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康熙心尖宠,崽崽各个拽爆》 第1章 哎呀,穿越 “娘娘,求求您,求您给拨个太医给胤?看看吧。嫔妾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 一身半新不旧墨绿色旗装的女子呜呜咽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哭求。 “哼,怎么着,宜妃跟着万岁爷南巡不在宫里,没人给你撑腰了? 本宫的六阿哥身体不适,需要太医们守着!胤?那孩子不整天病歪歪,也没见有问题,等着吧。 等我儿好些了,自会有太医去给你看。” 坐着的是一位面容模糊身着精致月白旗装的宫妃,惬意的欣赏着涂着血红丹蔻的指尖。 声音十分绵软和气,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温度。 画面骤转, “胤?,你不要走,再看看额娘,你睁开眼看看额娘啊,胤?我的胤?……啊!!” 还是那一身衣裳,挂在女人身上却更加空荡。 女子细弱的手臂紧紧抱着一个明显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灰白幼童, 哭的撕心裂肺,肝肠欲断。 —————— 郭鸾醒来只觉的头昏脑涨,脑子里像被扔到洗衣机里转了一晚上。 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郭鸾想起她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中有两位清宫女子,零星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对话。 随着她醒来,就在梦境散去后,迅速地褪色忘却。 深吸一口气,费力睁开了眼,郭鸾发现目之所及并不是她那间逼仄的出租屋。 嘶。 脑壳像被锤了重重一下痛死个人哟。 至少是八十块一锤的价值,只多不少。 接着就是一大段记忆就冲入脑海。 有了大锤垫底,郭鸾坚强的挺住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这? 她这是穿越了? 一觉睡到了清朝康熙十六年! 无痛穿越,这开局就甩开百分之九十九的穿越同僚。 神经坚韧,时不时还能发个癫的郭栾很快就积极的接受了新身份。 如今她家在大清龙兴之地盛京。 她爹是满洲镶黄旗包衣佐领兼侍郎三官保。 她是郭络罗氏的嫡长女,名为嘎鲁玳,满语里的凤凰。 郭鸾对于新名字更是满意,约等于没改名。 她这包衣家的女儿原本用不得嘎鲁玳如此尊贵的名字。 可她一出生,就被她那个欢喜的疯了的阿玛爹拍了板。 也许是名字起的好。 她从小聪慧机敏,姿容艳绝。 所有见过她的当家主母们一致认为,以她的品貌才情必是要入宫为妃,光耀门楣。 到这,郭鸾有些激动,美好啊,她现代社会长得就马马虎虎,哪有姑娘家不爱美的。 以后瞅镜子,她都能乐和半天。 哎,等等。 这熟悉的姓氏,这熟悉的年代。 五花马,清风剑,江山无限安安安安安~ 她奶奶最爱的电视剧主题曲,郭鸾唱的老好了! 难不成她就将是那位康熙宠妃,康熙心里最特别存在的——翊坤宫宜妃吗? 电视剧里那宜妃娘娘,啧啧啧。 郭鸾美的差点没乐出声 这不是考试撞枪眼上了嘛不是。 再说宜主子可活到雍正朝呢,就凭着她阅尽清穿三百篇的基础。 别瞧不起小说,多少姐妹都是靠小说掌握了不少历史知识呢。 前世老家的小房子,已经被父亲要走给卖掉给异母弟弟换大房子用了,郭鸾过去一门心思就是买套真正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这穿越还用愁房子,再也不用做吗喽咯~ 她努努力,好好护住孩子,拢住康熙的心。 至于四阿哥胤禛, 德妃不疼小四,她这个换了芯子的宜妃可是非常愿意代劳的~ 雍正爷要是成了几个儿子的亲哥哥,她再教孩子们从小相亲相爱,岂不是更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宫斗,来都来了,怕什么,职场打工人转职后宫打工人。 都是干好了给升职加薪。 这边干好了,那还能给娃呢! 伺候谁不是伺候,得,清宫吗喽还是吗喽。 宫斗不就是下毒,推倒,被动给老康带绿帽。 想害她,她狠起来敢顶着一周没洗的头给满公司人讲ppt! 正当郭鸾燃起熊熊斗志,有条件都想跑个一千米时。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大脑接收到的新信息。 她阿玛这辈子只有两个女儿,都是嫡女,她是老大。 妹妹小她七岁,去年底就已经离家进京,年初时就已经入宫,如今颇受圣宠。 ??? “那我呢!?那我是谁啊!?”郭鸾真想仰天长啸。 “我美个屁的嘞,我不是宜妃啊。” 不过康熙是收了郭络罗家的一对姐妹花。 难道是那个在康熙朝连个封号都没有的郭庶妃? 可那不是宜妃妹妹吗? 不是在宜妃后来才特召入宫的? 怎么能是姐姐? 还,还是个寡妇!!! 她没见过哪个小说女主是寡妇的哇,康熙这个时候寡妇再嫁…… 貌似海兰珠是。 但是那是没入关之前,大清定都北京都多少年了。 这不是给她强上难度嘛。 郭鸾正头大呢,又忽然想起她那个梦中的两个女子,还有胤?? 难道将来是自己的儿子? 怎么个情况,是预示未来? 她不至于混到那份田地吧,德妃还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不会,不会,不可能是预兆,要是她到了那份上她的娃活不了,那谁都别想活,还跪下磕头求情?第一个就囊死德妃! 看她敢不敢。 那不是预兆的话就应该是原主原本的发展道路了。 好不容易生了个阿哥,生生因为延误了治疗时机耗死了。 可真惨。 是原身给她的提示,是想给她预警,还是要她为原身报仇? 郭鸾如今作为郭络罗·嘎鲁玳,可是比宜妃大了整整七岁。 按清朝的算法就是二十四岁高龄! 现代社会二十四还是个宝宝,如今基本上娃都快快相看了。 起步太晚了,过去小说郭庶妃着墨又少,好像现在她还病的去了半条命? 这任务难度是地狱级别了! 郭鸾都想在床头撞死,试试能不能重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穿越必备金手指,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深情地呼唤: “老爷爷?助手?空间?主神?” 啥都没有发生。 最后一点希望! 郭鸾气沉丹田,“系统爸爸!” ………… 完蛋!没戏了! ———————————— 注:强力“外”挂在路上……虽迟必有 嘎鲁玳生的时候选秀制度还不健全,家人并没想过她会入宫, 满人的名字也少,重名的很多。 宝贝们不要太过纠结这个。 第2章 原始家庭 都没来得及自杀重开,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郭鸾立刻闭上眼装睡。 “凤凰儿,我的儿,怎么还是不见好,额涅这颗心都要碎了……” 哀婉悲戚的声音传入郭鸾的耳朵。 接着一阵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 郭鸾悄悄睁开了眼,朦胧中看出正是她如今的老妈。 原身称额涅,嫡母的意思。 老妈一点都不老,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用帕子不住抹着红肿的眼睛。 想来是时间紧急,没顾得上梳妆打扮。 头发都走得有些松动,额前一缕碎发落下来,却丝毫不影响其美貌。 异常年轻美貌的额涅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不住的哭。 可把郭鸾哭的心酸异常,想想还是不装睡了,缓缓睁开眼正要安慰亲娘。 额涅注意到女儿睁开了眼睛,剪水秋瞳一下子就有了光。 “凤凰儿,额涅的凤凰儿……” 才唤了两声,又哭又笑的额涅就哽咽得说不出话,那大颗大颗的泪滴,又透出无尽的欢喜。 郭鸾自以为坚硬的内心,莫名其妙的有什么地方软了下来。 轻轻得,她试探着叫了声“额涅”。 这一声“额涅”,又软又甜,略带着沙哑。 瞬间把大美人额涅戳得眼泪哗哗得淌。 旁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劝道:“夫人,大格格醒来可是天大的喜事。您可不要再哭了,大格格多心疼啊。” 与此同时,高大男子正要踏进门来,乃是新爹三官保。 稍显疲惫的声音闻到:“夫人,我们的大格格可好些了?” 屋里的五六个丫鬟纷纷行礼。 三官保不在意的一挥手,瞅到大闺女竟然睁着眼睛,锁着的眉头瞬间松开,大步跨到床前, “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阿玛可担心坏了!” 声音都带着哽咽。 郭鸾也小小叫了声阿玛。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三官保连连答应着,“哎,哎,是阿玛来了。吾儿不怕,阿玛在呢。” 郭鸾此时注意到,跟着她阿玛一起进来的还有一群小子,各个样貌都很出众。 看见郭鸾在看他们,一个个惊喜的眉飞色舞。最小的那个正在换牙,乐的噗噗漏风。 萌爆了萌爆了!感慨自己家的这个基因也太棒了吧!这几个弟弟放现代扔大马路上星探都得乌央乌央的。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老天这是为了弥补她? 一把批发给她这么多,质量又这么高! 这时候,她那长得风花雪月各有的弟弟们,走出一人。 “大姐姐,你可终于醒了,这下阿玛额涅还有我们几个可都放心了。大姐姐归家我们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呢,等下我们就去拿给你看。” 好奶,好乖,好可爱! 这就是她大弟弟道宝,像演贾宝玉的那时候的杨洋。 还没等郭鸾多看两眼,她老爹上去就给了这大概十五六的小帅哥一个大比斗! 嘶,郭鸾都感觉到好疼。 更别说道保弟弟抱着光溜溜的脑门,眼泪都在打转转。 郭鸾这颗心啊,疼的直抽抽。 老爹怎么下得去手。 不能看道宝那小眼神,也太可怜了吧!! “什么归家,这永远是你大姐姐的家,臭小子不会说话,书都白读了。” 大帅哥凶完小帅哥又立刻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轻声细语的对床上的闺女说, “凤凰儿,你别跟道保一般见识,傻小子一个。以后啊咱一家人好好在一起,阿玛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咱好好养身体。那什么,那…… .” 还没说完,一下子被美妇人狠狠在腰间拧了一把,三官保赶紧闭上了嘴。 似乎察觉到多嘴说了不该说的,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目前郭鸾还是晕晕乎乎,她并没有意识到大帅哥阿玛的小小异常。 “阿玛额涅,还有弟弟们的关心,凤凰儿都明白的。 我有这世上最好的阿玛额涅,还有乖巧的弟弟们。 我一定会好好养身子,以后孝敬阿玛额涅,疼爱弟弟~ 只是我刚醒来身子还有些不适,见了大家这一高兴,头更疼了,女儿想躺下歇歇……“ 声音轻轻柔柔渐渐低下去,这可激起了阿玛额涅的保护欲。 “凤凰儿,快躺下,快躺下。” 三官保又转头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喝到,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快快出去,别吵到你们大姐姐。” 几个大男孩面面相觑,感情只有大姐姐是阿玛的宝贝,他们几个是捡来的么。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还不忘七嘴八舌的伸着脖子喊着学堂放假再来看大姐姐,还要给她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可郭鸾的亲亲阿玛跟轰小鸡似的。 “快滚滚滚,知道你们大姐姐爱吃什么,都去买,快滚快滚,别吵你大姐姐。” 看着弟弟们热热闹闹的跑走了,郭鸾又劝新老妈, “额涅,您也去歇着吧,我这醒来以后慢慢就好了,让额涅担心了。” 美妇人不住的点头,又对着身后的丫鬟细细吩咐。 “去把杜大夫请来再给大格格看看。滋补的药品什么的,一会儿跟我去库房。煲的滋补汤可不能断,格格什么时候想喝都得有。” 又转过来轻轻给郭鸾压压被角,看着她闭上眼睛,就推着门口赶完儿子回来的夫君出门去了。 郭鸾忽然不想重开了,她喜欢这一家子! 注:这一家子后面戏份很重,大家多些耐心,么么哒。 第3章 前尘 原来郭络罗·嘎鲁玳当年也是待选的秀女。 也许就是天妒红颜,她偏偏在十五岁时候出了天花。 华丽丽错过了康熙七年的选秀。 等到了康熙十年她已经十八岁了,又超过了秀女年纪。 她的阿玛额涅只好千挑万选,将她配给了哈达那拉家的嫡幼子那图鲁。 风风光光将噶鲁玳嫁了出去。 原以为女儿可以与夫君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美美满满过一辈子。 谁知道却将骄傲的鸾凰推进了火坑。 她从小被周围人褒奖着认为自己必能入宫,谁能料到一腔热血被天花浇了个透心凉,又被嫁给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那图鲁。 新婚之夜看到自己瘦弱苍白,眼下还带着淡淡青色的夫君,心高气傲的嘎鲁玳世界都塌了,连笑脸都没给新婚夫君一个…… 没想到她的小夫婿一甩袖子就出了新房,丝毫不给她做脸面。 就这样,新婚之夜,噶鲁玳独守空房。 郭鸾:怪谁呢,怪命呗…… 噶鲁玳既气愤又害怕的看着儿臂粗的龙凤双烛一点点燃尽,到最后一缕青烟。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一点点泛白。她听着院子里的虫鸣一点点喑哑。 这就是她以后的人生吗?她从此就要被从碧霄打落,尊严被碾碎,傲骨被淹没进尘埃吗? 在她认为这已经是地狱的时候,嘎鲁玳渐渐发现,她的小夫君,只爱未发育的幼女!!(郭鸾:我凸(艹皿艹 )……) 要知道满族并不时兴女儿早嫁,三官保由于疼女儿,硬是留她到了二十。 知道真相的噶鲁玳对那图鲁更是厌恶至极。 一年之后,她出落得愈加出色,却依然是处子。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在她二十一岁这一年,那图鲁也感染天花,带着他一群小情儿一起共赴黄泉。 凤凰儿却成了寡妇! 哈达那拉全家一开始指桑骂槐说她无能善妒,害得那图鲁没有子嗣断了血脉。 后来看她只是默默无言,就更变本加厉,骂她克死了丈夫。 她想辩解,可那图鲁已经死了,说了谁能信,信了也不过是骂她没本事归拢夫君的心,又管家无能压不住后院。 这会都变成她的不是。 嘎鲁代不敢想象,要是让人知道她依旧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那些人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她,会用多恶毒的语言揣测她。 脏水往她身上泼她不怕,她这辈子就跟他们耗下去罢了,可是这些话会对整个郭络罗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她还有个可怜的妹妹,也要在她的阴影下重蹈覆辙,悲惨一生吗? 她坚信自己一生就是悲剧。心如死灰,身子越来越破败。 终于在三年后一病不起,昏昏沉沉了半年之后,在本是春花烂漫的暮春陷入弥留。 哈达那拉家可不敢让她死在家里。尤其是听说郭络罗家的小女儿小选入宫,立即得到了皇上的青眼。 要是真的死在他家,多少张嘴也说不清,立刻对全家人封口,安排好一切,才通知了三官保。 嘎鲁玳的亲亲阿玛看到原本千尊万贵,世间第一等的女儿面如枯槁,病骨支离,弱不胜衣似乎一条命已去了大半。 顿时怒发冲冠,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拳砸在那图鲁他爹的眼睛上,恶狠狠抓着他的领子将老头直接拎了起来。 “你家敢这么磋磨我闺女,和离!要是我凤凰儿有三长两短,你一家子都别想好过。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让你家破人亡!” 就这样,把原来的嘎鲁玳背回了家。 鸡飞狗跳了半个月,各种药材不要命的往家里搬,银子如水一样流出去,她的状况却一天不如一天。 终于香消玉殒,被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郭鸾不小心就占了凤凰巢。 …… 过去不甘的二十四年就像黄粱一梦,原身嘎鲁玳的真实记忆就这么渐渐融入了郭鸾的脑海。 她知道从这刻起,她就是郭络罗·嘎鲁玳。 郭鸾没什么可留恋,她要作为噶鲁玳好好活下去! 伸出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的看,实在太瘦了。 这样不行,苍白的皮包骨头,看的她自己都难受。 先不想那么多,噶鲁玳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 “文竹,我醒了。” 幔布被轻轻拉开,正是文竹那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左脸颊那一颗小酒窝还是那么甜。 文竹伸出手摸了摸噶鲁玳的额头,并不发热,放心多了。 轻轻笑道:“大格格,我扶您起来。” 噶鲁玳披上衣裳,坐在临窗的暖炕上。 窗外,正是满天红霞,百鸟归林的黄昏。 喃喃道,“真美”。 以后也要这么绚烂的活,嘎鲁玳暗暗下定决心。 不为所有,仅为自己。 好好地活一回。 第4章 母爱 文竹将靠枕竖起,拍的软软的,扶嘎鲁玳靠在上面。 转身给她端了一杯温度整整好的红枣茶。 “大格格,您先喝点润润喉咙。晚饭您有什么想吃的么?” 说到吃,噶鲁玳真是饿了。 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子状况,入口的东西更要万分小心。 忽然想起来自己额涅离开时说给自己叫了大夫。 “杜大夫来了么,你叫人把他请来,我也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说着给了文竹一个大大的笑。 哪知就这下,就把一向沉稳干练的大丫鬟弄哭了。 估计也是好多年没见过噶鲁玳露出这么灿烂笑容了。她抹着眼泪不住的点头。 “我这就叫人请去,大格格您这样奴婢真真的开心,前几年……”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 噶鲁玳轻声安慰她,“好文竹,我前几年是猪油蒙了心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好姐姐,快去叫杜大夫,我好饿。” 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揉着自己的胃。 文竹不住点头,又因为嘎鲁玳叫她姐姐,嗔了自己格格一眼。 文竹叫了小丫鬟黄桃看着嘎鲁玳就向外走,迎面碰上正要进内室的另一个大丫鬟青萝。 青萝越过文竹的肩膀往里看了眼,看见格格坐着冲自己点点头。 高兴的不住念着阿弥陀佛,文竹笑她,“好了好了,你可别疯了,我去叫杜大夫来给格格看看,你去告诉夫人一声。” 青萝脆脆应了声,又给噶鲁玳深深行了个蹲礼,就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噶鲁玳由黄桃侍候方便了下,还换了身居家的衣服。不想再梳麻烦的发式就给自己编了个大辫子。 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还没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的亲亲阿玛额涅就带着杜大夫进了屋子。 这夫妻俩原想着,大闺女醒来要吃东西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噶鲁玳坐在窗炕上,一身柳绿色缎子常服,更衬托着她肤白胜雪,加上垂在胸前的大辫子尾端绑着颗毛茸茸的兔毛绒球。 这哪像二十四岁的寡居妇人,他们的噶鲁玳说是十六就没有人不信。 三官保开心的哈哈大笑,大步到她面前摁住她不让起身行礼。 “凤凰儿,阿玛的凤凰儿又回来了。好,真好。起来做什么,快坐好坐好,让你额涅好好看看。” 额涅一身玫瑰紫的旗装精神极了,噶鲁玳冲着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让她额涅的一腔拳拳爱女之心再也控制不住了,就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把大闺女抱在怀里。 “凤凰儿,额涅有多开心你知道么,凤凰儿,额涅的凤凰儿~“ 噶鲁玳一下子身体就僵硬了。 她虽然喜欢看美女,可真的没有和美人有过如此近距离体验啊!更何况这是她的生身母亲,从未享受过母爱的郭鸾, 好心情+!! 抱着抱着,闻着她额涅身上好闻的味道,体会着暖暖的怀抱,感受到父母深深的关爱,她慢慢环着额涅的腰,脸埋在额涅的胸口哇哇大哭,似乎要将上辈子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悲伤也一起宣泄出来。 原来,一直以来她在生活中的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只是一种伪装。正是因为没有人在乎,所以更要学会自己坚强…… 她那憨憨阿玛也加入进来,走上前把大小两个都揽进怀里,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凤凰儿大了,他都好多年不能亲近她了,趁着这大好的氛围好好抱抱她,他这做阿玛的可是开心坏了。 三人都快有抱头痛哭的趋势了。 “咳咳!” 额,三个人好像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呢。 杜大夫是府里常来的,对着家里的情况也算是清清楚楚。噶鲁玳出生的时候,杜大夫就陪着她阿玛一起在院子里守着。可以说她是被杜大夫看着长大的。 三官保脸皮厚,才不管他咳嗽不咳嗽。 大大咧咧拍了拍夫人的背,又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心里还暗想着: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趁着闺女病了刚醒,有些像孩子气,以后也不好再摸了。 呜呜呜,他的凤凰儿。 他冲着杜大夫嘿嘿笑,“老杜啊,见笑了,见笑了,还不是大格格回家了,身子又有起色,我们这高兴,高兴。她额涅快给杜大夫让让位置,给咱们大格格好好看看。” 眼睛都哭红的漂亮额涅,拿着帕子给大闺女擦完了眼泪,利落的让开位置,请杜大夫上前。 头发花白的杜大夫应该有六十岁了,可他保养的极好,面色红润连皱纹都很少。他笑眯眯捋着胡子在炕桌另一边坐下,带着的小药童把药箱,脉枕摆好。 青萝在噶鲁玳手腕上搭上了一方丝帕,杜大夫伸手细细把脉,又看了噶鲁玳的面色,不一会便收回手。 三官保立刻站起来,刚才老杜给闺女把脉的时候,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自己的呼吸太粗,影响诊脉。 这时紧张的看着杜大夫,心里揪着,生怕闺女这是回光返照。(呸呸呸,他在心里自己连呸三口,骂自己晦气。可还是怕得要死,恐惧凤凰儿带回家还是养不好。) 杜大夫也没有寻常大夫云里雾里那一套。 “好啦,我仔细看了,大格格脉象虽然还是有些虚浮,但里面透着生气。慢慢调理,没问题的。” 三官保一下子心里那股紧张焦躁就卸了,两步走到夫人面前抓着她的手,哈哈一声笑。 “咱的大格格就要好了,没事啦,你可以放心了。这些日子你可瘦了,一会老杜也给你看看啊。咱全家可就团圆了,就是二格格在宫里不知道怎么样。我的乌希哈(满语里小星星的意思)……” 还是美人额涅经得住事,“你嚎什么,大好的日子。凤凰儿刚好,你再让她担心星儿,她姐俩自小感情就好,你是要我大格格再病一场吗?” 第5章 家中有喜事 “噗……” 噶鲁玳看着自己的活宝爹,还有区别对待父女俩的美人额涅。 心里透着欢快,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屋里人都将目光转向她,瞬间安静。 只见噶鲁玳就坐在那,明明一身最普通的打扮,没有多装饰又不施粉黛,可这一笑就如银瓶乍破,雨后初晴,当真是美的惊心动魄。 三官保最先恢复过来,刚才提起二格格的一点悲伤又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又开始哈哈哈“我的凤凰儿长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好看……“ 想多用几个词,可是这时候八旗的爷们有文化的不多,他绞尽脑汁也没挑出个好词。 不过在这个爱女如命的大老粗心里默默想:凤凰儿和星星都像他们额涅,凤凰更是青出于蓝,一定是老子种子好,谁不说我三官保会养闺女,嘿嘿嘿。 这时候杜大夫又语重心长对着噶鲁玳叮嘱:“大格格,所谓养身先修心。您从小就好强,有时候就爱走那牛角尖,你看看你阿玛额涅因为你这一遭,都老了几岁。” 又招手让小丫鬟取来把镜。 “你看看现在的你,多好,这鬼门关走一遭没白走,这眼睛里都看着通透。再看你这通身的气派。原来啊,只是看着大格格容貌秀丽,现在念头一通达,这一副浑然天成,真是不似凡人啊。” 噶鲁玳心里都快美翻了,还得强忍着才能不笑出来。 旁边那对夫妻听着不住的点头。 噶鲁玳听了老大夫的话,娉娉婷婷的站起身,向前几步冲着自己阿玛额涅跪了下去。 原身的不争气,就因为没进宫,没泡上皇帝,没遇到个好夫君,就自暴自弃,把自己作践死了。 这点小事,在她看来叫事儿嘛,什么爱情什么理想,有自己小命重要么,有家庭重要么?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况,刚才通过小把镜,看到自己样子,她可真是太满意了!!! 何况她又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完美的自身条件,没事干天天照镜子都够开心了。 “噶鲁玳不孝,之前就是不懂事,让阿玛额涅担心了。” “快起来快起来,可不能随便再跪了,我们家凤凰儿金贵呢,嘿嘿嘿。” 噶鲁玳被文竹扶着站起身,又对杜大夫深深行礼。 “多谢杜伯伯为我指点迷津,以后再也不敢不爱惜自己,让阿玛额涅为我操心。” 杜大夫听见这声伯伯,也是心里酸酸的,小丫头自己看大的,这声伯伯,他就知道这姑娘悟透了,也没怪自己多嘴,听进了老人言。 “好,好。我这就给大格格开滋补的方子,保证给我们大格格最多三个月养的白白胖胖。”杜大夫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胖好,胖好,凤凰儿就是太瘦了。胖了喜庆,阿玛就喜欢我凤凰儿健壮些。” 额涅也不住的点头赞同,“胖些好,心宽体胖,凤凰儿看着就豁达了,肯定能胖的。” 噶鲁玳理解阿玛额涅的苦心。 这是深怕她再像之前似的一劲儿的掐尖要强,再把这身子搞坏,是拐着弯劝她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时候杜大夫已经写好了药方,拿下去让人去煎了。 他又细细叮嘱不要吃太油腻,太刺激,太滋补也不行,她这身子小时候为了进宫本来基础打的极好,慢慢温补就好了。 一屋的人别提听得有多认真了。 她的小厨房一切都是现成的,听了杜大夫的医嘱,立刻就热火朝天的忙起来,厨娘们誓要用尽浑身解数,让大格格吃好吃饱。 三官保亲自送了杜大夫出门,又让小厮给杜大夫带上两罐好茶叶。 杜大夫从小给凤凰儿看病,还教了不少医理给她。他说的,凤凰儿往往能听进去。 本来医道之上,一般是不外传的 可小噶鲁玳就是凭着自学,还抓住每一次大夫入府的机会,逮住就把自己在医术上看不懂的问题统统抛给杜大夫。 一来二去,实在是架不住好学又有天分的学生的吸引力。 再加上长年累月下来,郭络罗家家风醇厚,对他个汉人一直尊重有加。 虽然大格格一直想学医术,三官保也从没有强迫他。 过节过年还都当是亲戚一般送去各色礼品。 就这么样子,他就被这看似有些二的三官保给打动了。 虽然除了大格格和他两人,别人都以为,他只是随便教了教皮毛了下,谁知道他连家传的医书都抄了份都给了大格格。 他们杜家别看现在不起眼,祖上可是出过好几位前明的太医呢! ···························· 嘎鲁玳这边跟着自己阿玛额涅一道用晚饭。 席上,她的阿玛额涅一会给她夹菜一会给她盛汤。 三官保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一点儿没有那些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臭毛病。(噶鲁玳偷摸摸给她老爹点个赞!) 不仅疼爱闺女,对发妻也是体贴入微。 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夫人和闺女吃吃喝喝,虽然没多少进了自己肚子,可他比吃了蜂蜜还甜。 刚给夫人盛了一小碗的鲫鱼豆腐汤。这汤鱼肉都炖碎在汤里,汤汁看起来奶白奶白的,又飘着几片碧翠的葱花,连刚病愈的嘎鲁玳都喝了两碗。 三官保觉得夫人也需要补补,就把鱼汤放在她手头,示意她赶紧尝尝。 谁知夫人刚脸红红的接过小瓷碗尝了一口。 瞬间脸色一白,侧过身子在一旁干呕。瓷碗一下倒在桌上,汤洒了一桌又从边缘淅淅沥沥滴下来。 嘎鲁玳和她爹一下子都站起来,额涅这时掩住口鼻,不住的呕,眼泪都出来了。 嘎鲁代不停的给她抚摸着后背,招呼丫鬟快上清水。 文竹眼尖手快立马把桌上的汤碗扶起,连盆带碗的,也不顾手指被烫的通红,端下了桌,远远拿到了外面廊上。 三官保不住的给夫人用手扇着风,又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水,“快,漱漱口。” 嘎鲁玳也站在额涅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脸关切,手上已经不由自主的搭上额涅的手腕。 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 一下子清醒了她的头脑,喜脉! 额涅有喜了! 第6章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交织的笑声萦绕了整个小院。 也将整个郭络罗府上这段时间的低气压冲散。 这座不是太大却充满温情的宅邸,如同渐深的春色透着无尽的欢欣与希冀。 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嘎鲁玳请阿玛带着额涅回去早些休息。 自己收拾完毕,简单在丫鬟的服侍下用热水擦拭了下身子。 这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嘎鲁玳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中。 ················ 人声鼎沸,车马如龙。 满眼火树银花,各色灯笼高悬,远处的天空绽出朵朵烟花。 几个举着兔儿灯笼的小孩子嬉闹着在人群中穿梭,欢快的笑声传出老远。 十里长街,人潮如织,不少年轻的姑娘也结伴出来游玩。 察觉到不远处的少年们偷偷盯着她们瞧,一个个羞红了耳朵。 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扬着娇俏的小脸,指着长街两侧商家摆出的各种灯谜轻声商量,时不时相互打闹露出的娇憨可爱,看呆了未经过此间美景的小小少年。 路边小贩积极招揽着走过路过的客官。 街边馄饨摊子升起的袅袅白烟,桂花汤圆的清甜气息。 红艳艳的糖葫芦架子被兴高采烈地孩子们围满了,一个个伸出细嫩的小手把刚从爹爹那里得到的铜板换成一串酸甜可口的糖山楂。 噶鲁玳口舌生津,走近也要一串品尝,却发现自己是个被排除在外的看客。 轻声低笑摇了摇头,原来只不过是梦境。 继续在这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看着男女老少脸上露出的笑容,她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万家灯火的热烈。 脚下一片轻盈,皎洁的月光也被人世间的千灯万盏衬的有些迷蒙。 跟着人群走啊走,看天上的星,赏人间的灯,听花楼传出婉转的歌,欢快溢满了她的心脏,为什么她会这么欢欣满足。 不知不觉,人声见消。 前方有个人影和她一样,远远观望这上元佳节的团圆喜乐。 明明是这么热闹的嘈杂的环境,他的身周就偏偏笼着浓浓的孤单寂寥,像被红尘万丈遗弃的沙鸥。 那身影很高,身形俊逸挺拔,肩宽腰细,背在身后的右手修长有力。 噶鲁玳心思,在梦里还能邂逅美男,自是不能错过! 她调皮的走到男子背后,伸出手试着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竟然真的可以接触,这美梦要向着春梦的走向发展了么~ 男子似乎是被唬了一跳,转过身,却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轮廓清晰,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愣愣的盯着噶鲁玳,那种不可思议的惊喜瞬间冲淡了他周身的愁绪。 咦,这是什么剧情?偶遇前男友了?? 人家前身是个大家闺秀,哪来的前男友? 可噶鲁玳看不清这面容,并不能分辨其身份。 本着路过不能错过的心态,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渣女。 她笑着开口,搭讪金句脱口即来,“这位公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最后一个字出口,周围繁华夜景,往来人群,瞬间粉碎,天上一颗流星划过,终结了这个旖旎的梦。 ··············· 京城,乾清宫。 康熙皇帝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直身体。 是她,他终于再做了那个梦,他终于再次梦到了那个人! 即时梦中他们都不再是幼时的模样,即时他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她。 四更天的寝宫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康熙向来不喜在他单独就寝时内室有人,此时他抱着被子坐在龙床上,头埋在双膝上,努力想要抓住最后一点梦中的余味。 他想再见她一面,他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想再听她再说一句“要不要吃糖山楂?” 就如同初见那夜,她点亮了他黑暗的世界,给了他在荆棘路上前行的一盏小灯。 那是他刚即位一年的元宵,那是他生命中的至暗时光。 自小被汗阿玛无视,活得卑微又没有存在感,却意外被皇祖母扶着登基。 四辅臣相互勾连把持朝政,皇祖母对他要求甚高,鲜有温情。 他不敢行错一步,说错一句。 他被逼着笑,被逼着听话,被逼着懂事,被逼着安安静静做个乖乖的小皇帝。 他那时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却被一双双手推上皇位搭成的戏台,按着他们想要的样子日夜不停地唱…… 他想逃,却又能去哪里? 最大的勇气不过是在元宵那夜,趁着皇祖母和辅臣们忙着勾心斗角,彼此博弈的时候偷偷带着梁九功出宫看了一眼凡世中他人的悲欢离合。 他看着元宵节的车水马龙,节日的万家灯火,看黑暗夜空升起的绚烂,天桥拥挤嬉闹的人群,闻到街边各种吃食的香气。 原来这就是他的万民,原来这就是他的王朝。 可他为何却不入这繁华,被无形丝线禁锢久了,一时获得自由,他竟然没有勇气去触碰这么热烈的真实人间。 他终究不过是个傀儡…… 他远远站在人群外出神,她就那么闯入他的世界。 万家灯火阑珊处,春花秋月又几度。 那么明媚的小姑娘,那么亮的眼睛,他好羡慕如此鲜活的生命。 她看着他愣愣不出一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小弟弟,要不要吃糖山楂,我额涅说不开心吃个糖山楂就会开心了。我的都给你。” 自小到大只有额涅像这样温柔的摸过他,可自他登基,额涅也再不敢如此亲近。 康熙鬼使神差的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糖山楂,那鲜红的颜色和她身上的衣裳一模一样。 热烈,美好,像一团火跳耀。 从头到尾他没有开口,他就看着那抹鲜红消失在人海茫茫…… 相遇不一定有结局,康熙本想就那么将她留在心里,再不提起。 可是这夜的梦,让他终于懂得。 原来有缘无分只不过是他对自己懦弱的屈服…… 原来不再提起不是遗忘,总有一天会天翻地覆…… 第7章 一往无前的皇帝 梁九功正在班房休息,他如今的地位已经用不到在门外给皇上守夜。 正在这时,细细的脚步停在他的门外。 “叩叩。” 梁九功瞬间清醒,“进。” 房门轻轻被推开。一个小太监闪身入内。 梁九功瞥了一眼,认出是自己徒弟小福子,这小子一向机灵又有眼色,这时来打扰他睡觉绝对有事。 招手示意他上前,小福子俯身在他师傅耳畔一阵低语。 听着听着,梁九功那双半眯的眼睛瞪得溜圆。 小福子禀报完,一脸愁苦的俯首帖耳站在那等师父安排。 梁九功略微沉吟,挥手先让他退下。 这事儿,他可真的决断不了啊。 他在那边安排的人并非皇上的命令,甚至皇上都不知情,可身为奴婢不就是想主子所想。 不正是靠着这幅面面俱到,心细如发,他才能从那么多小太监中脱颖而出? 可今天这事,他梁大公公也是颇有些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万岁爷已经四年没提过那边了,本来他都觉得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撤回人手。 哪知,这就出了这事儿。 就算皇上似乎是忘了,可年初那位内庭新宠。 别人不清楚,他可是心里明镜儿似的。 哪有无缘无故的缘分,怎么可能就是万岁爷能从进宫的一大波宫女里一眼瞧到那位,这可不是大选,几个几个的都能让皇上瞧清楚。 哎,愁死了。 他以为主子有了那些娘娘小主,这些年的事多少就能放下了。谁知道这…… 梁九功愁的肚肠都搅在一起,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 要是皇上不在意了,他贸然提起,那位现在身份真的不大好。再引得皇上龙颜大怒,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梁九功就这么纠结了半宿,再也没能入睡。 到时间服侍皇上起身,梁九功小心看了眼皇上的脸色。 怎么比他这个半宿没睡的人还不好,他不敢耽误皇上早朝,决定等皇上有闲暇他再上禀。 心里惴惴的等到了下朝。 一直到皇上回到乾清宫处理完奏折,要茶时,喊了一声,他竟然没听见。 康熙有些不悦的提高了声音,“梁九功!” 他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这一顿板子很可能逃不掉了。 梁九功上前几步,一下跪在皇帝近前,不住地磕头。 砰砰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侧殿。 侍候的宫女内侍头都不敢抬。 这可是皇上近身服侍的大太监,现在看他出了丑,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梁九功不住的求饶,来来回回就这一句,却又不敢说明原因。 没听见吩咐事小,可那位几乎是皇上的逆鳞了,他真的不敢贸然去触。 他可清楚记得得知那位已为人妇的晚上,万岁爷把所有人赶出去,在寝宫枯坐了一夜。 难道他要去揭皇上的伤疤吗? 康熙慢悠悠喝着茶,瞥一眼跪在那的梁九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突突了一下。 放下茶碗,冷声道,“可是有什么事?” 梁九功磕头如捣蒜,这时额前已经一片青紫。 他抬起头满眼泪,看着皇帝,抿紧嘴,又深深趴伏了下去。 康熙倏地想起昨夜的梦,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完全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的开口。 “你们都下去,离远些。” 侧殿十几个内侍宫女,窸窸窣窣的躬身退下。 嘎吱声响,一阵风卷了进来,很快又被隔绝在门外。 万籁俱寂,梁九功恨不得把呼吸都停了。 康熙就坐在那,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整个侧殿只有一声皇帝轻轻叹息,梁九功偷偷抬起一点头。 就看到御座上的万岁爷一动不动,却深深的透出一种怀念。 他咬咬牙,豁出去了。 膝行到康熙脚边,挺直上身,将他半夜得到的消息一字不差的禀告给皇帝。 信息不多,几句就说完。 梁九功又深深跪伏下去,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终于,头顶传来皇上充满疲惫的声音:“你起来吧。” 梁九功之前磕得有些狠,头有些眩晕,可这时候他哪顾得这些。 连忙起身,躬身望向万岁爷。 他一定是看错了,自孝康章皇后(康熙生母-佟佳氏)辞世,他再也没看过皇帝流眼泪。 可他知道,那一抹晶莹不是他的幻觉。 连忙深深低下头,恨不得把背弯折。 他静静等着皇上的吩咐,可御音再也没响起。 陛下在御座上又坐了半个时辰后,继续处理公务,按时用膳,食量都没有什么变化。 晚上照常翻了牌子。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皇上还是那个皇上。 可梁九功知道,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迟早会把这一切虚假的宁静劈碎。 现在皇上表现得波澜不惊,他如何不知道皇上压抑的感情。 那确是皇帝, 却亦有人心…… 皇帝周围的低气压已经维持了七八日,梁九功这些天一直绷着一根弦,吃不好睡不好。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皇帝有何不妥。 可谁知道在这每个夜里万岁爷躺在空空的御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呆就是大半宿。 中间来查看皇帝睡眠情况的小太监,第一次见到时差点吓得叫出声。 梁公公对小太监下了封口,可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 他可不能再让皇帝这么折腾自己,哪怕被打一顿也要向皇帝主子进言了。 这天黄昏,原本晴空万里,忽然狂风大作,卷起了尘埃,飘零了春花,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 正在练字的皇帝桌面上无数张“忍”字,张张力透纸背,锋芒毕露。一下子被这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落了一地。 康熙明显愣了一下,紧紧攥着狼毫,抬头看到窗外昏黄的天空。 眼睛里满是矛盾的挣扎,痛苦的抉择。 倏地,他一把丢开笔。 离开书案,冲出殿门,丝毫不顾及越来越大的雨。 “皇上皇上”,梁九功意识到终于发作了。 急忙抓起小宫女递来的油伞跟了上去。 出门时没忘了安排好小福子把皇上的御笔亲书收好,谁都不能看到! 康熙对身后的众人不管不顾,就在风雨里中大步流星,健步如飞。 走着走着,一向少年老成的皇帝竟小跑起来。 梁九功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前头的皇上跑动的背影,他似乎抛开了一直束缚着他的什么。 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进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 第8章 皇家祖孙交心 大清的定海神针,后世尊称的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已经得到通报,皇上正冒雨向着她这里赶来,似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已经让人准备好干衣服,姜汤,生怕孙儿着凉染病。 她的儿子福临一辈子让她操碎了心,唯一欣慰的就是给她留下这么个好孙儿。 她是实心实意的疼爱那个孩子! 虽说为了让玄烨尽快成长成一位合格的君王,有时她是严厉了些。 可根本上,太皇太后还是个心疼孙儿的好祖母。 康熙大步跨入慈宁宫,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路,这回他走的异常坚定。 到了皇祖母的面前,二话不说,扑通跪倒,一个头磕在地上! 太皇太后被他唬了一跳,知道这是有大事了。 一个眼色,身边的人迅速退去。 燃着檀香的香炉吐出丝丝青烟,又渐渐升高消失了痕迹。 祖孙俩一个坐在榻上,一个跪伏在地。 苏麻喇姑和梁九功,也是给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人留足了空间,退到了外间。 这距离听不清具体交谈的内容,但里面主子叫人,两人也能及时上前伺候。 “皇帝……” 太皇太后还没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康熙就已经直起上身。 “求皇祖母成全,我,我要接她进宫。” 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嘴唇却能看出轻轻颤抖。 祖孙俩相依为命这些年,自是极为亲厚,私下里皇帝也不在抚养他长大的皇祖母面前称朕。 太皇太后历经五朝,大风大浪见过无数。 这时也是拧起了眉头。 她略微一想,便已知道她是何人。 心中轻叹,也许这就是玄烨这孩子的劫数。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都是情种。 她的公公,她的夫君,她的儿子…… 现在轮到她兢兢业业,悉心培养的孙儿。 都是命! “皇帝,她已经嫁人了。祖母当年并没有反对,是你们没有缘分。” 玄烨膝行两步,带着希冀的声音响起:“皇祖母,她那夫婿已经没了三年。现在两家已经和离!” “我,我以为我忘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提过,我是怕如同当年汗阿玛那样让您失望。皇祖母,可您可否知道,得知她定亲的时候,我,我恨不得杀了他要嫁的那人满门!” 康熙想到几年前的无奈退让,依然怒火中烧,眼睛红的滴血。 “可我知道,我不能,我是皇帝! 我有万民社稷,有祖宗荣耀,要担负爱新觉罗帝位的延续! 那时鳌拜跋扈,四辅臣各怀鬼胎。 我知道我亲政不久,朝廷内外人心浮动。我知道满朝文武等着看我这个小皇帝的笑话。我不敢做错行错一步。 而她只是个小女子,我不能因为她,因为她做一个皇帝不该做的事情……” 康熙抓着皇祖母的衣角哽咽快要说不出话。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也是回想到那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几年。想起他们祖孙俩受的苦,也是一声叹息。 福临为了董鄂氏那个女人,置这万民江山于不顾,置她这个亲额娘于不顾,置玄烨于不顾。 那个女人死了,他连皇位都不要了! 那时玄烨真正才六岁啊,就这么丢给她个老婆子。 玄烨是个多好的孩子。 他比他的阿玛强,他的心里始终没有忘记他的使命,他的责任。 他肩负的太重,那么瘦弱的肩膀担这着江山,有谁又能真正理解体会他的艰难。 玄烨从小便被她耳提面命教导如何做个好皇帝。 可权力从来不是温情的! 为了江山社稷,他放弃了。他不再提起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后宫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使他忘记了。 如今知道原来不提不是放弃,那是他的念念不忘啊。 太皇太后下榻,扶起孙儿,如小时候一样牵着他的手。 小手已经变成宽厚修长,骨节分明。 她的玄烨长大了,她老怀甚慰。 引着皇帝坐下,太皇太后爱怜的抚过他的脸。 “玄烨啊,祖母知道啦。你回去吧,祖母会把一切安排好。” 自康熙亲政以来,他的皇祖母顾忌他的威严,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近的举动了。 皇祖母的手还是那么干燥温暖和小时候一样。 她老人家当年就一直这么拉着他,护着他,推着他走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现在,她老人家早已不过问朝政,安享晚年。 在他需要的时候,祖母还是最懂他。 康熙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孩子气的露出大大的笑,又给了老太太一个熊抱,一个劲的谢恩。 太皇太后看着孙儿开心,也是哈哈笑着拍他的手。 不就是个女子,就是天上的仙女儿,她也要给他的孙儿寻来! 得不到的,才是心魔! 她就不信,就在她眼皮底下,还能翻了天。 皇帝这么殷殷切切求一回,要是个好的,自是最好不过。 要是个搅事精,皇帝可不是个会为了女色昏了头的。他是天生的皇帝料子,新鲜劲过了,更不值得一提。 祖孙俩这么真情流露一回,两人都觉得,连这几年由于皇帝威仪日渐隆重,再加上太皇太后的刻意隐退而产生的淡淡疏离都烟消云散了。 亲亲热热一起用了晚膳,太皇太后笑呵呵得就赶着皇帝回去。 临走还给他吃了定心丸,示意孙儿上前,“皇帝放心,回去做你的事情,皇祖母这起子小事保准儿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又肃了面容,认真叮嘱:“人我给你接来,你可不能学你阿玛,该怎么做,皇祖母不多说。你一向心里有成算,切记江山社稷为重。” 康熙连连点头,躬身受教。 第9章 因为我,成全你 圣驾就出了慈宁宫,一路向着乾清宫而去。 太皇太后看着孙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听着外面纷杂的“恭送皇上”渐渐安静,就开始倚着大靠枕出神。 苏沫儿端着盛着一盏安神茶的托盘走近,将茶轻轻放在紫檀木的小桌几上。 “咔哒”,釉白的瓷盏发出和木头触碰的清脆声响,将太皇太后的思绪慢慢拉了回来。 她年纪上来了,这几年就愈发不喜欢灯火通明的,总觉得刺的眼睛发痛。 此刻殿中点的烛火不多,空旷的寝宫更显的寂寥萧瑟。 昏黄的烛光跳动,忽明忽暗间太皇太后的满头银丝泛着冷白的光,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苏沫儿忽然有些心疼。 她们终是年华老去了,她很庆幸能够陪着格格从青丝走到白发。 说来似乎有些悲凉,陪格格走到最后的竟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而那些英雄气概,纸短情长却早已经消逝在时光长河。 太宗,世祖,现在都已是太庙里高高在上的冰冷牌位,成宗……不提也罢。(清太宗-皇太极;世祖-福临;成宗-多尔衮,死后追封,两个月后被福临剥夺尊号,掘墓鞭尸,挫骨扬灰。) 后来格格开始教养她的孙儿。 尤记得玄烨刚来慈宁宫的时候,只有那么大一点,又瘦又小,脸上有淡淡的天花留下的印记,容长脸,丹凤眼一单一双,黑且亮,小小的人儿规矩却极好,能看得出强撑出的镇静。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六岁的孩子就能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唯恐哭泣胆怯会让招来不喜。 天生的皇帝种子啊,这么些年过去,如今二十出头已经有了圣君的气象。 方才,她第一次看到皇帝如此迫切的提出他的渴望。 他跪在他皇祖母的面前祈求,然而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霸道以及透出的唯我独尊的威慑感,都让苏沫儿有些陌生,有些隐隐的恐惧。 皇帝终究长大了。 她竟开始怀念那个满眼依赖的唤她“额涅”的孩子。 想必格格也是因此怔忪吧…… “格格,喝碗安神茶吧。” 太皇太后侧了侧身,苍老的侧颜依然可以看出当年满蒙第一美人的风采。 声音低却不见丝毫疲惫。 “苏麻,你去叫人打听下,皇帝怎么就忽然又想起了她。” 太皇太后端起安神茶饮了一口,又疑惑的发问。 “年初,皇帝不是才看上了一个小选的丫头,听说是颇有宠。这没多久,新鲜劲就过了?” “格格,那位小主,奴婢听说和那位有些关系的。是不是因为她,皇上才又记起了。”苏沫儿猜测。 “不会,这小选都过去三个月了,要是发作怎么会等到现在。”太皇太后并不赞同。 “真要把人接进宫的话,现在已经四月里了。格格准备怎么个接法?” “这个不急,我得想想。名头既要好听,又不能太过招眼,哀家这个孙儿啊,对她上心着呢。” 太皇太后并不十分难为,甚至嘴角还有轻松的笑意。 “格格,奴婢斗胆说句僭越的。这位不会又是位孝献皇后……” 太皇太后嗤笑了声。 递出手,由苏麻喇姑扶着走到窗前。 不知何时风停雨住。 一弯新月静静地挂在树梢。 空气里的泥土味道又让太皇太后有些思念起科尔沁的大草原。 “苏麻啊,自古以来记载了多少妖妃祸水。可真要说到亡国灭种这么大的事儿,是仅仅一两个女人就能办到的?前朝那些咱不说,就他们满洲这才多少年,那位叶赫老女,我那好姐姐海兰珠,还有董鄂氏,不都说她们是祸水,更有甚的,还说可定天下之兴亡!可笑!你说究竟是谁把那么些脏的臭的一股脑都倒在女人头上。她们可曾干政?即便是她们真是意欲摧毁这爱新觉罗的社稷,她们真有如此能耐?那为何如今我布木布泰好好的坐在这?!则天武后就出了那么一个?真当太祖太宗还有我那不成器的福临为了她们置祖宗江山于不顾?” 太皇太后一脸不屑。 “美啊,从来都不是一种罪过。只不过那些酸儒,懦夫对女人的恐惧仇视罢了。他们视女子美貌为不祥,为祸乱之源,为灾难之始!” “这些都不过是男人们不敢面对自身的失败而找的替罪羔羊。男人啊,只想青史留名,光鲜的都是他们的,犯了错,出了事情全都是我们女人的。可恰恰能够书写历史的不全都是男人?呵呵,无能!!” “玄烨,我的好孙儿,那是我一辈子的骄傲,文才武略样样出众,他是必能开创出大清盛世的一代英主。你说他能连个女人能掌握不了嘛。我可不信。” “既然他记挂了这么多年,我这老婆子何必做那棒打鸳鸯的招人烦。我当年的苦,我自己受了还不够吗,我认了。可我的玄烨就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都乐呵呵给他找来。” 说了这么一大通,太皇太后似乎是要将心里积蓄了太久的感慨一下子宣泄出来。 她心里松快多了,却有一丝丝疼痛从被她强制忘却的记忆深处一点点复苏蔓延…… 原来,她也曾被人如珠似宝珍视过,满心满眼的期盼过。 原来,她也是某人的求而不得。 原来,她也曾被深深爱过。 多尔衮,布木布泰终究这辈子是欠你的。 你的恩情我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记。 可我是皇太极的庄妃,我是大清最尊贵的皇太后,我更是位母亲…… 我属于皇太极,属于福临,属于整个大清,独独不能属于你。 你的荣耀和尊荣,我真的无能为力…… 福临他放不下,我又能如何,那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啊。 来生,就不要相见了吧,我有何颜面再去面对你…… 苏麻喇姑知道这时候格格一定是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她极少提起的男人。 格格并不需要她去安慰,她只要安静的陪着,一起追忆那些鲜活的曾经。 她的格格,也是名动草原的美人。 当年多少部族的好男儿为了远远看一眼格格,紧紧跟着能走好几十里。 那么天真活泼,就像只美丽小鹿的格格,嫁给了她的姑父皇太极,又从盛京入关到了这紫禁城。 从永福宫庄妃到了现在慈宁宫中尊贵无比的太皇太后。 她再也看不到格格痛快的笑,放肆的哭了。 格格一辈子都有不得已,都在为人付出,她就那么隐忍着克制着。 如今对皇帝的成全,何尝又不是对她前半生遗憾的一丝弥补。 主仆二人就这么站着。 任凭这回忆的酸涩侵染上那清冷的上弦月。 第10章 单恋的皇帝 康熙是位好皇帝,年轻力壮,充满朝气,勤政爱民,聪敏好学又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可这位从即位起从没有怠政过一天得年轻帝王,今天竟然没有再在晚上接见大臣,批阅奏章。 他早早洗漱,正一个人仰面躺在宽阔的龙床上出神。 梁九功知道,万岁爷今天肯定一时半会儿不会睡,预估着皇上说不准儿还有话问他,他就静静立在寝宫角落,不打扰皇上发呆。 “梁九功” 来了!果然皇上在唤他,就是声音轻到他都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前几天那一遭他还惊魂未定,额头的大包现在一碰还痛得要死,于是天天竖着耳朵生怕再犯错。 这回听到御音,他立刻冲着低眉顺目的小宫女小内侍摆手让他们出去,皇上这事儿没定下之前还是要谨慎一些。 梁九功小步急行到龙床前,应道:“万岁爷,奴才在呢。” 康熙就那么睁着眼睛,眼神却没有焦聚,就愣愣看着明黄的承尘。 又过了半晌才吐出一句。 “梁九功,朕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那声音可怜兮兮。 这可怎么办,皇上都记不清了,他一个阉人能说对皇上念念不忘的姑娘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傻,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啊。 他可得紧着神儿,他还想活命呢。 他小心翼翼压低声音:“皇上,时间太久了,那时候您才多大,又是元宵热闹,那么多人乱哄哄的,记不清是正常的。您这些年又日理万机,这亿万黎民都在您心里装着,家国大事您又时时不肯懈怠。您只是顾不上自个儿的事情,有您真是我大清社稷万民之福,可您也应该多心疼心疼自己不是。” 康熙听了这一顿话倒是受用。 梁九功继续,“奴才也只记得当年,那位贵主穿的一身大红的衣裳,个子甚是高挑,能有这么高,这么高。” 他伸手在空气里胡乱比了好几下。可说实话他真的真的记不得了啊,不过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能有多高。 “嗤”,躺着的皇帝瞥他一眼接着一声笑。 “狗奴才,就在这跟朕打马虎眼儿。她身量高,那时候竟比朕高出半个头去。朕后来才知道她只是个和朕同岁的小姑娘,仅仅比朕大几个月来着,朕也记不清了。真真比朕见过的女子都高。你比划的也太矮了,岂不是朕更矮。” 梁九功立刻讪笑的点头。 “呵呵,她那天是不是把朕当个小孩哄来着,朕也当她是个好心的小姐姐……” “弟弟,你是不是找不到你家大人了,你要不要吃糖山楂。” 康熙脸上的笑那么轻,那么温柔。 梁九功忙也装作回忆的样子。 “奴才该死,奴才这脑子不好用。贵主儿虽然年岁不大,可在灯会那么多小姑娘里就是一眼能看到。再多奴才真的记不得了。” 康熙也是一脸唏嘘遗憾的表情,发现再怎么努力回忆,她的音容笑貌也越来越模糊。 做奴才的这时候就得有眼色,皇上眼看着有些情绪低迷,梁九功赶忙引开皇上的注意。 “不过啊,一定是极其出众的,奴才瞅着刚进宫不久的郭小主容貌就极为出色,那位贵主想也是会比妹妹更出色!这不太皇太后已经答应了您,过不了多久,皇上就能达成所愿啦。皇上您现在这么英姿伟岸,贵主儿见了肯定大吃一惊。” “你这贫嘴。我那日也是看到那莫名熟悉的侧脸,谁知竟真是她的妹妹。朕早就觉得朕与她没有那么容易就缘尽的。就是她从来就不知道有朕这么个人,不过萍水相逢,路过的一个小孩子罢了。来日相见,朕不过只是一位令人生畏的君王,哪来的大吃一惊。”康熙明显又有些忐忑。 忽的又一下子撑着胳膊坐起来,瞪梁九功:“你乱叫什么,什么贵主儿,别人听见,以为她没入宫就与朕有了瓜葛,再污了她的名节!” 梁九功心里白眼翻得都要飞起。 他的主子哎,虽然满人并不太在意这些,历位皇帝都有再嫁的贵女入宫。可是陛下您的心肝宝贝也不过是个和离的寡妇,叫一叫还扯上名节。 嘴上可不敢这么说,他假模假样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奴才该死,奴才不会说话。还是皇上您想的周全。” 又一脸谄媚,压低着声音:“贵主儿这兜兜转转又能到万岁爷身边,这可不是天大的福气。来年再给您添个小阿哥,那可不是贵不可言。” 康熙听了笑的像个大傻子,又慢慢躺回去,可刚躺下又纠结起来。 “朕这么多格格阿哥,夭折了大半。朕怕,朕怕……必不会,朕是天子!受命于天!朕和她都是有福气的,必不会再失去孩儿。” 为了哄这个恋爱中的皇帝,梁九功真是绞尽脑汁了。 “皇上,贵主儿啊,现在年岁可是当当好。奴才听御医说过,女子不能过早有孕的,母体太弱,不利于子嗣。这时候可不就是最好的嘛。” 他可不敢说那位年岁比皇帝还大,闭着眼拍糊呗。 可皇上就是爱听。 又笑呵呵得还不忘骂他,“你个狗奴才还懂女子受孕,你虽说是不能自己诞育子嗣了,朕允你收个义子,以后你也有人摔盆打幡供奉香火。” 梁九功听到,这才真正是感激涕零,他们这些没有了根儿的可怜人,最想要的不就是身后事。“哐哐”就是一顿猛磕。 康熙满不在意挥手示意不是什么大事。 又加了句“以后不许再叫贵主儿!” 语气似乎凶巴巴,可那一脸的笑就知道对梁九功这称呼还是很满意的。 他在意的女子还不贵,谁贵! 康熙挥退梁九功,又自己偷偷乐了半宿。 第二天还能神采奕奕去上朝了。 强打着精神的梁大总管,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栽在地上。 他可不敢让别人听到皇上那动静,一惊一乍,动不动就乐两声,吓死个人。 不知道的以为皇帝魇着了。 那可就事儿大了! 于是梁公公勤勤恳恳在门外守了一夜,几乎就没有睡。他好多年没有守整夜了,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啊。 皇上也没咋睡啊,咋就跟吃了仙丹似的。 男女之情是灵丹妙药吗,这么好使? 可他梁九功早就没了烦恼根,不理解,不理解。 太皇太后真不愧是大清朝的定海神针,这位清前期最重要的女人自是极有一番魄力和手段。 才第二日,就已经为皇帝先想好了对策。 晚间特特招了皇帝来。 第11章 祖母妙计助康熙 康熙年岁虽然不大,但是这么多年养气功夫已经练出来了。 过了那一夜的神经兮兮,他又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的圣明天子。 面色从容温和,可从他比平常略快的步伐还是透出了迫不及待。 太皇太后看着,心里小小叹气,还是个孩子啊,她要抓紧了,没眼看自己的傻孙儿。 这回没有挥退众人,玄烨余光一扫就知道太皇太后已经成竹在胸。 深吸一口气,平稳心神。端端正正磕头行礼。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皇太后慈爱着看着皇帝,吩咐苏沫儿。 “快扶皇帝起来。” 玄烨示意不用苏姑姑劳动,自己起身,气宇轩昂的站在那。 太皇太后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咳咳!” 要步入正题了,玄烨知道重头戏要来了,竟然有些紧张。 立即轻轻弯腰低头,等待皇祖母训诫示下。 “皇帝啊,哀家昨夜梦到你皇祖父了。” 好家伙!了不得了,搬出大山了。梁九功听到太皇太后提到太宗,第一时间带着所有人深伏于地聆听圣音。 “你皇祖父啊,他在梦中甚为不满的责问我,为何如今皇家子嗣不丰。哀家甚是愧疚啊,哀家就跟太宗解释啊,给你选了不少满蒙的好姑娘了,可就是和那些孩儿父子缘分淡薄了些,夭折了不少好孩子。” 这爷爷都不满他的子嗣了,玄烨也只能一起跪下。 “孙儿不孝,孙儿有愧!” “你祖父又说啊,还是盛京的风水好,他们兄弟都康健。” “哀家还没多顾得多和他在说说话,这梦就醒了。哀家这心里啊,一早起来就闷闷的难受。” “玄烨,不能让祖宗九泉之下都要为你的子嗣操心啊。” “既然太宗都说盛京的风水好,这几年也没有选秀。你这后宫好几个都病殃殃的。哀家想着,从咱们龙兴之地盛京给你选几个宜生养的闺女,充盈后宫,绵延皇家血脉。” “皇祖母睿智,孙儿不孝,如今还要皇祖母为我费心操劳。” “快起来吧,你们也都别跪着了。” 太皇太后说了这一大段,真是有些口干,端起茶盏小小饮了一口。 又肃穆了脸色。 所有人刚站起来看到老祖宗似乎还有懿旨,又赶紧深深低下头。 “哀家老了,前头的事,哀家也不关心了。可也知道现在正是用兵的关键时候。” “人口啊,是根源。哀家想啊,民间,还有咱们八旗,因为打仗,那么多好闺女爷们儿没了,就那么守着。我们蒙古可不兴这一套,都是汉人那些酸儒把皇帝大臣都教坏了。好好地闺女儿才多大年岁就不嫁了,有孩儿的还好,守着公婆好好把孩子带大。可好些连孩儿都没有的就困在夫家,说是孝心可表坚贞守节。可都守节去了,哪来的新丁,没有新丁,兵员哪里来,赋税哪里来。皇帝啊,人口兴旺才能江山稳固。” 玄烨大声:“皇祖母圣明,孙儿受教。” “皇帝莫嫌哀家多事儿就好。咱们满人人少,入关要管着这么些的汉人。是要入乡随俗,可老婆子都懂得道理,这好的我们一定要学,那些糟粕就任他去吧。还能都听他们的?皇帝说哀家的话可是有道理。” 太皇太后语重心长。 玄烨早就收了旖旎的心思,他的皇祖母一直是位有大智慧的女人。 这一番话关于他的子民,关于人口增长,关于国家赋税,这些都是国之大事。他确也听了进去,细细思索,最近确实太过优容汉臣,对他们的那一套有些照单全收,可不就是让他们骑在自己头上。 玄烨那是多骄傲的人,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想要思想融合的步调有些走的太快,太过粗犷,没有能够结合他八旗子弟的真实情况,为了收复汉臣,有些矫枉过正。 认真应答:“皇祖母说的极是,孩儿年岁尚轻,思虑不周,多谢皇祖母持重能够及时拨乱反正,有太皇太后真是朕之所幸,大清所幸!“ “我们满洲能够入主中原必是有我们的优势,对于汉学孙儿知道了。以后一定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孙儿未曾思虑周全,让皇祖母操心,孙儿不孝。” 太皇太后确实是听说最近皇帝和那些汉臣走得太近了,正好凑着这个机会点一点。 皇上聪慧一点就透,她也不用再多言。 “皇帝有好学之心,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是大清之福,是万民之福。你还年轻呢,哪能都面面俱到。不怪你。哀家老了,这大清是你的,哀家就等着抱更多的重孙儿孙女儿,那些糟心事儿自有皇帝你去处理。皇祖母啊,就给你守着家,不让你分心。” 太皇太后还是心疼皇帝为多,可也知道今天她说的有些多,皇帝大了,她也要顾及一些。 玄烨真心实意行礼受教。 太皇太后又开口:“正好凑着在盛京给你选几个宜室宜家的闺女,我看条件就可以放放嘛,也显得我们皇家大气。” 玄烨脑子转的极快:“是,那就年龄放到二十五岁,和离,丧夫归家的八旗女子都可入选。” 太皇太后心想,算你小子应承的自然,没有枉费她的心思。 满意点点头,就表示自己要安寝了。 皇帝好大孙,对你皇祖母的安排可还满意否? 玄烨又结结实实给他皇祖母叩了个头,千恩万谢都在眼神里了。 太皇太后忍着笑,“哀家明天就谴人去盛京,因为这是你皇祖父托梦。为了显示皇帝孝道,你也派个妥当的人。” 一双凤目闪过一丝凌厉,看着正在偷摸摸往后缩的梁九功。 太皇太后一指,“就他吧,这么些年,我看他做事也妥帖。” 康熙扭头看着梁九功,对皇祖母的安排,……极其满意。 梁九功心想完了完了,老祖宗肯定知道是他给皇上透的信儿。 心里再怎么害怕,也要做出感恩戴德,是太宗皇帝托梦,为了皇上绵延后嗣,为了大清社稷。这么高的帽子,他可不得尽心竭力去办。 叩头谢恩。 第12章 入宫的心已饥渴难耐 康熙十六年,五月二十。 一大清早,城门刚开。 在骡车上晃了一个多月的嘎鲁玳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梁九功在昨日离开车队,快马回宫向皇上复命。 梁公公走后,嘎鲁玳也和一路随她上京来的阿玛和大弟弟辞别。 因为家里的俩格格都进了宫,在盛京郭络罗家也没有近枝的亲人。 阿玛和额娘一商量,全家迁到京城。 这一趟阿玛就是带着大哥儿先来京城探路,准备投奔京城的堂伯。带来大哥儿不仅有锻炼他让他学着支应门庭的意思。更是因为他们堂伯是进士出身,想让大哥儿跟着堂伯好好学制艺,以后在科举一途也可以搏一搏。 最后阿玛眼圈红红的向嘎鲁玳保证。家里的爷们都会好好争气,争取过些年后能在大节日入宫觐见,说不定那时候还能看到她们姐俩。 嘎鲁玳因为阿玛这中年奋发的态度,既是感动又也有些心疼。 弟弟们还小,阿玛要靠自己升到可以参加大朝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是靠她和妹妹努力加油吧! 一路的劳累和尘土。 秀女们要先在宫外专门给她们准备的院子休整几日。 三位千挑万选出来的格格,也是迫切需要好好休息恢复容色。 嘎鲁玳在小院该吃吃该喝喝,心态放的平稳极了,再加上路上一个月她总是找机会多走动锻炼身体,补药再苦也从没有停过。终于把自己的小脸补的粉嘟嘟水润润。 连过分艳丽的五官被娇嫩的肤色生生压了下去了一些。 一张脸完美融合了纯真与魅惑,端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消瘦的体型现在也恢复了原有的妖娆,那柔软的小腰更是不堪一握,连最高明的画师也勾勒不出这般完美的曲线。 这一副无邪的面容再配上窈窕动人的身姿。哪怕穿上这清朝直筒一般的旗装,也是另有一番风流韵味。 同行的两位秀女,一位是满洲八大姓富察家的格格。 一位是汉军旗佟家的,这个佟家可不是康熙皇帝的母族佟佳氏,她是在清军入关时立下汗马功劳的佟养正的孙女。 一路上富察格格和佟家的小姐总在一起,隐隐的把嘎鲁玳隔离在外。 嘎鲁玳那颜狗的毛病又犯了,看着两个青葱一样的小妹妹。她本想是去做个知心大姐姐,疏解一下那两位的离家之苦。后来她主动去搭了好几次话,二人只是敷衍打个招呼,就找各种理由离开。 嘎鲁玳就懂了,她才不恼,她入宫又不是真的为了交朋友。还乐滋滋回想了她这两辈子十七八都在干嘛,有没有这么不团结友爱。 既然人家看不起自己,也就没必要再用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她是喜欢看美人不假,可是心肠不好的美人总是相由心生,脸上总是透出一只难言的丑恶。 她还不屑与之为伍呢,正好落得自身清净。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嘎鲁玳不想和小妹妹玩了,小妹妹竟然又返回来倒贴了! 原是因为越是靠近京城,嘎鲁玳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那两位小姑娘眼看着她一天胜似一天的美貌动人,也都知道这后宫,美貌可是最大的杀器。 就想着要是嘎鲁玳能够得宠,她们也能分得一杯羹。一口一个“姐姐,姐姐”又甜又腻。那小奶音叫的嘎鲁玳差点没绷住。 不断告诉自己,宫里有更多好看的小白花,小红花,霸王花,各种花花的。就用她们之前那一套,她俩视嘎鲁玳为空气,现在嘎鲁玳天天鼻孔朝天目下无尘的。 可谁知道俩小妹妹来得更殷勤了。 嘎鲁玳很是不解的询问随着她一同上京的大丫鬟文竹青萝。青萝挤眉弄眼的,被文竹拍了一巴掌才好好跟她家格格汇报。 “格格,您这几天故意装作看不见那两位。可这随行伺候的人更觉得您那一番骄矜傲慢才是皇家威仪,都有人说宫里的娘娘都没您这气派。” 嘎鲁玳也是被逗乐了,感情宫里的娘娘们走路都不用眼睛的。她这没装几天,都好几次差点崴着脚。 这日富察格格和佟小姐还是不死心的再次联袂而来。 “姐姐可在忙着,不打扰姐姐吧。” 富察格格自说自话,也不等嘎鲁玳请,就自己坐在了椅子上。佟家小姐也是草草甩了下帕子,就坐在了富察格格下首。 虽说她们是想着沾一点嘎鲁玳的便宜,可打心眼里还是没把这个寡妇放在眼里。 现在可不是前些年了,哪个爷们会真正宠爱一个寡妇? 撑死不过因为她颜色好,皇上会新鲜几日,用不了多久必会被抛在一旁孤老终生。到时候她遭了厌弃,这颜色说不定就会被个没根的太监…… 嘎鲁玳可不知道那两个花骨朵正在用最恶毒的想法构画她未来的宫廷生活。 正手持一把雕花银把镜,专注的对镜左看右看。连下面二人嫉妒的冒火的眼神都视而不见。还似唠家常似的开口。 “平常姐姐我阿,也知道自己颜色不错。怎的今儿二位妹妹一来,我又觉得自己美了几分呢?” 她的声音天生就较一般小姑娘低沉,又带了一丝丝慵懒的沙哑。即便是普普通通一句话出了她的口,都有一种自然流露的蛊惑之意。 果然小妹妹们听了又是一顿银牙紧咬。 佟小姐那口型,一看就是“狐媚子”三个字。 嘎鲁玳也是对她们的过度“坦诚”有些无奈。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好似为了让两位好妹妹看得清楚些。 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并没有听懂那几句其中的深意。只能强压下脾气附和。“可不是么,姐姐容貌出众,我二人可很是羡慕呢。” 嘎鲁玳瞟了一眼富察格格都快被捏成破烂的帕子。心里吐槽,还是道行浅,演戏也多少走点心。就这么直白的表达出对她美貌的赞同? 她还真是开心得不得了呢~ 随即笑嘻嘻的飞了一个媚眼给那二位。 那娇美的模样,看得两人都有些脸红。 “姐姐听说啊,这美呢是需要衬托着,姐姐希望以后妹妹们常来~” 这回终于听懂了自己做了人家的陪衬!心高气傲的俩姑娘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指着嘎鲁玳“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最后一跺脚一扭腰就回自己小院去了。 没劲! 战斗力也太差了! 嘎鲁玳不想跟小孩子玩了! 她望向皇宫的方向。 心里更是急切了几分。 真是有些等不及进宫见识见识呢。 第13章 皇帝的偏爱 三日后。 太阳初升,霞光万丈。 三位小主都养好了精神,斗志昂扬的坐上了入宫的轿子。 由于她们几个没有被册封。轿子有些孤零零的停在了贞顺门外,在几个早已等在门外的内侍引入宫门。 进了宫门,便由自己的小内侍带着朝自己的宫室走去。三人分别前也装模作样的互相微笑告别。别说还真像是相亲相爱的小姐妹依依不舍的样子。 不用猜都知道那二位没憋什么好屁。噶鲁玳原本以为会给她们放在一起。 也许是她们都由盛京选上来,为了避免抱团?可为什么看着那两位去的方向倒像是一起的? 就把她分开了?这一进宫就有特殊待遇?是哪位后宫娘娘这么看的起她可怜兮兮的一个大龄寡妇。 噶鲁玳倒是没有一点被人针对的惶恐不安。住哪不都是故宫嘛。她上辈子的时候每个月几乎都要带着她的大客户们来游览一趟。 穿过御街,又东拐西拐。完全给她这个路痴搞晕了。 只觉得走了挺长时间,终于停在了一座看起来不是很光鲜的宫殿前。 噶鲁玳抬起手挡住阳光,看到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流云轩。 …… 这名字起得真是奇怪,哪像是后宫女眷住的宫室。这是给哪位道长住的吧,说不定一会进去正对着一口炼丹炉? 噶鲁玳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大脑洞。 既然叫做轩,肯定不是一座常规的宫殿。前世的记忆中也没有此处。 倒是也合理,都知道故宫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对外开放,说不得她的流云轩就藏在哪个犄角旮旯。 这来的一路上没见多少人,就知道这宫室相当僻静。 僻静好,清静。 噶鲁玳才不怕地方偏了,无缘面圣呢,她可是这次特招的面子工程。皇帝哪怕是演都得宠上她几天。不然怎么鼓励民间再嫁之风。 只要他来了,哼哼哼~还能让他跑了? 连文竹和青萝却越走面色也越差。都开始对自家格格入宫后的情形忧心忡忡。 待到推开院门,院里的景色映入眼帘。 噶鲁玳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表情没崩。 文竹青萝直接张大了嘴呆立当场。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内侍转过身,一脸笑模样。 “小主,您看看?后面还有个小花园带个凉亭。小主没事的时候可以在那乘凉。” 嘎鲁玳只是轻轻点了头微微一笑。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还好,多谢公公。” 声音和缓清冷并不太能听出情绪。 虽然第一眼已经深深震惊于小主的美貌,现在这一抹浅笑更让小公公不敢直视,连忙躬身。 “不敢不敢,奴才什么也没有做。” “嗯,小公公怎么称呼啊?” 小太监啪啪拍了两下袖子单膝跪地。 “奴才梁平见过小主。” 姓梁,不会是和梁九功有什么关系?嘎鲁玳试探着开口。 “梁九功梁公公?” 梁平恭敬地回道。“是奴才的师父。” 连忙叫他起来。不会这就是她的总管太监了吧?这眼线插得是不是过于潦草了些,好歹改个名字不。 噶鲁玳不能理解,皇上也没必要上来就给她这么大的殊荣吧。 估计是梁九功自己的意思。这么直白的告诉她小太监和他也有关系,是在向她示好? 难道是阿玛给他塞钱了?这得花多少啊? 还是梁公公慧眼识珠,已经看出她资质不凡,这么放心就把自己徒弟扔来。这样要是不争气,是不是还对不起梁大公公的青眼了。 脑子里转个不停,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由梁平在前引着,主仆三人慢慢将整个小宫室转了一圈。 后院小亭子倒是精巧,一看就是新上的漆。红柱金顶,围了一圈可以坐下休息的栏杆。 青萝不停的到处观察,一直揉眼睛,越揉眉头皱的越深。 文竹稳重,只管扶着嘎鲁玳。可从她微微湿润的手心,也已经透出她的紧张。 梁平只是以为三人惊讶于流云轩的布置。说实话,他第一次看到也是有点不敢置信。这布置得说好听些叫做清雅,不好听就是寒酸。 这么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几株早已过了花期的玉兰树。一个石桌摆着的棋盘倒是极好的东西。大鱼缸里的睡莲和锦鲤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已经很是不错,可在这宫城内苑只有两口缸也太潦草了吧。 青砖倒都是崭新,可为什么砖缝里还有软趴趴的草枝半死不活。还有西面墙上刚移植过来不久的爬山虎也都打着蔫。 他刚才在问小主是否满意时,可提心吊胆的真怕她发脾气。没想到小主如此天姿国色,性格也这么宽容大度。 梁平正欢喜着自己跟了个好主子。 小主却很是诧异的开口。 “没送桂花么?” 梁平愣了下。 “回小主这不是金桂飘香的时节啊,搬来也只是个绿树,要是您喜欢我一会……” “不用,我只是一问。” 嘎鲁玳一阵悔恨。 妈耶,嘴太快了! 荼毒太深! 还是不甘心,又问了句。 “我这轩里没有娘娘们送来的东西么?” “没有啊,这地方偏,等闲没有人来,也很多年没有住人了,所以其他娘娘小主并不太清楚咱们这。” 看着梁平一脸费解的表情,噶鲁玳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不能再说话了,人设再说就崩了。 来到主殿门前。 “怎么没有匾额。” “回小主话,这轩里只取了大门的名字,其他地方还等小主以后按着自己喜好起,名字起得好,小主以后住的也开心不是。” “恩,劳你师父费心了。很是妥帖。” 看着前面姑射仙子般的小主走入殿中,梁平偷偷想,他师父可不敢应这个谢。 “流云轩”这是万岁爷亲自题的啊,害怕人发现,专门用了不常写的字体,足足写了几十张才有一张满意。 还特意叮嘱不许他多嘴。 说皇上对这位不上心,可亲自题匾的殊荣说出去都没人敢信。说上心,这院子里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个小太监还真理解不了皇上他老人家的想法。 师傅也已经提点过自己,以后就好好跟着这位好好干。 进了内室,里面的一应布置可比外面强太多了。嘎鲁玳也没太过惊奇,她是觉得皇家应该都是这种富丽堂皇。 梁平却偷偷观察小主一丝未变的面色。这满屋的陈设都是从内务府捡的好的送来的,小主竟然没有一丝惊喜意外。眼光是真的高,不然就是打心眼里不在乎这些俗物。 梁平对于新主子越来越满意,不仅这容貌在宫里独占鳌头,连这份气度也真是少有。 接着就是入宫必有的下人觐见,原本嘎鲁玳也想训话一番。 可看着有一旁恭敬站着的梁平。这么好的现成的劳动力,她又何苦费这个心。 “梁平,既然你到了我这里,我是相信你的忠心。以后我这一亩三分地就都交给你了。出了事,我谁都不管直接拿你是问,你可愿担下我这小小的流云轩。” 感激涕零,发誓赌咒一定把差事办好,好报答小主的知遇之恩。 嘎鲁玳笑着一扬手,让梁平起身。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丫鬟,以后就是我这的一等宫女。其他人,我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好好办差,我自然看在眼里。你们就好好听梁平的吩咐,谁要是敢背主生事,我决不轻饶!” 一双轻扬的凤眼凌厉扫过殿中站着的四个小宫女,两个小太监。 六人齐齐磕头连称不敢。 下马威给了,嘎鲁玳按规矩让文竹一人塞了一个荷包,梁平的那个格外厚一些。 待到人都退下,嘎鲁玳一屁股坐在靠窗的暖炕上。 一脸便秘的表情与文竹青萝相互对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地儿和我在家的小院布置得一模一样?连一根草都不带多的??” 第14章 康熙:我想约会,奈何…… 嘎鲁玳美美用完午膳,在后院里走了一刻钟消食。就在文竹青萝的伺候下,歪在暖阁里歇晌。 乾清宫。 康熙也用完了午膳。他可没有嘎鲁玳这么好的胃口。 这几天云南那边形势又紧张了。他已经七八日没有进后宫。三藩已经只剩了吴三桂一家,却依然如鲠在喉,连今儿新人入宫都忘了。 一刻钟后还有几位重臣在乾清宫书房觐见。他也真是没有时间休息。接连多日的高强度连轴转。 哪怕康熙才二十来岁,也是有些受不住,连歪上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揉着晴明穴缓解酸胀的眼睛。 梁九功回宫这几天,看着皇上烦于国事。也想着让皇上能松乏一刻,凑到皇上耳边。 “万岁爷,今儿是新小主入宫的好日子……” 康熙手瞬间停下,抬起头明显愣了一下。轻轻拍了下额头。 “朕这几天太忙了,实在忙忘了。那边……” “皇上放心,奴才都安排的好好的,听说晌午午膳进的极好。” 梁九功哪用皇上操心这些小事。听说他走这一个多月就有下面的小崽子忍不住想冒头?真是好胆,如今他梁大公公回来了,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心气儿高的。 康熙忽然拿起一本奏折,翻开,并没有看。 挡住半张脸垂下眼睛悄悄问。 “你见到人了嘛?” “奴才哪敢,奴才就等着皇上闲暇,随您一道呢。” 梁九功摸皇上的心思透透的。 康熙一下子就被吊起了兴趣,有点想现在就赶过去。 刚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就听殿外小太监已经通报大人们已经在候着了。 康熙立刻醒了神,叫人上了帕子,好好擦了一把脸。 刚才的小儿女情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那个英明睿智的君王又回来了,康熙大步向着御书房去了。 梁九功一笑,这就是他的万岁爷,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这江山社稷。 美人,不过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流云轩,嘎鲁玳美美歇了个午觉。 她这身子真是太好了,不仅光吃不胖也不认床,睡眠质量还贼好。 文竹带了个脸圆圆的小丫头服侍她穿衣起床。 专门换了一身轻便透气,花盆底更是没穿。 她要开始锻炼身体了。 让文竹守着后院,不让任何人靠近,嘎鲁玳在后院快走了大半个时辰。又在亭子的栏杆上各种压腿拉筋放松肌肉。 上辈子她就一直羡慕会跳舞的妹子,可偏偏她骨头硬,又同手同脚。 大学选修了个交谊舞,差点没给舞伴同学的脚丫子踩废。 刚开始那小帅哥和她分到一组还脸红害羞,没多久上课就跟上刑场似的了。 这辈子嘎鲁玳初始属性可是除了幸运全部点满的神级号。 这身子柔韧性协调性杠杠的。一字马,下腰轻轻松松!练瑜伽脚丫子扳到脑袋后面,她都在就寝的时候把帘子放下偷偷试了试。 so easy~~ 运动完毕出了一身汗,浑身轻松。 在丫头们服侍下用热水擦了身子,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旗装,戴了对南珠的坠子。 梳了个两把头本不想插首饰,被文竹青萝硬是摁着带了两朵珠花。 运动过后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更显得容光焕发,她也不想在屋里待着,坐到石桌前摆弄棋子去了。 梁平这时候从大门外急急进来,一眼看到小主正坐在院子里,快走几步打了个千。 “小主吉祥。” 嘎鲁玳抬头看他一眼。 “怎么了,起来说。” “奴才听说富察庶妃和佟庶妃今天用午膳就没歇着,也已经去拜访了钮祜禄妃娘娘和佟妃娘娘。” 嘎鲁玳没有一丝焦急,安安稳稳坐在那抓了几粒棋子在手里玩。 梁平刚才还火急火燎的心也已经慢慢冷静下来。有点泄气自己还是太不沉稳了。 “奴才蠢笨想差了。小主刚入宫廷,应该低调行事,万不该在此时到处钻营引得多方瞩目。小主姿容绝世,本就容易遭人嫉恨。奴才愚见,小主恰可以营造一种洁身自好,孤芳自赏的姿态。让人摸不透又不敢轻视。” 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容小觑啊。 梁平也就二十左右吧。都知道立人设的重要性了? 确实以她的容色,就算她去钻营,谁敢接受她的投诚。早点歇了那份心,好好自己独美吧。 嘎鲁玳满意点头让他继续关注宫内风向。 梁平退下后,嘎鲁玳还坐在石桌前。 看到自家格格频频望向大门口的样子,文竹走上前小心问道。 “格格,可是在想二格格?” 文竹也三四年没有见过二格格,虽说原来两位格格关系极好,可在这深宫同侍一夫。 她真的不敢打包票二格格还是那个从小就爱粘着姐姐的小姑娘了。 又不敢让格格看出自己的忧虑,只能宽慰道。 “这宫城内苑,比不了咱们自己府邸。说不得二格格被其他主子拌住了。格格要不您回屋歇歇?” 嘎鲁玳越听文竹小心翼翼的语气越觉得怪怪的。 她是担心妹妹会和她反目吗?她是宜妃娘娘的铁粉儿好不好。 原主记忆里也是三四年前,小姑娘十几岁正是飞速蜕变的时候。 现在她这个便宜姐姐迫不及待想看宜妃出落成何等美貌。 传说中的呛口小辣椒啊~ 至于姐妹因为一根黄瓜打破脑袋? 就以她们郭络罗家的家风,不存在! 反正她有这个信心。 正说着,门口就进来两个宫女打扮的人影。 文竹立刻起身迎去。 嘎鲁玳也不顾什么谪仙子高岭之花了,伸长了脖子往后看。 谁能责怪她一个想念妹妹的姐姐? 其实是小粉丝第一次和偶像面基好不好。 要你,你激动不激动?可好像只来了俩个宫女? 她的妹妹呢?她那么大一个如花似玉娇俏可人的妹妹呢? 嘎鲁玳一阵梦想破灭的灰暗。 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心情更是一点都不美丽了。 “噔噔噔” 文竹竟然跑了回来,她可是平常最最稳重不过。 恰好从殿内走出来的青萝正对着门口的来人,手中端着的托盘直接摔到地上,青瓷茶盏碎了一地。 嘎鲁玳一下子站起,还没搞清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两个大丫鬟如此失态。 一声哽咽又充满孺慕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大姐姐……” 来人中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娇小宫女,小炮弹一样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差点给嘎鲁玳这么好的身板顶个趔趄。 一边的文竹青萝全都红着眼眶,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脸上却都是如释重负的笑。 “姐姐,呜呜呜呜,姐姐,星儿真的又见到姐姐了。呜呜呜呜呜” “嘭” 嘎鲁玳脑子里炸开亿万朵烟花,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香香软软的身子。 哈,哈,哈哈哈…… 她的宜妃妹妹。 来了! 第15章 德妃现 姐妹俩携手坐在内室。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噗嗤” 同时绽出笑容。 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嘎鲁玳故意板了脸。 “乌希哈(满语小星星,为了避免混乱就称小名星儿)!看你笑成什么样子!小傻子不成。” 声音和眼里却是满满的欢欣。 “大姐姐,人家看到你高兴嘛。还说我,你让青萝姐姐看看你自己笑成什么样。” 星儿忽然想起来一边站着的自己的大宫女。 “大姐姐,这是石竹姑姑,我那边都是她帮我,不然我可管不来。” 石竹约莫有三十出头,容长脸,目光极正。 嘎鲁玳一看就满意点头。 石竹立刻跪下正式拜见嘎鲁玳。 青萝也对着星儿跪下行礼。 “好了好了,快起来,再多跪也没有赏。” 二人听着嘎鲁玳亲切的招呼都谢恩起身。 她们这种大宫女怎么会真的将黄白之物放在心上。 两位小主是真的感情好。 这对于她们伺候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赏赐。 有个可以全心全意相信依靠的人在这深宫中相互扶持。 太珍贵了。 “青萝,去找文竹把阿玛给星儿带的东西拿来。” 星儿见了姐姐似又恢复了小孩子样子。 “阿玛还给我带了东西啊?” “你拿回去再看,给你说个好消息。额娘又有喜了,并且阿玛和额娘已经决定移居京城来投奔堂伯。” “真的?真的?真的吗?太好啦。我们又有小弟弟小妹妹啦。这样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见到额娘。” 星儿得知这个大好消息欢喜抓着嘎鲁玳的手又蹦又跳。 石竹姑姑宠溺的看着自家小主,并不多加拘束。 在嫡亲姐姐的内室还有什么担心。 并且她也希望小主能够保持住这一份真。 “我好想阿玛额娘,明明才进来没多久,怎么都离家好久了似的。” 真是孩子气。 刚还蹦跳这下又想家想的低落起来。 未来的宜妃娘娘鼓着可爱的苹果脸,红扑扑真的太可爱了。 忍不了,忍不了啦…… 嘎鲁玳终于伸出罪恶的魔爪捏向了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还没完。 接着扯着向外轻轻扯了扯。 嘎鲁玳心里爽到飞起,奶包子一样的宜妃娘娘啊,这手感…… 哇哇哇。 还想再捏捏,却被星儿嘟着嘴捂着脸躲了开去。 “坏姐姐,人家本来就没有姐姐好看,再捏就更丑了!” 嘎鲁玳立刻反驳。 “谁说的,你们俩,看我妹妹是不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小姑娘,快让姐姐再捏捏……” 石竹和刚端着盒子进来青萝,看着姐妹俩像小孩子一样玩闹都是抿着嘴忍笑。 “咱家大格格二格格都是美人呢。二格格年纪还小,再过两年必定更是沉鱼落雁。” 星儿听了,又开心的跳下软塌围着着青萝转圈。 石竹想扶都没赶上。 “青萝姐姐几年没见,这嘴巴可是更甜了呢,我就勉强相信啦。” 石竹毕竟大几岁,估摸着时辰提醒道, “小主,别忘了正事,以后两位小主在一起的日子长呢。” 星儿也是被再见到姐姐乐昏了头。 “姐姐,我带石竹姑姑来是想让她给你说说这宫里的情况。我现在时间太短,怕说不清楚。” 嘎鲁玳闻言也正了颜色。 石竹姑姑大大方方,娓娓道来。 “大格格恕罪,奴婢如此称呼您。” 嘎鲁玳不在意示意她继续。 “目前虽还没有明旨,但钮祜禄娘娘已经摄六宫事多年,封后的事情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钮祜禄娘娘当年与先仁孝皇后竞争元后败北,便处处与先皇后不对付。自仁孝皇后薨逝,娘娘誓要处处比先皇后做得更好。处理宫务事事妥帖,最是公正宽和。 对于嫔妃一视同仁,视各位皇子皇女也如亲生。虽然迄今没有子嗣,也深得皇上爱重,特赞‘内廷之良佐’。只要二位小主克尽敬慎,在钮祜禄娘娘下比元后更好过活。” 石竹压低了声音。 这个嘎鲁玳知道,赫舍里皇后后世都传她是个打胎小能手。 对于无辜稚儿下手! 嘎鲁玳最不屑这类人。 不过印象中,这位孝昭仁皇后明年二月就会因为难产薨逝。 连腹中的小公主也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额涅就死于腹中。 那现在这位娘娘应该已经揣上包子了啊。 如果真是如石竹所说,钮祜禄皇后真是个不错的上司。 那她不介意能帮的地方伸手拉一把。 总比换个没六的上司好吧。 “佟妃娘娘,是皇上的嫡亲表妹又有幼时在宫中陪伴皇上的情谊,目前在宫中最为得宠。就是佟妃娘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三天两头叫太医。又颇有些……” 石竹不好说一位高位娘娘的坏话。 嘎鲁玳却懂了,不就是她还无意中模仿过得用鼻孔看路…… “尔等凡人,本仙女怎屑与之为伍?” “大格格聪慧异常!” 石竹亦觉得这位大格格的评价很是贴切。 “佟妃娘娘连钮祜禄娘娘都不放在眼里。据说,在皇上的书房中挂了一张佟妃娘娘的小像,一身红衣身量不甚高。 所以佟妃娘娘终年着红,虽说正红不能穿,但是钮祜禄娘娘并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偶尔穿一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所以这宫里人为了能让皇上多看一眼,都学着佟妃娘娘穿衣,连妆容上也尽量像佟妃娘娘靠,连花盆底都捡着矮的穿,尽量朝着娇小上靠。” 屋里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嘎鲁玳身上。 心里叹了口气,她这身子约摸着快一米七了吧…… 这可咋整?? 不会皇上都没她高吧! 嘎鲁玳真是好奇了。 “为何确认是画中人是佟妃?这消息哪里传出的?” 石竹摇了摇头。 “源头是哪里谁也不敢说,因为那小像有些年头,似乎是皇上刚即位时所画。彼时尚未选秀,只有佟妃娘娘陪伴圣驾过一段日子,所以” “佟妃娘娘定是甚为美丽?” 很好奇这位皇上的青梅竹马初恋情人到底什么样。 一直坐着没开口的星儿撇了撇嘴。 “和姐姐差的远了。她身体不好,瘦的没有几两肉。又天天穿那些艳丽的颜色,还生生用眼线把眼睛往上勾起。本来是个清秀佳人的,被她这么一搞。 就因为我天生的眼睛有些上扬,她就觉得我是占了她的便宜,见了我就用鼻子哼我,那意思是我和她相像,才能让皇上看上的。呸,她以为是我愿意的?” “小主!” 星儿也知道自己言辞有些不当,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嘟囔。 “本来就是嘛……” 嘎鲁玳轻轻拍了她一下。 “石竹姑姑,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直爽性子,您以后多提点她。我先行向姑姑道谢。” 嘎鲁玳就要起身向石竹行礼。 石竹连忙避过深表不敢又接着讲述。 “大格格以后见了佟妃娘娘就让一让,奴婢看大格格的” 指了指眼睛。 “大姐姐,哈哈,你看着吧。改明你见了她,噗……” 嘎鲁玳也是有些无辜躺枪。 她这双标准的凤眼。 妹妹那还是杏眼偏多,就被哼。 那她不得被喷一身大鼻涕。 咦,好恶心…… 石竹又把其他宫内小主都简单介绍了一番。 有过生育的马佳氏,呐喇氏,张氏,董氏,兆佳氏。 还有没有生育的李氏,王佳氏,赫舍里氏等 嘎鲁玳有些疑惑,尝试着问道。 “石竹,现在宫内是否有姓乌雅的小主?” “据奴婢所知,并没有姓乌雅的,小主为何特特问起?” 嘎鲁玳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敷衍过去。 就听见星儿。 “乌雅,乌雅?怎么这么耳熟。” “我总觉得在哪听过啊,姑姑你想想啊,肯定有的。” 石竹沉吟了没多久,一拍巴掌。 “大格格,奴婢想起了。 “皇上乾清宫有位侍茶宫女,正是姓乌雅!” 第16章 钮钴禄妃 是夜。 坤宁宫侧殿。 钮祜禄东珠已经迁宫,但她以尚未正式封后为由,拒绝了居住在正殿。 “娘娘,歇歇吧。您晚膳又没吃多少,这些册子明天再看。” 东珠的奶嬷嬷端了一盏燕窝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 “嬷嬷,先放在那吧。约莫是天气热了,我这几天看见什么都厌烦。” “娘娘,要不传个太医,说不定……” “已经失望了多少次了,可能我今生注定没有子嗣缘分吧。 新入宫的几个都安排好了么,没有什么短缺吧,我可不希望出现捧高踩低,都是皇上的妃嫔,不能让奴才拿捏了。” “娘娘放心吧,自从您执掌凤印,这宫里可太平太多了。” 东珠把账册放在一边,端起燕窝正要用。 小宫女在殿外通传,“娘娘,慈宁宫的苏嬷嬷来了。” 东珠立刻放下碗,由奶嬷嬷扶着迎出门去。 “额涅,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有事您叫人通传一声明早,我过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也是使得的。” 苏沫儿由东珠亲切的挽着手走入殿中。 “娘娘客气了,这天不冷不热的我正好来串个门子。” 东珠接过小宫女端上的奶茶亲手递给苏沫儿。 苏嬷嬷不爱喝纯茶叶,整个宫中都知道。 爱喝奶子是从蒙古带来的习惯,入宫多年都改不了。 苏沫儿一脸慈祥,“娘娘快别忙了,我是给太皇太后传个话。” 东珠立刻低头福身聆听懿旨。 苏沫儿忙道。 “不用不用,不是正式的旨意,您也把自己板的太严厉了些。太皇太后听闻新人已入宫,虽说您还没有正式封后,但是也不差这几个月,过几天就叫她们来给娘娘请个安,身份上也算过了明路。” 东珠确实并没有想要招新人来向她请安。 连宫里的小主们她也不让初一十五过来。 她还不是皇后,不会像某些人那么张狂。 既然太皇太后发话,她也不可能再将这些琐事让老人家操心。 立刻表示三日后就让新妹妹们和大家都见见。 苏沫儿满意的点点头,又上下看了看。 “娘娘,怎的又清减了。太皇太后看到您这样定是要心疼的。这么多人伺候着,娘娘不必事必躬亲,还是要以自己身子为重,要养好了身子才好给皇上诞下麟儿。” “额涅,太皇太后,太后皇上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我,我哪能不上心些。” 又有些落寞的抚了抚小腹。 “可能我无福……” 苏沫儿又好好开解了一番才告辞回去。 东珠一直恭敬地送出宫门外。 再回来,燕窝早就冷的不能吃,直接撤了下去。 “嬷嬷,明天就让人去各宫传话,大后日巳时来坤宁宫聚聚。” 她钮祜禄东珠只要一天不是皇后,她的谨慎就绝不会用出觐见这种僭越的词。 皇上现在正是前朝事忙,她不能让皇上再因为后宫分心。 既然她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就好好做个称职的皇后。 “赫舍里,哪怕你死了,我也要让世人知道,谁才是这大清最好的国母。” 赫舍里已经成了东珠的心魔,她的枷锁,逼着她如履薄冰的不敢行错一步。 又忙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子初东珠才躺在了雕花大床上。 辗转了很久才浅浅入眠。 后几日康熙依然忙的没有露面。 嘎鲁玳在上次星儿扮成小宫女来时就表扬了妹妹的谨慎。 她们如今不能走得太近,不然以姐妹俩的条件很容易成为阖宫上下的靶子。 也不用刻意避嫌,演的太过就假了。 她们只需要顺应那些人的想象,稍微露出一点。 别的,有的是人会给她们脑补。 宫斗,嘎鲁玳从来不怕,但白白被竖起给他人挡枪。 您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果然才第三天。 宫里就有了郭络罗姐妹不和,为了争宠已经反目。 连星儿偷偷过来都被人知道了。 还说姐妹俩当日就起了争执。 流云轩扫出去好多碎瓷器。 更有甚得,说妹妹恨姐姐被家里送来分她的宠,更嫉妒嫡姐美貌,已经痛下狠手划烂了亲姐姐的脸。 连见识过后世网络键盘侠的嘎鲁玳都有些出乎意料。 青萝还因为自己失手打碎的瓷器成了最有力证据,高兴得多吃了一个鸡腿。 梁平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二格格来访究竟是不是从内部传出去的。 满清十大酷刑都要在小梁公公脑子提前几百年问世了。 结果是御街上的洒扫小太监无意间看到了个姿容出众的小宫女,回去就八卦给他师父,经他一描述,见多识广的老太监就知道是小郭庶妃。 她这么个内庭新宠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东拼西凑不仅拼出小郭庶妃去了一间偏僻的宫室。 还拼出了已经多年没人的宫室挂了新匾,入住了新人——大郭庶妃。 至于碎瓷器根本就没想着隐藏,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于是就有了逗得嘎鲁玳笑了半天的传言。 她是笑了。 可把梁九功吓坏了。 皇上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不留神,好不容易才接回来,皇上都还没看一眼就毁容了? 他又离不开御前,忙遣人去问梁平。 梁平只是让师父放心,他们小主好好的。 别的一个字都不说。 梁九功又是欣慰又是无奈,这小崽子才去了几天就被拢住了? 也没白为他筹划一番。 东珠也派了奶嬷嬷来亲自关心。 真要是见了血就是大不吉利,也显得她无能。 嘎鲁玳亲自接受了未来皇后的关心,还深刻表达了对娘娘的感谢。 并请娘娘放心,她绝不会做出违反宫规让娘娘操心的事。 东珠得知后,很是满意。 “希望这大郭络罗氏真能如她自己所说的,年岁大一些就是比那起子见天惹是生非的稳重。” 奶嬷嬷很是担忧的提醒。 “娘娘,那位大郭络罗氏甚美,只怕以后皇上……” “嬷嬷不用担心,有前车之鉴,咱们万岁爷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我只管好好做我的皇后,皇上爱宠谁宠谁,反正我也生不出孩子。这尊号和权力谁都休想从本宫手里抢走。” “格格……”,奶嬷嬷心疼的直接叫出东珠在未出阁时的称呼。 “您还年轻呢,有的是机会,您只管放宽心,别一心扑在在宫务上。” 东珠露出惨然一笑。 “嬷嬷,我只有这些了,皇上对我敬重却不宠爱。 只有忙起来,我觉得自己活着还有意义。” 第17章 二杆子佟妃 天还没亮。 嘎鲁玳就被文竹青萝从被窝里扒拉起来,就那么半梦半醒间任她们收拾。 反正她俩也知道她的喜好,自己只管做个芭比娃娃,一睁眼保准是个绝色佳人。 嘎鲁玳一点不紧张。 可流云轩上下因着这是小主入宫后第一次在众妃嫔中亮相,既不能过于出挑,又不能太过寒酸。可把文竹青萝给愁坏了。 怎么办? 不管怎么打扮,她们家格格也太好看了吧。这恐怕是披个麻袋都扮丑不了。 嘎鲁玳迷糊中感觉半天两人都没动静。睁开眼就看见她俩盯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苦大仇深。 “怎么了?我长疮了?” 说着还转着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有啊,干干净净连个斑都没。 “格格,您这怎么捯饬也低调不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入宫不惹人眼。可您这也太为难奴婢了!” 嘎鲁玳生平第一次,因为美丽这个甜蜜的负担而发愁。 “就按着平常稍郑重些,粉不用上,就扫个眉,口脂也不点了。衣服就穿那个深蓝的,反正我年纪大,谁爱扮嫩扮去。头发,头发我也不懂,你们随便发挥。行,就这样,你们努力我再眯会。” 如此潦草随意拍板了坤宁宫红毯造型…… 即便如此,嘎鲁玳带着文竹在坤宁宫殿外刚站住脚,刚想好好欣赏欣赏康熙的后宫众位花朵,就已经收获了一大堆的眼刀,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欣赏美人了? 身周两米像有无形的墙。 一个上来搭话的都没有,扫了眼也没看见富察庶妃,佟庶妃倒是站在人群中装作素不相识。 她的好妹妹正努力演出一副亲姐妹反目成仇的姿态。 就是有点用力过度,小脸皱的差点给嘎鲁玳逗笑。 窃窃私语她是听不清,无外乎就是那些。 削微有些尴尬啊。 社恐的姐妹千万别玩穿越! 嘎鲁玳竟还有心关心穿越同行。 正百无聊赖,一声尖细的嗓音喊:“佟妃娘娘到。” 嘎鲁玳立刻反应过来,大长腿一迈,几步退到人群后面。 她是真怕。 她有轻微洁癖的好不好。 就看从轿辇上下来一位美人儿。 “我去……林妹妹啊。” 嘎鲁玳已经听说佟妃娘娘病弱。 可没想到真弱的有几分黛玉的款儿。 就是这黛玉一身海棠红,眼线勾得眼尾飞起,满头珠翠。 怎么看都有种别扭。 众人齐齐向着佟妃娘娘行礼问安。 “佟妃娘娘万安。” 佟妃娘娘不出所料视众人为空气,直接走进殿中。 众人没趣儿自己起身。 嘎鲁玳靠着自己身高优势。看见扶着佟妃娘娘的手进去的女子,原以为是宫女,仔细一看竟是富察庶妃。 有点本事,才几日就已经拜了山头了? 莺莺燕燕都随着佟妃入了殿,她们现在都没有位份封号。 虽然严格来说连钮祜禄娘娘和佟妃娘娘也都是庶妃。只不过人家的庶妃和自己的那肯定是天差地别。 也用不了多久就该各归各位。 嘎鲁玳不掐那个尖,就寻了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这地方好,啥好戏都逃不过她的视线。 星儿在斜对面坐下,趁人不注意还对着姐姐挤了挤眼睛。 坐了没半盏茶。 钮祜禄娘娘身后只跟着两个人,行到殿正中坐上宝座,众人跪地请安。 和刚才向佟妃请安不同,众人行礼更加虔诚。 钮祜禄娘娘一身珊瑚红的银丝鸾凤旗服,一整套赤金头面,耳朵上莹润的三钳东珠耳饰。 雍容华贵又让人见之可亲。 可能是宫务所累,虽然上了粉还能看出娘娘有些泛青的眼底以及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钮祜禄娘娘温和的嗓音传出。 “众位妹妹不必多礼,起身吧。” 待所有人重新落座,宫女也端上热乎乎的红枣茶。 这就看出娘娘的细心,红枣茶是对女子很好的东西。万一有人有孕不知,喝了茶水对胎儿不利。 红枣茶就无事。 “今儿叫你们过来,是前几日新来了几位姊妹,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都相互认识认识。免得见面不相识,徒增笑话。” “新来的三位妹妹是哪几个?都上前来。” 嘎鲁玳她们赶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再次向钮祜禄娘娘问安。 东珠一一扫过殿中站着的三位新人,也着实因为嘎鲁玳的美貌惊讶了一下。 很快就不在意了。 她是要做皇后的,要那么美何用。 “真真都是极好的模样,进入了宫更要悉心照顾皇上,不许争风吃醋徒起事端,早日为皇家诞下皇嗣,不拘是皇子皇女,只要是健康的好孩子,本宫亲自向太皇太后给你请封,其他众位妹妹也是一样,别让新来的妹妹们赶到你们前头去了。” “是。” 所有人躬身受教。 还没等退回座位,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东珠姐姐还不是皇后呢,现在这番威风人家还以为是仁孝皇后在世了呢。” 佟妃娘娘声音是挺好听,就是说出的话着实不太美妙。 谁不知道钮祜禄娘娘和赫舍里皇后掐了一辈子。 这佟妃娘娘直接就往人肺管子上捅。 还把人家比成死人,多晦气! 嘎鲁玳瞟了一眼佟妃,这人是不是有点二杆子,挑衅的这么赤裸裸,不带一点技巧的吗? 要不说为啥钮祜禄娘娘被选为第二任皇后呢。 这涵养心胸就不是常人能比的。不带一丝责备的语气,哄孩子一般。 “佟妃妹妹还是这么爱说笑,你看新来的妹妹都入宫了,可别被人家小姑娘笑话。” “我看谁敢,小姑娘?哟,那位必就是大郭络罗氏吧,东珠姐姐,妹妹相信你们俩肯定能说到一起去的。” “本宫一见大郭络罗氏就甚是喜欢,此等品貌,当世少有。妹妹你可被比下去了。” 佟妃早就被表哥那张小像,还有这些年其他人的争相模仿迷住了眼睛。 她一直说服自己才是表哥的真爱,自己才是宫中最美的女人。 这些人不过是给皇家开枝散叶的肚子。 表哥怜惜她身子不好,才让那些人去生孩子,鬼门关谁爱去谁去,她只需要以后挑个看着顺眼的抱来养就好。 至于皇后,皇后那么多事务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承担不了。 钮祜禄氏就是表哥给她找的后宫大管家。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下听说有人把自己比下去了,气的声音都高了好几分。 “你,抬起头来!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大龄寡妇能美到哪去?” “佟妃,注意你的言辞!大郭络罗氏既然已经入宫就是自己姐妹,前尘往事,谁都不许再提!” 这是钮祜禄娘娘今天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口吻训诫众人。 “本宫又没有冤枉她,谁不知道她嫁过人还克死夫婿,谁把她选进宫来的,真当后宫是什么污秽的地。寡妇再嫁,不知廉耻!”寡妇两个字咬的那叫一个清楚。 嘎鲁玳这会一点不觉得佟妃像黛玉了,虽说人家黛玉外号林怼怼。 嘎鲁玳能饶了她。 眼睛一转,前些天狂补的家族谱系图可是用上了。 钮钴禄娘娘抱歉了,借你奶奶她老人家虎皮一扯。 端端正正跪下向气的直瞪眼的钮祜禄娘娘行了一礼。 “嫔妾请钮祜禄娘娘治佟妃大不敬。” 第18章 那尊大佛可惹不起 佟妃一听更是火冒三丈。 “你说谁大不敬……” 嘎鲁玳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这清史留名的寡妇真的不要太多。 那尊已经慈宁宫隐居的大佛不好抬出来镇压佟妃,当年太皇太后下嫁多尔衮,对于皇帝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有的是别的菩萨罗汉。 “请钮祜禄娘娘治佟妃对太祖和硕四公主大不敬!” 殿上落针可闻,宫妃之间眼神乱抛,看样子都没对上号。 看来这届宫嫔文科学的不太行。连太祖四公主穆库什都没想起来? 所有人都在懵逼。 终是血亲啊,钮祜禄娘娘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来人,佟妃禁足一个月,抄宫规百遍,罚奉半年。” 众人皆惊。 入宫有段时间的人都知道钮祜禄娘娘平日里对待宫妃最是温和。 从不轻易处罚于人。 现在要禁足罚奉的可是她一向多有让步的佟妃。 娇宠惯了的佟妃哪里受的了。 “钮祜禄东珠你敢罚本宫?因为一个什么劳什子公主就敢用宫规压我。一个公主也敢称大不敬?我要找表哥,你们都嫉妒我!你还不是皇后,你敢罚我!” 佟妃一听自己要被罚,身为皇上表哥亲亲小宝贝的她怎么能受如此屈辱。 整张小脸都张红了,和上面的钮祜禄娘娘骂完,又冲到嘎鲁玳面前指着脸骂, “就是你个狐媚子,你以为你长得好就能勾引的了我表哥。你能进宫还不是因为你那双眼睛像了本宫!你个不知廉耻的,你死了男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夫家守着,还敢再嫁的都该浸猪笼……” 佟妃已经完全被愤怒情绪支配,连她自己估计都没注意脱口而出了什么。 任谁都不敢想。 嘎鲁玳一把揪住佟妃的手指。 正手,反手。 两个脆生生,响亮亮的巴掌。 佟妃直接被扇倒在地…… 那清脆异常的两声“啪,啪”,仿佛还在房梁间回荡…… 全场宫嫔宫女,除了钮祜禄娘娘端得住。都忘了形象站起身,大张着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佟妃终日飞扬跋扈,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 今天被这刚入宫的寡妇直接两巴掌扇在那,脸都要歪了。 这大郭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到底谁给她的勇气。 天啊,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怎么这么爽!怎么这么舒心!自己的手也痒了怎么办? 佟妃这辈子都没被人打过,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等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凄厉的惨叫直接要把坤宁宫的房顶给掀了。 富察庶妃既然已经投奔了佟妃,扑过来想把佟妃扶起。 “郭络罗氏,你以下犯上敢对佟妃娘娘动手。娘娘,治她死罪!” 富察庶妃之前所有的嫉妒都在此刻爆发,终于有机会毁了那张脸,那张她永远也望尘莫及的脸。 让她死,让她死! 心里的恶魔不停地叫嚣,血色也已然漫上了她的眼睛。 星儿刚看姐姐大杀四方早就心痒难耐。 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用武之地。 一路小跑冲上来,小小的身子挡在嘎鲁玳身前。 “谁也不许动我姐姐!” 看这姓富察的想置姐姐死地,反正姐姐已经打了佟妃,要死一起死! 抬起脚就一脚踹到富察庶妃的身上。 “让你想害我姐姐,老娘踹死你,踹死你!” 嘎鲁玳看着妹妹心里暖呼呼。 其实就星儿那小脚还穿着花盆底。 站都站不稳,又能有多疼。虽说伤害有限,但侮辱性太强。 富察氏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战斗力还是没长进啊…… 佟妃还在那尖叫,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钮祜禄娘娘看着殿中这四个人又是生气,又是暗爽,也知道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快来人,把她们都给本宫拉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其他人先行回宫,都把嘴巴给本宫闭严了,谁敢到处嚼舌根小心宫规处置。” 其他人只有在心里哀嚎。 娘娘我们不想走啊,再让嫔妾看一会吧。 这比过年的大戏都有意思啊! 求求了,别赶我们走。 最终还是一个个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坤宁宫。 终于清净了。 富察庶妃还晕着,钮祜禄娘娘虽说对这个蠢货也懒得理会,可她一直躺着也不是办法,只能指人去请太医。 嘎鲁玳立刻蹲下直接上手翻开她的眼皮。 呵,我让你装。 还想让我死? “娘娘,嫔妾略懂医术。想来太医过来,这间的事就会闹大,让嫔妾来吧。” 东珠一想确实如此就点了头。 嘎鲁玳直接从把自己和妹妹头上所有的珠花都拆了下来。 不行,不满意。 连文竹的可怜的几朵绢花都让她拽了下来。 这回终是找到合用的了。 捏起绢花后面尖锐的一头狠狠插入富察庶妃人中穴。 瞬间连刺三针,嘎鲁玳稍稍泄了火。 富察氏第一下就已经疼的浑身抽抽,实在忍不了,再扎她的嘴怕不会都被扎穿,只能装作悠悠醒来。 钮祜禄娘娘看到她醒来也是舒了口气。 还好奇地下来捡起被嘎鲁玳丢在一旁的绢花来看。 “这可是有什么讲究?本宫看你将你姐妹二人的珠花都给摘下。是这朵有甚特殊?” 嘎鲁玳笑靥如花。 “回禀娘娘,是有些不同。”绢花后面的铁丝最为锋利,扎人最痛最深。 当然后面这句不会傻乎乎说出来。 钮祜禄娘娘闻言点了点头。 佟妃这会又有点缓过来劲,张开嘴又要叫。 “你给我闭嘴!” 钮祜禄娘娘直接居高临下,看蝼蚁一样样盯着她。 “太祖和硕四公主,你不是不知是谁,本宫就告诉你!那是本宫嫡亲的祖母!你就以为你是皇上的表妹,本宫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本宫也是那所谓的表姐。本宫提过吗?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一段话直接让佟妃哑火,讷讷道, “我又不知道那是你祖母,谁让你祖母改嫁……” 东珠直接被这个蠢材气笑了。 也知道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当的。 又指着嘎鲁玳, “你可知为何大郭络罗氏扇你两个巴掌本宫没有拦着。” 佟妃这才想起嘎鲁玳并不是因为那位什么四公主打她,好像又燃起了勇气。 “你们狼狈为奸!本宫也要去告诉表哥,表哥最是疼爱本宫。” 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 星儿打了一架也放开了本性,这时还不忘拱火。 “你去,你不去你就是小狗。” “本宫这就去!你们再嚣张这一时,表哥一定会给本宫出气!” “寡妇再嫁就要浸猪笼?佟妃娘娘,您真的要去找您表哥嘛?” 嘎鲁玳幽幽的声音传来。 富察庶妃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吓得面无血色。 顾不上自己痛的要死,血流进口中也不顾的擦。 直接冲上去抱住佟妃的大腿。 “娘娘,娘娘可不能去啊!” 当真是撕心裂肺。 佟妃也好像意识到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她,她真不是有意的啊。 她真的没想到慈宁宫啊! 第19章 结盟:你做皇后,我要圣宠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太皇太后。 多尔衮。 先皇。 这些哪个是能宣之于口的!佟妃终于知道害怕,瞬间冷汗湿透了里衣。太皇太后本就对她多有不喜,她刚说了什么? 浸猪笼!!!! 如一滩烂泥软倒在地上,真真正正吓晕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佟妃被轿撵抬回了承乾宫。太医也传了,东珠认为自己仁至义尽。 接着星儿也被客客气气的送出了坤宁宫,看着姐姐让她放心的眼神打完架之后慢慢浮现的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姐姐那么聪慧,既然敢出手必然是有万全的对策。 星儿没了后顾之忧又开始检讨自己表现得差强人意。 气势不够足,语言不够凶厉。连那几脚都怎么想怎么不满意,摇摇晃晃她根本就没有用上力好不好。 下一次打架一定要让姐姐先通知她。 她得事先准备,忽然想起她得花盆底都是两寸以上,不行。回去就的让制衣局多给她做几双又矮又粗的。 为啥不做平底? 嘿嘿,平底踹人不痛。 ------------------------------------- 终于清净了。 整个大殿空荡荡只有钮祜禄娘娘坐在上方宝座。 “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这么炮仗一般的脾气。” 嘎鲁玳虚心认错垂着头站着,这时她也有点不好意思。谁家穿越这么不专业,上来就给马上是贵妃的上司脸都给扇歪的。 “她是皇上的表妹,向来骄纵,本宫平日里都让她三分,你又何必巴巴跟她闹起来。 今天是你运气好,她口不择言,被你抓住了把柄。你打了她的事能暂时压下。 日后有高位妃嫔处处针对你,其他人也会见人下菜碟。你的日子又如何能好过。 本宫虽说不会允许戕害嫔妃的事情发生,但是你知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难道你要天天担忧害怕着过日子。” 钮祜禄娘娘句句透着担忧。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 “谢娘娘关心,嫔妾以后一定多加注意,谨言慎行。” 嘎鲁玳并不把佟妃以后的报复放在心上,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 就像是个纸老虎,一戳也就破了,就是这脑子不大好用,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算计,借着她的名头干坏事。 “娘娘,请原谅嫔妾借了和硕公主的名头,也借了您的势。” 嘎鲁玳这一场着实是多多少少利用了钮祜禄娘娘和人家的亲祖母。 这个情她得认。 钮祜禄娘娘并不十分在意。 “你也没有说错,其实我们满蒙贵女再嫁并不算什么大事。在关外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都再正常不过的。就是咱们入关以后。 这汉人太多了,皇上只好向汉人学。佟妃就是把皇上的事当作天大的事。她好好一个八旗姑奶奶生生学了一肚子三从四德。 当然你也没必要因为自己嫁过人而妄自菲薄,在本宫眼里你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你好好侍奉皇上,谨守本分,不妄作胡为。再生个一男半女,谁都不会记得你之前那些事。 最重要的还是你如何看待自己。别因为这就畏畏缩缩。那不是污点,你也没做错事。 虽说今天你动手不对,可本宫着实羡慕你肆意的活法。但是切记一定在心里有条界限,不然过了那个度,就是万劫不复!” 金玉良言。 嘎鲁玳再次诚心诚意的躬身道谢。这一番话着实令她有些动容。她一个现代人不以再嫁为耻。可上面那位,可是思想最为禁锢守旧清朝的皇后。 竟然可以对于一个来分丈夫宠爱的小小寡妇庶妃皇后都能如此不带任何异样眼光温和鼓励。这也和别家的皇后区别太大了。 “娘娘的教诲,嫔妾都记住了。嫔妾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在入选时,嫔妾就已经有了这些心理准备。流言蜚语嫔妾不怕。但若是谁想要歪曲事实,恶意中伤。那嫔妾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努力争一争圣宠了。” 这回答确实是东珠没有想到的。 这宫里这么多女人,哪个不想要皇上的恩宠。而恩宠的确也是最强的盔甲和底气。然而宫里哪怕平日里斗的如乌眼鸡一般。表面的功夫还是做得足足的。 姐姐妹妹一家亲,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大郭络罗氏如此直白的告诉她这个未来皇后要争宠。 有些意思。 为什么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 颇有兴味的开口。 “以你的姿色,想要皇上注意确实很容易。可你也清楚,一时的兴趣可代表不了任何东西。要在皇宫内苑站住脚,美貌是必不可缺却又并非决定性因素。你何来的信心真能获得盛宠呢。” 嘎鲁玳渐渐站直身,没有急着回话。 飞扬的凤眼直视宝座上端坐的东珠。 之前不是离的太远,就是一片混乱。她并没有看清未来皇后的面容。此时只见她生得肌骨莹润,皓齿蛾眉,神清骨秀,杏眼含笑。除了眉眼间的疲倦。真是个让人见之难忘的明艳美人。 花王牡丹!魏紫! 嘎鲁玳已经在自己的《百花谱》首页上描出了钮祜禄娘娘的形象。 东珠也看着殿中玉人,长身玉立。那双凤眸明澈至极,眼波流转间更是万种风情。 就那样和她四目相对。大喇喇望着她。脑海中忽就那样出现四句。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大郭络罗氏果真绝色。 那长久以来端庄克制的内心竟然莫名其妙升起一丝紧张。 这是恐惧?不应该啊。 可为何面对皇上她也没有如此的心境。 “娘娘,我们做个君子协议如何?” “哦?何为君子协议。你且说来本宫听听。” 还好那奇怪的沉默被打破。连嘎鲁玳不再称嫔妾都没有在意。 东珠有些不自然的换了个姿势。 “您做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皇后,我会永远是您的盟友,我以我郭络罗氏列祖列宗起誓,绝不背弃娘娘。” 东珠听到大郭氏如此郑重真诚的条件。 既然有勇气敢向本宫投诚, 本宫魄力怎可输与你,就接了你的好意! “好!只要你遵守今日之言。本宫就是你在这后宫中的依仗,只要本宫还在这后位一天,必尽全力护你以及你以后的孩儿周全。” 嘎鲁玳一步一步。 缓缓踏上台阶。最终站在宝座前方。 伸出手。 笑盈盈看着她第一个盟友。 “君子一言。” 钮祜禄娘娘也无一丝拖泥带水。 从宝座上站起。她站在宝座前脚踏之上。正好与嘎鲁玳身高相差无几。 学着嘎鲁玳有些奇怪的结盟方式。取下右手上的护甲。 同样玉手纤纤,两只手握在一起。 “快马一鞭。” 十息之后。 两人竟然都还未松开握在一起的手 。 东珠轻咳了一声。尝试松开手中握着的柔胰。 在她要收回的一刹,又被一把抓住手腕。 东珠吓了一跳。 挣扎着要把胳膊抽出来。 “别动!” 第20章 真的有包子 嘎鲁玳如丝绒般的声音响起。 东珠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面庞。 那双低垂的凤眸。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 让人看不清,想不透,又蛊惑着人靠近,触摸。 不知不觉已经出神,不再挣扎。 嘎鲁玳抬起眼,看着钮祜禄娘娘望着她的样子。 那么矜重得体的娘娘竟然会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 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她。 “娘娘,嫔妾好看吗?” 无意识的点头,“甚美……” “噗呲” 终于回过神的东珠,脸红了一瞬。 猛的将手臂抽了回来,板起面孔。 “你刚才是做什么。放肆!”奶凶奶凶。 嘎鲁玳强忍住笑意。 “娘娘,嫔妾略懂医术。” “你刚才是在给本宫把脉?”东珠睁大了杏眼。 嘎鲁玳歪了歪脑袋。 “不然娘娘以为呢?”一脸揶揄的笑。 “休要胡闹,哪有攥着手腕就可以把脉的。顽劣也要有限度,诊错了可是大事!” 顿了顿又接着说。 “本宫就当你是跟本宫玩笑,不和你计较。回去吧,本宫就当没听见你会医术。” 嘎鲁玳只是又向前了半步。 东珠直接被压迫的坐到了宝座上。 这大郭氏怎么如此大胆! 又往后退了退,倚在了靠背上。 “娘娘,嫔妾非在胡闹。” 嘎鲁玳觉着低着头说话脖子不舒服。 但是直接坐在人家的宝座上。 嘶,她还没有那个狗胆。 提了提旗装的下沿,她优雅的侧坐于了脚踏之上,一只手肘撑在宝座铺着的软垫。肃了面容。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娘娘先听哪个?” 东珠看了看她确实不像玩闹。 “坏消息。” “娘娘幼时落过水伤过身子。” “你怎知道?” 嘎鲁玳伸出一只食指比在菱唇上。 “原本以已经养的不错,娘娘前些年又长时间接触过大寒之物。外加操劳过度,血气亏欠,饮食不调,睡眠不足。娘娘是不是月事不准,血量时多时少,每每来时痛不欲生。” 东珠越听越惊骇。 全中! “娘娘母体过弱,损耗过度,极难有孕,且过劳已经影响了娘娘的寿数。” 嘎鲁玳只看着眼泪渐渐溢满钮祜禄娘娘的眼眶。 那流露出的软弱和平常的她截然不同。 “本宫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御医,却无人敢和本宫说实话。都只是欺骗本宫时候未到,好好保养子嗣会来的。” 珍珠一般的泪滴砸在她的衣襟。 她用双手捂着小腹,小声的呜咽。 “赫舍里氏,是她买通了当时我的贴身丫头。在我日日用的补药中加了藏红花。是她害我再不能有孩儿……” “她的祖父是首辅,而本宫的阿玛……” 哎,嘎鲁玳轻轻用帕子拭去了她的眼泪。 “哭够了吗?” 眼睛红红的钮祜禄娘娘像只受惊的兔子。 抬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嘎鲁玳。 人家都伤心成这样,她说的什么话! “别,别急着叫人把我拖出去!” 嘎鲁玳笑的没心没肺。 钮祜禄娘娘看她笑成这样。 “哇……” 完蛋,惹祸了。 麻爪了。 “姐姐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行吗??” “呜呜呜呜” “要不您打我两下?” “行!” ……………… 终于给钮祜禄娘娘哄好。 嘎鲁玳可不敢再跳了。 老老实实。 “嫔妾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不是笑您。刚我咋说的,这刚说了坏消息。不是还有好消息吗,再说我也没说不能治啊!” “你没骗本宫?太医都没有办法!你能让本宫怀上孩儿?” 东珠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住了嘎鲁玳的手,连指甲都陷入皮肉中。 “嘶……” 有点疼啊。 “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给你吹吹……”说罢竟真的撅起樱唇要给她呼呼。 妈耶。 “好了好了,我没事。娘娘您坐好。”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这一惊一乍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半天都没说清楚。” 嘎鲁玳胆肥的开始数落人家未来皇后。 为了不被发现然后宫规处置,立刻接着说。 “你的寒症我能治,气血两虚也能调。但是不是现在。还有我不能让你怀孕。” 钮祜禄娘娘眼里的光渐渐黯淡。 嘎鲁玳怕再给人惹哭。 “你看你,我不是还没说完吗,沮丧什么!” “我是不能让你怀孕,阖宫上下只有那一位能让您怀孕。我也想,就是好像我没那个功能。” 钮祜禄娘娘柳眉都竖起来了。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许生气!还没说完!” “你继续,本宫听着。”银牙都咬紧了。 看来得放大招了。 嘎鲁玳起身,端端正正向着钮祜禄娘娘行了一个福礼。 “嫔妾向娘娘贺喜,娘娘几个月后即将登上凤座。” “用你说,谁不知道……” “明年暮春,娘娘将有一个小娃娃叫您额涅。” “……” 凤眼瞪杏眼。 哎,看来娘娘还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陈述。 “呵呵,我的傻娘娘,你有孕了!” “……” 杏眼瞪凤眼。 在嘎鲁玳都以为娘娘可能得了失语症的时候。 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字。 “你,没有,欺骗,本宫?” 嘎鲁玳满脸的笑,轻轻点头。 “呜呜呜呜,我有孩子了,我真的有孩子了……” 钮祜禄娘娘直接倒在嘎鲁玳的身上。 也是苦命人啊。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不能哭,您这还不满一个月,最是不稳的时候,情绪波动对胎儿不利。” 真是为母则刚啊,刚还哭得惨兮兮的娘娘已经擦干了眼泪正襟危坐。 “嫔妾去帮您把您的嬷嬷叫来,我有些事要嘱托她。” 现在嘎鲁玳就是送子娘娘,自然说什么都是点头。 奶嬷嬷很快就赶来。 初看到自家主子哭的眼睛鼻子都是红通通的,以为嘎鲁玳刚才打了佟妃,难道现在又和娘娘动手了。 东珠看见奶嬷嬷立刻伸出手要抱抱。 “嬷嬷……” “哎,哎我的格格哎吗,这是怎么了,快不哭,是不是她欺负……” 说着还对嘎鲁玳怒目而视。 “嬷嬷,我有了,我有了!” “有什么,有……娘娘,娘娘可是真的?您怎么知道的,确定吗?” 那欢喜被狠狠压抑着。 嬷嬷也希望破灭过无数次,也知道自己主子身体有恙。 “嬷嬷,一个月后您再叫太医,如果娘娘不是喜脉,我愿意将我这条命补给娘娘。”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也不嫌晦气,小孩子似的口无遮拦!” 说着嗔了嘎鲁玳一眼。 说谁小孩子,谁刚才哭成狗…… 第21章 老板来咯 嘎鲁玳被恭恭敬敬迎进坤宁宫的寝殿。 室内只有奶嬷嬷有一个在伺候。 坐下之后就认认真真提笔写下了药方。 钮祜禄娘娘拿起来仔细看。 “好像和御医们用的不太一样。” “娘娘您可以送出宫去,请您家人看一看。” “嫔妾有些机遇,这是前朝宫内的方子。是当时的妇科圣手留给后人的手札上记录的。” 东珠直接将药方折叠塞进袖子。 “我信你。” 奶嬷嬷跪下以头抢地。 “小主,奴婢刚才对您多有不敬,请您不要迁怒我们娘娘,老奴也愿意一死求小主原谅。请您费心为我们娘娘诊治,老奴万死不辞。” 说罢跪伏于地,怎么也扶不起。 东珠也是祈求的望向嘎鲁玳。 “何至于此,我是那种人吗?快起来快起来。只要你们主子好好听话我保证她们娘俩都好好的。” 嘎鲁玳停了一下。 “娘娘,还有一件事,您听了不要太伤心。” “你已经能让我有了做额娘的机会,还有什么可伤心。诞下孩儿,哪怕我立刻死……” “呸呸呸,快呸,说什么话。” 东珠看着嘎鲁玳如此,真是觉得她生动极了。 也学着轻轻“呸”了一下。 “好,我不说。你继续。” “你现在怀孕并非好时机,你的底子太差。我也不是华佗再世。你这一胎必然多有不易。为了诞下孩子,必然大伤母体,您此生只有这一个孩儿了。” 说罢颇有遗憾的看着钮祜禄娘娘。 东珠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就释然。 “本以为此生我都不能做额娘,能有一个孩儿,我就已经满足。我不敢再奢求别的。不管是公主还是阿哥我都会将我所有的爱都给他,只要她快乐健康。” 母性的光辉点亮了她有些憔悴的面庞。 奶嬷嬷也是抹着眼泪一直点头。 “还有,把宫务交出去,你这事业心太重,需要安心修养,不能劳累。” “这……” “孩子还要不要?” “我交!都听你的!” 奶嬷嬷也是惊喜的看着嘎鲁玳。 她都说过无数次让主子多歇歇,现在有了孩儿,主子终于想通了。 嘎鲁玳又写了食疗的膳食食谱。 孕期注意事项。 食物相克。 满满五大张纸。 奶嬷嬷收起来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恐怕连圣旨都比不了。 接下来,整个寝宫,内室,所有的东西嘎鲁玳全部检查了一遍。 还真挑出五六件对孕妇没什么益处的东西。 又嘱托不要接外面送的东西,有什么拿不准立刻去流云轩问她。 絮絮叨叨连茶都用了好几次。 直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嘎鲁玳才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个八八九九。 钮祜禄娘娘想留她在坤宁宫用午膳。 本着低调行事的原则,强忍住拒绝了。 二人还商议好,对外宣称这一上午都是罚嘎鲁玳在坤宁宫反省。 既然已经罚过,就算以后传出去,为了顾及中宫的权威,其他几位大佛也不好再处罚嘎鲁玳。 日后二人交往也不能过于亲密。 其他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用详述。 离开时,钮祜禄娘娘不顾阻拦,真心实意得向她行了大礼。 文竹在偏殿提心吊胆等了一个上午。 看见自家格格全须全尾透着喜悦就出来了。 终于放下心,也不多问一句。 二人向着流云轩的方向行去。 当天下午,东珠就去了慈宁宫寻太皇太后。 翌日就传出,钮祜禄娘娘身体抱恙,要静养。 任何人没有太皇太后皇上的旨意不得打扰。 宫中一切事务由太后娘娘暂代。 宫内开始各种猜测,这是钮祜禄娘娘向太皇太后告了状,也被罚了? 不然为何连紧紧攥在手里的宫务都交出去了。 这佟妃娘娘难道真的向皇上告状了? 各种猜测,小道消息,真真假假。 嘎鲁玳因为能够救下母女二人,胜造十四级浮屠,乐呵呵的在用下午点心。 忽然宫外就有人通传太皇太后有赏赐。 抓紧收拾一番一头雾水接了赏。 还没来得及看,太后的赏赐也到了。 寿康宫的人还没走。 钮祜禄娘娘那令人震惊的送赏队伍就到了。 好家伙。 还是要做好事啊! 后宫三大巨头都赏了。 哪怕皇上再忙也不能没有表示。 又是重赏。 四波送赏的人直接震翻了整个后宫。 这大郭络罗氏究竟干了什么? 嘎鲁玳谢恩磕头磕得膝盖痛,脸都要笑僵的时候。 她的流云轩终于恢复了平静。 钮祜禄娘娘的大宫女白薇留到了最后,悄悄告知嘎鲁玳,她家主子并未将有孕的消息外传。 只是在慈宁宫简单讲述了下昨日的情形。今日的赏赐不能明说,却为太皇太后领了嘎鲁玳维护自身名誉的好意。 至于太后就是跟着太皇太后行动,她老人家在先帝时就不受宠,宫权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老人家平生第一次尝到权力的滋味,据寿康宫传出来的话,太后娘娘似都年轻了十几岁,对于处理六宫事务抱着一万分的热情。其他的她才顾不上。 白薇悄悄透露娘娘是以身体不适向太皇太后请旨休养,昨天一溜的太医都去了坤宁宫报到。 一个都没有察觉娘娘有孕。 娘娘倒不担心,就是嬷嬷心里又有些没底。 嘎鲁玳再次给她吃了定心丸,又问了问娘娘的情形。 得知现在娘娘有孕万事足,精气神都好多了,就是忽然闲下来有点不适应。 真是个工作狂啊。 又让白薇给钮祜禄娘娘传话,药不能断。 闲着不适应就想想在闺中时想怎么玩都行,就是绝不可劳累。 切记要心境平和闲适。 白薇再三谢过,行礼过后就回了坤宁宫。 终于只剩了自己人,嘎鲁玳带着所有人看着将她整个院子都快摆满的各种赏赐。 这她的库房不会一下就被填满了吧。 直接让青萝送了一小半去星儿那里。 剩余的全都登记入库。 嘎鲁玳入宫后的第一场大戏,随着两位高位妃嫔纷纷闭门不出而落幕。 ------------------------------------- 又过了五六日。 宫中的低气压渐渐散去。 喜悦期盼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前朝传来的好消息,与吴三桂的对峙终于取得了一场大胜。 而万众瞩目,被所有嫔妃翘首以待的康熙皇帝终于要进后宫了! 第22章 康熙竟是美容大王 康熙先是慈宁宫好好陪太皇太后用了午膳。 接着去寿康宫看太后。太后娘娘忙的情绪高涨,根本没空理他。 只得去了坤宁宫看望东珠,刚看了一眼就被客客气气送了出来,说是娘娘休养中没有梳洗,不便面见圣颜。 又想去承乾宫,却想起太皇太后提了一嘴说是佟妃不懂事被禁足一个月。 康熙前些日子真的没有精力关心后宫的事,这时问起梁九功。 “佟妃是何时被禁足,是何缘由啊?怎的你钮祜禄主子也病了。可是有何关联?” 梁九功跟着皇上在后宫跑了这大半圈,早就准备好皇上会有此一问。 一边随着皇上回乾清宫,一边斟酌着小心回道。 “回皇上,佟妃娘娘是七日前,钮祜禄娘娘在坤宁宫召见新入宫小主那日被禁足,还罚了份利还有宫规百遍。” “哦,表妹向来小性,东珠向来不与她计较。这次又是因何?”康熙并没有将小女子家的闹个矛盾放在心上。 更何况一个表姐一个表妹,他平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表姐把表妹罚了还颇有些有趣。 “皇上,奴才还听说佟妃娘娘在坤宁宫挨了打。” “什么?表姐向来温柔宽和,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重手。” 康熙听说不只是简单地斗斗嘴,竟然上手,这可是他继位以来从没有发生的事。 “究竟所为何事?你那是什么表情?” 梁九功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万岁爷,不是钮祜禄娘娘打的啊。” 康熙一下子站住,梁九功差点就撞在他身上。 “到底是何人如此无视宫规,以下犯上,表妹再是胡闹也是朕的亲表妹,哪个庶妃如此以下犯上?直接打……” “皇上!是新入宫的郭络罗庶妃。” 康熙硬生生把就在舌尖的“入冷宫”咽下去。 梁九功看着皇上那一脸气愤心疼瞬间变成了好奇探究还有丝回味? “这郭络罗氏刚入宫,又怎敢无事生非,必是事出有因,你从头到尾细细给朕讲清楚。” 于是嘎鲁玳那日的光辉事迹就这样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嘶……” 康熙竟然不由自主的摸上自己的脸,听起来有点疼啊。 梁九功偷偷瞄了眼皇上。 “万岁爷,这郭络罗庶妃以下犯上……” “诶,不可胡言。佟妃言语不当在先,朕平日就是对她太过纵容。若不是郭络罗氏给她狠狠上了一课,她还要闯出更大的祸事。” 又想到佟妃竟然口不择言要让皇祖母浸猪笼。 康熙一下子火就起来了,那是抚养他教育他扶他登上皇位的皇祖母! 不久前还替他完美的完成了心愿,若是不好好给佟妃一个教训,皇祖母该有多难过。 “去,传旨,佟妃骄纵无礼不敬尊长,再禁足两月。郭络罗氏孝心可嘉,明理果毅,赏……” “皇上前几日太皇太后赏的时候,您忙于政事,奴才做主选了些东西,当时跟皇上看过,皇上想必事多忘记了。” “赏过了?赏过了再赏!你的眼光朕不相信。朕亲自去看,快走,回乾清宫!” 皇上身高腿长,那一步恨不得跨出两米开去。梁公公呵嗤呵嗤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兴高采烈的主子。 康熙回到乾清宫侧殿,茶都不顾的喝,就让梁九功从他的内库挑东西,特意强调捡好的来。 一盏茶后,康熙面前七八个小宫女人人托着一个大托盘,上面都是各色首饰珠宝。 地上十几个大箱子全是布料摆件古董瓷器。 康熙当然知道不能太打眼,大概扫了一圈。 “那斛珠子不错,去给她穿手串。” “万岁爷明鉴,那是东珠,不说小小一斛价值万金,小主她现在真的不能用。” “你说的有理。那个,就那个点翠钗不错。” “回万岁爷,那是点翠衔珠九凤步摇……违制。” 康熙瞪了他一眼。首饰他挑不出,布料总可以吧。 直接从龙椅上下来转了一圈。 “这匹色泽鲜亮!” 梁九功心里叹气。 “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 “又不行?这匹。” “正红凤凰纹浣花锦” “这” “缕金百蝶穿花云缎” “总可以了吧,没牡丹没凤凰,不是正红!” “云缎按例……” 梁九功看着康熙已经在发火的边缘立刻改口。 “云缎按丽质天成的小主姿容必是极为相称的。” “算你识相。” 康熙看着琳琅满目,快要闪瞎人眼的各色珍品,却只能看不能用真是有气无处撒。 能不能现在就给升升位份,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圣明天子给按回去了。 八月就要趁着封后大典大封后宫,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梁九功你去挑!找精细有趣的。” 梁九功躬身领命。 您老人家早就该交给奴才了,这赏赐人也是一门学问呢。 挑东西交给了梁九功,康熙忽又想起了什么。 “去抬面大镜子来。” 梁九功摇摇头无奈。 康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呆了好久没动静。 梁九功都觉察出不对劲,忽听到皇上悠悠的声音传来。 “朕是不是最近面目沧桑了甚多?还有这眼睛下黑乎乎,这下巴怎么还长了痘,朕的头发怎么也干涩。这么多日没有骑射怎么朕这臂膀如此瘦削了!朕怎么如此丑陋。” 说着说着慢慢缩进了阴影中,可怜兮兮的抱着腿。 梁九功吓得立刻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皇上这又犯病了。 因为幼时的遭遇。 别看皇上现在表现得有英明神武智珠在握。 只有梁九功知道皇上极其缺乏自信,没有安全感,疑心重,偏执。 可这已经多少年没犯过了。 怎么就照了照镜子就开始全盘否定自己了? 梁九功立刻跪在康熙面前。 “皇上您说哪里话,您这是前些日子为国操劳,缺乏睡眠,又饮食不调。才稍微有些疲劳。您好好用膳早早休息,两天就两天。您还是那个丰神俊朗的万岁爷。” “你没有欺骗朕?” “奴才怎敢欺君。要不奴才给您把院判给您宣来,凑着请平安脉您。不信奴才,院判的话您总得信。” 康熙终于恢复了点生气。 白胡子老院判被急急叫来,又一脸懵逼的回去。 皇上似乎刚才问他的是如何恢复容貌状态? 他没发烧吧。 年纪大了也搞不清年轻人的想法,可能是哪个低位小嫔妃要保养,皇上给问问? 这谁啊面子够大的啊。 皇上那眼睛亮的,恨不得把他会的保养秘方全都抠出来。 看来后宫又要风起云涌了啊。 梁九功是不知道后宫会不会风起云涌,乾清宫他是快要待不下去了。 院判留下一堆食补药补的方子。 还有内服外用的各色瓶瓶罐罐。 问题皇上还要他跟着一起。 说是他太丑影响整体颜值…… 他一个伺候人的公公要什么颜值啊? 第23章 琴瑟和鸣,情根深种 淮山药芡实汤,花生黄豆猪蹄美容汤,银耳滋补汤,冰糖燕窝,雪梨蛋奶羹,红枣乌鸡汤轮换着来。 连喝的大红袍都换成了杏仁露,蜂蜜雪梨汁。生姜红糖水梁公公都被生生灌了好几大壶啊。 这能怪谁,皇上又不能说是自己要美容,人家院判本来就是为女子开的方子。还好皇上觉得在脸上敷东西实在太影响帝王威仪就给免了。不然梁九功都觉得自己无颜去见自己徒子徒孙。 但别说就这么补了三天,这二位生生被补得肌肤莹润有光,气色极好。 终于是个头了,不然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是得知了消息,还以为乾清宫藏了个小妖精。他梁九功还活不活。 带着解脱的喜悦,还有展示一下自己滋补的成果。梁公公站在乾清宫外仰着头立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来夸赞的。 正灰心的没趣要回室内,一个如梨花一般娇弱的小宫女小心的凑上来。“奴婢给梁爷爷请安。” 梁九功扫了一眼眼熟,应该是奉茶司的小宫女。 “何事啊” “嬷嬷谴奴婢来问问今日还要上那些汤水饮子嘛?” 轻轻扬起的小脸长得还挺可人。但见惯了后宫环肥燕瘦,这种小家碧玉真还入不了他的眼。 “嗯,不用了,以后还是按之前的例来。也不能完全不上,隔上几日用一次即可。” 说罢就抬脚进了殿内。看不到身后小宫女不甘攥起的帕子和紧紧咬起的唇。 “梁九功!”刚进门正好就听到皇上叫。 “奴才在!” “你做什么去了?好一会没见着你梁大总管。”康熙有些不悦。 “皇上恕罪,嘿嘿,奴才不是跟着皇上这滋补了几日,奴才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嘿嘿,如此好看过。奴才不是出去站站,不然不白费了。”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皇上了。 果然康熙听到这回答立刻阴转晴。 笑骂“就你那张脸,再补也补不到哪去。” “嘿嘿,那是那是,皇上现在,真如天神下凡。这要是后宫娘娘们看见……” “你就是生了张好嘴!” “快来看看朕穿哪身衣裳啊?朕怎么都不满意。” 梁九功就看着倒各式各样的各种颜色款式的常服,正装,怎么连大朝会的衣裳都拿出来了。 康熙也看到梁九功那诧异的眼神,好像也有点难为情? “朕是觉得大衣裳显得朕威武,又能表现出朕的重视。好了好了,朕知道不合适,快拿下去拿下去。” “皇上圣明,这第一次见啊,奴才愚见还是简单一些好。万一您龙威深重再吓着小主。” “她才不会如此无能懦弱,她必定还是那般爽利大方又可亲。” 梁九功转过身偷偷笑,他真没见过如此小儿女情状的皇上。 “皇上你看这宝蓝如何,听说小主那日参拜钮祜禄娘娘穿的就是类似的颜色。” “哦,快给朕试试。” 梁九功以为试完就可以结束,终于皇上可以去干该干的事。 康熙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圣心难测。 他对宝蓝不满意! 原因:又不是和她完全一样,你怎知她喜欢? 行,宝蓝不行,咱就接着换。 天青、碧蓝、石青、花青、黛蓝、竹青、鸦青、玄色、月白、荼白、青白、花白。 贵为天子,康熙能少了衣服? 在梁九功觉得这下总有满意的了。 康熙却指着衣箱中无意间带进来的一张帕子。 “这颜色如何,朕为何没有这种的衣裳?” 梁公公真的想以手扶额。 皇上啊,那是鹅黄啊。 鹅黄娇嫩,您如今几岁?? 生生换了近两个时辰的衣裳。 最终康熙还是选了第一件宝蓝。 梁九功:呵呵呵呵,您老高兴就好…… “去传旨,朕去流云轩用晚膳!” “嗻!” 终于解脱了解脱了。 梁公公心里两行泪,连忙指了小福子去流云轩传旨。 梁平看到小福子前来大喜。 这位可比自己跟着师父时间长多了,一般不轻易是不会离开师父。 小福子也知道,自己这位和师父是本家小师弟的主子那可非常人,一个眼色过去。 梁平立刻就懂了。 高声向内通传。 “小主,乾清宫福公公到!” 那嗓子亮的恨不得半个紫禁城都听见。 嘎鲁玳带着一丝娇羞一丝期盼又姿态万千的接了旨。 小福子真没想过会有如此美人。 脸红红的行礼,赏钱都不接就匆匆就回乾清宫去了。 日落时分。 我们的康熙皇帝。 一身光鲜,宝蓝色的丝光锦在夕阳的照耀下如水波一般流淌。 更勾勒的年轻天子猿臂蜂腰,丰神俊朗。 梁公公也是挺胸收腹第一次走出如此自信的步伐。 似乎已经感受到两旁的小宫女炙热的眼光。 (御道旁头恨不得垂到胸口的小宫女们……) 二人心情愉悦,脚步轻快。 连流云轩那偏僻宫室和乾清宫之间遥远的距离似乎都缩短了。 再转过这个小花园就能看到流云轩的院墙。 “听说那位郭络罗庶妃……” 隐隐约约听到假山后传来的声音。 康熙一抬手停下,就站在假山这边仔细侧耳倾听。 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郭络罗。 一个尖细一点的声音。“那位小主当真绝色,我入宫这么久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娘娘。” 康熙脸上浮起一丝笑。 “诶,那是肯定的啊,不然以再嫁之身还能进入宫廷,可不得颜色好吗?” 康熙倒是没在意这个,确是事实。 梁九功想要去看看是哪两个小兔崽子不好好做工在这嚼舌头,被康熙制止。 只听声音又被压低了些。 “我听说,这小主上一位夫君也是位翩翩白皙少年,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小郎君后院连个妾室都没有。“ “我要是能娶妻,娶到那么好看的的媳妇我也不纳妾,” “你可做美梦去吧”接着是一顿相互拍打嬉笑。 “别闹,还有呢,说是小主对小郎君情根深种,在闺阁中就非小郎君不嫁。还因此特特在选秀的时候装病躲过选秀呢。” “啊,那咱皇上岂不是比不得人家小郎君……” 康熙脸上早就没了笑。 梁九功豆大的汗已经滴下来了,恨死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小畜生。 没想到还有个让他魂飞魄散的。 “还有更那个的。听说二人刚成婚一年小郎君就英年早逝了,连个血脉都没留下。” “啊,这是天真是天妒红颜,拆散鸳鸯啊!” “呸,据说是那位是媚骨天成,天天索求无度,生生给小郎君给吸死了。” 康熙已经咬牙切齿,额头上的青筋都全部绷起。 作为听众的小太监还比较善良。 “你这话可不能胡说的。” “你还信我嘛,据说盛京那边都传遍了,还说为什么没有子嗣,是那位日夜纠缠着小郎君又玩的太花。不懂节制,小产了四五次早就没了生育子嗣的能力。不然为何小郎君去了,那位不归家,一是心里念着亡夫,二还不是不想让人发现……” “砰!” 康熙一拳砸在假山上。一身戾气,血红的眼睛全是杀意。 梁九功吓得两股颤颤。 “呵呵,琴瑟和鸣,情根深种……” 那声音又轻又温柔,一抹残忍的微笑渐渐浮起。 第24章 你杀了我吧 流云轩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皇上已有月余未入后宫,这终于有闲第一个就要到他们小主这里。 当然在他们眼里,太皇太后,皇太后,未来皇后那肯定不属于她们小主可以横向对比的阶层,自然就没纳入考虑。 这是多大的恩宠。 所有人都铆着劲要好好接驾。 打扫院子,擦拭器具,更换摆件,挑选衣物,忙的人仰马翻。 只有嘎鲁玳坐在后院亭子里。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她的这次接驾不会那么容易。 文竹青萝看着自己小主并无几分喜色,以为格格是终于要面见圣颜的紧张。 可这毫无缘由的第六感却越来越强烈。 夜已深。 皇上的銮驾并未出现。 所有人都无措的望向嘎鲁玳,好几人眼圈都红了。 她们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自己的主子能够一朝雨露赢得恩宠。 嘎鲁玳看着这轩中精心布置的一切,也是颇为头疼。 这狗皇帝竟然放她鸽子! 梁平知道大家情绪低落,强撑起精神。 “小主,说不定是前朝又有紧急军务,不然皇上不会……” “好了,你们也听梁平说的了,我又没犯什么错,你们怕什么。这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好了都下去吃饭吧。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皇上要是被你们这种鬼样子吓走我可不饶。” 众人被嘎鲁玳一逗趣也觉得必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一一行礼退下。 嘎鲁玳看了梁平一眼。 梁平颔首表示自己明白,待众人都退下,自己悄悄出了流云轩,他要想办法打听一下。 乾清宫不能随意就去打探,要是被发现一个窥探圣上的罪责下来连小主都要被打入冷宫。 可鼠有鼠道蛇有蛇路,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法子。 嘎鲁玳觉得太晚了就随意垫了垫饿过头的胃。 看着桌子上为了迎接圣驾,各色各样平常都吃不到的美味佳肴全都冷了。 她真不知道她是难过皇上没来,还是更难过好吃的不能吃了。 她也没资格自己设个小厨房。 “文竹你把这些都撤下去,用烧茶水的炉子热热你们去吃了吧。” “是,小主现在也不早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休息。”文竹也看出嘎鲁玳情绪不高。 “也好。” 没一会嘎鲁玳就真的睡着了。 不就是约会被男人放了鸽子,有本事他以后也不来! 不就是个皇一代,有什么了不起。 她还是穿一代呢,谁比谁高贵啊。康熙见过坐过飞机嘛,看过火箭嘛,打过王者嘛,吃过肯爷爷的大汉堡嘛? 对自己那叫一个感觉良好的嘎鲁玳这辈子都得不了神经衰弱。 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些冷。 半梦半醒中,窗外好像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显得这深宫的夜更加静谧。 正想起身叫人给她加条毯子,蓦然看到离她床榻两米处立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借着外间昏暗的烛火,嘎鲁玳先看到了那人脚下有影子。 还好还好,都说故宫阴气重,只要不是阿飘她就没事。 嘎鲁玳脑子急转,究竟是谁能够突破重重防守,夜探她一个一无所有小小庶妃的寝殿。 为什么她宫里那么多伺候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身高是个男人,绝不会是刺客,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放了他鸽子还有要半夜来吓她的狗皇帝!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那就好办。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夜探皇城!”嘎鲁玳猛的坐起,清冷得声音不带一丝颤抖。 天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大气! 嘎鲁玳已经举起一旁的瓷枕,当然只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她临危不惧从容不迫的态度。 要是皇上知道他的后妃对着一个不知是谁的男人,温言软语,轻声求饶。 后果可想而知,何况她又本来就是那啥门前是非多。 而那裹挟着夜雨湿冷气息还带着浓重的酒味的人影不发一言,竟然直直冲向她,瞬息间就与她近在咫尺。 危险的气息漫天袭来。 嘎鲁玳连惊叫都没出口。 就被带着茧子的冰冷大手掐住了脖子摁在了床上。 那距她仅有一尺之遥的康熙,水珠一滴滴从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颚,鼻尖滴下。 落在嘎鲁玳的脸上,冰冷异常。 那张脸都藏在了黑暗之中,嘎鲁玳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眼睛。 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为什么还有怎么也掩不去的痛苦? 嘎鲁玳双手掰着脖颈间得禁锢,为自己尽可能多争取一丝氧气。若是稍一放松,她就真的有窒息的危险。 指甲深深刺入那骨节分明的双手,却不能让那人放松一分。 不停挣扎的身子和踢腾的长腿也被已一言不发的康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这狗皇帝是个疯子!! 嘎鲁玳完全无法将这个全身被雨水浸透,深色团龙龙袍紧紧地贴在身上的人和她印象中的康熙合二为一。 “你当初在那人身下也是如此勾人的嘛,凤凰儿,他情浓时是不是如此唤你,嗯?” 温柔又磁性的声音缱绻的就像是最美的情话,却让她浑身汗毛齐齐立起。 他想掐死她。他此刻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脖颈间的大手掐的嘎鲁玳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拼命的摇头,她不能哭,她不能被一个疯子吓哭! 她瞪着自己那双凌厉的凤眼狠狠的盯着那根本看不清的脸容。 康熙却用手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别用那双眼睛看我,听话,再看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将它们挖出来哦。” “毕竟这双眼睛我肖想了那么多年,梦了那么多年。” 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就在喉间咕隆,让人听不清。 嘎鲁玳的视野已经一片黑暗,而骑坐在他身上的康熙反而像潜伏的野兽了,随时都可发动攻击。 她真的感到了恐惧,是完全漆黑不能视物的无所依,是那只还在逐渐用力的大手将她生命逐渐剥离的无能为力。 “你与那小郎君情根深种?那你为何又要撩拨于我。心心念念的女人啊?连他死了你都忘不掉,入宫也不是你所愿?” 你喝多了吧,认错人了吧。 自己不会要被冤死吧。 嘎鲁玳可以死,决不能让这狗皇帝污了她的清白! 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 可这人明明看着不甚健壮怎么如此大力。 “呵呵,凤凰儿,提到你心上人受不了了?既然他可以和你琴瑟相和,我如今倒也真想试试你这天生的媚骨的滋味,到底是如何勾的男人因你精绝命消。“ “嘶啦” 覆在眼眸上的手一把将她水红色的寝衣撕碎又凶狠的将她双手紧紧固定于头顶之上。 只剩下小小的赤色肚兜根本遮不住那傲人春色。 康熙的喉头滚了又滚。 “果真是妖精啊……” 康熙缓缓俯身埋头于嘎鲁玳的脖颈之间,轻轻啃咬着刚被他掐的满是红痕的修长脖颈。 萦绕在鼻尖的松柏香味那么清冽,那么迷人。 不久前还钳制在嘎鲁玳脖子上的冰凉手指,划过形态美好的锁骨终是抚上了那雪腻。 隔着薄薄的布料,手心传来的温暖与惊人的丰盈让康熙的呼吸粗重双眸血红。 “你杀了我吧!” 嘎鲁玳嘶哑的开口,不带一丝软弱,平静的就像天池的水。 第25章 吓破胆的乌雅 她宁愿死,她宁愿为了那个男人死,也要为他守着清白…… 康熙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冲出了大门。 雨中是不知跪了多久依然头都不敢抬的流云轩众人。 梁九功也已经被雨水淋透,他不发一言示意乾清宫从属跟上。出门前给了梁平一个眼神,让他好自为之。 这大郭络罗小主以后的日子难了。 哎,都什么事! 待乾清宫的人全部退出,青萝和文竹立马起身,不料跪的太久腿早就没了知觉,又雨天路滑,两人都摔倒在地。 不顾手心膝盖已经擦破出血,青萝回身厉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管好嘴。梁公公外面就靠你了。” “两位姐姐快去,这里有我!” 两人相互搀扶着冲进内室,点了盏灯,看见嘎鲁玳衣衫不整的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格格!!”撕心裂肺的呼喊。 眼泪夺眶而出,究竟发生了什么,格格做错了什么,要知道入宫这么朝不保夕,她们还不如在盛京守着格格自己过日子。 格格受了那么多苦,终于可以梦想成真,这皇上为什么要如此…… “呜呜呜呜,格格,格格,您别怕,奴婢这就来陪你。” 文竹起身就要向墙上撞去。 “嘶……疼死我了” 文竹青萝听到她们格格嘶哑的声音。 被吓丢的魂儿终于归位,扑倒嘎鲁玳身上。 “格格,格格您没事啊,奴婢,奴婢以为您……” “你们主子我哪有那么容易就结束,还好多事没干呢!快看看我这脖子,狗皇帝真想掐死我。” 闻言将内室的灯火都点上。 嘎鲁玳那惨不忍睹的脖子终于清晰的展露在俩丫头视野中。 格格起死回生的喜悦荡然无存,文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哗哗的流。 青萝已经双眼冒火,“格格,那那……” 究竟还是学不得她们主子目无君上。“皇上怎么下这么狠得手,奴婢去拿药膏,格格不怕,没有破皮,不会留疤的。文竹姐姐,去打盆热水好好给格格敷敷。” 青萝一出殿门就看见梁平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也担心小主,可内室他也不好进去,只能在外等消息。看到青萝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小主并没有性命之忧,还好还好。皇上刚那样子真是要吓死人。 “青萝姐姐,小主还好?” 刚在室内强忍没有落下的眼泪,不知为何就再也控制不住。 乾清宫。 已经沐浴过换了以一身干净衣袍的康熙,正静静看着窗外雨停之后升起的下弦月。 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在流云轩时疯狂的模样。 梁九功就在一旁不敢发一言,他心里正在惊涛骇浪。 他看到了皇上右手上的指甲痕迹深可见骨,血正在一滴一滴滴下。 而皇上竟似毫无察觉一般在那里出神。 沐浴时他就已经发现并要传太医,皇上带着笑意问了一句,“你也想死么?”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快要人窒息的安静。 一个小宫女端着托盘轻轻推开门走进。 待到近处,梁九功已经看到明显精心装扮过的小脸,闻到了身上淡淡的香。 呵呵,真是有人不怕死啊。 软糯清甜的声音响起。 “皇上,夜深露重,奴婢特意煮了碗热羹,您暖暖身。” 康熙被从出神中唤醒,竟然没有一丝火气。 转过头看到个一身浅粉的小丫头低着头呈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羹。 康熙向前移了移,伸出手捏住了小宫女小小的下巴。 小宫女满面羞红,又含情脉脉的被抬起头,双目含春望向清隽的年轻天子。 “你可是心悦于朕?”小宫女被皇上磁性的声音外加上含笑的眼睛迷得七荤八素。 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矜持,娇羞的轻轻点了头。 康熙似乎很开心,竟然笑出了声。 小宫女好像做梦一样,她心里不停的惊喜尖叫着,皇上喜欢她,皇上对她笑,她马上也可以以飞上枝头做凤凰,若她生下皇子…… 康熙看着小宫女已经欢喜的昏了头的样子,抚了抚她娇嫩的脸。 轻声开口:“梁九功,带下去吧。” 小宫女听话的跟着梁九功出了殿门,不知行了多久,发热的脑子被雨后的冷风一吹,终于又有了思考的能力。 “梁公公,这是带我去哪?” 梁九功继续在前带路,不发一言。 就这种脑子,还没做上主子就敢和他称“我”了,真以为皇上看上她了,算了算了,不与她生气了,这么小的年纪,怪可怜的…… 半个时辰后,梁九功重新回到乾清宫,康熙还坐在那里,好像时间从未流走。 两人都没有提那个小宫女,就像是片羽毛,一口气,也就散了。 乾清宫的小宫女们住的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大通铺。 “玛琭姐姐,你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太冷了?我去给你再拿床被子呀。”刚被选到乾清宫的小宫女睡到半夜听见奇怪的“磕磕”声。 发现自己身边床铺的姐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于是好心的小声询问。 乌雅玛琭露出那张巴掌大小的皙白面庞,勉强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妹妹,帮我拿一条吧,我好像是着了凉。” 好心的小宫女轻手轻脚下床,很快就麻利的取来一条被子,一边给玛琭姐姐盖上一边还自言自语“欣然姐姐的床铺怎么空着,今天不是她值夜呀……” 玛琭似乎冷的厉害,抖得更严重了,小宫女顾不得关心别的,用被子把玛琭姐姐包的严严实实。轻轻拍了拍“盖好了,一会就不冷了。” 被子里传来模糊的道谢声,小宫女就爬上自己的床不一会又沉沉睡去。 玛琭却一直大睁着眼睛,她害怕,怕看到那张含春的脸和那双信任的眼睛。 原是玛禄自己无意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皇帝,可她却不敢自己去探一探皇上的心思,便蛊惑着她的好姐妹欣然去搏那一场富贵。 “欣然啊欣然,你怎么就那么傻,你怎么就信了皇上现在正需要女人温柔的抚慰,你怎么就信了皇上对你一直青眼,你怎么就真的敢去动我的梦!!” 黑夜里,乌雅玛琭梨花般的小脸被愤恨和恐惧扭曲的像地狱里的恶鬼,夺人命的恶鬼…… (德妃出场就死人,求收藏评价呀。) 第26章 帝王心事与谁说 他是帝王,富有天下。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又有何值当他如此失了分寸。 康熙躺在宽大的龙床上,于黑暗中才敢触摸真正的自己。 前些年政局紧张,皇祖母也时时刻刻紧盯,生怕他行错一招,踏错一步。 他从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儿子,他的皇位来之不易。幼年时汗阿玛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在她的儿子出生的时候,汗阿玛大赦天下,称其为他的第一子。 可笑么?第一子! 可他玄烨又算什么,他的额娘又算什么。他不敢怨恨他的汗阿玛,哪怕在汗阿玛眼里他渺小得几近透明。 他只是恨透了那个妖女,恨透了她的儿子。 仇恨的种子被深埋在他小小的心底,不敢见天日,不敢被人发现,就那样在阴暗潮湿中慢慢腐朽慢慢生长。 不知是不是上苍听到了他的祷告与哀求,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儿子都死了!全都死了! 在她灵前,汗阿玛却伤心欲绝,形容枯槁,如同行尸走肉。 小小的他跪在黑色的巨大棺椁前呜呜的哭,在没有任何人看得到的地方,在他灵魂的深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笑的那么肆意疯狂。 后来他一个无宠的皇子,又一向默默无闻,却仅仅因为他熬过了天花,皇祖母就拉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 那个他自出生懂事以来一直仰望,却不敢奢求,在梦里都要小心翼翼幻想的地方。 他听皇祖母的话,因她老人家背后有整个蒙古草原最强大的博尔济吉特——那个占了大半满清后宫的部族。 他听鳌拜的话,对他极尽优容。 他娶了索尼的孙女为后,纳了鄂必隆的女儿为妃。 他迫于鳌拜的强势几近灭了苏克萨哈全族。 就是因为主弱臣强,辅臣联手之下几可遮天蔽日。 他是皇帝啊,是最尊贵的天子。 却还要感恩戴德的去做那些人认为他该做的事。 那些从来没有人在乎他愿意与否的事。 说是八岁登基,实际上他当时不过还是个六岁的娃娃。 他就像个怀抱传世之宝的孩子,一点风雨就能让他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然后随着他的汗阿玛而去。 他只能战战兢兢地成长,乖乖巧巧的任那些人把持朝政,为所欲为。 他憎恨自己的无力,厌恶自己的弱小。 他盼呀盼,等啊等,终于到了大婚,只有大婚他才算是成人,他才有资格亲政。 他看到一身皇后华服的赫舍里氏一脸娇羞的在婚床上,低着眉眼抿着嘴冲他笑。 他的胃一下子被搅在一起,翻江倒海的想要呕吐。 他不爱这个女人,尽管她姿容秀美,狡黠聪慧。 她是那些他无法抗拒,又需要紧紧依靠的力量自行磋商,利益交换之后强塞给他的女人。 开始她并没有错,她也无从选择,她视他为天,后来为他生了嫡长子承祜,又在不到两岁时夭折。 渐渐他发现赫舍里氏手上不干净,可是赫舍里家族他还有用,他作为皇帝只能粉饰着太平。 那些无辜的孩儿,他作为父亲他是心疼,可他连自己都还没有坐稳江山。他作为帝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小那么可爱的孩儿一个个没了气息。 每失去一个孩子,他都会在夜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跪上一宿。爱新觉罗的先人啊,是他玄烨无能,护不住那些留着他们血脉的孩子。 也许手上血腥太重。五年之后赫舍里氏生下保成,她的身体在接连生子的损耗下早已破败不堪,这个儿子更是她拼了命生下来,她却再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儿子。 当他抱着胎发浓黑的保成看着赫舍里氏那张苍白的面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是那么刺鼻。 他竟然感到了一丝轻松与解脱,不仅是他的还有赫舍里氏的。 保成是他的嫡子,是大清王朝未来的君主,是他爱新觉罗社稷绵延万万载的希望。 赫舍里氏用生命给他了一个嫡子,他便给了这个孩子一切的尊荣。 在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他亲自把保成带在身边。 在无数个深夜里静静坐着,看着这个小小的失去母亲的孩子。 这是他的血脉,他本该爱若珍宝,他确实也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慈父。 他对保成珍视异常,教他识字读书,教他骑马射箭。 他做了作为一个父亲的一切,甚至比世间绝大多数的父亲都要认真尽责。 可在无人的夜里,那深埋于心的恐惧和憎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冒头,慢慢爬满他的心脏。 那是他的儿子,更是那些他曾经惧怕的难以入眠的人留给他的警醒与耻辱! 时时刻刻提醒他。 玄烨,你看你曾经是多么脆弱,你不过是我等手中悬丝操控的傀儡罢了。 虽然你高高坐在上头,我们跪在下面,可彼此都知道这种脆弱的平衡随时都可能粉碎。 那皇位是你的,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爱新觉罗的。 你只有依靠我等求着我等,你才是个皇帝!想想你的汗阿玛,你可没有他那样的额娘可以为他以身换江山! 你恨我们,可你的儿子,你的嫡子却也留着我们的血脉。 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你还真的就是你的吗? 在无数个夜里,在无数次的梦中,那些人疯狂的笑着把他围在中间。 那些人那么强大,而他却永远是个小小的瘦弱的孩子。 在黑暗里抱膝坐着,除了哭泣就是哭泣。 他是皇帝,他是天子。 他为了真正坐稳皇位,为了将来拿回属于他的至高权柄,为了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为了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在皇位搭成的戏台上当了多少年的戏子。 他是皇帝在戏台上演一个皇帝,戏台上的皇帝,博学多才,聪慧过人,知人善任,爱民如子,晨昏定省,舐犊情深。 皇帝演皇帝,好笑么?这就是他的人生。 演着演着他也渐渐分不清戏里戏外,演着演着他觉得这样也挺好,这么完美的皇帝不就是所有人想要的么? 皇帝啊,不也就是这么回事嘛。 他也做了这么多年,他一天天长大,渐渐手握大权,那些障碍那些他曾经的无能为力的,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老去。 而他这么无害乖巧的幼狮已经长成威风凛凛的的狮王。 他终也可以呼啸山林,令百兽颤栗,惶惶不可终日。 他曾经压抑的,掩藏的,放弃的,终于有了资本去追寻去占有。 而那个女人就是他对那些阻挡他的,限制他的势力小小的亮一亮爪牙。 真是好呀。 人是接来了,他不在乎她是再嫁之身,可她心里竟还有别人,为了那个男人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他一个帝王触碰。 呵呵呵呵,他不懂什么是爱。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在他最彷徨无助的时候给了他温暖。 那么热烈的人儿啊,那粲然一笑点亮了多少个漆黑的夜晚。 所以他为了青春的一记荒唐,做出了那样的疯狂。 可在她那里,他再演不出宽仁大度,演不出云淡风轻。 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思念与期盼就在看见她的一刹彻底变为暴虐的残忍。 那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就被他生生扼杀。 这双手,险些真的掐断那美丽的脖子。 既然得不到不如毁去,何时一个女人也成了一种奢侈。 可那双倔强的眼睛,那双岁月变迁也从未改变过的他深深沉溺的眼睛,哪怕无法呼吸还是依然没有一丝畏惧的眼睛。 从头至尾连一滴眼泪都不舍还他,还他玄烨魂牵梦绕十多载,还他那个元宵最初的梦。 第27章 是朕对你犯了错 第二日,免朝。 太皇太后坐在乾清宫看着躺在床上稍显苍白的孙儿。康熙将伤了的右手一直藏在被子里不敢让皇祖母看到。 “怎就淋了雨,下面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乾清宫所有人包括梁公公全部跪伏于地。 “皇祖母,不怪他们,孙儿原想着这天气暖了就没将那小雨放在心上。今日也只是也有些鼻塞。” 此时,老院正到了,行礼过后就跪下给康熙把脉。 太皇太后听了院正的诊断,得知是真的只是轻微的风寒,才被皇帝劝回慈宁宫去。 院正开完方子看着人把药煎好,亲自端到皇帝面前。 康熙接过端到嘴边,忽然想起。 “张院正,后宫几日请一次平安脉?” “回皇上,五日一请。”老院正没料想皇上没关心自己的身体,竟然问了后宫小主,也有想到前几日那次诡异的美颜问询,老院正聪明的老脑瓜立刻就懂了。 “梁九功,你去把后宫脉案取来,这日日请脉,为何这么久没有喜讯?究竟是谁无能?” 老院正被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那声音都让人怀疑他这老骨头会不会碎了。 康熙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么怕做甚,起来。” 说娘娘们有问题,那他们整个太医院就是无能。可若不是娘娘的问题,那不就是…… 还是他们无能吧。 “臣无能……”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脉案如何?” “回禀皇上,太皇太后虽然年纪上去了,但是甚是康健,皇太后今日有些情绪亢奋,有些肠胃失调,并无其他不适。” “嗯,继续。” “钮祜禄娘娘……”院正按位份一口气说了五六位娘娘小主,有皇嗣的跟着额娘一起上报,皇上一直微微颔首。 可院正快要支撑不住了,他虽为院正也不会每位的脉案他都记着,平日里他也只需操心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太子。连钮祜禄娘娘也不是他直接负责的,他能记住这么多,已经是绞尽脑汁回忆其他太医向他汇报的只言片语以及自己随手一翻脉案的所有信息了。真的就要没了啊。 救命的梁公公终于到了,可是为什么他就拿了这几本脉案过来? 梁公公看到了老院正疑惑的表情。 面上微微行礼,心里却撇嘴。 你这老货真以为皇上关心整个后宫呢?咱这身功夫,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果然皇上接过那几本直接就翻开了一本几乎崭新的。 抛给院正。 “看看” 院正接过也没敢看名册是谁的,翻开也就是两三页。 看了一盏茶,越看越不明白,皇上这是考他? 到底要看什么啊! 康熙和梁九功四只眼睛都死死盯着老院正,就看他眉头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也已经见汗。 康熙的心是越来越沉,梁九功开始为自己烧香了。 若是那位小主真的如昨日那两个已成死鬼的小太监所言。他梁九功不死也得脱层皮。人是他接来的,也是他挑起的头。不仅皇上饶不了他,太皇太后可能会活剐了他。 梁九功仿佛已经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大好头颅快要离他远去了。 “扑通”院正又跪了下去。 这腿还能要不啊?梁九功刚担心了一下老院正的老胳膊腿,可又想到自己小命马上就要无了,还有心关心别人呢? “皇上,臣无能啊,臣自请告老还乡!” 康熙眼底又有血色漫起,冷冰冰开口“说!” “皇上,您到底让臣看什么啊?这脉案康健的不能再康健了。连女子常见的脾胃不和,月事不调都没有,要不是梁公公取来,臣都以为是哪位御前侍卫的脉案。” “御前侍卫?何意?” “这位小主血气之壮,脉搏之稳健堪比男儿啊。” “什么?!”康熙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梁公公真想现在就对着老院正磕三个响头。 康熙忽的起身一把抢过那册脉案,再次确认封面写的确是她。 最后有些磕磕巴巴的开口。 “可有何不利子嗣?” “皇上何来此言?这位小主比宫内所有娘娘的都康健,是最利于皇嗣不过的了。” 康熙一下坐倒在龙床上。 完了,他好像冤枉了人…… 梁公公眼泪汪汪扶起老院正,那眼神看的院正心里突突的。 看了眼倒在床上的皇上,梁公公直接将院正送了出去,还好生安慰了那颗被皇上一次两次莫名其妙举动搞得要得心疾的老心脏。 康熙已经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了。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他就听了那两个不知道哪里的小太监几句话就失去了理智,险些,险些…… “啊!!” 梁九功回来时正好听到皇上那声嘶吼,好想笑还要强忍住。他梁九功的命保住了,皇上的日子要难过了,嘿嘿嘿。 康熙听见脚步声正好看见梁九功那一丝还没掩藏好的笑。 眼睛遂即晦暗了下去。 无辜的梁公公挨打了。 二十大板。 挨打了还不能歇着,他要全权负责安抚流云轩。 梁九功想哭都没处去,皇上您老人家造的孽,你让我去平,有没有点道歉的诚意。 其实康熙也没闲着。昨天在他盛怒之下,那两个嚼舌根的小太监连审都没审直接被堵了嘴打死,直接就丢在了乱坟岗。 再去调查那些明显是故意给他听的污言秽语就愈发困难重重。 可康熙就是憋了鼓劲一定要找到这个背后之人。敢愚弄他,敢往她身上泼脏水,敢毁了他在她心里的形象…… 一想到这康熙真的都想砸自己的脑袋! 明明那么简单的恶意污蔑,为什么他就是没察觉,让他做了那么无法饶恕的事。 再看看自己这双手,康熙狠狠拍在了金丝楠木的御案上,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愧疚的心好受一丝。 梁九功一瘸一拐进来汇报他的第一步计划。 “皇上,奴才听说小主很是贪些口舌之欲,请皇上御赐些稀罕的平日里小主不能享用的御膳。” 康熙立刻“准,去按着朕平日里的赏她,不,不能说赏,就让她品鉴品鉴。你亲自去御膳房盯着,务必办的漂漂亮亮。” 梁九功好想给皇上翻个白眼啊。 皇上哎,您连“赏”字都不敢说了? 您说您这是,早知现在,您又何必当初。 第28章 皇帝?能吃吗? 离了乾清宫,梁公公腿就不瘸了。 谁敢真的对皇上的首席特助真的动手,装装样子过得去也就罢了,皇上撒了气目的就算达成。 梁大总管莅临御膳房。 御膳房一个个大师傅小徒弟统统抖如筛糠。梁公公那是什么人? 谁能告诉他们梁大总管还要站多久?是打算从头看到尾?这是他们做的吃食出了问题?是不是一会儿梁公公一声“统统拿下”,他们就再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没多久梁九功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杵在这着实有些影响御厨们发挥。 “哐啷”。 这已经是他站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掉在地上的第七把菜刀了。 为了保护厨子们可怜的脚丫子,梁九功大发善心去了御厨们平日里临时歇息的小间喝茶。 终于活过来了,不是来拿人的! 御膳房众人统一都抹了抹一头的汗。 没有性命之忧,那气氛立刻就上来。 整个御膳房齐心协力,全力以赴,使尽全身解数做了一桌最高规格的御膳。 梁公公立刻带了一溜小太监装盒,脚下生风冲着流云轩而去。 到了流云轩门口他又瘸了…… 见到了嘎鲁玳时,梁公公故意拖着条腿,走得格外费劲。他是真有些讪讪然,可一想又不是他把人家脖子掐成那样的,他愧疚个什么。 不过皇上真是下得去手啊,都不如他懂得怜香惜玉。 这小主就那么大喇喇把脖子露在外面,一点没有要遮挡的意思。 不卑不亢,丝毫不在意那些有意无意落在她布满青紫痕迹脖颈上的目光。 这气度豁达坦荡的让梁九功不由自主想起家的倒霉主子。 哎,说不得说不得。 厅中饭菜已经摆好,嘎鲁玳走近一看两个桌子被摆的满满登登。十几个热菜,七八个冷盘,四盆汤,还有八种主食饽饽震得她有点眼晕。 “梁公公辛苦,梁平快去给公公搬个小兀子。敢问这是我一个庶妃该有的待遇。皇上是不是赏错了?” 梁公公一直偷偷观察着嘎鲁玳的脸色,看她提到皇上时竟然没有一点凝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无悲无喜的样子,让梁九功深深为皇上哀悼了一把。 