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帮我做个阴阳师》 第一章 初次见面 色小布一如既往的正在实习单位里打发着时间,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正式员工们都去会议室开会了。 像色小布这种刚上大学就跑来体验生活的小同志是不会被正式会议包含在内的。她甚至都怀疑自己要是哪天没来上班,都不会有人在意。 色小布无聊的拨弄着桌子上的一小瓶绿萝,撅着嘴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出来穷得瑟了,放暑假在家呆着玩玩也行啊。” 上班一点儿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好玩。 不过,想到今天是自己十九岁的生日,色小布低落的心情立马雀跃了几分。 据说为了赶上自己的生日,老太爷连旅行的行程都提前结束了,今天就回来。 老太爷可是家里除了妈妈最疼她的人,不知道这次出去玩又带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呢? 色小布越想肚子越饿,突然肚子应景的咕噜一声响,吓得她赶紧前后左右看了看。 呼,幸好没人,不然就太丢脸了。 在一片寂静中,人总免不了有些怪怪的感觉,起初色小布同学只是感觉太静了些,没怎么当回事,依旧趴在桌子上拨弄着小绿萝翠绿的叶子发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过分的寂静让她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努力的将这份异样感抛在脑后。 想了想,色小布低头拿起马克杯,打算去休息区倒杯水喝。 走到隔间门口,突然鼻子一阵酸痛,色小布头晕目眩的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新买的马克杯咣当一声碎了个彻底。 “我擦,我的限量版啊!!额,不对,什么玩意儿撞了我一下!!” 色小布边低声咒骂着,边抬起头,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隔间门。 她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想起平时在网上看的那些办公室鬼故事,瞬间一阵冷汗森森,脸都麻了半边,“不是吧,难道真大白天见鬼了?……” 小布站起身,试探的把手往前探了一探,果然摸到了一层颇具阻力的看不到的膜状物。 “……”尖叫被色小布硬生生的忍在了喉间,她的另一半脸也麻掉了,僵直的站在那里,半天没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一阵充满揶揄的稚嫩浅笑响起,“呵呵呵,一个胆小鬼,还是个笨笨的胆小鬼,人家才不要跟你这样的胆小鬼订契约,我这就告诉木木哥哥去,我要换个任务~~” “……”。 听到这个诡异的声音,色小布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 出乎意料的,身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鬼怪。只有一只正蹲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嗯……兔子?之所以用问号,是因为色小布实在不知道一只背上长着一对小肉翅并且胖的和猪仔儿有一拼的兔子还能不能称之为兔子。 色小布暗暗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很疼,然后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鼻子疼成那样,好像不需要再掐手背也能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呃。 “刚才是你在说话?你是什么人……额……你是什么东西?” “愚蠢的家伙!!你才是什么东西!!!本尊是,是……嗯……哼!!你管本尊是什么,反正你只要知道,本尊比你厉害比你高贵就是了!”胖兔子色厉内荏的吼完,下巴高高抬起,鼻孔冲天,一副你快给我道歉的表情,用眼角余光看着色小布。 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色小布,看着胖兔子自以为很拽,却实际上可爱非常的傲娇小表情,无声的笑了。 不要问为什么面对一只会说话的非常规物种,普通了十九年的色小布同学为何能那么快的冷静下来——实在是因为这个萌萌的粉色毛团太可爱了,是个正常女人都很难把它和什么邪恶的妖怪魔鬼联系起来。 没错,这个带着肉翅的胖兔子竟然是粉色的! 一只粉色的胖兔子还妄想摆出一副龙傲天的表情来,那情景不要太搞笑。于是色小布很无良的看着它越笑越开,最后都恨不得要去摸摸它蓬松的绒毛了。 “你!丑女人,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色小布收回已经伸出去半截的手,走到桌前坐下,眯着眼看着胖兔子:“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你怎么不害怕了?”胖兔子不忿的看着她。 “因为你不像坏人(可爱的想让人啃一口我会乱说?)。好了,有事直说吧,一会儿他们开完会出来,看到你就不好了。”色小布温和的说。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又是摔杯子又是兔子鬼嚎的,怎么里面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胖兔子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一眼,不屑的说:“切,这群凡夫俗子是看不到本尊的,再说了我刚才设置了结界,他们就算现在立刻出来也不会注意到这边。” 结界?就是那层看不到的像果冻一样触感的膜?色小布恍然大悟,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再次问道:“所以呢,你还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胖兔子想了想,不情不愿的甩了下尾巴,一个黑色的黄豆大小的珠子就落到了色小布的手里。 曾经养过一只真正的兔子的色小布纠结的看着这个小黑珠子,暗道这个形状、这个颜色、加上这个出场方式……怎么看怎么像兔子的粪球啊喂!! “这不会是你的那个那个……粪便吧……” 胖兔子脸一红嚷道:“想什么呢丑女人!!本尊只是把储物空间炼化在了尾巴里而已!!” 储物空间?!色小布消化着越来越多的奇怪信息。暗道莫非我突然进入了玄幻世界?抬头看看周围熟悉的办公室,一切都很正常,她又没死,也没失恋,连地儿都没换,更加不是什么无牵无挂的孤儿——怎么看也不像穿越剧主角啊。 所以说,这种神展开其实是都市玄幻?那她是不是下一步要打怪升级泡美男顺便拯救星球了?!嗯……别说,还真有点儿小激动呢。 看着色小布神游天外,眼睛里的精光越来越胜,胖兔子莫名觉得有点儿冷。 “丑女人,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没想什么,还有,死兔子,不许再叫我丑女人,我哪儿丑了?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是清秀佳人好不好。老是丑啊丑的,很欠揍啊你!”色小布冲着胖兔子晃了晃拳头,一本正经的抗议道。 “兔子?!本尊怎么可能是那种低级的生灵,本尊是……嗯,总之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大王好了” “大王……你干脆让我叫你女王大人不更霸气。”色小布翻了翻白眼。 “你,你,我又不是女人!”兔子出离愤怒了,深吸一口气,“算了,本尊不跟你这个小丫头计较,不愿意叫大王的话,叫尊主也行,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尊主了。” “不要。”色小布干净利索的拒绝道。 “那叫主上?” “一边儿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谓,这死兔子电视剧看多了吧。 “那要不叫老大好了” “…………”色小布无语了,“就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求人帮忙总得有点儿诚意吧?还有这个黑球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章 锻体 经过了一番别扭的争执之后,色小布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而言之呢,胖兔子其实就是传说中牛气哄哄的神兽吼,来自灵界,之所以是现在这幅逗比德行是因为还未成年。 好吧,不仅仅是未成年,还因为来了星球这个灵气贫瘠的界面被限制了能力。 神兽家族的孩子300岁时需要出门游历累积功德,功德圆满方可返回祖籍参加成年礼。 由于神兽吼的人丁单薄,又大多火气旺盛,为了防止同一界面的同族出现不必要的内斗,祖训规定每只吼必须去单独的界面游历。 因为未成年吼是无法以真身在其他界面现世的,所以到达历练界面后,小吼需要与当地能看到其真身的阴阳师签订平等合作契约共享功德方可。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这种阴阳师是极为稀少的,基本上每个界面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如果哪只吼比较倒霉,传送的界面没有能看到自己的阴阳师,就只能等到百年一次的界面开启时才能重新回到灵界选择界面。 为了公平起见,界面传送都是随机的,而胖兔子就是在这种试炼规定中被传送到了这里。 说起来胖兔子也算是蛮倒霉的,星球可以说是凡人三千界中最贫瘠的界面之一,灵气稀薄,物产贫瘠,传承断裂。绝对称得上是“不毛之地”。 胖兔子作为一只未成年吼本体其实是有狮子大小的,结果被随机传送的时候,一落地就差点儿由于空气中几乎虚无的灵气浓度窒息。不得已才缩小了体型,好维持住基本的生存需求。 专心抱怨自己霉运的嗷嗷,没有注意到刚才还兴奋异常的色小布,脸色已经开始变差了。 “等等,你刚才说阴阳师?”色小布消化着得到的信息,不觉有些气闷。 说好的修仙打怪升级坐拥三千美男称霸全世界呢,这种要成为神婆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在色小布的认知里神婆可是传说中的三姑六婆之一,下九流的存在…… 作为土生土长的星球人,她对这种职业有天生的抵触感啊……我现在装看不见它还行么…… “对呀,不找阴阳师怎么累积功德啊,我家木木哥哥说了,界面能看到我们的都是有上古神血的阴阳师。”胖兔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色小布石化在了风中…… “那个,胖兔子,我好像并不是什么阴阳师啊,你找错人了,我连八卦都只知道乾坤什么什么的而已,就这些还是看电视剧看来的。所以说你肯定找错人了。” “不可能啊,你能看到我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吼是上古大神演武神王的契约兽,演武神王断生死衡阴阳,是天道的唯一决策者,三界诸神皆对其马首是瞻。 只可惜当年魔神圣战的时候,神王意外战死。在他身死魂消之际,血溅三千界。幸运得到神血的生灵传其衣钵身居异能。无一不是名噪一时的阴阳师。 而你,既然是能看到我的,证明你肯定是有神血传承的,不可能不是阴阳师。”胖兔子急的抓耳挠腮的,长耳朵都要被捋秃噜毛了。 我能看到你怪我喽?色小布腹诽着双手一摊“我真的不是阴阳师啊,不信你看,我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正常人啊。”语毕还煞有介事的原地转了一圈。 胖兔子鼓着嘴想了想,抖动了下绒绒的胡须说道,“你别动,我看看”。 胖兔子坐直身体,郑重的直视着色小布的双眼,瞳孔开始慢慢变红。 色小布只觉得那双红色的眸子仿佛一个无底的漩涡,慢慢的让人沉沦进去,周围仿佛有柔和的丝缕轻轻蔓蔓的缠绕而来。 突然眼底一阵剧痛,色小布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咦?”胖兔子的瞳孔重新恢复了黑色,“为什么我没有办法扫描你的识海?” 识海?!就算色小布不是什么阴阳师,但是在信息爆炸的今天,她也是看过类似的书和电视剧的好嘛,识海是能让人轻易进的吗?!不都说识海一旦稍有损失,人就会变成白痴么!! “胖兔子!你是想害死我么!?” “啊?不是拉,我只想看看你的神血传承在不在,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灵力微弱,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不要担心啦。 不过……好奇怪,虽然我的灵力现在不强,但是比起你这幅尚未修炼的身躯,肯定还是强的啊,为什么我看不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阻隔我。”胖兔子收起刚才跋扈的气焰,郑重的解释着,陷入了沉思。 须臾它抬起头来叹口气。“算了,你能看见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在这里游荡了十五年了,找遍了这个界面,你是唯一一个能看到我的人,一定是你没错了. 我猜大概是这个界面的灵气太稀薄,你的神血又传承了太多代,所以退化了吧. 没关系,只要找到人了,我回家参加成人礼就有希望了~~少女我们一起努力吧~~~~” “……”色小布表示自己真的对于当什么劳什子神婆没想法啊,努力个鬼啊努力。 但是看着胖兔子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色小布犹豫间下意识的捻了捻手中的小黑球,感觉到一阵舒适的凉意,低头看了看。 仔细观摩之下,发现这颗黑色珠子的质感还真是奇怪,坚韧隐有暗光,沉甸甸的,在她指尖缓缓的滚动着。 色小布愣愣的看着,渐渐的,心底慢半拍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慌——对未知事物的恐慌。 “这个世界真的只有一个人能看到你吗?……也许还有别人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胖兔子刚想吐槽色小布的胆小,突然感觉到还未完全从色小布识海撤出的灵触产生了一丝异常的波动。 “丑女人,你的神魂不稳,是不是以前受过什么伤啊?” 色小布楞了一下,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踪迹,晃了晃脑袋,抬头直视着眼前的胖兔子。 “受伤当然有啊,谁从到大到没受过伤啊。不过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严重的伤我还真没受过,至少我的记忆里没有……还有,都说了别叫我丑女人。 我叫色小布,你可以叫我布布或者色色都行,家人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说了半天,你还没自我介绍呢,你该不会是没有名字吧?” 胖兔子脸周围的毛刷的红了。“你别管我叫什么,你还没和我签订契约呢,签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了。” “……怎么签?”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色小布决定选择当一只跟着感觉走的鸵鸟。从见到胖兔子起那种莫名的亲戚感总不会是假的,未来如何,且行且看吧。 “很简单,你把那颗炼神丹吞了就可以了,此丹是融合我出生时的胎血炼化百年而成,你只要帮我温养在你的丹田中,等功德圆满既可成丹。 到时你取出来给我,我就可以吞丹化神了,而且此丹有契约效果,你帮我养丹期间,作为报答我会做你的守护兽,你我二人便可血脉相连,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你开什么玩笑?!”刚要依言把丹药吞掉的色小布再次炸毛了,心道万一哪天胖兔子胡闹挂掉了,自己也要跟着挂掉么?如果真是那样,谁照顾我的三姑八姨七舅姥爷啊~~~ “……你竟然还嫌弃我?!要知道我们神兽是享万万年寿元的,若不是当年大战受了诅咒,未成年幼兽难以成长,如何需要与你们这些蚍蜉之人共享生死! 再说了,此丹在你体内也可以协助你修炼好不好,少得便宜卖乖了!!” 呃,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咳咳,色小布竟无言以对。 于是当下也不再墨迹,将炼神丹一口吞掉。 须臾之后,一阵暖融融的感觉自小腹升起,缓缓流向四肢百汇,那感觉像是舒服的洗着桑拿浴。 但是好景不长,当暖流接近双眼时,色小布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随之一股温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一时间她只觉眼前一片血红,几乎疼的要咬到舌头。 情急之下,色小布赶紧摸索着把桌上的一个摆件玩偶咬在了嘴里。 随后疼痛开始向全身蔓延,色小布周身的皮肤寸寸开裂,红褐色的血液逐渐漫布全身。让她疼的浑身颤抖,几欲昏厥。 胖兔子见势不妙,赶紧双爪结印盖住她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随之产生的一股气旋在色小布的周身旋转开来,色小布只觉周身一轻,疼痛立减,精神猛然放松之下,竟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色小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麻袋疼死了,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第三章 孟辉 面前是一片雾霭,浓郁的雾气让色小布连自己的手都几乎要看不清了。她茫然的揉了揉眼睛,突然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道柔和的光晕,仿佛是在这片迷雾中为她指明方向的灯塔。 色小布欣喜的向着光晕靠了过去。 慢慢的,光晕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背影,高挑的身姿柔而不媚,落地的黑发轻柔顺直的披在身后,承托出其别与凡尘的雅致风骨。 仿佛怕惊扰到那出尘的仙姿一般,色小布不由放慢了脚步。 近看之下才发现,此时他(或者她?)正微倾着身,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那不分男女的出尘气韵使色小布不自觉的有些心跳加快。 看到他直起身来似乎要走,色小布下意识的跨前一步急道:“请问你是谁?需要帮忙吗?” 闻言那背影有一瞬的僵直,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和,依旧背对着色小布,缥缈的声线几不可闻道:“你来的太早了,回去吧。” 话音未落,背影便缓缓消失在白雾中。 色小布紧追两步,终究还是只剩了一片虚妄,再不得见仙姿。正在遗憾未能一睹其真容,突然一脚踏空,急坠而下。 “啊~~~~~~~!” “丑女人,你鬼叫什么!本尊的结界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你再不快点醒来就要麻烦了。真是笨死了,只是锻个体而已就能让你晕过去,真是弱到家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碰到你这么弱的契约者~~” 色小布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什么白雾、仙人。自己还在办公室中,会议室那边的声音已经隐约可闻。 激灵一下爬起身来,色小布纳闷的看了看周围,胖兔子呢?刚才明明听到它碎碎念的抱怨,怎么睁开眼就不见了呢?色小布再次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粉粉的胖兔子。 “别找了,我在你头上。”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色小布探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棒球大小的小毛球,正要询问,就听它喘着气催促道:“我劝你在他们出来之前赶紧躲出去,你现在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其余的我一会儿再和你慢慢说。” 色小布闻言低头审视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有厚厚的一层血痂,样子看着及其可怖! 眼看着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色小布来不及细想,飞快的冲出办公室,一个闪身进了楼道里的卫生间,敏捷的身手只在楼道里留下了一道残影。 惊喜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好身手,色小布立马抬头看向了一边的镜子,想通过镜子跟头顶上的小兔子显摆一下。谁知却分分钟被镜子里出现的红褐色的木乃伊吓到了。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镜子里自己的影像可比刚才低头看到的样子恐怖多了。她的脸像被烧伤毁容了一般,布满了血痂,身上的衣服也被黑褐色的脏血湿透了,半干未干的像一个血淋淋的盔甲一样挂在她的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使人作呕。 色小布敢说,现在就算m国电影里的丧尸看到她都要被吓跑了好么! 看着色小布张嘴结舌的反应,小兔子有些幸灾乐祸得道:“肯定是因为你太弱了。木木哥哥说过,人类第一次接收炼神丹的时候,会被炼神丹的灵气净化身心,相当于一次有效的锻体。 锻体可以帮助人类排除体内杂质,硬化骨血,从而更加有效的保护温养炼神丹。而这个过程因人而异时间和程度都有不同,不过一般我们只需要在旁边护法不要被外人打扰就可以了。并不需要特别做些什么。 谁知道你排除杂质的过程竟然能将身体涨裂,你说你是有多脏啊,啧啧啧。要不是我及时用灵气治愈你不断涨裂的伤口,你早就失血过多死掉了。脆弱的人类啊。 只是可怜我辛辛苦苦在这贫瘠之地修炼了十五年的灵气都耗光了。连屏蔽个凡人的结界都支撑不住了。 唉……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修复个伤口都那么耗灵气。反正我现在是累的除尘诀都没力气使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要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说完小兔子就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在色小布的头发上拱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头发上的毛球装饰发卡。 可怜的色小布,在被嫌弃了一番之后,独自对着镜子发起了愁。 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叫什么事儿啊。就算她愿意咬着牙用水龙头里的凉水洗个澡,自己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啊,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左思右想,无奈之下色小布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校草大人,江湖救急啊,我刚才摔倒把衣服弄坏了,现在在公司卫生间出不了门,你帮我去我家拿身衣服给我啊…… 少废话,姐没空给你慢慢解释,你先给我拿一身来,回头再说,我要是回家晚了,我老妈不知道又怎么念我呢,你也不想我被念得内分泌失调拿你撒气吧~…… 好来!好兄弟讲义气,就知道你最好了,么么……你才恶心,滚一边儿去。我挂了,你快点儿。” 打完电话,色小布总算松了一口气。抱着双臂想了想,回身把卫生间的门反锁了,脱掉衣服,打算揭掉血痂,简单清洗下。 谁知却在揭掉血痂后发现,血痂下的皮肤竟然异常白皙莹润。 微不可察的毛孔,轻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瓷器般的肌肤使以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更加精致诱人——明明模样未变,却让人感觉惊艳生动了百倍。 色小布自己都要看呆了,难道这就是修炼阴阳师的福利?貌似当个神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嘛~木哈哈哈。色小布瞬间感觉刚才那彻骨的疼痛也不算什么了有么有——就当做整容手术了呗,是吧。 色小布轻快的边哼着歌边把身上剩余的血痂都揭掉,最后想了想,到底还是把身上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 虽然皮肤看起来是的确很干净没错,但是想到刚才的血痂还是不免有些犯恶心,洗洗算是心理安慰吧。 初夏的昼夜温差大,傍晚有些微凉,色小布用凉水冲洗着身上却并不如预期中那样的寒冷,只是稍有不适而已,看来这也是锻体的福利了。 想想以后大冬天也不用穿的跟狗熊一样了,心情更加的舒畅了有没有。 清洗完身体,把反锁的卫生间门打开,色小布立马闪身躲进了隔间里,只等着自己的发小来给自己送衣服了。 要说色小布的发小孟辉,那也是a市的风云人物,至少是学生中的风云人物,从小就是标准学神一枚,比色小布高两届,从上学起就一路各种第一各种荣誉。 再加上有个市长老爸和当大学教授的老妈,还有那色小布死也不愿意承认的高颜值。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非常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色小布生命中的那个阴魂不散的“别人家的孩子”。 色小布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自己家庭主妇的老妈怎么就和一个大学女教授成了闺蜜,导致自己从小到大都活在学神的阴影里,真是说多了都是泪啊。 还好优秀的成绩使孟辉理所当然的考上了远在b市的全国顶尖大学,而色小布则由于家人的坚持,留在了a市,才算是暂时在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如今孟辉马上就要作为交换生去国外进修了,这几天趁暑假回家办出国手续,正好解了小布的燃眉之急。 色小布使唤这货可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她坚信阶级斗争转化成的战斗友谊那是非常坚固可靠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色小布因为等的不耐烦第n次拉开门缝外往外偷瞄时,终于看到了孟辉的身影。 虽然此时办公楼的人都下班了,没什么人,但是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的门口总归是很诡异的。 正当孟辉提着衣服袋子不知道怎么办时,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色小布,已经飞快的伸过一只胳膊拿走衣服袋子,接着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的关上门,换衣服去了。 孟辉被门拍在外面,好笑的摸摸鼻子,心想自己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于是赶紧离开了卫生间门口,去电梯间等着色小布一起回家。 寂静的楼道中,孟辉回想到刚才看到的一截惊艳的白皙玉腕,暗道半年不见小布的皮肤什么时候那么好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么?呵呵。 当色小布干净利索麻利快的换好衣服,风风火火的去办公室拿了包跑到电梯间的时候,就看到孟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发呆,一席干净笔挺的白衬衫,解着领扣,露着性感的锁骨,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一手拿着西装外套,一手拎着一个礼物盒。 看到色小布过来,孟辉展颜一笑,瞬间让色小布有种现在依旧是春天了的感觉。 阿西吧,半年没见这妖孽又进化了。 “孟少爷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人模狗样的干什么坏事去了?跟妹子鬼混了?” 孟辉闻言收起笑脸,没好气的拍了下色小布的脑门道:“说什么呢,我是办出国的手续去了,需要拍证件照,要求穿正装。”边说着边扯了扯领子,“勒死我了,又热又难受,跟上吊绳似的。” 说到这儿孟辉眼见色小布贼贼的一笑,心知她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把手里的礼物包往色小布怀里一塞转移了话题。 “对了,生日快乐,我刚才去帮你拿衣服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一桌子饭了,有话等路上再说吧。我开车来的,正好事儿都办完了,可以顺便送你回去。” 边说着边不由分说的把色小布拉进了电梯。 第四章 老太爷 车子平稳得行驶在林荫道上,a市这座古老得城市留下了太多得历史痕迹,林荫道两旁得梧桐树还是殖民时期引进得,泛白得树干长的粗壮有力,肆意得发散出蓬勃得枝叶,将这条本就不算宽的老街遮得犹如童话中得林中小径一般。 如今正值初夏,茂密得树叶层层叠叠,傍晚昏黄得阳光卖力的透过繁盛的枝叶,为小径染上了温柔的黄色光晕,让人仿佛进入了宁静的秋天一般,光晕穿过车窗,在色小布白皙得侧脸上轮转着斑驳得光晕,孟辉用余光扫过,不觉有些出神。 自小和这个不靠谱得丫头一起长大,说不上有多喜欢,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并未有过什么真正得朋友,只是两家住的近,父母间关系又好,才让他有了色小布这么一个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妹妹得玩伴。 一直以来都莫名得有种责任感,总觉得这是一个需要自己去照顾保护得小妹妹。然而此时得孟辉却忽然有些怦然得感觉,莫名得窝心。 只是还未等他细想,色小布突然转过头,瞪着他,秀眉倒竖得抗议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不许看!没见过美女啊?!”。 瞬间转变得画风让孟辉一噎,分分钟将刚才心动得感觉归结为自己得脑子坏掉了。 这明明还是那个霸道不讲理得小夜叉么,吓死宝宝了。 所以把色小布送到家门口后,孟辉果断婉拒了她生日会得邀请,决定回家静一静,修理下脑袋。 好吧,他绝对不承认他不去的真实原因是因为害怕她家得老太爷——那老头,每次看到他都没见他笑过,封建大家长似的霸气不是他能承受的住得,还是少去碍眼吧。 这一边呢,其实色小布刚才吼完他就后悔了,好歹也半年没见了行吗,总要表示一下友好亲切得发小情分才对嘛~~~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他老盯着自己脸看,她很心虚啊有没有——炼神丹吃下之后,自己骨骼肌理得变化太明显了,不但皮肤变好了,连体态都比以往挺拔健美。 当然不是健美先生那种肌肉疙瘩一身得健美,而是一种精气神上得美感,整个人的气场都往上走了。 她怕会被怀疑啊。 毕竟这一天发生得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她自己还没理清头绪呢,又怎么跟别人解释。唯有拿出惯常得跋扈作风来先搪塞过去再说了。 望着孟辉把车子开进隔壁得小院,色小布叹了口气,转过身,敲响了自家得大门。 要说色小布,那可是土生土长得a市居民,到底在这里生活了多少代了,连她爷爷的爷爷都说不清。 如今住的这座三层别墅也算是祖产了。还是当时殖民时期建得,和孟辉家得别墅是同一批洋房,如今已经算是古董级得建筑了。 说到底色小布家祖上也算辉煌过,只不过色小布没赶上。 从色小布记事起,家里就已经是现在这种平平常常得样子了。后来市里划归旅游区,实地调研后说这一片生活区作为殖民时期的标志性建筑群,范围大园林规划讲究,建筑特点鲜明,有很高的历史价值。 所以色小布家这一片儿别墅群就被这么划归成了历史遗迹,并规定居住在此地得居民不可随意拆建,以求保护历史遗迹得完好。 于是很多不愿意受此限制得原住民都把房子高价卖掉后搬走了,色小布家是为数不多得没有迁走得住户之一——谁让她们家有个念旧又权威得老太爷呢。 当然,有搬走得就有搬来得。这种古风浓郁得建筑,加上优美静谧得环境深受一些怀旧主义得有钱人喜欢,而孟辉家老爷子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孟辉他爷爷已经不住这里了,前几年被大女儿接去了m国,现在也就只剩了孟辉一家三口。 以后孟辉一走,伯父伯母应该更寂寞了吧?不知道孟妈妈会不会跟着一起去呢? 色小布满脑子正在胡思乱想,门就开了,正要喊妈的色小布却见出门迎接自己的并不是爱女如命得老妈,而是自己许久未见得大堂姐色悦。 色悦面无表情得看着色小布,当看到色小布细致精美得面容时,眼中嫉羡的精光微闪,不咸不淡得说:“进来吧,记得关门。”说完头也不回得回了屋。 我去,这到底是谁家啊,德行!! 要说这个堂姐,色小布是真心喜欢不起来。 色悦是色小布他爸大哥家得独生女,从小就是这么副别人都欠她八百万得德行——虽然好像欠她八百万得只有色小布一个人。不过这不妨碍色小布暗地里管她叫“万人嫌”。 因为色小布不管干嘛,色悦都要不阴不阳得过来抢,除了色小布至今未有得男朋友,可以说有什么抢什么,连色小布小时候要妈妈抱,她都要过来插一腿。 偏偏大人们还觉得有趣,没事儿拿着当笑话说,可是色小布同学本人一点儿不觉得有趣好不好~~~ 还好一大家子人也没住在一起多久,色小布小学毕业那年,大伯就分家分出去了,后来还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外地,这才让色小布同学脱离了堂姐的迫害。 如今色悦竟然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还是不怎么重要得十九岁生日会,这让色小布感觉很“受宠若惊”啊有么有,要知道去年自己的18岁成年礼她都没有来。 翻了个白眼,色小布无奈的乖乖关好门,跑进了屋里。 然而,预想中熙熙攘攘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并未出现。静悄悄的客厅里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沉重气氛。 色小布的爸爸妈妈坐在最靠近大门的沙发上微皱着眉,大伯色正勋坐在自己父母的对面,方正的脸面,英武的眉毛,不怒自威的气势,颇具老太爷年轻时的风范。 如今色正勋正一脸严肃的高抬着头,手下摸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皮盒子。 色悦先自己一步进屋,现在正靠坐在大伯母的身边。 大伯母苏景芮年轻时也是位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儿,现下经过岁月的沉淀不但没有消减她的美丽,反而由于保养得当,美丽之余多了一份年轻女性身上所没有的成熟韵味。 和色悦坐在一起,与其说是母女,却更像是姐妹。 最让人无法忽视的,自然是色小布家年纪最长,最为权威的老太爷。 老人家穿着玄色中山装,笔挺的如同刚刚熨过,特意蓄起的长髯堪堪及胸,并不浓密的花白胡子下却是一张皱纹奇少的光滑脸面,红润的面色预示着主人健康的身体,笔直的腰杆令人到中年的大伯父都自叹不如。 素日里被他浑身散发的威势笼罩其中的子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要问色小布为什么是老太爷,而不是爷爷。色小布记事起就没见过爷爷,据说在小布快三岁的时候,意外的出了事故去世了。 老太爷如今的身体虽然一如既往的让同龄人甚至是比他年轻的人都羡慕不已,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是严重影响到了他。 色小布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老太爷的胡子还没有这么白,每日风风火火的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精力旺盛。 当年她们家刚被划拨到历史遗迹时,慕名前来买房子的人里有个不太着调的,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老太爷发了雷霆之怒,三下五除二的都给打跑了。 从此,远的近的凡是对这一片房子有想法的,不管是谁,都绕着色小布家走,让他们家很是清净了一阵子。 为此色小布对这个老太爷简直是崇拜的冒了星星,天天缠着要跟着老太爷学武,却被以年龄小好好上学为由给打发了。再加上小孩子毕竟心性不定,没多久也就忘了这份热情,最后不了了之,武也就没学。 要说色小布家这个老太爷,虽然凶名在外,连自己孙子辈都怕他,可不知为何却独独对色小布好的不得了,面瘫般的关公脸也只有对着色小布的时候才会笑的跟花一样。 为此小时候的色悦没少吃醋,色小布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自己被色悦那么欺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说,色小布小朋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真相了) 听到色小布进来,老太爷收回了盯在大伯父手上盒子上的凝重目光,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向色小布的时候面色大变,将要溢出的笑容僵持在脸上,诡异的扭曲着,红润的面容变得煞白,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嘴唇不自觉的抖动着,“布布你怎么……” 第五章 惊变 老太爷情急之下,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冲到色小布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却在静心细查之后,转惊为疑,自言自语道:“咦?明明还在啊,可是怎么会……”。 明显被吓到的色小布呆愣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太爷爷,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太爷爷,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爷回神,眼神复杂的看着色小布,放开她的手腕,自顾自的沉吟着,没有说话。 色小布被老太爷的样子吓得有些心虚,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己的父母。色小布的妈妈见此急急的跑了过来,安抚的胡乱摸着色小布的头发,回头看着老太爷露出祈求的眼神。 “爷爷,求你,布布什么都不懂,就算做错的什么,也请看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饶了她吧,爷爷……求你了……”。 一旁闷不吭声低头抽烟的父亲,突然掐熄手中的烟,狠狠的扔在烟灰缸里,三两步走到色小布和自己的妻子面前,把母女二人护在身后,倔强的直视着老太爷的双眼,什么也没说。 拥挤的空间使老太爷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叹了口气,老爷子跺跺脚,“正章你……婉欣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要怎么样,虽然当年我的确是不同意留下后患,但是如今布布都十九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是假的? 你们以为我就是那么心狠手辣不顾亲子之情的人?!” 刚刚从诡异的气氛中缓过神来的色小布因为太爷爷的一句“不同意留下后患”彻底的清醒了。 虽然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太爷爷曾经想要伤害自己这一点,色小布就算是傻子也听懂了。 更何况她只是涉世未深偶尔有点儿呆,并不是傻。 强烈的危机感带来的恐慌和心底里阵阵翻涌的悲哀轮番啃食着她的心。 色小布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倔强的走出爸爸妈妈保护的臂膀,站到老太爷面前,抬眼看着这个曾经最最宠爱自己的太爷爷。 “太爷爷,你们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曾经……曾经容不下我……” 拨开母亲担忧的伸过来拦住自己的手,色小布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双唇不自觉的微微抖动着,回头对母亲说:“妈,我…我已经十九岁了,是成年人了,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这么说,一边一直没吭声的色悦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窜到色小布面前,指着色小布的鼻子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太爷爷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没有太爷爷,你早就死了!我就看不惯你这张狂样子!你这样不过就是仗着太爷爷疼你罢了……” 见此情景,老太爷叹着气,一摆手制止住色悦接下来的话,开头道:“好了,别吵了,都坐下,布布你来,你也坐下,太爷爷慢慢跟你说。” 说完他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色小布过来。色悦冲着色小布翻了一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不甘不愿的坐回了自己母亲身边。 色小布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乖乖坐下。老太爷摸了摸她的脑袋,想了想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还要从咱们家的来历说起。 咱们家祖上,其实是个隐士家族,本姓是苏,所谓隐士家族,按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修真家族。 只不过多少代了,都未再有任何修士出现过——并非是没有能修炼的人,而是祖训有言,不可再行修真之事,否则将有大祸患。 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祸患是什么,这个祖训都是代代相传的,传到我这儿,已只是支言片语。 据说只因在太祖时期,苏家风头正盛之时,太祖得罪了一方邪祟,虽然最终将其剿灭,却因一时之仁,错放了夺舍于幼童的邪祟元神,导致了后来的灭顶之灾。 族内精锐弟子在那场灾祸中尽皆被屠戮一空,太祖强行用残驱施展秘法,破开空间,为苏家保留了一丝血脉。并勒令苏家子弟隐形埋名,休养生息,不可再行踏足故土。 于是苏家后世子孙皆改姓为色,取的也是无色无相,不惹祸患之意。”老太爷停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我们家其实不是这里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色小布感觉今天的“惊喜”实在太多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在做梦了。 “对,太祖当时受了重伤,术法能力有限,只能随机打开一个小千世界的入口给后辈藏身,之后便仙去了。 那后辈,也就是那太祖就下的苏家后辈,由于当时年龄太小,只在家里学了一些皮毛,所以我们色家的传承也就算是断了,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些基础的术法和太祖当时随身带的两件法宝。” 说完老太爷看了一眼色正勋手里的盒子。色小布也顺着眼光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被大伯牢牢抱在手里的皮盒。 大伯见此便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青铜色板子,看不出材质,远远看过去,隐隐像是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迹。 板子的旁边放着一个类似古代衙门里审犯人的时候发签子用的令签,一尺见长,材质与方形的板子略有不同。 “你太祖说这法宝是苏家最重要的传承,历代都是族长保管,据说有自行择主的本事。 它的最后一任主人万年前飞升后,它却并没有随之而去,而是自愿留在了人间。可奇怪的是它虽然留下来了,却再也未曾择主。 好在苏家子弟虽然不能让他认主,却可以凭着血脉之气催动一二,再加上它是仙师遗物,本身便是一件重宝。所以便被作为传家之宝传承了下来。 至于随之留下的那些术法,因本身就不健全,加之此地灵气稀薄无法修炼,也就慢慢遗失了。 如今咱们家也算不得修真家族,我们不能修炼,没有术法支持,更加回不去原本的世界,这法宝留着无非也就是当个纪念和信物罢了。” “可是,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色小布急切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老太爷叹了口气:“孩子,你可知我们苏家修的是哪门术法?” 听到老太爷的问话,色小布想起白天的事,心底里突然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老太爷抬头看了色小布一眼,神色复杂的接着说道:“我们苏家修的是奇门遁甲之术,也就是俗称的阴阳师。” 嘭的一声,犹如一颗炸弹在色小布的脑海中炸响,白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过了一遍——原来兔子说的没错,自己真是阴阳师家族的啊。 那么自己的血脉真的像兔子说的一样是有神血的?! 低头喝茶的老太爷并未看到色小布的异色,放下杯子接着说:“阴阳师中有一门推演之术,是当时太祖最擅长的术法。 在你出生那天,平时贡在桌头的法宝突然有异动。这方形法宝乃是一枚罗盘,平日里皆是现如今这种黑沉沉的铁板一般的样子,可是当时却隐隐冒出金光,并且嗡鸣之声渐响。 全家人正因此异象不知所措之际,它旁边的这枚残剑却突然人立而起,太祖自其中显圣而出,说自己生前为后辈在此间的安危做最后一次卜算的时候,算出未来苏家将有一名真主临世。 这本是一件上上大吉之事,但是却在此末世而出,实为不吉。 此间资源过于贫瘠,恐真主不但不能修成正果,反而会因为术法的催动将故土的仇人引来,为全族招来灭顶之祸。 所以特意留了一缕神识在残剑之中,待到真主降世好将其根基损毁,绝其修真之途,以保后辈万世平安薪火永传。” 说道这里老太爷再次看向了色小布。 所以说,自己就是那个倒霉催的要被毁根基的所谓真主?要不要这么狗血啊~~还有这个太祖到底是什么神逻辑啊,这不就是典型的因噎废食吗!简直是强盗逻辑! 不过为什么刚才堂姐要说什么死不死的啊~~只是毁根基而已,怎么会死呢? 老太爷看出了色小布的疑惑,苦笑了一下:“说是毁你根基,可是你是女子,本就体质偏阴,却偏偏出生在阴地阴年阴月阴时,生生凑出来一个九阴之体。 九阴之子能活着长大的十中无一啊,可巧的是你的丹田之中不知何故有一股绵延的正阳之气。阴阳调和之下,才使你的体质与常人无异。 而如果要损你根基,只能毁你丹田,没有了这股丹田中的阳气中和,你根本无法平安长大——总之不管怎么做,最后的你都是九死一生难以活命的了。 太祖是修仙之人,眼界高远,自不会把一个子孙的死活看在眼里,可是你是你父母唯一的孩子,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尚在襁褓的你…… 这么一个明明可爱的健康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出生在这个世间还什么都没见过没看过就这么被轻易决定生死……稚子何其无辜啊……” 老太爷摸着色小布的头,泪花闪闪,一抬头又憋了回去。 “我毕竟不是你爸爸一个人的爷爷,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我无法自私的为了你一个人的死活将大家都陷于危险之中。 但是同时我也无法像太祖一样,为了所谓的传承牺牲一个同样是自己子孙的孩子。 所以争执之下,你太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将你的丹田封印。 但是当时你的太祖已受重创,神魂本就不稳,留下的这一律神识行驶封印这种颇费力气的事情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所以最终结果也只能封印六十年左右。 当时我想六十年已足够你完整的经历自己的人生,也不算太过亏欠,就答应了。 但是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过于残忍,你还小,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所以就………” “六十年?可是现在我不是才十九岁吗?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如果真的像太爷爷刚才说的那样,自己不是应该继续被瞒着直到自己老去或者死掉吗? 第六章 归属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爷爷!” 老太爷气急败坏的说道:“唉,这孩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死活要找出修炼之法,重回故土,做个逍遥万世的仙人。天天沉迷此道,天南海北的找所谓的机缘。 刚开始我也有费心劝阻,却收效甚微,想着他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既然劝说无用也就随他去了。 谁想,他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门邪法,竟要取你的血引降神,还说你是真主体质,神血传承一定浓郁,必可引来真神。 结果偷偷去你的婴儿床前取血降神的时候不知道引来了什么邪祟,竟莫名得死了。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你的伤口也因为失血过多差点儿就没了命。” 老太爷咬了咬牙:“苏氏一门出了这种不肖子,真是家门不幸啊~~”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大伯色正勋赶紧将盒子放到桌子上,走过去,给老太爷顺了顺气道:“爷爷,您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说吧,您别生气了,您看这几年您的头发都快白光了。” 老太爷憋着咳嗽瞪了色正勋一眼:“白怎么了,再白也比你强,老头子我身体好的很,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到底也没有接着说。算是接受了自己孙子的好意。 色正勋坐下沉吟了下说:“当时由于发现的及时,好歹救了布布你一命,也算未落下什么病根。后来我和你爹娘他们怕惹你太爷爷生气,也就没再提过此事。你爷爷的事报了心脏病猝死也就算揭过去了。 本来这事儿应该到此为止了。可是几个月前这个罗盘却出现了异常。” 说着把罗盘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这个罗盘我当年走的时候,老太爷说看着它闹心,再加上爸爸死后,族长之位已被我继承,所以就让我把它带走了,算是眼不见为净。 这几年我带着它,一直都是好好贡在家里,未曾随意把玩过,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几天前,它突然开始不定时的抖动,有一次还抖得险些从供桌上掉下来,如此几次之后,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所以就带着它回来找老太爷。” 色小布恍然,也就是说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其实大家就是在商量这个事情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何自己进来的时候,爷爷看到自己那么激动呢?心中这么想着,色小布也就不自觉的问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已经炼气修为了!”老太爷开口接道。 原来色家虽然术法奇缺,但是老太爷却因为有极高的资质得以摸到术法的法门,能够引气入体,经过几十年的修炼,勉强算是修炼到了炼气期。 “……而你刚才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你的修为悍然已经到了和我相仿的水平,可就在我出门游历之前你还什么修为都没有! 如此再联想到刚才你大伯说的罗盘异动,我不得不怀疑你身上的封印是不是因为某些机缘解除了!” 说着老太爷的眼睛里又出现了当时色小布刚进家门时的那种精光。 但旋即又疑惑道:“可是我刚才检查了你的身体,那个封印明明还在啊……怎么会…… 布布,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家人说的吗,关于你的修为?你不会是像你的爷爷一样修炼了什么邪法吧……?” 正当色小布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事情时,一个欠扁的声音在色小布的脑海里响起,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色小布疑惑道,谁呀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神识互通,那岂不是我想什么这个死兔子都知道……谁告诉我怎么能切断这个联系。 色小布当即在神识中对它道:“你个死兔子,你刚才死哪里去了,说睡就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怎么就突然炼气期了? 难道是因为下午吃的那颗炼神丹? 对了说到炼神丹,你不是说我吃了炼神丹就知道你叫什么了吗,名字呢,我为什么还是不知道你叫什么?” “……说真的,我不想告诉他……” 虽然太爷爷从小很疼色小布,但是他刚才的行为到底还是给小布心里留下了一抹阴影。 虽然后来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可以小布心中的疑虑却怎么也无法消失,实在是无法做到全身心的再信任这个太爷爷了。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说呢…… 对了,他刚才说的封印是怎么回事,是你白天说的那个东西吗? …………色小布现在很想打人怎么办,能不能有个靠谱的人了还。自己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布布?你想什么呢?”许久未得到答复的老太爷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如果你真的像你爷爷一样修炼什么邪法,爷爷劝你尽早舍弃,免得步那个不肖子的后尘。 你真的想修炼的话,爷爷可以教你苏家的基本术法。如今你已是炼气期,多享百年寿元已是幸事,切不可贪功冒进。” “没有,太爷爷,我发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修炼,也不知道什么术法,我,我……我只是不小心吃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所谓三分真七分假的谎言才是最好的谎言,色小布急中生智,装傻充愣道。 “今天单位同事收到一个家乡寄得包裹,他老家是西南少数民族的,经常会给他寄来山上的土产,每次他都会请大家吃。 我当时看到有一个黑色的果子,以前没见过,好奇就拿了一个,但是当时忙,没来及就放一边没吃,后来他们去开会了……” 色小布接下来就把自己白天经历的锻体过程原原本本真真假假的讲了一遍,只除了没有说兔子和丹药的事情,其余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还把藏在包里带回来准备毁尸灭迹的血衣拿了出来。 老太爷想到下午孟辉来要过衣服,说是布布有点儿事儿,需要换洗衣物。当时来的快走的急也没细问,只当是自己那个活泼的孙女又去什么地方玩弄脏衣服了。 现在想来布布说的这些也确实是合情合理。所以老太爷便信了八九分,只是未有什么表示,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大家都在消化色小布刚才讲的令人讶异的事情时,大伯色正勋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爷爷,这次回来其实除了这个法宝的问题,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是关于悦悦的。 我知道咱们家的祖训不支持子孙修炼,当年那本功法我也看过,修炼之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无非就是比常人健康一些,所以对于长生仙道之类的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当时走的时候只是想去外面开拓一下眼界。 而这次之所以带着悦悦一起回来,是因为悦悦她似乎是像爷爷一样,可以修炼的,短短几年时间,实力就已经远超于我。 我回来原想着是让老太爷教教她,看看是否是可造之材。如今听布布的意思,这果子似乎是可以助人修炼的异宝,不知道这果子是何物,你那个同事又是哪里人? 如果有可能,我想尽力给悦儿寻些机缘。 我这一生受资质所限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只想着我的悦儿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吧……” 未等色小布有什么表示,老太爷就抬手制止了孙正勋接下来的话:“布布的同事既然会随便分给别人吃,可见必定是不知道东西的珍贵的。 你也说了,这是了不得的机缘,哪里能是随便就有的,就算你问到了东西的来历,也未必就能找到,此事回头再说吧。” 老太爷拿起桌上的法宝,走到色小布面前道:“孩子,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便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你太爷爷我能力有限,也不想考虑的太长远,我只知道你是我疼爱的小孙孙。 你能修炼就是你的造化,这法宝既然对你有反应,那就给你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太爷爷就赌你能够有大造化,保护我们一族不被邪祟迫害。” 话音未落,色正勋彻底坐不住了,上前一把拦住老太爷递罗盘过去的手。 “爷爷,你不能这么偏心,布布能修炼,悦儿也能修炼,我又是族长,悦儿她也年长布布两岁,怎么看都比布布有资格继承法宝吧? 而且就算说法宝是对布布有反应,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刚才也说了,布布的封印还在,法宝的这次反应怎么就能确定是针对她的呢? 难道就没可能是因为悦儿的资质好,突破了后天才有的反应吗? 悦儿也是苏家后裔,身上流的也是色家的血,难道就没可能是法宝的真主吗?法宝的归属还请爷爷三思啊。” 第七章 认主 说到底,当年法宝的真主是要被太祖封禁根基的,那时的色正勋就算有什么想法,却是怎么也不会希望自家女儿是什么劳什子真主的。 但是如今时过境迁,时移世易,老爷子松了口,太祖又不在了。论起法宝的归属来,自然应该是自家得到才好。 色正勋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不满足于如今凡人的生活了,他希望长生,更加希望练得一手手眼通天的本事。 可是奈何资质所限,他做不到。 但是这不代表他的孩子做不到。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他发现自己的女儿有堪比老太爷的资质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有多么激动。 所以眼看着法宝有了反应,他便马不停蹄的跑回来,想给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份机缘。 谁知千算万算,没算到本来最不足为惧的被封印的侄女却突然变成了一匹黑马,获得了堪比老太爷的修为! 这如何能令他不恨,如何能心甘情愿眼睁睁的看着这份到手的机缘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这……”老太爷虽然知道自己的长孙有强词夺理之嫌,但是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不顾及家庭的和睦——既然色正勋已生争夺之心,如果自己处理的过于随意,只怕将来必然会导致家宅不宁啊。 正在老太爷左右为难之际,他手中的法宝盒子却毫无征兆的猛烈震动起来。 未几便见那青黑色的罗盘冲射而出,直奔色小布而去。猛烈的冲劲将色小布扑了一个趔趄。 色小布站立不稳摔坐在地,而那青黑色的罗盘在色小布的脑门上生生碰出了一个血包之后,后劲不足的跌落在了色小布的腿上。 一股鲜艳的血液自色小布脑门的伤口处流出,正好滴在罗盘正中那根内镶的指针上。 瞬间整个罗盘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目的强光使色小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待到强光消失,罗盘已消失在了色小布的面前。 听到脑中兔子雀跃的话,色小布一愣,旋即闭目内视了下。 果然看到自己的丹田之中有一个方形的罗盘平铺其中,其上凌空而转的一枚圆形的黑色丸状物想必就是下午自己吞掉的那枚炼神丹了。 尝试着按照兔子的话将罗盘召唤了出来,只见原本一尺见方的罗盘如今只剩手掌大小,被色小布托在手心之中,散发着淡淡的雀跃之情,使小布莫名感觉亲切非常。 在兔子大呼小叫的感慨中,色小布知道了此盘的来历:这罗盘名为破星,是一柄残缺的神器。 之所以说它残缺,是因为里面的器灵已相当微弱,几乎到了消失的边缘,如果不是现在认了小布为主,怕是过不了几年就变成一块废品了。 破星本是演武大神的法器,取自神界的避世花神的本体。 那花神还未修出人形之前,本是开天地之初的一颗桃树。渡劫化形之时,一根树枝被劈落下来,却未在劫雷中化为焦土,反而因雷电的历练充满了神罚之气,成为了炼制神器的绝佳材料。 后来花神为了求得演武大神一卦,将它送给了大神做卦资。 演武大神得到之后喜欢非常,便把它炼制成了自己的法器。 兔子瘪了瘪嘴说道。 沾沾自喜中的色小布丝毫没有感受到兔子泼来的冷水,法器也好灵器也罢。对于现在刚刚踏足修真界的色小布来说并未有什么不同。 她只是单纯的在为自己拥有了一件心意相通,且默契非常的伙伴而雀跃。 只可惜色小布的雀跃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屋里诡异的气氛再次笼罩了她。 感受到色正勋充满负能量的眼神扫射过来,色小布无辜的看了一眼老太爷。 看到孙女求救的眼神,回过神的老太爷干咳了一声,走过去把色小布扶起来。 想了想,老太爷转身把盒子里剩下的那枚灵签拿出来,递给了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沙发上的色悦。 色悦默默的接过,拿在手里摆弄,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表示。老太爷似乎很满意色悦的反应,难得的对这个并未怎么关注过的重孙女产生了欣赏之意。 不管如何这份处变不惊的定力都是让他颇为满意的,起码比自己这个白长几十年的孙子要强多了。 老太爷并未发现在他转身之际,色悦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忿的厉色。 直起身走到面色逐渐缓和的色正勋面前,老太爷拍了拍色正勋的肩膀说道:“既然那罗盘已经认了布布当主人,那么看来必然就是属于布布的机缘了。 不过索性这灵签并未主动择主。为了公平起见,悦儿既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之才,这灵签我就做主给她了,以后的造化就看孩子们自己的了,你看如何?” 色正勋说到底本质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之前的急切也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女儿博一个机缘,如今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也算是给自己的孩子挣得了一个机会,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见此,老太爷神色和缓的说道:“行了,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今天到底是布布的生日,咱们还是高高兴兴的把饭吃了吧。顺便庆祝色家又出了两位天才,哈哈哈哈。”说着带头走去了餐厅。 小布的妈妈婉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色小布的额头,心疼的说:“疼不疼,真是的,流了那么多血。”边说着边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公。 “正章你赶紧去帮女儿包扎一下,药箱就在楼上卧室的床头柜里。我去温温菜,饭都凉了。”说着回身又捏了捏布布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向厨房走去。 色小布则乖乖的跟在爸爸后面去了楼上。 ———————————————— 一顿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晚饭后,色小布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扑倒在床上,趴着长出了一口气。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色小布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就这么变成一个修士了?以后的职业规划就从超级白富美变成超级阴阳师了? 旋即色小布改趴为躺,双手枕在脑后出起神来。 虽然老觉得是在做梦,但是自己体内的罗盘和丹药,以及现在跳到色小布的胸口蹲坐着梳毛小兔子,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色小布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喂,胖兔子,你快点儿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小兔子正在捋耳朵的爪子一顿,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的名字才见不得人!哼,还不是都怪你,契约到一半就晕过去了,根本没给我取名字好不好。” “什么?我给你取名字?” “对呀,我们神兽再厉害也只是兽类,取名字这种事情向来是不擅长的。以前我们还没离开时神界的时候,出生都是神给我们取。 后来先祖得罪了人,又失去了演武大神这座靠山,就避世到了灵界。现如今我们都是成年后由和我们契约的人类帮我们取名字。”兔子撅着三瓣嘴说。 色小布算是明白了,感情这货从一开始让自己又是叫主上又是叫尊上的,其实是因为在人间寻找她时呆的时间太长,真的电视剧看多了,感觉这种名字很威风很霸气,想先下手为强的占个好名字啊…… 真相了的色小布囧囧有神的看着面前的小兔子,转瞬爆笑出声。 在小兔子恼羞成怒快要发飙之前,色小布总算止住了笑意,坏坏的看着小兔子“所以说,我想叫你什么都可以呗~~~~嗯?~~” 小兔子听出了色小布的弦外之音,粉毛分分钟炸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胡来,你要是敢给我取什么奇怪的名字,我就,我就……” 布布把小兔子拎在手里,顺着毛:“你就怎么样?嗯?~我现在可是一只手就能把你捏住~~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是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哇哈哈哈哈” 色小布发现原来这种大反派的台词这么爽啊~哈哈哈。 一天内被各种雷炸的快要压的透不过气的色小布难得的找到了一点儿乐子,恶作剧的把小兔子提到眼前,坏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喜欢鬼嚎骂人嗷嗷叫,从今天起你就叫嗷嗷吧~~” 第八章 嗷嗷 “不要啊~!”在嗷嗷的惨叫声中,此时灵界的魂灯林里,属于兔子的那一根魂灯的灯焰中缓缓浮现出两个剑光闪闪的“嗷嗷”字样。 在一片“傲龙”“韶怡”“浑天”……等等或霸气或文雅的名字中独树一帜,闪闪生辉。 看守魂灯的老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名字,这个本该是这一代中最杰出的后辈的名字,突然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不知道上面那位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取了这么个名字会怎么样…… 演武大神保佑…… 而这边,在嗷嗷如丧考批生无可恋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玄妙之气在自己和嗷嗷之间形成的色小布也整个斯巴达了。 谁告诉我怎么回事啊,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啊~~~怎么就取名成功了呢,靠!好歹给蹦个确定键啊喂~~~ 小布拎起软趴趴的小兔子,着急忙慌的晃了晃:“喂喂喂,你别装死啊~~这名字还能改不? 人家不想带着一个名字这么逊的宠物行走江湖啊~~~你别不说话呀~~~能不能改啊?” 郁闷的小兔子也无心跟她争论什么江湖跟修仙是两码事了,有气无力的说:“改不了了,名字一旦形成就会自动刻在我们的本命魂灯里,是无法更改的。” 不是吧……玩个游戏都可以买改名券的啊~~神兽要不要这么死板啊~~~说好的威武霸气的神兽呢~~说好的金手指呢~~~ 现在倒好,设定的世界是几乎不能修炼的,给个神器是残的,好不容易有个完整的神兽,还有这么逗比的名字…… 瞬间觉得没有爱了怎么办…… 所以自己就算是变成女主也难逃二的命运么…… 被打击到的人宠二人对望着,良久之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算了,起码这个名字听久了还是觉得挺顺耳的对吧?虽然不够霸气,但是起码可爱啊,对吧?呵呵。” “顺耳个鬼啊,人家是威武霸气的神兽,要可爱干嘛~都怪你,闹什么闹,哼!” “好啦~~别生气了~~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嗷嗷大人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哼!”嗷嗷绝对不承认,它被色小布那不伦不类的作揖给逗乐了——如此也显得本神兽格调太低了。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虽然我是炼气期了,可是我根本不会修炼啊,阴阳师什么的也完全不懂啊。 嗯……你会不会?教教我呗。”色小布看到嗷嗷态度软化,赶紧借机转移话题。 “不知道呀,和我们契约的都是阴阳师啊,你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哦,木木哥哥也没告诉过我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啊……” “你老是说木木哥哥木木哥哥的,木木哥哥是谁啊?”色小布不禁对这个总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木木哥哥感到了一丝好奇。 “木木哥哥就是木木哥哥喽,他懂得可多了~~,我们小吼都很崇拜他~”嗷嗷一脸与有荣焉的嘚瑟着。 “……”这说了等于没说么,看你那样也知道你崇拜他了好不好?好吧,不跟这个脑子缺根筋的笨神兽计较,“我的意思是他长什么样,真的是你亲哥哥么,成年了么?” “成年了啊,他从我记事起就是人身了啊~~如果真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可惜我们神兽繁衍困难,我父母一生只有我这一个孩子就是万幸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亲哥哥。 只不过木木哥哥一直就住在我家,跟我亲哥哥没有什么区别啦~” “他没有父母么?为什么住你家啊?”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有父母吧?大概父母有什么事不在灵界了呢,哎呀,反正他就是我哥哥,我父母就是他的父母,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就是闲着无聊,随便问问么,看你那小气样。”翻了个白眼,色小布结束了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说到底,我还是只能去找太爷爷要功法了,虽然是基础功法,总比没有强。” 说着从床上怕起来,把嗷嗷放到脑袋上,开门下楼,走向后院。 晚饭后,太爷爷习惯于在后院打打拳,以往色小布只以为这些是普通的养生拳法。 如今有了修为,凝神看去,空气中却有微弱的光点随着太爷爷的步伐动态在缓缓流转的。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灵气了。 看到小布的到来,老太爷缓缓收了身法,笑呵呵的走过来。 色小布上前一步,拽住老太爷的袖子,噘着嘴说道,“太爷爷,你还没有教我功法呢~我不会修炼啊~~” 听到这话,老太爷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家里的这套功法算不得稀奇,家人都有看过的。 只有你因为封印了丹田,怕你知道伤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现在你既然能够修炼了,自然是该教授给你的。 下午的事儿一闹,我这脑子也乱,竟然把这事儿忘了。这样,你随我来。” 说着老太爷带着色小布来到了书房,在满满三面墙的书架中抽出一个小本子。 “咱们家的心法是口口相传的,这个本子是我总结出来的修炼经验和功法的卷钞,你拿去看吧。 至于这面墙的书,都是我在此界搜罗回来的关于奇门遁甲的一些知识,虽然和咱们故界传承有些出入,但是总体的脉络都是共通的。 我猜测此界很久以前也是和故界有些渊源,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一下,这个比较难,有不理解的地方可以过来问我。” 把小本子塞到小布的手里,老太爷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孩子,既然你已经打开了修炼的大门,太爷爷只希望你能好好努力,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我老了,机缘天道多喜欢眷顾年轻人,守护家族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的,太爷爷”就算不是为了太爷爷得话。为了自己和家人以后的安危,为了证明自己真主的身份不是累赘而是福音,也为了帮助嗷嗷重返灵界的诺言。 色小布绝对不会放弃任何让自己变强的机会的。 带着满满正能量的色小布,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打开了爷爷的笔记本。 嗷嗷探头看了一眼,不屑的一撇嘴,嗤笑道:“真落后啊,还是纸质的功法书。 修真人士只要到了炼气期就能用玉简了好不好,功法只需要用神识一扫,就可以映入脑中,哪里需要这么一页页的看,照这个速度学,得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还有这个功法,什么六甲阴符法、真人步斗法……这都是最最基础的东西好不,连入门级的阴阳师功法都不算,也就能让学了皮毛的神棍骗骗凡人的钱而已。 真遇到厉害的局,分分钟死翘翘了。 话说回来,这么垃圾的功法,遇上这么个贫瘠的环境,老太爷都能引气入体,修炼到炼气,资质那是有多逆天啊。生在这种破地方,真是可惜了。” 听到嗷嗷兜头一盆凉水的打击,色小布一下就焉了。刚刚点燃的正能量比六月雪后的温度表掉的还快,分分钟没了。 “那你说怎么办?家里只有这个啊,我上哪里弄玉简去?去别的修仙家族偷不成?此界的修仙家族都是隐士,就算我想去,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啊~” 第九章 初入 嗷嗷想了想,到底还是不能太打击色小布了,于是说道:“这真人步斗法至少还能引气入体,你先把这个练起来,增加自己的灵气,让修为先涨着,蚊子多了也是肉啊。功法的事儿以后慢慢找,总会有的。” 蚊子肉……色小布严重怀疑这嗷嗷在此界呆了这么几年,都是在干吗,哪里学来了这么多耍贫嘴的话。 想归想,色小布还是依言关门闭户的修炼了起来,炼气期还不能做到完全辟谷。小布嘱咐了老妈每天送一顿饭放在门口之后,就借着老太爷的书房闭起了关。除了老太爷偶尔会进来指导一下色小布的进程之外,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色小布未踏出房门一步。 踏着颇具韵律的步伐,成功引气入体之后,小布欣喜的发现,在自己体内缓缓旋转的炼神丹竟然可以加速自己引气的速度,自己在它的帮助下修炼真的像嗷嗷说的一样事半功倍。 于是欣喜之下,色小布把六甲阴符法等等其他术法顺便也学了,心想着没准儿能看到别的惊喜。 渐入佳境的小布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连布布妈妈送到房间的饭都经常忘记吃,却也并不觉得有多饿。 体内灵气的运转滋养着她的五脏六腑,一片神秘的未知世界向她慢慢敞开了大门。色小布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充实过,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都在告诉她有多么的快乐——她终于找到了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整个假期期间,孟辉多次来找她出去玩,她都没有理会,或者说她压根都没听清老妈说的是谁来。 倒是色悦,从第一眼见到孟辉起,就黏上了他,每每孟辉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找色小布的时候,都被她成功的挡了架。 加之色悦虽然对待色小布的时候跋扈可气,但是对外人却是极有分寸会拿捏的,一来二去,也就跟孟辉混熟了。 因此当色小布因为暑假过去要回校了,不得不恋恋不舍离开书房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孟辉跟色悦相谈甚欢的场景。 看到色小布出其不意的出现,孟辉突然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总不会是怕色小布看到了自己和色悦的亲近吧? 还未想通原由的孟辉在看到色小布坦然的眼神时,紧张的情绪突然消失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外一种堵心的感觉——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跟别的女人亲近。而自己内心里其实真的希望她能有点儿生气的…… 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掐死,孟辉自嘲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开口道:“小布,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一会儿我就要去机场了,短时间内可能就不回来了。这个暑假我找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理我,走之前也没能和你一起吃个饭。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啊?” 再说色小布这边,要说她看到色悦跟孟辉腻歪完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热乎都会别扭的。这无关感情,只是人类对亲人朋友原始的占有欲而已。 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功法的原因,看到一片新天地的色小布对于自己情绪的掌控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而同时对于这个从小就跟自己对着干的姐姐,色小布还不了解她么?她这样那样的针对自己,享受的无非就是抢自己东西之后,看自己发脾气郁闷的成就感。 明白她这种心理的色小布对这个姐姐那是连一个眼神都欠逢——如果她继续这么耍小聪明,就算得到机缘又如何?将来连做自己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孟辉的抱怨,色小布心情很好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啦,我这就亲自送孟大人您去机场,并且保证在你回来之后第一个赶去接你,给你接风洗尘行不行?咱俩谁跟谁,你好意思跟我一个小女生计较么?”说着煞有介事的飞了一个眼过去,看到孟辉被逗笑了,就拉着他出了门。 看着色小布和孟辉就那么勾肩搭背哥俩好的走出去了,色悦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不管多大,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这个贱丫头永远都像是一片挡着自己阳光的歪脖树,只要一跟她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围着她转一样。 这都是凭什么啊!自己哪里比她差了!(人家是这叫女主光环懂不懂,啧啧,其实作者也蛮羡慕的)看着都来气。 暗自愤懑了一番,色悦突然想到了自己得到法宝残剑灵签之后看到的东西。立马转怒为喜,嗤笑着看着色小布走出去的背影,“贱丫头,你以为做了罗盘的主人,你就真是真主了么,哼,咱们走着瞧。” 这边把孟辉送上飞机的色小布可不知道也不关心色悦心里打的的小九九,她现在正在为去上学的事儿发愁。 “嗷嗷,怎么办呀,学校里可是住集体宿舍的,还有门禁,白天还要上课,我还怎么修炼啊?为什么我没有一个牛气哄哄的随身空间啊~~~” “你忘了,我会隐匿结界啊~到时候我帮你设置好结界,你哪怕在他们面前修炼都不会有人看得到。”嗷嗷臭屁的高抬着下巴,一撮粉色的长毛在直立的两耳之间得意的抖动着,一脸的你来求我呀的潜台词。 色小布如其所愿,很没有节操的搓着双手,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谄媚的说道:“嗷嗷大人~您就受累帮帮我呗~你要什么吃的你说,我立马给你买去!” 相处了两个多月,色小布发现嗷嗷别的爱好没有,就是个标准的吃货——作为一个不需饮食的神兽,都不知道它哪儿来的那么大食欲。 色小布每每都要为一只兔子抱着一大块肉大块朵颖的样子默哀——虽然嗷嗷本质并不是兔子,但是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有槽点了…… 不过也因为这样,自己闭关修炼期间连着两个月没吃饭的事情也就没有被家里察觉到。 色小布也不知道为什么,修士明明要到筑基期才能完全辟谷的,可是自己痴迷练功,两个月没吃饭竟然一点儿感觉没有。 对于这一点,百思不得其解的色小布就只能把它归咎于那枚吃掉的炼神丹了。毕竟远高于其他人的吸收灵气的速度也算是一个勉强合理的解释了。 再加上对于粗线条的色小布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什么事都有例外不是吗?没准儿自己就是炼气期就能辟谷的体质呢,因此也就没有深究。 和嗷嗷笑闹间,色小布已经来到了大学的校门。 这所大学是a市最好的大学了,在全国也是数得上名的。当初在色小布妈妈的极力坚持下,色小布没能完成去外省市上大学,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目标。直接进了这所离家不远的大学。 如今看来,怕是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特殊的体质还是存在很深的忧虑的,担心自己走的太远,万一出了事情不好照顾吧? 想想两个月前走出这扇大门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巴巴的找了个实习单位,做着成为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的梦。如今却意外的变成了一个隐世家族的修士,还身负保护家族累积功德的重任,这种完全不对等的人生反差,想想也是醉了。 感叹着世事无常,色小布装模作样的无病**了一番,就一脚迈进了校门。故作莫测高深的背着手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来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之类的金句。 不料却在吸气吸到一半的时候被一股浓烈的气息刺激的剧烈咳嗽起来,久久无法抑制。 刚开始看着色小布出糗,便立时三刻开始幸灾乐祸的嗷嗷,却在色小布的久咳之中慢慢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觉抬眼凝神一看。 果然嗷嗷细看之下,发现这座学府内,似乎飘荡着一些有别于灵气的光点。 不像灵气光点那般清透明亮五彩斑斓,而是隐隐透着一股浩然之气,淡雅温和,并且浓度远远高于周围的灵气。 “这是……”嗷嗷惊讶的微张着三瓣嘴。 色小布缓过劲儿来,抹了抹咳出来的眼泪,学着嗷嗷的样子定睛一看,也发现了这股浓厚的异样灵气,纳闷的问道:“嗷嗷,这些是什么东西啊?看着虽然和普通灵气不同,但是却也不像是邪气之类的坏东西。” 嗷嗷闻言,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应该是儒修的浩气。” “浩气??” “对,世间万物皆有灵,所以主流的修仙者修的都是灵气,灵气比较普遍易得,且修炼简单,功法齐全,所以传承最广,也就是统称为道修。 仅次于道修的就是佛修。佛修重在修身修心,虽然功法简单易懂,但是对于人品心性却是要求极为严苛,所以虽然入门容易,想要成佛却是万难,因此仙界乃至神界都是道修居多。 除此之外就是修煞气的鬼修和修魔气的魔修了,这两者属于左道,却也是缺之不可,正所谓道法自然,天道自有阴阳,因此鬼修和魔修修炼到一定程度亦可成神,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鬼神和魔神。” 嗷嗷停顿了一下,郑重的说道:“而在这些之外,天地间还有一种修士,那就是儒修,儒修一道是条非常狭窄的修行之道,也是唯一一个不存在先天神的道。” 第十章 地下室 “什么叫先天神?” “先天神就是未经修炼,天道初始就诞生的九位大神,像我们演武大神就是天道的先天神之一。”嗷嗷得意的甩了甩耳朵。 “原来演武大神那么厉害啊~” “那是,他可是创世诸神之一,像我们神兽吼就是他创造的。咳咳,话题扯远了,我们接着说儒修。这儒修的先祖可厉害了,据说资质平庸,无法修炼,却凭着自己过人的悟性开创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修行之道,那就是集天地之浩然正气为己用,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得道成仙,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文曲星。” “文曲星?那不是道家的神仙么?神话故事里都是那么写的啊。” “所以说你们人类愚钝么,文曲星并不是道修好不好,他可是儒修的鼻祖。 只可惜儒修之道对悟性的要求太高,世间浩气稀少,悟性高的人本就难得,悟性高又资质平庸的人更难得。因此儒修一途人才凋零,万年难出其一。而且文曲星为人神秘,飞升之后便隐匿不出不知所踪,除了他飞升时接引他的几尊大神,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更别提什么传承了。所以自他之后,虽然偶有儒修却因难入其门,极少有得道的,飞升的更是没有。” “为什么要资质平庸呢……悟性高资质又好不是更好么?”色小布有点儿不理解这个神逻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嗷嗷翻了个白眼:“都说了,儒修入道艰难,万年难出其一,功法短缺,传承断裂,哪里有道修方便?悟性高资质又好的人学习道修就是了,谁会舍近取远去学既无资源又无传承还要求颇高的儒修?” 色小布摸摸鼻子:“啊,这样啊……我还想说这么多的灵气,捡到宝了,原来是什么浩气啊,听你这意思,这些不能拿来修炼的?真可惜。” 嗷嗷抽了抽鼻头,也露出惋惜的神情,“浩气可是很少见的,浩气是最容易被污染的气,形成不易,稍有邪祟之气就会被侵蚀驱散。这所学校有那么厚重的浩然之气,浓度又如此之大,竟然完全达到了反克邪气的浓度——要知道万物相生相克相乘相侮,被克之物亢极,形成的反克之力可是及其强大的,看来这里不是有高人就是有宝物啊。” “宝物?!”因为得知浩气无法为自己所用而情绪低落的色小布,听到宝物二字立马两眼放光的看着嗷嗷,“你能感觉到宝物在哪里么?咱们去找啊~~没准儿能找到可以修炼浩气的办法呢~” 色小布感觉刚才那种入得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不要太糟糕哦,有点儿希望总是好的啊。 “宝物倒是感觉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浩气最浓郁的位置……先不着急,你先去报道,回头咱们从长计议。” “好来~走~姐姐请你吃三食堂的煎排骨去~那可是我们学校的招牌美味。” “色色美人儿,你最好了!” —————————— 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口,色小布的脸皱的能拧出水来。 当时嗷嗷感觉到浩气最浓的地方是学校里面这座久负盛名的超级图书馆时,色小布同学还是感觉很靠谱的。 毕竟是儒修的宝贝,在图书馆这种正能量的地方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啥偏偏是图书馆的地下室啊~~ 这种设定很恐怖啊有没有~~ 这所图书馆是建校百年的a大保留的为数不多的老建筑之一,因为当年建立这所学校的是来本国传教的r国人,他格外推崇自己国家的r国皇家图书馆,所以便按照皇家图书馆的风格建立了这座夹杂着教堂式风格的缩小版皇家图书馆。 历经几代人的传承,a大经历了多次的修缮扩建,如今依旧保留了几座建筑风格可圈可点的纪念性遗迹。这个图书馆便是其中之一。并且由于管理妥善,建筑结构合理,至今仍然在行驶着它的职能。 色小布也是极为喜欢这座外表庄严古朴,内里窗明几净现代化融入感十足的图书馆的,以前也没少来。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有9层楼高得看起来正能量爆棚的图书馆竟然会有这么阴暗的地下室啊喂!为什么以前她没有看到过?! 看着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动作的色小布,嗷嗷不耐的催促道:“喂喂喂,你打算发愣到什么时候啊?一会儿晚自习上完,图书馆就要关门了,关门前肯定会有保安四处巡视的,你确定你要继续这么可疑的站在这里么?” 色小布咬了咬嘴唇,绝壁不能告诉嗷嗷自己是个看一部恐怖片能吓得一星期不敢一个人上厕所的人。 深吸一口气,想想自己现在可是一个炼气修为的阴阳师,怎么可以怕黑怕鬼呢,那些东西应该怕自己才对。 再说了,这里只是黑而已,哪里就有鬼了,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淡定,淡定…… 做好心理建设,色小布一咬牙,噔噔噔紧跑几步冲下了楼梯。 突然,在感觉到一层异常的波动之后,色小布眼前的世界彻底变成了灰白色——对,你没看错,我也没有打错字,确实是灰白色,不是黑白色。 前一秒还黑咕隆咚的楼梯,在色小布冲进去几步之后,变成了灰白色,眼前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在此刻却像被拍了x光片一样显示出了轮廓,楼梯和楼梯尽头通往地下室的大门都变得清晰可见起来,除了蒙着灰一样的灰色调之外,一切都能看清了。 这种诡异的变化让色小布汗毛都竖起来了,嘎然而止的站在楼梯的半山腰,紧张的喊着嗷嗷“嗷嗷,这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色小布这一下不只是汗毛竖起来的问题了,她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离体而去了,突然很想上厕所怎么办! 嗷嗷呢?嗷嗷去哪儿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正当色小布紧张的快哭的时候,如同感觉她害怕的还不够一般,一个灰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右前方,离她仅有半尺的距离,色小布都能看到她脸上模糊空洞的五官了。 尖叫像是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也出不来,色小布这才知道——鬼片里都是骗人的,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根本是叫不出来的! 第十一章 幻境 色小布整个人木在那里,心底里狂喊着嗷嗷,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她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离这个楼梯,快走,快走……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晕过去! 然而脚像是长在了别人的身上一般,愣是动都不动一下。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那个灰影虽然带着淡淡的恶意,但是一直都没有动的意思。 内心挣扎了半天之后,色小布终于驱使着自己麻木的双腿下了一级台阶。停顿了一下,用余光扫了一眼灰影,还好,它还是没动。 胆子大起来的小布再次迈步艰难的下了一个台阶,灰影依然没有动。 越来越顺畅的下了三个台阶之后,色小布已经把灰影甩在了身后,不敢回头去看那灰影到底有没有跟过来,色小布一鼓作气爆发出了极致的速度,转瞬便来到了楼下的那扇门前。 在拉开那扇门的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了灰影扫过自己脖子的寒气,几近疯狂的冲过门,看都不看,便把门从身后甩上了。 重新见到色彩的色小布瘫坐在地上,粗重的喘息着,再次试图呼唤着嗷嗷。 依旧一片寂静…… 色小布绷直背脊,抬眼看去,这才发现眼前虽然重新见到了色彩,但是这片过于明媚的色彩却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学校的地下室里。 眼前是一片森林,错落的热带植物,墨绿滴水的庞大枝叶,刺目的阳光在树丛的间隙里照射进来,照射在底上浓厚松软的落叶层上,到处都充斥着潮湿的腐叶气味。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平复着心情。看到除了诡异的阳光和森林,并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情,色小布不免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的色小布,默默的边打量着四周,边尝试着召唤自己丹田中的破星。 还好,虽然和嗷嗷的联系被阻断了,但是好歹破星还是能召唤出来的。 手中握着的破星感应到主人的紧张之后,散发出暖暖的微黄光晕,像是在安慰她。色小布感动的亲了一口盘面,微黄的光晕竟然有转粉的趋势。 哈哈,太有趣了,破星还会害羞呢~虽然器灵受损不能说话,但是破星的温柔抚慰色小布还是直观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小破星从前一定是很温柔羞涩的软妹子吧? 心情大好一扫阴霾的色小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暗骂着自己蠢,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要召唤破星呢?想想自己刚才吓得那样,也是蛮丢人的,还好嗷嗷不在,不然一定要笑死自己了。 轻松下来的色小布突然敏锐的感觉到,作为一个森林,这里似乎太静了些,哪怕这是幻化出来的场景,这种毫无生息的样子也是很异常的。 往前走了两步。色小布拨开庞大的树叶,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树枝搭成的窝,里面放着三门硕大的花斑状的蛋。一个个能有饭店的圆桌大小。 不知道为什么,色小布总觉得这些蛋看着很眼熟,似乎从哪里见过。 未等她想清楚在哪里见过这种蛋。一个足有两米见方的硕大脑袋,突然从空中茂密的枝叶中探了进来,篮球大小的眼睛阴冷的注视着色小布这个入侵者。 我%¥……¥&¥!!侏罗纪!!霸王龙!!! 满脑子彪着脏话的色小布立马催动手中的罗盘,一圈圈黄色的光晕自罗盘中升起,向四周荡开,无数细小的字符密密麻麻的遍布其中,色小布掐住手指念道:“震位大神,降于局所,加持吾身,开!”语毕,一枚震字于密布的字符中飘射而出,直上云端,瞬间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正中霸王龙的脑袋。 霸王龙被劈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滋滋冒着细小的电流,生生把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 松口气的色小布,正要擦下额头的汗,却发现晕头转向倒在地上的霸王龙摇摇脑袋,马上就要站起来了,色小布暗叫一身糟糕。 自己只想着雷是五行中最强力的攻击元素,却忘记了自己的修为低下,灵气不足,招出的雷云自然也不会强力到哪儿去,对付个骡子马甚至大象虽然绰绰有余,但是对付这个皮糙肉厚庞大的远古生物恐怕还是不够的。 情急之下,色小布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溜烟的跑了。 但是色小布的速度最终还是未能敌过这个侏罗纪的猎食高手,眼看着霸王龙越来越近,色小布甚至都能闻到它口鼻里喷出的腥风了。 急中生智的色小布转过身,再次催动罗盘,手抵盘心,大声喝道:“兑位大神,降于局所,加持吾身,开!”边喊边向后急退而去。 只见霸王龙脚下的土地突然一软,厚厚的腐叶如同溺水的浮萍在泥浆的漩涡中旋转下沉,霸王龙一个趔趄,足陷其中,越挣扎陷得越快。 看到术法有效,色小布长出一口气,站在沼泽边缘,看着霸王龙越陷越深。 突然色小布想到了那几枚蛋——仔细想想这个应该是头母龙吧?侏罗纪电影里不是说霸王龙的智商其实很高的么?按理说不应该对自己这个明显有抵抗之力的人穷追不舍的。 可是刚才自己闯进了别人的窝里,离它的蛋那么近,估计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蛋吧?也难怪这头龙明明被雷电击的皮肤焦黑,吃了苦头,却还是对自己紧追不舍了——所以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对。 眼看着沼泽没过了霸王龙的半截身子,色小布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将术法停掉了。土地重新变得凝实,色小布趁着霸王龙还受困其中,转身拔腿就跑。 被困住双腿的霸王龙停止挣扎,奇怪的看向色小布的背影,当看到色小布边跑边扭头看过来的眼中充满的怜悯和担忧时。霸王龙眼睛中的阴冷消失了。 正在向前狂奔的色小布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只看到周围的森林突然就消失了,自己的脚下一空,急速坠落而下。 坑爹哦,这里明明是地下室,有片森林就算了,这高空坠落的场景又算怎么一回事啊~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自己的坠落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头上顶着一枚巨大的红色月亮,近在咫尺的感觉使色小布连上面的环形山都看的一清二楚。 再次掐诀念咒,一个“巽”字符从罗盘中飘出,化作一缕清风拖住了色小布飞快下坠的身躯,色小布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改坠为飘。 “咦?这是哪里?”嗷嗷的声音再次在小布的脑袋上响起。 色小布闻声一喜,“嗷嗷,终于见到你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 “我?我一直在你头上啊?奇怪了,怎么楼梯下面是这样的呢?这个大黑洞是哪里来的?” “你一直在我头上?楼梯下?你没有看到鬼和霸王龙吗?” “鬼和霸王龙?你没发烧吧?你下了楼梯就掉下黑洞了,我还没夸你反应快,想到要召唤巽卦施展轻身术呢。” “…………”色小布无语了,感情吓得半死的一直只有自己啊,亏得刚才她还担心这个死兔子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听色小布讲完事情的经过,嗷嗷想了一下,猜测道,“你刚才应该是进了什么幻境结界了,这种结界最善于把陷入其中的人心中最恐惧畏惧的东西映射出来。而且从你的攻击能对环境中的物体造成实质的伤害来看,这个幻境的级别还不低,如果你在里面受伤死掉了,怕是真的就死掉了。” 嗷嗷的一番话说的色小布一阵后怕,寻宝什么的果然是富贵险中求的事情。下次绝对不可以这么冒冒失失的不做任何准备就进入险境了。 可是进都进来了,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怎么办? 看看天上大的出奇,红的妖艳的月亮,色小布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离那个诡异的月亮远一些靠谱点儿。于是便催动脚下的清风,向下缓缓飘去。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二章 慕倾 色小布终于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不知道飘了多久。 降落的地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地,周围看上像是一间石屋。平滑的墙面显然是经过了细心打磨的,材质虽然看似是普通的石头,色小布却绝不敢把它当成一间普通的石屋看待——因为在这幽黑的地底,这石壁既没有让红色的月亮染上什么诡异的色调,也没有蛛网灰尘一类的年久失修的痕迹,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看起来像个普通石屋的样子,这本身就证明了它的不凡。 色小布警惕的轻踏着脚步巡视了一圈,屋内却并未如小布所想一样有满地的天才地宝。只在一面透着一股子淡雅青晕的石墙上,有一个空无一物的书架,里面的东西想是被什么人拿走了。除此之外,就只有其余三面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和毛笔字了。 看到这些,色小布有些纳闷:什么人会只拿书架上的东西而不拿画呢?总不可能那寻宝者把石屋洗劫一空之后,突然良心发现把画留给了屋主吧? 除非,他根本拿不走! 想到这里,色小布立马走上前去,伸手直取其中一幅冬梅图。果然,这画好像焊在墙壁上一样,纹丝不动。 色小布想了想,掐诀招出离卦,燃起一撮小火苗,试探的接近那副画。随着火苗的靠近,火焰越来越小,待到画前寸许的地方竟直接熄灭了。 真是太神奇了! 色小布兴奋的两眼直冒金星,暗道这么厉害的宝贝如果有办法拿走就好了。正在色小布绞尽脑汁的想辙之时,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男中音响起: “好玩儿吗?” 做贼心虚的色小布险些吓掉了魂,赶紧转过身去。 只见书架前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相貌颇为丰神俊逸的男人。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低垂的眼睑中透出一丝笑意,正盯着色小布瞧。 好帅啊~色小布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帅这么有韵味的男人好不好~就算风靡校园的孟大校草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啊。 但是旋即看到此人是脚不沾地的飘在空中的。自小怕鬼的色小布立马清醒了,颤声道:“你,你是人是鬼?” 谁知未等对面的“人”有所反应,色小布的脑袋上却突然传来嗷嗷一声雀跃的欢呼,“木木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木木哥哥?这个就是嗷嗷天天挂在嘴边的木木哥哥?! 这剧情跳的,也太快了吧?! “嗷嗷,你的木木哥哥原来是一只鬼啊?!”色小布吐槽道。 “嗷嗷?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被取了这样的名字,哈哈哈哈……”无视嗷嗷恼羞成怒皱成一团的兔子脸,桃花眼男人笑的只能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了。 作为一只鬼,长得这么好到底有没有天理啊,真是暴殄天物。色小布不由暗暗腹诽。 “有没有天理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不是一只鬼,这里只是我的一缕神识而已。”桃花眼男人止住笑,戏谑的看着色小布。 “你!你能听到我想什么?!”色小布目瞪口呆,旋即羞恼的努力放空大脑。企图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但是这显然是做不到的,于是色小布只能一遍遍的默念清心法咒。 嗷嗷从色小布脑袋上跳下来,好奇的蹦到桃花眼男人的脚下,伸开爪子试探的碰了碰——果然整个爪子都直接从他脚上穿过去了,什么都碰不到。 见此,嗷嗷不免好奇起来,“木木哥哥,你放神识在这里干什么?来找我的吗?” 桃花眼男人收回盯在色小布身上那淡笑的眼光,看向嗷嗷,“木木哥哥确实是来找人的,不过不是你哦。不过,嗷嗷,你都离开家十几年了吧,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弱,甚至比离家之前看着还差一些。” 嗷嗷闻言窘迫的低下头,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唉,说来话长啊。此界灵气稀薄,我光找人就找了十几年,每日耗费的灵力本就入不敷出。前短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命定之人,结果积攒的灵力都协助她融合炼神丹了,所以才变成了这幅样子。”说实在的,自己倒霉来到灵气贫瘠之地是一回事,可是找人要找这么长时间的,还真不多,着实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嗷嗷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就是在蚊子哼哼了。 “好了。”桃花眼男人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一阵气流将嗷嗷托了起来,飘到自己面前,他温和的看着嗷嗷笑了,“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神兽寿元那么长,晚个十几年成年又有什么关系,且你的契约者……”说到这里一顿,转头看向一边还在警惕的盯着自己碎碎念的色小布,不觉莞尔,“你的契约者是个不错的人呢,以后你自然有你的造化。” 说着,走到色小布面前,弯腰平视着色小布,像是在审视一件艺术品一般。 色小布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高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色小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气短,下意识的后仰而去,险险摔倒。随即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道袭来,将自己重新拖了起来,再次靠近了那张让自己脸红心跳的脸。 色小布挣脱不开,只得把脸侧到一边,窘迫的躲避着那迷人的黑色双瞳和红润性感的薄唇,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想干嘛,就算你不是鬼,两个脚不着地的样子也很恐怖好不好,别靠近我!”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桃花眼男人直起身来,轻抚嘴角,促狭的笑了,“好啦,不逗你了,我想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没错了。” 被道破少女心事的色小布脸上一红,强作镇定的说:“你找我干什么?” “我这缕神识在这里已经几千年了,受人之托,替这些东西找到它应有的主人。”说着拿手指向一旁的画。“而现在,这个合适的主人已经出现了,就是你,小丫头。” 听到有好东西拿的色小布面上红潮褪去,两眼冒星星的看着他,充分暴露着财迷本质,“真的吗?这些宝贝都给我么?” ………… 旁边的嗷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又花痴又财迷的丑女人怎么看怎么丢自己的老脸好吧~于是嗷嗷直接扑上前去,重新坐在她的脑袋上,爪子下揪着她的头发一阵乱刨,“色色!你就不能矜持点儿。你没看到木木哥哥都笑我们了。很丢脸哎~” 咳咳,也对哈,色小布赶紧整了整脸色,一本正经的看着桃花眼男人,“这个,木木哥哥,嗷嗷一直都这么喊你,也不知道我这么叫对不对。今天初次见面,不如做下自我介绍,我叫色小布,今年十九岁,是你头顶上这所大学的学生,如今是嗷嗷的契约者,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我叫慕倾,一个散仙,现在客居在灵界,给未成年的小吼做先生。嗷嗷性子活泼,喜欢叫我木木哥哥,你愿意的话,便也跟着叫就是了。”慕倾好脾气的学着色小布一本正经的样子应答着。如果无视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的话,看起来还真有个先生的样子的。 色小布假装没有看到那抹笑意,接茬到,“初次见面实在不能像嗷嗷这般没大没小,既然你是嗷嗷的先生,我以后就叫你先生好了。”先生么?自己家那边先生除了是老师的意思,可是还可以称呼自己的另一半的,能把这么个大美男弄到自己的碗里来还是很占便宜的嘛~嘿嘿,色小布暗搓搓的得意着,完全忘记了对面这个她想拐到碗里来的美男是会读心术的。 慕倾眉毛轻轻一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好呀,你高兴就好,那么……” 说话间,慕倾伸手轻轻一挥,墙上的八幅书画便自动飘了下来,闪着青色的微光,首尾相接,不几时便组成了一卷长卷,银龙一般荡在空中,接着缓缓渐短渐窄,最后收缩成一卷一尺见长的卷轴,落在色小布的手中。 黑亮的卷轴,淡金的卷面,虽看不出什么材质,但看着那微青的光晕,和完美的手感,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此物绝非一般凡品宝物。 看着爱不释手的色小布,慕倾温和的笑着:“这书卷名为乾坤卷,如今你可以行使的功能有两个,一个是幻境,一个是空间。至于具体的效果如何,全看主人的实力,它以前的主人是我的一位故人,实力自是你不能比的。最关键的是,我那故人是名儒修,所以这法宝要靠浩气催动。一般灵气,对它是无用的。” 听到说幻境和空间,兴奋不已正在默默感激天地诸神的色小布,一听说要用浩气催动,立刻就焉了。不甘心的尝试着输了些灵气到卷轴里去,果真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泄气的晃了晃手中的卷轴,“不是吧,那我拿着它有什么用啊?我修的是灵气啊……难道要毁了修为重头修浩气?” 第十三章 浩气 色小布想想在这个灵气稀薄的界面,自己能侥幸达到炼气修为是多么大的机缘啊——想想天资逆天的老太爷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修为而已。更何况嗷嗷还说过,修浩气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总之不管怎么想,色小布都无法说服自己为了一件法宝改修儒道。 正当色小布愁眉不展之时,慕倾却轻笑一声道:“谁告诉你要废弃修为了?灵气和浩气可以同修啊。” “同修?!灵气和浩气是可以同修的吗?!” “别人也许不可以,但是你,绝对可以。”慕倾肯定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色小布再次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因为你是混沌之体,可纳万物。区区灵气与浩气又怎么会不能共存?”看着色小布如坠云雾中的表情,慕倾解释道,“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但是只要想想你自己修炼的过程,你应该就能理解了。难道你从未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气与普通修士有什么不同吗?” 色小布更加迷糊了:“我丹田里的气有什么不同吗?我没有见过别人的,不知道自己的气有什么不同啊……” 慕倾轻抚了下额头,对于这个丫头的无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现在内视一下,看看你的丹田是什么样的。” 色小布依言闭目内视,“我的丹田内有一个罗盘,那是我的法宝破星,上面有个旋转的炼神丹。就这些啊,其余的空间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洞洞的,没什么东西了。” “这不就对了,所谓炼气,自是将灵气炼化进入丹田,个人资质不同,吸收的灵气属性也不同,比如火灵根偏重的人,吸收的灵气大多是红色的火灵气,所以丹田内聚集的气应该是淡红色的。将来筑基后灵气变成灵液,红色也会加深,而一般单火灵根的人结丹之时,整个内丹几乎都是大红色的。而你修炼了那么久,你的炼的气呢?你丹田之中炼得气又是什么颜色?你平时吸收的灵气又是什么颜色?你难道也没有注意过么?” “我?我平时修炼的时候,什么颜色的灵气都可以吸收啊,而且按照家里的功法将灵气炼化进体内行走一个周期后,汇集进入丹田的时候就看不到了,难道不是被炼神丹吸收掉了吗?”色小布一直以为,那颗寄居在自己丹田的炼神丹就是靠吸收她炼化的灵气成长的。 “不对,炼神丹是神兽和人类共享功德的契约丹,怎么可能会做出抢夺宿主的灵气这种杀鸡取卵的行为,它需要的仅仅是和宿主共享功德而已。”慕倾已经对已这个丫头的粗线条无语了,如果炼神丹真的抢夺她的修为,她难道都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吗?她修真的常识贫瘠到令人无语的地步了,嗷嗷到底一直在干嘛?一直在睡大觉吗?(作者语:你猜对了,帅哥。) 瞥了一眼心虚的缩在一边的嗷嗷,慕倾借着说道:“你之所以看不到有灵气进入丹田,是因为那些灵气在进入之前已经被你炼化成了无色的混沌之气了。总而言之,你的混沌之体可以将任何灵气转化为混沌之气,从而在你体内达到共存。所以只要你将浩气也引入体内,你的混沌之气中便可以拥有浩气的特质,催动浩气法宝自然也就事半功倍了。” 色小布闻言亢奋了,“这么厉害啊~那岂不是什么煞气魔气我也能用?!” “煞气、魔气你确实都可以如法炮制,不过这两样属于邪气,我不觉得把它们炼化到你的体内会有什么好结果。就不要那么贪心了吧。”慕倾忍住弹某人脑瓜崩的冲动,淡淡的说。 “哦,好,色色听先生的。”色小布讨好的看着慕倾,啧啧,真是越看越好看啊,还那么博学,什么都懂,好有型有么有~~~ “好了,我这就把浩气的修炼功法传授于你,不要动。”说着,慕倾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依言规规矩矩站好的色小布的眉心之中。 随着慕倾指尖一亮,一本浩气功法出现在色小布的识海之中,色小布盘腿坐下,渐渐入定,慢慢消化着功法中的内容。 慕倾收回手指,满意的看着努力练功的色小布,冲着色小布头顶的嗷嗷抚慰一笑,便扭身闪入了一旁的卷轴之中。 须臾之后卷轴冬梅图的空白处就赫然浮现出了一名沉静优雅的男子剪影。他斜倚在梅树下磐石之上,眼睑低垂,似睡非睡。一头柔软飘逸的长发顺在背后,只有调皮的几缕黑缎般的碎发捶在胸前。半敞的前襟处露出一节性感的锁骨,在黑发的映衬下更是莹白如玉——真真是好一幅美男春睡图啊,额,好吧应该是冬睡图…… 卷轴之外,嗷嗷这个非人类被木木哥哥的美艳气场惊呆了,暗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木木哥哥这么妖孽呢?自己不会认错人了吧? 嘬嘬三掰嘴,嗷嗷捋了捋自己的耳朵,招出一片水镜照了照,片刻之后臭美道:嗯,我嗷嗷也是蛮帅的啊(请问你是怎么从自己粉嘟嘟的一脸毛上看出自己帅的啊喂!)。当即便心理平衡了,安安稳稳的浮在打坐修炼的色小布头顶上,替她护法。 再说入定中的色小布,自从修炼渐入佳境之后,时间和环境都已经完全被她抛之脑后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星期。 与此同时,外面色小布的舍友和老师可是找她找的快疯了,遍寻不着之下,色小布的系主任不得已只有去请示校领导了。在校领导的授意下,终于还是忐忑的联系了色小布的家人。 谁知却被色小布的家人告知:色小布是因为家里有急事,临时被叫回家去了,如今更是已经不在a市,需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估计她当时走得急也没跟老师同学打个招呼,实在是抱歉云云。 虽然色小布不告知老师就无故旷课整出这么大个乌龙很让校领导恼火,但是既然学生没出事,校方领导也就松了一口气,再加上同在a市,这领导与色家的人也算是认识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不好给什么处分。因此最终只是严厉的强调了下请假制度,将色小布的家人嘱咐了一番,也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而另一边,色小布的父母和老太爷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虽然在接到校方的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感觉自家孩子应该是因为修炼的事情才会无故外出的,所以才急中生智帮忙搪塞了过去。 可是这毕竟只是猜测。应付完色小布的校领导之后。他们也是多番联系不上色小布,焦急之下难免会想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如何能不担心? 好在老太爷会些祖传的奇门遁甲之术,卜算之下虽然不能找到色小布的具体位置,却也能知道她起码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也就稍稍放了些心。 回头再说我们的小布。 又过了半个月之后,浮在色小布脑袋上闭目养神的嗷嗷突然感觉到屁股下好烫,蹭的一下便蹦了起来,几个起落停在了一边的书架上,心有余悸的看着不远处的色小布。 此时的色小布,端坐在石屋正中,以她为圆心正在浮动着一个强劲的漩涡,源源不断的浩气从四面八方灌注进来,进入色小布的身体中,整个学校内原本安定柔和的浩气突然变得暴躁不安,渐渐凝结起来,一股脑的涌向图书馆的方向。 校园中的凡人虽然看不到浩气,却还是被这些突如其来大面积消失的浩气影响到了。 正在自习室上课的学生感觉刚才还求知欲极强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飘忽起来,平时如饥似渴的学习劲头似乎眨眼就烟消云散了,此刻满脑子只想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看痛痛快快的出去玩儿会儿。 另一边正在风景优美的古朴长廊中散步的情侣,则是突然感觉刚才还散发着古朴韵味的园林景色好像也不怎么好看了,无非就是一些没有什么底蕴的花花草草砖砖瓦瓦,实在是无趣的很,于是也就没有了约会的心情,焉焉的走了。 类似这样的负能量几乎瞬间便随着浩气的流逝充斥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 对这些完全无知无觉的色小布,依旧在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浩气,修为如同坐了火箭一般接连突破,最终停在了炼气大圆满的位置。 随着最后一丝浩气的消失,色小布终于睁开了眼睛,心情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豁然,当即一个轻啸自地下室中冲射而出。 正当冲到半空中的色小布低头想要向紧随自己而来的嗷嗷炫耀自己的修为时,却一眼便看到了脚下的校园那到处充斥着萧瑟之感毫无活力的景象。原本那些生机勃勃的感觉全都没有了,满校园里到处都是一些无所事事闲逛的学生,和连上课都在打瞌睡的老师。 短暂的愕然之后,色小布隐隐意识到面前的这一切应该是和自己吸走的浩气有关。 “嗷嗷,怎么办,都怪我太贪心了……有什么办法能让学校重新恢复生机吗?这样下去,这座百年学府是不是就要身败名裂了……” 嗷嗷挠了挠头皮:“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问问木木哥哥吧?” 第十四章 拜师 “木木哥哥?他不是走了么?”色小布修炼完毕睁眼看到的只有嗷嗷,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慕倾的神识完成使命之后已经消失了。这会儿听到嗷嗷提起他,不免有些奇怪。 “没走啊,他去卷轴里休息了,你看。”嗷嗷扒开色小布手中的卷轴,指着冬梅图那一页说道。 不出嗷嗷所料,色小布低头看到卷轴上的慕倾之后,果然被狠狠的惊艳到了,盯着半晌没动。 嗷嗷无奈的摊摊爪,低头一口咬在了布布的耳朵上。 “哎呦!嗷嗷,你想死吗?干嘛咬我?”色小布气的暴跳如雷,一把将嗷嗷从头顶上揪下来。 “谁让你发愣了,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再拖下去,等校外修士的人发现了不对劲,最可疑的可是现在学校里唯一精神奕奕的你。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犯花痴!”嗷嗷被色小布拎着耳朵,一边不爽的扑腾着,一边庆幸着自己是个神兽,身体强健——这要是普通的兔子,耳朵被这么拎着,非断了不可。 理亏的色小布不忿的把嗷嗷随手放在肩膀上,转头看着冬梅图里的慕倾。嗯……怎么能把他叫出来呢?慕倾说这卷轴有空间,想必他就是躲到空间里去了。 要不我先把卷轴认主?作为卷轴的主人的话,应该就可以进去唤他出来了吧? 主意已定,色小布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想上次破星认主是因为碰破了自己头,相比之下,万变不离其宗,这滴血认主应该是法宝通用的吧?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色小布狠狠心,一口咬破了手指,忍痛将血涂在卷轴上,血遇到卷轴就融了进去,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色小布看到果然有效果,得意的等了片刻。谁知道除了血消失了之外,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又试着运气催动了下,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不觉纳闷道:明明吸收掉了啊,怎么没有反应呢?难道是血太少了? 想到这里,色小布狠狠心,拿出随身的瑞士军刀,扩大了下伤口,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 如此反复多次,当色小布觉得自己都要失血而亡准备放弃的时候,卷轴终于动了。 黑色的轴渐渐变成了浅棕色,原本泛着青光的暗金色卷面颜色逐渐泛出出淡淡的粉光,变成的玫瑰金的色泽,温暖的鹅黄色光晕铺射开来替代了青光——瞬间整个卷轴从清冷的男性色调,变成了柔美的女性色调。 片刻之后,一切变化完成,小了一圈的卷轴安静的躺在了色小布的手心里。 色小布目瞪口呆的看着彻底改头换面的卷轴,囧囧有神的感觉着这种类似装修房子分男女色的即视感——为什么又是粉色啊摔~~我又不是小樱,这也不是六点档儿童剧啊喂~ 这一水的小魔仙仙女棒的特效是几个意思啊~~ 感叹了半天,最终想着正事要紧,色小布无奈的收起囧脸,暂时接受了这个超龄美少女战士的设定——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学校内的浩气危机要紧。 意念一动,色小布随即进入了卷轴之中。 进来之前,她想象过好多美好的场景——毕竟这个可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空间系金手指啊,不知道是种田系的,还是疗养系的呢?光想想就很美的说。 可惜,小布同学再次被作者的恶趣味给坑了。 色小布进入空间后一落地,一股透骨的寒气便汹涌袭来,差点儿把她速冻成了人干。她前进的脚步瞬间被订在原地,久久无法移动。 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的梅树下躺的如沐春风的某妖男,色小布现在只想好好地哭一场有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感觉到有人进来,慕倾慵懒的翻过身,单手支着头,闲适的看着不远处的速冻布布,勾唇一笑:“看你的样子,进来之前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冬天么?”说着抬手轻轻拨弄了下额前的一缕墨发,叹道;“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这所大学的,竟然连梅花开在冬天这种常识都不懂啊?” 常识你妹啊,谁考大学考这个啊?!不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啊!你见过几个炼气期的修士怕冬天的啊?!难道我修炼是白修的,锻体是白锻的? 要知道自己闭关之前还是刚开学,那时还是号称秋老虎的初秋,自己可是穿着裙子进的地下室。 闭关一个月外面早就秋凉了,学校里的学生都是穿着卫衣或者薄毛衣的。可是因为修士的原 因色小布并未感觉到寒冷,因此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卷轴里的空间竟然是严冬啊! 但是就算是严冬,也不至于让她这么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冻得话都说不出来,路都走不动了吧?!快告诉我,这些其实不是寒气是氮气吧?! 胡思乱想之间,色小布突然想到对方是可以看到自己内心的。 于是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的色小布,立马欲哭无泪的看向慕倾,猛烈的发射着可怜巴巴的求救电波:美哥哥,美大叔,救救我吧,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的心一定和你的外表一样美。 “看人的内心是很累的,我才没有那么闲,对于你这个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的丫头,还用的着读心术?让我猜猜,你刚才一定在想我一个炼气期修士怎么可能会怕冷对不对?”慕倾半垂着眼睑,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布布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已经开始慢慢的结冰了。 “首先呢,你虽然炼气期了,但是你会运转你的灵力么?没有师父的引导,你又是意外得到的修为,毫无经验套路,一切几乎都是在凭本能行事,空有一身修为,怎么能算是一个修士?”说着慕倾抬起双眸,扫了一眼色小布头上那个因为心意相通也冻僵了的粉色小毛球。 轻摇了下头,直视着色小布的双眼道:“我呢,无聊了好多年了,在灵界带小神兽其实是很乏味的。你要是愿意拜我为师,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抵御这冬梅图内玄冰之气的方法。怎么样?” 拜师?!说实在的,色小布虽然是个有点儿花痴属性的人,但是她并不傻好不好?这个人出现的如此诡异,一身异能。仅仅是一缕神识而已,都能凝聚如此之久,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这么强大的一个人跑到这个贫瘠的星球来,还主动要求收自己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为徒,加之他现在这种半胁迫的作风,怎么想都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好不好。 色小布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何况这隐含威胁的要求激起了她的反骨——这么无良来历不明的师父,她才不要拜。 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是这卷轴的主人,色小布立马试图控制卷轴将慕倾抛出这方空间。 谁知道无论色小布怎么努力的催动,慕倾依旧稳稳当当的躺在那里,纹丝不动。色小布惊愕之余,退而求其次的打算把自己抛出空间。 可是挣扎一番之后,色小布悲催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认主了吗? 慕倾坐起身来,轻甩衣袖扫了扫一尘不染的衣摆,淡然道:“我呢,在那方空间呆了好久了,久的我都不记得具体时间了。无聊之中呢,看这个乾坤卷的器灵实在是不爽,所以把它赶走了——这么风景如画的地方,还是一个人住着舒服,对吧?所以呢,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这个乾坤卷的半个主人。我劝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拜我为师为好,要知道寒气已经到你的丹田位置了,再往上伤了心脉,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慕倾话音刚落,色小布就感觉到丹田开始慢慢渗入了那霸道异常的寒气,瞬间刚才还威武不能屈的色小布就很没节操的把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骨气全吃了——不就是拜个师么,又死不了,这么帅的师父就算有什么所图,还能图什么? 劫财劫色?财么,乾坤卷这不输于破星的逆天宝物,人家那是说给就给了,还稀罕自己那点儿家底儿?要说色……色小布想想自己,再瞅瞅慕倾那天姿国色的样儿,叹道:人家劫自己都比劫我强吧?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再说以后的吧,保住小命要紧。 想通关节的色小布放弃挣扎,再次向慕倾抛出了眼泪汪汪自认风情万种的秋波。 慕倾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来,款款走到马上就要变成冰雕的色小布面前,缓缓的低下头,在色小布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可怜的色小布,整个人都冻麻木了,眼睁睁的看着慕倾吻了自己的额头,却什么也感觉不到,愕然之余瞬间感觉亏大了有没有?! 好吧,好像慕倾只是一缕神识而已,就算自己有知觉也感觉不到什么的——无福消受美男恩的色小布欲哭无泪的想着。 正在色小布胡思乱想之际,一股暖流随着慕倾的亲吻,自她的眉心扩散开来,直达四肢百会,寒气遇到暖流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四散开来。 未几,银白色的速冻小布布就重新拥有了温暖的色彩。 一道法诀映射在色小布的识海之中,色小布立马依诀运转周身灵气,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绵绵不觉得灵气回路,自动的抵御着外界玄冰之气的侵袭。 第十五章 初试牛刀 活过来的色小布眼神复杂的看着慕倾,慕倾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回到梅树下坐好,仿佛刚才亲了色小布的是别人一样,老神在在的等着布布过来拜师。 色小布无奈的瘪瘪嘴,走上前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跪下,正儿八经的行了个拜师礼。 “乖~”妩媚的桃花眼轻眯,慕倾满意的点点头。 正在一本正经拜师的色小布被这声安抚宠物一般的乖字诀给雷得险些岔了气。看着妖孽转世一般的师父,自己总有一种要被培养成某娱乐场所花魁一样的即视感。 为了防止自己在思想上继续跑偏,色小布赶紧搬出了自己进来找慕倾的目的:“师父,学校的浩气被我不小心吸空了,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颓废的气氛。这里到底是我的母校,我不能眼看着它就这么毁在我手里,不知道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呢?” 慕倾闻言重新躺下,无聊的说:“学校本来就是最容易聚集诞生浩气的地方,之所以这所学校浩气尤其繁盛是因为有儒修至宝聚气。如今你把这乾坤卷拿走破了局,学校未来的浩气本就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旺盛。更何况你还把那些浩气吸的一滴不剩。 如今连一点儿引子都没有留下,学校想要再重新聚集浩气更加是难上加难了,不变成如今那副模样才是真的奇怪。 至于解决的办法么,最简单的就是你把吸进去的浩气反哺回来一些,给学校留一些引子等它自我恢复。” 色小布敏锐的感觉到一丝不妥:“您说最简单的办法?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缺陷?” 慕倾赞赏的看了小布一样:“还不算太笨嘛。确实,这样做最大的缺陷就是——这个学校恐怕再也恢复不了以前的盛世了。因为光靠这里的人和凡物虽然能聚集浩气,但是如何能与儒修重宝相比,以后沦落的和普通学校一般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实话,虽然色小布现在已经变成了修士,但是骨子里到底还是有故土情结,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所百年名校在自己的眼前沦落。但是让自己把宝物还回去,她还做不到那么高尚。