能拿多少啊？” “哎呀，不如回咱们市，虽然小，可是发展机会也不少。” “我男朋友就是金兰苑的股东，咱们这桌他给包了。” “女人嘛，找个靠谱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相夫教子就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 苟胡薇虽然话中有话，但显然有些同学知道她现在混得不错，而且她本身的确是个美女，现在浓妆在脸，皮草皮裤又将她的火爆身材凹凸出来，还真有几个男女同学附和着她的话。 燕心蕊依旧是和善地笑着，不反驳也不逢迎。 包房门打开了，一个国字脸男人一脸微笑走进来，苟胡薇赶忙走上前。 “阿涛，你怎么来了？” 叫阿涛的男人挽住苟胡薇的手：“我听小薇说你们高中同学聚会，正好我算是个东道主，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她。” 苟胡薇见到自己男朋友如此给自己长脸，竟当着同学的面，亲了他一口。 男男女女见到这种场面自然起哄。 阿涛敬完酒之后，留下两瓶茅台，饭桌上的焦点全到了苟胡薇身上。燕心蕊低头吃菜，偶尔有人和她说话，苟胡薇也会立刻找那个同学搭话，燕心蕊话说到一半，对方已经扭过头兴高采烈地和苟胡薇交谈。 “年轻时候漂亮能当饭吃吗？找个穷小子只能一起吃苦。” “对啊，如果男的不行，趁早分手。” “女人可不能苦了自己，女人有两次决定命运的机遇，一次是出生，一次就是嫁人。” …… 我是被人轻视惯了，可看着曾经被人围在圈中的当做公主一样的燕心蕊，此刻独自落寞，心中却着实不是滋味，她的身份见不得光，没办法和苟胡薇之类的人比，在众人眼中，燕心蕊就是个找不到王子的灰姑娘，只能做些劳苦劳累的活，生活在汗水与灰尘之中。终究会被生活透支生命的美丽。 你看，现在都有黑眼圈，黄皮肤了，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吃完饭，大家吵着要去ktv唱歌，燕心蕊已经彻底没有兴致了，公交车班次本身就较少，此时靠近年关，出租车又相当紧俏，等了半天，都没车来。 苟胡薇想了想，打电话，大声说道：“阿涛啊，我们同学想要唱歌去，可等不到出租车，你能不能给派几辆车送我们去啊。” “行，快点啊，外面冷飕飕的。” 挂完电话，苟胡薇说道：“大家稍等会吧，一会我男友派人送我们去。”又对燕心蕊说道：“小蕊，对不起了，咱们人多，他这里车也不多，估计没办法单独送你回家了，你再稍等等，还是应该能等到出租车的。” 郭晓冬听了，看看我，掏出车钥匙，对林淼说：“要不我送你吧。” 我摆摆手：“你喝了那么多酒，添什么乱。” 我知道燕心蕊家离这里较远，万一出租车一直不来，站外面等车还不得冻病，突然想起林淼那辆a8就在旁边停车场。我让燕心蕊等一会，便将车开了过来：“燕心蕊你来开吧，我虽然喝酒不多，上路肯定是不行的。” 这个年头，a8还是刚上市的新车型，在我们这里a6都很少见，同学们看着我，看看燕心蕊，一时间连告别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涛过来了，安排几辆夏拓比亚迪负责送人，苟胡薇笑着的脸变得阴沉。 燕心蕊接过我手中的钥匙，迟疑一下，问道：“你要去唱歌吗？” “我不去。” 我明白燕心蕊的意思，此刻，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我坐到副驾，想要让窗外的冷风冰凉一下我躁动的心，可又担心冷风这么一吹，让怀孕的燕心蕊受凉感冒。车中暖气开着，我觉得有些难受。 “还好吗？”我终是问出了这句烂到大街的话。 “挺好的。”虽然我一直都希望燕心蕊生活能够好些，可是现在听到这句话，我仍忍不住将头扭向窗边。 是啊，你幸福，你快乐，可这不是我给你的。 车中一片安静，林淼来电话，我不能不接。 “衣服合适吗？”密闭的环境中，听筒声音很清晰，我觉得燕心蕊听到了，因为车子刚刚稍微一摆。 我瞟了燕心蕊一眼，发现她的余光刚刚扫过我。 “挺合适的。” “那鞋子呢？” “也挺合适的。” “合适就行。”林淼笑了，我余光瞥见燕心蕊嘴角抽动了一下。 她是在意我吗？还是我狐假虎威的一身行头加上一辆轿车让她微微有些后悔了呢？ 我心中突然有几分畅快，但畅快很快被不安所替代。 到燕心蕊家小区门口了，我好像看到她眼球红红的，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她站在车门外：“你也就喝了一小杯酒，醒醒之后自己开车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我说什么，便挎着包向小区里面走去。让我想想，那个包好像是我送给她的。 我想喊着她，再说些什么，却意识到，她即使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刚刚车上的大半个小时，不就是这样子吗？ 我按下车窗，将半盒烟抽干。 过年无非也就那些桥段，喝酒打牌，一群人天南海北侃大山，问你的家长里短，问你的事业感情。 我爸妈估计也察觉到我混得不怎么样了，我永远蜷缩在热闹的边角中，害怕遇到一些让我难以回答的问题，却又不得不对着众人微笑、客气。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初三，我们赵家三代人聚在一起，连上小孩估计有六七十口人，小小的四合院热闹无比。作为赵家长孙，也是唯一一个适龄青年还未结婚的人，我终于被推到了台前。 “小宇，现在在南山干什么？” “我不在南山了，到北山了。” “啊----又跳槽了？半年你都换了三个地方了吧。” “没事，大学生本事大，说不定在北山工资更高。”有人帮我说话，我脸却更烫了。 “对对，北山可是大城市啊，在那干啥呢？” “当司机。” …… “对了，小宇，你不是说毕业之后就领你小女朋友来家看看嘛，她什么时候来啊，让你爷爷奶奶抱个大胖娃娃。” “我们已经分手了。” …… 终于没人再问我问题了。我走出屋外，年味的红火并不能让温度升高，院子里还是很冷。屋里面的讨论却能传到院子里。 “哎，小宇这孩子啊，估计读书读成了个书呆子。” “也不是，背井离乡活得都不容易。” “那不是，你看人家xx，不到三十岁不就当老板了，电视里面还天天做广告。” “也是，真不如不上那个大学，我们邻居老王家小子，高中毕业就鼓捣橱柜，现在都自己开厂了。” “哎，别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好运不到呢。” …… 年后就是初中聚会，虽然也没兴致去，可郭晓冬电话里面一直催，我也就去了。 初中聚会来的人就多了，毕竟初中同学基本都是在滨河周边发展的，我们曾经的班主任也来了。 我是班中的明星，当初我成绩最好。陶老师见到我，打招呼：“小宇，快来快来，我刚刚还问你什么时候来呢。” 因为我是当年我们那个班唯一一个考上省重点高中的学生，陶老师一向器重我。 “这几年你也不怎么回来，已经毕业了吧。” “是啊，毕业了，在北山。” “北山好啊，我记得你给我说你当初学得是计算机是吧。” “嗯，计算机院的电子商务。” 陶老师啧啧两声：“看，赵思宇当初选大学选得好，填志愿也填的好，现在电商多发达啊，什么淘宝京东就不说了，就连我们家孩子，说海淘什么的都去什么网易考拉。” 陶老师一向喜欢将我树立成学习榜样，又对我说：“听说你没读研，工作了，到哪里了。” “神通公司。” “神通？是个软件公司？” 我点点头。其实神通算是一个渠道商，负责一些手游、app软件的推广运营，虽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技术团队，但只是为了维护相应平台，达不到开发的水准。 王二小当初是班里面一霸，上课调皮捣蛋顶撞老师，老师常常用我来教训他，此时他见我露怯，不依不饶。 “赵思宇，你是不是刚从山里面回来，衣服怎么这么皱，还有些脏呢？” 桌子上的人一齐变色，同时又纷纷将目光盯着我。林淼送我的衣服我只穿了那么一次，便不想再穿，我原本的衣服干了以后，就换上了，过年穿了几天，加上衣服本身也不新，现在就显得有些邋遢。 王二小见我不说话，转又笑着对身旁人说：“我记得以前赵思宇穿衣虽然旧，可好歹干净，现在连干净也顾不上了。” 那位同学干笑，看样子不敢得罪王二小，郭晓冬听不下去了：“王二小，大家同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怎么说话？我听说前几天赵思宇参加高中聚会穿得挺光鲜嘛，怎么看不起这几个初中同学？” 各位同学本来还对我有好感，听王二小这么一说，看我的目光都变了变。 我的拳头紧握着，这个年本身过得就不如意，本想着和同窗好友说说话，宣泄一下，却遭到王二小的挑衅。 王二小继续说道：“我还听说，赵思宇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8，现在一辆便宜的也得七八十万的吧，这车是你的，还是你只是个司机。” 王二小打趣式的联想戳中了我的尊严，也粉碎了我小小的虚荣。我一下子觉得没那么难堪了，笑笑：“你还真说对了，我现在就在北山给我们老板当司机，一个月三千五，刚够房租。” 我扭头边走，衣服却被椅子一挂，“撕拉”一声，我低头一看，外套竟然裂开了一个口子。这个时候的我只想离开，连王二小异常夸张的笑声都几乎听不见了。我只听到身后传来响亮的一声瓶子摔碎的声音，然后我笑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站在酒店门口，有人拍拍我肩膀，我知道是郭晓冬。 “没钱没什么，我爸给我讲过他的故事。” 我和郭晓冬初一就认识，知道他爸做什么，郭爸郭东林是我们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首屈一指的化工老板。 “我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在我还没上小学时候，我爸辞职打工，我妈告诉我，当老师的那点工资让我妹妹连奶粉都喝不起，只能喝豆奶和米汤。” “我爸就揣着几千块钱，然后把我妈和我们四个兄弟姐妹撂到家，自己一个人跑外地去了。我爸给我说，那个时候，他在工地搬砖，谁在还没竣工的房子里，有一天，不知道谁在他的铺盖上拉了泡屎，有一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风雨，脏乎乎的被褥淋得湿乎乎。我爸的风湿就是那时候得的。” “后来我爸进了化工厂，小作坊生产，硫酸的味道让他的鼻子呛得难受，眼都睁不开，可工资高啊，我爸忍着干，愣是在小车间里面干了三年，期间他的工友走了一茬又一茬。我爸的气管炎就是那时候得的。” “我爸给我说，他见过了太多的老板浮浮沉沉，说不定他哪一天就败了，或许他什么都没办法留给我，甚至还会给我留一屁股债，可是他告诉我，有一件东西他能留给我，那就是他的精神，他在一无所有，走投无路时敢于打拼的精神。” “我爸说，拼不一定能赢，可拼了才能看到赢得希望。人也得争，不争别人就会无视你的存在。现在鸡汤段子里面讲，员工拿三千块的工资，但是得干出五千块钱的活，然后才能让老板给他加薪。我爸不这么说，拿三千块钱工资，干五千块钱的活，就得找老板拍桌子瞪眼要求拿四千块，否则老板以为你愿意干，你不提涨工资，他也不提给你涨。” “我想想，挺有理的。思宇，你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我吃过谁的亏？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看不起你，我从小到大见到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想方设法得到，唯一的一次放弃就是因为你。我他么的当初也喜欢燕心蕊，可你却在我行动之前告诉我你喜欢她，我将我写好的情书给撕了。” “你说燕心蕊劈腿，我他么的想说她贱，可是思宇，你想想，你他么如果和我爸那样子的，她能和你分手吗？燕心蕊是被钱迷花了眼，可是那天高中聚会，我分明看出来燕心蕊对你还有情，你败在哪了？还不是没钱？没钱没什么可怕的，可是你有想要去拼命变得有钱吗？” “思宇，我知道，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你觉得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挺好，可是你和燕心蕊南漂南山，房子是租的，一分钱扣成两分钱花，燕心蕊周围又都是白领。连我我都能想象到，燕心蕊每时每刻都活在自卑之中，她的同事会谈论高档护肤品，会讨论最新款时装，会对奢品包包首饰进行点评，这种茶余饭后每时每刻都会出现的事情，不断在燕心蕊身旁发生，你让她怎么想？” “今天王二小说了几句话你不愿意听了，女孩子不更喜欢攀比吗？女孩子们不都有点虚荣心吗？你身边就一个王二小，燕心蕊身边有无数的王二小，李二小，张二小，你考虑过燕心蕊的自尊吗？” 郭晓冬将一瓶啤酒一吹而尽，我看着一向大大咧咧，慈眉善目的郭晓冬，觉得我这些年来，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008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哭，可眼却有些热了。 滨河水面已经结冰，冰面的碎石落叶显得一片凌乱，如同我的心，冰冷而凌乱。 郭晓冬破坏性的将啤酒瓶扔向冰面，碧绿色的瓶子如鬼火般，在路灯的照耀下撞到冰面，溅起碧绿色的花。 北方的冬天，夜好长啊，下午五点多钟左右，天就开始黑了。可再长的夜，也总有亮的时候。 郭晓冬又拍拍我的肩膀，又开了两瓶酒，一瓶自己喝，一瓶塞到我手中。 “思宇，你没野心啊。” 看着郭晓冬在路灯下朦胧的轮廓，我觉得郭晓冬比我还落寞。 即使路上没车，我和郭晓冬都不敢开车了，走路都晃的我们还是有着守法理智的，郭晓冬和我一前一后钻到车子里，迈腾的空间也有些显小了。 醒来后，才晚上十一点多，昏沉沉的脑袋如将要炸裂的地雷，我得冷却一下。一开车门，身子马上打个哆嗦，电话响了，是我妈。 “小宇，在哪呢，还回来吗？” 我没有想到我妈这么晚还没睡，眼眶又是一热，看看还在车子里呼呼大睡的郭晓冬。 “妈，我住同学家了，不回去了。” “哦，那行，少喝点酒啊，你爸都睡了，我也睡了。” 挂断电话，我看到电话记录中有好多未接来电，全部是我妈打过来的，眼珠更酸了。 此时，我想要联系燕心蕊，拨通之后，却想到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然后马上按掉。我想要联系林淼，拨通之后，却想到那个喊我小司机的男人，然后马上按掉。 我一遍遍查看通讯录，竟然发现不知道该给谁说笑一番，微微自嘲的时候，发现前几天才刚刚认识的的qq好友发来消息。 “在吗？嘻嘻。” “怎么了？” “没什么，睡不着，想找人聊聊。” “不要相信陌生人。” “我不信任陌生人，可是我却相信陌生人。” “为什么？” “陌生人不知道我是谁，想害我也害不着。” “……” “怎么不说话了，笨猪，你害不了我，我也害不了你，这么晚了还有空看手机，我看你也是闲的想说话了。说吧，我听着。” 看着这段话，我竟然有些感动。我没有想到在我最想倾诉的时候，对象竟然是个陌生人。 我犹豫了一下，手指跳跃。 “我记得前几天，咱们聊幸福和痛苦，你怎么看痛苦？” “哎，没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人一直痛苦的，小时候考试刚及格，哭得稀里哗啦的，长大一岁之后，便会发现那都不是事，而到了现在，只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有点可爱。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当时痛苦，说不定未来反而会庆幸，反而会因此收获幸福。我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因为成绩而痛苦，我现在的记忆当中就不会有这么一分色彩。” “你说的好有道理。” “拜托，只是很有道理？我辛辛苦苦打这么多字，你连个谢谢也没有？” “谢谢。”打完之后我笑了笑。 “算了，当初受你启发老板发了我几千块钱奖金呢。怎么样，现在舒心些了吧？” 我身子一凛：“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开心？” “猜的，我第六感很准的。” “你女的？” “莫问年龄，莫问性别，陌生才能你我彼此相信。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一笑之后，我的困意又上来了。钻进车子，直到天亮。掏出手机，发现没电，我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忐忑，一拍还在梦中嘟嘟囔囔的郭晓冬：“让开！我充电！” 郭晓冬挪挪身子，我将电源插上。 果然，林淼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再往下看，期待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结果是没有。 我看着七八个林淼的名字，想了想，按下了回拨。 “喂----”林淼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个，昨天我喝醉了，没有看到你的来电。” “哦----” “你还在睡？” “嗯----” “那你继续睡吧，我没什么事情。” 我正等着林淼将电话挂断，听筒中传来林淼气愤的声音。 “赵思宇，没事就别给我打电话，昨天我洗澡没听到你的来电，回过去结果没人接，你就是头猪！”林淼说完马上挂断电话。 我再看通话记录，最后的一通电话打来的时间竟然是三点多钟。 郭晓冬也醒了：“思宇，和谁打电话呢？燕心蕊？” “睡迷糊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道，看向窗外。 初春的早晨白蒙蒙的，河岸一片黄青。 来到华夏小吃，郭晓冬拍着我的肩膀笑道：“好久没来过了吧。” 是的，好久没来过了，胡辣汤由一块钱一碗已经涨到了三块钱，包子由五毛一个涨到了一块。喝着胡辣汤我，我想到了曾经一直陪我来的燕心蕊，也想到了那个每天喝着豆浆吃着包子的林淼。 郭晓冬剥开鸡蛋皮，说道：“发什么呆，思宇，我给你说件正事，你说我把咱们这里的鸡蛋放到网上卖行吗？” “网上卖鸡蛋？” “对啊，咱们这里滨河三珍，鱼枣都有人放网上卖，有人一年能卖一百多万呢，但这个鸡蛋却没人卖。你也知道，咱们这里的滨河金丝蛋，以前可都是给皇上的贡品。” “晓冬，你有过想过为啥没人卖吗？” “快递不方便呗，电视上曝光那么多次，都是野蛮操作，鸡蛋估计还没有到顾客手中呢，就已经全成蛋清蛋黄了。” “那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了吗？” “嘿嘿，这不是靠你吗？” 我白了郭晓冬一眼，却也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鸡蛋这个东西，几乎全国都吃，即使有对蛋白质过敏的，也只是少数人。作为快消食品，鸡蛋需求极大，既然鸡鸭鱼肉都有人在网上卖，为啥就不能卖鸡蛋呢？ 想到这里，我看了郭晓冬一眼，这小子果然是个经商的料，怪不得他已经开上了迈腾，而我还给人家当司机。 “你现在有鸡场吗？” “已经有了，就在滨河西山上，我包了块山，每天都让金丝鸡做做体育运动，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有机食品绿色食品嘛。” “你可真行，事情还没谱，就开始干。” 我的说笑却让郭晓冬的表情变得严肃。 “思宇，我爸爸给我说，机会稍纵即逝，所有的机遇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把握超过一半就值得干，等到把握到了百分百，那么机会也就没有了。” “好吧，什么都是你爸说。” “思宇，你说你现在再去追燕心蕊，有一半的把握吗？” “晓冬，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郭晓冬喝口胡辣汤，干笑不说话。 有一半的把握吗？我不清楚，或许这就是我和郭晓冬的区别，我性格保守，太不懂得去争了。 我以为郭晓冬就包了一小片地，却没有想到半面山都被他包了，满山遍野都是母鸡在咯咯叫。 鸡场也不小，红砖房子围了个缺口四方。 “你看，这些是我能找到的市面上所有卖的鸡蛋托，有纸浆的，有塑料的，也有泡沫的……。” 我拿了几个鸡蛋，放上去，试了试，便发现问题所在了。 “晓冬，纸浆和塑料的肯定不行，泡沫的效果虽然好点，但是泡沫的开孔大小基本一致，而鸡蛋却有大有小。所以实际效果可能也并不是很好。” 说完之后，我便做了个试验，放满鸡蛋后将包装盒高高从空中丢到地上，并踢上几脚，完全模拟快递过程中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你看，纸浆和塑料包装托，鸡蛋碎了一大半，泡沫的虽然好点，可十二个也碎了一个。” 郭晓冬皱着眉：“这些我也都试过好多次了，你快想想办法。” 我笑笑，看四周没人，耐心说道：“晓冬，这就是你的思维短板了。你看，想要鸡蛋不碎，就得从两方面入手，一加固，二减震。加固怎么说，减震怎么说？” 我卖起了关子。 郭晓冬挠挠头：“思宇，你快说吧，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当初上学给我讲题。” “加固从包装入手，你盒子材质不行，应该用好的五层甚至七层瓦楞纸箱，纸盒类型也不好，对开的盒子因为是胶带封装，不牢固，应该换成礼品包装的飞机盒。减震从填充物入手，中间用瓦楞板隔成小方格，放上鸡蛋之后，再用小泡沫粒填充。虽然这样子做，麻烦了点，成本也会增加，但是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郭晓冬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继续说道：“你看，这种方法说出来很好理解，但是为什么你当初没有想到呢？你的思维是网状发射状的，碰上了就碰上了，你应该让你的思维集中，抽丝剥茧，然后解决问题。” 我指出郭晓冬的不足，想让他改进，却发现了另外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麦子，谷子脱出来的壳，麸糠嘛。都是人家不要的东西，不过偶尔也能喂喂鸡。” 我抓了一把，很轻。 “你这里没有小泡沫粒，也可以用这种东西填充啊。” 说完之后我拿了一个鸡蛋使劲扔到装麸糠的袋子里面。 “看，这样子鸡蛋都没事。” 郭晓冬呵呵笑道：“思宇，你看咱们两个合伙干怎么样？滨河虽然没北山大，但好歹人熟路子也熟，说不定咱们强强联手，打拼出一片天地呢。” “还强强联手，是你强还是我强？”我笑着锤了郭晓冬一拳。 郭晓冬却不笑了，无比认真地看着我，一时间，我想到了林淼。 我叹口气：“晓冬，我注定了不会留在滨河的，这里不属于我。” “那哪里属于你？长安属于你？还是南山属于你？燕心蕊跑去长安上大学，你就跑到长安，燕心蕊跑到南山上班，你就跑到南山。思宇，作为一个男人你得多考虑下自己的前程事业，多考虑下自己的责任担当。现在你在北山当个小司机，即使你上司器重你，可是他会提拔一个司机吗？你是司机，而不是秘书，而不是助理！” 见郭晓冬突然变得激动，我不语，郭晓冬却继续说道：“思宇，你说燕心蕊嫌你没钱，那咱们就变得有钱啊，咱们拿钱摆在她面前，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燕心蕊就属于哪里。”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静下心来，打断道：“晓冬，我和燕心蕊已经完了。司机怎么了，当个司机开开车，抽抽烟，聊聊天，我感觉挺爽的。” 郭晓冬却跟变了个人似的：“赵思宇，昨天我给你说那么多，都全对狗说了？你说不恨燕心蕊，其实你心中比谁都恨！” “我恨怎么了？我爱她到忘了我自己，结果她却为了钱跟了别人。” “你怎么知道她跟了别人？” “那天我看着他上司把她接走的！”我脱口而出，却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沉声问道：“郭晓冬，你是不是找燕心蕊说了什么？” 郭晓冬一愣，气势弱了一分，我以为这个兄弟会和我一条心，但现在却突然发现他一直都站在燕心蕊一方。 我冷哼一声：“你想找她你找她，你想追她你追她，别牵连上我！” 说完，我扭头就走，郭晓冬却朝着我的脑后锤了一拳。 我一下子跌到地上，幸好鸡舍内都是实土地，没受什么伤，可我的脑袋也晃晕晕的。 我还不理郭晓冬，继续往外走。 “赵思宇，你就是个懦夫，别人抢走了你的宝贝，你为什么不抢回来？” “郭晓冬，你是不是特别恨当初燕心蕊选择了我？” 郭晓冬又是一愣，随手便拿起几颗鸡蛋朝我砸去，我躲闪不及，擦擦脸上的蛋清蛋黄。正好，不用担心被他看出来我流泪了。 “赵思宇，你不单单是个懦夫，还是个混蛋！”说完之后，郭晓冬便挥着拳头上前。 一时间，我眼前有些模糊，忘记了躲闪，任由他一拳拳打来，虽然流着泪，可是我却觉得这种挨打的感觉很舒服。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郭晓冬停止了动作，掏出手机，我瞟了一眼，大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燕心蕊。 我不愿意再见郭晓冬了，扭头走了出去。 我不愿意让我爸妈看到我一身狼狈的样子，回家前洗了个澡，可是外套却没办法洗，只好穿着个毛衣回家。 我也不愿意再在滨河呆下去了，正好一两天过后单位就要上班，于是第二天我便开车返回北山。 路上郭晓冬给我打来电话，我的心已经静了下来，他还要约我出来，我却告诉他我已经上了高速。 一年还不到，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不知道还有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 我的亲戚看我的眼神满是失望，我的爸妈对我的关心鼓励，反而让我更加痛恨现在的自己。我甚至不想面对我的初高中老师和同学，虽然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这是自卑和逃避。 将车子放到车位，我便去蓝心网咖找楚羽。 过年这几天，王府商圈基本空了，楚羽便天天泡在网咖中打游戏，顺带当个兼职网管，赚点外快。 虽然上网的人都抽烟喝酒，可是屋内空气却不算太差，我找到坐在吧台的楚羽，看到他指挥着一群人在进行厮杀。 而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基本上没有玩过游戏，见到这陌生的画面，谁能想到我曾经是学计算机的？ “回来了？我给你个号，你找台机子上网吧，我还得一个小时才换班。” “我擦，你当网管还玩游戏啊。” “废话，过年人这么少，就给他们上下机，收收钱。” 我没心情娱乐，便想着在网上投简历，看看还能不能找个对口的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我也不知道我投了多少份简历，楚羽拍拍我。 “走吧，过年了，吃顿好的。” “看你说得寒掺的，难不成你连顿饺子都没吃？” “吃屁呢，小饭馆都关门了，我一晚泡面就打发了除夕夜。” 楚羽笑着推了我一把，我心里面颇不是滋味。 “你没想过回家？” 楚羽愣了，半晌才回答：“她曾经告诉我，她家在北山。” 看着楚羽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有想打楚羽的冲动，可我的拳头还没有伸出来，却发现郭晓冬的样子在我眼前晃悠。一瞬间，我的火气就泄了，就像我现在怒楚羽不争，郭晓冬是不是也怒我不争？ 我拍拍楚羽肩膀。 “你看看，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 我想要转移话题，楚羽却认真了：“思宇，当初我被劝退，就你跑到火车站送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子不值？” 我点点头，干笑两声：“楚羽，当初咱们计算机院，你可是唯一一个大一就拿全国编程大奖的人。” 楚羽不再看我了，我却觉得这是一个劝说楚羽的好机会。 “楚羽，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吗？你虽然没有拿到毕业证，可是凭你的能力，去找个小公司，经过一段时间后，谁敢小看你的能力？即使你荒废了一年多的时间，那现在再考研什么的，也不是问题啊。” 楚羽扭头对着我笑笑：“思宇，别说了，你要是哪天创业了，我跟着你混。薛佳玲当初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辆海神蓝颜色的玛莎拉蒂总裁从我们两个人面前疾驰而过，稳稳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王府会所门前。 我曾经在林淼家见到的那个男人先从后排下来，然后打开另外一扇车门，紧接着，一条修长细润的腿从后排探了出来，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在辉煌的灯光下，在如锦的夜幕中，仍然不失光彩，我觉得胸口被什么撞了一下。 我没有想到，我在刚刚回到北山的时候，就见到林淼。 那个男人给她披上大衣，两人在一众人的欢迎下缓步走进大门，我痴痴地看着，不知道脑袋想些什么，楚羽拍拍我的胳膊。 “思宇，你看什么呢？” 我干笑几声，楚羽惊讶道：“那个女人不会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吧。” 我点点头，这一刻，我觉得她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突然想到，燕心蕊是不是就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也不知道几点，我才回到家，喝了不少酒的我一头倒在床上，头晕欲睡中却听到电话响了。 “赵思宇，你回北山了？” 是林淼。我点点头。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反应过来，边点头边回答：“嗯，刚刚回来的。” “在外面呢？还是在家？” “刚到家。”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大小姐，我还没到上班时间呢，是不是喝酒你也管啊？” “好好好！我管不着你！” 砰一下，电话挂了。 我在漆黑的屋子里面躺着，竟然发现我有些清醒了。 房门打开了，我一个激灵，听着外面传来明显的脚步声，我悄悄站起来。 过年不在家，难不成家里竟然有小偷光顾？也算他倒霉，我刚刚回来。正愁郁闷没处撒，我拿起一个啤酒瓶便慢慢走到卧室门口。 那小偷也真大胆，不但打开了客厅的灯，也一点不将小心谨慎放到心上，在客厅里面晃悠了一圈，估计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便朝我所在的卧室走来。 我握紧啤酒瓶，便等着他进来。 “吱----” 屋门打开，客厅里的灯光晃了我的眼，我抡起啤酒瓶便朝这人脑袋上砸。 “啊----！”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瞬间工夫，我已经看出来进来的是林淼，我赶忙错手，可抡瓶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我身子撞在林淼身上，啤酒瓶砸向门套。 虽然酒醉，可我仍然尽力翻转身子，让林淼倒在我的身上。可又听到“呯啪”几声，眼看啤酒瓶的碎片就要落下，我本垫在林淼下面的身子又赶紧翻过来。 也幸亏酒醉没有脱衣服，加上冬天衣服厚，玻璃碎片落在身子只觉得微微疼，并没有伤到血肉。 我大口喘气，看到身子下面的林淼，脸蛋上面晕出两抹嫣红，我不想起来了。 第一次送外卖沾光没感觉，第二次在她办公室是愤怒冲到了脑袋上。这一次，我闭上了眼睛，觉得好舒服，就这样子睡着也不错。 不管了，反正我喝酒了，酒真是个好东西，醉也是个绝妙好借口。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心，到了酒醒的时候，我可不承认我吃你豆腐。 009 我酒醉 我本以为林淼会将我推开，可她却在我身下一动不动。一时间，我也慌张了，担心她是不是碰到哪里了，也不敢再耍无赖，赶忙睁开眼睛，却发现她睁着圆碌碌的眼睛，见我睁眼，脸色突然一变。 我嘿嘿笑笑，便想继续装醉。林淼喘着气说道：“赵思宇，你是不是应该起开了。” 我闭上眼睛，靠着她的脖子趴下脑袋，鼻尖刚刚碰到她的脖颈，一双手便将我的脑袋扭向别处。 “诶诶诶！疼啊！” 我抬起头，身子却不起来。 林淼已经愠怒了。 “赵思宇，你耍酒疯是不是！我回来停车看到你占了车位，便想到你回到了北山，我是老板，还知道主动给你打电话问问，你呢？没什么征兆就回家了，没什么征兆就回来了！估摸着你喝酒了，我又给你送汤，你倒好，赖在地上不起来了，趴在女人身上很舒服是不是？” 林淼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音调就变了，我担心把她惹哭，赶忙起身，又踢踢地上的玻璃渣，将林淼拉起来。 “不是，我----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酒真是个坏东西，醉真他么误事！ “你！你！你什么你！”林淼扭头边走，我下意识拉住她的胳膊，林淼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又泄了气的放开她的胳膊。 看着重新锁好的大门，我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多了一个饭盒，掀开盖子，浓浓的汤味便飘了出来。 我忍不住了，忙敲对面的大门，边敲边喊：“林淼，你开开门。” 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却不是林淼。 我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刚刚准备的说辞全部变成了结结巴巴的话。那男人笑着看着我：“你是小淼的司机吧，她有点不高兴，这么晚了，我也不方便让你进来，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和她说，好吗？” 听着这个男人儒雅而礼貌的话，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机械地点点头，走回了我的房子。 汤真好喝，我的心却有点苦，醉也一下子好了。 我有些恼恨喝酒了，认识林淼之后，每次喝酒都没什么好事，第一次喝酒碰到了出租车劫匪，第二次打了林淼的电话后，没想到她会打过来，这一次呢？ 哎！ 第二天一早，我便下楼买了包子豆浆，这是林淼最喜欢吃的早餐。 可到了她门口，我却想到那个英俊男人，敲门的手停在防盗门前面。刚醒来时的兴奋一扫而光，而看看手里面的东西，摇摇头，开门进了自己屋。 老天是眷顾我的，我房门还没有关，便听到身后门开的声音，只见那个男人手拿着外套，边穿衣服边下楼，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等了会，确定那个男人已经下楼了，又提着包子豆浆敲林淼的家门。 “哎呀，你什么东西忘拿了吗？”林淼迷糊着眼睛，开了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淼未睡醒的样子。 林淼一看是我，就要关门，我赶紧跳进来。 “姐姐，昨天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赵思宇，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第一次赔礼送我个盒饭，第二次道歉是包子豆浆，我在你心里面就这么容易打发？” “哪能啊，你在我心中是无价的，包子豆浆是为了不让您饿着，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嘛。” “那喝酒对身体好不好？” 林淼显然还对我酗酒不依不饶，我干笑着说：“适量饮酒还是有益健康的。” “哦----那多少是适量呢？你昨天那个样子算适量吗？看来当初罚的五百块钱还少了，你是不是现在拿到工资了，就有钱潇洒了？” 拿人手软，我不说话，林淼似乎也察觉到这话有些刺痛我自尊心，又改口：“我也没其它意思，就是不喜欢我亲近的人喝酒。” “你亲近的人？” 林淼脸突然红了：“你可别想歪了，我是说，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人喝酒！” 我没纠结她的话，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她，她接过放在口中，上下打量我。突然，她深处手指，摸了摸我的肩膀，我正诧异，她说道： “哎，你看，我送你的衣服，你都不爱惜，这是被昨天酒瓶划伤的吧。” 我扭脸看看，果然，肩膀部分毛呢料划伤了点。 “你是不是觉得我送你的衣服不好，你就不爱惜呢？” “不是，我这昨天不是没想到是你嘛。你怎么会有我屋里面钥匙？” “你房子是我替你租的，我怎么会没有钥匙。” “这可不行，那岂不是你今后想进就进了，我还有点隐私吗？” “你个大男人要什么隐私，难不成你打算领什么小姑娘，怕我撞见？” 林淼见我不说话，转又幽幽说道：“你昨天是为了不让我受伤吗？” 我犹豫下，点点头。 林淼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从我手中拿过包子袋，掏出一个包子，递给我，笑着进了卧室。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装扮好。 “咱们明天才开始上班，还是咱们之前说的，一天一百，你今天给我当司机。走，三里屯，野望酒吧。” “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怎么又去野望酒吧？”我对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喝酒，不代表我不喝酒，至于为什么去野望酒吧，为什么要告诉你？” 怎么着都说不过这个恶毒而刁蛮的女王大人，我只好服从，取车的时候，我看到车位旁边的那辆玛莎拉蒂总裁，有些奇怪那个男人难道没有开走吗？ 我对野望酒吧很熟，大三的时候我到清北交流三个月，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进入了野望酒吧。说是酒吧，其实就是个休闲性、小资范十足的院子。在这里，不仅仅有酒，还有汤，还有粥，而布局，却闹中取静，有喧嚣的吧台舞台，也有被隔音材料堆成的雅间。在北山的那三个月，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到这里。 林淼喜欢这里，我一点也不奇怪，或许她嚣张任性强势的性子下面，也有一颗追求安静淡雅的心吧。 野望酒吧的招牌只是一个大大的木黑板，上面用不知是水粉还是水彩写成的四字招牌，进去敞开的木门，便进到一个院子。一座院子东西南北五个屋，只有大门过道将南边分成了两个屋。在清一色灰黑的砖墙，之下很容易可以看到修葺的痕迹----后来人将四个屋子连到了一个整体，小小的连廊让四个屋子在过道处开了个口。 从北屋正门进去，一个小巧的女孩子扎着马尾辫，一双眼睛如两个微微内凹的半月，光滑的鼻梁如水上滑梯，两瓣粉唇一笑，露出浅浅酒窝。坐在她旁边的男孩子五大三粗，却显得憨憨的，见到林淼，口中直说:“姐姐来了，还带着人呐。”那女孩子轻拍了他一下，那男孩子便不再做声，只是低着头，挠着头偷偷向前看。 看来林淼是经常来这里了。我看着那个女孩，笑了笑，只见她皱着眉头打量我一会，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我和林淼转身离开吧台的时候，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回忆起在这里发生的一些往事，我对那个女孩笑笑，也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你对这里挺熟？”林淼笑着问我，这种笑让我有些看不透。 “上学的时候来过几次。” “上学的时候就来酒吧，不学好，怪不得现在这么喜欢喝酒。” 我没有反驳，林淼却突然话锋一转：“能说说你的前任吗？” 我有些不自在：“当老板有这么八卦吗？” “这叫关心下属，她对你有过欺骗隐瞒吗？” 我见林淼问得认真，笑笑：“她向来和我无话不说，怎么会骗我瞒我？”话刚说完，我突然间想起燕心蕊出轨的事情，心中颇不是滋味，想要喝酒，却发现我杯中只有果汁。 林淼“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那万一她骗你瞒你呢？” “我不会原谅。” 雅间里突然变得安静，林淼的话勾起了我最伤心的回忆，我曾经是那么信任燕心蕊，曾经是那么爱燕心蕊，却没有想到她会以背叛的方式逃离我的生活，她对我的隐瞒，对我的欺骗，已经成了我心头最狰狞的一道疤，我又怎么可能原谅？ 或许某一天，我会释怀，我会因为曾经无比爱她，选择淡忘这件事，但是我却不会原谅。 原谅了，就不是我了，原谅了，曾经的爱在我心中也就变质了。 林淼却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万一她骗你没恶意呢？万一她瞒你是出于爱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林淼话中另有所指，我只是想到燕心蕊出轨的事情。 “两个人相爱，为什么要彼此隐瞒，为什么要彼此欺骗呢？这难道不是出于不信任吗？因为不相信对方，才会隐瞒欺骗对方，而不相信，难道不是对爱情最大的亵渎吗？” 林淼“哦”了一声，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却有些激动了：“两个人在一起，就不能隐瞒，不能欺骗，即使是很小很小的事情，有了隐瞒，有了欺骗，万一哪一天被对方发现，那么对方会突然明白一件事情，原来他最亲最爱的那个人对自己有秘密！当一个人心中产生了这个念头，那么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是致命的，为什么？因为信任的根基已经动摇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爱情，不伤底线的可以选择原谅，触及底线的，可以痛苦理解，哪怕真的伤到感情了，因为爱情，也可以选择淡忘。这些对感情的损害，都是可以慢慢弥补，可是，一旦丧失了信任，就难以弥补了。因为，信任动摇之后，无论对方再做什么，人的心中第一产生的----就是怀疑。” 我越说越气氛，这些话，我对燕心蕊说不出来，对楚羽对郭晓冬说不出来，却在这一刻，全部向林淼倾泻而出。 林淼听了，却笑了：“你是在说两个已经恋爱的人。” 我没好气说了句：“当然！” 林淼也不着恼：“那你们在恋爱前呢？你没瞒过她？她没瞒过你？” “肯定有所隐瞒啊，你难道没有恋爱过吗？没恋爱前，喜欢她也不敢说的。” 林淼脸红了，我却察觉到我态度不对了，她都和男人同居了，怎么会没有恋爱呢？也是受之前事情影响了，本来就是向林淼赔罪来的，别又惹她不高兴了。 “哦----这样子啊！奖你喝一杯酒。”林淼笑着给我倒了杯酒。 我苦笑：“我一会还开车呢。” 林淼吐吐舌头，调皮可爱的样子让我心弦一动。 “那给你一杯果汁。”林淼说完，就将她面前的那杯果汁推到我的面前。 刚刚说了那么一大通话，我也有些渴了，于是仰起脖子便将一杯琥珀色的蜜桃汁喝光。 “你不嫌弃我喝过吗？” 我看着杯子，大囧，林淼却哈哈大笑，一点也不淑女。 别说，她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的燕心蕊，那个时候，燕心蕊爽朗的笑声是我青春记忆中最好听的声音。 林淼止住笑声：“怎么了，不高兴了？逗逗你而已，那杯果汁我根本没碰。” 010 她酒醉 林淼今天看起来兴致颇好，不但频繁地和我开玩笑，还喝了很多酒。我劝她少喝点，她却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一饮而尽。 我搞不懂她是否在故作笑颜，可是我内心深处却能感觉到，她是开心的。 她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呢？ 我想到昨天林淼和那个男人在王府会所的样子，难不成两人昨天订婚？ 我摇摇头，哪里有订婚第二天就跑出去和下属喝酒的。 一盘水果很快被我吃完，午后的眼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雅间的每个角落，林淼晕沉沉地睡了。我肚子却咕咕叫了。 “大姐，起来了，咱们去吃饭。” 我走到座位对面，拍拍靠着卡座边角睡觉的林淼。林淼睁睁眼睛，看着我，咧着嘴角微笑，眼神有些迷离，转又闭上了眼睛，脸蛋却微微有些红晕。 她是想起了谁吗？ 我不能放任她在这里大睡，且不说这两三个小时内，我就喝了些饮料，吃了些水果，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就算我能忍着饿，林淼歪着个脑袋，说不定醒了脖子要疼。 我坐到林淼旁边 “姐姐，咱们回家睡觉，好吧，我扶着你点。” 说罢，我拉着林淼的胳膊，便想把她架出去，谁知道，林淼却顺势抱住我的胳膊，一下子躺在了我的大腿上，砸吧砸吧嘴，扭扭头，竟又换了个姿势睡着了。 我不淡定了，想一狠心把林淼推醒，却又舍不得。我不清楚我是舍不得她离开我的身子，还是舍不得打断她的美梦。 我的心砰砰猛跳，看着林淼甜甜的笑容，我情不自禁深处了手，我想要摩挲她那因为醉酒而微红的脸蛋，却在快要贴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止住了手，这一刻，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皮肤的温热。 这时候，我也是第一次可以无比认真仔细地看着林淼，打量着她的一切，我不用担心我的目光会让她有所不适，我也不用担心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看着近在咫尺的林淼，我喉咙有些干渴，却看着桌子上的果汁毫无办法。 我不能动，一动她就会惊醒，我努力伸直胳膊，可却始终离那杯果汁差那么一点。 或许是我的动作让她感觉不舒服了，林淼又扭扭身子，脸一下子贴到我的小腹，或许她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盯着我，我一下子脸红了，正想解释些什么，林淼却甜甜一笑，这一笑，如牡丹开。 这一刻，我也有些恍惚了，难道我对林淼产生了感情？我闭上眼，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却发现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我的脑袋嗡嗡直想。 可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细腻光滑的手却摸着我的脸，我睁开眼，看到林淼躺在我的怀里，淡淡说道：“又梦到你了，希望这次能多梦会儿。” 一瞬间，我僵直了身子，林淼却用力起身，她的脸慢慢贴近我的脸，我看到她闭上了眼睛，一寸一寸向我靠近，这时候，我脑中有无数个声音让我去吻她，我却发现我的神经一下子都不再受我控制了，我只能一动不动。 林淼最终没有吻到我，在我可以闻到她呼气的香味时，她似乎丧失了力气，脑袋顺着我的毛衣一下子滑到我的小腹处。 擦！ 我突然想起来，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去过一次卫生间。 林淼却又睡着了，这个时候，我之前的心猿意马不见了，那种微微的享受感反而被苦痛折磨所替代。我小腹的尿意越来越大。 我忍啊，忍！ 可是有这么一个大美女躺我大腿上，我竟然又起了生理反应。 最终，我还是忍不了了，却又担心就这样子把她喊起来，我们两个人又彼此尴尬。 一咬牙，我扶着林淼的脑袋，慢慢挪着身子，却不料，长时间被林淼的脑袋压着腿部，血流不畅，双腿突然发麻，我一个不小心，竟然让林淼的脑袋撞到卡座上。 也幸好林淼睡得沉，卡座又十分松软，林淼砸吧砸吧嘴，又蹭蹭卡座，安静睡了。 我将外套放到她的身上，关好门，悄悄离开。 因为惦记着林淼一个人在雅间，我快去快回，进门的时候看到林淼还在安心的睡着，有些忐忑的心放得平稳了些。 经这么一番折腾，我肚子竟然神奇的不饿了，坐在林淼旁边，我也有些困，却不敢睡，担心醉酒的林淼稍稍翻滚，便从窄窄的卡座上面掉到地上。 午后的阳关暖暖的，我觉得这个样子也挺舒服的，看着林淼掉到鼻尖微微渗汗，我又将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稍稍往下拉了拉。 林淼醒了，见我坐在她旁边没有一点意外，她整理下凌乱的头发，皱着眉头问道：“几点了？” “两点多了。” “你怎么不叫我啊？” 听着林淼的埋怨，我微微苦笑。 “你睡得和头小猪似的，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就知道睡着傻笑，我能喊醒你吗？” 林淼的小脸又一下子晕出一抹酡红，目光流转，笑着盯着我看。 或许她真的做了个美梦。 “我饿了----” 林淼捂着肚子，撅着小嘴，幽幽说道，我的肚子立马开始咕咕叫。 “拿走吧，你早上还吃了点东西，我就吃了几个包子。” 林淼吐吐舌头，一点也没有在公司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形象，反而如同一个邻家小妹妹，天真可爱。 我将雅间的房卡放到吧台，吧台女孩抬头看到我，微微有些惊慌，赶忙将她面前的一张报纸收到背后，然后笑着向我致意，又拿出一张牛皮卡纸，只见上面写着： “您请慢走。” 我有些惊诧，那女孩旁边的男孩子突然小声对那女孩说道：“姐姐，这个哥哥和报纸上的男人好像。” 男孩话刚刚说完，那女孩脸色突然一变，面庞上的微笑变得有些不自然。 那女孩向那男孩皱皱眉，拍了他的胳膊一下，那男孩就默不作声，只是撇着嘴唇，低头悄悄打量我。 我还想问那女孩些什么，站在门口的林淼已经喊道： “赵思宇，快走啊，我好饿。” 我笑着向那女孩点头致意，赶忙跟上林淼。 走出好远，林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小女孩漂亮了？连路都走不动了？” 林淼话刚说完，就踩着平底靴快走两步。 我赶忙跟上：“姐姐，我就是有些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林淼脾气太古怪了，霸道的时候霸道无比，蛮横的时候蛮横无比，温柔的时候又温柔无比。 我解释的话还没说，林淼气呼呼的脸又变得一脸哀伤： “那女孩和那男孩挺可怜的，女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能说话了，而男孩子则先天智障。” 我跟着叹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世界上处于痛苦无奈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这些痛苦是很难以被人所理解的，别人或许会怜悯，或许会可怜，或许会同情，可是对于自尊心较强的我们来讲，别人的善良反而会成为我们心中的包袱。 我看看林淼，默不作声，只是走路。 林淼却在惆怅过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我：“赵思宇，你是不是以前和那个女孩认识？” 我一愣，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倏地在我脑中闪过，我也问问我自己：“我认识她吗？” 答案仍然是否定了，我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吧，我这算是第二次来北山，之前就在清北交换的三个月来过北山，怎么会认识她呢？” 林淼听了，点点头，“哦”了几声，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011新年伊始 我和林淼来到恒隆广场，商场的玻璃墙在阳光照射下显出梦幻般的流光。 林淼见我有些不自在，笑着说道： “对于小白领，很多人不理解，觉得他们生活在都市，拿着放到家乡足可以让很多人羡慕的工资，却还总是在家人面前说自己没钱。人只有走到一个层次，经过一些事情，才能明白这个层次，明白这个环境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你看咱们单位里面，有很多小伙子小姑娘，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舒舒坦坦，不用风吹日晒，但却也很辛苦。男的还好点，女孩子九点上班，但六七点就得起床，不仅仅洗脸刷牙就可以出门的，还要化妆，妆还要得体，衣服也要整洁干净，视身份地位职位打扮出一个漂亮的自己。很多女孩子没有大半个小时是没有办法出门的。” “很多人会说这真虚荣，这种观点是狭隘的。这本就是都市生活的规则！俗话讲，不要以貌取人，这只是告诉我们，可能会有貌不惊人但实际能力出众的人存在。别人评价一个人，第一点看得就是‘貌’。当然，这个‘貌’不仅仅是相貌，还有着装，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为什么很多老板喜欢开豪车，这可不仅仅是只有暴发户才会干的事情吧，这些东西是你实力内涵的外在表现。人都是喜欢和强者打交道的，和强者打交道往往能够得到好处，而对于弱者，只能通过施舍怜悯和同情满足自己所谓的良心。你穿的好了，人精神了，别人自然会对你评价高。” “你想想，当你见到一个新客户，你凭什么取得他的信任？如果这个单子是一百万的话，你开着辆两百万的车，那么他对你的第一感觉就是，你有能力去做他的合作伙伴。相反，你只是骑着一辆自行车，他就要掂量掂量你是否有这个能力了。” “奢品又为什么会存在？奢品的知名度为什么又那么高，普通人说不值那个钱，这其实是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你想想，有钱人都是傻子吗？有钱人拿个值一百却卖一万的包当冤大头吗？如果没有利，他们会这么干吗？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败家子的，相当来说，聪明的有钱人的数量远远大于败家子的数量。” 听着林淼侃侃而谈，我有些抓不住她的想法，乘着电梯上楼，林淼继续说道： “赵思宇，我说这些话有些势力了，人不可貌相，可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人就是貌相的，但千万别将这个貌狭隘地认为只是相貌了，相貌只是这个貌其中的一点。” 林淼说完，我笑笑：“嗯，姐姐，谢谢。这些我也明白，如果能够一见钟情，我相信女方绝对不是一个超级丑女。” 林淼噗嗤一笑，转又正色说道：“你看看你，毕业也就大半年了，平常穿着随便点没事，毕竟咱们搞互联网的，不讲究这个，你要是天天西装革履的，反而搞得和保镖传销差不多。不过你也不能天天就穿着一身衣服吧，看在你给我司机的份上，不能让你太寒酸了，今天我多给你买点衣服。” 林淼之前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现在说给我买衣服就显得颇为合情合理，我也无从反驳，可当我看向林淼的时候，却发现林淼微红着脸。 林淼严肃口气：“你可别瞎想，我这样子做，只是出于工作需要，总不能我出去见客户，带着一个寒酸司机吧。” 听着她的话，我有点乐了。