他都知道,女人要是还愿意跟你闹那证明还是对你抱有希望,若是还会哭更是表示心中还有眷恋不舍。 若是如这位小主一般,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无所谓。 要不在她的世界皇上的存在可有可无,要不就是浑然不在意,连恨都不懒得施舍。 哎,也许这就是小主最矜持的报复吧。 嘎鲁玳胃口很好,她可没有因为昨夜的惊吓而影响心情和食欲。 她连皇帝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难道要为他的发疯折磨自己?他配吗? 今天更是由梁九功亲自送的这亮瞎人眼的超规模大餐。 嘎鲁玳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占据有利的一方,那她更不急了。 想用口吃的来求和。 呵呵,狗皇帝,咱慢慢玩! 心情大好的嘎鲁玳因这色香味俱全的几十个菜胃口大开。 让了梁九功一番,看他确实不敢坐下与她共享也就罢了。 她才没有为了身材什么的节食,这不吃那不吃。 额娘说了,她们家就没出过胖子。 连她的亲亲阿玛步入中年,每天胃口好的恨不得吃下半头牛。依然有一点肚子都没有,还保持着年轻时的身形,从背后看上去还是一位身形颀长的翩翩佳公子。 得知这光吃不胖的遗传基因,嘎鲁玳当场就亲了额娘一大口。 她额娘不仅吃不胖,都四十多的年纪了,看上去不过刚刚三十,皱纹都没有一根的。 估计她以后也是这个样子。 隔壁的穿越小伙伴,又是灵泉又是系统。 她直接丽质天成。 感谢阿玛额娘,感谢郭络罗家列祖列宗! 绣球乾贝、 炒珍珠鸡、 奶汁鱼片,凤尾鱼翅、 红梅珠香、 宫保野兔,干连福海参、 花菇鸭掌 、五彩牛柳 挂炉山鸡、 生烤狍肉每道菜她都喜欢,都吃了不少。 一道龙井竹荪最和她的胃口,直接喝了两碗。 素菜她每个也都尝了,小烧饼吃了两个,最后还加了一碗稀珍黑米粥。 没办法,她第一次正经吃皇上才能享的御膳,怎么吃怎么好吃。 哪有小说里写的寡淡无味,每个都烧的恰到好处。 一旁侍候的梁九功都傻了。 这位小主这胃口也太好了吧。 再看看殿中流云轩伺候的人,皆是一副云淡风轻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是知道了嘎鲁玳真的就是一向都这么能吃。 能吃好啊!难怪那身量。啧啧,满宫的嫔妃最高估计也就到她眉毛。 能吃身子骨就强健,这不就是老院正说的血气旺盛的像男儿,这还不利于子嗣?这以后小主子来的不要太顺利哟。 梁公公和小徒弟梁平相视一笑,都看懂了彼此眼睛里的欣慰。 小主不仅长得好,这子女缘也弱不了。 梁九功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想小主以后的孩子该有多好看。当然还是要随额娘好,这位的性子可比皇上好太多了。 一想到他那在这流云轩已经人嫌狗厌的皇上主子,梁九功刚刚那马上就要有小主子的喜悦都淡了几分。 活该!他就等着看皇上怎么找补吧,生生把多好的事给折腾成这样。 把人家仙女儿一样的小主给掐成什么样了都,还给他梁九功吓得魂都没了。 以后得让皇上尝尝这破镜重圆有多难! 幸灾乐祸的梁九功,一个不留神。 “嘿嘿”一声笑出了声。 瞬间整个室内一片安静。 连嘎鲁玳都停下了手上的调羹。 梁九功年纪不大但绝对称得上的老谋深算,也被自己这以前绝不会出现的失误羞得想掩面而逃。 立刻躬身请嘎鲁玳赎罪。 梁平看师父都认错行礼了,他这做徒弟的直接跪了下去。 他是知道师父乐什么的。 可这师父也太沉不住气,这下丢人了吧。 嘎鲁玳被这一桌子美食充分抚慰的肠胃产生了足量多巴胺。 听见站在一旁的梁九功笑了。她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也就是融合了原身的记忆。要是上辈子,少不得一通豪放的哈哈哈。 她连忙叫让梁平起来扶起他师父。梁九功听嘎鲁玳的声音并没有一丝恼怒,轻轻抬头,看着她一脸笑。 皇上哎,您看您那桌御膳都没有奴才这一个“嘿嘿”好用,小主这才是真笑了。性子是真的好啊!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 梁九功更觉得自己失了体统,脸都红了。 嘎鲁玳看自己直接把人家大总管给搞得害羞了。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温声开口。 “梁公公因何发笑啊?” 梁九功轻轻咳嗽了声,恢复了平日里从容的样子。又看着小主那温柔如水的面容。 “回小主话,奴才见小主进的香高兴。” 嘎鲁玳倒是不明白了。 “你是看我吃得多,觉得好笑吗?” 梁九功连连否认。 “奴才看小主进的香,身量也颇高,就知道主子身子好,奴才就忍不住想到了主子这么好的体格,那小主子不就很快就能来了……奴才一想到这,就笑了。请小主赎罪。” 他当然不会说真实原因。 听梁九功忽然提到子嗣。 文竹青萝梁平先是一愣,先是因为这好兆头为小主高兴,可又看到格格的脖子,立刻收了笑意! 嘎鲁玳原本还带着浓浓笑意的表情又恢复成了那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具。 梁九功以为自己提到了小主的伤心处,很是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小主略带羞赧的开口询问。 “这样的吃食,我以后还能吃到吗?” ?? 第29章 不亲至的道歉能叫赔礼求和? 嘎鲁玳得知,以后只要她想吃随时就能吃。 看来可以好好享受那个疯皇帝的歉疚。 看着因为他人的错忙前忙后还瘸着腿的梁九功,嘎鲁玳哪能让人空手回。 特意让青罗找了个大红的特别显眼的盒子,装了一小罐她从盛京带的自己炒制的竹叶茶。 其实不是什么好茶,不过带了一分竹叶的清爽和苦涩就显得与众不同。 “公公赏脸尝尝,这是我在家自己炒着玩的。所剩的也不多,您尝个有趣。” 梁九功喜出望外,自己还有礼物拿,老怀甚慰的道谢,捧着红的扎眼的小盒子就回了乾清宫。 在他刚一脚踏入的侧殿,就被眼尖的康熙看到了。 但康熙不发疯的时候就是最优秀的皇帝。 就算是看见梁九功复命回来还明显带着东西,他依然认真将桌案上的折子一份份批复完毕。 忙完公务,拿起一旁温度正好的茶,茶碗盖轻轻拂去漂起的茶叶,眼睛却从碗盖后面盯着梁九功,等他呈上她的礼物。 定然是已经感受到他的歉意,接受了他的求和,这不都送了回礼,康熙心里美滋滋。 这不是很好哄吗,亏他之前还有些怕怕的。 手中的茶都要饮尽了,也不见梁九功有任何行动。 扫了一圈也没再看见那个红色的小盒子,这奴才不会胆大的私吞下他的礼物吧。 念在梁九功代替自己刚去面对了那边的“哭哭啼啼,悲悲戚戚”,本该是康熙自己去头大的场景。 再三平了平焦急的情绪,用最平稳的音调,似乎很是无所谓的开口。“梁九功,东西呢?还不呈上来?” 梁公公不解的望向皇上。 “皇上,什么东西?奴才愚钝没能理解圣意。” “还装是不是,跟朕在这玩惊喜是不,快把流云轩给朕的回礼拿来。知道让你去独自面对狂风骤雨辛苦你了,想要什么朕赏你。” 梁九功明白了,皇上是误会了那盒子。也忽然醒悟小主用那么鲜亮的盒子。真是害死他了。 嗨,不就是打脸吗,反正皇上已经被打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堆起谄媚的笑。梁九功却往后撤了几步。 “皇上,奴才不辛苦,小主宽容没有难为奴才。” “哦,没有责骂你。那也是情理之中,她本就不是迁怒的人,心善。是不是哭了,是不是怨朕,御膳都没吃得下吧。朕就不该听你的,她必是难过的时候,哪有胃口吃东西。朕应该亲自去哄哄的,朕就是看不得她难过。哎,是朕的不对……” 康熙在上面正自我检讨,心疼美人儿独自垂泪,因为他的失控而痛苦难过。就看见梁九功表情越来越奇怪。 康熙渐渐眯起眼睛。 “你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没哭?当着朕她性子倔强,必是不会轻易流泪。朕那天确实吓着她了,是不是夜夜不能安寝,是不是瘦了?” 梁九功悄默默又往后退了一步,头越来越低。 皇上啊皇上,自我感觉的似乎有些过于良好了啊。 “也对,她那么骄傲肯定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哭泣,眼睛肿了吧,她那么美的眼睛,哎……” 梁九功已经竭尽所能让自己不起眼,这让他怎么回? 就回人家小主吃得香睡得好,红光满面,还被自己逗笑了?还感谢他送他了亲自炒的茶? 怎么办,皇上他自己都已经无限把人往悲伤欲绝强装坚强上幻想了。 告诉皇上事实,会不会又发疯? 真的越来越难伺候了,他能不能提前出宫养老。他的大好头颅,他还是很喜欢的,想在脖子上多呆几年呢。 只能把茶叶拿出来顶顶了。 “皇上您要不尝尝小主自己炒的茶?” “哦?她果然灵秀,连炒制茶叶都会。快去给朕泡一盏。你自己去,别让笨手笨脚的坏了朕的茶。” “嗻。”那明明是我的茶,梁公公委屈。 没多久,康熙就品上了“他的”茶。 “嗯,不错,有竹叶的香气,不俗!朕心甚悦。你去找些好茶,不知她喜欢哪种,都带去给他尝尝。”说着又美美的呷了一口。 这赏让梁公公怎么去送。 到底是选择辜负了小主的心意?还是一棒子敲醒皇上? 豁出去了。若是现在瞒着了再让皇上误会了小主的心思,那得不偿失,就得让皇上受点挫折。 老在天上飘着可不成,得拽下来接接地气。 “启禀皇上,这茶并非小主献于皇上,乃是给奴才的赏赐。” 死就死了,他梁九功行得正坐得端,做错事的又不是他。 “给你的?那朕呢?” “回皇上,小主没提?” “御膳没吃?” “吃了,还吃的不少,小主很是喜欢那一道羹。” “她情绪不好?” “小主一切正常,就是脖子上那什么也未曾遮掩一分。奴才看着小主却是豁达开朗,并未将那些放在心上。” 康熙的语气已经不对了。 “她没有难过,没有哭,吃的很香,一切如常,没提朕丝毫?” “皇上英明!” “嘭”原本小心翼翼捧在皇上手中的青花茶杯砸在梁九功身前半步处,碎瓷片飞溅,却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未雨绸缪啊,这几步退的将将好。 梁九功看着气的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的皇上,心里所想的却是,这才哪到哪,皇上啊,以后肯定还有更气人的等着您呢。 嘎鲁玳后面连着几日都吃到了不重样的御膳。 梁九功后几日都没来,由小福子到流云轩送各种赏赐。 嘎鲁玳专门问了梁公公怎么没来,小福子那一脸的纠结嘎鲁玳就知道自己那一盒茶叶让可怜的梁公公又遭了罪。 她只是想气气康熙的,真没想误伤到梁公公,只好偷偷交给了小福子一瓶自制的跌打损伤药酒,让他悄悄给师父带去。都是前朝宫中得秘方,自然都是很好的药材泡出来的。 梁九功用过之后真得恢复的极快,还被康熙怀疑打板子的小太监是不是放水了。差点又是一顿。 从第二日起,嘎鲁玳这里送的就不仅有吃的还要用的玩的,好像是故意应对她那罐竹叶茶,皇帝转门派御花园的人在她后院角落植了一大丛的竹子。 也不管这个时节移植过来能不能活,反正现在看上去很是好看。 嘎鲁玳很喜欢,喜欢看,喜欢听,喜欢在竹丛边摆一张躺椅喝茶看书。 至于用这竹子做茶叶?嘿嘿,喝了几斤啊? 这日,御花园的人又来了,一棵得有不少年份郁郁葱葱开满红色小灯笼的石榴树也被移了过来。 看着小太监吭哧吭哧累的样子,嘎鲁玳心里还挺不落忍,每个人都重重的赏了下去。 反正只要是好看的东西,不管是花啊树啊人啊,她都喜欢。哦,狗皇帝除外。 流云轩的众人早已经对天天来送赏的队伍麻木了。 也不能说送赏,第一日梁公公就特意说了,皇上让小主品鉴品鉴。 后面所有的也都没有按着赏赐的规矩来,都是悄摸摸就来了,留下东西有时连话都不说一句就退下了。 嘎鲁玳天天笑呵呵收东西,别的心思她可一点都没有,至于翻篇,连本人都不敢亲至的道歉那能叫赔礼求和。 她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第30章 两只小豹龟呀(有图)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嘎鲁玳正和轩里的小宫女内侍们一起看刚送来的两只龟。 一个只有五六寸大小,黄色的底色,有棕色的像豹子一样的花纹,背甲高高隆起,看起来圆滚滚像半个球,可爱极了。花鸟房的人也说不清是什么品种。 嘎鲁玳一看就认出来了,豹龟么这不是,大清朝还有这种陆龟呢。 原来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可是后来好像听说规定不让养了。 她的愿望也就没有实现,没想到穿越一遭,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认识,可其他人可没见过,都凑在嘎鲁玳身边叽叽喳喳看新鲜。 “小主,这龟奴才听人提过,说是精贵着呢,整个花鸟房都没几只,说是番邦进贡来的。您看这颜色就是和咱平日见得龟不一样,还真是皇家才能养的龟,黄澄澄的就是好看。” 说话的小内侍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圆头圆脑,连眼睛都圆圆的又黑又亮。 嘎鲁玳看看龟又看看他,看看他又看看龟,怎么还有点相似呢。 “你叫什么啊,长得倒是喜庆。?”嘎鲁玳掩唇轻笑。 小内侍忙打千。 “奴才小桂子请小主安。” 好嘛,名字也配。 “我看你对这龟还算了解,就把这龟交给你养可好。”嘎鲁玳玩心起。 小桂子大喜过望。 赌咒发誓以后绝对像伺候自家亲爹一样好好对这对福龟。 嘎鲁玳瞪了他一眼。 “以后可不许这么说了,就是进了宫也要晓得孝道,不然出去别人可是也要笑话我的。” 小桂子跪在地上,嗓音稍稍哽咽。 “奴才谢,谢小主教诲。奴才的娘死的早,奴才的爹很快就娶了后娘。有了后娘亲爹也成了后爹,为了给后娘生的弟弟腾位置,后娘日日跟我爹说我坏话。我爹就越看我越不顺眼,在我九岁那年就给我送入宫。奴才今日能得小主一句,日后定要用心照顾好小主的这两只爱龟。” “哎,也是可怜。日后好好当差,过去的就过去吧。子不言父过,就当你们父子缘分尽了。也不要因为这个扭曲了心肠。以后你梁哥哥不就是你的哥哥,好好跟他学,差不了你的。” 听小桂子说起家里,嘎鲁玳有些想家了,郭络罗一家向来温馨美满,再看这没娘疼没爹爱的孩子总是忍不了恻隐之心。 梁平听小主这么说,也知道这小子真是好时运,反正他也只管这两只龟,耽误不了自己在小主心里的地位,他也愿意接这个人情。 笑呵呵得对着小桂子说:“还不快谢小主,以后有甚不明白的尽管来寻我,要记得小主对你的恩德。” 一群人正在后院其乐融融呢,就听见前面有人通报。 “张庶妃到。” 嘎鲁玳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串门子。 遂即扶着梁平的胳膊向前院迎去。 心里还有点疑惑,那日她只顾得打架了根本就没空认人。张庶妃竟然在自己大发雌威之后还敢过来,是折服于自己的飒爽英姿? 一想到有漂亮小姐姐来找自己玩,嘎鲁玳心情就更好了。 文竹已经将人迎了进来,只见来人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五官都不甚突出,组合在一起却异常和谐。 是那种清丽挂的美人,一身半新不旧的淡紫色旗装看来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 嘎鲁玳看着她那轻蹙的眉头就知道人家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哎,多个好盆友的希望应该又要泡汤了。 “张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真是有失远迎,请姐姐原谅则个。”做不成闺蜜,社交礼仪更得做的足足的。 二人四手相握行了平礼。 “打扰妹妹清净。我进宫比妹妹早些,就托大做个姐姐。妹妹端是好颜色,看去不过二八年华,哪像姐姐都苍老了。” 二八有点夸张了吧?这大清朝的二八和前世的二八那可绝对不是一样的二八。貌似有点绕啊,难道自己新觉醒了“德云”天赋? 不能要求那么高!会赞扬别人的同性就已经有资格做个好同事了。 “姐姐哪里话,妹妹初一见姐姐就觉得姐姐似杏花微雨,着实清丽可人。”夸人她嘎鲁玳也是棒棒的。 “妹妹说笑了,我都老了。”嘴上这么说,张庶妃却抚了抚鬓角,脸色都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些许。 “妹妹,我来确实有事,就不多废话耽误妹妹时间。”张庶妃终于想起了正事,说着看了看屋中侍候的文竹青萝。 “姐姐不用担心,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大丫头,您有话但说不误。” 张庶妃轻轻点了点头。那眉宇间的愁绪更浓了几分。 “我来是有个不情之请,妹妹可知和你同时入宫的富察庶妃和我同住在储秀宫。” “姐姐不知,虽说我们都来自盛京,其实并不甚了解。”那俩花骨朵除了笨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闪光点了。 张庶妃并不意外,接着说道。 “自从和妹妹初见那日,富察庶妃好像是丢了魂似的,日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我为她唤了太医,太医只是说她惊惧过度只给开了安神的汤药。药吃下去,不但不见好,反而更是疯癫了。”一脸担忧的神色让她显得更加柔弱了。 “若是我一人也就罢了,我膝下的四皇女自出生以来身子就不甚康健。近日又因富察庶妃夜夜哭嚎受了惊吓,昨日起又起了热。我这做额娘的却是个不当用的。我的皇长女四岁时就夭折,只剩下这个小女儿又从胎里带了弱症。养不好公主,皇上这些年也不爱去我那里。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说梁公公前几日来给过妹妹这,能不能麻烦妹妹给梁公公递个话,把富察庶妃先移出去,待治好了再回来。”张庶妃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一脸期盼的看着嘎鲁玳。 嘎鲁玳听了沉吟一番,富察氏疯了?这得是多小的胆子,不就被她扎了几下嘛。 这事情怎么有些蹊跷。 “张姐姐,可向太后娘娘禀报过?” 张庶妃一听太后娘娘连连摆手,“这样些许小事,怎敢去扰了太后娘娘清净。” 自己不敢去找太后,就来让她去找梁公公吗?这张庶妃真是。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带我去看看富察庶妃吗。知道了她的具体情况我们才好从长计议。” 话不能说死,张庶妃自己胆小不敢为公主争取。她是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才愿意去看看。 张庶妃听懂了嘎鲁玳的意思,她真的不愿意担这事。 脸色阴了阴,可想想她只有四皇女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若是小女儿也去了,皇上肯定不会再让她有孩子。 只能咬着牙应了。 嘎鲁玳把她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叹息,这杏花已经败了,赏不得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梁平和文竹随张庶妃去了储秀宫。 距离确实不算近,她们现在连品级都没有只能靠两条腿走。 张庶妃刚到她流云轩没休息多久就要又走一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嘎鲁玳对于她的两个女儿在历史上都没养下来的原因也就大概知道了。这母体也太弱了,这才走了多久脸色都白了。 又不能催促与她,只好随着她的速度晃到了储秀宫。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女子尖利的嚎哭,还夹杂着孩子弱弱的啜泣。 张庶妃听到立刻往门内奔去,根本顾不上后面的嘎鲁玳。 不管再怎么无能,这爱女之心却是真的。 嘎鲁玳自己寻着声音找到了富察庶妃的屋子外。 示意梁平叫人。 “流云轩郭络罗庶妃特来看望富察庶妃。” 梁平把声音尽量压低又能让屋里的人听到。 避免惊着明显听起来就不正常的富察庶妃,唯恐她发起疯再伤到小主。 过了片刻才有很是奇怪的脚步声来开门。 拖拖沓沓像是醉了酒。 打开门的瞬间,嘎鲁玳立刻后退几步,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这屋中的香味异常浓烈。 被极力掩盖的一股苦味却逃不过她的鼻子。 此香有毒! 第31章 朕看谁敢! 门内的小丫头面色驼红,步履不稳。 一看就知道也是中了毒香。 嘎鲁玳不想暴露她懂医术的事情,不然瓜前李下,以后宫中有谁被下药她总会逃不开怀疑。 文竹和梁平看到小主面色不对,立刻挡在嘎鲁玳面前。 小丫头看到门外站着的嘎鲁玳。 虽然并没有见过,看打扮也知道是宫里的小主,歪歪扭扭的行了个礼。 “我与你们小主原是一起入的宫,近日听说她身体有恙特来探望。她可还好。” 小丫头有些昏沉摇头道。 “回这位小主,已经请过两次御医,也没看出什么头绪。后来也没人肯来了。小主您发发慈悲能不能再给我们小主寻个太医来,她已经两日水米不进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两天都没进食饮水,张庶妃才去寻她,要不可能还会拖下去。 “现在太后摄六宫事,你们可曾上报?”嘎鲁玳询问道。 “没,没有。奴婢听张庶妃说那日小主在坤宁宫请安时犯了错。对太皇太后言语不敬,奴婢不敢去。怕是,怕是我们小主恶了太皇太后,才,才会这样。” 这张庶妃脑子也是有坑吗?这种话也敢宣之于口。 嘎鲁玳看着小丫头真的已经神志不太清楚,连这种怀疑到太皇太后涉及杀人灭口的话都敢直接跟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 这储秀宫是风水不好吗?怎么就没有一个清楚的。 这事情已经不是小事,再拖下去不仅富察氏小命难保,牵扯到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圣明就是天大的事。 “快去把你们屋子里窗户打开通风透气,这病中还用这么浓烈的香,人更昏沉了。梁平你在这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出,你跟着我去找张庶妃。再拖下去你们小主有三长两短,你也是死路一条。” 张庶妃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着,就听到嘎鲁玳带了富察氏的宫女来寻她。 心底生出一阵厌烦,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忙的焦头烂额,真的不想管,可偏偏和那富察氏在一个宫里住着。 真要出了事,她反正也无宠,若是再让点她的小公主遭了皇上的厌弃,她会心疼死的。 只好强扯出一个笑容出了内室,“妹妹,你可见到富察妹妹了?” 还没问完就看到嘎鲁玳面色不对。 “张姐姐,我怀疑富察庶妃病情有问题!需要向太后娘娘禀报” “什么?不用吧,说不定富察妹妹过几日就好了,妹妹要不还是回去歇息吧,就当姐姐今日没去寻你。” 张庶妃本来就是个极怂的人,她入宫这么久都没和太后娘娘说过几句话。 现在因为非亲非故的富察氏,去寿康宫单独面对后宫第二把交椅,她想都不用想就拒绝。 嘎鲁玳靠近在她耳旁轻轻说了几句。 张庶妃脸色大变,她怕太后娘娘,可她更怕太皇太后。 已经牵扯到太皇太后的事情容不得她再犹豫。 “妹妹,你可愿与我同去。”张庶妃还是想拉个人垫背,毕竟那天的事嘎鲁玳逃不开关系。 嘎鲁玳知道自己已经卷入漩涡之中。 哪怕现在不去也早晚会被传唤,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直接过去,更显得她心里坦荡。 点头同意。 二人各带着人,急急到了寿康宫殿外求见太后。 太后娘娘自从接了宫务,事事都要关心,全力做到最好。 这时听到有两个庶妃说有要事禀报,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将她们俩宣了进来。 毕竟富察氏和张庶妃住在一起,就有张庶妃跪在地上将事情前后叙述了一遍。 说到怀疑富察氏可能不是简单的癔症,并且她的使唤丫头都敢说出怀疑是太皇太后下手要除掉小主大逆不道的话。 这主子丫头都有发疯的征兆绝不是小事。 太后娘娘立刻让人去把富察氏和她所有的丫头都带来,若是她发疯绑也要绑过来。 再去太医院把院正传来给她诊治,还专门派了几个心腹嬷嬷仔细检查富察氏的屋子,把所有有异常的东西通通带过来。 虽然涉及到太皇太后,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再因此而被气到就是谁都无法承担的重罪。 太后也暂时不打算告知她的婆母,只是遣了个从蒙古来的嬷嬷去慈宁宫向苏嬷嬷透个底。 皇太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再看还在殿中跪着的两个庶妃。 张庶妃她是见过的,也是个没有福气的,生了两个丫头都不太好。 旁边那个看着眼生,便出口询问。 “你是新入宫的?哪家的?” 嘎鲁玳知道这位太后娘娘接了宫务正是想四处立威,忙极其恭顺的磕头行礼。“回太后娘娘,嫔妾庶妃郭络罗氏,半个月前刚刚入宫。” “抬起头来。” 太后娘娘的声音许是太远的缘故听起来有些虚幻。 嘎鲁玳稍稍抬起了下巴,就听见宝座上坐着的太后冷然。 “哼,又是个狐媚子!” 她没有惹到这位大佛吧?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好似太后娘娘对她的喜爱有些许不足…… 斥了一句,太后就懒得再搭理他她们,也没有叫两人起来。 嘎鲁玳悄悄瞟了眼身边跪着的张庶妃,发现她竟然抖如筛糠。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太后上来就说她狐媚,她都没啥反应呢。 这时,寿康宫派出去的几波人已经开始陆续回来。 富察氏果然是被五花大绑堵着口被带来的,粗手粗脚的嬷嬷丝毫没有顾忌她宫妃的体面。 她的四个宫女倒还能自行走路,但都有不同程度的眼神呆滞,行动迟缓,说话颠三倒四的情况。 皇太后虽然一直没得过先皇正眼,可她这几十年在后宫中什么没见过,一眼就知道富察氏这绝对是中毒了。 老院正终于被连拖带架的请过来,他的膝盖还没完全恢复呢。 刚向太后行了礼,看到地上不断挣扎衣着不整的富察氏,还有跪着的四个迷迷糊糊的丫头。 老院正心中一凛,这是出大事了。 此时太后也终于发话让嘎鲁玳她们二人起来,当然也仅仅是叫了起,想要个坐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院正,快给她们仔细诊治,哀家今天就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毒害嫔妃,是不是明天这毒药就要下到哀家和太皇太后皇上的碗里!” 太后是动了真怒,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被敲到桌案上直接碎成几节。 富察氏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目前已经状如疯魔。 不是三个身强体健的嬷嬷摁着,老院正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经过仔细诊断,老院正确认富察庶妃确实是中了毒。 且因为富察庶妃之前就有惊惧过度神魂不紊的症状,所以毒性侵入的比其他几个丫头更要深重,还好现在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几天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太后听了一阵阵后怕,又是气的浑身发抖。 钮祜禄氏管理后宫好几年间,从来没出现过如此恶劣毒害嫔妃的事情。 她刚接手才几天就出了这事,不是告诉世人她这个皇太后不如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 “能让她立刻就醒来吗?哀家要知道到底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 院正表示只有金针度脉可以暂时让小主恢复神志,只不过可能对小主以后的精神状态有些影响。 太后浑不在意,这富察氏已经废了,谁敢再让一个疯癫之人服侍圣上。伤了龙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案。 她誓要找出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贱人,必要将她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院正既然得了太后懿旨也就不再迟疑,一根根明晃晃金针扎在富察氏的头顶。 随着金针扎下去,富察氏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翻着的眼白也渐渐回归正常。 院正一把拔下堵在她口中不知是什么的布料,一口腥臭的血液被富察氏喷了一地。 “富察氏!富察氏!可识得哀家?是谁害得你如此?速速道来!” 太后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 富察氏吐了那口毒血垂着头一时还没有动静。 “去,拿水泼醒她!”太后不想再等。 富察氏被两个嬷嬷拽着仰起头。 一盏凉茶全部泼在了她的脸上。终于她的神志渐渐归位。 富察氏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站着带着好奇看向她的嘎鲁玳。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 她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惊叫着向院正身后躲去。 嘴里还不停的哭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 太后一听怒发冲冠。 “给哀家把那个毒害嫔妃的贱人拿下!拖下去直接打死!” 嘎鲁玳还沉浸在老院正那一手金针绝技,还在想有机会能不能和老人家探讨探讨。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两个内侍按住。 “你们做什么!太后娘娘,嫔妾没有做过!嫔妾冤枉!” 太后娘娘本来第一眼看到她过于艳丽的容颜就极为不喜,让她想到了那个给予她奇耻大辱的董鄂氏。 不愿再听嘎鲁玳陈述一句,再次喝到。 “你这毒妇怕不是觉得哀家老糊涂了!堵上她的嘴,毒害嫔妃。明日就敢毒害哀家!拉下去乱棍打死!” 危急时刻,一道磁性威严的男声从殿外传来。 “朕看谁敢!!” (好大一章) 第32章 禁足流云轩 “皇帝?” 皇太后听到康熙的声音,被暴怒冲昏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大半。 对于这个和她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儿子,她本就底气不足,特别是这几年康熙长成后,日渐龙威深重,威仪有加。 只见康熙皇帝步履沉稳,目不斜视直接带人就走进殿中。 所有人立刻跪伏于地,山呼万岁。 连押着嘎鲁玳的两个寿康宫内侍也松开了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们听见皇上刚才那句话,明显对这位小主颇为重视,不然也不会急急和太后娘娘顶上啊。 “皇额涅请安。是哪个让额涅如此动怒。儿子给您出气。”康熙声音带笑,似乎也意识到刚才自己出口有些不合适。 听到皇帝递过来的台阶,太后自动就把那句有些不妥当的话给忽略了。 太后看皇帝对她恭顺有加,也觉得自己处置一个小小庶妃,虽然没有经过皇帝同意,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更挺直了腰背,气呼呼道:“格桑,你去告诉皇帝,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多么耸人听闻的事情,看哀家是不是连后宫都给皇上看不好了!” “皇额涅哪里话,东珠身体不适,若不是额涅接了这么大一摊,儿子真不知如何是好。这半月以来,额涅夙兴夜寐的日夜操劳。儿子又是放心又是心疼额涅辛苦,这不今天好不容易有闲,进来后宫就来给额涅请安,皇祖母那都还没去呢。” 皇帝太清楚了,他这位嫡母虽然最敬仰太皇太后,其实心里一直有一股劲想要和太皇太后比一比,果然这么一说,太后脸上就有了笑意。 嘴上却说着:“该去向太皇太后先去请安的,你这孩子就是孝顺。” 康熙接过宫女呈上的茶,转向太后的大宫女。 格桑不敢耽误原原本本将事情原委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康熙。 “皇帝,哀家不会无缘无故处罚你的妃嫔的,确实事出有因。那富察氏刚醒来第一眼就指认与她,若是她清白无辜,这殿中上上下下几十个人,为何偏偏指向她。” 嘎鲁玳没有抬头,却竖起耳朵,想知道前些日子还差点置她于死地的皇上究竟如何处理。 一边是无血缘嫡母,一边是没承宠的小妾。 嘎鲁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大妙。 但她丝毫不慌乱,她只要一个能开口的机会就不会让这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皇额涅有所不知,自前些日子起,宫内又开始有些污言秽语中伤后妃的。其恶臭污秽就不向额涅一一描述,恐脏了额涅的耳朵。儿子已经暗中调查出些眉目,正是和额涅此处几人有关。不如额涅将此事交于儿子,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怎么处置全看额涅圣断如何?” 既然皇帝如此,太后定会给他面子。 可又想起嘎鲁玳那张妖精似的脸,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皇帝,哀家可以不再插手此事,可那郭络罗氏嫌疑并未排除,她如今仍是嫌犯。难道皇帝要因其貌美而宽纵吗?” 太后一出口就后悔了,暗恨自己嘴怎么就那么快。 果真看到康熙轻敲桌几的手指停了一顿。 太后后悔自己沉不住气,怎么能因为一时迁怒和皇帝杠上。 这是他的后宫,他愿意包庇谁是他的事,她又不是人家亲额涅真是自讨没趣。 正要把话往回收,就听康熙冷冷开口。 “郭络罗氏禁足流云轩,无召不可出!” 音落向太后一拱手,径自大步离去。 这一来一去快的连嘎鲁玳都没找到机会偷瞧上一眼! 太后很是尴尬,只能狠狠瞪了嘎鲁玳一眼回了后殿。 闹剧暂时谢幕,嘎鲁玳由文竹陪着老老实实回流云轩关禁闭。 流云轩从前些日子的欢快热闹急转直下。 这几日不说再没有送东西的来,连轩中日常所用和膳食都有了短缺和敷衍。 流云轩暖阁。 “格格,奴婢看皇上对您还是有意的,不然在寿康宫也不会救下您。再这么僵持下去,奴婢怕……那毕竟是皇上。要不您退一步,去低个头。以后日子还长呢,这才几天,宫中的人都开始看我们笑话。” 青萝已经感受到这宫里的人情冷暖,更怕自家格格因为怄气彻底失了宠。 嘎鲁玳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询问梁平。 “你这些日子查的怎么样,究竟那日皇上因何行为反常?”人家毕竟救了自己一遭,暂时就不让他和可爱的修狗有联系了。 “小主,其实奴才几日前就已经查清楚了,只是太过腌臜,奴才怕小主生气。没敢向您禀告。” “你这么一说,我还更加好奇了,无事,你尽管说来,我倒想听听看这后宫的喷子有多大的本事。” “小主,何为喷子?”梁平疑惑。 “无事,你接着说。” 梁平看小主坚持,只得硬着头皮讲出这些日子关于小主的流言蜚语。 待到全部说完,文竹和青萝已经气的要去找人拼命。 “格格,这到底是谁?这是想要逼死您啊。奴婢知道了,能似模似样编排出这么多,肯定就是和咱们一个地方来的那两位了。那富察氏格格就不该去管她,让她毫无生息吓死算了!” “奴婢可是知道为什么她会醒来直接就攀咬您了,她是心里有鬼!活该,做了亏心事哪能心安理得。怎么就没被毒死,一了百了。”青萝恨得牙痒痒。虽然她当日未在现场,但她脑子向来好用,三言两语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文竹拙于口舌,现在也不能不开口了。 “格格,这传言并不是全部都是人臆造。更可怕的是这两分真八分假,很多人听后还是愿意相信的。” “不,哪怕只有一份真,也会有不少人当确凿的事实来打击我。在这宫里,谁又愿意看见他人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可能啊是个人都想来我头上踩一脚。扼杀一个未来极可能成为强劲对手的我于微时,既不废力,又没有什么风险,一个没承宠的寡妇而已,毁了就毁了。” 嘎鲁玳没有她那么乐观。 “不能让她们这么作践您,奴婢这就去找佟庶妃,富察庶妃疯了,不是还有个好的吗?奴婢去求她,去给她磕头,要是她不愿意,奴婢就去吊死在她宫门前……格格,盛京与京城千里之遥,只有她能为您辩驳一二了。”青萝已经有些上头说着就要往外跑。 梁平也顾不得体面了,一把抓住她的袖子,“青萝姐姐,咱们都别急,听小主安排。我们比不得小主聪慧就不要在这时候再添乱了。” 青萝被拽住也知道自己就算死了,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只能傻傻站在原地流泪。 第33章 唢呐一响 嘎鲁玳此时面色也不太好。 “梁平说的对,不要自乱了阵脚。当前更严峻的问题还不是后宫的落井下石,而是皇上!也难怪他会震怒。” 不管是称病逃避选秀,还是对亡夫情根深种不肯归家,更不用说那更难听的索求无度,坏了身子。 桩桩件件都扎在一个男人最敏感的地方。 真是狠啊。 就是个普通百姓都接受不了如此大的绿帽吧,那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皇帝。 “还说皇帝是对我有情嘛?这顶心灵出轨的帽子不摘了,说不定哪天你们主子我真被掐死了。最是无情帝王家,男女之事最是复杂,我连皇上长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呢,还能奢求人家信我?哼,不过估计散布谣言的人也没想到,皇上会追查到底,想毁了我是不假,这打的是皇上的脸面。被愚弄的君王,不好受的人又岂止是我?” “坏了!” 嘎鲁玳神大变,下面的几个人也紧张的绷直了身体。 她忽然意识到前些日子对于皇帝的不假辞色,会不会也被扭曲成因为心里怀念亡夫,所以不求帝宠! 这要是不好好把皇帝心中的刺连根拔掉,她这在这深宫的一辈子就完了。 难怪难怪,前身为何终生未有晋封,原来根源在这。 再嫁之身也就罢了,还心有所属,真是身心都不给皇帝留! 虽说事实是完全相反的,可男女之间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那之后的相处必是如履薄冰。 这男方还是皇帝,怎么可能费心思去拨开迷雾了解真正的你啊。 美人再出色,皇上也不会愿做备胎。 外加心里有愧,行事就会没底气,唯唯诺诺战战兢兢怎么可能赢得帝心。 不过既然她来了,就绝不可能让历史重演。 “听说这两日轩中人心不稳?” 梁平立刻向嘎鲁玳禀报。 “小主,这些日有几人的行为开始频繁与外面的人接触,奴才都盯着,要不要直接打出去?” “梁平,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人筛一遍,想另攀高枝的不要拦着,多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要在不利的情况下努力为自己创造有利的结果。” 梁平受教。 “不要自乱阵脚,我已经有了初步对策,稳住心神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怕,快有结果了。” 嘎鲁玳平稳的声线似乎有莫名的力量,让人信服。 当天下晌,就有两个小宫女一个小内侍向嘎鲁玳叩头离开。 不仅没有被责难,还给了遣散费好合好散。 不出嘎鲁玳所料,两日后,寿康宫太后晓谕六宫。庶妃佟氏毒害嫔妃赐白绫,庶妃富察氏送往宫外疗养。 下手的竟真是佟氏,她俩不是好姐妹么,入宫才几天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那毒香不是出现在流云轩更合适吗? 寿康宫只是告知了个结果,过程却不说清楚,吊人胃口,差评。 三个刚进宫的庶妃,一死,一疯,一禁。 倒真有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星儿急坏了每天都要派人来看,却也进不来流云轩的门。 嘎鲁玳一同进宫的两个小姐妹全军覆没。 流云轩也仿佛被人遗忘了,以往的烈火烹油般的热烈似乎一去不返。 嘎鲁玳望向乾清宫的方向,眼神丝毫没有被打击的沮丧。 不要急,真正的战役才要开场。 玄烨啊玄烨,你以为你为我解了这次危机,那晚的事情就可一笔勾销。 你心中再无歉疚,就把我抛之脑后了? “文竹,青萝,梁平。” 现在嘎鲁玳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只有这三个。 叽叽咕咕了一个时辰,嘎鲁玳终于把事情都完完整整交代下去。 他们只有三天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再拖下去,流云轩可能真的就被淹没于宫城中了。 要死要活,在此一搏。 文竹心思细腻,心灵手巧,她的任务是做出一条血红的舞裳,没有别的要求,就一个字“美”。 青萝鬼灵精怪,又爱说爱笑,入宫没多久就已经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认了一大票。她负责对外,先是去了二格格那里将流云轩的情形简略告知,安抚住二格格的同时,希望她在合适的时候稍稍透露一些她姐姐前些年的真实情况。 星儿知道姐姐要打翻身仗自是万分重视,光台词就写了好几页,背熟就谨慎的烧掉,还让石竹姑姑扮演皇帝天天对戏。 青萝看二格格这里十分妥当就趁着天黑去了坤宁宫,钮祜禄娘娘为了养胎,整个坤宁宫现在几乎处于闭关锁宫的状态,对于近些日子宫中的诡谲迷云竟是毫无所知。 听闻嘎鲁玳派人来求助,二话不说把她所需全都打包。而东珠也能察觉到青萝的紧张,怕青萝泄露行迹,她差人分批悄悄把东西送到流云轩。 梁平的事情就有些困难,以现在流云轩的处境根本不够看。还好他有个好师父。狐假虎威不用白不用。何况他师傅不久之前还在御膳房逞凶一把。梁平很顺利就借着孝敬师父的名义,搞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掌灯以后,几个人把后院封了,忙忙碌碌也没人知道在干嘛。 嘎鲁玳在高处总览,方便及时作出调整。 发觉自己忘了一件大事。 “梁平,你会乐器嘛?” 梁平一听,一脸骄傲的回答:“回小主,奴才唢呐吹的极好!” 嘎鲁玳噗嗤乐了。 “百般乐器,唢呐为百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想让你主子升天还是把皇上弄来跟我拜堂啊?” 梁平挠挠脑袋,对啊,他那唢呐大半夜吹起来,估计第一个被送走的就是他自己。 嘎鲁玳有点头疼,这古代没有手机没有音响只能现场伴奏,找别人也不放心啊。 “小主,奴婢听小桂子好像提过一嘴他会吹笛。只是不知他能否得用。” 青萝不愧是社交小达人,这么快就和养龟小贵连兴趣爱好都交流过了。 梁平向来谨慎。 “小主,奴才这些日子一直有细细观察他,奴才觉得可以一试。” “好,青萝你去寻他,我在侧间等他,你们两个继续查漏补缺,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嗻”“是” 小桂子正在用温水给两只豹龟泡澡,听到青萝姐姐说小主唤他,还特意让他带上他的横笛。有些疑惑地取了他珍爱的笛子去到侧间。 “听说你会吹笛。” “回禀小主,还可以。” “来,乐谱可认识?” “识得。” “来吹来听听。” 小桂子恭敬接过只是扫了几遍,闭目了片刻,横笛于唇间,就几乎一个音符不差的将嘎鲁玳随意写的一段乐谱给吹了出来。 这是她根据后世的歌曲转化为宫商角徵羽写下的,绝不可能出现过。 小桂子只看了几遍就能吹的有模有样,看来不仅是还可以,而是个吹笛小天才。 “我能信任你吗?” 嘎鲁玳也已经打算用他了,可是该走的形式还是需要来一遍。 “奴才愿为小主效死!” 小桂子双膝跪地,目光坚定。 第34章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三日后。 康熙好不容易得空,正在乾清宫书房挥毫。 梁九功端了一盏菊花茶进来,这几天皇上有点火大。 想起今日早些时候,梁平来寻他时的祈求。 梁九功也不太肯定,到底该不该提一嘴,皇上如今心思愈发深重,梁公公都要有些摸不透。 “有事?”康熙并不停笔。 “万岁爷,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梁九功是真没底。 “那就不用讲了。” …… 主子不按常理出牌好讨厌! “皇上,要不您先听听?” 康熙根本不搭理他。 “郭络罗小主请皇上今夜戊正驾临流云轩。” 正龙飞凤舞的紫毫一下停住,好好一张字就废了。 “呵呵,因何请朕??”康熙换了一张纸,笔锋锋利如刀,力透纸背。 因何?天都黑了请您去,难道是喝茶?? 梁九功嘿嘿笑道。“想必是小主思念皇上,特意邀您赏月?这不快到十五了嘛。” “此时日子不好过了才想起朕?前些日子不还很矜持,不是高岭之花,贞洁烈妇吗?如今才知道谁是她的主子?不去!” 康熙将笔掷在刚写好的一幅字上,起身离开书桌。 梁九功瞥了一眼皇上的墨宝,点点墨迹就像白玉上瑕疵,刺痛人眼。 默默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皇上离去。 只记得最后那一句“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清平乐》晏几道) 夕阳已经落山,最后一丝红霞也渐渐散去。 “小主,您说皇上他能来吗?” 青萝文竹正在给嘎鲁玳换上特制的血红衣裙,两人都轻手轻脚不敢用力,生怕扯破这花费了大功夫的裙裳。 嘎鲁玳没有将头发梳起,只是挽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别上一只娇艳欲滴的赤色月季。 “会来的,虽说皇上心里难免对我的印象更坏了一筹,还会瞧我不起。但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们也不能再差了,不是吗?” 她没有说明的是,皇帝也是人,他有他的骄傲。 再厌烦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也会有下意识的比较心理。有个机会证明自己身为雄性的能力以及吸引力,他怎可能不来。 何况是嘎鲁玳主动递出了梯子,给出暗示,这个时间点就异常的暧昧。 卡在晚膳和就寝之间,甚至更偏向于后者。 他必会杀到,哪怕是在肉体上征服这个曾对他不假辞色的女人。 也要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唯有他的怜悯和注目才能让她活下去。 他会愿意看到嘎鲁玳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的祈求饶恕,甚至是床地之上的取悦。 即使再无爱重,皇帝也会欣然接了绝色美人的雌服。 而嘎鲁玳又绝不会跟着他的节奏走,也就提前三天准备了今夜的大戏。 “你们先下去再去最后确认下,我要上妆了。” 文竹和青萝齐齐退下。 铜镜中映照出已经细细描画过的眉眼。眼尾处红色的眼线向上飞起,让她本就飞扬的凤眼更显妩媚妖娆,而眼角点的一滴泪痣又平添了几分支离破碎。 重点在于眼妆,唇上就不能在用赤红,会使整个妆面重点过多,既无法突出重点有也会显得廉价低俗。 浅色的口脂仅仅让她本身的粉嫩唇色透出来,只是加了些许莹润的光泽,似一朵夜间悄悄绽放的荷。 嘎鲁玳提笔蘸取她特制的颜料,其中不乏顶级珍稀的矿物颜料以及一些极为特殊的药材。 此种颜料最为精妙之处就是不用特殊手段无法擦去。 细细在右侧额角渲染精细描摹,半个时辰过后,嘎鲁玳满意的将事先准备的银色半脸面具遮住了右半张脸。 万事俱备。 “小主,小主,来了,来了!” 梁平一直在轩门口盯着,看到安排好的小内侍从他视野尽头来回走了两个回合。 立刻飞奔进来通知嘎鲁玳。 “吱呀”嘎鲁玳推开门,望向门口等待已久的众人,并不发一言。 已经排练过无数次的几人重重一点头纷纷散去。 梁九功屁颠屁颠跟在皇上身后。 下午不是都锦书休寄了?他还真以为皇上终是要刚一回,这才过多久。 康熙刚踏进流云轩就看见跪在地上迎接的只有一个宫女,看样子打扮应该是近身服侍的。 梁九功上前一步,“大胆,怎么就你一人?” 青萝以头触地,哪怕已经练了无数次,还是忍不了灵魂深处对于封建皇权的惧怕。 “启禀皇上,我们小主已在后院恭迎圣驾多时。奴婢在此仅为皇上引路,请皇上恕罪。” “爱妃是为朕准备了惊喜不成,难为她如此大费周章。”康熙笑的十分耐人寻味,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罢就背着一只手悠悠然向前行去,梁九功本要跟上,却被青萝拦在原地。 “梁公公,请您留步,小主愿皇上单独前往。” “这……”梁九功望向康熙,心里却是一点都不想去。 康熙一抬手,留下众人,径自向后院而去。 青萝在前面带路,一点都不敢抬头,生怕皇上看出她的紧张。 康熙行至后院厅中坐定,石桌上只有一壶酒,再无他物。 正要指使婢女倒酒,却发现身边已无一人。 环视四周,后院全然不似以往。 只有寥寥十数盏橘色的灯火,映在盛满水的浅缸中,折射出摇曳的粼粼波光,朦胧中又带着些许梦幻。 康熙已经有了兴味,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竟是出乎意外的甘冽,也不知这流云轩从哪里搞到的如此美酒,他竟然从未尝过。 花样倒是不少,康熙心中暗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第二杯酒刚触到唇,就听一阵玉笛暗飞声,笛声悠远不似寻常曲调。 入耳就仿佛熨帖了心灵,洗尽尘俗,绮罗萦散,飘零流转。 康熙闭目,静静聆听,笛声中恍如置身森林,身边尽是松涛阵阵,没有铅华雕饰,系出天然。 细细听来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暗含其中,忽然一阵熟悉的松柏清冽香气漫起。 康熙睁眼却见后院已经有乳色的烟雾漫卷,此间一时不似凡尘。 笛声渐渐低下去,只见从缥缈的烟雾深处缓缓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一身血红云烟舞裙逶迤拖地,长发未束,青丝随风轻舞,面上覆了一张银色的半脸面具,却遮不住那斜飞入鬓的长眉,那飞扬的凤眼,那高耸的鼻,以及那花瓣一般的唇。 如神仙妃子,又似吸人精魄的妖精。 第35章 呵,玩不死你~ 康熙的双眸似乎也被那火红的人影点燃。 美,太美了。 她果真还是最适合着红。 笛声倏然拔高。 乐起,舞始。 美人翩然,如血的赤色衣裙,宽广的长袖口绣着一道墨色的连云花纹,飞舞时好似烈焰灼烧起这清冷的夜,向着康熙兜来。 他已然起身,站在亭子边缘。 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美人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无瑕的面庞精致绝伦,一双凤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神秘。 眉间画了一道绯色的玄奥花纹搭配银色的面具,更衬得整张面容高贵绝俗,神秘莫测。 渺渺兮如仙,飘飘兮似幻,恍若神仙妃子,令人不敢逼视。 笛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赤着的雪白玉足旋转得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被旋的飘飞如赤莲盛放。 笛声愈加舒缓深沉,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响起,一字一句传入康熙的耳中。 倏忽天地琉璃灯,光阴过处酒几盅, 万人中幸以相逢,等不到鬓雪相拥 三千鸦杀吾独歌,万丈红尘无人和。 这还是在怀念那位都死了多少年的前人?就那么让她念念不忘?康熙听到此已经不悦。 可还舍不得此处的歌,此处的笛,以及他不愿承认的此处的人。 康熙靠在亭柱上冷冷望向几步之外的她。 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泪先流,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镜花水月,如此的遥不可及…… 又接着听她唱到。 应有清笛吹夜,此五音当凛冽,一杯遥敬月明。 既此后影孤绝,道初心不曾负,而初心为何物。 怎么歌声渐悲,怎的好似是在唱给自己听?康熙愈加迷惑。 只两处沉吟隔天阙,地堕苍穹山海裂。 谢君红尘一瞥,不辞生死长约。 康熙刚刚察觉到不对。 笛声已绝,万籁俱寂。 那抹刻在他心头的红,已经冲着廊下的木柱决绝奔去。 康熙疾奔而出,伸手拽住了她衣袖一角,却没想到“嘶啦”一声,只有一截红艳艳的袖子留在手心。 一声重重闷响。 “嘭” 再抬头,刚才还如梦似幻的人已经以头触柱! 时间似被无限制的拉长。 康熙想要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却不知为何嗓子像被大团的棉絮紧紧塞住。 发不出哪怕一个小小的字符。 她的身形就那么已经缓缓倒下,一点一点倒向阴影之中。 “格格!” “小主!” 几个之前不知道藏在何处的流云轩下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声声泣血,从各个地方冲向那红色身影倒下的方向。 康熙已然不管不顾踩过花丛,踢碎水缸,跨过花木栏杆,跃上廊亭,再几脚踹开围在周围的奴才。 终于看到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她脸上的面具已经脱落,额头上血流不止,顺着她完美无限的面庞滴落。 梁九功听到混乱,匆匆赶来就看见后院一片狼藉。 只见皇上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浑身的线条都僵硬的绷紧。 “快,传太医,快去啊!”梁九功立刻派人去太医院喊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又是笛声又是歌的。 怎么好好的就撞柱了呢? 梁九功眼神又向皇上飘去,不会又发起疯把人家逼得没有活路,直接一死解脱吧…… 康熙终于有了动作,他蹲下身小心翼翼,似乎害怕稍一用力他怀中的人就会如泡影一样散去。 “你这是何苦?你可知妃嫔自戕乃是重罪。”声音依然是强压制住的冷漠。 嘎鲁玳的嘴唇都已经发白,零星的血点迸溅其上,刺得康熙眼睛酸痛的厉害。 却见她似乎用尽全力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抚上康熙的面庞,又似不敢触碰似的垂了下去。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只有,这一条命来,来还……你……” 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终是头往一旁歪去,眼神里的光芒亦是暗淡。 四周哭声骤起。 康熙心里似乎被生生挖去了一块,她说她用命还他? 他要这命来又有何用?他想要的她真的给不了吗? 给不了也就罢了,原想这辈子是他错过,在错误的时候相遇,也许就注定了没有结局。 既然她心里有人,那就放她好好过,他不再强求她心里的位置。 他都不想再强求了。 为什么连留在他身边这么小小的期望也不能成全。 哪怕恨她欲狂,也不舍她受到真的伤害。 十几年之后的无奈放手,有多痛只有他自己了解。 可他终是不愿强迫,令她为难。 他已经放她在这后宫的自由,为何她还要以死画上句点。 康熙紧紧抱着嘎鲁玳不许任何人触碰,搂着她的头靠在胸口。 想让她听听他内心深处的呐喊。 想让她知道她已经在其中住了好多好多年…… “格格,格格!你明明清清白白一个人,您怎么能就这么撒手而去。” 康熙听到背后丫头绝望凄厉的哭泣,听到了梁九功急急指挥人手,听到了今夜的风,听到了草中的虫鸣。 可他是不是再也听不到她的声…… 康熙一把抱起嘎鲁玳,望向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连月亮都已钻入云中。 “朕不许她死!朕乃天子,授命于天!就算是十殿阎罗没有朕的允许,也不能将她从朕身边带走!!”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何况此时的康熙已经在疯魔的边缘。 他抱着怀中人,轻轻的呢喃。 “朕不会让你死,你就那么想逃离是吗?呵呵,朕偏要禁锢你一辈子,下辈子,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皇帝轻车熟路走向她的寝殿。 哪怕他只夜间来过一次,可就是在他脑中里清清楚楚。 轻轻将她放在大床上,为她仔细盖好薄被。 康熙缓缓伸出手指置于她的鼻下,没有感觉到鼻息。 呆愣了几息,似终是接受不了如此的结果,康熙踉踉跄跄奔出内室,奔出殿门。 奔到院中,他快要窒息了,在那血腥气中他再也呆不下去。 “公公,请允许奴婢给格格整理!” 正要去追皇帝的梁九功被两个宫女拦住。 她们端着水盆,帕子,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 梁九功心里也极不是滋味,太医马上就到。 小主现在的样子确实不宜,挥手就放她们进去了,自己也忙忙出了殿门去寻皇帝。 终于内室中只剩下主仆三人。 青萝站在一眼就能看到门口的地方,文竹在床前放下盆子。 轻轻唤道:“小主,没人了……” 勾人的皇上 嘎鲁玳刚才还连气息都快没了。 闻言“唰”的睁开了眼睛。 一句废话都没有,小声用极快的语速吩咐。 “快快快,把我脸上的猪血弄干净,太医马上来了,万一他看出来。衣服衣服抓紧拿出去,我都熏了这么重的香,醋味还是有一点,备用的那一条呢,按着这个破损撕,猪血还有吧,尽量做得和这个上的痕迹一样。那地上是我被拽掉的袖子吧,都收好收好。等没人了再烧掉。” 文竹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嘎鲁玳脸上脖子上的血擦干净。 嘎鲁玳直接自己起来把裙子直接撕碎,用醋泡了好几天,丝绸的布料本就已经岌岌可危,不然真被皇上拽住撞不了柱就歇菜了。 文竹把用软巾轻轻擦拭嘎鲁玳那血里呼啦的伤口。 “没事,你放心擦,水擦不掉的。撕……疼。” 文竹吓了一跳,“格格,不是说假装嘛,您这真的破了啊,口子虽然不深,但是有半寸长。” “我控制着力道呢,这叫万无一失,擦伤青紫我能作假,这伤口不行,仔细看会漏破绽。对了我的龟没事吧。我听见小桂子用龟砸木柱的声音,也太重了。” “没事没事,好好的,算他得用,奴婢本来紧张死了,就怕他砸早或是晚了。” “没有,时机正正好。我都以为是我自己撞得!” “也是巧了,那福龟就是来帮咱们的,找了那么多东西就它包上一层薄棉撞上木柱的声音和真的最为相似。” 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传来,青萝冲着嘎鲁玳口型“小桂子”。 就见小桂子垂着一只手进来。 “别跪,后院收拾妥当了吗?” “回小主,那装猪血的大肠皮奴才怕藏不好,有心人真去查就是个隐患。现在在奴才肚子里,小主放心。”嘎鲁玳没想到这小内侍还颇有脑子。 “你的胳膊怎么了?” “无事,奴才刚仔细检查了小主撞得地方,血迹有些偏下,且大部分血都在小主身上,奴才怕有后患,划了胳膊又往柱子上还有小主躺那地多淋了些。” 嘎鲁玳目瞪口呆,本来她都以为自己设计的很是完美,竟然还有漏洞。 “你的忠心我知道了,抓紧去包扎,晚些文竹去给送我刚制的金疮药。” 看起来几人已经说了半天,其实连半盏茶都没有。 嘎鲁玳已经换好衣服,又确认了下自己的伤口完美无缺,就重新躺在了床上。 文竹将床帐放下,正要出去把血红的一盆水倒掉。 小主有些欢快的声音从床上传出。 “还好皇帝长得符合我的审美,不然我这一撞不就亏了,嘿嘿。” 小主,您在那么紧张的时刻还有空看皇上长得好不好看呢? 心真大! 文竹又换上悲戚的神色出了内室。 嘎鲁玳刚闭上眼睛找状态,就听见院中一片嘈杂,接着就听到康熙像被冰冻的声音渐行渐近。 “快去,快去,救不活你们太医院就跟着一起陪葬!” 康熙看见床帐被放下,自己先上前。 吞了口吐沫。缓缓将床帐拉开一角,看见嘎鲁玳虽然已经没有血迹,那额角的伤口依然很是吓人。 康熙转身环视了一大票太医,还是挑了白胡子院正。 “你过来,看看小主的伤势其他人转过身” 院正不顾老迈快步上前,透过皇上拉起的床帐,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靠床外的这片额角又是伤痕又是青紫,正想再靠近点。 被康熙一把拽出来,接着床帐就被放下。 “行了,还要磨蹭多久,快把脉,开药!” 接着轻轻把被子里的玉臂轻轻拉出,青萝立刻上前将一方丝帕覆在雪腕之上。 帐中的嘎鲁玳小小吁了一口气,从被子中摸了一颗大核桃夹在右手臂大臂内侧。 这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糊弄小技巧,自从她继承了前身的医术,就想着这能用上。 经过最近几天的突击练习,她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什么角度什么力道能够呈现出将死不死,脉若游丝的状态。 效果意料之中的好。 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子被五六个人轮流摸过脉之后,得出的结论却异常统一。 “小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脉象虚弱,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朕刚才试过她的鼻息,都几乎没有气了,你们这些庸医还说没有性命之忧!”康熙声音还是那么冷。 “回禀皇上,人受到重创,这身体机能会自行保护,就是避免产生的剧烈疼痛生生给人疼死。您说的情况并不罕见,小主命大,只是暂时闭气了。” “还要昏迷多久?” “皇上有所不知。这人的头脑是最精密脆弱的部分,小主伤在头上,这何时能醒来臣真的不知!” “不知?不知就去死!” “好的话随时可能醒来,不好……” “不好怎样?” “这辈子只能躺着了……” 哗啦,不知道砸碎了什么东西。 接着就是扑通扑通跪地的声音。 “皇上,若是能有小主在意之人经常在一旁陪伴呼唤。小主心中有牵挂就能更快醒来!”还是那道苍老的声音。 嘎鲁玳也不知这到底算不算助攻。 却听康熙自嘲般的声音。“牵挂,朕算什么牵挂。” 许是就站在和她一帘相隔的地方,那声音明明很轻很低,却一字不落被嘎鲁玳捕捉到。 嘎鲁玳贼贼一笑,看来被打击的有些狠。 狠好呀,现在越痛,等反转的时候不就更愉悦。 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太医会诊已经结束。该去熬药的熬药,该回去当值的回去当值。都在这守着也作用不大。 “皇上,臣这里有纱布,还请小主的丫头来给小主包上。刚才臣看小主还是有些在渗血。” 老院正这会长记性了,皇上刚刚连多看一眼都不让,更别包扎了。 康熙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就是院正细细讲解怎么包怎么处理。 嘎鲁玳在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终于透过眼皮有淡淡的光线,应该是文竹和青萝来给她包扎了。 “朕来扶着。” 你说你这时候倒什么乱,嘎鲁玳有些无语。 只好死死攥着被子里的左手,用疼痛转移注意力。 闭着眼睛一片黑暗,似乎五感更加敏锐。 嘎鲁玳感到自己被轻轻扶起,然后自己就靠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上。 耳畔有轻轻地暖热气流拂过她的碎发。 嘎鲁玳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还好康熙是在身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怀中人的敏感点。 而正在给嘎鲁玳缠绷带的手却顿了一下,立刻又装作无事的继续缠下去。 嘎鲁玳连呼吸都极力放轻缓。 主要是康熙身上,龙涎香混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直冲她的鼻子。 温暖的怀抱,耳畔若有似无的触碰,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快要把嘎鲁玳逼疯了。 这狗皇帝也太勾人了吧! 她都快死了,他怎么还能这么勾引她?? 急剧升温与脖子不错 整个包扎过程,除了康熙其他人都在提心吊胆。 到最后,文竹连制衣刺绣都从不抖得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颤。 连和她对面的康熙都注意到了,没想到皇上竟然开口安慰了她。 “你们小主没事,怕什么。过几天说不定就醒了。你们两个贴身伺候的还算尽心,知道太医来之前给她清理换衣,放下床帐。不然那情景被那么多人看到,你们小主就算醒了也不会好受。好好伺候着,见好了朕赏你们。” 嘎鲁玳吓得的都要出汗,听皇上这一段好像把他们之前做的都给圆上了。 一下就不那么紧张。 这时,有人疾步上前,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嘎鲁玳就听到青萝压着声音呜呜的哭,哽咽得似乎都要说不出话。 背后的康熙还是很稳得住。 沉声喝道,“何事?” “奴,奴婢,奴婢请皇上彻查此次对小主的攻讦。那些造谣之人就应该都抓起来,我们小主干干净净……”说着说着就发不出声音,只听到闷闷的哭声。 嘎鲁玳默默给青萝一个五分好评,这时机把握的好。 又是一声跪地,是文竹。“请皇上明查,请皇上还我们小主公道。” 二攻手也很棒! 康熙怔了下,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将嘎鲁玳放平在床上,接着降下了层层叠叠的幔帐。 康熙似乎带着人出去了,离得有些远嘎鲁玳听不清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 她闭着眼睛在这一片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鼻尖还留着一抹余味。 不知何时渐渐沉入梦乡。 这一夜嘎鲁玳睡得极好,并不知道皇帝何时离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似梦非梦中好像有人吻过她的唇角,是她有些熟悉的味道。 一连三日,康熙天天都会来流云轩,有时太忙只是看一眼喝一杯茶,有时会整整在嘎鲁玳床边坐上一个下午。 没人知道皇上来了之后在内室做了什么,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们独处的时间打扰。 那些话,他不敢说给任何人听。 甚至连躺在床上的她,也只是因为目前沉沉睡着,他才能将心事说与她。 虽然床上的人儿还没有醒的迹象,但是看着那渐渐红润的脸色以及有力的呼吸,康熙对于一定能够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信心愈来愈坚定。 晚膳前,皇上终于走了。 嘎鲁玳听着众人恭送皇上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使劲对着脸扇风。 她那本该失血苍白的面容如今竟似着了火。 刚进屋的文竹看到小主满面通红,被唬了一跳。急忙上前伸手去摸嘎鲁玳的额头。 “小主,您不会是起烧了吧。奴婢就说您不该真的撞……咦,不烫啊。”文竹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嘎鲁带能说什么? 你们皇帝情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她这个21世纪来的新新人类都受不了? 说出去谁敢信啊!那可是千古一帝康熙哎。 她不会穿了个假清朝吧! “明天我要醒了,装不下去了。再躺下去我要被憋死了!这两天给我吃的都是什么啊,什么药膳都没滋没味的。根本就不够吃,我分了你们的饭食,你们是不是也吃不饱?” 确实,谁家的植物人能像她这么能吃。 哎,又要演戏,片酬都没的。 哼,早晚要让康熙把这段时间她们一屋子的人的劳务费都要结清! 嘎鲁玳摸摸肚子,比如给个崽崽~ 嘿嘿。 文竹又看到小主脸上露出的笑,已经见怪不怪。 自从小主开始演她自己所谓的这个“植物人”,皇上不在的时候,就老能见到这种笑。 别说虽不同于平日里那么大方爽朗,却别有一份令人心颤的妩媚娇羞。 第二日,康熙朝中政事不顺,好不容易到了半下午才有时间。 他现在似乎去流云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虽然她日日只是躺在那里。 可只要能看到她的睡颜,不知道为何他的心总能平静下来。 两个人在那并不宽敞的小间,她静静躺着,康熙不管是批折子还是看书都很放松惬意。 朝中的事,后宫的事,他幼时的事,他对她的心事,都可以说给她听。 虽然她还听不到,可那些憋在心里太久的事情有了一个出口宣泄,竟然可以让人如此愉悦。 今日到了流云轩他就径自去了内室,先看一眼今天她的情况,看着她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可青紫的面积更大颜色更深了。 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发,可想起刚从御书房批了那么久的折子,连手都没洗就过来了。 就又起身去了外间清洗,他已经让梁九功送了些衣裳在这。 天气渐热,被人伺候着用温水擦了背,换了身颜色清淡的常服。 梁九功正在给康熙系带子,就听见屏风那边梁平喜出望外的声音。 “万岁爷,我们小主有动静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康熙闻言一把推开梁九功,梁公公踉跄着,差点一头栽进水盆。 梁平看了眼可怜的师父,咬咬牙一跺脚。 追着皇上去了…… 康熙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天青色暗花缎常服没有系上,刚到内室的门外就听见他这几日最想听到的声音。 似乎在和小丫头说话,康熙就没有进去,想要听听她们会说什么。 “格格,您刚醒是不是还有些晕,您千万别睁眼!!再缓缓,梁平去叫皇上了。您这一睡都已经三天多了,皇上日日都来看您。可不能再做傻事了。那日我和文竹姐姐已经把事实上禀了。皇上一定会还您个公道的。” 接着就是她的声音,许是多日没有开口沙哑得很。 “我福薄,这些年不好听的话在那边还听得少吗。本以为在这宫里会不一样,没想到竟比之从前更甚。”停了停接着慢慢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说出去谁信呢,我确实嫁过人啊。其实啊我并不在意我这条命,她们不就是想要我死嘛。可她们却伤了皇上的颜面,我又如何舍得……咳咳。我从小就想进宫,想嫁给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原是我痴心妄想没有那福气,这阴差阳错的。谁能想我竟真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文竹啊,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又有多害怕。欢喜看到他,害怕他瞧我不起。毕竟我在外人眼里早已是残花败柳……是我不配站在他身边。那我就强忍着期许,装作不在意,只要我还能时不时见到他,我已经知足了……” “格格,您别说这些丧气话。以后日子还长呢,奴婢就是看着您和万岁爷怎么看都是极般配的……” “皇上?您在这站着,怎么不进去?” 梁九功疑惑的声音从康熙背后传来,接着就是屋内一阵受惊后的磕碰。 康熙刚刚咧着大嘴,还笑的跟春花一样,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点一点一点,慢慢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梁九功。 皮笑肉不笑的一个字一个吐出。 “朕看你的脖子和脑袋连接的很是结实,长得不错!呵呵,真不错!” 凤凰儿要加油揣崽 康熙夸赞了一番梁九功的脖子脑袋。 梁公公直接被吓得后脖颈冒冷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康熙被他一打断也发现了自己衣冠不整,并举着手示意梁九功将功补过。 梁九功连忙把皇上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悄悄夸了句“皇上今日这身极为英武!” 康熙一巴掌拍在他的脖颈上“先留着吧!” 说罢转身就进了内室。 一进门正好就对上了嘎鲁玳那双正在一点点睁开的眼睛。 原来自己才是她的情根深种,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那样完美。 那双眼看见他的瞬间就立刻染上粉红。 眼泪那么大一颗一颗,真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这可把康熙给心疼坏了。 奔过去就把嘎鲁玳搂在了怀里。 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温柔的哄。 “凤凰儿不哭,都是朕的错,朕不好,乖乖不哭了,快不哭了。” 这不哄还没事,这一哄嘎鲁玳的双肩抖得更加厉害了。 开始还是无声的流眼泪,渐渐哭出了声音。 这可把康熙心都给哭碎了,想起来之前的误解,真是恨死自己听信谣言,没有给凤凰儿解释的机会。 哎,凤凰儿本来就面对自己时不自信,可他还没有给人充分的信任,还那样对她…… “乖乖,别哭了好不好,你这刚醒来,头上的伤还没好,可不能这么伤怀……” “哇……” 康熙处理鳌拜时都没有现在这么无助,自己就这么笨嘴笨舌吗? 怎么都哭成这样了。 康熙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又偏偏被怀中人紧紧抓着前襟,想扶起她给她拭去眼泪都不行。 在接下来的快半个时辰里,康熙已经不记得自己许出去多少东西。 反正屋中伺候的人已经麻木了。 梁九功还在摸他的脖子,反正现在就算他在皇上面前脱了衣服跳支舞皇上也看不见他。 听着听着就听皇上已经说出, “乖乖,别哭了,明天朕就去找太皇太后册你为妃可好?” “咳咳”梁公公听不下去了,这再不拦着,说不定皇上就该许下更多想都不敢想的了。 两月后的封后大典,被皇上再这么昏了头似的许下去可能都要换人了!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咳声,也知道自己脑子一热,不知道说出多少他一时半会完成不了的事情了! 老脸一红,只好换个角度。 “凤凰儿别哭了,过些日子朕带你出宫玩可好……”这个他总能做到! 终于哭声渐渐小了,康熙伸手抹了抹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长生天啊,终于停了。 嘎鲁玳低着头,从他怀中坐起,可能也是害羞,还低着头带着哭腔。 “皇上快去换身衣裳,您这身……嫔妾给弄坏了。”边说还惭愧的掐着自己的手指。 康熙第一次看到嘎鲁玳如此羞怯模样,心里熨帖得很。 “不就是一身衣裳,能让你靠着哭一场就是它的功德。” “皇上快去换了,这身衣裳就留给嫔妾……”声音小的如同蚊蝇。 康熙一看这身衣裳被嘎鲁带当成纪念品留在身边,笑得像个大傻子。 “好,凤凰儿喜欢就留着,朕先去换衣裳。那个,文竹快去给你们小主打水来好好敷敷眼睛,再哭坏了。” 康熙看嘎鲁玳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想来是她面皮薄。 何况梁九功个狗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暴露自己在门外偷听,那些掏心掏肺的深情更让她不好意思面对。 心里甜滋滋,最后看了一眼还在娇羞的美人,终是出了门去。 听着脚步声较远,嘎鲁玳一把掀了身上的被子。 “文竹,青萝,快,快快快,打水来!你们给我眼底下抹得姜汁也太多了吧,辣死我啦!!我的眼睛都快辣瞎了……” 青萝讪讪的,她那不是怕格格关键时候哭不出来吗,谁知道这姜汁这么好用的?? 这天康熙就留在流云轩用了晚膳。 他也是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之前听说过的嘎鲁玳颇有些贪口舌之欲。 这才第一天醒来,就这个饭量? 吃得多好,吃得多证明他的凤凰儿被他救回来了,以后谁都不能夺走! 嘎鲁玳早就发现康熙那惊喜的眼神了。 又一个被姐的饭量给折服的凡人。 她都饿了好几天了,这还是搂着的呢好不好。 饭后,康熙又扶着“大病初愈”的嘎鲁玳在后院转悠了一会。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康熙回了乾清宫,美人初初醒来,他总不至于那么禽兽。 至于他是再去别的宫室还是招人侍寝,嘎鲁玳就不关心了。 而嘎鲁玳呢,当然也没睡。 她叫了夜宵! 晚饭没吃饱,皇上在放不开。 文竹青萝,梁平外加一个小桂子看着他们的小主优雅的吃干净了一盘盘一碗碗。 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的小主真的没事了,终于胃口恢复的差不多了。 晚膳时小主才吃那么点,她们还担惊受怕小主的伤还没好全。 殊不知,他们眼里的那么点,让某人自己在乾清宫咂嚰了一个晚上。 嘎鲁玳“醒了”以后,流云轩的禁足自然也解了。 后宫众人都知道前几日宫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但是有皇上的封口令,绝大多数人并不知具体情况。 可后宫所有的事,能瞒的了谁也躲不开太皇太后的火眼金睛。 其实寿康宫那天太后大展威势,虽说只是给苏沫儿透了个信儿。太皇太后心里早就跟明镜儿一样。 一边是几个小嫔妃无风起浪造谣生事,一边是她那个脑子一直不大好的儿媳妇想趁机证明自己。 太皇太后听了只是一乐,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再说皇上不是去了,她的孙儿既然插手,那必定已经有了眉目而且其中有他重视的人。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在慈宁宫好好享受晚年不好吗,何苦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没人正式来通知到她,她就做个傻老太太。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她这个家太大了,她这个家翁早就做出了心得。 太皇太后最近几天心情极好,她一直喜欢的东珠刚刚告诉她,她马上又有嫡出的重孙辈了。 东珠那孩子之前总是一心扑在宫务上,对皇帝也就淡淡的,没想到有了孩儿,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才是聪明的孩子! 东珠还特特求她不让告诉别人,说只有她们两个知道。皇上那里都没说,说是两个月稳固的时候再说。 正好封后大典,东珠也有三个多月了,都已经稳当了。 多好的事情,她才不要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那个皇上很是上心的郭络罗家的姑娘,这次似乎也是牵扯其中。 希望她费了心力招进宫来的丫头不要让她失望吧。 再看吧,目前太皇太后并没有见一面的意思。 本来就有些特殊,她再展示出非同平常的关注,那是害了那丫头。 等她熬过这一关,适应了这偌大的皇城。 最好再怀个孩儿,她就彻底有资格站在慈宁宫向自己请安了。 希望皇上不要看走眼。 也希望那丫头自己争气。 小太子保成 自从嘎鲁玳醒来不再当植物人。 康熙反而来的没有那么勤了,倒是会日日差人问一句恢复情况。 毕竟他的后宫还有那么多人,作为皇帝也不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人身上。 二是刚醒来时凤凰儿只顾得哭,并没有提及别的。可康熙心里有愧,人才宫一个月,已经有两次去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的经历了。康熙怕她又想自己做的混账事,心里有点怂怂的。 虽然康熙极力封锁了消息,可毕竟皇上出行总是呜呜泱泱一大通的人。 说不得就被哪棵树哪朵花看到了,而宫里的每块石头都长着嘴会说话。 渐渐宫里有又有了传言,说是皇上总往偏僻的宫室那边走,可每个晚上不是在乾清宫招幸,或者兴致好了就去妃嫔的宫内。 言之凿凿皇上看上了一个小宫女,也许因为新进的几位都多少有些问题。皇上也不敢随意把人推出来,只好金屋藏娇,白日里偷偷私会。 还好嘎鲁玳前段时间被禁足,谁也没想到她不出门也能作大妖,所以这次就没有波及到她。 当她听说以后,真是为后宫的想象力深为佩服。 看图说话就已经很难了,这些人连图都不用看,就凭只言片语就能编出一大篇的儿女情长,帝王灰姑娘。 有这本事写话本子呀,写的好了,她嘎鲁玳自己直接出钱办,出本《后宫爱格》或者《大清南风》多好。 又打发时间,又可以以文会友,不必整天为了那根皇瓜打破头。 嘎鲁玳头上的伤口在太医院和她自己调制的药膏双管齐下,现在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了。 至于青紫不能这么快的消,还得没事补一补。 文竹青萝实在看着格格顶着那一大块走来走去碍眼,想换个发型给格格遮一遮。 嘎鲁玳嫌麻烦,反正她这几天又不出门。 妹妹前几天也来看过了,初看到她的额头时差点吓晕过去。 吵着要去乾清宫去找皇上算账。 嘎鲁玳死死拉住她,悄悄在她耳边说是为了让皇上心疼特意画的。 星儿大睁着可爱的眼睛,非要姐姐也给她画一个,嘎鲁玳被闹的没办法只好在她手背上画了一小块,画完星儿就跑回宫吓唬石竹姑姑去了。 嘎鲁玳对于自己妹妹这个爱玩爱闹的天性喜欢极了,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守护好宜妃娘娘的天真快乐。 已经六月中旬,各宫都已经用上了冰。 别看流云轩位置偏。 但是离着太液池近,一阵阵从湖上吹来的风一定程度解了这酷暑。 天气热,嘎鲁玳又不能出去玩,就在廊下摆了躺椅乘凉。 一边的小几上摆着梁平从御膳房刚取来的冰镇酸梅汤。 其实嘎鲁玳更想吃冰,但是摸摸肚子,为了一击即中还是好好备孕吧。 心里还天天祈祷别让康熙最近喝大酒,万一她的孩儿受了影响可怎么整。 还好近日没有什么大的节庆,康熙向来克制,应该没机会喝多。 小桂子把自己伺候的已经长大一点的两只龟,就放在主子能看到的树荫下慢慢爬。 那天夜里立了大功的那只龟,一点事都没有,背甲都没一点坑。 流云轩每人都极疼爱它们,四舍五入这都是并肩战斗过得战友! 每日里都有新鲜的蔬菜当零食,主食人家根本不用吃什么蚯蚓,那个多没档次,直接吃的是梁平从御膳房要的干虾仁,一个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 小桂子更是好好去向花鸟司的人仔细取经,直接晚上就把龟搬进他的卧房。 就在嘎鲁玳喝着酸梅汤看着她的俩龟龟悠悠闲闲在那爬的时候。 余光处好像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的轩门口跑过,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脑袋从门框处慢慢露了一半。 小桂子眼尖,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是小内侍,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只可能是宫里的小主子。 小桂子并没有惊动他,只是轻轻提醒了下嘎鲁玳。 嘎鲁玳也看见了半拉光溜溜的脑门。 “能看清是谁嘛?”嘎鲁用气音问道。 “奴才原来在偏僻的地方洒扫,并没有见过小主子们。不过现在宫里只有三位小阿哥,保清阿哥是那拉庶妃所生,现在已经五岁多了,而三阿哥是马佳庶妃今年年初刚刚诞下,那这位只有一个可能。小桂子指了指天上。” 嘎鲁玳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门外的一定是太子了。 他现在只有三岁,怎么跑到她这了?服侍的人呢。自己偷跑出来的?这小家伙脚力可以啊。 流云轩离乾清宫距离不近呢,他是怎么逃过那么多来来往往宫人来到这的。 嘎鲁玳可不敢轻易出声,再惊着他,摔倒了碰到了。 那是太子,不是她目前能承担得起的。 也不能放任他乱跑,没看到还好,看到了太子出了什么事情,她就有责任。 最好把他引进来安抚住。 “小桂子,太子是不是在看咱们的龟?” “回小主,奴才看着像。” “能不能想办法给引进来,又不能吓着他。” “奴才试试。” 说着就不带一丝声响的下去。 一会儿提了一个装满着各种龟的零食的小篮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艺,又小巧又精致。 小桂子提着小篮子慢慢向着俩龟走去,夸张的语气跟唱白似的。 “哎呀,这龟已经饿了好几天,真可怜。啊,我肚子痛,有谁能喂喂可怜的龟龟嘛。龟龟的饭饭就在这啦。龟龟最喜欢像他们一样走路慢慢的乖孩子!” 说完就迅速退到门口的视线死角。 嘎鲁玳用帕子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小桂子这叠词用的真是不错,效果也是赞赞的。 这不还没过多久,那个小小的人就将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 看到廊下的嘎鲁玳正笑着看向他,吓得又缩了回去。 终是抵不过龟龟的诱惑,而且坐在那里的漂亮姐姐也没有追过来抓他的迹象。 太子就又一点点露出一只眼睛,果然大姐姐还是坐在那,笑的甜甜的,眼睛弯弯的。 又看了两只龟几眼,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好看的龟龟被饿死,想去拯救两只可爱的小龟龟。 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一条小短腿,门槛对于一个三岁的娃娃实在有些高。 嘎鲁玳又不敢动,只好提着心看他先将小屁股坐在门槛上,一条腿先够到地,再趴在门槛上把另一条腿慢慢挪进来。 在他双脚着地的同时,嘎鲁玳和小桂子齐齐舒了口气。 (正史目前其实有四位小阿哥,两岁就去了。) 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 别看太子才三岁,毕竟是襁褓中就立为太子。 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礼仪都是最最最顶级的,听说经常被皇上带在身边。 嘎鲁玳想起康熙又当爹又当娘的样子竟然有些想笑。 太子两只肉肉的小手抱在一起,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 他不认得这个漂亮姐姐,他家里各种娘娘姐姐姑姑嬷嬷太多了,可都没有这个姐姐好看可亲。 不由得就生出了几分亲近。 “保成给姐姐问安,保成是乖孩子,能不能喂龟龟。” 嘎鲁玳被这小小一个奶团子装大人样萌的要喷鼻血了,又不敢扑过去亲亲抱抱举高高。 强忍着自己那颗母爱泛滥的心,用最温柔的声音回道。 “当然可以啊,保成真乖,去吧,那小篮子都是龟龟的饭饭。” 太子高兴坏了,给了嘎鲁玳一个灿烂的笑,那一口的小奶牙。 嘎鲁玳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她要受不了了~ 还好她资本雄厚,这一巴掌要是拍在飞机场上可能得有好大一声咚…… 太子乖乖蹲在树荫里,也不像别的熊孩子下手没轻没重。 扭过头询问嘎鲁玳,“姐姐,我能摸摸龟龟嘛?” 嘎鲁玳那头点的,“能,保成乖乖摸吧,龟龟不咬人,你摸摸它们的背,是不是鼓鼓的。” 太子伸出有几个肉窝窝的小胖手轻轻抚摸在龟背上。 龟很争气,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龟! 一点都不害怕,还抬着头用绿豆小眼似乎看着太子。 “呀,姐姐快看快看,龟龟看我呢!” “保成啊,姐姐能来和你一起看龟龟嘛?姐姐想和乖乖保成一起喂喂龟龟好不好~” 太子很是大方连连点头。 他也懂得这是姐姐的龟,汗阿玛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抢! 嘎鲁玳慢慢起身冲着小桂子使了个眼色,小桂子立刻悄悄退去去寻他梁哥哥,得抓紧把太子爷在他们流云轩的事情告诉梁爷爷。 不然再拖下去估计皇上要把整个后宫都翻过来了。 文竹和青萝也早已听到动静,可看到自己格格小心翼翼,比对待皇上还要仔细小心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娃娃身份之贵非比寻常,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屋里透过窗户悄悄向外看。 就看她们格格也不顾自己新穿的旗装,就那么蹲在小娃娃身边,把那个小篮子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自己也从篮子里抽出了一根紫花苜蓿,“保成乖乖我们喂龟龟吃饭饭好不好。” 保成接过那根苜蓿送到了龟嘴边,嘎鲁玳再次为自家的龟深感骄傲。 多给面子啊,太子一伸过去,那黄色的细脖子都伸长了来够着吃。 这幅见了吃就什么都不记得样子真是和主人异常相似。 喂了几根以后,小太子投喂的兴趣被充分满足,也对于嘎鲁玳的存在没有戒心,已经靠在她的怀里,笑嘻嘻摸被嘎鲁玳捧在他面前的龟龟。 嘎鲁玳已经发现太子身上的小小袍子有些脏污,脸上手上也不太干净。 轻声和小保成商量。“保成乖乖,姐姐带你去洗洗手脸好不好,龟龟如果吃了脏手手上的饭饭可能会拉肚肚的,肚肚疼的龟龟是不是很可怜。” 小太子心地真的很善良,立刻担心起来“姐姐,它们已经吃了我喂的,不会生病吧。” 小奶牙咬着下嘴唇委屈巴巴,大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滚啊滚。 “不会的,不会的。小龟龟被保成的喜爱庇佑着,第一次吃不会生病的,不过以后可不行了。”嘎鲁玳可不敢给人惹哭了。 “姐姐,保成要去洗手手。”太子从嘎鲁玳怀里站直。 小小的脸认真的表情真是萌死了。 嘎鲁玳终于没忍住,还是伸出手轻轻在脑袋上撸了一把。 牵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文竹青萝在嘎鲁玳开始忽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忙活。 这时候已经将温度合适的温水和胰子都准备好了。 就是她们流云轩没有这么小孩子能穿的衣服,难道让这小爷脏着? 嘎鲁玳倒是不在意,谁小时候还整天干干净净的,何况男孩子皮一点好。 在这皇家保成的美好童年估计也没多久了,他那个爹是出了名的会养孩子,养的一个个扔别的时间段去当个继承人都一点问题没有。 也是太会养了,九个小时候都这么奶敷敷的小娃娃斗的昏天暗地,折了多少进去。 想到这,再看乖乖站在那让文竹给洗手擦脸,还会甜甜的对着文竹说谢谢姐姐的保成,嘎鲁玳莫名就烦躁起来。 这屋子的三个女人都已经被这个男人,三岁的男人也是男人,给征服了。 可除了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疼,这心里还真挺难受是个什么缘由。 嘎鲁玳真没觉得自己是个圣母心,她上辈子没养过孩子,小时候孤儿院里就是打架打出来的。 第一次见这么懂事有礼的乖宝宝,这心咋就一下子软了。 青萝看着嘎鲁玳那眼神,咋那么像她家老爷看着格格似的,知道小主心善,心疼这小太子了。 都说太懂事的娃娃最让人心疼,懂事意味着觉察到自己的处境和责任,因而也意味着自立,可太子才这么一点点。 这皇家的孩子怎么还不如她们小时候轻松自在呢。 青萝是被卖进郭络罗家的,可就算这样她小时候也是满山野地里疯玩过,下河摸过鱼上树掏过鸟蛋的。 小太子连摸个龟都会先问问。 青萝虽然自己没想着嫁人,可就是想起小主以后生了孩子,不会也这个样子吧。 一脸同情,心疼,担忧的看向嘎鲁玳。 嘎鲁玳其实和青萝在的频道几乎一样,看见她平常最爱叽叽喳喳的大丫头这表情就懂了,在为她以后的儿子鞠一把辛酸泪。 偏了偏头小声说“我要是以后生了儿子,小时候就让他去闹去,只要大原则方面教好,其他的我才不管。” 青萝连连点头,虽然小主子连影都没有呢,但她家格格向主意正,不知哪个幸运的宝宝能拖生在格格的肚子里,肯定是个幸运的小宝贝。 干干净净的保成被文竹牵着送到嘎鲁玳面前,嘎鲁玳笑的闭不上嘴。 “保成乖乖,姐姐给你擦香香好不好。” 估计保成也不懂啥叫香香,只是看着漂亮姐姐笑得那么温暖就下意识点头了。 嘎鲁玳用的面脂都是她自己做的,全是好东西,就算小孩子都可以用。 在小瓷罐中用瓷勺舀出来一小勺,嘎鲁玳在手心搓开,细细给保成涂匀。 保成闭着眼睛,感觉到姐姐的手软软的凉凉的舒服极了。 而且姐姐给擦的香香不是他平常在伺候自己嬷嬷身上的闻到的那种很刺鼻的香味。 淡淡的,保成很喜欢。 “哎呀,谁家的香宝宝可真可爱。” 嘎鲁玳“啵啵”两下,左脸蛋,右脸蛋,香香弹弹真是亲不够。 保成大概也是在他短短有记忆的这段时间第一次被人亲,直接傻愣愣的不动了。 嘎鲁玳看他这样,更是一把将小家伙搂在怀里揉啊揉,根本不在乎他身上衣服还脏兮兮的。 保成真是个乖宝宝。 小脑瓜靠在嘎鲁玳胸口,还濡慕似的蹭了蹭。 保成给他爹送个仙女姨姨 “咕噜噜……” 文竹青萝一起把视线集中在嘎鲁玳身上。 格格这胃口是不是又好了,这才半下午就饿成这样啦。 就看到小小的保成从嘎鲁玳怀里挣脱出来,皱着小脸,两只短短的手指头在一起戳啊戳。 “保成饿了,肚肚叫……” “快去,拿吃的,都拿来!” 嘎鲁玳就喜欢小孩子吃得胖乎乎,连声叫青萝文竹去给这个小宝贝拿吃的。 她的流云轩别的不敢说,好吃的那必须得有。 青萝脆生生应了,就要出去,文竹却谨慎得多。 “格格,这不太好吧,太子年纪太小,咱们也不知道他的饮食上有没有什么禁忌,入嘴的东西还是要谨慎些。” 太子的身体健康可是大事,在他们这万一吃的不好,她们真的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嘎鲁玳也明白。 柔柔的问,“保成平常喝牛乳羊乳嘛?” 这孩子真是聪明,嘎鲁玳还担心他分不清这些。太子都不用想就回她,“保成每天下晌嬷嬷都会给喝羊乳。” 这下嘎鲁玳就放心了,没有乳糖不耐受就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宫里多是满族蒙古的血统,不能喝奶的应该也不多。 文竹也觉得只是给杯羊乳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孩子喝的奶又不是跟大人一样乱七八糟加一堆,她们这正好有冰镇着的羊乳今天先送来的,热一热就能喝。 “保成乖乖稍微等一会,一会儿就能喝了,好不好呀。来让姐姐摸摸保成的肚肚能装几碗呀。” 保成被嘎鲁玳的手在肚子上摸得痒痒的,扭着身子笑的咯咯咯咯。 梁九功跟着梁平,脚下生风刚到了流云轩就听见从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女子温柔亲切的轻笑,还有小孩子开心起来有些尖细的声音。 梁公公听出正是太子。 终于找到安然无恙的太子爷了,似乎和小主相处的很是愉快。 那紧张的快要跳出来的心,终于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这一路跑的哟,腿肚子都要转筋了,一屁股坐在刚刚还被太子殿下坐过的地方狂喘粗气。 “师父,我去跟小主通报一声。”梁平先进了大门。 嘎鲁玳听说梁九功亲自来接,就知道果然小太子失踪已经闹到皇上那了。 也不顾得羊乳了,哄道,“保成乖乖,你汗阿玛的梁公公来接你了,咱们要不要先去见他。” 保成显然是知道谁是梁公公的,他也知道自己偷偷跑出来汗阿玛可能要生气,就有点怕怕的。 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小狗狗一样看着嘎鲁玳。 这小机灵鬼,现在知道怕了。 “姐姐陪你一起好不好。”保成立刻就点头。 梁九功终于缓过劲来,就看见一大一小牵着手从殿中往外走,小主那眼睛一直注意着太子,会慢慢等他跨过门槛,那耐心温柔的样子这怎么还跟亲母子似的。 梁公公立刻把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太子的额涅那可是赫舍里皇后,这可不敢乱想。 “梁公公好,太子下午在我这看龟玩呢,乖得很。是不是皇上急坏了。” “请太子爷安,小主安。可不是吗,这当差的奶嬷嬷趁着天好,犯了会懒打了个盹,也就一盏茶不到,小爷没了。刚开始只以为就在乾清宫里,也就没敢禀告皇上。这都半下午了还没找到太子,那起子奴才实在没办法这不才上禀,皇上大怒已经发落了一大群的人。正要亲自来找,梁平这小子就去了说在您这玩呢。皇上就不着急了,说是让您受累把太子爷送一趟。” 嘎鲁玳还没回话,保成却高兴坏了。“姐姐,姐姐跟我去找我汗阿玛,我让汗阿玛赏你宝贝,姐姐对保成亲亲,保成喜欢姐姐。” “哎哟我的太子爷,这位您可不能叫姐姐,真的叫,叫……”梁九功也犯难了,小主并没有位份,侍寝都没得,肯定是称不了娘娘的,这可难办。 就听嘎鲁玳笑吟吟,“保成乖乖,我呀比你汗阿玛年纪还大呢,要不保成叫我姨姨好不好。” 保成从善如流,一路上已经很适应的改口叫姨姨。 到了乾清宫,就倒腾着小腿就往汗阿玛的书房奔去,吓的梁九功支叉着手在后面紧紧护着。 嘎鲁玳笑着看他们先进了殿,自己就慢悠悠的走,这乾清宫她还没来过呢。 保成看见他那正坐在御案后面看书的汗阿玛,直接无视了他爹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色。 兴冲冲就跟他汗阿玛介绍他探险探回来的漂亮姨姨。 “汗阿玛,汗阿玛,看保成给您带回来的礼物!” 康熙看见保成那和自己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也没能真硬下心。 “哦,保成给朕带回来什么?” “汗阿玛,姨姨,保成给阿玛捡回来一个漂亮姨姨。” 康熙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门口处背着光走进来一位高挑绰约的美人。 虽然看不清面容,阳光就洒在她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边。 “哇,姨姨像仙女。”保成也回头看见了正跨进殿中的嘎鲁玳。 这一声赞叹直接给嘎鲁玳逗乐了。 这嘴甜的真是遗传他爹,就是他爹一般不说,在她植物人的时候可真没少说。 “嫔妾给皇上请安。”嘎鲁玳故意行动慢慢,果然皇上已经叫她免了。 “保成,这是你给阿玛寻的姨姨?” 保成仰着小脸一脸真诚。 “保成觉得这个姨姨最好看,最温柔,保成知道最好的都要献给汗阿玛,保成就给汗阿玛送过来了。” “算你还知孝道,但是……” 精灵鬼以为自己已经蒙混过关,自己不想睡午觉偷偷溜出去,已经给汗阿玛赔礼了怎么还要但是,保成心塞塞,低着头又开始揉肚子。 “为了给汗阿玛寻姨姨,保成好辛苦,好饿。” 康熙真不知道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这一套,他小时候也没有这样啊。一定是随他额涅,赫舍里家惯是娇惯孩子! “好了,今日就不罚你,以后要想去玩带着人去,阿玛没有不许你出去玩,再不许自己偷偷跑掉。你可知道因为你的不负责任,今天所有服侍你的人都受了罚。” 保成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突发奇想就会引发这么重的后果,有些吓着,看着就要掉眼泪。 “不许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康熙耐心真是有限。 嘎鲁玳实在是心疼,可这皇上教育太子,她插嘴也不行啊。 “你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到底哪里错了,明天阿玛会再问你。好了不哭,今天让膳房给你做你爱吃的,点心能多吃一块。” 好嘛,棒槌加甜枣。 太子真是个小吃货听说有好吃的,看他爹也并没有真生他的气,乖乖让人领下去换衣服吃东西了。 路过嘎鲁玳的时候还给她做了个鬼脸,嘎鲁玳只好也眨眨眼睛。 还怪舍不得。 在大清朝撸串 嘎鲁玳一直目送着小太子还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康熙很是稀罕。 儿子走了,他也不再板着面孔。 这还是嘎鲁玳第一次来他的乾清宫。 正好他心虚不敢去,臭小子给人领来了,算他孝顺。 “凤凰儿来,上前来。” 嘎鲁玳看看皇上那边上也没地方坐。 直接建议,“皇上能不能去那坐着。”指着靠窗的暖炕。 反正康熙也没有在忙正事,在哪看书不是看,也就遂了她的意。 嘎鲁玳坐在软软的垫子上,一点没有拘谨的意思。 皇上这是好,宽敞,这屋中摆了巨大大的一座冰山正冒着白气。难怪这屋中凉沁沁的。 康熙看她正好奇的四处打量,自己也不绷着,半靠在软枕上看她。 “凤凰儿,朕看你很喜欢孩子啊?” “喜欢啊,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像太子那么乖巧懂事。” “没有外人,你也不用嫔妾嫔妾吗,朕怎么听都不适应。” 嘎鲁玳转过头看见皇上支着脑袋看他并没有开玩笑,也就笑着应了。 “凤凰儿。” “嗯,你说,我听着呢。” “八月份朕就要立继后了,你可知道啊。”康熙尽量用和缓的声音,虽说心里头并不认为他的小姑娘会因为这个发脾气不高兴,还是尽量顾及了她的情绪。 “嗯,我知道啊,钮祜禄娘娘是很好的人。” “你们不就见了一面,东珠她最近养身子养的连朕都不愿意搭理。也不知道是从哪得的方子,朕听皇祖母说身体是大好。”康熙看自己娇妻美妾竟然相处的很不错的样子,心底可是松了一口气。 嘎鲁玳很自然的应承着。“钮祜禄娘娘心善对人又宽和,想必是好人有好报。” “就是还有佟妃,到时也会晋为贵妃。”康熙更小心了,这俩见面就打过架。 “应该的啊,佟妃娘娘少女心性就是骄纵了些,又是皇上的亲表妹。” 康熙这个感动啊,她的凤凰儿怎么就这么懂事。 “你也进宫有段日子了,就没有为自己想想?” “一个月也叫日子?我这一个月过得比我好几年都刺激,我还没好好熟悉呢,后宫的姐姐妹妹都没认得几个。” “那些都是小事,到时候朕给你进位做嫔主子怎么样啊。前几日都答应给你封妃,可你也知道这个晋位太快也不全然是好事……”康熙还在这解释并不是他言而无信,就看嘎鲁玳转过身,一脸认真的道。 “不行。不能晋我的位份。” 康熙不理解了,这也不像是赌气的样子啊,又想起星儿,好似明白了。 “是担心你妹妹,你们家门第平常就算出两个也不是太大的事情,这个都由朕来处理,你别怕,有朕呢。” 嘎鲁玳看着皇上认真为她着想的样子,真是有点开心呢。 “皇上,嫔妾不是开玩笑。您也知道本来我这再嫁之身就足够引人非议,我家里有没有对社稷有功,我也没有对皇嗣有益,我何德何能。” 康熙不同意,给他喜欢的女子晋个位份这么小的事,他还做不了主啦。凤凰儿肯定是心疼他,怕他难做! 凤凰儿真的好在意他…… 他倒是想看看还有谁整日盯着皇家后宫这些事。 嘎鲁玳看着康熙脸色已经不好,只好站起身挨着他坐下。 伸出手拍拍他的龙腿。 “嫔妾知道皇上心里有我,这就够了,什么嫔主不嫔主,晋位不晋位,我真不在乎。这辈子能陪在皇上身边已经是泼天之幸,别的我不奢求的,只要皇上心里能记着我,念着我。一辈子当庶妃我都愿意的。” 影后嘎鲁玳打板开机,一次过。 把康熙给感动的呀,搂在怀里就是一阵心酸。 “傻话,你不在意,那以后你的皇儿只有个庶妃额娘了,位份低是不能自己养孩子的。你那么喜欢保成,哪里舍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嘎鲁玳乖乖靠在康熙肩上,听到这浑身一僵。 康熙再低头看她,依然泪盈于睫还要强装作坚强。 “我自是相信皇上不会亏待我的孩儿,定会给他寻个,寻个……”似乎已经想到了那时母子分离,嘎鲁玳难过的直接把脸埋在了康熙的胸膛上。 康熙可是见识过这位那水量的,赶紧哄。 “寻什么寻,你就自己养着。既然你不愿意无功受封,这样,待你有了喜信朕就立马给你晋位,若是生下皇儿朕直接册你为妃。可不是朕不喜欢公主啊,你生的朕都喜欢。就是皇祖母太后娘娘那里,还有后宫中……算了到时候再说。反正朕绝对不会让朕的凤凰儿受委屈。” 嘎鲁玳就不再抽泣了,不是她好哄了,今儿没带道具,实在泪腺不够发达。 康熙还挺不好意思,人家把他儿子全须全尾的送回来,自己又给人惹哭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言语不当,还有进一步加强感情基础。 毕竟他俩这关系还没最后一步进展不是。 “凤凰儿,是朕不好,这样你晚上想吃什么,朕让膳房去做。” “真的?”凤眼亮的吓人。 真是贪吃的姑娘,康熙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想吃烧烤!……” 嘎鲁玳想都没想,她都一个多月没吃过烤串了。 “梁九功。”皇上又开始叫他的梁妃了。 待到嘎鲁玳细细交代了她要的烧烤样式,还真的和平常满人吃的烤羊腿,烤全羊什么的有点区别。 要将牛羊肉先腌一腌,切成小块,再用签子穿起来,烤好再加香料。 还能串鸡翅,五花肉,玉米,馒头片,香菇,青椒好些东西。 嘿,这吃法稀罕了,康熙都被勾起了馋虫。 嘎鲁玳还没点完,“西红柿鸡蛋疙瘩汤,疙瘩要半个指尖那么小的,花生毛豆有的吧,来一盆。大拌菜来一个,天热水果拼盘来一个,还有冰镇酸奶一定要冰的哦。” 嘎鲁玳觉着差不多了,又问皇上,“皇上您看够不够。” 康熙笑眯眯看嘎鲁玳点菜时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可爱。 他最想吃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到啊…… 嘎鲁玳看康熙笑的傻兮兮的,也就不管他了。 再次强调她的那份要多放辣,就放梁公公出去了。 想到一会就能吃到大清朝的皇家烧烤了,嘎鲁玳那兴奋的小眼神怎么也藏不住。 “就是口吃的,你怎么就这么高兴。” 康熙倒了杯茶递给她,那小嘴嘚吧嘚了那么久一定渴了吧。 “我就是爱吃啊,反正皇上富有四海,不会养不起我吧?”说着还抛了个媚眼给康熙。 康熙这个乐。 “养,养得起,朕养你一辈子,放心大胆的吃!以后阿,最好也能给朕生个你这么好胃口的胖闺女。” 嘎鲁玳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撇了嘴。 她可得先生个儿子,哪怕她很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妞妞,可几十年后的血雨腥风她从现在就得未雨绸缪了。 没有儿子连入场的资格都木的。 更别说,怎么干掉现在就不知道藏在乾清宫哪个旮旯里的德妃娘娘啊。 玄烨阿…… 天还没有完全黑,嘎鲁玳的乾清宫烧烤大宴已经准备就绪。 看着皇上这将近两米长的御桌摆的满满当当,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有间歇性失忆症。 她有点这么多吗,除了她点的撸串套餐,这怎么还有这么多赠品。 一只小羊腿,一头烤乳猪,热菜也有,凉菜更是有七八种。 汤品,她只想喝个疙瘩汤,这咸的甜的酸的辣的,这么齐全的嘛? “梁公公,这,太多了吧……。” 梁九功脖子那事还没翻篇呢,这不有了机会抓紧上杆子拍万岁爷的马屁啊。 “禀小主,这不是小主第一次来乾清宫,陪皇上忙了一下午,甚是辛劳。皇上特意跟奴才说了,要让小主吃饱吃好。小主离家有段时间了,奴才听民间有句老话‘吃饱肚子不想家’,小主以后这宫里皇上就是您最亲的家人了,这紫禁城就是您的家。” 康熙其实根本就啥都没说,他只顾得看嘎鲁玳了。 听了梁九功这通话,再看见美人儿扭过头来那饱含感动,爱慕,欣喜,思念的眼神,那叫一个痛快。 偏偏还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今儿差事办的不错,嗯,下去吧。” 梁九功看皇上那臭屁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脖子这回是真的可以不错了,行了礼正要往外退。 “梁公公!留步。”嘎鲁玳叫住了梁九功。 “皇上,嫔妾点的菜,是不是嫔妾有权利处置呀,皇上~” 那一声皇上千回百转,康熙骨头都软了软。 “当然,一顿饭而已。” 嘎鲁玳赞扬的眼神给皇上抛过去,康熙像给被夸假的奶娃挺了挺胸,真和下午的保成有点像。 嘎鲁玳直接用一个空着的托盘每样都挑了几串,她这肉串应该相当于现代的那种红柳木穿成的的特大号,荤素搭配,装的大半盘。 端着走到梁九功面前。 “梁公公这段日子,我们俩都受你照顾,你也辛苦,凑着热,下去尝尝吧。” 梁九功那已经成了习惯的笑脸一下子就定格在了脸上,他看着嘎鲁玳捧着的一盘子肉串,颤抖着嘴唇,嗓子里堵得好难受。 不敢再让小主久候着,立刻跪地行了个礼。 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跪嘎鲁玳,以他的身份,对于宫中的庶妃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足够了。 可这一次梁九功跪的心甘情愿,一点都不敷衍。 梁九功偷偷瞄了眼皇上。 康熙根本没注意到梁公公自我感动的眼泪都流出来。 他就听见三字。 “我们俩……”,“我们……”,他玄烨和凤凰儿他们俩。 看着那个美劲儿,也没上酒啊就晕了? 梁九功起身,低着头用袖口抹了下眼睛。 “奴才谢小主赏赐。” 嘎鲁玳轻轻笑着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梁公公也像是我的家人呢。” 梁九功要泪崩了。 眼睛通红的深深望了嘎鲁玳一眼,转身出了殿门。 出了门就看见梁平,把盘子往他手里一塞,右胳膊挡着半张脸撒丫子就跑了。 他忍不了了,他要去好好哭一场。 他伺候了皇上那么多年,皇上都没有这么窝心的跟他说过话,还天天盯着他那可怜的脖子。 呜呜呜,小主怎么这么戳人心呢。 小主把他当家人,呜呜呜呜。 梁平急急找来时,就看见师父趴在没人处的栏杆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算了,他梁平脖子没有师父长得好,还是让师父自己哭吧…… 这顿饭嘎鲁玳吃的美极了,虽说没有了冰凉的扎啤,但是御膳房出品的烧烤那质量真的是所有网红店,老字号加起来拍马都赶不上的。 毕竟没人敢给皇上吃不知道是什么肉的羊肉串…… 康熙也觉得好吃,但是吃完具体好吃在哪,他就不知道了。 跟凤凰儿吃饭也太香了,有个胃口好的人陪着,还是他喜欢的胃口又好的陪着。 皇上吃多了,躺在那不想动。 嘎鲁玳可不想自己点个菜,让皇上吃出肠胃炎来。 拽着一步路都不想动的皇上,硬是溜达了半个时辰。 又取了助消化的山楂丸子哄着皇上吃了一个。 康熙向来饮食有节制,这还是他是他第一次忘了规矩,感觉还挺稀奇。 遛弯的时候还挺着肚子给嘎鲁玳传授经验。 “凤凰儿,等你有了皇儿,你就会如我这般。你看朕,这个肚子啊要前送,这手看见没,要撑着腰。这腿得八字。” 嘎鲁玳被逗得咯咯直笑,不愧是十几岁就当爹的人,真的惟妙惟肖。 两个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就寝时间。 嘎鲁玳在心里还真有点紧张,不会狗皇帝现在都没说让她回,是心怀不轨吧。 康熙也在心里左右为难,这吃的烤鹿肉是现在上劲了?燥热的很。 可凤凰儿脑袋上那么大片青,这时候,不大好吧,给人留个急色的印象,要是凤凰儿误会他只是图他的身子,他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心里有有鬼,悄悄摸摸望向对方,可能就是两个人都太狗,正好目光就撞上了。 “噼里啪啦”的声似乎都在俩脑袋里响起。 嘎鲁玳身体一颤,这狗皇帝那眼神,电力好强!万一他要求,到底是半推半就,还是半推半就呢? 康熙确是心理一机灵,凤凰儿难道已经注意到他心里的小九九啦?那眼神怎么带钩子。 “凤凰儿。” “皇上” 两人又同时开口了…… “凤凰儿,你先说。朕先听你说。”康熙咬着牙也要正人君子。 “皇上,我回……” “你留下吧,朕保证什么都不做!!”信誓旦旦,眼神真诚无比。 嘎鲁玳,不是说让我先说吗?这叫我先说你听着!?? 乾清宫寝殿的大床上。 并排躺着已经洗白白擦香香的康熙和嘎鲁玳。 “咳,凤凰儿,你非要离朕那么远吗?”康熙已经往里挪了三次了,为什么他俩之间的距离还像隔着银河?? “皇上,我怕我晚上睡相不好再扰到你。”嘎鲁玳躺的像根放了三天的油条,那叫一个板正。 “哎,什么话,我哪里会那么小气,来凤凰儿,靠近些,夜里凉。” 嘎鲁玳: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农历六月? 算了给皇帝些面子,嘎鲁玳先把自己的枕头推过去,紧挨着皇上明黄的御枕。 康熙美滋滋终于可以抱到香喷喷的凤凰儿了。 就看嘎鲁玳往外移了移。 “凤凰儿?你这就算近了?” “昂” 康熙好丧气,这不逗他么,这叫近,是确实近了,近了三寸呢! 嘎鲁玳看着康熙有点萎,这钓鱼还讲究一张一弛呢。 得给吃一口,不然线崩了。 康熙都没反应过来,嘎鲁玳直接裹着被子像只茧似的滚到了他的臂弯里。 被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下那双多情的眼。 呢喃般的唤道, “玄烨啊~~” 为了崽,您可不能不行啊 橘黄的烛火在静静的燃烧,如此暧昧的气息。 嘎鲁玳那足可以去当声优的蛊惑御姐音已经落了好几息了。 这狗皇帝为啥一点反应都没的? 不应该啊,这种位高权重,权谋帝王不都受不了床笫之间爱人互唤的名字吗? 她这康熙虽然又疯又狗,连这方面也与众不同的嘛? 嘎鲁玳有些被打击,好尴尬啊。 自以为千娇百媚勾人小妖精,怎么就没戳康熙的萌点呢? 难道叫哥哥…… 呕,跟平日的形象也太不符合,叫不出叫不出。 弟弟…… 康熙比她小,这第一次两人同床共枕就叫弟弟,不会确定了以后他俩的上下关系吧?虽说她都能接受,可是嘎鲁玳自认为是享受型人格,一直让她主导,太累的说!不行! 康熙那堪比恐龙的反射弧终于有了反应。 “凤凰儿……” 康熙半撑起的上半身,领口处松松敞着。 嘎鲁玳轻轻抬眉,偷偷瞄见了能看出隐约的锁骨,以及饱满的胸部肌肉线条慢慢隐入衣料深处。 此时吞口水,是不是会显得太不矜持…… 嘎鲁玳还在理智和欲望交战。 康熙看着她垂下的眼帘,鸦羽似的睫毛遮住了那双似乎总能看进他心灵深处的眼睛。 喃喃唤着,“凤凰儿”。 那火热的唇就已经落在了嘎鲁玳的眼皮上,像是蜻蜓点水,那么轻,一触碰就散了。 嘎鲁玳不由得颤了一下,刚要抬眼,却被康熙用手蒙住了眼睛。 “乖,闭上眼……” 那唇一下下落在嘎鲁玳的额头,眉毛,眼角,耳垂,鼻峰。 康熙似乎在用最温柔的触碰去描绘着她的美好。 轻轻拽下被嘎鲁玳两只手抓住盖在下半张脸的薄衾,康熙看着两只手似乎已经僵掉的嘎鲁玳,轻轻笑出了声,“怕什么,我不吃人……” 那清新的皂角香味就萦绕在嘎鲁玳的鼻尖,她拨开覆在眼睛上的手,睁开眼就看到黑暗中那双望向自己的深邃炙热眼瞳。 那泛着欲望的双眼慢慢靠近,滚烫的鼻息打在嘎鲁玳的脸上。 康熙轻啄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微凉的,柔软的红唇。 完全不同于那一夜的暴虐疯狂,此时的康熙像是对待着世间最贵重脆弱的珍宝。 温柔的舔舐轻咬那两瓣嫣红,然后,趁着美人儿不备突进探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嘎鲁玳措手不及,连呼吸似乎都被康熙夺去,脑中早是一片空白。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伸出双臂环上康熙的脖颈,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康熙感受到玉人的回应,似乎一直被抑制的情欲再也无法控制。 双唇分开,二人的视线像是缠绵的稀糖,似乎要将命运都紧紧黏在一起。 “凤凰儿”,喑哑的声音像是最优质的催化剂,点燃了火焰。 康熙埋头在那修长的脖颈,牙关轻轻嗑在那细瓷一般的肌肤上。 嘎鲁玳被撩拨的化为一滩水,只能无助地抱着康熙的头颅。 那如同蚁噬一般的酥麻微痒渐渐转移,经过线条优越的香肩处停留。 嘎鲁玳的寝衣早已松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即使在黑夜里也白的晃眼。 康熙的吻已经落在了深深的骨窝边,他想醉死在那迷人的凹陷。 就在嘎鲁玳就要马上抑制不住发出最勾魂摄魄的低吟时。 身上的康熙似乎被什么定住,又忽的坐起。 “啪”,对着自己来了一巴掌。 “凤凰儿,我错了,我,我说过不碰你,你的伤还没好,是我没控制好。凤凰儿别气,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说完根本没等待嘎鲁玳的反应跳下床,高喊着“备水,要冷水!”去了隔壁的浴间。 嘎鲁玳被这发生在电光火石般的一切弄得手足无措的张大了嘴。 ??? 什么情况这是。 老娘都被撩出火,这狗皇帝跑了?? 他,他不会不行吧……那崽可怎么办?不对,康熙的娃不要太多,那究竟是为什么。 嘎鲁玳伸手摸摸自己每天都要补颜色的额角,一拳砸在床上。 愤怒的狠狠在被子上踢腾了一通。 体内还是燥热的难受,也只好去到属于妃嫔的浴间降温。 自作孽,不可活…… 后半夜,两人尴尬的各睡一个床边边,谁都没有好意思再开口。 双双睁着眼睛,窗外刚有一丝光亮。 两个人同时坐起。 “朕去上朝。” “嫔妾要回流云轩。” 太煎熬了,何必呢…… 整个白天虽然嘎鲁玳一夜没睡,依旧睡不着。 总是热得难受得很,屋里根本待不住,看见什么都想发火。 青萝端着一碗冰镇的冰糖燕窝去后院,看见嘎鲁玳就是一声小小的惊叫。 放下燕窝就急急跑到嘎鲁玳身前。 “格格,这是怎么了。您从来不起痘的啊,这是怎么回事。乾清宫的水土不服嘛?才呆了一晚上怎么就起了个这么红肿的包。奴婢这就去拿芦荟膏。” 都没等嘎鲁玳解释一句,可又能怎么解释? 她们格格上火了? 青萝回来时连文竹都跟来了,她家格格长痘,在她们眼里和太阳打西边出来也差不了太多了。 嘎鲁玳乖乖坐在那,让给上了一层厚厚的芦荟膏。 连疼她都没好意思叫出声。 乾清宫这位也没好到哪去。 “我的万岁爷,是昨天烧烤太过燥热了嘛?奴才也吃了不少啊,那味道真是好。怎么长了这么大一个燎泡。”梁九功也拿着清火的药膏在给康熙涂抹嘴角。 发现皇上又开始盯着自己的脖子看,梁九功缩缩脑袋,再不敢言语。 可嘴上不说话,那可耽误不了我们梁公公心里吐槽。 昨天小主那样的美人,皇上才多久就叫了水…… 平常皇上时长还是很可以的啊,绝色美人就是不一样啊。 难道速度太快会上火吗? 这已经超出梁公公的知识范畴,反正他这辈子是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了,皇上啊,恕奴才不能感同身受咯。 真·洞房花烛夜 康熙虽然嘴巴上的燎泡一张嘴就疼的要死。 可人家心里美啊,紧要关头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这回这君子表现,总能多少弥补一些上两次的糟糕表现了吧。 自我陶醉的康熙顶着燎泡心情舒畅的上朝,见大臣,处理政务。 众位臣公看到皇上因为他们的无能而操心国事,那么大的火都还宽仁治下,更是齐呼圣天子临世,这一波康熙的好感度收割赢麻了。 嘎鲁玳是不知道自己的痛苦竟然造就了那么多人的幸福,她要让自己迅速地恢复起来。 六月二十六,康熙特特找的钦天监问的吉日,宜求嗣,祈福,嫁娶。 黄昏时刻,梁九功亲自带人等在流云轩之外。 嘎鲁玳终于在“万千人”的期盼中完全康复。 经过前几日的那场无疾而终,嘎鲁玳修心养性(停了宵夜)了好几日。 落落大方坐上了被精心装饰过她似乎无比熟悉,其实是第一次见得凤鸾春恩车。 在出发之前,梁公公一脸笑,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悄悄递给嘎鲁玳。 轻声道,“奴才提前贺小主大喜……” 乾清宫。 嘎鲁玳并没有和康熙一起用膳。 梁公公说今日皇上国事繁忙,现在还在接见大臣。 嘎鲁玳丝毫不在意,自己吃好呀,又不用时刻注意皇上眼色又不用克制自己。 于是康熙颇有歉疚的不能一起用膳,一点没有耽误嘎鲁玳的好胃口,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做好工作~~ 美美用完晚膳,嘎鲁玳捧着香茶在侧殿四处看。 梁公公说了,皇上很快忙完就会来接小主一起去寝殿,请小主先在侧殿休息片刻。 嘎鲁玳也没多想,无意间靠着墙有一个很大的青花瓷缸插着不少画轴。 刚想走近看看,就听见侧殿的门被推开,还说皇上怎么来的这么快,就看见一个身材很是娇小的宫女身穿一身粉红,端着一个托盘就进来了。 嘎鲁玳凤眸微闪,这颜色是宫女该穿的?可能是乾清宫的宫女和她们的不一样吧,毕竟伺候的是皇上,是为了让皇上看的舒心? 小宫女用很是有几分绰约风姿的步态走进殿中,向着嘎鲁玳行了一个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的蹲礼,可到底哪不舒服,嘎鲁玳也真没看出来。 接着嘎鲁玳就听到了穿越以来最夹的声音! “小主安,这是皇上让我们茶水间每日制的清凉饮子,小主您尝尝。” 嚯,嘎鲁玳心下一笑,自己没惹到乾清宫的宫女吧。 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这话里可都是机锋。 看不起她这个再嫁的庶妃?是觉得伺候皇上的宫女儿和她这个年老色衰的庶妃谁也不比谁高贵?连奴婢都不称了。 还很是自然地带出这冰饮才不是因为她嘎鲁玳特制的,每日都有,她们这些侍候茶水的那也是很有可能喝到的。 嘎鲁玳个庶妃就是和她们这些奴婢在皇上眼里就是半斤八两。 好大的威风啊,嘎鲁玳可真的有兴趣了。后宫的姐姐妹妹她还没真正见识到有本事的,这乾清宫的小丫头就来给她上了第一课啦? “抬起头来,听你这声音甚是悦耳,想必也是个俏丫头吧。” 想必是真的对自己的皮子有自信,就那么大喇喇抬起头和嘎鲁玳的视线对上了。 瞬间小宫女脸上的骄矜自信碎成了渣渣,嘎鲁玳看着被深深打击到了的小宫女心里这个爽。 跟她比美呢,别的不敢说,这美字一道,平分秋色那是嘎鲁玳自己谦虚,想要压她一头,抱歉,嘎鲁玳长这么大没见过。 何况这小宫女也不过尔尔,清秀最多。 嘎鲁玳端起小宫女送来的冰饮子,忽就想起了一个人。 “你叫什么?” “乌……” “凤凰儿,可是等的急了,是我不好……”小宫女还没说出,康熙就大步进来了,看到有个小宫女在,脸色稍显不悦。 “谁让你伺候小主的,还不出去!”冷的好像刚才满心欢喜的声音是别人发出的。 小宫女委委屈屈的轻轻抬眼,还稍微侧了侧身将自己颈后那片雪白肌肤展露出来,却看皇上根本就没留一丝眼风给她。气的嘴一瘪,匆匆行了个礼就要退出去。 “慢着。”康熙没看见,嘎鲁玳可是看见了,她虽然不是正宫,好歹是正儿八经天子妃嫔,当着她的面勾引男人,是当她嘎鲁玳是个死人? 嘎鲁玳莲步轻移,这几步走的那就更不是小宫女那怎么看都刻意僵硬姿态能比得了。 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开口。“皇上,嫔妾看这小宫女儿很是欢喜,今夜就给她个恩赐让她在外伺候吧。” 康熙闻言立刻就点了头,嘴里却说着,“什么样的丫头能被你看中,是她的福气,嗯,看着眼熟,叫什么名儿。” “奴婢……\"小宫女听皇上主动问起她的名字,夹子音更夹了,就是刚夹了俩字出来,康熙一挥手。 “算了,说了朕也记不住。还有你那嗓子是不舒服?什么音儿啊,听着朕慎得慌。” 康熙这个嘴啊,嘎鲁玳被小宫女气鼓鼓的样子都逗的两眼弯弯了。 康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走凤凰儿,我给你准备了惊喜,走,去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兴冲冲扯着嘎鲁玳就出了殿门,独留小宫女孤零零的站在侧殿正中。 小宫女刚才那小白花一样的面容已经被气的通红,眼泪都在滚啊滚,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咬在嘴里才能不发出愤恨的尖叫! 那个老女人竟然长得如此妖媚,果真是佟氏说的狐狸精,她还有时间,她比那老女人年轻多了,皇上一定会看到她的好。 小宫女还在幻想自己终有一日能够爬上龙塌,成为人上人,就听门外的梁公公喝声,“乌雅玛琭,你还在磨蹭什么,要杂家请你嘛,小主特特点了你伺候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话毕梁公公一扫浮尘先行独自离去。 乌雅玛琭望着梁九功远去的背影,恨恨发誓迟早要让这个没根儿的阉人付出代价! 嘎鲁玳被康熙兴冲冲的带到寝殿,一推门,直接被惊得愣在原地。 “快进去,看看满意吗?” 嘎鲁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踏进的门,进到殿中才发现布置得比在门外看到的要多得多。 所有的靠枕坐垫,台布,椅搭都换成了红色系,虽然不是正红但是也差别不太大。 殿中点着的都是儿臂粗的红烛,虽然没有龙凤但是红彤彤的亦是极为喜庆。 嘎鲁玳又看到御床上原本石青色的帐幔也换成了银红色,在烛火中不仔细看竟和正红相差无几。 床上的铺的盖的全是红,上面还放了两个高脚的托盘,里面盛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皇上……”嘎鲁玳是真的没想到康熙会给她的惊喜是如此这般。 “还行吧,还有呢。我看看放哪了。” 康熙也没叫人,自己去衣柜拿出一个木质的大托盘,上面摆着两套枣红的衣裳。不是喜服,可是做工以及上面的刺绣真是好看极了。 “快,换上看看,我找人在宫外定制的,毕竟宫内口杂,不想你再沾染是非,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康熙刚把男装掂起来,就被嘎鲁玳扑过来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印在了脸颊上。 “谢谢你,我很喜欢。” 那声音还在,人却已经接过托盘去了侧间换衣裳。 康熙摸着自己被亲的脸颊懵住了。 他是被凤凰儿主动亲了吗? 花好月圆夜 换好吉服的两位伪新人并肩坐在床边。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确实好极了。 你偷瞄我一眼,我偷看你一眼。 两个在大清朝的非一婚大龄男女青年就这么傻兮兮,仿佛忘了他俩都能称得上颇有经验。 幼稚的像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梁公公已经在一旁站了很久了,好日子总的有个见证人吧。 自从那日嘎鲁玳称梁公公是自己家人,他非常自觉把自己归为娘家人。 看着嘎鲁玳那比平日更胜三分的娇艳,心里真有点自家姊妹要出嫁的辛酸。 再看看一边坐着的他的真正主子,怎么就看着哪哪都不舒服。 原来这就是自家好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感受。 不能再放任床上那俩人再这么看下去了,他们不急梁公公可急了。 “皇上小主,请饮一杯水酒。” 是合卺酒的意思,但是不能明说。 康熙伸手就把两杯端起,一杯递给了嘎鲁玳。 嘎鲁玳好像想起她上次洞房花烛夜好像没喝这个交杯酒,她那个便宜前夫就已经满怀嫌弃的傲娇离去了。 这还真是她的头一杯啊,得郑重些。 二人手臂相交饮下这杯并没有什么酒味的酒,梁九功立刻上前接过酒杯,双膝跪地,“奴才祝圣上与小主百年好合,早生麟儿。” 康熙心情极好直接扯下腰带上系着的极品羊脂玉佩 ,“拿着,借你好彩头!朕和小主赏你的。” 梁九功抬头一看,这可真是好东西,能出现在这个特殊夜里挂在皇上身上的那必是奇珍。 梁九功跪地谢恩,退出寝殿,在将大门关上的一瞬看到嘎鲁玳正看向他,给嘎鲁玳举起手握了握拳。 这是加油的意思?清朝也有这个? 嘎鲁玳今日着实是被惊喜了,笑点也不知道不觉降低了好多。 康熙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绽出的动人笑容,知道自己这几天没有白白用心。 “凤凰儿,天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嘎鲁玳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彻底勾起了康熙内心已经灼烧了多日的烈火。 红烛摇曳,被翻红浪。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很久又好像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嘎鲁玳仰着头,睫毛如同蝶翼轻轻颤动,一双凤眼湿漉漉的,似乎有些经受不住的柔弱。 康熙看到如此美景,身为男人的成就感爆棚,透着无限蛊惑的调笑,“凤凰儿,你这腰间的金链甚是勾人。” 良辰美景,风停雨歇。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康熙爱怜的拂过雨打芙蓉般的睡颜,轻轻起身,压低声音叫水。 梁九功已经带着人在门外面红耳赤的等了好久,听到声音立刻进入殿。 人不少却有序安静,连多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梁九功却在昏暗的烛火下,似乎看到皇上身上有些不对,急急上前。 仔细查看,是血! 梁九功惊得一跳,却没有大声呼喝,今夜是小主侍寝,难道是小主不小心划伤了皇上,他一定要捂住,不然人多口杂,被传出去小主就完了。 梁九功又靠近了康熙一步,在康熙还在满脸疑惑,没来得及开口时又快又轻的说道,“皇上,您身上有些异样,奴才伺候您换一身寝衣。” 康熙闻言愣了下看了眼梁九功目光所及,立刻转身,却制止了梁九功跟进去。 放轻脚步来到床榻之前,康熙手上端着一盏较为明亮的灯。 昏睡的嘎鲁玳似乎被灯光晃了眼睛,转身朝向了内侧。 扭动的身子将被子卷起到了一边。 康熙双眼瞬间睁大。 床上星星点点深色的痕迹,不是汗水,连他的明黄的寝衣上都沾到了,像是朵朵红梅开在了康熙的心上。 肯定不会是女子月事,若是连这个都没有记录清楚,敬事房会被杀的人头滚滚、 这,这,康熙心里像炸开了漫天烟花,没想到凤凰儿也有给他的惊喜!惊喜已经无法充分形容康熙的心情。 他虽然并不介意凤凰儿再嫁,心底却还是有一分遗憾。 这红梅是告诉他,他的凤凰儿不仅仅眷恋他极深,她原是将身心都完完本本给了他! 康熙又不禁万分后悔,自己刚才太过孟浪。 也不顾的自己清洗,先叫宫女端了热水进来放在离床榻稍远的地方,亲自用软帕给他的睡美人擦拭干净,又小心的涂了止痛消肿的清凉药膏。 梁九功看着自己主子进去又出来并没有换掉这沾血的寝衣,可皇上那脸上的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事啊。 忽然灵光一现,梁九功明白了,那惊讶的表情正好被康熙看到,给了他一个算你小子聪明的眼神。 梁九功立即向康熙行礼,“恭喜皇上,皇上大喜。” 康熙婆娑着下巴那股高兴的样子,所有伺候的人都看出来了。 都因为主子心情好,原本紧张肃穆的气氛似乎都轻松很多。 康熙坐在浴桶中,还是觉得自己的喜悦没人分享很是不畅快。 直接开口,“今夜伺候的乾清宫众人外加流云轩上下赏三个月的月利!” 还有这等好事?众人纷纷跪下谢过皇上恩典。 也知道了谁才是真正让他们受益的恩人。 这位以后要是不起飞,他们都不能够同意。看来这以后对待流云轩可得更加小心恭敬。 众人心中各种念头飞快流转,谁也没有注意墙角处一身粉衣的小宫女,端着盛有皂角托盘的手指指节苍白突兀的吓人。 那低垂的头颅没人看的清她的表情,只看她娇小的身子轻轻打着摆子。 正不是刚才被梁公公钦点端了热水进去伺候的丫头。 第一次看到那场景害臊了? 第47章 大方的康总 翌日天没亮。 嘎鲁玳在睡意朦胧中就听见了康熙起床的声音。 让她起来伺候,算了吧,真受不了那个罪,她昨晚上好像就没怎么睡,正准备翻身继续会周公。 康熙好像发现她这边的动静,又回来坐在床边,俯身下来也不顾她没有洗漱。额头亲亲,嘴唇亲亲,最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说了句“我去上朝,凤凰儿好好睡”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嘎鲁玳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霸总小娇妻。 啥霸总也不能耽误她睡觉,把头一盖,直接睡到自然醒。 回到流云轩,美美吃了个早膳,身上倒也没有特别不舒服,毕竟她是个天天锻炼的自律小阿姨。 嘎鲁玳觉得自己还没回来多久呢,小福子就带着赏赐的队伍来了。 又是队伍,这次赏的比流云轩接过的所有赏赐都贵重。 嘎鲁玳也觉得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不过呢,自己也不算无功不受禄吧~ 自己老板给的东西,管刺没刺痛别人的眼呢。 反正大家都是一个老板,老板不给你,那不能怪任何人,还是你自己不行,是不是这个理儿。 小福子殷勤的给嘎鲁玳介绍,这些珊瑚玛瑙玉石瓷器古玩宝石都是哪哪进贡,都是从皇上的内库按皇上的旨意挑的。 小福子又四处寻了下,寻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嘎鲁玳接过来,光看这盒子她就知道买椟还珠还是有可信度的。 黄花梨的盒子上面五个面都镶着龙眼大小的宝石,就光这个盒子都可以单独算个礼物。 “福子,里面是什么啊?”为啥她有点不敢打开。 小福子早就从自己师父的态度转变,意识到了这位以后说不定就是这后宫里最最拔尖的那一小撮。 听着嘎鲁玳称呼里带着亲昵,也是嘻嘻笑。 “小主,您瞅瞅,这是南大人从欧罗巴带来的,万岁爷专门找人镶的,” 又悄悄压了声音, “小主,皇上那也只有这一颗,一直收着,我师父说皇上宝贝着呢。奴才想啊,说不准就是等着小主呢。” 青萝正好捧着一个盒子过来,正巧就听见了。 “小主,可不能轻信了他的嘴,他可惯是嘴上抹了蜜。” 说着给了小福子俩卫生球。 小福子立刻急的脸都发红了,“姐姐怎的如此说我,我在小主的流云轩哪说过一句假话。” 嘎鲁玳眼睛在这俩人身上来回扫了几个回合,有点情况啊。 拍了青萝一把,“别欺负人家小福子。去把洗好的果子端来给咱们福公公尝尝。” 青萝傲娇的冲着小福子哼了一声,却直接把手里的盒子打开。 “格格,奴婢看这盒珠子极好,让人去穿了串子戴着一定好看。” 小福子够着脖子喽了一眼,直咂舌。 皇上还是把这盒子珠子给小主了?上次就要给不是被师父拦了嘛? 不行,小主可能分不清这珠子,万一给小主招了祸。 “小主,这珠子要不您先留留,现在使不大合适……”话刚落音,青萝眼看就不乐意了,又要怼他。 “好了青萝,他是好意。这是东珠,咱现在只能偷偷看。” 嘎鲁玳想了想,又从里面摸出两颗, “你和文竹一人一颗收起来,哎,这么好的东西只能偷偷拿着玩了,别让人看见,也不能做成首饰。” 青萝立刻就把嘎鲁玳的手推回去。 “格格,奴婢和文竹姐姐知道格格疼我们。要不您不戴那只钗赏奴婢。” 嘎鲁玳一向知道自己这俩大丫头懂事,总觉得情分和星儿也不差太多,直接指了小福子。 “福子,这么多东西,去给你青萝姐姐,文竹姐姐挑出几件能用的。我知道你眼光好。” 小福子这活接的乐意,“小主,您请好吧,保准又好看又适合。” 嘎鲁玳直接挥手让这俩人一起去挑。 待到没人了,嘎鲁玳才又看向那个过于华丽的都被她手心暖热盒子。 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墨色的织锦上,躺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粉色宝石戒指。 嘎鲁玳轻轻将其取出,这纯纯的粉色没一丝杂质,这蓝色的火彩,这切割…… 粉钻啊这是! 南大人应该是比利时的南怀仁。 而钻石切割技术也从十四世纪就有了,这躺在她手心的粉钻戒指也就合情合理。 嘎鲁玳比划了一下,这得有二十克拉了吧,这可不是鸽子蛋能够形容得了。 哪怕是觉得自己见过世面了,也是被自己手心这个小宝贝给惊着了。 这不行,这不敢戴,收好收好。 可又忽然一想,她又不是上辈子苦哈哈的吗喽了,她是康熙的宠妃,这可是康乾盛世的康,不比那遍地是地中海的王室牛个无数倍,不能小家子气! 说着不能小家子气,嘎鲁玳还是小心翼翼把几十个小目标的戒指放好。 以后她有了闺女还是给闺女吧,她嫌戴好几个超极大别野在手上沉! 凤鸾春恩车也接连三天出现在流云轩门外。 一时间,嘎鲁玳风头无两。 第48章 四是吉利排行 七月初一。 钮祜禄娘娘依然休养中,佟妃还被禁足。 皇太后却早早通知了于这日众庶妃寿康宫觐见。 近日风头有点太盛,嘎鲁玳特意挑了件不显眼的淡青色旗装,早早就到了寿康宫门外。 这次可比上次强多了,最起码没人敢明着给她飞刀子了,还有几个冲着她笑了笑。 毕竟她已经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武能掌掴佟表妹,文能扭腰做宠妃。 不过也就是笑笑为止了,还是没人上前来主动攀谈。还好星儿来的也早,站在嘎鲁玳旁边帮她认人。 “大姐姐,那边那个一身丁香淡紫绣着湘妃竹的是马佳庶妃,膝下现在有两个孩儿,皇三女和皇三子。她也是个命苦的,年初得了皇三子,可已经养到三岁的长生阿哥却没了。六个孩子只剩下两个,这皇三子也被养在宫外。我看见她心里就难受,偏偏她最是规矩,日日就那般笑着,也不爱出门子,听说她宫里有好多书,就与书为伴了。” “送出宫了?”嘎鲁玳是真不知道,看来小桂子还是原来地位不够得到信息有偏差。 “嗯,说是养在外臣那好养活些,保清阿哥也在宫外,只有太子养在宫里,可能是有皇上龙气护着,倒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好。” 嘎鲁玳看去时正好和马佳庶妃眼神撞上,两人都微微点头示意。确实,那脸上的线条就像刻的一般,一丝都没有变,嘎鲁玳也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活像只花蝴蝶似的就是那拉庶妃。钮祜禄娘娘和佟妃在的场合她还收敛些,现在你看她那样子,也开始鼻孔看人了。她呀最爱跟人学,哪段日子谁的宠,保准她学的最快。之前都是仿着佟妃往那个调调打扮,她算是高挑的,为了学佟妃显得娇小些都弯着腿走路,这佟妃关进去一个多月,皇上也没开口放她出来。咦,我怎么看着她高了不少。” 嘎鲁玳仔细一看,就知道这那拉庶妃不愧育有皇长子,那一身玫红洒金满绣的旗装,头上戴满金饰。原本长得很是不错,却被一双吊梢三角眼破坏了美感,就是脚上那花盆底得有四寸往上了吧,难为她走过来。 那拉庶妃那四十五度向上的视野肯定是看不到她们这些人的。 却见她还没进人群呢,就姿态万分优美的抬起了左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一扬手练了几千遍吧。整整好露出一截欺霜压雪的手腕,上面还缠了好多圈细细金链子。 平常这妃嫔们戴镯子手串都是常态,但是这种细细的松松缠上许多圈确实没有见过,嘎鲁玳也觉得很是好看。 可能是怕有人错过自己这别出心裁的首饰,那拉庶妃又是摸鬓角,又是摸流苏,还扬了帕子跟马佳庶妃打了招呼。 这一通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她那手腕。 终于有人上前,“那拉姐姐,今日这金链子可真是别致,姐姐巧思,显得姐姐这腕子跟那玉雕似的。” “大姐姐,这马屁精是李庶妃,她祖父是抚西额驸,家里很被皇上看重,明明出身将门骨头怎么就那么软。”星儿嘴唇几乎没有动,该说的话可一句没少。 那拉庶妃可是等到捧哏就位了,笑的别提多得意了。还特意清了清嗓子。 “这不万岁爷前儿个去我那,我呀,是看着皇上手上缠着一条,夜间都不肯摘呢~肯定是皇上的爱物!姐姐我就想起我从娘家带了一条差不多的,这不就是巧了吗,端端就和万岁爷凑成了一对~呵呵呵。” 说着帕子掩了嘴巴轻笑,手腕的链子更是恨不得往前伸到所有人脸上,那炫耀得意的劲哟。 这一通物理法系双重攻击瞬间嘲讽了整个后宫众妃,眼见着各个眼里都往外喷着火,恨不得给那拉庶妃的手腕子烧断喽。 那拉庶妃要的就是那个效果!笑的更欢快了。 星儿也很是好奇还上前了两步,回来时那表情怪怪的。 “大姐姐,我怎记得你也有一条,不过比她那个细,很是精巧,姐姐你不是系在腰上从来不摘的嘛。小时候我还喜欢得紧,让阿玛给我也寻一条,后来是我忘了,还是阿玛忘了……”星儿开始在那苦想她到底有没要到链子。 嘎鲁玳却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恨得嘴角直抽抽。 她就说总觉得这几天忘了什么东西,这狗皇帝怎么能把那么贴身的东西缠手腕子上?? 本来就够头痛了,星儿又幸灾乐祸的跟她咬耳朵。“大姐姐,我敢保证,现在不管有没有,反正下次再见保准每人手上都得缠一条,嘻嘻嘻。” 嘎鲁玳恨不得现在就去咬康熙两口。 再也不想看到那手腕,也不想再被那羞耻的链子荼毒!嘎鲁玳就转过脸背过身和星儿交代,让她有空去流云轩挑东西,顺便打算给妹妹普及一点关于这个关于安全期排卵期之类的生理知识。 既然星儿也对皇上并无情,那就让她少干活,提高效率。 嘎鲁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三日康熙的辛勤耕耘到底行不行啊。 胤小四可就是明年正月怀上的,本来这段时间康熙的后宫没有嫔妃有孕的,自己这蝴蝶翅膀有没有闪出龙卷风啊。 嘎鲁玳暗暗祈祷,崽啊,快到为娘的肚子里来吧。 也许是嘎鲁玳姐妹俩没有充分给那拉庶妃捧场,都不去羡慕她的链子,也不嫉妒她刚刚侍寝,这口气怎么能咽下。 那拉庶妃冲着另一个稍显圆润的碧色旗装妃嫔开口。 “这族妹,还是比不得人家亲姐妹啊。赫舍里妹妹,你看你这元后族妹,到现在竟比不得两个包衣出来的亲姊妹。” 赫舍里庶妃被人提到自己家族,似乎并没有因自己与元后出自同一家族而欢喜,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那表情都是有些晦暗。 “包衣怎么了,在场的谁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你叶赫家高贵到哪里去啊。”星儿可是个炮仗脾气,一点都不惯着这位大皇子的生母。 “你,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怎么,你就是靠着这张嘴哄得皇上?” 那拉庶妃向来以育有皇上现存最大的儿子无比自傲,她的保清已经五岁多了,又向来身子骨强健,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出来对骑射方面的天赋,颇受康熙喜爱。 有儿子就是腰杆子硬啊,嘎鲁玳又开始想摸肚子了。 崽啊,你要努力啊,咱家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这个四啊可是你额娘千挑万选给你挑的排行! 注:那拉庶妃是叶赫那拉这一支 马佳庶妃的三皇子胤祉其实全排是老十 名字太好就要挨刀 那拉庶妃已经在那滔滔不绝讲了半天自己和皇上那些年少的曾经了。 除了嘎鲁玳是新人,其他的妃嫔多少都进宫有些日子。连星儿都对她那一套不太感兴趣,敢情这位平日里没少说? 嘎鲁玳真的只是想激下马佳庶妃,等她脑袋一热自己再好好臊臊她,没想到这姐姐这么奔放的?两性私密日日挂在嘴上? 意识到自己好像给众位姐妹加了负担,嘎鲁玳颇有些惭愧,终于有个看上去就让人怕怕的嬷嬷请诸位小主入内。 嘎鲁玳知道太后不喜欢她,就不去招老太太不喜了,又挑了最靠门的位置,反正也没人想跟她抢。 谁不想多被太后看上一眼啊。虽说这位不是生母,皇上的孝道可是被万民称颂的。 星儿看着姐姐不去凑热闹也不往前挤了,就挨着姐姐坐在了一起。嘎鲁玳看着自家小苹果似的妹妹就忽然想起,宜妃的五阿哥不就是皇太后抱去养生生失了角逐机会。 问题是五阿哥襁褓中就被抱走,谁也没问过人家对于那个位置有没有兴趣,直接就不给入场券,太不厚道了。 这辈子可不能再让妹妹母子分离。 太后娘娘终于到了,众妃纷纷起身向太后行礼。 今天似乎心情还是不错,太后声音里有着笑意,竟然让宫女们给她们上了茶。 然后就是老一套,又提了之前富察和佟氏的事情,希望下面的人引以为戒。 嘎鲁玳尽量把身子矮下去,还是被点了名,只好又出列磕头表示受教。 接下来就是子嗣了,自从年初马佳庶妃诞下三皇子到现在小半年就再没听过喜信。 太后娘娘发话,谁要是今年能够怀上孩儿她亲自给请封。 所有人都很激动,除了嘎鲁玳,她有那个自知之明,还是指望自家的老爷们吧…… 最后太后竟然让人取了各种料子药材以及她昔年用过的首饰分给众人。 嘎鲁玳也收了一只年份很是不错的何首乌。 就是她又不脱发,皇上脱发吗?该脱不该脱的地都被剃了,她也不知道啊。 星儿把自己得得一对赤金手环给了嘎鲁玳一只。 嘎鲁玳仔细摸了一遍没有什么装药丸的小机关就直接给带上了。 带上这手环,嘎鲁玳又想起来康熙那手腕子了,好想翻白眼,避免被太后叉出去还是忍着吧。 从寿康宫出来,那拉庶妃和马佳庶妃这两位膝下有皇子的,必然是所得最多。 特别是身形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马佳庶妃。 先前远远点了个头,现在近处看,真是看起来就像书香门第出来的江南闺秀,端是彬彬有礼,行事严谨颇有章程。 嘎鲁玳看她带的宫女也抱不下那么多东西,直接让青萝请帮忙送一趟,反正她的何首乌轻的要命。 马佳庶妃冲着嘎鲁玳板板正正行了个礼,并没有过多地攀谈就带人走了。 星儿悄悄说:“大姐姐,这马佳庶妃,你觉不觉得有些怪怪的,我咋觉得她没有生气儿呢。” 嘎鲁玳拍拍星儿的脑袋,要告诉她这所谓恩宠的代价吗? 十年六胎,去了四个,想想这她一个毫无关联的人都难受得紧。 何况是怀胎十月期盼过,感受过在肚子里闹腾,好不容易生下来,又教走路,教说话,长到几岁又没立住…… 钝刀子割肉,难怪马佳庶妃整个人跟个泥偶一样。 嘎鲁玳心有戚戚还是没展露出来,跟星儿说让她先回去,自己还有事就不陪她了,晚上要是皇上没有招星儿就来流云轩吃饭。 星儿虽然今日战靴没有出场,还是开开心心的应下。 嘎鲁玳绕了几个弯,趁着没有人注意叩了坤宁宫的大门。 很快就有人来应门,看到是她二话没说就将她迎了进去。 自己在未来皇后这已经如此有面子啦? 嘎鲁玳美滋滋,跟着小宫女刚要上侧殿前的台阶,就看到钮祜禄娘娘已经扶着奶嬷嬷的手出来迎她。 嘎鲁玳还打算多少行个礼,一把就被东珠扶住了胳膊,佯装生气嗔她道。 “几日不见,和我生分了不成。” 嘎鲁玳连称不敢,就跟着东珠往里走。奶嬷嬷见了嘎鲁玳那也是笑如菊花,见完礼急匆匆就带着小宫女下去准备点心水果。 嘎鲁玳走着就已经握住东珠的手腕。 东珠也知道她有这绝活,就没有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担心,“怎么样,还好吗?” “放心,好着呢。看出来你是把我说的听进去了,这已经一个多月了,你随时都可以叫太医报这个喜信。” 东珠拉着嘎鲁玳一起坐在软塌上,“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我呀,当时只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提了句。她老人家一直给我守着秘密呢,不过好像太后娘娘最近好像得了消息,昨儿还亲自来看我,喏,太后赏的。”嘎鲁玳一扭头,半米高的白玉送子观音!起身走近摸了摸闻了闻,没问题才又回来。 “就这你还不乐意,看看太后赏我的。”说着直接把提留着的锦盒递给东珠。 又加了句,“难怪今天我们去寿康宫请安,太后娘娘那个高兴,真是撒出去不少东西,原来我这何首乌是沾你的光。” 东珠已经扯开了锦盒,看到了里面黑乎乎的何首乌。 “你还不喜欢,这东西有年份了,你不要给我,我额娘头发不好我去孝敬她。” “拿走拿走,我正说没地放。” “我可不要白要你的,我这有太皇太后给的血燕燕窝,给你分去一半。” 嘎鲁玳连声拒绝,“不是我份利的东西,再说我这身体好,你留着吧。” 东珠看她是真不要,又起身去妆奁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再不要,你以后就不要来看我。” “这么翻脸无情,我可得看看,太便宜了我就自己挑去。” 东珠就喜欢和嘎鲁玳说话,有趣的很。“行,我这的东西随便挑,要不你把这观音请去?” “你可算了吧,你是没见太后娘娘那天样子,我现在还是不是做噩梦呢……呵,这镯子帝王绿啊……” “你这名字起的倒也是很贴切,这种水头的翠也就帝王家能使得。怎么样我眼光可好,你肤白,戴上好看。” “嘻嘻,那就先谢过东珠姐姐。” “贫嘴,我是顺治十年八月,你呢?” “那我没叫错,我是十一月。” 东珠虽然也并没有和嘎鲁带日日见面,可就是觉得现在二人就是亲近。 也没有对外人那种高贵典雅,何况现在都姐妹相称了,更是调皮的戳了戳嘎鲁玳。 “你怎么样啊,听说前几日,那凤鸾春恩车都快把你流云轩的门槛给磨平了。” 嘎鲁玳颇有些不以为然,“哪个新人进宫,皇上不得给面子多留几天。我也是想早点有信儿,毕竟我这年纪正好。” “噗,别人都说咱们这是老了。” “你信那些人还是信我,你要是早些年认识我,能早点给你调养上,你三十生孩子都一点没问题。” 东珠真是豁达,并没有因为此生只能有这一个孩儿丧气。 “凤凰,你是这个名吧。你家里也是胆大的,还好你如今才进宫,不然就冲着你这名,你那小鞋就少不了。” “我阿玛起的,我也没办法啊。还说我,你这东珠……” “难不成你也是因为这个只有太后皇后能用的珠子被针对了?” 佟表妹脱胎换骨强势回归 东珠一愣,“好像还真是,我之前怎没想到。她怎么就那么小气!”又想起了当年那些憋屈,气的一拳捶在软垫上。 “不说了,过去了。你有想过你这肚子里是男是女嘛?”嘎鲁玳立刻转移话题。 “我想要个闺女。” “也挺好,固伦公主多尊贵啊。阿哥还是要操心啊。” “操什么心,太子早就定了,哪怕是我生出儿子,还能赶得上哪元后嫡子去,就算皇上愿意,太皇太后都得敲碎我的脑袋。” 嘎鲁玳叹了口气,保成是真的被撸了啊。 “你呢,你想要儿子。” “当然啊,我这要家世没家世要身份没身份的,不生个儿子我都立不住。” “确实,还是有个阿哥傍身的好。没事,你放心生,养不过来我帮你养。” “哟,那嫔妾提前谢过皇后娘娘。” “贫嘴。还不到时候呢。对了,你知道会借着封后大封后宫,你和你妹妹怎么说。” “我妹上啊,我这再嫁之身不好看。生了儿子再说吧。” “你们姐妹俩倒是真的好,我家里也有个妹妹,自从知道我不能生我家里总想着我松口把我妹接进来。” “怎么,你不愿意啊?” “倒不是我小气,我那妹妹虽然和我一母同胞,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八字不合似的。” “嗨,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星儿她就是个孩子性子,我还得天天操心她被欺负算计了。” “她可是有名的小辣椒,谁敢欺负她啊?” “咬人的狗不叫啊……” 两位大龄女妃嫔在坤宁宫内室叽叽咕咕又是喝茶又是吃点心,都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于是嘎鲁玳顺利得蹭到了坤宁宫的午膳。 到了东珠的位份肯定是有小厨房的,这的厨子做的一手很好的江浙菜,平日里嘎鲁玳是口味比较重的,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很不错。 用过午膳,东珠又说天气太热,两人又歪在外间的炕上,还好把人都赶出去了,不然这俩以后的形象都得毁掉。 只有奶嬷嬷在一旁,也是怕东珠这孕妇忽然有什么需要。 看着自己家娘娘跟着凤小主在一起时这个浑身放松的样子,奶嬷嬷就很是舒坦,娘娘怀的艰难,这心绪上再不舒畅她可得急死。 反正娘娘也叫了小主的名儿,奶嬷嬷就喊得亲切些。 “凤小主,以后您可得常来看我们娘娘,我们娘娘见了小主可是欢喜呢,这午膳可是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呢。” “现在不是坤宁宫还在休养嘛,以后便宜了,我就来抱你们娘娘的大腿,只要你们不怕我能吃。” 东珠懒洋洋的半靠在迎枕上,眼睛都半眯着,“你来,下次你想吃什么让他们按着你的口味做,不用跟着我吃。”奶嬷嬷也是笑呵呵得应和,“奴婢给小主装了些我们宫里很是不错的小点心,小主尝个新鲜。” “对了,嬷嬷贵姓啊?”嘎鲁玳道过谢问起来。 “奴婢姓索绰罗,小主唤奴婢索嬷嬷就好。” “劳烦索嬷嬷取纸笔来,我给娘娘调整下方子。”索嬷嬷立刻应下就去取文房四宝。 东珠躺在那身上盖了张小毯子好像睡着了,竟还能接话,“叫姐姐……” 待到嘎鲁玳重新写了方子,又嘱托了些这酷暑里头的需要注意的,不能贪凉,这孕妇容易燥热,也不能放太多冰在屋里头。 絮叨完,就和文竹提着好几匣子的点心回去了。 回到流云轩又想着东珠现在为了揣包子好像都没有上妆,这狗皇帝去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虽然现在满眼盯着肚子,说不定以后某个时间就会想起怀孕的妻子不那么光鲜的样子。 呸,狗男人…… 回去收拾了一堆全是她自制的美容利器给坤宁宫送去。当然都是孕妇可用的各种香粉口脂面脂,甚至还有苏出来的睡眠面膜。 两日后。 坤宁宫钮祜禄娘娘身体不适,招太医诊脉,经多位太医再三确认,钮祜禄娘娘已经有孕两个月,且胎像稳固,母体安康。 皇上大喜,奏请太皇太后太后,册妃钮祜禄氏为皇后,妃佟佳氏为贵妃,庶妃李氏为安嫔,王佳氏为敬嫔,董氏为端嫔,马佳氏为荣嫔,那拉氏为惠嫔,小郭络罗氏为宜嫔,赫舍里氏为僖嫔。于八月二十二举行封后大典,及其余册封典礼。 当天皇上在坤宁宫用完晚膳,皇后就以有孕在身不宜伺候皇上,提起最近入宫的大郭络罗氏甚为聪慧识礼,遂圣驾前往流云轩。 “娘娘,这次大封怎会没有凤小主?”索嬷嬷伺候东珠就寝时悄悄问道。 东珠未答一言,只是给了索嬷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寝宫的灯只剩下孤零零几盏,东珠仰躺在床上抚着自己肚子。并没有一丝担心焦虑,册封重要吗,谁在皇上心里才重要!她的凤凰妹妹福气可大着呢。那些一心想踩她一脚的人就等着被掀翻的那一天吧。 流云轩。 又是好一通妖精打仗。 就是过程中嘎鲁玳在昏暗中瞄到了狗皇帝手腕上的链子,气的嗷呜一口咬在了结实的肩头。 谁料到,更刺激了血气方刚的皇帝。 嘎鲁玳被哄着不知摆出了多少羞人的姿态。 此时骤雨初歇,嘎鲁玳那张还沾着点点泪痕的脸还未退下红晕,软软的伏在康熙的胸膛,墨缎般的长发被康熙一下一下用手指梳过。 缓过一会,康熙又把趴在他身上的玉人儿搂得更紧了紧。 那情欲初退后的嗓音听得嘎鲁玳一个激灵。 “凤凰儿,今日是否弄痛你了?要不要掌灯看看是不是伤着了?” 这狗皇帝又图谋不轨,嘎鲁玳直接微微一偏头,又是嗷呜咬在了康熙的胸膛上。 康熙疼的嘶哈嘶哈,又痒的要命,又是疼又是痒,更是刺激的康熙两眼发绿。 于是…… 又打了一架,嘎鲁玳再次落荒而逃,丢盔弃甲…… 累的要死,朦朦胧胧,好像听见康熙说了什么,还没听清楚就彻底睡过去了。 昏睡过去最后的念头:现在安全期啊,皇帝佬那老腰就是晃悠折了也没用啊!! 阖宫上下都被皇后娘娘的肚子吸引去了注意力。这个月太后翻看册子的时候还专门问了内务府,为何各类器皿损耗比往日高了那么多,内务府总管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太后娘娘因为坤宁宫有孕要养胎,短时间内不会要回这她刚刚摸到门路的宫权,最近心情都很不错,也就没有和下面吓得一头汗的奴才计较。 佟妃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月,最开始吓得夜夜梦魇。她可是自小就听着太皇太后的事迹长大的,她这小奶猫哪敢跟真猛虎呲牙啊,哪怕猛虎已经老了。 可关了这么久,除了皇上表哥走形式似的加了禁足时长,她的承乾宫一应供应可是丝毫没有减。 如今听说坤宁宫的老女人又是正式封后又是有孕,气的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她不敢晕,要是传出去她身体不适,说不定这禁足就会改成修养! 承乾宫在此次全后宫范围的“岁岁平安”活动中没有一片碎瓷扫出去,傲娇小表妹经过这一遭,似乎真的长大了。 康熙其实也一直有关注着佟表妹的情况,毕竟是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又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表哥,又怎么能说完全没有情谊。 发现表妹似乎真的已经知错,也收敛了脾气,康熙很是满意,直接大手一挥,解了贵妃娘娘的禁足,当夜也就去了承乾宫。 一个多月没见,也是真的有些想念。 看着表妹在怀里哭的梨花带雨,认错认得又很是真切,那眼睛里因为看见他像落了星星。康熙这心软了又软,连在承乾宫歇了两日。 承乾宫贵妃娘娘在皇后有孕的第二日便宣告自己强势回归。 这段时间后宫的短暂宁静终是到了尽头。 康熙微服私访之七夕记 在明清两朝,七夕节不管在皇家还是民间都极被重视。 佟贵妃刚一出山,正巧如今皇后养胎,连宫务都没有接回来的意思,更不会操持七夕乞巧的事情了。 想着说不定表哥就会让她这个贵妃主理一回?反正贵妃和皇后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为了让表哥看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生气耍小性儿的小丫头。 这几天佟妃娘娘直接一百八十度大变身,那鼻孔也不朝天了,路上遇见宫人竟然还露了笑脸。 条件不好的嫔妃她还去温言安慰,送去银钱布料吃食药材等等日常用品,感动的那几个已经失宠很久的妃嫔泪眼汪汪。 贵妃贤良淑德的笑的脸都酸了。 皇上忽然下旨,前线战事吃紧,且中宫有孕,为皇后腹中孩儿积德免了此次宫内统一祭祀,各宫可以私下庆祝,还发下了一批夏天得用的赏赐。 除了佟妃,人人都称赞皇上仁德节俭。 太皇太后还是在慈宁宫当老佛爷,太后在寿康宫却砸了东西。 这几天佟贵妃上蹦下跳太后娘娘已经一忍再忍,这是打谁的脸,用得着她一个贵妃越过太后皇后去招揽人心! “肚子没本事,就会往歪门邪道上用心思,蠢货!”太后不知道暗地里骂了多少次蠢。 皇上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些许小事一笑也就过了。也好太后最近有些过于擅权,给她提个醒也好。这权力在她老人家手里也没那么牢固,皇后目前不接,这不还有个贵妃也可以协理六宫的嘛。 康熙觉得表妹虽然稍微有点用力过猛,却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赏了几件很是精巧的首饰。 佟贵妃也就心里好受些许,更是坚定了以后要继续做个让皇帝表哥满意的完美贵妃! 七夕那日,嘎鲁玳刚洗漱完用毕早膳,刚出门就看见廊檐下摆着一溜配有小瓷碟的青瓷水碗,其间还有一盏釉色瓷不用说就是她的了。 青萝看嘎鲁玳再看那些水碗,笑嘻嘻,“小主,小桂子正在后院捉喜蛛呢。” “这不是小姑娘才玩的,我都多大了?”嘎鲁玳也是好笑。自从上次出嫁以后就没有再过过七夕乞巧了。 “反正也是无事,奴婢昨儿看那几个小丫头在担水来晾晒。奴婢这还是专门去找的井水和太液池的两种水,分别在白天和夜里取得,混在一起就叫鸳鸯水,这不就也给小主,文竹姐姐一人晾了一盏。” 嘎鲁玳在现代的时候没有弄过这个,也觉得很是奇妙,这又是讲究水质又是讲究取水时间,再加上这将近一天的晾晒,就能让水表面成膜?让针浮在上面? 这好奇心一起来,嘎鲁玳现在就想取了针去试。 生生被青萝制止了,说一定要等到中午,嘎鲁玳不依,人家没嫁人的小姑娘才在正午,她都嫁了两次了,就不和小姑娘们一起竞争了。 两人正在嬉闹呢,就看梁大公公一头汗的进了大门。 看见她二人,也是一脸笑打了个千。 “快去给梁公公上碗凉茶,”嘎鲁玳又问梁九功,“公公用过早食没有。” 梁九功还真的忙了一早上,就干噎了一个奶饽饽,也不跟嘎鲁玳客气。“奴才还真是有些腹中饥饿,小主赏口饭食?” “公公别嫌弃,我这也刚撤下去,还温热着,青萝捡些没碰过的给端来,还有其他你看着拿。” 梁九功连声道谢。 “怎的这么早就来流云轩,皇上有吩咐?”嘎鲁玳直接请他坐在廊下的栏台上歇歇。自己却因刚吃饱还是站着舒服。 梁九功坐了一半屁股,一脸诧异。“小主不知道吗?皇上说前几日宿在流云轩的时候跟你说了啊。” 嘎鲁玳被梁九功问懵了。“没有啊,我不记得啊,算了,到底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梁九功看周围也没人,“皇上要带您出宫玩去,今不是七夕吗?之前您病中皇上不是亲口许给您的吗?” “可是真的?能出宫去?什么时辰?需要准备什么?”嘎鲁玳可是兴奋的不得了,没想到她还能享受到电视剧里她妹妹的待遇。 “不用,小主这想必也没有民间的衣裳,小主穿的简单些,发式变一变就好,实在是不行到了宫外再置办也不迟。” “那我能带人吗?” “带一个丫头侍候着吧。”梁九功想的全面,还是有个宫女在也方便。 申时刚过,嘎鲁玳就已经坐在由梁公公亲自赶车的小马车上了。 这还没出宫门,嘎鲁玳只好按捺住激动兴奋的心情乖乖坐着,康熙就靠在车厢上双手抱胸看着她笑。 “就这么高兴,朕这皇宫你住的不满意啊?” 青萝原本坐在车厢前部,背对着后面。 听见皇上这句话,紧张得脖子都硬了。别看这丫头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对着这位年轻天子就是从心底怵得慌。 嘎鲁玳才不怕,就算心里mmp,这狗皇帝又“朕”了,嘴上还是甜的像蜜。 “皇上真是诬陷人家,人家还不是能和皇上一起过七夕节才这么开心的嘛~皇上没听过一句话啊,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 两三句话把康熙哄得,直抱着嘎鲁玳叫乖乖。 前面的青萝还真没见过她家格格和皇上私下相处时的样子,真是开了眼界。 格格这嘴甜的但凡多用在前夫君身上一丝,就算是前夫君只喜欢小小姑娘,也会把天仙一般的正妻供起来吧…… 马车只在宫门前稍一停留,就被放行,看来康熙真的没少微服私访。 宫墙越来越远,嘎鲁玳狗狗眼祈求似的望着康熙。“黄三爷,奴家能掀开帘子看看嘛?” 康熙被她这称呼逗得,点了下她的额头。“促狭!看吧,一会儿先去成衣铺子给你换身衣裳,多买几件以后出来也方便。” 嘎鲁玳都听见以后还能出来了,也不管青萝也在车厢,抱着康总的光脑门就是一个超级大么么~ 康熙羞的脸都热了,看前方凤凰儿的宫女甚是规矩,也只是拍了拍嘎鲁玳的小屁屁,“怎就如此淘气!” 嘎鲁玳已经掀开帘布,亲眼去看这真实的古代京城民生,只是随口回了句,“还不是你给惯的~” 又把康熙给哄得成就感爆棚。 “凤凰儿,你是不是想了很久出宫怎么称呼我啦,黄三爷,哈哈,倒是贴切。” 嘎鲁玳只是笑,也不能说是国立老师教的吧…… 康熙还在自己美呢,“嗯,现在起我就是黄三爷了,你们都记下,一会别叫错了,梁九功你可听到。”康熙敲了敲车顶。 “听见了,三爷!三太太!奴才就是伙计,青萝姑娘就是使唤丫头,错不了!” 康熙满意了,看见嘎鲁玳那开心的小模样,真那么好看? 也靠过去坐在她身边往外瞅。 花想容康熙招蜂引蝶 “三爷三爷,你看那个小姑娘多好看呀,那小脸像不像红苹果……” “三爷,那几个姑娘穿的是同款不同色的衣裳哎,我也想穿姊妹装……” “三爷,今天街上这么多姑娘出来玩,真好~” “三爷,看那个,一看就是咱们满洲姑奶奶,真是英武,那小眼神,真傲娇……” 康熙刚开始也觉得新奇,平常他也没少出来走走看看,真没怎么看民间女子长得如何,穿的如何。 只能说皇上这眼光从小就养刁了。 今天嘎鲁玳这一加入,怎么感觉这京城还是那个京城,可为啥又哪哪都不一样了。 不过被“三爷”了一路,这凤凰儿啥都不看就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了…… 后来康熙都要黑人脸了,这是他的爱妃吗?没带错人吧?他这爱妃怎么看见有姿色的小姑娘不仅不挡着,还一个劲的跟他分享呢?就这还不算完。 “三爷,你说那个,就那个高高的小姑娘是不是太瘦了,要是胖个十斤是不是正正好。” “哇,那姑娘的口脂也太好看了吧,我能停车问问哪家香粉行买的吗?三爷你说我用着好看吗?” “啧啧,这姑娘长得不错,这腮红打得太重了,三爷你看是不是,要是不要腮红是不是也是个小美人?” 康熙:这女人啥意思?是想让我发表意见,表示对其他女人美貌的肯定?这到底是个啥情况? 直到马车停在了一家闹中取静装修十分清雅,进出也都是看起来颇有身家的店门外。 女人啊,到了哪都爱买衣裳,哪怕她有无数件,反正永远差一件。 嘎鲁玳刚被康熙伸手扶下了车,青萝在一旁噘嘴,皇上又抢她的活。 “《花想容》,爷,这家店名起的甚为雅致。” 康熙也抬头看,“不错,字题的也好。” 俩人还在点评人家店铺的牌匾呢,机灵小伙计就一溜烟跑进后院,把正在库房盘新到的一批贵重料子的掌柜的叫来了。 掌柜火眼金睛,看着门口的一对小夫妻,这气度这身上这料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立刻亲自迎出门,很是恭敬有礼,“在下正是花想容的掌柜,听到二位对小店的点评,甚是荣幸。二位赏脸里面请。” “夫人,请。”康熙冲掌柜点了头,就一脸笑的演起疼爱娘子的好郎君了。 这嘎鲁玳能掉了链子?“谢爷,爷您先。”说着您先,直接就推着康熙进去了。 这掌柜一看,这绝对大主顾,小两口感情好,男的就舍得花,更加殷勤了,直接喊着,“小二,把我自己龙井取来。” 康熙被引着直接在一旁的桌几旁坐了,茶也端上。 “爷,尝尝这是小老自己珍藏的,不是看爷这通身气派,我真舍得不。嘿嘿,不知您二位是要料子,还是成衣?小店别看不大,可是老字号,这手艺全北京城都数得着。” “夫人,随便看,有喜欢的不要心疼爷的银钱,只要夫人开心。”康熙这是扮上财大气粗了。 嘎鲁玳正带着青萝到处看呢,只是应了声,“哎,妾身先看着,爷先喝茶。” 掌柜这一听更是殷勤了,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啊。 最后嘎鲁玳直接花眼了,为啥哪个都看着好看。 “掌柜的,我这身量成衣的有吗?” “都有都有。刚进门的时候小老已经让伙计按着夫人的尺寸去准备了,诶,这不就来了。” 青萝上前接了托盘,一共是三套,一件浅薄荷绿,一件淡烟紫,还有一件月白。 “不错,看着就清爽,夫人去试吧。” “爷稍等,掌柜辛苦给我丫头选两件,青萝你去,既然爷今天要大出血,咱可不给爷省,给文竹也选一件。” “谢三爷,谢夫人。”青萝欢快的应道 掌柜看那位坐着的爷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这店里又没有女性侍者。一般有些身份的人家都是让他们带着料子上门,这种买成衣的富贵人家很少,又把后院中的掌柜娘子和女儿叫出来支应。家里经商女眷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人家这位爷的夫人美的跟天仙一样,就连带着的丫头都颇有姿色,还能对他家的土丫头图谋不轨? 嘎鲁玳开开心心就带着青萝随着掌柜娘子去了雅室,进门前还冲着康熙挤了个wink,差点让康熙把口中的茶给喷了。 康熙待到自家古灵精怪的凤凰儿彻底关上门,就把眼光收了回来让了掌柜一起坐下,十分和气的开始攀谈,聊聊最近生意可好,赋税如何,街上治安可还好,进货可还通畅,什么料子今年大跌,什么又减产。 掌柜原本看着这位爷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又那样对待夫人疼爱有加,还以为是谁家只爱美人的富家少爷,冤大头,这没多久就被问得不敢再轻视。 “这位爷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掌柜试探着问,实在是康熙句句都问在点子上,不是从小浸淫也不会如此眼光毒辣。 “嗯,都有涉及一些,铺子有几间,田产庄子,还好能顾住一家老小吃喝。”康熙轻飘飘的语气,更让掌柜坚定这位小爷的家业绝对相当可观。 梁九功早就习惯他主子这一套了,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出来的多了见的人多了,万岁爷能眉头不动给你编出八百个身份。 这小康之家算啥,他还跟着主子去戏楼和班主聊过呢。主子为了套近乎,好了解他的那些日日在金銮殿上道貌岸然,对着皇家指手画脚的大臣们,是不是平日经常在戏园子捧角儿一掷千金。直接一脸悲痛说自己是前些年一家班子的当家武生和某个小地主家小姐的私生子…… 巧了,班主也差不多,他娘亲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爹唱的是大青衣…… 班主见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相同遭遇的年轻人,那比老乡见老乡可亲切多了。康熙长得又不错,个子也挺拔,竟然起了爱才之心,还热情邀请小兄弟要不要在他这班子试试。一直夸康熙这扮上妆绝对一炮而红。 康熙没聊多久,中年班主就把常来光顾花钱流水的那些王公大臣全抖搂出来了。有啥可藏的,提前给班子里的台柱子介绍介绍大主顾有问题吗? 班主是没问题,那帮为了捧戏子一掷千金万金的蛀虫,可是被康熙抓进去好大一堆。 待到这班子要离京南下,班主还念念不忘他的小兄弟呢。 梁九功在那无所事事一边回忆万岁爷那丰富多彩的微服,忽然察觉到似乎有束炽热的眼光射向他身前坐着的万岁爷。 仔细一看,掌柜家十七八岁的大闺女捏着帕子痴痴得望着万岁爷,小身子扭得快成麻花了。 那不大的眼睛眨的,莫不是进了灰? 古早绿茶与胶囊公寓 这他身为娘家人的梁大总管能忍? 悄默声的走到康熙侧前方站定,又不会影响主子和掌柜了解民生,正好把那姑娘的视野挡得个严严实实。 反正都出宫了,他梁九功也不用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挑衅似的给了痴心妄想的姑娘一个轻蔑的表情。 姑娘正欣赏那位有颜、有钱、有才、有本事、对人还体贴的四有公子哥呢,就被那该死的下人挡了。 气的一跺脚,往前移了几步继续看,越看越顺眼。 真是有钱的没有他好看,有他好看的没有他有才,比他有才的又没他有本事,比他有本事的有没他体贴,比他体贴的更有几个如他年少多金?? 这不天上掉下个完美夫婿嘛? 至于完美夫婿刚体贴的是谁?那都不重要,做妾怎么了,不就是低头认小,等她生了儿子,那还不好说这偌大的家业是谁的呢?那位夫人就算颜色再好,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自己这么一见钟情,纯纯爱恋还打动不了年轻气盛的有钱公子哥? 做有钱人家的妾不比她爹想让她嫁的前街的卖猪下水的刘麻子强多了!他爹还说刘家那猪头肉那是百年老字号,分店都开到塘沽去了!开到天上也是卖猪头肉的!何况刘麻子不仅麻还又黑又胖!想起来就让人想吐! 她娘早就教给她了,好男也怕缠女!男追女隔房隔嫁妆隔他妈,女追男可只是隔层纱!看见好的就不要怂!试试总不会掉层肉,万一成了那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她娘偷摸告诉她,她娘当年就是这样反扑的她爹,现在不照样一家子和和美美。 下定决心,回了后院用小粉碟装了几块御和斋的点心,还是刘麻子昨天偷摸塞给她的,听说老贵了,一斤二两银,她爹平常够娇宠她了都只是过年才舍得买一次。 又照了照镜子,重新补了香粉,点了口脂,换上她最好的首饰衣裳,扭搭扭搭就回到了店里。 “爹,光顾的说话,中午您忙的没有吃多少,女儿拿了点心来您垫垫。”嘴里叫着爹,那眼睛可一直冲着康熙眨眼睛,康熙一时间脑子还没从民间百态上转过来,直接伸手就拿了块,放嘴里,也没尝出好吃不好吃,“嗯,不错!” 梁九功:( ̄_, ̄ ) 掌柜:(°ー°〃) 掌柜千金:(????) “哟,我们爷啥时候认了干亲?我怎么不知道啊?”嘎鲁玳换了一身月白色百褶如意凤尾裙上身是湖蓝的银纹蚕沙丝衣笑着走了出来。 “姐姐穿这身可真好看!” 康熙嘴都张开了,话却被小丫头抢了,很是有些不高兴。这掌柜八面玲珑,掌柜娘子也是精明能干,怎么生了个如此没有眼色的闺女? “掌柜,这是令爱?” “姐姐叫我莲儿好啦。” 嘎鲁玳一点都不生气,“小姑娘,不要乱叫姐姐哦,我家妹妹那可是天上星,可不是泥中藕。” 掌柜赶紧上前,“黄三兄弟,”先是向已经是兄弟的康熙挤了一个有苦难言的表情,有抓紧转身向嘎鲁玳道歉。 “弟妹,刚我和黄三兄弟聊得甚为投缘,真可谓一见如故,”嘎鲁玳阳气可爱的眉毛有些惊讶的望向康熙,这又疯又狗的皇帝还是个社牛不成,她进去有一盏茶嘛? “小女年幼,不懂事,弟妹莫要见怪。”掌柜说着就低声喝道,“还不回后院去,丢人现眼!” “好好的,说孩子做什么。她才多大年纪”掌柜娘子出来打圆场。“三爷,夫人这身您看着可还好?” “我夫人自是批张麻袋都如仙女一般。”康熙现在是黄三了,这平时的矜持可能都被狗吃了。 “姐姐,您看三爷多疼您啊,妹妹我可真是羡慕姐姐有如此贴心的夫郎。不像我,从来就没有人对莲儿如此好过……”说着竟拿起帕子沾起眼角。 古代小绿茶,这不太够看啊,没兴趣啊。 嘎鲁玳不接话只是笑着看着黄三。 “咳咳”,黄三终于意识到好像发生了什么,立刻板起脸,摆出长辈的架子。 “这话说得,兄长经营这店铺不都是为了贤侄女能过上好日子,身为人女怎能如此不知心痛父亲的辛劳,还在我们 这些外人面前污蔑兄长虐待亲女,这实属不妥。以后可要注意,不然有了不孝的名声……” 那皱着眉头不敢苟同的样子,还有点家有不孝子孙的无奈悲痛。 只教育闺女还不行,又对他新认得兄长无比真诚的建议道,“兄长啊,不是黄三多嘴,贤侄女年纪小还能教,如果以后出嫁再这么口无遮拦,为夫家不喜都还是小事,万一惊扰了哪家贵人可是会祸及家族。” 掌柜吓得汗都出来了,连连应道,“黄三兄弟说的极是,都是被她娘娇宠坏了,日后为兄弟一定严加管教。” “妻贤夫祸少,女孝父心宽啊!好了兄长,结账吧,黄三也耽误你够久了。” “招待不周,让黄兄弟见笑了,改日,改日我兄弟二人再聚,一定好好敬贤弟一杯。” 康熙既然也叫虚了人家闺女自然也不会小气,被嘎鲁玳挑的三身,还有简单些的丫头穿的两身都结了。掌柜还给了很高的折扣,二人依依惜别,掌柜直送出老远。 嘎鲁玳被康熙扶着一直笑脸盈盈也和掌柜告别。 只有青萝最后给了那什么莲儿花儿的无声啐了一口,哪棵树上的果子就想当她们郭络罗家的小姐! 马车早就被暗中跟着保护皇上安全的人停在他处,嘎鲁玳被康熙扶着胳膊走出花想容老远终于忍不住乐了。 这才是解决绿茶啊小白花的正确方式嘛,根源在哪就让根源解决去,她何苦小家子气的争风吃醋,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要收尾的时候。 “我家三爷今儿怎的格外的芝兰玉树俊美无俦,那莲儿说的真是不错,我就是拥有这世上最优秀的郎君!人家刚才看到那么年轻可爱的小姐对我的玄烨那么虎视眈眈,真是又害怕又生气,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说着还仰起荷瓣般的小脸,眼睛里满是惊恐和委屈。康熙心里原本一丝不知缘由的不快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在大街上,也只是重重握了握嘎鲁玳的手,“凤凰儿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乖乖,不怕,凤凰儿永远在我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 嘎鲁玳原本可怜兮兮的脸一下子就如阳光撕裂乌云,那惊如天人的美貌已经让街道两旁出现了好几起交通小事故。 康熙温柔地看着她,“傻不傻。” 嘎鲁玳凤眸中的眷恋浓的康熙都不敢再看下去,他这心里莫名其妙怎么就心虚了…… 却不知嘎鲁玳在无声的念叨,“当然不傻,可能是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不过你那心里又不是花园洋房,整个一个胶囊公寓。感动谁呢……” 谁家玉公子 男人心里一有鬼,那可真是百依百顺。不管嘎鲁玳什么东西多看一眼,就是一个字“买”! 可怜的九功已经大包小包,青萝也手里提了不少了。 康熙已经偷摸瞄了嘎鲁玳好几眼了,虽然凤凰儿一直都笑的甜甜的,时不时还会和她对视,没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可康熙就是觉得哪不舒服。 嘎鲁玳没精力揣摩康熙的小心思,她这思想觉悟已经上升到民族家国上了。也知道康熙大帝现在在看自己脸色,正好凑着这种机会稍稍提点意见。 “三爷!” “哎,夫人有何吩咐?喜欢什么?买!都买!”这时候只要还愿意提要求就是没多大的事。 “哎呀,人家在爷眼里就只是会买买买嘛。”嘎鲁玳小小声,“爷真讨厌~”那娇娇软软的样子,就是天上的月亮,此时的康熙可能也愿意尝试够一够。 “爷,咱们入关以后是不是一直不许八旗女子裹小脚啊。” 康熙没想到嘎鲁玳会提起这个,点头确认,“从汗阿玛起就明令禁止不许裹脚,只是裹脚之风似乎起于南唐李后主,在前明越演越烈。大多数稍有家资的汉人就有女童裹脚的习俗。自我大清入关,多次明令,民间还是屡禁不止,凤凰儿怎么想起这个?” 嘎鲁玳一副沉痛心忧的样子,“爷,我只是个妇道人家,那些大道理不懂。愚以为朱明已经被我大清取代,咱们是不是就要尽量和它那些糟粕好好割裂。那些还要裹脚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想着前朝,好好的姑娘家把脚裹的一扎长,走也走不动,就见天关在屋中。对了爷,您是不是也觉得咱们入关以后,宫中姐妹这日子多好,可这孩儿为何还不如在关外时好活。我就猜想这女子就日日坐着,定是不利于子嗣,不利于子嗣就没有人口!这天下的事情没有人可什么都做不好!爷您说呢?” 康熙却是因为嘎鲁玳这些很粗浅甚至幼稚的话陷入沉思。 如今真的是缺劳动力,立国不久,南方还在打仗。他这个皇帝因为人口日日发愁。 关于宫中女子活动不足,身体素质下降也确实有碍自身和子嗣。太皇太后是在草原长大,不止一次提过,如今宫中后妃明明日子好了,可这身子骨和她们当如日日在草原上疯跑可差得太远了! 难道他夭折了那么多孩儿,真有母体太过虚弱的原因? 康熙又看了嘎鲁玳,这位身子可是真好啊!他是知道嘎鲁玳日日都要活动筋骨,不仅气色好,老医正不都说了凤凰儿气血壮如男儿! “凤凰儿,虽说你说的确实不错,可究竟要如何让那些僵腐的脑子不再阳奉阴违,毕竟这女眷平日出门少,也不好监察。”康熙是真的诚心在征求嘎鲁玳的意见。 “又不是神仙,再养在深闺也不是不透风的,至于如何从根源上掐灭……就从他们最在意的地方下手呀~”嘎鲁玳笑语盈盈,下巴指了指前面一群读书人模样的学子。 康熙转睛一看,茅塞顿开,“妙!士子,科举!” “爷英明,官员家中裹足不许升迁,不管是自家女儿还是其他女眷。士子家中裹足不许科举,既然我大清已经将前明砸碎,就证明它的腐朽和落后。汉人本就对于我们又惧怕又不屑,那就干脆不再怀柔。再说裹足只不过是有些人的扭曲欲望,并不伤及根本,也就是那些所谓的老夫子叫嚣几声。只要不裹足,其他就正常。我是觉得,既然我们取代前明,就要对咱们自己的东西有信心,汉人确有好东西,还是要慎重吸收,爷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康熙满怀深意的眼睛上下打量嘎鲁玳,“凤凰儿真乃女中豪杰!” 嘎鲁玳羞红脸,“人家就是看皇上日也因为这些腐儒头痛而心疼,只要能让爷松闲一分,我就谢天谢地!小女子不懂大道理,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凭什么天子要被那些明明就是不对的肮脏的东西束缚压制!爷可不要因为我这些胡言乱语恼我~”不就是后世考公政审嘛,或者更早些时候不计划生育直接下岗…… 嘎鲁玳说着却发现康熙的表情慢慢变了,这是怎么了? 梁公公立刻给了她一个眼神,嘎鲁玳立刻闭口不言。 康熙这些年确实因为满汉融合的事情花了大量心力,也努力让自己去学习汉学去尊敬汉人大儒,他也知道那些人别看日日面上恭顺,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这些关外来的蛮子。 孔孟之道,朱熹理学,这些枷锁又让康熙又想了年幼时期压在头顶的座座大山。 那时是他年幼无力,如今明明他已经大权在握,为什么还要向那些虚无缥缈低头! 他这些年就是怎么了,就对于自己的理念文化那么没有信心?他既然能够坐这江山,他就是授命于天!那些思想只有好好为他的统治社稷服务,怎可成为制约他的枷锁! 康熙这些年的困惑和迷茫如梦初醒,茅塞顿开! “凤凰儿真是我的女诸葛!”康熙刚才还隐隐的暴虐无影无踪,竟然又是一种大彻大悟的通透! 嘎鲁玳满意,好歹也是后世受过高等教育,不能白穿啊!多少为了近代那惨痛的年代从开端就引上正确的路子吧! 谁能想到这康熙皇帝竟然从心底这么缺乏文化自信的?给他树立起足够的文化自信与认同,是不是就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后面的闭关锁国和文字狱? 对自我力量和民族文化没有信心才会没有底气,势均力敌才会重拳出击,畏惧才会想挫骨扬灰! 最高原则应该是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 康熙真没想到只是带凤凰儿出来玩玩,随便的几句话竟然会从根源上解决了困扰了他那么久,却又不知道根源在何处,更别说如何处理的问题。 心情甭提多美妙了,一扭脸看见凤凰儿正呆愣愣站在那,看着前面那群年轻读书人发呆。 康熙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士子,都穿着读书人的长衫,看样子应该是七夕拜魁星,祈祷日后能够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其中有一个一身浅青色直裰的书生格外的突出,虽然衣着并不十分名贵,但是那青竹一般的挺拔俊秀,行为举止亦是端方有礼,只是看个背影就能猜想到少年会是个怎样芝兰玉树的翩翩佳公子。 康熙本也是抱着欣赏的眼光,也暗自对比自己和少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输了一筹…… 又觉得自己怎么会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计较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嘲了下。 