为了未来的强大,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事,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圣母的。 咬了咬唇色小布走上前去,揪着慕倾的衣角晃了晃:“师父,你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反正都是自己师父了,徒弟跟师父撒个娇什么的理所当然的对吧。 慕倾仿佛很受用,轻笑一声道:“你不是阴阳师么,做个阵补上这个局不就好了?”看到色小布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又补充了两个字:“天辅。” 色小布偏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对呀,奇门遁甲有言,九星八神之一的天辅星,五行属木,是上吉星,主文化教育。以其为阵自然可以聚浩气,成就学校未来的发展。 但是,问题来了,知道归知道,自己修为有限啊,从未敢想以炼气修为催动九星阵法。所以当时也未加细研。家里又没有什么玉简之类的高级货,无法全数记在识海之中,现如今要用,难道要回家现翻书么? 慕倾撇了一眼愁眉苦脸的色小布,无奈的伸出右手,指尖一番,一枚玉简凝结而成。 接过慕倾抛过来的玉简,色小布一愣,旋即明白了慕倾这是在帮自己,立马开心的道了谢,将玉简收入识海。 瞬间,无数阴阳师的道法常识涌入脑海,那磅礴的知识含量和吸收的速度,比之她在家研习的那些家族多年收集整理的素材,高明的不只是一点而已。 色小布当即打坐入定,将接收到的奇门遁甲技法功用消化融合,从中得到了不少的感悟,一一推敲之下,灵台一阵清明,识海应声而涨,扩大了一倍有余。 慕倾诧异的看向闭目而坐的色小布,暗道:早知这个丫头资质非凡,但是仅仅是一枚基础玉简而已,就能得到如此大的进步,这悟性可不只是非凡而已啊。 片刻之后,融汇完毕的色小布雀跃的站起身来,冲着慕倾露出灿烂的笑脸,“谢师父教导~师父,我知道怎么布阵了。不过我的的修为可能不太够,师父你能不能帮忙啊?” 慕倾闻言回神,淡淡的说:“你先试试吧,如果到时修为不继,为师自会助你。”想了想,到底还是抛出了一枚小旗,“这是为师的朋友以前用过的阵旗,为师的真身无法在这个小千界出现,带的东西不多,这面阵旗也算是件不错的宝物,你先用着吧。算是师父给你的拜师礼。” 师父的朋友?这个乾坤卷的主人么?他不是儒修么?用阵旗干嘛? 色小布疑惑的接过小旗看了看,果然和卷轴的材质有几分相似。 她试探着撒血祭旗,一阵小魔仙特效后,阵旗不出意外的也变成了玫瑰金的淡粉色泽。 ………… 我就知道。(¬_¬) 认命的色小布从空间中出来,掐诀招来巽卦,御风飞到学校上空,俯瞰着学校的格局探查起来。 色小布招出破星,慢慢跟着它调整着自己的方位,逐渐飞到校园正中位置,催动之下,破星中一圈圈鹅黄色的字符光圈旋转扩散而去。 随着光圈的扩散,东方的园林和中部偏北的图书馆附近都吸引了大量的字符停留。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属青龙,为木。校园东方恰恰有学校最引以为傲的园林性绿地,奇石异木正好构成了天三地八的格局。 而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图书馆与其周围留存的六棵古树也恰巧形成了北方玄武的水属格局。 如此观察了一圈,色小布不觉感叹当年设计这所学校的也是一个高人啊——一个格局暗合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同时有两个格局都恰好符合奇门遁甲之术,就不能只是单纯的以因缘巧合来看待了吧? 看着几乎等量的两堆字符,左右为难的色小布无奈的通过神识联系到了卷轴中的慕倾,“师父,天辅星属木,这天辅阵是以木为阵眼好,还是以水为阵眼好?木相合,水相生,似乎都不错啊。” 一阵静默之后,当色小布以为师父无视自己过于愚蠢的问题时,慕倾初醒般的慵懒嗓音响起:“五行共处时,分‘旺’‘相’‘休’‘囚’‘死’,自然是五行相合时最旺,阵法效果也最好。但是学校东侧这木属阵法却是依附在奇石异木身上的,年份较新,且可变性大,万一哪天园丁突发奇想搬移一二,这阵法不就坏了?” 说到这里慕倾停顿了下,似乎喝了口什么东西,继续闲闲的说道:“而这个图书馆和周边这几颗百年古树,几乎已经成了这所学校的标志性景观,一直保存完好,可以说是与学校共存亡也不为过,水属生木,作为天辅阵的阵眼,自然是更合适一些。” 听闻此言,色小布茅塞顿开,果断将破星抛至脑袋上方,抽出阵旗。一番掐诀催动之后,阵旗带着淡粉色的光晕层层荡开,越变越大。 待涨到两米见长时,色小布右手一挥,阵旗瞬间插到了图书馆的房顶上。 色小布随机收回破星,念道:“龙入马厩因留止,便移辰上第五筹,巽四宫。总承符允天心文曲纽星下,天辅开!” 语毕,色小布感觉到丹田里的灵气如江河决堤一般涌出,托着破星飞入云端,一束孩童合抱般粗细的光柱直泻而下,顺着阵旗没入图书馆之中。 渐渐地随着光束的进入,整个图书馆开始亮起刺目的白色光晕,并逐步以图书馆为圆心沿着地面向四方散去。 这光晕散开的速度很慢,色小布咬牙忍受着丹田灵气透支的剧痛,无法言语,心中暗道糟糕:以自己的修为行此大阵果然还是勉强了。虽然借由阵旗的助力成功的将阵法铺散开来,但是如果灵气得不到补充,阵法完不成不说,自己的丹田恐怕也要被这阵给拖垮了。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嗷嗷突然从头顶上激射而出,冲向了云间的破星,围着破星跳起了诡异的舞步。随着它的舞蹈,破星周围出现了很多大红色的火焰,火焰连接成行,将方圆百里的火属性灵气都吸引了过来,将黄白色的光柱外面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壳。 缓慢向四周扩散的光晕随之瞬间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片园区。 未几,待光柱散去,瞬间浩气自校园各处蓬勃而起,整个学区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勃勃生机和浑厚底蕴。 而此时,丹田被洗劫一空的色小布却立时晕了过去,没有能量支撑的巽卦随之消散,色小布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跌落下来。 眼见色小布从高空中落下,嗷嗷急忙衔着恢复到手掌大小的破星从高空直冲而下,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色小布跌落的速度,只得急的呜呜直叫。 就在色小布接近地面的瞬间,一道青影从色小布腰间的卷轴中闪出,险险接住了色小布下落的身躯,虚拖着落到地上。 看到色小布面如金纸的脸色,慕倾不觉眉头一皱——到底还是高估了这具身躯的能力,是自己大意了。 旋即手指一翻,一颗色彩斑斓夺目的灵石出现在他的手心中。轻轻一抛,慕倾将灵石丢到随后赶到的嗷嗷手里:“将灵石内的灵气度给她,小心不要度的太急,免得虚不受补损伤丹田。” 嗷嗷闻言立马两个长耳朵抱着灵石举在头顶,蹦到色小布的腹部,运转口诀。 源源不断的灵气自灵石中汲取出来,度到色小布的丹田之中。随着灵气的流逝,灵石也逐渐失去了光彩,不久之后化为了一堆灰粉。 第十六章 红月书架 得到灵力补充的色小布悠悠醒转,还未完全清醒,就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嗷嗷也新奇的看着空中犹如流水的透明色带,这些透明的是水状气息在色小布面前渐渐凝结成一朵水晶般通透晶莹的莲花,缓缓旋转。 色小布惊艳的伸出一个手指,小心翼翼的一点,水晶莲花的花瓣瞬间片片离散,散发出的气息使色小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适。 散开的花瓣漂浮片刻便顺着色小布的眉心涌入了她的体内。色小布下意识的带领着这些花瓣在奇经八脉中运行一圈,汇聚到丹田之中,待到色小布的丹田中被洗涤的再无一片阴霾之地时,这些缩小了一半有余的花瓣便掉头向色小布丹田中的炼神丹涌去,转瞬便消失在其中,炼神丹原本暗淡如墨的丹体随之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色泽逐渐转变成为深棕色。 与此同时,在色小布腹部蹲着的嗷嗷,毛发松软的一抖,一阵粉色的光圈便荡漾开来。 待光圈消失,嗷嗷的体型终于从原本小小的一捏变成了包子大小——只可惜看起来还是那么小那么弱,一点儿不威风一点儿不神兽……=_=。 “这是……功德?”色小布看着嗷嗷惊异的问道。 嗷嗷激动的点点头:“对呀!你那么弱,那么年轻,还是个娘们,又没有阴阳师的基础,我本来以为我要等好久之后才能得到功德值呢,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这么大的进项,而且竟然还是成型的功德值,好开心啊色色~~来,美妞儿亲一口~~”说着便扑了上来。 一把将扑面而来的粉包子拍飞,色小布凉凉的说:“你刚才说什么娘们来着?” (⊙o⊙)…… 不小心说秃噜了怎么破? 同样心情雀跃的色小布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跟嗷嗷墨迹起来没完,她转身看向师父,笑嘻嘻的说:“师父,你看徒儿做的还不错吧?”有什么奖励没?当然后半句色小布没敢说出来,但是她相信“善解人意”的师父应该明白的,是吧? “嗯,不错,徒儿想要什么奖励啊?”慕倾如色小布所愿的说出了这句话——如果无视他妩媚的眼神和若有所指的诱惑嗓音的话,色小布会感觉更好…… “额,徒弟做的还不够好,这次险些出了危险,主要还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认知不足,应该好好地反省,哪里敢要什么奖励。”急急的退开一步,避开慕倾靠过来的脸,色小布大义凌然的说道。 慕倾直起身来,恢复了那一派风雅之士的气韵,略带遗憾的点头:“嗯,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算是你的优点,我这里还有几块灵石,都给你吧,这是我朋友留下来的上品灵石,总共就只剩了这么几块,你省着点儿用。”说着袖口一甩,几颗橘瓣儿大小彩色石头落在了色小布的手中,随后百无聊赖的一个闪身,回卷轴中睡觉去了。 ……睡神师父,我只是谦虚几下你就当真了么?也不想想刚才是谁说的我能力足够应付的——专业坑徒弟一万年的师父啊。 腹诽了几句,色小布转眼看到那几颗璀璨美丽的灵石,瞬间心情大好,精神奕奕的挫着这几颗小石头。念念有词道“发财了,发财了……”引得嗷嗷一阵阵的翻白眼。 摆弄着灵石,色小布想到自己吸收了那么多浩气,却依旧卡在炼气期大圆满迟迟无法的突破的修为。如今有这几颗上品灵石的协助,突破筑基所需要的灵气应该不成问题了吧?那么就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了呢。 正要闭关突破,却转念想到自己已经离开大家视野一个月了,突破筑基不知道需要多久,还是应该和家人学校什么的打个招呼再说。反正目前也没有什么必须突破的理由,便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想通了其中关节,色小布打算先把灵石装起来。 却突然想到,自己能装宝物的只有一个卷轴,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亦正亦邪的师父。 他此刻心情好了给自己灵石是没错。哪天心情要是不好了,把自己的灵石拿走也未为可知啊——毕竟现在卷轴的主人虽然是自己,但是操作起来还是师父这个伪器灵比较厉害啊…… 可要是用普通的包包袋袋装灵石应该更危险吧——普通的容器无法隔绝灵石的灵气,在这个连下品灵石都没几个的界面,这上品灵石怕是比修士还稀罕。 到时万一被同道中人盯上,杀人夺宝,自己岂不是死的很冤? 虽然炼气期大圆满在此界也算是中上的高手了,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道会不会来个变态劫了自己。色小布从来对于自己的运气都很自信=_=。 还是小心为上啊…… 眼睛转了转,色小布的视线落在了面前的粉包子身上,立马眉开眼笑的双手托起嗷嗷,笑眯眯的说:“嗷嗷啊~我记得你说,你尾巴上炼化了空间对吧?” 嗷嗷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抖了抖毛:“丑女人,有话直说,别跟我发嗲,太恶心了。” 色小布一翻白眼,忍住把嗷嗷扔铅球的冲动,笑道:“我这几颗灵石先放在你那里呗。” “你自己就有卷轴,为什么放在我这儿,我空间很有限的,要装好多有用的东西。” “灵石不也是有用的东西吗?” “那你给我用吗?” “……” “你看,你又不给我用,我又没地方装,这个忙我怎么帮啊?” 色小布算是听出来了,这个鬼嗷嗷是在趁火打劫啊。哼,我就不信了,我就找不到个装东西的地儿! 突然色小布灵机一动,飞快的向图书馆地下的那方红月空间跑去——色小布记得那里除了那些画之外还有一个空的书架,当时只是遗憾书架上的宝典器物都被盗走了,也未及细想。 可是经历了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尤其是慕倾的出现让色小布把原来的猜测整个推翻了。 试想这个宝物是慕倾替朋友看守的,也就是说慕倾的神识一直都是在这里的。 那么那个书架上的东西,慕倾又咋么会允许别人随随便便偷走呢?以慕倾的能力,没有人可以在他鼻子底下把宝物偷的那么干净。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书架上的宝物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熬不过岁月自己损毁消散了。 那么问题来了,宝物都消失了,一个破书架又怎么会完好的留存在红月空间里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书架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再想想它的外形,不难猜到这个宝物的功能肯定是和储物脱不开关系的。 色小布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可惜自负聪明沾沾自喜的色小布回到红月空间时,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四壁,哪里还有什么书架。连天上的那轮红月都消失了。 …… 默了一刻钟,色小布叹了口气,走进卷轴中。 “师父,我想找个地儿存你给我的灵石,你有办法吗?” “书架在前面的石上竹画卷空间里,自己去吧。如你所想,那书架是画外之物,不会受我控制的,虽然不是什么惊世法宝,好歹当个保鲜盒还是不错的。别说宝物了,哪怕是无根灵草放进其中也能保千年不腐。”慕倾淡淡的说。 “……”色色有些尴尬的说:“师父,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您,只是毕竟你我相识尚浅,我……” “好了,无需多言,为师困了,没事儿不要来打扰我。”说着,慕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目睡去。 色小布看着慕倾的背影,咬咬唇。想了想还是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向石上竹走去。 踏入石上竹的空间,冬梅图中的凛冽寒气立马褪去。 微风袭来,片片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柔和的朝阳映射在竹林中,显出一派柔和的初夏情调。让色小布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家前面的林荫道,虽然一个是梧桐,一个是竹叶,却在这片光影中折射出了相似的感觉——一种家的感觉。 色小布漫步在竹叶间的小径上,不到片刻便看到了隐匿在竹林中的一个三层的小竹楼,高高的架设在竹林间的空地上,说不出的雅致浪漫——色小布真是太喜欢这里了。以至于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色小布一直将这里当成了家的替代品,住下之后再也未搬离这片区域。 只说此时,色小布雀跃的跑上竹屋,打开门扉,一个印有红月的书架果然摆放在其中。 书架还是那么不起眼的款式和颜色,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书架上流转着一道闪光门,门上是那轮在红月空间看到的诡异红月。 色小布试探的伸过手去,红月应声裂为两半,光门自动打开了。色小布将灵石放在其中的一个格子上。收回手,红月又伴随着光门再次合二为一完好如初,将一切外物隔绝开来,端的是神奇诡异。 了却了一件心事的色小布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浑身乏累,疲惫异常。虽然功德值的补充使她获得了一丝活力,但是与瞬间抽空丹田的损伤相比,还是有些杯水车薪了。 但是就算再累,色小布也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音信,家人学校方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出去刷刷存在感啊。 抵抗着在这个舒适的竹屋睡一觉的诱惑,色小布闪身出了卷轴,拿出早已没电的手机叹了口气,想了想,往宿舍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 异变 在回宿舍的路上,色小布想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应对室友们的询问,却唯独没有想到宿舍里竟然没有人。 推门看到空荡荡的宿舍,愕然的色小布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回来的路上好像也蛮安静的,嗯……大概都去上课了吧?不过,自己所在的学院是个典型的阳盛阴衰的工科学院,四个专业加起来只有5个女生,是学校里有名的“和尚学院”。 所以整个学院就她们这么一个女生宿舍,平时由于专业不同,上课时间都是错开的,鲜少见到宿舍一个人都不剩的情况。 这么巧都不在,色小布不觉松了一口气——起码可以先把裙子换掉,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大秋天的穿着轻薄的短裙到处乱晃了。 把手机充上电,色小布打开衣橱拿出秋天的衣物换上,收拾了下床铺。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拉上窗帘施展了一个除尘诀,把经久未用的被褥弄出阳光的松软味道后,便惬意的躺了上去,得意的想着会法术就是爽呀~~ 嗷嗷跳到她的枕头上抓了抓枕巾上的毛,满意的抖了抖耳朵,挪动了下肥肥圆圆的屁股,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趴下睡觉去了。 这边色小布等到手机充的差不多了,开开机,躺在床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找了个“突然有所感悟,闭关忘记了时间”的理由,色小布就轻轻松松应付掉了老妈的抱怨和老太爷的盘问。 老太爷听说她修为已经是炼气期大圆满,不但没有怪她,反而对她一通夸奖。喜极的语气让色小布透过手机都能感觉到他激动地心情。 据老太爷说,大伯最近也出去了,好像还是不甘心,去色小布当初扯谎说的那个同事的家乡寻找所谓的机缘去了。色悦去她所在的大学以生病为由办了休学手续跟着大伯父一起走了。 色小布听完,整个人都思密达了,只希望到时候大伯父无功而返的话,别拿自己撒气就好。 跟老太爷聊完挂了电话,色小布看了看时间,都过了午饭的时间点儿了,暗道怎么这群娘们还是没一个回来的?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色小布翻了个身,拨通了宿舍老大张瑶的电话。 刚接通电话,一声尖锐的女高音就从听筒里面传出来,“我去,色小布你个混蛋还知道打电话回来啊?!提前也不说一声,说走就走了,手机都关机,聊天软件也不上!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震得色小布差点儿耳鸣。 将手机拿远一些,色小布可怜巴巴的求饶道:“哎呀,老大,我这不是家里有事儿么,被老太爷催着出国办了点儿事儿,出去的匆忙手机没开通国际漫游,没办法联系你们啊。话说今天什么日子啊?” “你说呢?!你忘了学校秋季运动会之前要举行健美操比赛么?上学期练习的时候,谁信誓旦旦的说要冲进前三名,向别的学院证明咱们和尚学院也是有女人的?!今天是比赛的日子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哈。 打开修真大门的色小布早就把这些以往格外重视的凡尘琐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听到老大的抱怨,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说到底还是自己对不起她们。 当时是自己不忿别的学院女同学的嘲笑,才煽动舍友卖力练习争口气的,如今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老大~对不起哦~比赛完了吗?咱们得的第几名啊?” “还没完,咱们学院是下午出场,没有你,以前排练的队形要重新调整,我们四个新队形才练了不到一个月,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正在考虑要不要弃权呢。你现在在哪儿呢?来学校了没有?” “在学校呢,我这就过去,你们在哪里?” “在第三体育场旁边的汇演礼堂。你的健美操的队服在我橱子里,当时想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买队服的时候就先帮你准备着了。臭小五来那么晚,真想咬你!好了废话不多说了!你换好衣服赶紧过来吧!下午的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挂了电话,色小布飞快的翻出健美操队服胡乱套上就出了门。为了赶时间,色小布在嗷嗷隐匿诀的帮助下直接用飞的朝汇演礼堂赶去。 到了礼堂楼顶,色小布一个轻身便从天窗上翻越而下,仓促间直到快要降落了才发现脚下正好是第一排校领导的观看席,自己只要再下落一分就要踩到金丝眼镜干瘦身材的女副校头上了! 大惊失色的色小布猛一个拧身,险险贴着女副校的脖子落在了她背后的地上——幸好领导席宽敞,吓死宝宝了。 一脸严肃的女副校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左右看了看,色小布明知道她看不到自己还是被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僵在原地没敢动。待到女副校终于嘀咕着是不是风湿又犯了转头重新坐好之后,色小布才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下因为惊吓急转而抽筋的脚踝。 正在此时一声转瞬而逝的嗤笑声传入色小布的耳际,使得正在揉脚的色小布打了一个机灵,不知为何,色小布直觉这个笑声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有人能勘破自己的隐身?! 大惊失色的色小布循声望去,看到在观礼台二层的侧面一个探照灯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在这个可以容纳千人的礼堂里,距离色小布其实并不算近。 不过凭着修士过人的眼力,色小布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人的长相,也正因为看清楚了他的长相,色小布在惊出来的眼珠子还没收回去的情况下,下巴也差点儿掉在了地上。惊道:我怎么不知道学校的留学生里何时有中东人种了?!那种土豪国家的留学生不是都偏向于去m国那种超级大国去留学么?怎么会来这种二流城市的大学留学? 就算本校是百年老校也只是在本国出名而已,什么时候能引来这么金灿灿的土豪凤凰了?或者,谁能解释下那个穿着可体的白色长袍,带着白色包头巾,续着短短的络腮胡的男人不是中东人能是什么人? 不过细看之下,这个异族人长得还真是该死的帅啊。色小布头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留络腮胡也可以留的那么性感——整洁的胡须和棱角分明的面容充满了男人味儿,莹润的丰唇带着深深的诱惑,简单的白色长袍在一个银色的束腰下竟被穿出了尊贵的味道。 如果忽略掉那个宗教意味浓郁的包头巾的话,色小布简直要为他倾倒了。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色小布应该犯花痴的时候,因为有一个眼下色小布完全无法忽略掉的状况——这个人的眼神正在和她对视?! 我去,他果真的能勘破自己的伪装! 怎么办?怎么办?被看得心慌的色小布慌乱了一瞬,立马调整表情,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无视掉了那个目光——既然你能看见我,那我就假装看不见你好了。 当下色小布便老神在在的转身走到了礼堂后门,躲在门后现出真身,然后做出刚刚赶来的样子往自己舍友的身边跑去。 现在下午场的比赛刚刚开始入场,到处都是在找自己座位的人群,各个院校的代表队在前排穿着各自的队服坐成一排排的方阵,远远看去,花红柳绿五彩斑斓的煞是有趣。后面观众席上坐满了各个院校的拉拉队和观众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色小布很快便趁乱窜到自己学院的代表队旁边——比起别的学院动辄十几二十人的阵容,自己学院那可怜巴巴的四小只实在是太好找了。 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一顿猛锤之后,色小布终于活着坐在了座位上。 “老五,你这次出国不会是去的h国吧?整容整的不错啊~哎呦这毛孔都快看不到了。哎哎,花了多少钱?”没正经的老二肖潇边在色小布的脸上揩油边笑道。 “去你的,你才去整容了。姐最近在家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你虐待,也听不见老三打呼,皮肤不好才怪~”色小布拍掉肖潇罪恶的小手,拉出胖三来当挡箭牌,企图转移这帮八卦女的注意力。 “对哦,三胖,你说你假期也不好好减减肥,多影响我们团队的表现力啊。”老四吴云嫌弃的捏了捏老三姜晓慧裸露在健美操队服外的大白胳膊。 被炮灰的胖妹冲着色小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得了,闹什么闹,校领导都在前面坐着呢。等比赛完回宿舍,咱们再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 正闹得欢的五人,完全没有发现,一股诡异的绿气正从后方慢慢的向前面蔓延。 浓郁的绿气几乎凝成水状,被其漫过的人无一不是面色发青躺倒在地。 一切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 直到有人无意中看到了背后的景象发出一声尖叫,色小布才看到了后面发生的异状。 可惜那绿气蔓延的速度实在是快的离谱,等到色小布发现时,绿气已近是在眼前了! 转眼间整个礼堂都变成了一片绿森森的修罗鬼蜮,满地躺着脸色青中发黑的人,不知是生是死。 色小布见此,急忙运转起周身的灵气形成一个防护罩,将绿气隔离在外。 第十八章 我高兴 色小布焦急的摸了摸身边几个姐妹的口腹,还好,尚有气息。 旋即色小布将自己周身的灵气护罩尽力的张开,努力的扩大到能保护起姐妹的大小,防止绿气对她们进一步的侵袭。然后挨个扶起来为她们输送灵气驱除体内的毒瘴。 自己能力有限,色小布目前也只能先保住一个是一个了。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的人影自上而下落在了色小布的面前,“小姑娘,果然是你,今日这里灵气异动,我感觉到有宝物现世,巡了一圈也没又找到。想着必是被什么人拿走了,不知道小姑娘知不知道是何人拿走了呢?” “你不是中东人?”听着对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色小布抬头用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罪魁祸首。 对面的白衣人闻言一愣,旋即笑着把头上的包头巾扯了下来,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披散而出,轻盈的落在肩头,海洋般深邃的蓝眸冲着色小布调皮的飞了一个眼:“你是说这个头巾么?我只是很喜欢这个装扮,穿着玩儿的。不过我确实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哦,只不过来寻些东西的,路过而已。话说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我的来历,而是这些人的死活吧?” “我不知道什么宝物,我只是这个学校的一个普通学生,因为家学渊源会些修炼术法而已。你恐怕是找错人了。”此人能看清自己的隐匿,修为必定是高过自己和嗷嗷的,硬碰硬未必讨得了好去。 用意念按压住蠢蠢欲动的嗷嗷,色小布决定先混过去再说。 “哦?那你脖子上那个粉色的灵物不是宝物吗?”白衣人用手指了一下因为不肯被收进丹田,而被师父缩小了挂在色小布脖子里当项链的卷轴。 色小布暗道一声糟糕,自己仗着修为高又有神兽傍身大大咧咧惯了,虽然有想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是毕竟还是历练不足,报了侥幸的心理。加之又是那个看起来莫测高深的便宜师父亲手挂在她脖子上的,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样带着没什么问题的了。 可是现在俨然被面前这个修为不知几许的白衣人看出了端倪,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色小布边跟白衣人胡扯八道的打着哈哈,边暗地里试探着联系卷轴内的师父。 ‘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天天就知道睡觉,每次需要他的时候都装死。’色小布多番联系没有回应,咬牙腹诽着。 “小姑娘,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交出宝物,我饶你不死。”白衣人收起了笑意,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色小布不着边际的胡扯,欺身上前,眨眼间便握住了色小布胸前的项链。 慌忙躲闪的色小布一时站立不稳被项链拽的向白衣人怀中倒去,扑了个满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熏得色小布心神一晃。 面红耳赤的色小布正要奋力挣扎而去,就见胸前的卷轴突然迸发出一缕刺目的青光,握着卷轴的白衣人只觉手心一阵剧痛,闷哼一声撒手倒飞而去。 “原来小姑娘你有高人相助,难怪如此有恃无恐。看来这宝物已经择主,是我冒昧了,在此先行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冲色小布眨了眨眼,闪人消失在了原地。 来的突然,连走都走的这么干脆……=_= “喂喂喂,你别着急走啊,这些毒瘴怎么办,你倒是收回去再走啊。”色小布喊了几嗓子,见没人搭理,焦急的看着四周浓稠的几乎滴水的绿气。 嗷嗷揪着色小布的头发,不安的跺着蹄子:“这绿气如此不祥,那白衣人一定不是什么正道人士,起码也是个异灵根的修士。” 听到嗷嗷似乎认得这些毒瘴,色小布赶紧问道:“那嗷嗷你认不认得这种毒瘴是什么术法?弄清楚是什么术法,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嗷嗷松松鼻子闻了闻:“这毒瘴猛一看比较像鬼修的尸气,但是那白衣人气息纯净,并不像僵尸一流的鬼修。所以按我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是五行异灵根中的毒灵根,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正道修士的形容之下使出这种邪祟的毒雾法术。”嗷嗷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说到最后得意的晃了晃耳朵。 “毒灵根……毒雾……”色小布沉吟了一下,突然想到平时雾气遇到大风就消散无踪了,不如我用风试试? 想到这里色小布立马召唤出了巽卦,一阵狂风扫过之后,浓重的绿气确实被搅散了一些。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片刻风散之后,毒瘴再次凝结在了一起,看起来几乎分毫未少。 色小布挫败的收起了巽字诀,皱起了眉头。 嗷嗷跳到色小布的肩膀上,点了点她的脸:“笨女人,毒是属木的,风也是属木,风只能吹散毒雾而已,是无法消除它们的。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再加上这些毒雾等级本就不低,用风吹更加是治标不治本,是没有什么用的。” “那怎么办?”色小布苦着脸坐在了主席台的桌子上,“上次那件事是请了天辅星解决的,难道这次也请个什么星?” 说到这里,色小布骤然眼前一亮:“对哦,我可以请天心星来解除毒雾啊,天心属金,最能克木,且天心是主领导、哲学和诊疗疾病、寻访配药的,用来治理毒雾最合适不过了!” 结果色小布一句话刚说完,脑袋上就突然狠狠挨了一记掌风。 色小布恼怒的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卷轴里出来了,正站在自己身后。 “臭丫头,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就你那么点儿修为,刚刚因为降星差点儿自毁根基,这会儿一个小小的毒瘴而已又要降星,你还能再蠢点儿么?”慕倾丰神玉立的站在色小布身后,拢着手,用下眼角撇着这个不靠谱的徒儿,嫌弃的说道。 “我不这么说,您能出来么?”色小布揉揉脑袋,低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师父那么英明神武,肯定知道怎么解决这些毒雾的。不知道可不可以指点徒儿一二啊?”色小布谄媚的扯着慕倾的袖子晃了晃。 慕倾僵在原地,看着色小布扯着自己的手,一脸的震惊。 不明所以的色小布看到师父脸色大变,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低头看了看因为自己揉搓皱掉的袖子,心想难道师父是个超级洁癖,不喜欢别人弄皱他的衣服?于是又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捋了捋,等到袖子差不多平整了,才松开手忐忑的抬眼偷瞄着慕倾。 只看到慕倾脸上的惊色更胜了。 这是要糟的节奏么,师父的样子好恐怖啊,呜呜呜。 最先反应过来的嗷嗷,同样惊讶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猛地从色小布脑袋上跳起来扑向了面前的慕倾。谁知却扑了个空,直接从慕倾的身形中穿了过去,刹车不及的嗷嗷悲催的扑街摔了个兔啃泥。 看到这搞笑一幕的色小布刚想咧嘴笑,却突然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了——自己竟然能够碰到只是一缕神识的慕倾! 前面师父说过他这一缕神识是留在这里帮忙守护朋友的宝物的,天长日久无聊便把原来的器灵赶跑了,难道自己能碰到他跟他现在是卷轴的伪器灵有关系? 正当色小布胡思乱想之际,另一边的慕倾却无法仅仅以这么简单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毕竟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其实很想尝试下是否还能回到本体,但是他还有他没完成的使命,万一回到本体却回不来了怎么办?毕竟破开空间,并且在准确的时间地点找到一个人这件事并不容易……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慕倾渐渐平复好心情,低头看到正在一边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色小布,不觉莞尔——这丫头真是甚合自己眼缘啊。 当色小布还在纠结于自己猜的对不对时,突然发现慕倾的俊脸低垂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刚才的满脸惊色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促狭的笑意。慕倾用手拨弄了下色小布搭配健美操服绑的小歪辫,轻启薄唇说道:“既然小徒儿能碰到我,不如和为师做些有趣的事情?嗯?” “什,什么事情?”色小布看着更加贴近的俊脸,脸腾地红的像要出血一样,说话都结巴了。正在色小布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满脑子黄色废渣之际。慕倾骤然用额头抵在了色小布的眉心,一股气流顺着相抵的眉心流入色小布的奇经八脉,将不久前降星造成的损伤一一修复,同时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梳理,使得色小布的灵气运行更加迅捷畅通。 一股浊气散去,色小布只觉降星后的疲累一扫而空——虽然当时嗷嗷借由灵石给自己的超负荷运转的丹田做了修复补充,并且奇经八脉得到了功德的滋养未造成太大的损伤。 但是毕竟嗷嗷的能力有限,功德值也并非是什么疗伤圣药,自己因为降星造成的伤害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其实隐患颇重——这些从自己之后一直疲累的状态就能观之一二了。 如今经过师父的灵气疏导和治疗,色小布如同重新脱胎换骨一般,之前的力不从心之感荡之一空,丹田更加坚固柔韧,经脉也被拓宽了一半有余。虽然仍是大圆满的修为,灵气储量却完全能与普通的筑基期修士一搏了。 感觉到这些的色小布内心充满了对师父的感激,只可惜不善于表达的色小布同学一张嘴说的话却全变了味。 “喂喂喂,麻烦师父你下次给徒儿疗伤的时候不要用这么暧昧的姿势了行不行,上次是亲额头,这次又是抵额头,师父你是有多喜欢人家的额头啊~~这样会让徒儿很困扰啊有没有?我是十九岁了不是九岁啊师父,麻烦您顾忌一下性别差异行不行?” “我高兴。” 慕倾掷地有声干脆利落的三个字把正在暗自懊恼自己矫情的色小布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十九章 初心 “这毒雾你既然知道是什么属性,如今伤势也已完全恢复了,用你最擅长的阴阳八卦就可以应付了。 为师累了,要回去睡觉,没事儿别再打扰我。”慕倾遮唇浅浅的打了个哈欠,微眯的桃花眼里润出一丝泪痕,闲闲的说完就回卷轴了。 色小布眼睁睁的看着慵懒的慕倾消失在自己面前,暗叹有这么妖孽的师父,真的很容易让她这个春心萌动的大龄少女憋得内伤啊有没有。 深吸口气收收心,色小布看看身边正在用爪子梳理毛发的嗷嗷,恶作剧的揉了揉,“嗷嗷,别臭美了,快帮我护法,我来清理这毒瘴。” “你个笨女人!本尊刚刚梳好!护什么法啊?!你想到办法了?”嗷嗷磨着牙恨道。 “嗯,八卦中乾兑属金,以巽御之,应该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不理会嗷嗷的挑衅,色小布直接将它抛到空中,催动破星,干净利索的掐诀唤出了乾、兑、巽。 乾卦形成的巨大阵盘从汇演厅的地面冉冉升起,在巽卦清风的助力下,将晕倒的众人托举到半空。乾卦的金芒慢慢的渗入空中诸人的身体。随着金芒的渗入,一滴滴绿色的液体从众人的七窍中流出,渐渐汇入下方的浓雾之中。 与此同时,色小布手掌一翻,空无一物的地面瞬间变成了泥沼,兑卦翻着褐色的光泽将空中的毒瘴逐渐吸附其中,慢慢消融。 由于人数众多,这个析出与吸附的过程进行的相当缓慢。 待到整个过程全部完成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随着绿气的消失,一缕透明的功德值进入了色小布的体内。色小布将功德值收入丹田后,不免嘀咕了一句:“这次怎么没有莲花?而且功德值好像也比上次少很多?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我救了这么多人命,怎么功德值那么少呢?” 嗷嗷从空中的法阵护法位置跳下来,舔了舔爪子嘚瑟道:“笨女人,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啊,我刚才在上面法阵上给你护法的时候去检查了下,这些人体内的毒气看似汹涌,但内里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毒害,充其量只是致使他们昏迷而已。 由此可见那白衣人也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做出这么大的阵仗看着吓人,估计只是想逼你交出宝物而已。现如今你驱散了毒雾,顶多也就算是救这些人脱困,能有这么多功德已经不少了,至于成型的功德,不是大功德根本是不可能看到的。 你就是起点太高了,难不成还真以为功德值那么好赚啊?如果功德值那么好赚,我们吼一族也不会繁衍的那么艰难了。” 无视喋喋不休的嗷嗷,收起术法的色小布说不清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不过起码这件事算是顺利解决了,自己也因为师父的帮主提升了不少实力,总归是因祸得福的好事,太贪心不足可不好。 更何况目前该犯愁的事情也不是这个。 色小布回头看着席间将要苏醒的众人愁眉苦脸的垮下了肩——自己可没有本事同时改变这么多人的记忆啊。 就算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倒的,但是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差又怎么解释呢?如果处理不好,肯定会引起恐慌的啊~~ 谁告诉我该怎么办?! 嗯……有了! 色小布突然灵机一动,迅速进入了冬梅图,扑向梅树下背对自己斜躺着的师父。谁知色小布还未扑到近前,就被一枚丢过来的玉简砸了脑门。 色小布眼明手快的将玉简接住一看——《幻境入门》。 切,师父属虫子的吧,我想干什么他都知道。色小布边不腹诽着着师父的老谋深算,边迅速将玉简融入识海,将乾坤卷的幻境功法牢记于心。 之后色小布一刻不敢多停的出了卷轴,立马依诀促动了卷轴。 被缩到半寸不到的卷轴在口诀的催动下迅速涨大开来,转瞬间便化作一个巨大的虚影将整个礼堂笼罩其中。 在卷轴的幻境内,时间流速被整个调快了——色小布虽然能力有限无法做到像自己的师父一样召唤出逼真的幻境,但是把幻境内的3个小时压缩成外界的1个小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健美操比赛就在色小布成功框起的幻境结界中如期举行了。 最终,色小布的团队自然没有取得什么前三名的好成绩——就算有女主光环,一个练习时间短、成员素质参差不齐、人又少的可怜的业余选手队想拿得第一也太天方夜谭了。 在全校二十多个学院代表队中,冠军理所当然的被体育学院拿走了,色小布她们借由她异于常人的精彩肢体表现拿到了第9名,也算是一个很让人惊喜的成绩了。起码色小布和她的室友们都很知足——好歹我们这个几乎没有女生的“和尚学院”拿到的是个位数的名次好不好?你们后面的那些就算女人再多有什么用呢?质量有我们高么?切。 而此后一段时间,色小布同学也因为这一天的出彩表现被爱起哄的校友封了个系花当当。 虽然在系里总共就5个女人的情况下,这系花并没有什么含金量……╮(╯▽╰)╭ 对于这个成绩相当满意的五个人在热情外向的老大张瑶的鼓动下,换好衣服浩浩荡荡的出了校门,准备去好吃好玩的庆祝下。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还未等5个人坐上去市里的车,老大、老二和老四就被各自的男朋友一通电话召走了。剩下色小布和三胖俩光棍无语相看泪眼,无奈的边骂着这几个货有异性没人性,边扫兴的回了寝室。 按理说学校里这几个工科学院的女生可是很抢手的,接近四十分之一的男女比例使工科学院的女生享受着帝王般众星捧月的待遇。 只要不是长得太抱歉,人手一个男朋友那是必须的。条件好人品再差点儿的,走马灯一样换男朋友甚至是脚踩几只船都是常有的事儿。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大二了还单身的女生简直比熊猫还珍贵。 要说三胖妹子是由于自身条件问题难有斩获的话,咱们色小布这种以前就是清秀佳人,如今更是风采明艳的女生还单身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了。 其实追求者自然不是没有,但是无奈咱们色小布是个有节操的花痴,加上从小就在高质量的发小孟辉的荼毒下成长,眼界养的不是一般的高,普通货色真心看不上——连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男神对眼过了十几年都没擦出啥火花来,指望她突然就开窍喜欢上一个同龄小青年不要太难哦。 而要说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把感情当做消遣,色小布也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她总觉得一定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在等着自己,在那份真挚的爱情到来之前任何理由的随意苟合都是对这份爱情的荼毒。 色小布并不是什么卫道士,别人有别人的路,她有她自己的坚持,仅此而已。所以唯有就这么一直单着了。 但是有自己坚持的色小布同学依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而已,看到自己朋友跟男友亲亲我我蜜里调油,她也会羡慕,也会想要拥有这种温暖。 所以目送着室友一脸幸福的奔向自己的男朋友,色小布心里空落落的。和同样不爽的三姐一起化悲愤为食欲的跑到三食堂二楼的小花厅,决定先两个人单独庆祝一下。 三食堂由于是最靠近女生宿舍片区的食堂,所以这里从餐具到食谱都要比其他五个食堂要精致的多,尤其是为了照顾一些同学刁钻的饮食口味,防止女同学因为不想吃大锅饭而随便离校吃饭发生不必要的危险。学校还在别出心裁的在食堂的二楼开了一个24四小时开放的小花厅,也就是所谓的小灶,和外面饭店一样,可以自己点菜吃。 只不过虽然是24小时营业的,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饭馆,在这里上班的依旧是学校里的教职工,不可能做到把顾客当上帝,所以虽然白天想吃什么给做什么,但是晚上过了教职工的下班点儿之后,也就只供应酒精小火锅了。 现成的小锅,洗好的菜,冰柜里的饮料,一字排开的小酒精火锅炉和底料,都被摆的整整齐齐供学生自取,只留一个收钱的阿姨大伯值班而已。 由于有这些个好处,所以三食堂是全校最火的一个食堂,很多其他学区的学生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也会大老远的跑到三食堂来用餐。尤其是装修着假竹子和秋千架的二楼小花厅更加受到了小情侣们的欢迎。 因此当折腾了半天错过了饭点的小布和三胖,不得已跑到三食堂二楼花厅吃饭时,两只单身汪再次受到了一千点伤害。 看着秋千架上成双成对的人影,三胖转头郁闷的对着小布说:“老妹儿,我决定减肥不吃了,先走一步,拜拜。”说完转身走了,却并不是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体育场方向——感情是打算跑步锻炼去了。 色小布哭笑不得的看着今天受到连番打击突然爆发斗志的三姐,独自站在食堂门口发着愣,不知道去哪儿好了。 反正自己完全是不需要吃饭的,色小布索性坐在食堂门口的柱子旁边的阴影里发了一会儿呆。 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少。色小布抬眼看了看天上逐渐清晰的星星,莫名觉得心情一阵怅然。于是伸手摸了摸头上呼呼大睡的小粉团,下意识的想要听听这个聒噪的小家伙叽叽歪歪的声音。可惜睡梦中的嗷嗷好像不忿于美梦被人惊扰,一甩耳朵便把骚扰自己的小手给打到了一边。 色小布撅了撅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吵小嗷嗷,左右看看无人,旋身而起,向天空飞去,逐渐融入了夜色之中。 色小布闭着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秋风的凉意,缓缓在夜风中飞着,享受着这种空寂中带着淡淡伤感的感觉。 直到神识扫到前方不远处有障碍物时,色小布才停住步伐,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片夜色之中,点点繁星之下静立着一个青色的身影,虚空而立,衣角翻飞,墨色的长发在星光下翻着晶莹的光泽随风而舞,深邃的眼眉像是将宇宙都装在了其中一般旋转着让人沉沦的银河。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片刻之后冲她伸出了双手。 色小布心中郁结的悲伤终于抑制不住化成泪水汹涌而出,一下扑到了向自己敞开的怀抱之中痛哭起来。 世人只道成仙好,却不知在这条成仙之路上要忍受的是怎样的一份孤单哀愁,自从遇到嗷嗷,接连不断的琐事使得色小布无暇去体会这种感觉,可是这份感觉却并不因为忙碌而消失,而是深深的隐藏在了色小布的心底。 色小布以为自己神经是大条的,色小布以为自己是欢喜的,可是随着修为的提升,生活在凡人之中的色小布,每时每刻感受着他们平凡的幸福离自己越来越远,每一件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不再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们喜怒的事情和自己喜怒的事情不一样了,他们看到的事情和自己看到的事情不一样了。哪怕是同为修士家族的家人也因为修为的不同而终究会与自己的路渐行渐远。 这份巨大的孤独感在今天这秋夜中寂寥高远的星空下被无限的放大在了色小布面前。让她的悲伤彻底决堤了。 慕倾抱着痛哭不止的色小布缓缓飘落在最近的一座大厦的楼顶,就这么静静的搂着她,什么也没有说,眼中皆是疼惜。 神色飘忽间,一个人影和面前的色小布仿佛重合在了一起。他叹了口气——她不管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态活着,孤独都像是诅咒一般的烙印在她的身上 。当年的他无能为力,如今的他已是这般成就,却依旧也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而已。 命运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 轻轻摸着色小布的头发,慕倾突然很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到一个满是修仙人士的大陆去生活。最起码她能找到很多同道中人,弥补这份孤寂。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现在的她还太弱小,弱小的如同一枚风中的烛火,唯有在这片不毛之地才能避开所有的危险,安全的成长。 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第二十章 盗符 扑在慕倾怀中啼哭不止的色小布,一直到东方出现了启明星方才哭睡了过去。 慕倾抱着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的色小布缓缓起身,带着她回了宿舍。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坐再床边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慕倾又出神的看了片刻方才回了卷轴之中。 时间如温柔的溪水一般缓缓前行,并未因为任何人的喜怒而乐而有丝毫的变化,太阳每天都在照常的升起,色小布也每天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白天按部就班的上课生活,偶尔看到力所能及的事情助‘人’为乐一下积极功德。 比如帮校园里的猫猫狗狗们搭个过冬的结界小窝——严冬眼看就要来临了,这些当年被男同学买来讨好女朋友的小生命们,也随着男女主人得分分合合经历着它们的生生死死,曾经被珍宝般呵护的小毛球们,无辜的给感情失败的主人承担了不该承担的痛苦。 以往的色小布顶多像其他有恻隐之心的同学一样给它们点儿吃的喝的。但是到了冬天会挨冻这件事,却是他们这些学生无法解决的——毕竟他们没办法在学校不允许的情况下给它们在学校里随便搭窝建舍。所以很多秋天还在食堂前面拦路摇尾求食的猫猫狗狗,到了第二年春天就不知所踪了。 如今学会术法的色小布,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阵法结界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在一些人迹不至的边边角角设置了好多能够隔绝寒冷小阵法。 动物的眼睛往往都能看到人目所不能及的事情,所以就算没有色小布刻意的引导,很多小生命也能发现这些可以祛风避寒的小角落,过上了一个温暖安全的冬天。 除此之外,色小布偶尔也会驱驱校园里游荡的小恶鬼,改改力所能及的凶地,甚至半开玩笑的假借自己最近对占星算命比较感兴趣,给身边的人卜卜卦破破灾,以此来练习练习自己并不擅长的岐黄之术。 说到这种卜算之术,色小布就感觉很头疼。明明在阴阳师的修炼一途中这是最基础的术法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总觉得力不从心。 就算排盘排的再好,一到解盘的阶段就卡壳,仿佛突然脑子短路了一样,只能凭感觉胡诌。 好笑的是就算是凭感觉的胡诌竟然也能推演对不少东西,惹得一众女同学都开玩笑的叫她“色半仙儿”。 对于这些,色小布也很是无奈,师父明明说过,自己是很逆天的体质,悟性也高。按理说学这些东西应该是手到擒来。 至少目前为止不管什么术法,色小布都是一学就会的,怎么偏偏就学不好这岐黄之术呢? 色小布本身是个粗神经的女孩,秉着想不通的事儿就不想的原则。 愁了一段儿时间也就顺其自然随它去了。阿q精神的想着,反正自己对当神婆也没啥兴趣,算不准就算不准吧。 半个学年就这样在色小布勤奋的累积功德的日子里过去了,丹田中的炼神丹颜色微不可查的变化的同时,嗷嗷的个头也肥了一圈。加上冬季换上的蓬松毛发,小嗷嗷越发的像一个球了。 而每天到了晚上,不需要睡眠的色小布就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精进自己的修为和巩固实力上。 因为那次深夜痛哭事件,变得亲近很多的师父慕倾,偶尔也会在出来给色小布的修炼做一些指导。当然指导之余例行的小调戏依旧是少不了的,久而久之色小布同志也就见怪不怪了,不时还会反调戏一把,揩揩美男师父的油。 不知不觉就迎来了拜慕倾为师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学校已经放假了,舍友早上都收拾东西回了老家。色小布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正在想着带点儿什么回家。 自己的家就在本市,所以肯定不能像其他外地舍友一样可以带些土特产回家孝敬爸妈。色小布至今还记得去年她看学着别人带一堆吃吃喝喝的东西回家时的囧样。老妈老妈看到自己带的那一堆大鱼大肉土特产,取笑自己还没嫁人呢就会当客了…… 想想也是醉了。 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带那些不靠谱的东西回家了。 可是毕竟是春节,不带吃吃喝喝的话,带点儿什么好呢? “嗷嗷,你说过年回家给老太爷和爸爸妈妈带什么礼物才会让他们开心呢?”色小布话虽然问出来了,其实并未指望嗷嗷能给出个什么靠谱的主意,无非是病急乱投医,想找个人发发牢骚罢了。 谁知嗷嗷还没说话,卷轴里那个为老不尊的妖孽师父却突然飘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色小布,“乖徒儿,又到有礼物收的节日了么?那礼物有没有为师的啊?”慕倾轻轻的摸了下色小布的脑袋,眯着眼儿。 色小布只觉背脊一阵冷汗冒出,瞬间想起了前段时间的圣诞节礼物风波。 她敢肯定现在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可怜的头发一定会分分钟少好几根:“当然有啦~不过师父,给你的礼物是徒儿最头疼的啊~徒儿那么穷,好的肯定买不起的,一般的礼物又配不上您。 对了,上次圣诞节您惩罚徒儿没送您礼物,拔了徒儿几根头发,不知道合不合用啊?要不这次徒儿再送您几根?” 说到这里色小布看着慕倾的脸色要变,赶紧补了一句:“您要是觉得老要头发很没有新鲜感的话,这次拿我几滴血怎么样?” 色小布才不相信慕倾拔自己头发纯粹是为了惩罚自己呢,肯定有什么用处。所以色小布自以为是的,很慷慨的,充满信任的表达了自己可以任凭师父宰割的决心。 谁知慕倾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脑瓜崩弹在色小布的脑门上:“我要你血干嘛?你以为你师父我是巫师啊!”说完一阵青烟不见了。 完了,师父生气了。 色小布拍了拍脑门,愁眉苦脸的坐在了收拾好的箱子上。 嗷嗷从色小布的头上蹦下来,蹲到色小布的膝盖上鼻孔冲着天,拽拽的说:“丑女人,想不想知道木木哥哥喜欢什么啊?” 对于嗷嗷一直管自己的师父叫哥哥,色小布是抗议了多次的,每次都被一句“先来后到,我以前就一直叫哥哥的啊。”给轻飘飘的挡了回来。 所以色小布就很悲催的变成了一个比自己宠物辈分还低的倒霉蛋了。如今也只能庆幸这里不是修真界,一般人又看不到嗷嗷,可以不用被人嘲笑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修为那么高,又是一个神识,喜欢的东西别说在这里找不到,就算找得到,他能用么?” “……也是哦。”嗷嗷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先把你家里人的礼物准备好再说吧,我想着他们勉强也算个修士,再不济也算个体修,俗世的东西肯定是不稀罕的。不如你画几个符给她们啊。你不是会画吉符么?画几张送给他们不是很合适么?” 色小布闻言茅塞顿开:“对哦!嗷嗷你真是个天才!”说罢激动地双手捧起小粉团大大的在它脑袋上么了一口。 嗷嗷脸周的粉毛迅速变成了大红色,气急败坏的挣扎开来。跳到一遍的桌子上,炸毛嚷道:“丑女人,本尊是你随便能亲的么?!本尊只有本尊未来的老婆才能亲!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本尊是神兽!是威严的神兽!不是兔子!”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么~不过你不是还未成年么,咱们都不是一个种族行吗?亲一下有什么关系,神兽不是很开放的么,你那么激动干嘛。”再说了你真的很像一个可爱的宠物兔啊。最后一句话色小布同学很识相的没说出来。 “神兽再开放也是有节操的好不好?总之以后不许随便亲我!”得,这货最近不看电视剧改上网了,网络热词都学会了。 边和嗷嗷拌着嘴,色小布边提着行李箱出了宿舍门——虽然卷轴的竹屋里能放东西,但是色小布还是喜欢像普通同学一样提着行李箱回家,总觉得这样更有回家的气氛。 既然决定要送家里人吉符,回家之前自然要绕道去道观里一趟了,好买些符纸符水。 平时自己练习用的都是普通的纸,送家里人的当然要用“专业”的了。 色小布能想到的买靠谱的符纸符水的地儿也就是城市周边的道观了——但愿能从这些道观里找到靠谱的东西。 从师父给自己的功法来看,这个世界流传的奇门遁甲和修真界的虽不尽相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多少应该是有些渊源的。那么画符的东西也应该能通用的吧? 不论如何,去看看再说。 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口之后,色小布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让嗷嗷开了隐匿阵法,便直接向这座城市最著名的道观飞去。 a市多平原,只在东南角上有一座石山,海拔并不算高。腿脚一般的从山脚到山顶也就爬个半小时。 因为这里山地稀有,政府便格外的重视。所以这座山被保护的很好。 除了市政划定的从山脚到山顶的主干道之外,山脉的其余林区是不许游客踏足的,也没有修路,全部划拨成了自然保护区。 别看这山不高,却因为地形复杂,面积较广,且丛林错杂没有路,经常使前来猎奇的登山发烧友迷路。 不管登山经验多丰富的人,到了这里都十有八九会被绕在这些颇有年份的树林里出不来。所以山下便常年驻扎着消防局的搜救队。 色小布飞过来之后就悄悄的落在了搜救队的后院里,准备从唯一的主干道上步行上去。 与密林相反,这主干道可是一年到头的人声鼎沸非常热闹的,尤其是节假日,完全可以用摩肩接踵来形容。 此刻虽然是冬季的三九天气,但是因为临近春节,很多人都放假了,今天天气又晴朗无风,所以人依旧不少。 由于这座山的山顶拄着一所全市闻名的道观,所以上山的多是一些所谓的善男信女,大多数手里都提着贡物和香火花篮。 就算一些没有带供果花篮的游客,看到别人那么多都带着,也大多会随大流的在沿途的摊点上买上一些,因此山道两边卖佛道用品的店格外的多。 色小布之所以打算步行上去,就是本着淘宝的心态,想从这些路边的佛道用品店里一路逛上去。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到半山腰,色小布终于看到了几个像模像样的佛道用品店,连忙上前翻看了起来。可惜连着逛了好几家,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大多数店里虽然有符咒,但是都是一些印刷品而已——手工画的符咒尚且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些印刷品更加只是一些废纸摆设罢了。 又翻看几家发现皆是如此之后,色小布也就歇了撞大运的心思,准备直接去山顶的道观寻找了。 色小布心道,这道观已是有些年头了,口碑一直是非常好的,应该不会跟下面的店铺似的只会搞一些坑人的买卖吧?估计能有些靠谱的东西。 想是这样想,但是在人群中又不好突然消失,色小布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步步爬上去了。 以色小布的体质自然不用半个小时那么久,很快就到了山顶的道观。 此时道观里面的热闹程度完全不亚于山道之上,到处都是排队拜真君求解签的人群。 色小布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卖符咒的桌案旁边,却发现也都是一些成品符咒,只不过这道观前面卖的符倒真的是货真价实手工画的。比山下那些坑钱的印刷品是强多了。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色小布要的可是空白的符纸,打算自己画的,并不想买这些成品的符咒。 也许空白符纸是不会拿出来售卖?色小布思来想去,决定隐身去后院看看。便找了个厕所钻了进去。 色小布隐身之后,在拥挤的行人中,实在是躲的辛苦,便干脆飞到了房顶上。 可惜房顶上视野不好,古老的道观有着夸张的飞檐,把下面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 再加上这道观占地面积又不小,找个存放符纸符水的地儿就更麻烦了。 可怜的色小布只能不停的上上下下,不一会儿便转的眼晕了。 几经周折,终于到了游客免进的道观后院,一番巡视之后,色小布惊喜的在一间厢房里看到了一堆空白的符纸符水。 此时屋内正好有两名道士打扮的青年人在专心画符,色小布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的站在房梁上观察了半天,确定下面的人确实是没有什么修为的普通人之后才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清风 色小布轻手蹑脚的跳下房梁,走到一个没有人的桌案前,手轻轻的按在符纸上摸了摸。 明黄色的符纸并不算厚,摸起来略带一丝粗糙,跟外面卖的成品符是一样的纸质。 小布吃不准可用与否,便抬手戳了戳脑袋上正在无聊打瞌睡的嗷嗷。 嗷嗷抖了抖耳朵,拿前爪搓了搓眼睛,明白怎么回事儿后,便从色小布的脑袋上跳了下来。它站在符纸上用鼻子蹭了蹭,嫌弃的喷了喷鼻,重新跳回布布的脑袋上说:“这些东西太差了,放在修真界,连学徒级的制符师都不用,更别提咱们要求更高的阴阳师了。” 色小布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自己强求了啊,哪里就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找找就有可用的东西呢? 但是找到这里毕竟费了一番功夫了,空手而归总有些不甘心,就追问了一句:“这些真的不能用么?画些简单的符也不行么?” 嗷嗷感受到色小布骤然低落的情绪,瘪瘪三瓣嘴,缓和口气安抚道:“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啦,只不过就算是能力再强的阴阳师想在这种普通黄纸上画出有用的符咒都是很难得事情。 要知道画符咒的符纸都是特殊工艺制作的,最起码也应该是泡过低级灵草汁的,不同材质和灵草汁锻造的符纸功效也不尽相同。使用对应的符纸画对应的符咒才能事半功倍。” 说道这里又撇了一眼桌子上厚厚的一堆,“这种普通的未经加工的符纸虽然也能画符,但是画出得符咒能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就要偷笑了。就算万一成功了,功效也是要打折的。” 听到这些,色小布不免有些泄气,下意识的揉了揉手中的黄纸,纸张瑟瑟的响声引得桌子对面的两个小道士齐齐向她站立的方向看来, 色小布看看自己手中的黄纸,再看看见鬼了一样圆瞪着眼睛的看着这边的两个小道士,暗道一声糟糕,赶紧将纸扔下,条件反射的重新跳回了房梁上。 两个小道士见凌空而响的符纸跌落在桌子上,屋里似有阴风吹过,立马齐齐变了脸色,奋力的朝门外跑去,后面大胆一些的小道士还驻足将门从外面给关上了。 色小布听着门外两个小道士边大喊着“有妖怪,师父快来捉妖怪!”边跑远了,便着急忙慌的跳下了房梁,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天不从人愿,她跑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已经从外面直接反锁上了。 我去,这可怎么办?这座道观毕竟有些年份了,这两个小道士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修为,但是万一他们的师父是个修真人士怎么办? 要知道嗷嗷的隐匿阵法受修为所限并不是万能的,上次的健美操比赛事件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想到自己要被当做妖怪或者小偷一样揪出来示众,色小布的脸便面红耳赤的像烙铁一般。 她焦虑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却越急越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心道‘做贼心虚’果然是个很有生活经验的成语啊。 嗷嗷搓着前爪,想要安慰下急疯了的色小布,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暗自气闷——自己堂堂一个神兽竟然连个小女生都护不住。 色小布挨个窗户门的推了一遍无果后,认命的心想:看来为今之计只能赌这个所谓的师父也是个假修士真草包了。 可惜色小布的运气一直都是呈欠费状态的。这次也不例外。 随着一声破门的气流冲射而入,一道道符纸不要钱一样的向色小布兜头而来。 这招无差别攻击的下马威实在是漂亮,完美的体现了它的作用——其中一页符纸正巧就打在了嗷嗷隐匿阵法的节点上。 所以等到那长须老道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贴着符纸,被劲风吹的头发凌乱呆若木鸡的狼狈身影。 被符纸贴的满身满脸的色小布,现在也只能庆幸这些符咒大多数都是用来除妖邪的,虽然自己现在跟个木乃伊一样被贴了个密不透风,却好在除了难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负面作用。 反观那长须老道,信心满满的冲进门后,却看到自己抓住的“妖怪”正在一张张的往下撕自己引以为豪的除妖符,不禁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出原形!老道我念在天有好生之德,如若你不曾作恶且有心悔改,必不会伤你性命。” …………(¬_¬) 我是不是应该为我第一次被人称作妖孽而高兴? 色小布在看到老道仅有炼气期初期的修为后放下心来。边老神在在的想着不靠谱的事情,边继续慢条斯理的撕自己身上的符纸。撕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可以用除尘诀的…… 咳咳,色小布假装淡定的捏了个除尘诀,摆出一付莫测高深的表情,单手托着清除下来的厚厚一叠符咒。装叉的同时还不忘暗暗用指腹蹭了蹭,惊喜的发现这些除妖符用的符纸果然和桌上摆的那些普通符纸不一样。 呵呵,看来这是个颇会藏私的师父呢。 思及此,色小布不禁想到了自家那个生气躲在卷轴里不出来的师父,不知道他有没有藏什么好宝贝呢?嘿嘿嘿。 脑补着师父守着一堆宝贝,边拿小手绢轻擦边高冷的瞄着自己的画面,色小财迷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幕落在门口的老道眼里,便成了一个一脸蔫坏笑容的“女妖精”想要图谋不轨劫财劫色的场面。 不得不说,虽然老道对这一幕有误会,但是结局却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感觉到这些符纸不一般的色小布可不就是打算强买强卖一下么? 于是乎下一秒钟,从宝贝幻想里清醒过来的色小布看着门口站的僵直的老道,立马一脸奸商嘴脸的靠了过去:“道友误会了,本人并不是什么女妖精,和你一样只是个修士而已。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还希望老前辈能行个方便。” 听说对方并不是什么妖精,细看之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妖邪之气,老道暗暗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但是依旧被色小布一脸的谄笑搞得浑身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 “此地游客免入,女施主如此登堂入室,怕是不合适吧?就算不是妖精,也必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在女施主是同道中人的面子上,老道也就不多加为难了,还请女施主尽快离开为好。”说罢甩了甩拂尘。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咳咳。”闻听此言色小布同学尴尬的轻咳了一下,说到底自己偷偷溜进来确实不算光明磊落,眼下估计要不是看着自己比他修为高,这老道才不会这么痛快的放自己走呢吧。 面对陌生人,小布同学的脸皮到底还是厚不起来的,所以听到老道一脸严肃的下了逐客令,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脸红扑扑的就往外走去。路过老道身边的时候,还顺手把手里收的那一厚叠符咒抵还了回去。心里嘀咕着想要拿符纸看来要另想办法了。 老道看了看手中的符咒,又侧头看了眼已经老老实实走到门外的色小布,目光一闪,犹豫了下喊道:“女施主且慢,不知道女施主何事烦扰,如果有贫道帮的上忙的地方,贫道愿闻其详。” 色小布闻言欣喜的转过身,老道看到对面女子眼中的烁烁金星,突然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刚才怎么就会认为这个一脸贪财像的女子是个好人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废了一番口舌之后色小布终于和老道成功的化敌为友了,如愿买到了一叠空白的符纸。 并且还在与老道的交谈中建立了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难得看到同道中人的色小布拉着老道好一顿天南海北的胡扯。只可惜老道修的不是阴阳师,只是一般的仙道,能聊的东西也是有限。最后也就只能聊聊符咒了。 一通神侃之下,性格契合的二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可谓是一拍即合。 原来这道观之所以能有这种特殊的符咒,是因为道观有老祖宗留下的一片灵草园。这道观祖祖辈辈能在同行中享有声望,便是靠的这些灵草制作的神奇符纸和一套祖传的制符手艺,替人祛病消灾驱鬼诛都是常有的事儿。同行们虽然多有嫉妒道观,或者觊觎这片药园的,但是奈何道观的老祖宗修为高深,所以谁也不敢造次。 只可惜如今传到老道这一辈,道观里开始显现出人才凋零的势头——如今愿意出家的人太少了,再加上顾忌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原因不敢摆明了条件收徒,所以后辈中有资质的人越来越少,现在整个道观也就老道一个人算得上是个有修为的修士了。 这老道原是一个孤儿,战乱年代出生,被遗弃在了道观的门口,从小便被收养在这道观之中,甚少过问俗世,心思单纯。 老道的师父去世前担忧他守不住这药园,便倾尽毕生之力在道观的后山设了一个小小的迷踪阵,防止道观的基业被人窃盗,这才保得道观至今。 其实说到底,这山上频繁的驴友迷路案件也多多少少都和这迷踪阵有点儿关系。只不过为了道观的基业,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老道也就只能帮着救救人而已。 说到迷踪案就不得不提这老道的师弟,老道有一个师弟,是他师父在俗世中遗留的后辈,与老道是师兄弟相称,因为没有修仙资质年纪轻轻就下了山去谋生路,如今就在山下的搜救队工作。 这后辈能赚到这么个旱涝保收的差事,自然是沾了这迷踪阵和师兄的光。因为每次搜救过程都会因为有他带路变得非常顺畅,所以很是受到领导的重用。如今更是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当当,小日子也算滋润。 虽然这些事情老道并没有细说,但是言谈中偶有提及,色小布自然也就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老道说话间看色小布能力高强却又心思纯净,不免起了结交的心思,所以便借着赠送符纸的由头央着色小布做了道观的客卿。 道教的戒律本来就不如佛教那么严苛,要女修士做客卿也并不算唐突,因此色小布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保证以后有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必定过来帮忙。 “清风道长,你不是说靠着这些符咒灵验才能赚钱的么,那为什么你卖出去的都是这种普通的符纸画的符啊?这些有用么?”色小布边借着道观中的纸笔画着要送给家人的平安符,边冲着旁边案几上那两个年轻小道士留下的一堆符纸努了努嘴。 “哦,你说这个啊……”清风道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些都是徒弟为了学制符,照猫画虎临摹的,他们虽然没有修为,但是符都是画的不错的,多少也有一些些作用,拿出去应付那些因为猎奇心理过来买符的游客足够了。至于真正需要用灵符的客人,是不会在前面买的,都是直接过来找我。” 色小布听明白了,这算是废物利用呗:“你说你除了需要现场捉鬼诛邪从来都不下山的,那那些真正要用灵符的人怎么知道要来找你啊?” 那边清风道长闻言正要说什么还未来及开口之时,仿佛是为了更形象的回答色小布的疑问一般,只听到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师兄快来,又来买卖了!”言谈间的市侩之情,连门内还未谋面的色小布都感觉到了。 与色小布隔几而坐的清风道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迎了出去,引着那师弟去了别的厢房。 色小布抬头看了眼清风道长窘迫的背影,叹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认认真真的画自己的符。一直到色小布把所有的符都画完,清风道长都没有回来。 色小布着急回家,又顾忌到清风刚才的举动好像不太想让他那个俗世的师弟看到自己,便在桌上找了张纸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直接走了。 第二十二章 风起一 色小布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时分,天上蒙蒙的飘着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林荫道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像踩着轻薄的棉絮一般. 色小布心情很好的一路在雪地里印着脚印走着。 当走到孟辉家门口的时候,她不自觉的眺过铁门的栅栏往里面看了眼,窗户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看来今年春节孟辉一家人是不准备回来过年了吧? 以往的春节一到,两家人不管多忙,总会抽出一天来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如今孟辉的妈妈办了留职深造,跟着孟辉去国外陪读了。孟爸爸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天天的不着家,这房子要不是色小布的妈妈经常去打扫一下,怕是早就荒了。 色小布摆了摆手,赶走心里的一些小失落,越过孟辉家,敲响了自家的门。 伴随着老妈嘘寒问暖的唠叨,色小布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离开了半年的家。 虽然自从做了修士之后,家给她的感觉虽然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是这份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孺慕之情依旧是色小布最重视的感情。 色小布给老太爷和爸爸妈妈,还有留在家里的大伯母一人送上了一个自己做的平安符。只希望他们以后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长久久的陪伴着自己……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奢望,但是只要他们现在还都在,希望就在。 本来色小布还准备了大伯父和色悦的份儿,可是他们自从去西南那边寻找机缘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如今更是有一个多月连通电话都没通过了。大伯母表面上虽然不说,但是向来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的一丝细纹却出卖了她。 奈何大伯母并不是什么修士,也就只能相信老太爷的卜算,安慰自己他们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罢了。 色小布分完符,笑嘻嘻的说:“这个平安符是我最近刚学会的,可以替人挡一次灾厄。当然了,我的能力有限,这能抵挡的灾厄也都是小事,希望老太爷和伯母不要嫌弃。” 接过平安符,色小布的父母得意自己的女儿又能干又懂事不提,老太爷更是以自己的孙女为荣,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唯有色小布的伯母景芮有些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但是侄女也是一番好意,总不好说别的,也就勉强笑了笑就算了。 色小布知道她挂心自己的女儿和丈夫,也就只当看不到她的别扭,和家里人合合乐乐的吃了个团圆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色小布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走到窗户旁边,想要拉上窗帘静一静。 却发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下大了,一片片如同羽毛一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的漫天满地,地上厚厚的积雪都没过了院子里的小花坛。 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了这一片纯白。 看着这宁静洁白的雪夜,色小布不禁想起了另一片相似的雪景中,那妖娆的一点红梅。 不知道师父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 摸了摸口袋里那一只漂亮的锦囊,色小布傻兮兮的笑了开来,一个旋身便进了卷轴之中。 师父果然还在那红梅树下,背对着自己斜躺在那里,墨缎一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看的色小布一阵手痒。 她轻手蹑脚的走过去,伸出手,眼看就要碰到那一缕墨发了,慕倾却在此时突然坐起身来。 他闲闲的半垂着眼帘,看着近在咫尺机灵古怪的徒儿,似笑非笑的说:“怎么,终于想起为师了?”边说着边单腿翘起搭在石头上,寻找着更加舒服的卧姿。 色小布看到师父肯理自己,知道气多半是消了,立马笑嘻嘻的顺势跪坐在慕倾的身前,献宝一般的拿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符咒,“师父,徒儿可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师父的,你看,连给你准备的礼物都比给别人的费心特别哦~” 慕倾闻言显然心情大好,笑咪咪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色小布递过来的锦囊,神识一探之后,神色微动:“凝神符?” “对呀,凝神符,这可是我现在能做出来的最好的符咒,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呢,累的徒儿手和脑袋都酸了~”色小布夸张的呲牙咧嘴甩了甩手腕。 “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东西,这个筑基期修士完成都破费精力,你勉力而为也不怕伤了根基!”说着慕倾的语气不免带了一丝不悦。 色小布看到慕倾又想生气,赶紧收起了苦肉计:“哎呀师父,徒儿是逗你玩呢。你也知道徒儿灵力深厚,就算现在筑基都没有问题的啊。要不是你说的,徒儿修为提升太快怕过不了筑基时的问心那一关,让我先沉淀一些时日,我现在不早就筑基了~所以这小小的凝神符哪里难得倒徒儿。”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瞅了瞅慕倾的脸色,看他脸色稍缓,立马邀功道:“我这不是看师父现如今只是一抹神识么,其他普通符咒也用不上。这凝神符有凝神聚气的作用,对你应该是最有用的。所以就画了一个啊,一点儿都不累,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色小布把眼睛再瞪大了一些,还煞有介事的抡了抡胳膊。 尽管色小布已经在尽力的表现自己的生龙活虎,可是一天之内做了这么多符咒,哪怕并不是什么太难得符咒,到底还是很费神的。慕倾依旧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疲累的红丝。 他抿了抿嘴,眯着眼静静的看着色小布,一直看到色小布装不下去了,垮着脸赖皮的扑在自己面前的石阶上,才轻轻一笑,指尖一番拿出来一只精致的翠绿的竹筒。 这竹筒小巧细长,直径也就寸许,头上塞着一个软木塞,下面挂着一个鹅黄色的流苏。 翠绿的筒身配上这鹅黄色的流苏看上去煞是活泼可爱。 慕倾将小竹筒递到色小布面前,勾了勾唇笑道:“呶,给你的回礼。” 色小布欣喜的接过小竹筒,爱不释手的摸着颇具分量的竹身和莹润如丝的流苏——不管这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这个包装就已经很是合小布的心意了。 慕倾看色小布只顾着摸流苏,不觉催促道:“不打开看看么?” “哦,好。”色小布边乖巧的答应着,边拔开了木塞倒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根毛笔。嫩绿的笔身明明是竹子的,却泛着淡淡的玉石光泽,笔头的毛黑亮柔滑像极了师父墨缎般的秀发。 “这是?” “为师看你制符没有自己的工具,便取了你竹屋那边的竹子锻造了这么一直符笔给你,这竹筒的下半部分可以拧开,里面可以放画符用的灵草汁。为师在里面刻了个小的空间法阵,你想放多少符水都可以。 你那竹林本就是做卷轴的人放进来的高级灵植,年深日久都快成精了,拿来做符笔再合适不过的。这符笔你拿去用到升仙都没有问题。”慕倾无聊的用手指缠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淡淡的解释道。 色小布听说这笔如此了得,心中更是欢喜,可是……看着笔头上那顺滑的黑色毛发,色小布不免有些纠结的呐呐问道:“那这毛……”这不会是拿师父的头发做的吧? “哦,这些啊,是你的头发啊。就是上次拔得那些。”慕倾坏笑着斜了眼色小布。 师父上次拔我头发是为了干这个?!话说原来当时他拔了这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有拔这么多啊,难道炼器的过程还能无生有有生多? 看到色小布纠结的脸,慕倾坐直身体,低头靠近色小布的脸,轻声说道:“当然了,还有一些是为师的。” 色小布闻言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满脑子被“结发夫妻”这四个字狂刷屏。 慕倾看到色小布脸红扑扑的埋头躲避着自己的眼光,恶作剧得逞的笑了一下。好整以暇的半躺回去继续说道:“就你那几根软不拉几肉骨凡胎的黄毛哪里能配上这么高级的材料,如果不加一些为师的头发进去,这笔必然是要练废的,不就白瞎了我一番功夫。”言语间满满的嫌弃之意。 我就知道! 色小布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暗骂,这个无良的师父,一天不调戏自己就难受。等哪天我强力了,一定要狠狠的欺师灭祖一下! 慕倾无声的笑了下,翻过身去不再看她,甩了甩衣袖,“好了,不要在为师面前撒娇了,为师要休息一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色小布很想在师父背后竖个中指,可是看了看手中的竹筒和毛笔,还是忍住了。 师父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其实很是温柔体贴的。 色小布不傻,如果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个不靠谱的瞌睡鬼。经过了那长时间的相处,她也隐约感觉到了这种嗜睡似乎只是他修养生息延长自己存在的一种方式。 色小布把这些看做是他想要更长久的陪伴自己的表达。 正因为明白了这些,所以色小布才会费尽自己的所有精力炼制了那么一个完全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凝神符。 因为色小布如师父所想的那样需要着他。 她懂,师父也懂。 这次炼制这符笔,不知又耗费了师父多少精神,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像师父刚才埋怨的那样多在他面前撒会儿娇。 色小布看了看师父的背影,无奈的转身准备离开冬梅图,却在刚刚迈步之时听到师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可以开始筑基了,找个时间闭关吧。为师会为你护法。” 色小布闻言惊喜的转身扑了回去,给了师父一个大大的熊抱,结果转瞬就被慕倾一个嫌弃的甩袖扔出了卷轴,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从地上爬起来,色小布噘着嘴腹诽着师父不晓得怜香惜玉,却因为被扔出来的突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倾那微微泛红的耳根。 得到筑基准许的色小布赶紧十足的筹划着,很快就准备好了所有必须的东西,并选好了筑基的地点。 外界肯定是不行的。灵气薄弱的地方不利筑基。而灵气稍厚的地方呢,本来就不多不说,就算找到恐怕也会有不少修士抢夺。 筑基这种需要安静安全的环境的事情,还是不适合在那些是非之地进行的。 所以思来想去色小布就把筑基地点定在了卷轴的兰园之中。 这兰园气候宜人,灵气温和,地方又天蓝地绿颇为广阔——这种天然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环境用来晋级是最好不过了。 选好了地点,备好了早就存放好的灵石,最后就只剩去和家里人沟通一下了——自己筑基不知要用多久,跟家人报个信是必要的。 可是就在色小布跟家人打好招呼,准备闭关的时候,却意外的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色小布本来想直接关机不理,却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起来。 细听之下,原来打来的是卖给自己符纸的那个清风道长的师弟。 据他所说,清风道长在这次出门帮人做法事诛邪的时候遇到了“硬茬”,受了重伤,如今已经昏迷不醒。 昏迷前将色小布的事情告诉了他,只说是这位高人能够救他性命。可是因为受伤太重,还未说怎么跟她联系就昏倒了。 这师弟是翻箱倒柜了半天,最终尝试着按照桌子上留的手机号打了过来,才算是找到了色小布。 确定色小布就是师兄说的修士之后,那师弟是好一通痛哭流涕苦苦相求啊,还说只要色小布能救他师兄,让他干啥都行。 不管如何,这清风道长是个好人,又是色小布认识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同道修士,她自然是要去救的。 只不过清风道长虽然没有自己修为高,但是同为炼气,他好歹是虚长几岁,也算是经验丰富。而自己只是个新手阴阳师。 如今这邪祟能轻易就让清风着了它的道,自己此行怕是危险不小啊。 如果能筑基后再去救就好了。 可惜听那师弟的意思,情况甚是紧急,自己筑基又不知道要用多久,只怕等自己筑基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色小布咬咬牙将灵石放回了竹屋,想了想又提笔拿剩余的符纸画了些符咒随身带着,便出门直朝道观飞去。 第二十三章 风起二 色小布在道观的后院一降落,便看到一个肥胖谢顶的中年男人扑了出来. 这人长得天圆地方,微有横肉,单看长相的话本应是一个大富大贵执掌一方权柄的人物,只可惜一张嘴,一呛市侩的尖细嗓音活生生的将这好面相的福运给破了。 此生怕是难有建树了。 暗自感叹的色小布落稳身形盈盈而立。 见到色小布如此的年轻貌美,那中年男子如丧考批的哭丧脸上闪过一丝惊艳和犹疑。只是不及色小布看清,便恢复了一脸的哀戚,哭诉起来。 “小道友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师兄吧,眼看着他就要活不成了啊。”边哭边指着一边半开着门的厢房。 他那一瞬间的犹疑自然没有逃过色小布的双眼。 原本下午这个师弟来找清风的时候她还在屋里没有离去,可是当时清风道长却并未给色小布引荐。而是不声不响的主动迎了出去,将这个师弟带到了别的房间。色小布当时就感觉清风似乎不太想让自己这个师弟知道她的存在。 但是刚才电话里这师弟却说清风是主动告诉他自己的事情来求援的,色小布当时也没多想,只道是因为性命攸关不能顾忌太多,才会将自己牵扯进来的。 可是刚才看到这师弟异样的表现,色小布不免心中再次起疑,暗道这趟差事似乎并不如自己原本想的那般单纯,还是小心为妙。 所以多长了一个心眼的色小布,并未顺着中年男子的引导走到厢房中去。而是先站在院中铺开了神识,试探着探查了一下厢房中的情况。 感觉到小布情绪异样,嗷嗷也睁开了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 色小布探查之下,看到厢房内的床铺上果然躺着一个昏睡之人,抛除暗红发紫的面色不管,诚然正是白天赠给自己符咒的清风道长。 只可惜他现在身上布满暗红色尘雾一般的邪祟之气,全无声息,竟是已经死了一般。 另一边,中年男子见不管自己如何诱导,色小布都不往房间去,他那为了师兄痛心疾首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色小布看到他急赤白咧的死活说服自己进屋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更加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了。 那中年男子终于装不下去了,咬牙厉声道:“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便冲着屋内一招手。 那附着在清风身上的暗红色尘雾立马活了一般冲出了厢房,变作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中年男人身后。 得到红雾相助的男子废话也不多说,立时发动了攻击。那暗红色的尘雾铺天盖地一般的向色小布侵袭而来。 眼看这无孔不入的不明雾气来者不善,色小布急急的向空中飞去,却在半路被一道结界给挡了回来。 眼看着红雾越来越盛越来越近,几乎充斥了结界内的整个空间。 见势不妙,色小布当即拿出破星,脑中开始急速的计算着天干地支和此时的时辰。 片刻之后,只见破星光芒一闪,浓雾中开始出现很多细小的光带,色小布脚踏步法,轻盈的踩在这些光带上,竟是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雾气。 此法是奇门遁甲中最常用的遇急避难之法,名曰太冲天马,如果突然之间遇到紧急危难,一时难以得到吉方可用之时,可向天马方位避难,虽刀枪剑戟如林,也无所伤。 这本是两军对垒时排兵布阵之法,色小布也是情急之下灵光一闪,仓促而为,没想到在此种情形下竟然也能有用。 但是再有用,这方法也只是应急之策,一直这么躲肯定不是办法,待她力竭,那红雾早晚还是要伤及肉身的。 为今之计唯有想出彻底祛除红雾的法子才是上策。 “嗷嗷,你对结界比较了解,这上面的结界有没有办法破掉?”被困在这一方天地,总归是对自己不利的,首先还是要脱困。 “小意思,这结界等级本就不高,又是仓促布成,解决它只是时间问题。”嗷嗷臭屁的甩甩耳朵,耸了耸小鼻子,信心满满的向天上的结界飞去。 知道结界可破,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色小布边踏着步法躲避,边专心的研究起这红雾来。 奈何色小布经验不足,除了看出这红雾中有天然的毒瘴和枉死之人的怨气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毒瘴一般都是绿色的,这毒瘴为何却是暗红的呢?就算是掺杂了怨气也不该是这种颜色啊?色小布一时有些拿不准是否还有别的玄机。 不管如何,既然看出了毒瘴和怨气,就先把这两样东西祛除了再说! 色小布当机立断取出了身上准备的符咒,这符咒经由师父制作的符笔画出,能量自是比清风老道的符咒强上百倍,被色小布掐诀洒出之后,围成一个圆圈,很快将红雾成功圈困在其中。 红雾的范围随着圆圈的挤压逐渐缩小,里面偶有人头状的红雾溢出,模糊的五官尽是愤怒凄苦之色,看的色小布脸皮发麻。 色小布顾不得去擦鬓角流下来的冷汗,单手控制着符咒继续压缩红雾。另一只手艰难的催动破星,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兑卦被召唤而出,一滩泥沼出现在红雾的下方,毒瘴之气被逐渐吸附而去。 与此同时天上的结界也应声而破,嗷嗷抱着前爪在漫天的结界碎片中人立而回,嘚瑟的如同一个凯旋的将军。 随着毒瘴的消失,尘雾的暗红色浅了许多,最后只剩下一团灰中泛红的怨灵。 这怨灵却是不弱,从怨灵的表面不时探出的人头看来,起码是十几个冤魂的集合体。 色小布想着总不能一直耗着灵力困着这些怨灵,寻么了一圈,最后不得已,将师父给的竹筒拿了出来,倒出符笔,掐诀将那怨灵收入其中,盖上木塞,贴上符咒,一气呵成。 一切弄好之后,色小白下意识的摇了摇,暗喜道:嗯,很结实,不错,师父给的东西就是好啊。 得意的眯着眼笑了笑,色小布回头就拿了根麻绳把地上早就脱力昏过去的死胖子困了起来。色小布提着捆成肉粽的死胖子走进厢房,准备去救清风。 却不料,刚一走进门就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了。 色小布大惊失色的等着即将到来的攻击,心想我色小布今天不会就交代在这儿了吧? 谁知过了许久都未有什么后续的动静。 色小布转着眼珠看了下四周,发现原来这房间四角用各种符咒设了一个困仙阵。说是困仙,也只是名字好听而已。就这垃圾符别说仙了,连个结丹修士都困不住,只是对付色小布这种修真界新鸟却是绰绰有余了。 刚才如果色小布真进了这厢房之中,空间如此狭小,哪怕她反应再快也要非死即伤了,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第二十四章 风起三 不过现在么……色小布得意一笑,只一个念头,自家便宜师父的一个掌风就把这些符全掀了,还顺便很解气的都弄成了灰粉。 恭敬的送走一脸起床气的师父,色小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清风的床前,伸手一探鼻息,暗自庆幸道:还好还有一息尚存,有救有救。 不敢耽误,色小布直接将清风扶坐而起,一波灵气输理后,清风总算是悠悠醒转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清风看到坐在面前的色小布,一脸的愕然。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得一推色小布:“道友快走,此地危险。”推得色小布一个咕噜差点儿摔倒在地。 “哎呀我去,一个病号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抱怨归抱怨,色小布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刚刚相识而已,就能有如此重情重义的举动,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 安抚好清风的情绪,色小布便把前因后果对清风讲了一遍。 清风听完哀叹自己师弟不仁的同时,不免疑惑道:“当时我进屋来突然不能动弹,然后就看见师弟引了一个邪祟之气来吸我生气,之后就昏迷不醒,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我师弟怎么会知道要找你前来的?他应该没有见过你啊。” 色小布自己也纳闷的,当发现这人不怀好意之后,她就猜测他说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却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找上自己的。 看来只有把死胖子叫醒问问他自己了。 被弄醒的中年男人看大势已去,便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出来,只求师兄看在同门之情上能放自己一条活路。 原来这红雾是在后山的密林中生成的一股毒瘴,不知道什么原因起了异变,正好又遇到了林中迷踪阵中枉死的冤魂,久而久之受这些冤魂影响生出了灵智,化为了邪祟。 清风的师弟有一次在带着搜救队去救人的路上恰好误入了这片毒瘴林,从此便被这邪祟缠上了。 在邪祟的授意下,死胖子隔三差五的就会特意留一两个人不救,好送给这邪祟吸食生气提升修为。 谁知天长日久,受不停失踪人口的威慑,来后山登山的驴友越来越少了,这邪祟不满足于缓慢的修炼进度便把主意打到了道观中的修士身上。 于是胖子便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干出了谋害同门这样的蠢事。 至于诱拐色小布来此,却完全是一个意外。 因为红雾在吸取清风的生气时读取到了他近期的记忆片段,感觉年轻又有修为的色小布是更加合适的补品,便临时起意诓骗她来了。 清风未待师弟完全说完,就气的胡须直抖:“师弟你怎么可以干出这种伤天害理有违阴德的事情,师父在天有灵的话,必不会宽恕你的!” “师兄,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如果不这么做它就要吃了我啊,再加上他又许我事成之后教我可以修炼的功法,我,我,师弟该死,师弟经不起诱惑,师弟该死,师弟是畜生!但是求师兄看在多年的同门情分上,放师弟一条生路。师弟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多行善事来弥补今日的过错。求师兄饶过我这一回,给我一个机会啊,师兄!……”胖男人声泪俱下的抱着清风的腿一通苦求。 连色小布看着都觉得有一丝“情有可原”了,何况是清风道长这种老好人? 可惜色小布想到前面自己被骗来的时候,他的一番“真情流露”的唱念做打,那戏演的可是真心好啊。 所以谁知道他现在说的这些是真是假。 但是说到底,这事儿主要也是人家师门内部的矛盾,虽然自己很想替天行道惩罚这个害人精,可是活在文明社会从未杀生的色小布实在做不来这种狠辣的事情,也就全部都顺水推舟的交给清风道长去决定了。 不出所料,清风道长一番训诫之后,还是仁厚的只将师弟逐出了师门,告诫他以后不可再做恶事也就罢了。 死胖子千恩万谢之后,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道观。色小布心念一动,在他身上种下了一丝神识——这次是看在清风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次,只要这货再敢做什么恶事,自己可不会再看谁的面子了…… 看着死胖子滚远了,色小布便将竹筒拿了出来,递给清风:“道长,那些冤魂就在这个里面,数量太多,我又不善此道,还请道长帮忙超度超度了。” “好的,只是贫道现在身体虚弱,恐怕力有不逮,还请小道友协助一二。”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这冤魂暂时封印在竹筒里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你的伤势未愈,还是修养一段时间再说吧?”色小布看着清风苍白的脸色劝解到。 “不妥,这些怨灵煞气颇重,数量也不在少数,只怕夜长梦多,还是尽快超度了的好。” 色小布拗不过他,再加上他说的也确实是自己担忧的,便也就顺着他的意开始帮忙准备超度的用品。 如今已是三更,清风不愿意去吵醒自己俗世的徒弟们,便在色小布的帮助下亲手布了道坛。一切准备停当后,将竹筒放在坛上。 解开竹筒上符咒,那灰色的怨灵瞬间冲射而出想要逃窜出去,被色小布掐诀抛符及时困在了道坛之上。 清风见机立马拔剑出鞘,踏着步法,口中念念有词,做起法事来。 一番折腾过后,这十几个怨灵总算全部被超度升天,随风消散了。 一道晶莹透明的功德值也随着怨灵的消散冲进了色小布的体内,虽然依旧不是成型的莲花,但是也比平时做的小功德却凝实的多,已经隐有花苞的雏形。 如果仅仅是超度亡魂而已,并不会得到这么多的功德,能看到花苞只能说明一件事:如果自己晚来一步,这里果真是要出人命的。 抛开暗自庆幸自己放弃筑基赶来此地的色小布不提,这边清风道长到底是由于伤势过重,在法事之后脱力昏迷了过去。 色小布本身在多番的灵力透支之下,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给他致伤了。 索性探查之下,发现这些伤并未伤及根基,慢慢将养就是了。所以色小布便将清风扶到厢房躺下,让他好好休息。 至于色小布自己,则并没有急于回家——她对死胖子的话虽然并不尽信,但是他提到的毒瘴异变的事情却引起了色小布的注意。 色小布总觉得这能引起毒瘴变异的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为了免除后患还是去后山看一眼的好。 只是目前自己灵力透支的厉害,清风道长也是有伤在身,显然不适合冒险一探,便决定先休息一晚,等明日和清风道长商议之后再说。 主意已定,想要找个落脚点的色小布环顾四周,悲催的发现自己没地儿可以住——道观厢房里住的都是男弟子,自己再不拘小节也不能去和男弟子挤一个屋吧? 无奈之下,色小布最后只得在道观中的一颗老树上找了个宽大的树叉暂时安了窝,让嗷嗷给自己罩了个防御结界,便闭目调息起来。 第二十五章 事了 雪后的清晨总是分外美丽,尤其是在这山林之中,不同于城市或者平原的一片无差别的洁白,山上的雪总是会因为山林独特的地貌被自然的划分出不同的层次,再加上拍照都不用打底板的天然反光,和不时出来刷刷存在感的未曾冬眠的小动物。 这种单一纯净的白被涂抹上了一份活泼的动感,真是美得让色小布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 如果没有树下两个小道士不和谐的声音就更好了. 色小布无奈的看着两个早起扫雪把自己吵醒的小道士。此时两人正聚在树下叽叽咕咕的说着自家师父的闲话。 “真是的,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雪,师父到现在也不起床,不会是诚心就累咱们俩吧?” “对呀,平时咱俩稍微晚起几分钟,都要被碎碎念半天,又是罚背书又是罚干活的。这会儿他自己倒是清闲的很。” ………… 虽然昨晚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虽然这种没事儿背后嚼老师舌根的事儿色小布也干过。 但是经历了昨晚的一切,眼看着清风拖着虚弱的身子宁愿一个人布置道坛也不忍心吵醒自己的徒弟之后,色小布怎么看这两个闲嚼舌头的小道士怎么不顺眼。 要不是怕自己一个修士出手没轻重,把这两个凡人不小心打死,色小布真想一人给一巴掌。 既然不能打,就耍耍他们好了。 色小布眼睛一转,轻轻一挥手,周围树枝上厚厚的几堆积雪便掉了下去,将二人砸了个满头满脸。 二人鬼嚎连连的边慌忙抖落着满身的雪块边逃离了树下。 “哎呀我的脖子,雪都掉我脖子里了!快快,快帮我打打,冷死了” “你自己打吧,我的眼睛迷了,头被砸的直晕,看不见你。” …………俩人边鬼嚎着边走远了,想是回房间换衣服了。 色小布从树上跳了下来,调皮的在树下的雪堆上跳了几个脚印,得意的看了看两个小道士走远的狼狈背影,便向清风道长的厢房走去。 小布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清风已经坐起了身来. 想是刚才被弟子的鬼嚎吵醒的,清风此时满脸的倦容尚未褪去,眉头轻皱,看到色小布进来,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色小布快步走过去,扶清风坐下,又帮他梳理了下经脉。看他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将昨日想去后山看看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也正在寻思此事,那邪祟生成必然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只不过,说来惭愧,后山除了灵草园,其余的地方我其实也很少踏足。但是咱们二人一起过去看一看总归是好的,多个人也多一些照应。” 色小布闻言,自然是满口的赞同,二人便一起动身往后山走去。 只可惜厚重的积雪遍布山中,实在是不方便查探,色小布和清风两人在那后山,找了一上午也没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 最后不得已,色小布忍痛招来了离火卦,将后山美不胜收的雪景全数化了个干净。才终于在灵草园外围的迷踪阵中发现了端倪。 原来因为年深日久,山上的山石地貌有了细微的改变,加上布置迷踪阵的人水平本就有限,漏洞百出,于是这些细微的改变使迷踪阵的阵局发生了偏移。 这一丝偏移,只是一般修士的清风也许看不出什么门道,仅仅觉得阵法似乎有些不妥而已。但是作为阴阳师的色小布却是认得的——这阵法分明是在朝着白虎阵局的方向转变! 白虎是奇门遁甲中的八神之一,且是主灾伤、凶险、死病、孝丧的凶神。 此次也幸亏这阵局只是初露端倪,并未完全成型,否则又岂会只是林中毒瘴遭到异变这么简单,怕是爆发大范围的疫病灾乱都有可能。 虽然这八神阵局以色小布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布的出来,但是想要毁掉它却是很容易的。布迷踪阵的人只是就地取材利用山石地貌成阵,是布阵里面最基础的手法,要想毁掉它只需要搅乱这片地域的地貌既可,这一点色小布只要招一个艮卦就解决了。 可如果毁掉这个将要成型的凶阵,原本的迷综阵可就保不住了。总归是要征求原主人的同意的。 清风听完色小布的分析也是犯了愁,如果把迷踪阵撤掉,道观的灵草园岂不就失了一层保障,万一保不住了,道观的生活来源就没了,没有了灵符,道观败落是早晚的事儿,这样实在是愧对师父师祖啊…… 但是白虎阵局万一形成那可是成千上万生灵的灾难…… 不过只是略一犹疑,清风道长便同意了色小布拆毁阵局的建议——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家的一亩药田置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于不顾。 要知道咱清风道长可是圣父属性的。 色小布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废话不再多说,直接将嗷嗷抛向空中助战,招出了破星。 色小布手持破星,踏步掐诀召唤艮卦,瞬间闪着黑芒的艮卦雀跃而出,嗖的一声钻入了地底,不一会儿只觉一阵天摇地动,色小布险些站立不稳,清风更是直接被震得摔倒在地。 色小布担心动静如此之大会形成灾难性的地震,影响山周边的居民,连忙出声喝止艮卦过于亢奋的行动。 地底透上来的黑芒一闪,不情不愿的放缓了动作,地动明显温和了许多。 不一会儿,那异变的迷踪阵便在艮卦的一番撒欢似的折腾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功告成,艮卦钻出山土,像个邀功的小孩子一样在色小布周围转了一圈,轻轻蹭了下她的脸,方才意犹未尽一般的回了破星之中。 嗷嗷从空中跳了下来,惊喜的看着刚才的一幕:“色色,你的卦象开始产生自主人格了哎~~你的修为还未突破,这一定是功德值的功劳! 色色,我以后是不是会有好多小伙伴了?它们是你的式神一定能看到我的对不对?” 色色闻言,心中一阵柔软,摸了摸嗷嗷的耳朵。暗道原来看起来没心没肺除了吃就是睡得嗷嗷也会孤单的啊…… 也对,虽然自己也是难遇同道中人,但是起码能和周围的人互动,嗷嗷却是除了自己和偶尔出现的慕倾之外,无法和任何人交流的啊。 “是呀,我们都不会再孤单了。” 体谅到嗷嗷心意的色小布,难得的温柔了一把。之后便不再去管头顶上像个跳蚤一样兴奋的蹦来蹦去的嗷嗷,和清风一起进了药园之中。 上次色小布只是听过清风提起这片药园并未亲见,这次患难与共之后,清风显然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成了自己人,再不是表面的客卿而已。 近看之下,这片药园果然并不算太大,里面的灵植按嗷嗷的话来说也都是一些焉不拉几的低级灵草,连一棵像样的都没有。 但是放在这片贫瘠的星球上,这些灵草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也无怪乎清风的先祖们花那么大得力气保存它。如果被人盗走或者毁去的确是挺可惜的。 色小布想了想,把头上的嗷嗷抓到手中,看着他说:“嗷嗷你精通各种结界,有没有办法弄个持久的结界保护这片药园啊?” “这个么,可能需要你帮忙,我的结界一般都是自用的,如果要外放需要你的阵法加持。如果设置成功,以你我的能力,这结界抵御个结丹期以下的修士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再高的恐怕就难了。”嗷嗷心情美美的舔了舔爪子说道。 “这样就足够了,这界面要真有结丹修士也是有大机缘的人,哪里还能看上这些低级灵草。能抵御一般修士就够用了。” 说做就做,嘱咐清风在一边护法,色小布来到药园的北方。 寻访定位之后,她将破星往药园上空一扔,便踏起轻盈的步法绕着药园慢慢的跳跃起来,口中念道:“已上三遁,人莫能窥,既挟日、月、星之蔽庇佑而天遁。下盘合丁,六甲之阴……” 一边护法的清风看着远处如同在轻歌曼舞一般围着灵草园绕圈的色小布,不觉有些感叹:自己做法事做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知道施术做法其实可以这么好看。 伴随着色小布缥缈的吟唱,她所过之地陆续腾起光幕,四方三色黑、红、紫的光幕逐渐升高并在半空中向中间的破星处汇集。 嗷嗷配合着色小布的韵律,跳到破星之上洒下一层透明的结界,与迎面而来的三色光幕融合在一起。 天空中的光幕顿时犹如调色板上的颜料一样开始融合扩散。 随着色小布吟唱的停止,交融完毕的光幕发出刺眼的炽光,刺得清风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须臾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清风试探的睁开双眼时,发现眼前的灵草园突然就消失了,入目都是普通的山水风光! 他不由得向前急走两步,一直到走出那片原来应该是灵草园的位置,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扭头看向一边抿嘴看着自己坏笑的色小布,犹豫的问道:“小布道友,这是?” 色小布止住笑容,上前拿起清风的手指,绕着他的手指结了个印,做好了这一切,色小布退后一步,歪着头笑嘻嘻的说:“好了。你去那边试试吧,记得要先用手指引路哦。” 清风将信将疑伸着被结印的手指走了过去,果然很快碰到了一层果冻质感的薄膜,再往前去,啵的一声,他整个人便应声进入了薄膜内部。 那灵药园就好好的呆在它原本的位置,丝毫未有损伤。 清风欣喜的回头看向色小布,抖动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短短两天,面前的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就救了自己两次。 再加上她破坏白虎局,救了道观周边不知多少生灵。 清风连“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种话都嫌酸说不出口了。 看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也就和自己那两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弟子差不多年纪吧? 自己两个弟子连大道的门都还没摸到的时候,这小姑娘却已经有了如此的大能,真是可叹,可叹啊…… 一切事已了,着急回去筑基的色小布可没空陪着清风老道在这里发感慨。 推辞说家里有要事,就直接旋身飞走了。 清风回过神来,急急跑了两步想喊住色小布,却奈何自己并不会什么御风之术,未能追上人。他原本想着色小布对道观有大恩,想把这观主给她做,可如今看她好像一点儿没有索要回报的意思,干净而来利索而去,反而显得自己有些过于市侩了,惭愧之余只能作罢。 清风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午,想到最近观里人多,怕有什么事自己的弟子应付不来,便按下心思忙忙的回道观去了。 第二十六章 筑基 色小布风风火火离开道观之后,也懒得回家了。 反正自己筑基的地点选在了卷轴里,在哪儿不一样? 所以一离开清风的神识范围,色小布便扭头就进了竹屋。 拿出灵石,跑到早就摆好聚灵阵的兰园里,色小布亟不可待的盘腿而坐,就要入定进阶。 谁知道却被一个凉凉的声音给硬生生的打断了:“你打算就这样直接筑基?” 色小布睁开眼,惊呀的看着眼前的慕倾。 没有了冬梅图中那凌冽的玄冰之气的压制,站在春风拂面的兰园中的慕倾,在春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魅惑撩人了。 桃花眼中的涟漪连最清澈的春泉都比之不上,莹润的红唇更是让百花都为之失色。 色小布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从慕倾妖孽一般的脸上移开,瘪了瘪嘴:“师父,有你在这里扰乱我的心神,就算本来能成功的也要失败了啊。 师父您有什么吩咐赶紧说,说完就走吧,不要打扰徒儿修炼。” 慕倾没有理会色小布吃果果的调戏,难得一本正经的再次开口问道:“你打算就这样直接筑基?” 啊咧?师父被机器人附身了么?还是脑袋卡带了? 感觉到师父异样的色小布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突然改掉的画风。 “你看,灵石灵力够了,聚灵阵是你给我的,已经摆好了,我的丹田也早就扩的不能再扩了,筑基都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不直接筑基还要干嘛?”色小布理所当然的挨个指着自己的“准备”振振有词的说道。 ………… 我能把这个神经粗的像水桶的徒儿退货吗?慕倾抚了抚额。“难道你就没有细想过师傅为什么一直压着不让你筑基吗?” “知道啊,你不是说怕我过不了‘问心’这一关吗?我觉得我现在道心很坚定,肯定不怕那劳什子心魔的。”色小布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慕倾的脸色更黑了:“谁告诉你阴阳师筑基要经历心魔的?你到底知不知道阴阳师和普通修士的区别?” 这回就算再神经粗色小布也感觉哪里不对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知道’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她咽了下去。 可怜巴巴的瞅了下慕倾:“师父,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慕倾走到她面前,也盘腿坐下,想了想郑重的说道:“普通修士修仙修神修的是修为,修为为主功法为辅,只要修为到了,准备充裕,进阶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阴阳师修的则是道,是以术法为主修为为辅的。 普通修士到了你这个阶段修为满溢,筑基自然顺理成章,只要过了因为能力突然变强引发的心魔就可以顺利筑基了。 但是阴阳师不一样。 阴阳师万人难出其一,就是因为他那特殊的天赋需求,阴阳师与普通修士正好相反,它的修行之道是术法为主修为为辅的,提高修为只是为了更好的催动术法,修为越高术法带来的效果越强。 奇门遁甲之术只是阴阳师的基础功法便已经是逆天的存在,而在天道面前,强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为了怕此道出现奸邪之人,修炼此术的人每一次能力进阶的时候都会被天道‘问心’。而天道对阴阳师的要求几乎是‘至善’,修为等级提升的越高,问心这一关就越难过。” 说到这里慕倾眯眼看了看对面目瞪口呆的色小布:“所以,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担心你筑基了吗?” 自家这个徒儿贪财好色,怎么看都不像是‘至善’之人啊,若非他对自己的推演极有信心,怕是绝对不会相信她就是曾经的那位…… 而此时的色小布根本无暇理会慕倾的提问,她现在满脑子都再被“至善”这两个字刷着屏。跟慕倾一样,她自己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么?哪哪儿都不觉得自己跟‘至善’这两个字能沾上边儿啊! 所以这个文其实是选错女主了么?‘至善’难道不应该是自带‘圣母属性’的纯种白莲花才对么? 万恶的作者其实是想借着进阶将我弄死,然后重新再选个圣母来当女主的吧?快告诉我,我猜对了没有? 色小布无语的抬头看着老天爷,欲哭无泪。 慕倾看色小布明白了,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以后成长还是要靠她自己的,实在不可干涉太多…… 色小布眼巴巴的看着慕倾一声不吭的走了,却最终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住他,跟他撒娇。 师父的决定总是有他的用意在的,今天他的状态如此反常,必然有他的道理。 既然他不打算插手,如今也只能靠自己了。 摸了摸手中的灵石,想想自己要做的事情,想想自己心底里那份坚持,既来之则安之的粗神经再次发挥了作用。——师父都说了,问心是级别越高越难过,现在只是筑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虽然不认为自己能达到至善的境界,但是色小布我却绝对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深吸了一口气,色小布再次挺直腰杆,握紧灵石,促动丹田中的灵气快速的旋转起来。 灵石中的灵气被源源不断的吸入丹田之中,汇集在炼神丹周围。 随着色小布手中灵石的消减,丹田被吸入其中的海量灵气涨的几乎要碎裂,丝丝缕缕的灵气从饱和的丹田中满溢出来,又被她身下的聚灵阵重新逼回体内。 一番苦苦挣扎之后,灵气终于在炼神丹的表面开始凝结出小液滴,小液滴逐渐汇集变大,直到顺着炼神丹滴落在丹田之中,慢慢汇集出一汪水潭。 这个过程越来越快,水潭的面积不断地扩大,直到充斥满整个丹田才渐渐停止。 眼看着筑基即将完成,色小布一直担忧的问心过程却迟迟没有到来。 一直到筑基完全完成,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除了丹田中隐隐的疼痛,和不可与以前同日而语的的雄厚修为,似乎一切都和自己平时打坐练功一般无二。 色小布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手里剩余的一两颗灵石,犹豫了下,试探的站了起来。 原地转圈走了走。 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_@;) 说好的问心呢?说好的九死一生呢?说好的弄死我重新找女主呢? 这就完了? 好想狂笑怎么办?色小布得意的辫子都要翘上天了! 回过神来之后,她立马迫不及待的跑到冬梅图里找慕倾。 谁知道竟然扑了个空。 师父竟然没有在冬梅图里睡觉?!他去哪儿了? 转身到竹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影的色小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不敢多想,立马又往自己一直不乐意去的菊园里跑去——别问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去,除非你不知道菊花现在代表的是啥意思…… 一望无际的花海热情满满的怒放着,空气中散发的菊花那特有的略带苦涩的香味,与色彩饱满充满无穷活力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站在如梵高画册一般色彩热烈的漫天花海之中,色小布却感觉到了比冬梅图里还透心的凉意——师傅不在。 他到底去哪儿了? 色小布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不安,一吸气出了卷轴。 就在她踏出卷轴的一瞬间,突然一道黑色的天雷从天而降,在色小布的头顶炸响,炸裂的余波震得色小布眼前一阵发黑。 丹田中的破星感受到巨大的危机,突然自己冲出了色小布的丹田,迎向了第二道向色小布劈来的白色天雷。 此时刚刚恢复视觉的色小布才发现,在自己的上方立着一个已经淡的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不用说,那第一道天雷之所以没落在自己身上,是因为师傅用自己的神识挡住了它。 “师傅!”色小布看着那个渐渐消散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急飞而起,却连一片衣角都没能留住,只看到了师父消散之前那一抹歉意的眼神。 此时不容她再有过多的时间悲痛,那白雷已经劈在了破星之上,破星本身就是雷击木锻造而成,按理说是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一道小小的劫雷怎么样的。 可是事情却大大的出乎了色小布的预料,破星被白雷劈的猛烈的摇晃了一下,竟然直直的向地面掉落下去。 与破星心血相连的色小布丹田一阵震动,一口鲜血喷吐而出,眼前再次一黑直接昏了过去。窜射出去接住破星的嗷嗷,回头看到色小布从空中跌落下来,大急,急忙箭步回转拖住了色小布掉落的身驱。 把色小布放到地上,从嘴里吐出已经毫无反应的破星,放在色小布的胸口。 嗷嗷满眼是泪的看着天上酝酿着下一道劫雷的乌云狂吼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只是筑基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劫雷啊? 就算是阴阳师,也没有听说过元婴前就要遭受劫雷的啊?天道,你这是要亡我主人啊!!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仿佛是听到了嗷嗷悲愤的狂吼,天上的劫云动作一滞,却在片刻之后继续翻滚起来,嗷嗷看着劫云中透出的隐隐红光,知道在劫难逃,立马运起周身的灵气,聚集到头部。 随着灵气的聚集,嗷嗷头顶上的粉色毛毛全部变成了红色,一个凝实的结界兜头而下,罩在了色小布的身上。 与此同时天上的红雷终于落了下来,碰到嗷嗷的结界时,动作只是稍有减缓,立马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窜入色小布的体内,无声无息。 随着红雷的进入,天上的劫云也慢慢散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嗷嗷和依旧昏睡不醒的色小布。 第二十七章 血 色小布站在一片雾气中,呆呆的发着愣,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稍一细想就感觉脑仁儿阵阵作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色小布就那么愣在那里,不一会儿软软的坐倒在地上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一个模糊的巨大脸庞在空中浮现出来。 “色小布。”像是变身器里出来的奇怪声音骤然响起。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色小布慢慢的抬起了头,略显呆滞的看着上方那张脸:“干嘛?” “色小布,你想忘记这一切吗?” “为什么要忘记这一切?” “忘记了,你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人了,我可以让你一生顺遂,快乐安逸。” “阴阳师不应该是问心知善恶吗,为什么是检测道心的心魔问题?” …………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天上的脸赌气一般的消失了。 色小布撇撇嘴,继续低头发呆。 突然,浓雾消失了,色小布坐着的地方变成了铁路的轨道,轨道旁边还有一节废弃了的轨道,一个小孩子正在废弃轨道上玩,在色小布的身后,一群八九个小孩子在沿铁轨,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色小布满头黑线的看着远处渐渐驶来的火车,翻了翻白眼。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火车是正常行驶撞死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小孩,还是偏离轨道把废弃铁路上守规矩不该死的小孩撞死?你选吧。” 色小布听完,直接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个疾风术将背后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裹起来带离了轨道,火车在色小布的身前呼啸而过,渐行渐远。 ……“你为什么不好好的做选择,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天道,还是八百年不出门的死宅男啊?这种网上烂大街的段子你也好意思用?我是修士哎!强者举手之劳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像弱者一样死活二选一啊?说真的,你是不是临时工代理的啊?天道本人呢?让他出来。” ………… 又是半晌的寂静之后,色小布不耐烦了:“你说你拿雷把我的伙伴都劈散的劈散,劈坏的劈坏了,老娘现在满肚子的火没地儿撒,你还拿这些脑残问题来烦我!麻烦你痛快点儿好吧?有问题赶紧问,没问题了赶紧放我出去,磨磨唧唧的很讨厌哎!” 这次天道一点儿不墨迹了,直接一阵烈风将色小布拍晕了过去。 等到色小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胸口坐着焦急的像跳蚤一样蹦来蹦去的嗷嗷。 “嗷嗷,你能不在我胸口蹦吗?本来就不大,你想直接给我踏平吗?” 嗷嗷稳身转头一看,惊喜的扑到了色小布的脸上哭道:“色色啊!你还活着啊!你吓死我了!你都昏过去快一个月了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 色小布坐起身,把死命巴在自己脸上的嗷嗷扯了下来,呸呸吐了两口毛。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边安慰着边把嗷嗷放回头顶,嗷嗷经历了小布的这一次升级,整个身体又胖了一圈,小布把它顶在头上都有点儿压脖子了。 嗷嗷往前爬动了两步,巴着色小布的额头,倒垂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色色?你没事儿吧?你不想哭一下或者发发脾气吗?”慕倾的神识被打散了,破星被劈坏了,色色难道一点儿不难过不生气吗? “哭或者发脾气有用吗?师父能回来吗?破星能立马恢复吗?”色色淡淡的回道。边说着边往家的方向飞去。 哭?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欲哭无泪了,人绝望的时候原来是哭不出来的。 至于生气,她当然生气!她生气到想把天道揪出来撕碎!可是她做不到,她为今只有更加努力的修炼,她不相信自己和师父的缘分仅此而已,她一定会在将来见到师父。 那时绝对不只是神识而已,她一定能见到师父本身——只要她努力,她就可以跟着嗷嗷去灵界见师父! 感觉到色小布情绪的异样,嗷嗷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却最终识趣的没再说话,在色小布的头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闭上眼睛巩固修为去了。 色小布边往家飞边把周身的防御灵气撤掉。 凌冽的寒风没有了阻隔,疯狂的扑打在色小布的脸上,犹如刀割般的疼痛,痛的色小布眼泪都出来了,却又很快随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而,天道显然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色小布。 在她快到家的时候,色小布突然闻道了一股血腥味,离家越近味道越重。 色小布不安的加快了往回飞的速度。 等到色小布终于赶到家中,在院子里落下来的时候,那股腥臭的味道已经浓郁到要让她感觉窒息了。 色小布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向房门奔去,推开屋门的一刹那,瞬间被满目的血红刺激的眼睛酸疼。 父母和大伯母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声息。 一夕之间头发全部花白,脸上褶皱丛生的老太爷捂着咕咕流血的胸口跌坐在地上,闭目喘着粗气。 客厅中间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瘦消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柄残剑,剑端还未凝固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早就被鲜血染透的地毯上。 “色悦!?”色小布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色悦转过头,绝色的脸上现出妖异的笑意:“贱丫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回来了呢。” “色悦,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哦,这是我的好父亲给我找的机缘啊,现在有了他们的血,我就可以回我们家族原本该在的大陆了,贱丫头你羡慕不羡慕啊?”眼仁已经血红的色悦咯咯笑着。 “大伯父…大伯父呢?你把他怎么了?他人呢?”环顾四周,色小布并没有看到大伯父苏正勋的身影。 色悦鄙视的看了一眼色小布,似乎懒得搭理她一样,回头将残剑立在身前念起诀来,色小布这才发现在鲜血下面竟然有一个不知何时画好的阵法。 不等色小布跑到跟前,一道幽深的黑洞便逐渐出现在阵法中央,波动的余威直接将色小布远远的弹了出去。 直到这黑洞扩到到可容一人进出的大小,色悦才再度转过头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色小布嗤笑道:“贱丫头,你就在这个无聊的地方等着生老病死吧,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黑洞之中。 “色悦!!你回来!你给我解释清楚!!”色小布大吼一声再次追了过去,却只看到那黑洞在自己的眼前瞬间闭合,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哪里还有色悦的身影。 “不!混蛋色悦!你给我回来!”色小布抓狂的嘶吼着。 “布……布……,你过来。” 一道虚弱的呼唤声响起。 濒临崩溃的色小布一愣,立马回身向一边墙上靠坐着的老太爷跑去。 扑到老太爷的脚边,色小布的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汹涌而下:“太爷爷,太爷爷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治伤。”边说着边运转灵力企图给老太爷梳理经脉,却意外的发现老太爷的经脉和丹田早就被震碎了,根本无法承受她输进去的灵力。 随着老太爷的一声闷哼,色小布赶紧将自己的灵力撤了回来,一愣之下眼泪流的更凶了。 “布布……不要白费力气了,太爷爷这次是活不成了……布布,你认真听爷爷说……” 老太爷握住色小布的右手,一阵光芒闪过之后,色小布的右手手心里出现了一个肉粉色的图腾。 “布布,这是咱们苏家的家主印记,当时虽然把族长传给了正勋,但是他的修为太低,我怕他守不住咱们的家业,所以只是传了个名义上的族长给他,如今,咳咳……如今想来幸亏当初没有给他咳咳……” 老太爷说到这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角都咳得渗出来一滴眼泪。 色小布手忙脚乱的给他顺着气儿:“爷爷,你别说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现在很厉害的,我已经筑基了,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治好你的!太爷爷你再撑一会儿,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一定!” 老太爷止住咳嗽,伸手打断了色小布的话:“布布,太爷爷年纪大了,修为又有限,能撑到你来,已经是万幸了,咳咳……还好你能成功筑基,不然这次恐怕你也难逃劫难。 那逆子不知道修炼了什么邪法,你大伯父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咳咳咳……布布,苏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太爷爷不指望你报仇雪恨,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咳咳……保住咱们苏家的传承!太爷爷对不起你们……太爷爷没有保护好你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噗!”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老太爷噗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没有了声息。 色小布愣愣的看着死不瞑目的老太爷,许久以后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色小布疯狂的冲到色悦消失的地方,徒手恶狠狠地挖着地面,口中不停地念道:“你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回来!