我觉得她的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同时，我也觉得林淼好像有点变化，虽然她生活中有着温婉的一面，但工作的时候向来犀利霸道。 如果她干净利落地说：“赵思宇，我给你买几件衣服。”我倒不会歪想，可现在，我却歪想了。但却又不能不说，林淼说了这么一大通道理，确实让我无法拒绝她的礼物。 想明白这点，我看看林淼，发现她满脸春光，意气风发，有着说不出的英气与妩媚。 我是在上大学时候才开始对正装有了解，在院学生会也待过一段时间，又长期是金融社的社员，正装必不可少。但那个时候穿得正装，基本都是当地作坊里面生产，校商场里面售卖，料子是涤纶，穿过两次就变得皱巴巴的，裁剪什么的更是大众号，顶多根据个人需要再裁裁裤边。 而大四即将毕业，我和燕心蕊憧憬未来，当时她歪着头，靠在我的胸膛上，木椅旁边的垂柳摇摆着翠绿腰身，她幻想着说：“咱们工作了，得先给你整身行头。” 物是人非，此时看着镜中的我，妆容精致的女服务员给我理了理领带，我眼前浮现着燕心蕊的笑貌，心中呢喃：“今后给我理领带的人终究不是你。” 林淼却侧着的脸满是笑容，啧啧夸道：“真精神！” 旁边女服务员也跟着说：“这身套装好似给帅哥量身定做的，肩线腰宽正正好。也是人身材好，能当模特了。” 林淼显然也很满意：“赵思宇，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头闪过店铺名字，“杰尼亚”三个字足以让这身薄毛料西服套装价值不菲，说不定就抵得上我三四个月的工资。我承受不起林淼这么重的礼物。 “林总，我随便买身行头就行了，没必要让你这么破费。” 林淼却对我笑笑，跟着服务员去结账了。 结完账，林淼说：”不用换，一会咱们要见客服，既然你长得这么排场，就干脆站我旁边当我男助理。当然，你也不用那么太正式，将领带取下来，解开两粒扣子。“ 女服务员站在一旁按着林淼的话帮忙整理，转眼间，不见了严肃正式，时尚活力又从我身上展示出来。在橙黄的灯光下面，我觉得我好似杂志封面模特，笔直地站着，吸引了店里几乎所有店员的目光。 我真他么自恋，可是在这一刻我又真的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我一直以这个样子出现在燕心蕊的面前，她是不是就不会变心出轨？我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总是忍不住想要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人啊，内在的充实可以让一个人的神情气息散发出魅力，可这种充实却需要岁月的沉淀、阅历的积累，从而让智慧变成内涵，让学识变成睿智。而外在呢，对人的改变则是快准狠，立竿见影的，洗个澡，做个发型，换身衣服，一个人的整体形象就能在短时间得到改变。这是内在美的悲哀，还是内在美的珍贵？ 又买了些衣服鞋子，我和林淼回公司接了丁思甜，林淼又安排了一辆别克商务车跟着，我们一行人便向北山机场行驶。 林淼问坐在副驾上的丁思甜： “陶总一行人所乘的航班晚点吗？” “林总，航班不会晚点，将在一个半小时后正点到达。” 林淼点点头：“你再将安排给我讲一遍我，我想想还有哪里有什么疏漏没有。” 只见丁思甜拿出一个小本子，扭着头说道： “计划由您和我前往机场接机，考虑到陶总一行人是在飞机上用的午餐，我们已经在车中备上了酒水饮料和多种点心，同时也已经预定好味道食府的包间，如果陶总一行人需要用餐，我们可以立即前往。” “管理部的小王和小李已经在迎宾馆等候，陶总一行人可以随时入住休息，按照来人数量，我们订了一个套房和几个标间，同时预备一个套房以防止对方来人发生变化。” “发布会会场已经准备完成，下午或者晚上，陶总一行人可以前往视察，如果我们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也可以连夜进行调整。” 丁思甜说完，林淼点点头：“不错，你安排的挺好，陶总他们公司虽然不算互联网中的巨头，但毕竟是老牌的it公司，这一两年发展势头尤其很猛，又因为其拳头产品是手机浏览器，备受各方面瞩目，听说将会被某巨头收购，年后的新品发布会是咱们上一年就一直筹划的，我希望通过这次发布会，不但让客户获得成功，也对外宣示，咱们神通公司，不仅仅只是啃老本，只是靠着运营商的渠道艰难生存，咱们的实际推广运营能力也不差。” 我听着两人交谈，大致明白了一些，却又因为我只是在年前才刚刚进入神通公司，又只是个司机，对其业务基本不熟，虽然没有完全明白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却了解到，对这个客户，林淼相当重视。 我想了想，插嘴问道：“对方来了几个人呢？咱们的车子够用吗？他们的行李多吗？” 我话刚说完，丁思甜脸色突然变了，她一边盘算一边说道： “别克商务可以坐六个人，他们只来了五个人，车子是够用了，后备箱地方也足够大，可是，我忘记安排拿行李的人了。” 说完之后，丁思甜马上打电话，林淼却阻止了丁思甜，她笑着看看我，颇有意味地说道： “没事，后面一个司机，前面一个司机，两个大男人还拖不了行李？” 我苦笑：“我真成劳工了，司机也是吃技术饭的好不好。” 林淼和丁思甜都笑了。 林淼边笑边说：“按合同办事，否则你对得起我给你买的衣服？” 林淼话说完，丁思甜却不笑了，瞅瞅我身上的衣服，却发现林淼看着前方，又赶紧扭头看向窗外。 我看看中央后视镜，发现林淼的也扭头看向窗外。 012人靠衣装 我和林淼来到恒隆广场，商场的玻璃墙在阳光照射下显出梦幻般的流光。 林淼见我有些不自在，笑着说道： “对于小白领，很多人觉得他们生活在都市，拿着放到家乡足可以让很多人羡慕的工资，却为什么在家人面前还说没钱。人只有走到一个层次，经过过一些事情，才能明白这个层次，这个环境里面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你看咱们单位里面，有很多小伙子小姑娘，坐在办公室里面，看着舒舒坦坦，不用风吹日晒，但却也很辛苦。男的还好点，女孩子九点上班，但六七点就得起床，不仅仅洗脸刷牙就可以出门的，还要化妆，妆还要得体，衣服也要整洁干净，视身份地位职位打扮出一个漂亮的自己。很多女孩子没有大半个小时是没有办法出门的。” “很多人会说这真虚荣，这种观点是狭隘的。这本就是都市生活的规则！不以貌取人，这只是告诉我们可能会有貌不惊人但实际能力出众的人存在，别人评价一个人，第一点看得就是‘貌’。当然，这个‘貌’不仅仅是相貌，还有着装，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为什么很多老板喜欢开豪车，这可不仅仅是只有暴发户才会干的事情吧，这些东西是你实力内涵的外在表现。人都是喜欢和强者打交道的，和强者打交道往往能够得到好处，而对于弱者，只能通过施舍怜悯和同情满足自己所谓的良心。你穿的好了，人精神了，别人自然会对你评价高。” “奢品为什么会存在，奢品的知名度为什么又那么高，普通人说不值那个钱，这其实是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你想想，有钱人都是傻子吗？有钱人拿个值一百却卖一万的包当冤大头吗？如果没有利，他们会这么干吗？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败家子的，相当来说，聪明的有钱人的数量远远大于败家子的数量。” 听着林淼侃侃而谈，我有些抓不住她的想法，乘着电梯上楼，林淼继续说道： “赵思宇，这些话有些势力了，人不可貌相，可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人就是貌相的，但千万别将这个貌狭隘地认为只是相貌了，相貌只是这个貌其中的一点。” 林淼说完，我笑笑：“嗯，姐姐，谢谢。这些我也明白，如果能够一见钟情，我相信女方绝对不是一个超级丑女。” 林淼噗嗤一笑，转又正色说道：“你看看你，毕业也就大半年了，平常穿着随便点没事，毕竟咱们搞互联网的，不讲究这个，你要是天天西装革履的，反而搞得和保镖传销差不多。不过你也不能天天就穿着一身衣服吧，看在你给我司机的份上，不能让你太寒酸了，今天我多给你买点衣服。” 林淼之前说了一大通话，现在说给我买衣服显得颇为理直气壮，我也无从反驳，可当我看向林淼的时候，却发现林淼微红着脸。 林淼严肃口气：“你可别瞎想，我这样子做事出于工作需要，总不能我出去见客服，带着一个寒酸司机吧。” 听着她的话，我有点乐了。我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同时，我也觉得林淼好像有点变化，虽然她生活中有着温婉的一面，但工作的时候向来犀利霸道。 如果她干净利落地说：“赵思宇，我给你买几件衣服。”我倒不会歪想，可现在，我却歪想了。但却又不能不说，林淼说了这么一大通道理，确实让我无法拒绝她的礼物。 想明白这点，我看看林淼，发现她满脸春光，意气风发，有着说不出的英气与妩媚。 我是在上大学时候才开始对正装有了解，在院学生会也待过一段时间，又长期是金融社的社员，正装必不可少。但那个时候穿得正装，基本都是当地作坊里面生产，校商场里面卖得，料子是涤纶，穿上两次就皱巴巴，裁剪什么的更是大众号，顶多根据个人需要再裁裁裤边。 而大四即将毕业，我和燕心蕊憧憬未来，当时她歪着头，靠在我的胸膛上，木椅旁边的垂柳摇摆着翠绿腰身，她幻想着说：“咱们工作了，得先给你整身行头。” 物是人非，此时看着镜中的我，妆容精致的女服务员给我理了理领带，我心中呢喃：“今后给我理领带的人终究不是你。” 林淼却侧着的脸满是笑容：“真精神！” 旁边女服务员也跟着说：“这身套装好似给帅哥量身定做的，肩线腰宽正正好。也是人身材好，能当模特了。” 林淼显然也很满意：“赵思宇，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头闪过店铺名字，“杰尼亚”三个字足以让这身薄毛料西服套装价值不菲，说不定就是三四个月的工资。我承受不起林淼这么重的礼物。 “林总，我随便买身行头就行了，没必要让你这么破费。” 林淼却对我笑笑，跟着服务员去结账了。 结完账，林淼说：”不用换，一会咱们要见客服，既然你长得这么排场，就干脆站我旁边当我助理。当然，你也不用那么太正式，将领带取下来，解开两粒扣子。“ 女服务员站在一旁按着林淼的话帮忙整理，转眼间，不见了严肃正式，时尚活力又从我身上展示出来。在橙黄的灯光下面，我觉得我好似杂志封面模特，笔直地站着，吸引了店里几乎所有店员的目光。 我真他么自恋，可是在这一刻我又真的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 人啊，内在的充实可以让让一个人的神情气息散发出魅力，可这种充实却需要岁月的沉淀、阅历的积累，从而让智慧变成内涵，让学识变成睿智。而外在呢，对人的改变则是快准狠，立竿见影的，洗个澡，做个发型，换身衣服，一个人的整体形象就能在短时间得到改变。这是内在美的悲哀，还是内在美的珍贵？ 回公司接了丁思甜，林淼又安排了一辆别克商务车跟着，我们一行人便向北山机场行驶。 林淼问坐在副驾上的丁思甜： “陶总一行人所做的航班晚点吗？” “没有，将在一个半小时后正点到达。” 林淼点点头：“你再将安排给我讲一遍我，我想想还有哪里有什么疏漏没有。” 只见丁思甜拿出一个小本子，扭着头说道： “计划由您和我前往机场接机，考虑到陶总一行人是在飞机上用的午餐，我们已经在车中备上了酒水饮料和多种点心，同时也已经预定好味道食府的包间，如果陶总一行人需要用餐，我们可以立即前往。” “管理部的小王和小李已经在迎宾馆等候，陶总一行人可以随时入住休息，按照来人数量，我们订了一个套房和几个标间，同时预备一个套房以防止对方来人发生变化。” “发布会会场已经准备完成，下午或者晚上，陶总一行人可以前往视察，如果我们的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也可以连夜进行调整。” 丁思甜说完，林淼点点头：“不错，你安排的挺好，陶总他们公司虽然不大，但是这一两年发展势头很猛，又因为其拳头产品是手机浏览器，备受各方面瞩目，听说将会被某巨头收购，年后的新品发布会是咱们上一年就一直筹划的，我希望通过这次发布会，不但让客户获得成功，也对外宣示，咱们神通公司，不仅仅只是啃老本，只有运营商渠道，咱们的实际推广运营也不差。” 我听着两人交谈，大致明白了一些，却又因为我只是在年前才刚刚进入神通公司，又只是个司机，对其业务基本不熟，虽然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却了解到，对这个客户，林淼相当重视。 我想了想，说道：“对方来了几个人呢？车子够用吗？他们的行李多吗？” 我话刚说完，丁思甜脸色突然变了。 “别克商务可以坐六个人，他们只来了五个人，车子是够用了，后备箱地方也足够大，可是，我忘记安排拿行李的人了。” 说完之后，丁思甜马上打电话，林淼却阻止了丁思甜。 “没事，后面一个司机，前面一个司机，两个人呢。” 我苦笑：“我真成劳工了，司机也是吃技术饭的好不好。” 林淼和丁思甜都笑了。 林淼边笑边说：“按合同办事，否则你对得起我给你买的衣服？” 林淼话说完，丁思甜却不笑了，瞅瞅我身上的衣服，却发现林淼看着前方，又赶紧扭头看向窗外。 我看看中央后视镜，发现林淼的也扭头看向窗外。 013接机风波 年味还没有散，北山机场还挂着一片红通通的灯笼，在四季青上的残雪映衬下，别有一番风味，这让我想起了老家人冬天结婚的情景。 因为是返程务工的时节，机场人很多，作为两名男士之一，我护持着林淼和丁思甜一路走到接机口，看着人来人往，我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焦躁，想要抽烟，去发现这里是无烟区。 丁思甜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问我：“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正在这时，林淼说道： “来了，陶总一行人来了。” 我精神一阵，扭头张望出机口，作为接待方，我是要主动给他们拿行李的。 一个圆脸女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发梢染黄的梨花卷，披散在酒红色的呢子大衣肩上，斜斜的刘海下面露出两道弯眉，一双桃花眼流转出似水晶莹，长而挺的鼻梁让她得两瓣朱唇，更添饱满妩媚。 我想象不到燕心蕊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机场的喧闹似乎已经与我无关，我的眼中世界只剩下燕心蕊一个人。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手拖着个红色行李箱，慢慢向出机口走去，如一团火焰，热烈了我的心，却也让我因为火热，想要远离。 丁思甜撞我一下：“发什么愣啊，陶总一行人就要来了，赶快帮忙拿行李？” “陶总？什么陶总？”我下意识问道。 丁思甜“诶”一声：“车上怎么说的，华贸公司的陶总啊，快看，他正在验票呢，等林总和他打过招呼后，你就帮忙着接过他们一行人的行李箱。” 我顺着丁思甜指着的方向看去，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林淼认真对待的客户是华贸公司，原来，我开车迎接的对象是陶良华，原来，我要当着燕心蕊的面，给那个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提行李。 一时间，酸的苦的辣的咸的涩的，一起在我心中翻滚，这一瞬间，我只想扭头边走，却又在这刹那，看到了燕心蕊将目光放到我的身上。 她的目光先是疑惑，再是犹豫，最后脸上挂着微笑，我觉得那是她对我的巨大嘲讽。 我看向出机口，林淼已经和陶良华打起了招呼，丁思甜也加紧催促我，陶良华和林淼都看向我。我迎上陶良华的目光，看着这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我对他笑笑。我不清楚他是否能认出我来，我握紧拳头，慢慢向陶良华走去，我笑着，笑着，我强忍着心中的冲动。 林淼丁思甜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陶良华瞟瞟我之后，也重新和林淼谈笑。 几步路的距离，我却觉得无比漫长，我终于靠近陶良华了，我猛挥拳头，就朝陶良华打去，却突然发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团红影。 见是燕心蕊，我连忙收手，可惯性的力量却让我重重撞向燕心蕊，我压着燕心蕊便朝地上倒。 机场全是大理石地面，不像家里面是软韧的实木地板，电光火石之间，我有些后悔了，连忙使劲拉燕心蕊，可我毕竟无处着力，燕心蕊起了一起，我加速倒地，趁着机会，我赶忙垫在燕心蕊身下，想起她有孕在身，我之前被愤怒充满的脑袋一下子又全部被后悔所替代。 我侧着脸重重摔到大理石地面上，担心燕心蕊落在我侧身上会疼，又赶快直躺在地上，正在这时，燕心蕊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后脑勺受这么一撞，重重地碰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出机口人本来就多，可这个时候却纷纷给我和燕心蕊让开了一小片地方，我只听着一阵嘈杂，就闭上了模糊的眼睛。 “燕心蕊，你没事吧。”这是我闭眼前最想确认的事情。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北山的家里，白色的吸顶灯发出的光有些刺眼，我适应了一会，再看房顶，发现房顶如此苍白。 我动动，发现脑袋晕沉的厉害，想要起来，却发现右手大拇指别说用力了，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痛。我想起来了，在落地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支地，却没有成功，我的拇指受到我和燕心蕊连续两次的撞击，不疼才怪。 我忍着疼动了动，没有骨折，我放心了许多。 静躺在床上，我听着客厅有动静，却不知道是谁。脚步声越来越近，卧室门开了，林淼走了进来。 冷静下来的我不敢去看林淼。 林淼穿着随便，一身绒绒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见我醒来，先是兴奋，再是冷漠。 “你醒了。”林淼淡淡的语气更加让我难以面对他。 我在机场的行为肯定对她的工作产生相当大的困扰，她是如此的在意这个客户，在意这个产品发布会，虽然不知道后续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但我能够肯定，事情可能被我搞砸了。 我点点头，接上她的目光，又马上移开。 “你怎么不敢看我？”林淼冷笑。 我喃喃嘴巴，看着她。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燕心蕊。” “你为什么想要打陶良华？” 我扭过脸，不想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房顶。 林淼却生气了。 “赵思宇，你是不是躺着很舒服？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客户我从年前就一直在跟，华贸浏览器是国内份额最大的手机浏览器，这次他们的新品发布会，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选择来北山发布，你倒好，见到客户，第一反应就是打客户。” 听着林淼发怒，我盯着她的眼，半晌，说道：“对不起，我明天就辞职。” 林淼一听，愣了下，一瞬间，我觉得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晶莹。 “赵思宇，你不用拿辞职来威胁我，你爱干不干。我还真缺了你这个司机？你就是个懦夫！” 林淼说完，扭头边走，可是却因为她过于气愤，转身的时候拖鞋一下子掉了，身子一个踉跄，我来不及起身，高呼了声：“小心。” 林淼却扶着衣柜站稳了身子。 “呵呵，昨天你的动作倒是能拍特技了。” 我看着卧室门被重重关上，想起燕心蕊，眼睛发酸，心如同被绞成了一团，我想蜷缩着身子，好缓解这种难以抑制的痛苦，却发现身子僵硬酸疼，只能苦苦忍受。 我又想起林淼，虽然不了解她和华贸之间的关系，可是我也看出了，神通公司很重视华贸公司。我这么一闹，说不定就让林淼丢了一个重要客户。 事情已经做了，我也不后悔。在那个燕心蕊离开我的夜晚，我看着陶良华扬长而去，软弱无力，这种折磨每日每夜都让我饱受煎熬，此时再见，我又怎么可能忍下心中怒气？ 我叹口气，艰难起身，找到手机，却发现林淼又进了我的卧室，还提着一个饭盒，她冷冷地饭盒和几瓶药放到床头柜上：“饿了就吃点东西，按时吃药。”说完，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又迅速出门，这次，我不但听到卧室的关门声，也听到了客厅大门的关门声。 我也是真的饿了，掀起盖子，浓稠的西湖牛肉羹飘出诱人的香味。入口，是我最爱的味道。 这一刻，我觉得我对不起林淼。 我想给林淼打个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关机。开开机，发现还有电，难道是林淼将我的手机给关了？ 看看通话记录，我发现有一大堆燕心蕊的来电，我想了想，没有拨通任何人的电话。 可燕心蕊却打来了电话。 “你怎么样了？”燕心蕊的声音很慵懒。 我动动身子，发现已经不那么疼了。 “还好，应该没什么事。你呢，有受伤吗？” 燕心蕊在那边沉默一会，慢慢说道：“我没事。赵思宇，我想你可能是想歪了，那天我们陶总虽然来接我，但是我和他并没有关系。” 我一下子坐直，身上似乎也不疼了：“那是谁？”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昨天你当着你同事的面，都敢打陶总，我告诉了你他是谁之后，我害怕你会找他麻烦。”燕心蕊顿了顿：“我不想让我孩子的父亲受到一点伤害。” 一时间，我又觉得身上酸疼无比。 不想让你孩子的父亲受到一点伤害，那我呢？我们五年多的感情在你心中是不是什么都不算？ 我呵呵一笑，突然发现我昨天的所作所为是那么幼稚。 “你别笑了，这样子没意思。我可以告诉你，他比你有钱，比你成功，对我也相当地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也觉得我找到了属于了我的幸福。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不要念念不忘了。昨天事情发生之后，我看你们林总对你挺关心的。” 说到这里，燕心蕊不说了。我淡淡说道：“既然已经分开了，你何必再关心我的生活。” “我不是关心你，而是希望你也能够找到属于你的生活，这样子对大家都好。” 我心中又是一阵冷笑，这是迫不及待要把我推出去吗？这是担心我脑袋一热去找你们麻烦吗？放心吧，冲动的事情我只会做一遍。 我不说话，燕心蕊叹口气说道：“你好好养伤吧，天也晚了，我也要睡了。” 燕心蕊挂断电话，我看看表，原来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我想到林淼，心中流过一股暖意，却也生出一阵自责。 我还没有放下手机，手机qq却有提示了，是那个刚刚认识的，叫小小的网友。 “在吗？” 虽然我曾经是左撇子，可是习惯了右手，用左手打字仍然有点慢。 “有什么事情吗？” 小小回复很快。 “哇！你终于现身，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我很好啊。” “很好就好。” “你有什么事情吗？” “嘻嘻，没什么事情，就想和你说几句话。” “无聊。” 因为胳膊身子都疼，打字还是有些难受的，我看着小小发了个调皮笑脸之后，就将手机放到了床边。可是却在听到手机嗡嗡几声之后，我仍然点亮了屏幕。 “走着走着，知道该怎么走或许就是成长吧。” “任何事情都会过去，可是重要的是，这些事情是否可以在我们心中也过去。” “男人总是可以在苦痛中隐忍，在折磨中成长。” …… 看着小小给我发的一条条小句子，我突然间对她产生一丝感激，这些话几乎都是我曾经在读书群里面说出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翻出来，告诉我，但是，在此时此刻，看到这些句子，我却受到了一丝鼓励。 男孩啊，终究是要成为男人的。 014我要辞职 一觉睡醒，我看看表，十点钟了，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林淼没有喊我，看来是自己去公司了。我自嘲笑笑，还留恋什么啊，昨天不是都给她说明白要辞职了吗？ 翻腾出曾经的旧衣服，穿好，又拿着林淼给我的存折，在拿钥匙的时候，发现车钥匙还在我钥匙链上。 昨天她走得太匆忙了吧，竟然忘记了拿钥匙。 打车来到公司，正碰到丁思甜端着水果。她一见到我，脸色一变，我对她笑笑，丁思甜却急的跺脚，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陶良华一行人在林淼的陪同下从大会议室中出来。 林淼意气焕发，可眼圈明显发黑，两人看到我正好站在楼道，一愣。林淼狠狠盯着我，估计也担心我再做出什么举动，我对林淼笑笑。 昨天燕心蕊都对我说得很明白了，孩子的父亲不是陶良华，我又何必对陶良华心生怨恨呢？晓冬说得没错，我他么的就是一个混蛋。 我走上前，语气诚恳：“您好，陶总，前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了，我向您道歉。” 陶良华开始也有些警惕，见我道歉，笑笑，对林淼说道：“林总果然厉害。”林淼尴尬地看着我，我却能够想到两人之前说过什么。一定是林淼代我道歉赔罪，而此刻陶良华见我态度良好，和林淼说笑。 我态度能不良好吗？ 第一，我不想让陶良华查明此事原因，让燕心蕊难堪，第二，我也不愿意因为我，而让林淼工作被动。我只能尽力挽回我所造成的不良影响。 陶良华对我呵呵笑道：“小伙子，那天因为什么那么冲动啊，你们林总可是拼命说你的好话呢？” 林淼表情有些不自然，脸扭向别处。 我没办法告诉陶良华实情，只好找个拙劣的借口：“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被人下蛊了。”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借口，可是大家都默契地不再追着这个话题说。 陶良华林淼没有再和我言语，两人走下楼去，我看到燕心蕊抱着一摞资料从会议室走出来。 她看到我愣了下，想对我说些什么，我却对她笑笑，迈步走开。 昨天那个陌生网友说得不错，过去了的事情就过去了，作为一个男人，我只是一味的留恋过去，还怎么成长？退一步讲，即使我和燕心蕊可以复合，她曾经出轨的事情也会在我和她之间留下一个狰狞的疤痕，即使我们可以将这段过去埋葬，即使我们小心呵护让爱情长出新花，可是我和她在某一刻再回忆起这件事情，也只可能是刻骨的痛。 我留恋，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吧。如果她过得好好的，我为什么不祝福呢？ 坐在林淼的办公室，我看着熟悉的一切，有些怅然。林淼真的是个好姑娘，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我不知不觉中就将她当成很重要的朋友，而不仅仅是个上司，看着手中的辞职信，我却没有后悔。 一直等到下午，林淼才回到办公室。今天的她，一条垂感十足的圆筒裤遮住她的小脚，修身的小西服让她的胸部更显挺拔。林淼看看我，不做声，径直坐到老板椅上。 我拿着辞职信，双手放在她的面前，又将车钥匙和银行卡放到桌子上。 林淼抬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迎上她的目光：“林淼，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给你的工作造成困扰，我应该为我的错误负责，我决定辞职。这是车钥匙和银行卡，欠你的钱我会尽快换上。” 林淼冷笑：“给我造成困扰？为你的错误负责？赵思宇，你拿什么去负责？用一走了之的方式吗？” “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给别人带来的伤痛，可以因为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可以消失，那么我可以原谅你。可是，对不起管用吗？这三个字只是对你自己管用吧，只是可以让你自己少些愧疚吧。对于我，对不起就是放屁的三个字，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给我说对不起。真正愿意承担责任的人，会用行动来取得我的原谅，而那些懦夫即使说了对不起，我又何必当成一回事。” 林淼说完，我脑袋一震，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脸部肌肉的抽动。面对她的指责我，我无力反驳，看着她失望的眼神，我的心有一丝刺痛。我之前的洒脱，在这一刻全部全成了羞愧。 林淼将辞职信丢给我：“我不需要用你来树立威信，我需要的是有人可以在这时候将功赎罪，温老师说你才华横溢，说你定然能成为互联网行业的风云人物，可笑的是，我竟然相信了，面对这样子一个遇事只知道逃避，只知道用酒精麻醉自己，只知道一走了之的人，我竟然相信这样子的人会成为我的帮手？” 我忍不住了：“你想要我怎么办？” “我想要你怎么办？什么时候你赵思宇肯听我的话了？你在打人之前怎么没有问问我想让你怎么办？” 林淼气的胸脯颤动，歪歪嘴角看着我，见我不说话，又坐到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 半晌，林淼语气变缓，问道：“赵思宇，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责任与担当？” 我耳如钟鸣，愣愣地盯着林淼，林淼微微扭头，迎上我的目光，我却怯了，林淼轻蔑一笑，这一笑，让我的心脏猛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责任与担当？ 我不负责吗？我遇事没担当吗？ 我想否认，可是回忆起这一年来的事情，我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我满脑子是一堆理想化的念头，觉得平平静静地和心爱的人过一辈子就挺好，我自以为很爱燕心蕊，可是我真的有关心过燕心蕊的需要吗？燕心蕊在寒冬中步行的时候我给过他温暖吗？如果我的十分爱，需要燕心蕊忍受另外的十分痛苦，那么我对她的爱又有何意义呢？我死揪着她出轨不放，是不是在给我的无能找个借口呢？我心底里告诉自己我是受害者，可是那个曾经将最美丽的青春交给我的女孩子，选择逃离，是否比我更加痛苦呢？ 燕心蕊离开了，我便甘于堕落，我用平凡与酒精麻醉自己，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又忽略了我的朋友，忽略了我的亲人，过年回家，爸妈眼中的失望，亲戚口中的惋惜，又何尝不是因为我的不作为。我有想过振作吗？我有想过努力吗？我荒废着青春最好的年华，只是活在自怨自艾的痛苦中。作为儿子，作为男人，作为老师曾经的骄傲，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呢？ 郭晓冬帮我，挺我，鼓励我，我却因为和他一句话不合，就和他大打出手，这样子，难道不是软弱的表现吗？我为什么那么激动，还不是因为郭晓冬说到了我的痛处，说到了我不愿意承认的地方？ 赵思宇，你摸摸良心问问你自己，你长这么大，你对的起谁？你给燕心蕊承诺了那么多，有哪条做到了？爸妈生你养你，你可曾让他们过上无忧的日子？你的朋友兄弟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挺你，你又何曾给过他们温暖帮助？ 而现在，因为我的冲动，无疑又让林淼得罪了陶良华，虽然不知道林淼是如何善后的，可以肯定的是，神通公司在陶良华眼中已经大大失分，一个连小小司机都管不住的公司，又怎么可以让人信服它的管理？ 而我，现在竟然依然想要通过辞职来维护我那脆弱的自尊，想要继续用一走了之来继续自甘堕落。 我不负责任，没担当，林淼说得真对！我看着林淼，突然变了主意，我不要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走，我想要咬牙和血在这里承担我应有的责任。 “林总！我愿意承担我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希望我可以继续在神通公司工作，用我今后的工资来偿还对神通公司造成的损失。” “呵----神通公司是你想来就来，想留就留？赵思宇，你太自大了！就凭你做司机的三千多块钱，偿还损失到猴年马月了。” “赵思宇，你应该醒醒，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任由你胡来。你的所作所为，都将让你身边的人为你买单。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能力去买单！” 我仍然盯着林淼，心中平静，面对她的斥责，我不愿意反驳。人的脸面都是别人给的，一个男人，首先得放下脸面挣钱，然后通过成功捡起丢下的脸面，当男人成了强者，他的脸面才会真真正正的成为男人的脸面。 “林总，我有几斤几两我心中清楚，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用我的实际行动来取得您的信任，我保证，此类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保证？你告诉我，我还能信任你吗？” “能！” 我斩钉截铁。 林淼紧盯着我看，半晌，她缓缓说道：“你不能只当司机了，那点工资不够弥补你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正好，市场运营那里缺人，你也在那里兼份职吧。” 我松了口气，看着林淼，长吁了一口气。 “谢谢你。” 林淼摇摇头，看样子很疲惫，我正要转身离开，林淼喊住我：“拿走钥匙和银行卡。” 在我弯腰拿东西的那一刻，我瞟见林淼的电脑屏幕，嘴角微微抽动。 屏幕上，显示的是我的简历。 015林淼生日 丁思甜带着我到市场运营部，柳心莲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丁思甜离开后，柳心莲问我：“你有互联网产品的运营经验吗？” 我摇摇头，我大学时期虽然学得是电子商务，但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却是银行相关，后来跳槽到南山，更是当了一名保险推销员。 柳心莲嘀咕一声：“什么都不懂，这不是添乱嘛。” 或许是我到神通的第一天，就给她留下了个坏印象，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领着我到一个年轻小伙子旁边，指着我说道：“陈青，你带着他，一般情况下他不加班，有特别重要特别着急的事情不要交给他办。” 我笑着对陈青打招呼。我知道，柳心莲的安排虽说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照顾我给林淼开车，但更多的是出于对我的不信任。 柳心莲哒哒离开，陈青为人很热情：“您好，赵思宇是吧，我是陈青。” 我和陈青握了握手，陈青四处瞅瞅，小声说道：“老兄，你可真威猛啊，听说派你接机，你却想要打客户老总，当时让林总连连道歉，还带着咱们公司一众高管登门赔罪，你怎么想的啊。” 此时，我觉得陈青有些话唠八卦了，却也更加对林淼感到愧疚。 我打个哈哈：“兄弟，别提了，当时太冲动。” 陈青显然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我一句话堵上了口子。他干巴巴笑道：“既然来了我们部门，那就先跟着我干吧。我听小甜说，你大学学电子商务的，上手应该也快，你先帮忙维护下咱们的推广渠道，就坐在我旁边，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陈青说完，鼓励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按照他的吩咐坐了下来。 临下班，我终于弄明白了神通公司的业务内容。神通公司属于上市公司和平集团的子公司，因为和平集团和移动联通电信等运营商关系良好，神通公司在前几年功能机时代靠着sp业务大赚了一笔，可随着功能机遭受智能机的挤压，曾经sp业务辉煌不在，神通公司靠着老本开始做应用市场，推广手机游戏app应用等。 可神通公司毕竟不是专业的互联网公司，母公司和平集团主营业务也不是互联网，前几年赚短钱块钱还可以，现在互联网格局已经大致明显，神通公司几乎是在狭缝中生存。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我的行为给林淼带来多大的困扰。 华贸公司的华贸浏览器是功能机时代的霸主，在智能机时代，面对互联网巨头的冲击下，厚积薄发打造了一款划时代的浏览器新版本。想要凭着“更快启动，更快加载，更省流量”的关键竞争点，稳固其第三方手机浏览器的霸主地位。神通公司不甘于这样子一步步走向灭亡，于是在上一年年底，就积极和各大互联网公司沟通，好不容易才取得和华贸公司的合作机会，年初产品发布会双方已经筹备了两个多月，却因为我的莽撞，差点酿成大错。 我用手搓搓脸，想起昨晚林淼在我房中照顾我，我心头升起一阵火热。 丁思甜喊我开车，我和林淼一起下楼，小小的电梯中，林淼看了我一眼，问道：“你的手好些吗？能开车吗？” 林淼的语气虽然冷淡，可是我却听出了她的关心，我笑着点点头：“没事，开车没问题。” 林淼叹了口气，神色憔悴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华茂公司打交道而留下了劳累。 我想要说笑，却发现说不出口，林淼却幽幽说道：“华贸的陶良华也是一个老狐狸，本来就不想和我们合作，这下正好找个借口甩开我们。” 自从见到林淼，我就一直处在对她的愧疚之中，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当我明白我的行为会对林淼造成伤害之后，我曾经的热血就消失殆尽了，我问道：“既然他本来就不愿意和咱们合作，那又是因为什么他同意和我们合作呢？” 林淼白了我一眼，冷冷说道：“他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 我愣住了，一直以来我就觉得林淼是个富家女，可是因为我的岗位是她的司机，很少有机会和其他同事交流，又不好意思打听人家的家世，所以对她的家庭基本上毫无了解。 林淼见我不说话了，转又盯着我看，平静问道：“你会帮我的，是吗？” “是的。”我毫不犹豫答道。 林淼笑了：“你怎么帮？我看你前女友和陶总关系不错，要不你去使个美男计？” 我愣住了，虽然燕心蕊说她和陶良华没关系，可是那天明明是陶良华开车接她离开，如果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工作关系，需要这样子吗？燕心蕊和我一样，都只是大学刚毕业的人，在南山没有根基，怎么短短半年就坐到了经理助理，说她和陶良华没有关系，能信吗？ 林淼似乎察觉到我的失神，转移话题：“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这么不经逗。” 我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因为车子还停在小区，到了大厦门口，我便招手拦车。我刚走出两三步，就发现林淼站在大厦门口怔了一怔。我顺着林淼视线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男人，一身白色西服，手捧一大簇娇艳玫瑰，脸上带笑，慢慢朝林淼走去。 正是下班时候，公司同事也都纷纷驻足，很快就在大厦门口围成了一个圈子。 看着那个男人自信潇洒的笑容，我觉得胃中翻腾着苦水。 “小淼！生日快乐！”说完，那男人便将那簇玫瑰递给林淼。 林淼接过玫瑰，露出了灿烂笑容，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笑可以那样子美丽，在初春的晚霞下，映出一抹金黄色的高贵。 “叶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男人引着林淼前行，这个时候，我看到大厦门口停着一辆锃亮锃亮的黑色宾利。 “昨天才刚刚上飞机，你的生日，即使我在地球那一边，也得赶回来！” 那男人笑着，走到车门口，打开车门。原来围成的圈子发出一阵和善的笑声，我见林淼微微低头，脸颊绯红。 “走吧，今天我包了野望酒吧，并且专门从味道食府订了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他们的老板可同意你在酒吧里面用餐了哦。” 叶轩说完，林淼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扭头四处张望，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她对我招招手，我机械地朝她走了过去。面对叶轩的光彩，林淼的妩媚，以及众人疑惑的眼神，我心有忐忑。 林淼捧着花，闻了闻：“真香！”转又看了我一眼，对叶轩说道：“叶轩，你能专程回来看我，我很感谢，花我收下了，可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我得回家和我爸爸一起过生日。” 叶轩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我，笑道：“小淼，我已经和林叔叔联系了，他根本不在北山，他还让我和你玩得愉快呢。” 林淼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看看我，似乎还想拒绝。这个时候，叶轩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笑着扭头瞟了我一眼，却在和我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向我发来一阵犀利凌厉。 难不成他把我当成假想敌了？我不知道他是富家大少，还是商业精英，可我明白，向他这种少年得意的人，向来骄傲无比，他们不会在意比他们差的人，想我这类的人，他连多看我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被这样子的人盯上，再记恨上，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得。 一时间，可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这个处处都比我强的人，我却没有自卑之感，反而大方地迎上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叶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稍稍疑惑一下，又笑着对林淼说道：“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正好，今天酒吧里面来了很多朋友，咱们就一起去呗。” 说完，叶轩对我笑笑：“兄弟，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给小淼庆生呢？” 叶轩说得彬彬有礼，我却听出了一丝挑衅的火药味。 林淼没有想到叶轩会直接邀请我，有些着急地解释：“她是我同事。” 叶轩“哦”了一声，我觉得受到了羞辱。这或许是自卑者的表现吧，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第一眼见到叶轩，我就对他没有好感，是他一开始就捧着一簇玫瑰花大胆邀请吗？这种张扬的性格与我的恬淡性格起了冲突吗？照理说他的所作所为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 难道是因为林淼。 不，相比叶轩，我觉得前几天在林淼家见到的那个男人才更配的上林淼，面对那个男人，我有的是嫉妒，而不是厌恶。 叶轩听到林淼的解释，也不再看我：“那小淼，上车吧。” 我正准备看着林淼离开后，然后独自回家，林淼却站在车门口迟迟不进去，叶轩虽然有些不耐烦，却仍然笑着替林淼开门，一副电视剧里面的绅士所为。 林淼抬头看看我，又看看叶轩，最终，她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要不，你也跟着去吧。” 016搞不明白的林淼 我摇摇头，笑着对林淼说：“我不去了。” 我可以不要脸面，可是我还是有男人尊严的，争风吃醋的事情我干不出来。林淼既然说，我只是她的同事，又用不确定的语气邀请我前去，这两个人注定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又何必参和？ 叶轩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在他看来，他和林淼对我的邀请只是一种礼貌的表现，是他们上位者对我这种弱者彰显胸襟器量的施舍，他根本不在意是否真的邀请我去参加这个聚会，他只是想在林淼面前将姿态做足。 “好勒，那兄弟慢走。”叶轩依然很热情地和我客气，转又笑着低声对林淼说道：“小淼，上车吧，好多朋友都在呢。” 我笑看着林淼，心里头却微微有些失落，我等待着他们离开，却发现林淼咬咬嘴唇。她看着我，距离之近足以让我看到她的眸子里面，是我的大头像。 我对她笑笑，林淼却一字一顿说道：“合同里面有写，你要随时待命的，我如果有需要，你不能离开我超过十分钟。” 我一愣，叶轩也愣了，可是叶轩毕竟比我见过大场面，虽然他不知道我和林淼之间的协议，他仍然笑着圆场：“小淼，怎么，你还担心我吃了你？”转又看着我，我能察觉到叶轩眼神中的疑惑与不善。 林淼不理叶轩，这一刻，我能感觉到一股股寒气打在我的身上。 “可是，今天是你的生日聚会，和你一起庆祝的都是你的亲朋好友，我去不合适吧。” 林淼听了我的解释，却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头皮有些发麻，犹豫下，说道：“那好吧，我跟着你。” 林淼点点头，重又恢复了笑容。而叶轩脸上的笑却变得僵硬不自然。 更让叶轩不自然的是，林淼并没有顺着叶轩的邀请，坐到副驾驶上，而是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然后招手让我进来。我迟疑了下，觉得有些滑稽，本来应该是白马王子的叶轩，在这一刻却显得像个司机，而本应该是司机的我，却和公主并排坐在了一起。 叶轩比我强，强得多，我承认。他的体贴，他的细心，他的自信，他的谈吐，都可以把我甩出千里之外。即使面对这种令他尴尬的局面，他依然脸上带笑，显得风度翩翩，打趣几句，逗得林淼咯咯直笑之后，便起步开车。 我心中对比着叶轩和那个之前在林淼家里遇到过的男人，发现这两人完全是两种类型，叶轩张扬却又显得彬彬有礼，虽然在我眼中看来，有些虚伪，有些高傲，但却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而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则棱角分明，处处透着和善，露着自信，显然是经过厚重阅历锤炼后，让性情内敛。 比对着这两个男人，我心里面很是失落。这样子的两种男人才是女人的最爱吧，燕心蕊是不是也爱上了其中的一个男人呢？ 林淼依旧在和叶轩说些家长里短。叶轩十分健谈，同时也很能把握女性的心理，他甚至记着林淼许许多多的兴趣爱好，几乎每一句话都能让人听出来他对林淼的在意，他对林淼的关心，同时，他的每一句话都优雅幽默，面对这样子的叶轩，林淼沉着一天的脸时不时露出兴奋的喜悦。 我想，这样子的男人才值得女人去爱吧。 林淼却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我平静地坐在车子里面，只是时不时在心底里长吁短叹，可我的这种安静本就和车内的喧笑格格不入。林淼被叶轩引发的笑意还没有停，她娇笑地问我：“思宇，你怎么了？” 听到林淼喊我“思宇”，我觉得叶轩眉头皱了皱，可再看中央后视镜，他依然是一脸春风。 我可能是太敏感了，我笑着说：“我没什么啊。” 林淼笑笑，我放松身体，躺在舒服的后座上，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大方，却总是因为心中的些许自卑而有些不自在。 一个人的气质是靠这个人的底气堆积，一个空空荡荡的人又有什么气质可言？ 我心正忐忑，却觉得手掌传来一股温柔，滑腻的感觉一下子从我手掌传到我脑中，瞬间让我有种触电了似的酥麻。我吃惊地看看林淼，却见林淼对我微微一笑，轻轻点头。林淼缓缓缩回小手，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断大笑，还是因为刚刚的羞涩，林淼的脸竟然红了。 我很喜欢看林淼脸红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她，妩媚到可以惊艳我的时光。 我的心在叶轩面前突然踏实了，可是却在林淼面前变得忐忑了。 她拉我的手，是什么意思呢？ 车子停到野望酒吧门口，还没下车，便能看到大院已经是张灯结彩，我和林淼跨过大门，便看到院子中间用玫瑰百合摆着大大的“祝林淼生日快乐”七个字。林淼的一众朋友也都纷纷出来，男的俊，女的靓，一个个光彩照人，和今早出门换上旧衣服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叶轩笑着问林淼：“喜欢吗？” 林淼笑得如同朵花，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叶轩，却不说话。叶轩也不勉强，拍拍手，院子中间便升起了烟火。我心中一惊，北山禁放烟花爆竹，他怎么敢在城区内放烟花？又一想，正月十五还没有过，他也不算违规。 此刻天还没全黑，灰蒙蒙的天空上面绽放出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烟花，虽不如在黑锦中绽放那么惊艳，却由于烟花颜色偏鲜艳，已经美丽无比。我更加佩服叶轩的细心了，他应该是考虑到燃放烟花时，天可能不会太黑了。 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 “小淼，叶大少可是专门从纽约飞过来，真羡慕青梅竹马的你们。” “是啊，是啊，我昨天睡得好好的，都被他拉起来，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才布置好这个会场。” “小淼，你们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再进一步啊。” “叶大少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你们从小关系就好，真羡慕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林淼听了，脸有些微红，不时看看我。叶轩听了，笑得很开心，口中却打哈哈：“走吧，小淼，咱们进去看看。” 林淼和我绕过花团，进了屋门，我便见到哑女站在吧台后面，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来，先是一愣，又对着我微微笑，她旁边的男孩却对这一切显得颇为兴奋。 “姐姐，你真美。”那男孩突然对林淼说道。 那女孩听了，赶忙拉了男孩胳膊一下，在场的人已经知道这个男孩智力有些迟钝，都觉得他的话虽然有些唐突，却又显得可爱，说到了实处。 此刻，一男一女推出一个六层的大蛋糕，上面插着二十四根蜡烛。叶轩首先唱到：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birthdaytoyou……” 一时间，酒吧中只剩下清唱版的中英文生日快乐歌。 “小淼，今天是你二十四的生日，许个愿吧。”叶轩继续发扬主持人的作风。 大家纷纷停止了吵闹，连呼吸都放得小心了。灯光一下子全灭，只剩下二十四点烛光微微晃动，映照着众人的脸，昏黄的烛光，更让公主般的林淼增添美丽妩媚。 此刻，我被人群挤得稍稍远离了林淼一点，林淼在许愿之前，四处张望，当她看到了我，在黑暗中拉了拉我，我顺着她的意思靠在她的身旁。只见她双眼微闭，脸上含笑，十指紧扣，放在胸前，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垂下手臂，一口气将蜡烛吹灭。 一下子，酒吧内黑成一团，我却发现有只手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凭感觉，我觉得这是林淼，可是我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灯又亮了，彩色的霓虹照亮了整个酒吧。林淼脸颊绯红，瞟了我一眼。 叶轩十分高兴，和一群人鼓动着让林淼切蛋糕，林淼顺从的拿了刀子，切了一块蛋糕，放到盘子里。就在大家都笑着注目着林淼，等她吃第一口蛋糕的时候，林淼却拿了把勺子，连同蛋糕一起端在我的面前。 看着林淼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扭扭头，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的头一下子大了。 017生日风波 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应该接过蛋糕盘子。叶轩呵呵笑着将手伸到我和林淼中间：“小淼，今天是你的生日，第一口蛋糕肯定得你先吃啊。” 我瞟了一眼叶轩，发现他也恶狠狠地看向我。 林淼却连头都没有扭，仍然满脸笑容，保持递蛋糕盘子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搞不明白林淼是在搞哪出了。即使是和燕心蕊在一起那么多年，燕心蕊也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给我递吃得，并且，今天还是林淼的生日而不是我的生日。 我疑惑，我不解，我不知所措，可是却又不能问林淼为什么这么做。一时间，酒吧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欢快的音响唱出幸福的音符。 我慢慢抬手，打算接过那盘蛋糕，叶轩也受不了了，一挥手，也不知道是想要阻止我，还是故意打向蛋糕盘子，“砰”一声，装满粉白奶油的蛋糕盘子落在地上，溅到我和林淼的鞋子与裤腿上。 叶轩脸涨红：“小淼，对不起，我再给你切一块。” “不用了。”林淼的面容变得冰冷，我想象不到林淼的眼神会变成这样，无比憎恶，无比凶狠，无比失望，无比哀怨。 一瞬间，我心绪百转，我猛然意识到，我应该是伤害到林淼了。可是，我却对伤害她的原因完全摸不到头脑？难道她喜欢我？ 不！我第一个便将这个可能性排除，她是高高在上的公司总裁，神通公司不大，但怎么着也值个几千万上亿，更别提她还有个神秘莫测的老爸，而我呢，只是从一个小城里走出来的平凡人。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只能存在于神话。况且，即使她不喜欢叶轩，不是还有另一个男人吗？面对那个男人，我连一点自信没有，他们两个人在我眼前，好几天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亲密，林淼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可是，如果她不喜欢我，又为什么找借口给我买衣服？