可无意间左右一看,凤凰儿和青萝那个丫头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少年。 梁九功也发现了异常和主子疑惑的对视。 正巧青衣少年侧过了身,那白净的肤色,长翘的睫毛,樱粉的唇色,高耸的鼻梁,清晰的下颚线,甚至下巴上的绒毛,无一不展示着他的青春与美好。 梁九功都不自觉赞了出声,“京城何时有了如此玉公子?” 康熙背影都比不过人家,这侧脸一看更差的远了,还真是升起了浓浓的挫败感。 更过分的! 凤凰儿和青萝一个两个那激动的热泪盈眶,欲语泪先流的样子成何体统? 他还在这站着!喘着气呢! 还没等他厉言喝止,就见他的凤凰儿已经捏着裙子小跑着向那少年冲去。 康熙这龙脸被扇的,到底这女人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梁九功紧张兮兮看着又要暴走的皇帝,不行他去把小主请回来?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皇上不会那么小气吧…… 不过看这样子是真的不只是生气了啊,这狗脾气又要上来了! 康熙后槽牙咬的咯咯响,正要上前追回嘎鲁玳。 此时青萝一声带着哭音的呼唤,让他迈出去一半的左腿猛地停下差点崴骨折。 这丫头,哭唧唧唤了一声,跟着嘎鲁玳就冲了出去。 “大少爷~!!!!” 姐夫和小舅子一号 “大姐姐……”仙童一般的少年眼里含着泪。 “道保,你怎的瘦了?可是银钱不够使,还是堂伯那你住不习惯。”嘎鲁玳与少年面对面坐,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一家很是清雅的酒楼包间,康熙讪讪的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看着对面的两姐弟。 什么事啊,差点又坏菜! 可是对面那俩人已经这样快一盏茶了,知道是姐弟相见艰难,不知道的不会以为他虐待人家家姐吧…… 吧…… 更心虚了。 还好万能梁公公此时轻轻推门进来。 看见一边郭络罗家主仆三人虽然哭兮兮可是怎么看都是亲热,另一边的皇帝主子苦哈哈的像只被遗弃的,那啥。 “夫人啊,一会儿伙计们就要来送吃食水酒了,再开心也得让道小爷好好吃饭不是。” 郭络罗家姐弟俩都平稳下情绪,才意识到对面那个人,好像已经不哼不哈看他俩好久了…… 姐弟俩一起转头看向想笑吧又笑的那么心虚的康熙。 康熙就看着两张相似度七成的脸齐齐望向他,那一模一样的凤眼,咋就那么好看! 嘎鲁玳偷偷在桌下踢了道保脚一下,就见道保长身玉立,没有一丝烟火气的起身向外行了两步,行云流水对着康熙行了礼,家礼! “道保给姐夫见礼!”抬头一张脸上全是敬仰和濡慕,没有一丝对天子威慑的恐惧和身为包衣的畏缩。 嘎鲁玳已经坐到了康熙身边,看着自家聪明弟弟,满意!这聪明劲随她。 康熙虽然大小媳妇儿几十个,就连两位皇后的内弟好像都没有胆量叫这声“姐夫”吧。 可偏偏这十来岁的孩子这一脸的真诚亲切,怎么就让他这么舒服!“快起,快起。今日我们就论家礼。呵呵呵呵~” 康熙没有一丝不悦的样子,反而因为这份与众不同把道保记在了心里。 道保利落的起身,又向着嘎鲁玳行礼“大姐姐!” “快别客气了,你姐夫都让起了。”还在姐夫那俩字重读,笑嘻嘻看向康熙。 道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显出十几岁少年的青涩和害羞。 “皇,额,姐夫,道保身上还没有功名,也是一时惶恐,竟不知该用何种礼仪面见。可道保心里,今日见到大姐姐比昔日家时还要康健,气色又好,就知姐姐深受姐夫恩泽,这一激动就脱口叫了姐夫,切望姐夫恕罪~”说着又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可虽然嘴上说着恕罪,这姐夫可一个都没少叫。 康熙真的吃这一套,也许就是从小体会的亲情太少,不然为何会有后来的“佟半朝”。 道保年纪又轻,就算康熙不认这个内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这既然接了这姐夫二字,日后的必然会有想到还有个如此风仪出众天质自然的小内弟。 “都叫了姐夫还如此客气,一家人就亲亲热热才好!”这不,一家人了! “道保是不是没想到你姐夫是如此……噗”嘎鲁玳掩着嘴笑。 道保也是笑弯了眉眼,声音清朗的向康熙解惑,“姐夫不知,吾家阿玛最是崇拜敬慕您,在家里日日跟我们讲,皇……姐夫年少英才,圣君气象,日后必是千古一帝!” “唔?”康熙心中受用极了,还没抒发下感受,就被嘎鲁玳拉了胳膊。 “爷,别急,这只是一半,您接着听嘛!” “阿玛说姐夫身高八尺,髯长二尺,垂肩,双手过膝,豹头环眼,生若巨雷,势如奔马……”道保强忍着笑意,少年脸都憋红了。 这可把康熙逗坏了,“哈哈哈哈哈,有趣,甚是有趣,这是将我当做桃园三杰结合体了!” 道保肃了脸色,那表情认真地。“小子家在盛京,阿玛无缘得见天颜,他又爱听戏,就觉得蜀汉三杰刘关张之仁忠勇结合才能与吾皇比较一二!能为康熙治下作一小民亦是三生有幸。” 舒坦!怎么如此舒坦! 康熙这辈子听过恭维夸赞还少吗,可都没这小道保的正中下怀又实心实意!他十几岁一个孩子,还能扯谎不成?必是郭络罗家世代忠君,家风如此! 嘎鲁玳看这龙屁基本到位了,就开始问她真正关心的。 “道保,额涅还有弟弟们启程了吗?爷,您不知自我有幸服侍,阿玛额涅就决定举家迁往京城,道保是和阿玛一起送我来的京城,道保先留下。我额涅有孕在身,阿玛又快马加鞭回去接了。” 康熙对于郭络罗夫人如此年岁还能孕育很有些惊奇。却没有打断姐弟二人对话,也是一脸好奇看着道保。 “姐姐姐夫,前几日刚接到信,额涅怀像很好,就是酷暑难耐,阿玛意思待到入秋再启程。” “你在堂伯家还好?可还适应。” “堂伯有空就带着我和一众堂兄弟一起念书,堂伯说我文章很有灵气,就是基础弱些,让我好好学几年,反正我还小,过两年再下场。” “这就好,这就好,读书是好事情,你姐夫就最爱读书!有好多书!” 康熙一听是个读书种子就更喜欢了,“道保如今读到哪本啊?” “小子读到……” 这对年轻的郎舅就开始你来我往,康熙是真的腹中锦绣,道保虽然基础不好但是才思敏捷一点即通。 一个好为人师,一个虚心求教。 这感情不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菜都上齐了,二人还在因为某个时事大发感慨。期间隔壁听见这边有读书人论道,竟然也来敲门想要结识英杰。 梁九功正要出去应,道保则更快一步,“梁谙达,您辛苦这么久了先坐一坐,附近的读书人我都多少认识,我去吧。” 康熙嘎鲁玳不约而同的轻轻点头,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 “爷,我这弟弟怎么样。”嘎鲁玳那骄傲的小眼神。 “好好培养必是国之栋梁!”康熙身为明主自然深知人才的重要。道保这小子一开始的亲切自然会让他有些印象,可只有真才实学才才真正让他起了爱才之心。 “不如让道保去国子监读书?” “不好吧,道保不是说和我家堂兄弟一起的,就他去?” “这个简单,你家堂伯既然教导道保有功,特恩荫一名与道保一起去国子监读书,兄弟俩也好做个伴。” “爷真好~” “凤凰儿知道爷疼你就好。” 呼,今天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吧,康熙偷偷舒了口气。 凤凰儿,给朕生个儿子吧…… 道保在门外很是和气有礼的致歉,说是遇到了亲戚,有女眷在多有不便,改日他再回请诸位俊杰。 “人情世故很是练达,小小年纪,你郭络罗家家教甚佳!”康熙是对道保越来越满意,“凤凰儿,你家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爷,除了道保,我家还有三个小弟弟,老二老三是双生子,老四只有五岁。我阿玛总说我家姑娘少,一心盼着我额涅这胎再给他添个小格格!” 嘎鲁玳一说到家里那幸福美满的样子,似乎也温暖了康熙那些冰冷黑暗的童年,随即握住她的手。 “凤凰儿,你可要向夫人好好学,也要给朕生十来个孩儿!”康熙开始想桃子…… 嘎鲁道轻轻捶了康熙一下,“爷,难不成把人家当成小猪不成,哪有这么生的?” “没有没有,哪有凤凰儿如此美的猪猡!” 道保这时推门进来就看见大姐姐和“二”姐夫有说有笑,心里小小哼了一声。不就是个姐夫,要不要真认可他,还得看他日后对二位姐姐好不好呢。 哎,拱了他家两朵骄花!!做为郭络罗家下一辈的领班人,道保就是恨得牙痒痒也得忍者。 嘎鲁玳还不了解自己弟弟吗,轻轻咳了声。“道保,刚你姐夫有话跟你说。”推了推刚在白日做梦的康熙。 康熙就把让道保带一个堂兄弟一起去国子监读书的好消息讲了出来。 这下道保是真的惊喜,国子监啊,那可是最高学府,想进去不仅要靠自身才学,没有门路也是难如登天! 心底给这位姐夫的得分,从地下负值勉强在地面上露了个芽芽! 康熙既然都开始刷分了,哪能就这一点? “内弟啊,这京城居大不易,郭络罗夫人秋天就要进京,很快又要生产,宅子可选好。” 刚看见道保皱了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康熙还能错过?只要是他真正上心的时候,那可真是个完美男票…… “是我这姐夫做的不好,夫人小内弟马上就要进京,我竟然一无所知。你就好好读书,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姐夫保准都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收获嘎鲁玳道保姐弟俩感激崇拜的眼神,康熙这成就感爆棚了好不好! 只有梁公公看着窗棱子,“哼,是不用小少爷操心,说的跟您会操心一样,到底不还是我这个可怜人操心!” 这一顿气氛是很融洽的民间晚宴,道保还陪康熙少饮了几杯。 别看道保实岁才十五,这酒量着实不错,一壶玉楼春,他和康熙一人一半,康熙都有些红润,道保小子不仅一点感觉没有,心里还吐槽这京城的酒好淡…… “你年纪还小,不能多喝,平日里也不要经常出来应酬,还是以学业为重。交际的事情不用那么急,知道吗?我前些年也跟着先生细读过科举制艺的,回去我着人把当年我的一些笔记心得都给你拿来,毕竟家里的书齐全,我那些先生也还算凑合……” 道保直接傻了,不是一朝得中金榜东华门唱名才算是天子门生。他这沾了两位姐姐的光,直接用的是皇上自己做过批注心得的书!这是什么待遇??还先生还算凑合,姐夫这谦虚的过分了! “这孩子都乐傻了!”嘎鲁玳此时是对康熙十二万分满意,不管平时他脾气多狗,此时确实是在为她的弟弟前途着想。哪怕是帝王心术,眼界胸襟与寻常士子可是天壤之别,但是从中能窥之一二就已经是莫大的进益了。 道保立刻离座认认真真给他的皇帝姐夫叩头,小声音激动地有些哽咽。 “道保绝不辜负姐夫期望,日后一定更加勤勉,也会教导家中幼弟都要努力读书成为栋梁之材,为我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要姐夫所指就是我郭络罗一门命之所向。”这未来的家主都发话了,嘎鲁玳,青萝也一起起身向康熙微微低头蹲礼。 “好好好,你们一门忠心为国,我都记在心里。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现在年纪小,我要是把你灌醉,你姐姐自是回去会和我算账……”康熙一脸温情看着嘎鲁玳,凤凰儿不仅貌美聪慧,郭络罗一家又是如此忠君,根基浅不怕,有他的支持谁敢说日后不是一方豪门。 “爷,您就取笑我,让弟弟以为我这嫁人以后好像成了悍妇!我可不依!”嘎鲁玳撒娇的模样,道保真的没见过,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还有这一面? 康熙看到了小内弟吃惊的样子,很是有趣,“怎么?没见过你姐姐如此淘气吧?” 道保傻兮兮的点头,“大姐姐在家里时就像仙女一般,完美的让人不太敢亲近,如今,我口拙竟不知道如何形容,可是真好,我看得出姐姐比从前开心!” 这份认可和讶异,更是坚定了康熙心底那种,他的凤凰儿只有对他才是如此,仙女因为他才下了凡尘,如此娇俏妩媚可爱的女子是因为他才会改变。 可见凤凰儿对他用情至深! 眼里的柔情蜜意,快给嘎鲁玳看出鸡皮疙瘩了,又脑补了什么啊这是? 天色已暗,再美好的时间也是要有分别。 道保站在路上冲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直招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影子。 夜间还是有很多的未婚小姑娘结伴出来玩,看见如此佳公子都放慢了步子,用扇子帕子半遮着红红的脸偷偷向他望去。 有胆大的已经拽下自己的香囊打算递过去,若是他肯收下,必是一段良缘。 还没迈出步子,道保已经目不斜视,大步离去,徒留下一地破碎的少女心。 今天皇上表现不错,嘎鲁玳看在道保的面子上勉勉强强打了个满分,回到流云轩更是柔情蜜意百依百顺。 叫了两次水,二人都十分餍足的躺在一起。 嘎鲁玳并不累,又想起他们从宫外带回来的好多东西。 “皇上,咱打包的那路边小贩卖的那上百个手工制的首饰,虽然不够精巧,但是都很有巧思。改日等着给姐妹们分分。嗯,最好过几天分,不然七夕出宫,哪个傻子会认为您是自己出去的,再送了东西还惹人不高兴……” 嘎鲁玳自言自语半天,见康熙没有回应,以为他睡着了。 撑起身子却看见皇上睁着眼睛看着承尘发呆,轻轻推了推,“玄烨?” 康熙终于回过神,又压在了她的身上,咬着她的耳垂,磁性的声音像是蛊惑。 “凤凰儿,给我生个儿子吧……像道保那样的儿子,和你那么像……朕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他……” 嘎鲁玳瞬间眼睛亮了,最好的? 来吧,大战至天明! 第57章 一凤会三凰 过了几日,嘎鲁玳的亲戚来了…… 可把嘎鲁玳沮丧坏了! 这狗皇帝怎么这么不中用! 啊啊啊啊!!气死气死了!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月事的不良反应,就是失望也让她没了精神,说好的一击即中,一战到天明白战了…… 在流云轩高挂免战牌的日子里。 皇帝雨露均沾,又在小礼物的攻势下,整个后宫和谐的不像话! 谁也别看不起谁,都有!不过就是样式大差不差,你的是芙蓉,我还是梅花呢? 你戒指上有宝石,谁没有啊,一颗颗小米大,有什么好争得! 皇后娘娘已经开始出门了,虽然不管宫务,但是老关在坤宁宫她也闷得慌,这不听说凤凰儿不舒坦,心情不大好,让人提留了好大几盒子点心小吃,来流云轩看她。 这还是皇后娘娘不再闭关之后首次出行下基层…… 这满宫的眼珠子全都巴巴地盯着流云轩,已经开始构思正宫娘娘出山了,就要拿小可怜儿立威的桥段了。 看见没,那后面嬷嬷亲自提的大盒子小盒子,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红花麝香!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奶嬷嬷,皇后娘娘赏的,奶嬷嬷提的,这流云轩的大龄庶妃大封后宫啥都没混上,这又是成了杀鸡儆猴的可怜鸡了。 这她哪敢拒绝皇后娘娘的好意? 各宫的大小妃嫔,一边嗑瓜子做针线或者装模作样摆个棋盘,都眼巴巴等着自己的眼报神不停地往回送消息。 嘴里念着真是可怜,心里幸灾乐祸的可真不在少数。 佟贵妃现在扮菩萨做好人已经上瘾了,听见老女人出窝要去欺负连个位分都没有的可怜庶妃,她这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一根筋的佟表妹根本没问清究竟是哪个可怜的小庶妃,这么好的可以展示她贤良淑德的机会,她哪能放过? 立刻也只带了一个大宫女就向着那可怜庶妃的偏远宫室去了。 为什么就带一个?没看见皇后就带一个,带多了难不成显得她没底气! 再说她这是救人于水火又不是打架斗殴,带那么多人干嘛? 嘎鲁玳这边刚迎了东珠进来,茶都没上,就听见外面人通传,“贵妃娘娘到!” 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今儿难道是什么黄道吉日? 距离这三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猛一打照面,真是人人都不同往昔。 嘎鲁玳东珠在室内,就看着炽热阳光下的佟贵妃竟然洗去铅华,干干净净一张脸,再也没有描那个夸张过分的眼线,妆面极淡,头上也是简简单单几件首饰,但是绝对样样精品,一身浅粉色旗装,十八岁的贵妃真正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路线。 佟贵妃进了室内看见上面坐着的东珠,这闭关修养效果这么好的嘛?怎么看着不仅丰腴了些,那眉宇间的疲劳郁色竟然烟消云散。 再看一旁站着的那个她以为的可怜小庶妃。 ! 怎么是她? 她还可怜?佟贵妃不由自主就后退了一步。 东珠看见贵妃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正好两人都在最好还是化解一下,日后凤凰的日子也好过些。 “妹妹来了,快进来坐,本宫休养这么久没见妹妹,这妹妹真是脱胎换骨一般。承乾宫是不是新进了梳头打扮的丫头,这样子才好看嘛!这嫩的跟桃花似的,这还不把皇上迷得晕头转向~” 东珠现在有崽万事足,事事上更有了将为人母的宽和,现在看着佟贵妃,更不想计较她之前的那些无礼不懂事。 嘎鲁玳在一旁看着也是笑眯了眼一直点头,好好的黛玉款就该这么打扮嘛!之前到底是哪个宫女给做的妆造,也就是现在没有微博啥的,不然佟表妹那可是有着数量不少的粉丝,不得把黛玉表妹打扮成非主流的那位给人肉出来鞭尸? “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姿容清丽脱俗,嫔妾竟一时看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佟表妹其实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并不算突出,平时以她的高傲又有哪个敢对着她指手画脚,所以这夸奖她貌美的话,她是真的就没怎么听过。 可哪有不爱听人夸自己好看的女孩子?何况夸自己的两人,一个两个的连她看了都目眩神迷,世间怎么有如此好看的人啊……为啥她娘就没给她生出这么好的皮囊? “起,起来。你也好看的!比本宫好看!”佟表妹说实话并不是一个真有坏心的。这时候被几句好话直接夸蒙了,呆愣愣的像只小柴。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郭庶妃这?本宫看着你也带了不少东西!”东珠偏了偏头看着佟贵妃的大宫女那两只手都掂满了。 佟表妹好像终于想到了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什么掌掴之仇,哪有表哥前些日子对她懂事的赞同重要! 小跑几步,伸开双手挡在嘎鲁玳面前。 “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不要欺负这些小嫔妃!她好像连个贵人都不是,你别逮着她,你朝我来!” …… 嘎鲁玳和东珠面面相觑。 真的是没想到,这佟贵妃不会是换了芯子??这也变化的太大了吧!究竟谁跟谁是闺蜜啊? 东珠斜着眼睛暼嘎鲁玳,那眼神明晃晃就说,你这是背着我有了别的狗?? 嘎鲁玳看着可能穿着花盆底才到她下巴的佟贵妃,那么小小一只就那样挡在她的前头,呆小柴这是呲牙护主?? “噗呲”嘎鲁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位高位娘娘又成了统一战线,同样不解的看向她。 终于落座上茶,佟贵妃还点头对于流云轩的茶水表示认可。“这是什么茶,怎么还有股米香味。” “这是嫔妾丫头自己炒的大麦,勉强叫大麦茶吧。喝了它不但能够开胃,还可以助消化,还有减肥的作用。它具有健脾消食,除热止渴,不刺激神经,不影响睡眠。孕妇也可以喝的!” “我也能喝?” 东珠已经被禁了所有茶叶,她最近喝的都是各种淡而无味的滋补品,正觉得这黄澄澄的水很是清爽,又听了有这么多好处,已经心动了。 “放心喝,如果娘娘诞下孩儿要迅速回乳,这茶也有这方面的作用。” 二位娘娘都捧着小杯子,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大麦这么棒,一起转头眼光灼灼的望向嘎鲁玳。 一个是想清口,一个是想减肥。 佟贵妃被禁足一个月,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只好用吃缓解焦虑,生生吃胖了十来斤。虽说嘎鲁玳看着如今正正好,佟表妹还是觉得太过痴肥。 嘎鲁玳很是大方, “二位娘娘待会走的时候,嫔妾一人送你们一袋,这东西不能久放,时间长了就不香了。等我这里再炒了再给娘娘送。” 东珠傲娇小眼神就写着算你识相,知道谁才跟你近。 佟表妹和嘎鲁玳又不熟,怎么能白拿这可怜的庶妃的东西,只有用大麦炒的茶了,也太可怜了。 “南琴,本宫是不是带了茶来。可怜见儿的,连茶也都没得喝,本宫喝不完舍你二斤雀舌,慢慢喝吧~” 真不愧是佟表妹啊,雀舌一给就两斤。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嘎鲁玳刚想道谢。 又来人了。 “皇上驾到!” 惊雷闻噩耗,公主要早夭? 康熙一进屋看到妻妾三人好端端的向他行礼,可真是大舒了一口气。 说真的这三个里头,他只对东珠有信心,可现在东珠有孕,这女子有孕就会经常有情绪波动的情况,表妹又是个一向喜欢掐尖要强的,凤凰儿那就更不用说了,她们姐妹俩就没有一个软和的。 他一听说这三人齐聚流云轩,就立刻扔了御笔,生生走了一身汗。这一路上梁九功都听见皇上嘴里念念有词,“千万别打起来,千万别打起来……” 这情形真的让康熙老怀甚慰,这三个哪个受伤他都心疼的。 别人那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也好,还是朱砂痣变成蚊子血也罢。反正在他心里都是他在乎的,并不想让任何一个受伤害。 可为什么别说一丝硝烟味了,怎么看起来气氛还很融洽? 是他自作多情了?还是他的后宫心疼他为琐事扰心自动和解了? 直到四人一起在流云轩和和美美用了晩膳之后,东珠和凤凰儿一起在轩门口满是欣慰的挥手告别,康熙又低头看看和他一起离开,也在挥手的一脸羞涩的表妹。康熙悄悄掐了下大腿,没做梦啊! 从这天起,承乾宫开始有事没事就往流云轩送东西,涵盖之广令众人咋舌。 “娘娘,咱们是不是对流云轩太过照顾了?”连佟贵妃的宫女对主子最近的表现很不理解。 这位可是曾经连皇后都看不上的主,现在巴结一个啥啥没有的庶妃,岂不是让她们这些伺候贵妃的出去了也要向那些伺候庶妃的低头? 佟贵妃秀眉一皱,习惯性抓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了。 “去廊下跪着!今儿可是知道了,本宫这名声都是被你们这起子奴才败坏的!都敢在主子面前质疑了,背地里你们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过几日这承乾宫就彻底改成你们姓!这是我表哥的后宫,那是我表哥的妃嫔,你们在这狗眼看人低看谁呢?” 承乾宫上下哪里见过如此的贵妃娘娘,往日贵主子虽然在外面像只螃蟹,可是真的不是一个严苛的。 在贵妃手底下当差,可以说是阖宫上下最轻松的差事了。长时间以来,还真的有不少仗着贵主子的地位作威作福,忘了一身骨头几两重的宫人。 这贵主子去了一趟流云轩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佟贵妃把所有人都赶下去,也下了严令,不管是佟家出来的还是内务府选出来的,以后谁再敢忘了规矩,再敢狗仗人势不分尊卑,就直接去慎刑司,打死她都不带问的。 贵妃发作了一通,让所有人都滚去反省。一个人靠在软软的迎枕上,双手交叠在腹部,自言自语。 “照顾?那日再怎么说也是从流云轩把表哥带回来的,我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吗?可怜兮兮的小庶妃,好不容易表哥去一趟,最后跟我走了,这要是再不补偿补偿,我就成惠嫔那种小人得志了。不过老……皇后为什么和大郭络罗氏那么亲近?她可是一向清高的要命谁都看不上,不过表哥说过我没事多向皇后学,那和流云轩交好一定没害处!” 倏地,佟贵妃猛得坐起身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想想皇后如今不仅有孕身体看着也是大好。 “不会吧!?只听说过旺夫的还有旺当家主母的???那我也算半个主母啊!” 贵妃娘娘真是一般不动脑子,这一动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胡思乱想的念头竟然成了贵妃日渐倒向流云轩的起始点…… 整个七月京城没有下一滴雨,京畿之地有的区域已经出现了断水。 康熙已经三天三夜没有闭眼了,无数来自各地的旱情折子雪花一样飞向他的御案。 后宫中也是死气沉沉,太热了。 除了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以及贵妃那里的冰还能足量供应,其他各处已经出现了短缺。 流云轩位置比较好,近水还没那么难熬。皇后娘娘和贵妃竟然都匀了冰过来,现在已经是宜嫔的星儿看最近皇上也无心进后宫,直接带着自己的冰例住在了姐姐这。 “大姐姐,皇后娘娘也就罢了,贵妃怎么也?”星儿才住了两天,这已经是贵妃第三次来送东西了。 嘎鲁玳也不清楚啊,难道是不打不相识?还是大麦茶让佟贵妃日瘦五斤? 反正她都检查过都是极好的东西,连送东西来的宫人都客客气气。 难道是自己身为穿越者的隐藏buff是万人迷?? 为啥迷得都是同性,还都是高位?也不对,那其他六嫔也没见有迷啊。更不用说太后了。 “我也不知道啊,还好有皇后和贵妃,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燥热的难受,怎么就这么热!”嘎鲁玳好想哭,她想穿吊带小短裤!! 星儿看着这室内好几个大冰山,“青萝姐姐,文竹姐姐,你们热嘛?” 两人一起摇头。 “我也觉得还好啊。不过姐姐自小就比我怕热,要不我们下棋玩?” “不要不要,我今天只想摆烂!” “何为摆烂?”星儿眨着大眼睛。 “摆烂就是,就是……”咋解释,真给她问着了。 “是不是就是啥也不想干的意思?” 嘎鲁玳奄奄一息躺在榻上,像条被扔到岸上的鱼,“差不多啦~盛京的夏天有这么热吗?” “好像差别不大,就是今年却是格外热些,都快一个月没有下雨了,钦天监也没个章程。” 嘎鲁玳透过窗缝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天,打着卷的树叶子,心里更是没来由的不舒服。 当天夜里,姐妹俩和小时候一样睡在一起,窗户都大开着,哪怕没有风。 嘎鲁玳热的快要子时才睡着,还没有睡踏实。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直接给她惊醒! 太好了,这打雷很快就会下雨,天气也会凉快些。再看着睡得跟小猪似的星儿,嘎鲁玳好像找到一丝慰藉。 今夜是文竹守夜,已经举了一盏烛灯来到床前,低声询问,“小主,吓到没有,打雷了,很快就凉快了。您要不要喝水?” 嘎鲁玳正要说自己没事,就听见外面似乎有模糊的喧杂声。 刚轻手轻脚下床,披了件衣裳,就看到青萝领着坤宁宫的一个宫女,面色很不好的进了殿门。 嘎鲁玳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东珠那出事了吧! “是娘娘?”嘎鲁玳提着心。 宫女立刻摇头。 “不是皇后娘娘,小主,是储秀宫的四公主,四公主不大好了!” 注: 格格,实际是满语,意为小姐。是满族和清朝对女性的一种称谓,为清皇族女儿的统一称呼。 早在清军入关八年以前,皇太极即位之初,就已经把皇帝的女儿称为“公主”了。当时还规定,皇后的女儿称“固伦公主”,而妃子的女儿称“和硕公主”。 额娘…… 四公主? 张庶妃的小公主。 富察中毒的事情发生后,嘎鲁玳曾有心派人去关心过四公主的情况。毕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大人也就算了,可既然知道了孩子不太好,她就有些不落忍。 然而彼时嘎鲁玳被皇上禁足流云轩,张庶妃唯恐沾染是非,避她如瘟神,根本不让她的人靠近。 既然人家亲额娘不想她多管闲事,上杆子的事情反而会让人怀疑她别有居心,嘎鲁玳也只好偃旗息鼓,多为公主祈祷了。 “娘娘怎么样?她可是有孕在身。”嘎鲁玳问了句,也没耽误收拾。 “娘娘说,皇上最近因为干旱的事情忧心,怕是不一定能来……”东珠也是心里没底,可能也有想让她伸把手的意思。 就算不看张庶妃,为了皇后小公主也要去一趟,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尽力而为吧。 很快换了身衣裳,头发也不顾的梳,随便拢了拢,就出了大门。 出门就看见皇后给她准备好了坐撵,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带着文竹梁平,留青萝守着星儿,下令任何宫人人不许进出,就向着储秀宫去了。 “公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回小主,奴婢没有进去看,娘娘看了一眼就出来,悄悄吩咐奴婢来请小主。只是娘娘脸色不太好。” “皇后娘娘特殊时期,是张庶妃去请的?” “嗯,大半夜跪在坤宁宫门口哭嚎,我们娘娘去了才发现连太医都没有去请的!”小宫女又心疼自家主子娘娘,又是对张庶妃这操作很是看不上。 “哼,她一向是如此,干什么都要别人顶在前头。若是公主真的不好,皇后娘娘在场,她是不是可以少担些责任。脑子都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娘娘,哎,身为皇后也真是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梁平,一会儿你看着,要是娘娘们都来,你就抓紧去叫星儿,若是只有少数几个就不要打扰她了。” “小主,奴才醒得。” 抬坐撵的内侍行的又快又平稳,没多久就已经到了储秀宫大门。 还没放平,嘎鲁玳就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也不用人扶就直接往里冲。 进了张庶妃的屋子,就看见皇后娘娘好好的坐在主座上,嘎鲁玳连忙上去,礼都不顾的行。 皇后看到嘎鲁玳,这心里好像就像是有了依靠。 她没想到嘎鲁玳能到的这么快,再看她只是随便穿了身衣裳,发髻都没梳,就知道凤凰是担心她,给了嘎鲁玳一个安抚的笑。 “我没事的,就是起的猛了些,有些犯恶心。这时候叫你来……多谢了!” 嘎鲁玳不在意,孕妇嘛,就算再是女强人,这时候也难免多思多虑。 还没来得及问到公主情况,就看见一旁立着的不是张庶妃又是谁,张庶妃竟似没有看到她似的,一脸的焦急忐忑,不停的伸着脖子往门口看。 上下定睛一打量,这位咋还有心思把自己打扮的像模像样的? 一身牙白的旗装,莫不是比上次见她时穿的那件还要新一些,头上还有几件珠钗?再看脸上,眼睛虽然红肿,那肌肤明显就是敷了粉。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这位是亲娘么?公主都生死未卜,还不在屋里头守着孩子,这打扮的哭丧俏寡妇似的给谁看呢? 东珠白了一眼心怀不轨的张庶妃,将嘎鲁玳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带着祈求,“你来看一眼小公主,她实岁才三岁多,毕竟是条命,我现在看不得孩子遭罪,算我欠你的,凤凰。” 嘎鲁玳抿了抿嘴,她既然到了就知道不能袖手旁观,就算给她以后的孩儿积德吧。 谁知她刚迈进内室,差点就被闷热浑浊甚至有些酸臭的气息呛一个跟头,嘎鲁玳干呕了一声,拽下了身上从不离身的避秽的香囊压在口鼻上。 天气本就闷热,门窗紧闭,还点着这么多火烛,这氧气哪能够? 嘎鲁玳趁着现在没人,将一扇吹不到公主床榻方向的窗子开了一条缝,趁机猛吸几口新鲜空气,压下了心底的恶心。 来到公主床前,看着各种浓艳华丽厚重的床幔,锦被,褥套,根本无法想象这过分华贵的床上,躺着瘦弱的像个外星大头宝宝的孩子竟然是金尊玉贵的大清公主。 嘎鲁玳甚至不忍多看,搓热了微凉的手,轻轻覆在公主额头,有些发热发汗。又万分小心把小人儿的胳膊从厚厚的被褥中拉出,这手腕细的呀,轻轻一碰似乎都要折断。 脉象太弱了,虚浮的像是一缕烟。 先天不足,加后天严重营养不良,气血衰竭,还有缺氧和中暑的症状。 这么小小的人儿怎么就要受这种罪。 此时随着新鲜空气的汇入,屋中温度凉爽了些。 小公主先前一动不动的像个破败的娃娃,现在竟然微微蹙起眉,难受的样子仿佛想要挣扎,却只是轻轻动了动身子就没有了力气。 孱弱的像只奶猫。 嘎鲁玳这个心酸,她上辈子看电视上黑色大陆那些难民小朋友,也不过这个样子吧。 小公主目前这个状况虽然不致命,但是如果可以长期细细调养,还是有康复的机会的。 可她只是个小小庶妃,她没有位份,又和张庶妃有嫌隙,不可能时常来看公主。 嘎鲁玳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叹了口气。光线不够看不清小公主的五官,就是仙童一般,如此瘦弱也看不出什么了。 公主细细的脖子都是黏腻的汗渍,嘎鲁玳又在内室看了一圈,是有铜盆,可连茶壶都是空的。 无法,只好将就着用干帕子轻轻给公主擦拭,向来喜洁的她没有任何嫌弃,崭新雪白帕子全是脏污,公主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沐浴过。 似乎舒服好受了些,小公主稍稍歪了歪脖子,那瘦弱的脸颊就恰巧贴在嘎鲁玳的手心。 感受着触碰到的,本应该细腻柔软的肌肤,却没有一丝属于幼儿的圆润弹性。 嘎鲁玳没有将手收回,这样好像能让公主好受一些。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外界的温柔,那锁着的眉头竟然渐渐松开。 苍白干裂的小嘴轻颤,似乎在说什么。 嘎鲁玳立刻侧耳过去凝神倾听, 她听见一声细细的,有着无限眷恋的呼唤。 “额娘……” 晋位又得女 惊喜or惊吓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嘎鲁玳刚从里屋出来站定,脑子里还回想着那一声拨动她心弦的“额娘”。还没反应过来,余光里一道白光已经直奔门口扑去。 “皇上啊,嫔妾该怎么办啊,小公主要是去了,嫔妾也活不了了……”悲切尖利的哭嚎给嘎鲁玳吓一个激灵。 康熙正要抬腿跨进门,已经被抱得紧紧得迈不开步子。 嘎鲁玳回身就看到康熙那通红的眼睛和好几日都顾不上的胡茬,就知道张庶妃这套博取同情的戏算是白瞎了。 “嘭——” 一脚被踢开好远的张庶妃像被攥住脖子的母鸡,瞬间失了声。 康熙看了眼室内,对于嘎鲁玳竟然在有些意外。 行过礼,佟贵妃自觉地就和嘎鲁玳站在一起,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老院正就带着好几个太医呼哧带喘的到了。 康熙礼都免了,直接让人都进去。 又看到还趴在那一动不动的张庶妃,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贱婢还在那做什么!好好的公主,生生被你养成这样,公主不好你不守着,做出这份样子给谁看呢??” 极度缺乏睡眠,更压不住性情深处暴戾的康熙,听说可能又要夭折一个小公主,这火气就再也压不住,左右巡视好几遍,桌几上竟然连个茶杯都没有! 再看皇后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左手一个茶杯,右手又一个茶杯。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康熙苦笑一声,竟然郁气一下子散去了很多。 “好了,朕不气了,再因为这贱人惊了你,是朕不好。你还有孕在身,不如先回去,朕在呢。” 东珠坚定的摇了头,把已经将她手给烫红的杯子放下。 “臣妾是四公主的嫡母,就算回去了也歇不了,还是等公主稳定了吧,皇上也切勿太过忧心,公主有您关怀,必会逢凶化吉。” 康熙闻言心里好受了些,又看见站着的两人,“你们也坐,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嘎鲁玳只是笑了笑并没打算回。 “臣妾正好被雷声惊醒,这储秀宫离我那近,听着乱哄哄的,听说是公主不大好,就立刻赶来了。”这也就是表示她只是和皇上碰巧撞上的。 “嗯,你们都是好的。” 康熙瞧着这三个并不是亲额娘的,一个个都没顾得上打扮,嘎鲁玳甚至头都没梳,再想想张庶妃又气的青筋乱跳。 太医还在诊,皇上又强压怒气,张庶妃看到皇上刚才看她的眼神,吓得连滚带爬的进了内室。 既然皇上都到了,没多久陆陆续续妃嫔都来齐了,星儿脸上还带着睡觉的压痕,靠过来把佟贵妃挤开。“姐姐,没事吧……” 嘎鲁玳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一切都好。 打眼一看,还真有抱着侥幸心理细心装饰过,想着万一被皇上看进眼里的妃嫔呢。 康熙看了就头大,他后宫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怎么就有这么没心肝的人! 他的小公主都快没了,难道他还有心思看女人? 皇后娘娘不惯着。“嫔位以下的都回去,都在这守着也无用!真有心回去好好抄几张经文,别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是……嫔妾告退。” 再不愿走也不行,皇上一直低着头揉太阳穴,根本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呼呼啦啦走了一群,终于能呼吸了,那香粉味差点给嘎鲁玳呛死。 本以为剩下这些都至少是一宫主位了,多少有些脑子,可还是有人不分场合。“没听见皇后娘娘的话么,怎么还有人认不清自己身份?” 嘎鲁玳此时几乎只注意着内室太医们的动静,根本没听进去。 皇上却不惯着直接开骂! “朕的公主还在里面生死未知,你还在这生事!安嫔,朕是瞎了眼给你这个封号?要是觉得做了嫔主刺得你难受,趁早退位让贤!有的是比你有资格的人!蠢妇!毒妇!给朕滚回宫去!!” 安嫔吓得脸刷白,扑通跪在地上。“嫔妾知罪,嫔妾没有不关心公主,嫔妾回去就给公主日夜祷告!” 她就是看这一屋子高位,只有那个大龄庶妃还站在贵妃娘娘前头一动不动! 她就没想佟贵妃为啥都没有意见? 皇后看了眼乖乖站在那的贵妃,真是近朱者赤,这长进有目共睹! “皇上。”老医正终于出来了。“公主现在已经基本稳定,若是公主能够醒来,这一遭就算熬过去了,若是醒不来……” 康熙深深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张氏的两个女儿生下来都有些弱症,可都已经长到三四岁了,应该是养好了的,怎么就一个一个养不住呢。 这个四丫头也没听说日日请太医,怎么这一下就已经生死未卜。 虽然说康熙对于这几个女儿确实关注的有些少,但不能说他不在意。四公主生产的时候,他也是在产房外焦急等待过,似乎还记得那小小的女婴皱皱巴巴的样子…… 皇上迟迟没有回应, 撑着头一动不动,那一身的疲惫和无力。此时他不再是什么九五之尊,而是一个连自己骨血都保护不了的父亲。 东珠感受到皇上的痛楚,难过,也只好强打着精神吩咐。“医正辛苦了,好好照顾着吧。一定要竭尽所能,只要能对公主有一点作用的,不管需要什么尽管来跟本宫说!” 皇后娘娘话音还没落呢,张庶妃又哼唧哼唧,似乎都要站不住的从内室中出来了。 说是站不住,还是能精准的扑倒在皇上面前。 东珠和嘎鲁玳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无语。 就听张氏哭的更加悲戚,肝肠寸断,“万岁爷,嫔妾的小公主要没了,嫔妾这些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连门子都很少出,日日守着公主,还是留不住她,嫔妾的小公主要随她姐姐去了,嫔妾日后可怎么办啊……” 这哭的怎么这么奇怪,到底是哭公主,还是给自己表功…… 老医正都听不下去了,是他刚才没有传达清楚嘛。他没说公主就一定不好啊,这张庶妃怎么在这诅咒自己的骨肉呢,真是不忌讳! 康熙像尊失去感情的雕塑,眼神不知道飘向哪里,呓语一般, “你不知道怎么办,你的小公主都要没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朕这里浪费时间?你究竟是不是公主的额娘,你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你的小公主?那是朕的公主!” 麻木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康熙却笑的异常凉薄,手指着内室方向,浑身似乎都在颤抖。“朕的公主,她还在榻上躺着,她还有气呢,你就开始咒她。呵呵,既然你不想做她的额娘,没关系,朕再为朕的公主择一位称职的额娘!” 此话一出,屋中各位嫔妃立刻醒了神,表情各异。 有的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有的在皱着眉头沉思,还有的跃跃欲试。 康熙站起身缓缓扫过他的后妃,最终眼光还是落在了嘎鲁玳身上。 “郭络罗庶妃晋位贵人,四公主更改玉碟,以后郭贵人就是四公主生母!来人,现在就把四公主抬去流云轩!” 嘎鲁玳被这从天而降的晋升砸的晕头转向,正想推辞,却看见康熙那双溢满痛苦哀求以及满满的信任的眼睛。 哎…… 他也可怜。 “嫔妾谢皇上恩典!” 嘀!大清最会养公主的某人已上线 “格格,公主一时还醒不来,不如您先去歇歇吧,奴婢在这守着,公主醒了我们立刻叫醒您好不好?您已经一宿没睡了……” 嘎鲁玳定定看着现在已经是她女儿的四公主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怎么就跟做梦似的呢? 她连孕都没有怀呢,就凭空多了一个三岁多的闺女。 合规合法,就是日后史书上记载,这也是她郭络罗嘎鲁玳的亲女! 合理吗?可皇权就是这么不讲理。 刚开始嘎鲁玳真的没底,可忽然想起自己记忆中的郭庶妃,立刻像打了鸡血信心满满。 养闺女好!养闺女她在行! 整个清朝296年,论谁最会培养闺女,她郭庶妃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历史上的郭庶妃虽然康熙朝都只是个庶妃(小四给晋的贵人),也只活了一个女儿,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海蚌公主”! 文竹和青萝并肩站在嘎鲁玳内室的架子床前,打死也想不到发呆的主子在想现在连颗受精卵都不是的亲女。 俩个大宫女也有些许的怔忪不适应,她们家大格格出去了一趟,这就当额娘啦?她们这就有了小主子了? 就是这小主子也太让人心疼了。 视线所及,清爽的湖蓝色床铺上,躺了一个小小的根本分不出性别的孩子,瘦弱的只有一把骨头架子,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浅浅的。 皮肤是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下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眼睛紧紧闭着,连睫毛都稀疏杂乱,眉毛更是淡的几乎没有。 小鼻子也是塌塌的,嘴唇形状倒是很好,可也透着不健康。 脸型看起来像是随了张庶妃,瓜子脸,下巴尖尖的,两腮凹陷。 说真的,小公主现在看上去并不好看,甚至有些丑陋。 可嘎鲁玳却怎么也看不够,这就是她的大闺女了,她有信心把公主的身子调理好!更有信心把闺女教育好! “这还是皇家的公主呢,怎么就养成了这样。原本我还是不想接的,当时应下来也是心疼皇上。他已经失了那么多孩子,我就想着,就是我拼了命也要养好她。这是皇上的骨血,要是公主去了,他该有多疼……公主比保成还大几个月,你们看着哪看得出来……” 嘎鲁玳声音轻轻的,可说着说着鼻音越来越重,眼泪也扑簌簌落下来了。 康熙在窗外已经站了有段时间了,此时眼圈也红了。 他不敢进屋,不敢看那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凤凰儿解释,为何没有提前商量一下,就把一个很可能养不住的孩子强塞给了她。 可是皇后如今有孕,表妹虽然已经改好了很多,还是毛躁,惠嫔有阿哥更不会好好照顾公主,荣嫔也是个没福的,宜嫔那就是个大孩子。 看了又看,选了又选,只有凤凰儿又稳重又心善,他就那么脑袋一热。 凤凰儿就是没让他失望,一句没有多说就接了这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重担。 哪怕凤凰儿怨他,他也能理解。可他今日所听所见,凤凰儿不仅没有一句埋怨还心疼他,知道他的为难。 康熙心里堵的难受,没让人通报,又带人离开了流云轩。 嘎鲁玳瞥了眼窗户,擦干眼泪。 也不管自己的一通话有多戳皇帝的心,闺女她会养好,可是该让皇上知道的还得知道…… 又刷了一大波好感的凤凰儿,还是对小公主更上心,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小公主越是喜欢,觉得小丫头丑萌丑萌的。 她的丑小鸭闺女,迟早会让所有忽视她的人看到她绽放光华的那一刻。 “好啦,你们别在这守着了,去寻那些柔软透气的料子给公主做几套凉爽的小衣裳。” 公主原来那些就是看起来华丽好看,其实闷热不透气的衣裳,早就被她让人拿去烧了。不知道被汗水浸透了多少次,有的花样都晕开了。 嘎鲁玳要的小衣裳很简单,她直接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样式,只要是多少会一些剪裁针线的都不在话下。 “短袖子的上衣,还有只盖到膝盖的短裤。什么天给孩子捂那么多层,你们是没见,公主那屋里,连窗户没有一丝缝,说是公主体弱不能见风!昨什么天,公主哪里是身子有病,明明是生生给热的!刚给换衣裳的时候,你们也看了那一身的痱子,不用说澡更不敢给洗。可怜的哟。” 想起来昨天晚上小公主的屋子,嘎鲁玳就浑身难受,更别说公主所有衣服盖着的地方都是痱子,得多痒啊。 现在又不敢给她洗澡,也只是用煮了小半个时辰的荷叶水,煎的浓浓的放温以后给公主浑身都擦了擦。 文竹青萝都拘了一包泪,一说要给公主做衣裳,立刻这一腔子无处抒发的母性找到了宣泄口,急匆匆就去翻库房。 小公主已经改了玉碟,这就是流云轩的小主子。 伺候的人都是嘎鲁玳请东珠帮着掌过眼,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又干净又利索,有能力还不废话的那种。 全都卯足了劲一定要帮小公主给伺候好,她们才来郭小主这没半天呢,就已经多少看出了门道。皇上在流云轩轻车熟路的样子,以及就连小丫头子都对圣驾见怪不怪,显而易见这可是热灶。 嘎鲁玳还是对新来的人不能完全放心,直接让青萝和小桂子这段时间就以小公主为主,同时也盯一盯这群新来的。 特别是小桂子,别看他年纪小。已经靠着自己的聪明伶俐又细致妥帖,早就是嘎鲁玳的“忠臣良将”了。 如今主子直接把公主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小桂子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那眼睛亮的,耳朵随时都立着,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蹦起来看看公主是不是好好的。 嘎鲁玳一宿没睡已经很是疲惫,昨夜把小公主抬回来以后就开始下雨,天气凉爽多了。 爬上床挨着小公主躺下,撑起胳膊更近距离的看着她的大闺女。 “丫头啊,以后我呢,就是你的额娘。虽说你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可既然额娘已经接了你,你就是我的亲闺女!不管以后你有多少个弟弟妹妹,你就是他们的大姐姐。闺女啊,额娘这是第一次做人额娘,没经验,以后要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可要多担待哦。一定要熬过这一关,额娘啊懂医术,一定把你养好。” “嗯……额娘给起个名字好不好,就叫安安,额娘阿什么都不图,只求我的安安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嘎鲁玳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梦想。 梦中还喃喃的念着,“安安……” 寂静的只听得见窗外雨声的寝殿,没人看见安安那小小的胸膛起伏的稍稍剧烈,一滴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流下,无声的滴落。 注:海蚌公主,即为固伦恪靖公主(小四晋的)。她的府第就是归化城中的独立王国。不但不受归化将军、督统衙门的管辖,而且将军、督统还得给她跪安问好。并且她还有参政的权力,有皇帝监国的义务。固伦恪靖公主摆脱了家务的范围,真正的加入了政治的决策之中。 真正参政的公主! 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一转眼,安安已经到了流云轩十天了。 第二日晚间小公主终于醒来,嘎鲁玳悬着的心刚放下一半,又狠狠揪了起来。 嘎鲁玳根本无法置信,安安三岁多竟然不会走路。连说话也只会一些很简单的词汇,而且非常不喜欢和人交流,那眼睛里总是带着疏离防备。 一个三岁多,本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冷清淡漠的表情? 这可是帝女,康熙到现在都没几个孩子呢。虽说张庶妃确实废物,可是公主怎么能养成这样? 嘎鲁玳气的心肝胃脾肾通通都疼,直接把安安原来的奶娘提来严加审问。 果不其然,真的从来没有人教过公主走路,也没有人质疑过公主不走路有什么不对。 张庶妃自从失了长女,三年之后好不容易又生下四公主,更是谨小慎微,恨不得时时把公主拴在裤腰带上。 一直以公主体弱为由,认为孩子日后大了自然会走,现在万一摔了碰了可怎么办。 更甚者连屋门都不许出,顶多让嬷嬷抱着在窗口站站。 大夏天怕公主着凉,一向是长袖长裤。更别说沐浴了,只要天一凉根本不可能,就是天气最热的三伏,也是最少七八日才敢给公主洗一次。 公主本来头发就稀黄,更是剃的一干二净。还好如今年纪小,再过几年公主要开始留头,难道还让秃着? 最早公主有不舒服,太医去了也不敢乱开药,孩子太小了。 清宫也向来有大病小病先饿上几顿的传统。张庶妃也是叫过几次太医并不见有大的改善,她又日渐失宠,更不敢常唤太医,怕被人认为她不安分。 一直就说公主肠胃弱,除了奶娘的乳汁,只有一些最简单的蛋羹菜粥之类,也只让吃一点点,肉根本不让吃,说是克化不了。 就这一有不舒服又会饿上几顿。 嘎鲁玳快被气的冒烟了,这好好的孩子真是被生生饿成这样的! 她细细给公主检查过好多次,虽说安安是有些娘胎带的弱症,但根本不致命,好好养着,食补加后天的运动锻炼,根本就不影响日后长大成人生儿育女。 自安安醒来,嘎鲁玳就仔细斟酌一点点给安安加饭量。 安安很乖很懂事,从来不哭,给什么就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 一开始嘎鲁玳一餐只给她加一点点,一两个时辰之后看她没有不舒服,就再加一餐,根本没有按照大人的时间表。 日日好几个人头围着观察安安的便便情况,生怕有一点的消化不良。 安安竟然很争气,既没有消化不良,也没有拉过肚子。 虽然现在还是不怎么说话,但是有什么需要,她就会用一两个字表达自己的意愿。 很快,安安小公主就已经博得了流云轩上下的喜爱。因为她实在是太懂事了,懂事的嘎鲁玳一提起就忍不住要掉眼泪。 把文竹和青萝惊得,她们大格格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啊,这怎么最近眼泪这么丰沛。 宜嫔星儿本就是孩子性子,这一下子成了姨母,也没有个当长辈的样子,那就像多了个小玩伴,日日搜罗了好玩的好吃的往流云轩跑。 皇后娘娘因为嘎鲁玳不得不接了张庶妃的烂摊子愧疚不已。可没想到才几日,小公主眼见着康健起来,本以为是给好姐妹找了麻烦,谁知无心插柳因祸得福,凤凰也是有孩子的妃嫔了。 正好她也可以提前来跟凤凰学一学怎么照顾孩子,皇后娘娘根本就意识到,嘎鲁玳也就才当了人家额娘十天。 皇后来,那贵妃就得立刻跟上。 贵妃底子厚啊,连她小时候戴过的孝康章皇后赏的镯子,金锁,璎珞,各种小姑娘能用得上的东西全给搬来了。 嘎鲁玳不收还不行。 康熙得知以后大赞佟贵妃颇有孝康章皇后,也就是她姑母仁德之风,把佟表妹给开心的。 已经是八月中旬,天气凉爽了很多。 一早起来,嘎鲁玳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和她一墙之隔的大闺女,其实她还挺喜欢和安安一起睡的,安安晚上睡得很安静,也不会乱踢腾,更别说尿床了。 可是被安安她亲爹给严令禁止了。 原是有一夜康熙折子批的晚,又不想睡,漫无目的的瞎逛就到了流云轩的门外。 因为有过一次被皇帝夜探的不美好体验。流云轩首领太监梁平,早就把值夜这件事当作重中之重,每日都有两个人倒班值夜。皇上离老远呢,训练有素的小公公就已经出门跪迎了。 这康熙还能不去?虽说他本来也要去的。 梁九功在后面咂嚰着嘴,梁平这小子调教人有一手啊,还是流云轩风水好,是个人来了都给通了窍似的。 夜已经深了,嘎鲁玳早就睡下了,康熙知道凤凰儿刚在适应做额娘,日日劳神劳心的,更不想打扰她安眠,就轻手轻脚的去了内室想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没错,嘎鲁玳都不如人家安安,睡相那个不好的呀…… 反正康熙这么多妃嫔,白日里就算是再耀武扬威,晚上侍寝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 嘎鲁玳呢,那青天白日有人的时候,端的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到了夜间就是峨眉山的猴子,就不能老实一会儿的。 康熙想着掀开帘子又会是怎样的七扭八拐,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个。 小安安是睡得老老实实,嘎鲁玳那四肢就没有一个在该在的地方,一只胳膊就直接搭在小安安肚子上,把孩子给压得呼哧呼哧,竟然还没醒…… 第二天皇上找她算账,人还一脸你骗人吧,你诬陷我的表情。 康熙没办法,他毕竟不知道啥是手机,也不知道啥是拍照。 难怪他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只能圣旨直接下,不许郭贵人和小公主夜间同睡! 崽,你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嘎鲁玳再也不能晚上抱着小安安培养母女情了,就养成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孩子的习惯。 正巧这日刚进到精心布置的公主房,就看到小公主自己偷偷下了床,扶着床沿在慢慢挪步子。 忽然发现有人看她,小丫头似乎唬了一跳,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好这屋内到处都铺着软软的毯子,连所有的尖角也早就让人切去,还在上面绑了厚厚的布料。 嘎鲁玳吓得哟,冲进来就把安安抱起来,她那一膀子力气抱个安安真的不能再轻松。 仔细看了,连一点红肿都没有。 就是嘎鲁玳扒着小安安的裤裤看屁屁有没有摔倒的时候,背着她的安安捂住了脸,那眼里全是尴尬…… 既然安安自己都能站了。下半晌温度适宜,嘎鲁玳命人在院中铺了席子毯子,带着安安在上面练习走路。 “安安乖乖,来到额娘这来,不怕,额娘接着呢。”嘎鲁玳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红石榴,在前面吸引小公主的注意力。 只见安安稳稳地站在席子一头作低头沉思状,似乎在做心理建设。 终于在嘎鲁玳温和的鼓励下,小安安稍稍扬了扬脸,缓缓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虽然晃晃悠悠,但是安安还是坚持着努力向着嘎鲁玳靠近。 流云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大气都不敢出的瞪大眼睛,攥着拳头看着他们的小公主学步,默默鼓劲。 康熙带着梁九功又正正巧就到了流云轩门口。梁九功那多识趣儿,嘴巴闭得紧紧的和万岁爷悄咪咪站着看,也生怕打扰了里面。 嘎鲁玳背对着门口,很没形象的蹲跪在毯子另一头,伸着双手,随时在安安倒下的瞬间都可以接住她。 越来越近,越走越顺畅,三步,两步,小安安抬起稚嫩的小脸,看到近在迟尺的新额娘满脸都是疼爱自豪,也慢慢伸出小爪爪,最后一步直接冲着嘎鲁玳扑去。 “哎哟哟,我的小公主哎,怎么这么棒!怎么这么棒!安安是最棒的小姑娘是不是啊。” 安安这一步在嘎鲁玳心里,比人类登上月球那一步也不差什么了。 欣喜若狂的紧紧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安安,捧着她的小嫩脸可是左亲右亲香了个够!逗得小安安咯咯咯咯的直笑。 这时候终于有人看到了门口站的明黄人影,急急跪地齐呼万岁。 嘎鲁玳抱着安安,正要起身,忽然天旋地转。 在意识完全失去的前一秒,嘎鲁玳还是靠意志把安安带到了自己身前,自己转身后背着地,重重砸在了地上。 “凤凰儿!!” “小主……” “不是说小主身子强健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醒来!都是些废物,公主公主看不好,你们不是跟朕说安儿养不好,看看现在,你们身上这张太医属的皮子看来都不想要了!都不如一个后宫女子会养孩子!废物!全都是废物!” “吵死了……” “万岁爷,小主醒了!” 还没睁眼就听到康熙压着嗓子在外间骂人,就不能让她好好睡。 “安安!” 嘎鲁玳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她已经想起来失去意识前安安就在她身边,生怕不小心伤着孩子。急的晕乎乎的掀被子就要下床寻闺女。 “凤凰儿,没事没事,安儿好着呢。安儿,快让你额娘看看……” 康熙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可看到凤凰儿如此在意安儿,他更是深知没有看错人,凤凰儿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而是每每给他惊喜。 轻轻地有两只小小的软软的手手按在了嘎鲁玳的手面上。 嘎鲁玳终于清醒的差不多了,低头就看到小安安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滚着泪花。 这可把嘎鲁玳心疼坏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晕倒,伸手就把安安抱在怀里温言安慰。 “安安吓着了没有啊,有没有伤到啊,额娘不是故意的……”搂在怀里就是一顿亲亲贴贴,可还没亲香够,怀里的软软就被抱走了,嘎鲁玳一抬头看见康熙竟然很是熟练的一只手抱着安安。 “凤凰儿,你最近不能抱安安了。嘿嘿,哎,别急别急,别哭啊,不是要把安安带走,哎,别哭别哭……”康熙傻了,他也没干嘛啊,他真的是好心啊!凤凰儿怎么怎么就哭了。 也不敢再抱着安安,老老实实把小公主还给眼睛都红了,看起来下一刻就会上来挠他的凤凰儿。 好怕怕,康熙摸了摸鼻子。 “医正!给朕滚过来!”他说不行,外面一堆人呢,虽然废物了点,但是这时候能够替他承受凤凰儿的怒火也是他们的福气! “哎哎哎,老臣在!”老医正那粘上毛就比猴还精,左右一使眼色,要上一起上! 就见各级的太医整整十来个,毕竟是白天,太医们都当值。 齐齐跪下,“微臣恭喜小主,小主已有孕一个多月,身体康健,胎像稳固!” 嘎鲁玳愣住了,好久才看向笑的恨不得嘴咧到后脑勺的傻皇帝。 “真的?可我刚来过月事啊……”嘎鲁玳本来都已经想着这个月要更加努力呢,甚至准备给皇上的小烧烤里加上生蚝和韭菜。 院正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啊。“小主有所不知,有不少孕妇在怀孕的第一个月还是会有少量出血,这都是正常的。\" 嘎鲁玳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她被亲戚来临那一刻的沮丧搞得心灰意冷,根本就没再往这方面想。 医正又摸着白胡子开口,“小主最近是不是有些与平日里反常的地方?” “是,是,是!”这个问题康熙同学会答。 “贵人最近极其怕热,还心情焦躁,胃口不大好,还干呕过两次!” 嘎鲁玳一脸的“嘿,神了”的表情,让康熙得意的直晃脑袋。 “朕最近虽然来得少,可是一直有关心凤凰儿……”康熙伸手抓住嘎鲁玳的小手,偷偷在她手心挠了挠。 嘎鲁玳一下坐直了身子,脸腾就红了,通红通红! 嘶…… 半边身子都麻了,背又好疼! 嘎鲁玳这个身上酸爽也没盖过她心中的欢呼, 她有了!! 她真的揣崽崽了!! 凤凰儿入主永和宫 看着新晋孕妇那脸上像开了染坊。 康熙也惊着了,这是孕期副作用?这么敏感的吗! 又是害羞,又是难受,还有委屈,但最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最近泪点笑点都极降的凤凰儿眼眸已经湿漉漉。 看着凤凰儿都要哭出来了,康熙连忙摆手让太医们滚蛋,工具人的价值已经充分展现,还在这杵着,真是没眼色! 康熙赶紧往前挪了挪,把一大一小一起搂在怀里,又是顺毛又是哄。 “凤凰儿是朕的福星,不仅把安儿养的极好,还又要给我添皇儿了!安儿也是汗阿玛的宝贝,坚强又懂事。”康熙此时心里又酸又暖,已无法用言语表达他内心的满满的幸福感。 小姑娘亲一口,大姑娘亲两口!大姑娘还好,只是给他翻了个白眼。小安安真的直接石化,那小眼睛里全是被雷劈了的表情,顺利给嘎鲁玳逗笑了! “安安啊,汗阿玛都欢喜傻了,你看汗阿玛不知道多担心你,看到我们安安现在能走路,还长胖了,他才终于放下心。额娘偷偷告诉你,你汗阿玛还因为担心他的小公主偷偷掉过眼泪。” 这当爹都有快十年工龄的康熙,被揭了老底,饶是他帝皇厚黑学修的炉火纯青,还是有点难为情。 可一低头看着明显圆了一点的小丫头,那一脸的震惊渐渐化作仰慕和眷恋,康熙这心里的愧疚让他不敢和那双纯澈的眼睛对望。 嘎鲁玳早就看清了这父女俩的眉眼官司,把还在傻敷敷看着汗阿玛的安安抽起来塞进康熙怀里,“我们安安已经沉了三斤四两,快让汗阿玛看看我们棒不棒。” 康熙没想到嘎鲁玳会这么仔细,他根本不知道流云轩有杆大秤被装饰得花里胡哨,那就是安安的专属体重仪。 每天给安安称体重是流云轩的大事,只要安安又长胖一两肉,一整天轩内上下都会欢欣鼓舞。 嘎鲁玳这时甘心做配角,靠在康熙肩头。“皇上才是我们安安日后最大的底气。爷,可不可以多疼疼这孩子。” 康熙细细品味着凤凰儿的话,深深体会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不称职,更是想好好弥补。 嘎鲁玳给大闺女争完父爱,又想起腹中的新生命,颇有些欣慰又无奈。 她大闺女还没稀罕够呢,小的也争宠似的急着来了,安安本来就没安全感,这可得好好跟小丫头讲一讲。 嘎鲁玳又开始跟小公主做关于二胎的心理建设,看着康熙腿上坐着笔直笔直的大闺女,斟酌着比较能让孩子接受的措辞。 “额娘呢,虽然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但是,额娘保证,阿玛额娘还是会一样疼我们安安。哎呀,是不是额娘肚子里的孩儿,就是我们安安公主给额娘送的见面礼啊,这礼也太大了~” 说着在安安看不到的角度一肘子戳在康熙肋骨上。 康熙疼的脸都变形了,也得一脸笑哄,“对,你额娘说得对,安儿要当大姐姐了,以后安儿后面会跟很多很多弟弟妹妹,陪安儿一起玩,会听安儿的话,安儿开不开心?”他早就接受了凤凰儿给四公主起的名字,平安,多好。 嘎鲁玳知道这个生二胎对于大的会有多么大的心理冲击,这时候真的有些紧张,虽然安安才做她的女儿半个月不到,可她现在就是她亲亲大闺女! 安安真的是个惹人疼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就是乖乖点头。 从康熙腿上扭搭下来,依偎进额娘怀里,动作轻轻的,似乎知道额娘肚肚里有了小生命。 康熙这个欣慰啊,“凤凰儿不仅会养孩子,更会教,朕的小公主真是可人疼。” 安安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半个月来她见过好多次的男人,似乎比她有记忆中加起来都多。 从一开始的畏惧敬畏生疏,到现在看着她的汗阿玛,会对她笑,会抱她,会亲她,会夸奖她,这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是环抱着她的,给她起了一个简单却包含着对她最最朴素愿景的名字的人赋予她的。 这就是她的额娘,没有血缘可是却是这世上最最疼她爱她的额娘。 曾经所有人都说她长不大,没有人想起要给她起个名字,她似乎只是个注定要夭亡的符号。 她的亲额娘从来不敢抱她,不敢亲她,甚至不愿意单独和她在一起,可能是已经知道迟早是要离开的女儿,亲额娘不是不是关心她,可那关心永远都是浓浓的绝望和隐隐的怨憎…… 嘎鲁玳真的时刻注意着安安的情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就变得这么让人心酸。 “皇上,我们安安没有镶宝的璎珞戴!嗯,适合小孩子的料子也不够,玩具也没有……”嘎鲁玳开始跟娃他爹讨东西。 可皇上开心啊,“梁九功!” 梁大总管早就在殿外自己蹦哒了老半天了,为啥蹦,不能尖叫,还不能蹦蹦? “奴才在,奴才给小主贺喜,奴才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平安喜乐!” 多好的福气,他老梁怎么就这么有眼光! 小主进宫才多久啊,马上两孩子。 眼看着不行的公主就是生生养好了!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福气哟。 “梁公公快起,安安啊,这是你汗阿玛身边的梁公公,以后额娘这没有的东西,咱们就管汗阿玛要,阿玛要是忙呢就找梁公公,记住了吗~”嘎鲁玳逗着小公主玩,她这么小能要什么东西。 小家伙是真的聪明,两个已经有点肉的小手抱起来向着梁九功晃了晃。 “哎呦,哎呦,奴才受不起,受不起。”梁公公也是逗着公主故意夸张反应。 “哈哈哈哈”,康熙现在看着这个被他忽视了很久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喜欢,“古灵精怪,随你额娘!真是聪明!” “去朕的内库选些小主,还有公主合用的东西,这么些年是朕这个阿玛做的不好,都给补上!嗯,补上不行,翻倍!安儿啊,可满意,汗阿玛给我们安安赔不是啦~” 亲闺女,自己的种,宠一点怎么了,不管这小丫头旺凤凰儿还是凤凰儿庇佑了小丫头,反正两人都极好! “皇上,嫔妾想要个小厨房!”反正她现在有底气,一步到位。 康熙却闭嘴了。 不会吧!这么小气的? “凤凰儿,我觉得你这流云轩太小了,现在有了安儿,明年又会有皇儿,不如给你迁宫?我想想……永和宫,梁九功,永和宫是不是刚修缮好的?” 得到梁九功的肯定,嘎鲁玳却迟疑了。 永和宫啊,那不是未来德妃的地界,现在可还没住过人呢。可她心里还是很喜欢她的流云轩。怎么办? 康熙今天情商绝对占领了高地,“是不是不舍得流云轩,这样,你先带着安儿去永和宫住段日子,朕把流云轩旁边的小宫室一起给你圈起来重起一座像样的,绝对不比东西六宫差,到时候朕亲自给你的新宫室起名字。如何?” 这个好! 嘎鲁玳心里十万分满意,还想再谦虚一下。 康熙再次提前上分,“我知道你向来懂事,是不是怕修宫室太过奢靡,不用担心,朕不走国库,从朕的内库给你出!只要让我们安儿还有凤凰儿住的舒心,朕就满意!” 呕吼。 “mua~爷,您真好!”这是大的。 一头撞在胸口,这是小的! 甜蜜的负担~ 心动不能行动 搬到永和宫也不是随便就能搬得,要做的准备还多。 康熙自己翻了黄历,日子定在八月十七,正好忙完中秋节。 嘎鲁玳以为皇上在流云轩用过晚膳就不会再留着了。 毕竟人家还有那么多选择都巴巴得等着呢,嘎鲁玳也从来没想过皇帝会为了某个人克制自己生理方面的需求。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个梦想呢是可以有,但是为了它较真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嘎鲁玳自从穿过来知道自己要入宫,嫁的还是自己妹夫,要是前世都把她自己恶心死。 可这不是那个时代了,君权至上,男权社会,要想过得好就得改变自己心态了。 说的是容易,最开始的那些日子,只要闲下来,嘎鲁玳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想象自己是女皇,后宫全是她从十几岁开始喜欢过的各种哥哥,弟弟,老公,儿砸,你说让她因为哪个把其他的都舍了?心疼的她真以为自己真拥有那么多美男呢…… 哎,既然她只是想想也做不到,又何必强求人家真当皇帝的康熙呢? 所以啊只要康熙这心防扎得没那么密实,她自信能在上面掏个洞,然后就住进去生根发芽。 入宫这几个月了,说真的康熙待她还算可以,也算有几分心意。 虽说是阴错阳差,却给她了一个乖巧可爱的闺女,不知道何时呢又在她肚子里种了个更小的崽崽,而在这后宫要想站得稳就是靠崽崽,这么一想皇帝待她可真好…… 康熙陪着娘俩吃完饭,又陪着小安安玩了一会,小公主就困了,被抱了下去。 嘎鲁玳看他是真不走了,既然皇上不说走,她肯定也不会把人往外推。 男女之间也不是只有那事不是,正好现在可以培养培养精神层面的共鸣…… 于是她就带着皇上去了后院亭子里,也没带伺候的人。 康熙就笑眯眯的任她牵着,他还是很喜欢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独处。 虽说凤凰儿这一怀孕,他就有好久不能亲热,这一想还真的挺难熬。刚坐在亭子里,还没来得及夸一句后院的石榴,凤凰儿就已经坐到了他的怀里。 这可是头一遭,他满后宫也找不到这么奔放的,也没人敢呢。 这凤凰儿一怀孕咋还转了性情呢,虽说他很是喜欢两人这么自在的相处,可他正是血气方刚二十郎当岁,这女人还不老实,那浑圆挺翘还扭啊扭的,这真是…… 康熙只好把这个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的女人紧紧抱住,不让她再折磨自己…… 嘎鲁玳稍稍睁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康熙,似乎在问,怎么了? 这把康熙给气的,在嘎鲁玳肉厚的地方掐了一把。 捏的嘎鲁玳呀地一声娇呼,差点从他怀里蹦起来。可被皇帝的胳膊紧紧箍着,只好撅起嘴又好扭了一番。 “嘶——”康熙这个煎熬啊。 嘎鲁玳偷摸露出一个狡黠的狐狸笑,又立刻转为无辜脸,“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是不是我太沉了,坐痛了你了?我挪挪地方?”作势又要动。 “别,不沉的,凤凰儿乖,我们好好坐着好不好。”康熙耳朵都热了,这女人真的愈发的妖精了。日日吃这么多,真都长在该长得地方。 也知道差不多已经到了皇上的极限了,嘎鲁玳也老实了,安安静静靠在康熙的肩头。 轻轻柔柔的开口,“我怎么觉得今天一天跟做梦一样,要不您咬我一口试试,怎么美的这么不真实呢?” 康熙真的拉起她一只小手,放在嘴边,没舍得咬,只是用牙硌了硌,。 “痒~~~,爷,好坏~” “唔——” “皇上,您硌着我屁股了……” 康熙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就那么若无其事说出那个词! “凤凰儿这是要做娘的人了,真是愈发的胆大了!” 嘎鲁玳看着两眼冒绿光的皇上,咯咯咯咯笑的花枝乱颤。 康熙好无奈,凤凰儿现在是个水晶娃娃根本碰不得,只好开始回想朝上那些老大臣的褶子脸,深呼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小澎湃压下去。 “你呀,就是欺负朕现在拿你无可奈何,怎就还不如安儿乖巧。” “皇上,你觉得我这腹中是公主嘛?”嘎鲁玳拉着康熙的大手放在自己现在还是很平坦的小腹。 康熙手心中触及的柔软温热,他知道现在腹中有一个属于他们两个血脉的小家伙,心一下子就软了。 把脸靠在嘎鲁玳的额头上,“是个皇儿!”他的口气异常肯定。 嘎鲁玳都被她的异常笃定给弄迷糊了。 “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公主?”声音小小的委委屈屈。 “傻不傻,你生的不管是男是女,我自是都极喜欢的。朕已经有三个皇儿,也不缺皇子,朕还年轻呢。还不是为了你,有个皇儿傍身,以后不管是你在这宫里的地位,还是恩荫你的阿玛额涅都有好处的,也没有人能再提那些你不开心的事。” 嘎鲁玳仔细观察了好久,从康熙表情中看不出一点的虚情假意。似乎这些话真的发自他的内心。 “可是我是给你,给我们生的孩儿,才不是为了什么位份,也不是为了家族。我阿玛从小就教育道保他们,郭络罗家的荣耀要靠男儿在战场在朝堂上争取,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和星儿一定要做到什么位置,反过去再反哺家族。” 康熙听了这话眉眼更加舒展,他就是喜欢这么纯直的外戚! “等你阿玛入了京,朕会亲自见见。”什么赏赐加官进爵都没提,可是嘎鲁玳却知道她那个大智若愚的阿玛已经初步获得了圣心的好感。 “皇上,阿玛他没读过什么书……” “那些都是小事,从你们姐妹还有道保身上就知你家家风,有其女必有其父。哈哈。我看你和道保身量都极高,星儿是不是更与夫人相似。” 康熙还挺喜欢和嘎鲁玳唠家常,别看这一家子是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就是透着一股子家和万事兴的味道。 嘎鲁玳乖乖缩在康熙怀里,开始讲她爹,她弟弟,她额娘的绿梅。 夜还那么长…… 贵妃主动破冰 由于佟贵妃近日的优良表现,康熙去坤宁宫和皇后商议中秋家宴时,东珠直接举荐了佟贵妃和嘎鲁玳。 康熙强压着忍不住就想上翘的嘴角,装作若无其事,“郭贵人要带安儿,就让贵妃和太后操持吧。皇额娘也喜欢这种热闹,贵妃最近似乎大有进益。虽说你现在不宜辛劳,在旁边把控一下大方向也可。” “安儿?皇上给小公主起的名字?”东珠直接就忽略那些她不感兴趣的,她才不去讨人嫌呢。太后娘娘就是个官迷,巴不得她怀个哪吒……这时候一个贵妃就已经够她烦的了,她再去,再把太后娘娘给气着。 “不是大名,郭贵人起了个小名叫安安。朕觉得好,就跟着叫。别说叫着叫着,安儿日渐好起来了。”康熙想起一天比一天更康健的小公主,心情更是大好。 皇后也是高兴,要是公主一直病弱,她就是给凤凰添了莫大的负担。 “郭妹妹是个心善又有福气的,可见您眼光好!皇上,要是臣妾这一胎是个公主,小名儿就叫她乐乐,跟着她安安姐姐叫。您看如何?” 康熙一脸似笑非笑,侧过脸看着一脸母性光辉的皇后,有些疑惑打趣儿,“东珠不想给朕再添个嫡子?” “嫡子当然好啊。公主皇子都好,臣妾身子不好,只要健康其他的臣妾都不求。只是看着安安那么乖巧懂事,臣妾羡慕得紧呢。也想要个贴心的小棉袄!” 康熙一直看着东珠的脸色,并无异色。满意的暗自点头,他不喜欢他的皇后想得太多。实际上他并不介意皇后再生个嫡子,钮祜禄家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皇后他很满意,聪明贤淑有所为又有所不为,养出来的皇儿也差不了。 至于什么怕东宫不稳? 对于康熙来说根本不足为虑,他坐下的龙椅,他的江山,他的权利,只要他还在一天就不容任何人觊觎! 以后这大位要传给谁,是他的事情。 并不是哪个皇子依靠着什么所谓身份,贤德或者家族就能够妄想的。 只有他这个汗阿玛想给,那才是继位者唯一的机会。 想得太多,做的太多,死的也更快…… 皇家父子永远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这世间最是尊贵的夫妻二人一起用过午膳,康熙等东珠歇下施施然自己走了。 “去,给我煮碗面,就用凤凰教的法子,多放辣子和醋!哎,皇上在跟前我连那道醋溜豆芽菜都没敢下筷子。”东珠看皇上已经出了坤宁宫,立刻起身要加餐。 她已经到了口味改变的时候了,稀罕的就是她又想吃酸又想吃辣,再三跟嘎鲁玳确认她肚子里只有一个。 “这小家伙倒是个贪心的。”索嬷嬷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娘娘已经隆起的肚子,太医天天来请脉都说极好。 “娘娘,今日皇上……” “嗯,咱们这位皇上啊,霸道着呢,生儿子有什么好,没看见保成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多功课。这么些年我也是看明白了,皇上啊,不喜欢先皇后,对我也不过是尔尔,他啊记仇着呢!阿玛义父他们,哎,就是被冲昏了头,那时欺辱皇上年幼,如今再看。嬷嬷看着吧,日子长着呢,没有什么不能变得。” 皇后之所以能够得到皇上的敬重,就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皇上需要做什么。 情啊,爱啊,自从阿玛没了,东珠那些最初的幻想和期待也就散了。 康熙在回乾清宫的路上顺道去了承乾宫,只坐了一下,跟佟贵妃说了让她去寿康宫和太后商议中秋家宴的事情。 皇上都走了一会了,佟表妹还没缓过神。她长这么大还没接过这么重大的任务呢,表哥也太爱重她了吧。 旋即欢天喜地的招呼人换了出门的衣裳,满腔热忱冲着寿康宫就去了。 进了寿康宫,拜见了太后。太后娘娘初见她还是有点面子情,待她一说出来意,那太后的脸一拉三尺长,脸上的褶子都要被拉平了。 已经下定决心大展身手的佟表妹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一腔热情被浇了个七零八落。 “怎么就这么小气!是表哥让人家管的,有本事去找表哥摆脸子啊!”佟贵妃可怜兮兮的被恭敬地撵出了寿康宫,嘟着小嘴。也就只敢自己偷摸念叨了,她真的怕死太后娘娘了。 嘤嘤嘤,太后一听说她要一起操办中秋宴会,连着对她进行了小半个时辰的宫规妇德教育,一句都不带重复的,听到后来她脑袋都要晕了好不好,就记得阳光下太后娘娘的吐沫星子漫天飞舞。 佟贵妃扯了扯身上新换上的衣裳,她还蛮喜欢的呢,现在就浑身刺挠。 自从承乾宫上一回贵妃娘娘的整风运动刮过以后,再也没人敢多嘴了。可这时候,佟贵妃就是需要有个人说两句安慰的话,甚至她好想找个人一起发发牢骚啊。 好丧气,她都入宫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能让她好好说说心里话的。 就算能说,谁敢听寿康宫的闲话? ! “走,去看四公主!”别人不敢,她肯定敢! 佟贵妃这下可是既找到能听她倒苦水的人,又寻着正大光明的理由。不然说她在寿康宫被太后喷的体无完肤来寻点安慰?她以后还要不要在后宫混哦! 嘎鲁玳正看着安安练习走路,小桂子就跟着安安后面弯着腰支着胳膊护着。 “你们说安安怎么就这么省心呢,我可记得咱们家不管哪个小的,刚学走路的时候都是还没走稳实就开始想跑,那把伺候的人累的哟。再看我们安安,这才几天自己也不用人管,虽说慢点,可是真稳当!” 嘎鲁玳这还没等来身边众人对她大闺女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的赞同呢,就听见轩门口的小内侍通报贵妃来了。 嘎鲁玳起身走到安安身边,牵着她的小手。“乖乖,记不记得佟娘娘,就是像大姐姐一样漂酿的娘娘!” 安安发音还不准,漂亮就变成了漂酿,直接给嘎鲁玳也带偏了。 佟贵妃本来心里可难受,这冷不丁又被拍了马屁。连这母女俩没行礼都忘了,甩了下帕子,都没来得及谦虚一下,就看着小公主仰着脸脆生生,“大姐姐!漂酿!” “哎哟,哎呦。我们四公主哟怎么这么乖巧,呵呵呵,可不能叫姐姐,叫佟额娘!是不是不好叫,乖乖,叫声额娘~”说着不能叫,贵妃粉白的小脸都乐红了,直接就撸了腕子上的芙蓉玉镯塞到安安怀里,又蹲下就把小安安搂怀里,哄着她叫“额娘”。 她是没有娃,还不能过过干瘾~改口费她都付了,她很喜欢的粉镯子呢。 嘎鲁玳也任她胡闹,她家安安那聪明的能被外人哄走? 果真就见小丫头也不挣扎,又一次坚定的,纯真的对着贵妃,“漂漂姐姐!” 接着扭过小脑袋,指着笑眯眯地嘎鲁玳,“额娘!” 呵呵呵呵呵,嘎鲁玳赶紧用团扇挡脸,低着头吭哧吭哧笑了半天。 大闺女平白给她长一辈,贵妃是姐姐,佟贵妃的表哥,那得叫她叫啥? 孕妇凤凰的脑回路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能理解得了。 “你怎么就这么高兴!哼,那日本宫就差那么一点,要不安安就是本宫的女儿了!”佟贵妃这个后悔! “你才多大,我老了,皇上看我可怜。”嘎鲁玳占了人便宜就卖乖。把安安怀里的镯子掏出来。 “太贵重了,她还小呢,哪里用得到。拿走拿走,再让我看两眼,我就给你扣下了。” “看你那眼皮子浅的,贵重什么,算本宫给安安攒的嫁妆。你可不许摸去自己带!知道不知道啊 。” 佟贵妃又撇嘴,“你还老?这宫里,谁还能比你好看!你看你这脸儿,恨不得和安安比娇嫩,你是不是有什么秘方?真是虚伪极了!” “诶,娘娘,您说您长得像花似的,怎么偏偏嘴像刀子。” “像什么花?牡丹还是芙蓉?”佟贵妃对于自己的认知一向不太清晰。 嘎鲁玳绕着她转了好几圈,“油菜花!” 闺女想飞,崽要继承皇位 佟贵妃捧着凉津津的大清改良版水果捞,手里勺子舞的飞快,这是化悲愤为食欲,还不忘时不时瞪嘎鲁玳一眼。 “油菜花有什么不好?油菜能吃,油菜花能赏,油菜籽可以榨油,如此一身宝贝的花,贵妃娘娘还不乐意,没想到你也是个俗的。” “好了好了,本宫说不过你。”贵妃娘娘把小碗放下,本想说正事,还是先问了吃。“这个怎么做的,让你的丫头教下我的人。” “青萝带人下去吧,还有前几日给安安做的那几种,也写下来请贵妃娘娘回去品鉴一下。” “哼,来安安,到佟额娘这。”贵妃把小公主拉到怀里,像在给自己找到支撑底气似的。 “那个,今日来本宫有事寻你出出主意!”佟贵妃似乎对于安安刚长出茬茬的脑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左看右看。 “哦?娘娘说来听听。” “安安的头发长得不好,要多吃些芝麻。”一抬头看见嘎鲁玳一脸“我都知道了你快说吧的表情”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不许笑本宫。” 待到佟贵妃把今天在寿康宫的遭遇忿忿不平一吐为快,说的最后气的血都冲上脖子,一直拍着自己胸口顺气。 “我还道什么事,这有什么好气的。好了好了,安安快哄哄你佟额娘,” 看着宝贝闺女伸着小手给贵妃顺气,嘎鲁玳揉了揉腰换了个舒服姿势,“太后娘娘那是长辈,你这算啥,那天……”又想起来安安在,要打要杀的不能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不就是不让你碰中秋家宴嘛,你就非要在这上面跟她嗑?咱换个方向不就行了!” 佟贵妃蹭了蹭安安的小手,“真乖~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还是表哥让我去的,太后娘娘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骂过的。” “骂就骂呗,你又没少什么,再说你也说了皇上的意思,是太后娘娘自己没转过弯,你看着吧我跟你打包票,最迟明日,太后就会请你佟贵妃再去寿康宫了。” “真的?” 嘎鲁玳看这已经眉开眼笑的贵妃娘娘,皇上也真是的就不能换个人坑坑。 也是,除了她谁能摆起擂台和太后娘娘怼一怼啊。 “去找你,你也不能接这一摊子。”看着对面又要耍小性,“你别急,跟我瞪什么眼睛。你还听不听?不听把安安还我。” “安安,跟佟额娘回储秀宫玩几天?你额娘欺负人~” 安安只是抿着嘴笑。 “我还能坑你?” “坑我?你还打我呢!”想到这贵妃又想摸自己的脸,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竟然和打过自己的人和和气气坐在一起?!! “你这人,过去的事老提它做什么。中秋的事,我给你处理好,咱翻篇?” 佟贵妃一副还要在考虑考虑的样子。 嘎鲁玳也不跟她逗闷子了。 “都知道太后娘娘爱管事,你信不信就这中秋家宴,太后娘娘至少已经准备十天半个月了,人家辛辛苦苦费心费力,忽然夸嚓掉下来一个分人家胜利果实的。要是你,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马上要生了,有人要抢你孩子……” “本宫剁了他狗头!!”佟小猫立刻化身真老虎。 “你看……虽说这个家宴没法和孩子比,可是人家太后娘娘这辈子就这一个奔头了,你说你舍得夺了她老人家的快乐源泉不?” “我也知道太后娘娘之前过得不如意,可是表哥……” 表哥什么表哥,你表哥有用你为啥不去找你表哥。嘎鲁玳也就敢在心里逞一时之快了。 “另起炉灶!太后娘娘忙她的,你忙你的。这不是前段时间旱灾,虽然那天夜里下了一场,这几日又不好了。你直接办一个后宫什么展览或者比赛,让后宫这些闲的长毛的姐妹们忙起来,不拘是书法绘画,刺绣都可以,看你选。到日子把外命妇也请来,拍卖,谁卖的东西最多你象征性给点表彰,所得都给你表哥赈灾。太后你也不能不管,让老人家做个评委或者公证人之类名头好听的,你要是能把太皇太后也请来,你就是这个……”嘎鲁玳大拇指举的高高的。 佟贵妃越听眼睛越亮,“本宫没看错你!你怎么这么聪明!这次算我欠你的,以后,以后,一时想不起来,先走了……”话都没说完,贵妃娘娘已经领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回宫去了。 嘎鲁玳摇摇头还没端起茶盏喝口水,贵妃娘娘就又杀回来了,一把抱起安安,“安安跟我去玩一下午,晚上再给你送回来。你派几个稳妥的跟着。” 还没等她伸出手拦一拦,就看见渐行渐远的小安安趴在贵妃肩头,很是兴奋冲着她抓握小手示意额娘再见。 嘿,好吧。 娃大了,想去飞一飞。 “小桂子,文竹,你俩再带俩人跟着公主去玩吧。都知道公主平常的习惯,不用拘着她,注意安全别摔着碰着就行。”至于下毒,佟贵妃不仅没那个胆子,更不会有那个心。 二人立刻应了就去追自家的小公主。 小桂子还咕哝着,“贵妃娘娘会不会抱啊……”直接把文竹还有奶嬷嬷甩在身后,冲出了殿门。 这安安猛一不在,嘎鲁玳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也正好趁着这时候清净,她需要整理整理思路。 闺女有了,马上要有第二个,皇上目前看也不是一无是处。就是最近她有点欢喜的过了,放松了警惕。 “请小主请安。奴才给小主道喜,愿小主一举得男,两年抱三,三年抱五!”梁平最近多数在宫外,这是嘎鲁玳诊出有孕后,他第一次回宫汇报情况。 没办法,崽虽然还是个肉豆豆,可家有皇位要继承,为娘不得现在就准备。 后宫卷娘之王,她嘎鲁玳当定了! “辛苦了,本来皇上自己应承的事,还是交给了你师父,你师父又交给了你。哎,用我的人来哄我,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会做生意。” 梁平看着是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头极好。“能为小主分忧,奴才高兴着呢。” 嘎鲁玳喝了口新榨的西瓜汁,让他继续。 被明黄撞了一下腰 “宅子是最后皇上定的,位置有些偏,但宅子很宽敞,上个主家祖上在前明也是为官的,不过这几代后人不太争气,已经支持不了这么大的宅子,就想转手回乡。 那片多是一下中低层的官员或者是上任主家这种读书人家。很清静,四邻也不是难相处的。 这宅子很多人盯着,虽然有些年头,但是他们家前明好像是工部专门就是给人修园子,我师父去看过一次都说极好,极雅致。 里面的那些石头假山还有花树,师傅说都是好东西。奴才见识浅薄,只会说好看。” “你们师徒俩办事我都放心,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别的。接下来的话出我口,入你耳,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你懂么?” 梁平立刻跪地,“小主,奴才绝不让小主失望。” “你附耳过来……”嘎鲁玳细细吩咐了几件事情,又和梁平确认过一遍,避免他有所疏漏。 “奴才这就去。”梁平知道小桂子那小子最近一头扎在公主身上,他也不和那小子争,只要忠心勤勉,还能没了事情做?这不小主这安排的事情哪个不是极极紧要的。 “事不宜迟,既然是皇上安排的事情,你就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在外面培养出几个人来,以后说不定就用到了。还有道保那里,也不是个孩子了,不能只读死书,日后我和星儿不管走到哪一步都和家里一荣俱荣。你要提醒他,务必要谨言慎行。”嘎鲁玳抚着自己的小腹,现在就开始做准备总不算晚。 “对了,还有,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乾清宫的小宫女,你有向你师父透露过么?” “奴才没有跟师傅讲的那么清楚,但是师父似乎颇为不喜那小丫头。别的奴才也不敢多问。奴才无能。” “不,你做得对,乾清宫太敏感了。你去吧,这事我再想法子。” 梁平郑重磕了一个头就又出宫去了。 嘎鲁玳思考了片刻,决定亲自去趟乾清宫。 回到内室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叫小丫头唤了青萝来。 “文竹最近有绣什么男子能用的东西吗?”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 青萝被惊得一个哆嗦,扑通跪在地上。“格格,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怎么了这是?”嘎鲁玳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这是有啥自己错过的事情? “奴婢,奴婢,格格,小福子昨日送了奴婢一根簪子,之前还送过吃食……” 嘎鲁玳也不生气,还一脸揶揄。“我就知道你俩有问题!他心悦于你啊?你如何想的?他是个……那啥,你不介意吗?” “格格,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奴婢已经下定决心跟格格一辈子,不会再出宫。目前看来他,对奴婢还有几分真心……格格,是不是不好……” 嘎鲁玳把青萝扶起来, “我还让额娘给你们俩留意着呢,既然你不想,就算了。虽说现在没有明旨不许宫女太监对食,但是这种事情,尤其是小福子是梁九功的徒弟,位置太敏感,稍有不慎……这样,你们交往不要留下任何带有个人印记或者风格的东西,不能有把柄,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办。唯有一条,别失了本心!!” 苏妃虽然目前还没生出来,但是不影响给嘎鲁玳做这个前车之鉴啊。时间线真乱…… “奴婢谨记格格教诲,奴婢永远都是格格的丫头!” “好了好了,我是想给皇上送点东西,有没有快完工的,我好歹绣两针意思一下!” 青萝一点都不觉得没诚意,还觉得就该如此。 “格格,这文竹姐姐都是给您或者小公主,这也没有合适……对了,格格,您前几天逼着文竹姐姐给你做和公主样式一样,那种袖子裤腿都半截那种衣服,文竹姐姐担心皇上看见您穿不高兴,就也给皇上做了一身……你看?” “完美!!快去取来!短点就短点,皇上那胸怀,不穿我就绞了,看他穿不穿!” 一炷香后,嘎鲁玳颤着手指着榻上铺着的明显是男子大小的节俭版寝衣。 “文竹就做的这个?……” 青萝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 “是先给公主做的挑的料子,料子多,想着您老说要和公主穿母女装,就把您的也做了。后来,不也没找到这么透气柔软的,文竹姐姐可能也没想着皇上会穿……” 嘎鲁玳拍着脑门,原地转了好几圈。 一跺脚,一不做二不休.“粉色就粉色,包好,我去给万岁爷送爱心!” 青萝捧着小主“辛辛苦苦”“特意”给皇上做的寝衣,跟着嘎鲁玳向着乾清宫而去。 “格格,这行不行啊,您这是第一次主动来,这,奴婢有点害怕。”青萝本来是个胆大利索的,虽然长着一张很是文气的脸。 “怕什么,咱现在有护身金牌,再说你要对你家格格有信心,但这一件皇上可能不太乐意,到时候咱就说我们娘俩都有!”嘎鲁玳说实话也没底,是在给自己打气。 “万岁爷,流云轩小主来了,师父去亲迎了。”小福子着急忙慌的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康熙正在批折子,闻言立刻起身就往外冲。“凤凰儿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来的?她现在又不能坐撵,这宫里的破规矩!” “皇上您别急,奴才远远看着小主好着呢,后面跟着宫女手里捧着盒子,奴才猜是不是给皇上送礼物来的。”小福子没看清嘎鲁玳都认出青萝了,可他不能显露出过分的亲近,这是忌讳。 就见皇上大喜,嘴里不停,“这凤凰儿直接唤人来寻朕,朕不就去了,还巴巴得亲自来,朕这几这两日太忙了,哎,定是思念朕……呵呵呵” 康熙爷现在是真年轻啊,身体素质真好,脚下像踩了风火轮,小福子都已经顾不上别的跟着小跑。 台阶下,嘎鲁玳扶着梁公公的手正在说话呢,就看着什么黄东西快出一道残影,下一秒,“哎呦”一声,可怜的梁公公被撞得差点扭了腰。 梁九功正要斥责,得,明黄,他那是不是抽风没六的主子爷亲自来迎了。 小福子虽说跟着皇上,那眼睛总是忍不住想往青萝身上飘,也没看到他可怜的师父。被梁九功一拂尘抽在背上, “小崽子,还不快扶一把!我这腰莫不是闪到了!” 粉红皇上,哎呦哎呦 嘎鲁玳被康熙扶着,只能回头给了梁公公一个歉意的笑。 “皇上,我没事的,不用这么扶着我,哪有那么娇弱!”嘎鲁玳被皇上这紧张兮兮的态度弄得都不会走路了。 “不碍的嘛?”康熙一脸疑惑,“之前后宫有孕恨不得一群人跟着,你怎么就带了青萝一个,是不是伺候的人不够用了?安儿呢?怎么没有带来。正好让保成跟安儿学学,他这两日总是惫懒,总是起不来温功课……” 说到这个嘎鲁玳就头大,“我的皇上哎,保成才这么大一点。”在大腿上一比划,“您这也太严厉了吧,我还是不要生儿子了,三岁多就要早起读书。” 说到皇子的教育问题,康熙还是一脸微笑,口气却是很坚定。 “身为爱新觉罗家的男儿,只是起早些算得上什么,江山父祖已经给他们打下了,难道那皇位真是个安乐窝,让他们这些臭小子躺上去享福?朕当年多想汗阿玛能严厉教导,甚至责打也好啊,可是汗阿玛眼中从来看不见……” 眼看着皇帝又成了那个没人在乎的小可怜,嘎鲁玳决定这个教育问题以后慢慢来吧,眼前这个缺乏童年父爱的大娃子问题更严重一些。 语气柔和温暖,又异常坚定,“爷,您那些曾经,很遗憾凤凰儿没能参与,但是以后的每个日子,我,安安还有这个小家伙都会在您身边,陪您一起走。” 说完这话嘎鲁玳好想给自己两巴掌,这也太土味了。 “呕……” 歇菜,没忍住! 还想着如何收场,却被康熙一把拉进怀里,勒的她生疼。 四周经过的侍卫宫女全部转身背立,一动不敢动。 梁九功却急的要死,又不敢大声。“小主有孕啊,皇上,我的万岁爷您可要悠着点啊!!” 康熙却一动不动,脸都埋在嘎鲁玳的颈窝。 嘎鲁玳似是感受到了一滴温热的泪滴落在她的皮肤。又听到康熙隐隐约约呓语一般, “还好,有你……” 嘎鲁玳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康熙的后背,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也是个残缺童年,家庭不美满的问题儿童。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终于缓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关心。“是不是开始孕吐了,是朕不好,你大老远来看朕,让你笑话了。” 康熙自己也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的理智到了凤凰身上总是会失灵,难道这真是一物降一物? 脆弱劲过去的万岁爷,可能也是为了弥补刚才自己期期艾艾的形象,说了声,“别怕”,就一弯腰,打横把嘎鲁玳抱了起来。 非同于别人小姑娘都会娇娇的惊呼,嘎鲁玳一阵“哦吼吼吼”的兴奋笑声,一只手搂着皇上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的捏着康熙的臂膀,胸肌,“啧啧啧”的赞叹声, 康熙忽然好想把她放下打屁屁怎么办。这女人怎就是这般与众不同,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 “凤凰儿如今跟朕在一处,真是愈发自在了,你看看谁像你这么没规矩。” “那,皇上,你喜不喜欢呀……”嫩如春葱的食指在康熙的胸口划拉划拉。 “咳咳,别闹,再摔着!” “哦……” 后面三个完全被遗忘的家伙,撕帕子的撕帕子,咬袖子的咬袖子,只有梁九功欣慰的擦着眼角。那三脸满足,现场嗑糖就是香! 康熙直接把嘎鲁玳抱到暖炕上轻轻放好,胳膊有点酸啊,也不敢甩。 “凤凰儿要多吃些,太瘦了!” 嘎鲁玳眯着眼睛,不揭露他,手都颤了哎弟弟! “今日怎么想着来看我,是不是几日不见思慕于朕。”康熙挨着嘎鲁玳坐下,拉过她的小手捏阿捏。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知道不就好了,非要说出来。不理你了!坏人……”今日娇羞版凤凰打卡上工。 一个风情万种的眼风抛过去,又娇俏俏的扭过身子,背对着康熙。 “乖乖,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哈哈,我的凤凰儿真是……” “真是什么?”气呼呼! “真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嘎鲁玳愣了有十秒,试探着小心翼翼,万分复杂挣扎开口,“奇变偶不变?……” 康熙??? “何为……” “无事!!青萝!!” 化解尴尬就是召唤与此无关的人到场。 青萝就在一边,闻言立刻捧着一个极其普通的盒子上前来。 梁公公小小窃喜,没有当初他的盒子精巧。 青萝跪地,稍稍颤抖着一点一点把盒子举过头顶。 “何物?如此沉重?”康熙询问。 嘎鲁玳直接抱过盒子,挥手让青萝下去。 又看了福公公一眼,小福子立刻也躬身下去。梁九功那胸膛挺得像只公鸡,终于知道谁亲谁疏了吧~ “梁公公,辛苦把门关上,我给皇上做了身衣裳。” 梁九功立刻去关门,康熙那兴奋的挫着手手。 “凤凰儿给我做的衣裳?你现在这么辛苦还给我做什么,我这里这么多都穿不完的。” 口嫌体正直!你不要倒是别把脖子快抻断了啊! 嘎鲁玳直接把盒子塞到康熙怀里。 她有点不敢打开,那粉有点刺眼,纯正玫粉色粉,说真的她都有点接受不了。 “好,我自己看,来,梁九功看看小主亲手给朕做的衣裳!” 当两人一起站在盒子前, “朕这太开心了,还有点紧张!这还是凤凰儿第一次送朕东西,可比什么茶叶贴心多了……” 嘎鲁玳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眼睛都紧张的闭上了。 果然,这俩人已经沉默了。 还是太时尚了啊。 嘎鲁玳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康熙扯着玫粉的上衣举得高高的。 有些疑惑,“凤凰儿,这袖子是不是错了尺寸?” “皇上有所不知,我是想着今夏气候异常,京畿有不少百姓受灾,而我们皇室能少用一点布料,毕竟是寝衣,如此既凉爽又舒适,还能彰显吾皇勤俭爱民之心。”嘎鲁玳现场发挥。 “唔,凤凰儿有慈悲心肠,极好!梁九功,服侍朕穿上试试!”说罢兴高采烈地就带着梁妃去内室了。 嘎鲁玳眨着眼睛,好像,皇上不是色盲,也没有色弱吧。 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对这颜色产生异议? 没一会,康熙就穿着一身玫粉色短袖短裤甩着两只大长腿出来了。 “甚好!大小正正好,料子也舒适,颜色也鲜亮!朕一直想要,上次朕选个鹅黄,梁九功这狗奴才还不懂得欣赏。还是凤凰儿与朕惺惺相惜!” 康熙站在嘎鲁玳面前伸着两只手臂,转着圈给嘎鲁玳展示。 嘿,别说,这粉也挑人啊~她的康熙生生把乡土粉穿出了华伦天奴高定的气质! 嘎鲁玳呆呆欣赏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一个让她自己后悔一辈子的的请求。 “万岁爷,能不能跟着我学说一句话~” “凤凰儿给朕辛辛苦苦做衣裳,不就动动嘴皮子,说!”康熙对着梁九功搔首弄姿,也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嘎鲁玳清清嗓子,站起身,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海盗船长,嘿咻嘿咻……” 小乌鸦要出幺蛾子 落荒而逃。 嘎鲁玳还是无法想象皇上…… 啊~~尴尬死了。 不过坑了皇上一把还挺高兴。 快到了流云轩才想起,刚刚只顾得欣赏当今世上身价最高的模特儿给她举办的单人单场时装小秀,忘了正事了。 男色误人啊! “青萝你再回去,找福子问问……”嘎鲁玳掩着唇在青萝耳侧细细吩咐。 “是,格格,奴婢把您送回宫就去。要是人问,奴婢就说小主让奴婢取盒子,稍微透露一点是去悄悄看看皇上是否真的喜欢。” 嘎鲁玳翘起大拇指,青萝她们早就知道这是很棒的意思。 “格格,皇上似乎很是喜欢那套寝衣呀。奴婢还真的担心呢。”青萝现在眼前还在晃那饱和度极高的粉颜色。 嘎鲁玳想起她的粉红皇上就忍不住想笑,“你在门外没看见,皇上穿上还蛮好看,可能是气质问题?不过咱们陛下的这个审美很是超前!” 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了某位孙子辈牛皮鲜,那花里胡哨的瓷器。 不会隔代遗传了他爷爷吧?野史也说康熙对那那孙子甚为喜爱,难道是因为俩人美学修养相似?太扯了! “格格?”青萝越来越看不懂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嘎鲁玳摇头继续迈开步子,“无事,我只是想起了个孙子。” “嘻嘻,格格也太心急了,咱们的小阿哥才两个月不到,格格就开始想孙儿啦~”青萝是不会理解的。 嘎鲁玳只好干笑,默认了吧。 回到流云轩,安安还没回来,青萝服侍嘎鲁玳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摘了沉重的头饰,又挑了两个很是也一直以来都很规矩的丫头给格格长眼,自己就又匆匆出门寻福公公。 入宫已经快三个月,其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这两个丫头也是最早就就在流云轩,现在能让青萝带到主子,必然是有其原因。 两人都是中等个,长得干净没有一点妖妖娆娆,低眉顺目并排站在一起,多少有些紧张,这是她们第一次离贵人这么近。 “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们要是吃里扒外,就看看你们的骨头有没有那么硬实。抖什么,你们也在我这好几个月了,能站在这,说明你们目前看都是好的。你们也看见小桂子,比你们还年纪小些,凭的是什么?只要好好做事,不用怕没有出头的日子。” 画大饼只能管用一时,忠心就更难了,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嘎鲁玳也知道自己没有。那就让人畏惧的同时看见切实的利益好了。 两个丫头已经跪地起誓效忠,嘎鲁玳只是一笑听听便罢了。 肤白圆脸的嘎鲁玳起名白檀,脸上有几颗浅浅雀斑的叫紫荆。 “奴婢谢小主赐名。”两个人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流云轩的宫女起名以植物为贵,她们如今已经被小主记住,只要好好当差说不定总有一日也能像文竹青萝姐姐那样体面。 嘎鲁玳正要赏件东西给这俩丫头,就听见大门外有隐约的嬉笑声。 “去看看是不是公主回来了。”嘎鲁玳也起身,这么早?不是说在承乾宫用膳吗? 听着声音并不杂乱那就不是出事了,她也就安心站在廊下。 就见文竹抱着小安安出现在了门口,嘎鲁玳也就下了台阶,笑的甜蜜蜜向着闺女迎去。“乖乖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仅仅是她这边的四个人,后面还有四个承乾宫的宫人来送。看来佟表妹也真的是长进了。 安安看到嘎鲁玳就要从文竹怀里下来。刚被放在地上就咯咯笑,冲着嘎鲁玳使劲倒腾那两条小腿,一路小跑稳当极了。 “额娘~~~安安回来呢。”声还没落就停到了嘎鲁玳面前,安安被嘱咐过一次额娘现在不能扑不能撞,就记得牢牢地。 嘎鲁玳这个心哟,美的冒泡,把才出去半下午就想的慌的大闺女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 安安捧着被额娘香过得脸蛋蛋晕晕乎乎。 文竹小桂子一群人向嘎鲁玳行了礼。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桂子看看文竹姐姐冲着他笑,感激的冲着文竹颔首,嘴皮极是利落。 “小主,贵妃娘娘那边忙起来,公主也说一定要回来陪小主用膳,担心小主不放心再吃不好,公主还说不能饿着额娘和弟弟呐!”说着把自己感动的都抽鼻子。 嘎鲁玳这颗老母亲的心哟,“我安安怎么就怎么窝心,额娘的宝贝,饿了吧,走我们洗手手一会儿就该吃饭饭了。” 安安被带下去换衣裳,嘎鲁玳坐下看着跟着安安回来的四个人。“打扰贵妃娘娘了,改日我去给娘娘道谢。公主没有淘气吧。” 一个很是体面的嬷嬷一脸笑意,“小主客气了,我们娘娘极是疼爱公主,若不是太后娘娘使人传话说一会儿莅临承乾宫,娘娘才舍不得公主回来。娘娘担心那届时人多事杂,再一不小心照顾不好公主。” “娘娘思虑全面,公主年幼,再吵到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什么旨意传下?”嘎鲁玳倒没想到佟贵妃竟然这回都会提前应对了,看来真是对太后娘娘心有余悸。 “娘娘觉得小主关于中秋的提议甚好,打算办一场后宫甜品点心厨艺大赛,就定在中秋那日下晌。各位娘娘小主需要呈上一种点心参与角逐,经过评审后,前三甲娘娘会重赏。” “嗯,吃食简单些,谁还不会一两种点心,但是这要入口的东西,回去请贵妃一定要慎重,那日一定要多请几位太医在场,先确认东西都干净着。也预防着哪位女眷万一不舒服。各宫都已经通知下去了嘛?”嘎鲁玳并不担心,她一个吃货,还真的会做,做的还相当不错。 “回小主,娘娘计划着先禀明太后娘娘,想必太后也会赞同。然后贵妃娘娘会去坤宁宫看皇后娘娘是否还有谕令传下。”嬷嬷谦卑的向着坤宁宫行礼。 嘎鲁玳听闻这如此有条理的行动,也超出贵妃的段数太多,仔细打量着这位她看着都十分喜欢的嬷嬷,“嬷嬷看着眼生?” “回禀小主,奴婢姓图是佟家的家生子,有幸在早年伺候过孝康章皇后。是贵妃娘娘奏请皇上后,奴婢才入宫,因故小主看着眼生。” “图嬷嬷怎的不早说,恕我年轻见识短,嬷嬷莫要与我一般见识。”伺候过那尊大神的嬷嬷啊,这面子不给不行啊。 佟家啊,底子还是厚,随便送个嬷嬷都非同一般。 图嬷嬷并不以自己的经历骄矜,还是礼仪周全,微笑着只说不敢。 “文竹。”嘎鲁玳打了个手势,文竹意外了下,面上却八方不动,格格这是重赏的意思。 从内室取了一个荷包,里面是装好的上等玉镯。专门就是用在这种上了年纪很被主子倚重的嬷嬷的。 嘎鲁玳接过亲自递给嬷嬷,“多谢嬷嬷送公主回来,贵妃娘娘身边有嬷嬷真是让人羡慕呀。多谢这段日子贵妃娘娘对于流云轩的照顾。” 图嬷嬷并不推辞,恭敬收下,谢恩过后就带着人退出去。 文竹立刻跟上亲自送出去,嘎鲁玳也起了身。 待到文竹回来,嘎鲁玳还有心开玩笑,“文竹姐姐,咱家就没有这么老成的嬷嬷可以帮扶我一把啊。” 文竹却真是觉得自己身为贴身大丫头被比下去了,正要保证日后一定更加用心,外面听到到小丫头声音,“青萝姐姐回来啦。” 下一刻,屋里两人一起起身,青萝脚步声不对! “格格!”疾步行到走到门口就看见青萝慌乱的脸色。 嘎鲁玳立刻带俩丫头进了内室。 青萝一句话如晴天霹雳。 “格格!那姓乌雅的宫女在公主来的那夜,滑倒摔到了头!已经拉回家十多日,目前生死不知!” 额娘,不怕,安安来啦 嘎鲁玳身子一晃。 “格格!” 青萝文竹吓得魂都没了,纵然不知道为什么格格会那么在意一个小宫女。可两人从嘎鲁玳的表现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无事,我只是没想到……” 尼玛!真是宿命之敌。这要是德妃不出幺蛾子,她就不配当穿越人! 稳住,既然她能过来,就已经有了还有同仁的准备。只是这小乌鸦如今才来是穿越,快穿,还是重生? 悲催的她可怜兮兮连个空间都没有,同样是穿越,隔壁的姐妹们最起码都有个灵泉啊!又是读心,又是系统,储物,助孕丸,各种稀奇古怪的金手指! 嘎鲁玳狠狠几个深呼吸,把胸中堵着旳一口郁气吐干净。 猛不丁听闻乌雅大概率是穿了的时候,她确实有过一刻的惶恐,可想起安安,想到腹中的孩子,想到“薄情寡义,刻薄寡恩”的小四四,甚至想到又狗又可怜的康熙,她哪个都不舍得拱手让人。 不就是比她初始装备好了些,究竟谁能摧毁对方水晶,还得看意识操作! 到了她碗里的休想让她让出一口!都是她的!她的! 这时候她交好皇后贵妃的作用终于可以发挥起来了。 没有金手指怎么了? 你有天意,老娘还有人心呢! 不行,皇后贵妃还不够。 找机会得让娃她爹引荐下后宫中的燃灯古佛,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她就不信不能把抵御乌雅小贼。 “青萝,没有更近的消息了?” “小主,福子说了,他们家在内务府颇有些人脉,很轻易就把人接回去了。那人的祖父好像曾经主管过御膳房,其他也没有特别出众的人物。因而,福子说甚至一点波澜都没引起,连梁公公都没在意。”青萝把所有的信息一股脑都说完。 “格格要不要我再去找福子让他去打听下。” 嘎鲁玳断然拒绝。“不行,不能打草惊蛇。福子那里不能知道太多,你没让她起疑心吧?” “奴婢就提了句主子上次没吃成乾清宫的饮子,最近有孕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顺道提了那人。” “嗯,你做得很好。至于关于那个宫女,实在太过离奇,除了你们连梁平我都没明说。你们可记得我当初刚归家昏迷时嘛?” 两人一起确认,“格格那时候还时常梦呓。” “我就是那时候梦见一个姓乌雅的,会在宫中对我不利,这个梦一直做了半个月。你们说,是不是上天对于我死过一次的怜悯,对我的启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文竹这一阵后怕,四面八方参拜神佛。 “这绝对是格格得上苍保佑,可不能不重视!那乌雅说不得日后真会对格格不利!格格,万不能心软,不如趁她在宫外……”两个丫头没有一点怀疑,立刻就接受了嘎鲁玳扯淡似的理由,青萝向来是个下的去狠手的,已经恨不得自己出宫掐死那个女人。 嘎鲁玳真的认真考虑,并没有立刻拒绝。 如今自己在京城的根基实在是太薄弱了,目前若是一击不中可能是祸非福。 主仆三人都皱着眉头,开始考虑以后应该怎么如何防患于未然,就听见一声小小的娇娇的“额娘……” 嘎鲁嘎心里咯噔一下,就看见安安半个身子被挡在隔间的柱子后的阴影中。 立刻收拾心情,亲热的向着安安招手,“乖乖是不是饿了,来,额娘带安安吃饭饭。” 安安却呆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的垂着头,慢慢蹭到嘎鲁玳面前,并不像平时那样撒娇要抱抱。 这是有事情啊,嘎鲁玳使眼色让文竹青萝先出去。 俩大丫头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已经退出内室且关上门,守在门外不许人靠近。 “安安,怎么了这是,额娘刚才有些事情是不是饿着安安了?额娘不好,乖乖不生额娘的气,好不好?” 嘎鲁玳想如平常那样抱闺女,竟然被安安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就那么孤零零的停在空中。 安安依然低着头,声音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额娘,刚才我,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 嘎鲁玳立刻开始倒带,没说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吧,安安还小呢,她们刚才没说什么血腥残酷的吧?还没想清楚,却看见安安缓缓抬起了头。 眼神里截然不同往日的欢快纯真,又恢复到了她最初的恐惧防备。 这一下子嘎鲁玳的心就被揪起来,疼的比当初皇帝要掐死她时都严重的多。 孩子不会是觉得她是个坏人,对她产生隔阂了……她可后悔死了,怎么就不再更谨慎些,怎么让小孩子听到了。 安安本来就很敏感,嘎鲁玳真的不想让她过早接触这些黑暗的东西,她想给安安一个完美的童年的。 脑子就像卡了壳,平常拍忽皇帝那一套一点都使不出来,急的手发颤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安解释。 “额娘,如果安安不是你想的安安,额娘还喜欢安安嘛……” 小安安竟然顷刻之间泪流满面,小肩膀缩在一起,像只被流浪久了又被收养的猫猫,唯恐随时再被抛弃…… 嘎鲁玳心都要碎了,安安来她这这么久,真的就没有如此哭过。 上前两步直接跪地把安安抱在怀里,眼泪也是开了闸,扑簌簌的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还要强扯出笑意哄孩子。 “傻孩子,说什么话,额娘,额娘那夜里把你带回来,你就是额娘的孩子,不管你是谁,额娘只知道你就是我的小公主!乖乖是不是听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是不是说额娘有了亲生的就不要安安了?乖乖跟额娘说,是哪个奴才……” 嘎鲁玳这个心疼的,这剧情不是经常出现在小四四身上,怎么她的安安也会有这么一遭。 安安缩在嘎鲁玳怀里哇哇大哭,连院中的小桂子都冲到了内室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做错事了?还是摔着了? 可文竹和青萝就像门神一般,哪怕她俩也是心急如焚。 能听到格格的隐约的声音,却没叫人,应该不是受伤了,还是再等等。 屋内嘎鲁玳抱着安安,一直拍着她的后背生怕她呛着,娘俩哭了一番,那些被刻意忽视但确实存在的隔膜都消失不见。 安安慢慢停了哭声,抽抽搭搭,“额娘有孕,不能伤怀,是女儿不懂事让额娘操心。” “无事,无事,额娘有安安开心都开心不过来。不是,安安你这……” 嘎鲁玳觉得闺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闺女如此内秀嘛?这才三岁多说话这么有条理的? 之前不还是萌萌哒小奶娃。 这是忽然觉醒了宿慧?难道她闺女上辈子是哪位道佛大能? 不对! 她闺女,她的安安…… 嘎鲁玳吞了口吐沫,尽量平稳心神,“安安……”还没问出。 就见安安眼睛里还含着泪,向前伸出的左手,哽咽着,“额娘,不怕!” 下一刻嫩白小手中无中生有,凝出一团神光异彩的水球。 “额娘,不怕,安安可以保护额娘!” 震惊!安安竟然是…… 嘎鲁玳已经和安安大眼瞪小眼了一炷香了。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啊,虽然她不介意自己的闺女身份有异,可是万一安安自身不是个孩子,自己这给人当妈是不是有点过于那啥。 “安,安安啊,能跟额娘仔细讲讲嘛?等下。” 嘎鲁玳叫了门外心急如焚的两个丫头,让她们打水来自己和安安都洗了把脸,俩人都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实在是有碍瞻观。 她也确实需要给脑子降降温,这一下子给她两个疑似同仁,嘎鲁玳真的有些麻爪。 又让给安安先上些吃食,不管到底原身是谁吧,这身子就是她的闺女,孩子不能饿着。 嘎鲁玳什么都吃不下,一眨不眨看着安安,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又有幼儿的懵懂,还有那种沧桑,竟然结合在一起还挺和谐。 待到安安填饱肚子,又只剩下母女二人。 这回文竹青萝直接守在了大殿的门口,谁都不许靠近。 “安啊,慢慢讲,额娘挺得住!”嘎鲁玳让闺女宽心也是给自己打气。 小公主知道她的额娘不是胆小经不起事情,可她自己确实有点特殊,紧紧盯着嘎鲁玳的脸色,千万不能吓着额娘啊。 “额娘,安安确实是汗阿玛的四皇女。” 如此这般…… 嘎鲁玳好受多了,原来不是穿越科的,她就没听说哪有太小的孩子穿的。唯恐安安穿过来之前和她同龄甚至比她还大,那以后该怎么论。这看来是重生,那就好办多了。 安安奶奶的声音如溪流平缓流过,抚慰着她额娘那颗此时有些敏感脆弱的心脏。 “但是我本该在明年就夭折,也不知是何原因死后灵魂竟然没有消散。最初我只敢在宫内飘荡,直到后来溥仪那孩子退位,这紫禁城不再是我的家了,我才迫不得已去到外面的世界。存在了几百年却不知道原来世界那么精彩,可是我始终只是个看客,就想看了一场大戏,只能旁观却不能参与,有些明白但更多是不明白。” 嘎鲁玳原想闺女可能是个同事,没想到同事算什么,闺女竟然是只飘…… 一只心理年龄还是三四岁,但是却看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的阿飘! 好酷! “这就是说,你还是我的安安?” “安安第一次见额娘时,就是刚从公元2022年被漩涡吸进来,到了我三岁多生了一场大病的时候。其实额娘当初在我的床前给我擦汗,我就能感受到,只是那时还没完全融合醒来。那时我还以为是,是张额娘……” “原来如此,”嘎鲁玳摸摸安安还没长长的头发,毛茸茸的很舒服。“没关系乖乖,额娘从来没有让你忘记张庶妃,她毕竟给了你生命,如果没有她,额娘也没有机会有我们安安。额娘不会介意的~” 安安也像是轻松了很多,从小凳上蹦下来靠在嘎鲁玳身边。 “额娘不怕嘛……” “闺女,既然你都见识过你们大清都已经亡了……”额,好像好残酷啊。 安安耷拉着头,“要是汗阿玛知道定然会难过的。” “难过?就他的脾气,棺材板都能掀了!你记忆中你汗阿玛也是如今这种样子?” “安安记不清楚了,我在储秀宫张额娘那里时并没有见过几次阿玛。待我化成魂魄,阿玛身上应该是有真龙之气,我无法靠近,甚至连看一眼都会让我神魂震荡。”安安这种应该是最低等的幽魂了,别说吓人伤人了,看自己爹一眼都有可能魂飞魄散。 “还有呢,安安还发现你重生以后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额娘你上辈子没有晋位,额娘不要伤心。 是汗阿玛他可能蒙了眼?还有德妃,虽说我生前的记忆中并没有她,可我后来在宫里飘荡了那么久,从来没听说过她曾经病重离宫。 根据我趴在现代社会那些女孩子床头和她们一起看过的那些小说和电视剧,安安猜测德妃娘娘可能是穿越了……” 好嘛,都是阿飘了也没耽误她追剧看小说,小小年纪看得懂吗? 话说,闺女你这个趴床头知不知道会吓坏很多小仙女。 嘎鲁玳直勾勾看着安安,她就不信小丫头都猜出来德妃可能是穿越,那她这…… 安安被瞅的绷不住了,小小声,“额娘应该也是……” 来吧,摊牌局。 “这不是很好吗,安安是重生,咋也得有个不那么平凡的额娘是不是?乖,放心,你额娘接受过唯物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在我穿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挥手再见了,额娘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们母女也算是绝配了,你说呢闺女。” 安安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刚才你手里那个……” “灵泉!” “空间?” “有。” “牛p!安安,原来你就是额娘的金手指,第一次听说这金手指还有外挂式儿的?” 安安抱着嘎鲁玳胳膊,仰着头眼神亮晶晶的。 “额娘,安安已经不是那个小可怜了,以后就由我守护额娘!额娘,不要怕~你要永远相信光!!” 嘎鲁玳乐不可支把安安抱在膝上,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孩子不会在外面飘了一百年就追剧和看动漫了吧。还相信光,要不要相信奥特曼?” “额娘,你就是安安的迪迦呀!”安安的眼睛里那束光似乎更亮了,照的嘎鲁玳不敢与她直视。 “闺女闺女,你是几月过来的还记得不??”嘎鲁地一下子兴奋了。 “九月呀。”安安歪着脑袋。 嘎鲁玳激动地把安安抱到榻上,自己也盘膝和安安面对面。 “快,快跟额娘讲讲。小兰花怎么样了?月尊大人有没有荡平水云天?他俩到底是he还是be……” “额娘你要先吃饭,你要不好好吃饭,安安就不给你讲啦。” “好好好,额娘吃饭!走闺女再陪额娘吃一点。” 牵着安安的手,嘎鲁玳一扫之前对于德妃战力大增的忐忑。 娘俩有了一片外人都无法进入的世界,更是比亲母女还要亲近。 守在外面的文竹青萝小桂子,看见主子和公主都面色轻松,也终于是放下了心。 “摆饭吧,好饿。”嘎鲁玳这有了底气,终于胃口又回来了。 “额娘,你觉不觉得我汗阿玛和青苍大人有点点像啊……”安安小公主忽然一脸红红羞羞开口。 嘎鲁玳刚喝了一口人参鸡汤,也就是原身的修养让她控制住了寄几。 给了自家闺女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你爹那秃脑门,就别碰瓷人家男妲己了好吗。乖乖,你这滤镜太重了,你看你额娘这胳膊上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汗阿玛,汗阿玛其实也很不错的呀……吧……” ...(??v?v??) ... 做点心 喝灵泉 最终嘎鲁玳还是等到了自己满意的结局,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追几百年后的剧,好玄幻的说~ 隔天一大早,承乾宫就正式下达了要举办紫禁城第一届甜品点心大赛的正式通知。 各宫妃嫔皆可大展身手,只需一道最拿手的点心甜品参与竞赛,届时会有内外命妇的代表担任品鉴人,太后娘娘则任此次大赛的最高品鉴官,前三名将有机会赢得皇上亲手题的匾额。 本以为今年中秋又是往常那一套吃吃月饼,赏赏月,位份低的妃嫔连皇上的脸可能都看不清。 这回好啊,不看地位了,就看谁的厨艺好。就算自己不会做,每个宫里那么多伺候的人,或者说想办法请御膳房的师傅们帮忙。只要能得了三甲,不仅太后娘娘给颁奖,说不得皇上也会来看啊。 这把握好,说不得就被皇上看上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再一朝雨露承君恩,说不定就有孩儿啊…… 整个后宫都躁动起来了,只有流云轩还是一如往常。 星儿用过早膳就来寻姐姐了,她和嘎鲁玳一般爱吃,就是她不会做,只好来找自家姐姐。 “才两三日不见我们安安,好像又长高了些啊。”星儿拉着安安在自己身上比划。 安安乖巧极了,“姨姨好。” “大姐姐,你说我这个头还能长么?不会过几年安安都要赶上我了吧。阿玛额涅都不矮啊,就我不爱长个子。”星儿对于自己这个海拔一直耿耿于怀。 嘎鲁玳估计了下星儿可能也就是156到158之间。在她们如今这个时候算是很正常的女子身量。 不正常的是郭络罗一家人,“你还小呢,有些人就是晚长。” “我都十八了,还没张开,皇上见了我都叫小丫头。大姐姐老说我这脸而是婴儿肥,好羡慕姐姐呀~~”星儿抱着安安,两张圆圆脸都看着嘎鲁玳,还真有那么点相仿的意思。 “长得嫩还不好,你看额涅,如今还不是刚三十的样子,你比较随额涅。你这一大早来是为了跟姐姐比美的嘛?你美,你美,姐姐老了。” “姐姐不老!” “额娘不老!” 异口同声~ 嘎鲁玳乐的在两个人脸上一人摸了一把,手感可真好。 “大姐姐,就贵妃弄这个比赛,我不会做呀,我能跟她申请我去做评审不的?” “不行,你这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好了,我都准备好了,你翊坤宫有小厨房吧,咱们就做蛋黄酥和山药枣泥酥好了。材料我昨儿就找御膳房备好了。” 在星儿那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眼神中,嘎鲁玳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裳,带着闺女就往妹妹的翊坤宫去了。 这主办单位承乾宫和咱这关系,咋不得提前预定个三甲~ 都不用经纪公司花钱买数据的好不好! 嘎鲁玳这还是第一次站在翊坤宫的门外,想想这翊坤宫的下一任主人,再看看旁边这个还没长大一脸孩子气的妹妹,心堵得慌哟…… 但是,看看她那个还没有大腿高的人形外挂,这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提起小乌鸦都兴奋了呢~ 嘎鲁玳穿过来以后,额涅孕期就想吃咸香的点心,她就已经摸索过这蛋黄酥的做法了,就是入宫以后真没再动过手,想着她就流口水。 除了星儿和跟着一起来的青萝,这两宫的宫人们谁都没想着这郭贵人竟然是真的要自己动手啊。 嘎鲁玳再次感谢原身是各项先天属性都点满,这厨艺也是一把好手。 星儿在大姐姐没出嫁前也没少吃,姐姐手艺是真的好,原先没进宫的时候总想着以后入宫一定要把御膳房的点心留给姐姐吃。 这正等进了宫,才知道这宫里的点心好吃是好吃,还是跟姐姐做的还是有点差距。 还好姐姐也入了宫了,星儿真是一点没有争风吃醋的想法。姐妹俩一起打个工,还要因为给发薪水的主家多给谁三瓜俩枣的置气? 嘎鲁玳指挥着人把准备好的东西摆好,只留下青萝和白檀打下手。星儿就已经搂着安安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迫不及待了。 “大姐姐,什么时候能吃呀!” “你再这么就知道吃这些小点心,还不好好用膳,你就永远长不高!” “小姨姨,额娘说点心一日只能吃一块,要好好吃饭饭才能像额娘长高。” 星儿被自己的三岁多的小外甥女仰着脸一脸认真的教育了,很是不服气。 “小安安,先等到你呀赶上姨姨再说吧!哼~” “大姐姐,不会是真的吧,我现在好好吃饭还来得及吗?” “安安,你说你姨姨还能长高吗?”嘎鲁玳一边忙活还能一边哄孩子。 安安眨了眨眼,明白了额娘的意思,靠一般办法姨姨好像是不行了,就看她得了。 “姨姨能长!” 安安坚定的给出了承诺。可把星儿高兴坏了,拉着安安就要去屋里拿好吃的。 “额娘,安安去跟姨姨喝水!” 嘎鲁玳脑电波立刻就对上了,“星儿,你喂安安喝点水,你也喝点,多喝点!” “乖乖,你额娘把我们当树养,嘿嘿嘿,走跟小姨喝水去。小姨新得了匹料子,我们安安穿上肯定好看……” 再过几年安安这嫁妆是不是都不用自己操心了?怎么都是送东西的,她流云轩的库房都快放不下啦。 嘎鲁玳胸有成竹,虽然东西有点多,但是她有条不紊的化猪油,自制的打蛋器打发奶油,又是揉面做油皮酥皮,包了了咸蛋黄团豆沙团子,糯米团子。连咸蛋黄她都昨个晚上用的的上等的御酒去腥。 忙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黄澄澄圆滚滚香喷喷的蛋黄酥就出炉了,至于为什么翊坤宫会有烤炉,那当然是星儿贪嘴,爱吃点心。 第一炉只烤了三十个,先尝尝味道,也好再调整口味火候。 嘎鲁玳尝了半个,还可以稍微有点焦,不过更香了。 星儿个小馋猫,要不是嘎鲁玳死拦着她一个人能吃下去四五个。 安安乖乖的抱着一个比她小拳头小的有限的蛋黄酥要用小奶牙一点点啃,额娘说了她只能吃半个,可是好香呀,她不舍得大口吃。 嘎鲁玳也没小气,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尝了一口,连公主都只许吃半个,他们这些伺候的小宫女小内侍一般都是好几个人才分得一个。 嘎鲁玳用牛皮纸包了九个准备给皇上,第一炉嘛,还得让皇上先尝尝,不完美才证明她不经常做嘛,更有诚意,挺好! 嘎鲁玳想了想还是单独给梁公公包了五个,她真不觉得皇帝会分给可怜的梁公公。 至于皇后和佟小猫还是以后吃不糊的吧! 一炷香后,皇上正好下朝回到乾清宫书房换了身衣裳,腹中正好有些饥饿,就听小福子在外面通报,说是翊坤宫和流云轩使人来给皇上送吃食。 康熙那得意的小眼神一直向梁九功飞呀飞。 梁公公真不想和自己主子一般见识,这到底是不是刚才在正大光明殿上一个冷脸就能下的满朝文武两股战战的威仪天子嘛! 小桂子还是第一次来乾清宫,可一想这殿内也就是万岁爷和梁大总管这不都是熟人,也不紧张了,恭敬跪地。 “奴才流云轩小桂子给万岁爷请安,小主今儿带公主去宜嫔娘娘的翊坤宫做了新式点心,第一炉出锅就差奴才送来,特请万岁爷赏脸。” “好好好,辛苦她们姐妹俩,梁九功赏他!” 康熙一口气吃了六个,果真没有一点和梁公共分享的意思。 就是吃的太多顶着了,午膳就喝了几口汤…… 午膳后皇上歇晌,梁公公也回自己临时休息的小间歪一歪,一进屋就看见自己的小圆几上放着一个方形的牛皮纸包。 梁公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开心, “主子哎,您以为就您有吗~” 还你漂漂泉 嘎鲁玳只做了第一炉,剩下的就在旁边指导。 青萝裁剪缝纫不行,这做点心上还是有些天赋在身上,星儿直接让她宫里连会烤红薯的都去跟着青萝一起学去了,她一定要挑出那个做的最好吃的天天做给她吃~ 丫头们在厨间忙碌,嘎鲁玳和安安摁住总是想去偷吃的星儿,一直劝着她多喝水。可星儿莫不是个骆驼托生的,嘎鲁玳又是哄又是吓唬下,一上午一盏都没喝完。 但是被安安加在里面的一勺灵泉已经开始起作用,星儿肚子一阵咕噜噜,脸蛋红红的连跑了三次净房。 趁着她不在,嘎鲁玳问安安,“是不是给多了?” “只给了一勺,额娘,小姨姨体内的杂质有些多,现代的话叫营养不太均衡,体脂率太高了。” “真能长个子啊?” “小姨姨应该是那种晚长的类型,可以的,至少能高一寸。” 行吧,一米六很棒! “来吧,给我也来一杯。孕妇可以喝吧。” “没问题的额娘,我每天都会自己喝一滴,完全无害。” 就看着安安手指末端出现一道雾蒙蒙的细流汇入嘎鲁玳的淡茶中,大概也就是一勺的量。 嘎鲁玳小心尝了尝,也没尝出什么味,直接一饮而尽。 咂么咂么嘴。 “也没啥子味道……” “大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真是难为情,是不是臭烘烘的!姐姐你带着安安随便啊,我要去沐浴,身上怎么这么痒……”星儿在窗外露了半个脑袋,像是怕被闻到异味似的。 嘎鲁点点头,安安呲着小白牙跟她小姨姨挥手。 中午娘俩就没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灵泉的原因,姐俩胃口大开,嘎鲁玳已经把自己和安安的午膳送来翊坤宫了,她们三个竟然吃光了! 好在青萝做过两炉已经完全掌握,顺利出师,午膳的时候就在一旁伺候着。 大格格也就比平常多吃了点,也是怀孕的缘由,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星儿的贴身大丫头可是急的,生怕主子娘娘吃多了不消化。 后来一想主子的亲姐姐都没提出异议,想来是没问题的。 用过午膳星儿困劲就上来了,安安就跟着小姨姨去睡觉。 嘎鲁玳这个精神头好的哟,不仅没有拉肚子排除杂质,她觉得她现在可以直接跑个半马…… 既然精神好,趁着那俩睡觉,嘎鲁玳又将枣泥山药酥做出了两炉,第一炉用料比例出了问题,直接让小丫头子们分着吃了,第二炉她才满意。 嘎鲁玳只从自己做的和青萝做的里面捡了两盒出来,指了白檀给坤宁宫和承乾宫送去,特意嘱托了点心尝尝即可,不能多吃。 安安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星儿却一直沉沉睡到太阳快要落山。 要不是嘎鲁玳一直有摸她的脉象知道妹妹只是在睡觉,翊坤宫的宫人都要乱了套了。 星儿一觉睡得这个美啊,起来看见窗外的夕阳,很是不好意思,把姐姐和外甥女晾了半天。 伸了个懒腰,一阵噼噼啪啪,好像浑身的筋骨都拉伸重组了一般。 嘎鲁玳和安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星儿啊,姐姐在这呆了一天也累了,我带着安安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嘎鲁玳旋即把安安夹在胳膊下面就向外走,不走不行啊,等到星儿发现,她俩要被问东问西,真的不好跟妹妹撒谎啊。 安安被额娘夹着觉得好玩极了,又新奇又痒,咯咯的笑声洒了一路。 “额娘,您这力气好像大了不少呀。” 嘎鲁玳感受了下好像还真是,现在也不顾的自己了,“闺女,你小姨姨是不是有点张开了的意思,你这灵泉比后来那整容可牛皮的多了!那丫头得瘦了又五六斤吧,至少长了一公分多,这效果好的过分了。” “第一次用效果明显些,主要是小姨姨底子好,嘻嘻。姨姨一定会吓一跳~” “不管了不管了,咱娘俩先跑。额娘别的反应不太明显,这体力恨不得一拳抡倒三个大汉。这回你爹,你汗阿玛哼哼……”嘎鲁玳这个美得哟,脚下生风,风驰电掣。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看到郭贵人宛若惊鸿,翩若游龙,身姿矫健,谁都不会想到她有孕在身…… 今年的暑气很重,都要中秋了还是热,嘎鲁玳带着安安一起洗了个香香。 安安这身子骨,在嘎鲁玳的医术食补外加灵泉的滋养下已经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差别了,洗澡什么的都不碍事。 沐浴完,安安穿着额娘“特意”让人给她制的玫粉色小衣服,美的不得了。 一直跟嘎鲁玳撒娇,“额娘额娘,这个颜色好看~安安喜欢~~” 嘎鲁玳嘴角都抽了,就听见康熙在外面笑呵呵,“安儿,汗阿玛来啦!” 估计也是在现代当阿飘当得有些久,小家伙也忘了现在穿着这短袖短有什么不妥当,踢上鞋子就往外冲。 “汗阿玛~~” 康熙就看一片熟悉的粉,反正就是粉,直男也就能分清红和粉了。 “哎哟,朕的小公主穿着粉色真是好看极了!梁九功,记的回头给公主多找些粉啊红的,小丫头就得穿得鲜亮些~多喜庆!” 嘎鲁玳听着这审美雷同的父女俩对话认命了。 “嫔妾给皇上请安。” “快起快起,”康熙一只手抱着他的粉红小公主,一只手把嘎鲁玳扶起来。 靠到她身边,低声笑道,“我和安安都有,凤凰儿莫不是自己也有一套~” 嘎鲁玳当做自己聋了,就往里走。 康熙噗呲一笑,颠了颠小安安,“你看额娘还跟阿玛害臊~嗯,我们安儿今日真可爱!” “凤凰儿啊,走那么快做什么,好了。不说了还不行。今日给朕送的点心为何名啊?尝着很是不错。” “蛋黄酥。” 康熙笑眯眯坐下,也不喝茶,却语出惊人。 “凤凰儿,明日朕下朝带你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吧?” 嘎鲁玳倒是没有想到,蛋黄酥这作用这么大的? “现在合适吗?听闻太皇太后很少见妃嫔的,会愿意见我么?” “怕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嗯安安也去,安安是不是也没见过乌库玛玛。是不是太不好发音,安安明日就叫老祖宗好了,记住了吗?” 安安也紧张的机械般的点头,太皇太后耶,她两辈子活着的时候都没见过呢。 “别怕,皇祖母很是好相处的,与太后娘娘不大一样。” 康熙又想起来之前太后和凤凰儿那次,渐渐沉了脸色。 其实他一直没有放下那事,究竟那毒香是怎么到的两个刚进宫的小庶妃手里。 梁九功一直顺藤摸瓜竟然摸到了乾清宫,一个一个排查了三回,还是断了线索。 最近在乾清宫已经悄无声息的大换血了两轮,还是让康熙心里压着块石头,可是没有查明之前他并不想拿这些事来让凤凰儿而忧心。 他迟早会找出幕后黑手,不碎尸万段难解他心头之恨! 嘎鲁玳已经看出皇帝在想不那么美好的事情,这人在她这并不喜怒不形于色。反而想什么都上脸。 看到本来在阿玛怀里舒舒服服坐着的安安吓得一动不敢动,脖颈后面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阿飘对所谓龙气极为敏感,难道在如今的肉身上还是有体现? 嘎鲁玳立刻开口把康熙思绪拽出来。 “爷?明日我带些点心合适吗,今天下晌还做了枣泥山药酥更适合老人家吃。” 听到凤凰儿特有丝帛般醇美的声音,康熙整个人覆盖的一层无形的寒冰瞬间消融。 “都好,皇祖母定然欢喜。” 丑媳妇要见大家长 还好康熙陪娘俩用完晚膳前朝有紧急政务,嘎鲁玳同情的抱着安安送他去上夜班…… 回屋的时候。娘俩就开始小声嘀咕,“安啊,紧张不?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像宁漂亮还是高娃老师?” “胆小没咋敢看,这宫里的小辈哪个不是对她老人家又敬又畏。过得太久了,安安更记不得了。” 小外挂年龄太小,有时候还是指望不住啊。 就像丑媳妇见公婆她还真的有些紧张,差了个小太监去跟星儿说一声明天一早她要去用厨房,食材也要重新备,虽说翊坤宫还有很多剩的,要呈给太皇太后的还是要小心再小心。 “额娘,安安帮您选衣裳好不好?”公主已经到了可以玩娃娃的年纪了,估计当阿飘的时候就羡慕别人小姑娘玩芭比了。行吧,看着闺女那满眼的期待,嘎鲁玳除了同意也只能同意了。 “安安啊,咱可说好。你和你阿玛那种颜色,达咩!太皇太后有了年岁再看见眼疼。” 安安那已经指向一套和她那套玫粉异曲同工之妙旗装的手指头,很是不情愿的转了个弯,反正额娘不同意穿的喜庆些,那其他的她觉得都一样。 随手一指,水雾绿绣成串的白色铃兰旗装。 嘎鲁玳真以为闺女会给她选件红配绿,蓝配紫的,没想到安安这审美跨度这么大。 “不错,清爽。安安真棒,那你明天想穿什么。” “穿红配绿!” …… 第二日一大早,嘎鲁玳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初升的太阳。侍寝她都不起的,皇上也竟然从来没有不满,今天又带她见大家长~ 哼,这男银还凑合吧。 出门前叮嘱文竹小桂子半个时辰后给安安送过去,不是她不让孩子睡懒觉,实在是她需要保温箱…… 到了翊坤宫星儿竟然没睡懒觉,直接在宫门口等她。 “怎么了这是,这天还是有些……”嘎鲁玳这长姐如母还没唠叨两句,就被星儿窜了上来给了她一个树袋熊抱。 青萝吓得哟,就要上前给二格格扒拉下来。 嘎鲁玳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姐姐姐姐,你看我的衣裳”星儿像只小蝴蝶,这个欢快啊。 “不错!甚美!” “姐姐!这还是昨天那件啊,我衣裳短了!安安昨天说我能长高,真长了呀!” 嘎鲁玳还真的给这事忘了,一脸“惊喜”。 “是吗?快让姐姐看看!嗯!是高了,早就说了你是晚长,之前可能是攒着劲呢。”哄孩子还不是张口就来。 星儿挎着她姐姐的胳膊就往宫里走,为了第一时间给姐姐展示自己的变化,这丫头一晚上就睡着了一个时辰。 要不是嘎鲁玳昨天差人来说今儿一早会过来,她早就按捺不住昨晚上就冲到流云轩去了。 “姐姐呀,偷偷跟你说呀,我还瘦了呢。之前这腰总是直上直下,我现在有腰了,我终于有腰了!哈哈哈,走姐姐去内室看看我呀~” 嘎鲁玳好想捂住眼,她这妹妹在上辈子能好好生下三个皇儿到底是靠啥?傻人有傻福嘛? “改天改天,星儿,姐姐也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星儿一下子就不笑了,脸上的表情比哭都难看。 “呜呜姐姐你不会也长了吧……人家还说终于能和姐姐靠近点了呢。” “没,没有没有,没长个子!” “那就好,走走走。”没长个子就好,星儿瞬间阴转晴。 “姐姐长了别的。” 星儿皱着小鼻子,歪着脑袋,抱着臂膀上下扫视她姐姐。 嘎鲁玳就笑盈盈的站着看着自己的傻妹妹。 傻就傻吧,有她护着,妹妹就这么开开心心没心没肺过下去吧。 星儿的杏眼一下睁大,跳到嘎鲁玳身前,“姐姐,姐姐。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抓着姐姐的手蹦呀蹦。 “怎么就这么孩子气!也不怕人笑话,都是被阿玛给你宠坏了。” “姐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星儿紧紧捂着嘴。“我知道的,我不说,姐姐……呜呜呜~~” 嘎鲁玳把只到自己肩头的妹妹拉进怀里,“傻丫头,哭什么。不要急,你还小呢,好好吃饭,你也会有的,姐姐保证最迟……”老五是啥时候生的来着,记不清了。 “最迟后年!”小四是明年,老五也晚不到哪去。 “姐姐~我没有急。嬷嬷还说过我身量小,最好晚几年的。我只是心疼姐姐,终于好起来了。嘿嘿,姐姐,真好!” “好了好了,欢喜傻了。今日我要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来这就是专门给老人家做些点心,你可别捣乱。” 星儿直接打了个寒噤,悄咪咪,“大姐姐,听说太皇太后很厉害的,姐姐你别怕,你现在是金娃娃。”接着直接把厨间留给了嘎鲁玳,她只留了两个信得过的在门口支应,没有姐姐允许,不许进去。 嘎鲁玳摸摸妹妹的脑袋,星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习惯依靠她。 责任重大,任重道远啊。 忙活了一个时辰,不仅做了蛋黄酥,枣泥酥,山楂酥,还烤了些黄油小饼干。安安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就坐在厨间乖乖看她额娘做好吃的。 趁着温度降下来,最是好吃的时候,嘎鲁玳一声“咳咳”,安安一挥手把额娘专门挑出来的烤的最漂亮成色最好的收进了空间。 因为嘎鲁玳从头到尾就没让外人进来,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少,为了谨慎连碳火都让安安来的时候带来了,把用的过量的补好。 姐妹俩带着安安一起吃了早膳,安安趁着星儿转头又在她的黑米红枣粥里加了几滴灵泉。 她今天一见姨姨就被追着问看小姨姨有没有变化。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好不好,她昨天好奇专门偷偷有比了自己到小姨姨衣裳上的荷花尖尖上,今天竟然荷花高了那么老些…… 虽说今天算是个重要日子,这三人的食欲一个都没受影响,又吃干净了。不知道御膳房看见送回去的盘子碟子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伯牙子期,谁说厨子不能有知音。 待到康熙下朝换好衣裳到了流云轩,嘎鲁玳早就把自己和闺女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点心也装在了藤编的精巧食盒中。 “安儿今日的衣裳搭配甚是好看!阿玛很是喜欢,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意境!是你额娘给你选的吗?” 小安安一脸得意,“阿玛,安安自己选的!汗阿玛也好看!白毛浮绿水!”康熙穿了一身渐变银白过度到衣摆的淡淡湖水绿。 嘎鲁玳看着花式互吹的父女俩,除了做一个木得感情的赔笑机器还能怎么样呢。 满蒙第一美人 慈宁宫。 太皇太后正在院中看前儿个皇上亲自送来的绿菊。 “你说这小东西是怎么培育出来的,这颜色是清爽。我就不喜欢那大红大紫,就是也太娇贵了些。” “都是皇上孝心,奴婢听说花房只培育出这一盆,不就给您送来了。”苏沫儿陪着太皇太后一起晒着暖暖的太阳,看着这院中各色的花朵。 “就是太难养活了,要我说直接把这些都铲了多种些草,我还能养只羊。” “格格惯是玩笑,也不知道谁日日都要来看这绿菊。” 名为主仆情同姐妹的二人,平日子没什么事也经常玩笑逗逗闷子。 “皇上驾到!” “真是不能背后说人,正说着呢这孩子就到了。这朝中事多,他还总来看我这老婆子,甭说,我还就乐意他来,哈哈哈。”太皇太后这些年过得舒心,性子又恢复了少女时期草原儿女的爽朗。 这笑声都传到门外,康熙小声扭头宽慰落后一步的嘎鲁玳。“皇祖母性子最是豁朗大方,凤凰儿别怕,就当是平常和我相处一般就好!” 嘎鲁玳牵着安安的小手,这俩人手心都有点见汗。 一大一小相视一眼互相给对方打气,跟着前面穿的橡根倒栽葱的皇上第一次踏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玄烨来了!刚下朝饿不饿呀。老祖母这有……” 太皇太后没想着今日孙儿带了人来,看着后面跟着个甚为高挑的女子牵着一个小娃娃。一时半刻,老人家还真没对上号。 待到离得近了,康熙行过礼,嘎鲁玳才认认真真行了大礼。“嫔妾贵人郭络罗氏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福泰安康。” 小安安也跟着,“安安给老祖宗叩头,老祖宗吉祥。” “起,快起来。好孩子,恩。都是好孩子。”太皇太后已经花甲之年,但是依然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这一说就知道这就是他那个傻孙儿记挂了那么久的丫头。 太皇太后还是注意孩子,“安安?来,好孩子来乌库玛玛这来。去给皇帝和小主搬兀子来做。” “这孩子……” 太皇太后抱着小安安才看第一眼就愣着了,几息后就开始笑。 “苏沫儿,快来看看,这女娃娃长得可是像谁?哎哟,这孩子有福气哟。”安安本来就紧张,看着老祖宗眼笑眉飞的样子,她哪里没穿对吗。 “皇祖母,您这到底怎么了?安儿来阿玛这。”伸手就把小闺女抱到腿上,“没怎么啊?” 太皇太后看到她孙儿这一点都不生涩的动作,一看平日就没少抱。这丫头从前在她亲额娘那哪有机会见皇帝,这真是爱屋及乌。 “好了好了,哀家这是夸安丫头长得好!你这做阿玛的没发现,这孩子这眉眼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你那几个小阿哥都没有这小安安和你长得像!哎哟哟,安安快来老祖宗这,一看见你哀家就想起来你汗阿玛小时候,还是小时候好,日日粘着哀家,一口一口祖母。” 苏沫儿也是一脸慈祥,“公主确实和皇上幼时极为相似。想必长大以后会更像。” 康熙和嘎鲁玳都迷糊了,这闺女他俩最是熟悉,咋就没一个人感觉出来安安像她爹…… 嘎鲁玳这心里一下子凉了一半,大清的公主长了一张和皇帝极为相似的脸,这嫁到哪去,谁当夫君看着自己福晋或者夫人这张脸…… “你看不出来是你长大长开了,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乖乖,去跟着你苏玛玛去看花,老祖宗和你阿玛额娘说说话。”太皇太后笑的眼睛弯弯,看着安安去一边玩去。 “郭络罗氏,来近前来。”太皇太后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品格。 嘎鲁玳盈盈起身,姿态完美,气质出众,大大方方走到太皇太后面前。太皇太后坐着,她就直接跪下来,方便老人家看看她这个小孙媳妇儿。 康熙一看这个心疼,还没开口。她的老祖母那已经拉住了嘎鲁玳的胳膊,“跪什么,来坐着这。”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贵妃榻。 嘎鲁玳福了福,只坐了半个屁股,面朝着太皇太后。 待到两个人看清对方的面容都是小小惊了下。 太皇太后虽然上了年岁有些发福,蒙古族的姑娘都爱吃肉食,这宫里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运动,日积月累就成了个面如满月的老太太。不过这脸上有肉,皱纹就少了很多,再加上肤白,五官相比于一般人略略大一些,即使是美人迟暮,也能看出当年是一朵热辣奔放的红玫瑰。 太皇太后从孙儿这么多年的执着劲就知道必是差不了,可这颜色也太好了些,不过不是那种妖妖娆娆弱不禁风,日日含着两包泪的病美人。眼睛清亮,面色红润,趁着扶她那一把还捏了捏嘎鲁玳的胳膊,肉还挺紧实,倒像是她们草原上的疯丫头。 老人看媳妇儿最重要看的是什么? 这浑圆饱满,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嗯,不错~她老人家很是满意。拍着嘎鲁玳的手,“端是好样貌,难怪皇上巴巴带来,向哀家献宝似的。不错,有点哀家年轻时的样儿。” 嘎鲁玳也不能上来就拍太皇太后的马屁,太刻意了显得她多嘴多舌,只是微微低头做害羞状。 “孙儿就说看到郭贵人第一眼就极为熟悉亲切,原是她有福气能有满蒙第一美人的皇祖母的一丝风采。”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隔空点点康熙,“多大了还像个猴儿,你哪见过你老祖母年岁好的时候啊,那可真是……”想到旁边还有个第一次见的丫头呢,还是谦虚些。 嘎鲁玳心里放松多了,原来孝庄太后是这样子的啊,和后世那些电视剧都不一样。 看着祖孙二人的相处自然又亲近,即使在太皇太后的眉眼中,时不时还是会不经意流露出曾经皇朝掌舵人的威严霸气。 可现在她老人家已经是在极力收敛自己的锋芒,是个真正不擅权不贪位的一代贤后。 “太皇太后,这是嫔妾亲手做的点心。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太皇太后现在不操心国事,日日过得潇洒不是吃就是玩,她老人家胃口也一向很好,直接就让人拿下去摆盘再上些果子茶水。 “皇祖母,这是郭贵人今一早起来现做的,是咱们宫里没有的样式。”康熙总得让老祖母知道凤凰儿的好。 “果真是你亲手做的。”太皇太后以为还是宫里常见那一套。 “不敢欺瞒太皇太后,这几样点心也是嫔妾无事时琢磨出来的,粗陋得很,您不要嫌弃嫔妾粗笨就好啦。” 嘎鲁玳并不同于太皇太后之前所见其他嫔妃的谨小慎微,这样在她面前能够如此自然放松的丫头,她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不一会儿,圆几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 太皇太后扫了一眼,确实是没见过,看着也好看 ,闻着也香得很。 嘎鲁玳用一旁的点心刀将蛋黄酥一分为二,太皇太后更是新奇,“这是蛋黄?是咸口的点心?” “皇祖母快尝尝,孙儿正有饥饿就不客气了。” 正巧此时安安手中拿了一朵紫色的菊花,蹦蹦跳跳就回来了,“老祖宗,花花!” 太皇太后这口点心还没塞进嘴里,小安安就举着花送到她眼前,急忙把点心碟子放下。 “小安安给老祖宗的花花啊,真好看。怎么就摘了一朵,你的呢?” “花花,老祖宗养的,安安不能要老祖宗的花花。额娘说,不能要人家的,额娘有,额娘没有,阿玛有……” 太皇太后快被这一段有啊没啊都搞晕了。 康熙却一下笑了,“傻丫头,阿玛有,阿妈的都是你老祖宗给的。” 太皇太后虽然还是笑眯眯,却是一眨不眨看着皇上的表情,确认皇上一脸的笑并没有别的意思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康熙似乎也是觉察到自己的话怕是引起了皇祖母的误会,对于自己前几年对于皇祖母的忌惮防备有些愧疚。 “皇祖母,今日来,可不是只是给您送点心的,是有个喜信儿要禀告给您。 您老又要添重孙辈啦!” 太皇太后赐名 太皇太后果真惊喜异常。 看着嘎鲁玳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和平平的小腹,愈发温和的关心道。 “好孩子,多久了?” “回太皇太后,还不足两个月,也是刚诊出来,不然嫔妾也不敢来打扰娘娘清净。” “皇祖母您可是第一个知道信儿的。明年开春您就要有两个重孙辈了。” “好,好,好!你这眼光着实不错,这丫头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安安不是也是过去以后才好起来的。嗯,这孩子长的就是一副旺夫兴家的好面相。好,哀家高兴,今天就留下一起用个午膳。” “谢太皇太后。” “谢谢老祖宗~” “哈哈,好,我们安安也是个福气的娃娃,是不是你给你额娘带的弟弟妹妹啊。哎呦,这孩子我一看就喜欢,以后无事的时候就来寻老祖宗玩好不好。老祖宗这有各种好吃的,有好多花,哎,我这老糊涂,苏沫儿去,取我那些石头来,还有前些日子内务府送的那匣子钗都拿来。也不看看爱家多大年纪了,真要把老婆子打扮成老妖精嘛。” “不老,不老,老祖宗……” 安安不会是没词,就是在挑适合她这个年纪的词汇。 “老祖宗怎么样啊?”太皇太后看着小丫头急的脸都红了,故意逗她。 “老总祖宗好看!和额娘不是一种的好看,都好看!安安不好看……” “哈哈哈哈哈”,太皇太后抚掌大笑,搂着安安一顿心肝肉的叫。 “傻丫头,老祖宗刚说过你和你汗阿玛仿佛,你就说你不好看。哈哈哈,这傻孩子。哀家真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真是个开心果。” 康熙也是被自己闺女这顿给搞得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倒是比先前活泼的多了,像汗阿玛多好呀,以后谁见了都不敢欺负安安是不是?” 太皇太后和嘎鲁玳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相互对视皆是无奈和担忧。 初次见面的二人对于这彼此的默契还颇感有趣。 可人家安安公主听了汗阿玛的话,那个开心啊。 “阿玛,安安真的像阿玛嘛?他们都会怕我是不是,是不是见了安安就吓得发抖……”小丫头笑的咯咯咯。 这当爹的终于品出来点不对了。 他这么好的公主不会因为太像他…… 这不会是坑了闺女吧。 闺女以后的额驸见了安安直接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去,取镜子来,朕要好好看看,也不是很像吧。安安还小呢,跟着她额娘,这天长日久说不定就向着她额娘长了。快去!” 太皇太后和嘎鲁玳吃着点心,欣赏着父女俩拱在一起照镜子,一个说不像,另一个就是说像。 “丫头你这手艺倒是新奇,不错!”太皇太后已经每样吃过一个了,伸手又要拿。 “太皇太后喜欢就是嫔妾的福气,只是这点心一次也不能吃得太多,不利于肠胃。”太皇太后现在的体型已经属于有些胖了,多少有些三高问题,虽然她老人家高寿,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老祖宗,安安一天只吃半个糕糕,额娘说吃多了吃不下饭,就不能像阿玛额娘长个子啦。”安安和她爹还在那挤眉弄眼一个一个地方对比呢,也没落下这边对话。 太皇太后一听有些恋恋不舍得把点心放回去。 “安安这么懂事呀,好孩子!一会儿跟乌库玛玛多吃些。”又看了看嘎鲁玳。“你这丫头倒真是好身量,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和你差不多。是吧,苏沐儿?” “差不太多,格格和小主都是极高挑的。”苏沫儿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嘎鲁玳。 康熙已经丧气了,怎么越看越像啊,这以后不得愁死他。 为了给闺女添添福气,康熙把镜子扔在一边,讨好的望着太皇太后。 “皇祖母,安儿还没有起大名。不如今天您老人家给我们起个大名,也好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快,安儿去给你乌库玛玛叩头。” 安安小公主立刻跑到贵妃榻前,像模像样行礼要跪下,被太皇太后一把拉起。“乖孩子,地上凉。还没有大名儿啊,好,乌库玛玛给想想。” 嘎鲁玳这个欣慰,安安有了太皇太后亲赐的名儿,这可是连阿哥们都不一定能有的荣耀,偷摸给了康熙一个“你小子这下子真不错“”的眼神。 皇帝自得的翘了翘嘴角。 太皇太后早就看见这俩人的眉眼官司了,感情是真的很不错啊,她这费劲把火的也算是没有白费。 “咳,安安啊,乌库玛玛给你想了个好名字。意思是草原上最美的花朵,火红火红好看极了,寓意聪明伶俐。就叫……” “萨日朗!” 嘎鲁玳在听见草原上最美的花的时候就感觉不秒了,这dna已经忍不住要躁动了啊,还好她这强大的自我克制力没唱出来…… “草原上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 ! 她忍住了,有人没忍住啊 !! 安安嘴快过了脑子,这时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向她额娘投来紧急求助的眼神,这可怎么办?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 这回不仅仅太皇太后笑的前仰后合,康熙恨不得都要把脑袋笑掉了。 娃他爹那笑声响彻整个慈宁宫,似乎已经向着四周传播开。 嘎鲁玳也只好拿出后宫基本素养,同样笑的花枝乱颤,呵呵呵呵…… “这丫头鬼灵鬼灵的,刚给你起个名字就开始自己美上了,来来,再给乌库玛玛唱一遍,哀家听着甚好!” 太皇太后已经拿着帕子点着自己的眼角。 “皇祖母说的极是,来来安儿,站这,站这,给老祖宗阿玛额娘再唱一遍。哈哈哈,我们萨日朗唱的真好!这是什么曲子?” 康熙现在对这个小丫头真是爱的不得了,怎么就这么机灵聪明~ 就这样,安安终于体会了次现代社会过年时候,有点才艺在身的娃子们被迫在各位长辈面前进行文艺汇演的社死时刻。 问题是她唱出两句基本上都是太皇太后的原话,还不算太突兀,再唱下去就妖孽了。 仅是如此,两句词安安唱了不下二十遍,就这她爹还是听不够。 而且已经出现了人传人的现象,嘎鲁玳在服侍太皇太后净手的时候就听见老太太自己在那哼调调了。 还不忘夸她这个额娘,“丫头,你把萨日朗养的极好,在这后宫能生不算什么,会养才是本事。好好把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你这辈子享不尽的福气!” 这都是肺腑之言,看来她给太皇太后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多喜欢,倒是还不太清楚。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她有她的萨日朗! 安安想要凹凸曼 午膳时,嘎鲁玳那副好胃口倒是让太皇太后产生了不少好感。 她老人家就是看不得小丫头们原本好好的身子板,硬生生这个不敢吃那个不敢吃,瘦的跟鸡崽子似的,她不喜欢! 原以为看着嘎鲁玳不胖,这倒不是她不吃,这只吃不胖的体质她老太太也想要啊。 午后太皇太后要歇晌,康熙就带着嘎鲁玳告退了。 至于安安,呵呵,可能还得留在慈宁宫再唱几十遍萨日朗吧…… 康熙已经在嘎鲁玳帮着摆餐具的时候,把自己特意带这母女俩来慈宁宫目的悄悄透漏给了太皇太后。老太太一个“懂,都懂,都听你的“带着打趣儿的眼神让康熙咧着嘴无声作了好几个揖。 他的凤凰儿这么好,就要让他最亲最敬重的老祖母也喜欢她,能够在这后宫给凤凰儿有一点支持爱护。 哪怕他日后……有了皇祖母的青睐,她也会过得好。 嘎鲁玳忙了这一个上午,终于能躺下放松放松。 皇帝还是辛苦的工种啊,康熙已经苦哈哈的回乾清宫去补他旷工小半天的代价了。 不忘使人给星儿传个信说她一切都好,嘎鲁玳就换了身清爽的衣裳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储秀宫。 张庶妃没了四公主在身边,反而过得轻松了很多,再也不用半夜醒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生怕不知不觉中那孩子就会在睡梦中去了。 这段日子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母女分离的痛苦,反而胖了几斤,面色还更好了。 包袱终于甩开,照着镜子中还是颇有姿色的面容,她并没有完全放弃。 皇上当初还是很喜欢她这张纯净的面容的,她如今可要好好保养,争取能再获盛宠,这一回一定要生个健健康康的皇子。 丫头片子,没了也就没了。 张庶妃正在对镜自怜,听见外间她仅存的两个宫女通报,“小主,御膳房给您送了冰镇酥酪来了。” 张庶妃慢慢悠悠补了补粉,心里颇为自傲,这不是还是有的是人能够慧眼识珠,知道她没倒,还是巴巴来捧着。 “叫人进来吧。” 张庶妃起身到了小厅,看到来的小内侍也就是十七八岁年纪。 “小公公倒是没见过。” “奴才刚到御膳房,今日是第一次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那双眼睛倒是长得不错,却灵活的有些过了,骨碌碌转着已经把这屋中陈设和张庶妃的装扮打量了一遍。 心里升起一股子没趣儿,没想到这张庶妃都已经生养过两个了,还是这么穷酸,也不知道他到底跑这一趟能不能拿到赏钱。 “小主,奴才近几日在御膳房听说……” 小太监笑得像只小狐狸,张庶妃暗呸一声,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狗奴才,这是在她这挖好处呢! “小公公这话,我这平日也不出门。外间的事情,我也不甚在意,小公公卖消息卖错地方了,哼。” 一甩帕子就要赶人,小内侍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也没沉住气。 “小主不想知道四公主如今的情况么?今日四公主可是跟着皇上去了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 “什么!” 张庶妃惊的声音都尖细了,那丫头不是眼看的都活不了了啦。 她自从四公主被抱到流云轩,心里都不知道暗暗庆幸过多少次。 在深夜里不止一次窃窃期盼着何时才能听到公主早夭的消息,就能让那老女人,让那个看到她最狼狈凄惨样子的女人遭到报应。 至于当日那么多看到她被皇上怒斥的妃嫔,张庶妃一向欺软怕硬趋利避害,那些至少都是嫔主子,她早就自动忽略了。 小内侍笑的谄媚,手指却在轻轻搓动。 张氏无奈,只好把她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银钱盒中扒拉了半天,才捡出了一个五分的银角子,扔到小内侍怀里, “拿去!你爱要不要,不要把银钱还我,反正那已经是郭贵人的公主了。” 小内侍还是太年轻,沉稳不足。 “算是奴才孝敬张庶妃娘娘!” 张庶妃无视了他讽刺意味的娘娘,她现在没有孩子了,只能抓紧这些黄白之物。 原来四公主虽然一直病弱,可是公主的份利可比她一个庶妃多了不知道多少,养了两个公主的这些年,说真的张庶妃攒下不少的身家。 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小内侍走到张庶妃的近侧,呼出的热气打在张庶妃的脸上,张氏已经久为承恩泽竟然一阵颤抖,又看了一眼小内侍算得上是清秀白皙的面庞,思想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小内侍很快说完,却看到张庶妃那张粉白的脸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表情。 这眼睛里水雾弥漫的也不像是思女之情。 看着张庶妃出神,小内侍自感无趣正要退去,却听得一声娇柔婉转的声音, “慢着,急什么!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儿……” 小内侍是幼时入宫早,但是早就耳濡目染太清楚太监宫女之间那些不能明说却无比晦暗旖旎的事情。 他也不是没听过有的不受宠的妃嫔会耐不住寂寞,如今他这是走了大运? 嘎鲁玳不知道在储秀宫发生了什么龌龊的事情,她一直睡到太阳快要落山,安安被慈宁宫很得脸的宫女亲自送回来,还带回来了两个匣子。 慈宁宫的人规矩森严,并不接赏,把安安好好的送回流云轩,一行人就行礼退走。 终于没了外人,嘎鲁玳抱着胳膊撇着嘴笑,“这不是额娘的萨日朗回来啦,下午跟着太皇太后干嘛啦,是不是翅膀硬了乐不思蜀?” 安安有气无力的趴在暖炕上,“她老人家不仅让我唱,还让我二创,逼着我给她灵感,老祖宗真是不愧蒙古族啊,能歌善舞,一下午,让她老人家几乎写出一首全新的萨日朗……还是歌伴舞!” “哈哈哈哈~~” 嘎鲁玳看着闺女这样子,又想起来尊贵得太皇太后哼着歌跳蒙古舞实在是忍俊不禁啊。 “不过,安安啊。你这样能带着太皇太后动动也好,老太太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绝对三高没跑。你多陪着玩玩动动,也是你的孝心啊 。” “哦,老祖宗明日还叫我去。说今日的舞蹈不太好,她要晚上再琢磨琢磨明天教我跳……” “嗯!好事情啊,小姑娘跳舞气质好,额娘举双手赞成。不过原来只听过小女孩学芭蕾街舞啥的,你这上来民族舞,行不行啊?嗨,总把你当个大孩子,你这就算在一边跟着太皇太后蹦跶,老人家也会说你是舞蹈奇才。去去去,明日就是中秋,我还怕照顾不好你,正好你去慈宁宫,我也放心。” “额娘,你看看我带回来的东西……” “哦?你老祖宗给你的版权费?哈哈哈哈。卧槽……” 嘎鲁玳很随意的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猝不及防被满满一箱子的各色宝石闪瞎了眼。 “你不会把老祖宗的老本都给搬回来了?这是太皇太后所谓的一箱子石头?你这两句歌词的报酬比方武山可牛太多了……” “老祖宗说咱俩一人一半,额娘,我不要这些都给你。” 安安爬起来眼巴巴望着嘎鲁玳。 “果然还是孩子,额娘给你收着,都是你的,额娘要的话有你阿玛呢。说吧你想要啥?” “安安想要凹凸曼……” 从此萧郎为路人 “凹凸曼,你要不要钢铁侠?” “要啊,要啊~” “巧了,额娘也想要。要不咱去找你爹,问问他要不要?” “额娘~~~自从你知道我的身世,你就不疼我了……” “哪有,这世上可能就咱俩能交流你的凹凸曼了。哦,说不定还有德妃,怎么样那可是上辈子的皇太后,怕不怕?” “怕倒是不怕,就是很心疼胤禛弟弟。额娘要是你肚子里的是他就好了,我们都是四哎。” 嘎鲁玳摸摸安安的小脑袋,“额娘也想啊,你能看出额娘这是男是女嘛?” “额娘!这些都是天机,我哪能看得出。人家只是个可怜的小孩纸。” “比大清都长寿的小孩纸你好。” 安安这闺女好啊,不仅是小棉袄还能当闺蜜,肯定没有叛逆期。 因明个就是中秋,嘎鲁玳还得忙那个点心大会。 安安空间还有一部分点心,但以防人太多最好明天上午再去做一批。 用过晚膳遛过弯,睡前喝点灵泉水,母女俩就各自早早就歇下。 隔日用过午膳,嘎鲁玳和星儿在上午已经把准备好的点心打包装好,让心腹提着早早就去了御花园。 这几天没见着,佟贵妃之前关禁闭的肉又没了。嘎鲁玳不开心,太瘦了,嘬腮了都,还是胖点好。 佟贵妃远远看见嘎鲁玳,丢下那群被支使的团团转的宫人就来寻她。 “还好你来的早,快来帮忙,命妇们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你看这起子奴才指挥着才会动一动,真是气死本宫了。” “贵妃娘娘,你就看见我姐姐了是吧,臣妾这么高个人你就当没看见呗。”那个“高”字还是重音。 佟小猫看着星小果,拧起了眉头,退后两步眯着眼仔细打量,“宜嫔是不是长个子了?怎么看着你变样了呢?” “哦吼吼吼~被贵妃发现了,我长了这么多!”星儿直接用手指比了有将近一寸的高度,直接要怼到佟贵妃的脸上了。 这俩人年纪差不多,不知道为啥见了面总有股火药味。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现在没空搭理你,等忙完了再去寻你,怎么长的这是,你也老大不小还能长个呢?” 嘎鲁玳一旁看着也不说话,看着俩女高中生斗嘴似的还挺好玩。 佟贵妃拉着嘎鲁玳的袖子就要走,被星儿一巴掌拍掉。 佟贵妃这傲娇小奶猫vs宜嫔这呛口小辣椒,大战一触即发。 “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本宫这回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就要治你以下犯上!” 星儿好像也知道自己心急,稍微手重了一丢丢,有些讪讪然,“那个臣妾不是故意的,我姐姐身体不舒服,你要人帮忙我跟你去,不就是盯着人干活吗,我利索啊!” “你怎么了?看着高高壮壮怎么比我还娇弱些。”佟贵妃竟然真的信了,还作势伸手要摸嘎鲁玳的额头。 嘎鲁玳正要说没事,看着自己妹妹那关切的眼神只好咽了下去,“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这两天做点心累着了。” “你竟然真自己动手做的啊?你送给我的也是你亲手做的?”不用说,佟贵妃没想着真有人会自己亲力亲为。 “你到底是不是忙啊,快走快走,我姐姐是自己做,你那的还是挑的最好的。不会你没吃吧,那可是我姐姐费了老大力气……” 佟贵妃是真不知道啊,她这几天为了这个点心大会,连饭都没怎么吃,嘎鲁玳送的她尝了一口就又忙着去看摆放点心的器皿了,等她忙完就给忘了,也不知道被宫人收去了哪里。 很是有些歉意,现在也顾不上了,拽了星儿就走,不忘回头叮嘱,“你不舒服就寻个凉爽的地方歇着,看见没那边有太医……” 嘎鲁玳笑着点头,她自己倒是真的没事,但是佟贵妃却不大好,现在是心里有信念撑着,还是尽快找机会给她调一下吧。 “走吧,咱们寻个安静的地儿,我还能眯一会。”文竹提着点心盒子一刻都不敢放松,这人来人往的,可不能让人碰了她们格格辛辛苦苦制的点心。 最后嘎鲁玳找到一大片蔷薇挡的严严实实的假山,有块很是平整的青石,想来也是经常有人在此休息,磨得溜光水滑,周围也很是干净。 “行,就在这歇歇。嗯,人都安排好了?” “格格,都到位了,都是生面孔,没人知道是我们的人。”文竹今天守在流云轩,小桂子去了慈宁宫,人多的时候还是青萝这种机灵嘴甜的比较得用。 刚靠着假山眯了没多会,就已经听着四周声音多了起来。 “格格,福晋夫人们已经有一些到了。” 嘎鲁玳捏了捏脖子,站起身刚想往外走。 “小姑,今日亲家太太既然已经带你进了宫,就是给做脸面。见了主子娘娘们可不能再没了规矩,妹夫多好的品格,你这入门几年一直没有开怀,还是守着你一个,连个通房都没有。这好不容易有了,多大的福气,非要和姑爷置气动不动就跑回娘家。这么好的日子可不要不珍惜了。” 嘎鲁玳真没想偷听人家姑嫂说私房话啊。 “嫂嫂~他哪是为我,他才不在乎我肚子里这块肉,要不是我给他灌了酒,猴年马月才能有信儿。哼,人家都是娘娘了,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还为人家啊守身如玉呢,人家哪还记得他是谁? “小姑!你再如此不知好歹,回去我就禀告阿玛额娘,即便你出嫁了,你再这么胡闹害的不仅仅是他们崔家,咱们舒舒觉罗家也会因为你受到牵连!你也知道是娘娘?那是万岁爷的女人!就算是幼时有过口头上的婚约,现在崔家的当家奶奶不还是你!” 嘎鲁玳摸摸鼻子,这是又听到谁家的密辛了。 听着稍显年长一些的女声已经是真的发怒,那个“小姑”娇娇的声音依然很不服气,可能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敷衍的嗯了一声。 “快走吧,一会儿你婆婆再寻不到你,又该不高兴。听话,你不是最喜欢嫂子那只蝶钗,只要你今天乖乖的,嫂子回去就给你送去。” “还是嫂子对我最好。”被娇宠惯了的小姑子撒娇道。 听着脚步声已经走远,嘎鲁玳看了青萝一眼,青萝刚探出半个脑袋,立刻缩了回来,扶着嘎鲁玳又往蔷薇深处躲了躲。 几息过后,一阵香风盖过了蔷薇花香传入嘎鲁玳的鼻尖。 是内造的香料,但却不是上等的,高位的娘娘们都不会用,有些太过轻浮。 似乎是外面传来一声听得不太真切的嗤笑。 嘎鲁玳询问的表情看着青萝。 青萝口型。 “张庶妃!” 清宫慈善大爬梯 嘎鲁玳又等了一炷香才带着青萝走出花丛。 “见识到了吧,这宫中虽然看起来满目锦绣,可就是哪哪都是耳朵。特别是你,就是个嘴快的,以后可要注意。” “格格,奴婢知道的,文竹姐姐早就提醒过,要说话也要找空旷的地方,既显得磊落,又不会被不知道哪个旮旯里的人听去。”青萝也是没想到能够见识到隔墙有耳,还有耳。也是对于这深宫多了一层心怯。 主仆二人向着已经有不少女眷的活动场地缓缓行去,却没人注意到假山后露出了一角粉紫色的衣袂,一滴刺眼的红顺着指缝滴下,落进草丛消失不见。 嘎鲁玳一路上与人微笑颔首,虽然她不认识,可不知道为何这些女眷竟然都能准确称呼郭贵人。 “大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寻了你好久。” 终于妹妹来解救她了,嘎鲁玳歉意的跟这个连家门都不报,就把她从头到脚一通吹捧的的年轻夫人道别。 “姐姐你认识啊?看你们聊了好久。嗯?姐姐你换了熏香吗?好像是花香哎。”星儿轻轻嗅了嗅,还回头看了那位很是健谈的夫人一眼。 “嗨,没有,刚才在假山那边花丛粘上的味道吧。不说了,这以后还是得找机会向宫里的老人好好学学,这些人情往来也都是学问。你和贵妃忙完了?” 星儿指了指前方。只见御花园正中一大片空地上,红木桌子被排成一个留有一边缺口的巨大椭圆阵型,都铺着红色宝相纹的桌布,很是喜庆。 “我的意见,是不是比两排好一些,省得到时候又争位置,这样看谁还能挑出哪个比哪个更尊贵。” 嘎鲁玳好好夸了妹妹一番,就开始四周打量。 后宫的姐妹们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每个身边都跟着个提着点心匣子的宫人。就连匣子都一个赛一个的精巧好看,嘎鲁玳看看自己和妹妹两个平平无奇的食盒,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太不重视这次大爬梯了。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所以有命妇妃嫔呼啦就往一个方向涌去,紧张的星儿和青萝左右护着嘎鲁玳,生怕被人冲撞。 这场景,好眼熟…… 大明星出街粉丝们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一通莺莺燕燕此起彼伏的请安声过后,一身洒金正红牡丹旗装的皇后先扶着太后坐在最上首,自己则坐在低一些的凤座上。 “姐姐,皇后娘娘可真好看啊,像牡丹花一样好看。”星儿悄摸摸跟嘎鲁玳分享自己看到的美人,好像很喜欢大姐姐式雍容典雅的装扮。 一身明黄绣彩凤的太后娘娘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很是亲切慈祥的叫了起,就示意佟贵妃可以正式开始了。 佟贵妃又换了一身紫棠色的旗装,对比往日的贵妃更添了几分沉稳贵气。 嘎鲁玳忍不住想了想佟小猫拿个小大喇叭“喂喂喂”的样子,也很可爱嘛。 就见两排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清秀小内侍,腰间皆系着一条亮蓝色的腰带,便于与其他人区分。 这些小内侍一看便是经过了训练,步伐轻快礼仪周全,准确无误找到各位后宫妃嫔,接过她们各种千奇百怪的点心盒子,引着各位娘娘小主行至属于她们自己的桌前。 一点都没出意料,姐妹俩被分在一起,嘎鲁玳亲手把自己的点心端出,之前贵妃已经下过通知一人准备六十颗,品鉴阶段只需一盘十颗即可。 此时小内侍又呈上笔墨纸砚,各位妃嫔需要在红纸上写上自己的宫室和封号,没有封号的就写姓氏。 嘎鲁玳提笔一蹴而就,并没有用她平日的字体,都是女眷还是写了更加温和的簪花小楷。 写完后小内侍躬身接过,连着点心碟子一起盛放在统一的托盘中。 嘎鲁玳正巧瞥到在她另一侧的安嫔竟然一直没有动笔,手里攥着帕子神色很是不好。 难道后宫还有人不会写自己名字嘛? 安嫔抬头看到嘎鲁玳正看着她,竟然惊了一下,然后一个僵硬的笑,就把头转了过去。 嘎鲁玳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眼神让安嫔误会了,这时候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汉军旗出身的安嫔不会书写也是有可能的。 为了不让安嫔娘娘尴尬,嘎鲁玳半转身子,背向安嫔的方向。 接下来娘娘小主们就被引着到了一旁的十几张小圆桌旁稍作休息。 八位德高望重或者素有贤名的女眷齐齐坐在了一张长桌旁,一一品尝各色点心,宜嫔的枣泥山药酥顺利拿下榜眼。 当然是嘎鲁玳提前跟贵妃说了,她如今的身份还是低调些好,至于皇后贵妃根本就没有参与,但是也拿出了各自宫中的特色点心供人品尝。 一切都很顺利,前三甲的嫔妃都开开心心由皇太后亲自赏赐,运气好的还有一句两句的夸奖。 终于这次很是其乐融融的大赛到了最后自由品尝捐赠环节。 由于毕竟都是常出入宫廷的贵妇,拍卖的话难免会因为身份地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贵妃最后直接改成了众妃自己在自己的展示台前张罗,至于能募捐到多少银钱就靠自己的本事了。 嘎鲁玳乐得清静,她一个不上不下的贵人,身份又有些特殊,家世又提不起来,来她桌前的并不多。倒是左右两边的星儿和安嫔一直有着前来请安寒暄的人。 “郭姐姐,嫔妾可是扰到姐姐。”嘎鲁玳没想到张庶妃会在这个节骨眼过来。 “张庶妃怎么没在自己的桌子前张罗,倒是有空来我这?”看到张庶妃的第一眼,嘎鲁玳就已经打起了精神。 早些时候那一声嗤笑,她就知道张庶妃整日又怂又怕没有骨头的样子下面藏着的不会那么简单。 “妹妹粗笨,做的点心实在是稀松一般,不管也罢。这些日子,公主可还好……” 嘎鲁玳并不反感亲母关心安安,但还没张口就又被张庶妃自说自话接上。 “是妹妹多嘴,本不该说这些没规矩的。公主已经是姐姐的亲女,姐姐必是爱如珍宝,比跟着……”话是说的人话,闭着眼听还挺招人同情,可嘎鲁玳看着张庶妃帕子遮着的眼睛,一滴泪都没有的,老擦个什么擦? “公主很好,妹妹要不要尝尝点心。”嘎鲁玳想着点心都给了,张庶妃也没有理由一直赖在这。 却见张庶妃立刻笑逐颜开,“好啊,好啊。姐姐这的点心看着就让人喜欢,还真没见过如此圆润可爱的,姐姐恕罪,能不能多赏几颗。” 这把嘎鲁玳给腻歪的,也懒得跟她费口舌,直接用银筷夹了三个放在了一旁预备的小碟上。 然后直接把银筷在张庶妃面前晃了好几个回合,银亮光洁,没有一点问题。 张庶妃被嘎鲁玳这么直白的方式搞得有些下不来台。 接过碟子草草行了个礼,就融入人群。 嘎鲁玳还因为送走这个让她一直喜欢不起来的张庶妃心情好了一丝。耳畔竟然想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 “请郭贵人安。” 一位二十出头,姿色很是出众神色颇为骄横的年轻夫人笑着给嘎鲁玳行了礼。 这一身的行头就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夫家条件不错。 嘎鲁玳正要开口。 年轻女子竟然提高了音调,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一般沉重有声。 “臣妾夫君是委署护军参领崔衍。” “咣啷。” 只见安嫔脚边碎成几片的点心碟,可怜的圆形碟托骨碌碌滚到了嘎鲁玳的脚下。 苏喂苏喂苏喂 作者君友情提示:本章请用语音,会有不一样的感受……^_^ “娘娘莫动,小心碎瓷伤着。”安嫔的贴身侍女第一时间用帕子拾起了碎瓷片。 以安嫔如今的地位,她桌旁围绕着一圈的女眷此刻全都殷切的关心着这位七嫔之首。 “无妨,本宫看见诸位一时高兴,手滑了下,惊扰诸位福晋太太。” 嘎鲁玳瞟了一眼,看着安嫔依然言笑晏晏,也就没当回事,回过头却发现刚才那位崔少夫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萝,她买点心了吗?” “崔夫人捐了二百两拿走了咱们两颗蛋黄酥。”青萝也拾起嘎鲁脚边的那块碟托。 给钱了就好。 小插曲很快就被越来越热烈的气氛盖过去,各位女眷为了给自己家爷在皇上那挣一个好印象,对于慈善点心出价毫不手软,即便是嘎鲁玳这冷灶都已经收到两千多两。 当家福晋夫人们自然不可能直接拿着银票交给诸位娘娘,也太不规矩体面。皆是在桌子上的册子上留下自家夫君的官位名字,再写上纹银多少两。 此时气氛正好,太后娘娘也正和几位身份高贵的老福晋,诰命夫人说话,时不时有笑声传出。 而贵妃扶着皇后也走了下来与臣妇同乐。 皇后已经显怀,身边跟了好几位膀大腰圆的宫女,确保任何人不能靠近娘娘三步以内。 虽然皇后和贵妃的点心没有参与评奖,属于她们的桌子上即便是只有一个小宫女在支应,所有的点心早就一扫而空,捐赠册上的银两远不是他人可比。 这两人还专门绕到嘎鲁玳的桌前,贵妃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册子,看到那有些可怜的金额撇了撇嘴。 “皇后娘娘,这莫不就是被太皇太后还有皇上亲口夸赞过的新式点心吧。”佟贵妃不开心,这是要开始护犊子了。 东珠扶着她的手,冲着嘎鲁玳眨了下了眼睛,“妹妹说的正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是爱的紧,本宫听说皇上第一次可是吃了不少,连午膳都不进了。” 这二位的话匣子一开,本来全场的关注点都在她们身上,这下还了得。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已经多久不露面,更不用说皇上向来龙威深重,她们家的爷们日日都得紧着心神办差。 这二位都爱这点心?那还不抓紧跟上组织的大旗。 皇后贵妃功成身退,不到一盏茶嘎鲁玳的蛋黄酥售罄。 名人效应在哪都好使啊!要是真让那二位托着蛋黄酥说两句得是什么身价啊? 若是康熙大帝能够身穿长衫,口中,“酥酥,酥酥,嘿,酥酥喂酥酥,嘿,酥酥喂喂酥喂喂,蛋黄酥酥喂酥酥……” 她的蛋黄酥绝对风靡全国!! 这梦它好美…… 不少夫人已经在抱怨,蛋黄酥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而慧眼识珠早就提上流云轩特制牛皮纸包的夫人们,那是一个志得意满。不少已经被自家老爷上官的夫人好声好气的商量着能不能匀出一个去。 这么好的夫人社交机会,对于今日到场的女眷们可真是意外之喜,所来不虚。 已经有几个和佟佳氏亲近的人家围着贵妃讨论下一次是什么时间,她们也可以把府中的特色点心果子写了单子交给御膳房。 如果有幸能让各位主子们喜欢,那更是她们的福气。 佟贵妃对于这次中秋慈善点心果子大会如此顺利圆满很是志得意满,心里更是对嘎鲁玳充满了感恩。 不仅让皇太后欠了她个人情,也让外面的命妇们也知道她这个贵妃并不是只靠着和表哥的血缘关系,她也是十分能干的哟。 皇太后坐在凤座上被恭维着心里头也舒畅。 佟家这丫头最近真是有长进,这么大一摊子事,她根本就没操一点心,不仅名头好,场面上也好看,连最大的功劳荣耀也都让给了她。 这时候就开始与这些高贵的当家主母们夸赞起皇上的孝心,皇后贵妃这些孩子们的懂事孝顺,惹得众位都做了祖母的贵妇一阵的羡慕。 眼看着第一届后宫慈善甜点交流会就要成为一次胜利的大会,一场团结的大会。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次女眷大聚会中有所得而心情愉悦。 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划破了这御花园一片祥和热闹的氛围。 星儿和青萝立刻挡到了嘎鲁玳身前,贵妃已经在寻找声音来源。 东珠也被几个健妇护着回到了皇太后所在远离人群的位置。 “快,叫太医!有人出事了!!”由于今日都是当家主母,并没有格格小姐们在场,混乱很快被控制住。 贵妃急忙命人将众位女眷安排到另一边休息,太医未到贵妃不许任何人靠近崔夫人。 待到行到小崔夫人倒下之地,就被两位被拦着不能靠近出事之人的女眷围上来哭诉。 年纪大些的已经整个身子都倚在丫头身上悲痛欲绝,“娘娘,臣妇这媳妇儿有孕在身啊,这是我们崔家的第一个孙儿辈啊,我们家已经等了好多年,这好不容易……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着老夫人就要晕厥过去,佟贵妃咬着后槽牙已经盛怒到了极点。 “快将老夫人扶下去休息,请太医去给看一看。” 另一位中年女子也是哭的眼圈红红,却没有失了分寸,端端敬敬给贵妃行礼。“贵妃娘娘,那,那是臣妇的小姑……小姑婚后多年这是第一次有喜信,没想……请贵妃主持公道。” 