……” 当警察接到邻居报警赶到色小布家,踹开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疯狂的一幕: 一个满手是血,指甲全部断裂的癫狂少女不停地挖着地板,嘴中魔怔一样的重复着听不清的话语。 满屋子的鲜血映衬着她犹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当即就有资历尚浅的警员逃出门去狂吐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老警员虽然见惯了凶案现场,也不得不被眼前的惨象刺激的有些腿软胃堵, 只是为了面子强撑着没有撤出去而已。 很快,就有反应过来的警官给局里的特种部队打了电话。 随着一声麻醉枪的枪响,色小布终于安静的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归魂 经过了半个月的调查取证,轰动全国的“2.12灭门惨案”终于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 负责此案的王警官从现场的大部分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和邻居的证词中确认,色小布并不存在对应的作案时间。 当日她的异常举动,应该是家人受到残害之后受刺激过大造成的。 最后经过整个重案组的日夜不休的努力,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终于锁定在了至今没有查到踪迹的色正勋和其女儿色悦身上。 按理说案情查到这里,色小布也就可以无罪释放了,可是…… 王警官隔着局属精神病病房那带铁栅栏的窗户,指着里面穿着安全服束着双手眼神空洞的呆坐在病床前的的色小布,跟旁边的一个俊秀青年说: “可是,孟公子你看她现在的状态,目前这样呆坐着还是最好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会突然发疯。就算我们想放她,也不敢放啊。 她的家人除了那两名至今还没有找到的犯罪嫌疑人之外都死光了,她本身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没有合适的监护人,我们是不能放的,天天这么养着,我们也很犯愁。” 那俊秀青年正是看到新闻,急急赶回国的孟辉。 看着病房里好像死了一样呆坐着色小布,孟辉的心像被碾碎了一样疼。 曾经那么明媚单纯的小妹,怎么就在自己出国的短短半年之内变成了这副模样…… 孟辉怎么也无法把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眼神呆滞的病人,和当时送自己去机场时精灵古怪赌咒发誓说会在自己回来时请客吃饭的女孩儿对上号…… 正在孟辉忍泪神伤之时,楼梯口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坚定女声,“王警官您好,我是朱莉,是死者婉欣的姐妹,色小布的干妈。我已经办理好监护人的手续,孩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领走。” 王警官闻声回头,便看到了身后走出的一个质颇为沉静的中年妇人。随机笑着招呼道:“孟夫人您好。”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去办的监护人手续?”孟辉听到可以把小布领回家,自然惊喜非常,旋即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同一天回国的母亲——她这手脚也太快了点儿吧? “你父亲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了,手续今天刚办好。”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朱莉就转头继续看向了一旁的王警官,礼貌的说:“王警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把这孩子领走呢?” 王警官客气的回道:“孟太太既然已经办好了手续,只需要跟我去楼下登个记就可以把色小布领走了。”说着便带着朱莉二人下了楼。 有人愿意把这个**烦领走,还是市长夫人亲自来领,自然是一切从简方便快捷。很快色小布就被放了出来,跟着孟夫人回了家。 为了怕色小布触景生情,孟夫人并没有将色小布带回自己家的那所别墅,而是暂时安置在了市中心那座孟辉父亲为了方便上下班买的公寓里。 孟辉拒绝了父亲要求他即刻回m国继续学习的提议,死活要留下来照顾色小布。 朱莉知道这俩孩子自小感情好,明白现在说什么孟辉也不会立时三刻回去上学,算是默许了儿子的决定。 孟父拗不过这娘俩,也就只能暂时同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莉和孟辉带着色小布看了很多精神方面的医生,都说她这属于面对灾难时的应激性精神病。如今处于一种封闭五感的状态,很难医治。 加上她现在状态安静,并不需要服用镇静性质的药物,所以如果想要痊愈只能靠外界的刺激和她自己的意志了。 母子俩虽然对这个结果很失望,但是医生既然说并非没有病愈的可能,便还是有希望的。 为了能让小布早日好起来,孟辉每天像个话唠一样在呆愣的色小布面前絮叨着各种琐事,以求能激起她的哪怕一丁点儿反应。 天长日久,总这么耽误着学业,孟辉的父亲终于爆发了,严令自己的儿子必须回m国完成学业。父子俩的矛盾与日俱增。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的孟母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索性色小布自接出来之后并未再有过激的反应,孟母便以出国治疗的名义给色小布办了个签证,决定带着她和儿子一起去m国。一方面不耽误儿子的学业,一方面m国的医疗条件也确实好很多,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医疗方式——总靠儿子这么病急乱投医的唠叨实在是不靠谱啊。 朱莉说做就做,很快就给已经休学半年的色小布办理完了退学手续,其他护照签证也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盖几个章就好。 谁知一切尘埃落定,准备出国的前一天,孟家却突然来了一位令孟母颇为意外的人。 “孟夫人您好,贫道法号清风,受人所托来给色小布送点儿东西。”清风一抖拂尘给开门出来的朱莉俯了一礼。 这清风由于很是灵验,在a市的上流社会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孟夫人自然认得他。即使心中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来找小布,却也没有阻拦,当即热情的迎进了屋里。 清风走到色小布面前,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和苍白瘦消的脸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道友受苦了,贫道必定竭尽所能救你!” 说罢清风看色小布依旧如同木偶一般的呆坐着,眼圈不觉有些发红。 关上门跟过来的朱莉,客气的问道:“不知是谁请道长来的?道长这次来,可是有办法能救我干女儿吗?” 正在收拾行李的孟辉闻声前来,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那个道士装扮的老者,听到母亲说他能救小布,立时三刻跑了过来,警惕的注视着这个诡异装扮的老道说,“妈,他是什么人?” 朱莉看了一眼满目怀疑的孟辉,怕他年轻气盛得罪人,赶紧捏了捏他的胳膊,“这是城外道观的清风道长,你去给道长端杯茶来。”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孟辉推去了厨房。 打发走儿子,朱莉转头客气的看着清风接着道:“这是犬子孟辉,年轻不懂事,还请道长不要见怪,不知道道长是否是来救我干女儿的?” 清风闻言也不说话,只是轻一颔首,便对朱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朱莉按照他的意思退出色小布的房间之后,清风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符咒和各式法器,在色小布的周围摆好阵法,做起了招魂法事来。 此时,在色小布封闭的识海中,一个婴儿般抱膝沉睡的阴魂悬浮其中,半透明的身形如同流转的走马灯一般变幻着七彩的色彩,熟睡的侧脸隐约只能看到大致的五官,较之色小布肉身的模样更加的倾城惑人。 此时这阴魂正在睡梦之中,不知梦到了什么,时不时的就会皱起眉头,抽泣两声。 突然,在色小布的阴魂的上方,出现了一根如同北极光一般轻柔的金色细线。 这细线在靠近阴魂之时,分出几丝细缕缠绕在了阴魂之上。 须臾,缠绕完毕的金丝稍一使劲,似乎想将阴魂拖走。 被这拉扯之力惊醒的阴魂不满的一摆手,那金丝便顷刻间碎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了识海之中。 没过多久,当阴魂再度想要沉睡过去的时候,一股更加耀眼的金线发散而来,在色小布的阴魂前缠绕成一副人脸的模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素描画般的人口中传来:“小道友,你听得见吗?快出来吧,很多人都在需要你,想念你!” “你撒谎,我的家人和师父都死了,没有人了,没有人会需要我。” 阴魂粗暴的打断了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不耐烦的一挥手,那金丝缠绕而成的人脸又无力的消失在了识海之中。 这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了动静。 阴魂没有了打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又有道金线飘射而来,这次的金线光泽暗淡,细如发丝,似乎是有些力不从心一般,并未成功凝结出人脸,最终只幻化出了一只半透明的人手,轻轻的摸在了阴魂的头上。 “小道友,老道我修为有限,如果你不愿意主动跟我走,我实在带不走你。只求你相信老道的话,除了你的父母和师父肯定还有很多人想念你,需要你的。 道友你资质悟性如此之好,日后必成大器。想想你救得那些人,想想你冤死的父母亲人。 难道你不想更加强大,好去救更多的人,好去给你的父母亲人报仇吗?你这样躲着,如何才能强大?如何……” 那苍老的声音随着金光的渐渐消失嘎然而止,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识海之外,色小布的房间中,汗流浃背的清风看着因为自己脱力而消失的结界,还有满脸期待的守在门口观望的孟氏母子,虚弱的摇了摇头。 孟氏母子见状,知道怕是失败了,失望的垂下了嘴角。 “贫道受人之托为小姑娘招魂,只可惜力有不及未能成功,实在是惭愧。 还望孟夫人海涵,贫道就此别过了。” 说罢,清风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收拾起做法的东西,转身正要走。 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色小布在此,谢过清风道长点化搭救之恩!” 第二十九章 故人 一年以后。 m国一个宁静社区的二层小楼里,朱莉正在一楼厨房做着早饭,明媚的晨光透过窗前的雪地折射在她保养得益的白皙脸庞上,闪着柔和的光。 孟辉从自己房间出来,擦着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边走下楼来,边左右巡视了一圈。 见除了母亲之外再无外人,顿时有些失望的看着端着早饭出来的朱莉:“妈,小布还没有回来么?” 自从一年前小布清醒过来,跟着自己来了m国,就没有一天是老老实实在家呆着的,动不动就好几天不回家,给她联系的学校她也不去上,天天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最初自己和老妈还狠狠的担心了几回,可是见她每次都全须全影的回来,既不像是染上了什么坏习惯,也不像是交了什么坏朋友的样子。而且貌似不知道何时学了一身功夫。 时间久了,也就渐渐的不去管她了,只当她是心情不好,喜欢不时地出门游玩散心而已。 至于学校什么的,她既然不愿意去,孟母也怜惜她心情不好,由着她了。只要求她不管去哪里都要开着机,给家里定时报个平安。 说到底,这一年来,孟辉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小布笑了。不论如何,她能开心就好。 今天是自己毕业典礼的日子,本来小布说好一定回来参加的,可是都这个点儿了还没见到她的人影,孟辉不免有些失落。 朱莉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表情,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一年来朝夕相处,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儿子的心思,可是小布身负家仇,明显是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惶然未知,也并不像是对他有什么别样心思的样子。 儿子的感情怕是前路坎坷了…… “没有呢,布布是个好孩子,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办到的,大概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去学校等她吧。布布回来的话一定会去学校找你的。”朱莉安慰道。 孟辉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便坐下来和母亲一起草草吃完了早饭往学校赶去。 与此同时,在一处不知名的山林中,色小布刚刚驱散了一只将要成型的邪祟,正盘腿闭目,吸收着刚刚得到的功德。 一旁的落叶堆上,已经小猪崽大小,早已无法在色小布脑袋上趴着的嗷嗷正在和面前刚刚收工的红衣壮汉斗嘴:“离,你下次能不能给力点儿,本尊刚才差点儿被这鬼玩意儿腐蚀掉一撮毛!要是本尊英明神武的外形受到了损伤,你该当何罪!” 那只是一抹虚影的红衣壮汉闻言,满脸红色的的络腮胡子几乎便炸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敢说老子!要不是你在老子施法的时候多此一举的凑了过来,哪里会被那邪祟的法术撩到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离老鬼!你骂谁小兔崽子!!” ………… 色小布吸收完功德,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两个活宝,眼看着就要来个生死斗一般。只好无奈的揉了揉被吵得嗡嗡响的头,开口劝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离,嗷嗷刚才也只是怕你被那邪祟的法术重伤想去帮忙而已,虽然好心办了坏事,但是你也不需要这么生气啊,你那火爆的性子怎么就不能改改! 还有你,嗷嗷!当时看到八卦有自主人格,开心的屁颠屁颠的说自己终于有伙伴了的是谁?这就是你和伙伴相处的态度?我不管你那些不靠谱的骂人话是哪里学的,再让我听到一次,我就罚你去冬梅图面壁!” 自从色小布经历了那一次巨变之后,性格早就不复当年的单纯跳脱,嗷嗷下意识里是有些怕这个冷静成熟的色小布的,所以虽然心里仍然有些怨言,也没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的离火本就是色小布的式神,自然一切以她的命令为先,也听话的闭了嘴,只是对着嗷嗷倔强的背影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就闪身回了破星之中。 色小布走过去,抱起倔强的闭着嘴看也不看自己的嗷嗷,摸了摸他的耳朵。 看到嗷嗷舒服的眯了眯眼,便面色缓和的安抚道:“嗷嗷,以后有很长一段路需要我们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你不要那么任性,我就不去凶你了,咱俩都好好的,好不好?” 嗷嗷在色小布的臂弯里动了动,嘟囔道:“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离火再出来,你们两个一定要和好哦~”色小布为了逗嗷嗷,调皮的冲它飞了个眼。 嗷嗷开心的从色小布的臂弯里飞了出来,悬在色小布的身边兜着圈。 那件事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如今色色终于有木头以外的表情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慢慢从那件事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不过因为怕勾起色小布的伤心事,嗷嗷到底没敢像以前一样口无遮拦的问出来。 色小布又怎么会看不出它那三两重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多做解释——有些事情说多了就显得矫情了。 这一年多来,虽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慢慢缓和,但是想要变强的心情却没有一丝的松懈。 她一定要找到去家族故地的方法,一定要把色悦那个贱人抓出来问个清楚。 在此之前,实力才是一切。 没有实力就算找到她又怎么样?还不是变成下一个受害者而已。 如今在卷轴竹屋的充沛灵气的支持下,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了一年后,看到自己已是接近筑基圆满的修为。 再加上一群越来越靠谱的式神。 色小布感觉成功的日子似乎并不遥远了,又怎么可能不开心? 笑了笑没有说话,色小布摸了摸嗷嗷的脑袋:“走了,早答应好今天去参加辉哥的毕业典礼的,谁知道这鬼玩意儿那么难收拾,这会儿毕业典礼怕都要开始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说完色小布便旋身升到空中,向孟辉的学校飞去。 嗷嗷一愣,立马跟了上去,嚎道:“色色,你飞慢点儿,等等我啊!” “嗷嗷,你该减肥了。” …………(⊙?⊙) 嗷嗷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高兴的太早了有没有,果然还是冷静成熟版的色小布比较好吧? ———————— 色小布回到家的时候,果然看到此时的家中已经人去楼空了。 餐厅区的桌上放着一份早餐,看样子应该是给自己留的。 色小布为了掩人耳目平时自然会和孟辉母子一起吃饭,但今天家里又没人,为了节省时间显然是没必要做这个样子的。 所以她直接把早饭打包起来,准备带给外面的流浪汉——剩下是不可以的,回头孟妈妈要是看到自己没吃饭肯定会不高兴的。 打好包的色小布刚想出门,突然看到客厅的显眼位置上还放着一个纸盒,上面放着一张卡片。 “小布同学,辉哥我呢知道您老贵人事忙,恐怕没有什么时间去买参加我毕业典礼的小礼服了,为了防止您老远游归来直接蓬头垢面的出现在我的毕业典礼上吓人,我自己替你买好了,并且在此诚邀您做我毕业舞会的舞伴——连毕业礼物都没得收还要倒贴钱买礼服的倒霉鬼孟辉敬上。” 看完卡片,色小布轻轻一笑,自己家里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多亏了孟辉母子自己才能这么快的振作起来,得到了另一个温暖的家。 对于这对母子,色小布是充满了感激的。 二话不说打开纸盒,把里面那件烟青色的小礼服换上。 尺码并不像她设想的那么合适。看来做了那么多年的男神,孟辉同志并没有掌握到‘阅女无数的霸道总裁’必备技能啊。 电视上不总喜欢演男神给第一次见面的女主买衣服,买的尺寸比女主自己买的还合适么? 色小布扯了扯有些松的腰线,一脸黑线的翻了个白眼。 但是好在颜色很棒,衬得色小布白皙的肌肤更加的干净莹润,款式对于尺码的松紧要求也不是很高,看着还是蛮合身的。 很好,起码这男神的审美还是过关的。 色小布边穿好衣服束好头发,边吐槽着孟辉这个男神做的太不专业,很快就准备停当出了门。 等色小布赶到的时候,颁发学士帽和证书的环节已经过去了。 毕业生们穿着学士服和参加毕业典礼的校外人员正在三五成群的互相合影,不算大的空地上挤满了欢乐的人群。 几棵有些年头的老树下支着一些扎满气球的彩门。偶尔有调皮的学生扎爆一两个,惹得女同学尖叫连连。 色小布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孟辉和朱莉。 她一边不停地跟人道着歉,一边拼命的挤过人群想要靠过去。 作为一个个子娇小的东方女性,色小布跟这群人高马大的西方学生挤明显是很不沾光的,不一会儿她就被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挡了个密不透风。 无奈的轻轻戳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色小布礼貌的说道:“麻烦这位同学让一下谢谢,我要过去找人。” “小美女想要找谁啊?我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调笑在色小布的脑袋上方响起。 啊咧?这算是遇到搭讪还是**了? 色小布囧囧有神的循声抬起来头。随即惊呼道: “是你?!” 第三十章 波伊森 “难得小美女还记得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识你好吧,第一个给我制造**烦的混蛋。’色小布忍不住腹诽道。 眼前这个白衣人可不就是两年前,在小布原来那所学校制造校园恐怖袭击事件的中东帅哥么? 今天虽然依旧是一袭白衣,却不再是白色长袍,而是一件雪白的衬衫。头上也没有带包头巾,不羁的卷发顺在耳后,带着一顶学士帽。黑色的学士服如今并没有穿在身上,像是怕热似的在手里拿着。 可是色小布却知道他脱掉学士服的原因绝对不是怕热。 因为已经是筑基圆满的色小布依旧看不透他的修为——修士是不会畏惧一般的寒暑变化的。 白衣人默不做声的看着色小布把自己从头到脚审视一圈,直到她的眼神落在自己手中的学士服上,才轻笑了下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依旧是那么帅?如果没有这个像乌鸦一样又没型又没款的学士服就更好了。” 说完还嫌弃的轻轻甩了甩手中被他称为乌鸦的学士服。 记得嗷嗷说过他似乎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顶多算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所以虽然看到了他莫名其妙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修为还依旧高过自己,色小布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忧。 更何况从目前对方的反应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 所以色小布学着他用一种老友重逢的口气回道:“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自恋啊?你也是今天的毕业生?” 看到色小布的反应,白衣人很开心的咧嘴笑了开来:“对呀,不但是毕业生还是毕业生代表哦,很厉害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波伊森。” 波伊森?毒药?呵呵,倒是挺名副其实的,只是…… “波伊森?听着不太像中东人的名字呢,哦,我叫色小布,很高兴再见到你。” 是真的很高兴啊……那时候每时每刻的记忆都代表着自己曾经的幸福时光…… “我只是有中东的血统而已,其实是在m国出生的啊。不过别人都说我像中东的王子,你看我像不像?”边说着边臭屁的慢慢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那个不知道是被毒死还是真的自己吸毒挂掉的王子?我倒是宁愿你不像,那么晦气的人,像他有什么好。”色小布轻轻的翻了翻白眼。 波伊森眼神微微一闪:“哦?新闻上不是都说他是吸毒死的吗?据说很多原本爱慕他的女性都为了他私底下的放浪悔不当初啊。你为什么会说他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这有什么难的,他是王室的王子哎,而且王室还有几十个王子哎。那种地方十句真九句假,表面光鲜而已,私底下有什么事儿谁知道?” 如果你天天没事儿看看我们国家烂大街的宫廷戏你也会怀疑的,这都是宫斗必备桥段行吗。色小布暗暗腹诽着。 波伊森闻言面色一僵,只一瞬又缓和了过来,抿了抿嘴刚要说什么,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 不自觉的运起灵气在周身设下防护罩,波伊森迅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色小布感觉到他的异样,也随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孟辉竟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了自己,正在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 色小布礼貌的冲波伊森点了点头告辞,便转身向孟辉迎去。 “小气鬼,不好意思啊,有点儿事儿耽误,所以来晚了。这是给你的毕业礼物,别再说我没送你哦!”色小布走到孟辉面前,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杵到他面前晃了晃。 孟辉看到色小布脸上的坏笑,惊喜的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送不送礼物有什么要紧,能看到你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当众被个大帅哥这么熊抱着,总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色小布手忙脚乱的推开孟辉,面红耳赤的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真是越来越会说肉麻话了!拿这些功夫勾搭妹子去吧,少恶心我。” 本以为会遭遇反抗的色小布,却看到孟辉的表情似乎不太对,此时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身后。 色小布莫名其妙的转过头,才发现波伊森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孟辉,小布,原来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啊?看样子还很熟。”波伊森看到色小布看过来,冲她笑了一下,抬头跟孟辉打着招呼。 “小布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认识,只是不知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我小妹似乎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孟辉面无表情的客气道。 “我们啊……算是不打不相识,对吧小布?呵呵,你们兄妹聊,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波伊森显然感觉到了自己并不受欢迎,冲着色小布笑着眨了眨眼,就很识趣的走了。 孟辉被那句“兄妹”梗的脖子隐隐做疼,却也只能眼看着波伊森就那么轻松惬意的走远了。 色小布感觉到孟辉和波伊森之间的敌意,有些莫名看着孟辉的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平时不合吗?” “没什么合不合的,一般同学而已。”孟辉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没再说什么,拉着色小布去找孟妈妈一起合影。 色小布疑惑的看看神色不愉的孟辉,再回头看了看远去的波伊森,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既生瑜何生亮对不对,你一定是在毕业生代表的竞选时输给了那个中东血统的帅哥对不对?”狗血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自以为是的说完,色小布还揶揄的冲着孟辉眨了眨眼。 孟辉在前面挤路的身影被色小布的脑补给雷了一个趔趄:“胡说什么,我只是交换生而已,毕业生代表怎么可能轮到我头上,再说了,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啊?” 色小布理亏的暗暗吐了吐舌头,看到已经笑着向二人迎过来的朱莉,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陪着今天的主角孟辉先生折腾了一天,晚上毕业舞会结束后,色小布终于能回家好好地歇息一下了。 以减肥为理由婉拒了孟妈妈的宵夜,色小布便立即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一头便扑在了软乎乎的羽毛被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舒服的在被子里打了个滚,静躺了片刻,色小布再次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准备像往常一样进卷轴修炼。 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叩窗声。 色小布循声望去,只见波伊森正笑眯眯的隔着窗户跟自己招手。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窗户,把波伊森放了进来——虽然半夜敲窗这种事很不礼貌,但是对于比色小布修为还高,完全有能力直接进来的波伊森来说,还能选择了敲‘门’这种相对礼貌的方式,已经算是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了。 “说罢,找我什么事?”着急去修炼的色小布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比较擅长寻宝。上次千里迢迢跑去你们学校就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很不错的宝物,”波伊森看到女士都那么直截了当,自然也不会故作姿态,便也很爽快的表明了来意:“这次呢,我又找到了一个感觉很不得了的秘境,只不过前段时间我过去看了下,难度相当大,自己一人怕是难有斩获,所以想找你一起去?” “为什么找我去?”色小布警惕的看着波伊森——自己的修为还不如他,他都觉得难得秘境,却找一个修为低于自己的同伴,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美好啊。 “因为你是好人啊。”波伊森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以我这是莫名其妙的被发了好人卡吗?色小布囧了。 波伊森看色小布咬着唇一直发愣,并不答话,便安抚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害你的啊,我又不缺东西不缺钱,只是喜欢寻宝而已。不信我可以发心魔誓,如果成功寻到宝物,多的话咱俩一人一半,只有一个的话就谁合用给谁,怎么样?” “成交。”色小布爽快的跟波伊森击了下掌。 第三十一章 冰隙 优哉游哉的坐在波伊森的飞行器上,欣赏着白云蓝天大海,感觉着扑面而来的徐徐清风,色小布感到了自那件事后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跟着土豪出门“旅游”就是好啊。 这飞行器也不知道是这个寻宝大师从哪里找来的,叶片一样的外形像极了西游记里的芭蕉扇——当时波伊森说自己有飞行器,可以让二人以逸待劳的飞去目的地的时候,色小布一度以为他会拿个飞毯出来呢。 回头看看盘腿坐在扇尾,老神在在的闭目修行的波伊森,色小布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对自己真放心,就不怕自己眼馋他的宝物,趁他修炼敲晕打劫他。 就算自己修为比他低,趁人之危还是有点儿胜算的吧? 可惜啊,色小布很不争气的如波伊森所料,完全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儿。 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波伊森发了心魔誓,色小布依旧不敢像他那么大大咧咧的直接在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修士面前打坐修炼。 担心他使坏的心思当然是有,最主要的还是不习惯。 色小布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修炼,还从未在师傅以外的人面前毫无戒备的打坐过。 不愿意打坐修炼的色小布,也就唯有在这漫漫旅途中欣赏沿途的风景了。 谁知,却也因此在一片天高海阔的美景中领悟到了一些天机。 直接顿悟了。 一直静坐修炼的波伊森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前面迎风而立,闭目进入顿悟状态的色小布。无声的笑了开来。 果然是个不得了的人啊,怪不得短短两年不见,她的修为就有这么快的进步,自己就算有那么多世间难寻的天材地宝,修为也没有她进步的这样快。 波伊森自然不知道色小布体内有炼神丹,只叹她悟性如此了得,算得上是个天才中的天才。 暗自感叹一番,波伊森并未多做打扰,继续闭目修炼起来。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飞了大约有两天左右,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极地。 极地是全球最冷的地方,常年覆盖着冰雪,不时席卷而来的暴风雪使这片地域荒无人烟,连本土进化出来的抗寒物种都因为这些恶劣的气候,甚少跑到极地中心的地段来。 而色小布二人降落的寻宝地点却恰恰就是这片人迹罕至的中心区域。 习惯了冬梅图中的玄冰寒气,这点儿寒冷又算的了什么。 色小布轻车熟路的就运起了防护罩,扭头看了看同样淡定应对的波伊森,不觉露出欣赏之色。 此时,一直在睡觉的嗷嗷从色小布的肩膀上蹲坐起来,抖了抖被风雪沾湿的毛,看向周围几乎是被风吹得在横着飘的鹅毛大雪,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色色,你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啊?我都被吵得睡不着了。”为了保存实力,不是战斗需要的时候,嗷嗷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睡觉。 “来寻宝啊~”色色捋了捋它的长耳朵,把它按回自己肩头趴好,简短的解释道。 闻听此言,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嗷嗷立马竖起了长耳朵,两眼烁烁有神的瞪着色小布:“什么宝物?有我的么?” ……传说中的宠物随主人么?才两年就被传染了自己的财迷属性啊。 色小布无奈的抿了抿嘴:“有啊,只要能拿到,只要你能用,随便你挑。” 嗷嗷高兴的绕着色小布飞了好几圈,悬在半空中干劲满满的说:“那赶紧走吧,去晚了万一被别人拿走就不好了。” 波伊森自然是看不到嗷嗷的,只是发现色小布一直愣在那里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那宝物就在这里的地底,咱们一起下去,别走散了。”说着把一根软韧的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绑了一圈,另一端递给了色小布。 色小布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脚下,果然看到二人面前有一个狭窄的冰隙,只有两尺见宽,神识探去,深不见底。 色小布这一年多也是见多了稀奇古怪事情的人,当即也不废话,面不改色的学波伊森的样子把绳子系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跳了下去。 一路上,两侧天然形成的冰壁中不时凸起的尖锐棱角,让二人躲得很是辛苦,偏偏又不知道这个缝隙有多深,不敢随便浪费灵力去攻击这些突出的凶器,只好这么一路躲着一路往下滑。 虽然波伊森已经尽量在控制着自己降落的速度,争取与色小布保持一致,但是奈何他的修为高出色小布太多,依旧在不知不觉中与色小布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于是下滑了有一刻钟之后,连接二人的绳子突然间就绷直了。 色小布被绳子扯的一个趔趄,眼看要碰上前方一个突出的冰刺,下意识的猛的停在了原地,绳子不堪筑基修士突如其来的蛮力,直接断裂了开来。 感觉到绳子断开,波伊森连忙传音道:“小布,你会传音吗?千万不要说话,不然会引起冰壁坍塌的,现在还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如果这个冰隙坍塌了,我们恐怕很难回去了。” 传音!?我去,那是什么原理? 一直习惯了用手机的色小布就算如今已经筑基修为,也没想过要去学什么传音啊,师傅也没教过自己啊…… 果然都市修仙什么的最坑了。 “嗷嗷,你会传音吗?教教我。” 着急的通过神识跟嗷嗷学会传音之后,色小布便尝试着跟波伊森沟通,却发现已然找不到人…… 这冰隙被横枝错结的冰刺布满表面,两人下落的速度又快,绳子断裂只是须臾而已,竟然已经将两人隔绝在了神识能触及的范围之外。 色小布暗道:这藏宝之地是波伊森发现的,以他高于自己的修为都难以一人拿到宝藏,现在自己没有他带路,怕是想找到宝藏是难上加难。 有心想要回去,可是已经到了这里,上面早就不见顶了,这时候放弃又未免觉得太可惜。 犹豫再三,色小布还是决定继续往下去——这里再深总会是有底的,没准儿两人到时候还能碰上。 另一边的波伊森此时也不轻松。 发出传音之后,久久没有得到色小布的回应,他便知事情不好,随即止住下落的步伐原地等候了起来。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看到色小布的身影,他上下看了看周围错综林立的冰刺,暗叹怕是她已经和自己走岔路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剩余的半截软绳,波伊森不由一声苦笑——这丫头生的好蛮力,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宝物啊,就这么被她毁成了两截。 将断绳在自己的小手臂上饶了个护臂出来,波伊森便继续向下滑去。 色小布七扭八拐的滑了半天,终于在千篇一律的冰壁上发现了明显的变化。 蔚蓝的冰壁中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被冰封的生物。 这些冰冻的生物,不禁让色小布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描述史前动物的电影。 然而不同的是,色小布面前的这些生物却并不像是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史前生物。 这些被冰冻的动物既没有庞大的体态,也没有厚实的皮甲,更加不是什么恐怖的昆虫。 而是一些非常精致细小的小生命。 咋看之下,有点儿像幼年的沙狐,长着两只与小巧的脸庞完全不符的大大的尖耳朵,整个身体只有手掌大小,灰蓝色的眼睛清澈灵动如同活着一般。 唯一与沙狐不同的是它们的皮毛是奇异的宝石蓝色,额前还有个类似神话中幼年独角兽的骨凸。 如果是平时,看到这么可爱的毛茸茸的小动物,是个正常女人都会被萌到心化的。 可是,在深不见底,且寂静无声的冰隙深处,这些栩栩如生的动物就算再可爱,也无法改变这里与墓地无异的气氛,实实在在的让人生出了恐怖的感觉。 总共就只容的下一人左右的细小冰隙,使得色小布几乎是在和这些因冰封而诡异沉默着的动物贴面而对。 这种恐怖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 强忍着心底的不适,色小布又往下滑了一段,发现这种被冰封的动物越来越多,有些甚至还很人性化的带着各种首饰。 有的耳朵上穿着亮晶晶的耳环,有的脖子里带着乳白色的珠链,甚至还有在尾巴尖上挂上坠饰的。 材质隔着冰面不好判断,但是工艺却是无一不精致巧妙充满设计感。 这些讨巧的首饰让一直因为恐惧不敢细看这些动物的色小布开始认真地审视起它们来。 它们被凝固住的表情大多是轻松愉快地,偶有一脸怒容的也是正在和旁边的“狐狸”发生争执,一切都显示着它们被冰冻之前一直是处于对危险毫无所觉的自然状态。 这般情景,与其说是冰封,不如说更像是被冻结了时间。 冰隙到了这里也已经不是垂直的了,而是出现了斜坡,随着斜坡逐渐放缓,色小布像溜滑梯一样轻松的到达了底部。 冰底是一个很是广阔的溶洞般的空间,高度极为有限,连并不算高的色小布站在这里都会感觉到一丝的压抑。 在头顶上是满布的冰刺——如果不是一路上过来真实的感觉到这些比钢铁还硬的不知道冻了多少年的冰块是如何的坚固,色小布一定会害怕这些冰刺掉下来扎到自己。 就算是感觉这些冰刺不会那么容易掉下来,色小布依旧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几步,确定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才盘腿而坐恢复起自己的气力来。 一直到色小布精神奕奕的打坐完毕,波伊森都没有前来。 于是她便知道像现在这样空等着,恐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当即便扯了扯肩膀上嗷嗷的耳朵。 “嗷嗷怎么办?继续等还是找个方向走走去?这里看着太恐怖了。” “没人带路这么乱走好么?万一和那个土豪男越走越远了呢?”漫长的旅途使嗷嗷得眼皮直打架,强打着精神胡乱回道。 “这还用你说?可是都等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来,咱们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干等吧?”色小布瘪了瘪嘴,突然灵光一闪。 “不如我们找个吉位走走试试,咱们是来寻宝的,吉位八成就是宝物所在地。波伊森既然有本事知道这里有宝物,肯定也能找过去,到宝物附近等他不就完了?” 想到就做,色小布立马招出破星,用比平时更小的声音念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浮于居所,侍卫吾身……” 语毕,破星顿时光芒大作,黑、绿、红、碧、赤、白、黄、墨八个耀目的光带以破星为圆心激射开来。 既然是寻找宝物,自然要走“开”门。 色小布手指一点,象征开门的金色光带便从破星上分离开来,向未知的远方延伸过去。 色小布拿着破星转了转,将金光对准方位中的开门,取到开加开的吉位后,惊喜的发现,这开门竟是恰好落在乾位之上。 “开”入乾,代表重宝,看来此地确实是有相当了得的宝物啊! 色小布顿时觉得周围这些恐怖的冰雕和尖锐的冰刺都不叫个事儿了! 一直在磕头打盹的嗷嗷感受到色小布财迷属性的爆发后立马精神了,知道前面必然是有好东西,欢快的从色小布的肩头飞了下来,一马当先的向金光所指的方向疾飞而去。 色小布紧随其后,很快二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兴奋的奔着宝物而去的财迷二人组并没有发现,成千上万的被冰冻的“狐狸”之中有一只正微微的转动着灰蓝色的眼睛目送她们离去…… 第三十二章 烫手的宝物 跟着‘开门’的指引一路前行,色小布和嗷嗷终于在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感应到了波伊森的存在,当即立马传音过去。 接到色小布的传音,波伊森很快就跑了过来跟她会和,看到色小布手中指示着宝物位置的破星,不觉流露出惊艳之色:“小布你这宝物就是上次得到的么?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色小布本来在看到他惊艳的眼神时心里一咯噔,但是听他言语间虽然不乏羡慕之情,但是全无宵小之辈看到宝物时的觊觎之色,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来,坦然道:“不是啊,上次的宝物你又不是没看到,只是一个卷轴而已。这破星可是我的家传之物,唯有我家的血脉方能驱使。怎么样,很厉害吧?” 波伊森自是看到了色小布眼底一闪而过的戒备之色,便收回了探看的视线,自然的转移着话题:“是呀,很厉害!有这么厉害的宝贝在,总算是不用我凭感觉瞎跑了,能节省不少时间,走吧。”说着便一马当先的跑到前面去探路了。 凭感觉瞎跑?!色小布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感情这位土豪大人并不是有什么寻宝的宝物,而是自身有寻宝的天赋?这天赋也太逆天了吧?! 发现新大陆的色小布用看宝物一样的眼神尾随着波伊森的背影,当即决定以后就跟着波土豪混了,绝对能发大财有没有! 当即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往前走了不远,金光便在一个两人合抱的冰柱前停下了,色小布收起破星,和波伊森一起围着这根冰柱研究了起来。 这冰柱的质感与周围的蔚蓝色冰壁似乎不太一样,虽然入手冰寒,但是质地却浑浊不清,比起冰来更像是冻结的牛奶,泛着夜明珠一般的柔和光泽。 色小布招出离火,尝试着融化它,可是我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壮汉离烧了它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一丝的融化迹象。 “这是什么鬼东西,老子的真火怎么对它没有用!”离收起火焰,暴躁的扯了扯自己的胡须,粗声粗气的抱怨着。 旁边和离一向不和的嗷嗷幸灾乐祸的飞到他身边,屁股冲着他,做了个鄙视的姿势。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色小布赶紧将离火收了回去。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看着色小布和她的式神耍宝的波伊森摇了摇头,拦住色小布企图再召唤其他式神的起势:“先不要浪费灵力了,我们先研究下这个东西的来头再说。” 色小布闻言颇有不忿的退到了一边,抱臂而立,准备参观下土豪大人的手段。 只见波伊森站在冰柱前,闭目而立,伸出双手附在冰柱之上。嘴唇微动嘴唇微动之下,顿时一股柔和的白光从他的身上发散出来,慢慢沿着四肢百汇汇集到双手的掌心之中。 一团光晕随着他掌心的缓缓移动慢慢在光柱上扩散开来,原本就散发着夜明珠般光泽的冰柱被映射的更加明亮起来。 波伊森本就俊美的容颜再加上出尘的气质,在这片耀眼的光晕中竟让色小布生出了正在目睹神王显圣之感。 那种不能亵渎的神圣之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一个拥有邪性毒灵根的修士身上。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天道的儿戏。 须臾,光芒淡去之后,波伊森睁开了清澈惑人的蓝眸,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盯着自己微微出神的色小布。 那微愣的表情配上天生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真石怎么可爱。于是下意识的便出言调侃道:“发什么呆呢小丫头,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色小布闻言回神,窘迫的移开视线,脸色微红,恶声恶气的回道:“我可是有心上人的,想让我爱上你,下辈子吧!” 波伊森眼神微微一暗,旋即笑道:“下辈子也不错,我等着,哈哈。” 色小布翻了翻白眼:“少扯这些没用的了,这里环境这么诡异,还是快快拿了宝物走人的好。你刚才研究出来什么没有啊?” 波伊森搓了搓下巴,正了脸色道:“倒是看出来了一些门道,这冰柱里果然封存着一个东西,只是似乎有阵法结界一类的阻隔限制着我的探入,实在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不过我倒是有办法把它拿出来。可是还有一事不太好办。” “什么事?要我帮忙吗?”知道宝物可以拿出来,色小布积极性瞬间高涨了。 “你也看到了,这冰柱坚硬非常,还能抵御你的真火,它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天材地宝了,如果能搞到手锻造些武器装备的,绝对是一件美事啊。 可是我如果想拿到里面的东西,唯有尝试着用我的毒气把外面这些冰柱腐蚀掉,你说是不是太可惜了?”波伊森用手指轻轻的在冰柱上划着,满眼的不舍。 听到这些,色小布也犯了愁,她抱着胳膊围着冰柱转了个圈,突然眼前一亮:“我想到办法了!你刚才说这冰柱本身就是难得的天才地宝对不对? 那你可知道咱们这里最缺的是什么吗?” “什么?”波伊森让她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问的有些发蒙。 “天材地宝啊!咱们这里那么贫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天材地宝!这冰柱足有双人合抱粗细。如果它真的是天材地宝,既然都已经那么粗了,长度肯定就不会太长,我们只需要把它上面和下面冰封的冰块化掉,应该就能整个的取走了。 出去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办法,对吧?” 说的貌似很有道理,但是波伊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边的色小布自顾自的说完之后,见波伊森没有说话,便当是默许了,不等波伊森反应过来就开始掐诀召唤离火。 离火刚才融化冰柱的时候碰壁失利正在气头上,如今看到能欺负普通冰块解气,那是满满的干劲儿啊,当即卯足了劲兵分两路对着冰柱两端的冰壁一通猛喷。 不出色小布所料,冰柱的两端很快便裸露了出来。 见到策略成功,色小布和波伊森都松了一口气,只等冰柱整个脱离冰壁后直接拿走了。 可是事情发展的似乎过于顺利了,波伊森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打鼓。 来此之前他明明预测过此行不易,才邀请的同伴。 可是如今除了路上出了点儿茬子,一切都过于的顺风顺水了些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波伊森的想法一般,随着冰柱从冰壁中被整个剥离出来,周围的冰壁突然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融化起来,即使离火已经收回了火焰,这融化的势头依旧迅猛如涛。转眼二人的周围便被汹涌的水浪包围了。 波伊森想到二人从上面滑下时来所经历的冰壁范围之广,瞬间惊的冷汗都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波伊森只来得及拽住正在闭目掐诀的色小布吼了两个字“不好!……”,就被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洪水远远的冲了出去。 一直在旁护法的嗷嗷当机立断给色小布罩了一个防护结界,以保护她不被超乎想象的水压伤害。 反应过来自己处境的色小布环顾四周,惊讶逃跑之余,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冰柱,只一个招手,就把那冰柱扔进了卷轴里。 收好冰柱,色小布寻着水流向远处已经稳定下来的波伊森游去,波伊森看到色小布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传音道:“小布,那根断掉的绳子你可还留着?” “绳子?”色小布疑惑了一瞬,立马恍然的从卷轴里掏出了半截绳索:“你是说这个?我看材质奇怪,怕是什么宝贝,所以虽然坏了,也没舍得扔。”色小布边说着边将那半截绳子递给了波伊森。 波伊森解开自己手臂上的另外半截,将它们系在一起,再次绑在了二人的手腕上,做完这一切,波伊森郑重的看着色小布说:“这些冰壁瞬间融化必然不只是洪水那么简单,咱们两个能在一起还是尽量在一起。如果一会儿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就用刚才那种蛮力挣脱绳子先逃,我自有我的保命手段,听到了没有?” 色小布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感染,听话的点了点头。 波伊森深吸一口气,手拉着色小布迅速掉头向上游去。 没有多久,随着一股异常的灵气波动,二人的脚下水域出现了一大片深色的阴影。 感觉到异常的色小布低头看了一眼,焦急的抬头跟波伊森传音道:“肯定是那群奇怪的狐狸来了!怎么办?” 波伊森早就感觉到了灵气的异动,此时闻言不觉一愣:“什么狐狸?” “就是从冰壁往下滑的时候,冻在冰壁里的那些像狐狸一样的动物啊!你没看到?” “没有……”波伊森焦虑的向下看了一眼,可是由于距离还太远,看不清,便问道:“什么样的狐狸?” “长的有点儿像幼年的沙狐,耳朵又尖又大,蓝色的,额头有个骨秃。” 未等波伊森有什么反应,嗷嗷突然在识海里跟色小布联系上了。 “九尾狐的变种?”色小布疑惑的看了眼旁边跟着的嗷嗷。 嗷嗷似乎有些累了,边说着边慢慢游过来,趴在了色小布的肩膀上让她带着往上去。 波伊森突然感觉到色小布的身子一沉,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想着她比自己的修为低,大概是被水压压的累着了,就通过牵着的手给她度了些灵气。 色小布赶紧提了一口气快速的跟上波伊森的进度,趁他不注意对着肩膀上的罪魁祸首剜了一个白眼。 嗷嗷知道自己险些暴露,当即理亏的吐了吐舌头。把脸埋在两个爪子里,不再吭声。 “波伊森,我刚才想到,这些东西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海狐。……”色小布为了转移注意力,赶紧把从嗷嗷那里得到的信息挑能说的分享给了波伊森。 其实就算色小布不转移他的注意力,波伊森也不会对嗷嗷的存在产生怀疑的。 因为他上次想要抢夺色小布的卷轴时,受到的那一下攻击明显是异于色小布本人的气息的,所以他一直都感觉色小布身边有一个不方便露面的“高人”在帮助她。 所以就算是色小布偶尔有异常表现,他也理所当然的归结到了那个“高人”身上。 这边听完色小布的描述,波伊森便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边脚下未停的继续向上卖力的游去边说道:“这海狐既然是神兽的后代,必然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加上本身数量巨大,咱们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能逃还是尽量逃吧。” 可惜天不从人愿,不管二人的速度有多快,脚下的黑影都在以飞快的速度接近着。 渐渐的,色小布和波伊森都能看到组成这一大片黑影的一个个小海狐的轮廓了。 色小布起初还没有太大的恐慌感——和波伊森不一样,她可是亲眼见过这些小动物的,当时虽然由于环境原因感觉有些恐怖,但是单就这些海狐小巧玲珑讨喜的长相来说,其实还是很可爱的。 就像当初看到嗷嗷一样,色小布因为它们的可爱并未对将要面对的困境有多大的畏惧。 可是随着距离的拉近,等到色小布再次回头看清楚下面海狐的样子时,立马吓得腿都要软了,憋在嘴里的一口气差点儿当即呛了出来,吐出一堆细小的气泡。 只见那从冰封中活过来的小海狐虽然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睛却狠戾通红的厉害,大张的嘴里,那鲨鱼一样闪着寒光的利齿使它们瞬间看起来像深海里的诡异生物一样可怖! 完了…… 看到它们的样子,色小布第一反应就是遇到“食人鱼”了。 而这些有着神兽血脉的海狐,肯定比凡间的食人鱼可怕千万倍! 色小布感觉自己和波伊森在这些利齿下根本活不过十秒! 第三十三章 狐儿 波伊森比色小布更早看到下面的情形。 抬头看看上见面依旧远在天边的水面,波伊森果断停了下来,扔出一件盾牌样的防御法宝将二人罩在一圈光幕中。 然后再运起了毒功,将绿色的毒雾遍布在防御光幕的外围。 色小布见状明白了波伊森的意思——如今逃已无用,不若奋力一搏尚有生机。 当下也不再藏私,将卷轴抛射而出,配合波伊森的毒雾撑出一片幻境结界,想了想又摸出清风道长临行前赠送给自己的符纸,拿出竹笔,一挥而就。 说时迟那时快,色小布将做好的防御符纸贴在光幕上的时候,海狐群已经进入了卷轴的幻境之中。 首先冲进幻境的海狐反应未及,被扑面而来的毒气迷倒了一片,齐刷刷的像水母一般漂浮不动了。 见到防御有效,色小布二人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后面还未进入幻境的海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像是瞬间得到了前方的情报一般行动戛然而止。 几乎是立刻,成百上千的海狐齐刷刷的在周身运转出一个结界,才不紧不慢的继续前行。进入幻境后那结界竟然视毒雾于无物,海狐们有条不紊的兵分几路开始找寻幻境的突破口。 两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些海狐展现出来的超乎寻常的智慧和配合度实在是让人望而生畏。 色小布本能的招出破星,却搓着小破星没了主意,按说对付海狐这种明显属于水系的生物,召唤克水的艮卦最为合适,可是现在自己处在这一片汪洋之中,相克明显已经变成了相侮,恐怕就算同时招出坤卦和艮卦都没有用了。 眼看着对面幻境的薄弱处已经被找到,在大量海狐的攻击下,幻境已经开始像坏掉的电视机一般闪闪烁烁。 色小布一咬牙,掐诀同时招出了“坤”和“震”——既然相克无用那么就用相生好了!让海狐处在坤土的克制下的同时,用木属且具驱邪之能的震卦攻击它们应该就可以发挥最大的攻击力了。 一身明黄锦缎贵气逼人的坤卦,广袖罗衫凤仪万千的站在色小布的身前,招惹的嗷嗷一阵鬼嚎:“哦哦哦,美女娘娘终于又见到你了!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奈何它如今正在色小布头顶的破星符阵中护法,否则恐怕早就虎扑过来。 坤卦闻言并未理睬,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的海狐群,袍袖一翻,一片鹅黄色的光晕便铺设而出,将所有的海狐都照射在内。 受到光晕照射的海狐群明显动作放缓了许多。 随后而出的震卦身负一种不怒自威的英雄气质,着紫红色战袍,手拿一把赤金色蛇形戟,几个疾风步便冲入了海狐群中。 一时间海狐群整齐划一的队列和默契如一的行动被耀目的雷电之光搅得天翻地覆,大量被雷光麻痹的海狐加入了昏迷漂浮的“水母”行列,恢复了之前冰封时的可爱样子。 同时驾驭两个等级较高的式神,色小布的灵力储备明显不够。 波伊森见色小布脸色开始发白,赶紧捏住了她的肩胛骨,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波伊森的体内传入色小布的经脉之中。 接受到波伊森广博的灵力,色小布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海狐群中的鹅黄色光晕和刺目的雷电之光更盛了。 转眼间,海狐中还保持清醒的已经所剩无几。 眼见着对方就要全军覆没,色小布二人不约而同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谁知就在海狐还剩一只的时候,异变凸起,一阵幽蓝的漩涡以还存活的海狐为中心猛然翻腾起来,所有昏迷的海狐被漩涡卷入其中,漩涡吸收海狐的速度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像是海底刮起了龙卷风一般。 本就摇摇欲坠的幻境正好处于漩涡之中,瞬间便被撕成了光影的残片,色小布见状急忙掐诀将卷轴和身处其中的雷卦召回。同时指挥站在自己身前的坤卦在波伊森的防御盾外又加了一鹅黄色的防御光。才使得二人没有在周围飞速旋转的海水中被撕成碎片。 几乎是一瞬间,漩涡就消失了,出现在色小布二人面前的是一个目测有十层楼高的巨型狐狸。 深蓝色的皮毛,修长有力的身躯,左边尖细的耳朵上挂着一只银色的耳环,狭长的灰蓝色眼眸中闪着魅惑的流光,额间有一个锯齿状的骨秃,锋利的闪着寒光。身后彩云般轻柔蓬松的九条尾巴随着海水轻轻晃动着。 九尾狐?!真的是九尾狐?!原来嗷嗷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色小布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头威风凛凛的神兽,惊叹之余不免为自己的小命捏了把汗——神兽啊,这可不是嗷嗷这种半吊子未成年神兽啊,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 “波土豪,一直没问你,你什么修为来着?”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色小布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同样瞪圆了眼睛看着九尾狐的波伊森。 “结丹中期……”波伊森闻言慢慢低头看向色小布,转瞬便明白了她问这话的意思,叹了口气,略带惭愧的回答道。 完了!一个筑基一个结丹怎么可能打得过已经长足了九条尾巴的成年神兽! “要不咱们把冰柱还给它吧?也许能饶我们一命呢?”色小布很没出息的提议道。 未等波伊森有什么表示,化身完毕的九尾狐就呲着牙冲了过来,只一个照面就把防御盾打出了一个裂口,剧烈的震荡使色小布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随之吐出。 见到色小布吐血,嗷嗷怒吼一声,一抖粉毛,瞬间幻化出一个和九尾狐差不多大小的幻影,冲着扑射而来的九尾狐呲牙狂叫着。 奈何幻影终究只是幻影,只一个照面就被九尾狐回身一个扫尾抽在了身上。伴随着一声惨嚎,被精准抽中本体的嗷嗷缩回原型滚到了一边差点儿昏过去。 九尾狐轻蔑一笑,回眸继续冲向了色小布。估计是被雷电害惨了,色小布将九尾的仇恨值拉的那叫一个稳啊。 眼见九尾狐一爪子就要拍在色小布身上,波伊森突然将色小布护在了身后,一个躲避不及便被九尾狐的爪尖勾到了背上,瞬间鲜血汩汩而出。 波伊森咬牙斩断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急道:“小布你先走,我拖他一拖。放心,我有保命的办法。你修为不如我,留在这里只能白白送命而已。” 色小布哪里肯走,如果实在不行她大不了躲到卷轴中去,有什么好怕的。 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份胜算,刚才被九尾狐巨大的体型吓到,这会儿稍微冷静一下不难想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界面怎么可能存在真正实力鼎盛的神兽,它一定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否则一开始怎么会任由自己和波伊森欺辱,明显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显露真身。 所以九尾狐如今这个看似强力的形态恐怕是有致命的弱点的。 想到此处,色小布将自己的推测传音给波伊森,二人稍一商议,立马决定采取拖字诀——尽可能的运用各自所有能躲避的方法和对方打消耗战。 如果色小布猜得没错,估计它这个形态撑不了多久。 谁知就在这时本来气势汹汹的九尾狐却突然停止了进攻,鼻子凑在波伊森受伤造成的那团血雾中嗅了嗅。 顷刻间,狠厉的眸光柔和了下来,转头看向波伊森,一个动听的女声随之响起:“是你?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色小布二人被这突然的一幕给雷的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九尾狐缓缓缩小,在缩到一个正常狐狸大小的时候陡然幻化成了人形。 一个蓝衣秀发,媚眼祸人的美女窈窕而立,面带娇羞的落在了波伊森面前。 看到波伊森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九尾狐的眼中一阵黯然:“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我误食上古鲛人内丹变了容貌,你都能一眼认出我,如今为何不记得我了?神王哥哥,我是狐儿啊。” 波伊森无言的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女子,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旁边的色小布。 九尾狐顺着波伊森的视线看向了一边正在好奇打量自己的色小布,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这丫头是何人?为何和我的神王哥哥在一起?” “额,漂亮的小狐狸,我是你神王哥哥的朋友,幸会幸会。”色小布无耻的拉着关系——开玩笑,这可是神兽哎,能做朋友当然比做敌人好。 九尾狐看了看色小布又看了看波伊森:“朋友?神王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普通的朋友了?不对……为什么你变成这个样子了?修为也低了好多……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人害你!狐儿替你报仇!!” “额,不是,那个……狐儿是吧?我叫波伊森,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神王,你大概是认错人了。不过如果有什么能帮你的,本人乐意效劳。”波伊森看到色小布没心没肺的反应,也跟着放宽了心,彬彬有礼的冲九尾狐说道。 “不!你肯定是神王大人,血脉之气是骗不了我的!”九尾狐咬了咬下唇,接着说道:“当年你说让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东西,将来你会来接我,现在你果然守信来了,更加证明你就是神王哥哥无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变成了这个样子……无论如何,既然找到你了,狐儿再也不要和神王哥哥分开!” 说着九尾狐贝齿一合,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不待波伊森反应过来,迅速的凑上前去吻在了他的眉心。 瞬间一个海蓝色的弧形条纹便在波伊森的额头上凝成,只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波伊森眉心的海蓝色条纹隐去,九尾狐的身形以肉眼看见的速度缩小着,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两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愕然的前后左右审视了下自己三寸丁一样的身形,九尾狐操着稚嫩的娃娃音抱怨道:“不是吧?神王哥哥你现在的实力这么差了么?签完主从契约,竟然连我的少女身形都维持不住。” 莫名其妙就被签了契约的波伊森哭笑不得的看着蹦到自己怀里的奶娃。侧头看了一眼被奶娃萌的两眼冒星星的色小布:“小布,怎么办?我堂堂一个王……一个男人,总不能天天抱着一个孩子出门吧?” 色小布闻言不置可否,自顾自的伸手想要摸摸小小九尾狐,结果显然这小狐儿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刚才把自己电的七荤八素的“小三儿”,分分钟在色小布伸过去的魔爪上拍了一个血红的小手印出来。 “嘶~~”色小布收回被拍红的手揉了揉,才幸灾乐祸的说道:“这有什么呀?不知道现在流行超级奶爸么?抱着孩子出门的帅哥可是会被加分的!” 狐儿闻言,歪头看了看愁眉苦脸的波伊森:“神王哥哥不喜欢我这样么?那我变回原形好了,反正原形更适合修炼。” 说着一阵蓝光闪过,色小布最初看到的那种小沙狐的样子再次出现了。 色小布见此,脸皮不自然的一抖,瞬间想起了那食人鱼一般的牙齿,跳开一些,干笑道:“那个,狐儿考不考虑去整整牙啊?我认识不错的牙齿矫形医生哦” 狐儿闻言,回头冲抱着自己的波伊森呲了呲一口可爱洁白的小虎牙:“神王哥哥,我的牙齿很难看吗?” 波伊森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布姐姐说的是你刚才分身时得牙,确实……挺吓人的。” 狐儿恍然大悟,认认真真的解释道:“那个啊~那是我当年吞掉鲛人内丹学会的分身杀招,平时不那样的。神王哥哥不要害怕。”顿了顿,又不情不愿的对着色小布说道:“小布姐姐也不要害怕。”——既然是神王哥哥的朋友,本狐就勉为其难对她好点儿好了。前提是她不能跟自己抢神王哥哥。 ………(⊙▽⊙) 色小布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暗道:虽然你现在是个奶娃的样子,也确实很可爱,但是作为一个不知道活了几千几万年的老妖怪,喊我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女人姐姐真的好么…… 不过看在这是波伊森土豪授意的面上,人家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称谓好了,毕竟自己手里还拿着人家波土豪的宝物呢。 第三十四章 分赃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宝物也拿到手了,还意外收了一只小神兽。 波伊森和色小布一刻也不愿意再在这个恐怖的深海里多呆,当即便游出了这片深海。 待到二人冲出水面之时,色小布真心觉得没有什么比能直接的接触到空气,畅快的呼吸更幸福的事了。 波伊森抛出飞行法器,将二人带到半空之中。 色小布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汪洋,不觉有些担心:“波伊森,这里大面积的冰川融化会不会给星球带来灾难啊?” 没等波伊森说话,趴在他膝盖上的九尾狐就接茬道:“没事儿,受到冰柱离开冰壁的刺激,我才会搅动冰壁变成海水的。没有了我之后这片水域很快就能恢复原样。 本来我可以立即将它恢复的,不过我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了,所以现在只能靠自然的力量来恢复了。 不过以这里如此恶劣的气候,这个恢复过程应该会很快。不需过多的担心。” 听完狐儿的解释,色小布却并未放下心来。她直觉中,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么多的冰川化成海水,肯定会让海平面有所上升,只怕它自然恢复的过程再快,蝴蝶效应都已经足够使很多靠近海岸边的国家和地区遭受海啸之类的灭顶之灾了。 色小布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寻宝给那么多普通人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越想越不对,色小布觉得事情决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便转头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波伊森:“……事情就是这样,我倒是有一个阵法可以加速冰川重新凝结,但是灵力恐有不济,所以想让你辅助一二。” 这是好事,波伊森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色小布原地打坐歇息了片刻,考虑清楚了阵法的脉络之后,最终锁定了天蓬星阵。 当年自己还是炼气期时就曾施展过降星阵法,如今算是第二次。 实力已有大副提升的色小布对自己这次降星成功的预期还是很乐观的。 天蓬星虽然是凶星,但居于坎一宫,主秋冬修铸之事,至寒至冷至暗,用在此时再合适不过了。 准备停当,色小布果断将破星抛至上方,口中念念有词。破星在空中随着口诀迅速移动着,很快搜寻到了阵点停顿下来。 色小布见机立马抽出阵旗,掐诀催动。阵旗带着淡粉色的光晕层层荡开,越变越大。 待涨到十米见长时,色小布右手一挥,阵旗瞬间插入了海水之中。 色小布收回破星,抚盘念道:“……蛇入亥部因风去,便上离处第九筹,坎一宫。阴袭大衍天蓬隐光右弼星下,天蓬开!” 语毕,曾经那种经脉中灵气如波涛般汹涌而出的感觉再次袭来,破星脱手而去飞入云端。 一束黑色的光柱带着蚀人的寒意从云端直泻而下,转眼便顺着阵旗没入了海水之中。 随着光束的进入,整个海面刮起了凛冽的寒风,黑色的光芒犹如墨汁一般在海中晕染开来。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起来。 色小布虽然如今修为比之当日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奈何这片被融化的海域却过于庞大,天蓬星君神光照耀到的面积不论她如何催动,都只能覆盖到一半左右。 见势不妙,不待色小布开口,波伊森便晕起灵力给施法中的色小布传输过去,同时将怀中的九尾狐抛了出去。 狐儿与波伊森心意相通,当即便心领神会的向黑光所不能覆盖的区域飞去。宝石一般蓝色的蹄子上带着一溜的疾风踩过,所过之处,海水尽皆冰冻起来。 太阳落山之前,随着全部脱力的四人摊倒在冰面上,整片海域终于基本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剩余不多的海水已经在自然力的作用下慢慢成冰,造不成什么危害。 随着黑光的消失,破星从天空掉落了下来。 一道磅礴的透明功德在色小布的面前凝结成了莲花状,在夕阳的映射下透出晶莹剔透五彩斑斓的虹光。 看到这个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大的功德莲花,色小布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决定留下来冻结海水是对的,否则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为海平面的骤然上升而丧生。 闭目吸收着流入自己经脉的功德值,色小布安静的侧脸在柔和的夕阳中像天上的神佛般闪耀着神圣的佛光。 这一幕让一边的波伊森和狐儿几乎看呆了去。 狐儿轻轻挠了挠波伊森的手臂:“神王哥哥,她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啊?怎么会有佛光?” “我也不知道……看她平时的术法应该和你我一样是道家的修士,这佛光我也是第一次见……话说我们好像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说到这里波伊森不免有些尴尬。 说是朋友,其实自己对她的了解还离朋友有一段距离的啊…… 似乎对从波伊森那里得到的答案不太满意,狐儿轻盈的跳到色小布身边,围着她转起了圈,边转边皱着小鼻子嗅了嗅。 像是想起了什么,狐儿嫌弃的打了个响鼻蹦回波伊森怀里:“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她,她身上有我讨厌的味道。” 波伊森好笑的摸了摸她头顶的毛,好脾气的没有说话。 可是他脾气好,有人的脾气可是坏的狠,吸收完功德晋级成功的嗷嗷张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有人嫌弃色小布,当即就炸了毛。 对着狐儿呲牙吼道:“臭狐狸!你说谁讨厌?我看你才讨厌,一个臭狐狸好意思嫌弃别人的味道,真是可笑!” 狐儿生平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臭,加上刚才敌对时的新仇旧恨,当即就爆发了,从波伊森怀里窜了出去,站在嗷嗷面前回吼道:“手下败将,不服来战!” 骤然看到狐儿对着空气狂吼,愕然之下波伊森赶紧把狐儿揽了回来。还未及说什么,就看到收功完毕的色小布睁开了眼睛开口道:“打架的事儿不急,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想打有的是机会。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分一分这次的劳动成果么?” 说完色小布朝波伊森眨了眨眼睛:“波土豪可是说过自己只是喜欢寻宝,对于宝物只要我能用就随便我拿走的。可不许反悔哦。” 未等波伊森有什么表示,一旁正在跟嗷嗷怄气的狐儿闻言不服气的回道:“那本来就是神王哥哥的东西,才不会分给你!” 色小布不理会狐儿的抗议,依旧狡黠的看着波伊森:“当然了如果你想反悔也可以,毕竟你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你,只不过这宝物我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来怎么把它从我的卷轴里拿出来了。” 其实自从明白狐儿守护的这个东西是专门给波伊森留的,色小布就没有再打算夺人所爱了。 毕竟此行自己也是收获颇丰,波伊森又是难得和自己能合拍的同道中人,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身外之物伤了和气。 可是狐儿刚才的行为却让色小布感觉很不爽,本来看在她现在是波伊森的宠物的份上,已经不打算计较她当时打伤嗷嗷的事情了。 就算后来听到她讨厌自己也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她仗着修为高欺负嗷嗷她就不能忍了——我们的色小布同学可是很护短的。 波伊森听到色小布语带威胁却也不生气,笑着说:“你如果喜欢就拿走吧,我这次玩的很开心,又得到了狐儿,那宝物给你就是了,算作你这次陪我来的酬劳。” 看到波伊森如此大方的把宝物让给自己,等着看好戏的色小布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却又不肯口头上服软,鼓着腮帮子生了会儿气,就直接把冰柱从卷轴中取了出来,没头没脑的朝波伊森一丢,之后就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们主仆二人。 波伊森手忙脚乱的把那个巨大的冰柱接住,念动口诀在就近的一个荒岛上落了下来。 看着色小布依旧堵着气背对着自己坐着,不觉有些好笑,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丫头,你真不要了么?连外面这层炼器用的天材地宝都不要了?这么多的量可是够炼齐一整套护具的哦,你确定你真不要?” 听到这里色小布终于坐不住了,赶紧回头道:“要,当然要,说好了,这冰柱的壳可都归我了。” 波伊森好笑的看着色小布财迷的样子,忍住了捏捏她脸蛋儿的冲动,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冰柱放在二人面前,侧头问狐儿:“狐儿,你既然一直守着这个冰柱,那知不知道怎么打开它啊?” 狐儿闻言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啊,这个是神王哥哥当年亲自封进去的,只需要你的一滴血就可以轻松打开了。” 波伊森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将手指沁出一滴血来滴了上去。 随着一阵吱喳之声,冰柱从中间碎裂开来,一个黑色的锦盒从里面缓缓飘出,落在了他的面前。 盒子四周遍布着悬浮的符文,在落到波伊森手中的瞬间,碎裂成为漫天的光点消散而去。 波伊森轻轻打开锦盒,发现里面只放着一面样式简单的银色团镜。 色小布将一边的冰柱全部收入卷轴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到锦盒中的这面团镜,审视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门道。 抬头看波伊森没有反对的意思,色小布便直接用手将镜子拿了出来,前后左右翻看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怎么看都是一面普通的小镜子而已。 感觉实在无趣,色小布便将它递还给一旁发愣的波伊森,调侃道:“你当年不会是埋错东西了吧?还是说年深日久,这东西退化了?” 被色小布一打岔,从看到这面镜子起就在发愣的波伊森终于回过神来,摇了摇脑袋:“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然眼熟了,这么大众的款式,随便一家小商店就有卖的啊。”色小布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大概吧。”波伊森笑了笑也未反驳,只是珍重的将它收在了贴身的衣物里。掐诀重新招出了飞行扇:“走吧,这里到处白茫茫一片,也没什么好看的,你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我先送你回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都已经分赃完毕了,色小布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苦寒之地多待,便依言跳上了飞行扇,两人一路向家的方向飞去。 第三十五章 露陷 回程之中,波伊森不知为何,似乎没有了修炼的兴致,一直坐在扇尾发呆。色小布虽然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多做打扰。 无聊之下,色小布便坐在扇头上看了一路的风景。 眼看快到家了,波伊森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前方色小布的背影出了会儿神,便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她的旁边,和她一起坐在扇沿儿上看风景。 “小布,你可会炼器?”须臾问道。 “不会啊,不过我师傅会。”色小布随口答着,旋即想到什么似的,警惕的捂住胸口的卷轴:“你想干嘛?这冰种我可不打算分给你哦。” 波伊森被她财迷的举动逗的扑哧一乐:“小丫头,放心好了,这冰种于我并不合用,不会跟你抢的,我只是感觉你不太像是会炼器的样子,想要帮帮忙而已。” 色小布闻言眼前一亮,其实她拿到冰种之后心里也是一直在发愁的。 作为一个阴阳师,本身就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了,她实在不打算再搞个什么炼器之类的副业来伤神。 虽然师傅慕倾会炼器没错,但是慕倾现在远在灵界,再见不知要何年何月。自己拿着这上好的冰种却只能干巴巴的瞅着,感觉还是挺憋气的。 如今看波土豪的意思,似乎有办法帮自己炼器,如何能不喜?当即笑逐颜开的侧头看向身边的波伊森:“这么说,王子大人你会炼器?” 波伊森被这声“王子”叫的一愣,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乱叫什么,我只是长得像那个王子而已,又不是真的什么王子。以后不许这么叫了啊。 炼器呢我是不会啦,但是我知道有人会,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冰种给我,我去找那人给你做一套防具,算是作为你这次舍命相陪的报答了,怎么样?” “哎呀,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老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啦。” 色小布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回脸去,藏宝地是人家找到的,宝物也本来就是属于人家的,自己厚着脸皮拿走了那么贵重的炼器材料,只留给人家一个看不出什么玄机的破镜子,本来就已经很过分了——虽然她并不觉得那面被如此郑重封存在此的镜子真的有它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用。 不过说到底自己这趟来总归是不虚此行,满载而归了。哪里还好意思挟恩妄报? “那会炼器的大神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登门拜访。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色小布到底还是没有扛过新装备的诱惑,厚着脸皮接受了波伊森的好意。 一边一直在扭着头生闷气的蓝狐,听到色小布还要跟着自家主人,立马蹦了过来,“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狐儿我就会啊!” “你?!”波伊森和色小布异口同声的惊异道。 被如此默契质疑的狐儿,恼羞成怒,爪子一挥,小山儿一样的珠宝首饰瞬间把扇面堆满了:“我就是会炼器啊,这很奇怪吗?这些首饰都是我自己没事儿干炼制的,我的狐火可是很棒的,炼出来首饰到处都有人抢着要。一般人我还不乐意给呢,本狐儿愿意给你炼器,那是你的荣幸!” 色小布虽然被阿里巴巴藏宝洞一样璀璨的首饰堆给炫的头晕,依旧尽力保持了一丝理智问道:“狐儿你不是水属性的么?” 水属性的能炼器?这太匪夷所思了。 “水属性是因为吞丹异变造成的,我本身的狐火又未被覆盖。”狐儿得意的摆了摆尾巴。 水火双属性的神兽?!好厉害!好想要啊~ 看到色小布‘色眯眯’的看向狐儿,嗷嗷表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当即暗搓搓的露出兔牙咬了色小布一口。 “哎呦。”回神的色小布看到嗷嗷负气的背过身去,当即明白了它的意思,哭笑不得的捋了捋它的兔耳朵算作安慰。 之后也不废话,直接将刚才收好的冰种拿出来交给了狐儿。 “那就麻烦狐儿美女了,只是不知道要多久能炼好啊?” 狐儿接过冰种,便和刚才拿出来的首饰一起收回了自己的储物空间,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这是第一次炼制首饰以外的东西哦……大概要一个多月吧。” 第一次…… 算了,东西都给出去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相信这个小狐狸了。 看着色小布和狐儿三下五除二就定下了友好的合作关系,一边的波伊森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存在感啊——本来想找机会和这个有趣的小丫头多呆一会儿的,就这么被狐儿给搅合了。 好在狐儿是自己的契约兽,到时候给色小布送防具,再见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想开了这一层,波伊森也就没有阻止。 话说间,就到了色小布的家。 此时已是深夜,整个社区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踏着月光缓缓降落在她家的后院中。 “丫头,我先走了,过几天等防具炼制好了,我再来找你。”波伊森将色小布轻轻的放到地面上,颇有些不舍的说道。 “好的,以后再有什么好宝贝,记得叫我哦!合作愉快!” 色小布抬头看着英俊非常的波伊森,笑眯眯的挥手跟他告别。 月光下,女孩璀璨如星般的眼眸似乎有了魔力一般,让波伊森不由自主的拥了上去,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吗的一刹那,手忙脚乱的撤回了自己的臂膀。 波伊森强装镇定的对着愣在原地的色小布说道:“那就回头见了,拜拜。”说完就飞身而起,转瞬消失在了色小布的视线之中。 刚才被波伊森抱在怀中的温度还未散去,色小布愕然的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纳闷道:“这算是告别的礼节?中东不是很保守么?哦~对了,他不是中东人,是在m国长大的,我说呢。” 自以为真相了的色小布释然的转过身,一个轻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谁都没有看到此时三楼的窗口有一个人正在用饱含着震惊、愤怒、疑惑、悲伤的复杂目光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 第二天早上,看到色小布从楼上下来,正在做早饭的朱莉吓了一跳,“布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早饭都没做你的。” “不好意思,朱莉阿姨,昨晚朋友送我回来的时候有点儿晚,我怕吵到你们就没说,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色小布乖巧的道了歉。 听到色小布的声音,背对她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的孟辉背影一僵,只摆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便继续埋头吃饭去了。 朱莉看着今天有点儿反常的儿子,以为是两个人闹别扭了,当下嗔怪的瞪了孟辉一眼,回头笑着对色小布说:“你过来先吃阿姨这份,我再去做。”说着就去了厨房。 “谢谢阿姨~阿姨对我最好了~”色小布也不客气,欣然接受了朱莉的好意,紧跑两步坐到了餐桌前。 歪头看了看旁边眼神躲闪的孟辉,色小布有些纳闷的调侃道:“孟少爷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嫌弃我一个人出去玩没带你?还是嫌弃我回来没给你带礼物啊?” “你是一个人出去的吗?”一直闷不吭声的孟辉突然抬头看向色小布,带着一丝薄怒的问道。 看到孟辉的洞察一切般的眼神,色小布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他看到什么了?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有没有看到她和波伊森是怎么进的家。 都怪自己大意了,平时飞行的时候都会让嗷嗷给自己施加隐匿结界的,昨晚回来的晚,再加上又在跟波伊森讨论炼器的问题,也就没在意这个细节,谁想到一时疏忽竟被孟辉看到了。 “那个,是跟个朋友啦……你昨晚没睡觉啊?什么时候看到我们的?”色小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孟辉眼神复杂的看着把心虚全写在脸上的色小布。 昨天他只是一时睡不着,看外面月色好就在窗台上坐了会儿,谁知竟然被自己看到色小布和那个男人如同一双仙侣一般直接从天而降。 比起他们从天而降的出场,孟辉更介意的其实是她和那个男人亲昵的相处方式。可是现在自己跟色小布什么关系也没有,哪里有权利去管她到底和谁交往。 看到孟辉只是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色小布心道完蛋了,估计孟辉什么都看到了,当即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辉哥,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好不好?先吃饭,别让阿姨看到,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吧?”色小布抓着孟辉的袖子摇了摇,瞥了瞥厨房的方向朝他猛使着眼色。 孟辉显然被色小布亲昵的跟自己撒娇的行为取悦了,脸色缓和了下来,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 朱莉端着煎好的鸡蛋和培根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饭,放下心来。走过去坐到桌边开口道: “布布,你帮阿姨劝劝小辉吧,他这都毕业一个月了,我申请的留职深造也马上到期。我和他爸的意思是希望他和我一起回国。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你说他一个学法律的留在这里有什么好,m国和咱们国家的人文、环境哪哪儿都不一样,他能有什么前途。” 孟辉闻言头疼的抚了抚额道:“妈!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爷爷和姑姑在这儿不是呆的挺好吗?” “那能一样吗?你爷爷是老了喜欢肃静,不愿意跟着咱们住,嫌弃总有人因为你爸的关系去找他,才躲到你姑姑这里来的。你姑姑呢就是个开餐馆的,就算再有钱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前途?” “妈,瞧你,说的什么话啊?姑姑那是酒店好不好,还是全球连锁的。不是什么开餐馆的。” 自己这个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因为自小在书香门第长大,本身又是个大学教授,所以有股子文人的傲气,对于商人出身的姑姑总是有些许的瞧不上。 “好吧,就算是酒店,那又怎么样?你一个学法律的留在这里能干吗?这里法律体系都和国内不一样,你才在这里做了两年交换生而已,留下来根本不可能有竞争力。” 朱莉不满的打断了孟辉维护他姑姑的辩解。看到孟辉皱着眉头油盐不进的样子,再次转脸看向色小布,“布布你说阿姨说的对不对?你哥哥就是死心眼,跟他商量了好几天了,死活不同意跟我回国,你帮阿姨劝劝他。” 色小布头大的夹在这对强强对决的母子之间,正在想辙撤离,就被朱莉的一句话给订在了座位上。 只得打着哈哈说道:“对啊,阿姨说的对,辉哥你就听阿姨的话回国吧,阿姨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你留着这里真的不如回国有前途。除非你打算继续深造。” 没办法,在霸气侧漏,女王气场爆棚的朱莉面前,色小布只能很没节操的把自己哥们给卖了。 无视自己老妈得意的眼神,孟辉怨念的看着卖友求荣的色小布,暗道这丫头怎么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自己不想回国还不是为了陪她?想也知道色小布这辈子恐怕都不愿意回到那个充满黑暗回忆的家了。自己原本只不过是想要陪着她留在这里,直到她慢慢的淡忘一切而已。可是现在…… 色小布被孟辉幽怨的眼神看的有点儿心虚,低头卖命的巴拉着碗里的煎蛋,恨不得把一只煎蛋分成一百份吃。 朱莉看着面前两小只的互动,突然了悟到了里面的玄机,暗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不管你了,老妈我是不得不回国了,校长都催了我好几次了。我今天要去你爷爷那里辞行,你在家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去爷爷那里找我。”说完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孟辉坐在餐桌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朱莉出了门,才猛然抓住了布布已经把煎蛋碎尸的面目全非的手:“布布,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三十六章 也许 一直以来孟辉都把色小布当做一个需要保护的妹妹。 可是当有一天,那个妹妹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远非自己所能企及的时候,这份惶恐和不甘,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永远不知道有多么痛。 色小布无奈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便将自己家族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当然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大概。 纵然只是一个大概,对于孟辉来说却已经是相当的震撼了。 “所以你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现在想去故界找色悦报仇?” “对!我一定要找到那个禽兽问清楚,她到底还是不是色悦。如果是,我就将她碎尸万段销魂挫骨! 就算她已经不是色悦,只是被什么邪祟附了身的异类,我也决不会放过她!”想起灭族之仇,色小布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提到色悦,孟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的女孩。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女孩竟然会做出这么狠辣的事情,本能的他更相信色小布的另一个猜测——色悦是被什么邪祟附身或者夺舍了。 两人各怀心思,屋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 率先回神的孟辉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那,那个男人呢?和你什么关系?” 色小布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有一瞬间的愣神,马上领悟到孟辉说的是昨晚送自己回来的波伊森,当即坦然道:“你是说波伊森?他是我刚认识的一个道友,人品还算不坏,所以算是朋友吧。 哎呀……糟糕……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暴露修士的身份……算了,昨天被看到他要付一半的责任,暴露了也不怪我,哈哈……”说到最后,色小布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自顾自的乐起来。 孟辉不无嫉妒的看着一提到波伊森就神采飞扬的色小布。 突然一个念头闪入了脑中,孟辉不自觉的脱口问道:“小布,你说我能修炼吗?” 色小布被他问得一愣,旋即开心的想到如果辉哥也能成为修士,自己不就可以多一个同为修士的伴儿了吗? 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么多事了,没准儿这也是一种缘分呢? 当即便雀跃的唤醒了嗷嗷:“嗷嗷,你帮忙看看,辉哥能不能修炼?” 睡眼惺忪的嗷嗷晃了晃脑袋,不情愿的眯眼看了看眼前的孟辉,慢慢的飞到了他的眼前。 一根灵触自嗷嗷的脑袋上探出,缓缓从孟辉的耳朵中探了进去。 只一瞬,灵触就退了出来,嗷嗷懒洋洋的说道:“金水双灵根,水灵根偏强,还是相生的灵根。按理说这样的资质如果在修真界也是不错的了,不过在这里嘛……想想你那个资质逆天的太爷爷吧。如果没有机缘,他恐怕一辈子连炼气期都达不到。”说完头一歪,便继续打盹去了。 色小布闻言,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却也只能原原本本将嗷嗷的话转述给了孟辉,只说是自己刚才探查到的结果。 出乎意料的,孟辉本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看到色小布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反应,坦荡一笑道:“逆天之才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有,真要像烂大街的尾货似的随处可见,娇子也就不是娇子了。 知道自己的资质尚可,我就很知足了,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之途的,小布,辉哥愿意陪着你完成你的愿望。” 说到这里,孟辉轻轻抓起了布布的双手,将它们捂到自己胸前:“小布,我喜欢你。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色小布被孟辉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吓到了,猛地将双手挣脱出来,慌不择路的跑了开来。 在远离孟辉的楼梯边站定,色小布转身结结巴巴的说:“那个,辉哥,我……我……咱们不……” 孟辉看到色小布的反应,眼神一暗,旋即爆笑出声,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臭丫头你的反应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黄毛丫头,哥的品味没那么差好不好?逗你玩的啦,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不太习惯,现在好多了。” 色小布被孟辉的话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恼的哼了一声,跑上了楼。想想又不甘心,从楼上探下头来,骂道:“孟辉你个老贱人,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说完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跑去。 孟辉赶紧问道:“哎哎臭丫头,我打算回国,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随着一声掷地有声的“不去。”色小布的门嘭的一声重重的甩上了。 看到色小布关上门,孟辉脸上的得色被苦笑取代,慢慢摊开自己平凡的双手,出神的望了一会儿,悲哀像海水一样将他淹没了。 小布,我这一生注定与你的世界渐行渐远了,你,多保重。 回到自己房间的色小布关上门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中已经擎满了泪水。 她抬起头,努力的让眼泪慢慢的收了回去——这条路终归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谁也帮不了自己。 虽然刚才话赶话的断然回绝了回国的邀请,但是色小布心里其实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决。 擦干眼泪之后,她摊开自己的右手,看着右手手心里那个肉粉色的图腾。 想到太爷爷临终时的话,色小布总觉得这个图腾不只是家主印记那般简单,她也曾经想过要回家去找寻一下线索,顺便也整理下家人的遗物。 可是每每想到那天那地狱一般的画面,她就头痛欲裂,实在无法鼓起勇气再次踏足那个埋葬了自己所有亲人的地方。 时隔一年多,这种恐惧的感觉虽然已经不如当时那么强烈,但是此刻突然说要回家,她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右手握拳,色小布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做一下鸵鸟,一切随遇而安吧。 当即便闪身进了卷轴,努力的静心修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莉忙着处理着回国之前的事情,虽然一直没看到小布,但是听儿子说小布不愿意一起回国,也就习惯性的没管色小布的去向。 一直到走之前,朱莉才反应过来——小布不在家,如果母子俩就这么走了,小布回来进不了家门怎么办? 孟辉当然不能告诉自己老妈,小布就算是银行保险库都能来去自如。所以也就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妈干着急帮不上忙。 最后不得已,朱莉只得求助了那个自己并不待见的大姑子,让她找了个可靠的人给自己家看房子后,这才安心的带着儿子回了国。 所以当色小布闭关醒来,出了房间看到闲适的坐在自家客厅里看电视的波伊森时,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色小布从卷轴出来后当然看到了自己手机上朱莉留的言,也知道了她找人来看房子,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来看房子的是波伊森?! “hello,美女,你闭关完了?嗯……修为怎么还没涨啊?上次就看到你已经筑基圆满了,我以为你在闭关结丹呢,那么久都不出来。”波伊森翘着二郎腿,把玩着遥控器,抬头调侃着目瞪口呆的色小布。 色小布二话不说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落在沙发上,一把揪住了波伊森的一撮头发:“老实交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孟辉的姑姑什么关系?”为啥她总有一种这个家伙无处不在的感觉。——简直就是她的背后魂啊。 一旁的狐儿见此,着急的跳脚道:“哎哎哎,你这个野蛮的女人,快放开我的神王哥哥!”边说着边一头撞向了色小布的胸口。 感觉到色小布受到攻击的嗷嗷立时三刻睁开了眼睛,本能的向铺面而来的蓝色毛球撞了过去。 随着两声错落有致的惨嚎,嗷嗷和狐儿滚成一团,落在了地上。 不去管地上两个打成一窝的蓝粉肉团,波伊森轻轻的把头发从色小布手里抽了出来,笑道:“那个在和狐儿打架的就是嗷嗷?你的契约兽?” “你能看到嗷嗷?!”色小布再次震惊了,嗷嗷不是说一个界面只有一个有缘人能看到它吗?狐儿同为神兽,能看到它还算正常,可是波伊森一个人类为什么也能看到它?! “我看不到哦,是狐儿跟我说的。”波伊森闲闲的说道,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还没结丹啊?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 “我说呢。”色小布反身从沙发上下来,重新坐好道:“你告诉我你和孟辉姑姑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结丹。” “我?我跟孟辉的姑姑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听说这房子的主人要找人看房子,所以就小小的施展了一个障眼法,让那个谁谁谁的姑姑以为自己还有一个天天在家游手好闲没事儿干的小儿子而已。” 所以孟辉的姑姑就把这个“小儿子”派来看房子了?-_-||| 仗着会法术,欺骗良家妇女真的好么? 色小布无语的看着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你为什么这么干?” “我毕业了,孤身一人没地儿去,正好有个不要钱的房子可以住,还能跟小布你做舍友,不住白不住啊。”波伊森理所当然的答道。 色小布囧囧有神的从头到脚审视着浑身藏着无数法宝的波伊森:“波土豪,您这身家,随便弄点儿东西出来就能买个岛了,好意思把自己说的跟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么。” 说归说,能跟一个同道中人做舍友,而且还是个这么养眼的大帅哥,色小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波伊森看到色小布的眼中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抿了抿嘴意味深长的说:“有再多法宝的流浪汉也只是流浪汉啊~还是要有个家才行。”旋即不等色小布有所反应,接着说道:“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解答了,该你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还不结丹?你再不结丹,下次寻宝我可不叫你了,免得拖累我。”说罢还嫌弃的撇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等待着她炸毛。 谁知色小布并未如他所想一般立时三刻呲着小虎牙跟自己斗嘴,而是有些泄气的在沙发里发起了呆,须臾之后说道:“我说我不敢,你信吗?” 第三十七章 回家 自从上次筑基遭遇雷劫,让自己失去了师父,色小布潜意识里就对进阶有了一丝抵触。 加之如今又没有什么必须要进阶的理由。所以即便她的修为在剩余灵石和兰园充沛的灵气帮助下进步神速,她依旧没有丝毫想要进阶的想法。 而这些理由,显然是不适合跟波伊森讲的——筑基就会遭遇劫雷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波伊森见色小布说完“我不敢”之后就闭口不言没了下文。便知道恐怕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苦衷,当即也就没有讨嫌的继续追问。 他舒展了下身体,转头看向地上打的不亦乐乎的肉团子,“狐儿,正事儿要紧,先把你给小布姐姐炼制的防具拿来吧。” 狐儿闻言,立马停止了对嗷嗷的抓挠,却又有些心有不甘,便不依不饶的用后腿蹬在嗷嗷的脸上借了下力,才跳到了沙发上。 嗷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踩得憋气,刚想追打上去,就被色小布眼疾手快的捞在了怀里。在神识中安抚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家现在是来送装备了,暂且让让她好了。” 嗷嗷闻言,冲着狐儿打了个响鼻,哼了一声,便缩成棒球大小回色小布头上趴着去了——这是色小布要求的。 自从完全消化掉这次极地之行得到的功德后,嗷嗷的正常体型如今已经快赶上一只中等体态的小狗了。 色小布的肩膀上显然已经放不下它,嗷嗷本身也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卷轴之中。所以多番商讨之下,二人才商量定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嗷嗷缩小体型呆在老地方。 虽然嗷嗷不太满意掩藏自己“威风凛凛”的样子,但想着反正也没别人能看见,总比躲在不见天日的卷轴里强,并且还能像以前一样随时随地睡大觉,便同意了。 再说狐儿这边,看到嗷嗷一边儿睡觉去了,顿觉无趣。 转头扫了一眼色小布,狐儿抬了抬前爪,瞬间一堆叮叮咣咣的东西就被抛在了色小布的手里。“呶,这是你让我炼制的东西,你只说要防具,也没具体要求什么,我就把我能想到的防具全部炼制了一遍。你看看可还缺什么。” 色小布囧囧有神的抱着沉甸甸的一堆东西,险些被那璀璨的珠光给闪瞎了眼。 粗略一看,除了有一对护腕、一对护膝、一个臂环、一个抹额、一个胸甲、一对肩甲、一条长裙……好像还有耳环项链手镯一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在闪着刺目的华丽光泽,在色小布面前怒刷着存在感。 色小布尝试着把这些东西都戴在身上,看到镜子里自己那比冰雪皇后还闪耀的形象后,只觉得自己脸上写着六个大字——“人傻,钱多,速抢”。 ……………… 没注意到色小布石化掉的眼神,狐儿绕着珠光宝气的色小布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狐首,“不错,挺好看的,我狐儿做的东西绝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抖了抖毛,一条明显是冰雪皇后同款的项链出现在了狐儿的脖子上。 她指了指那条项链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防具了,可是材料还有的剩,我就给自己也做了条项链,算是帮你做装备的劳务费了。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色小布在狐儿的话中回过神来,无奈的看向一边那个翘着二郎腿半靠在沙发上,明显在看好戏的波伊森,“波土豪,请问这些装备还有可以二次炼制的可能吗?” 我现在很后悔没有请你帮我去找你那个会炼器的朋友打装备啊,现在重新炼还来得及吗? 秒懂色小布潜台词的波伊森憋着笑,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装备二次熔炼是会有很多损耗的。这么好的材料,不觉得很可惜么?” 看到色小布垮下了脸,波伊森忙安抚道;“其实这个装备上面还有玄机的,不信你问狐儿。” 狐儿看看波伊森,又看看色小布,好像明白了什么,撅了撅嘴:“小布姐姐,我的装备都是有隐匿属性的,只要你把它们都认主,它们就可以随着你的意识变幻外形甚至是隐匿起来的。你要是不愿意招摇,可以将它们隐藏起来。不信你看我。” 说着狐儿抖了抖毛,瞬间一个毛茸茸的小蓝狐就变成了一只浑身上下挂满了珠宝首饰的“宝石狐”——‘雌性迷恋亮晶晶的东西’这种万年不变的生物本能在狐儿身上简直是体现的淋淋尽致。 色小布顾不上感叹狐儿的暴发户装扮,赶紧将身上的防具一一认主。 意念一动,刚才那闪瞎眼的冰雪皇后外形就瞬间消失了。 如卸重负的色小布回头看到狐儿幽怨的眼神,心头一软,立刻又将右手上的一只手镯显形出来,赞道:“狐儿的手艺真好,这手镯是我最喜欢的。就带着外面臭美好了。” 波伊森抱起高兴的跳到自己怀里的狐儿,笑着说:“其实那件长裙也很漂亮,很衬你。这套冰种防具抗火抗暴,材质又灵便清透,最适合你们女孩子穿。 狐儿的手艺当真是不错的。连我这种见惯宝物的都有些羡慕了。” 狐儿被夸得尾巴直摇,抬头看着波伊森娇声说道:“神王哥哥不用羡慕,下次有了合适的材料,狐儿一定给你炼一套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防具,谁也比不上。” 波伊森笑了笑,嘴里答应着,抬头看向色小布,“小布,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我最近无事可做,闲的发慌。如果你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可以陪你哦。要不要去打怪升级啊?”说着冲着她眨了眨眼。 色小布闻言,心中一动,咬了咬嘴唇,低头沉默不语。 波伊森也不催她,只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狐儿顺着毛。 片刻之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色小布抬头坚定的看着波伊森,“我想回家一次,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波伊森似乎对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只是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 为了免除回国后被当做非法入境的可能性,两个人选择了按照正常人的方式乘坐飞机回国。办理完登机手续,两人坐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狐儿由于不会藏匿身形便波伊森打发了出去,让她自行先飞去华夏国等着。 候机的时间比较枯燥,在波伊森的旁敲侧击之下,色小布便将自己家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听。 因为同为修士没有顾忌,色小布甚至将色悦强行开辟空间通道,回归故土的事情都告诉了波伊森。 波伊森一直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问东问西的究根问底。这样的态度反而使色小布更加的放松,就那么一直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最后连自己正在想办法离开这里去追色悦的想法都告诉了波伊森。 听到色小布的这个打算,波伊森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说话。 突然广播里通知旅客可以登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两个人不得已暂时终止了这个话题,起身前去登机。 等随着拥挤的人流坐到飞机里,话题的温度已经冷却。坐在逼仄的机舱中,不管是色小布还是波伊森都没有了继续聊的兴致,便各自闭目休息了。 —————— 再次鼓足勇气走过林荫道,站在自己家门前。色小布打开大门上的铁锁,穿过院中熟悉的景色,却再也抬不起再次打开房门的手。 想到那天,门后的那番修罗炼狱般的情景,那天那种滔天的恐惧与哀痛仿佛附骨之疽般再此淹没了她。 色小布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一阵酥麻的电流从无名指升起,迅速的随着她的经脉扎入心脏。 眼看着色小布的脸色越来越白,瞳孔也有放大的趋势,明显呈现出离魂的状态。波伊森眼疾手快,迅速伸出双指点在了色小布的后勃颈上。 一股灵气顺着颈部的经脉快速流向了她的四肢百汇,第一时间为其稳住了神魂。 色小布回过神来,喘着粗气,擦了擦鬓角的冷汗,侧头感激的冲着波伊森笑了一下。 再次回头看着自家的屋门,色小布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推了开来。 房间显然已经被打扫过了,那天那张满布血痕的地毯已经不见。 墙上也被粉刷一新,沾满鲜血的家具被清理一空,整个客厅里空荡荡的,散发着淡淡的油漆味。 房屋并未有长久未住人的颓败,想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不用猜色小布都知道肯定是朱莉阿姨找人帮的忙。 这种发生过命案的凶宅,能请到定期前来打扫的人,朱莉阿姨一定没少费心。 想到这一年多以来朱莉阿姨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色小布感激之余,不觉羡慕起自己已经过世的老妈来——人生能得此一友,夫复何求。 将来就算自己离开这个界面,也必然要在走之前给朱莉阿姨留一些对她有用的东西。 边想着,色小布边走到一楼的书房。 书房里的东西都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处——看来除了命案的第一现场,其他地方的东西朱莉阿姨找来的人并没有随意翻动,书房还保留着它原本的样子。 色小布摸着两边墙上太爷爷收集的那些书籍古董,吸了吸鼻子。 旋即握住脖间的卷轴,将其抖开,一个摆手,书房所有的陈设便被收在了竹屋里。 就算这些书籍古董自己再也用不上了,但是这些充满回忆的东西却可以让色小布随时随地的感觉到家的温暖,她自然要将它们带走。 将书房里的书连书带架全部收走之后,色小布刚想转身去楼上整理父母的遗物,余光却无意中扫到了书架后似乎有一块一样的色彩。 她走近仔细一瞧,果然,书架后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墙砖上隐约透出一个奇怪的图案。 见到这枚图案,色小布立马便想起了自己手心中的图腾。 她摊开右手仔细一瞧,果然,掌中的肉粉色纹路和墙上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色小布灵机一动,将右手手掌展开,向墙上的图案贴了过去。 瞬间,一阵微芒闪过之后,墙面应声裂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小门出现在了色小布的眼前。 第三十八章 去故界吧(一) 门后是一个三层的储物柜。 看这柜子的隐秘程度,想来这个柜子里的物品,就是老太爷说的‘色家族长才能掌管’的东西了。 色小布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柜子里面东西虽然很多,但是大多是房契,存折,珠宝一类的俗物。 只在最上面正中放着一个微溢灵气的漆器盒子。 色小布将那个奇怪的盒子拿下来打开,果不其然,这微透灵气的盒子里才是真正和修仙有关系的东西。 只见盒子中有一只模样秀气的乾坤袋,材质入手绵软,线脚极为缜密精致,一看便知是个好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几张暂时看不太懂作用的符咒和一只看起来像是飞行法器的纸鹤。 打开锦帕,盒子的夹层里还放着几颗灵珠,和一个像是身份牌一样的玉牌。 看来这盒子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当年带着子孙逃到此界的那位先祖随身携带之物了。 色小布上下左右翻看了一圈,确定再也找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之后,便捏着那几颗灵珠看了起来。 这些灵珠灵气微薄,于修炼并无多大用处——想来在那次惨烈的战斗中,先祖已经把灵石之类的用尽了,只留了这么几颗无甚大用的灵珠。 将盒中物品挨个审视了一番,色小布便将它们都收进乾坤袋中,并顺便将乾坤袋认了主挂在腰里。 最后,色小布拿起剩余的那枚感觉上与其他物品格格不入的玉牌端详了起来。 这玉牌晶莹剔透玉质无暇,其上刻着一些色小布看不懂的纹路。 这些纹路看起来像是图腾一类的东西。色小布见此伸出右手比对了一下,发现和自己掌心中的图腾并不相同。便隐约猜测这玉牌也许并非是自己家族的东西。 在这莹白的玉牌下面则挂着一根漂亮的大红色流苏,入手冰凉顺滑,十分漂亮。 一旁的波伊森见色小布爱不释手的拿着玉牌看的出神,便好奇的凑过头来瞄了一眼。 色小布见他也感兴趣,就把那玉牌直接递了过去,“这玉牌奇巧的很,你可能看出什么门道?” 波伊森依言将玉牌接在手里,拧眉翻看了一下。须臾在掌心凝聚出一团白光将玉牌包裹在内。 探查一番之后,波伊森便将玉牌抵还给了色小布,无奈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身份类的玉牌,里面除了一抹类似防伪的神识印记之外什么都没有。” 色小布闻言有些失望的把玉牌扔进了乾坤袋。 她本来还希望里面能有什么绝世功法呢,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回头看了看那些房产证之类的东西,色小布也一股脑的收了起来——自己未来虽然用不上了,但是可以留给朱莉阿姨他们啊,总好过留在这里便宜外人。 从书房出来,色小布就去了老太爷的房间。 老人家生活一向尚俭,房间里除了床褥和衣橱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只在床头柜里有一些积年的小玩意儿,色小布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他和太奶奶的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却还是干干净净无缺无损,一看就是会经常拿出来看的,保养的很是用心。 色小布见到这张照片鼻头一酸,也顾不上细看,便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了竹屋之中,留着以后慢慢怀念。 回头出了房门,走到楼上父母的卧室门前,色小布酝酿了良久,推门的手却怎么也推不下去了。 波伊森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她推开了门。 一进屋,色小布就被入眼的那张床头上的婚纱照刺得眼泪喷薄而出,不由自主的扑了过去,抱着那照片失声痛哭。 波伊森环顾屋内,不觉有些黯然,任由色小布哭了半晌之后,到底还是怕惊扰到邻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上前将色小布从照片上抱了下来,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布,你难道没觉得有哪里奇怪吗?按理说你的父母是枉死的,枉死的亡魂由于死前怨气深重,多半会变成地缚灵,留在死去的地方不得超生。可是你看,你们家好像过于‘干净’了。” 色小布擦了擦眼泪,环顾四周。 的确,自己从进这个家以来,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的阴森之感。对于一个能看到阴魂的阴阳师来说,甚至都没有在家里看到任何一丝阴邪之气,更别提鬼魂了。 刚才她陷在失去亲人的哀痛中一直没有察觉,这会儿细细一想,果然有些不对劲。 “莫非朱莉阿姨找来法师给他们超度过?” 色小布不由的想起朱莉好像是认识清风道长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能把普通的枉死之人超度的一丝痕迹也不留的人并不多,更何况你说过你家老太爷还是一个修士,这就更难了。莫非……”波伊森眼皮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 “莫非什么?”色小布急切的问道。 “我只是猜测,也许……他们的阴魂可能是被什么人收走了。” 收走了?!谁?难道是色悦? 不对,如果只是父母和伯母还说得过去,老太爷死的时候,色悦已经离开这个界面了,根本没有收魂的机会。 可是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色小布便暂时将疑问埋在了心底,当下也就不再浪费时间,三下五除二把整个家都搬空了。 索性竹屋本就和自己家一样是个三层的小楼,装这些东西都是绰绰有余的。 波伊森呢,提这个疑点本来就是为了转移色小布注意力的,看到果然有效,自然也不会非揪着这事儿不放。 很快二人就清理完了所有的遗物,色小布恋恋不舍一步三回首的跟着波伊森离开了家。 站在半空之中,色小布有一丝的迷茫。 随着家人的离开,这个世界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看着脚下已经小的像小蚂蚁的古老别墅,那些凡世间的种种似乎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明明只有两年而已,色小布却感觉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波伊森招出宝扇,将色小布的视线隔绝开来。 回过神的色小布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坐在了扇子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到底还是波伊森先开了口,“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刚才本来想去把乾坤袋里找个的几颗种子去送给清风道长的。可是现在一想,这种异界来的种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级的,如果只是中低级的还好,万一有什么宝物级的,反而是给清风他们招惹灾祸,不如不给。”色小布百无聊赖的应着。 “如果你没什么打算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说,其实在机场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波伊森走过去撩袍坐到色小布旁边。注视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我也许有办法让你去故界。” 色小布闻言一愣,旋即瞪圆了眼睛,双手捏住波伊森的肩膀,“真的?!” “真的。”波伊森被捏的肩膀一痛,再次感叹着小丫头的怪力,微微一侧身挣脱开来。 看到波伊森吃痛挣开,色小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什么办法?有难度吗?” “难度肯定是有,不过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也许就算不上什么难事了。”波伊森卖了个关子。 色小布警醒的看了他一眼,“不会又是什么邪法吧?” 色悦还有自己爷爷的教训都太惨烈,容不得色小布不犯嘀咕。 波伊森闻言一翻白眼,“你这丫头也太小瞧我了吧,本王……本帅哥是那么low的人吗?”无视色小布看呆货一样的眼神,波伊森摸了摸下巴接着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寻到的那面镜子么?就是冰柱里的那面。” 色小布闻言点了点头,“记得啊,长得挺摊儿货的一镜子。” ……摊儿货…… 波伊森忍了忍,心道我不跟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当即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那个镜子有穿梭空间位面的能力。” 如愿看到了色小布惊讶的表情,波伊森得意的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不过要想启动它,除了需要你们故界的物品做引子之外,还缺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两颗珠子。”说着波伊森将镜子拿到手中,翻转过来指给色小布看。 “这镜子背面有两个镶嵌宝石的空洞是空的,不把这两个空洞填补上,这镜子就真的只是一面材质特殊的普通镜子而已。” 色小布将镜子接在手中,果然在镜子的背面看到了两个相对的嵌位,整个背面刻着一个太极的图案,这空白的嵌位正好处在太极阴阳鱼的鱼眼位置。 只稍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位置原本所有之物对这个镜子来说有多么重要。 将镜子抵还给波伊森,色小布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两个位置原本镶嵌的是‘宝石’,看来肯定是知道这宝石所在之处喽。” 波伊森不自然的笑了一下,“是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两颗宝石应该是在前年死去的那个中东国王子的幕里。” 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据说这中东王子出生之时,自出娘胎就两手攥拳,后来满月之后,他的母亲发现他摊开的拳头里面竟然一手握着一颗宝石。 当即这王子就被宫里的人当做了天神派下来的使者,在几十个王子中脱颖而出,更是被现任国王给予了厚望。 更因为这宝石,这中东王子自小便享受着其他兄弟姐妹所没有的尊荣。 可惜最终,谁又能想到这宝石不但没有让他顺利的登上王位,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说到这里波伊森叹了口气,看着色小布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王子死后,他的那两个宝石按理应该是随着他一起下葬了。我们只需要去他的幕里一探便知。” 色小布没有接茬,捋起自己的一缕头发闲适的摆弄着,满脸坏笑的看着眼前的波伊森。 直到看的他几乎要绷不住自己正儿八经的表情了,才微带笑意的开口道: “波伊森,咱们俩也算是一起经过生死的老朋友了,对待朋友是不是应该真诚一点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吗?是不是显得也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这样咱俩还怎么合作呀? 你说是不是,王子殿下?” 波伊森胡子下的玉面一红,不自然的撇开了脸,“不是不想告诉你,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么,而且现在你不都猜到了吗?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反正咱们就要离开这个界面了,身份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色小布闻言摊了摊手,“好吧,反正我也对那些劳什子的宫斗戏码没什么兴趣,就不刨根问底了。不过,你刚才说你要和我一起走?为什么?” “反正我在这里也是一个‘死人’了,呆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跟着你去你们故界溜达溜达,就当长途旅行好了。” 波伊森放松的盘起一条腿,“更何况以我的能力,这镜子估计只能驱动一次,跟着你一起走,总好过在这个贫瘠的界面混吃等死啊。” 色小布闻言点了点头,这里对于追求大道的修士来说的确没什么好留恋的。 知道波伊森会和自己作伴一起去故界,色小布心里自然欢喜,回家整理遗物所造成的阴霾也就扫清了些许,展颜笑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找宝石吧!” 波伊森回以一笑,与姗姗来迟的狐儿会合后,立时催动法宝一起向中东国方向飞去。 第三十九章 盗墓?掘坟! 新月夜,漫天的星光照射在一片普通至极的坟堆之间。 星光下更显萧瑟的墓地里,稀疏的几颗小树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 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不知名昆虫的偶然鸣叫,仿若是生命在这秋末的夜晚做着最后的挣扎。 夜色下,掩了行迹的色小布借着云朵间的星光,看着面前这个比华夏国平民老百姓的坟头高不了多少的土包,囧囧有神的道: “你确定咱们没来错地方?这里,真的是‘你’的墓地?” 看到波伊森点头后,色小布整个人都精神了,哦不,是神经了。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跟乱葬岗一样凄惶的坟堆,嘬舌道: “你在你们国家就这么不受待见啊?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你扔乱葬岗啦?!” 波伊森笑了笑,“不是的,这里就是王族的坟地。叫做无名之地。”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同样普通的坟头,“那个就是前任国王的坟墓。” ……(⊙▽⊙) “你们国家那么有钱,王室也那么有钱,为啥连个像样的墓地都没有啊?!” 作为有五千年殉葬文化的华夏子民,色小布对于这种奇葩的墓葬文化完全理解不能啊。 “这个关系到我们国家的信仰,说起来很麻烦的。 总之一句话,我们的丧葬文化是尚俭的,也就是你们说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不会有过多的修饰,也不允许随葬任何的殉葬品。” “那你为什么说那两颗珠子会在你的墓地里?”不是不能有随葬品吗?色小布不解道。 “那是因为那两颗珠子是我生而带来的,为了留‘全尸’,按照习俗必然会随着我的‘尸体’一起下葬。” “这样啊……那,这个墓地里不会真的有个尸体吧……你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呢嘛。”想到里面如果真有尸体,色小布对于自己即将掘尸的行为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波伊森什么感觉她不知道,反正对于信奉“死者为大”的华夏人色小布来说,掘人坟地总归是件晦气事。 波伊森闻言,突然也不太确定了,嘟囔道: “当时我是用了障眼法逃脱的,并没有真的留下什么尸体,应该……不会吧……” “这可难说,万一你们皇室为了面子,找个了死尸替你呢。” 不管怎么说,色小布对于原本期待的华丽丽的盗墓寻宝大片式出场,转眼变成猥琐的掘尸犯三俗片那是相当的不满,频频的给波伊森泼着冷水。 可是不管再不满,来都来了,也就只能认命的撸袖子干活了。 不去管还在犹豫的波伊森,色小布立时三刻就要召唤艮卦出来,却在拿出破星的瞬间想到:甜美小正太一样的艮卦虽然是个式神而已,但是毕竟长了一副小少年的样子。 让一个少年去干掘尸的勾当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啊,画风都不对行吗? 想到这里,色小布当即停止了掐诀念咒,负气的瞪了一眼波伊森,“这种粗活你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干么?自己来!” 波伊森好笑的看着色小布孩子气的举动,也不多言,当即招出一把二尺见长的腰刀。 只见这腰刀刀鞘通体乌黑闪着寒光,顶端微微勾起,简单的纹饰透着一股子凌然霸气。 同色的刀把散发着黑曜石一般内敛的薄光,和刀鞘一样款式简练,只在刀头上有一个类似于兽头的浮雕。 波伊森将腰刀拔出,伴随着一阵龙吟般的响声,一柄寒芒毕现隐有绿光的短刀出现在色小布的面前。 “好刀!”色小布看着这把酷炫的腰刀,也不知是不是被腰刀的光芒映射差生的错觉,两眼闪烁着绿光,把波伊森看的只觉两臂发凉。 感受到色小布财迷属性启动的嗷嗷机灵的抖了抖耳朵睁开双眼。 待看到眼前那把腰刀时,嗷嗷的两只耳朵如触电一般瞬间立了起来,眼神少有的狠戾,“这把腰刀,你从哪里得来的?” 狐儿见此,戒备的跳到波伊森和嗷嗷之间,昂着头道:“是我给神王哥哥的,怎么?想抢?” 色小布莫名其妙的看着又要掐起来的两小只,“这个刀有什么问题吗?” 嗷嗷气愤的转身蹦到色小布的手上,跳脚道:“当年给演武大神致命一击的就是这把腰刀,我们族中的祭台上就刻着这个刀的样子。木木哥哥说了,拿着这把刀的就是我们的仇人!” 色小布闻言心中一惊。 旋即想到了嗷嗷似乎说过,当年有个九尾狐被当做叛徒压入海底,之后世间才出现了海狐,当时也曾有人指认那海狐就是那个被封入海底的九尾狐幻化而成。 再联系到狐儿曾经说过在海底吞噬上古鲛人内丹的话。 加上如今这把腰刀,狐儿就是那个九尾狐叛徒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狐儿,你就是当年那场大战中的叛徒?”色小布惊讶的脱口而出。 “你才是叛徒!