我受伤，又亲自熬汤照顾我？在今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第一块蛋糕递给我？ 我突然间，想不明白了，我只能看到林淼冷冰冰的眼神，哀怨而失望。一瞬间，我的心如刀绞。我有些后悔了，刚刚我为什么不立即接过盘子，纵使她不喜欢我，纵使别人会用嘲讽的眼光看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之前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林淼见我只是呆呆地盯着她，突然间苦笑，低下了头。见到她这个样子，我更加后悔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如此哀怨。我更加想象不到那个在我眼中强势霸道刁蛮古怪的林淼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愣怔了，脑袋有些空白了。 可聚会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中断。叶轩已经又切了一块蛋糕，亲自又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笑着喂到林淼面前。 “小淼，祝你生日快乐！”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鼓动林淼大胆吃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两个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我的心中颇为不是滋味。我不断地告诉自己，赵思宇，你喜欢的是燕心蕊，你爱的是燕心蕊，林淼是你爱不起的人。却猛然间发现，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我暗示，自己配不上林淼，原来我的内心深处，早就有了林淼的位置。 想到这一点，我突然间觉得我错过了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林淼，看着想要喂蛋糕给林淼的叶轩。我害怕看到林淼吃下那一块蛋糕，可是却不知道，即使林淼拒绝了叶轩，我是否有向叶轩一样的勇气？ 赵思宇，你真他么混蛋。怪不得燕心蕊会弃你而去，在燕心蕊走得那一时间，你脆弱的玻璃心已经放弃了去挽留她，而当你明白你已经喜欢上了林淼，你仍然不敢去追，不敢去爱。 赵思宇，你真他么软弱，真他么懦弱！ 我看着林淼对叶轩笑笑，叶轩笑意更盛，举叉子的手更加靠近了林淼一分，周围人的起哄声更加大了。我的心却瞬间如遭雷击，难道她要吃下那口蛋糕？明明只是朋友喂她一块蛋糕，我为什么又将这件事情看得这么重？ 我发现我不敢再看了，反正没人注意到我，我就这样子静悄悄地走出去好了。 可我刚刚扭身，却听到林淼的声音：“赵思宇你要走吗？” 我扭头看去，发现林淼正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有些不敢接触林淼的目光，还没有回答，叶轩将手垂下，抢先对我说：“你走就走吧，反正这里也不欢迎你。” 我看看林淼，林淼只是看着我，表情毫无变化，我猜不透林淼的心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林总，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才刚刚知道，祝你生日快乐。你和朋友聚在一起，好好的庆生，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叶轩轻蔑的笑了，再也不看我，重新端起蛋糕，这次却没有想着喂林淼，只是递给林淼。我叹口气，正想离开，林淼却大声问道： “赵思宇，你喜欢我吗？” 一时间，所有的哄笑都消失了，一瞬间的安静之后，酒吧便被窃窃私语所充斥。 我根本没有想过林淼会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想回答“喜欢”，却发现我根本说不出口，在我想要肯定的时候，我想起了燕心蕊，我想起燕心蕊埋在我的怀中，我想起了那个夜晚，床单上留着一点嫣红，燕心蕊对我说：“君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一时间，我的大脑先是变得一片空白，然后随即便被无穷无尽的思绪所包围，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答竟然就这样子卡在我的喉咙，只剩下喉结耸动，却难以发生一丝声音。 林淼笑着哭了，无比哀怨。她慢慢朝我走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我的心跳。 只见林淼咧着嘴角，抬起头，脸上挂着两行泪，笑着，一字一顿，轻轻地问道：“赵思宇，你喜欢我吗？” 我拼命咽咽吐沫，想要让“喜欢”两个字从我的口中喊出来，却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出这个看似轻松之极的行为。 林淼突然咧开了嘴唇，露出两排皓齿，笑了。她对着我摇摇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出酒吧大门。 当林淼快要走出院子大门，叶轩突然骂了句：“混蛋！”然后就撞开站在门口的我，朝林淼追了过去。 林淼被叶轩抓住胳膊，她的身子扭了回来，我看到她怔怔地盯着我，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只剩下两行清泪，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显得凄美无力。 我的眼泪好酸，我因为林淼流下了泪水，却已经没有言语，没有追赶。 林淼微微哼笑，甩开叶轩，慢慢走出大门。叶轩愣怔之下，一脚一脚将院子中间的玫瑰百合踢开，一番泄愤之后，看到我仍然站在门口，冲过来，一拳便将我打倒在地。 我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虽然半坐在地上，靠着墙，却依旧呆呆地看着林淼离开的方向。叶轩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可发，林淼和叶轩的朋友纷纷对我指指点点，没有人想要阻拦住狂暴的叶轩，就这样子，叶轩一脚脚踢在我的身上，一拳拳打在我的身上，还有一耳光，重重地扇在我的脸上。 “住手！我姐姐让你别打了！” 一个憨憨的声音传来，叶轩丝毫不理睬，仍旧打我，不解气，将只切了一点的蛋糕砸在我身上。那个憨憨男孩生气了，一把将叶轩推开：“我姐姐让你别打了！” 我蜷缩在地上，看着这对姐弟，那个男孩第一次走出吧台，原来他是那么高大强壮，而那个女孩，站在一圈人中间，仍然毫不怯场。她走到我旁边，拿出一个手绢，慢慢帮我的脸擦干净，我觉得受用不起，将她推开。 叶轩又冲了过来，对那憨憨男孩说道：“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那男孩毫不退让，站在女孩身前：“我姐姐让你别打！你就不能打！” 叶轩冷笑一声，拿起一个酒瓶，想要慢慢绕过男孩，那男孩却看到叶轩接近，一把将叶轩推开。叶轩生气了，将酒瓶“啪”一声砸到地上。 “臭小子，你别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把你这酒吧给砸了！” 憨憨男孩仍旧一动不动，那女孩却站起身来，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挂断。一分钟不到，酒吧便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扫视了一圈，看到躺在地上的我，我迎着他的目光，觉得心中一寒，有些胆怯，却又因心灰意懒，也和他的目光僵持了一会。 那男人走到那个女孩旁边，女孩做了些我看不懂的手语。便见其中一个男人捡起叶轩杂碎的酒瓶口，握在手中，“砰”得一声，酒瓶口碎在男人手中。 俊男靓女们惊呆了，那男人指着失声女孩，缓声说道：“这位小姐是这间酒吧的主人，她让你们离开。” 语气冰冷不容置疑，叶轩竟然再也嚣张不起来。众人纷纷离去，留下一副烂摊子。我也挣扎起身，想要离开，那个女孩赶忙扶住我，我对她笑笑，感谢她的好意，却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前来。 我就是条扶不起的狗，上午才刚刚下定决心拿出男人样，晚上就又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那女孩愣怔了一下，叹口气，掏出那条手绢，递给我，我摇摇头，她却一把塞到我的怀里。 我嘴角抽动，手绢在塞到我怀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我身上的赃物弄脏，我也不好意思再还给她了。 “谢谢！” 说完之后，我拖着僵硬的身子慢慢离开。 走出大院门，我抬抬头，快正月十五了，月亮也越来越圆。可我怎么就越来越衰？我再也忍不住了，哭了。 男人啊，一旦哭了，就要把十几年积攒的泪水一下子放完，难以止住。 018跌落谷底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是否有过这种情况，当满肚子都是悲哀的时候，当内心深处渴望有人能够安慰鼓励自己的时候，反而会选择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想要找个没人的角落里面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然后默默流泪。我不知道我这样子做，是因为我的性格，还是大多数都会这么选择。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林淼给我租的小屋，也没有去找楚羽，反而是浑浑噩噩地走在北山的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 早春的风真冷，我身上的奶油，酒水粘结在衣服上，我如吓坏了的鸵鸟般缩着脖子，仍然感觉刺骨地冷。 我是不喜欢竞争，我是在机会面前犹豫怯懦，可是，我也是实实在在期待着一个平淡却幸福的人生，可为什么一毕业之后，我就变成这个样子，我期待地生活为什么没有如期降临在我的身边？ 我想要认认真真的工作，拿一份稳稳定定地工资，买一个小小却温暖的房子，和自己所爱的人朝九晚五，执手到老，等退休了，牵手沐浴在晚霞中，直到生命尽头。 我的这个小小的，平凡的愿望奢侈吗？为什么上天会让燕心蕊离开我，为什么上天让林淼憎恨我，为什么又让我受到频频羞辱，为什么我又会是如此的不争气？ 这个时候，我好怨恨上天，我好怨恨命运，却又发现自己的怨恨是那么无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此时的我真的想向小时候的我一样，蜷缩在妈妈的怀抱中，低声哭泣，化解心中的委屈与愤懑。 我抬抬头，努力将泪眨巴干，止住呜咽，拨通林淼的电话，却在微微张嘴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我的嘴唇早就被牙齿咬破，血块粘连在一起，撕裂的时候分外疼痛。 “喂----”听筒中传来林淼颤抖的声音。 “你到家了吗？”犹豫下，我问道。 “嗯----” “那就好。” 当这三个字从我嘴中说出之后，我突然有些憎恨自己，我不是想和林淼说很多话吗？我不是想告诉她我喜欢她吗？可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只能说出这么苍白的话？ 林淼不做声了，半晌，我听到她叹了口气，我的心脏随着她的叹气而变得疼痛，心猛地一缩，好似要将我我全身的血液压向脑袋，让我的头好似炸裂。 “赵思宇，你什么时候才能勇敢些呢？”林淼幽幽说道，语气中含着数不尽的哀伤与失望。 我发现我更加说不出话了，千言万语卡在我的嗓子眼，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林淼挂断了电话，我知道，林淼对我更加失望了。 我他么还是男人吗？ 正准备收起电话，我发现竟然有人给我qq留言，我不想去看，可是却在这个想要宣泄的时候，手指忍不住点开了消息。 “你是男生吧，我刚刚看到一句话，男生总是会在失恋后完成第二次成长，变成男人。这是真的吗？” 看完这条由昵称叫小小的人发的留言，我快速的将手机放回兜里，我不知道从哪里升出来一股勇气，此时此刻，我只想见到林淼。 到了小区，我跑上楼，砰砰敲门：“林淼！开门，我是赵思宇！” “林淼！开门！” “开门！是我！” …… 房门始终没有打开，我的心有些慌了，又拨通林淼电话，却发现已关机。 一时间，莫名其妙升起的勇气又一下子全部泄完，我一下子顺着保险门坐倒在林淼家门前。 我期待第二天能见到林淼，可是事实却让我失望了。 推开林淼办公室的门，我发现坐在老板椅上的竟然是个男人。 “哟！小司机！”那个男人给我打招呼。 看着这个男人的笑，我的心更加疼了，林淼连上班都不来了？位置都让给他男朋友来坐了？ 我对他笑笑，想要离开，却又折了回来，辞职的想法又一次在我脑中涌现。 那男人却已经起身，走了过来。 “昨天你把小淼惹哭了？”那男人呵呵笑道。 我机械地看着他，他却摇摇脑袋，指着沙发，示意我坐下，然后他一屁股坐了上去。 “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从小到大都这个样子，脾气古怪地很，说她成熟理智吧，她却耍起性子来谁都制服不了，说她刁蛮不懂事吧，可从小到大，亲朋好友都是夸她的，从来都说我这个哥哥不务正业。” 我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 “你是林淼的哥哥？” 那男人有些疑惑，反问道：“怎么？林淼没有给你说吗？我是林枫，她可是时常给我提起你呢？” 看着林枫表情由疑惑变成微笑，我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猛跳。 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男朋友，而是他的亲哥哥，我也真他么的笨，怎么见到一个男人就先入为主的往情爱方面联想？林淼家虽然小，可是毕竟还有一个书房兼客房，他的哥哥在她的家里住上几天怎么了？ 林枫注意到我的怅然若失。 “你叫赵思宇吧，说说，你到底怎么惹着林淼了，大晚上的，她电话让我来公司，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昨天是她的生日，她可是坚持不要我给她庆生，说另有安排，肯定是和你另有安排吧。” 看着林枫饱含意味的笑容，我微微苦笑，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又想到林枫透露，林淼根本没打算让人给她庆生，难不成她真的只是想要和我单独过一个生日？而叶轩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于是她便在众人面前问我是否喜欢她，难道，林淼真的对我有意？ 林枫人精一个，知道我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反而主动转移话题：“我也不需要司机，今早的时候，我已经问过小甜了，你这段时间就全心全意在市场策划干，等林淼回来了，继续听她的。” 林枫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好不容易找到林淼接了我的班，结果林淼又突然撂摊子了，我还计划今天晚上飞四川呢。” 我正准备告辞，林枫却收起了笑容，表情认真，悄悄对我说道：“你小子可得努把力，虽然我妹妹喜欢你，可是我爸可对女婿要求很高哦。” 我愣怔地看着林枫，却发现林枫哈哈大笑，坐回了老板椅上。 到了市场运营部，我发现办公室里面的人已经在议论纷纷，显然林淼消失，林枫出现带给大家的是震撼，当然还有人议论昨天叶轩豪车鲜花迎接林淼的事情。 “诶诶，难道林总没来，是和那个富家公子约会了？” “有可能啊，你想想，鲜花配豪车，虽然咱们林总也不差钱，可是那男生一身白衣，好帅啊。” “前几年一直是现在的林枫当总裁的，你看看那个白衣公子和咱们林枫林总裁谁强？” “者说不准了，可是今早林枫总裁可是打出租车来的，而那个公子可是开着宾利，怎么着也值五六百万吧。” “哎，我要是有五六百万，就吃喝不愁了，在北山，还能买套房呢。” “哈哈，付个全款还有剩余。” …… 我没心思听他们议论，陈青见我走进来，悄悄问道：“赵思宇，你和林淼总裁关系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男的是谁啊？连咱们公司老人也不认识。” 我摇摇头，忍住心中的不平静。 陈青或许是看我脸色较差，没有继续问下去。 此时的我，只想好好工作，争取在林淼出现之前，能以全新的自己做好迎接她的准备。 林枫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从林枫的语气中我能听出来，他的心中是亲近我的。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是，此时的我，不想再让林淼失望了，她失望的眼神，失望的语气，如一枚枚血淋淋的锥子，扎得我心疼，可是我却拔不掉，只能等待林淼去拔。 此时，柳心莲满脸春风走进了大办公室，连脚步都是轻快的，她看着我，脸色转为冰凉： “赵思宇，你跟我来。” 019意外的机会 柳心莲坐到办公桌后，我站在桌子前面，居高临下，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女人。 柳心莲年纪比我和林淼大上一点，可是却大得不多，相比林淼和燕心蕊，柳心莲是个熟透了的尤物，她的每一寸身体，都女人味十足。她双颊笑起来有着两个浅浅酒窝，淡妆之下散发着一种年轻的妖娆，这种妖娆对涉世未深及阅遍铅华的人特有诱惑力。对前者，是因为年轻干练中有着成熟诱人，如熟透了的蜜桃，看一眼就知道肥美多汁，正可以疏解对风情懵懵懂懂之人的幻想；对后者，因为成熟诱人中有着年轻活力，如已经绽放的鲜花，还残存着之前含苞时的青涩芬芳，却已经显示出葱郁之美，恰可以满足强者征服优秀女性的欲望。 柳心莲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对她的注意，抬起头，微微皱眉，将那份她大致浏览过的文件交给我。 “赵思宇，这是华贸市场部发给我们的资料，我们需要针对华贸公司提出的要求，对他们的新款浏览器在全渠道进行推广。这是我们神通公司转型的第一仗，打好了，就可以向各互联网公司宣告，我们不仅仅是以前那个只守着运营商渠道吃老本的神通了，而是一个有着足够强宣传推广能力的神通。打不好，就只能继续维持现状，说不定就被时代给淘汰了。” 我点点头：“柳心莲，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柳心莲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和林家兄妹什么关系，两个人都如此看重你，可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你是走裙带，还是拉关系，在我手下，我就只认能力，你干好了，什么都好说，干不好，不好意思，即使是林家兄妹下命令，我也只能让你继续当司机。” “您放心，我会让您满意的。” 她摆摆手，打断我的保证：“你不用给我保证这些！我刚刚也给你说了那么多，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就我个人观点，我是反对你参与到华贸的案子里面的，可是林枫去这样子要求了，我只能照搬，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华贸这个客户目前对我们很重要，你即使不能对我们的运营策划推广有所帮助，也千万不要再对我们的工作进行破坏！” 她说完，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不怪她对我的偏见，相反，她做得已经更好了，如果放到我原单位，我让领导在众多同僚面前出丑，肯定给我穿小鞋，而柳心莲给我讲了一大通话，大部分是出于我在机场上的冒失。 我点点头：“柳总监，之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她紧盯着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的保证，在我眼里，工作意味着你应该为公司的发展盈利做出贡献，拿钱不干事已经是蛀虫了，如果拿钱还搞破坏，那----” 柳心莲突然不说了，摆摆手，便让我拿着文件离开。 我还没有回到大办公室，丁思甜便将我喊住：“赵思宇，林总找你有事。” 一瞬间，我以为是林淼找我，我心中竟然有些欣喜，后来便反应过来，丁思甜口中的林总指的是林枫。 丁思甜或许见我表情不对，问道：“赵思宇，你状态很差啊。” 我摇摇头，对她笑笑：“哪有的事情。” 丁思甜却绷着嘴：“你是不是喜欢林总，昨天那个男人让你吃醋了？” 我看着丁思甜：“哪有的事情----” 我下意识正想继续说：“我怎么会喜欢林总？”却突然间说不出口了，我为什么想要这么说？是害怕求爱失败，预先给自己找退路吗？ 丁思甜却只是笑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果然是林枫找我。 “小甜，你先别走。”林枫喊住正要关门离开的丁思甜。 “我是在神通待过一段时间，可是长期不在这里，手又生了，你们林总裁刚刚给我打电话，她这个摊子撂的时间有点长啊，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愿意回来，我本打算替她打两天酱油，看来也不行了。” 林枫哭丧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心中已经翻滚，我期间也给林淼打了几通电话，可去都是关机，却没有想到林淼竟然给林枫打电话了。 看来林淼真的对我非常失望。 林枫继续说道：“小甜，你以前就是我的助理，你说说，现在的工作重点是什么。” 丁思甜看了我一眼，便开始详详细细地将华贸的案子讲了出来。我听着听着，猛然意识到，林枫不仅仅是想要自己了解这个案子，他也是为了让我了解这个案子。联系到柳心莲刚刚给我讲的话，难道他有意让我重点参与这个案子？ 果然，丁思甜介绍完，林枫看着我，笑着问道：“怎么样，赵思宇，我的意思是，你和柳心莲两个人负责这个案子，市场运营部协助你们两个。” 不但我十分吃惊，连丁思甜也相当吃惊。 我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我却不愿意再继续软下去了，可是我又确确实实心中没底，于是我便硬着头皮说道：“林总，我才刚刚当市场运营部，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呢。” 林枫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没经验又不是什么大事，当初我刚刚毕业不就跑到这里当总裁了？林淼当初不也是刚毕业就当总裁了？只是让你当个负责人怎么了，况且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负责人，你上面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柳总监。” 林枫顿了顿，继续说道：“赵思宇，想要做出成绩，或许需要长期的准备，然后厚积薄发，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机遇也不等人啊，你不逼着自己一点，又怎么能够快速成长呢？ 我看着林枫收起他的习惯性笑容，表情严肃，心中一凛，对他有些感激：“嗯，好的，林总，我明白了。” 林枫的笑容重又挂在脸上：“这才对嘛。告诉你哦，我从见到你的一眼起，就觉得你不是凡人，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毕竟还没见到你的时候，林淼就一直叽叽喳喳说起你。” 此刻丁思甜已经去叫柳心莲，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林淼以前就对我很熟悉？” 林枫好像说漏嘴的样子，却又像是故意的样子，突然间不说话了，只是对我微笑，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只能将疑惑留在心里。 这个时候，柳心莲又进来了。 柳心莲显然和林枫很熟，而且是不一般的熟悉。柳心莲看林枫的笑容都不是下属见到上司，服务见到客服的职业性笑容，而是那种由心散发出来的笑。 我八卦的心在想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有着什么渊源。可我还来不及更多思考，柳心莲已经发怒了。 “林枫，你知道吗？赵思宇只是一个新人！” “小莲，每个人都是从新人成长起来的，你当初不也是个新人吗？” “我不一样，我当初有人手把手教着，并且我也从来信奉客户就是上帝，我不会做出毫无理由冲撞客户的事情。” 柳心莲说完，林枫显得有些尴尬，看看我，继续面带笑容地说道： “你也可以手把手交他啊。” “我是新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挂着个负责人的名头。”柳心莲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林枫苦心解释道：“你也别生气，这件事情我有我的考虑。” 柳心莲显然是对林枫有所保留的解释不满，冷哼一声说道：“林枫林总裁，林枫林大公子，之前你让他加入到这个案子里面，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怎么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又让他当我的副手，是不是等到明天，我就得协助他呢？如果是给你林总当副手，我愿意，可是让我给他当副手，没门。” 说着，柳心莲瞪了我一眼。我有一种当炮灰的感觉。 林枫面对柳心莲的挖苦，却也不生气：“小莲，我和思宇可没打算让你当副手啊。” “思宇？”说着，柳心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好，林枫，你非要这么坚持的话，也可以，我可以出面调动市场运营部的所有资源，但是整个案子我不再负责，而是全权交由赵思宇负责。我一直以为神通是个透明化的公司，却没有想到，现在的神通也开始玩办公室政治了，也开始走裙带，走后门了。” 说完，柳心莲挑衅地看着我：“怎么样，赵思宇，你有这个信心吗？” 我咧开嘴笑笑，我能退缩吗？面对燕心蕊，我没有挽留，面对亲人朋友同学，我逃避，面对郭晓冬，我用冲动掩盖伤痛，面对林淼，我软弱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面对叶轩，我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面对柳心莲，我还要退缩吗？ 我看看林枫，发现他的眼神透着信任。我明白林枫的目的，作为一个男人，他比林淼看得更远更深，他明白我面对林淼的感受，于是他给了我一个成长的机会，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面对这个机会，我还要软弱的放手吗？ 不！哪怕拼上一次，哪怕赌上一次，哪怕输了千夫所指被万人骂，也比这个时候逃避放任机会从手指缝中溜走好，因为，我放过了这个机会，再次面对林淼，仍然只能看到她失望的目光。而这个时候，我最渴望的就是可以挺起胸膛，面对林淼。 “柳总监，我愿意接受您的提议！”我斩钉截铁。 柳心莲笑了，放佛听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笑着还看看林枫，放佛认为林枫也应该一起笑。 “赵思宇，男人都喜欢用说大话来维护自己的自尊。这样子的男人我见得多了，站得越高，摔到越惨。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老祖宗的话可是大有道理的。” 我呵呵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坚定不再退缩的心，我一下子便变得轻松了，曾经的压抑郁闷颓废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我体内感觉到沉睡已久的争雄之心慢慢苏醒，有着说不出的畅快与热血。 “那就拭目以待吧。” 柳心莲听了，朝林枫看看，林枫笑着摊摊手，她用目光狠狠剜了我一眼，便踩着高跟鞋嘎登嘎登离开了。 林枫有些尴尬，耸耸肩：“思宇，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这个性格，太认真了，有时候真的让人受不了。” 我更加怀疑林枫和柳心莲有什么了。 020意外相见 陶良华已经返回南山，因为我的冒失，让神通与华贸之间的合作产生了变数。 而此时林淼又不在，柳心莲便带着我一起去拜访华贸公司的市场部副总监。 车上，柳心莲对我没一点好脸色。我有些难堪，却也对此无可奈何。对华贸案子还是瞎眼人的我，现在只能依靠柳心莲，即使她对我再怎么不满，我也不能和她较真。 到了迎宾馆门口，柳心莲依旧对我不放心，叮嘱道：“林枫信任你，不代表我信任你，一个人的能力有大有小，不懂还可以历练，我希望像之前冲撞客户的事情，不会再在你的身上发生。” 面对柳心莲的强势，我只能干笑两声。 上了楼，柳心莲立定在一个套房门口，她瞪了我一眼，我精神一凛。 门开了，一个小姑娘笑着对我们说道：“柳总监，您好，快快请进。” 柳心莲点头致意，边走边张望：“你们燕总监呢？” “燕总监？”我的心又如钟撞：“难道是燕心蕊？” 便见一个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藏蓝方格的大衣敞着怀，露出灰色的高领毛衣，雪白的脖颈被领子包裹，脸庞却在深色衣服的衬托下，显得干净圣洁。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有些不愿意看她。我没有想到在我离开她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坐上了副总监的位置。想起她的那句“我希望你能让我后悔”，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柳心莲显然不知道我和燕心蕊的前情纠葛，见到燕心蕊，她眯着眼，笑得招摇，热情问好：“您好，燕总监，今天更加漂亮了，北国风光不比你们南国，住的还习惯吧。” “还可以，我曾经在北方上过学，并且我的老家也是北方的，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燕心蕊笑着说道，两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柳心莲虽然不待见我，可是面对客户，却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这是我们市场运营部的赵思宇，这次关于华贸的案子，由我和他一起负责。” 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容，向燕心蕊笑笑。 燕心蕊显得有些吃惊，看看我又看看柳心莲。 柳心莲似乎想到我曾经将燕心蕊撞倒的事情，有些不自然，于是没有继续介绍我，反而岔开话题，问道：“燕总监，我记得前段时间，您曾经提到过您的一个同学，是你们学院的高材生，什么时间将他约出来，咱们一起见个面，看看我们神通是否适合他。” 柳心莲显然是想博取燕心蕊的好感，燕心蕊听了，笑笑，朝我看去，我心中苦笑。 原来燕心蕊当初托关系帮我找的东家，就是神通公司。 世界真小，事情真巧。 想起在公司时，柳心莲那样子讨厌裙带和关系户，此时却主动帮燕心蕊走关系，可见华贸公司在神通心目中，是多么重要。 燕心蕊笑着回道：“柳姐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我的那个同学或许不需要这个机会了。” “怎么？你看看，你都喊我姐姐了，这件事情纯粹是我个人帮你的一个小忙，和咱们双方公司没有关系。你也知道，我们公司面临转型，运营策划方面就显得薄弱了，正需要人手。你的那个同学真如妹妹口中那么优秀，到了我们神通来做贡献，我还得感谢妹妹呢。” 两个女人不知不觉就把称呼给变了，但是我能请出来柳心莲亲昵的语气背后，仍然有些着急。 燕心蕊却笑了：“柳姐姐想哪里了，不是我觉得神通不好，而是我那个同学已经到你们神通了。” “已经在我们神通了，是谁？” 我不好再继续沉默下去。 “柳总监，燕心蕊说得那个同学就是我。我和燕总监是大学同学。”瞥见燕心蕊笑容玩味，我解释道。 “你？” 柳心莲有些不敢相信，看看燕心蕊，再看看我。燕心蕊对着柳心莲点点头，表示认同我的话。 柳心莲突然间笑了：“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认识。我说呢，当初这小子怎么就将你给撞倒了。” 我明白，柳心莲提起这件事，目的是为了暗示燕心蕊，机场接机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不知道内情的柳心莲却没有料到，她提起之前的事情，只能让我和燕心蕊更加尴尬。 柳心莲却显得十分轻松：“你们是同学就好办了。你们华贸的这个案子，我们公司内部决定由赵思宇主导，正好你们两个人可以多多沟通交流。” 柳心莲变脸极快，明明是我和她一起负责，这一刻从她口中说出，竟然变成了我是主导。 “燕心蕊，你们华贸的这个案子是由我和柳总监一起负责，贵司有什么要求，可以找我们两个人进行沟通，同时，也希望在我方的推广过程中，可以得到贵司的积极协助。” 平常，我都是汗她“蕊蕊”的，可是这个时候，我不愿以职务称呼她，虽然我们已经分手，可是我仍然不愿意和她只剩下冷冰冰的工作关系，于是，我只能喊她的名字。 燕心蕊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呵呵笑道：“我也是才刚刚升上副总监不久，之前我就一直配合我们总监和你们神通进行沟通，此时，公司安排我暂时驻扎在北山，全权配合你们神通的工作，还望双方合作愉快。” 柳心莲舒了一口气，此时的她似乎最担心的就是华贸方面趁机变卦吧。 我却情不自禁的地看着燕心蕊，想从她的脸上找出过去的痕迹，最终却发现，现在的她对于我来说是如此的陌生。我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如此精炼的一面，而且，从她的表情上看我，我也看不出来她对我有一丝的留恋。 我曾经想过，离开我之后，她是否和我一样，也生活在寂寞痛苦之中？此刻看到她笑意盈盈的样子，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着失望与不甘，也有着轻松与向往。 因为她的不在意而不甘，因为可以坦然地面对林淼而轻松。 回去时，柳心莲对我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如果说和林枫林淼关系良好的我，是败坏神通的蛀虫，那么和燕心蕊有着同学关系的我，则是神通与客户沟通的桥梁。 虽然对柳心莲前倨后恭的行为有些不舒服，可是我却打心眼里尊敬这个女人，毕竟她是个敬业的女性，是个认真的女性，她对我的偏见完全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而不是对我有着私人成见。 “赵思宇，以前咱们推广应用无外乎和运营商合作，比如在定制机中内置软件，而现在我们不能这么干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柳心莲第一次询问我的想法。 我不想让她轻视我。 “柳总，具体的推广方式，我还没有一个完善的想法，不过我对手机app的推广有个大致思路。” “哦？你讲讲。” “从用户下载软件的动机入手。一个人都会使用下载什么软件呢？第一，手机内置的，这点咱们神通已经做得很精通了。第二，应用商店的推荐，用户倾向于下载各个榜单排列靠前的应用。第三，舆论爆炒推荐的应用，用户会因为好奇兴趣地因素搜索试试。第四，就是非常精准的搜索下载了，用户会出于某种目的去刻意下载某种软件。” “嗯，你这四点可以说是推广手机应用的四大战略了。”柳心莲心情很好。 我没有得意，继续说道：“第一第二点是大多数互联网公司拿钱砸出来的，耗资巨大，竞争激烈，同时准入门槛也相当高，想要在手机中内置，就得和硬件商，运营商关系良好，想要占据榜单前列，也基本上要付出巨大的金钱，而第三点，推广的性价比潜力巨大。” 柳心莲正了正身子，显得饶有兴趣。 “柳总，我有一个想法，为华贸浏览器拍广告，然后借助网络进行病毒式营销？” “给应用程序拍广告？”柳心莲大吃一惊。 我笑笑：“是的，很长一段时间，广告的对象的实体产品，而最近几年，游戏什么的开始做弹窗广告，人们都喜欢将实体产品的产品放到互联网上展示，为什么咱们不能给一个互联网产品做广告，投放到电视等媒体上，同时通过一系列的噱头，让这些个广告在互联网上传播？” “这能行吗？”柳心莲有些犹豫，还从来没有人给手机app拍广告呢。 “柳总，正是因为没有，这才能展示我们神通的能力。” “可是你也要明白，在快节奏的生活状态下，人们都是相当反感广告的。” 柳心莲的笑容有些不以为然。 “我们将广告拍成电影，还有人反感吗？” 021一盆冷水 回到公司，我将在路上和柳心莲讨论的事情大致给林枫讲了一下。 林枫听了我的想法，显得相当兴奋，这让站在一旁的柳心莲大为意外。 “赵思宇，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关于广告，我认识几家资质相当不错的广告公司，可以介绍给你。” 我摇摇头：“林总，现在手机浏览器品牌太多了，除了手机自带的，优秀的第三方浏览器也相当多，国外的有chrome，opera，国内的也有各大互联网公司推出的浏览器，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树立自己的浏览器品牌形象，谁都没有想到突出自己的浏览器卖点。现在微电影这么火，我打算根据新版华贸浏览器的特点，先拍一个有噱头的微电影投放在网络上，如果效果好的话，再拍一系列的相应相应短片。” 柳心莲也在一旁附和：“路上我和赵思宇聊了很多，他的这个想法很新颖。大家厌倦了广告，再好的广告，人们在看到的时候，潜意识都会有抵触，而电影不同，人们会带着娱乐的心态去观赏，如果我们将能够将产品和电影情节联系到一起，那么效果一定会很好。” 林枫连连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咱们神通虽然是做应用推广的，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走运营商大大定制机内置，以及和各大应用市场合作，拍微电影咱们能拿下吗？” 我和柳心莲对视一眼，便自信地答道：“这个您不用担心，几个大学生都能拍一部微电影，只要怎么剧本搞定了，拍片子不成问题。” 我没有想到我的这个点子竟然得到了柳心莲和林枫的认同，我以为这个偏招想要让他们接受得大费一番口舌，却没有想到两个人不但很快就接受了我的想法，而且还能不断提出意见，对我的想法完善补充。 我看着站在一起的林枫与柳心莲，觉得两个人在干练的外表之下，也有着一颗不安现状的心。 到了市场运营部的大办公室，柳心笑先是向大家宣布了这件事情，又呵呵对我说道：“赵思宇，正好，你和华贸的燕总监是同学，那我就负责常规渠道，对华贸浏览器进行推广，而你则和华贸方面沟通拍微电影的事情。希望真能如你所说，通过几部微电影，在舆论上掀起人们对华贸浏览器的关注热潮。” 面对柳心莲的期待，我却没有脑袋发热，我明白，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但能够得到勇士的称号，还可能成为第一个因为螃蟹中毒死亡的人。 坐到办公位，陈青拍拍的肩膀：“兄弟，可以啊，我还说你科班出身，上手快，你这不是快，是一鸣惊人啊。” 我打着哈哈：“哪里，还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配合帮助。” 陈青性格外向，心胸宽广，言语中带着鼓励与祝贺。这个时候，一个女声却传到我们耳旁：“陈青，你也不用这么奉承人吧。” 我扭过头，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短发如黑锦般将她的侧脸包裹着，露出的瓜子脸肌肤白皙，如在碗中晃的牛奶。我认出她来，这是市场运营部的精英，马丽。 我不愿意和她闹僵，毕竟我虽然在神通呆得时间不长，却知道她是柳心莲的左膀右臂，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出众，这样子一个集才华与美丽与一身的女人，能不惹就不惹。毕竟，上天会对所有人不公，也会对漂亮的女人有所有待。更别提在今后的工作中，我还有很多需要她帮助的地方。 陈青干笑着，我乐呵笑道：“马丽姐，还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 马丽笑着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我的态度很满意，语气马上变得柔和很多：“赵思宇，你的想法很不错，不过具体操作起来就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你提出了这个想法，是打算外包给专业的公司来实施呢，还是咱们自己来做？” 我一凛：“难道我们没有办法独立实施吗？” 马丽笑着摇摇头：“咱们神通虽然有着市场运营部，可是实际上呢，咱们应该叫市场维护部，维护好已有的客户，维护好已有的渠道。你的想法不错，可是咱们根本没有这个底子去实施啊。远的不说，就说剧本，咱们部门里面谁能把这个剧本弄出来呢？至于拍摄什么的，咱们就更加不行了。没有经验，还没有熟悉的合作商，虽然拿个dv就能拍，可是总不能搞个粗制滥造家庭春游的片子出来吧。” 我头一下子大了，我还是太天真，太理想了。我以为我是真真正正得到了柳心莲的认可，却在这个时候恍然大悟，柳心莲或许是真的认同了我的想法，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认同我这个人。 她让我负责筹拍微电影，看似不分我的功劳，实际上却早就占据了主动，事情成了，有她一份领导功劳，事情败了，自然有我这个新人来扛。神通的市场运营力量，她了如指掌，她明白单靠神通是办不成这件事的，可是还是在林枫面前答应了下来，她又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她只是想要利用我和燕心蕊的关系，说什么让我和华贸公司一起商量，说白了就是将这个点子告诉华贸公司，然后依靠华贸方面的运营力量来做。华贸公司是新兴互联网公司，这种网络策划轻车熟路，他们缺少的只是老牌渠道，而她负责的正是运营商渠道。 想通了这些，我的脑袋渐渐冷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兴奋。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林枫对我说得“快速成长”的意义，如果我按部就班，想必是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可如果不遇到这种事情，我又怎么能有所收获？ 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抱有感恩的态度，深入思索，才能成长吧。 “谢谢马丽姐的提醒。”我真诚地说道。 马丽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态度，表情诧异，然后轻哼了一声。或许她刚刚的一番话只是为了挖苦我，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却仍然对她心怀感激。 陈青小声说道：“哥们，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这样子的人，面冷心热，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此时，我对马丽没有丝毫的反感，见陈青这么一说，打趣道：“怎么，还相处久了，你和她相处多久了，才发现这个秘密？” 陈青一听，脸却红了，沉着声音说道：“你可别乱说。”说完之后，他偷偷看了马丽一眼，见她正在专心工作，舒了一口气。 我找到林枫。 “林总，您之前说您认识几个广告公司的朋友，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之前算是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个时候反而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我的脸有些微红。 林枫完全不介意，反而显出很高兴地样子，这让我更觉觉得自己稚嫩了。 “赵思宇，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看来事情的一切，林枫都看得透亮。 林枫似乎知道了我的心里所想，也不问我想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小淼没看错你。我还以为你得摸索几天才能发现你这个提议的问题呢，没想到出门没多久，就明白了。” 我语气诚恳，也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我考虑不全面，只是理想化地提出了一个方案，却没有考虑到这个方案是否可行，没有具体的去考虑这个方案该如何完成。” 林枫摆摆手，笑着：“得！你别再自我检讨了，知道吗？你的思维也不能说是纯粹的理想化，而是属于一种领导型的思维，你负责提出大战略，然后指出一些战术，然后让下面的人去具体实施。这种思维没什么不好，但是，你也应该看到，一个好点子从想出到实现，是需要中间实践的，这就要求执行力了。如果你手下有一个执行力超强，能力超强的团队，那么你可以只提出想法。可是，你对于你手下的团队并不了解，那么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熟悉你都团队，打造成一个梦想团队，一条路是你从基层一步步做起，那么你就能明白该如何执行。两条路其实是殊途同归。” 林枫说了一通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对我大有点拨。他给我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以及解决问题的思路。 我谢谢林枫，林枫却说不用客气，他接着说道： “我在北山的这些朋友，你迟早都要认识的，小淼这么看重你，你可不能让她失望。” 林枫笑得意味深长。 难道林淼真的喜欢我？我不禁又想到这个问题，否则为什么作为林淼哥哥的林枫，总是把我往林淼身上牵连呢？这个问题在我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我想不明白，如果我真的爱她，又何必在乎她是否是喜欢我？可是，我这么在乎她是否喜欢我，是不是正是表明我已经爱上她呢？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我不能问林枫，我也不能问林淼，除非我大大方方地告诉林淼：“淼淼，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林淼手机依旧关机，我试着从林枫口中探听林淼的消息，他对此却显得不以为然。 “小淼她出去散心了，还拜托看着公司。未来一段时间，只有她联系我们的份，我们是联系不到她的。” 说完之后，林枫耸耸肩，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的心却沉了，看着林枫，我发现此刻的我，很想林淼。 022花儿 风云传媒的老板很有意思，据他们所说，在他们上学的时候，两人疯狂沉迷于“风云雄霸天下”的故事。于是便在毕业之后，两个大学挚友便给自己创办的广告传媒公司，起了这么一个名。 风云的大老板侯德鑫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二老板冯苏云则出身于官宦之家。这两个人却没有一般二代的纨绔，一个性格粗犷豪爽，一个性情温文尔雅，倒也契合。 我在饭局之中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虽然不能和这群二代老板们交心，倒也混得个其乐融融。 吃完饭，侯德鑫便提议去花都会所。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到花都会所，我大致猜出其中内涵，瞅瞅林枫，林枫会意，笑着说道。 “老候，你怎么谈生意总喜欢谈到澡堂子里面。” 侯德鑫有些醉，红着眼，拍拍林枫肩膀，说道：“林大公子，俗话说到的好，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个嫖过娼，一起蹲过监，这样子才能说明你我兄弟情深义厚啊。同窗扛枪是没指望了，蹲监又是个丢人的事情，那就只剩下这个了。” 冯苏云脸庞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酒醉还是因为侯德鑫说话大咧。 “老候，你少说几句吧。”冯苏云拉了侯德鑫一下，有些歉疚地看看我，这一细节，让我对冯苏云顿生好感。 侯德鑫摆摆手：“不行！林枫又不是外人，他什么德行你我还不知道？当初他吼着什么‘穿越大半个中国，只是为了和你一夜情’，那个时候，你和我还不是笑趴了？” 我没有想到林枫斯文睿智的背后还有这么豪放内心，不禁多看了林枫几眼。 林枫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躲闪。 侯德鑫拍着我的肩膀，又端起一个酒杯子：“宇老弟啊，别看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你老弟行啊。用拍电影的方法拍广告，这比什么植入广告的什么强多了啊。和你一比，我们以前在春晚上面花钱让人提箱奶，弱爆了啊。以后有什么宣传策划上面的好点子，可以来找老哥啊！来----来----是兄弟的就干了。” 说完，侯德鑫一口将一盅酒闷了，举着酒杯，瞪着眼睛看着我，我有些无奈，也一口将酒给喝了。 侯德鑫立马变得高兴，红黑的脸上满是笑意。 “这就对了，都是兄弟嘛，有钱一起赚，有酒一起喝。一般人我也就和他们说说话，签签合同，也就碰到林枫，我才愿意出来吃饭，也是和你们聊得开心了，咱们一起去洗个澡，按按摩，舒舒服服地就将酒劲一消。” 我看着侯德鑫一副坚持的样子，见林枫给了我一个答应的眼神之后，也无奈地跟着点了点头。 侯德鑫拍着我的椅子：“这才是好兄弟嘛，放心，你们的事情我一定尽心尽力，找最好的导演，选最好的演员，保准效果让你们满意。” 我和林枫对望了一眼，我看到林枫微笑中似乎有些无奈。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即使你再怎么不满、不情愿，也会心有顾忌，只是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作为一个成年人，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止都要为自己负责，都要为自己身后的单位、亲人、朋友负责，要明白，你的过失，错误都是需要你最亲最爱的人帮你买单的。 本来我和林枫前来，就是请人帮忙来的，而不仅仅是双方合作。这个策划对我，对神通来讲，都很重要，结果是是一炮打响，还只是雷声大雨声小，就要看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了多少了。 因为这个原因，我与林枫能在他酒兴正浓的时候拒绝他吗？ 哎！ 凡人难以做到六根清净，眼耳鼻舌身意带来的肉体快感让肉胎凡人对一些事情有着强烈欲望，偏偏某些肉体欲望还不被世俗道德所理解，于是一起行这种欲望之事往往就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显得彼此之间真诚亲近，人性也真是有趣。 花都会所离王府商圈不远。 王府商圈汇聚着北山最顶尖的精英群体，这里不但在一栋栋写字楼里面演绎商业神话，那些灰色行业也在纸醉金迷中吸收着养分，悄然滋生。 花都会所就是其中翘楚。 金碧辉煌如宫殿般的建筑一共六层，整体呈大象状，下五层四四方方，一般大小，最上一层如一个小圆盖，接近看，视线被挡常被人误会成只有五层。 不知门道的人只知道一楼是会客大厅，二楼是酒吧迪厅，而三四五层则是一个个的包房，可以休息按摩。门清的人则明白摆在包房床头柜上的百花谱另有含义。 侯德鑫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进了大厅，前台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上了楼，一个三十多岁姐姐迎过来娇笑着对侯德鑫悄悄说道：“新花开了。” 我看着那姐姐的脸，恰如一段绽开的花，如果不是她脸上浓抹的粉彩让人觉得年龄不会太小，否则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我还真会觉得她是个年轻女性。 哎！ 食色性也！我身边的三个人，谁也不缺个暖被窝的人，可似乎对于他们，来这里泡泡澡，按按肩，开开背，是一件比在家享乐更加舒服的事情。 到了按摩室，我闭着眼，一个中年师傅在我背上刮痧。 或许是因为最近来回奔波，体内火气较大，我觉得背部火燎燎地疼，刮痧板每在我身上划拉一下，都得让我使劲收缩肌肉去对抗那种痛感。 在我旁边半坐着的冯苏云看到我的动作，笑着打趣：“赵老弟，你身上火气可真大啊，骨头红印都出来了。” “冯哥，你可说对了，最近半个月，来回跑，一直折腾。”我睁开眼，挪挪头笑着答道。 远处的侯德鑫听到了，嘿嘿一笑：“我看你这可不是休息不好，我们这群人哪个不是起早贪黑，成天折腾的？我看，还是你最近没开荤。” 我觉得脸有些烫，好在处于汗蒸房，众人身上也都有些发热出汗，微微发红，倒也不明显。 林枫呵呵笑道，为我解围，朝侯德鑫说道：“你小子是色中恶鬼，就想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侯德鑫不服：“什么我色中恶鬼，咱们男人世上走一遭，难道不就是金钱权力女人吗？” 说完，他站起身来，拍拍手，说道：“刚刚这里的姐姐都给各位房间里安排好了，一会大家都好好歇息。” 明白侯德鑫话中意味的我，心扑通扑通猛跳。我苦笑着看着林枫，却发现林枫表情严肃，我似乎能从林枫的眸子里面看出一丝考量的味道。 从汗蒸的休息室出来，出的汗消得很快，却没有脏臭的感觉，身上滑腻腻的，我还是觉得不习惯，进了卫生间，又冲了下。 温水顺着头发从我的每一寸皮肤上滑下，想着侯德鑫和我分开时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心中叹口气。 潜规则，放不到台面上来，却又缺少不了。走得越高，越能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那么脆弱，父子尚能反目，兄弟尚能阋墙，夫妻尚能决裂，还有什么是牢不可破的呢？利益！可谁又能知道利益可以维持一生一世呢？ 