佟贵妃头都大了,太后只会收果子,才不会在出了这等事的时候帮忙。皇后又有孕,只得转头求助似的看向嘎鲁玳的方向。 星儿看到贵妃那惨白的小脸,微微晃着的身躯,就知道姐姐不会袖手旁观了。绝不能让姐姐自己去面对,而她恰巧参与了会场的布置,不会让人过多知道姐姐和贵妃交好。 嘎鲁玳和星儿姐妹俩上前,终于看清地上躺着的正是那位戴衍的漂亮夫人! 此时她口吐白沫,眼白上翻,浑身抽搐,情况已经十分紧急。 “娘娘目前情况不明,您也不要太过靠近。一切等太医来了再说。” 嘎鲁玳轻抚贵妃的脊背,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吓得身子都僵了。 她自己并未轻举妄动,医术不能轻易暴露,而她的第六感已经警铃大作。 “姐姐!”星儿小小惊叫了声。 本以为妹妹是吓着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就看到从戴夫人松开手中滚落的半颗蛋黄酥! 嘎鲁玳瞳孔骤缩,果然!又是冲着她来的!躲都躲不开。 真是不死心啊! 嘎鲁玳心里戾气暴涨,上次险些害死她两次的谣言加毒香到现在还没个结论,这又来了! 正当此时。 一声通报让嘎鲁玳压抑住情绪,脑子恢复了清明。 “太皇太后驾到!” 太皇太后出山,预定太子妃?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一队明黄的仪仗。 大清朝的定海神针太皇太后出山了?! 嘎鲁玳则一眼看到太皇太后手里牵着正是她的小安安,就知道必定是闺女为了给自己打气,把太皇太后给忽悠来了。 这下可好! “让让,让让,太医来了!” 众人立刻让出通道,还好提前就有预案,足足备了四位太医在近处,不到半柱香就已经到了。 太皇太后已经发现出事,直接免了太医行礼,并且下了懿旨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太医们见到太皇太后也是万分激动,更是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开始施救。 太后已经走下台子去迎接太皇太后。 “哀家无事,人都一边坐着去!惊慌什么!” 太皇太后也是醉了,她是知道今日御花园女眷众多,想着她的萨日朗如此聪慧乖巧,只有她自己疼爱哪行,她就得让满大请的贵妇们都知道! 这才带着小丫头来显摆来了,谁知道刚到就出事!她那个侄孙女就在这坐着一动不动,还让东珠一个孕妇安慰她! 这么些年都长岁数了吗? 几个太医先是粗略检查了一番,给了就在一旁紧紧盯着的贵妃一个稍能安心的答复。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臣妾无能,惊扰老祖宗。所幸太医说崔夫人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崔夫人刚有孕,怕是会有风险。”佟贵妃得到太医的初步诊断结果就前来向太皇太后回话。 佟贵妃年轻缺少历练,更没经过如此下毒要人命的情况,这些年她被皇上保护的太好了,很多残酷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明白过来就已经结束。 可这次慈善点心宴是她的主场,是她这么多天废寝忘食憋了一口气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机会,她虽然不聪明可偏偏要强的厉害。这时候只能一口气强撑着自己,决不允许自己软弱倒下。 太皇太后看了看她的脸色,知道她从小教养,如今还能稳稳站着跟她回话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进步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一会儿太医也给你看看,怎的这么瘦了?” 佟贵妃也是极少见太皇太后,第一次听太皇太后如此温言安慰她,心里头竟然涌起一大片委屈。 “真是个孩子!莫哭,又不是你的错,哀家都知道了!好好给哀家把你的本事亮一亮,让她们知道,我们大清国的贵妃娘娘不是个能让人在自己脑袋上动土的!挑战皇室威严,哀家倒想知道是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是看哀家不理事就要翻了天去!尽管去做,老祖宗在这给你镇着!” 太后娘娘咯噔一下,已经知道婆母对她的不满了,提都不提她,此刻也不敢坐着了。 她这一不坐,怀孕的皇后就更不能坐了。 太皇太后真是气的要笑出来,狠狠瞪了一眼。 “都坐吧!萨日朗,乖乖,来老祖宗这。” 这时候哪怕戴夫人还在被救治,所有人的眼光都已经集中在太皇太后怀里那个三四岁穿得像个年画娃娃一般的孩子身上。 萨日朗? 蒙古名字,这是博尔济吉特的小公主? 什么时间入的京? 这年岁,不会是准备给太子爷做太子妃…… 太皇太后又要插手前朝后宫了么? 如此情景也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问,可是宗室里的几个老福晋,怎么看着这小公主越看越心惊…… 嘎鲁玳拍拍妹妹的手,她已经知道自己躲不开,打算化被动为主动。 于是掰开星儿的手指,狠狠吐了一口气,独自向着前方走去。 星儿看着姐姐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翻飞得裙角,鬓边轻晃的步摇,似乎一下子把她拉回记忆中的一天。 殷红如血盖头缓缓落下,姐姐如花的容颜全部被掩盖起来的一刻,她清晰的记得姐姐尖尖下巴上滑落的一滴泪,砸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嫁衣上,碎成好多瓣。 她太小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上了花轿,看着姐姐被喜娘牵着,像个漂亮的木偶,精致华美却了无生气。 而那一别,就是姐姐步入深渊的开端,又险些造成她们姐妹生死相隔。 这一次,她乌希哈绝不能让姐姐再次自己面对,她已经长大了,她要像自己的名字一般照亮姐姐,守护着姐姐。 “大姐姐!” 嘎鲁玳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见星儿带着眼泪向她小跑而来。 “姐姐,我们俩一起!”倔强又有着初生牛犊的无所畏惧。 星儿已经被灵泉滋养的张开了很多的面庞,终于开始绽放出属于宜妃娘娘的绝代风华。 “好!不管是什么刀山火海,妖魔鬼怪。姐姐永远会走在你前面!不要怕。” 嘎鲁玳原本充满怒火和憋闷的心被妹妹这一副同生共死一往无前的架势给冲的不剩一丝。 来吧!她倒要看看是谁。 “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娘金安,嫔妾贵人郭络罗氏有要事上禀。”嘎鲁玳和星儿一起跪下右手三扶旗头行三叩大礼。 太后对于这个长得过分好的贵人可是有着深刻印象,下意识的又要出口,却忽然想起一边坐着的太皇太后,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生生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何事呀?起来说。” 太皇太后从嘎鲁玳面上并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却在宜嫔那看到了一种视死如归?多大的事儿把这丫头吓成这样? “启禀太皇太后,刚才从崔夫人手中滚落的,正是半颗臣妾所制的蛋黄酥。虽然嫔妾此时有嫌疑,但嫔妾的点心绝对干净。请太皇太后明鉴。” 嘎鲁玳并没有起,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的慌乱。 太皇太后心中暗暗点头,遇事稳的下来,丝毫不见惊慌失措,比她的儿媳妇强太多了! “先起来,一边候着。” 太后意外的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她不明白为什么婆母会对这个丫头如此宽纵。 她就是对这种长得妖妖娆娆的喜欢不起来。 太后年纪越大越是犯起轴。 佟贵妃此时就在台上,看到嘎鲁玳带着宜嫔上前,虽说她早就看到了地上那半颗蛋黄酥,但是她从未起过一丝对嘎鲁玳的怀疑。 给了嘎鲁玳一个“我信你”的眼神,就开始焦急眺望等待太医的最终结果。 也许是别的东西,茶水,或者别的点心?手中滚落的蛋黄酥就仅仅只是碰巧呢。 佟贵妃此时压根就没有想自己,因为她知道嘎鲁玳是在是根基太弱,不像她经得起。 终于太医们似乎已经有了结论,一位已经开始写方子。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随着老医正,直至他到了太皇太后面前。 公主争夺战? “微臣见过太皇太后,这位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胎像本就不大稳当。臣等已经尽了全力,未能保下此胎,需将人移至安静处歇息,就等其稍后醒来用药即可。” “到底是因何物才会如此?”太皇太后已经听出老医正在避重就轻,怕惹是非,才不给他糊弄的机会。 “启禀娘娘,老臣,老臣在这枚吃了一半的点心中发现了夹竹桃以及桂枝粉末,对于正常人造成的影响很有限。而这位夫人本就体质虚寒,外加有孕且只有月余,才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 崔太夫人和崔夫人的嫂子一听是被人下了药,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叩头请太皇太后还做主还她们一个公道。 昏迷不醒的崔夫人已经被抬下去安置,可地上留下的一片血迹,却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刚才在这有个小生命,永远失去了看一眼这个美丽又残酷世界的机会。 佟贵妃不断深呼吸,她从看到那片血就开始天旋地转,为了保持清醒她的指甲早就深深扎入手心。 “诸位夫人莫要惊慌,所有食用过此种点心的去那边,还有剩余这种点心的,全部在此处上交。医正,你分别安排人好好检查。” 太皇太后欣慰的点点头,还不错,总算有些条理。 贵妇人们也生怕自己已经中毒,一窝蜂去寻太医检查。 却有一人一阵小跑扑倒在太皇太后脚下不远的台阶上,还没等看清是谁,那人已经嚎哭出声。 “太皇太后,嫔妾冤枉啊,不是嫔妾啊。嫔妾也吃了那点心啊,嫔妾并没有要害崔夫人的因由啊!” 台子上的所有人都拧了眉头,这没头没尾似乎是惊吓过度的人,正是张庶妃。 “张庶妃!你在这胡言乱语说的什么?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好好的禀来!若是真不是你做的,必不会诬陷于你,你若是故意混淆视听,就休怪本宫宫规处置!” “贵妃娘娘,嫔妾不敢,嫔妾不敢。崔夫人的点心是嫔妾给她的,可嫔妾自己也吃了的,这,这是嫔妾的点心,嫔妾已经吃了不少。”说着把吃了一半的点心高高举起。 “张庶妃,我记得你从我这里一共是拿了三颗,而崔夫人自己也拿了两颗。为何你会说是从你那里来的?”嘎鲁玳很是疑惑。 “郭姐姐说的正是,是嫔妾粗手笨脚,不小心撞倒了崔夫人,那两颗是嫔妾赔给崔夫人的。夫人自己的掉在地上,嫔妾记得是她的丫头收拾的。” “崔夫人的丫头在何处啊?”佟贵妃提高声音。 “奴婢,奴婢就是。”崔老夫人背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中的一个往前膝行了几步,颤抖着声音回话。 “刚才张庶妃所说的可是实情?” “是,是的……跌在地上的点心,奴婢也没舍得扔,就在奴婢荷包中。” “太医!” 医正立刻上前,将张庶妃举着的和小丫头荷包中已经碎裂掉皮的分别盛放在碟子中查验。 嘎鲁玳微微眯了眯眼睛。 “各位娘娘,这三颗均无毒,而臣也检验过崔夫人所剩的另一枚也无毒,其他夫人均无中毒现象,所剩的点心也都没有问题。只有崔夫人手中的半颗有毒。” “只有那一颗?可是郭贵人之前并不认识崔夫人对吧?” “贵妃娘娘所言甚是,嫔妾今日乃第一次见崔夫人。”嘎鲁玳十分肯定。 佟贵妃也有些不知所措,这难道就是有人为了毁了她的慈善筹款大会随机投毒? 选到嘎鲁玳的蛋黄酥以及崔夫人,只是运气不好? 这是冲着她来的? “太皇太后,现在情况亦有可能与臣妾有关。臣妾已经不便主持此事,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臣妾有一猜想,可能与今日事故有关。” 安嫔竟然急急出头。 佟贵妃狠狠瞪了她一眼,刚说过自己不便主持,这安嫔想接她的班?? 多大年纪了,还穿粉!呸!真不庄重! “除了崔夫人的亲人,其他命妇就先退去吧。今日之事,哀家不希望在除了尔等以外的人口中听到一丝,可明白?”太皇太后不想皇室丑闻外传,直接下令清场。 诸位夫人齐声称是,纷纷跪安离宫。 待到终于清净下来。“安嫔,你刚才要说什么?” “太皇太后,嫔妾愚见,也许正是因为四公主,郭贵人和张庶妃之间才有龃龉。可能是有人为了彻底争得公主,才会出此下策除掉对方。”安嫔的声音很冷,并不看郭张二人。 “不,嫔妾没有!嫔妾无福,郭贵人能够教养公主,嫔妾绝不敢有一丝不满。自从那日之后,嫔妾从未去打扰过郭贵人和公主。众位娘娘,嫔妾所说绝无半句虚言啊!” 张庶妃愈发惊惧失措,这无助的样子反而加深了她所言的可信度。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唯恐公主日后亲近生母而不是我这个养母,所以提前下手的意思吗?”嘎鲁玳被这两个人给气笑了。 “郭姐姐,嫔妾绝没有这么想。就是公主来找嫔妾,嫔妾也会,也会将公主送回流云轩……嫔妾绝对没有要回公主的意思,请郭姐姐不要迁怒公主,她还小,她什么都还不懂,求郭姐姐可怜公主,她身子不好……呜呜呜呜” 张庶妃哭的肝肠寸断,梨花带雨。 张庶妃这通充满浓浓母爱的话为她自己博得了不少感情分,似乎也在为嘎鲁玳澄清,却字字句句都引着大家向着不利于嘎鲁玳的方向思考。 张庶妃这才多久段位进阶得这么快? 这不是有陪玩,就是野王带飞! 星儿在一旁气的像只河豚,正想为姐姐分辨几句。 太后却出来找存在感。 “毒妇!哀家就知道这养娘哪能真心对公主,皇帝当时真是太过焦急了。哀家看公主还是……” “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皇帝还会亏待自己的亲女?你若是闲的难受就回你的寿康宫去!” 太皇太后对于自己侄孙女这个脑袋真的无能为力。 “老祖宗,皇额涅,以儿臣这段时间对于郭贵人的了解,她绝不会是会做出下毒害人这种恶事!何况,公主不就在那吗?公主到底和谁亲近,愿意跟着谁为什么要我们在这猜测?” 东珠扶着腰起身,很是不赞同的暼了安嫔和张庶妃。 这俩人难道是商量好的? 公主? “老祖宗,,汗阿玛说了,萨日朗就是额娘的亲女!她们,她们欺负额娘,呜呜呜呜。”安安扭着头跟太皇太后啪啪掉眼泪。 这把太皇太后给心疼的,搂在怀里又是擦眼泪又是哄。 “乖乖,不哭不哭,老祖宗知道,没人欺负你额娘。不哭啊。” 那是四公主? 不是蒙古的小公主么? 张庶妃张大了嘴,她看了好久都没能将这个看上去健康活泼的孩子和那个躺在床上像只病猫的四公主联系起来。 她的四公主是这样嘛? 她为什么只记得四公主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做梦都不敢想象想不到,公主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时间追悔莫及,这才多久那孩子就好了这么多。 难道真的公主是过了那个坎,以后就会平安顺遂。 那她岂不是放走了自己的最强大武器! 不行!她不能让她的爱女被人夺走! 新欢对旧爱,萧郎对皇上 “公主!是额娘啊,生你养你的额娘啊……额娘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额娘舍不得你……额娘无能,没有办法啊!” 张庶妃那嗓门别提有多尖利刺耳。 嘎鲁玳看着张庶妃那夸张的演技就浑身刺挠,可偏偏这时候她又不能大展拳脚,也准备彪起演技来,不就是哭吗,她也很会哭的。 可她这眼泪还没出来,她家的小外挂先哭了,那哭的哟。 “哇……老祖宗,哇哇,怕……怕怕……” 天崩地裂,江河倒转,眼看着小脸憋得通红,几乎已经喘不上气。 嘎鲁玳可是吓坏了,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台去要去安抚自己的闺女。 太皇太后端是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可是真的已经太久没见过孩子在她面前嚎啕大哭了。 何况萨日朗这一哭就更像玄烨小时候了,太皇太后那些不好的记忆一下子就翻起来。 嘎鲁玳这顾着小的,余光又看见太皇太后眼圈红了,事情大了。 忽然感觉到扎在她怀里的小安安,小手轻轻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软肉,好嘛,小戏骨! “太皇太后,您别担心,公主没事的,只是吓着了,您看,公主已经不哭了。”嘎鲁玳把还在吸溜鼻涕,但是确实不再嚎哭的小安安塞回老人家的怀里。 “老祖宗,不哭,老祖宗不怕,萨日朗不哭,老祖宗不哭……” 再尊贵的女人也是一样的难以捉摸,越不让干嘛就越是控制不住,太皇太后一滴老泪“啪”的一声,似乎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全场寂静,张庶妃直接傻了,她啥也没说啊…… 这太皇太后一掉眼泪,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这让老祖宗不痛快就是她们不孝。 皇太后哪见过姑婆如此柔软的一面啊,这小丫头怎么就成了太皇太后的心头宝。 太后刚刚被教训过,现在不敢发一言。 下面跪着的小主们更是没有那个身份能来安抚太皇太后。 东珠只好先叫宫女去打水拿帕子,自己则跪坐在软垫上好言安慰着老太太,这要是皇上知道太皇太后哭这一场,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还好太皇太后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很快就恢复过来。不顾得自己,接过丫头递来的毛巾先给她的小萨日朗擦脸。 “心肝肉,以后可不能这么哭了,老祖宗要被吓坏了,可看不得萨日朗掉眼泪。” 手中不停细细给小公主擦脸擦手,再出口的话却是让人意想不到,轻飘飘的一句, “张庶妃失仪,惊扰哀家,拉下去掌嘴二十。” “乖乖不怕,回去老祖宗给叫叫魂儿,这么小的孩子,魂儿都不稳当,怎么经得起一惊一乍。额娘?我们萨日朗只有一个额娘!跟老婆子在这耍心眼,要不是看在公主面上,你这种挑拨是非就该…… 还愣着干什么!哀家已经做不得你们的主了?!” 太皇太后这是动了真怒,张庶妃立刻被拉了下去,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诡异的安静,全场没有人连呼吸都恨不得停了。 太皇太后啊,血雨腥风中过来的,惹她老人家不舒心了,这后半辈子别想着好过。 而太皇太后整理过自己以后竟然抱着小公主在闭目养神。 安嫔还跪在地上,没有人让她起来。 嘎鲁玳给了安安一个放心的眼神就退到了台子下面,她一个小贵人实在不方便站在全是大佬的地方。 只是这安嫔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这么急着蹦出来要给她们安罪名。 正巧这时一滴汗从安嫔的额头滴下。 有这么热? 嘎鲁玳四周环视一圈,看到白檀一脸的急切。 可是两人之间距离并不算短,太皇太后刚刚大发雌威,她这时候再有动作难免不会成了有心人的靶子。 “星儿,你听我说……”只有妹妹宜嫔位份高,又并不在漩涡之中,嘎鲁玳在她耳畔交代了几句。 星儿眼中闪过晶芒,缓缓起身,冲着台上的诸位福了福,就不带任何烟火气的走了下去。 嘎鲁玳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有事业心啊,位份这东西说不重要可在这种时候真的很重要啊。 远处隐隐约约掌嘴的声音终于停了,待到张庶妃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脸颊已经红肿发紫肿的老高。 嘎鲁玳站得直直的,看着趴伏在地上的张庶妃,人家都这么惨了再说什么太不地道。 一个悲悯的,同情的,可怜的,温暖的,灿烂的笑,发射~~~boom 轰的张庶妃瞬间就像发了怒的狮子,嘎鲁玳的右脚已经离地跃跃欲试,就等着张庶妃扑过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的,张庶妃竟然一头撞向了还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安嫔! ???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情形,这人不会被打晕了吧? “张氏!你又发什么疯!”东珠怕扰到太皇太后,低声喝问。 显然张庶妃已经想要破罐子破摔,嘴都打成那样了竟然都不耽误她哭诉。 “嫔妾真的冤枉啊,嫔妾刚才都是被安嫔娘娘诬陷,吓破了胆才失了神志,说出那些混账的话,吓到了公主,惊扰了太皇太后,嫔妾罪该万死,可是嫔妾并不是有意的啊。都是安嫔娘娘欺压嫔妾和郭姐姐位份低微,特意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好让我俩自相残杀,最好两败俱伤,才好,才好压盖她那些肮脏龌龊的过去啊!” 石破天惊! 肮脏?龌龊?过去? 嘎鲁玳是瞬间联系起来她在蔷薇丛后听到的事情。难道那位和崔衍有着幼时婚约的就是安嫔? 安嫔魅力这么大? 让初恋情人成了亲还能为她守身如玉?人家崔夫人长得不比安嫔差啊!还是用了酒才怀上孩子…… 怎么有些羡慕嫉妒安嫔是怎么回事?? 她咋就没有个对她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为什么她的男人不是恋童,就是神经病娇? 为什么上天不给她一个深情款款的绝世大帅比。 stop,嘎鲁玳收了收自己羡慕嫉妒的心思。 安嫔怎么知道她俩听到了关于自己的密辛? 这么说安嫔也有可能听到了崔夫人的话,如此,安嫔不也成了嫌疑人。 新欢对旧爱? 萧郎对皇上? 疯批康熙笑眯眯 无论安嫔到底对于崔大人有没有情,张庶妃这一戳破,安嫔和崔大人就彻底完蛋了。 哪怕两人皆洁身自好,崔夫人不过是小女儿家吃醋抱怨,这种桃色关系到皇家就是奇耻大辱。 嘎鲁玳并未被此惊天大瓜转移了视线,她已知晓这不过是张庶妃的烟雾弹。 安嫔能够得到贵妃邀请的女眷名单的机会很小,更不用说针对崔夫人有孕下落胎药。 指控安嫔毒害崔夫人理由太过牵强,所要付出的代价与能得到的结果不成比例。 唯一可能就是崔夫人和她嫂嫂对话时,安嫔就是最后的猎人。先下手为强,避免被人爆出密辛时自己处于被动。 恰好郭张之间横亘着四公主,二人绝对心里有芥蒂,都有下药除去对方的可能。 而这宫中之事,很多就是一张嘴,剩下的多的是人想伸脚踩一踩。 不管真相如何,是她安嫔先站出来,对于之后这二人爆出的她的丑闻,她可以咬定这一切皆是这二人为自保含血喷人。 “嫔妾状告安嫔不守妇道与崔衍崔大人有私情,此为今日嫔妾亲耳所闻。安嫔正是爱而不得才会嫉妒心起毒害有孕的崔夫人。嫔妾想起来了,崔夫人曾在郭姐姐桌前报过身份,安嫔位置紧挨郭贵人必是恼羞成怒,趁人不备在崔夫人的点心上下毒。” 嘎鲁玳皱了皱眉头,漏洞太多了! 可是这个爱而不得四个字太狠了。 基于事实的合理推测,哪怕与谎言交杂在一起,也会混淆绝大多数人的理智。 果然几乎所有人看向安嫔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更多的幸灾乐祸。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臣妾并不知道今日谁会入宫,臣妾又怎么能准备毒药毒杀那崔夫人……” “也就是说你承认你与崔衍有私情!” 安嫔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自己和崔家的关系! 张庶妃兴奋的脸都有些扭曲。 “没,没有……臣妾和崔大人家里只是世交,并无,并无私情。”安嫔不仅不会抓重点,关键时刻还掉链子,声音越来越低。 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有鬼啊! 如此情况下她还做出这种含糊的姿态,不斩钉截铁以死明志还在这磨叽什么。 就算是真的余情未了,现在编个瞎话就是对自己心底真爱的背叛了? 为了男人爱情,这命都不要了。 太蠢,又想祸水东引。 设想的不错,却没那个破釜沉舟的勇气。 “可,可是我们夫人并没有在安嫔娘娘的桌前停留过……”转折这就来了。崔夫人的贴身女婢卡在这时又爆出一条信息。 安嫔演技不过关,可是为了保下自己一条命甚至是那人的命,立刻抓住救命稻草。 “正是!臣妾从头至尾一直就站在展示桌后面,从未离开过。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臣妾没有与他人有私情,更不会做下下毒,毒害人命的恶事!” “安嫔娘娘为七嫔之首,这满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摄于您的威势,您没有离开过,可您的贴身丫头可也曾未挪动过一步?”张庶妃俨然有备而来。 “那丫头只是扔了碎掉的瓷碟!” “请问娘娘,您又是何时打碎的瓷碟?是否是崔夫人在郭贵人桌前公布自己身份之时?郭姐姐您应该最清楚。” 嘎鲁玳有些看不透张庶妃了。 这一环扣一环,难不成这人一直在监视着她? 一个小碟子碎掉的声音不是靠近的人根本听不到看不到。那时候场面那么热闹,人头攒动,谁又会无缘无故关注她一个小小贵人。 排除所有的不合理,那么剩下的再离谱也会是正确答案。 不能被张庶妃牵着鼻子走,这人绝对有猫腻。 安嫔又卡壳了,却恨恨的盯着嘎鲁玳。 就像嘎鲁玳也会是个告密者。 张庶妃一击即中竟然还没结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提出一种可能推论。 “嫔妾位卑身贱,可再是低微,安嫔娘娘也不能因为嫔妾不小心听到您的丑事,就要毒死嫔妾嫁祸郭姐姐。 崔夫人未曾靠近您的桌子,可是嫔妾为何偏偏在您桌前时鬓上的钗会掉落?,那时嫔妾是把自己的点心碟子放在了您的桌子上,还特意向您告罪过。嫔妾身子一向不好,诞下公主后更是气血两虚。您也许想要毒杀的就是嫔妾!而郭姐姐就是你选好的替罪羔羊。崔夫人也许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张庶妃一脸惊恐怕极了安嫔,站都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只想能够离安嫔远一些。 就像安嫔不是个高位妃嫔,而是一头随时可以取她性命的野兽。 “你满口胡言乱语!刚还说本宫毒害崔夫人,现在又说本宫要杀你?不管你如何巧言善辩,也解释不清本宫如何未卜先知准备毒药的!” 张庶妃显然高兴的太早,太急于一口把安嫔咬死,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太皇太后在上面已经静静听二人唇枪舌剑了半天。 看着还好好站在一旁的的嘎鲁玳,明明这点心是她的手艺,可如今怪异的竟然是张庶妃和安嫔够也够竟没有太多牵扯到她身上。 正要开口问问嘎鲁玳可有什么发现,就远远看到皇帝的仪仗。 “皇上驾到!” 张庶妃和安嫔都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下。 一番行礼过后,康熙就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左侧。 “起磕。” 康熙竟然一脸的笑? “朕知道今日多是外臣女眷,也就没有过来。是不是就有人忘了规矩?朕曾经明确的提醒过你们,平日里打打闹闹拌个嘴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谁过了界,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朕可是真的会不高兴。” 康熙声音很是温润和气,不仅带着笑还伸手摸了摸安安的脑袋。 嘎鲁玳从安安吓得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就知道皇帝已经变身了。别看他笑眯眯,这时候谁要是触了霉头,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降位能够解决得了。 哎? 梁九功呢? 为什么从来不离开皇上半步的梁公公不在? 小冒子给皇上带了帽子 “姐姐,我回来了。” 星儿踮起脚在嘎鲁玳耳边只说了几句。 果真如此。 如此一来,嘎鲁玳基本上已经搞清楚这次的下毒事件。 康熙很明显已经看到她们姐妹俩的小动作,依然笑的让人如沐春风。 “郭贵人,可有什么能给朕解惑的?” 解惑,解你个头,不想笑就绷上嘴,笑的跟个变态一样…… “嫔妾请皇上允许,嫔妾想近距离看看那几个蛋黄酥。臣妾只看,绝不会触碰。”嘎鲁玳恭敬福身。 “准!” 嘎鲁玳和皇帝四目相对,就那么静静看了几秒,康熙竟然不笑了…… 假装喝了口茶,又把安安抱到腿上,不敢再看娃她娘。 嘎鲁玳心里头白眼翻得飞起,还是姿态绝佳的走上台子,在摆放的几枚蛋黄酥前面来回走了几趟。 “皇上,请您派个人给臣妾用一下。” “朕来!” 行,更好。 “多谢皇上,辛苦您把这个上的芝麻给嫔妾一颗,再把它们全从中间剖开。” 皇帝一一照做。 都没发现其他人,包括他的皇祖母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什么时候皇帝这么好说话了?? 皇太后更是一个劲的喝着茶水压惊。 恨不得捶自己两下,难道她真的老了,之前怎么就是一点没察觉!皇上对这丫头的态度绝对不一般! 连太皇太后都对她宽纵有加,自己到底是脑门子被什么玩意给夹了,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心…… 这可得找机会好好修复下和这个贵人的关系,她这后半辈子还得指望着皇帝呢! “怎么样?”康熙悄悄问。 “嗯,差不多了!你别太生气……” “我没事,我是问你身子还好吗,孩子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孩子很贴心,稳稳地。” 其他人离得远,还以为郭贵人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正在跟皇上打小报告。 只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听得个一清二楚。 抬头望望碧蓝的蓝天,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 康熙也弯了眼角。 可就是有人不能看见别人高兴啊。 “皇上!您可不要听信郭贵人花言巧语啊!她说的都不是真的!她是在给自己洗脱嫌疑!” 嘎鲁玳和康熙一个对视,心中皆已了然,有人坐不住了。 “张庶妃,你离得那么远怎么就知道我和皇上在说什么呢?怎就如此心急,攀咬过安嫔又来咬我?” 张庶妃显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正要往回找补。 嘎鲁玳却不想跟她玩了。 “张庶妃,你是否确定崔夫人所食用的蛋黄酥就是你补给她的。” “是又如何?” “你只需要回答确定或者否认即可。”嘎鲁玳并不急躁。 张庶妃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同意。 “你是否确定你的三颗点心就是从我手中接过去那三颗。” “确定!” “你最好再想一想。”嘎鲁玳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看着她。 “当然,整个后宫不只有你郭贵人会做这新奇点心。” 嘎鲁玳用帕子捏起那半颗有毒的,走下台阶就放在张庶妃眼前。 “我劝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从我那里接过的。” 张庶妃使劲往后躲,连看都不敢看。 “是,就是。只有你才有这种点心!” “安嫔几乎没有下药的可能,你无法解释她从哪里搞到的毒药,所以说转了一圈最大的嫌疑还是在我,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张庶妃已经不再称呼嫔妾。 嘎鲁玳在她身边绕了一圈。 “你是没说,其实你要是直接冲着我来,而不是贪心听到了崔家姑嫂的谈话,想再拉一位高位嫔妃下马,也许这事情就让你办成了。”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那点心我也吃了。我又不知道崔夫人会拿哪一个。” “太简单了,你只需要随意咬过一颗没有问题的,再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点心放入盘中,在装作不小心撞到崔夫人……这很简单。” 康熙一脸与有荣焉一直在点头,太皇太后脸扭到一边。 其他人也渐渐拨开迷雾。 “你胡说!这都是你自己臆想的!郭贵人没有凭证可不要空口白牙就将这么大的罪推到嫔妾头上。” “皇上,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娘,嫔妾已经再三和张庶妃确认过崔夫人所食的,张庶妃确认就是从嫔妾手中接过的其中之一。” 众位大佬齐齐点头。 “你是否一直跟着你家少夫人?”嘎鲁玳又询问崔家的小丫头。 “娘娘,奴婢一直跟着,因为我们少夫人有孕,所以奴婢万分小心,没有一个错眼。” “很好,我是郭贵人,并不是什么娘娘。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从张庶妃赔偿给崔少夫人到入口这段时间,可有人再触碰过两颗蛋黄酥?” “贵人,奴婢十份确定,没有。我们少夫人对于这胎也是万分重视,并不往人多的地方去。” 小丫头面对温和的嘎鲁玳也不紧张了,脑子也清楚了,把自己记得的都说清楚。 嘎鲁玳向着台上的诸位大佬行了一礼。 “嫔妾在把三颗点心交给张庶妃时是用了银筷子的,当时也给张庶妃确认过。既然点心在嫔妾手里是干净的,张庶妃也确认赔偿给崔夫人的点心是从嫔妾手中得到,崔家的丫头也清楚的记得崔少夫人的点心除了张庶妃并无一人接触过。那么张庶妃,你说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皇太后立刻抓住机会,“张氏!若是现在能够老老实实交代了,自是可以宽恕一二,你若是依然咬死不认,待到郭贵人把证据砸到你脸上,逼得你不得不认的时候,你这条命,留的留不得可就不好说了!” “天凉了,哀家带着萨日朗去换件衣服!”太皇太后牵着小安安退场了。 安安乞求的眼神望向嘎鲁玳。 嘎鲁玳叹了口气,微微颔首。 “张氏!你可要认罪?”待到太皇太后的仪仗走远,康熙才再次开口。 “皇上,您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啊,嫔妾给您生了两位公主,就是臣妾如今不受您待见,请您看见嫔妾早夭的大公主的份上不要听信这个毒妇!她就是看公主大好,怕公主和嫔妾亲近才想……” 张庶妃正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忽然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内侍被堵着嘴扔到了她的面前。 娃子大过天,皇帝站一边 待到她看清“呜呜”向她爬来的小内侍,张庶妃被吓得几乎灵魂出窍。 “万岁爷,幸不辱命。奴才在这小子的枕头中发现了这个,太医看过就是和点心中的东西一样!” 康熙点点头,示意姗姗来迟的梁九功继续。 梁九功一指旁边跪着的另一个异常瘦小的小内侍,“皇上,这是储秀宫外那条御道的洒扫小子,奴才带人搜查储秀宫时正巧碰到。奴才随口一问,竟然真的问出点猫腻。” 张庶妃早已经如一滩烂泥,她自以为早就把尾巴料理干净了,伺候她的两个宫女早就有把柄握在她的手里。 万没有想到竟然纰漏出在一个扫大街的小屁孩身上。 接下来的话梁九功已经不打算再众人面前说了,实在是太恶心…… 他有点心疼自己主子,正要上了台子私下汇报给万岁爷。 一直在地上蛄蛹的小太监竟然顶掉了口中塞着的抹布, “皇上饶命啊,都是张庶妃引诱奴才啊,奴才还小根本就不懂得,是张庶妃说奴才长得好……” !!! 康熙刚才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 “奴,奴才小冒子年纪小不懂事,都是张庶妃引诱奴才!” “小冒子?小冒子……那你倒是跟朕说说这毒药为何会在你的枕头里?”康熙在用他超强的养气功夫问话,他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失去理智,导致很多信息链断裂。 就算为了凤凰儿他也要忍上一时!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手,真的是把他这个皇帝当盘菜了? “是张庶妃让奴才在宫外配的,张庶妃听说公主去拜见了太皇太后,后悔将公主让出,她想除掉郭贵人夺回公主,进而再次获得盛宠……” “砰” 一声闷响, 张庶妃手举自己的花盆底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小冒子愣愣的摸了一把后脑勺,手上又红又白,缓缓倒了下去。 “护驾!护驾!” 梁九功没想到这张庶妃这么心狠手辣,第一时间高喊着护驾。 看到侍卫们已经冲上台子保护皇上太后皇后,他自己就挡在了嘎鲁玳和宜嫔的身前。 至于安嫔,没看见,不熟! 康熙被一群人围住,生怕张氏发疯再伤到凤凰儿,可是他身前的侍卫已经筑起了人墙。他只好跳到了之前坐着的椅子上,看到梁九功正护在凤凰儿她们两姐妹前面,才稍稍放了心。 张庶妃早就被冲上来的御前侍卫卸下了肩膀处的关节,头脸都被摁在地上,之前刚被掌嘴过如今又沾满了尘土。 嘎鲁玳转过身不想看,有些反胃。 确认张庶妃再也不能暴起伤人,侍卫们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康熙看着张庶妃那张他曾经十分熟悉的脸,那时候这张脸就是这个样子么? 为什么他印象中那个胆小怯懦又动不动就会羞红脸的小姑娘再也找不到了呢? “张氏,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庶妃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耷拉着胳膊,端端正正的给康熙磕了一个头。 “皇上,嫔妾知道这次罪无可恕。死也想死个明白,想请问郭贵人,你究竟是如何确认是我动的手?” 嘎鲁玳并没有找到凶手的畅快,淡淡的说道。 “今日的蛋黄酥和之前做的是有不同。已经有太多散出去,避免有人拿到点心做手脚,最新的这批点心上的黑芝麻已经浸了两天的桑葚汁,掐开以后里面白色的芝麻仁会有染色的痕迹。用到的蛋黄,不再是用了酒去腥,这一批只是用的玉米油提前浸泡再烤制,在蛋黄的颜色和质感上有细小的差别。” “而且作为生母,自从公主到了流云轩之后,你表现得太过安静。我不相信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会这样,就是觉着你不正常,所以今日安排了人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在得知并没有人主动靠近过你之后,我就差不多能确定了。” 张庶妃不可置信,“嫔妾只是一切遵从圣旨,这也让你起疑吗?” 嘎鲁玳没有说话,康熙在上面却点了两个人。 “惠嫔,荣嫔若是你们是张氏会怎么做?” 惠嫔看戏看得正爽,忽然被点名还愣了下。而荣嫔已经完美的如同教科书般行过礼,声音平静的似乎她们只是在喝下午茶。 “臣妾从开始就不会让公主被抱走。那是臣妾的孩子,哪怕是她最终不好,身为额娘,臣妾也要守着她到最后一刻。” 惠嫔已经暗恨自己反应慢,立刻接上。 “若是保清被抱走,臣妾一定想尽各种办法探查情况,看孩子是否被照顾得好,若是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好,臣妾拼了命也要把孩子抢回来!”似乎一想到孩子被夺走,惠嫔这个平日里不是很招人喜欢的,也展示出了她为人母的温情又强悍的一面。 “你们难道不怕惹怒皇上?!” 荣嫔惠嫔并排站在一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她们的神情已是最好的答案。 嘎鲁玳自己理解,当然是孩子香,皇上不过是个有温度的机器…… 她理解了,皇上哪懂得这些为人额娘的心思。 “看到了吗?这才是为人母,什么叫子嗣为重,什么叫慈母心肠?赏保清和三阿哥一人一套笔墨纸砚,一套木质弓箭,惠嫔荣嫔一人五匹料子。” 张庶妃已经彻底迷惑了,她是真的不懂得如何做人额娘吗?是她错了吗? “张氏,念在你……” 张庶妃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小命都要不保了,还想什么为人母。 立刻砰砰开始磕头。 “皇上饶命,嫔妾是一时失去公主而悲痛难当失了神志。嫔妾并没有要陷害郭贵人的心思。是他!是这个狗奴才前些日子忽然给嫔妾送吃食,是他告诉的嫔妾说是公主被带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是他在怂恿臣妾把公主夺回来!也是他给嫔妾出的主意,嫔妾里懂得什么药性,都是他!” “你快起来,你告诉皇上这都是你的主意,你起来啊!!”张庶妃扑到小冒子身上又抓又晃,小内侍却一点声息都没有。 “二位娘娘转过去,奴才去看看,别吓着您。”星儿挽着姐姐退了好几步。 梁九功试了试小冒子的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出的脉搏。 “皇上,人已经没气了。” 中秋夜,孕事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狗奴才你装死,你快醒来告诉皇上,不是我……不是啊。嫔妾只是想把公主要回来,只是想让皇上您看看我。皇上啊,嫔妾一心只有您啊,您答应过嫔妾会对嫔妾好,您说过您最喜欢我害羞的样子,呜呜呜。” 张庶妃胳膊无法用力,只能趴在那小冒子身上哭诉,本来内容是挺可怜的,可这情形看上去实在是太难看了。 趴在男宠身上跟皇上诉衷情,皇上得有多大的心脏才能接受的了这么刺激的场面…… 康熙现在这个难受憋屈,可对于张庶妃的处置,在场的各位谁都不敢拿主意。 “拉下去吧,贬为庶人,念在曾经诞育皇嗣的份上,留你一条命,发往盛京旧宫!” “呜呜呜……皇上,让嫔妾再看一眼公主吧,公主,我的公主……” 嘎鲁玳冷冷看着这个最后一刻还想着利用自己女儿博取同情的人,她实在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生下安安那个小宝贝的。 歹笋也能出修竹,还好安安还是遗传她爹比较多。 皇帝还是顾念到闺女,不然以张庶妃又是下毒又是私通赐白绫都是好的。 嘎鲁玳还在感慨康熙的仁慈,梁九功却看到了主子隐晦的手势。 张庶人要是命好就在去盛京的路上自己死了吧…… 人就是不惜福,总想着争一争上一步,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人间炼狱罢了。 张庶妃和意外身亡的小冒子被抬出去以后,安嫔还在那跪着。 好像所有人都故意绕开了她,皇帝也提都没有提一句。 “皇上,崔夫人醒了,求着要面圣。您看……” “准。” 一个时辰以前还像只傲娇小孔雀的崔夫人,现在脸色苍白,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失了孩子,让她最后一丝留在崔家的念想也没了。 “请皇上恩准,允臣女舒舒觉罗幼葳与崔衍和离,臣女愿此生青灯古佛为大清祈福。” 康熙思索了片刻。 此女并未提及安嫔也没有对皇家的愤懑不满,算是个识大体的。到底是在皇宫内苑失了孩子,康熙还是要关照一番。 “准了,你也不必太过清苦,日后您再出嫁皇后会为你出一份嫁妆。” 旁边幼葳的亲嫂嫂原本一脸心疼悲痛,没想到峰回路转,自家小姑竟然能得到皇家赐予的嫁妆! 虽然她一直劝小姑好好过日子,可心底对于崔衍心中另有他人,待自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奶奶一直冷淡忽略也是十分不满的。 只是崔衍父亲和李家关系极好,也很是得用,舒舒觉罗家也只是一个姓氏比较值钱,族中并没有很出色的子弟。 如今有了皇上的这一抬嫁妆,幼葳以后必定嫁得更好。 这孩子没了虽然心疼,正好也和崔家彻底割裂。小姑年纪轻长得又好,没有拖油瓶的拖累,莫不是日后还能嫁个偏远宗室? “起来把,医正,你既然负责了……舒舒觉罗氏嗯,满洲老姓,不错,医正你就上心给人医好。” 舒家姑嫂俩又是一通感激涕零,康熙摆摆手让二人下去了。 那高兴劲把一旁崔老夫人气的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对于自己一直没能生育儿媳妇多有不满,怀上了她就迫不及待的拉出来让人知道她们崔家有后,从来就没有关注过儿媳妇的身体。 如今自己儿子与安嫔的事情曝光,他们一家子将面临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可偏偏皇帝不仅不提,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明面上不处罚,难道要悄无声息灭门?尤其是皇上那脸上又开始出现诡异的笑…… “安嫔。” 重头戏要来了! “看在你李家一门忠烈,朕给你留一份体面。即日起就在你的宫里抄经祈福,永不可出!” 梁九功心里咯噔一下。 永不可出,“永”不就是…… 崔老夫人本想着这下总该轮到他们崔家,钝刀子割肉还不如给个痛快的。 却没想到,皇上直接带人走了。 只留下一句,“夜间中秋家宴照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御花园中收拾停当,崔老夫人还呆呆跪坐在沁凉的地上。 老夫人想晕倒可又怕自己死在这也没人会管,终于有双雪白的皂底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崔老夫人,杂家送您出宫去啊。”梁九功声音还是很温和。 “梁公公,求您给崔家指条明路,崔家一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崔老夫人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砰砰磕头。 “哎,老夫人,杂家不用你们报答,这谁家没有几个不肖子孙呢。但是呢,子不教父之过,回去呢,好好教导一下就好了。皇上仁慈,这事呢往小里说就是您的家事,老夫人您说是不是呢。呵呵,来杂家扶您,慢着点哟。” 崔老夫人被梁公公亲自扶着出了御花园。 梁九功看着人远去,又带着人出宫去了,皇上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似乎只到了小冒子那就结尾了。 只有他才知道,今夜必定不得安宁。 中秋佳节,大好的日子,太液池边的家宴热闹非凡。 消失了一个嫔一个庶妃,在这后宫竟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后妃们都知道皇上被一个小冒子带了小帽子,还有一顶似有似无的古早帽子。 为了安慰可怜的皇上,都极力表演着是多么轻松快乐,似乎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眼神却不住地往御座上飘。 不仅以往都没人吃的菜肴都被吃了不少,连最常见的攀比斗嘴都没有发生一起。 斗嘴哪有下午的事情刺激? 一个旧情人,一个小内侍。 众位妃嫔之间的小打小闹哪有安嫔和张庶妃的笑话好看。 这谈资够她们姐妹回味三年!至少! 大概太皇太后也看出妃嫔们都怪怪的,老太太心疼孙儿啊,这气氛不能这么下去。 这帮小妮子真是闲着了,看她老太太给她们加点猛料! “皇帝啊!” “皇祖母,孙儿听着。”康熙自己对于下午那两位虽然没啥子感情,可心里还是恶心的像吃了苍蝇。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话,老祖母这给他递话匣子,立刻就接上了。 太皇太后指了指自己桌子上的鲫鱼豆腐汤。“哀家尝着今日这鲫鱼汤色泽纯白,滋味醇厚。很是不错,郭贵人受了委屈,不如皇帝将此汤赏与她。” 十八线演员的演技都能甩她们一条街的妃嫔们,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眼睛里冒着绿光死死盯着嘎鲁玳。 嘎鲁玳正和一块莲蓉月饼战斗呢,御膳房的月饼做的又精巧又好吃,她每个都尝了尝,最后还是觉得梁蓉最好吃。 忽然听见大boss点自己的名,立刻起身谢恩。 脑子却在飞快转动,鲫鱼汤? 鱼汤?给我? ! 懂了! 影后一出场那就是不一样! 感动的泪光闪闪,能让人看到眼睛里湿润润,又不会掉下来。 声音带着四分的激动,三分的意外,两分的忐忑,还有最后一分对皇上深深的眷恋。 康熙今天伤痕累累的心,一下子就被抚慰了。 鱼汤哪够,又在自己桌上点了好几样全都送给嘎鲁玳! 荤的素的,凉的热的,还有水果和一壶酒! 太皇太后就知道这孙贼没能理解她鱼汤的意思。 有些丧气,自己孙子都接收不到,那丫头…… “呕。呕呕……” 晋位,封号 太皇太后心花怒放! 这孩子,真聪明! 一阵一听就是努力压制却最终失败的干呕声,如同一道炸雷将所有在场的不知情者炸了个外焦里嫩。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星儿早就接到了姐姐隔空发的信号,第一时间加入助演,担心的声音又脆又亮。 端起姐姐喝过的鱼汤咚咚咚喝了几口。 “没事啊?很好喝啊!太皇太后太后,皇上,我姐姐可能肠胃不适,能不能招个御医来给看看……” 不仅证实太皇太后老人家赐的鱼汤一点问题没有,还一脸懵懂又带着对太皇太后应有的敬畏,声音都是越来越小。 嘎鲁玳用帕子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抠了抠和她握在一起的星儿的小手。 星儿也回抠了抠姐姐。 嘎鲁玳差点笑场。 “快!快去。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莫不是着凉了吧。” 太皇太后笑的像朵盛开的菊花,任谁都不会相信她老人家说的,郭贵人是着凉! 太皇太后见多识广,这笑成这样,还能有别的原因?? 这老贵人命也太好了吧!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才进宫多久了,已经养了一位公主,这又是有喜信了? 皇后喜得直接站起来,噘着嘴,臭凤凰儿竟然不提前告诉她!可又想到最近凤凰日日忙着做点心,还总有刁民想害她,想必是自己没注意。哎,都怪自己对凤凰关心太少了! 东珠又一下子心疼起来,又开始想自己的库中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连佟贵妃都心里有点点酸酸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不会放弃的,表哥说了,只要她坚持像现在这么听话懂事,一定会有孩子的! 表哥不会骗她! 皇后看到最近已经成长很多的贵妃羸弱的肩膀,那失落的样子,敲了敲桌子,佟贵妃诧异的看着她。 “别急,你得先把身子调理好,凤凰儿最会养生,等你有空了多跟她讨教讨教,过几年你身体好了,诞下的孩儿才能康健啊。” 贵妃认真地点了头,她明日就去! 嘎鲁玳“难受”的眼泪都要落下来时,工具人老医正到了。 一摸,啊哈。 二摸,呕吼! 反正早就知道了,就演呗。 “恭喜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皇后,郭贵人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小主脉象强劲有力,一切都好!” “好,好,好!” 康熙哪怕都知道很久了,还是欢喜的眉飞色舞。上次他得到喜信时凤凰晕着,得让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多么的期盼和欢喜。 何况凤凰儿卡着这时候爆出来有孕,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他的头顶上转移了。 他这脖子这个松快。 “你这丫头,身上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叫太医看看。” “启禀皇上,众位娘娘,郭贵人上个月的记档中确实还有月事的记录,想必是贵人没有经验,并不知道妇人初初有孕时还是会有少量。所以不知自己有孕。”老医正年纪大了,可是工具人却是越做越好。 “原来如此,医正辛苦,以后贵人的胎就交给你了!”康熙如同得知了什么宝贵知识一般,演技稍显浮夸。 “快!把郭贵人的菜色换了!上些孕妇能吃的!好啊,真好,明年哀家就有两个重孙儿可以抱了!” “可不是吗,郭贵人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皇太后终于逮到机会了。清了清嗓子。 “皇额涅,皇帝,我之前说过,谁能今年有喜信儿,就亲自给她晋位。这郭贵人我第一次见到就喜欢得紧。不愧是皇阿玛给额涅托的梦!不如,就趁着这中秋好日子,让这丫头双份的欢喜。” 太皇太后笑咪咪一个劲点头,皇帝那就更不用说了。 “皇额涅所说极是,儿臣一切听皇额涅做主。” 皇太后这个舒爽,这回总能弥补之前她的小小失误了吧。 “尊太皇太后懿旨,大郭络罗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绵延皇嗣,特晋为嫔。” 嘎鲁玳一副傻了的样子,捂着胸口似乎不敢相信。 “这傻孩子欢喜的愣着了!郭嫔。”太后娘娘还没说完,康熙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能再不说了,再不表现一下,凤凰儿的晋位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了。 “大郭络罗氏晋位嫔,封号珍,赐居永和宫!” 皇太后倒是不生气,还问了句。 “贞?贞洁的贞?” …… 太皇太后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刚还想说今晚上她这侄孙女还算表现的不错,这又开始口不择言了。 还好皇帝正高兴,摇了摇头,大声道。 “珍宝的珍!” 心里又默默加了两句,“珍惜的珍,珍贵的珍。” ------------------------------------- 这一夜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多少人撕了帕子,多少人醉了酒。 康熙亲自送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回宫。 又在坤宁宫陪东珠用了盏燕窝,就被皇后以今日是郭妹妹的好日子为由,把皇帝高高兴兴的赶出了坤宁宫。 流云轩上下正是一片欢腾,看到皇帝来了更是给热闹的气氛加了一把柴。 康熙看着痛快,说她们伺候珍嫔用心又赏了半年的月例银子。 嘎鲁玳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笑吟吟的看着披着月光向他走来的男人。 给了她尊荣,宠爱,底气,依靠,还带来了一身斑驳的女人香…… 只要不动心,康熙是多好的伴侣啊。 有颜有钱有地位,各项生理机能也十分优异! 嘎鲁玳真是越来越满意! 两个人洗漱过后,康熙抱着嘎鲁玳,两个人兴致都十分好一时也不想睡。 “你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这惊喜也太大了!”嘎鲁玳枕着皇帝的胳膊,开心的捏着康熙修长的手指。 “告诉你做什么,你又要推了。干脆就不问你要不要。既然我是真心想把好的都给你,何必又要问你要不要呢。那些不想给的才会多此一问,凤凰儿你说是不是。” 嘎鲁玳噗嗤一笑。 “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过,人家喜欢……” 康熙紧了紧怀里的美人,亲了亲她的额头。 “凤凰儿,你可不知道我为了给你想封号,头发都掉了好多!” “哪有,爷就会夸张。不过这个珍字确实我没有想到。”除了被慈禧扔井里那个,嘎鲁玳好像真的没听过。 康熙侧过身,望着嘎鲁玳的眼睛,“我何时骗过你。你可以去问梁九功,我一有时间就会想,废了老大的功夫。” 看着嘎鲁玳眼睛里亮晶晶的,康熙忽然觉得白天那糟心的事也没那么难受了。 “凤凰儿,这个珍字,你可喜欢?” “喜欢,爷给的都喜欢。” 混乱的一夜 流云轩中你侬我侬,满是粉红泡泡。 这一夜京城却有很多人无法入眠。 京城李府。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夜已经深了,竟有人此时拍门,还如此粗鲁大力。 “何人叩门!”值夜的门子被从半梦半醒中吵醒,很是窝火。 可身为京城李家的下人,有的是迎来送往的经验。敢在这个时候这么拍自己大门的绝对不是一般人,透过门缝就看见外面火把林立,似乎还有一架骡车。 门子看外面的人安静的不发一言,可看起来有也不是闹事的歹人。 把门打开一条缝,就被一张腰牌吓得三魂七魄吓跑一半。 “公” “噤声,刚阿泰大人可在府中,杂家奉命来给大人送点东西。”跳动的火光找晾了那张大家都很熟悉的脸。 此时的梁公公依然在笑,牙齿很白,泛着冷冷的光,门子不认得梁大总管,可那张乾清宫的腰牌还有后面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禁军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要抄家? 不对不对,抄家哪有大半夜还带着车,门子想不明白却没耽误打开中门,梁九功一挥手车夫直接将骡车赶入府中,自己又退了出去,和外面的禁军站在一起。 “去,把你们家大人叫来。杂家还有公务在身,望大人见谅,能够快一些。” “是,是是!”门子连滚带爬,脚底生风就往府内跑去。 梁公公看了眼骡车,心底有些不忍。 已经有李家其他的门子给上了茶水,恭恭敬敬跪在一边。 梁九功还冲人道了声谢,给门子吓得瑟瑟发抖。 梁九功觉得挺没趣儿,自己这几个月跟流云轩走得近,他就不自觉的也沾染了些爱和人道谢的习惯。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经得住别人的尊重哟。 也不知道今夜万岁爷已经计划很久的给郭小主晋位的事情顺利不,等他忙完再回宫就是嫔主了。 真好! 一代新人换旧人,他老梁真心希望郭小主能够站得稳站的久。 终于几个迅疾又不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不愧是李永芳的儿子啊,家学渊源,遇事也不慌乱。难怪皇上看中这一家子,还格外开恩。 来者正是刚阿泰,远远看见门口长凳上坐着的太监一身江牙海水的蟒袍,就是跟着父亲没少上战场的刚阿泰心里也咯噔一下。 待到近处,看到已经起身的梁九功。刚阿泰更是如坠冰窟,面上却是一丝不漏。 “梁公公,大驾光临,怎么就在此坐着,下人不懂事,招待不周,公公里面请。” “大人客气,杂家还有公务,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远离开人群,梁九功几句话把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刚阿泰。刚阿泰夫人已经故去,没有再扶正,今日他们家没有女眷进宫。 饶是刚阿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高大魁梧的身子还是晃了晃。 磕磕巴巴颤声问道,“公公,这,万岁爷,这都是什么事!哎!造孽啊。” “万岁爷念在李氏一门忠烈,并没有降罪。只是安嫔娘娘要永不可出,你可明白?” 刚阿泰心中绞痛,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独女啊! 就是闺女幼时两家的戏言,如今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公公,您可怜可怜我这……臣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那诬陷我儿的贱人!” 梁九功眼睛一亮,也好。 把张庶人出京的时间走哪条路告诉了刚阿泰。 刚阿泰从袖口中摸出一块极品的翡翠玉佩,塞到梁九功手中。“公公赏脸,这么晚辛苦公公跑一趟。” 梁九功手一抹,玉佩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怀中。 “大人,杂家说句不该说的。安嫔娘娘就在宫中,你可懂?” “明白明白,她犯了错,以后李家也不会递折子请见。下官明白!公公放心。” 梁九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带人出门离去。 待到火把的光已经看不起,刚阿泰才回到府中,令人立刻关了府门。 深吸了一口起,颤抖着手拉开骡车的布帘。 “阿玛……”颤抖的女声。 刚阿泰深深叹了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自此一时风头无两的七嫔之首安嫔彻底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无人知她是生是死。有人说她被封于偏僻宫室,有人说她早就被皇上秘密处死,也有人说她被送回李家…… 刚阿泰毕竟是抚西额驸的三子,梁九功给了应有的尊重。 而接下来的对于御膳房一众人等的查搜就冷酷的多。 从小冒子着手顺着藤拽出一溜的相关人士。 小冒子认的干亲,收下贿赂允许小冒子进入御膳房的副主管,收他做徒弟的大厨,平日和他玩得不错的小杂役等等都要统统拿下,不能有一只漏网之鱼。 他梁九功会亲自监审,他就不信这次又让幕后之人跑掉。 踌躇满志的梁公公已经在想抓出真凶给主子汇报的时候,万岁爷会如何夸奖他老梁的办事得力。 “梁公公!您快来看!” 其中有一队禁军有发现,打断了他的美好愿望。 “公公,王大厨自尽了!”队正一句话给了梁九功一棒槌。 “是小冒子拜的那个师傅?” “正是,小的们叫门没有人应,直接破门,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队正一边汇报一边引着梁九功向屋内行去。 只见小院里面很是整洁,没有其他人在的痕迹。 “王大厨多大年纪?” “大概不到四十!小的也很奇怪,王大厨是成家了的。他的妻室和孩子竟然不在,没有发现一点他们的痕迹。应该是很早就已经跑了。” 梁九功紧锁眉头,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提前知道自己可能要出事,把妻小送走,这是有预谋有计划地针对郭小主。为什么总是对着她? “再搜!不能放过一丝一点,派人去四邻问询,他家人何时走的,有没有形迹可疑之人与他交往密切。关于这姓王的一切都要汇总,哪怕他最近忽然改了口味不吃馒头改吃米饭之类的异常都不能放过一丝!”梁九功已经起了真火,已经摸到了正主,可竟然生生被掐断了。 “是!” 相隔不到几百米有间三进的宅子。 “该死!该死!为什么她又躲过去了!!这个贱人,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了……” 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双目通红,将厅中桌上的茶盏茶全部扫在地上,碎裂的的瓷器到处乱飞,不少砸到一旁佝偻着身子,表情很是畏惧的苍老男人身上。 “娘娘哎,轻点……禁军,禁军就在不远处啊!” 德妃自断母子缘 “你给哀家闭嘴!!” 十七岁的小格格娇滴滴一声低喝竟然让自己的祖父吓得噤若寒蝉。 额参做过御膳房总管,虽然在京城不算什么有身份的人,可是手下也是管着上百号的徒子徒孙。 这年纪大了退下来以后,更是在家做起老太爷。 前些日子孙女儿玛琭在暴雨夜摔伤,还是他靠着这张老脸才把家里姿容最美的小孙女接回来。 悉心照料了七八日,连好几个大夫都说没救了。是他老头子不忍,硬是咬着牙换了一个上年份的参,生生切去了大半根,才把小孙女抢回来。 玛琭从小就长得好,做祖父的自然就动了心思,偷偷寻了做过扬州瘦马的嬷嬷来教导了孙女如何取悦于男子。 孙女也果然没有辜负他花费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小选入宫就直接去了乾清宫伺候。 额参就开始夜夜烧香拜佛,比家里的女人进佛堂进的都勤。 就祈祷着皇上能够慧眼识珠,看到自家的孙女儿,日日幻想着孙女儿能够得了皇帝青眼,从此他们乌雅家就可以飞黄腾达。 就算是后宫女眷众多,那都是正儿八经的闺秀,都太端着! 虽说孙女不是绝色,却正是那种是个男人都会怜惜,不忍说重话的纤弱白皙型,外加一把好嗓子,轻柔婉转带着勾子。 老额参作为一个有着好几位妾室的男人,自是觉得女人嘛,熄了烛火谁还看得清长什么样子。 仙女儿是好看,可谁又拒绝得了外表清纯,榻上百般逢迎的小妖精呢? 再说皇上哪见识过什么叫品萧弄玉,百依百顺,花样迭出,媚入骨髓。 学了一身瘦马功夫的玛琭那可是样样精通! 毕竟那两个瘦马老额参趁着孙女午间休息,把人招到书房好好体检过不少次呢!那滋味,销魂蚀骨…… 外加上玛琭外祖家是出了名的好生养,哪怕孙女不得盛宠,这一招中了,生下个一男半女,他额参也是有皇子外孙的人了! 这么寄托了额参成为人上人的梦想的孙女儿,他能眼睁睁看着死了?那他的银子不就白打了水漂。 玛琭这丫头也是争气,硬生生挺了过来。 可自从这孩子醒了以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姿态威仪,通身的气派怎么也不像一个端茶递水的小宫女儿。 额参是拜见过贵人的,他的小玛琭如今看起来比那些贵人还贵人! 他自是喜出望外,却被小孙女私下跟他讲的话吓破了胆。 孙女说她在昏迷的时候活了一世,那一世孙女确实做了娘娘,还给皇上诞下三子三女,其中四阿哥还荣登大宝。他乌雅一族一举成为真正的皇帝母族! 他最初是不敢信的,哪怕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梦是真的。 可是玛琭把每个细节,六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名字,乃至夭折的时间都精确到时辰。这可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能解释的了。 孙女儿还冷冰冰的告诉他,他的儿子,玛琭的阿玛马上临盆的小妾会难产,生下的女婴脚底板有颗红痣。 全中! 额参本就是信鬼神重生一说,当天在书房就给孙女跪下了,激动地老泪纵横,高呼,“参见德妃娘娘!” 其实他想叫太后娘娘的,可是玛琭一听太后就砸了杯子,难道这太后位子玛琭做的不痛快? 老额参也不敢问,德妃!德妃也很好啊! 从那时候起额参就成了德妃娘娘最忠诚的马前卒。 可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娘娘重生一次不想着怎么迅速回宫,竟然火急火燎要除掉一个老贵人? 可是孙女儿能从一个小宫女坐上太后的宝座,那心机成算哪是他一个做了一辈子饭的伙夫能懂得。 他也明白自己的作用,不需要脑子,娘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就有了之前张庶妃,小冒子用药陷害嘎鲁玳的事情。 计划中没有崔夫人的,张庶妃也没有固定的投毒对象。皇后有孕,可皇后从不动坤宁宫外面的吃食,贵妃娘娘体弱,可贵妃忙的跟陀螺一样,张庶妃已经做好了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就自己吃的打算,反正吃不死人,她也没有身孕。 能把郭贵人处死最好,死不了也要让皇上失去对她的信任。一个寡妇,皇上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色,再加上之前的各种流言蜚语…… 只要失了宠,以后是生是死就容易的多了。 玛琭竟然还说了,她重生回来之前就已经对那老贵人下过手。 至于原因,老额参永远会记得小玛琭还带着稚嫩的脸上露出的癫狂和狰狞,小白花一样的女孩咬着后槽牙,字字如刀 “谁让她那么美,谁让她一个寡妇都能让皇上把她放在心上!皇上,那是我的!皇位是我儿十四的!” 额参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堵上,怎么又十四了,不是大儿子继承了皇位吗?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们乌雅一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着宅子外面的过道上沉重的脚步声来来去去,看着孙女儿明明还是那张脸,芯子却完全变了一个人。 额参的脊梁骨生起一阵冰冷的寒意,他寄予厚望的登天梯,如今到底是人还是鬼? 早已经不敢坐着的额参,恭恭敬敬的弯腰站着,不敢让正在暴怒的娘娘看到他的恐惧。 稳了稳心神。 “娘娘,还有机会。如今那人已经成了嫔主子,娘娘是不是应该尽早回到皇上身边……事不宜迟啊。” 乌雅玛禄砸了一通之后,被与记忆中出入过大的现实扰乱的心神也渐渐沉静下来。 她不能如今就灰溜溜的回去,上辈子她就被嘲笑了一辈子奴才秧子出身。 可明明宜妃和定妃都是小选出来的,不就是她伺候的年份长了些,就处处被人看不起。连老四那个不孝子,不就是被佟佳氏那个病秧子养了几年,就把自己当成皇后亲子了。 从老四的眼神中她就是能看出那孩子对自己的看不起,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不如十四贴心! 德妃忽然想到那老寡妇不正是怀孕了吗?希望这辈子老四就托生在那老寡妇肚子里。 看他怎么抬得起头! 就是让那个捂不热的冰真正尝尝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个寡妇再嫁的额娘,连身子都不干净!皇上怎么可能让这种人当储君。 这岂不是从娘胎里就给她的十四解决了一个敌人! 看来她不仅不能对老寡妇下手。 还要好好保下这一胎啊。 闺女不就要使劲打扮 八月十六。 崔府挂白。 崔家嫡长子崔衍突发恶疾,崔家老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病不起,命家中二子代父上折乞骸骨。 皇帝宽仁,当场批复,准! 从此,崔家退出京城政治舞台,三代之内再无子孙入仕。 昨夜的只有御膳房供职的厨子集中住的几道胡同有些混乱嘈杂。 但是他们的地位太低,根本就没有在这高官贵胄满地跑的京城引起什么关注。 只有中秋夜珍嫔娘娘的横空出世,引起了前朝后宫的动荡。 第二日,就已经有言官在朝上提出异议。 被心情还没完全好转的皇帝一通臭骂。 因为珍嫔确实是不是无故晋封,真正位高权重的大人们都三缄其口。 郭络罗家啥啥没有,就俩闺女,皇上又不是个昏聩的,一向雨露均沾。人家肚子争气,有这个前例,他们家的闺女要是怀孕了那也能晋。 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总有些汉人脑子有坑,非要盯着皇家的那点事,他们的天子那可不是任人摆布的。 不杀言官在他们大清朝,不好使! 康熙在这半个月也是几乎将后宫逛了个遍,亦有着安抚和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意图。 专宠,那是爱吗? 那是靶子! 在皇帝雨露均沾,尽量端水的行为下,后宫半个月虽然经历了后妃的正式册封典礼这件大事,还有珍嫔迁宫这说大不大说小又被所有人在意的事,基调还是很和谐嘀。 唯一一点让人不理解,就是贵妃娘娘从八月十八,珍嫔迁宫完毕以后,就把自己打包送到了永和宫。 又是撒娇又是耍赖要跟着嘎鲁玳住几天。 嘎鲁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现在又不能侍寝,皇帝来了也只是纯盖被聊天。只要贵妃不在意这些日子不能侍寝,她又没有啥损失。有个人来陪她玩,给她看孩子,何乐而不为。 佟小猫因为前一段时间的费神费力,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若是再放任下去很快就有可能一场大病。 嘎鲁玳和安安母女俩于心不忍,佟贵妃又因为是从胎里就带着弱症和皇后后天被人下药的还不一样。 从根子上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就只能安安出手了。 安安抱着佟贵妃特意给她收罗的一大箱各种玩具,比太皇太后那一箱子所谓的石头可是高兴的太多了。 不就是几杯灵泉,她没那么小气。 安安还有一个心底深处的念头,连额娘都没有说。 汗阿玛是不会让有着佟佳血脉的皇子做皇帝的。 那就让贵妃生呗,佟贵妃又是个单纯的性子,有恩必偿,有仇必报。这以后生的不都是额娘生的弟弟的助力? 在目前灵泉的临床表现来看,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在佟贵妃找了一间自己喜欢的房间安置好,安安就带着她娘给佟娘娘来送红枣茶了。 四分之一杯的灵泉直接就被佟贵妃喝下了肚。 不管是沐浴的热水,还是胃口大开要补充的能量,或者是马桶……都已经备齐了,就看佟贵妃是哪种反应。 嘎鲁玳和安安两双眼睛盯着贵妃,连迟钝的贵妃都看出她俩有猫腻了,还是没有等来贵妃的反应。 老盯着也不是事啊,俩人直接被赶了出来。 出了贵妃的屋子,回到嘎鲁玳自己的内室,两人也一人一杯掺了加量灵泉的花茶慢悠悠喝。 没问题啊,还是那个味道,嗯,没有味道。 浑身暖洋洋,从微醺很快就转成清明。 记忆力和注意力都得到一定提高,嘎鲁玳直接抽了一本唐诗三百首甩给安安,这时候不背书不浪费了?? 那她自己干嘛啊? 嗯…… 裁布料!给安安做件小衣裳! 都当额娘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没有给闺女做过针线,真是太失职了。 给孩子做的东西可不能跟给皇上那样的凑合,也不知道皇上还有没有穿那件寝衣。 嘎鲁玳想先给大闺女做身衣裳,做身不一样的,她好想给安安做小裙裙啊。 清朝这小孩子的衣裳吧,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太可爱! 不管了做就做,大不了在屋里穿。 安安喜欢鲜艳的,堂堂公主那不是想穿什么穿什么,直接大红就给闺女招呼上。 马上天凉了,把毛茸茸也备上。 小红帽套装已经清晰地在嘎鲁玳脑海里了。大红斗篷,大红主色多层白色内衬的蓬蓬裙,小围裙,发饰,蝴蝶结,蕾丝,没有打底袜直接做雪锦的灯笼裤。 红色小鞋子安安有的是,就先不管。 嘎鲁玳上辈子都没有玩过芭比,这辈子都当娘又怀了娃忽然就起了这心思。 她这一兴奋,整个永和宫都忙起来了,找料子的找料子,打下手的打下手,但是就算是手最巧的文竹也对自家格格这设计摸不到头脑。 只能按着格格的要求裁裁布料,锁锁花边。 一下午的时间,安安一本唐诗三百首都背了四分之一了,嘎鲁玳的小裙裙还差点意思。 没有裙撑啊! 小桂子作为公主殿下的头号男保姆,立刻请缨。 不就是个什么裙撑,不就是个简化版的笊篱zhào li,编小筐他都行,何况这个。 安安看着额娘给她做的小裙子可是高兴坏了! 小红帽耶。这个世界哪见过这种样式,她安安就是这后宫最靓的仔~ 也不管裙撑还没做好,闹着现在就要穿。 穿! 做出来就是给孩子穿的。 待到安安穿上全套的小红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算这一身怎么看怎么怪异,所有人就没见过这样的裙子,才半截长,下面露着雪白的收脚长裤。 可是真的好萌~ 公主头上头发太短,长得更是像男孩子,一言难尽…… 也就是公主平日里都是穿的女孩子的颜色,不然真分不太清楚男女。 这下,可把永和宫上下萌翻了。 他们的小公主怎么这么可爱~ 连佟贵妃听到这边的热闹,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矮墩墩的小安安,一身怪异的小裙子,带着花边蝴蝶结的那是厨娘用的围裙?还有大红的小斗篷,红色的小鞋子。 虽然没有巧夺天工的刺绣,相比于这个时代小姑娘那千篇一律直筒一样的衣裳,可是好看太多了! “这是哪进上的衣裳,倒是巧思!裙子是料子不够吗?怎么这么短,我那有合适的,哪能让我们萨日朗穿着半拉的。穷酸!来人,去我宫里把那些鲜艳的都给公主拿来,还有那些花啊朵啊的。小可怜,跟着你额娘真是受苦。” 贵妃还是没能接受这半长不长的小裙裙,对于嘎鲁玳穷酸的认识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本来手脚就麻利,又是给小公主做,小桂子超长发挥,就根据主子的几句话,就把裙撑给做出来了,比嘎鲁玳设想的还精细! “娘娘,您看对不对?” 嘎鲁玳一眼就知道没问题,这个弧度,这个大小长短,不愧是安安的头号拥趸!对于公主的尺寸比她这个当娘的都清楚。 待到安安回到内室加上裙撑。 大清朝,乃至华夏第一条克里诺林风格小裙裙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小厨房点菜 安安穿上小红帽套装再也不想脱了。 “额娘,安安想去慈宁宫给老祖宗看~” 围观的人群终于散了,小家伙就开始抱着嘎鲁玳的腿卖萌。 “你确定,太皇太后看见你这身不会吓着?”嘎鲁玳是觉得没什么,也没露肉,就是新奇了些,最主要是萌啊! 萌物谁不喜欢,太皇太后就很喜欢羊。 安安也有点丧气,还是嘎鲁玳最后鼓励她,“你呢,是公主,这个身份赋予你的权利和义务是柄双刃剑。安安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今天是一件无伤大雅的衣服,要是以后安安要做更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因为可能面临的困难和阻碍而退缩呢?因为你是公主,还是小公主,这个世界对于你的宽容是非常非常大的,额娘想的是,为什么不去试试?” 安安撅着小嘴,托着下巴开始沉思。 “额娘说的对!如果以后我不想就做个和亲的公主,我现在就应该做些事情了!这辈子我拥有了这么多有利的条件,老祖宗,汗阿玛,额娘!安安要试一试,我这一个真正见证了历史的魂魄,要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的姓氏做些什么。” 安安摸了摸嘎鲁玳现在啥也没有的肚子,“额娘,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们都好厉害。安安也要向他们学习!” 嘎鲁玳都还没反应过来,安安已经招来她的男保姆,带着几个人去慈宁宫看望太皇太后了。 嘎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弟弟妹妹?厉害? 哦~这孩子还能这么算。真是把好的都算到自己额娘的肚子里。 的确哎,要是男孩,按顺序这就是四四,要是女孩,郭庶妃的长女就是海蚌公主。 牛批! 真是想的好美~ 嘎鲁玳也开始幻想自己揣的崽崽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也就是给为娘挣个圣母皇太后坐坐…… “格格~贵妃娘娘那有点不对劲!”青萝打断了嘎鲁玳的白日梦。 嘎鲁玳也顾不上问,本来她想撒丫子就跑的,可是刚刚幻想过那么好的孩子,哪怕她身体再好,做娘的也稍微矜持一下吧。 抓住青萝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小跑着前进……这已经是嘎鲁玳能接受的最慢速度了。 进了贵妃的房间,就见佟小猫抱着一个巨大的茶壶吨吨吨在喝水。 “怎么这是?” 贵妃放下茶壶,满头满脸的汗,“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口干,出汗,就想喝水。半个时辰我喝了这是第三壶。” “别的有不舒服吗?”嘎鲁玳还真没见过这种反应。 “没有?就是出汗好烦人,换了衣裳没多久就被打湿了!” “这好办,我刚刚想沐浴来着,正好有现成的热水,你去泡着吧,正好也试试我自己制得胰子澡豆,你看看味道喜不喜欢。我让人把你的壶也带上。”嘎鲁玳只能编是自己要用。 “嗯!嗯!你这的香味都好闻,以后我给你一个新的浴桶~木头你随便挑。”佟贵妃还是一向这么豪气。 “快去,快去。我再让人多烧些水!” 看着贵妃去浴房泡澡,嘎鲁玳开始回想星儿,那时候出汗了么,好像只是说黏糊糊。星儿也没有口渴的症状。 难道说贵妃这是湿气重?在排湿? 没什么事做,嘎鲁玳去了小厨房亲自炖了一大锅的枸杞山药当归炖羊肉。羊肉是一年左右的小母羊,肉质最是鲜嫩。 炖羊肉更是对于腹部冷痛、体虚怕冷、面黄肌瘦、气血两亏、身体虚亏均有治疗和补益效果,正对佟贵妃的症状。 小火焖上羊肉,嘎鲁玳开始想自己晚上吃点什么。 两个月,她还是啥感觉没有,尤其是开始喝灵泉,最开始的怕热,心里燥热的症状都没了。 给贵妃炖了羊肉,她也想吃羊肉了。 永和宫的小厨房皇上给配了四个厨子。已经在一边看着珍嫔娘娘在那忙活半天了,娘娘这是嫌弃他们手艺?怎么亲自动手呢? 该不会是不信任他们吧。 珍嫔娘娘刚迁宫过来,吃的好几顿皇上赏的菜,说是怕娘娘不习惯。 他们都还没有机会一展身手呢,难道就要被谴回去了嘛? 他们被调到永和宫,那是在多少人嫉妒的眼光中高昂着头,背着他们心爱的大铁锅来的啊。 宝贝大铁锅还没见天日呢,又要收回去了吗? “晚点是直接告诉你们几位就可以吗?”嘎鲁玳还没习惯用本宫。 “是,娘娘想用什么平常谴个人来说一声就成,今日娘娘大驾光临,还给奴才们展示了娘娘非同一般的厨艺。奴才们自愧不如!”正中胖胖的太监很会说话,肉乎乎的脸笑起来倒像是只肥仓鼠。 “这是给贵妃娘娘炖的,你们看着点火候。我再加些,你们记清楚了。孜然羊肉要加辣的多放些孜然香菜,烤羊排,烤羊肉包子,公主喜欢鱼,给蒸一条鲈鱼,现在蟹子还有么,蒸几只来,香辣虾要开背先过油,嗯,再来一个汤菜吧,用羊肉汤底就行,放些豆腐,白菜,粉丝,主食要小烧饼和粳米饭。青菜你们看着做,最后给煮一罐子绿豆百合汤。可记下了?” 还是那个胖太监,看来他是打头的。 “娘娘请好吧,奴才必定办的好好的。 “嗯,好好做,用心些。哦对了,再加个拍黄瓜,多放些醋!” 点菜给自己都要点饿了,嘎鲁玳又先让送几样现成的点心过去,就扶着青萝出去了。 “这娘娘点的合适吗?娘娘可是怀着皇嗣呢!”最左边一个瘦高的嬷嬷问,她倒是做点心的,可是也没听说过哪位娘娘怀了孕还这么吃啊? 几个人能被挑出来伺候嘎鲁玳,那都是懂得孕妇的一些忌口的。 胖公公搓了半天手,还真的不敢就这么做,“你们先开始做别的,我再去跑一趟,万一娘娘不懂这些,咱们也算是给主子尽忠!”其他三个纷纷点头就去忙自己的。 胖公公刚出了厨间的门没几步,就看见一个打扮的很是精神的宫女正往这边来。 “这位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不认得人啊,还是恭敬些。 “公公客气了,奴婢是娘娘的二等宫女,您叫我紫荆就行。娘娘让奴婢来就是跟您说一声就按着娘娘点的做就行,那些该吃不该吃的,娘娘自己有计较。” “哎,谢谢紫荆姑娘,姑娘慢走,哎正好有刚蒸出来的牛奶软糕,还热乎着,给姑娘装一盘子。”也不等紫荆拒绝,就转身拿了小筐装了一盘子牛奶软糕,还抓了两把大枣。这些对于宫女来说可都是好东西! 紫荆谢过她的好意,也投桃报李,“我们娘娘最是好伺候不过,在永和宫当差只要一个忠心,娘娘都会看在眼里,娘娘看见了,那就等于……您可明白。” 胖公公立刻笑的更加真诚,“紫荆姑娘这番话,我记下了,多谢姑娘提醒,我姓范,姑娘叫我范师傅,范胖子都行。以后姑娘想吃个什么零嘴就来找我!” 紫荆笑着应了掂着小筐就回去了。 范胖子回到厨间,更是充满干劲,“都把看家的本事亮出来,把娘娘伺候好喽!” 我也要生女鹅 嘎鲁玳吃了半碟子奶饽饽,又喝了一大杯杏仁奶茶才缓解了刚才的那股馋劲。 又去浴房问了问佟贵妃的情况,听着声音没事,就是还在吨吨吨。 太阳落山的时候,终于都快泡呋喃了的贵妃穿了一身浅碧色旗装,一脸的轻松惬意还透着淡淡的粉来找嘎鲁玳用晚膳。 正要和嘎鲁玳发表一下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么清爽,嘎鲁玳要的晚点上来了。 佟贵妃指着这摆了整整一大桌子的重口味,“你就是这么养生的?你还怀着孩子呢,我都知道这些螃蟹啊还有羊肉不适合孕妇吃,你也不是个傻的,难道是小厨房的人不干净?!” 范公公是亲自带着人来送膳,这别说让娘娘们夸奖一句了,这上来就被贵妃娘娘说不干净,委屈的范胖子眼泪都要下来了。 “说什么呢,我这是第一次小厨房开火,你别再吓着我的厨子,以后还指着他们给我做好吃的。我身子好自是都可以少吃一些。至于你,看见那锅羊肉了嘛。我亲自下厨给你炖的,你吃着最是滋补,烤的辣的你就别吃了,螃蟹你也不能吃,其他的你都可以随意。” 佟贵妃已经抓起筷子,嘟囔了一句“到底咱俩谁是孕妇啊?” 嘎鲁玳让文竹拿了四个荷包赏四个师傅,范公公的更重了几分。 范公公感恩戴德的接过四个荷包就出了门,一上手就知道珍嫔娘娘赏的厚。回去以后开开心心四人分了,更是知道了永和宫的圣眷之深。 佟小猫已经将那一大锅羊肉吃了三分之一下去,还吃了不少青菜,粳米饭也泡了羊肉汤吃下去两碗。可她总觉得这些东西刚到了胃里立刻就被消化了,没有一点吃撑的感觉。 嘎鲁玳一直在观察着灵泉的最新临床反应,已经发现了贵妃的食欲大增,作为一个“不知道”内情人的,她从佟贵妃用第三碗羊肉时就开始拦了,一直拦到最后贵妃吃了整整半锅的炖羊肉。 早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的嘎鲁玳,根本就没让贵妃的人伺候,不然她们可能会被吓死。 “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我做的有这么好吃?你就不怕吃坏了!一会儿我就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自小吃药比吃饭都多,日日像吃猫食一般,今儿是我这辈子吃得最舒服的一次。你摸摸我肚子,不涨。皇后说的真对,你就是会养生啊,我刚跟你呆了半天,就感觉我这身子就好了很多!你不会真的是那种命格吧?”佟贵妃一边说话一边视线还在桌子上逡巡,她还想吃。 “别看了,你先等等,要是一会儿还饿再给你做。我什么命格?” “旺主母啊!你看你来了以后皇后也好了,我也算半拉主母,这不也是开始好了!我可要多跟你呆呆,嘿嘿。”那个傲娇的小猫去哪了,这成了有吃的就能拐走的橘座了? 这嘎鲁玳也不能认,只能往心理学那玄而又玄的方向靠。 “你应该就是思虑过重,然后呢又不是个心眼大的,老容易钻牛角尖,心情一闷,胃口就不好,吃不进东西就气血不足,气血不足就更不愿意动弹,不动弹你就更容易胡思乱想,这不就成了循环了。” 说到这佟贵妃刚才吃的欢快的小脸渐渐垮了下去。 “其实,我只是想要个和表哥的孩子,我也觉得这些年我都癔症了,你没看过我的帐子吧,顶顶都是绣着瓜瓞绵绵,上面的瓜藤,叶子圆滚滚的瓜,多好呀。我不求生多少个,我只要一个就好,自我入宫,表哥也没少来我这,就是一直没有消息。” 嘎鲁玳心里叹了口气,还说佟贵妃长进了,也就是在她这,随便换个谁,她这一通的表哥孩子,都得把人给气死。 只是佟贵妃确实是对皇上有情的,这一动了情就难免会想要的更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佟贵妃这种出生就在罗马的,要是再不找个目标为之努力下,可能人生也没有意义了。 “瞧我,说这些你也不爱听吧。不知道为什么跟你我就是忍不住想把心里话倒出来,我就是觉得你不会害我,是不是特傻。我额涅说过傻人有傻福,可我总是不想让人看出我傻,做那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事情,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吧。” 似乎想把憋在心底的话都倒出来,贵妃冲着嘎鲁玳露出一个有些歉意的笑。 “其实我很嫉妒你,你长得那么好看,我知道表哥喜欢你,比喜欢我喜欢的多。所以一开始我才那样对你。我也知道作为天子嫔妃不该嫉妒,表哥他宠爱谁哪里是我应该过问的。 可是人要是真的都能控制住自己,只做应该做的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是非了。” 嘎鲁玳叹了口气,情深不寿啊! 抓住贵妃的小手,拍了拍,“你抓紧好起来吧,到时候咱们叫上皇后,一起喝酒!把宫门一关,一醉方休!” 估计贵妃也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安慰人的,啥都不说就喝酒? 忽然觉得嘎鲁玳特别会生活,人家起点那么低都过得比她这个贵妃自在。更是坚定了要向嘎鲁玳看齐的心思。 “好!等我好了,等你们都好好生下孩子我们就好好喝酒!我还没喝醉过呢,你喜欢什么酒?” “我喜欢……” 这俩人刚才还有点悲春伤秋呢,一说到喝大酒竟然都兴奋起来。 两个纸上谈兵,其实喝酒经验都不多的人,已经开始想着自己酿了,就听见外面安安的声音。 “额娘,我回来了!” 佟贵妃很是自然的扶了嘎鲁玳一把,毕竟在她眼里自己再怎么虚弱也比一个孕妇强。 两个人刚出了门,就看见两列十来个人抬了五六个箱子来。 嘎鲁玳真是对自己的大闺女服气,这只要是出门就没有空手回来过! “吃过饭了吗?这怎么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太皇太后也太仁慈了!” “奴婢给贵妃娘娘珍嫔娘娘请安。” 贵妃没说话,毕竟是在永和宫。 嘎鲁玳立刻叫了起。 “太皇太后看着今日公主打扮甚是欢喜,这些都是给公主做衣裳用的,这还有两个绣娘,最是手巧不过,太皇太后指来伺候公主。” 一箱箱打开全是各种鲜艳珍贵的料子。 佟贵妃不住的点头,都是好东西啊! 嘎鲁玳厚厚赏了慈宁宫来人,又让人把安安的两个专属绣娘带下去。 笑问小红帽安安,“来,告诉额娘,你是不是招财童子托生的。再来几次你的嫁妆真的不用额娘给你备着了。说不定你再努努力,以后你弟弟娶媳妇的彩礼你也能挣出来?” 嘎鲁玳也是在玩笑,贵妃却抱了安安起来。 “这孩子怎么轻了?看着也没瘦啊。别听你额娘吓唬你,皇子娶妻哪有亲姐姐备东西的,乖乖不怕都是你的!佟额娘那里也有,等着也给我们安安。” 安安搂着贵妃的脖子,吧唧吧唧亲了她佟额娘好几口。 “凤凰,我一定要生个闺女!!” 佟贵妃立下了这辈子最宏大的愿望。 公主不满足 为大清之崛起读书 嘎鲁玳一手牵着安安一手拽着贵妃往屋里走,得,带俩娃。 “安安可不能给你,要不我肚子里的生下来给你养?”趁着崽崽还没长耳朵,亲娘就在这胡说八道。 佟小猫白眼那个翻得哟。 “你就逗我玩,别说你的位分在这,生孩子是可以自己养的。就算你是个庶妃,你要生了孩子我也把你调到我宫里,明面上可以是我的,私底下你该怎么养就怎么养。你又不是别人!我还能让你母子分离?” “哼!” 贵妃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这话里头待嘎鲁玳的情谊还是很深重嘀。 “就知道贵妃娘娘最好了!哎,对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嘎鲁玳对于贵妃养人孩子这事情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 “你说来我听听。” “要是以后有人向你要位份,谢礼就是孩子给你,你能不答应不?”管它以后还有没有,预防针扎起来! “谁给我孩子?我又不是不能生,我干嘛要别人的孩子!这种连孩子都扔出去当筹码的能是好东西?说不定表面上把孩子给我,暗地里各种排揎造谣是我夺了人家孩子,位份什么的倒成了我的补偿。等孩子大点了,她在蹦出来哭一哭,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再和我离了心。我虽然不聪明,也不会做这种冤大头啊!哎,你那是什么眼神!干嘛这么看着我?” 嘎鲁玳和小红帽安安那一模一样不可置信的眼神给贵妃看得浑身不自在。 “贵妃娘娘果真聪明睿智!你可千万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啊!谁说你不能生,大人说的不算,你得问小孩子。小孩子先天灵气没散,眼睛里干净着呢!”说着把自己闺女往前推了推。 贵妃一听,有道理啊,把小安安抱到怀里,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问。 “乖乖,给佟额娘看看,看佟额娘以后能不能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话是问出去了,都看得出贵妃很紧张。 安安很是仔细认真的上下来回看了好多遍,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能!佟额娘一定能生!” “哎呦我的心肝。”贵妃听了,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头就想着的有了底似的,激动地眼圈都红了,抱着安安这顿亲。 嘎鲁玳就看着她们闹。 “有人要吃酸奶不?” “吃!” “要!” 看来只有美食才能让这两个已经滚到榻上相互挠痒痒的一大一小俩个屁孩子安静下来。 “你看看,都多大了还这么闹,头发都散了!” 两个笑的声音都有些哑了,自觉领了训,都觉得在说自己。 乖乖吃完酸奶,安安蹦到地上小大人一般。 “额娘,安安不想再蹉跎光阴了!”嘎鲁玳还没反应,佟贵妃差点被酸奶呛着。 又是一通又拍又顺气,她才缓过来,脸憋得通红,眼睛里都是泪。 ”你教的?这才几岁啊就小孩说大人话,还蹉跎光阴?来来来,小安安你跟佟娘娘说说,你说怎么才是不蹉跎光阴。” “我想念书!”安安挺了挺小胸脯。 “让你额娘教你啊!我看过你的字啊,哦,你有孕,没事安安,佟娘娘教你认字!”佟贵妃主动请缨。 “得了吧,来安安,给你佟额娘露一手!” 于是,接下来。 安安背完《唐诗三百首》的第一首《春晓》,佟贵妃啪啪拍巴掌,“安安这么小就会被背诗!可真聪明。” 背完十首,贵妃的小嘴已经闭不上了。 待到一字不差背完三十首,贵妃像是被冻住了。 “这是教了多久?”贵妃在找些合理的理由。 “就我做衣服那会。”嘎鲁玳没啥意外的,安安估计是原来就会一些,再加上灵泉她这还是收着呢,再背下去怕吓着人…… “凤凰,把胳膊伸过来!” “哦。哎呀!你掐我做什么!” 嘎鲁玳一声痛呼,这贵妃娘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掐自己,欺负她一个孕妇! “安安这是天才吧!这我教不了!还好还好,安安是个公主,不然赫舍里家夜夜都要睡不着了!嘻嘻嘻。”又是一个反先皇后派。 安安却不乐意了。“公主怎么了,为什么公主就要低人一等。那唐……呜呜呜” 嘎鲁玳一把捂住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大闺女的嘴。 “闺女,你三岁,三岁!糖什么糖,烂牙!!”嘎鲁玳咬着后槽牙提醒自己的接受过现代平等意识熏陶的大闺女。 这要让人听见三岁的奶娃子对什么男女平等侃侃而谈,呼吁女性觉醒自我意识,再引经据典把则天女皇拉出来做背书。 她这孩子就不能要了!说不得得被人抓起来祭天…… 贵妃看着这娘俩,眨眨眼睛,又懂了! “呜呜,我可怜的安安,是谁跟你说了皇家公主长大以后自己不能做主?乖乖不怕,佟额娘明天就开始给你筛选夫婿!挑到好的咱就从小培养。” 又抬起头问嘎鲁玳这个额娘,“在我们佟家挑一个怎么样,随便你挑,肯定不敢欺负了公主。” 嘎鲁玳伸手给了贵妃一个脑瓜崩,报了刚才被掐的一箭之仇。 “咱俩能做主?那得问她阿玛!再说她才三岁哎,我的娘娘!” “三岁怎么了,我从生下来我额涅就开始给我准备嫁妆了!” 你,你牛逼……嘎鲁玳只敢在心里吐槽。 “额娘,我想念书,我想念书!我想念书!!”熊孩子开始闹人! 嘎鲁玳根本不理她,安安稳稳坐着喝茶就当没听见,心里却也觉得要不要跟娃他爹打个商量。 “念书?念书好!念!” “皇上吉祥。” “汗阿玛~” 安安他爹虽迟必到! “起来起来,”康熙抱着安安就不伸手拉人了,先伸手拉哪个都是毛病! “表哥,安安正闹着去念书呢,你不知道这孩子有多聪明,刚刚还跟我们背诗呢!”贵妃哪能自己当井底之蛙,也要给他表哥挖个坑。 “哦,安儿会背诗了?是《静夜思》还是《鹅鹅鹅》?” 佟贵妃恶作剧成功了,立刻用夸张的语气宣布,“皇上你也太看不起我们小公主了,刚才安安一口气背了三十首,一点错都没有!!” 然后,贵妃就如愿以偿在自己表哥脸上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 这个爽! 安安为了争取到读书的权利,这亲爹来了还不表现? 也不用三十首了,直接就挑了《长恨歌》,全篇八百四十字一字不差,成功给她爹镇住了。 康熙倒是接受的很快,从开始的震惊已经转成了惊喜,抱着安安就开始转圈。 “真乃吾家麒麟儿!” 嘎鲁玳和贵妃无奈的对视,人家确实有高兴的缘由,这一屋子真正和安安有血缘关系的也确实只有那一位高兴疯了的老父亲。 额娘不用去上班,我去幼儿园。 神童的传言在史书上并非少见,项橐七岁为孔子师,甘罗十二授上卿,蔡文姬九岁无师自通音律。 康熙越看安安越高兴。 “朕的安儿三岁通唐诗,这是我大清的祥瑞啊!” 嘎鲁玳戳戳贵妃,贵妃宫斗脑子不行,哄表哥那是没问题的呀。 “臣妾贺吾皇万岁,公主一夜通诗文正是吾皇乃圣天子临世,天降祥瑞于是我大清正是江山万载,国祚绵长的吉兆啊!” 嘎鲁玳和安安都傻了,这一个说的比一个玄乎,这真的是要人工造神的节奏嘛? “爱妃所言极是!如今三藩征战日久,大清子民,前线将士也是需要一些激励!不错!既然安儿帮了阿玛的忙,想读书又算什么大事。正好保成最近日日吵着读书枯燥,有安儿这个姐姐在,也好给他起个表率作用。” 嘎鲁玳想想保成那个奶敷敷的小机灵鬼,再看看抱着她爹一个劲嚷着“汗阿玛万岁”的安安。 只能为保成祈祷了。 “皇上,保清和三阿哥都在宫外,可大公主(纯禧)三公主(荣宪)在宫里要不要一起问问?小五(端静)也和安安同年也得知会一声吧。”嘎鲁玳虽然没见过其他几位公主,还是要问一句。 “好,朕知道了。你们歇吧,朕只是来看一眼,嗯,安儿这身衣裳不错,喜庆!无事可以穿着玩玩。贵妃不要胡闹,住几日就好,这永和宫甚是养人,贵妃看着气色不错。” 贵妃红着脸再三跟他表哥保证自己一定乖乖的。 嘎鲁玳两辈子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看着贵妃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的样子,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很多余。 于是她和安安只是在屋里和皇上道别,佟贵妃却亲自送出宫去。 安安看着汗阿玛和佟额娘一起走出去,摇了摇头,“以后我也要做事业型的女强人,这几百年看下去,爱得深的总是伤的重。” “闺女,你马上就要去念书了,额娘求你啊,你现在只有三岁!你再这么说话,我就打你屁股!”嘎鲁玳凶巴巴。 第二日,前朝后宫就已经传开了,四公主萨日朗一夜顿悟,诗书尽通,倒背如流。 永和宫三个人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越传越邪乎了。 康熙为了支持闺女读书,下午还专门使人送了一座小小的西洋钟过来,这东西现在宫里也没有几个,嘎鲁玳立刻就给摆到安安的房里。 同时不出意料,其他公主都谢绝了皇上的好意。 安安也一点不介意,她在慈宁宫已经见过几位公主,大公主是差着年岁,而且毕竟只是养女,一向行事谨小慎微。 三公主呢只比安安大了不到一岁,被荣嫔眼珠子一般护着,若是过两年荣嫔也许会同意,现在谁家的四岁大的女娃娃去上学啊,这不是现代的幼儿园只是做做游戏就算了的。 五公主更小了,皇上派人去也只是问了问公主的情况,五公主生母兆佳氏现在不过是个常在,能的皇上派人问一句已经是欣喜异常了。 安安这一说去读书,别的不说光是笔墨纸砚收了不知道多少。一个公主就算读成状元又能怎样?到了年纪不还是要嫁人。 如今四公主正得太后太后皇上喜欢,后宫所有娘娘们都不吝啬这点东西,甚至太子的母族赫舍里家更是备了厚厚的礼,还很是客气的请四公主多照顾太子爷。 “公主殿下,要不要额娘给你挖个洗笔池,咱也学学书圣?”嘎鲁玳又开始逗娃了。 安安也是无奈,为什么都要送笔墨纸砚,她的确能认字能背书,可她不会写啊。尤其是见识过后世的手机键盘之后,安安这个伪小孩对于练字更是兴趣缺缺。 第二日三点,天还黑着,整个永和宫已经亮了,连贵妃都跟着起来,要去送安安第一天进学。 嘎鲁玳还想着她要是生了儿子,一定要把康熙培养儿子这一套给别一别,三四岁的孩子就开始比公鸡起的都早。 谁知道儿子还没生出来,闺女要去体验这非人的生活了。 前一天晚上嘎鲁玳还专门问了要不要跟皇上说,她是个女孩能不能晚点起。直接被安安拒绝了,说是太子弟弟都能起,她为什么起不来?嘎鲁玳好想说,你那弟弟是储君啊,你学着这么刻苦也当不了女皇啊。 当然为了不打击接受过新思想的公主殿下,嘎鲁玳态度极好的认错。鼓励安安好好学习! 安安挎着小书包,里面一直有一根毛笔装样子。 带着小桂子,白檀还有两个小宫女两个小内侍,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永和宫宫门就朝着上书房去了。 旁边的贵妃已经在用帕子擦眼泪了,嘎鲁玳这个心里头刚开始还有点酸酸的。 大概就是第一次送自家孩子上幼儿园就是如此感受吧。好就好在幼儿园是自己家开的,荣誉园长就是娃他爹,老师也是娃他爹挑的,一个班的小朋友是自己的亲弟弟…… 特别是听到已经走出一点距离,隐隐约约传来的安安哼着的小调, “额娘不用去上班,我去幼儿园,deidei~” 嘎鲁玳被气个绝倒,她咋没上班,她上的比谁都辛苦,全年都无休,肚子里揣的不就是业绩?? “好了好了。下晌就回来了,我当额娘的都没哭,你看你这衬托的我好像很不慈爱。”一点酸涩也消失了,嘎鲁玳就要回宫歇着。 贵妃也转身往回走,“你也真是放心,安安才三岁多,又是个女孩子,你就放心。若是我定是放不下的,哎,要不咱偷偷去看看?” “得了吧,在自家里的读书,还有啥担心的,别影响人家师傅教学。”嘎鲁玳倒是很放心,她家安安又不会调皮捣蛋。 “饿不饿,早膳想吃什么?” “哎,咱们亲手做点吃的给安安送去吧!顺便看看她适不适应?”贵妃还是想去,还添油加醋,“听说上书房的师傅很严格的,背不出来书会打手心,你不心疼?” 嘎鲁玳不理她,“我想吃龙眼包子,你要不要?” “什么馅?” 贵妃瞬间就被带跑偏了,嘎鲁玳被她逗得直乐。 有了小厨房,而且掌勺的几个做的都很好吃,嘎鲁玳的吃货属性终于可以充分发挥了。 秋天,头茬的韭菜应该是下来了,第一茬的韭菜多嫩。她就想吃韭菜馅的饺子,又想吃小笼包子,对于每个比她拳头还大的大包子也很有兴趣。又要了一砂锅的小米粥,再配点炒包菜,咸菜丝,再来个圆葱拌木耳。 贵妃听嘎鲁玳一说竟然也被勾起了馋虫。她平常对于吃的之类的兴趣不大,再好吃的东西她胃口不开,还是吃的没味道。 来了永和宫就是民间最普通的韭菜饺子,她竟然流口水,还自己加了一笼肉烧麦还要了只听说过没吃过的韭菜盒子。 韭菜盒子,嘎鲁玳也想吃!特意吩咐多做些,一会给皇帝也送几个。 这下范公公他们四个别提干劲多足了。 小厨房一时热火朝天,蒸汽腾腾。 保成vs安安 上书房如今只摆了两张桌子,而小太子保成的桌自然要靠前一些,铺着明黄绣金龙彰显太子储君尊贵身份桌布。 安安的那张稍微小一些,用的是嘎鲁玳亲自给做的桌布和屁屁垫,嗯,公主自己选的粉红色,锁了三层边还缀了好多纱质的小花。 这张亮瞎眼的桌布一亮相,三岁的小保成就给震住了,再看自己那光秃秃的龙,哪有这个从没见过的小姐姐的好看,就想用自己的桌布跟人家换。 小家伙知道自己的桌布不好看,没有小姐姐的华丽,还把自己腰间坠的盘龙玉佩给拽下来,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来到正在收拾书本的小姐姐面前,刚把玉佩举起来,正好就看呆了小姐姐抬起的脸。 整个小人儿都呆住了,这缩小版的阿玛的脸好惊悚…… 举着的右手都在颤抖。 “谢谢太子弟弟,我很喜欢~” 安安是第一次见幼崽期的太子弟弟,不想想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情,没想到这小家伙小时候这么乖巧懂事,还知道给新来的小朋友送见面礼的,还摸了摸人家的秃脑壳…… 接着浑身上下摸了一通,今天这一身都是她喜欢的,哪个都不太舍得肿么办? 忽然看到自己那个额娘牌书包,也是粉色,斜挎的那种。 其实公主哪用自己背书包啊。 嘎鲁玳非说上学就要有上学的仪式感,不管以后到底学不学,新书包,新文具哪个小朋友不都备得齐齐的?更觉得只有背上书包那才叫上学堂,于是就有了这个符号性质的书包。 要是嘎鲁玳自己做也不会这么夸张,关键是做着做着佟贵妃来了。 贵妃娘娘针线不行,她又很是疼爱生生被自己和表哥捧成祥瑞来鼓舞人心的小安安。事后认为自己只顾得哄表哥开心了,就没有提前问一下人家母女俩的意见,贵妃很有些愧疚。 看到嘎鲁玳在给安安做什么书包,直接就把材料包圆了。 于是安安小公主这个书包用的是一年整个后宫都没得几匹的粉色蜀锦,内衬也是缂丝,书包下面一溜的流苏都是用的米粒大的珍珠加粉色的碧玺穿成的。 还有安安自己强烈要求要加上去的,比自己脸都大的蝴蝶结,蝴蝶结正中那颗人大拇指大小的桃花玉还是贵妃小时候的爱物。 小桂子作为负责公主上学这一摊子事的头头,看到公主这书包立刻就安排了一个小太监什么都不用做,就盯着公主的书包,就怕万一有什么珠子宝石断了线。 安安把自己的书包掏出来, “太子弟弟,这是我的书包,你看好看吗?” 小保成从小姐姐开口说话起就已经不那么怕了,毕竟哪怕姐姐长的真的很像汗阿玛,可是那甜甜糯糯的声音从与汗阿玛七分相似的脸上发出,不仅不害怕,还有些想笑。 终于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可是那玉佩已经落在姐姐手里了,保成开始心疼了。 那玉佩是汗阿玛赏他的,他还是很喜欢呢!撒撒娇能不能让姐姐把玉佩还给他啊? 小姐姐看起来还没有他高呢,师父也说他是储君一定要宽仁,爱护兄弟姐妹。 可系,他好舍不得他的玉佩呀,呜呜。 小保成小小的脑袋瓜里,理智很快就要被情感打败的一刹那。正要开口,就看见小姐姐拿出了一个比他喜欢的桌布更加粉嫩可爱华丽的东西! 小保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小脑袋一个劲的点,难道姐姐要把这个送给他? “好看好看,谢谢姐姐……” 保成已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接了,有这个书包,他已经不记得刚刚还心疼的玉佩。 玉佩哪有这个书包好看呀! 小姐姐却很认真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好看。” 然后, 然后,就把书包塞回自己的桌子下面! 保成…… “哇——” 于是上学第一天的安安就被请了家长。 嘎鲁玳和贵妃刚吃完包子一个两个撑得溜圆,正说把新出锅的给孩子们送去,也能消消食儿。 就被乾清宫的小太监来请了。 贵妃吓坏了,以为安安是不是受伤了或者和太子打架了。拽着嘎鲁玳就上了撵,嘎鲁玳还安慰她,“没事的,安安那孩子懂事,可能是别的事情。” 到了上书房,果然俩娃的爹已经在了,倒是面色很轻松喝着茶,果然没什么大事。 看到小保成并没有受伤,贵妃心里的石头是放下了,她还以为公主给太子打了,只是哭,小孩子谁不哭? 嘎鲁玳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几百岁的小飘飘两句话给自己亲弟弟干哭了。 安安同样也是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看见她额娘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只好乖乖跟汗阿玛解释,“安安只是让弟弟看看我的书包,不是我小气不给弟弟,这是佟额娘和额娘一起给安安的,安安想着要是弟弟喜欢,就再辛苦额娘给弟弟做一个的……” 保成早就不哭了,他本来就是个很早成的孩子了,刚才那也是落差的太猛没经住。 现在看着自家阿玛还有小姐姐两张相差不大的脸,一阵的不好意思。 眼睛咕噜噜一转,小跑着扑向嘎鲁玳,要找这个曾经对他很是温和可亲的仙女姨姨寻找安慰。 可把康熙和贵妃吓坏了。 但是以凤凰儿的体力值,一把就给小家伙抄起来,抱在怀里颠了又颠,逗得小娃子咯咯笑。 “保成乖乖,安安姐姐不是故意的,姨姨回去就给我们保成也做一样的好不好,保成是乖孩子。你安安姐姐来得晚,比保成学的少,以后保成会照顾安安姐姐,是不是呀?” 小孩子的自尊心莫名的就被满足了。 奶声奶气,“谢谢姨姨,保成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姐姐~” “哎,真乖。饿不饿,姨姨和你佟额娘带了好吃的给保成吃,我们去吃包包好不好!” 贵妃没见过凤凰和太子的相处,询问的眼神看向她表哥。 皇帝只是一脸欣慰的笑,儿子被抱着,那闺女更不能冷落啊。 安安小小一只被她爹抱在怀里追了出去。 半个时辰以后,该念书的念书,该开工的开工,两个无所事事的就晃悠着地上走着想去坤宁宫看看皇后。 康熙有点撑着了,这凤凰儿宫里做的包子怎么这么多花样,个个都好吃!他又吃多了。看看旁边的梁九功,果然也是腆着肚子,撑得翻白眼…… 出息!就没吃过东西似的! 丢人! 草民——白恩 “格格。” 八月底,贵妃在永和宫住了十天之后,终于依依不舍的被自己表哥给领走了。 嘎鲁玳这日快八点才起了塌,正撩着水洗脸,就听见文竹唤了一声。接过帕子擦拭过脸上的水珠,并没听到文竹继续接下来的内容。 “你们先下去。” 升了位份,永和宫伺候的人更多了,嘎鲁玳行事就更加谨慎。 只剩下文竹站在身后,一边帮她梳头,一边小声回禀。 “格格,梁平派人传来消息,您之前交代找的那些人已经都被咱们秘密养起来了,幸好格格安排得早,梁平说最近有别的人也在搜罗。杜大夫昨日已经快马加鞭接进京,随时可以动。” 别的人,不用说她就知道是谁。 “阿玛额涅还有几日才到京城?” “还得至少大半个月,大格格二格格晋位的消息,已经由大少爷传给了家里,老爷夫人都欢喜的不得了!夫人这一路也安稳,就是夫人这一胎好像又是双胎,老爷生怕累着,一路走得极慢。” “哦?我和星儿又要有两个弟弟妹妹了!再派一批人去迎一迎,杜大夫先一步进京,就带两个医者去。梁平把事情跟道保交接好了吗,待到阿玛额涅进京他也不好再常在宫外了。” “差不多了,大少爷成长很快,书也读的极好。” “底子太薄啊,有些压力也好。杜伯伯在盛京的痕迹抹干净了吗?”太医院还是要有自己的人好。 “嗯,用的假死,杜大夫只有几个小徒弟,都安置好了,户籍路引都已经改了。” 嘎鲁玳将自己带着景泰蓝护甲的右手伸向透过窗棱的阳光,翻来覆去像是细细欣赏着绝世瑰宝。 “动吧。” ---------------------------- 老医正年纪大了,早就想乞骸骨,可是皇上以太医院并无可以倚重之人为由驳了回来。 又是加奉,又是时常赏赐,连坐的轿子也不是他一个五品的医正该有的待遇。 昨夜当值,老医正在有些晃悠的轿子中间昏昏欲睡,忽然轿子一个急停,老医正差点一头栽出去。 吓得一声冷汗的医正刚要掀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 随轿的小童就隔着窗布秉道,“医正前面有人忽然晕倒,好多人围上去看热闹,您没伤着吧。” 老医正一向是个仁慈的,又本着医者仁心,虽然一宿没睡的脑子有些昏昏沉,还是立刻叫了轿夫靠边把轿子放下来,扶着小药童就要上前查看。 已经到了围着严严实实的人群外面,两个人不是老就是幼,怎么也挤不进去。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人群中间忽然一声惊呼,“天,天花!!这人像是出痘了,快散开啊!” 老医正虽说上了年纪可是耳聪目明,一听见天花二字,一下就清醒了。就已知事情大条了,在人群拥挤的大街上爆出天花,若是不能及时控制,在京城爆发开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可是相对于还没发生的一请,老医正和小药童即将面临的人群慌乱引发的拥挤踩踏更是致命的威胁。 在老医正以为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不知道哪的好心人在身后和前方护住了他们一老一少,让人群并未冲击到他们。 待到人群散去,医正正要感激人家的救命之恩,却发现刚才的好心人早已经消失在四散的人群中。 在前方三米处,还有五六个人围在那里。 其中有一个背对着老医正的竟然已经在上手检查。 老医正急的高呼,“莫要动手,莫要动手啊!”还不忘交代小药童,“你未生过天花,不要上前,待老夫一确认先前情况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一看到危机人命的事情,老医正平常那副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样子完全消失,健步如飞,到了倒地的那人面前,“你们几个怎的不退去,不怕是天花嘛?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敢轻易上手,快让开。本官是太医院院正。” 围着的几个人衣着很是粗陋还有打着补丁的,一看就是普通的百姓,刚刚上手检查的却是一身长衫,很是干净整洁身边却有一个药箱。 众人听到医正自爆家门,纷纷行礼。 “杏林后学,拜见大人。草民已经看过,并不是天花,大人可以稍稍放心。”医正抬头看了一眼,并不停下手里动作。“这么快就能断定,看你年纪也不小,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乔装过的杜大夫已经染黑了头发,胡须也修短了不少,不是亲近的人,还真无法将其和盛京那个杜大夫联系起来。 “草民白恩几代行医,从祖上就开始钻研天花,这再认不出,无颜见列祖列宗。” 老医正也已经检查完毕,“也不知是谁不懂装懂危言耸听!这娃娃不过是年纪轻,起了几个痤疮,什么天花!这是没吃早饭晕倒了!可是吓死老夫了。” “小白是吧,做的不错。”又看看其他几个汉子,“你们听说天花怎也不躲开?” 其中一个看看同伴都吓得不敢回话,只好自己鼓起勇气和医正这位五品的大官回话, “小人几个都是养牛的,都出过花,牛场出花子并没有外面的说的那么吓人啊,小人这么大年纪,就没听过几个养牛的因为出花死的,所以小人们并不怕!” “哦?”医正作为如今医学方面的泰斗一般的人物,这天花虽然已经有了人痘,可是就算种了人痘,还是会有不少的人抗不过去,怎的这些养牛人说的如此轻松。 这时那白恩也接话, “大人有所不知,据小人家里几代人研究总结,牛也是会出天花,但是与人痘的危险性相比,弱的多,养牛人日日接触牛,沾过牛身上的天花浆汁,所生出的花与正常人生的天花虽然样子相似,但是致死率和症状都轻得多。小可此次进京就是想把吾家几代人的研究记载寻一位能够慧眼识珠的大人,能够有能力将牛痘多加验证再推广开来,这将是造福万民千古流芳的功绩!” 一辈子对于高官厚禄金银珠宝都兴趣缺缺的医正,听到造福万民,千古流芳,眼睛都亮了,这不正是自己苦寻得人生的方向。 老医正一把抓住白恩的手, “小友,你看老夫如何?” 深藏功与名 “皇上!万岁爷!万岁爷啊~~~~” “何人喧哗?!”梁九功正在靠着柱子假寐,被这一嗓子吓得魂都飞了,气鼓鼓正要训斥,就看见老医正那白发苍苍的脑袋。 是个人都会有个头疼脑热,这老头子,他惹不起。 “哎呦,我的医正老大人,这乾清宫您可不能这么大声,再惊扰了圣驾。”梁九功上前扶住老医正。 “老,谁老,老夫硬朗着呢!快,快老夫要面圣!急事!大事!”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价值,谁敢说他老,谁敢让他退休,老头子跟他拼命! 老医正上气不接下气,在和白恩以及那几个汉子交流了三天三夜,又派人仔细查过几人确实是京畿附近的养牛人,小白的路引户籍也都没有问题,老医正就再也忍不了了,他要将这项利国利民的发现汇报给皇上! “多大的事,要也要陛下午休醒来……” “让他进来吧!” 梁九功话还没说完,躺在靠窗暖炕上的康熙已经被吵醒,老医正这人平常行事稳如老狗,这么火烧尾巴,必是有大事! 康熙心里升起担忧,别再不是哪里起了疫情,这可耽误不了。 医正甩开梁九功嗖嗖就往里跑,直接给梁公公看傻了? 这老爷子胳膊腿还这么好使的?怕不是平常那一步喘三喘都是逗他玩? 老医正进去也就罢了,竟然还把门“哐”得一声关上了,他梁某人还不能听?? 皇上竟然也没有叫他?他要是失宠了吗? 皇上和老医正足足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连杯茶都没有叫。 在梁九功都以为俩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听到一阵畅快的大笑。 “好!好!好!此事就全权交给爱卿去办,所需人手,物资朕给你批,既然那个民间医者几代都钻研天花,也算是家学渊源,又有着医者之仁心,就让他好好跟着你去办,做好了这件事,就是功在千秋!好好干!朕等你们的好消息!” 梁九功趴在门上,天花? 这可真是大事!难怪臭老头那么激动。 为了听得更清楚,梁九功恨不得挤进门缝里。 听到里面往外的脚步声,梁九功都没反应过来,门已经猛的一下被拉开。 梁九功一个踉跄又被门槛绊倒,往里直冲了好远才稳住身形。一扭头就看见万岁爷正诧异的瞪着他。 “扑通” 梁公公知道自己失仪,心里把老医正骂了个狗血喷头,可让梁大总管丢了大脸的罪魁祸首早已经没了踪影,那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偷听摔倒,梁九功急中生智。 “奴才给皇上贺喜!”其实贺啥梁九功自己也不知道,他只听见了一个天花! 那又怎么样呢,万岁爷笑的那么畅快必然是好事,他老梁啥都不说主子自己知道是啥就够了。 果然。 “起来!起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医正说发现了比人痘还要有用且危害性小的牛痘!说不定研究出来以后,这天华对于我大清的威胁就可以骤减!朕的皇儿们都还小,很大可能就可以用这新式痘种!” “奴才,奴才,奴才都欢喜的不知道怎么说了。小主子们都能安稳种痘这可是皇室绵延,国祚万古的征兆啊。皇上真乃昊天之子,前些日子有公主的天授开智,今又有了这什么牛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本就十分高兴,梁九功这龙屁拍的这叫一个舒坦。 “走,去跟皇祖母报喜!当年汗阿玛因为天花,是皇祖母一辈子的痛,终于有了这牛痘,皇祖母也能开怀!” “嗻!” 半个月之后,由太医院统筹的新式牛痘试验大获成功,总共五十名不同年龄的男女接种,只有两个身体本就虚弱的没有撑过,其余众人都安安稳稳过了痘期。 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大喜。 后宫有了子嗣的后妃也是喜不自胜,纷纷向新成立的“天花牛痘研究所”捐银子,也没人在乎名字怪不怪了,这还是那个在牛痘研究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新晋白太医起的,只要她们的孩儿能够好好的种痘,它爱叫什么所叫什么所。 康熙都恨不得大赦天下来庆祝在自己当政期间解决了这从东汉就开始威胁华夏一千七百多年的疫病。 年轻的天子有这一件利国利民的成就就足以名垂千古,这一笔辉煌政绩让康熙的心情大好,对于太医院这次的倾力协作大加赞扬,大手一挥重赏下去。 医正和风头正劲的白太医联合上本要兴建医学院,广收医学生,号召医者不再敝帚自珍,通过交流共同进步的风向也从京师吹向全国各地。 看到将家传医术无私奉献,一举从民间游医成为院正的左膀右臂的白太医,民间的医者们纷纷行动,大清整个杏林生机勃勃,接连攻克了不少疑难杂症都是后话。 而引发这一切的珍嫔娘娘却隐于暗中,作为穿越众终于为这个时代这个民族做了些事情。 有人欢喜有人愁。 乌雅宅子的书房再次被碎瓷铺了满地。 暴怒的德妃娘娘大声喝问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亲祖父。 “为什么?你告诉哀家为什么,哀家一早就让你去搜寻那些牛场生过天花的养牛人,哀家都有已经给你说的这么清楚了,你就这么做事?” “娘娘啊,小人从未松懈过啊,可总有人走在咱们前面,小人听了您的指示就立刻去搜寻,可是那些人早就不知去向,奈何如今家里银钱不足,人手不够,派出去更远地方寻找的人还没有回来,这边就已经……” 额参才不会告诉娘娘,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按照她的指示去办,谁知道这么大的事到底是不是孙女儿发了癔症。 待到他相信玛琭真的是重生,娘娘又交代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乌雅家没有那么厚的家底,他老头子不得留着点养老钱,万一娘娘这辈子没能重回凤座呢。 没有钱没有人当然办事就不顺当,又有人事实领先一步,哪能怪他。 德妃渐渐消了火气,自己家的情况她再了解不过,就是她成了德妃,做了太后,她们乌雅家还是没有像样的子弟。 这也是她不喜老四的原因,就算是自己的外家没那么中用,他都做了皇帝为什么不能多给些关照! 想到老四,德妃更是气闷。 又不能束手就擒,再次吩咐。 “那什么研究所不是还在招募实验体,不是说没有女子。你去给我报名!好好运作,哀家要回宫!” 额参跪在那里真的想问一句,您还以为您是太后呢,说回宫就回宫。 却只能一个头磕下去,“是,奴才这就想办法。” 新女婿上门 “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萨日朗……郎个里格朗” 梁公公真的好想禀告主子,万岁爷,您真的五音不全…… 被皇上魔音折磨了好几日,似乎只有这句公主妙手偶得,很是朗朗上口的一句歌才能表达近日皇上的好心情。 牛痘一切进展顺利,前方战事也有不错的推进。 虽说夏日的时候旱了一段时日,影响却控制的不错,又有后宫带头的那个慈善募捐,虽说中间出了些闹心的事,大方向还是很不错,京城的大商贾也都相应皇室纷纷慷慨解囊。 太皇太后身体还是那么硬朗,上书房的俩孩子也都聪明机灵,怀孕的皇后和珍嫔亦是胎像稳固。 康熙最近似乎很有些自得,所谓太平盛事,他的康熙十六年已经有了影子。 而他才二十四岁,这一生还大有可为。 人有喜事精神爽,处理起政事更是游刃有余。 康熙看了看角落的落地钟才下午二时就已经将折子批完,正想问梁九功有没有其他遗忘的事务。 梁公公却悄悄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康熙立刻来了兴致,“走,换衣裳,朕正好有些日子没有出宫看看了。” 二人很快乔装完毕,并没有乘车,一人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就往内城最外沿去了。 “主子,奴才恐怕不能和您一起进,奴才这脸……” “对,见过是吧。今日道保是不是休沐?” “正是,就是不知道小爷有没有出去会文。”梁九功也不敢肯定啊。 “应该不会,他们家车队不是昨日才才到的,怎么也得在家陪陪父母双亲。哎,你说这要怎么称呼啊?”康熙还是第一次微服去拜访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丈母娘老泰山,还不想暴露身份,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爷,别的不说,您不能空着手去吧……” “吁~” 康熙狠拉了缰绳一把,先是一愣然后就一脸怒容。“你这狗奴才怎的不早说,这都出来了你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爷,爷,都是奴才,是奴才想的不周到。可是咱家里的东西也不好拿出来啊。您又没打算亮身份不是。咱只要心意到了,这街两边不都是铺子,爷放心,奴才今儿银钱带的足足的。必不让爷这第一次上家去就失了面子!”梁九功立刻将装的圆滚滚的钱袋子亮给主子看。 康熙这才满意的再次打马前行,“算你还算周到,前面书铺,买几方好砚台,多买些湖笔,嗯,点心,好酒,要给夫人买头面嘛?还是布匹?哎,该从家里带几根好参!都是……” “是,是是都是奴才,是奴才不好!爷,不能太重,太重该露馅了!水果!水果好,家里二位主儿都喜欢果子,想必夫人也是爱的!” 就这么主仆俩走一路买一路,虽说已经极力克制了,还是两匹马上挂的满满的,水果康熙直接按篓买,实在没法拿,让卖果子的老农推着板车跟上,反正离得不远。 梁九功已经张嘴闭嘴好几次,最终还是开不了口。都说别露馅别露馅,他等着看万岁爷怎么解释自己身份。 纸包,礼盒就不说了,谁家买水果论车啊,就算俩位主儿的娘家兄弟是不少,可都年纪小着呢,没有一个成家的,半大孩子就是天天吃,这一车…… 算了,啥都大不过咱万岁爷高兴。 远远就看见乌漆的大门,并没有挂牌匾,实在是郭络罗三官保那芝麻绿豆大的官在京城更不起眼。这举家迁到京城,想必还没运作下差事,梁九功默默祈祷,就看今天这下子了! 梁九功小心翼翼,一脸的忐忑,心里却是乐批了,皇上这两手里提满了礼盒的样子谁见过? 后来实在拿不下直接放在了后面果农的板车上。老农一脸揶揄,偷偷问梁九功,“这位爷是来提亲吗?” 梁九功自己能偷摸笑笑主子,那决不允许别人看万岁爷笑话啊,“胡扯个什么!还想不想做生意,我们爷和这家里小爷亲如兄弟!和这家的老爷……”还没说完,门里头竟然有动静,梁九功脚底抹油就跑了,可不能坏了皇上的好事啊! 康熙听见门里头有动静,竟然心里也紧张了一下,这事他真的没有经验啊。 “吱呀” 门开了,就算是被手中的礼盒挡住了视线,开门的大汉还是露出个额头。 康熙自己就不矮,这开门的壮汉至少比他高大半个头! 不用说,这就是凤凰儿的亲亲阿玛三官保。 三官保本是开门想去街口买点水果,夫人有些口中发苦,这一开门被吓一跳。 一个这挂了一身的牛皮纸包,双手捧着的礼盒直接给脸都挡住的人立在门口。 三官保连忙帮着把捧着的礼盒搬下来几个,一脸疑惑,看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气度不凡,身上的衣裳虽说料子不错,可也不是顶贵的那种。 “这位小爷,您是?” “世叔,小子姓黄,是道保贤弟的同窗,听闻世叔昨日到京,特来拜望。” 康熙也是终于看到了凤凰儿和星儿阿玛的庐山真面目,女儿肖父真的是至理名言啊! 这郭络罗三官保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九头身,面如冠玉,目如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眉如宝剑,俊目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一身玄色,明明是普通的衣裳,却飘洒如同战神恍同九天来。 康熙就一个感受,真乃吕奉先当世! “哦!好好好,是道保太学的同窗,来来来,快进快进。来玩就好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一会儿给你爹娘兄弟带回去些。” 可这一开口一笑又像是个憨厚的邻家大叔。 三官保亦是没想到大儿子在京城已经交到了朋友,很是高兴,一边往里迎,一边还说,“贤侄稍候啊,我看到门口正好有卖果子的,我去买些果子吃。” “不用不用,世叔!” 康熙连忙制止。 “哎,不用客气。我本来也是要出去买点果子。”三官保就要招呼外面推着板车的果农,心想我也不是只给你吃啊,主要是夫人吃啊,小子! “世叔,世叔,真不用买!那都是小可买下的。” 三官保愣了下,“贤侄这是课业之余贩果子?”看衣裳也不像啊。 还没等康熙回话,道保怕他阿玛刚来京找不到地方,正好从院里出来。 看到这么多东西也是惊讶了下,在看到礼盒后面那张脸,吓得就要跪,被康熙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个眼神制止住。“道保贤弟,听闻世叔到今,愚兄特来拜见。” 道保反应极快,“啊,啊黄兄,黄兄来了,快,阿玛快接东西,您在那站着干嘛呢。” 一转头看见阿玛正帮着人往里推板车,“阿玛,额涅只是说口苦,您就买这么多?咱家这几个人,额涅又要说您乱花钱。” “那个,道保兄弟,那是我买的。”康熙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削微买多了一点点。 “多谢兄长,我额涅刚还说,我们这刚来,街坊四邻还没拜访,黄兄这么多果子正好给邻居们打招呼时分一分,黄兄思虑周全,小子佩服,佩服~” 三官保一脸的憨厚,躲在水果篮子后面还不停应着,“是啊,是啊!” 无人注意到他扶着板车的手却开始颤抖。 丈母娘也得过过目 “贤侄,姓什么来着,哎,年纪大了,天天为这群小子操心,脑子都不好使了,哈哈哈。”三官保安排好下人收拾东西,就一脸憨笑上前来跟上两个年轻人。 道保看了一眼他阿玛,没记错的话昨天阿玛额涅刚到京城。他恭喜阿玛额涅又要有两个孩儿的时候,阿玛他还一脸你老子我就是这么能干你老子宝刀未老的表情呢。 咋着今天就脑子不好使? “世叔,小子姓黄,行三。”在康熙以为三官保会接着问家里父母什么的时候,人家连提都没提。 “三,三好啊,我家道保算上他两个姐姐也是行三,我家闺女儿子一般养,道保也行三!” 道保看了一眼自己老爹,三官保趁着黄三没注意那双和嘎鲁玳一模一样的凤眼使劲往上一翻。 道保就知道自家这个向来就会扮猪吃虎平日一向憨乎乎的阿玛,实则最是机敏睿智,这才多久就已经发现了。 “对对对,我也是行三,所以我和兄长甚是投契!” 三官保更是高兴,大巴掌直接就拍上康熙的肩膀,一边拍还一边捏了捏, “好小子!这身子骨结实!道保,你看看人家,同样是读书人,这一膀子的疙瘩肉,肯定骑射都不得了。你看看你,以后可多跟你这黄兄好好学。老子这一身功夫,就你大姐姐有些天赋,小的几个还看不出,你,哎,还是好好念书吧。以后考个功名,这辈子你估计是上不了沙场报效圣天子了。哎,以后每顿多吃一斤肉,瘦的跟小鸡子似的,你看看人家……” 道保还能怎么说,反正您就拍呗。 只得配合自己的亲爹,深深躬身受教,“阿玛教训的是,道保惭愧,辜负阿玛教导,日后定要向黄兄看齐!” 康熙这辈子可没有体验过身为“别人家孩子”的舒爽,这拐着弯还是有对比的夸奖,又是和他一直觉得没什么自信的谪仙小舅子对比,这痛快的就像大夏天里吃了冰碗! 还好他没咧着大嘴笑,还是知道啥叫谦虚。 “呵呵呵呵,世叔客气,道保年纪还小呢,何况贤弟这般品貌,黄某差之远矣!”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哪里懂什么才叫男子汉气概,他就是像他姐姐,我一直说不够英武,还是贤侄这仪表堂堂,哎,对了!贤侄可婚配……” 康熙愣着了,这咋回答呀? 配了,正妻都俩了,小的更不用说,还包括,你俩闺女……?? 可三官保个老狐狸哪能让自己首次上门的女婿下不来台。 “看我,还是看着贤侄甚为欢喜,可我家都是小子了,还是不要说,说了以后我家也没有合适的闺女,哈哈哈,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 康熙使劲压着向上的嘴角,那也不能直接问人家出嫁的姑奶奶,“世叔谬赞,小子还有很多不足,比不得给世叔寻得这么好宅子的姑爷。” 三官保先是一愣又左右看看,心中暗骂臭不要脸。“看来道保真是和贤侄肝胆相照,连家里的事情都说与你啦,哈哈哈,我家那女婿,哈哈哈哈哈哈,那必须,不能说。” 说着不能说,他那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的表情,真是让康熙爽翻了。 道保只顾自己在前面走,听不下去了肿么办…… 快到了正厅,三官保又一拍大腿,“看我,道保快让你额涅带着弟弟们都来见见,你额涅路上一直心痛我把你自己扔在这人生地不熟,没少责怪我。快让她来看看,你都结交到好友了,也让你额涅宽心!黄贤侄,我们满人没那么多规矩。就成全了我家夫人拳拳爱子之心。” “无妨,也好跟夫人讨杯茶喝。” “啪,啪,啪” 三官保重重拍在康熙的背上,“我就是没看走眼,贤侄心胸宽广,行事磊落,虽说比我那女婿还是……哈哈,要是我家还有小女儿定是不会放过哈哈哈哈。” “阿玛!”道保一脸歉意对康熙,“黄兄勿怪,我阿玛一向心直口快,别介意。” “世叔赤子之心,质而不俚,黄某很是羡慕贤弟啊!”嘶,手可真重啊。 这话道保不敢回,虽说自己的阿玛虽然偏心姐姐们,那肯定比黄兄的阿玛…… 只得呵呵傻乐,“那我去请额涅,阿玛你陪着黄兄喝茶。” 三官保连连挥手撵人,“快去快去。” “贤侄家里做什么营生的啊?”三官保笑眯眯,正好丫头们把茶水和果子洗好端上来。三官保递给康熙一个一看就是他自己刚买的苹果。 咔嚓,“嗯!京城的果子是好吃!” 三官保一口咬下去,三分之一个苹果就进了肚。 康熙笑着摇摇头,这郭络罗一家确实都是心思练达,没什么城府。 没城府好啊,他更满意了!就连宫里的凤凰儿和星儿也是天真的性子,入了宫就和众人交好,现在和皇后贵妃关系多好。 有些事情,早就被康熙选择性忘了。 后院。 道保还是决定不告诉额涅真相,再惊着额涅,正好看见额涅扶着腰在院里四处看。 “额涅,有客来访,阿玛请您带着弟弟们去前厅见一见。” 夫人看见大儿子跑的汗都出了一头,也不需问是谁,自己的老爷她最是了解,不是重要的人,他才舍不得让她多走一步。 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不过分华丽,但又让人看得出她很重视。 虽说自家的俩闺女都已经是嫔位娘娘,他们做父母的更不能借着闺女就拽起来了,反而更加严格约束几个儿子还有下人,生怕给宫里的二位娘娘招祸。 待到夫人换好衣服重新补了补妆,道保已经把三个弟弟好好提点了一通,扶着额涅慢慢向前厅走去。 “道保,来的人很重要?”夫人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是知道的,年纪不大却行事十分稳重,如此能让他有些失了一贯的风度的必定非同小可。 别人家的孕妇一孕傻三年,他家的额涅那可不好糊弄,“额涅,还好吧,也不是特别重要……” 没错啊,这要是搁在寻常人家,毛头女婿第一次上门那姿态要多低摆多低,何况还娶了他两个姐姐,想到这道保就咬后槽牙。 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大儿子一眼,重新摸了摸鬓边的钗。 马马虎虎 “夫人到了,慢些慢些……” 三官保正喝着茶,看到大儿子扶着夫人慢慢行来,立刻把茶盏“哐当”一声撂在桌子上,迈开长腿就去搀。 “妾身见过老爷,”夫人平日里和三官保蜜里调油,这也是因着外人在场,只是弯了弯脖颈。 “夫人有礼,夫人辛苦了,夫人想吃什么果子,夫人慢些不急。” 三官保平日里就是个疼媳妇的,正好让某人好好看看学学! 一想到大闺女也在宫里怀着孕,只有星儿个小丫头,举目无亲的,三官保眼圈都红了。 “老爷,妾身无事,让老爷担心,”说着轻轻在三官保的胳膊上拍了拍,又似乎刚看到康熙一般,“这位是……” “看我,实在是心痛夫人辛苦,这就是大哥儿在京城的挚友,听说咱们到了京城,特意来拜访的。夫人我跟你说,这黄贤侄……” 巴拉巴拉,三官保那嘴可是真的没白长,明明没读过什么书,怎么就能毫不重复的用那些本是极为朴实的语句把康熙给拍的龙颜大悦。 夫人很是亲切的冲已经起身抱拳的康熙点头微笑,一边开始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 个子,一般。 长相,凑合。 气质,马马虎虎。 至于到老婆小媳妇儿一大堆,夫人一想到这就肚子抽抽的疼。 “快坐,快坐,这是我家三个小的,快,见过你黄三哥哥!”再不满意夫人也一点没露出情绪,还招手把三个小儿子排成一排让这个便宜女婿见一见。 康熙还真是心里紧张了下,夫人可不像三官保一般粗线条大大咧咧,连忙将带来的上好的砚台湖笔一个个分下去,每个都摸摸头不吝夸奖。 这郭络罗一家别的不说,长得可是真好。 那一对小双生儿,康熙都开始忍不住想给自家的小闺女儿们划拉成预备役,别的不说就是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三个小的被大哥教导过,很是乖巧的道完谢,就站在一边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打量这个比大哥还老的黄三哥哥。 嗯~~报看!! 夫人眼瞅着康熙有些拘谨的脑门见汗,反而心里好受了些。 “晚上就在家里用顿便饭吧,道保自己在京城也多亏了贤侄照应。以后多往家里来玩,大哥儿,你看人家我们这刚到就来拜望,多懂礼!你们几个就是被我惯坏了,黄贤侄勿怪,改天让大哥儿带着几个小的去府上好好给长辈们磕个头!看你家里什么时候方便哈!” 三官保爷俩同时哆嗦了下,夫人(额涅)不知情,黄兄家他们现在真的进不去。 拜见长辈?太皇太后还是太后,做梦都梦不到这情景吧…… 康熙到没有一丝异常,还连连应是,说有机会一定一定。 他确实觉得没什么,郭络罗家现在已经两位一宫主位了,倒是可以入宫,只是夫人这大的吓人的肚子,他当爹的次数不少,可没见过这么大的肚子。 这郭络罗家里真是人丁兴旺,要是凤凰儿和星儿姐俩也能如此,一次给他添两个孩儿该多好! 道保还生怕他额涅会失言问到黄兄的父母情况,可是今天的额娘格外的安静,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和煦的笑,因为有孕而稍稍圆起来的面庞更加让人望之可亲。 夫人坐了一会儿,三官保觉得差不多了就细细嘱咐丫鬟扶着夫人回去歇息。 康熙肯定不能带到用晚膳,几个人又到了道保平日里读书的书房,三官保摆出棋盘要和康熙好好杀一局。 恰好康熙对于自己的棋艺很是自得,也想从手谈中更深入对于三官保的了解。道保其实心里有些没底,自家阿玛的棋艺其实相当了得,反正他这个在国子监都能大杀四方的,在阿玛手里鲜有胜迹。 他倒是不怕阿玛输,就怕阿玛赢得太轻易伤了皇上的脸面。 最终三官保还是让大儿子知道了什么是姜还是老的辣,三官保一改与儿子下棋时奇诡多变的棋风,更加着重进攻,以快节奏主动切入到厮杀当中,一旦短兵相交,尽力制造机会,直捣黄龙。 虽说一开始是给康熙制造了很强的压迫,但是适应以后,对于这种稍显莽直的棋路康熙应对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可偏偏好几次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三官保就能以他想不到的巧妙招式突破僵局。 两个人这棋下的“你来我往”,“势均力敌”,“酣畅淋漓”,康熙还没有遇见过这么符合心意的对手,说他强有没有什么高深的套路,说他不行又往往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新奇手法。 可康熙一心关注的棋盘,根本没看到三官保一会儿喝口茶,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鸟,还有空跟大儿子使眼色。 下棋一投入进去时间久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康熙最终以三局两胜的结果很是满意的结束了棋局。 时间不早了,康熙也不能再在宫外长时间逗留,彬彬有礼向三官保告辞,还相约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世叔下棋。 三官保大咧咧的坐在棋盘一边,意犹未尽似乎还在复盘刚才的棋局。只是挥手让道保送了他黄兄出门,毕竟是个小辈,哪有当家人送的。 三官保一脸慈父笑,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月亮门,撒丫子就往后院跑。果然夫人也焦急地站在二门处来回踱步,看见自己老爷那被狗撵的样子,夫人反而心里有了找落。 没错了,果真是他! 三官保汗都不顾的抹一把,上来就搀住自家夫人的胳膊,关心的上下看,“没事吧,吓着没,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这,那啥专门来看咱们,也不知道提前说下,再惊着夫人,我饶不了他!” 夫人被他插科打诨的样子逗乐了,“净说胡话,大哥儿还不跟我说,这孩子小看他额涅,不就是毛头女婿上门,还能吓着我这丈母娘!” “是是是,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哪能呢,夫人无事就好,为夫得去擦洗下换身衣裳,你摸摸我这后背都湿透了!你说那谁没发现吧,不能够吧,我觉得我今天表现还可以,就是他棋下的不怎么样,我这为了配合可累坏了。” 夫人招呼了人去烧水,特意要多烧些,她也要好好洗洗。再怎么说那可是皇上啊,悄默声的就来了,就算她再巾帼也真被唬了一跳。 “你怎么表现得,跟我说说,你那嘴越紧张话越密,别秃噜了嘴!”夫人对于自家老爷那是最了解不过的。 “我就是知道,所以那谁刚来,我就上手拍了他好多下,用足了劲的!就是这只手,谁能想到我知道他是谁,还敢……我的列祖列宗阿玛额涅哎,儿子真是出息了,夫人你说要不要开祠堂跟祖宗说一声,咱也是……” 夫人狠狠在要飘起来的三官保胸口攮了一拳,“咋就那么没出息,不就和自己家女婿亲近了亲近。不过你手重,没给那谁弄伤了吧。”夫人又开始心疼女婿。 “没有,没有,你别看他长得吧,哎,着实一般了些,身子骨还可以!我下手捏了的,不是个文弱的。” “嗯,能亲自来,看来凤凰儿让人传出来的消息不是安慰咱们,她们姐俩也算是初步站住了,就是我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进宫看看孩子。对了,堂兄昨个来了跟你说的是什么差事,你再不努力,我明年可是能见闺女们还能见到小外孙,你可就难喽~” 三官保顿时燃起了熊熊斗志! 他也要奋起,为了早日见到他可怜的俩闺女。 苏出麻将哄老祖宗 道保恭恭敬敬把皇帝送出家门,看到胡同里没人,诚惶诚恐就要跪。 梁九功听到郭络罗家门口有动静,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刚买来的大饼,他实在是饿的狠了,又不敢走的远,只得让暗卫给他弄点方便没味的。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只能狠狠咬了两口。 一边上前,一边使劲往下咽,差点没给自己噎死。看到道小爷神情古怪给主子下跪,就知道皇上并没有露馅,不然也不会就他一个送出来。 康熙笑眯眯扶了一把不让跪,“贤弟就送到这吧,愚兄家中还有事情,改日再来拜访!” 梁九功恭恭敬敬站着偷摸捶胸口,得,万岁爷这还没过瘾。 道保满脸通红,一脸的无措连连摆手,小声为自己的阿玛额娘请罪,“皇上恕家父家慈不知之罪,实在是怠慢。” 康熙心情极好,他一直有听姐妹俩说郭络罗家家风淳朴简单,今日一见果然三官保夫妇俩感情极好,几个小儿子也都乖巧伶俐。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体会普通人家中氛围,与皇室截然不同。康熙既是新奇又有羡慕,这么朴素又温暖的气氛可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好了,回宫后给夫人指个太医过来看看,一路辛劳该调养需要什么你就跟他说,你姐姐们在宫里都好着,等过段日子夫人方便了再说。” 话没说得太清楚,道保却明白,赶紧又是道谢又是作揖。 康熙又是勉励了道保一番,就带着梁九功上马离去。自是觉得今日他的表现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却不知自己早就被看穿。 在郭络罗家收了无数彩虹屁的康熙,美滋滋的在马上摇头晃脑,正巧看到路边有卖新鲜的生栗子,还很有兴致的跳下马自己剥了一颗扔嘴里,也不知是真好吃还是他心情好,在卖栗子的农家妇人感恩戴德的恭维下,又把整篮子的栗子都给买了。 还让梁九功给了一个银角子,梁九功看着妇人衣服上打着的补丁,一边蹲着的两个大头娃娃,正好主子心情好他也不要找零了,挎上篮子上了马就去追哼着小调前行的万岁爷。 既然去了人家娘家好好探望了两位长辈,康熙还不得去表功。回了紫禁城就兴致冲冲到了永和宫,凤凰儿竟然不在。 被告知珍嫔娘娘和宜嫔娘娘一起去了慈宁宫跟太皇太后请安,康熙本来稍微被打击了一下的兴致又恢复了。 他们可真是心意相通,自己出宫探访三官保,凤凰儿星儿就去给他的皇祖母尽孝心。 谁都没落下。 康熙让把从外面辛辛苦苦带回来的栗子留下了一半,就又向着慈宁宫去了。 到了慈宁宫,康熙就听见皇祖母的暖阁里传出的声音。 “杠上开花!哀家又赢了哈哈哈哈哈,快快快珍嫔,头上没有钗了,不是还有镯子。” 正是皇祖母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杠上开花又为何物啊?不过能让皇祖母这么开怀,就是好东西! 最近康熙诸事顺心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也融洽得不得了,他还哪记得自己前两年对于装祖母的提防戒备。就算是现在皇祖母强势要出山,他也有那个自信会比曾经那个需要仰望高山仰止的皇祖母做得更好。 “皇祖母,孙儿来了!什么事让我们太皇太后这么开心啊?” 太皇太后听见孙儿来了,更是高兴,“玄烨啊,你自己进来吧,她们可不能动,不然该赖我老婆子的账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康熙一愣,皇祖母今天兴致这么好的吗,他都已经很少听皇祖母唤他玄烨了。 进了暖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扶着厚厚的一张毡布,码着整整齐齐像半个拇指一般大小豆腐块一般的东西,中间还有些翻过来的,带着不同的花纹。 除了皇祖母坐在上手,其他三个方位的苏麻喇姑,珍嫔宜嫔都已经起身向他行礼。 康熙立刻叫了起,扶起了苏麻喇姑,又看这怪模怪样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和叶子牌差不多。 太皇太后连忙招呼他,“快坐快坐,是珍嫔觉得我的桑日朗去读书,怕老婆子闷得慌,特意给送的这幅,叫什么,对对麻将!甚是有趣。就是明明是她搞出来的,反而玩的最不好,你看看她这身上的东西都被哀家赢过来了!” 太皇太后高兴地给孙儿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康熙自是十分捧场得好好夸了老祖母,瞥了眼郭络罗家的姐妹俩。 嚯~ 星儿还好,两把头上是看出东西不全了,好歹还有几件,凤凰儿只剩下乌油油的头发,连耳朵上的三钳坠子都躺在皇祖母面前的小匣子里。 “皇上,臣妾想出这么个玩意儿,但实在是手气不好,皇上您陪太皇太后玩两圈!”嘎鲁玳委屈巴巴,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她在现代的时候扣扣麻将玩的很不错呀,怎么到了真人,没了提示什么的她竟然有些懵。 可是明明是新手的太皇太后竟然能记牌,苏麻喇姑,甚至星儿也都比她强,这才半下午她都把身上的首饰输光了…… 安安从慈宁宫搬走的东西,不会被她这个额娘再这么输下去,又回去了吧…… 康熙还没见过凤凰儿这么小可怜儿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偷偷拉了她的手,“来,朕陪皇祖母玩,皇祖母可要手下留情啊。” 太皇太后正在兴头上,连牌都要自己码,还颇有感触地说丫头码的没福气! 嘎鲁玳站在一边,给已经坐到她位子上码牌码的有模有样的皇帝讲规则。 首先就要把麻将的格调立起来,不然让皇帝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小玩意儿,只是哄老太太高兴玩的。 “皇上,这麻将简单来就是在108个小方块上运用概率学,研究如何从中拿出14个,通过不断优化组合,互相博弈,使它们达到最佳排列的游戏!” 果然康熙这个对于新东西新知识,一直抱有极高的热情的人立刻就有了兴趣,细细听嘎鲁玳将规则说了一遍,更是理解了小小游戏之中包含的深意。 在无序中通过排列组合,获取舍弃置换,最终达到最优的目的,治国,不也是如此。 康熙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皇祖母不喜下棋,在这所谓麻将之上,他终于有机会和皇祖母切磋一番。 年轻睿智的皇帝与安居幕后的定海神针之间的首次对弈一触即发。 苏麻喇姑,嘎鲁玳和星儿三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已经不自觉认真起来的太皇太后和皇帝。 玩个牌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的吗? 太皇太后的小心思 新的一轮开始了,四个人都开始全神贯注的抓牌摆牌,康熙第一次抓还弄错了,还被太皇太后“啪”的一下冲着手背来了下狠的。 嘎鲁玳笑着退到一边,她这肚子现在已经有快四个月,还是不能久坐不动,刚说去院子里散散,就看到了门外头挎着半篮子栗子的梁九功。 两个人往外走了几步,嘎鲁玳看到装栗子的篮子就知道这不是宫里的东西,压着声音,“公公又跟着爷出去了?” 梁九功看了看周围没人,示意嘎鲁玳附耳过来,嘎鲁玳挑了挑眉,又带着梁九功往廊下走了走。 “主子,万岁爷今儿家去了。”梁九功一脸的笑。 嘎鲁玳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想问家去?这宫里不就是皇上他家。看着梁九功那表情瞬间懂了,皇上这是去看她阿玛额涅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梁平前几日回来以后,她就刻意减少了和宫外的联系,不想被人察觉天花的事情是她的手笔,所以她都还没有收到阿玛和额涅到京的消息呢,康熙就上门了? 因为梁九功并没有跟进去,所以他也不知道过多的消息,只是凑趣跟嘎鲁玳说了皇上买了一板车的果子,万岁爷从府里出来,心情更好,这栗子就是皇上特意在街边买回来,而且来慈宁宫之前已经去过永和宫。 果然嘎鲁玳听这么一通话,心里头暖融融的,算他表现得不错~ 看了看半篮子的栗子,嘎鲁玳忽然就想吃糖炒板栗了。 梁九功听到皇上的一声声的“红中”,“二饼”的,估计一时半会也叫不到他,直接就亲自跟着嘎鲁玳去到了慈宁宫的小厨房。 嘎鲁玳跟厨上的大师傅说了想吃糖炒栗子,虽说这东西并不难做,毕竟是乡野小吃,宫里的后妃们吃的倒不多,还好大师傅一听就明白了。 请珍嫔娘娘稍等,这东西没什么难弄的。 嘎鲁玳让跟着的文竹赏了大师傅,就有些急不可待了,孕妇难道都这样,想要什么就得立刻吃到?似乎现在她就已经能闻到糖炒栗子的香甜。 为了转移注意力,嘎鲁玳也实在是觉得头上秃秃的不好看,就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折了几支秋海棠插在了头上,正好与她一身藕色的旗装相得益彰。 其实太皇太后的小花园里开的最好的就是各色的菊花,伺候花草的小内侍还殷勤的想给珍嫔娘娘折几朵开的正好的菊花,被嘎鲁玳笑着拒了。 她心里头还是摆脱不了前世的各种对于菊花的各种具象化扭曲。倒是别了一枝金桂在胸襟上,她一直很喜欢桂花的味道,一小支正好,太多了就能把人熏得头昏脑涨。 花也赏的差不多,栗子却还没炒出来,倒是安安和小保成两个小人下学以后手拉着手来了。 原是安安先送弟弟回乾清宫,没看到汗阿玛又怕弟弟害怕,就领着保成回了永和宫。谁知道永和宫也没人,俩孩子一个没找到阿玛一个没看到额娘,这是来寻人的。 俩孩子规规矩矩先跟在院子里看花的嘎鲁玳行了礼,安安听见暖阁里的声音有些惊讶,用口型跟她额娘确认了下,就跟着额娘拉着弟弟往暖阁里去了。 太皇太后正对着门口,最先看到两个胖娃娃手牵手一起跨过门槛,安安作为姐姐还知道看顾弟弟,虽说她还没有小保成高,这可给太皇太后窝心坏了,也是巧了,俩娃子一到太皇太后自摸胡牌! 老太太牌一推,竟然还不忘让其他三个该掏银子的掏银子,该摘首饰的摘首饰。 星儿一直都是个爽利喜欢说笑的,还装作委屈兮兮的拽着太皇太后快被装满的小匣子,求老祖宗还给她两件,把太皇太后逗得哈哈笑,可就是说什么都不给。 太皇太后满面红光的起了身,本来老太太身子骨就硬朗,看这样子她的桑日朗也没少给灵泉喝,如今根本不用丫头们搀扶,腿脚灵便得很,把两个重孙儿辈搂在怀里,一顿亲香。 嘎鲁玳笑眯眯看着妹妹头上也只剩下一根步摇,皇上大拇指上的扳指,腰上的玉佩香包都不见了,也忍不住乐了。 太皇太后牵着两个胖娃娃,把自己一下午的战利品又加了不少分给两个招财童子,年纪大了就是喜欢把自己存了一辈子的东西分给小辈。 俩小大人儿一眼就看出来里面不少是自己阿玛额娘姨的,还扭过头投来询问的眼神。 康熙虽说输的也挺惨可祖母高兴,他也高兴,笑眯眯点了头,还让人给太子打个络子把扳指穿起来再戴。 太皇太后今儿高兴,就特意留了他们几个在慈宁宫用膳,还不忘给太后和皇后都赏了几道菜下去。 晚膳前这点时间,康熙好好问了两个孩子课业,嘎鲁玳笑嘻嘻的看着他,这老子出去玩了一天,回来还考孩子学习,让小的知道了又要闹他。 太皇太后一直都知道萨日朗聪明,但是前段日子说的什么一夜通诗书老人家并没有当真。 因为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放在皇子的身上,何况如今在宫里念书的只有一个太子,所以她以为小萨日朗是为了她汗阿玛的政治目的而人造出来的天启神迹。 今日第一次听孙儿考两个孩子,虽说从头到尾萨日朗表现得都很不错,也就是比小太子差了一丝。太皇太后却看出了端倪,她的小公主确实心有锦绣,是为了顾全太子颜面故意藏拙。 太皇太后虽说偏疼萨日朗,可是保成身为储君就是从小应该被其他的阿哥公主们尊敬,她的小公主才三岁多就已经懂得谦卑,这很好。可是理智上如此,太皇太后心底却不知为何升起些许烦闷。 正好,嘎鲁玳翘首以盼的糖炒栗子来了。 太皇太后也是喜欢小零嘴儿的,尤其最近胃口好,身上也清爽,闻到甜香的味道就先把那莫名的不快暂时扔到一边。 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剥开一个就先给了萨日朗。 两个人的小秘密 其他人没注意,嘎鲁玳哪怕都快流口水了,还是把第一个剥好的栗子塞进了保成的嘴里。 太皇太后今日大概是皇帝身上扒下来的东西都不适合安安,所以太皇太后心疼了? 别说这从宫外带进来的栗子确实很好吃,皮很薄,里面的栗子肉又甜又面。 嘎鲁玳刚吃了一个,就看见皇上笨手笨脚把好好的栗子扣得坑坑洼洼,再看人家小安安小手是不大,灵巧极了。 看在他今日去看了阿玛额涅的份上,嘎鲁玳大发慈悲,当然肯定是不好剥好直接给皇帝的。 只是把一颗颗圆滚滚完美无缺的栗子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待到康熙终于塞进嘴一个,就看到嘎鲁玳的小碟子有现成的,毫不迟疑就从里面抓现成的。 太皇太后没眼看自己孙子,就把自己剥的也放在碟子里面,多大了还跟人家孕妇抢吃的! 星儿看到皇上动手“偷”姐姐辛辛苦苦剥好的栗子早就不高兴了,又不敢在慈宁宫露出样儿来,也只好把自己剥的放在姐姐的碟子里。 康熙和俩娃复习他们刚学的一些满语词汇也不忘继续摸栗子吃,还纳闷碟子里的栗子不见少,怎么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待到康熙吃栗子都要吃个半饱了,才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凤凰儿的眼圈似乎都有点粉,再定睛一看自己一直摸得正是人家的小碟子。 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栗子碎,抓紧弥补,“晚膳给加一道板栗烧鸡,栗子红腰豆煲猪手,栗子焖冬菇,板栗红枣粥,再做些栗子糕。” 偷偷瞟了瞟几个人渐渐缓和下去的脸色,康熙才吁了口气。 “汗阿玛,您已经把珍姨姨,还有宜额娘,老祖宗剥的栗子都快吃完了,怎么晚膳还要……”小保成哪懂那么多眉眼官司,立刻就戳破了他爹粉饰太平的企图。 康熙反应极其迅速在他嘴里塞了小半个栗子,堵住他的嘴。 好安静…… 还是闺女才是小棉袄啊,安安最先忍不住,嘎嘎就开始笑,跟着所有人都忍俊不禁露笑模样,康熙才觉得自己这一关算过了。 几个人好好用了一顿蒙古风情的大餐,还有几道明明栗子才是配菜,却生生都比主料都用的足的菜肴,不用说必是皇上特意嘱托的。 嘎鲁玳终于能吃个尽兴,虽说还是和糖炒的不一样,但是浸了肉香的栗子别有一般风味,何况皇上悄悄告诉她,她宫里还有半篮子生栗子呢。 嘎鲁玳这才心满意足,那也不能认是自己嘴馋,抚着已经突出的肚子,“崽崽谢他汗阿玛,都是崽崽嘴馋。” 康熙一听嘎鲁玳管他的孩儿叫崽崽,怎么跟叫小猫小狗似的,很不赞同,“朕的骨血怎么能跟畜生幼崽似的,不妥!换个名。” 嘎鲁玳才不搭理他,“民间都是给孩子起个贱名,狗蛋,猪娃,这是贱名字好养活!” “那凤凰儿小时候的乳名叫什么,小鸡?”好奇的康师傅这个脑洞差点没给嘎鲁玳气晕过去。 恶狠狠道,“臣妾叫铁柱!”您老人家可满意? 康熙竟然信了,还饶有兴趣的开口问正在给安安扎小揪揪的星儿,“宜嫔小时候乳名叫什么?” 星儿被皇上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愣在那,看到姐姐在那撇嘴,直接反客为主,“皇上呢,皇上先说臣妾才告诉您!”她就叫星儿啊,更小的时候阿玛好像还叫过小肉肉,小墩墩,她只不过小时候胖了一些而已,这些她可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太皇太后听见几个孩子在聊的话题,没等皇上开口,“皇帝可能不知道,哀家那时候怕他长不大,偷摸给取了个小名,叫拴住。别说这名字不好听,皇帝就这么壮壮实实长大了!”说着一脸骄傲看着她的大孙子。 得,康熙后悔了就不该开始这个话题,这么听崽崽可真是太好听了! 几个人又在嘎鲁玳的带领下在院中溜了溜腿,实在是都吃的不少。直到保成开始打哈欠了,还不说回去睡觉。 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和他同桌吃饭,小家伙可高兴了,就算是伺候的人再多,毕竟只是些奴才。 康熙这个阿玛虽说教育孩子上一把好手,可是心灵关怀上还是差了些,太皇太后作为老祖母,又不能和储君太过于亲近。 小保成着实有些孤单,今天有阿玛有老祖宗,还有两个都很好看的姨姨,还有什么都好就是如果不转头看他更好的姐姐。 小保成虽然不懂什么家庭的温暖,可这种气氛他还是舍不得。 最后还是安安小姐姐发话,明天下了学带他去看永和宫那两只刚刚下蛋的龟,并且许下要是小龟孵出来就送他一只。小保成才跟着汗阿玛一道回去乾清宫。 安安却被太皇太后留下,嘎鲁玳很放心,慈宁宫太皇太后可没少给安安做衣裳,这边安安的东西齐全着呢。 星儿先把姐姐好好送回宫自己才回,要不是知道自己睡相差她都想跟姐姐一起睡。 安安也是第一次在慈宁宫留宿,她着实没想到洗香香后她被直接抱到了老祖宗那张宽大的床上。 太皇太后笑眯眯看着安安露出白胖胖的小脚,拍了拍软乎乎的床,“萨日朗今儿跟老祖宗睡吧,老祖宗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安安一点不认床,自己就钻到了被子里。老祖宗的床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像青草又似乎带着点檀香。 “老祖宗,被子香香!”安安很喜欢这种味道,太皇太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哀家这里头都是些佛香的味道,你还小呢,可不能现在就跟老太婆似的读那些经。上书房读书累不累,喜欢去吗?” “不累,只是师傅讲的有些慢。明明都记下了,还要又读又背几十遍。不然就是让写字,萨日朗不喜欢写字。”安安倒是实话实说。 “哦?哀家今日看你汗阿玛考教你们,你是不是让着弟弟了?” “也没有让吧,弟弟还小呢,而且萨日朗只是个女孩子,弟弟是太子,太子就应该是除了汗阿玛以外最厉害的吧。” 萨日朗说的时候很是轻松随意,太皇太后觉得孩子受委屈了。 整个帐子忽然安静下来,安安毕竟是小孩子的身子,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太皇太后说了句话,一下子就彻底醒了。 “萨日朗,老祖宗一辈子也算明白了些道理,你愿不愿意学?” 安安立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昏皇烛火下的太皇太后。 “作为咱们的秘密,萨日朗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阿玛和额娘!” 太皇太后略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这个秋夜撩动了安安的心弦。 三官保升官 这一夜,秋意渐浓,没有皎月,只有满天繁星。 没有人知道在慈宁宫华贵的帐子中,曾经大清权力顶端的那个女人开始将她毕生的经验一点点传承给了一位公主,而这个女娃娃却在并不久远的未来翻开了独属于她的一页恢弘篇章。 嘎鲁玳自己裹着薄薄的衾被睡得正香,对于自己大闺女的蜕变一无所知。 康熙今夜并没有去招幸妃嫔,白日里刚去过郭络罗家,晚上找别人,他还真怕吕奉先一般的三官保梦里揍他……一想到三官保那更符合康熙审美的外形,康熙又开始幻想凤凰儿这次要生个这样的儿子该有多好,必定是大清第一的巴图鲁。 小舅子也好,便宜老泰山也好,都好! 至于为啥不想着像自己,其实康熙看着小安安一天天张开与自己愈来愈像的样子总是觉得坑了闺女。再想到闺女未来的额驸,这才二十四的老父亲心情更是无法言喻,睡不着了。 既然他睡不着,那必然不会让某个人好过。 “梁九功!!” 刚刚歪一会的梁大总管一个激灵,晃晃脑袋,轻轻叩叩门就进了皇上的寝殿。 “主子爷,奴才在呢!” “嗯,朕好像走了瞌睡,你不困吧?” …… 梁九功欲哭无泪,“奴才不困,奴才陪皇上聊聊天啊?”还得一脸的荣幸。 “嗯,倒壶热奶来喝,今天吃的栗子有点多。” 可不是多么,三个人剥的您都吃了…… 他老梁都看见了! 梁九功颠颠的去取了一壶温热的羊奶,还特意加了杏仁一起煮的,这还是珍主子教的,之前皇上总是嫌弃羊乳有膻味,珍主子就想了这法子,现在皇上每天不喝一大杯就难受。 “你也一起喝,”康熙捧着一个炖盅,袅袅的热气烘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 这也是跟嘎鲁玳学的,实在是其他的器皿都不太合适,不是太小就是太浅,要不就是口太大。 “你从盛京回来也算和三官保也相处过一段时日,你怎么看啊?”康熙轻轻嘬了一口,温度稍稍有些烫,到了肚里却十分舒服。 “保爷甚是英武!有,有这么高!”梁九功高高举起右手,似乎又觉得不太厚,还想垫脚。 “朕没瞎,我问的是这个嘛?” “我的主子爷哎,别的奴才也不懂啊。什么文采啊武功的,奴才也着实没机会了解啊!”梁九功才不傻,这种问题是他一个太监能回答的吗?皇上想用谁,是他能置喙的? “也是,如今内务府是谁管事?”康熙又问道。 “回万岁爷是海拉逊、噶禄、吐巴三位大人。”梁九功张口就来,做到他这个位置,没点本事可是不行的。 康熙用指尖敲着白瓷炖盅,沉吟了片刻,“先给放在武备院做个佐领吧,其实朕倒是很想让他去前线,他要是披挂上,胯下再来匹枣红马!算了,这时候也不合适。明儿你亲自去上驷院挑两匹好马给送去,希望他能懂的朕的意思。嗯,别跟后宫说的太多,明白吗?” 梁九功立刻跪在地上。 “起来,真没有别的意思。好男儿就应该在战场上拼杀,朕也是不想让珍嫔她们姐妹俩担心。只有上了战场有了军功,以后郭络罗家也能立起来,明年皇子或者公主的外家也不能太提不起。”康熙已经有了决断,困意也就上来了。 梁九功伺候康熙漱了口,收拾完毕悄悄退了下去。 第二日正是十月初一大朝会,皇帝依然兴致很高,正好颁金节也快到了,为了庆祝最近的好局面,康熙决定还是本着节俭的态度办个小朝宴,请宗室和亲近的大臣进宫一起吃吃喝喝。 亲近的大臣必定包括后宫那些得脸妃嫔们的家族,其实到了他们的地位七拐八拐都能攀上亲戚,也就是个规模大一些的家宴。还因为皇后如今有孕辛苦,中秋那档子事皇上着实也有点心有余悸,就说夫人们这次就不进宫了。 众位大人们都在称赞皇上皇后伉俪情深,也有不少人看着皇上高兴跟着凑趣,求皇帝多给几个名额,让家里的小子们也能见识见识。一到这种小规模的亲近聚会,就到了佟佳氏一骑绝尘的时候了,佟国维佟国纲身为康熙的亲舅舅,那必是离皇帝最近的位子。 佟家和皇上亲近,那其他家也不能就这么心甘情愿被压下去。索额图就第一个不服气,虽说侄女已经去了多年,太子爷可好好的立着呢。佟家的贵妃一直身子就三病两灾的,也不知道日日高人一等个什么。 大朝一结束,康熙看时间还早,正好今日妃嫔们应该都在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皇后如今五个多月,稳当得很,也就初一十五见见妃嫔们。还是康熙拐着弯劝的,其实皇后娘娘也不耐烦。 果然到了坤宁宫就看见了一屋子各色的美人,康熙大致扫了一眼,看起来都不错,气氛还挺和睦。 妃嫔本以为只是个寻常的请安呢,谁知道皇上会来啊。好几个小嫔妃一脸的懊恼,都觉得今天自己打扮的不好,不能充分展示出自己的优势。 东珠这个郁闷啊,就皇上今日来这一下子,估计下半年的初一十五她都清净不了了。还得强颜欢笑应付皇帝, “今儿皇上怎的下朝这么早,姐妹们正陪着臣妾说笑,皇上您看您一来,把我这一屋子的美人都给吓蔫了~” 康熙拉住她的手,很是好脾气,“皇后没惊着就好,珍嫔呢,可还安稳?” 嘎鲁玳正兴致勃勃看戏呢,被点了名也只能感恩戴德皇上记挂着她这肚子。 闲话了几句,康熙就说了要办小规模颁金节宫宴的事情。这下子连皇后都认真了起来,这种事情别看它只是个家宴,你家里要是没个位置就证明这京城的顶级权贵已经不带你玩了。 各位娘娘小主都自觉的家里应该有这个脸面,一个个娇声细语撒娇卖痴的。康熙竟然还都应了,这下可是皆大欢喜,也没有人在坤宁宫耗时间了,抓紧要回去给家里递消息。 嘎鲁玳和星儿面面相觑,她们是知道阿玛额涅已经到京了,可是这种家宴以阿玛的官位应该是进不来吧。 正发愁呢,上面坐着的康熙笑呵呵得看着两人, “今日朕已经让人去你家里传旨,三官保即日起调任内务府武备院佐领,过几日也让带个子弟进宫见见!” 万岁与公马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姐妹俩立刻谢恩。 表达完惊喜和意外,两人就不再坤宁宫耗着,让皇帝和东珠两人好好待会吧,皇后娘娘最近实在是对皇帝冷淡了些。 东珠看着俩人已经远去的背影,嘟了嘴,怎就跑的那么快,她还想玩那个什么麻将呢。康熙看到皇后情绪不高,还以为是自己最近来得少,皇后这是有小情绪了。 他的皇后还是很在意他的嘛,于是康熙一直在坤宁宫待到了用完午膳,期间对皇后关怀备至,细细问了最近睡得好不好,进的香不香,孩子有有没有辛苦他额涅。东珠看着他还算上心的极力表现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等皇后歇下午睡,康熙又是亲自掖了被子,看到皇后闭上眼睛才从坤宁供出来。 梁九功跟在皇帝后面,眼看着康熙就不太高兴了,刚才不时还气氛很好吗,这又是咋的了? “你说像三官保那般只有一个夫人是不是也挺好……”康熙忽然来这么一句,可把梁九功吓坏了。还好皇上只是跟发梦一般说了这句,并没有继续或者需要人来答复的欲望。 梁九功其实很想说,他没夫人也挺好。 皇上不高兴,梁九功就得想法子让主子换换心情,不然不知道谁撞上去,就是个可怜的。 “万岁爷,奴才还没去上驷院呢,就是奴才相马着实不太在行……”梁九功垂头丧气。 康熙一听,正好去换换心情,跑上两圈,只骂了声无关痛痒的“蠢”,仪仗就拐弯往上驷院去了。 冷不丁皇上到了,真把上驷院上下给吓死。还好上驷院的主官算是个称职的,打扫的还算干净,最近也没有什么马状况不好。 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疏漏就跟着提前来通知的小内侍出了大门恭迎。左等右等还是没看到圣驾,都以为皇上是不是临时拐道去了别的地儿啦? 跑马场的一个小头目跑的嘴唇都白了,”大人,快,皇上直接到了跑马场现在已经开始跑圈了。” 主官吓得一身汗,没几个人伺候着,马场那边可以又好几批新到的烈马的,再让万岁爷伤着惊着他们这些人都不用活了!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就开始跑。 梁九功在边上看着皇上,骑得还是皇上最爱的那匹飓风,这马都能算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和皇上也也很亲,马通人性,可能也是察觉到主人心情不佳,跑起来更是急如闪电。 康熙跑这么一通畅快多了,又想起来之前自己有些矫情似的生闷气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儿。皇家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何况满族本来就人少,他这个皇帝还不得带头多生。皇帝也有很多无奈啊…… 终于上驷院卿跑到地,看见皇上好好的骑在马上慢悠悠的散步,自己这颗脑袋也终于保下来了。 康熙终于停在了场边,又亲手为了飓风糖块吃,拍拍自己的爱驹,看到一边一身尘土的上驷院卿难得夸了句,“还算你勤勉!” 得了皇上的亲口夸奖,上驷院卿满面红光,正巧飓风打了个响鼻,就想到飓风配的几匹母马正好前些日子生了崽子。“给皇上报喜,前几日飓风的几个崽子好好的诞下,都是不错的种马呢!” 康熙一听果然高兴,拍了拍飓风油光水滑的脖子,“你也当爹了啊!”又一愣,“几匹?” 上驷院卿还不明所以呢,“配了四匹,已经有三匹生产……”话都还没说完就看皇上一把把马鞭扔在了地上,气呼呼扬长而去,还不忘留下一句,“梁九功你留下挑马!” 梁九功围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倌头头转了几圈,“啧啧啧,大人快起吧。皇上都走远了,赶紧的杂家要挑两匹好马!” 上驷院卿都要哭了,也不顾的什么体面,“梁公公教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万岁爷一刚开始不还称赞了微臣,这飓风的当爹也不是坏事啊!” 梁公公忍住笑,这种事情就不足为外人道喽! 康熙这一路坐在撵上越想越生气,现在什么绵延后嗣,皇家繁茂也不能盖下他和一匹马差不多境遇的事实了! 梁公公不在,也没人敢说去哪啊。 只好又抬着皇上往乾清宫走,康熙现在烦得要死,更不要看奏折了,这些此后的真是没点眼力见! “去永和宫!一群蠢材!” 小福子立刻喊道,“快快摆驾永和宫。”师傅不在,他还是好怕怕,万岁爷这心思他真的看不懂啊。 小福子偷偷瞟了眼皇上那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的脸色,立刻叫了个机灵的小内侍先一步去珍嫔娘娘那打声招呼,可得仔细些接驾。 嘎鲁玳正在院子里做体操呢,她其实想跳绳的,可文竹青萝带着一宫的宫女太监一副她要是敢掏出绳子,她们就撞死在她面前的架势,吓得嘎鲁玳老老实实只能做些舒缓的动作。 只要娘娘不蹦跳,再怎么怪模怪样的舞蹈他们也都能忍。 小内侍估计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跑到永和宫就被已经正式回归工作岗位的梁平给拦住了,可不敢让他就这么到娘娘面前去,这样子再给娘娘惊着。 小内侍也是识得梁平,一句废话没有有就把皇上正往这边来,还有皇上心情不好的事情说了。 “好小子!哥哥记着你这会,快走快走,跟我们主子说去。” 嘎鲁玳倒是很稳得住,康熙又不是个暴君,谁还没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重重赏了小内侍。也没时间换衣裳了,她为了方便活动也没穿旗装,不过她这套改良版的汉人衣裳也很好看。 好好交代了宫人几句,让她们平常怎样就怎样,就听到通报声,“皇上驾到!” 康熙刚下了轿撵,就看见凤凰儿穿了一身很是飘逸的天青色上袄下裙像只翩跹的蝴蝶向他扑来。 赶紧上前几步,无视两大群伺候的人,把他心尖尖上的人抱在怀里,“怎的这么淘气,我又不是很久没来,就这么高兴!” 嘎鲁玳挽着康熙的胳膊,娇滴滴的,“都一宿没见了呢,想的紧呢~~万岁爷不想人家呀……” 康熙一下子就不难过了,种马怎么了,就是做种马,朕也是跟自己心爱的女子诞下的孩儿! 这是有感情有羁绊的,怎么能和畜生相提并论呢! 惹不起的三官保 嘎鲁玳都做好准备迎接康熙的低气压了。 看起来还好啊,这是在哪受了气? 好像有什么怪味?嘎鲁玳抽抽鼻子。 “呕~~~~~” 嘎鲁玳本来完美的孕期生活戛然而止,本来她一点都不吐,还吃嘛嘛香。 皇帝去了趟马场,沾上了一丁点马粪的味道,其实并不很重,康熙自己都没有注意。 他知道凤凰儿肚子里的孩儿是个懂事的,没有为难自己额娘,他也忘了孕妇的嗅觉会不同于之前,比如说皇后刚有孕那几个月就闻不得人用香料,再好的香只要沾上一点就要大吐特吐。 就是这一疏忽,嘎鲁玳吐的昏天暗地,康熙吓了一跳,也不在意自己身上沾了秽物,就要伸手去抱。 嘎鲁玳吐得眼泪狂飙,也不耽误远远推开他,康熙才知道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让伺候的人小心照顾着,让人把他的衣裳拿到一个凤凰儿几乎不去的房间,又是擦又是洗,连辫子都拆开用皂角狠狠洗了三遍,自己闻不出,还问了好几个太监宫女,确定身上在没有味道了,才敢去到正殿寻嘎鲁玳。 正好在皇帝沐浴洗漱的这段时间,原来的杜大夫现在的白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嘎鲁玳把脉。 这还是康熙第一次见到白太医,看不是老医正来,很是不满,“医正怎么没来,朕似乎没见过你?太医署是不把永和宫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朕……” 话都没说完,本来就十分难受,心情更是糟糕的嘎鲁玳火就蹭蹭往上冒。 反正这侧间也没几个人,都是永和宫的心腹,嘎鲁玳伸出手啪就拍在了皇帝的身上。 …… 因为嘎鲁玳不舒服一直弯着腰,也没看到自己打到哪里了。反正又没有用力,就是已经过了好几息了怎么还是没动静? 嘎鲁玳抬头就看见了白太医瞪得溜圆的眼睛,再侧了侧头就看到康熙一脸的无措甚至还有些害羞,再回想一下刚才自己手上的质感。 好吧,拍了下龙屁而已,有必要这么惊讶? 康熙看到凤凰儿依然很是不好看的脸色,也不顾的自己被拍了屁股的小小尴尬,又看见那个脸很生的太医,这会不敢再大声。 白太医进了太医院以后,可是怀着一腔的热诚,誓要做出一番成绩的,他医术好又谦虚,还有一些家传的绝招,很快就在太医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然他也不会被派到永和宫给有孕的珍嫔看诊啊。 “微臣白恩见过吾皇万岁。”白太医把皇上要开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白恩,有点耳熟。” “万岁爷,是牛痘。”九功牌人型提醒器。 康熙吧嗒吧嗒嘴,这下没什么可说了,他可没少听医正夸奖这个白太医。 “珍嫔怎么样?怎么就忽然开始吐了。”康熙真不想是因为自己臭。 “启奏皇上,珍嫔娘娘并无大碍。一般孕妇一般在孕期三四个月之后就不会再吐,珍嫔娘娘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最近最好不要用味道比较浓烈的香料或者腥膻的食物,先观察几日,也不用用药。” 康熙闻言才稍稍放下心来,任谁都没有想到,嘎鲁玳竟然一直吐到了颁金节。 往日她最喜欢的各种味道重的羊肉海鲜鱼,统统都不能吃,喝灵泉都没能把这迟来的孕吐给解决。 嘎鲁玳本来就是个爱吃的,如今只能吃些清淡的,虽说清淡也有清淡的做法,过惯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日子的珍嫔娘娘明显就蔫了。 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都派了人来,也时常送些滋补又没有怪味的吃食。可是嘎鲁玳还是怏怏的。 罪魁祸首康熙要心疼坏了,虽说凤凰儿没跟人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好好的就开始吐,他不能装傻啊。 这半个月康熙已经把上驷院的头头们打两顿了,虽说一次只有十板子,不会伤筋动骨,可这时刻悬在头上的杀威棒将上驷院上下给吓得,也一同陪着珍嫔娘娘食不知味。 倒是有几个人到中年发福的厉害的,竟然生生在这段时间瘦下去了,肚子小了腿脚灵便了,原来骑上马恨不得给马压得直喘气,现在也能小跑了。 三官保可不知道自己的大闺女正在受罪,刚送走女婿的第二天他升任佐领的旨意就到了,传旨的正是小福子,各种因由下,小福子那态度可比一般传旨的天使们恭敬亲近的多了。 在看到后面牵进来的两匹高头大马,三观立刻眼睛就亮了,他一直也是个爱马的,骑射那也相当不错,一眼就喜欢上那匹枣红色,也不顾小福子还在就像牵了马往外跑。 还是被夫人命人死死拽住,夫人一边向小福子赔罪,自家老爷只是太爱马了,一时疏忽了。 小福子早就听皇上和师父说过好多次珍嫔娘娘的阿玛是个憨直的,这时一见可不是吗,看见那马比听到升官可高兴太多了。 再到得知颁金节可以带个人进宫赴宴,三官保那山岳般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冲着达内的方向就跪下了,哐哐叩头啊。 刚才还抱着马脖子笑的牙不见眼,再抬起头感念君恩泣不成声。 夫人偷偷翻了个白眼,挺着大肚子就想去搀扶自己老爷,正好腹中的臭小子狠狠飞出一脚,疼的夫人眼泪也出来。 所有送旨来的太监内侍见到郭络罗家如此知情识趣,对于皇上的恩典感恩戴德,都暗自点头。 三官保顶着额头上的大包,说什么也不让这几个小太监走。 亲热的拉着小福子就要进正厅喝杯茶,口中称呼都一点没有架子,张口闭口诸位公公,这下这群年纪都不大还没有充分进化成老油子的年轻小太监对于三官保的印象那就更好了! 早就听说珍嫔娘娘宜嫔娘娘对待下人都很亲和,这家风就是如此啊。 虽说三官保留的真心实意,他们却不敢多呆,连赏都忘了就要走。 这三官保个人精子哪能放他们走,铁箍一般的长臂,紧紧搂着小福子和另一个差不多等级的小太监,急忙就让人去搬果子。 夫人那边已经在一个个赏荷包了,没一会儿如果梁九功在一眼就能认出的板车被推来。 一个个小篮子装满了各色水果,三官保那嗓门更响了, “来来来,诸位公公,这来的不是巧了,昨日吾家大哥儿亲如兄弟的挚友来家,那孩子也是忒实诚了,你们说说这么多我们家这么几个人哪吃得完,来来一人带一篓。” 几个小公公看着果子确实又鲜艳又好看,都很喜欢。 三官保凤眼微眯,这几个地位不够啊!不知道昨天皇帝来了?那可不行,普通果子和皇帝赏的果子那能一样? “夫人,我这脑子,大哥儿的好兄弟好谙达叫什么来着,我这一高兴地都傻了。” 夫人站的那叫一个稳当,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特别的清楚,“那孩子啊,姓黄,没说叫什么,只是说家里行三……” “咳咳咳咳咳……” 已经拿了一个果子在偷偷啃的小福子,一下子就给呛着了!三官保知道这还是有明白人的,一脸的担忧,就亲手去给小福子拍背。 小福子吓得,连连摆手,脸被憋的通红。 万岁爷昨儿亲自来,一板车的果子? 这位爷惹不起惹不起! 小舅子二号 恭恭敬敬谢了保爷(万岁爷)的果子,几个小公公后退着出了郭络罗家的宅子大门。 直到大门紧闭之后,一个个搂紧自己怀里的水果篓,这不得回去好好馋馋那些嫌弃珍嫔宜嫔娘家普通不愿意来的瞎子们。 门里却又是另一幅景象,三官保是真的爱惨了那匹枣红马,已经枣儿枣儿的叫起来了。 夫人看他高兴便随他去了,不就是个名儿,也没人规定儿马(清朝时期多对于公马的称呼)不能叫枣儿。 “爷,皇上又是赏马又是升您去武备院,是不是也有别的意思?”夫人已经有八个多月,又因为双胎格外辛苦。 三官保沉吟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估摸着皇上是想让我自己上书请战,夫人莫怕,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要等明年了。大约是让我上前线镀镀金,不会有事的。为夫一定守着夫人好好诞下孩儿。” 夫人还没说话,有一个公鸭嗓响起,“阿玛额涅,我想跟着阿玛上战场。” “哈哈哈,有志气!阿玛的多普库也长大了!走,阿玛考教考教您的武艺!”满人如今还是非常有血性的,多普库身为家里的二子并不太扎眼,长得也是几个孩子里最平凡的,可是他就是个典型的满人少年,善弓马爱骑射,有骨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虽然实岁只有十四,身高也只比大哥道保低了三指,反而更加壮实。 虽说夫人确实不太舍得,可是家里的男孩子有这份血性,她身为额涅总不能把孩子永远庇护着。 这些孩子们总是要自己拼一拼,何况跟着老爷一道去,皇帝也不可能就让两人光杆,就冲着如今宫里二位娘娘多少还是会有些照顾的。 又一扭头又看到那架板车,夫人就更心定了,就算是皇后家,万岁爷有推着板车家去嘛?虽说这都是不能公开的秘密,夫人也能高兴半辈子。女婿重视自己闺女,闺女过得好,家里爷们儿子又上进,这越想夫人竟然燃起来了。 下厨!给老爷给孩子们做好吃的! 三官保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武器库上职,他本就长得极为英伟,性子又爽朗好说话,爱笑爱说,从来不提宫里二位娘娘压人。用现在的话说三官保那是社牛中的社牛,很快就和同僚打成一片。 因为他是第一次进宫参加颁金节小宴,正好有个年轻下属的妹妹在宫里做贵人,可能也是想着为自己妹妹交好珍宜二嫔,那小年轻带着三官保又是去京中做男装最好的店家定衣裳,又是交代一些进宫需要注意的事宜。都说好当日他会去接三官保一起入宫。 谁都没想到这天刚亮,又是小福子亲来,进了门就着急忙慌得催,“保爷安,给保爷见礼。皇上特意让把您提前接宫去。您抓紧换身衣裳,还要带哪位小爷去啊,都快着点收拾!” 三官保看小福子急的有一头汗,想着这孩子估计一大早连口吃的都没来得及就出来了,立刻就叫厨上给上鸡汤面来,就是为了今万一有啥事儿不顾的吃,面和鸡汤都是现成的。 “公公别急,我这快得很,咱不急这一时半刻,”说着冲一早就起来跟着阿玛练武的老二吩咐,“你也抓紧去擦洗下,再让人给你额涅说一声没啥事,别让她担心,你大哥呢,叫来陪着福公公。” 三官保这稳如泰山的样子,小福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太沉不住气了。“保爷,您见笑了,您也别太急,”又压了声音,“好事,万岁爷是想着宴前让二位主子跟您见一面。” 这下真是意外之喜,正好鸡汤面也上来了,厨上都是有经验的,知道老爷要进宫不能多喝水,给福公公的大海碗汤很少,微微发黄的面条,香气扑鼻的鸡汤,又有青菜叶子又有两个煎鸡蛋,还有上的一碟子麻油青菜,一碟子牛肉。 小福子虽说在乾清宫很是有些脸面了,就连他师父多也是几个点心垫一垫当早膳,看见保爷家给准备的吃食,真是勾动了馋虫。 三官保笑眯眯,“快吃快吃,别烫着。” 多普库也回来了换了一身藏青色暗纹长袍外罩玄狐腿外褂,不同于大哥的谪仙子,看着竟如同武将世家的小将军似的。 