你才是叛徒!这把刀是我在海底捡的!”狐儿炸毛了。想扑上去咬色小布,又怕波伊森怪自己,百般委屈之下一头扑到波伊森的怀里哭了起来。 色小布尴尬的站在原地,她刚才只是条件反射而已,并未多想。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时隔万年,就算它当年是叛徒,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更别说,这小狐狸的心智可是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坏狐狸。 色小布当即便有一些歉意,但是看看怀里义愤填膺的嗷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嗷嗷作为有记忆传承的神兽,对于害死演武大神的仇人,那种憎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己作为它的主人,又传承了演武大神的血脉,本来就是应该帮它说话的。 波伊森看出了色小布的为难,当即抱起狐儿笑道:“好啦,小布姐姐只是随口问问,狐儿那么善良,才不会是什么叛徒呢,小布你说对不。” 色小布闻言,赶紧接到:“是呀。”说着,转头看着怀里气愤的别过脸去的嗷嗷,“嗷嗷,那刀只是碰巧被狐儿捡到的,你不要反应这么大嘛,你跟狐儿相处了这段时间,你觉得她像坏人吗?色色答应你,以后等你长大了,一定去陪你找那个真正的叛徒报仇好不好?” 嗷嗷瞅了瞅色小布二人,细想他们的话也是蛮有道理的。 也就不再用明显仇视的眼光瞪狐儿了。 只是转眼看到那把腰刀还是未免有些来气。 可惜毕竟那是人家的机缘,人家的宝贝,自己也管不着别人用不是? 纠结间决定眼不见为净,恨恨的哼了一声,就跳回色小布的头上接着睡觉去了。 安抚好了两小只,色小布无奈的冲波伊森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有了这一段小插曲,刚才那种稍显恐怖的气氛倒是被冲淡了一些。 波伊森当下也未多言,轻轻把狐儿放到了一遍,双手握刀,一个利索的起势。 随着一道寒芒闪过,坟地上的泥土瞬时被削去了大半。 色小布见他的刀如此锐利,为了防止波伊森不知深浅,毁掉了里面的“尸身”,马上制止了他再下第二刀的打算,利落的招出巽卦。 温柔似水的巽卦出来之后,眉头轻皱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即单手捂鼻,只一个甩袖,坟墓上剩余的一层薄土便被吹散开来。 迅速的做完这一切,巽嗔怪的看了一眼色小布,似乎不满她让自己干这么‘污秽’的事情,在色小布摸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后,便半刻不停的闪身回了破星。 送走巽卦这个小姑奶奶,色小布二人往幕里一瞧。 果然不出色小布所料,里面正有一具裹着包布的尸体。 这替身死尸被包布盖住了头脸,看不清样貌。 说实在的,色小布也不想看清样貌——都两年多了,想也知道好看不哪儿去了。 这么短的时间肯定还化不成完全的骨头,这大半夜的看一个皴皮烂肉的尸体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按照波伊森的说法,那两颗宝石应该就在尸体的双手之中。色小布大着胆子和波伊森一人一边掀开了尸体身侧的包布。 谁知在包布掀开的瞬间,色小布竟然看到了一只完好无损的手! 虽然皮肤冰凉且稍有发青,但是如此完整干净的手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已经被埋了两年的尸体上面! 更何况在这么近的距离间,她甚至都能感觉到手上的血管之中还有血液流动。 “不好!” 随着波伊森的一声大吼,色小布二人同时向后爆射而起。 二人飞起的瞬间,墓地里的“尸体”亦迅速的人立而起,急速的向波伊森倒飞的方向追去。 包尸布随着‘它’风一样的窜出而掉落下来,轻飘飘的落在了洞开的坟墓之中。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目瞪口呆的看着追逐波伊森而去的“尸体”,色小布从头到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诈尸不成?! 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如同活人一般的手,又觉得不像。 未等色小布想出个所以然来,远处就已经打了起来。 遥遥看去,只见两个白影都是手持腰刀,一个照面便击出了数个火光。 就听波伊森喝道:“伊玛姆,果然是你!” 那被称作伊玛姆的‘它’一听,只略顿了一顿,便冷笑道,“埃米尔殿下,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墓地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说着再次欺身上前。 趁着二人酣战之时,明白对方确实不是什么诈尸的色小布回过神来,立马一个飞身跟了上去。 被波伊森和狐儿两面夹击的伊玛姆本就有些力有不逮,余光扫到那个刚才无暇顾及的异族女子也跟了过来,不由大急,当即停止了攻击。 波伊森正在奇怪对方为何突然停止了动作,就见伊玛姆一咬牙,一面黑色的三角旗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见到那面三角旗,波伊森面色大变,“伊玛姆!你竟然敢修炼禁术,父亲他若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哼,今日只要你死,谁也不会知道!受死吧!”说着伊玛姆将那三角旗抛向了空中,腰刀横于身前,嘴唇急动。 瞬间那三角旗横漂百米,遮天蔽日。 第四十章 回故界去(二) 看到这面诡异的旗子,色小布暗道不好,急忙飞到波伊森的身边与他背向而立。 “波伊森,这旗子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好邪性。” 波伊森眉头紧皱,“是鬼幡,本来是我族的秘术,因为养鬼的过程太过残忍,与我国的信仰相悖,所以被族内订为了禁术。 没想到伊玛姆作为真主的领拜之人,竟然会偷偷祭炼这面鬼幡!如今看这鬼幡大小,恐怕里面养的小鬼已经过千只了。 就算伊玛姆修为没我深厚,只这千只小鬼就够拖垮我们的。” 好像是为了印证波伊森的话一般,一阵黑雾从旗中飘出,无数的鬼魂嚎叫着直奔色小布二人而来。 色小布立马招出震卦和乾卦。 雷霆之势如常胜将军的震,和不怒自威一身帝王之气的乾,二人分立在色小布两侧,只一个照面,就将攻击她的鬼魂们劈了个七零八落。 赤红的雷光和圣洁的白光交错而出,再加上嗷嗷喷出的炽火,场面煞是好看。 另一边,狐儿果断幻化出十具分身,一阵寒气喷薄而出,将面前的鬼魂冻在了原地。 只可惜鬼魂本就属阴,狐儿的寒气并未将它们困住多久,只一瞬间就拜托了束缚加速向波伊森冲去。 波伊森将灵气运于掌心,附在腰刀之上,刀上的绿光更胜了,大量的鬼魂被斩落在他的刀下,随后在他不时辐射出的白色光芒净化下,被绿光麻痹的鬼魂纷纷消散而去。 一时之间,色小布等人配合默契占尽了优势。 只可惜好景不长,鬼魂的数量实在过于巨大,渐渐地就开始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扑咬上来,二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色小布意识到,这样下去,拖得时间越久对己方越不利。 情急之下,她一咬银牙:“波伊森,你听我说,我有个办法也许能让我们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优势,只不过这办法我是第一次用,而且需要你无条件的配合和信任我才行,你可愿意?” 出乎色小布的意料,听到她这么说,波伊森竟然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他百分百的信任愕然之余,色小布不敢多做耽误,当即手抚破星,收回震和乾,念念有词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遁甲,三奇,六仪听令,奇门遁甲阵,出!” 瞬间一阵鹅黄色的光芒闪过,十个光圈自破星中循序而出。 光圈在色小布的周围盘横片刻之后,分散而去,‘甲’落在了色小布的脚下,‘乙、丙、丁’分列色小布身前三方,‘戊、己、庚、辛、壬、癸’六个符文圈在色小布的头顶排成六芒星状。 待到位置完全确定后,无数金色的光线自十个式神的光圈中发散出来,首尾相连。 片刻之后,一个立体的奇门遁甲阵便在半空中盘旋而成。 色小布站在甲位,开口道: “波伊森,你去我左前方的乙位。 嗷嗷,你到我正前方的丙位。 狐儿,你去我右前方的丁位.记得不要用水属性的攻击,一定要用你的狐火. 还有麻烦狐儿你把你的分身缩减为六只,站到我上面的这六个位置上去。” 波伊森闻言立马击退了近前的鬼魂,飞身立定。 连向来与色小布不睦的狐儿都很有眼色的没有多言,迅速的依照指挥站好位置。 全部就位之后,只听色小布一声断喝:“局开!遁甲!” 瞬间波伊森等人只觉从脚下升腾而起一股异样的电流,浑身酥麻了一瞬之后整个人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他的身体似乎是长在了光圈之中一般,光圈往哪边转,身体便跟着往哪边转。 波伊森这才知道为何刚才色小布说要全身心的信任她才行了——现在就算色小布把自己推到鬼魂堆里去送死,自己都反抗不得了。 索性如何施展术法还能自己决定,并不算是完全的傀儡状态。 色小布当然不会让他去送死,一声局开之后,她的身形便消失在了阵中,若不是甲位还有灵气波动,别人只怕都要以为她已经逃走了。 鬼魂自奇门遁甲阵成型开局之时起就不能再靠前了,只在外围游荡着,被伊玛姆控制着找寻阵法的突破点。 仅仅是将鬼魂隔绝在外自然不行。 色小布迅速的转动的破星,“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浮于居所,侍卫吾身……”语毕,破星顿时光芒大作,黑、绿、红、碧、赤、白、黄、墨八个耀目的光带以破星为圆心激射开来。 在漫天的鬼魂之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寻找突破口,景门利于奇袭破障属火,色小布当即把丙位的嗷嗷移到景门的赤红色光带中。 “嗷嗷,全力攻击你前方的鬼魂。” 语毕,色小布将丁位的狐儿移到惊门的白色光带上道: “狐儿,你注意伏击隐藏在鬼魂之中的伊玛姆。跟着光带肯定能碰上他。” 最后将波伊森所在的乙位放到开门处,色小布已经有些疲累。 “王子殿下,剩下的就靠你了,我已经把头顶上六仪的指挥权交给你了,我的灵力实在撑不了太久,你尽量速战速决。” 语罢,便盘腿坐在阵中,专心维持起阵法的运转来。 之后,在波伊森的完美指挥和奇门遁甲阵的有效运行下,大量的鬼魂被杀戮一空,伊玛姆也被狐儿的一把狐火烧的惨嚎一声从空中掉落了下去。 鬼幡没有了人力的催动,当即迅速缩小,掉落在了伊玛姆的脚下。 伊玛姆捂着脖子上被狐毒感染的伤口,惨嚎连连的滚倒在地上。 波伊森抱着脱力的色小布从空中缓缓降下,安顿在了一旁。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嚎叫不断地伊玛姆。 “不论你信不信,我对那个王位没有过一丝的兴趣。回去告诉哥哥,他的弟弟真的已经死了,让他省省力气去对付别人吧。 至于你伊玛姆,这狐毒够你疼上几天几夜了,传完信儿之后,你想早点儿解脱,还是疼到死都随你。也免得我麻烦。” 边说着,波伊森边慢慢走到伊玛姆的身前,在他身上一摸,将两颗宝石拿在了手里,嗤笑道:“让我猜猜,你愿意独自装死人在这里等我落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样可以让你正大光明的拿到这两颗所谓的‘天神的眼睛’吧?” 说完这些,波伊森不再理会伊玛姆的苦苦哀求,毅然转过身,抱起一边的色小布,飞入了夜色之中。 ———————— 中东国d市最豪华的9星级宾馆中,在顶楼的全景式总统套房里,色小布正盘坐在豹纹地毯上梳理着负荷过重的丹田和经脉。 毁掉鬼幡所带来的功德值虽然有限,但是对她的精神恢复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只怕她不会那么快的苏醒过来。 波伊森在一边剥着水果逗狐儿和嗷嗷玩。 看到水果悬在半空,一会儿一个牙印一会儿一个牙印,不久就消失殆尽,感觉煞是有趣。 于是他便乐此不疲的把一块儿又一块儿水果不停地递过去。 色小布打坐完毕睁开眼,看到桌子上的嗷嗷吃的跟个小猪一样,满嘴都是水果。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波伊森接过色小布用完的灵石,自然的塞回兜里,好奇道:“小布,你到底是修的什么功法啊,看着和一般的道修不太一样。” 色小布歪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也不晓得我这个算哪个道,只知道嗷嗷管我叫阴阳师,应该也是道修吧?” 波伊森哦了一声,“阴阳师,好像听说过,你们国家貌似很多人学这个东西的。” 嗷嗷听到此处,急赤白咧的不等嘴里的水果咽光就口齿不清的道:“哈们辣也配叫嗯昂丝!” 说完这一句惊觉这样说不清楚,嗷嗷直接忍痛将嘴里的果肉吐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接着道:“他们那也配叫阴阳师,顶多就是个糊弄老百姓的神棍。阴阳师岂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眼看即将又是一篇长篇大论,色小布赶紧拿了块儿蛋糕塞在了它的嘴里,阻止了它继续发表对演武大神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 这些话色小布已经都听的起茧了。 波伊森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主宠二人的互动,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惬意。 不理会跳脚抗议的嗷嗷,色小布转头对波伊森道:“波伊森,哦不对,还是该叫你埃米尔?”似乎刚才跟伊玛姆对决的时候,伊玛姆是这么称呼他的。 波伊森笑容一滞,眯了眯眼故作轻松的说:“还是叫我波伊森吧,埃米尔早就死了不是吗?”顿了顿,波伊森摸摸自己的下巴,将一黑一白两颗宝珠拿出来,在色小布面前晃了晃。 “宝石已经拿到了,咱们随时可以走,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没有?” 色小布虽然知道波伊森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却无法否认这句话的确是问到了她的心坎里。如今还有什么比离开这里更重要的事情? 虽然一直都说要离开这里去找色悦,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色小布却多少有些踌躇了。 这里毕竟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真说要走,并且以后还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她的心里总归是有浓浓的不舍。 走总归是一定要走的,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色悦于她又岂止是杀父之仇而已。 只是…… 多思无益,色小布回过神来,看着波伊森笑了笑,“你呢?应该也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吧?不如咱们约个日子,各自分头了却此间的牵挂,然后再走如何?” 波伊森闻言,了然一笑,“确实有些事情,那就一星期后再见,地点你定。” 一星期?色小布想做的事情其实一两天就够了,如今波伊森定了一星期那么久,色小布不免有些好奇他要去干什么。 不过好奇归好奇,色小布却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八卦鸡婆的人,当下也就没问,只是爽快的道: “那就一星期之后再联系吧,地点到时候再联系。” 第四十一章 离别 将自己家的所有资产做了公正之后,色小布写了一张转赠书,连同所有的证明文件一起,趁着夜色偷偷放在了朱莉的床头上。 轻轻亲吻了一下朱莉的睡颜——告别总归是伤感的,更何况她实在无法跟朱莉解释清楚自己的去向,唯有这么不告而别了。 至于明早她看到这些东西会怎么想,色小布已经无暇顾及。 轻手蹑脚的从朱莉的卧室退出来,看了看隔壁的房间,色小布叹了口气。 早在朱莉阿姨去m国的时候,色小布就感觉孟叔叔的行踪很有问题了,但是当时自己刚刚开始修仙,满脑子都是修炼的事情,即使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 如今看到朱莉阿姨和孟叔叔都已经开始分房而居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到中年,孟叔叔又身居高位,出轨这种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多年的感情就这么出现裂痕实在令人唏嘘。 想到朱莉阿姨对自己一直那么好,如今她的婚姻出现这种令人遗憾的结局,实在不是色小布希望看到的。 就算孟叔叔为了事业轻易不会跟朱莉阿姨离婚,但是破碎的婚姻总归是女人无法抹平的伤痕,小布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在这个名存实亡的婚姻中饱受折磨,不闻不问。 打定了主意,色小布推开了孟叔叔卧房的门走了进去,回头让嗷嗷对孟叔叔施展了一个昏睡咒,凌空将他翻转过来,露出整个背部。 色小布将从朱莉身上取下的一滴血滴进符水之中,搅拌均匀之后,拿出师傅送自己的符笔,深吸一口气,掐诀落笔一挥而就。 瞬间一个闪着淡粉色泽的六合姻缘符便印在了孟父的背上。 随着那符印缓缓渗入皮肉消失不见,孟父与朱莉之间那浅薄的姻缘线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色小布看到施法成功,开心的眯起了眼睛,收好东西正要退出房间。 谁知就在此时,色小布只觉一阵头疼欲裂,好像有一丝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内被生生撕去,转眼就消散了。 嗷嗷看到色小布抱头蹲坐在地上,很是痛苦的样子,当即就慌了起来。 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色小布输一些灵气。嗷嗷却突然感觉到了同样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自它的体内传来,当即惨嚎一声滚落在地。 已经缓过来劲来的色小布见状赶紧上前将它抱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环顾了一周,低吼道:“什么东西,只会背后阴人,有胆出来一战!” 回过神的嗷嗷拿爪子抓了抓色小布的胳膊,欲哭无泪的说:“色色别喊了,没有人攻击我们。” “没有人?” 色小布闻言疑惑的看向怀中的嗷嗷。 “对,没有人。” 嗷嗷哭丧着脸说:“是你刚才强行替人改命,受到了此界天道的惩罚,被剥离了部分寿元。” …………(⊙▽⊙) 我擦!还有这一说?! “嗷嗷你怎么不早说!”色小布气急败坏的揪着嗷嗷的兔子毛。 “我刚才不是忘记了嘛。” 嗷嗷委屈的躲避着色小布的荼毒,“阴阳师有逆天之能,却不可以任意而为,从古至今只有演武大神一人可以凌驾于天道之上,其余后天的阴阳师不管多厉害都是要受到天道的制约的。 你还记得木木哥哥说的阴阳师要求至善的时候说的话吗? 阴阳师的本事过于逆天,如果没有制约,但凡有一个闪失,天下只怕都要大乱的。 像你刚才为朱莉续姻缘,已经算是替人改命,逆天而为了,自然要受到惩罚的。 还好只是给一对凡人续缘而已,所以只扣了你我二人几年的寿元,不然就惨了。” 色小布听明白了,短暂的呆滞之后不忿道:“给人改姻缘批八字的多了,也没见那些算命的怎么样啊!” 嗷嗷翻了翻白眼:“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怎么样?我刚来此界那几年,为了找阴阳师天天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他们大部分不是残疾就是短命,都是因为逆天而为受到的惩罚。 要不是因为他们只是略懂皮毛,对天道法则的影响不大。就他们,做了那么多的逆天之事,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 就算这样,里面有一部分不知道多积功德只知道胡作非为的人,恐怕都已经不会再有来生了。” 听完嗷嗷的话,色小布只觉一噎,还未及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孟父似乎醒了。 不好,恐怕是被自己和嗷嗷的聒噪吵醒的,反应过来的色小布当即屏息隐匿了起来。 孟父迷迷糊糊坐起身来,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摸了摸旁边的被褥,疑惑的嘟囔道:“老婆,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别是家里进了贼吧?” 感觉到摸的被褥是空的,他纳闷的看了看周围。 “噫?我怎么在客房?莫非是梦游了?”边说着边站起身来,穿上睡袍走了出去。 色小布尾随在他身后,见他拐弯进了朱莉所在的主卧,很久都没有再也没有出来,不觉释然的笑了——只是几年的寿元而已,比之朱莉对自己一家人的情谊,又算的了什么?自己这么做还是值得的。 当下也不再久留,冲着主卧的方向无声的挥了挥手,色小布就不再留恋的飞了出去。 孟辉自从去了法院上班,就搬出了家另立门户了,如今一个人住在孟父买的公寓里。 色小布当年病着的时候在那个公寓里住过几日,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就找了过去。 谁知她轻手蹑脚的进去之后,却没有看到孟辉的人。 也许是出去和朋友嗨了没回家吧?色小布想着自己反正也不打算和他面对面的告别,没在家就没在家吧…… 当下她把送他的护身符和一些自己从小到大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放在了他的枕头下,就抿抿嘴起身离开了。 趁着夜色,色小布飞到了自己此趟辞行的最后一站——清风道长的道观之中。 眼见东方已经出现了一丝鱼肚白,色小布便干脆坐在了当年那柱大树的树杈上等待天亮。 同为修士,没有什么好顾及的,索性等清风醒了,当面辞别的好。 须臾之后,只闻鸟啼虫鸣的道观随着吱喳的木门开启声开始了它新的一天。清风道长神采奕奕的从厢房走了出来,习惯性的抬头看向东方还未隐去的启明星,却在半道瞥见了树杈上看着自己坏笑的色小布。 “清风道长好兴致啊,要不要一起跑跑步打打拳啊~”说着,色小布从树上跳了下来,轻盈的落在清风的面前。 “你这丫头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什么时候从m国回来的?最近可好?” 面对清风关切的询问,色小布心中一暖,笑嘻嘻的歪着头道:“这不是想你了么,所以屁颠儿屁颠儿的回来给您请安来了~” 清风被色小布没个正经的话给逗乐了,“没事儿你能想我?” 被戳穿的色小布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说:“我要走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来跟您道个别。” 听说色小布要走,清风一愣,心里一阵不舍,犹豫了下问道:“是为了那件事吗?小道友找到凶手了?” 色小布没说话,点了点头,看到清风似乎似乎有些担心,笑道:“道长您放心,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的,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回来看您呢。才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堆符咒和几个阵盘,“这是我意外获得的一些古老的符咒,我照着样子画了些复本,具体的作用还不太清楚,你留着研看吧。这些阵盘是我做好的防御阵,后面药院的防御阵如果坏了,你只需要把这个阵盘放在阵眼里,它就可以生成新的防御阵。这几个阵盘,应该够你用好久了。” 边说着边在卷轴中翻腾了半天,最终拿出了几颗花草,用一米直径的鱼缸装着,里面放了些卷轴中的土,“这些是我从一处秘境寻到的灵草,别看样子像是普通的梅兰竹菊,但是却蕴含不少灵气,我不知道这些植物离开了那个秘境还能活多久,但是有这些土,你再将它们种在灵草园里应该能撑一段时间,你可以用它们的灵气修炼,没准儿能突破筑基,到时候延长五百年寿元,应该足够你给道观找寻合适的接班人了……” 一边的清风边应接不暇的接过色小布不断递过来的东西,边听着色小布絮絮叨叨的嘱咐,不知不觉已是老泪纵横,颤声道:“小布费心了,老道我能力浅薄,帮不上你什么,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报得大仇,快乐一世,老道等着你平安回来。” 色小布闻言抹了抹眼泪,拽着清风的长须笑道:“一定,我色小布是谁呀,老道长你也要加油哦,别等我回来了,却看不到你了。” 说完仰头看了看天,将夺眶的泪水都憋了进去,“道长你的道观到点儿该开门了,我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直接旋身而起,逃也似的飞远了。 清风看着色小布远遁的背影,许久之后对着天空深深施了一揖。 第四十二章 诡异的空间 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啊~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我会努力写更精彩的故事报答你们的~#^_^# *** 正在色小布漫无目的的在家乡上空飘来飘去疏散心中郁结的时候,就听身后响起了一声调侃的轻笑:“小布,你这是在演鬼吗?” 色小布闻声回过头去,并没有多少惊讶。 “波土豪,咱俩到底谁更像鬼啊?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一惊一乍的出场方式啊?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哎。 你的事儿呢?都办完了?这好像才三天而已啊。” 波伊森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没有办完,不过不想办了。” 色小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恍然道:“怎么?狠不下心了?” 波伊森闻言,倒也不惊讶色小布能猜到自己要办什么事——相处的久了,这个大智若愚的死丫头到底有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 “也说不上是狠不下心,只是突然感觉挺没劲的。 本来打算设个局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看着他们灭族。可是一想最终无非也就是让他们一死而已,还白白连累那么多的无辜,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说到底,你就是狠不下心了。”色小布挑了挑眉,坏笑着肯定着刚才的话。 波伊森无奈的抚了抚额,“好吧,就算你说对了。” 旋即又笑了笑道:“不过我也没有让他们好过,也算是解了气,如今是了无牵挂了,你呢?” 色小布闻言,黯然的低下了眼眉,“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只是还有些不舍而已,随时都可以走。” 波伊森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直接招出了飞扇:“走吧,既然没什么事儿了,咱们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打开空间之门去。 没关系的,没准儿以后我强力了,还能送你回来呐。” 色小布闻言也不矫情,老老实实坐到惯常坐的扇头上,回头冲波伊森笑道:“好了,走吧,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哦!” 其实她哪里不知道波伊森这话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时空位面哪里是那么容易穿梭的。 师傅那么厉害的人不也只能把自己的神识送过来么? 如今能借着这宝镜的力量回到故界就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其余的,再说吧。 二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昆仑山。 色小布站在山顶,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山和头上纯净如洗的蓝天,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五脏六腑都惬意了许多。 波伊森收起法宝,抬头看到色小布享受的侧颜,展颜笑道:“小布,是不是也感觉到这里的不同了? 这是此界的灵脉之源哦,灵气自然是充沛的很。从这里打开空间之门势必可以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波伊森四周看了看,略微有些担忧的道:“不过也正因为它是灵脉之源,这周围一定会有识货的高阶修士,咱们的行动势必要加倍小心谨慎一些才行,免得多生事端。” 色小布耸耸肩,不置可否。 就算有高阶修士又如何,她二人又不是来杀人夺宝的。能在此间修炼到比波伊森修为还高的人,必然都是一些惜命的老修士了,会主动找茬的可能性极低。 他们二人只需要低调行事,不要犯了别人忌讳就好。 不过既然波伊森都说了,保险起见,色小布还是拿出了破星,配合嗷嗷的隐匿决施放了一个隐匿法阵,将二人罩在其中。 争取将打开空间之门的灵力波动最大限度的控制在阵法之中,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一切准备妥当,波伊森将宝镜掏出。 三日前他就已经将黑白两颗宝珠嵌入了镜子背后的阴阳鱼中,如今这面宝镜一被拿出,虽然样式依旧普通,但是浑身散发的灵气却已经是今非昔比。 黑白两色交相辉映的烁烁光华,引得色小布只觉一阵心痒。 波伊森在地上摆出一个聚灵阵,将宝镜放至阵中,回头对色小布道:“小布,将一件你们故界的物品给我,什么都行,只要是那个界面的东西就可以。” 色小布回神,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急忙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几颗种子。 想想又觉得不妥——万一这些种子是从什么秘境里采来的怎么办? 因此又将种子塞了回去,将那些符咒抽出来了一张。心想这符咒是太祖自己画的,肯定是故界的东西没错了。 波伊森将符咒接在手中,两指夹住,轻轻一抖,符咒便化为了灰粉。 波伊森将这些灰粉洒在宝镜的镜面之上,接着拿出一根半尺左右的长针,咬牙往胸口上一扎,一滴心头血便被沁了出来落在了这些灰粉之间。 刹那间,原本静谧无声的宝镜突然瓮声大作,镜面如同清风拂过的睡眠一般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随着这些波纹的荡开,手掌大小的团镜迅速的胀大开来,只一瞬便将整个隐匿阵都涵盖其中。 色小布下意识的在镜面荡到自己脚下的时候飞了起来,却被波伊森分神制止了,只一个用力便将她按在了镜面上无法动弹。 波伊森口中念决,无暇解释,索性色小布对他还是相当信任的,当即老老实实站在了如同在地震一般的镜面上。不再轻举妄动。 此时的波伊森,额角已经开始渗出了汗珠,白袍的前襟被整个湿透了,色小布看在眼里不免担忧,却不敢妄动,怕好心办坏事扰乱他施法。 当波伊森的嘴唇整个失去血色之时,地面上已有十米见方的镜面终于停止了震动。 短暂的静谧之后,自镜面之中袭来一阵强光。色小布只觉身下一轻,便陷入了镜面之中。 波伊森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当强光消失之后,地面上空空如也。昆仑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在周围远远观察二人动向的修士们,见一切归于平静,并未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便尽皆散去。 只有一人几步赶到二人消失之处,搜寻了一番,待看到地面上除了积雪一丝痕迹也无之后,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此时已经远在异界的色小布二人自然没有看到这些。 色小布现在正在一个海底龙卷风一样的激流中沉浮不定,强烈的急流将色小布带了晕头转向七荤八素,无论如何也无法稳住身形,根本无暇东顾。 她现在敢肯定,假如她是普通人,或者哪怕是炼气期的修士,都会被这旋转的急流分分钟拧成肉泥。 色小布此时已经没有精力骂娘了,她边努力运气修复这自己体表被割裂的伤口,边竭尽所能的寻找着急流的运转方向,好让自己好过一些。 嗷嗷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好受不好受,一头钻进了色小布的卷轴之中——卷轴里再无聊也比被急流绞死强,反正它也帮不上忙。 后面紧追而来的波伊森好歹是结丹期修士,情况要比色小布好的多,但是在这急流之中却也有些力不从心。最初还能看到前面那个像被放进滚筒洗衣机的布娃娃般,可怜兮兮被甩来甩去的色小布。 不久就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色块了,无论自己怎么追赶,两个人的距离都在越拉越远。 波伊森不由得暗道一声糟糕——恐怕二人要失散了! 仿佛是要印证波伊森的猜测一般,只一瞬,他的眼前就失去了那道模糊的目标。 波伊森见此,心急如焚的加倍努力顺流而去。却终是未能再次寻得芳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前方的急流逐渐消失之后,波伊森终于从水下浮了上来。 站在水面上,波伊森环顾了下周围,发现此处是一片平静的过分的宽广湖面。寂静无波,仿佛刚才湖底的急流都是梦境一般。 此时应该是黄昏,远处一轮硕大的夕阳正在慢慢下沉,在犹如镜面一般的湖水映衬下,显现出双日的奇观。 另一边的湖岸虽然隐约可见,但是一丝虫鸟之声不闻的情形,让那湖岸看起来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诡异。 这些异常的景色让波伊森更加的心急如焚了。 此处怎么看都不想是个正常的修仙之地,二人恐怕是真的掉到异界或者是秘境一类的地方了。 抛开波伊森如何焦急的寻找色小布不提。 此时的色小布,正在对着天空中一个个犹如科幻片里面的星际战舰般大小的晶石发呆。 这些大的出奇,长得像是天然水晶矿洞中的原始晶矿的巨大物体,就那么静静的浮在色小布头顶上的天空之中,在夕阳的映射下散发着微微弱的褐粉色的光泽。 看到空中这些安静林立的巨大晶体,色小布只觉的后脖子一阵阵的发凉,唯恐它们突然掉下一两个来,把自己砸成肉泥。 回头看了看背后安静的过分的湖水,色小布总觉得这湖里有什么厉害的怪物,不然为何湖附近,甚至是湖中都什么生灵也没有,湖周围更加是寸草不生呢? 来回看了看天上的浮晶和身后的大湖。 最终,色小布还是决定应该离这个湖远一些比较好。 想远离大湖,必然就要走过眼前这片不知道绵延多少里的诡异的浮晶领域。 望着一望无际的如同戈壁般荒凉的不毛之地,和空中定时炸弹一般的晶石,她怎么也无法迈开双脚。 犹豫再三,色小布尝试着扩大神识,决定先找到自己的同伴再说。 谁知一试之下,色小布悲剧的发现,这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能量把她的神识给隔绝了。 已经没有了退路和依靠的色小布苦着脸叹了口气,只得咬牙站了起来。 招出破星拿在手中,色小布小心翼翼的贴着地面向前方慢慢飞去,边飞边抬头看着天上遮天蔽日的晶石群,让自己尽量走在它们的缝隙之中,以防万一有晶石掉落下来,躲避不及。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 就在色小布被久久不落的夕阳和一成不变的景色给整的快神经衰弱之时,终于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一条应该是从湖水之中绵伸出来的小河不知道从哪里拐到了色小布的前面。 远远看去,这小河普通的很,甚至并不比一条臭水沟宽多少,河面浅浅的荡着一些波纹。 色小布放慢脚步,落在地上,轻轻的走了过去。 <ahref=http://.qi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四十三章 释剑派弟子 近看那小河,许是混进了这不毛之地的泥沙,显得浑浊不堪。 细看之下,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更像是一条臭水沟——连同那散发的味道都带着一丝腥臭之气。 色小布嫌弃的用灵气掩了口鼻,轻轻飞身而起,想要从这个条小河上飞过去。 谁知飞到一半,河面突然沸腾起来,一条淤泥色的怪物探出了海鳗一般的触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尚在半空中的色小布。 由于河水的浑浊,惊慌失措的色小布并未清这怪物的全貌,只看到这条自左肩起穿过的腋下缠住自己的触手成淤泥色,且力大无比,湿滑异常,勒的色小布几欲窒息。 这触手缠紧之后,就缓缓的将她往河中拖拽而去。 在此危急时刻,感应到色小布受到攻击的嗷嗷自卷轴中激射而出,一个火龙喷射出去,打了那怪物一个措手不及,困在色小布身上的半截触手这才应声断裂开来。 获救的色小布无暇顾忌身上的半截残臂,急忙带着嗷嗷飞离了此处,直接跑出了数里才停了下来。 解开依旧紧紧的勒在自己身上的触角,嫌弃的将它扔在地上。 细看之下,这触角更像是某种鱼类的尾端,在扁圆的身体一侧有一些短短的背鳍。 此时虽然脱离了母体,却依旧还在缓缓的蠕动着。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太恶心了吧?!”色小布忍住胃部的不适,将那截残肢踢出去好远。 嗷嗷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依旧还在蠕动的残肢,不确定的说:“看着像是鸡冠蛭,一种喜欢淤泥带有剧毒的水怪。不过这水怪一般只有一米见长,且通体红色。像壁虎一样会断尾求生。” 说着嗷嗷飞过去将那半截蠕动的触角捡起来,搓了搓,“可是这个怪物光一个尾巴尖儿而已就已经将近一米了,而且皮肤本身就是淤泥色的……我实在是有些猜不透到底是不是那鸡冠蛭了。” 色小布听说可能有毒,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缠住的地方。 还好,并没有破皮,想了想色小布到底还是掐个除尘诀将身上的粘液除去,这才完全放了心。 嗷嗷看到色小布的动作,嘿嘿一笑,恶作剧的把那个触角伸到色小布脸前抖了抖。 满意的看到色小布嫌弃的后退几步,嗷嗷这才才得意的继续说道:“小布,这个东西有可能是鸡冠蛭的变种哦,它的血可是炼制符咒的好材料,你确定不要么?” 炼符的材料?! 色小布被嗷嗷这句话给深深的刺激到了。 要知道,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炼符的材料,那么自己会被传送到这么诡异的地方来,肯定是和自己给波伊森的那个符有直接的关系了! 天杀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手贱给的符咒呢?随便给个没用的灵珠也行啊!! 悔不当初的色小布看着前方依旧无边无际的戈壁,欲哭无泪。 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走出这里啊!谁能告诉她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回到故界啊喂! 不管怎么说,坐在这里怨天尤人是不会有结果的。休息了片刻,色小布不得不忍着恶心将那截触角收进了卷轴之中,继续向前方走去。 别问我她为什么不回头多弄点儿制符材料,再财迷的人也是有底限的,那么恶心的东西,色小布绝对不想再看它第二眼。 哪怕是让她飞上天去敲几块亮晶晶的石头,都比让她回头去抓那个恶心的鸡冠蛭强。 当然说归说,那些诡异的停在半空中像云彩一样飘着的庞然大物,色小布才不会去轻易的动它们。 万一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打破了某种平衡,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这样又往前飞了一段,色小布终于看到苍白的土地上出现了一些可怜巴巴的干草。 这是好现象,证明自己起码没有迷路,前行的方向还是对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小草越来越多,地面也随着不知名小草的增多而慢慢改变了原本苍白的颜色,天空中的浮石也在逐渐的变少,个头随之小了很多。 看到希望的色小布加紧了步伐,很快就完全脱离了那片浮石覆盖的区域,前方已经隐约可见一些低矮的灌木了。 相比于刚才的平坦,此处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石头,大小不一的散落在地面上。 松了一口气的色小布捡一块儿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了上去,从卷轴中取了些水喝。 休息片刻,看波伊森依旧没有踪影,神识也还是无法使用,色小布无奈的举目四望,看着这片诡异的地方不觉叹了口气。 心道二人怕是真的走散了,如今就剩自己一个人,一切要小心为上。 正要起身继续赶路,突然听到远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细听之下,像是有什么人在说话。色小布闻声大喜,心说老娘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赶了那么久路,终于看到活人了。 正想跳下石头,跑过去求援。却在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之后赶紧来了个急刹车,一个闪身躲回了石头的阴影里。 听声音,来人有七八个左右,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争吵,色小布屏息听了半晌,更加坚定了躲着不出去的决心。 “大师兄,这里向来都是师傅们明令禁止入内的地方,你真的确定那宝贝就在这边吗?” “少废话,要不是你磨磨唧唧一直不肯来,咱们早就拿到宝贝了,如今眼看秘境就要关闭了,说什么都要去闯一闯,不然等下次秘境开启又要二十年,你仗着年级小等得,我们可等不得。” “就是,大师兄说的对,师弟你如此这般的拖延时间,不会是想着等下次自己来,好独吞吧?” “可是大师兄都说秘境快关闭了,万一咱们拿了宝物回不去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听师弟的回去吧?” “说到底还不是都怪你,你要是不拦着,我们早来了。” 说到此处,这群人已经进入了色小布的视线。 此刻为首的被称作大师兄的中年男子显然有些气急了,站住脚狠推了跟在自己后边喋喋不休的劝自己回去的小少年一把。 少年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大师兄看他摔倒,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去,其余几人犹豫片刻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只剩一个秀丽的成年女子左右为难的站在原地,却也没有上前去扶那跌倒的少年。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胸口,又要追上前去,就被那成年女子拦住了去路。 “小师弟,不要怪你大师兄,我们年龄都大了,如果这次再寻不到机缘,下次秘境开启我们就没有资格再进来了,大师兄他也是没有办法。 不用你说,我们也都知道这里很危险,如果你不愿意跟着,就在这里等吧。别再跟过来了。” 说完,成年女子叹了口气,回头小跑了几步跟上了前面众人的脚步。 少年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半晌之后,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色小布躲在石头的阴影中,看着这群人往自己来时的路走过去,不觉有些纳闷:自己从那个湖那边一路过来,除了天上诡异的晶石和恶心巴拉的鸡冠蛭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看起来像是宝物的东西啊。 至于那个湖,倒是确实透着一股子阴诡之感,没准儿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里之所以成为他们口中的禁地,估计也和那个湖脱不开干系。 色小布想到此处,看看前面最高也就是筑基九阶修为的众人,不觉替他们捏了把汗。 可是人家连自家师弟的话都不听,自己一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外人估计更没有说服力了。真要跑过去劝阻,不被他们当成混进来的奸细围殴就不错了。 回头看看已经近在咫尺的灌木林,色小布犹豫了下,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决定跟过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好宝贝让他们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前去寻找。 反正自己有卷轴,有危险大不了躲到卷轴里去就是了。正好也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失散的波伊森。 主意已定,色小布立马让嗷嗷给自己施展了一个隐匿诀,随后便不近不远的缀在了这几个人的身后。 回程虽然依旧是那一片无聊的平原,但是因为多了前面那几个人嘁嘁喳喳的声音,显得并不是那么枯燥无味了。 从他们的言语间,色小布知道了他们是属于一个叫释剑派的剑修门派的。 这秘境叫做遗失之地,是几百年前在他们门派的后山被发现的,因为有修为限制,只能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才能进入,所以刚开始便被释剑派当做了训练新人的地方。 谁知开启几次之后,却发现入内的新人带回的东西不管多少,多是世间罕有。甚至还有不少人直接因此得到了不得了的机缘。 于是,渐渐的,这秘境就变成了派内精英弟子的专享福利。只有年龄百岁以内,修为筑基以上的弟子方能进入。 同时为了给秘境内的灵兽灵植休养生息的时间,定出了二十年一开的规定。 前面这几个人除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少年之外,其余人都是年近百岁,如无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进来寻找机缘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色小布的心情越来越好——不管怎么说,起码自己真的成功到达了修仙世界了,那些人的言谈举止衣着术法,无一不是在显示着这里确实是一个修仙世界的事实。 下一步只要从这秘境里出去,打听一下这里是否曾经存在一家苏姓的阴阳师家族,就可以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要寻找的故界了! 高兴之余,色小布不免对现在面临的局势有些担忧。 听了一路,这几个人都没有提到为何这片浮空晶石覆盖的区域会被叫做禁区,并且言语间似乎还对这个事情有些讳莫如深。 无形中反而使色小布对这个原因更加的好奇起来。 既然会被划为禁地,肯定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可是刚才色小布虽然凭着本能远离了那片湖区,但是一路上除了遇到了一次并不算厉害的鸡冠蛭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发生。 就在色小布对于是返回灌木林离开秘境,还是继续跟随众人寻宝之间举棋不定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就已经到了那条有鸡冠蛭的小河边。 第四十四章 怪鱼 正当色小布琢磨着一会儿等他们过去了,再去捡几根现成的触角尾巴时。却惊讶的发现,一行八人,那么大的目标,竟然在小河上面直接飞过去了。 而那河水对此竟然一点儿反应没有! no,这不科学! 怪物同志,那么多人,那么多新鲜食材,你就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么?别告诉你是觉得人多你打不过哈…… 色小布气急败坏的腹诽着。 她当然不是希望别人中招,从刚才自己受到的攻击强度来看,这怪物除了长得恶心点儿,其实还蛮好对付的,色小布也只是想要捡个漏而已。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 怪物完全不攻击前面那几个人,自己接下来到底是跟还是不跟呢?万一自己过河的时候被攻击了,岂不是直接就暴露了? 这里离湖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河的话肯定是看不到他们去干嘛了。 都跟这么远了,此时放弃当然是不太甘心,但是好奇心总归是要适可而止的,自己初来此地,如果仅仅是因为好奇就树敌,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踌躇之间,那八个人已经快走出色小布的视野了,色小布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回头出了这个秘境再说。 都已经到了修真界了,宝物什么的还怕没得看么?何必急于一时。 谁知,就在她放弃跟踪,回身要走的时候,异变突起。 本是死地一般平静的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苍白的地表寸寸开裂,无数淤泥色的触角伴随着流水从开裂的地缝中窜射出来。 天空中的巨大浮石,也因为这剧烈的震颤被抖下了一地的碎屑,漂浮在空中。 色小布忙掩住口鼻,防止自己吸入那些碎如雪花的尘晶。 抬眼向八人的方向看去,八人无一例外的被长短不一的触角绊住了身体,正在努力的施展法术逃脱。 而地平线上,此时正有一个巨大的鱼脸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冲来! 看到那个足有几个足球场大的硕大无比的鱼头,色小布几乎肯定这个鬼东西就是那湖里的怪物了。 色小布当即将嗷嗷从卷轴中唤出,“嗷嗷,你确定那个巨大无比,长得像头深海鱼一样的怪物是鸡冠蛭?!” 嗷嗷此时像是没听到色小布的鄙视之意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的怪物。 “我去!怎么会有这么大只的何罗鱼!?而且还不止九尾!” “何罗鱼?”色小布觉得嗷嗷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刚才还鸡冠蛭呢,这会儿怎么就变成何罗鱼了? 回头等离开了这个秘境,说什么也要亲自去买一些修真界的百科全书之类的恶补一下。这货太不靠谱了。 嗷嗷当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信任,但是谁让它的确是接连判断失误了呢,当即有些憋气的道:“这个真的很像是何罗鱼啊,别的不敢说,这家伙我可是亲眼见过的,灵界就有不少。 只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也没见过尾巴那么多的……”越往后说嗷嗷的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蚊子哼哼了。 “好吧,就算它是何罗鱼好了,这家伙好不好对付?”色小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何罗鱼一般性格很温顺的,而且听的懂人话,它的血还能治疗人的恶疾。不过也因为它们脾气好,又有用。所以被人类扑杀的几乎灭绝了。就连灵界也没剩多少只。”嗷嗷惋惜的说道。 色小布看着前方把那八个人折腾的七荤八素,一副要立马将众人吞吃入腹一般的怪鱼,囧道:“温顺?你确定?” 嗷嗷脸上粉毛一阵红一阵白的,憋了半天吐出来一句话:“也许是变异了。” 色小布翻了个白眼,好吧,现在眼前的情形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抬头看看空中的浮石,再想想脚下寸草不生的土地——这里的确是蛮像一个会引起生物变异的地方的。 前面的战况此时已经越来越惨烈了,不过好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几人还能应付,色小布此时就算有心想要上前去帮忙,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在他们还能应付的时候冲出去,只能徒增怀疑而已——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不计得失的老好人。 帮了人还惹一身骚的事情她是绝对不肯干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 静观其变的色小布只觉脚下一动,还未及反应,几条异常粗壮的触角便迅速的向她抽射过来。 等她左突右闪,一番折腾终于摆脱了这些触角的攻击范围时,却尴尬的发现,她现在就在八个人之中。 隐匿阵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色小布干笑的看着前后左右投射过来的或震惊或敌视或疑惑的目光,“嗨,你们好,我是路过的。” 在这个前后无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修为高过自己,并且还看着不像是同门的修士。任谁都会先下意识的将她划归到敌人行列的。 不管各怀心思的众人如何想,现在显然都不是聊天的时候。四面八方似乎永远不见减少的触角一直不断地攻击着他们。 “师兄不好,这怪物是想消耗我们。”一个不起眼的矮小男人冲着外围奋力杀怪的大师兄喊道。 “还用你说!只可惜我们没有擅长火法的,只能跟它硬拼了。”大师兄边气急败坏的说着边御剑将面前的触角一一砍掉。“可惜这怪物太大,不近身的话,实在没办法知道它的弱点在哪里。” 色小布闻言,知道表现自己善意的时候到了,立马笑道:“这位师兄,我会火法,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这大师兄虽然修为不如色小布,但是毕竟是经年的老修士,经验自然是丰富。如今虽然对于色小布并不如何信任,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 “你用火烧它的尾巴,火的范围能多大就多大,给我们开路。我们好趁机去它的头部附近。如果我猜得没错,它的弱点应该就在头上。” 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对着刚才的那名成年女剑修道:“你留下来断后,必要的时候给她上个防御圈。协助她放火。” 色小布懂了,这是留个监视自己的呗。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色小布用余光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立在自己身后的女剑修——就这幅弱鸡样,如果自己真是坏人,她连自己的一招都过不去。 不爽归不爽,眼下可不是矫情这些的时候,色小布立马招出破星,掐诀唤出了离卦和巽卦。 在狂风的助力下,熊熊的烈火以燎原之势向密密麻麻的触角席卷而去。 那些触角果然是怕火的,只一个照面便如同铁板上的鱿鱼须一般蜷缩而去,当即一声惨烈的犬吠自那鱼头中嗡鸣而出,震得色小布诸人一阵目眩,天上的浮石也随之落下了成堆的碎块。 色小布边维持着火焰的推进,边手忙脚乱的躲避着天空中落下的碎石,狼狈不堪。 她身后的成年女子从看到色小布施法时的震惊中醒神,立马给她套了一个剑盾,隔绝那些扑面而来的碎石。 前方的七人似乎是在列阵,凌而不乱的变换着队形跟随着色小布的烈火向前推进,在大师兄的指挥下,不停的试探着攻击鱼头的不同部位。 终于,当那攻击落在鱼的眼睛上时,一声刺耳的尖叫自鱼口中传出。 大师兄自以为得手的笑容还未成型,就被一条突然变红的鱼尾给抽了出去。 没有了大师兄的指挥,六人的剑阵明显乱了章法,不多时一个个都被狠狠的抽的飞起,全都重重的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色小布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通体血红,出手神准狠的何罗鱼,心中一万条草泥马呼啸而过:我擦擦你个圈圈,这boss竟然狂暴了! 色小布自认自己绝对扛不住boss的致命一击,当即就想要逃回卷轴之中,却在看到身后吓呆过去的女人时,无奈的停止了动作。 一咬牙,色小布暗恨道:老天爷,这就是对我想要蹭吃蹭喝捡漏看戏的惩罚么!果然是好奇害死猫啊! 一把将那女人拉进了自己的防御圈,色小布眼明手快的抛出了阵旗。 干净利索的一番掐诀念咒之下,一个仓促成型的太冲天马阵便成型了。闪亮的光带出现在色小布的脚下,在色小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回旋梯一样的阵局。 色小布回身让那女人抱紧自己,两人一起站在破星之上,随着阵法的移动变幻着站位,踩着光带完美的躲避着何罗鱼的攻击。 全副精力催动破星的色小布没有看到,此时身后女子看她的眼神已经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了。 面对那红了眼睛的何罗鱼越来越密的攻击,色小布的额角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来不及擦掉滴进眼中的汗液,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色小布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在躲,根本无法分神去找寻生门。 眼见情况越来越糟,正当色小布想要放弃再做老好人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伴随着一声调侃出现在了天边。 “小布!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还有谁敢惹这异种同体的变异鱼。” 正在外围掠阵,狼狈不堪的帮助色小布吸引火力的嗷嗷闻声回头,看着面前怡然而立的波伊森,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看起来还是挺顺眼的。 第四十五章 单莹 “刺它的眼睛,它的弱点在眼睛上。”色小布大喊道。 刚才这鱼狂暴就是因为被刺到了眼睛,能让它这般愤怒,它的弱点必然是在这里无疑了。 只可惜那大师兄实力不济,未能一击毙命,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波伊森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将腰刀招到手中,气场大开,伴随着一道绿芒,一刀斩向了足有球场大小的鱼眼之上。 对于只允许筑基以下进入的秘境来说,结丹期的波伊森绝对是一个bug。那怪鱼在波伊森的致命一击下,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未几便瘫软成了一滩烂泥。 色小布见危机解除,立马收起了早就快支撑不下去的术法,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 波伊森收了腰刀,缓步走来,站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色小布面前,调笑道:“你说我这算不算恩将仇报?要不是这鱼闹得欢腾,我还不知道何时能找到你呢。” 仰面看着在漫天炫彩的晶石下的波伊森,那一张一合的口中洁白的贝齿如同耀眼的珍珠一般。色小布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当即灿然一笑。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变成鱼食了。” 色小布难得如此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想念。 波伊森闻言,眼睛眯起,笑着走过去一把将色小布从地上拉了起来。张口欲言之时,眼睛的余光却扫到了色小布背后不远处的那名女子。 看着那名扑上去检查自己师兄弟伤势的女修,波伊森努了努嘴,“那些人是谁?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色小布顺势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说:“他们是剑修,好像是什么释剑派的……”。 简要的跟波伊森叙述了一遍自己跟他走散之后发生的事情,色小布便朝那个哀哀哭泣的女子走了过去。 心想着毕竟也是一起抗敌的情分,这帮人只是急功近利了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结个善缘也好啊。 七个人被扇飞的范围比较分散,那个女子此时正抱着几个人中最小的少年哭泣。 色小布走过去探了下那孩子的鼻息,还活着,便没有再管。 巡视了一圈之后,确认了生还的人恐怕就只有那个少年了,色小布不免有些唏嘘。 将所有人的尸体收集在一起,色小布再次走到了抱着小师弟哭泣的女子面前,“这位……姐姐,请问贵姓?” 女子听到色小布的声音,止住哀声,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看她,眼神间有一丝的躲闪,旋即重新低下头带着些许的畏惧道:“我叫单莹。” 之后便是半晌的沉默。 弯着腰等下文的色小布等了半天,才发现人家已经说完了,不免有些尴尬,心道自己看来并不受欢迎啊。当即便直起身来。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单道友了,我叫色小布,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抱了抱拳,色小布便转身朝波伊森走去。 波伊森此时正在怪物那烂泥一般的尸体中翻翻捡捡,见她过来,便顺手将手里一个篮球大小的珠子抛了过来。 看到宝物,未等色小布有什么反应,嗷嗷就迫不及待的蹦了过去。 用鼻尖蹭了蹭那珠子,嗷嗷惊异的竖直了耳朵,“这怪物果然是个变异的!色色你看这内丹,是两种内丹凝合在一起的。 看内丹还未完全相融的状态,必然不是异族结合的后代,应该是两种怪物打斗中互相吞噬之后因为势均力敌造成的异变。 我以前只是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是神奇!” 色小布闻言低头翻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痕迹,看着有点儿像以前常吃的一种双味棒棒糖。 “莫非就是鸡冠蛭和何罗鱼?”色小布想起嗷嗷之前不靠谱的两次猜测。 “应该是。”这次接话的是波伊森,似乎感觉没有什么可用的了,波伊森拍了拍手从鱼头里跳了出来。接着说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这个怪物的血肉确实是兼具何罗鱼和鸡冠蛭的特性。” “好呀!”色小布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把内丹扔给波伊森,“这怪物是你杀的,内丹给你,我只要它的血就好了。” 色小布可没忘记嗷嗷说过鸡冠蛭的血是制符的好材料,如今兼具了何罗鱼的治疗效果,没准儿能炼制出更好的符咒呢。 可是举目四望,这怪物的尸体用‘铺天盖地’四个字形容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实至名归。 看着这个巨大的尸体,色小布不由的发了愁:“这么多,怎么拿啊……” 抿抿嘴,看了看正在一边看好戏的波伊森,色小布眯了眯眼,鼓着腮帮子道:“波土豪,你有什么能装尸体的容器么,这么大的尸体我拿不走啊。” 波伊森闻言,露出爱莫能助的笑容,“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储物袋啊,要不你就只取一些材料好了,没必要非得都拿走吧。” 只取材料?对了! 色小布灵机一动,想起了师傅给自己的笔筒——那个储存符水的空间不就可以拿来装血吗?喜笑颜开的拿出笔筒,拧开木塞,满意的看了看里面宽广的次元空间,色小布便兴致勃勃的趴在尸体上接起血来。 ……半晌之后,色小布揉了揉发僵的手腕,暗骂:这怪物也太大了,这么接得接到什么时候啊! 一生气拿出破星,法诀打出,伴随着一股清新的凉意,坎卦应声而出,瞬间将周遭的腥臭之气一扫而光。 颇具楚风的坎卦翩然而立,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君子如水,秀质千千。只见他双手置前,冲着色小布缓缓一拜,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端的是一幅妙笔君子图。 这幅情景把一边的看好戏的波伊森眼睛都看直了。 色小布见状得意的一笑,窃喜道:看到了没有,咱们家坎可是男女通吃啊~想当年自己刚刚看到成型的坎时,也是直目了半晌呢。 意念一起,坎应声而动,只见他素手一番,怪物身上的血便如同涓涓细流一般从空中汇集而来,在坎托举的掌心中一过,便精准的冲入了色小布的符桶之中。 片刻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坎收起手来,再次冲着色小布一拜,“主人,这血我已经顺便帮你净化过了,想来使用之时便不会再有腥臭之气了。” 〒▽〒…… 真是好贴心好温柔的坎呀~色小布感觉自己快要被他萌哭了。 不舍的送走了坎卦,色小布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符桶,技痒的恨不得立马画几张符试试。 波伊森走过来,拍了拍色小布的肩膀,“丫头你厉害呀,上次就见过三个式神了,这次又看到一个新面孔,你到底有多少式神啊?” 虽然实体都不够凝实,但是如此多的式神,的确很是罕见,更何况刚才那个明显是有自我人格的,并不是一般的傀儡式的货色。 “八个啊,有式神很奇怪吗?嗷嗷说阴阳师都有式神啊。”自己只是基础的八卦有了式神而已,并不觉得很厉害啊。 要知道奇门遁甲可是还有八门、八神、九星、十天干,十二地支呢。 色小布一直坚信未来自己可以将他们全部化出实体呢。 现在只有八卦而已,才哪儿到哪儿啊。 …………八个,波伊森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虽然他并不懂阴阳师到底干嘛的,但是他身边也是有带式神的修士的,他们的式神最多也就两三个,而且有自我人格什么的根本就不敢想。 阴阳师真的那么厉害啊…… 波伊森第一次觉得,也许抱大腿的不是色小布,而是自己也说不定…… 未等波伊森细想,被二人忽略多时的单莹便走了过来。期期艾艾的站在色小布身后不远的地方,直往二人的身上看。 色小布看波伊森脸色不对,顺着他的眼神回头一望,就发现了单莹那躲躲闪闪的眼神。 看她明显一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却畏畏缩缩的止步不前,色小布突然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的道:“单道友有什么话不防直说,如果有什么是在下力所能及的,必定相帮。” 说实话,来修真界之前,色小布最向往的就是剑修。 虽然自己这辈子是注定做不了剑修了,但是对于印象里那种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感觉还是很推崇的。 可是如今眼前这位单姓女子窝窝囊囊的形象却完全颠覆了色小布对剑修的印象。 因此色小布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不免就有一些不爽。 单莹感觉到色小布口气中的一丝不耐,形容不免又萎靡了一分,咬了咬唇,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这位道友……我们师兄弟当初知晓这里有何罗鱼,特意为了那怪物的脑髓而来。如今,如今看色道友似乎对它并不急需,那……那可否将它的脑髓给我?” 只是两句话而已,好像废了她一辈子的力气,说完就一副认命一般的样子杵在了那里。 色小布对她简直是无语了,要说这宝物也是她们一伙人领头来巡的,前翻一轮激斗,她那些死去的师兄弟虽然并未成功,但是到底也是出了力的,如今更是殒命于此。 她想要分一些战利品,那是应当应分的事情,自己刚才拿到心意的兽血,本就打算征求完波伊森的意见后,给她留一份的。 可是现在倒好,她自己不争气就算了,还搞得色小布跟持枪凌弱的恶霸一样。 也难怪她都快百岁了,还只是筑基而已了——再好的资质,摊上这么个怂包性格也爬不上去啊。 估计要不是这次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实在不能再等,她连如今站到自己面前的勇气都不会有。 无奈的叹了口气,色小布看了看波伊森,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她便直接走过去拉起单莹的手,拖着她走到怪物的尸体旁,将她的手直接按在鱼头上,“这些,都是你的了。我去看看你师弟,要多少,你自己慢慢拿。” 懒得再看她一眼,色小布转身就朝那边还躺在地上的少年走去。 波伊森看了看愣住的单莹,冲她做了个自便的手势,就跟在了色小布的身后。 波伊森走过去,看到色小布正想要去扶那少年,突然鬼使神差的紧跑了两步,抢在色小布之前将那少年揽在了怀里。 色小布显然并没有发现波伊森举动的异常,只当他也是担心这少年的伤势,便凑过看了看,“怎么样?我刚才粗略看过一眼,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的。” 波伊森看色小布若无其事的凑了过来,并未质疑自己刚才的举动,当下干咳了一声,“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撞击伤虽然没有把他的丹田震碎,却伤及了五脏六腑。 看样子刚才那女子已经帮他修补过了,我再替他梳理一下经脉,以后慢慢养养应该问题不大。” 色小布闻言,放下心来。 这几个人里她对这个少年的印象是最好的,知道他如今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到波伊森已经开始给少年疗伤,色小布当即也不再多话,盘腿坐到了他们旁边的不远处,闭目恢复体力。 第四十六章 岳不群 秘境中的时间仿佛是不分昼夜的。 恢复好伤势的色小布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从进来就没有变化过的景色,不免觉得有些气闷。瞅了瞅旁边的波伊森。 波伊森早就给少年疗好了伤,如今正在摆弄那颗从怪鱼身上弄下来的内丹。 狐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灵兽袋里出来了,正趴在内丹上面摆着尾巴,惬意的眯着眼儿。一边的嗷嗷正一脸不忿的对那内丹表示着不屑。 看到色小布看过来,波伊森回以一笑道:“你好了?” “嗯。咱们走吧。我记得他们几个说过,这个秘境快关了,还是快点儿撤离的好,我可不想困在这里面二十年。” 抬眼看了看前方,那单莹虽然性格唯唯诺诺,手脚倒是不慢,那么大的怪物尸体,该扒皮的扒皮,该抽骨的抽骨,转眼只剩一堆烂肉了。 “单道友,你好了没?我们要走了,你要不要一起啊?”色小布喊道。 单莹闻言动作一停,立马收拾干净身边的瓶瓶罐罐,飞了过来,“好了。多谢色道友。” 色小布第一次觉得自己姓是个累赘…… 打了个哈哈道:“单道友客气了,直接叫我小布就行,这位是我的……师兄,叫波伊森。” “波真人幸会。”单莹朝波伊森微微福了福身。 波真人……波伊森抽搐了下嘴角,点头道:“幸会幸会,不过我不姓波,波伊森只是我的名,你直接叫我波伊森就好了。” 单莹闻言脸一红,咕哝了下嘴唇,到底还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色小布看她窝囊的毛病又犯了,知道多说无益,直接冲波伊森使了个眼色。 波伊森当即招出宝扇,把昏迷中的少年放了上去,在单莹的引导下,一行四人迅速的向秘境的出口飞去。 很快一行人就离开了浮石覆盖的不毛之地,进入了色小布曾经看到过的那片灌木丛。 再往外飞,植被就越加的繁茂了,奇花异草也越来越多,甚至偶尔还会有一些小灵兽飞快逃离的身影。 此处的景色和物产比之里面不知道丰富了多少,可叹色小布却在那片不毛之地逗留了那么久,白白错过了这么多的资源和美景。 可是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索性色小布也只是顺道来此,能有如今这些收获也算不错了,当务之急还是去外面最重要。 自我安慰之下,四人目不斜视的很快就一路飞到了出口的位置。 这出口此时已经缩小了很多,眼看就快要闭合了。 不及多想,色小布一行人便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秘境外似乎是一个山洞,此时已经聚集了有十几个人,看他们的穿着皆和单莹等人一样,应该都是释剑派的同门。 那十几个人骤然看到落地的单莹,刚要说话,却被随后抱着少年的明显是异族人的波伊森给吓住了。 未几,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军人物的青年人走上前来,“单师姐,大师兄他们呢?你没和他们在一起吗?这位又是……” 这青年已是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也算是风姿卓越,颇有一番领袖气度,一眼看去便知是惯于被作为表率的天才级人物。 见他问起大师兄,单莹眼睛一红,哭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若不是这位波伊森真人出手相救,我和师弟怕是都回不来了。” 那青年耐着性子听完,略一迟疑,便礼貌的冲着波伊森抱了抱拳,“在下是释剑派掌门弟子李岚锋,多谢真人对我派弟子的救护,只是……不知道真人是怎么进的秘境,还望告知在下。” 说话间,还偷偷示意身后的两个弟子先行离去通报。 波伊森听到他虽然表面感谢,言语间却多有试探问责之意,不免有些恼火,当下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将小师弟塞到了单莹的怀里。 刚才李岚锋指示弟子出去报信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色小布的眼睛。 此时色小布看到气氛要僵,赶紧从波伊森身后跳了出来道:“李道友是吧?我叫色小布,是你们单莹师姐的朋友。 我师兄妹二人进这秘境完全是意外,我们两个本来是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游玩来着,不慎被妖怪打进了一个树洞,一睁眼就在那个秘境里面了,并非是有意闯入。更加、绝对是没有恶意的。” 李岚锋被突然窜出的色小布吓了一跳,这才惊觉波伊森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修士,修为不下于自己就算了,最令他感觉到震惊的是,刚才自己竟然对她的存在毫无所觉。 难道是因为这结丹期修士气场太强,让自己忽略了这个女子的存在? 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的李岚锋稳了稳心神,看着面前这个长得颇为明艳的女孩,客气道:“道友客气了,李某并非是质疑二位,更何况二位救了我派弟子,实在是我派的恩人,还请跟我到派中逗留几日,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这李岚锋说的恳切,在情在理,色小布二人推辞不过,为了免除居心叵测急于潜逃的嫌疑,只好跟着众人回了释剑派。 出了山洞,凌空而立,色小布才发现这洞是开在峭壁之上的。 洞外群山绵延,雾气缭绕,脚下山高万仞,陡若刀削。因着雾气的搅扰,根本看不到底在哪里。 尤其是这里满布的灵气,比之卷轴内的兰园不逞多让。 波澜壮阔的云海,巍峨的高山,充沛的灵气,无一不在提醒着色小布——她真的已经来到修真界了! 色小布站在宝扇之上,抓着波伊森的袖子努力的掩藏着心中的激动。 波伊森感觉到袖口传来的抖动,低头看着强装镇定的色小布,安抚一笑,握住了那因激动而有些微凉的小手。 前后左右都是御剑而行的剑修,李岚锋飞在宝扇旁边一直暗自观察这色小布二人举动,自然看到了波伊森和色小布之间的互动,不觉对他们二人的师兄妹关系相信了几分。 那女孩虽然眉眼间有些激动之色,但眼神却清澈纯粹,并非是做贼心虚之人,看样子应是被自家山门的景色震慑了吧? 这么想着,李岚锋不觉有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释剑派虽然不是中土大陆最厉害的剑派,但在整个中土大陆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以弟子之多,山门之雄壮著称。 想那排名第一的仙剑派,无非就是因为多出了几个剑仙,便仗着‘功法易于成仙’的噱头抢夺了中土大陆不少顶尖的人才,才在几千年间一直保持着第一的名头。 真要论起来。哪里有自家剑派根深树茂? 众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很快飞过了几个山头,终于落在了最高的主峰之上。 大殿中,接到弟子传信的掌门萧洪早就等在了那里,见到爱徒带着一行人进来,当即走下主位,两步来到抱着小师弟的单莹身前。 “莹儿,听说你们在秘境中遇险,景仁他没事吧?”说着便要接过她怀中的少年。 单莹恭敬的将少年递交给掌门,少不得再次将秘境中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那萧洪见景仁确无大碍,在听完单莹的叙述后,便唤了两名弟子将景仁抬了下去安置。 转头看了一眼一边正在眨着灵动的双眸四出乱看的色小布,萧洪只微微一笑,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派王者之气的波伊森。 萧洪笑了笑,对波伊森拱手道:“萧洪多谢二位施以援手,救我儿于危难。还请二位多留几日,让吾等尽一尽地主之谊。以示感谢。” 得!果然是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连说的话都一样。 看着和李岚锋一样做派的掌门,色小布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别想轻易离开了。 不过,那少年是掌门的儿子? 自己算不算是中奖了? 只不过看着萧洪那岳不群一般的做派,色小布心里总有点儿不太舒服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作为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应有的安全感。 色小布有心想要快些离开,又怕图惹别人怀疑——毕竟先前自己和波伊森确实是从人家地盘的秘境里“无故”冒出来的。 纠结了半天无果的色小布下意识的看向了一边的波伊森,待看到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神色时,稍稍放下心来。 不管这萧洪心中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对他儿子总归是有救助之恩的,她和波伊森二人只要胸怀坦荡,暂留几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主意已定,色小布冲波伊森甜甜的一笑,握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师兄,这个山门好气派啊,人也都好好,小布也想要在这里玩几天。” 波伊森秒懂的冲着色小布宠溺的一笑,拍了拍她扯着自己胳膊的手:“好好好,听你的行了吧?” 做足了妹控范儿的波师兄回头冲着萧洪客气的一拱手,“既然萧掌门盛情邀请,我们师兄妹二人就少不得叨扰几日了。 我们二人因为界面波动意外来到贵届,对贵派的习俗礼仪不甚熟悉,如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二位只管放心游玩,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找我这徒儿岚峰就好,这孩子向来做事稳妥……岚峰,带二位贵客去客房歇息吧。好生招待,万不可怠慢。” “是,弟子领命。二位,请吧。” 第四十七章 结丹? “你说,那对师兄妹像是阴阳师?!” 此时的大殿已经只剩下萧洪和单莹二人,其余弟子已经在报告完行程之后被带去记事堂清点收获了。 “是的掌门,那男子出手很快,我并未看清,但是那女子却和我们一起跟那变异怪物争斗了许久,我很肯定她用的术法绝非普通法修,确实很像阴阳师。”单莹恭敬的站在下方,低头回禀道。 须臾之后,见没有什么动静,单莹抬眼偷偷看了下主位上的掌门,见他面色沉重捋须沉思,一脸的阴煞之气,不觉身子一抖,立马收回视线,将头低的更低了。 萧洪沉思半晌,回过神来,见单莹还站在下面,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你这次死里逃生,也算是有福之人,如今你们碧水峰弟子里面只剩你和景仁二人,你们峰主怕是不知要有多伤心,你速速回去复命,就不用去记事堂了,你的收获就当是给你们碧水峰的抚慰吧。” 单莹闻言,心下一喜,立马拜别掌门回碧水峰去了。 这萧洪如果知道他看不眼里的这个畏畏缩缩的女弟子到底得到了多少好东西,只怕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气的吐血了。 如今只说这释剑派,除了主峰释剑峰之外,还有五峰,分别是赤炎峰、碧水峰、镇山峰、柳士峰和藏剑峰。 释剑派的弟子们,便是根据自己灵根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倾向被分封到各峰的,剑修的灵根属性决定了他们的功法取向。 五行之中,以金系灵根最适合修习剑道,释剑峰之所以成为主峰,就是因为它囊括了派内所有金灵根属性优秀的弟子,其中首席弟子李岚锋更是单系金灵根的剑道天才。 而单莹则只是水木双灵根,按说这资质也是不错,如果能入一个法修的门派,成就比现今不知要强出多少。 可是她却因着一个承诺,死活进了释剑派,最终只得被分到了冷清的碧水峰。 还好掌门的独子景仁虽然有一对金灵根的父母,却意外的生就了一个水灵根的体质,被遗憾的放在了碧水峰修炼。 所以因着掌门的照应,这碧水峰虽然能力不强,单莹在门派中却也不至于被人欺凌。比之吊车尾的柳士峰还是强一些的。 单莹回碧水峰的路上必然是要经过柳士峰的,说到这柳士峰,如今与其说是师门,更像是释剑派的招待处了。 曾经出过一个剑仙的柳士峰原本是仅次于主峰的师门,却因为一千多年前的那庄惨案人才凋零,唯一的传人宓柳真君更是一蹶不振,一个人蜗居在那柳士峰上闭门谢客,千年未再收徒。 萧洪接任掌门之后,将荒芜许久的柳士峰整理了出来,最初只是偶尔利用那里的空房接待下来访的宾客。 时间长了,见这宓柳窝在主殿之中从不过问,便渐渐放开了胆子。年深日久,这柳士峰就变成了释剑派默认的招待处了。 如今色小布和波伊森二人就是被奉命领路的李岚锋带到了这里。 将二人引到居住区,李岚锋客气道:“色道友,波真人,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我派各主峰之间都有门禁,两位如果无人带领尽量不要随意走动。 这柳士峰除了峰顶的主殿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宾客们住的,如今时节除了二位暂且无人,两位可随意挑选住所,只是万不可靠近主殿,还请切记。” 正在好奇的四处打量居住环境的色小布闻言看了过来,“为何不可以靠近主殿?” 李岚锋闻言也未多说,只说那是柳士峰峰主宓柳真君的住所,宓柳真君为人孤僻,不喜近人也就罢了。 色小布看他言辞躲闪,也就知趣的没有细问。 安顿好两人,李岚锋便推说要去记事堂述职,便告辞离去了。 单莹飞经柳士峰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岚锋离去的背影,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着下面雀跃的拉着波伊森选房子的色小布出了会儿神。 单莹见她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仿佛是真的很高兴能在这里做客的样子,不免心中有些不安,便鬼使神差的落剑走到了他们面前。 乍然看到落在自己面前的单莹,色小布愣了一下,刚才自己和波伊森被李岚锋带出主峰的时候,她有看到掌门特意留下了单莹一人,当时还是颇觉意外的。 因为单莹此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典型的弱女子,而且从他们弟子间的相处方式来看,也不像是个优秀的能受掌门青眼的人。 可是掌门当时却偏偏把她单独留下谈话,那场面看着实在有些违和的。色小布不免多注意了一些。 如今看到李岚锋前脚刚走,她就跟了过来,色小布便有些好奇她的来意。 看到色小布眨着大眼睛打量自己,单莹面色慌张的攥了攥拳头,“那个,色道友,我是来……来,哦对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说着,单莹拿出一瓶变异何罗鱼的脑髓,塞到色小布手里,“这个脑髓可以提升结丹成功的几率,托你的福我拿了很多,这瓶就送给你了。” 如卸重负的松了口气,单莹不待色小布推辞,就着急忙慌的告别了下飞走了。 看着单莹仓皇出逃一样的背影,色小布摇头轻笑了下,看向一边的波伊森,“这个姐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明明一副窝囊受气包的样子,一举一动却又透着股子倔强。 这种外软内刚的性子,色小布还真是第一次见。 波伊森拿过色小布手中的瓶子,打开瓶盖闻了闻,调侃道:“的确是那怪物的脑髓,留着吧,你也该结丹了。不然放着你的仙鹤不用,老赖在我的宝扇上算怎么回事。” 能载多人的飞行法器都是需要结丹以上修为才能驾驭的,色小布自从得到那只飞鹤之后一直因为修为原因无法驾驭。 可是即便这样,她却依旧死撑着不结丹,这和色小布一贯的好奇宝宝属性完全不和,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那飞行法宝了才对吗? 色小布闻言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瓶子抢了回来塞到卷轴里,“要你管,合适结丹的时候自然会结的,如今咱们寄人篱下,那萧洪也不知是敌是友,结丹的事儿不着急。” “这话就错了,正因为那萧洪不知是敌是友你才更加应该赶紧结丹,他可是元婴修为,我只有结丹而已。 咱们刚到此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什么助力,万一真有什么冲突,只靠你我二人可讨不了好去,如果你也是结丹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些胜算。” “我知道……”色小布理亏的撅了撅嘴,“你让我再想想。”说完不再理会张口语言的波伊森,转身跑进了自己选中的洞府,将他关在了门外。 关上门,色小布让嗷嗷在房间内虚化出一道生息,应付可能的探视,就闪身进了卷轴之中。 躺在竹屋的床上,看着红月书架里那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结丹用品,色小布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真的不能再等了。 第四十八章 结丹 释剑峰的主殿中,萧洪面色凝重的听着自己得意弟子李岚锋的汇报。 “你说那对师兄妹并不是阴阳师?” “对的,弟子按照您的吩咐,最近一直暗中盯着他们师兄妹,还曾经派了几个弟子假装挑衅,那波伊森明显只是个普通的法修,而他身边的那个色小布日日只知道游山玩水,面对徒儿派去的人,都是一律用水系术法打发掉了。 虽然术法的路数看着很是陌生,但是确实不像是阴阳师。至于单莹师姐说的什么式神,徒儿更是一次也没见过。” 萧洪闻言,眉头紧锁,“单莹那丫头,虽然性子软懦了些,却并不是一个蠢人,她说那色小布看着像是阴阳师,就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你还是再仔细打探几日的好,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弟子遵命。” 李岚锋领命正要出去,萧洪却突然又将他叫了回来,“算了,此事先放到一边,你这次历练回来,也是收获颇丰。况且你停留在筑基大圆满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趁热打铁好好的去闭关结丹吧,此时我另找他人去办。” 李岚锋乍听此言,一时有些吃不准师傅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是嫌弃自己办事不利,愣在原地没有吭声。 萧洪看他的反应哪里有不懂的道理,当即叹了口气:“我们修仙之人,修为自然是放在首位的,你资质不错,为师一直对你寄予厚望,断然没有因为凡尘琐事耽误你修行的道理,你且安心结丹去吧。 那两个人如今根本无处可去,短时间内肯定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就不用挂怀了。结丹要紧,听懂了吗?” “是,弟子明白了。” “嗯,下去吧,为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弟子定然不会辜负师傅的希望。” 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毕恭毕敬的退出主殿,萧洪重新皱起双眉,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对师兄妹。 再说波伊森,整日和他一起游山玩水的女孩自然不是色小布本人。 自从那日他刺激了色小布一番后,色小布就再也没有从洞府里出来,他隐约猜测色小布该是准备结丹的事情了。 怕释剑派的人看到她久居不出,引起起不必要的误会,波伊森便让狐儿化作了色小布的样子,陪着自己招摇过市。 狐狸是非人生灵里最善化形的,更何况是老成精的九尾狐。所以二人就这么误打误撞的替色小布洗脱了阴阳师的嫌疑。 虽然最初只是巧合,但是随着波伊森打探到的消息越来越多,后期波伊森和狐儿就是在故意抹去色小布给别人留下的阴阳师的印象了。 原来此界中确实是有阴阳师这种修炼之道,但是早在一千年以前,随着中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阴阳师家族苏家覆灭之后,阴阳师在此界就几乎绝迹了。 而据坊间传闻,那场浩劫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苏家仗着能力超绝,丧心病狂勾结邪祟和魔道,企图将中土的修士屠戮殆尽。 中土正道齐心合力将那苏家灭杀之后,由于阴阳师一脉是靠血脉传承的,便从此在此界绝迹了。 传闻那阴阳师能力远胜于同阶修士,高阶阴阳师更是有毁天灭地之能,所以如今的修仙界几乎是将阴阳师与可怕的魔族画上了等号。 只不过年深日久,那种对阴阳师深入骨髓的惧怕已经慢慢转变成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歧视。 得知这些的波伊森替色小布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不由庆幸她还好这时候突然闭关了,才让自己有了替她掩饰的机会。 不管外界传闻如何,波伊森是亲眼见识过色小布的实力的,也知晓她的人品,当年苏家的惨案他曾经听色小布说过另一个版本。 不管是感情也好,还是理性也好,波伊森都是选择相信色小布的。 因此,得知这些之后,他就自然而然的和狐儿一起演了几出好戏。 而唯一真正见过色小布施法的景仁和单莹。一个当时昏迷不醒未看真切,一个三缄其口懦弱无能。 此事也就渐渐的不了了之了,时间一长连没事儿就来试探波伊森的释剑峰弟子都没了踪影。 知道一直暗中监视自己的李岚锋闭关去了,波伊森便知道自己的行动成功了一半。 之所以说是一半,是因为他直觉那个老奸巨猾的萧洪绝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 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就算他有所怀疑,只要不摆到明面上来,波伊森自信自己还是能应付的。 如今就只等色小布成功结丹了。 到时候二人不管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只要离开了此地,修真界那么大,还怕没有二人的容身之所吗? 这一日,波伊森正带着冒牌的色小布在柳士峰后山的溪水旁钓鱼。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将在溪边隐忍着不去水里抓鱼的‘色小布’一掌扫倒在水中。 波伊森见势不好,立马拔出腰刀黑羽,冲着劲风袭来的树丛之中砍去,随着黑羽划过的绿色光芒,一只狮鬃虎身的异兽从树丛中窜出,前爪上已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此时已经从水中站起来的‘色小布’狼狈的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尖叫道:“我漂亮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你这恶兽,看我不撕碎你!” 说着便像那异兽扑了过去,只一个照面,便一个水弹将那异兽浇了一个透心凉。 看着落汤鸡一样没了威风的异兽,色小布解气的笑出一口白牙,“祖宗我给你洗洗澡,你开不开心呀?”说着回头冲波伊森招了招手,“神……森哥哥,你去把它抓起来,我们烤肉吃,这家伙等级不低,肉质一定灵气充沛,比你钓的鱼可强多了。” 波伊森作势正要去抓,只听一声洪钟般的传音在他耳边响起:“真人且慢,这噬天虎是我派镇山灵兽的幼崽,不知何故得罪了真人,还请网开一面,饶它性命。” 说着,萧洪便已经落在了波伊森的面前。 色小布老神在在的坐在焉哒哒的噬天虎脑袋上,揪了揪它的耳朵:“就这只病猫?是噬天虎?!萧掌门你该不会是认错了吧?” 萧洪闻言,老脸微微一红,“我派镇山灵兽确实是噬天虎的后裔无疑,只不过这只幼崽年岁尚小,所以看起来才弱了一些。小道友勿要取笑,还请看在它年幼,放了它了吧。” 弱小?呵呵,若不是‘色小布’本身就是神兽,反应迅捷,身体强壮,避开了要害。换做是真正的色小布,刚才可是非伤即残了。 狐儿从神识中将这句话传递给波伊森。 波伊森立马就变了脸色,“萧掌门说笑了,这恶兽刚才偷袭我等,要不是我和师妹反应迅速,只怕早就变成它的口中餐了。 这恶兽如此野性难驯,又怎么会是灵兽,掌门如此维护与它,该不会是……”该不会就是你派来的吧。 波伊森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萧洪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再说这灵兽确实是他派来试探二人底细的,本就是做贼心虚,如今被人拆穿,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那得体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了。 “真人不要擅加揣测,血口喷人,这幼崽年纪幼小,性烈又不知轻重些总是有的,但确实是我派镇山灵兽无疑。如果真人执意要伤害于它,在下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偏要杀它,你能奈我何?” “你!我释剑派待你不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三人剑拔弩张,就要动起手来。 突然一阵轰鸣之声响起,刚才还晴空万里、仙气环绕的释剑派上空突然乌云盖顶犹如黑夜,厚重的雷云压的极低,汹涌翻滚的云海之中不时闪烁着刺目的雷光。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异变,最终还是波伊森最先反映了过来:“萧掌门,现在恐怕不是你我做意气之争的时候,看样子,你们派是有人要结婴了。你不去看看?” 波伊森自然不是真的认为释剑派有人要结婴,他只是听色小布提过自己筑基就经历过雷劫,所以直觉这异常厚重的劫云应该是和闭关中的色小布有关,因此着急要把萧洪支走。 萧洪扭头看了一眼波伊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甩袖向管事长老的住所飞去。 结婴是门派的大事,没理由自己事先一点儿风声没有听到。 萧洪心想着,就算不是门派中人,既然敢借本门的地方结婴的话,想必也不是敌人,到时拉拢一下,对壮大本门的实力也有好处。 谁知他刚刚飞到半空,一道黑色的天雷就贴着他的脸直劈下来,躲避不及的萧洪直接被劈得得惨嚎一声倒飞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宓柳 这正在历劫的自然是我们结丹成功的色小布。 她于兰园中顺利结丹之后,做足了防御准备才咬牙走出了卷轴。 却未曾想,这第一道天雷竟然被不小心路过的萧掌门给接了个正着。剩余的黑色天雷打到色小布身上,就跟挠痒一般,被色小布随手一个防御符就化解了。 当色小布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天空的劫云时,就见一个像是从烟囱里爬出来的秃尾巴火鸡般的物体,正在向自己前方不远处的空地落去。 幸好那萧洪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元婴,虽然没能及时躲过天雷,但是下意识里支起的防御罩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万幸未伤及根本。 所以色小布就看到一只‘烤糊的火鸡’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狼狈不堪的掐了个除尘诀,显露出萧洪的模样。 那爆笑动漫一般的场景,足够色小布铭记百年了。 脸色苍白的萧洪抬眼正好与色小布四目相对,看到色小布眼中憋着的笑意,萧洪瞬间老脸一红,恼羞成怒之下,一个起势便朝着她攻了过来。 奈何他刚才被天雷劈的伤了元气,攻击速度明显不如往日,攻到半路就被追上来的波伊森成功拦截了。 再加上狐儿的从旁协助,波伊森坎坎与其战了个平手。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道白色天雷带着雷云愤怒的轰鸣声落了下来,朝色小布直劈过去。 色小布见状赶紧收了玩笑心思,屏住心神全力应对,立时将破星抛向空中,踏起太冲天马步,结丹之后更加矫捷的身法在空中只留下数道残影,远远看去像是分身一般。 白色的劫雷滞了一瞬,最终劈在了残影之上。 躲过第二道天雷的色小布赶紧趁着第三道天雷酝酿的时候,在周边早就选定好的阵眼上,按照趋吉避凶的方位布下了防御阵。一个四方三色的光幕瞬间笼罩在了色小布的头顶。 阵法成型的瞬间,一道黄色的天雷汹涌而下,击在那五彩斑斓的光幕之上,瞬时炸裂开来。这次色小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劫云似乎是被前两次的失利激怒了,这道黄色天雷出奇的猛烈,被防御阵法抵挡一瞬之后,只是稍有减缓便精准的落在了色小布的身上。 色小布只觉浑身一阵剧痛,便视线模糊,跌倒在地。 隐约中只听柳士峰大殿的方向传出一声爆裂之声,紧接着冲出一人。 一个淡蓝色的身影一个起落便来到了色小布的身前。 随后一道充满哀伤的男声在色小布的头顶响起: “彩色的天雷,我终于又见到彩色的天雷了!夭夭,是你吗?你回来找我了?” 瑶瑶?瑶瑶是谁? 被劈的视线模糊的色小布虽然看不到面前人的容颜,却觉得这声音甚是陌生,心道这人怕是认错人了。 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似乎也被劈坏了,干张了半天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已经是三道天雷了,上次筑基连着最后问心的红雷也就只有三道。可是如今红雷不出,证明后面还有,看来这天雷的数量果然是递增的。 只是不知道每次增加几条。 心急如焚的色小布不再理会身边的淡蓝色身影,抬头焦虑的想要努力看清这一道孕育中的天雷是不是红色。 须臾之后,一道道绿色的残芒在云间开始积聚,色小布心中一叹,知道还不到结束的时候,立马解开了束缚在嗷嗷身上的禁制。 重获自由的嗷嗷来不及抱怨色小布愚蠢的行径,立马运起真火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防御罩,迎向了第四道天雷。 谁知这绿色天雷虽然看起来比起前三道慢了许多,却似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绕过了迎上来的嗷嗷,拐了个弯继续向半盲的色小布飞去。 暗叫不好,嗷嗷立马回头追着天雷飞速的落下,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眼看着绿色天雷就要劈在色小布的身上,那淡蓝色的人影抱起色小布,长身而立,一个冰蓝色的防御罩瞬时便罩在了色小布的头上。 暖暖的男声在色小布的耳边轻语道:“夭夭,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永远。” 一直到第五道红雷像前次一样,势不可挡的将色小布劈晕前,她都没能告诉那蓝衣男子: 你认错人了。 再次进入那个熟悉的空间,依旧是雾气缭绕,色小布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该问心了是吧?问吧,大家都挺忙的,速战速决来。” ………… 沉默了片刻,浓雾散开,一个色小布朝思暮想了许久的身影走了出来。 “师父!?” 对面的‘慕倾’闻言温柔一笑,慢慢走到色小布面前,低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唇齿间的轻轻磕碰,美好的如同梦境。 整个人木在那里的色小布,脑海中如同放了漫天的烟花一般。 须臾之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问心’中的色小布突然清醒了过来。 我去!我的初吻啊!! 极力的稳住心神,色小布用力将面前的慕倾推开:“天道!你混蛋!你还我的初吻!!” 被推离的慕倾受伤的看着她,“丫头,你不喜欢我吗?” 色小布干脆闭上了眼,咬牙道:“天道,你玩够了没有!要问心就好好问!我不觉得阴阳师的至善,与人类的情感有什么冲突的地方,我又不是佛修,还需要戒色不成!我爱喜欢谁喜欢谁,你管不着。” ‘慕倾’用指尖撩起自己的一缕墨发,慢慢的把玩着,冲色小布勾唇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慕倾,慕倾就是天道。如果你不毁灭我,你永远也得不成大道,你信吗?”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音容笑貌,色小布差一点儿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平复了下心情,色小布缓缓开口道:“天道,我是那个特别的人对不对?” ‘慕倾’闻言一愣,旋即有些眼神闪烁的从色小布的注视中别开了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你明白,从第一次问心起,你就在敷衍了事,如果问心都是这般儿戏,世间得道的阴阳师就不会这么少。所以我一定是那个特别的人。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是为什么,但是我现在很确定,你根本没有想要妨碍我进阶的意思。” 色小布跨前一步,直视着‘慕倾’的双眼:“所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图谋什么?” ‘慕倾’看着步步紧逼的色小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羞恼的一甩衣袖,整个空间再次被浓雾覆盖。 失去目标的色小布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直接传送了出去。 再次睁开眼睛,色小布依旧还在柳士峰上,不同的是,此时的柳士峰已经不是原本那个宁静无人的世外桃源。 峰头的上空站了整整十几个元婴修士,十里之外,乌压压的成千上万的释剑派弟子都在远远的观望着这边的动静。 色小布从地上坐起身来,看着眼前那个淡蓝色的背影。 这人明显是在和半空中的那十几个元婴在对峙。 看到色小布睁开眼睛,嗷嗷立马扑了上来,耳朵软软的搭在身后,满目哀戚的看着色小布,“色色,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像上次一样,问心过后的色小布浑身上下只有凝实雄厚的修为,半点伤痕也无。 回想着问心中发生的事情,色小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未及细想,色小布便注意到了嗷嗷不同寻常的情绪,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耳边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色小布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波伊森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化成人身的狐儿也好不哪儿去,裸露在外的身躯上遍布血痕。此时正伏在不知是死是活的波伊森身上哀哀哭泣。 色小布见状大惊,立马飞身而起,扑了过去,跪坐在波伊森面前,伸手一探,竟已是没有了声息! “这是怎么回事!?狐儿!我昏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闻言抬起泪眼,狐儿的眼中充满了恨意:“都怪你!都怪你!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为什么!?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你不去死!你去死啊!!” 被狐儿滔天的恨意吓坏了的色小布不自觉的起身后退了几步,旋即被身后探过来的一个温暖的臂膀拦在了怀里。 “夭夭别怕,你那朋友刚才为了救你,和释剑派的那些元婴长老硬拼,伤了性命,只怕难救了,他那狐儿护主心切,悲伤过度而已。” 说着,那人把色小布的身体扶正,面向着自己,温柔的看着她接着说道:“宓柳会护着你的,夭夭别怕。” 此时的色小布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个蓝衣人的长相,第一眼便被那满含着情义的清泉明眸给惊艳了,其上那远山一般的眉峰轻蹙着,更是增添了一抹忧伤的气韵,让人禁不住想要将他搂在膝上,轻语抚慰。 好一位多情总被无情伤的绝世佳公子。 惊艳于对方美貌的色小布,并没有忽略现在的形势,更加没有忘记他刚才管自己叫瑶瑶的事儿。只是稍一愣神便礼貌的将他推离了一些,真诚的说道:“宓柳真君对吗?在下是色小布,并不是您口中的什么瑶瑶,您恐怕是认错人了。” 第五十章 树敌 未及宓柳出口询问,天上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却早已不耐烦了,可惜被柳士峰的防御法阵挡在外面奈何不得。 为首的萧洪掌门本就对这双可能是阴阳师的师兄妹心存芥蒂。 如今再加上方才被他二人害的那般惨相,若是被其他门人知晓,自己还如何维护掌门的威严? 因此对这二人早已是起了杀心。只恨刚才那丫头历劫之时,自己被天雷殃及,身受重伤又势单力薄,才被这二人侥幸逃得一时。 如今派内未闭关的元婴修士都已经闻讯前来,萧洪是打定了注意要让二人全部折在这里。定不可让他们逃出生天。 刚才他已经鼓动不明真相的元婴长老将那异族修士打杀,眼看就可以杀掉那丫头之时,却被宓柳开启的护峰防御阵挡在了外面。如何不恼? 看到色小布已经醒来,忌惮她阴阳师之能的萧洪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厉声道:“宓柳!你休要执迷不悟!当年你私放那妖女的事情,我念你是师父唯一的血脉不予追究,还允许你继续做这柳士峰的峰主,已算是待你不薄,你可不要再生事端!还不快快将那小妖女交于我等!” 宓柳却对他的叫嚣置若罔闻,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色小布,犹豫了下,再次跨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夭夭?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把我忘了?修为也低了……不对,你怎么才结丹?就算受伤修为倒退…… 你当年不是结婴的时候才遇到的五雷劫吗?莫非刚才你结婴失败了? ……你是结丹初期,你才结丹就遇到五雷劫了?!” 看着眼前语无伦次抚着自己肩膀的男子,色小布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晃了晃神之后,再次将宓柳轻轻推开。 “宓柳真君,感谢你的救护,但是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异界来的,因为空间错乱误入贵地,并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瑶瑶,我也不认识你。” 深情恍惚的宓柳没有焦距的盯着面前的色小布,口中喃喃自语着,“不,你肯定是夭夭,你说过你会逃到异界去,你说过如若有缘你我会再见,你就是夭夭……” 眼见说不通,色小布也不再去管失魂落魄的宓柳,她抬头看了看半空中还在疯狂叫阵的萧洪,以及那十几个实力不凡的元婴,知道今日之事不管因果如何都已是僵局。 虽然有满腹的疑问,她也知道现在绝不是矫情的时候,还是先撤为妙。 不管色小布结丹之后实力提升多少,真起了正面冲突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十几个元婴期高手中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带着重伤的狐儿和生死未知的波伊森。 傻子才会去跟这帮老不死的硬碰硬。 最后看了一眼空中的诸人,将他们的相貌一一刻入脑海之后,色小布招出破星,果断念道:“青帝甲乙大神,降于居所,侍卫我身……空遁!” 语毕,色小布轻一跺脚,一个圆形法阵自她脚下扩散开来,炽白的光圈须臾便将自己和波伊森狐儿覆盖在内。 眼看色小布三人在法阵之中即将消失,一边离魂一般的宓柳终于缓过神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色小布三人的身影越变越淡,当即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随着光圈的消失,柳士峰上瞬间空无一人,寂静的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峰外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四人凭空消失的地方——若不是那异族人的血液还清晰可辨,众人几乎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最先反应过来的萧洪一咬牙,立马将一名弟子叫了过来,厉色道:“快,派人去各派通报,就说有一个心术不正的阴阳师从异界而来,抓了我派的柳士峰峰主为质后逃窜,让他们帮忙一起追捕。 若是见到,可就地格杀,我派必有重谢。” 那弟子当即领命飞走不提。 见此间事了,尽完职责的长老和前辈修士们也都陆续退回了各自的洞府。 只是在众人尽皆离去的时候,却唯有一名窈窕女子留了下来。 这名女子正是刚才的元婴修士之一。只见她缓步上前,轻施一礼后柔声劝道:“掌门,自那件事后,这阴阳师本就是我界的禁忌,您只需通知他们有阴阳师出现就好,他们必然也不会怠慢此事,何苦还要做出这缉凶悬赏的架势,图惹麻烦?” 萧洪一摆手,叹了口气:“汐芸峰主年轻,未经历过当年那场浩劫,所以不知其中的厉害。 当年那阴阳师苏家也是盛极一时,因着独特的功法和血脉屹立修真界顶端数千年不倒。 那时苏家应运而生的一名天才后辈更是名噪一时,年仅70便历劫成婴,还招来了从未一见的彩色五雷劫,那彩色五雷劫可是据传只有天命阴阳师才会拥有。 加之这后辈又是名倾城绝艳的女子,因此祸害了不少资质非凡的青年才俊。 因着这后辈,苏家隐隐竟有霸绝天下之势。 可惜造化弄人,这后辈却是个心性歹毒之人,年轻得道便自视甚高,竟然扬言要灭天改道,还私自招引邪祟伙同魔族,要将整个修仙界血洗一空,美其名曰‘净世’。 可笑的是如此疯狂的举动,竟然还会有正道修仙人士支持,若不是我们师父当年和别派的几位老前辈连手灭了苏家,将她打成重伤,只怕这世间早就血流成河了。 只可惜因着师弟宓柳对她的一片痴心,将她放走了,未能永绝后患。 此番那异界来的小妖女,已经确定是阴阳师无疑,再加上宓柳对她的态度颇为诡异,搞不好就是那妖女夺舍重生了也说不定。 如今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千年。当年的那些老人避世的避世,坐化的坐化。如今的后辈们大多都是像你一样只有耳闻,未曾亲见的,未免会低估了对方的危害。 在不知她底细的情况下。如果我们仅仅说有一个异界来的阴阳师,他们大多数人恐怕仅仅是戒备一下,并不会太放在心上。 所以,为了将那个小妖女灭杀,这悬赏还是必要的。” 汐芸听完,却并未立马俯首。 宓柳师兄在自己的印象里一直是个颇为古怪的人,加之当年为情所伤,难免有癫狂之举,仅凭他对那女孩儿的态度就断定对方便是妖孽,似乎太牵强了些。 加之刚才那异族男子似乎并未使用阴阳师的术法,被掌门下狠手打杀未免有些令人齿寒。 她心有犹疑的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掌门一脸的沉重戾气之后,只得选择了沉默。 汐芸低头看了看宓柳消失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便拜别萧掌门回了碧水峰。 作为碧水峰的峰主,汐芸一向是个低调行事的人。 有别于赤炎峰的火爆和镇山峰的刚猛,自家徒弟受功法和灵根的影响,多是走阴柔路线的,性格偏于绵软,作为剑修来说实在不是利于修行的特质。 所以碧水峰虽然因景仁的原因受掌门青眼,却因高手难出,暗地里多被他峰弟子轻视。 因着这些,汐芸虽然是派内难得的元婴高手,却很少过问派中事物,有召便出,无召便安静的呆在碧水峰修炼。 此次因着单莹遇险逃生,她才不免对这个救助了自家两位弟子的女修产生了一些兴趣。 不同于萧洪的恩将仇报,她对这个女修还是心存感激的。 因此如今听到萧洪说她是个心术不正的妖女,不免心生怀疑。 有哪个心术不正之人会冒险救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所以对于掌门所说的阴谋论,汐芸实在无法苟同。 本来听完单莹的叙述后,她是想亲自前去道谢的,可是听单莹说对方像是阴阳师,且掌门对二人的态度阳奉阴违,才因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没有前去拜会。 谁知第一次相见便是为敌了,虽然自己并未出力,但是看那女子临走之前看自己的眼神,这梁子怕是已经结下了。 满怀心事的汐芸落到碧水峰的主殿前,一眼便看到了等在此处的单莹和景仁,看着二人满目的关切和疑问,汐芸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跟我进来,我有事情让你们去做。” 说着汐芸便率先走进了殿内。 门外二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 望江 色小布现在很头疼。 结丹后第一次使用遁术,本就是冒险赌命之举,能带上狐儿和波伊森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 谁知道半路还冲进来一个元婴期的宓柳。 要知道阴阳师的遁法如果要带人,带的人修为越高越是耗费精力。 本来可以远遁万里的术法,生生被这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宓柳给带累的只遁出了五六百里的样子。 最可气的是这个新领悟的技法cd相当之长,估计一个月内都没有足够的精力使用第二次了。 坐在释剑派外围的树林里喘着粗气,看着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的宓柳,色小布现在只想骂娘。 还好如今勉强也算是出了释剑派的护山大阵,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堆老不死的肯定会四处搜寻自己,此地实在不可久留。 平息了下呼吸,色小布无视了宓柳的痴缠,快步走到波伊森面前。 已经化为原形的狐儿见她过来,马上摇摇晃晃的站起遍布伤痕的身体,立毛呲牙的低吼着:“你别过来!你这个坏女人!你走开!” 色小布现在哪里还有时间顾忌她的想法?当即不耐的将她轻拂到一遍,探身仔细的检查起波伊森的伤势。 波伊森此刻浑身经脉尽断,丹田也有破碎的痕迹,最糟糕的是神魂似乎也受到了伤害——伤势如此之重,也难怪宓柳说他怕是活不成了。 受这么重的伤,一般人只怕早就呜呼哀哉了。波伊森却撑到此刻还没有咽气简直是奇迹。 色小布心疼的眼泪汹涌而出,只恨自己并不擅长治疗类的术法,穷的叮当响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对致伤有奇效的天材地宝。 难道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去死么? 他明明那么想要活着,那么努力的活着。 一边的宓柳见她抱着别的男人一直哭泣,心中不免有些酸意,但是看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悲伤又忍不住心疼。犹豫了片刻,走了过来道“夭夭,此人对于你很重要么?” 色小布闻言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在了波伊森的身上。 如今的色小布已经没有心情跟宓柳争论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了,她现在一心只想着怎么能救波伊森。 色小布有心想要带波伊森离开此地去求医问药,可是波伊森伤势如此严重,直接带着他上路的话,遇到人烟肯定会暴露行迹。 色小布倒是不介意把他放到卷轴里去,两人如今已经是过命的交情,色小布不怕他知道卷轴空间的存在。 可惜如今有一个外人在场。 色小布想到此处,抬头看了看身旁的宓柳,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想,我也许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看到色小布看向自己,宓柳赶紧讨好的说道。 闻听此言,色小布哀泣的眼中闪出一抹希冀,“真的?你真的能救他?” 看到色小布眼中的神采,宓柳到底还是不忍骗她,咬了咬唇道:“我这里有颗定魂丹,能让他的神魂先稳定在他的身体中,保其不死。 至于那伤势……我是单木灵根,虽然修的剑道,但是对于治疗类的术法还是稍有涉猎的。只不过……我也就只能治愈一下那些皮外伤,至于丹田……我却是真的无能为力的。” 听完宓柳的话,色小布立刻就懂了,宓柳的意思是他充其量也就是能让波伊森变成一个活死人而已。 丹田是修士的根本,神识不能唤醒,丹田无法修复,只是保证神魂不消,身体无碍,不是活死人又是什么? 但是对于目前的众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波伊森不死,色小布相信自己一定能有办法救活他的! 一边听的云里雾里的狐儿可没那么多心思。 她只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可以救自己的神王哥哥,所以宓柳话音一落,她立即便扑了上去,咬住宓柳的衣袖往波伊森身边拖。 被狐儿拖了一个趔趄的宓柳询问的看了一眼色小布,后者抿了抿嘴,最终还是点了头。 宓柳得到色小布的许可,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丸药塞到波伊森的口中,广袖一拂,一阵生机勃勃的嫩绿色光芒便将波伊森整个罩在内里。 随着绿光的点点闪烁,波伊森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转眼便恢复了七七八八。 宓柳看了一眼一直密切关注着波伊森伤势的小狐狸,见她身上伤势亦是不轻,伤痕血污遍布在她杂乱的毛发上,模样甚是可怜。当即便起了怜悯之心,于是分神过去,抬手也给她罩上了一层治愈术法。 相比于波伊森的惨状,狐儿的伤势虽然看着严重,却因为并未正面承受高阶修士的怒火,再加上神兽的强悍体质,所以并未伤及根本,被宓柳的术法一扫,便迅速痊愈了。 感激的蹭了蹭宓柳的袖口,狐儿便窜到了波伊森的身上,焦急的喊道:“神王哥哥,神王哥哥醒醒。” 不忍心告诉她实情的色小布咬了咬唇,冲一直默不作声趴在她肩头的嗷嗷使了个眼色。 现在狐儿对自己意见那么大,肯定不会愿意听自己话的,嗷嗷平时虽然和她经常吵吵闹闹,但是感情却还不错,如今也只能让嗷嗷去劝劝她了。 嗷嗷无奈的跳了下来,蹲到狐儿的旁边,咕哝着劝道:“喂,你神王哥哥暂时还醒不了,你叫也没有用的。现在形势紧急,咱们还是先离开此地的好。” 不满的看了看嗷嗷,狐儿突然胀大了身形,叼住地上的波伊森,将他轻轻的甩到自己毛茸茸的背上。 “不用你们管,我自会救我的神王哥哥。神王哥哥还是离这个晦气的女人越远越好!哼!”说罢便不管不顾的一飞冲天,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狐儿会突然如此行事的色小布一个愣神,等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二人的踪影。 气急败坏的一跺脚,色小布看了看身后的释剑峰,终究还是无奈的先行离开了。 —————— 望江镇是仙宫范围内的一个凡人小镇,因着临近中土大陆排名第一的法修门派仙宫,所以镇内仙凡混杂,热闹非常,繁华程度比之一座上等的大型城池不逞多让。 仙宫虽然是号称中土大陆第一的法修门派,但是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不是他们的功法,而是炼丹——几乎半数的宗师级炼丹师都是仙宫的弟子。 仙宫所在的昆仑山,在整个中土大陆来说面积并不算大。 但是因其坐落在现今人们所知的最大的灵脉之上,所以整个昆仑山的灵气浓度之高,是其他地方绝对无法比拟的。 因此仙宫修炼条件自然是不错,山中的灵兽灵植更是种类繁多,珍贵非常。 这些得天独厚的资源和修炼环境,在几千年中造就了仙宫如今在大陆上无可取代的地位。 这望江镇受到仙宫的福荫庇佑,自然是日新月异繁花似锦。 因为这个镇的人口流动性较大,大多数都是来寻方问药或者买卖宝物的外地人,所以镇上最火的除了那久负盛名的拍卖行之外,就是遍地大小不一的旅店酒楼了。 此时,就在望江镇一个不起眼的小旅店里,色小布正在客房中愁眉不展的托腮坐着。 色小布看着桌子上反应微弱的破星,烦躁的揉了揉脸。 为了找寻波伊森的踪迹,色小布凭着自己并不擅长的岐黄之术推演了数次,跟着破星指向的方位也找了已经有三个多月,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次破星上的光芒到了这望江镇又消失了,不管自己如何催动都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提示。 泄气的双手摊开扑倒在桌子上,色小布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啊。 自从那天离开释剑派之后,她就从一直粘着自己不放的宓柳那里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这个界面对阴阳师修士得诸多忌惮。 苦逼骂娘的同时,为了方便行事,色小布只得在宓柳的帮助下,二人改头换面隐藏身份,才堪堪躲过了各门各派的搜查。 已经元婴后期的宓柳施展的障眼法,整个中土大陆能看透的也没有几个,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又大多已经隐世静修,所以二人时至今日也还算安全。 只要色小布注意点儿,不要随便使用带有明显阴阳师属性的术法就好了——毕竟阴阳师已经在中土大陆绝迹多年,一般的小漏洞根本不会有人看出来。 色小布正趴在桌子上抓狂之时,出门打探消息的宓柳终于回来了。 虽然如今的宓柳已经换了一副形貌,但是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却怎么也变不了的,色小布刚开始天天被他这么看着,简直是时时刻刻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时间一久,如今也算是有了免疫力,习惯了。 “夭夭,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宓柳笑眯眯的走到色小布的对面坐下,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无奈的支起双手捂住脑袋,色小布面朝桌子瓮声瓮气的抓狂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夭夭了!” 跟这个为情所困的疯子相处了好多天之后,色小布才知道他天天挂在嘴边的情人是叫夭夭,而不是瑶瑶。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传闻那苏夭夭出生之时,整个城池中的桃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她的父亲被眼前美景所感,才取了这么一个不知算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的名字。 素日里听闻了她的诸多事迹之后,色小布觉得,她应该叫妖妖才是! 世间流传的她那些足够写十几本大部头的风流韵事就不提了。 你看看她把人家宓柳这么个修为高、出身高、颜值高的‘三高青年’霍霍成什么样了?!简直就是个妖孽啊。说她是妲己褒姒都算是轻看她了有没有? 一直不愿意接受那么个女人就是自家先祖的色小布很无奈啊,实在是这个界面流传的故事版本和自己从太爷爷那里知道的差太多了。 一直以为自家先祖是个正气凌然的英雄男儿的色小布,实在无法接受他其实是她的事实啊。甚至还一度怀疑过自己其实是进错界面了。 只是色小布回想了好久也没想起家人提到过这位先祖的性别。 再加上这苏夭夭又姓苏,又是阴阳师世家,还同样被灭了族。这么多的巧合已经是由不得色小布不信。 宓柳看到色小布抓狂的样子,委屈的瘪了瘪嘴,“夭夭,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却永远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我的!” 色小布支起的双手吧嗒一声无力的落到桌子上,内心咆哮着:谁要想起来啊!谁愿意想起来啊!别说我根本不是苏夭夭。就算我是,我也一点儿不觉得恢复到那个水性杨花的样子有多好行不行!! 跟个为情而痴的疯子没理讲,色小布现在已经懒得跟他纠结这个了,要不是今天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她有气没地儿撒,才不会没事儿找事儿的跟他争这个。 事实证明,她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纯属给自己添堵。 平复了下心情,色小布坐直身体,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柳大哥你刚才说有惊喜,是什么惊喜?” 第五十二章 补天丹 宓柳闻言,立马隔桌攥住了色小布的双手:“拍卖场后天拍卖的物品里有一个补天丹! 这补天丹是可是上古丹方炼制,原材料天罗果生长环境及其严苛,且结果周期长达千年轻易不可得。” 说到这里宓柳得意的卖了一下关子,挑眉笑道:“夭夭可知道这补天丹是干嘛用的?” 色小布刚刚挣脱了宓柳的咸猪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要说就快说,不说算了。再动手动脚的,就给我滚出去。” 宓柳闻言,委屈的撅了撅嘴,“好啦,夭夭不喜欢,我不动就是了。”说完将双肘直到桌上,神秘兮兮的冲着色小布勾唇一笑:“这补天丹可是对修复丹田有奇效哦!” “真的?!”色小布闻言大喜,一把抓住了宓柳的袖口,满含期冀的双眸眨也不眨得盯着宓柳的眼睛。 看到宓柳肯定的点了点头,色小布开心的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太好了!这次破星总算没有太离谱!如果能得到这个补天丹,波伊森就有救了! 没准儿,没准儿狐儿也会来。 她那么厉害,如果得到了这补天丹的消息,一定会来的。 到时我们就能团聚了……” 色小布兴奋的喋喋不休,一边的宓柳虽然很不高兴又要有臭男人来跟自己抢夭夭,但是看到她那么开心,宓柳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还没高兴太久,色小布的脸又垮下来,“那么珍贵的丹药,拍卖价格肯定很高的,我最近虽然靠画符赚了些钱,但是想买到那补天丹根本不可能,只怕是连个丹皮都买不起。” 宓柳见她为难,很想说,你钱不够,我有啊。 但是跟色小布相处了那么久,他太清楚色小布的性格了——连住店的钱都是她自己卖符赚的,又哪里会要自己那么多钱。 正在他纠结如何措词‘借钱’给色小布时,色小布突然两眼放光道: “要不咱们进去把它偷出来?” 宓柳闻言差点儿被口水呛到,拍了拍胸口,哭笑不得的劝道:“夭夭,虽然我很不想打击你,但是你要明白这望江镇的拍卖场可是属于仙宫的,据说它身后有合体期的尊者坐镇,再加上传说中的三个隐世不出的大乘期圣人。 这拍卖场本身的防盗级别就能防住合体期以下所有修士不说,单就它的后台老板仙宫也是现如今的我们惹不起的。 就凭你我二人之力想要盗得灵丹,怕是不太可能。” 说完,见色小布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回到椅子上,宓柳赶紧安慰道:“夭夭,虽然那丹药不好得,但是也并非全无办法,咱们要从长计议。 现在咱们不如去望江镇里逛逛啊?望江镇里的好东西又不是只有那补天丹。没准儿我们还能碰到你的朋友呢。你不是说他们也有可能闻讯前来吗?” 女孩子不是最喜欢逛街么?她心情不好,陪她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色小布听完宓柳的话想了想,心道也好,来了这个界面那么久,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找人,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如今借此机会出去溜达一下,参观参观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不错。 倒也没有奢望真的能立马找到人。 看到色小布愿意和自己一起出门,宓柳前所未有的开心——跟着她几个月了,二人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施法救人,还一水的往深山老林里钻,过得像个苦行僧一样。 如今的夭夭,如果忽略掉她明艳惑人的外表和灵动不凡的气质,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行为举止都像一个假小子一般,完全跟当年的女神形象背道而驰啊。 若不是那浓浓的血脉之气和几乎相同的神魂印记,宓柳都要以为真的是自己认错人了。 其实宓柳还真是错怪色小布了。 对于色小布来说,有宓柳这个元婴后期的便宜保镖在,她自然完全没有为自己的安危操过心,更不存在为了避人或者出于什么怪癖故意往深山老林去这种事情。 至今为止这三个多月,之所以一直避着人群还真是巧合——破星一直以来指示的方位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她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修仙界,还和唯一的朋友走散了,嗷嗷又是个半吊子。若不是有宓柳相陪,色小布还真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因此虽然受不了他天天深情款款的透过自己看别的女人的眼神,色小布也依旧是默许了他的跟随。 闲话间,色小布二人便走出了房门。 要说这望江镇的繁华,果真是名不虚传。色小布所住的地方离城镇中心并不近,可一出门依旧是被门前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给吓了一跳。 二人刚来的时候是傍晚,因为进城的人多,在城门口排队等待检查的时间太长,等到进得城来已经是晚上。 二人为了掩人耳目,便随便挑了个偏远的小店住下了。 今日是色小布第一次大白天的出门,却没成想印象中僻静的小店竟然已经如此热闹。 店内人头攒动,四五个店小二被楼上楼下的宾客支使的团团转,生意端的是红火。 楼下的掌柜此时正在跟前来住店的一拨人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解释着店里确实已经没房可住。 “几位道爷见谅,小店实在是没有空房了,这几日本来就是每月拍卖会举行期间的旺季不说。 可巧前日仙宫宫主的首席弟子又结婴成功,前来道贺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城中大大小小的旅店今日一早就都住满了。像我这样的小店怕也早就没有空房了。 我劝几位还是快些到城外找些落脚地吧,再晚了,只怕城外也没地儿了……” 客客气气的将几位牢骚满腹的修士请出了店门,掌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立马让店小二把‘客满’的牌子挂到了门口。 见此情景,色小布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早来了几日,不然如今也要露宿野外了。 看店里热闹,二人也就没有急于出门,找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壶灵茶。 宓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一皱眉,“夭夭,我们还是到城中心的茶楼去喝吧?这家店的茶叶太差了。” “我觉得还好啊,灵气充裕,入口甘甜,哪里就差了。”色小布放下茶杯,不在意的说道。 她一向不是一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坐下来喝茶不过是太久没在人群中走动,图个热闹。 “比别的地方是没差啦,但是在盛产灵植的仙宫地界,这种茶只能算是一般。既然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喝最好的。”边说着,宓柳边向色小布投去可怜兮兮的眼神。 色小布看他这个样子,好笑之余,不免有些愧疚。 想他堂堂一个峰主,还有个前任掌门的爹,自小必然是锦衣玉食没吃过苦的,若不是为情所困,恐怕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了。 如今压制修为改头换面的陪着自己东奔西走,还迁就自己的财力住到这种小旅店里来,确实是委屈了。 所以最讨厌和富二代一起出门了有没有。 叹了口气,色小布想着人家好歹也尽职尽责的给自己当了好几个月保镖了,今日就当哄他高兴好了。 当即色小布便叫了店小二,结了茶钱,同宓柳一起出门往城中心走去。 许是太久没见过人烟,宓柳显得十分的兴奋,一路上喋喋不休的给色小布讲着各地各处的有趣之处,连路边的灵果摊子他都要挑拣上几个给色小布科普科普。 “……夭夭,你看见那个宅子了没有,那个宅子的主人据说和仙宫的宫主有些关系,虽然宅子里住的都是凡人,可是一般的修士都不敢招惹他们的……” “……夭夭,你喜不喜欢驻颜丹,这个摊子上的草药可以拿来炼制驻颜丹,我买来给你做美容丹药吃好不好?……” “………夭夭,你再看这个,这家装备铺子是望江镇最好的,看你浑身上下一件像样的装备都没有,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钱不够不要紧,我先借给你,你那么厉害,以后一定能赚到很多钱,到时候再给我好了……” “夭夭,你……” 被烦了一路子的色小布终于受不了宓柳的碎碎念了,停住身形,转头看着宓柳,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哥,你不是为情所困,千年来一直独居在柳士峰吗?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信息?” 宓柳闻言,楞了一下,接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独居在柳士峰没错啦,可是偶尔呆烦了也会偷偷出来走动走动的。” “偷偷?”