今天的朋友或许就是明天的敌人，今天出席饭局的每个人都有着家庭熏陶，也有着各自所见所闻，我们每个人心底都清楚，没有什么盟约是牢不可破的，但是维持一时的盟约还是需要点东西的。侯德鑫虽然酒醉，可是所言所语却不是耍酒疯的醉话。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枪林弹雨风雨与共的兄弟值得依靠，一起干些为人所不齿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值得信赖。这或许就是某些潜规则的妙用吧。 越往上面的人，就越不仅仅只看人的能力，海瑞于谦之类的人都是只能褒扬而不可重用的，一个人有实力，并且多多少少有点无伤大雅的“毛病”，才是值得信赖的。 因为，这样子的人才可以称作是人！ 又想到，刚刚和林枫分别，林枫竟然一句叮嘱都没有对我说，我有些坏坏地想，林枫是不是经常来这些场所？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林淼真的像林枫透露，她喜欢我，林枫又怎么会任由我来这种场合？ 想到这里，我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林淼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就凭她在生日晚会上问我的问题？就凭林家兄妹对我的照顾？我赵思宇可是个连相恋了五年的女朋友都会甩开的人，又怎么会被林淼喜欢上？ 我呵呵苦笑，或许是我想多了。 努力向上爬，才是我要做的！ 穿上浴袍，我走出卫生间，正好有人敲门，我开了门，只见一个身着粉底百花和服的漂亮女孩子对我嫣然一笑，便低了低头，飘了进来，然后在我的愣怔之间，便将房门关好反锁。 我有些头疼了。 说没欲望是假的，开了荤的男人吃不到腥都是会难受的，分手之后，我不断麻醉自己，迭遭打架，似乎已经忘了生理需要。可是，在这一刻，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异族美人，可以任我索取，我的酒劲一下子上来，喉咙火热，嘴唇枯干，而下身----也涨的难受。 023奇怪 女人年龄有多大，看皮肤就是可以看出来的，除了那些条件极其逆天的，女人一过二十一，七年一个坎，二十八一过，基本便走向衰老。倘若没有生子，二十一岁左右是可以保持素颜的，二十八之后几乎就得靠妆容遮掩瑕疵了。所谓女七男八，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医道养生经验。 很明显，这个女孩只涂了一层薄薄的bb霜，洗浴中心里面，蒸汽较多，浓妆基本会花，提供服务又要为客人着想，身上一大堆化学品，万一客人容不得你洗掉，那服务效果岂不是太差劲？ 这么一估计，我估摸着这女孩也就只有十八九岁样子，圆乎乎的小脸，在我最喜欢的梨花头的遮掩下，露着可爱。虽然她身着宽大保守的和服，可是依然能让我感觉到她的身姿曼妙，这是青春的美，是每一个女人最珍贵的财富。 看着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想到她所从事的职业，我心中叹口气，却无可奈何。夫子之心人人有之，但倘若事事都用道德去指指点点，那就是假善虚伪了。 我示意她过来，那女孩顺从地踩着小碎步，快步跟着我走到了床旁。床很大，我坐到床旁，那女孩楞了一小会，看着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动手解开了和服腰带。 我连忙摆手，说道：“不用脱衣服，你坐到这里，会按摩吗？” 那女孩点点头，回答的声音让我确定，这确实是个外国女孩，具体是日本还是韩国就弄不清了。我整理下浴袍，看着旁边小床，趴在大床上，说道：“你千万不要脱衣服，给我按按肩膀和背就行，等我我睡着了，你就停下来，该怎么着怎么着，不用管我。” 那女孩子显得很怯懦，轻手轻脚坐在床边，一双手如水中泥鳅，滑腻腻，不同于男性按摩师手劲有力，按时有些微痛，停手之后才会觉得全身轻快，这个女孩子手指关节无力，按在我身上，让我瞬间觉得飘乎乎地舒坦。 世间的生命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许有些人在做着一些自身不愿意做得事情，可能改变吗？即使能，又能改变几个这样子的人呢？一个理性的男人，面对女人的求助或许会满腔热血，但是却不会主动去帮助一个还不知道是否需要自己帮助的人。 我睁开眼睛，想要问问这个女孩子的情况，话到了喉咙又吞了下去，重新闭上眼。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她是自愿，我能够因此而轻视她吗？如果她非本意，现在的我又能够帮到她什么？ 我只能够管好我自己，不在她身上发泄肉体欲望罢了。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又情不自禁生出一种怜悯，偏偏对于这种怜悯，我又无处发泄。这种无力感侵蚀着我，也让我不断变化的三观继续变化。疲倦袭上脑袋，我小声对她说道： “万一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和我睡了。” 那个字词我说不出来，我这么说，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女孩按摩的动作慢了下来，轻了下来，我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灭了，厚重的帘子将光线挡得死死的，我根本察觉不到时间。我刚刚起身，便听到一个女声：“先生，您醒了？” 已经适应黑暗的我，看到那个女孩正坐在我的床边，只是见到我有所动作，才微微扭头。 “难道她一直都这样子坐着？”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旁边还有一张小床，我的本意是等我睡了，她就去那里睡呢。 “现在几点了？” 那女孩按亮了灯，我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发现现在才早上五点左右。 我独自离开肯定是不行的，这个时候去喊林枫，也不行，可见到这个女孩坐在床边，坐了一晚上，我心中波澜，又难以入睡。 一时间，第一次出入风月场所的我，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原来，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做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下，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我笑着问道：“你怎么不睡呢？” 那女孩摇摇头，看着我笑，却不说话。 “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嗯？” “日本人。” “中文说得真好。” 那女孩笑了，眼圈似乎有些发黑，脸上也不如昨晚那么白皙，反而泛着一种黯淡的油光。 “我来中国就是学汉语言的。” 听到她说自己是个留学生，我心中有些好奇了。 “你是学生？那为什么来这里呢？”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心中暗骂着自己，正要找个话头将刚刚的话抹过去，谁知道找个女孩却呵呵笑道。 “这有什么呢？在新宿，我们好多朋友都做找个，不过一般是陪唱喝酒聊天，很少直接提供服务的。”她继续说道：“倒是你这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以前只是帮人按按摩，赚点零花钱，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出台，就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 看着她大方说道，我禁不住有些脸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女孩或许是见我腼腆，放得更加开了，挑逗似地问我：“你真不想吗？我之前可是只帮过客人按摩的。” 我摇摇头，心头却升起一股冲动。 我不是没有欲望，可是我过不去心理的坎。两瓣红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想起这个，我心中就有些排斥，那份冲动也消减了许多。 我故作轻松地问道：“你很缺钱吗？” 说完之后，我又后悔了。 我真他么稚嫩。 那女孩子摇摇头，笑着看着我。完全没有了昨晚的拘谨与羞涩。 “你说，如果我告诉我的朋友，我的第一个客人让我看着睡了一夜，我的朋友会不会嘲笑我？” 我尴尬笑笑：“不会吧，这种事情很正常。” 那女孩子表情变得严肃，摇摇头：“不，一点也不正常，我的朋友会说我魅力不够，当然，也可能会说你无能。” 我哂笑一声，焦躁地看看表，时间才过了二十几分钟。 “你在哪里上学呢？” 问完之后，我又后悔了。 我觉得我一定是精虫上脑了，怎么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打听人家的真实信息干什么？不应该一拍两散，然后风轻云淡吗？ 那女孩子笑了，声音很好听。 “怎么，你是想今后联系我吗？我可告诉你了，过了今天，就没有下一次了，这一次出台还是我和朋友打赌输掉，才来的。” 那女孩笑着看着我，我冷却下来的冲动，又升腾起来。 我感觉到喉咙有些火热，咽咽吐沫，想要压下心头的烦躁，是这个日本女孩子思想开放？还是身为客人的我拘谨保守？ 面对她的挑逗，我索性放开自己，同时心中也微微对她生出一种厌烦。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的。”我笑着说道。说完之后，发现敞开心扉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即使是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姐。 那女孩却不笑了，一排贝齿轻咬着嘴唇，视线低垂，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一小会过后，她重又露出笑容，可此刻却显得微微有些凄苦。 她突然间看着我，笑容带着认真，缓缓问道： “你说，如果你女朋友看到我和你在这个屋子里面，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没有听出她语气中有丝毫威胁意味，她的这个问题让我哭笑。我刚刚也就那么一说，女朋友，我有吗？ 我笑着摇摇头：“她会信任我！” 那女孩笑了。 “你在撒谎，女人只会信任事情，但是很少会信任一个人。她们不说，是因为她们早就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在了心理，你以为的信任，只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 我笑不出来了。 曾经，我以为燕心蕊无比的爱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她对我的包容，她对我的鼓励，她对我的理解，让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现在想来，难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早就准备好要离开我，所以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吗？ 我想要否定这个想法，可是却又忍不住去想。 燕心蕊从来都没有因为金钱物质和我发生争吵，即使刚刚毕业的时候，我们过得清贫，她依旧开心，在我刚到南山的那一个月，我们两个几乎都只是靠着一份薪水生活。那个时候，她只是对我露出笑脸，却从来没有提及钱的事情。 不说，不代表不在乎，不说，不代表完全理解。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对我完全失望，已经连向我抱怨，和我争吵的念头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我特别憎恨自己。 那女孩却不知道我脑中想法，她继续说道：“好奇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和你特别亲近。” 我听了，心中冷哼一声，心情不好的我根本不认为这句话出自真心，说不定就是她们这类人拉客的手段。 那女孩没有察觉到我看她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她抬头瞟了我一眼，迎上她的眼神，我感觉到一股哀愁，一股清澈，又有一丝悲悯，这眼神，让我无法用嘲讽的目光看她。 那女孩微微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大哥，你知道吗？就在这里，花都会所，我亲眼见到我的前男友和一个女性接吻。” 024挽回 我有些懵了，她一个小女孩对我这么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些干嘛？况且，我还是以客人的身份和她相处的。难不成我遇见了悲情女了？ 想起这个女孩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冷漠了。 我以为她在编造一个故事，至于目的如何，我却没有细想。在一个小姐都要进修，都搞什么社交化营销的年代，我们还能相信些什么呢？ 那个小女孩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红了，似乎还含着泪水。 她微微笑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我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那女孩子立即从床边站起来，猛地抽泣两声，转又对我笑笑。这幅笑容，让我觉得无比纯洁，干净到似乎就不应在这个场所出现，一时间，我不禁问问自己，是不是我哪里想错了呢？ 来不及让我想答案，林枫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瞟了那女孩一眼，那女孩又恢复到昨晚拘谨十足的样子，垂着脑袋，双手交叉摆在小腹处，微微弯腰。 “思宇，醒的挺早的啊。” 我伸个懒腰，在他面前我可不想让他误会什么，他可是林淼的哥哥。 我笑笑：“昨天泡完澡之后就很累了，刚躺到床上就睡了。” 林枫似笑非笑，看着我：“是吗？”说完，瞟了那女孩一眼。 我笑着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虽然不习惯，但还是当着这一男一女的面穿好了衣服。就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我看到林枫用手探进那女孩的衣服中。 那女孩微微挣扎了一下，向我看了一眼，脸微微一红。我看过去，林枫摆摆手，离开了那个女孩，坐到了小床上面。 我似乎明白林枫的意思，他是想要验证一下我说得话。 到了神通，我发现林淼依旧没有来，我有些失望，打她电话，仍旧关心，我询问林枫，林枫却像没事人一样。 “你不用担心，小淼她现在过得肯定比咱们两个自在，啥活也不干，要么睡，要么吃，要么玩，你担心什么呢？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说不定她会出现呢。” 见从林枫口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我便带着失望到了市场总监办公室。 柳心莲已经在等我了。 她站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她，在黑色打底裤外面，穿着的是包臀短裙。一般夏天才显靓丽的ol装，在她的身上，虽然微微觉得有些臃肿，但在这个冬春交际的时节，更显妩媚。 “听说你昨天和林总一起去见客户了？” 柳心莲屁股靠在办公桌上，我心中奇怪：“她的消息倒很快。” 没什么可以隐瞒的，我点点头：“昨天约见了两个广告公司的老总，都是林总的朋友。” “不错，看来我小瞧你了，开窍挺快。” 我已经确定柳心莲确实如我所想，她十分清楚我的提案的不足。 “还多亏各位同事以及林总的帮忙。” 柳心莲咯咯笑道，话锋一转：“你到底和林家兄妹什么关系呢？” 说完，柳心莲两眼含笑，目光紧盯着我不放，好似想要从我心底深处把所有她想要的事情，都挖出来似的。 “能有什么关系呢？我之前是林淼总裁的司机。” 柳心莲摇摇头：“可不会只是司机这么简单，我都知道了，你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林淼隔壁。” 我皱皱眉头，这件事情，虽然我没有打算保密，可是被柳心莲说出来，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她却不理我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知道吗？那栋楼可都是林家的，那可是林家老爷子送给林淼的十八岁成人礼物。” 这下子，轮到我大吃一惊了。送一栋楼当礼物？那个小区在二环之内，虽然整栋楼均是中小户型，可是十六层高的的住宅楼，至少也值上几个亿吧。 我的吃惊似乎在柳心莲的意料之中。她笑了一声，凑到我的耳边，距离之近，都能让我闻到她那被香水味道所掩盖的体香。 “赵思宇，我是对你好，林家的水不是谁都能淌的，听说你和叶轩闹了一场，我劝你遇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完之后，柳心莲坐回自己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我。 迎着这个女人的眼神，我头皮有些发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了解到这个女人才比我大上个四五岁，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在神通混到了总监的位置。虽说神通算不上什么大公司，可是背靠和平集团，又在华西大厦有着几层办公室，神通的实力也是颇强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柳心莲却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又不再说这个话题：“现在找到了广告公司，那么剧本编剧找到了？” 听到柳心莲将话题引向工作，我如释重负，却又暗暗恼恨自己的生涩，为什么面对那些让自己尴尬的话题，自己却无法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呢？ “具体故事已经在我脑中了，我打算找个朋友将血肉搭建起来。” “你来构思情节？” 看着柳心莲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点点头，心中对自己的失望消减了一大半。 “能不能先讲讲？”柳心莲看似很有兴趣。 我摇摇头，卖了个关子，柳心莲也很知趣地不再追问。 走出柳心莲的办公室，我握握拳头。 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和华贸方面进行沟通，想起燕心蕊，我心中不禁泛起一股苦涩。我一直不敢和她联系，却没有想到，当我再次大胆拨通她的电话，竟然是因为工作，而不是感情。 约好时间，我便开车前往迎宾馆。 见开门的燕心蕊只穿着一套宽松的居家服，我突然间想起我们曾经同居的日子。 林淼见我愣在房门口，似乎看出了什么，她对我微笑，却不出声，只是慢慢地走进屋子。 “是赵思宇吗？” 声音很熟悉，还带着兴奋。我走进去，就见到一个女孩子，梳着马尾辫，牛仔裤配上个鸡心领毛衫，尽显青春的美丽。 “冯珊！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冯珊嘟起嘴唇，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赵思宇，你眼中可就只有燕心蕊啊，你忘了吗？我可是到北山外国语读研来了。” “哦----”我一拍脑袋，可我的健忘却得罪了冯珊。 “小心着点，我可是娘家人，要不是因为你们高中就在一起，就你这个样，我们宿舍的姐妹们可不看好你，要知道，我们家小蕊可是外国语学院的一朵花。”冯珊给我开着玩笑，可却让我和燕心蕊都陷入了尴尬，我情不自禁看了燕心蕊一眼，却发现她也看向我。 我的眼神赶忙躲闪。 “冯珊，别说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你们可是模范夫妻啊，怎么就分了？”冯珊大惊小怪。 燕心蕊没有回答冯珊的话，反而对我说：“赵思宇，你别在意，冯珊得知我到了北山，便来看我了，她刚到不久。” 我怎么会在意？我只是苦涩罢了。 冯珊一拍燕心蕊，满脸敌视地看着我：“小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赵思宇，别以为我家小蕊和你到了南山，无依无靠的，你就可以欺负她，我们家小蕊可是不缺人追，从南门能排到北门。” 燕心蕊推搡了冯珊一下，小声说道：“不怪他，是因为我，这件事情你先别说了，回头我详细告诉你。” 小声有什么用呢，我就在旁边，再小的声音我也能听到。 我本以为燕心蕊的同事在场，我便可以放平心态和她谈论工作，却没有想到遇到了她的室友，在进门的一开始，她就将话题引向让我们尴尬的地方。 冯珊似乎是不信燕心蕊的话，她瞪了我一眼，突然站起身来，穿上白色的羽绒服，如邻家妹妹般，嘟囔着说道：“哎呦！不管你们了，我可不能在这里呆着了。小蕊，反正你要在北山呆好几天，改天咱们去逛街吧，今天我就先走了。” 说完，冯珊撅着小嘴，长吐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气愤。 燕心蕊也没有留她，房门一关，燕心蕊显得有些疲倦，拖鞋拖过地板的声音沉重而刺耳。 “思宇，冯珊她的性格你也知道，你别----” 燕心蕊话还没有说完，我笑着打断她：“蕊蕊，你不用解释什么。” 她叹了口气，没继续说些什么。我却对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蕊蕊”两个字感到哀伤。她的朋友同学长辈都是喊她小蕊，只有我，一直喊她蕊蕊。 我换过话题：“燕心蕊，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说说我们神通对华贸浏览器的推广策略。我们计划，不仅仅走传统渠道推广，还计划根据贵司最新版浏览器的三大特点，拍两个微电影，将华贸浏览器嵌入其中，进行软广告式的推广。” 我公式化地说完，盯着燕心蕊，我渴望从她的表现中看到她的哀伤，却得到否定的答案，结果自己却陷入了哀伤。 “微电影？” 我点点头，认真地对她说：“对，根据“更快”的特点，讲一个故事《让爱来的更快些》，根据“更省”的特点，讲一个故事《点滴的爱可以更长久》。” 025团圆 燕心蕊脸朝向我，我却察觉到她的目光不知道涣散在何处，她口中不断呢喃：“让爱来的更快些”，“点滴的爱可以更长久”。 我有些心疼，难道她是想起了我们曾经的时光？ 燕心蕊恢复常态，对我笑笑：“思宇，你一直都是我见过的人中最聪明，最有才华的人。只要你想干，踏踏实实，奋勇向前，就一定能够做得比别人精彩。” 我苦笑，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认真问道：“思宇，如果当初不是我将长安x大定为高考的目标，你是不是会选另外一所大学呢？如果我当初没有去南山，你是不是也会跟着我去另一个城市？” 我看着燕心蕊，拼命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来化解这个让我难堪的话题，却无法做到。我微微点头。 燕心蕊笑了，可是却笑得那么难看。 “对不起，宇！一直以来都是我耽误了你。你本可以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可是却因为我的存在，牵绊了你的脚步。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迁就我，这对你我都是一种束缚，最终都会让你我窒息。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这个策划。” 我有些忍不住了：“淼淼，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在一段感情中，没有对错，也没有得失亏欠，或许你以为你是你阻碍了我的发展，可是对我来说，能和你在一起却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或许是我性子淡，不愿去争去斗，可是想起过去几年的时光，我很感谢你。” 燕心蕊的脸微微发白，我似乎觉得她要哭了。 “你不恨我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在这一刻，我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就在冲动爆发的时候，一个声音告诉我，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的。 我心如刀绞：“恨过，可很快就恨不起来了，反而开始恨我自己。” “所以你就跑到北山？所以你就送外卖？所以你就当司机？而这一次，神通要求你来负责这个项目，也是你被动的吧？” 泪珠在燕心蕊的眼眶中打转。 “赵思宇，你难道就不能主动一下，不能争取一下，不能霸道一下？世界上哪里会有一直迁就着你恬淡梦想的女人呢？没有金钱，没有权利，没有地位又怎么能够让人看得起你呢？那种轰轰烈烈不离不弃的女人只能存在书中，现实中的女人都得男人来疼，来爱，你没钱没势，又拿什么去爱那个女人呢？” 燕心蕊哭着说道，我脸上肌肉抽动。 我再也忍不住，挪挪身子，一把将燕心蕊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我之前哄她那样。 “蕊蕊，你别哭----”我想要说些保证改正的话，却突然想到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此刻，在我怀中的心跳声，或许就有那个小孩发出的声音。想到这里，我发现有太多温情的话都卡在我嗓子眼。 燕心蕊却挣扎着脱离我的怀抱，冷冷说道：“赵思宇，你放尊重些，我们已经分手了，难道你对别人的女朋友，别人的老婆也都这样子吗？” 看着站起来的她，冷冰冰地看着我，我竟然眼前闪过林淼那晚哭泣的样子。 燕心蕊扭头朝卧室走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还带着哽咽，幽幽说道：“思宇，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过得比谁都幸福，事业比谁都成功，我希望未来能够见到一个让人羡慕，让我后悔的女人站在你的身旁。” 我十分不理解：“燕心蕊，你对我说这些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余情未了，还是在变相讽刺我现在一无所有？” 她笑了，脸上还带着眼泪：“余情未了？赵思宇，我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比你有钱，比你有势，和她在一起我不需要考虑柴米油盐，我可以全心全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希望你好，是因为我不想等我老了，想起我曾经爱过一个碌碌无为的人，那样子我会觉得我当年瞎了眼。” 听了燕心蕊的话，我愣怔在沙发前，沉默了好久，我笑了：“燕心蕊，祝你幸福。” 我转身就要离开，燕心蕊却突然喊住我。 我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本已经死灰似的心田，又燃起一丝火花，可当我扭过头去，去看着燕心蕊脸上现出气氛的样子，冰冷地说道：“赵思宇，我现在在华贸发展很好，我希望和你之间，工作是工作，感情归感情，你的策划很好，我也想依靠这件事情升职加薪，希望你能公私分明。” 那一丝火花又一下子被浇灭。我呵呵笑了一声：“我会的。” 扭过头去，眼泪刷地一下子喷涌而出，我赶忙走到屋外，关好门，担心慢了一步就让自己的眼泪落在地板上，而受到燕心蕊的嘲笑。 我想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燕心蕊是因为我没钱才离开我，我在心底深处总是告诉自己，她有着苦衷，她还是爱我的。可是，现实却又是如此残酷，她的话历历在耳。 每当我以为她还对我留恋的时候，她便马上又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打碎我的幻想。 这一刻，我哭了，不是因为她将我的自尊踩踏在脚下，不屑一顾，而是因为，我终于承认，她不爱我了。 燕心蕊，你知道吗？ 你不爱我，是我最害怕的事情，是我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我瘫坐在朱红的地毯上，缓了好久，才又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连续两天，我都以高负荷的工作来压迫我自己，我搞定了故事大纲，我联络好了编剧，在我的人情加上几顿大餐的犒赏下，我的老友终于给了我一个让我可以流泪的剧本。侯德鑫和冯苏云也相当给力，打电话说，已经在按照我的要求大力选角，嫩模明星什么的全不用，反而去大学里面物色了几个合适人物。 “老弟啊，找学生拍效果会不会差劲啊？你哥我在广告界混了这么些年，一线大腕请不过来吧，脸熟的明星还是能叫上几个的。” “侯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因为广告的受众不同，这两个片子，都是针对学生及年轻白领的，用陌生稚嫩的面孔更加有代入感，也更加容易进行推广操作。毕竟，我们不能让人察觉到这是一部软广告，我们要让大家都认为这就是两部相当感人肺腑的微电影。” “啧啧----你还别说，片子虽然不长，这剧本写得真好，故事虽然简单吧，但我看过两遍之后还是想哭。” 侯德鑫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却笑不出来。 让爱快一些，让爱省一点，这曾经都是我失恋后，最想对燕心蕊说得话。 挂断电话，我双手搓了搓脸，看着桌上了日历指向正月十五，疲惫与痛苦又袭击我的心头。 正月十五吃元宵，团团圆圆，可又有谁能陪我看满天炫彩花火？ 在人人喜庆的日子，总有些人倍感孤单吧。 我正想给爸妈打个电话，却发现qq又弹出了消息。 “祝你元宵节快乐！” 我没有想到，我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祝福竟然来自一个不知性别不知姓名不知何方的陌生人。 “笑脸！也祝你元宵节快乐。” 我正准备退出qq，因为我明白，这一份温情也往往出自于对方的群发，却没有想到，她的回复却挺快。 “砰砰！给你放上几个漂亮的烟花！” “额，我可不喜欢这些小姑娘们喜欢的东西。” “你骗人，你不是挺喜欢烟花吗？” 我心中升起一阵警觉，忙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一时间，我的心扑扑直跳，我一直以为这个叫“小小”的网友只是个陌生人，难道她是我生活中的熟人？我不敢往下想。只是紧盯着手机屏幕。 应该是过了好长一会，她终于回复了： “你空间相册不是有好多烟花的图片吗？” 我常舒了一口气，可是心中仍然带着警觉。 “那是和别人在一起拍得，我身边的人喜欢。” “是女生吗？” “嗯。” “那看来你很在意她了？” 只是在意吗？我曾经是真的想要和她过一辈子，正是因为有一次在滨河边，我看到她在烟花下兴高采烈，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烟花的美可以那么震撼。 “看来你是真的很在意她了。”或许是见我不回复，对方又接了一句。 “你呢？你喜欢烟花吗？”我不想谈论我自己。 “喜欢，我曾经对着烟花许过一个愿望，每一次见到烟花我都能够想到这个愿望。” “那晚上祝你玩得高兴！” 我已经想要结束这场聊天了。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愿望呢？” 看到这一行字，我有些无语。 “愿望说出来的话就不灵验了。”我撒了个善意的小谎。 “哦，可是即使不说出来，也实现不了了。哀伤脸！” “不一定，凡事都是需要争取的，虽然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可是我却能够感觉到这个愿望对你真的很重要。如果已经成为定局，那就让这个愿望成为你曾经美好的一个纪念，可以让你在闲暇时候回忆过去，或开心，或怅惘，可是眼睛依旧向前看。如果一切还都处于不确定，那么就给自己一点鼓励，让自己充满勇气去争取，去面对。事情都是人做得，没什么愿望不可能。”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口气打了长长的一段话，是她的话勾起了我记忆，这段话看似是对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在劝导我自己？ 不知怎么，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或许是在倾诉之后，人就想要得到回应吧。 可是这次回复却来得有点晚。 “我还以为你又突然没人了呢。你说得话很有道理，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 我这么想吗？可是我却难以做到啊。 正在这时，林枫给我打来了电话。 026真相 我进了总裁办，看到林枫表情阴沉，他站起身，将门反锁，我有些诧异。 “小淼有和你联系吗？” 我摇摇头：“怎么了？” 林枫开开窗户，早春的风一下子吹进来，我缩了缩脖子，他点了支烟，又给了我一支。 “林淼怎么了？”我有些焦急，难道林淼出什么事情了？这个念头刚刚在我的脑袋中冒出来，我的心如被电流通过，全身发麻，紧张焦虑一瞬间占据我的脑袋。 林枫却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看着我笑了笑。 “没怎么，就是有些奇怪，今天过节呢，还不回来，我爸都回来了，结果她打电话说还在外面，气得我爸和她吵了一架。” 林枫又补充了一句：“我爸脾气大，和她吵架很正常。” 我的心安稳了许多，林淼没出什么事情就好。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我疑惑问道。 林枫笑了：“那得问你了，我可听说她生日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赵思宇，你说说，你对我妹妹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那个----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赵思宇，你是装糊涂还是傻啊，小淼喜欢你，这不是明摆着吗？” 我愣住了，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每当想到林淼喜欢我时，我就马上打断这个思路。在我看来，林淼是无论如何不会喜欢上我的，现实中哪里会有牛郎织女的故事，即使有，我也没有那头成精的公牛，我也没有去偷窃仙女的衣服，这份美女的眷顾，又怎么可能落在我的身上？ 可是，这句话却是从林枫口中说出来的，他是林淼的哥哥，是林淼最亲的人，他有着和林淼一样的财富地位，他的话我还需要怀疑吗？ 林枫见我不答话，有些没耐心了。 “赵思宇，你别告诉我你只是在欺骗我妹妹的感情啊！”林枫目光突然变得冷峻，我第一次发现儒雅的他一旦认真起来可以煞气逼人。 “林总，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林淼的一个司机，我和她之间并没有男女关系。” 我认为我说得是实情，可是说完之后，我却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扪心自问，我难道对林淼没有感觉吗？如果没有，为什么当初见到林枫，见到叶轩时，我的心中会腻歪泛酸，为什么每次和林淼独处时，心中又会觉得安心舒服呢？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还爱着燕心蕊，是不是在我内心深处，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来逃避自己对林淼的爱呢？毕竟，在林淼的家世背景面前，我是那么渺小，我是不是自卑地选择逃避呢？ 一时间，我胸中翻江倒海，我不断得想起燕心蕊，想起林淼，我不承认我已经不爱燕心蕊，如果燕心蕊现在哭着告诉我，她还爱我，我一定会重新将她拥入怀抱。可是，即使这样子，我难道不爱林淼吗？如果林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拒绝吗？ 我这真他么是个矫情的渣男。 林枫却恼了，他冷哼了一声。 “赵思宇，别说是小淼，连我都看走眼了。我真替小淼感到不值！”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男人，哪个男孩子能进她的家门的。而你，林淼竟然能够穿着居家服就让你进她的大门。我刚回北山，见到小淼做早餐，乐坏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想尝尝她的手艺是多么难得，可是当我想要大吃一顿的时候却被她打手，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饼送给了你。” “我这个当哥哥的虽然嫉妒，可是却也开心。从小到大，小淼性子就强，知心朋友就少，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她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可是见到她那么喜欢你，我为她感到高兴。毕竟，虽然当时我也只见你寥寥几面，可是我却觉得你是个稳重踏实的人。” “但是！呵呵！赵思宇，你太没有担当了！” “你知道不知道，小淼说你缺乏历练，给我说了一晚上好话，我才收下吊她胃口的心，答应帮你的忙，结果呢，你第二天就改变主意要回家。回家看父母，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是，你到家了连联系小淼一下都没有！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小淼在家里一直抱着手机，一会按亮屏幕，一会又关上，我能看出来她想要听到你的来电，我也能看出来，她期间一直都想主动给你打出去，好几次，我看她已经调出来了电话号码，却最终选择了放弃。结果呢，还是她主动联系的你，而你呢？处在麻将声中！” “挂断电话，我能看到她脸上的失望。晚上，当她接到你的电话，她又是那么开心，我就打趣地提了声‘小司机’，结果就被她笑着踢了我一脚。我不生气，看着她脸红，我期待着我的妹妹能够幸福！” “那一天我还奇怪，小淼怎么一直追问我男士的穿衣打扮，原来，她怀着小女人心思想要送你衣服。赵思宇，你口口声声说和小淼没有关系，难道在你心中，我妹妹就是那么开放，那么轻浮，那么随便，可以让一个男人随便进她的家门，可以让一个下属吃她做得饭，可以为你购置衣物？可以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你有那个能耐吗？” “赵思宇，你知道不知道，有一天晚上我回来，打开灯，看到小淼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如木头人般。我吓了一跳，她眼睛通红，见到我就立即哭了起来，我赶忙问她怎么了，她却抓着手机一下子跑到了卧室不理我。任我怎么敲门，都不说话，可是即使透着厚厚的木门，我都能听到小淼在低声抽泣。那种哭声让我的心都要裂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她洗完澡看到你的来电，然后回拨过去，你始终不接，最后关机。也是在那时，我才明白，原来小淼已经这么爱你。你让我妹妹这么伤心，我不怪你，毕竟这件事情是女人想多了，可是，你他么说和小淼没关系！” “我在小淼这里住的好好的，就因为我说了一句，‘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们两个’，小淼就逼着不让我住了。我知道，她不是恼恨我开玩笑，而是她真的绝的我在她这里多余。生日那天她死活不回家，我知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子。二十四岁的生日，她想和你一起度过！可你呢？” “虽然我看不惯叶小子，可是不能不说，叶小子对我妹妹绝对是全心全意，她费劲心思想给她个惊喜，结果林淼却大方期待你向她的表白。你竟然说你和小淼没关系！” “没关系你就离小淼远远的，她伤心也好，痛哭也好，也断了她的念想！” 林枫气的胸膛起伏，呼呼的冷风从窗子涌了进来，让他的头发变得凌乱。 我觉得身子有些麻木僵硬，想起林淼对我所做的种种，我的心头酸涩无比。 林枫似乎不愿意在和我呆在一起，见我愣怔着一动不动，狠狠地哼了一声，便大踏步朝大门走去。走到半截，又折回来，从抽屉中掏出一个信封，一把塞在我怀中。 “赵思宇，你他么就是个混蛋！” 我无言以对，林枫斜视了我一眼，语气放缓。 “小淼给你的东西，看看吧。” 说完，林枫便走出了办公室，开门的那一瞬间，窗外的冷风骤然涌入，窗帘纸张噗噗作响，我怀中的信封也差点飞走，随着重重的一声碰门声，一切又瞬间变得安静。 我觉得薄薄了一个信封有千斤重，慢慢的，我打开了信封。 027来信 小宇！ 你会不会对这个称呼感到熟悉呢？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在滨河，没有住在单元房，只是和妈妈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那个时候，爸爸不知道在哪里，妈妈整天愁眉不展，邻居的小伙伴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坏女孩。 那个时候，我也想爸爸，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领着他们去公园，而我却只能被妈妈关在院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我站在过道里，两手扒着门上的铁栏杆，挤着小脑袋往外看，看着人来人往，我想着会不会有着一个男人走进来，他高大魁梧，他和善英俊，然后笑着对我说：“小淼，你又长高了！” 可是，我想象的这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反而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外面下着暴雨，惯例站在过道上的我，看到一个男孩子穿着短裤拖鞋，不顾大雨站在道路中间，让汇集而来的雨水冲刷着他的小脚，然后咯吱咯吱地笑。 那个男孩见到我，十分奇怪，或许他以为在这个下着暴雨的天，只有他会出来玩吧。他想对了，我不是出来玩，我只是站在院子门口等人，书上讲了，下雨天，人们都会慌慌张张地跑回家的，如果我的爸爸还认识我们家的路，应该回来吧。 这个时候，那个男孩对我笑了笑，虽然他的头发湿漉漉地都贴到了脸上，雨水冲刷过他的眼帘，让他眯缝着本就小的眼睛，更显狼狈，可是我却觉得他的样子是那么好看。 我爸爸依旧没有回来，我也不敢再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一个秋夜，一场大风让枯黄的梧桐叶洒满了院子，我在院子里面蹦蹦跳跳，尽情享受将枯叶踩碎的快感，那个男孩却进了我家的院子。 我看着陌生的他，心扑通扑通直跳，我有点怕，想喊妈妈，结果他却一把捂住我的嘴巴，“嘘”了一声。这个男孩子真不讲卫生，手脏乎乎的黏糊糊的就这么放到我嘴边，我觉得口中一股咸涩的味道。我觉得不舒服，可是却又觉得这个男孩子贴着我，我长久以来的孤独仿佛突然消失。 我听到一个小孩的叫喊声从我们大门前飘过，那个男孩松开了手，似乎有些歉意，他对我说：“那个----我们在玩捉迷藏，不能被他找着了。” 你知道吗？我害怕被别人嘲笑，就一直躲在自家院子里，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有小朋友主动给我说话。那个时候的我也就四五岁吧，就因为这么一句话，那个男孩子的傻笑样就一下子留在了我的心中。 于是，我有了第一个朋友。 可是，他的朋友却不把我当做是朋友。 当他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也参加他们的捉迷藏游戏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撅着嘴，说道：“不行！我妈妈说了，她妈妈和她都是坏女人，不能和她一起玩。” 我一下子脸变得煞白，当听到又有几个小孩应和的时候，我的眼泪刷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是想和他们一起玩，可是我也不想听到他们说我和我妈妈是坏女人。那一刻，我想和他们拼命，可是我却突然没了力气，我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 那个男孩着急了，拉起我，想给我擦干眼泪，这个时候他却意识到了他脏乎乎的手，于是便撩起外套当手绢给我擦。他使劲推了了那几个人，大声说道：“淼淼不是坏女人！你们骂人才都是坏小孩！” 说完，他便拉着变得愣怔的我转身离开。 之后的几个月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日子，我们两个人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个游戏。我们用沙土当成米饭，将树叶看做蔬菜，我们用着瓶瓶罐罐当做锅碗瓢勺，我们切菜做饭，我们看着黄黄绿绿的东西混做一团哈哈大笑。过家家的游戏让我们乐此不疲，而我的妈妈，看着院子里的我们两个笑作一团，竟然让我看到了久久不曾见过的笑脸。 我觉得我妈妈的笑脸是最漂亮的笑脸。可他却说不是，他非要说我更加漂亮！ 我漂亮吗？每天洗脸刷牙的时候，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看不出来哪里漂亮，我问妈妈：“妈妈，妈妈，我好看吗？”妈妈总会对我说：“小淼当然好看了。” 那个时候，我不信妈妈说的话，如果我真漂亮，为什么没有人找我玩？我信他说的话，因为他说我漂亮，我很开心。 有一天，我在院子门口捡到一只受伤的喜鹊，它似乎很怕我，一见我走过来，就扑闪着翅膀想要逃走，可是，它飞不动，它那漂亮的靛蓝色羽毛上面有几片干红。 我想把它捧在手中，它却扑闪的更加厉害了，还从我手中溜走，重重跌到地上。一时间，我想起了我自己，见到其他人，我不是也这么害怕吗？ 他来了，告诉我，小鸟都是喜欢呆在高处的，于是他用棉花碎步做了一个窝，爬到梧桐树上，将小鸟放到上面。每天他都爬上爬下，用小果冻盒盛水，还洒下些面包屑，小米粒。 我站在树底下，就这样子看着他。他说：“淼淼，我们不单单有了厨房饭菜，也有了小孩子。它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是妈妈，我是爸爸。” 我一下子脸红了，眼也红了。他赶忙给我道歉： “淼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忘了你没爸爸了，你别歪想。”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哭了，哭得很凶，即使大家都骂我，推搡我，我都没有哭得那么凶。妈妈走出来，见到他不知所措的站在我的身旁，赶忙将我抱住。 妈妈也是太担心我了，妈妈也很少和邻居打交道，她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他突然间也哭了： “淼淼，对不起，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喜欢当妈妈就算了，我也不当爸爸了。” 一直都在安慰我的妈妈突然脸色一变，她对那个男孩说道： “你先回家吧，我来安慰小淼。” 他看看我，再看看我妈妈，本稍微止住的泪水又一下子涌了出来，似乎比我哭得还厉害。他擦着鼻涕离开了，其实我没有怪他，我只是不好受。看着他离开，我心中更加难过了，可是我却无法张口挽留。 第二天，他没有来来我们家。 第三天，他也没有来我们家。 第四天，我重新站在过道的大门前，张望着外面，看到他在我们院子门口，走过来，走过去。他看到我，马上低头，然后仍旧走过来，走过去。 见到他这个样子，我更加不敢喊他了。 我就这样子看着他，我很想和他说话，很想和他继续玩，可是却又害怕他也觉得我是个没爸爸的坏女孩。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说，可我就是害怕。这个时候，我多么的想要看着他走过来，说：“淼淼，咱们玩过家家吧。” 我肯定会笑着点头的，说不定还会拉着他的手跑进院子里。 可是他却没有，只是走来走去，直到天黑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 又一天早晨，小鸟落在了地上，吱吱叫着，扑闪着翅膀在地上挪动，我稍稍靠近，它就发出凄厉的叫声，我的心好疼好疼。我什么也不顾了，跑到他家，把他喊了过来，他放下饭碗，气喘吁吁地的跑过来。 可是，即使是他，小喜鹊也没力气搭理了。 就这样，我和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喜鹊停止了挣扎，只剩下几下抽搐，便一动不动。 原来，死亡是这种滋味。 我又哭了，可是我却不敢哭出声音了，我害怕妈妈再出来，把他赶走。这个时候，我就想他陪在我身边。 我们挖了个坑，将小喜鹊埋葬。看着一脸伤心的他，我说：“对不起。” 他使劲瞅着我，看着他的眼神，我有些害怕，可是却又感到喜悦，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就扑通扑通猛跳。 他突然把我搂住，两条胳膊的力气太大了，让我都喘不过气。可是，他这个样子我却感到无比的踏实与温暖，在这一刻，我觉得即使没有爸爸，我也不会受到欺负。 我闭上了眼睛，安心的在他怀里。 后来，他越来越大胆。 有一天，我们看《还珠格格》，五阿哥亲了小燕子一下，他突然扭过头，看着我，也突然亲了我的脸蛋一下，我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突然发现那半边脸烫的难受。我低下头偷偷看他，发现他也侧着头正偷偷看我，他对我笑了笑。我扭过头，也笑了，原来心如蜜甜，是这种滋味啊。 可我却没有甜多久。 一个晚上，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西服，四方的脸棱角分明。见到他，妈妈就哭了。他看着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很害怕，这个时候，我很想跑出去去找那个男孩，哪怕他已经钻进了被窝。 可我根本没有这个机会，那个男人对着我妈妈笑了笑，一把将我抱起来，我想要挣扎，却看到妈妈露出欣慰的笑容，一瞬间，我明白了，他就是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啊，为什么在我最期盼他的时候，他不来，当我有了一个给我爸爸般温暖的人时，他又突然出现。 爸爸的胡茬很硬，刺的我的小脸难受。他笑呵呵，想要亲我的脸蛋，我却突然想起那个男孩曾经亲过我这边，赶忙扭过去，让我爸爸亲上了另外半边脸。 我想好好回味那个男孩给我的吻。 第二天，爸爸妈妈就开始收拾东西，看着无比开心的他们两个，我心中却升腾起一阵恐惧，然后就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替代。 我怯怯地问道：“妈妈，我们要搬家吗？” 妈妈笑着点点头，温柔地看了我爸爸一眼：“是啊，小淼，我们去北山，以后就和爸爸在一起了，你也能见到你哥哥了。” 小宇。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止有爸爸，还有一个哥哥。 可是，这又如何呢，一想起我将要离开那个男孩，我就害怕，我害怕我的快乐温暖将要消失，可是我又是那么的弱小。我跑到他的家里，却发现他们家院子大门紧锁，任我使劲敲门喊叫，也没有人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间想到，他昨天就给我说了啊，今天要去他姥姥家串门。 小宇。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不告而别。 这一切，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你曾经在我的左脸蛋上亲了那么一口吗？来得那么突然，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享受，只能在今后的岁月中默默回味。 028坚定 看着写得满满的七大张信纸，那娟秀的字体如一根根的针扎进我的心头，有些字迹微微模糊，驼褐色的信纸在那个地方稍稍发皱，当我看到我的泪水也滴落在纸上，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哭了。 我愣怔地看着最后没有落款的结尾，才猛然间想起来在我没上学的时候，有一天回家听到邻居已经搬家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好几天徘徊着那个院子门口，想要进去，再一次和那个小女孩玩过家家，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面堆满落叶。 哎---- 原来，林淼就是那个我一直口喊“淼淼”的小女孩，将近二十年后，她竟然以如今的面目出现在我眼前。 我推开门，见到林枫靠在过道抽烟，本应该热闹的过道里面竟然没有一个同事出来走动。 林枫瞥了我一眼，掐灭烟头，扭头就走。 “林枫！” “林淼既然能给你邮寄东西，那么你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林枫冷笑一声。 “快递袋子就在我办公室，只有收件没有寄件，我哪里会知道她在哪里？” 是啊，通篇她都没有指明人物，即使快件丢失，她也会将这件事当做天意吧。 电话还是不通。 我感觉到了林淼当初的绝望，想要联络一个人而不得，心是可以在一分一秒中搅碎，希望是可以在一个个已关机的回答中黯淡的。 这一刻，我又想到了离开神通，离开北山，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也不愿，更加不甘心。我长久以来逐渐黯淡的心，似乎又看到了光亮。燕心蕊抛弃了我，可是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朋友，仍然有着一个女人留恋着我。