三官保抓紧招呼二儿子吃面,小福子一抬头,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海碗已经很大了,这父子俩都用的盆! 三官保还嘱托二儿子,“今天先少吃些,省的入了宫以后找净房不方便,再丢了你姐姐们的颜面。” 夫人和大少爷也到了,看着老二不能吃饱,夫人还哄他,“二哥儿见了娘娘要是实在饿了就管姐姐要口吃的,你就个子大,还是个孩子呢。皇上又一向宽仁,不会责怪你的。” 小福子大口吃着面,还真没听说过这么交代孩子的,不都是怎么恭谨怎么来,生怕行错做错一步。 三官保还附和,“你额涅说的对,要是你俩姐姐知道你饿肚子又该心痛你了。可不能让娘娘们担心,男孩子就得吃的高高壮壮,以后好向万岁爷尽忠!” 多普库呼噜噜吃着面条,一个劲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自从大哥说了让他去,他们家三个大脑已经对他轰炸了好久了。不就是要恭谨中带着亲近,亲近中又要带点小傲娇,小傲娇深处就是对皇帝姐夫深深地崇拜! 他一个从没进过宫的小官家的二子,做那么完美无缺做什么,他这个年纪就是要莽一些,单纯一些。要让皇帝知道他们家都是纯臣,都愿意以最真实的自我展露给圣上,阿玛说,这叫一片丹心向日月! 几个人吃个半饱,又好好洗漱一番,就要上马的时候,夫人扶着大肚子给多普库递上一包自家制的糖山楂, “额娘,我不吃甜……” 道保对于这个二弟有时候会犯抽的脑子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二弟已经决定要从武,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傻一点好! “是给你两位姐姐的!走了走了,大哥儿在家好好照顾额涅,夫人,我完事了就带着二哥儿回来,你不要等我误了用膳!别担心,都好好的!” 三官保细细嘱托了夫人,才骑着他的枣儿向小子口行去。 阿玛来了~~ 康熙前一夜招幸的宜嫔,这一早醒来星儿又累又困,还饿。 忽然想吃姐姐那的小馄饨,洗漱停当就想走,没想到康熙竟然要她留下陪用早膳。 星儿不开心,星儿要闹人。 康熙平日对于这个可可爱爱的明明年岁也不算太小,可就是长了张娃娃脸的宜嫔多有包容。主要是星儿很有分寸,小作精可人家偏偏作的是地方。不仅康熙不讨厌,甚至还很享受。 “好了,乖乖,一会儿你姐姐也来,你看看你们姐妹俩想吃什么,随意点。”康熙最近迷恋上做好事不留名,觉得自己老伟大了。 “姐姐也来?快快快把这屋里打开通风,香料什么的抓紧撤了。我前个儿去看姐姐还吐呢。哎呀,我也不知道姐姐不能吃什么。”星儿对于嘎鲁玳最近的孕吐也是操碎了心,偏偏姐姐的孕吐太奇葩,明明昨还能吃,睡了一觉起来看都不能看。 “无事无事,别急,你这性子就是太急躁,你先要你想要吃,凤凰儿来了看她要不要加。不怕有味道,换个屋子就好。你啊,关心凤凰儿可比关心朕多多啦!”康熙喝着茶,并没有不高兴。 星儿杏眼瞪得大大的,这人好奇怪啊,不然嘞?那是我姐姐,你不过是皇上呀。谁跟谁有血缘缘关系,怕不是您老年纪大还是没睡醒哦? 康熙看着星儿呆呆的,忽然就发现可能是两三日就能见到,他竟没发现宜嫔好像有些变样子了。肉嘟嘟的苹果脸好像向着鹅蛋脸转变,线条流畅,五官也比之前舒展,小星儿也蜕变成大美人儿啦。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星儿倒是没什么反应,生生给康熙看的不好意思了。 得,人是张开了,性子还是那样。也不错,挺好~ “珍嫔娘娘到。” 听到姐姐来了,星儿才不想再看皇帝,小跑着就去接姐姐。 “大姐姐,你……”知道姐姐孕吐不能好好吃东西,还想着姐姐会是很憔悴瘦了一大圈。前日姐姐一直躺着,她也没看清,今儿一看从没胖过的姐姐生生圆了一圈。 “姐姐好像肿了。这怎么了呀,叫太医了吗?是吐的又严重了么?”姐姐怎么可能胖,她从来就没见过姐姐胖过。 康熙随后出来,也是惊讶,没几天不见啊,这星儿脸上的肉怎么都到凤凰儿那了。 嘎鲁玳敷衍的行了个礼,她心情不好,身上也哪哪都不舒服,有气无力,“没事,我就是吃多了。我这一天一个样,哪天那样吃了不吐,生怕第二日又吃不了,就多吃了些。我又不想动,生生吃胖了一圈。好烦!” “不胖不胖,凤凰儿原来就是太瘦了,现在朕看着还是清瘦呢。”康熙这个心虚,再说他也真不觉得胖了。 嘎鲁玳不想说话,冲着皇帝弯了弯嘴角,多一块肌肉都不想动。自己坐到窗边,这一大早的空气带着点潮湿的土腥味,还挺好闻。 “皇上您还没用早膳了吧,臣妾陪着公主吃过了,星儿去伺候皇上早膳吧。” 星儿拉着皇上就往外走,“皇上,快走吧。早些用罢,您还有很多政务呢,可别因为臣妾姐妹耽误了。”嘎鲁玳也是不住的点头。 两人刚走,嘎鲁玳摸了摸肚子。饿了。 招手唤来一边竖着耳朵随时听她使唤的小宫女,“去看看有什么杏仁酪,山楂酥之类的酸甜的东西吗,顺便看看本宫宫里的青萝,刚被你们乾清宫的大宫女叫去了。把她找来,不然本宫可没得物件赏你。” “娘娘稍待,奴婢这就去,能伺候娘娘奴婢高兴,不敢要娘娘赏。”红扑扑喜气洋洋的小脸让人看了就喜欢。小宫女退下去,嘎鲁玳够着身子看了一圈,乾清宫的小宫女怎么好多新面孔。还都是圆墩墩很喜气,但是着实不能算漂亮的,闲着无聊就把几个小宫女招到身前,一聊才知道是梁大总管亲去内务府挑的。连名字都是碧桃,青杏,葡萄,石榴各种果子。 嘎鲁玳越听越馋,她又想吃酸到倒牙的,想起家里额涅每年秋天会给她们姐妹做的糖山楂,薄薄一层糖额涅亲手一颗颗挑的山楂酸的人口舌生津…… 想家了,想哭,不想在宫里待了…… 星儿着急忙慌吃完早膳回来就看见大姐姐委屈巴巴潸然欲泣的样子,看见小宫女都吓得跟鹌鹑一样,星儿赶紧上了暖炕抱着姐姐肩膀。“大姐姐,是谁,星儿这就去给姐姐报仇!把我姐姐气哭,看我不敲烂她的狗头!” 去给嘎鲁玳寻点心的小宫女也回来了,嘎鲁玳看见就不想哭了,也不顾的跟妹妹解释,“是什么?” “回娘娘,新制的红果酱浇在酥酪上,一碗加了蜂蜜,一碗就是杏仁酪的原味,娘娘试试。” “给我那个不加蜂蜜的。”嘎鲁玳接过来酥酪温热,揭开盖就是红艳艳的果酱,“红果就是山楂对吧。闻着是酸的?不错。”上来就用调羹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唔……终于世界又有色彩了。 星儿看着姐姐还挂着泪的脸一下子明媚的比这红果酱都鲜艳,也端起另一碗加了蜂蜜的。 唔……好好七~~~ 姐妹连勺子挥的飞快,嘴里占着不能说话,眼神交流一点不耽误她俩对于自己手里点甜的称赞。 “格格~~~”青萝进了殿就在寻嘎鲁玳,看到她2俩都在暖炕上向她看来,满脸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先让其他小宫女都下去,下去之前也一个个都赏了小银花生。 “大格格,二格格,快看奴婢给您把谁带来了!” 多宝架挡着,她们这暖炕离殿门也有点距离,姐妹俩还看不清,就是再看不清她们也能分辨来人不是皇帝,也不是太监,比皇帝高,比太监们壮硕多了。接着进来的,不用想了……三官保身高提醒姐妹俩就没见过和自家阿玛仿佛的。 青萝和星儿忙扶着嘎鲁玳下了暖炕,又给她穿好鞋子,三个人就相扶着往前快走。 “阿玛~~~” “阿玛啊啊啊啊!” “哎呦阿玛的大格格二格格,别跑别跑,阿玛,是阿玛来了,乖乖别急,可不能摔着!” 泥奏凯 别看三官保体型跟人型凶兽似的,面对俩闺女那泪点低的恨不得到地下去,就十几米的距离,三官保早已经满脸帅泪纵横。 确实只能是帅泪,谁让人家真的一点不老。 没有别的父母见了后宫的妃子一定要跪下磕头,再来一通国礼不可废,三官保那大脑袋里,他闺女就是他闺女!一只胳膊上挂一个漂亮闺女,可把三官保美坏了! “哈哈哈,好好,没想到阿玛来了吧,看见你们姐俩阿玛这个开心,阿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呜呜呜呜!” 嘎鲁玳和星儿对于自家阿玛一见到闺女就感情丰沛早就习惯了,正要哄又哭又笑的三官保。 “大姐姐,二姐姐……”一个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声音从三官保背后传出。 正是可怜的多库普。多普库被老爹过于伟岸的身躯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明明三官保该先进,可他阿玛怕俩姐姐没认出来自己心里难过,硬是进门那一刹把可怜的小多普库推进殿。 待到阿玛自己一进门,俩姐姐那么老远一眼就认出,老头子立刻忘了儿子,大刀阔斧龙行虎步就窜了出去,他这么年轻的胳膊腿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二弟!” “二弟~你长大了好多呀!” 一家四口落座以后,青萝给自家老爷二少爷行过礼就出了殿去,也好让二位格格好好跟家里说说话。 四个人四双眼睛彼此交错,排列组合出不知道多少种结果。这时候还是嘎鲁玳来吧,她那个阿玛欢喜的都傻掉了。 “阿玛。二哥儿,到了京城还习惯吗,额涅好不好,几个弟弟都乖不乖。对了女儿现在有个大闺女,正在上书房念书,一会儿就过来。” 三官保眼睛还是红红的,“都好都好,我三官保也是做郭罗玛法的人了,我专门给公主带了见面礼呢!咱家的宅子我们知道是你那个梁公公一直操着心,你额涅可喜欢了,竟然还真的给弄了绿梅。你额涅又是双胎,那~~~~走之前给仔细看过的,好好得。你们额涅可想你们姐俩,生怕咱们家没人再让人欺负了。哎,快,二哥儿,把你额涅给带的果子给你姐姐吃。” 星儿接过来打开就惊喜的叫到,“大姐姐是糖山楂,快尝尝。阿玛,姐姐,嗯,姐姐也很好就是想念额涅的糖山楂!” 嘎鲁玳冲着妹妹露出一个赞扬的表情,她们长大了应该体谅父母,选择报喜不报忧才是孝顺。 三官保从进来就开始打量两个闺女,看着都挺好,没有瘦也没有愁云惨淡,姐妹俩一早就在乾清宫的侧殿里歪着,这是真的受宠。 “阿玛,新差事那些同僚们相处的如何啊?”星儿也捏了一颗糖山楂咬了一口,酸的她打了个颤颤。 说到正事,三官保就立刻清醒了,“二哥儿去看看你青萝姐姐。” 多普库一点头,立刻就起身就往殿门走去,青萝正好端着托盘,青萝说了几句就把托盘交给多库普,自己又出了门。 回来把托盘放下,“青萝姐姐说她找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要是有人来了她就会拿个石子扔进屋里来。” 三官保点头,“青萝这丫头也练出来了。阿玛想等你们额涅坐完月子就带着多普库去云南那边。” 嘎鲁玳其实还真的挺不舍,虽说郭络罗家被康熙宠信确实有这一家在平三藩时立下的赫赫功劳,历史还是向着它原有的方向发展啊。 星儿看姐姐没说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阿玛是你自己要去的嘛?” 多库普只管低头啃点心,他最怕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二姐了。 “当然,你们姐俩在这后宫这么辛苦,咱们郭络罗家的男子汉难道就躺在家吃吃喝喝。别说二哥儿了,就是你们额涅肚子里小的以后敢不好好上进,我,我就打他们板子!” “阿玛,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也不会阻拦,但是您一定要千万小心。” “砰”一粒小石子砸在了三官保前面的金砖上。 三官保长臂一捞就把石子扔到自己靴子里,“多谢娘娘,能有太医看顾,我们全家深沐皇上恩泽。过了年臣就向皇上请旨,郭络罗一门愿为我大清康熙皇帝马革裹尸,不破吴三桂是誓不还京!” “好!哈哈哈哈哈!爱卿当真一门忠烈!”一手牵着小安安进来的不是康熙又是谁。 康熙急忙上前扶起要行礼的嘎鲁玳,又扶起了已经福下去的星儿,看着跪在地上高呼万岁的三官保和另一个没见过的小少年,满意得不得了。 “世叔,哈哈哈,快看看我是谁!”得到震惊,不可思议,不是在做梦吧,激动地昏死一系列表现后,康熙才心满意足。 安安向自己的郭罗玛法恭敬行礼。 三官保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极品芙蓉玉雕成的下山猛虎递给公主,康熙一下就乐了,还是第一次见送小闺女老虎的。 小安安却很喜欢,笑的甜极了,伸着手就要三官保抱,这可把三官保稀罕坏了!也不顾的什么皇帝了,这是他第一个孙儿辈,“公主怕不怕高?” 安安应得又脆又亮,“不怕!站得高看得远,不怕浮云遮望眼!” “嚯!公主大才,来郭罗玛法让我们小公主飞高高,”三官保单膝跪地一下就给安安抽到脖颈上,“怕不怕?” “不怕!” 直到三官保完全站起来,安安反而更兴奋了,笑的脸都红了。 忽然,康熙心里不知道哪根弦就又被拨动了,又想起了他的汗阿玛……肉眼可见的整个人被一片阴云遮住。 连玩疯了的两个人都停下,三官保莫名其妙小心把安安放下,就那么大喇喇走到康熙面前。 “皇上,是不是思念先皇了。” 康熙抬起脸,这还是真的有人敢这么一杆子捅他心窝啊。 “皇上孝心,先皇在天之灵定不舍您悲痛。那什么,皇上不是也叫过微臣世叔嘛,世叔就说句话,皇上啊,是所有阿玛都梦寐以求能够生养出的儿子!先皇在天上这时候说不定有多骄傲呢!今儿颁金节,一会儿给祖宗敬酒,您好好跟先皇唠两句!” 康熙:泥奏凯,朕忍不了,朕好想哭…… 捡了一只小奶狗 颁金节已经过去好几日,郭络罗三官保所受皇上的恩宠之重至今仍被人津津乐道。 “凤凰儿,你好好跟我说说,叔父到底是怎么的了皇上的青眼,你可不知道我家里都派人问了好几次了,哈哈哈。她们之前还是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直接被叔父的帝宠给惊着了。”东珠歪在靠枕上,捧着大肚子咯咯笑。 “对啊,对啊。连我们佟家都没能盖住叔父,笑死我了。把我阿玛给吓得,都恨不得直接问我是不是皇上要直接给你晋位,还想再给我送个妹妹进来!哼!”佟贵妃最近养的好极了,整个人都没有之前那种苍白的脸色,反而莹润润的。 “哎,我说了你们估计也不信。”嘎鲁玳招招手两个人乖乖把头凑过来,东珠都不便成那样了还一定要自己把自己扭过来。 嘎鲁玳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直接两个人笑的捶垫子。 原是康熙那日心情不好,一点酒就晕了,非要拉着三官保一起给他天上的汗阿玛敬酒唠嗑,让三官保好好跟先皇说说他儿子现在有多么优秀,大清现在一年比一年康定繁荣。 反正就是个极度没有自信,急缺别人肯定赞扬的病娇发了场酒疯。 可是别的王公大臣近枝宗室不知道啊,连裕亲王和恭亲王都没有和皇帝把酒言欢亲亲热热,这郭络罗三官保是怎么不声不响深在帝心的? “你们别笑,我听安安说,连太子身边的人都开始提防安安,不敢让安安太靠近保成,你们说这赫舍里家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听嘎鲁玳这么说,东珠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怎么处理的?” “皇上对太子那是一万个上心,保成都不知道呢,挑拨的奴才已经解决了,主要是安安那孩子你们也知道,早慧的厉害。”嘎鲁玳叹了口气。 “你别不在意,赫舍里家在宫里还是很有些人脉在的,你宫里的事情更要小心。” “要不让我那的图嬷嬷陪着你吧,你不是一直觊觎她,让她陪着你到生产。“贵妃也很担心,把自己身边最重要的大将都要派出了。 “好意收到了,图嬷嬷不能动,不然你那我们都不放心。你们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今儿来是来看看坤宁宫的产房布置的如何,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嘎鲁玳裹得暖暖和和的带着梁平,文竹,紫荆出了坤宁宫慢慢往回走。 路过御花园,因为已经入冬,嘎鲁玳早就披上了带风毛的披风,御花园也早已百花杀,没什么人喜欢看光秃秃或者常青的松柏了。 嘎鲁玳很少来御花园,今日不知道怎么就有种强烈的进去的欲望。 倒是觉得冬季有冬季的美,没那么繁杂,寂寥中有种蕴藏的力量,待到东风随春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走着走着忽然嘎鲁玳就似乎听见有狗叫声。 “哪儿有狗啊?”嘎鲁玳侧耳细听。 “娘娘这靠近猫狗房,应该是有狗跑出来了吧。快扶娘娘在前面亭子坐下,别再被狗惊着。”梁平一下就紧张了。 嘎鲁玳却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文竹扶我就好,你们俩快去寻!听声音还是奶狗呢,这么冷的天儿,快去快去。” 她怀孕都要怀傻了,早就想养只狗狗的。不管这胎是不是小四四,养个小宠物让婴幼儿和宠物一起长大,在这医疗条件低下的清朝,是能够提高孩子的抵抗力的。 嘎鲁玳在亭子下坐稳,就开始伸着脖子看梁平和紫荆弯着腰寻狗,“不对,不像是那边,梁平那边假山那看看。” 御花园的小内侍听到动静,见到是珍嫔娘娘在寻狗,也都一起帮着找。 可这狗叫,不知怎么的是不是被吓着了,人越多,反而不叫了。 这都找了一盏茶了,还是没寻到。 嘎鲁玳急了,就要下亭子自己寻,梁平他们知道主子有孕以后这情绪起伏特别严重,稍不容易就能红了眼圈,原来哭还得用道具的,现在无缘无故的说不得因为什么就掉眼泪。 更是不敢拦着,只好把其他大人都打发了,紧紧护在嘎鲁玳身边。 果然人一少,小狗狗又开始颤颤的叫。嘎鲁玳这会听清了,往着西南边一大丛冬青下就巴拉,果然看见一团白生生的毛毛。 嘎鲁玳实在是挤不进去,再三嘱咐梁平轻着点慢着点,终于把一只有手长的奶狗抱了出来。 根本不顾狗狗身上沾了土,嘎鲁玳伸着手就把看样子就是刚满月的小奶狗裹在斗篷里。小奶狗冻得浑身发抖,嘎鲁玳看着小家伙泪汪汪的黑眼睛,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呜呜呜,太可怜了,呜呜呜,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文竹他们三个哪敢让主子在这四处漏风的御花园哭啊,哭一身汗再着凉。 三个人连哄带劝好不容易给嘎鲁玳哄回宫,永和宫已经烧起了地龙,掀了棉帘进了殿中温暖如春。 嘎鲁玳还不舍得把小狗放下呢,小奶狗在她怀里可能是不冷了,竟然睡着了。文竹只好用平日装针线的竹筐铺上厚厚的布,又将前几日给公主做衣裳剩的碎的羊毛兔毛给垫的暖暖的。这样嘎鲁玳才舍得把小狗狗递过去。 “主子,奴才这就去猫狗房问问,再唤个懂得过来问问,这狗有点小,怕不能离了奶呢。” “嗯嗯,你先用碗姜汤再去,外面起风了。”嘎鲁玳不可能因为狗不顾自己的太监总管。 梁平应了,可哪顾得喝姜汤啊,看主子那在意的样子,他还是先把事儿办了的好。 嘎鲁玳在内室脱了大衣裳换了身薄棉袄,又用兑了玫瑰花汁子的温水净了手脸,洗手都挡不住她眼巴巴看着外间熏笼边放着的小狗狗。 “文竹,小狗狗不会冻坏了吧,你看它只是睡。”嘎鲁玳就担心这么小的狗冻坏了。 “格格,没事的,小家伙只是困了。梁平马上就带人回来了,咱快把衣裳换好,再喝点热的,您可不能着凉。” 公主保佑,主子一定要一举夺男 梁平拽着猫狗房今日当值的副管事就往永和宫跑。 “梁哥哥,梁哥哥哎,这到底是怎么了?您也好让小弟知道个因由啊!” “你带上东西,我们主子在御花园捡了一只小白狗,估计就是你们那跑出去的,爱的不得了,这天这么冷不知道那狗跑出来多久了,要是没事还好,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让我们娘娘伤心掉眼泪,万岁爷直接揭了你的皮!” 副管事一听骇得浑身发抖,“梁哥哥,稍等我这就让人去检查一下,顺便带上些狗用的药材什么的。” 猫狗房所有当值的都动起来了,很快就查出了一只雪白京巴母犬的笼子缝大了些,本来有三只小奶狗的,如今就剩了两只。 副管事立刻就把负责那只京巴母犬的小内侍跺在了地上! “你给杂家在这跪着,就让你看着这些猫奶奶狗爷爷,你就负责那两窝抱了崽子的,还出了今儿这事,要是没事还好,有事,老子跟你一块死!” 掂起一个小医药箱,一脸讨好,“梁哥哥咱们走,咱们走。” 趁着天黑,两个人一路小跑到了永和宫门口正要往里走,梁平一下抓住副管事的袖子,“你记着!我们娘娘听不得不好的!你知不知道!不管那狗到底能不能活,它都得是好好的!你懂不懂!” 管事一愣,立刻要给梁平跪下。 “谢梁哥哥救命,小的知道,这一回梁哥哥救我一命,日后有我能办的……” “我要什么,自是我们主子给,用不到你!我又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我们主子还有小主子!把你的鼻涕眼泪好好给我擦干净,笑!不行!太假!嗯,就这样,走吧。” 嘎鲁玳已经不顾劝阻把小家伙放在她身边,小狗还是在昏睡,嘎鲁玳就有预感小东西不行了,眼泪哗哗的掉啊,一屋子的人各种方法都试了,连在慈宁宫的公主都派人去请了。 “格格,梁平回来了!”青萝一掀帘子,梁平带着副管事就要跪,嘎鲁玳直接就免了,“快给它看看,本宫,本宫看着它,呜呜呜……它是不是活不下来了,呜呜呜呜呜。” 梁平后面狠狠杵了副管事一下,又安慰嘎鲁玳,“娘娘,这是猫狗房最会看这些小奶狗的,肯定能治好!娘娘可别哭了,小东西有娘娘善心庇护,必会没事的。” 副管事看到如今后宫风头无两的珍嫔娘娘已经哭成这样了,在熏炉上把手烤热才敢检查小奶狗。 一上手,他就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这小狗刚满月已经起烧了。 “怎么样,是不是救不得?” 嘎鲁玳咬着帕子,只要副管事敢说出狗不行了,所有人都相信他们娘娘能哭晕过去。 梁平死死盯着副管事,路他已经指了,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管事要是死,永和宫上下也好不了,他们今天三个陪着娘娘去御花园的最少会去半条命。 “娘娘,无事无事的,这小狗爷好好的只是饿了没劲了才这么睡得,他才一个月大,还在吃母狗的奶,小人这就给狗带回去,再过一个月训好了再给娘娘送来可好。” 梁平看到它虽然话说的还算顺溜,笑的也还算自然,可他耳朵后面脖子里全是豆大的汗。 梁平新已经沉了,这是狗活不了,希望主子能同意吧。万一主子要把母狗也送来永和宫,就难办了。 “额娘,额娘,安安回来了!” “呜呜呜呜,安安,我的安安,”嘎鲁玳听见女儿回来了就像找到了宣泄口又哭。 安安最近是愈来愈沉稳,像个大人似的,她带着寒气不敢靠近额娘,“额娘没事,没事,安安回来了啊。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细细报来!” “扑通!” 全屋的人全部跪下。 太像了啊,这不仅是样子像了啊,这气势这神态活脱脱一个万岁爷啊! “启,启禀公主,娘娘见到这只小狗。”副管事只说到这,安安直接一伸手阻止了他接着说下去,她已经明白了后面的事。 自己额娘最近敏感柔软的不得了,对于这些小小的软乎乎肉嘟嘟的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前天午膳额娘自己点的烤乳猪,谁知道上来额娘看见猪就开始哭,本以为额娘可能再也不肯吃烤乳猪了,谁知道梁平让人把乳猪直接拆好,她额娘一个人又啃了大半只…… “行了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去热些羊乳来。” 副主管还想说什么,被一边的梁平一个要杀人的眼神制止住了。 安安去了外面的大衣裳,趴到额娘耳边,“额娘,不怕,咱有灵泉!能活的!” “呜呜呜呜,安安,额娘的安安,没有你额娘要怎么办啊……”小安安轻轻拍着孕期的额娘,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啊。 羊乳很快送上来,安安直接在里面滴了一滴灵泉。放在小狗的面前,所有人都看着小家伙,半柱香都过去了,嘎鲁玳又要泪奔的时候,小狗狗终于睁开眼睛,动了动小鼻子,安安把小碟子往前推了推。 小家伙也很争气,不想放弃生的机会,撑起颤巍巍的身子,低下头粉嫩的小舌头开始一下下舔舐羊乳。 管事急的跟什么似的,这小狗不是饿的啊,这喂了奶说不定反而会恶化啊。可他实在不敢直视公主,太吓人了…… 小狗狗一开始舔的很慢,后腿还没劲站不直,安安直接用手扶着它。 待到喝了一些明显就看出来小家伙的状态好了,越喝越快,喝到一半已经能自己站好了,只有小拇指那么长的小尾巴甩到飞起。 “好了好了!”梁平兴奋地叫出声。 他都不敢信,安安公主成为祥瑞的时候他不在宫里。 这真是上天庇佑啊,明明都要死了的小狗,公主就喂了奶,摸了摸,这是给小家伙赐福了嘛? 这就好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公主保佑,主子一定要一举得男! 梁平已经闭上眼在许愿了,不知道嘎鲁玳和安安知道以后会不会揍他…… 猝不及防恋爱发糖 “祖宗哎,您可得好好吃,多下奶,这三个小祖宗咱真的一个都不能有闪失啊。” 那日在永和宫小奶狗转危为安以后,猫狗房副主管再也不敢把小狗交给别人了,他已经吃住都和这娘四个在一起。 本来觉得一个珍嫔娘娘就已经够他小心了,没过两日,坤宁宫,承乾宫,翊坤宫除了皇后娘娘没来,贵妃娘娘和宜嫔娘娘是真来了。 他这小小的猫狗房从来就没来过这么多的贵人。 可是小白只有三只崽子,他还担心万一几个主子因为抢狗再起了争执,他这个小小的养狗官真的八百条命都不够赔的。 谁知道宜嫔转了一圈选了一只黑色的,贵妃娘娘选了只黄色。坤宁宫的嬷嬷说还要回去请示过娘娘才敢定夺。 选定了自己的小可爱,两人又都裹好斗篷去永和宫找嘎鲁玳玩。最近嘎鲁玳的情绪出了问题已经尽人皆知了,连佟小猫都想着法子哄,只是贵妃娘娘向来豪横,她嘴不行,腰包行,只要有了好玩的好看的就往永和宫搬。星儿更是没事就来陪姐姐聊天给小外甥外甥女做小衣裳。 嘎鲁玳现在可能是到了一孕傻三年的时候了,怎么觉得她穿了个假清朝呢。说好的后宫你死我活,说好的姐妹相残,说好的亲情淡薄,说好的皇帝负心薄幸呢? “姐姐,我们回来啦!姐姐我挑了只黑色的,可黑了!”星儿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点熟悉感呀。 “我挑的才好看呢,黄色的嘴巴那里是黑色的!” “我的好看!” “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哼!”╭(╯^╰)╮;“哼!”╭(╯^╰)╮。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小孩子一般。跟你们说哦,养宠物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们对于你可能是十年时光,但是你们对于它们就是一辈子。你选择它们的时候,它们就成了你们的责任,以后不管它们是生老病死,你们都要好好陪着它们。如果做不到,那从开始就不要养。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的!” “我也是!” 然后三个人就开始围绕着狗狗各种话题就停不下了。首先这名字,三个人生生用了一下午,纸都写了好多张。 嘎鲁玳忽然问,“你们说,皇上给阿哥公主起名字时有咱们这么……”指了指纸上至少一百个名字,后面的话没说,越说越觉得龙子凤孙有点可怜。 “皇上驾到!” “噗呲”,三个人都笑了,她们皇上真的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与曹阿瞒不相上下。 梁九功掀了帘子,康熙被屋里松柏味的温暖一冲,骨头都轻了几两。 又看到三个美人笑眯眯冲着他行礼,就更高兴了。“听说你们都跑去猫狗房了,选了什么?” 说着由人伺候着脱了大氅,在银丝炭盆上烤了烤,坐到暖炕上就捡起一张纸看。 “将军,黑豹,墨麒麟,嗯,看来是黑犬,不错威武!朕猜猜,这是星儿的吧!”星儿接过来捂到胸口,“这个不算的,臣妾那只是母犬,写这张时候臣妾忘了。” “哈哈,朕看看这个,嗯,元宝,蛋黄,黄翡,秋霜,蟹黄?蜜蜡,琥珀,金珠,不用说就是表妹的,都是宝石和吃食。” 贵妃满意的点头,她现在胃口好了,除了过于寒凉的东西不敢多吃,不能吃的太多,已经没有什么禁忌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什么都好吃的人生真是太美妙了。 额,好像最近只顾的吃,都好久没想过表哥了捏…… “凤凰儿的呢?朕找找!你们谁都不要说。”妃嫔三个笑嘻嘻的任康熙在那巴拉,嘎鲁玳又要伸手去够桌子上的糖山楂。 连太医院会诊都束手无措的孕吐,就被阿玛和弟弟带了的额涅的糖山楂治好了!当事人都想不通,只能解释她孕吐是因为想家了。 “姐姐,可不能再吃了,今日你已经吃了两颗了。”星儿把小竹筐抱走递给一边的贵妃,贵妃立刻就往嘴里扔了一颗,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 “好七!开胃!”贵妃这还是第一次吃。 康熙抬头看到如同白玉一般的特制的竹筐,眼神暗了暗,糖山楂啊。 “来朕尝尝!” 贵妃依依不舍的挑了一颗小小的放在康熙伸过来的手上,“这是珍嫔家里额涅做的呢,没剩多少了,珍嫔一天只舍得吃三颗。” 康熙看着手心里那小的可怜的糖山楂,吃不是不吃也不是,“怎的,宫里做的不合口味嘛?要不派人去向夫人学了来?” “呵呵呵,皇上吃,哪里像贵妃说的那么可怜,是她们说山楂孕妇不能多吃,看着臣妾一天只让吃三颗。不过既然皇上发话了,明儿我就让青萝回去一趟,还要请皇上恩准再让白太医去看一看。” “这些许小事,尽管去,难得你们几个都爱吃,都别多食,耽误了正经用膳。”康熙把小小的山楂看了又看,好久都没下嘴。 “皇上是怕酸嘛?不酸的,外面的糖好吃~”星儿看着康熙吃个小果子这费劲的劲儿,难受得不得了。 康熙笑着摇了摇头,异常温柔的望了眼嘎鲁玳,那眼神看的嘎鲁玳浑身起鸡皮疙瘩。 “皇上难不成吃过这种民间小吃。” 康熙笑的更吓人了,那眼睛柔软的像,就像前几天捡到的小奶狗的绒毛…… “很久之前,吃过一次。”终于将糖山楂放进了口中。 还是那个味道啊,记忆深处的那个味道,又模糊又刻骨铭心的味道。 康熙转过脸轻轻对星儿和贵妃说,“你们先回去,改天再来玩,朕有些事情跟珍嫔说。”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被赶出来,气呼呼的又去坤宁宫找皇后告状,顺便蹭饭! 所有人都被赶出去,嘎鲁玳疑惑地看着今天有些反常的皇帝。 有些不便的蹭到康熙身边,还没开口, 康熙扶住她的腰,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梦呓一般的呢喃, “我好想你,凤凰儿……” 康熙好想当一回昏君 嘎鲁玳从来不敢想象康熙大帝会这么粘人,已经一晚上了,这人眼睛就像黏在了她身上一样。 嘎鲁玳走哪康熙的眼睛就往哪转,不管什么时候扭头去看,保准能看到皇帝那温柔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笑。 这给嘎鲁玳整的,好不容易借着额涅的糖山楂恢复的食欲,又因为皇上动不动就举着筷子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给吓得少吃了二两米饭。 “你老看着人家做什么?” “凤凰儿好看……”低音炮听得一边伺候的宫女们浑身打摆子。 “爷又不是第一次见我!” “凤凰儿一日比一日好看,永远看不够~”宫女们已经在摇晃…… “皇上原来只是欢喜我颜色好!” “我这颗心掏给你,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只是贪慕你颜色好……” 梁平一把扶住差点歪倒的小宫女,偷偷把人弄到了殿外。饶是他也差点受不了啊!接收到主子让他们下去的眼神,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心里感恩珍主子赦了他们的小命。 本来宫女太监日子就寂寥,再被皇上这么酥下去,说不得哪个意志不坚定的,就被皇帝情深义重的样子弄得五迷三道的,那时候丢的是整个永和宫的脸面。 可是屋内的骚话还没完…… “凤凰儿。” “嗯?” “凤凰儿……” “干嘛?” “凤……” 嘎鲁玳受不了了,为了让某只发春的龙闭嘴,只得堵住了他发声的器官…… 整个室内终于安静了,梁平还诧异呢,勾着头往里一看,脸瞬间绯红。 梁九功一拂尘扫在自己徒弟身上。 “小崽子那是你能看的?!你看师傅我动了吗,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你!” 梁平低着头听师父训斥,更是不敢动了,他一个太监看到了没事,要真有那起子心大的看到二位主子(*  ̄3)(e ̄ *) 他就不信十来岁的丫头们不会春心萌动!他梁平誓要守好最后一班岗,就是文竹青萝姐姐也不行! 一个缠绵悱恻的长达至少十分钟的长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缺氧。康熙看着迷迷糊糊两颊如同上了胭脂一般的嘎鲁玳,手一抄将人抱起,大步向着寝殿走去。 嘎鲁玳愉悦的一声惊呼。 她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情绪波动很大,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这一个长吻让她彻底明白到底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温暖如春的洋红色寝帐中,康熙已经把人剥的如同白羊一般,看着凤凰儿玉臂横在胸前,却根本挡不住那如满月般的美好。 康熙的喉结已经上下滚动了不知多少次,他的凤凰儿本来身材就极好,这几个月虽然他也有夜宿在永和宫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乖乖的穿着寝衣抱着睡觉。 这么就没有坦诚相见,凤凰儿本来就很惊人的曲线,如今更是火爆到康熙浑身的血都恨不得冲到脸上。 愈发觉得自己干渴的厉害,可又看向凤凰儿的身体情况,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要是她误会了自己只是急色而不在乎她的身体状况,那康熙宁愿自己再忍几个月。 他的老腰好酸…… 想到此处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扭过身子不敢再看,可那幅几乎夺天地之造化的美人图,即使他闭上了眼还是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 嘎鲁玳早就化为春水一般,看到狗皇帝明明眼睛绿的像匹饿狼怎么又转过去了!她可又想起他们那一夜狗皇帝只擦枪不走火,只挖坑不管埋的不当人行径。 不行,都老夫老妻了,有需求就提,有什么丢人的! 看康熙还在那大喘气,口中念念有词,不用说又在念佛经了!嘎鲁玳可没有那种贤后贤妃的觉悟,她难受,她需要纾解! 慢慢伸出染了凤仙花汁子指甲的小脚,向着康熙一点点靠近。 叮…… 康熙像被火星烫了一下,猛地转过头,那动作大的,嘎鲁玳都怕他把自己脖子扭断。 都到这一步了,嘎鲁玳不能怂! 她想要吃肉!喝汤已经不能解决问题。 “玄烨……” 康熙嗓音都哑了,带着颤音的一声。 “嗯……” 却依旧一动不动。 嘎鲁玳咬着后槽牙, “玄烨,凤凰儿……想你……” 轰…… 烈火瞬间燃起,康熙再也忍不下了,美人相邀,他要是没点反应,还是不是男人。 时刻注意着凤凰儿的情况,康熙撑着胳膊,避免压倒她, “乖乖,我也想,好想好想,别怕,你这个时候是稳当的,我会小心。” 嘎鲁玳直接主动搂住康熙的脖子,别逼逼了,干正事吧! ……………… 不久之后,也许是视觉刺激太大,康熙表现有失水准。 嘎鲁玳咬了咬嘴唇,刚尝到点味啊…… 她身体好,虽然已经有些月份了,依然行动很是轻便,翻身而起从上方俯视康熙。别说这角度还挺有成就感。 康熙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角度。 “凤凰儿……” 嘎鲁玳捂住了他的嘴巴,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在身边扫了扫,眼睛一亮,扯过一块猩红带着香气的布料,折了几下,展示给下面的康熙看, “人家想遮住爷的眼睛,好不好嘛~~~” 康熙看着那隐约的鸳鸯戏水图案使劲点了两下头,很快视野都变成了一片暗红。 “嘶……”康熙一阵颤栗。 忽然康熙的耳畔就响起凤凰儿低低软软的指控, “你个傻的,手上缠着的链子那是我的守宫链,是人家在破瓜的那也以后才打算摘下,就被你这坏人占为了己有~坏人~” 最后那两个字似乎带着勾子,把康熙的魂儿都要从天灵盖拽走。 那一刻康熙真的觉得只要是这位女菩萨开口,他连命都可以舍给她…… 女菩萨不要命,那他就只好贡献出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了。 两个人差点就要看到泛白的天色…… 终于,康熙第一次体验到了整个人被掏空是种什么感受。 他俩莫不是戊正就进了帐…… 扭头看看一脸餍足,更加娇艳的凤凰儿,康熙立刻转过身背对着美人儿。 可不敢,可不敢再来了。 他的老腰好酸…… 他今日不想上朝行不行。 二十五岁生辰 “万岁爷,今日还用枸杞茶嘛?”梁九功一脸认真得问。 康熙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那夜已经过去七八日了,销魂蚀骨的滋味让康熙在已经飘起的雪花的冬日还是时不时感到燥热。 实在太猛浪了! 他一向自诩也不是一个纵欲的人啊,对于养生他很有一套的,怎么就胡闹一夜! 凤凰儿如今还是特殊情况,都是他不知节制,好在第二日就叫了太医,太医仔细把了脉,依然是说珍嫔娘娘一切正常,连先前的心情郁结都好了很多。 就是同时给他把出什么肾气不足,纵欲过度,需要清心寡欲…… 他过了年才二十五,就泡枸杞了,说出去丢不丢人! “梁九功。” “奴才在呢。” 康熙看了看其他人离的远远的不会听见二人说话。示意梁九功上前, “朕……没问题吧?” 梁九功眨巴着不大不小的眼睛,也悄悄摸摸,“万岁爷,好着呢,奴才也没听说过哪个男人能忙一宿不累的。” 得到满意答复的康熙立刻满血复活,又投入永无止境的政务之中。 梁九功招了招手,将温度正好的桂圆枸杞茶放在御案之上,又想了想明日还是不要再进枸杞茶了。补过了头,万一便宜了一些不长眼想攀高枝的反倒是麻烦。 十一月十六,嘎鲁玳一起身寝殿里所有人就都跪了下去齐声道,“给主子贺喜,主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自己都给忘了,今日是她二十五岁生辰。 这还是嘎鲁玳穿到清朝第一个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生日趴,怎么越想越让人丧气。 文竹青萝明显看着主子脸色不大好,莫不是主子也开始担心年岁,这也没法劝啊。 嘎鲁玳就沉寂了一会儿,现代有现代得好,现代她还是苦逼的社畜呢,现在这一屋子都要站不下的,还只是为她服务的人员的一小部分。 人要知足! “今儿本宫生辰,赏两个月月例银子,每人一套厚棉袄,晚上都给加一道锅子。哎哟……”正散财散的开心呢,肚子里的臭宝哐哐就是两脚。 “主子。”本来得了赏都喜气洋洋的宫人听到娘娘痛呼,全都提起了心。 “无事,崽崽知道额娘过寿辰,这是给本宫表演大闹天宫呢?”痛劲过去嘎鲁玳摸着自己的肚子散发着慈母光辉。 “小主子一定是又健康又孝顺,就跟咱们公主一样!” 这话嘎鲁带爱听,她早就交代过,安安就是她的亲女,哪个奴才敢因为肚子里着小的轻视了公主,立刻就给打去慎刑司! “额娘!额娘生日快乐吖~~”安安今日要好好陪着额娘,正好这几日雪大,尚书房也停了课。 小公主这半年来长得极好,除了越来越像她爹,当然嘎鲁玳是一点不担心的,最担心的其实是反而是康熙…… 特意穿的红艳艳的小袄裙,手腕和领子上都有厚厚的白色毛毛,今天安安还特意让人给她扎了两个中国娃娃的小揪揪,一边拴了一个小灯笼,走起路来跳啊跳的,看着就让让人欢喜。 “今日不上学,怎的还起的这么早。”嘎鲁玳亲亲闺女,就开始洗漱梳妆,今儿说不定会有谁来呢。“穿个玫瑰红吧,喜庆一点。”嘎鲁玳点了一边托盘里的五套衣裳中最艳的那个。 “是。娘娘今儿好日子,正好和公主这身差的不大,必是好看的紧。” 安安就靠在嘎鲁玳怀里给她挑首饰,今儿高兴,嘎鲁玳就任闺女随意发挥。虽说最终的成果略微有点富贵,倒和她一身玫瑰红很是相称。 收拾停当,早膳也摆上来,母女俩刚吃了一半,就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起来。 还没等嘎鲁玳出声询问,帘子掀开,进来的不是梁九功又是谁。 “奴才给珍主子贺喜。给公主请安。” “快快快,免了免了。梁平给你师傅端点热乎的,今日的八宝粥极好,还有这个玫瑰肉脯,这么早过来,必是又没空用吃食。”嘎鲁玳也不跟梁公公客气,他们平日的交情说赏就太外道了。 “谢娘娘赏膳,娘娘先好好用膳,一会儿外面停当了,再去看。”梁九功一脸笑。 “还在这打上哑谜了。好好好,文竹快去把东西拿来。这几日没过来,她们也不好送过去。丫头们一点心意。” 梁九功连道不敢,确实也是嘎鲁玳看到梁九功身为乾清宫的大总管,自己衣裳扯了口子,虽然是缝起来了,那针脚真不能入目。以他的地位,多的是小宫女献殷勤,想不到老梁还挺纯洁…… “梁公公,这是奴婢几个一起制的,粗笨得很,但是料子都是我们主子亲自挑的,又暖和又轻便,穿在里头最是合适不过。” 梁九功只是瞟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整套棉衣棉裤,料子看着不显眼,他那双招子多毒,就是整个后宫也没多少松江棉。 “公公看,里面还加了一层小羊绒,就是再冷点也扛得住的,还有这靴子面也加了棉,鞋垫里面也蓄了羊毛进去,公公回去试试不合适再让人送来改。” 梁九功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过托盘就想出去哭一场,忍了又忍,才蹦出三个字。 “谢主子!” 嘎鲁玳吃着正香,不在意的摆摆手。正好梁平也将吃食送上来,瞧见师父那红的跟兔儿一样的眼睛,看看一边托盘上的东西。倒确实比他自己的更精细,但是他会告诉师傅,他梁平有三套嘛?? 嘎鲁玳终于美美用了早膳,梁九功就喜欢伺候珍主子用膳,光看着就觉得什么都香。 消过汗,梁九功亲自扶着嘎鲁玳慢慢往外走,外面已经安静下来,小崽子们应该侍弄完了。 就是梁九功被嘎鲁玳这几日不见就像吹气球一般大起来的肚子惊着了,上了心,他已经见过几十个肚子了,没有哪个跟珍主子似的啊,今儿不合适,明日就得跟皇上提提醒。 嘎鲁玳全套武装,恨不得被裹成个球,一出殿门直接被院中的景象惊得瞪圆了凤眼。 小安安已经蹦下台阶,兴奋地像个真正三四岁的孩子, “额娘额娘,冰雕呀,好多好多冰雕呀~~额娘,额娘,你看这个像不像您!” 额涅生产,双喜临门 梁九功啪啪拍了两下马蹄袖,低头弯腰,“奴才伺候珍嫔娘娘赏景。” 嘎鲁玳一向是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人,好东西只有自己看那有什么意思。 “让没差事的都来赏冰雕来!不太忙的先放一放。” 很快永和宫上下就一片欢腾。 嘎鲁玳由梁九功扶着,首先就走向院子正中最显眼的一座冰雕人像。 小安安正围着雕像各个角度看,“是额娘呢~真好看” 嘎鲁玳仰着头看着冰台上方的几乎和她一比一等高雕出来的人像,很是动容。 “像我么,怎么看着像又不像呢。” 清朝的镜子显像程度还是差一些,这么看着按着自己制成的冰雕确实新鲜。人像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说像,嘎鲁玳就当它是吧,反正是个大美人。晶莹剔透的,很容易就让嘎鲁玳想起了段誉的神仙姐姐…… “梁公公,皇上见过这冰像吗?”嘎鲁玳很是好奇。 “回娘娘,若不是奴才拦着,万岁爷恨不得在乾清宫里也立一座。嘿嘿。”梁九功哄嘎鲁玳高兴,不过这冰雕已经是第九个了,前八个都被皇上打回去了。 “主子,这像是按着皇上给您的画像制的。连雕了好多个,万岁爷都不满意,就这一个皇上也只是说凑合呢。说没有把您的神韵雕出来。” 嘎鲁玳真没想到老康会给她画像,忽然想起来,不是说也给贵妃画过吗,啧啧,老套路了。 上辈子上大学哪个男生不会弹一曲吉他,一首歌够用四年…… 皇上这用的更久,哼,差一点被他感动了一丝丝。 不再看自己的雕像,嘎鲁玳看着其他的也喜欢得紧,一一赏过去,还有一个专门留下的小太监给讲解。 不知道这雕刻师傅怎么 这么懂得她的喜好,所有的小动物都雕的圆滚滚胖乎乎。 嘎鲁玳都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上辈子她是专门去过哈市赏冰雕的,这清宫大内几百年前的工艺可丝毫不比后世的差,甚至更加精美。 “这做冰的师父手可真巧,这鹤的羽毛都根根分明。”嘎鲁玳伸出食指戳了戳仙鹤那又粗又短的脖子,要是不仔细看他头顶的鹤冠,差点认成大鹅。 小太监说这是仙鹤,逗得嘎鲁玳咯咯直笑。 “哎呦,这不是我们宫里那两只福龟嘛。”小桂子一直跟在安安左右,小公主精力旺盛,宫女总是跟不上,小桂子就是安安最得用的人了。 嘎鲁玳看着有半人高的两只龟,活灵活现的比真实的龟更圆四肢更短,脑袋上的眼睛还是用了墨又黑又大。一只仰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一只半缩着那脑袋,连雕成菜叶子形状的冰都加了颜料进去,绿油油的。 前段时间因为狗的事可是动静不小,这回送来的冰雕就有有三只不同种类的狗,一只就是京巴犬毛长的活像个大拖把,还有一只q版的藏獒,反正她是没认出来,这跟狮子狗一样的家伙是藏獒,不过块头确实不小,还有一只小太监说是打猎用的猎犬,细胳膊细腿,像是灵缇,这个倒没有再加工,本来人家这犬种就是这细长灵活的特点,再改的矮墩墩谁都认不出是什么了。 嘎鲁玳看了一圈下来,倒是没有此时人都喜欢的什么龙凤麒麟,毕竟那些事瑞兽也同样都是凶兽,又考虑到怕惊吓到胎神的意思。 不仅照顾了她的喜好,连小孩子喜欢的小鹿小兔子,甚至小老虎,各种动物幼崽,每个都只有一尺大,围成了个圈,安安喜欢的不得了,被小桂子包进去站在中间摸摸这个拍拍那个。 这时候云层散开太阳竟然出来了,阳光洒在这满院的的冰雕上,流光溢彩恍如水晶世界。 一片惊叹声此起彼伏。 嘎鲁玳的嘴角一直都没有下来过,她没有问这样的冰雕还有谁有,肯定是该有的都有,也许因为她生辰会多一些,但是独此一家,那不是康熙皇帝会做出的事情。 只不过每个拥有的人原因都不同,而她的原因确实就是偏爱。 梁九功也差不多该告辞了,“娘娘,万岁爷忙完就会过来,您也别长时间看,再着凉。一会儿让那个小崽子给好好检查一下,这光被冰这么一照,不知怎的就有可能引起火来,可得当心着。瞧我这脑子!还有件东西,是皇上亲画的样子,等不及就让奴才给您带来。万岁爷说是拿了您的链子再还您这一条,您打开看看可喜欢。” 梁九功从怀里掏出一半尺长的一个锦盒。 是一条手链,和她那条差不多细,单圈,没有别的复杂装饰,最中间是一颗小拇指大的金铃。嘎鲁玳捏起这简单的手链,金铃在空中摇晃,声音倒是极悦耳。 嘎鲁玳笑了。 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替我谢谢他,我很喜欢。”嘎鲁玳直接让文竹帮她系在了手腕上,轻轻晃动,衣料下透出的声音更显得缥缈动人。 —— “哼,表哥真是偏心,你看看我宫里那些,都丑丑的,竟然还有一个磨盘大的冰碗,里面几个能动的大冰球,还有一只冰雕成的调羹。我就那么爱吃,怕我嘴馋还不如给我一碗真的元宵,冰雕的,也不怕真去啃两口。”贵妃和星儿半上午就来了,皇后月份大了,她倒是想来,被嬷嬷和嘎鲁玳摁住,可千万不敢闹着玩。 “你不喜欢冰元宵,那我一会儿让人搬到我那去。我那是一整套的八仙,对了还有两棵雾凇倒是不错。”星儿抓着松子剥着吃。“姐姐,皇上给你什么生辰礼,有没有我俩的重?” 贵妃一听也打起了精神,她俩一人给嘎鲁玳铸了一只纯金的狗,另一个是两只纯金的龟。 这俩人都没有商量,星儿看见贵妃那只狗就气得嘟起了嘴,真有钱,实心的,快一尺长! 但是现在还在姐姐手里盘着的,那就是自己的金龟,她特意让人把脖子腿都收进去的,姐姐一手一只盘着玩正好! 还没等嘎鲁玳把铃铛手链露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梁平浑身都透着喜气,从外面急奔回来, 进了屋就跪在了她们三面前, “给主子贺喜,给宜嫔娘娘贺喜!家里传来消息,夫人今早诞下一双哥儿,母子平安!五哥儿三斤八两,六哥整四斤!” 又是双胎? 姐妹俩愣了一下,激动得热泪盈眶,接着紧紧抱在一起。 进了十一月她俩就开始担心了,双胎一般是到不了足月的,这俩小子倒还挺耐得住,难怪长得快赶上有些瘦弱的单胎了。 贵妃羡慕得不得了,“恭喜恭喜,你们俩又多两个小弟弟,还是和珍嫔同月同日生。对了,表哥那去报了嘛?” “这个就不用了吧……”嘎鲁玳拍拍脸让自己平静下来,怎么也忍不住笑。她们家的事儿她倒没觉得需要告诉皇帝吧。 “哈哈,真好,以后舅舅能和这外甥一起长大,这孩子以后的哈哈珠子不就有了。”贵妃摸着嘎鲁玳的肚子。 忽然感到手心有什么动了一下。 “哎呀哎呀,宝宝踹我了!宝宝踹我了。”佟贵妃可能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动,这个兴奋。 “好了好了,等你有了孕有你挨踹的时候!”嘎鲁玳点点她的小鼻子。 如今贵妃在经验老道的嬷嬷日日陪伴下已经不再日日想着生孩子,而且太医院有他们佟家的人,最近给她把脉时说的都是好话! 她这辈子都没有现在这么康健,这都是珍嫔给她带来的,以后她有了娃娃就要和珍嫔的孩子做最好的兄弟姐妹! “娘娘咱们准备给小爷们的东西是不是……”梁平也是欢喜的不得了,夫人这大好兆头,希望明年也能给娘娘带来好运! “对对对,还是要跟皇上说声,毕竟我准备的有些多,星儿那也不少吧。” “我就知道额涅生的还是弟弟,全都是男孩子能用的,给额涅的早就送去了。哈哈,阿玛是不是又要失望了……” 三官保一手抱着一个皱巴巴地儿子,坐在夫人床边正看着夫人的睡颜掉眼泪呢。 这次夫人生的有些艰辛,整整生了三个时辰!!之前几胎都是顺利的不得了,人家家一生几天几宿他都没经历过。 这两个臭小子,三官保嫌弃的看了两个猴子一般的儿子。 忽然就鼻子酸,扭过头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想着应该是闺女念叨他,还是闺女好,这两个臭小子以后敢不孝顺他们额涅,看他不把屁股打成八瓣。 偏偏这日政务多,直等到天色黑下去康熙才有空歇一歇。 “给朕更衣,让人把东西带上。下晌梁平来了?”那时候康熙在见大臣只是看见了个侧影。 梁九功一边给康熙披上狐裘,一脸的笑。“是呢,给皇上报喜来的,珍嫔和宜嫔娘娘的娘家夫人今日诞下两位小少爷!” “哦?又是一对双生儿啊!”康熙也是很高兴。 “可不是,正好和珍嫔娘娘同月同日的生辰!” “好好好,你记得明天挑些东西给送去。三官保好福气!” “万岁爷,奴才,今儿奴才去永和宫看着娘娘的肚子似乎是大的厉害,今儿是娘娘生辰叫太医也不吉利。”康熙闻言随即变了脸色,立刻出了殿上了撵就朝永和宫去了。 刚到永和宫宫外,就听见安安丫头的笑声。接着就是凤凰儿叫她慢些跑的声音。 进了大门就看到院中冰雕里都燃起了蜡烛,康熙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瞅。一眼就看见凤凰儿就站在廊下灯火中冲着他笑。 康熙大步上前,握了握嘎鲁玳的手,看上去状态倒没有什么问题,康熙稍微放了一点心。 “今日事情有些多,凤凰儿不怪朕吧。”康熙摸了摸嘎鲁玳孕期稍微圆了一点的脸蛋,触手温软滑稽让人爱不释手。 嘎鲁玳轻轻哼了一声,“怪呀怪得不得了!气的我肚子鼓鼓的。” 康熙目光落在凤凰儿的肚子上,这才几日不见啊,怎么这般大了。他又不敢露出异样,当着凤凰儿的面只好强装镇定。 食不知味的用了晚膳,到了就寝的时候,两个人都很老实,嘎鲁玳白天没事就去看看冰雕,也累了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康熙可睡不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嘎鲁玳那肚子,东珠比凤凰儿还早呢,似乎和还比凤凰儿小了一点啊。 康熙坐在床榻上一点都没有睡意,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了。 凤凰儿这是被人冻坏了手脚了?太医明明三天一诊,除了已经过去的孕吐没说过任何问题啊。 这是哪个看着他最近对郭络罗家亲厚忍不住下手? 索额图?前段时间太子身边的就是赫舍里家安插的,他已经敲打过了,还这么不知死活? 还是佟家?贵妃虽然和凤凰儿最近关系亲近了不少,可是人心难测…… 东珠?虽说钮祜禄家没什么人了,但是她们俩日子太近了,若是都是皇子,一个嫡子一个宠妃之子…… 惠嫔? 荣嫔? 难道是李家? 康熙已经把整个后宫都过了个遍了,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没用! 终于被他搬到内殿的钟指向了最上方。 康熙腾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就出了内室,外面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就是因为这时候有生辰当天叫医者会新的一年都疾病缠身的说法,他们才等着第二天。 医正和白太医,以及几个太医院擅长妇女孕事的太医全都到了,就等着皇上唤他们进去。 帐子外伸出的半截手臂搭着一方丝帕,老院正他们几个都细细上手把过。 康熙就披着衣裳在一边来回踱步,一盏茶后,几位太医交换过意见。医正向皇帝行了个礼,指了指外间。 康熙就率先出了门,外面文竹青萝等几个最得用都也都在等着消息。他们毕竟经验不足,并没觉得自家主子这肚子有什么异常,格格天天能吃能喝恨不得比她们都康健,谁也没想到在她们严防死守下还是出了问题,都直直跪在一起等着皇上一会而对他们的处置。 “如何?”康熙急切的抓上医正的肩膀。 老医正疼的一抽抽,“皇上,那您放手放手,没事没事,娘娘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叫没什么大问题?!” 白太医上前救下疼的话都说不顺溜的老医正, “启奏皇上,珍嫔娘娘的脉象应该是双胎,两个孩儿就比平常一个的大一些,娘娘和小主子一切正常,且微臣去过几次郭络罗家,夫人已经有两对双生子,这做娘亲的诞下过双胎,女儿诞下双胎的几率就会比较高。” 康熙一下子就轻松了,“当真,是双胎?哈哈哈哈,好好好,朕当时还说过,没想到真的是一语成谶!”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好,赏!既然白太医有过照顾双生子的经验,珍嫔这胎你就和医正一起照看着。太医院一定要好好把朕的这三个皇儿好好生下来,公主阿哥都好好的,朕重赏!” 孕期也要读书学习 第二日,嘎鲁玳醒来就看见康熙等着挂着眼屎的眼睛看着她,又是那种缠绵的拉黏儿的目光。 “做什么?”谁一睁眼看见你俩带着血丝的大眼珠子不得吓一跳,嘎鲁玳语气就不太美妙。 “乖乖哎,你腹中有……” 嘎鲁玳推开康熙,很是矫健奔着恭桶就去了,有啥,大早上起来能有啥?? 神清气爽回来,康熙坐在床边伸出双手就搂住了她的,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崽崽们,是阿玛啊~” 崽崽,们? ?? 得知自己腹中是双胎时,嘎鲁玳也愣住了,她医术是不错,但是脉象本就晦涩,双生子她确实没经验,医术上描绘的也很是模糊。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脉象着实复杂了些。 她竟然和额涅一般也是双胎? 嘎鲁玳和康熙就像全天下的新手爹娘一样,面对面坐在床上恨不得嘴角咧到耳根子上去。 康熙虽然当爹他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双生子不仅他没有,他汗阿玛,汗阿玛的汗阿玛,再往上也没听说过。 忽然嘎鲁玳想起了曾经在很多小说上看到的,认为双生子不吉甚至不能当储君的事情,她得有点心理准备,“爷,要是是一对阿哥,你不会不喜欢吧?” 康熙愣了愣,“为何不喜欢!两个阿哥多好的事情,一个学文一个学武,一个像你,一个……嗯,也像你!多好!” 嘎鲁玳一脸疑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康熙。 康熙好像也真没有这么详细的考虑着这个问题,确实,两个面貌一样的的皇儿…… “不对啊,你家老三老四不是双生儿嘛,你分得清嘛?” “那是必须啊,双生子再像也会有不同啊,我做大姐姐怎么可能分不清。” “这不就是了,这不该是他们考虑的问题,若是,朕真的以后……,你知道什么意思,那些臣公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那我爱新觉罗家趁早回关外打猎去吧! 你这个想法本来就有问题。如今我大清蒸蒸日上,就因为两个相似的皇子社稷就要乱了?这个因果关系不太对吧。要是如前明最后那些年,有没有双生皇子它都已经注定失了天下。如今,就算朕的皇儿都是双生,我也有信心这江山依旧稳固。”康熙骄傲。 “爷,您这是以汗阿玛的身份,要是您有一个和您九分相像的兄弟呢。”嘎鲁玳提出了死亡问题 康熙:???? —————— 当夜,康熙又是宿在了永和宫。 许是嘎鲁玳那个问题有点触到他敏感的神经,康熙梦魇了…… 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把他拉下皇位,所有人都没发现,他又被关在小时候那样的小黑屋,没人知道换了天,没人知道他被囚禁。 康熙发疯一般的想要破开那个囚笼,用尽吃奶的劲仍然无济于事,在他要放弃的前一刻。 “玄烨~” 有人叫他,有人找到了他,认出了他。 康熙从噩梦中醒来,就看到嘎鲁玳正“温柔”的望着他。 还是她啊,他的凤凰儿又一次把他从黑暗中解救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满都是熟悉的松柏香,康熙渐渐放松了下来,让凤凰儿枕在他的臂膀上,把人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气息,这个冰冷的世界还是有人陪着他。 真好…… 康熙不许太医院把珍嫔双胎的消息外传,却没有瞒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当天就谴了苏麻喇姑来永和宫,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接着又将她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说与嘎鲁玳商量。 “珍嫔娘娘,太皇太后得知您这的好消息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这不立刻就让奴婢来跟您道喜。” 嘎鲁玳哪敢把这位当奴婢,皇后都跟着皇帝小时候叫额涅的,很是恭敬请她继续讲。 “太皇太后怕您这边事多,公主毕竟年幼,再不小心冲撞到,或者照看不过来公主有什么差池,也是珍嫔娘娘不想看到的情况。” 瞬间明白了,太皇太后这是担心嘎鲁玳有了亲子之后,安安被忽视轻待。 太皇太后是真的很喜欢安安啊。 “苏嬷嬷,我明白您的意思,不管日后我有再多的孩子安安也是我的宝贝,等到她下学回来我征求下她的意见您看怎么样。” 被拒绝的苏麻喇姑一点没有生气,她反而觉得高兴,要是珍嫔迫不及待就把公主送出去,太皇太后肯定会厌弃了珍嫔。 毕竟公主对于太皇太后也已经不只是一个重孙儿辈了,那是她的衣钵传人…… 安安从上书房回来嘎鲁玳就把苏嬷嬷来的事告知了她,安安又不是一个真的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规划……谁是真心对她好,她也一清二楚,先是安慰了自己额娘表示她要守着额娘,额娘不用担心她,接着就去了慈宁宫,当晚也就歇在了太皇太后那里。 嘎鲁玳没有问小安安是怎么跟太皇太后说的,这件事毫无波澜的就过去了。只是安安公主夜宿在慈宁宫的频率多了很多。 —————— 又是一个大雪天,窗外的大雪纷飞,暖炕上的小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奶茶,颜色很浅,茶叶放的很有限。 这么闲适的环境,嘎鲁玳竟然身旁一摞的书,半个炕也都散落了很多打开或者夹了字条的书籍,而她正在一边翻书一边做笔记。 梁平和文竹在门口守着,主子已经这种状态好多天了,每到了这时候只让他们几个守着,还必须保持安静。连公主这几日也没去慈宁宫下了学,母女俩就开始嘀嘀咕咕,又是翻书又是画图。 忙的连猫狗房的小白都被淡忘了,本来前天就是要送来的日子了。是滴,嘎鲁玳想了好多天,还是觉得叫小白好。 而这些天嘎鲁玳翻得最多的就是徐光启的《天工开物》一起其他手稿着作。 额涅已经顺利生产,明年阿玛和二哥儿就要南下上战场,嘎鲁玳必须想办法好好给提升提升装备。 好在耿精忠已经于去岁投降,而福建耿氏这一支军队是耿仲明的老底子,耿仲明是明朝重点培养的炮兵人才。 崇祯朝礼部尚书徐光启特意聘请葡萄牙火器专家为讲师,在登州教授耿仲明等人西式火炮学、弹道学、数学、测量学。 耿精忠降了之后,这些人才就被编进了三官保如今所在的武备院,这些人就因为身份上的污点,在武备院里很受排挤,空有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 三官保从白太医那早就收到了嘎鲁玳让他交好这些人的信就开始关心关怀这些可怜人,同时三官保已经和陈汝器成了至交好友。 这位陈汝器曾在三藩之乱时被耿氏囚禁,他曾经见证了耿氏部队火器的威力,正是清朝官僚中最热衷于推动清军火器化的大臣。 去接小白回家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走的特别快。 嘎鲁玳将自己能整理归纳,一切有关于燧发枪和黑火药的所有信息都交给阿玛以后,终于想起了她的小白还可怜兮兮的呆在猫狗房。 立刻就让梁平亲自去把小家伙接回来。 害怕小白冻着,梁平带去的还是安安公主亲手设计的以现代猫包为原型的狗包。 小桂子亲自操刀,专门管内务府的人要的南边来的棕榈藤,用桐油沁过,红通通的格外喜庆。 小白个子即使长成也不会太大,但是作为宠妃公主的爱宠,怎么可能有一个藤箱就要解决全部问题。 小桂子就是按着如今小白的体型两倍的长度编制的。因为娘娘喜欢圆鼓鼓的物件,小桂子特意请示过公主,整个藤筐就像是削掉四分之一底部的一个正球体,顶部有把手可以提,分上下两部分,还可以拆开单用,上半部分有个可以打开的小门供小狗进出。 小桂子还贴心的缝上了带了小小通风口的门帘,就是怕狗狗到了新环境不适应,需要在黑暗封闭的环境中躲一躲, 整个藤箱里面都加了不透风的羊皮做内衬,底部是文竹做的三层厚垫,最上面一层还是嘎鲁玳要求的,要做中间低四周高的盆地状,还有一个小小的骨头状的布玩具。 藤箱外面又套了一层粉色的罩,公主强烈要求的,说是小白以后也是家庭成员,汗阿玛,额娘还有她都有粉色的衣裳,小白也得有! 就这一句话,多的是机灵手巧的宫女,各种狗狗的小衣裳,小蝴蝶结,小围脖,小披风,小鞋子,还有各种形状大小的狗窝,全都是粉。 安安高兴坏了,摆了整整一炕展示给嘎鲁玳看。 嘎鲁玳还能怎么样呢,安安很明确的知道小白是只小公狗,算了,这些小事,反正狗狗是色盲…… 梁平穿得厚厚的永和宫特制的棉衣棉裤,比内务府给他们发的厚三倍不止,脚上也暖和和的,这是珍主子发明的,叫什么雪地靴,连万岁爷都大加赞扬过。 今年是梁平过的最舒服的冬天了,珍主子待人宽厚,又向来大方,即使这冬天冷的邪乎,永和宫也很少有冻伤冻病的。 宫女内侍们都感激珍主子的恩德,做事情也都勤勉,吃得好穿得暖,又时不时的有赏赐,永和宫已经是宫里一等一的去处。马上又有小主子诞生,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永和宫挤,他们已经进来的人更是做事愈发勤勉谨慎,连被别宫的人拉住说个话都一个字一个字的崩。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眼红他们想挖坑让他们跳,再取而代之。 这种环境下,谁稍微有点不对劲,立刻就会被那些十分珍惜如今生活得同屋姐妹兄弟给报到梁平那去。 根本就不用嘎鲁玳操心,永和宫如今铁桶一般。 梁平不止一次被师父夸,连皇上也赏过他好多次,这么有脸儿的后妃总管,除了皇后娘娘坤宁宫的,连贵妃娘娘那得都比不得他。 带着两个最近考察过一番,觉得很是不错的小内侍走在去猫狗房的路上。滕箱梁平根本就不让他们碰,却还是看着两个小内侍一脸青涩的样子忍不住指点了几句。 “知道为什么今个带着你们出门嘛?别跪,没那时间浪费。” “是哥哥看的起我们哥俩,我俩年纪小,到了珍主子这多亏哥哥照应,马上就年下,我俩给哥哥准备了点心意,就等着到时候哥哥能给我们脸拿着玩。” 梁平侧头一看,瘦瘦高高一脸机灵相正是小栎子。“你这小子一直是个机灵的,这么长时间内看下来,倒也忠心,日后跟小桥子中和一下,他是太安静,你就是又是嘴太碎。” 两个小内侍连忙应道。 “小桥子,哥哥我把你从扫御街弄过来,是不是日子好过的多了。也是缘分,当初就看着你这孩子老实心里又有成算。谁知道你还真起上作用,这么久才把你调过来没不高兴吧。”梁平其实更看重的是这个。 “梁哥哥对小子的好,小子都懂得。日后一定好好伺候主子,孝敬哥哥。” 梁平满意的点点头, “是这样,我呢,是不太乐意再从猫狗房领个人回去照顾咱们小白,你俩看看谁把这事给担了,主子和公主爱这狗爱的紧,是肯定经常得在主子面前儿。就是刚开始你们毕竟没有经验,得多往这边跑跑,嘴巴甜点好好学点本事。” 俩小内侍一愣,这么好的差事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上次就因为这狗,主子哭得跟什么似的谁不知道,只要把狗照顾好了,那可不是大大的得脸。 俩小子都很激动,对视一眼,这俩人就住在一个屋,平常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梁平就是想再考察考察这二人的心性,若是因为照看个狗就反目,再恶性竞争,这两个就都废掉。 梁平在前面走,两个小内侍在后面脑袋凑在一起,没多久就给了梁平答复。 “梁哥哥,我们俩商量了下,以后就由我照顾咱们这位小狗爷。”是小栎子。 梁平回头看看二人的脸色,倒是还都挺不错,别的他也不会多问,希望这两个小的不要辜负了他的好心。 “好好干。”轻轻地一句,不只是对小栎子。 两个小内侍再次恭敬躬身应是。 ———— 小白终于被接回来了! 嘎鲁玳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小东西了,又因为自己忙碌延误了约定好的日期,很是对小家伙感到抱歉。 接回来以后小白竟然似乎对这里还有印象,一点没有害怕,出了藤箱就到处看,到处闻。 侧殿里站了五六个人就看着小雪球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滚来滚去,都是一脸傻笑被萌化了的样子。 小白滚到嘎鲁玳脚下的时候,小黑鼻子仔细嗅了嗅,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发出了他来永和宫的第一声。 “哎呦,咱们小白这么聪明的,这么久了还记得珍主子呢。”猫狗房的副总管也跟着狗来了,看到这小家伙还算没枉费他找梁平要的珍主子的香料天天训练。 “小白 ,小白,怎么就这么聪明。” 嘎鲁玳早就被小白嫩嫩小小的叫声萌的心都化了。 就是弯不下腰, “快快,抱起来给我。” 附带小白穿小粉衣裳美照一张~ 小白的日常 永和宫的所有人都望向副总管,只见他胸有成竹的点头。 “我们小白呀,最是脾性好,从来不会大声,也不会咬人,乖巧的不得了。诸位姐姐放心,绝不会伤到珍主子。” 所有人就看着他们主子开心的像个一百三十斤的孩子,拍着巴掌把小白接过来就搂在怀里一顿又亲又吸。 “呜呜呜呜,我的小白,妈妈去接你接的晚了,小白有没有生妈妈气,呜呜我的小白怎么这么好看~~”嘎鲁玳终于有了狗狗可以吸,美的冒泡,直接小白升级成了肚里崽崽的大哥…… 嘎鲁玳指着满满一炕的粉红狗窝狗垫狗衣裳,“乖乖,看看这都是你姐姐给你打下的江山!去吧,都是你的!” 小白给面子极了,一放下就蹦到最近的一个垫子上嗅来嗅去,来回转圈。 “这是?” “哎哟,快,把我们小白的马桶拿来。” 副总管立刻招呼跟着他来的小内侍,把一个木盒状的东西摆在地上,盒子上面没有封死,中间留着一条三指左右的缝,副总管把还在转圈的小白放在地上,小家伙一看到熟悉的东西立刻就很是熟练的跑上去,后腿一蹲,一阵淅淅沥沥。 所有人都看呆了,怎么这么聪明的? 嘎鲁玳高兴地神采飞扬,看着小球球一般的小白这么聪明懂事更是爱得不得了。 “快,赏,把我的小白教的这么好,费了不少功夫吧。梁平,你们喜欢什么我不懂得,你去给人家挑,别小气,还有那个孩子,辛苦来一趟,冻得脸都皴了,给他件棉袄!” 梁平带着喜出望外的二人就下去了。 没了外人,屋里的宫女们也都围上来,又端了热水好好给小白擦了脚和屁屁,重新放在了暖炕上。 这回小白才是真正开始检阅他的家当了。 等到安安下学回来,就看见暖炕上那个最大的粉色垫子上趴了一只小白狗冲着她尾巴摇的飞起。 “哎呦”一声就扑倒炕上抱着小白滚在一起。 “小白小白,我是姐姐,姐姐给你做的垫子喜不喜欢呀~~额娘,小白好可爱啊。”宫人在下午听主子称自己是妈妈时是惊了一跳,现在公主这姐姐也就顺理成章。 一直到晚上就寝前,娘俩所有话题就围着小白,吃什么喝什么,时间怎么分配,连以后要给小白找什么样的狗媳妇两人还辩了一辩。 嘎鲁玳自然是觉得京巴就要找京巴啊,安安就觉得那必须要找最厉害的母狗,小白以他自身的实力原本是永远没那个机会的,可是如今他不是一般的小白了,他是有靠山有背景的小狗狗了。 安安原话是,若不是和狮子有生殖隔离,她都想给小白找个母狮子…… 嘎鲁玳…… 小白…… 嘎鲁玳和小白四目相对,嘎鲁玳很是同情的撸了撸小白的狗头,小白竟然很是愉悦的冲着安安奶呼呼叫了一声。 “嗷!” “额娘,额娘!您看,小白他好有男狗气概!小白真棒!姐姐以后给我们小白找最厉害的媳妇,小白是喜欢獒犬还是细狗?不行,我有空得去看看。” 于是小白的永和宫初夜就被安安公主以绝对优势拍下。 宫女在安安的寝殿摆了好几个狗窝,不过看公主那抱着狗不松手的样子,估计是舍不得放了。小桂子直接让宫女好好给小白洗了个澡,炭盆烧的热热的,一点冻不到。 安安抱着穿着小粉背心的小白,在床上教了好久的游戏。 最终两个幼崽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睡着了。 第二日,嘎鲁玳一睁眼就寻小白,她还真怕安安把狗带到上书房去。 小孩子都有这种炫耀心理,家里有了什么好东西,总想展示给小伙伴们。还要装作不小心装错,或者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收获到同学惊讶和羡慕的反应时,心里不要太高兴。 她是怕皇帝要是不同意保成养狗,这就是她引起的事故了。 刚叫完小白,就听见自己床边的脚踏上传来嫩嫩的小狗叫声。 嘎鲁玳扶着肚子一够头就看到小白正仰着脑袋冲她摇尾巴。这一大早的萌物暴击,直接就是一天的好心情好不好。 嘎鲁玳洗漱,小白就趴在一边的窝窝里看着,嘎鲁玳梳头他也站在梳妆台上一动不动摇尾巴。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小白就在嘎鲁玳脚下舔牛乳,嘎鲁玳在屋里转圈消食,小白竟然会随行,就跟在主人旁边,主人走他就走,主人停下,他也蹲在地上不吵不闹。 这是什么神仙小狗,原本很是担心狗淘气会伤到主子的宫女内侍们很快就都被俘虏了。都纷纷把自己私藏的小肉干小点心掏出来给小白吃,小白竟然只是闻闻都不张嘴。 嘎鲁玳听说以后很是惊奇,接过梁平手里的水煮鸡胸肉递到小白嘴边, “嗷呜”一口,小白吃的美的打呼噜。 “咱们小白这才几天就只认主子?”一片惊诧赞叹声。 可把嘎鲁玳美坏了,大手一挥,“去给我小白煮一根大棒骨啃着吃!别给多了,小狗吃多了翻肠。” 嘎鲁玳还是小看了自己闺女,狗是没带去上书房,她有别的方式…… 没过两天,康熙夜里还在批折子,就听梁九功禀告说是太子来了。 康熙看看座钟,这个时间,保成都快睡了,这是有什么事? 梁九功领着太子进来以后,小保成先看看汗阿玛的脸色,就支支吾吾说了自己也想养小白的朴素愿望。 康熙望向梁九功,他最近政事忙,什么是小白? “回万岁爷,是珍主子和安安公主养的小犬。” 康熙就想起来那天下午她们三个在一起起的名字,“怎么最后还是定了这个,倒是简单易懂。贵妃和宜嫔的?” “小金,小夜……”梁九功笑眯眯。 康熙笑着摇摇头,望向小太子,这孩子确实孤单了些,“保成想要什么样的啊?” 保成想都不想表示自己就要四姐姐那种的。 “你见过你珍姨姨的狗了?” 保成委屈巴巴,“嬷嬷说雪大路滑不让儿臣去,姐姐给看的画。”说着就把手里拿着的纸递给了康熙。 康熙望着纸上寥寥几笔,嘴角直抽抽,这是个啥? 康熙十六年终 康熙当夜就命人把不许太子出门的嬷嬷给拎到了慎刑司。 就因为屁大点的借口连屋子都不让出了,这是一国储君应该有的成长环境?康熙需要他的后继之君别说是风雪了,天上下刀子也得有勇气闯一闯。 第二日,康熙就亲自带着保成到了永和宫,他也对于安安画的小东西很是好奇,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种画风,也没见过这种“狗”,应该是狗吧。 更像一堆棉花…… 但是是宝贝闺女画的,那就得是狗,不是狗也是狗。 爷俩还没进永和宫的宫门,就先听到了安安那标志性的嘎嘎笑声,还有嫩生生的奶狗叫,保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向他汗阿玛,“阿玛~~” 康熙摸了摸儿子的小辫子,男孩子不能富养!特别是保成,不能从小养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的习惯,以后会成为巨大的隐患。 康熙装作看不懂儿子的意思,率先迈步进了永和宫。 先看到的就是院中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一人多高的超级胖呼的雪人。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一同行礼下来,康熙先上前几步扶了嘎鲁玳,轻声问道,“累不累,孩子们有没有辛苦到他们额娘?” “小白!不许扑人啊!”嘎鲁玳只顾得看她的小白了,太子第一次来,她怕小白见了生人再激动。 …… 被忽视了的康熙无奈的扭过头,终于在保成脚底下看到了一只半尺长穿着粉色小袄的京巴犬。 歪着头回想了好久,着实和闺女的画差的有些远啊。 看来安安在绘画一道天赋稍弱。 嘎鲁玳看到皇帝神游天外的样子,也知道刚才自己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爷,想什么呢?扶我一把,带你看看我们小白。”嘎鲁玳戳了戳康熙的侧腰。 “哦哦,我在想安安可能绘画方面不太好,要不要给她找个师傅。”康熙说着扶着嘎鲁玳下了台阶。 “小白,快来,来见见爸……”嘎鲁玳忽然想到这不行,立刻舌头一转,“见见霸气的主子。” 安安摸了摸额头,牵着弟弟的小手看雪人去了,额娘和阿玛的二人世界,谁都不能打扰。 “姐姐,我想看小白!” “对啊,这就是小白,小白二号,小白三号!”安安脸不红心不跳给她家雪人起名字。 “姐姐,人家说的是小狗。” “啊?你说你要走?” 保成好委屈,保成不说…… 这边康熙已经抄起小白放在眼前仔细看,“嗯,长得倒是可人。” 小白被一个陌生人很不舒服的姿势抱那么高竟然也不生气,依然尾巴疯狂的摇。 “爷,明年能打猎不,带着我们小白去。” 嘎鲁玳心里,小白那完美的不得了,咋就不能带去打猎。 康熙把狗递给梁九功,牵着嘎鲁玳回了屋里。“明年等你生产了,我就带着你还有安安出去看看,泰山怎么样?或者草原。这小东西只是个宠物犬,腿太短了,打猎还得用猎犬……” 嘎鲁玳被康熙描绘的皇家狩猎景象吸引了全部吸引力,抓着康熙的胳膊撒娇,“爷,说话算话哦,我马术很不错的!” 黏黏呼呼的两个人到了饭点才发现俩孩子不知道哪去了。 翊坤宫,星儿正带着两个小家伙带着小夜追球玩的满头大汗。 ———— 很快康熙十六年就要过去。 除夕,皇后和珍嫔都只是在家宴上露了露面,给太皇太后,太后皇上行过礼,略坐了坐就回去了。 珍嫔有孕以后就不大见人,这猛一亮相,那大如笸箩的肚子不知道刺痛了多少人的眼睛。 上面皇帝正在给太皇太后敬酒说话,下面各种议论声围绕着珍嫔的肚子开始了。 “惠姐姐,你有经验,你看珍嫔那肚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僖嫔最近日子过得不太好,前段时间赫舍里家被皇上斥责,连她阿玛也被罚了俸禄,这大半年她只侍驾过三回,一回完事以后还被打包送回去了…… 她都嫔位了,又不是没名没分的庶妃,是有资格睡在乾清宫的寝殿的。鬼知道她在独自回长春宫时有多羞耻,长春长春,她就从来没有春风得意过。 好不容易有机会讥讽人几句,她可是逮到了机会。 今日的惠嫔一身玫红提金织花的旗装和往常一样热烈,却明显不在状态,根本没听清僖嫔说什么。 她的保清过了年就六岁了,是该种痘的时候了,皇上已经给她透了消息,说是明年就给保清种那个新研制的什么牛痘。 自从那日后,惠嫔就各处打听这个牛痘。最开始听说只是个小地方的游医弄出来的,吓得惠嫔整宿整宿睡不着,她如今只有保清一个宝贝疙瘩,虽说种完痘就可以回宫,可是这新研制出来半年都不到的东西怎么敢在皇阿哥身上用。 她日日做噩梦,梦里保清浑身发的痘子,没有一丝气息…… 惠嫔迅速地瘦下来,日日抄经拜佛,已经许下如果保清能安安稳稳过这一遭,她一定给痘神娘娘塑金身,三年茹素。 渐渐消息多起来,皇上对于牛痘大加支持,连她娘家为了响应皇上的新政策都选了十个偏远的旁支或者是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去种痘,结果竟然出奇的好,都好好的熬过去了。 惠嫔听到消息后终于放了些心,可是哪怕牛痘的治愈几率再高还是会有少数人死亡。 惠嫔就又开始担心,万一她的保清就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呢。 好不容易睡了两宿的惠嫔又开始睡不着了,还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已经这样了还争什么宠,她哪有心思管珍嫔,爱多大多大,爱生几个生几个。 坐在惠嫔另一边的正是荣嫔,她从惠嫔刚开始调查这个牛痘就得到消息了。 自从失了四个孩子,荣嫔哪怕就是再规矩也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只一心爱慕皇帝的少女了。 她要为了自己仅剩的一子一女变强大,外人看起来心如死水的荣嫔,已经悄悄撒开了自己的信息网。 她不会主动害别人,但是还要有谁想动一动她的孩儿,就等着她不计后果的报复吧! 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她地位有多高! 惠嫔与荣嫔 荣嫔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好淡。 宫宴上的酒都是如此,生怕谁失了分寸饮醉了在皇帝面前失仪。荣嫔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她今日很想饮酒。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一直喜欢烈酒,而且酒量很好。哪怕是那个高高在上,曾经和她耳鬓厮磨,她为他诞下六个孩子的人。 刚入宫的那个时候多好呀,只是一眼她就喜欢上那个一身明黄弯着眼睛冲她微笑的少年皇帝。 很幸运皇帝也很喜欢她,很不幸皇帝喜欢她…… 那时候的两个人都太年轻了,她真的以为哪怕他有皇后有许多个妃嫔,以后会有更多的妃嫔,她也是他最特殊的一个。 陷进去以后,就会总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长得不够美貌,不够贤淑,不够有才学,不够温良恭谨,为了他的宠爱,为了能和他走在一起时更加心安理得,她就那么把真实的自己弄丢了。 初初入宫时那个笑起来像最美的迎春花一般的少女,那个曾经梦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想和他鲜衣怒马小看人间繁华的马佳玉成,生生被十年的恩宠给模糊了。 连自己都忘了,幼时的她活像个男孩子,她喜欢舞刀弄枪,喜欢策马奔腾。 什么时候她变成这个样子,不笑不哭,不与人争辩,不与人交好,永远安静地呆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她甚至连皇帝都不想见了。 她名玉成,最终没有玉成自己。 看了一眼一向什么都挂在脸上的惠嫔,荣嫔忽然觉得像她那么没心没肺的活着也挺好。 她们两个几乎是同时伺候皇帝,荣嫔生了皇帝的长子,而现在皇上现存最大的阿哥却是惠嫔诞下。 不同的是,她曾经心悦皇帝,而她一直看不起的惠大傻子只是爱自己,后来爱她的保清。 “惠妹妹。”荣嫔忽然想重新和这个她曾经视为劲敌的人重新认识看看,也许会很有趣。 惠嫔听到有人叫她,扭头发现竟然是荣嫔时,那满脸写的清清楚楚不敢置信和你莫要理我,直接把荣嫔逗笑了。 惠嫔吞了口吐沫,她其实有点怵荣嫔的,她刚入宫的时候嚣张跋扈的像只螃蟹,在她被赫舍里皇后掰断钳子之后,才注意到荣嫔,那个时候的荣嫔已经向着仕女画转变了。 她一直觉得荣嫔没有人气儿,今夜是怎么了,这位菩萨怎么主动找自己说话,“荣,荣姐姐。” 荣嫔自己端起小火炉上隔着水温着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向着惠嫔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惠嫔惊得瞪圆了眼睛,可是以他的个性,别的她比不过荣嫔,生孩子她都比不过,喝酒她不虚啊,身子骨都成那样的荣嫔找她拼酒?这她不能怂! 就这样惠嫔荣嫔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到了宫宴结束,荣嫔眼神更亮,惠嫔却抱着荣嫔叫额涅…… 荣嫔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将她交给了延禧宫的大宫女,就有人扶着出了宫宴的大殿,深深吸了一口外面寒冷干燥的空气,多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荣嫔。” 荣嫔又成了那个一板一眼贵妃典范的纸美人,“臣妾参见皇上。” 康熙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刚刚的宫宴上,他就注意到了荣惠二嫔在拼酒,在竟然无意间看到荣嫔大笑的样子,喝了不少酒的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两个人曾经的那些日子。很有些意动。可这刚刚一看,荣嫔还是那个无趣的荣嫔,许是刚才酒宴上他喝多了。没有叫起,康熙就扶着梁九功晃晃悠悠的回乾清宫去了。 待到声音走远后,荣嫔的贴身丫头岸芷扶起她,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在渐渐寂寥的御道上缓缓向着钟粹宫行去。 第二日头痛欲裂的惠嫔天还黑着就被宫女叫醒,大年初一,她们作为后妃也是轻松不下来的。 终于想起害自己最久的罪魁祸首,惠嫔气的牙痒痒,“你们说荣嫔是犯什么抽,好端端的跟本宫喝什么酒,对了,她喝多了吗。” 大丫头金桔是惠嫔家里带进来的,两个人也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一点没有掩藏的意思,“人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我!”惠嫔气的像只河豚,“不行一会儿我就去找她算账!大过年想害我!!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别闹,钗子插歪了,奴婢觉得荣嫔娘娘是看您不高兴想跟您一起借酒浇愁来着。”金桔早就习惯了自家格格这性子,这些年就只空长了年岁,脑瓜子三岁啥样现在还啥样…… “她有这好心?你说是不是她嫉妒我昨天穿的比她好看!”惠嫔扭过头要让另一个大宫女荔枝评理。 理智把自己主子肩膀掰正,“主子好看着呢,乱动,眉画歪了!” “啊?嗨没事,大差不差就行!今儿皇上也不顾的看我。不行,万一荣嫔再笑我,重新画,画远山眉!”荔枝手一顿,她家格格多久没有画远山眉了,本来远山眉就是最适合格格的,这些年格格却到处跟着她觉得厉害的受宠的妃嫔画,今儿是怎么了。 金桔梨汁抿嘴一笑,细细给惠嫔画了远山眉。 惠嫔举着小靶镜已经傻乐了一刻钟了,“本宫这么好看呢?哦吼吼吼,生生小了好几岁~以后就画远山眉!真好看!” “快走啦快走,要迟了!”金桔和荔枝都比惠嫔大个两三岁,虽说是主子,可是主子这种天真烂漫的性子,她们还有着一种对待自家小妹妹的情绪在。 到了慈宁宫给太皇太后拜过年之后,太后和皇后在最上面陪着太皇太后讲哪家宗室最近有什么喜事给太皇太后凑趣。也方便到时候太皇太后说一两句,对于那些人家都是太大的恩赐。 惠嫔看着又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荣嫔气就不打一处来。 顾忌着她们的这个座次着实靠前,没敢造次,端起一旁的茶碗,掩住口鼻,装作听太皇太后讲话的样子,飞快的质问荣嫔, “你昨天灌我酒作甚!有什么企图!”凶巴巴。 荣嫔也端起茶碗, “你今天的眉毛很好看。” 惠嫔一下就开心了, “是吧是吧,我也觉的。你……” 荣嫔轻轻啜了一口喷香的普洱,露出一抹笑。 西学和惊诧 嘎鲁玳抱着金丝珐琅的手炉,全套武装的只露着双眼睛进了永和宫正殿。 原来她也是不爱这么多人伺候,自从知道腹中有两个小宝贝,尤其是肚子一天天像吹气球一般长大,也容不得她仗着自己身体条件好带两三个人就出门了。 脱掉一身死沉死沉的大衣裳,又把头上繁复的首饰统统拆下,连头发都逼着文竹青萝给重新梳了个最简单的发型。 换了一身轻便暖和的小袄,嘎鲁玳抱着热乎乎的红枣汤,舒服地靠在大迎枕上,叹了一句,“这年可终于过去了!” “格格这还是特殊情况能逃逃懒,奴婢那天还听见贵妃娘娘和咱们二格格抱怨说,她累的饭都吃不好。”青萝在嘎鲁玳腿上盖上一张薄薄的小毯子,文竹已经翻出了《诗经》准备开念了。 这是嘎鲁玳在给她阿玛整理资料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想法,现代娃娃们的竞赛从妈妈肚子里就开始了。如今自己有这个条件,就算是为了宝宝们以后能够聪明伶俐,有个兴趣爱好她也详细的制定了个计划表。 什么时候听诗词歌赋,什么时候听现场演奏的音乐。 连皇上来的时候也会被抓住讲一讲他如今跟南怀仁学的一些西方传来的天文历法,甚至仅会的几个拉丁词汇也被他的凤凰儿以要让崽崽耳濡目染各种知识为由给掏空了。 为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不丢分,尤其是康熙发现在他讲那些国外传教士的带来的新奇理念和知识时,不仅凤凰儿连安安都两眼放光。 只要他多说一些西学,那母女俩惊艳的眼神别提让康熙心里头多有成就感了。 于是康熙在处理完政事后渐渐减少了内廷学士对于汉学的讲经,却给了传教士们更多的时间,潜移默化中康熙原本对于西学那些奇淫巧技的轻视心态也悄悄发生了改变。 最初他从未把西学视作有用之学,他苦心钻研,不过打发时间陶冶情操而已。康熙内心“西学中源”的想法根深蒂固,西方人带来的器物学问,他只挑能“保百年国祚”“供圣躬赏玩”的部分了解,他甚至没有想系统去学习西方的语言。 如今有了两个可以让好为人师的康熙,有了展现自己所学之渊博的“学生”。康熙学起来也更卖力。尤其是这俩学生都“聪明绝顶”,他刚从南怀仁那边囫囵吞枣学过的东西,到了永和宫和娘俩一传授,往往会被这二人无心的话拨开迷雾,帮他发现这些“玩物”内在的核心其实很有它们独特的魅力。 渐渐凤凰儿和闺女接受的越来越快,尤其是小闺女对于各种西方语言的天赋,康熙只要念过一遍,安安那发音让康熙都脸红,比他发的都标准。 他从传教士那边抠出的东西根本就喂不饱自己求知若渴的闺女。 最近连康熙自己都开始怀疑,到底当初安安这个祥瑞是怎么来的? 他的小闺女如此有天分真的越来越让康熙相信,此女不凡,日后必有大作为。 嘎鲁玳听着文竹和缓的声音,闭着眼睛也在回想最近安安的举动。 引导康熙正视西学,让他真正看到西方的作用和优势、是她们娘俩刻意为之。 她们希望康熙不会向原来的轨道发展,自己学富五车,却把能够改变民生国力的先进生产力当做玩意,即便是稍有重视也将其视为皇家之密,束之高阁。 可是最近安安对于各种外语的兴趣度…… 说出去都没人信,做了二百年阿飘的小安安竟然会比她一个清大优秀毕业生会的语言多多了。 就是只会听会说,书写方面就差多了。 最近安安更是向她汗阿玛要教番文的师傅,没办法汗阿玛会的有限,教的太慢。 尤其安安竟然想要罗刹国的师傅。 康熙还好奇宫内似乎并没有那边的传教士啊。安安说是老祖宗提过一嘴罗刹国,说那里离曾经他们满洲的兴起之地很近,所以她才有了兴趣。 康熙倒没有怀疑,嘎鲁玳却好像已经明白了大闺女的意图。 罗刹国是大清政府对于俄罗斯的称呼,至于学俄语,尤其是俄国文字,还能为了什么…… 安安为了自己深深崇敬的汗阿玛真是操碎了心啊。 嘎鲁玳思维发散的越来越远,迷迷糊糊的想要睡着。 “格格,梁平来了,说是有事情禀。”文竹放下书,声音轻轻的,要是格格睡着了,这么低的声音也吵不到她。 “进来吧,我没睡。”嘎鲁玳睁开惺忪的眼睛,喝了口掺有灵泉的红枣茶,精神好了很多。 都是闺女的孝心,每天去上书房之前都会将一壶的灵泉交给文竹,说是她念过九遍《法华经》的水,公主的孝心那谁敢造次,嘎鲁玳平日喝的各种饮品里都会加入公主的“孝心”。 梁平进来后行过礼,扫视了下屋里,“主子。” 嘎鲁玳挥挥手,文竹带着小丫头们就出去了,自己就守在了门外,屋里只留了青萝一个。 “给倒杯热茶,这是去哪了,冻得嘴都紫了。”嘎鲁玳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大总管的。 梁平已经缓过来很多,“谢主子关心,奴才这事儿已经追了很久,始终不太明白,所以请娘娘明断。” 嘎鲁玳抱着大杯子,示意他继续说。 “娘娘,最近惠嫔和荣嫔娘娘似乎关系不错。”梁平的声音也有些不敢置信。 “哈?这俩八竿子打不着,一个修仙儿一个和咱们贵妃娘娘半斤八两,什么时候开始的?”嘎鲁玳先是惊诧,这容不得她不重视,老大和老三的亲额娘啊。 嘎鲁玳摸了摸大肚子,心里默默念叨,“崽,要是有可能,娘一定尽量减少你们兄弟上辈子那样的结局,看看你姐姐,人家那眼光……” 肚里有只小脚轻轻踹了踹嘎鲁玳的手心。 这就对了嘛,世界那么大,别老盯着家里啊! “主子,主子!”文竹掀帘进了殿,同样是一副她是不是在做梦的表情。 “惠嫔娘娘,荣嫔娘娘一起来看您了。” 大阿哥单纯的原因找到了 嘎鲁玳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出了内殿,荣嫔惠嫔见她扛着肚子不便都忙站起来执手蹲了蹲,就赶紧让她坐下。 “两位姐姐赎罪则个,我这一回来就嫌年下这些衣裳太沉给换了,一听到姐姐们来了,我这才抓紧去更衣。”嘎鲁玳入宫晚,称呼上她倒也不太在意。 “珍妹妹一向知礼,今儿我俩也没有提前下帖子,贸然来访,着实打扰。妹妹养胎,不大出门,我到还没来过你这永和宫,今日一见着实布置的极好。” 荣嫔今天的笑比往日哪次的都深,这位姐姐怎的下凡了这是? 做客先夸家里陈设这真是中西皆如此啊。 心里疑惑着,嘎鲁玳还得一副谦虚愧不敢当的样子,“哎,我着实惫懒,应该早就去二位姐姐那拜访的。等我卸了货一定去叨扰。” “妹妹说话甚是有趣,好好的皇儿被说成卸货,顽皮~”荣嫔隔空捏着兰花指空点点嘎鲁玳,姿态极美。 嘎鲁玳都看得呆住了,一边惠嫔忽然笑出了声,“卸货是这个意思啊,其我才听明白,是好笑。” …… 这位姐姐着实聪明的不太明显。 “三公主(荣宪)今儿怎么没带来。一直听萨日朗说她三姐姐怎么的端庄持重,蕙质兰心,我倒无缘见过。”嘎鲁玳抓紧转移话题。 说到三公主,荣嫔笑意更深,“三公主哪有萨日朗那般出色,天降祥瑞与我大清,听说最近都在学藩语了?” “可不是吗,女孩子家家的就是闲不住,真羡慕三公主文静。不过她那小脑袋瓜子就是好用,在学什么罗刹语,我也不懂的。”这同事之间比孩子,不就是这套话术吗。 荣嫔颇有些遗憾,“当初皇上问过我一声要不要三公主去和萨日朗一起读书,我是觉得孩子太小实在是不放心,如今看咱们萨日朗被妹妹养的这般好。着实是羡慕的紧。” 坐在那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惠嫔,听到这终是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嘎鲁玳。 嘎鲁玳看着这两位那种又好奇,又期待,又忐忑,又有些怀疑的眼神真是给她弄晕了。 “二位姐姐,我这一孕就跟傻了一般,不如您二位跟妹妹明白说说,是不是有什么情我能帮忙?”猜什么猜,怀着孩子呢,宫斗不利于崽崽身心发展! “这个,实在是……” “哎呀,你真是墨迹,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我来!”惠嫔今天很是反常的穿了一身浅紫色,也换了妆容。 “今儿近距离一细看,惠姐姐这才几日不见,都要认不出了,是用了什么方子,不说谁能相信我们保清都快六周了~”嘎鲁玳稍微夸张了一点点,可今日的惠嫔着实不错啊!可见找到合适的妆容对于女人有多重要。 “你,真是的,怎的嘴这么甜!”惠嫔帕子掩住唇,以为嘎鲁玳看不见,很是乐了一番。 嘎鲁玳…… 荣嫔摇摇头,“她就听不得人家夸她,还说我说不到点子上。” 惠嫔笑容一僵,尴尬的咳了两声。 “姐姐们不如说来我听听?”嘎鲁玳已经提起心来,这俩这一反常态的样子有点吓人啊,这可得打起一万分的精神。 是要给她送宫女儿?还是了解最近皇上太皇太后的喜好? 不然就是太子的情况? 或者是她们家的子弟们也想上前线让阿玛带? 不会是给安安说娃娃亲吧?? 想到此处,嘎鲁玳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这二位是看出安安在皇上那得宠这是想在她这探探消息? 也不对啊,那样的话不该自己来嘛,俩人一起,明显还是商量好的,两个人都有需求。 荣嫔惠嫔就看着对面的嘎鲁玳那脸跟川剧变脸似的,一会儿一个色,就知道可能是误会了。 “妹妹莫要多心,今日我们两个来是为了孩子。” 猜对了吧! 果然是冲着…… “是为了保清和我的三公主和三阿哥。” 呼,早说呀,吓得她都要炸毛了。 “姐姐们以后大可以来了我这就直奔主题,这猜来猜去的难免就让人误会。”嘎鲁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是责怪的看了二人一眼。 珍嫔平日说话都是这种风格? 她俩都没有和珍嫔私下多接触过啊,既然都这么说了,再墨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荣嫔就把二人来是想跟嘎鲁玳学习育儿经,就像萨日朗当初阖宫上下谁不知道一直病泱泱的,连亲娘都放弃了,这才来了嘎鲁玳这半年把。在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论得宠,也就是太子能压她一头了。 “妹妹,是我的保清,春日里头,皇上说就要给他种痘了。” “可是牛痘?” “是啊,自从知道要种痘,我就开始供上痘神娘娘,连过年我都没敢吃肉,我就保清一个可是一点差池都不敢,你看我这头发,日日吃不好睡不好,一把把掉,再这么下去,我怕生生把自己熬坏了。荣嫔说你是个有福气的。皇后还有贵妃都爱与你往来,这眼见着一个比一个康健……” “咳咳!” 荣嫔被惠嫔这口无遮拦的呛得直咳嗽,不是说好了只说孩子的嘛,后面那些是她给惠嫔分析时候讲的,这怎么也秃噜出来了。 “你风寒了?你要不回去吧,珍嫔怀着孕呢,你再染给人家,我自己跟她谈就行。”惠嫔一副自己完全能胜任的样子,完全没理解荣嫔的意思。 嘎鲁玳看到荣嫔向她投来的无奈的眼神忍不住笑了。 这后宫的姐妹们真是要细品呢。 “二位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姐姐们的慈母心肠我也感同身受,日后萨日朗还有我腹中这,这个在种痘的时候,我说不定比惠姐姐还要狼狈,都能理解。保清,三公主三阿哥日后一定都是好孩子,会好好孝顺二位姐姐。” “哎,这么些年一直住在外头,我就怕他和我不亲。”惠嫔一脸落寞。 “咳咳” “你要不先回去吧,怎的又咳得重了。”惠嫔满脸问号。 荣嫔真的有些后悔,她那除夕晚上为啥要和这傻子喝酒,喝完就被黏上了。 “养在大臣家里,那是为了阿哥们好,你可不能说这种带着怨气的话,不好!若不是珍嫔妹妹不是那起子会搬弄是非的,被人歪曲了再传出去,有你受的。” 惠嫔一听明显就紧张了,“你不会说吧……” 嘎鲁玳,“……我不说!我保证!” 惠嫔就点头了! 就点头了!! 大阿哥能好好长大,又被亲爹一路捧着跟太子打擂台打的无怨无悔,是不是也是遗传了惠嫔这个单纯的脑子? 康熙个狗皇帝,咋能欺负这么单纯的儿子!! 超过了预产期,只能干着急 秉着谨慎的原则,嘎鲁玳不会给开方子,也没有贸然瞎指挥,人家那三个孩子都好好的长大了,她这个蝴蝶可不敢乱扇翅膀。 再说只是今天这一次接触,她也没有读心术,聪明人多了。谁知道人家惠嫔是不是跟自家阿玛似的…… 于是她就是传授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小知识,更多的是扮演一回心理医生。 看着她笃定的样子,荣惠二嫔这悬着的心还真是好受了不少。都对着嘎鲁玳谢了又谢,知道她现在不方便,都说等到嘎鲁玳诞下孩儿以后,她们一定好好给孩子添洗三礼。 惠嫔眼泪汪汪的又在一旁放着的各种干果碟里抓了一把瓜子, “嗑咔,只要保清好好的熬过去,我就带着他来给他珍额娘磕头。嗑咔,你说的那些什么煮沸,什么消毒,哎呀,荣嫔都记住了,等我让她抄一份给我。嗑咔,我就派个稳当的好好陪着保清。哎!你这瓜子怎么炒的,也给我抄一份,好吃!”自己吃还不行,还一直示意荣嫔也尝尝。 嘎鲁玳除了应允还能怎么样啊…… 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脑子里忽然一闪,似乎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 “惠姐姐,保清阿哥身边的人可得注意再注意,太子那还有不好的,阿哥在宫外,你可得更加注意,虽说不能总去,让人知道了也不好。还是要有个主意正,又忠心细心的看着,就怕被一些人趁着这时候钻了空子。” 惠嫔一听有人可能要对她的保清不利,把瓜子往果盘里一扔。拍拍手里的瓜子屑。 “好,好好这个我记下了,我回去就让贴身的去盯这几个月,这时候也顾不得皇上多不多想高不高兴了,我就是想我儿好好的,只要保清顺顺利利好好长大,皇,” 荣嫔顾不上体面了,直接自己上手就捂住了惠嫔再叭叭下去不定说出什么的嘴。知道惠嫔是个疼孩子的,那有些话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作甚哎! 扭着头向嘎鲁玳尴尬的笑,却也是十分赞同。“妹妹说的是,三阿哥那,我也得想办法再让家里放一个稳妥的盯着,就怕他们因为阿哥身份贵重把给好好的孩子从小就给养歪了。” 惠嫔终于把荣嫔的手扒拉开,气的直哼哼,“你们这些人就惯会欺负人,明明都想的差不多,自己不说也不让人家说。啥时候我的保清建府能娶了福晋,再把我接出去,”惠嫔咂嚰了下嘴,这话好像不太吉利,看着另外两个一致的扶额动作,“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今儿不是高兴么,以后我不说了还不行!” “惠嫔姐姐这性子和贵妃娘娘到是有几分仿佛,都是天真烂漫的。”嘎鲁玳看着惠嫔又去摸吃的,自己馋了,她是怕上火,不然按她要求炒的奶油味,山核桃味,绿茶味,话梅味的瓜子她能嗑到地老天荒…… 惠嫔这回真是在那思索呢,“不像不像,贵妃娘娘张口闭口就是表哥,我。” “你也张口闭口就是皇上,嗯!哪个姐妹不都是心心念念着咱们陛下,惠嫔,是不是!!”荣嫔后槽牙都咬的咯吱咯吱。 嘎鲁玳看着这二位,比听相声都觉得有意思,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以后的老大老三一个文一个武,看来儿子肖娘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至于闺女,不说也罢…… 三个人说起话来都忘了时辰,到了用膳的时间,嘎鲁玳也就留着捧哏逗哏还在永和宫吃了一顿嘎鲁玳苏来的铜炉火锅。 这交情进展迅速。 尤其是后来荣嫔回去以后按着嘎鲁玳的方式,适当给公主慢慢加一些吃食。 要知道清朝不让孩子吃饱可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如今很普遍的思想是幼儿肠胃弱,饿一些不会病,可是撑到了消化不良就很难办。 所以在别人眼中尊贵的阿哥公主们其实多多少少都挨过饿。尤其是不小心得病,经常就是先断食三天…… 嘎鲁玳还说孩子不能老关在屋子里,天气好的时候要多晒太阳,多跑跑跳跳,不能只追求什么温柔娴静,过度的保护并不一定能让孩子更康健,摔摔打打皮实一点对于孩子的成长和性格养成都是有正面的影响的。 荣嫔最近一直在反思为什么明明当初三公主更得皇上喜欢,如今三公主怎么就落在了萨日朗的后面。 她的教育培养方式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 嘎鲁玳有些话她没事的时候就在想,身为公主她们的女儿以后的生活不是做额娘的能够插手的,以大清如今的态势,她的三公主很有可能会抚蒙,与其教她怎么做个公主还不如让她好好现在享受作为公主的权力。相比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豁达开朗身体强健才是她日后应该引导公主的方向。 养娃的养娃,养胎的养胎,没胎的想尽办法有胎,可是那个能让没胎变有胎的却无心越来越无心当耕牛。 元宵过后,所有人皆是感觉到整个后宫连空气都透着紧张的气息。 随着进入二月,淡淡的草牙开始露头,后宫的宫人们连大声咳嗽都不敢,压抑的气氛更是从后宫蔓延到前朝。 珍嫔因为双胎九个月了,随时就有可能生,二更让人紧张的是皇后的生产的时间就是在月初,而二月中旬眼看着就要过完了,皇后娘娘还没有要发动的迹象。 康熙已经连续五天去给祖宗们烧香磕头了。皇帝拜,后宫所有人都跟着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抄了些祝祷的经文,装也得装出日日在佛前给皇后娘娘祈福的样子。 近几日有个小庶妃擅作主张给皇上送点心,直接被打入冷宫。 也不知是自己不开眼还是被人怂恿着做了出头鸟,这时候康熙哪有功夫赏美女,他的嫡子或者嫡女稳重的让他这个汗阿玛满嘴大燎泡。 可是不管是太医院还是嘎鲁玳都摸过皇后的脉象非常正常,没有一点问题。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等! 皇后终发动 二月十九,嘎鲁玳竟然神奇的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睡到天光大亮,凑着光看了看小座钟才三点不到。 这夜里是青萝守夜,模模糊糊听见有动静,一骨碌就爬起来,紧张的心脏直突突,急急进了内室,就看见嘎鲁玳已经坐在床榻上。 “格格?”青萝颤着声音。 “没事,我刚把过脉,看把你吓得。没吵到安安和额涅吧。” “没有,奴婢听着有动静就进来看看,没有告诉旁的人呢。” “伺候我起吧,不用叫她们,安安是不是快起了?让额涅睡吧,我就说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着,这一出双月子就闹着进来,连小五小六都扔给阿玛,也不知道阿玛能不能照顾好。” “格格不用担心,三少爷四少爷那时候,老爷已经很熟练了,什么换尿布,把尿,什么时候该喂奶,什么时候该喝水,咱们家老爷心细着呢。夫人也实在是担心格格,您这头一胎就是大福气,夫人老爷在家也是坐不住。”青萝已经冷静下来宽嘎鲁玳的心。 “这几天安安非要闹着跟额涅一起睡,倒是不怎么找我了,哎在自己闺女那失宠了。”嘎鲁玳嘴上玩笑,心里可高兴着呢。 “公主那是嫡嫡亲的外孙女儿,夫人可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正说着话,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额娘,额娘,您没事吧,您怎么醒这么早,” 安安也是刚起来,听宫女说正殿掌灯了,还以为额娘发动了,悄摸摸没吵到郭洛玛玛就自己跑来了。 永和宫每个人都机警得很,看到正殿的异常还有公主火急火燎的样子所有人都绷起了弦,会不会是主子要发动了?这难道抢到皇后娘娘前面了? “凤凰儿~安儿啊,怎么不叫醒郭洛玛玛。”夫人还是被惊动了,免了众人行礼,直接就走向嘎鲁玳,仔细看了看大闺女的样子,“不像是发动了啊,怎么,肚子痛的厉害?” “额涅,没事的,我也不知道今儿怎么就睡不着了,吵到您了吧。”嘎鲁玳对于自己这个无心的狼来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夫人安安看着确实是没有迹象也都大大松了口气。于是乎几个人各自去梳洗,既然起来了就陪着自家的“小学生”一起用早膳吧。 夫人很喜欢祖孙三代一个桌子用膳的氛围,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安安,又看着外孙女儿咕咚咚喝着牛奶,劝她慢着点别再呛着,上书房不会迟到的,时间早着呢。 嘎鲁玳还跟额涅撒娇,只给外孙女剥鸡蛋不给她剥,夫人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只能又给闺女夹了个龙眼包子。 三个人吃个早饭都透着亲热黏糊劲,忽然就听见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接着就听见文竹在门外和人说话,这个时间点,这么紧急…… 嘎鲁玳和安安对视一眼。 “额涅,应该是皇后娘娘发动了,我和安安需要去看着,您就辛苦帮我坐镇宫里。有什么事我会让文竹青萝回来报信。”嘎鲁玳让人准备着轿辇和大衣裳,还不忘跟额涅解释。 夫人放下碗筷,“需不需要我一起去。” 嘎鲁玳想了想,“皇上一会儿必是也会去,而且皇后家里应该也有长辈,您是外命妇不大合适,您就安心给我守着家。”又趴在额涅耳边说了几句。 夫人立刻扛起重任,“你们放心,额涅必定把家给你们看好,谁都不能趁这时候祸害我闺女。星儿那,你也派个人去,让她把宫门锁了。” 嘎鲁玳直接就点了紫荆,紫荆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门。安安也就指了个小内侍去给上书房师傅请假。 说不定今儿就是场硬仗,嘎鲁玳端起自己的羊奶一口饮尽,又飞快的塞了五六个包子,坤宁宫都忙着皇后娘娘的事,先把自己喂饱。 文竹带着坤宁宫一脸焦急紧张的宫女进殿时,就发现嘎鲁玳和公主已经穿戴整齐。 留下梁平陪着额涅看家,永和宫关闭宫门。夫人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将劝闺女不要去的话说出口,目送闺女和外孙女上撵离开。 这回嘎鲁玳也知道自己安全的重要性,带足了人,她抱着安安坐撵上,屁股底下的垫子恨不得有半尺厚。 左右两边都紧紧护着五六个,前面更是有两个小内侍开道,人人手里都举着灯笼,有人照地面,有人照两边的宫墙。把夜间的御道照的灯火通明,省的有什么苔藓啊,抹油啊,冰面啊,夜猫啊不长眼的来撞她。 除了两个土坷垃,一行人没有任何阻碍的顺顺利利直接被抬进了坤宁宫,嘎鲁玳下了撵就直奔准备好的产房。安安紧紧拉着嘎鲁玳的手,意思要陪额娘在一起。 嘎鲁玳冲着想把公主抱走的嬷嬷摇摇头,帘子被掀开母女俩直接进了由嘎鲁玳和皇后俩人亲自设计监工由左侧殿改的产房。 嘎鲁玳脱下外面的大衣裳仔细净了手,让文竹青萝陪着安安。 索嬷嬷已经在隔间候着了,十分感激的冲嘎鲁玳行过礼,亲自伺候着嘎鲁玳换上了和她一般无二的三件套,套上蓝色鞋套,衣服外面罩上了蓝色大褂,两把头上也套上了蓝色头套。 这些布料都经过加了灵泉的沸水煮过三次,也在正午太阳下紫外线照射过。 换好一身这才进了东珠的产房,果然皇后看到嘎鲁玳进来就向她伸手,眼神亮晶晶的,精神也很不错。 “无事无事,我只是有一点疼,嬷嬷摸过胎位说是差不多了。我已经按咱们排练的都交代好了,也吃了东西,现在我感觉还好,你还是来了。”东珠抓着嘎鲁玳的手就想掉眼泪。 “好了好了,好事情,不要哭。我在你不是安心嘛。”嘎鲁玳拍拍她的手,直接就开始把脉。 “脉象很好,你这是瓜熟蒂落,咱们也准备了好几个月,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都备齐了。别怕,我就在隔间给你守着。” 两个人四手相握,重重点了点头。 嘎鲁玳转向两位嬷嬷, “开始吧!” 最严密生产布置 “娘娘,奴婢是钮祜禄家的家生子,奴家夫家姓吉。多谢娘娘照顾我们主子。”吉嬷嬷看懂嘎鲁达询问的眼神主动自报家门。 嘎鲁玳免了她的礼,“嬷嬷客气,只要娘娘能母子平安就好。你把这身换掉去把人带到外间吧。换了衣裳就不方便出去,本宫就在隔间等着。” “是,娘娘。”吉嬷嬷很是麻利干练,很快外间就站了十六个人,有六个接生嬷嬷,其他的都是看上去也不错,至少也是二等宫女。 “吉嬷嬷,让她们抽签子。”嘎鲁玳在隔间吩咐。“都拿到了吧,短签进,长签出去等着。” 很快拿到短签子的八个人已经脱去外衣裳进入隔间,在嘎鲁玳面前站成两排,估计就算是老道的接生嬷嬷也是第一次见如此情形。 “在那边仔细洗干净,旁边是衣裳,鞋套,头套。从现在起到娘娘生产,你们任何一个不许再出去。 你你,你们俩就在这门内守着,你们只需衣裳,鞋套头套你们不用穿。外面是我的宫女会把需要的东西递进来,你们不许出这道门帘,同时不许进内室。 你你,你们两个在内室门口等着隔间往里递的东西,你们穿衣罩,鞋套,头套不用,你们不许靠近娘娘的床,其他人只需要照顾好娘娘,别的不用你们沾手,你们统统不许出内室。 记住,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你们都逃不了责任,娘娘好好诞下孩儿,重赏。本宫就在这看着你们,记住你们的职责,谁敢多迈一步,多做一件不该你做的事,结局你们清楚。好了抓紧,有任何事情可以找里屋的索嬷嬷,还有这位吉嬷嬷。” “是!” 嘎鲁玳又进到内室,坐在东珠的床边,“放心都安排好了,我就在外面,你安心~” 毕竟是第一次,饶是皇后娘娘平常再是稳重这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想掉眼泪,即便如此还在劝嘎鲁玳去歇着。“辛苦你了,你快去歇下,外面有你喜欢的躺椅。吃的喝的都是准备好的,吉嬷嬷你可以放心。” 嘎鲁玳点点头,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的小壶,扶起皇后的脖子,“来,喝两口。这个就放在索嬷嬷那,这是我特意配的,能让你有力气。好了,皇上估计要来了,我得出去了。别怕~” 皇后直到嘎鲁玳掀帘子出去,才恋恋不舍收回了目光。 紧紧闭了下眼睛,“珍嫔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好好帮本宫把孩子生下来!” —————— 嘎鲁玳脱掉自己的一身清宫版手术服,重新回到外间。 安安看到额娘出来,连忙担心的跳下塌,要去扶。 “没事的,” 话都没说完,一身大氅的康熙就进了殿。看到嘎鲁玳和安安竟然已经到了,皱起眉头,“胡闹!自己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吗,怎么把安安也带来了,我这就先送你回去。”说着就要人去拿嘎鲁玳的衣裳。 “没事没事,我回去也是担心,我好着呢,就让我在这吧,安安不是祥瑞吗,在这陪着她皇额涅给她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弟弟妹妹。” 康熙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扶着她坐到暖炕上。 “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真的是比亲姐妹还好。凤凰儿心思纯善,吾心甚悦!快歇歇,朕进去看看皇后。” 康熙刚要往里走,就听见里面皇后开始呼痛了。 “皇上,娘娘已经开始发动了,您就在这等等吧,进去了反而不方便。”嘎鲁玳急忙拉住他。 康熙也是眼见着很紧张,开始乱安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安儿,你这在不合适,阿玛让梁九功送你回去吧。” 嘎鲁玳已经听出康熙声音里的颤抖,想来是仁孝皇后的实情还是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爷,来,来这坐,我刚才进去看了,都好好的,我跟你讲讲我和皇后娘娘怎么安排的好不好?” 康熙点点头,坐在暖炕上,嘎鲁玳又给他递过去一盏甜味的红枣茶,本来是给自己的,现在皇上紧张的样子,甜味也能让他放松一点。 待到嘎鲁玳细细把里面的层层安排讲给康熙,果然顺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你们这连兵法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都用上了啊,虽说有些繁琐,但也确实降低再降低了不轨之人能够靠近皇后的概率。难为你们了,这后宫阴私之事总是层出不穷,皆因人心欲望沟壑难填。若是人人都如凤凰儿一般该多好。” 嘎鲁玳却没顾得回他,吉嬷嬷已经带着人把热水源源不断的往隔间门口放,门口站着的就是文竹和青萝,她们两个负责把水往里递。 一切井井有条,康熙看着既稀奇又很佩服。 “贵妃娘娘到,各位娘娘到~” 皇后生产,后宫所有人按理来说都应该最快到达坤宁宫以示对皇后娘娘的关心和尊重。而且这个时间以皇上对于这胎的重视,是一定会能得见天颜的。 很快这侧殿很是宽敞的外间,竟然被站的有些拥挤。 康熙看见这么多人在眼前晃就头晕,他本就是起的猛了,现在还有些头疼。“都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都走都走。” 贵妃眼巴巴瞅着皇帝,康熙也知道还是要留几个在。 “贵妃留下,惠嫔宜嫔,荣嫔端嫔也留下。其他人别在这添乱,快走快走!” 僖嫔恨恨甩了下帕子,行过礼第一个就出去了,没有人关注她的小情绪,内室里皇后的叫声已经越来越密集,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康熙对于磨磨蹭蹭的小庶妃们更没耐心了,“都滚!快滚!” 贵妃知道表哥这是心急又心痛,想到表哥肯定没有用早膳,招过坤宁宫在一边等着招呼的宫人,悄声吩咐了送些简单好克化的吃食来,再多上些热奶。 没多久,大半夜就从被窝里被挖出来的皇上娘娘们都有了吃的喝的,也能暖暖倒春寒带来的寒冷。 天渐渐发白,惠嫔和端嫔已经开始犯困。 “万岁爷,到了早朝时辰了!”梁九功轻轻提醒时间不早了。 康熙挣扎了几息,冲着贵妃和嘎鲁玳点点头,“这就交给你们了,有了消息就派人给朕送信!” 言毕出了侧殿去别的房间洗漱换朝服,没多久,皇上的仪仗就出了坤宁宫。 第一只鱼落网 皇帝一不在,这边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贵妃和星儿坐到嘎鲁玳身边,很是关心她的情况,想摸摸她的肚子,可这也太大了,都不敢真的摸上去。 “姐姐,额涅起来了么,安安怎么也来了。”安安竟然不知道从哪摸了本书在看,星儿就没打扰小学霸,又看看离得还是很有些距离的那几位, “姐姐,你不该来的,你这我看的都害怕,怎么这么大呀。好好的肚子撑这么大,做额娘可真太辛苦了。” 贵妃也是怕怕的,“皇后的也没有你这般大啊,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啊,不是都说了不能吃太多,孩子太大了辛苦的是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又偷吃甜的了。” 被这两个小丫头你一通我一通,嘎鲁玳是又温暖又甜蜜,也是压低声音。 “我没事的,真是长了一岁,都开始会唠叨了,来的时候穿的衣裳够不够,可不能只为了好看。” “嗯嗯,知道的,我穿的厚着呢。”星儿还让姐姐摸摸自己厚墩墩的小袄。 “这得多久啊?” 贵妃这还是第一次在一边守着人生产,听着里面时不时发出的惨叫,拥有看着一盆盆端出去的淡红色的水,脸都白了。 “娘娘是头胎,不会这么快的。这才不到两个时辰,有的等呢。” 虽然一直在说话,嘎鲁玳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通往隔间的门。希望是她们多想了。 至于为什么生产会弄这么麻烦的布置,正是因为虽然这几个月后宫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不管是永和宫和坤宁宫多多少少都出了一些问题。 坤宁宫里皇后是不乱吃药的,竟然有人动了她的金丝枣。皇后本来就喜欢各种用枣子做的点心饮品。尤其是金丝小枣,就是平日喝水她都喜欢泡一颗,有一日她在午后在宫里院子里晒太阳,习惯性的往杯子里放枣,放进去以后水的颜色就不对了,本来就是白水竟然泛出蓝绿色。 皇后没有做声,她的坤宁宫严防死守还是有人手伸进来了。一面暗暗调查那日的枣子被何人触碰过,一面请了嘎鲁玳来坤宁宫用膳。 嘎鲁玳来了以后再三确认,还好只是在枣的表皮喷撒了浓度较高的会使人困倦乏力的药物,短时间是看不出有什么危害,而且孕妇在孕期的时候困倦再平常不过。 皇后虽说喜欢红枣,一日也不过寥寥几颗,必须要至少一个月以上不停的服用才会有效果,大人倒还好,只是会有很大的几率致使胎儿发育畸形甚至智力发育迟缓。 可这袋小枣已经吃了一半,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至于会变颜色的水,自然就是每日都会从永和宫送来的灵泉,稍稍有一些药味也只不过是装水的小缸扔在了药材堆里浸染上的。 嘎鲁玳只是说这是能让孕妇保持颜色,孕期不长斑,只需要在各种用水的地方一次倒一点即可。 皇后对于自己的容颜还是很在乎,从未遗漏,索嬷嬷看娘娘用了效果的确是好,也会在一旁提醒。没想到竟然检出了毒物,索嬷嬷更是对于嘎鲁玳的医术深信不疑…… 嘎鲁玳那边的就多少有些奇葩了,她身边的人都太严实。竟然给她宫里的人下药,毕竟一般宫人的命不是命,哪有主子会在意最低等小宫人的生死,若是得了病怕染到主子直接就给移出宫外。 谁让嘎鲁玳自己会呢,她直接把常见病的药都配好了放在梁平和文竹青萝他们那里,病倒的小内侍一有不舒服就被同屋的上报了,梁平立刻就去看,见只是拉肚子并不是疟疾也就放心,两剂药下去就好了,就没有给人安插新人的机会。 第一次还没有引起注意,可是一个月中竟然有三个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病倒,就已经报到嘎鲁玳这里。 两宫里已经是万分小心,这些阴谋诡计还是无孔不入。 甚至两起事件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查下去竟然指向坤宁宫一个大宫女,而永和宫竟然是梁平! 牵扯到二人身边最倚重的人,要是有一点点的疑虑,皇后和嘎鲁玳就是各断一臂,这种紧要位置那是提拔一个人就能用的? 只要篱笆破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问题找上。所以她俩才制定了这个引蛇出洞,生产之时就是她们收网的时刻。 幕后之人绝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时间慢慢走,春日的暖阳照的人很是舒服,外间等着的妃嫔们都多多少少有些犯困。 嘎鲁玳是有灵泉滋养精神头本来就足,看着像在陪着安安一起看书,却仔细审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额娘!”安安忽然出声。 “那个人,是第一次进来!” 安安用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手指指向一个稍微低着头,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一摞白色的布巾子,不顾得问闺女明明在看书怎么能能分辨的清这么多人的面孔。 嘎鲁玳一挥手,她身边的两个宫女悄悄往那边移动。 果然,仔细看过去,明明几个布巾能有多重,小宫女虽然面色很是平静,可是托着托盘的手指却明显攥的过紧。 “慢着,给我吧。”青萝看到自己格格的反应就知道这人必有猫腻。 小宫女竟然笑着福了福了身,“不敢劳烦永和宫的姐姐,我们坤宁宫的事,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声音说大不大,却足以让犯困的各个妃嫔都能听见。 果然几位妃嫔都看向嘎鲁玳,这一系列的布置只有嘎鲁玳和皇后二人知道,所以此时连星儿和贵妃也很疑惑。 “本宫也不过是想搭把手罢了。青萝,还不让开。”嘎鲁玳态度一点都不强硬,似乎也是没有底气。 小宫女敷衍行了个礼,竟然一脸理直气壮的示意青萝给她掀帘子。 吉嬷嬷正好这时也进了殿,就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一切的发生,嘎鲁玳视线划过她,两人眼神交汇,慢慢等猎物步入已经布置好的陷阱。 小宫女进入隔间的一瞬,就看到了隔间里两个穿着同样蓝色大褂的宫女,愣了一秒就很快恢复,“姐”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感到后面的帘子一动,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手刀狠狠敲在了后脑。 两个隔间的宫女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自从她们换上这衣服也就渐渐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为了干净,还有别的作用。 果然,第一只鱼落网了。 大丰收和新生 掀帘子进来的正是嘎鲁玳新得的宫女,是专门找的皇上要的,力气大最好懂些武艺。 理由是安安想要学武…… 安安不大的孩子已经不知道默默背了多少责任。 宝贝闺女要学,康熙直接从暗卫中挑了两个沉稳听话的送到了永和宫,并且明确她们日后的主子就是公主,暗卫与她们再无关联。 二人到了雍和宫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两人闲了好几个月终于不再是吃白饭的了。 吉嬷嬷这时候也进来了,直接在靠墙的书架上拨弄了什么东西,直接在书架后面出现一间密室。 “劳烦两位姑娘把人带进去,里面会有人等着,这回总能抠出些东西!敢在我们坤宁宫动手,呵呵。” 嘎鲁玳安安稳稳坐在暖炕上,没多大会儿,那两位其貌不扬却着实身手了得的前女暗卫又回到了她们原来的位置,垂着头站在那里,看不出一点的特殊。 “你这两个宫女怎么这么面生?看着倒很可靠。”贵妃随意一问。 安安把眼睛从书后面露出来,“佟额娘,那是我的拳脚师父。” “难怪,小安安不仅书读得好,也开始学拳脚了啊。叫什么啊?”贵妃逗着安安玩。 安安又拿书本挡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却从后面传来。 “安娜,索菲亚。” 贵妃和星儿都愣了下。 “安娜倒是好听,索什么,是赫舍里家的?” 嘎鲁玳无语望天,她当初听到的时候也是足足反应了好大一会。 再转头看看安安抱在手里的她一个字都不认得《cлoвo o пoлky nгopeвe》 只能默默为老康同志祈祷,得努力了啊! 接下来的时间,已经有收获的嘎鲁玳和刚才没轮上出手的菲亚(在贵妃的强烈抗议下,安安只好屈服。)更是目光灼灼,稳坐钓鱼台的感觉就是舒心。 特别是索嬷嬷刚才让人往外传话,娘娘一切都好,刚才又用了些吃的,还下地走了半刻钟,已经开到七指,胎儿胎位也正。 这般嘎鲁玳也是安心了很多,一手端着一大杯加了玫瑰卤子的牛奶,一手一直往嘴里塞着各种小零食,她今天怎么这么饿。 就这一个晃神,差点就漏过一条大鱼。 一个面目很是和善的嬷嬷,这个连嘎鲁玳都有印象,就是刚才没有抽到签子的其中一位。 这位相比于之前那个多少有些紧张痕迹的小宫女段位就高多了,一进屋就是焦急的各种吩咐催促,“吉嬷嬷说是娘娘情况紧急,快快别墨迹,扶我一把。” 嘎鲁玳还没有反应吗,这位直接就来到贵妃面前焦急的行礼,“贵妃娘娘奴是坤宁宫的接生嬷嬷,刚吉嬷嬷特特找到奴婢,因为奴婢最是擅长处理胎儿胎位不正,娘娘情况紧急,奴婢这就进去,请各位娘娘放心,奴婢必定好好护着皇后娘娘诞下皇儿!” 皇后情况不好?所有人闻言都站起来了。 老嬷嬷眼泪急的都要掉下来了,“是吉嬷嬷特意让老奴进去的,老奴接生过难产的孕妇都好好生下来了,许是奴婢身上有福气在,这才” 贵妃可不敢耽误,“快快,别耽误了,皇情况紧急,你还跟本宫磨叽什么,直接进去啊!” 嘎鲁玳冷眼旁观,就见老嬷嬷装作不经意的撇过自己。 呵呵,这是知道自己谨慎怕被拦着,直接越过她找贵妃! 真是心思周密。 老嬷嬷诚惶诚恐,起身的时候似乎还因为太过担心趔趄了一下。 “那个菲亚,快扶一把!这么大年纪的老嬷嬷也是不容易!”贵妃直接就点了自己一下子就记住的那个宫女。 “是,娘娘!”菲亚极其恭谨上前就要搀扶老嬷嬷。 嬷嬷最初还抗拒了一下,可是她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确实年迈,贵妃指了一个人搀扶是她最初向贵妃寻求庇佑的结果。 嘎鲁玳拂过右边的两把头两次,菲亚几不可见的轻轻点了下头。 扶着老嬷嬷进了隔间,老嬷嬷看到里面两个人的奇异着装着实,心里咯噔一下。 菲亚很是自然的笑着对那两位,已经第二次明显自然多了的宫女说道,“二位姐姐,我们娘娘特意指了我陪着嬷嬷进去,抓紧给我们换上衣裳。” 两宫女也都是极聪明的,立刻就给她们俩换好了外罩,如同她俩一样没有头套,没有脚套。 老嬷嬷刚进来时的惊惧也已经散去,她还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原来就是为了进到内室干净的衣物,稳了稳以为暴露的心悸。老嬷嬷挺了挺胸,迈步就进了内室,果然里面的人都和她一样。 进了屋她就主动说起自己进来的因由,“吉嬷嬷让老婆子来看看。”门口两个宫女能在她进来的一瞬似乎都楞了一息。 坐在角落统管全局的索嬷嬷本来已经站起,看到一起进来的菲亚又安安稳稳坐了回去。 “快去吧,娘娘正需要你这般老练的。” 老嬷嬷很是和气的对菲亚说,“多谢这位永和宫的姑娘,辛苦了。”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菲亚行了一礼,就慢慢后退,老嬷嬷见她乖觉也不再关心。 吞了口唾沫,向着靠里一些的大床靠近,左手悄悄摸进袖子,一个小小的药丸滚进她的手心, “都让开娘娘头部位置,”终于要走到大床前,就想找到娘娘头部朝向再把手里的药丸神不知鬼不觉扔进娘娘口中,她就大功告成,她的儿子就有救了! 可在她终于绕到大床的正面,整个人都呆住了。 人呢? 娘娘呢! 瞬间反应过来她上当了,就要把手里的药丸扔进嘴里消尸灭迹,这药物正常人吃了不过是拉几天肚子,对于孕妇就会造成产后血崩。她吃了没什么问题, 就在她刚想把手抬起来,手腕就被铁钳一般的手给死死攥住,不正是已经退出去的那个什么亚?她怎么又回来了? 菲亚死死捏住老默默地手腕,少一用力往后一撇。老嬷嬷哎呀一声,痛的再握不住手中的小小药丸,“叮”的一声落在地上。 人赃并获! 菲亚极端利落的又伸手摘下了她的下巴,仔细检查了口中并没有藏于牙齿中的毒药,也防止她咬舌自尽。 又抓到一个! 待到康熙匆匆忙忙一头汗的再次回到坤宁宫,嘎鲁玳的网中已经有四条大鱼小鱼! “怎么样。皇后还好嘛?生了吗?” “哇,哇,哇~~” 康熙话都没有说完,一声隐隐约约的嘤啼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有人欢喜有人愁 “太皇太后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也是巧了,刚进门的太皇太后正好就听到了第一声婴儿的哭声。 “哀家来的真真正是时候,皇后这生的顺利啊!半天儿的都没到,好呀,好!”太皇太后笑呵呵拍着迎上来搀扶她的皇帝的手。 众妃嫔纷纷行礼后,就全都眼巴巴得等着里面的人出来,这到底是嫡子还是嫡女啊,真是要急死个人! 终于半盏茶时间过去,索嬷嬷眉开眼笑的抱着一个明黄的襁褓,步伐极为轻快的来到几位正主面前。 “启禀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诞下小公主,六斤六两!” “好!坤宁宫上下赏半年月例!快快,让朕看看!” 太皇太后舒了一口气,摸了摸靠在她怀里的安安,又一脸慈祥的看向皇帝怀里的小公主。 “皇祖母,皇额涅,这小丫头长得多好,哈哈哈,这是朕见过的婴孩中生的最好的孩子。”康熙丝毫没有因为是公主而不高兴,这句话可是刺伤了在场不少宫嫔的心。 惠嫔已经在撇嘴,被一边的荣嫔掐了一下,不服气的凑过来看看这个所谓的最好看的到底能比自己生的好看多少! “哇~这孩子生下来就这么白净啊,这头发可真黑,不是说刚生下来的孩子都皱巴巴的,小公主可不是等着自己都长开了才舍得来见老祖宗,太后还有她汗阿玛啊。”贵妃看着娇娇软软的小公主,已经忍不住想去戳戳圆鼓鼓的小脸了。 “当真是长得好~”惠嫔也不得不认,她的保清生下来黑黢黢的…… 嘎鲁玳看着所有人都围着小公主,自己扶着青萝文竹的手进了内室。 皇后倒没有睡过去,似乎就是在等她一般。 “你看到孩子了么?”皇后看到嘎鲁玳就想掉眼泪。 “看到了,生的极好,皮肤白像你!头发很浓密,五官还看不太清,定是丑不了的。”嘎鲁玳坐在床边看着头发都黏在脸上的皇后,伸出手用帕子给她擦了擦。 “多谢你,没有你,公主她。”皇后激动地语无伦次。“我刚才险些都没力了,嬷嬷们都打算叫太医,还好你给我准备的周全。” “好了好了,我可不能在这多呆,你好好的我就得出去了,她们还等着收拾,一会儿太皇太后皇上就得来看你了。咱们的布局效果不错,你自己决定怎么办。不过这倒不急,无外乎就是那几家。这一回总得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我出去了,你快歇歇,下次见估计等等你出了月子了,好好照顾自己,坐月子手册你都有!” “嗯,我都知道,你也快了,也千万小心,只是我不能陪着你了,你让贵妃给你看好大门,她虽然笨一些但是身份在那又有点认死理,只要你给她布置清楚,比谁都好使。走吧走吧,再说下去没完了。”皇后转过脸,不想再看嘎鲁玳。 嘎鲁玳也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情绪,也算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块。 皇后看着落下的帘子,露出了一抹笑,闭上眼睛才不管一会儿谁要来看她,睡着了…… 嘎鲁玳这进去一趟竟然没有人发现她不在了一会儿,她还想再看看小公主呢。 人太多,她肚子好大,挤不进去。 索嬷嬷抱着公主已经面露焦急,看到嘎鲁玳在外面还没来得及多看看这个因为她才能好好诞下的孩子,忙说道,“太皇太后太后皇上,公主要抱去喂奶了。” “嗯,快去快去,朕去看看皇后。皇后辛苦,把医正叫来好好给皇后看看。”康熙喜滋滋径自往内室去了。 太皇太后抬眼看到了在人群后面的嘎鲁玳, “好了,皇后也生了,公主也看了,你们没事的都回吧,天没亮就来了,不错都是懂事的孩子。珍嫔你这不方便,等一等别和她们挤着。” 坐了一晌午着实有些疲劳的诸位妃嫔恭敬行礼后依次退去。 “快坐下,这么大的肚子你还来这么多人的地方,真是个傻的。哎,也是你这孩子心好,我们萨日朗也越来越好。等你好好生下来,这是大功劳!我们萨日朗也有亲弟妹了,是不是啊。”太皇太后慈爱的搂着安安。 嘎鲁玳抚着大肚子也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生啊,东珠一生完她也有点急了。 又坐了会儿,还不见皇上出来,太皇太后直接做主让慈宁宫里的嬷嬷陪着嘎鲁玳她们先回去。 安安跟太皇太后说了好多甜蜜蜜的悄悄话,哄得老太太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放她回去。 很快皇后诞下公主的消息就从各种途径向各大家族传出去。 钮祜禄家欢喜的不那么纯粹,赫舍里家恨不得要放鞭炮庆祝了,其他各家本想看两大后族好戏,也是没能如愿以偿。 今儿上书房只有小保成一个人,姐姐今日没来,保成着实有些孤单,到了休息用点心的时间,保成没看到自己的贴身太监罗顺儿,正四处寻他,罗顺儿满脸喜色的从外进来,看到师父不在,直接就给太子行了个大礼,“恭喜太子爷,皇后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 保成眨眨黑亮亮的眼睛,赌气的把小点心扔到盘子里, “哼,四姐姐一定是先去看小妹妹,不叫我!希望小妹妹长得别那么像阿玛,希望小妹妹长得别那么像阿玛,希望小妹妹长得别那么像阿玛……” 罗顺笑着起身看着还是一团孩子气的太子爷,太子还年幼,不明白继后万一诞下嫡子的影响有多大。 在太子爷长大之前,这些事情就由他们来办吧。 正因崇高的思想觉悟而自我陶醉的罗顺儿忽然被一个小内侍打断,“顺公公,茶水房那边说是今儿公主没来,就不上奶茶了。” 罗顺立刻就不乐意了,哪有公主不来就不给太子上饮品的,这些茶水房是赶着烧永和宫的热灶,敢轻视他们太子爷!这还了得, “前面带路,杂家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 罗顺跟着小内侍刚走过转角,两个黑影就死死扭住了他的臂膀,一团臭烘烘的抹布被塞进嘴里。 小内侍像只鹌鹑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他还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暗卫,这怎么把太子爷的贴身太监都给拿下了。 两个暗卫不耐烦罗顺的不识好歹,两下卸下了他的胳膊,又扔给小内侍一块银角子留下一句“管好你的嘴!”就押着罗顺消失在巷道尽头。 此时康熙已经看过沉睡的皇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面前吓得魂飞魄散的四个人,他不敢相信就这么点时间就能逮到四个人,他的后宫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样子? 暴风雨来前最后的寂静,康熙作为君王的骄傲与尊严被深深的践踏,那就用鲜血和人头来给这场大戏助助兴! 梁九功再次领了重任,各处的暗卫也纷纷行动。 掩藏在层层迷雾后的黑手一一落网。 神尼玛尿床,我羊水破了 嘎鲁玳带着安安回到永和宫就见额涅和星儿就在正殿门口焦急地等着。 看她娘俩好好的,夫人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好好的就好,太皇太后他老人家就是思虑周全,我这心现在还扑通扑通,生怕你再在坤宁宫不小心磕着碰着。”夫人关心闺女也不忘抱抱小外孙女。 “乖乖没有吓着吧,饿不饿,郭洛玛玛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换身衣裳咱就吃饭啊。” 安安笑的甜甜的,很是依恋得蹭着夫人的下巴,“郭洛玛玛最好了,最喜欢郭洛玛玛了。” “哎哟,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疼,快去吧,郭洛玛玛准备了我们安安最喜欢的咕噜肉。”夫人看着被宫女抱走还在转过身不停跟她挥手的小外孙女儿,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好了额涅,您看你有了外孙女儿,我们两个都不香了。”星儿扶着嘎鲁玳往里走,“是不是大姐姐?” 夫人直到小安安进了她的侧殿才快走跟上来,“听你妹妹说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闺女儿,生的极好啊?” “嗯,白生生的,不像一般的婴孩儿,可能是晚了半个月的缘故吧。”嘎鲁玳在内室里面换着衣服也不耽误和额涅聊天。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看,咱们家都连着生了六个臭小子了,连星儿刚生下来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额涅,我生下来是不是也是白生生头发黑黑的,小嘴红红的?”星儿很是自信,特别是最近她抽条,连额涅刚见她都吃了一惊呢。 夫人还真的仔细想了想,呵呵呵的笑,“你问问你姐姐,不过我们星儿确实也不是皱巴巴地小猴子。” “是吧,是吧,大姐姐,我是不是刚生下来也很好看。”星儿冲着内室寻找支持。 “你呀,好看是好看,就是稍稍圆润了些,挤得眼睛都看不出了~”嘎鲁玳想起来星儿刚生下来八斤多,活像个小包子的脸儿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格格刚生下来的时候,奴婢那时候已经和文竹姐姐跟着大格格了,二格格那小胳膊跟藕节似的!小手上都是窝窝,哭起来那个嗓门亮的,接生婆子都说别家的哥儿都没有我们二小姐壮实。” 青萝跟着说起来,她知道今儿在坤宁宫虽然看起来很是安稳,其实她们家格格一直悬着心,也想给格格换个心情。还贴心的嘎鲁玳选了一身浅青色的小薄袄,格格刚看过生产还是不要再穿红色系的,穿身清爽点的心情也好。 “奴婢也记得,当时奴婢抱过一回,二格格可是不愿意,小胳膊腿都可有劲儿了。”文竹和青萝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也明白好姐妹的意图,平常不太爱说话的她也绞尽脑汁尽量把话说得风趣一些。 星儿听着还很高兴,“可是我生下来就那么壮实,之前咋就是不长个,还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的。” “好了好了,别老研究你了,你随你额涅我,晚长,你大姐姐早长,就你阿玛那个架子站在那,你放心好了,你矮不了。安安呢,菜都上来了快来吃饭,吃完你们都好好睡一觉。” 一家人自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直都有话题说,夫人愁二哥儿马上就要跟三官保区西南,这回来以后再说媳妇儿会不会晚,又说大哥儿如今读书辛苦,生怕再把眼睛给熬坏了,安安一听大舅舅读书好,小眼睛又开始发光了,闹着要跟郭洛玛玛去家玩。 叽叽喳喳不知不觉每个人都吃了不少,稍稍歇了一歇,嘎鲁玳就被祖孙三代给按回床上好好睡觉。 有家人在,嘎鲁玳一上午都有些烦躁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厚厚的床帐放下,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昏暗的封闭空间,熟悉的松柏香,凌晨就起来的嘎鲁玳很快就睡着了。 夫人一直就在外面守着,听到帐子里悠长的呼吸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内殿,“睡着了,文竹青萝,你们就在凤凰儿床前守着,我看着就这几天了,可得在仔细些。星儿,你去带着安安睡一会儿,小孩子不能短了瞌睡。” “哎,额涅你也别忙了,我先带安安睡觉去了,您就在着暖炕上睡一觉也行,暖和着呢,这能看见姐姐省得您担心。” 夫人挥手让她抓紧去,自己却又把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会用到的各种布巾,纱布,垫子,剪刀,水盆,襁褓,也都清点过。又去小厨房嘱咐热水一定要多烧,不能断,锅上要有方便入口的吃食。 连早就已经在后面下人房住着的奶嬷嬷,接生婆子夫人都又一个个去看过了。还是不放心,又把梁平叫来细细问了宫里的小宫人们可还都安稳。 梁平也是一天六遍的查,可是主子这是头胎又是双胎再小心都不为过。 忙了一大通夫人才回到正殿,先去内殿看了看文竹和青萝都兢兢业业的守着,就自己回到外间躺下歇一口气。 这皇家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她都生了八个了加一起都没有闺女这一个费劲,就这整天提心吊胆的,再加上肚子里有两个,她可怜的凤凰儿。 夫人强忍着眼泪,这可不能哭马上就是好日子,不吉利。又默默念了好几遍佛,靠着迎枕闭上眼睛又开始一项项回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有疏漏。 也是自己的亲人都在身边,嘎鲁玳这一觉睡得美极了,睡着睡着忽然绝的有点不对劲,迷迷糊糊摸到自己身下,怎么搞的,她尿床了? 孕妇尿频是正常的,难道是上午太累了,想上厕所没起来? 文竹青萝听到帐子内格格的呼吸声变了,立刻就掀开一条帐子缝,看到嘎鲁玳确实是没在睡,就是表情有点怪怪的。 “格格?可是想要什么?喝水么?”俩丫头看着嘎鲁玳面色还好,怎么有些僵硬的样子? 嘎鲁玳还有点懵,又摸了摸身下确实湿漉漉,瞬间脑子清楚过来,神尼玛尿床,这是羊水破了! “叫人,我羊水破了!” 珍嫔生产,四方云动 嘎鲁玳轻轻巧巧一句话,就像她平常说“吃饱了”一般轻松随意。 文竹险些就摔了手上拿着的绣花棚子,青萝吓得腿都要软了,眼睛瞪得溜圆,使劲深吸了两口气,又不敢大声怕再吓着格格,只得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微笑。 “格格,奴这就去叫人!” 话毕转身就要往外走,两脚却不听大脑指挥,扑通一声狠狠摔在地上,还好内室里铺有厚厚的毯子,不然这一下两个膝盖都得废。 外间的夫人听到内室有动静立刻就冲了进来,“凤凰儿?” “额涅,我可能要生了。” 夫人呆了一下立刻稳住心神,“哎,哎,好,凤凰儿不怕,额涅这就去叫人,没事啊乖女!” 青萝爬起身来扶着夫人就快步往外走。 梁平最近无事就在正殿门口守着,时时刻刻竖着耳朵,生怕屋里叫人听不见。这一听见里面又是砸地又是凌乱的脚步声,梁平立刻就从廊下蹦起来掀开帘子就和夫人撞了个对脸。 “夫人,可是主子发动了?!” 青萝脸刷白,夫人却稳稳地,“快去叫接生嬷嬷,我先去产房,还得给皇上报信。” 梁平拔腿就跑,夫人直接就去了产房,产房里一直有人守着,先把一直烧着的炕火给熄了,不然一会儿太热了,又把都新制的铺盖帐子全都换上,感受了下还是温度太高,又抓紧开开窗子通风散气,最后只留了一个火盆在离床很远的地方。 星儿和安安也听到动静,套上衣服就往主殿奔。嘎鲁玳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也盖上了不透风的小毯子,安娜和菲亚两个有功夫力大的,紧紧护着她就往产房去。 “额娘没事啊,星儿陪着安安就好,安安是大孩子了,要坚强!”嘎鲁玳的腹痛已经越来越明显,不顾得停下安慰下大闺女。 “安安,没事啊小姨在,别怕。”星儿要搂过安安安抚下小丫头,谁知道安安已经跟着出了殿,还以为她要跟着去产房,那可不是小孩子能进的。谁知道出了殿门,安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绷着小脸对下面站的整整齐齐的宫人发号施令。 “小桂子去慈宁宫通知太皇太后,白檀去通知佟额娘,皇阿玛现在应该还在坤宁宫,梁公公应该谴人去了,小平子去太医署把医正和白太医都请来,小乐子看好小白别让它这时候趁乱出去被人算计伤了人。其他人先前额娘安排好的都各回各位,不许乱跑,不许交头接耳,严格遵守分配给你们的时间职责,多行一步多言一字,后果自负!去吧!“ “嗻!” 星儿张着嘴,抬着帘子的手,一直都没放下,小安安好厉害呀…… 小平子上次被梁平教导过以后更是勤勉谨慎,如今公主第一次给他安排具体任务。身为小内侍给主子跑腿是避免不了的活计,他虽然年纪小为了不耽误主子的事儿,早就把宫里大路小径拐外抹角的路都摸明白了。 这回可不就用上了,仗着自己年轻又瘦溜,挤假山,钻狗洞,永和宫到太医署正常至少需要两盏茶,他就挑没人的路狂奔,虽然到太医署的时候自己狼狈了点,可用的时间缩短了一大半。正巧白太医在院子里炮制药材,看到这小太监被狗撵的样子,立刻就认出这是珍主子那得, “发动了?” 小平子使劲点头。 “好,我都收拾好的,你力气怎么样,能不能背人?” “奴才结实着呢,没问题!” “走!” 还在屋里犯困的老医正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双脚离地被小平子驮在背上。 白太医立刻招呼自己和医正的小药童背上药箱,几个人直接就跟着小平子挑的僻静道路狂奔。 老医正晕晕乎乎的都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已经看见永和宫的大门,进了宫门看到宫人们虽然都步履匆匆,但是却井井有条。 小公主和宜嫔就站在台阶上,看到太医这么快就到了,也不顾的别的,“姨姨,您带着太医先去产房。” “哎,好!”星儿没一点觉得听自己小外甥女的指挥有啥不对,下了台阶亲自迎上去,这时候可不得恭敬着些。不过得让这白胡子臭老头精神起来,整天睡不醒的样子怎么好好给姐姐看! “啊!” 星儿忽然就在老医正耳边嚎了一嗓子。 老医生打了好几个寒噤终于神魂归位,“快快放老夫下来,哎,岂有此理,有伤斯文。” 星儿扬扬小拳头,“闭嘴,快走我姐姐发动了,你是想伤斯文还是想胡子不保!” 虽然又吓唬又威胁的,脚下可是一步没停。 “还有你,也得给我姐姐好好看!”星儿冲着白太医挤挤眼睛。 “是!” 嘎鲁玳躺在床上,衣裳也都穿的好好的,两位太医直接就进去。夫人就守在嘎鲁玳身边,看到熟人更是心里安稳了些,“辛苦二位太医,快来给娘娘看看。” * “快快快,再快点,怎么都赶到今天了,都是嬷嬷你非要我睡,这一睡珍嫔就发动了,快点的,表哥肯定在皇后那来不及,她必是害怕,我得给她镇着!”贵妃坐在撵上,不停的催促抬撵的撵夫。 “哎呦,娘娘您可别乱动,再摔着,晚不了!您放心!”嬷嬷被两个大个大宫女架着,她可不放心让贵妃娘娘自己去。 * “什么?还好哀家刚回来还没换衣裳,快这就走!把准备的药材的都带上!苏沫儿快些快些,哀家的安安别再吓着!”太皇太后刚回到慈宁宫都没坐下小桂子就来禀报了,轿撵都还没走,太皇太后上了撵就火急火燎的直奔永和宫。 “小桂子,皇帝那通知了么,太医呢,其他都可好?” “回禀太皇太后,公主都安排的妥妥的!我们公主跟着太皇太后学了这么久,平日里看不出,这一有事儿,比大人都稳重,奴才来之前,看着公主站在那一处处的安排下去,真是,真是为公主骄傲的不得了!”小桂子那是一边跑一边抹着泪儿。 太皇太后闻言慌乱的心也稳了下来。 是啊,她看好的小姑娘总也要经经事才能真正成长。 保大!保大 康熙正在陪刚醒来的东珠说话,小心翼翼的轻声安慰,一点一点将太医会诊的结论,她的身子今生已经不能再有孕说与她听。 东珠正抱着小公主怎么看都看不够,皇帝在可怜她啊?她一点都不需要安慰啊,有了怀里这个小奶娃她这辈子都完满了。而且她的小公主长得这么好,她才不要再要别的孩子分只属于这个小宝贝的宠爱。 见皇后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么沉重的打击,连往日最是坚强持重的人儿都如木偶人一般发呆。 康熙更是难过愧疚的无法自持,“东珠,你放心,那些手伸得太长的,朕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皇后在满脑子要给闺女做什么衣裳,打什么首饰,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额驸,凤凰儿家不是男孩子好几个,她们一家子都长得好,能不能挑一个给她做女婿?这么着平白长一辈,凤凰儿直接成了她的小娇娇的大姑姐,那再见了自己该要叫什么…… 皇后想到这差点笑出声,忽然被皇帝打断思绪,只听了个尾音儿,又反应了一下,使劲掐了把自己胳膊内侧的嫩肉挤出两滴泪, “皇上~~~您可要为我们母女做主,臣妾这辈子再也不能给您诞下皇儿了,呜呜呜呜呜呜……”一声皇上百转千回叫的东珠自己都要忍不了,生生膈应的打了个寒噤。贵妃到底怎么天天表哥表哥的,反正表弟她叫不出来。 撒娇好难,贵妃也非常人啊…… 康熙更是攥紧了双拳,皇后从来都没如此哀婉脆弱让人怜惜过,定是这次被欺负的紧了,原来她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吓得都发抖了! 正要伸手把东珠抱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 “万岁爷!”关键时刻梁九功又出现了,只见梁公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么失态的梁九功连康熙都没见过。 “何事!没看见朕正和皇后。” 梁九功也顾不上了,直接打断自己主子。“万岁爷,娘娘,珍嫔娘娘发动了!” “什么!”康熙一下子就站起身。 “什么!”皇后哪还有一点柔弱。 “东珠,朕” “快去啊!”东珠一句多的都不想说,河东狮吼。 “你们照顾好皇后,东珠……” “走啊!”皇后记得声线都高了八度,立刻摆手撵人。 “石斛,你跟着去,参别忘了参!把吉嬷嬷也带去!”指了自己大宫女,永和宫人手够,她这边也需要人就不多派人去。 惠嫔正和荣嫔念叨人家皇后怎么就那么会生呢,就听见自己的大太监来禀,珍嫔发动了。 两个人也不耽误时间,一起上了肩舆向着永和宫去。 后宫中皇后生女消息的热乎劲还在攀升呢,珍嫔发动的消息又添了把柴,皇后尊贵,她们位分低的不能去,这回用能去吧。 谁知离永和宫还有几百米就被永和宫的宫人拦回去了,说是太皇太后下旨,都回自己宫里呆着! 谁都知道四公主最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偏爱,必定是把太皇太后给请去了,这珍嫔真是运道好。 白跑一趟的小妃嫔们只得气呼呼又原路往回走,这一天上两次全妆,连个皇上的影子都没见着,这也太浪费了!算了御花园,比美去。 最先到的果然是贵妃,一路上颠的她屁股都要变成四半了,下了撵只看见安安。 “安安,怎么你在这,宜嫔呢?” “佟额娘,姨姨在看着小厨房那边。”安安看着贵妃簪子都颠松了心里也是暖暖的。 “人参,灵芝,阿胶,我也忘了有什么了,那参可好着呢,听说有二百年?剁吧剁吧,别不舍得,该吃吃!” 安安对于她佟额娘向来的大手笔还是有点接受不来,二百年的珍品山参当大萝卜。 两人还没说几句,太皇太后的撵已经到了。 “老祖宗!”安安松开贵妃的手向着门口就跑,就算她再坚强这时候看到太皇太后还是像找到了主心骨。 “哎,哀家的萨日朗,不怕不怕,老祖宗在呢,你的小太监不是说我们萨日朗沉稳大气,遇事不慌,怎么又撒起娇。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老祖宗这不是陪着你呢嘛。哎呦,来老祖宗抱抱。”太皇太后对于小丫头无条件的依赖和信任也是心里酸酸的。 一激动直接弯腰把小安安抱了起来,抱起来才发现竟然不怎么费力。 嘿,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贵妃和苏沫儿看到太皇太后直接把小公主抱起来惊得立刻就上来要接。 “无事无事,老婆子身子骨好着呢,以前咋没发现,抱我们萨日朗一点问题都没有!”太皇太后不知道喝了多少安安的灵泉,如今她老人家的身体机能也就是四十多岁。安安搂着太皇太后的脖子,mua一口就亲在太皇太后的脸上。“老祖宗年轻着呢!” “娘娘,用力啊,看见头了。”忽然听见产房方向传来声音,太皇太后抱着小安安就往那边走。 “乖女,加把劲!加把劲,这就出来了!” “哇~~~~~哇~~~” “生了!生了!”贵妃冲过去扒在产房门口往里看,她知道这时候不能往里去。 太皇太后直接就让椅子搬到了产房门口,这时候太阳晒着并不冷,“萨日朗,你额娘多有福气,这发动才多久,这孩子孝顺,不折腾他额娘。” “皇祖母!皇祖母,我来迟了,是不是生了?隐约听到声。”康熙终于到了,也生生跑了一头的汗。 “哎,哎,生了生了,这孩子心急没等你,快坐下擦把脸。珍嫔这孩子有福气,你莫紧张!”宫人们立刻端上水盆子伺候康熙擦脸。 “怎么没见人出来报信。” 跟着康熙后面来的惠嫔荣嫔向太皇太后行过礼,也站在那焦急的的等着。 “没事儿,本宫听珍嫔说过,一进一出着外面的尘土什么的就带进去了,孩子刚生下来要干净些。可能一会儿就出来了。”贵妃并不知道在嘎鲁玳是双胎。 康熙却是清楚的,擦完脸也不坐下,就在产房窗户那往里扯着嗓子喊话。 “凤凰儿,我就在外面守着,别怕啊!你不用回话,攒着力气,不管是公主皇子,我都是欢喜的,凤凰儿你定要好好的!你之前问过的,当时没回你,其实从头到尾我只有一个答案,保大!保大!” 一加一等于五? 外面所有人…… 啥意思?啥叫“报答”? 连贵妃都有些酸溜溜的,表哥跟她在一起都朕阿朕的! 荣嫔倒是无所谓,还是不动如山笑眯眯。 惠嫔在那想当初她生保清,皇上说的啥,咋一点没印象。 嘎鲁玳可以不搭理皇帝,三夫人听到皇帝在那诉衷情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女婿不错! 先给他点甜头, “启禀太皇太后,皇上万岁,珍嫔娘娘已经诞下一位皇子,母子都很好,只是娘娘腹中还有……” 话音都没落,又是一声更响亮的啼哭。 ! 珍嫔竟然诞下双胎。 康熙已经乐的蹦了起来。“这孩子声音洪亮必然也是位皇子吧!” 屋里又忙活了一会,夫人本还担心皇帝会因为皇室双胞胎男婴而不喜,听皇上的语气可是高兴得很,再看到二外孙的面容,更是放下心,俩孩子一点都不像! “是!又是一位皇子!二位皇子长相并不类似!”特意把这句加上。 “好好好!”太皇太后也是连道三声好,她倒并不在意什么双生男婴为不祥,重孙儿当然是越多越好,至于长得像不像,那根本不是事儿! 康熙已经在搓手等着抱儿子了,可等了一段时间还是不见产房开门。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不会是凤凰儿出什么事了吧? 挤开贵妃,占了贵妃的位置,龙脸都要被门缝挤扁了,“怎么了这是,可是凤凰儿?保大!不用再问朕,保大!” “无事,无事!皇上大喜,娘娘腹中还有一个,娘娘这是三胎!” 太皇太后喜得都站起来了,“三胎啊,这真是,”太皇太后扫了一圈,也就荣嫔像个读过书的。“荣嫔这历史上可有三胎的先例?” 荣嫔被问脸上,这时候还管什么严谨不严谨,谁闲着蛋疼真去翻史书,立刻就拉着惠嫔跪下向太皇太后皇上道喜,吉利话不停的往外冒。 康熙还在那趴着呢,这小老三怎么还不出来啊。俩哥哥都是急性子,这个怎么这么磨人。 贵妃在那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好厉害,三个啊。” 康熙还以为表妹在夸他,“还行,还行。还是珍嫔家里头子息繁茂。嘿嘿嘿,三个……” 太后这时候也到了,一听说三胎也是惊喜异常。 忽然就冒出个想法,轻轻在太皇太后提了句,“皇额涅,我那寿康宫甚是冷清,这珍嫔一下子生了三个,她又没经验,要不。” 安安闻言心下一紧,还没等她想出主意,太皇太后狠狠扭头瞪了太后一眼,倒也没有大声斥责, “珍嫔没经验,你有?看见皇帝那着紧的样子吗!你是看着皇后生产完,这么有当长辈的觉悟要把宫权还回去?再说就你那身子骨,都比不上哀家,趁早歇了那心思!” 又看到侄孙女那落寞的样子,“罢了,珍嫔的不行,以后有的是小宫嫔巴不得给你养,到时候哀家做主,总得人家生母愿意是不是,总不能把好事搞得心生芥蒂。” 虽说太皇太后时常嫌弃太后脑子时常犯抽,但是打心眼里还是非常疼她的。 外面的人等得心焦,嘎鲁玳在产房也并不好过。体格子再好,灵泉准备的再足,生产的痛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从别人的描述和想象中真正体会到这种痛苦。 这个没有呼吸机,没有麻醉剂,不知道什么叫剖腹产侧切,连输血都没有,女子生产鬼门关一说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自认为自己十分清醒克制,可那个傻乎乎的保大保小的问题她也不止一次问过康熙。狗皇帝偏偏从没有给过她答复,一口气直接堵到了今天。 虽说她已经尝试说服自己,作为天子妃嫔说到底不就是个生育机器,肚子里的才是人家爱新觉罗家血脉。不管她再得宠,皇帝再偏爱,要想让封建帝王选择不要孩子而要她,后宫那么多女人谁不能生,自己也就是长得好了些…… 真真切切躺在产床上脱下裤子咬上软木塞,她才真切感觉到恐惧,这上来了还能活着下去吗?要是孩子能生下来也就罢了,若是都保不下可怎么办?她要是死了,康熙会掉眼泪么,又能记她多久?阿玛能不能好好从前线回来,知道她没了阿玛得多难过。额涅还有那么多孩子,要是弟弟娶的媳妇儿不好再惹她生气可怎么办?安安有太皇太后护着,这几年是不用担心呢,可是长大以后到底能不能实现她的壮志?星儿被自己保护的那么好,以后还是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岂不是她的过错?还有东珠,贵妃…… 嘎鲁玳觉得自己应该早些写好遗书的,这时候也来不及了。 都已经想到万一没撑过去自己还能不能回到现代的时候,第一个娃竟然就出来了…… 这也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呀,她看来死不了啊! 连一边接生的嬷嬷眼见着珍嫔娘娘就有精神了,这一提劲老二又顺顺利利生了下来。 都以为这已经完满结束,嬷嬷上手一摸,不行,躺好,还有一个。 嘎鲁玳有些脱力了,偏偏这时候康熙在外面一个劲的保大,保大,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害臊。 嘎鲁玳咕咚咕咚灌了一杯灵泉水,又塞了五六个刚出炉的小点心,恢复恢复体力,接生嬷嬷又是打气,又是跟着她呼,吸,呼,吸。 额涅一直拽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渐渐嘎鲁玳又有了力气,发出了今天最激烈的一声尖叫, “玄烨!你害得我好苦……” “哇!哇~~~” 眼前一黑,终于可以睡过去。 趴在门上一点形象都不顾的皇帝听到这声泣血一般的哭诉,心脏骤紧。 再仔细听,却只有孩子的哭声,却听不到凤凰儿的声音,吓得魂儿都飞了。 “凤凰儿,你怎么了,凤凰儿你回答我啊,凤凰儿能听见吗!”哐哐砸门的样子,吓得太皇太后太后和其他人都不禁揪起心。 皇帝这时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珍嫔这不会是出什么事。 “皇上,娘娘只是累的睡过去了!奴才们马上就收拾好,您就能见阿哥公主!”隔着们也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康熙在听到凤凰儿只是睡过去,并不是过去的时候,靠着产房的大门渐渐滑了下去,瘫在了地上,捂着脸,肩膀在不停地颤抖。 “表哥……” 贵妃自己没有上前,表哥这是哭了? 嘬,嘬,嘬 嘎鲁玳醒来的时候,寝殿中只点了几盏小小的烛火,她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还是有些不太清醒。 无意间摸到瘪下去不少的肚子,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原来已经生完了啊。 “奴婢给格格贺喜,喜得两位阿哥,一位小公主,小主子们都很康健着呢。”青萝就在床边守着,看到嘎鲁玳刚醒过来迷迷蒙蒙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听到动静,立刻有小宫女进来点亮灯盏。 很快刚在小厨房张罗着炖滋补品的夫人听说嘎鲁玳醒了,急急忙忙就往寝殿走,刚掀开寝殿的珠帘就看到安安已经趴在嘎鲁玳怀里撒娇了, “额娘,您这一睡睡了好久,我好怕……” 嘎鲁玳拍着安安,轻声哄。“傻孩子,额娘这不是好好的。”又在耳边说悄悄话,“安安的灵泉好用着呢,多亏了我们安安。” “凤凰儿,可是醒了,饿不饿,渴不渴,还痛吧,有没有别的不舒服。”夫人看见娘俩腻歪歪的样子也是心里软乎乎的,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大肚子杯子直接捧着喂闺女喝水。 “星儿在隔壁看着孩子呢,马上就抱来。你这的杯子怎么都稀奇古怪的,这么大,不过圆鼓鼓的倒是喜庆。” “小杯子喝起来总不畅快,让内务府专门烧的,还有一套新的额娘喜欢就拿去。”就着额涅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喝完被安安接过去也是一通牛饮。 夫人看着这行事风格都类似的娘俩很是无奈,“这么大了还是离不得额涅。把我们安安都带偏了。” 闺女是二十五了,可在她和老爷心里,闺女们就算是五十二了,也是她们的小娇娇。 正说着,星儿领着三个奶嬷嬷一人抱着一个小襁褓就进了屋。 “哎呀,我们安安的弟弟妹妹来了,快让你们额娘看看我们长得有多好~”看见几个孙辈儿,夫人就不管大闺女了,迎上去就接过来抱。 “额涅,来都放在这吧,您也劳累一天了,让她们抱过来就行。”嘎鲁玳早就看出额涅的疲惫,毕竟额涅也不年轻了,去岁生产的亏空也没补全。 夫人从善如流,“额涅没事的,看见我这几个小孙孙高兴地不得了!哎哟哟,你看看多好呀,比咱家小五小六长得好多了!”前一秒是喜得孙孙的兴奋呢,再看看闺女有些苍白的脸色,眼泪又想往下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心急,人家头胎一个就够吓人得了,你这不哼不哈一下子就三个。” 安安懂事的扶着额娘,嘎鲁玳依然搂着她一起看这几个让她吃了大苦头的小坏蛋。 嘎鲁玳瞅着红黄绿襁褓里的奶娃娃,嘟起嘴,不大满意。 “好小啊,额涅,这哪好看,好……”丑字都没说出来就被夫人打断了。 “你这孩子!懂什么!可不许胡说,养养就好了,太医都看过了,都好好的,这多好看啊,你看看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 基本上所有正常的孩子都具备以上因素吧,嘎鲁玳也是对自己额娘的好看证据无力反驳。 “就是就是,我小外甥都好。”星儿加了姨姨的光环,可她上午刚看见皇后的公主,那是个足足月又只有一个,再看自家这三个小可怜,她看见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痛的哇哇大哭,怎么都跟没毛大耗子似的…… “嗯嗯!好看好看!” 安安虽然存在的时间长,可是她之前也没机会看小婴儿什么样,真心开始为自己弟弟妹妹操心。 这是小四小五吧,原来小四小时候长这样啊,以后能讨到媳妇么?? 小妹妹?小妹妹不怕,妹妹该嫁人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有资格给妹妹挑额驸了。家这边太死板,不行带着妹妹跟她出去,给妹妹找他七个八个的也不错啊。 三个小耗子,哦不小可爱排成一排放在嘎鲁玳旁边。 现在满室静谧,都看着三个小婴儿不愿意眨眼。 “嗯,看得久了,好像也没那么丑了。这三个小家伙就那么在我肚子里,多挤啊……”嘎鲁玳轻轻用手戳戳每个宝宝的脸蛋。 “不能戳,会流口水啊!”额涅立刻上去挡,“倒是被你说到了,老大屁股上是有一块青,不是胎记,哈哈,不知道是被哪个调皮鬼踹的。” “姐姐,你能猜出他们顺序嘛,还有男女?”星儿笑眯眯等着看姐姐笑话。 嘎鲁玳撑起身子仔细瞧。 “这,三小老头……”嘴一秃噜,真实感受可不就出来了…… “你这孩子,真是,都四个孩子了还口无遮拦。说阿哥也就罢了,哪能说我们小公主是小老头,娇娇乖乖,我们不跟你额娘一般见识。我们和额娘长得……嗯……确实不太像……” 额涅生了八个孩子,看娃娃还是很有经验的,说实话这三个娃娃,还真的是小公主长得略显清秀。 夫人直接抱起了那个绿色的襁褓,不停的哄,说什么娇娇最可爱,最聪明,最乖。 “郭洛玛玛,妹妹是不是像我?”安安很是自豪的仰着小脸。 夫人左歪头右歪头,“嗯,别说,嘴巴下巴这是和我们安安像!” “哈,那妹妹是像汗阿玛呀~”安安高兴的拍巴掌。 嘎鲁玳恨恨,康熙这该死的基因! 交通灯的绿被抱走了,剩的两个红黄也完全不一样。 “这是什么黄啊,好难看!好像个子大一些,是小五吧?”嘎鲁玳嫌弃的看着屎黄色的襁褓。 星儿都准备笑姐姐做额娘也猜错,谁知道嘎鲁玳不按常规出牌。 “这个桃红,安安哎,你看你给你弟弟妹妹挑的这些颜色。小四是男孩子你又给弄个这颜色?”问的就是安安。 额涅这时候开口了,满脸的骄傲。“四阿哥是长兄,从小就稳重,不爱哭,刚生下来就嚎了两声,到现在也没哭。小公主总是皱着眉头,你看这小手不知道为啥总是捏着。五阿哥精神头好得不得了,明明这么小的孩子看不清什么东西,醒着的时候他就瞪着眼睛到处转,好玩极了。三个孩子都好,凤凰儿有福气着呢!” 嘎鲁玳伸手接过小女儿,轻轻贴了贴,小丫头睡得很是安稳,也没醒。 又扭头看着两个睡着傻儿子,想都没想 “嘬,嘬,嘬,嘬” 一眼万年和宝娟 夫人眼睛都被气圆了,“那是你儿子,是皇阿哥,你这孩子!” “对了!我的小白呢,一天都没见到了,快把小白抱来,我的小白一天没见妈妈了,小白见过他的弟弟妹妹了么?”嘎鲁玳就觉得少了一个啥。 “额娘,我偷偷抱着小白见过了!没被人发现!”嘎鲁玳伸出手,她抱着小女儿只能翘起手腕,娘俩还击了个掌。 “你们俩,就不怕狗咬了孩子!”夫人看着两个闺女一个大外孙女都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算了算了孩子大了,她是管不了。 很快就听见小白哒哒哒小脚捯的飞快的声音。 “小白,小白,我的小白,快来看看你弟弟妹妹。”嘎鲁玳轻轻唤小白。 小白明显是刚洗过澡,浑身的毛毛又白有蓬松,小家伙懂事极了,生怕吓着几个小宝宝一样,只张了嘴象征性的应主人的叫,却只发出了气声。 “额涅,帮我把小公主也放下,让我们小白认认。” 夫人很是无奈,只好放下小公主,在一边紧盯着。 星儿抄起小白就抱在怀里揉了好几下,又看了看她的小爪子很干净,才放到了床上。 小白尾巴恨不得摇出残影,一个个仔细嗅,从头嗅到脚,却不伸舌头去舔,四阿哥放在最里面,小白忙活了半天也是最后才宠幸他。 巧的是,这时候四阿哥竟然醒了,睁开了已经出具凤眼形状的眼睛,小白就忽然蹲在四阿哥的襁褓旁边不动了,两双黑溜溜的眼睛就那么奇妙的对上。 嘎鲁玳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冒出一个词。 一眼万年…… “皇上驾到。”应该是怕惊着孩子和产妇,今天连通报声都低了八度。 嘎鲁玳看了眼座钟,都十点半了,康熙怎么这时候来了。 额,醒来光想的看孩子,连小白都想到了,咋就没发现孩子爹不在…… 夫人和星儿拉着安安立刻进去迎驾,本以为今儿皇上应该会陪着皇后的,夫人怕闺女伤心都没敢提皇帝一句,虽说这时候很晚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不然闺女这时候受了委屈,可是会记一辈子的。 她到了现在还记得三官保第一次当爹,抱着闺女稀罕了快一个时辰也没想起来她这个躺在床上的。 不能想不能想,想起来就气得慌,好想捶人! 嘎鲁玳安安稳稳靠在软枕上,看着红黄绿白四个小可爱整整齐齐一排,小四和小白也终于停止了对视,小白就那么趴在小四身边,好像对这个小主人情有独钟。 果然,康熙就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凤凰儿。”皇帝声音小小的,屋里也没别人,轻手轻脚生怕吵着孩子的样子还挺可爱。 嘎鲁玳又想起他撕心裂肺的“保大”,也是心情有点激动,向皇帝招手,让他上前来看。 康熙在凤凰儿睡着的时候早就看过孩子了,不仅看过还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实在是和皇后的公主对比太强烈了,给当汗阿玛的给心疼的,这三个小家伙能不能养大,这要是那个有点不好,他不敢想! 不放心的老父亲,亲自解开襁褓,一点点检查孩子是不是全须全尾的,再看到个子最大的阿哥的十个手指头竟然有一个没有指甲,康熙心里头就沉下去了,连忙看其他两个,这竟然是最好的了,另外一个阿哥缺两个,小公主竟然只有五个手指有指甲。 康熙指着孩子哑着嗓子,那脸色恨不得要把旁边站着的奶嬷嬷当场吓死,“阿哥公主的手,这是。”他还是不想承认三个孩子都有残疾,这本来一胎两儿一女是多大的喜事,要是孩子都不好,会给凤凰儿带来多大的打击,连他都不敢想。 一屋子的奶嬷嬷噼里啪啦跪了一地,顺着康熙的手看过去,本来以为小命儿都要不保,终于是看到活的希望了! 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来安抚已经在暴走边缘的皇帝。“启禀皇上,咱们阿哥公主生得早,又是多胎指甲一时没长好也是有的,等小主子们长大一些就好了!” “可是当真?不是天残?”康熙闻言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奴婢不敢欺君。”其他嬷嬷也立刻说自己遇到的指甲没发育好的例子。 有个嬷嬷很会说话,说自己婆婆讲的她们隔壁家的少爷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少指甲,可是随着人家小少爷长大以后不仅手指好好的又一表人才,读书也读的好极了,后来还定了一家极好的亲事。 这回康熙高兴了,重赏了那个嬷嬷,然后就把她撵回家了…… 坐到床前,康熙第一件事就把指甲的问题跟嘎鲁玳说了,他怕凤凰儿担心又不敢说。 嘎鲁玳还真没注意,孩子都包在襁褓里,应该是三个小家伙营养还是没跟上的原因。 “爷,您真细心,阿哥公主能做您的孩子真好~”表现不错该夸就得夸。 康熙得到表扬还扭了扭身子,“凤凰儿,我之前是去。” 嘎鲁玳没等他说接下来的话,就用手指点上了康熙的嘴唇。 “爷,您不用说的。我都懂,看您急的嘴角都起皮了,来喝口水。”嘎鲁玳终于大发善心,把她和安安喝剩下来的一口灵泉赏给了今天表现满分的皇帝。 “嗯~好喝!” 好喝个屁,灵泉就是凉白开的味道…… “爷,累了了吧。要不要一起躺着。” 康熙麻溜的就脱掉了外衣,半躺在了床边。 可怜的皇帝被这一床的, “那怎么还有只狗!”康熙才发现数目不对,刚才他没注意,小白怎么也上床了! 嘎鲁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就太医说的和小动物接触会增强孩子体质巴拉巴拉讲给他。 又让他看小白有多乖,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会眨,尾巴偶尔摇一下还以为是个假的。 康熙被堵回去,他现在只求孩子能好好长大,只要对孩子好的,他这个不太老的老父亲都愿意让步。 嘎鲁玳也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爷,给我们起个小名呗,不然不好叫~” 果然一说到起名,所有当爹的都兴奋,康熙也不记得小白上床对不对了,又躺下去,在那冥思苦想。 “对了爷,大阿哥叫保清,小太子叫保成,荣嫔姐姐的三阿哥叫什么。” 康熙正看着孩子在那选词呢,直接就回了。 “保卷啊!” 嘛玩意? 嘎鲁玳东北话差点彪出来,宝娟像话吗! 康熙给小四小五取小名 “爷,是哪个juan啊?”她不想相信康熙会给儿子起个丫鬟名…… “卷啊,书卷的卷。荣嫔爱书,所得的阿哥必然也是有几分文气,咱们满人也不能只知道骑射,朕的皇儿们也得有通文治的。”康熙的理由倒是很足。 嘎鲁玳却一下子紧张了,人家荣嫔爱书,你就给起个保卷。那她自己爱吃,俩儿子会被冠以啥名。 保凡?保满?保肚??? “诶,凤凰儿怎么打寒战,可是冷了?”康熙看了看寝殿的窗子都关的好好的,忙说道,“凤凰儿你刚生产不然就躺下吧,也舒服些。” 不行,要是康熙真给儿子起了这名字,她还是坐着好抗争,比较有气势。 “爷,可想好了?你可得给我们好好想,要是不好,我可不依~”嘎鲁玳撒着娇,心里却是绝不退让,要是老四小名因为她叫了爱新觉罗保都,她都无颜见无以计数的四四党…… 康熙换了个姿势,“咱们的孩儿那必是,保清他们名字不好吗?” “好好好,都好着呢,您先说阿哥的,我也给我们小公主想了名字,您快说~”急死个人! “既然老四老五一胎,嗯,保佳,保郭如何?” 呋,还好不是包饭爆肚…… “爷,是哪两个字,怎么说?”嘎鲁玳听着还不错。 “嗯,谐音保家保国,‘佳’,善也。亦愿小四作为的凤凰儿的长子能够保护好这个小家;‘郭’,外城也,亦是凤凰儿的家族姓氏,郭络罗氏如今还声名不显,有了这二位小阿哥,希望他们也能为他们的外家带来荣耀。凤凰儿可满意?” 嘎鲁玳真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仰起头强忍着泪意,“爷真是讨厌,都说了刚生完不能哭,您就非要把人家惹哭。” “是我不好,这只是小名,再等等一定给这两个挑个吉祥的字做大名!”康熙隔着四个娃,狗娃也是娃,只能艰难的摸摸凤凰儿的脸。 嘎鲁玳蹭着康熙温暖的手掌,一个字都不敢乱说,这可是天大的事。 “凤凰儿还没说小公主叫什么,皇后给公主按着安安的给起的,叫乐乐,说是沾沾安安的福气,希望像咱们安安一样健康聪慧。”康熙勾着头看看小公主。 “爷,就叫圆圆吧,希望我们的小公主一生圆满,顺顺利利,也是谐音缘分的缘。是她的汗阿玛和额娘这命定的缘分,才有了她,爷您看好不好~”后一句是现编的…… 果然康熙听到命定的缘分就感慨的不得了。两个人你看我我看着你,要不是两人间横亘着四个障碍物…… 许是被爹娘太过炽热的眼光给刺着了。 先是小圆圆在襁褓里动了几下,睁开眼睛瘪着嘴就开始嚎,她一嚎老五被吵醒,瞪着眼睛扫摸了一圈也跟着嚎,老四睁开眼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情愿,只能加入弟弟妹妹的大合唱。嚎了两声,就闭紧嘴巴开始侧过头看小白,看一会儿再张嘴嚎两声,再看小白…… 一直听着动静的嬷嬷们立刻就进了内室。“启禀皇上娘娘,小主子们是饿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抱下去喂奶。”这群嬷嬷是不是太笨了些,稍微聪明一点的还被他撵了,康熙有些后悔。 “万岁爷,您先去外间用些点心,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臣妾想看看孩子们进的如何。”嘎鲁玳可怜巴巴的眼光,康熙就一点法子都没有。 “好,好好,朕先去外面,有事情你就唤一声,朕不走。” 文竹和青萝这时候已经带着小宫女捧着铜盆进来了,嘎鲁玳让奶嬷嬷先好好擦洗一番再喂,又招招手示意她也要擦擦。 “娘娘,这不合规矩,”有个嬷嬷壮着胆子小声劝到。 “无事,只要你们闭好嘴。文竹拿只热帕子来。”嘎鲁玳早就想过要亲自喂了,现代人不就讲究这个,而且她的奶开的好,都没有经过什么按摩之类的就已经往外渗了。 不让崽崽吃吃,那她这夺天地之造化的两枚凶器岂不是浪费了。 擦干净以后,嘎鲁玳顺手就把离她最近的小四给抱在怀里,老四虽然是兄长竟然比老五还小一圈,不行,需要加强营养! 奶嬷嬷们知道娘娘没经验还在事无巨细的指导,小四被抱在怀里老实的一动不动,刚才还嚎现在也不嚎了。嘎鲁玳掀开衣服这臭小子竟然眼睛也闭上了,直接给她逗乐了。 “四四啊,你汗阿玛给你起的小名叫保佳,我是你额娘,你是我大儿子,你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额娘第一次喂奶,没什么经验,乖乖不要介意哦。” 小家伙终于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莫不是因为额娘的奶奶白的刺眼,还是侧着脑袋不吃。 “佳佳啊,你要不好好吃奶,你就长不大,长不高,以后大家你都打不过你弟弟,你也不能被保护额娘不能保护姐姐妹妹。” 屋里所有人都对于珍嫔娘娘这一咕噜的话很是不解,四阿哥能听懂吗? 嘎鲁玳轻轻把四阿哥的脑袋侧过来,很好这回没有再歪回去,乳汁已经自己在往外流了。小奶娃子也真是饿了,被nene抵在嘴唇上,只能认命般的含入口中。 最开始嘎鲁玳还觉得这孩子太秀气,下一息四阿哥就开始暴风吸入,咕咚咕咚的声音连一边喂五阿哥和公主的嬷嬷都听见了。 “四阿哥这吃奶吃的真有劲,胃口好,能吃就长得快!” 嘎鲁玳笑眯眯地拍着臭儿子的背,“慢点慢点,再给呛着。” 竟然真的咕咚的频率慢了下来,把文竹和青萝震惊得, “格格,咱们四阿哥和您心意相通,我们四阿哥不会也跟公主一般是神童吧……” “我们佳佳才不做什么神童。乖乖,你大姐姐可厉害了,现在跟你太子哥哥一起上书房念书,你们几个小的只要健健康康长大,快快乐乐的额娘就心满意足。” “娘娘真是慈母心肠。”又是一片称赞声。 很快四阿哥就吃饱了,自己就把头扭到一边。 “呀,四阿哥脸怎么红红的?”文竹生怕三个小主子有一点不舒服。 嘎鲁玳瞥了眼已经被奶嬷嬷抱在怀里拍奶嗝的四四,轻轻笑了笑。 “无事,应该是第一次吃额娘的奶,太好吃了,激动地~” 满屋嬷嬷…… 四阿哥…… 美人四 嘎鲁玳又把小圆圆给接过来,老四刚才连她一边都没吃完。 奶嬷嬷们都看到了珍嫔娘娘那对白嫩肥美的雪腻,自惭形秽的不自觉都背过身去。 太大了吧,形状怎么那么圆满,还是粉红呢…… 小圆圆似乎是对母亲身上的味道很是喜欢,闭着眼睛自己拱上去就吃。 “你这小丫头,比你哥哥还大方些。”嘎鲁玳轻轻摸着小闺女可怜的没有几根毛的头顶,这以后能不能长出来啊…… “格格,咱们小公主明显更喜欢您喂,您看吃的多好。”青萝看着最小的公主更是怜爱。 先前喂了圆圆的那位奶嬷嬷也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她能怎么办呢,也许是这些公主阿哥天生就懂得好赖?又偷摸摸瞄了眼珍嫔娘娘的胸脯,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好看! 嘎鲁玳喂完三个孩子还没被吸空,不过最开始那种肿胀感已经舒服了太多。 细细叮嘱过奶嬷嬷好好照顾孩子,阿哥公主长大以后有的是她们的福气。 青萝跟着奶嬷嬷去了侧殿布置成的婴儿房,她得好好看几天,文竹伺候嘎鲁玳擦干净就退了下去。 康熙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上了床把嘎鲁玳抱进怀里,闻着帐子里的奶腥味很是安心瞬间就睡着。 嘎鲁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一天终于过去。 两天后,嘎鲁玳以阿哥公主早产奏请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孩子的洗三礼不大办。皇后也跟着上奏,前线用兵紧张,嫡公主的洗三也不大办。 说是不大办,也是请了娘家夫人进宫,一家人在一起该有的步骤也都进行了,少了迎来送往的虚情假意,倒办的温馨异常。 坤宁宫中,皇后的嫡母巴雅拉氏和生母舒舒觉罗氏都坐在床边的小兀子上。 东珠倚着大靠枕并不看二人。 娘娘生产并没有让她们入宫,说的是她身为国母,更应该为众妃嫔表率。 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是在府上得到了皇后诞下公主的消息,整个钮祜禄府的气氛急转直下,他们想要的是一位嫡出的皇子,才能使从遏必隆过世就一蹶不振的家族重新焕发生机。 特别是稍后传出皇后娘娘生产时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的消息。钮祜禄一族就再也坐不住了,凑着公主洗三,皇后的嫡母生母一起入宫就是为了能让皇后点头同意将她同母的妹妹送进宫。 东珠坐在床上抱着她得小乐乐轻轻地拍,家里想送妹妹入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尤其是郭络罗氏姐妹俩都颇得圣宠之后就更坐不住了,三天两头的递牌子求见,就是为了让她主动开口。 从来没人问问她愿不愿意,她和妹妹一母同胞可就是八字犯冲一般,妹妹已经十七岁,家里人终于等不及了。 “娘娘,你妹妹天天在家念叨你,这么多年没见,您定是也很想这个幼妹吧。”舒舒觉罗氏自从亲女立为继后,已经和正室巴雅拉氏平起平坐了,她先开口劝。 “不,我不想。” 东珠满眼都是她的小乐乐,小乐乐可真好看,可她的两郭洛玛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你……” “妹妹,别急,娘娘这时候公主都看不过来,宝珠丫头不急,等娘娘出了月子咱们在带着宝珠来给娘娘请安。” 见东珠依然不理他们,舒舒觉罗氏一甩帕子就出了内室,巴雅拉氏倒是行了礼,可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 “乐乐,额涅有你一个就够了,何况别人的孩子,就算那人是你的亲小姨。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不知足,这才好了几年就忘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了,让她们跳去吧。咱们娘俩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好不好啊额涅的小乐乐~”皇后抱着睡着的小公主就抱着她的全世界。 永和宫正午的时候,由夫人亲自主持的三个小外孙的洗三礼,嘎鲁玳正看着收生姥姥一套一套的吉祥话,各种道具轮番上场呢,外面就听到 “圣旨到!” 梁九功亲自捧着圣旨来的,立刻就说皇上特意叮嘱娘娘不用下床。星儿扶着额涅还有后面的嬷嬷丫头,连三个小宝宝都被奶嬷嬷抱着行礼。 梁九功展开圣旨, “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珍嫔郭络罗氏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珍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嘎鲁玳没想到她这入宫还不到一年第三次晋位,这是不是也算是康熙朝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是人都知道她家的老康给位份那是一个小气。 “奴才给珍妃娘娘贺喜!”梁九功一脸喜气的跪地给嘎鲁玳道喜。 “快快,梁公公快起来。青萝,快去给梁公公的东西拿来!”嘎鲁玳又招手让奶嬷嬷把阿哥公主都抱来。 “梁公公都没看过孩子呢吧,快看看,就是咱这三个有些小,丑了些。” “诶,珍妃娘娘真是玩笑话,说句不妥当的就您几位,这几位小主子必须都青出于蓝!哎呦哎哟,奴才给两位阿哥,给小公主请安。真好真好。” 梁九功早就忘了把圣旨给谁了,冲着桃红的襁褓就去了,“这是我们小公主吧,长得真是俊!这眼睛和珍妃娘娘一模似样,这以后皇上和娘娘挑额驸可难咯,谁配得上我们小公主哟~” 嘎鲁玳笑呵呵打了个手势,奶嬷嬷就把襁褓向着梁公公递过去了。 “不敢不敢,奴才腌臜可不敢抱公主~!”梁九功连连后退。 “梁谙达干净!”安安在一边站着立刻就不同意了。 “谢公主夸赞,只是奴才抱公主实在,”梁九功虽然很是眼馋,可还是觉得不太好,何况着小公主长得跟白玉雕的似的,他真不敢抱啊。 “哈哈哈,谙达误会了,这是我四弟!是男孩子!” 大阿哥保清回宫 梁九功惊讶的样子,逗得安安咯咯的笑。 “奴才也不懂,只是万岁爷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大舅爷那般丰神俊朗的阿哥,这回可是如愿以偿了!”梁九功小心翼翼已经将四阿哥接过来,四阿哥乖得不得了不哭也不乱动。 “娘娘,四阿哥可真是乖巧,奴才抱着也不怕生。” 梁九功见过的龙子凤孙可真不少,还没有哪位主子主动把孩子给他抱。他这个乾清宫大总管听起来威风,娘娘们为了他能在皇上面前提一嘴多有巴结赏赐,可他都知道,没几个看得起他这个阉人。 “梁公公这话说得,平日都要麻烦你来回跑的,这几个小的对你那声音早就熟悉了,有什么好怕生的。” 