一峰之主出个门还要偷偷? “对呀,如果我不是偷偷出来的话,掌门那个老不休知道我有心情出门,肯定会给我安排一堆弟子带的,人家最讨厌带徒弟了。” ……色小布突然有点儿同情那个被师弟耍的团团转的萧大掌门了怎么办? 一时之间,色小布也拿这个孩子心性的家伙没办法了。只能任由他继续当他的免费导游。 仿佛看出了色小布的不耐烦,在接下来的路上,宓柳说话的频率明显慢了许多。 终于来到了望江镇最好的茶楼。 丁字路口,一间东南面向的五层朱楼几乎占据了大半条街,门面规整大气,客人穿梭如流,门前可谓是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此时四五个明显训练有素的小二正半弓着身子忙活着迎来送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从未间断过,色小布看了一会儿都要忍不住替他们脸疼。 二人现在幻化过后的相貌虽然依旧是颇为出色,但是在俊男美女成群的修真界倒也不算扎眼。见他二人登门,门口小二只是按部就班的向里面喊了一嗓子报了客,就转头继续招待别人去了,里面自有另一个跑堂的应声接应了过去。 色小布一路进去,选了三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宓柳坐到她的对面,冲那跑堂的道:“你们店里除了灵茶,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 小二听着话音,便知道来了大主顾,当即笑着卖起了关子,“这您可是问着了,不知道您可知,近日是仙宫宫主首席大弟子结婴大典?” “这个自然知道。” “这宫主对他的首席弟子那可是比亲儿子还亲啊,为了他这弟子的结婴大典,专程拿出了一批千年的琼浆招待来贺的宾客,据说这琼浆还是当年他们飞升的老祖留下的,总共就拿出了十坛。”说着伸出两个食指比划了一下,便得意的看着宓柳笑而不语。 宓柳一挑眉:“听你的意思,莫非你们这里有?” 第五十三章 廖绪尘 “您说对了,我们掌柜的和那宫主也算有些交情,便得了整整一坛! 您想那结婴大典岂是人人都能去的?就算您真去了,那酒也未必能轮的上您对不对?”说着那小二若有所指的看了看二人的装扮。 如今二人外表看去都是结丹初期的修为,衣衫虽然看着价值不菲,却并没有门派或者宗族的徽记,一眼看去顶多就是两个颇有家底的散修而已。 既不是门派中人,也不是高阶修士,这样的散修自然是很难被邀请参加这种盛典的。 看着色小布恍然的眼神,小二好像对自己有‘识人之明’很是得意,当即接着说道:“但是在咱们这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您舍得花钱,天上的星星我们掌柜的都能给您摘下来下酒。” “那就来盘星星吧。”色小布恶作剧的用手指轻磕了一下桌子。 小二如花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旋即干笑道:“哈哈,这位仙子真是爱说笑,哈哈。” 宓柳好笑的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色小布,转头解围道:“好啦,不拘多少钱,那酒给我来一壶,再来一壶新茶,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吧。” “好咧您呐!”小二冲宓柳感激一笑,长声唱道:“三楼--丙子号--琼浆新茶各一壶--赠送灵果一份--来-”边说着边噔噔噔跑下了楼,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宓柳好笑的看了一眼容自偷笑色小布,用宠溺的语气说道:“一个小二而已,你何苦为难他?” “我高兴,谁让他吹牛吹的那么离谱。”色小布翻了翻白眼,挑衅的撇了宓柳一眼,便转头看向了窗外。 之所以选择靠窗的位置,是因为她一直觉得不管是什么故事里,靠窗的位置总是最容易触发事件的——最近自己找人找的实在是无聊,如今有此等机会,不找点儿乐子岂不可惜? 没准儿能遇上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说到底我们的色小布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可惜色小布盯着看了半天,窗外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色小布无聊的转回头,拿起小二刚端上来的灵茶咂了一口。果然是灵气逼人,清香舒爽,一口下去,整个人如坠云雾一般。 怪不得宓柳说那旅店的茶叶一般了,确实不可同日而语。 食髓知味的色小布刚要喝第二口,杯口却被横伸过来的一只手给挡住了,“夭夭,别着急喝茶,免得绕了味道,你先尝尝这琼浆再说。”说着宓柳将一只玉杯递了过来。 色小布接过宓柳递来的玉杯,低头一看,吹弹可破的杯身入手轻盈凝润,配上内里清如水滑如油的灵液,还未入口便已是赏心悦目之极。 色小布将其放在鼻下闻了闻,并未闻道什么刺激性的气味——本以为这琼浆是酒水一类的东西,如此一看,倒不像是酒了。 心中虽有疑问却也并未多言,色小布直接仰首喝下,瞬间一股澎湃的异样灵气透过着肚腹渗入了四肢百会,丹田内的混沌之气似乎对这些异样的灵气甚是欢喜,亟不可待的迎了上了,转瞬间便代领它在浑身的经脉之中运转了一个周天,色小布竟从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吸收功德值时才会有的净化润泽之感。 舒适的伸了个懒腰,耳边如同传来了袅袅的仙乐,色小布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抚慰,识海一片清明。 看着嘴角噙笑,闭目顿悟的色小布,宓柳感觉无比的满足,惬意的端起面前的灵茶慢慢品尝了起来。 在色小布脑袋上睡大觉的嗷嗷感受到色小布的异动,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杯内剩余的小半杯琼浆,嗷嗷舔了舔三瓣嘴,谨慎的巡视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注意这里,立马扒过去美美的舔食起来。 对面坐着的宓柳喝完一口茶,余光撇到色小布杯子中的琼浆突然减少了,不由得一愣。慢慢的放开神识巡视了一下,却并未发现有隐匿身形的人。 莫非对方是合体以上的修为! 思及此,宓柳不觉有些紧张,可是色小布在顿悟之中,自己并不方便打搅,犹豫再三,只好强装镇定的继续品茶。 反正只是个偷酒小贼而已,应该无甚大碍。 却不知他这一放开神识,无形中惊扰到了一个人。 按说作为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在这市井之中是不大可能遇到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的。这也是宓柳敢肆无忌惮的放开神识的原因。 可是世间之事总是充满了意外。 谁又能想到高高在上的仙宫宫主如今正好在这酒楼之中与旧友相会。 同为元婴后期,他自然感觉到了刚才那抹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神识。 咦了一声,宫主便顺着那道神识寻了过去,很快就发现了正在三楼窗边坐着的宓柳二人。 如今那年轻女子正在闭目顿悟,自从自己把琼浆给了好友,这种现象虽然少有,但也并不稀奇——舍得喝这琼浆的,资质一般都差不到哪儿去。 倒是那男子风姿绰约,虽然压制了修为,但是天生上位者的气质却使人一眼便能从人群中看到他。 想来刚才放出神识的必然是旁边那位男修了。 此人看着极为眼生,想着自己的宾客名单上并没有此号人物,这宫主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即刻便跟老友告了个罪,走下楼去。 色小布顿悟完毕,睁开眼,就看到嗷嗷正眯眼仰面惬意的摸着自己肚皮上的毛,两只耳朵舒展的摊在桌子上,一副帖足的贱样。 看了看一边已经一滴不剩的玉杯,色小布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冲着宓柳歉意的一笑。 可惜色小布一时忘记了别人是看不到嗷嗷的,所以她可惜这琼浆被嗷嗷牛嚼牡丹的歉意眼神,在宓柳看来就有些莫名了。 宓柳寻思了一瞬,以为她是为顿悟的时间太长‘怠慢’了自己才会如此,便自以为会意的冲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夭夭,你的资质依旧是那么出色啊,才一口而已就能顿悟那么久。 只要你能好,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来来来,这些都归你了,再试试还能不能有什么好处。” 说着,宓柳拿起一边的玉瓶就要往色小布的杯子里倒。 色小布见状,眼疾手快的挡在了杯子上。 宓柳以为她是跟自己客气,轻轻一闪,就躲过了她的手,将琼浆轻轻松松的倒进了杯内。 色小布苦着个脸,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天晓得,她哪里是跟宓柳客气啊,她是不想用嗷嗷舔过的杯子啊!! 就在色小布对着杯子纠结的时候,突然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袍金带挺拔俊逸的男子从楼上漫步走来。 这男子自然就是前文提到的仙宫宫主。 这宫主本以为这对男女不是师徒便是从属,没想到一路走来,却看到那看起来那看起来气质不凡的男修竟然一直在用一种讨好的态度哄着那女孩,不由得对二人更加的好奇了。 看到二人发现了自己,宫主倒也洒脱,直接来到近前,稍一拱手客气道:“在下仙宫宫主廖绪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听说对方是传说中的仙宫宫主,就近几个座位上的修士们突然骚动了起来,只不过见他好似正在会友,倒也都很有眼色的没有立即上前来搭讪。 但是或大方或苟且的注视却是少不了的。 色小布二人见引起了众人的注目,不觉有些不耐。 色小布本就不是此界之人,加之萧洪给自己的印象太差,所以对于此界的大人物本能上就不是很买账。 宓柳就更不用说了,官二代加富二代,自己实力又强,从小到大怕过谁啊。 因此,得知面前这人就是仙宫宫主,二人面上都是淡淡的。 色小布看了宓柳一眼,没有吭声。 宓柳到底还算懂得些人情世故的,只是因为这廖绪尘打扰了自己和夭夭的二人世界有些不悦,所以态度便有些疏离,只站起身来敷衍的回了一礼道:“在下姓李名山,这是舍妹李茗,我兄妹二人只是一介散修,得宫主青眼,不胜惶恐。不知宫主找我二人何事?” 李山?李明?廖绪尘嘴角都要忍不住抽搐了,如此气质出众的二人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他就是傻子也看出来对方是在用假名敷衍自己了好不好! 不过越是这样,廖绪尘便越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己都亮明身份了他们都能如此淡然处之,定然不同凡响,当即更加坚定了结交之心。(作者语:这宫主抖得一手好m啊~) 看了看色小布微皱眉头用余光扫视周边修士的样子,廖绪尘当即恍然了——二人既然掩藏了修为,必然是不想引人注目的,自己刚才那般作为显然是犯了对方的忌讳,也难怪会被嫌弃了。 自愧的廖宫主,哈哈一笑道:“在下与二位感觉甚是投缘,心有结交之意,这里人多眼杂,不如随我去楼上的雅间坐坐如何?” 宓柳闻言,询问的看了一眼色小布。 后者想着既然已经引起了骚动,与其在这里被人当猴看,倒不如看看此人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何况有宓柳在,想他堂堂一派掌门怎么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龌龊的勾当。 当即便微微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玉珏 说是雅间,除了是个比较私密的独立厅室之外,却并未比楼下大堂奢华到哪里去。 雅致简单的陈设,清新怡人的熏香,配上细致的酒具和窗边的一株观赏灵植,处处显示着此间主人的随性与豁达。 只这一点,便比那吃饭都要分个三六九等的酒楼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修仙之人讲究修身养性,追求至奢极欲之人,一般难有大成,这是谁都懂得的道理。可是稍有成就之后,又有几人能够坚持本心呢? 这茶楼主人能得到仙宫宫主赠送琼浆,不是莫逆便是至亲,不管哪种必然都是不同凡响之人。能有这等洒脱胸怀,日后成就怕是难以限量啊。 色小布不理会宓柳二人的虚与委蛇,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边独自靠在窗边喝茶,心里默默掂量着此间茶楼主人的来历,越想越觉得好奇。 “……二位可是为了后日的拍卖会而来?” “正是,舍妹想要个漂亮的宠物,听说这次拍卖会上会有稀有的驺吾幼崽售卖,所以前来凑个热闹。看能不能有幸将那驺吾买回去给舍妹当坐骑……” 驺吾?那是什么东西? 色小布神游天外之时偶然听到他们二人提及自己,凝神细听之下,有些不明所以。便在不知不觉间将注意力转回了他二人身上。 廖宫主看到‘李山’一提起驺吾,一直神色涣散的女孩儿便颇有兴致的看了过来,当即对宓柳的话就信了八九分,笑道: “李兄果然好眼光,这驺吾性情温顺,模样俊秀讨喜,可日行千里,向来是女修最爱的坐骑之一。令妹对它颇为青睐也是情理之中。 可世人皆知它难以捕捉,存世稀有不说。还是有类人灵智的瑞兽,会自行则主。 也就因为它这个自行则主的特性,所以凡是拍卖驺吾之时。拍卖场一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李兄可知晓。” “哦?愿闻其详。”宓柳只是看过拍卖场的宣传玉符,知道这次拍卖有这么个东西,所以刚才听到宫主问话,临时起意扯了个谎,并未真的是为这驺吾而来,也就当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如今听了廖宫主的一番话,得知这驺吾还颇有隐情,便不禁真的起了兴趣。 见到宓柳二人兴致勃勃的样子不似作伪,廖宫主不免有些得意。要知道这驺吾可是他出外游历之时,因缘巧合之下亲自捕捉到的。 他自己早已有了合用的坐骑,自然不会对这驺吾起收服之心。有心想把它给弟子们吧,又怕他们之间互相争抢伤了和气。 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瑞兽扔到了拍卖行,让它‘有缘者得之’去了。 这‘李山’如若真是散修,就凭他不输于自己的修为,和其妹超人的悟性。假如能将其拉拢到旗下,哪怕是做个客卿也是对门派的一大助力。 如今他二人正巧对这驺吾感兴趣,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想是这样想,但是东西已经送去了拍卖行,再行撤下,显然不合规矩,只怕要从长计议了…… 脑中百转千回,廖宫主面上却依旧是轻松惬意的笑着,跟宓柳二人解释道: “拍卖这驺吾其实就是拍卖它的认主权而已,如果花钱将它拍下后,无法让其认主,钱不退不说,驺吾也不会跟你走的。” “啊?真的这么拽啊?”这次说话的是色小布了,这家伙从来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主,听到如此特别的宠物,自然就上了心。 “当然是真的,瑞兽岂是人人可得的,既有灵智,自然要给予它不一样的地位和权利。 这里是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在下就送给二位了,算是结个善缘,提前祝二位能得偿所愿、满载而归。”说着便把一片白色的薄板递到了色小布面前。 色小布也不客气,直接道了谢便接了过来。 立时只觉这邀请函触手升温,入手柔滑,莹白的版面上刻着一个云状的图腾,一条小龙正在云间缓缓穿行——还是动的,有趣。 “一个邀请函都做得这般精致,这拍卖场的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廖宫主闻听色小布感慨的言语,爽朗一笑,摆手道:“一般的邀请函哪里会做的这般精致,真都这样,这老板就要倾家荡产了。 这是拍卖场的贵客玉珏,只有贵宾才会拥有,每场拍卖只限发送十枚,可以凭此邀请函进入贵宾席不说,拍卖得手的东西还可以八折优惠哦?”说完对着色小布眨了眨眼。 有这好事?! 幸福来得太突然,色小布兴奋了一瞬之后,突然感觉不太踏实,果断的把玉珏还了回去,“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东西,宫主还是收回去吧。” 廖宫主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抬手轻轻一挡,将那玉珏塞回了色小布的手中,笑道:“小道友的品行实在令在下佩服,只不过在下确是感觉二位看着甚是投缘,诚心相交。区区玉珏而已,小道友就安心收下吧。” 色小布素日最不耐这推推让让的事情,闻言冲着廖宫主笑了笑,便将玉珏交到了宓柳手里,随他处置去了,再怎么说宓柳也比自己会办事儿。 宓柳其实从看到这宫主出现之时,便明白定是自己当时大意铺展神识惹来的麻烦,也知道他此前的举止大概都是有心试探二人虚实。 如今见他拿出这玉珏来,怕是真的起了结交之心了,或者想要拉拢一二也未可知。 宓柳想着和色小布二人如今是藏头露尾之人,与人为善总好过与人为敌。当下也就不再推辞,冲廖宫主客气了一番,便将那玉珏收下了。 宾主之间渐渐相谈甚欢,连一直对陌生人有抵触情绪的色小布都渐渐被这廖宫主爽朗大度的性格所折服,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宫主的见识,自是比惫懒贪玩的宓柳和学艺不精半吊子的嗷嗷多得多,一番交谈之后,色小布也算受益良多。 正说话间,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轻叩。店小二的声音随之传来:“宫主,我们掌柜的想要拜会一下,不知可方便与否。” 廖宫主初闻此言面上一喜,转头询问的看了色小布二人一眼,见他二人并无反对之意,便朗声笑道:“韶阳既然来了,进来便是,客气什么?” 随着一阵女子的娇笑,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此女之身段说不出的娇柔温婉,乌黑润泽歪在一边的发髻上垂着一只九珠攒金步摇,微微晃动间衬得那本就灵动白皙的脸庞更加的熠熠生辉,妩媚撩人的五官中更是透着些许深藏不露的英气,映射出此女的不凡。 好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尤)物! 连同为女子的色小布看在眼里,都忍不住要直了眼去。 这么个大美人儿竟是这茶楼的‘老板’? 色小布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对此间主人的评测全部被打上了巨大的红叉。 如此明艳惑人的(尤)物,应该养在金雕玉砌极致奢华的宫殿里才合适,奈何却偏偏有如此闲云野鹤的老者一样的审美…… 色小布重新审视了下雅间的陈设,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违和感。 “知道廖宫主在会见贵客,妾身哪敢随意叨扰。”娇嗔的瞥了一眼廖绪尘,女子便将视线移到了色小布二人身上:“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这是自然,李兄、李小道友,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此间茶楼的主人韶阳真君。韶阳这两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这位叫……李山,这位小道友叫李茗。” 果不其然,听完自己的介绍,韶阳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凝滞。可惜廖宫主刚才虽然和二人相谈甚欢,却一直未曾来及问其真实姓名,此刻给韶阳介绍,才突然感觉有一丝尴尬和不妥。 那韶阳毕竟是个玲珑的秒人,见好友似有些尴尬,便直接娇笑着岔了过去:“韶阳见过二位道友,绪尘虽然素日里喜欢广交朋友。但是能入他眼的,必然都是些人中龙凤。今日听说他又结识了两位贵客,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色小布从韶阳的美色中回过神来,未等宓柳开口便笑道:“哪里哪里,能认识韶阳真君这等秒人,才真是在下的荣幸……” 一边的廖宫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色小布突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样子,突然有深深的挫败感——刚才这小道友一直话不多说,本以为只是个性格内向的冰山美人。却没成想如今看来,自己只是未能入人家的眼罢了。 想我好歹也是一宫之主,自认长得也是丰神俊逸世间少有,追求自己的女修更是数不胜数。如今在这小丫头面前,竟还不如一名女子讨喜…… 廖宫主的小玻璃心瞬间摔的稀碎稀碎地啊! 难道我真的老了? 忍住立马召唤一面水镜照照的欲望,廖绪尘赶紧招呼韶阳坐下,吩咐了门口的小二再添一只茶杯。 韶阳抿嘴笑着缓缓落座,端起面前的茶杯,冲着对面的色小布遥遥举起,“我看这位道友甚是投缘,不知今年年方几何?” 色小布见此,赶紧将自己面前的茶杯也举了起来,“我今年正好是二十有二,称呼韶阳真君一声姐姐不知可否?” 韶阳闻言一愣,旋即笑道:“妹妹真是说笑,姐姐我都是几百岁的人了,自是当得起你一句姐姐。” 几百岁……当奶奶都绰绰有余了罢……那你还姐姐妹妹的喊得那么自然……知道真相的色小布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不过旋即想到对方都已经是元婴中期了,享有几千岁的寿元,这几百岁自然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修士之间怎可以年龄轮长短? 当即便甜甜的一笑:“说起来姐姐修为那么高,是我占便宜了呢,为了能认识一位如此风姿卓越的姐姐,我自干一杯。”说着便一仰脖讲杯中茶喝了个干净。 韶阳灿然一笑,也不推辞直接满饮一杯,“能认识妹妹这等剔透的人儿,也是姐姐的荣幸,姐姐陪饮一杯。”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好不热闹,廖绪尘错愕半日,也只能摇摇头,冲一边同样被晾起来的宓柳苦笑一下,二人默契的共同举杯,微一示意便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长袖善舞的韶阳加入,自是比之先前更加的融洽。宾主尽欢的同时,时间也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眼看着天色便已经转暗。 看到色小布频频向外面的街道上看,韶阳会意的一笑,冲着廖绪尘说道:“绪尘兄,你不是还要筹备幻儿的结婴大典吗?今日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再不回去,只怕你宫里的长老们又该唠叨你了。” 廖绪尘闻言,刚才还精神奕奕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这个宫主真心当不得,自从当了这劳什**主,便没有一日清闲。怪不得当日师父那么迫不及待的将宫主之位传给我,如今他倒是逍遥的狠了。” 抱怨归抱怨,廖绪尘也知道时间确实不早了,当即便起身告辞。 早已有些疲累的色小布立马顺势与宓柳一起辞别了韶阳真君,双方各自取道回府不提。 第五十五章 神佑 这应酬交际其实是最伤神的,更何况色小布是家中独女,自小便不擅长此道。 所以虽然和韶阳聊得投契,但是耐不住时间太长,终究还是感到了一丝的疲惫。 因此回到下榻的旅店后,色小布也顾不上一边的宓柳,独自一头扎进了兰园之中打坐歇息去了。 已经习惯了色小布总是凭空消失的宓柳,倒也没有像第一次一样着急——作为一个见多识广修行千年的人,宓柳又怎么会猜不到色小布必然身怀空间法宝的道理。 宓柳心知后日的拍卖会她断然是不会错过的,虽然忽然失去了色小布的踪影也依旧是老神在在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翌日,已是拍卖会前的最后一日,来望江镇的人越来越多了,街道上到处都弥漫着节日一般的热闹气氛。 因有些修士涉猎到的东西未必有资格进入拍卖会,所以望江镇特地在城内划出了一片不小的特殊贸易区,供前来售物的修士自由买卖。 直接付灵石的有之,以物易物也可。 每个交易成功的摊主只需要付给贸易区的管理者一些微量的管理费即可。公平合理,交易方式也相对自由。 所以这贸易区便成了望江镇仅次于拍卖会的热闹场所。 早上打坐醒来的宓柳发现色小布依旧没有出现,不免有些无聊,一时兴起便来到了此处。心里想着看能不能淘到好玩的东西讨心上人欢心。 谁知溜达了一会儿之后,好玩的东西没找到,却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师姐,小布姐姐真的会来这里吗?” “听说她的师兄伤的厉害,色道友她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寻有效的药草,自然是来这个名声响亮的望江镇最为方便。 更何况听说这次的拍卖品里有治伤的极品灵药,她来此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师姐好聪明啊,那我们在这里多呆几日,没准儿能遇到小布姐姐的。对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二人自然就是碧水峰的单莹和景仁。 自从那日汐芸将二人叫进主殿,吩咐他们全力寻找色小布,一定要赶在萧掌门的前面找到她之后,二人便一路找寻到了此处。 在汐芸看来,这单莹向来是个绵软的性子,又蒙色小布救得性命,自然不会伤害于她。景仁虽然是萧掌门的亲子,但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心思单纯善良,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如果二人能在萧掌门之前找到色小布,到时候自己只要暗中稍加援手,保她性命无忧还是做得到的。 要说汐芸为何自己不去寻找,自然是因为自己作为一峰之主目标太大,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波折。 而单莹二人作为自己的弟子,奉师傅之命出外历练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自是比自己亲去合适。 此时,这景仁直夸师姐聪明,却不想二人时隔三月才找到此处,如若色小布真如他们所想会来这里寻找药草的话,恐怕早就觅得灵药离开此地了。 如今与色小布同处一城,只能说是命运的巧合而已。 且说今日二人正在贸易区游荡,便被碰巧来此的宓柳发现了踪迹。 宓柳素日里不问派中事务,对二人并不熟悉,只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哪里又会上心记得?之所以对他二人注了意,完全是因为他们口口声声一直在谈论色小布的原因。 他二人虽然是在用传音沟通,但是区区筑基期的修为又哪里能掩过宓柳的耳目。 宓柳凝神听了半晌,才明白二人是碧水峰的弟子,貌似是奉师命前来寻找色小布的。 虽然没有说明来意,言谈间却对色小布甚是恭敬,倒不像是和萧洪那个老匹夫一个心眼的。当即便对自己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汐芸小师妹产生了一丝好感。 不过想着色小布未必愿意搭理他们,也就没有贸然上前相认。 离开二人,宓柳一个人又溜达了一圈,到底是觉得无趣,便起身往回走了。想着自家夭夭不知道闭关出来了没有,邀她一起逛才有意思不是? 谁知他在色小布的房间内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色小布都没有显出踪迹,无奈之下只好回了自己房中歇息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色小布便跑到了宓柳的门前,兴致勃勃的一通狂敲,“柳大哥,走了,快点儿,我们一起去拍卖会!” 宓柳打开门,将她让进屋里,一脸怨念的看着她,“夭夭,你昨天干嘛去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想相邀你去贸易区淘些宝贝,整整等了你一天!” 色小布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精神奕奕的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来,在宓柳鼻子底下甩了甩,得意道:“你猜这是什么?” 宓柳从色小布手中把符纸接了过来,打开细细一瞧,顿时瞪圆了眼睛:“这是……高级神佑符!这可是失传许久的好东西啊!绝对的保命利器。除了结丹以上的阴阳师无人能绘! 自从苏家陨灭之后,世间此符是用一张便少一张了,如今已经是稀世之宝。没想到夭夭你都已经没有了记忆,竟然还会绘制此符!?……” 所谓高级神佑符,其实功能就是类似于傀儡术中的替身娃娃,一样可以在危机时刻保人一命,只不过傀儡娃娃是在施术者面临致命攻击的时候,抛出去替死一次。 这样虽然可以免除施术者本人受到伤害,但是成功率却完全看施术者的能力高低,如若是和高出己方实力太多的对手对决,恐怕你连抛出傀儡娃娃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神佑符却不同,只要事先将符咒烧化服下,便可在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自动产生效用,而高级神佑符,则甚至可以抵挡合体期以下修士的致命一击。 可谓是功效逆天的保命利器。 这符咒自然是色小布在先祖的乾坤袋里发现的符咒之一。 前日回到卷轴中,百无聊赖的和嗷嗷玩闹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自己拿来练习临摹的其中一道符竟然有抵御伤害的作用。 当即色小布便用秘境中得到的兽血绘制了几张,打算拿出去卖些灵石。 谁知这符咒平时拿普通灵草汁练习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正儿八经开画之后却异常的耗费精力,自己侬足了劲,画了一天一夜,才好不容易成功了十张。 想着这符纸那么耗费精力,必然是很厉害的符,不管如何应该可以卖不少钱,所以才兴高采烈的前来找宓柳。 谁知听宓柳的意思,这符竟然如此厉害,而且还是只有阴阳师才会画的东西,色小布当即就苦了脸。 要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自保,阴阳师的身份是万万暴露不得的,这符咒既然是那么厉害的东西,岂不是无法售卖了? 一直在喋喋不休的称道符咒的宓柳,好半晌才色小布的情绪不对头。稍一思索,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当即扶住她的双肩安慰道: “夭夭不怕,这符咒虽然只有阴阳师可以绘制,但是当日苏家灭门之后,留存于世的并不少,咱们只需要把这个符咒做旧一下,就可以假借是传家之物卖掉了。” 色小布一想,也对。说是只有阴阳师才能画,可没说只有阴阳师才有啊。 当即转忧为喜,开心的看着宓柳道:“柳大哥你可会做旧?” “区区障眼法而已,举手之劳,小意思。” “柳大哥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哪里,夭夭高兴就好。夭夭开心,宓柳就开心……o(*////▽////*)q” ……得,又来了,就知道不能给他好脸色(¬_¬)。 须臾之后,带好加工过的十张符咒,二人便兴致满满的来到了拍卖场。 拍卖场作为望江镇最著名的场所,排场自是不凡。 只从外观看去,便已是相当的雄伟高大,占地足有百亩不说,光门前的几根龙柱便有三人合抱粗细,别出心裁的八棱尖顶设计更是显得其霸气磅礴威风凛凛。 二人来的并不算早,如今入场的大门口已经排满了人,色小布站到队尾,看着前面的大排长龙,不觉有些气闷。 宓柳轻笑了一下,也不多说,拉起色小布便朝第九根龙柱走去。 色小布莫名其妙的跟在宓柳身后,走到近前,才发现龙柱后有一道宏威的红木金钉大门,门前两侧,十六位妙龄女修分列而站。 见到宓柳二人前来,为首的一命女子露出得体的笑容,上前一步道:“二位可是贵客?不知可否给我看一下邀请符。” 宓柳拿出玉珏,女子并未接过,只是微一俯首,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那腾云驾雾的龙影,便笑着侧身道:“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说话间,连同那女子在内的四名女修便前面带路向门内走去。 宓柳好笑的拉起一脸恍然的色小布跟在其后,进入了拍卖场内。 第五十六章 入场 入得拍卖场内里,色小布突然感到周身一滞,周身经脉似有凝结之感,连步伐都沉重了许多。不觉心中警铃大作,停了下了。 前方带路的女修感觉到身后客人的脚步有所停顿,当即善解人意的放慢脚步,侧身走到色小布身边,柔声细语道:“这位贵客可是第一次来我望江拍卖场?” 色小布听着对方春风化雨一般的语气,不觉放松了一些,点了点头。 “我们望江拍卖场盛名在外,前来的修士必然是良莠不齐,实力差距悬殊。为了保护贵客们的安全,我们拍卖场内设有封闭神识和压制修为的结界,凡来进得卖场的人,不管是主是客都是一般待遇,没有例外。 所以贵客不必担心会被人害了去。我们拍卖场一定会尽最大所能护卫各位的安全。” 色小布闻言,情绪稍缓,旋即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有修士都会被压制?大乘也是吗?” 如今这修真界似乎最高修为也就是大乘了,大乘后面便是化神,化神期修士都已经飞升上届,自然不算在内。 女修抿嘴一笑,“那是自然,我们的结界是无视修为差别的。” 无视修为差别?这望江拍卖场果然好大的手笔。 色小布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歪头试探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宓柳,果然,只是咫尺而已,自己就无法用神识探寻他了。 宓柳笑眯眯的注视着好奇宝宝一般的色小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女修见色小布神色缓和,当即礼貌的微微点了点头,便重新回到前面带路去了。 一行人走过一段冗长的走廊,穿过一扇恢弘雄伟的金色大门之后,面前便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一个气势宏大的广场带着充满侵略感的美呈现在色小布的面前。 这广场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大,广场四周是不知凡几的阶梯型观众席,被按照位置优劣划分出了不同大小的隔间,目测容纳十万人都绰绰有余。 广场的中间设有一个九十九级台阶的巨大天坛,天坛的最顶端不知道放了什么,没有神识帮助的色小布如今是完全看不到的。 再往上看去,色小布便被眼前的美景彻底震撼了。 巨大的穹顶显然是被施展了幻术,浩瀚的星空、瞬息万变的彩云、翩翩飞舞的仙子灵兽……众多美轮美奂的景物逼真的如在眼前。 在如此美丽虚幻的天空下,围绕在天坛上空,悬浮着十个独立精致的小型殿宇。从下往上看去,如同是错落在仙境中的宫殿一般。 看到这十个悬空而立的宫殿,色小布突然想到了自己初来此界时,在释剑派的遗失之地秘境里看到的那些诡异的浮晶。不知道这几个小宫殿的材质是否和那浮晶有关。 四名女修带着二人走到天坛脚下,那位领头的女修再次扬起她那公式化的微笑,以手示意他们站到一块浮板上,道:“二位的座位便在上面的丁字号浮宫中,场内禁飞,还请二位随我等乘着浮板上去。” 色小布这次也是见怪不怪了,当即大大方方的站了上去。 见二人都已站好,四位女修中的两位便跟着二人上了浮板。也不知道她们触动的什么机关,浮板便平稳的朝着空中的浮宫飞去。 未上浮板的二位女修冲着他们轻一福身,便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须臾,一行人便到了丁字号小宫殿中,里面竟然真的如同宫殿一般,一应陈设应有尽有,屏风古董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铺着异兽皮毛的贵妃榻! 别说看拍卖了,住上十天半月的都使得。 从两位女修的讲解中,色小布知道了这浮宫竟然就是廖宫主所说的每次只限十位的贵宾席。 一位占一殿,这可比色小布原本以为的贵宾席奢华太多了! “……这宫殿是四面三墙无顶的,正对天坛的这一面便是供各位欣赏拍卖品的,届时所有的拍卖品都会在天坛上面展示。 因为各位的神识被封闭了,所以卖场还特意在天坛上安置了留影石,可以将拍卖中的物品放大了给诸位观赏。 另外如果二人不喜欢看外面的展示的话,也可以用殿内这个小的留影石观看,这个小的留影石是贵宾专享的,除了可以全方位的观看当前拍卖品之外,还可以预览或者回放其余时段的卖品…… 贵宾席大致的功能就是这些,我二人会一直站在殿外的浮板上,如果二位有什么需要,尽可传唤。这宫殿虽然可以对外面的东西一览无余,但是却不会被殿外之人窥探,二位尽可放心,奴婢告退。” 说完,两位女修莹莹一拜就退出了殿内。 见到二人离去,色小布立马撒欢的扑倒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抱着那香喷喷的皮毛一阵揉搓,搓够了,便侧身躺好,惬意的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颗灵果啃起来。 嗷嗷忌惮宓柳的存在,不敢随意进食,眼巴巴的看着色小布吃的香甜,只能捋着耳朵干着急。 宓柳宠溺的看着色小布孩子气的举动,慢慢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好,“夭夭,那廖宫主当真是大方的很啊,估计对你我二人真的起了拉拢之心,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色小布吊儿郎当的啃着灵果,瞟了宓柳一眼,浑不在意的说道:“他要拉拢的是你这个元后修士,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能受到这般待遇,不过是沾你的光罢了。” 宓柳闻言一噎,不知道该赞赏她有自知之明,还是该郁闷她跟自己划得那么清楚。当即叹了一口气道:“那释剑派,我肯定是回不去了,且不说那萧老匹夫心胸狭窄不容人,单说我自己的叛逃之举,也无法回去面对派内的列为先辈了。” 色小布看了他一眼,“你后悔了?说真的,其实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就说我当时对你施展了异术,蛊惑了你的心智,谅他也不敢对你这个元后修士如何。 说不定还巴望着你能回去呢,谁也不会嫌自己派内元婴多的。” 宓柳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色小布一眼,气道:“夭夭,你再说如此和我生分的话,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呜呜呜呜,宓柳不管,夭夭欺负我!” 谁能想到一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元后修士,竟然能哭的跟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 色小布满头黑线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宓柳,抖了抖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劝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听不出来啊?” “那你以后还赶我走吗?”宓柳抬起一双泪眼,盯着色小布抽泣道。 “不赶了,不赶了。” “那你以后还跟我生分吗?” “不生分了。” “那夭夭做我道侣好不好?(′▽`〃)” “别太过分。” “哦……” 正在二人‘打情骂俏’之时,突然殿内的留影石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各位贵宾席的客人,打扰了。十个贵宾席位的客人都已经到齐,还有一刻钟,就要请外面的其他客人进场了。 在这一刻钟里,如若诸位还有什么想要售卖的东西,请交于外面的侍女,我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您登记入册,打扰见谅。” 咦?还有这种特权? 色小布此前听说拍卖场的东西都是提前审核好的。还以为自己的符咒要下次拍卖才能拿出去了,没想到贵宾特权还可以临时加放物品。 当即便兴高采烈的将门外的侍女叫了进来。 那侍女接过十枚符咒,看了一眼,便面色如常的退了出去。 宓柳见侍女走了,犹豫了下,扯了扯色小布的袖子:“夭夭,你把十张都给她不好吧?十张神佑符可差不多是一个顶级修真世家全部的库存了。” 色小布闻言一愣,啃了一半的果子掉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怒道:“宓柳!你怎么不早说!!” 宓柳委屈的瘪了瘪嘴,“我告诉过你了啊,神佑符很珍贵的。经过了一千多年,留存于世的并不多啊。” 色小布扶额郁结中,天晓得,她以为一张符纸而已,就算再珍贵,所谓的存世不多应该也不至于少到这个程度啊。 “我昨天一天就画出来了十张,想着以前苏家那么多人,就算随便送送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八万的留存啊。我这不是想着人家拍卖场气派大,拿出来的少了怕人家不屑嘛!”色小布也觉得很委屈有没有。 “……这十张都是你同一天画出来的?!” 宓柳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五十七章 驺吾 得到色小布肯定的回答之后,回过神来的宓柳无奈说道:“……怪我没说清楚……苏家虽然人多,但是神佑符可不是是个人就能画的出来的。 而且这符咒绘制成功率极低,以前夭夭你一天也就只能画两三张而已啊……” 说到这里,宓柳不禁对夭夭的异世之旅好奇心更胜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界面,让夭夭成长到了这个地步?或者说是异变? 不知道宓柳在想什么的色小布无力的趴在贵妃榻上,满脸的官司:“别给我提以前,现在呢?现在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暴露啊?” 宓柳犹豫了下,“都已经送出去了,想收回也晚了。所幸这贵宾席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一口气拿出十张神佑虽然惊世骇俗了一些,倒也不至于太离谱,静观其变吧。” 也是,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大不了再改换一次头面,逃跑便是。 色小布一向不是个纠结的性子,想通之后也就放开了心思,专心等着拍卖开始。 二人说话的功夫,那留影石又响了,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丁字号房的贵宾,您好,您的十张神佑符已经检验完毕,可以售卖,拍卖场给出的底价参考是一万上品灵石一张,并且需要分批售卖,不知您是否接受?” 一万一张?!那自己岂不是至少可以瞬间赚十万上品灵石?! 发了发了,自己终于不是穷光蛋了!哇嘎嘎~ 色小布忍住尖叫的欲望,当即点了确认,女声接到指令再次响起:“底价已确认,谢谢您的惠顾,拍卖马上开始,祝您购物愉快,再见。” 呵呵,你也愉快。色小布心情很好的站起身来,走到浮宫的边沿,俯视着下面的普通观众席和天坛,果然见到大批的修士在侍女的带领下有序的走向自己的坐席或包厢。 天坛上此时也站上去了一个中年男人,此人身着烟薰色流光宽袖内衫,外罩立领掐丝褐色长马褂,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正满脸微笑的静等宾客们落座。 一刻钟一到,随着一阵缥缈的仙乐,天空中的繁星彩云立即散去,露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如同有灵性一般汇集在一起,温和的洒向天坛的中央,四周的观众席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宾客们见此也立时安静下来,整个广场变得鸦雀无声。 天坛上的中年男子深鞠一躬,开口朗声道:“我是本次拍卖的拍卖师梁尚仁,能为诸位服务是我的荣幸,相信相关的拍卖事宜本场的侍女们都已经跟各位讲解过了,我这里就不再多做赘述。 只有一点,就是恭祝大家今日满载而归,万事如意! 好!下面请有拍卖意愿的宾客,冻结竞拍保证金。” 竞拍保证金?那是什么东西?色小布疑惑的看向宓柳,“什么情况?” “就是防止来的宾客恶意竞拍,进拍卖场前要缴纳高额的竞拍保证金,金额不够的可以拿拍卖品估价暂抵。” “哦,这样啊,也对,咱们的保证金呢?什么时候交?”色小布一路行来,不记得有被要求过交保证金一类的东西啊。 “十位贵宾席是不需要交保证金的,玉珏的信用比保证金的级别可高多了。”宓柳笑眯眯的看着她。 万恶的特权阶级。 腹诽归腹诽,色小布显然也被爽到了。当即嘚瑟着盘腿支肘坐在浮宫的边缘,乐呵呵的继续观看拍卖。 随着一声清脆的鼓点,拍卖会正式开始。 刚开始的时段属于热身阶段,都是一些灵花异草稀有材料,虽然放在外面都是人人争抢的好东西,但是价格在卖场内却算是偏低的。 这时候会买的也大多都是些‘刷生活技能’的宾客,或是炼丹师,或是炼器师,懒得去荒山野林找材料,便会来这拍卖场碰运气。 再有就是一些收藏爱好者,喜欢弄些奇花异草收集回家观赏的,这样的一般都是些附庸风雅、攀比成风的修仙家族。 对于色小布来说,那些连名字都听着陌生的东西,就算再好,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刚开始还因为新鲜凝神细看。时间久了,也就感觉无趣起来。 就在这时,拍卖师终于再次高昂的唱和道:“宾客们注意了,热身阶段结束,下面是我们拍卖场本次十佳重宝之中第一件宝物的竞拍时间,请出我们的开场之宝——驺吾幼崽!” 话音一落,他马上站到天坛一角,原本站立之处突然应声缓缓裂开,须臾之后,一只老虎大小的异兽浮现出来。 只见这异兽本是匍匐在地,此时似乎不满突然出现的强光,不耐烦的站起身来,一抖鬃毛,瞬间五彩斑斓的皮毛折射出丝绸一般的光泽,一条比身子还长的尾巴轻轻一甩,柔亮蓬松如同美女的秀发,骏马一般的兽脸上有着一双狐狸似的狭长双目,黑如顽石亮似明月。 好俊的驺吾啊!好像要! 色小布快要被眼前漂亮的驺吾美哭了!怪不得廖宫主说这东西是女修的最爱呢,有哪个爱美的女人会忍心拒绝这么美丽的坐骑啊! 谁知宓柳却在此时突然疑惑的开了腔:“咦?不是说幼崽吗?怎么会是少年期的驺吾,这都快成年了好嘛!” 与此同时,下面的观众席上也响起了一番骚动。 梁尚仁见状,淡定的压了压双手,待骚动停止后,清了清嗓道:“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原本我们的册子上写的确实是幼年期的驺吾。 可是筹备拍卖会期间,这驺吾不可预料的突然进化了。好在如今只是少年期,并未成年,还有圈养价值,所以依旧把它放在了十佳之中。 本来它的出场应该更靠后的,可是因为它的进化,便把它的出场提前了,底价降为十万上品灵石,诸位有信心驯服它的,可以开始为竞拍做准备了,准备时间半刻钟,请准备。” 色小布闻言,疑惑的歪了歪脖子,看着天坛上那只美丽的驺吾,“宓柳,为什么进化了反而便宜了啊?这样不好吗?买回来就可以直接骑了,省的还要养大那么费事。” 宓柳叹了口气,“夭夭,你不知道,这驺吾是神兽血脉,高傲的很。幼崽都尚难驯服,更何况是这开了灵智的进化型,恐怕今日无人能够成功认主了,只怕这驺吾要流拍。” 色小布闻言,一噘嘴:“可是我想要啊……要不我拍了试试?” “那可是十万上品灵石啊,它不认主,你就白花了,岂是那么容易试的?好不容易担着风险卖符换的钱,你不想要那个修复丹田的灵药了?” 色小布闻言,自知理亏,只好不甘的抗议了一句:“我那符底价一万呢,没准儿多拍点儿就有了。” 宓柳好笑的看着她难得的执拗,“这才是第一个驺吾就已经底价十万了,那灵药会拍到多少你知道吗?不过,你要真想要,我倒是有个办法。” 听说有办法,色小布立马来了精神,狗腿的跑带宓柳旁边洗耳恭听。 “它的认主权,我来买。”宓柳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色小布无力的一翻白眼,“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我才不会要你的钱。” 宓柳抿嘴一笑:“我没说要给你啊,我也挺喜欢它的,只不过我没什么自信能让它认主,万一到时候我拍完了,它不认,你就也去试一试,如果它能认你,也算我不白花钱。不认,我可就没办法了。” 看到色小布还在犹豫,宓柳又加了一把火:“再说了,你忘了这个拍卖场的后台是仙宫了?咱们的丁字号贵宾席可是宫主给的,我们跟他说的来这里是为了这只驺吾,若是现在没什么表示,岂不惹他怀疑?” 色小布闻言,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如果我认主成功,算我借你的,以后等我赚钱还你。”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甘心的说:“那你如果认主成功了,也要许我摸摸它好不好?” 宓柳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到,拍卖开始,果然如宓柳所料,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出价。 梁尚仁倒也不慌,笑眯眯的开腔道:“有没有哪位修士自信自己机缘过人,想要一试的?如此神兽可不是时时都有的,我在这卖场干了这么多年了,这才是第二次见到而已。” 说着梁尚仁向那驺吾慢慢的靠近了一些,“看这俊美的外形,不管是自用也好,还是送给心上人也好,都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啊。” 依旧是满场的寂静无声,眼看着底价就能拿到认主权,色小布开心的刚想要按下竞拍石,突然下面包间中的一个灯闪烁了起来。 梁尚仁一见,笑道:“好,十万上品灵石,地字号甲庚卯位出价,一次。” 见到有人出价,色小布犹豫了,询问的看了一眼宓柳,宓柳见此没有说话,直接将面前的竞拍石按了下去。 梁尚仁笑容更大了。唱和道:“好,十万零五千上品灵石,浮宫丁号位出价,一次。识货的越来越多了,还有没有,还有没有!稀世的神兽坐骑,人生良机只此一回,还有没有哪位想要试试!” 不管梁尚仁再如何的舌灿莲花,这次真的没有人再往上抬价了。 那第一个出价的席位,估计本就意愿不够坚决,如今看贵宾席的人抢拍,更加的不愿再做这冤大头了,也就没了动静。 梁尚仁唱和了三遍之后,见无人抢拍,当即一锤定音。 立即便有一位侍女乘着浮板过去,将那驺吾接上了丁字号浮宫。 众人眼见着那驺吾被带进了浮宫之中,眼中的羡慕之色溢于言表,更有那小肚鸡肠之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对方认主失败。 可惜,那驺吾进入丁字号浮宫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 须臾之后随着梁尚仁一声确认的鼓响,人群中的骚动声顿起。 第五十八章 小驴子 梁尚仁压住心中同样的惊讶之情,淡定的压手示意宾客们安静,“好,十万零五千上品灵石,恭喜第一件宝物竞拍成功。稍作休息,我们将进行十佳宝物的中间惊喜环节! 和往常一样,这次我们中场惊喜环节的物品依旧是由贵宾席的诸位友情提供的,绝对的吸睛心动。请各位屏息以待……” 那么这驺吾到底认谁为主了呢? 其实严格来说,它谁都没认。 成年神兽怎么可能会屈居于肉骨凡胎的修士身下,就算作者送色小布十根金手指她也做不到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先往后倒倒带。 却说那鼻孔冲天,优雅高贵的驺吾大人,被侍女引路领到丁字号浮宫之前,可是打定了注意要给里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点儿颜色瞧瞧的——即便是修为受到压制,光凭着神兽的天生神力,也够让普通修士喝一壶了。 谁知道进入浮宫之后,画风就变成了下面这样。 驺吾用下眼皮瞥了一下浮宫内的二人,突然瞪大了眼睛,当即窜过去扑倒在色小布的脚下,与正藏在色小布裙角边偷偷啃灵果的嗷嗷抱在一起,异口同声道: “小王子!终于找到你了!” “小驴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驴子……色小布眼角抽搐的看着自己脚下哭成一团的两个奇葩神兽,瞬间觉得这驺吾一点儿不高大上了有没有。 这一幕落在看不到嗷嗷的外人眼里,自然就变成驺吾对新主人投怀送抱,迫不及待的匍匐到脚下表忠心了。 侍女当即很有眼色的对色小布二人道了喜,就退了出去。 旁边震惊异常的宓柳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开心的笑道:“夭夭。你看它根本就不屑我的存在好不好,一眼就看上了你,看来就是你命定的坐骑啊,恭喜夭夭!” 色小布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看脚下二人旁若无人叙旧的态度,自己也不像是个会被尊重的主人啊。 色小布预感自己与其说是得到了一个神兽坐骑,倒不如说是将要有一个祖宗的节奏啊。 嗷嗷毕竟是和色小布心意相通的,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爽,当即狗腿的把驺吾引荐给了色小布:“色色,你看。它叫小驴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哦~在灵界的时候,我们就是邻居,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色小布顾忌到宓柳的存在,只是对着驺吾点了点头,表达了下友好。 驺吾好奇的绕着色小布转了一圈,嫌弃的喷了喷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嗷嗷道:“小王子,你们家族果然可怜,竟要与如此弱小的生物签订契约。” 嗷嗷闻言,有些不高兴了,撅了撅嘴辩解道,“色色很厉害的,就算现在不厉害,未来一定会很厉害的,等她成神的时候,你可别哭着鼻子求我给你介绍,哼!” 驺吾微眯着眼,怀疑的打量了一下色小布,依旧觉得这个自己一爪子就能拍死的生物哪儿也不像很厉害的样子。还不如旁边那个雄性看着顺眼。 可是看到自己兄弟明显不高兴了,驺吾倒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 嗷嗷自然看出了驺吾的怀疑,气闷之下又不知如何辩解,于是干脆重新缩成棒球大小,蹲色小布脑袋上生闷气去了。 驺吾从小和它一起长大,看它下界历练,心中思念,才背着父母偷偷坐了传送门溜下来的,谁知道在此界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 有心想要回家,却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过着天天被高阶妖兽和人修欺负的日子,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就这样最终还是一个不小心被抓了来。 没想到却因祸得福,竟然让自己找到了挚友。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 只是没成想,一见面就把对方惹生气了。 驺吾委屈的晃了晃脑袋,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理亏,便摇身缩小了身形,和嗷嗷一起跑到了色小布的脑袋上。 它缩小技能显然学的没嗷嗷好,才缩的跟个小猪仔儿似的,就往色小布头上一蹲,差点儿没把色小布的脖子压断了。 嗷嗷正在气头上,见它跟过来,干脆一个闪身进了卷轴里面。只剩小驺吾一个兽在外面低头看着色小布脖子里的卷轴项链发愣。 色小布无奈的把它从自己的脑袋上提溜下来放到地上,解脱的活动了下脖子。 宓柳好笑的看着色小布‘主仆二人’之间的互动,感觉甚是有趣,“夭夭,既然你俩如此投缘,还不赶紧收了它?你看它,多半以为你不想要它呢,可怜巴巴的。” 色小布抽了抽嘴角,心道这家伙可怜巴巴可不是因为我。 谁知那驺吾听完宓柳的话,却当了真,立马竖起了刚才还软趴趴的发焉的耳朵怒道:“你不想要我?!你竟然不想要我?!你凭什么不要我!?我可是神兽!你是嗷嗷的主人就了不起么!?” 色小布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努力的把这些颇有畸意的话赶出脑子,“小驴子是吧?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愿意留下,我自然欢迎,可是你要老这么闹下去,我可是个没什么耐心哄人的人。你懂我意思?” 驺吾自来到这拍卖场,天天被人像爷爷一样供着,哪里见过这么凶的主,加之它本就年龄小心智不成熟,当即便被色小布不耐的口气和狠绝的言辞给唬住了。 想想自己此次来下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小王子的,如今小王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却把它的主人得罪了,惹得小王子也心生不快,心中不免委屈。 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了看色小布,抬爪指着她的卷轴项链,心有不甘道:“我不认你当主人,是不是就不能去那里面找小王子了?” “你可以试试。”色小布浑不在意的伸了伸脖子。 驺吾显然没有必要试,别人的空间岂是随便就能进的?当即一咬牙,悲壮的看着色小布道:“说好了,咱们只能签平等契约,我供你驱使,但不与你同命,我若不愿,你也不可强求。” 色小布闻言,挑了挑眉,虽然对这个家伙的态度很是不满,不过……嘿嘿,看它卖相那么漂亮的份儿上,自己貌似怎么都不亏。 就算不让骑,放着养眼也不错啊。再说了,他和嗷嗷关系那么好,将来还真能不帮自己咋地。 当即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它的提议。 驺吾垂头丧气的站定身体,酝酿片刻,自口中吐出一个闪闪发光的白色圆球,推到色小布眼前,“这是我的内丹,把你的血滴上去就好了。” 色小布闻言也不废话,手指一翻,沁出一滴血滴了上去。白色光球遇血微一颤动,便将其吸了进去。 驺吾将内丹重新吞回腹中,闭目吟唱了半晌。 瞬间一道阴阳鱼的纹路伴随着强光,在它的眉心凝结成型。 感觉到眉心那丝异样的驺吾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招出水镜一照,当即就炸了毛。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行的是平等契约,吟唱口诀也没有错,为何会变成同生共死的主仆契约啊!!?这不对!” 色小布被它突然的怒吼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摊了摊手道:“我什么都没干啊,你自己弄错了别怪我。” 嗷嗷感觉到色小布的神识里‘侵入’了一根别的神兽的主仆契约线,当即从卷轴里窜了出来。 “小驴子,你刚才不是不屑我的色色么,为什么这会儿又卑劣的拿生死契约跟我抢色色。” 本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契约异变抓狂的驺吾,听到嗷嗷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自己,当即就愣住了。旋即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色小布见状,赶紧拉了嗷嗷一把,将刚才的事情简要的说明了一下。 嗷嗷知道自己错怪了驺吾,好气又好笑的趴到驺吾的脑袋上,边给它顺着毛边劝道:“小驴子,傻了吧,平等契约是无法跟血脉高于自己的人建立的,色色身上流的是神血,且纯度很高,对你我都有血脉压制的作用,只能签订主仆契约的。 不然你以为我们吼为什么会不在乎修为高低,都甘心情愿的跟阴阳师签订主仆契约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么……” 别说驺吾了,连色小布自己都是第一次听到嗷嗷提起这个事情,当即也是震惊莫名。 驺吾抽泣着抬起头来,惊异的看了眼色小布:“小王子说的是真的?你有神血?” 色小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耸了耸肩:“大概吧,嗷嗷说的,我也不知道。”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宓柳,刚开始还饶有趣味的听他俩聊天,可是渐渐的感觉节奏不太对,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夭夭,它说的小王子是谁?嗷嗷又是谁?” 色小布闻言,坦然的看了一眼宓柳,想着他本来就知道自己是阴阳师,似乎也没什么必须的理由向他隐藏嗷嗷的事情,便大大方方的将嗷嗷的存在简要的说了一下。 “……就是这样,嗷嗷就是小王子,小王子就是嗷嗷,你只是看不见它而已,它其实一直跟着我。” 宓柳听罢,惊叹的看着色小布,再一次无比的确信:我的眼光真好,我们家夭夭好厉害! 第五十九章 错失 另一边,色小布感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纠结此事。 因此便不再去管一边还在叽叽喳喳闹别扭的两只小神兽,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下面的竞拍上。 经过小驴子和嗷嗷的一通闹腾,她已经错过了好几轮拍卖,如今是第三件十佳宝物拍卖过后的中场惊喜环节,这次的惊喜宝物正好是她的神佑符。 只不过此次拍卖只拍三张,看来这就是当初跟自己说的分批次拍卖了。 此时天坛的梁尚仁正在笑容可掬的拖着手中放着三证神佑符的锦盒,“世间难求,几乎被世族垄断的保命利器——神佑符,可挡合体期以下修士的致命一击。”说到这里,梁尚仁停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此物一出,下面的观众席便彻底沸腾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梁尚仁笑的更加灿烂了,压手示意全场安静之后,接着说道:“我望江拍卖场得一神秘家族的馈赠,库存有限,此轮竞拍特重磅推出三张,一万上品灵石一张起底。 感觉您尊贵的性命值得这个价钱的,可千万不要错过哦。此符绝对是保命赠礼的不二之选。错过可就不知要再等多少年了。 话不多说,下面,竞拍,开始。” 话音一落,观众席的竞价石便像漫天的繁星闪耀起来,一万五、两万、两万五……不一会儿价格就被顶到了八万二一张。 而随着价格的疯狂走高,竞价石闪烁的频率终于慢了下来。 色小布坐在浮宫的边缘,看着下面或咬牙切齿,或轻松惬意的竞价场面,激动的手心直冒汗——没想到自己的神佑符当真如此受欢迎,竟然可以卖到八万上品灵石这么多。 色小布突然有种自己将要变成修仙界首富的感觉。 最终在众人或羡慕或嫉恨的眼光中,三张神佑符以九万一张的价格被地字号甲庚卯位包厢的客人包圆了。 色小布开心之余,不由得感觉这个地字号甲庚卯位包厢很是眼熟。 宓柳顺着色小布的眼神看了一眼,笑道:“这不是刚才唯一一个和咱们抢拍过驺吾的那个客人么?看来也是个非富即贵的败家子儿呢。” 虽然色小布很同意他的说法,但是为什么感觉听着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也’…… 第四件十佳宝物拍卖之前,照例有半刻钟的休息时间。 白了一眼调笑的看着自己的宓柳,色小布百无聊赖的翻了翻留音石的历史记录,想看看第二件和第三件是什么宝贝。 一看之下,也无非是两件极品的装备,虽然都是名家名品稀有材料铸就,但是对于有狐儿给的全套冰种防具的色小布来说,还真没什么吸引力。 因此也就草草看了一下,就继续躺在贵妃榻上继续啃灵果去了。 第四件是一只五千年年份的灵木,已经生了灵智,只是不知为何处于休眠状态,被几乎万能的拍卖场弄了来。 色小布虽然好奇,却也没那么多闲钱折腾,便眼睁睁的看着对面辛字号浮宫的主人拍了去。 接下来的中间惊喜环节拍了十颗返颜丹——这东西可比驻颜丹高端多了,修士一般筑基之后就会定颜,有一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筑基较晚的修士,在意自己过于苍老的样貌,便会需要此丹来恢复年轻。 返颜丹本就难得,这十颗又是颗颗极品,品相不凡,自然遭到了新一轮的疯抢。 色小布怨念的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自己发育的晚,当年又不知道筑基定颜这一说,草草筑基。 所以如今身材欠妥的色小布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要是不那么早筑基,没准儿胸还能再大点儿——虽然嗷嗷一直强调她二十岁以后再长胸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知道这返颜丹能不能让人二次发育…… 神游天外的色小布幻想着自己挺着傲然的36d的胸招摇过市的样子,真是……有点儿恶心。 抖抖肩膀,把被自己的幻想恶心出来的鸡皮疙瘩抖掉,色小布继看向下方的天坛——比起留影石上的展示,她还是更喜欢看实物的感觉。 第五件是一个防御阵,据说是仿照中型门派的护山大阵做的,功效自是不凡。不过色小布一则没有自己的门派和地盘,二则她本人就善于此道,因此也就是跟着看了个乐呵。 第五件与第六件的中间惊喜环节又是三张色小布的神佑符。 看到拍卖会又拿出三张神佑符,观众席顿时哗然了。有些毛躁的竞买人甚至忍不住吼了出来:“梁真人,这神佑符该不会是你们拍卖场把谁家的老底儿给端了吧?平时一张都难,今天竟然拍出来六张。太耸人听闻了!” 梁尚仁闻言也不慌,淡淡一笑,礼貌道:“诸位,诸位,请安静,诸位多数都是我望江拍卖场的老主顾了,自然知晓我们望江拍卖场从来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卖脏道上来的东西。 诸位请放心,我们这神佑符绝对是正经来路,必然不会给诸位惹出什么麻烦来。请放心竞拍。望江拍卖场的招牌就是诸位的保障……” 一个小小的风波就这样被梁尚仁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给带过去了,并未在卖场中引起太大的波折。而最终这三张神佑符再次以9万二一张的价格成功售出。 正当色小布数着钱,兴致勃勃的等待下一轮宝物的竞拍之时,浮宫内的留影石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丁字号浮宫的贵客您好,打扰了,关于您售卖的神佑符。由于数目过大,虽然已做分批处理,但是依旧引起了不必要的骚动。 因此为了你我良好的合作互动,我场现有三个方案提交给您,供您选择,希望您能配合。” “什么方案,你说吧。”已经赚了不少的色小布,看到刚才的骚动后自然对拍卖场的这个举动表示理解。 “第一个方案,就是我们继续将您的货品进行拍卖,但是为了表明此物来路正规,必然需要公布您包厢的号牌以正视听。 第二个方案,我们会以目前拍卖的最高价收购您剩余的四张神佑符,以留作后用。 第三个方案,如果您不满意我们的收购价格,也可以选择撤回剩余四张符咒的拍卖,而我们望江拍卖场则需要向您收取9%的毁约赔偿金。” 合着拍卖场怎么都不会受损失就是了。 听完拍卖方案,色小布忍不住腹诽道:真是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啊。 犹豫了一下之后,色小布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物以稀为贵,若是再拍,只怕这神佑符的价格连前面两次都比不上,能以最高竞拍价把这四张卖出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况且符咒什么的色小布又不缺,需要的话再画就是了,手头上多一些活钱才是现在的色小布最需要的。 宾主尽欢之下,这买卖也就一拍即合了。 而在色小布与拍卖场协商交易期间,第六件和第七件佳品已经拍出,因为不是自己需要的那个修复丹田的灵药,色小布扫了一眼也就算了。 终于到第八件卖品竞拍的时间。 梁尚仁挂出标准的老狐狸微笑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只小小的玉匣,“下面第八件藏品,补天丹,此丹是一位高人自上古秘境中取得,仅此一枚。是由现今放眼整个修仙界都无法炼制的上古丹方制成。 世间疗伤圣药不胜枚举,修补丹田的灵药亦多有之。但是可将丹田修复如初,且毫无副作用,还能洗精伐髓提升修为的,只怕只有这补天丹可以做到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底价五十万上品晶石。竞拍,开始。” 色小布迫不及待的按向竞拍石,却在半路被宓柳一把拦住了,“夭夭,不要着急,且慢慢看,反正又不是拼谁按得早,现在显得过于急切的话,与我们无宜。” 色小布想了想也是,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当即认真的观察起外面的竞拍动向来。 此药虽然稀有,但是毕竟用途狭窄,世间又有多少丹田损毁却又舍得花如此巨大财力购买补天丹的人呢? 要知道五十万上品灵石,相当于五千万中品灵石,更加是五十亿下品灵石,而一个中等门派的普通弟子一个月的月供也就二十块下品灵石而已。 一颗补天丹,够一个普通修士修炼一辈子了。 再加上如今竞拍已经到了一个很尴尬的阶段:经过那么多轮的竞拍,大部分人经不住梁尚仁激情满满的煽动,早在之前就把带来的钱差不多花干净了。 还没有花干净的人如果不是正好需要这个丹药的话,基本都更愿意留着钱,看看下面压阵的两样宝物到底是什么。 所以色小布二人等了半晌之后,这丹药竟然莫名其妙的流拍了! 一直到梁尚仁倒数三次完毕,色小布和宓柳二人都在面面相觑。 毕竟他们刚开始为了怕引人注意没有第一个去按,现在这个鸦雀无声万众瞩目的时刻,更加不可以做那个出头鸟去按竞拍石了。 犹豫之间,一声金鸣,那补天丹便被侍女重新拿了下去,成为今日第一件流拍的物品。 对于这件东西的流拍,梁尚仁并未有过多的担心,这东西本身就是奇货可居,需要的人自是把它当宝,不需要的人不买也正常,自家只要多卖几次,总会有它的有缘人出现的,拍卖场类似这样的事情并不少。 因此梁尚仁很淡定的继续笑容可掬的说着场面话,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接下来的竞拍流程。 可是他不着急,有人却急得很了。 眼睁睁的看着补天丹被侍女端回了后台,色小布火烧眉毛一般的在浮宫里来回踱着步,暗道:过着村就没这店儿了,波伊森是为了救自己受那么重的伤,我却连颗救他的丹药都弄不到手,算什么朋友!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六十章 呵呵 宓柳眼看色小布在浮宫内急的抓耳挠腮,来回踱步。赶紧老实巴交的坐到一边,尽量的弱化着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刚开始是自己拦着不让她拍的。 不过色小布显然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易于迁怒之人,虽然自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并没有往宓柳身上想。只是自顾自的想着可行的主意。 宓柳见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见色小布面上一松,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旋即在宓柳好奇的注视中,老神在在的重新倚回贵妃榻上,淡定的喝了口灵茶,就将门外的侍女叫了进来。 侍女入得浮宫,冲二人盈盈一拜,静立一旁道:“不知贵客有何事吩咐?” 此时的色小布哪里还有刚才那一肚子坏水的德行。 只见她眉头微蹙,面带愁色,一脸我见犹怜的说道:“事儿嘛说大也不大,只是我对这次的拍卖实在是不太满意罢了。” 侍女闻言,面不改色的柔声问道:“不知贵客哪里不满,若是我们的原因,必定会给贵客一个合理的处置。” “是这样的,刚才我拿出去拍卖的东西,你们没有拍卖完。这个理由呢,我也理解,也很配合的按照你们给出的方案处理了。 只是,这处理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些,等我清点完东西,那第七件宝物却已经拍卖完了。 虽然我对那件藏品,也只是可有可无而已,可是这种错过却并非因我之故造成,让我心里很不舒服。”色小布不急不慢的说到这里,顿了下,端起一边的灵茶喝了起来。 侍女见此,俯首垂目道:“让贵客感到不适,是我们的失误,不知贵客想要如何处理,奴婢可为您转达。” 色小布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很简单,刚才你们因为拍卖困难,私下与我做了交易,现在我的要求也是一样,我错过的藏品,我同样要私下跟你们做交易。 反正都流拍了,你们就看着定个价。我要是能接受呢,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皆大欢喜。不然我要是心情不好,想找几个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发发牢骚就不好了。” “好的,奴婢这就为您转达,不知贵客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你先把这事儿给我办了吧,别再耽误我看下一件卖品了。” “是,奴婢告退。”轻一俯身,那侍女便退出了门去。 宓柳了然的看了眼继续优哉游哉的吃果子的色小布: 拍卖场虽然明令禁止私下交易,可是这私下交易实际上并不稀罕,圈里的人都懂。 此前拍卖场为了怕出事情,主动联络色小布私下买卖已经是过了暗路了,这会儿掐着这个时间点打个擦边球,望江拍卖场就算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会同意的。 这望江拍卖场的负责人可是在整个修真界都享有盛名的主,这点儿为人处世的道理还能不懂?得罪了浮宫的贵客对它可没什么好处。 色小布这下威风耍的是真帅。 只是…… “夭夭,你好坏呀……”这种说好听了叫机智,说难听了叫无赖的行径真的很不女神好嘛…… 色小布闻言挑了挑眉,抛给宓柳一个白眼:“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这次,怕卖场的反应速度确实很快,第九件拍卖品拍卖之前,色小布面前的留音石就响了:“尊敬的贵客您好,您的提议已被拍卖场受理,价格正在订立中,请您继续观看卖场的其他竞拍品,最晚我们将于第九件藏品拍卖结束后再次和您联系。” 提议被接受,剩下的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第九件圣王链被拍卖完成之后,拍卖场便将补天丹以七十万上品晶石的价格卖给了色小布,钱货两讫。 了了心事,满载而归的色小布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轻松惬意的坐到浮宫边缘的台阶上,心无旁骛的欣赏起卖场中的景致来。 这会儿正是最后一次的中场惊喜环节,拍卖的似乎是十把折扇。 未等梁尚仁开始介绍,一边的宓柳一看到那十把扇子被端到天坛上来,就立时变了脸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浮宫门口将坐在那里的色小布一把拽了回来。 正饶有兴趣等待梁尚仁炫口才的色小布,错愕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宓柳,心中奇道他待自己向来温和恭顺,甚少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此时突兀的举动不由的让色小布对下面正在拍卖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看到色小布还在企图越过自己向下看,宓柳带着一丝嗔怒道:“那东西不是你能看的,别看了。” “到底是什么呀?” “那是……那是双修道侣用的东西。” 双修?就是修士之间的羞羞事情呗! 色小布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扇子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用品啊?以前的色小布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信息发达的时代,想看啥没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只是,能放到这里来拍卖的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之类的东西! 好奇心暴涨的色小布灵活的躲过了宓柳的阻拦,再次窜到浮宫的边缘,翘首向下看去。 可惜让色小布失望的是,梁尚仁并未当众打开这些扇子,就连介绍都只说了一句:“妙音阁的妙手仁君炼制的宝扇,十件一套,可零拍,底价一万上品晶石一件。竞拍,开始。” 比之之前舌灿莲花,滔滔不绝的样子差的何止千里。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场中引起了不亚于前面任何一次竞拍的热度,竞拍场面一时空前热烈。 卖的那么贵,还那么多人抢,好想看看是什么牛气东西啊! 色小布心痒痒的跟猫挠一样。 宓柳一脸黑线的看着眼睛闪着精光的色小布。好想一头撞死在浮宫的柱子上有没有。 最终,色小布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丝矜持,没有按下竞拍石,只是将外面的侍女叫进来,窃窃私语了一番,搞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才心满意足的作罢。 功能为了和谐万岁作者便不详述了。只说这炼制宝扇的大名鼎鼎的妙音阁的妙手仁君,却是修真界的一朵奇葩。 此人名叫司鸿俊风,年轻时人送外号“多情浪子”。生就一副祸国俊颜不说,还最善双修之道,因此霍霍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儿。 可偏偏事后这些女子都声称是自愿的,而司鸿俊风本人除此之外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虽然他的轻浮举止令很多人恨得牙痒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最令人意外的是,这妙音阁却并不是色小布想象中的类似合欢宫那样的邪派,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以音功功法著称的法修门派,这妙手仁君更是前阁主的独子,本人也是一个音功高手,善使一把七弦琴,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奈何此人一生不羁,并未继承老阁主的老成持重,而是日日仙游在外,不问门派琐事。所以老阁主飞升后,这妙音阁就交给了老阁主的大弟子庸昊打理。 没有了老阁主的管束,这司鸿俊风更加的变本加厉,专心往众人口中的歪门邪道上走去,一手炼器本领更是出神入化,奈何却专门炼制各种与双修有关的东西,白瞎了这逆天的炼器天赋。 他炼制的这些宝物简直是千奇百怪无法言说,除了众所周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好处之外,还可辅助使用者的修为快速提升,个别宝物甚至有临阵惑敌的奇效。 据说曾经有一个筑基期的女子为报血仇倾其所有拿了他的东西将一位元婴修士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在闹市之中,死状羞耻的很。 总之外界对他的事迹说什么的都有。 不管那些事情是真是假,那司鸿俊风本人却确确实实是个爱现的主。‘妙手仁君’这个怎么听怎么像医修的称号,就是他结婴之后自己给自己取得。 除了爱现不羁,此人还有一个最让人头疼的毛病,就是神出鬼没。 想找他炼器的人不胜枚举,却极少有人能够见到他本尊,因此他传世的作品并不多,每每出现,必定招人疯抢。 色小布前面听侍女说过,这中场惊喜环节的宝物都是浮宫的贵客提供的,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十座浮宫之中如今就坐着那位奇葩公子的本尊。 有这种想法的肯定不止色小布一人,从下面众人更加频繁的扫视空中十座浮宫的眼神就能窥得一二了。 很快十把宝扇便被瓜分完毕,照例是半刻钟的休息时间。 一直被色小布当成小透明晾在一边的宓柳,抓住机会凑了过来,侧头看了看色小布的脸色,“夭夭,你真的很想要那个扇子么?” 色小布闻言,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没有啊,我就是好奇而已。”说着便越过他走回榻几旁边,接着喝茶去了。 宓柳随着她转过身,犹豫了一下,才咬了咬嘴唇道,“夭夭,我认识妙手仁君。” 正在喝茶的色小布一口喷了出来。 看着宓柳红彤彤的脸色,和那欲说还羞的表情,突然觉得他所说的‘认识’很让人遐想有没有?! 看到色小布诡异的反应和扫描仪一样的眼神,闷过弯来的宓柳脸更红了,羞恼道:“夭夭,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色小布憋着笑,故作正经的说:“我也没说你们不是朋友啊,你紧张什么?” “我……” 宓柳能说实在是自己这个朋友的名声太坏了,他羞于启齿么?这么说会显得自己很没义气啊。夭夭因此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第六十一章 新年第一更 其实宓柳和司鸿俊风会是朋友一点儿也不奇怪,两个人可是都有一个前任一把手的爹。 所以在寿命延长子嗣艰难的修真界,龙找龙凤找凤,小宓柳找风风,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据宓柳所说,这司鸿俊风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滥情,他本人还是很有原则的,每一个和他有过羞羞事情的女子其实他都是真心以待。 只不过时间长了,女子善变,他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才会不停的分手。 听到这里,色小布不觉扶额,这宓柳被这渣男洗脑洗的也太厉害了吧?这不就是典型的滥情花花公子的言辞么?这不叫滥情什么叫滥情啊?!难道非得见母的就上才叫滥情啊?那叫公狗行不? 还好修真界只是古风,并不是古代,对贞洁看的比现代人还淡,不然光那些女修的怨念就够埋死这个渣男了。 可叹这宓柳被他那损友洗脑洗了将近千年,竟然还能在夭夭这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明明夭夭都‘变’成自己这样了,他还能不离不弃。真是伟大的让色小布五体投地啊。 闲话间,第十件压轴之宝终于被端上了天坛。 那是一个小小的锦盒,从包装上目测,应该是小饰品一类的东西。 待到梁尚仁揭开盒盖,色小布跃跃欲试的定睛一瞧,突然整个人木在了那里。 看到小布的异样,宓柳回首下望,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件正在拍卖的东西。 那是一面看起来很普通的银色团镜,单就外形来说,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只不过听梁尚仁激昂的描述,此镜叫做阴阳镜,竟是一件上古神器! 莫非夭夭就是震惊于神器?说实话,知道它是一面神器之后,宓柳自己都有些心动的。 神器轻易不出,就算有缘人偶有寻到也多半已是残缺之躯——毕竟传说中的上古大战极为惨烈,留存下来的完整神器非常罕有。 这面小小的团镜不论有何作用,单就它神器的名头,作为压场之宝也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 宓柳回忆了一下色小布平时的财迷表情,暗道如果夭夭真的是震惊于它的珍贵的话,也不该是这个表情才对啊…… “夭夭,怎么了?这镜子哪里不对吗?” 色小布闻言回了回神,脖子稍显僵硬的转头看向了宓柳,“柳大哥……我感觉那面镜子……像是波伊森的东西……” 宓柳闻言一惊,“你确定?”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真的很像……” 当初色小布和波伊森二人就是凭借那面能穿梭空间的阴阳镜才来到此地的,那镜子是他们二人一起寻宝所得,色小布见过不止一次,印象非常深刻。 但是她现在宁愿相信下面正在拍卖的那面,只是和波伊森的那面长得相似而已…… 因为如果真的是同一面的话,波伊森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此时天坛上的梁尚仁已经介绍完毕,竞拍正在进行当中。 虽然神器人人向往,但是毕竟不是一般人消费的起的,所以大多宾客都只是在看热闹,竞拍的主力就局限在浮宫和仅次于浮宫的地字号包厢之中。 几个回合之后,还在出价的只有寥寥几人了。阴阳镜的价格更是被抬到了一千万上品晶石的天价。 出的起这个价格的,几乎都是在倾一族之力了,宓柳和色小布二人现在就算有心竞价也无力支付如此高昂的灵石。只能焦急的等待结果。 最终,出人意料的,阴阳镜竟然被地字号拍得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了,比起占据浮宫树大根深的老牌贵族(色小布和宓柳这两个主角光环的逗逼不算)。一些新兴的家族或者是门派更加愿意斥巨资竞拍一枚神器,来光耀门楣,好提升自己在修真界的地位。 尤其是色小布看清竞拍者又是那个地字号甲庚卯位包厢之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包厢主子绝对是个土豪暴发户。 只是不知这包厢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前如果说色小布仅仅是对这个花钱不眨眼的土豪感到好奇的话,现在他竞拍走了阴阳镜,色小布对他的底细已经是抱了势在必得的决心了! 拍卖会此时已经接近了尾声,现场并没有像色小布以前看到过的那些故事一样发生什么骚乱。 所以说故事里都是骗人的,背景那么牛叉的拍卖场岂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闹翻天的? 要闹也得出去闹不是? 色小布冷笑一声,当即就把嗷嗷招了出来,“嗷嗷,是你发挥天赋的时候了,去,跟紧那个地字号庚卯位包厢的主人,记住千万不要跟丢了,他身上有波伊森和狐儿的线索。” 听说有狐儿的线索,嗷嗷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边跟着嗷嗷从卷轴里出来的小驴子见状,脚下腾起彩云刚要追上去,就被色小布一个意志压制给压趴在了地上。 “我让嗷嗷去,是因为嗷嗷除了我和你之外谁也看不到。而你,一个自带一千瓦大灯泡招摇过市的家伙跟着去捣什么乱?” 小驴子闻言,虽然不太懂什么叫灯泡,但是看了一眼自己亮晶晶的皮毛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委屈的趴在了地上,头赌气的扭到了一边。 不去管耍小孩子脾气的小驴子,色小布眼神有些阴狠的看着天坛上说完谢幕词准备回去的梁尚仁——如果那镜子真的是波伊森的,这拍卖场也脱不了干系。得想办法搞清楚那镜子的来历才行。 现在是拍卖会退场的时候,按照规矩,要等下面的普通宾客都走了,浮宫的贵客才可以离去。这么做和开场的时候贵宾先入场是一个道理——最高效率的保护浮宫贵宾的隐私。 可惜现在色小布却是等不得了,眼看梁尚仁就要走出场地,色小布咬牙招出破星,一个起势便将巽卦招了出来。 自从色小布结丹之后,这八位式神的身体是越发的凝实了。以前只是幻影,如今竟隐约已有实体一般。 看到袅袅婷婷站在自己面前的巽卦,色小布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这压制修为的结界对阴阳师的式神是无效的。 “巽,试试你的新技能,快去附到那个拍卖师的身上,我要‘借用’他的眼睛。” 巽卦闻言温柔一笑,旋身化作一缕微风向梁尚仁飞去,终于赶在他消失于色小布的视野之前附了上去。 一边的宓柳目露惊叹的看着这一切,称赞道:“夭夭,你好厉害呀,才结丹就有式神了哦?” 色小布计划成功,心情正好,当即臭屁的一甩额发,神经质的吐出一句以往界面的名言:“那是~姐姐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女人。” 额,海贼王是谁?为什么夭夭要做他的女人? 还有,姐姐是什么鬼?就算是以前,夭夭也比自己小行吗?何况从骨龄上看,夭夭如今的身体只有二十出头而已。 “夭夭,宓柳不要你做海贼王的女人,宓柳要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想不明白的宓小白兔再次发动了粘人攻击。 “又来?”色小布笑脸一僵,一脸严肃的冲宓柳斜了斜眼。 “我开玩笑的。”某小白兔再次可耻的怂了。 再说那梁尚仁,毫无所觉的被巽卦附身之后,便一路走回了拍卖场的后台。 这卖场后面有一个不小的休息室,足有千平,没有被派出去领客的侍女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休息聊天,见到梁尚仁进来,齐齐站起冲他行礼。 梁尚仁淡淡一笑,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朝里面的隔间走去。 隔间的屏风后面是一条通往拍卖场地下室的楼梯,梁尚仁规规矩矩的拾级而下,脚下踏着规则的步伐,一刻钟之后便来到了一座地下宫殿。 这宫殿的广阔和奢华较之地上的拍卖场有过之而无不及,虽是地下,此时却是亮如白昼,一条白玉砌成的甬道直通远处的主座,甬道两旁一百根双人合抱的石柱笔直的延伸出去,为整座宫殿带来了肃穆巍峨之感。 石柱后面是大小不一半隔间性质的侧殿。从里面门口进进出出搬运东西的侍女来看,应该是储存宝物的地方。 梁尚仁目不斜视的直接一路走到了主座前方,冲着一大四小五个主座上的人跪了下来,投身一拜,“宫主,诸位长老,拍卖会已经结束,卑职前来复命。” 廖绪尘轻一抬手:“起来吧,辛苦了,这次拍卖会还算成功,尚仁功不可没,一会儿去领供奉的时候,特许你多领一瓶固元丹。” 闻听此言,梁尚仁面露喜色,起身恭敬一揖便退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 新年第二更 色小布见他要起身离去,立即让巽转身附到了一旁站立的侍女身上。 别问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宝座上的人附身——那五人不是元婴就是合体期修士,色小布除非疯了才会随便招惹他们。 目送梁尚仁走出去,坐在廖绪尘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长髯长老,也是在场唯一一个合体期修士廖琛开口道:“宫主,那东西当真能够将那阴阳师引来?” 廖绪尘闻言抿嘴一笑:“不说百分之百,十之八九还是有的。” “如果成功找到了那阴阳师,难道真的要交给萧洪那个老小子不成?” 廖绪尘闻言,轻轻一笑,“谁说我要交给萧洪了?这人我自有用处。” 老者见此,沉吟半晌,感觉似乎应该提醒一下自家这位行事向来不太靠谱的宫主。 可是作为他的同宗长辈,自己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向来跳脱,但是执掌仙宫这几年却从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反而让仙宫在整个修真界中混的更加风生水起。自己似乎不该随意对宫主掣肘…… 考虑再三,叹了口气,廖琛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既然宫主自有主张,老朽就静观其变了,只不过,容我提醒一句。当年的苏夭夭之祸你也是知道的,不管你对这个阴阳师作何处置,最终可不要带累了仙宫的数千年基业才好。” “琛长老放心,本宫自有分寸,再说了仙宫如今有你们坐镇,那初出茅庐的小小阴阳师,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如今我只是想看看此人的心性,若是能为我们所用,自是再好不过了。” “那……那个小子……” 廖琛刚说到一半,廖绪尘突然冲他打了个手势,止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随后对着周围的侍女道:“你们先下去吧,到门外等我。” 侍女俯身领命,慢慢向门外退去。巽卦没有合适的宿主可以俯身,只得随着那侍女一同退出出了地宫。 “宫主用得着如此小心吗?她们都是咱们派里从小养起来的女孩子,无牵无挂,忠诚可靠,还怕她们听了去?” “呵呵,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她们在这里很不舒服……” …… 随着巽卦跟随那侍女出了地下宫殿,接下来的话色小布再也听不到了。 此时的她已经和宓柳离开了拍卖场,为了合理的留在可以有效操纵巽卦的范围之内,二人正站在拍卖场外的七宝塔上假装看风景。 见到巽卦回来,一边的宓柳便知道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当即问道:“怎么样夭夭?可探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色小布微拧着眉心,沉思了半晌没有说话。 须臾之后,色小布一翻栏杆,从七宝塔上跳了出去,干净利索的落在了招出的小驴子身上。回头冲着宓柳一招手道:“走,去会会我们的廖宫主去。还没谢谢他送我们的好马。” 小驴子一听,立马窜出去好远才刹住前蹄,屁股冲着宓柳,嚷道:“我抗议!除了臭丫头,我谁也不载!还有,我不是马!我是驺吾!驺吾!” 宓柳无语的看着这对奇葩主仆,摇了摇头,招出自己的飞剑追了上去。 “夭夭,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去找找那个镜子。仙宫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去不行?再说了,后天就是仙宫大弟子琴幻的结婴大典了,到时候我们再去不是更合适? 而那个拍到阴阳镜的人,可未必就会去参加结婴大典。万一直接带着宝物走了,我们要找他们岂不是更难了?” 色小布闻言,收住了前行的速度,细想了下,觉得宓柳说的甚是在理。 刚才自己急于救波伊森,确实莽撞了。 当下便在神识中和嗷嗷联系上,“嗷嗷,你跟到人了没?” “跟到了,果然和你说的一样,是一伙土豪呀,哎呀这灵果没有千年也有八九百年了,他们竟然当零食吃,呜呜,好吃好吃……”接着便是一阵咕嗖咕嗖的咀嚼声。 ……=_= “嗷嗷……你先别顾着吃了行吗?把你的位置报给我。” “哦,我在望江城最大的酒楼登仙楼呢,后院里最大的那个独门院落就是,你过来就能感应到我了,我在这里帮你盯着他们,就不出去接你了,咕嗖咕嗖……” ……耽误您吃东西了,不好意思哈,回头看我怎么‘补偿’你! 色小布挫了挫牙,将招摇过市的小驴子收起来,和宓柳二人乘着飞剑低调的向登仙楼飞去。 这登仙楼可说得上是城里最奢华的客栈了,外在装潢之豪华自是不必赘述。最可贵的其实是它店里的灵气。 这登仙楼本身就坐落在望江镇灵气最旺的灵脉节点上,偏又得高人铺设了宗师级聚灵阵,所以店内的灵气浓度是外界的一倍不止。 来望江镇的修士,但凡是稍有家底的人家,都会选择来这登仙楼暂住。 利于修行倒是其次,毕竟灵气浓度再高也就是住个几天而已,还能立马进阶了不成?最重要的还是有面儿啊。 毕竟普通房间都要一日一块上品灵石,独门独院更是要每日十块上品灵石不止。这儿可不是谁都住得起的。 此时登仙楼后院,一个雅致的院落里正坐着一位颇为灵秀的妙龄少女,件穿一身肉粉色轻纱仙子裙,腰间系着一条秘银丝缕,小巧的兽皮短靴上闪动着暗金色的流纹,将少女的气质衬托的更加灵动可爱。 此时她手中正捏着一只红润诱人的小灵果,饶有兴趣的逗弄着眼前的一只毛球一般的灵兽幼崽。 两个像是跟班的小修士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叽叽咕咕的传音说着悄悄话。 “少谷主好像心情不错嘛?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啊。” “你知道什么,咱们少谷主心情好的时候,几时这么老实巴交的坐着过?这回自从那拍卖场回来,她都坐在那里快一个时辰了。” “尧公子也真是的,少谷主喜欢那驺吾,就让她买去就是了,非拦着不让。这下可好,少谷主一生气,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回来。咱们带来的钱全花光了,后日的结婴大殿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对呀,别的就算了,好歹还有用,那阴阳镜连什么用都不知道,就是一个神器而已。你说咱谷里又不差这个,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回头让老谷主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发火呢。结婴大典倒是其次,毕竟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到时候咱们的排场少不得要弱一些了。” “你是说给相熟门派小辈们的见面礼?” “对呀,哪次门派聚集不都得比这个么?谁都带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来,相熟的不给点儿像样的见面礼,肯定要被人背后说闲话的。” “不知道这次妙音阁的却然师姐来不来,嘻嘻。” “你这个混小子,却然师姐岂是你能惦记的?人家可是修真界公认的第一女神。” “我知道!我就是想着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如果能听她弹上一曲,死也值得。” “呦呦呦,没看出来你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哈?说到妙音阁,嘿嘿,今天拍卖会上那妙手仁君的宝扇……” ………… 再往下听都是各种少儿不宜的内容了,看来这两个混小子已经不打算谈正经事了,色小布只好无奈的把巽卦收了回来。 色小布和宓柳来到这登仙楼后,本来想潜进去看看那阴阳镜到底是不是波伊森的那一面,可是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客栈而已,防御竟然是极为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待要硬闯,又怕打草惊蛇,平白招惹祸端,这才无奈派巽卦进去先探探虚实。 如今虽然依旧未能确认阴阳镜的来历,但是起码知道了这灵犀谷竞拍阴阳镜并非有什么切实目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灵犀谷以御兽著称,倒也不是色小布最初猜想的新兴土豪。说到御兽,因御兽一途存在一定的弊端。所以虽然修炼初中期的时候凭借着以多胜少的优势可以秒杀大半同阶修士。但是因此界高级异兽资源稀缺,所以修炼到后期的时候难免会后继乏力,对比同届的其他修士不免就落了下成。 也因着这种特性,灵犀谷在修真界一直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一方面传承多年,底蕴雄厚,御兽的周边收入颇丰,造就了他们雄厚的财力基础。压倒性的中级人才数量更是让人无法对他们有一丝的轻视,毕竟对于‘草木皆兵’的御兽一途来说,蚂蚁多了也是能咬死大象的。 但是另一方面,作为唯一没有飞升老祖震慑的修真门派,他们在修真界默认的排位上又从来都是吊车尾一般的存在。 这些种种的复杂,造就了灵犀谷如今在修真界的诡异地位——不会有人特意巴结,却也无人敢惹。 听完宓柳的分析,色小布自然也不打算做那个惹‘蚂蚁’的冤大头,但是那阴阳镜却说什么都要拿到手的。 色小布搓着下巴,把目光落在了一边还在卖力啃灵果的嗷嗷身上。 第六十三章 第三更(我是守信的小霍霍) 这嗷嗷,真是不客气啊,吃人家的灵果就算了,临走还给打包了。 看着它一会儿从尾巴上拿一个出来,一会儿又拿一个出来,还颇大方的分了几只给小驴子,色小布不由得满头黑线——这货不会把人家的灵果都搬空了吧? 有心要教育它不可以随意拿别人的东西,但是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吩咐它做的事情,似乎真没那个立场说教了…… “咳咳……”色小布清了清嗓,戳了戳嗷嗷的胖脸,“那个,嗷嗷,你吃完了没有,吃完的话,帮我进去‘拿’点儿东西呗?” 嗷嗷闻言,将剩下的半个果子塞进嘴里,抖了抖爪上的残汁,奇怪着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色小布:“拿什么?” “那个……”吩咐自己的契约兽去偷东西什么,真的好羞耻怎么办…… “算了,我再想想吧,反正他们还要去参加结婴大典的,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色小布从屋顶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土。 宓柳看着色小布纠结的样子,抚唇轻笑道:“夭夭现在变得好可爱呀,比以前还可爱。” 色小布翻了个白眼,抓起满头雾水的嗷嗷直接御风飞走了。宓柳也不生气,优哉游哉的招出飞剑跟了上去。 很快,就到了结婴大典的日子,要是放在前几日,色小布是断不会去参合这种能端笑脸端的脱像的事情的。 可是如今和那仙宫宫主也算是相识了,还受了对方诸多照顾,不去捧个场的话,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更何况……色小布想到那日地宫中的所见所闻,眼神不由一暗——更何况,他们口中的‘那小子’极有可能就是波伊森,今日趁着人多眼杂,没准儿可以一探究竟。 可是,问题来了。 既然要去参加结婴大典,总不能空手去吧? 摸摸自己还没焐热的二三十万上品灵石,色小布真的好纠结啊。 宓柳倒是方便的很,他那些家底随便拿一两件不用的东西就能撑撑场面了,可是自己有什么呢? 除了这二三十万灵石之外,暂时用不着的就只有一只可载多人的纸鹤飞行器和一点儿制符的手艺。 飞鹤是色小布从异界的家里带来的东西,虽然平时不怎么有用,但是却对自己有特别的意义。断不可送人的。 至于制符,拍卖场的教训还不够么?浮宫的玉珏是廖宫主给自己的,拍卖场的东家也是他,他没理由不知道自己一口气拿出了十张神佑符的事情。 现在尚还可以解释是祖传的家底,若是这会儿送礼的时候,再拿出来什么不得了的符咒,就算是傻子也该怀疑色小布的身份了行吗? 就连现在,到底有没有怀疑还不一定呢。 左思右想,似乎唯有拿自己刚刚赚到手的灵石去买点儿礼物了。 真的是,好肉疼啊~~ 最终,色小布到底还是去贸易区溜达了一圈,淘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机关偶作罢。 反正她只是一介散修,送太贵重的东西也不现实。这机关偶倒也是名家出品,等级颇高。可以放在屋里当仆人使唤,外形也是活灵活现,甚是讨人喜欢,色小布一眼便看上了。 想那琴幻是廖宫主的得意门生,又是个女人,天材地宝见多了不说,只怕性情也淡薄的很,与其送些稀世重宝,还不如这奇巧的玩意儿讨喜也说不定。 再说了,这机关偶也价值不菲了好不好,花了色小布一多半的家底儿呢。以至于都过去一夜了,想想还是有些肉疼。 色小布叹了口气,将那个小机关偶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下,便装回盒中出了门。 门外,宓柳已经等候多时,见色小布恹恹的出来,忙笑着迎了上去,从怀中拿出了一只和色小布手里一样的机关偶:“夭夭,你看这是什么?” 色小布有些莫名的看着面前的小偶,“你从哪里弄来的?那个卖机关偶的老头不是说只有一只么?” 宓柳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他那里是只有一只啦,但是它那一只只是试验品哦,我手里的这只可是升级版。” 说完,看到色小布还在云里雾里。宓柳撅了撅嘴,一脸受伤的抱怨道:“夭夭,跟人家在一起那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人家是傀儡师吗?你买的那个机关偶是我做的。” 沃特伐?! “你就是那个老头嘴里的宗师级傀儡师穆卯?!穆……木卯……柳!还真是你啊?!我去!那我昨天买的时候你不说!”色小布现在的感觉就像千里迢迢出国买了个特牛叉的包,结果回家才发现是华夏制造有没有!? 宓柳委屈的搓了搓衣袖:“你昨天看到那个机关偶那么高兴,人家看你自拍卖会后难得那么开心,不好意思打扰么……再说那个老头卖的也真不贵,虽说是我的试验品,但是也都是上好的天才地宝做的,老人家的定价还是蛮公平合理的。” 这是价格公平合理的事情吗?!啊?! 为什么自己身边就不能有个思维正常的人啊?! 色小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郁结了。 宓柳见色小布不说话,再次把手中的机关偶放到色小布眼前晃了晃,“夭夭,你别生气,这个送给你。” 犹豫了一瞬,色小布一把将机关偶夺到手中,“算了,就当我拿内部友情价买了两只好了。“这样还能心理平衡点儿。 见色小布收下,宓柳立马开心的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这就对了嘛,夭夭老是跟人家那么见外,人家很伤心的。” 色小布看到那春日暖阳一般的笑脸,心头一软,假装生气的瞥了他一眼,“别卖萌了,走吧,早去早了。”说着便招出驺吾向仙宫飞去。 此前听说仙宫所在之地叫做昆仑山,色小布还有过一丝的恍惚,这个熟悉的地名勾起了她不少故土的回忆,自己和波伊森来的时候不就是在故土的昆仑山开的空间之门么? 不知道这修仙界和故土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 一样的功法传承,一样的地名,区别只是一个传承断裂,残缺不堪。一个却风生水起,一派繁荣。 这些秘密只怕都要留待以后慢慢探寻了。 很快,二人便到了仙宫的地界。 此时还是清晨,四面环水的昆仑山上雾气缭绕,悬浮于封顶的仙宫主殿在这片雾气之中竟真的让人如入仙境一般,缥缈俊秀之极。 色小布一路向主殿飞去,蕴含着充沛灵质的雾气下,郁郁葱葱的灵植宝树漫山遍野生机盎然,鸟啼虫鸣不绝于耳。 路上很多修士被此番景色所惑,都开始放慢脚步,沉浸其中。 色小布见时间还算早,便也驱策着驺吾稍稍降落了一些。想要近距离的欣赏一下这充满灵气的山林景致。 可是驺吾本身就是神兽,随着它的靠近,受其神威震慑,山林中的各色异兽奇虫的啼叫戛然而止。 周围的修士见此,扫兴之余不免对色小布投来了怨责的目光,只是看到她骑着驺吾,身后又有高阶修士守护,倒也没敢多言。 色小布见到自己闯了祸,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歇了游玩的心思,再次高飞而起,直接往主殿飞去。 转眼间来到主殿前,早有仙宫的弟子等候在那里,礼貌的将诸人引领到殿旁的等候室内。 后面的色小布见众人去了等候室,便跟着落了下来。 谁知一位灵秀的小修士见色小布骑着驺吾,当即走了过来,拦住色小布去等候室的脚步,礼貌的一个拱手道:“这位可是李铭李仙子和李山李真君?” 色小布见此,诧异的点了点头。 小修士看到自己认对了人,不无得意的露齿一笑道:“我们宫主说了,如果看到仙子和真君,就转告二位,可直接去后殿找他,无需等候。” 二人闻言都是一愣,远处往等候区走去的修士听到此番话语纷纷侧目,好奇的有之,状似无视的有之,妒忌猜疑的也有之。 只说色小布和宓柳这两个当事人,却并未感到这种特殊待遇有何值得称道之处。 二人再如何出色,对廖宫主来说应当也只是两个厉害的散修而已。 说到什么惺惺相惜、相谈甚欢,色小布相信以廖宫主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性格,跟任何人相处都能做到这一点。 当初给二人玉珏已是出格之举,此时又当着众多修士的面给二人公然开后门。 色小布怎么想都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 哦不,呸呸呸,人家才不是鸡,这是鸿门宴,对,就是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第六十四章 再起波折 只是,无论如何如今已经到了人家的地头上,就算有什么顾忌,也不得不暂且放下了。 色小布与宓柳二人对了一个眼神,便状若欣然的接受了小修士的引领,跟随他向后殿的方向飞去。 一行人绕过了悬浮的主殿,直接落在昆仑山的山峰之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色小布感觉无比的舒适。 每次看到类似主殿这种悬浮的建筑,包括上次拍卖场的小浮宫,色小布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初来修仙界之时,那个秘境中的不毛之地。 谁知道这浮石是不是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副作用,可以不用待在那儿,色小布简直是求之不得。 这边一落地,三人便向前方的一座大殿走去。 这后殿较之空中的主殿稍小一些,气势自不比主殿宏伟。 但是胜在雅致清幽。密林环抱之中,自有一股怡然天成的自在仙气。 色小布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日头,四处打量着四周的地势和风景,心里打着小九九。 盘算间,三人就到了殿门口,正要进去,就见里面顶头出来一位女子。 此女粗粗看去,面容并未见有多么的倾国倾城,在帅哥美女如云的修仙界算是个异类了。但是就这么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哪怕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而已,却能让你感觉到一股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美感。 是一种非常典型的气质型美女。 此时这女子正用一种略带好奇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色小布二人。 前头带路的小修士见到此女,恭敬一揖笑道,“琴幻师叔早,琴幻师叔这是要去哪里呀?” 原来此女便是今日结婴大典的主角琴幻?倒也真是一位妙人。 琴幻浅笑着对色小布和宓柳二人微一颔首,便侧头冲着小修士微露嗔色道:“猴儿又调皮,你师父今天不是派你去前面迎客吗?怎么跑到这后殿来了?” 小修士闻言,委屈的一撇嘴,“师叔怎知我是调皮,不是办正事呢?是师祖让我邀这两位贵客前来的。我这是在领路,不是调皮。” 琴幻抚唇一笑:“好好,你办的是正事。师祖一会儿肯定会奖赏你的。” 说着不再理会沾沾自喜的小修士,转头礼貌的看着宓柳和色小布道:“在下仙宫琴幻,是廖宫主的弟子,不知道二位贵客可是李山真君和李铭真人?” “正是,在下李山,这是舍妹李铭,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祝贺琴幻真君成功结婴,未曾想提前在此得见琴幻真君真容,实在是三生有幸。如今一见道友果然是人中龙凤,让人敬仰。” 宓柳正儿八经的甩了一堆片儿汤话,那老气横秋的样子把一边的色小布憋得几欲内伤。 琴幻想来也察觉到宓柳的言辞过于刻板,知其不欲多谈,当即便侧身示意道:“得真君谬赞,琴幻惶恐,还请里面叙话,家师已经等候二位多时。琴幻还要去主殿迎客,就不多做打扰了。先行告辞。”说罢目送着二人进了殿门,便转身离开了。 那小修士将二人引到了廖宫主面前,自是少不了一番奖赏。被宫主夸赞了几句,便高高兴兴的揣着奖赏退了出去。 屏退左右之后,廖宫主一个健步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嬉笑颜开的道:“二位道友果然来了,我先前还在发愁。寻思着你二人不喜于人前显圣,不知道要如何邀请才合适呢。” 色小布闻言,从宓柳身后跳出来,“所以我们就不请自来了呀,宫主不会怪罪吧?” “自然不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会儿韶阳也会来,咱们又有好茶喝了。来来,二位请坐。”说着,廖宫主便将二人引到了偏厅的团案前。 色小布坐下来,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笑道:“廖宫主好品味,这后殿真是雅致的很。灵植玩物皆是新奇,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细细观摩一下?” 廖宫主闻言,郎笑出声,“自然是可以,小道友若是看到喜欢的,拿走又何妨?” 色小布雀跃的告了罪,站起身来围着偏厅中的摆件玩物摆弄起来。遇到尤其稀奇的,还会轻手轻脚的拿起,好奇的翻看一下。 宓柳无奈的冲着廖宫主抬手抱了抱拳:“我这妹妹性子向来跳脱,让廖宫主见笑了。” 廖宫主摆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我就喜欢茗妹妹这性子,直爽率真,最是好相处不过,李兄再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二人就此寒暄闲聊了半刻不提。 未几,色小布观摩了一圈,似乎终于有些厌倦了,便百无聊赖的坐回了席位上。 廖绪尘笑眯眯的看着色小布,给她递了一杯茶,“小道友可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 色小布抿了抿嘴,淡笑道:“廖宫主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廖宫主都那么大方的送了我一只极品驺吾了,我要是再贪心未免太不识好歹了。” 廖绪尘闻言一愣,须臾笑道:“小道友果然是七窍心肠,只是廖某不知小道友是从哪里得知这驺吾是我送于道友的?” 一边的宓柳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色小布的这种猜测,有些愕然的看着气氛诡异的二人。 色小布见此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鼻子道。 “本来我也只是觉得驺吾突然进化的事情很是奇怪,又从它那里问到是你用了灵药辅助它提前进化的,而这个进化的时间点又恰好是师兄告诉你我们想要驺吾之后。 所以就有一些稍显牵强的猜测而已,没想到果然是廖宫主的美意。 只是宫主,我有一事很是好奇,廖宫主是如何得知我能让进化后的驺吾认主的?” 偏厅内的气氛随着色小布的问话,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廖宫主面色难得显出严肃的神情来,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定睛看向色小布道:“小道友可知,这世间能让成年神兽认主的人并不多?” 色小布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隐有猜测的看向了一边的宓柳。 宓柳片刻的困惑之后,突然恍然大悟,知道怕自己坏了事,心虚的躲避着色小布的瞪视。 廖绪尘见此,露齿一笑道:“小道友不需惊慌,知道苏夭夭当年契约过成年神兽的人少之又少,我也只是从韶阳那里隐约听到过一次,才试了一下。光凭这一点,一般人并不会发现什么。” 没错,宓柳拍卖会当日是在明知道色小布可以成功契约成年神兽的情况下,才欲擒故纵的拦着她拍卖的。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找个借口帮她出钱买下神兽而已,却没想到这世间知道苏夭夭这项特殊能力的竟然还另有其人。还那么巧正好是驺吾的主人。 看到宓柳脸色瞬息万变,廖绪尘温和的道:“宓柳道兄,多年不见,不知近来可好啊?” 宓柳闻言,哼了一声:“廖宫主有话直说便是,饶那么多圈子做什么?” 如今宓柳是元后修为,想要打赢廖绪尘自是不在话下,可是如今在仙宫的地盘上,廖绪尘又早知二人的身份,必有后手。事情便不是修为高低那么简单了。 正在宓柳绞尽脑汁想脱身之策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下意识的刚要回头去看,就见色小布站起身来轻扶着自己的肩膀,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廖绪尘道:“宫主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二人的身份,不知宫主有何打算?” 廖绪尘自信一笑,“小道友不必担心,我仙宫自认并不是那嫉贤妒能之辈,也跟那萧老儿没什么交情,在下只是仰慕阴阳师超凡的天赋能力,想要色小友能留在我派,助我光耀门楣而已。只要你愿意,我自会护你周全。 若你愿意加入我仙宫,自今以后,我保证外界只知李山、李茗,而不知色小布与宓柳。” 在廖绪尘看来,这色小布年龄尚小,虽然有些过人的聪慧之处,但是单纯稚嫩不说,修为又只有结丹而已。自己只要抛出橄榄枝,她没有不寻求庇护的道理。 廖绪尘对自己仙宫的名头,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惜色小布显然对此并不是太买账,听完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预料中的欣喜。而是皱着眉问道:“小布多谢廖宫主美意,只是小布有一事挂心。不知廖宫主可否帮忙?” “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廖绪尘能办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前日拍卖会上,最后的拍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我师兄波伊森之物,不知道如今他是否也在仙宫叨扰?” 廖绪尘闻言一愣,“最后的拍品?你是说那个阴阳镜?它是你朋友的东西?” 色小布有些诧异于他的反应,“难道那件拍品不是宫主您拿出来,想要引我前来的吗?”怎么这会儿看这反应,竟不像知晓镜子来历的样子。 自己那天通过巽卦明明听到他们说…… 不对,他们那天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阴阳镜,只是说的“那东西”! 糟糕,难道波伊森并没有落到廖宫主手里?! 廖宫主显然也知道这事情中间有了误会,当即解释道:“我当日只是看到柳道兄的修为之后,根据你二人的辞色有些猜测,才以驺吾试探,并不知道阴阳镜的事情啊。” 色小布当即便有些急了,跨前一步,“那,那个拿出阴阳镜来拍卖的是谁?” 廖宫主见此,颇为为难的道:“抱歉,小道友,拍卖场有拍卖场的规矩,我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色小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早就没了刚才的淡定,听到廖绪尘不愿交出有可能谋害波伊森的嫌疑人,当即不管不顾的一个起势。 瞬间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飘出一个个金黄色的符文,这些符文闪着玫瑰金色的光泽首尾相连结成法阵,眨眼将整个偏厅覆盖其中。 阵起的同时,随着一道红光从天而降,一个赤金色的虚影在宓柳的背后隐现。 色小布踩在破星之上,冷笑一声:“既然廖宫主没有合作的诚意,那么你既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底线,多说无益,我二人已无需在此多留,告辞!” 第六十五章 后会有期 廖宫主张嘴欲言,还未及出口,就见斜刺里飞出一位长须老者,一掌便向宓柳拍去,大吼道:“哪里走!” 宓柳见来者竟然是合体期修士,大惊之下立即运起防御圈,一个飞袖挡了过去。 虽然应对及时,但是宓柳心中却不免有一丝的决然——跨级对敌不是谁都可以的,只求能给夭夭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吧。 宓柳相信以夭夭的实力,只要自己能拖住对方片刻,她必然可以成功逃脱的。 谁知,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宓柳的回击所带来的效果竟然出奇的猛烈,直接将长须老者击的倒飞了出去,硬生生将偏厅的墙砸了个对穿。 宓柳和廖绪尘同时看着残破的墙壁长大了嘴巴。 最先反应过来的廖绪尘立即看向一边老神在在的色小布,后者得意的冲他一笑:“我的天冲利客局滋味如何?” 宓柳作为当事人没看到,但是廖绪尘当时站在他的对面可看的清楚地很——就在宓柳施法的一瞬间,他背后的赤金色虚影几乎是和他同时动作,如同背后魂一般。 就连宓柳的淡绿色法术光泽都被罩上了一层微弱的金色。 这就是阴阳师的实力?!才结丹期而已就有如此威能?! 听到‘天冲利客局’这五个字,宓柳终于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身边的色小布。 曾经和夭夭有过一段情缘的他又哪里会不知道天冲利客局? 此局配合天时地势而为,是以前夭夭最常用的降神局法之一,每用此法,降神者实力倍增,夭夭曾以此法多次越级灭杀高阶修士,招至修真界更加疯狂的讨伐。 可是当时她都是降神于己身,从未看到过她能引神到第三方的身上。 更加重要的是,夭夭会用降神局的时候已经是元婴修为了! 那么我们的色小布真的这么厉害么? 答案是我们的色小布当然厉害。 但是如此逆天的阵局,想也知道她是强力支撑,之所以会用此阵局,无非是要借着宓柳元后修为的加持效果给廖绪尘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今日是仙宫的结婴大典,整个仙宫范围内都是顶级高手。 自己若是直接带着修为过高的宓柳空遁而逃,必然会像上次一样逃不出太远。 如今这般强势,无非是暗示廖绪尘自己不是好惹的,让他能有一时半刻的忌惮,好让二人有更多的逃跑时间。 如今看到目的业已达成,色小布当即不再恋战,故作高深的冷哼了一声道:“念在廖宫主此前以礼相待的份上,我也就不在仙宫大喜的日子里给你添堵了。 但是我色小布向来不是喜欢受人胁迫之人,若想谈合作,还是等下次宫主诚心以待,不搞设伏这种低劣的勾当之时再说吧。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色小布一捻破星,一个淡蓝色的光圈旋转而出。 强光过后,宓柳与色小布便消失在了原地,偏厅中的一切重归宁静。 只除了墙上那个巨大的空洞。 廖绪看着从外面重新奔回的廖琛,脸黑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是谁让你动手的?我这个宫主的话都没有人听了是不是?也罢,师叔你修为比我高,自然不愿服从与我,我看这宫主之位还是您来坐好了。” 本来气势汹汹冲回来的廖琛见宫主动了真火,抖了抖长须,到底还是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宫主您未见过当年的惨状,若不趁她羽翼未丰,将其除去,只怕将来后患无穷啊。” 廖绪尘怒极而笑,“那我们现在已经变成她仅次于萧老儿的敌人了,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这就是你为仙宫几千年基业做的打算?!” 廖琛鲠直的脖子有了一丝的松软,终于没再为自己开口辩解,却也未见服软。 廖绪尘见此,深吸一口气,叹道:“我原本是看那色小布人品不坏,想要先拉拢一二。 你们也说了,当年阴阳师其实是存在了很久的,到苏夭夭那一代才出了变故。 这证明阴阳师本身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大危害的,只是因人而异。 阴阳师实力如此强劲,如果我们能将其收为己用,将是多大的助力?即便将来她有了邪念,我们只要在此之前想出钳制她的办法,又有什么可怕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阴阳师像你们说的那般恐怖。你觉得是放虎归山好,还是将老虎养成家猫好?” 廖琛听到此处,板着的老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廖琛到底是合体期的元老,廖绪尘也不好逼之太甚,见他已有悔意便未再多做苛责。只说自己深感乏累,让他先替自己去主殿照应一下,便将他支出了偏厅。 片刻之后,姗姗来迟的韶阳一进门,就只见到了一脸倦色的廖绪尘一人坐在残破不堪的偏厅中。背影说不出的萧瑟无力。 不说善解人意的韶阳美人儿如何安慰我们玻璃心的廖宫主。 先来看看我们逃出升天的小布和宓柳。 不出色小布所料,带着元后修为的宓柳果然只遁行了数百里便停了下来,虽然比上次远了些,但也实在有限。 如今两人就落在一个村落的草垛之中。 宓柳站起身来,抖了一个除尘诀,将自己和色小布浑身上下的草屑一扫而空。 “夭夭,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啊?” 色小布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宓柳见状安安静静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半晌之后,色小布转过头,郑重的看着宓柳:“柳大哥,我真的不是夭夭。” 宓柳闻言心中一咯噔,干笑了两声:“夭夭,你说什么呢。你现在只是没想起来而已,我愿意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等。” 色小布抿抿嘴,再次坚定的看着宓柳道:“柳大哥,夭夭已经死了,夭夭她……她可能是我的先祖。” 看到宓柳急切的想要辨白的样子,色小布抬手直接制止了他,没有给他任何插嘴的机会,接着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我这样很残忍,我也知道我一直以来的行为很卑鄙,是我利用了你。 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就是害怕一个人呆在这个异世,所以跟波伊森失散之后,我一直默许了你的存在。默许你的跟随。 我连自己不是夭夭都辩解的那么无力,其实就是潜意识里想让你继续误会下去,继续让你陪着我。 柳大哥,你跟着我太危险了,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是心中愧疚…… 你能在我身上感觉到夭夭的气息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先祖,我身上和她流着一样的神之血……”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色小布尽可能详细的将自己的来历和她与夭夭的关系告诉了宓柳。 “……其实,柳大哥你既然是夭夭先祖的情人,那我也许是你的重重重重重孙女也说不定呢,叫你柳大哥你亏了。哈哈。” 色小布故作轻松的结束了自己的话,看着呆若木鸡离魂一般的宓柳,暗暗叹了口气道:“柳大哥,就此别过,你,多保重。” 说完抿了抿嘴,果断的御风而起,向望江镇的方向飞去。 宓柳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着色小布越飞越远,直到她消失在天际,再也看不到…… 第六十六章 下落 阴阳镜既然不是仙宫的东西,那么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剩下镜子本身了,色小布说什么都要得到它。 没有了宓柳的焕颜术,色小布面临的危险几乎是成倍增加的。 在嗷嗷隐匿诀的帮助下,色小布冒险回到了望江镇,小心翼翼的再次靠近了登仙楼的后院。 此时结婴大典还没有结束,登仙楼里有一多半的房间是无人的,可是外在防御依旧严谨。色小布是一点儿偷溜进去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嗷嗷由于特殊的属性,还是可以无视这些防御的——除了让嗷嗷去偷,色小布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嗷嗷,我在这里等你,你试试能不能在上次那个房间里找到阴阳镜。” 嗷嗷知道又可以去那个满是灵果的房间,爽快的应了一声就冲了下去。 虽然嗷嗷如期进去了,但是色小布自己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时候能找到阴阳镜的几率太小了——那么重要的宝物,体积又不大,一般人多半会选择随身携带的。 色小布也无非是让嗷嗷碰碰运气而已。 果然,没一会儿嗷嗷的声音便在色小布的神识中响起:“色色,没有啊,连灵果都没几颗,啧啧。” 意料之中的结果,色小布倒也没有太失望,“那嗷嗷,你找找房间里有没有带着那位少谷主气息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来。记着不要太大,手帕,丝巾,发饰一类的不容易被察觉的小东西最好。” 躲在这里等他们来肯定是不安全的,不说那个尚未谋面的奕尧公子,就说少谷主本人也是结丹后期的修为,色小布在他们面前根本藏不住。 为今之计只有先拿一些带着他们气息的东西,方便自己以后使用追踪术了。 可是…… “嗷嗷……你这是拿的什么?”色小布一脸黑线的看着手里的一块布。 “手帕啊,我找了一圈就这个最像手帕。” “手帕你妹啊!这是肚兜!肚兜啊!你家手帕是这个形状的啊!?你家手帕上会有四根带子啊?!” 尼玛,不小心变成偷内衣的女流氓了怎么破?! 嗷嗷闻言脸上的毛一红:“丑女人你吼什么吼!我……我又没见过女人的那个什么,什么肚兜……我哪里知道啊。” 抬头看了看远方陆陆续续从仙宫回来的小黑点,色小布知道现在不是跟嗷嗷争这种事情的时候,当即认命的将肚兜收了起来,扭头赶在那群人回到望江镇之前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望江镇外的一处荒山。 成功施展了追踪术的色小布正躲在此处,耐心的等待着水灵冉一行人离开守卫森严的望江镇。 躺在小驴子毛茸茸的肚皮上,色小布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颗随意揪来的长柄小花,望着天空湛蓝的色彩哼着小曲。 心想着:怪不得电视里的游侠都喜欢这个动作呢,原来在天为被地为床的野外,这样的视角真的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恣意洒脱,海阔天空,这简直是人生极乐之事。 不过一边的嗷嗷就没那么开心了,“真是的,听说这次结婴大典,为了恭贺好朋友琴幻结婴,那个妙音阁的却然女神有献舞一曲呢。 都怪你,那么早和廖绪尘闹翻。要不然我就能看到修真界第一女神的风采了。不知道和坤娘娘比谁更赞呢……” 舒服的卧在那里,眯眼享受着清风阳光的小驴子闻言,将下巴枕在交叠的前蹄上,扫着漂亮的尾巴无聊的接道: “一个人修而已,连仙都没成呢,就敢妄称女神,想也知道是个哗众取宠的女人,顶多长得不错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色小布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跟真正的女神没法儿比,但也是养眼的存在,多欣赏一下,有益身心健康。” 侧目瞅了一眼嗷嗷。色小布心情很好的笑道:“放心吧,找时间老娘一定带你去亲眼见见这位第一女神。 不止要见女神,什么男神、异宝、仙境鬼蜮……总之什么都好,我们一定要玩转整个修真界。 时间还长着呢,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空中一个葫芦形的飞行法宝里面,灵犀谷的少谷主水灵冉正面墙而坐生着闷气。 身后的两个小修士大气也不敢喘的偷偷互换着只有他们才懂得眼神。 正在此时一个挺拔俊逸的高阶男修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只见来人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眉目间更是有着一丝他这个年龄不应有的老成。 成熟男人所特有的魅力在他的身上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小修士见他进来,双双松了一口气,低眉垂目的同声问好道:“奕尧师兄。” 奕尧轻点一下头,摆了摆手,两个小修士立马如同刑满释放一样小跑两步出了隔间。 水灵冉听到身后的动静,抱着肩膀冷哼一声并未理睬,反而翻手招出一只小灵兽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毛。 奕尧见状也不生气,撩袍而坐,温声调侃道:“师妹还在闹脾气啊,师叔都被你给气得跑到葫芦外面去坐着了,万一你把人气的直接走了,谁保护我们回灵犀谷啊?” 水灵冉闻言,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人家散修筑基期就满世界乱跑了,也没见有什么危险,我好歹也是结丹后期的修为了好不好?! 父亲他也是过于小心了,就凭我灵犀谷少谷主的名头,谁敢招惹。 师叔他不爱跟着,走就是了!你也可以走!你们都走!我还落得自在呢!免得你们天天这不让那不准的!哼!” 奕尧显然已经习惯了小师妹的胡搅蛮缠,闻言淡淡一笑,“那好呀,我这就出去跟师叔说你还没有玩够,我们先走,让你自己出去玩几天,历练历练。” 水灵冉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师兄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可以一个人出去历练历练?” “自然是真的,师妹说的对,你好歹也是结丹后期的修为了。可是一直以来你的修为都是靠修炼和契约兽的进阶提升的,修为虽高,功底却欠缺很多,确实缺乏历练。 我已经传音给谷主,替你申请了独自历练的机会,你随时可以走了。” 水灵冉听完开心的蹦了起来,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要带的东西,数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质疑的看着奕尧道:“你确定这次真的是让我一个人出去历练?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偷偷让师叔他们跟着我吧?” “自然不会。” “耶~我终于自由了~哼!第一件事我就要去找那个契约驺吾的家伙!一定要把驺吾抢过来!还有还有,我要去找妙音阁的那个贱婢玉雅!竟然敢嘲笑我灵犀谷潦倒可欺!还有……” 水灵冉还在一件件的例数着她要做的事情。一边的奕尧已经开始一个头两个大了。 而在他们葫芦后面,不远不近偷偷跟着的色小布此时已经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刁蛮无脑大小姐了。这可是活的啊!嗷嗷,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啊? 上次只看了一个背影,不知道胸是不是也挺大的。哈哈哈,就这个智商,胸起码有e吧?哈哈……” 小驴子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背上笑的打滚的色小布。 “色色,你再笑那么大声,可就要被前面葫芦上的修士发现了。 他的修为远高于你我,这个距离已经是小王子的隐匿诀发挥作用的最短距离了。” “好好,先不笑了,不知道那个大小姐会不会真的一个人行动,如果她能带着阴阳镜一起就更好了。 就她那智商,就算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又怎样?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色小布小小的跟小驴子嘚瑟了一下,赶紧正了正脸色,搓着下巴继续凝神静听着巽卦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次为了保险起见,色小布直接将巽卦放在了嗷嗷的身上,免得像上次地宫里一样那么被动。这次有了稳定的宿主,更加方便她有效的探听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自从嗷嗷顺利的混进那个葫芦后,色小布已经跟在他们身后飞了两天了。 可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阴阳镜的事情,再加上外面又一直坐着一个高阶修士,色小布想拿到阴阳镜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只好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慢慢寻找机会。 索性看里面这对师兄妹耍了两天宝,虽然没能拿到阴阳镜,却知道了修真界不少有趣的事情,日子过得也不算太过枯燥无味。 片刻之后,一直笑容满面,听得津津有味的色小布突然整个人没有任何预兆的木在了那里。 因为,她听到,那个蛮横无理的大小姐说:“……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一定要把那个破阴阳镜给找回来!要是让我知道那个偷我东西的是谁,我一定要把他打的妈都不认识!……” …… 第六十七章 书 卷轴的竹园里,色小布正沮丧的躺在床上装死。 早就回来的嗷嗷和小驴子在竹屋外面做着无声的交流。 “波伊森是谁?色色怎么那么在意他?是色色的道侣吗?” “蠢驴子,你懂什么,不要瞎说,色色才没有道侣。那个波伊森……算是色色的朋友吧。挺好的朋友……” “挺好的朋友……像你我一样吗?” “嗯……应该差不多吧?” “那难怪了,你都不知道当时你被传送走之后,我有多担心你,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偷偷溜出来找你。” “切,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每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啊,而且我相信我将来一定会是最厉害的那个!” “呵呵。” “你什么意思?找打是不是?!” “来呀!怕你不成!” 于是自然而然的,竹园又迎来了兵兵乓乓、叽里咕噜、硝烟弥漫、法术横飞的日常。 