而这个女人又是如此优秀，是现在的我需要仰望的存在。 林枫如何看我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在意的是林淼如何看我。 留在神通，或许林枫会觉得我很无耻，可是，我知道，林淼一定想要让我留在神通。 我抬起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方向是那么清晰，之前林淼给我说的话瞬间都响在我耳畔。我的不争，我的不强，我的不硬，让林淼尴尬，让林淼失望，让林淼逃离。 或许在林淼心中，我就应该成为那个敢于为她不惜和其它孩子翻脸的男人。 那就让我成为这样子的男人吧。 当你可以骄傲的站在我的身边，笑靥如花，仿佛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我想，那样子的我才会快乐吧。 我对着林枫笑笑。 “既然如此，那万一哪天林淼和你联系了，你告诉她，我有话要对她说。”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 林枫似乎很吃惊。 “赵思宇，你是打算离开神通吗？” 我回头笑笑。 “不！我在神通扎根了。合同五年，你们是不能轻易开除我的。” 末了，我想了想，继续说道。 “林枫，淼淼，是我的！” 林枫笑了，戏谑之意鲜明。 “赵思宇，我不知道小淼给你说了说了什么，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看好你，叶轩是我爸爸看中的女婿，他那个我了解，想要得到什么东西，会拼尽全力，不择手段的去争取。你的软弱，你的无力，能够挡住他的攻击吗？我之前愿意帮你，是因为我能看出来小淼真心喜欢你，可是，即使她再怎么喜欢你，当哥哥的我也不能看着她和你这样子懦弱的人在一起。” 听着林枫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并不觉得刺耳，若照平常，我恐怕又会退缩不前吧。曾经对我如同一只只会逃跑的兔子，除非被逼急了，才会扑腾两下，一旦发现没有并没有到死胡同，就又想着逃离，想着畏缩。 我仰起头，长呼了一口气。发现原来放开自己是这么的舒服，或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着一颗火热的争雄之心，可是却被无数的理由束缚。曾经的我会去想，退一步海阔天空，却发现自己总是无路可退，忍一时也是英雄，却总是发现这刻忍了，下一刻依旧得忍。 韩信甘受胯下之辱是英雄，那是因为他受辱而奋发，倘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淹没在芸芸人海，那只能当做别人嘲笑的玩物。 我有什么可畏惧的？纵使在北山一无所有，纵使在这里伤疤凛凛，又能如何呢？ 我失去了和我相爱五六年的初恋，我还要错过这个留恋了我二十年的女人吗？ 不！我不要！ “林枫，我承认现在的我，没钱没势，在所有的人眼中我都配不上淼淼。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现在，我明白，配不配并不是别人说了就算数的，而是在于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林枫摇摇头。 “赵思宇，你太自大了。你知道小淼为什么和我爸在电话里面吵吗？小淼长这么大了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我爸一直催她，叶轩人不怎么样，可确实很讨长辈欢心，自己在华尔街又混得风生水起，成了著名的天使投资人。这样子的人，我爸一百个满意，你觉得小淼可以给你多少时间？以小淼的条件，你让她等你到三十岁？让她的青春埋葬在等待中？如果离开了我给你提供的发展快车道，你能冲破云端吗？你的家庭，你的背景，你的人脉，可以支撑起你的梦想吗？” “或许能，可是那个时候，你也变得秃顶大肚，不惑知天命了吧。” 我不得不说，林枫的话句句在理，寒门难出贵子，我已经输在起跑线，没有外力的帮助，我又怎么跑得过开着豪车的对手？一时间，我的态度似乎又有些软化。 我握紧了拳头，我咬紧了嘴唇。我知道，我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势，是不能再压抑了。前女友对我的绝望抛弃，父母亲戚对我的失望鼓励，同学朋友对我的遗憾嘲笑，加上知心哥们的支持，加上林淼的期待帮助，我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信心野心经不起折腾。 我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一次的犹豫，一次的徘徊，就会让我的所有信心在时间中流逝，让我的所有希望在平庸中黯淡。 “林枫！你知道林淼为什么离开后仍然还给我一封信吗？” “她的确对我很失望，可是，她依然信任着我，她相信我会在某一个时候，再一次敢于举起愤怒的拳头，让她安全。” 说完，我又仰起头，我觉得我眼球发热，我不想让林枫看到我流泪，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我仿佛看到了林淼。我也不知道我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林淼，还是对林枫，我只知道，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或许，这是淼淼对我的最后一次信任。”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伤心的语气中，竟然可以满怀坚定。 将眼泪挤干，我盯着林枫笑笑。 “你说的没错，失去了你提供的快车道，我很可能追不上你们。可是，我相信，你仍旧会选择支持我，不是帮助我，而是这个选择可以对神通有利，对林淼有利，同时也对你有利。” 我知道，我离不开林枫的帮助，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请求他的帮助，一旦求了，我的势就泄了。 林枫盯着我笑了。 “赵思宇，中国人这么多，最不缺的就是人，人才处处都是，天才也不少，我凭什么会选择支持你。” 我摇摇头。 “林枫，你也有些自大，你之前说连你也看走了眼。在你心中，你觉得你的眼光比淼淼准，其实呢，淼淼用心看人，用信任识人，而你则固守规则条款。你看到的是常才，或许这些人可以让神通壮大，让神通赚钱，还能让神通扬名，可是，带领苹果成为颠覆业界领头羊的，永远不会是能力惊人的职业经理人，而是一个开拓的雄主。” “赵思宇，你认为你能开拓吗？即使我以前看好你，我也觉得你是个苗子，是你口中的经理人人才。能力有余，杀伐不足。” “我不是诸葛亮，我是司马懿！” 林枫愣了。 看着他错愕的表情，我心中竟然升起一阵爽快，我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自然界中弱肉强食，为什么有那么多处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喜欢剥夺别人的尊严与权力。 原来，人骨子里面都是想要争雄的，都是想要将周遭的一切践踏到脚下的。只不过文明的发展孕育出了人的理智，而人的理智又在周遭的一切形成性格。可即使本性难移，人的潜意识中都想要牛逼闪闪。 我也想撕碎身上的枷锁，尽情释放，可是我心中还有着一份善。因为从前的我醉倒在街头，仍然有兄弟扶起我。 林枫不做声的扭头离开。 我知道我的话让他心动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的路还很长。可是我没有时间，我只能拼命奔跑，而且必须限时跑到终点。 我看着办公桌上的备忘录。华贸公司已经告知我，已经有对手公司跟风，也大打“加载更快，更省流量”的牌，我知道，我的计划得尽快了。 天还没黑，就有地方零散地升起了烟花，听着窗外砰砰的声音，我提不起一点兴趣去欣赏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的美丽。 我只想抓紧一分一秒，去迎接未来属于我的美丽，而这路边的风景，不应该让我的脚步停留。 我仍在埋头查阅资料，构思微电影如何进行爆炸式营销，电话响了，竟然是冯珊。 029幸福 “喂！赵思宇，你还在北山吧！”冯珊语气很着急。 “当然了！” “那就好，小蕊说她肚子疼得厉害，你快去看看她吧，我和导师同学刚刚上火车，去外地实习呢。” 想起燕心蕊，我的心又是一疼。即使我明白了我已经爱上了林淼，我想要追求林淼，可是燕心蕊仍旧是我心中的伤痛。我用小半年的自我麻醉仍然无法将她从我心中清除，此时，听到她肚子疼的消息，我仍旧有些不安。 燕心蕊身体健康，可偏偏有痛经的毛病，生理期前后沾不得水，以前上学在家，她可以将衣服堆起来一起洗，可是如今出差在外，肯定是洗衣物招水受凉了。 可我又转念一想，她不是怀孕了吗？难道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我慌张的心变得着急，顾不得和冯珊多说，拿起外套就下楼。 到了迎宾馆，开门的燕心蕊脸色苍白，她见是我，对我笑笑。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无措。 “那个，我听冯珊说你肚子有些不舒服。” “还不是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燕心蕊苦笑着随口一说。 丁思甜订的这间小套房相当合适，不但有个小小的客厅可以会客，而且还有着小小的厨房。我大致扫了一眼，便看到茶几袋子上的卫生巾包装。 燕心蕊坐到沙发上，也不和我说话，只是盯着电视看，我看过这个电视剧，曾经燕心蕊说我和其中的男主角长得很像。 我犹豫了下，问道：“你是痛经？” 她扭过脸，点点头。 我脱口问道。 “孩子呢？” 燕心蕊显得有些慌张，她不看我的眼，停了一会儿才回答。 “做掉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将音量提高。 燕心蕊再次扭过头来，一副意外的样子。 “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哑巴了，是啊，我和她什么关系呢？ 看着她额头微微冒汗，我意识到，她刚刚因为大声说话，导致小腹又开始疼了。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烙下的病根，上高中的时候一次午间操就捂着肚子蹲着跑道边。 第一次知道女人那事的我开始提个热水瓶给她暖肚子。上学的时候姜汁红糖水加上大红枣，让她的生理疼痛缓了不少，这一次再见她疼痛难忍，我心中也颇为疼痛。 他那该死的现男友真有那么好吗？ 我瞅着燕心蕊。 “你等我一下。” 燕心蕊不说话，可我似乎从她眼中似乎看出了留恋。 我飞快跑到楼下，买了姜块红糖加红枣，提着几大瓶纯净水上楼。 再次见到我，燕心蕊很意外，她看着我手上的东西，眼圈微红。 我什么也没说，在我心中，我始终觉得亏欠着她，即使是她出轨，即使是她抛弃的我，我在恨意之外，更多的是痛恨我自己的无能。 姜汤熬起来很费时间，我给她充了热水袋，用毛巾包住，递过去。 “暖暖吧。” 她眼瞅着我，接过去，放在小腹上。 我再次叹口气，曾经，我是边给她暖，边给她揉。身子娇小的她，睡觉最喜欢的姿势就是让我从后面搂着她，她说，这样子她能整个人都在我的温暖中。 可现在，我能给她的，也就只有一个不算烫的热水袋，还有一碗微烫的红糖姜糖水。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虽说这是正常反应，可是老这么我也不放心，而且，你刚刚----” 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打胎，别留下什么创伤。” 燕心蕊听了，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许堕胎都会给女人留下永远的伤痛吧。她敏感地扭过头，连手中盛着姜汤的碗都微晃，汤汁差点溅了出来。 她见我表情诧异，又平静的笑了笑：“不用了，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月亮一圆，我就肚子疼，你还说我是狼人呢。” 我笑了，却仍然不死心。 “正好你也来到了北山，北山医疗条件全国数一数二，检查一下，也落个踏实。” 她仍然摇摇头：“单位每年也都有体检，没事情的，女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天生就要受罪。反而是你们男孩子，什么都不必忍受。” 我叹了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绚烂的烟花砰砰砰地不断升上天空，在黑锦上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图案，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如记忆高超的画家，在夜空中画下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燕心蕊极其喜欢看烟花。 她捂着肚子走向窗边，扭头看向身旁的我，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润，她微微笑笑，我却觉得这个笑容有无奈，有痛苦，有遗憾，有落寞。 “没有想到，陪我过元宵节，看烟花的人，仍旧是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 还记得我们刚刚牵手的那一年寒假，正月十五，滨河沿岸开起了盛大的灯会，我站在河岸边，看着她欢呼雀跃，看着她憧憬许愿。那个时候，我很享受地站在她的旁边，仿佛她能在我身边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可是这个时候，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是因为已经物是人非的尴尬，还是我心挂她伤痛的身子，抑或是我觉得和她在一起看烟花，有些对不起林淼？ “蕊蕊，回屋里躺着吧。”我见她嘴角抽动，似乎是小腹又开始剧烈地疼，轻声劝她。 她点了点头，慢慢走进了卧室，我想了想，也跟着进去了，她并没有拒绝。 看着她躺进被窝，我仿佛回到了过去。有不知多少个夜晚，即使我要熬夜加班，也会看着她甜甜入睡。 她似乎疼得更厉害了，额头上的细汗冒出，身子也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鼻中开始哼哼。 我心中大骂那个男人，为什么他会允许燕心蕊堕胎？ 曾经，燕心蕊问我，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不会要求她打掉。我知道我心中的回答，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咬牙和血也要让她们母子平平安安。 我又冲了一个热水袋，递给她，又喂她几颗已经烫热的红枣，她的抽搐轻缓了许多，可冷汗仍旧不断冒出。我猜，她是在努力忍着身上疼痛，不想被我发现吧。 “淼淼，要不我给你揉揉吧？”我鼓起勇气盯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其它想法，只是想要帮她缓解痛苦。 她愣着看着我，我却不顾她的想法了。暖热了手，便伸进被子里。 当我触碰到她的小腹，温热滑腻的感觉传到我的脑中，我生不起半分绮念。 此时的我，只想让她可以舒舒服服的睡着。 她终是没有拒绝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慢慢就流下了眼泪，我不敢看她，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房门，手中轻轻摩挲，听着她的呜咽，我心如刀绞。 她终于睡着了，我的胳膊也变得酸疼无比，我刚一抽手，燕心蕊就激灵地一下子醒来，将我的手搂在怀中：“别，你别走！” 我吓了一跳，看着半坐起来的她，满脸慌张害怕。 我心一疼，忙说：“蕊蕊，别怕，我不走。” 谁知道，她看清了我，又将我的胳膊一甩，呜咽着喊道。 “不！赵思宇，你走！你走！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我什么人啊，为什么大半夜的在我卧室！” 说着说着，她的开始哭了。 我有些担心，宾馆暖气很足，可是她的哭泣也会撕扯腹部。 我忙摆摆手，说道：“蕊蕊，别哭，好好睡！好好睡！你睡着了我就马上走。” 边说话，我边退往门边，却仍旧不放心她一个人，愣怔在门口不愿意出去。 她突然间不哭了，只是看着我，迎上她的眼神，我心中马上就生出无穷无尽的哀痛。她的眼神中有绝望，有悲伤，有遗憾，有痛苦，这个时候，我发现她再也不是那个在我面前心如透明的蕊蕊了。 我叹了口气，正要关门离开，却又看到她开始抽泣。 她一顿一顿地吸入凉气，哭声越来越大，我不愿意在她面前哭出来，可是当我发现她又咬着嘴唇捂着小腹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我大步走向她的床边，一把将她的小脑袋搂在怀中。 因为激动，我的手早就变得发烫，我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允许，就伸进去轻揉她的小腹。 “蕊蕊，别哭了，你让我走我就走，可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不会走的。” “别哭了，不然会疼。” 我不断地安慰着她，她终于在在我的怀中沉静，慢慢地，她的呼吸越来越缓，终于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顿。 曾经，我将她拥入怀抱，会生出占有她的念头，可是现在，我对她只剩下下了怜惜。 是我已经不再爱她？ 还是当我知道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之后，爱情变成了亲情？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幸福了，我才能幸福。她如果痛苦，我的幸福终究会留下缺憾。 可是，蕊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幸福不是我带给你呢？ 只能祝你幸福，而不能给你幸福，想到这里，我就想哭…… 030再次相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完全确认燕心蕊熟睡的我，慢慢将她的脑袋放在放在枕头上。我想转身离开，却发现她一翻身搂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了一跳，屏住呼吸，生怕她醒来。看看她，发现她砸吧几下嘴，嘴角微笑，眼睛仍然紧闭着。 我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尝试着慢慢将手抽出来，可是我刚有动作，熟睡着的燕心蕊就晃晃身子，抓得更紧了，好像害怕我会突然离开。 我不敢再动了，担心她好不容易睡着，却又醒来，再受到小腹疼痛的折磨。 我慢慢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醒来，燕心蕊已经不在床上，我走出卧室，看到燕心蕊早就梳洗完毕，穿衣整齐，我对她笑笑，她却显得颇为冷漠。 我心一紧，明白昨天的她只是因为生病，才对我显出柔弱的一面。 “你醒了？” 她瞟了我一眼，马上将眼神移向别处，似乎是不敢看我，我想起起来时候，披在我身上的毯子，明白她也不是对我完全冰冷，心里面舒服了许多。 吃完早餐，燕心蕊说要去片场看看，我顾及到她痛经刚刚好转，下意识地拒绝。 “思宇，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公司派我留守北山，正是为了这个项目，否则我早就和同事们一起回南山了。” 说完，燕心蕊便拿起包，开门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对我言听计从的燕心蕊，对我的意见连参考都不顾了？ 侯德鑫见到我，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宇老弟，你不来我也得通知你来，今天试角，清一色的在校大学生，北山的大学生素质好啊，清纯的妹子一大把，敬业又机灵，我也是是从百花丛中走过来的人，啧啧----用这些人拍网络电影，收获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大。” “导演选好了？”我笑着问道。 “当然了，导演选取标准我也是按照你说的，年轻，非大腕，知名度又高----饺子兄弟！怎么样，满意吧。” 我能不满意吗？论背景，论地位，侯德鑫高我不是一截半截，可是在燕心蕊面前，他说话处处以我为主，这份人情工夫，就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望其项背的。 我推了他一下，对他这种豪爽的人，你越和他开玩笑，他和你关系越亲，当然，前提是他看得起你。 “来，侯哥，给您介绍下，这是华贸公司的市场部副总监----燕心蕊，我们的片子就是替他们宣传的。” 侯德鑫夸张的啧啧嘴。 “燕总，您好您好，人年轻漂亮又有能力，大大的厉害！” 侯德鑫竖起了大拇指，就伸出双手。燕心蕊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侯德鑫刚刚碰到燕心蕊的小手，我就拍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客气了，今后说不定得长期合作呢，走去片场看看吧。” 侯德鑫马上放开了燕心蕊的小手，燕心蕊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的小心思终是瞒不过她。 路上，侯德鑫继续发挥他的唐僧天赋。 “燕妹妹，宇老弟，我可给你们说，这次我特别看好一个人，如果真选中了她，后续传播噱头也有了。” 见侯德鑫卖关子，我配合道。 “是谁啊，能让侯哥这么看重。” 侯德鑫压低声音。 “是个日本留学生，我在北外班底挖出来的？” “北外的班底？” “我们做传媒的，和高校文艺部什么的都有联系，他们学生会什么的搞活动都来我们这里拉赞助。” 我“哦”了一声，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挖人方法。侯德鑫似乎以为我仍旧不清楚。 “我们一般需要群众演员，平面模特什么的，都会给各大学发通知，对此感兴趣的学生就会来应聘，因为工资比做家教什么的高多了，来的人也相当多。” 我看了燕心蕊一眼，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想去兼职礼仪，我嫌旗袍开裆太大，不愿意她去，我曾经一心想要占有她，可是终究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对于一个男人，得有能力占有女人，才能真正的占有一个女人，不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想到这点，我的野心燃烧地更旺了。 燕心蕊却察觉不到我的心思，她笑笑：“如果真像侯哥说得，这角色有利于我们后续的传播，那我倒迫不及待了。” “肯定，你们到了就知道了，不过宇老弟，你的剧本得稍微改改了。” “改剧本？”我有些错愕，转又笑道：“只要真的有利于我们推广，可以改，写剧本的已经完全授权给我了，他连署名权都放弃了。” 侯德鑫搓搓手：“这就好，这么好的剧本，我就怕是哪个大腕写的，文化领域里面的大腕都清高的不得了，把他们的作品当孩子养，谁敢动，他们就敢和谁急。” 看着侯德鑫装作一副受压迫的样子，我和燕心蕊都笑了。 我们三人笑着到了片场，我大致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个女孩脸上，我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 她也见到了我，一瞬间，她的脸嗖一下变红。 “宇老弟，怎么了？见到谁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下？”色中饿鬼的侯德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燕心蕊就在旁边，我感觉有些尴尬。 侯德鑫以为自己猜中了，扫视了一圈，不依不饶。 “宇老弟，说说，说说是谁，正好拍完之后咱们一切吃个饭，增进下感情。” “侯哥，您别说了，我没啥想法。” 我刚说完，那个女孩就小跑了过来，颇为大方地说：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侯德鑫睁大了眼睛，燕心蕊玩味地看着我，眼神带笑，可我总觉得她似乎也有些失望。 我硬着头皮对她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是是来试镜吗？” 她点点头，笑着看了侯德鑫一眼，便拉着我悄悄走到一边，小声说道： “你是不是认识他们老板？他让我留下来，可是又没有确切通知我通过了选角，他不会是想潜规则我吧。” 我尴尬地看着侯德鑫，发现他肥头大耳的样子确实像那些不良制片人。 我摇摇头：“你想多了。”心中却颇不以为然，当初你可以去那种地方，潜规则又怎么了？ 在我心中，一个女人的价值并不在于她的外在有多美，而在于她的心有多干净。 那女孩却松了一口气，她转着圆溜溜的眼睛，虽然年轻，可是这个时候却画着精致的妆容，黑细的眼线让她的晶亮大眼睛有一种稚嫩向成熟演变的别样美。好似一边靑一边红的果子，既吃得牙缝酸涩，又被肥美多汁所吸引。这就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别致的魅力吧。 “那就好，那就好！”她轻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 我笑着看她，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又是一红。 “你可别想歪了，那一天给你说得明明白白了，我是打赌心血来潮。” 我不置可否，正巧，侯德鑫喊我了。 “宇老弟，好了没有，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走吧！”我对她说了一句，便朝侯德鑫走过去。 “你们认识？”侯德鑫不惊奇，反欢喜：“那正好，宇老弟，燕妹妹，这就是我给你们说得我中意的角。日本留学生，配上你的‘让爱快一点’主题，你不是写异地恋吗？咱干脆来个跨国恋！” 我心中有些汗，侯德鑫这家伙完全想歪了。 “侯哥，咱们的确是‘让爱快一点’，但是可不是越远就越好啊。咱们要的是一种代入感，现在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可是仍然有许许多多的情侣不愿意分手，而因为上大学，因为工作而相隔千里。异地恋可以让很多人产生共鸣，代入感比较强，而跨国恋，基本上是上层土豪阶层才会有的事情，反而不如异地恋这个设定。” 我耐心解释道，侯德鑫也听明白了。他乐呵着挠挠头。 “原来是这样子啊。听到这女孩子是留学生后，我也就是这么一想，照你这么说，还是不改剧本的好。” 我点点头，可那个女孩却听出来了，似乎我对于选角一事也有着一部分决定权。她哀怜地看着我，我当做没看见。 侯德鑫继续说道：“就是来得这些人中间，我和导演都看好这个女孩，人清纯美丽，让我这个老男人看到都心动，而且试镜效果也好，天生演员料。” 我用询问的意见看向燕心蕊，她笑笑，看了那个女孩一眼，笑道：“思宇，既然你和她这么熟，你给我介绍一下呗。” 我头大了，虽然在花都会所和她单独相处了一个晚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的姓名。 这女孩却相当机敏，她恭敬地向燕心蕊鞠了个躬：“燕姐姐，您好，我是北山外国语的日本留学生，长泽美雅，还请读多指教。” 燕心蕊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姓燕？”说完，看了我一眼，我耸耸肩。 美雅甜甜笑了：“刚刚是侯哥哥喊你燕妹妹的。”说完，美雅吐了吐舌头。 侯德鑫与燕心蕊都笑了，我闭口不谈和美雅的相识经过。 燕心蕊显然也很中意她，我顺水推舟说道：“其实选美雅当女主，确实有利于我们进行话题营销，宅男都是好奇的，片子播出后，肯定会有人去人肉美雅的资料，要知道，在国内有许许多多个校园女神，可是却没有一个留学女神，到时候，放出一组美雅的清纯写真，更能让这组短片传播火爆。” 完了，我又补充一句：“在宅男界，日韩美女可比国内美女更吸引眼球。” 侯德鑫一拍大腿：“宇老弟，绝了！要不你给我当军师吧，我们风云改名为风云雄霸，你来当雄霸！” 我白了侯德鑫一眼，笑着说道：“我这只是个想法，具体还得看试镜效果！” 031卖鸡蛋 试镜效果绝了，美雅的表现简直和我想象中的角色一模一样，虽然没有男主给她做对手，可是即使她对着空气说出了几句台词，就让燕心蕊感动地捂住了嘴。我不知道她是触景生情还是被美雅的表现所感动，这个故事完全来自于我去清北交流的那三个月里的经历。短短三个月，却让我有度日如年的感觉，查火车票的时候我想快一点，淘宝给她买礼物的时候我想快一点，上着网发现短信来了我又想退出快一点，她有问题了我上网搜索也想快一点……因为她，我有着太多的想要快一点，可是浏览器太卡，网速太慢，即使只是慢了那一秒，我也觉得如同慢了一生。因为，对于见不到的爱人，最怕的就是等待。 表演完，美雅看着我们，饺子兄弟先开口：“真不敢相信她只是个学生！” 我也被美雅的表演震撼了，虽然心中仍然对她有种排斥，却也赞同她当主角。 事情就这么定了。 侯德鑫带领饺子兄弟便正式开拍。 “宇老弟，燕妹妹，放心，你们这片子有火的潜力，我也想要凭这个打响我们公司的名头。我一定尽心尽力，加班加点把这片子给你们弄得满满意意的！” 听了侯德鑫的保证，我和燕心蕊满意离开。 车上，燕心蕊突然问我： “思宇，这个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灵感到了了吧。” 燕心蕊点点头，“你要好好利用你的才华。上天给你的，你浪费了，会遭报应的。” 我笑道：“你这么希望我遭报应？” 她摇摇头：“怎么会？我希望你过得比谁都好！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选择你吗？你的心太向往平静了，这样子的你在这个世界上是要吃亏的。” 我心中笑笑，却没有表现出来。 是的，曾经的我的确是那个样子，可现在的我却很享受野心给我带来的快感，我心中有一种争雄的狂热，想要超过别人，就像现在我开车，路上川流不息，每一次超车都能给我带来快感。 燕心蕊也不再说话了，将头扭向窗外。 将燕心蕊送回去，我来到公司，首先便找到林枫。 “淼淼没有给你联系吗？” 林枫摇摇头，我失望地想要离开，却被林枫喊住。 “后天和平集团召集子公司负责人开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的错愕一闪而逝，果然，我赌对了，林枫终究会选择支持我，只不过，这一次他对我的支持，已经不是施舍性质的帮助，而是我争取来的平等对话。 “好！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也不矫情，我太需要机会了。 林枫犹豫下，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我外出一年，也很少接触和平的事务了，这是我托人整理的一些资料，你看一下吧，对你了解和平集团有帮助。” 我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依旧见不到林淼，可是我仍然心中踏实，我希望能早一天见到她，可是，即使现在的我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我也不能在沉迷于纠结中了，我得努力！ 和平集团上市已经十年了，以实业起家，搭上了房地产的快车道，北山市重点工程，黄河cbd地标建筑五栋大楼就完全由和平集团承建。而神通作为和平集团的子公司，因为主营业务与和平集团完全不一致，所以神通在和平集团内部是边缘化的。 虽然我对林淼的家庭背景有过猜测，可是当我看到和平集团董事长林和平的名字时，我仍然倒嘘了一口气。原来曾经那个找不到爸爸的小女孩，她的爸爸竟然是如此人物。可是我一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在人群中瑟瑟发抖，心中就升起一股别样的感情。 林和平，我敬重他的成就，却不奉承他的作风。 下班了，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看看燕心蕊。曾经的我无比害怕面对她，可是当我发现林淼已经在我心中越来越重的时候，想起燕心蕊我就只剩下对过往的疼痛以及对她现在将来的怜惜。 可我没想到郭晓冬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之前的事情，错误主要在我。 “喂晓冬？”我语气平常，似乎我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争吵。 “思宇！你在哪？我到北山了，快来接我！”郭晓冬比我更加不客气。 我心中淌过一股暖流，有些哥们，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让情谊流逝，不会因为跨越千里而让感情变淡，一个电话，就能勾起属于我们的所有感情。 “北山站还是北山西站？我去接你！哎----怎么不早联系我？” “嘿嘿，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不用你接我，我开车来的。” 见到郭晓冬，我大吃一惊，我以为他开着小车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开着一个大商务，而后排座椅都被他拆了，装的都是鸡蛋！ “你这是打算干嘛？你不是网上卖鸡蛋吗？拉这么一车鸡蛋卖出去够你油钱吗？” 郭晓冬挠挠头。 “哎呀，思宇！你也知道，我高中毕业后就当兵了，没啥大文化，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鸡蛋放网上就有大批人来买，其实呢，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老马也真可恶，天天播什么励志故事，这农村小伙卖红薯年入百万，那种地妹子卖萝卜日销过万，解决了快递问题，我的店都开了十几天了，一个买的都没有，我养的老母鸡偏天天咯咯叫，一天一个蛋！” 我笑了，电子商务不比传统实体，摆摊开卖的思维是要不得的。 “思宇，你学电子商务的，再帮我想想办法。” “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大老远跑一趟干什么。”我锤了了他一拳。 郭晓冬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想当面和你说嘛。” 我明白了，郭晓冬还是对之前的事情不放心，我觉得对不起他，他觉得对不起我。 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我顺着说下去。 “那你也不用拉一车鸡蛋来啊。” “咱的鸡蛋不是好吗，可是放得时间长了，不新鲜了，营养价值和口感都会大幅下降，滨河卖不动了，反正也要来北山，我看看能不能在小区门口卖掉，也算去库存了，多多少少能收回点成本。” 我苦笑：“你以为这是在滨河啊，北山能允许你随便摆摊卖鸡蛋？都得进超市货农贸市场的。” 郭晓冬顿时哭丧着脸。 我乐了。 “走，先大吃一顿！” 郭晓冬看来真被这件事给难住了，也是，他包了那么一大片山，又养了那么多的鸡，这种鸡蛋成本高，卖价贵，在滨河基本上是作为礼品送人的，哪里有那么大的消费量？这东西又是食品，不能放。 我突然间想到。 “晓冬，我倒有个主意，就不知道你敢不敢玩把大的。” “你别卖关子，我你还不知道，有什么不敢的？”郭晓冬马上喝了口啤酒，身子前倾，两眼放光。 “我估摸着你拉来的鸡蛋有个几百斤吧。” “差不多五百斤。” “五百斤，一个鸡蛋两块钱，那就是一两万块钱。” “差不多。” “晓冬，咱们不卖鸡蛋了。” “思宇，你净说废话，不卖鸡蛋我拉这么多鸡蛋干嘛，虽然说是顺道，可是也多费了点油啊。”郭晓冬惊讶的打断我的话。 “晓冬，你听我说。咱们不卖，咱们送！不但在北山送，甚至可以去淘宝申请免费试用，付邮费就送一斤鸡蛋！” “慢点，你让我想想！” 郭晓冬皱着眉头，我笑着看着他。半晌，他抬起头。 “思宇，这能行吗？” “晓冬，电商不同于传统实体销售，你占个门面，摆个摊位，坐等顾客前来就行。且不说现在电商平台两只手数不清，就连淘宝上面，店铺数目都是成百万成千万的，你说，顾客哪里会知道你郭晓冬在网上卖鸡蛋？” “你要做的，就是让人知道！可是让人知道了，人家一看，超市里面鸡蛋五块钱一斤，你这两三块钱一个！你想，人家会掏这个钱去试试好坏吗？” “对于追求质量的人，这价钱也不贵啊。” “是不贵！可是你要知道，谁都不愿意当傻子，能消费得起你的鸡蛋的人大有人在，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尝试，万一高价买了次品，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要不为啥奢侈品大牌那么值钱呢？温州小作坊拿钻石镶嵌包包也能做出高价货，可是有人买吗？一个道理！买得起并不等于会买，他们在买之前要确定买的值，买的对，买的好！这样子才能满足他们想要买到好东西的心理！记住，你要卖的不是鸡蛋，而是品牌！” 郭晓冬一拍大腿，笑了。 我笑着继续说道：“咱们就专找高档小区，明天印个二维码什么的贴在包装盒上面。你和我再找些女孩子，碰到中年人年轻人就白送！” “那老年人呢？” “你傻啊，老年人是买菜的多，可是他们基本不会上网淘宝啊，咱们这叫锁定目标客户，精准营销！” 郭晓冬连连点头。 032爱我 “互联网就是噱头的天下，一颗鸡蛋你要将其包装的高大上！正好来到了北山，咱们拿些鸡蛋到权威部门做个营养认证，然后我再给你做个文案，找摄影师将你的鸡蛋拍得高大上，往店铺里面一放，要让人两眼放光！” “晓冬，你想想，咱们先弄副大海报，上面是滨河与西山，漂亮的风景中间印上‘自然造化生出山清水秀，一方水土养成金丝鸡蛋’，然后用类似小米手机的广告语，比如将‘营养丰富’换成‘一枚鸡蛋中富含多种矿物质维生素，更是补充蛋白质的绝佳食物，两枚鸡蛋便能满足您一天的需要’，将口感较好换成‘弹脆晶莹的蛋清，入口如温热的果冻，鹅黄圆实的蛋黄，给您绵沙软濡的口感’。” “当然了，还得讲故事，比如：‘杨贵妃偶感风寒，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太医调养不成，唐明皇下令各地进贡补品。古滨河进献滨河三珍。其中金丝鸡蛋，蒸过之后如豆脑，香润可口；炒过之后如软肉，金黄嫩滑；煮过之后如美人嫩肉，弹脆滋口；腌过之后蛋黄多油，绵沙软濡。杨贵妃一见其形，一闻其香，一尝其味，便食欲大增，养的红光满面，自此金丝鸡蛋成了皇家贡品！’” 郭晓冬听了十分兴奋，我继续说道。 “包装盒要做成统一包装，咱们鸡蛋卖的贵，就要从包装开始，就定位高端。品牌竖起来了，口碑做好了，鸡蛋属于快消品，根本不愁没有出路。这年头有钱的人这么多，谁在乎一个月买几斤几十块钱一斤的鸡蛋？” “哎，看来我是想当然了。”郭晓冬有些沮丧，不过马上便笑着说道。 “思宇，我又有新想法了，你不用留在滨河和我一起干，反正咱们是网络卖鸡蛋，你负责起电商一块，我把咱们滨河大本营经营好，咱们还合伙，怎么样？” 我有点心动了，郭晓冬继续撺掇。 “你可以选择拿股份，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管网上卖，我给你三分之一的股份。也可以直接算销售提成，网上卖多少，你提百分之十。” 面对郭晓冬的大方，我有些说不出话了。他的那个鸡场，怎么也得投资上百万，就这么打算送我三分之一，而且后续，虽然销售也是难题，但是重头还是经营鸡场，累活苦活都被晓冬承包了，而我却可以坐享其成。 “晓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此时的我心中满是野心，却也不愿意沾我哥们的便宜。 郭晓冬却打断我：“思宇，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想想，我这个鸡场确实投入大，可是，东西卖不出去我就得赔！我和我爸都是做实体的，懂互联网的，我信得过的就你一个，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你股份，你得保证一年之内给我卖出去至少十万斤鸡蛋！” 我将杯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成！” 郭晓冬笑了，笑得那么爽朗舒展，我们两个碰了下拳头，对视的目光中都看到了彼此之间的珍惜。 看看表，我说道： “晓冬，燕心蕊来北山了，你打电话前我就要去看她，你要不要去跟着去看看？” 晓冬有些微醉了，听了我的话，他一副期待，却又笑着说道： “思宇，你去吧，正好你们两个单独修复一下感情，我开了一下午的车，也想睡会。” 明白他是给我和燕心蕊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心中叹口气，爱情亲情友情是如此珍贵。 将晓冬安顿好，我打车便到了迎宾馆。 每次痛经，燕心蕊都是睡觉前疼的厉害，我不放心，我太了解她了。一个人生活，她吃饭随便，作息也不规律，难保今天不会没事。 又买了红糖姜块的我敲开了她的门，我本以为燕心蕊会微微奇怪，却没有想到她好像知道我要来。难道是郭晓冬通风报信？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笑笑，微微摇头。 “没有昨天那么疼。” 我叹了口气，还想劝她去医院看看，之前在滨河，在长安，每个医生都说是正常生理反应，可是即使正常，我也不愿意让她每个月都忍受这种疼痛。 “那就好，今天郭晓冬来北山了。” “他来北山干什么？”燕心蕊显得很吃惊。 “哦，他搞了个鸡场，想通过互联网卖鸡蛋，找我支招。” “那你得帮帮他了，电子商务的高材生，你的很多想法让经管学院的教授都赞赏呢。” 我笑笑，没说什么，跑到厨房给她炖汤。 果然，餐桌边的垃圾桶里面放着几个快餐盒。 “你和那个日本女孩很熟？”燕心蕊走到我的旁边，笑着问道。 我脸微热。 “不熟，一面之缘吧。” “你一直都很受女孩子欢迎呢，上学的时候，我们一些女孩还因为你相互吃醋呢。” “这件事你可从来没有给我说过啊。”我惊奇。 “那肯定了，当初和你恋爱，我可担心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燕心蕊开了个玩笑。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一时间，小小的厨房兼餐厅里面，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燕心蕊打破僵局。 “你对那个女孩有感觉吗？我觉得她对你有好感。” “哪能呢？她性格活泼一点而已。” “不！这是女人的直觉。她对你放心，而能让女人放心的男人，说明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地位不低。” 我有些无语了。这哪和哪啊？她能不对我放心吗？我本有机会占有她，结果却躺在床上独自睡了一觉，碰都没碰她，反而是她对我按摩，占了我不少便宜。 不过话又说出来，燕心蕊为什么给我说这些？她是吃醋了？还是因为她已经名花有主，为了减轻愧疚，而想看着我也重新开始新的感情生活？ 肯定不是前者。既然已经离开，又怎么会留恋吃醋？ “蕊蕊，你想多了，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普通朋友，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哦----”燕心蕊有些失望。 “难道你不想着开始一段新生活吗？” 听到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我的心还是有一阵疼。 我笑笑。 “想啊，打算开始了。”我四十五度看向窗外。林淼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谁呢？”燕心蕊低下了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个很小很小就认识的邻居，她现在是我的同事，也算是上司吧。世界真小，命运真巧。” 燕心蕊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 “那祝你早日追到她！” 面对前女友的祝福，我感觉怪怪的，可是现在对燕心蕊亲情多于爱情的我，已经不会再因为遗憾与不甘而心疼了。 “能给我讲讲吗？我可没有听你说过你小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小女朋友。” “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很多事情都忘了，也就三四岁，四五岁的年级，能记住些什么呢？” “那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她给我写了一封信，回忆了一些当初的事情。” “原来是这个样子。”燕心蕊小声念叨，然后盯着我，很认真地说道。 “宇，我想即使她比你大，也大不了哪里去。你都忘记的事情，她却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么多年，她心中一直有你啊。面对这样子的一个女人，你应该用力争取！” 燕心蕊说完，我又一次愣怔了。 是啊，林淼就比我大一个月左右，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的事情，在她的心中竟然如此清晰。 原来，林淼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爱我。 033序幕 时候也不早了，我看着燕心蕊进卧室，下意识跟进去，她笑着堵在门口。 “我要睡觉了，你还进来干嘛？” 我干笑两声。 “你还是回去吧，总在我这里留宿不好。” 我有些手足无措，大致一扫，看到她床头边放得白色小药袋。 “那是什么药？” 她扭头一看，似乎有些慌张。 “没什么，担心疼起来受不了，买了点止疼片。” 我故作轻松地拍拍腿。 “这种药别总吃，会有依赖性的，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那我先走了。” 她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回到家，郭晓冬正在上网，几个易拉罐堆在电脑桌上。 “你看看你，刚到我这里就弄得和狗窝一样。”因为林淼就住在我对面，平常我都将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你别说，你租的这个地方比你家卧室整齐多了。” 我锤了他一拳。 “明天你先按照我说的，找个广告店，将咱们淘宝店的链接弄个二维码，先做出来一批，贴到包装盒上面。如果后天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就去发。回头包装盒得换样式，你现在的盒子干巴巴地就一品牌，这太土了。” “行，那我明天去搞定这码事。” 和平集团总部离神通相当近，就在旁边的华东大厦里，不同于神通只是租赁了几层写字楼，整个华东大厦都是和平集团的办公场地。 我跟着林枫进了大会议室，发现偌大的会议室中应该可以坐下一百多人。在路上，他已经告诉我，他目前在和平集团任开发部副总监，而只是代表神通公司，跟着他来的我，自然只能坐在末尾。 林枫却没有走向属于他名牌的位置，反而和我坐在了一起，他压低声音说道。 “少听，多看，多琢磨。” 我点点头。 一个国字脸男人坐在主座，头发微白，表情严肃，落座前大致扫了一下会场，便目光炯炯，不知看向何处。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他在之前的一瞬间，好像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会儿。已经看过他照片的我，自然一下子就认出来，他就是和平集团董事长，林和平，也是那个我曾经在电梯中碰到的，和林淼走在一块的男人。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和林和平年级差不多的男人，相比林和平的一脸严肃，他则显得喜气洋洋，这是和平集团董事薛少春。 “各位同仁，大家也都清楚，最近几年房地产没有较大发展，商用房、民用房需求下降，多地市房产库存过剩，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启动黄河cbd五座大楼的项目呢？” “黄河cbd兴建于黄河支流龙水沿岸，是华中省十一五规划重大工程，目的是加快华中省产业转型，由以农业为主，工业为辅的产业结构，向以互联网电子信息为主的新兴产业发展。建成之后，黄河cbd将成为华中省乃至整个中部地区的重要金融中心及新产业孵化器。而五座大楼，则是黄河cbd的重要地标性建筑。” “一线城市的房地产项目已经呈现疲软状态，而二三线城市的房地产也仍然处于上升期。我们此举就是为了走出北山，辐射全国。现在招标工作已经完成，我们也到了筹备项目组的阶段。在今后的三年中，五座大楼项目将是我们和平集团的重中之重！” 听着薛少春的讲话，我飞快地翻阅手头发下来的资料。 中央大楼呈火炬状，三十六层，高过百米，建成之后将成为中州市最高建筑。楼体由巨大的淡黄色落地玻璃窗构成，下五层为餐饮娱乐商场，中间二十八层则是可供租赁的写字楼，最上三层呈火苗状，集观光旅游为一体。 其余四座大楼均是二十二层，老秦人讲二月二龙抬头，层数图个吉利。四座大楼如中国结上下左右的四个结般，拱卫着中间大楼，形状呈半月状，中规中矩，只不过通体由蓝色玻璃窗构成。 整个黄河cbd的竞标吸引了国内外众多有实力的地产集团，最终林氏集团因为地主之力，一举拿下中央五大楼的工程，一旦交工，火炬状的中央大楼，将带动快速发展的火焰将在黄河cbd上燃烧。 听着薛少春鼓舞人心的话，我的心头却莫名的生出一丝担忧。 这么大的工程，五座大楼同时开工，即使身为上市公司的和平集团实力雄厚，但是真的有能力一句吃下这个项目吗？招标文件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建筑主体工程绝对不允许外包。 我带着疑惑扫视会场，却发现几乎每一个人都信心十足。 或许是我多虑了，我昨天才刚刚了解和平集团，很可能是我小家子气了。 散会后，我跟着林枫走出会议室，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拦住我们两个。 “林大少，好好的集团总部不呆着，怎么又跑到神通了。” 林枫笑笑：“这不是林淼有事不在嘛，神通是集团的下属公司不假，但是毕竟股份是集团和我们林家四六分，那里可是我起步的地方啊。” 那青年嘿嘿一笑，目光钉在我身上。 “难道这个兄弟就是和叶轩闹得沸沸扬扬的人？” 林枫刚想说什么，我已经笑着开口。 “您好，请问您是？” “薛宝，市场部主管。” 林枫在旁解释：“主管上面是副总监，副总监上面是总监。” 我心中一乐，知道林枫是开发部副总监的我顿时明白，林枫和他也不对付。 薛宝阴笑了一声，显然对林枫的补刀解释不满，却又不敢硬顶，只好拿我当靶子。 “小兄弟，你可得悠着点，你和叶轩闹得动静连我爸都知道了，想必林伯伯也听说了。叶轩脾气我们都了解，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薛宝便哂笑了两声转身离开。 林枫表情变得严肃，我说道。 “没什么，该来的躲不过。” “你倒是很乐观。” 林枫突然一笑，继续说道。 “薛宝的父亲就是集团董事薛少春，而叶轩的父亲也是和我父亲当初打天下的老人，只不过叶轩喜欢金融，跑到华尔街去了，不像我和薛宝，只懂得啃老。” “当初林淼为什么选金融专业呢？” 林枫一愣，马上大笑。 “这你都吃醋？你是不是以为小淼是想跟着叶轩呢？” 我脸微烫，哪有他想的这么复杂。可是他问出来了，我又想到，我确实听到叶轩喜欢金融有些不太舒服。 嫉妒，人人皆有，只不过有些人用理智给掩盖了。醋意，人皆有之，只不过酸味可以被信任所中和。 我肯定不会承认我吃醋。 “我只是随口一问。” “放心吧，小淼可不是那么喜欢金融的，她喜欢的是长安x大，对专业反而没有那么多要求。上大学前她回了趟滨河，不知道为什么就坚持要去长安x大。按照小淼的成绩上清北都是没有问题的，为此我爸爸还和她生闷气，不过最终还是我爸爸妥协，于是她便进了经管学院。到大二的时候她才转金融呢。” 她曾经回过滨河吗？上学之后我们那里住房改造已经都变成了单元楼。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长安x大是燕心蕊梦想的学校，高二那天，老师让我们每个同学将志愿大学写出来，做成条幅挂在黑板上面，那个时候，我的名字下面就是长安x大。 不过林枫解释了这么多，反而更加让有有些难堪。 我是有些小心眼了。 林枫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思宇，叶轩可了不得啊，虽然他有个好爸爸，给了他第一桶金，可是他在华尔街的名头也是自己闯出来的。好几家知名的互联网公司都经他的手获得融资，而他本人也是著名的天使投资人。听说最近投资了一些游戏战队和网络直播室，他现在的身价早就远远超过他老爹给他的那点本钱了。” 我点点头，感谢林枫的提醒。 “兔子不停下来，乌龟是追不上兔子的，可是兔子跑得再快，跑得再早，也跑不过猎豹的。” “你倒自信。”林枫笑了笑，转又说道：“我爸十有八九也知道你和小淼叶轩之间的事情了，在我爸面前，我可没有小淼那么大的面子可以维护你，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林枫刚刚上车坐好，却发现电话响了。 正准备上车的我便见林枫的笑容僵硬，他对我苦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到。” 一番对答之后，林枫下车。 “思宇，我爸让我回去一趟，你先回神通吧。” 看着林枫急促的步子，我的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祥就不祥吧，门户地位的差距注定我追求林淼的道路不会一帆风顺，可即使前路忐忑又能如何？ 到了公司，我见陈青慌慌张张从柳心莲办公室出来，他见到我，一拍手。 “赵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陈哥？” “我的乖乖啊，就在刚才，互联网三巨头中的百度发布了百度浏览器，腾讯发布了qq浏览器！” 我一愣，这个消息的冲击太大了！如果说以前的手机浏览器还处于战国混战，那么这两款浏览器的横空出世无意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毕竟，世面上的手机浏览器品牌众多，但大都是是一些非上市公司开发的，百度腾讯家大业大，万一打算拼钱，谁能争锋？ “更要命的是，两款浏览器也都注明了‘飞快加载，超省流量’，这不是和华贸浏览器撞上了吗？” “等等，百度浏览器和qq浏览器没有找咱们进行推广吗？” “人家的公司太大了，和运营商及app商店也都关系良好，又怎么会找咱们走二道手续呢？” 