梁九功在永和宫很是逗了会儿小阿哥,实在是皇上那边走不开,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两个月后。 进了初夏,生生被摁在屋里坐了双月子的嘎鲁玳终于解放了。 身为中国人就是要坐月子,这是种玄学。 虽有闺女灵泉不断供养的嘎鲁玳也是一点不敢疏忽,生怕留下什么病根。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个时长将近两个时辰的澡,两个月身上倒也罢了,可这时候的头发实在是太难搞。 出了月子,天气又好,洗完的嘎鲁玳似乎都轻了两斤。 照着镜子,两个月没见太阳,一身的皮肤又白又细,怀孕也没有长斑。白天喂奶,又有专门懂得产后推拿的嬷嬷伺候,嘎鲁玳的身形倒也恢复了一大半。 肚子还是有些突出,孕期胖了两圈的身子却基本上瘦了下来,就是屁股和胸上长上去的竟没有瘪回去,也只能感慨一句老天偏爱了。 嘎鲁玳心情大好,春花她是没机会看了,不耽误她穿上身啊。一身纹金丝白纹昙花的旗装典雅又尊贵,让小太监搬了她的躺椅,就在院中好好晒晒太阳,刚喝了一杯春茶,就听见小内侍禀告惠嫔带着大阿哥来了。 嘎鲁玳坐月子期间,保清在惠嫔担惊受怕中顺利的种了痘,前几日已回宫。 惠嫔天天打听着嘎鲁玳什么时候出月子,赶着就带着大阿哥来谢嘎鲁玳当日的恩情。 “臣妾给珍妃娘娘请安,保清快给你珍额娘叩头!”两个月没见了,如今的身份也不好大喇喇打量,眉眼带笑端端正正得向嘎鲁玳行礼,丝毫没有嘎鲁玳位份在她之上不痛快。 大阿哥听到额娘的话立刻就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可把嘎鲁玳吓一跳,赶紧避过亲自把这娘俩扶起来。 “惠姐姐这是做什么,大阿哥这第一次来,哪能行这么大的礼,不合规矩!快起来快起来,白檀去搬凳子来,保清,好孩子来,让珍额娘好好看看。” 嘎鲁玳这还是第一次见保清,六岁的孩子高高瘦瘦,应该是种痘的原因,倒是皇家的孩子没有丑的,小正太一枚,精气神都很好,眼睛亮晶晶的。 “傻孩子,怎么就这么实诚,快来我看看,磕坏了没有~快去打水来给大阿哥洗洗。” 大阿哥实诚,惠嫔让他磕头这傻孩子“咚”的一声就磕在院中的青砖上,额头都沾上了土。 “保清请珍额娘安,额娘说了多亏了珍额娘,保清才能好好的出完痘,才能回宫见到额娘。” 惠嫔感动得眼泪汪汪,她之前很怕儿子和他生疏,可保清回来没两日就和她亲近起来,一口一个额娘叫的别提多亲了。 “你这孩子,你四妹妹在屋里跟三个小的玩呢,保清想不想跟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嘎鲁玳看着保清笑眯眯地询问。 保清看了眼惠嫔,满眼都是想去,惠嫔也放心的挥手,”快去快去,多给你四妹妹学学,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跟你四妹妹说,别小里小气的,可不能大声吵到小的。“ 保清养在内务府大臣噶礼家里,因为身份的缘故并没有同龄的小伙伴,都是些战战兢兢动不动就跪下奴才该死的小内侍。 回宫前,他就知道宫里有不少他的弟弟妹妹,期待的不得了。珍额娘的四个孩子又是被额娘提过好多次,额娘总说他脑子笨特意叮嘱了让他多跟四妹妹学的。 虽然只有六岁,规矩却一点不错,哪怕是急着找弟弟妹妹玩,保清也端端正正跟两位额娘行了礼才由青萝牵着蹦蹦跳跳的去了。 “这孩子,多大了还一点不稳重。”惠嫔看着健健康康的儿子美的不得了。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那笑收一收,儿子回来了,你可开心坏了。”嘎鲁玳今日一见惠嫔差点都没认出来,平日里惠嫔喜欢穿艳色的衣裳,今儿打扮的清清爽爽,一身湖蓝的旗装更衬得她那脸慈母笑又温暖又宁静,完全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别看了别看了,以后天天能看见~” 惠嫔这才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两口, “真跟做梦似的,原来总觉得这日子过得慢,保清一回来没觉得做什么一天就过去了。多亏了娘娘,这个你一定要收下。”说着从香囊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我们家传了好几代了,说是对女子好。你摸摸,是块暖玉,小公主不是早产么,你给她挂在摇篮上面,也能压压命格。我这辈子是没有闺女了,只好便宜你了。” 惠嫔一时高兴到忘了嘎鲁玳如今已是妃位,可看着珍妃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笑的更深更真。 嘎鲁玳接过来果然触手生温,交给旁边服侍的紫荆。 “多谢你想着我们圆圆,一会儿就让人给公主系上。我这坐月子做的都没问保清种痘还顺利么,没出什么事吧。” 说到这就见惠嫔皱了眉头,“别的都好,就是有件事我来专门想听听娘娘的意见。” 嘎鲁玳换了个倾听的姿势,让惠嫔继续。 “当初娘娘提醒过要注意阿哥身边的人,我派人过去就发现阿哥身边多了个宫女。” “这宫女有什么不妥?” “不,就是她做的太好了,对于阿哥事事关心,办事情又细致又稳妥,没去多久就得了保清的信任,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保清那单纯的性子说不得就被她唬住了!”惠嫔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你都说的那宫女那么好,怎么发现不妥的。” 惠嫔往前倾了倾身子,“阿哥在宫外住着,伺候的人都恭敬又不敢太过亲近,毕竟保清占着个长。可那丫头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叫人打听了很久,你猜怎么着,她竟然是从乾清宫出去的!!” 刷恭桶去吧 嘎鲁玳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接话,就听惠嫔继续说道。 “按理来说宫女要到二十五岁以后,还得是主子恩典才能出宫。可那丫头明明就是不到二十的样子,长得我没仔细瞧,看身段也差不了。听说是之前病了给移出去。保清之前身边的大宫女没出过痘,这丫头好像是种过牛痘的,保清种痘得时候衣不解带废寝忘食的照顾着,就这么这丫头就起来了。娘娘不知道,臣妾听人汇报我的保清叫她一个奴才秧子什么乌雅姐姐的时候,恨不得我立刻出宫撕了那小贱蹄子的嘴!”惠嫔气的直喘粗气。 “乌雅?”嘎鲁玳从没忘记过暗处的德妃,也一直命人盯着乾清宫,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种法子重回紫禁城。 “可不是啊,听说还是包衣世家呢,要按理来说她那身世伺候咱们大阿哥也到还算可以。可是你说她那年纪作不了嬷嬷,等阿哥长起来最快也有六七年,她是想伺候大阿哥?”惠嫔撇撇嘴。 “惠姐姐,那宫女人呢?” “她好歹伺候了保清出痘,我要是那时候就给她谴了,保清不在我身边,她再在保清面前嚼舌根子,让保清想歪了。我啊,直接让她跟着进宫来了,在宫外我够不着,进了宫放在眼皮子底下,我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第一天的时候,保清还老找她,这几日我日日带着保清到处逛,宫里头有这么多人能陪着他玩,小孩子忘性大,今儿一说来你这,完全都没有再提要乌雅姐姐陪着。娘娘,您说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她这年纪保清肯定也不会瞧上她,那他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乾清宫那位呗! 嘎鲁玳又不能明说,斟酌了下语言。“惠姐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前朝有个万贵妃?” 惠嫔一脸迷茫。 “万氏是前朝宪宗的宠妃,世人都传万氏名贞儿,原是宪宗的贴身侍女,比主子大十七岁” “什么!”惠嫔刚听到这就已经坐不住了,“十七岁?还从侍女成了贵妃??” “惠姐姐,不止如此,此万氏后被册为皇贵妃,是历史上第一位在世即被封为皇贵妃的人物,且是历史上第一个死后有谥号的妃子。”嘎鲁玳声音轻轻地,却如重锤一般一下敲在惠嫔的心上。 嘎鲁玳又加了一句,“万氏死后数月,宪宗年仅四十一岁就悲痛而亡,随着他的挚爱。” 嘭,惠嫔一掌重重砸在小几上,在她耳中哪是什么前朝的皇帝和宠妃,分明就是她的保清和那什么乌雅!尤其是听到皇帝随着大他快二十岁的宠妃死去,惠嫔心痛的心脏都像被一只大手给攥紧揉碎。 “多谢娘娘,若不是娘娘博学,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保清看上那死丫头,我都不敢想。娘娘让保清在你这玩,我这就回去处理这事,辛苦娘娘帮我稳住保清,晚饭后臣妾再来接他。”说着惠嫔已经干脆的双膝跪在嘎鲁玳面前,“娘娘,您之前救过保清一命,这又是半条命,您的恩德臣妾还不了,日后就让保清还。求娘娘一定稳住大阿哥!” 都没等嘎鲁玳回话,惠嫔一个头磕在地上,起身就扶着丫头冲出了永和宫。 “格格,是她嘛?”文竹等人走远了,一脸凝重的问。 “跑不了!走去看看大阿哥。” 惠嫔风风火火上了肩舆,她从来就不是个脾气好的,尤其是竟然有人要威胁到她的保清。现在的惠嫔就像一只遭受到威胁的母狮,就想把那小蹄子给撕成碎片。 “格格!您冷静一点,珍妃娘娘也只是跟您讲个古,那丫头并没有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才两三天咱们宫里不少人都对她印象不错,您不能就这么处置了她,传出去不仅大阿哥可能会误会,皇上那,毕竟是在丫头是噶礼大人家给安排的,噶礼大人又是奉皇命,格格,咱们大阿哥刚回来,您可要三思!”金桔扶着肩舆劝到。 惠嫔自从保清被接回来以后,大阿哥不仅是她的逆鳞更是她的软肋。要是之前她早就不管不顾的弄死那丫头算了,可是万一她做的不好再让保清为皇帝不喜,她会心痛死的。 待肩舆到了延禧宫宫外时,惠嫔明显已经冷静下来,扶着金桔刚进了宫门,就正好看见那个身影从大阿哥暂时住的侧殿出来。 许是惠嫔的眼光太锋锐,穿着一身最低级宫女衣裳的乌雅氏低头顺目的迈着小步子行到惠嫔面前行礼。 规矩倒是一等一的好。 “叫什么名儿。”惠嫔强压怒气,还挤出一丝笑。 “回禀娘娘,奴婢名叫玛琭。”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惠嫔倒是希望这丫头长得平凡一些。 现实总是和愿望背道而驰,乌雅玛禄生得娇小白皙,特别是那双眼睛懵懵懂懂总像是含着泪的样子,惠嫔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下一巴掌呼下去的欲望。 就这长相,她真的不敢去赌保清大一点会不会被这狐媚子迷上。 连一边的金桔之前没有太把这小丫头放在心上,此时也是暗暗心惊,这长相在整个延禧宫都是拔尖的。 “倒是好样貌,你伺候阿哥有功,本宫还没好好赏你。” 玛琭立刻跪地,连道伺候阿哥是她的福分,不敢奢求赏赐云云。 “不过,过不了多久阿哥就要去阿哥所住,那边用宫女儿不方便,不如本宫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赐你一笔银钱。你这相貌定能寻个如意郎君。”惠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跪在脚下的玛禄。 “求娘娘开恩,奴婢阿玛赌钱,若是奴婢出宫必然会被阿玛再卖了,求娘娘大慈大悲放奴婢一条生路。”说着说着就提高了声音,呜呜咽咽好不可怜,很快就有人听到声音从宫中各处出来。 惠嫔盯着这个女人,身为一个母亲,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被这种女人嚯嚯了,就算是教人事的也不行! “既然如此,本宫见你乖巧,以后就跟在本宫身边你可愿意?” 玛琭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喜极而泣。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娘娘!” ?? 这么痛快就答应离开大阿哥,难道是她多想了? “以后本宫的恭桶就交给你了。” 乌雅玛禄被惠嫔最后一句话直接砸懵。 紧咬小银牙,暗暗发誓等她日后的了恩宠必定要让惠嫔好看! 德妃上位因由 乌雅玛琭有上辈子良妃的经历指引着,并不丧气。 惠嫔如今已经恩宠稀薄,迟早她需要有人帮她固宠。到时候她一个恭桶都刷的兢兢业业的老实小宫女,一个长得妖里妖气的辛者库出身的,有点脑子的都会选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如今越是辛苦日后再用上辈子的温柔小意哄着皇帝,皇帝定会比上辈子更心疼她~ 陪了了皇帝那么多年,乌雅自认为比如今这宫里的所有人都更明白皇上喜欢什么。又想起两个人上辈子的那些耳鬓厮磨,床榻上皇上又对她一向满意。 乌雅玛琭十几岁的身子竟然下身感到一股暖流。 好巧不巧,她月事来了!可如今她只是延禧宫最低等的小宫女,谁会管她月事身上舒不舒服。 何况能在娘娘宫里服侍的各个都是人精子,她前几日靠着嘴甜勤快,又借着大阿哥的行李偷偷带进宫的银钱才换得多几个笑脸。 谁知道她刚被惠嫔在宫门口教育过,被赋予了刷恭桶的重任,整个延禧宫的风向都变了。 一个粗使小太监之前在她银角子的攻势下还“姐姐,姐姐”的叫,如今翻脸不认人,带着她就到了延禧宫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 指着地上扔着的五六个臭气熏天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宫中最低级的恭桶,捏着鼻子瓮声瓮气, “娘娘的恭桶那岂是你这新来的想刷就能刷的,要是把恭桶上的金粉花样刷掉了,你这小命赔得起吗?” 玛琭看着这几个恭桶,不说比她在乾清宫用的了,连她现在用的都不如,正要求情。 小内侍已经眯着眼看了玛琭白净的小脸蛋好久了,伸手就在她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真滑,哥哥疼你,给你这么些好好练练手,省得惹了主子不快,再打烂你这身皮子,嘿嘿嘿嘿,那不就浪费了~”淫邪的眼光从头到脚把乌雅打量了好几个来回。 玛琭被熏的眼泪在眼眶中滚,一脸疙瘩痘的小内侍向她呲着一口黄牙,不仅无视她惹人怜的眼泪,走之前还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猥琐的将手在鼻子上闻着,似乎无限回味转身离开。 走出不远竟又回过头,舌苔厚重的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 “嬷嬷们吩咐了刷不干净就没有饭吃!当然嘿嘿,要是你识相,哥哥的屋子你不是知道吗?”挤眉弄眼送秋波,差点让本来就被恭桶熏得反胃的玛琭吐出来。 等小太监的身影看不见,玛琭才敢狠狠啐了一口痰。 至于被摸两下,她倒是不甚在意。 本就是宫女出身,上辈子刚刚伺候的时候为了往上爬,也没少让太监内侍们摸摸小手捏捏揉揉。 这些没根儿的玩意最是心思狠毒,若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等着她的那就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此生她要重做人上人,她要皇上再次看到她,欢喜她,这些事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正又不会少块肉,太监又没有那东西,不会破了她的身子。 不仅没有因为小内侍轻薄生气,反而早间想到皇帝而动情的身子又软了软。 她表面上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上辈子她连孩子都生了六个,重生回来以后这么久,为了皇帝连个角先生都不能用。 玛琭床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又是自小家里培养的,男女之事她一向放得开,这可把她熟妇的心给憋坏了。 当年后宫其他主子们都端着,皇上只有在她那里才最痛快,皇上在榻上不止一次赞她的口舌灵巧。别的妃嫔有孕或者月事伺候不了皇上,她可有的是招式让皇帝满意。 哪怕就是白日里,御花园中,假山里,游船上,她都会故意勾的皇帝动情,有个避人的角落她都能给皇上纾解,不然以她并不出挑的样貌和身子怎么就那么多年圣宠不衰。 在乌雅心里,自己出身低,她知道宫里很多主位都看不起她,那又怎么样,男人不就爱这一口吗?何况被太皇太后严格教养长大的皇帝。 谁让那些人都自诩高贵,在她这里体会过各种新奇的皇帝怎么可能再将那些木头美人放在心上。 正是皇帝可以肆意施为,怎么样她都能配合,甚至皇上有时候兴致上来弄得她直去了半条命,生生闭了气,醒过来的第一秒她也能最快进入状态发出皇上喜欢的声音。 有时候连她的贴身宫女都心疼她,说皇上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她也只是笑,那些丫头怎么会懂得。 皇上从小的经历让他一直有一份暴虐的因子在,她就是能引动皇上那心底的一根弦,狠起来不把她当人怎么了, 她六个孩儿不就是这么来的,人要懂得孰重孰轻,这是独属于她的后宫智慧。 在人前她是温和懂礼严守宫规,不做错踏错一步的德妃,在跟皇上在一起的榻上她就是皇上的玩意儿。她知道皇上对这种反差满意极了,她也生生照着皇上的喜好伺候了半辈子。 结果是完美的,她最终站在了所有贵女的头上,她才是大清的皇太后,那个时候还有谁知道她这一辈子在皇上面前是多么下贱卑微。 何况她其实更喜欢皇上双目通红暴虐的样子…… 玛琭想着上辈子的那些白天黑夜腿更软了,险些站不稳跌进恭桶里流出来的脏污里。 将帕子撕成布条紧紧塞进鼻孔中,乌雅玛禄开始了她在延禧宫刷恭桶的日子,虽然旁边就有口井,却没人会给她打水,只好转着吱呀吱呀的辘轳打井水上来。 为了维持身形,乌雅从来都不敢多吃,一桶水上来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拿着刷子的小嫩手伸进冰冷的水中生生起了寒战,强忍住扔了刷子的念头,只好用那些让人脸红的回忆支撑着她在稀稀黄黄汤汤水水中刷下去。 惠嫔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乌雅很是笨拙的样子皱了眉头。 “哼!让人盯着,刷不出来木头原来的颜色就给本宫一直刷下去!谁要敢给心疼她,本宫就让那人知道什么叫心疼!” 妹控大阿哥 惠嫔专门指了个放心的二等丫头盯着那什么乌雅。 乌鸦那可是满人的神鸟,就她也配叫! 什么东西! 惠嫔亲自在库房挑了好些适合小姑娘用的布料首饰。哎,她是没有闺女了,就是羡慕有闺女的。 “娘娘这都是公主用的颜色,要不要给两位小阿哥选些。”荔枝倒不是小气,可是看着娘娘选的明显都是小姑娘的东西,还是没忍住提醒。 “本宫就是稀罕小公主,也不知道本宫还有没有福气,珍妃娘娘小公主叫圆圆是吧,哎!我这脑子,刚才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走走走,我可得好好抱抱。这好些东西都是这些年攒下的,保清也用不到,搬走搬走,你看看这小镯子小璎珞,多好看。” 惠嫔带着六个力大的小内侍抬着整整三大箱子布匹玩具珠宝首饰,浩浩荡荡就去了永和宫。 到了永和宫就看见珍妃趴在似乎是保清之前进去的那间房在看什么。 “娘,” “嘘” 就见珍妃娘娘向她招手示意她快来看,惠嫔提着裙子就挤到嘎鲁玳身边。 “真是亲兄妹啊,你快看看,好着呢~” 惠嫔丝毫不顾形象,闭上右眼用左眼往里瞧。 她的保清正端端正正坐在小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安安。 惠嫔又艰难的转向靠近门这边的安安,就见安安手里拿着一根一尺左右的小棍,在滔滔不绝地讲什么,时不时用小棍点点她背后的木板。 嘎鲁玳拍拍惠嫔,指了指外面。 惠嫔又依依不舍的看了好几眼,才跟着嘎鲁玳回了正殿。 “好了好了。几个孩子玩的好着呢,你不在的时候保清还帮着给老五把尿了。”嘎鲁玳看着惠嫔意犹未尽的样子跟她闲话。 “嗨,娘娘不知,刚处理了那糟心的事,这不看见他们几个孩子乖乖巧巧地,臣妾这心里头熨帖的不得了。”三言两语把刚她回宫处理乌雅的事情讲了出来。 惠嫔竟然让人家上辈子的皇太后去刷马桶! “不是说之前乾清宫伺候,那不得心高气傲,你可小心人家记恨你。”嘎鲁玳往惠嫔那边推推她新苏出来的小点心。 “呸!说破天去那也是奴才,别说那丫头长得倒还真是不错。嗯,我也没读过什么书,就是第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她很干净,哪哪都柔柔的。就是那双眼睛生的不好,一肚子算计。不过我说把她调离保清身边,她竟然一点都没反对,您说怪不怪。”惠嫔伸手捏了一个她没见过的小点心,“嗯,这是什么,里面是奶制的嘛,软乎乎绵密密的。” “少吃些,快该用晚膳了。你说那宫女不冲着保清,不是有个大的嘛,小丫头说不定想着跟咱们做姐妹呢。”嘎鲁玳望向乾清宫的方向,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格外的冷漠。 “咳咳咳咳”,惠嫔一下子呛着了。 金桔又是拍又是喂水,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我就说!这是当我是个傻的,要是真让一个刷马桶的在我的延禧宫爬了皇上的床,我不就成了满宫的笑柄!”惠嫔对于宫人一向严格,延禧宫的小宫女连朵花都不敢带,她都没想到有人敢瞄着皇帝。 “惠姐姐,若是她说生个孩子给您养呢。毕竟保清没有同胞兄弟不是。”嘎鲁玳用护甲轻轻敲着端在手里的大肚子白瓷杯,很是平静问出了这个有些严肃的问题。 嘎鲁玳还以为惠嫔会很难抉择,谁知道惠嫔直接蹦了起来, “呸呸呸,就她!一个刷马桶的给我们保清生个弟弟,别问我们保清乐不乐意,我就不同意,没有同胞兄弟怎么了,荣嫔那有,你这也有,再不济我儿去给太子当跟班也不能,咦~~~不能想,不能想,娘娘可别说了,臣妾晚上还要用饭呢!” “你看你,快坐下,不是闲聊嘛,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额娘额娘~!!” 惠嫔还没来得及回,就听见保清雀跃的小声音在外面响起。惠嫔立刻就往外走,刚还气的得怒发冲冠呢,见了儿子立刻换了声线。“哎,别跑,额娘跟你珍额娘在这呢,妹妹弟弟呢。” 保清摇着惠嫔的手撒娇,小嘴巴巴的别提多利索了。 “额娘额娘,能不能把妹妹带回去,妹妹好厉害,妹妹好可爱,妹妹好香,妹妹软软的,妹妹会讲故事,妹妹给吃点心,妹妹会让保清抱小弟弟妹妹……” “好好好,别晃别晃,额娘要被你晃散架了。妹妹是你珍额娘的公主,你去问问你珍额娘。”惠嫔向着嘎鲁玳的方向推了推儿子。 保清噔噔噔跑到嘎鲁玳面前,还是小大人似的先行过礼,“珍额娘,能不能让安安妹妹跟保清回延禧宫做保清的妹妹呀。”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都是祈求和渴望。 “额娘,惠额娘。”安安终于慢悠悠带着三个奶嬷嬷来了。 “妹妹~~”,保清看到安安立刻跑过去想牵住安安的手,“妹妹跟哥哥回延禧宫,做我额娘的女儿好不好。” 安安冲着保清哼了一声不让他牵,自顾自爬上暖炕,捧起嘎鲁玳的大胖杯子。 “不好!” 保清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大眼睛里泪光闪闪,瘪着嘴强忍着泪,“妹妹,妹妹刚说最喜欢我,妹妹骗人。” 惠嫔看着自己傻儿子不仅不去安慰,只顾得逗被嬷嬷抱在怀里的小圆圆。 嘎鲁玳瞪了一眼惠嫔,把保清拉过来擦眼泪,“不哭不哭,保清是男子汉哦,安安好好跟你大哥哥说说。” 安安坐在暖炕边上悠闲晃着小脚,“大哥哥,妹妹今天给你上最后一节课,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世上有很多你想要的东西,注定不是你的。比如” 安安放下杯子,用短呦呦的手指指向自己, “我!” “哇~~~~”保清小小的心灵收到了打击,男子汉都不做了。 “噗嗤,呵呵呵呵呵”,惠嫔正抱着小圆圆,生怕吓着她,强忍着笑。 嘎鲁玳悄悄问安安,“什么情况?” 安安叹了一口气,用更小的声音回道,“我也不知道大哥哥是个妹控啊……” 未来的大千岁被拐偏了 “呜呼呼呼~”惠嫔抱着小圆圆爱的不得了,似乎之前眼睛都不舍的错开一眼的儿子已经失宠似的。 嘎鲁玳看她这样子故意逗惠嫔,“要不你别住延禧宫了,我发发好心给你腾间屋子,你带着保清来我永和宫住得了!” 惠嫔都还没说话,保清激动地冒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都顾不上擦就替额娘答应了,“好呀!好呀!额娘搬家啊!” 安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蹦下炕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大哥, “大哥哥擦擦,你再哭我就不跟你玩了!” “嗝,”保清打了个哭嗝委屈巴巴,“妹妹跟我玩,我不哭了,妹妹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呀?” “我要是跟你回去了,我这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怎么办呀?你是我哥哥,我是他们姐姐,做哥哥姐姐就要照顾弟弟妹妹,我额娘一个人照顾他们三个会很累的。” 惠嫔怀里始终皱着眉头的小圆圆,还有被奶嬷嬷放在炕上安安静静的小四小五,目前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 嘎鲁玳笑呵呵,“是呀保清,你额娘只要照顾你一个,珍额娘自己照顾不了你三个弟弟妹妹,刚才保清不是给小五把尿了嘛,那要是小四小五一起要啦啦,珍额娘可怎么办?” 保清眨巴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一边站着的三个嬷嬷,“她们,不会把尿?” 三个嬷嬷好尴尬,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 没有唬住,嘎鲁玳继续骗小孩,“奶嬷嬷要喂奶,把尿就要加工钱了,珍额娘要养四个孩子,没有那么多银子呀。” 保清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又看着似乎已经看不到自己的额娘, “我额娘有钱!”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呵呵呵呵,你额娘的钱以后要给你娶媳妇的呀。” “我不要媳妇!”斩钉截铁,六岁小娃还不懂什么叫媳妇。 “你敢!你不要媳妇我怎么抱孙!”惠嫔别的可以答应,这个绝对不行! “那我汗阿玛有钱!”保清终于想起了某人。 “汗阿玛要养好多好多媳妇儿!”安安这答案,一屋子人都无话可说,保清也明白自家额娘也要汗阿玛养。 安安已经给保清擦干净脸,拉着他两个人坐在炕上一起看弟弟。 “大哥,你赶明跟我还有太子弟弟一起去上书房读书吧,书里自有黄金屋!”安安开始蛊惑单纯的大阿哥。 保清不好意思的挠脑门,“可是我背不下那些,看了就犯困。妹妹我是不是很笨,是不是这辈子都要穷下去,我是不是以后就没有饭吃……”保清眼睛又红了,看来又是一个遭受过净饿的皇阿哥。 “大哥哥不笨,那是你之前背的书不适合大哥哥,今天我给大哥讲的故事大哥都记下了吗?” 保清脑袋点的别提多欢快了,“记下了,白起,韩信,卫青,霍去病,郭子仪,徐达,岳飞。” 惠嫔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三字经》三年才背下来,这下午才多久就记住这么多人。 不过这都谁啊,岳飞她知道,其他有的耳熟,大部分没听过…… “大哥哥,你想不想成为他们一样啊~”嘎鲁玳真想看看小安安屁股后面是不是长出了小恶魔的尖尾巴。 “想!保清也要成为大英雄!” 惠嫔竟也很满意在点头。 大清尚武,儿子明显没有读书的天赋,成为巴图鲁也非常不错! “安安妹妹,额娘说妹妹最聪明,能不能教我怎么成为大英雄啊?” 保清从小就力气大身体好,就是对读书不感冒。在噶礼家里多多少少还是跟着先生读了一些书,在老夫子无数次垂头丧气无语望天以后,保清小小的心灵也受到不小的打击。 今天安安给他指了另外一条路,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向着那金光闪闪的大将军进发了。 安安人小鬼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哥哥能吃苦嘛?” “能!” “哥哥有恒心嘛?” “有!” “哥哥是不是一成为大英雄大将军为最高理想呀?” “是!” “大哥哥喜不喜欢安安?” “嗯嗯!” “大哥哥会不会保护安安?” “会!” “以后大哥哥就跟着我,妹妹罩着你!” 安安大姐头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也不知道谁刚说要让大哥哥保护。 惠嫔笑的肚子疼,“哎呦哎呦,这俩小的可真好玩,以后我们保清来玩,娘娘可不能烦我们~~哦呵呵呵呵。” 嘎鲁玳抽搐着嘴角不敢说话,你儿子要被我闺女拐歪了,这日后大清的大千岁还能出现在历史舞台嘛…… 躺在暖炕上的小五还是日常的到处看,嘎鲁玳一扭头竟然看到她家的小四竟然没有在神游,一双眼睛竟然直愣愣的望着大阿哥的方向。 “哎呦,我们保佳是不是听见大哥哥要做大将军很是羡慕啊,佳佳以后要做什么啊~~” 嘎鲁玳刚转过身子想把四儿抱起来,这臭宝上一秒还盯着他大哥,一听额娘问他要做什么,瞬间闭上了眼睛。 “嘿!”嘎鲁玳有些疑惑了,勤政出名的雍小四小时候这么懒得嘛? 惠嫔抱着圆圆也勾着头看躺着的两个小阿哥,“这是小五吧?精神头可真好,这眼睛圆溜溜的倒是像宜嫔,这聪明劲儿定是随了我们安安。四阿哥睡了?嗯,稳重!”总不能说人家孩子懒吧…… 快到晚膳点。 惠嫔拽着大阿哥的脖领子给儿子提溜走了,在永和宫玩了一下午了,还没玩够。 “大哥哥明天上书房见啊~~~”安安很是懂事的在门口挥手。 保清眼里拘着一泡的泪,一步三回头的跟他的安安妹妹告别。 惠嫔也没想到儿子会和安安那么投缘,拉着保清的小手还问呢,“就这么喜欢妹妹啊?” “妹妹好厉害,知道好多儿子不知道的事情!妹妹还夸我率真!勇敢!真诚!”小宝请扯着额娘的手恨不得蹦起来。 “哟,那你知不知道那三词啥意思?”惠嫔扯着儿子任由他蹦跶,男孩子就是要活泼些才好。 保清挠挠头,“反正妹妹说的都是好的!就是夸我!” “是是是,夸你,夸你。回去好好吃饭,额娘也给我们保清缝个书包,明儿就去跟妹妹一起念书……” 母子俩欢快的声音在夕阳照耀下的宫道中传出很远很远。 注:大千岁是康熙与太子矛盾日重时对于胤褆的“爱称”。 九龙夺嫡时支持大阿哥胤褆的称大千岁党,最着名的就是惠嫔的族兄纳兰明珠(纳兰性德的爹)。 三官保封爵 “凤凰儿~凤凰儿~~” 康熙兴奋地像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御撵都没停稳就直接从离地还有一尺半的撵上蹦了下来。可把梁九功给吓坏了,张着胳膊急着去扶,可人家康熙早就一步跨上五阶的永和宫大门台阶朝里奔。 梁九功站在台阶前暗戳戳好几次想抬腿,也想像万岁爷一样那么酷炫的一步踏上去,纠结了好几息还是老老实实迈着小步进了宫门。 回头看了好几次台阶担心,“万岁爷也不怕扯着龙蛋……” 康熙一路往正殿奔,还不停的呼唤,就见正殿的大门被哐的推开,蹦出一脸怒色一身桃花粉的小安安,跳着脚双手不停往下压,朝她的汗阿玛示意请闭上您的尊嘴。 康熙看到闺女这架势才想起来这宫里还有两个“哇哇怪”,这还是凤凰儿给小五小圆圆起的绰号,至于小四,人不哇…… 自觉从美猴王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欢欣切成了猪八戒夜探高老庄的谨慎,康熙一脸抱歉的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小五和圆圆睡着了?” 安安听汗阿玛提起这两个小家伙,小小的身子竟然疲惫的驼了起来。拽拽康熙的袖子,在他耳边问道。 “汗阿玛,安安小时候也这么能哭么?谁哄都不行,只能额娘来。额娘倒是可以一下抱俩,弟弟妹妹不愿意啊!才这么点,竟然会相互捶……” 安安用手比划了下一尺多的长的正是两个天魔星如今的尺寸,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话问的康熙没法接,他布吉岛啊,安儿小时候他确实做的不太好。 还想好好哄哄闺女,谁知道安安那把他往里推,“汗阿玛您下班了,该您带娃了,快去接额娘的班。” 康熙还没来得及想何为下班,就被推进了正殿。 笑着摇摇头,安安这丫头就是脑子聪明,嘴里老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词,应该是藩语学的太多有点串。 进到侧殿就看见嘎鲁玳坐在暖炕上冲着他笑,还指指自己的右手。 白白嫩嫩的修长小指被一个小小的拳头攥在手里。 康熙轻手轻脚爬上炕瞅了一眼,“是圆圆啊?” 嘎鲁玳点点头轻声回答,“刚才被小五踹了一脚,哭的嗓子都劈了,喂过奶就抓着我这手不放了。” “臭小子怎么能踹妹妹。”康熙装作凶恶状,轻轻在五阿哥的襁褓上拍了一下。 嘎鲁玳用帕子沾沾刚才那一通世界大战后小圆圆哭出来的一头汗。 “这孩子霸道着呢,刚本是先喂的她,小五实在哭的凶,我就想着一起抱起小五,这丫头一巴掌就呼到小五脑门上,倒是没多大劲,小五可能是被惊了一下,一抬腿正好踹到圆圆下巴颏……” 康熙心疼的绕到嘎鲁玳背后给她揉捏肩膀,“凤凰儿辛苦,今儿来是有个好消息……” “爷,您说小圆圆这么厉害以后能找到额驸吗,您看看这下半张脸又是和您一模一样,眉眼倒是和我又三分像,本来我就就不属于柔顺婉约的样子,再配上您那薄唇,万一再遗传您这下颚线……” 嘎鲁玳说着说着忽然愣在那不说话了。 康熙看着凤凰儿出神的样子,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再遗传我这下颚线如何呀?” “帅的有些过分了呀……” 话已出口两人都愣了,康熙耳尖都红了,本来按在肩上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嘿嘿,凤凰儿夸得朕都有些惭愧了。” “呵呵,呵呵,爷,您可真谦虚……”嘎鲁玳看着抓着自己手指的小圆圆,这股子霸道劲,海蚌啊,可是你提前来啦? 嘎鲁玳强制把思绪拽回来,用胳膊肘撞撞康熙,“爷,您看看小四。” 康熙都来了半天了竟然一点没察觉到这炕上还有个老四…… “这孩子醒着呢?” 康熙伸手将小四抱起来,那姿势要多别扭又多别扭,人家四阿哥只是扭扭身子,还是老实的不发一声。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了好久,最后竟然是康熙败下阵来。 康熙缓缓抬起眼,双目里都是心痛和惋惜,颤抖着嘴唇, “凤凰儿,保佳,保佳他,是不是……傻……” 结果就是,嘎鲁玳也不顾右手被闺女拽着,抬起左手就给了这个死人三拳。 “你才傻,你才傻!我们四儿哪傻!我们从小就懂养生你明白吗?!” 康熙呲牙裂嘴揉着自己的胳膊,一点不以他的龙体遭到侵犯不悦。 “何解啊?” “千年王八万年龟,活的久的都不爱动!”嘎鲁玳这理由给的,爷俩都张开了嘴。 “你看,还说我儿子傻?傻子连张嘴的弧度都和您一样吗?” 康熙刚扭头看见四儿子果真张着嘴,一眨眼就像他眼花了一般,保佳又闭上了眼。都不等康熙发表惊奇,嘎鲁玳又加上一条强有力的证据, “谁家的两个月会装睡??” 闭着眼睛图个清静的四四:…… 康熙又稀罕了会儿子,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近日来是做什么。 “凤凰儿!你阿玛出发快两个月了吧。” “嗯,不知道阿玛到了没有,哎,这几个小的都还没见过郭洛玛法呢。”嘎鲁玳想起来去为自己,妹妹还有这几个小的挣前程的老爹和二弟忍不住眼泪就开始滚。 康熙忙把人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凤凰儿莫哭,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听了指定欢喜!” ”我阿玛打胜仗了?太快了吧?” 康熙也不卖关子了,心有余悸的看眼两个哇哇怪才强压低声音, “不是战场上,是别的地方,你阿玛立了大功!本来凤凰儿封妃就可以恩荫母家,朕原本打算你阿玛在前线有了战功在一起封个好的。谁知道你阿玛人走了,他留下的人倒是研究出了好东西!嗯,凤凰儿可能不明白,就是火器!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将火器营威力提高了三倍不止!凤凰儿,咱们大清将会有一支所向披靡的火器营,而这些都是你带给朕的!” 嘎鲁玳手捂着红唇不敢置信的样子成功取悦了康熙。 康熙往后一躺,“朕已下旨封郭络罗三官保二等伯,长子道保三等轻车都尉!” 远洋舰队和戚风蛋糕 “爷,您这一个二等伯,也赏的太重了些。阿玛他一向鲁直,能为万岁爷做些小事,他老人家别提多高兴了,如此厚恩就怕辜负了您的看重,我也更不想因为郭络罗家让您为难。”嘎鲁玳望着康熙,目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康熙又把的胳膊紧了紧,“若是满朝文武都像三你阿玛一般不求所得不顾自身安危,一心为这大清的社稷,朕该轻松多少啊。凤凰儿好,星儿也很好,希望你们郭络罗家永远不会让朕失望。” 嘎鲁玳艰难的用左手环住康熙的腰,闻着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味道,“爷,那您会不会永远对我好?” 康熙用下巴蹭着嘎鲁玳的头顶,慢慢的吐出的话却异常坚定, “凤凰儿,其实朕知道自己做皇帝比做夫君称职。可这后宫前朝有太多的情非得已,虽然你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一句,可这皇宫啊,真的不是什么好去处。朕再好好努力努力,把这江山打的更加稳固。等小四小五他们都长起来了,朕再看看……” “爷,您不用说,我这点子算什么,您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前些天虽然您没说,可是我都知道,您做了许多事。哎,做皇帝可真不容易。”嘎鲁玳打断了皇帝的话,抬头仔细看看他的脸,倒是依然很是年轻。 二十五,上辈子刚大学毕业都没几年,他就已经将这万里江山挑在肩上十多载了,有各种心理问题才是最正常不过。 “还好还有你啊……”轻轻一声慨叹五味杂陈。 康熙深深呼吸一口永和宫内掺着淡淡奶香味的空气,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一丝丝。凤凰儿总是这么贴心,隔段时间他总会有那么个瞬间真的想把一切都抛开,可是想想自家的萝卜头,老父亲只好再忍几年啊。 “爷,今惠嫔带着保清来玩了一下午。保清这孩子真是可爱,和安安玩的别提多好了。说是明儿就一起去上书房读书呢。”嘎鲁玳靠在康熙胸前说起下午的事情。 康熙就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能让他感受到从小缺失的一些温暖。 “凤凰儿性子好,这宫里的妃嫔们都喜欢往你这宫里跑,保清那孩子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宫外,朕着实有些照顾不到。见得少了只听先生们说读书方面不大好,本来我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也是,孩子都是好孩子,总不能要求找着一个模子长,保清喜武想打大将军,正好也该给他们几个加些拳脚骑射的课了。保成身子骨就一直不如保清健壮。多跑跑跳跳,明年就差不多可以和三公主安安一起种痘了。” 嘎鲁玳就觉着这时候的康熙很可爱,是真心疼爱每个孩子,扬起脸一口咬在皇帝的下巴上,没有用力,还是冷不丁让康熙汗毛都站起来了。 “怎么就这么淘气!” “爷,不是所有孩子都有您这般的资质的,所以我觉得您可以要求严格,但是不要揠苗助长。嗯,孔夫子不都说要因材施教,把孩子们往他们喜欢的方向培养,就比如说保卷,爷您不想养出个大文豪?李白杜甫苏东坡比多少君王都名垂青史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康熙听着笑意就更浓了。 “不错不错!以后我们爱新觉罗家里出个文豪,看那些汉人再敢说我们蛮夷不开化!” “就是就是,不仅文豪,名将,还有农家,墨家,法家,还有还有,我听咱大闺女说大清之外还有好大好大的地界儿,需要坐几个月的船,地上都走不过去的地。要是真能去看一看就好了!”嘎鲁玳开始给自家老爷们上思想政治熏陶课外加画大饼。 康熙撑着脑袋,渐渐也是满脸憧憬和野心,古往今来哪个帝王能无视扩土封疆的诱惑。 “前朝的时候三保太监下西洋的事情,先生们多是贬大于褒,朕也不明白那么强的舰队出海竟然入不敷出?” “嗨,还不是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对谁都是施舍的眼光,那真正了解过那些小国。三人行都必有我师,安安那些洋师傅怎么就能千里迢迢来到咱们大清,大唐的时候玄奘西行鉴真东渡,为什么我们大清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呢……”嘎鲁玳一脸不解望向康熙,却见皇帝眉头越锁越深。 康熙连一直拍着嘎鲁玳的手都不动了,足足出神了半盏茶。 忽然康熙如同醍醐灌顶托起凤凰儿的小脸,狠狠就是一个深吻。“乖乖!你可真是个大宝贝,朕有了好些想法今夜就不陪你了。梁九功!速召索尔图,明珠,于成龙,李光地即刻入宫觐见!” 嘎鲁玳直到康熙都走的没影了,才小脸红红的发出说一声感慨,“娃子们,你们爹认真工作的样子,可真帅!” “格格,格格~万岁爷明儿就来了,咱可别看了,该用晚膳了!”青萝笑嘻嘻的玩笑,自己主子和万岁爷感情好她们服侍的人别提多高兴了。 “嗯!今儿高兴,差人去问问皇后娘娘,贵妃,星儿,惠嫔荣嫔用了没有,没用都叫来,把孩子们都带上,咱们吃锅子!阿玛封爵,不好明赏,你去灶上,今就是小丫头子也赏碗肉吃!吃归吃可别给我吃多了明儿闹肚子!”心情好就做散财童子,嘎鲁玳终于渐渐理解了太皇太后的快乐。 又想了想,“万岁爷这时候召大臣,梁公公应该也忙不过来,让御膳房给爷还有大臣们都准备些饭食,吃饱了才好好好给咱们四阿哥五阿哥,还有公主们好好干活嘛!” 屋里的宫人们见娘娘高兴也都跟着凑趣儿,嘎鲁玳又大手一挥一人赏一套夏装,银制的首饰撒下去不知道多少,小内侍们也都有赏赐,这些自有梁平操心。 太皇太后和太后也不能忘,这两位都喜欢吃奶制的小点心,嘎鲁玳让紫荆白檀去给送了她新制的泡芙和蛋挞。 其实最想把奶油蛋糕给弄出来的,就是蛋糕胚子也就是戚风蛋糕始终做的不好,永和宫的御厨们头上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可是珍妃娘娘赏的厚,他们只能痛并快乐着。 永和宫火锅局 很快诸宫正在或正要用膳的娘娘们就收到了永和宫的邀请。 皇后娘娘这几日正因为家里的事情不痛快,已经好几顿都吃不好,索嬷嬷急的都要上火。永和宫的小内侍来请皇后娘娘去用锅子,皇后娘娘立即就把已经在汤碗里逛荡了好久就是不往口中送的调羹掷在碗中。 “推上乐乐的娃娃车,再把内务府进的新鲜果子都带上。”皇后娘娘一边换衣裳又起了兴致,“嬷嬷,是不是有壶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连那夜光杯都带上!凤凰儿阿玛封爵,把那副玳瑁,还有猫眼石的头面戴上,适合郭络罗夫人用!” “哎,哎,奴婢这就去安排,娘娘,今儿个珍妃娘娘特特请您吃锅子,您看咱就不要穿的这么……”奶嬷嬷只要是皇后娘娘高兴了怎么就行,还有心提醒娘娘的衣裳。 东珠照照镜子里的自己,“谁给本宫挑的这颜色,整天不是红就是黄,不是有新制的那个嫩柳绿就不错,还有带这么多做什么,生生给本宫提了好几岁,不行!凤凰儿从来都不这么打扮!” 承乾宫,钟粹宫,延禧宫,除了翊坤宫星儿直接擦了嘴衣裳都不换就出发,各宫都是一片鸡飞狗跳,娘娘们莫不是比接驾都热络些。 荣嫔的公主之前一直不给起名,生怕被宫里头那些邪祟叫了名字给带走。最近也是看珍妃的安安圆圆还有皇后的乐乐都壮壮实实的,荣嫔自己给公主起了个小名——山山。原是荣嫔不爱宝石最喜珊瑚,却又不敢用那么好的字,山字正好,寄托了一位母亲希望女儿能像山峦一样坚不可摧,稳固恒久。 三阿哥保卷才一岁,也被放在嘎鲁玳母女俩一起折腾了造办处半年的时间才给弄出来的娃娃车里。 荣嫔坐在辇上抱着闺女很是温柔的跟小公主讲,一会儿会有好多的兄弟姐妹跟她一起玩,不用太过拘谨也不要和兄弟姐妹们闹不愉快。别的也不用过多叮嘱,她听过珍妃的养女经后,早就放松了对闺女约束,山山不仅没有长歪,反而日渐开朗快乐。 这晚,永和宫的欢笑持续到了深夜,连被专门接来的规矩最好的太子爷都已经在不停的栽头。 嘎鲁玳看着已经喝多了的那几位,直接安排让几个孩子都在安安的侧殿休息。 女孩睡床,男孩睡暖炕,这种合宿的体验哪是尊贵的皇家公主阿哥体验过的。洗干净小脚被脱了外衣只穿着雪娟的寝衣,几个小的又兴奋起来,一通软枕大战之后才再也支撑不住歪七扭八的睡过去。 自三阿哥之下的四个小的,在奶嬷嬷怀里看着哥哥姐姐们恨不得把屋顶掀翻的架势不仅不害怕,扯着嗓子就加入了助兴团。 三阿哥的奶嬷嬷看着一边整夜始终不发一声的四阿哥,忍了一晚上,最后等阿哥们都睡了,才向小四儿的奶嬷嬷委婉问出口,“妹子,可是辛苦你了,四阿哥他……” “不!没有!不是!四阿哥好着呢,就是文静沉稳!” 这已经是奶嬷嬷第一百零八次向人解释她的小主子不仅没有任何毛病,还格外的好带。不管是想要拉臭臭尿啦啦,还是饿了,热了,不舒服了,四阿哥就会叫两声,只要及时处理了,小主子绝对不闹人! 从哪找这么省心的孩子去,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四阿哥的坏话! 四阿哥不仅发声,听力都没问题,怕不是来给娘娘报恩的,这么乖巧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就是所有为人父母的梦想。 晚上的火锅局,嘎鲁玳专门把人都撵出去,大宫女们也有自己的小桌可以吃吃喝喝。 所以没人知道那天在永和宫中到底 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辣锅羊腿吃多了满嘴泡…… 乾清宫御书房康熙也和几个大臣熬到了深夜,刚赶到有些饥饿,梁九功立刻就领着已经等了很久的御膳房小太监们端着一人一个的单人小炭炉,每人一个小几摆满了各种肉类蔬菜饽饽烧饼。 康熙一看就知道是凤凰儿让人送的,心情更是大好,努力装出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朕今日说了会与诸位爱卿忙到很晚,珍妃担心朕腹中饥饿,嗯,爱卿们都一起尝尝。这夜里有些凉有些汤汤水水也暖和!” 诸位重臣被香味勾的,皇上叫的急本来晚上就没吃饱,肠胃奏鸣曲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被皇帝这一通话说的是吃不是不吃也不是。 俺们只是想好好用顿饭,您老人家也用不着这么秀的好吧…… 梁九功早就在下面吃饱了,今天的汤底是他喜欢的鱼汤,还有各式鱼肉打的丸子。珍妃娘娘就是细心,知他爱吃鱼,又经常没有时间细细吃鱼吐刺,专门让永和宫的小厨房捣鼓出来的各种肉丸,真是方便极了。 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闹脾气,苏沫儿把她的点心盘子收了。 寿康宫皇太后一边翻着正宫中的账册一手捏起一只蛋挞,美滋滋的抿一口奶茶,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吧。 自这日起,宫中只要不是聋子傻子都发现了气氛开始不一样了。 不仅在向皇后东宫请安的日子里,高位娘娘们之中透出的那股子祥和太平劲儿,让下面的小庶妃们都不敢在因为什么针头线脑,头花布料的闹脾气。 时间久了看着娘娘们过得那个舒心畅快,小妃嫔似乎也觉得她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自找没趣。 进到夏日,这半年来被皇帝打压的生生折了一半的族中子弟门生故旧,终于向皇帝屈服,索额图跪在康熙面前痛哭流涕了两个时辰,皇帝也很是感慨的抹了抹眼角,至于又没有泪,那就没人知道了。 康熙更是知道赫舍里家因为太子的关系以及要平衡各个家族,是决不能倒的。索额图也跟皇帝剖白了心事,实在是太子没有亲额娘,他们太过担心太子之故才会昏了头脑。 既然赫舍里家还是向往后宫送一个女人,那就来吧。 年仅九岁的赫舍里方怡正式入主储秀宫。 说好的宫斗呢? “嫔妾,赫舍里方怡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珍妃娘娘,各位姐姐。” 方怡入宫后的第三日正就是十五。 坤宁宫人满为患,就算是身上不太舒服的也都撑着一股劲,好奇这个一入宫就享妃位待遇的元后庶妹究竟是个什么神仙模样。 嘎鲁玳和东珠相视一笑,这几日来宫中风声鹤唳,谁都想见见这位,偏巧人家也是个文静的,老老实实在储秀宫待了三天。 一大早东珠还没起,就已经有络绎不绝的小妃嫔们到了,一赛一个打扮的好,知道的她们这是不服气,不知道还以为这是皇上要选美呢。 “好了,快起来。既然入了宫就是自家姐妹……” 东珠卡住了! 下面的方怡抬起头,因为穿着花盆底身量倒也凑合,可这小脸一抬起来,就算是妆容上已经在王成熟挂的画了,可一团孩子气的样子和养在端嫔那的纯禧都差不多,甚至她这长相比大公主看着还小一些。 这儿刚生了闺女天天稀罕的不得了皇后娘娘情何以堪,平日里纯禧一口一个皇额涅的,到了方怡这边成姐妹了,她真的一时接受不了啊。 嘎鲁玳掩着唇已经偷笑了好久了,看着皇后娘娘囧在那强压住笑,得给自家的皇后娘娘解围啊。 不然等东珠回去再回想起自己在赫舍里家的女人面前行为失当,以东珠和元后的过节,她至少得起三天吃不好饭。 “妹妹长得可真是我见犹怜,咱们娘娘都给看住了,端嫔你看呢?” 端嫔没有子嗣,虽然是和荣嫔一起入宫的,现在盛宠也已稀薄的很。她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带着大公主一天天乐淘淘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储秀宫娘娘看着和我们大公主差不多年纪,纯禧昨儿还因为这头发不太好挂不住钗抹眼泪呢,倒比不得娘娘钟灵毓秀系出名门。”端嫔长得圆圆白白像只糯米团子,说话倒也软和好听。 不仅方怡因为皇后忽然变了脸色而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还感激的向嘎鲁玳和端嫔福了福身。伸着脖子战斗形态都已经摆好的众位妃嫔,看到假想敌竟是个豆芽菜似的小姑娘也一下子泄了气。 东珠看见自己一个出神小姑娘都已经发白的脸色,这都造的什么孽,索额图又不是不当用,用得着这么急赤白脸吃相也太难看了。 “快给储秀宫妃搬个凳,就在前面坐吧。” 方怡见皇后娘娘温和的像个大姐姐,比家里额涅额娘都待她和气,眼睛都酸了酸。 “看你,端嫔刚夸过,怎么还想掉泪了。这么小的年纪离家想阿玛额娘了不是?以后紫禁城就是你的家,这满屋的不都是你的姐妹,只要你恪守宫规,好好照顾太子,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谁都不会欺负了你。”东珠又咬了咬后槽牙,本来套话都是好好服侍皇帝给皇家开枝散叶,她实在是对着能给她当闺女的小丫头说不出来啊。 “娘娘雍容宽和是嫔妾的福气,日后方怡哪里做的不好,望请诸位姐姐不吝赐教。”说着起身向下面的小妃嫔们也福了福,这可让大半屋子的人都忙不迭站起来回礼。 人家给她们面子称呼一声姐姐,她们心里头是痛快的,毕竟她们之中不少在宫中苦熬的年份都比人家年长了。 人家八九岁小姑娘一进来就是一宫主位,哎,比不了比不了。 贵妃今儿打扮的跟含苞的芙蓉一般,本想着自己比不过皇后珍妃,赫舍里家又不出美人,这下总能艳压了。 憋着一股劲儿想给这个一入宫就跟凤凰儿姐姐平起平坐的女人一个下马威,她凤凰姐姐拼死拼活生下三个孩子,阿玛都四十多了还上前线才换来一个妃位,凭什么赫舍里家出来的庶女也享这份尊荣。(什么时候也叫上姐姐了?贵妃自己都不知道啊……) 对着镜子练了一宿的鼻孔看人,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好久都不这样,忽然间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谁知道这哪是什么女人,小丫头片子才那么点点。这给贵妃堵的难受劲,一拳杵在棉花上。 “你多大了?”终于还是贵妃胆子大啊,满屋的人都想问。 一屋子的灼灼目光落在方怡身上,小姑娘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子,看着贵妃娘娘也不像是为难她,立刻站起身福礼,“贵妃娘娘安,嫔妾出生于康熙九年五月。” 贵妃才懒得算数直接望向端嫔,端嫔乖觉的很。“我们纯禧是十年冬月生的。” “你才九岁?这么急着入宫干嘛啊?!”贵妃娘娘真是紫禁城嘴替。 东珠瞪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方怡年纪小,她懂个什么。” 方怡感激的望向皇后娘娘,嘤嘤嘤,她其实也想问问,家中有的是适龄的姐妹,只是只有她和元后血统最近,听说是皇上和伯父商议的结果,连额娘都没想到这么重大的任务会落在她的头上。 “应该,应该是太子殿下年幼……” “你九岁比太子……”贵妃一副你们赫舍里家都是傻子的表情。 “天太热了,把珍妃新捣鼓出来的那个雪花酪都给赏一碗,贵妃,通贵人,戴佳庶妃小日子给她们上热乎的。”皇后只有祭出甜品堵上贵妃的嘴。 贵妃连着纳喇氏戴佳氏都起身谢过皇后娘娘挂心。 小方怡不敢置信的望向皇后娘娘,“娘娘连诸位姐姐们小日子都记得啊?” 星星眼,好厉害~ “咱们皇后娘娘最是仁慈,嫔妾们见不到皇上,都是皇后娘娘时常敲打着内务府不让短了嫔妾们的用度,可不是当年能比的!” 嘎鲁玳也没听出是谁的话音,距离倒是不近。 方怡年纪小可不是个傻的,听话听音,这是暗指她的嫡姐当年?? 没来得及深想就被宫女们端过来的小小玉盏里的莹白色碎冰吸引了注意力,一边还有四种各色的花卤果酱。 方怡端着沁凉的雪花酪,闻到浓浓的果子酱,唾液不停的分泌。忽想起来入宫前家中长辈讲的宫中生存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要乱吃别人给的吃食! 可她初次拜见,怎么敢不吃。 急的都有些鼻尖冒汗,忽听到下面“哧”的一声轻嘲,方怡一转头满殿的妃嫔们都端着小盏进的香甜。 ??? 这后宫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油嘴滑舌的爹和懒出天际的崽 方怡小小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这么大的弯。 直到出了坤宁宫,忽然想起来这时候不正是额涅她们说的最可能被难为的时间段。方怡立刻将腰杆挺得直直的,小脸也做出坚强的表情,心里一直在打气。 虽然她没有正式封妃,也没人敢走在她前面,高位那几个还在跟皇后娘娘说话。方怡好想扶着大宫女的手跑回储秀宫啊,可她的姓氏,还有完全都没有印象的嫡姐都不许她这么狼狈。 她已经走得很慢了,应该有人出来了吧,怎么这么久也没人来说风凉话或者冷嘲热讽啊。 终于后面有花盆底哒哒的声音越走越近,方怡紧张的后背发麻。 近了,更近了,并排了。 “储秀宫娘娘安好,嫔妾先走一步……” 噔噔噔走远了。 呋,这个大概是个脾气好的。 又有人来了,这回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方怡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攥破了。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回去禀报皇后娘娘给您叫个太医?”跟上来的三四个妃嫔,方怡一个都叫不上名字,只好僵硬的摇头。 “无事,多谢,我,我只是想看看景儿,认认路。” “娘娘慢慢赏看,那边有几株花树倒是好看。嫔妾们告退。”又走了…… 方怡紧张了一路,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超过她回宫去了。虽然还是有不少望向她的眼光不是很友好,确实没有人找茬。 “柔儿啊,是不是额涅她们是故意吓唬我的?这一上午皇后娘娘宽容和气,珍妃娘娘美的跟天仙儿一样还冲我笑,贵妃娘娘心直口快可也没有为难我,所有人在坤宁宫里头都挺自在,就我傻兮兮的还担心人家皇后娘娘会给我乱吃东西。是不是很丢人!” 已经快到自己的储秀宫,近处无人,方怡跟自己的贴身大丫头倒苦水。 “格格,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跟您接受的信息差不多啊,皇后娘娘给您那雪花什么的时候,也吓得不得了。”柔儿是赫舍里家里挑出来的贴身侍女。 “哎,慢慢来吧,反正我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了,以后咱的日子还是得靠自己,我虽然小有些事情我比家里头的人看得还清楚些。回去你好好交代给下面的人都谨慎着过活,不许生事!若是宫中的日子真的跟今天看到的似的,那比在家里还自在些!” “是,格格!” 柔儿虽说是赫舍里家挑出来的,其实本就是皇帝老早就布下的后手,这么多年在府中并不是对方怡小格格没感情,格格年纪不大却不是个蠢得,也省得她日后为难。 嘎鲁玳陪着皇后贵妃说了会话,放心不下家里的几个小的,硬下心保证明日再带着孩子一起来陪皇后用膳,才在东珠幽怨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回到永和宫,没想到康熙竟然在看三个奶娃在树荫下的巨大矮塌上翻身。 “爷吉祥!今怎么这个点来了?”嘎鲁玳福了福身很有些疑惑。 康熙看到凤凰儿走的微微泛红的脸,“怎的没用肩舆,天热了别晒着。”说着就拉着她的手往殿中去。 嘎鲁玳看了眼正努力翻身的小五和圆圆,以及永远躺在那修仙的大儿子,叮嘱嬷嬷们多给孩子喂些温水跟着康熙进了屋。 小宫女们很快端上了铜盆温水给嘎鲁玳净手。 换了身纱织的旗装,康熙已经殷勤捧着温热的帕子亲自给嘎鲁玳递上了。 有些不理解皇帝有些讨好的表情,“爷,您做什么坏事了?”嘎鲁玳看见康熙的秃脑门,一时没忍住撸了俩下…… 有眼色的宫女儿早就退到外间,康熙也是愣了一下,似乎感觉还不错,竟然弯着腰没动。 没动嘎鲁玳也不敢再盘了,这不是自己儿子想盘多久盘多久。 “可是因为元后妹妹啊?”这狗男人是因为这个? 康熙见她不摸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直起身走到嘎鲁玳身后,“索尔图本来想送个十八的,我以那不是嫡支不能专心对保成给拒了,这才换了仁孝的庶妹。年纪小,还没受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习染,今日凤凰儿见了如何啊。” “爷,您没自己看啊?”嘎鲁玳惊讶的望向身后,差点被笨手笨脚给她拆发饰的康熙拽下一绺头发。 “没看没看,有什么看的。你别乱动啊,再扯疼了你。” “也是,端嫔说和纯禧看上去差不多呢……咱们万岁爷哪看得上。”嘎鲁玳嘴角带笑暼了康熙一眼。 “凤凰儿这是故意戳我的心,就是她年纪正好,我也不看的!宫里人这么多了,有的见了还对不上号,要那么多人就是添乱。”康熙垂着眼,信誓旦旦。 嘎鲁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没因生孩子憔悴,反而更加又一种成熟的风流韵味。 康熙难道爱这款?和曹操同道中人,爱熟女? “爷,要是以后有仙女儿一般的您就不这么说了!”老八她娘不就是,不过康熙对人家着实也算不上好。 康熙也一起看着镜中映出的二人身影,“胡说,仙女儿就在这呢,哪还再有什么仙女儿!” 嘎鲁玳成功被康熙逗笑了,勾勾食指,皇帝乐淘淘的把脸伸过去,本以为会有个奖励的红唇,却被嘎鲁玳小手推在了脸上。 “油嘴滑舌!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康熙抓住嘎鲁玳的手轻轻吻在手心,“凤凰儿,我不舍得骗你的。” 嘎鲁玳看着镜中的康熙满是真诚,算了,就不提那些没趣儿的了。换掉花盆底,想去看看自家崽崽,还是小宝宝最单纯。 就要踏出门,嘎鲁玳还是没忍住,“爷,二十年后,这世间最美的女人是谁啊?” 康熙脱口而出就想说是你啊,看着凤凰儿揶揄的表情,又想到话音儿都没散的不舍得骗人家。 这可怎么回?? 嘎鲁玳才不管这臭男人,心情极好的甩着帕子就向着树下矮塌去了。 远远就看见她一身粉色小褂的大儿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嘎鲁玳吓了一跳,跑上去就把四四抄起来抱在怀里。 没受伤,也还在喘气, 这臭孩子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 乱拳打退老师傅 “四阿哥刚是在做什么?”嘎鲁玳很是不高兴,这么多人就看着小四像只蛤蟆一样趴在那? 康熙听到嘎鲁玳声音不悦也走上前,把四阿哥接过来却一言不发。 服侍的嬷嬷宫女就已经跪了一地,“启禀皇上娘娘,五阿哥和公主这几日一直想翻身,奴婢是看四阿哥太安静了,就说了句四阿哥刚生下来就比五阿哥小一圈,想必是没有五阿哥健壮……” 这倒是实话,“然后呢?”康熙看着就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四阿哥,难道真的是骨头还没长好? “然后咱们四阿哥就利利落落的自己翻了过来,奴婢也没想到四阿哥翻过来就不动了呢……”奶嬷嬷委屈的都要哭了。 “小四会翻身了?”嘎鲁玳惊喜异常,连最是健壮的小五翻了这么多天都没成功过。 康熙不可置信的轻轻将四阿哥放在榻上。 放啥样小四就啥样,若不是看得见他祈福的胸口和睁着的眼睛,真是能把人吓死。 康熙一撂袍子蹲在地上看着四儿子,“保佳,给阿玛翻个身好不好?”摸了摸身上,把腰间挂着的九龙佩摘下来在小四眼前晃,逗着他动一动。 人家四阿哥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价值连城的极品九龙佩。 康熙很是无奈的望向当额娘的。 嘎鲁玳侧坐在矮塌上,看着还在努力的圆圆,“佳佳,翻个身,你看你妹妹都快翻过来了,妹妹都要超过你了哦~” 四阿哥已经半闭上眼睛…… 激将法不好用啊,嘎鲁玳又想了想,“佳佳你要是翻一个,日后额娘再也不让你翻了!” 四阿哥眯着眼睛左腿一使劲右胳膊一撑瞬间翻了过来。 康熙眼睛都瞪大了!这孩子聪明的有点妖孽了吧?? 又过了一炷香,他的“妖孽”儿子还保持着翻过去的小蛤蟆姿势一动不动,谁家的妖孽这样啊! 嘎鲁玳噗嗤就乐了,戳戳一动不动的儿子,“你这臭娃娃怎么就这么懒,多动一下能累着你是不是啊?” “凤凰儿,四儿不会是上辈子是苦力吧?”康熙单纯疑惑的眼神望向嘎鲁玳。 嘎鲁玳把儿子抱起来面向他汗阿玛,“你跟你阿玛说你上辈子干啥了,这辈子这么懒。” 四阿哥冲着康熙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把康熙稀罕的不得了,“朕的四阿哥真是长得好,和你额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 懒就懒吧,长得这么好的儿子懒一点就懒一点,看着这张小脸老父亲也不忍苛责啊。 许是平日里被安安有事没事就啾咪一下子,康熙抱着四儿子连啃了两口。 小小的四阿哥浑身都僵直了,又把康熙逗得哈哈大笑,“哎哟,四阿哥这是害羞?” 把挺尸状的小四放回榻上,康熙又抱了小圆圆和小五,不偏不倚,每人都得到两个龙涎吻…… 许是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受到荼毒,小四四瞬间软和了下来。 康熙没留下用午膳,他还有政事要忙。 嘎鲁玳带着三个娃娃一同睡了午觉,刚起来还在犯迷糊就看到青萝急匆匆的跑进内室,“格格,承恩公福晋和侧福晋来了!” “谁?” 青萝又上前两步,“皇后娘娘的嫡母和额娘。” 嘎鲁玳拧起眉头,这两位怎么来她的永和宫了? “去好好服侍着,替我告个罪,我换身衣裳。” 没有刻意张扬,也不是畏避退缩,她大概已经想到这二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为什么了。 选了件刚送来的莲青色缂丝瑞草云燕广绣旗装,头面用的是一整套的蓝碧玺,将她这个宠妃的身份彰显无疑。 有特意把眼尾往上描了描,攻击性十足的大美人!省得一会儿看她好说话再提什么无力的要求。 嘎鲁玳带着两个丫头一出场就镇住了两位福晋。 “福晋侧福晋难得来我这,应该早早说一声的,我这做小辈的贪睡让您二位等这么久这是不该。您可千万别跟皇后娘娘告状哦?”毕竟是东珠的生身母亲和嫡母,嘎鲁玳该有的尊重还是做的足足的。 巴雅拉氏和舒舒觉罗氏听过郭络罗家这位珍妃样貌出众,可是她们东珠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大了以后更是出挑,这位珍妃竟然隐隐还能压东珠一头,又想想家里容色只能算得是上佳的宝珠,就算送进来到底能不能获宠更少了几分底气。 嘎鲁玳眼见二人被她容色所摄更加确认她们所来正是为了东珠那个妹妹,很是烦恼的叹了口气,“最近因为几个小的夜间总是睡不好,脸色又暗沉憔悴了不少,都不敢照镜子了。” 舒舒觉罗氏干巴巴的笑了下,“娘娘姿容绝世,您要再不敢照镜子,臣妇就更是貌比无颜了。” 本以为这珍妃娘娘应该谦虚几句的,谁知道人家只是笑呵呵的瞟了她们一眼,那脸上的表情什么意思?可怜?同情? 话都没入正题,二位福晋就已经差点被气个绝倒。 宠妃气焰嚣张如斯吗?皇后娘娘平日里是受了这位多少顶撞冒犯,竟然从没对家里诉过一句苦。娘娘果真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啊。 “二位福晋今日来……” 巴雅拉氏忙要接话。谁知道上面的珍妃娘娘才说出下半句。 “就空着手?” ??? 下面的二人对视一眼,郭络罗家刚被封爵几日啊,这珍妃又是个寡妇入宫的,就算是她们故意想给她个下马威,是个正常人能在后宫安安稳稳生下三胞胎的会这么大剌剌的说出这种话? 如今宫里风向变了,暗箭全都转明枪了么? 宝珠自小娇养,就刚才那一句怼在脸上,宝珠都能害臊哭出来,还说什么和这位斗一斗,又有哪个皇帝喜欢整天哭唧唧丧门星似的后妃。 她们已经坐不下去了,珍妃实在是太虎了。 原本想以珍妃过去不打光彩的过去臊一臊她,也好让她心虚为宝珠入宫说两句好话,可这位油盐不进又脸皮甚厚的样子,怕不是会将她们的话当成夸奖吧。毕竟寡妇入宫一年升到妃位养着四个孩子,这放任何一个宫妃下面都是了不得的功绩。 茶都没顾上喝,两人借口家中有事落荒而逃。 纳喇贵人有孕 “好凤凰,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家里连夜递了条子说宝珠入宫的事情还要再好好琢磨,这一琢磨估计就没戏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可能是你额涅额娘想多了。”说着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东珠。 东珠直接笑弯了腰。 “你怎么这么促狭,都妃主了还有给人张口要礼的,你真是。哈哈哈哈,真是痛快!我额涅她们习惯了八百句绕不到主题上,哪有你这么直捣黄龙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们原以为我在宫中又有孩子又有尊荣,必是能护住宝珠,你这一通下去,她们连我这位置是不是稳固都要再三思量了。宝珠还是嫁个人口简单的夫君好好被宠一辈子就好,实在这宫里不适合她,哪怕如今宫中氛围比前几年不知道好了多少,可谁知道哪天就有人又起了心思,到时候她再着了别人的道,心痛的不还是我这姐姐。” “多谢你了~”东珠牵起嘎鲁玳的手,笑的格外好看。 “只有口头表扬啊,真和你家里人一样小气!”嘎鲁玳扭过身子表示不满意,直接被皇后娘娘咯吱的笑到肚子痛才算完事。 重新梳了头发,两人在院里看着孩子们在一起玩。 坤宁宫中放的和永和宫一模一样四面都有栏杆铺着厚毯子的正方形矮塌,三个孩子在上面翻身,小乐乐已经能够翻过来了,她是足月生的现在看起来也比嘎鲁玳的三个大一圈。 只有小四安安静静躺在一个角落,原本四个孩子都放在中间,可是即便是修仙被无数次误伤甚至被同天生的姐姐翻身压在身下,小四也忍不了了。不知道怎么就蹉着蹉着到了无人打扰的角落,看着天空上的白云飞鸟陷入沉思。 皇后娘娘对于四阿哥的非同一般的安静也是稀奇的不得了,整整看了四阿哥一盏茶,甚至有片花瓣落在他的眼皮上,人家也不动一下,直接闭上眼睛睡去了。虽说花瓣很快被奶嬷嬷拂去,皇后娘娘还是被小四四逗的咯咯笑。 嘎鲁玳躺在躺椅上嘲笑东珠少见多怪,花瓣算什么,前几日有只小瓢虫趴在四阿哥脸上人家都纹丝不动。 “皇后娘娘,纳喇贵人来了,看样子似是有事。” 嘎鲁玳坐起身,“通贵人?” “回娘娘,不是的,是万黼阿哥的额娘。”宫女小声给嘎鲁玳解惑。 “让她进来吧,也是个可怜的,好好的阿哥没养住。”皇后娘娘在有外人的时候还是很有后宫之主的威仪的。 宫女领进来一个嘎鲁玳有些眼熟,但是并没有多说过话的妃嫔,看她拜见皇后也是一身七成新的衣裳就知道并不是个受宠的。 谁知道这位纳喇贵人看到嘎鲁玳不仅没有意外局促反而有几分庆幸和如释重负。纳喇贵人小步疾走到二人面前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嫔妾给皇后娘娘,珍妃娘娘请安。” 八旗女子向来尊贵,即使对皇后平日里也不用行膝礼,看来今日真是有要事相求。 嘎鲁玳起身想回避,跪在地上的纳喇贵人竟然开口,“请珍妃娘娘留步,嫔妾有要事禀报。” “你先起来,这般让人看见还以为本宫苛责于你,若是真的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说来。”皇后娘娘语速不快却莫名的让人安心。 纳喇贵人被宫女扶了起来时,已经滴下泪来。“请娘娘挥退左右。” 东珠抬眼看了一眼,二等以下的丫头小太监纷纷退出好远。 “可是家中出了事?” “启禀娘娘,嫔妾,嫔妾有孕了!” 东珠和嘎鲁玳不动声色的换了下眼神。 “这是好事啊,快搬个软凳来,可是因为之前万黼阿哥的事吓着了。万黼是个好孩子,一定已经托生到好人家了,你这不是又有了好信,切不可过度惊惧,不利于养胎。” 纳喇贵人听了东珠的话更是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娘娘,嫔妾一直月事就格外痛苦,每次小日子腹中疼痛难忍,当初怀万黼的时候就是状况频出,整个孕期嫔妾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虽然阿哥千辛万苦生了下来,一直吃药比饭食还多。嫔妾一直有心理准备…… 太医当时也说了,嫔妾不易再有孕,即使怀上会比上次更艰难。臣妾小日子向来准时,这次迟了两天臣妾就觉得不对,立刻就来向娘娘求助。嫔妾入宫早,有些事情也是多少知道一些。 求娘娘开恩,能不能请给您养身子的太医辛苦给称嫔妾看一看,嫔妾什么都不要,只要把这孩子好好生下来让嫔妾圆了做额娘的梦想。若是生下阿哥,嫔妾自愿把阿哥抱于太后娘娘抚养,嫔妾自此以后都会身体不宜接驾,自请撤掉绿头牌永不面圣!求娘娘可怜可怜嫔妾。”说着又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嘎鲁玳看着下面哭成泪人的纳喇氏,她也不再年轻,从面色看就气血就不好,也难怪会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只是这将孩子抱给太后,实在是撩动了嘎鲁玳的心弦。 太后当初就想抱养小五,被太皇太后拦了回去。此事一直悬在嘎鲁玳心上,星儿按照历史轨迹很快也快有孕,就算被人说自私也好,她是不想让亲外甥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了终身。 “快起来,当务之急是想请个太医给你好好看看,万一是你想多了呢,不是闹一场误会。去,请个太医来给本宫请平安脉。” 说着看向了嘎鲁玳,凤凰儿会医的事情东珠不想泄露出去。 嘎鲁玳深吸一口气,起身向前跨了两步,扶着哭软在地上的呐喇氏重新坐回凳子上,并未发一言。 皇后一直盯着她覆在纳喇贵人手腕上的右手,片刻之后,嘎鲁玳微微向皇后点了头。 呐喇氏有孕刚刚月余,且怀像并不太好。 坤舆万国全图 纳喇贵人刚站到软凳的边,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才看清扶着自己的是珍妃娘娘。 又果断挣着跪在地上,本是很想紧紧抓住嘎鲁玳的胳膊,又怕自己弄坏了娘娘这一身一看就是极其贵重的料子,纳喇贵人壮着胆子拉住嘎鲁玳的手。 后宫妃嫔等级森严且两人之间位份天差地别,嘎鲁玳忽然被一双微凉发颤的手握住也是有些惊讶,再看到纳喇贵人为了腹中孩子不惜付出一切的决绝和坚定,心中也是动容非常。 “别哭,是有什么本宫能帮你的么,你莫要哭了,要是真的有孕可不敢这么跪。”坤宁宫的大宫女们职业修养之高,早已经把温水,棉巾,甚至面脂小靶镜胭脂都一起端了过来。 嘎鲁玳从宫女手中接过温热的棉巾,给纳喇贵人擦了擦下巴滴落的眼泪。 纳喇贵人并没有上妆,素着一张脸格外的苍白憔悴,没有乱七八糟的脂粉印子,想必她也是想维护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吧。 嘎鲁玳将棉巾塞进她的手里,指了指一边的铜盆。 纳喇贵人仍是有些恍惚,还是自己走了过去净了面。用了些面脂,并没有上妆,纳喇贵人已经平静下来很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嘎鲁带开口, “嫔妾听说珍妃娘娘有养小儿的诀窍,萨日朗公主,还有您的三胞胎都健壮得紧,嫔妾斗胆能不能请娘娘传授一二,嫔妾也只医家向来不外传,娘娘这想必也是您家的绝密。嫔妾,嫔妾知萨日朗公主聪慧过人,又通藩语,嫔妾阿玛早年偶然得到一图,说是前朝宫廷流出。” 随纳喇贵人一起来的宫女忙上前跪地将捧着的木匣举过头顶。 青萝连忙上前接过,直接打开,就怕木匣有什么不妥,打开之后木匣中只有一叠折起来的图文。 嘎鲁玳上前将图册取出,惊讶的发现这并不是图册而是一整张折叠的地图。 右上角写有六个楷体字《坤舆万国全图》。 皇后娘娘看嘎鲁玳捧着折叠的纸张出神,上前来轻轻问了句,“是什么?” 嘎鲁玳平稳了下自己激荡的情绪,小声跟皇后说了这幅《坤舆万国全图》的来历。 饶是她一向沉稳也变了脸色,接过这份中国最早的彩绘世界地图原本小心翼翼的展开一角。 这画的什么?粉的黄的白的蓝的,有船,还有动物。 “凤凰儿,确定是前明朱家的秘藏?还是外国人利什么豆画的。这些人的名字倒是起的像咱们这的老百姓。凤凰儿若是你能确定,事不宜迟应该立刻向皇上回禀,他一定高兴坏了!” 嘎鲁玳并不急,把图重新放回匣子里,转向呐喇氏。 “纳喇贵人,你可知道你呈送给本宫的这幅图,至少能给你换个嫔位回来,你确定要把它献给本宫?” 纳喇贵人闻言也是一愣,她不识字甚至连她阿玛对于这图具体来历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欠了银子还不上,拿了这东西来抵账。阿玛是个粗人,看见花花绿绿那么大一张全是字也就乐呵呵同意了。也没想过这东西这么高的价值,被她压在库房里这么多年,还是前些天整理库房的时候翻出来的。纳喇贵人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投公主所好。 “娘娘,这图在嫔妾手里已经好多年了,若不是娘娘慧眼识珠,说不得再过几年直接就被虫子蛀掉。能让娘娘青眼是它的福分,至于什么嫔位不嫔位,嫔妾真的不在意,只要娘娘肯教教嫔妾好好诞下孩儿,嫔妾哪怕做一辈子庶妃也心甘情愿。” 连皇后娘娘都微微点头,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正好此时太医到了,由于月份稍早,太医也是左手换右手好几个来回才有七成的把握。 皇后娘娘暗骂没用,她家凤凰儿就那么一握就能确定,又看太医开的方子。吃了那么多年药的皇后一眼就知道只是个太平方,虽然吃不坏,但绝对也治不好。 纳喇贵人抚着小腹,又是忐忑又是激动。直到皇后娘娘让太医仔细将她的脉案和情况细细记下,她才渐渐放下心,娘娘这是要把她的情况向那位神医转述啊。 太医被皇后娘娘的要求给吓得不轻,这是不满意他的方子? 拿了赏这个已经在太医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了几十年的太医汗涔涔的回了太医署,第二日就被免了职。为人医者不把治病救人放在首位,只想着尸位素餐保全自己的顶戴花翎,就是因为太医院的这种风气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性命。 梁平去乾清宫请人的时候,嘎鲁玳特意交代了要带着笑模样,别再给康熙吓着,具体什么事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 康熙正在御书房批折子,一听梁九功说皇后娘娘和珍妃娘娘都在坤宁宫有要事请他移步。 “可是出了什么事?”康熙心下一紧。 “万岁爷无需忧心,看梁平那小子笑眯眯地应该是好事!”梁九功已经取了衣裳要伺候康熙换过。 康熙刚伸进去一只袖子,猛地一转身,“好事?莫不是凤凰儿又有了??快快快,不会吧,这么快的么?朕很注意的啊,专门向白太医问过的,凤凰双胎最好要两三年以后再有孕,这,这可如何是好。” 梁九功看着主子满脸愁容心底暗自满意,忙安慰他,“万岁爷,应该不是,娘娘才出了月子没多久,也是最近半个月才有记档,时间对不上的。” 康熙一听果真就舒缓下来,虽说儿子越多越好,但要是因为儿子伤了凤凰儿的身子,拿着儿子不要也罢! 既然不急了,康熙又开始嫌弃梁九功挑的衣裳不好看。 “不是蓝就是黑,一点都不喜庆,凤凰儿不是前几日给朕送来了身石蕊红,既然是好事,那就穿得鲜亮些,快拿来!” 梁九功忙应着去取衣裳,小声嘟囔,“什么好事才穿鲜亮些,您就是喜欢这些小姑娘的颜色,一点都不坦诚!” 小四四反常 康熙穿着一身粉嘟嘟就进了坤宁宫,看到皇后和凤凰儿正要开口问她们这一身新衣裳可还好看。 “臣(嫔)妾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才看见还有一个,稍稍敛了笑意,又摆出他日常九五之尊高不可攀不苟言笑的样子。 嘎鲁玳实在忍不住,团扇挡住了半张脸,康熙还是能看见她眉眼弯弯。 “都起吧!”康熙先上前扶起了皇后,接着扶嘎鲁玳的时候还跟她挤了wink,嘎鲁玳差点笑出声,都是安安小丫头教给她爹的。 反正这人跟她在一起和在外头截然不同,时间长了从最开始这尼玛是个假康熙吧,到了如今原来千古一帝康熙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二十来岁年轻人啊。 现在的天气屋里头还没院子里舒服,康熙就在矮塌边坐下,逗了会儿四个崽崽,看着闺女儿子们都认得他,见了他都咯咯笑,连小四都啊了两声,康熙心里这个畅快。 接过嘎鲁玳递过来的凉茶,才问“皇后请朕来有何事?纳喇氏怎么在此?” 东珠推了推嘎鲁玳,“万岁爷,还是珍妃跟您讲吧,臣妾笨嘴拙舌怕说不清楚。” “皇后这是受了圣人教化啊,《论语里仁》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真的皇后当真为天下女子表率。” 皇后娘娘侧着身子正给小四喂水,翻了个白眼就没接康熙的话。 嘎鲁玳笑眯眯地扶着纳喇贵人,“给万岁爷报喜,纳喇贵人有了喜信,刚一个多月。” 纳喇贵人一看就是个不常面圣的,这时候竟然想往嘎鲁玳身后缩。 “哦?”康熙第一反应就是先看了看凤凰儿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很是平淡的点点头。“那就好好养着,缺什么跟皇后说。” 纳喇贵人也知道有些话必须要她说,鼓起勇气,看见珍妃娘娘和善的向她点头,也不往前去直接就跪在嘎鲁玳旁边。 “皇上,皇后娘娘珍妃娘娘宽仁,嫔妾许下夙愿,若此胎能够好好诞下皇儿,嫔妾福薄,还请皇上准允能够抱去寿康宫沾沾皇太后的福气,嫔妾只求孩儿能够平安长大,别无所求。” 康熙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好久,眉头皱起又松开,皇祖母当日曾经答应皇太后会给她养一个孩儿,既然纳喇氏如此乖觉,倒也给康熙解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烦心事。 “是你的孝心!就算以后太后抱去,孩子也是你名下,你也可以去看。朕会让皇后多多关照你这胎,等再过两个月胎像稳固了,就劳皇后带你去寿康宫带给皇额涅看看。她老人家定是欢喜。”康熙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谢珍妃娘娘。”纳喇贵人喜出望外。 “怎么还谢上珍妃?”康熙怀里被塞了个小乐乐,正颠着小公主,有些好奇的问。 “嗨,纳喇贵人客气,说是想臣妾与她讲讲怎么养儿才能养的健康,其实臣妾也是受之有愧呢。” “珍妃太过谦虚,皇祖母都时常跟朕讲你是个有福气的,又会养孩子,若是能把你怎么做的整理成册,能够少夭折一些幼童,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皇后娘娘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不如请珍妃辛苦辛苦,也算是为了天下父母心,让太医院配合着出本育儿册,皇上您看怎么样?” “极好,极好!这事情就交给珍妃。” 嘎鲁玳心里也是乐意的就把此事应承下来。 “皇上还有一件事,您定然欢喜。”嘎鲁玳捧着木匣走到宫人们已经拼好的两张大木桌前。 康熙看到这边摆这大的架势,也看到嘎鲁道小心捧着的木匣,把小公主递给一边的奶嬷嬷走上前去。 “这是什么?” 皇后娘娘怕下面人手上粗糙在弄坏了好东西,自己上前与嘎鲁玳一起把这幅长约四米宽两米的巨型地图平铺在桌子上。 康熙在看见全图的第一眼就已经屏住了呼吸,心跳加快。 《坤舆万国全图》! “这,这是哪里来的,不是早就遗失了吗?”康熙激动地嗓音都变了。 皇后和嘎鲁玳也不是那种争功的人,一起扭头看向纳喇贵人。 康熙眼睛都要黏在这幅图上,也没注意她俩的眼神。 纳喇贵人明白这是二位娘娘给她表功的机会,深深服了一礼。 “万岁爷,这是嫔妾阿玛无意间得到的,阿玛也不认识上面的字,就给嫔妾带进宫来。若不是今日珍妃娘娘慧眼,这等宝图可能就会被嫔妾悄无声息的遗忘。” “好,好!你们都有大功!呐喇氏,待你诞下皇儿,不拘男女,朕给你晋封!太好了太好了!”康熙高兴地围着大桌子来回转。 “皇后和珍妃也有大功!朕的内库你们随便挑!” “万岁爷,这本事纳喇贵人想献给安安的,你看是不是把孩子们叫来您给他们开阔开阔眼界!”嘎鲁玳知道自家闺女喜欢这个,但这图在皇帝手里确实比给安安有用。 谁让皇上没见过世面…… “极是,梁九功,去上书房把三个孩子都接来!朕要给他们亲自上课。” 皇后想了想,“皇上不如让有子嗣的妹妹们都抱着来吧,珍妃之前将就那个胎教都有用,何况已经生下来。哎呦,您看您看,我们四阿哥!” 嘎鲁玳一转头就看见自家摆烂四儿艰难的用不大有力的小胳膊撑起上半身,扬着小脑袋趴在栏杆上,一眨不眨的看向皇帝的方向,小嘴都张开了,小小的凤眼里竟然能看出渴望。 康熙第一次见他家老四这种样子,感情之前保佳那一副物我两空只是没遇到他感兴趣的。 “皇后所言极是,去吧都带来!奶娘把这几个小的先抱来!”康熙有了好东西当然第一时间要给自家的崽崽开开眼。 不知道是这地图花花绿绿的原因还是怎么,几个不到半岁的孩子竟然都在奶嬷嬷怀里安安静静的往上看。 四阿哥最为此间最大的阿哥,指着地图最中间的还标着“明”的地方发出了他此生第一个清晰的字音。 “jia!” 康熙问志(一) 嘎鲁玳望着忽然出声的小四四有些疑惑,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四阿哥会叫自己名字了?可真棒!给皇额涅再说一遍好不好?” 皇后娘娘在小四面前轻轻拍着巴掌夸奖他,小家伙似乎是害羞了,不管皇后再怎么逗,就是把嘴绷的紧紧地不再出一声。 算了,嘎鲁玳这个额娘做的别提多民主了,想干嘛干嘛吧。反正都有个几百年阿飘大闺女,大儿子重生也不是啥稀罕事,儿砸要躺平,做额娘的还能怎么样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要是四四愿意说她当然最是高兴不过,若是四四不想讲,虽然她心里会有些许难过,也是能理解的。 作娘的柔肠百转,做爹的可心大多了,康熙一点都不惊奇,小孩偶尔发个音有什么奇怪的。 康熙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一副气涌如山壮志在胸的样子,搓着手迫不及待想给自家崽崽们指点江山。 嘎鲁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把四四从奶嬷嬷手里接过来,你小子不是装么, “佳佳,你看你汗阿玛多开心,乖乖喜欢哪里啊?” 许是四四已经意识到刚才自己表现不妥,就冲着嘎鲁玳傻乐。 嘎鲁玳多坏啊,指着北美大陆,“哦,乖乖喜欢这里啊,那让阿玛给咱们讲讲这是哪好不好?” 小四四瞪着眼睛,他明明一动没动啊…… 嘎鲁玳等了一会,这臭老康怎么不接话,一扭头看见康熙耳尖红红的已经跑到桌子那边去了,似乎对着非洲大陆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得,高看他了。 反正周身没人,做额娘的要给这个假小孩露一手,一天天的修什么仙呢。 嘎鲁玳凑在小四四耳边开始给自出生就懒得头顶冒烟的小家伙上课。 还没开始嘎鲁玳就给噎着了,她记得公历时间,但要换算成现在的那个皇帝多少年,这可咋整? 正在这时候救星到了。 上书房上课的太子大阿哥,安安被梁九功接来了。 让嘎鲁玳没想到的是,太子和大阿哥竟然自觉在门口等了等,让安安第一个进了门,然后才是太子和大阿哥。 正好被装认真的皇帝看到了,嘎鲁玳还以为他会教育两句君臣有别,要从小树立太子的威信,谁知道人家看见安安也跟看见救星似的,小公主刚要行礼,就被康熙抱起来,对于后面两个大儿子,只是淡淡一句“免礼”。 什么时候康熙也向着自家阿玛的方向的转变了,嘎鲁玳都没发现。 “安儿,你跟那些洋师傅学得多,看看认不认识,哈哈哈,这可是好东西,阿玛今日得了这图,心情激荡,才知之前视野之狭隘。保成保清,你们两个也来看看。” “是!”小小的两个人儿礼仪都学的很好。 “汗阿玛,这似乎是地图,只是这上面的地方儿子都没见过。”保成个子矮,大阿哥竟然直接抱起他,还抱得稳稳地。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如此兄友弟恭倒是很满意,让人给两个小家伙搬来矮凳。 “《坤舆万国全图》,此图模板来自罗马天主教徒利玛窦,他于前明万历年间来华传教。此图为他与李之藻联合绘制,是华夏最早的彩绘世界地图,将亚洲东部居于世界地图的中央,此举开创了中国绘制世界地图的先例。”安安在康熙怀里娓娓道来。 “嗯,都是洋师傅教的!” 嘎鲁玳忽然觉得自家闺女的这句台词和某位死神小学生的很像。 康熙与有荣焉,正好此时有子嗣的妃嫔带着自家阿哥公主也都差不多到了。 “朕让你们来,也是今日得一宝图,想让爱新觉罗的下一代好好开开眼界,莫要从辽东到了这关内就以为这是整个寰宇了,大错特错。现有萨日朗承天授慧,后有此图。保成,你说,你有何见解。” 四五岁的娃,能有何见解,康熙这也对孩子要求太高了。 “回汗阿玛,儿臣以为即便满洲已经坐了江山也不能自满,现在南方还在打仗,吴三桂虽然已是强弩之末,郑家却还强据湾湾,阿玛是想定湾以后开海?” 小太子这通话迎来一片赞誉,康熙这个严父也是难得赞了句,“保成近日读书大有长进!” 小保成奶呼呼的小脸瞬间激动地像颗红苹果,“阿玛,是姐姐教的!” 康熙更加高兴了,”阿玛看你们三个进门,你和保清都让了安儿,可是这个缘故?” 三个孩子到得早,后面的妃嫔没有看到,此时听闻太子和大阿哥竟然后心甘情愿跟在四公主后面,一时也是各种念头丛生。 “汗阿玛,师傅们都说妹妹博闻强记,学贯中外,师傅们有时候还会向妹妹请教。妹妹不只是妹妹也是师傅呢。”保清一向是个大胆的,虽然才回宫没多久,跟他的父汗说话一点都不胆怯。 惠嫔抚着胸口,看着大阿哥别提多欣慰了。 “哦?那保清学到什么,说说看。” “阿玛,西域在哪里啊?”地图太大了,保清踮着脚也看不清。 梁九功早就在一边准备好了一根甚至都已经初步打磨的细竹棍递给皇帝。 康熙接过来往地图上一指。“如今西域确是准噶尔汉国。” “阿玛!狼居胥呢?” “保清竟然都知狼居胥了,在漠北,如今被噶尔丹占着,称喀尔喀。” 小保清攥紧小拳头,热血沸腾:“阿玛,妹妹说过西域乃是汉唐故土,儿臣相当大将军,想学霍去病,再封狼居胥。既然我们爱新觉罗入主中原,儿子长大以后要为父汗扩土开疆!” “哈哈哈哈,好!好!好!保清有如此志向真不愧朕的大阿哥。” 妃嫔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转向惠嫔,惠嫔已经激动的开始哽咽擦眼泪了。 荣嫔有些羡慕,可三阿哥才一岁多,原想着皇上应该想不起,谁知道康熙接着问到,“三阿哥呢,把三阿哥抱来。” 荣嫔立刻从奶嬷嬷手里接过三阿哥,来到地图之前,“三阿哥给皇上请安,见过太子爷,大阿哥。” “姐姐!” 保卷认得安安,直接跳过了父兄。 康熙问志(二) “安儿人缘甚好,如此被兄弟们喜欢。保卷,以后想做什么呢?” “念书!”三阿哥竟然不假思索。 “念书好,念书好,那念完书呢?” “办学!” 这话倒是康熙没想到的了,不用说又是他的四公主平时潜移默化的结果。 “办学,可是已经有太学了啊?” “念书,都念书!” “汗阿玛,三弟弟的意思是不是让天下万民都有书念?”小太子理解了下弟弟的意思,摸摸保卷的小虎头鞋。 “嗯!嗯!哥哥,念书!” 康熙这下比大阿哥要给他收回西域还要惊讶了,收回西域平噶尔丹还是前有古人,三阿哥这个人人有书念即便是三皇五帝,圣人亚圣都没敢宣之于口的宏愿了。 荣嫔看康熙表情并不是生气,壮着胆子问,“万岁爷,三阿哥的志向可是不好?” 康熙回过神,“好,就是太好,太难,不是朕这一生,甚至后继几代之君能够不懈努力继往开来,才有一些可能建这不世之功。保卷不说让人人有书念,只要把这基础打下,亦可青史留名!不比朕这个皇帝差呀。” 三阿哥可能对于康熙一通话一时没听懂,荣嫔的心却扑通扑通的跳,更是下定决心回去就找个小太监只要保卷醒着就不停的给儿子念书,能听进去一点是一点。 安安在康熙怀里冲着嘎鲁玳挤挤眼,这回文字狱应该兴不起来了吧。又指了指额娘怀里的四弟。嘎鲁玳低头看看又一动不动的大儿子,这回可不是日常发呆了,这是直接傻了。 “佳佳,你看你这几个哥哥们多累啊,这么小就又是开疆又是办学的,还是我们四四会享受,以后我们做个富贵闲人怎么样~”嘎鲁玳故意逗儿子。 小四瞬间身子就绷紧,嘴巴刚一动,才看见额娘似笑非笑洞悉一切的眼神。可怜的四四机械的慢慢把脑袋转回刚才的角度,乖乖把自己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要是额娘能忽略掉他就再好不过了。 嘎鲁玳冲着一直盯着这边的大闺女翘了翘嘴角。 康熙对于几个大儿子的志向都非常满意,他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的儿子,皇位只有一个,今日这《坤舆万国全图》也是无意间给他开了另一扇窗。 保成如今看来宽仁敦厚,又聪明好学,虽说当初早立太子康熙是有着多方考虑,现在看来若是保成一直能保持下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其他儿子,这么大个地图,有本事就自己折腾去…… 这么一想康熙胸腔里竟然燃起一份豪情壮志,正如他当初刚刚昭告天地登临大宝想要大展拳脚一般心情澎湃。 只是臭小子们还小,他这个阿玛还是要多多攒家底,打下基础啊。 “安儿,你呢,虽说你是小公主,可阿玛一直把你跟你的兄弟们一起教养,他们也是多少受到安儿的影响许下夙愿。安儿长大以后呢?” 安安亲亲密密抱着康熙的脖子,却不知道早就刺痛了某人的双眼。 “四公主真是样样出挑,连太子爷都要日常请教,难不成我大清要出一位则天女帝?”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放肆!布贵人何以出此诛心之言。”皇后娘娘遂及出口怒斥。 嘎鲁玳没想到,此般足以置安安于绝境的狂悖之言竟然出自平常不吭不响的布贵人,凤眸中尽是冷意。 由于皇后在场,康熙并不愿意越过皇后教训妃嫔,这是削弱皇后的权威。 他甚至连嘴角一直上扬的弧度都没有改,望向挺着圆圆小肚子的小太子,“保成?” 保成两个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饿啊,可还是仔细想了想,才回道。 “阿玛,先生说,天命无常,有德者居之,妹妹确实比保成懂得多。可是,这天下是汗阿玛的,保成不懂她什么意思,汗阿玛又不是李治,妹妹也不是他姓,怎么能说和武曌相提并论呢!” “哈哈哈哈哈,保成说得好!” 布贵人已经对安安得宠不满于心很久。她的女儿明明和安安同岁,安安生母张庶人还是个罪人。她怎么就短短一年时间成了整个皇室的大宝贝,衬得五公主可怜的像没人管的野草。尤其是刚才女儿看到四公主抱着皇帝脖颈眼巴巴的样子,她才心疼的一时激愤失了分寸。话刚出口她就已经要吓死了,软倒在地,跪都跪不住。 安安像是没有听见布贵人所说一般,“汗阿玛,上书房如今只有我们三个着实冷清了,不如让姐妹们一起念书好不好?” 荣嫔一听眼睛都亮了,立刻就招呼女儿,“我们山山早就想跟妹妹一起念书了,还不快谢过你阿玛和妹妹。” 三公主因为荣嫔时常去永和宫早就和安安熟悉,她也很想像妹妹一样,哪怕过几年还是要嫁人,现在她身为皇室小公主怎么就不能娇宠肆意一些。 “我们乐乐以后也要求皇上准允多跟安安姐姐长长见识呢,不求如安安一般,读书明理臣妾就心满意足了。”连皇后都开口了。 大公主小脸上也有渴望,端嫔拉着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挣扎再三,大公主还是摇了头。她毕竟不是皇上的亲女,不敢向几个妹妹一般。 布贵人听到妖孽似的四公主要让公主们一起念书,吓得一把抱住五公主,似乎这提议就是专门为了整治欺辱五公主似的。 康熙却好脾气的都点了头应允,提都没提五公主。 布贵人才长吁一口气,庆幸女儿躲过一劫。 五公主本就胆小,看到自己额娘跪在地上就已经被吓哭,这么小的孩子哭起来竟然只是眼泪不停在流,一点声息都没有。 “安儿,汗阿玛已经允了你,你用什么谢汗阿玛呢?”康熙只是逗着闺女玩,平常的时候父女俩也经常如此对话,安安也往往一个大么么就打发了老父亲。 今日安安却很是郑重答道, “汗阿玛,安安会把自己所学所知绝不保留的教给兄弟姐妹~” 康熙笑得开怀,“你这孩子一向大方,这到反而是阿玛占了便宜。” “阿玛能不能答应安安一件事?” 康熙只是顿了一下,连是何事都没问便痛快答应。 “好!” 封王,世袭罔顾 康熙对意外得来的地图爱不释手,不停的赞叹,怎么看也看不够。 全场也只有嘎鲁玳和安安知道这幅图其实粗陋的很,与后世的世界地图差距不不仅大,还有不少错漏。 总不能让康熙记一脑子错误信息回去吧。 安安状似很疑惑的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周,找了个角度好的,能让汗阿玛看清她表情;说话也能听清楚的地方就开始表演: “为什么这地图和她从外国洋师傅那里获得的零散不系统信息有些出入呢?” 小小的人儿一手托着下巴一边不停的, ”奇怪呀,不对呀,怎么会这样呐?“ 把一边的康熙的好奇心给挠得,连忙向自己闺女“请教”。 康熙不愧有好学的美名,不懂就是不懂,向自家小闺女问起学问来也没有奇怪的自尊心出来作祟。 学问上的事儿怎么能叫寒碜。 安安接过康熙手上的小棍,第一句话就把众人给震住了。 “这里缺了一块大陆。”安安点点大洋洲的地方。 地图上没有大洋洲,绘图的时候尚未被发现。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茫茫大海上竟有一座比目前的大清领土还要大得多的“岛”,这片土地竟然从来没有在史书上记载过。 荣嫔是个念书多的,看康熙心情好也壮着胆子问,“四公主,那岛上可有人啊,可是瀛洲类似的仙岛?” “荣额娘,哪里有什么仙岛,只不过它离所有的大陆都太远了,要横穿过这片叫太平洋的海域才有可能发现,洋师傅们说发现那片土地也是事故意外飘过去的。有人都是有人,上面的动植物也很特别,应该是被隔绝的太久。能耕种的沃土不太多,但是适合放牧的草场可是不比蒙古的少呢。” 一听草场,一听蒙古,康熙那眼睛亮的都快亮成钛合金了。 就算是再忌惮蒙古,再不喜蒙古妃嫔,康熙骨子里的血液里早就融入了蒙古黄金血脉。 无垠的草场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只是太远了,要有很大很大的船才行啊。”保成保清两个小兄弟和老爹的其情况也差不多,两张小脸皱起来的样子还很相像。 保清环视了一圈,太子弟弟那是储君直接跳过,三弟要读书跳过,四弟,不提也罢…… 看到一天到晚精神头都极好的小五,嗯,这个好! 跑到小五面前,“郭郭啊,以后你给阿玛造船怎么样,造大船!” 童言无忌,保清这么说自是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意思,别人他保清还不相信呢,他不会凫水的啊,只有自家弟弟造的大船他才敢坐。 嘎鲁玳也挺开心,造船多棒啊,别说航母了,她家小五能让她在有生之年去趟新马泰,嘎鲁玳都能乐屁。 可是这个年代呢,工匠地位之低,造船那连种地都比不上。 惠嫔都被儿子这无心之言吓了一跳,怎么能让亲弟弟去行卑贱的工匠之事。 可皇上在,她这做额娘的哪能开口训孩子,正想回去带这臭孩子去永和宫赔礼道歉,嘎鲁玳乐呵呵的把四阿哥递给奶娘,接过五阿哥。 抱着小五走到他姐姐身边,“安安,给弟弟指指怎么才能环咱们脚下的这个嗯,” “地球,”安安道。 “洋师傅这词用的倒也贴切!”娘俩打配合默契的不要不要的,“围绕地球航行一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安小竹棍的顶端,待到整个划下来,安安又敲了敲还标着“明”的华夏,又将郑和下西洋的路径划了一遍。 “妈妈呀,我之前还一直以为地面是平的,竟然是个球?外面的地界儿还这么大,这要是真的有船能走这么远……啧啧啧,那岂不是咱们的将士们也能出海。皇上,草场土地可是不嫌多。”惠嫔这是想尽法子给傻儿子往回找补。 “惠额娘说的对,”安安敲了敲大西边的那几个英法西葡,“这几个弹丸小国,早就走上向外扩张的道路了。从这些海外占下的地,源源不断向本国输送各种物资。” 众妃们一时还在只是在惊叹,都说开了眼界。 康熙却在欧洲小国与巨大的美洲非洲南亚各个地方逡巡,不高兴了。 他之前听的信息都是那些蛮夷小国还在茹毛饮血,一个国家恨不得有他一个村庄大,国王和贵族竟然会随地便溺。这种化外之地,他本是一点都看不上的。 可这些他连提起来都觉得脏嘴的小国,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能横跨这么宽海洋的地步了?? 可他呢?他连国内的事情还没理顺,这岂不是落在那些之前从没被放在眼里的蛮荒小君主甩到后面! 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造船!一定要造船!以后不管是谁,能把横跨这些大洋的坚实海船造出来,这满图的地界只要能给朕打下来一片,就跟那大岛似的。朕给他封王!世袭罔顾!” 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嫔一样,被皇帝这句话惊得手里的帕子都捏不住了。谁能想到皇帝这么大的魄力,小声提了句,“皇上,祖宗规矩,异性不能封王……” 康熙不在意的大手一挥, “祖宗哪知道外面的地方有这么老大,不拘姓氏,不拘满蒙汉,回去也跟你们家里头说去,眼界放大点,别总盯着眼前,别总盯着这后宫,都不如几个孩子!” 康熙不再耐烦跟妃嫔们多说,给孩子们上启蒙课的意图也达到,挥手就让她们先退。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皇帝在场的情况下,妃嫔们撤的这么迅速,没有一个有想法子磨磨唧唧找个机会给皇帝抛个媚眼的。 封王啊! 世袭罔顾! 不分背景一视同仁,这震破天的消息还不得立刻传了信与家里,别整天盯着后宫让她们生儿子了,家里那么多老少爷们别再整天遛鸟逗狗啦。 封王啊! 这大萝卜在前面吊着,再懒得驴也得激动地尥蹶子。 终是按捺不住 “爷,是不是步子大了点?”嘎鲁玳看着没外人了才开口,她可是学过大跃进的。 “无妨,给他们点念想也好,让那些入了关就开始忘了血性的八旗子弟动起来,再想封王也得给朕平了吴三桂灭了郑氏。有了今天的话传出去,呵呵,原想着收湾还得五六年,这回怎么也能省下两年!” 康熙却看向在地图右上角站着皱着眉头出神的安安,心里头这个暖和。闺女都不用他开口就和他心有灵犀。 康熙一脸讨好的笑,甚至还夹着嗓子,别提多亲切有父爱了。“阿玛的小公主,能不能带着你的那些洋师傅重新给阿玛绘制一版这万国图。” 安安竟然可怜巴巴冲着康熙撒娇,什么她才五岁,她还是个宝宝,她平常上书房读书已经很辛苦,下了学不仅要温功课还要陪老祖宗陪额娘,照顾弟弟妹妹,还要时不时给她的“同学”大阿哥和太子补课。 连康熙听到闺女这日程安排都震惊了,就算是他当年也没有这么辛苦吧?顿时反省自己要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安安实在是太不心疼闺女。 看到老爹挣扎为难的表情,安安才达到自己目的。最后两方妥协的结果就是,安安以后有自主选择上书房课业的自由。 嘎鲁玳摇摇头,康熙聪明才智在安安这就没有一次起过作用。 那世界地图,就算康熙不让安安碰,安安那为了她汗阿玛,为了她家的江山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劲也得想法子把这事儿给接过来。 这小丫头就是动脑筋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觉得没用的事上。 嘎鲁玳又开始回忆历史课本,这么一想留给自家闺女的时间真的挺紧迫。 虽然安安没有明说过,身为额娘从平日里头的点点滴滴,嘎鲁玳可以很确定安安想要往哪努力。 活了几百年,根子虽是古人却接受过现代思想,这小丫头还有点子女权的苗头,怎么可能安心嫁人,刚才布贵人那话虽然诛心,可是她这个当娘的也是担心过的。 还好安安还是仁善,不管是对太子还是对其他的兄弟姐妹,她都是在用一种看小辈的包容态度,用自己的方式改变他们的悲剧。 多好的孩子! 康熙许下不知道多少的好处,要不是嘎鲁玳拦着,说不定安安已经有封号了。母女俩对这个封号兴趣都不大,更让康熙对凤凰儿的胸怀品行以及教养孩子的智慧深深折服。 嘎鲁玳看见康熙热辣辣的眼神恨不得给他一个大逼斗,这在坤宁宫呢,大哥您这是发什么疯! 东珠已经被烦了一下午,她本想着和凤凰儿带着孩子好好自在一天,生生搞成了大聚会。 “皇上,臣妾要去给乐乐沐浴了,您请便。” 康熙已经习惯被皇后温和的赶人了,很是自觉得每个小崽崽都摸了摸,带着梁九功就说回乾清宫批折子去了。 皇后娘娘很是遗憾的看着嘎鲁玳,“你快回去去吧,他肯定在你那等着呢,真是讨厌,连顿清净的晚膳都这么难。” 嘎鲁玳还是第一次看到东珠和皇帝的相处模式,不得不给皇后娘娘竖个大拇指啊。 “你就不怕他恼了你!” “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万岁爷了,我又不能生,何必浪费彼此时间。我连陪小乐乐时间都不够呢,哪有时间,咳咳,怕伺候不好,行了吧。” 皇后看着嘎鲁玳的凤眼都瞪圆了,也只好改了表达方式。 “哎,皇后就是皇后啊,羡慕羡慕!”嘎鲁玳只有抱拳向这位人生巅峰的皇后娘娘作揖表达她的羡慕。 昭告天地的皇后,除非东珠疯了直接行刺皇帝,她都会安安稳稳享着属于她的尊容。皇帝对她一向敬重,太皇太后也偏爱这个孙媳妇儿,又有了可爱的小公主,更重要人家还对皇帝无情,皇帝爱来不来,不来更好。 皇后瞪了嘎鲁玳一眼,谴了几个人送她们娘五个回去。 原本嘎鲁玳也想着康熙应该在永和宫等着呢,谁知道到了以后没看见人,她倒是没有多想,开开心心也带着崽崽们沐浴去了。 时间线往回拉,康熙一腔热血激荡,坤宁宫人太多,很多话还是想跟凤凰儿私下里来说。 巧的是不知道怎么的,许是保清贪玩耽误了时间,惠嫔手里正拿着一束小野花对着儿子笑。刚好就被康熙的撵赶上了,既然碰见了,康熙怎么可能把儿子扔在路边,他今天也确实没有政务。 康熙直接下了辇,扶起惠嫔,牵着保清的小手陪他们娘俩一起回宫。 保清还没有和汗阿玛如此亲近过,他虽然胆大,可那是高高在上他敬若神明的汗阿玛呀,被康熙宽温暖大手拉着的小手都是汗,小保清连面孔都激动地发红。 汗阿玛对于他们两个皇阿哥向来严格,连太子弟弟背不下书都被打过手心。虽然他读书进度比较慢,汗阿玛也从来没有放松,只是相对于保成弟弟,皇阿玛对于他明显擅长的拳脚骑射上要求的更严格。 保清扭过头望向同样眼含热泪的额娘,额娘一直担心他没有长在宫中不被汗阿玛喜欢,这下额娘她也能放心些了呢。 康熙装作没看到大儿子兴奋的难以自持的样子,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他也不想儿子们从小被教养坏了,所以他一向是以严父的形象出现。 不知道怎么的,嘎鲁玳那日常总是对着几个孩子动不动一通夸奖的样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也许,对于大儿子,他也应该多些认可。 “保清。” “阿玛!”小家伙激动地音色调都变了。 康熙摸了摸他的光脑门,“好孩子,快些长大,好好习武好好读书,阿玛等着保清给阿玛再封狼居胥!” 惠嫔看着前面的父子俩,也听见皇帝记住了儿子的志向,这不就是对于保清最好的鼓励。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保清也是被汗阿玛的鼓励感动的只抽鼻涕,他不能哭,妹妹说的好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这么完美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生生被一阵喧杂给打破。 惠嫔就看见从自己的宫里跑出了一个最下等的小宫女,冲着他们狂奔。 “皇上~~~!!!” 觉禅氏双姐 惠嫔被这一嗓子喊得寒毛直竖。 眼看小宫女还差十步距离就要冲到皇帝面前还没有停下行礼的意思,梁九功一声大喝。 “有刺客!护驾!” 言毕第一个就冲上去,一脚踹向小宫女的腹部,直踹的整个人向后摔去,梁九功毫不留情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死死摁在地面。 只要有他老梁在,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都想往皇上身上扑? “万岁爷!您先跟娘娘和阿哥回宫,奴才恐此人图谋不轨,白莲教最近在京城很是猖獗!!”梁九功急急出口,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康熙在梁九功大喊刺客的时候,已经拉着保清带着惠嫔向后撤到了侍卫的后面。若是平常他是退都不会退一步的,保清在场,他第一考虑的是不能吓着孩子。 惠嫔是个胆大的,前面都是护卫,她也没什么可害怕,在康熙后面偷偷踮着脚看。事发突然,小宫女又跑的太快,她没看得太清,可这明明是从她的延禧宫跑出来的,为啥她从没见过?还白莲教?那不是都是些疯子吗?这是哪个挨千刀的要行刺嫁祸给她嘛?? 惠嫔又偷偷观察康熙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也没有向她投来质疑的询问。惠嫔心里还挺满意,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怕皇帝多心,倒是她多想了。 康熙压根就没有往惠嫔身上想过哪怕一息,如今还不能确认,就算真是行刺,以惠嫔爱子如命的架势,怎么可能在保清在场的情况下搞事。 小宫女被侍卫死死摁住,梁九功就松了手,偏偏他站的地方袍角挡住了小宫女的脸。 康熙令侍卫保护好惠嫔母子正想跨步上前听到白莲教,连上前一睹刺客的好奇也没了。白莲教的妖女都邪乎的厉害,他可不想被沾染上,他还要长长久久做皇帝,等着儿子们给他扩土开疆呢!随即迅速带着惠嫔母子绕开向着延禧宫行去。 小宫女下巴也被卸了下来,就是如此她还是不放弃的呜呜挣扎,可哪里还能看的见皇帝的影子。 梁九功带着几个人就近找了间偏僻无人的房间,把“白莲刺客扔了进去。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小宫女很是狼狈,躺在地面上还是挣扎想坐起来。 梁九功摆手令侍卫们让门外两米外守着,屋里只剩下他和徒弟小福子。 小福子把门紧紧关上,又仔细确认侍卫确实都背对着这边才放下心,急急回来给师傅搬来了一把凳子。 “师父!这丫头不对劲啊!您看她的眼睛。” 小宫女的头发都被打散了,乱糟糟的盖在脸上,眼睛没有焦距,瞳孔也有放大的迹象。 梁九功一点都没不意外,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冲着小福子道,“小崽子,还得练啊,只看出她用了药?你再仔细看看。”说着还悠闲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格外小巧的鼻烟壶,爱惜的用袖口轻轻擦拭。 小福子听到师傅的指点,麻利上前撩开宫女盖在脸上的乱发,只是一眼就惊得猛地后退。 “师父!这,这……” 梁九功狠狠吸了口鼻烟,辛辣的味道直刺天灵盖,顿时让他精神一振。 看到小福子先是被吓一跳又眼馋的看着自己心爱的鼻烟壶,梁九功不轻不重给了他一拂尘。 “办事呢,别瞎眼气!”说着极为爱惜的将鼻烟壶重新塞回怀里,这可是珍妃娘娘知道他平时伴驾辛苦,怕他犯困耽误事儿,专门寻来的,别看它小,可是一整块玉石掏出来的,又好看又方便,梁九功从来就没离过身。 梁九功站起身,走到小宫女面前,一点不怜香惜玉直接用脚尖抬起了她的下巴。 小福子对师父最是了解,别看师父现在看起来还是和和气气还带着笑,右边稍微扬起的眉峰这是师父已经怒到极致的标志。 “呵呵,啧啧啧,这小脸,真是难为你背后的人了,从哪个嘎啦把你给翻出来。别说猛一看是有六份像。福子,你以为师父我那句有刺客是瞎喊得?”梁九功猛地缩回靴子,小宫女的下巴砸在地面上,一声“咔嚓”,下巴回位,却很快有血迹把地砖染得斑斑点点。 “师父,那么老远,这丫头跑得又快,你的眼睛可真是这个。”小福子拍师傅马屁竖着大拇哥。 “少拍马屁,这些小蹄子真以为长得和永和宫娘娘有那么点仿佛,就能有娘娘的福气?痴心妄想!让外面的送桶水来给咱们这位也想做主子的姑娘醒醒脑子!” 梁九功又蹲下仔细观察宫女的容貌,原来并不是天生和珍妃娘娘就能有这么高的相似度。眉毛修过,粉也打的厚,嘴唇是加了胭脂才显的丰润。身上就更不用说了,珍妃娘娘那个身量身段,这丫头重新再投八次胎也生不出来。 小福子提了一通冰冷的井水,直接一桶都浇到了小宫女的头上。 直到她恢复了神志,小福子才将她嘴里的布拽出来。冲掉了仿着珍妃娘娘画的妆容,真实的小宫女也着实生的花容月貌。 “师父!她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毒药。应该不是白莲教……”小福子有些不懂了。 “你怎么这么蠢,我说你傻你是不是就是真傻?算了,确实也聪明不到哪去。师傅不那么说,就这姿色,万一万岁爷看上眼了,你对得起~~~”梁九功口中含糊着并没说清,小福子却一脸佩服表示受教。 小宫女听到梁九功赞她容色出众,之前吓得浑身发抖也像重新找回底气。 “你们两个狗奴才,我不是白莲教的妖女,我要见皇上,皇上见了我就会欢喜我,我是天生的娘娘命!你们放了我,带我去见皇上啊!只要你们让我见皇上一面,你们对我的无礼,我,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以后我做了娘娘生了阿哥,一定给你们好多钱,好多银子!” 小宫女长得着实是好,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竟然还是没有影响她的美貌,苍白的小脸,精致的五官,无辜的眼神,偏偏鼻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没出场就落幕 可惜这副又纯又媚的长相被梁九功看在眼里, 波澜不惊…… “哟,杂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娘娘您出自哪家名门?您阿玛又是哪位大人,请您也好给奴才透个底,奴才才好找机会带着您在万岁爷面前露个脸不是?” 梁九功躬身带笑,小宫女哪里是这老狐狸的对手。还真以为自己的容颜美到连乾清宫大总管都动容,知道她必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向她低头认错。 “奴婢,不,我,本宫乃觉禅氏名双姐,阿玛是内管领阿布鼐。”觉禅氏整个人似乎已经沉浸在娘娘梦里,分不清现实与幻想,直接就是本宫。 梁九功一点没觉得可笑,连腰都更弯了些, “竟是五品的大人呢!奴才真是冒犯,那觉禅姑娘,今日怎么会冲陛下仪仗,若不是奴才反应的快,姑娘可能早御前侍卫一刀了结,香消玉殒了。” 小福子听着自家师傅生生把他自己从施暴者说成了拯救者,真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觉禅氏被这一问也怔忪起来,拼命回想,甚至都用小拳头捶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我,我正在屋里画花样子,之前就有些头晕。还以为是低头低的时间长了,并没有在意,后来我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跟我说,皇上来接我了,惠嫔娘娘不能生,要把我献给皇上,好让我再生下个皇子给大阿哥做助力!” “是谁?” “我不知道,是神仙,是神仙!”觉禅氏眼睛里闪现出神采,梁九功看的清她并不是装疯卖傻,她是真的相信。 “师父,她是不是这有问题?白瞎这么一张脸。”小福子敲敲自己太阳穴,还有点遗憾。 “这话要不要师傅辛苦一下带给青萝还是文竹来着?”梁九功斜着眼睛暼跟在身边最长时间的徒弟,真的还是年龄小,六根不净! 小福子苦瓜脸求饶…… “觉禅姑娘,你的那位神仙长什么样,男的女的,什么时候开始显圣的啊?杂家最近运道不好,正愁不知道拜哪位菩萨呢?”梁九功顺着觉禅氏的思路开始共情。 “是,是位神女!我,我没敢看过神仙真容,那是冒犯!神女好慈爱声音特别好听,总是在我睡着以后如梦指点我!”觉禅氏满脸的虔诚。 “多久了?” “从大半个月前,我被调到延禧宫没多久神女娘娘就开始保佑我!” “你怎么能确认那是神女不是什么胡黄白柳的精怪?“梁九功爱下身和觉禅氏的双眸对视。 “不许你污蔑神女娘娘!神女娘娘能预知未来,她说,她说日后我荣宠之盛丝毫不比那寡妇差,我会给皇上诞下一位杰出的儿子!我儿,我儿日后还能荣登大宝!我就是太后娘娘!” 觉禅氏兴奋地难免声音就高了起来,梁九功一把捂住她的嘴,觉禅氏还以为他要闷死她,还想挣扎。 梁九功眼眸深深却压着声音,“您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见?趁着你还在微末直接给您碾死!别说那尊贵的位置了,明天的太阳您都看不见了,那岂不是断了和万岁爷天赐的姻缘??” 这一通听起来在为觉禅氏设身处地着想的话真就说到了她的心里。 神女娘娘早就说过她的美貌会让她在日后无往不利,皇上都会被她迷得五迷三道,一个奴才向她投诚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梁九功见觉禅氏不再挣扎,松开了手,还谦卑的告罪,“娘娘,请恕奴才情急之下的冒犯。实在是奴才担心娘娘的安危~” 觉禅氏扬起已经不再滴血的下巴,哼了一声,“还不把本宫扶起来!” 小福子“嘿”地一声,就要便起袖子给这个做白日梦做傻了的丫头点颜色看看,就被师父唤住。 “娘娘您这身衣裳实在是不方便出去,小福子去给娘娘拿身干净的,再给娘娘端杯好茶。”梁九功把好字咬的微微重了一些,冲着小福子一颔首。 小福子立刻接收到师傅的意思,退着出了门。 梁九功又扬起最是真诚的笑,亲手扶起觉禅氏走到椅子边,还狗腿的用拂尘扫了好几下。 觉禅氏扶着他的胳膊,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她之前又是被摔又是被踹,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淤青。 一靠到椅背就“嘶”地一声,想起自己这一身伤就是拜这个狗奴才所赐,直接把梁九功手中的拂尘扯过来,握在手里就往梁公公身上抽。 梁九功躲都不躲,还不停的念着,“娘娘教训的好!娘娘仔细手疼,娘娘消消气,别气坏身子……\" 觉禅氏一个小丫头虽说没什么力气,可拂尘抽在身上的疼痛她也是体验过的,这乾清宫大总管被她抽了这么多下,还是态度极为恭顺。瞬间觉禅氏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更加确信自己已经收服了这个狗太监。 狗太监以后还要给她做事,她如今没有一个能用的人,可不能打坏。 梁九功见觉禅氏看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透露出依靠和新任,在不停的恭维和共同幻想宠妃太后的美好未来中,把他想问的问题都给搞清楚。 摸了摸胳膊上透过衣裳都能摸到的抽痕,梁九功笑的更加灿烂了。 小福子捧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疯子和师父之间气氛别提有多融洽。他看不懂师父又使了什么迷魂术,老老实实做师父安排的事就好。 都没用二人动手,觉禅氏应该是渴极了,自己端起茶盏咕咚咕咚直接将蜜茶一饮而尽。 眼巴巴望着梁九功,意思是还有没有。 “娘娘,这茶您想喝多少有多少,您先换身衣裳。这件和您之前的一样,奴才们就在外面候着。” 觉禅氏早就想换掉身上湿哒哒脏兮兮的衣裳,梁九功端端正正行了礼带着小福子出了门。 门外的侍卫早就没了人影。 一炷香后,小福子都等得有些心焦, “哐啷”一声响,又过了一会儿屋里才重归平静。 梁九功云淡风轻掸掸袍子上沾着的一点毛絮, “处理了吧!” 良妃事件后续 梁九功再悄无声息出现康熙身边的时候,康熙正陪着大儿子和惠嫔一起用膳,康熙只是瞟了一眼低眉顺目站在一边的梁九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今日保清近距离遇到了突发情况,倒是个有胆魄的,不仅没有一点害怕,还拍着小胸脯对康熙和惠嫔说,等他长大,他一定会保护好额娘和阿玛…… “额娘”在前,“阿玛”还是惠嫔在一边恨不得把眼都给挤抽筋了,保清才加上。 康熙笑呵呵的当做没看到母子俩的眉眼官司,六岁多的孩子能够有这个心思已经非常不错。 用过晚膳康熙先将保清送到了阿哥所,才自己回了乾清宫。 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端了盏凉茶舒舒服服饮了一口,康熙低垂着眼睫并不发一言。 “万岁爷,今日那宫女并非白莲教的余孽,”梁九功知道主子等着呢,看到皇上顿了一下,很是惬意的将凉茶一饮而尽。接着道,“不过是个仗着有两分姿色就昏了脑子,痴心妄想,说了很多狂悖之言。” 康熙已经随意捡起一边的一本游记翻开,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这种小事他连多听一个字都认为是浪费时间。 “可是惠嫔的意思?”康熙忽然又问了句。 “不像,娘娘身边的大丫头都没见过这位。”梁九功如实答道。 康熙翻了一页书,“不过是些贪心的奴才,是看着朕宠爱凤凰儿,以为朕是个贪花好美色的?” 梁九功抬起眼皮看到皇帝嘴角那抹嘲弄,“万岁爷圣明!连妆容都比着珍妃娘娘画的。” “什么?”康熙坐直了身子,“抓紧处理了!可有别人看到?不能让你珍主子知道。不对,朕连脸都没看见……”想到此康熙才放松了绷直的腰杆。 很快又加了一句,“抓紧处理了!以后你也留心着。这种事情决不能再发生!万一哪天,凤凰儿被人指着,哪个哪个粗使的宫女儿和她相像,虽说凤凰儿不会放在心上,难免有多嘴的说出些不好听让她心烦。你珍主子养着他们四个小家伙本就辛苦。” 康熙拿着书卷敲敲自己的下巴,“以后每天晚上给永和宫送道滋补的汤过去,从朕这边走,她总是不舍得,前几日看她用的还是白燕,哎,要是人人都像凤凰儿一般……” 梁九功笑眯眯地,“万岁爷,您这些话也多跟珍主子说说,娘娘们不就爱听这些。” 康熙睁大眼睛,“当真?” “万岁爷,娘娘称赞您的时候,您是不是每每都会高兴上好几天?”梁九功重新给康熙倒上凉茶。“主子,这有时候,比如您给娘娘送滋补品加个字条之类的,不也是另一番情趣嘛。” 康熙还真沉思了一会儿,表情很是诡异的把梁九功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你倒是懂得多。” “万岁爷,奴才还不是为了能更好的伺候您,您是国家大事需要挂心的太多了,哪像奴才正是无所事事的只能想想这些鸡毛蒜皮的后宫心事。”梁九功一点不居功。 康熙很是满意的点头,“南边新进的龙井,赏你一罐!” 嚯,雨前龙井啊!这可是好东西,梁九功才不会不要,连连跪谢圣恩。 “万岁爷,您先看着书,奴才去吩咐下给娘娘的滋补品。” 康熙躺在软枕上点了头,梁九功马上就要踏出侧殿的门,忽然听见万岁爷似是很不经意的声音远远传来,许是回声的原因皇上的声音有些不真切,“长得果真是极好?” 梁九功心下一紧,立刻稳了音调回,“只是眉宇间和娘娘有一丝仿佛,倒是个会装扮的。” 果然康熙很没趣儿的换了个姿势不再发一言。 梁九功等了几息见主子再没安排,才稳稳当当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梁九功望着天上缀着的星斗,长长舒了一口气,才知道今天的事情才算真正过关。 他虽说是皇帝身边第一等得脸的人物,可是按理来说一个心悦皇帝的女子还没给皇上过目,他就给处理了,若是有人在皇上面前给他上眼药,他确实是没有好果子吃,甚至严重了他有可能就要去刷马桶了。 但这事他做的无怨无悔,看见那张脸的刹那梁九功心里头就有不好的预感,与其将宝压在皇上身上,他还是觉得他自己更可靠些。 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见了以后就记在心上,再趁着醉酒或者哪天心绪不好想找人疏解一下,避子汤他相信皇上绝不会吝啬,就是怕万一没起作用,诞下位皇子。 如今好好的局面有可能就要打破,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好不容易这年新生的几位阿哥公主都好好的,特别是永和宫那几位小主子他可都抱过。 多康健的小主子,他老梁还要看着小主子们长大成人再成亲生子呢,可得防患于未然。 夜深人静,两个小太监搓着胳膊上被夜风和不知名兽鸣吓得站起来的汗毛。从板车上拖下一具已经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女尸,浅浅挖了个坑,把人扔进去,敷衍的盖了一层薄土,就急急忙忙拉着板车回宫复命。 煊赫半生,留下无数传说的良妃娘娘连康熙的边都没有沾到就草草收场。 嘎鲁玳是在端午节后才从安安口中得知,竟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冲皇帝仪仗,向他投怀送抱。 当然这是嘎鲁玳自己加工过后的信息,安安也是从大阿哥无意间一句话才对那日的事情知道了个大概。 第二日,嘎鲁玳抱着闲着无事吃瓜的心态请了惠嫔来吃西瓜,这时候的西瓜还叫凉瓜,产量也不大,刚过了端午就能吃到西瓜的,要不是有宠要不就是有子嗣。 惠嫔那只得了一只半大的,她还不舍得只等着明日保清回来给儿子吃。天气热了,保清练武又极其刻苦,她虽说看着保清越来越黑的小脸有些心疼,但她也不是个娇惯孩子的,儿子愿意上进,她这当额娘自是高兴。 四阿哥的小牛牛 到了永和宫看到嘎鲁玳摆出来的各种新鲜果子,惠嫔咂咂嘴,是比不了啊。 “娘娘,这个樱桃还有么,保清爱吃这个,娘娘开恩赏点子呗。”她虽说恩宠比不了,她脸皮厚啊,珍妃娘娘从来都大方,肯定是会给的,尤其是给孩子要的。 嘎鲁玳听了,果然立刻让人去把各种果子挑好的都给装一些,惠嫔喜得连连给嘎鲁玳行礼。 惠嫔看到给保清装了整整一一篮的新鲜果子,“娘娘真是心肠好,难怪后宫这么多姐妹都喜欢您。” “嗨,不过几个果子,我这也吃不完,一会儿给有孩子的都分分。”嘎鲁玳非但不觉得惠嫔冒犯,对于她这个直肠子越相处越觉得轻松。 “惠姐姐,安安昨儿回来跟我说,前些日子有人在你宫外头没规矩,安安她也是说的语焉不详,我这闲着无事净好奇这事,才请了姐姐来,当是姐姐跟我讲回书。”嘎鲁玳又指了指冰镇的果子露,让惠嫔润喉。 “嗨,最近确实是没趣儿了些,听说是吴三桂那奸贼中风了还是怎的,咱们皇上这些日子天天忙着那些事,连端午都没点气氛,就等着奸贼抓紧断气,再晚些去园子就太热了。” 惠嫔饮了一口果子露赞了好几句,努力回想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其实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其实也没看到什么。 嘎鲁玳抱着小圆圆给她喂一点果子汁,没得到太多的信息正不过瘾呢。 “就是怪,那丫头来我宫里半个月,只是最下等的宫女,她是怎么来的竟然没人能说个明白,只是听说生的极好,好想说还有几分像娘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自己养的,好让皇上多去我那呢。” 惠嫔美滋滋用叉子送了块西瓜入口,“我还专门让人去内务府问了,那丫头调去的各种条子没有一点有问题,就是因为我那因为病移出去一个小宫女才把她调来的。日常也到不了我面前,听说做事倒也勤勉就是有点神神叨叨。” 嘎鲁玳把圆圆放在榻上,小公主不太爱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看着就要睡着。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小拳头放在耳边,安安静静的两个哇哇怪可真的像天使一样可爱啊。 平常瞌睡比谁都多的小四四竟然眼睛还瞪得溜圆,嘎鲁玳抱起来拿了颗通红的李子给他抱着玩。 “保佳阿哥竟然不像保清小时候一般有什么都要往嘴里塞,那时候听伺候的奶嬷嬷说一转眼看不见他,他就想把脚丫子往嘴里塞,多好玩啊,就是我没见过。保佳现在应该也到了时候吧。”惠嫔眼神炯炯的看着小四四。 所有人都跟着把目光集中在四阿哥身上,嘎鲁玳哪怕心里都要笑抽过去还得艰难的忍着,“我们保佳好像真的没有啃过脚脚呢,他弟弟妹妹倒是见过。” 四阿哥捧着李子一动不动,还好手里有东西,不然不表演个啃脚丫子似乎都说不过去。好像是为了表示自己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奶娃娃,小四四瞬间扔了手里的红李子,把手指头塞进了嘴里。 嘎鲁玳忙把小手拽出来,瞪了惠嫔一眼。“保佳是个爱干净的,你可别给我们教坏了,我们之前哪吃过手!” 惠嫔很是惊诧的看了半天,毕竟保清从小就被抱出宫,很多事情她只是听得传进宫的消息,很多事情时间久了也记不清了。 嘎鲁玳为了不让自家大儿子为难,重新把话题转回小宫女身上。“人呢,怎么处置的?” “梁公公处置的,我哪好问。”惠嫔还好奇的盯着四阿哥呢,嘎鲁玳都感觉到儿子的难受劲了,“呵呵呵,咳咳,那倒是。” “你笑什么?”惠嫔也没觉得自己说什么好笑的内容,珍妃怎么像憋着笑呢。 “无事无事,想到别的一些事情,可知道叫什么?”嘎鲁玳只是随口一问。 惠嫔摇摇头,事情过了,皇上也没有再提,要是真的有问题自有皇上解决,她何必操那个心。 在嘎鲁玳以为这对话就要结束,也许真只是一个心大了的丫头呢。当初她第一反应是乌雅,稍微一想就把自己否决了,那位哪会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且惠嫔不是说一直有人在盯着乌雅呢。 “娘娘,”金桔忽然开口,“奴婢倒是专门打听过,那丫头还是辛者库出来的,姓觉禅。” “觉禅?”嘎鲁玳总觉得这姓有点熟悉可又不是很清楚。她印象中没有哪位有名的姓觉禅吧。 嘎鲁玳在使劲回想哪位大人物姓觉禅,丝毫没有注意到大儿子的异常。 惠嫔可一直看着呢,一声小小的惊呼,“娘娘!四阿哥是不是要拉粑粑!你看他的小手攥着使劲。” 奶嬷嬷吓了一跳,真要是让阿哥弄脏了娘娘的衣裳可是要了她的小命了,忙把四阿哥接过来仔细检查。 “回禀娘娘,没有的。四阿哥要便溺会出声的。”奶嬷嬷抹了一把汗。真是要把人给吓死。 “四阿哥怎么这么棒啊!快来给我抱抱,原先只觉得这孩子沉静,还这么爱干净呢~真好~会不会你额娘给佳佳搞错了,这是个小公主吧。”惠嫔逗着四阿哥玩,作势就要低头瞅四阿哥的小牛牛。 “你可别闹他,他最不爱垫尿布,每次都要发脾气的,惹哭了你给哄。” 嘎鲁玳只好胡编,没办法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儿子也是个成熟的灵魂,她真怕传说中那个冰块四爷性子别不过来,再因为惠嫔小时候对他小牛牛的无礼给记恨上了。 大阿哥那边,安安为了避免和自家四弟的冲突都已经安排好以后的道路了,眼看着惠嫔这辈子可以安享晚年,舒舒服服做个老太妃,再因为这点小事毁了人家的命运…… 嘎鲁玳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最终四阿哥成功保住了自己小牛牛的尊严,嘎鲁玳等闺女回来以后把今天的事情说给闺女。 “额娘?您不知道觉禅是谁?” ??? “良妃!” 嘎鲁玳斯巴达了,良妃不是姓卫嘛?? 给老梁指条明路 原来卫姓竟是觉禅的满姓汉化啊,这难道是避皇家觉罗的姓氏?连安安也说不清,母女两个盘膝对坐苦苦思考。 出自惠嫔宫中,姓氏,美貌,全都对的上,大概率就是那位没跑了。 “额娘,明儿我去找梁公公问问?”安安心焦的很,不管是良妃自身还是日后的老八都不容小觑。 “听说长得还有点像我呢,想不到有一日我也能拥有自己的周边~”嘎鲁玳乐呵呵的并没有很在意。 “额娘,您就一点不心急?这要真的是那位,肯定要趁她病要她命啊。就四弟那个劲儿,最差也是做过前世的梦或者碎片记忆那种。许是劳模了一辈子这辈子不想努力了?那额娘您就做成太后了哦。” 安安看额娘不把疑似良妃放在心上必是自有打算,也是,上辈子四弟啥啥没有都上位了,这辈子只要四弟还想不得轻松太多。 “嗨,你额娘我刚来的时候,真是觉得都穿越了还不得好好奋斗,争宠,生娃,再好好参与一把传说中的九龙夺嫡,可自从养了你,又生了他们几个小的不知不觉就改了想法,老四既然托生在我肚子里,如今额娘也算有宠,饶是他还想,那自然不用说,若是他真的累了,咱也不能把梦想强加给他,上辈子老五一辈子不也过得挺好。” 嘎鲁玳这么几个月观察自家四四都不如个树懒有活力,心里就做好了准备,随他意吧,她的小四四长得那般好,肯定迷倒京城一大票闺女,万一四四再是个风流性子,一个个都争着抢着往小四四身上扑,她这个婆婆会不会很头大…… 嘎鲁玳开始幻想以后四四成了大清满蒙八旗多少万少女的梦,她挑儿媳妇挑花眼的那一天。 安安也重新开始考虑,若是老四真的想躺平,她的路线是不是也应该改,只是这良妃的事情总在她心头来回的绕,怎么也不能彻底甩开,再看看对面额娘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的脸,一看就知道一点没考虑良妃八阿哥好吧! 嘤嘤嘤,她好难。 不仅要陪着汗阿玛向着对大清更好的方向成长,还要担心自家额娘过得太顺遂降低警惕,还要时刻关注弟弟妹妹,偏偏大弟弟还不给她省心。谁把齐家放在治国前面的,明明齐家还要更费心神嘛。 “娘娘,梁公公来了,说是皇上给你送的滋补品。”梁平的声音在打断了母女二人的神游。 安安呲溜就下了地,找她的梁谙达去了。 嘎鲁玳无奈的摇摇头,这还是放心不下良妃,她难道不知道八阿哥不容小觑?只是人是落在梁九功手里,若是真有不好,梁九功早就使人传话来了,这么久提都没提,那必是已经处理妥当。 恐怕这时候良妃最好最好的结局也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角落蹉跎后半生了,不过以她对梁九功的了解, 这世间,恐怕已经没有良妃了啊…… 很快安安牵着梁九功就进来了,后面还有提着食盒的小太监,“给珍主子请安!”梁九功今日笑的格外灿烂。 让人把食盒拿到灶上热着,安安眼巴巴看着嘎鲁玳等着额娘问话,她一个五岁的小丫头不能掉马啊。 嘎鲁玳只好挥退了众人,谁让她对闺女没有抵抗力呢。 梁九功看这架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已经敛起笑脸。 “不用这么严肃,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安安啊,听她大哥说了有一日有个小宫女不规矩,好奇那小宫女有没有给她大哥的额娘惹祸,不是说是延禧宫跑出来的吗。我听了也是好奇,像看画本子看到一半正高兴的时候,断了。我们这正难受呢,梁公公这不就来了。” 听说是这事儿,梁九功表情遂及轻松了很多,看了眼安安回道,“公主担心兄长的心意真是让奴才感动,”看到安安嘴都撅起来了,梁九功也不逗她了,“奴才已经让她重新去学规矩了,应该是不会再给娘娘惹麻烦,娘娘公主不用担心。” 这是话中有话。 安安只要确定良妃不会再出来烦人就懒得管别的,行了礼就回她的侧殿做功课去了。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娃娃,大人的事情当然她得回避,反正以后额娘都会告诉她。 小丫头出去还很贴心的跟梁九功挥手再带上门,梁九功明明也才二十多岁,嘎鲁玳就是生生从他脸上看出慈祥是怎么个意思。。 “快坐吧,果子点心知道你不敢用的多,少尝尝,喜欢哪个再让梁平给你送去。” 做奴才的日常都是弯着腰,清宫里的太监内侍不管爬得再高多多少少都有些腰腿上的毛病,梁九功更是因皇帝离不得他有点腰间盘突出。只要到了永和宫,若是无人嘎鲁玳也不让他弯着腰站着。 可就是这么点点滴滴的尊重和关怀才暖热了梁大总管那颗心。 “娘娘,您无需担心,公主在奴才不好说,怕吓着公主,都处理好了。”说是怕吓着公主,安安已经回去了,他也没有将那个残酷的景象描述给嘎鲁玳。 “嗯,我自是放心你办事,只是宫里如今宫女们都这么大胆,稍有几分姿色就光天化日当着主子娘娘的面那样?”嘎鲁玳看到梁九功闭着眼睛点了下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彻底放下心,说多了不好。 梁九功把他那日从觉禅氏口中说的疯言疯语没有丝毫加工的转述给嘎鲁玳,没有加上他自己的想法和揣测怕影响了娘娘的思路。 嘎鲁玳一听“神女”“预言”就知道又是乌雅动的手脚,只是这宫里的包衣世家都已经被筛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怎么还有的人手用。 “公公可以查一下延禧宫一个姓乌雅的宫女,惠嫔曾经提过句,还是从乾清宫出去的,不知怎么的就又到了保清阿哥那,惠嫔颇有些疑虑,却没有找到她的错处,只得把人调开阿哥身边。”嘎鲁玳给梁九功指个方向。 “乌雅,这个姓奴才倒是耳熟的,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回去查!”梁九功也不坐了,起身就要走。 一盏苦丁茶 嘎鲁玳忙叫住他, “不急于一时,你腕子上面怎么了,像是伤着了。之前的药油时间也长了,一会儿让梁平在给你拿瓶新的,还有膏药没什么味道,平常你就可以用。” 梁九功摸了摸右小臂,笑呵呵的, “多谢娘娘关怀,不小心跌了一跤,都好了。娘娘这的药油最是好用,奴才就不客气了。只是奴才再多句嘴,觉禅氏容色很是出挑,还特特照了娘娘的样子画的妆容,必然是有人背后指点,她所谓的神女想必并不是其完全臆造出来,奴才说句不大好听的,就怕是冲着娘娘,或者说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能会对娘娘不利,娘娘还是要多注意些,尤其是小主子们还小。” 嘎鲁玳很是慎重的表示自己日后一定多加防备,梁九功也说了不用太过担心,他那边立刻就着手调查,有了消息再向嘎鲁玳禀告。 从出了永和宫的大门梁九功就开始考虑怎么才能把事情办的干净漂亮,回到了乾清宫听到书房中皇上还在见大臣,他也就没有急着进去侍候。 神女?预言?皇嗣?太后? 想着想着梁九功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听见书房中皇上低沉威严的声音,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后宫主千般阴谋,万般诡谲说到底不都是为了那位。 以万岁爷的性子,他才不会小宫女为了能的盛宠乱动脑筋而动容,相反,这恰恰就踩在了他老人家的境界线上,踩上还不过瘾,这背后之人已经恨不得跳只舞了。 神女?呵呵,改种说法不就是巫蛊。 天机不可泄露,天子都没窥得一二,一个来历本就满是疑窦的小丫头,又不是道家佛家的圣子转世,这和白莲教有什么区别。 蛊惑人心,妄议天家传承,觊觎高位,哪一条单拎出来都是死。 梁九功站在乾清宫殿前的栏杆旁,太阳已经落山,夜风送来一丝清凉更让他原有些烦杂的心重回平静。 这时候可不能乱,要借皇上之力,虽说一力降十会,可要是被本就多疑心眼又不大的主子发现了蛛丝马迹,谁都讨不到好。 撒网吧,等到了收网的时候,让皇上亲自拉,收获的快乐应该会让万岁爷忽视一些不太重要的内容了。 几位大人终于被放了出来,梁九功很是规矩有礼的送过每一位,这个点还能在皇上书房议事的哪个都不简单,他也不争那口气,该点头哈腰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脸面不脸面,只是那些眼睛长到头顶的,他老梁可一个个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康熙自从得了安安改的一版世界地图,连颜色都没上就被他兴冲冲的挂在了御书房,有事没事就对着看,看着看着就“嘿嘿嘿……” 所以情绪一直很高,仗着年轻,他已经好几日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年初新式的火器寄托着康熙万分的信心快马加鞭送到前线,很快就在南方立功,传来的战报,吴三桂的中风极有可能就是因为火器的威力引起的。 梁九功从小内侍手里接过一盅首乌鸽蛋汤呈到御案上,“万岁爷,您这又忙了一天,喝点滋补的,炖了好几个时辰,您尝尝。” 康熙心情不错,揭开盖尝了口,就问起来,“珍妃那的滋补品送去了么?” “娘娘感动的跟什么似的,若不是小公主闹,娘娘都跟着奴才来谢恩了。”丝毫不用考虑,张口就来,编呗,以娘娘的聪明,这种话绝不会露馅的。 康熙听了以后果然又多了几分笑,正要多问几句,就听见外面有疾行的脚步声。 “报!八百里加急!” 梁九功立刻将炖盅端下去,好好的瓷盅再碎了就不好了。 “传!”康熙已经切换到办公模式。 一个风尘扑扑的信差,身后背着信筒,走路腿还在颤,一看就是前线急报,昼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直接到了宫外,进了御书房,没走几步就跪在了皇帝面前。 “启禀皇上,吴三桂,吴三桂死了!” “什么!”康熙本来已经做好了前线出现反复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大的惊喜。 梁九功立刻上前把信筒解下来,仔细检查过确认封口印记无一丝错漏才承到皇上面前。 看到梁九功谨慎沉稳的样子,康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连他都有些高兴地过了头,险些失了体统,一个乱臣贼子而已,何以配让他忘形。 康熙稳稳用切纸刀破开信筒,梁九功已经招人进来带已经快要晕过去的信差下去用些食水,皇上一会儿必是要问话的,可不能直接撅过去。 康熙展开信纸,显示一目十行飞快浏览了一遍,朗声一笑,“大善!” 梁九功也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康熙仔仔细细又阅读了一遍,“好!好!好!” 抬头看期待的梁九功,直接把信纸扔在他的怀里,“看看吧!省的你恨不得把脖子都要扯断了!” “谢万岁爷,奴才这不是也想跟皇上一起,哎呦!”梁九功就看了三行已经跪在地上哐哐磕头,“奴才,奴才给皇上贺喜,吾皇万岁!” “好了好了,去看看信差如何了,再谴人去给皇祖母报个信儿,现在还不算晚,也让她老人家乐呵乐呵。” 心头大患终于死了,没了吴三桂,很快三藩治乱就会彻底平息!吴世璠不过十多岁一小儿已,三藩之乱已经打了五年,终于要看到胜利的曙光! 康熙已经在想三藩之后要怎么部署沿海兵力,尽量给郑氏一个措手不及,将战争的损耗花费降到最低。 好好休养生息几年,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想到这康熙热血沸腾的比饮了鹿血酒还要激越,趁着御书房没人了,青年天子狠狠挥了好几下拳头! 梁九功带着信差回来的时候直接给康熙上了一盏苦丁茶。 康熙没注意一口下去差点吐出来,正要破口大骂,看到梁九功安安稳稳站在一边,又生生把黄连水一般的苦丁茶咽了下去。 这是提醒自己即使取得了一些胜利也要时常回忆起过去那些苦难? 康熙忽然觉得陪着自己长大的小梁子原来也在一起成长,竟然眼眶有点酸酸的。 盛世明君的胸怀 第二日,吴三桂死了的消息已经在前朝后宫传遍了。 大朝上自不用说,看着文武百官发自肺腑的叹服与崇敬,听着花样百出的马屁,康熙竟然感到很是无趣,有听这些屁话的时间他宁愿和小安安多拆一个洋人捣鼓出的那些很有意思的小东西。 满堂文武的没有一个傻的,看到皇上面色沉沉,似乎吴三桂之死在他们这位陛下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能站在乾清宫的基本上都比皇帝年长的多,他们竟然不如年轻人稳得住,又想起家中不成器的儿子除了招猫逗狗就是娶小老婆。先帝啊,您老能托个梦,老臣也想要如此的接班人啊…… 很快所有人都收了嬉笑,佟国维正拍着他一个门生的肩膀相约下朝后去喝一杯,“嘎嘎”的笑声刚嘎出去一半,落针可闻的天子明堂吓得他差点脸抽筋,偷偷看了眼皇帝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了他该站的位置。 大臣们都收起对于南方战事的盲目乐观,更加感受到天子威重。 所有人跟着最前面的几位重臣齐齐躬身山呼万岁,康熙壮志满怀看着满朝文武,乾清宫外已经升起的朝阳正好射进大殿,年轻的帝王站起身直视红日,在心里许下宏远:他的帝国必会像着这初生的太阳一般蒸蒸日上其道大光。 后宫娘娘小主们也都忙忙叨叨指使着丫头们挑衣裳,奸贼一死取得了如此的进展,皇上这回总要进后宫了犁犁地了吧,自从珍妃生产,宫里头迄今还没有喜信呢。 说不定一下个正中靶心的就是她们的肚子呢,不求生个阿哥,公主也好啊,看着几位小公主甚至比阿哥都得皇上偏疼,宫妃们早就想开了。 果然当天下午康熙就去了慈宁宫,拉着太皇太后的手笑呵呵的要奉太皇太后太后去西苑避暑。 太皇太后如今身子骨大好,在慈宁宫里跟小宫女儿踢毽已经满足不了她老人家,乖孙要带她小老太太出去玩,立刻乐呵呵的同意,还专门提了带上几个上书房读书的孩子,主要是心疼小安安,小丫头还没去过西苑,也好好松快几天。 太后正好也在慈宁宫,却在左右摇摆,一方面她也想去西苑,另一方面她走了这宫务必得交出去。 太后正在这踌躇,康熙就把纳喇贵人有孕,这孩子诞下来希望太后娘娘能够多操操心,也让这孩子多代替自己给太后娘娘尽孝。 太后听到这消息惊得大睁着双眼,竟然一时有些娇态,太后娘娘其实今年才三十七岁,放到现代还有不少姐妹一婚都没婚呢,她都已经在寿康宫中冷冷清清过了这么多年。 太皇太后也是心中一直对于自己这位侄孙女心里有着歉意,为了维系满蒙两族的关系,也是挽回博尔济吉特被休了一位皇后丢失的颜面,可怜的琪琪格无子无宠二十一岁就做了皇太后。 康熙对于自己的嫡母也是有感情的,她虽然不太聪明却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残害过康熙他们兄弟几个。 给她抱养一位皇子,也算是康熙的孝心。 马上就要有小孙孙可以养,还去什么西苑,若不是不合规矩,太后恨不得直接把纳喇贵人移到她宫里照顾着。 太皇太后满脸都是笑,也不忘嘱咐她,“你可不能因为自己欢喜折腾,再惊着那孩子的胎,呐喇氏,是个有孝心的。你也别整日去看,这孕妇不能有太大的压力,要放宽心,你只管让皇帝给她提了份利,再派两个稳重的婆子照看着就好。” 太后过了被欢喜冲昏了脑子的劲,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康熙,“皇儿,多谢你!” 康熙亲自端了盏茶递到太后娘娘的手里,这可是太后从来没有享受过得孝敬,感动的就要掉泪珠子。“额涅,都是应该的,呐喇氏不是个奸猾的,这孩儿必定也会乖巧懂礼,皇后也专门指了白太医给她诊脉,珍妃也传授了不少养胎的诀窍。额涅就等着抱孙吧。” 太后脸激动地红红的,捧着的茶盏的手都在颤,“皇后珍妃都是好孩子,有福气的,有她们照应,皇帝必会又得一个康健的子嗣。呐喇氏,是不是那个文文静静长得也很好看的那个丫头,皇儿,她是愿意的吧。” “额涅哪里话,能养在您膝下这是那孩子的福气。” 太后手中的杯子已经被太皇太后接了过去,又想到自己那并没有会照顾孕妇的嬷嬷,“姑婆,您开恩赏两个好的嬷嬷给那孩子吧,我那确实没有合适的。” 康熙看着跟太皇太后撒娇的太后,忍俊不禁咳了一声,他这么多年从没有在太后身上看到这么喷薄的喜悦和生气,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皇祖母皇额涅,若这是位阿哥,其他阿哥有的这孩子朕承诺都会有。” 这句话一出,连太皇太后都掉了手中的佛珠,皇帝这是?不再提防她们科尔沁了?? “皇祖母,孙儿这些日子大开了眼界,这世界这么大,朕只会嫌好孩子不够呢,只要他们懂孝道知君臣愿上进,皇儿可是羡慕成吉思汗的紧呢!” “好!好好好!”太皇太后心里这么多年留下的一根刺,看着孙儿旷达的眼神,她老太太坚信她的孙儿会远超各位列祖列宗,打造属于他的盛世! “皇帝宽厚仁德,若是有哪个不听话尽管打回去,可不能仗着和老婆子有点关系就欺负到我孙儿的头上。”太皇太后开心的和皇帝玩笑。 纳喇贵人正在床榻上靠着软枕吃白太医开给她的药,对于这个孩子她珍惜异常,把白太医的话当成金科律令来遵守,每次熬来的药不管再苦,她都喝的一滴不剩,连近身服侍的大宫女提了句是不是不能这么全然相信皇后珍妃,也被她心平气和的细细剖析给她。 大宫女这么多年陪着她,如今只是担心她罢了,而且一副副药下去她的身子果然好了不少,连小腹中原来时不时会发生的隐痛都消失了。 贵妃长大了 “小主,有慈宁宫的嬷嬷来了~!”通传的小宫女脸都激动地红了,这可是她们这冷冷清清的小庙从来没有过的喜事。 “啊?快,快扶我起来……”纳喇贵人大概能猜出来因由,竟然是慈宁宫的嬷嬷亲至。 刚穿好鞋子,鬓边已经有零星霜发的乌嬷嬷已经进了屋子,笑眯眯给呐喇氏行了个福礼,“贵人养胎辛苦,快躺下躺下。” 人家客气,纳喇氏却不敢仗着肚子傲慢,这慈宁宫得用的嬷嬷说不得比她这个后宫透明人还尊贵些。 “嬷嬷哪里话,只是有些犯懒,嬷嬷不计较我这衣衫不整就好,快去,给嬷嬷上茶,是珍妃娘娘给的,说是孕期也能喝,清爽的很。” 嬷嬷看着呐喇氏气色不错,精神头也好,又是个懂礼的,心里不由就点了头,“贵人客气,那奴婢可得尝尝。”又冲门外招招手。 进来两个约莫有四十多岁的嬷嬷,“太后娘娘担心你这里都是些小丫头子,这是找太皇太后挑的两个嬷嬷,都是身世清白又经验丰富,贵人以后尽管使。” “奴婢见过贵人。”两个嬷嬷又规矩又温和,呐喇氏最初还担心她们会看不起她这个小贵人,现在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忙上前亲手扶起二人,“嬷嬷快起,我年轻不懂事,日后还要多仰仗二位嬷嬷。” 二人连道不敢。 乌嬷嬷又加了句,“咱们万岁爷说您是个性儿软和的专门求了太皇太后给您挑的她们。” 呐喇氏愣了愣,皇上来她这连天都不聊,还知道她脾气?面上也只能又羞又感恩。 直到送赏的人走了半晌,呐喇氏还看着玲琅满目各种药材吃食布料首饰发呆,几个一直伺候他的小宫女都要激动的流眼泪了,她们家小主可算是熬出来了。 呐喇氏一饮尽一盏花果茶,轻轻甩了甩头,“去,把最好的挑出来给皇后娘娘和珍妃娘娘送去,我现在哪里用得到这么多东西。” 两个嬷嬷垂着头站着,并不开口,确实对自己的新主子的通透又多了几分满意。 小宫女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料子,这么贵重的首饰,都是面露不舍。呐喇氏也知道她们跟着自己受苦了,反正自己以后享嫔位的待遇,手头可会宽裕很多,重重赏了服侍她的所有人,两个嬷嬷的格外重些。 宫里头哪有秘密,慈宁宫的嬷嬷刚进了呐喇氏的屋子,众妃嫔几乎都得了消息,这不年不节怎么就给一个无宠的贵人这么重的赏,若是有孕更不可能了,不说还是个肉团就是生下来,太皇太后也不是各个都会重赏。 没让后宫诸人抓心挠腮多久,呐喇氏有孕生下以后会由太后亲自教养的消息就如一阵风刮过了整个后宫。 有孕了?嫉妒吧。可人家是要抱给太后养,以皇上对科尔沁的忌惮,这位若是阿哥岂不是直接就已经出局,虽说如今看太子的位置很稳当,可还不能让人做个梦了。 直到前往西苑避暑的车队最后一辆马车驶出宫门,各式马车上的妃嫔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慈宁宫传出的消息即便是太后抱养,那位若是阿哥其他阿哥有的他也会有。 皇上这一句话像在后宫扔了炸雷,贵妃前几日得了风寒,不能出门,终于大好,直接就赖在了嘎鲁玳的马车里。还好安安跟着太皇太后,不然她这还真有些拥挤。 “凤凰姐姐,你说表哥他那话是真的吗,还是为了宽老祖宗的心。”贵妃拈了粒新鲜莲子,剥开皮带着莲心就扔进嘴里。 嘎鲁玳正抱着精力永远旺盛的老五透过窗子缝看外面的风景,小家伙激动得嗷嗷直叫。小四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好烦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弟弟呀! “自是真的,新的万国图你看了么?” “没有啊,和那有关系?”贵妃现在除了养身子啥都不太在意,连表哥都很少提。 文竹立刻从马车的抽屉里摸出一张迷你版的世界地图,嘎鲁玳在小矮桌上展开,敲了敲已经补上的大洋洲,“这,大片的草场,你家表哥哪会做亏本的买卖,你看着吧,很快这张图,还有关于这块地界的详细信息就会传到草原。那可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天生就爱往外跑,再听说有草场。” “表哥这是要用蒙古铁骑打”贵妃用小手比划了一下,“大清才这么点?可这中间都是海吧,这也能过去?” “藩国人早就已经有人环绕世界一圈了。”看着贵妃养起来的小包子脸粉嫩嫩的,再配上吃了大惊的表情,嘎鲁玳伸手就捏上去,手感可真棒! 贵妃也不反抗,“姐姐我是不是长肉了,我额涅前些日子进宫看我差点没认出来。她激动地眼泪都止不住,听说我现在不怎么吃药了,当时就要去你宫里谢你,后来又生生坐回去了。你猜她说什么?”贵妃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嘎鲁玳挑起漂亮的眉毛,“我好像没有见过佟夫人吧。” “噗嗤,呵呵呵呵呵呵”贵妃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不是姐姐你怼钮祜禄家那二位夫人的事儿传出去了,我额涅说她空着手不好去,哈哈哈哈哈。” 嘎鲁玳嘴角直抽抽,她的一世英名啊! 贵妃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接下来的问话嘎鲁玳差点都没听清,“姐姐,你说连科尔沁表哥都不忌讳了,我们佟家呢,他还会介意我诞下皇儿嘛。” 嘎鲁玳愣愣望着贵妃,这个傻丫头原来一直都知道啊。 看到凤凰姐姐惊讶的看着她,贵妃不在意的挥挥帕子, “原来是年龄小,只知道情情爱爱,觉得表哥在我那几乎都是不留,我在开始也是认为表哥是心疼我年纪小身子又不好,是怕我过不去鬼门关,我感动了这么些年。可这半年,日常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必定是报给过表哥的,还是不留,我才渐渐懂了。” 嘎鲁玳摸摸贵妃的脑袋,“现在许不是从前了,这次也没来几个人,你月事也刚过,正是好时候。” 影后再出招 “嗨,随缘吧,姐姐不也说过我和表哥血缘太近,孩儿不好的几率会大一些,若是因为我的私心,让孩子生下来就要遭受世人白眼和讥讽,我宁愿不生。”贵妃又要伸手摸莲子。 嘎鲁玳把碟子端远,“莲心寒凉不能多吃,不是有果子么,吃果子去。”心里却在想灵泉到底有没有能作用到基因的功效啊,贵妃身子骨是大好,可近亲诞下的子嗣会比正常婚配生下患病的几率高一百多倍,可优秀人群坚持近亲结婚也有利于这个族群长期保持优势,最着名的就是英国王室了。 真是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没听说爱新觉罗家有什么隐疾啊,贵妃这么可爱的丫头上天也会保佑她诞下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吧,嘎鲁玳默默诚心祷告。 嘎鲁玳其实一直有瞄自己的大儿子,按理来说若是小四是重生,对于养母佟贵妃不该如此无动于衷啊,各种小说里不都说贵妃对四四极好嘛,为啥这臭小孩没反应? 再想想大儿子对自己这个亲生额娘,嘎鲁玳差点泪奔,也没好到哪去好嘛…… 在马车上晃悠了一整日,嘎鲁玳的马车才在夕阳下进了西苑的院墙,这是因为她的车驾靠前,后面的小妃嫔们还得至少一两个时辰。 贵妃总要去看看自己的地方,很是无奈的撇撇嘴跟着嬷嬷宫女们往另一个方向去。嘎鲁玳的马车直接驶到了她的小院前,这必是对她的特别照顾。 看着小院门脸没什么特别,又挂了一副落霞斋的牌匾,啧,真是和她之前的流云轩异曲同工之妙。 进了院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就院中那一大架子已经挂果的葡萄就引得嘎鲁玳一声小小的欢呼了,有一整面墙都爬满了红色的蔷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花朵一个个不仅大花瓣也密密匝匝。小院比她的永和宫还要宽敞的多,小白从车上蹦下来以后就开始在院子里撒欢,嘎鲁玳真是全家出动,两只龟都带上了,没办法安安身边是离不得小桂子的,两只龟也同样离不得…… 青萝带着小丫头们很是利索的将嘎鲁玳惯用的东西摆出来,待到嘎鲁玳进屋的时候有一个晃神还以为这又回永和宫了。 这都出来了还不换换心情,嘎鲁玳下令,把在宫里时候不好摆出来的那些东西统统拉出来摆上,本就天热,那些白的绿的玉器最是合宜不过。 晚上皇上来的时候果然也是赞了又赞,她这一屋子清爽的摆件,不是玉器就是象牙,不然就是最名贵的秘色瓷竟然被康熙赞道清雅朴素。 嘎鲁玳看着康熙手里捏着的秘色瓷小盏,一杯只有一口的量,康熙饮一口嘎鲁玳心就悬一次,皇帝那手劲大,小盏薄的都能透出肉色,他再给捏碎了,一整套的秘色瓷啊,单拿出一个放在后世都是无价之宝,何况她这一套唐代越窑秘色瓷划仙人乖鹤龙首执壶恋连四个配盏都是齐全的。 康熙最初还以为凤凰儿在看他,还有点脸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人家看的是茶盏,气的把小盏稍微重了点扔在矮桌上,果然就见凤凰儿紧张的差点就要站起来。 康熙的龙脸被打的啪啪的,面色不善咬牙切齿直接一把抱起眼里只有茶杯的某个人径直去了内室,刚才还在垂着头出神的梁九功立刻把人往外轰,看看外面还没黑下来的天色,得,晚膳要推迟。 凤凰儿做完双月子后,康熙也没少去永和宫,就是担心她身上还是没有彻底好全,一直也没太过尽兴。 这回凑着天光,看着凤凰儿已经完全收回去的细软腰肢,平坦小腹,偏偏胸脯和屁股上的肉一点没少,康熙眼都红了,如此尤物,这世间必是独一无二吧。 嘎鲁玳日日灵泉饮着,没出月子身体机能就恢复了,可这哪是正常产妇的速度,没办法只得配合着皇帝上演娇弱,几次床事都寥寥收场,差点让嘎鲁玳以为皇帝年纪轻轻就不大好用了…… 一番战况惨烈的战斗直打到月挂柳梢,嘎鲁玳着实有些累,还得装出更累,不然看着一边死狗一般的皇帝,怕打击人家的自信。 “爷,抱人家去洗洗呀。”坏心眼的小凤凰用染了蔻丹的脚趾戳着康熙的侧腰。 男人不能说不行! 康熙抱起人来,双腿打着颤也要给自己撑面子,“凤凰儿还是太轻了,是不是苦夏?” 影后嘎鲁玳立刻泪光闪闪,一把抱住了康熙的脖子,脑瓜子撞向皇帝的胸口,天知道康熙是用了多么大的意志力才让他的腰腿抵抗住这一轮猛攻。 轻轻把自己心爱的小娇娇,额,大娇娇,他的凤凰儿这身高完全遗传给了三个孩子,所有见过三胞胎的人都说这几个孩子哪怕是多胎也都比一般的孩子要长一些,那三双一模一样细长的小手,康熙一想到自己也要有画本子里那种身高七尺八尺英豪一般的大儿砸,恨不得做梦都要笑两声。 梁九功若是能听到主子的心声估计能把眼睛翻抽筋,您以为您没笑嘛,多少个夜里他生生被皇上渗人的笑声吓得半宿睡不着。梦里听不出到底是真喜还是假喜啊,他这主子怒极的时候笑的别提多开怀了,笑完就要滚滚人头落地…… “乖乖跟我说,怎得哭了,是谁给你气受了?”康熙很是不解,如今后宫里头比凤凰儿位份高的都喜欢她的不得了,连太后娘娘听说凤凰儿一直在照顾呐喇氏愧疚的连往永和宫送了好几次东西,这已经是态度极好的赔礼道歉了。 难道是下面的小妃嫔?不应该啊,凤凰儿那可是入宫没几天就敢掌掴贵妃的主,就是这俩人如今怎么好的跟亲姐妹似的,还真是不打不相识? 嘎鲁玳泡进有些发烫滴了精油的大浴桶里,舒服的发出一声低吟,康熙在外面披着袍子差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因为凤凰儿沐浴的水太烫他早就习惯等水凉下去再洗,至于用人用过的洗澡水? 温泉池子学凫水 凤凰儿那又不是别人,反正他从来没产生过过腌臜或者不敬的念头。 “爷,前些日子,人家听说有个很是漂亮的小宫女往您身上扑……”话刚出口,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可把康熙心疼坏了。 “没有没有,我连看都没看一眼的,那么心大的奴才早就处理了。”康熙暗自庆幸还好当日自己没好奇看那一眼,不然凤凰儿这一关他就过不去,看着他爱了这么多年的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康熙一个谎话的字都说不出。 可是凤凰儿听了这不仅没有好受一些,反而哭的更凶了,“爷这么英伟俊秀,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圣君的气象,这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姑娘往您身上扑,呜呜呜,我知道我不该嫉妒的,可是一想到爷日后还会有那么多新宠,我这心真的如刀割一般……” 也不顾的水烫不烫了,直接进迈进了双人浴桶,康熙刹那觉得自己怕不会被烫熟,凤凰儿真是应了名字,不怕烫的嘛? 烫也得忍着! “乖乖,不哭不哭,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寻烦恼嘛,不会的,你在我心里那永远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有凤凰儿陪伴今生,我不知道有多庆幸,你还给我养了那么好四个孩子,岂能妄自菲薄。” “那日后还会有宫女向您扑的呀!”嘎鲁玳眼泪都流成河了。 “谁敢,一会儿我就吩咐了梁九功再有不规矩的直接打死!”康熙的面色别提多认真了。 “哪就那么小气,岂不是造了杀孽,撵出宫就好。” 康熙正要点头,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打死!一定要打死!这种没规矩的奴才就是祸乱的苗子,第一次她敢献殷勤,日后更不规矩的事情也必是敢做!岂不是要把好好的后宫搅得乌烟瘴气。梁九功!” “奴才在!” 康熙都没想到他会应得如此利落,冲着窗外的梁公公再次重申了那句打死。 “嗻!奴才记下了!” 康熙都不顾得多考虑梁九功是怎么坐到无处不在的,就又被要妖精一般的嘎鲁玳又榨了一次。 凤凰儿之前从来没有如此感情外露过呢,竟然还会喝醋,康熙这个美,凤凰儿一向懂事,若不是心痛到了极致也不会跟他哭这一场。 心情美了,身体却空虚了,连晚上都是草草用了就洗漱过老老实实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嘎鲁玳才没有那种皇帝放筷子她就不吃的习惯呢,今日来第一顿是院子里的厨子的手艺,都是用的园子里自己产的鱼虾河鲜,一道和后世很像的沸腾鱼正对嘎鲁玳的胃口,一条鱼不大不小也得三斤多,康熙一口没尝全进了她的肚子。还有鲜嫩的嫩藕吃起来甜甜脆脆,利口得紧。 嘎鲁玳用晚膳去内室看看已经开始打起小呼噜的的皇帝,转身就出去遛弯消食了。 遛了快一个小时,又回到小院里跑了个两千米,嘎鲁玳才觉得浑身舒畅,又洗了个澡带着一身的水汽钻进了帐中。 睡得迷迷糊糊的康熙直接伸手想把人揽在怀里,大夏天的,嘎鲁玳直接就躲过去,往他怀里塞了个大迎枕,康熙也不挑,搂着又睡着了。 第二日康熙到了平日起床的点又准时醒了,看到黑乎乎的屋子想起来这是到了园子,看到身边香香软软的凤凰儿,康熙真是觉得幸福爆了,不用早起的日子就是皇帝也爱呀。 两个人一睡就睡到了八点多,嘎鲁玳被太阳晒醒,看了看座钟这个点康熙还在,看来皇上放暑假了。 嘎鲁玳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叫他了,毕竟一夜五次郎也确实不容易。 已经都收拾停当,文竹已经第二次问要不要上早膳的时候,大懒龙终于起身。昨天就没怎么吃,这一觉起来,康熙直接饿的前胸贴后背,草草洗了把脸,净了齿,正好早膳也摆上。 连喝了两大碗荷叶莲子粥吃了三个虾仁包康熙才缓过劲,嘎鲁玳给他夹了一筷子酸辣藕节,康熙平常不爱吃酸的竟然点头赞了一句。 “爷,园子里有能凫水的池子么?”嘎鲁玳早就想教几个孩子游泳了,对于这个宫斗剧里的经典场面嘎鲁玳还是心有余悸的,学会凫水不仅强身健体,还给孩子们多一层保障。至于她,上辈子她可是清大校队,外号浪里小白鱼,只是不知道穿过来以后这身子能不能继承到这一项技能。 “凫水?外面的湖里头没养什么凶猛的鱼类啊。”看到嘎鲁玳已经要生气竖起的眉毛,康熙才明白是凤凰儿要凫水,“园子里应该有个温泉池子,很浅大概只到腰。” 嘎鲁玳立刻换了表情,“爷,人家想带着几个孩子去学凫水。” 康熙自己小时候也是学过凫水的,虽说游的一般但是浮在水面不往下沉还是没什么困难的。这么多年他都快忘了凫水的滋味了,被凤凰儿这么一提也起了兴致。 午后池子那边收拾妥当,两个人就推着组合娃娃车,并排躺着三个小包子,康熙一个人就能推着,很是让他新奇了一会儿。 温泉池子位置有点偏,走到地嘎鲁玳出了一身的汗。本想着温泉池子也就是小池子,嘎鲁玳还是小看了皇家的豪富,这池子少说也有小半个游泳池那么大。嘎鲁玳还给孩子们脱衣裳,就听见扑通一声被溅了一身得水,接着就看到康熙狗刨的别提多欢快了。 当爹的真是不靠谱,只顾自己撒欢。 嘎鲁玳是带着巨大的洗衣盆来的,比小家伙们的澡盆还大两圈。摸了摸水温也合适,嘎鲁玳直接把小四抽起来放在盆里,依然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估计小家伙以为这又是场沐浴罢了。 直到水慢慢加上来已经到他下巴,嘎鲁玳想着这回总该有有点反应,咸鱼四依然稳如老树桩,嘎鲁玳一狠心直接把水加满,小四有动静了! 人家把嘴抿得紧紧地,似乎在对着她的额娘进行无言的嘲笑。 “淹不着,淹不着~~~略略略” 做额娘的都太不容易了 嘎鲁玳被气的好想劈两块砖头撒撒气! 想多了现在哪有砖头,只能对着木盆狠狠来了三个弹指神功,不舍得敲儿砸还不能让她对着木盆疏解一下?也就是她这身体骨架被灵泉滋养的硬实很多,不然这三下恨不得把手指头都给弹骨裂。 默念三遍,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好不容易缓了缓心情把四四从水盆里抱出来擦干净,就听见康熙兴奋的嚎声,“凤凰儿!快看!” 嘎鲁玳抚了抚被老康一嗓子喊的直突突的胸口,早晚得被这爷俩搞出心脏病,转过头就清楚的看到水面上漂着的两个白白圆圆像白面馒头一样的东西。 什么啊?! 嘎鲁玳抱着四四往前走了两步,馒头的前半部分也浮了起来。 “啊~~~~~!!!!!” 什么馒头,那是她的小儿子! 这狗爹什么时候把小五扔到池子里的,还靠在池边兴致勃勃拍巴掌,连扶都不带扶一把。 嘎鲁玳也顾不上别的了,把四四往娃娃车里一扔,就想跳下水救儿子,接下来的一幕饶是嘎鲁玳见过不少大世面也生生愣住。 小五刚才抬起上半身竟然是在换气,现在小家伙已经刺溜刺溜游远了。 这? 四四连水盆都拒绝接受的时候,小五已经在这么大的池子里肆意遨游了?? 嘎鲁玳眼睛眨都不敢眨生生盯了十分钟,才确认她的小五是真的会游泳。 康熙在一边笑的别提多开心了,“凤凰儿,你看小五棒不棒!不愧是咱俩的孩子!” “你做什么了?”嘎鲁玳一直盯着儿子就怕儿子万一抽筋或是没力气再沉下去,一个眼风都没给康熙。 “我看你忙着教小四,我就把小五抱下来试试啊,刚放到水里他就高兴的不得了,扭着身子就要下水,那劲大的我差点没抓住,刚放进水里,小五就能浮,我就托着他肚子托了一会儿,他就自己会游了!”康熙越说越开心,小五这只水中千里驹也需要他这个阿玛当伯乐啊。 “这游了多久了,快给他捞上来。”嘎鲁玳刚说话,小五竟然自己翻面了。 仰泳解锁! 小家伙舒舒服服躺在水面,眼睛亮亮,嘴角弯弯,一看就是高兴坏了。 “小五真棒!” 康熙狗刨过去要把儿子抱起来,刚离水前一秒还安稳宁静的像朵小白莲的小五嗷的一声就开始嚎,小胳膊小腿别提多有劲了,挣扎着就是不让抱。 康熙差点被小拳头一拳杵到眼睛上,还高兴呢,“这小子力气真不小!以后一定能成为巴图鲁!” 嘎鲁玳堵着耳朵,小五魔音灌耳声波攻击实在是太吓人了,赶紧打手势让康熙吧小五放回水里,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小五又悠哉悠哉开始漂…… 嘎鲁玳被这俩儿子一个气一个惊,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确认小五精力充足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头正好看见光溜溜的小四扒在娃娃车的栏杆上,被自家弟弟天赋技能震惊的还大张着的粉嫩嫩的小嘴都没来得及闭上。 呆呆四四真是可爱爆了,嘎鲁玳哪还记得刚刚还被这个小家伙气的鼻孔冒烟,抱起来大儿子狠狠啃了两口。 小东西额娘治不了你,无妨,你爹绝对可以! “爷,小四好像有怕水,小五您时不时看一眼就成,小四给您。” “好嘞!”康熙答应的爽快极了,小五学会凫水五分钟都不到,小四再怕水一母同胞的兄弟俩还能差到哪去。 乐呵呵的接过漂亮的不像话的四儿子,也跟着嘎鲁玳不学好,啃了两口奶敷敷滑嫩嫩的儿砸,康熙就开始了私人游泳教练职业体验卡。 因为是在泳池子里,难免会露肉,嘎鲁玳就没让侍女们进来,自家老康的六块腹肌私心不想给人看~ 只好照顾三个娃娃,因为小圆圆没有睡午觉,来的路上睡着了这时候竟然还没醒。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睡下去晚上该闹了。 小圆圆在额娘轻轻地呼唤中渐渐睁开了眼睛,这孩子也不是个爱哭的,一般不哭,哭起来就惊天动地。 小公主被额娘抱起来才发现到了一个新地方,本就喜欢皱着眉头,如今更是不高兴了。 嘎鲁玳来了半天了,连水面都没碰到,当爹的那个不仅自己玩爽了,还发现一个泳坛神婴,目前正在和第二个做艰苦卓绝的斗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明是自己倡导的,到现在都没享受到。 嘎鲁道忍不了了,反正对于自己的力量和身高有着绝对自信,尺子最多也就一米深,绝不会淹到小圆圆。 这时候没有泳装,嘎鲁玳直接穿的就是一身窄袖窄腿的修身款寝衣。 池子里面是有台阶的,嘎鲁玳直接坐在了第二层台阶上,让小圆圆慢慢接触到水面,从圆圆的小肥脚丫碰到水的瞬间,嘎鲁玳就知道这丫头绝不是个喜水的,浑身绷的紧紧的。 还好水只到圆圆的大腿,她的小脚已经可以踩到额娘的腿上。脚一碰到实物,紧绷的肌肉就好了很多,嘎鲁玳将圆圆转过身,给她看水上漂的五哥和快把她的汗阿玛气冒烟的四哥。 嘎鲁玳一点点往自己和闺女身上撩水,一边冲着池子那头喊话,“爷!小四学的怎么样啊!” 康熙眼睛都不抬,声音却有些急回应道,“就快啦!已经有很大进步啦!”给他这句话做前景的是悄无声音飘过去的小五…… “圆圆啊,你看你哥哥们游的多好,圆圆想不想游。”轻轻询问着闺女,嘎鲁玳慢慢把脚向两边打开,水刚到腰,圆圆就吓得抱住了嘎鲁玳的脖子,说什么都不松手。 嘎鲁玳对待孩子一点都硬不起心肠,不学就不学吧,站起身把岸上的大木盆拽过来放在水面上给圆圆当船玩,小丫头放进去以后接触不到水终于是有笑脸了。 大木盆又深又沉,靠圆圆自己绝对翻不过去。温泉室内温度也不怕她着凉。 嘎鲁玳一手拽着圆圆的木盆,终于可以把自己泡进水里。 当人额娘可真的太不容易了。 老鼠出洞! 嘎鲁玳刚刚顶着棉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休息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康熙一手抱着小四垂头丧气的就过来了。 “爷~辛苦了~” 糊弄老爷们大法第一条:管他做的不好好,先逮着一顿夸夸夸,要给他以后还做的积极性。第一次做的不好没关系,慢慢来嘛,啥都自己担着,太累! 果然康熙看到凤凰儿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脸蛋,还有木盆里冲他伸手的小闺女,刚才在儿子那收到的挫折似乎也瞬间得到了疗愈。 把儿子递给嘎鲁玳,从木盆里抱出圆圆,“阿玛的小公主会凫水了嘛?” “爷您可别逗她,圆圆也不喜欢水,稍微深一些就要闹了。”嘎鲁玳和大儿砸四目相对,接着问,“佳佳跟阿玛学的怎么样啊?” 其实她一直有注意,反正康熙一直没敢松过手。 “保佳倒不是怕水,他不知道划水,只要我一放开手,他就往下沉。哪怕沉下去一尺他都不动一下的。”康熙讲到这还是心好累,他强忍着没有再次问出老四是不是真的大脑发育有些问题的话,他怕挨捶。 嘎鲁玳一听就恼了,“您怎么能让孩子下沉一尺呢,万一呛了水可怎么好。” “没有的,好着的,我观察了,小四在水里都不喘气。” …… 嘎鲁玳无言的看着正冲着她傻乐的儿子,就算是重生淹到水里也不能动都不动吧? 大儿子不会所有的属性点都加到了美貌上了吧…… 反正四四也不游和娘斗完和爹斗,马上就要其乐无穷了。 嘎鲁玳直接从池子里起来,把这只臭宝擦干,穿上粉色的绣着滚绣球小白的肚兜,放在娃娃车里。唤了一声青萝,青萝一只手挡着眼睛,就从指缝里看路,给嘎鲁玳逗得一下就乐出来。 康熙还算懂事,听见凤凰儿叫人了,把闺女放回木盆,自己沉进水里只露了个眼睛鼻子在外面。 嘎鲁玳给青萝交代了一番,终于把大儿子弄出去了。 解脱啊! 刚回池子里没一会儿,都没和娃他爹说两句应景的话,梁九功穿透性极强的声音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万岁爷,有紧急军务,大人们已经在等着了!” 耶!终于走了! 嘎鲁玳可太开心了,和满面不舍的康熙“依依惜别”后,文竹带着好几个小宫女进来,小圆圆也泡的差不多了。文竹用大棉布包住泡的粉粉的公主,还被嘎鲁玳这个亲娘加了句,“好像刚生的小猪崽的颜色哦。” 文竹对于自家格格对于几个小主子时不时不太恰当的形容已经见怪不怪,格格也是的,她见过的小猪崽难道不是只有烤乳猪?哪有什么粉色的! 圆圆也被抱到外面去,嘎鲁玳一个猛子就扎进水里,嗯,不错,还是那个感觉,除了泳衣不舒服,甚至比前世在大运会上拿银牌速度还快些。 嘎鲁玳直接从水下一直游到大概已经泡呋喃的二儿子面前,得,第一天会游泳,就能在水面上安安稳稳睡着的,孙杨也没有这么好的天赋吧! 把儿子抱起来,这回许是泡尽兴了,小家伙只是睁开一条眼缝就接着睡去了。嘎鲁玳仔细检查了,一点问题没有,好可惜如今没有奥运会啊,不然小五这不去为国争光,天天自家温泉池子里当漂浮物也太浪费了。 三个娃娃都放出去以后,嘎鲁玳狠狠游了一通,一口气在池子里来来回回,连岸边一直拍巴掌的小宫女都给数乱了。 喘了口气又喝了点水,嘎鲁玳又将蝶,蛙,仰,自由泳轮流展示了一番。 “娘娘游的可真好看!”一个小宫女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了。 “那可不,咱们娘娘跳舞都那么好,这凫水也和跳舞似的,这肯定是咱们娘娘自己想的凫水姿态!你看你看,这溅起的水花像不像蝴蝶!”这位大概是看过嘎鲁玳跳健身操…… 把一天的运动量double过以后,嘎鲁玳心满意足,虽然她身材任最刁钻的画师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游了一番后,嘎鲁玳还是觉得自己至少轻了二两肉,这个开心! 回到落霞斋,嘎鲁玳就差小宫女去通知皇后贵妃星儿惠嫔荣嫔她们,要是想去尽快去,明日应该请太皇太后太后去跑跑热汤了。 于是,康熙在和大臣们吵了半天,身心俱疲想再去泡泡池子,梁九功就笑呵呵的说被占了。 康熙向来怜香惜玉,也不能和自家的女人们抢不是,叫了两个会推拿的内侍松松筋骨算了。 梁九功在一边听着噼里啪啦的骨头声浑身起鸡皮疙瘩,还纳闷呢,这不疼吗,主子爷一声不坑的,在偷偷瞄一眼皇上,好嘛脸都白了。 何必这么死要面子呢,谁推拿不出声啊,他家万岁爷就是,珍主发明那个词,包袱重! 这天夜里,园子里一片祥和。 宫里却不太平。 梁公公安排了六个暗卫三班倒,一刻不停的监视着延禧宫,许是后宫空了一半,皇上也不在,一直没有任何异动的乌雅玛禄终于按捺不住。 能做暗卫的都不是常人,他们在屋顶树上监视是不敢佩戴驱虫的药粉香囊,这些都是很容易暴露的因素,不能小看任何人,这世间多的是奇人。尤其这位,梁大总管再三交代要以最高规格严密监控。 时间已经到了丑时,两个暗卫眼睛还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寂静的只听见虫鸣的夜,忽然一声小小的“吱呀”开门声让二人瞬间切换成了战斗姿态,他们已经盯着好几日了,低等的小宫女,白日的活计繁重饭食又没有什么油水,没有可能有那个闲心睡不着起来看月亮。 几息之后,从小门后面闪出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竟然穿着一身还算合身的小内侍服饰! 有本事! 不仅衣裳合身,仔细看还几乎七成新,浆洗的干干净净,全新的衣裳不年不节小内侍们根本不舍得穿的。 这小宫女果然不简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乌雅警惕得四处观察没发现异常,很是灵巧得将身体缩进阴影中迅速前进,软底的鞋子踩在地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两个暗卫立刻跟上,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梁公公并没有告知他们太多,可听意思此人也不是什么很显耀的世家,甚至在包衣里面都算不上是拔尖的,究竟这样的背景能培养出多厉害的女子,让梁大总管的都严阵以待。 只见乌雅东绕西绕,全是挑的隐蔽的路线,期间是很熟练避过了好几次提着灯笼巡视的小内侍,动作沉稳丝毫不慌乱。 两个暗卫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么强的反侦查意识,连他们暗卫的新人也至少得训练两年以上才能有这种心理素质和职业素养。 而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听说竟然是在刷恭桶! 越想越有他们暗卫的气质,为了达到目的就是要藏在最不引人注目且最少人会光顾的地方,恭桶的肮脏和气味能掩盖太多东西。 潜伏的话,即便是他们两个来选,也选不出比刷恭桶更好的隐藏方式。 难不成是南明小朝廷派来的谍探?那可绝对是条大鱼! 不知不觉中两个顶尖的暗卫暗自给乌雅的危险等级又提升了不少。 延禧宫娘娘不在宫里,夜深以后燃着的火烛更少。即使今夜月朗星稀,乌雅穿着的内侍服饰本来就黯淡,她又一直挑各种建筑树木的阴影下面急进,着实累两个暗卫紧紧盯着,生怕一错眼就跟丢。 乌雅行至延禧宫一处极其偏僻的角落才慢下步履,夏日里花木繁茂,这面墙上已经被浓艳的爬藤类植物盖满。 乌雅撩起袍角,跨过前面的花草,连每个落脚处似乎都经过精巧计划,没有踩到一株花草。 她回头重新确认了下身后没有人跟随,正巧月亮被乌云挡了一下,暗卫似乎眼睛一花,乌雅氏就已经消失在绿墙前面。 两人骇了一跳,完全没有看清发生什么,只不过是暗了一息,人就消失? 他们是不会考虑乌雅是什么精怪或者会道法,这些都不能阻挡他们跟上去完成任务。没有时间去研究爬藤植物后面是破洞还是堵小门,两人直接就跃出院墙,外面的是一条仅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巷道。 到处都是青苔和潮痕,便知道这条小道极少有人通过。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小道上迅速远离,俩暗卫一人一边施展身法很快就拉近了距离,看样子乌雅氏并没有什么功夫在身,速度并不快,只是身材瘦小灵活。 出了小道,乌雅氏又向着并未修葺的宫室方向行去。路愈走愈荒凉,砖石缝中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杂草生出。 紫禁城太大,皇上和朝廷都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把所有宫室都修葺翻新,宫中这种破败偏僻的宫室还是有不少,一般都是一把大铁锁锁上了事。 乌雅终于来到在一座破败宫室大门前,不知已多久没人居住,尽显荒凉之色,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瓦上都长出了杂草。 只是轻轻一推,大门不仅没有上锁,本应该生锈艰涩的门轴竟然顺滑的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乌雅氏立即闪身从门缝挤进门中。 暗卫紧随其后,一个上了院墙一个就在大门外竖起耳朵倾听。 “东西带来了么?”是乌雅氏的声音。 又过了几息,对面人没有说话,又是乌雅,“正是这些!” 门外的暗卫看不见院内的情形,只以为给乌雅东西之人谨慎不出声,可在院墙上伏着的暗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看见,空旷的院中被月亮拉长的只有乌雅那一条瘦长的影子。 哪还有什么别人? 暗卫又把身子伏低了一些,恨不得把眼睛都瞅瞎,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迹象。 这丫头故弄玄虚神神鬼鬼的把戏倒是不少,但凡胆小一点都有行迹暴露的可能。 只是这月亮那么楞老大,又是蛐蛐又是知了,空气里还有不知从哪的宫室里传来的花香。 这场景也没有吓人的气氛,暗卫摇摇头,还是青涩了。 若要让他布置,这里头蛛丝拉满,破烂白布条,还得找轻飘飘的,烧的黄纸也得有,更得挑个没月亮或者毛月亮的日子,这个风也得有…… 别看描述需要这么多,念头只不过一瞬之间,乌雅扁起袖子就从院中树洞里摸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的塞在怀里,接着又开口说了一句, “有了这东西,皇帝绝对再也跑不掉!嘻嘻嘻嘻。” 别的也就算了,只是这个嘻嘻嘻嘻的人怪难受的,这小宫女嗓子不知道怎么了,吃咸了?怎么感觉齁的都说不好话了呢!两个暗卫都皱了皱眉头。 人赃并获,可以抓人了。 听到门里的脚步声,地上的暗卫闪进一旁墙根的阴影处,抬头看向墙上趴着的兄弟,他在门缝里看到的着实有限,还是要看同伴那边的情况。 高处的暗卫手刀轻轻下挥,意思是可以动手。 乌雅的小脸从门缝中伸出来时,在墙根处的年轻暗卫真是吓了一跳,门缝里黑漆漆忽然一张惨白的人脸。不过这小宫女好白,像他娘做的白面馒头,呜呜呜,这时候想娘是不是不大对劲…… 没发现有异常,乌雅从门逢里钻出,转过身要把大门重新掩上。 墙角的暗卫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趁着她还没转身轻轻敲了敲乌雅的右肩膀。 “谁!” 在乌雅头向右后方看同时,年轻暗卫已经闪到了她的左侧。 让她不老实想吓他们兄弟,小小吓她一下也没什么吧。 果然乌雅扭过头只看见空荡荡的荒凉的宫道。 “嘿嘿嘿嘿。”这是墙上的暗卫,他们是专门培训过如何发笑的,比乌雅氏之前的嘻嘻嘻嘻有过之无不及。 乌雅听到声音想要重新转向左边,年轻暗卫已经一个手刀狠狠敲在了她的后脑,扶住已经软倒的身子,一套卸下巴,检查牙齿,搜身,连鞋子都给扒了,也只有那个布包。年长暗卫在里面也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很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巨大的黑色布袋从头罩下,两人扛起乌雅氏就走。 却没人注意到她在晕倒前嘴角却有一抹笑。 纵使相逢却不识 当乌雅氏再次醒来时,视野所及依然是一片漆黑。 她仔细感受了下,头上罩着的是不透光的头套,口中并没有塞东西,一张嘴下巴的阻塞感明显这是被检查过,双手被紧缚在背后,身上更是一动就疼,并不是像击打伤,应该是碰撞的淤伤,胸前硬挺的布包没有了。 乌雅氏开始偷偷祈祷,让那包东西能够到达它们该到的地方吧,也不枉她这么多年辛苦,后脑还生生还挨了这么一记。 费劲坐直身子,乌雅玛禄侧着头仔细倾听,尝试辨认出一些声音来。 重生一世,除了上辈子的记忆和随着时间增长的那些阅历,其实她并没有别的可依仗。 宫里已经有了四阿哥五阿哥,虽然还有一个纳喇贵人有孕,她记得很清楚这孩子活不下来。 她选择这个时候出现在皇上面前最恰当不过,六阿哥上辈子就是最得皇上偏爱的儿子,不然怎么可能会给他起那样好的“祚”字做名字。 哪怕她上辈子不怎么认识字,也知道“祚”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福气,赐福。过年时,宫里大鼎里烹煮的祭神赐福的白煮肉就叫“祚肉”,然“祚”字偏偏还有另一重意思,就是皇位、国运。 “胤祚”翻译成白话,就是“继承皇位”。 万岁爷对她的孩儿多满意,皇上他肯定不是忽视了“祚”字那个吓人的释义。 皇上对她的六阿哥是寄予厚望的,可偏偏小六的身子没有老四和小十四健壮,虽然大问题没有,小病小灾总是时不时来一场。 那孩子可爱又漂亮,却让她操碎了心。 她是生他养他的额娘,抱过他疼过他六年,在额娘陷入困局的时候,作为儿子向额娘尽孝也是理所应当啊,本来那孩子身子就不好,长不长得成都很难讲。 