自从小驴子加入色小布的小集体之后,这种日常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平时色小布都是懒得搭理他们的——反正竹园本身就是卷轴的实体幻境,可以自我修复,打就打去呗,高兴了色小布还会跟着起起哄呢。 可是今天,我们卷轴的女主人显然正处在比来大姨妈还暴躁的敏感期,此刻可谓是不爽到了极点。 只见园子里战况激烈的两小只毫无预兆的骤然消失在了竹园之中。 嗷嗷和小驴子直接被色小布暴力的扔出了卷轴,双双摔了个嘴啃泥。 “呸呸呸,我的舌头!我咬到舌头了,我去,疼死我了!丑女人!我跟你没完!” “省省力气吧,她现在又听不到。哎呦!我的脖子!我脖子好像扭了……” …… 没有了嗷嗷和小驴子的聒噪,竹园中又重新回归了宁静。 可是色小布却再也没有了装死的心情,咕噜一下翻身坐起,愁眉不展的拖着腮想辙。 那个阴阳镜到底是不是波伊森的那一面? 如果是的话,又是谁拿到的那面镜子? 如今将它偷走的又是谁? 越想头越大,色小布啊啊叫着狂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泄劲的再次拿出了破星。 可是不管色小布如何推演,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怎么也看不清!每次一到关键时刻自己的思维就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强行打断。 以往色小布行岐黄之术的时候也是经常如此,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天资不够不善此道,可是随着修为的提升,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现在色小布几乎已经肯定是有人在自己的神魂里做手脚了。 也许和嗷嗷说的那个无法破解的封印有关? 到底是谁给自己下的封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看起来那么的无解。 色小布来到这个界面,初衷本是为了寻找色悦报仇的,可是现在仇没报成,杂七杂八的麻烦倒添了一堆。想想也是醉了。 踌躇半晌,知道再想也是徒劳,色小布长出一口气,走出了竹屋。 漫无目的的在四个园子里溜达了一圈之后,她突然在菊园茂盛的花圃下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法阵。 这菊园是色小布最少踏足的,不说这植物代表的意义,就说这里过于刺目的艳丽色彩也实在是非她所爱。 如今看到这个闪着微光的法阵,色小布连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 谨慎的绕着法阵走了一圈,色小布终究还是大着胆子站了上去。 脚步一落,随着一阵刺目的光芒,色小布感觉到失重一般的眩晕感,当即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脚下虽然依旧是那个奇怪的法阵,可是周围的景色却已是大不相同。 艳阳高照的菊园已经消失无踪,现在出现在色小布面前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抬头看去,黑夜一般的上空,闪烁着繁星一般的金色字符,流光溢彩、数不胜数。 这些字符粗看杂乱无章,时间久了却可依稀辨认出大部分字符是在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则缓慢转动着的。 看到这些闪着金色的光芒如同浩瀚星空一般的文字,色小布突然想起了当时在红月空间第一次拿到这个卷轴时的情景。 的确,当日除了梅兰竹菊四幅图之外,墙上的确还有几幅书法卷轴。色小布在书法方面造诣有限,所以当时并未细看,时间久了也就抛之脑后了。 却未曾想到原来那些书法卷轴也融合进了卷轴的空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进阶的缘故,才开启了这个书法空间的传送阵。 想到这里,色小布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法阵,阵法并不复杂,除了空间传送外,并没有多余的功能。 而在法阵之外的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色小布轻轻的把脚伸出法阵之外,试探了一下,发现周围竟然都是悬空无物的深渊! 色小布赶紧将微微踩空的脚收了回来,一身冷汗的坐倒在地——鬼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掉下去没准儿就完了。 色小布盘腿坐好稳了稳心神,吐出一口浊气。才再次重新研究起这片空间来。 谁知细究之下色小布竟然发现了一个让她无比崩溃的事情——她出不去了! “老天爷你这是故意玩儿我是吧?我自己的法宝,我竟然出不去了?!嫌我最近倒霉的不够么这是?!……” 分分钟切换怨妇模式的色小布直接仰面躺下,指着老天爷骂了半晌,直到骂的口干舌燥词穷乏力方才罢休。 狂骂一通发泄掉这几天积攒的怨气之后,色小布突然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大字型的躺在法阵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空,渐渐的视线有些模糊。 空中的金色字符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缓慢运行的轨迹开始发生了变化。 其中一部分字符慢慢的落了下来,离色小布越来越近,直到到达色小布伸手可及的地方才停了下来。金色的光芒如同阳光一般温和的洒在她的身上。 色小布擦了擦眼泪,坐起身来,好奇的触碰着这些仿佛是活物一般的字符。 随着色小布的碰触,这些字符瞬间欢腾起来,大量的字符铺天盖地的向色小布扑来。 被热情过度的字符吓得花容失色的色小布忘记了自己其实是站在一个面积有限的空间法阵上的,当即下意识的急退了两步,瞬间掉入了法阵下方无底的深渊之中。 “啊~~~~~~~~~~~~~……” 色小布如同一个凡人一般掉落的飞快,一丝灵力也调动不出来。 完了,天要亡我。 色小布刚要闭目就死,却突然看到头顶上的字符正一窝蜂的追过来,速度飞快,很快就越过了她,并迅速在她的身下形成合抱之势,稳稳的将她拖在了半空中。 色小布按了按差点儿跳出胸口的心脏,确定自己还活着,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还好,还好,看来我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色小布惊魂未定的摸了摸周围的字符,得到颇为正面的回应之后,才总算找到了点儿卷轴主人的优越感——看来除了出不去,目前的处境还不算太糟糕。 金色字符们将色小布慢慢的托起,向上飞去。 当色小布以为它们会把自己重新放回法阵上的时候,它们却目不斜视的越过法阵,一路向高空升去。 色小布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为毛有种被绑架的感觉……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色小布知道自己对着一堆字符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蠢,但是眼看着自己离法阵越来越远,心里实在是忐忑的要啊喂。 谁知字符们却好像听懂了色小布的话,稍稍停顿了一下。飘在色小布脑袋上面领路的那几个更大更亮一些的字符,还很人性化的扭曲了身形做出商讨的架势。 色小布惊奇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知不觉竟然对他们商讨的内容有些八卦起来。 可惜这种无声的交流显然色小布是看不懂的。 须臾之后,有几个字符离队向上急速飞去,剩余的还是慢慢的将色小布一点点儿的往上抬。 色小布此刻也懒得管了——总归没感觉到它们有什么恶意,顺其自然吧。 第六十八章 去看美女吧 嗷嗷和小驴子作为色小布的神兽,在没有被明确禁止之时,自然是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卷轴的。 可是被色小布暴力扔出来之后,两小只显然觉得作为堂堂神兽,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不得了的践踏。 所以他们俩一致认为,是时候该表现一下神兽的傲骨了。只要色小布不恭恭敬敬的出来请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于是。 两刻钟后,色小布不但没有出来,连神识联系都突然切断了,两小只愤怒的飞远了。 两天后,神识联系依旧没有恢复,两小只犹犹豫豫的从远方飞了回来。 两星期后,嗷嗷和小驴子终于开始觉得有些慌了,当初怄气怄的最坚决的嗷嗷率先提议主动联系下色色,然而无果。 两个月后,依旧没有色小布的消息。卷轴里,早就回来的嗷嗷和小驴子为了找失踪的色小布,各种嘶吼,各种狂刨,四个园子都快被刨成废墟了。 终于,在嗷嗷和小驴子对着冬梅图里那颗色小布最珍视的梅树,考虑着到底要不要下爪的时候,色小布和他们的神识联系终于重新建立了。 嗷嗷和小驴子顺着神识方位,飞也是的跑到菊园。 待看到花海中盈然而立,宛若仙子的色小布时,两小只齐齐痛哭着扑了上去。 “色色,你不可以抛下我们呀~我们再也不胡闹了~再也不毁坏卷轴里的东西了~你不要不要我们呀……” 色小布刚从法阵里出来,就被虎扑在地,头晕脑胀的看着两只鬼嚎鬼嚎的逗比神兽,满脸困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看到我闭关出来,也不用这么兴奋吧?你们又不是凡人养的阿猫阿狗,主人不在家还饿着渴着了不成?” 嗷嗷的哭声嘎然而知,“闭关?” “对呀,哎嗷嗷我跟你说,原来卷轴里还有儒修的功法传承哦~ 当时师父只教了我儒修的心法协助我收服浩气,我就已经是受益良多。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能学到儒术的精华,木哈哈哈,老娘现在感觉自己拽的不要不要的。真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传承这个卷轴的先辈……” 嗷嗷木然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色小布,“所以你根本就忘记了你当初是怎么把我和小驴子扔出去的了,是不是?” 色小布一愣,旋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哦。你说那次啊,哈哈,我那不是找不到波伊森和阴阳镜着急么……对不起啦,我以后会温柔点的。对了!我现在有办法找到波伊森的线索了……” 接下来话题就被如此自然的转移到了怎么找波伊森的事情上,嗷嗷和小驴子连插嘴的时机都找不到。 于是,他们发誓要控诉的委屈,他们坚持要表现的神兽傲骨,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久之后,两小只跟着色小布来到卷轴外,只见她伸手拿出自己画符的笔,面带愁色的嘟囔道:“嗯……功法虽然有了,但是这个笔似乎不太顺手啊,这个材质画符是戳戳有余得心应手,可是作为阴阳家的功法武器,似乎弱了一些……” 嗷嗷好奇的抬头看着色小布:“阴阳家?什么意思?是阴阳师吗?”嗷嗷直觉似乎并不像是色小布念错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色小布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是阴阳家,儒修的功法。嗷嗷你不知道吧,儒修和阴阳师其实是同源,嗯……至少那些字符是这么说的。” 嗷嗷恍然的点了点头,怪不的它总是感觉儒修的气息和阴阳师的很像呢,道法自然,天人合一,自然同根同气。 色小布看着手中的符笔,咬唇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咬牙凌空挥动起来。 随着她运气于指端,空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溯”字。 “万事皆有源,溯本以求之,去!” 随着“溯”字被色小布一掌击出,面前的空气仿佛受到了震动一般,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很快一面凌空而悬的巨大云镜出现在了色小布的面前。 色小布拿出上次用过的水灵冉的肚兜,放到镜前,“溯,我要知道在两个月前的仙宫结婴大典前后,所有与这个肚兜的主人有关的事情和人。” 在嗷嗷惊叹的目光中,云镜上的雾气应声散开,镜面开始浮现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完美的再现了水灵冉那几日的行踪和重点事件。 嗷嗷甚至都透过云镜看到了一个仰视拍卖场丁字号浮宫的场景,云镜在这一幕时出现了淡淡的绿色——一种代表嫉妒的色彩。 一个女人加两小只的八卦之火,被云镜里事无巨细的显现给点燃了。 三人席地而坐,跟看电影似的品头论足起来,嗷嗷还很大方的拿出了自己私藏的灵果,大家一起边吃边看。 惊叹完结婴大典的场面之宏大,赞叹完却然女神的舞姿之惊鸿,调笑完玉雅言辞犀利、尖酸刻薄,也对着众多高修为、高颜值、高冷范儿的‘三高男神’们流完口水。 终于,色小布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事情。 就在水灵冉被玉雅气的甩袖离开,窜出人群的一瞬间,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身边蹭了一下。 竟然真的有人敢在结婴大典这种高手如云的地方公然行窃?! 这个贼胆子也太大了吧?! 最搞笑的是,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不过等到色小布不管如何放慢,如何静止都无法看清这个人的样貌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抱有怀疑了。 如此高超的偷窃技巧,自己若不是感觉云镜提示性的晃了一下都不会注意到,又何况水灵冉当时是在那种人潮涌动干扰极多的场所。 色小布尽最大努力的运气催动,也只能勉强看清那只拿着阴阳镜缩回衣袖中的手而已,此人面部应该是被什么高级别的障眼法挡住了,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模糊一片。 好在这次总算不是全无所得,色小布还是在这个袖子的纹饰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袖口的纹饰,俨然就和此前色小布看到的妙音阁弟子一模一样。 这贼是妙音阁的! 最起码结婴大典当日,这人是以妙音阁的弟子身份进去的。 嗷嗷听到色小布的推断,当即一蹦三尺高,义正言辞的说:“色色,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卑劣小贼,更何况这还关系到波土豪的下落,我们这去妙音阁一探究竟吧!” 色小布面无表情的斜了一眼极力掩藏亢奋的嗷嗷。 “你确定你这么想去妙音阁,不是因为要见见那个却然女神?” “不是!绝对不是!正事要紧,我嗷嗷还是很分得清主次的。” “那好吧,只是一个纹饰而已,哪里就确定是妙音阁的人了?我们还是去仙宫看看吧,没准儿有人冒充呢。” “别呀,色色,去妙音阁,去妙音阁。” “嗯?”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看女神,超想。” “这还差不多。”色小布板着的脸旋即露出一抹坏笑,“那我们这就出发,一起去见识一下美女如云帅哥成群的妙音阁吧! 走起!” 第六十九章 寻来 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雾散分林沙。 何处黄鹤破瞑烟,一声啼过苏堤晓。 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妙音阁的色小布,看着面前青山绿水、薄雾锁春的美好景致。感觉这首咏西湖的名句放在妙音阁的身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妙音阁所处之地多水多湖,作为一个乐山好水的华夏人,色小布一来便被这里水乡般的景致给迷住了。 正所谓人杰地灵,有这么美的好山好水,也难怪这妙音阁专出美人儿了。 既然都已经到地儿,色小布反而不急着进去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她决定先找个地儿住下来,探听下虚实再说。 主意已定,色小布便在妙音阁的防御大阵边缘找了个无人的小岛钻了进去。 设置好隐匿阵法之后,色小布把巽卦和嗷嗷像前次跟踪水灵冉一样如法炮制,让他们配合着潜入了妙音阁内。 妙音阁宽广的湖面上,或是凌空而建的水榭,或是别致优雅的小岛,偶有几处栈桥相连,配合着浓郁的灵气交错而建,情怀满满的同时也增加了嗷嗷找人的难度。 数不胜数零落各处的住所,除了湖中心的三层高竹楼之外,没有任何明显的等级区分,就连偶尔飘飞而过的妙音阁弟子,不管是服饰还是气度也都大同小异。 嗷嗷挨个搜寻了几处之后,终于不耐烦了,在神识里联系上了外围等候的色小布:“色色,给个明确点儿的指示啊~在这里不管是找人还是找东西都太难了!” 色小布自然透过巽卦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此时正咬着大拇指想辙,听到嗷嗷的抱怨,当即开口道:“你先去湖中心的三层竹楼里看看,我正在想办法。” 嗷嗷领命,立刻向竹楼窜去,险险躲过几个路过的弟子和到处乱飞的仙鹤之后,终于站在了竹楼的最顶层。 透过天窗,只见三楼房间之中正盘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成熟女子。 此女剑眉星目,薄唇瘦腮,挺拔的鼻管修长锐利,鹅颈一般的脖子白皙优雅,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镶青边的广袖罩衫——好一个女生男相,英武不凡的帅气女子。 这长相,这气度,简直是男女通吃了啊~ 嗷嗷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间还有和坤娘娘一样让人心向往之,却又不敢随意亲近的绝世女子。 “色色,那却然仙子是怎么被评为修真界第一女神的啊?面前这位更像女神吧?” 色小布头一次觉得嗷嗷也有说话靠谱的时候。 却然跳舞她透过云镜也是看过的,美自然是绝美,舞姿也是倾国倾城,说是万人倾慕的女神自然一点不为过。 可是比之眼前这位,却是弱了三分气势的。 真要色小布说的话,却然是倾世王女,这位就显然是祸国女王了。 “也许是和年龄有关系?毕竟却然女神可是新生代,眼前这位我可没听过。许是已经许久不出的老辈修士了吧? 而且看她住在这个唯一有别于其他住所的地方,在妙音阁的地位应该不低。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人,我都要怀疑她是阁主庸昊了。” 在嗷嗷和色小布两个人赏美人赏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下面一直安静的看着眼前古琴的美女突然动了。 一双玉腕带动着修长的十指轻抚琴弦,瞬间一首悠扬空灵的琴曲便从她的指尖飞出,嗷嗷和色小布听在耳中,只觉如此如醉。 正当二人听的起劲的时候,琴声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色小布睁开陶醉的双眼,不忿的指挥着巽卦扫视了一周,却并未发现任何打扰美人儿弹琴得事物。 正在纳闷之时,却突然看到一个让色小布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东西! 那美人儿竟然从怀里掏出了她找了几个月未果的阴阳镜! omg!虽然进来搜寻的第一天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可是,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一个绝世美人儿,一个难得一见的尤物,会是一个小偷啊?! 这太毁三观了有没有?! 色小布再震惊也只是在妙音阁外围,可是我们的嗷嗷却正趴在竹楼的天窗上,被这一吓,直接一个脚滑从天窗上摔了下去,直直的砸在了美人儿面前的古琴上。 一阵刺耳的嗡鸣之后,眉眼瞬时立起的美人儿直接一个飞袖,嗷嗷就被她张开的防御结界给弹出了竹楼,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美人儿单手拖着古琴,紧跟在嗷嗷身后窜出了竹楼,对着湖里溅起的水花轻轻一拉琴弦,水花附近的湖水瞬间就被尽数收在了一个水泡之中。 “何人敢擅闯我妙音阁!”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配合着她那雌雄莫辩的面容,莫名的性感。 可是我们的嗷嗷现在显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人儿了。 因而它现在就被困在了那个悬空的水泡中,尝试着突破无果之后,嗷嗷丧气的在神识中呼喊着色小布:“色色,怎么办?我被抓了!” 回过神的色小布,焦急的在外面踱着步,把自己会的术法想了一遍,虽然确有可用之法,可是建立在自己只有结丹修为的基础上却没有任何胜算。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底盘。 虽然自己抓到了她做贼的证据,可是在拳头就是硬道理的修真界,证据又有什么用呢!没等自己威胁她呢,人家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了。 就在色小布如同热锅中的蚂蚁之时,一个妙音阁的小弟子飞了过来,对着美人儿一揖:“风师叔,宓柳真君求见。” 宓柳? 听到这个名字,色小布讶异了一瞬。 他来这里干什么? “哦?请他进来吧。”美人儿似乎对于宓柳的到来很是开心,将气泡招到了身边就回了屋里。 色小布看着美人儿雀跃的整理了下仪容,美美的坐好,心中有一瞬的酸意: 不是说夭夭先祖是你的最爱,是你的唯一吗?这才刚一听说夭夭死了,就来会老情人啦? 看那美人儿的神色,说这俩人没有点儿暧昧谁信啊?切。 很快宓柳便随着妙音阁的弟子走了进来。 几个月不见,宓柳神色较之色小布初见他之时还要黯然,秋水一般的多情目中如今盛满了浓浓的愁绪,让人见之起怜。 色小布看到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告诉他夭夭死了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残忍的事情。 可是当时自己那般处境,他和自己在一起除了身陷险境就是无尽的麻烦,她如果不将实情说出,不论什么理由都赶不走他的。 楼阁中的美人儿显然也被宓柳的神色吓到了,起身迎了过去。 “柳兄这是怎么了?自从当年夭夭走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这副神情了,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吗?” 宓柳叹了口气:“数月前有人告诉我……夭夭已经死了……” “死了?!那个,那个释剑派说的那个阴阳师不是夭夭吗?” “我也以为是,而且我也见到她了……可是,就是她告诉我夭夭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的。她说她是夭夭的后辈。” “后辈?!怎么可能,夭夭从无道侣,哪里来的后辈?莫非……是去异界之后……”说到这里,美人儿显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儿太天方夜谭了,当即闭了嘴。 夭夭那人,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外界对她的风流韵事传之甚广,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夭夭那等狂傲女子,又怎么会把男人放在心上。 此界没有,异界更不会有。 “我也不相信,但是……那女孩儿身上的气息和她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后辈只是旁支的话,根本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气息。” 宓柳皱眉轻叹了一下,抬眼看着面前之人:“我想找到那个女孩,风兄可有什么办法?自分开之后,我找了她好久,一点儿音信也无,不得已,只好来寻风兄了。” 风兄?! 一直在透过巽卦听墙根的色小布和嗷嗷齐齐震惊了! 这美人儿是个男的?! 风兄……莫非是!宓柳说过的那个好友司鸿俊风?! 那个阅女无数,没事儿喜欢炼制双修用品的大变态大渣男‘妙手仁君’?! 色小布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无下限的作者给刷新了! 第七十章 线索 不说一边的色小布和嗷嗷已经被刺激的魂飞天外,单说我们的宓柳和司鸿俊风。 司鸿俊风听完宓柳的话,当即神秘一笑,从怀中将那镜子掏了出来。 “柳兄若想找到那女孩儿,我这儿有件好东西,倒是可以住柳兄一臂之力,柳兄可知这是什么?” “阴阳镜?!这镜子怎么会在你这里?”宓柳一把抓过阴阳镜,翻看了一番,确定就是自己在拍卖场看到的那面镜子无疑。 “这阴阳镜不是被灵犀谷的水灵冉拍走了吗?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司鸿俊风奇异的看着激动的宓柳:“柳兄当时也在拍卖场?不错,这个就是阴阳镜,本来就是我拿去拍卖场拍卖的。原本是想引出那个传说中的阴阳师,看看是不是夭夭。可是没想到却被灵犀谷那个刁蛮少谷主拍了去。” 说到这里司鸿俊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道:“我又不能坏了拍卖场的规矩,当时她拍到就让她拿走了,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妥,就又给……又给‘拿’了回来。” 宓柳闻言,错愕了一瞬,哭笑不得道:“风兄还是这般任性而为,风兄可知,为了这阴阳镜,我与夭夭,哦不,我与小布可是费尽了心思,早知道在你这里,我们何苦多那些波折?” 知道寻找小布有望,宓柳心放宽了些许,这才注意到司鸿俊风旁边身后还飘着一个水泡,奇道:“风兄这水泡甚是别致,是在修炼什么新的功法吗?” 司鸿俊风顺势看了一眼,摊了摊手:“今天刚抓到的一个小贼而已,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竟然连我这元后修为都看不破,实力却是了了,只一下就被我抓住了。” 元后修为都看不到的隐藏之法……宓柳皱眉看了看那个不时有鼓包窜来窜去的气泡,突然展颜笑道:“嗷嗷,是你吗?小布呢?小布来了没有?” 听宓柳说完,气泡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宓柳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当即狂喜的奔了过去,抱住那个气泡,转头对司鸿俊风说:“快,是小布来了,这是小布的兽宠,快把他放了。” “小布?就是你说的很像夭夭的那个女孩儿?她的兽宠?你确定?”司鸿俊风用怀疑的眼神在气泡和宓柳之间扫视了一下。心中暗道:这小子该不是相思成疾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看到司鸿俊风怀疑,宓柳有心要解释一二,又怕啰嗦之间被小布跑掉。当即心急如焚的一甩袍袖,直接将泡泡抱着怀里飞出了竹楼。 宓柳边飞边对着气泡说道:“嗷嗷,你快告诉我小布在哪里。”语毕见泡泡朝一个方向鼓出了一块儿,立即转向朝气泡指示的方向加速飞去。 司鸿俊风阻拦不及,只能跟着飞了出来。 另一边的色小布看到宓柳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知道躲也无用。当下也不再矫情,大大方方的穿过防御圈飞入了妙音阁的地盘,向宓柳和嗷嗷飞来的方向迎去。 老远看到飞过来的色小布,宓柳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一个飞身冲了过去,将色小布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小布,你去哪里了?这几个月我找你快找疯了,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你怎么跑妙音阁来了?……” 面对宓柳喋喋不休的询问,色小布虽然觉得很感动,但是—— “死宓柳,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你修为比我高那么多,再使点儿劲我就碎了!” 宓柳闻言,手忙脚乱的放开了怀中的色小布,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布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色小布弯腰咳嗽了一阵,站起身来冲着宓柳翻了个白眼:“托您的福,暂时死不了。” 看了看宓柳身后追过来的司鸿俊风,色小布满头黑线的道:“宓柳,这个家伙不会真的是妙手仁君司鸿俊风吧?” 未等宓柳张口,来到近前的司鸿俊风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色小布,勾唇一笑:“司鸿俊风正是在下,小仙子就是柳兄所说的色小布?” 仙子这种称呼,一般都是凡人对女修士的敬称,如今从一个堂堂元后修士的嘴里说出来,色小布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是被这个老变态给调戏了。 看到色小布面露不满,与她朝夕相处良久的宓柳又怎会不知自己的好友惹到了她? 可是出于一点点私心,宓柳并未为自己的好友开脱,反而隐隐有些高兴自己好友男女通杀的魅力在色小布这里吃了瘪。 他哪里知道,色小布此前还在被自己好友迷得七荤八素呢。 只不过天生对渣男无感的色小布,在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已经自动把他魅惑的外在杀伤力给屏蔽了。 “你就是偷走阴阳镜的小贼?” 司鸿俊风听完色小布正儿八经的问话,喉头一噎,差点儿背过气去。 “那镜子本来就是我的,我,我只是拿回来而已!” “谁说那镜子是你的?那是波伊森的!说,你把波伊森怎么了?” 看到面前的小美女似乎动了真火,司鸿俊风当即收齐了玩笑的样子,在宓柳和色小布二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看来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回头看了看周围,司鸿俊风恢复了此前的优雅之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鸾凤阁详谈?” 说罢率先转身回了此前的那个三层竹楼之中。 宓柳给色小布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带着她一起跟了过去。 一番详谈之后,色小布终于知道了阴阳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数月前司鸿俊风出门游历,曾经意外的闯进了一个上古秘境,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宝贝,只不过那秘境的传承似乎被什么给封禁了,司鸿俊风虽然有幸进入其中,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好处。 只是在秘境的一个石屋中发现了几瓶上古的丹药。 大部分丹药已经失效,只有一瓶补天丹,因为存放在一个奇怪的灵玉瓶中被保留了一些灵性,依旧还可使用。 谁知就在他拿了药要走的时候,秘境里却突然闯入了一只九尾蓝狐。 那蓝狐背上托着一名异族修士,似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看到站在石屋中拿着玉瓶的司鸿俊风,那蓝狐最初非常愤恨,试图要抢夺药瓶。奈何它实力不济,打不过司鸿俊风。 这才软了下来,对着司鸿俊风苦求一番后,司鸿俊风看它可怜,便答应换给它一颗补天丹。 但是因为此前它对自己多有冒犯,所以司鸿俊风并不打算白白便宜了这个死狐狸,因此漫天要价,非稀世珍宝不换。 最后,那狐狸拿出了神器阴阳镜,司鸿俊风才将丹药分给了它一半。 它得了丹药,司鸿俊风得了神器,两方各取所需,自然再无交集的必要,所以司鸿俊风就直接拿着阴阳镜出了秘境。 “……我回到妙音阁之后,看了释剑派发的通缉留影石,才认出那异族之人正是阴阳师的同伴,只是不知为何失散了。 所以为了引出那个传说中的阴阳师,我才将镜子拿去拍卖的。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司鸿俊风说完,无辜的看了一眼色小布。“早知道你在找他,我当时就把那只小狐狸留下了。” “你为什么要引我出来?” “因为我和宓柳一样,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夭夭啊。”司鸿俊风理所当然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色小布的脑袋。 一把拍掉司鸿俊风轻浮的爪子,色小布抿了抿嘴,一脸严肃的说:“那个上古秘境在哪儿?带我去。” 司鸿俊风一愣,乐了:“你干嘛?你不会以为那么久了,他们还在那个秘境里吧?” “既然有了线索,总归要去找一找才放心。”色小布不想多做解释,说完这一句就沉默了。 司鸿俊风转头看了看宓柳:“你呢?你也这么想?那个秘境可是很危险的,我在里面也没少吃苦头。” 宓柳看了看沉默不言的色小布,柔声道:“既然她想去,我就陪她一起去好了,风兄你只需把秘境的位置告诉我们,其余的就不劳费心了。” “宓柳,”司鸿俊风突然严肃的看着他,难得正经的说道:“她不是夭夭。” 宓柳闻言一愣,旋即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她不是,我只是……想遵从自己的本心。我的心告诉我,我要保护她。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夭夭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就算夭夭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能保护她的后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宓柳……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司鸿俊风拿起手中的七弦琴,轻轻的砸了一下宓柳的脑袋。 “算了,反正我也无聊,就陪你们一起走一趟吧。” 第七十一章 羲和国 羲和国,中土大陆的最东面,传说是太阳出生的地方。 但是据传其实真正的羲和国是远在东南海之外的,这里只不过是个赝品。 色小布一行三人如今就在这羲和国的边境附近。 以三人高阶修士之能,也足足跋涉了一月有余才到了这极东之地,色小布不由有些佩服司鸿俊风了。 “司鸿,不是我说,你可真能跑。怎么会想到来这种鬼地方?”说是国,其实也就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且地处偏远,远离中土文明,换做普通人,肯定想不到跑这么远来‘玩’。 司鸿俊风老神在在的躺在飞行法宝上,翘着二郎腿:“玩呗,游历嘛,自然是越稀奇古怪的地方越好玩。” “哦?这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 “那可多了。”司鸿俊风蓦然坐起身来,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欺身上前,在离色小布眼睛只有一拳的地方对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最古怪的就是,这里的人信奉的是——魔鬼。” 虽然明知道司鸿俊风是在故意吓自己,可是当魔鬼这两个字被他阴气森森的吐出之时,色小布还是禁不住轻轻一抖。 一边的宓柳看到色小布脸色刷的白了,不满的一个甩袖将司鸿俊风的脸挡了开来。 “哎呦,我的眼睛,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司鸿俊风夸张的惨嚎了一声,做双手护眼状。 宓柳懒得搭理抽风的好友,走上前来,坐到色小布的身边,柔声道:“布布不用害怕,这里的土著居民虽然信奉的是魔鬼,但是并不好勇斗狠,民风还算淳朴,所谓的信奉魔鬼,其实就是一些不被中土大陆一般修士接受的魔神。极少显露头角的。” 色小布刚才只是被司鸿俊风刻意营造的氛围给刺激到了,如今听到宓柳春风化雨一般的声音,哪里还会有害怕之意,当即笑道:“柳大哥,我没事,只是,为什么他们会信奉魔神呢?刚才不是说这里号称太阳出生的地方吗?” 太阳乃是至阳,它出生的地方又怎么会有阴暗邪祟的魔神的立足之地呢?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修真界的一些传说大多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里到底是不是太阳出生的地方本就没什么确切的说法,不过这信奉的魔神我却是知道的。 据说他们信奉的是一位海神,名为昱昊,人面鹰身,性格多变,好与蛇蝎为伍,传说是先天九神之中的魔神帝江所造。 这里的人皆以海为生,信奉他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又是先天九神,色小布感觉他们真的是好闲啊,因着他们,这世间生了多少事端? 不过好歹自己算起来也是演武神王的后人,腹诽老祖宗什么的,还是适可而止吧。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色小布看向下面已经近在咫尺的村落。 说是村落,其实它的面积大小完全已经可以和一个中型的城池媲美了。只不过这里的建筑风格显然更加贴近自然一些。 没有砖砖瓦瓦,也没有被刻板的划成四四方方的各种豆腐块。整个村落依山傍海,房屋皆是就地取材依地势而建,风格建材各有不同。 有半山洞式的,洞口用天然的藤蔓和树枝弯成精致的拱门和穹顶,花艳叶翠活力盎然,少女情怀一般的浪漫气质扑面而来。 有建在繁茂的树冠上的,轻便精致、童趣盎然的格局处处显示着主人的匠心独具。 更有建于海边浅滩之上的栈屋,远远看去像极了色小布卷轴中的竹屋,凌水而立,巧夺天工。 …… 整个村落俨然就像是一个艺术建筑博览会。 而最令人惊叹的就是,如此风格迥异的房舍楼宇放在一起,却因其自然去雕饰的共性,显得和谐而美好。 这个村落,简直人人都是艺术家。 看到色小布惊讶赞叹的眼神,司鸿俊风得意的一笑:“怎么样?这里够特别吧?我司鸿俊风看上的地方,绝对是人间极致。” 宓柳闻言,轻轻翻了个白眼,冲着色小布道:“布布别信他的,我才不相信他来这里只是因为这些美丽的景致和建筑呢。” 色小布眼神烁烁的看着下面,坏笑道:“柳大哥,我想我知道真正吸引风兄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色小布奇怪的表情,宓柳不明所以的顺着她的眼神看了下去,待看清下面的景致后,突然面红耳赤的收回了视线,急切的道:“布布,咱们还是赶紧去找秘境吧,这里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 色小布看着宓柳小男儿一般的表现,笑的更欢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下面的居民普遍穿的少点儿,民风开放点儿,敢当街打啵儿而已。 这些顶多也就是和现代社会夏天时候的情形差不多,色小布自然是见怪不怪的。 只不过这里的居民因着是修士的原因,外形更具美感,身材也是更加的健康有张力,所以欣赏起来尤其的赏心悦目而已。 色小布看着村落里穿着短裤背心,带着绑腿绑臂,有着小麦色皮肤的女修们,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真是一水的超模身材明星脸蛋儿啊,啧啧。男修也不错,瞧那肱二头肌,瞧那窄腰长腿,古铜色的皮肤简直是性感到爆表有没有……” 司鸿俊风闻言眼神一亮,重新靠了过来,坐到色小布的身边:“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很美对不对?我就说嘛,这修真界还是有识货的。 那群老不羞天天说我浪荡,有本事他们别娶媳妇生孩子啊~。 不过什么叫超模?” “超模啊……超模就是……” 很快两个人就热火朝天的讨论起了美人儿的各种标准,并逐渐向人伦大防方向拓展。连嗷嗷和小驴子都闻声跑了出来,听的是津津有味。 宓柳在一旁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愿扫了色小布的兴致,只得坐到一边儿生闷气去了。 “受教受教,我以往只知凡人会把**绘于折扇之上,却不知还有这些个妙处,回头又能炼些不错的法器骗钱,哦不,是赚钱了。” “赚的钱记得分我一半,素材可是我提供给你的,有知识产权的懂吧?” “那是自然,以后还有什么好主意记得也要告诉我哦。卖的好了,咱们五五分账。” “够爽快,够朋友,成交。”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响过,宓柳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怒道:“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尤其是你布布,你一个女孩子,哪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向来绵软的人一旦真的发起火来,那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强。色小布和司鸿俊风二人当即被吼的齐齐一缩头。 “柳大哥,我知道错了……” “柳兄,是我不好,我一听到新鲜事儿就忘了布布的身份了,那个,咳咳,咱们先下去休息一下吧,飞了那么久了,都累了吧? 那个秘境是浮动秘境,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定,当地人说大概十几天出现一次,咱们先休息一下,再找不迟。你说呢?” 宓柳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二人,叹了口气,点头嗯了一声。不过在看到司鸿俊风打算直接将法宝降落到村落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阻拦道:“那个,不在这里行不行,咱们换个地方。” 色小布闻言,正色道:“柳大哥,你好歹也是元婴修士了,怎么还如此着相,虚怀若谷包容万物才能不生心魔。 你这般避讳人的色相,其实就是从另一个侧面显示出你比我和司鸿大哥更加在意这些,这样可不利于修行哦?” 宓柳闻言,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依旧被说的有些动摇了。心道:也是,我在意更加证明我放在心上,他们不在意其实才是真豁达吧? 看到宓柳默不吭声的陷入了沉思,司鸿俊风朝着色小布递送了一枚点赞的媚眼——妹子干的漂亮。 色小布眼眉一挑回以一笑——承让承让,记得请吃饭。 一番小波折之后,三人终于顺利的落在村落边缘的一条小径上。 “布布,柳兄,我先找个人打听打听上次秘境出现的时间。你们俩去找住的地方吧。咱们分头行事,一会儿再联系会合。”说着,司鸿俊风给色小布和宓柳一人留下一个传音符,便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他倒是走的轻松,可难为了第一次来此地的宓柳和色小布。 二人对望了一下,色小布撇了撇嘴:“这个司鸿俊风,跑得比兔子还快,准是去会老情人了。怕我们跟着。” 宓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如此想的。 色小布鼓着嘴,眼睛一转,须臾坏笑道:“柳大哥,你想不想看看司鸿兄的老情人长什么样啊?” 第七十二章 乌玛 宓柳闻言,心念一动,但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窥人隐私,总归是不好的,我与司鸿兄是多年的挚友,如此行事实在是不够磊落,还是算了吧。” 色小布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既然柳大哥不愿意,那不看就不看吧。不过我打赌,肯定是个大美人儿。不能一睹芳容,真是可惜了。”说着便认命的和宓柳二人去找寻住所了。 此地许是很少有外人前来的原因,村落之中并无专门的客栈一类的场所。 还好当地人豪爽好客,见色小布与宓柳远道而来,看上去又都是良善之人,很快就有人主动邀请二人前去家中居住。 见此间民风如此,色小布二人又确实对那些美丽的屋舍甚是好奇,便入乡随俗,跟着那中年妇人回了家。 这是一个在山脚的大块儿碎石上开凿出的石屋,外形如同一个倒扣的金钟,上面爬满了枝枝蔓蔓的藤植,这些藤植显然并不是同一个品种,开的花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因没有看到窗户,色小布一度以为里面会较为灰暗,却不成想屋内竟然亮如白昼。 四五米的挑高宽广堂皇,鹅卵石铺就的地面虽然有些微微的隔脚,却可以将脚板按摩的甚是舒适。 屋角四壁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散发着暖色的荧光,将整个房间照射的熠熠生辉。 色小布好奇的走了过去,摸着发光的墙壁。 屋主人,那名叫乌玛的中年女子见状轻笑了一声,不无得意的说:“每个第一次来我家的客人都会对着墙上的东西感兴趣。不是我乌玛自夸,这个可不是谁都会做的,除了祭祀家,就只有我家有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自己会发光不说,还是暖光。”色小布知道很多修真界的照明方式,无非就是借助晶石灵植之类的发光体。 可是这些自然生成的发光体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皆为冷光,若是大晚上被这种冷光照射,人的脸多半会像僵尸一样可怖,所以中土大陆的凡人和低阶修士依旧保持着拿火照明的习俗——除了火元素,没有任何一种自然界的物产灵植可以发出柔和的暖光。 对于家舍来说,冷光照射再是明亮,又哪里有暖光更能让人直观的感觉到家的温暖。 而眼前这屋主,竟能萃取暖光照明,绝对称得上是妙手巧思无人能及,看她如此得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从海中的水怪身上提炼出来的涂料。至于提炼的手法,那可是我家的祖传秘诀,就不能告诉你了哦小姑娘。” 这话自然在理,色小布闻言也不恼,当即便识趣的将注意力从墙面上转移了开来。 寒暄一阵之后,色小布看着乌玛笑道:“乌玛姐姐,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你愿意收留我们几日,我二人感激不尽,除了居住的租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帮上你。” 乌玛对于色小布恭维的称呼很是开心,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在意自己年龄的,就算是修士也不能免俗。当即对眼前的这对璧人更加的喜爱了。 “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哪里有什么需要忙的。你没事儿给我讲些外面的新鲜事我就很开心了。我儿子和老公出海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原来这乌玛家在村落里也算是巧匠一级的人物了,村里很多人的屋舍都是他们家帮忙修葺的。 由于修葺房舍的很多材料大多是海中出产的,所以乌玛的老公和儿子经常出海不在家。这几日就正好是他二人出海的日子。 边聊着,乌玛就边把色小布和宓柳二人带到了她儿子的房间里。 乌玛见色小布和宓柳郎才女貌举止融洽,便以为她二人是夫妻,所以并未给宓柳额外安排住处。色小布想着自己反正有卷轴,也就懒得多做解释。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个秘境。 二人从乌玛那里得知‘幽灵秘境’的开启是在三天前,便知道恐怕要在这里多呆几日了。 根据乌玛的描述,二人大致可以判断这幽灵秘境就是司鸿俊风所说的那个开口地点和时间都不定的浮动秘境,本地人因为它总是神出鬼没,便将它叫做幽灵秘境。 乌玛知道他们要去幽灵秘境,神色甚是凝重:“那个地方可是违抗昱昊真神旨意的罪恶之地,我族中之人甚少有人会去那里,传说去过的人,会被魔神大人诅咒。” 诅咒…… 色小布抽搐了一下嘴角,心中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会那么巧吧……为什么自己惦记的地儿总是一脸写满危险的样子…… 无论如何,这秘境色小布是非去不可的,至于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司鸿俊风这厮不是全须全影的出来了吗? 也许这诅咒只是针对这个村落中的土著人口的? 嗯,越想越有可能。 自我安慰了一番,色小布便辞别了乌玛,偷偷溜到卷轴中修炼去了。 反正离秘境开启的日子还早,抓紧每一刻提升修为才是在这暗潮汹涌的修真界立身活命的根本。 —————— 这一日,色小布修炼间隙想要休息一下,正在竹屋中翻看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那些东西。就见最近不知道野到哪里去的小驴子和嗷嗷突然从卷轴外跑了进来。 “色色,乌玛的老公和孩子回来了,宓柳让我进来叫你,说咱们住在人家家里,不打个招呼不礼貌。” “哦,好,我马上出去。” 放好东西走出竹屋,色小布看了一眼院子里开辟出来的那一块儿依旧寸草不生的土地,不由得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埋进去的那些种子不是死种就是条件不合时宜吧?自己还是知道的太少了。 一个闪身除了卷轴,色小布走出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厅堂里足有两米多高的壮汉。 若不是他富有活力的古铜色肌肤充满了视觉冲击力,色小布几乎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面墙了。 乌玛看到色小布一出来就被自家儿子‘帅’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得意的一笑:“小布,怎么样,我儿子帅吧?要不要当我儿媳妇啊?” 色小布闻言这才下意识的抬头向那人的脸上看去——确实是一个很爷们的帅哥没错,可惜不是自己的菜。 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正儿八经得在考虑乌玛的话,色小布老脸一红,羞恼道:“乌玛大姐,你再胡闹,我就恼了。” 乌玛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胳膊道:“巴林,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远道而来的中土修士,这位是宓柳,这位是色小布。” 因为这里远离中土,色小布二人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 此时听到乌玛的介绍,巴林看了看两个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人儿,尤其是在他看来软软小小的色小布还是个姑娘,当即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 “你们好,我是巴林,外面在卸货的是我老爸巴伊鲁,很高兴你们来做客。”规规矩矩的打完招呼,巴林立刻就逃也是的窜出了厅堂。 这扭捏的性子在民风开放的羲和国还真是个异类。 乌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背影,扭头冲着色小布二人笑道:“我这儿子,从小就喜欢跟着他老爸出海,甚少见到生人,性子内向了些,让你们见笑了。” 宓柳礼貌的笑了一下道:“乌玛大姐说笑了,我们多有打扰才是,你看有我们在,你都不能好好和儿子说说话了。” 乌玛闻言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反正这臭小子就算没有外人也不爱说话。我出去看看我家那位弄了些什么回来,二位要是有兴趣也可以一起来。”说着便出了门。 宓柳见乌玛出去了,颇有些怨念的看了一眼色小布:“小布,你不会真喜欢那个大块头吧?” 色小布正在琢磨跟着乌玛去看人家的收获到底合不合适,听到宓柳的问话,哭笑不得道:“说什么呢,人家那么一个纯情大男孩,让你你好意思糟蹋啊?” 宓柳满头黑线的看着色小布出去的背影,抽了抽嘴角,嘀咕着:“我才没那爱好……”便也跟了出去。 不出色小布所料,园中的中年男子显然也是个巨人级的人物,遗传什么的果然是全界面通用的。 忙碌的巴伊鲁只简单的跟二人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埋头整理自己的收获去了。 色小布好奇的凑过去,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海洋物产,兴趣盎然的帮着乌玛一起整理起来。 因为乌玛一家擅长造屋,所以这些物产里建筑用的材料居多,有提炼涂料用的小水怪,有炼化屋脊用的兽骨,还有一些装饰用的珠子和贝类……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宓柳也跟着帮了一会儿忙,可是这些带着海水腥味且滑腻腻的海洋物产实在令他感觉不适,不久便撒开手站到了一边。 看着几人在那里忙活,宓柳觉得自己这么站着也不是事儿。想着此间民风淳朴,且普遍修为不高,色小布一个人留在乌玛家里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便借口说秘境出现的日子快到了,要出去找一找司鸿俊风,之后就自顾自的飞走了。剩下色小布一人帮着乌玛一家整理货物。 看巴伊鲁父子二人疲惫的身影,色小布知道出海不易,帮他们整理完后,便婉拒了乌玛赠予自己的一些漂亮饰品的提议。 这些可是他们一家人的过活,自己一个外人,能跟着长长见识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要别人的东西? 但是热情的乌玛显然对于色小布的客气很不满意,眼睛扫了一圈,从一堆东西里拿了个贝壳出来,硬塞到色小布的手里。 “姑娘尽管拿着,这贝壳在大海里到处都是,并不难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是里面出产的珠子却是漂亮的很,你只管拿去玩吧,不用客气。” 色小布见推脱不过,只得不好意思的将贝壳留了下来,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中品灵石:“乌玛大姐,这个给你,这几日承蒙您的照顾,多有打扰,请您务必收下。” 中土的小旅馆住一晚一般也就一两个下品灵石而已,一个中品灵石足够在中土住小半年了,这羲和国并不盛产灵石,色小布觉得这些应该足够让乌玛开心了。 谁知乌玛见此却拉下脸来,一把将灵石推了回去:“你们居住的租金宓柳兄弟已经给过我了,现在小布姑娘给我这么多,可见是不把我乌玛当朋友了!” 见到乌玛生气,色小布恳切的道:“乌玛大姐,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但是我们中土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就因为是朋友,我色小布才更应以礼相待。乌玛大姐你送我那么漂亮的贝壳,这灵石只是我的回礼而已。” 说到这里,色小布俏皮的一摊手,状似无奈的道:“谁让我身无长物,除了灵石之外,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可以给您呢。” 乌玛闻言,噗嗤一笑,当下也不再矫情,爽利的收起了灵石。 第七十三章 大祭司 应乌玛邀请,跟着他们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海味之后,色小布就回了卷轴之中。 她不是没想过跟着宓柳去找司鸿俊风,可以说她比宓柳还好奇司鸿俊风的“相好”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色小布实在不想跟宓柳太过亲近,毕竟他对自己到底是爱屋及乌还是移情,色小布完全拿捏不准。 如果因为自己老是粘着他,而引起他一些不必要的遐想,这绝对不是色小布乐意看到的结果。 因此思前想后之后,色小布还是压下了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返回卷轴老实呆着了。 重新回到竹屋之中,看了看自己还未整理完的旧物,色小布将自己新得到的那只贝壳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淡紫色的梭形贝壳,色泽鲜亮,壳身紧闭,一看就知道它还是活着的。 虽然知道撬开它就可以得到一些漂亮的珠子,可是对饰品并没有多大执念的色小布并不打算这么做。 既然还活着,那就养着它好了。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再拿珠子也是一样的呀,一个装饰品而已,何必急于一时。 想到此处,色小布从那堆旧物中拿出一个漂亮的坛子,将贝壳放了进去。 这半透明玉石质感的水坛还是以前老太爷养鱼用的。如今把这紫色的贝壳放进去,看起来晶莹剔透,愈发的美丽。 色小布将坛子提在手里,满意的前后左右欣赏了一番,看着小贝壳依旧紧闭的壳身,便恶作剧的晃了晃坛身。 见小贝壳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色小布便将坛子抱在手里出了竹屋,打算到竹屋后面的水潭中汲些水。 刚刚走到潭边,色小布突然想到这贝壳是海水里长得,竹屋后面的水潭貌似是淡水,恐怕是养不活这个漂亮的贝壳的。 反应过来的色小布当即便出了卷轴,径直向海边飞去,准备去弄点儿海水回来。 飞过一座沿着海岸线连绵的小山,色小布便看到了那片传说中住着海神的汪洋大海。 无边无际的汪洋,轻轻击打岩石的海浪,咸湿的海风,蔚蓝的天空,还有那远处海面上不时跃出的小海兽。 一切的一切都像羲和国这个自然豪放的小国一样的让人感觉宁和的同时又兼具着耀眼的激情。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 站在山崖上吹了会儿海风,色小布便飞了下去,找了个相对平正的礁石蹲坐下来。 比之用术法取水,此时心情格外闲适惬意的色小布更想像以前还是凡人时一样,用自己的双手感觉大自然的美好。 只见她弯下腰去,捧起一些海水,一点点的放到坛子中,明亮的双眸在海水的映射下格外的透彻灵动。 取足了水,色小布站起身来,满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坛子,看着紫色的小贝壳小心翼翼的展开了一丝壳缝,色小布开心的眯着眼儿笑起来。想了想又从礁石边捡了些石子和泥沙放进了坛子中。 完成使命的色小布满足的带着坛子离开了,却没有看到一抹阴云正在远处逐渐凝结,海水中一个黑色的影子伴随着那片阴云正缓缓向海岸边移来。 —————— 羲和国一个依山而建的树屋里,宓柳坐在一片杂乱的兽皮毯上,故作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司鸿俊风和他传说中的‘情人’。 宓柳现在很好奇,如果色小布知道司鸿俊风所谓的‘情人’其实是一个糟老太太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眼前这位说她是糟老太太真的不为过,因为在宓柳看来,这老妇已经不只是年纪大而已了。 一头不知是白是灰杂草一样的枯发,枯发下树皮一样干枯褶皱的脸上满是污迹。 一身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整个树屋都在这个邋遢主人的手下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宓柳不动声色的封闭了自己的味觉,看了看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紧闭双目的老妇,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是懒得搭理自己还是已经睡着了。 正襟危坐的宓柳看向一边正斜躺在兽皮里怡然自得的司鸿俊风,无奈道:“风兄,不知可问到秘境开启的时日了?” 司鸿俊风见问,吊儿郎当的摆了摆手,朝着老妇的方向努嘴道:“没有呢,我一直在等她睡醒。” 宓柳感觉似乎有几只乌鸦从自己的脑袋上方飞过。 “不要告诉我,你在这里呆了十几天她都没有醒过……” 惊讶的看到司鸿俊风点了点头,宓柳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给自己的挚友行个大礼——向来爱美如命的司鸿俊风竟然在这个脏乱不堪的树屋里,对着一个恶臭难闻的丑妇枯等了半月有余,难道不值得钦佩吗? 正当宓柳想要出言调侃时,干尸一般的老妇突然大睁了双眼,一脸惊愕的站直了身体,哪里还有刚才萎靡不堪弓腰驼背的形状。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翻身坐起的司鸿俊风,与不明所以的宓柳对视一瞬,不及细想,忙开口问道:“大祭司,不知道可否告知我等,下一次秘境开启的时日。” 司鸿俊风上次来就被人引荐,见过这大祭司,知道她是整个羲和国所敬仰的先知和精神领袖,惜字如金,金口玉言,清醒的时间甚是稀少。 上次司鸿俊风也是见缝插针才问到了秘境的入口,在她的帮助下成功入内不说,还得到不菲的收获。 所以这次前来,第一件事便是来这树屋。 可是上次这大祭司虽然也是睡了良久才醒来,却是神情平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哪里像今日这般做派? 因此看到她如此异动,司鸿俊风未免有些不安,但是来都来了,问肯定还是要问的,这才硬着头皮开口问出秘境的事情。 却不料这大祭司并不答言,依旧大睁着双眼,满目惶恐的念念有词,嘴里念叨着一些司鸿俊风二人听不懂的话语。 半晌之后,大祭司停止了看似无意义的念唱,风一样的冲出了树屋。 宓柳和司鸿俊风莫名的对视了一眼,便齐齐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只见这大祭司飞到门前大树的树冠之上,猛击一掌,一阵刺耳的轰鸣便从树冠之上荡漾开来。 一派祥和的小小羲和国随着这声轰鸣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羲和国的土著居民飞出了自己的住所,向着大祭司所住的树屋汇集而来。 此时另一边,色小布刚刚取完水回到乌玛的家里,一进门就被外面伴随着嗡鸣的嘈杂响动给吓了一跳。 满头雾水之时,就看到屋中的乌玛也急奔而出,招呼也不打的就要随着人流飞走,连忙拉住问道:“乌玛大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需要我帮忙吗?” 乌玛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乐观开朗的模样,紧皱着眉头回道:“海神发怒了,我们要去大祭司的树屋听候差遣,你非羲和国之人,此事与你无关,大姐劝你快快离开此地,免得回头发生什么,受到波及。”说完便挣脱了色小布的手。迅速的向西北方那颗参天大树的方向飞去。 眼见着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色小布隐约感觉此事似乎透着一丝的邪性,直觉中,她不应该置身事外,就此离开。 将水坛收进卷轴,色小布果断的跟在乌玛身后朝树屋的方向飞去。 快到树屋的时候,色小布就看到了宓柳二人,此时他们正站在人群外围的一颗大树上,当即便转向落到二人身边,轻声问道:“柳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我们本来是过来询问秘境的事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看样子羲和国貌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先看看再说吧,静观其变。” “大事……我听乌玛大姐的意思,似乎是和传说中的那个海神有关。说是发怒了什么的。” “海神发怒……”司鸿俊风闻言,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不明所以的搓了搓下巴。 此时树屋的周围已经挤满了人,大祭司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当即停止了敲击树冠,用和她邋遢苍老的外表完全不符的优美声线喊道:“海神启示,我国收容了他的仇人,如果三日之内,我们无法将他的仇人送到海上,海神就将对我们降下天罚。” 不管羲和国的人听到这个是什么感想,色小布直觉自己怕是又踩到雷区了…… 怎么会那么巧,自己刚从海边回来,海神就发怒了。 不是色小布自作多情,她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向来自带事件引发属性的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知道色小布去过海边的宓柳和司鸿俊风就没有那么紧张了——这羲和国中的外人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他们都来了那么久了,尤其是司鸿俊风上次还来过一次,自认和此事应该干系不大,所以比色小布淡定的多。 只不过他们到底不是羲和国本土之人,还是有些嫌疑的,心情自然也并不轻松。 大祭司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将十几名明显不是本土人士的修士一一点出,轻一颔首礼貌的道:“诸位客人,很高兴几位能来我国,只是现在我国出现了危难,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若是有谁得罪过海神大人,还请自行站出前去了解,莫要带累了我等才好。” 要说这大祭司也算客气的了,若是放在色小布以往看的那些电视里,遇到这种情况,哪个神棍级的人物不是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将人都绑了再说? 色小布看了看被大祭司点到的诸人,都一脸莫名的面面相觑没有吭声,并无一人有心虚之色。当即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在宓柳二人诧异的眼光中说道:“这位祭司大人,我今天去过海边,取了些海水,不知道是否与此事有关。” 第七十四章 梦境 大祭司诧异的看着这个颇为勇敢的女孩,她刚才那一番话无非就是先礼后兵而已,并未指望真的有人会主动站出来承认。 却没成想,不但有人主动站了出来,这出来的还是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一时之间,大祭司看着这个眨动着无辜的大眼睛注视自己的女孩,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片刻之后,她驱散了众人,只将那十几名外族人留在了原地。 这些外族人除了宓柳和司鸿俊风之外,都是元婴以下修为,多数是门派或是家族中出门历练的弟子。其间也有一两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 摄于大祭司深不可测的修为,十几个人无一人敢随意离开。那大祭司公式化的告了罪,便将众人暂时困在一个防御圈中。 做完这一切,大祭司转过身冲着色小布招了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便转身回了树屋。 宓柳和司鸿俊风担忧色小布的安危,试探的跟随了几步,见大祭司并没有出言禁止,便顺势一同来到了树屋之内。 大祭司重新回到她那脏乱不堪的位子上坐好,抬眼看向面前的三人。 色小布这才发现糟粕老妪一般装扮的大祭司,竟有一双出奇晶亮的双眼。 感觉到色小布审视的眼光,大祭司眼眸一闪,略顿了顿开口道:“三位是为那秘境而来?” 一直在等她发难的三人没想到她开口竟是问这个,均是一愣,最后还是司鸿俊风率先回道:“是的大祭司,上次我来,不小心与一位朋友走散了,此次便是为了寻他而来。” 大祭司闻言,笑而不语。依旧直直的看着默不吭声的色小布:“小道友可否告诉我,你去海边取海水作甚?” 色小布见问,便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收起的水坛拿出,递给大祭司看了一眼。然后便把自己如何得到这个贝壳,又如何去海边取水的事情一一告知。 大祭司听完,面露疑色:“只是这样?” “对呀,就是这样,我只是想拿些海水养贝壳,不知道这会犯了海神的忌讳。” “不,肯定不止这样,我东南海物产丰富,外族人捕捞取水的并不在少数,你只取了区区一坛海水又怎会犯了海神的忌讳。 你再仔细想想是否还有其余什么事情,也许是一些你觉得不重要的细节。” 虽然大祭司完全可以直接将色小布绑了送到海上去试试,但是这女孩身边还有两位明显身份不凡的高阶修士保护,作为一向和平友好的羲和国的首领,大祭司不想随意给自己全心全意保护的这片安静祥和的土地招来仇恨和灾祸。 更何况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大祭司不可能做一些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情。 有些事情还是搞清楚再处理的好…… 色小布看到大祭司言辞恳切,当即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嗯……我去海里取水的时候,曾经被一个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外壳划伤了手……其他的,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了。”只是一去一回取个水而已,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大祭司闻言,眉头打结一般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海神是因为血污海水震怒肯定是说不通的,不说外族人,就算自己族人每每出海的时候有些小嗑小碰都是在所难免的。 更何况修士的自愈能力非凡,能有多少血流? 除非…… 除非是这血有问题! 大祭司抬眼仔细看了看色小布美艳白皙的脸庞,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姑娘,你是苏家人?” 咣当一声,色小布手中的水坛瞬间掉在了地上,倾洒出的海水泼了一地,受到惊吓的小贝壳再次将壳紧闭了起来。 “此话怎讲?”色小布不安的移开视线,问道。 一边的宓柳和司鸿俊风也是知道色小布苏家后人身份的人,当即也都在心中敲起了警钟。 大祭司看到三人的态度,便知道自己怕是真的猜对了,片刻之间也是有些愕然。 只是这愕然只有一瞬,在众人还未及反应之时,大祭司一个击掌,树屋的四周便生出了许多的枝蔓,这些枝蔓带着莹莹的淡蓝色光泽眨眼间便将色小布三人缠了进去。 转眼间,一个树蔓形成的牢笼便罩在了三人头上,色小布等人直接被困住手脚扔在了这树牢之中。 这些枝蔓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邪法,三人浑身经脉像是被麻醉了一般,调动不出一丝的灵力,更不要说挣脱逃离了。 大祭司看着三人扭动着奋力挣脱的样子淡淡一笑:“三位莫要白费力气了,这树牢连仙人都困得,你们又怎么可能挣得开。 放心,海神要的只是苏家的余孽,只要你二人发心魔誓不会为难我羲和国,我自会放你二人离开。 至于你,姑娘即是苏家后人,就该知道我海神大人与阴阳师绝对是势不两立的存在,还是乖乖随我前去受死吧,我会尽量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的。 姑娘将来投胎可要睁大了眼睛,莫要再去苏家了。” 被麻痹了神经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的色小布脑海中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鬼知道海神和阴阳师势不两立了!我要是知道我才不会去取什么劳什子海水啊!! 再说那海神到底和阴阳师什么仇什么怨啊!连一个后人都不放过!苏家都灭门了好嘛!海神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傲娇啊!放人家一条生路啊喂! 可惜不管她心中如何骂娘,都无法阻止大祭司将她往海边带的脚步。 不知道是不是那藤蔓的麻痹效果升级了,色小布挣扎间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虽然几次猛摇头想要保持清醒,依然在不久之后陷入了昏睡。 —————— 色小布疾跑了两步,冲进了即将要关上门的电梯,站定之后歉意的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大家对这种情景显然见怪不怪了,表情都很淡漠,并未对色小布强行冲入表现出一丝不耐。 见此情景,松了一口气的色小布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合上,习惯性的将手伸向电梯楼层的按键。却在即将要点上楼层的时候愣住了。 等等……我似乎是忘了什么……我在几楼上班来着? 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在几楼上班,甚至连自己上班的公司是哪里都不记得的色小布痛苦的捂住了心跳过快几预窒息的胸口。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电梯里?我到底在干吗?我……是谁? 电梯和周围的环境因为色小布挣扎的内心开始出现了扭曲,剧烈的震荡之后,已经显示在十五楼的电梯突然失控的坠落了下去。 周围人刺耳的尖叫让抱头蹲在地上的色小布醒过神来。 不对,我现在应该是在修真界,我是阴阳师,我不是上班族! 这些不是真的! 瞬间,已经破烂不堪的电梯停止了下坠和震颤,周围的人也都眨眼间消失无踪。 虽然一切都归于寂静,可是色小布依旧还是在电梯之中,并未因为醒悟而离开这里。色小布摸了摸电梯四壁,心中猜测,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梦境或者是以自己的记忆为依托所呈现的幻境里。 重新拾取记忆的色小布淡定的推开电梯门走了出去。 看着电梯外布满泥泞的破旧操场,和废墟一般只剩残垣断壁的校舍,色小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鉴于色小布记得自己最终是在大祭司的藤蔓中昏睡的,这里是梦境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记起了所有却还是没有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证明这里绝不是一般的梦境那么简单。 色小布试探的联系嗷嗷和小驴子无果后,谨慎的拿出了破星,这才踏出了电梯。 在她踩到黑乎乎的泥地上之后,身后的电梯眨眼间就扭曲成了一个门户大开的仓库,与周围残破的校舍融为了一体。 看了看远处只剩一个高高耸立的残破铁框的网球场,色小布御风而起飞了过去,想要站的高一些,方便勘察地形施法。 谁知飞到一半,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色小布险险闪过,滞空转身的一瞬,看到一枝像方天画戟一般大小的弓箭擦着自己的肩膀飞了过去。 未等色小布细看,第二只巨型弓箭便飞了过来,正面而立的色小布终于看到了弓箭的来源。 就在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看清他样貌的色小布甚至都不确定是否该称他为人。 此人穿着黑裤裸着苍白的上身——如果不是看到他齐肩而断,没有双臂的话,色小布绝对会为他上身健美饱满恰到好处的肌肉而赞叹。 除了没有双臂,此人的脑袋也是可怖的很,没有毛发光球一般的脑袋上,五官已经模糊不清,唯有怒吼着的嘴唇清晰可辨。 此时已经不容色小布多想,伴随着怪人有力的弹射追逐,又有三枚凭空出现在怪人残臂之上的巨型弓箭被抛射了过来。 无暇吐槽他诡异的攻击方式,色小布赶紧掐诀招出防御法阵,站在破星之上游刃有余的躲过了三枚巨箭。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攻击对色小布没有用,那怪人停止了徒劳的追击,站在了半空中。 色小布后退着落到了锈迹斑斑的铁框顶端,感受到怪人散发出的奇怪的怨念,试探着开口道:“喂,我已经知道这里是梦境,在我的梦境里,我不认为你可以赢我,咱们不如好好谈谈,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攻击我?” 怪人没有说话,色小布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他所有的情绪,似乎有些恼怒色小布认不出自己,怪人冷哼了一声的同时,下意识的招了一片水镜。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一股滔天的怒意从怪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水镜瞬间被震成了飞雾,一声刺耳的咆哮从怪人的嘴中传出。 “巫布!你竟敢把我忘得这般干净!我在你的记忆残片里就这副鬼样子吗!!?”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五章 诅咒 被怪人吼得不明所以的色小布,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暴走的家伙,犹豫道:“你是谁?我应该记得你吗?巫布……我叫色小布,不叫巫布。” 怪人闻言动作一滞,立刻召唤出一件罩钟长袍将自己捂了个严实,嘴中哼道:“巫布,我绝不会让你复活的,你去死吧!我是疯了才会想来见你一面!” 说完,随着怪人的消失,整个梦境开始剧烈的震荡,色小布一个站立不稳,从铁框上摔了下去。 当色小布再次睁开眼时,哪里还有什么破败的学校。 仰面悬浮在海上的色小布依旧还被大祭司的藤蔓捆着,面朝着厚重翻滚的乌云,身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凛冽的海风吹在色小布的身上,将没有一丝灵气可用的她吹得蓬头垢面苦不堪言。 “海神,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还请出来相见。” 随着大祭司一声洪亮的宣告,一个黑影从海水中升腾而起,拥有着巨型双翼的人面鹰身海神从海中飞了出来。 这海神站在龙吸水一般的水柱之上,苍老的人脸上长着浓密的白色胡须,猎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充满着戾气,阴嗖嗖的扫过藤蔓中的色小布。 片刻之后,海神似乎很满意大祭司送来的人,天空中低的触手可及的乌云随之安静了许多,开始呈现出慢慢消散的势头。 眼看着那不怀好意的海神就要将他锐利的爪子抓到色小布身上,爪下那两只黄色的巨蛇已经吐着芯子舔到了她的脸。 色小布濒临绝望的同时,依旧不管不顾的做着最后的挣扎,皮肤甚至在剧烈的挣扎中被藤蔓摩的寸寸开裂,鲜红的血液浸透藤蔓滴落在大海中。 随着色小布血染藤蔓,一边的大祭司似乎出现了一丝的动摇,平静无波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的不忍。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漩涡,这漩涡搅散了乌云的同时,金光倾泻而下,迅敏的击在了海神的身上。 似乎对金光非常畏惧,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鹰身人面的海神痛苦的缩起受伤的翅膀,头也不回的沉入了海底。 “羲和,闹够了没有,还不速速随我回去。” 随着这威严中透着一丝宠溺的男声,一个挺拔威武的金色身影从漩涡中显现出来。 因为神光过于刺目,色小布几乎看不到那人的样貌,只能感觉到那人周身超凡的气度实非一般人可有。 未等色小布看清来人的形状,让她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站在她身边的大祭司——那个邋遢不堪臭不可闻的老妪竟然做出娇娇小女儿的样子,耍性子的一扭腰娇吡道:“不行,我还有臣民要守护,我还有……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羲和,那是巫布和烛阳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又何苦多事,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知道……我只是……至少我应该把我的臣民保护好再走,他们误与魔族签了契约,如果没有我,他们就要绝灭了。” “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我还没与你算窃宝之事,你若再与我纠缠,我可要……” “好啦好啦,没有你那掌管空间的宝贝,我还出不来呢,真要论起来,你也有失察之责,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你走便是了。” 言语间,一道白玉无暇的光泽在大祭司的身上荡起,只见她身子轻轻一抖,一堆脏污的衣着皮囊中便碎裂开来。一个身姿窈窕气韵非凡的女神从中蜕出身形,向空中的金色人影飞去。 同样无法看清样貌的神光将二人罩在其中,那被称为羲和的女子似乎回头看了色小布一眼,未等她有所言语,金色人影便将她抱在了怀中,轻声道:“好啦,不要管他们了,孩子和我都想你了,你不想我们吗……” 随着二人一起进入金色的漩涡,那呢喃一般的低语也同那漩涡一起消失在了天地间…… 色小布身上的藤蔓应声碎裂成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空中。 重新获得灵力的色小布赶紧御风站稳,立在依旧汹涌的大海上,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没有给她一点点思考的空间。 巫布…… 色小布念叨着这个在他们口中出现了不止一次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奈何老天爷并不愿意给她太多的时间,随着一片冲天的巨浪,刚才被金光打的沉入海底的海神再次窜了出来,冲着呆立在海上的色小布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色小布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转身便拼尽全力朝不远处的海岸飞去。 她恢复灵力后,得以从卷轴中逃脱出来的嗷嗷和小驴子心意相通之下,第一时间为逃命中的色小布加持了加速的结界。 三小只终于抢在海神追上之前飞到了海岸边。 果然,一切如色小布所料,海神显然无法攻击站在海边近在咫尺的色小布。 色小布抿着嘴,轻松惬意的从空间中拿了把椅子出来,舒舒服服的坐在上边对着气的胡子乍起的海神道:“我就知道你不能上岸,否则又哪里需要别人把我抓来给你送到嘴边?说罢,你主子是谁?为何要与阴阳师为敌?” 色小布想到梦里的那个怪人,直觉这海神并不是终极大boss。经过一整天稀奇古怪的事情,她简直对这些事情的原因始末好奇极了。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海神的实力,就算他不是最终的大boss,就算他被那金色的漩涡打伤了,但是他依旧是魔神创造的后天神灵,哪里会是色小布一个凡人修士可以拿捏的? 只见他一番暴怒之后,突然对着色小布的身后漏出了诡异的笑意。 色小布还未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宓柳和司鸿俊风的声音。 “小布,你还好吧?那些藤蔓突然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呜呜呜。”这是宓柳。 “哎呀,这是什么大妖怪,还挺威风的嘛,大祭司呢?”这是司鸿俊风。 看着扑到自己面前的宓柳和左顾右盼寻找‘老相好’的司鸿俊风,想着海神刚才那个诡异的眼神,色小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你们来干什么?快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这妖怪看着就实力不凡,我们不来,你会死在这里的。” 未等色小布想出反驳的话,一阵阵响彻天际的惨叫从山后的羲和国方向传来。三人闻声一惊,同一时间飞身而起,向羲和国中望去。 此时,原本美丽祥和的羲和国已经被毒沼和恶疾覆盖,大量的羲和国居民浑身长满了恶疮和脓包,即便是修为较高的修士也不能幸免。 毒沼所散发的恶臭气体以古树为中心向整个小国蔓延着,所过之处恶疾与毒瘴恣意横生。 一阵磅礴的怒火从色小布的心中升起,她转过身,对着放肆狂笑的海神怒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海神停止狂笑,得意的看着目呲欲裂的色小布道:“干什么?只是神对于不听话子民的一点儿点儿诅咒而已。当然了,你如果愿意到海里来,我可以考虑饶恕他们。” 未等色小布有所表示,一边的嗷嗷愤怒的蹦了起来,恨声道:“你算什么神?!你就是个恶魔!你怎么可以对信仰你的普通凡人下此狠手!没有他们的信仰之力,你什么也不是!” “信仰我?那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太好骗,我可从来没把他们当过子民,他们是羲和那个老贱人的子民。才不是我的!没有他们的信仰我顶多回魔界。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小丫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过来,我就饶了他们。” 色小布拦住跳脚的嗷嗷,淡定的上前一步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刚才羲和说她的子民只是和你签订了什么契约?契约本就不如信仰本身坚固,如若我把这契约解了,再让他们看到你如今的丑态,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说着色小布翻手亮出一颗留影石,里面重复播放着海神刚才蔑视羲和国民众的景象。 海神见此,微微一愣,旋即轻蔑的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一个结丹修为的臭丫头?别痴人说梦了,哈哈哈哈。” 色小布也不答话,只是勾唇一笑,看向一遍的宓柳和司鸿俊风:“二位,借些力量给我可好?” 二人闻言。从刚才目睹惨剧的愕然中回过神来,坚定的来到了色小布的面前。 “要怎么做你说,趁还未有更多的人死去之前。”司鸿俊风红着眼眶说道。 宓柳并未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了色小布的身边,殷切的看着她的眼睛。 色小布见此,不再废话,拿出符笔,凌空而书,须臾之间,空中浮现出‘色小布’三个金光闪闪的字符,最后一笔完成之后,金色的字符一分为二深入了宓柳和司鸿俊风的眉心。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宓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之后并未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放松了身心,闭目而立。 司鸿俊风却在发现自己仿佛被傀儡化之后狠狠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震惊的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挣脱这种束缚了。 要知道他和宓柳可都是元后修为,驱驱结丹中期的色小布竟然能将二人控制到如此地步!——虽然不排除他刚才对色小布完全不设防的因素,但是生成的控制能达到这种地步已经很让司鸿俊风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了?! 第七十六章 金色莲花 此时的色小布显然没有闲心关注自己的‘分身’在想什么。 给了宓柳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色小布便掐诀飞起,凌空而立,将破星像往常一样扔向了高处,跟随着破星移动的轨迹,色小布很快来到了義和国的上空。 待到破星完全稳定在了一方,色小布抛出阵旗插于脚下的古树之上,掐诀道:“申入酉时因留止,便移戌上第五筹,坤二宫。执庆刚昱天禽廉贞纲星下,天禽开!” 语毕,色小布周身的灵气如江河决堤一般涌出,托着破星飞入云端,一束孩童合抱般粗细的鹅黄色光柱直泻而下,顺着阵旗没入了古树之中。 渐渐地随着光束的注入,参天的古树开始亮起刺目的黄色光晕,这光晕从树冠到树根,再由根部向整个義和国扩散而去。 在色小布磅礴灵力的驱动下,这光晕以迅捷的速度扩散开来,未几便遍布了整个義和国。 当锦衣华服头戴管帽的天禽星虚影随着光柱来到色小布面前时,色小布终于耗光了自己所有的灵气储备。 在色小布来看,自己已是结丹修为,仅靠自己和契约兽嗷嗷、小驴子的力量应该已经可以拼一拼了,之所以事前给宓柳和司鸿俊风上了儒道的傀儡术,无非是以防万一而已。 可惜她低估了天禽星的降星难度。天禽星是原属于中五宫的大吉之星,拥有星中甲神的地位,一般的奇门之术将他化为坤二宫只是为了推演方便而已。 结丹修为的色小布如若是小范围的降星招他前来也许并不会花费多少力气,可是整个覆盖義和国这种阵仗却显然是超出了色小布的极限。 喘了口气,看着一脸询问之色的天禽,不得已,色小布只好满怀歉意的动用了宓柳和司鸿俊风的灵力。 只见她咬牙一挥手,瞬间宓柳和司鸿俊风只觉自己的丹田之气犹如活了一般破体而出向色小布的方向飞去。 得到二人灵气支持的色小布再次焕发了活力,对着面前的天禽星道:“把这个国家祭祀人面鹰神海神的契约斩断,一个不留!” 天禽星得令,其人形瞬间化为飞雾,无数鹅黄色的雾状光点飞散而去。 这些光点遍布到義和国中,很快融进了国民的眉心之中。 天禽主祭祀之事,可断恶人之交,用在此处自是游刃有余。 色小布见光点消散在人群之中,立即运起灵气,张开双手,掐诀念到:“恶障!驱除!开!” 瞬间整个義和国的民众的体内都爆发出一道鹅黄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随着光芒的消失,人们面上的毒疮恶瘤全部消失了,地面上的毒沼也随之消散,義和国又焕发了往日的生机。 看着天禽星重新化为人形,随着光柱消失在天地间,色小布缓缓落到了树冠之上。 平息了下过度施法造成的心慌,色小布看着树下的那些茫然的四处乱看的羲和国国民,一翻手将此前准备的留影石安放在了大祭司的树屋外。 逃脱恶障的義和国民众为了一探究竟,如潮般汇集到古树之下,待看到留影石中的场景之后,所有的人都愤怒了。 国民们都纷纷回到家中,将家里供奉的海神像砸碎,供果撤销。原本立于国中的海神雕像也被当地修士一掌击了个粉碎。 色小布安心的回到海边,看着咆哮着慢慢变淡的海神之影,满脸坏笑的冲它挥了挥手:“这次就先饶你一次,你在魔界等着我哦,我一定会去报仇的。” 嗷嗷嘴里叼着破星骑在小驴子的脑袋上从云层中飞了下来,和已经解开傀儡术的宓柳和司鸿俊风二人一起来到的海边。 看着那人面鹰神的海神即将要消失无踪,嗷嗷显然很不满意:“色色,你干嘛不直接杀了它,这家伙太可恶了!” “我要得有那个本事啊……” 色小布无奈的斜了它一眼,没有管它,扭头冲着司鸿俊风二人歉意的笑道:“当时情势紧急,没有将情况说清楚就征用了你们的灵力,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我救人心切的份上原谅我一下吧。” “这有什么,我自然是全心信任小布的。”宓柳温柔一笑,顺了顺色小布被海风吹乱的额发。 司鸿俊风见状,调笑的看了自己好友一眼,抖了抖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冲着色小布道:“举手之劳,借用一点儿灵力而已,又不是借命,要用拿去就是了。话说小布你那是什么招数啊,好厉害,连我都挣脱不开。” 闻言,一遍的宓柳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刚才的招数的确很是眼生,不像是自己惯常见夭夭或者色小布用的阴阳师招数。 色小布笑了笑:“是儒术,我从一个儒道前辈那里学的。厉害吧?”不欲多做解释的色小布简单的答复了一句,便将符笔拿在了手中。 看着出现了一丝裂痕的符笔,色小布心疼极了。 这可是师傅送给自己画符的礼物,如今拿来充当儒术的武器,接连超负荷使用,眼看着就要坏了。可怎么办好啊? 看到色小布对着一只符笔唉声叹气,宓柳凑过来瞅了那笔一眼,好奇道:“小布怎么了?这笔是坏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找个机会一定要去弄一只儒道的武器去。”色小布叹口气,将笔收了起来。 一边的司鸿俊风闻言,刚要说什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一抹亮光给打断了。 随着一道透明色的光芒闪过,一朵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透明莲花从天而降,落到了色小布的面前。 嗷嗷见此,开心的蹦到色小布头上跳着:“色色,是功德莲花,是功德莲花哎!还是带金光的,色色好厉害!原来解除人类的恶神契约有这么多的功德拿啊! 色色,咱们到处去找和恶神签契约的人吧!这样的话我肯定能更快的长大了!……” 被喋喋不休的嗷嗷所感染,色小布阴霾多时的心情终于感到了一丝的愉悦,仓促的冲着宓柳和司鸿俊风道了个别,她就带着功德莲花一头钻进了卷轴中。 早就习惯了色小布的凭空消失,宓柳摇了摇头,抓起目瞪口呆的司鸿俊风向義和国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義和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正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的时候。 虽然没有了大祭司的领导,但是这大祭司平时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对向来自力更生自给自足的羲和国民众来说,日常生活方面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只是真的没有了她的存在,失去精神领袖的国民们心中难免有一丝的迷茫和恍惚。 此时最先反应过来的一部分民众正聚集在羲和国中央广场上商量应对之策。宓柳和司鸿俊风是外族人,自然不方便搀和其中,便在外围找了个地儿坐着看起了热闹。 “……老祖,恶神如今虽然已经被那个小道友赶走了,但是大祭祀,哦不,是義和大人,義和大人她会不会气我们信奉邪神不再庇佑我们啊?”一个方脸青年坐在被打烂的海神底座上,拨弄了一下脚下的碎石,一脸担忧的说道。 被称为老祖的年长修士是在场之人中修为最高的,显然在義和国有着不低的公信力,只见他捋了捋长须,沉思了半晌,淡然道:“義和大人一直隐居于此,眼见我们供奉邪神而不阻止,必然有其用意,如今我们既然悔改,義和大人神仙胸怀,应该不会怪罪于我等。 你们不也看到那留影石中的镜像了么?義和大人临走之前还在挂念我等的安危,又怎会弃我们于不顾。 我认为为今之计,还是应该尽快将義和大人的神像铸就出来,重新让義和大人接受我等的香火供奉,才是正理。” “对对,是应该重新铸造神像……”听到老者的话,在场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義和国中人人都是能工巧匠,这铸就神像之事自然不在话下。 一旦有人领头,很快就将铸造大大小小各种神像的工作分配了下去。爽利干练的风格让在外围观望的外族人赞叹不已。 而作为国中最会筑屋的乌玛一家,理所当然的被分配了铸就广场上最大神像的职责。 深感荣耀的乌玛高兴之余,不免有些犯愁,趁着大伙还未散开,她紧跑了两步走到老祖面前道:“老祖,按理说这修筑大型神像之事虽然繁重但并不困难,可是…… 老祖这神像的面貌可要如何铸就?大祭司平时并未显露真容,显圣之时又以神光护身看不清样貌。这……难道要将大祭司平日蓬头垢面的样子铸成神像不成?” “这……”老祖闻言一愣,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时,乌玛那个一向少言寡语的儿子巴林突然站了起来。 “这还不简单,那救了我们所有人的色小道友本身也是女人,长得……长得又那么漂亮,将她的脸铸成義和大人的样貌不就好了。 她对我们全国都有救命之恩,以她的脸为神像的样貌,就是義和大人本人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老祖闻言露出恍然的神情,当即展颜一笑点头附和道:“对对,那道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当然当得此殊荣,就这么办吧,乌玛。那小道友原本就是住在你家的,你对她的样貌再熟悉不过了,如此正好,也免了绘制画像的繁琐了。快去吧。” 乌玛看了看身旁难得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的儿子,抿嘴一笑,也不点破,立刻高高兴兴的领命回家去了。 被分排了铸就家用小雕像任务的几个人见状都赶紧跟在乌玛的身后,急着讨要样貌图纸。 重新有了信仰对象的国民们心中踏实了下来,欢欢喜喜的各自散去,等待着新雕像的建成。 整个義和国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祥和。 宓柳与司鸿俊风二人见此相视一笑,现在他二人心中无比期待着色小布闭关出来之后,看到自己的雕像耸立在義和国的中心广场时,将是何等表情。 第七十七章 崩塌 眨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已经将义和国周围大大小小的景点都逛遍了的宓柳无聊的坐在古树的树冠之上,身边趴着同样无所事事的小驴子。 自从色小布和嗷嗷闭关潜心吸收功德莲花起,没人陪玩的小驴子便一直赖在他的身边。 至于司鸿俊风,这个闲不住的家伙早在色小布消失后不久就忙着去找义和国里热情火辣的大美妞儿们谈情说爱去了。 宓柳看向离古树不远的一处山泉边,就见司鸿俊风正被几个女子围着,手中轻抚着七弦琴,像个开屏的公孔雀般极力的散发着个人魅力。 宓柳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放回了无边无际的云朵之上。 小驴子百无聊赖的顺着自己漂亮的长尾巴,侧头看了看望着云朵出神的宓柳:“真君既然无事,何不去修炼?” 宓柳闻言收回远望的视线,温和的笑了笑,“我如今的修为已经临近元婴大圆满的瓶颈,如若此时修炼,万一突破了修为,闭起关来可是要按年计算的。 到时我人事不知,百感皆无,万一小布她出了什么事情无人相帮,可如何是好?还是等她找到自己的同伴,有人照拂之后再说吧。” 说到最后,宓柳似乎想起了波伊森和小布相处的画面,尾音已是捎带了些酸意。 作为一个初涉人世又粗神经的小神兽,小驴子自然没能体会到宓柳的心思,只是觉得宓柳说的蛮有道理的,便懵懂的点了点头。 宓柳好笑的看了看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小驴子,忍不住神手摸了摸它的毛耳朵。看小驴子一脸享受并不拒绝的样子,宓柳感到开心的同时不由的叹了口气。 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群山,那里据说是那个神秘的秘境经常出没的地方。 按理说依照义和国国民的指示,这秘境早在十几天之前就该出现了才是。如今这么久还未再次出现,已经是连义和国的国民都未见过的特殊情况了。 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愿老天爷莫要再为难小布了才好…… 卷轴中的色小布此时已到了功德莲花吸收的最后关头,将色小布全身静脉洗涤了无数周天的功德值终于露出了疲态,缓缓的向丹田聚集。 淡金色的液体温和的在色小布的丹田中流淌着,渐渐凝实起来,最终变成了一条柔韧的缎带在色小布的内丹和炼神丹之间规律的划着八字。 一直绕着色小布的内丹缓缓转动的炼神丹随着金色缎带的打磨越发的明亮,丹色已脱离了当初那被烤糊了一般的暗哑,显出暖暖的姜黄色。 随着缎带般的功德值动作一滞,色小布只觉得丹田一凉,那缎带便从中间一分为二,迅速的没入了内丹和炼神丹之中。 随着功德值的炼化,空闲出来的丹田开始疯狂的吸收兰园中的灵气,被拓宽清理过的经脉如饥似渴的将丹田中输送来的大量灵气运转几个周天之后,再次输送会丹田。 随着汹涌的灵气涌入,色小布的修为又一次的疯长起来。 只不过结丹之后,进阶所需的灵气量已经是呈几何倍数在增长了。再加上色小布本身不想让自己的修为提升过快,免得根基不稳,所以强行压制了吸收的速度——上次修为提升所带来的术法效果加成色小布还没有完全吃透,如果再次任由修为跨级提升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因此她的修为并未像以往一样疯狂飙升,而是在稳稳的突破了结丹后期的瓶颈之后就缓缓的停歇了下来。 内视了下自己胖了一圈的内丹和活力愈盛的炼神丹,色小布满意的睁开了双眼。 同步进阶完成的嗷嗷,此时正前爪下压,弓背抖毛的炫耀着自己已有两米多长初现翎羽的肉翅。 雄狮大小的嗷嗷耳朵却未见长大,毛茸茸的两小只贴在依旧肥硕的大脑袋上甚是滑稽。 只不过如今他忙着嘚瑟,粗壮的后肢正将兰园中的兰花踩塌入泥,弄得那些兰花好不凄惨。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 色小布挑了挑眉,冲着嗷嗷勾了下手指,待到它臭屁的抖着自以为威风的肉翅蹦到色小布面前时,色小布面色一变,坏笑着伸出手指,一下弹在了嗷嗷脆弱的三瓣嘴上: “踩花兔,欺负不能反抗的灵植很爽是不是?上次你和小驴子把四个院子给我毁了个干净,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兰园这才刚刚恢复,你又在胡闹!” 被弹得惨嚎一声,退出去丈余的嗷嗷,人立而起,两只短小的前爪抱着红彤彤的鼻头,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嘴里嘟囔着:“上次那不是为了找你嘛……反正它们还能恢复的……” 抱怨归抱怨,看看自己身后的一片狼藉,嗷嗷也知道自己没事儿撒欢毁院子很不厚道,所以没用色小布再说,便重新缩回了棒球大小,老老实实的爬回了色小布的头上。 色小布带着嗷嗷走出卷轴,第一眼就看到了陪着小驴子等在外面的宓柳。 不得不说,小驴子确实生了一副好模样,毛色洁白,气质纯良,彩尾烂漫。有它站在气质无害多情的宓柳身边,伴着山涧的微风和和煦的暖阳。简直美得如同一部童话的片尾特写。 可惜却少了一位与他深情对望的美丽公主。 压下心中转瞬即逝的悸动,色小布笑着迎了上去:“柳大哥,怎么会那么巧。我刚刚闭关出来就能碰上你。你和小驴子没有去玩吗?” 未等宓柳开言,小驴子这个一张嘴就专业改画风的家伙立时抱怨起来:“色色嗷嗷,你们也太慢了吧~都两个多月了,一个那玩意儿有那么难消化吗?”边说着边奔了过来。 围着色小布转了一圈后,小驴子啧啧有声道:“修为进展不慢嘛~看来这东西还真是不错,一般人结丹期进阶,哪怕是人中龙凤,没个几十上百年的也根本是不要想的,色色你果然不是人……” 宓柳摇摇头,好笑的看着唐僧附体叨叨个没完的小驴子。从一边色小布额头上越来越多的青筋推断,如果再放任小驴子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啰嗦下去,恐怕它又要有苦头吃了。 好歹小驴子也陪了他那么久,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宓柳缓步走到色小布面前,笑着打断了小驴子喋喋不休的东拉西扯,冲色小布道:“不是巧合,是刚才小驴子说感应到你的神识清明,想是快出关了,所以才寻来的。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原来是这样啊,柳大哥有心了,我哪里会有什么不适,这会儿精神着呢~只是……刚才小驴子说我已经闭关两个多月了?那,那我岂不是错过了秘境开启?”色小布不无担心的问。 宓柳闻言知她是挂念秘境中的朋友,安抚说:“不用担心,这秘境至今还未再次开启。你并未错过进入时间。” 色小布一愣,蹙眉道:“怎么会?乌玛不是说秘境开启是有规律可循的吗?按理说两个多月过去了,早该再次开启了啊……该不会是秘境出什么问题了吧……” 宓柳虽然很想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见色小布如此焦虑,到嘴边的话便拐了个弯儿:“布布不要担心了,那秘境本来就是浮动秘境,偶尔开启时间错乱也是有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我们先去找风兄吧?看他那里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色小布心想也对,站这里干着急也是无用,不如去义和国中再打听一下好了,起码能看看以往是否有过这种先例。 至于司鸿俊风,色小布对这个不靠谱的渣男可是一点儿希冀都不抱的,想也知道他如今必然是在温柔乡里撒欢呢,正事儿还是别找他了。 果然不出所料,色小布和宓柳二人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司鸿俊风正在含情脉脉的和一位性感热辣的大美妞在中央广场的女神像下互诉衷肠。 “……义和女神作证,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的双眼就再也离不开你海水一样蔚蓝悠远的双眸了……” “原来是看上人家的蓝眼睛了啊?风兄真是好眼光,我本来以为风兄是看上人家美女那双修长又充满张力的小麦色长腿了呢。是我粗俗了。” 色小布丝毫不以煞风景为耻的降落在司鸿俊风和美女之间,调侃他的同时,意有所指的瞥向他蠢蠢欲动的双手。 那美女起初自是相当不满有人打扰她享受被情郎奉承的快乐,但是看清色小布的脸后,瞬间眼睛一亮,向色小布行了一礼:“女神大人好。” 被美女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呆若木鸡的色小布,僵硬的转动了下脖子,询问的看向了一边正在幸灾乐祸的宓柳和司鸿俊风。 宓柳掩唇而笑并未答话,被拆了对儿的司鸿俊风看好戏的抱臂而立,冲着色小布邪邪一笑,抬着下巴朝着旁边三丈多高的神像努了努嘴。 色小布莫名其妙的倒飞出去,抬眼一看。 只见这神像像是璞玉凋成,质朴的材质并未多么的耀眼,但是雕工却绝对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一眼看去这石像虽然巨大无比,却完全没有丝毫的笨重死板之感。反而让人觉得它轻盈灵动如同活的一般。远远看去轻舞霓裳、御风而立,周身的气韵绝不比真正的女神逊色。 只是那眉眼,竟是和色小布长得一般无二!色小布看着它,如同对镜而望,几乎要以为它下一刻就会跟随自己的动作而动了! “这是……”色小布一步三抬头的回到神像下,疑惑的望向宓柳。 宓柳移开遮笑的衣袖,正正脸色道:“这个是他们铸造的义和女神的神像……” 接下来宓柳便将那日色小布闭关以后义和国国民的决定和实行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义和女神的神像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挺好的,没准儿你也能分到义和女神的信仰之力呢。” 分享女神的信仰之力……色小布总觉得似乎有些忐忑,自己虽说确实是救人有功,但是这种蹭信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正当她想去乌玛家,请她修改神像的时候。突然大地一声巨响,一阵嗡鸣自远及近传播而来,纵然色小布已经是结丹后期修为,依旧是被这开天裂地般的声音震得一阵眩晕。 色小布几人一惊之下,当即飞离原地,冲入半空极目远眺。 只见此时远处的群山上出现了一个类似空间裂缝的漩涡,黑漆漆的巨大裂缝不断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见到此种情景,色小布脑中电光火石之间只有一个念头—— “不好,那秘境果然出事了!” 第七十八章 成神? 只是色小布几人抛开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别看那空间黑洞吞噬周围物体的阵势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吓人,奇怪的是却未伤及義和国一分一毫,仿佛整个義和国在这一刻独立在了山水之外。 “司鸿大哥,你说那个崩塌的空间……会不会就是波伊森所在的那个秘境?” 虽然色小布的直觉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叫嚣着那里就是幽灵秘境,但是她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出了这句话。 看到司鸿俊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色小布的心一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波伊森早已离开了那个突然崩坏的秘境空间。 色小布边想着边下意识的靠近那个黑洞,最终停留在了義和国的国境线上。 再往前一步,就要进入吞噬的漩涡范围内了,色小布咬着嘴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来到这里,要找的色悦音讯全无,唯一的同伴又生死未卜,色小布看着呼啸的空间烈风,听着那刺耳的尖啸,恍惚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以色悦跋扈嚣张的个性,这种人到哪里都不会安生的。再加上她同样是阴阳师后裔的属性。没理由自己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听说过她一点一滴的行迹——除非她根本不在此界。 那自己费劲心机来到这里的又有什么用呢? 而波伊森作为一个与此事不相干的人,只因是自己的朋友,就被自己带累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色小布盯着近在咫尺的漩涡,突然心神一晃,有一种想要跨进去一了百了的冲动。 就在此时,不远处尾随而来的司鸿俊风突然急声吼道:“不好,小布快离开那里!那漩涡有异常的灵力波动,快回来!”。 神思恍惚的色小布被这么一吼,灵台一阵清明,想到自己刚才神识不稳竟有轻生的念头,立即出了一身的冷汗。 色小布后怕的退后了几步,就见漩涡吞噬万物的气势突然戛然而止,黑洞附近此时已经几乎被抽成‘真空’,半丝灵气也无。 紧跟在司鸿俊风后面的宓柳见色小布犹在愣神,立刻一个飞身冲了过去,想要将色小布拉回来。 谁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逆转的漩涡再次形成,紧接着一道炙目的白光从黑洞中冲射而出。震荡的余波将宓柳震的口中一甜,一口浊血当即就喷了出来,靠近色小布的脚步随之戛然而止,再也无法寸进。 宓柳想着自己元后修为都被震得经脉凝滞,脏腑破裂,只怕色小布命不保矣。当即肝肠寸断的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色小布。 谁知,却见色小布竟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除了望着白光的目光有些涣散,看起来精神有一丝恍惚之外,并无大碍。倒是她头顶上一贯喜欢凑热闹的的嗷嗷在这种喧闹之中竟然陷入了沉睡,异常的很。 宓柳见此,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未等他有所反应,异变再起,随着这道白光的射出,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雄壮铿锵的仙乐,一道明黄色的光柱从天而降,与黑洞中射出的白光融为一体。 “接引之光?!有人在这里成仙了?”随后赶来的司鸿俊风,扶住宓柳摇摇欲坠的身体,惊异的看着不远处的明黄色光柱。 宓柳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再次吐了几口浊血,有气无力的看着那道光柱,说道:“不对,不是成仙,我不止一次见到过成仙的接引之光,没有一道光是这样子的。这个光线……更像是传说中的成神!” “不会吧?!这里可是修真界!有人竟然能不通过仙界直接成神?!开什么玩笑?!” “……”宓柳没有接话,他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可是事实摆在眼前,除了相信,还能如何? 且说那白光,在明黄色的接引之光中逐渐凝练成一个人形,挺拔完美的身躯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腰中简单的系着一条流白的丝练。气势更是犹如神祗,不容侵犯。 逆着他身后的神光,靠他最近的色小布比众人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他的模样——硬朗的五官完美的镶嵌在白玉无瑕的面庞上,紧闭的双目和轻抿的嘴唇在英气之中更是透出一种禁欲系的另类诱惑,使人无法移目。 最重要的是,色小布竟从这个人的长相中看到了一丝熟悉之感。 正当色小布试图在对方对自己产生的莫名吸引之中摆脱出来,冥思苦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时,面前之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一种凛然于天地的霸道之气从那双蔚蓝的双目中飘散出来,刺得色小布一个激灵。 “波伊森?是你?!你的胡子呢?!” 对方闻言,并未搭话,仿佛是在适应光线一般的轻眨了下双眼,这才看向了面前的色小布。一看之下,眼眸中原本冰冷的色彩突然如洪水般退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深情与渴望。 “巫布!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跟我回去吧,巫布。我需要你,我……爱你。比你所想的还爱。” 什么乱七八糟的……=_= “波伊森,你有毛病吧?剃个胡子把你剃神经了啊?连我名字都叫错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修真界,你想让我回哪儿去?神经病。 狐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你这是进阶成功了?我又看不透你的修为了哎……” 一紧张就容易话多的色小步喋喋不休的同时,总觉得这个事情哪哪儿都透着股子诡异。 可是她现在无暇细想,只是凭着本能想把波伊森从那道光里喊出来再说。 刚才‘沉迷于男色’的她显然没有听到宓柳和司鸿俊风所说的关于接引之光的话。 谁知色小布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对方不但没有任何靠谱的回应,反而开始看着她蹙起眉来,眼中的深情更是有向滔天的情殇转化的趋势。 色小布受不了他诡异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巫布你……原来还没有回魂吗……看来是我来早了…… 果然,我还是不如你……巫布……我会等你……等你一起。”说着,光中的男子仰头看了一眼接引之光的尽头,决然的抬起右手,一个绿色的法阵瞬间被他拍到了自己的眉心之中。 随着那道法阵入心,恢弘的仙乐戛然而止,接引之光顷刻间缩回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待到色小布震惊于突如其来的异变,抬头细看时,就只看到了如断线的的风筝一般向地面坠去的波伊森。 色小布当即急飞而下,在波伊森掉落到地面之前险险将其接住。 司鸿俊风从急转直下的剧情中回过神来,扶着宓柳一起落在了色小布的身边。 感觉到宓柳他们下来,色小布着急的喊道:“柳大哥,快来看看,波伊森怎么晕过去了?是不是伤势未愈啊……”边说着边转过头,待看清宓柳苍白如纸的脸色时吓的杏眼一怔:“柳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司鸿俊风无语的看着慢半拍的色小布,揶揄道:“被刚才那道接引之光的余波给震得,幸好只是伤了脏腑并无大碍。不过想要救你的小情人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能了。” 说着他扫了一眼地上呼吸均匀气息稳定的波伊森“还好,你这小情人看起来健康的很,应该也用不着宓柳医治。”只是,刚才还深不可测能将自己和宓柳二人压制的动弹不得的神威却是消失无踪了,修为也从无法探知变成了元婴初期而已。 而后面这些话司鸿俊风并未打算说出口——色小布那一副明显还状况外的样子,一看便知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些异样。自己似乎不方便多嘴。 知道了波伊森和宓柳并无大碍,色小布也算是放下了心,但是…… “司鸿俊风!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啊?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小情人!你再胡扯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你又打不过我?”司鸿俊风翻了翻白眼,吊儿郎当的回道。 色小布眼珠一转,也不生气,将波伊森轻轻的扶躺在地,站起身来,拿出司鸿俊风用过的一只杯子,得意的在自己的掌心颠了颠。 “我就把你洗澡的样子截留出来,发遍整个修真界!” 宓柳闻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面红耳赤道:“布布,你……你何时看过风兄洗澡……你是女孩子你知不知道……” “谁看他洗澡拉?看渣男洗澡,我还怕长针眼呢!”色小布从怀里摸出一支符笔,轻轻的敲着那个杯子:“我只是会溯源术,可以将物品所属的主人一段时间内的情况演化成图像而已。”说完,色小布挑衅的将司鸿俊风从头到脚慢慢扫视了一遍。直看的司鸿俊风股间一凉。 “呵呵呵,布布啊,就咱们这交情,再加上柳兄的关系,不至于的吧?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么?” 色小布丢给他一记白眼,当即也不再纠缠,便将杯子收了起来。 其实如此轻易的饶过司鸿俊风,并不是说她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而是她的术法都是和修为有关系的,上次的水灵冉还好,只比自己修为稍高而已。 若是换成司鸿俊风这样的元后修士,对他用溯源术颇耗精力不说。只怕色小布那已经千疮百孔的符笔还没完成使命就崩碎了。 不然色小布还真是很想看看这个渣男出丑的样子。 如今一切危机解除,色小布也如愿寻到了自己的好友,事情貌似已经是圆满了。就算色小布依旧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对着一个昏迷中的人也无可奈何不是? 色小布收拾好东西,见宓柳已经开始就地打坐疗伤,便给人事不省的波伊森找了个平摊些的地儿安置妥当,回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宓柳旁边,看能不能有什么帮的上忙的。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七十九章 你来不来? 几个时辰之后,宓柳收起了疗伤的术法,一睁眼便看到了不远处蹲着的色小布。 如今的她正背对自己,百无聊赖的拿着根树枝戳土——因为秘境崩坏,这里四周都布满了这种植被的碎屑,放眼望去真真是惨不忍睹。 色小布感觉到身后的异动,一回头看到宓柳正在看自己,立马扔掉了手中的树枝,跑近了两步关切道:“柳大哥没事了吧?伤势都好了没?” 宓柳心中一暖,轻柔一笑说:“没事了,本来也没有多严重,都是些皮肉伤,对修士来说算不了什么。” 语罢看了看不远处的波伊森,问道“那位道友,还是没有醒吗?” 色小布听到宓柳说伤势没有大碍,本来甚是欢喜。结果在听到宓柳后面的询问之后,还未笑开的脸就苦了下去。 “没,我和嗷嗷还有司鸿兄都检查过他的状况了,除了周身灵气有所耗损之外,其余明明一切正常,可是就是不醒。” 宓柳闻言微微皱眉,起身走到波伊森身边,边俯下身去检查边问道:“风兄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色小布跟在他的身后,闻言轻轻翻了一个白眼:“他呀~你一入定他就跑了,说是这里又没什么危险,你的伤也不重,不需要他帮忙,所以他就先行去跟義和国的‘朋友’告别去了。”这个见色忘友的渣渣,色小布说完还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只是为了怕宓柳生气并未说出口来。 宓柳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闻言也不恼,只淡淡的笑了一下,便专心的运起治疗术法来。 片刻之后,宓柳手中泛起的一片绿光,就缓缓敷满了波伊森的全身。 “确实是没什么大碍,联系到此前他像是被人夺舍一般的情景,这种昏迷多半是识海受到了些刺激,身体才本能采取的应急反应,只要让他的身体感觉到安全就可以了。” 说着宓柳回头看了看色小布:“你身上可有什么他熟悉的东西?我先用治疗术温养一下他的肉身,你拿些东西过来放到他的身边就可以了。”或者布布你靠在他的身边也行。 宓柳心中明明知道最熟悉的人的体味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反正物品也可以,只是反应快慢的事儿,就允许他自私一下吧…… 一边的色小布一听,立马明白了——这意思就是精神受到了刺激,需要唤醒闭锁的意识呗?当即从怀中掏出司鸿俊风还给自己的那面阴阳镜:“就这个吧,这可是波伊森最喜欢的宝贝,想必当时,狐儿把这东西换给司鸿的时候,波伊森肯定还是不清醒的。 不然依他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人……”色小布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边把镜子探身放到了波伊森的胸口。 宓柳伤势刚刚痊愈,灵力支撑稍显勉强,片刻便有些唇色发白,一边的色小布见状直接打断了宓柳的施法:“柳大哥还是去歇息一下吧,他身体又没事,不需要你一直这么勉力温养的,既然他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咱们左右也无事,不用着急。” 宓柳本身确实也有些体力不支,当下也不矫情,撩袍坐到了一边闭目养神去了。 色小布守在昏睡的波伊森身边,摸了摸头上同样一直未醒的嗷嗷,心情不禁有些沉重——狐儿至今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测。 虽然平时嗷嗷和狐儿见面就掐,但是色小布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不论狐儿如何,嗷嗷其实是很喜欢那只小狐狸的。如果狐儿出了什么事情,嗷嗷一定会伤心吧……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一直躺在那里的波伊森终于有了动静。 色小布见他有醒转的趋势,赶紧靠了过去,将依旧还有些意识混沌的波伊森趺坐而起:“波伊森,你还好吧?还认得我吗?” 色小布可没有忘记刚才他刚从秘境出来的时候叫错自己名字的事情。 刚才宓柳疗伤期间,她一人守在旁边,无聊间将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最终得出自己的朋友可能被秘境中的上古大能给附身了的推测。 司鸿俊风说过,那秘境里有了不起的传承,只是他无缘打开。而波伊森异常飞涨的修为可不就是得到了那传承的最好证明? 而之所以猜测是上古大能的传承,是因为当时波伊森出来之后管自己叫“巫布”——如果色小布没有记错,那个化装成大祭祀的義和女神也曾经唤过这个名字。 莫非我和那个什么巫布长得很像? 色小布边关注着视线逐渐聚焦的波伊森的神色,边脑海中胡乱揣度着。 还好,波伊森看清色小布的脸之后,惊喜的伸出双手抓住了色小布的肩膀:“小布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很好,除了没有了胡子,波伊森还是以前那个波伊森。大概那个附身的家伙已经跟着接引之光走了。 放下心来的色小布松了一口气说:“是柳大哥带我找到你的。”色小布指了指一边问声望来的宓柳,之后不甘的接了一句:“还有一个司鸿渣渣。” 虽然那家伙很不靠谱,但是有他的功劳就是有他的功劳,色小布还不至于没良心的磨灭他的存在。 “司鸿渣渣?好奇怪的名字……”波伊森冲着宓柳点头一笑的同时,听到色小布的后半句话,颇为奇异的感叹了一句。 色小布显然被波伊森一本正经的问话给呛到了,咳嗽了几声说:“不是啦,是叫司鸿俊风,……”接着,色小布便将自己和波伊森失散之后发生的事情捡重要的讲了一下。 “……所以柳大哥,一会儿我们还要不要去義和国一趟?”讲到最后,想到热情的乌玛一家,色小布便扭头问向一旁的宓柳。 说实话,从情理上来说她是应该回去跟乌玛一家正式的道个别的,毕竟在人家家叨扰了多日,受了不少照顾。 可是色小布只要一想到斩契约那件事后,義和国的国民对自己那种热情过度的态度,她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左右为难之下,她只好把问题的决定权踢给了宓柳。 宓柳哪里会不晓得色小布的心思,轻笑一下道:“義和国民风开放自由,最不喜这些中土的繁文缛节,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你若明明不想去却强去,才真是会让他们不开心。以后有空多来看看他们就是了。” 一番话善解人意的话语直说到了色小布的心坎儿里,让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心理包袱都没了,色小布豁然开朗的笑了开来: “柳大哥说得对,这次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有机会再来,一定要给他们带好多好多中土的稀罕玩意儿,乌玛最喜欢建造美丽的房子了,我就给她留意一些漂亮的装饰品好了……” 宓柳眯着眼,温柔的看着一直喋喋不休,计划着买什么东西的色小布,心情正好。突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一丝异样的眼神袭来。 他转目看去,就见一边的波伊森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自己。 努力消化着色小布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的波伊森,被宓柳和色小布那种默契的相处方式深深的刺激到了。 在自己昏迷的这短时间,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波伊森一直知道色小布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帮助她来到修真界,作为她唯一故土的朋友,波伊森一直窃喜于自己对她来说至少是一个重要的、特殊的存在。 而如今,这种重要和特殊却似乎不再那么坚不可摧了…… 善解人意的宓柳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波伊森那复杂眼神中所带有的微微敌意?当下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努力的告诉自己: 色小布不是夭夭,自己只是看在夭夭的情分上保护色小布的安全而已,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同伴,那同伴又修为不低,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压抑中心中的不舍,宓柳站了起来,看向还在计划着以后要去干嘛的小布:“布布,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我的修为如今已经到达了临界点,需要去闭关突破。 修为到我这个程度,进阶突破最少也要几年时间,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有时间陪着你了,不过还好在我闭关之前找到了你的朋友,有他照顾你我也可以放心了。” 被宓柳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一跳,色小布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哦,这样啊,都怪我,前段时间司鸿还提醒过我来着,说你一直压制自己的修为,你也知道他那人一向喜欢拿你我开玩笑,我以为他又是忽悠我呢…… 那柳大哥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闭关?可有合适的洞府?进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说到这里,色小布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柳大哥,你可以进我的卷轴里修炼啊!我那里地儿大,还安全。 进阶是大事,容不得一点儿马虎,你现在被释剑派通缉,去哪儿我也不放心,就来我的卷轴八?柳大哥你觉得呢?” 宓柳愕然的看着殷切的看着自己的色小布,他做梦也没想到,色小布竟然对自己已经信任如斯。 虽然他一直猜测色小布有空间类的法宝,不然哪里会动不动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他就已经很庆幸色小布能不忌讳自己的存在任意出入了。 但是却万万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自己这件事,甚至还邀请他进去使用。 宓柳因为震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色小布却以为他是在委婉的表达拒绝,当即有些失望道:“难道柳大哥是信不过我,怕我用法宝害你么?” 宓柳听到色小布误解自己的心意,当即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八十章 封印再现 “那你就是同意了?哈哈,我们这就走吧,波伊森你也来,你还没见过我的卷轴吧?记得不?你当时还要跟我抢来着。 不过你就算抢到也用不了的,这里只有我能用……” 色小布对能帮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是开心,当即大方的邀请他们二人都去自己的卷轴里看一看。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一直以来由于自己修为低,色小布都是在单方面的蒙受宓柳等人的照顾,还几次将他们拖进棘手的麻烦中。 如今终于有了帮助宓柳的机会,色小布怎么可能不开心? 但是一边的波伊森将一切看在眼中,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心中现在只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不安和对宓柳的微微忌惮。 还好,最终色小布连他也一起邀请了,他才情绪稍缓,没有过于沉溺在这种负面状态当中。 转眼三人便来到了乾坤卷中。 卷轴里的景致当然是好,但是对于修行千年、见多识广的宓柳来说也算不上新奇,因此他只是礼貌的跟着色小布溜达了一圈,便留在冬梅图中闭关修炼去了。 而他之所以那么快去闭关,无非是为了躲避面对波伊森的尴尬感——毕竟自己对于色小布到底是爱屋及乌还是别的什么,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而波伊森对色小布的态度,宓柳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在他自己的内心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前,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避。 另一边,作为卷轴的主人,色小布对于宓柳溜达了一圈之后竟然选择了冬梅图很是震惊。 自从慕倾走后,色小布最不愿意来的便是冬梅图,这里有太多关于慕倾的回忆——那个搅乱了她的少女情怀,让她情窦初开浅尝情爱的人,如今却遥不可及远在天边。 最讨厌矫情的色小布无论如何也不想做一个望夫石一样守着记忆活着的女人,所以平时都是有意的避开这里。 如今春风一般和煦的宓柳竟然中意于冬梅图,这让色小布百思不得其解——她本来以为他会选择兰园的。还在想以后自己修炼只怕要在竹屋了。 这个除了冻澈肌骨的玄冰之气就只有一块孤零零的顽石和一株红梅的冬梅图,到底有什么好的?当年的师傅钟情于这里,如今宓柳也是。 可惜宓柳一副急于闭关不愈多谈的样子,色小布实在不好打扰,只有心中暗暗琢磨。 等宓柳出来之后,自己一定要进去好好探索一下。 而另一边波伊森正和刚刚苏醒的嗷嗷在竹屋里喝茶。 上次从韶阳美女那儿得来的灵茶还有不少,除了招待过几次司鸿和宓柳,色小布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悠闲的品茶,这会儿倒是便宜了让她苦寻良久的波伊森。 见到色小布走过来,波伊森站起身来,眼神略显闪躲道:“宓柳安置好了?” 正在想心事的色小布没有发现波伊森的异样,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懒散的拂袖坐到桌旁,单手托腮,接过嗷嗷递过来的一杯茶咋了一口,冲着波伊森点点头算作回应。 良久之后见波伊森依旧站着没动,色小布才感觉出不对劲来,眼神聚焦抬头看向波伊森道:“站着干什么?显摆你个高啊?” 还沉浸在久别重逢中不知说什么好的波伊森被这一句直接给呛岔了气:“丫头,你就不能温柔一些,有点儿女孩子样吗?” 色小布挑了个白眼,将杯中茶一口饮进:“没空矫情。”一堆麻烦等着她呢,哪里有时间小女儿情怀? 把空茶杯抛给嗷嗷,色小布抿了抿嘴接着道:“你呢?怎么会被狐儿带到这种偏远之地来?狐儿呢?” 波伊森听到色小布提起狐儿,神色不由的沉重了几分,轻轻推开好奇的围着他乱转的小驴子,波伊森坐回桌前,低着头沉思了半晌,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色小布也不催他,只是眼神示意嗷嗷再给她来杯茶,便侧身靠在了小驴子柔软的毛发上。 波伊森见她一副奢靡女王的做派,莫名的有种喜感。刚刚开始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被冲淡了几分,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似蛋非蛋似茧非茧的球状物,轻轻的抚着开口道: “狐儿她如今就在这里面,为了助我脱困,她耗尽了所有的灵力,肉体尽毁,为了保住神魂作茧自缚了……” 原来当年狐儿一直坚信波伊森就是她口中的神王哥哥,所以在波伊森受到重创之后,她凭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这处秘境。 在狐儿来说,这幽灵秘境其实是她的神王哥哥曾经的一处临时住所,据说她的神王哥哥后来办完事情离开之时,为了感谢此界生灵的收容之情,才留了一丝传承在这个“临时住所”中。 狐儿便凭着本能,认定这里一定有能救波伊森的东西,这才不远万里寻了过来。 只可惜就像当初司鸿俊风说的一样,狐儿来到秘境的时候不巧碰上了前来寻宝的司鸿俊风。狐儿受困于波伊森的主仆契约,能力大减,自然不是司鸿俊风的对手。几个罩面便败下了阵来。 与司鸿俊风所说不同的是,狐儿当时和他对上并不是为了抢什么补天丹,而是对于闯入自己神王哥哥住所的外人本能的敌视。 而当时上古神药到手的司鸿俊风会错意的情况下,提出让狐儿拿重宝交换的事情,在狐儿看来,其实是这个贪心的人类想要霸占洞府,除非拿值钱的东西交换,他才肯走的意思。 狐儿向来对自家神王哥哥拿贵重的心头血帮助色小布的事情很不满,所以顺水推舟的把那个“碍她眼”的阴阳镜扔给了司鸿俊风。 可怜波伊森当时虽然已有神智,却因重伤无法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狐儿将重要的宝物交给了一个“不阴不阳的怪人”。 司鸿俊风拿到宝物,心满意足的走后,狐儿便带着波伊森来到了所谓的传承之所,并且强行用她的神兽之血打开了传承禁制。 谁知一切并不像她所想的一样,本来在她看来应该小溪汇入河流般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巨变。 幽灵秘境中那一丝传承竟然出奇的抗拒进入波伊森的身体,在被强行灌注到波伊森的身体中后,竟出现在了剧烈的反噬。 眼看波伊森就要魂消命陨,惊慌失措的狐儿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在波伊森被体内的巨力撕扯的丧失意识之前,拿自己全身的灵力血肉镇住了那一丝传承。 