看着陈青唉声叹气，我心中一紧，脑中一片混沌，我拼命思索，仿佛有什么关键点在我脑中晃悠，可我偏偏抓不住它。 到底是什么呢？我知道我不能着急，可是我能不急吗？这个推广项目对神通是如此重要，对燕心蕊也是如此重要，更是我鼓足信心挺直腰板打算拼上云端的第一个项目，我怎能能让它陷入困境，乃至失败？ 不行，即使是三巨头，即使你们背后坐拥亿万用户又能如何？华贸也不是刚出生的婴儿，它可是功能机时代的手机浏览器霸主！ “你刚刚是不是说，百度和qq也都宣传自己又快又省？” “是啊，华贸现在不就是主打这个吗？本来这领域空无一人，现在出来两个庞然大物，这让华贸怎么打？” 我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于更新(很多人看不到pc端公告) 很多读者朋友都在问更新的事情，在这里小宇集中说明一下。 关于加更： 因为新书期需要配合网站宣传，积累读者收藏，所以编辑要求我们日更6k字，也就是两更。所以小宇在新书期基本上是无法加更的，请大家不要催促，给小宇时间，在发书之余，我也在不停的思考情节，揣摩人物心理，给您一个更加精彩，感动你我的故事。 关于更新时间： pc端看书的读者朋友都可以看到，小宇目前一天两更，安排在早八点和晚八点，因为发文都要经过黑岩审核（你懂得！），所以不一定会立即放出来，建议大家在八点半左右刷新阅读，如果发生错误，还望各位及时留言评论。 关于今后更新安排： 新书期过后，我打算开楼给大家时间，说说大家的想法，看看大多数人喜欢什么时候追书，然后再安排更新时间，而更新数量，肯定比新书期多。 额外加更计划： 目前点击浏览和收藏数很一般。或许是小宇起的书名、写得简介不够劲爆，点进来的人很少，不过基本上平均三四个人点进来，就会有一个人收藏，现在330个收藏，浏览量只有区区1040。很感谢大家，有1040个人知道了《那些花儿》这本书，其中的330个朋友选择和我在一起。而330个朋友之中，又有一百多位在24小时之内就会第一时间追书，其余的也会在两三天内看完最新章节。 在这种情况下，推荐、钻石、评论就对我很重要！ 我需要大家的鼓励，不需要大家用岩币进行打赏（当然，朋友愿意赏个我还是很开心的！），推荐票是每个人都有的，大家可以通过qq什么的关联登陆，然后普通用户每天一张推荐票，vip每天三张，小宇很期待您将推荐票投给我。钻石需要消费得来，如果您有，我也很期待您投给我。 一：暂定每五百推荐票加更一章； 二：暂定每一百钻石加更一章； 三：暂定每五百收藏加更一章； 当然，可能有读者朋友愿意打赏催更。 一：皇冠一顶，冠名加更十章； 二：玉佩一枚，冠名加更一章； 三：其余打赏，折合成玉佩进行加更。 所有加更我都铭记在心，新书期一过，立即兑现！ 据说皇冠打赏网站会有横幅推荐，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很期待。小宇太需要推荐了！ 最后说说小宇的码字情况吧。 从文中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小宇是个有工作的人，工资不高，但是却也不闲，只能晚上码字，而且基本上是九点半之后才有空码字。我不像其他大神文思泉涌，一小时只能两千字左右，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在晚上一点才睡觉的，而第二天，又得起个大早。 很苦，也很累，但是我仍然想将这个故事讲完，而且，期待又更多的人关注这个故事，最好是，在故事完结的那一天，我告诉淼淼，看，这是我写的。 给我个装逼的希望吧。 继续码字了。 写这个，是因为我卡文了，淼淼的一句“我会乖乖的！”牵动我心底最软的柔情。 你会不会因为你爱的人，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而感动得一塌糊涂呢？ 034重逢 华贸根本不用打！ 互联网行业从来不缺乏跟随者，只是缺乏引领者。在功能机百花齐放的年代，翻盖，滑盖，直板，全键盘，旋转等等，无数的手机厂商用各种样式功能来吸引人，结果呢？ 苹果一出，谁与争锋？自此之后，除了黑莓的全键盘成为了情怀的象征，哪个手机不是大大的触摸屏？之后的形式就更加明显了，苹果出大猩猩玻璃，于是清一色的钢化玻璃；苹果使用铝合金外壳，于是清一色的金属外壳；苹果开启指纹解锁，于是清一色的指纹解锁。就连命名上，跟风的厂家也一二三四，“s”、“plus”的叫。 既然已经有人选择跟风，那就成为行业的领导者，几次换代之后，市场会让用户的眼睛变得雪亮。 想明白这点我，我的思路一下子就豁然开朗。现在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华贸浏览器是否有能力做这个引领者，后续的版本更迭是否也可以频繁出现里程碑的功能！ 正在我沉思的时候，丁思甜悄悄走在我旁边，拍了我一下。看到她圆圆的小脸洋溢着青春可爱，我突然间发现，貌似最近都很少见她。 “怎么了？” “赵大司机，我有一个绝密消息，你要不要听？” 这小妮子竟然还和我卖关子，顾忌到旁边同事，我也不好意思和她过度亲昵。走到楼道，我笑着说道：“什么消息？” “你得请我吃饭。” 拜托，我现在日子虽然好过了一些，可是毕竟花的还都是林淼预支给我的钱。 “大姐，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到现在就领了些毛毛钱，你还让我请你吃饭？” 丁思甜转念一想，歪着小脑袋。 “那正好，没钱请我吃饭才更加显示你的诚意。我可提醒你了，这个消息你绝对感兴趣！” “好好好！哪怕我今后就只能吃咸菜馒头，我也请你大吃一顿了。” 我还是对丁思甜颇有好感的，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总是能够让人喜欢。从我来到神通的第一天，丁思甜就处处关照我。 丁思甜左右瞅瞅，压低声音：“你不是一直打听林总的消息吗？我可告诉你，其实她一直都在北山。” “什么？”我突然喊道。 “你小声点！”丁思甜一跺脚，脸因为着急红了。 “我偷偷给你报信，你可不能把我给出卖了。我告诉你，几乎每个下午，她都会去野望酒吧。” 我愣住了。林淼一直都在北山，可是为什么她却不联系我呢？为什么不来公司呢？想起林枫一直告诉我不知道林淼的消息，我突然间意识到，林枫很有可能一直在骗我。否则，那封给我的信为什么邮寄给林枫，而不是直接邮寄给我呢？八成是让林枫转交。 林淼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看看表，我已经抑制不住我的心情，马上朝电梯口小跑。 “哎，我还等你请我吃饭呢！” “明天吧。” “还没下班呢？” “帮我请假----” 将车停在路口，我站在院子门口，只见墙头探出一颗石榴树，树干粗壮，树皮嶙峋，初春的霞光，给灰黑的砖墙，褐黑的树干披上一层迷离薄纱。 我正准备走进院门，心中却扑通扑通直跳，突如其来的预感让我的脚步停顿，我愣怔地望着楼口，一秒，十秒，一分……很快的，一个熟悉身影便出现在道路前方。 飞扬的发梢在肩上摇摆，厚实的大衣更显小腿修长，胸前解开的两粒扣恰好露出雪白的脖颈，在夕阳西下的此刻，她的脸上沐浴着橙红色的光辉。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当她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仍然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嘿！”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如含着一块糖，没有女声特有的尖锐，却带着如同江南吴语的软濡。 “好巧！”我笑着说道。 林淼笑了一下，我觉得她的笑中带着苦涩。 “我想，我应该会在这里碰到你。” “为什么？” “感觉！看来我感觉对了。” 那个哑女看到我和林淼进来，有些吃惊，不过她还是很友好的对我笑了笑。我对她微笑致意，我忘不了那天叶轩对我拳脚相加的时候，她出面维护我。 奇怪的是，那个一直在她旁边的男孩竟然不在。 拿起钥匙，我和林淼开门进屋，小小的空间里面只有对着的两个皮革卡座，中间是厚厚的实木桌，一扇小小的窗户让温热平铺在桌上，小窗上面的铁艺壁灯散出白亮的光。 我之前拼命地想要见到林淼，却忘了人与人之间有时会陷入一种尴尬，似乎是有很多话可以说，面对面却发现只能咽喉耸动，不知从何说起，这和一直亲近的人坐在一起，口中无言心中却感觉到幸福不同，这种情形的发生往往是因为之前太过熟悉却经历了陌生。 似乎这种分手恋人之间常有的现象不应该出现我和林淼之间，但事实只能是似乎。 “还好吧？” “还好吗？” 我和林淼不约而同，会心一笑。前一句是我所说，后一句是林淼所说，笑笑过后，我突然间发现了我和她说话的语气词不同，转又陷入沉默。 此时，小小隔间内循环的音乐唱出：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这一刻，林淼再也无法用理智维持脸上的笑脸，期待，无奈，寂寞一瞬间让她无可开解的委屈爆发，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她一手青岛9度，一手黄酒花雕，混成一杯不知威力的炸弹，仰起头，带着还挂着泪的脸微微苦笑，不理我蹙起的眉头，一饮而尽。过急的酒水淌过她的喉咙，啤酒的凉与花雕的热混成一种冰与火的辛辣，刺激的林淼轻咳两下，脸颊现出一抹酡红，盯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我心疼，拦住她的手，她却猛地挣脱，然后又是一杯见底。 她手扶着杯子，笑着看着我，缓缓说道。 “思宇，看到我给你的信了吗？” 我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她却像猜透了我般，压压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思宇，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面的男孩，而且，你来得那么早，早到我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占据了我的小小心房。那天，我真的不想走，我想一直和你做邻居，然后当同学，当同桌，然后像我们小时候过家家一样，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可我小啊，我有妈妈，又来了个爸爸，他们要带我来北山，我却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不是特别软弱呢？我只能在那天晚上不断敲着你家的大门，哭做一团。” “宇，告诉我，你不见了我，有哭过！” 我看着林淼，爱怜，疼惜，遗憾一下子涌上我的心头，我坐到她的旁边，将她揽入我的怀中。醉醺醺的她身子有些烫，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我怀里颤抖，我搂的更紧了。听着她在我怀中轻声哭泣，我的眼睛也变得模糊。 “我当然哭了，不但哭过，还恨过，我恨你不告而别，我也觉得你是个骗子，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那个时候，我只想忘了你，忘得干干净净的。小学的时候读课文，听到过‘过家家’三个字，心就疼得不得了。” “宇，对不起。” 我轻拍着林淼的背。 命运真是场奇特的造化，如果林淼没有离开，我和她是不是就是青梅竹马，长到现在，顺其自然。我的生命中不会再有燕心蕊？ “淼淼，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呢？”我叹口气。 我话刚说完，林淼就一下子止住哭声，从我怀中挣脱。 “宇，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也没有骗你。” 我笑了。 “傻丫头，怪不得当初你说什么隐瞒啊，欺骗的。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林淼点点头，低下头，重新靠到我怀中，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胸膛上面画圈圈。 “小学初中我都是在北山上的，高考后我回了趟滨河。虽然大家都长大了，可是当我看到你走进滨河高中的时候，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你。可是，那个时候你牵着一个女孩的手。” 听到这里，我搂着林淼的胳膊加了把力。 林淼幽幽说道。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告诉我，那个男孩就是赵思宇，可我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大声的向我证明，那就是赵思宇，那就是是我的小宇。跟着他，我来到了他的教室门口，我也看到了他教室黑板上的志愿榜，赵思宇，长安x大，于是，我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去长安x大，我相信你肯定回去长安x大和我相见。” 我心中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林淼生命的坐标线是我，而我生命的坐标线却是燕心蕊。 此时，燕心蕊离开了我，林淼靠近了我。难道说，我和燕心蕊只是一个错误？ “可是，为什么我到了长安x大，你依旧没有出现在我眼前呢？” 035早餐 “赵思宇，你就是个小混蛋！” 看着在我怀里的林淼佯装嗔怒，我乐了，瞅着她晶莹嫩滑的鼻尖，我轻轻刮了下。 “那个时候你幸福的很，和你的小女友甜甜蜜蜜，幸幸福福，拖着行李箱忙东忙西，虽然我就在迎新的队伍中，可是见到你，我也迈不出步子。” 说完，林淼又陷入哀怨，我心微疼，只能将她搂的更紧些。 林淼似乎也害怕勾起我的伤心事，避过不谈。 “宇，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喜欢我吗？”林淼仰着脖子，睁大圆碌碌的眼睛，盯着我问道。 “你说呢，当然喜欢了。” 林淼低下头，趴在我的胸膛上，过了一会，突然挣脱我的怀抱。 “可是，你却不爱我。” 我想反驳，这是在这一刻却发现喉咙堵住了。我喜欢林淼吗？她善良，美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愿意陪伴在我身边，默默支持我，引导我，这样子的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是我爱她吗？爱和喜欢毕竟不同。我喜欢你，我会因为和你在一起而开心，我爱你，即使我为你哭，因你痛，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林淼甩了我，我会像被燕心蕊甩了我一样那番痛苦吗？ 面对这个问题，我突然间发现我找不到答案。 林淼发现我的犹豫，笑了笑，笑得那么凄惨，转又眼睛通红。我递过去一张纸，想了想，先是有些颤抖的手变得坚定沉稳，轻轻擦拭了林淼脸上泪痕。 林淼有些吃惊，睁大了的眼睛盯着我，我不敢接太长时间，那道目光似乎是一支带着我不想回答的问题的利箭，射在我的心头。 她笑了笑，拿过那张纸巾，自己擦干了眼泪，反手塞到我衬衫胸前的兜里。 “淼淼，爱是什么？在我心中我突然间找不到定位了。你既然了解我的过去，就知道，我爱了一个女人，爱了五年，结果她却因为我无所作为而离开了我。我的爱情观一下子崩塌，如果说，我的第一次生命是我父母给的，当我遇见燕心蕊的时候迎来了幸福快乐，可是当她甩掉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是你，是你林淼让我的心重新活了过来，让我有勇气面对那个满是失败的我，让我有信心告别软弱，告别犹豫，让我想要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 “淼淼，现在的我，有些弄不明白什么才是爱了。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地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给我了第二次生命，因为你，我有了野心，我想占有你，拥有你，我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让你笑着站在我的身旁。” 林淼有些红肿的眼睛盯着我，脸上挂着足以勾人心魄的一抹笑，已经沉在西山背后的落日在天边留下的微微白光，已经被远处高楼大厦亮起的霓虹遮掩。 我看着壁灯下的这张俏脸，苍白中透出红润，一双眼睛在期待、哀伤、震惊、犹豫中闪烁着泪水。我想搂住她，拥进自己的怀抱，抚慰那颗快要被眼泪淹没的心，去证明我所说的话。可是在一刻，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 她仍然盯着我，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说道：“宇！我曾经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梦到你向我表白，梦到你拥我入怀，甚至梦到你吻我。可是，这些来了，我反而不敢相信了，我害怕了。我之前观察了你那么多年，我知道你和燕心蕊的感情有多深。宇！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追我吧，让我感受到你的爱。” “不要怪我任性，在我的幻想中，我一直都想听你主动告诉我，‘淼淼，我喜欢你，我爱你。’可是，你没有，你是在我的催促下才这样子做的，我害怕，我害怕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你让我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觉，好吗？” 看着林淼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心中颇为不舍。曾经那个霸道任性强势的林总裁哪里去了？难道那个样子的她只存在于办公室吗？当她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便是如此一番小女人姿态吗？ 我笑着对她说。 “傻丫头，我要追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林淼终于噗嗤一下笑了。 “那我可告诉你，我的追求者也不少哦，我初中的时候掏课本就能掏出一大堆情书。” 我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刮了下她的鼻尖。 “可是你都不接受，因为你心中有我了。” “美得你！赵思宇！咱们还不是男女朋友，不准碰我。” 我一下子老实了，林淼却又显得舍不得了，摩挲着我的手背，幽幽说道。 “心中有了你，就再也装不进其他人了。” 这一刻，我又想搂着她了。有她在怀中的感觉，真好。 可我刚刚准备行动，她就瞪着秀眉。 “我可以碰你，你不可以碰我。” 我哭丧着脸，突然想起一些事情，问道。 “淼淼，你这么想要带我来野望酒吧，是不是你之前也曾经在这里见过我呢？” 她点点头。 “什么时候？当时你在哪里呢？” “这里出事那天，我过来的时候你正好被带走，我还不相信是你，后来导师告诉我你来清北交流了，我才确定是你。” 我叹口气。原来，那件事情林淼也经历了。出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哑女一眼，却看到那个目光凌厉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林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拉着我便离开了。 到了家，看着林淼家中熟悉的一切，我想起我第一次进到这里时，我的身份只是个司机，提着包子豆浆，对她让我自掏腰包买早餐深恶痛绝，而现在再次想起来，林淼所做的一切都早有谋划。或许，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感受我对她的关心吧。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林淼，还有更爱我的女人吗？ 看着林淼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我对她有着说不出的怜惜。酒醉的她昏昏欲睡，眼神迷离，砸吧着嘴。我连忙催她洗漱睡觉。 林淼却靠在沙发上，咧着嘴角笑着看我。 “乖，睡觉吧。” 林淼站起身来，乖巧地朝我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乖乖的。你也回去睡吧。” 她的语气轻柔，融化了我的心。 回到对门，我看着客厅亮着灯，我才想起来，郭晓冬这家伙还在我家呢。 “思宇，你终于回来了，电话你也不接！快来看看，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印制好了二维码！你真他么不够意思，好几百张，让我一个人挨个贴！”听到我回来的郭晓冬走出来抱怨。 我干笑两声。 “来我看看！”我们两个走进了客房，只见屋里面塑料筐中整齐码放着飞机盒，上面规规矩矩地站着二维码贴纸。郭晓冬算得上我高中同学中混得最好的一批人之一了，虽然学历不高，但人机灵，豪爽，执行力高，天生做生意的料。 “可以啊，明天下午咱们就可以去小区蹲点了。” “嗯，行！挑下班时间，人流量多。” “嗯，正好我也有空！” 林淼回来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下楼去买包子豆浆。 敲开了林淼的家门，却没有想到林淼一丝睡衣也没有。她见到我提着包子豆浆，接到手中，笑了笑。 我想起郭晓冬还在家里。 “你先吃，吃完了打我电话就行，咱们一起去公司。” 林淼笑着摇摇头，指了指餐厅，我顺着看过去，只见餐厅桌上摆着盘子碗筷。 我走过去，便看到白瓷碗中盛着小米粥，盘子中是散发着葱香味的金丝饼，两枚煎鸡蛋如一个笑脸，裂开了嫩黄色的大嘴巴。 “看什么看，吃吧。” 我喉结耸动，有些说不出话了。 想起林枫之前对我说得话，我的心被温暖，感动，幸福填满。 “淼淼，这----” “尝尝我的手艺吧！”说完，林淼拿起一个包子便咬了一口。 “赵思宇，咱们可说好，以前你给我买包子豆浆就算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不能用这些东西打发我了，想要哄我开心，你得亲自下厨，我只有吃到你亲自做的爱心早餐，我才开心。” “哦----原来这是你给我做的爱心早餐！” 林淼脸红了，却不反驳。 我正拿起勺子喝粥，电话却响了。 “思宇，大早起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看看林淼。 “怎么了？有事情吗？我一会就回去。” “没有，我饿了，你要是下楼吃饭去了就给我带点。” 得！见了林淼之后，我不时的就把他给忘记了。 重色轻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餐厅不大，况且这里就我和林淼两个人，她显然听到郭晓冬的声音了。 “你朋友？” 我点点头：“我高中哥们，前天刚来的北山，住我那里了。” 林淼“哦”了一声，将手中的包子袋子递给我。 “要不你给你朋友吃吧。” “你呢？” 林淼白了我一眼。 “你以为我天天吃包子和豆浆不腻啊。如果不是你买给我的，吃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换口味，我都要反胃了。” “可我也不能饿着，你看着办吧。” 林淼的眼神向厨具瞟了瞟，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看了看冰箱，又估摸了下时间，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淼淼，你还记得小时候的味道吗？ 036对头 反正有林淼这个正牌总裁在这里，迟到一会怕什么？ 清晨的阳光斜射在餐桌上，厚实的玻璃折射出七彩光芒，不着粉黛的林淼显得慵懒而美丽。看着林淼大快朵颐吃得不亦说乎，我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宇！谢谢你----” 看着林淼脸上的表情，我哈哈大笑。 “你还笑！”林淼恼了，刚刚说谢谢的语气就充满愤懑，此时的她更是张牙舞爪。 “你好意思吗？馒头加鸡蛋和榨菜，你就喜欢用这些便宜东西打发我！” 林淼看起来是真有些伤心了。 我按住她的肩膀，认真对她说道。 “淼淼，你从来就不缺乏山珍海味，可是我却记得小时候的你，吃着馒头咸菜，也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可以给你买海鲜鲍鱼，哪怕花光我所有的钱，可是你也只会感动一时。我给你吃馒头榨菜，只是希望，当你以后在大街小巷，在厨房内外看到这些随处可见的东西时，就会想起我。原谅我的自私，我希望我给你的第一次，可以让你记得更加长久一些。” 林淼嗯了一声，鼻子有些发闷，眼圈有些微红，她大口大口地将馒头吃完。 “你的目的达到了，今后我再次看到馒头，肯定会想起你！可不是因为某人给我如此普通的早餐，而是某人给我说得一段话！” 我笑了。 “不过以后我得好好探查探查你的口味，时不时给你换换花样。” 林淼顺从地点点头，伤心一笑而散，笑着说道。 “即使你天天给我吃馒头，我也很开心。” “算了吧，说得好听，真让你吃一个月，你就要抱怨了。” “那可不一定，你要给我做炒馍片，炸馍片，你要给我蒸黄面窝头，红薯窝头，你还要给我做牛奶小馒头，不许放糖！会长胖！我还要看着你亲手和面，守着面盆发酵，然后蒸出一锅香喷喷的热馒头！” “宇，我不会厌烦的，你给我买了一个月的包子豆浆，我都没有吃腻……” 看着林淼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也顾不得什么不能碰她了，将她的脑袋搂在怀中。她没有挣扎，平静地靠在我的胸前。 这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是我曾经无比向往的。可是，现在的我却比曾经多了一份火热，我的生活不应该只有平淡的幸福，我要有能力让林淼站在我身旁万众瞩目，我要给林淼所有的女人虚荣，即使，她并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在意，我要让她成为他人眼中的幸福女人，而不是被人指着背说：“那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窝囊废！” 我正沉醉在林淼的温柔中，电话响了。 糟糕，忘了他了。 “思宇，你在哪里啊，我都快饿死了，回头臭死在你的狗窝中，你可别怨我啊。” 我尴尬的应答，林淼嘲笑地看着我。 “你这算是重色轻友吗？”我挂完电话，林淼笑着问我。 我嘿嘿干笑，包子都凉了。管他呢，吃了也死不了。 好吧，我真的重色轻友。 趁着林淼洗漱换衣服，我去给郭晓冬送吃的。 和林淼一起站在华西大厦前，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距离我第一次站在这里，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却足以改变我的一切。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我旁边的林淼。 林枫不知道林淼要来，他还坐在总裁办，除了林枫，竟然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见到林淼，林枫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我心不由得一沉。 那男人主动走过来。 “林总，我是前来报道的，这是我的任命书，集团人事会将我的档案转过来，因为不知道您要来，我刚刚便和林总监说明了情况。” 林淼似乎认识他。 “李哥，欢迎您进入神通。” 那男人微微一笑，显得谦逊和善，可是我却从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他的咄咄逼人。 我不由得看向这个男人，结果他也看向了我，他对我点点头，我突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很快地，我便想起来，这种眼神我曾经在野望酒吧见过，那个保护哑女的男人，就拥有这种眼神。 “你是林总的司机吧，我是集团下派的市场部总监，李天涯。” 说完，李天涯向我伸出了手。 我虽然疑惑，但仍然友好地伸出了手，可却没有想到一股巨力传来，疼痛一下子传到我的脑袋，我在将要出洋相的前一瞬间，用理智当了回去，可是我的牙关仍然因为这猝不及防的袭击，而咯咯作响。 力道很快消散，即使我并未如他所愿，他仍然没有丝毫受挫的样子，笑着说道：“还希望以后能相处愉快。” 我眯着眼：“李总监，我们会相处愉快的。” 这一刻，我知道，我在神通的日子不会那么波澜不惊了。 李天涯走后，林枫并没有特别关心林淼的回归，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下，便忧心忡忡地说道： “林淼，你要拆分市场运营部的打算我也知道，可是，为什么集团会把李天涯空降下来？” 林淼也沉着脸不说话，她见我疑惑，主动解释道： “李天涯是我爸爸的心腹，能力出众，我爸爸很倚重他。” 林淼虽然没有向我过多提及她的家世，可是她的爸爸是林和平的事情，她已经亲口告诉我了。 林枫有些着急：“李天涯从来就只认爸爸的话，即使是咱们两个他也不买账，我怎么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呢？” 说完，林枫似乎是无意间看了我一眼，而林淼也低着头瞟了我一眼。 一瞬间，我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这件事情和我有关？我只是个小小的司机，即使林淼林枫让我负责和华贸的案子，也只是口头上的宣布，并没有什么具体职位任命，犯得着空降个总监吗？ 我突然间想起薛宝的一番话，突然间明白了。我和林淼的事情，林和平是持反对态度的，所以，他往神通里面扎了个钉子。 想通了，我笑笑，说道。 “既然李总监能力出众，那来到咱们神通不是件好事吗？” “只怕来者不善！”林枫提点。 “没什么，只要是为了工作，为了神通，什么都好说，如果是其它事情，我也不惧怕。” 林淼林枫表情一变，纷纷朝我看来，我对林淼笑笑。 林淼也笑了，目光之中有着赞赏，有着喜悦，还有着丝丝幸福。 此时，我心中却叹了口气。男人确实只有顶天立地，敢于应战，勇于竞争，才能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安全感吧。 林枫摊摊手，也笑了。 “林淼，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没什么可交接的。” 看着林枫离去的背影，我微微一笑。没什么可交接的？ 笑话！ 计划给华贸拍微电影做广告的事情难道不是林淼不在的时候敲定的吗？两个人明明就在一直联系却瞒着我。 我盯着林淼。 林淼好像很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我虽然不在，可是却一直联系着我哥。” 我笑笑，这件事我本身就不在意，反而，如果她真的一走了之，我的心里或许还会有些淡淡的失望。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之后，我越发的感觉，坚定不移的爱情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无论如何，不离不弃。她虽然躲着不见我，可是却时时刻刻关注着我，我又怎么会怪罪于她？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开会的人比较多，位置没有选在总裁办，而是到了旁边的大会议室。除了临时打杂的，神通公司几乎所有员工都到齐了。 李天涯坐在林淼下手，林淼说道： “为了加强神通公司的市场销售，运营策划能力，根据各总监主管的提议，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市场运营部的分离工作从现在开始！原市场运营部总监柳心莲，担任运营部总监，而李天涯----将担任市场部总监！” 李天涯站起身来，鞠躬致意。笑容在他脸上，自信却带着一丝杀伐。 林淼继续说道： “李天涯是咱们神通母公司和平集团的市场部干将，个人能力自然不必多说，个别同事想必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集团的副总监屈尊到我们公司当总监，是集团对我们神通公司的重视！市场部和运营部的分离组建工作将由两位总监和我一起组织完成，希望各位在今后的日子里，力争上游，让我们神通公司更加辉煌。” 林淼说完，李天涯拿起话筒。 “各位同事，咱们神通公司不得了啊。当初在林枫林总裁的带领下，从一个小小的作坊式的公司，做到如今地位，在前几天，谁不知道神通公司的sp业务啊！那个时候，靠着收费短信，神通卖出去了数不清的手机游戏，手机彩铃，手机小说。即使在移动互联网高速发展的今天，神通依旧是中小互联网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可是，林淼林总裁可不愿意靠着前人栽树而乘凉，相信我们所有神通人也不愿意啃老本过日子，于是，市场运营部变成了市场部和运营部，我李天涯有幸能够加入到这个团队，是我的骄傲！” “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大家相互支持，共创神通公司更加美好的将来！” 偌大的会议室中想起经久不散的掌声，林淼压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 037巧遇 “目前运营部的重点工作是华贸浏览器的案子，而华贸浏览器的最新推广工作由柳总监和赵思宇负责。经柳总监提议，以及我的慎重考虑，我决定任命赵思宇为运营部副总监！” 林淼说完，我脑袋一白。 实打实地给我运营部副总监的位置？她之前一点也没有向我透露。我不解的看向林淼，发现她笑容满面，又看向柳心莲，却发现柳心莲面容也是一脸惊讶，不过她碰上我的目光之后，对我微微一笑。 这一切都是林淼的决定！ 她的目的如何，我很清楚，她要给我个依仗，让我有身份去迎接李天涯将要带给我的阻挠。 会议室一片窃窃私语，丁思甜率先看着我鼓掌，看着她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知道，欠她的那顿饭估计成本又得高上不少。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我全然没有准备，林淼却将话筒递给了我。 “各位同事，我虽然加入神通公司时间不长，但是经过这些日子和大家的相处，我感受到神通是个朝气蓬勃的公司，她的创意，她的进取，她的敢于变化鼓舞着我，振奋着我，在这里，我得到许许多多的人的帮助与支持，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努力，一起进步！” “神通毕竟属于一家互联网公司，而互联网行业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梦想，就是创意，就是推陈出新的精神，我们大多数的同事都未满三十岁，我们的这个年龄是最有希望，最富活力，最有创造的黄金年龄，我有信心与林总裁、和柳总监以及各位同事使运营部的工作更上一个台阶。” 将话筒交给主持会议的丁思甜，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我装作不满地看了林淼一眼，却不巧碰到李天涯阴冷的目光。 我故意不去看他，他的讲话气势磅礴，语气高高在上，我偏偏放低姿态，用年轻活力来和他对着干，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我的话里话外就让他这个刚刚奔三的商界精英与各位疏远了一些。 虽然他并未将对我的敌意完全释放，可是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攻击。 战争在他进入神通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他的背后是和平集团，是林和平，我的背后是我爱着的林淼。 我很兴奋，男人骨子里面争雄的基因一旦被激活，就会变得好战吧。 散会后，我和林淼一起进了总裁办。 “思宇，你也挺咄咄逼人的啊。” “你还说，至少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啊。” 林淼笑了笑：“我担心你会拒绝。” 我哑然失笑，是啊，如果是半个月前的我，听到让我当副总监的消息，我一定是会拒接的吧。我一个刚毕业半年的小司机，没有业绩，没有人脉，凭什么一步登天？我的顾虑，我的犹豫，我的自我怀疑都会让我拒绝这个机会。 “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可是我心里面一直想着原来的那个你。”林淼笑意盈盈。 我明白林淼话中含义，举手投降。 “我不是上学后的我了。” 运营部的主要工作还是柳心莲负责的，部门人员组织问题也是她负责，和她打过招呼之后我便打算去找燕心蕊。 “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任命你为运营部副总监了，更加后悔让你负责华贸的那个案子。”林淼在我辞行前幽幽说道。 我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担心我和燕心蕊旧情复发吗？” 林淼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 “嗯----”半晌，她才点点头。 我摸摸她的头。 “放心吧，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她在我心中如妹妹一样，我对她有疼惜，有关心，可是我的爱情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她的离开，让过去的那个我死去，你的来临，让现在的我出生。” 我知道必须得打消她心中的不安定。在爱情中的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而只有男人的强大，男人的忠诚，男人的专一，才能给女人这样子的安全感。 我不够强大，如果连忠诚与专一都做不到，又怎么对得起这个念我念了二十年的女人？ 林淼点点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傻丫头！” 不知怎的，我现在越来越有自信了。 “要不，你让丁思甜陪你去吧，小甜行政能手，或许可以帮到你们不少。” “好，好，你是给我旁边安插眼线啊，你就不怕我和小甜发生办公室恋情？” “你还想要几段办公室恋情啊？” 林淼哼了一声，靠在办公桌上，瞪着我。 看着她的样子，我喉咙有些干热，我想起我那一天，我穿着送餐服，将林淼压在身下的情景。 林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一红，坐回了办公椅上。 难道我和她已经心有灵犀？ 丁思甜很兴奋。 “赵大司机，你说说你小气不小气？昨天还给我哭穷，什么只有几个毛毛钱了，今天就变成副总监了。不行，请吃一顿太少了，你得请我吃个三五顿的。” 我扭头看看丁思甜，这个女孩子有着江南女子的特色，活泼可爱，瓜子脸一笑便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两道弯眉略淡，却在刘海的遮掩下显出若有如无的清纯妩媚。或许是因为长期做行政工作，也或许是家乡口音，带着吴侬软语味道的普通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听起来有一种让人身子一酥的感觉。 此刻，我有些经受不住她略带威胁的话了，连忙咬牙说道。 “不行，就一顿，不能多了。” 丁思甜不满的嗔道。 “一顿就一顿吧，那晚上我挑地方！” 我有些犯难了，郭晓冬还在我家，傍晚还计划和他发鸡蛋，又哪里有空请她吃饭呢？ “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我要去一些小区送鸡蛋，你也顺带帮我送，送完之后咱们去吃饭。”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哪里能免费请她吃亏，有了林淼的我自然不需要再对什么其他美女讲绅士风度，找她当免费劳力正好回本。 “送鸡蛋？你干什么啊？” 我大致给她说明了情况，她却显得很兴奋。毕竟是小女生，长期在公司做着枯燥的行政工作，听到我和郭晓冬的事情竟然好奇十足。 正好，减少一些我因为算计她而产生的愧疚之情。 见到燕心蕊的时候，我发现她正在收拾行李，不止我以外，负责接待的丁思甜也很意外。 “怎么你要走？” 燕心蕊点点头，见到她面色红润，我的心踏实了不少，经期过了她就会立马回归健康本色。 “在北山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们和神通合作，主要是借用神通的渠道，你的微电影广告我们也很重视，但是也没有必要一直滞留北山，等到片子出来，我再过来。” 燕心蕊说得合情合理，我却从她的话中听到了逃避的意味，或许是因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看我的眼睛吧。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送你。” 燕心蕊掠了一下头发，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柔弱妩媚。 “明早九点，你不上班吗？” 我看向丁思甜，这小妮子不愧是做行政的，马上说道。 “燕总，您是甲方代表，我们肯定要照顾到家啊？” 燕心蕊怔了一下，点点头。 丁思甜能够做到总裁助理，行政能力真的很强，一会儿工夫，她就和燕心蕊敲定了一些后续的事务，我在旁边只有听讲的份，只能时不时插上一句。行政不是我擅长的，我擅长的只是策划运营，此时，我心中有种感觉，如果丁思甜能在销售中历练一番，绝对是个做是市场的好手。性格开朗，言语亲和，沟通能力超强，这些都是性格内敛的我难以望其项背的。 一瞬间，我竟然生出挖墙脚的想法，如果丁思甜去帮我们卖鸡蛋，绝对可以弥补郭晓冬土销售的不足。想到这里，我赶忙摇摇头，怎么能这样子想？丁思甜可是我恋人的得力助手啊。 从迎宾馆出来，天已经不早了。 “赵大司机，你不是要让我帮你送鸡蛋吗？鸡蛋在哪里？” “你得等等。” 我没有忘记林淼，给林淼打了电话，结果她说要回家，我便打消送她回去的念头。 “走吧！”载着丁思甜到了我家。 从到小区的那一刻，丁思甜的表情就开始变化，等走到了单元门口，丁思甜的疑惑终于积累到了一个将要爆发的程度。 “赵思宇，不会真像同事间传得那样，你和林总同居了吧！” “哪里有----”我有些尴尬，丁思甜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行啊，我只看出来你喜欢林总，没想到你都追到手了。果然赵大司机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我知道瞒不过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她，然后问道。 “我喜欢淼淼很明显吗？”我不认为在林淼离开之前我将心中的好感表露得很明显。 “当然了，你看林总的眼神完全和看其他女人是两种好不好。对了，好像你看华贸燕总监也是那种眼神。” 我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女人的细腻果然让男人大开眼界。 打开门，郭晓冬正围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光着的上半身只有肥肉没有肌肉。 我下意识看了眼丁思甜。 038烤肉 郭晓冬挠挠头，脸一下子红了，什么话也不说，就赶忙往客房跑。 丁思甜坐在沙发上，小脸扑红扑红的。 我给她倒杯水，压压惊，拿出一盒鸡蛋，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看，就是这个鸡蛋。这鸡蛋可不是大街上五块钱一斤的鸡蛋，这是我们家乡特产，金丝鸡蛋！母鸡野生放养，别看鸡蛋个头比一般鸡蛋小，但营养丰富。” “白送吗？” 我点点头。 “你是想要打开知名度啊。”丁思甜笑着说道，从这点看，她就比郭晓冬脑袋透。 “嗯，你明白这点就好，咱们也不是随便白送，别像大街发传单似的，见人就发，咱们一盒鸡蛋也二三十块钱的成本的，你可不能给我当烂好人。” “嗯嗯！专挑年轻妈妈，有钱阔太发，然后再给她们说一通好话，行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 “不过一顿饭不行了，你这是要当老板的节奏啊，两顿！” 我只能应承：“但时间得我来定！” “好！我可不怕你赖账。” 郭晓冬穿好衣服出来，脸仍然有些红，我情愿相信他是洗了个热水澡，热气还没有消的缘故。 “这是我高中哥们，郭晓冬，这鸡蛋就是他带来的。” “这是我的同事丁思甜，义务帮忙！” “谁给你义务啊！请客的事情不能赖账！” “好！好！好！咱们送完鸡蛋，我就请你第一顿。” 丁思甜这个时候才和郭晓冬打了招呼，郭晓冬却有些结结巴巴。或许是刚刚他的出现太让人尴尬了吧。 五百斤鸡蛋也够我们两个忙活的，来回跑了好几趟，才将鸡蛋又装回车上，还有最后十几盒，丁思甜要帮着搬下去，我赶忙说道。 “诶！你干嘛！” 丁思甜看着怀中的鸡蛋：“好心帮忙你还不愿意了？” 我将手中的大塑料筐放下：“这些鸡蛋留着我吃。” 丁思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个大男人要献殷勤？” 郭晓冬插嘴：“献殷勤，谁啊？” “我们的林总裁，林大美女可是住在对门吧。” 小丫头口直心快。我和林淼的事情郭晓冬知道的并不多，此时他疑惑地看向我。 “我是打算给她吃。” 郭晓冬不说话了，“哦”了一声便默默走进走进电梯。 派送鸡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虽说超市中也有不少包装精美的礼品鸡蛋，可是听到我们的鸡蛋在淘宝上也有销售，很多人还是大吃一惊。郭晓冬工作也做得扎实，即使是打算零卖的鸡蛋，也按照当初我讲的方法包装完好，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从高处将鸡蛋盒抛下，反复几次，还双脚踩踏在礼品盒上，轻轻蹦了几下。即使是郭晓冬这么一个粗壮肥胖的汉子如此折腾，鸡蛋盒也只是轻微变形，而当面将盒子打开，鸡蛋完整无损！ 不只是围观的人们，就连丁思甜都赞叹不已。我对这种效果十分满意。 “各位，这金丝鸡蛋是我们滨河特产，大家可以百度一下，便可以对其进行详细了解，包装盒上面都有我们店铺的二维码，大家只需要用淘宝，浏览器扫一扫，便可以直达我们的店铺，更能获得我们冬宇牌鸡蛋的各项资料，更有我们鸡场一天工作的照片及视频！” 见围观者众多，我赶紧大声宣传，有些后悔没有买个扩音器来了。丁思甜私下里也不断地向大家做介绍，也幸亏我们将一部分鸡蛋留在了车中，这个小区中的人们都十分热情，纷纷索取鸡蛋，拿出来了两百多斤鸡蛋，很快就分发一空，很多人都当场关注了我们的淘宝店铺，不少人还索取我们的qq电话等联系方式。 郭晓冬在一旁摆弄着手机，虽是初春，傍晚冷风迫凉，我们三人额头上都有汗珠渗出。 又跑了几个小区，场景和之前差不多，看着车里面只剩下了空箱，郭晓冬心情大好。 “思宇，真有你的，没想到这么火爆，这下子咱们的生意肯定会好了！” “别太乐观！”我不想让他期望太高，也不想让他陷入自大与骄傲。 “咱们是免费赠送，不要白不要，所以很多人热情很高，咱们今天分发了好几百户，辐射人群估计有一千人，这一千人中真正愿意掏钱买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晓冬，一百人愿意买咱们的鸡蛋你满意吗？” “这个----肯定不满意啊。” “对！你得明白，咱们这种活动只是打开场面，让大家知道有咱们冬宇牌金丝鸡蛋这个东西，而之后如何，还得看咱们东西好坏！” “互联网虽然能够对传统产业进行包装，但是打铁还要自身硬，咱们的东西只有让顾客满意了，觉得值了，才能源源不断地卖出去。所以啊，晓冬，你鸡蛋的源头可一定不能出问题啊，什么破壳蛋啊，裂缝啊，不新鲜的鸡蛋一定不能发出去。咱们品牌建立之初，口碑最重要，哪怕有一个顾客给咱们个差评，说鸡蛋破了，咱们都得面对很大的公关危机啊。” 我说完，郭晓冬沉默了。我故意夸大这些不良影响，就是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郭晓冬是做生意的好手，可是他毕竟一直跟着他爸做传统生意，当面买当面卖，出了问题都好协商，可是把东西放到网上卖，买家卖家距离千山万水，出了问题如何沟通，如何解决？这都是难题。 创业维艰！ 万事开头难，如果开头做好了，品牌树立了，之后就可以靠着成功的惯性，将雪球滚得越来越大，可是，万一开头搞砸了，可能就会深陷处理问题的泥潭，难以自拔。 万事皆是如此。 可我也不能过于打击郭晓冬的自信心，没有一往无前，乐观的态度，也注定成不了大事。 “当然，咱们好好做，用心做，万一真的遇到问题，做到真心对应，用心解决就行了。走，我请你们两个吃饭。” 郭晓冬微笑，丁思甜却已经鼓掌了。 “哼！就你会罗里吧唧说一大通，在林总面前你怎么不高谈阔论呢？我记得旁边有一家烤肉店，就去那里吧。” 七转八拐来到丁思甜口中的烤肉店，我和郭晓冬对视了一眼，看着这和我们家乡路边摊一样的店面，这一刻，我觉得我真心心抠门。 “怎么？这家烤肉很好吃的。” 我松了一口气，大方说道：“好，行，你随便点。下次请你吃饭还来这里。” 丁思甜狡黠一笑：“这可是你说得啊，不许反悔。” 我心中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正想说些什么，丁思甜已经喊道： “老板，先来三十串羊肉串。” 落座，围着白裙的伙计将羊肉串端进来，我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哟，分量不小啊，多少钱一串？” “便宜，二十块！” 我觉得心中淌过一阵苦水，忙拿起一串就往口中塞。 贵有贵的道理！外焦里嫩的羊肉不像其它家只有表面入味，这家的羊肉串虽然肉厚，但心部仍然味道十足。我不禁多吃了几串。 “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店铺的？” “上学的时候有朋友领着来吃的，吃过一次就忘不了这个味道了，可是太贵了，终于等到你这个冤大头。” 虽然这家的肉比平常肉稍微厚一点，但平均每人十串还是不够塞牙缝的，我一咬牙，又点了五十串，此时，我觉得我的心头在滴血。 丁思甜却没心没肺地笑着。郭晓冬天生吃货，看身材就能看出来，他或许是不好意面对丁思甜，只顾埋头狠吃，我心中更加不爽了。 “你说人是不是挺有意思，这家羊肉串虽然好吃，可是二十块一串我还是觉得有点贵。可即使我觉得有点贵，却仍然想吃。要是能便宜点就好了。不过你可别说我宰你，还有精品羊肉串，卖三十块一串呢！” 听到丁思甜发出这样子的感慨，我突然间灵光一闪，摇摇郭晓冬。 “对！晓冬，我又想出一个好点子，咱们的鸡蛋不能只分一个等级，咱们要分高中低三挡！” “你说大家对鸡蛋的什么样的指标敏感？” “价格，口感，营养水平吧。” “对，高档的咱们定价高，五块一个，将鸡蛋中所有的好指标都加在它的身上，比如精挑细选出来的双黄蛋概率高的，中档的就还是目前咱们买的，三块一个，而低档的呢，则是不太新鲜的，两块一个。” “思宇，这有用吗？五块一个的鸡蛋有人买吗？而不新鲜的鸡蛋卖两块合适吗？” “哈哈，咱们的目标并不是五块和两块的鸡蛋，而是用这两种鸡蛋来衬托三块钱鸡蛋的好！你想啊，如果三块和两块的鸡蛋你选哪种？” “这看个人意愿吧，有人愿意要新鲜的，但是即使不新鲜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反而一斤鸡蛋还能省十几块钱。” “那五块钱的鸡蛋和三块钱的你选哪种。” “也不好选，咱们本就是主打精品鸡蛋，应该有一些人不在乎这个差价而买双黄蛋，毕竟双黄蛋稀少，营养价值更高。而一个贵两块，又会让很多人买三块钱的。” “对，在这两种选择模式下，选择每种鸡蛋的比例大致是一比一，可是，咱们现在摆上三种就不一样了，大家对比之后，三块钱的价值和价格走居于中间，一些选择纠结症的人往往会选择这种，而有钱的土豪，又会掏高价买五块钱的，而舍不得钱又想吃到比超市更好的鸡蛋的人，也可以便宜买两块的鸡蛋！即使是两块钱的鸡蛋，咱们也要保证，刚刚下蛋不超过一个星期！这是时效也比超市的好！” 039女孩 “绝了！思宇，我明白了，你这是变着法引导顾客啊。” “本来卖东西就是这么一回事！咱们卖三块钱一个，人家会觉得贵，超市里面才五块钱一斤！可是咱们再放上五块钱一个的鸡蛋，顾客就会想着，哦三块钱一个的还便宜点。就像咱们吃羊肉串，咱们平常吃的是十块钱三串的，现在碰到二十块一串的就会觉得贵，可是和三十块一串的比呢？无疑二十的又便宜了！就是这个道理！” “咱们卖的是鸡蛋中的奢侈品，就是要堆积鸡蛋的附加值，同时又为了能让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那些人买，便取个中间价！这也是很普遍的消费行为学现象。” 说完，我咬了口羊肉串，还真觉得这羊肉串也不贵了。 郭晓冬嘿嘿一笑：“也是人家小甜提醒你，你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我下意识看了丁思甜一眼，发现她虽然低头吃着羊肉串，脸却红了。眼神飘荡处，却看到一个男子从丁思甜背后蹭着走过，她的包包似乎动了动。 我装着随意，慢慢起身，郭晓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也跟着那男人走去，丁思甜有些奇怪，抬起头，蹙了蹙眉头。那男子扭头瞥了一眼，赶忙跑到店面外面推搡着行人快步走开。 我本来只是有点怀疑，此时心中骂道：“看你鬼鬼祟祟的，这下做贼心虚，还想跑？”担心男子移脏，紧盯着那男子，立即快跑几步，身子前倾猛探，一把抓住那男子衣角，而郭晓冬则趁势想要打他。 这店开在步行街上，人流如水，建成于十几年前的这条街本就不宽，夜市里中间道路又被小商小贩搭建起简易帐篷屋，更显得拥挤。那男子见衣服被我抓住一角，猛一挣脱，正好撞到隔壁店面竖在外面的的铁支架上，身子趔趄，差点倒下，我松开了手，赶忙上前几步，只见那男子宽大的外套怀里掉出来几个钱包、手机。 我冷笑，这下子可是人赃俱获。那男子反应也很快，顾不得捡起地上东西，猛地一推帐篷屋，固定在地上的铁管轻轻晃荡，里面的顾客纷纷惊呼，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那男子身子晃悠还没站稳，就一扭身子，大力推搡着行人跑了。 我和郭晓冬刚刚跑出几步，正想去追，丁思甜大喊了一声：“我包里没什么东西，别追了。”郭晓冬跟着骂骂咧咧：“北山什么治安啊，还不如我们滨河！” “看看，有你的东西吗？”郭晓冬捡起地上东西，摊着双手，问丁思甜。 丁思甜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这一码事而生的紧张惊慌，还是因为吃着香喷喷的羊肉串而全身热乎。她在郭晓冬面前上下左右翻转自己的包包：“我包里东西都在，他没偷我东西。” 我这时候才细细观察，发现丁思甜白色编织状小包拉链尾部又个环，正好卡在包身上类似于吸铁石的五金件上，这样一来，拉链难以轻易打开。 