她给老六了一命,让他享受六年最尊贵的皇阿哥的日子,还有了一个万众瞩目的名字,她不欠那孩子什么的。 她只是心疼六阿哥日后再会受病痛之苦,早点帮那孩子解脱罢了,她是爱那孩子的! 就是爱他才会在他过世多年后,每每还要在皇上面前提起他。次次思念早夭儿子的额娘都哭的肝肠寸断,皇上也都会叹着气抱着她给她擦眼泪。 皇上赞了她一辈子的爱子之心,温柔本分,不与人争锋结怨,让她给他一个又一个的生孩子,这不都是六阿哥的功绩与造化嘛? 六阿哥啊,额娘又回来了,再投在额娘的腹中吧,这辈子额娘一定会更加疼爱你呀! 乌雅氏已经开始幻想,皇上再次见到她会是多么的惊喜和动容,就如前生一般两人再续前缘…… 她并没有闻到难闻刺鼻的味道,并不是慎刑司甚至是牢狱。 空气中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植物气味,似松柏青竹,这是乌雅前生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虽然她的家世没有那个能力再教她调香,可为了给皇上增加情趣,她也是偷偷配过几种粗陋的香料的。 皇上来的时候燃过几次,每次皇上都会分辨出来,最过分的一次皇上竟然问,屋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死了……那是她配了几十次花了几百两白银,最成功的的一次鹅梨帐中香啊! 一想到那些曾经,乌雅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也浑身充满了勇气,有那么多美丽的过去做支撑她不惧宫中所有人,哪怕是现在的荣妃也根本无法和她相提并论。 清了清嗓子,乌雅跪起身子,可偏偏哪哪都不直溜,小腿,大腿上半身生生被她摆出一副骄怯羸弱的体态。 “有人么~~~” “能不能给奴婢解开~~~” “奴不是刺客呀~~~” 又过了片刻依然无人应答,乌雅很有些丧气,差点想重新换回舒服的姿势坐倒在地上。就听到了她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清朗声音。 “你是何人?” “皇上~~~~~~~奴婢,奴婢是玛琭。您最喜欢玛琭泡的茉莉花茶~玛琭生了一场小病怕危害您的龙体,才出宫回家修养,可是竟不知想要再回到您身边竟然如此艰难……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最后直接开始小声呜咽。 “乾清宫出来的就这种规矩?哭哭啼啼是让朕看你的脸色不成?!”皇上的声音不仅没有因为乌雅的一番话产生回忆,竟又愣了两分。 乌雅立刻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膝行了好几步,“万岁爷,您还记得奴婢!奴婢就知道您心里是有奴婢的!只是今生能再次聆听您的圣音,欢喜过了头,万岁爷请恕奴婢一片忠心。” 皇帝一声嗤笑格外的刺耳,“不记得!梁公公记得,他心里有没有你,朕就不知道了……”梁九功正吃瓜吃的欢快,怎么忽然天降大锅。 “小奴婢不是个好的,现在还在说忠心。既然你不老实,朕也没空给你在这耗时间,梁……”康熙刚坑完人家就要用。 “万岁爷!不劳梁公公,奴婢只是害羞,并没有欺骗皇上的意思。皇上您看过从奴婢身上翻出的布包了吗?”乌雅的声音竟然充满了希望。 就站在一边的梁九功狠狠瞪了两个暗卫,两个暗卫听到此处才明白自己两人玩了半辈子鹰,今个竟然被小家雀啄了眼! 这宫女竟然是在利用他们! 那包东西本来就是她想呈递到万岁爷御前的。 两个暗卫正要跪下就被梁九功用眼神狠狠止住,二人只好垂头丧气站在原地接受良心和职业操守的双重鞭笞。 “似乎是信封。”康熙看着梁九功手中解开的小布包。 “是的,是的!万岁爷,您只要看一眼什么都明白了!”乌雅激动地声音更尖细了,忍不住又往前膝行了几步。 乌雅看不见是,梁九功立刻拉着皇帝向后撤出更远的距离。 连那一沓子信封都留在了原地。 这么急切想让皇上接触到信件,本人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不断靠近,这么粗陋的行刺技巧! 就以为两个傻暗卫的失误,她就真的以为这世间没人能看出她的阴谋了么! 乌雅九功争雌雄 乌雅等了一会儿又听不到声音,才渐渐有些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太殷切了,她把她的玄烨吓到了呀。 唔~~~才二十多岁的万岁爷,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什么滋味了…… 十八九岁外表,六十多岁灵魂的乌雅玛禄,迄今也并没有能够将两项利器完美利用起来。稳了稳有些过于急切的内心,乌雅尽量放缓音调,用上辈子万岁爷最喜欢的她的那种声音轻轻唤了声, “万岁爷~~~~” 一个“爷”字,九曲回环不知绕了多少个圈,整个屋里站了几十个侍卫暗卫齐齐打了个寒颤。 乌雅看不见她不尴尬,当事人康熙可真的社死现场。 不过一社死一嘚瑟,康熙倒是想起来在哪听过这声音了。 之前哪怕梁九功和暗卫花了大功夫跟皇上描述,康熙也没搞清楚他们说的到底是谁,拜她这个嗓子,终于对上号了! “快闭嘴吧你!”康熙似乎已经看见这一屋子人正等着看他的笑话,气的都要跳脚,“朕就说你这嗓子听得别扭,朕当时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是一点都不改!那,梁九功!你说!” “咳,主子,奴才冒犯了啊,‘你那嗓子是不舒服?什么音儿啊,听着朕慎得慌。’”连神代带动作,惟妙惟肖,给康熙都看愣了,老梁啥时候有的这个技能? “这才叫奴才!你……”康熙话都没说完,梁九功感激道,“谢万岁爷赞许!” 康熙反正没椅子坐,抬起腿就冲着梁九功屁股来了一脚,明明不重,梁九功自己“哎呦,哎哟”跑了七八步才来了个伏地摔。 直接给康熙逗乐了。 地上还跪着的乌雅傻了,这俩人啥意思,她一个娇娇弱弱花黄大闺女跪在这,这俩人自己玩起来啦? 当她不存在是呗? 梁九功这个狗阉奴上辈子就和她不怎么对路,怎么这辈子还在她的重要时刻瞎搅和! “万岁爷,求您把奴婢的头套摘了吧!”乌雅忍不了了,在她重入后宫之前她非得先要和姓梁的一决雌雄,看看到底谁才在皇上心里更重! 康熙惜命得很,离得远远的,“为何非要摘取头套?!”都没来得及听回答,半躺在地上的梁九功又开始给自己加戏了。 康熙就看他左右手分别伸出一根食指在头顶上比划出曲率拐歪蛇的形态,重复了无数次,不愧是康梁cp啊,两个人脑电波瞬间就对上了,康熙脱口而出,“美杜莎!” 梁九“啪”的一拍巴掌,冲皇上比了俩大拇哥。 正在滔滔不绝的乌雅氏又被皇上忽然的三个字又给整卡壳了。 又是他!怎么又是他!!! 那拍巴掌的位置就是刚才梁九功“扑通”的方向! 康熙为什么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因为“你比划我猜早”就被安安小公主搬过来作为亲子游戏了。她爹,老爱玩了…… 美杜莎那来源就多了,最近译书局翻译了不少书,极大地丰富了康熙的休闲生活。实在是古希腊那帮子神只实在是太狗血了,华夏从盘古开天辟地,就从来没听过那么厚颜无耻的神仙。 梁九功比划那意思就是说这乌雅一直要解开她的头套,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如同美杜莎双眼之类的危险武器。 (乌雅:我有个棒槌,我谢谢你们两个老六) 乌雅见实在是难以在梁康之间插足,只得气沉丹田,嗓子也忘了夹,“皇上!请屏退左右!那信中皆为天机!” “何解?” 康熙肃了肃脸色,这么久他也察觉到不过是个普通的小丫头罢了,并无什么神异之处,挥退了侍卫,只留了几个暗卫远远的守着。 又看看这小奴婢,一身没有二两肉,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伙食真的这么差,这要让大臣们看见后宫侍候的宫女都一个个跟黄花菜似的,会不会嘲笑他这个皇帝? 难道内务府又克扣宫人用度了?内务府那起子奴才就得是不是紧紧皮子,不然一进一出尽挣皇家的银子去充盈他们自己的腰包。 萨日朗给他讲过,外国有个皇帝被奴才欺骗,一个鸡蛋十两银子,皇帝简朴的的身上的龙袍都打补丁,鸡蛋都舍不得吃,实际上宫外几个鸡蛋才几文钱。 每想到这康熙都对同行感到心酸,还专门问了安安,这国家离得远不远,不行他去帮助一下。安安还以为他要去送鸡蛋,那孩子就是良善,他是觉得这皇帝这么可怜,不如来大清定居,封一个王也没什么了不起嘛。至于他的国家嘛,不行康熙派人去帮他受累受累…… 也不知道为什么,康熙就是无法集中精神听着小宫女说话,随便一个念头,他都能发散十万八千里。 这回回神过来,又错过了一大段内容,梁九功早就回来站在属于他的地方,一眼就看出他主子又出神了。 乌雅这故事编的没吸引力,看把皇上给累的。 康熙早在和大臣们的斗智斗勇中学会了一心几用,虽然主要精神在想严抓贪腐,耳朵里还是听到几个关键词。 “慢着,你说朕给你的封号是什么??”康熙从新换了个靠窗外的位置,天热这角度能看见外面的湖上有健仆们划着小船在莲叶间穿梭,康熙又想着儿一会儿去要些莲花莲蓬的插个瓶子给凤凰送去,她惯是喜欢这些花花朵朵。 乌雅把“德”字已经快要用喊的说了三遍了,她都在想难道是头套隔音,为什么皇上不仅不喜欢她的声音了,还经常听不清似的。 “德?”康熙思绪在湖上盘桓了一圈才归位,轻轻笑了声,“看来朕对你果真爱重哦?” “万岁爷,奴婢有幸服侍万岁爷,幸得万岁怜惜,为您诞下三子三女……” 乌雅原以为六个孩子总该让皇上动容了吧,康熙还是很是敷衍,“那倒真的不少。” “哗”,乌雅氏头上的头罩一下子被揭开,窗外正是夕阳落山,刺得她紧紧闭着眼睛惊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原来他一直知道 梁公公嫌弃的用两只手指头捻着头罩,这是出了多少汗。 再看看乌雅那张被汗水打湿的小脸,黏黏腻腻的头发贴在脸上。 嗯!又邋遢又不清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康熙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也已经陪着落网的小老鼠这么久了,康熙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直接从临窗大炕上的小桌上抓起一大把密信,跳下炕就要往外走。 “万岁爷!奴婢所说句句是真!奴婢为您生了四阿哥六阿哥和十四阿哥啊!”乌雅看康熙不耐烦急急脱口。 康熙本离她距离还挺远,听到这句立刻转了向一脚蹬在她的心口,”四阿哥也是你的臭嘴配提的!梁九功掌她的嘴!“ 梁公公故意恶心乌雅,呸呸两口唾沫吐在手心,抡圆了就是十来个大巴掌。 解气! 四阿哥玉雪可爱哪是她这种心思歹毒的贱妇生的出来! “万岁爷,奴婢所言句句是真啊,绝不敢欺瞒啊。”乌雅被劈头盖脸十几个巴掌打得牙都松了,两颊高高鼓起,原本还算得上是清丽,现在不过是张秀气些的猪头。 康熙手里握着一大把密信弯下腰,竟又笑的春风和煦,“啧啧啧,好端端的一张脸,梁公公也忒不知道怜香惜玉了。那你好好跟朕说,好不好,要做乖孩子呀!” 康熙右手握住乌雅尖细的下巴,并没有因手指上汗渍血迹的滑腻触感而不悦,带着扳指的拇指狠狠擦过乌雅带着血迹的嘴角。 梁九功狗腿的递上雪白的帕子,康熙仔仔细细擦过右手上的每一寸肌肤,垂着的眼睛被浓密的睫毛盖着看不清神色, “那你说说,朕的后继之君又是谁?” 包括梁九功在内的屋里仅存的几个暗卫瞬间趴伏在地,恨不得此时都没长耳朵没带眼睛,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妄悖之言! 乌雅被康熙那瞬间的温柔触碰之下连哭泣都忘了,呆呆望着夕阳余晖勾勒出皇上挺拔的金色剪影,一时间忘了回话。 康熙终于将右手擦到满意,竟然还没等来想要的答复,蹙起眉头一抬眼就看到乌雅那张又脏又臃肿青紫脸庞。眼睛里的迷恋倒是真的,只是迷恋的表层之下又有着太多的算计,阴谋乃至人命。 一张沾着零星血痕的白色丝帕飘飘扬扬从空中落下,正盖在乌雅脸上,也挡住了让康熙本能感觉很不适的目光。 “唔……”乌雅终于被丝帕拉回了神,咬了咬嘴唇,清清楚楚的一字一句笃定的向康熙答道,“是十四!是十四阿哥!” “噗嗤!”康熙笑了,“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不提现有的几位阿哥!好了,你给了朕那么一厚沓子信,礼尚往来,这些是朕给你的~好好看,朕真是花了不少心血呢。梁九功,给你们乌雅姑娘换个安静的屋子好好看,谁都不要打扰他!” 梁九功立刻表示明白。 康熙最后轻笑了一声,那声音浅浅的淡淡的,待到乌雅转过头还哪有那个身影? “乌雅姑娘,请吧,您看杂家给您挑的地方您肯满意,绝对没人打扰!嘿嘿嘿。” 梁九功笑眯眯的看着被狠狠推进地下密室监牢中的乌雅,跳动的火把映在他的脸上,平常亲切友善的梁公公竟然有一丝阴森。 火把能照亮的区域很有限,乌雅只看到角落里的潮湿肮脏的稻草堆,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个狗奴才敢欺瞒皇上,皇上从没有让你把我关在这种地方!我要见皇上!要让皇上砍了你的狗头!” 乌雅在没有康熙在的地方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在她的看来,她在这个世界才一年,而上辈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才是侵入她骨髓的傲慢与尊贵。 别说小小的梁九功,就是皇后来了她都不看在眼里! 梁九功没搭理她,后面跟着的太监可是逮着向梁爷爷表忠心献殷勤的机会了。 “梁爷爷,可别脏了您的新履,您看小子的,不好好教教这小娘皮规矩,真是发病发到园子里,宫里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宽仁了些,让这些小子小丫头从开始规矩就学的偏了。” 梁九功看着明显比他还年长几岁的的低级太监,他们圈子里不看年龄,就看谁有本事,他应这声爷爷还是给这中年太监面子了。 “哎,无妨,谁让老梁我脾气好,心软呢,宫里今年好几个小主子在园子里,就是顾忌小主子,杂家也不愿意弄得血里哗啦的,埋汰不是!就让她自己享受吧,您怎么称呼?走,也到了晚膳点,一起喝两盅啊!” 中年太监没想到就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梁大总管赏脸一起喝酒,立刻点头哈腰,哪还记得什么小宫女,高高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 跟着梁九功的小内侍从胳膊上挎着的食盒里掏出一个油灯,又从食盒底层掏出一个油袋,背着乌雅深呼吸一口,才一把拽开油袋,在油灯里面装满后,毫不迟疑的退出监牢,重重关上大门挂上锁,完全不给乌雅搭话的机会,小跑着追梁九功去了。 其实人家乌雅才不会搭理一个小内侍,梁九功人家都看不上的。乌雅就靠在木栏杆上,就着油灯不甚明亮的火光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了曾经在皇上手里握着的这些信件。 乌雅病态般的用鼻子深深嗅闻信上残留的余味,微眯着眼睛她似乎已经分辨出皇上特有的男子香气…… 紧紧将信封捂在疼痛的心口,尝试从信封中汲取温暖和力量,完全忘了刚是谁给了她狠狠一下。 平静了好久,乌雅才挑出一封,将其他的重新塞入怀中,这牢狱太脏了,会玷污他的痕迹的。 乌雅展开信纸只看了两行,就尖叫的把手里的信纸远远扔出去。 她抱着脑袋堵着耳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盈盈飘落到木兰外面的信纸恰巧被照亮了一片字。 “十六年,五月二十六日起,数次接近富察氏佟氏,伪造散步郭络罗氏一系列谣言…… 恐事情败露,为佟氏提供致人疯癫的毒药……” 不怕鬼叫门? “不,不可能。” 乌雅歇斯底里得撕开一封又一封的密信。 她原以为的那些神不知鬼不觉,洋洋自得的手段,竟然早就已经摆在皇上的案头! 今日皇上和梁九功二人的举动……是在把她当猴耍? 乌雅顿时涌起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究竟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她已经被暗中监视了多久,想到那么多沾沾自喜自命不凡的夜里,黑暗处都有着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乌雅狠狠打了个寒噤。 难怪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除了去岁中秋雷声大雨点小的搜索之后,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难道这都是为她下的圈套? 皇上会为了她等了生生大半年才收网? 散落在地每一封密信都有不止一条亡魂因她命丧黄泉,她之前从没有过哪怕一丁点的愧疚和于心难安,不过是她重回至尊凤座的垫脚石罢了。 这是她给予那些人的荣耀。 她没重生之前,原来的自己就已经做了不少事情,那时候的她,还有着一丝畏惧,还曾经因为素手上沾上的血液而惶惶不能安寝。 可自她苏醒以来,她的心也跟着重生,软弱善良早已经被摒弃,随着事情一次次超出她的把控,心脏也愈发没有人情的温度。 她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很有可能将她那些并不多有能力的族人暴露,可只要能向着她的目的多行一步,这些前期的付出她都认为很是值得。 无能的人早早舍去,省得再在日后又成了那些攻讦她的人的把柄,两世以来,乌雅一族都没有一个立的起的,不要也罢。 已经看完了所有的信件,乌雅不知为何心劲忽然散了,靠着冰凉的监牢木栏,看着从油灯中升起的缕缕青烟,这一世又一世究竟图的是个什么。 乌雅甩甩头,不对劲,她不该产生这种软弱的情绪,她两辈子都没有这么轻易认输过! 望着她原以为是过于劣质才有这么浓重烟迹的油灯,乌雅忽然意识到不妥,捡起刚刚还视若珍宝的信件狠狠甩到油灯的火苗上,试图扇灭明显有异的油灯。 不知灯油中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火苗一次次熄灭,又一次次死灰复燃般亮起,小小的火光像一只诡谲的眼睛冲着她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啊!!!!!!” 乌雅已经被这诡异的油灯搞得有些发狂,手中用来扑灭火苗的信封被燎的漆黑,豆大的灯火依然在坚挺的跳跃。 乌雅一咬牙一发狠一脚将油灯踹翻,小小的油灯本就装不下太多的灯油,也不会引发大规模的火势。油灯一倒,乌雅立刻用脚想要踩灭,明明只有浅浅一层的灯油却似乎无尽一般蔓延开去。 “轰”的一声,在油灯之中豆粒大小的火苗,犹如被放开束缚的凶兽瞬息之间露出狰狞的阵容。 火焰漫上乌雅的双脚,顺着裤脚向上烧去…… 一直都没有走远的小内侍一直在等着什么,终于听到地下密室传来的隐隐约约凄厉的惨叫,小内侍依然背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着出天边最后一缕粉紫色的晚霞。 半个时辰后,小内侍重新回到了监牢外面,火把刚照亮了一块区域, 忽然! “咚”地一声, 一个形如恶鬼衣衫不整,满头的黑发也被扯的七零八落的凄惨人形,出现在木质栏杆后面。 “火!救火啊!火,好大的火! 本宫是太后啊!老四!老四你在哪!救救额娘啊!\" 小内侍是梁九功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黑漆漆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竟然没让他后退半步,反而用火把在那个疯女人眼前一晃。 乌雅惊叫着连连后退,口中一直尖叫着“火,救我。” 还时不时夹杂着“四”“十四”,小内侍皱了眉毛,这疯女人是在嘲笑他京话说的不好?梁公公已经说过他好几次说话带口音,他已经改了很多,怎么被这疯女人发现的? 狠狠用火把又在木栏杆上砸了几下,吓得乌雅氏抱着脑袋缩在墙角,这女人是惯会耍心机的,这时候还在装可怜,也不看看她那原本的头发已经被她自己拽成癞子头了,就这还想勾搭他犯错误! 呵~tui! 想要耽误他进步的,都是敌人!小内侍看了看带来的俩窝头,回去喂看门的大黄好了。 小内侍又离开了, 地下监牢却没有又一次陷入黑暗,一盏新的小油灯升起轻轻的烟气。 时不时一声模糊的哭泣,随着时间推移,灯油又一次燃尽,乌雅氏哭的愈发频繁阴凄。 梁九功跟中年太监吃了一顿晚膳,不愧是地头蛇弄得那些时鲜的果子蔬菜鸡鸭鱼肉摆了满满一大桌,恨不得比梁九宫平时吃的都精细些。 梁九功并不贪杯中之物,浅浅饮了两杯就以明日还要当值为由撤了杯子。中年太监却想抓住机会好好好和他套套近乎,动不动就是“您随意,我干了。”梁九功拦都拦不住。 还是园子里人少是非少啊,宫里就算是刚挨了那一刀的小崽子也知道说话只能说三分,这人一顿饭快把园子里为数不多的一点秘密全倒给梁公公了。 回到自己住所,有小内侍服侍梁九功擦洗换衣裳,一切都停当之后,梁九功清清爽爽靠着窗边啃西瓜。 “公公。” 梁九功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急用下巴示意他自己拿了西瓜吃。 “还干净吗?” 小内侍闻言立刻咽了口中的瓜,“嗯。”多的字一个不说。 梁九功又看了他好几眼,“不错,不是个卖弄舌头的。那地方黑,皇上也没说要把人怎么样,杂家也不是严苛的人。黑咕隆咚的,再吓着人,时常给补着点灯油。咱们是仁至义尽,要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半夜有冤魂索命也怪不到咱头上不是。” “是!”小内侍三口两口吃完一块瓜。 “可怜见的,剩下这半个你抱走吧,跟你那几个哥哥弟弟一起分着点,你也陪不了他们几天了。” 小内侍眨眨眼,也不多问,欢欢喜喜抱着瓜就退出去。 梁九功又掏出他心爱的鼻烟壶, “用你自己的药,惊你自己的魂,倒也适宜……” 乌雅要见四四 康熙这夜战辗转了很久没能成眠,又一次坐起身看着书案上摆着的那一沓信封。 他并没有打开那些信,打心里他也并不信那些所谓的预言,历史上能预知未来的奇人异事不要太多,到了他这竟然一点都不尊重他,十来岁一个黄毛丫头! 可这玩意儿就像一只小手撩拨着他的心,康熙真的想知道她能编出点什么,偏理智告诉他不能看,万一又一条两条撞上,不够心里膈应的。 睡不着,睡不着啊! 康熙披上衣裳想去散散心,湖上送来的清风带着湿气,园子里确实比宫里住着舒服。来了没几天,在宫中蔫蔫巴巴的宫妃们好像都活起来了,他时常在和大臣们奏对的时候还能听见湖上传来的嬉笑声。 连皇祖母带着几个老太妃长公主也整日里玩乐的停不下来了,听说太皇太后还学起凫水来,准又是安儿闹的。想起来颇有些神异的闺女,康熙就老怀甚慰,上能慰藉皇祖母,下能带好兄弟姐妹。 康熙走着走着一抬头就已经看见落霞斋的院墙,笑着拽了拽披着的衣裳,看来他愁闷的时候心比脑子诚实,自己就会找着能给他带来安宁的地方。 刚走近,就有举着灯笼的小内侍走出院门。 康熙压低声音,“这是何处去?” 小内侍已经看清是万岁爷,跪在地上回话,“回禀万岁爷,小梁总管半个时辰安排小的们围着院子巡查一圈。” 康熙点了头摆摆手让他去了,自己径自进了门。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雪白的球状物向他奔来,把小东西抄在手里,“你倒是个灵敏的,个子不大耳朵倒灵。” 小白吐着粉红的小舌头,小尾巴开心的甩来甩去,却一声不叫。康熙问一边举着灯笼的小宫女,“小白平常也不叫的?” “回皇上,叫的,只有皇上,娘娘还有几个姐姐梁公公靠近屋子不叫。连奶娘小白都得紧盯着。”小宫女从头到尾都只盯着脚尖。 连康熙都看出来了,笑着赞了句,“你的规矩倒好。” 小宫女只是福了福身,似是害羞似的并不接话。 康熙将小白递过去自己掀帘就进了屋。 果然,他就知道就算他不来,凤凰儿也不孤单,也就是她的床够宽敞,三个小的横七竖八也睡得下。轻轻给娘四个拉拉薄衾,怕扰着她们的好梦,康熙直接躺在靠窗的暖炕上。值夜的青萝立刻奉上小薄毯,清晨的时候湿气重还是有些凉,盖厚点也好。 康熙头一沾大迎枕几乎瞬间就睡着,什么信封什么预言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 第二日,来给几个小的把尿的奶嬷嬷轻手轻脚刚进内室,险些被暖炕上毯子下面一大团凸起吓一跳,再看到脚踏上明黄的靴子,奶嬷嬷手脚麻利把三个已经快要憋醒的阿哥公主包起来抱回他们自己的屋子。 康熙朦胧中似乎听到了声音,抱着小毯子就爬上了床。 于是,嘎鲁玳醒来的时候对于三娃娃没了变成了娃他爹的事情还狠愣了一会儿神。 “爷!”嘎鲁玳推康熙。 还没大睡醒的康熙对于凤凰儿可是一点起床气都没有,嗓音还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嗯?几时了?” “七点半。梁公公早就等在外面了,您今天不是还有事情?”嘎鲁玳也是无奈,这是几点来的,看那眼睛就知道没睡多久,梦游过来的? 康熙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来回几次,终于有了点精神。“昨天睡不着,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你这了,没吵着你吧。” 嘎鲁玳在由宫女们服侍着洗漱,“没有啊,我睡的沉呢,爷您忙完记得再补个眠,睡眠不足不利于养生!”一家子就康熙没啥灵泉喝,不过人家那身体素质应该也不用喝,靠自己也不一定输给她们。 “还是凤凰儿心疼人,今日是不是夫人带着几个小舅子来园子,我忙完了就过来。”康熙已经起了床。 嘎鲁玳没想到这些小事他竟然记得,一大早就心情大好,也不顾康熙没洗脸呢,反正也不脏,冲过去就“吧唧”一下。 康熙摸着自己的左脸,笑的牙不见眼,还想抓着人再来几下,被梁九功一个热毛巾糊在了脸上。 嘎鲁玳偷偷给梁九功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康熙带着已经被净化过的心灵满足的出了落霞斋。走出一段距离后,康熙拂过几支柳条忽然开口,“人关在哪里,带路。” 梁九功立刻前趋几步,带着康熙就到了地牢之外。 “人可还安稳?”康熙并没急着进去。 “回万岁爷,不大安稳,一直大呼小叫的,牢里头黑,许是胆小。”小内侍老老实实回答。 康熙点点头,他还是决定再见这乌雅氏一次。 白天的监牢只有窄窄的天窗投下一道阳光,乌雅蜷缩在角落似乎是睡着了,时不时瑟缩一下像是在做噩梦。 康熙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密信,这是吓着了? “昨夜可听见她说什么?” 小内侍低眉顺目的回道,“万岁爷,奴才除了送了点吃的被她打翻就没有下来过,在上面倒是挺不真切,只听见几句,‘饶了我,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找我’类似的车轱辘话。” “开开门,叫醒她!”康熙拧着眉头。 铁链的金属碰撞声惊醒了乌雅,浑浑噩噩的精神被一身明黄的天子服侍刺激的恢复了些许清明。乌雅踉跄着扑倒木栏上,奋力伸手抓向康熙,小内侍见状立刻停下开锁的动作,挡在皇上面前。 康熙后退几步,凉凉的开口,“你的直系血亲已经尽数斩首,其他的皆已流放宁古塔。朕不认为你小小年纪能做如此的的局,你要老老实实交代,朕也许可以考虑……” 原本还奋力哭喊睁着向外抓的乌雅瞪大了眼睛,久久之后悠悠吐出一句话, “奴婢要见四阿哥……” 得意洋洋梁九功 “你这是在找死?” 康熙声音依然温柔和煦,说出的话却让乌雅牙齿都在打颤。 “只要皇上,只要您能让奴婢看一眼四阿哥,奴婢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乌雅将盖在脸上的头发仔细挂在耳后,竟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呵呵呵呵,您以后还有几十个儿子呢,连太子您都没什么不舍得,何况只是一个四阿哥?” 康熙终是笑意隐去,沉沉的眸子中翻滚着无尽的怒气。 梁九功亦是闻言色变,抬起脚就朝着木栏空隙中的乌雅踹去,“贱婢,怎敢离间天家!” 乌雅似乎早就想到了自己说出的话会刺激到众人的神经,见梁九功动了,立刻后退几步。 梁公公一脚踹空,用的力气大了又没落到实处,大腿筋狠狠抻了一下。 “万岁爷,莫要被这疯妇扰了您的清净,她这是自知罪孽滔天以退为进,妄想搏一条生路!” 梁九功也顾不上一整条右腿转着筋疼得他直抽抽,小心规劝皇上。 “你从珍妃入宫就多次对她不利,那时并未有四阿哥,又是为何?”康熙强忍怒气发问。 “没甚原因,要怪只怪她长得太好,引得众人嫉恨。”乌雅话说得轻飘飘,很不以为然。 “你不是会预知,四阿哥不是你的长子?” “我看到的只是最应该的发展方式,而如今的一切从她获宠开始就不对劲了。”乌雅大半张脸都躲在黑暗里,更像神神鬼鬼的巫婆了。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机才暴露,又出现在朕面前。” “您又是何时锁定我的?也没很久吧。” 乌雅反客为主,她昨天第一次看到那些密信有些惊慌失措,竟然让痰迷了心神还以为他们要烧死她。 今日醒来以后才如梦初醒,全都是自己吓自己,若是皇上的人那么有本事,她又怎么可能事事都做的顺顺利利。 康熙拧起眉头,他一直有觉得这小宫女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些神态完全不像个小丫头。 虽然他从未放弃过追查,也确实是最近才真正有的眉目,在得知只是一个小宫女将他和那么多暗卫玩弄于股掌之中时,康熙是很想直接摘了她的狗头泄愤,然而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更想看看此人究竟有多深的道行,竟可以处处走在他们前面。 结果,竟然说是预言? 竟然对他似乎还抱着一腔热情,更是笃定的认为,他会欢喜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究竟是谁给她勇气和自信? 要见保佳? 异想天开! 这女人是真把自己当做未卜先知的神灵似的,一直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连对他这个皇帝都缺乏真实的畏惧和尊敬,而他偏偏自小就对于人掩藏的真实态度异常敏感。 这乌雅氏处处都透着怪异,康熙静静看着那一道阳光渐渐变换着位置,几个人都没再说话。 阴暗角落的小女子也是在观察他吧,是想挑他好奇心最是旺盛的时候才发动致命一击? “噔噔噔噔” 有人从地上下到监牢中,康熙转过头,直接跟着来人走向墙角,一身玄衣的暗卫垂着头低声向康熙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康熙不动声色,瞳孔却缩成了针尖,暗卫简练的汇报完情况,后退半步在等待主子下一步的指示。 梁九功揉着大腿根,他快要站不住了,得抓紧去找个太医,又酸又疼的感觉实在是痛苦。 “梁九功。”康熙没再靠近乌雅这边,远远地叫人。 梁九功艰难地移动到皇上身边,附耳过去,康熙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 “万岁爷,奴才知道怎么做。”梁九功重重一点头,心里却暗喜,之前留下的暗线可终是起作用了。 康熙没有再看监牢中的乌雅氏一眼,带着人就上行离开了密室。 没过多久梁九功带着看门的小内侍重新回来,小内侍将一个木凳放在梁九功身后,梁公公终于能够好受一些。 夜长梦多,他还是想早些把这边料理干净再安安心心去寻太医。 “乌雅氏,暗卫已经从你的包裹行李里面,从你乌雅的祖宅中寻到足够的正据,没想到你乌雅家竟是白莲教的秘密据点!这回连皇上的好奇心也阻挡不了送姑娘你去和你的家人团聚喽!” 梁九功一面垂着腿一面笑呵呵的冲着乌雅氏泼凉水。 “你个阉狗少在这吓唬我,什么白莲教,你听说过满人信那劳什子白莲教的?”乌雅在角落抱着双膝语气很是不屑。 虽然她前世深居后宫,两代帝王都严禁后宫前朝勾连,然而白莲教这个多少代帝王的心头大患,她还是知道的。 梁九功“嘿”了一声, “到有点见识,不过呢,你说的是一般情况,杂家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如今三藩马上就要玩完,皇上他老人家可是有精神处理白莲教那些乱民,谁都知道白莲圣女妖言惑众,最善蛊惑人心。 嘿嘿,也没人规定这圣女一定是汉人不是,谁让偏偏在你的贴身爱物里发现了各种白莲的标识呢。”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不会让你们这些奴才只手遮天,蒙蔽圣听。” 乌雅看着梁九功咬牙切齿,这些阉奴惯是欺上瞒下,偏偏还最得皇上的信任。 “啧啧啧,姑娘这不就冤枉了好人了不是,那些玩意儿可是多少人都见姑娘戴过用过的,难不成也是杂家逼着你?嘿嘿嘿嘿。” 梁九功越说越是开心,差点忘了自己的伤腿,刚想翘起二郎腿,疼的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小内侍赶忙扶住他,梁九功丝毫不觉得自己丢人,拍拍小内侍的肩膀示意自己无事,“好孩子,一边站着,可别挡着着公公看景。” 乌雅眯着眼睛细细回想,口中喃喃,“白莲,白莲……” 渐渐想起了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梁九功!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乌雅扑倒木栏上睚眦欲裂,嘶吼声震得梁九功直扣耳朵眼。 乌雅氏终了 “也怪不得公公我不是?谁让你贪心呢,嘿嘿,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啦,是个人都被你迷得昏了头? 帮你担水,给你刷恭桶,偷摸给你带吃的,见了你会脸红,最后连怀里揣着的白莲耳钉,都不敢给你,还是不小心掉在地上被你看见。 哦吼吼吼吼,你真以为那孩子是腼腆的不敢跟你说话啊!那是怕说多了露马脚!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杂家了。来来来,给姑娘看看。” 梁九功招招手,小内侍走到那一缕光线下面,仰起头,清秀的脸白净的肤色。 “眼不眼熟?!哈哈哈哈,一直关照你,心疼你的好弟弟,那是这个孩子的同胞兄弟!这两个孩子都是咱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第一次交给他们的重要任务,你说怎么就这么争气!哦嚯嚯嚯嚯。” 梁九功笑的抽得他大腿的筋更疼了,疼他也想笑,就是担心被发现。 他还专门挑了生瓜蛋子,脸红,那是那孩子跟谁说话都脸红,不让他说话是因为不仅有点话痨还有点小结巴,哪有姑娘喜欢小结巴的。 梁公公就教他每次跟乌雅搭话就一两个字的回答,实在一两个字说不清只要一低头一脸红啥都省了! 梁九功按着嘴角,“不行了,不能再笑了。姑娘你也别那么生气嘛,也不能怪你不是,这俩孩子长得多好啊,不仅姑娘喜欢,老梁也喜欢的紧呢~ 我可听说了,嘿嘿嘿,我们那孩子当时可被姑娘吓了一跳呢。你说你好好的包衣小世家出来的小格格,怎的比那些那啥还好颜色呢!” “你闭嘴!你闭嘴啊!!!” 乌雅捂着耳朵,一个字都不想再听,耻辱,奇耻大辱!她竟还真的以为自己刷了那么久的恭桶终于时来运转,有个新来的小内侍有事无事总是会看他,那眼光炙热的她都腿软! 真炙热啊! 监视能不炙热嘛,眼神是不能化成刀,不然恨不得两刀子戳死她,也好于她现在丢人丢到想自我了断。 这年头监视都已经玩的这么花了么?连一点行迹都不隐藏的,被她看见了,为什么还要傻呆呆的愣神,还要脸通红之后才笨拙的跑开! 说出去谁信?梁九功怎么就这么能蛋!派这样的神仙监视她! 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小内侍是看着她可怜心疼她娇弱,再回想起二人的第一次对话,竟然还是乌雅自己招手把人唤到身前…… 乌雅“啪啪”就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让这嘴贱!要是不叫她,那小子的怂样八百年都不一定敢走到她面前! “哦嚯嚯嚯嚯。不行,不能再笑了,嘴疼,腿也疼……” 梁九功抹抹笑出来的泪花, “小丫头片子,就以为这上上你一个聪明豆儿呢!你梁爷爷的本事你,你是没机会见了。嘿嘿嘿,你那绣着白莲的帕子,莲花坠子,还有雕着莲花的银簪是公公我细细挑的,可下面呈上来的,怎么的还有那么多绣着白莲的……” “你不要说!你闭嘴!!!” 乌雅要用尖利的嗓音阻止梁九功说出那些话。 是她!是她自己蠢到了家,那小内侍送了几件白莲的东西,又每次都呆呆痴痴的活像只呆头鹅,她到底是怎么被迷了心,也就看着白莲纯净圣洁,怎么就手贱在自己的肚兜上,袜口,袖口都绣了一朵小小的白莲花。 亏她当初还爱惨了白莲,竟然遗恨上辈子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世间就有如此与她相得益彰的纯白花朵…… “好好好,不说了,不跟你在这玩了。怎么就这么大的气性,这人啊也不能老赢不是,输了还不愿意面对,小家子气!走了走了,马上你这阳光就照不到喽!” 梁九功扶着小内侍时不时又想起乌雅氏那些事,又忍不住嘎嘎笑两声,气的乌雅氏又是一阵嘶吼。 两人走出地牢,猛一看到外面的天光,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触动, “人,还是要呆着日头地下才能活的好啊,别送了,看她那样子,虽然暂时人是清楚的,毒性已经沁进去了,加量吧,皇上不让她活,给她一全尸也是咱们仁义!” 三日之后,乌雅玛琭在惊惧心悸中痛苦地死去,早晨小内侍发现时连身体都僵了。 而康熙却又陷入新的麻烦之中…… “皇上!您觉得怎么样啊?”皇后难得主动来看皇上,甚至还带了一盏炖品。 康熙美滋滋的吃着明显就是女人用的炖品,一点都不介意,东珠能来看看他已经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贵妃娘娘到!” “咦,娘娘也在呢!请表哥,皇后娘娘安。”佟贵妃竟然也带了点心。 “表哥,您和皇后在这说什么呢。”贵妃没急着说自己的事,实在是她有点不好意思啊,被家里额娘催了好几次了实在是躲不过。 “闲聊,呵呵呵,闲聊!”康熙立刻接话,皇后咂咂嘴,她到觉得没什么不能说,不过皇上作为乐乐的亲爹应该也是有他的考虑。 “贵妃今儿也是有事?”皇后瞄了一眼宫女端出来的点心,得,和她一样,都是来凑活事的,她敢打赌,这点心,贵妃自己连尝都不尝。 康熙人家不嫌弃捏起一块就放进嘴里,还夸呢。“嗯!表妹那是换了新点心师傅?咸口的倒是不腻。” 贵妃干笑,不能说这是园子里大厨房随便端的吧。 “表哥,我今日来是有事情求你的!” “嗯,说说看!”康熙又拿了一块,还让皇后也拿。东珠摆摆手,没见过世面的皇帝好可怜。 “还不是我额涅,那日见了珍妃姐……” “打住!”皇后立刻叫停,康熙差点吓得被点心噎住。 贵妃眨眨眼睛,询问得望向二人。 康熙苦笑的摇头,“舅母这也是看上凤凰儿那几个小兄弟,这是让朕给说和说和?” “表哥你怎么知道的!” 皇后可不干了。 “皇上,可是臣妾先来的!我们乐乐可是嫡公主!三四五六,臣妾看了都极好!就是乐乐太小了些,她现在也不懂,等过几年稍稍懂事了……” 康熙要长辈分 康熙抱着脑袋,小声可怜兮兮,“郭络罗家的小三小四如今都六七岁了吧。” “年纪大一些稳重疼人啊!您是没见,那四个孩子长得多好,又聪明又懂事!要是臣妾但凡多几个公主,也不会这么愁。”东珠也是头疼的好嘛,那四个孩子她都很喜欢的,就是下不了决心。 “惠嫔娘娘到,荣嫔娘娘到,赫舍里娘娘到,苏麻喇嬷嬷到……” “皇上,不行你去躲一躲?” 东珠不用想这几个肯定都是来跟她抢额驸的!一双眼睛里战火熊熊…… “朕到底要怎么办啊~~~~~~~” —————— “特普库,鄂普库,你们两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带着太子大阿哥还有安安去掏鸟蛋了!”落霞斋里,星儿掐着小腰教训跪在堂中的三弟四弟。 “二姐姐,我们也不想带着小孩子玩,他们总想跟着我们……” 老四鄂普库刚升职做哥哥没一年,那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是郭络罗家的老幺,三官保和夫人都对他多有宽纵,他又天生性子外向,爱说爱笑最是调皮捣蛋不过。 “还犟嘴,还不想带人家玩!这是人家家的园子!我看你俩真是到了猫嫌狗厌的时候了,还敢嫌弃起皇阿哥了,别人也就罢了,安安那是你们亲外甥女,你们是这么当舅舅的!”星儿捏着小拳头一人脑门上来了个脑瓜崩。 老三揉着被姐姐敲红得秃脑门,“姐姐,您都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呀,你看大姐姐,大姐姐不都没生气……” 正和额涅坐在一起美滋滋喝茶的嘎鲁玳听到三弟提起自己,也不能只让星儿管教两个皮猴。 “你们俩个进了院子几天,就知道在外面野,连那三个小的都知道要做完功课再玩耍,你们现在真是和小弟弟小外甥们一般,除了吃就是玩。” 夫人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俩儿子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你们就闹吧,等着回去你们大哥查你们功课,再答不出来,打你们手心,我可是不管!” “额涅啊~~~~”俩活宝膝行一人抱着夫人一条腿就开始撒娇, “额涅不要这么狠心,我们一会儿就去看书,额涅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大哥这半年盯我们跟盯犯人似的,大姐姐你看我的手,三天两头被大哥打手心,这肿都没下去过。” 嘎鲁玳看着四弟漂亮的小脸委屈巴巴,伸向她的手白白嫩嫩,即便小小少年也已经看出日后建模手的雏形了。 “道保向来稳重有分寸,如今阿玛不在家,他不仅自己要读书还要操心你们几个小的。已经做兄长的人了,你俩也长长心。” “大哥才不忙,还有闲心看人家姑娘……”老四小声嘟囔却没逃过嘎鲁玳的耳朵。 “道保看上哪家的姑娘了?!额涅您不知道?” 嘎鲁玳和星儿一起望向夫人,道保确实不小了,可在她俩眼里还是没长大,怎么都已经开始要拱别人家的白菜了? 夫人抬手啪啪就给了老四两下子, “读书不上进,这些鸡零狗碎比谁都上心!你大哥会跟你似的?你们姐俩不用担心,道保说了的有了功名才考虑娶亲的事儿,你四弟说那姑娘是你阿玛当初那一摊子有个大匠家的闺女。 听说手巧脑子活,本来那些技术都是传男不传女,实在是那孩子对铁啊火啊的就是有天赋,道保有时候就和人家交流交流。” 嘎鲁玳仔细瞄着额娘的表情,肯定还有猫腻! 正要多问几句,青萝掀帘就进来了,“夫人,格格,皇上来了,瞧着应是有事。” 两个皮小子立刻重新回到堂中跪好,两张小脸苦哈哈的明显是有些怕了,“大姐姐二姐姐,不会是应是问罪来了吧……我们也没干什么啊,怎么惹了小的,当爹的还来找场子……” “你可闭嘴吧!就显得你长了张嘴。羡慕呀,不行皇上进来,你求求陛下,看看他应不应你这个大儿子……” 夫人没好气的由丫头们服侍着收拾着衣裳头发,不忘吐槽自己的四儿子。 若干年后,谁也没想到,夫人竟然真的一语成谶,就因为这臭小子,好好女婿忽然涨了辈分成了亲家公…… 康熙进屋的时候表情就带着点尴尬,更不好意思受夫人的礼。 他都已经收了人家家仅有的姐妹俩了,他那些不争气的大媳妇小媳妇儿又看上人家家的儿子们,偏偏还要他来探探口风,感情要是被丈母娘拒了,他丢的脸就不叫脸呗。 “都免礼免礼,一家人就不要这些虚礼,星儿快扶夫人坐,凤凰儿也坐,嘿嘿嘿。”康熙讨好的搓着大掌,已经看到地上跪着的正偷偷瞄他的两个小少年了。 俩皮猴子看到那个被他俩一直认为“报看”的姐夫,正用怪异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们瞧。 吓得肩膀缩得更严重了,心里把太子大阿哥外加自家外甥女埋怨了个够,脸上却带着点害羞朗声跟康熙见礼,“特普库,鄂普库见过皇上姐夫。” 康熙听到这声姐夫头皮都发麻,他家已经不止一个公主瞄上这几个小舅子了,还姐夫呢。 “好,好好,这么久没见,朕都要认不出了,当真都是好孩子,六七岁了吧?”康熙是不敢应承那声“姐夫”了。 不过这俩小子上次见的时候,应是没有想到要往自家划拉,那时候也更小,只觉得圆圆矮矮的两个 小豆丁,可爱是可爱的。 又有道保那个芝兰玉树的老大在,康熙真的没太留意这俩,如今一看,郭络罗家的基因名不虚传啊。 夫人趁着康熙正看两个笑的看得起劲,狠狠给了两个儿子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皇上面前在敢不听话回去后果自负。 “劳皇上记挂,这两个不成器的前几日刚过完七岁生辰,空长岁数,顽皮的紧,和太子爷大阿哥比不了。” 夫人也发现今日女婿的异常,往常俩眼睛恨不得粘在闺女身上,今儿怎么净看这两个臭小子了。 各个都好,各个都想要! “皇上?今日来可是有别的事情交代,怎么就看着臣妾两个弟弟?”嘎鲁玳那眼睛多尖。 康熙忙收回炽热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怎么还跪着,快起快起,上前来,朕瞧瞧。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不是听说几个小内弟到了,前几日太忙,听保成保清他们夸过好几次了,朕这不是好久没见,两个小的呢?朕还没见过,见面礼可是都带着了。” 嘎鲁玳挥手让去隔壁抱去了,两代人甥舅五个差不了三个月,都在隔壁由奶嬷嬷看着呢。 片刻之后,康熙看着五个奶嬷嬷一人抱了一个奶娃娃,这场景,尤其是五个奶娃长得还都有几分相似,康熙给稀罕的直接起了身就一个个看。 梁九功也是伸着脖子仔细辨认。 外甥肖舅诚不欺人啊! 除了小公主那标志性的皇帝的下半张脸,剩下的四个男娃娃他梁九功也分不清了啊! 今儿四阿哥怎么没睡啊,连平时最好分辨的他都分出来了。 康熙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还不止一次又抱又逗,偏偏两个最小的小舅子明明第一次见他,也一点不露怯,看见他就是咧着嘴笑,笑的口水哗哗的往下淌。 星儿已经笑的不成了,“皇上,您这已经看了这么久了,分清楚谁是谁了吗?” 康熙掂着怀里的奶娃,“佳佳?四阿哥?” 小奶娃兴奋得嘎嘎乐,差点喷康熙一脸口水。 “不对,老四没这么活泼。小五?小五好像没这么白。” 康熙自言自语又扭头看看其他三个,这怎么看上去都白生生的。 小四刚生下来比小五小一圈,在人家能不动就不动的辛勤养生下,如今甚至比五阿哥还重了二两…… “佳佳和郭郭应该小三个月呢,怎么如今看起来差别不大?” 康熙经常能见到四阿哥五阿哥,小孩子又一天一个样,也没觉得俩儿子有什么特殊,如今和他们的两个小舅舅放在一起,才发现自己的这俩儿子好像长得有些快呀。 嘎鲁玳正想着如何解释这几个小家伙从小就饮灵泉,夫人很不以为然的接话, “皇家的嬷嬷们自是臣妇家里比不了的,何况皇上和凤凰儿都身材高挑,民间有说法,儿子的身高多是与娘亲有关,我们凤凰儿在女子中已经是了不得了,两个阿哥大个子自然是先天加后天,有什么奇怪的。” 嘎鲁玳除了点头只好微笑,康熙听着丈母娘的解释,也是不断点头,确实很有道理呀。 稀罕了会儿子和小内弟,康熙看到梁九功一直冲他使眼色才想起来子的正事。 刚沾到椅子的屁股又弹起来重新走到两个小内弟旁边,实在是两个奶娃,他怎么也没法用看女婿的眼光去审视啊 。 背在身后的手,冲着梁九功打手势让他快来帮他出出主意。 半天没见梁九功有动静,一转头看见梁九功正背着圆圆小公主乐不思康呢。 算了,又不能跟自家小公主抢人不是。 可是,他眼都要瞅瞎了,就是奶娃儿,话都不会说呢,他还能怎么办。 “嘿,”康熙瞅小奶娃,可还有人一直看着他呢。嘎鲁玳站到康熙身旁杵了杵他,“好看吗?” “嘿嘿,嘿嘿嘿嘿嘿。”康熙一抬眼就看到凤凰儿带笑的眼睛,心虚的只好傻乐。 “到底是何事,您尽管说来。看着我这几个弟弟都眼眼冒绿光了。什么企图?是想给小四小五挑哈哈珠子?这也没什么不能说,额涅会愿意的,兄弟俩一人一个舅舅做哈哈珠子。” 嘎鲁玳能想到皇上一定想要弟弟做什么,可老三老四才七岁,小的更不用说了。 夫人听见也是乐呵呵的,给外孙做哈哈珠子,多好的事情。至亲的甥舅一起长大,最好不过的事情,皇上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见外呢。 “皇上就是太客气了,这两个小的能和两位皇阿哥一起长大,这是他们的福分。” 康熙连连摆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星儿抱着自家的小弟弟,一会儿啃一口稀罕极了,“额涅,我就没见过小弟这么爱笑的小宝宝,哈哈哈,真是开心果,这性子好,日后定也是个豁达的。” 康熙闻言立刻眼神就飘过去了,爱笑好啊,豁达好!这个好! 夫人拍拍躺在榻上啃脚丫子的五儿子,“小五也是好性儿,日常都是让着弟弟,有时候被小六不故意碰着了,从来不带急眼的,这俩孩子都不爱哭,很好带。” 康熙赶快跟着看,宽容,仁者之心,有兄长的样子,这个也很好啊 ! “额娘,您的药。”这时候特普库从外面端了托盘进来。 “夫人身体不适?”康熙做人女婿还是很不错的,哪怕脑子都快炸了第一时间也送出关心。 “无事无事,白太医开的一些养身的药,说要这个时辰用的,臣妇事情多,总是忘记,老三小小年纪竟然天天记着盯着臣妇用药。” 夫人摸摸三儿子的脑门,这孩子淘是淘,心思细着呢。 康熙一听眼睛又亮了,孝顺!这是百善之首,七岁的孩子日日记得给额涅端药,会疼人!这也好啊。 特普库侧脸还带着婴儿肥,也没真正开始抽条,底子在那放着,金童一般的小少年,康熙不停的点头。 六岁多,也不算很多嘛,郭络罗家儿砸这么多,老三又不用担着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晚点就晚点,嘛…… 大不了他多补偿一些! 正看着特普库哪哪都好的康熙,忽然感觉到有人拽他的衣角,一低头就看到鄂普库眨巴这圆滚滚的大眼睛瞅着他。 “姐夫!不要总看哥哥啊,看看小四啊~额涅说小四长得好呢!” 康熙一下没绷住就笑了,这小机灵两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小脸蛋萌的让康熙也没忍住撸了好几把。 活泼,嘴甜,脸皮厚,这夫妻相处男子脸皮厚是好处啊!以后小两口拌嘴,这小子绝对死皮赖脸,一会儿就能将自家娘子哄好! “皇上!” 嘎鲁玳终于在康熙那种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中明白过来。 “您给我出来!” 康熙被吓得浑身一颤,这是被发现了吗…… 冬日生辰看戏 待到康熙磕磕巴巴把郭络罗家几个小少爷成了香饽饽的事情转述给凤凰儿,就听见屋里七里哐啷什么东西打翻,跟着“哎哟”一声。 不是星儿又是哪个,康熙讪讪的陪着笑脸又进了屋。 夫人表情也有点尴尬,也是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事情。 要说清朝的额驸还是很不错的,没有说尙了公主之后,好好的男儿就与功名无关的习惯,能和皇家结亲倒是一种皇室看重的信号。 只是自家的几个年纪太小,这样是长大一些懂事了还好些,万一实在是不喜欢公主成了怨偶,那可是两个小人儿一辈子的事。 康熙,夫人星儿全都看向嘎鲁玳。 嘎鲁玳狠狠瞪了康熙一眼,语气倒还温和,“皇上怎的不早说,这也没什么张不了口的呀,臣妾的弟弟……” “啊,啊啊~!” 所有人都朝着发声源——躺在炕上只会“啊,啊”的两个小家伙,嘎鲁玳也说不下去了。 夫人心里头大半是乐意的,也不想闺女为难,“皇上,不知道是哪位贵女看上臣妇哪个儿子啦?” 康熙脸更垮了,张张口想说点什么,这可怎么说,看着郭络罗家母女三个,只好试探着,“夫人会养儿子,朕自是看着都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怎的,今日一下子好几家的女眷都来求……” “好几家?”星儿瞪圆了眼睛,“皇上您都应了?” 康熙连连摆手,“哪能哪能,朕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这不从后面溜出来了,皇后给朕拦着了。” 夫人有些懊恼,“这真是厚爱,这几个皮小子倒是成了抢手的了,许是那日进院子时,好几家夫人和臣妇闲话看到这几个,得了这么多青眼,也是他们的福气。” 康熙见丈母娘说话客气更是不好意思, “夫人不用为难,左不过这几个小子还小,朕也是想等他们长大些,实在是几位小内弟都招人疼的紧。” 嘎鲁玳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睨他,“小内弟?” 康熙坐不住了, “朕想起来了,朕前头还有公务,夫人,凤凰儿星儿,朕先去忙,不用送了!”话毕,招呼着一脸哀怨,明显还没有和小公主亲香够的梁九功匆匆离去。 这日以后,嘎鲁玳的落霞斋因为地方大,夫人带着几个小少爷都住在这边。络绎不绝的各宫妃嫔或者带着来园子里玩的娘家额涅嫂子,打着串门子闲话实际来看几个小少爷,顺便探探口风。 “额涅,您也体现一把家有好儿百家求呀。”嘎鲁玳身为大姐姐,自家的弟弟被这么多当家主母记挂着,也是有点骄傲的。 夫人手上正扎着绣花棚子, “你阿玛不在家,万事推在他身上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怎么就这么心急,你们两个我当初怎么没想着从小就给你们瞅个小儿郎。” 说着说着声音渐低,虽说女儿们目前过得不错,夫人还是心里头有遗憾,这是闺女争气,老爷儿子也上进,她如今才有了诰命,见俩闺女外孙还方便一些。 热闹一直持续到中秋回銮,毕竟太后还在宫里,中秋还是要在一起过的。 中秋家宴时隔两个多月没见着太后,太后竟然眼见的笑意多多了,就是那眼神一直往位置比较靠后的纳喇贵人那瞟,这么多妃嫔在,太后也不好太过明显的对她特殊照顾。 纳喇贵人气色很好,有太后小心照应,她的日子也舒心,明显比之前胖了一圈,身上也尽是崭新的料子首饰,举止也大方有了底气。正好看到嘎鲁玳看向她,忙端起玉盏恭敬向嘎鲁玳举杯。 “娘娘,纳喇贵人在您不自在宫里的日子,时不时派人来问问,看您有什么吩咐,也送了几次给小阿哥小公主做的针线,奴婢都按时间收好了,倒是都是极好的手艺。” 嘎鲁玳轻轻颔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没有一股脑的贴上,日常却也透着亲昵,也难怪她能接连怀上两胎。这般有分寸懂进退的,哪怕皇上不偏爱,也是喜欢与知情识趣的人相处。 中秋过后,天气渐凉,又忙着换帐子换屋里的陈设,皇上在园子里虽然也没停下办公,毕竟还是比在宫里松快的多,如今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连十一月嘎鲁玳的生辰,康熙都是匆匆陪了半天,又被前面叫走,南边的战事已经进入尾声,最晚也就是明年年中就可以彻底平定三藩,康熙努着一把劲想把尾巴收的干净利落。 不管是前朝后宫都知道这时候不要触了皇上的霉头,也都和和气气的猫冬,还是皇后实在是看不过眼,明明是好势头后宫里日日静的不大吉利。 在嘎鲁玳生辰的第二日,便叫了戏班子要热热闹闹唱了三天的大戏。 后宫妃嫔们暖暖和和靠着火堆磕着干果,有人调笑皇后与珍妃关系好,皇上忙的顾不上,皇后立刻就给补上。 嘎鲁玳听这着带着酸气的话,一点都不介意,还借着自己做的靠前,把帕子里剥了半把的松子倒在了皇后手里。 这是东珠的好意,她高兴还来不及。 “娘娘还不是心疼我们大冬日的无事闲的,给你找乐子还堵不住你的嘴,要像你说的是给本宫补得,梁平一会儿记得向众位妹妹们收个门票钱。”嘎鲁玳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炒栗子。 妃嫔们嘻嘻哈哈的凑趣儿,说是门票钱她们是愿意掏的,能不能请珍妃娘娘赏顿锅子,谁人不知道永和宫的小厨房那是样样做的都好吃。 嘎鲁玳也不缺这几个小钱,大方的就请诸妃看完小戏去永和宫用锅子,气氛好的连戏台上咿咿呀呀锣鼓声都压不下,谁还记得之前那不识趣儿的蠢货。 都是聪明人说是去蹭锅子,都带着足足的礼。多是各个宫里拿手的点心或者家里送进来的稀罕吃食,嘎鲁玳一点不介意直接就都给上来当饭前小食。 众妃看到刚送进去的食物立刻就被珍妃摆出来应客,珍妃娘娘自己就吃的不亦乐乎,也是觉得面上有光。 太皇太后点名《知否》 要说嘎鲁玳全然相信,这些年纪轻轻的女人们不会再动心眼子,那也是不大现实的。 只是粗劣的在自己带来的吃食里用毒,都把后宫当什么地方。 真以为推出几个奴才就可以了事,那是无脑宫斗文好吧,这是皇帝老子的家哎,真是活的不耐烦,全家甚至几族的命都不想要了? 嘎鲁玳自己先吃,一是她这么久的灵泉喝下去早就有了一定的抗药性,只凭看和闻她只能辨个八成,尝过她自己也是放心。 还算诸位同事给面子,真没有哪个不开眼乱放东西。 当天晚上众妃热闹的连除夕宫宴都比不了,虽然没有皇上在,但气氛可轻松多了,皇后也是给嘎鲁玳做脸,也不管下面的小妃嫔们贪杯,兴致上来竟还有不少年纪小的主动要来给娘娘们献艺。 嘎鲁玳入宫这么久了,还真的没看过这种大场面的,不愧是个家族里精心培养的闺女,各个都有绝活在,可把嘎鲁玳高兴地直拍巴掌。 首饰布料大大散了一批出去,反正她的仓库里都要塞不下,时间长了丝绸又要掉颜色,分出去一些好再装新的嘛。 第二日,连太皇太后太后也坐不住。 之前也请了,太皇太后怕年轻孩子们有她在又不自在,不知道听谁说的前一日夜里永和宫的热闹,两位也是心痒痒。 第二日凤撵到的时候,好些连太后太后,太后慈面都没见过两回的小妃嫔可是兴奋坏了。 这能在两位老人家面前露个脸,万一讨了老太太们的喜欢,日子岂不是更好过。 这还是太皇太后从西苑回来第一次在众人近处亮相,中秋节太皇太后和皇上坐的太高太远又有桌案挡着,众人都没怎么看的清。 除了几个高位,饶是跟着一起去园子的几位妃嫔也惊了一跳。 只是听说太皇太后在院子里迷上了凫水,这凫水效果这么好的嘛。 太皇太后看到妃嫔们惊诧带着羡慕的眼光,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重,星儿是胆子大,平日就嘴甜得太皇太后喜欢, “老祖宗这一打眼,臣妾可是真的不敢认了,还以为这是哪家的亲王福晋,可谁家的福晋能有我们老祖宗这气派。老祖宗您可得给我们讲讲,您这一去西苑两个月,是向王母娘娘讨了仙桃不成?怕不是再过几年,您怕不是看上去比我们都年轻些。” 太后扶着自家的姑婆也是一阵羡慕,要知道凫水这么好的效果她也要跟着去了。 只是她也知道,就算再让她选,她还是愿意守着呐喇氏好好照顾。这两个月呐喇氏眼见着面色都红润起来,太医都说了胎象可好着呢,定能给她好好添个好孙辈。 皇后忙给两位看上去一点都不老的老太太在最中间摆好一应物什,又将点戏单子呈上去,太皇太后也是高兴,就问如今她们这些年轻的喜欢听什么戏。 来回来去,太后娘娘开始等不及了,她可是个大戏迷,只是碍着身份也不好自己叫小戏子来听。 昨日她就想来,太皇太后没动静,她抓心挠肝忍了一天,已经做好准备今日就算是太皇太后不来,她也要来凑凑热闹。 太后她还就爱看那些书生小姐,红娘丫鬟的,每每都看得跟着戏中人一起欢笑一起落泪的,她老人家一辈子没经过情爱,许是借戏中人体味人生了。 太皇太后知道太后的小爱好,宠溺的把手里单子一合,说是自己年纪大了看不清,让太后替她点就好。 很快锣鼓声又起,天气好,没什么风阳光也暖和。 暮色渐浓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直坐到终幕还意犹未尽。 重重赏下去,太后娘娘还对总是一成不变的套路表示了不满,为什么穷书生总是能赢得宰相小姐的青眼,饶是隐瞒了家里的糟糠妻,到最后也一定是齐人之福,宰相千金什么好男儿找不到,怎就一定要和穷书生厮守终身。 这话题可是引起了不少共鸣,满洲蒙古的妃嫔们叽里咕噜满语蒙古话各种为小姐抱不平,汉妃们却从小跟着娘亲都是看的这样的戏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被太后娘娘这一问也是越想越怪异。 反正也是快过年了,太皇太后太后也是赏下去一大批东西,乐乐呵呵的不要吵嘴闹得不开心,也给皇上省点心。 到了第三日讨论的热情还没下去,太后昨儿只是有感而发,她都翻篇了这些孩子们怎么还没绕出来呢。 贵妃还想听戏,被闹的全听不清戏文,带着几分不悦,扭过头就来了句,“若是不喜欢,你们又不是不识字,写一折子新戏,按你们的喜好来发展不好了,好好写,写的好了本宫自己掏银子给你们排出来,马上过年是来不及,节日多呢。有的是给你们长脸的时候。” 这话一出,眼看着不少自诩才女的妃嫔们都露出很是意动的表情。 太皇太后也没意见,只要她们安安生生,爱写什么写什么,她其实也想看看女子写的戏本子。 如今这些多是男人写的,她老太太也不大乐意看,实在是戏文里的女子也太立不住,就没有一个好好拼事业的大女主,都没有萨日朗给她老太太讲的那些民间故事好听,也不知道那孩子从哪弄的话本子。 “珍妃啊。” 嘎鲁玳正在神游呢,被太皇太后忽然点名立刻起身应道。 太皇太后看她明显出神了以为她在担心孩子,更是心疼她。“好不容易松快两天,你这是又记挂那几个小的,放心,那么多丫头嬷嬷呢,这做额娘就是忍不住的为孩儿操心。” 嘎鲁玳眨眨眼只好领了这慈母的褒奖,就有听太皇太后开口, “萨日朗的那些话本子可在宫里?” 嘎鲁玳愣了下,什么话本子?安安还看的下如今的话本子?她之前翻过一本,那嘴里的吐槽恨不得比话本子里的对话都密。 “哀家想想叫什么,盛明兰还是如兰来着。”连太后听见话本子耳朵也竖起来了。 安安哎,你好好的给太皇太后讲什么《知否》…… 道保与容若 嘎鲁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方才她就在愁还有什么发财的门路,不如搬几本书来抄一下? 倒真的不是她贪财,是因安安说说明年京城有地动,她是想筹点银子,在想办法护住人命的同时多给受灾的百姓们点安家银子。 说干就干,闺女虽然说兴趣不大也是贡献了自己的力量——脑子好,几乎能不差一字的将原文复述出来。 也得亏永和宫里头都知道娘娘喜欢认字的,小宫女内侍们没事就喜欢在土地上划拉着认几个字,几个大宫女二等宫女虽说字写得一般,但是基本上常用字也是没什么问题了。 很快第一册书就新鲜出炉,连名字嘎鲁玳都没改。 如今的话本子不是这个记就是那个传,《知否》以易安词为书名,清雅中带着股冶艳,尤其对于女眷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第一册也是想试试水,如今的知识产权境况很是堪忧,抄书还是很多家境贫困的书生们一项很重要的进账呢。 家里的读书人也就是道保了,嘎鲁玳细细将第一册手抄书包好顺便带着过年的年礼送到了家。 道保看着姐姐熟悉的字迹还真的没想到,姐姐这后宫生活如此丰富的吗? 在闺中时,姐姐是爱看书也没见姐姐亲自动手啊。 也是快过年了,国子监的课业也没那么重,道保直接就翻开书看看姐姐郑重交代下来的任务,谁知一看竟然再也没停下来,一口气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没了! 正看的起劲怎就没了,再看看外面的天色。 好在这书没有太厚,不然这一下午都要被他荒废过去,道保严肃谴责了自己,把书往怀里一揣就出门了。 如今郭络罗家的门第逐渐立起来,最开始国子监里的对道保很是不以为然的那些勋贵子弟,自从三官保带着二儿子勇赴战场也渐渐改了态度。 道保长得好,脑子又聪明,将三官保那套与人相处的准则完美继承。 那些曾经对他不假辞色,如今尴尬不好意思亲近的同窗,他就主动打招呼约着一起温功课开文会,就像已经完全不记得曾经他受的冷遇似的。 渐渐也就传出郭伯爷家的大公子不仅相貌出众性情更是宽厚仁义的名声来。 朋友一多,路子也就广,还真有几个同窗家里是有书局的,虽说规模不一,也不耽误他都请来咨询下。 大姐姐信里都说了,就是要挣钱,只要能挣钱他想怎么操作都不管。 道保看到字里行间大姐姐对于黄白之物的渴望,心酸了好久,他们家还是底子薄,大姐姐如今四个孩子,二姐姐说不得这两年也会添喜事。 难不成皇上军费已经克扣到后宫了? 阿玛在前线,他如今最主要的精力又在念书,等皇上腾出空来开科取士,他不说拿个三甲,总也得考个进士出来。 大姐姐说了,即便她家如今也多少算是半拉勋贵半拉外戚,可是要想被人看的起还是得正经考个功名在身。 好在读书也是他喜欢的,考一个就考一个。 让小厮们急急去送了帖子,道保也是挑了家清净的茶楼。 姐姐一说要钱,他这连饭庄都不想去了,一饮酒花销就上去了,姐姐都在“节衣缩食”,他这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在外面大手大脚?反正他是做不到。 道保直接递出一个小茶盒,掌柜的眼睛毒,只是一眼就看出盒中的茶叶贵重。 打死他也想不到长得跟谪仙一般的小爷是不舍得花钱,直接从家里取的茶叶,就是记不清到底是姐姐给的还是姐夫给的。 掌柜的更是恭敬有礼了,“这位爷您放心,小老儿亲自给您冲这茶,必不会糟蹋了您这上好的茶叶。” 道保很是有礼的道了声辛苦,又让掌柜的上些拿手的点心吃食,一会儿他还有几个同窗过来。 “小老儿就看着小爷气度不凡,可是国子监的读书种子,难怪小爷往这一站,就有一种文华之气扑面而来,连小老这茶楼都透着书香。” 掌柜一通彩虹屁饶是道保家学渊源也红了耳尖,直接看愣了外面街上路过的好几家女眷。 直到道保上了楼上雅间,立刻有几家小丫头相互推搡着向掌柜的打听,刚才那位公子是哪家的。 掌柜的哪知道,还装作一副高深莫测。 小丫头们回头看看自家马车帘布都齐齐掀起的一角,纷纷解开腰上的荷包。在看到其他家的小丫头也都是盯上那位公子,生怕被人抢去信息。 各个家里都是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府邸,哪能让自己的格格小姐输给别人。 别看小丫头们一个个年纪都不大,却各个都是自家主子最得用伶俐的奴婢, “掌柜的,你家最好的茶叶是那种?给我来六两。” “切,小里小气,我们家格格过几日要宴请赏梅,给我来半斤。” “我来一斤,我们家老爷最爱这家的,嗯,那什么茶。” 掌柜的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立刻接话,“碧螺春和大红袍都是极好的!” “对,碧螺春,我们小姐孝顺孝敬老爷的。” 掌柜的立刻招呼手脚麻利的小伙计称茶装茶,这几位大姐儿可是将他一个月的营业额都凑出来了。 “掌柜的,刚那位……” 话还没说完,就见好几位年轻的公子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都停在了茶楼的前面。 几个年轻人一照面,竟然几乎都不是全然陌生,虽说不尽都是那么相熟,也都多少见过,纷纷行礼打招呼。 “怎的这么多丫头堵着门口?”开口说话的正是已经京中有了响亮名号的明珠府公子纳兰容若。 这位康熙十五年已经点了进士,这两年正忙着编纂《通志堂经解》,他和道保差着年岁,也是因缘际会(嘎鲁玳点名)才成了好友。 “哟,纳兰公子,”纳兰容若在京城可比道保名气大的多了。 道保虽然长得好,毕竟是刚到京城没多久,他为人又低调,出行也是带个小厮,以致除了同窗没多少人知道他就是如今简在帝心郭络罗家的大公子。 病容若主动要登门 掌柜立刻亲自迎出好几步,很是恭敬的打了个千儿见礼。 纳兰容若性子向来温和,虽然看上去依然有些苍白怏怏,还是微笑着应了。 “几位爷快请,快请,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掌柜的这间茶楼只能称得上中上水平,哪里见过纳兰这个水平的文人骚客,这要是能请纳兰公子留副字,他这茶楼得大大的上一层楼。 几个小丫鬟早就提着茶包跑回各家的马车边,急急给自家的格格小姐禀报,竟然能在这种小地方得见纳兰公子。 虽说纳兰与亡妻卢氏情意深重,可这卢氏已经故去一年多了,四舍五入纳兰也算是个黄金单身汉,其父明珠又深的皇帝重用,这可是京城里头最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纳兰兄~!” 道保在楼上烤着火已经听到楼下的动静,勾着头往下一看正是纳兰清秀瘦削的身影。 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么贸然当日下帖子,纳兰公子竟然真的肯赏光。 容若听到楼上有人唤他,伸手挡在眉间就看到道保那张俊逸脱俗的面庞洋溢着大大的笑脸, “道保贤弟!愚兄来迟。” 道保立即缩回脑袋,一会儿就听见咚咚咚的下楼声。 “诸位兄长有礼!” 道保年纪最小,可个子是一点都不小,隐隐已经是这五六个年轻人中最高的。 “贤弟还是这么客气,” “道保几日不见怎的更加仙姿玉质了,真是让愚兄无颜出来见人喽!” 道保“腼腆”得团团作揖,引着几位学兄或者前辈往楼上走。 几个年轻人有说有笑上了楼去,跟着的小厮就在楼下开了张桌子。 掌柜的亲自将茶和果子点心送到雅间,也是抱着结交的念头给楼下的小厮也上了好几样瓜子花生枣子桂圆。 “几位小哥辛苦,快尝尝,都是本店自己炒的,莫要嫌弃。” 掌柜笑的一脸和气,明相家的容若公子都平礼相交的,不用说也是了不得小爷。 “掌柜的多谢。” 小厮们似乎也是为了自家少爷争面子,也各个彬彬有礼。 掌柜的余光已经看到,之前那几个小丫鬟已经扶着各家的主子下了车进店来,看通身的打扮,都是大客户,这可都是托楼上几位公子的福。 “几位小哥,那位从楼上下来的小爷是哪家的,小老儿眼拙还真没认出来,这以后再来小老也不好称呼,小哥可否赐教。”掌柜话一问出口,明显几家的女眷都静悄悄的竖起耳朵。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辛,容若在这群年轻人中最是年长又有文名,他的小厮就开口给众人解惑。 “那位小爷可了不得,二等伯郭络罗三官保大人家的大公子,身上有着三等轻车都尉的爵呢。” 掌柜的听如此一说眼睛转了转,“不知道这位小爷与年初时候生下三胎祥瑞的那位娘娘可是同族?” 小厮摆摆手笑道,“哪里是同族,这位小爷可不就是珍妃和宜嫔娘娘嫡嫡亲的兄弟。” “哦~~”掌柜的又回头招呼伙计给这桌加了盘子点心。 “这位格格可有吩咐?” 掌柜的还是会做生意,已经给这几位小娘子解了惑,可不是该讨赏的时候。 又将店里最贵的茶叶点心卖出去不少,掌柜的亲自将几家小娘子送出门去。 楼上道保虽然身上有爵位,三官保的伯爵也着实数得上,可他年纪小,今日又是有求与人,亲自提了茶壶给几位倒茶。 “贸然请诸位兄长前来,道保实在是失礼,皇上最近为了前线军事也是厉行节俭,道保一介书生不能上阵杀敌,也向陛下看齐,诸位兄长见谅,等到了大军凯旋,道保再请各位兄长喝酒。” 明明就是他要省钱,道保义正词严的样子,惹的其他几位纷纷点头,赞同的不能再赞同。 谁让人家与皇家亲近呢,四个龙子凤孙的外甥外甥女,比不了比不了。 “贤弟今日叫我们来,可是有何大事?” 容若自从亡妻去后一直都心绪不佳,本来今日又是打算对着卢氏的遗物消磨一天,听说是郭络罗家大公子来请。 一是对道保虽然年纪轻但是确实读书上进又有几分灵气,他又是喜欢提携后进的,二也是阿玛交代的,郭络罗家这一两年间飞速崛起,是谁都不能小觑的家族了,作为两府下一代的继承人,他也着实应该多多结交。 道保也不废话,直接就将自己想印书的想法讲了出来。 “贤弟也太客气了些,不就几册书,我还道什么难办的事,这点小事就交给崔某。” 姓崔的书生也是出身世家,延续了几百年的家族,如今满洲入关再是世家风骨也得向现实低头。 道保吓得连连摆手,“崔兄厚意道保自是感激,只是我印这书,几位兄长亦不是外人,乃是种新式的话本子,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多是女眷们消遣看的。” “贤弟可有成书能让我等一观否?” 容若并没有因为是话本子就升起轻视之意,能让这位小“国舅”这么珍而重之想必由其神异之处。 道保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书递到容若手中,珍视的样子连容若都直接起身接过。 几个人挤在一起,刚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以为只是道保闲来无事情窦初开写的情情爱爱,年轻人嘛,他们也都是懂得。 可是直到杯中的茶都冷了,几位家中都有书局生意的年轻人渐渐从这书中看出了门道。 “啪” 容若把书一合,顿时引起一片埋怨。 “道保若是不弃,此书可否交于愚兄?” 纳兰容若都开了口,其他几位就自觉退让。因为银子的事情开罪这位名声在外的词家,实在是不理智。 “若是贤弟方便,愚兄可否去府上叨扰一番啊?” 容若将书递还给道保,他很确认这书绝不会是道保写的,虽然此书字体金钩铁划透着峥嵘之气,可是用笔转圜之间还是能看的出一丝婉约。 难道是道保贤弟的红颜知己,哪位清倌人所托? 道保眨巴着单纯的凤眼,纳兰果真是纳兰啊,难道已经猜出来是姐姐的手笔? 学霸——情深不寿 “夫人,大爷跟前儿的可乐在外头,说是大爷有话传回来。” 夫人在暖炕上正教两个小儿子开口说话呢。 俩小子不管教个什么都是嘎嘎乐,一岁多了“阿玛”两个字,从会发声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前半拉“阿“字正腔圆,“玛”就是发不出音。 “快让他进来。乖乖,阿~玛~”这点功夫夫人还得加塞教一遍。 “啊!啊!” “嘎嘎,咯咯咯咯” 两个胖嘟嘟的福娃娃笑的屋里伺候的嬷嬷丫头心都化了,“夫人不急,男孩子开口是晚一些,说不定过年的时候就会了。” 夫人点点两个小儿子的小鼻头,又是一阵笑。 可乐进了屋半垂着头,眼睛老老实实看着脚尖, “夫人,小少爷安。” “快起,外头冷吧,快烤烤,大爷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谢夫人,是纳兰少爷晚上也来家里,大爷提前谴小子跟您说一声。” 夫人闻言不自觉就坐直了身子,“可是明相的大公子?” “正是。” “好,好好,那孩子学问可好着呢,皇上都时常夸,我这就去厨上看看,这孩子还是第一次上家,可不能轻慢了,道保就得跟人家多亲近亲近,”夫人忽然想起大闺女对容若的评价,顿了顿,“就学学问就好……” 叹了口气,好好的孩子早早就去了原配夫人,偏偏两人感情那么好,那孩子心思又敏感多思,实在不是什么有助于寿数的样子。 以后找媳妇儿可得找身子骨好的! 于是,稍晚时候容若跟着道保,手里还专门去使小厮去现买的各色礼盒。毕竟是首次登门,容若也是相当慎重。 “大哥安好,纳兰兄长安好!” 刚进门一左一右一对双生的特普库,鄂普库一身的新衣,连头发都抿得格外油光水滑,鞠躬礼迎接来客。 生生给道保吓一跳,这俩小子这是闹哪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俩这么人模狗样过。 纳兰容若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小少年,跟他行的是亲朋之间才用的礼节,也是笑呵呵的连忙扶起两个装大人的小家伙。 不过想到如今郭络罗家除了道保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两个小的,以示尊重也是微微躬了躬身。 道保虽然诧异,在贵客面前也给两个弟弟面子,轻轻颔首表示满意,一副兄友弟恭兄弟情深的模样,容若这个感情丰富的差点就要抹眼泪了。 “贤弟家风醇厚,不愧陛下时常夸赞啊。愚兄实在是触动颇深,见笑见笑。” 道保一边谦虚一边用余光瞄两个小的,果然就正对上两人偷瞄容若的贼兮兮的眼神,狠狠瞪了两个淘气包一眼。 道保装作扶帽子在容若没注意的时候冲着二人转了转拳头。 特普库,鄂普库立刻立正站好,做乖宝宝状,正好被容若看到又是一番夸赞,年纪虽小,侍兄长极其尊敬,果真长兄如父。 两个小家伙是被额涅提着耳朵细细提点过得,来的人那是文曲星下凡,他们两个要是敢在客人面前丢了郭络罗家的脸,年前就去祠堂跪着过! 一想到四处漏风摆满牌位的祠堂,饶是两个捣蛋鬼也是心尖打颤。 额涅也太小看他们两个了,他们连皇帝“二”姐夫都应对自如,在西苑引起的风波还不是因为小爷太优秀,额涅实在是瞧不起人! 两小家伙连皇帝都敢吐槽,看到纳兰容若消瘦清隽的样子却是不自觉点了头的,这是来自同一个颜值阶层的认可…… 至于皇帝姐夫,嗯……看久了也不错~ “二位兄长,额涅已经在正堂摆好了家宴,望容若大哥哥不要客气呀,就当回到自己家是一样的~” 老四鄂普库文绉绉的话说不顺溜,切到正常人交流那是嘴甜起来要人命。 容若差点直接在院子里就要解了自己腰上的配饰送给这两个又有礼又俊俏的小弟弟。 “道保贤弟真是让愚兄羡慕,有这么乖巧伶俐的兄弟,日后兄弟几个齐心协力,何愁家族未来啊!” 这才只见到三,郭络罗家可还有三个嫡嫡亲的兄弟呢,人家家怎么就这么人口简单,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容若好羡慕的说。 进了堂屋,就看见亲自在张罗的伯夫人,纳兰真是受宠若惊,这是把他当通家之好,至亲好友来对待了。 连忙奉上各色礼品正要打千儿行礼,夫人立刻叫道保扶住,“不用不用,好孩子,快坐快坐。” 夫人一看到容若就喜欢,实在是长得好,就是太瘦了些! 拉着容若冰冷的手,“你这孩子,可是穿的太过轻薄,可不能只求风度的,年纪轻轻冻坏了根骨老了可是要受罪的,脸色也白,快再摆两个炭盆来。” 容若被伯夫人拉着手亲热的关心,这还是第一次上门容若冷不丁还有点不适应,实在是伯夫人保养得好,看上去哪像四十多岁的样子。 夫人看到容若渐渐腾起红晕的面庞,更是心疼,怎么人家家的孩子就这么羞涩可爱,自加一个个都是什么混世魔王。 “容若今年多大了?”夫人松开手把热乎乎的茶盏递到容若手里,指尖微微的刺痛直暖到了容若心底。 “回夫人,容若已二十又二。” “了不得了不得,那可不是十九就点了进士,真是羡慕明相能有如此佳儿啊。” 容若抱着茶盏更是被夸的俊脸通红, “道保贤弟年纪还幼,再过几年必然也能太和殿唱名的。” “还是要向贤侄多多学习,我们家刚到京城,之前在盛京那边读书也是耽误了,日后可还请贤侄多多指点。” 古外今来许是学习好的孩子都更被家长们欢迎,看到容若,自家原本也还不错的几个小子,夫人再看总觉得和人家容若还是差着距离。 要是嘎鲁玳在场,那反应的说不得比额涅还要强烈些,清朝文坛最广为人知的也不就是曹雪芹蒲松龄纳兰容若,她的几个小弟弟在文学修养建树上还真的比不了。 比什么比,容若天资超逸,悠然尘外,可情深不寿,嘎鲁玳还是希望几个弟弟能傻一点,快乐一点,这可比什么虚名都重要。 星辰大海,强行改命 纳兰容若还是第一次体会如此亲昵放松的用餐环境,他还道是因为郭伯爷不在的原因, 忽然一个金童一般的小弟弟(他实在分不清双生子哪个是哪个)嘟着嘴,小声囔囔,“阿玛二哥不在家,吃饭都冷冷清清。” 这还冷清?那他们家那又该叫什么?? 夫人也是快一年没见着夫君了,很是黯然了片刻,很快调整了心情, “有客人在呢,你阿玛明年就回来了,不是前几天刚给写了信。贤侄见笑了,我们家老爷最是随和,他们这几个小子也是思念阿玛了。日后等老爷回来,贤侄一定要来玩,我们家老爷最是喜欢会读书的年轻人!” 容若想起自家不苟言笑,一开口就是说教的阿玛,又想起阿玛不止一次更改对于郭伯爷的评价。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在京城站住脚,郭伯爷必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粗犷钝鲁。 一顿饭吃的容若差点积食,实在是郭府厨子做的饭食也太美味,听道保说都是宫里珍主子改良的菜谱,连皇上都赞了再赞。 伯夫人实在是心细,看出他喜欢,主动让人写了单子让他带回去也好孝敬阿玛额涅。 在郭府到了还没几个时辰,纳兰容若已经想和道保结义成异姓兄弟了,这家人的温暖疏朗,让容若长期以来的郁郁之气都散了些许。 安排好饭后的点心茶水,伯夫人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小伙子,别说,漂漂亮亮的俩孩子坐在一起谈论诗文时事,夫人看的也欢喜,回去教小儿子说话又有劲了~ 容若饮了一口茶,这茶怎么这么熟悉,和今日在茶楼饮得好像啊。 道保看到容若看向茶叶略带思索的眼神,什么舌头啊,不愧是自小就是贵公子,和他们家这种猛然起来的暴发户还是不一样啊。 哪怕是他恶补了京城勋贵子弟的谈论热点,可是茶叶他也就能分个大概好坏,为了避免再让人误会,道保很是有些夸张的品了口茶, “兄长觉得这茶如何啊?” “甚好!不是凡品,道保这是从今日茶楼买的吗,愚兄今日尝了也觉得甚好,还说来日也去买些。” “哈哈,兄长误会了,如今不能请诸位兄长饮酒,可不能再在茶道上再怠慢了,今日的茶也是从家里带去的,还有一整盒,说真的道保对茶道实在是稀松,兄长喜欢亦是不糟蹋了好物。” 容若连连道谢,好友之前赠送些雅物也是常有的,那茶叶他着实是喜欢的,难怪说他尝着熟悉,可不是在皇上的那偶然有幸尝过,当初皇上还说今年茶叶产量少,一共也没得多少。 道保是真的不知道这茶叶的珍贵啊,一给就是一盒,盛宠啊,真是盛宠! 拿了人家的好东西,也不必说那么多,再在别的地方悄悄给补上就好,朋友相交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道保今日那书。” “我姐姐写的!” “???”容若饶是修养惊人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好贵的,可不能喷,忍了又忍终是咽了下去。 “娘娘大才!” 道保一脸愁容,“咱们八旗子弟又不许做生意,除了俸禄我们家底子又薄,娘娘除了月例银子在后宫那么多花销,又有四个小主子,我姐姐也过得辛苦啊。这都想出写话本子了,我这心里可真是难受。” 容若和惠嫔是沾着亲的,可也没那么近,皇上为了军费难道已经省到后宫去了? “也许是我多想,可能是娘娘也想为皇上分忧,毕竟这么多年前线一直用兵,道保将如此不体面的事情告知兄长,兄长可一定要顾全娘娘的颜面。” 容若是标准的谦谦君子,道保这是明着欺之以方,将容若也绑在一起,他的见识和眼界着实是他如今需要高山仰止的。 “贤弟放心,愚兄自是明了,可说句实在的,我也不敢担保话本的收益,但容若会保证一定尽力而为。” 这已经是道保目前能够达成的最优解, “兄长尽管先试试这第一册,虽说写的是一些后宅的小事,说句实在的道保一个男儿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完全不同于如今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 “我回去就安排,收益分成自然也会让,嗯,贤弟满意。” 容若忍了又忍,还是靠近了一些,“娘娘当真是大才,且娘娘的一笔字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骨,了不得了不得。” 道保一提到姐姐不自觉胸脯都挺了挺,“我阿玛最常说的就是若是大姐姐是男儿,他做梦都能笑醒,道保比之姐姐相差远亦。” 容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是有幸见过萨日朗公主一面的,小小的孩儿那双眼睛似乎能看入他的灵魂,可在之前小公主可是一点声名都没有的,必也是珍妃教导的原因。 自家阿玛已经隐隐有向大阿哥靠拢的迹象,他隐晦的劝了很多次,可阿玛从来都听不进去,谁不知道大阿哥一向与公主亲近,阿玛还说大阿哥年纪小小就懂得和深受皇上偏爱的公主结盟…… 怎么他看的大阿哥和公主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一副不带脑子的样子,哎,还是要回去好好规劝阿玛,皇上才二十多岁,也不知道阿玛在急什么。 “兄长,兄长?”道保修长的手掌在容若面前来回的晃。 若容走神了,歉意的冲着道保笑了笑,“想到了家中一些事情,贤弟见笑了。” “无事,无事,兄长,道保观兄长气色,望兄长不要介意,实在是不大好看。兄长委实应该放开心胸多出来走走转转,宫中白太医听说极善养生,兄长拿了明相的帖子,还是请太医瞧瞧的好。” 看着道保真诚关心的眼神,容若也是深知自己的心性,小兄弟确实是在担心他,也是连连点头应允。 “兄长,明年三藩应该就彻底定下,下一步朝廷应该就要陈兵东南,兄长可有什么想法吗? 这段日子,自从皇上得了那万国图,各个家族都已经在挑选精英后辈,就等着皇上令下,也好赶着第一波出海见见世面,道保也很是心动,兄长可愿与小弟同往啊?” 紫禁城它终于不一样了 出海啊! 文(男)人的终极浪漫。 一听道保邀他去海上看看,容若的文艺细胞立马开始在脑海中勾画大海的辽阔壮丽。 是心动啊~ 自从卢氏故去,纳兰容若的人生似乎都跟着她音容笑貌的远去而黯淡。 不少人赞他的词作有南唐遗风,可他毕竟流着叶赫和爱新觉罗两族的不屈的血脉,怎么可能甘心接受与后主一般哀感顽艳的评价。 也许行这万里路,他纳兰容若也能有几分稼轩词的豪迈奔放,刚柔并济。 果断应下之后,容若又盘桓了些许时间,才怀里揣着大内的顶级御茶,嘴角带着抹笑意被郭络罗三兄弟送出门。 在外等着的小厮看见自家大少爷,不敢置信得用袖口狠狠擦了擦眼,少爷多久没有如此笑过了,这由内而外透出的轻松愉悦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回去一定要和夫人好好学学,夫人定然开心坏了。 宫内的嘎鲁玳收到信儿的时候正好是冬至,自己抄来的书到了大词人的手里,饶是嘎鲁玳自诩心理强大也是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看着架子上最近又誊写出来的几卷书,嘎鲁玳咬着唇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坚持,“读书人”的事儿,哪能叫偷呢! 再说也是为了百姓,她又不靠这书养孩子! 自我宽慰了一番,嘎鲁玳才想起来已经好几日没见过自己的“衣食父母”了…… 哪怕没多久就要过年,康老板那勤政的劲头可是一点都没有衰退,带着整个朝堂都热火朝天,整个大清朝廷还真有点齐心协力,君臣一体的味道。 自己穿越一把,也终是为了华夏历史做出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虽然没有插手具体的事件,大方向上总是影响到了能够决定整个国家前进方向的皇帝。 嗯~枕头风加小棉袄还是很切实有效滴! 都已经过了晌午,也没看到乾清宫有人往后宫来传话。 皇上又政务要忙,连太皇太后想孙子了,都是老人家自己地上溜达着去的乾清宫。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前两天皇后带着后宫妃嫔们尽孝,给太皇太后太后做了不少神颜色鲜妍的大衣裳。 老太太去找孙儿显摆去了…… 着实由于最近皇上没空,皇后就带着姐妹们一起找点事情玩嘛,也是凑着正是到了年底。 太皇太后如今气色精神好的恨不得比她们都康健,更要好好孝敬着,等皇上忙过这一段回来看到红光满面的老太太,那皇上能小气喽? 东珠也是看太皇太后这么些年穿的衣裳尊贵是尊贵了了,可是不石青就是各种棕黑,老太太自己不好意思主动做些鲜亮的,她们这些做小辈的也得有眼力见不是~ 也是好几次东珠穿的稍微鲜艳一些被老太太瞅见,那从头到脚就是一通猛夸,夸就夸吧,太皇太后眼睛里那带着羡慕的光芒都快给东珠闪瞎了。 贵妃嘎鲁玳她们都把自己库头最好的最亮眼的料子掏出来,既亲自设计又亲手裁剪的,这可比闲来无事剪窗花有意思多了。 位分低的也不能把人家排除在外,都是尽孝心,可都得带上。皇后娘娘大手一挥直接从她的库里散出去一大批料子。 皇后娘娘一动,贵妃,嘎鲁玳也是紧跟着,那几天整个后宫似乎都能听见剪刀裁料子的裂帛声。 自己窝在房间里头做也没意思,坤宁宫地方大呀,皇后娘娘又向来宽和,不少小妃嫔直接带着料子借着给娘娘请安的机会赖在坤宁宫做活。 东珠只要她们都老老实实安安生生的过好这个年,其他的她也不介意,日日茶水点心果子备的足足的,消耗量直接翻了好几倍。 当然效果也是显着,很快给太皇太后,皇太后连着几位老太妃,长公主们都多多少少做出成套的衣裳。 一群在慈宁宫寿康宫熬日子的富贵老太太,真没想到今年能这么早就收到年礼,还都是孩子们亲手做的,虽说颜色着实鲜艳,她们孀居之人…… 得,太皇太后已经一身玫瑰红穿上身满后宫的逛荡着赏花赏雪了,可真好看啊! 穿! 都是孩子们的孝心,大过年的前头皇帝也是事事顺心,她们这些小老太太也图个好兆头不是。 女人哪有不爱漂亮新衣裳的,即便是她们上了年纪没了男人。 可能在之前那段日子活下来的,哪个不多多少少都被皇帝宠过,繁花似锦的日子谁不喜欢,谁愿意整天穿的灰头土脸跟居士一样。 一群说是小老太太,其实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太妃长公主都欢欢喜喜换了新衣裳,照着铜镜中已经逝去的年华狠狠哭了一场。 待到抹干净眼泪,将很久都没碰过的香粉胭脂细细晕开,拂去首饰盒子上的灰尘,明珠即便是稍显暗淡,依然有它独特的韵味和美丽。 年轻的妃子们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素淡些的颜色,这个年下她们在这些几乎已经默默无闻的先辈身上感受到了不少她们从未体会过得人生智慧。 争一时的义气又有什么意思,如今多少曾经宠冠后宫的绝色早已经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那群穿着鲜亮冬衣相互攀比逗趣儿的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太皇太后看着一张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庞,蓦然感到眼角有些热热的。 这个后宫太冷了,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青春年少活力四射的姑娘,最终剩下的也不过这么大猫小猫两三只。 可这后宫什么时候又变得有人气儿起来呢,看着站在远远地方微笑着望向她们的小妃嫔们,太皇太后在这后宫叱咤了大半辈子,竟然第一次在这紫禁城感受到了一丝家的味道。 接连被造访的康熙皇帝,最起初忙的晕头转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太皇太后连着三天换了三身红色系的衣裳在他面前来去来的踱步,康熙终于大彻大悟。 扔开手里的奏折,硬挤出来一个时辰,陪着太皇太后在光秃秃的御花园转了好几圈,期间对太皇太后这三天的新衣裳溢美之词不要钱的往外冒,把老太太哄得欢喜的连夸了好几次已经光秃秃的树杈子长得艺术…… 胤禛vs胤祯 把心满意足的皇祖母送回慈宁宫,皇上又拐去了寿康宫,将刚刚用在太皇太后身上的词换了个主语,依然十分好使的把太后以及诸位妃母姑姑们哄得笑逐颜开。 好好尽了把孝心,康熙也换了换被连轴转的政务弄得有些阻塞的脑子. 长辈们眼角的细纹,透出的截然不同于往日的欢欣和希望,可是让康熙狠狠感动了一把。 多好的兆头,这是不正是预兆着爱新觉罗的江山社稷在新的一年定然也会蒸蒸日上。 “最近后宫好像很是热闹啊。” 康熙也噙着一抹笑,端起已经有些凉的茶盏灌了几口。 梁九功缩着脖子,还以为皇上会发脾气呢。 万岁爷对于茶水的温度可比茶叶的质量还要严苛得多,今儿可见是兴致好,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回万岁爷,皇后娘娘这段日子看皇上忙于政务,就带着后宫娘娘小主们给太皇太后太后太妃们尽孝,听说娘娘们把压箱底的好料子都取出亲手做了衣裳。太皇太后太后太妃们日日都约着出来赏雪赏梅,别提多精神了!” 梁九功自己逃过一劫,说的话也是透着喜气儿。 康熙不住地点头, “这阵子朕是太忙了,还好有皇后。她们也是替朕尽的孝心,总不能让她们自己掏好东西,前段时间进贡的料子不是还没拆,你一会儿就去挑一挑都分下去,她们的孝心朕很是高兴。” 梁九功难得见皇上兴致这么高,还专门挑出几匹极品的料子请“最有眼光”的万岁爷指点,哪位主子穿最合适。 康熙竟然真的让人把那几批价值不菲的料子搬出来细细看了。这个给皇后,那个给贵妃的,珍妃那孩子多废的多,多给一匹,那个粉色安儿最是喜欢,小四的衣裳也多是粉色那一匹也给永和宫送去。 性子一挑起来,康熙也不想再看那些烦人的折子,正好是冬至,最近后宫这么和谐有爱的,做皇帝的不也得表示一下,小家宴立刻准备起来。 也是凑着后宫几代人之间正融洽,康熙直接让在乾清宫一起吃煮饽饽(饺子)。 这可忙坏了御膳房,最后还是梁九功大着胆子做主,弄些发好的面调好的馅,备不住就有主子们想露一手呢,不就省的他们忙忙叨叨再弄不过来。 康熙又被忽然来的折子绊住了脚,待到他稍稍来迟的时候,整个乾清宫一片欢声笑语,不少后妃都挂着围裙,围在一起包饺子。 康熙被大殿里的热闹气息一烘,这么全家和乐的场景可是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后妃们听到皇上来了,手里捏着的饺子或者擀面杖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康熙看着往日精致漂亮的妃嫔身上脸上不免沾上面粉,竟然有一种截然不同于往常的鲜活,更是笑意深了很多。 免了礼,康熙也让人伺候着净了手,实在是气氛太好,康熙都没忍住下手汆了几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又是引的几个胆大的小妃嫔一阵笑。 没多久太皇太后和太后一个穿的比一个鲜亮,连头上的钗都金灿灿沉甸甸,把康熙看的别提多高兴了,亲手扶着二位入座。 太后最初还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孩子们眼中的欣赏和不住嘴的夸赞,让太后高兴地就要拔了头上的钗子赏人。 还是被皇后摁住,提醒她她这头上可是一整套丹凤朝阳的头面,可不能拆开。太后才笑呵呵的收回手,第二日从她的私库又赏下去一批的首饰。 原本看着碗里歪七扭八的饺子还有些诧异的太皇太后,一听是皇上亲手包的,可把老人家感动的泪水涟涟。 她的孙儿如今这样的出类拔萃,还亲手给她老太太尽孝心包饺子吃,这就是平常百姓人家,有几个她这样的老太婆能有如此的福气。 又把皇上皇后一顿夸,康熙被夸的上了头竟然彩衣娱亲的给太皇太后太后表演了一顿布库。 嘎鲁玳抱着小闺女也是开了眼了,皇帝亲自下场表演节目啊。 苍天啊大地啊,要是有个录像机能录下来,等过几十年再放给皇上看,那得是多么有趣的场景! 太皇太后,太后被皇上的孝心感动的差点就要泪崩,安安可是举着帕子哄了半天,呐喇氏如今和太后亲的很,她的胎像也稳固了,就在太后身边站着伺候,也是不停的开解。 待到太后平静下来了,呐喇氏又很快回到了她的地方,连太皇太后都暗暗点了头,没有被恩宠冲昏头脑,又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 热热闹闹过了用了家宴,康熙果不其然又被皇后以乐乐近日总喜哭闹,恐扰了皇上安眠为由拒之门外。 康熙早就知道会是如此,除了苦笑着隔空点点她。东珠这是知道她的身子无法有孕,无私的将机会让给其他能够给皇室开枝散叶的妃嫔啊。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夜东珠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公主,在熏得暖暖和和的床榻上睡得别提多美了,干嘛要请皇上来,他来了,怎么抱着她的小乖乖睡哦! 最后还是贵妃有些勉为其难的带着曾经香饽饽的表哥回了承乾宫,她不爱吃饺子,本想回宫再加一顿牛肉面的,得,当减肥了吧。 后面几日康熙明显空闲多了,嘎鲁玳被连着三日从下午就被请去乾清宫,两个人腻腻歪歪过了三天没羞没臊的日子。 很快康熙十七年终于过去,在新年伊始的第一天,一道重磅消息就在后宫引起了一波不大不小的波澜。 康熙要给儿子们发名字了! 嘎鲁玳和安安面面相觑,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多? 安安可是记得很清楚汗阿玛是在二十年才给兄弟们改的名字啊。 康熙又是那个说干就干,提前从来不带跟人商量一下的毛病,历史还是朝着它原有的方向发展,四四依然得了那个以真获福的“禛”字。 小太监来传旨的时候,嘎鲁玳紧盯着自家大儿子,完全没有反应。 越来越摸不准大儿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的嘎鲁玳,耳边接着响起炸雷, “五阿哥保郭赐名,胤祯\" 嘎鲁玳猛地转头看向小四四, 终于逮到了他不可置信的小眼神…… 与卿共白头 “你看你爹干的好事哦!” 小崽崽们被抱下去喂奶以后,嘎鲁玳和大姐头安安唉声叹气的盘腿坐在暖炕上,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些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 “哎……那么多字,怎么就偏偏又用了祯呢,额娘,您也别太担心,上辈子那种局面也是诸多原因才造就的,如今小四小五可就差了几分钟,您又和那谁,又不一样,他们俩自小一起长大,您担心的事情必不会发生的!” 安安握着嘎鲁玳的手信誓旦旦在给她打气。 嘎鲁玳从听到她的小五被冠上了曾经十四的名儿,那可是和老四…… 一想到两个乖宝长大以后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反目,嘎鲁玳那颗心都要碎了。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可不管四四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在身,也不管目前看来还是正常小宝宝的小五顶了谁的名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决不能让好好的兄弟俩重蹈覆辙。 嘎鲁玳想到小五的那个“祯”就心里头堵得慌,自是知道多多少少还是和她有关系的,“贞”啊,可不就是她给老康的惊喜吗! 明明都二嫁好几年,皇帝也想不到她还能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不一激动给儿子就用上了! 嘎鲁玳欲哭无泪得直捶自己的脑袋。 这可把安安吓坏了,冲上去就抱住她的手,嘴上不好说,心里头也第一次对她的汗阿玛有了微词。 看把额娘给担心的,小四今日听到小五的名字那小眼神,她能记半辈子! 实在是包含的感情也太复杂了些。 被俩儿子的事情搅的心烦意乱,宫中过年本来就是天天大宴小宴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过了十五,嘎鲁玳生生瘦下去一圈。 直接给整个年下过得都有滋有味的康熙吓坏了。 嘎鲁玳现在看着皇帝都两眼冒火,偏偏罪魁祸首人家又眨巴着无辜的不大不小的眼睛很是担心的望着她,真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嘎鲁玳在心里不停的默念,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康熙许是也看出他的凤凰儿不高兴,那就找点凤凰儿感兴趣的话题嘛~ “凤凰儿,我给咱们小四小五起的名字是不是很棒呀,他们兄弟俩一同降生,我可是翻了好久,专门给他们着了两个汉话同样的音……凤凰儿!凤凰儿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来人!快叫太医啊!!!” 康熙吓得的嗓子都岔劈了,还不知人家凤凰儿做了那么久的自我开解,被他一句话彻底破防了,生生气晕了过去。 嘎鲁玳一向身子骨强健,入宫以后可是连风寒都没得过。 康熙最开始还有些怀疑凤凰儿难道是又有孕了,心里还喜滋滋的。 直到老医正和白太医匆匆赶来,细细诊过脉,皱着眉头向康熙禀道, “珍妃娘娘是心气郁结,过年又难免饮食不当,猛一下子被强烈刺激着了,才会气血上涌厥过去了。“ “扑通”,“扑通” 屋里所有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连梁平都吓得浑身发抖。他已经感受到皇上那含着冰凌碴子的目光在他可怜的脖子上扫过好几次了。 真是哭都没处哭去,最近娘娘是有心事,他们自然都发觉了。 可是娘娘根本不让他们靠近,只有公主时常陪着,他都已经和文竹青萝一起偷偷哭了好几场,检讨了无数次。 也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被主子忌讳了。 不是他们不用心啊,已经拐着弯小心翼翼问了主子多少次了,可娘娘总是长长叹一口气,就去到小主子们的房里一坐就是半天。 平安脉从没断过,也没诊出有什么大问题,怎么就忽然一下子晕厥了呢。 万幸的是都没等到康熙处置这些伺候的不尽心的奴才,嘎鲁玳已经醒过来了。看到跪了一屋子的奴才,她就知道这么多人是被皇上给连累了。 “皇上,让她们都下去吧,臣妾没什么事儿,好好歇歇就好了。” 康熙就坐在床边一直担心得拉着嘎鲁玳的手,看到她又能看着他和他讲话,康熙欢喜都来不及,还哪有心思管别的,立刻摆手让那些废物抓紧滚蛋,把清净留给他们俩。 “乖乖,来,熬好的药,我尝了不烫了,稍微有点苦,你平日喜欢的蜜饯果子都备好了,咱们起来把药吃了再躺啊。” 康熙不错眼得望着嘎鲁玳,心里还在后怕,凤凰儿只是晕了一小会儿,他这心突突的还没缓过来,根本就不敢再往深里想。 他们俩可还有好久好久的日子要一起走呢,凤凰儿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一定不会有事的! 嘎鲁玳看着康熙泛红的眼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这男人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可他的心痛和在意却也着实不掺假。 “爷,我没事的,啊,是不是怕了。”嘎鲁玳只是想缓和一下有些凝滞的气氛,故意逗康熙。 谁知道康熙直接把药碗放在一边,接着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吸了几下鼻子,又带着笑转过脸, “害怕,你摸摸我这胸口,差点被凤凰儿吓得都不跳了。” 嘎鲁玳轻轻锤了康熙一拳,康熙拉着她的手把人整个扯到自己怀里。 用下巴蹭着嘎鲁玳浓密柔顺的头发,静谧的内室只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凤凰儿。” “嗯。”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吓人了,有什么心事不能说,非要闷在心里。是我不好,最近忙的昏了头,以后定不会了,要是能早几日发现凤凰儿心绪不佳,也没有今天这一遭了不是。” 康熙声音低低的,哄到后来嗓子都紧了。 “爷,您是不是怕……”嘎鲁玳靠在康熙的胸口,是比平常跳的快一些。 “嘘!可不能口无遮拦乱说话,咱们定都会长命百岁,还要看着重孙儿娶妻生子呢,那些不吉利的可不许再说,再说朕可是会生气的!” 嘎鲁玳环上康熙的腰,良久,轻轻应了一声。 “好。” 奶团子会叫人啦~ 东珠在坤宁宫急的团团转,康熙刚离开没有一盏茶,东珠已经踏进永和宫的大门。 嘎鲁玳本来想下地溜达溜达,她真没觉得自己有太大的问题。 可谁让皇后娘娘她那么凶,一副不好好回床上躺着就绝交的架势,嘎鲁玳只得老老实实爬回床榻上。 “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么不当心,还天天夸自己身子好,真是把人都吓死了!张嘴!啊~” “我的好娘娘,我又不是手不能动,这药您就行行好,让我自己一口干了好不好,这一口一口怕不是苦死我。”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皇后只有和嘎鲁玳在一起的时候才生动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眼看着又有一大通的说教要冒头,嘎鲁玳终于听到了救星的声音。 还没高兴多大一会儿,几乎整个后宫都到齐了。 果然,皇后娘娘也变身了。 “都来做什么,珍妃只是过年累着了,您们的孝心本宫替珍妃收下了,她还要静养,没事儿就回吧。” 人家板凳都没坐热乎呢,又被情绪不佳的皇后娘娘撵走了。 总有几个人,连皇后也得给面子。 东珠气鼓鼓的坐到了窗下的长榻上,看着还围在嘎鲁玳床前的几个讨厌鬼,这么多人,难道还要她去跟她们挤? “别光顾的说话啊,药吃了!”皇后提高嗓子嘱咐了句,扶着宫女的手就出了永和宫向乾清宫去了。 皇后娘娘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一路上撞见皇后仪仗的小宫女小内侍都心肝颤,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皇后娘娘生这么大的气哟! 谁说皇上的后宫最是稳当,这不刚过了年就打脸了不是。 “娘娘,娘娘哎,”索嬷嬷扶着凤撵轻声劝,“奴婢知道娘娘心痛珍主子,可咱不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缘由的嘛,您可得收收,可不敢跟皇上顶撞啊。” 东珠闻言闭上眼,深深吐出几口浊气,终于快到乾清宫,怒容才基本敛去。 康熙听说皇后来了还有些诧异,不是听说去看凤凰儿了吗,难道又有反复? 就这么一个念头的功夫,就看到皇后僵着脸进了殿。 索嬷嬷轻轻掐了皇后一下,东珠才艰难的挤出一丝笑,“臣妾给万岁爷请安,没耽误您正事吧!” 康熙都没来的及开口, “皇上,珍妃上次产子的亏空都还没补全,女子这生产就是鬼门关转了一圈,再好的底子也得折一大半。您就看在珍妃辛辛苦苦诞下三个孩儿的份上,多包容包容,怎么就好好的让人晕了呢。郭伯爷父子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呢,可别寒了功臣的心!臣妾看着珍妃可怜,许言语失当,请皇上看在臣妾妇道人家不懂事,不要和臣妾一般见识!臣妾这就回宫自己反省,臣妾告退!” 康熙伸出去的胳膊都没放下来,来去一阵风的皇后已经没影了…… 梁九功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恨不得把头扎到地底下去。 皇后娘娘威武霸气! “哎,皇后贤良,所说的确实有道理,是朕的不是!” 梁九功不敢置信的瞄了一脸懊恼的皇上一眼。 您怎么了您就不是了,还真没见过自己往自己脑袋上扣罪名的呢,珍主儿也没说是您把人家气晕的吧。 没几天,嘎鲁玳重新亮相的时候除了清瘦了一些,面色精神都很不错。 许是她天生就没有玉玉症的细胞,因为名字风波难受了大半个月,被十一个月的小闺女忽然一天早起醒来的一声“娘”击了个稀碎。 嘎鲁玳抱着小圆圆感动的泪水涟涟,她的小宝贝会叫娘了!至于“额”不“额”的,那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女孩子也许就是比男孩子在语言上更有天赋些,没过几天,小圆圆连“额娘”都能发出来了。 小五还是“啊啊啊,哦哦哦”,至于小四,除了发名字当天对于弟弟的名字露了点样儿出来,后来又恢复到了日常修仙模式。 修仙就修仙吧,懒成这样应该不会再跟上辈子似的那么辛苦,对于日日夜夜躺在隔壁摇篮的弟弟应该是生出了不同的感受了吧。 操心操习惯的大姐姐安安,终于看到额娘又哭又笑抱着小圆圆亲个不停,摸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她这些日子带着奶嬷嬷没日没夜的教,也就小妹妹争气! 就算知道四四不太对劲,身为大姐的安安还是点着死活不开口的四四的小肚子,骂了好几回“笨蛋”。 至于小五,不是听说扔水里就会凫水,怎么就不给说话分一点,就是个鸟这么教也得会发一个半个的音儿了吧。 嘎鲁玳被教小宝宝们说话转移了注意力,也没空再胡思乱想几十年后的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的兄弟相残。 小圆圆都会叫“额娘”了,也不能冷落了当爹的不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几个奶团子抓周的前两天,小圆圆憋着大劲,字正腔圆的“阿玛”叫出了口。 至于小五,也不错~ 会了一半呢,“阿”字不仅说的响亮,一说都是一大串…… “佳佳啊,跟额娘说,啊啊啊阿玛” 反正你不尴尬我就不尴尬,你就是天王老子,这辈子也是我儿砸! 嘎鲁玳心态好极了,三个娃娃一视同仁~ 二月十九,康熙为四个奶娃娃举办了盛大的抓周礼。 整个皇室也没有四个孩子一天抓周的,宗室的王爷福晋们吉祥话都不带重样的。 什么皇上子嗣繁茂,阿哥公主各个聪明伶俐身体康健,还有极为罕见的三胞胎也都各个养的圆乎乎胖嘟嘟。 四个奶娃娃一抱出来,个顶个的长得好,可是直接萌晕了所有人。 为了给皇上个惊喜,梁九功可是专门给万岁爷挑的亮瞎眼的大衣裳,百米开外都看的一清二楚! 几个孩子一眼就看见最是鲜艳的汗阿玛,两个小公主平日见康熙也见得频繁,偏偏两个还是有点人来疯,乌央乌央的七姑八大爷一点没吓着, 在奶嬷嬷怀里伸着手就朝亲爹要抱抱, 两声脆生生的“阿玛”,瞬间就戳到了老父亲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哎!朕的小公主~” 抓周(一) 这时代的很多男人都讲究抱孙不抱子,康熙私下虽然对于几个小儿子也经常亲亲抱抱,但是在这种特殊场合,他还是对于自己的行为极为谨慎。 没办法,身为皇帝,稍微对于哪个皇子亲近了一些,在朝堂上都能被有心或者无心的搅出一大堆事情。 但是闺女儿嘛,那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两个小娃娃又甜滋滋的叫了阿玛,康熙仿佛已经接收到宗亲们羡慕的眼神了,谁让他的皇后宠妃都那么棒,生的娃娃一个赛一个的乖巧可爱。 康熙乐呵呵的从奶嬷嬷手里接过两个小闺女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小公主被阿玛抱在怀里,海拔明显升高了。 嫡公主乐乐有点怕怕,肉肉的小手一下子就搂住了康熙的脖子,又是引得一片“皇上慈爱,天家一片祥和的赞誉。” 前些年康熙太过年轻,满心都想着和各方势力斗智斗勇,为了江山稳固,他把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们身上。 虽说没有短苛了公主们,可也着实算不上称职。 当然也不能全将责任归咎于康熙自己身上,除了郭络罗家两口子有些清新脱俗的偏疼闺女,百分之九十九的世家大族都是更重继承人的培养。 这心一偏,是非就多,嫡庶之争,重男轻女,多少看上去花团锦簇的家族,内里头因为一些内宅小事搞得鸡飞狗跳,甚至有些都传到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自小生长的环境就是极端缺乏关爱和温暖,于是乎他对于家庭环境和美的就不自觉的想去亲近,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竟然在悄悄地模仿三官保的行为态度。 钮祜禄家在皇后刚刚诞下公主的时候还愁云惨淡,可是没过多久皇帝对于公主的宠爱就让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康熙对待四个小崽崽几乎是一碗水端平,要说偏疼,康熙心里头是还是多少对于小四四更多了一分疼爱。 为啥? 就是到了抓周,康熙在心里还是坚信着胤禛应该就是智力发育不全……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宣之于口的,自然而然太医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四阿哥并没有任何问题,也被康熙自动曲解成了和他一样的心理。 保佳那孩子长得那么好,就是做一辈子富贵闲人有他这个做汗阿玛的看着,也受不了委屈,所以这个残酷的事实还是让他自己承担吧,凤凰儿一定受不了如此打击…… 贴了贴左膀右臂上的两个小娇娇,康熙眼神不自觉就瞟到了四四那。 哎,可怜的孩子,这么多人的场合,其他三个娃娃或是兴奋或是有点害怕,只有小四两眼无神,安静的让人心疼。 感情丰沛的康熙狠狠挤了挤眼睛才把眼泪逼回去。 “万岁爷,可是迷了眼?”梁九功一直关注着圆圆小公主,皇上挤眼睛第一时间就被他捕捉到了。 康熙被他一句话问的,要不是今天这大好日子,他就得狠狠赏梁九功一顿板子! 可显着他梁大总管长着眼睛啦! 这屋里头打扫的窗明几净,又没有风,让他去哪迷眼? 一位已经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郡主和太皇太后坐在一起远远看着下面的热闹, “才半年没进宫给您请安,真是都不敢认了,您可是有了什么保养的好方子,可记得跟咱们一起分享分享,可不能只您一个人美不是。” 太皇太后如今的同辈人也没多少了,这老郡主就比太皇太后大个两三岁,如今竟跟两代人似的。 “呵呵呵呵,真是老不正经,哀家哪有什么方子,就是吃好睡好玩好,孩子们孝顺懂事,你看我这身衣裳可是几个孩子亲手画的样式,哦呵呵呵呵” 老郡主艳羡的又细细打量太皇太后的衣裳,啧啧称奇, “您如今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四个小娃娃又都是二月十九的生辰,都是带着仙气儿呢!” 太皇太后是信喇嘛教的,对于民间的各种宗教节日并不太了解, “这话是怎么说的,二月十九可是大日子?” “可不是吗,今儿个不正是观音诞嘛。”老郡主夸张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嘎鲁玳家里并没有供神佛,伺候她的又没有年长的,竟然到了今日,她都不知道竟然挑了个这么好的日子生的孩子。 康熙也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恭维哄得龙颜大悦。 全场的皇亲贵胄可都盯着皇上的反应,之前太子抓周皇上也不过如此了吧。心里又默默抬高了永和宫的地位,他们可不认为皇上真的是因为两个公主就如此开怀的。 “皇上,到时辰了,该让阿哥公主抓周了!”梁九功这会说话更加小心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刚才万岁爷那眼神,吓死个人。 在大殿的正中已经由八张桌子拼起来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大红的桌布上平铺开的是康熙专门差内务府为抓阄特制的《坤舆万国全图》,在万国图上的各个大陆都摆着各种象征意义的各种玩具、用具、器具、书本、文房四宝,反正能够想到或者找来的,都找来摆得满满的。 康熙先把两个闺女放在上面,一抬起头就精准的寻到了人群中的嘎鲁玳,冲着她就是一个宠溺的笑。 都是宗室或者血缘近亲,康熙这一个热辣的眼神又引起一片善意的笑闹。 作为郭洛玛玛的伯夫人,看到皇上大庭广众之下都丝毫不吝啬展示对于闺女的偏爱,在诸多福晋夫人艳羡的目光中笑的合不拢嘴。 嘎鲁玳轻叹一口气,好不容易后宫稳定下来,某个人就是这么会给她拉仇恨,可这种明晃晃的秀恩爱,她还真的挺开心。 “咳咳,快把胤禛胤祯放上去。” 两个一岁就序齿的小阿哥啊,一母同胞,母妃又极为受宠,偏偏两阿哥长得又一点都不一样。 郭络罗家到底行善了多少世才有的如此的时运啊! 抓周(二) 太皇太后都由太后和老郡主扶着走到了抓周桌前,第一件事就是寻到了被嘎鲁玳抱在怀里的萨日朗。 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珍妃这一年多的表现,让她老太太很是满意,她的萨日朗是真的多了三个弟弟妹妹,而不是和她争宠的小冤家。 玄烨眼光不错,也不枉他记挂了这么多年,能生会养,连带着后宫的众妃嫔都喜欢她。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连太皇太后当年都没有如此好的人缘。 嘎鲁玳笑呵呵的,看着大闺女一手托着一个弟弟的小屁股哄他们去抓喜欢的东西。 安安这操心的命,真的好怕臭四弟在这种关键时候还是摆烂啊。 小四四要是真的敢在这喜庆的朱红的万国图上躺下,她,她她回去一定扒了他的裤裤打屁屁。 管他以后是不是冷面皇帝呢! 哼! 果然第一个动的还是小圆圆,小公主在汗阿玛怀里的时候就已经瞄上了大清版图靠北一点的地方摆着的金灿灿的—— 马刀! 一被放在地图上,小圆圆手腿并用,冲着外蒙古的就去了,咚咚咚的别提多有劲了。 都没等宗亲们夸上一句,公主真是活泼康健,小圆圆已经一屁股坐在“蒙古草原”抱着她的金刀流口水了。 这……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小圆圆真有我爱新觉罗的风范,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皇室难道以后要出个花木兰?” 康熙可一点不惊讶,小圆圆从来就对小姑娘喜欢的花啊朵啊的没兴趣,反而将两个哥哥的各种小木刀小木马,小木弓全都一点一点给划拉到自己的摇篮里。 康熙的话音还没落,小圆圆似乎觉得空着一只手有点浪费,一扭头又把不远处的一竿马鞭攥在手里。 开心的口中不停的“阿玛,阿玛,阿玛。” 康熙也真的“哎哎哎”连应三声。 嘎鲁玳都没忍住笑出声,小圆圆其实真的并不太清楚阿玛代表什么,大概在小公主小小的脑袋里“阿玛”就约等于“哈哈”? 太皇太后愣了,她老人家的慈宁宫有好多幅万国图,小圆圆坐的地方可是她的故乡蒙古。 这可是她给小萨日朗挑的舞台啊,再看看忙忙叨叨对着两个弟弟“细心规劝”的萨日朗,算了,亲姊妹分什么你我。 小圆圆拿到了自己心头爱,乖乖坐着一动不动玩新玩具。 康熙穿过人群,伸出手,“圆圆,能给阿玛看看嘛?” 小公主眨眨乌溜溜的眼睛,很是痛快的就把金刀递给她爹。 康熙慈爱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颠了颠小金刀,好家伙,小公主力气不小啊,这可是个实心的。 看着小圆圆眼巴巴盯着她的金刀,康熙又把刀还了回去,小圆圆欢喜的又唤了好几声“阿玛”。 “公主自小就有如此孝心,臣弟真是,真是太感动了。”恭亲王常宁夸张的用袖口开始抹眼泪,康熙却受用极了。 “朕的小公主自小就聪慧有孝心,都是皇后,珍妃教的好!” 太后心底一片黯然,要是先帝爷能有玄烨一半周全,她们当年也不会那么惨烈。 皇帝明显最是偏爱珍妃,可人家却从来不忘记皇后的功劳,没看见一后一妃连穿的吉服都是一个样式只是颜色绣花不同。 她们当初被董鄂氏死死压在头上,哪有这样的和乐景象哟! 小五许是终于接收到大姐姐的苦心,也是动了起来。 倒不像自家妹妹那么目的明确,小五自小就是精力旺盛好奇心重,从桌子的一头爬到另一头,跟狗熊掰棒子一般,一路上经过的东西被他一一摸了个遍。 裕亲王福全抚着下巴上的短须跟康熙打趣,“五阿哥这是兴趣广博,文武双全,以后皇上可得请不少师傅。” 康熙都被这臭小子搞得哭笑不得,就见小五终于找到了他的挚爱,还是嘎鲁玳最后才在北极放上一艘小船的模型。 大概是太偏了,被其他东西挡住,小胤祯快把“世界”都转遍了才看到它。 所有人都看到五阿哥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一路跨过“山河大海”终于将小木船高高举过头顶。 大概是太靠边,不好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小家伙一手抱着船不撒手,有些艰难的爬到了太平洋的正中间。 “啊,啊啊啊”,兴奋的把他的宝贝船展示给所有人看! “安,咱家是不是要出个波塞冬啊?”嘎鲁玳轻声跟大闺女吐槽。 “额娘,海后长得很好看的!” …… 康熙又是不住地点头,小五这个抓得好,希望能让有朝一日带着他的汗阿玛去其他的陆地看一眼,要是能把大清的龙旗插满这整张地图,那就再好不过了~~ “四弟,五弟都抓好了,不要怕,快去啊,大哥和二哥给你挡着,不会掉下去的哦!” 小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大阿哥到了四四屁股后面,迟迟不见四弟有动静,善良的小保成开始给弟弟加油鼓劲。 大阿哥也是不停地点头,“小四莫怕,大哥力气可大了,掉下来大哥也能接住你的。” “哎呦,哎呦,瞧瞧这兄弟几个,兄友弟恭,太子殿下和大阿哥真有兄长风范。” 康熙欣慰的看着几个儿子,不住的点头。 就见四阿哥安安静静的看了太子好几眼,又瞅瞅已经伸出手挡在桌边的大阿哥, “去吧,小四!” 小太子踮起脚摸了摸弟弟的小脚丫子,实在是够不到别的地方啊~ “要不要我抱你啊?”大阿哥个子高,一向觉得二弟矮墩墩的需要他保护。 小四又看了俩哥哥几眼,终于动了。 嘎鲁玳和安安手心都冒汗了,小四可是指着大清的国土“jia”过一下子的。 这个胤禛可不仅仅是保佳啊,他很有可能是那个胤禛的…… 四四最先路过小五,又爬过小圆圆,到了中原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横渡整个北太平洋,停在了北美大陆,仔细看了看这块大陆的面积,小四四似乎比较满意,顺便就将身边的一个小东西抄在了手里。 “什么啊?”嘎鲁玳没看清,像是个玉制的。 安安开合了好几下嘴巴,最终只在心底回答了额娘, “阿玛幼时自己雕的私章。” 四四:原来我是被阿玛偏爱的娃娃…… 康熙看着他“可怜的”“不大聪敏的”四阿哥身边那么多稀世奇珍都不要,偏偏捡了个明显连玉质都很杂的小章,心酸的直抽抽。 不行! 胤禛他不聪慧,可他还有他这个汗阿玛的,他决不允许这么漂亮的孩子一生跟那杂玉似的斑驳! 康熙对于四四的滤镜大概已经有八千度了,这心软的老父亲竟然在大平台上偷偷摸了一颗外藩进贡的鸡蛋大的蓝宝石,用的还是新的切割手艺,好像还是小安安带着那些洋师傅捣鼓出来的。 端是流光溢彩,连康熙之前都多看了好几眼。 趁着此时大家注意力都在看着仅剩的嫡公主乐乐,康熙用他一身华丽的朝服挡住右手,将蓝宝攥在了手里。 “胤禛啊,来给汗阿玛看看你抓了什么呀?” 四阿哥眨巴着和嘎鲁玳一模一样的凤眼,可把康熙看的心都化了。 康熙抓着四四的两只手手,一边轻轻掰开右手,手心躺着的就是那个杂玉章,另一只手已经悄咪咪把蓝宝塞在了四四的左手里。 “呀,四阿哥什么时候还抓了块蓝宝!好孩子~” 康熙稍削有一点点夸张的声音立刻给所有的皇亲国戚找到了拍马屁的角度,实在是四阿哥先摸的小章也太粗劣了…… “四阿哥好眼光,定然会一生富贵,平安顺遂!”类似预兆四阿哥今生都会很有钱的吉祥话此起彼伏。 老父亲这回心里就熨帖多了,笑呵呵的不停点头。 小章相关的另两个当事人都是一头雾水。 四阿哥瞅着左手被汗阿玛塞进来的巨大蓝宝,宝石反射的光彩映在雪团一般的脸上,竟让小四四本来就异常漂亮的脸蛋多了一层宝相庄严。 小家伙抬起头直愣愣的望着笑的格外欣慰的康熙,半张着小嘴,似乎有些不太认识那个他本应十分熟悉的君父。 梁九功也同样皱着眉头,那小章怎么了? 可是他翻箱倒柜发动了十来个人从皇上的私库里千辛万苦才找出来的。 怎么看着万岁爷根本没认出来啊,那可是先皇亲手将那玉石递给年幼的皇上的。 皇上小时候就靠着那块玉温暖了多少个被冷落忽视的夜,还专门去学了篆刻,雕坏不知道多少材料,才小心翼翼花费了大半个月才歪歪扭扭雕出个样子。 怎么就没认出来呢?一定是是年纪太小了。 康熙看着小四愣愣的看着他,这么好的孩子,许是生的太好连长生天都嫉妒了,专门扣了一点脑子? 又看到紧跟着跑过来护着的大阿哥和太子,若是孩子们长大也能保持这样的心性,他也能安心许多。 “保成,保清,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保护你们的弟弟们,你们都是兄弟,只有力往一处使心往一块用才能保证我大清的国祚绵长,莫不可出现兄弟阋墙,”康熙说着说着心底也有些黯然,连普通人家都很难做到,何况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康熙又瞟到了万国图,还是要发展! 这么大的地界,他做汗阿玛的给儿子们创造好条件,给他们更大的舞台去施展不就好了! 保成保清还等着汗阿玛接下来的训导呢,就听见一片惊呼声。 回过头正看到穿了一身粉蓝,袖口脖领都镶这兔毛边边的小乐乐,欢快的爬向四四的方向,正在发呆看爹的小四四根本就没有防备就被乐乐小姐姐诶扑倒压在了身下。 “咯咯咯咯,”小乐乐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康熙手忙脚乱的亲手把这两个小的扶起来,“保佳脾性好,知道是姐姐都没哭闹是不是。乐乐这是抓了个弟弟?” 一句无心的话,几乎全场人都安静了。 所有的眼神都不自主的飘向皇后的肚子。 看到自己闺女啥都不要就冲向保佳那股一往无前的劲头,皇后正趁这机会和嘎鲁玳又提起今天并没到场的几个郭络罗家的小爷。 忽然感到无数双眼睛都看向她,皇后一时没搞清楚原因,还以为自己声音太大,往家里划拉女婿的事情暴露了呐。 正要找个理由开脱一下,却发现所有视线的焦点竟是她的肚子。 连钮祜禄家的几个长辈也都满眼希冀,皇后娘娘难道身子医好了?当初谁也没打包票皇后就完全不能生了啊! 皇后好想翻个白眼,小乐乐那是给她抓弟弟么,那是保佳长得最好看!小丫头自小审美就超群,就喜欢各种华丽漂亮的人或者物件! 信不信她把皇上过年赏的那套价值连城的各色宝石头面搬来,小乐乐立刻就松手…… 忙活了大半天,康熙又在乾清宫摆了宴,四个孩子,这回可真的让观礼的亲戚们大出血了。 他也不能小气,专门从永和宫调的厨子,让没见过世面除了蒸就是煮的皇亲贵胄大开眼界。 往年进宫吃的东西都是凉哇哇的,这回不仅菜式新奇,连咕嘟着冒泡的单人小锅子可是被众人一赞再赞。 还有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就在宫宴不远处支开架子现场烤串,那味道香的直窜天灵盖。 看着皇上兴致高,在几个亲王的领头下纷纷向皇上敬酒,康熙竟然来者不拒。 嘎鲁玳也是被团团围住,女眷们用的酒甜棉悠长好喝极了,嘎鲁玳这幅完美身子,怕不是连千杯不醉的属性点都点了,越喝越精神。 还抽空跟照顾着太皇太后用膳(其实是太皇太后怕安安今天被忽视不开心,专门给小家伙开小灶,毕竟太皇太后那桌子上的东西连皇上都比不了不是)的大闺女使眼色,安安立刻就接受到了,用金杯装了一个杯底的灵泉跑到她爹身边,奶声奶气的,“汗阿玛,安安敬阿玛一杯~” 康熙已经有六分醉意了,闺女又长大一岁,他也不好在人前太过亲昵,直接把手腕上刚带上的一串极品天珠手串就撸了下来戴在闺女手腕上。 他这闺女可是大宝贝。 接过安安捧着的金杯直接就倒在了嘴里,还咂咂嘴。 闺女就是知道疼她,不像那帮兄弟就知道灌他酒,他闺女都知道给他一口白水喝~ 真是他的小棉袄! 喜上加喜,贵妃有孕 气氛热烈的宫宴几乎所有人都有了酒意,康熙更是被从头灌到尾。 太皇太后太后都使人关心了好几次,谁知道人家中间晕了一下子立马就清醒了,直喝的几个亲王郡王统统坐在桌子下面起不了身。 康熙乐的哈哈大笑,又安排着抓紧煮醒酒汤,没一会儿醒酒汤就端上来了。 看到熟悉的永和宫的几个小内侍,康熙直接当场就让梁九功重重赏这次负责宫宴的一帮子厨子。 在厨间指点江山的范太监被御膳房的总管们围在中间,“好哥哥”不停的叫,就想着能从范太监嘴里掏出点东西。 范太监拍拍快有八个月神韵大小的肚子,笑的跟弥勒佛似的不停的摆手, “诸位哥哥可别寒碜弟弟,我哪有什么本事,都是我们娘娘调教的好,哦嚯嚯嚯,哥哥们要不跟皇上求个旨意,去我们永和宫伺候两年~” 御膳房的几位总管心里都要把范胖子骂死,永和宫的小厨房早就被这死胖子围的滴水不漏,原来见了他们得叫爹爹的死胖子如今都敢和他们称兄道弟了! 他们去雍和宫干嘛?给范胖子切墩和面嘛? 几个有身份的拉不下脸,可是当场还有很多中层大师傅可是动了心的。 宴上的嘎鲁玳还被人围着旁敲侧击怎么能一胎怀三,连一起坐着的额涅和星儿都逃不了。 夫人也就算了,星儿可是被问了个大红脸,有位喝多了的福晋家里的儿媳妇一直没有开怀,拉着星儿的手眼泪都要下来了,就求着星儿给指点指点。 星儿许是过年吃肉吃多了,这几日没什么胃口,今日没喝酒也只是挑些清淡的菜肴吃,嘎鲁玳因为是她的厨子中领着这次宴会,忙忙叨叨还说回去好好给妹妹看看。 被这位福晋一口的酒气一熏,再加上挤满了来要生子秘方的各家女眷,那个熏香味刺得星儿眼前一黑,明明没吃什么东西,扭过身子就开始“哇哇”干呕。 “快,快让开,哎哟。” 嘎鲁玳耳聪目明,听到妹妹吐了,也没看挡在前面的是哪家公主哪位福晋了,三巴拉两把啦生生开出一条通道。 几个脾气大些的女眷还想训人,一看这一身的行头老老实实闭嘴后退。 贵妃就在她们的邻桌,也是带着人挤了过来。 看到凤凰儿姐姐已经在照顾着,她一边叫人通知皇上又让文竹去叫就在不远房子里守着的太医。 贵妃看着从没看到过这么蔫吧的宜嫔,真是吓了一跳。 她俩虽然平日见了就打打闹闹斗嘴斗个没完,可是她是真心把宜嫔当小伙伴的。两个人一起遛狗一起吃好吃的,星儿身子骨可比之前的她好多了,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突发恶疾? “你,你,你你……” 星儿看着贵妃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胃里难受还是起了逗她一逗的心思, “我可能,不能陪你吃点心了……” 就看着贵妃瞬间眼泪就涌出来,颤抖着嘴唇指着星儿,她莫不是在交代遗言?? “不,太医,太医呢,你定会没事的,不许你乱说!” “啪!” 贵妃刚要哭出声,就看到凤凰姐姐不轻不重给了宜嫔胳膊一巴掌,“你逗她做什么,非要给人惹哭!” “哎哟,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星儿已经忍了很久,贵妃刚才被吓的六神无主的样子可是太可爱了~ “你,本宫要掐死你~~~!!” 已经赶来的惠嫔荣嫔一人驾着贵妃一边胳膊,还这么多外人呢, 可不能在这场合打起来的哟。 这时候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看到这边乱哄哄的也都急匆匆过来,连星儿都站起来向几位大佬行礼。 “免了,是谁不舒服啊?”太皇太后扫过众位妃嫔,看着样子到不像是不好的事情,难道是有喜信了? “回太皇太后,是臣妾近几日有些饮食不调,刚才被酒味冲了下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宜嫔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红润,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大事。 正好太医也到了,来的不是医正和白太医,巧了今日两人都不当值。 三个太医中最年长的上前细细给宜嫔把脉,所有人都紧盯着,上回珍妃不就是在中秋爆出孕事? 连康熙都面露喜色,今大喜的日子星儿是要喜上加喜。 老太医细细把了很久,眉头皱了松松了皱,最后经过一番思虑还是起身向皇上禀报, “启禀太皇太后太后皇上诸位娘娘,宜嫔娘娘只是有些肠胃不和,并无其他不适。” “没了?!” 太后也是以为宜嫔是有好事,这太医怎么就说肠胃不和? 太皇太后也是有点小小失望,“无事就好,过年的时候油腻吃的多了,宜嫔跳脱日后可更要注意养身!” 康熙虽然没有听到他最想听的,但是星儿并无大碍,他也算放了心。 星儿低着头不好意思,她都快二十了,也不算小了,被太皇太后像小孩子一般关怀还真有点害羞。 皇后这时发话了,“刚才看着贵妃脸色也不好,她一直身子弱辛苦太医给看一看吧。” 贵妃瞪了星儿一眼,“多谢娘娘关怀,臣妾无事的。”都是被那死丫头气的! 几位大佬看看贵妃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叮嘱了几句就要转身回去,嘎鲁玳忽然开口, “还是看看吧!” 别人不知道,几个和她亲近的可是多多少少知道她的医术,虽然没有明说,这是大家伙心照不宣的秘密。 贵妃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又有什么隐疾被凤凰姐姐发现了? 嘎鲁玳先是小心翼翼把星儿交给额涅,轻轻拍了拍额涅的手,示意她小心一些。 夫人最是了解女儿,这?刚不是说星儿无事么,凤凰儿是什么意思啊? 嘎鲁玳走到贵妃身侧,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贵妃猛地一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快坐下让太医看看,不费什么功夫。”嘎鲁玳挑了挑眉,按着贵妃坐在了软椅上。 老太医再度上前,没过多久就跪在地上报喜,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贵妃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贵妃整个脑袋都是蒙的,年前她只有那一晚啊,少吃了一碗牛肉面,这是老天补给了她一个孩子吗? 加喜加喜再加喜 “孩子可还好?” 贵妃一把抓住老太医的辫子,抓到手里才觉得不太体统,谁让老太医跪在那让她无处下手的。 “回娘娘,一切都好!” 这时所有的宗亲皇亲国戚都听说了贵妃有孕,佟国维本就喝多了,若不是去年被皇上收拾过,现在恨不得高歌一曲。 “好!好!好!” 所有人都盯着皇上的面色,那可是佟佳氏的贵妃啊,皇上的母族。虽说传出连博尔济吉特的太后所养的阿哥都享有和其他阿哥一般的权利,那这位贵主呢? 万岁爷可还提防着?? 连贵妃都直直看着自己表哥,她这两年成长的极快,早就不是那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蠢表妹了。 康熙看着自家表妹明明该是欢喜的事情,眼睛中流露的迟疑和些许畏惧,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弯下腰轻声抚慰,“傻丫头,莫要多想,你的孩子,朕怎么可能不喜欢。” “哇……皇上啊~~~~” 贵妃都没来得感动,佟国维借着酒劲嚎啕大哭,一个跪滑抱着康熙的腿就开始哭。 “舅舅!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康熙真是哭笑不得。 “呜呜,臣,臣一定好好办差,皇上让臣往东,臣绝不往西,皇上让臣抓狗,臣绝不抓鸡,皇上对佟家的厚爱,臣,虽万死难报一二啊,皇上~~~~” 贵妃本来还有些感动的,看到自家喝多的阿玛发酒疯,这回阿玛可得被整个京城笑上半年八个月吧~ 也挺好,省的他们总是仗着是皇上的母家不知道天高地厚。收敛着点,学学人家郭络罗家。 贵妃轻轻抚着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小腹,正对上皇上投来的目光,给了皇帝表哥一个明媚的笑。 这夜皇上自然跟着贵妃去了承乾宫,星儿却被嘎鲁玳提溜回了永和宫。夫人已经乘着马车出宫回府,脸上是压也压不下的笑。 “姐姐~~大姐姐~人家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嘛~”星儿缩着脖子扯着坐在暖炕上的嘎鲁玳的衣角。 “别闹!快坐下,一点都没长大。你看你今天给贵妃吓得,万一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不好,虽说你也不会有事……” 星儿正被伺候着用调了花汁子的热水净手,“姐姐你也对我太有信心了,我可不信……” “啪嗒” 星儿手里的巾子一下子掉在盆里,溅起了一片水花。 “姐姐??”星儿不敢置信的望向嘎鲁玳。 这可是宜妃,这辈子是有亲姐姐为她遮风挡雨,她能蠢了? 嘎鲁玳点点头,笑的别提多美了,“傻妮子,你有了!” “哎呦” 端着水盆的青萝惊喜的欢呼一声就要跪下贺喜。 “嘘,不要声张!”嘎鲁玳及时止住了她们的举动。 星儿满脸不解的问出所有人想问的问题,“大姐姐,太医不是说只是肠胃?” 嘎鲁玳心情极好的已经提笔在写一些注意事项了, “你时间短,不到一个月,他不敢确认,没诊出来他没什么损失,要是诊错了他可不敢承担这种责任。” “去找公主把早就给星儿准备好的东西搬来。”嘎鲁玳接着说,“你看着吧,再过一个月,那老太医会自己找借口给你诊脉,不想承担责任,可还想着你的赏钱呢~” 星儿不在意的摆摆手,太医院一直就有这样的风气,谁都惜命。 “不过姐姐,安儿才多大,你也不怕累着她。” 这话问的让啊嘎鲁玳没法回,谁让安安人家有空间呢,放在外面会随着时间流逝的药性在人家空间里可是静止的。连永和宫库房里所有的珍贵东西只是摆了个盒子,真正的东西都在安安的空间呢。 嘎鲁玳安排好一切天也晚了,想着就留星儿住一夜,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换好了寝衣心事重重和星儿躺在一起。 “大姐姐,我真的有了啊~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是长得像我还是像你啊~”星儿激动地根本就睡不着。 嘎鲁玳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妹妹的话,同时在想到底是忘了什么。 直到了三更天,星儿已经有了点困意,喝了杯热牛奶正要睡觉,就看见殿外有灯火和脚步。 “无事!我去看看。”怕惊着星儿,嘎鲁玳反正也没睡,直接就麻利的跳下床,提着鞋子就出了内室。 “主子。”是梁平的声。 “进来吧。”嘎鲁玳已经由文竹伺候着披上了小袄。 “主子,纳喇贵人发动了。” 嘎鲁玳一拍脑门,可不就是呐喇氏,她就是这几天的产期,今天也没见到呐喇氏的人,就说忘了什么。 “伺候我穿衣裳,我去看看。” 嘎鲁玳又回到内室,“星儿你睡吧,呐喇氏发动了,我去看看。” 星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既然姐姐说了,别的她也不用操心,哼哼唧唧应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嘎鲁玳小心给她掖了掖被角,把自己过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好孩子们就上了轿撵。 她已经很麻利了,没想到到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坐在堂屋了。 “太后娘娘金安,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嘎鲁玳真是没想到太后竟然真的对待呐喇氏这么上心。 “珍妃啊,你来了,来得好啊,你是有福气的,你在这镇着,哀家心里也有底儿。”太后竟主动想嘎鲁玳伸出手,她紧张的手都有些冰。 嘎鲁玳先叫人在堂屋又加了个火盆,接着温声安慰着,“太后您安心,纳喇贵人吉人有天象,这一胎必然安稳的,太医都到了么,接生嬷嬷可在?” “都在都在,前几日,哀家就让她们不许离开这,这孩子也是个心急的看着几个哥哥姐姐好日子也向来凑热闹呢。” 太后眼睛不停往内室飘,实在是她也没有经验啊,帮不上什么忙。 “要不,臣妾进去看一眼?”嘎鲁玳尝试问道,实在是太后太紧张了,可别再给太后紧张晕过去。 “好,好好,你去宽宽她的心,男女哀家都爱的,日后也不拘她随时去看孩子。嗯,让她喂几日哀家再抱走。” 太后通情达理的嘎鲁玳都快不认得了。 六阿哥到位!不是胤祚是胤禶 嘎鲁玳脱掉外面的大氅,倒春寒大半夜过来还是很冷的,又换上了自己带的外罩袍,都是又煮又暴晒过得。 太后坐在暖炕上不住地点头,珍妃是个妥当的,这么急急赶来都带着衣裳。 嘎鲁玳进了产房还真有点惊讶,伺候的人都穿着干干净的“手术服”套装。这要是没有太后娘娘的关照,一个小小的贵人能有如此的待遇? 床上的呐喇氏已经眼尖的看到嘎鲁玳,虽说全副武装,可珍妃娘娘的身量实在是太突出了。 “娘娘~您怎么进来了,这不吉利。”呐喇氏面色目前看着还好,想挣扎着坐起来。 “快别动,有什么不吉利的,太后娘娘就在外面给你守着,你只管好好生。”说着双手握上呐喇氏的右手悄悄给她把了把脉,脉象也还正常。 “多谢娘娘,待到孩子生下来,嫔妾再给娘娘叩头。”呐喇氏的手被嘎鲁玳暖暖的包在手里,忽然感到有些脸上发热。。 嘎鲁玳无意识的捏了捏,好小的手啊,还肉嘟嘟的。 没注意呐喇氏脸又红了几分,嘎鲁玳终于松开手,接着从袖口里掏出三块布, “这是本宫那三个出生时用的小襁褓裁成的小块,本宫听说有人说这个吉利,就给你带来了,你看你放在哪,只求你母子平安。” 呐喇氏激动的眼泪不停的涌,直接接过来就按在了胸口。 谁不知道珍妃娘娘的三胞胎那是大吉祥,娘娘这是将她的运道分出给她了呀。 连一边站着服侍的接生嬷嬷都很是眼馋的看着那布,外面不知道多少贵夫人想求珍妃那三胞胎一点东西,就希望能带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要是双胎三胎那就更好不过了,就那三块布,外面有的是重金求的。 呐喇氏这时候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直接把布掖到了自己里衣里,还千叮咛万嘱咐她的贴身大宫女,可千万要看好,莫要遗失。 嘎鲁玳只是听说这个时候的人很讲究这个,还有百子千孙被也是大同小异都是图吉利。 她出来的时候就带上了,早都为贵妃和星儿准备好的,也不差这一份。 此时外屋声音渐渐多起来, “看来是人都到了。本宫也不在这打扰你,不错,参也准备好了,争取咱不用它,加油!” 呐喇氏还感动的抽鼻涕呢,也没顾得上问啥是加油,珍妃娘娘跟她说“咱”。 嘤嘤嘤,她这大半年的小心恭顺是让珍妃娘娘看到了吗! 摸摸又给了她一脚的孩子,呐喇氏忽然近有了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嘎鲁玳拍拍她的手背,也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我们小四小五又要多个小弟弟呢。” 呐喇氏连着屋里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虽说公主也好,可是谁不更想要个阿哥啊。 珍妃娘娘的口头采,不愧人家是高位娘娘呢,这心胸就是宽广。 嘎鲁玳出了产房果然就看到外间站了不少人,她一出来太后立刻就向她招手,“好孩子快来这里坐,快喝口热乎的,刚才连口水都没喝。” 嘎鲁玳脱掉外罩,谢过太后就坐在了她的边上。 太皇太后自是不会来的,别说小贵人就是嫔位也没有大半夜叨扰她老人家的。 皇上在储秀宫,也不知道信儿传进去没有,毕竟在这势利眼的后宫,贵妃的胎可比小小贵人的高贵的不知道哪去了。 皇后竟然没来,难道是被乐乐缠着了。 嘎鲁玳刚跟太后说了呐喇氏一切都好,端起茶碗喝了两口,就听见压低了声的通报,皇上皇后一起到了。 嘎鲁玳明显感到身边的太后一直僵直的后背终于松下去,帝后都到了,也是表示对于呐喇氏这胎的重视,更是代表了对太后的尊重。 皇帝口头是说了,可是还是要有行动,这个孩子日后才好和兄弟们一般成长。 至于皇位什么的,一切都看孩子的,大清有太子,不是都说外面还有老大的草场吗,科尔沁已经来过好多封信了,就是打听海那边的草场。 太后不自在的扭了扭腰,什么时候她还胡思乱想,又在心里悄悄祈求长生天,一定要保佑呐喇氏平安生产。 一阵行礼之后,康熙做坐在了嘎鲁玳刚刚坐的地方,许是走的匆忙口渴,直接就端起嘎鲁玳用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嘎鲁玳连制止都没来的及,康熙看着她抿嘴笑了笑,他一进屋就看到嘎鲁玳坐在这,知道这是她用过的才不介意。 “皇额娘要不去侧间歪歪,这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康熙看着一直伸着头关注着产房的太后劝道。 “皇儿孝心,哀家无事的,贵妃可还好,哀家在这,没什么事还是你回去吧,一会儿又要早朝。皇后还有珍妃孩子都小,你们也回吧。”太后被太皇太后提醒的次数多了,也会说好听的了,虽说她真的不想他们全都走,她胆小…… 康熙揉着太阳穴,他是真的有些困乏,可既然来了就再熬熬吧。 皇后和嘎鲁玳也说了宫里都安排好了,太后脸上更轻松了几分,又叫人给上吃的喝的。 梁九功偷摸给皇上背后掖了一个巨大的大迎枕。康熙舒舒服服靠在上面,双手抱胸,没过一会儿就已经低着头进入了浅眠。 反正他也是个吉祥物,醒着睡着影响不大,闭着眼睛好多小妃嫔们还少紧张点。 嘎鲁玳皇后坐在一起,皇后已经困得把头悄悄靠在嘎鲁玳的肩上。 外面的天色还黑着,康熙已经被梁九功唤醒准备去上朝,太后还有点遗憾。 正在这时,就听见屋里“小主加把劲,就要出来了”各种声音, “出来了出来了,” “哇~~~~”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恭喜皇后娘娘,是位健壮的小阿哥!” 这报喜速度,这是看到小牛牛连脐带都没剪就开始喊了。 “好!好,好!呐喇氏可还好?”太后欢喜的已经靠到了产房大门上。 “小主只是疲累睡过去了,母子平安。”里面的嬷嬷高兴的回。 “睡了,你还这么大声!”太后倒不乐意了。 康熙也是忍不住笑,太后高兴那就再给她加点火。 “皇额娘,六阿哥就叫胤禶,呐喇氏晋位嫔,封号,就用顺字。” 不如跳舞…… “好,极好!都是极好的字眼!” 太后本还想着要是皇上不说,她就泼出去老脸给要个封号呢,没想到皇儿如此大方,真真是皆大欢喜。 “吱呀”,一声门响,已经被擦干净的六阿哥胤禶被抱出来,康熙笑着赞了几句就着急忙慌的上朝去了。 太后浑身僵硬的把小六接过来抱在怀里,瞬间老泪纵横。 “好孩子,真好,纳喇氏也好!” “皇额涅,大好的日子,可不兴掉眼泪的,多好的孩子,以后有的是您劳累的时候呢。到那时候您可不能嫌烦。”皇后扶着太后,生怕一宿没睡的老太太再激动地晕过去。 “不烦不烦,哀家身子骨好着呢!哀家还要给我们小六选儿媳妇儿选女婿的!” 有自子嗣的妃嫔凑着太后高兴,也跟着撒娇要太后也疼疼她们的阿哥公主。 太后被哄得高兴,又许出去好多好东西,虽说她肯定偏疼小六,其他的也都是她的孙儿孙女,尤其是珍妃那几个。 她已经知道在产房发生的事情,珍妃可真是个好孩子,那吉祥的襁褓还有好口采,可不就是给她迎了个小六来。 太后似乎已经看到小六跟她撒娇粘着她的样子,更是感激的连连看向嘎鲁玳。嘎鲁玳看到太后心疼六阿哥的样子,心里也宽慰了一些。 因为自己的私心,强改了星儿的长子被抱走的命运,原本生下来一岁就早夭的胤禶,今生她已经给了他一副强健的身子骨,呐喇氏也入了太后的眼,小家伙应是可以顺利长大。 “胤禶,小六六,好名字,哀家看着这孩子还算健壮,是不是?”太后又紧张扫视在场所有生产过的妃嫔。 得到了一致答复,六阿哥不仅健壮,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大一圈!呐喇贵人,现在已经是顺嫔,可是受了不少罪。 太后立刻就心疼,嘱托太医一定要好好给顺嫔养身子。接着又把伺候顺嫔的人狠狠训了一遍,又发下整整半年的月例银子,才被皇后劝着着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寿康宫。 被皇后盯着脱了外面的衣裳躺在床上,太后本来不想睡的,可她这么多年哪里熬过夜,脑子里乱哄哄的竟然也睡着了。 太后睡了,东珠作为小辈还得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报喜呢。正要上凤辇,就看到有个眼熟的小内侍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脚下生风的向她行来。 小内侍到了凤撵两米开外就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安,奴才是永和宫的小桥子,我们娘娘说皇后娘娘辛苦,想必没有时间用膳,特意煲的鸡汤,用这厚棉罩护着还烫着呢,皇后娘娘您抽空饮一盅,也解解疲乏。” 大宫女仔细看,确实是永和宫见过的,再看看小内侍身上那厚墩墩的棉衣裳又保暖又干净,脚上的正是永和宫的标配加毛的靴子,外加那小陶罐外面包着的粉色的棉套…… 大宫女小心接过来,打开以后陶罐腾起的白色蒸汽,以及浓郁的香味。 这群人都是忙了一夜,纷纷开始吞口水,真香啊。 皇后接过吹了吹,浅尝了一口,嗯,是凤凰儿的手艺,只有她才记得自己喝鸡汤不喜放盐,几口饮尽,身上立刻就暖洋洋,连昏沉的头都轻松起来。 “嬷嬷也饮一盅,不知道她放了什么好东西,喝下去浑身轻松。”皇后娘娘开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嬷嬷年纪大了,更想多伺候自家格格几年,生生陪了一夜,脚步都有些发飘。格格心疼她,她自是知道,背过身一饮而尽,做奴婢的还是要规矩谨慎,连味道她都没尝出来,可别说小小一盅下去明显感到体力精神都在回复。 东珠连脸色都红润起来,还和嬷嬷显摆,“知道她好东西多,怎么给我个鸡汤也用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切了百年的参进去。” 嬷嬷也是点头,“珍妃娘娘和娘娘亲近,奴婢也为娘娘开心。” 重赏了小桥子,皇后仪驾就向着慈宁宫而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宫内已经很是热闹了,太皇太后不睡懒觉,一大早就带着她这的几个老太妃一起做萨日朗教她们跳的舞蹈。 皇后没让人通报,就在一边静静旁观。 这是什么舞还挺好看,看着也简单,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日渐情深矍铄,返老还童,难道是跳这个跳的? 不自主的,东珠也跟着轻轻摇摆。 几个老太太跳的太投人,根本就没注意有人在一边偷师,还是苏麻拉姑眼尖看见皇后,正要上前,皇后竟然也开始跟着扭。 苏麻喇姑笑着摇摇头,转身去了小厨房吩咐人多准备些吃喝。 一刻钟后,太皇太后和几个老姐们运动完毕,正要叽叽喳喳讨论谁今天跳的最好,就看到了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的皇后。 几个老太太都是在慈宁宫偷摸摸的跳,实在是太皇太后的状态跟小钩子一般勾着她们。太皇太后过了年不仅没胖,连掐腰的旗装都穿上了,嫉妒的老太妃们缠着太皇太后传授秘诀。 这不太皇太后就带着她们一天两跳,跳了快一个月了,除了最开始浑身酸疼想放弃,都被太皇太后撵着继续坚持,别说坚持过那几天,老太妃们还真喜欢上了。 后宫的日子无聊,又没有男人,有孩子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还是和老姐们一起跳跳舞吃吃点心开心。 就是点心,如今太皇太后都不让她们多吃,说是什么热什么量高,硬生生给她们爱吃肉爱吃重糖重油给掰过来。 效果是显着的,老姐妹们一个个精气神也好了,走道也不大喘气了,还真有几个衣裳都得重新制。 老太妃们还有点不好意思,被小辈们看见再误会她们为老不尊。 嗨!小心谨慎了一辈子,现在她们的打头的太皇太后都跟着一起跳呢,爱谁谁吧! 谁知道皇后不仅没有怪异表情,还很是激动的问这叫什么舞,日后能不能她也跟着一起跳。 四四出事,命中一坎 眼看着跳操队伍要发展壮大,向着下一辈蔓延,老太妃们直夸皇后孝顺有眼光,还要进一步给皇后介绍跳操的好处,太皇太后才想起来这么早皇后来了想必是有事。 东珠也是才想起来所行目的,实在是众位额娘,太额娘扭的那个高兴,连她都被感染了。 “给皇祖母道喜,呐喇氏今晨诞下六皇子,皇上给起名胤禶,呐喇氏晋位顺嫔。” “母子都好着?太后呢?”太皇太后也是高兴。 “好,都好着,六阿哥生的健壮,小胳膊腿都跟藕节似的,太后娘娘守了一夜,臣妾先把娘娘送回去歇下,才过来给您报喜的。” “好孩子,皇帝能有你这样的贤后是爱新觉罗家的福气。快来跟着我们几个老婆子一起用早膳。” 太皇太后这句夸赞不可谓不重,就是东珠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她只是按着她的本心行事,可是自己做的事情能被人肯定,还是这个帝国最最尊贵的太皇太后,东珠眼角都酸了。 “好孩子,不哭,太皇太后说的是,我们这些老婆子都知道你是好的,有空带着乐乐多来看看我们,听说那孩子长得漂亮极了!” 说话的是和太皇太后同辈的老太妃,东珠立刻应着,“等天好了,臣妾就把公主抱来,劳烦您几位给我看孩子,也让臣妾松快松快!” 皇后如此亲近的态度,更是让气氛热闹,老太妃们又开始比自己珍藏的什么好东西要给小公主。 太皇太后在上面端着不加糖的奶茶笑的像一朵花。 —————— 嘎鲁玳忙了一晚上,也是看过三个小宝宝都好好睡着,她也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 许是母子血脉相连,明明四四就安安静静躺着,嘎鲁玳一只脚都迈出门槛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生生缩回了脚。 重新回到四四的婴儿床旁,嘎鲁玳皱着眉头细细看,一边伺候的奶嬷嬷看着主子表情严肃,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呼吸正常,面色正常,可为什么就是看着不对劲啊? 不对,太安静了,从嘎鲁玳进了这屋小家伙除了胸口的起伏,小小身子连一丝都没动。 也不顾是不是会把小家伙吵醒,嘎鲁玳半蹲在四四床边,轻轻拍着儿子的被子,“儿子?佳佳啊,佳佳?” 一动不动! 嘎鲁玳立刻变了脸色,果然是出事了。 越是遇事越不能慌,嘎鲁玳稳稳把四阿哥抱在怀里,贴在他的额头,没有烧。握着他小小的手腕,脉象也没问题,怎么就是沉睡不醒? “格格?四阿哥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的几个奶嬷嬷扑通扑通跪地上,他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一年更是被调教的极好,其中一个膝行上前回禀, “娘娘,四阿哥上一次喂奶是奴婢,就是这座钟不到夜里十二点,那时候四阿哥还都好好的,吃的也和平常一样的量。奴婢给阿哥把了尿,颜色也都对,并没有上火。奴婢也没有乱吃过任何东西,熏香自是从来没用过,衣裳也是昨天一早换得,奴婢吃喝都是小厨房专供,并没有用过另外的任何东西。“ 其他三个四阿哥的奶嬷嬷也在回想是不是自己身上出了纰漏。四阿哥要是有一点不好,她们的小命连带着家里头都得跟着受牵连。 嘎鲁玳细细观察几个奶嬷嬷的脸色,又一手抓过几个奶嬷嬷的手腕,全都正常! “去把医正,白太医还有擅长小儿科的太医都叫来!把小五,圆圆移到正殿,该做什么做什么,谁都不许乱!” 平日总是温和待人的主子第一次露出如此严肃冷峻的神色,所有人直从脊梁骨冒冷气。 两个孩子刚被移过去,星儿只裹了一件大氅头发都乱蓬蓬的就赶了过来。 “大姐姐,小四这是?佳佳,佳佳,是姨姨,乖乖应应姨姨,佳佳,可别吓姨姨啊……”星儿不顾大氅都落在地上,扑在嘎鲁玳旁边唤着外甥,眼泪已经忍不住的往下落。 “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孩子!姐姐就去了半个晚上,姐姐,都怪我!” 看着哭成泪人的傻妹妹,嘎鲁玳抱着四四,轻轻用脚尖触了触她, “快起来,自己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小四目前我也说不好,但是绝对没有性命之忧,你也长大了,我这边忙不过来,那几个还要你这个姨姨护着,快别哭了。好好看着他们就算帮姐姐最大的忙,去吧,去正殿看着他们,这边太医马上就到!” 星儿闻言立刻狠狠擦过眼泪,重重点头, “我这就去,一定好好看着小五和圆圆,姐姐,小四定会没事的!”说罢捡起地上的衣裳裹住自己急匆匆又回去了。 姐姐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她都二十了,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一定能帮到姐姐! 要是,要是四四有什么不好,她就算把肚子里的补给姐姐也不能弥补她的过失。 “额娘?” 已经去上书房读了半天书的安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屋,康熙对于下一辈的教育还是偏严厉的,孩子们并没有自己的坐撵。 “小四一切正常,就是醒不过来,安,你快来看看!”嘎鲁玳见大女儿回来了,终于觉得有了一丝依靠,紧绷的神经也松缓下来,有女儿在她只要看好四四就足够了,她的安安定能处理好一切。 安安听出额娘强装镇静的声音都在颤,可恨她的空间只有个灵泉,怎么就没有那种交易系统给弟弟换个丹药来! “额娘,不行的话要不要给四四泡个澡?”如此大剂量的用灵泉,就是她自己也没有试过。 “先不急,等太医来了看看再说。我的心乱了,刚才又给四四摸脉已经抖得摸不出什么。” 安安忙向文竹青萝招手,“快把额娘扶起来坐到炕上。” 文竹青萝也都吓得脸色刷白,用尽了全力才将浑身都已经瘫软的格格扶到暖炕上。 安安看着紧紧抱着四弟已经在分不出一点心神的额娘,这时候她一定要撑起来。 “再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到!乾清宫去人了么,汗阿玛下了朝就立刻报上去,不能让额娘一个人撑着!慈宁宫寿康宫先不要报,老人家担心。奉先殿的喇嘛呢,让他们准备着!还有钦天监,也派人去问!其他地方都不许走漏消息,如今不能人多。另外,现在起,所有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谁敢乱说一个字多走一步,额娘看着弟弟,永和宫还有我这个公主!” “嗻!”阖宫上下众心归位。 四四的自白书(一) 我,爱新觉罗·胤禛,今生我有了一个和大哥太子二哥类似的小名,叫保佳。 我的额娘,是汗阿玛的珍妃,她姓郭络罗。 从我能看清事物的第一眼,就震惊于她那能将整个世界照亮的美貌。 那时她正抱着我,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温柔喜悦,她的声音好听极了,从她口中唤出的“佳佳”,每一次都抚慰着我的心。 可是这个额娘,这个封号,这个声音,为什么那么陌生…… 哎,第四世了,我已经在这个走不出的怪圈重复了第四趟。 虽然每次回到原点,之前的事情都会变得模糊,可一旦遇到那些曾经深刻的人或者事,我都会产生强烈的悸动。 比如,汗阿玛……此生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那么“委屈巴巴”,竟然在抓周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 比如,胤祯……十四弟怎么变成了同胞的五弟,爬都不会就会在水池子里上下翻飞? 比如,皇额涅……如今是佟贵妃,可她竟然在我抓周的当天爆出有孕?还和我的额娘亲如姐妹? 比如,宜妃……还是宜嫔,为什么成我的亲小姨,每次来都要将我亲的满脸口水? 比如,我的妹妹……根据我额娘的姓氏,这个了不起的妹妹正是“海蚌公主”,可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同时抓周的妹妹竟然摸了把刀。 比如,小白……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明明是我的百福啊!是我在世上第一个熟悉的,嗯,额娘挂最嘴边的就是,“小白看着弟弟妹妹……”,竟然成了我的狗兄?? 比如,我自己……我已经听不知道多少人说过,我和额娘长得像,是这一代皇子公主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前三生,绝对没有如此评价,还有,汗阿玛曾当着我的面问额娘,我是不是傻…… 最后,我的额娘……本该最熟悉的额娘,却几乎没有一点记忆,前三世的额娘又是谁,为什么我已经降生了一年,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可我知道,这是我最幸福的一次转生,我的额娘那么美,那么温柔,看向我的眼睛总是带着星星。 虽然总是在我觉醒记忆的时候就能第一时间看向我,额娘怎么就这么聪慧,真不愧是我胤禛的额娘呢~~ 许是前三世的记忆太过庞杂,我一降生整个神魂都极端疲累,好像三辈子超过百年的光阴都在忙碌。 太累了,这辈子真的干不动了,实在是脑子想干,可灵魂不许我动。 动一下都会产生灵魂出窍的感觉,好像还因此吓到了额娘好多次。 不过,我现在这是在哪啊? 今天不是我抓周的大日子嘛,我最后吃过奶就睡了,这白花花的是什么地方? 低头看看,我竟然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明亮的光团,做梦了? 活都活了四辈子,也没什么能吓到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我经历的血雨腥风可绝对不少。 前面这三个漩涡是什么? 我又不是真的傻,三个,指定就是我前三世呗,干嘛又让我重温,总觉得不会很愉快啊。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就看看。 【第一世】 摸到紫色漩涡的第一秒,第一世的记忆就已经完全复苏。 哎,果然,让现在的我看着都想哭,什么事啊! 我额娘,哦不,我额娘可是世上最漂亮的郭络罗·嘎鲁玳~ 那就暂且称这一世的额娘为一额娘吧,怎么连脸都看不清,有关她的一切好像都被模糊了。 一额娘生我的时候只是庶妃,她竟然用我和贵妃做了交换,将我送给贵妃抚养,而她因此在康熙十八年单独得到晋升。 佟贵妃没有自己的孩子待我视如己出,我在最初的很多年都以为自己的亲额娘就是她,佟额娘当时已经是汗阿玛后宫的实际掌权者,我在她的悉心教导和抚养下茁壮成长。 那时的佟家可是大清最强大的家族,素有“佟半朝”之称,佟额娘给我请了最好的师傅,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所以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格局思维亦超出兄弟们不少。 能得到佟额娘的抚养,对与此生的我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也是有了她的教导才有了此生我在九龙夺嫡中的最终胜出。 其实我稍微懂事的时候,就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耳中,说我的额娘并不是佟贵妃,贵妃是仗着她的身份地位才将我从亲生额娘处抱走。 佟额娘在我跑去质问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浑身发抖。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大的混蛋,佟额娘对我那么好,我就因为一些道听途说伤她的心。 我跪在地上一下下向她磕头,祈求她的原谅,佟额娘紧紧抱着我,我们母子二人流着眼泪,她给我讲述了我的身世。她一滴滴眼泪砸在我的脸上手上,她说,即便她没有生我一场,可这么多年来她就是把我当做她的亲生儿子。 我抱着佟额娘的腰哇哇大哭,从此再不提所谓的生母,我有佟额娘就够了,那个生母从没有为我做过一件衣裳没有喂过我一口饭,可我的佟额娘在我风寒的时候却能整夜整夜守在我的身边。 没过多久乱嚼舌根的小太监就消失在了承乾宫,可我在佟额娘的窗外竟然听到,小太监竟然是我的生母派来离间我和佟额娘的,而佟额娘为了维护那人在我心里的形象,竟然一生都没有向我告知这个残忍的事实。 本以为时间就会这么慢慢的走,苍天无眼,满心疼爱我的佟额娘只当了一天皇后,一直身子不好的她终于握着我的手,满怀着对我的不舍和愧疚合上了那双尽是母爱的眼睛。 而我竟然回到了一额娘的身边,我竟然发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弟弟,原来她不是不能养孩子,只是偏偏多出一个我。 她坐在高高的地方,微笑的角度完美极了,可是她只是叫我, “胤禛” 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的皇额涅,叫我“小四”,“乖乖”,只有我犯错的时候才会叫我“胤禛”的皇额涅真的离开我了。 我在这世上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四四的自白书(二) 一额娘位份同样不低,可她似乎并不欢迎我这个大儿子。 我不怪她,她曾经的手段并不管材,可也许她也是无可奈何,我不愿意带着恶意去揣测我的生母。 这么多年我并没有承欢膝下,所以我努力的念书习武想让她高兴。来弥补那么多年错过的母子情,可一额娘虽然会对我微笑,却从来不向对十四弟一般,对我永远客气疏离。 努力很几年看不到回报,我就渐渐歇了心思,我身为兄长,也实在没有必要和自己的弟弟争宠。 我还嘲笑自己都是男子汉了还嫉妒自己的弟弟,实在是不应该。 这个时候汗阿玛渐渐老去,而我的兄弟们又渐渐长成,因为皇权产生的种种矛盾,让所有皇子都卷入旋涡。 实在是那诱惑太动人,而一直压在我们头上的太子二哥却渐渐被汗阿玛压制厌弃。 勇武憨直的大哥,聪慧贤德的八弟,甚至是无依无靠的十三都轮番被皇阿玛提起来跟太子二哥打擂台。 做了几十年太子,三十多岁还连正经差事都没有的二哥,那个曾经宽仁完美的二哥,再也受不了日日悬在脖颈的尖刀。 一废太子,二废太子,汗阿玛亲手将他看重的嫡子捧上天,又亲手将他打入沉泥。 只因汗阿玛他老了,而太子已经长成了汗阿玛畏惧的样子。 骨肉亲情在皇家就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我谨记着皇额涅幼时对我的教导,忠君,一切都以汗阿玛为中心! 为了打消汗阿玛对我的提防,生生将自己逼成一副冷面阎王,谁都不敢亲近的孤臣模样。 汗阿玛渐渐对我多了赞许,慢慢我从一个平凡的贝勒走到了人前,而我的亲弟弟却站在了老八身边。 没人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得,连每年新年入宫,一额娘看向我的眼神都像带着刀子,好像在质问我,身为兄长为什么要和弟弟为敌?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十四作为弟弟为什么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最终是我战胜了所有人,可我,也失去了所有人。 生母拒绝皇太后的敕封,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偷走了属于亲弟弟的皇位。 孤家寡人,那皇位冰冷刺骨,硬的似乎是想膈碎我的脊梁。 终于,辛辛苦苦十几载,带着世人对我“得位不正”“改诏篡位”,“骨肉相残”“嗜血好杀”的诟病,我孤独地离开了这个并不值得我眷恋,可我却深深爱着的土地…… 【第二世】 被紫色旋涡踢出来以后,我花了不少时间才让自己悲凉的心绪缓和下来,好想为自己的第一世大哭一场。 再对着苍天来一句:xxxx! 整理好心情,我就不信第二世还是这么惨! 触碰到第二世的橙色旋涡,稍稍接收了信息,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在这似梦非梦的地方气死…… 我这第二世,竟然比第一世还惨。第一世好歹活了五十八载,第二世都没到五十! 带着第一世的遗憾,也是拼命想向世人证明我的皇位是实至名归。这一世的我比前世更早得到汗阿玛的信任,一废太子之后,直接立了我为太子。 实在是前世十多年帝王的底子在,处理各种事物分寸把握的极好,事情干的漂亮,名声都是汗阿玛的,我就是汗阿玛最最忠心的小跟班。 连佟家和生母家我都处理的极好,吸取上辈子过于倚重佟家忽视生母家,这辈子的生母依然是她。 我已经尽我的努力提拔生母的家族,也不像上辈子幼时对于她视若无睹,在皇额涅在的时候,我就两边都尊敬着,就是为了能够弥补和一额娘第一世对于我的误解。 汗阿玛故去后,我顺利登基,甚至皇额涅由于我遍请名医还比前世多活了五年。 我是太子登基,这一回一额娘勉强愿意接受皇太后。 因为这一生我根本就没有给兄弟们九龙夺嫡的机会。十四虽然和我不太亲近,可以没有站在对立面。 一额娘在我请她迁宫时望着我的神色依然并不高兴,我封了十四为亲王世袭罔顾的哪天,一额娘才难得对我露了个笑脸。 此生自从我成了太子,她就以不让汗阿玛多想,连过年都只是草草见我一面。我出还以为是她对我的关爱,毕竟汗阿玛不希望她的太子与母族过于亲近。 可自那以后,一额娘连个笑脸都没有给过,直到了十四成了亲王,原来她还是会笑的。 虽然我依然心凉,可毕竟相对于前世已经好了很多,我小心维系着脆弱的母子兄弟情,对于政事更加谨慎,连上辈子的手段都温和了很多,朝野民间都对我的统治大加赞誉。 处处周全,就要花更多的精力心思,我的后宫差不多形同虚设,等待我的事情太多了,我实在没有那个精力。 生下的孩子,我连亲近的时间都没有,我总想着我还有时间,等我将政务都理顺,我就好好陪他们。 可是因为带着记忆重生,自小就心事压在心底,几十年如一日的谨小慎微早就摧垮了我的身子。 不到五十我就劳累过度,在我弥留之际我的一额娘还在劝我,说我的儿子年幼,主少而国疑,让我将皇位传给十四。 我已经病的看不清事物,好想问她一句,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为何她的眼里还是没有我这个儿子。 我没有看到后面的事情,甚至连继位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十四弟都不知道。 我不想想,也不敢想…… 【第三世】 好想问问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为什么要一直和自己较劲,有些事情不是争取就可以得到,有些人心不是用命去捂就能暖热。 就这两辈子看下去,是个人都不想在干活了好嘛,难怪自己今生这么累,一辈子干人家皇帝八辈子干的活! 希望第三世自己长点心吧,做什么皇帝,做个逍遥王爷不好嘛! 触碰到蓝色漩涡以后,第三世,我真的没有做皇帝。 真的逍遥自在了么? 好想抽自己两个巴掌,我竟然还不死心! 这辈子一心为了十四弟筹谋,花了一辈子把其他所有威胁都干掉,将小十四推上了皇位。 看到还是那个一额娘,在十四登基那日欢喜的泪流满面,连迁宫都喜气洋洋的样子,我好像是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 在十四登基的第二年,却对我提防日起,实在是做了两世皇帝,对于不成熟的弟弟总想指手画脚。 被一额娘一杯一杯赐下的养生汤将我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送走。 这一辈子太忙,我甚至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原来我又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圣母? 永和宫的四阿哥已经昏迷三天三夜。 整个后宫似乎都笼罩着阴云,偏偏这几日连天公都在悲切小小只获得残喘,已经二月下旬,铅灰的天竟又飘起了雪。 一向宽和的皇后娘娘发了大火,就因为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庶妃在皇上下朝前往永和宫的路上探头探脑。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脑子得有多大的坑才会觉得皇上有心思看女人? 几人被面目铁青的梁公公揪到了坤宁宫,皇后本来就因为怕给珍妃添麻烦不敢去永和宫打扰,这几个不长眼色的就撞了上来。 全部禁足,罚月例银子,每天跪颂六个时辰的佛经给四阿哥祈福,敢糊弄就直接滚去冷宫思过。 从四阿哥昏迷起,半个太医院都被皇上扣在了永和宫。十几个太医说什么的都有却始终没人敢把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实在是四阿哥的病情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萨满祭祀,甚至连宫外的得道高僧道长都请过了,奉先殿的法事由贵妃天天盯着,生怕有谁不虔诚,再耽误了给四阿哥的祝祷。 连所有和四阿哥生辰相克的宫人都被暂时移出了宫。 即使如此沉睡的四阿哥依然毫无起色。 康熙每次看到四阿哥都揪心的痛,忍不住想去试他的鼻息,再看看原本娇艳的如同春日最美花朵的凤凰儿日日抱着四阿哥水米不进,连那双眼睛都丧失了神采。 即便是天子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除了上朝康熙全天都呆在永和宫,想用他的天子龙气护佑四阿哥。 原本是三胞胎的婴儿房,如今已经大变了样。 嘎鲁玳一个穿越女,在自己亲生骨肉陷入诡异的昏迷,所有药石无医的时候,身为无助的母亲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神佛。 新供起的神龛正中静静矗立的是从太皇太后那里请来的半人高的和田玉观音像,左边是从寿康宫太后那请来的赤金八宝释迦牟尼佛,右边是康熙亲手捧来的紫檀未来佛弥勒像。 嘎鲁玳已经四天多没好好睡一觉了,每每眯一会儿就会被噩梦吓醒,只能靠着心里的一股劲撑着。 她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只能艰难的盘腿坐在蒲团上,望着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佛陀。 四阿哥安静的像个布娃娃一般,躺在她怀里的悄无声息。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血脉,哪怕她完全继承了前身的记忆感情,内心深处却一直有着一份无法与外人到的孤单寂寥。 而这几个孩子是她两世为人仅有的血脉,哪怕让她用命去换大儿子的,她都绝无一点迟疑。 轻轻拍着沉睡的儿子,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祈祷四四能够听着她的歌声找到回来的路。 嘎鲁玳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身有秘密,可她从来不在乎那些,还带他因历史上的遭遇相比与另外两个更多了三分心疼。 在亲手抱上这个孩子的那一刹,穿越女的共同理想,宫斗,上位,独宠,做太后…… 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这个孩子平安顺遂,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甚至因为孩子们,她悄然改变了行事方向。 独宠? 努努力本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以皇上对她莫名其妙的偏爱和偏执,再加上她一手的医术,只要她愿意,这个后宫早就是血雨腥风。 可她没有,帝王之爱在她看来远没有这几个孩子的平安快乐重要。 为了给孩子们,给所有记载中都异常让人心痛的小四,一个尽可能轻松明朗的成长环境。 她一点一点潜移默化改变着整个后宫,也许会有人说她圣母,可要让她的孩子在一个充满阴谋杀戮,步步为营的环境长大,甚至稍不留神小小的生命就会化为一缕冤魂。 她绝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爱她的孩子,远超爱她自己。 毒瘤她一个个剜掉,还没有坏到底的她就生生给掰回来。 后宫不就是求个孩子么,只要那些人老老实实,那她就用孩子让她们就范,毕竟孩子她能给,就有的是法子收走。 这个后宫里长不大的孩子可太多了。 只是她的威胁恐吓包着完美的外衣,连太皇太后都在她的伪装下对她卸下了戒心。 她从不霸着皇帝,可皇上却因为他的温柔小意新生歉疚。她从不口出恶言仗着得宠欺压于人,皇后贵妃身子不好,她不仅不动手脚反而费心费力为她们医治。 如今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视嘎鲁玳为贴心挚友。 如此,用谁都拒绝不了的糖衣炮弹,腐蚀了越来越多后宫妃嫔得防备。 嘎鲁玳不会主动害人,只要她们能承她的情,能让她们的孩子记着她的恩德,在以后成长中,能够给好好做正常兄弟姐妹该做的事情。 九龙夺嫡。 四个被鲜血白骨浸润的字更是嘎鲁玳提都不想提。 一个皇位他们要争,可要是让充满好斗因子,骨子里都像着向外扩张的满清皇室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他们消息闭塞所了解的那样贫瘠蛮夷呢? 她把外面的世界形容成黄金岛理想乡,就是为了爱新觉罗精力旺盛的父与子能够把聪明才智文韬武略用在真正该施展的舞台。 她本可以无忧无虑咸鱼一般仗着美貌轻松一世。 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自认为的身份不是康熙宠妃,而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为了她的孩子,一日日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她都在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皇帝改变着个后宫,甚至改变着整个皇朝的历史走向。 和睦,温馨,轻松,惬意,说起来很是简单,可脆弱的平衡要建立起来,没人知道她花费了多少心力。 争宠的最高境界不是独霸后宫,而是让所有人歇了心思,甚至不争盛宠争她嘎鲁玳的青眼。 毕竟皇上的宠爱太飘渺,她却已经借着对历史的了解和大女儿金手指的帮助,初步立下了自己送子小能手的招牌。 傻子都知道不能得罪大夫,何况是有子就有希望的后宫。 她嘎鲁玳不是圣母,甚至从根上说她甚至不是好人,可没人能质疑她,她是世上最爱孩子的母亲。 哪怕在她倾城一笑的迷梦中,那么多人心甘情愿饮下她下的名为“信任”的蛊。 家人都在守着你啊 下巴上已经长出青茬的康熙下了朝就直奔永和宫,以往他就算去永和宫用午膳都要好好收拾一番的。 凤凰儿爱俏,他穿的鲜亮,凤凰儿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光。 康熙最喜欢凤凰儿那充满爱慕望着他甜笑的样子。 如今,他连一刻都不想浪费,只想多陪着他们,能多一刻也是好的。 康熙先去看了在正殿的两个小的,艰难的向一直守着孩子的星儿挤了个特别难看的笑。 “辛苦你了。” 星儿抿着唇摇摇头。 短短三天,她一下子成长了很多。 除了第一天跟姐姐哭了一场,她没有再在人前落过一滴泪。不仅把两个孩子照顾的极好,每天都逼着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她不能再仗着姐姐的保护,还理所应当的做个什么都不操心的孩子。 姐姐已经保护了她这么久,如今小四出事,也该轮到她乌希哈给姐姐遮风挡雨。 看着星儿并没有心思与自己多说,全心全意照顾着五阿哥和小圆圆,康熙放心出了正殿,迎面就看到刚从小厨房出来的安儿。 康熙站在台阶上,看着越走越近的女儿沉静的小脸已有了几分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一只手背在身后的样子真的很有他的神韵。 安儿长大了,有了大姑娘的样子,也和他这个阿玛越来越像。 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 汗阿玛还在,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一个只敢把嫉妒和憎恨埋在心底的受伤小兽,比之已经能够沉稳处理一宫事务的安儿,他自愧不如。 “汗阿玛,炖的汤,您饮一盅,另一盅您劝额娘多少用一些。孩儿一会儿要去给老祖宗回个话,她老人家一直也担心着,然后再去趟奉先殿,这几日为四弟弟抄写的经文也要供在佛前。” 康熙看着小小的人儿说话办事都稳重有条理,更是深感对她们母女不起。 正想安慰安儿几句,小公主已经转身离去。 “真像啊……” 康熙听见身后梁九功小小的感慨, “那是朕的公主,自然有朕的风范。”话毕,端着安安递给他的托盘向侧殿去了。 梁九功吓得一个激灵,心里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都是这几天被那些傻缺气的,还敢说六阿哥克着四阿哥才导致四阿哥昏迷,吓得顺嫔差点要从产房爬出来向珍主儿请罪。 坏了心肝满嘴喷粪的兔崽子,听着像是给永和宫出头,实际就是想把珍主儿架在火上烤。 六阿哥那可是太后迟早要抱走的,最初太后娘娘就因为珍主儿容色太盛而不喜,好不容易缓和了,这又是有人看不得后宫安稳。 还好他老梁能干,风声一起就给那几个王八蛋摁住了。要不是给四阿哥祈福,老梁直接送他们去见自己的太姥! 暂且留那几个狗东西一条小命,四阿哥要是好起来了,就一人一百板子,能活就算苍天开眼、 要是四阿哥,就一起做着伴下去给四阿哥做牛做马去! 呸呸呸,四阿哥一定平安喜乐! 梁九功想起那几个小内侍,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脚上却没停赶紧跟在万岁爷身后。 康熙站在侧殿门外,捏了捏嗓子,又活动活动僵硬的面部肌肉,凤凰儿因为小四这场病已经心力交瘁了,他不想再愁眉苦脸的给凤凰儿添堵。 “朕这样还好?”康熙活动了会儿脸颊,问梁九功。 梁九功赶紧上前仔细瞅, 这让他怎么回答,您就是脸上开了花娘娘估计也没心思看。 “主子,您一会儿进去只要坚信四阿哥一定会好就成,娘娘这时候就需要这个。” 康熙点点头,示意他开门。 门轴是经常保养的,梁九功也就尽量轻的不让它发出难听的声音,即便如此,吱呀声还是在这个格外寂静的侧殿响起,听得康熙浑身发紧。 没空再管不得用的奴才,康熙故意将步伐踩的重了一些,他怕猛一出声再吓着凤凰儿。 将托盘放在一边桌上,康熙试了试温度,正好,凤凰儿喜欢喝烫一些的。 “凤凰儿。我回来了,安儿的孝心,多少饮两口,来把胤禛……” “不要叫大名!” 凤凰儿声音轻轻的,甚至表情也因看着四阿哥温柔极了,可这句话里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吓得康熙手里的炖盅都晃了晃。 从善如流的康熙立刻点头,凤凰儿应该是怕被宫里的那些邪祟知道了佳佳的大名再把孩子喊走。 他这个做阿玛的怎么就是这么粗心! “哎,我知道了,佳佳给我,凤凰儿不怕,我是真龙天子,邪祟不敢近佳佳的身!那汤炖的好极了,乖乖你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照顾佳佳不是。安儿一直担心着,可不能让孩子难过。” 凤凰儿最是看重孩子,这时候提孩子比他好使。 果然过了一会儿凤凰儿亲亲四四的额头,小心翼翼将儿子递到康熙手里。 没想到皇上抱的姿势很挺标准,他的胳膊长,四四反而能更舒服些。 “我专门让人裹了个襁褓练得,必定不会让佳佳不舒服的,放心吧。” 康熙真恨不得能多生出一只手,摸摸凤凰儿有些苍白的脸,更想多生出两只手喂她多喝两口汤。 嘎鲁玳端起白瓷炖盅,指尖的温度正是她喜欢的,微微的疼痛也让她的脑子清楚了一些。 “爷,您用了吗?”看着嘴角都有些起皮的皇帝,平常对他那张脸极为重视的皇帝胡茬子都那么长了。 他也是担心着这个孩子的。 抱着炖盅也不用勺子,嘎鲁玳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一半,然后狠狠卡着自己的虎口不让自己的生理反应再把这些营养呕出去。她需要它们提供的能量守着四四。 康熙看着凤凰儿喝不下去强灌的样子要心疼死了。 “爷给我吧,您去喝汤。” 康熙忙摇头小小声,“无事,我抱着挺好的,凤凰儿,你帮我端一下,我就能喝。哎,不用,你这不是还有一半,闺女的孝心不能浪费。” 就着嘎鲁玳的手,康熙将一盅半人参鸡汤一饮而尽。 咱们的佳佳醒了!!! 嘎鲁玳揉揉酸胀的腿,倒了一杯清茶,两人漱了漱口。 梁九功悄无声息的冒出来麻利的将餐盘收下去,实在是这两位主子…… 哎,之前哪里信过佛,还在三位佛祖菩萨面前用鸡汤…… 真是太年轻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梁九功出了门就有小内侍从他手里接过托盘退下。 