波伊森只来得及看到血肉横飞的狐儿在一片爆裂的强光回缩消失后,化成了一只一尺多高的蛋,便被识海中闯入的强大意志淹没了。 当他再次苏醒的时候,就看到色小布和宓柳蹲坐在他的面前,问他的伤势。 至于小布说的化身神王,疑似摧毁了秘境的事情,波伊森一点儿印象没有。 听完了波伊森的描述,色小布感觉事情似乎更加复杂了,羲和、魔神、神王、巫布……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感觉就好像冥冥中命运的齿轮似乎已经开始旋转了,而她却深陷其中无知无觉一般。 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糟糕。 有些烦躁的色小布下意识的拿出破星,出神的盯着上面布满字符的暗纹和字里行间微微闪动的灵气。思绪飘远的同时,手指不自觉的开始在破星上轻轻叩击出奇怪的节拍。 一向柔和的破星感应到这些奇怪的节拍,突然迸发出炽烈的温度,色小布只觉指尖一烫,恍惚的心神立马清醒过来,紧接着便是识海撕裂般的剧痛起来。 一边正在发愁如何救狐儿的波伊森,见色小布突然一脸痛楚的抱头滚倒在地,吓得将手中的茶杯抛离开来,抢步上前,把嘶叫翻滚的色小布抱在了怀中死死按住。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然而此时的色小布显然已经没有了意识,又哪里会回答他的话? 倒是一边的嗷嗷和小驴子受契约影响,感应到了色小布识海中的变化。嗷嗷抖动着发青的毛发焦急的道:“快,快稳住色色的神识,她识海里有个诡异的封印,肯定是那个封印在作祟!” 急的额间直冒冷汗的波伊森听完小驴子的转述,不及细想,便依言将色小布扶坐而起,像前次送她回家一样,一掌推向了她的后颈。 随着大量灵气的涌入,色小布识海立即一阵清明,由于没有了指引而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的灵气也逐渐停止了躁动。 见到色小布神色稳定,一脸平静的睡了过去,波伊森大着胆子将一缕神识透过灵气偷偷嵌入了色小布的识海边缘。 果然,色小布的识海之中确实有一个正在慢慢隐去的封印法阵。 不知道为什么,波伊森总觉得那个法阵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识海毕竟是修士最重要的地方,他的异常逗留很快就被嗷嗷和小驴子感觉到了。 “小子,你想干嘛?!离我家色色远点儿!” 第八十一章 种子发芽了 伴随着一丝充满威胁的抵抗之力,波伊森险险将自己的那一缕神识退了出来。 波伊森感觉哪怕他再迟一步,他的这缕神识都要被嗷嗷毫不客气的吞掉了。 稳了稳心神,波伊森无辜的看着对他虎视眈眈的小驴子:“小驴子,还有嗷嗷你也在对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丫头那么痛苦而已。” 嗷嗷看波伊森说的诚恳,自知理亏,又不愿意服软,便仗着对方看不到自己轻哼一声蹦到一边去了。 小驴子左右看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决定了帮亲不帮理:“要你管,我家小王子都没办法的事情,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色色的识海也是你能没事儿乱碰的?” 波伊森突然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跟两只未成年的神兽讲理,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虽然他的实际年龄比动辄上万年寿命的神兽要小得多…… 于是波伊森当下也不再去管他们的小情绪,直接将昏睡的色小布横抱而起向竹屋走去。 到床塌前将色小布安置好,波伊森随手拿了把椅子坐在了床前。 嗷嗷坐在小驴子的脑袋上,一路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亲见波伊森开始闭目打坐,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这才放心的一边儿玩儿去了。 几个时辰之后,昏睡的色小布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坐起,揉了揉依旧有些隐隐作痛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次无意中触动封印所带来的疼痛似乎是数倍于以前了。 也不知道这种结果是好是坏。 盘腿运气,梳理了一遍经脉,让自己的痛觉缓解了一些,色小布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波伊森。 细看之下,如今的波伊森虽然比他从秘境刚刚出来时少了神光的加持,但是惊人的美貌却是依然。 以往色小布觉得他是有胡子的男人里面最帅的,现在看来,没有了胡子的波伊森依旧是最帅的……之一。 脑海中闪过慕倾那副妖孽做派的色小布,到底还是把自己心目中的美男排行榜调了调位置。 反正自家师傅全宇宙最帅就是了。 美色在前,秀色可餐之下,色小布的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轻轻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不再打扰波伊森的静修,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竹屋。 嗷嗷和小驴子正在屋后对着那一排光秃秃的小园子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看到色小布出来,嗷嗷立马冲她摇了摇肉呼呼的前爪:“色色快来看,你种的那些东西似乎有动静了。” 色小布闻言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屡着那片不大的园子前后左右转了一圈,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哪里有动静了,不还是光秃秃的啥都没有吗?嗷嗷你又蒙我。” 嗷嗷三瓣嘴一噘,不满道:“这次真不是骗你,你仔细看看这里,呶呶,就这儿,看到了没有?” 色小布将信将疑的顺着嗷嗷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聚精会神的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嗷嗷口中所谓的“动静”。 那是一根比幼儿的毛发粗不了多少的小细丝,如今仅仅离地半寸。 如果不是色小布细看之下从它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哪怕是眼神不错一眼看到了,也估摸着会以为是嗷嗷或者小驴子掉的毛吧? 色小布囧囧有神的看着这根泛着淡淡紫韵的‘毛’,之后满目狐疑的在小驴子色彩艳丽的炫目毛发上扫视着:“嗷嗷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小驴子的毛吧?” 小驴子闻言打了个响鼻,不屑道:“本神兽怎么可能轻易掉毛,再说了人家只有尾巴和鬃毛是彩色的,这毛那么短,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我的喽。” 色小布摸了摸小驴子特意甩过来的蓬蓬松松的大长尾巴,想想也对,不说长短,单就看这油滑耀眼的光泽也是地里的那根野‘毛’不能比的。 色小布确认了不是小驴子的毛之后,只草草扫视了一眼嗷嗷一身毛茸茸的粉毛就自我否定的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地里的野‘毛’上——颜色都不对,肯定不是嗷嗷的。 看到色小布看自己时‘漫不经心’的态度,喜欢刷存在感的嗷嗷感觉非常的不爽,当即蹦到色小布和那根苗之间:“我知道这是什么哦~” 鉴于嗷嗷一向不学无术十问九不知的纨绔做派,色小布刚才问嗷嗷知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也只是顺口而已,并未指望他真能答出来。 此时见他一副十拿九稳的傲娇样,色小布也没当回事,略微嫌弃的将他轻轻拨到一边,免得它挡住自己观察的视线。顺嘴接道:“哦,它是什么啊?” 嗷嗷被色小布轻视的态度刺激的恼羞成怒,当即乍起通红的粉毛道:“我不告诉你!”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色小布牵了下嘴角。 “你!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激将,我才不会上当!” “所以你果然是不知道。”色小布依旧表情淡淡的。 “啊~~色色你欺负人!” “容我说一句,你现在还没修成人形吧?” “……”嗷嗷一口气憋在嘴里,鼓起的腮帮子像藏粮食的仓鼠一般,努力的压抑着脱口而出的答案。暗暗发誓这次绝对不上她当。 色小布见它不接话,笑了笑道:“不就是魔界的东西么,我早看出来了。” 嗷嗷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一口气彭的吐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色小布做恍然大悟状,挫着下巴重新将视线放回了那颗苗上,轻轻皱眉道:“原来真是魔界的东西啊……” 闻言知道自己再次被忽悠了的嗷嗷,愤愤然的怒视着色小布,眼圈的毛红的像新嫁娘的红唇,浓密的眼睫毛委屈的一颤一颤的。 色小布见状,轻轻笑了一声,不顾嗷嗷倔强的推搡直接将小毛球捧到手里,温柔的捋了捋它的毛耳朵安抚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只是看到它散发的灵气中包含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魔气而已,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请嗷嗷大人不吝赐教啊。” 嗷嗷作为一个有着神兽傲骨的小王子,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就这么轻易饶过没事儿就拿自己逗乐的色小布。 但是奈何被色小布抓住了自己吃软不吃硬的软肋,两句好话一听,骨头都软了,嗷嗷也只能边暗恨着自己的不争气边忍不住笑意的撇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本尊就告诉你好了,听清楚了,这叫鬼丝!”。 “鬼丝?”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怪不得魔气阵阵的。 “对,鬼丝是一种寄生花,因为条件要求严苛,即使在魔界也不多见。 它本身有花无叶所以不能自己生长,完全靠吸食寄主的尸气或者魔气开花繁衍。虽然长大的过程很恶心,但是开花之后却是美的惊人,蕾丝一般的花瓣洁白无暇见之生爱,香气更是醉人心脾,只是……” “只是什么?” “这香气却是等闲闻不得的。”嗷嗷说到这里,嘚瑟着抖了抖耳朵卖起了关子。 只不过嗷嗷得意的斜眼看向色小布时,发现她脸色微变,一副又不知在肚子里搅什么黑水的样子,立马老老实实的接道:“因为这鬼丝的香味有迷人心智的作用,久闻还会上瘾。而且因为这毒气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上的,所以一旦沾上人基本上就废了,不论人修鬼修什么修,即使大罗金仙也不例外。” “仙人也不例外?!”色小布听到此处,内心彻底不淡定了,简直可以用翻江倒海来形容。 这么厉害的东西!那岂不是故事里的大反派们行走仙界、谋财害命、杀人越货之必备良药?! 谁能告诉她,自家那位苏夭夭先祖私藏着这种效用变态的种子是想干嘛?! 色小布突然觉得,苏夭夭当年被整个修真界通缉这事儿,其实并不是什么冤案也说不定…… 第八十二章 休息一下 看到色小布纠结的神情,与她心意相通的嗷嗷又岂有不懂她心思的道理? 当即在她手心里蹦跶了一下,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道:“你先别胡思乱想了,我刚才和小驴子发现它的时候,就在讨论这个事情了,我们俩都觉得也许苏家先祖当年保存这个种子和它的另一个作用有关。” “什么作用?死嗷嗷你说话别大喘气行不行~” “这不是怕你理解不了,所以掌握下节奏么~你刚才黑我我都没介意……” “好啦,废话少说,快说另一个作用是啥!” “你知道,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就有阳。有一种和鬼丝一样有致幻作用的植物叫做九色瑾,效用和鬼丝几乎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九色瑾的香气并不会让人上瘾,但是却会让闻到它香气的人陷入无法自拔的美梦之中。 几乎没有人能走出它编制的梦境。因为它的香味绝对会勾起人心中最深刻最期望实现的愿望。 而这种九色瑾就生长在仙界之中。如果把它和鬼丝放在一起,当它们香气的浓度达到某种平衡时,就可以破除所有的禁忌和迷障。 至于能破除的哪种程度,破除的极限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因为使用过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界面,都成功了……” “这么厉害……是不是达成这个条件很困难,不然那些幻术、封印、护山大阵、防御法阵……所有的和迷障有关的技法岂不是都可轻易破除了?” “色色就是聪明,自然是这样的,不说这两种东西本就难得难活。只说它们一个依附于至阴至秽的尸气魔气,一个吸收的是至纯至洁的仙气,两者本身就是水火不容,想共处一室还相安无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平衡是极难掌握的,毕竟两个都是活物,想要配出最平衡的香气浓度靠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九分的运气。” “哦……这样啊……”知道了鬼丝的作用,色小布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自己识海中那个异常的封印——也许同为神血后裔,那个天赋异禀的苏夭夭先祖也有类似的困惑? 连神兽嗷嗷和小驴子都不认得的封印,自然不是轻易可解的,也难怪先祖要尝试这种听着就困难非常的办法了。 基于这种猜测的话,貌似苏夭夭保留这种子也说得通…… 只是…… “等等,你刚才说鬼丝依附的是至阴至秽的尸气魔气?!那,那这个院子里的鬼丝怎么会长出来的?!”想通了事情结点的色小布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严重的事情——虽然只有几乎微不可见的一根苗,但是它的确是活了呀! 嗷嗷和小驴子对视了一眼,不太确定的道:“莫非是和你这次与魔神交手,不经意间带进来的一些魔气有关?”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种子种在竹屋后面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一直未见动静,偏偏在色小布经历了羲和国的魔神之乱之后才发了芽。 一直苦于识海中封印掣肘的色小布知道了鬼丝的作用之后,就算明知将它养在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也选择性的当了鸵鸟。 没有了岐黄之术的阴阳师,还能称之为阴阳师吗? 若不是自己一直卜算无能,又怎么会至今还找不到色悦的一点儿踪迹? 还有那些莫名其妙总是隔三差五蹦跶出来刷存在感的先天神,色小布冥冥中总觉的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偏偏每次一道关键时刻就因为识海中的封印掉链子,色小布讨厌极了这种被制约被束缚的感觉! 鬼丝,就是你了!不就是仙界的九色瑾嘛,早晚我都会得到你! “嗷嗷,这鬼丝要一直用尸气魔气养着吗?”色小布咬了咬嘴唇,琢磨着是不是去找个鬼修什么的打听一下去哪里搞尸气。 魔气?还是算了,如今的色小布可打不过那些家伙。平白送死的事儿她才不干。 就在此时,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色小布背后的竹屋响起:“丫头,我觉得这事儿不着急,鬼丝没有外界的滋养只是暂停生长而已,又不会死掉,你现在才结丹期,连仙界的大门都没摸着呢,更别提得到那稀世的九色瑾了。 没有九色瑾,你觉得单纯把鬼丝养大是好事儿么……你有办法控制它的香气么……” 色小布回头看到波伊森从竹屋里走出来,笑着迎了上去:“小森森你醒啦~你怎么知道鬼丝没有魔气滋养也不会死啊?”虽然波伊森以前在色小布眼里很博学很土豪没错,可是那是在以前贫瘠的星球上。 如今波伊森可是和自己同一时间来的修真界,其中还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他怎么会对修真界的事情这么了解? 波伊森被色小布的一句小森森喊得汗毛立起,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轻轻甩了甩衣袖无奈道:“你忘记我的天赋了?我对宝物有天生的直觉,奇准无比。 说来也奇怪,从小只要是我见到的东西,只要是奇珍异宝,我的脑子就好像会自动的出现这些东西的特性,似乎早就知道一样。” 对哈,色小布当初的确很羡慕波伊森的寻宝鼠属性来着,只不过没想到他那么厉害,连仙魔两界的东西都知道。 “小森森,你其实也是神兽来着吧?要不要跟我契约?”色小布眼冒精光的看着波伊森,仿佛他是一个闪着金光的大宝贝。 “好呀,签个道侣的同心契怎么样?”波伊森调笑的弯腰欺到色小布近前。 色小布面不改色的一转头,往小驴子背上一坐:“嗷嗷,小驴子,你们想不想吃点儿好吃的去啊?闭关那么久,嘴巴馋坏了吧。” 看到色小布装傻充愣的骑着小驴子消失在卷轴里,波伊森直起身来,摇头轻笑了一声,就跟了出去。 来到卷轴外,不待色小布与波伊森商量好去哪里找美食,就见自带美男特效的司鸿俊风从远处飞了过来。 看到二人,司鸿俊风缓缓飘落,站到色小布面前,不着痕迹的拿余光扫了一眼波伊森:“小布让我好等,宓柳前几天用传音符密我说要去闭关晋级,我想着在他闭关前给他送点儿东西去,谁知传音回去却找不到他人了,你可知他去哪里闭关了?” “我知道呀。” “真的?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快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给他送完东西还得赶紧回妙音阁呢,庸昊那个老头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最近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找我回去了。” “哦,那你快走吧。” “……小布你又调皮,我真的找宓柳,有要紧东西给他。” “哦。” “哦,哦,哦,哦你个头啊,宓柳到底去哪儿了?”司鸿俊风扫了一眼波伊森:“该不会被这个三儿害了吧?” “嗯。”这次开腔的是波伊森。 司鸿俊风自认平时也是风采照人,气度不凡,自己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主。却活生生在这两个“奸夫淫妇”手里险些破了功。 压住想要泼妇骂街的冲动,司鸿俊风深吸一口气道:“好吧,看你如此淡定,想也知道宓柳不会有什么事,东西你替我转交给他好了。”说着把一个乾坤袋扔给色小布,之后仿佛后面有鬼追一样,头也不回的飞远了。 色小布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冲着波伊森咧嘴笑道:“不知道这个浪荡子又在羲和伤了多少女孩的心,不气气他实在是亏心的厉害。哈哈哈……”边笑着边拍了拍波伊森的肩膀道“谢谢小森森的神助攻,走,请你吃饭。” 波伊森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一脸得意打马而去的色小布,挥手招出宝扇跟了上去。 第八十三章 去报仇吧? 深夜的漫天繁星之下,远离羲和国的一处海边,有两人两兽正兴致满满的架着篝火烤鱼。 这鱼是波伊森从海里捉来的珍兽,肉质鲜嫩弹牙,自是凡物不可比拟。几个人吃的是满嘴流油。 趁着色小步二人高兴,吃饱喝足的嗷嗷眼珠转了转,便蹦到波伊森的身上。 盘腿而坐的波伊森只觉膝盖一沉,视线便望了过去,虽然看不到,但是甚少实际的感觉到嗷嗷存在的他还是从它对自己异常的亲近里体会到了一种企图感。 询问的看向一边的色小布,就见她正对着自己的膝盖皱眉,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好奇之下开头问道:“怎么了丫头?嗷嗷找我有什么事情?” 色小步见问,托着下巴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嗷嗷他想要狐儿的茧。” 波伊森一愣,摸出怀中那颗圆溜溜的白色茧蛋试探着问道:“要这个?”话音刚落,波伊森就感觉拿茧的手上一沉。 色小布满头黑线的看着直接蹦上去抢的嗷嗷,赶紧伸手过去要扯它回来:“嗷嗷别胡闹,你要这茧做什么?” 嗷嗷死死的抱住白茧嚷道:“我想试试能不能救醒她,色色你松手。” “就不松,她肉身尽毁灵力耗尽只剩了神魂,你能怎么救她?”若是普通灵兽还好,大不了给她重塑肉身。 可是她是上古神兽,想要重塑她的肉身何其艰难,在现如今的条件下几乎是不可完成的。这事儿早前在宓柳还未闭关之时几个人就讨论过了,当时嗷嗷也并未有什么表示。 现在突然说他能救狐儿,任谁都会怀疑的。 尤其是早早与她们失散的波伊森,他对嗷嗷的感觉还停留在当初他死活说狐儿是杀害演武大神凶手的阶段。就更加不放心把狐儿交给嗷嗷了。 与他相比,感觉到过嗷嗷对狐儿那种淡淡思念的色小布,更多的则是对嗷嗷一向不靠谱的担忧——鬼知道他到底想用什么办法救狐儿。 嗷嗷见二人都不相信自己,浑身的毛瞬间变得通红,且根根乍起。 趁二人不备,嗷嗷突然尖爪内勾刺破了自己的爪垫,飞快的将自己的血抹在了白茧之上。 白茧一碰到那些鲜血,立马如同活了一般,只一瞬就将茧表面的鲜血吸收了个干净。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色小布再想将嗷嗷扯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干完这些,嗷嗷气鼓鼓的回到色小布的脑袋上,一言不发。 波伊森赶紧将白茧拿到眼前,除了感觉到白茧在吸收血液时有一瞬的颤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色小布接受到波伊森询问的眼神,摊了摊手道:“嗷嗷生气了,它不理我。”顿了顿,接着说“嗷嗷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嗷嗷是神兽,也许他的血真的有用,反正狐儿都这样了,情况还能更糟不成?” 一向没有什么城府的嗷嗷听完色小布的话,到底还是忍不住开腔了:“不是也许,是一定有用!没有顶级的神血做基,她想复活除非夺舍,只不过她灵力耗尽,恐怕就算夺舍也只会被别人吞噬而已。” “那刚开始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嗷嗷抓耳挠腮的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事情,对于单纯的嗷嗷来说,太难解释了,他只知道自己对狐儿的感觉很复杂,一会儿脑子里迸出传承的记忆碎片,一会儿又迸出狐儿娇俏百变的脸,只要自己一细想,脑子里就像灌了水的浆糊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以他的一切行为与其说是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是凭着本能在行事而已。 色小布看着嗷嗷急得胖脸紫涨,知道自己再追根究底越没用。索性她对嗷嗷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当即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说不出就别说了。狐儿以后复活了,一定会很感激你的。只是你知不知道狐儿多久能重塑出肉身啊?” “我,我不知道……反正有用。” ……→_→ 好吧,她就不该指望嗷嗷有靠谱的时候。 知道再也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色小布扭头看向波伊森,将嗷嗷的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 “……嗷嗷挺喜欢狐儿的,森大哥不用担心,看样子狐儿复活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你就耐心等等吧。” 波伊森释然的点了点头,将茧重新收回灵兽袋中。 经过嗷嗷这么一闹。色小布也没了吃鱼的兴致,把手里烤好的鱼扔给嗷嗷和小驴子两只小吃货,色小布便坐到波伊森的身边。 “森大哥,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难得看到色小布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话,波伊森一愣。 “嗯,就是去找把你打成重伤的那个孙子算账!” 反应过来色小布在说什么啊,波伊森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只是旋即又垂下了眼睑,沉默了一瞬道:“当然要报,不只是打伤我的,还有当时将你我逼入绝境的所有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只是……” 波伊森看了看色小布,“不说他们的修为远胜你我,单说那释剑派本就地广势众,再加上层层叠叠的护山大阵,以你我二人之力,短时间内想要打杀他们怕是困难重重。我可不想仇没报成,还把你的小命搭进去。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色小步勾唇一笑,不以为然的说:“打杀他们有什么用,一死而已,咱们去毁了释剑派的风水,断它的运势,看他们树倒猢狲散岂不快哉!” 话音刚落,未等波伊森有什么表示,就见嗷嗷突然窜了出来,急道:“色色不可以这样,你毁他们风水容易,但是那释剑派弟子众多,这样做势必会累及无辜,到时候损失功德事小,如果牵扯过大,你会被天道惩罚的!” 色小布面色未动,摆了摆手:“这个我早就考虑过了,我心中自有分寸,放心好了。” “色色真的不行,这种事很难控制,你又没有经验,万一出了叉子,后悔也晚了……” 一边的波伊森起初听到色小布说能毁掉释剑派的根基,还很是兴奋。结果看到色小步貌似在和嗷嗷争论什么的样子,心知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不妥。 细问之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波伊森果断的站到了嗷嗷一边:“小布,报仇的事不急于一时,你修炼向来不慢,我也已是元婴修为,还怕以后没机会报仇吗? 再说了,宓柳到底是释剑派的人,就算那些老不修再怎么对不起他,你觉得他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师门毁在自己朋友的手里吗?”深知色小布重情的波伊森不得已把宓柳搬了出来。 果然,色小布听到此处终于放软了态度陷入了沉思。 波伊森见此,赶紧加了一把火:“再说了,你来这里首要的目的不是找你堂姐色悦吗?释剑派树大根深,存在那么多年了,一时半会倒不了。仇我们以后总能找到机会报的。” 听到波伊森提到色悦,色小布双肩一垮,丧气道:“别提了,难道我不想去找她吗?只是你一直昏迷不知道,我都来这里好久了,到现在也没听说过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说着,色小布便把自己和他失散后发生的事儿捡重要的说了一遍。 “……所以我怀疑,她现在根本不在修真界,起码不在人修的地盘上。” 波伊森想了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们现在对修真界还是了解的太少了。鬼界魔界之类的地方,以你我二人如今的能力虽然可以一探,但是终归是过于危险。 不如我们先回中土大陆去,多探听一些信息再见机行事的好。” 色小布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便点了点头。只是…… “现在中土大陆的修真门派恐怕都已经得到了我这个阴阳师的信息,要想呆的自在,怕是要好好想想对策……” 第八十四章 界城 界城,位于中土大陆的最南端,是中土大陆最大的散修聚集地。 不同于官僚气息浓厚的北方,中土大陆南部的修士更喜欢相对自由的修炼方式。因此比起门派和家族林立等级森严的北方,这里的修士以散修居多。 虽然不喜约束,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时间久了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在修真界独有的管理体系。 虽说独有,但是这种管理体系在凡人界却并不罕见,那就是半君主制。 界城设有一个城主,并在城主以下按照职能分设出不同的岗位。城主每百年重选一次,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只要是有意愿的都可参与竞争。 城主之下的管理岗位每二十年更迭一次,可推举可自荐。 这些岗位包括城主,如果行为不端或者能力不行,界城的修士们就可以联名弹劾,只要弹劾人数过半,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会被拉下马来。 要知道大多数高阶修士都是痴迷于修炼的,贪图俗世名利的并不多,所以真的来竞争城主的也大多是晋级无望的元婴以下修士。 因此如果城主做了损害界城修士的事情,有的是人愿意对付他,也对付得了他。 而守卫界城安全的护卫则是合同制的,只要修士们的能力达到护卫队要求的标准,应聘成功之后做好本职工作,便可以定期领取岗位对应的灵石做报酬。如果在职期间遇到外敌,能够成功击退的话,还有额外的奖赏可拿。 修炼永远是离不开灵石的,散修们自力更生,自然大多囊中羞涩,界城的护卫岗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最好的经济来源,这个职位安全体面又收入不菲。除了经常会耽误一些修炼的时间,并没有其他的缺点。 因此护卫队可是说是界城最抢手的职业。 而以上这些人供职所得的报酬自然是来源于界城的税收。 界城一面靠山两面临水,物产丰富多样自是不提。作为散修的聚集地,光它远高于其他修真之地的人口流动量就足够催生此地繁荣的经济体系了。 比之被仙宫操控在鼓掌之间的望江镇,这里的商业发展的更自由也更灵活,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界城修士与中土大陆其他地方的散修比多了的不只是自信自尊的心态,还有思想更加多元的头脑。 总之,界城对于散修来说,简直就是修仙的天堂。 咳咳,不对,是天庭。 ……好像也不对,听着那么别扭呢…… 反正就是怎么都好啦。 色小步与波伊森辗转数月,林林总总躲过了数次追杀之后,无意间来到此地,感受到这里的氛围,色小布哭的心都有了——他**的,老娘怎么早没发现这么好的地方啊! 这几个月,波伊森还好,毕竟他在秘境里得了传承之后,面容改变好多,又没有了狐儿跟随,现在就算萧老儿站他面前都未必能认出他来。 独独苦了修为又低,又不会改换容貌的色小布,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她就要让嗷嗷给她罩上隐匿诀,偶尔感觉到高阶修士经过,能心惊胆战半天。 就算是这么小心,依旧是好几次露了行迹,若不是色小布逃命技能满点,只怕早就身陷囹圄了。 对于自小长在阳光里,活在红旗下的色小布来说,这段时间,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站在界城的地标性建筑——九层灵塔上,色小步对着窗外一览无余的界城全貌,舒展开双臂,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 波伊森看着色小布久违的笑颜,嘴角不自觉的跟着向上弯起:“走了那么久,总算是找对地方了,这里远离正统的修真界,修士的修炼之途驳杂,包容度高,又没有和你的先祖有过正面冲突,对阴阳师的忌讳肯定要淡得多。 而且这里流动人口大,消息的获取速度肯定也是很快的。” 色小布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刚才听到了没有,那些人说这里之所以叫做界城,是因为它临着南边传说中的鬼界入口。 空穴不来风,无论如何对我们来说都是好消息。我有预感,这次我们肯定不会再空手而归了。” 边和波伊森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色小布边观察着整个界城的地形走向。 对于色小布来说,每到一个新地方观察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内所处环境的风水特征,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了。 以往看完,记在心里也就罢了,无非是为了时刻可能出现的跑路或者斗法,方便随时取用。 可是这次,色小布看着看着突然敛容蹙眉满目疑惑的“咦?”了一声。 接着她便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周围,见除了波伊森和自己之外没人注意,立刻拿出破星口中念念有词道:“十干奇子,浮于面,降于居所,为我所驱……” 话音一落,数个黄色的字符随着色小布的念唱从破星中飘了出来,在色小布面前围成了一个圈。 色小布运起灵气,将围成圆圈的字附托起,轻喝一声“……动!” 圆圈瞬间像时钟的摆针一样震颤起来,片刻之后,待字符们逐渐定住不再移动,色小布便将它们拉低,摆在自己的面前。 看清它们的排布方位之后,色小布眉尖一挑,牵起一边的嘴角轻笑了一下:“有意思……” 从色小布开始施法起就自动自觉地帮她望风的波伊森,见她似乎已经完事儿,便好奇的探头过来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色小布收起破星,摸着自己的下巴顿了一下说:“不对倒是说不上,只不过这个地方的风水却不像是住活人的,倒像是块万中无一的极品坟墓。” 波伊森听完这句话微一怔眼,突然觉得前一秒还风景如画、气氛祥和的界城,如今看起来竟是有些诡异恐怖了起来。 色小布看到波伊森下意识的扶了扶袖子,噗哧一乐:“哎呀,瞧你吓得。我只是说这里风水好的很,适合做墓地,又没说这里真是墓地。”说着色小布向远处一指接着道: “看到了没?这界城背面环山,两侧有水,唯一向外的界城城门所对的正是一片山地开垦出来的梯田,梯田远处还有一脉隐约可见的群山。 这在奇门遁甲里叫天梯水,这种水流如果引些龙气在里面,谁家坟地按在这里谁家可保代代青云、事事顺利哦~” 波伊森听到这里,有些不以为然:“就这样也算极品风水?星球上也就算了,毕竟弹丸之地,有山有水的地儿有限。这里可是数倍于星球,且山多水多的修真界。类似这种地形应该一抓一大把吧……” 说着说着,波伊森看到面前的色小布也不反驳,只是一直用一种看逗比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觉有些羞囧,恼怒的抱起双肩冷哼一声:“你牛,你专业,你说吧,我这个外行就不插话了,你倒是说说哪里牛!” 色小布忍着笑,重新拿出破星,将奇子再次唤出,待盘面稳定后,指给赌气拿余光瞄她的波伊森道:“看到没,靠山在丙午,丙山壬向,午山子向,再看这两条水流,左水到右,水出乙辰方。 这种方位凑在一起叫三合联珠,祖坟若设在这里,大富大贵不提,后代必是忠孝贤良、男聪女秀,总之就是福泽绵长啦。 有这得天独厚的地势和奇子走向,这界城若真拿来做坟墓,只需稍加撺掇,绝对是被人抢破头的宝地啊。” 对于出生地丧葬文化几乎为零的波伊森来说,若是放在以前,这些听起来简直和天书一样的风水之说简直是无稽透顶。 可是如今见识过色小布阴阳师的本事之后,虽然对墓地风水之类的还是有所怀疑。但是为了尊重色小布的职业,波伊森并未表示出明显的异议,只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这么大个城,都快赶上一个義和国了,若是被人拿去做了坟墓,得埋多少人啊?” 色小布听到波伊森驴唇不对马嘴的外行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要埋满人啊?宝地越大,订穴就越是需要精准好不好?哪里可能到处随便埋人?” “还有这一说?那这里最好的埋人的地儿在哪儿啊?” 色小布拿着破星围着塔转了一圈,突然停在原地,须臾叹道:“这……这太会选地儿住了吧?” 波伊森闻声颠颠的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色小布手中那个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破星:“怎么了?怎么了?是哪里啊?” 色小布抬起头,囧囧有神的看着波伊森的蓝眼睛说:“是城主府。” 第八十五章 姗姗来迟 “城主府”三个字一从色小布口中说出,波伊森便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未待二人有进一步的反应,突然就听到一阵悦耳的娇笑自两人的头顶上响起: “呵呵呵……好有趣的小神婆。” 猝不及防的色小布一惊之下抬头望去,就见一抹淡红的裙角显露在塔顶的飞檐之外,裙下显出一双裸露的玉足,细腻白嫩的样子比其上挂饰的珍珠珠链不逞多让,尤其是在红裙的映照下,更是出奇的莹润诱人。 由于角度近乎垂直,色小布的视线再往上去就只能看到一片无风自动的墨色长发了。 不过只有这些对色小布来说已经足够了——还没有看到脸,便能让人感觉到心神荡漾的,必然是美人无疑! 也因为这一双近乎完美的玉足,色小布不分男女的好色属性又犯了。 先一步缓过神来的波伊森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看的色小布,瞬时招出了一个防御圈将二人罩了起来,向色小布传音道:“色丫头,你还看!也不想想能悄无声息的待在咱们身后的人有多危险!” 谁知道色小布听完不但没有提高警觉,反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关系,她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 “直觉。” “……”波伊森已经彻底无语了。 “色色,也许不是女人也不一定哦。”嗷嗷可没忘了当初在司鸿俊风那儿栽的跟头。 果然,还是嗷嗷了解色小布,只这一句话就把色小布的魂给拉了回来。 天晓得司鸿俊风已经变成她心里的一道阴影了。 “不会吧?总不能长的好看的女人都是人妖渣渣吧?”色小布不自觉的嘀咕出声。 塔顶的人闻言,翻身而落,站在了色小布的面前,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色小布的脸道:“你说什么?谁是人妖渣渣?” 近看之下,色小布发现此人的眼睫毛竟然像粘了三两层假睫毛似得,又长又密,眨眼间如同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色小布险些要被她电晕过去。 色小布眼神迅速下移,在看到对方鼓鼓的半露在外的胸脯时,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这回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女了。 还是个童颜****加御姐气质的极品美女! “美女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色小布,旁边这位让你觉得欠他钱的棺材脸是我的朋友波伊森。” 许是感觉面前的女子过于妖艳,波伊森一直未敢放松警惕,即便是那女子已经充满善意的和色小布坦坦荡荡的打过招呼,波伊森依旧是感觉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子邪气。 因为这样他脸色自然好看不哪儿去。也难怪色小布会调侃他是棺材脸了。 那女子也是个玲珑心肠,见波伊森明显对自己不喜,便未上前招惹,只是笑眯眯的跟色小布说着话:“……小神婆你来界城做什么?算命赚钱么?可不可以给我算算?” 见这美女笑的可爱,声音又甜,色小布突然觉得“神婆”其实应该是个很美好的词也说不定。 面对着如此秀色可餐的大甜妞,色小步不由的起了调戏一把的心思,于是礼尚往来的回了一个甜甜的笑道:“当然可以,美女告诉我芳名,让我猜猜你想算什么好不好?” 和色小布一样从现代来的波伊森,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无比熟悉一幕——这不是星球最流行的花花公子把妹泡妞的经典手段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看手相了啊喂? 你一个女孩子那么色,真的好么? 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前方有陷阱的红衣美女听完色小布的话,当真开始正儿八经的考虑起来。 只见她站直身体,左手环胸拖住右手的手肘,将半露在浅红薄衫外的傲人围度压得呼之欲出。同时右手的食指下意识的轻轻磕着丰润的红唇,微微蹙眉,好似一脸认真的琢磨着色小布的话。 这种举手投足间所散发的自然而然的性感,比色小布以往所见的那些自诩魅惑搔首弄姿的货色不知道高明多少。 站的离她只有半步之遥的色小布当即就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酸麻。 立即调动灵力止住想要喷薄而出的鼻血,色小布努力的让自己维持着“高人”的形象。道貌岸然的站的笔直的同时,将破星招了出来,放在手中把弄,以便分散过于集中于某一处的注意力。 无意中瞥了一眼一边的波伊森,色小布发现他竟然还在板着那副棺材脸,完全不为所动不说,眼中的警惕之色反而更重了。 哎呦?作为一个大男人,竟然有这种定力? 色小布心中坏笑一下,传音给波伊森道:“喂,哥们,你是弯的还是性冷淡?” 如愿的在波伊森的棺材脸上看到了一丝裂痕,色小布内心笑的更欢了。 “死丫头,说什么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个修炼媚术的邪修?” “看到了啊。不过谁规定的修炼媚术就是邪修啊?我就觉得她人挺好的。”色小布不以为然的斜了波伊森一眼。 “……”波伊森觉得现在还是闭嘴的好,不然没被臭丫头气死也要被自己气死,反正这邪修看着修为并不比自己高多少,只要保持灵台清明别被她蛊惑了去就好了。 至于在他看来已经色迷心窍的色小布,就让这臭丫头尝尝厉害去吧,不然她永远不会改。波伊森暗讨自己只要看紧她,别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应该问题就不大。 不多时那红衣美女终于舒展开了轻蹙的眉心,笑道:“那小神婆,我用假名字可以不?” 噗~ 本是满目殷切的色小布被对方的“坦诚”给惊呆了,调整了下有些发僵的表情道:“那个……假名字的话,算不准哦。”就算是真名字我都未必算的准行吗? “没关系,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只要是你说的,我就高兴听。”红衣美女欢喜的看着色小布,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像告白啊? 看着对方电力十足的双眸,色小布忍不住有些飘飘然,马上爽快的说:“好吧,假名就假名,你说吧。” “听好了哦,我叫安,若,姗~” 红衣美女报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色小步只觉脑海中电光火石的划过一道闪电,胸中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晕车一样的感觉甚是难挨,让她险些吐了出来。 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晃了晃有一瞬间晃神的脑袋,色小布运起周身的灵气定住心神,想着大概自己方才是着了对方的道了。 虽然被算计了,心中难免有气,但是当她重新抬头,看到面前的安若姗依旧一脸天真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副好像不明白发生过什么一样的无辜表情,色小布分分钟又败下了阵来。 真是又性感又可爱啊怎么破! 认命的将破星捧在手中,一番掐诀计算之后,十干字符雀跃的从破星之中迸出,色小布立即将她的名字拆解开来,化成干支印于居中。 一番柔和的鹅黄色光芒闪烁之后,无数的卦象源源不断的涌入色小布的脑中。 随着卦象的涌入,沉在色小布识海中的封印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在它要浮出识海的一瞬间,色小布及时的终止了卜算术法的继续。 闭目整理了一下所有得到的卦象,色小布叹了口气,委屈的看向对面自称安安若姗的女子,撅嘴道:“美女,能不能给一点点诚意啊,假名就假名,你还拿个死人的名字出来,太不地道了吧?” 第八十六章 纳贤楼 红衣美女听完色小布的话,清澈的双眼中有一瞬间的暗沉,只是未等色小布细看,那抹暗沉便消失无踪了,让色小布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就随便说了一个,没想到竟是个红颜薄命的。但是我的真名又真的不方便告诉你怎么办…… 算了,算了,不算了。小神婆,我看跟你很投缘,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呢就叫我若姗好了。我还真是蛮喜欢这个名字的。” 看着红衣美女自说自话的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色小步瘪了瘪嘴,无奈的将破星收回卷轴。 歪着脑袋想了一瞬,便痛快的伸出了右手:“好吧,能和大美女做朋友,是我的荣幸。若姗你好,再次介绍一下,我是色小布,你如果喜欢喊我小神婆就喊吧,反正你喊的很好听,呵呵。” 但是修真界显然是没有握手的礼仪的,只见若姗疑惑的看着色小布伸过来的右手,一时不知如何行动。 但是想着对方伸手过来,自己也伸过去总没错的,便同样的把自己的右手伸给了色小布。 色小布面不改色的将她的手握住,晃了晃,暗赞了把那柔若无骨的手感,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这是我们那儿的礼节,表示友好。” 嗷嗷在色小布的脑袋上,着急的直跳脚,在她的识海中嚷道:“小布,你这个笨蛋,那个女人浑身都是毒,你别乱摸!” 听到嗷嗷的话,色小布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还好,依旧是修长白皙,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抬手敲了敲嗷嗷毛茸茸的脑壳,“嗷嗷,你今天难得啊,看到美女不动心不说,还和波伊森一个鼻孔出气。” 嗷嗷耸了耸小鼻子,嫌弃的打了个喷嚏:“那女人一身的古怪气味,我鼻子都要受不了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她漂不漂亮。” 古怪的气味?色小步学着嗷嗷的样子,耸了耸鼻子:“怎么会,很香啊。嗷嗷你鼻子坏掉了。” “你鼻子才坏掉了!……” 说笑归说笑,既然波伊森和嗷嗷都对这个若姗有抵触情绪,色小布也不得不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虽然不明白一向直觉很准又对危险向来敏感的自己,为何此刻竟然完全没有在若姗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的不妥。 但是色小布依旧对自己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两个人选择了尊重。 所以成功揩到油的色小布也不再留恋,爽利的招出小驴子骑上去,礼貌的跟若姗挥了挥手道:“若姗大美人,我还有些急事要办,先走一步,有缘我们再会。” 若姗似乎对色小布的突然离去并不感到惊讶,依旧笑眯眯的,挥着纤细柔美的双手跟色小布告别。 即便是色小布已经飞出去好远,依旧还能感觉到她站在塔顶望着自己的视线。 认定大美人是在对自己离去的浓浓不舍,色小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当即有些无理取闹的跟波伊森呛声说:“这位大哥,说吧,你想去干嘛?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波伊森好笑的看着闹小孩子脾气的色小布:“老规矩,你看完风水,我们先去找落脚的地方吧。” 虽然修士不畏严寒不知饥饱,但是修士也是人,也有无法跨越的人类本能,不管是多厉害的修士,都对自己头顶的片瓦有不可扭转的执念。 即便是有空间法宝的色小布,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之时,最想要的还是一个稳稳当当能呆着的地儿。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这种本能,俩人没事儿老在界城飘来飘去的乱溜达也非常可疑好不好。 要知道如今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低调。连爱现的小驴子都被色小布强迫掩藏了自己炫目的彩尾,变成了普通马类灵兽的样子。 所以知道波伊森说的在理,色小布也没咒念了,鼻中轻哼了一声便梗着脖子扭头往闹市区飞去。 像往常一样,二人不多时便找了个中等偏上的客栈住了下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意假意休息了一番。 安定下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打探消息,色小布从掌柜的那里打听到了界城最热闹的去处之后,便叫着波伊森一起出了门。 要说如今界城最热闹的地儿,除了众所周知的界城居民与外界修士互通有无的贸易区之外,就是界城最具特色的纳贤楼了。 既然说这纳贤楼是界城的特色,一向喜欢猎奇的色小布第一站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这里。 顾名思义,这纳贤楼便是前文所说的界城中各个岗位的用工招募处。 按理说,以色小布的审美来看,界城整体的建筑风格更接近于现代的欧式风格——都是蜘蛛网一样的城市格局,再加上色彩简约却结构复杂装饰奢华的建筑模式。 只不过不同于欧式建筑的一点是,这些建筑色彩感并不因为简约而单调,虽然不像中式建筑一样雕梁画栋色彩斑斓,但是远看却可以给人温和的韵彩之感。让这些房屋看起来大气磅礴的同时又鲜活可亲。 而色小布面前的这个纳贤楼简直是对这种风格最完美的诠释。 经典的三层建筑,淡蓝色基调的墙壁被刷出了猫眼儿石一般的渐变式风味。圆润的边角在向上延伸的过程中展现出一丝波纹般的曲线,欧式的经典尖顶也因这曲线显得柔和了几分。 看似整齐的窗格被墙壁的曲线式走向弯出了视觉上的灵动感,仿佛是一幅幅印刻在墙上的简笔画,随时要飘飞而去。 这种像极了达利画作的曲线式建筑风格就算是在界城也是独有的,却因周围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人群而并不显得突兀。 说是三层,实际上的高度却抵得上一个十层左右的普通塔楼了,光底层的纳贤厅就有三丈多高了。 色小布和波伊森信步穿过摩肩接踵的人流进到厅内,就见偌大的厅堂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柜台占满了。几乎每个柜台前都围满了人。 色小步和波伊森原意是想找个人多的地儿探听一下消息的,结果进到纳贤楼被里面人声鼎沸的气氛所感染,竟也跃跃欲试的想要找个合适的工作做做了。 纳贤厅中的柜台看似拥挤繁多,但是细细看去却是极有规矩的。 根据招纳人员的职能,整个厅被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 最火爆的要数正对着厅门的甲子号区域了,这里就是先前色小布一进城便听说的界城护卫招募处。区域内根据护卫地点的不同又划分出了好多小柜台,每个柜台前都是人头攒动,队伍又粗又长的排出了几十米远。 护卫的工作要面有面要里有里,职业被人尊敬不说,待遇还很优厚,对于界城这个和平之城而言,工作压力也不大,最多就是打击几个宵小杀杀几只抽疯闯城的恶兽。 因此对自己修为有足够自信的修士都喜欢这个职业,那柜台外排队的人如此之多也就很好理解了。 色小布和波伊森虽然也觉得这个职业性价比很高,但是对于随时有可能跑路的二人来说,应聘这个职位似乎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凑在人堆里看了会儿热闹,色小布二人便朝进门左边的乙字号区域走去。之所以来这边,是因为远远看去,这边的人要安静文明的多。 走到近前,挨个看了几个柜台,不管波伊森如何,色小布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 因为这里招募的都是各个辅助技能方面有特长的人,炼器师炼丹师这些自然是必须有的,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偏门的技能,比如鉴宝师——这个倒是挺适合波伊森的。 至于色小布,虽然也有要制符师的,可是色小布会的那些符咒又岂能是随便在人前显露的?不得已只好干看着波伊森志得意满的跟招鉴宝师的那人打得火热,默默的退出了乙字号区域。 波伊森她是不用担心了,他人帅修为又高,鉴宝本事更是天生的厉害让人嫉妒不得,到了别人那儿肯定是要被当活祖宗供着的了。 色小布看了看右边的丙字号区域,有些不太确定要不要过去,因为光从远处看,那边的人就大多是粗俗野蛮之人,且男多女少,零星几个女性修士都被人潮给遮掩的几欲不见。想也知道是一些不适合女人干的工作。 色小布犹豫间看向了一边通往二楼的楼梯——不知道二楼是干什么的呢? 第八十七章 美差 t-t首先,万分抱歉,昨日突然有急事外出,连请假都没来及,今日双更补上,求原谅。 另外,厚脸皮的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_^#。 *** 想到这做,色小布立马转身向楼梯走去。谁知刚到楼梯口就被斜刺里骤然窜出的一个人影给拦住了去路。 色小布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整个罩在一件黑色的罩钟披风之中,哪怕色小布动用了神识,也仅仅在那宽大的帽子下看到了一抹尖细清瘦的下巴。 若不是那披风有隔绝修士神识探查的功效,就只能说明此人修为远远高于色小布了。 “道友若要上楼,请出示身份令牌。”一个暗哑的声音从帽子下传出,冰冷阴森的语调差点儿将色小布冻僵。 “令牌?什么令牌?纳贤楼招人不是可以随便进么?”色小布来之前是跟客栈的老板打听过的。那老板明明说这里人多热闹随便进的啊。 听到她的话,那黑衣人并未答话,只是将腰间的一只细剑拔了出来,剑尖冲地,隐隐寒气从细剑上传出,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色小布见状立马退后了两步,下意识的摸向颈间的卷轴。 楼梯旁一个柜台的伙计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立马招呼色小布过去,一脸见怪不怪的道:“那位仙子是第一次来纳贤楼吧?要找工作的话请到这边来,二楼不是招人的地方。” 色小布闻言,冲着热心的小伙计礼貌的点头一笑,便离开楼梯口向小伙计走去。 “多谢小道友提醒,只是不知道二楼是干什么的啊?好神秘的样子。”色小布来到近前,无害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好奇的问。一丝余光扫了一眼随着自己的撤离瞬间消失无踪的黑衣人。 小伙计撇了撇色小布的身后,见那个黑衣人已经掠走了,才神秘兮兮的笑着说:“仙子不常来界城吧?咱们界城的人谁都知道,纳贤楼的二楼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色小布虽然性子逗比了些,但是好在有一副人家人爱的好皮囊,小伙计难得见到一个大美人儿如此认真的听自己说话,当下便滔滔不绝的卖弄起来,一时间只嫌自己知道的不够多。 “……仙子可知,二楼住的是谁?嘿嘿,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奇人,这天底下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只要你付得起钱或者代价,想问什么都行?” 色小布听到此处,囧囧有神的寻思着:这技能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呢?“这个奇人该不会是姓蔺吧……”色小布满头黑线的脱口问出。 小伙计闻言,一脸纳闷的摸了摸后脑勺:“仙子为什么为认为他姓蔺呢?他姓什么还真没人知道,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界城,已经说不清多少代了,从来没听说过他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逸然先生。” “这样啊?那既然给钱就行,为什么还设了守卫不让人进呢?”这也太傲娇了。 “谁说给钱就行了,我是说能见着他的人,只要给够钱和代价就能行。 问题是想见他还要有他给的身份牌才行,据说是先生早年间分发给对他有恩惠的人的,每个牌代表着一次问问题的机会。 其实这些都是传说,我在这纳贤楼呆了那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上得了二楼。”说到这里,小伙计似乎还有一些遗憾。 但是立即的又怕色小布以为他胡扯似的,赶紧补充道:“不过我父亲见过,他说有个人散尽家财求了一个消息。那人锦衣华服而来,衣衫褴褛而去,竟然还是笑着离开的纳贤楼。” 色小布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里对楼上那位拱了拱手——真是装x的祖宗,神棍的榜样啊。 不由的对自己脑海中那个封印怨念更深了——我要是没有那个封印,以我的阴阳师之能,还有我算不出的东西?卖消息什么的简直是无本买卖暴利行业啊。 解了心中疑问的色小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人声鼎沸无立锥之地的纳贤厅,面前的这个小伙计似乎太闲了一些。 “小道友,你这是在招什么人啊?好像没几个人来的样子。” 小伙计闻言,丧气的垂下了眼眉,刚要说什么,却在看到色小布一脸疑惑的模样之后展颜而笑,当即殷勤的将一个招工用的契约符拿了出来:“我这工作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待遇高,工作又清闲,还是个美差,要求自然是高的,一般人真不敢来自找没趣……” 看到小伙计开始滔滔不绝的夸他家的工作有多好,那些华丽堆砌的辞藻不要钱一样的往外砸。让色小布深刻的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左右各写了两个大字:“人傻,好骗。” 反正左右也无事,色小布便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耐心的听。 小伙计胡吹海夸的忽悠了一通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我看小仙子你就很合适,修为不俗,人又机灵,长得更是水灵俊秀,不是我说,就您这模样,界城都挑不出俩来,到我家来工作,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仙子要不要考虑考虑?” ……这些都是什么形容词……为什么色小布总觉得他是在招什么从事不良职业的人。 “小道友……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说去干嘛呢。” “哦哦对,瞧我这脑子,看到仙子这么漂亮的人,我这人都变笨了。是这样的,我是界城城主府的小厮,来给我家小姐招侍女的。 哦不对,呸呸呸,不是侍女,是玩伴,玩伴。不用干什么活的,只要陪着我家小姐就好了。我家小姐因为一些原因不方便出门,想找个朋友。仙子您修为和我家小姐相当,又是外面来的见多识广,我家小姐一定会喜欢你的。 这月俸可是比界城的护卫还高哦!衣食住行也都按主子的标准来。只是说说话玩一玩就有那么多灵石拿,要不是我们小姐不要男的,我都想去了。怎么样仙子姐姐,要不要来试试?” 正在此时,和珍宝阁签好工作的波伊森已经寻了过来,看到色小布一个人站在一个门可罗雀的柜台前,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小伙计口若悬河的掰扯,不由得对色小布想要应聘的工作好奇了起来。 “丫头,你这看上什么工作了?” 色小布闻言回过头来,面上笑容未散,冲着波伊森眨了眨眼睛:“一个美差哦~给白富美做朋友,还有高薪拿。” 波伊森闻言眼睛横起,敲了色小布一个脑瓜蹦:“这种话你也信?真有这好事,还能光等着你一个人啊?” 色小布揉了揉头,转回头去,笑的像一只偷食成功的狐狸:“我也不信,但是这个小伙计似乎觉得我应该信呢。” 刚才还唾沫横飞的小伙计,看到色小布意有所指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讪笑了一下,小伙计接着道:“呵呵,我就知道瞒不过仙子,我就是碰碰运气,仙子别见怪。” 色小布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没事儿,人之常情,我这不是没被你骗到么。看在你刚才热心帮我解答问题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 说完便拉起一边的波伊森转身要走。 小伙计见状,赶紧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急喊道:“仙子,我是说真的,我真觉得这个工作挺适合你的,虽然……可能危险一些,但是你那么聪明,修为又高,没准儿能应付呢?” 色小布转过身,歪着脑袋看向小伙计的眼底,确认他这次没动歪心眼之后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危险法儿?” 小伙计见色小布动了心思,连忙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的传音道:“我家小姐,脑子不太好,平时挺正常的,但是偶尔发病的时候,暴躁异常,非要找人打架不可。 而且男的不找,专找女的。我们府里的侍女都被她打伤过,好多人都不干走人了,城主也是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么个招人的主意。 可惜女修高修为的本就不多,就算有也大多有更好的选择可以去,没什么人愿意来干这受气的活儿。上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城主又嫌弃人家性格不好人品不佳,怕自己女儿受委屈给赶走了……” 色小布总算听明白了,这活儿确实是跟白富美做朋友没错,只不过这个白富美不是女神,是个女神经。 第八十八章 城主府 鬼使神差的,说色小布发神经也罢,说她闲着吃饱了撑的也罢,总之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小伙计去试试。 因为是“试”,所以色小布理所当然的没有签订契约,而是直接跟着小伙计去了城主府。 一路上,小伙计似乎是怕色小布突然改主意跑了,便一直跟前跟后殷勤的跟色小布天南海北的扯,专拣好听的好玩儿的说。 后来见色小布对界城的奇人轶事更感兴趣,便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最后几乎要把界城人的祖宗十八辈都挖出来八卦一下了。 快到城主府的时候,色小布突然打住了小伙计东拉西扯的话头,状似无意的问道:“小道友,你们界城有没有阴阳师啊?” 小伙计闻言一愣,疑惑的抓了抓脑袋,片刻之后回道:“您说的是北边儿人满世界缉拿的阴阳师吗?” 见色小布点头,小伙计的脸更纠结了:“如果您指的是苏家人,应该没有吧……不是传说他们都被灭杀了吗? 不过因为有一部分阴阳师的功法流传了出来,所以界城自诩有这个资质的修士倒是有那么几个,但是据说难学的很,大部分人都只学了一些皮毛。给人算算命看看风水还是挺好的。要说别的本事,啧啧,我就不说什么了。” 说到这里小伙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自以为神秘的一笑,接着道:“对了,你还记得纳贤楼二楼的逸然先生吗?据说他就学过阴阳师的功法,所以才能卜算卜那么准。 不过我倒是觉得不靠谱,我爷爷说他的爷爷还小的时候,逸然先生就在界城了,根本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来的时候苏家人肯定还没出事呢。 您想啊,如果他真是阴阳师,哪里会在这里呆的那么安稳,早被人害了去了。”说到这里,小伙计看了看色小布的脸色,发现她听的津津有味,还露出赞同的神色,立马沾沾自喜起来,说的更起劲了。 “仙子想必也知道,我们界城多是散修,修习环境又自由,根本没人管别人修炼什么功法的,只要不危害界城的安全就行了。对了,您知道不有时候甚至还有鬼修来界城买卖东西呢。” “鬼修?” “对呀,就是鬼修,我们界城之所以叫界城,就是因为离鬼界特别近。所以偶尔会有些头脑好的鬼修过来倒卖东西,我们都是见怪不怪的。仙子不用害怕,我们界城的护卫都很厉害,鬼修不敢随意害人……” 说着话一行三人便到了城主府,色小布抬眼望去,发现相对于整个界城色彩斑斓的建筑风格,这城主府倒显得普通的狠了。 原白色的砖瓦石料因为年深日久部分地方已经有些泛黄了,坐落在周围鲜活艳丽的屋舍之中,显得低调而内敛。 但是不同于周围建筑的笔直硬朗的线条,却苍劲有力的勾勒出一城之主的权势和地位,让人不能因它的简仆而小视。 这种低调中不乏威慑感的建筑风格倒是甚和界城的治理之道。 色小布站在大门前,看到其内里若有似无的龙气,内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里果然还是应该做个墓地比较合适啊。 职业病什么的,阴阳师也有。 小伙计见到地儿了,立马打住了话头,殷勤的跟色小布说:“仙子在这里等一下,待我去通报一声。”说着赶紧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色小布见此,无奈的站在大门外,扭头跟一路上出奇沉默的波伊森笑道:“说什么等级没有北边儿严苛,不还是这样么?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波伊森却并未接茬,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色小布。 色小布见话题没有转移成功,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哎呀,我知道你怪我太冒失,我也知道整个界城都没有人去应聘的工作肯定不像小伙计说的那么简单。” “那你还答应的那么爽快?”波伊森终于开了口。 “就是因为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我才想来看看的嘛……” “然后呢?有危险怎么办?你来界城是干什么的你都忘了吗?我早知道你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刚才就不会去什么珍宝阁。” 波伊森现在对于自己刚才的头脑发热非常懊恼。 当时他见到纳贤楼那热闹的场面,只是灵机一动,觉得找个工作是融入到界城里的最快的办法,再加上珍宝阁在界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热闹地儿,人口和财务流通量也大,可以更好的打听自己想要的信息,才跟珍宝阁签了三个月的试用契约。 可是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怎么也没料到一眨眼的功夫,色小布就能找到这么大个坑给自己跳。 要是重来一次,他一定分分秒秒的盯着色小布,不让她有胡闹的机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反正你也没签契约,我就不信你反悔走了,那城主还能因此吃了你。” 色小布叹了口气,伸手想拍拍波伊森的肩膀,但最终因为波伊森太高,她的手只是在波伊森的胳膊上轻轻打了两下:“大哥,你放心好了,你忘了吗?我逃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万一有危险,我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我只是对一件事很介意,想要弄清楚。” “什么事?” “现在还不是很确定,等我搞清楚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好不好?” 波伊森板着的脸有了一丝动摇,但是依旧还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刚要再说什么,小伙计已经带着一个人从城主府里迎了出来。为了怕给色小布招致不必要的怀疑,波伊森只得住了嘴。 小伙计带出来的是一位颇具成熟风韵的美妇人,外型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在高阶修士动辄几千年寿元的修真界,外表从来都是做不得数的。 这美妇修为深不可测,只有结丹后期修为的色小布一时也看不出她的底细,倒是一边的波伊森传音给她,说这美妇的修为竟已是元婴后期。 接着小伙计跟迎上前去的色小布说的话,让她更加惊讶了。 “仙子,这就是我们家城主,人称不语真君的童埠羽。” 第八十九章 珍宝阁 姐妹们节日快乐,兄弟们也节日快乐。今日双更,么么你们。 *** 在色小布印象中,一直感觉城主应该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中年男性。 因为高阶修士,尤其是修炼之路艰辛的散修对俗事的兴趣一般不大。 散修们在相对严苛的修炼环境中,如果没有一个专注努力的道心,是很难有大的成就的。 就连有仙宫背后把持的望江镇,对外的最高负责人也只是结丹后期而已。 即便是为了震慑,不得不由高阶修士来做的各门派家族的掌舵人,也大多只是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的年轻的元婴修士。 元婴以上的高阶修士,尤其是一些老牌的高阶修士,大多会归隐幕后,专心修炼,以期有一天能羽化飞升。 所以在北边儿,大部分城池的首领修为并不高,多是一些资质有限进阶无望又热衷于名利的结丹修士来做。 乍然看到界城的城主竟是一位元后女修,色小布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倒是那位不语城主,见到门口长身玉立美艳动人的色小布眼前一亮,不等小伙计介绍,便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客气道:“小道友便是愿来与小女做伴的色小布?一看就是灵秀的人,比前几日那女娃强多了。来来,快去府里坐。”说着便携住色小布的手热情的往城主府里领。 色小布内心对这种不熟悉之人过分热情的肢体接触是很反感的,但是奈何对方修为高,言语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假意笑着跟不语进了府门。 进门前,色小布回头望了一眼被小伙计客气的拦在门外满脸嗔怒之色的波伊森,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便消失在了关上的大门里。 不论如何,色小布已经进了城主府,波伊森纵然有满腹担忧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抬头看了一眼城主府上空的防御阵法,波伊森便在小伙计点头哈腰的抱歉声中转身离开了。 反正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事已至此,波伊森感觉自己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珍宝阁述职,打听打听消息的好,顺便也好探听一下这城主府到底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左手一翻,一张契约符便出现在了波伊森的手中,顺着符咒的指引,波伊森很快就来到了珍宝阁的门口。 波伊森信步进到门内,立马就有一个婀娜的侍女迎了出来,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低眉顺眼道:“道君里面请。不知有何需求?只管告诉我,我们珍宝阁物品繁多,您自己怕是不好找的。” 波伊森也不废话,直接将契约符递到侍女眼前:“我是新来的鉴宝师,请带我去见你们的负责人。” 侍女扫了一眼契约符,更加恭敬的对着波伊森行了个礼:“大师请跟我来。” 穿过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宝物柜台,波伊森跟随着侍女上了内侧的传送法阵。 许是为了让波伊森熟悉环境,侍女并未直接带着波伊森传送到负责人处,而是选择了带他一层一层的逛上去。一路上边走着边告诉波伊森各层的职能,偶尔看到波伊森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还会善解人意慢下脚步帮他介绍一二。 珍宝阁外观看起来有点儿和望江镇的七宝塔类似,不知道是否是从那里直接学来的,除了外部线条和界城其余建筑一样圆滑之外,内里的格局几乎和七宝塔一模一样。 当然内里的宽广度却比只是一个地标的七宝塔要大的多,从外面进到内里,光是看起来就比外观显示的要大的多。 波伊森一看就知道这个珍宝阁绝对是使用了空间类的扩充阵法的。这种空间类的扩充阵法应用的非常广泛,并不稀奇,区别也只是能扩充的大小而已。 而珍宝阁用的至少是高级空间法阵了。 阁内共分七层,层与层之间没有楼梯,全靠一个个的传送法阵连接。 前三层都是各种宝物的陈列处,一楼是杂物类,小到储物袋,大到精美的饰品,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小玩意儿,喜欢淘宝捡漏的大多愿意在这一层多逛一会儿。 二楼是材料类,各种灵植矿产的样品被妥善的密封好,标记存库,放着这里供人挑选。分门别类的摆放方式按部就班,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三楼是防具和武器类,这里除了各别的成品和样品之外,大多只是一些图样,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要求调整,交付定金后只需要等待些时日,便可拿到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武器,这要求甚至可以精确到品级,足见珍宝阁内的炼器师们有多厉害。 当然也会有交了定金之后,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不能按时来取的,那么珍宝阁就会按照违约,定金不退的同时,还会把打造好的防具武器摆到这一层来直接售卖。 四楼则是一些功法玉符,不小的一层楼被拇指大小的各种功法玉符几乎塞满了,这些玉符按照等级高低和功法的五行属性被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一眼望去如同进了书海一般,颇为壮观。 五层和六层就是波伊森这样的鉴宝师们呆的地方了,五层的鉴宝师级别低一些,帮忙鉴别一些常见的珍宝器物,收费也便宜的多。 六层则是宗师级鉴宝师在的地方,只有五层的鉴宝师认不出来的东西,才会被送到这一层来,要知道五层的鉴宝师们本身就是很博学的人了——能到珍宝阁工作的必然不是寻常之人。若是连他们都不认得的东西,那鉴别的难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所以六层的鉴宝师又被叫鉴宝宗师,在珍宝阁享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高地位。 听侍女介绍,六层如今是没有鉴宝师坐镇的。原来的宗师级鉴宝师因为年龄大了,想要再去尝试着冲刺一下自己的修为,所以今年合约一到期就走了。 所以这次珍宝阁招人,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招这个六层的鉴宝宗师。 “……不过真君不用担心,就算考核不过,您既然已经通过了纳贤楼的测试,必然还是可以留在珍宝阁的。况且您还是难得的元婴修士,就算屈尊留在五层,也必然是是受人敬仰待遇优厚。” 侍女说道这里冲着波伊森温柔的笑了笑,眼神间多有仰慕之色。 波伊森本就英俊非凡,又是有可能成为鉴宝宗师的人,也不怪这素日里阅人无数训练有素的小侍女压抑不住自己的小情绪,有些春心荡漾了。 若是今日来的是个糟老头,怕是这小侍女也不会有这么多殷勤的话语。 波伊森听着她恭维的话,并未放在心上。是不是鉴宝宗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色小布的安危和色小布所关心的色悦的去向。 小侍女见波伊森对自己的话未加辞色,倒也识趣的没再多说,直接带着波伊森登上了七层的传送阵。 一阵耀目的白光闪过,波伊森终于见到了珍宝阁的阁主。 第九十章 珞邑 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o^)/ *** 珍宝阁的七层并不大,应该是没有像其他层一样安装空间法阵,一目了然的厅堂内也没有过多的家具摆设。 但是不管是珍兽毛皮所做的地毯,还是墙上镶嵌的各色珍宝,亦或是现在正斜躺在一只巨大五彩牛身上的珍宝阁阁主面前的暗紫色矮几,都在昭示着房间主人的骄奢和阔气。 当然比起炫目的装饰和霸气的五彩牛,这个房间最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还是如今正慵懒的看着波伊森的珍宝阁阁主。 这阁主看起来甚是年轻,从相貌上看恐怕连十八岁都不到,放在星球绝对是让人怀疑是否成年的样貌。 然而任何见到他的人,都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年龄——除了他元婴中期的修为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此人的神态举止所透露出来的成熟妩媚绝非一个少年可有。 侍女冲着阁主一拜,正要开口介绍,就见“少年”轻轻甩了甩衣袖,侍女当即闭上了半张的嘴唇,目不斜视的退回传送法阵,出去了。 转眼七层便只剩下了不动声色的波伊森和微张双眸打量他的珍宝阁阁主。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静默的空气在屋内流转,连窗边挂着的鸟儿们都吓得全部噤声一丝鸣啼也无。 一盏茶之后,阁主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轻笑一声:“果然是个有趣的人,纳贤楼那边一早就传了信儿回来,说有一个人不到半刻钟就把他们带去的所有疑难宝物给认出来。 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积年老修士呢,却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看骨龄,你最多也就三十多岁吧?三十多的元婴修士,我还真是从未见过…… 一看阁下就是有大机缘的人,只不知我珍宝阁这小庙容不容的下你这大佛呢?” 波伊森闻言,心中一动:看来这是在怀疑我来珍宝阁的目的了。波伊森当即爽朗一笑:“路过此地,确是有点儿小事儿,却绝对和您的珍宝阁无关,阁主尽管放心就是。” 那“少年”闻言,但笑不语,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是自顾自的单手撩着自己的一缕额发。须臾之后,从袖中掏出一颗半尺高的灰不溜秋的石头。轻一摆袖,那石头便飘飘然的飞到了波伊森的面前。 见波伊森毫不犹豫的将石头接在了手里,“少年”这才慢慢的坐直了身体,展颜一笑道:“这是我最近得的一个宝物,前任鉴宝宗师只知它看起来像是一枚蛋,可是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这石头有生命的气息。 不如真君你鉴赏一下,告诉我它究竟是活蛋还是死蛋呢?亦或者真君是否能看出这是什么灵兽的蛋?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让你留下来做鉴宝宗师。 否则,只怕要真君另谋高就了。” 这明显是在难为波伊森了,一个一丝生机也无的石头,就算真是灵兽蛋,波伊森说死说活都不对。 如果他说是死蛋,阁主只要说一句“我都能看出来是死蛋,看来你也就是这种水平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波伊森的契约解除了。 而如果波伊森说是活蛋,那么他又如何证明这个明明一丝生机也无的石头是颗活蛋呢?除非他能把蛋孵出来。可是看这个东西的样子,就算是颗活蛋,没个百八十年温养也是别想孵出来的。 可是我们的波伊森显然不是一个喜欢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把石头拿在手里并未深究,反而抬头看向对面的阁主:“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说。” “贵宝阁好像并不做兽蛋的生意,这石头就算鉴定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波伊森记得没错的话,一路上来,奇珍异宝虽多,却没有见到一颗和灵兽蛋类似的东西。 在界城享有盛名,号称无所不包的珍宝阁里没理由连一颗蛋都弄不来吧? 除非他们不能弄! 果然,听到波伊森的话,珍宝阁阁主闲适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只见他翻身坐起,看向波伊森的眼神中已经带出了一丝的怒意。 未等他开口,波伊森接着道:“我可以告诉阁主,这个石头确实是一枚灵兽蛋,不过却是一枚休眠蛋,至于何时能够孵化,只能看拥有之人的运气。信不信由你。 这工作呢我也不是非做不可,无非就是初来界城图个新鲜。” 说着便将石头抛还给了“少年”,作势要走。 “慢着,这石头真的是休眠蛋?”少年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的抖动。 “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波伊森不耐的回道。 少年闻听此言,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蛋面,将之收好。抬头又恢复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真君果然好本事,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珍宝阁的鉴宝宗师了。欢迎你的加入。 每月定例是5块上品灵石。平日里每鉴定出一次宝物,按照宝物的等级抽取鉴定金的分成,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般是你七我三。可有什么异议?” 波伊森本意并不在赚钱上,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何况5块商品灵石也不是小数目了——界城的护卫也就1块上品灵石而已,当下便点了点头。 由于刚才的一点不愉快,二人都不欲多谈,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阁主便立刻传音让侍女上来领人了。 只不过在波伊森站上传送阵的一瞬间,脑海中突然接到了一句来自“少年”的传音:“我叫珞邑,希望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 波伊森一愣之下,人就已经到了六层,回过神的波伊森摇头一笑,暗道:好一个喜怒无常的小阁主,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侍女如何细致周到的安排波伊森的衣食住行暂时不提,且说我们如今身在城主府“享福”的色小布小朋友。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过度的城主大妈,色小布终于可以见见自己的任务目标了。 别看这城主府外观简仆,内里却是层台累榭回廊婉转,若是没有小厮的引领,只怕色小布走一天也未必能走出这块儿地儿。 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厮身后一路行去,色小布沿路欣赏着城主府独具匠心的格局和陈设花鸟,倒也是心情惬意。 只不过越走,色小布越觉得有些不对味起来——这一路上看到的洒扫侍候的仆从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却全是男性,走了半晌也没有见到一个侍女丫鬟之类的角色。 色小布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在主厅和城主寒暄时的情景,后知后觉的发现当时旁边侍候的下人也全部都是小厮男徒之流! 这城主府果然有问题! 意识到异常所在的色小布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也无暇再去欣赏城主府内的景致,一心只想快点儿走到目的地,手里已经暗暗将破星招了出来,只待情况不妙,立即跑路是也。 第九十一章 烟雨几时休 如今正值春季,界城的天儿总是分外晴朗舒适,蓝天白云春风拂面,到处都是一副鸟语花香甜甜蜜蜜的样子。 城主府的后花园此刻也是一派祥和之象,一名身着淡蓝罗衫的温婉女子正袅袅婷婷的站在园中的青石案前提笔作画。 不加修饰的墨发松松的婉在脑后,提笔的右手指尖细长轻涂蔻丹,纤细的玉腕半露在衣袖之外,让人见之起怜。 不远处的一条石櫈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斜躺着一个浑身痞气的少女,奶白色的轻纱长衫下,穿着浅绿色绑腿的双足吊儿郎当的挂在櫈沿儿上轻轻晃着。 少女此时被灵果湿润的小巧红唇正弯着一个调皮的弧度,灵动的双眸眨也不眨的盯在蓝衣女子的身上。 “嫣雨,你天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不无聊么?” 蓝衣女子手上下笔的动作一停,抬起秋水临照般的双目,温柔的冲着少女一笑:“那小布你觉得什么才不无聊呢?” 没错,此刻在后花园中的这两位出尘女子正是我们的色小布和城主大妈那千尊万贵的宝贝女儿童嫣雨。 你能想象色小布那天如临大敌一样来到城主府的后院,看到的却是一个毫无修为柔弱可欺的弱质淑女时,心中到底跑过了几万匹神兽么? 其实,这个嫣雨也是个可怜人,不语真君当年老来得女,本是欢喜异常,谁知道就在那时她和她的道侣却不幸碰上了仇家。 散修因为没有靠山,修习资源匮乏,所以互相看不顺眼之时杀人夺宝都是常事。越是修为高的修士,多年积攒下来的仇家也就越多。 不语真君和她的道侣都是元婴后期,按理说是就算仇家找上门,两人应付起来也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可是坏就坏在当时的不语真君已经身怀六甲,修为受制不说,为了怕伤及腹中胎儿,出招也必然会有所保留。 结果最终为了给自己的妻女争取逃脱的机会,不语真君的道侣自曝元婴了。 悲痛欲绝的不语真君精神和肉体上受了双重的刺激,就这么意外的早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产的原因,出生后的嫣雨浑身的经络竟都是几乎闭塞的,丹田萎缩的如同一颗干瘪的核桃。 纵使不语真君遍寻至宝极力挽救,也只是勉强让自己的女儿没有夭折而已,想要修炼?根本是痴人说梦。 若是换做一般的修士家族,如果出了这样的废柴子孙,哪怕不当作弃子,也会丢到一边不管不问,任她自生自灭去了。 但是对于痛失挚爱的不语真君来说,不说高阶修士本就子嗣艰难,单说这女儿是自己所深爱的男人的遗腹子,她就做不到对她弃之不顾。 哪怕她知道对于不能修炼的女儿来说,给她找个凡人家族托孤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哪怕她知道将来总有一天自己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和自己的爱女分离。 在这种前提下,不语真君几乎是完全疯狂的寻找着各种能够给爱女续命延寿的法子。 而不语真君之所以费劲一切心机竞争到这个界城的城主之位,也是因为看中了城主府的龙气,这些至阳的龙气可以滋养神魂,对嫣雨的延寿续命大有好处。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嫣雨在这里虽然的确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健康了些,但是却不知为何,总会定期发狂。且发狂之时修为暴增,连一般的结丹修士都打她不过。 若不是后院四周有不语为了保护她安全设下的防御结界,只怕她早就冲出城主府大杀四方了。 但是若是因此把女儿单独圈禁起来,不语又不忍心,所以才想了这么个给她招朋友的法子。 如今的色小布转眼已在城主府住了数月,却一直没有见到嫣雨像传说中发疯发狂的样子。反而见她是每日文文静静的画画喂鸟,日子清淡的像个出家的姑子。 在这种可以称之为扭曲的成长环境之下,这嫣雨竟长成了如今这幅善良和顺的性子。恐怕是连她的母亲都始料未及的吧? 可是对于如今形同被软禁的色小布来说,这种寡淡无味的生活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色小布不爽的把灵果扔到一边,从石凳上蹦了起来,窜到嫣雨面前,不讲理的抓住了她握笔的手轻轻摇了摇:“嫣雨,咱们溜出去玩吧?” 嫣雨闻言哭笑不得的把色小布的手推开,无奈的淡笑了一下:“你呀,早知道受不了当初何苦来?” 被推开的色小布不依不饶的又抓了上来,扯住嫣雨的袖子接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好嫣雨,你看我修为虽然不高,但是逃跑很厉害的,而且那么久了你的病也没犯,咱们偷偷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就一会儿还不行吗?哪里会那么巧就出问题了?” 嫣雨被色小布晃的眼晕,只得搁下毛笔,轻叹了一声:“你若是想出去玩就去吧,我知道这防御圈是拦不住你的。至于我……”嫣雨垂下了眼睑,再次将毛笔拿了起来:“我不想让母亲担心。” 色小布抓狂的一下跪坐在青石案前,将脑袋埋在桌上,瓮声瓮气的说:“啊~真是服了你了,都不知道是该夸你孝顺好,还是该说你榆木脑袋死脑筋~对了,”色小布猛地抬起头愤愤然的仰视着一边的嫣雨“你这是愚孝!绝对的愚孝!” 嫣雨浅浅一笑,也不和色小布计较,继续气定神闲的画她的画。 色小布泄气的垮下脸来,觉得她总算是遇到克星了——这心如古井油盐不进的性子简直是她的天敌啊。 其实就像嫣雨说的,色小布的确有的是办法离开这个守卫森严的城主府的。她也的确的悄悄溜出去见过几次波伊森。 可是在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色小布总怕自己会错失一些东西,因此她每次在外逗留的时间都不长,基本上和波伊森互通一下有无就赶紧回来了,自然是玩不成什么的。 而自从自己来了城主府之后,嫣雨的病就再也没犯过,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个小伙计说过,他们家大小姐的病以往都是三五天就会发作一次的。 色小布当初就是觉得这种情况很像传说中的鬼上身,才冒险前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邪祟敢在城主府作孽。 可是如今在这里呆了三个多月了,嫣雨一次也没有病发不说,色小布本人也一直没在城主府发现一丝一毫的邪祟之气。 这样不死不活的呆着,也难怪向来性子跳脱的色小布有些心思烦躁了。 虽然城主不语对于自己女儿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犯病很是高兴,也因此将给色小布的薪酬涨了一倍有余,对她的各种待遇更是提升到了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水平。 灵果灵茶不断,奇珍异兽随便吃不说。还把城主府灵气最浓郁的房间让给了她住。养尊处优的色小布感觉自己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足足胖了一圈。 可是对于色小布来说,再好吃的灵果,再舒服的房间也不如自由重要。 野惯了的色小布到底还是有些呆不住了,这才开始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忽悠嫣雨跟自己出去玩。 见嫣雨像以往一样依旧不为所动,色小布撅了撅嘴,站起身来百无聊赖的开始欣赏她的画作。 嫣雨画的应该是一个人,目前还只是几笔简单的线条。从此时大概的轮廓来看像是一名年轻女子。 嫣雨气质本就沉静,认真画画时专注的样子更是如同冰泉水一般荡人心魄,向来爱美的色小布看她作画倒也是一种享受。 认真的站在嫣雨旁边,看着她笔下的女子画像一点点成型,色小布渐渐开始觉得她画的人很眼熟。 当线条画完,嫣雨换了支毛笔饱蘸朱砂开始落笔着色时,色小布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她画的人那么眼熟了。 这画中人俨然就是色小布第一天来界城时,在九层灵塔上看到的那名媚骨天生的红衣女子若姗! 第九十二章 美人入画 色小布看着画中人,惊异的睁大了眼睛,立刻抬头看向一边的嫣雨,有心想要问问她为何会认识这名红衣女子。 毕竟对于一直被自己的母亲禁足在家的嫣雨来说,她不应该认得太多外人才对。 谁知她抬头所见的嫣雨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那古井无波温婉淑女的样子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妖娆妩媚之气。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五官也未有改变,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已经完全不同了。 暗道一声糟糕,色小布赶紧向后急退了几步。 “嫣雨”看着色小布见鬼一样的躲出去丈余,噗哧一笑,低头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玉颈,本来在原来的嫣雨身上显得过于瘦弱的身躯,竟然因为这倾首一笑多了几许媚态,撩人的很。 “才几日不见,小神婆就不认得我了么?” 听到这丝熟悉的腔调,神经紧绷的色小布不由得精神一松,长出了口气:“原来是若姗啊……”只不过放松归放松,色小布却也未再靠上前去,只是远远的道:“……你这是修的什么功法?竟然能够隔着重重防御附身?” “若姗”歪了歪脑袋,眯眼笑着:“我呀,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来城主府干嘛?” “我来工作啊,陪你现在附身的人玩。”色小布理所当然的答完,指了指“若姗”:“那个,你现在附身的可是我的雇主,能不能先下来再聊,我怕你附身时间长了有害健康。”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形势都太诡异了,色小布一点儿不想跟顶着嫣雨皮囊的若姗这么聊闲天儿。 可惜“若姗”似乎并不这么想,只见她微张双臂,低头审视了一下后,颇为无赖的说:“我觉得挺好啊,就是一个废柴而已,还能有害健康到哪儿去。我愿意附身,她应该高兴。” 色小布闻言也不恼,眼珠一转,色迷迷的笑道:“我只是觉得你原来的样子更好看,你看她瘦不拉几的没有几两肉,哪有你漂亮?” “若姗”听到色小布的恭维,抚唇娇笑了几声:“还是小神婆你嘴甜,不附身也行,反正老这么玩也无聊的很。 正好我还有事,今日前来只是想你了,来找你玩会儿而已,既然你不高兴我借用她的身体,那我走就是了。”语罢还颇为幽怨的瞪了色小布一眼。 色小布眼见嫣雨的眼睛迅速的暗淡了下去,着急间只来得及吼了一句:“哎哎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以前嫣雨发狂到底是不是你的原因? 最后一句话,到底是因为看到了嫣雨的眼睛已经重回清明而没有问出口。 清醒过来的嫣雨奇怪的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色小布,见她一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憋气样子,柔声道:“小布,你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若是还是出去玩的事,你就不要提了,我真的不能出去。” 色小布有苦难言的瘪了瘪嘴,到底还是没忍心告诉嫣雨实情:“没什么,对了,嫣雨,你刚才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嫣雨闻言一愣,视线快速的扫向了一边的青石案,待看清上面的画之后,低落的叹了一口气:“我刚才是不是又犯病了?没有打伤你吧?” 色小布见她伤心,赶紧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没有,你刚才很安静,只是走了会儿神儿而已,你看我,”说着色小布撸起袖子,把双臂伸到嫣雨的面前:“看到了没,没有打斗的痕迹吧?” “真的?”嫣雨不确定的仔细检查着色小布的胳膊。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换朋友了……”嫣雨轻叹一声,温柔的放下色小布的胳膊,还细心的帮她把袖子拉下来整理好。 色小布被嫣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的心中一酸——看她平时一副淡然的样子,其实应该比谁都害怕寂寞吧? 而且这份担忧里恐怕还夹带着对随时有可能被抛弃的恐惧。 嫣雨,真是,太可怜了…… “嗷嗷,有什么办法能救嫣雨吗?”色小布忍不住在神识中找上了打瞌睡的嗷嗷。 “你想怎么救?”嗷嗷睁开懵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接道。 “起码能让她修炼啊。这样她就会真正的快乐起来了。” “你觉得修士都很快乐?” “……”这个臭嗷嗷,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至少比现在多一些快乐的机会吧?”不甘心被ko的色小布强词夺理道。 “好吧,办法肯定有,不过我觉得最好是不用。” “什么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夺舍。” …… 这回色小布是彻底无语了:“嗷嗷,能不能有点儿靠谱的主意。夺舍?!别说嫣雨毫无修为,神魂脆弱,夺舍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就算是运气好夺舍成功了,那还是嫣雨吗?” “怎么不是?人修为达到大乘期以后可以自己重塑容貌,到时候嫣雨再把自己的肉身捏成现在的样子不就好了。” “就这样?”色小布还是觉得不靠谱。 “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吵我睡觉,嗷嗷得瑟着抖了抖睡塌了的耳朵毛。 “小嗷嗷!你想死是不是!!” “哎呀,哎呀别揪!我刚梳好的毛!色色,色色大王,我错了!你快放开我的耳朵!……” 虽然色小布和嗷嗷闹得欢,但是对于毫无修为的嫣雨来说,表情瞬息万变不发一语的色小布就像是在纠结于方才自己的话一般。 心思一贯细腻的嫣雨对此不免有些内疚——都是自己刚才太着急了,没有控制好情绪,让自己的朋友为难了。 暗自叹了口气,嫣雨平复了下心情重新端起淡然的表情,伸手抚了抚色小布的肩膀:“小布,不要多想,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哪怕是哪天你觉得无聊了想走,我也断然不会让母亲为难你的。” 色小布被嫣雨摸得回过神来,慢半拍的听清她的意思之后,心中的悲悯之感更加强烈了。 深吸一口气,色小布一脸没心没肺的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陪你多久都行~” 说着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画抖了抖接着道:“这画画坏了,咱们重画一张来。对了,不如嫣雨姐姐画画我吧?我可比她漂亮多了~” 看到色小布一脸嫌弃的将自己刚才无意识时画的画扔到一边,满脸不忿的摆了个自以为很美的姿势站定。嫣雨抚唇一笑:“好啦,画你就是了,不过恐怕你要换个姿势。这跟女土匪一样,像什么样子?” “吔?!你竟然敢嫌弃我!枉我好心给你当模特,早知道我刚才就溜出去玩了,看你一个人无聊不无聊……” 花园里,两人情同姐妹欢声笑语,一派祥和旎旎。 而此时,不知何处的一处密室里,正有一个人对着留影石中的这一幕银牙暗咬,满目狠绝…… 第九十三章 文曲 珍宝阁虽然日日车水马龙生意红火,但是真的能够格让六层的鉴宝宗师出手的生意其实并不多,所以波伊森的日子过得可谓是相当的悠闲自在。 这一日,他正像往常一样闭目静修,突然感觉到手背一痒。 满脸微笑的睁开眼睛,看到手背上什么也没有,波伊森笑的更开心了:“是嗷嗷吗?你又偷跑出来了啊?今天来早了哦,灵果还没送来。” 话音刚落,波伊森就感到手背一轻,知道嗷嗷跑掉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学着色小布的样子调侃道:“嗷嗷,一说没有灵果你就,也太现实了吧?好歹我平时也待你不错。你这么对我真的好吗?” 波伊森煞有介事的抱怨完,屏息静听了一下,见周围再也没有反应,知道嗷嗷怕是已经跑远了。当下便自嘲的笑了笑,吐出一口浊气继续修炼起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入定之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灵力波动从背后的房梁上传来。 一惊之下波伊森运起灵气,集于一点往背后击去。 攻势将至未至之时,波伊森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坏笑从房梁上响起:“呵呵,原来嗷嗷平时动不动就不见踪影,都是跑你这儿来蹭吃蹭喝了啊?这小子还真会享受。” 灵气运到一半的波伊森被色小布这一笑,直接憋岔了气,一时间脸色紫涨起来。 看到波伊森一脸铁青的闭口不言,色小布知道自己大概是闯祸了,赶紧收起玩笑的心思从屋梁上跳了下来:“波伊森,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帮忙?” 忙着压制自己紊乱的经脉的波伊森哪里有功夫回答她?直接冲她翻了个不满的白眼,就闭目梳理经脉去了。 色小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去打扰他静修,便随便找了个地儿一坐,欣赏起周围的陈设来。 片刻之后,波伊森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一边无聊的东看西看的色小布,轻轻一笑:“怎么?今天不用陪你家小姐了?” 色小布闻言秀美倒竖:“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陪我家小姐?合着我是丫鬟怎么着啊?”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朋友就是朋友,要说我家嫣雨、嫣雨知道不?” 看到色小布恼羞成怒的急红了眼,波伊森识趣的没再逗她,正了正脸色道:“好~是你家嫣雨,行了吧。哎哎说正事儿,今天怎么又有空过来看我了?” 色小布余怒未消的冲他翻了翻白眼,有心要再闹一闹他,但是想到自己是偷溜出来的,时间宝贵,也就没再纠缠。当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界城有没有阴阳师?” 波伊森站起身来,给色小布倒了一杯天泉水,回首抵到她的手里:“从这几个月的情况来看。界城虽然修士驳杂,不过正统的阴阳师却是一个也没有,唯一有嫌疑的就是纳贤楼的那一位。 不过那位颇受人追捧的‘先知’明显是个男人,而且他来界城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和色悦来修真界的日子也对不上,所以你那个大堂姐在这里的基本上可以断定为零。 看来还是要等以后有机会,去鬼界或者魔界碰碰运气了……” 这点色小布是早就预料到的,因此本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如此费心打听,也只不过是因为界城鱼龙混杂,存在藏人的可能,所以想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如今听到波伊森打听来的消息,虽然不尽人意,色小布也没有过多的烦闷,只是低眉垂目的喝了口水,悻悻然的叹了口气。 须臾之后,重新打起精神的色小布,冲着波伊森坏笑道:“这次怎么没看到那个小美女啊?平时她不是老在你面前晃悠么?” 波伊森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气她老拿自己跟别的女人打趣,但是看她强打精神心情不佳的模样,又不免有些心疼,当下也就没跟她计较:“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一天不胡扯就难受。我有件正事要跟你说。” “洗耳恭听。” 冲着吊儿郎当的色小布神秘一笑,波伊森转身从一边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圆鼓鼓的大红色锦囊,抛到了色小布的手中:“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色小布干净利索的将红锦囊接到手中,眼神精光闪烁——能让波土豪露出这种笑容的,必然是极品宝物无疑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线绳,探目看去,就见袋中静静躺着一枚透明璀璨的……石头? 色小布疑惑的把这个小石头拿了出来,托在掌心,只见它色泽晶莹,入手生温,在珍宝阁内耀目的光线下七彩纷呈,隐有霞光万丈之势。 真是太漂亮了!如果狐儿在这儿,恐怕会第一时间吞了它也不一定。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佛修先贤的舍利。”当初色小布跟着望江镇的侍女偷偷溜进地宫的时候,有印象瞄到过类似这个的东西。 无论是大小,还是色泽都像。只不过眼前这个更加耀眼夺目一些,应该是成色不错。 波伊森笑了笑,卖了个关子:“那个送宝物来卖的家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如果只是个舍利,就算成色再好,也不过是佛修的宝物,于你我又有何用?你再仔细看看。” 怎么没有用,老娘是混沌体质,佛气也能吸收。 色小布暗暗腹诽了句,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声——阴阳师轻而易举越级挑战的能力就够让波伊森这个出生在沙文主义国家的大男人难受的了,若是知道了她的逆天体质,应该会很郁闷吧?作为朋友她好像不应该给波伊森太大的压力。 既然波伊森的意思表明了这不是佛修的东西了,色小布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次仔细探看起来。 试探着将神识探入其中却未能成功,这石头似乎有什么威能,色小布的神识挨到它的近前就被一种颇有弹性的威势给反射了回来。 揉了揉被反弹回来的神识刺疼的脑仁儿,色小布泄气的重新抬起头,想要直接问问波伊森得了。可是看到他臭屁的样子又有些不甘心,便伸手戳了戳没有灵果吃无聊的她在它头上睡大觉的嗷嗷。 “喂喂喂,别睡了,看看这是什么宝贝?” 听到有宝贝,嗷嗷立马竖起了两只长耳朵,刚刚睁开双眼就被炫目的光彩刺的眯了眯,耸了耸小鼻子,嗷嗷突然兴奋起来,闪电般的啪嗒一下跳到了色小布的手里,捡起那颗石子玩命的闻起来。 闻了半晌,嗷嗷开心的抖着耳朵,眼周的毛都兴奋的红彤彤的,冲着色小布嚷道:“色色,是木木哥哥的东西!是木木哥哥的东西!是木木哥哥的东西!” “木木哥哥?慕倾?!”色小布目瞪口呆的看着手心里的小石头,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波伊森疑惑的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色小布:“什么木木哥哥?是你以前提到过的那个引你入修仙之途的师傅吗?” 看到色小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波伊森的疑惑之色更重了:“那个慕倾,是个儒修?” 色小布回过神,待反应过来波伊森在说什么之后,摇了摇头,摇到一半突然又不确定的顿住了:“应该不是吧?我也不太确定。你的意思是这个像舍利的玩意儿是儒修的东西?” 看到波伊森点了点头,色小布的疑色更重了。 想当初慕倾只是说他现在客居在灵界做小神兽们的老师,虽然当初那儒修至宝乾坤卷是他给的没错,但是当时他只说是朋友的东西。 再加上他当时教了她那么多的阴阳师的功法传承,还一副对阴阳师很了解的样子,色小布就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也是阴阳师先辈了。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慕倾从未说过他修的是何道,也很少施展术法一类的。 看到色小布陷入了沉思,波伊森便知道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便率先开口道:“这东西可是大能的指骨,如果这指骨真的是你师傅的东西,那他就不仅仅是儒修了,还是已经成神的儒修。” 说到这里波伊森微微一顿,颇为郑重的一字一句的接着说道:“而且你应该知道,具此界传言,成神的儒修可就只有一位……” 色小布闻言一愣,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嗷嗷当初说过的话。 “你是说,这个小石头是文曲的东西?!”色小布失声嚷道。 看到波伊森肯定的点了点头,色小布和嗷嗷都石化了。 色小布也就罢了,嗷嗷可是从小就呆在慕倾身边的,竟然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得修大道的文曲大神。这简直太伤自尊了有没有。 枉他还在学习到儒修知识之后对这位逆天得道的大圣贤那么崇拜向往。 原来他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虽然木木哥哥一向在嗷嗷的心目中就是偶像一般的人物,但是这跟天下唯一的儒道大神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嗷嗷忿忿了半晌,茸毛乍起,一扭头就钻进了乾坤卷中。 而比起一生气就躲回卷轴发脾气的嗷嗷,色小布就显得淡定多了。 最初的惊讶之后,虽然还是有些心潮澎湃,但是她很快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在色小布来说,她一向觉得自己的师傅是一个独一无二、非同凡响的家伙,如今不就是多了一个“天下唯一的儒修大神”的噱头么。 这对慕倾来说,小意思啦~自家师傅本来就是男神,这回只是更名副其实了而已。 沾沾自喜的色小布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子,得瑟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得猛然僵住了。 就见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向波伊森,声音微颤道:“你刚才说这是什么?指骨?!” 第九十四章 见不见 波伊森已经对色小布一而再再而三的慢半拍无语了。 冲她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波伊森心中不由的对这个慕倾犯了嘀咕——似乎每次一关系到这个人,小布的情绪就会很奇怪,甚至连智商都像跟着变低了一样。 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点头,色小布的脸色立马像掉进了调料铺一般。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的小脑袋被乱七八糟的念头烧坏,波伊森赶紧接乱七八糟茬道:“是个落魄的散仙送来售卖的,他说是佛修舍利,下面的人也就按照舍利的价格给收了。 谁知道清理库存的时候,五层有个还算有点儿眼力的鉴宝师从它的灵力波动上看出了点儿异样,就把它送到了我这儿。 我也是刚拿到手,目前就探测出它是一位儒修大神的东西,从色泽和形状推断,应该是一截小指的关节骨。” 看到色小布听的认真,波伊森暗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位文曲大神是后天神,按理说应该没有赶上上古大战才对,为何也会有残肢遗落在凡人界呢?” 说到这里波伊森停了一下,发现色小布似乎在出神,没有接茬的意思,只得先将自己的推断讲了出来:“不过儒修成神的又确实是只有文曲一人,实在难做他想。这个指骨应该就是他的没错了,也许上界又出过什么凡人界不知道的变故也不一定。 或者,除非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儒神存在。” 听到此处,色小布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低头捻了捻手中温润的指骨,努力的回想着初次见到慕倾的时候他说的话。 当时他似乎说过乾坤卷是他朋友的东西。 乾坤卷本来就是神器,说是文曲的法器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那么……没准儿师傅他真的和文曲是朋友? 可是为什么嗷嗷那么肯定的说这个指骨是他木木哥哥的呢?按理说神兽对熟悉之人的识别度是很高的,不应该有什么差错才对。 而如果说慕倾就是文曲,色小布打从心眼里是不认同这个说法,因为没有理由啊,文曲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师傅当初在自己这个修真新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理由撒这个谎。 所以想到最后,色小布觉得,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慕倾是人们所不知道的另一个儒道大神。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更合理一些。 不过。 色小布重新将眼神聚焦到手心的指骨上,渐渐露出释然的笑意。 管他到底是不是儒神呢,反正他是色小布最珍惜的师傅,最珍视的初恋,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通了关节,色小布放松的笑了开来,将指骨重新托到眼前,笑眯眯的看着,心中暗道:师傅,又见面了,你有没有想我啊?那么笨,跟谁打架打的这么惨烈?指骨都打断了? 她自然没指望这根无知无觉的骨头能回答她什么,要是真有回应还不把她吓死?她只是对于能再一次找到和慕倾的联系,感到非常的开心。 看着色小布笑眯眯的,一脸温馨的看着手里的指骨,波伊森突然觉得那根自己一早还珍之重之的指骨有些碍眼。 深吸一口气,波伊森调整了下情绪,适时地将自己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小布,你不是一直头疼没有趁手的儒修武器吗?我记得你那只符笔的材料本身就不差,如果能把这截指骨熔炼进去,应该可以做一把极品武器出来。” 色小布闻言一愣,立马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行,这没准儿是我师傅金身上掉的骨头,我将来要还给他的。不然我师父那么英俊的人残废了怎么办?” 不说波伊森,此时刚刚叼着一身乱毛的嗷嗷从卷轴中出来的小驴子先忍不住笑了。 将余怒未消一身残花的嗷嗷丢到一边,小驴子呵呵傻乐了一通,直笑到色小布恼羞成怒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了,才甩了甩尾巴一脸得色的道:“色色,你什么时候见过残疾的神啊?一截骨头而已,几天就长回来了啊,就算是金身上的也只不过多费点儿修为罢了。有的神打的金身都烂了,不还是一样修整个万八千年的就长好了?” 虽然小驴子得瑟的样子很欠抽,但是对自己孤陋寡闻的修真界常识很有自知之明的色小布硬是说不出它什么错来,只得别开脸去,询问的看向一边的波伊森。 波伊森忍着笑意,看着色小布认真的点了点头:“小驴子说的没错,神的肉身是可以再生的。要知道,上古大战之后,神的残肢可是修真界最贵重的宝藏之一,若是能得到一星半点儿的,就是大造化了。 这文曲虽然只是后天神,但是贵在儒神稀有,所以这指骨可以说是儒修的至宝了。 我如今在珍宝阁也帮着鉴别了不少疑难之物,这指骨只是其中较为贵重的珍品之一。相信向阁主讨个便宜拿下这宝物的脸面还是有的。到时候就送给你做武器用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想也知道波伊森不知道要用多少家底去换了,根本不可能像他表面所说的那么轻松。 若是换做别的什么,色小布为了不让自己的朋友为难,也肯定是不要的。 可是,偏偏是跟慕倾有关的东西,色小布实在是不舍的将它留给别人。 左右为难之下,色小布一咬牙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递到波伊森的手里。 “这是以前在望江镇拍卖赚的几十万上品灵石,还有一些跟宓柳在深山里打到的高等妖兽的内丹……都是好东西,全给你,不够的你先帮我垫上,回头我再还你。” 波伊森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好笑的递了回去:“我还没谢你帮我找回阴阳镜呢,咱们之间用得着算那么清么?要不我现在也把阴阳镜算算价值折成灵石给你?” 色小布面上一红,不自在的捏了捏手中的袋子,波伊森见此赶紧补了一句:“你把家底都给了我,万一咱们再像上次一样失散了,你怎么办?留着吧,有什么以后再说。” 色小布素日里本就不喜欢这种争来争去婆婆妈妈的事情,见波伊森说的恳切,也就没再纠缠,爽快的将储物袋收了起来,拍了拍波伊森的胳膊:“哥们够义气,以后有事儿您说话!” 波伊森呵呵一乐,将色小布的毛爪子拍掉:“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天天匪里匪气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先说好,珍宝阁虽然有能熔炼这指骨的人,但是收费可是不菲的,到时候工费你自己出哈,我就不管了。” 色小布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道:“没关系,姐有钱,任性。” 笑闹间,波伊森突然感到六楼的传送法阵有一丝丝波动。 波伊森赶紧对色小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色小布见此,知道怕是那个黏人的侍女又来了,立马像往常一样隐匿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阵白光过后,当初接待波伊森进珍宝阁的那位侍女便袅袅婷婷的端着一只银盘走了过来。 将装满灵果和琼浆的银盘轻轻放到桌案前,侍女直起身来冲着波伊森甜甜一笑:“森真君,萼儿给您送灵果来了,这可是今日刚摘来的新品,你看上面的露水还没干呢。” 从她一进来,就自动板起棺材脸的波伊森仿佛没有看到她刻意的殷勤一般,只是淡淡的一颔首:“有劳萼儿姑娘了,如若无事,我还要静修,就不留姑娘多呆了。” 萼儿显然对于波伊森的冷淡已经习以为常了,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只是这次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 一边等着吃灵果的嗷嗷和小驴子见她站着不动,急的直挫牙。波伊森好笑的看着两小只强忍口水的样子,不得已只好开口主动问道:“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 萼儿笑眯眯的看着盘腿而作的波伊森,柔声细语的说出了一句话,把隐藏在一边的色小布吓了一跳。 她说:“阁主方才交代,如若方便的话,请您带着您的小朋友一起去楼上一见。” 第九十五章 不如不见 几次三番偷偷溜进珍宝阁找波伊森的色小布,对于珍宝阁阁主的突然邀请心中难免有些惴惴。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在这个遍地宝物的珍宝阁随意出出进进会无人察觉。 但是来了几次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阻力的情况下,她便感觉也许人家阁主并不介意自己这个小虾米的存在,胆子也就越发的大了,这次进来连隐匿自己灵力波动的事儿都省了。 色小布一直以为,只要她手脚干净点儿别乱动东西,应该就不会给波伊森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波伊森如今在珍宝阁地位不俗,有一个半个的朋友来访再正常不过了。总不至于每次有朋友来都要报告一下吧? 如今突然被阁主点名召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色小布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我的阴阳师的身份被察觉了吧? 可是自从来了界城,色小布一直很低调,大多时候又都呆在与世隔绝的城主府后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发现她是阴阳师啊? 只是不管色小布心中作何想法,如今在人家珍宝阁的地盘上,主人都指明了要见了,推脱不去岂不更加可疑? 看到色小布一脸认命的冲自己嘟了嘟嘴,波伊森不由的有些好笑。 他呆在珍宝阁的时间已经不短,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阁主的性格也是了解的七七八八。此时听到他邀请色小布,波伊森并未感到意外。 只不过他确实也有他的担心。 波伊森看了看色小布咕噜乱转的眼睛,想起她以往的审美……珍宝阁这个年少美貌的阁主只怕也要惨遭荼毒了吧? 好笑的摇了摇头,波伊森把突然迸出的奇怪念头赶了出去,便拉起有些怏怏的色小布跟着萼儿迈上了去顶楼的传送阵。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波伊森亲眼见到色小布看到珞邑阁主之后双眼冒出的绿莹莹的狼光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扶了扶额。 果然是色小布同学的菜啊。 而此时被美色所惑的色小布,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好一个标致的美正太啊! 纤细稚嫩的骨架,配上带着淡淡妩媚之气的成熟表情,这相貌,这气场,简直是男女老幼通杀呀。 色小布像发现了一个旷世的宝藏一般,直勾勾的望着对面倚牛而卧的珞邑,只恨自己不能上去摸摸看是不是假的玩偶娃娃。 不同于恨铁不成钢的波伊森,对于色小布的失礼,一向性格怪异的珞邑意外的并未恼怒。 仿佛感觉很是有趣,珞邑冲着色小布弯唇一笑,便提袖向旁边示意道:“两位请坐,萼儿,去把珍宝阁最好的琼浆拿来,我要请这位小道友喝一杯。” 随着他的动作,一直安静的卧在他身后的五彩牛突然抬起了笨重的牛头,望向了正在入座的色小布。 安然落座的色小布这才注意到原来珞邑身后的牛竟然是活的——从进来就看它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色小布还以为只是个装饰雕像呢。 (作者不得不吐槽一句——刚才您满眼都是帅气小正太,请问您真的有看到那头牛吗?)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动,珞邑转过头看了五彩牛一眼,待看到这蠢牛的眼睛竟然是目不转睛的盯在色小布身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伸手摸了摸五彩牛的牛角,珞邑笑着看向色小布:“我家牛儿很喜欢你呢。” 色小布灿然一笑:“我向来招人喜欢。” 似乎没想到色小布会如此回答,珞邑一愣,抬起广袖轻笑了一下:“你果然好有趣,怪不得我们宗师大人大早上巴巴的跑来找我要什么指骨呢,来了那么久还没见他对什么那么上心过。” 说到这里珞邑用余光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波伊森,笑容更大了:“只是,小道友你是儒修?” 这话的疑问意味有些重,让色小布不免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只见她笑容未变,将符笔拿出在手心里转了转:“是呀,我以前的笔要坏了,需要那个指骨熔炼一下,做个新的,还没谢过阁主割爱呢。” 听到这个回答,珞邑显然不太满意,兴致缺缺的收起了笑容,低头自顾自的倒了杯琼浆,轻抿着:“这有什么好谢的,儒修本来就少,又都是穷鬼,越厉害的宝贝放在我这里越难买,有人愿意要,我求之不得呢,波伊森给的价格也合适,钱货两讫,你情我愿。” 说着珞邑放下杯子,半闭眼睑,重新躺回了五彩牛的身上:“宗师大人,我突然感觉身体很乏,就不送你们了,你带着小道友在珍宝阁逛逛吧,有喜欢的东西尽管拿。”边说着边把一个玉牌隔空扔给了波伊森。 波伊森将玉牌接到手里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便拉着一头雾水的色小布站了起来:“多谢阁主美意,那我兄妹二人就此告辞了。” 带着色小布头也不回的传送出七层,波伊森把玉牌递到了色小布的手里:“这是给炼器师的,有它你可以免费炼器一次,去三楼找中意的图纸吧,那里的炼器师会帮你做笔的。” 看到色小布一脸别扭的瞅着那个玉牌,也不接,波伊森笑了笑:“你是在对珞邑的态度生气吗?他那个人一向喜怒无常,人却是不错的,习惯就好了。” 色小布撇了撇嘴:“都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这种气……”她倒是没什么,毕竟她原本也不是什么人,但波伊森以前可是一国的王子,何时需要看过别人的脸色? 如今为了自己,竟然要屈尊在这种“小屁孩”之下,亲眼所见的色小布怎么都觉得不爽了! 越想越生气,色小布抱着胳膊,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能教训一下这个小屁孩了。 色小布如今心中所想几乎是全写在了脸上,波伊森又哪里会看不出来?看着色小布护仔老母鸡一样的架势,波伊森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亦不禁一暖。 “好了,小布,他真的没有恶意的。他只是个直肠子的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并不是刻意怠慢我。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好了别生气了,走,我陪你去看看图纸……” 说着波伊森就不由分说的拉起还有些小情绪的色小布走上了去往三层的传送阵。 而此时,七层的阁主室内,随着波伊森和色小布的离去,珞邑满脸失落的垮下双肩,低头沉思了一瞬,从袖中掏出了当初拿给波伊森鉴别的那枚灰不溜秋的休眠蛋。 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休眠蛋那凹凸不平的石壳,珞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牛儿,它又没有反应了,刚才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五彩牛闻声抬头,将下巴放在珞邑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瓮声瓮气道:“小邑,不要伤心,一定能找到的。” 仿佛是被这一声安慰刺激到了,珞邑只觉得眼圈一红。 将泪水强行憋回眼眶之内,珞邑把蛋收好,倔强的咬了咬嘴唇:“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个丫头有问题,牛儿,你说要不要再把她叫回来试试?” 五彩牛愣愣的看了看天花板,重新将头埋在了背上的浓密毛发中,半晌才开口道:“那个丫头是有些奇怪,不过刚才她好像生气了呢,小邑还是不要太着急了。” 第九十六章 至少你是干净的 珍宝阁三层,色小布和波伊森二人正在挨个货架翻看图纸。 海量的图纸已经看了三分之二,可是笔类的武器图纸本来就少不说,大多又是为了各别法修的造型需求设计的。真的适合儒修的一个也没有。 其实只要色小布想想自己到修真界至今见过的勉强称得上是儒修的修士个数,那么现在面临的这种窘境就很好理解了——在现今的修真界名副其实的儒修,那可是一双手就能数得清。 然而此刻,本来就对珞邑印象不佳的色小布可就不乐意这么想了。 只见她泄气的盘腿坐倒在地,耍赖的托着腮道:“不找了,不找了,太气人了,这个小屁孩压根就是跟儒修过不去!” 波伊森好笑的看着难得会无理取闹的色小布,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好啦,不喜欢就不找了,我们直接去找炼器师吧,这指骨级别太高,只能找炼器宗师做。 珍宝阁的炼器宗师本来就只有一位,如今他的档期可是都排满的,我们先去看看,凭着阁主的玉牌能不能加个塞儿。” 色小布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恹恹的跟在波伊森身侧,一脸认命的往传送阵走去。 正在此时,色小布突然感觉到识海中有一丝灵力波动传了过来。宁神静听了一瞬,色小布立即转忧为喜的松开了波伊森的手,笑道:“波伊森,今天先不着急去做武器了,反正我也不急着用。巽卦刚才传来消息,说嫣雨醒了,我要赶紧回去了,拜拜。” 说完,未等波伊森反应过来,色小布便如蒙大赦的跑没影了,那劲头,仿佛后面有恶狗追一般。 波伊森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右手,暗道:也罢,这丫头的自尊心看来受伤不轻啊……武器的事儿还是让我另想办法吧。 波伊森收起玉牌,转身正要回鉴宝室,突然脑海里响起了色小布的千里传音:“对了,走的急忘记告诉你了,我劝你快点儿回鉴宝室,嗷嗷和小驴子一直在你的鉴宝室吃灵果呢,你再不回去,恐怕一个都捞不着了。 另外记得到时候告诉小驴子他俩,吃完赶紧给我回城主府,别等老娘发火。” “ok,收到,你万事小心。”波伊森边痛快的答应了一句,边站上了传送阵。 光芒闪过,回到鉴宝室的波伊森第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桌前对着盘子里最后一颗灵果愁眉不展的小驴子。 看到波伊森回来,长脸皱成一团的小驴子仿佛是解决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般,甩了甩尾巴咧嘴一笑:“波土豪你回来啦?你看我们给你留了一个哦,够意思吧?” 波伊森好笑的看着那唯一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灵果缓慢的落回了银盘之中,笑了笑:“谢谢你们那么‘慷慨’,不过我不爱吃零食,你和嗷嗷都拿走吧。” 波伊森话音刚落,小驴子便开心的裂开两排大白牙,就见盘子中的灵果瞬间一分为二,被两小只分分钟吞吃入腹了。 波伊森面上的笑容更大了,心情不错的同时,意味深长的冲着小驴子笑了一下:“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小布说让你们两个赶紧回城主府,晚了她会发火的。” 果不其然,自己话音刚落,还在大口咀嚼的小驴子就被灵果卡住了,噎得面红耳赤的他只来得及冲着波伊森点了点头就立刻消失在了鉴宝室内。 冲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好笑的摇了摇头,波伊森撩袍坐了过去,闭目调整了下心情安心修炼不提。 城主府,嫣雨的闺房里,风速赶回的色小布轻手蹑脚的走到嫣雨的床前,冲着尽忠职守的巽卦点了点头,便将她收回了破星之中。 嫣雨此时刚刚睁开迷蒙的双眼,模糊间看到色小布踮着脚站在床前微微一惊,支起身子慢慢坐起来,嗔怪的瞪了色小布一眼:“小布你又吓人,好好的站我床边干嘛?出去玩的可开心?” 边说着,嫣雨边站起身来往旁边的梳妆镜走去。 色小布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一声:“你又知道啦?你说你没有修为都那么聪明,若是以后有了修为还得了?” 嫣雨边梳着头便从镜子里对小布柔柔一笑:“我要是有修为,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色小布闻言一愣的功夫就看到嫣雨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赶紧接道:“当然不会留在这里啦?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等你有了修为,咱们一起到外面闯荡去,想干嘛干嘛。到时候给你找一堆的狐朋狗友男神女神陪着玩。 对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佣兵团啊,前几天去纳贤楼,看到有佣兵团招人,听说他们的日子过的可潇洒了……” 看着色小布滔滔不绝连编带吹的说着府外的趣事和对未来的憧憬,嫣雨善解人意的大眼睛重新泛起了笑意:“小布,说定了哦,等我有了修为,带我一起去。” 看到色小布点头如捣蒜的满口答应着,嫣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打开桌上的首饰盒,从里面拿了一双簪子出来。 “这个送给你,咱们一人一只,这簪子是母亲送我的,上的花叫做金兰,母亲说金兰象征密不可分的友谊,如果我有中意的朋友就把这个簪子送给她。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以后咱们姐妹就可以不离不弃,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我以前可从来没有把它给过别人哦。你是唯一一个!” 色小布看着递到面前的簪子,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极度不想接的,明明是非常漂亮的一件饰品,色小布愣是觉得看它很不顺眼。 可是看到嫣雨一脸殷切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色小布实在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便坦然的接到了手里。 簪子接到手中的一瞬间,色小布只觉手心一阵刺痛,虽然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将簪子扔了出去,可是依旧没能摆脱随之而来的浓浓眩晕之感。 昏迷过去前的一瞬间,色小布看到嫣雨满目震惊花容失色的扑过来扶住自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惊慌失措的嫣雨只听小布唇角带笑的呢喃道:“真好,至少你是干净的。” 第九十七章 地牢 波伊森送走了嗷嗷和小驴子,刚刚整理完心情想要入定修炼,就见到小驴子眼睛赤红的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波土豪~不好了!色色失踪了!” 波伊森闻言大惊,双眉紧拧的瞪着急的找不着北的小驴子吼道:“你说什么?!” 本就心急如焚的小驴子被波伊森难得一见的凶相给生生吓懵了,立马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就是,就是刚才,那个,我不是吃你的灵果吗?哦不是,是我和嗷嗷回城主府,路上突然和色小布的识海断了联系,然后,那个然后就联系不上了,城主府一个人都没有,哦不是,小厮什么得还是有的,我的意思是嫣雨和色色还有城主都不见了!”,说话间几次差点儿咬到舌头。 难为波伊森听了半晌,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现状。 当下他也顾不上什么低调,什么隐藏自己踪迹了,立即将神识铺射开来,仗着元婴修为,肆无忌惮一路畅行无阻的在界城搜寻了一圈。 可惜不管他搜寻的多么仔细,始终没有发现色小布一丝一毫的踪迹。 感觉到色小布大概已经凶多吉少的波伊森,第一时间便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行迹可疑的界城城主童埠羽身上。 就见他咬牙暗恨道:该死!就知道不能任由小布胡闹!不,语,真,君!你最好不要动小布一根毫毛!不然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波伊森心中的怒火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刹那间波伊森的周围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迸发出的白色炽焰火烧的小驴子皮毛一热。 