我呵呵一笑，正想说什么，便听到隔壁一个女声“呀”得一声：“我的手机呢？” 我扭头，只见一个涂着淡妆，眉毛没有修剪的女孩子跑了出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龄，风风火火，青春意味浓重。 “别着急，慢点----”一个儒雅男声显然对女孩子的丢三落四不以为意。 我看到跟着那女孩出来的男人，竟然是风云的二老板冯苏云！我和他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感到有些意外。 我笑笑，对那女孩说道：”你看看，有你的手机吗？刚刚那小偷已经跑了。” 那女孩瞄着我的双手，身子轻轻一蹦，一把拿过那款白色的苹果手机，抱在怀中嘟囔了几句，一抬头，发现我们几个都在看着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点头对着我和郭晓冬说道：“谢谢你们了。” 冯苏云没有理女孩，对我们介绍道：“这是我堂妹，刘嫣然。” “这是我朋友，你赵思宇哥哥。” “我也跟着介绍，这是我朋友郭晓冬，这是我们神通的总裁助理，丁思甜。” 刘嫣然小脸有点发红，之前还大大咧咧的她此刻轻声轻气地问好：“赵哥哥好，丁姐姐好，郭哥哥好。”说完转又拉着外套口袋对着冯苏云哭丧着脸：“你看那小偷可恶的，都把我衣服弄坏了。” 我目光顺着看过去，刘嫣然粉红色的羽绒服上面的兜兜被割开了一大道，开口处飞出白色的蓬松羽绒。 冯苏云蹙着眉头，丁思甜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向我和郭晓冬看来，我从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埋怨，有担忧，还有庆幸。 刘嫣然没有注意我们的反应，嘴中嘟囔：“北山什么治安啊，也不知道老爸他们干嘛吃得。” 冯苏云嘴角动了动，眉头更紧了，却没有打断刘嫣然，我呵呵一笑，转移话题：”小刀，筷子，一般是扒手的必备工具，但一般情况下，扒手小偷不会轻易袭击人。主要是咱们国家政策，对于小偷，抓住了一般打上一顿，不像抢劫之类处置那么重。而一旦伤人，扒手小偷的麻烦就大了。扒手小偷多惯犯，在各地派出所公安局都有底，作了案，基本上跑不了。所以不是被迫，扒手小偷被人抓住也就拼着挨一顿打，有刀都不会轻易伤人。“ 我这么一说，冯苏云与丁思甜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刘嫣然抬起俊俏的脑袋，问道：”扒手小偷，不一样吗？“ 我微微一笑，看向郭晓冬，郭晓冬向我摊摊手，我只好自己说道： “因为我以前曾经见过一群扒手训练。现在社会文明了，帮派什么基本都散了，但还有些东西传下来。盗亦有道，财不取尽，救命不拿，血汗不偷等等，受到这么一群标榜侠义的人的影响，我对扒手小偷窃贼的概念也有所不同。” 刘嫣然来了兴趣：“他们怎么训练呢？” “比如沸水里面夹肥皂，就是在大铁锅里烧开水，水沸腾了，扔进去一块圆形肥皂，滚着水花，漾着肥皂泡，用手指或筷子夹出来，要求一击即中，不能犹豫，不能停留，夹出来之后马上放到指定位置。再比如说长筷挑红绿豆，圆形铁筷，磨得滑不留手，然后混着一碗扁长大红豆，圆润小绿豆，一颗红豆，一颗绿豆，一夹一个准，分别放到两个碗中，越快越好。” “手得练成这样子啊，怪不得那人划开我口袋，拿走手机我都没感觉。” 丁思甜打趣道：“照你这么一说，小偷也是吃技术饭的。” “小偷之类固然人人喊打，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小偷能做到状元，也不容易，刚刚那人，偷了这么多东西，连转移赃物都没有，可见没什么大本事，估计就是个小混混起家，和孟尝君鸡鸣狗盗，盗跖盗亦有道差太远了。” 刘嫣然显然不怎么了解这些市井逸闻，此时对着我问东问西，显然很有兴趣。冯苏云却不愿意让刘嫣然接触这些，他打断我： “宇老弟，片子马上就要杀青了，你后天可以去看看啊。” 我笑着答应。 将丁思甜送回去，车上，郭晓冬问我：“你和你们林总怎么回事？” 我将我和林淼过去的事情告诉了他，说道：“我想要追她！” 郭晓冬沉默了一会：“那燕心蕊呢？你真打算放弃了？你忍得住这口气？” 我心中叹口气。 爱情是建立在甘心与不甘心之上的吗？倘若因为自己被甩，而长久在不甘心之中不能自拔，那对得起我们曾经的感情吗？相濡以沫虽然能够感动你我，但在只能靠着彼此口水存活的境况下，这种感动的结局只能是死亡，不如相忘于江湖，给彼此更广阔的遨游空间。 和燕心蕊在一起，我向往的是平凡的幸福，是两个人相亲相爱平平常常的执手一生，我和燕心蕊相恋时，我一穷二白，我天真地以为她也不在乎物质，可是，当生活真正被柴米油盐侵蚀时，我发现她和我在一起只能受苦。燕心蕊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她信任我，理解我，只在离开的那一刻才向我爆发。 我不甘心吗？不，我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没有更早地懂得这些，如果我早早地发奋，不被平凡消磨了野心，给燕心蕊和我继续生活的希望，燕心蕊又怎么会和我分手？ 我理解她，以为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她也是悲伤的。 如果爱没有变成恨，那么先说分手的那个人会更痛吧。 我欠她太多，又怎么会不甘心？ “晓冬，即使我离开了燕心蕊，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想看到她幸福的人？虽然这个幸福不是我给她的，我会感到遗憾，可是，我不能牵绊着她。她太温柔了，在她旁边，我总是天真的像个孩子，美好的幻想着我们的将来，可是我幻想的将来却是不现实的。” “那现在这个林淼呢？”郭晓冬不甘心地追问？ “她？她是一个在外强势，内心却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有她柔弱的一面，也有她坚持的一面。面对她，我有些自惭形秽，我知道我必须得努力，才能让她笑着站在我旁边。” 郭晓冬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我想消除这种尴尬：“明天燕心蕊就要离开北山了，你见她了吗？” 郭晓冬明显身子一震。 “本打算今天约她呢，可是她说忙。没想到明天就要走了。” 040刷榜 “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送她？” 我能看出郭晓冬的期待，可是最终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还是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心中叹口气。郭晓冬自从我和燕心蕊在一起后就是这个样子，他将自己的情感埋藏在心底，以为我和燕心蕊都不知道，其实，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和燕心蕊说起过这个。 燕心蕊说：“宇，晓冬曾经向我表白过，比你还早。可是那个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你了。” 我曾经期待着上大学后，郭晓冬能领着一个女孩给我看：“思宇，看，这是你嫂子！” 可事实却是，高中毕业后他去了和尚兵营，转业回来依旧没有恋爱。 拿着剩下的鸡蛋，我敲敲林淼的家门，果然没有人应答，看来她是在家里过夜了。想起林和平，我的心就不踏实，一个能够做到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人，心中定然有着一份坚持，如果他死活反对我和林淼，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资格去要求林淼选择我，而放弃她的父亲，我只能奋勇拼搏，带着光环站在林和平面前。可是我的心依旧忐忑。 躺在床上，我给林淼发短信。 “在你家吗？” “嗯！在床上呢。” 见到林淼很快回复，我翻了个身。 “我也在床上，很想你。” 林淼不回复了。 “睡着了？” “不！不想理你这大色狼。” “你想哪里去了！”我乐了。 “还不是你说在床上想我。” “你想到什么，你就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现在就是躺在床上，然后想你了，你偏要瞎想。” 发送之后，我突然想知道，如果能够看到林淼，此刻的她是否脸颊升起两抹嫣红，在昏黄的灯光中，美艳妩媚，不可方物？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通通直跳。 第二天，郭晓冬没有和我一起去送燕心蕊，林淼却去了。 燕心蕊打开房门见到林淼，吃了一惊，转又微笑着示意我们进来。 我刚刚坐在沙发上，林淼便朝我的方向靠了靠，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大腿靠在了我的身上。燕心蕊对此面上却是一笑。 原来林淼也会这么小心眼。 “燕总监，没有想到您和思宇是同学，这些天我因为有些私事，一直不在公司，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 燕心蕊瞟了我一眼，笑道。 “贵公司的招待颇为周到，我还是第一次出差住这么好的套房呢？” 林淼笑了笑，两个女人间的机锋我是听不懂的，听着她们你来我往，似乎聊着家常，却又似乎将话题往我身上扯，我有点头皮发麻。 “那个，时间不早，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我想要打破这种尴尬。 “看来我是得快点走了。”燕心蕊站起身来。 我猛然意识到我的错误，当我再次看向燕心蕊的时候，我似乎发现她的眼中有着一种哀怨。 此刻，虽然林淼就在我旁边，我的心仍然也被这种哀怨袭击。 曾经，我会留恋和燕心蕊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而现在我却迫不及待想要让她离开？ 我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 燕心蕊对我笑笑，我从她的笑中看出了她的意思，这让我更加难受了。 林淼握住了我的手。 看着林淼，我苦笑了一下。此刻，我有点厌烦自己，为什么燕心蕊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仍然可以让我心伤？ 看着燕心蕊走进登机口，林淼碰碰我的胳膊。 “怎么了？舍不得。” 我想对林淼笑，却笑不出来。 “如果我说我舍不得，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会，可是怪你又能如何？” 林淼微微一笑，转身就走开了，我看到林淼的身子微微一颤。 我正要去追林淼，却听到背后传来燕心蕊着急的声音： “您好！我有急事不能登机了，麻烦你您让我出去！” 看着燕心蕊就要出来，我张望一下林淼，发现在熙熙攘攘的候机室中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我赶忙给她打电话，却提示正在通话中。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燕心蕊终于出来了。 “各大门户网站，微博大v纷纷在转载一则消息。” “华贸浏览器数据造假，在各大app商店进行刷榜。” 我愣了，正在这时，我的电话也响了。 “赵思宇，你在哪里！还能联系到燕心蕊吗？出事了！” 我看看就站在我旁边的燕心蕊，相视苦笑。 潜规则哪里都有！ 明面上的规定虽然有效，但往往不近人情，难以变通，更是多有疏漏之处，潜规则也并非仅仅是灰黑地带的代名词。 可刷榜，却毫无疑问是一种灰色手段。用户会用什么软件？用户会买什么样子的书？在对各品牌同类软件毫无了解的时候，榜单无意就为用户提供了一个指向标。用户倾向于下载最热门的软件，倾向于下载浏览器排名第一的软件。刷榜在app的推广圈中几乎成了必备的手段。只有进了榜单，这款软件才会有足够的曝光率，也才会更加吸引用户去下载，去应用，而且，一旦用户下载了，除非是特别的差劲，否则用户一般不喜欢进行更改。 酒香也怕巷子深，好的软件会刷，坏的软件也会刷。大家都好好排队，没人会有意义，一旦有人插队了，那么逐渐大家都会插队，而几乎所有人都插队了，又会有别有用心地人去指责最强壮的人不守规矩，这就是人性！ 我们回到公司时，“刷榜”一词已经名列百度搜索风云榜，更成为微博的热门话题，当我刚刚按下“#”号，就会出来关于刷榜的话题。 神通中层管理以上人员全部都聚集在总裁办。 我看看林淼，只见她一脸阴郁。我知道，华贸浏览器的推广工作都是交给神通来办，出了这种事情，神通难辞其咎。 陶良华打来了电话： “林总！当初不说已经声明了咱们不进行刷榜吗？这种欺骗用户的手段不被曝光还好，一旦被曝光，我们的品牌价值将会大大受到影响！我们华贸正在进行c轮融资，出了这码事，你让我们的估值会大幅度缩水的！” “陶总，您听我说，我们并没有进行刷榜，华贸浏览器本来就是功能机时代的霸主，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我们根本就没有进行刷榜！” “哎----林总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可好呢。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了，也正是看在这份面子上，我才将推广的工作交给你们来做。你要明白，本来我们华贸浏览器是有资格开拓自己的渠道的。这件事情我已经派我们公司副总飞过去了，他将会和燕心蕊一起处理这件事情，具体事务我不插手了，你也别向我求情了。” 林淼还想说些什么，陶良华已经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倒是燕心蕊说道： “林总，如果真如您所说的，神通并未进行刷榜推广，那么我们倒是可以查出幕后黑手，还我们一个清白。” 林淼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燕总，如果真那么好办就好了，关键是，刷榜几乎是业内推广的必备手段，哪个知名的软件的都不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进行过刷榜行为，毕竟，你不刷，有人刷，那么你再厉害也得排到第二第三甚至十名开外。而第一和第二的差距是极其明显的，更别提第一和第十了。” 林淼说完，柳心莲补充说道。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证有容易证无难！纵然我们内部知道我们不存在刷榜的行为，可是如果黑手死揪着不放，而且刷榜又实实在在成了推广的常用手段，网民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我们刷榜，我们又该如何反驳？我们说再多，讲再明，依然有人会说我们嘴硬，而对此，我们根本无力反驳。” 燕心蕊听了，也叹口气。 一个会开得死气沉沉的，主要是大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媒体抓住这个噱头热炒，还是竞争对手背后下黑手，大家都知道，神通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伤筋动骨。 互联网就是靠名声起家，没有名声了，这个公司也就混不下去了。 而现在，神通砸了华贸的名声，也砸了自己的名声！ 041一击 散会后，人纷纷离开，林淼坐在老板椅上，支着脸，呆呆地望向窗外，满脸都是疲倦。 “淼淼，事情会有解决办法的。” 林淼扭过脸，对我苦笑。 “思宇，事情的确有解决方案，即使没有解决，互联网上的新闻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过几天这件事情就会风轻云淡。可是，我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华贸公司很可能甩开我们，这件事只不过是他们借机发难的借口罢了。”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神通和华贸的关系了。 “淼淼，既然华贸一直都想甩开神通，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说明呢？” “哎----” “当初华贸浏览器成立的时候，林氏投资了一部分。而现在房地产行业整体萎靡，林氏因为黄河cbd项目资金吃紧，便想要出售与主业无关的产业，华贸的股份是一部分，同时咱们神通也在出售范围之内。而华贸正准备进行最后一轮融资，林氏出卖股份就会极大的影响其估值及融资。陶总知道我和林氏的关系，便想从我这里施压，阻止林氏出卖股份。” 短短几句话，一下子让我明白林氏、华贸、神通的三角纠葛。 以利合，以利分。 林淼扭过头，对着窗户说道。 “神通一开始就是哥哥和我的心血，在林氏那班人眼中，神通可有可无，只是个赚块钱的工具，可是对于我来讲，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我想要保护好。” 林淼的声音变得哽咽，我突然间想到那个美丽却多愁的女人。 “淼淼，你的妈妈----” 林淼惨然一笑。 “她离开我有六七年了。” 这一刻，我突然间发现我对林淼了解地是如此之少。 我一直以为他的父亲母亲健在，只是因为他们地位较高，我无缘见面，却不曾想，那个曾经护着林淼，对我发脾气的女人已经离开。 林淼又呆呆地望着窗外，或许她看到了那个从小就和她相依为命的女人。 我打电话给楚羽，楚羽声音懒洋洋的。 “干嘛，我正在打团呢，别让我坑队友。” “坑就坑吧，帮我个事。” “说！” 我仍然能够听到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华贸浏览器爆丑闻了，网上都在传刷榜一事，你能不能帮我弄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哪里开始的，从哪里扩散的。” 楚羽虽然辍学，可他曾经在计算机学院的风采足以证明他的能力远远超过很多拿到毕业证的同学。 “行，我抽空给你弄弄！” 我恼了。 “就现在，你在哪，我把你电脑给关了。”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安静了点。 “坑队友是很伤人品的！说吧，具体怎么了。” 我大致将事情告诉了他，他知道我和燕心蕊林淼的关系，一下子便变得慎重。 “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对楚羽的保证，我从来放心，因为他极少保证，而这个保证出在计算机方面，我更加放心，当初我有幸去清北交流，完全是沾了他的光。可是他还没有等到交流结束，就再也无法回到长安x大的教室。 燕心蕊没有回我们给她安排的套房，坐在会客室里，见我进来，她轻声对我说道。 “刘副总下午就到了，我们公司初步决定让你们进行赔偿。” 我听了，愣了，倒不是说对赔偿一事感到震惊，而是对燕心蕊透露机密而心中五味俱全。 我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走出门，我感到心中沉甸甸的，神通对于林淼意义重大，我却无法把从燕心蕊处得来的消息告诉她，我不能陷燕心蕊于不义。可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不告诉林淼，好让她有所安排，对她隐瞒，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追求她？ 我只能独自面对！ 耐不住焦急，我问清楚羽位置。 到了网吧，楚羽正在噼里啪啦不知道干些什么。虽然我们同属计算机院，可是他偏技术，我偏运营。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 楚羽洋洋得意。 “看，一切的新闻源头都来自于一个qq聊天截图，傻x的货！虽然后来传播的图片打了马赛克，可是我找到了他编辑前的图片，昵称头像什么我已经锁定，他的qq密码也已经被我搞定！” “你这样子搞，已经犯法了吧。” “屁！” “你不是说他污蔑你们？我这叫行侠仗义，你别说，他还真是一个应用商店的管理人，可是这商店做得可真不咋地，我回头将他们的网站漏洞曝光，还帮助他们改善呢。” 转眼间，楚羽调出来了这个商店的后台，并登陆了这个人的qq。 我接过鼠标，来回点击了一下，心中有了主意。 华贸副总出乎意外的年轻，一个黑框眼镜架在鼻上，颇有技术男的味道。可他一开口，便让人一下子便感受到他的机锋。 “林总，我来这里不是和贵司谈判的，我需要先将我方的态度告诉你们，因为贵司的过失，对我司的品牌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司要求贵司赔偿我司五百万，并对我司进行公开道歉。只有这样子，才可以让我司的品牌受损降到最低程度。” 林淼听了，脸上先是一白，又是一红。 我心中听了都颇为激动，更别提其他人了。 李天涯最先沉不住气。 “我们神通并未进行刷榜行为，凭什么赔偿了还要公开道歉？华贸真是好手段，将所有责任推在神通身上，好独善其身！” 因为之前的事情都是柳心莲在负责，我能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显然，她比林淼更加气愤。 刘天河冷哼一声。 “华贸浏览器的推广工作一直是神通在负责的，出了这样子的事情难道还得我们华贸来承担责任？你知道对于我们互联网公司，品牌就意味着一切吗？产品更迭换代成本如此低廉，这可不像你们卖房子的，觉得不好了因为价格贵，还没办法退货，二手交易成本更加高。对于我们浏览器，用户只需要点击一个卸载，我们之前的辛苦就会化为乌有！” “华贸委托神通是进行推广，而不是损害！” 说完，刘天河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从用户下载软件的动机入手。一个人都会使用下载什么软件呢？第一，手机内置的，这点咱们神通已经做得很精通了。第二，应用商店的推荐，用户倾向于下载各个榜单排列靠前的应用。对此，我们可以进行刷榜……” 这个声音我有些陌生，却又觉得熟悉，而这段话我更加熟悉！ 我看看左右，突然发现好多人也都看向我，尤其是林淼，轻咬着嘴唇，微微摇头。而燕心蕊则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中流出我不明白的意味。 刘天河继续说道： “就在我刚下飞机的时候，网络上又疯狂流传这个音频，传播者说这是神通内部人员的话，标题很醒目啊‘刷榜！不走寻常路的第一！’同时仔细罗列了神通和华贸的关系，我本来还以为是好事者，可是看来这人还真是你们神通的啊！林总，您看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说完，刘天河凌厉的眼神也射向我。 我求助地看向柳心莲，这是当初我对她说的，同时，我印象当中我根本就没有提刷榜，可是，我却又不能否认这个声音。 这段录音怎么会流传出去？ 我不敢再去想了。 柳心莲也变得无力，一下子靠在椅背上。 林淼苦笑着，语气轻忽：“嗯，这个人确实在我们神通。” 我脑袋一懵，从林淼的话中，我听到了深深的失望与疲倦。 我猛地站起来。 “我承认这段话是我说的，可是我却不承认我有提到刷榜。如果柳总监有印象的话，应该可以给我证明。” 说完之后，我盯着柳心莲，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知道矛头已经指向了我，纵然这个录音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是却完全可以给神通致命一击。 柳心莲刚想开口，刘天河就打断了。 “你承认就好！” “你说你没有提到刷榜，可是这音频里面可清清楚楚地是你的声音，前后衔接的又这么好，还‘用户倾向于下载各个榜单排列靠前的应用。对我，我们可以进行刷榜’。你对推广的理解满透彻啊，这种欺骗的手法你也敢公开说出来，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说完，刘天河扭头看向柳心莲。 “柳总监，请问他有说过这段话吗？ 我不敢迎接林淼看我的目光，我愣愣地看着柳心莲，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引到我身上，我将洗脱现嫌疑的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 “赵总监是说过前面的一段话，可是后面的刷榜在我印象当中却没有提到过了。” “哈哈----” 我松了一口气，刘天河却笑了。 “柳总监，没有想到你们神通内部倒团结的很啊，事实就在这里，你一句轻飘飘的‘印象当中没有提到过’就撇开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华贸的推广工作都是你在负责吧，你是不是也想撇开自己的责任呢？” 刘天河咄咄逼人，扭头对林淼说道。 “林总，如果说之前的事情还有可能是对我们华贸，对你们神通进行污蔑，可是这个录音已经大范围流传，即使我们再怎么辟谣，也无力回天了。” 林淼苦笑应承。 “刘总，如果这件事情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敢于担当。” 我虽然满心冤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华贸刷榜，神通负责推广，神通运营副总监说刷榜是好办法，如此串联起来，华贸刷榜就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好手段，一环扣一环！用信息的不对称误导广大不知情网民。 高！真是高！ 我无力辩解，在已经造成的损失面前，在那段录音面前，我的所有辩解都将是苍白无力的，可是现在我仍然希望得到林淼的信任，我希望她能够相信我的话，纵然她的相信对事情于事无补，可是，却对我有如天高的意义。 我看向林淼，却发现林淼根本就不看我。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冰凉冰凉的。 难道，林淼也不信我了。 042温柔 “敢于承担！好！林总！本来我们计划索赔一千万的，可是陶总坚持要求降低到五百万。如果您同意我们的要求，那就签赔偿合同吧，同时请立刻发布道歉声明，我们的市场部已经准备好相应的公关，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 刘天河说完，林淼猛地抬头，我们都没有想到华贸动作如此之快。 我看看燕心蕊，她对我微微苦笑。 我以为我能帮着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现在的我竟然是彻头彻底的罪人。 李天涯沉不住气了。 “刘总，现在就开始进行赔偿并发布道歉声明，是不是太快了？” 作为市场部的新主管，李天涯有些难堪，语气也不复以前犀利。 “李总监，您要知道，互联网的传播速度是多么快，事情才刚刚发酵，就传得如此汹涌，如果再过上一天，那么我们就更加被动，早一刻解决，早一刻安心！” 李天涯顿时语结。 林淼站起身来，看着刘天河递过来的合同，看着同样颓废在椅子上的柳心莲，我一咬牙，我不能保持沉默，一旦签字道歉，神通的损失就无法挽回，事情即使有猫腻也成了定案，而我，自然也就成了难以洗刷的罪人。 真成如此，我又该如何面对林淼？ “林总，这个字不能签。” 林淼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冷，可是脸上仍然带着笑。 “思宇，没什么事情，我知道你只是无意中说了出来，可是，刘总说得有道理，事情早一刻解决，就能少一点损失，神通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心脏猛缩，我明白林淼虽然也信了刘天河的话，可是她仍然护着我。如果没有我的那一段话，林淼也不会被动的选择赔偿，说到底，她是再为我买单。 “不！赔偿道歉于事无补！大家都是从事互联网的，网络会因为一个道歉而变得风平浪静吗？不！反而会因为这个道歉掀起更大的风浪！” 我说完，刘天河却笑了。 “你说得没错，是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可是华贸早有对应，陷入风浪中的将不会是华贸，而是神通！” “思宇，别阻拦了----” 林淼说完，便抬笔打算签字。 我脑袋一热，夺过她手中的笔。 “赵思宇，你在干什么啊！”林淼气的身子一颤。 我有些后悔，想要轻声安慰她，可是会客室中却有着这么多的人。 我扭头对刘天河说道： “刘总，请您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如果不能解决此事，我们甘愿赔偿。” “呵呵！再拖一天？事情爆发，我们本可以及时解决，你却让我们再等一天？天知道经过一晚会再爆出什么重大新闻！” 面对他的嘲讽，我发现我竟然根本无力反驳，我只能选择低三下四的请求。 燕心蕊在旁边说道： “赵总监，您有什么想法吗？”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是在给我找台阶。 很可惜，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扭转现在局面。我是有一些想法，可是根本不成熟。 我摇摇头，刘天河轻蔑地笑了。 “做事情不是靠热血的，是靠脑袋和本事的。” 刘天河一副长者姿态教训着我，而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握紧拳头，看着他一副斯文技术男的样子，牙关咬得吱吱作响。 “天河，别这么咄咄逼人，好吗？” 燕心蕊劝道。刘天河听了，扭头对燕心蕊微微一笑，他看燕心蕊热烈的眼神让我的呼吸瞬间急促。 一下子我仿佛明白了所有，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一个念头突然从我脑中冒出来，我心中的冲动一下子压住了理智，却在爆发前一下子被旁边的一只手给压了下来。 我回头，见林淼哀怨地看着我，我的知觉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身上，感受着手上的温软细滑，从林淼的眼神中，我看出我刚刚的表现都尽收她的眼底。 她眼圈有点红，我的心一下子被苦水淹没。 或许我的错误林淼会选择替我买单，可是我刚刚的冲动却毫无疑问地告诉林淼，我的心里还有燕心蕊。 我很恼恨自己，在如此多人的会客室中，我什么都无法说出来，反而如个小丑一样子受人嘲讽，反而是个渣男让燕心蕊为我求情，让林淼对我失望。 “刘总，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这个字我还不能签，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如果事情不能水落石出，神通将赔偿贵司一千万！” 林淼说完，独自走出会议室！ 李天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 五百万为我争取了一天！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一天根本没什么用。 我明白，在林淼心中，这一天也毫无用处，只不过，她想为我留点自尊。 我的自尊在她心中值五百万。 可是，我却因为五百万让她伤心。 刘天河当着我的面说道： “你就是小蕊的前男友，赵思宇？真是个愣头小子！” 我看着燕心蕊，燕心蕊却不看我。 “天河，我们走吧。” 刘天河临走前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感觉我已经明明可以在燕心蕊面前变得洒脱，可是当一个男人实实在在站在她的面前，我的心还是如此地痛？ 我独自一人蹲在地上，双手挠头。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比失败。 走进总裁办，林淼当做没有看到我。 “对不起！” 林淼看看我，嘴角轻咧。 “思宇，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给我说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只是一句表达礼貌的话，说出来，只能减轻我的负罪感，而对她于事无补。如果她不在意我，即使我伤害了她，她也无所谓，而她在意我，我对她的伤害，足以让她撕心裂肺。 在撕心裂肺面前，一句“对不起”多么的可笑，而我，却偏偏想要用这句可笑的话去博取她的原谅，我是多么的悲哀。 “你还爱着燕心蕊，对吗？” 林淼眼眶晶莹，瞅着我。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在我犹豫的这一瞬间，林淼却笑了，同时眼中打转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赵思宇，好好工作吧，你先出去吧。” 我站着不动，可在她面前，却根本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思宇，我想静静，好吗？” 林淼嘴角抽动，我更加不肯出去了。 反锁了门，我大踏步走上前，林淼慌张地站起身来，连连后退。 “赵思宇，你要干什么？” 我顿了顿，抬起头，仰望房顶，这是我隐藏软弱的方式，让不由控制的泪腺受到压力，让已经渗出的泪水含在眼眶，逐渐消失。 原来爱一个人，除了得不到这个人，还有其它事情也可以给自己带来纠结、无奈与痛苦。 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愿意在想了，我只想要得到林淼的爱，我只想好好地去爱林淼。 我猛地看向她，将她一下子揽入怀中。 她在我怀中挣扎，我却抱得更紧了，温热的身体透过层层衣服传递着她的柔软，看着她倔强却美丽的脸，我发现我的嘴唇早已咬破，微微的血腥激起了的我的欲望。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吻的霸道，让我心中所有的情绪如火山喷涌，这一吻的温柔，让她的身体如融化的肥皂泡一样慢慢化为一摊水。 慢慢地，林淼的手臂揽住了我，越抱越紧。慢慢地，林淼的脚尖轻轻踮起，越抬越高。 我更无所畏惧了，沉浸在温软的海洋中，不愿离开。 043直播 林淼满脸潮红，眼神迷离，我刚刚放开她，她便一下子坐在老板椅上，不敢看我。 “这是我的初吻，你连给准备时间都不给我。“ 我乐了。 “你还准备什么？” 林淼娇嗔，作势打我，我笑着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抬头看着我，突然间叹了口气。 一下子激情消退，林淼脸上又浮现出哀伤。 “思宇，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我心疼，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不愿意她在初吻过后留下的不是幸福喜悦，而是哀伤忧愁。 “淼淼，难道你不相信我爱你吗？” “我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她走了，我以为你就回到我的身边，可是刚刚那一幕，我发现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是那么坚固。” 我抚摸着林淼的秀发，让她的发梢在我指尖打着卷。 “淼淼，如果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只可能是因为我爱你，别胡思乱想。” 林淼嗯了一声，转又开心起来。 “那你就赶快追我啊，不许像刚刚用强，你得有耐心，有担当，死缠烂打地追我，然后让我满意了，我再答应你，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吻我。” 林淼说完之后，红潮逐渐消散的脸蛋再一次晕出绯红。 我正想刮下她的鼻尖，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林淼赶忙整理下衣服，我去开门，短短几步路，我突然很佩服我的神机妙算，遇事冷静，我竟然知道先反锁上门！ 进来的是丁思甜。 “我已经将刘副总和燕总监送到迎宾馆。” 林淼点点头，丁思甜好像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道： “刘副总坚持只订一个套房。” 林淼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这一刻，我心中仍然颇不舒服。 丁思甜走后，林淼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思宇，你为什么想要拖延一天？林氏庞大，可是神通的现金流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五百万对于神通就是一笔巨款。” 此时的我并不能告诉林淼什么，因为我只是想争取一天的时间，而不是用五百万买来一天的时间。 我看着林淼： “淼淼，整件事情十分蹊跷，如果只是爆出华贸刷榜的新闻，我一点也不奇怪，可是，我说话的录音竟然能够被人拿到，这件事情就十分奇怪了。将我的录音流出的人是看到事态发展，顺手而为，还是推波助澜，甚至就是一开始策划这件事情的黑手？” “当初我记得这番话是和柳总监在车中说得，又怎么可能被录音？即使被录音，我清楚的记着，我没有提到刷榜，又怎么会出来！” 林淼摇摇头：“思宇，你说得这些我都想到了，可是，你追究这个有什么用处呢？即使找到了这个黑手，又能有什么用呢？” 我咬咬牙。 “淼淼，我决不愿意再说放弃了。” 林淼笑了，笑得那般灿烂，如天地间的光华都聚集在了她的笑容上。 “思宇，我最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雄心壮志一下子变成了如水柔情： “那你的意思的是答应我的追求了？” 林淼噗嗤一笑。 “想得美，多点耐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说完，她话音一变。 “万一你什么都没有查到，那么，记得你欠我五百万。” 我身子一怔，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淼淼，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用尽苦心一步一步让我无法离开你？ 虽然楚羽一百个不愿意去我住的地方，我仍然以“十万火急的帮忙”为由，把他拉到了我家。 等不到下班，我开门进家。 将盒饭往电脑桌上面一放，我和楚羽左右开工，这一刻，我心中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我和楚羽为了全国大赛而拼搏。他搞定技术，我搞定运营，最终我们的项目勇摘冠军，我和他也获得了去清北交流的资格。 不知过了多久，我接到燕心蕊的电话。 “宇，有空吗？” 我看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六点钟了，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敏感时期，我不知道燕心蕊找我有什么事情，可是我的习惯却无法拒绝她。 走出房门，想起燕心蕊和刘天河并肩站在一起，想起我和林淼的吻，我知道，我有必要和燕心蕊好好谈一谈了。 燕心蕊，你知道吗？曾经的你在我心中是无价的存在，是我的整个世界。其实呢？你给你自己标上了一个价码，无价的在男人心中才是珍贵的，而你已经成了有价。无论这有价是多么高昂，始终是有价。 可当我看到燕心蕊略显焦急的目光时，我发现我准备好的话突然间都说不出来了。 “思宇，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咖啡厅里，燕心蕊直奔主题。 我盯着咖啡杯中的涟漪，想要缓解我此刻的心情。 “暂时还没有想到。” “思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呢？我之前不顾原则，提前告诉你赔偿的事情，就是担心你突然间发难，可是你为什么仍然脑子火热呢？” 听着燕心蕊的指责，我心中颇不是味道。 燕心蕊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开心，缓了缓语气。 “神通是个很好的平台，在这里你可以尽情释放你的才华，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你在神通难以立足。华贸的公关团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的话，不如劝说林总及早解决的赔偿的问题，万一真的拖到明天，就不是五百万而是一千万了。” 燕心蕊的苦口婆心说道，我心中淌过一阵暖意的同时，也生出一股悲哀。 燕心蕊，你是在为我着想，而劝说我，还是在为刘天河着想，而劝说我？ 我摆摆手，认真说道： “燕心蕊，曾经的我是个遇事会逃避的人，似乎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就会选择放弃。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百分百的事情呢？向你表白，或许是我前半生中唯一的一次冒险，而这次冒险，我成功了，也失败了。我在你离开后，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如果当初我拼命一点，如果当初我热血一点，如果当初我坚持一点，如果当初我狠辣一点，那么我们两个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局呢？” “可现实终究容不下如果，我浑浑噩噩地工作，不思进取，在我们处于从学校走向社会的巨大落差中，我一下子丧失了前进的勇气，短短半年，我换了三份工作。我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为爱牺牲，可是在生活的压力下，我却只能做个保险推销员，拿着微薄的薪水，连咱们的房租都不够付。” “我想过，今后会好的，可是，实际上呢？那个时候的我只是将希望放在未来，而对当下毫无作为。面对你的离开，我自怨自艾，甘于堕落。” “可是，我现在不想再那样子了，现在的我，根本就不理解当初我为什么那么软弱，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连追上你的勇气都没有。那个时候，我心中只是在告诉自己，‘放弃吧，你不行的’，‘别想了，没办法的’……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之前的那个我了。纵使没有办法，我也不愿意让理智淹没我的挣扎的念头，纵使失败压在我的头顶，我也不愿意束手待毙！” 燕心蕊盯着我看，好长一会儿，她都不说话。 我看着她轻咬嘴唇，心中叹口气，问道： “你是和你们副总在一起了吗？” 燕心蕊明显表情一怔，微笑答道： “他对我很好。” 虽然早有准备，我心中苦水仍然翻江倒海。 谁能让过去不留痕迹？纵使用橡皮使劲擦拭，仍然有记忆的笔划留在脑中，曾经爱得那么深，划痕也那么深。 回到家，楚羽终于按照我的设想将一切东西准备完成，我大致看了下，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于是敲开了林淼的门。 “淼淼，我决定明天咱们在网络上进行直播，就华贸刷榜问题向网友做出公开解答，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邀请一些网络媒体来到我们的直播现场，对我们进行监督，同时我们也将对他们的发难进行回复！” “网络直播？这可以吗？” 我斩钉截铁。 “可以！这件事情我们神通本身就没有错误，仅仅靠文字声明，对事件的解决根本于事无补，我们就要开直播房，让千千万万的网民都可以进行提问，我们进行直播解答！真理越辩越明，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现在网络舆论呈现一边倒态势，我们就要让话题焦点引到发布会上，让网民的观点动摇分化！” 林淼苦笑一声。 “我们完全可以请水军的。” “不能了，刷榜是很多app推广真实存在的行为，单纯的试用水军只会引起网民的更大反弹的。” 林淼盯了我一会，微微一笑。 “宇，我相信你！” 我是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爱的女人相信自己更加美好的事情吗？ 淼淼，你的相信，让我有勇气，有力量面对一切困难与挫折。 毕竟，曾经的我失去了一个女人对我五年的相信。 刘天河强烈反对我的想法，在电话中，他大声咆哮： “林总，你们只是想着通过直播解答来进行公开辟谣，可是你们想过吗？中国的网友千千万万，就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我们但凡有一丝错误，也会被这千千万万双眼睛，耳朵所发现。而直播又可以进行公开提问，别刷榜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有其它问题爆出来了。”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林淼看着我，突然语气一冷，对着话筒说道： “刘总，其它问题？难道你对贵司的产品如此没有信心吗？” 刘天河明显声音一僵，转又气急败坏。 “这根本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你们这种做法，是将我们华贸浏览器摆在了放大镜下面。退一步讲，如果华贸浏览器没有缺点，完美无缺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为什么还进行版本的更迭？” 我在旁边说道： “刘总，您说得没错，事实上，这个直播解答不仅仅是针对华贸刷榜一事，也是我们对华贸浏览器的一个宣传！我们想要借这个机会，给用户和华贸之间搭建一个面对面交流的平台，华贸曾经耗费巨资进行用户调研，做市场反馈，进行直播不是一箭双雕吗？” 人的思维都是存在定势的，当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一件事情是错的，便会找到千百个理由来证明它的错的，从而对它的好处忽略不见。 刘天河听完，语气缓了许多。林淼继续说道： “刘总，我的承诺依旧在那里，对贵公司造成的损失，神通一力承当，如果明天的直播出现重大意外，神通支付的赔偿金保证在两千万以上！” 电话那头一时间没有了声音，我看着林淼，张口结舌，心中味道，难以言表。 044再击 整夜，我难以入眠。 北山南山是互联网中心，凭神通的能耐，一夜之间便将神通联合华贸进行直播解答的事情传爆互联网圈。看到网络上终于不再是一边倒的议论华贸刷榜事件，我的心稍稍稳定了些。 趁此机会，我联系神通和及华贸的运营，通过论坛微博等开始引到舆论，进行造势，并大肆热炒关于华贸发展的文章。 此刻，我的心早就不在纠结是否能够洗脱我的冤屈上了，我只在意，我是否能够对得起林淼对我的信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睡不着，想要看看网上的事态发展，去发现qq有人留言。 仍然是那个叫“小小”的网友。 “你听说华贸刷榜的事情了吗？” 我苦笑，何止是听说，我就身处漩涡当中，连她都十分关注这件事情，可见此事的影响力之大。 “嗯，听说了，可是我不相信华贸刷榜。” “为什么？” “感觉吧，华贸没必要刷榜。”我敷衍道。 “我也不相信！笑脸！” 我起精神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因为你不相信啊。” 我心中做个鬼脸，我还期待着能从她这里受到一点启发呢，没想到她竟然给我一个这样子无厘头的理由。 “我不相信你就不相信吗？” “你在群里面曾经讲过那么多方案，我相信你的职业判断。” 放下手机，回想着这个陌生网友给我说得话，我心中感叹。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不论是陌生人，还是自己爱的、爱自己的人。 第二天，我和林淼早早地到了公司，路上，我们默契地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将要进直播室，林淼突然间抓住我的手，我反握了她一下，对她笑笑。 这个时候，刘天河匆匆赶来，面色愠怒，而快步跟在他后面的燕心蕊，一脸焦急。 “林总！这就是你们的好方案！”刘天河在好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啪----” 刘天河甩出一份网页截图，我拿过来，随手翻看！ “华贸浏览器记录用户隐私”； “你的一举一动华贸了如指掌”； “你还有秘密吗？” “当你深夜浏览成人内容的时候，你的喜好习惯就已经被浏览器记录在案！” “小心点，你的密码华贸浏览器一清二楚！” …… 我和林淼心中一惊，刘天河又开始大吼大叫。 “这就是你们出的鬼点子！好吧，还真不幸被我言中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们是彻底要让我们华贸蒙受种种负面新闻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林淼表情尴尬。 “刘总，华贸浏览器泄露用户隐私和我们神通没有关系吧！” “是和你们神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搞什么直播解答，还广而告之用户，欢迎向华贸浏览器提出各种问题，会出来这些丑闻吗？” 刘天河从燕心蕊手中接过笔记本。 “你们看！还有人专门做了动画讽刺我们华贸浏览器！” 刘天河点开一个视频，气愤地说道。 只见一个人点开了华贸浏览器，先是登陆淘宝浏览了保健用品，然后在被窝里面偷看夜间电影，第二天她的女同事借用他的手机，一点开浏览器，立马弹出他昨天浏览的内容。 “你就是个变态大色狼！” 美女夸张的咆哮，男人气愤地将华贸浏览器卸载，大声吼道： “去你的狗屎华贸！” 看完这个短片，刘天河和林淼的脸阴沉地可怕。 这个时候，我们邀请来的新闻媒体也陆陆续续来到直播间，见到我们，一群人蜂拥进来。 “请问神通及华贸，关于昨天爆出的华贸刷榜事件你们怎么看待！” “有知情人爆料，神通高管公然提倡刷榜！” “为什么神通及华贸没有及时出公告，反而进行直播解答呢？” “关于昨晚爆发的‘华贸隐私门’你们如何看待？” …… 虽然有保安人员在现场维护秩序，可是媒体朋友来得实在太多了，本来宽敞的楼道顿显狭窄。 刘天河对这种情形气氛异常，看到他凌厉的目光，我知道他是在埋怨我将这件事搞得过大了，弄得现在难以收场。 我拿起旁边的话筒，大声喊道： “各位媒体朋友，请静一静，我们邀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解答各媒体及亿万网友对神通及华贸的各种疑问的，请大家进入直播现场，一切问题我们将通过直播进行解决。” 面对一窝蜂似的追问，当务之急就是让他们遵守秩序。 第一次被记者围在一起，此刻的我颇为理解那些被狗仔队跟踪，被媒体包围的明星们的感受。 明明心中有火气要爆发，偏偏还得和言语色。 一些记者已经按照安排陆续进场，可仍然有人发难。 “请问你说得话能够代表神通与华贸吗？” 我看看刘天河，说道： “我是神通运营部副总监，网上传论的那个公开宣扬要刷榜的人就是我，相信大家听过那段录音的人也都认出我来了。这个解答过程，主要由我进行直播！” 见我承认我是录音当事人，一些人纷纷来了兴趣，都想要率先抢到第一资料。本来趋于稳定的秩序，又一下子变得混乱。 林淼大声说道： “请大家按照我们的组织要求来，赵总监全权代表我们神通的态度，作为华贸浏览器的推广合作方，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林淼话音刚落，一个男声便轻蔑地说道： “神通？就是那个前几年做sp业务专赚黑心钱的神通？” 这人话音刚落，便引起另外一些记者的注意。互联网发展相当快，很多记者都是和我同龄的人，对sp还不怎么了解，纷纷询问同行，便有人解释道。 “你知道短信收费吧？前几年智能机还没有出来，看小说，玩游戏，下载铃声什么的都要钱的，都是通过高价短信收费的，一条短信一块钱、两块钱。很多用户莫名其妙就扣费了，你说黑心不黑心！” “原来神通是做这个起家的啊？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充了五十话费，结果一个电话没打，第二天就提示欠费了，营业厅一问，才明白我订购了好多我听都没有听过的业务。” “对，这个就是sp！” …… 楼道里又是一阵讨论。 刘天河脸色虽然发青，可是听到这些我却觉得他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人啊，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即使这个对，往往代价沉重。他认为我就不应该开什么直播，此刻见到我陷入困境，非但不伸出援手，还有看热闹的倾向。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话，我知道，将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神通身上，正是他所想要的。 这是神通无法回避的黑历史，林淼穿着高跟鞋，或许是长时间的站立让她的腿部疲惫，也或许是“嗡嗡”的指责让她心力交瘁，此时，她的身子微晃，竟然有些站不稳，我赶忙扶住她，却在扭头的那一刹那，瞟到燕心蕊哀愁地看着我。她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看她，忙换成鼓励的目光。 我仍旧大声喊道： “一切问题留在直播时候进行回答，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希望让网民同胞知道，请大家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播在半个小时之后将要开始！” 一些记者颇为不情愿地走进直播间，口中还嘀咕着： “胆子真大，这还敢直播，现在人肉这么发达，随便搞点黑历史出来他们都得兜着走。直播！这真是作死的节奏啊。” “是啊，以前碰到这种事情，都是那点钱私了，该删帖的删帖，该雇水军的雇水军，这两家倒好，还真以为自己是刚下的鸡蛋，每缝啊。” “每缝怎么了？刚下的鸡蛋还腥呢，照样招苍蝇。” “你怎么说话呢？难不成咱们都是苍蝇？” …… 我也顾不得去布置什么直播室了，和众人进了会客室。 刘天河冷冷说道： “林总，记得您昨天的承诺。” 林淼斩钉截铁说道： “我不会忘记的。” 就在这时，楚羽给我来了电话。 “为了你小子，我又得请一天假，回头你得补偿我！你现在在哪里？” 045悬赏 打开直播平台，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在线人数，我仍然是大吃一惊！直播还没有开始，在线人数就已经突破五百万，要知道现在可是工作时间，能有这个直播成绩，远超各大排行榜的网红了。 我看看旁边的楚羽，他对我微微一笑。 没有人知道楚羽的身份，只有我知道，他曾经是长安x大计算机院最有技术才华的学生。 时间到，我先不理会众多的弹幕问题。 “欢迎大家收看神通联合华贸针对华贸刷榜的直播，在这里我首先说明一点，作为负责推广华贸浏览器的神通，从来没有针对华贸浏览器进行任何刷榜行为。” 我的话音刚落，直播室就出现一大堆呕吐，大便，爆炸等表情，公然的辱骂瞬间刷屏，侮辱的弹幕充斥电脑屏幕。因为直播屏幕已经通过投影显示在巨大幕布上，众多记者纷纷拍照，显然也同时在进行着图文直播。 我看看林淼，只见她虽然皱着眉头，可眼神依旧坚定。 我笑笑，继续说道： “大家都不相信！确实，刷榜真实存在，相信大家也都听到了网络上的那个录音，有人捏造我的语气，公布那么一段话，这是对我们神通及华贸的侮辱。” 我的公式化语言刚刚说完，一大波刷屏几乎让我看不到了屏幕图像。 我毫不理会这些，反而点开了我精心准备的资料。 “相信观看直播的众多网民都是从功能机时代走过来的，我想问问大家，在没有ios，没有安卓的年代，在诺基亚塞班还很有牛逼的时候，除了手机自带的不知名浏览器，你还听说过什么手机浏览器？” 看着屏幕上清一色的“华贸”“老鼠”。我笑了，华贸的图标正是一只可爱的小老鼠。 此刻正播放着历年由国家权威统计部门发布的手机浏览器占有率数据，即使是在移动互联网大盛的去年，华贸浏览器的市场占有率仍然高达百分之六十，而作为pc端第一的数字浏览器，也才占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如大家所见，现在一说起浏览器，大家都能想到数字浏览器，可是即使是数字浏览器，在pc端的占有率也只有三分之一，而华贸浏览器在手机端占有率年年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请问大家，在这个成绩的支撑下，华贸浏览器有必要花钱去刷榜吗？可以这样说，华贸浏览器排行榜单第一是当之无愧的，排行第二才不正常！” 我话音刚落，屏幕上就零散地出现“霸气”二字。 网民是最善良的，也是立场最不坚定的，转眼间屏幕就被“霸气”开始刷屏。 看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林淼，只见她微笑着看着我。 “如果大家方便的话，我请问大家，您现在使用的是什么浏览器？” 一时间，直播室又开启刷屏模式，我随便结了张图，大致数了下。 “大家看，我随机截屏，屏幕上一共出现了九个浏览器名称，其中有七个都是华贸和老鼠，比例达到惊人的九分之七。如果大家不信这个统计数据的话，请大家进行截图，是否有人能够截出来华贸占比三分之一以下的图片呢？如果有，我代表神通公司立马奖励一千元人民币，当然了，仅限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哦。” 说完，我停下来喝了口水。我有这个自信，开玩笑，现在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了八百万，即使其中有敌对势力买通的水军，我就不信另外的几百万人淹不死他。 网民是实诚的，或许有那么一部分人会怀着恶作剧的情形跟风，可是大多数的人还是会如实打出自己的心声，我相信华贸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所以我敢于高额悬赏。 果然，没有一个人表示自己截取到了这种图片。 “我是从功能机时代过来的人，当初我买不起诺基亚，只能买山寨机，可即使是山寨机，我都会选择那些打着广告说，内置qq华贸浏览器的。这是为什么？华贸的口碑是数年来积淀下来的，华贸每一刻都在进步，每一刻都在完善，华贸的榜单第一的位置是当之无愧的，又何必通过刷榜的方式来呢？” 我从动机上证明了华贸根本没有刷榜的必要。评论终于呈现两边倒了，我终于看到了支持华贸的一方和嘲讽华贸的一方平分秋色的局面了。 我继续添一把火。 “有人污蔑华贸刷榜，而放出所谓的‘神通高管录音’，我就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没有说过刷榜之类的话。” 两面对骂的情形又变成了一面倒，林淼微笑着的脸又变成一副阴郁。 我示意楚羽做好准备。 “大家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吧？也是，录音就在那里，多么明显的证据，我还耍赖不承认。” “有没有那个热心的朋友愿意随便说一段话，我可以将话筒交给他。” 一个男生积极配合，随便问了一个问题。 楚羽连忙敲击键盘，然后我我便将一段音频播放出来。 “草！这不可能！” “刚刚那人是托吧。” 我又找了几个人，每人说完之后我仍然会放出一段视频。 直播室瞬间被我的把戏所引爆，就连林淼燕心蕊都吃惊地看着我，台下的记者更是交头接耳，只有技术出身的刘天河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绝大多数人还不相信，于是我播放了一些明星采访，然后同时播放一段内容一模一样的音频文件，不管是低沉沙哑的曾胖伟，还是甜美女声梁情歌，都不约而同说出一段话： “从用户下载软件的动机入手。一个人都会使用下载什么软件呢？第一，手机内置的，这点咱们神通已经做得很精通了。第二，应用商店的推荐，用户倾向于下载各个榜单排列靠前的应用。对此，我们可以进行刷榜……” 这下子，直播间只剩下寥寥的人怀疑我找托了。 我真能找到这么多明星当托，那也是我的能耐，即使我有能耐找这么多的明星，一些政要我是无论如何也请不动的。 “现在数码这么发达，模拟一个人的音色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说完这句话，我感激地看了楚羽一眼，没有他，我根本没有这个技术做成这件事。 “我承认在app推广的过程中，有一些软件为了获得较好的排名，以便获取更多的曝光机会，而采取刷榜的欺骗行为，可是对于华贸浏览器，对于我们神通，是不屑于采用这种手段的！” 说完之后，现场的媒体朋友有人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接下来，整个会场都想起剧烈的响声。 我知道，事情还没有完，我必须用撒手锏彻底地将网友的关注点转移。 丁思甜在我的示意下，提着一个保险箱，放在直播台面前，我打开箱子，露出满满的红色主席头。 “大家请看，这是五十万现金，如果有人能够举报这次污蔑华贸刷榜的幕后黑手，我们将奖励其五十万元，如果有人能够对此提出线索，我们依旧会根据线索的重要程度，奖励一千到二十万元！” 我话还没有说完，直播室就被评论刷爆了！如果说之前弹幕还稍稍给我留了一点空白，那么现在我的整个屏幕早就被五颜六色的评论所覆盖。 “土豪啊！” “回头就去人肉这新闻，非得看看谁先传播这消息的。” “可惜我不是这一行里面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内幕。” …… 虽然零零散散有网友指出我动机不良，但这种观点毕竟是少数，瞬间就会被其它网友惊叹的评论所淹没。 看到这里，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策略其实很简单，先从动机上说明华贸不可能刷榜，第二从技术上告诉大家，录音是可以捏造出来的，最后用大家都喜欢的钱，将事态的焦点不知不觉地引向“幕后黑手”。 到了这里，直播马上就要进入提问环节，我中场休息十分钟，由工作人员收集记录网友提出的各种问题，并且根据热门度进行排列。 虽然前面一切都十分顺利，我却知道，真正的挑战在答问环节，刷榜事件是否可以被平息，华贸是否可以借这个事件扩大知名度，就在答问环节了。 来到休息室，林淼笑着端给我一杯水，我看看众人，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虽然事情很顺利，刘天河却依旧沉着脸，倒是燕心蕊笑着赞叹道： “思宇，你最后的声东击西使得太秒了，用五十万的现金吸引网友的焦点，而这五十万现金又是对‘幕后黑手’的悬赏，你通过这种巧妙的联想，就不知不觉让网友潜意识就认为华贸是被污蔑的，这种方法比干巴巴的一则公告强多了。” 林淼笑着接道：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圆满解决，希望贵司能够慎重考虑和我们神通的今后合作。” 说完，林淼向我靠近了一步。 我本喜悦的心情瞬间冒起真真狼烟，我问道了一丝淡淡的火药味。 刘天河哼了一声。 “林总，先不要着急庆功，直播就直播吧，还非要搞什么答问环节。我们都是做互联网的，难道不知道网友最喜欢进行吐槽吗？我们又没有掌握媒体的喉舌，对网友的问题没有丝毫准备，一个不恰当，就会翻船！” “刘总，我国的网友虽然多有愤青，但是我国的网友从来不缺乏正能量！他们不会将白的抹成黑的，更不会把好的说成坏的！抛开一些别有用心的水军不谈，我相信观看我们直播的网友大部分都有一颗明辨是非眼睛，只要我们端正态度，如实作答，真诚回应，就一定能够得到网友的理解与支持。” 刘天河还想再说些什么，丁思甜敲门进入，提醒我们时间到了。 我、林淼、燕心蕊、刘天河坐在直播台上。我看着台下的记者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握紧的拳头也微微渗出了汗。 淼淼，为了我的一个想法，你豁出去了一千五百万。 046风采 果然，当我解决了华贸刷榜的问题后，网友及现场媒体将矛头对准了华贸泄露用户隐私及神通黑历史的问题。 如果说对于华贸刷榜的问题，我早有准备，那么在这两个问题面前，我措手不及。 涉及到华贸浏览器的产品功能，自然由刘天河第一个进行回答，但是技术出身的他明显不擅长应对网友及媒体，面对现场记者的轮番轰炸，已经网友的刷屏嘲讽，他显得有气无力，我却趁这个机会和楚羽在吗，谋划着一切。 “刘总，您口口声声说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任何浏览器都会留下痕迹，而华贸公司并没有对用户隐私进行收集。可是，我们作为用户，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安全隐私的环境，您只是将过错怪罪到我们用户头上，是不是在推卸责任呢？” 一个年轻记者站起来问道，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叫骂声也吵成一片。 “您好，我并不是件过错怪罪到用户头上，实际上，记录用户数据只是为了用户使用方便，如果一点也不记录的话，每次打开网页都需要您进行输入，以前浏览的内容你也无法找到，万一你看到一个感兴趣的网站，也没有办法收藏，这岂不是不便呢？而且我们也有无痕浏览，用户完全可以清除记录嘛。” 刘天河仍旧耐心解释，可是坐在他旁边的我很明显看到他头上已经冒着汗珠。 记者和网友对他的解释根本不满意。 “说来说去您还是认为贵公司的产品完美无缺，都是用户的错咯？” 互联网媒体人向来犀利，这和传统媒体根本不同。燕心蕊有心帮忙，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或许只是她下意识地行为，她扭头看向了我。 我和楚羽大致也准备地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来，拿起话筒。 “在座的媒体记者朋友，还有千千万万的网友同胞。毛爷爷教导我们，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我们要用它的刀刃消灭敌人，同时保护自己不被其所伤。” 我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刁难。刘天河就是太正式，太死板了。互联网本来就是一个开放的世界，谁都可以在这里随意吐槽，甚至叫骂，千千万万的人已经极度厌烦现实中的正式了，你还一口一个官方说明，即使你是对的，网民会会反感。 果然我这里一说，现场安静了一会，弹幕虽然没有正面消息，但是却都说我牛头不对马嘴，辱骂的话还有，可是却少了许多。 我点开楚羽刚刚匆匆做出了幻灯片。 “很多网友都在指责华贸浏览器泄露个人的隐私，但实际上，华贸浏览器是最懂得保护各位隐私的！” 我反其道而行的说法立马见效，网友不再骂华贸浏览器傻逼，而开始骂我傻逼。 “明明是泄露，非要说保护，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大家看，这就是咱们最常见的数字卫士，相信很多朋友都喜欢清理垃圾，你们看，清理垃圾的时候就会清理痕迹，这个痕迹是什么呢？就是各位的隐私了！大家用电脑上网用了这么多年，哪个pc端浏览器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浏览器不记录这些信息，那么大家登陆贴吧，登陆qq，登陆淘宝什么的就得一遍又一遍的输入网址，输入用户名，输入密码，大家烦不烦？” “这些信息保存在哪里呢？都保存在大家的电脑里，浏览器厂商是无法截取的，要不然数字也就不可能清理掉这些痕迹了。” “大家再来看，华贸浏览器的菜单中，就有无痕浏览，当您想要浏览什么东西，担心被别人看到了，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不留痕迹。试问，除了华贸浏览器，世面的哪一家浏览器将这个功能摆到大家的面前呢？” 说完之后，我随意点开了几个pc端牛逼的浏览器，清除历史痕迹，隐身模式都藏在犄角格拉里面，又连接手机，展示了几款新出的手机浏览器，没有一款浏览器将无痕浏览这个功能摆在台前。 再一次，直播室出现两极分化。 我不指望通过我的解释就让大家倒向我们一边，这种两极分化，彼此争吵的态度就是我的目标。 且不说正常中会出现一批铁杆粉丝，就是双方争吵骂战，也不会给产品带来不良影响，反而会吸引网民对产品的关注，何乐而不为？ 现场的媒体记者显然不会无脑黑，这个问题过去，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开扒神通的黑历史。 我之前的表现显然让林淼对我充满了信心，面对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反而示意我站起来。 当仁不让，是我现在的准则。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当责任来临，我绝不退缩！ “sp现在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我开启嘲讽，我的态度让现场的人很不爽。一个女记者站起来。 “赵总，我可以将您的语气解读为挑衅吗？要知道，sp恶意扣费并不是一起两起，而是行业内的普遍行为，多少对此一窍不通的人交了话费就停机，你们赚的满钵，搜刮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钱！” 我笑笑。 “您说得不错，sp发展到现在，濒临灭亡，神通之前确实是数一数二的sp商，可以说，神通开启了一个模式，一个通过话费进行第三方收费的模式。在我眼中，这是一个创举。” 林淼见我一反常态，之前我都是循循诱导，而现在却口气强硬，不禁惊讶地望着我。 我的态度引起了网民的不满。 “坑人钱财还有理了？” “是啊，拦路抢劫也是一个伟大创造！” “抵制神通，还我血汗钱。” “当初我爸给我交了五十块话费，嗖一下子就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黑心！” …… “作为一个从功能机时代走过来的九零后，是神通这样子的公司让我的空闲时间有了色彩，我可以通过它们订购一些游戏，收听音乐，观看小说。虽然我的生活费不多，但是我仍然攒了十块钱下载了个合金弹头，当小时候只出现在游戏机上面的画面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我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也是通过sp商，我让我的手机铃声变成了风继续吹，当同学们手机来电只能滴滴滴响的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已经可以飘出悦耳的歌声了。” “是神通这类的公司丰富了我的生活。我看到了sp带给我的收获，而不仅仅是损失。当然，做sp业务的也不仅仅只有神通一家。但凡有人赚钱了，就会有人眼红，就会有人动歪脑筋，神通一直都是清楚扣费，都是用户主动发送扣费短信的。可是总有些人想要赚块钱，于是想到了恶意扣费的歪点子。我承认，这是sp的黑历史，黑的不能再黑，即使是我本人，也对此深恶痛绝。” “可是，在那个智能机还没有出现的年代，想要下载一些东西只能凭借这些手段。那个时候，没有广告，游戏开发者，音乐版权人都是要通过收费取得收益的，中间sp只能通过短信一种方式进行收费。大家想想，那个时候你的手机有支付宝吗？有微信吗？” “正是神通，当发现众多跟风者动了歪脑筋之后，凭借自身强大的影响力，主动向通信公司提出了一个约束办法。” “正是神通，联合运营商，在扣费前必须得到用户的短信确认才行。这种损害自身发展的主意，正是诞生在神通！” “神通是一家想要赚钱的公司，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神通非但不是恶意扣费的强大，还是敢于维护大家利益的捕快！” 我的话刚说完，直播室就变得安静下来，那些发难的媒体完全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种曲折，一下子无话可说。 047 虽然还是初春，可是这场直播完毕，我的背部完全湿透了。 进了休息室，被凉风一吹，身上湿冷湿冷的，难受极了。看是当我看到林淼脸上挂着开心地微笑，这点不舒服也都变成了幸福。 “思宇，说得不错啊，不过你怎么对神通这么了解呢？” 我拍拍楚羽。 “多亏了我的好哥们，这些东西都是他搜索出来的。并且我既然选择扎根神通了，又怎么不做些了解呢？” 或许是我口中的“扎根”一词让林淼心花怒放，她笑得更灿烂了。而楚羽却显得有些拘谨。 “思宇，事情也忙完了，那我先走了。” 我还没有挽留，林淼已经说到。 “别啊，你可是这次事件的大功臣，楚羽也经常向我说起你，我们神通虽然不靠技术，可是也缺技术人才，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神通呢？” 我本来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楚羽和我并肩作战，此刻听到林淼主动提起，我忙轻推楚羽，示意他答应。 楚羽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谢林总了，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林淼尴尬地看看我，我也有些气愤。即使神通并不是以技术闻名的互联网企业，可是在神通总比送外卖强吧。 “楚羽，你就不考虑考虑？神通虽然不是你曾经理想的bat公司，可是在这里也有你的用武之力，积累了一些经验之后也能继续跳槽，向更高层次发展啊？ 林淼不是外人，在她面前也不担心说神通的坏话。可即使林淼明白我的心思，却仍然嗔怪地看着我。 楚羽垂下头，苦笑，然后又抬起头。 “思宇，林总，你们的好意我明白，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进入it这行发展了。” 我看着这个做了三年上下铺兄弟的哥们，他胡子拉渣流露出的惫懒加上脸颊肌肉抽动表现出的激动让我第一次明白了这个朋友的真正性格，他和曾经的我一样，都是用过强的自尊来掩饰心中的自卑，无论别人怎么去想要帮他，他都觉得受到了羞辱，这种性格几乎与成功之路背道而驰。 可是即使他这样子，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过去的事情对他来讲是个永远的痛。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教训他，倘若我没有偶遇林淼，现在的我或许和他一样吧。 楚羽就是我的镜子。 我叹了口气，看着楚羽离开。林淼走到我的旁边，轻声问道。 “他有什么心结吗？” 我看着身边这个兰心蕙质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有过去，可是我去无法讲给林淼去听。 曾经的楚羽是我们院学生会副主席，是院系老师眼中的宠儿，是众多男生的好哥们，是成百上千女生眼中的白马王子，他开朗，他向上，他奋发，虽然在计算机学院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并肩的男人，可是我的心底深处仍然对他有些微微的羡慕。 就是这样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在全校瞩目中和一个富家女坠入爱河。那个女孩的温婉大方，那个女孩的多才多艺，那个女孩的天真善良，那个女孩的磁声娇笑让她毫无疑问地成为男生口中的校花。学风良好的长安x大，对这么一队情侣有着祝福，有着羡慕。 可就是这么一对金童玉女，在我和楚羽前往清北交流的时候，闪电式的分手。 其中内情，连我都是一知半解。我只知道那个家住北山的女孩，那天晚上发疯似地跑到野望酒吧，当着我和楚羽的面流泪离开。 楚羽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进过长安x大的教室。 楚羽自此之后无比厌恶有钱人。 我很少向他体积我和林淼之间的感情。在他眼中，我或许就是下一个他吧。 “思宇，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吗？” 染上酗酒毛病的楚羽在一个夜晚举着酒瓶子问我。 “怎么没有？” 那个时候的我还沉浸在和燕心蕊的幸福当中，我锤了他一拳，劝他想开点。即使被学校勒令休学，可是以他的能耐，又怕什么？一年过后重返校园，照样吸引一大堆女孩子的目光。 可是，第二天，他却告诉我他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来到北山后，被失恋的痛苦将一颗真心撕扯得千疮百孔的我，闷了一瓶九度，问楚羽。 “楚羽，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一生不变的爱情？” 楚羽醉笑着说。 “爱情？去他娘的狗屎爱情？” “梁山伯祝英台相爱不？只能死后化蝶！” “罗密欧朱丽叶相爱不？死了才能躺在一起！” “七夕节是什么？还不是牛郎织女见不到面？” “我算是明白了，这年头，就甭想甜甜美美的爱情了，那种爱情，不是存在小说故事里面，就是存在虚无缥缈的神话中。” “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 “爱情终究是件奢侈品啊，离开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爱情还不是枯萎的草？当你被人家踩来踩去，当你的家人朋友全部都对你的爱人瞪着白眼，这种爱情时刻都被纠结、丑恶、苦痛、屈辱所包围，还有什么甜蜜幸福可言？” 那个时候，我的话似乎勾起了楚羽的回忆，他猛地站起身子，在高高的天台上，放声大骂，声音在呼呼的风中消散，只剩下愤怒，只剩下怨恨，只剩下让我心中都发麻的痛苦。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我失恋的痛苦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似乎能够猜出来他为什么留在北山，可是对其中内情只是一知半解的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甘愿当个外卖生？ 那个时候，楚羽吼完了，扭过头来，我看着他双目红肿，两行热泪在呼呼的风中仍然不断，我竟然不敢看他。 太过痛苦，让我想一想就觉得撕心裂肺。 那个时候，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失意落魄的人会选择以酒浇愁。 愁是浇不灭的，可是酒却是一个好东西啊，它可以让人把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让堆积的怨愤、丑恶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它可以让人做个最真实的自己，干出不敢干的事情，说出不敢说的话，更重要的是，酒可以冲昏人的头脑，纵然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却能让人在愁肠百转之后，昏昏欲睡。 知道吗？燕心蕊离开后，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是饿的，而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难以入睡，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 在这种痛苦面前，能够睡着，即使整夜恶梦，也是一种幸福吧。 回想起这一切，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我的身子开始颤抖。从我进入神通之后，我和楚羽的联系就少了，不是我不把他当成哥们，而是，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那段时间的我。 太痛苦了，我怕，可是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楚羽，让他在这种情形下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 林淼突然走到我旁边，心思细腻的她虽然不明白我刹那间的脑中所想，可是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反常，我的痛苦，她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细腻温软的小手一下子让我从回忆中落地，看着对我微笑的林淼，我真的很庆幸上天对我的留恋眷顾。 “怎么了？”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林淼的问题。 “没事，谢谢你！” 林淼似乎觉得我的回答有些不对题，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中，略微挣扎一下，林淼便安顺地将脑袋埋在我的怀中。 我想亲她，我想吻她，不仅仅是因为刚刚成功的喜悦，还因为我想驱散失败的阴影。 对于我来讲，一个我爱的、爱我的女人，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就是让我可以无惧一切困难，让我可以驱散一切痛苦的良药。 林淼，你就是我的药，让我起死回生，让我脱胎换骨。 我哪能让她躲在我的怀中涨红了脸，捏着她的嘴唇，在她的诧异中肆意着品尝她的舌头。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拥有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占有你！ 你无法逃避，你不能躲闪！ 放开林淼之后，她呼呼直喘气，胸脯起伏，放佛刚刚跑了一个马拉松。我笑着看她，已经回归理智的我已经做好迎接她嗔怪的准备。 谁知道，她却轻轻说了一句。 “你刚刚都没有锁门----” 我乐了，淼淼，你可知道，你让我越来越爱你了。 看着林淼一副娇羞的样子，我很难将她和当初那个霸道总裁联系到一起。她抬起透红的脸，我又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这时，丁思甜推门而入。 林淼很慌张，可是她一瞬间便回归总裁本身，衣服起皱凌乱的她立即坐到椅子上，让高高的会议桌将她的大半个身子遮住。 丁思甜也是人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林总，赵总监，华贸的刘总和燕总监结束了和记者的问话，已经到了会议室。” “知道了，我和赵总监马上就过去，你先去招呼一下。” 丁思甜关门时候，我看到她对我吐了吐舌头。 “你看你！” 林淼终于开始嗔怪，她站起身子，理理衣服。好在现在穿得还是冬装，呢子大衣厚重，皱褶一拍而消，否则脸皮薄的她肯定怪罪我。 我理亏，笑着不说话，发现女孩子嗔怒起来的样子也很美丽。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没错。 是的，林淼怎么都好看。 赶到会议室，林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散，又因为走得急，仍然有些气喘吁吁。 刘天河没注意到什么，燕心蕊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诧异。看到她和刘天河站在一起，我下意识便靠向林淼。 “刘总，这场直播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赔偿的问题应该作罢了吧。” 刘天河虽然很满意这场直播的效果，可是听到林淼这么说，毕竟年轻气盛，笑容僵在脸上。 “嗯，林总，刚刚我已经联系陶总，赔偿的事情确实不用再提，可是我们华贸今后也不打算再和你们神通合作了。” 说完，刘天河的目光瞟向我。 “我承认，你们神通策划运营能力都很强，可是，我们华贸毕竟不是初创企业，在我们上市前，我们需要的是稳定发展，和你们神通继续合作，我们不知道还将面临什么风险。并不是每一次我们都有好运气的，尤其是，你们神通的运营副总监竟然只是个刚毕业半年的大学生，听说之前他还只是个外卖员和司机。你们神通的实力也让我们怀疑啊。” 048一天 燕心蕊嘴角抽搐，显然想要打断刘天河的话。刘天河话还没有说完，林淼就已经阴沉着脸。 看来华贸是铁了心要甩开神通这个合作伙伴了。 神通并不缺少华贸这个伙伴，只不过在林淼的计划中，想要让神通进行转型，就必须依靠一个重量级的合作伙伴。而目前神通的客户中，只有华贸这个客户拿得出手，比华贸再大点的bat公司，已经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渠道，不需要神通来推广，而比华贸小的，又只是些初创互联网公司，它们虽然依赖华贸，或许在短时间还可能是互联网的焦点，但是后劲不足，难以长青，更别谈长期合作，双赢互利了。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我借故出去，和侯德鑫说了一番话，然后走进会议室。 看着刘天河轻蔑的眼神，我理解他。 既然他和燕心蕊在一起了，就一定听说过我，如果我高高在上，足以让他仰望，那么他的心理或许还会平衡些，而曾经的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依然没有拿得出手的业绩。这样子的一个我，看不起是正常的。 人难以看到未来，所以只能根据过去进行评判。而过去的我，恰恰是个loser！ “刘总，我之前确实送过外卖，也当过司机，就是这个副总监的职位，还是林总刚刚提拔上来的。我不妄自尊大，却也不妄自菲薄。我不能说林总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可是林总既然能够取得如今的成就，我相信，林总在重大决策上都是对的。作为神通运营部的副总监，我可以负责任的向您保证，神通的实力在业界如果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刘天河笑了。 “是啊，你们神通掌控着运营商渠道，谁能和你们竞争？” 我也笑了。 “您以为我们神通只是靠渠道吗？我希望您能够再等一天，解除合作关系的话等到明天再说也不迟！” 我的发言让柳心莲有些尴尬，虽然我的行为冲撞了她的地位，但是大是大非她还是分得很明确的。 “是啊，刘总，就像今天的事情，如果昨天我们匆匆做了决定，今天直播的成功就没有了，请您不要着急做决定，一切等到明天再讨论，好吗？” “我承认，今天的直播很出彩。可是！今天的直播也处处透着危机，网友的好几个问答都让我们手足无措，我们的直播就是在走钢丝，过去了，满堂喝彩，过不去，下面就是万丈悬崖。今天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运气，当然我也不否认你的能力，可是，你们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只是一些小花样，在我们华贸浏览器的推广上，你们神通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曾经我们华贸浏览器就是老大，而现在呢？诸侯林立，我们的领土不断被蚕食，而你们神通，只能依靠传统渠道，这已经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了。” “要知道，互联网是个创新的世界，而你们神通，则代表着守旧！” 刘天河哼了一声。 我真不明白向他这样子咄咄逼人，不知内敛的人是如何当上华贸副总的，一个搞技术的人，情商明明存在短板，陶良华为什么还派他来？ 陶良华也是老狐狸，他心中对这一天明白的透亮，就是想要借刘天河来掐断和神通的联系。想到这里，我疑惑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陶良华想要抛开神通呢？仅仅是借此阻止林氏出卖其股份？我总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 林淼虽然看重这个华贸这个客户，但是她毕竟是从大家庭成长出来的公主，心性骄傲的她冷冰冰地说道：“刘总，即使华贸要解除与神通的合作关系，也请你们陶总亲自来给我谈。既然我们赵总监让你们等到明天再谈论这个话题，那么就等到明天！” 说完，林淼迈步离开。 刘天河显然没有想到林淼会将他这个客人晾在一边，脸变得铁青。 他还想说些什么，燕心蕊在一旁阻止了他。 林淼可以发老板脾气，可是下面的人还是要善后的。 丁思甜将两人送回迎宾馆，我推开了总裁办的门。 林淼看来心情很不好，她打开了窗户，我刚进门，就感到呼呼的冷风刮了进来。而立在窗户前面的她，敞开的大衣被风吹起，蓬卷的发梢轻扬。 “老板？还来老样子？小鸡炖蘑菇商务餐？” 我将盒饭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她扭头，粲然一笑，在这个遍布雾霾的天地间，是最明亮的一道光。 “思宇，你竟出些鬼主意。” 我关上窗户，将她拉到办公桌前，就像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那样，我将她压在身下。这不过这次我没有半途而废，而是重重地吻上了她。 “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碰我吗？” 林淼看起来舒心了很多。 “偶尔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可你今天都冲动两次了，还都是在办公室！”林淼涨红了脸。 我及时转移话题。 “刚刚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林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思宇，你说，如果神通变成其他人的了，我该怎么办？” “什么？” “不必大惊小怪，林氏的地产项目太大了，资金太吃紧了，不单单打算出卖华贸的股份，还打算将神通卖掉。趁着神通还没有衰落，还能卖个好价钱！” 林淼苦笑一声。 “所以你才着急让神通转型？你是想向林氏证明，神通有着极高的未来价值？” 林淼点点头：“可是，这都是我天真的想法，华贸浏览器的发展势头比神通好多了，还不是依然打算卖出去？”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关于神通，我也是最近才刚刚有所了解的，而对于林氏，我就所知更少了。 “思宇，你知道吗？神通是我妈妈留给我和我哥哥的，林氏集团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我和我哥哥占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这里承载着我的思念，自从我高中毕业后，我就在这里实习，在这里工作，一步步变为总裁，在这里，有我妈妈给留给我的记忆，在这里，让我遇见了你。我不舍得这个地方！思宇，你明白吗？” “你知道吗，当那天你压在我身上，我近距离看着你，认出你的时候，我是多么地震惊啊，我以为是我妈妈在天之灵对我的保佑，她走了，便安排你来到我的身边。总裁什么的我都不喜欢，可是，这个地方，这个场所，都承载着我最美好的回忆，我不想让它属于别人。” 将有些激动的林淼搂在怀中，我安慰她：“放心吧，它不会属于别人的。” 林淼显然还有些忐忑，伏在我怀中不知道想些什么。 “林董事长不是你的父亲吗？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你的意愿吗？” “我爸爸？最近一段时间，他很反常，总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更提前上马黄河cbd的项目。林氏内部本身就不平静，他这么激进一搞，让水变得更混了。他只向我保证，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动神通。可是，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在他的眼中，什么时候都是最后关头。” “所以，思宇，我想要让神通转型，不再那么死气沉沉，靠林氏吃饭，即使哪天林氏想要出售手中的神通股份了，我也要接过来。” 看着林淼坚定而期待的眼神，我轻抚着她的秀发。 “无论如何，有我在。” 林淼点点头。 “嗯！” 049表白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侯德鑫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虽然几部片子都不长，但是在我看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毕竟我要的是微电影，而不是广告。 和林淼吃完午饭，我想了想，并没有通知燕心蕊去看样片。一是这是我的撒手锏，我不担心燕心蕊会泄露我的安排，可是我却担心她身旁的刘天河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二是微电影的很多内容都蕴含着我们已经过去了的曾经，虽然她事先看过剧本，可是当文字变成画面展示在我们面前，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失态。 这个时候，我不想让林淼因为我的藕断丝连而受到一点伤害了，也不愿意见到燕心蕊和刘天河站在一起而心生尴尬。 虽然拍微电影的事情是林枫在的时候敲板的，可是林淼对这件事也颇为上心。在车上，她显得兴致很高。 侯德鑫知道林淼要来，已经在公司门口迎接了。 或许是见到林淼漂亮，侯德鑫搓着手，一脸死猪样。 林淼显得有些矜持，微微垂下头，侯德鑫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林总，赵老弟，赶快进来，我可是加班加点把你们的片子干出来了，可不是偷工减料啊。” “我给你们说，看完样片之后，连我这大男人都热泪盈眶了，我就不信那些小姑娘，小男孩不感动地哗啦哗啦的。” 林淼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问道：“有这么夸张吗？” 侯德鑫一拍胸脯。 “林总，您可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赵老弟弄过来的剧本那是杠杠的，当然了，我们的导演演员也不差。” 看着侯德鑫的笑容，我心中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短短一句话，不但恭维了林淼，夸奖了我，还暗自表功。这样子的高情商人物，虽然谈吐之间显得有些大咧粗俗，但却让人心中对其生不出恶感。当我再了解到一些他好色的缺点之后，再看这个人就觉得十分亲近了。 相比侯德鑫，虽然之前在小吃街我曾经碰到过冯苏云，还帮她表妹拿到了手机，可是冯苏云的儒雅气质却让他显得冰冷高不可攀。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混到一起的。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性格互补吧。 到了会议室，我发现饺子兄弟和一众演员都在。 “你们好！”林淼笑着对饺子兄弟说道。 “我之前就很喜欢你们拍的微电影，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能够有幸与你们合作。” 两个大男人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或许是因为林淼的气质太过出众了，漂亮的我找不到一丝瑕疵，虽然有些“出西施”的意味，但是我坚定的认为这就是事实。再加上她的女总裁光环，让还是学生的演员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饺子兄弟和他们相处熟了，忙介绍道。 “这是我们的女一号，长泽美雅。日本真不愧是青春纯爱片的天堂，美雅表现地棒极了。这是我们的男一号，吴昊，虽然性格有些腼腆，但是在片中算是本色演出，将异地恋那种有话说不出，有苦忍在心的感觉表现地淋漓尽致。“ 两个大学生此时也丢掉了怯懦，大大方方和我们问好。尤其是美雅，看着我突然脸一红，不知根底的林淼有些诧异，不禁扭头看向我，我只好对她苦笑。 我本以为刚刚的话只是饺子兄弟对两个后辈的提携，可当我看完样片之后，才明白，饺子兄弟是谦虚了。虽然整个故事是我构思出来的，可是剧本、拍摄等环节我都没有参与，可是结果出来，我发现这部样片实实在在将我心底里所思所想表现了出来。 片中情节似乎触动到了林淼的记忆，在昏暗的会议室中，我看到林淼情不自禁渗出了眼泪。 我讲得是异地恋。 可是这十几年林淼对我的单相思，难道不比异地恋更加心酸吗？ 我握住了林淼的手，好在灯光昏暗。 回去的路上，林淼突然问我。 “不通知华贸方面，我们自己热推这系列短片合适吗？” “淼淼，你也看到了，虽然我的出发点是推广华贸，可是难道这不是一部部优秀的微电影吗？只不过在整部片子当中频频出现手机，频频出现华贸浏览器的特写罢了。如果华贸满意，我们将针对这些微电影进行第二次推广，如果华贸不满意，我们索性就将其当成微电影进行推广。赔了多少钱，我给你免费打工！” 林淼笑得脸红。 “谁要你给我免费打工？” “我思前想后，将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理了理，我发现你对我早有预谋，当初还骗我签卖身契。” 我开玩笑。可我的玩笑却让林淼不舒服了，或许是她太在意我了吧，不愿意让林淼这个人的形象在我心中有一丝瑕疵。 “宇，不是早有预谋，我只是激将。那个时候，如果你真要离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淼轱辘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没有想到林淼这么敏感，或许是刚刚微电影里面的情侣争吵的场景让她心有余悸吧。 心有灵犀或许存在，可是太过渺茫，尤其对于刚刚恋爱的情侣，哪有那么容易就事事心心相照？于是，猜忌、怀疑、犹豫、彷徨、担忧、恐惧便会纷至沓来，于是两人会闹别扭，于是爱人之间会相互争吵，于是会挂断电话之后两个人都默默哭泣，都放声大哭，去想象着对方对自己无情。 爱情就是真金，虽然这个世界上有着金疙瘩的存在，可是能够捡到的人仍旧是极少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只会垂帘那些运气爆棚的人，大多数人想要获取真金，只能大浪淘沙，在水中浸泡，在沙中挑选，方能找到那一点点的金沙。 我淘了五年的沙子，以为找到了不怕火炼的宝贝，结果仍然离我而去。林淼念了我十几二十年，一朝得见，喜悦过后想必也是心有忐忑吧。 爱情，真磨人。 可这不是爱情的美妙吗？ 让你笑，让你哭！让你痴，让你醉！让你幸福浪漫，让你忐忑惴惴！让你心如蜜糖，让你心如刀绞！ 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我心中叹口气，口中却笑道： “傻丫头，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 林淼点点头，却又认真地问道。 “可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林淼在和我负责，你现在撇开她单独推广合适吗？” 刘天河在我眼前一闪而逝。 为什么那个敢于指着我鼻子骂我的男人是燕心蕊身边的男人？ “我会和她说的。” 回到公司，我和燕心蕊联系。燕心蕊的态度让我心中一松。她并没有发对我的做法，只是让我将样片传给她。她略微冷漠的语气不知道是在不爽我没有提前联系她一起去看样片，还是因为各为其主而说话尴尬。这个问题在我脑中一闪而逝，便被忙碌的工作所压下。 华贸对林淼重要，对神通重要，同样也对我十分重要，这是我在副总监任上做得第一件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漂亮的结果，那么我真的像刘天河口中所说的那般无能了。 “首先，先将片子发到北山外国语的校园bbs上面，找些学生先在校园bbs上面进行顶贴评论宣传，发布一小时之后，咱们的人再将其转载到其他高校。” “虽然我们的片子有着商业目的，但是其中角色，均是在校大学生，而且男女一号均是北山在校生。我们一定要以‘学生’‘异地恋’等青春感十足，代入感强烈的词语为宣传点，进行推广。” “等到晚上七点钟，在校园这一块经过初步酝酿之后，再联系咱们的推手，将片子推到各大贴吧，论坛，拜托高v转发评论。” “晚上八点半九点时分过后，正是网民上网的黄金时段，我希望这个片子能够成为娱乐及自媒体圈最热的话题。正好，春节档刚过，电影院也没什么大片，更没什么电视剧，咱们就推，狠狠地推！” 柳心莲和配合我地将运营部的精兵强将交给我，林淼也在一旁压阵，我说出了第一阶段的推广策略。 我看看表，离五点学生放学还有十分钟。 林淼在下班前宣布。 “两位总监已经通知大家加班了，明天就是周末了。公司牺牲大家的时间，我很抱歉，这次加班工资在原有的加班费基础上，再翻一倍，我希望大家能够全身心投入到这一仗中。这次营销，我期待一个漂亮的结果。” 神通虽然不讲究狼性，但是员工之间却有着温情，这或许是一些大企业下面的小部分的通病吧。虽然效率不高，但是公司要求加班的时候心中却颇为理解。林淼又拿工资来激烈，运营部的人顿时精神一震。 我比林淼还紧张。在这时候，我心理素质不强的缺点就显现出来了。我可以挥洒我的才华，可是在大战前夕，当一切只剩下等待的时候，我的焦急，我的担心，瞬间占据我的脑袋。 这种情况，在高考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在我向燕心蕊表白的前夕发生过。 林淼，你知道吗？我构筑的信心，我积累的骄傲，就全部压在这一仗上了。此刻的我，太需要一次彻底的成功来巩固我的信心了。 成功了，我将可以自信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失败了，我好不容易挺直的脊梁又会弯曲。 我本以为直播之后就是结束，却没有想到刘天河却在直播后立马针对我，向神通发动攻击，如果我对林淼毫无感情，恐怕我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可是，林淼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我，她的心情想法。面对她，我只想做她最坚强的依靠。我不愿意像她父亲一样，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保证。 “无论如何，有我在！” 虽然此刻的我，身子还很脆弱，骨头还很柔软，可是，淼淼，我依旧愿意用尽自己的力气，挺直自己的肩膀，为你扛下一个无忧无虑的天。 林淼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也不顾众多同时在场，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掌，然后松开。 她的一抹笑，可以让我生出最强大的信息。 爱的力量不如恨的力量长久，可是爱的力量却能给人持久的爆发力。 “兄弟姐妹们，今晚时间紧迫，请大家出去聚餐不现实了，大家想吃什么，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给大家买回来！” 我笑着说道，丁思甜第一个响应，紧接着陈青也报出菜名，就连柳心莲都拍拍我的肩膀：“那就沾你份光！” 看着一个个同事没有一点因为加班而不快，反而热情地打趣说话，我是真真正正的感动了。因为我知道，当初的我一听到加班就头痛，人都是会衡量的，拿多少钱，做多少事，是永恒不变的准则。 走出办公室，我问林淼。 “你想吃什么呢？” “我想吃你给我做的小鸡炖蘑菇。” 我一愣，也跟着林淼笑道。 “好啊，回家给你做。” “回家？回谁的家？你这算表白吗？” 我一愣，心中想道：“我们关系都到这一步了，你还在乎我的表白吗？” 是啊，我好像还没有正式向林淼表白呢。 说说心里话 麻烦大家进来看一下 不知不觉就写了十六万字了，按照黑岩的安排，十六万字是要上架的。 这十六万字，除了少部分外，大多数是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码出来的。我不是全职，只能如此，忘不了当初打林淼那封信的时候，半夜哭泣，口中的咖啡吐在床上。 目前的成绩和我的预期相差太远，但是想了想还是写个上架感言吧。 大家能够陪伴我到这个时候，我十分感谢。说实话，这本文在一开始写的时候，我就明白，它十分的小众，我想写出一个个平凡却又炽热无比的爱情故事。有人为爱疯狂，有人平淡是福，有人轰轰烈烈，有人浪漫天涯，有人痴情守候，有人背叛分离…… 这其中，夹杂了太多太多的属于我的个人情感。 第一章的开头本来是这么一句话：“金钱的魅力在于见到她美丽的人都会爱上她，得不到她的人却会万分痛苦。这是因为她太过美丽，还是我们太过丑陋？”可是发出来的时候却删掉了，原因很简单，基本和情节无关。可是，在我心中，这句话却是这篇文的开始。 我爱的人愿意和我萝卜白菜，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吃苦受累？ 曾经她曾经哭着对我说：“xx，我不想让你那么累！”可是听了她的这句话我反而更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文中的我，叫赵思宇，现实中的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实中的我，有个前女友，名字中有个淼，有个现女友，名字中有个蕊。大四分手后，还来不及像赵思宇一样有着一个温暖的小窝，我们就分手了，于是，我浑浑噩噩，熬过了毕业季，又进了一家附属国企的软件推广公司，当然，它的名字不叫神通。 有人说了，国企多安稳啊，是啊，可是在这个一线繁华的城市，它的工资只有三千五，这还是包括奖金，虽然有宿舍，有工作餐，但是基本上买房无望。 无望就无望吧，一个周末兼职送外卖的我还有什么奢望呢？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遇见了她。我的现女友，却不是我的未婚妻。 故事很老套，可是却发生在我的身上，她的父亲不是像林和平一样，是集团总裁，却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主管，在她父亲的上面，还有着经理和总经理，而我情敌的父亲，就是公司的总经理。 我面对她的爱，退缩过，犹豫过，门当户对这个词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人穷志不穷有时候就是一句空话，当我漂泊在这个冰冷的城市，一穷二白，纵然胸怀大志，也得给办公室的同事端茶倒水，扫地擦桌。如果朋友你也曾经当过新人，应该明白其中艰辛。 你会说，忍忍就过去了，我也曾经这样子想。可是，进了体制，他们想要开我，不容易，给我穿小鞋，却轻松无比，我根本接触不了重要的工作，被排挤，被边缘化。我曾经想过辞职，可是却舍不得她。 我像赵思宇一样懦弱，软弱，开始的赵思宇，就是真实的我。 我因为生活，与前女友分手，分手的时候，她告诉我，如果她是富二代该多好，那样子我们就不用因为柴米油盐而发愁。可是，当我遇到了一个小的家境不错的女孩，却发现，现实仍然残酷。 为什么？因为我是男人。在人们的观念中，男方就应该比女方强。 我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我也这样子认为，可是，现在的我，的的确确就是一团渣。 我出生在北方农村，夏割小麦秋收玉米，小时候漫山遍野牵着黄牛，摘酸枣吃，觉得乡村生活无比丰富。可现在呢，在物欲横流的年代，才猛然发现，我早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每次电话，爸妈都问我婚姻大事，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父亲母亲朴实善良，他们几乎为我奉献了一切，可是如今我已成人，却仍然让他们为我担忧。 为人子，我不算孝。为爱人，我不合格。 我曾经认为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于是拼命学习，上了大学之后经济心理营销等等都感兴趣，可是出来了，却发现，自己还是一团白纸，我本就在一个天地灵气匮乏的环境中，与同阶层人比，稍稍强了一点，可是面对高富帅，仍然灰头灰脑。 可我不愿意放弃，可她也等不了我出人头地。 有千般话不知道如何说，付诸笔下文字吧。 于是，我想要将我的心路历程写出来，将我的生活体会写出来，将我自己及身边人的爱恨情仇写出来，我希望我的一些感悟，能够对您有所帮助，我希望我笔下的一些人物，能够让你喜欢。 我不知道我的文字是否能够让你感动，可是我打字的时候，曾经哭过四次。 我是个男人，因为想到了我的过去，想到了我的现在，而哭泣。 对于现女友，我决不放弃！ 接下来说说其它的，按照惯例，应该有人离开，但我希望您看在前面十六万字的份上，给我个首订，将收费的第一章订阅下，我会衷心感谢您的支持。当然，第一章都是有红包的，相信您也不会亏本。 有想要继续陪伴我的人，如果您方便，可以选择自动订阅。而关于更新，前面也说了，我现在基本上是深夜码字，因为上班时间不允许，而下午我还得找时间偷偷摸摸找我女朋友，同时准备进修考研。 我是真的很累，这个成绩也让我很累。好在白天虽然不能码字，但是却可以让我构思情节，所以我的码字速度大约一小时两千字，上架后，每天会三更以上，成绩好了，有打赏了，会不定时加更，即使我通宵码字也在所不惜！ 国企就这点好，白天哪怕打着瞌睡都行，但是就不能干其他事情。当然，有同事干其它事情，可我不能，有人盯着我。 希望成绩能够好起来，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她。如果您的身边有像我这样子经历的人，请不要告诉女方，因为，这件事，是我瞒着她做得。如果她知道我天天熬夜，肯定会哭着让我放弃的。 我想写完这个故事，我也想让这个小说寄托我的希望。 说得有点多了，又要哭了。 最后，蕊，淼，我爱你！如果哪天火了你会看到！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和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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