要知道小驴子可是神兽遗族,能让他有明显的痛感,这炽焰的温度简直高的无法想像。随着小驴子蹦开的脚步,六层的装饰和桌椅分分钟被焚烧殆尽。 感觉到楼下传来的猛烈的灵气波动,正在七层抱着蛋暗自神伤的珞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人如此狂妄,敢在我珍宝阁闹事?!” 眉头一拧,珞邑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六层波伊森的房间。 可惜此时的六楼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的焦涂四壁,和空气中烫人的余温。 怒火中烧的波伊森已经在飞往城主府的路上了。小驴子头上顶着同样焦躁不安的嗷嗷紧随其后,不敢落后半步。 盛怒中的一人两宠要如何寻觅色小布,暂且不提。 此时一个未知的空间里,倒霉的色小布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入目就看到了一片冷硬的砖石铺就的地板,只是轻轻一动,头疼欲裂的感觉便让色小布忍不住嘶嘶的倒抽着凉气。 “这是什么鬼地方?”边嘀咕着,色小布边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痛的要命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得沉重无比。 侧眼看了看右手上比她手腕还粗的沉重链条,色小布苦笑了一下:“限制灵力的缚灵索……还真是……瞧得起我啊。” 不用看也知道,色小布如今只怕四肢都已经被这种锁链锁的结结实实了。 可是这样脸贴在冰冷的硬梆梆的石板上实在是不舒服,就算修士不怕冷,这摸样也太对不起观众了吧? 忍着剧痛,色小布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四顾之下,色小布总算是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之地的样子。 如今她正被绑在一个凸起的圆形柱台上,这个圆柱大概能有两米见宽,色小布扒着边沿看下去,顶多也就是一人多高的样子。 再往远处看去,不难发现,这柱子是耸立在一片空池之内的。而就在色小布身前不远处,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圆柱形石台。 此时那石台上正静静的躺着一位蓝衣女子,不同的是,她躺的甚是安详,身上也并未有锁链一类的东西。 这女子不是嫣雨还能是谁? 虽然嫣雨紧闭着双眼,一副也是昏迷状态的模样,但是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和安稳的睡颜,色小布就知道她是没有吃什么苦头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色小布,不仅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变成老好人了?这不用猜也知道是不语真君那个老贱人捣的鬼,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好好照顾?自己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尝试着喊了几声,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之外,并未有任何的回应,色小布便知趣的闭上了嘴,琢磨着还是省点儿力气想想怎么逃命的好。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娇笑骤然响彻在空荡荡的石室中:“呵呵,小神婆,你是在认命等死了么?怎么不叫了?” 长叹了一口气,色小布睁开双眼,看着倒吊着挂在自己眼前的那张魅惑的白嫩脸庞,无奈道:“若姗,你怎么跑进来的?是专程来看我受困的么?” 红衣翻飞之中,安若珊利落的落在色小布的面前,笑的如同盛夏怒放的红玫瑰:“是呀,看看小神婆被人算计了,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色小布缓了口气,无力的笑了笑:“那现在满意了没?打算什么时候救我出去啊?” 若姗挑了挑好看的秀眉,习惯性的竖起食指在嘴唇上轻叩了几下,神秘兮兮的看着色小布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救你的呢?没准儿我就是害你的人哦~” 色小布现在浑身脱力,连说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翻了翻白眼,一脸“你当我傻啊?”的表情撇了若姗一眼。 若姗见状也不恼,重新站直身体,俯视着半卧在地上的色小布道:“哎呀,这样不好玩,我不高兴了,等我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救你哈。” 色小布闻言,索性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努力恢复起自己的精神来。 若姗见色小布不理自己,无聊的点着裸露的玉足在石台的边缘沿了两圈,看色小布一直气定神闲心无旁骛的打坐入定,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那你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说对了,我就救你。” 色小布双眼未睁,牵起一边的嘴角:“就凭你煞费苦心的吓走所有被不语那个老贱人招到城主府的女人。” 若姗微微一愣,旋即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个不算,我在城主府跟你见过,猜到这个太容易了。” 其实这并不容易,不说别人,如果在城主府呆着的人换做是波伊森,只怕他就算见到若姗俯身在嫣雨身上,也会更愿意相信这个在他看来一身邪气的若姗才是图谋不轨,想要加害色小布的罪魁祸首吧。 出乎若姗意料的是,色小布这次并没有接话,仿佛睡着了一般,一言不发的打着坐。 若姗咬了咬嘴唇,有心要去摇摇她,可是却不知为何,最终并没有走上前去。她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色小布一会儿,便如同一抹红色的烟雾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石室内。 感觉到她的离开,色小布睁开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 第九十八章 来了 石室是完全密封的,一片寂静之中,不知日夜的色小布只知道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 可是除了最初来过一次的若姗,还有一直静静躺在另一个石台上的嫣雨之外,色小布再也没见到过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哪怕是一只蚂蚁。 灵力空乏,不能修炼打坐的色小布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一样忍受着绝对寂静的折磨,精神一日比一日萎靡。 心中对不语的阴谋有所猜测的色小布,心知自己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妙,她的精神变得越来越脆弱肯定就是不语想要看到的结果。 努力的让自己回忆着往昔快乐的记忆,甚至还学着当年一部电影中的烈士一样在石板上画了一副棋盘。以求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寂静、孤独、甚至是恐惧中摆脱出来。 可是这一切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快乐的回忆逐渐被悲观的记忆所替代。自己并不擅长的棋类运动也开始让她觉得烦躁。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被色小布刻意遗忘的那段亲人遭屠满目鲜血的场景开始经常性的出现在色小布的脑海中。 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逐渐的接近崩溃的边缘,色小布倔强的紧咬着牙关,抱着仅有的一丝为家人报仇的信念,和对那些未知之事的执念,没事儿就发发狠。时间久了,石柱上已经满是色小布捶抓挠留下的血迹。 一切只为支撑着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终于,在这一日,随着一声吱喳嗡鸣,石室那厚重的大门在色小布满怀希望的眼神中缓缓升起。一个熟悉的人影轻轻的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色小布支撑着半眯起眼睛,待看清来人之后,有气无力的冷笑了一声:“不语老贼,果真是你这个贱人。” 来人可不就是如今的界城城主,嫣雨的亲身母亲——童埠羽吗。 听到色小布骂自己老,童埠羽已经微有细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但是出乎色小布意料的是,她看清色小布的狼狈相后,只是不屑的瞥了色小布一眼,便不再理睬与她。而是满脸柔情的飞到了自己女儿的石台上。 乘此机会,色小布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近乎贪婪的观看着这密闭空间中难得出现的变故。好让自己在密闭空间中被折磨的一片浆糊的脑子清明起来。 另一边,就见童埠羽蹲坐在女儿面前,温柔的顺了顺嫣雨并不凌乱的发丝,拿起一方丝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额头。 接着她侧了侧身子,小心翼翼的从嫣雨交握的双手下抽出了一块护心镜大小的白色环状物体。 虽然色小布感觉不到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是那么漫长的日夜怎么也不可能让嫣雨一个没有辟谷的凡人安详的支撑如此之久。所以她一直都在怀疑嫣雨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护身之宝。 如今看到童埠羽抽出那块白色物体,色小布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就是自己一直揣测的护身之宝了。 只是,真的亲眼见到这件宝物,色小布反而有些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有些怀疑了。 爱女如命的童埠羽,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嫣雨跟自己放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呆那么久呢? 若是像她猜测的那样,童埠羽只是想借她的躯壳给爱女夺舍的话,那么只需要把色小布一个人关在密闭空间里消磨意志不就好了吗? 更奇怪的是如今色小布还没有完全崩溃,童埠羽就闯了进来,给了色小布宝贵的喘息之机,这似乎让这件事情看起来更加不合常理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色小布唯有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童埠羽的动向,以便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防止有自己意料不到的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 细看之下,色小布突然发现童埠羽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一些。起初她意识模糊还以为是密室里夜明珠的冷光照射的结果。 可是如今她视线清明,很清楚的可以看到,童埠羽的脸色比躺在那里多日水米未进的嫣雨还要差很多。 一直在满脸怜爱的看着自己爱女出神的童埠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良久之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童埠羽满面寒霜的站了起来。 看到童埠羽冷酷的看向自己,色小布暗道一声糟糕,下意识的扯动了一下四肢的缚灵索。 瞥见色小布眼中浓浓的戒备之色,童埠羽冷笑一声:“你的朋友真是好手段,竟然煽动界城民众,说我是害人的妖邪。” 色小布闻言,恍然大悟,看来是波伊森知道自己失踪找了童埠羽的麻烦。自家的王子大人还是那么睿智神武啊。 而且从童埠羽如今惨白的脸色来看,她绝对是已经吃了不小的苦头了。 看到色小布面露喜色,童埠羽的脸色更黑了,她一个飞身冲了过来,眼看着一巴掌就要向色小布的脸打下去,却在半路硬生生的停住了。 即便是这样,色小布依旧是被掌风扫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童埠羽收起身法,落到空池的外围,冷笑了一声:“暂且让你得意一会儿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着童埠羽飞身而起,轻轻的在屋顶上拍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是启动了什么机关,空池的池底突然开始嗡嗡作响,剧烈的震动将色小布好不容易坐直的身躯再次晃的趴倒在地。 色小布心中骂娘的同时,忍不住吐槽道:说好的大反派喜欢废话连篇呢?说好的有大把的时间供好人救人呢?这么干净利索的开始宰人算怎么回事啊喂!! 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波伊森,嗷嗷,小驴子~~你们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色小布心里正嚎着,突然剧烈的震颤停止了,一切再一次重归寂静。 哎呦?难道老天爷听到我的哀求了?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还未等色小布松口气,异变再起。 随着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刺入她的鼻腔,空荡荡的池底开始大面积的冒出鲜红的液体。 猩红浓稠的血红色液体来势汹涌,几乎是眨眼间,这些充满着铁锈味道的东西就充满了多半个空池,眼看着就要没过色小布所在的石台了。 因为上涨过快而剧烈动荡的液面拍打在石台上,腥臭的液体溅起一尺多高,崩了色小布一脸。 “呕~”忍不住干呕了几声,色小布愤怒的大吼道:“老贱人!你这是搞的什么东西?!太他么恶心了把?!夺个舍而已,用得着摆这么大架势吗?!” 童埠羽气定神闲的站在血池边,冷笑了一声:“谁告诉你,这是在夺舍?” 第九十九章 痴母 “不是夺舍?”色小布惊异的看着童埠羽。 自从嗷嗷跟色小布说过,救嫣雨的办法是夺舍之后,她就对童埠羽对自己过于热情的态度和养肥羊一样的照顾方式感到异样了。 只不过艺高人胆大的色小布秉承着好东西“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的斗争方针,全都一派轻松惬意的照单全收了。 而最终因为一时不忍,摸到嫣雨递过来的簪子,并且如期晕过去之前的一瞬间,色小布几乎可以肯定对自己图谋不诡的童埠羽就是看上了自己的躯壳,如今怕是时机成熟,要动手“宰羊”了。 而后来密室中发生的一切,也更加印证了色小布的猜测。 可是如今,童埠羽却告诉自己,她猜错了。这让色小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童埠语轻蔑的看了色小布一眼:“本真君看上的,不过是你的混沌之体而已。我雨儿天资聪慧,若再有了这混沌之体,这天底下还会有谁是我雨儿的对手~”说到最后童埠语的笑容已经控制不住的在脸上弥漫开来,大量的细纹堆积在一起,让她老态敝现。 这下色小布更加惊呀了,看人灵根和资质是需要通过媒介的,而童埠羽明明从未拿什么东西给自己测过灵根啊? 更何况色小布一直知道自己的体质特殊,怕招人觊觎,平时都是非常谨慎的。测试石之类的东西是绝不会乱碰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混沌之体。”虽然色小布知道这时候表现的应该胸有成竹一些才能让对方自乱阵脚,可是她实在是好奇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因为,是我告诉她的。”随着一声熟悉的娇笑,令色小布更加讶异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一道红色雾气的聚集,若姗,那个自己莫名信任的红衣女子渐渐的显形在童埠羽的身边, 直视着色小布五味陈杂的双眸,若姗面带微笑的飘落在色小布面前,令人作呕的猩红液体飞溅在她凌空的玉足上,她却仿佛全然未觉一般。 “小神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城主府来做什么?” 色小布闻言一愣,旋即露出恍然的神情:“若姗,所以说,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我来界城的目的对不对?是我阴阳师的身份让你误会了什么吗?”知道瞒也无用,色小布索性大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看到若姗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不置可否,色小布叹了一口气:“我说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路过歇脚的你信不信。” 若姗眼神微微一闪,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你一来就去看界城的风水,目标直指城主府。再后来,你去找工作,纳贤楼的工作那么多,你什么都不找,单单找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的城主府的职位。 而到了城主府之后,面对那么多的异常,你明明有的是机会逃走,却迟迟不动,宁愿呆在一个废人身边虚度时光也不离开。”说道此处若姗微微一顿,俯身下来直视着色小布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色小布,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只是路过歇脚?” 听着若姗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的质问,色小布本人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城主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长叹了一口气,色小布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而为,都是巧合而已。” 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进若姗的眼底,色小布问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回答就只有这个。而你,若姗,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姗闻言一笑:“不要装了,色小布,你来这城主府不就是为了得到我吗?怎么?苏夭夭呢?是不是已经被你吃了?” %¥&#***(%# 我查查他个圈圈,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色小布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狗吃了。 看到色小布一脸莫名,神色仿佛打破了的调料瓶一样的精彩,若姗原本笃定的眼神有了一丝动摇。 莫非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认识苏夭夭。” 色小布闻声回神,纠结的看着面前的一缕红衣,“认识……是认识啦……不过……嗯……她虽然确实已经死了,但是绝对不是我吃的。额,我觉得我看起来应该不像个会吃人的女魔头吧?” “少装傻!”若姗一甩飞袖,将色小布推倒在地,负气的说:“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一跺脚,头也不回的飘回童埠羽的身边,对她吼道:“你还在等什么!开始吧!” 被推的七荤八素的色小布只觉眼角青筋直冒,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挣扎着从地上再次爬起来,愤怒的色小布对着池边的二人吼道:“你们两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若姗哼了一声,理也不理出离愤怒的色小布,直接化为飞雾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若姗离开,童埠羽冷笑一声,张起结界:“看在你这段时间陪伴我女儿的面子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我现在要用你的混沌之体做引,逆转我家雨儿的资质! 夺舍?呵呵,笑话,我家雨儿从里到外都是最完美的,谁配给她做皮囊?如今我即得了这逆转资质的秘术,只需要为我家女儿找个天底下最好的资质就可以。 而你,简直是上天派给我家雨儿最好的礼物!这是天意!天意!哈哈哈哈哈。以后我家雨儿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修士。 而你,色小布,你不是喜欢动不动就威胁雨儿说要自己出去玩,不理她吗?放心,我会留你一条贱命的,我要让你尝尝做一个废柴是什么滋味!让你知道被人遗弃无视是什么感觉! 看看你以后还如何摆着一副天之娇女的姿态对待我可怜的雨儿!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癫狂大笑,满脸狰狞之色的童埠羽,色小布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 虽然作为一个爱女成痴的母亲,色小布对她的行为也算是理解——若是换做自己,亲人命在垂危之下,如果突然知道了什么救治之法,哪怕是只有一丁点希望,也会愿意舍弃一切去尝试的。 可是童埠羽现在对于自己与嫣雨笑闹之事的偏激认知,和此时癫狂的态度,完全是一副丧心病狂、心理扭曲的恶徒之像。 这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了。 “童埠羽!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嫣雨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看到你如今的嘴脸,你觉得她会用怎样的眼神去看待你!” “住嘴!”童埠羽恼羞成怒的嘶吼着,“你懂什么!只要是她好好活着!只要是她快乐!我什么样根本不重要!为了她我可以去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我童埠羽一生杀人害命的事儿做的还少吗?不差你这一个!你再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那你真的认为,她拿走我的资质会快乐?你真的以为,看到你满手鲜血,她会快乐?!” “我让你住嘴!你听到没有!”童埠羽眼白血红,目次欲裂,一个掌风扇来,色小布再次被扇倒在地。 这次盛怒之中的童埠羽手上并未留力,本就虚弱不堪的色小布直接被她扇晕了过去。 随着童埠羽转身再次启动密室的机关,池中的血水再次上涨起来,很快就漫过了色小布和嫣雨所在的石台。 昏迷中的色小布和嫣雨仰面朝上,漂浮在一片血海之中,刹那间,一道金色的光路从池底腾起,沿着血池的边缘逐步游走起来。 金色光路缓慢的画满一个圆圈之后,从圆的两端开始蜿蜒着向中间汇集。 金光汇集到一点的瞬间,色小布和嫣雨的身下分别亮起了刺目的光圈。 如果色小布现在还醒着,就会发现,这血池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标准的太极阴阳图。而她和嫣雨则分别是两只阴阳鱼的鱼眼。 随着阴阳图的形成,童埠羽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不堪了,只见她咬紧牙关,憋足了一口气喝道:“逆转两仪!” 瞬间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雾气从色小布的身上腾起,并被拉扯一般的朝另一边的嫣雨而去。 即使依旧在昏迷之中,色小布还是痛苦的拧紧了双眉,全身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而另一边的嫣雨,随着丝丝缕缕的雾气进入身体,她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睫毛抖动间,竟开始有醒转的趋势。 感觉到女儿的异动,童埠羽心急如焚的望了过去——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良善,为了让她无知无觉的接受逆转,童埠羽特意让若姗给嫣雨下了幻术,以便将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可以编一些美好的谎言,让她的女儿继续活在单纯快乐的世界里。 可是却没想到,这逆转两仪之法竟会如此霸道,即便是自己看不透修为的若姗所施展的幻术也掣肘不住。嫣雨眼看着已经有提前清醒的兆头了。 第一百章 雨停 不论童埠羽如何的焦心,正在控制秘术运转的她却实在已经是无暇他顾了。 如今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嫣雨不要那么快的清醒,至少在术法完成前不要清醒。 童埠羽已经不指望能给自己留下收拾残局隐瞒真相的时间了。 只要术法成功,哪怕嫣雨怨自己也好,恨自己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术法成功,只要她以后能快乐的做一个天之骄子。 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惜,上天显然并不打算眷顾这个癫狂的母亲。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密室剧烈的震颤起来,这种异常的震动所带来的余波直接干扰到了术法的进程。 童埠羽只觉喉中一甜,一口浊血便喷薄而出。摇摇晃晃的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童埠羽的脸色已经薄如金纸。 血池中的嫣雨被这一震,颤抖着睁开了双眼,待看清自己所处之地后,嫣雨猛然直了身体,摸了摸周围淹到自己腰际的血水,当即失声尖叫起来。 一边的童埠羽心急如焚的看着这一幕,却奈何已无余力开口,急的额头直冒冷汗。 惊叫之后,嫣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在自己不远处飘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色小布。惊慌失措的嫣雨手忙脚乱的半跪而起,挪动了一下,想要爬过去将浮萍一般的色小布救过来。 可是她不知道。她如今所处的石台只是很小的一块,只要她离开一步,立马就会掉进一人多高的血水之中。 虽然血水浮力较大,但是难保如今惊慌失措只是凡人的嫣雨不会被活活呛死。 眼见着嫣雨就要失足掉入血池,童埠羽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雨儿别动!” 随着这声嘶吼,嫣雨虽然如她所愿的吓呆在了原地,但是童埠羽也为这声吼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现在的她只觉的超负荷运转的丹田和识海阵阵撕裂般剧痛,几不能忍。 童埠羽知道如果她再继续这样强撑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可是童埠羽看着血池中正惊恐的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雨儿,看着那团象征着希望的雾气就要全部进入雨儿的身体,只差这一步了,就差这一步了,她,实在不想放弃! 而血池中的嫣雨,就算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向心思敏锐的她又如何猜不到自己的母亲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这事显然还和色小布与自己有关…… 这些只要看昏迷不醒的色小布依旧被捆的像个重刑犯一样就知道了。 自己的母亲到底想做什么,其实在她看到色小布拿到母亲给自己的金兰钗就晕过去之后已经有所感觉了。 可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对自己永远有着温暖笑脸的母亲,那个善良的连府里的小厮都不忍心责骂的母亲,会真的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然而,眼前这惨烈的情景,让她不得不相信。 嫣雨流着泪,看着勉力支撑神情恍惚的母亲:“娘,我不管你在干什么,雨儿请你停手好吗?如果雨儿的命,是靠伤害他人得来的,雨儿宁可不要这命。 娘,雨儿不要娘你为我双手沾满鲜血。雨儿只想你能快快乐乐的陪我走完这一生,可以吗?雨儿修不修炼都无所谓,真的!只要你陪着我,只要你安全的呆在我的身边,我就很幸福,很快乐…… 娘,女儿求你了,你快停手啊!” 童埠羽此时其实已经耳鸣的很厉害了,但是爱女如她知女如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那一向善良单纯的雨儿会说些什么。 看着雨儿哭泣的泪眼和一张一合的苍白双唇,所有能量已经透支到极限的童埠羽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努力的冲嫣雨挤出一丝笑容,无声的说了一句:“雨儿,娘亲爱你……对不起……”随即便软倒下去。 随着童埠羽如同一只折翼的鹰雀一样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逆转两仪的进程戛然而止。 光芒淡去,雾气重新回到了色小布的体内。 密室内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血池中的血水没有了术法推动,也跟着平静的下来,慢慢的向地底渗去。 嫣雨慌乱的擦着脸上的泪水,手足无措的环顾了一下脚下开始露出水面的石台,最终一咬牙,直接跳进了血水之中,向池边的童埠羽卖力的游去。 另一边,雾气重回体内的色小布悠悠醒转,晃了晃更加疼痛的脑袋坐起身来,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到底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就听到了一声彻斯底里的尖叫: “娘亲!!” 这尖叫中滔天的哀伤像一枚炸弹一样将刚刚醒转的色小布震的胸中一片激荡。 色小布循声望去,就见池边不知何时醒转的嫣雨正抱着童埠羽毫无生气的身躯失声痛哭。 这是怎么回事?童埠羽不是在给自己和嫣雨逆转资质吗?怎么死了? “一个普通的修士,竟然妄用阴阳师的禁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色小布身边的若姗,看着血池边的惨剧面无表情道。 此时的色小布对她已经是没有了一丝的好脸色:“就算是她不对,既然你早知她用这禁术不妥,为何不去制止!反而还要推波助澜!” 若姗耸了耸肩:“我说了她也不会听呀,反正我不舍得杀你,万一她能把你杀了,我不就省事儿了?” ………… 无语的紧抿了一下双唇,色小布抖了抖手上的缚灵索:“现在可以放我了吗?” 若姗鼓着腮,似乎是对色小布的态度很不满,但是最终还是轻轻挥了挥手,缚灵索立即应声而断。 重获自由的色小布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不再去理若姗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个轻身飞到了嫣雨的身边。 如今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嫣雨根本没有注意色小布的到来,抱着母亲的尸体,嫣雨几乎要哭晕过去。 色小布叹了口气,将手放到童埠羽的手腕一探。 真的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刚才明明那样对待自己,可是如今她真的死了,色小布竟然一点儿大仇得报的心情都没有,心中翻滚的只有浓浓的悲悯。 轻轻的拍了拍嫣雨的肩膀,色小布犹豫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嫣雨,伯母她都是为了你好,你要好好活着,伯母一定会在不远处保护你的。” 若姗不知何时飞到了色小布的身边,听到她说的话,嗤笑了一声:“色小布,妄你还是阴阳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童埠羽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她强行施展这禁术可是连神魂都透支没了,做鬼都做不成,何来保护之说?” “安!若!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色小布忍无可忍的猛然站起身来,对着一脸莫名的若姗怒目而视。 就在色小布与若姗互相瞪眼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嫣雨脸上露出的一丝绝望的死气。 “娘亲,等我……” 待到色小布听到这句微不可闻的话低头之时,看到的只有嫣雨嘴角流淌的鲜血,和毫无生息的软下去的身躯。 “嫣雨!”大惊之下,色小布赶紧蹲下身来,扶住软倒在童埠羽身上的嫣雨。 摸着嫣雨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俏颜,色小布鼻子一酸,哭出声来:“嫣雨,你怎么那么傻啊嫣雨!你娘那么辛苦的想要你快乐的活下去,你怎么能自杀啊嫣雨!嫣雨,你醒醒……” 一声空灵的呼喊在痛哭流涕的色小布身后悠然响起。 骤然抬头的色小布看到半空中幻影一样存在的嫣雨,破涕为笑道:“嫣雨,你还在啊,你别动,我这就帮你回魂!”说着好像怕嫣雨突然反悔一般,手忙脚乱的第一时间招出了破星。 然而,小布终究是要失望了。 只见嫣雨的魂魄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嫣雨!你别走!嫣雨,你听我说啊!嫣雨……” 任由色小布如何呼喊,嫣雨的魂魄再也没有回头,随着一道接引之光照射而下,缓缓的消失在了色小布的视线中。 第一百零一章 “哎呦~仙界的接引之光?!竟然是个下凡历劫的仙人呢?有这待遇的可都是仙二代。小神婆,你有福了,将来你升了仙界,不怕没人罩了。 只不过不知道她回去接受了原本的记忆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你。啧啧。” 边巴巴的跟色小布说着话,若姗边挑剔的看了一眼嫣雨遗漏的肉身,最终一个甩袖将嫣雨和童埠羽的尸体一起烧掉了。 一边的色小布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一堆灰烬出神。 过了一会儿,色小布弯下腰去,从卷轴中的竹屋内掏出一个老太爷收藏的古董瓷瓶,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灰烬收集在一起,一丝一毫也没有放过。 做完这一切,色小布轻轻的将瓷瓶放进了卷轴之中,看都不看若姗一眼,就往密室外走去。 若姗对色小布无视自己的态度非常不满,紧追了一步怨道:“小神婆!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吧!” 看到色小布的脚步因为自己的话停了下来,若姗面上一喜,娇声道:“若是没有我,只怕你那个棺材脸的哥哥都找不到童埠羽的把柄……” 色小布没有回头,猛地抬起一边的胳膊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若姗,你是不是做鬼做久了,就忘记人类的感情了?” 不再去管身后一脸震惊莫名的若姗,色小布这次真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密室。 若姗看着色小布冷淡的背影,心中乱作一团,轻声嘀咕道:“这臭丫头怎么看出来我是鬼的啊?我明明已经修出实体了啊,鬼气也控制的很好。 想当年苏夭夭那个混蛋都没看出来我是鬼……” 另一边,已经走出密室的色小布,面对的是一条冗长的甬道。 从密不透风的建筑风格来看,她现在应该还是在地下。 色小布尝试着在识海中联系嗷嗷,发现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响应,色小布不由的叹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和嗷嗷联系不上是因为缚灵索的原因。如今看来,却是和这个奇怪的地下建筑有关了。 虽然色小布知道,现在能让她最快出去的办法就是回头去找若姗带路。可是倔劲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动的色小布,现在就是不想见到那个冷血的女人。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色小布拿出破星,定好生门,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慢慢行走在甬道之中。 眼看着能看到甬道尽头的石门了,色小布赶紧加快了脚步。 正在此时,一声巨响再次响起,剧烈震颤的甬道掉下了不少的沙石。 色小布立即双脚离地而起,运起防御圈,将被巨响震落的沙石隔绝在外。 已经被揭穿鬼修身份的若姗,此时无所顾忌的以最舒服的姿势从身后飘了过来,闲闲的对色小布说:“虽然我也不想理你,不过为了界城百姓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你那个好哥哥,现在正在不管不顾的猛轰城主府,你要是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可就要把城主府炸塌了。” 色小布面无表情的绕过她,继续气定神闲的往石门走去。 若姗见状,气的红衣翻飞,强装淡定的俏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紧追两步对着色小布的背影稍嫌尖厉的嚷道:“你难道不知道城主府下面是镇压鬼界恶鬼的地方?!” 色小布闻言一惊,转身看向若姗:“你说什么?!” 若姗气呼呼的将双臂抱在胸前:“我说,城主府下是镇压恶鬼的地方!别告诉我你真的对城主府一无所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怀疑我!?我说是碰巧来界城,就是碰巧来界城的!你爱信不信!快告诉我什么恶鬼?!为什么这里会镇压恶鬼?” 若姗狐疑的直视着色小布的眼睛,看清她眼底无法乔装的疑问和焦急之后,自知理亏的瘪了瘪嘴,不甘不愿的说道:“界城是人修和鬼界的分界点,而鬼界有一片区域是专门关押受刑的恶鬼的,叫做鬼狱。 不巧的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大战,空间移位。所以如今这个关押恶鬼的地方便被挤到了人界的边界。” 说到这里若姗往色小布出来的地方努了努嘴:“呶,就是那里。 现在这个城主府就是为了镇压对面的恶鬼建的,如果你哥把这个城主府给炸了,就凭那点儿薄薄的界面隔层,根本挡不住鬼狱里那帮穷凶极恶的家伙。” “你怎么不早说?!” “早你也不理我啊。” “……快带我出去见波伊森。” “不要。”若姗赌气将脸转到一边。 色小布当下也不再废话,直接催动破星,一个空遁传送了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若姗一个人在地道中凌乱。 本来色小布是想留着空遁的机会,好在紧急之时逃命用的,如今情势紧迫,色小布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既然知道这里是城主府的地下,色小布空遁出去的距离也就不远,只是空遁这个技能本来就是远距离逃命用的,再近也近不到哪儿去。 虽然色小布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神识中联系上了嗷嗷。但是当她玩命从界城外的遁出点窜回城主府时,整个城主府还是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色小布当初被扣押的那座地下血池就赤裸裸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丝丝鬼气从开裂的血池底部流窜上来。 城主府四周的天空中站满了修士,正氛围凝重的看着脚下开裂的血池。远远看去似乎有两个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佛修正在努力的超度净化着溢出的鬼气。 色小布来到近前,就见若姗正站在波伊森的身边,一袭红裙在众多修士之中分外惹眼。 看到色小布过来,若姗负气的把脸扭向了一边。 波伊森感觉到身后熟悉的灵力波动,猛然回头,看到浑身布满血痂和污迹的脏兮兮的色小布,立刻飞奔了过来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小布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以为那个妖女在骗我!” 感觉到四周扫过来的探究的目光,色小布正要将波伊森推离开来,就听到人群中有人轻咦出声:“那个不是释剑派通缉的魔女吗?” 第一百零二章 被狗咬了 随着这一声“魔女”,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什么魔女?”有人问道。 “就是当年那个和魔族勾结灭杀中土修士的阴阳师苏家啊,释剑派的人说她是苏家的后人,这次回来是要报仇的,据说释剑派的一个峰主都被这个魔女给杀了。” “不是吧,听说是被抓走了,不是杀了。” “管他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 听到人群中越来越不靠谱的言论,波伊森挺直脊梁,将怀中的色小布护到身后,厉声道:“谁说小布是魔女?释剑派那个所谓的萧掌门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图谋不轨,算计不成陷害好人,你们不要被那个伪君子蒙蔽了。” 原本站在波伊森身边的一个高阶修士,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待听到波伊森开始与那几个外来修士针锋相对时,慢慢上前一步道:“森真君稍安勿躁,我们界城向来是一个自由包容的地方,只要你和令妹确实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是不会为难二位的。” 说到这里老修士满眼探究的看了看波伊森身后的色小布。 “不知道这位小道友是否就是森真君前面所说那名被不语城主施计迫害的女修?” 色小布从一出来看着眼前如此大的阵仗起,就明白波伊森只怕是对童埠羽的事情撒谎了。不然哪有可能调动出如此之多的人力来对付童埠羽?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炸毁了城主府。 可是算知道事有蹊跷,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高阶修士在场,色小布是万万不敢贸然和波伊森传音“串供”的。 所以面对老修士的询问,色小布只是故作受惊过度的往波伊森的身后缩了缩,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不知道那名老修士在脑海中自己脑补了些什么,立即一脸怜悯的看着色小布,对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睛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然而还未等色小布为自己的小聪明得逞点个赞,就见此前第一个指出色小布身份的青年男子蹦了出来。 此人显然不愿意如此轻易的放过色小布,见到老修士神色放缓,似有偏袒色小布的意思,立刻极严令色道:“老前辈,此前传说城主府里有恶修利用女子的鲜血作引企图施展禁术开启恶鬼之门。吾等才特来阻止。 可是如今被毁的恶鬼之门就在眼前,那个传说中开启恶鬼之门的童埠羽却消失不见了,反而是这个魔女——这个传闻中受迫害的女修还活着,老前辈不觉得这事儿很可疑吗?!” 听到青年人的话,周围的人出现了片刻的骚动。 莫说别人,看到此情此景,连色小布自己都觉得她看起来很可疑。 然而令色小布和大多数在场修士意外的是,老修士却并不为所动,只是拿余光看了看不远处还在怄气的若姗,一脸征求意见的模样。 安若珊见老修士看她,不忿的哼了一声:“一个外乡人,爱吠就让他吠去好了。难道还要我去解释什么不成?” 老修士被刺了一通,不但不生气,还低眉顺眼的半弓了一下身子:“圣女说的是,是老朽糊涂了。” 圣女?! 色小布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虽然色小布一直不觉得若姗看起来像个坏人,可是圣女什么的,也太扯了吧?!她是个鬼修哎!还是个修习媚术的鬼修! 色小布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发现像她一样不明所以的并不在少数,其中甚至不乏界城本土的修士。 偷偷捏了捏波伊森的后背,色小布询问的看向了转过头来的波伊森:“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波伊森笑了笑:“你也没想到吧?安若珊是守护恶鬼之门的圣女。不过因为年深日久,一直风平浪静的恶鬼之门逐渐淡出了一代人的视线,所以只有部分界城的老修士才认得她了。 也多亏了她认识这几个合体期的老修士,我才能顺利的救你出来……” ………… 其实不是你救的来着…… 不但不是你救的,你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把恶鬼之门给弄坏了…… 色小布如鲠在喉的看着沾沾自喜的波伊森,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波伊森的一席话并未用传音,在场的修士们自然都听到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被魅力无穷身份超然的若姗美人儿给吸引了过去。 然而亲身经历了密室里的所有事情的色小布,却绝不可能像一般的修士那样,因为老者的态度,而对安若姗的圣女身份那么深信不疑。 她清楚的记得,若姗曾经亲口跟自己承认,是她怂恿童埠羽使用禁术害自己的。 就算这话是若姗为了气自己胡说的,可是作为恶鬼之门的守护者,若姗眼睁睁的看着恶鬼之门被童埠羽的禁术触动却不闻不问。事后眼看着波伊森轰开镇压恶鬼之门的城主府,也不痛不痒。 这处事态度也太不合理了。 这个所谓的圣女若姗,绝对有问题! 然而,没有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那个莫名对她抱着执着敌意的年轻修士再次将矛头指向了她。 就见他上前一步,对着那位合体期的老修士拱了拱手,一脸急世人之所急的道:“老前辈,有句话晚辈不得不讲。 不论色小布是不是受害者,如今恶鬼之门已破,说和她全无关系,我说什么也是不信的。就算她和此事无关,她也是我们中土修士正在追捕的罪人,还请前辈以及诸位行个方便,让我将她缉拿回去,好给派中一个交代。” 在若姗如此强大的个人魅力下,还有闲心关注色小布这个小角色,她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禁对这个青年修士多看两眼了。 要知道色小布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早前因为嫣雨的死心情本来就烦躁不堪,这会儿被这个青年修士几次三番不依不饶的一气越发的火大了。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对她不撒嘴的咬着不放啊。 第一百零三章 逸 “那个,劳烦问一下,你是哪派的修士?我色小布没挖过你家祖坟吧?” 听到色小布牙尖嘴利的针锋相向,青年男子气的面色紫涨。 界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自然不缺看热闹不嫌殡大的主儿,看到色小布和青年男子有要打起来的趋势,立刻就有人接茬起哄。 “方斯文,此前你不是说你哥是释剑派的长老么?还说曾和那魔女交过手,怎么这丫头好像不认识你啊?你不是在吹牛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都能杀得了峰主,长老算哪根葱啊。没准儿一照面就让人给吓晕了吧?哈哈哈” “就算是又怎么样?长老是他哥又不是他。没准儿我们方公子另有绝学呢。” “那个小女修,听说你把释剑派的掌门打的哭爹喊娘的,你那么厉害,收我当徒弟吧?” “少来,我看你小子是想讨人家做老婆吧?” “……” 色小布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这帮人起哄起的越来越歪的楼,还未想好要如何应对。就见那名被称作方斯文的修士恼羞成怒的招出了一把长剑。 将剑提在手里,方斯文指着色小布怒道:“色小布,有胆不要让你那姘头帮忙,你自己与我一战,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和我回释剑派认罪,怎么样?” 方斯文自信以他如今结丹大圆满的修为,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刚刚结丹的小女人——色小布离开释剑派前,确实是刚刚结丹,逃离之前也未见她出过手,所以说方斯文从未真正见过色小布的手段,他会有如此自信,也并非全无道理。 对于方斯文来说,只要诳的那个元婴修士不出手,自己捉拿一个刚刚结丹的小女修还不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他只要见机行事,用师傅给的传送卷轴绑了这小魔女赶紧跑路,那个高阶修士根本不足为惧。 想到自己捉了这个在中土大陆掀起不小风波的魔女回派中之后,在她手里吃瘪的那些所谓的首席弟子们会如何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来,方斯文心中就一阵阵的暗爽, 而另一边,被当成囊中之物的色小布却并不将这个一脸猥琐的家伙放在眼里——虽然轻敌是不对的,但是多次越级对战的色小布还真不觉得这个智商情商双欠费的家伙能把自己怎么样。 色小布挑眉招出破星,刚要过去当着猴儿们的面杀了这个草鸡。就听一声掷地有声的男低音自远而近的响起:“想要打架容易,但是若是不小心伤了这位色真人,我怕你们谁也不能活着出这界城!” 不说周围之人作何反应,单单是惑于这诱人的声线,色小布就已经魂都飘出来了。 没空再理会方斯文,色小布兴致勃勃的向来人看去,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有如此动人特别的声音。 可惜色小布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来人从头到尾包的结结实实不说,连头上都带了飘着长长的青纱的斗笠。 不过严密的装扮却并未挡住来者应有的魅力。 就见他身着玄色广袖长袍,宽大而不失轻盈的袍袖随风轻动,宽沿长纱的斗笠下露出的及腰墨色长发,被一根银色的丝缕松松的绑着,更是为其幽暗的装扮带来了一抹灵动的亮色。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单就那浑厚的男低音和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内敛的熟男气度就足够让人侧目了。 在如此超脱凡尘的气度下,那罩纱下的脸反而因为浓厚的神秘感让人更加的心向往之。 更别说此刻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俊美的要命的骑牛“少年”。 这“少年”骑在五彩牛之上,不是珍宝阁那个美煞人的正太阁主还能有谁? 老远看到色小布手中的破星,珞邑的脸上便绽放出了耀目的笑容,他骑着牛儿几个飞跃窜到色小布面前,围着她轻快的转了两个圈:“色小布,你果然是阴阳师!” 雀跃的语调成功的打断了色小布欣赏美男的视线。 此前虽然色小布与他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转头看到这张美的没天理的笑脸,心中的那点儿被打扰的小不爽分分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都是美男,看谁不一样? 色小布见他问自己,以为他是说此前自己骗他是儒修的事儿,当即便有些赫然的道:“对呀,其实我也不算骗你,我是阴阳师没错,但是我确实也算是儒修的。” 乾坤卷里的字符们教自己的的确是儒修的至高功法没错。 珞邑闻言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接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刚要开口接话,却在看到紧随而至站在他旁边的玄衣男子后,默默的住了口,只是冲色小布使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站到了黑衣男子身后去了。 而此时,因为玄衣男子最初的那句“谁也不能活着出这界城。”在场的修士们所有的注意力也已经再次转回了色小布身上——圣女再美,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不是吗? 色小布对周围人的反映倒没有太介意,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珞邑,正要细问,就听身后传来了那位合体期修士苍老的声音: “逸然先生真是贵客,不知是否也是为这恶鬼之门而来。” 第一百零四章 什么鬼 原来这就是纳贤楼二楼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逸然先生? 不仅是色小布,在场的大多数人平日里也都是对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罢了。 此时听到老修士的话,人群中再次出现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逸然先生冲着老修士拱了拱手,算作默认,却并未开口说话。 老修士大概是感觉突然的冷场有些尴尬,便追问了一句:“不知道逸然先生刚才所说是何用意?” 逸然闻言依旧未动,唯有帽子上长长的黑纱轻轻的随风而舞。 老修士微赫的别开脸,刚要走开,就听黑纱帽下再次传来了逸然先生那微波轻荡的男低音:“恶鬼之门的禁制已毁,虽然如今裂口看似不大,但是若是没有阴阳师去加固,门户大开只是顷刻之间的问题。 你说面对这些连鬼界都感到头疼的穷凶极恶之徒,在场的诸位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可以活着离开?” 一句话如同一颗炸弹般顷刻间在人群中引爆。 此前这些人虽然都知道这里是恶鬼之门,但是对于和平了几百年的界城人来说,想要立刻建立起危机感根本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这丝丝缕缕的鬼气看着也不甚严重,两个佛修就能轻松解决了。因此在场之人也并未太将此事看在眼里。 这些人中大部分人可以说只是因为从众心理跑来看个热闹的。 但是现在,这番话从界城人奉为神人的逸然先生口中说出,那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立刻便有胆小一些的飞离开来,逃离了城主府的上空,往界城的边界飞去。 为数不多的剩下的几十个修士也多半都是为了面子在勉励支撑。一脸随时准备撤离的警惕之色。 人群中一时间乱作一团。 可是飞速逃开的修士们没过多久,又都飞了回来。 回来的人一站定就七嘴八舌的对着老修士嚷了起来:“温老怎么办?!界城外围突然出现了奇怪的防御阵,我们都出不去了!” 被称为温老的正是此前认出逸然先生的那位合体期修士,虽然他是积年的老修士了,见多识广阅历颇丰。但是闻言也不禁有些面色沉重,双眉紧蹙起来。 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一瞬,便转头看向一边的逸然慎重的问道:“逸然先生,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仿佛感觉不到周围躁动的气氛,纱帽之下传出的声音依旧是平缓无波:“恶鬼之门的封禁一破,为了防止恶鬼逃出作恶,界城的反向防御阵必然会自动开启,算是亡羊补牢的第二重保障。 这个设置当年可是废了先人不少的心力,时隔这么多年还能正常触发,阴阳师先辈的能力真是不容小视啊。” 逸然说的轻松惬意如同吟诗一般,可听在其他人耳中就没有那么舒服了,人群中立马如同炸锅了一般,鸡飞狗跳的说什么的都有。 “反向防御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和恶鬼关在一起吗?!” “老朽修为马上要元婴了都出不去!” “您才马上要元婴,我刚才看到都元后修为了的陆仁真君都没能出去……” “不要啊~我只是路过来买点儿东西的啊,我不要死在这里!” …… “好了!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都给我住嘴!” 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温老洪钟般的吼了一嗓子,场面才暂时安稳了下来。 温老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口气缓和了一些,接着说道:“逸然先生刚才不是说了,这位色道友是阴阳师的后裔,可以助我们修补这禁制,哪里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糟了?只要禁制修好,界城必然还能安然如初,再和平几千年又有何难?”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温老自己内心也是有些忐忑的。 虽然他知道不应该对逸然的话存有质疑,可是余光撇了下修为一目了然只有结丹后期的色小布,不由得他不在心中打鼓。 只不过如今的局势不论结果如何,自乱阵脚引起骚乱的话终归是不妥。任凭骚乱继续下去的话,后果只怕不是他和其他几个隐世老人儿能控制的了。 在场的修士们显然也有此疑虑,虽然听温老的话安静了下来,可是不时还会有些质疑的嘟囔有意无意的传到逸然先生这边。 可是任由现场众人如何质疑,逸然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也因此,一直老神在在静观其变的色小布,不由的对这个行事古怪的逸然先生更为好奇起来。 她从波伊森身后走出来,来到逸然先生身边,见他没有躲避,胆子便大了起来,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的盯着逸然的斗笠一阵猛瞧。 奈何此人修为明显高于自己,色小布的神识无论如何也无法穿透那层柔若无物的薄纱。 倒是一边的珞邑,见色小布走了过来,再次骑着牛儿蹦到她的身边:“色小布,你真的是阴阳师吗?” 色小布点了点头,还未及出言,就见嗷嗷从色小布的乾坤卷中跑了出来——离开了色小布好几天,心力交瘁的嗷嗷刚才第一件事就冲进了竹屋里洗澡去了。 这会儿吃饱喝足洗白白之后,刚巧从乾坤卷里蹦来了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珞邑。 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嗷嗷不自觉的将长耳朵抿了下来,紧紧的贴在背上。 感觉到嗷嗷的异样,紧跟而出的小驴子奇怪的问道:“小王子,你怎么了?” 色小布注意到两小只的奇怪互动抬头看去,意外的发现对面的珞邑和五彩牛也正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嗷嗷!不由大惊失色。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看到嗷嗷?! 一脸惊喜的珞邑,神情激动的在色小布和嗷嗷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转眼便从五彩牛上跃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近在咫尺的色小布。 将脑袋使劲的在色小布的颈窝里蹭了蹭,珞邑抖着声音小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第一百零五章 别扭 一边一直看起来呆呆笨笨的五彩牛也靠了过来,拿牛角轻轻的抵了抵色小布的肩膀,大大的眼睛泛着激动的泪花,泪珠黏在浓密的长睫毛上晶莹溢彩。 被珞邑和牛儿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到的色小布,呆了一瞬,立马僵着脖子看向了不远处的波伊森和逸然的方向。 “大哥,这是什么情况啊?” 波伊森显然也没料到一向生人勿近喜怒无常的珞邑会有此举动,听到色小布的呼声,波伊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走上前去,将色小布从珞邑的手中拉了出来:“阁主,请不要吓到我妹妹。” 珞邑显然对波伊森突然的横插一脚很是不满,小脸一黑,正要发作,却被一边一直静立不动的逸然拉住了袖边:“小邑不要胡闹,你的事一会儿再说,现在正事要紧。” 珞邑似乎很习惯于听这位逸然先生的话,虽然依旧是满脸的不甘,但是倒也没有再多事,只是默默的和五彩牛站到了一边。 色小布和波伊森看到一向桀骜不驯的珞邑在逸然面前如同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不由大奇。 被众人好奇的眼神洗礼的逸然仿佛毫无所觉一般,只是微一抬头,轻声道:“若姗,你想去哪里?” 被他这一喊,色小布等人这才发现,自从逸然先生出现起就没有了存在感的若姗,不知何时已经消无声息的退到了人群的边沿。 听到逸然的轻呼,正欲溜之大吉的若姗如丧考批的拉下了脸来,一步三摇怏怏的走到近前,对着逸然轻轻一拜轻声道:“哥哥,叫我何事?” 不管不知情的众人对于这声“哥哥”如何的哗然,逸然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见他自顾自的轻轻整理着衣袖,对于这位圣女妹妹的讨好之姿恍若未见。 若姗见状泄气的一撅嘴,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颇有怨气的道:“你们这群家伙,简直是忘恩负义。当年界城遭受恶鬼之乱,险些变成鬼域。 是此地的阴阳师帮你们抵御恶鬼,封禁恶灵,助你们建了这传承几千年的城主府,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记得吗?年轻修士也就罢了,你们这些活了几千岁的老家伙难道也不记得? 就知道在这里怨天尤人的胡闹!” 若姗话音一落,在场的修士们有半数面露愧色,说实话,界城和平的日子过的已经太久了,对于界城的修士来说,很多事情都已经变成了传说。 传说,自然是拿来消遣和八卦的,又有多少人会真的把它放在心上。 早前挑衅色小布的方斯文,见到众人的心理天平正在逐渐倒向阴阳师一方,不由的心下一慌,赶紧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嗤笑出声道:“苏家那帮与魔族为伍的败类竟然会是你们界城的救命恩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话音未落,只见一阵淡红色的幻影闪过,方斯文就像脱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被拍了下去,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颗颗惨白带血的牙齿。 在场之人,哪怕是合体期的老修士都未看清若姗是如何出的手。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随着安若珊的这一记狠招,齐齐住了声音,一时间城主府周围鸦雀无声,掉针可闻。 除了嘶嘶低鸣的鬼气,和心无旁骛一心念诀超度的两名佛修,再无一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若姗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真是的,这还没到夏天呢,哪儿来的那么多苍蝇。如此孤陋寡闻,还敢大言不惭,谁告诉他的阴阳师就一定是苏家人。” 说到这里,若姗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色小布,却意外的发现,她似乎对自己的言辞没有一丝的惊讶。 撅了撅嘴,若姗不再去管那些深色复杂的界城修士,她来到色小布的身边,绕着她飘了个圈:“一句话,帮不帮忙?” 色小布闲闲的看着若姗的眼睛:“这个祸好像不是我闯的,要我帮忙,给我一个理由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全是若姗这个圣女玩忽职守,这点别人不知,色小布做为当事人可是清楚的很。 “……你想要什么好处?直说。” “你想要我死的原因,和你知道的关于苏夭夭的所有事情。” “好,只要你帮我修复封禁,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成交!” 和若姗狠狠的击了下掌,色小布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 修补封禁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在地牢被关了多日,色小布对地牢中这片封禁法阵早有所觉。所以之前任由逸然如何危言耸听,她都没有丝毫的危机之感。 如果说鬼门洞开,凭空让她制造这么个封禁出来,她肯定还是做不到的。毕竟这个封禁法阵的强度和复杂的术法构成非一人可为。 可是如今只是被震裂了一丝小小的缺口而已,将其修补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普通的结丹期阴阳师怕是还要废一番功夫。但是对神血传承浓郁又有混沌体质的色小布来说,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从若姗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色小布立刻便拿出了破星,准备去修补恶鬼之门。 可是嗷嗷显然对于这件事情有自己的想法。 看到色小布爽快的答应了若姗,它一个飞窜蹦到色小布手中的破星上,四爪聚集死死的按住破星的盘面,冲着色小布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色小布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从那个少年阁主起就有些不正常的嗷嗷,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又是在闹什么脾气啊?” 嗷嗷瘪了瘪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抓耳挠腮了一通之后,颇为傲娇的说了一句:“我不管,我就是看你那么轻松的答应救他们不爽!他们谁把你看眼里了?刚才方斯文那个坏人那么说你,他们没有一个人帮你说话的,你为什么要去管他们。” 第一百零六章 布阵 虽然嗷嗷说的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色小布却明白了他的别扭处。 从到修真界以来,由于此界对阴阳师的扭曲认知,本来应该风光无限的阴阳师受到了如同过街老鼠般的待遇。 生来就注定是神兽王者的嗷嗷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这会儿见到这帮人有求于小布,却还都在端着架子默不吭声,除了那个被叫做逸然先生的黑衣人和若姗,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好话,嗷嗷心中自然是替色小布不值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嗷嗷说不出哪里不爽,但是就是不爽,所以难免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明白嗷嗷所思所想的色小布,心中有些软软的东西流过,她轻轻的伸出手,摸了摸嗷嗷毛茸茸的脑袋。 “嗷嗷,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我不是圣母,自然不会对伤害我的人抱有善意。但是嗷嗷,对我来说他们就像这山这水一样——背景而已,何必计较太多。 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要成为的是谁就够了对吗?” 嗷嗷听到这番话,目不转睛的盯着色小布温柔的笑颜,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愣怔。 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头顶手掌的微温,嗷嗷眼周的毛有一丝的红晕漫开。别扭的躲开色小布的手,嗷嗷口齿不清的喃喃道: “色色……你和神王越来越像了……” 小驴子面色古怪的在嗷嗷和色小布的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不明所以的开腔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因为嗷嗷那句“越来越像”而有些愣神的色小布,听到小驴子滑稽的声音传来,马上将嗷嗷提起来放回脑袋上:“救,为什么不救。” 说白了这个封禁被开启虽然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和色小布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的。不管若姗答不答应那个条件,她都没打算真的放着不管。 在现场的二三十个修士之中环视了一圈,色小布把视线放在了老修士的身上:“温老前辈,我修复禁制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劳烦老前辈将其他修士带远一些吧?” 方才离色小布最近的人中,温老就占一个,色小布对嗷嗷说的那段话自然也落在了他的耳中。虽然没看明白这话是对谁说的,但是那话中的超脱和度量却实实在在的令他敬佩不已。 “视常人如蝼蚁,却又不以草菅之”。 这种境界是一个典型的上位者思维,类似的道理,听之极易做之却难。一般普通修士哪怕参悟一生都未必能真正的做到。 他是在元婴大圆满瓶颈了多年,才领会到了一丝真谛,凭借着那一丝了悟就顺利突破到了天人合一的合体期。 而这个女孩子,才仅仅二十几岁的骨龄,结丹后期的修为,就有如此豁达高绝的心境。实在是令人惊叹。 只怕未来晋级之路是一片坦途,绝无心魔可言啊。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若说刚才他还只是看在逸然先生的面子上,暂且相信色小布的能力的话,如今他已是打从心底对这个女孩子能救界城深信不疑了。 其实温老还是在某种程度上高估了色小布。如果他了解色小布的成长经历,也许就不会有如此的感慨了。 要知道,色小布本来就出生在一个相对和平平等的地方,又恰巧是在年少轻狂的收敛期入的仙途。并且一入门就是神兽傍身神器加持,周围还总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神级好友和对手。 这些在一般修士看来遥不可及的存在,对色小布来说就像路边的大白菜一样一抓一大把。她的起点本就已经如此之高,眼界自然不是等闲修士可比。 再加上色小布慢半拍的神经和违和感十足的七巧玲珑心,想要有这等感悟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不明觉厉的温老暗自感叹了一番,便冲着色小布拱了拱手,温和一笑道:“那就劳烦小道友了,若有其他用得到老朽的地方,也尽管开口,老朽虽然不是阴阳师,但是这身修为也不是白练的。” 色小布见状,连忙侧身站到一边躲开温老的礼数,客气的冲着温老弓了弓身:“老前辈严重了,晚辈多谢温老的好意。温老只要将那两名佛修留在这里就好了。为了防止我修补期间,有两位佛修应付不来的恶鬼逃出,还请老前辈在近处护法,及时将之击杀。 至于其余人,真的只需要离远一些就好。” 见色小布说的恳切,温老也就识趣的未在多做纠缠,当即就带着一众修士离开了城主府的周围。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将修士们赶到界城外围去观察防御圈的动向,温老便回到了城主府。 如今此处除了两位满面祥和的年轻佛修之外,就只剩了色小布和波伊森,以及逸然先生一行人。 温老回来之时,正巧看到色小布正在和波伊森大眼瞪小眼。 “你在这儿干嘛?又帮不上忙。万一有什么疏忽,出来几只怎么办?” “不行,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一个多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安全的完成施法。其他的免谈。” “你又不是阴阳师,万一出来什么,你也帮不上忙啊。” “我起码是元婴。” “元婴又怎么样?你怎么突破的元婴你自己不清楚啊?”色小布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想说:你的丹田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全好了。可是顾及到有外人在场,又不好揭他的底。一时间急的满脸紫涨。 嗷嗷刚才就跟她在神识中说过,波伊森在得知自己失踪之时,曾经爆发过与修为不符的强大灵力波动。虽然事后没有明显的异样,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潜在危害。 无论如何色小布都不想让波伊森淌这趟浑水。 万般无奈之下,色小布脱口而出:“你不过才刚突破元婴而已,搞不好连我都打不过,在这里添什么乱。” 话一说完,色小布就后悔了,看着波伊森一脸难堪的僵在那里,话已出口的色小布只好梗着脖子,满目凶相的死撑到底。 被吼的脸色紫涨的波伊森,握起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一咬牙直接扭头走人了。 目送波伊森飞一般的远离了一群人的视线,若姗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飞到色小布面前,戳了戳她的眉心:“哎呦~小神婆,你还真是嫩啊~关心男人可不是像你这样关心的,会伤人家的心的。” 色小布回过神来,白了她一眼:“说的跟你真有男人一样。” 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若姗,色小布绕过因为看到若姗吃瘪而笑的前仰后合的珞邑,来到了逸然面前。 盯着那顶随风而舞的纱帽犹豫了一会儿,色小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飞到了城主府的上空。立时扔出阵旗开始施法。 随着色小布的离开而轻轻落在地面上的逸然微微扬起脖颈,看向半空中认真布阵的色小布,墨色的纱帽斜出一个柔和的角度。 一阵微风吹过,轻盈的薄纱掀起一角,帽下露出一侧可令天地为之动容的倾世俊颜…… 第一百零七章 成了 随着阵旗被插入城主府地牢的两仪八卦池中,裂缝内呼啸而出的恶鬼们被狠狠的激怒了。 玫瑰金色的阵旗,被重重鬼影包围的水泄不通,如同身处烈烈寒风中一般,剧烈的抖动着小小的三角旗。 控制阵旗的色小布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荡的心头一颤,喉中翻出腥甜之感。 色小布赶紧稳住心神,急急的念起净天地神咒。 动听空灵的飘渺女声,配合着两名佛修的袅袅梵音,使恶鬼们的气焰被狠狠的压制了下去。阵旗周围的鬼影淡了许多。 趁此机会,色小布赶紧将破星抛向了空中,无数金黄色的字符从破星中蓬勃而出,随着这些字符一个个的被镶入城主府的断壁颓垣之中,色小布第一时间掐出了从未使用过的还原术的法诀。 这还原术当然不是拿来修复禁制的,而是要将被摧毁的城主府的框架恢复原貌。 此术只是一般普通修士都会的法门神通,并无什么稀奇之处,平常也多是一些匠人用在搭建宫殿住所之上。被色小布用在此处算是相得益彰。 有些完美主义情节的色小布,无非是想着在恢复禁制的同时,把禁制所依附的城主府也修缮的完好如初罢了,至少比一堆残垣断壁看着更加舒服一些。 就这样,金光流转的禁制网格与从底部满满开始恢复的城主府一起齐头并进,稳步抬升,远远看去场面甚是恢宏壮观。 一切都按照色小布计划中的一样顺利进行着。 直到。 两位佛修突然口吐浊血从空中掉了下去。 此前长时间的咏唱本来就耗费了二人过多的体力,此时恶鬼们感觉到镇压之力回升,所爆发的怒气自然更是数倍于以往,也难怪二人支撑不住了。 虽然五彩牛已经第一时间窜了出去,用变大数倍的身形将两名佛修稳稳的接在了背上,但是明显陷入深度昏迷的二人,却实在是已经无法再继续帮助色小布抵御恶鬼了。 千钧一发之际,小驴子和嗷嗷连忙放弃了护法及时回护到色小布身边,帮助她抵挡恶鬼的骚扰。 然而即便如此,二人到底是幼兽,战斗手法和实力都要弱一些,因此不管他们如何努力,仍然还是不时的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扑到色小布的身边。 若姗眼看着施法中的色小布被恶鬼骚扰的满头冷汗,心中焦虑之下,绕着逸然转起了圈:“哥哥,真的不能帮帮她吗?你看她那两个破神兽根本不顶用啊。” 而一直默不吭声的珞邑显然是和若姗有一样的想法,听到她开了口,忙侧头偷偷从纱帽的缝里瞄逸然的脸色。 然而逸然虽然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的色小布,但是却是一脸冷然,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更别谈什么相帮之意。 珞邑见状,便知道怕是没戏,求也无用。当即无奈的冲着急的直打圈的若姗摊了摊手。 “哥哥~~”若姗媚眼微闪,瞬间眼眶中如同噙满了春水的小溪般清澈惑人,就见她轻轻拽住逸然的小手臂,柳腰一摆,娇声道:“哥哥你就帮帮她吧。” 逸然闻得此声,仰视的角度未变,只是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凉凉的道:“你的媚术对我没用。” 碰了钉子的若姗气的直挫牙,待要再做纠缠,突然听到空中传下来一道浩瀚的空明之音,随之一道白色的光柱通天彻地一般落在了城主府之上。 若姗微眯了一下眼睛,凝神细看,就见一个身着官宰服饰,袍带飘扬的神官随着光柱落了下来,此时正低眉顺眼的站在色小布的右手边。 “不是吧?!”若姗已经顾不得那刺目的神光了,就见她大睁着双眼,一脸惊骇的道:“哥哥,她竟然能召唤出人形的九星?!还是实体的?!” 逸然纱帽下的俊颜在看到天心星显圣时,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很快就被一抹淡笑替代了,轻喃道:“果然不愧是天道选中的人啊……” 也不知这话是在回答若姗的问题,还是仅仅在自言自语。 “不过,还不是实体呢,只是……应该也快了吧。”收回仰望的视线,逸然将帽子上的薄纱盖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到若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逸然早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当神棍当上瘾了吧他,天天神神叨叨的。”若姗不满的冲着纳贤楼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抬头看了看已经将禁制修补完毕,正在跟那个一脸谦逊之色的天心星告别的色小布。 咬了咬嘴唇,若姗到底还是一个旋身化为红雾,学着逸然的样子消失在了原地。 拜托天心星修葬完毕万事大吉的色小布,本来正为自己第一次完全靠自己召唤九星而满心欢喜,结果余光看到那抹将要消失的红雾后,脸色一变,第一时间飞冲了下来。 可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扑了个空。 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色小布掐着腰气道:“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女人!跑得倒是快!有种一辈子别让我看到你。” 珞邑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孺慕的看着色小布:“没关系,她跑不了的,我知道她经常去的地方,珞邑带你去好不好?” 色小布刚要说好,扭头便看到了跟着珞邑蹭过来的五彩牛。 看到它还保持着那副巨大的身躯,背上躺着的两名佛修依旧还在昏迷不醒,色小布到嘴边的话便转了弯:“找她自然是要找的,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倒是这两个人怎么办?我不会治疗术法啊。” “老朽不才,略通医术,让我试试吧。”随着一道沉稳苍老的声音,因为被色小布另类的施法场面震慑而姗姗来迟的温老稳稳的落在了色小布的身边。 对于这个温老,色小布一直是抱有极高的尊重的。因为他是色小布来到修真界以来,为数不多的在知道自己阴阳师的身份之后,还能公平对待她的人。 看到他过来,色小布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温老,刚才谢谢您了。” 第一百零八章 小孩儿 “举手之劳,何以言谢。反而是小道友你,为我们界城解决了如此大的隐患,我们应该重重的感谢你才对。” 看到色小布不可限量的能力,作为一个积年的老修士,温老打从心眼里喜欣赏这个善良活泼能力超凡却又不持才傲物的后生。 正当色小布与温老寒暄的这一会儿功夫,又有一部分修士慢慢的聚集了过来。 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再加上德高望重的温老也如此推崇这个小阴阳师,修士们大多都不由自对色小布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意。 除了极个别的极端分子和方斯文那样的外来修士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开始接受色小布阴阳师的身份了,甚至有些自诩身份不凡的人也和温老一样看到了色小布身上的发展潜力,暗暗的起了结交的心思。 “色真人,你能收我为徒吗?”有一个性格一看便相当开朗阳光的青年修士率先走出了人群,殷切的看着色小布说道。 而随着第一个人站出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修士凑了过来。 “对呀,小布真人,我也想拜你为师?我的资质是单灵根,很不错的,前几天中土大陆的帮派来收人,都抢着要我。” “还有我,还有我,我虽然不是单灵根,但是我有一根变异冰灵根……” “真人,我年龄大了,估计您也不稀罕我,我就想给您做个家仆行不?我不要报酬,只求您若有空教我个一招半式就行……” …… 一向当独行侠当惯了的色小布,何时遇到过这种阵仗,当即就被这些热情过度的修士们搞的有些头皮发麻。 可惜波伊森被自己气走了,这次可没有人能给自己挡驾了。 想到这里色小布不由的有些闷闷的,心中嘀咕着:“真是的,不就是说了他一句么,修复封禁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小气鬼。” 抱怨归抱怨,虽然色小布对于这种前呼后拥的场面不太习惯,但是这种感觉比起以往过街老鼠的状态简直好太多了,不自在的同时心中难免升起了一丝暖意。 修行千年,阅人无数的温老自然看出了色小布极力掩藏的羞赧和不安,当即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阴阳师可是靠血脉传承的,你们的资质再好也学不了,都散了吧。” 说到这里温老将视线定在那个说自己有单灵根的小少年身上,笑道:“元正,你又胡闹。温爷爷劝你还是早点儿找个对路的师傅为好,再荒废下去,纵然你的资质再好也要落下成了。” 再看那名被叫做元正的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一副虎头虎脑的摸样。谈笑间还未褪去婴儿肥的小脸蛋不时的会出现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而刀削般浓密的剑眉又在这份可爱之中加入了一丝属于少年人的英气,令人见之生爱。 色小布因为温老的话,对这个小男孩额外的上了心,细看之下便被他独特的气质给萌到了。 与珞邑那一副小大人般的反差感所造成的特殊魅力不同,这个叫做元正的孩子有着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气质和情态,真真的自然萌。 看到色小布貌似对自己很有兴趣,元正得意的一笑,冲着温老梗了梗脖子:“温爷爷这话就差了,正因为我资质好,才更应该找个靠谱的好师傅,不然岂不是会误入歧途。” 温老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样子:“那些招揽你的门派中,各路人才应有尽有,你若去了,岂不是可以慢慢挑去。自己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元正摆了摆手,似乎在轰什么讨厌的虫子一样:“那些门派要是真那么好,为什么界城的前辈们还那么喜欢做散修呢?可见它不是真好。我就要自己找师傅。” 说着他转头看向色小布,眼神烁烁:“小布真人,你就收了我吧,你那么厉害,是我看到的唯一一个配做我师傅的人。” 色小布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臭屁的小家伙,心说:我是不是该为你这么看得起我感激涕零啊? 无奈的笑笑,色小布轻轻的摇了摇头:“元正是吧?温老刚才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呢,阴阳师确实是靠血脉传承的,你的父母有人是阴阳师吗?” 元正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旋即又急道:“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呀,我没见过我父亲,没准儿我父亲是呢,小布真人~你就试试看嘛~没准儿我行呢。” 看到色小布似乎有些犹豫,元正再次把矛头指向了温老,扯了扯温老的袖子:“温爷爷~帮我说句话啊~” 温老被他晃的有些无奈,只得微赧的跟色小布说:“小道友,这孩子的母亲曾经和我有点儿渊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确实是个……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要不你试试他的资质?没准儿真有阴阳师的血脉也说不定。” 温老修为高深,年轻时也是个资质不俗的人,一辈子自然没怎么求过人,此时冲着一个晚辈开这个口,虽然是个自己很看好的晚辈,但是也不由的有些羞臊之意。话一说完,面色就尴尬了几分。 对于这个和善的老人,色小布打心眼里敬重,见他有些难堪,赶紧接到:“好呀,那我就试试。” 看到温老明显松了一口气,色小布心中暗笑了一下,便煞有介事的走了上去,手掌运起淡粉的灵光按在了元正的额头上。 其实这淡粉色的光只是色小布做出来虚张声势的花架子而已,真正去检测元正资质的自然是我们的嗷嗷大人。 虽然带徒弟很麻烦,而且对于色小布如今的处境来说,收徒实在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但是此刻的色小布看着元正坚定的小眼神,反而心底有那么点儿小希望,希望他真的有资质做自己的徒弟。 对于修行之路注定孤单的她来说,能有个同道中人,总归是件幸事。 可是希望是丰满的,现实却永远是骨感的。 看到嗷嗷收回灵触,冲她摇了摇长耳朵,色小布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小火花扑哧一下灭掉了,连烟儿都没冒一下。 第一百零九章 色小布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抬头冲着温老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温老,他没有神血传承,做不了阴阳师。” 温老本也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深知色小布愿意检测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当即豁达的朗声道:“小道友严重了,资质这个东西自有天命,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何来对不起之说?” 说着摸了摸元正毛茸茸的寸头:“听到了吧?要不你小子还是跟着我学医修吧?” 元正失落的偷偷瞧了一眼色小布,别扭的躲开了温老的手:“我才不要做医修。说出来一点儿也不英武。” 嗷嗷蹦回色小布的脑袋上,刚要继续睡觉,听到这些话,直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这老头竟然让他做医修!他可是万中无一的毒灵根。学医修?还不把活人都医死!哈哈哈哈。” 色小布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毒灵根?你是说他和波伊森一样?” 温老以为色小布是在跟自己说话,疑惑道:“什么毒灵根?” 色小布闻声抬头,知道自己说溜了嘴,赶紧接道:“我是说元正是毒灵根。和我的朋友一样。做不了医修。” “哦?!”温老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惊讶,立马捉起了元正的手腕,探了进去。片刻之后一脸奇色道:“这小子,小时候给他测资质的时候,明明是单木灵根,什么时候变异了?真是奇事,奇事啊。” 色小布也感觉这事儿很稀奇:“灵根不是天生的吗?还会变异?” “是听说过有这种可能,不过老朽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情况。 可惜,可惜啊,我是真的一直挺想收这个孩子为徒的,可惜现在就算我想收也收不了了。实在是愧对他已逝的母亲啊。” 听到温老提起自己的母亲,元正突然扭头就跑,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温老愣了愣,看着前一秒还摸着元正的手,叹了口气:“这倔牛脾气,怕是又嫌弃他温爷爷‘小看’他了。” “所以……元正现在是个孤儿?”色小布看向远处消失的小小身影,心有戚戚的问道。 看到温老点了点头,色小布不由的对着元正离开的方向出起了神。 想起自己惨死的家人,她偶尔脆弱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同命相怜之感。 可是同情归同情,色小布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主带上他的。 且不说她自己肯定教不了这个孩子的。 就算是退而求其次求助同为毒灵根的波伊森收容于他,也得这个一身倔脾气的小朋友自己愿意不是? 更别说收徒对于修士来说本就是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色小布自认自己并没有那个权利帮波伊森决定要不要收徒。 想到这里,色小布心里难免有点儿别扭。 甩了甩头,整理了下情绪,色小布冲着温老笑道:“缘分这种事情,很难说的,尤其是师徒。只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到这个小家伙吧。 现在,温老咱们还是先看看两位佛修道友的伤势吧……” —————— 珍宝阁的七层,珞邑正趴在五彩牛的背上,无聊的揪着它的毛。 不远处,色小布愁眉不展的半躺在一旁的矮榻中,拖着腮叹气:“珞邑,这都好几天了,波伊森都没什么消息,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珞邑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他能有什么事儿~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他是相公还是你儿子啊?不就是几天不见而已,看你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儿。” 珞邑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 那日修复完城主府,他本来说好要带色小布去找若姗的,都想好要如何跟这个他朝思暮想日盼夜盼的阴阳师培养一下感情了。 谁知先是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小兔崽子吸引了色小布的注意力。 等好不容易小兔崽子叽叽歪歪一通后走人了,色小步又忙着和温老那个烂好人一起救人。 救完人,色小布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若姗那边儿也不管了,天天到处找自家那个玩忽职守不知所踪的鉴宝宗师。张口闭口的波伊森这、波伊森那。 搞得珞邑现在提到波伊森就想抓狂。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是连一点儿跟她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怨念的双手捧起牛儿的两只角,珞邑盯着它的眼睛一阵猛瞧,直把向来一脸木然的牛儿瞧的两腮轻颤。 不得已,牛儿传音道:“小邑,我觉得也许你可以直说。培养感情什么的,用不着吧?” “怎么用不着?为了以后关系足够坚固持久,事前培养感情是必须的。人类结婚前不都要谈恋爱么?” “……我觉得,这事儿跟人类结婚应该是两码事……” “哎呀,我说是一码事就是一码事,牛儿你就是笨。” “……”牛儿无语的看着一脸自信满满的珞邑,轻轻抖了抖脑袋,将自己的角从珞邑的双手中解脱出来,继续趴在地上装死去了。 珞邑见牛儿不愿意理自己了,顿觉更加无趣,转头看向一边懒散的趴在那里的色小布。 “喂色色,恶鬼之门都已经封闭了,这界城又向来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认为你真的有必要这么担心一个元婴修士吗?” 色小布换了个手支住脑袋,喃喃道:“我知道不用。” “那你还……” “我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不然我会很想去找若姗和逸然问个究竟。” “那就去问啊~我可以给你带路。” “不要。” “……”珞邑感觉自己终于碰上了比自己还喜欢无理取闹的人了。 其实色小布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她的好奇心旺盛,虽然她的确很想找到此界阴阳师的线索。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不知道又能如何? 色小布气的是若姗言而无信的态度。 爱说不说,老娘还不听了呢。 包括眼前这个能看到嗷嗷的珞邑。 色小布将眼神重新聚焦,看向一边被自己憋气的一脸苦闷的伪正太。勾了勾嘴唇自然而然的问道:“珞邑,你为什么能看到我的神兽啊?” 第一百一十章 珞邑被色小布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问的一愣,待反应过来色小布说的是什么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好笑。 只见他牵起一边的嘴角,闲闲地说:“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打算问我了呢。” 色小布轻轻的翻了个白眼:“一个两个的,天天故作神秘,也不嫌累。”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没瞒着你什么,只是你没问而已。”珞邑狡黠的转了转眼珠,询问的瞄了一眼牛儿。见他依旧一副懒得打理自己的样子,不觉有些悻悻。 珞邑无奈的咬了咬嘴唇,半晌之后,似乎鼓足了勇气一般,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枚石茧,郑重的塞进了色小布的怀中。 “你猜这是什么?” 色小布百无聊赖的单手将石茧举到眼前,拿到指尖上转了转:“又让我猜,不就是个圆球么?还能是你的蛋不成?” 珞邑脸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色小布无所谓的态度气的,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最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不要紧,直把色小布微眯着犯懒的双眸惊的溜圆。 色小布翻身坐直,拖着那颗蛋,在珞邑和蛋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难以置信的道:“珞邑,你原来是母的啊?!” 珞邑期待的眼神在色小布的这句话中碎得四分五裂,愤怒的把蛋抢回怀中,恼羞成怒的吼道:“你才是母的!你耳朵有毛病啊?!我说的是这是我的蛋!不是我生的蛋!” “这个……有什么区别么?”我语文老师没得早,你别骗我。 “……” 珞邑现在非常想掐死面前这个表里不一气死人不偿命的混球。 难为这货长的如此女神,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女流(哔)氓有没有! 余光扫到因为偷笑而毛发微颤的牛儿,珞邑的脸更红了。可是有些话既然已经开了口,不趁此机会说明白了,珞邑怕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有这个勇气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珞邑将蛋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色小布的怀里。 因为他的坚持和郑重,色小布不自觉的收起了玩笑之心,仔细的打量起手中其貌不扬的石茧来。 可是不管怎么看,它都不像是个生命体啊。说它是个石球都嫌它不够圆了。蛋?哪里像啊? 色小布可没有波伊森那手鉴宝的本事。 面对色小布疑惑的眼神,珞邑轻轻的将双手放到袖中捏了捏,轻声道:“其实……我不是人类,这个蛋就是我的本体。 我是……修蛇。” “修蛇?!”色小布虽然早就感觉到珞邑的异样,也从波伊森那里确认过对于珞邑非人类的猜测。对于珞邑不是人这件事她早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是,说他是修蛇,色小布还是被深深的惊到了。 修蛇,上古神兽之一,身长可达百里,每有出没,必有重疫天灾,是有名的凶兽。色小布还未步入修真之途前就听说过。在星球的神话传说里,修蛇还是很有名的。 它还有另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叫做巴蛇。 在色小布的印象里,修蛇从来都是给人们带来灾难和不幸的恐怖存在。 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人畜无害的小正太,色小布怎么也无法把他和修蛇联系在一起。 不管是色小布也好,还是早就发现端倪的波伊森,此前都只是猜测他是个妖修一类的人物。 界城本就鱼龙混在,珍宝阁的阁主是妖修这种事其实也不算稀奇。 可是如今听他亲口承认,并且本体还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恶兽。这就有点儿挑战色小布的定力了。 珞邑似乎对于别人对自己闻之色变的样子已经很习以为常了,看到色小布有一瞬间的脸色发白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只不过色小布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意义不同的。即便是情有可原,依旧还是有一丝失落之感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色小布敏锐的捕捉到了珞邑的那一丝落寞,赶紧将蛋捧在手心里,认真的看着珞邑问:“那它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你现在……”色小布打量了一下没有一丝异常的珞邑接着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着挺不错的啊。” 说完这句话,色小布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该不会……和狐儿遭遇了一样的事情吧? 如果她记得没错,狐儿如今的样子似乎和这个石球有点儿像,只不过比它更有生命力一些。 珞邑接下来的话很快就印证了色小布的猜测。 其实珞邑对于自己的身世也不是记得太清,他只知道自己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主人。后来因为一个意外,他耗费了所有的血肉和神魂,最后像狐儿一样在最后关头开启了神兽的自保模式,变成了一颗魂茧。 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在魂茧之外又修成了一个实体,至今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只不过他目前这个身体肯定是残缺不全的,因为他的记忆存在很多的断层,修为和资质较之以往也是天差地别。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他的魂茧由于形成的过于仓促,遗落了一些血肉和神魂在外面,年深日久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修成了如今的实体。 还有一种,就是魂茧形成之后,由于保护不当,封禁在其中的血肉和神魂提前泄露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珞邑来说都是极大的伤害。 所以自从他修炼成型,有了自主意识之后,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魂茧。唯有和魂茧完全融合,才能让他恢复到以往正常的实力。 珍宝阁也是为了能在收集天下奇物之时寻得自己所寻之物而开的。 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魂茧果然被他寻到了。 只不过,魂茧虽然寻到了,状况却不容乐观,连珞邑本人都不能确定它究竟还是不是活的。更别谈顺利融合了。 色小布听完珞邑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长长的哦了一声:“我说呢。” 珞邑见她反应奇怪,不由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孵蛋? 色小布见珞邑好像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你的珍宝阁无所不卖,却独独不卖灵兽蛋了。” 珞邑闻言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什么呢。 这个跟我搜寻魂茧可没关系,我再怎么说也是兽类。你们人类有拿自己的幼儿当商品随意倒卖的道理吗?除了个别禽兽不如的败类之外。” “嗯……这么说也对。”色小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转头将看不出所以然的魂茧抵还给珞邑,色小布道:“那你给我干嘛?想确认这东西还是不是活的,你只能去找波伊森,我可不会看。” 谁料珞邑却并不接,又将魂茧推了回来:“我早就找过他了,他说它还活着,只是休眠了。我之所以把它给你,是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的意思是,我能帮你完成融合?” “哎呦,还不算太笨嘛。” “……这很难猜吗?” “……”珞邑感觉没事儿还是不要和这个家伙拼口才的好,赢不赢的了暂且不说,这天生能气死人的语调实在是太伤了。 牛儿抖了抖被珞邑揪的有些发疼的毛发,瓮声瓮气的开口道:“珞邑你能不能快点儿,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还是第一次听到牛儿说话的色小布,惊奇的看着牛儿蠢萌蠢萌的大眼睛:“哇,原来牛儿你会说话呀?” “他当然会说话,随便一个开启灵智的高等妖兽都会说话,何况我家牛儿还是神兽。” ………… 这年头神兽不要钱么? 色小布感觉自己怎么随随便便碰到个看着还行的动物就是神兽啊? 要不我出去挖个蚯蚓试试? “那个,牛儿,你是五彩神牛?” 看到牛儿点了点头,色小布额头上的黑线更多了:“神话传说里,修蛇和五彩神牛不是宿敌么……你们俩……” 五彩神牛善骑云而行,不畏凶兽,可是典型的祥瑞之物。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和恶兽中的翘楚修蛇成为好友啊。 听到色小布的“谬论”珞邑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那是你们人修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帮你们忙的时候选成了对立的阵营而已。 我和牛儿关系好着呢。若不是牛儿,我只怕还逃离不了苏夭夭的魔掌呢。” “苏夭夭?” “对呀,当初我还没找到魂茧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身负神血的阴阳师,她说会帮我找我的魂茧,条件是让我跟她契约。” “所以你就是苏夭夭曾经收复过的神兽?”色小布隐约记得宓柳曾经提到过,苏夭夭有过神兽。她本来以为和嗷嗷一样也是一只小吼,还一度好奇那只小吼去哪里了。 如今看来却不尽然了。除非苏夭夭和自己一样契约了不止一只神兽。 珞邑稀奇的看着出神的色小布:“所以你果然认识苏夭夭?若姗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为什么不信?我认识她很奇怪吗?”色小布回过神来奇道。 珞邑艮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倒也不是奇怪啦……只不过苏夭夭那个人……和你的气场不太合的样子。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 从珞邑的口气中,色小布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自从来了修正界,找到的苏夭夭的线索越多,色小布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位先祖和自己原本以为的样子差的越远了。 这也是她在面对修真界的误解和追捕时,能够从最初的委屈难过到现在的淡然面对的最主要的原因。 父债子偿的道理她还是懂得,不管她认不认同,但是理解起来却比平白的诬陷和冤屈要好接受的多不是吗? 淡淡一笑,色小布抚了抚胸前的一丝垂发:“哪里不合?” 珞邑搓着下巴将色小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真要说的话,苏夭夭身上有股子邪气,而你的身上可干净多了……嗯……反正我不喜欢她……” 能让修蛇感觉都无法接受的邪气……不得不说这个苏夭夭还真是个人物…… 总之按照珞邑之后的说法,这个苏夭夭骗它契约之后并没有按照约定帮他去找魂茧,并且对此事也是一直闭口不提。 索性因为苏夭夭身上的神血浓度偏低,并不足以制约修蛇,所以他们之间签的是平等契约。 因此当珞邑感觉到她行为举止不太对劲之后,趁着她带自己来界城之时,便在逸然先生和牛儿的帮助下,斩断了这段让他很不爽的契约关系。 具体的过程珞邑并未细说,但是色小布闻弦知雅意之下,也猜了个**不离十。 至于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细节,色小布也并未深究——不论再好奇,对于别人不愿意主动诉说的内情,就算强行问出来也多半是假的。 白费唇舌而已。 有些事到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不着急。 色小布抚着魂茧,弯唇一笑:“既然如今你的魂茧都已经找到了,那就说说我怎么才能帮你恢复吧?” 没想到色小布会答应的如此痛快,本已打定了主意的珞邑反而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起来。他咬了咬唇,不安的瞥了一眼旁边静卧的牛儿。 牛儿见他看过来,恨铁不成钢的干脆闭上了双眼,只作不见。 珞邑幽怨的嘟嘴看着牛儿,半晌过后见他确实没有帮忙的意思,咬咬牙的再次郑重看向抚茧不语的色小布。 “那个……我的魂茧出了问题。” “嗯,看的出来。” “所以,现在我要将茧里剩余的神魂吸收,才能完全重生。” “哦,所以呢?” “你能不能不插话,让我一口气说完!” “我也想啊,可是你一句话停顿半天,我总得礼貌的缓解一下尴尬吧?” “……” 珞邑一时间俊脸通红没了言语,也不知道是有话说不出口憋的,还是被色小布的无赖样子给气的。 一边的牛儿终于忍无可忍了,嗖的一下抬起头来,睁开眼用和他素日温吞形象全然不符的语速飞快的冲着色小布说道:“珞邑想要认你为主。因为只有神血浓度足够强的阴阳师才能帮自己的契约神兽快速的孵化魂茧。” 一口气说完,牛儿再次俯下身闭目养神去了。留下一脸尴尬的珞邑和满脑门黑线的色小布二人四目相对。 “你,你让我帮你孵蛋?!”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亲不亲 本来有些羞怯之意的珞邑一听这话,粉粉的双颊立时转青:“重点不是孵蛋好不好?!呸呸呸,不是孵蛋!是茧!魂茧!也不对,总之,难道你该关注的不是我要认你为主这件事吗?” 色小布被珞邑莫名其妙的一顿吼,吼得一愣:“认主这事儿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已经收了两只了,多收几只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色小布上下打量了珞邑一下:“就算你已经是修成了人形,比嗷嗷和小驴子都显得高级,但是同为神兽,还能有什么根本的区别不成?他们只是比你年龄小点儿吧?” “……” 珞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炸了。 可是色小布说的话又的确挑不出什么错来。 小驴子他没见过,暂且不说,但是神兽吼做为当年神王身边最受宠的神兽,地位自然不是修蛇可比的。珞邑隐约记得当初自己好像还因为嫉妒找过吼的麻烦。 再说,若不是在色小布身上看到了嗷嗷,珞邑也不会那么激动——只有真正浓郁的神王血脉才能驾驭神兽吼,这是所有人,或者是所有同阶神兽都知道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那么肯定色小布是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可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珞邑感觉自己的自尊心碎的哗哗响。 而另一边,色小布脱口说完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就见珞邑脸色青白交接一番之后,便如同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对着墙生闷气去了。不论她再怎么好言好语的“哄骗”都不为所动。 没招了的色小布求助的看向一边很起范儿的牛儿。 牛儿轻轻一叹,暗想:只是片刻而已,两个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儿,以后真要成为主仆,都是这么不靠谱的脾气,可怎么办好哦。 不过牛儿有自己的打算,此时自然还是要偏帮着色小布一些的。他抖了抖毛,站起身来走到珞邑的背后,拿角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小邑,你不想恢复记忆和能力了吗? 你不想回归神界故土了? 还是,你不愿陪我了?” 直到牛儿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口,珞邑的倔强的背影随之一僵,接着便转过了身来。 色小布被牛儿的牛尾轻轻一拍,赶紧心领神会的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小邑,你看你那么厉害,我这不是觉得你给我当契约兽很屈才么。 你想啊,你都还没恢复本体呢就有这么高的智慧,把个珍宝阁开的是天上有地上无。若是完全融合了神魂,还得了?” 被色小布一通海夸,珞邑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得色:“那是自然,不说别的,只说聪明和眼光,他们谁也比不得我。” “尤其是赚钱的眼光。”牛儿适时的调侃了一句。 珞邑冲着牛儿一瞪眼:“赚钱怎么了?若不是我会赚钱,神王那个败家子早就穷的砸锅卖铁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看上了那个笨吼哪儿……” 眼看着话题又要走偏,色小布赶紧截住了珞邑的话头:“魂茧要孵多久才能融合?” 被打断了感慨,珞邑反应了一瞬,才明白色小布说的什么,当下犹疑的思虑了一番道:“你都能契约吼,神血肯定浓度很高,应该很快吧?大概……几年?如果浓度够高的话,两三年应该就可以了。” 几年叫很快? 色小布觉得和动辄千千万万寿元的神兽讨论时间长短,真是她至今为止做过的最蠢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点儿开始吧,早点儿结契也好早点儿让你好起来。” “就这样?你同意了?”近乡情怯的珞邑显然有些忐忑。 “对呀,快把你的内丹吐出来。” “……内丹?”珞邑一愣,旋即恍然道:“正常情况下,往我的内丹上滴血的确是最快的契约方式。只不过……” 说道这里,珞邑的脸上再次起了一丝赫然的淡粉色:“只不过,我魂茧融合失败,神魂分裂了,我的内丹需要完全融合后才能完整,仅仅是滴血在内丹上是无法契约完全的。那样于魂茧的融合实是无益。” “那怎么办?” “想要契约完全唯有……” “唯有什么?你倒是痛快点儿啊。” 珞邑的脸更红了,吱吱唔唔道:“气息相接,血脉相容……” 蚊子嗡嗡一样声音越说越小,即便是色小布的听力再是不凡,也分不清他最后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你说什么?能不能说清除点儿?”色小布气急败坏的道。 忍无可忍的牛儿一翻牛眼,瓮声瓮气的在色小布耳边大吼一声:“他说让你滴血在魂茧上的同时,亲他一下!” 虾米?!(⊙0⊙) …… …… 被牛儿抢白一通,脸色绯红的珞邑偷眼看向色小布,发现自己中意之人一脸便秘一样的纠结脸色,越发感到难堪了。 恼羞成怒的珞邑直接飞身冲到牛儿身边,拳脚相加的扑打起来:“都怪你这个蠢牛,我说要先培养感情的吧?你非不让,都怪你都怪你……” 尴尬的色小布看到牛儿被珞邑无理取闹的一通乱捶之下动也不动,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很想替他解围说:这真不是培养不培养感情的问题。 先不说她和珞邑本就物种不合,单就珞邑如今这副未成年的样子,做了二十几年良民的色小布也下不去嘴行吗? 可是这么尴尬的时候,说这种话似乎不太合时宜…… 但,无论如何,看珞邑的架势,如果没人拉架,估计他能把牛儿打死吧。 咽了口口水,色小布只得略显僵硬的走上前去,将珞邑从牛儿的身上拉了开来,“那个,小邑,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珞邑羞恼的甩开色小布的手,干净利索的扔出一句“没有”,转身就再次坐回墙角生闷气去了。 额⊙﹏⊙‖i 色小布求助的看向一脸无奈的牛儿,牛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色小布感觉自己好像从牛儿无比忠厚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神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 骚扰美男去 “我在这儿。”随着一声闷闷的稚嫩童声,色小布敏锐的感觉到手中的魂茧有碎裂的趋势。 待她低头之时,果然见到魂茧已然碎成了两半。一尾尺余长的可爱幼蛇晃动着圆圆的脑袋,正满目兴奋的看着她。 此时已经比一条胖蚯蚓大不了多少的珞邑,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雀跃道:“色色你好厉害!你神血的浓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我原本以后契约后两三年内能融合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让我立刻恢复!” 色小布自己也感觉很是满意,笑眯眯的将珞邑托在掌心之中,颇为自得的道:“那是~恭喜你啊。” “有什么好恭喜的。”说话间,嗷嗷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就见他从旁边蹦出,跳到色小布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盘在色小布掌心中的珞邑,幸灾乐祸道:“你如今这样,只怕还不如不融合呢,哈哈哈。” 本来兴高采烈的珞邑闻言一愣,意识到事有蹊跷的他立即眼神放空静立了一瞬,似乎是在检查自己的情况。 片刻之后,珞邑一声惨嚎:“完了,我无法恢复人形了!” 再过了几秒:“天哪,我的上古记忆被封禁了!” 狂吼之中,珞邑身型胀大了些许,达到三尺左右之后一愣,立刻崩溃的打滚哀嚎道:“不是吧?!我的原型就只剩这么点儿大了!!” 嗷嗷悠哉悠哉的顺着自己的长耳朵,落井下石:“你的修为只怕都没有元婴了哦,爷爷我现在打你跟玩儿似的!” “你说什么!!臭兔子!爷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蛇吞!” “爷爷是吼!不是兔子!有本事你就来呀!怕你不成!”说着便俯冲而下,一下将珞邑撞落在地。 小驴子见状也冲了过来想要帮忙,跃跃欲试的就要扑上前去。却在半路就被牛儿拦了下来:“这事儿我们还是别管了吧?” 听到牛儿老神在在的语气,小驴子越过它宽厚的肩膀看向那边打的火热的两小只。 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冲进去,确实显得挺多余的。 抖了抖漂亮的长尾巴,小驴子收回视线,鼻孔冲天的看着牛儿:“你又是何方神圣?” 牛儿侧头看了看观战观的津津有味一脸坏相的色小布,“我是何方神圣,要看色小布的意思了。”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色小布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向牛儿:“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神兽。” “我知道呀。” “你不介意再多一个神兽吧?” “不介意。” “那就结契吧。” “哦。”将精血沁出,色小布干脆利索的点在牛儿推到自己面前的内丹上。 诀音消退之后,缩小了数倍的牛儿,晃着圆滚滚的大脑袋,对着小驴子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和你一样,是色小布的契约兽。” “……”小驴子突然感觉有个神血浓度逆天的主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 自从和珞邑打成平手之后,就开始跟色小布呕气的嗷嗷,已经闹别扭闹了一整天了。 不管色小布干嘛,它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一向是嗷嗷忠诚狗腿的小驴子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嗷嗷身边,同样是理也不理近在咫尺的色小布。 色小布知道嗷嗷的脾气,知道劝也无用,索性也就不理它了。 带着珞邑和牛儿在自己的乾坤卷中参观了一圈之后,如今色小布正惬意的躺在竹屋前庭院之中歇息。 偏爱享受的色小布控制乾坤卷在院中开辟了一小小片和风池塘。 潺潺的流水顺着竹制的管道在池塘边盘了一圈,终端竹制的手水钵下,水琴窟缓慢而空寂的叮咚之声在静谧的竹园中清晰回响,与浅池之中岛石上的竹制惊鹿交相辉映,如同一场舒缓的夏季小夜曲。 色小布眯着眼睛躺在池边的竹制贵妃椅上,奇石制成的茶桌一半浸在水中,根生苔藓的同时,也为茶桌上的灵茶增加了一丝鲜意。 如今只有狗崽儿大小的牛儿沉在浅池之中,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和半个头顶,悠闲的游来游去。可爱的角凸圆圆翘翘的竖在脑袋两侧,甚是灵动有趣。 如今这副形象,可比他原本庞大笨重的体魄不知道要漂亮了多少。 只可惜,中看不中用罢了。 可爱的外形算是结契压制修为带来的一点儿小补偿吧。 与此同时,无法再恢复人形的珞邑摆脱了最初的沮丧之后,正盘踞在牛儿的脑袋上面,享受着池塘带来的丝丝凉意。 嗷嗷和小驴子高高的赘在微微晃动的竹梢之上,装似不屑的挡着秋千。 只可惜不时扫过来的余光还是出卖了他们想要和牛儿一样,在这个奇怪而精致的池塘里戏水的渴望。 色小布慢慢的品着灵茶,对嗷嗷和小驴子的纠结只做不知。 片刻之后,色小布拿出四只精巧的青玉茶杯,分别倒足七八分的水量。轻轻将其中两个放到池中。 两只清透雅致的小茶杯盛着灵气四溢的茶水,顺着水流晃晃悠悠的飘到了牛儿的大脑袋旁边。 牛儿欣喜的将其中一个抵到头顶的珞邑手里,别致有趣的送茶方式让见惯了奇珍异宝的珞邑都赞叹了几分,不由的感觉面前的灵茶更加美味了。 色小布满意的看着牛儿和珞邑的表情,冲着两小只笑着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抬向了高处蹲坐的嗷嗷和小驴子身上。 将手中剩余的两只青玉杯倒好茶水,色小布冲着极力不往自己这边看的嗷嗷轻轻一举:“怎么样?二位想怎么喝?是我送上去呢?还是……” 话音未落,还是孩子心性的两小只倒底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扑通扑通相继跳进了池水之中,溅起的水花泼了珞邑和牛儿一头一脸。 “色色,快快,把杯子放水里。”嗷嗷窜出水面,甩了甩长耳朵,涎着脸冲色小布嚷道。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色小布依样将两只青玉小杯荡到池水之中,随波流去。 嗷嗷雀跃的一声尖啸,一个猛子扎进了池底,转瞬便来到了杯子下方,只一个飞窜,便把一杯灵茶顶在了脑袋之上,一跃而起。 “哈哈哈,真好玩,呦吼~~小驴子你也试试,好有趣~” 珞邑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不满的冷哼一声:“果然是粗鄙之人,如此诗意都被你破坏了,还好意思教坏别人。” 飞到一半的嗷嗷闻声皮毛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眼看着二人又要打起来,色小布赶紧扔出了两颗灵果,一人一个将两人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不管你俩是属于种族不批,还是性别不合,亦或是有什么陈怨旧恨,以后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是友好合作一些比较好,你们说呢?” 无论如何,嗷嗷和珞邑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仇恨,主人的面子自然还是要买的。 色小布什么脾气别人不知,嗷嗷还能不知道么?如今她已经算是挖空了心思在劝和了,如果他们还是不识好歹,只怕今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翻了个白眼,嗷嗷将灵果三下五除二吞吃入腹:“好吧,看在色色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只要你嘴巴别那么坏,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好歹活了比嗷嗷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珞邑自然没有跟一个小屁孩较真的道理,最初那么激动多半也是因为发现自己修为被压制的那么惨找发泄口而已。 “朋友不朋友的以后再说,起码我们现在都是色色的契约兽,你若不没事儿找事儿,伙伴还是做得。”珞邑淡淡的表了个态,算作是给色小布面子了。 依旧火药味十足的对话让色小布眉毛一挑,当即就从贵妃椅上挺身站了起来,故作不知道:“好了,既然和好了,咱们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边说着,色小布边一个甩袖将杯盏茶具统统收了起来。 光顾着吵架呕气,一直没空喝口茶的嗷嗷错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爪,敢怒不敢言的鼓着三瓣嘴。 珞邑虽然也比它好不到哪儿去,但是好歹还是品过一口的,见嗷嗷比自己还惨,享用不了茶水的郁闷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色色,你想去干嘛?还是找波伊森么?” “不找了。” “你不怕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卦象对于他显示的是个‘匿’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匿?隐匿?你是说他藏起来了?” “差不多吧,反正没什么性命之忧。”只是在躲着我而已。 最后这句话色小布并未说出口,顿了顿叹道:“我算是明白了,他愿意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愿意回来找也无用。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还能被人绑了不成? 咱们还是干点儿正事儿去吧。” “你是想……” “嗯,我认为我们是时候去骚扰一下那位逸然先生了。你们不觉得他已经清静太久了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 骚扰美男去 “我在这儿。”随着一声闷闷的稚嫩童声,色小布敏锐的感觉到手中的魂茧有碎裂的趋势。 待她低头之时,果然见到魂茧已然碎成了两半。一尾尺余长的可爱幼蛇晃动着圆圆的脑袋,正满目兴奋的看着她。 此时已经比一条胖蚯蚓大不了多少的珞邑,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雀跃道:“色色你好厉害!你神血的浓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我原本以后契约后两三年内能融合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让我立刻恢复!” 色小布自己也感觉很是满意,笑眯眯的将珞邑托在掌心之中,颇为自得的道:“那是~恭喜你啊。” “有什么好恭喜的。”说话间,嗷嗷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就见他从旁边蹦出,跳到色小布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盘在色小布掌心中的珞邑,幸灾乐祸道:“你如今这样,只怕还不如不融合呢,哈哈哈。” 本来兴高采烈的珞邑闻言一愣,意识到事有蹊跷的他立即眼神放空静立了一瞬,似乎是在检查自己的情况。 片刻之后,珞邑一声惨嚎:“完了,我无法恢复人形了!” 再过了几秒:“天哪,我的上古记忆被封禁了!” 狂吼之中,珞邑身型胀大了些许,达到三尺左右之后一愣,立刻崩溃的打滚哀嚎道:“不是吧?!我的原型就只剩这么点儿大了!!” 嗷嗷悠哉悠哉的顺着自己的长耳朵,落井下石:“你的修为只怕都没有元婴了哦,爷爷我现在打你跟玩儿似的!” “你说什么!!臭兔子!爷爷我让你知道什么叫蛇吞!” “爷爷是吼!不是兔子!有本事你就来呀!怕你不成!”说着便俯冲而下,一下将珞邑撞落在地。 小驴子见状也冲了过来想要帮忙,跃跃欲试的就要扑上前去。却在半路就被牛儿拦了下来:“这事儿我们还是别管了吧?” 听到牛儿老神在在的语气,小驴子越过它宽厚的肩膀看向那边打的火热的两小只。 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冲进去,确实显得挺多余的。 抖了抖漂亮的长尾巴,小驴子收回视线,鼻孔冲天的看着牛儿:“你又是何方神圣?” 牛儿侧头看了看观战观的津津有味一脸坏相的色小布,“我是何方神圣,要看色小布的意思了。”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色小布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向牛儿:“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神兽。” “我知道呀。” “你不介意再多一个神兽吧?” “不介意。” “那就结契吧。” “哦。”将精血沁出,色小布干脆利索的点在牛儿推到自己面前的内丹上。 诀音消退之后,缩小了数倍的牛儿,晃着圆滚滚的大脑袋,对着小驴子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和你一样,是色小布的契约兽。” “……”小驴子突然感觉有个神血浓度逆天的主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 自从和珞邑打成平手之后,就开始跟色小布呕气的嗷嗷,已经闹别扭闹了一整天了。 不管色小布干嘛,它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一向是嗷嗷忠诚狗腿的小驴子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嗷嗷身边,同样是理也不理近在咫尺的色小布。 色小布知道嗷嗷的脾气,知道劝也无用,索性也就不理它了。 带着珞邑和牛儿在自己的乾坤卷中参观了一圈之后,如今色小布正惬意的躺在竹屋前庭院之中歇息。 偏爱享受的色小布控制乾坤卷在院中开辟了一小小片和风池塘。 潺潺的流水顺着竹制的管道在池塘边盘了一圈,终端竹制的手水钵下,水琴窟缓慢而空寂的叮咚之声在静谧的竹园中清晰回响,与浅池之中岛石上的竹制惊鹿交相辉映,如同一场舒缓的夏季小夜曲。 色小布眯着眼睛躺在池边的竹制贵妃椅上,奇石制成的茶桌一半浸在水中,根生苔藓的同时,也为茶桌上的灵茶增加了一丝鲜意。 如今只有狗崽儿大小的牛儿沉在浅池之中,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和半个头顶,悠闲的游来游去。可爱的角凸圆圆翘翘的竖在脑袋两侧,甚是灵动有趣。 如今这副形象,可比他原本庞大笨重的体魄不知道要漂亮了多少。 只可惜,中看不中用罢了。 可爱的外形算是结契压制修为带来的一点儿小补偿吧。 与此同时,无法再恢复人形的珞邑摆脱了最初的沮丧之后,正盘踞在牛儿的脑袋上面,享受着池塘带来的丝丝凉意。 嗷嗷和小驴子高高的赘在微微晃动的竹梢之上,装似不屑的挡着秋千。 只可惜不时扫过来的余光还是出卖了他们想要和牛儿一样,在这个奇怪而精致的池塘里戏水的渴望。 色小布慢慢的品着灵茶,对嗷嗷和小驴子的纠结只做不知。 片刻之后,色小布拿出四只精巧的青玉茶杯,分别倒足七八分的水量。轻轻将其中两个放到池中。 两只清透雅致的小茶杯盛着灵气四溢的茶水,顺着水流晃晃悠悠的飘到了牛儿的大脑袋旁边。 牛儿欣喜的将其中一个抵到头顶的珞邑手里,别致有趣的送茶方式让见惯了奇珍异宝的珞邑都赞叹了几分,不由的感觉面前的灵茶更加美味了。 色小布满意的看着牛儿和珞邑的表情,冲着两小只笑着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抬向了高处蹲坐的嗷嗷和小驴子身上。 将手中剩余的两只青玉杯倒好茶水,色小布冲着极力不往自己这边看的嗷嗷轻轻一举:“怎么样?二位想怎么喝?是我送上去呢?还是……” 话音未落,还是孩子心性的两小只倒底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扑通扑通相继跳进了池水之中,溅起的水花泼了珞邑和牛儿一头一脸。 “色色,快快,把杯子放水里。”嗷嗷窜出水面,甩了甩长耳朵,涎着脸冲色小布嚷道。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色小布依样将两只青玉小杯荡到池水之中,随波流去。 嗷嗷雀跃的一声尖啸,一个猛子扎进了池底,转瞬便来到了杯子下方,只一个飞窜,便把一杯灵茶顶在了脑袋之上,一跃而起。 “哈哈哈,真好玩,呦吼~~小驴子你也试试,好有趣~” 珞邑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不满的冷哼一声:“果然是粗鄙之人,如此诗意都被你破坏了,还好意思教坏别人。” 飞到一半的嗷嗷闻声皮毛一僵,笑声戛然而止。 眼看着二人又要打起来,色小布赶紧扔出了两颗灵果,一人一个将两人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不管你俩是属于种族不批,还是性别不合,亦或是有什么陈怨旧恨,以后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是友好合作一些比较好,你们说呢?” 无论如何,嗷嗷和珞邑并没有什么原则上的仇恨,主人的面子自然还是要买的。 色小布什么脾气别人不知,嗷嗷还能不知道么?如今她已经算是挖空了心思在劝和了,如果他们还是不识好歹,只怕今后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翻了个白眼,嗷嗷将灵果三下五除二吞吃入腹:“好吧,看在色色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只要你嘴巴别那么坏,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好歹活了比嗷嗷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珞邑自然没有跟一个小屁孩较真的道理,最初那么激动多半也是因为发现自己修为被压制的那么惨找发泄口而已。 “朋友不朋友的以后再说,起码我们现在都是色色的契约兽,你若不没事儿找事儿,伙伴还是做得。”珞邑淡淡的表了个态,算作是给色小布面子了。 依旧火药味十足的对话让色小布眉毛一挑,当即就从贵妃椅上挺身站了起来,故作不知道:“好了,既然和好了,咱们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 边说着,色小布边一个甩袖将杯盏茶具统统收了起来。 光顾着吵架呕气,一直没空喝口茶的嗷嗷错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爪,敢怒不敢言的鼓着三瓣嘴。 珞邑虽然也比它好不到哪儿去,但是好歹还是品过一口的,见嗷嗷比自己还惨,享用不了茶水的郁闷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色色,你想去干嘛?还是找波伊森么?” “不找了。” “你不怕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卦象对于他显示的是个‘匿’字。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匿?隐匿?你是说他藏起来了?” “差不多吧,反正没什么性命之忧。”只是在躲着我而已。 最后这句话色小布并未说出口,顿了顿叹道:“我算是明白了,他愿意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愿意回来找也无用。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还能被人绑了不成? 咱们还是干点儿正事儿去吧。” “你是想……” “嗯,我认为我们是时候去骚扰一下那位逸然先生了。你们不觉得他已经清静太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