仔细净过手,他从袖里掏出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心里为四阿哥祈福外加给两位主子祈求原谅。 嘎鲁玳重新在菩萨面前跪好,殿中静了约莫一盏茶,她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爷,小四儿他会没事的,对吧?” 康熙看着凤凰儿跪的笔直虔诚的样子,他答应过不会欺瞒她的! 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梁九功的叮咛,在舌尖转了个圈,就改成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定会!佳佳只是困了,君无戏言,佳佳一定会好的!”话说出口,康熙自己也悄然多了几分信心。 凤凰儿竟然有了一丝笑,差点就冒大实话的康熙真是一阵后怕,可就在他心肝还没稳定下来,就听到凤凰儿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我愿用二十年阳寿换佳佳平安度过此劫。” 康熙愣愣望着凤凰儿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脱口就想训斥。她是天子妃嫔,应该以他为重,怎么能因为,哪怕是他的儿子损伤自己的寿元。 “胡闹!四儿是个孝顺的,怎么会接受亲生额娘如此为他续命。”哪怕心里气死了,康熙还是说不出凶狠的字眼。 看看怀里漂亮的像个玉雕娃娃的四阿哥,哼,长得好你了不起! 怎么看着这小子也不是早夭之相啊,这小脸还是红扑扑的比他这个阿玛气色都好。 不会这小子懒的醒,打算一觉睡它个七八天吧! 参考他自生下来的那些反常举动,也不是不可能啊。 打屁股能醒不? 康熙托着四四小屁股的手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轻轻掐一下应该没事吧。 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虔诚的念诵着经文的凤凰儿。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拇指食指稍一用力。 臭小子屁股怎么这么滑,第一下根本就没掐住! 康熙紧张的稍稍挪了挪腿,还好,凤凰儿还在念诵,这回一定要捏住哇。 -------- 与此同时,神魂被困在自己意识空间的四四光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好他没有实体,不然他快一百五十年迟来的眼泪怕不得给自己哭死。 哭死??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他辛ku勤bi了三辈子,两世皇帝该有的行为?看来还是第四世的本体是个娃娃影响到了冷血酷皇…… 三世的庞大信息冲的小光球都有些逸散的迹象,这也是四四在外界陷入昏迷的真正原因。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真是至理! 第三世明明最悲催,啥啥没有,可偏偏他看完还能苦中作乐,庆幸自己没成亲。 可再一想辛辛苦苦一辈子,把弟弟捧上位,却被亲娘毒死,却连个女人都没有。 对着自己口吐芬芳是不是不大好? “喂!爷看过了,爷要出去!不就是三生三世百年苦四,爷认了!快放爷出去!” 问他为什么不“朕”? 谁爱“朕”谁“朕”! 话音刚落,光球四默然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恶意”向自己袭来,没有杀机,可红果果的就是要对他不利! “咔嚓咔嚓” 头顶的光幕似乎也受不了如此凶恶的气息,开始出现裂痕。 连代表着曾经三世的漩涡竟然也开始逐渐黯淡褪色。 光球四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从自己的体内抽离,那些不太美好的经历,像在沙上写下的字,一行一行被抹掉。 只留下寥寥几行, 都是他不想抛弃的羁绊。 光幕破碎的速度越来越快,裂缝像蜘蛛网一般越来越密集,终于摇摇欲坠的光幕被彻底粉碎。 ------- 康熙刚刚捏到儿子的小屁屁,他发誓真的只用了一点点力。 下一刻, “啊!!!凤凰儿!凤凰儿!佳佳,佳佳他动了!”康熙嚎得不像个成熟的皇帝…… 嘎鲁玳猛地睁开眼就扑向他们爷俩,就见已经紧闭了三天的小号凤眼慢慢睁开一条缝。 “佳佳,凤凰儿咱们的佳佳醒了!佳佳,看看阿玛啊,认不认得阿玛?” 已经完全忘了刚刚还对儿子下黑手的康熙,挺了三天,终于在他以为又要失去一个儿子的时候,小家伙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小佳佳没有被菩萨抓去做仙童,还是选择做他的儿子! 他平时很坚强的,怎么对着这娘几个…… “啪啪”两大坨眼泪落正中四四眉心,直接给刚醒来的还在晕乎的小四儿砸了个激灵。 嘎鲁玳看到眼睛里已经有了神采,虽然是对亲爹的嫌弃…… 眼泪瞬间开了闸,抓着康熙的龙袍下摆捂着脸就开始嚎啕大哭。 “你个臭孩子,真是吓死额娘了,额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太好了。佳佳好了。” 康熙被凤凰儿一嗓子眼泪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希望凤凰儿没看见吧。 轻轻扯扯被攥住的龙袍,“乖乖,快松手!” 嘎鲁玳完全不理会他,“不就是件衣裳!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连件衣裳都不舍得。”儿子醒来了,嘎鲁玳有一肚子的担惊受怕和委屈空去没处释放。 “别哭,别哭,哪有哪有,小祖宗哎~别哭了,儿子都被你吓着了,不是可惜这衣裳,这料子用的是金线啊,我是怕划着你的脸。” “呜呜呜呜,你就是只爱我的颜色好!你个lsp!” 康熙和怀里的儿子四目相对,眨眨眼似乎在问,儿子,你娘说的lsp是啥? 终于,康熙那一声惊呼的效果来了,大门被星儿抱着圆圆一脚踹开,后面跟着的梁平抱着小五,安安左手拽着老医正,右手拉着白太医,开心的像个好几百岁的孩子…… 嘎鲁玳狠狠用龙袍搓了一把鼻涕,一把将龙袍甩开,狠狠剜了康熙一眼。 康熙抱着儿子,看着凤凰儿红红的眼睛又有了喜怒哀乐,连翻白眼都那么好看,竟然笑呵呵乐淘淘。 安安年纪小,直接拽着人开跑,越过小姨到了阿玛额娘跟前。 瞟了一眼二人,不得不说身体是真好,三天几乎没吃没睡,四弟一醒竟然还有力气打情骂俏! 看看小四那不太机智的眼神。 让刚醒来的冷面cool boy直面这么刺激的父母爱情是不是太残忍了! 四四:女人,好恐怖! 经过长达一炷香的仔细诊脉,连嘎鲁玳都亲自上手摸了,几位医家国手十分严肃的达成一个严谨得结论。 四阿哥,他, 嘛事没有! 康熙看着冲着他笑嘻嘻的儿子,又开始怀疑这小子真的就是太懒,睡了一个长的。 四阿哥被美美喂了一小碗虾仁青豆鸡蛋羹,刚摘下围嘴,就被康熙抱过来扶着站在他的腿上。 “胤”,本想严肃点叫儿子大名的康熙,又想起来凤凰儿不久前刚“请求”他不要叫孩子的大名,轻咳了一声。 凤凰儿是没在侧殿,一大堆事儿等着她呢,即便如此康熙还是乖乖改了口, “佳佳!” 这也不是要好好教育儿子严父的口吻啊! “啊啊” 在亲爹腿上站的稳稳地四四很给面的立刻就响应。 康熙就再也绷不住严肃表情了,算这臭小子懂事~ 把漂亮儿子搂在怀里就是一顿猛亲,胡茬扎的小家伙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嘎嘎笑声。 反正屋里没人…… 一边站着的梁九功可不知道他的好主子目中无梁,看着四阿哥又能笑能闹,高兴地直抹眼泪…… 嘎鲁玳可不像闲着没事逗儿子的康熙似的,四四醒了得抓紧往各处送信儿,这几天各宫的好意她也要及时做出反应,该还礼的还礼。知道对方有什么所求的,若是无伤大雅的,她也不欠这个人情。 在隔壁看着三天又长大了一点的小五儿和圆圆,嘎鲁玳搂着使劲瘪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妹妹轻轻哄, “星儿做的很好,若是没有你,姐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星儿长大了,以后一定是个好额娘的。” 最后一句声音小小的,像是姐妹俩幼时说悄悄话的样子,星儿紧绷了三天的心弦放松下来,浑身轻松,又想哭又为自己感到骄傲。 刚想抱着一身佛香的姐姐静静待一会儿,好好抚慰一下她那颗单纯幼小的心灵,就听见隔壁那一对父子俩的笑声。 嘎鲁玳无奈的摊了摊手,男人啊,就是你再忙,他也看不见。 星儿眼角滚下一滴泪,却笑靥如花。 给星儿开了个食补的膳方,她还是有些惊着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子,能不用药就不用药。 星儿坐上辇,手里抱着姐姐特意给她的玉泉山山泉,估计是皇上这几天在永和宫,姐姐才能这么偷偷摸摸塞给她一壶吧。 星儿坐在辇上,开开合合了瓷壶无数次,真的好想尝尝这专供皇帝的山泉它到底有什么神异。 一边是好奇心加馋,一边就是不到一个月的小包子,星儿意志的天平左右摇摆,实在是…… “娘娘,撵上颠簸,把泉水给奴婢吧。” 石竹嬷嬷对自家孩子气的主子最是了解不过了,娘娘已经将好消息偷偷告诉她,嬷嬷这几天又是担心四阿哥,又是害怕主子劳累过度伤着胎。 三天急的她不仅嘴角起泡,嘴巴里头都起了三个大口疮。 自从主子接过那瓷壶,哎,她就应该早早接过来,这是什么时候哪是能喝没烧过得水。 星儿也是奇怪这玉泉山水怎么就对她有那么大吸引力呢。 用最后一点意志力,星儿一扭头把瓷壶递给石竹嬷嬷。亏得石竹嬷嬷最贴心,立马就接了过去,再多一息她都会后悔。 —————— 随着四阿哥莫名其妙的病倒,又莫名其妙的康复,后宫大多数人都疏了一口气。 四阿哥病着她们不能来给珍妃添乱,听说孩子好了,那永和宫的门槛可是要被踏破了,这么好的交好珍妃娘娘的机会谁放过谁是傻子! 看着永和宫的日日人来人往,偏偏大包小包带着东西来的后宫娘娘们走的时候都空着手,可那脸上的笑可是瞒不了人的。 “姑姑,珍娘娘可真好看!”春天刚进宫的小宫女跟着姑姑去给永和宫送新制的衣裳,有幸远远看到了珍妃一眼。 姑姑对于这个同乡的小丫头是有几分疼爱的,看宫道没人注意他们,轻声教到,“那可是珍妃娘娘,可知道娘娘们私下怎么称呼她?” 小宫女干瘦的小脸还没养过来,可生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凌凌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姑姑爱怜的摸了摸她还枯黄的头发,“私下都不叫珍妃娘娘了,叫送子娘娘!” 小宫女懵懂得半张着小嘴。 “自从这位贵主进宫以来,所有敬着她和她和睦的,”姑姑左右看看确定没人,“都有了!不是送子娘娘是什么!” “哇,娘娘那么好看,又这么厉害,是不是仙女娘娘啊。” “傻丫头,姑姑没本事,只是听说永和宫那可是顶好的去处!!” 姑姑不再多说,小宫女跟着姑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永和宫的方向,要是有一天,她也能伺候娘娘该多好。 ———— 三月初一。 四四不仅完全恢复,这次病之后变得格外的黏嘎鲁玳,虽然还是很懒,但也不会再出现忽然宕机的状态了。 前一日寿康宫就传了懿旨出来,这不一大早寿康宫前面站满了已经脱去厚重冬衣打扮的清新鲜嫩的小妃嫔。 嘎鲁玳被三个磨人精,尤其是忽然就能站起来走几步的四四,抱着腿墨迹了好久不让走。 小五和圆圆两个小家伙坐在暖炕上,头的没抬的跟亲亲额娘抓了抓手表示再见,就和满炕的各种小船,刀叉剑戟,斧钺钩叉去战斗了。 嘎鲁玳叹了口气颠了颠生了一场病,如今看起来不仅没有病容,还因为彻底断了人奶改吃饭饭生生胖了一圈的四四,“走吧,跟额娘上班开会去。” 把四四塞在娃娃车里直接推到了寿康宫。 这下子,穿的像个年画娃娃的四阿哥可遭受了人生第一次醒着的噩梦。 被几十个漂亮妃嫔紧紧围在正中,拉手的拉手,摸脸的摸脸,要不是额娘给摁着,小姨又要把他抱起来亲一脸口水。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到了救小四四出了苦海。 紧紧搂着皇后脖子的胤小四,委屈的都要哭出来! 他,不干净了…… 修仙四进化——黏人四 “好了好了,四阿哥大好,再被你们吓着。看把我们的小脸都摸红了。”皇后话都等不及说完就,“吧唧”在四四嘟嘟的小脸上香了一口。 被养出奶膘的小四四本就白,如今跟牛奶冻似的。 东珠心满意足的亲完,四四的小脸还颤了两颤。 这可把其他没有崽崽,又因为四四身份在那不敢过分亲近的妃嫔们嫉妒的眼都红了。 看看,看看,四阿哥被皇后娘娘亲懵的样子,呜呜呜,她们也想亲,能不能把四阿哥偷走呀…… 四四前几世是跟东珠错开的,如今被“轻薄”完全是这辈子额娘在后宫广交姬友的成果。 他们兄妹三个一母同胞,也就不知道乐乐小姐姐怎么就是见了他就像蝶看见花,狼看见羊。疼闺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皇后娘娘自然是跟着闺女,对小四四更加偏疼。 外加上皇上好多次在坤宁宫和她讨论孩子经,(也就这时候,东珠能耐下心跟皇帝聊两句)都眼圈红红的暗示四阿哥可能不大健全,东珠心疼的哗哗掉眼泪,再想起来凤凰儿那日日强装出来的笑脸,东珠心脏一下被攥紧,疼的差点没晕过去。 她的凤凰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小四怎么就这么让人疼…… 冷冷的眼光刺向那些对小四四图谋不轨的女人,也就是看她们还算懂事,知道和小孩子亲近的时候把护甲都摘了,不然,哼哼! 嘎鲁玳幸灾乐祸的和趴在东珠身上的小四四对视,这孩子病了一场明显和原来不一样了。 原来就是一个把自己封闭在壳子里,对于这个世界丝毫不在意的孤单灵魂,如今不仅会笑会闹,还黏死个人。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他安安姐姐收拾收拾这个明显不是简单宝宝的臭小孩了。 百年阿飘vs转世大帝,坦白局! 一想起来,连亲额娘都激动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珍妃娘娘,怎么打起寒战,可是穿的不够,嫔妾带着斗篷,娘娘若不嫌弃尽管拿去披,是新制的,嫔妾没有上身的。”一个小庶妃并没有像其他人似的都被四阿哥的盛童颜给迷晕了,一直关注着嘎鲁玳。 “无事,天气好,并不冷。”嘎鲁玳扭头一看,是个还很青涩的小庶妃,不太熟,一时对不上号,再看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首饰,日子不太好啊。 被嘎鲁玳带笑的眼睛扫过来,小庶妃紧张的话都说不顺溜了,看着娘娘有些疑惑,连忙屈膝扶旗头, “嫔妾戴佳氏给娘娘请安。” 嘎鲁玳微微点头表示无须多礼,寿康宫的嬷嬷已经在请皇后娘娘带着妃嫔们入内了。 戴佳氏鼓起勇气才敢跟珍妃娘娘搭句话,话都没说上两句,委屈的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本不是趋炎附势的性子,只是她家里太提不起来,这两年被皇上幸过以后就丢在了脑后。 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她也认了,偏偏她的宫女比她出身还要好,整天对着她这个主子冷嘲热讽,偷吃她的饭食也就罢了,那宫女有两分姿色天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嚼高位娘娘舌根,做白日梦。 戴佳氏是真的怕有一日被那宫女害死,可宫女的祖父又正巧戴佳氏阿玛卓奇上司的上司。 珍妃娘娘姐妹的盛宠,这半年来更是刺激了那宫女的野心,日日话里行间就是她早晚会被皇上看中,还在无人时咒骂戴佳氏无宠无福无能,连累她都不能得见天颜。 戴佳氏被气的狠了,就让宫女换个主子伺候,那宫女一下子卡了壳,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一句,要能走她早就走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戴佳氏就还了一句嘴的后果就来了,饭食不仅没有荤腥,全都凉透了,更不用说果子点心,通通没有。 连取暖的碳都带着潮气,点起来不仅烟大灰大,味道还熏人。 戴佳氏本就没有底气,被身后有人的宫女一整治更是吓得缩了回去。 皇后娘娘不管事,太后娘娘,这种小事再去烦她老人家,戴佳氏可没有那个胆子。 只有年根时候死死护住皇后娘娘赏下的一匹像样子的缎子,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大半个月,一针一线她亲手制了件斗篷,就想着找个机会献给珍妃娘娘。 正是这段日子宫里私下都传遍了,顺嫔娘娘能安安稳稳诞下孩子,那就是一早就向珍妃娘娘投了诚。 她那宫里最好的东西永远都是送到皇后珍妃那,日积月累下来,如今再看看人家的日子。 嘎鲁玳已经往前走了两步要把小四接过来,东珠那胳膊抱抱乐乐也就罢了,四四的肉瓷实一会儿该累。 嗯?这孩子竟然在看刚才她来的方向。 嘎鲁玳顺着他的眼神回望,就看见小庶妃一脸懊恼,委屈灰败的样子。 这难道又是哪位? 戴佳氏,熟悉啊,可就是想不起来。 十三的额娘是不是叫什么佳啊,老康也是的,动不动就佳一下子,难道一孕傻三年是真的,怎么明明在脑子里,就是想不起来。 从东珠手里接过小胖四,四四看看额娘费劲的样子,蹭蹭额娘的脸,指着一边都娃娃车,奶声奶气, “车,车车!” “去见你奶,一会儿回来再车!”嘎鲁玳还在想到底是谁,顺嘴在儿子耳边小声回应。 “车啊,车车。”谁知道小四竟然有点急。 “四阿哥可真聪明,都会说车车了。” 得,该听见的没听懂,不该听见的一大群,要不是马上就要进到寿康宫正殿,胤小四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夸奖拍晕了。 不就是说个“车”,咋地,长得好了还有加成?这是来自亲娘嘎鲁玳的吐槽。 嘎鲁玳刚一只脚迈过门槛,脑子灵灵光一现。 车……成? 成嫔? 德妃党的重要成员,成嫔? 就嘎鲁玳楞着一下,险些让跟在后面的惠嫔一头撞她身上。 “娘娘?” 惠嫔还以为怎么着了,伸手就要去扶。 “无事无事,四阿哥顽皮挠了我一下。”嘎鲁玳接着往里进,小声跟惠嫔解释了下。 老老实实窝在额娘怀里一动没动的四阿哥,气的一下子嘴就嘟起来, 哼!就欺负人家不能说话! 要让宠妃干活?没门! 今儿个太后娘娘来的极快,嘎鲁玳她们刚坐下,连茶都没上,太后已经坐在上面的凤座。 “好好好,都起。” 嘎鲁玳挑挑眉,太后今儿有急事啊,她们都没跪下去呢就叫了起。 太后一眼就看见了被抱在怀里的小四,原本就带着喜色的脸更是直接乐开了花, “珍妃是有孝心的,带着四阿哥来看皇祖母啦,快,抱来给哀家看看,上次大病一场可真是……,不提了!好在都过去了,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好,压手!” 嘎鲁玳位置靠前,也就走了几步就把四四抱给了太后,太后拍着巴掌眼里就再也没了下面这些千娇百媚的嫔妃。 祖孙俩在凤座上好一顿亲热,下面看的人还看得津津有味。嘎鲁玳余光瞟见,那是谁啊,在抹口水么喂! 四四对于太后那是很给面子的,太后娘娘不太成熟的逗娃技巧,四四竟然都回应,笑的口水都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太后娘娘心都化了,亲手给四四擦了口水,想起来还有正事依依不舍的将小四递给嘎鲁玳。 “好孩子,好孩子,珍妃养的好,”又看着下面眼巴巴的妃嫔,“看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只要你们都规规矩矩的,长生天都看着呢,为什么珍妃这几个孩子都养的好好的,学学她是怎么伺候皇帝怎么和你们相处的。这孩子啊,都是上苍的恩赐,哀家可告诉你们,坏心眼子的就算你生下来,孩子也是多病多灾。” 太后娘娘一顿连忽悠带恐吓,还真吓着不少人,妃嫔们齐齐表示受教。太后才心满意足的转过头又切换成慈爱的老祖母,逗了下漂亮孙孙。 “娘娘。”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轻声提醒了下。 太后差点又忘了正事。 “皇后,明日哀家就要忙起来了,公主也一岁多了,你把宫务接回去吧。” 皇后正偷偷和四四做鬼脸呢,冷不丁被太后点名,还让她接宫务? 都不带过脑子的,东珠起身就要请太后收回成命,她的小乐乐一天十二个时辰她都爱不够呢,宫什么务,干活有养娃娃香吗? 嘎鲁玳也发现太后话虽那么说,可那脸上的纠结不舍。能让太后娘娘把她最爱的权力都交出去,不用说,是六阿哥要被抱来了。 太后娘娘也是个疼孩子的啊。 嘎鲁玳刚夸过太后,就见老人家已经转过来,“珍妃是个能干的,贵妃年纪小又有了身孕,你就多帮帮皇后。” 无辜躺枪的嘎鲁玳:我也不想干活啊!我四个娃,你一个娃,你都不干了,我用啥干。好好享受做宠妃不好么,谁掌宫权敢短缺了永和宫啊。 “皇额涅,乐乐身子弱,臣妾实在是分不开神,珍妃那四个孩子,不如您再想想?” 东珠也知道太后其实还是很不舍得,再说这几年太后娘娘越管越顺手,她老人家又不用给谁面子,除了一些细节上太后实在是位置太高可能想不到,但表面上的公平公正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一听皇后不接,太后还真有点高兴,可看到拿了一朵花花正在给额娘看的四四,太后一下子就清醒了, “哀家可以给你把着,有几个得用的人你也可以带去,哀家年纪大了,六阿哥既然要养在寿康宫,哀家就得对的起皇帝,还有顺嫔那孩子的孝心。” 见太后话都说的如此地步了,皇后也只好想先硬着头皮接下。 嘎鲁玳可以直接观察着下面人的表情,惠嫔和荣嫔孩子已经大了,闲着无事是很想找些事情做的。 历史上这两位也是协理过六宫。 荣嫔心有城府却有底线,惠嫔虽然没那么聪明可偏偏不怕得罪人,这两人搭档,多好。 “太后娘娘,不如您看看惠嫔和荣嫔,两位姐姐入宫早,这么多年又一直侍奉皇帝养育皇嗣,样样都是妥帖的。” 嘎鲁玳这话一出口皇后立刻就亮了眼,真不愧是凤凰儿,知道疼她! “是啊,皇额涅,她们两个杂事少,又素来稳重,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一向得姐妹们信任。不如额涅您总览着,儿臣也帮着,就让她们两个学学。” 荣嫔惠嫔忽然被这么大的饼砸脸上还懵了一下子,还是荣嫔反应快悄悄拽了惠嫔的衣裳,两个人直接跪在地上。 就是再想接,也得谦虚一下啊。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珍妃娘娘,臣妾无才无德实在是难当此重任。赫舍里娘娘虽然年幼,但是为先皇后亲妹,身份尊贵。不如皇后娘娘请赫舍里娘娘搭把手?” 荣嫔也不能确定皇后到底是在客气还是也跟她一样,赫舍里氏十岁的女娃啥啥不懂,掂她出来,也不会恶了皇后娘娘。 “啊,嗯,敬嫔,端嫔,僖嫔,咦,宜嫔妹妹今日怎么没来?”惠嫔好听的不会说,但是拉人出来分担枪火总是会的。 太后被小孙孙分了心神,心里还一直因为要交出去的宫权有点难过,竟然没发现宜嫔不在。 “皇后?” “皇额涅,宜嫔身上有些不爽利,今一早就跟儿臣禀过了。” 太后点点头,又转向嘎鲁玳。 “回太后娘娘,一会儿臣妾就去请太医去看看,昨日还好好的。”嘎鲁玳笑眯眯地,这回话可不能乱回,给太后留下星儿身子不康健的印象那可坏了。 太后看着嘎鲁玳表情并不焦虑,可能是皇帝昨日去翊坤宫累着了?这话她就不好问了,也就重新回到宫务上。 荣嫔惠嫔,年纪上来了,皇帝如今去也只是看看孩子不怎么留宿,让她们有点事干也好,人一闲就多想,想多了就难免手动一动。 至于那几个嫔,姑婆说了那七嫔多是皇帝为了前朝诸方势力的平衡,可是有几个家世很是不错的。 再让她们掌了宫权,不行,没看子嗣皇帝都没让她们生。 不得不说太后这大半年进步很大,许是权利真的能给人自信吧。 腰杆子硬了,太后行事比之前可从容多了,心这一开阔,脑子也就跟着清明。 “就依皇后的,你们两个不要辜负哀家的信任,好了无事的就先回去,你们两个留下,珍妃也暂且留一留。” 太后盖章 皇帝就是疼珍妃! 嘎鲁玳直接被人引着到了寿康宫的一间侧殿。 “好孩子,快来看看,哀家这给六阿哥布置的可还好?缺不缺东西。”太后见他来了竟然迎出几步,给嘎鲁玳都惊着了。 赶紧行过礼,嘎鲁玳也不用别人抱孩子,轻轻松松抱着小四就跟着太后在这侧殿到处看。 太后看着四四半张得小嘴,爱的不行,“四阿哥可喜欢,跟皇祖母指指,皇祖母再给你打一套。” 已经被震晕的嘎鲁玳嘎鲁玳立刻连连摇头,“太后娘娘可使不得,这也太贵重了。” 家具是一水的极品海南黄花梨,摆件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太后是不是把她库里最好的全搬这来了。 就瞧这屋里的纱幔垫子靠枕所有布料,无一不是千金一匹。 嘎鲁玳把四四往上抱了抱,好想挡挡这些东西透出来的只存在她心里的贵金属光芒。 就是等重的金子也换不来这屋里的随便一件小东西吧。 后世的故宫博物院馆长要是看到这一屋子的东西,说不定他老人家也愿来穿一下子。若是男穿女,那可就精彩了。 脑洞大开的嘎鲁玳差点没笑出声,可得绷住了,入宫以后她的天仙人设可不能ooc。 “哀家也没什么好的,只是挑些顺眼些的,你看这个金锁是不是小了些,听说小孩子命格轻,要用这些金器压一压。”就这太后指着摇篮上悬着的怕不得有嘎鲁玳脸大的金锁,还有些不满意。 嘎鲁玳一手抱着四四,实在没忍住摸了摸,好家伙实心的!再加上上面镶的宝石,这金锁的工艺…… “太后娘娘,金锁还是不要悬在孩子上面,这锁太沉,还是谨慎一些好。”样式还挺好看,嘎鲁玳已经想着回去也给几个孩子打几个空心的带着。 太后立刻安排一边桌前坐着的两个大宫女,“快,快记下!” 一个还生怕漏了?太后娘娘连速记员都得来俩。 “太后娘娘,臣妾很理解您对六阿哥的慈心,只是小孩子的眼睛脆弱,这些珠光宝气难免对眼睛不好,而且日后伺候的人多,不小心碰到,东西坏了倒是小事,小孩子受惊就不好了。” 太后一阵后怕,没养过就是不行,“快快快,都搬下去!好孩子,你想的周到,这小孩子可不就是神魂不稳,可不能吓着。” 嘎鲁玳又提示了下要把所有家具的角都给切去,虽然现在孩子小,日后也是要修整的。反正皇家多的是人,早处理早安心。 接着一些是很名贵好看,但是太过沉重不透气或者不光滑的布料也都给换成柔软不伤害小宝宝皮肤的料子。 还有这屋里竟然还有熏香,自是不能用的,嘎鲁玳交代了日后要看看六阿哥是否有花粉症,摆些鲜花果子有香味就好,熏香这东西实在是太容易做手脚。 被嘎鲁玳三指两指,刚才还跟珍宝馆似的六阿哥卧房顿时变得空荡荡。 太后娘娘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总觉得委屈了六阿哥,嘎鲁玳立刻安慰, “太后娘娘您无须担心不好看,瓷器陶器琉璃之类的不要放,摆些漆器青铜,古籍字画,您定少不了吧。臣妾回去再给您送一些臣妾做的小玩意,保准六阿哥喜欢。” “好,好好。都听你的,哀家这还有前些日子你跟着太医署那边印的那个叫什么《婴幼儿养育手册》,哀家都看了好几遍了,不说倒背如流,那也是烂熟于心。 好孩子,你这可是大功德,偏偏你还不居功,这名声都给皇帝了,哀家可不能委屈了你,那么多福晋夫人来给哀家请安,哀家都说了那是珍妃心善,把家里的古籍献出来的。” 太后这话一出,可是出乎嘎鲁玳意料,难怪过年还有四四生病的时候不仅后宫妃嫔都有送东西,宫外好多王府公主府世家都那么热心又是送药又是给家传秘方的,原来根源在这。 那书也只是她和安安娘俩靠着不多的记忆,真的把头都快想秃了,才在各个旮旯缝里搜出来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皇帝的支持,其实这时候的太医们还是很有一手的,就是都不愿意把珍藏的药方拿出来,这回皇帝下了死命令,不掏可以,滚出太医署,世代不许行医。 一个个太医苦哈哈的,最初可是没少埋怨珍妃,当然这话肯定是传不进后宫的。 直到国库的掏钱,由皇家的书局刊印出来流水一般散向民间百姓家,最后印着的各位医家姓名,可是让极端看重身前身后名,想做再试华佗的太医们乐的找不到北。 而那几个私心不好好配合,还在背后诋毁的。康熙故意给自己的心肝儿出气,一直留那几个到书测印出来,梁九功带着圣旨和赏赐,在所有医官面前,一个个念出姓名。 不管是白头白发还是刚进太医署的杏林新生力,在梁公公清晰响亮的念出他们每一个名字之时,那种被认可,被尊敬,成就感爆棚的感觉太美妙了。 人性大师梁大总管念完人名还留下几息,让这位太医接受他人羡慕崇拜的眼神,在同行络绎不绝的道喜和赞扬中,他的人生仿佛已经达到了高潮。 医家自古被看不起,连上九流都进不去,可如今这一套和科举唱名异曲同工,可是彻底收服了这群又自矜又自卑的杏林国手。 并不太长的名单念完以后,所被点到名的太医统统对着圣旨顶礼膜拜痛哭出声,感念皇帝隆恩。 而那几个有私心的早已瘫倒在地,同僚们每次相互的恭喜,每个拱手作的揖像一个个巴掌一下一下扇在他们并不年轻的脸上。 后悔莫及! 第二日就灰溜溜的辞官归故里。 还算他们尚存一丝医者仁心,辞官之前悄悄留下了自己的私藏医方,他们已经错过一次,总要弥补拯救一下自己的良知。 嘎鲁玳立刻屈膝表示自己并没做什么,都是皇上仁心爱民。太后看着她的表情并没有委屈和忿然,更是满意的不停点头。 在太后娘娘的心里,后宫女眷要那么好的名声做什么,尤其还是妃子,珍妃并不居功自傲,甚至她提起之前,好像都完全忘记了这事。 荣耀归于皇帝,让万民归心,才是正途。 至于皇帝心里有没有计较,会不会更加疼爱为他默默增光添彩的人,聪明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打打闹闹三胞胎的日常 嘎鲁玳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荣惠二嫔,可能第一次上岗在做入职培训? 文竹就在一边推着娃娃车,嘎鲁玳并没有把四四放进去,实在是她这个儿子,哎…… 也太给力了! 约莫是看见额娘看见那些稀世奇珍默默吞下的口水,太后娘娘先前指使人先搬出去那些东西就堆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入库。 她的小四四扭着身子就要下地,指着一件看起来就很贵,工艺异常精美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象耳炉就开始啊啊啊。 熊孩子看见人家东西要闹人? 这也不是一般熊孩子啊。 都没等嘎鲁玳开口问,太后直接就让人挑了几样好的装盒让嘎鲁玳拿回去玩。 嘎鲁玳也没客气,孙子管奶奶要东西,那不是天经地义,何况他奶那富的。 感情这么多年就囤东西了…… 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孩子喜欢,珍妃大大方方就接了,太后还挺高兴,又想起她这还有从南方进上的新鲜果子,也让带走了半篮子。 就是永和宫都没有,那必是极其稀罕的,嘎鲁玳开开心心接了赏,回去的路上狠狠表扬了给她赚了不少的大儿砸。 还偷摸告诉儿砸,要是以后有机会去他爹的私库,那可得再狠心一点,不划拉回自己的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爹就把好东西给谁了。 四四瞪圆眼睛,看着不教他学好的额娘,仔细一琢磨, 额娘说的对啊! ———— 下晌白太医就去了翊坤宫给宜嫔把脉,直接报出宜嫔娘娘已经怀孕月余的好消息。康熙高兴地处理完手上的折子就去了翊坤宫,本以为凤凰儿知道了好消息也会在这照顾妹妹,没想到只有一个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小星儿。 很是无奈的摸摸星儿头上睡得站起的一绺头发,没来就没来吧,大海王康熙怎么可能在这种好时候乱说话,就是亲姐妹某些事情还是谨慎些好。 四四得了额娘的夸奖,再回宫看到玩玩具玩的不亦乐乎的弟弟妹妹,这俩也交流不了啊,不开心,都没人能让他描述一下今日的丰功伟绩。 天气好,嘎鲁玳叫人把娃娃们的超大号带栏杆的矮塌在院里拼起来,小孩子还是要适当晒晒太阳运动运动,这俩有了喜欢的玩具愣是能老老实实玩大半晌,小屁股都不带挪的。 看着三个最起码外表是小娃娃的崽崽在矮榻上爬着玩。有嬷嬷们看着孩子,嘎鲁玳就回屋换衣裳去了。 “文竹,今儿戴佳氏怎么会找我搭话呢,咱们之前没和她有过接触吧。她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宫里人太多,我还真没注意。” 文竹青萝一边伺候着嘎鲁玳换了一身绣着大丛迎春花的素锦旗袍,即便是相对于出门的衣裳已经很是简单,多余的刺绣镶边都没有,嘎鲁玳还是好怀念各种厚的薄的棉的绒的,各种动物造型的家居服。 她在现代有好几套呢,小鳄鱼,小熊,皮卡丘,这辈子是穿不了了,给孩子们做出来穿总是可以的吧! “格格,奴婢倒像是多少听过一些,戴佳庶妃和咱们家二格格是一批小选进来的,只是并不大受宠,说是日子不太好过。”青萝有个小福子,没事的时候总来献殷勤,宫中各处的小秘密都被小福子拿来哄他青萝姐姐高兴了。 嘎鲁玳伸着手由她们伺候,小四今天专门看了戴佳氏,是啥意思? 嘎鲁玳还是有点私心的,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大宝宝,要是还对德妃念念不忘…… 历史上的胤小四虽然一直传说和德妃不亲近,可那别扭里,可都是他对于母爱的深深渴望。 小四这辈子连乌雅氏的边都没挨过,难道把孩子伤的太深触发什么大脑保护机制,这辈子给忘了?不然为啥从没听四四提起过,也没有一点记得德妃的迹象。 也挺好,反正他要是说不记得,嘎鲁玳肯定也不知道。 “差个人去看一眼,也不用做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还是存一些。胤佑好像生下来脚有问题,也是个可怜的。 先把乱七八糟的事情丢在一边,刚出了屋门,就看见矮塌上的三个宝宝滚在一起。 奇了怪了,小四之前都是躲的远远的,被弟弟妹妹一屁股坐脸上的经历都有,人家都不带动的,今天啥情况? 一岁多的奶娃娃欢起来那还管什么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只要不伤着,嘎鲁玳也不让嬷嬷们制止孩子们玩闹。 小孩子间打打闹闹,那是人家的交流社交方式。 看见嘎鲁玳来了,黏人四也不和弟弟妹妹滚了,就向额娘的方向爬来,想要额娘亲亲抱抱举高高。今天被整整抱了一上午的小四儿,好像对于额娘香香的怀抱满意极了! 一看屁垫跑了,靠着自己本事把自己吃的最大最壮的小五不乐意了,也“啊啊”叫着追他四哥。 这下坏菜,女孩子约莫就是比男孩子更早熟,小圆圆已经有了好胜之心,这前面俩人都开始跑了,她哪能落后,管他为了什么呢,小丫头倒腾着明显比小五更协调的四肢也向前爬去。 三个小家伙活力满满又叫又笑,不那么严谨的话,算是三乘四,十二条腿竟生生给嘎鲁玳一种万马奔腾的的视觉冲击。实在是他们动一边的嬷嬷宫女可也紧紧跟着,生怕小主子摔着碰着。 眼里只有额娘的四四,完全没注意来自亲弟弟的背刺。小五看到刚还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哥哥终于放弃挣扎,不再逃跑,兴奋的嗷的一声,竟然蹒跚着摆脱了四条腿走路! 歪歪扭扭像是刚安上的两条小腿歪歪扭扭,还真的齐心协力将主人送到了目的地。 小五一下扑过来就把哥哥压在了下头,小圆圆虽然没有两个哥哥肉多,可她轻巧,也是走路练的最好的,当然第一选择还是爬。 看到五哥都站起来了,拥有好斗血脉的小圆圆急的脸都红了。 瞬间,三个说是“三头身”可能都是嘎鲁玳开了慈母光环的娃娃就滚在了一起,待到嘎鲁玳大步来到矮塌前,就见小五抱着四四的脚丫子已经上嘴开啃,四四哪能示弱,还算比较人道,扒开弟弟的开裆裤,冲着白馒头一样的小屁屁就下嘴。 至于小圆圆,那必是趴在最上面那一个,终于把两个总想跟她正第一的臭哥哥骑在身下,像打了胜仗似的神采飞扬。 百年阿飘vs转世大帝 被三孩子逗得笑的肚子疼得嘎鲁玳,生生看着他们三你方唱罢我登场。 明显看出最开始四四还有点放不开手脚,不多会就被弟弟妹妹两个一起坐在了身上,从一个人的屁垫变成两个人的屁垫。 屁垫也就罢了,四四瞅着一边笑的都快站不住的额娘,忽然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粉碎,他前三世的记忆框架终于彻底与他这一回转生融合。 做过皇帝怎么了,生生累死怎么了,身后骂名又怎么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刚周岁的胖娃娃,仅此而已! 还要什么形象,注意什么身份? 嗨,有什么放不开,从额娘肚子里就每天在打架,四四可是记得出生下来自己屁股上那个脚印可还没找到罪魁祸首呢! 好歹他是老大,今儿就得让两个小的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记忆淡忘,技能可都留着呢,虽说胤小四“文不行武不就”,汗阿玛那套出了名的养儿子教程,他可经历了三次,就是再“不就”对付这两个小的还摆平不了? 就在嘎鲁玳带着一群宫女内侍嬷嬷给三个小家伙加油助威中,四阿哥以微弱的优势以一敌二们终于确定下兄妹三人今天之内的南波万。 免费欣赏了一场婴儿摔跤大赛的嘎鲁玳心满意足,带着三个出了一身汗的娃娃就去洗香香了。 小五和圆圆精力已经耗尽,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小四那千锤百炼的精神力这时候竟然格外的清醒,被额娘抱在浴桶里细细打泡沫的小四,实在是想睡过去呀! 额娘的露在水面上方只有一半的nene白的快把他眼给闪瞎了…… 安安挎着小书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额娘正在熏头发,小五和圆圆睡得小嘴都快吐泡泡了,只有小四大睁着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偏偏小脸还通红。 吓得他大姐姐书包都没摘冲上了就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事,长舒一口气的安安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臭弟弟,没事别吓唬人好不好。额娘,他这是怎么了?” “噗哈哈哈哈,额娘亲自带他洗了个澡~”连举着小熏炉的文竹也跟着抿着嘴笑。 安安就看着弟弟的脸又红了三个度,戳了戳弟弟的小脸,“额娘,我带佳佳去我屋里玩会呀?” 嘎鲁玳本来是半躺在贵妃椅上,兴奋地一下子坐直身子,疯狂给闺女使眼色。是她想的那个吗? 大闺女终于要来收拾这个背负秘密的小四四了? 就算是佳佳是冷面酷皇转世,安安那也是他的亲姐姐,见识过后面整个清王朝的兴衰的神奇存在。再加上在近现代的那些日子,虽说不能说研究深入,那也是都有涉猎。 其实最开始母女俩刚在一起,阿不,刚交心的时候,嘎鲁玳还真的问过,安安她和小岛上那些伽椰子贞子啥的有联系没。 气的安安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她堂堂大清公主,虽说大清已经亡了,那怎么能将她和那些恶灵相提并论。 她也是看过那二位“后辈”的片子好吧,偏偏看电影的小姑娘是晚上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偷偷在被子里看,可把安安给难坏了,把自己压缩在压缩才几乎是在小姑娘的怀里看的自己的同类影片。 也就是安安的声音小姑娘听不到,不然小姑娘没被贞子吓着,得被安安吓死。 原来阿飘也怕阿飘啊…… 只要不提恐怖片,我们安安就是大清皇二代当之无愧的扛把子! 大阿哥妹控就不用说了,小保成自从第一天被好姐姐惹哭过一次,日日也是跟在安安后面“姐姐,姐姐”叫个不停。而且和姐姐日日在一起,连看到汗阿玛都不紧张了呢~ 嘎鲁玳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彗星马上要撞地球! “去吧!闺女,今天天热。” 嘎鲁玳讨好的望向安安,安安只好点头答应。不就是留个窗户缝,好让额娘偷听么,自从额娘发现她能掌一宫事,就越来越喜欢跟她撒娇了。 真的切身理解了汗阿玛的感受,额娘那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的表情,她作为闺女都承受不来,更不用说身为男人的汗阿玛了。 哎,爱情,她都几百岁了还是不懂,爱情有什么好,哪有搞事业香! “走吧,跟姐姐去玩。”安安挡回去嬷嬷要来抱四四的手,稳稳就把胖墩墩的四四抱起来,还不让人跟着,嬷嬷搓着手紧张的看着四阿哥,又向娘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无事,你们先下去歇歇。”自家闺女那体质,力拔山兮可能有点夸张,徒手拆机甲绝对是毛毛雨,抱个一岁多的娃娃,就算把三个弟弟妹妹都抱上,安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安安一出屋,嬷嬷们也退下,嘎鲁玳在自己贴身宫女面前也不顾形象,踢上鞋子就让青萝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型,找了一根拇指大的珍珠钗别在发上。 草草一照镜子,竟也不急着去听墙角了,想穿汉女衣裙。康熙自上次七夕两人约会以后,就算他自己出去微服私访,每次都会给嘎鲁玳带身汉人女子服饰。 梁九功也许是被人威胁了,表情十分痛苦的跟嘎鲁玳明着暗着说了不下十次,万岁爷再也没去过那家《花想容》,被康熙幼稚举动逗乐的嘎鲁玳还给康熙做了两身衣裳。 监工怎么能不算出力呢~ 今天这发型很配一身裙摆上是一只墨荷的素雅裙装,文竹青萝手脚麻利的给自家格格换好衣裳,还以为格格会带她们去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谁知道格格最后自己跑了。 两个可怜的大丫头只好执手相看泪眼…… 嘎鲁玳轻手轻脚站到安安专门溜了一条缝的窗外,附耳一听, “胤禛!都是成年人,就不来虚头巴脑那一套!既然我是你姐姐,长姐如母,和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埋藏在心灵深处的秘密?一个人承担很痛苦吧。这样,咱俩谁都不吃亏,轮流说一个秘密,对方有权决定这个秘密是否和自己的秘密等价。 咱们以汗阿玛起誓,谁要是说谎,就让汗阿玛……” 嘎鲁玳听着闺女这一通话差点没坐地上,这么直给的嘛? 最起码还算孝顺,知道以他汗阿玛起誓…… 这时候经过安安深思熟虑的最后一句话也出来了, “就让汗阿玛以后少生一个儿子!” 嘎鲁玳和四四隔着窗棂极为相似的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这誓,也太考验人性了吧! 三人坦白局 “怎么样?” 虽然安安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强硬,身为额娘的嘎鲁玳可从她比平日稍快的语速以及有些外强中干的遣词造句中,听出小丫头面对弟弟紧张了。 究竟那些年发生了什么,也许真的只有安安这个见证者才知道真相吧。 闺女没有提,嘎鲁玳就没有问,毕竟过去纠结于过去的细节,着实是再给今生徒添烦恼。 “嗯嗯。好哒~” 嘎鲁玳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是她的佳佳!可这音色怎么还是奶呼呼的,有记忆还“哒”?这不是自己心情好的时候跟康熙耍赖才用的! 臭小子果真,谢天谢地,好在一直怀疑这小家伙不正常,很多事情她还是很注意不会当着孩子和他们爹太过腻歪 ,哪怕四四闭着眼…… 我去,一家五口也是一起睡过的,那时候大色龙没做什么吧??一阵后怕的嘎鲁玳,瞬间汗毛直立,这要是那啥啥,还有脸见儿子咩? 不过关于四儿的异常倒是果真没猜错啊,真要五十来岁的雍正重生……? 以后还能不能打屁股啊? ! 嘎鲁玳甩甩头,什么时候了,怎么第一反应是还能不能打人屁股。 就听里面已经开始坦白。 “……,我是姐姐,我先来!我不是额娘亲生的!” 嘎鲁玳刚还站着的汗毛因为安安抖机灵的第一个秘密瞬间都趴了下去。 可偏偏这事,小四真的不知道。 过了几秒,就听四四开口了,“我,知道额娘也有秘密!” 嘎鲁玳气的头冒黑线,把脚步踩得咚咚响, “砰!” 安安屋子的门被嘎鲁玳气呼呼的一把推开,既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不玩聊斋了!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外加是两只小坏狐狸的额娘,她怕谁! 进了屋狠狠带上门,冲着两个不省心的崽就想一人一个脑瓜崩!哎,还是下去不去手,只是轻轻弹了一下。 她在外面弯着腰驮着背偷听容易吗,是让这俩人在这抖机灵的? 一个人说了一个众所周知,偏偏对方还真不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一个竟然拉亲娘下水!就你小胖橘聪明是吧,那是你额娘辛辛苦苦在细节中故意露给你的,不就是怕你猛一听说接受不了? 看着两个臭崽心虚的小表情。 安安被太皇太后还有她汗阿玛,这么多年帝王厚黑学学下来,就算有点心虚,表面上那绷的,不是亲额娘谁会知道小丫头心理活动越多就会潜意识的像她爹模仿,看看这架势,这小眼神,这挺起的小胸脯,十五度向上的视线,活脱脱一个缩小版霸总康! 再看小胖橘,短哟哟的小胳膊委屈巴巴的抱着大脑袋,因为他短还环不住,嘎鲁玳怎么看怎么像后世被主人强制用两个小前腿摆心失败的短腿猫猫。就这还不停的眨巴着可怜巴巴的小凤眼向嘎鲁玳求饶。 这俩娃,一个像爹一个像妈,有机会让这俩女扮男男扮女,那该多好玩。 “咳咳!”怎么老被臭小孩的可爱拐偏,她不是在生气的嘛? “都过来坐好!谁都不许抖机灵!坦白局就好好坦白,额娘在这给你们当裁判!”嘎鲁玳不想参加,就是原身的智商也很高,可这帝王心术真的玩不过这两个小的。 “额娘,那以后您偷偷告诉小四儿好不好~”又来了又来了,有个奶团子他恃萌行凶。 安安别的可以让,论和额娘的亲近,那她可绝不后退。额娘都说了,两人既是母女又是好闺蜜,毕竟在这个时代也就这娘俩能够跟上对方思维跳跃程度。 就算是千古一帝汗阿玛,对着他说句,“皮卡皮卡”打死他都接不出“qiu~”。 可她安安小公主就不一样了,额娘脑洞奇大的时候,她都接的住,臭弟弟,你能在额娘穿到好看衣裳,喊出“月棱镜威力变身”的时候在一边配bgm嘛? 跟姐姐抢额娘的宠爱,哼哼哼~ “老四,你怎么个情况,就是仗着自己小耍赖是不?你是怎么回事,转生的还是做梦梦见的?” 安安边说便把窗棂开到最大,招手叫来一个小宫女让她在远处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小宫女还没留头,应该是刚进来没多久,比安安看上去也大不了几岁,第一次被公主看到接下这么重大的任务,小宫女福礼福的太狠差点坐地上。 倒是是个爽利的,嘿嘿一笑跑到一个谁都能看到的地方做起了人型监控器。 看着额娘都抓来一个抱枕抱在胸前,一脸的兴致冲冲听故事的样子。保佳小朋友也收起了和姐姐斗智斗勇的心。 奶奶的声音却异常平稳的语调,用词都没有选择艰涩书面的,就是平平淡淡把他脑子里的一切,外加会迷失后他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额娘和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的大姐姐。 最后一个字吐出,看着已经抱头痛哭的额娘和姐姐,小四四叹了口气,他都木有哭。 刚说完史诗一般悲壮,悲催,悲惨,三生三世的四四,现在还得四脚爬到额娘和姐姐面前,肉肉的小手一手轻拍一个, “额娘,姐姐不哭,佳佳都没哭,都过去了,生病以后,那些不太开心的事情的记忆就更淡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有了一些前世记忆的周岁小娃娃,虽然各种技能好像都没丢,以后还是能捡过来,心性还是个小宝宝。” 嘎鲁玳也不顾抹眼泪了,真想把她可怜的轮回了这么多圈,都没有找到一个给他温暖的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身边的闺女已经“嗷”的一声扑过去。 “呜呜呜呜,老四,老四你怎么这么可怜,呜呜呜呜,额娘为了你差点命都不要,为什么她们要那么对你……” 被姐姐把脑袋搂在怀里的四四一开始还拍着姐姐的手安慰,一听到额娘为了命都不要,立刻眼神就深沉起来。 驼着身上死死抱着他的大姐姐,四四艰难的向嘎鲁玳伸出手,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额娘!!” 又有不开眼的? 嘎鲁玳哭的直抽抽,自己的儿子那么可爱,要是没有他说个屁的康乾盛世! 死老康晚年不干正事,整天东西南北到处巡,巡你个鸡大腿啊! 就是死老康给儿砸留下的烂摊子才把他累的跟上磨的驴似的,死老头活那么久,可怜的胤小四就活了五十来年。 凭什么这么好的儿子要遭受那种孤单无依,被原本该是最亲近的人伤了又伤的日子。 那个王八蛋德妃好在四四完全不记得是谁。 欺负了儿砸一百来年啊,已经知道整个乌雅家族都烟消云散的嘎鲁玳,气的恨不得再去挖她家的祖坟! 她嘎鲁玳好好的儿砸,盛世明君啊,但凡乌雅氏多给四四一点关心,这可怜的孩子能一直心有执念一次又一次轮回重生。 要不是自己穿越来了,这辈子还不知道又要遭受怎么样的情况呢,况且这一次的乌雅氏各种不正常已经展露无疑,带着记忆的乌雅氏还能给四四好日子过? 第三世可就是那个活该被梁九功挫骨扬灰的乌雅氏,生生把这么好的四四给毒死的啊! 视野都被模糊的嘎鲁玳,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她的宝贝佳佳从大姐姐的怀里挖出来,不是不让安安抱,再抱下去,小四儿都快被勒死了。 安安这一哭起来忘了自己的筋骨有多么强健了,看把她四弟给勒的。 “我可怜的儿砸!” 四四刚从姐姐的魔掌中被拯救出来,就被额娘一把搂在怀里,一头就撞到额娘那异乎常人的资本上面,就算是大部分细节都忘了,四四还是觉自己不是一个一般小娃娃。 这也太羞涩了,手都没地推啊! 这一迟疑,四四直接被额娘把脑袋埋在她胸口。 是,额娘身上带着淡淡奶香味的松竹香又清新又优雅,他很喜欢,可是额娘的爱好沉重,闷的他要无法呼吸了啊! “额娘,额娘,您快松松,您自己多么伟岸您是忘了嘛?”这回又轮到安安救弟弟了。 “嗝” 嘎鲁玳哭的狠了竟然打起嗝来,安安瞬时把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闷的弟弟,从额娘深沉的伟大里扣了出来。 一看到弟弟嫩嫩的小脸,漂亮的跟仙童似的,怎么就要遭受那样的几辈子, 小四看着刚刚稳定一点的姐姐瘪着嘴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嚎哭,双手一手拽了一条她们的帕子捂在满是泪痕的两张脸上。 “额娘,姐姐诶,可别哭了,外面已经一群人了!那小宫女要拦不住了啊!” “嗝,呜呜,嗯,不哭,额娘不哭!梁平,我没事,你让他们都散去!” 嘎鲁玳扯着嗓子冲着院中被小宫女死死抱住小腿不让靠近的梁平喊了一句。 梁平被一个都没怎么见过的刚进永和宫的小丫头拦住,他都听见自家主子和小公主在哭了,忠心护主的梁平拼了老命都没有挣脱出小丫头。 小丫头哪怕被他踹了好几脚口吐鲜血了,都没有放开。 听到主子的命令,梁平终是放下了心,再看着已经晕倒在地的小丫头,无限的悔恨和歉意升起。 “啪!啪!” 当着一大群宫女内侍的面,梁平直接给了自己狠狠两巴掌。 “去,太医院寻个太医!说清楚不是主子不舒服!”梁平亲自抱起小宫女, “这丫头从今天起你们都给我敬着点,就这份忠心,主子早晚就提起来。今儿是爷爷我做得不对,等着姑娘醒了,杂家给她端茶倒水,磕头认错,敬的就是对主子的这份忠心!” “嗻!” 一群宫女内侍齐齐应道,满是羡慕的看着估计都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心底也暗暗提着一把劲 ,连小丫头好好办差大总管都得这么敬着,他们难道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散去的时候,还相互提醒,都把嘴闭牢,主子没吩咐的事情,就是皇上来问,他们也都是一个舌头,娘娘宫主都好好的没啥事没有!有人听见宫里谁哭了?怎么可能!我们永和宫几十口子就没一个人听到! 太医院那可是对珍妃娘娘怀着满腔的感激,可偏偏娘娘受宠,一般都是医正和白太医,听说今天不是主子不舒服,那既然能来叫太医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永和宫就没有出没有规矩的奴才,这是梁小总管还是娘娘身边的几个姑娘身子不适? 这么好的向娘娘表达敬意的机会谁不想抓住,来传话的小内侍,直接被整个太医院的热情给吓着了。 他是知道的,太医院的太医们平时哪有这样?就是不受宠的嫔位娘娘他们都敢托个三天五日的,自己永和宫都没说谁病了,太医们就算去领赏也不该这么踊跃啊。 最后还是白太医笑着点了一个最是稳重医术又好,就是嘴巴比较笨,进了太医署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的太医让他跟着小内侍去了。 没想到好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的莫太医,原本只是在人群后面瞎着急,默默无闻的他,没想到竟然被白太医看到了。 深深揖了一礼,连小药童都忘了,背着药箱就跟这小内侍走。 一个年轻的太医是杏林世家,脑子就是灵活,在其他人还在后悔平常没有好好表现的时候,年轻太医已经换上小药童的衣裳脚下生风的追着莫太医去了。 “这!这小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生生错过两次机会,普遍都是中老年的太医们气的直拍大腿。 白太医坐在屋里优哉游哉品着茶。 很快年轻太医就追上了莫太医,“莫太医,药箱给我吧!” 莫太医一向是个老好人,知道这年轻人虽然下巴没毛,但人家出身医药世家又对医术有热情,眨眨眼还是把药箱递了过去。 年轻太医不停的在小内侍背后向莫太医拱手,还小声说,“我就是您的小药童,今只是想尽自己一份心!我绝不乱开口!“ 莫太医这才彻底放下心。 很快三人就进了永和宫的大门,不少正在干活的宫人还感叹这么快太医就来了。 看着太医汗都跑出来了,再看小药童一直低着脑袋。 这什么情况?? 公主vs太医 瞬间几个个子高大的宫人直接挡在了年轻太医的身前, “快,叫梁公公来!这小药童不对劲,他,也生的太好看!!不会是什么人想对着咱们永和宫动黑手!” 此言一出,呼呼啦啦,年轻太医直接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一个个手持扫把铜盆花剪,正在溜龟的小桂子一手一只已经长大一倍,甲壳更加坚硬的豹龟站在最前面,只要发现这小子有一点不对,已经有大功在身的豹龟又要立功了! 年轻太医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吓得脸都白了。 不是都说他好看了,怎么还这么凶恶,要是长得稍微有碍瞻观一点怕不是会被当场打死? 他这脸一白,永和宫快被梁平训练成朝阳群众的宫人更是向前压上一步。 “怎么回事!” 梁平终于到了! “总管,咱们发现这个小药童不对劲,就给他拦住了!您看看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小药童!他还一直低着头怕人认出来!” 小桂子胳肢窝下面一边夹了一只龟,小龟,哦不,大龟估摸是已经通了人性,四只小眼睛竟然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年轻太医。 豹龟本就稀罕,年轻太医哪见过啊,这么大的个,两个拼起来就是一个球,看看那背上凹凸的纹路,不知道怎么的,小太医脑壳某个部位就开始隐隐作痛。 提问:这要是两个龟砸脑袋上,哪个更疼? “误会!都是误会!” 小太医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心路历程讲了一遍,一听是娘娘种下的树,他们这些奴婢竟然能享受太医院的果。 这下强烈的永和认同感油然而生,看看他们的主子!他们要是不好好办差对得起这一年四季的衣裳嘛? 让众人散去后,梁平可不是能被几滴泪能给感动的。 已经被当作同伙的,去找太医的小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都是他马虎大意!怎么就能将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宫里呢! “说!从头到尾都说清楚,然后自己去领罚!”梁平一眼都不看两个太医。 小内侍哭的都快抽过去了,原以为自己要被梁公公赶出永和宫,既然还能受罚证明他还没被放弃啊,“哐哐”几个头砸在地上,那声音大的,两个太医丢不自觉要伸手去拦了。 这力道别再磕出个三长两短啊,再因为他们两个让珍妃娘娘的奴才出了问题,他们还提什么报恩。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梁平恭恭敬敬向两位太医行了个礼,然后是给白太医面子,才让莫太医进了屋。 至于年轻太医,抱歉您喝杯茶歇息歇息。 知道自己心急办了坏事的小太医哪敢喝茶啊,梁总管刚走,拉住路过的小内侍就问, “兄弟,有没有哪不舒服?小可是太医,祖辈就是太医,你看我的腰牌,不知道咱们宫里有没有公公姑娘不舒服,随便找个不碍事的地,小可都可以给看啊!” 被抓住的小内侍吓了一跳,哥哥们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医怎么可能会这么没架子,小内侍口中不停道着歉,还是把袖子从太医手里拽了出来。 一溜烟就跑了。 一身本事无处施展的小太医无语望苍天好想大哭一场,爹啊,儿子对不起咱家的世代传承啊! 正在这时已经将莫太医带到小宫女屋里,还留了人看着的梁平回来了。 “咳咳,劳烦太医给杂家看看?”、 瞬间就重新找到人生价值的小太医一抹眼泪,欢快的像只傻狍子。 “哎,哎!看,看,我能看!” ———— 在屋里已经相互倾诉过秘密的三人,嘎鲁玳正抱着四四,被四四对于几百年后十万个为什么问的焦头烂额。 好在小胖橘没有问大清是怎么亡的,嘎鲁玳实在是不忍心给这可怜孩子伤口上撒盐。 安安已经听到外面的嘈杂,自己洗了脸,留额娘和弟弟继续。 不是她不负责任,不愧是当过两世帝王的雍正帝啊,一个个问题都是冲着思想政治去的啊! 什么政治体系,物质,思想的,质变量变,马列毛邓的!也亏的额娘当年也是学霸,一般人谁能接得住啊? 正在一个角落在给排队等待看病的宫人们细心耐心爱心瞧病的小太医,被梁公公委以重任,今天就在这给这些“娘娘离不得”的宫人们瞧病。 抱着大扫帚已经有点年岁的太监有点不好意思的伸着手腕,呲着牙怎么也绷不上嘴。 别看他进不去屋,可这干净整洁的院子可不就是离不得他,反正他心里都是给娘娘公主阿哥干活,哪分什么三六九等,自己身上的春衣和梁总管的也没什么不同啊! 甚至冬天的大棉袄,他的甚至比梁总管的还厚呢! (梁平:老子穿的是娘娘特制的羽绒服,谢谢,勿q。) “这是做什么?” 安安刚哭过的嗓子还有些哑,猛地听上去有些分不清楚性别,尤其是她站在回廊上。 已经飞快看了十来个人,每张药方都仔细斟酌过得小太医看到已经跪倒一地的宫人,后知后觉的站起来,眼前还有点发黑。 一张他曾经有幸远远看过一次的面庞模模糊糊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爹啊,是您老在天上保佑着儿子么!儿子才进太医院没多久就得见天颜了啊!儿子回去就给您老上香啊! “微,微臣兰明轩参见吾皇万岁……” 话都没说完,就被只要小公主出现绝对三步之内的小桂子,一只豹龟扔出砸在了后脑。 还带着一脸笑的兰太医,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主子,没事,没事,都是咱们自己宫里的人,这兰太医估计是饿晕了,眼花,不会有人乱说话。” 小桂子可是在用生命和灵魂护着公主的,就算他主子是女孩,被错认成皇上那要是有心人乱说话也是会起风波的。 小桂子已经将功成身退的龟捡回来,仔细检查过,轻轻拍拍龟甲小声念叨,“龟哥,今表现得好,咱今天吃大虾!嗯,你媳妇也有!” 安安不在意的挥挥手,“无事,阿玛不是那种……”话说一半,没多久前刚听过四弟三生三世的悲惨遭遇,重新唤醒安安记忆中她刚做阿飘那几十年亲眼看到的血雨腥风。 汗阿玛,并不真的只是如今看起来亲切又慈爱的人啊…… 自古多情留不住 “嘶!” 兰明轩捂着后脑勺悠悠转醒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地毯上。 撑着身子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地毯的材质,给皇室服务的医药世家的确是日日脑袋悬在裤腰上,却着实也积累下不少财富。 所以他一摸知就这一方地毯不是个小数目啊。 “你醒了?” 忽然一个如清泉碎玉一般的女声响起。 兰明轩才返现正对着他的书桌上有一本被举起的,他完全都看不懂是哪国文字的书。正是这本比他看过所有医典都要厚的书,将说话之人牢牢挡住。 兰明轩捂着头艰难的跪好,他还是知道自己晕倒前是在永和宫,而能有这样一间书房的除了珍主子也只有深受太皇太后和皇上恩宠的萨日朗公主了。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噗嗤。” 跪伏在地的兰明轩竟然听到一声娇娇的笑声,说错话了? 听说珍主子正当年,声音还如同幼女嘛? 皇上他老人家,咦~~~ 兰明轩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若是珍主子他更不敢乱动了,就算珍主子姿色倾城外加上这女童音……可他真的接受不来啊。 直到一双小小的绣鞋出现在他跪伏的手边,兰明轩才舒了一口气,是公主啊! 不知怎么,兰明轩心底竟然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喜悦。 见了鬼了! 余光中那小小的绣鞋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步一步轻轻的踩在软软的地毯上,就像踩在他的心上。 而此时安安站在兰明轩的背后竟然嘟起了嘴,很没形象的扣着指甲,真是的,怎么就把这人搬到了自己的书房? 难道是他晕倒之后紧闭着双眼的侧颜有些好看? 日日生活在额娘的神颜暴击中安安都承认的好看,那绝对称得上美男了。 “喂~”,安安用小脚脚尖踢了踢兰太医的腿,“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还是要确认一下…… 接下来的一幕像有了慢动作,安安都觉得自己像是后世电视剧里要看美女的昏君。 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都愣住了,时间在二人中间流速似乎放的极慢极慢。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见过世面的安安先开了口,“这回可看清楚我是谁?” 不自觉将头重新低下想要臣服的兰明轩,“微臣有眼无珠,公主尽可处罚微臣!” 安安歪着脑袋,又踢了踢他,“我为何要惩罚你?本宫在你眼里就是那般刁蛮无理的蠢货公主嘛?” “不!不不,公主大名名震朝野,世人皆知公主乃上苍庇佑我大清降下的祥瑞,有皇上和公主实乃我大清万民之幸。”兰明轩本不善言辞,此时却口灿莲花一般。 “油嘴滑舌,”安安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摆动着小腿,这动作并不符合她在外人面前优雅还有些冷淡的形象。 不知怎么着,难道因为自己让他受了伤,产生了歉疚? 安安在兰明轩面前还挺自在。 “你多大了?这么年轻就进了太医院,难道你是医正老头的孙子?他给你开后门了?” 安安只是随口一说,这姓兰的看起来好像和大舅舅差不多大啊,只是没有大舅舅高,没有大舅舅俊,也有个七八成,很不错了! 谁知看上去脾气就很软和的兰太医刷的抬起头,急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 “请公主收回刚才的话!微臣虽然年轻,可自记事以来就被医药世家成为百年一遇的医道天才,只要微臣看过的草药,药方,微臣就绝不会忘。连医正老人家都说微臣有灵气,若不是年纪太轻,他老人家都要将微臣引荐给皇上的!” “咳咳咳” 兰明轩急的竟然被吐沫呛住,转过身掩住口狠狠咳了几声。 再转回来时,不只是因为委屈还是咳嗽造成的微红眼圈,竟然有种脆弱的美感。 安安在穿越来的之前,那可是没事就到处找爱看古装剧的小姐姐。 这叫什么,破碎感美男? 这可是纯天然的,这么年轻的太医,至少一个是个医学博士。 这么一想,天才啊,长得很好看的天才啊! “你是太医院年纪最小的?” “嗯~” 似乎是被公主质疑他的职业操守生起了委屈,那一声小小的“嗯”竟然带着娇。 安安很没形象的又学起了她爹,婆娑起了下巴。 这个人,不错啊,年纪轻,技术,阿不,医术好! 可以一用啊。 “你成亲了吗?” 兰明轩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被小公主大喇喇的问出的话愣住了? 书房又安静的落针可闻。 安安大睁着眼睛,就看着兰明轩一点一点从脖子粉到了耳尖。 “没,没有……” 安安很是不解的看着被兰太医攥在手里揉吧的衣角,这是怎么个情况? “高堂可安好?有几个兄弟姐妹?” 兰太医这回恨不得头皮都粉起来,低垂着头,竟然偷瞄了安安一眼,声音小的如同蚊呐,“二老已逝,还有个妹妹……” “啪”,安安高兴的一巴掌拍在一边的紫檀木方几上,“heeee—,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话都出口了,硬生生蹩了过来,还好没把“ao”说出来。 人家父母双亡,她来个”好“? 还跪着的兰太医更凌乱了,公主要和他喝酒嘛? 公主又是问他年纪,又是问家庭情况,还要喝酒,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他虽然没有双亲,可是官媒私媒都要把他家的门槛踏平了,问的不就是这些…… 难道,难道…… 兰明轩又偷偷瞄了这位传说中带着神圣光环的公主。 不会吧不会吧,公主已经受宠到可以自己择婿?可自己也比公主大了十多岁啊,皇上和珍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同意啊! 直到兰明轩满怀心事被人恭敬有礼的送出永和宫,又漫无目的的走了很远,才如梦初醒。 再回想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怎么出的公主的书房,竟然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满脑子都在想最近京城忽然出现的一大批新式白话话本子里的剧情。 俊朗迷糊小太医vs威武霸气小公主?? 捂住自己还滚烫的脸,兰明轩知道自己这颗十多年醉心医术的心触摸到了春天…… 而我们的安安小公主,却慎重的在一本凭空出现在手中的名册上写下了几个字 “贴身女官:√” 又咬了咬笔杆,添了一行, “医护人员:兰?” 皇上啊,皇后娘娘想变成蝴蝶儿飞走啦! 康熙十八年的春天风调雨顺,气候和宜,朝堂上从各地送来的折子亦是形势一片大好。 太皇太后忙着健身美容,忙着最美不过夕阳红。 太后娘娘日日笑脸迎人,在嘎鲁玳将她苏出来的各种蓬松柔软的大娃娃小玩偶填满了六阿哥的婴儿房之后,太后娘娘给六阿哥好东西的时候总能想着再给永和宫的三个小的也分点。 皇后说是总领宫务,那日出了寿康宫她就抛在了脑后。 荣嫔惠嫔只能靠姐俩自己担起来,不仅没有初掌权力滋生出野心,没有人在上面顶着,俩人连去找珍妃打麻将都没时间了。 日日兢兢业业,刚上手很是忙乱忐忑了一阵子,小肚子怎么都瘦不下来的二位娘娘,生生在这个春天又重现了少女时的杨柳细腰。 面对着络绎不绝来旁敲侧击求轻身方子的年轻小妃嫔们,就是以惠嫔往日的粗神经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都快三十的人了,在民间早就是能掌一大家子衣食住行的当家主母,如今这还是有一大堆人帮着,还劳心劳力成这样。 皇后听说以后,推着乐乐去看两人办公。 跟着珍妃沾染了一身坏毛病的皇后娘娘,在两个曾经因皇帝恩宠或者其他小事或多或少有过龃龉的同龄人面前,二郎腿翘着,小瓜子磕着。 惠嫔对数字实在是不敏感,因为算错一个数将一天功夫都白干的时候,皇后娘娘将手心的瓜子皮一扔。 一把将把惠嫔都快搞哭的账册接过来,三下五除二,不到一盏茶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在惠嫔惊讶羡慕的眼神中,皇后娘娘很不以为然的挥挥手,推着公主的车车不带走一片云彩。 原本还能忍住眼泪的惠嫔被这么一降维打击,直接就泪奔了。 也让荣惠二人彻底明白了皇后娘娘真的只是不想管,看不上!于是更加的谨慎认真,不敢有一丝懈怠。 而给惠嫔带来人生阴影的皇后,哼着怪里怪气的小调去永和宫找凤凰吃春饼去了。 没被当爹的榨干,快被当儿子的榨干的嘎鲁玳没形象的像只搁浅的鱼,摊开四肢躺在暖炕上。 四四也有样学样,一大一小两个“大”,不对,小的那个应该是个“木”…… “怎么了这是?怎么就你们俩,那两个小的呢?”皇后现在进永和宫,只要皇帝不在,她快跟回自己家一样随便了。 嘎鲁玳脑仁都被四四压榨的密度变大了,根本连动都不动,“星儿那呢,不知道她从哪听说的说是小孩子在床上滚一滚也能带来一样的孩子。” 东珠把看见弟弟已经开始手舞足蹈的乐乐放在炕上,有奶嬷嬷紧跟着护着,也就不再管她。 凤凰这的孩子多,所有有潜在危险的地方都给包上了软软的棉套,也不太怕撞着。 “往那边挪挪,”东珠看着凤凰那么自在,用屁股拱了拱她在炕边上的一条腿,“你妹妹第一胎,你放心让她跟你似的?虽说看着这一年多是长高了,第一胎还是稳妥些好!”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东珠被嘎鲁玳忽然的爆笑吓了一跳,转过头怒视笑的直扑腾的嘎鲁玳,一巴掌拍在她扭过去的翘臀上。 “夭寿了!干什么呀!” 嘎鲁玳一边捂着屁股,笑的肚子都快疼了,“哪啊?星儿是想要他们两个的康健,身体好另外,聪明!” 然后用眼角睨着被小乐乐像树袋熊一般抱着的小四四,又忍不住开始哈哈哈哈。 东珠有些疑惑地看着背对着两人,艰难的在女儿热情的又抱又蹭下还要坚挺着身子的四四。 只要有人在,小胖橘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不像额娘连皇后娘娘来还躺着。 就算他对于前几世的阿玛后宫记不清楚,可这种相处模式,寻常人家妻妾也不行吧…… “弟弟,木马~” 又被只大了几个时辰的姐姐啃了一口的小四四也没心思想什么汗阿玛后宫了,不能再让自己的清白之躯被轻薄,他好要留着给自家还知道在哪的小福晋呢~ 一想起两世少年夫妻的小福晋,四四的记忆里清楚的刻着小福晋刚进四贝勒府,明明还是个小女孩却紧张的绷着脸装大人的样子…… 好可爱~~~~ 嘎鲁玳坐起身,杵杵皇后,小声造自己大儿子的谣,“看到没,这个被留下的,看看看看,又两眼发直了,难怪皇上老是跟我说这孩子是不是傻。” 声音虽小,嘎鲁玳可是知道以四四的精神力绝对听得见。 反正这些天来四四已经明确不去抢他汗阿玛的龙椅了,就那些活干了三辈子了,就是再龙椅癖也治好了。 四四的原话,他现在想到龙椅犯恶心…… “有你这么说孩子的!”东珠虽然话不赞同,那双眼睛里却尽是遗憾和心疼,“四阿哥只是安静了些,说不定大一些就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四阿哥不是大智若愚!就算是真的是单纯了些,就看皇上对他的偏疼,以后至少也是个郡王!有你我看着,必叫谁都欺负不了我们四四去。” 东珠说着起身把四四从闺女的小魔爪里救出来,又把闺女塞近嘎鲁玳的怀里。 “看我们乐乐和你们家就是亲近,哎,啥时候让伯夫人带着两个小少爷进宫玩。递个折子我立马批,从这几个抓周就没见过了,还怪想的。”平日的皇后娘娘么可能会用这么还带着点祈求的语气说话。 “姐姐哎,这几个抓周完都不到半个月!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对我那几个幼弟图谋不轨哦!” 上次皇上在园子里跟老丈人看女婿似的在她四个弟弟身上来回巡视,嘎鲁玳就知道除了皇后的乐乐,还有哪家的小格格值得皇上亲自来面试。 回来以后,许是她们家没有给个准确答复,现今阿玛在南边的战事听说也已经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 东珠这是提前来踩点了? 看着身边不停眨巴着眼睛冲她飞媚眼的皇后娘娘,嘎鲁玳抱着膝盖有气无力, “乐乐才一岁啊……” “你别不高兴,我不是看着你弟弟好嘛,夫人又是那样好相处的,反正乐乐我是死都不会让她去抚蒙。对了!以防万一,给你弟弟从小多看看你那的各种舆图。万一皇上非要我的乐乐抚蒙,就那个话本子,叫什么,什么《珍珠公主》那个,也给我们弄个变蝴蝶儿飞走,皇后我不干了!” 后悔死,自己干嘛为了挣那点银子抄什么书,皇后娘娘都要变蝴蝶了喂! 将脸埋在双膝中,嘎鲁玳用最后一点力气扞卫心中不容玷污的童年记忆: “那是《还珠格格》……” 姐,你想做女皇吗? “那就是写书的考碧姬的不对,但也情有可原,这名字难道是位女子?自从皇上严禁汉人女子裹脚以后,听说现在已经有不少女子渐渐出来挣钱了,既然叫姬,应该是汉人读书人家的闺秀吧。 许是听咱们满人都叫格格,以为公主们也叫格格。纯禧听说也看那本书了,她一向板正,做什么都跟尺子量好似的。许是从那小鸟身上有启发,前些天来我那时候看着明显活泼了!“ “那是小燕子!!!”嘎鲁玳要被东珠给逼疯了。 “燕子不是鸟?还有紫薇,倒是和咱们满人起名很像,不是花就是鸟。”东珠跟嘎鲁玳玩的时间长了,一点好都没学到,越来越没皇后的样子,“嘎鲁玳,凤凰神鸟也是鸟啊~” “苍天啊 ,快把当初被我靠近一点就脸红的东珠还给我吧!”嘎鲁玳脸埋在抱枕里苦苦哀求。 “还说我脸红,哪有你那样第一次面见皇后就那么胆大妄为的!”东珠戳戳她,“别闹了,我饿了,想吃春饼。” “嗻……奴才这就去安排~”自己造的孽,如今不得哄着? 好不容易把东珠喂饱……额,用春饼。 皇后娘娘才带着已经睡着的乐乐施施然回宫去了。 嘎鲁玳歇了一会儿准备跳会绳运动运动,就见安安都不用人安排就去翊坤宫把弟弟妹妹顺道带回来了。 “还得亏我大闺女,你小姨还好吧,用过膳了吗?你皇额涅刚走,厨上还给你热着呢。”最近闺女神神秘秘的,今天还传话说出宫去了,不过是提前通知的道保就在宫外候着的。 “跟大舅舅吃过了,小姨好着呢,嗯,想吃臭豆腐,多辣。”安安换着衣裳,还要给额娘小姨做传声筒。 “明天去给她炸点吧,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前几天贵妃想吃螺蛳粉,你小姨就得比着看谁能把谁臭死。”嘎鲁玳一脸嫌弃的吞了口唾沫。 “额娘,您在承乾宫煮那一锅,佟额娘只吃了一碗就被你拦了,我没吃,剩下的半锅不都是被您吃了……咱们宫里臭豆腐至少不得一个月来个两三回。是不是啊老四?”自从坦白局之后,安安就再也不叫佳佳小四了,通通都是老四。 “我没吃过……” “儿砸,后来的书上都写着你爱吃甜,其他的口味偏清淡。现在你能吃的还少,糖额娘更不敢给你吃呢。听说你克制的狠,这辈子放开吃放开造,反正咱也不那啥了。”嘎鲁玳冲儿子眨眨眼,活脱脱要把四四养成纨绔的架势。 安安也转过头想听听老四明确的答复。 四四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会忽然问道, “姐!你想做女皇吗?” “噗” 刚喝了一口果子露的嘎鲁玳直接成了喷壶,狠狠空点了几下口无遮拦的四四,就算这屋里没有别人,这么不顾立法目无尊上的话,竟然从一个奶团子嘴里吐出来。 偏偏他还歪着脑袋萌萌哒看着你,好想他问的不是什么大逆不道,而是“额娘我能不能再吃一个小糕糕”一般轻松随意。 嘎鲁玳自认为接下来的高端局以她的眼界和智慧已经不配参与了,舞台让给两个真实年岁都超百岁的娃娃,她心甘情愿去给他们关门。 崽子太牛掰,当娘的有时候也挺鸭梨大。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俩孩子怎么都不说话了。 嘎鲁玳正想勾着偷看一眼,就听见安安吐出一个字。 “想。” !!! 两个加起来才该上小学的孩子面对面坐着,周围的气压都变得冷凝起来,饶是老康当初犯病那晚上都没让嘎鲁玳这么紧张。 又是一阵快要让人窒息的沉默,最后,竟然是四四先把目光移开。 嘎鲁玳站在后面,清楚的看到安安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小丫头就算得了太皇太后倾囊相授可面对的那个人,实在是强的离谱。 “姐,你心太软,为君者应……” 尼玛玛,嘎鲁玳几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了臭儿子一个小逼斗,“可闭嘴吧儿砸,你要说出断情绝爱,太上忘情,你看额娘揍不揍你屁股。” “额娘~我没有,我又不是真的修仙,但也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你姐有你姐的想法,咱尊重就好了。”嘎鲁玳赶紧捂住儿子又要输出他那一套帝王计的小嘴。 好好一个奶娃,偏偏长了张嘴。 “额娘。”安安忽然开口问道,“您知道我的想法嘛?” 嘎鲁玳把四四抱在怀里,揉着刚被她敲了一下的地方, “知道个大概,什么表情,不用那么意外吧。你额娘是比不得你们两个小怪物,脑子还是够用的。惠嫔前几日还说大阿哥不知道舌头是怎么了,天天在练弹舌,闺女你是想把你们大哥带走?” 四四扒拉着额娘的手指头,艰难的从指缝里挤出,“什么意思啊,去哪?” “还早呢,还好还有时间。这辈子,可不能再让佟国纲糊里糊涂签那个《尼布楚条约》,汗阿玛因为他可是白白被那么大个罪名。” “我就知道,是不是在你心里额娘还是比不上你爹,不是说最爱额娘的嘛?” 一头雾水的小四看着两人打哑谜,额娘不仅不理他,还开始吃起阿玛的飞醋。 最后还是安姐姐跟他解释了,因为语言不通,朝廷没有懂罗刹语的,所以在康熙时期,清王朝被连蒙带骗签了一个被认为是荣耀的和平条约,实则直接割出去三十万平方公里。 四四在知道一平方公里大约是1500亩时气的呼哧带喘,一头的小胎毛恨不得都要站起来。 安安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万国图,又给四四雪上加霜, “看到了么。这么大一片,在老四你那时候罗刹国也不过只派了几千人。咱们消息闭塞生怕它和准噶尔联合,虽说这片地极寒,但也曾经是大元的领地啊。” 四四望着看起来比现在大清面积还大的西伯利亚一片领土,所有帝王对于领土扩张的执念又在蠢蠢欲动。 正要问姐姐是不是看上这片地,一边睡着的小圆圆一个转身一拳抡倒了四四地小腿上。 “哎哟。” 嘎鲁玳给小闺女拉了拉被子,“佳佳,你好像忘了你这个妹妹哦~” 海蚌,女帝,太后?? 四四把妹妹的小手轻轻塞进被子里,才开始揉着自己被砸痛的腿,揉着揉着忽然如梦初醒般, “固伦恪靖公主!!” “还是你封的~” 嘎鲁玳越来越发现自家的崽崽真的一个个都要拽爆了,身为额娘的自豪感爆棚! “额娘!额娘!”安安小朋友举手请求发言。 “姐!高抬贵嘴啊!”四四抱着小拳头忙向他大姐姐求情。 “怎的了这是?”检查过四四的腿只是红了一些,嘎鲁玳看着像被抓着小辫子似的大儿子。 安安用下巴壳指指那个着急上火的小孩,示意让他自己坦白。 “额娘,”四四很有些尴尬的抱着脚丫子,不太确定道,“貌似,我那时候有些忌惮妹妹来着……” 嘎鲁玳这个真不知道啊,这俩上辈子还掐过? 是九龙夺嫡的姊妹篇嘛? 四四看着睡得呼呼的妹妹,一时很是词穷,这回可是亲妹了,从额娘肚子里就一起的妹妹,“这辈子,哥哥定然不会了。”轻拍着妹妹被子的胤小四喃喃。 “姐,你怎么总是转移话题,好好的说你的事怎么又戳人家肺管子。” 安安撸了撸弟弟的脑袋,“我还能去哪,咋也得给汗阿玛抱仇报了不是,莫斯科可是好地方啊。” “是罗刹的都城?” “嗯,只不过是现代的名字。”安安望着墙上的万国图眼睛里满满都是野心。 四四仔细对比了下两国的大小,除了远些,可比如今的大清大的太多了,要是再推一把圆圆妹妹,把蒙古西亚拿下,这一大片插满爱新觉罗的龙旗…… 饶是百年帝魂的小四儿也感到胸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啪!啪!啪!” 已经陷入对未来美好憧憬的两个小崽崽被额娘啪啪几个巴掌拍醒。 “醒醒醒醒!还不到就寝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你们在这发梦。”视线在几个孩子身上扫了一圈,嘎鲁玳轻轻叹了口气, “额娘知道你们都生来不凡,虽然额娘私心想让你们一世平安安享富贵。可也许额娘的血脉还是敌不过你们阿玛的,爱新觉罗的大约都不甘平庸吧。 额娘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也不会以孝道束缚你们,只求你们好好爱惜自己。一切以安全为重,要是累了疲了,大不了咱就回来安安心心享受生活,平凡也有平凡的精彩。” 安安和四四听着额娘轻轻柔柔的一段话,两个小家伙齐齐红了眼眶,濡慕得挤进额娘的怀里。 “额娘,你真好。”四四反应比他姐姐还大,吸溜着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哪还有刚才指点江山的影子。 “额娘,安安知道穿越大众都想做太后的,我看着老四这辈子也就差不多废了。”一把摁住持不同意见要反驳她的弟弟,安安来自姐姐的威压,竟然让小四四瞬间蔫了。 给了弟弟一个算你小子懂事的眼神,安安接着说,“额娘您别灰心,安安争取三十年,哦不,二十五年内给您上皇太后的尊号!” 嘎鲁玳被大闺女这番豪言壮语震得呼吸都停了,只是这张和她老爹越长越像的小脸,怎么也让人无法忽视虽然没有在场的某个人。 (乾清宫还在加班的康总:“阿嚏~~\") “你阿玛身体好,五十岁以后还给你们生了好多笑弟弟小妹妹呢……”嘎鲁玳抱着两个娃娃悄悄提醒他们。 安安豪气的摆摆手,望着额娘的眼睛里都是星辰, “额娘,只要您不嫌弃尊号不是大清的,安安就给弟弟妹妹们打个样,让额娘在汗阿玛可能还是皇帝的时候就当上太后!” “嘶——” 嘎鲁玳被大闺女的宏图之志震撼的,尤其是能在老康还是皇帝的时候就当上太后的美妙感觉。 对啊,谁说只有大清有太后的? 她嘎鲁玳不靠老爷们,崽崽看起来明显更靠谱啊! 安安这时候还再给她额娘画饼, “额娘,那时候您年纪也上来,就汗阿玛的不良记录,咱要是过得憋屈,女儿就派人来接您,到时候安安孝顺额娘,太平公主献张昌宗兄弟那算什么,额娘喜不喜欢金发碧眼……” 嘎鲁玳在自己丧失理智之前,把闺女叭叭叭叭挑战她理智底线的小嘴死死捂住,而一边的胤小四已经被姐姐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孝道直接石化。 “这,这,这成何体统啊!姐姐,你不是最崇拜汗阿玛,怎能,怎能!哎!”一岁的小四四缓了好一会儿才吭叽出几句明显就很无力的控诉。 他这些天已经对额娘姐姐曾经生活过的那个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的时代有所了解,渐渐也心向往之。 他其实对什么张昌宗兄弟什么的真的不大不介意,别人他肯定接受不了,那要是他额娘,也就迟疑了一下~ 可心里觉得好对不起汗阿玛啊…… “年纪不大,思想倒很僵化!只要姐姐这辈子能成,凭啥你们男人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额娘生我们养我们,尤其是生你们三个的时候好几次太医们都说不成了,额娘没跟你说过,那是怕你担心,咱可是额娘身上掉下的肉,额娘伺候汗阿玛大半辈子,咋就不能享享儿女的福!” 嘎鲁玳努力稳住心绪,安安这丫头就是挑动人心的小魔鬼! 四四还是第一次听说额娘生产时候的情形,吓得紧紧抱住额娘的腰,好怕失去这么疼他爱他给他所有包容和温暖的额娘, “额娘,辛苦您了……儿子,儿子不孝。儿子再也不说了。只要额娘能长命百岁身体好,其他的是儿子僭越了。” 嘎鲁玳摸着儿子软软的头发,很无辜的看着憋着笑和她做鬼脸的大闺女。 既然儿子这么有孝心,那她当额娘的肯定是要接受啊!总不能告诉他,其实生他们的时候苦是吃了,但是真的有限,甚至没有别人生一个费劲。 “傻孩子,额娘不辛苦,能有你们四个,额娘不知道有多幸运,你姐姐逗你玩呢,你还小,好好玩几年咱再说以后的事,你看你五弟……” 话都没说完,三个人就看到小五身下的锦缎垫子慢慢被水渍印染开, “额娘,您是想让我学他,佳佳真的做不到啊~” 安安已经跳下炕去叫人。剩下的母子俩眼睁睁看着依然睡得像头小猪的五阿哥生生在屁股底下画了好大一片地图。 “好家伙,这个水量,一看就知道小五的膀胱发育的好!” 嘎鲁玳还有心思开玩笑,而脑子里还全是万国图的四四,却怎么看弟弟这张“地图”画的很有深意呢。 大清卷王看梁平 自从几个小主子抓周以后,娘娘已经下了命令没有特别吩咐,任何人都不许在正殿附近经过。 梁平在最开始经过最严厉的自我反思也没发现有什么纰漏之后,也就不再纠结,只要主子不是不信重他了,一切都不是问题。 主子要有自己的空间,他小梁子第一时间展开新的永和宫职业技能培训,不该去的地方不去,绝不多迈一步多说一句! 已经多少猜出主子们可能是有什么要事商议,梁平甚至想要不要整出一套不用耳朵也能明白的语言。在主子不需要人服侍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好把耳塞子塞上,他们下人之间打手势就成。 后来尝试了两天,差点被来给娘娘送东西的师傅当成羊癫疯给拿下,被告到主子那,倒是逗着主子笑了一场,也算他没白费心思。 而之前被他误伤的小宫女直接就被公主看上了,学完规矩就直接变成二等。连名字公主都给改了,和另一个被提起来的小宫女一个叫伊丽,一个叫沙白。 日日跟着公主去上书房的小桂子还偷摸给他显摆,公主可重视这小丫头,名字都出自杜少陵的名句“渚清沙白鸟飞回”。 梁平忽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自己这个前浪要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小桂子这小崽子如今都可以张口唐诗闭口宋词,可把永和卷王梁平刺激的,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走哪袖子里都揣着一本书。 被青萝当稀罕事给嘎鲁玳说后,嘎鲁玳为了让卷王卷无止境,全新的四书五经整整赏了一套。 可小梁公公实在是太忙,等到下次他寻小桂子一决雌雄的时候,却发现小桂子已经满口在背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了。 气馁了好几天,不知道怎么着就忽然柳暗花明,茅塞顿开。 他梁平是伺候娘娘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娘娘根本用不上啊,反正他从没听娘娘文绉绉的说话过,还有大舌头的外国话,娘娘好像也不会。 重新打起精神的梁平神清气爽,仅凭着直觉从刚调来的四个小内侍里直接揪出来两个。 千辛万苦经过重重筛选好不容易才进了永和宫的大门,没有一刻钟甚至有一个名字就没报,就被梁总管转了两圈就直接把他们拉下去。 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两个小内侍当场就尿了裤子,摊在地上求饶他们一命。 不少闲着无事都来看新人的宫人们,直接被梁公公这轻飘飘的一手震住,来偷学本事的小桂子更是连连啧舌。 “好哥哥,好哥哥”的追在梁平后面好几日,最后都要跪下认梁平当干爹了,梁平那一股郁气才彻底散去。 最后留给小桂子一句“多看多思考”,然后飘然而去。 永和宫小梁总管火眼金睛的传说不胫而走,连皇上来的时候都专门叫了他问了两句,梁平吓得汗湿后背还得装出一副我其实很笨,都是因为对主子的忠心给了我能量的样子。 康熙反而比他说出是靠他自己明察秋毫满意的多。 一个奴才,需要你当在世包青天么,那些都不重要! 梁平谢恩过后,一出门腿软的就要歪倒,还是他师父拽了他一把,才让他没有失仪。 小茶房里的师徒俩,梁九功坐着,梁平讪讪的垂着头站的。 梁九功抿了一口茶,斜睨着个子和本事都成长迅速的徒弟。 “不飘了?不显得你有本事了?当初教你的这两年也因为你大小也是个总管了,就抛之脑后了?” 梁平刚恢复点血色的脸瞬间汗都滴下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是我错了!我,我记住了!” 梁九功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孩子,做奴才聪明了没用,你有十分聪明,好好去做你的差事,哪怕你只露出一分,也没人能掩住你的功劳。主子们,眼睛雪亮着呢!咱们珍主儿相信你,看重你,当然你小子也是那块材料。 只是娘娘性子好,你也太顺遂了些,年纪轻轻的比多少在宫里熬了一辈子的老人都滋润,切不要忘了自己骨头有几两重!” 正准备掀帘出去,又放下帘子加了句,“好好跟着珍主子学,万事不掐那个尖,做人留一线,做事矮三分!” 从那天起,梁平早起睡前都要整整念一百遍师父给他的十字箴言。 今日公主接回两个小主子没多久,正殿的人都退了出来。 梁平就自己站在院中,忽然他就想起来已经改名的沙白的小宫女,当天他就应该发现,最近他的心境出问题了。 看着院中已经开的极好的大丛迎春花,梁平深深吸了一口气,春天来了啊。 殿门刚被拉开一条缝,竖着耳朵的梁平瞬间就弹射出去,果然某个原来都不知道在哪窝着的小桂子就比他晚了一步。 安安刚出了门就看见梁平已经在廊下等着吩咐,而她的小桂子委屈巴巴的站在梁平一步之后。 “去叫人来,五弟尿尿了。嗯,灶上的春饼去看看还有么,我饿了。”吩咐完转身又回到殿中。 小桂子还在看梁哥哥如何安排,就见梁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艳艳的小旗,在空中一甩。 没过几秒一群宫女嬷嬷在文竹绿萝的带领下就朝正殿去了。 “去吧,公主不是饿了,发什么呆,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给娘娘也选几样,小主子的磨牙饼干和奶也别忘了。” 不管下巴都快掉下来的小桂子,梁平打算再去确认一下他安排的几个守在视野好的地方的稳妥人,轮排什么的还是要细化一些。 果真把心思都用到正经地方的梁平好像开了挂,由于他的严格精准安排,永和宫的宫人们不仅职责明晰,任务清楚,连轮值的时间都缩短了。 既不会无故受牵连,日子都轻松许多。 难道姓“梁”就会真的比他们更懂得伺候主子? 康总:我是男主,你们还记得吗? 奶嬷嬷到的时候,安安已从空间拽出崭新的褥子衣裳尿布,省的小五湿哒哒的不舒服。 一切都收拾好,又在屋里摆了一大瓶花房下午送来的百合。其实奶娃娃的尿也没有味道,但谁让小四点名要呢~ 安安看破不说破,四四感激的不停给姐姐作揖,嘎鲁玳稍稍一动脑子。 让四爷赏花? 算了吧,肯定是这臭孩子的那位心上人爱的吧。 哎,儿子大了都有心事了,嘎鲁玳虽然第一次直面心里有人的臭儿子,可这又失落又欣慰的感觉,好酸爽。 问一个一岁奶娃,到底真爱是辣个,是不是不太好…… 可那么多年四爷的瓜吃的,就是身为额娘也想问问当事人啊。 嘎鲁玳看着已经在摆夜宵的梁平他们,把正在研究弟弟怎么蹬腿的四四抱了过来。 小胖娃吓了一跳,额娘怎么这么喜欢抱他呢~看看刚放过水,手脚还在扑腾的小五都没被抱,小四儿咧开的小嘴咋也合不上。 嘎鲁玳害怕人听见,毕竟事关隐私…… 四四还在因为额娘今天这个抱抱格外暖而美滋滋的,就听见他额娘带着兴奋的声音悄悄在耳边响起, “儿砸!你心底的那个人是谁啊?” 本以为是母爱温暖,实际竟是来问人家心底的小秘密的嘛? 四四仰起头看着她额娘期待的眼神。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是最近才想明白,谁让前三世他自己没空,怎么也没人关心过这事儿? 连一边吃春饼的安安都把咀嚼放轻,生怕错过。实在是以老四为男主的清穿文太多了,有的没的,得宠的,透明的几乎哪个都得独宠一下子。 屏住呼吸的嘎鲁玳眼睛都瞪大了,前排听当事人辟谣可太爽了! 小脸渐渐泛红,被额娘姐姐紧盯着的小嘴嗫嚅了几下,终于动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 “臭孩子!”嘎鲁玳轻轻在四四身上拍了一下,为了不说都能装傻。 安安也气的直接嗷呜一口,半个卷好的春卷就没了。 四四看自己并没有遭到无休止追问,也是长吁一口气,额娘,姐姐,以后,以后一定! “额娘,有件事您是不是给忘了?”安安吃了三四个就不再动,养生要从娃娃抓起。 嘎鲁玳把四四放在一边,小家伙又热又沉,还不跟她说小秘密,才不要抱他。 “嗯?” 已经发现自己的水量不足以支撑他飘起来的小五不太高兴,瘪着嘴随时都准备开嚎。 嘎鲁玳赶紧给他抱起来哄,也没细想到底自己忘了什么。 “汗阿玛的万寿节没几天了,您准备给汗阿玛送什么?” 嘎鲁玳摇晃着小五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闺女果然如此的眼神,嘎鲁玳尴尬的吸吸鼻子。 几个崽崽出生的分钟数她都记得,至于娃他爹…… 哎呀,有那么多后宫美人记得呢,也不差她这一个。 “闺女……额娘知道你既然问了,肯定是给额娘准备好了吧~真不愧是额娘的亲亲大宝贝,来让额娘抱抱,你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来嘛~” 几个心腹看着娘娘和公主玩闹,都抿着嘴笑。 他们的公主明明才一点点年纪,整天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翻译书已经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连皇上刚组的那叫什么科技司也一天三趟的找公主。 “烧了点琉璃,也算能见人了。” 琉璃? 穿越人人都得整出来的,安安以公主之尊加上她汗阿玛对她几乎无条件的支持,才在京郊弄了个窑厂,这事都得一年多了,才有成果! “真弄出来了?玻璃呢,额娘今年能不能在屋里透过玻璃赏雪就靠闺女你了,钱够不够,你爹那是天使轮,额娘可以给你追加啊!” “额娘!不是说给汗阿玛的生辰礼,您看您,稍微也上上心。”安安对于越来越不爱管事的额娘也是服气。 可偏偏她就是啥都喜欢操心的性子,给亲人操持各种东西,安安还贼有成就感。 “公主有所不知,娘娘已经给万岁爷做了一套衣裳,一双鞋子了,都准备好了!”青萝立刻要为自家格格正名。 安安就那么盯着青萝一动不动,没几秒青萝就投降了,公主一天天长大,威仪也越来越象万岁爷。 可在他们永和宫,只要娘娘参与过不就是娘娘做的嘛,再说她家格格是真的会,也不怕穿帮。 就是为了有备无患,她们的小库房里做了七八套各种样式材质季节穿的衣裳了,不就是这时候用的? 那一个个颜色鲜亮的,不知道的以为是给哪位娘娘做的衣裳呢。 连青萝都知道,万岁爷看了一准儿喜欢,除了娘娘谁敢支持他贯彻自己的审美啊。 当然。太皇太后娘娘除外,孙子就算披个麻袋,老太太现在都已经时髦的赞句“帅!”。 然后再从孙子的私库掏点好料子,少部分老太太自己做了衣裳,大部分都给安安存起来日后当嫁妆! 很快就到了三月十七,其实康熙生辰是第二天,古代是怕被人知道了生辰八字进行巫蛊诅咒什么的。 皇帝那就更惜命了,生辰成了节日,连续好几日。 一顿完美的家宴之后,康熙看着收到的几十套衣裳陷入沉思,往年他的生辰礼虽说他也并不太在意,可也是奇珍异宝品类繁多,今年怎么一大半都是衣裳? 梁九功已经看见万岁爷脸色有些不虞,心里也是愁,娘娘们怎么今年跟商量好似的? 又看了一眼摆在几乎是最显眼位置的那一身嫩柳绿的龙袍,不用说就是珍主子的手笔,梁九功心思一转。 “万岁爷,你看看,这不就是前些日子送到永和宫的料子,本来您是想留下的,那时候不是有几个老大臣在……嗯,他们哪懂何为审美,万岁爷您为了照顾老臣面子,就把这料子直接送到珍主子那,这不,娘娘直接给您做好了!” 果真立马康熙的表情就缓和了,“快,拿来朕看。” “哎,哎,哎哟,主子爷,你看着银线绣的龙,这眼睛这爪子,真快要活过来一样!您看着肩线这里面是加了层填充么,奴才没见识,也不懂得。” 康熙小心翼翼把衣裳接过来,他之前也没见过垫肩,“唔,试试看!” 趁着皇上已经有笑脸的去内室换衣裳,梁九功忙吩咐人把这一大堆托盘上的衣裳拿下去。 “梁九功!快来!” 梁大总管刚盯着人收拾干净,就听见他的好主子兴奋愉悦的声音, 得,这是又被珍主子一件衣裳哄高兴了! 抓紧活动了下面部肌肉,好一会儿给万岁爷来一个特别哇塞,惊为天人的表情。 看!靓仔哦 第二日,方才是正日子,康熙直接穿上嫩柳绿垫肩绣银龙龙袍去慈宁宫给老祖宗磕头,顺便去收获一波赞美。 果然还是老太太最了解孙子,康熙刚进了殿门,太皇太后正在喝奶茶呢,“嗯”一声鼻音,直接把杯子往小几上一放。 踩着花盆底轻快得走下凤座,也没让孙儿跪,拉着康熙的两只袖子就转起圈…… 如今太皇太后腿脚轻便身体好,心态上就更不服老了。 连之前她嗤之以鼻的花盆底,现在比谁都穿的欢快,嘎鲁玳借鉴电视剧里花里胡哨各种鞋子,不费什么银钱却又精致好看,太皇太后今天的鞋子上面精巧的流苏已经搏了不少眼球了。 两边都在给皇帝行礼的妃嫔都要被皇上这一身给闪瞎了,偏偏这时候灯光师梁九功又偷偷把窗子推开,一束温暖的春阳直接照在皇上身上。 他跟着皇上一路,一直就没敢抬头,如此幸福的负担也得和娘娘们分享下。 瞬间龙袍流光溢彩五光十色,恨不得整个正殿都亮起来。 “好看!真是好看!看看这龙威风!!咦,皇帝最近不是政务繁忙,也没落下练武,怎么哀家看着这肩膀又宽厚了,看看哀家的孙儿,这身板子!这腰,这腿,嗯,随哀家!!” 太皇太后笑的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透着欢欣。 康熙被太皇太后一段话给逗乐了,忙着应是,哄老太太高兴。“那就可不是,孙儿能像皇祖母是孙儿的福气!” “好,好,好!你汗阿玛就像你皇祖父,都没有我们玄烨生的好!” 太皇太后如今日子美的,都好久没想起过夫君和儿子了,实在是那些日子哪有如今来的痛快。 孙儿争气,侄孙女找到了寄托,皇后懂事宽仁,连宠妃都从不恃宠而骄,重孙辈一个个生下来,又健康又漂亮,太皇太后有时候晚上做梦都得笑两声~ 被太皇太后拉着手康熙向太后行完礼,直接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已经蹲的腿都麻了的诸位娘娘才得以解放。 看着皇上的目光扫下来,嘎鲁玳立刻就懂了这厮这是又在等着拍龙屁…… 可她也不能王婆卖瓜吧? 至于别人——皇后娘娘刚坐下已经开始神游了,贵妃长胖了一圈,整张小脸又白又嫩,正抚着肚子跟娃娃沟通感情,惠嫔接完全收不到,今日慈宁宫的点心是嘎鲁玳亲手操持送来的,惠嫔正偷摸摸一个塞嘴里,荣嫔有词可懒得用,还侧侧身子给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惠嫔挡一挡。 顺嫔月子坐了快四十天,这还是第一次公开亮相,生生把自己补胖了三圈,看上去倒是气色面色都好,乖乖巧巧坐在嫔位最后的位置冲谁都笑呵呵,就是不看皇帝…… 下面的小妃嫔倒是有想看的,实在是她们的位置正好被皇上身上反的光直刺眼睛,那看皇上和眼睛比,倒不是说别的,那着实还是眼睛更重要些啊。 于是,没有捧哏。 一边捏点心,一边在看姐姐今天新化妆容的星儿,看到姐姐冲她使眼色,就见姐姐上下不停扫视皇帝,还偷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星儿就是怀孕了,和姐姐的脑电波还是顺利接轨。 她那声音本来就甜,口齿又清楚,说话清脆好听, “万岁爷这随便一穿,真的是要把我们这么多姐妹都衬得灰头土脸,万岁爷这是什么绣啊,臣妾远远看着都觉得极好。“星儿站起身起了个头。 首先是就是她宫里的几个小庶妃,自家主位都发话了,管他看清看不清,立马立刻声援。 宜嫔娘娘虽然性子是个小辣椒,可要是你老老实实的,她既不卡你的月例,也不会摁着她们不让出头。 而且宜嫔喜欢吃喜欢热闹,要是你去的时候再给她带点小点心,会讲个话本子,那宜嫔娘娘可高兴坏了。 其他缓过劲的高位娘娘们自矜身份,毕竟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智慧。该微笑的微笑,该害羞的害羞,该捂胸口的捂胸口,该脸红的脸红。 嘎鲁玳可是看见贵妃为了营造害羞的姿态,可是生生憋气憋出来的粉面微晕。 康熙还没饮酒就被哄得晕乎乎的,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衣服是哪来的。 给凤凰儿招眼,不好~ 其实娘娘们也并没有真的要从他那得到答复…… 又是一日的欢庆,下午就开始有宗亲进宫贺寿参加晚宴。 关系亲近一年总能进几次宫的红带子黄带子们,多多少少都被皇上震了下。 男人们懂布料绣工的几乎没有,只是觉得皇上穿的非同往常。 又清新,又柔和,本来皇上就是年轻,还没有蓄须,这一穿真跟二十左右的少年郎似的。 可为何看着皇上显嫩,怎么身材好像更加伟岸了,皇上身量本就不低,这个年岁还能窜一窜? 穿着内增高的康熙第一次体会到了站在平地上一览众山小的舒爽,男人哪有嫌弃自己高的? 他还专门昂首阔步,不止一次有意无意露出他的鞋子,示意没有加底,他玄烨生而不凡! 嘎鲁玳坐在自己的小几后面,看着从来没有在宫宴上如此有兴致的皇帝,从头到尾几乎都没怎么坐下。 宗亲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皇上几日心情如此之好?几乎一桌桌都亲自来前赐了酒,亲近的皇上还会说几句家常。 有什么大喜事?是前线还是后宫哪位娘娘又有孕了? 管他什么原因,这些年皇威日重的皇上竟然如此亲切没有架子,竟然还闲话起他们今日穿着! 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皇上的那几桌,感动的涕泪横流,得多么亲近的关系,一国之君,日理万机的帝王才会管你穿什么? 被特别关照的几位是宗亲里出了名的狗脾气,硬石头。皇上这一次下来送温暖更是直接跪地,称赞吾皇万岁,对于皇上看重宗族一赞再赞。 康熙连忙温和的将人扶起,还有给他们赐了几道点心。 估摸是越是性子硬,脸黑,脾气倔的都是在保护他们脆弱亟需人关注和爱护的内心? 胡子都一大把的几位红带子都顾不上鼻涕都快流嘴里,生生把几碟子点心统统咽下肚。 康熙胃里稍感不适,让人好生照应着就转去别处。 其他的没得到皇上特别关注的,甚至有几位亲王,都冲着这几个觉罗里面出了名的老刺头儿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而这几个恨不得拔下自己身上所有,。也想让皇上看看他们那颗赤诚的忠君之心的人型刺猬,生怕在被人抢了来自至高无上仁慈宽厚陛下的心意,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其他人是又是白眼又是红眼,回府以后说不得还得喝点决明子菊花。 这几个老棒槌怎么就得了皇上的眼了,他们到底差在哪了? 亲娘与养母 重新回到龙案后面的康熙笑眯眯,倒真是无心插柳。 他最开始就是想仗着自己骤然拔高的身高,好给那几个整天跟他唱反调,制造一些不大却很让人烦心小麻烦的几个手里都有丹书铁卷的亲戚一点压力。 也隐晦的提了提他们的衣裳太缺乏审美,一辈子进宫都是这样的衣裳,又沉闷又不好看。 怎么就会被人误解成那样呢。 “凤凰姐姐,怎么这几个月没注意,表哥好像长个子了?”贵妃坐在孕妇专座上,终于舍得分一丝心神看她表哥。 嘎鲁玳手持一把团扇,绣着三只京巴犬,挡着自己的嘴巴,噗嗤噗嗤的笑。 让贵妃附耳过来说了以后,佟小猫一声娇嗔,“哎呀!怎么只给他,我也要~” “贵妃要什么?” 皇后娘娘坐在上首早就看到这两个人咬耳朵,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不带她。 好羡慕! 太后娘娘坐了没多久就回宫抱六阿哥去了。 太皇太后忙着和老福晋公主们讲她如今的幸福退休生活,收获一阵一阵羡慕的感叹,气氛别提多好了。 东珠也想下去转转,身边总有年轻一代皇室女眷。 “回皇后娘娘,臣妾看珍妃姐姐的扇子好看,上面有咱们的三只狗狗呢!”贵妃绝不在外人面前承认她想要内增高。 “唔~呈上来看看!” 围在皇后身周乌央乌央的福晋夫人们也都把视线投到了嘎鲁玳这,从不ng的嘎影后笑都没收下去呢,遮挡物要被拿走了,差点没做好表情管理。 “是……” 嘎鲁玳那礼行的,恭敬的不能再恭敬。私下一点规矩没有的几个人,在大场面上那也绝不让人挑出一点毛病。 可偏偏就有人向鸡蛋里挑骨头。 “哟,想必这就是珍妃娘娘吧,果真姿容绝世,也难怪……呵呵呵,这小小一把扇子如此精巧的绣技,还是双面的,就是将那最精巧的绣娘也不过如此了吧。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东西,你一个小小妃位竟敢……” 一个长得有点眼熟,一身亲王侧福晋服制的美艳女子忽然开口。 声音并不大,可宫里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刺激的场面了,后宫咸鱼群一下子看热闹得心都来了,一个个坐的倍儿直。 至于给珍妃娘娘出头? 咱们还是别扰了娘娘打脸的兴致吧。 别人怕打扰,星儿可不怕啊,跟石竹姑姑彩排都彩排两年了,都没打上架,如今后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她还以为这辈子无处施展可能要教给她以后的孩子呢。 这就有人瞌睡了递枕头? 看衣裳还是位亲王侧福晋呢,她如今位份差点,可肚子里这个金蛋护体,谁敢跟她挺腰眼子! 石竹姑姑眼看着自家主子就要撸袖子了,吓得赶紧跪在主子身后,死死抱住主子的腿,“祖宗哎,可不敢,可不敢!您要不听话,奴婢可要告珍妃娘娘您晚上偷吃糖果子!您一个月都没有臭豆腐吃了!” 星儿:…… 不让打架,不开森! 抓起桌上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嗷呜就是一口。 嗯~好甜呀! 美艳女子看全场妃嫔们都巴巴的望着她,那眼神里的希冀爽的她又挺了挺胸口。 果真狐媚子就是不得人心,都没一个为她说一句! 这段时间外面疯传说皇上后宫和睦友善,竟然真的还有人信!她家福晋以此为由生生在府里立了好几个月的规矩,可让她受了大罪了。 如今一看,呸,什么玩意儿。 三个女人就一台戏,这后宫可比王爷那十来个后院女人可水深的多,凭什么她只是稍得王爷青眼,那些贱人都看她不顺眼,福晋更是视她为眼中钉。 珍妃当初入宫的事情如今是没人敢说了,可凭什么她那一身穿的带的比贵妃都丝毫不逊色,皇上一顿晚宴或有意或无意已经往这边逛了好几次了。 她就不信其他人不嫉妒! 莫不是这珍妃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勾的皇上给她撑腰,压得其他人屁都不敢放。不成,她就不能让这徒有其表的女人如此嚣张。 表面的平和内里往往蕴藏着最强烈的反抗,她只要稍稍带点节奏! “侧福晋慎言!!” 嘎鲁玳正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候竟然有个还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侧福晋的话 “唰” 目光整齐划一的转移目标,竟然是和端嫔坐在一起的纯禧公主。 再看端嫔,坐在那急的脸都白了,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珍额娘见谅,侧福晋今日高兴,酒多了些,还请皇额涅谴人带恭亲王侧福晋下去散散酒气。”纯禧梗着脖子,艰难的把几句话尽量说的轻松随意。 只有她身边的端嫔看着她浑身都在发抖的小身子心疼的也站起来向嘎鲁玳行礼,面上都是祈求。 嘎鲁玳这时候才明白,这是恭亲王常宁的侧福晋,也就是纯禧的生母。 也难怪以纯禧平日里恭谨低调的行事作风,竟然在长辈皆在的场合贸然出声。 不到十岁的大公主强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还硬挺着装坚强。 虽然她一只被养在宫中,这一份生恩纯禧还是记在心里,即使端嫔不想让她趟这摊浑水,她还是站起来了。 “大公主……” 侧福晋满脸的不敢置信,家里头怕皇上忌讳,这么多年极少带她入宫,王爷也是因为这一份歉疚对她多有包容。 从最开始亲生女儿被抱走的伤心欲绝,侧福晋也渐渐开始享受有个女儿被养在宫中的福利,尤其是她后来又有了别的孩子,对于长女早已经被她有意无意的淡忘。 与世无争永远都是好脾气的端嫔,见珍妃娘娘没有回话,只是定定望着纯禧,而皇后娘娘已经面有不虞,连太皇太后那边都在向这边张望。 吓的端嫔豆大的汗顺着鬓角滴下,纯禧被她的养母死死拽着衣角,却倔强的咬着下唇不肯弯下她的膝盖。 嘎鲁玳心底叹了口气,看着端嫔就那么直直跪在御花园的石子上,还怕扰了皇上的寿宴再连累纯禧,脸刷白就跪在桌边不让过多的人注意到她。 皇后娘娘并没有接纯禧的话,这孩子的性子本就有些别扭,如今偏偏犯起犟。 一边是开宴这么久都没看她一眼的亲娘,一边是唯恐她被责罚心疼得都跪不住的养母。 东珠有些忧心,凤凰可也是养着养女的。 要是安安日后有这么一出,凤凰不得难过死。 万寿节风波 也是巧,康熙正牵着安安的手带着保清保成往这边走。 老远就发现气氛不对劲的康熙加快了步伐,安安腿短但体力好,也跟着一路小跑。到地方以后,比后面的哥哥弟弟还要轻松。 侧福晋晋氏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原想着给皇后娘娘递的这么好的梯子,娘娘就能在这么多宗亲女眷面前出口气。这日后她的儿子女儿指婚,皇后娘娘不得关照一些。 至于宫里的纯禧,晋氏压根就没有想过她得罪了皇帝宠妃,大女儿会遇到怎样的境遇。 快十年的刻意忘却,已经让她产生了思维惯性,不养在身边,要说感情有多深,是真的没有。 她故意找珍妃毛病,其他后妃是没说话,可如今也没有一个人声援她啊。 一个一个或幸灾乐祸或者鄙视不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还有纯禧突然发声。 这么多年她虽然没什么机会入宫,王爷可从来没有说过纯禧是个活泼大胆的性子,如何会打断她的话呢。 再看到纯禧近旁的端嫔吓得魂都要飞了的样子,晋氏更是心中惴惴。 事情没多久,怎么皇上都到了,手里牵都不是太子而是珍妃的那个所谓的大清祥瑞的公主! 恭亲王福晋马氏在晋氏开口的时候都要被气得吐血了,她本来就不想带晋氏进宫,都是王爷说纯禧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指婚,这些年侧福晋生养子女也算尽心,就带她来见见大闺女。 谁知道这个脑子不行偏偏肚子好用的蠢货,上来就挑珍妃下手啊,还在那得意洋洋。 真以为是给皇后出气呢? 皇后和珍妃那关系好的,连孩子都在一处养! 就这一条,在她们王府,蠢货晋氏敢把她那两个放到正院来吗? 一直依仗着王爷对于她的歉疚,晋氏大大小小做了多少蠢事,都是王爷给平了,没想到进了宫都不安生。 福晋已经看到几个高位娘娘看着晋氏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连苏麻喇姑都在旁边站着了,老太太虽然没说话,可是一个眼风都没给晋氏。 王爷啊王爷,您平日惯着她,如今看您还护不护得住。 就算自己也多少会受到牵连,可能看到自己深恶痛绝,却偏偏不能狠狠给她两巴掌的人终于要被整治,福晋兴奋地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嘎鲁玳本来就占理,谁爱紧张谁紧张。 她还有闲心观察众人反应,恭亲王福晋从焦急愤怒到畅快解恨的表情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她都快在脑海里脑补出五十万字的宅斗小说了。 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光线亮了些许。 一转头,不是自家老板又是谁? 只是康老板这猛一增高了将近三寸,嘎鲁玳还有点不适应,原本眼睛的位置已经成了下巴壳。 康熙却没想到这一茬,他的凤凰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他最爱的凤眼每每都让他沉溺其中,这是怎么了都不和自己对视了? 再想到有些凝滞的气氛,康熙一直挂着的笑脸就沉了下来。 端嫔在皇上远远来的时候就已经悄悄起身,死命连拉带劝才把纯禧拽着坐下,她早就没宠了,只有祈求着皇上饮酒后不要发现纯禧的反常。 嘎鲁玳找到康熙的眼睛,就看到他奇怪的眼神,什么呀这是? 给了皇上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她没事。 康熙就收到的就截然相反,凤凰儿性子好不计较,为了不给他添烦恼,又一切往肚里吞。 嘎鲁玳是真没想着告状的,做错事的是侧福晋,纯禧那孩子着实看着让人揪心,小小年纪心事一天天重的要命。 再说纯禧入宫以后,皇宫的孩子才渐渐养住,不知道是否可靠,经过小四儿那一遭,只要是能对孩子们有益的嘎鲁玳都愿意宽容。 至于纯禧会不会伤了端嫔的心,养母还会不会一心为她筹谋,那就不是嘎鲁玳担心的了。比纯禧大不了多少的赫舍里庶妃,人家可已经代表家族在后宫打拼了。 可嘎鲁玳没放在心上,不代表其他人也好脾气。 尤其是贵妃娘娘,她如今性子是好太多了,可不代表有人借着她的话找凤凰姐姐不痛快,她还会这么大度。 就见贵妃娘娘捧着肚子,拧着眉毛“哎呦”一声。 贵妃娘娘眼神略过她表哥,还是觉得上面的皇后娘娘比较靠谱,“主子娘娘,臣妾肚子痛!” 这还了得? 佟贵妃自从怀上以后,那关注度可丝毫不弱于皇后当初。毕竟如今皇后已经不能生,佟家虽然被皇上压得收敛了很多,在外面依然是煊赫的皇帝母族。 皇后反应绝对不慢,她不管真的假的,立刻就要叫人去招太医。 皇上万寿节,怎么可能少了佟家的人,佟国维,佟国纲的夫人都在还带着几个小辈的媳妇儿可都在呢。 贵妃的亲额涅赫舍里氏原本太皇太后那边坐着的,一听说这边有事情就立刻起身跟着苏嬷嬷来了,自家闺女惯爱使小性,不会又是和谁闹上别扭。 虽说闺女就从没吃过亏(嘎鲁玳脸红红),万一动了胎气…… 这么多年都没有喜信儿,她都快绝望了的时候女儿竟然曝出有孕,赫舍里氏可是把京城附近的各个寺庙道观都去还了一圈的愿! 即便是闺女不知道哪里听的信儿,说是表亲的孩子会比正常的艰辛一些。 赫舍里氏最初夜夜担心的睡不着,也是没少打听,真有不少表亲诞下的孩子夭折。 赫舍里氏立刻就将此事告知了夫君,那时佟国纲正和外甥皇上处于蜜月期呢,抹着泪儿就进了宫,可把康熙唬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是担心贵妃这胎不好。 康熙也已经听说过西方某个王室近亲结合产生的后代遗传病几率之高,他却不承认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有什么遗传病。 好好安抚了舅舅又让贵妃来了趟乾清宫。父女见了面,佟国维看着白里透粉的闺女水灵灵嫩呼呼,比在家里养的好太多了,惴惴不安的心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赫舍里氏更是三五天就进一次宫,生怕闺女这胎不好,提心吊胆到了四个月稳当的时候,可不能这时候出事! 赫舍里氏一听闺女喊肚子痛,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嫂子扶着都要栽在地上。 停职降爵? 不用贵妃开口,佟家的女眷向康熙行过礼,七嘴八舌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端嫔紧紧握着纯禧的手,抖得牙齿都在咯咯作响,还在小声哄女儿, “你汗阿玛向来对你宽和,若是,若是……你可要好好认错。额娘一定会护着你的,莫怕,莫怕!” 纯禧早就知道害怕了,可是她脆弱的自尊心还在撑着她不让眼泪掉下来。 太医也已经到了,诊过之后只是说娘娘血脉翻腾,气息郁结。简而言之就是被气着了,若不是贵妃娘娘养的好肯定动了胎气了。 佟家女眷在得知贵妃无大碍以后放了心,更是齐齐将怒火发在了晋氏身上。 不就是个王府,她们家可是绝不虚! 康熙很快就从一大堆信息里提炼出有效的,更是确认果然被针对的正是连看他都不敢了的凤凰儿。 带着微凉笑意的眼神落到了早就跪在地上的恭亲王侧福晋身上。 马氏原本很是雀跃的心情,仅仅只是被皇上带着笑意的眼神扫过,身子就如坠冰窟。 她已经是恭亲王的第二个继福晋了,在宗室里的体面也着实有限,又加上王爷对她不过尔尔,脑子就一直没丢。立刻跪伏于地请罪,称她管教不当,冲撞了娘娘。 虽然佟家女眷把重心都放在了贵妃身上,对珍妃只是提了一句,马氏可不想皇上忽略掉宠妃,用的只是一个笼统的“娘娘”。 果然她就看到皇上嘴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 此时恭亲王已经喝得有六分酒意,还是在哥哥福全的提示下才看到了跪在皇上前面的似乎是自家的女人。 相对于裕亲王福全和纯亲王隆禧,常宁本就不太受皇上的重视,如今再因为女眷惹恼了皇上…… 常宁瞬间一身冷汗醒了酒意。 福全是个老好人,拍着弟弟的后背,“快去,好好跟皇上说说,女人家的事,皇上不会多责备于她们,你可得想清楚!” 常宁抹了头上的汗,也顾不上体面,大步流星到了近前,头都不敢抬直接跪在康熙面前就开始磕头, “皇上恕罪,是臣弟无能,回去一定强加管教,定会给一个交代!” 一边跪着的自家两个女人,恭亲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惹了祸。他恨死自己耳根子软,怎么就被晋氏哭的几场就同意她入宫。 恭亲王都没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把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态度,倒是让康熙稍稍满意。 作为大伯子,康熙确实不好隔着弟弟处罚他的侧室,可凤凰儿无缘无故被挑衅他更不可能无视。 “无妨,女人家的玩笑罢了。只是自家的后宅你还是要多花些心思,才能好好办差不是。”常宁听到此已经心凉了一半,果然下一句皇上就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让皇祖母,皇额涅因为你的那些事担心!其他的差使先放一放,府里有些规矩还是要立起来。” 不带一丝火气的几句话,直接就免了恭亲王的所有差事,且没说何时可以复职。即便是皇上的亲兄弟 ,没有权力在手,空有名号的亲王日子可不好过。 恭亲王咬着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重重给皇兄磕了几个头,即便委屈有愤怒,还得感念圣上隆恩。 康熙笑呵呵的叫起,还安慰他呢。 “都是自家兄弟,常宁无需客气,差事有的是,你子嗣也不少了,得给孩子们做个表率不是。” 出身皇家,常宁即便天资不足,也已经听懂了康熙的潜台词。 就因为耳根子软不仅丢了差事,连下一代的爵位都危险了! 常宁满腹的怒气和绝望,却偏不能提前退场。皇上的万寿节,即便他现在就想回府掐死那个蠢妇,如今也得挤出笑来回应询问发生何事的宗亲。 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恭亲王都顾不上和兄弟打招呼,带着妻妾灰溜溜就出了宫。 当天夜里嫡福晋马氏在正院刚洗漱完,就见到王爷的贴身太监带着人把晋氏的一双小儿女给抱来,说是王爷说了以后小格格小阿哥就放在正院由福晋教养。 马氏看着只有两岁多并不怎么认得人的小阿哥,万般思绪笼上心头。 恭亲王府前后三个嫡福晋可没有一个诞下一儿半女的,而这个小阿哥目前身份最高,府里可是早有风向以后的世子极有可能就是这位了。 晋氏这一回不死也被扒下层皮,至于福晋要怎么养这两个孩子可全在一念之间了。 第二日,恭亲王就亲自带着折子入宫,说是府中侧福晋突发疾病,不堪皇家侧福晋之位,日后会在家庙中代发修行静养。 康熙亲自下来扶起哭的快要闭过气的弟弟,“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读读佛经修身养性,念在大公主的面上还是留着她侧福晋的位份,省得日后纯禧被夫家挑剔。” 常宁后院理不清,却是个疼孩子的,一想到他这么多年刻意压制对孩子的思念,最终被那蠢妇全都毁了。若是纯禧日后的婚姻不利,他这一辈子都得愧疚。 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夜宴当晚,康熙并没有提及大公主,哪怕佟家没少给大公主上眼药。 纯禧以为自己险而又险过了这一关,而端嫔第二日被太皇太后以教养公主失当为由罚了闭门思过。 大公主当夜就起了烧,说起了胡话。全是因为心病,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心思太重。若是她大大方方为生母说句话,再好生向几位娘娘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错就错在,她有了一份孤勇,却没有敢于面对后果的勇气和解决可能发生状况的能力,也没有想过会不会伤了养母的心。 安安得知大姐姐病倒的时候撇了撇嘴,派人送了礼物,人却没过去。她这一不去,大阿哥一向跟着她走,保成在大姐姐和四姐姐之间瞬间就选了四姐姐,荣嫔的三公主见其他阿哥公主没动更不会出这个头。 康熙听说了有些无奈,却并不认为安安做得不对。 女孩子,潇洒一些! 不舍得让安儿为难,康熙亲自去看了纯禧。 也没人知道康熙给大公主灌了什么迷魂药,堪称公主礼仪典范的纯禧抱着她汗阿玛痛哭流涕,并在康熙走后诚恳向端嫔磕头认错。 几日后纯禧病愈,母女俩手拉着手走了半个后宫,带着礼物上门致歉。 嘎鲁玳被自家两个天魔星还有一个一天要问几十上百个为什么的好奇心宝宝折腾的焦头烂额,偏偏这几日康熙似乎认为她受了委屈,日日宿在永和宫。 虽说适量打架有助于身心健康。 可她这块地质量之高,饶是梁公公给主子偷偷加了滋补壮阳的菜肴,康熙眼下还是出现了黑眼圈。 而纯禧和端嫔见到的却是如同顶着露珠的蔷薇一般娇艳的珍妃娘娘。 纯禧第一次对于亲娘的脑子产生了质疑,姿容如此之盛,有子有宠的珍妃娘娘,她到底是哪来的勇气? 嘎鲁玳没有闲心为难小孩子,笑吟吟得直接让安安带着姐姐去玩。 第一次来永和宫的纯禧多少还是紧张的,本想着和妹妹在一起理应比和珍额娘在一起好一些。 谁知这个传言甚多的妹妹只是在前头带着她走,不仅没有和她搭话,甚至她主动示好妹妹都是礼貌而疏离的回几个字。 尤其是当纯禧进到妹妹那完全看不出是女孩子用的书房的时候,只见所有墙壁都被书架摆的满满当当,连地上都堆着各种她听都没听过,看也看不懂的书籍。 在她回过神,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桌后面用奇怪眼神望着她的妹妹,安安明明比她小了好几岁,同样都是养母带大的人,纯禧从安安身上看到的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自信和坚定。 “姐姐在看什么?”安安虽然确实因为纯禧的介入,而使额娘白白被泼了一顿脏水。 即便汗阿玛已经偷偷告诉她,已经为额娘出了气。 可身为女儿,安安还是心中不爽。 “妹妹跟我不一样。” “自是不一样的。”安安其实和这个姐姐接触并不多,之前对她的印象也仅限于知礼克己。她的步伐太快,看得太远,寻常人根本拍马都跟不上,自然就没有太多时间花在姐妹情深上。 “我很羡慕妹妹,若是我能有妹妹一半通透,早些看明白就好了。”纯禧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倒是不同于往日的活泼明快。 安安倒是生出一丝兴趣,“姐姐几日不见倒是大变样。” 纯禧执壶倒了一盏茶,起身端到安安面前,“那天是我的不是,妹妹接了这茶,原谅姐姐则个可好?日后还要请妹妹多多指点,其实我真的很羡慕妹妹活的这么充实肆意。” 安安眨了眨眼睛,还是起身接了茶。 倒还有救。 “妹妹,日后我可不可以来你这里看书?哦,看我都被这书房镇着了,这是给妹妹的礼物,是我自己绣的,这么多年也就这一点能拿的出手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说着递上一条藕荷色的帕子,安安接过来一看上面绣的竟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顺着一边绣出了一幅山水图。 “这针法?” “是不是还不错,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安安很是不解,如此精巧的绣技灵动飘逸,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以规整富丽为主流的针法。 纯禧似乎很喜欢安安这的果子饮,又喝了一口才笑呵呵的承认, “之前胆子小,总觉得自己不是汗阿玛亲生的,生怕惹了哪位娘娘或者妹妹不快。” “哈?”安安不敢置信的望着大公主,她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是不是有点可笑,其实这么多年汗阿玛一直待我很好,甚至比亲生的都好,是我自己想歪了,越走越偏,总觉得宫里的人看我都带着审视探究,所以之前我生怕行错说错。还偏偏对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侧福晋产生了无限美好的想象。” “你才多大,怎么这么重的心思!”安安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坐到挨着纯禧的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纯禧看着大约才到自己胸口的妹妹掩着嘴闷闷的笑弯了腰, “妹妹这话说的奇怪,果真是书读的多了,说起话来都有气势,我以后可得多学学,真威风!” 安安很是无语的摸摸耳垂。 “呀,妹妹怎的没有穿耳洞?”纯禧惊奇的问。 “我怕疼,额娘就没给我穿。”眼看着纯禧脸上升起的羡慕,安安美滋滋又加了句, “你不用担心,额娘寻人做了耳夹不用打孔也能戴,只是我嫌麻烦罢了~”果然纯禧闻言连小嘴都嘟起来了。 安安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幼稚,几百岁了和人家小女孩逗什么。 跳下椅子,拉着纯禧的手,“走,我屋里好东西多,我没空戴,你看看有喜欢的吗。算是这帕子的回礼。” 纯禧被妹妹软乎乎的小手一拉,一直提着的心才放进肚子,爽快的应了跟着妹妹就到了寝殿。 “哇!” 纯禧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各种大小的玩偶,立刻就把一个快有她高的圆头圆脑的布老虎抱在怀里。 “妹妹这都是珍额娘给你做的??”纯禧放开布老虎,抓起一只粉色的垂耳兔。 “我说不要,不要,额娘总说女孩子就该有好多娃娃和衣裳。” 好像一不小心又炫耀了一次。 “我额娘也有给我做,只是没有妹妹这里的,嗯,新奇。”毕竟嘎鲁玳苏出来的玩偶大部分都是现代那些夸张造型,纯禧指着扒掉一半皮的香蕉玩偶,“妹妹,我喜欢这个,能让我带回去看看仿着做一个嘛?” 安安不在意的抓起大香蕉递给纯禧,“送你了,抱着睡觉很舒服的。” 纯禧到也没客气,妹妹刚才收她的手帕的时候都一点不做作直接掖在了袖子里。 纯禧在悄悄模仿着安安的行事态度。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挺好,你就是汗阿玛的大女儿,我们大清的公主虽说不能像大唐时候一样,但也应该,嗯,潇洒一些。”安安考虑了下才选了这个词。 纯禧将潇洒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三官保父子比美 正殿在和嘎鲁玳一起用点心的端嫔已经坐不住了,她生怕姐俩在闹得不愉快,实在是怕纯禧被欺负…… 嘎鲁玳也发现端嫔只要事关纯禧就会过度紧张,宽慰她道, “你别紧张啊,安安不是跋扈的性子” 话都没说完,就听见纯禧欢快的声音,“额娘,额娘。” 就见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就进了屋,纯禧手里还抱了一个黄色的东西。 两人行过礼各自挨着自己额娘坐下,嘎鲁玳看着闺女竟然有手拉手的小姐妹了,也是高兴非常。 “额娘,你看这是姐姐绣的,是不是很好看。”安安抽出帕子递给额娘,嘎鲁玳自己绣技精湛,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种她都没有见过的巧妙针法。 纯禧公主竟是个内秀的。 对面纯禧也把怀里的香蕉娃娃给端嫔看,端嫔看着她孩子气的笑,也是直夸可爱。 端嫔母女二人直到用过晚膳才被放走,嘎鲁玳还又送了纯禧好几个稀奇古怪的玩偶。 装了一天小婴儿的四四可是能说话了,“姐,你好像挺喜欢纯禧?” “咋,就你能喜欢十三是吧!” 四四被姐姐一句话撅的没词了,愣了一会儿,很不确定的扭头问,“额娘,您说十三还会来嘛?” 嘎鲁玳还在想措辞,她真的不敢打保票,万一没有十三了,四四得多难过…… “啊!” 仍然不会说话的小五竟然发声接了话。 原本有些小失落的四四看着兴奋的跟他手舞足蹈的傻弟弟,这辈子的胤祯是在表示还有他在吗? 心里又软又酸的小四伸手摸摸小五的脑袋,“知道啦!就算有十三,你也是我的亲弟弟。” 兄弟俩眼看着已经伸出四只粗哟哟的短胳膊就要抱在一起。 小妹妹圆圆玩她的“兵器库”玩的入神,猛一抬头就看见那两个和她差不多的生物好像把她排除在外了。 这圆圆能忍? “唰” 一把木刀直接从天而降横在了小四小五之间。 “这,圆圆这一刀有点味道啊。”安安在习武上没有什么天赋,可康熙给她找的个顶个都是高手,眼界绝对是有。 四四小心翼翼收回手,小声念叨,“女中豪杰……惹不起惹不起。” 小五许是小动物的求生本能起了作用,一边讨好的冲妹妹傻乐,一边用小屁股一点点蹭着往后撤。 嘎鲁玳被小闺女直接逗乐,伸手就给圆圆抱起来, “圆圆这是遗传了我们郭洛罗家这边的天赋,你们郭罗玛法那大刀耍的……” 四四和安安就看着额娘渐渐低落下去, 额娘在想她的阿玛了。 几千里之外的昆明城外,正在翻看随身小布袋的三官保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正和他对坐的饮茶的安亲王岳乐惊得一杯茶全都倒在了胡子上都没发现。 “贤弟,这是……” 三官保仰起头一双都是泪的虎目,坐在那里都比岳乐高一头的魁伟大汉抹了一把脸,嗡嗡答道, “兄长,我想家人了。” 岳乐原还以为自己哪句话惹着了这个平常大咧咧和大头兵都能坐在一起吃大锅饭,一上阵就成了杀神不要命的伯爷。 听到三官保如此直白的说出对家眷的思念,岳乐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给家里去信了。 “好兄弟,就冲你这副赤子之心,哥哥我可是有好几个嫡出的闺女,甚至孙女,咱要不要结个儿女亲家。” 岳乐早就起了心思,想和郭洛罗家攀上关系,即使他在前线,京城里的风吹草动他全都一清二楚。 却见三官保憨憨的挠挠头, “兄长厚爱,我自是欢喜的。可小弟在家里不管事的,我粗人一个,家里这么多年都是赖她操持,这选儿媳妇儿的大事,还是要看我家夫人的意思。” 岳乐被拒了倒不生气,除了最开始被这个莽夫戳过几次肺管子气的跳脚,可后来三官保不止一次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结两姓之好本就是要双方都心甘情愿接受,他是知道三官保家六个儿子,以后机会大着呢。 其实他看随着三官保一起上前线的多普库就很好,只是这孩子好像完全没开窍,他都暗示好几回,那孩子只会傻笑,真是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儿子。 算了,回了京以后还是让福晋上门探探他家夫人的口风吧。 等岳乐晃荡着一肚子茶水离开以后,这父子俩立刻头顶着头说起悄悄话。 “小子,你可得把住,别听他胡吹家里闺女好看。咱家可不能和他家结亲。” “阿玛,您都说了八百回了,我也没说要啊,再说我也不喜欢。”多普库双手托着脸又一次向他阿玛保证,他又不是小孩子,他家如今可是两个皇子的外家,哪能和有兵权威望的王府结亲。 三官保却从儿子的话里听出别的东西,上下扫视着离家以后已经猛窜五六寸个子的二儿子。“你小子莫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 “阿玛!这军营里有女的吗?就算休息的时候他们叫我去散散,我都没去过。”多普库委屈。 三官保不轻不重的拍了儿子一下,“你阿玛还能害你不成,他们那是去什么好地方?烟花柳巷,我可警告你小子,你大姐姐早就说过不许给你安排那啥,等到了十八以后才给你娶妻。原阳可是好东西,你小子可给我把住!” 多库普看着亲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就是泼着被揍一顿他也想问, “阿玛,您和额娘成婚之前,您难道没有通房丫头?” 三官保一下就呆住了,多库普已经抱头做好姿势迎接沉重的父爱。 却听见他阿玛异常温柔的声音,“阿玛第一次见你额娘她还是个小姑娘,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就是我这辈子的妻。有了你额娘,我这眼里就谁都看不下了,你额娘刚及笄,我可就求着你玛法玛玛寻了媒人上门了。你郭洛玛法一开始看不上咱家,可架不住你阿玛我长得好啊,你郭洛玛玛可是一眼就瞧中我了。嘿嘿……” 多库普还是第一次听,很是感慨,“那我以后看来也得想法子让丈母娘满意啊……” 三官保听到儿子这话立马收回心神,斜着眼睛打击他, “你想得美,你和你大哥结合结合还凑合。一个太单薄,一个长得又尔尔……” “阿玛!!您没听过儿子已经有了玉面小将军的诨号吗!”多库普不服气,他是没有大哥长得精致,可也是整个军营里数一数二的英俊少年了。 “玉面小将军?你就高兴成这样,你阿玛我还‘赛奉先’呢,你看我骄傲了吗?” 多库普气鼓鼓,赛奉先,赛吕布啊! 他比不了!成了吧! 某个可能拥有最多阿哥外孙的外戚的智慧 三官保看着蔫巴巴的儿子开怀大笑, “莫要丧气,虽说你们比不上你们老子的内外兼修,撇什么嘴,赛吕布赛吕布,那是外人给起的。 吕布脑子不大好使,你阿玛的好不好使咱自己知道就行,看看你俩姐姐,你别不服气,虽说你大姐姐钻过牛角尖。 那说到底还是她条件太好,被人捧的过了,小小女娃娃的时候,也不是知道谁哪家的,说咱们家真是来了金凤凰,阿玛额捏也是第一个孩子,还嫌她们夸的不到位呢。哎,谁知道你姐姐一点点大就记在了心上。” 多库普除了点头同意就是更加点头同意,反正阿玛心里大姐姐那就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投胎,哦不,仙女儿都可能不行,还得加上文曲武曲转了性别。 “阿玛,你当初怎么给大姐姐起了那么大一个名字,也不怕人忌讳。”多库普摸了一块肉干,他正长身子总是饿,这都是姐姐想法子给他们制的肉干。 虽然嚼的腮帮子疼,又充饥又长力气,每次伴着军需来的时候姐姐牌牛肉都会顺道给他们带一麻袋。 三官保一听到这就有些懊悔, “那时候不是欢喜的过了,你姐姐生的时候选秀啥的哪像如今,八旗适龄的格格们都得走一趟。你额涅怀你姐姐的时候,就想着找个离得近的家里简单点的,咱家那时候条件一般,不想找高门大户,就怕你姐姐受了委屈。可谁知道,哎……” “阿玛,额涅来信不是说我外甥女儿抓周抓了把金刀,日后咱家的小公主要是能练武该多好,上次跟阿玛进宫,大姐姐拍了我肩膀,那手劲儿。”多库普赶紧转移话题,阿玛本就想家想的厉害,还是说些高兴的。 果然三官保立刻笑的牙不见眼, “呵呵呵呵,可不是嘛,都一岁多了,回去的时候都会叫人了吧。只是他们皇家能让公主耍刀么。哎,尊贵是尊贵,就是也太拘束了。要是能多去咱家玩就好了,阿玛把这一身的武艺都传给圆圆,看着名字,多好,小姑娘可不就是圆圆满满。 还有俩阿哥,你姐夫他能给五阿哥起名保郭,嗯,你大姐姐一口气给他们家添了三个好娃娃,也算他有那个心。你二姐姐也有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星儿比你大姐姐娇气,阿玛不在,星儿不知道会不会怕。” 眼看着阿玛眼圈又要红了,多库普也是心里难受,至于二姐姐生产皇帝姐夫会陪这事儿,谁也没敢打包票,也真心没有觉得有啥太大的用处。 多库普没敢提四阿哥,额涅信里那意思,四阿哥生下来就坎坷,来信前儿就说大病一场,说是好了的,可真实情况他们相隔千万里也有心无力。 三官保怎么可能忘了他第一个有血缘的孙辈, “你大姐姐说四阿哥好着呢,还说长得最像你大姐姐,漂亮极了。只是希望你姐不要只报喜不报忧,哎,你看咱家这么多孩子不都好好养住,到现在我都没觉得皇宫是好去处。” “阿玛,可不敢说,要靠咱们爷俩挣军功,从大头兵干起来,您老啊这辈子都混不到个爵位。” “爵不爵位,咱家原来不也挺好,富有富的路,贫有贫的法,只要一家子都好好的。嗨,这话说的没趣儿。这才多久,日后咱家的皇阿哥我总觉摸着,” 三官保又压了压声音, “还得有几个呢。嗯,以后孩子大了就看你姐姐她们的。你大哥不是想出海吗,我还是觉得还得经经科举,这次要是咱爷俩能好好回去,就看皇上的,要是他还觉得我可用,咱就再拼几年,若是他也顾忌咱们家了,我整日给你姐姐们看孩子也乐意的,” “阿玛,您还有俩小儿子呢!” 俩弟弟和外甥就差一岁多,孩子多了,阿玛都关心不过来了,自家的儿子都看不过来,人家公主阿哥哪用的着他,阿玛这是担心阿哥长大以后的事情。 多库普年纪不大,可也多少知道皇家传承之时的血雨腥风。还是要再拼一点啊,万一他那几个可可爱爱的小外甥有志气,再怎么说不能拖后腿。 阿玛又不喜他们和权臣之家结亲,哎,姐夫太年轻,外甥太小,如今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才十来岁,别人家的伯府少爷也要考虑这么高深的问题么? 多库普回到自己的营帐辗转了半宿,第二日轮到他带人出去巡逻的时候就有些精神不集中,就被流失贴着头顶擦过去。 被吓了一身冷汗的多库普回到军营就被亲爹打了二十军棍,作为巡逻队的领袖竟然在战场走神,这已经是极大的失职。 多库普挨完揍趴在榻上,屁股上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 家里聪明人那么多,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练武,多杀敌,少说话。 在帐篷外拉住多库普亲兵的三官保看到二儿子眼睛里的困惑尽去,满意的点点头,把怀里的闺女特制的金创药递给亲兵,还再三嘱咐用过这次就立马送回来。 亲兵好生为自己的小将军委屈,这是亲爹么,金创药又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还要在这等着要回来。 三官保粘上毛就是狐狸,还看不懂亲兵蛋子的眼神?一巴掌拍在他的帽子上, “这是宫里赏的,太医院用的不是人参灵芝就是千山雪莲,伯爷我也只有这半瓶!” 小亲兵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像抱了个金蛋,先帘进去,刚进到帐内就冲小将军喊, “小将军伯爷就在外面,他老人家还专门给了宫里的药!您肯定是伯爷亲生的!!” 三官保正竖着耳朵听动静看儿子伤的重不重,他是打算借这个机会让二儿子成长的。 全被那个还在没完没了羡慕三官保父子亲情深厚的生瓜蛋子给毁了! 算了,下次下次。 既然已经露馅,三官保就不藏了,进了帐亲自夺过大闺女慎重又慎重交给他的这瓶药,亲自给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儿子上药。 表面上很嫌弃的三官保心里要把打军棍的人骂死,怎么就那么蠢的,这是他亲儿子,他嘴上是说重重的打,他们怎么就这么听话! 看把他儿子给打的,怎么就听话不听音呢。 三官保一直骂别人,其实是骂自己,自家儿子都聪明,也许也是被他这个阿玛耳濡目染的。 一遇到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有没有捷径。 是他没有跟孩子们讲清楚,这世间很多事情捷径是走不通的,而真正的捷径是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出来的。 想的太多,思的太远,甚至事倍功半。 皇上他缺钱啊(一) 入夏之后,御花园中一年生攀藤植物越攀越高,已然染出一片片浓艳的翠。 后宫中人即便是已经换上轻薄的夏裳,没有空调电扇的夏天依然很难熬。 往年此时,大部分娘娘早就用上冰了,而今年最多不过一小碗雪花酪就要打发她们。 已经锦衣玉食多年的妃嫔被今年异常的高温折磨的一个个都像是炮仗一般,对于掌着后宫事的荣惠二嫔更是沸反盈天。 专注养娃的咸鱼皇后娘娘终于选了一个下了一夜雨的早晨召开全体“员工”晨会。 惠嫔荣嫔早早就到了,又是给皇后娘娘倒茶,又是送公主小肚兜的。 嘎鲁玳坐在下面摇着罗扇就看着二人咯咯的笑,实在是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珍妃娘娘还笑我们,娘娘,臣妾看公主阿哥们都大了,要不您接点宫务吧。我实在是,从没这么憋屈过……”惠嫔脸又瘦了一圈,这一瘦竟然有了点惹人怜爱的味道。 嘎鲁玳立刻举手投降,并邀她们得空去永和宫吃烤羊腿。 几个到的早的都不约而同的吞了下口水,噶鲁玳也是知道大家最近都过的不大容易。 可其他宫里难道连肉都吃不上了? 其实圣寿节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影子,皇上仅仅举办了几场规模不大的宫宴,其他烧钱的全都省了。 实在是打仗要钱,如今进行的各项试验研究虽然成果喜人,可是不转成民用它们就是烧钱的无底洞。 所以即便是云南前线形势一片大好,康熙却看得长远,不仅开始抓贪腐,连皇家爵位供奉都大幅削减。 甚至采纳了纳兰容若牵头的意见,连旗人也可以经商置业,但是决不允许身份之便欺行霸市,大搞垄断。 这下子京城不少没落的,甚至是没有读书习武天赋的高门子弟可算是觉得自己有了施展的机会,一窝蜂的涌向市场。 能发财的有,但是只有一小半,绝大多数只是多多少少多了个进项。也是对于皇上的仁慈交口称赞。 当然还是有些豪门纨绔顶风作浪,康熙可是一点面子没给,狠狠打了一顿就下了狱。 能文不成武不就的多都是家里受宠的小儿子大孙子,谁家都舍不得,听说孩子被关在那种地方,好几家的夫人福晋直接就晕过去了。 可不管纨绔子弟的长辈求情,康熙就是不松口。 无奈的众人一想到家里鸡飞狗跳的样子,抓紧发动家里最有体面的女眷,进宫向太皇太后太后求情。 太皇太后前一天还在闹着吃变态辣鸡翅,安安被老祖宗磨得没办法,只敢给了老太太五串。 太皇太后一面抱怨不辣,一面风卷残云吃完,还意犹未尽。安安自己只有一串,她就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瞬间小脸通红,这还不够辣? 生怕老祖宗吃坏肠胃,安安当夜都没有回宫,谁知老太太不仅没事,还偷摸背着安安要了一碗小面。 安安黑着脸站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时候,老太太十分不好意思。 侧侧身,避开安安的视线,连配料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还解释呢, “萨日朗啊,老祖宗是真的饿了,知道我们萨日朗担心,可饿着比辣可难受太多了。你说你额娘宫里的厨子怎么就这么巧,这明明就是面,怎么就整出几十种,天天吃都吃不腻。老祖宗老了,还能吃几年,你说以后要是……” 安安立刻堵住耳朵,不听不听,说再多明天老祖宗三日内也不能吃辣的了。 不是她不孝顺啊,太皇太后这段话一天要重复八遍啊。 不让她吃冰说一遍,不让她奶茶加太多糖又一遍,刚吃完午膳撑的都打嗝还要吃水果又说一遍,好不容易运动一圈,汗都没下就又要喝冰镇酸梅汤的时候当然也少不了…… 这样的情景实在是太多了,安安饶是第一次的时候被“老祖宗年纪大了”这句戳中泪点,哭的差点背过气。 第二次听到又掉了眼泪,第三次心情低落,第四第五就发现不对劲了。 老祖宗她说这话的时候哪有一点点伤怀,甚至眼睛一直往美食上飘是怎么回事? 难道灵泉改造最成功的是老祖宗她老人家的肠胃? 这胃口都快赶上大哥了! 能吃能玩心情还贼好的太皇太后,一上午被好几家王府,贝勒府,公主府,各种府的当家主母哭哭啼啼扰的上午茶都没吃好。 刚过完午膳,老医正就被慈宁宫请来,给太皇太后望闻问切细细来了一遍,啥问题没有,如果吃的多了有点噎得慌不算的话。 老医正一点不吃惊,只要太皇太后身体没事,他就是太皇太后的最强辅助,还是全能型的, “太皇太后,您看您哪里不舒服?” 老医正正直的望着太皇太后红润润的面庞,一副忠臣良将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太皇太后对于他的通透很满意,自主权直接给了医正,只要没人再来烦她就好,当然不能动摇政局。 吩咐完,太皇太后就去午休,留医正美美用了一顿慈宁宫的中午茶。 医正出慈宁宫的时候,老脸就已经笼上了轻愁。 很快就传出太皇太后身体不爽利,不能见客。 没过多久就有内部人士传出可靠消息,说是太皇太后午睡起来眼皮上长了个肿包,说严重吧,不疼不痒不影响身体寿数,说不严重吧确实是有碍瞻观。 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是满蒙第一美人,年纪大了也从没放弃过对于美的追求,谁不长眼去看她老人家不大雅观的时候,那可真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当天下午,即便是已经快到慈宁宫门口的贵夫人们全都没有一句多话,老老实实转身, 去了寿康宫…… 第二日,太后娘娘以梦到先帝(顺治)为由,要封宫为先帝祈福…… 皇上他真的缺钱啊 终于,没人打扰可以安心带孙孙的太后,乐淘淘抱着六阿哥去摘花花。 六阿哥会笑的早,讨喜的很,太后摘了朵开的正盛的芍药花引着他到处看,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的笑。 太后真恨不得把御花园所有的花都给她的宝贝小六弄来赏。 于是即便找理由不见客,太后也不会说她的六阿哥不舒服,那不是咒孩子么,太后才不舍得。 要是说她自己,万一六阿哥被移出去怎么办? 太后还为自己找出一个完美的理由开心呢,当年活着的时候都没指望住的人,死了这么多年,倒能给她祖孙俩换个清净。 得,劳碌人家一趟,一会儿让人给先帝烧炷香好了。 太后怎么不去? 万一万一,那死男人受了她的香再回来作妖,她是不怕,六阿哥那么纯净的眼睛就算是看见亲爷爷的魂魄也得吓着。 两位大佛都不见客。 皇后娘娘见第一位夫人的时候,一说到重点,娘娘就说听见公主哭了,一离座就是小半个时辰。 那位夫人白白坐了一上午都没说出自己来的缘由,但也明白皇后娘娘是不愿意插手这事。 也有人想另辟蹊径的,想吹吹枕头风,去永和宫珍妃那探探,谁知道递上去的觐见折子全都被卡在了皇后娘娘那。 孩子已经被关在大牢好几天的几家,终于脑袋开窍。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得再次求见皇上。 康熙在他们焦头烂额四处乱烧香的时候就密切关注着了,后宫里面甚至都不用他发话,各个都表现得极合心意。 终于想到能救自家不争气孩子的还是只有圣上,几家靠脸面不行,那就看看万岁爷到底想要什么吧。 康熙缺钱缺得眼都绿了,立马就批,接着在御书房就上演了一场儿子孙子赎买大会。 几家本就有些黑历史的当家人,刚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就瞄到御书房地上扔着的几封奏折。 红艳艳的御笔批注:“没钱!” 谁都不是傻子,就这两个看似很不正式的字已经给各家指了明路。 辛辛苦苦攒的家当,就这么直直撞上皇上最缺钱的时候! 偏偏那几个小子都是家里老太太最疼的那个,被老妻老母一日日哭天抹泪逼得不敢回家,几家宗亲勋贵只得老老实实认罚。 整个京城最富贵的几家府邸直接伤筋动骨。 几位面有菜色的小纨绔走出牢房,都说好找家好馆子浪一下。 一上自家马车,正对脸的正是他们最怵的阿玛(玛法)那张黢黑的脸,本以为解放了的小纨绔老实的像一只只小鹌鹑。 刚进府,大门一闭,院里已经摆好家伙事,他们黑脸黑了一路的阿玛玛法大手一挥,一个个黑大粗壮的家丁直接就将府中小爷摁在板凳上。 小纨绔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沉重的家法已经招呼上他们暴露在空气中白生生的屁股。 家法它来得太快,就像~ 尽管“额涅”,“玛玛”叫的震天响,却没有一个人像往常那般从后宅奔出挡在他们面前。 后宅中的夫人福晋心痛的眼泪汪汪,可一想到连自己的嫁妆都差点保不住,恨恨骂一句“小王八蛋”,又抹着泪要丫鬟婆子准备膏药和铺的软软的床。 打一顿就打一顿吧,日后再不懂事等她们老了,真没人护着了。 人世间的悲喜并不互通。 康熙此时正听着梁九功眉开眼笑的念着各家“捐赠”上来的单子,重重的挥了下拳头。 “就是不能再抄几家,这些蛀虫,朕的大军在前线吃糠咽菜,他们才有安稳享受的日子,用银子买平安,亏吗?” “万岁爷玩笑,那小命可只有一条。” 梁九功立刻怕屁拍上,皇上因为军费的事情已经连后宫的开支都砍了又砍,总不能死贫道不死道友吧。 这下可给皇上解了燃眉之急。 严密关注着此事的,永和宫四阿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汗阿玛这新式抄家,可真是玩的溜啊。 ------ 而后宫里就是因为皇上缺钱,才有了不大不小的风波。 为了军费,皇上决定减少整个后宫开支,而夏天的用冰自然首当其冲。 要是减一部分也就罢了,直接腰斩再腰斩,可再节俭太皇太后和太后那里谁敢短了一丝。 后妃们除了几个孕妇还有皇嗣的,其他宫就算说破天,荣惠二嫔还是咬死了没有。 就是怕有人说嘴,荣嫔只领了两个孩子的,惠嫔因为大阿哥在阿哥所,自己压根就没用。 就是即便如此,天气渐热,人心也跟着浮躁。不知怎么着就开始有人说荣惠二人为了好名声,克扣她们的冰。 惠嫔自己宫里一点冰渣子都没有,还被人说是奸诈。 因为她俩日常处理公务,总喜欢有商有量也多在荣嫔那里,就有人说她们俩借着阿哥公主的名头偷摸给自己多划拉冰用。 夜间热的都睡不好的惠嫔满腔的委屈都没处说,吵也吵了,骂也骂了,不仅没用又被人说是以权压人。 辛辛苦苦给皇上省钱,不仅没落到好还到处招埋怨。实在是无法的二人只好求到皇后娘娘这里。 许是雨后的清晨凉爽,空气也清新,妃嫔们被热憋出的火气也散了很多。 众妃都落座以后,皇后娘娘也不说话,就淡淡的扫过那几个闹得最凶的。 瞬间几个人都把头低下去,不是说皇后娘娘都不管嘛,就逗逗嘴,怎么真来告状了。 小气~ 几个人偷摸用眼角瞄眼观鼻鼻观心的荣嫔,荣嫔娘娘一直就是这副样子,什么都看不出来。 再看对面的惠嫔,几个人惊得都不顾得装鸵鸟了。 惠嫔怎么瘦的都嘬腮了,加上那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还是那个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蟹娘娘嘛? 难不成真是她们小人之心? 惠嫔荣嫔还真是“清官”?? 东珠将镯子磕在凤座的扶手上,清脆的一声“叮”唤回了所有人的或心虚或委屈或神游的思绪。 “怕热?要不本宫向皇上请命,太皇太后身体欠安,正寻人去五台山替她老人家礼佛呢。山上凉快,不然给你们送去?” 皇后娘娘话说的温温柔柔,皇上日日在宫里等着前线的捷报不会在这时候离京。五台山一来一回就半年,虽说她们已经听天由命,可谁敢说平定三藩皇上不会大封后宫? 人不在,被漏了去找谁哭? 孩子孩子没有,恩宠恩宠稀薄,连位份都飞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谁嫌热谁去,反正她们体寒还要靠着暑气驱驱寒呢! 胤小四想媳妇 惠嫔看着昨日还口口声声再没有冰就活不下去的那几个,如今可是信誓旦旦说自己年幼不懂事,忘了身体有寒症。 替太皇太后上香那是天大的荣耀,实在是身体不允许,怕对佛祖不敬。 年幼? 那谁谁,没记错的话就比自己小个一两岁吧?哪来的脸说年幼! 谁也不敢和惠嫔对视,就怕惠嫔给她们老底抖出来,被扔去五台山就完蛋了。 不用皇后娘娘多说,闹过幺蛾子的妃嫔们忙起身向荣惠行礼致歉。 惠嫔要的也不是这个,她自认为自己光明磊落,也当着阖宫上下的面表示自己愿意接受质疑,但是没有证据的诽谤她日后也不会再留情面。 掌六宫权可并不只是干活,她们可是有权向皇后建议处罚的。 看见荣惠“铁骨铮铮”的样子,其他人也不愿意自己成了反面角色,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行事还是要稳重。 嘎鲁玳摇着扇子看完一通没什么硝烟味的小战争。 永和宫有四个孩子,虽说三个小的时刻都在一起,可规矩是按人头又不分房子,嘎鲁玳的冰足足够用。 顺嫔却因为六阿哥在太后宫里,荣惠死卡规矩,她也没有冰。顺嫔又乖巧,还是文竹提了一句,嘎鲁玳自己的又富余,悄悄让人趁着天黑给顺嫔送了一个人用的冰去。 顺嫔心思细,担心自己过于亲近六阿哥会让太后娘娘多想,一腔拳拳母爱都倾泻在了永和宫的三个小崽崽身上。只要嘎鲁玳方便,顺嫔无事便来帮着带孩子,比奶嬷嬷都精心。 一些冰也算是嘎鲁玳对她的肯定。 别人那里,嘎鲁玳就有心无力。 皇后娘娘看着大家伙还算恭顺,微微点点头。 “这样,本宫这里有些剩余的,身子弱的领些回去,你们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父兄在前线,咱们也是为了他们不是。有的平常就喜欢在一起玩乐的,太热的时候都匀一匀,荣嫔惠嫔也灵活些,热的厉害的时候还是该用用。” 几个冰用不完的或者不太怕热的也都表示可以往外匀一些。 皆大欢喜,每个人都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复。 皇后娘娘撑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询问道, “万岁爷不是已经松了咱们旗人不能经商的故例,本宫也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有些家确实为难。若是一起弄点营生,什么香啊粉啊的,你们是有手巧的,用在该用的地方。你们回去都想想,本宫也会去请示太皇太后太后皇上。” “娘娘,这是不是有些离经叛道,这也没听说过哪家后妃做生意,皇上会不会……”有谨慎胆小的后妃虽然很是心动,谁不想手里多点银子,可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后妃开铺子,不会让皇上面子过不去吧。 皇后娘娘也是拿不准,虽说她如今受嘎鲁玳的影响,潜移默化中思想开放先进了很多,但这事儿…… 嘎鲁玳倒是很有兴趣,谁嫌钱多啊,干什么都要被内务府卡一下,多少银子都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兜子。 还是多吹吹枕头风,后妃有点事业,银子不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恩宠靠谱? 也是巧了,这日正好从家里递了信进来,嘎鲁玳拆开就是几张轻飘飘的银票,她化名“考碧姬”的稿费来了。 安安正在写字,瞟到了额娘失望的样子。 考碧姬都快打下京城话本界的半壁江山了,半年才这几百两银子。 写书不易,嘎鲁玳的热情彻底被打击了,没有知识产权的日子真的好难熬。 “额娘,您就别把抄书,嗯,创作……”安安很快换了词汇,自家额娘是心善,想靠自己能为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多做些事, “创作您就当个兴趣,赚钱的事儿不是还有我们!是不是老四。” 小四四忽然被点到名,有点心虚的闹闹大脑袋,“姐,挣钱的事,我好像不大行。对了,老九,老九极善商事!” 四四掰着手指开算,“要是佟姨姨怀的是个阿哥,小姨这胎也是双生子,老九不就来了么!” 小家伙还在那摇头晃脑的兴奋呢。 嘎鲁玳揉揉净想好事的儿子,“你小姨这个时间是对上的,可是你佟姨这胎完全就是变化,谁也说不准。不过傻儿子,老八老九都要托生在你小姨肚子里。” 嘎鲁玳话都没说话就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位一位八贤王,一位美人(毒蛇)九,那和老四真是水深火热。 四四闭着眼使劲想,具体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可这俩数一说出来,他就条件性的皱了眉。 难不成之前有过龃龉? 四四正看眼看着额娘姐姐两脸吃瓜的表情,得,龃龉都说的小了,看来裂痕挺大啊。 “都过去了呀,不记得了呀!就算再怎么样,都是我表弟了,还有连这家伙都和又成了我亲弟弟,我还有啥不能忍得。从小我就好好教育,不听话就揍他们屁股!哼。” 孩子气的小四可爱得不得了,被额娘姐姐一人撸了一顿才艰难的逃出魔掌。 笑闹一阵,安安靠在额娘身边,“额娘,银钱的事儿您就别愁了,我都准备好了。您请好吧,绝不耽误地动的时候赈灾用。” 嘎鲁玳抱抱还是个小女孩样子的安安,这么能干的闺女从哪找去? 不仅想着给额娘找小可爱,还给额娘钱花,万事不让额娘操心,还是要心存善念啊。一时心软抱回来养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想着给她遮风避雨了。 四四嫉妒的看着额娘和姐姐贴贴,他胤小四也很能干的好不,只是这一岁多奶娃的壳子也太拉后腿。 “额娘!您再辛苦辛苦,等我长大了给额娘挣好多好多银子花!” 嘎鲁玳被奶娃严肃认真信誓旦旦的小表情逗乐了, “额娘有你汗阿玛呢,你啊,挣钱养媳妇就行了!乖,要不你娶媳妇的花销现在起就自己想法子赚起来啊。” 嘎鲁玳逗大儿子玩,皇子娶亲哪用得着他们出钱。 可四四耳朵里接收到的完全不是银子, 而是“媳妇儿”!! 额娘说的对,内务府是内务府,他这辈子要给她全天下最豪华最盛大的婚礼。 他要从她降生的那一刻起插手她的整个人生! 他要让她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小格格, 待她长大, 他就要把她娶回家。 一生一世, 一双人。 红衣少女的真相 嘎鲁玳和大闺女相视一笑,连眉峰挑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安安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小脑袋,她虽然没吃过猪肉,可各种各样的猪跑那么多年可看的太多了。 在小奶娃肉肉的脸上看到双目放空嘴角含笑的思春表情,真的好诡异的! “喂,醒醒,天还亮着呢!”坦白局以后,安安最初还对雍正爷还带着畏惧和敬佩,时间长了,有事没事就搓一顿弟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姐弟的状态。 小四四被姐姐唤回意识,看看扭着头看窗外嘴角却带着笑的额娘和嘟着嘴的姐姐,才知道自己的心事被看破。 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可语言好苍白,额娘和姐姐都聪明的过分,算了算了。 用肉手捂住自己的小脸,无力得祈求,“别笑我辣~~~我又不是真的小……” --- 不知从何时起,京城的各种灰色地带都开始流传一件绝世奇珍的传言。 说是最近会有一件无价之宝要问世,原主是传承千载的隐世世家 ,明末之时世道动荡家族遭遇大难,族人死亡殆尽。 苟延残喘的小家主耐不住山林寂寞,打算携着祖上流传下的那件奇珍搏一场富贵荣华。 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敢号称绝世奇珍? 最初的时候,内城的各家府邸对于底层那些不入流之地流传的这条消息,很是不屑一顾。 可也不知怎的,本是该隐秘低调的事情,竟然渐渐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茶楼酒肆人人开口闭口皆是那隐世家族和传世之宝。 有人说那是汉末战乱之时诸葛孔明家的一支,观天象测阴阳已知蜀汉必亡,留下的一丝血脉,那传承之物是真正的和氏璧。 还有人说诸葛武侯一世忠义不会做出此等决议,明明是公子扶苏的第八房小妾的遗腹子,是始皇帝最纯正的血脉。被胡亥迫害的藏在七舅姥爷家才得以幸存长大,小公子长成之后汉已代秦,心灰意冷方才隐世。这次带出来的那是始皇佩剑。 这些已经算是靠谱的了,传到后来宝物出处已经涉及各处仙山洞府,神仙福地,越传越邪乎。 甚至宫中圣上都听闻风声,竟然在御书房提了一句。 康熙说的轻松随意,可皇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不都得细细琢磨? 几位或位极人臣或宗亲贵胄出了宫,对视之间的视线已经有了杀气。 也顾不上平日的雍容端方,撩起袍子就奔向各家车马,都要尽快安排人手去追查这什么隐士什么珍宝的。 -- 御书房一清静,康熙立刻让梁九功去搬来一个其貌不扬的木箱子。 梁公公经手过的珍宝无数,抱着这木箱的时候竟然眼看出来的紧张。 木箱半米长宽,看样子并不沉重。 康熙自己腾空了御案中间的位置,搓着手尽是笑意。 “好东西啊,好东西,怎么看都看不够!哎,小心小心。”康熙从手边的墨盒里摸出一把普通的钥匙,自己在开木箱上的普通锁头。 “怎么还没换个好看的匣子装,安儿用这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样的珍宝怎么能用如此简陋的东西。” “主子爷,奴才本也想换个好的,可咱们公主懂得多,奴才不是怕万一没领会公主的深意,万一这匣子内有乾坤呢。”梁九功扶着箱子一只手还在细细摸。 康熙眨了下眼睛,竟然点了点头,不再纠结。 木箱被打开后,康熙小心翼翼将木箱上部分抬起,只留了一个箱底底托,以及上面静静陈列着的一只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琉璃瓶。 也就是正常花瓶大小的琉璃瓶,完全透明。 康熙将瓶子抱在手里,透过瓶子看对面的梁九功,除了身体变了形,分毫毕现。 梁九功虽然在公主带着箱子来的时候已见过一次,第二次看见琉璃瓶还是精美的让他不舍得眨一下眼。 “你说,朕的公主怎么就这么钟灵毓秀,多少大匠都弄不出的极品琉璃,被安儿就兴趣似的闹着玩,就生生给烧出来了。都怪朕,当时就给安儿找个小窑场,以为她又是从书里看到什么方子,你说那时候多给她些人,再给安儿一个好的窑也就不会只烧出两件。” 康熙爱不释手的婆娑着宛如水晶一般的琉璃瓶,自己念念有词,梁九功知道主子并不需要他多话,点头完全足够。 “安儿孝顺,两件都给了朕,凤凰儿都没得瓶子赏。你再去让他们小心点,可千万别碰了,若真能如同计划中,朕不仅又了一大笔军费,又可以有一件奇珍。” 梁九功连连应是。还提醒皇上, “主子,咱们公主可再三叮嘱,宫里这个可不能给人看见,只有稀有中的稀有才能卖出好价。” 皇上这才得到两天就看两回了,他每次都要亲自去取,还得敷衍殷勤想为他老梁搬东西的小崽子们。 康熙怎么看都看不够,想了想,“不要放在库里了,嗯,朕的床头有空间,那地方也没人碰,你给放那里面去。” 康熙头都不抬,小心的用软布不停的擦琉璃瓶上的指印。 梁九功刚要应,忽然想到什么,小声提醒, “主子,您忘了,那里面满着呢,都是您,都是您给珍主子画的画像……”最后一句声音小的,康熙差点没听清。 梁九功眼睛亮亮的望着自家主子,果然见皇上瓶子也不擦了,布也扔了,大嘴一咧两眼一瞪开始放空。 梁九功蹑手蹑脚悄悄去皇上的寝宫抱回来一大捧大大小小明显已经有了些年岁的卷轴。 这可都是皇上在那些年在最悲伤,最恐惧,最无助,最开心,甚至在登基的前夜,大婚的前夜。 稚嫩年轻的皇上一个人站在书桌前,一笔一笔画下的红衣少女。 梁九功回来之时,康熙已经将琉璃瓶收好,他亲自上前几步将那些画卷接过,轻轻放在桌上。 抚摸过这些他已经有些年没有碰过的画轴,康熙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温柔。 康熙甚至不用看画轴上的日期也能清楚的将它们按顺序一一排好。 指尖划过画卷,康熙整个人都透出一种静谧的安宁。 梁九功低声道,“万岁爷,要奴才打开嘛?” 康熙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收起来吧。” 梁九功有些疑惑得抱着画卷走了,一路上都在想,皇上为什么不打开看呢,这段时间万岁爷也不怎么进后宫。 话本子上都讲,女子给男人生儿育女以后就从白月光变成了白饭粒,难道皇上也是考碧姬先生写的那种渣男? 梁公公警惕心大起,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不长眼的钻了空子,满腹心事的回到书房,万岁爷竟然不在! 康熙也没带人,连衣裳都没心思换,大长腿恨不得一迈三米远,胸腔中砰砰跳动的心脏告诉他, 他想见她,他想拥抱她,他想告诉她,他心悦她! 康熙是个疼孩子的好阿玛 永和宫门口守着的小内侍眼尖的能看清百米外的小雀。 皇上刚转过弯出现在永和宫前的这条宫道,小内侍已经站在外面人的视线死角打起了永和宫专属手势。 立刻所有宫人都动起来,没有必要差事在身的宫女全都避到皇上不会去的地方。 这是梁小总管三令五申过的,皇上在的时候,除了主子身边的几个大宫女,其他宫女一律不许出现在皇上面前。 别的地他梁平管不到,可在永和宫的一亩三分地,就绝对不能有那种事情发生。说句掏心窝子的,梁平连文竹青萝都不敢彻底放心,俩大宫女有时候换身衣裳多戴了朵花,梁平那眼珠子就跟狼一样。 屋里的嘎鲁玳正带着娃娃们看安安烧出来的琉璃呢,十来件各式各样的琉璃,随便一件都比康熙那个更大更透更美,甚至被小圆圆一刀劈掉了个把手的琉璃盏都精巧异常。 听到文竹扣窗,提醒皇上快到了,安安立刻小手一挥,暖炕上立马干干净净,小五和圆圆还以为大姐姐又在跟他们玩游戏,高兴的啪啪拍巴掌。 小四四羡慕的口水都流下来了,他都轮回了四辈子了,怎么就不能给他一个这种空间。 嘎鲁玳又往空荡荡的暖炕上扔了好多小崽崽们的玩意儿,仔细检查没有纰漏,把圆圆抱在怀里就开始给她讲画册上的各种名驹。 这可是宫里最好的画师出的精品,安安无意间在康熙书房发现的,直接开口就给妹妹讨来了。 果然小圆圆爱的不的了,一天额娘姐姐大哥哥都要被她抓着给她讲一遍。也不知道小公主能不能听懂,反正只要翻开画册,圆圆就能安安静静地听。 没过一会儿,果然康熙又没让人通报自己就进了屋。 嘎鲁玳正背对着他念画册上名驹的一系列信息,本来对于马兴趣缺缺的小五看到哥哥和妹妹都乖乖坐着听额娘讲故事,也靠在自己哥哥身上乖乖的一动不动。 装做认真听讲的小四轻轻握着弟弟的手,又软又暖和,即便是被弟弟压的有些不舒服,四四依然很享受弟弟对于他的依赖。 康熙一进门看到的景象就是这么一幅母子图,本来躁动的内心更是柔软的不像话。 如今,心爱的女子已经和他有了这么多聪明漂亮的孩子。 康熙笑着向和他正对面的安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坐在嘎鲁玳的身边。 小五对于马的兴趣不大,可对于软垫上的一点点震动反应的极其灵敏。 一转头看到某个正要偷偷摸摸靠近他额额的大家伙,小家伙腾就坐起来了,再仔细一看,认识! “阿阿!” 小奶音又脆又响,嘎鲁玳听到小儿子对于他爹的独特称呼一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还好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不然这冷不丁的,得吓一跳。 “爷~” “臭小子,坏你汗阿玛的好事!”康熙没能一亲芳泽,抱过冲着他“啊啊啊啊”的小五,“好小子,又沉了。” 嘎鲁玳起身把怀里的小圆圆也塞到康熙怀里,“要不是我们小五,可不得吓我一跳!我们小五多孝顺~” 安安也下了炕规规矩矩行礼,康熙抱着两个精力旺盛的娃,只好通过夹缝跟安安说话, “安儿大了,越来越有朕的风范了。凤凰儿,要不等大军凯旋,朕直接给安安个封号好了。” 嘎鲁玳指挥人上茶上果子,也不惊讶也不诚惶诚恐,俩人的闺女儿,当爹的疼闺女有啥震惊的,“一起吧,公主们都大了,各个又漂亮又懂事,阿哥们倒是不急,公主们封一封也可以啊。” 康熙对于凤凰儿的平静反应也是不停点头,“安儿,想要个什么封号啊,有没有喜欢的字眼?” “阿玛,都好,我去看书啦!”安安冲着康熙就是一个wink。 康熙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鬼灵鬼灵的丫头。 安安一边往外走,一边还提醒她阿玛,“汗阿玛,小四文静不争不抢,您可别忘了抱!” 又要被坏姐姐坑的小四只得又是一副呆呆的表情。 他又不是个真奶娃,这辈子的汗阿玛也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动不动就被自己敬若神明的老爹眼泪汪汪的望着,或是抱在怀里偷偷说些鼓励安抚承诺的话。 脸红很难控制的好嘛! 康熙将小五和圆圆放在一边,已经进门的奶嬷嬷立刻将小主子抱了下去。 知道自己躲不过的小四儿又一次被充满父爱的汗阿玛放在腿上,“佳佳,是汗阿玛啊,记不记得汗阿玛~” 康熙连对四阿哥说话的声音都和别的时候不一样。 真的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合适的四四,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康熙轻轻叹了一口气, “凤凰儿,莫怕,佳佳日后的事情我都想好了,不行的话,就早早给四儿找个年纪大些稳重的福晋,嗯,身份贵重些的。有朕看着,没人能欺负得了佳佳去。” 嘎鲁玳对于疼孩子的康熙态度也是极好,“我们佳佳有汗阿玛疼,是不是啊~爷,您可得要多疼我们佳佳几年。” 康熙很不赞同,“你啊,朕都懂,就是太谨慎了些,怎么叫几年,朕要疼佳佳一辈子!” 四四对于向他承诺一生的汗阿玛欲哭无泪,心里的呐喊却不敢出声, “汗阿玛,福晋您还按着之前的指好不好! 就算您少疼儿子几年也成啊,可千万别给我换媳妇儿啊!!!” 想要你…… 四四被亲爹絮絮叨叨念了好久,才趴在奶嬷嬷的肩上被抱着往外走。 小家伙耷拉着嘴角可怜兮兮的望着额娘,如今他是不成的,额娘可千万要顶住,不能让父爱泛滥的汗阿玛乱点鸳鸯谱。 嘎鲁玳笑嘻嘻的看着皱皱着小包子脸的儿子,凤眼都弯成月牙了。 四四跟他姐姐学的高压电攻势差点被扭过头的康熙看到,吓得小四儿立刻转过头装乖宝。 眼睛都要眨巴抽筋了,额娘到底领会没有啊。 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就因为脸皮子薄没跟额娘说实话! 千言万语无处凭说的小四已经下决心尽快跟额娘坦白,额娘那么通情达理,肯定会支持自己的。 再说额娘那个时代,律法都是规定的一夫一妻,经历了轮回中那么多的人情冷暖,色字一道四四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虽然他本来也不是纵欲的人。 “凤凰儿,自从有了这几个小的,你这心思啊都在他们身上了,我都来了这么会了,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看看我呢。” 康熙看到嘎鲁玳连儿子都已经没影了还带着笑意看着门口的样子,满身都开始冒酸气。 嘎鲁玳很是有些惊诧,“爷,您莫不是打翻了醋坛子,您不是最疼小四的。” “那我为什么疼小四,难道你还不知道?”康熙完全没有否认自己就是打翻了醋坛子,还气鼓鼓的背过身抱起了胳膊。 这么明显就要人哄的姿态,嘎鲁玳好想有个手机开个直播,让那些把康熙大帝奉为千古明君和完美帝皇的人好好看一看。 不过,嘎鲁玳还挺喜欢她的这个完全不同于他人印象和记载中的青年康熙。 二十来岁,研究生都没毕业的年纪,吃个醋撒个娇,一般人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也不能因为身份特殊一点,历史往前转一转,就不允许了不是。 嘎鲁玳反正心理建设的绝对到位,若想在皇帝心里做不一样的烟火,那就不能把皇帝只当成皇帝。 看看如今二人相处的模式,娃都四个了,男人还会吃飞醋,这样才有意思。 “好啦~人家不是被你这个阿玛对于咱们大儿子的温情触动了嘛。我这心里啊,暖烘烘的,就觉得您和史书上记载那些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不一样!”嘎鲁玳坐在康熙背后,玉臂环过他的腰,想要将脸靠在他的背上。 立刻被哄好的康熙嘴角已经漾起了笑意,还要吸气维持住自己腹部肌肉的完美状态。 最近久坐,有些疏于武艺,生怕被凤凰儿发现他稍稍松垮了一些的肚子。 “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要是说的对,我就不生气了。”康熙将手覆在嘎鲁玳的手上,还悄咪咪把她的手往自己保存最完好的几块腹肌位置移了移。 嘎鲁玳刚靠上康熙的背就被扎了下,连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被衣料把脸扎的生疼。 这明显就是见大臣的正式衣裳,什么时候皇帝来她这都不换衣裳了?嘟囔了一句,“您怎么穿着这衣裳就来了,快松开,我的脸都被扎疼了!” 康熙也不顾求表扬了,生怕自己乱动再划伤凤凰儿, “好好,我不动,我今日不是来得急,没看梁九功都没跟着,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感觉到凤凰坐直身子,康熙才下地,对着光仔仔细细检查嘎鲁玳的脸。不施粉黛的莹润皮肤果真被扎了几处,因为肤色太白,红红的几个小点格外鲜艳。 康熙也不敢摸,忙叫了人取了药膏亲自细细给嘎鲁玳涂上,确认并没有扎破才进到内室换衣裳。 “凤凰儿~~~” 嘎鲁玳的男德教育很到位,历时一年多,康熙他总算可以在她的宫里不用人伺候也能自己穿衣裳了。 正在照镜子看自己脸上红印的嘎鲁玳,忽然就被康熙从内室传来的“一波三折”的呼唤声差点把镜子跌了。 难道是今天的衣裳繁复,穿衣水平勉强到了学前班水准的康熙大朋友遇到困难了? “哎~~,来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毕竟嘎鲁玳自己也弄不好自己一身的挂件。 其实康熙从第一次在嘎鲁玳试探着建议他能不能不要宫女侍候穿衣的时候,仅仅愣了几息。不仅没有生气离开,还很是愉悦的眼梢嘴角都弥漫着别样的满足笑意。 不知道康熙又脑补了什么的嘎鲁玳,着实没想到康熙在她这里的底线竟是如此没有原底线。 后来康熙在永和宫甚至连太监也不用,嘎鲁玳心情好的时候会帮着整理下。可经常摸黑去上朝时嘎鲁玳还睡得正香,康熙从最开始自己穿贴身的衣裳,渐渐也发现自己穿衣反而更加高效省时。 “怎么了,可是没找到衣裳?”嘎鲁玳稍稍提了提音量。 进到内室,诶?人呢? 忽然就感到身后一阵微风,嘎鲁玳生生摁下去自己身体想给背后之人一个过肩摔的生理反应。 多大人了,幼稚! 下一秒嘎鲁玳就被躲在门口的康熙高高抱起。 “呀!” 一声小小的惊叫如羽毛轻轻划过康熙的心尖, “凤凰儿,是我……” “干什么呀~快把我放下,光天化日的,再让人看见。”实在是抱得不舒服啊,膈的肋骨好疼。 康熙笑呵呵的将人放下,拉着嘎鲁玳就坐在了床榻上,稍一用力又就把她摁在了大腿上。 嘎鲁玳顺势就搂上了康熙的脖颈,掐指一算他确实是有几日未来了。 凤眸微醉,漆黑的瞳仁里映着的是康熙一张看久了还挺耐看的脸,只是今日哪哪看起来都透着别样的温柔。 “怎么了这是,怪怪的!”嘎鲁玳似乎也被忽然浪漫起来的气氛感染,本就醇美的声音更是低低的全是蛊惑。 果然康熙的扣在她腰间的大掌又紧了紧,接着就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灼热的鼻息烫的嘎鲁玳的皮肤都似乎要着火, “凤凰儿,好香……” 许是两人贴得太紧,嘎鲁玳反而没听得太清楚, “好想什么?” 康熙忽然就吭哧吭哧笑起来,抖的浑身乱颤。 闷闷的笑声搞得嘎鲁玳很莫名其妙,正要推开他问清楚。 就被康熙一个转身将人压在了床上,还顺势低头咬了咬她红艳的唇。 声线靡靡中带着的尽是缱绻深情, “想要你……” 三藩定!军费赢! 入了三伏,隐世家族传世奇珍消息的热度几近顶点。 在康熙派出去的暗卫的汇报中,各地的大商贾,大商号,大商会都已经派出举足轻重的代表入京,看架势竟然丝毫不弱于京中权贵。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若是能够有幸拿下那件圣上都万分想据为己有的旷世奇珍,那对于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而那落魄的隐世小家主竟然颇有气节,找来的发言人再三强调,此次珍宝以拍卖形式面向所有有缘人。 若是有人想靠权势压人,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 更从宫里传出消息,皇上闻言不仅没有治罪反而称其又故君子之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派出御林军维持拍卖当天的秩序,连乾清宫的大总管梁公公都有可能莅临。 原本已经想下黑手的家族只好默默撤回人手,皇上这一手不用说又是在向隐于乡野的有识之士发出的信号。 若是有谁敢毁了年轻皇帝招贤纳士的好事,以如今皇上手中的不停推陈出新的新式火器,哪个家族都不敢直面来自天子的怒火。 拍卖大会那一天,御林军出动了几百人,还有一队手持新式火器,武装到牙齿的军士就守在会场入口。 黑洞洞的粗大枪口,超长的枪身,看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那些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浑身冒着寒气的秘密军队没有任何掩饰实力的意思,在拍卖会宣布正式开始之时齐齐冲着天空连射三枪。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从没如此近距离见过大清秘密武器的人吓得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京城很多偏僻阴暗的巷道中,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潜入了不少江湖人士,也被这震天雷的声音威慑,很多行动消泯在无形中。 而暗中监视着他们的暗卫,却不会因为他们的临时收手而网开一面。 拍卖还没进行,打着反清各种旗号的天地会白莲教等组织皆遭到毁灭性打击。 与此同时,康熙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一下一下轻轻扣着书案,一动不动直坐到了太阳偏西。 忽然耳朵动了一动,没错,是那狗奴才的脚步声,轻快,看来结果不错! “吱呀” 片刻之后,梁九功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一擦,关上门就手舞足蹈的向主子报喜, “万岁爷!成了!” 康熙不动如山,“出息!多少?” 书案地下的大手早就攥成了拳头。 “四十二万两!四十二万两白银!” 梁九功欢喜的都要疯了,公主玩闹一般烧出来个瓶子就卖了四十二万两,他是全程旁观的,听各方的意思,若不是时间不够凑不出那么多的现银,价格还会再高。 梁九功打心里为公主高兴,之前皇上就说要给公主们封号,这下不得给安安公主一个固伦?只是这功绩好像不好与他人言,希望万岁爷不要只拿好处,不给嘉奖啊。 一抬头竟然看见皇上还一动不动坐在龙椅上,梁九功还在心里暗叹呢,皇上就是皇上,连蒙带骗就从捞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看看人家这养气功夫。 “梁,梁九功……快,快扶朕一把,腿麻了……” 梁九功:…… 能当我放了个空气吗? 最终那只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工艺的琉璃瓶,还是被京城的世家联合凑钱拍了下来,然后…… 送给了康熙。 左手倒右手,净赚四十二万两白银。 康熙很是大度的在御花园组织了超大规模的赏瓶大会,甚至接受了安安的提议,在一旁一副巨大的红底洒金海报上按出银子的多少将各家府邸一一罗列其上。 嘎鲁玳牵着安安的手来凑热闹,仔仔细细从上到下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也没发现她们家的名字。 得,顶级权贵还是看不上她们暴发户啊。 嘎鲁玳倒没什么感觉,可给小安安气坏了,郭络罗家可是他们四个的母族,他们可以不跟那些人玩,决不允许那些人不带她们家! 安安只扫了一遍就把十几家府邸记在心里,她是小女子,不讲究君子那一套,早晚得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 已经被老祖宗和亲爹熏陶成芝麻馅汤圆的小安安正在心里盘算,忽然听额娘轻轻说了一句, “好像也没有乌拉那拉家?” 安安抬起头疑惑看着额娘,怎么忽然提起那家? ! 老四这是坦白了? 安安掐指一算,弟媳妇儿现在可能还在观音娘娘那排队呢,老四就这么急不可耐? 受精卵都不是呢,都已经护上了? 老四莫不是隐藏的情圣血脉觉醒了? 花了大笔银子的家族都看到了正在发呆的珍妃和萨日朗公主,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靠裙带关系将自家阿玛兄弟塞到军中镀金,就真把自己当名门了? 不是他们不带着郭络罗伯府,实在是担心他们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他们可也是好心呢~ 人声鼎沸的赏瓶大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被羡慕嫉妒眼光包围的上榜家族,以及笑的别有深意的皇帝,忽然被远远传来高亢声音打断了各自表演。 “报!” “报!” “云南大捷!云南大捷!” 康熙瞬间站起身,身前的人群自动让开空地,让报喜的军士跟着梁九功直接跪在康熙正前。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云南大捷,吴世璠贼子被活捉,其所属军队被收编,我大军伤亡极微!” 精壮的校尉全是铁血之气,说话也言简意赅。 “快,呈上来!” 康熙本以为会到冬日才会结束,如今夏天都还未过完,三藩已定? 嘎鲁玳和大女儿相视一笑。 这个世界,因为她们小小的翅膀,生生将平定三藩的时间缩短了近两年。 两年的时间,会少死多少军士百姓,会为国库省下多少银钱,会让大清在整个世界都在日新月异锐意进取的时候紧紧跟上时代的洪流。 母女俩正在享受独属于她们的成就感时,忽然觉得如芒在刺, 御花园所有人都将实现集中在她们身上,而康熙脸上灿烂的笑意与骄傲正是根源。 没让所有人猜测,康熙将手中战报高高举起, “郭络罗氏多库普智取贼王府,生擒吴世璠! 三藩之战我大清, 胜了!” 贵客临门,舅舅军团 康熙已经带着宗亲重臣们前往乾清宫去议迎接大军凯旋的事宜。 嘎鲁玳欢喜又谦逊得跟络绎不绝前来道贺的女眷寒暄,笑的脸都僵了。 与外命妇的人情往来结束,后宫的妃嫔们又亲亲热热围着她,吉利话不停的往外冒,甚至又有不少开始打听她家多库普,言语间都要把多库普捧成当世霍去病,玉面小罗成了。 做大姐姐的心里美的冒泡,自家阿玛和弟弟也太能干了!历史上郭络罗氏确实是在平定三藩中立下汗马功劳,可是绝没有到如今生擒吴世藩的地步。 嘎鲁玳着急回去让人给家里递信,好告诉额涅和弟弟们这天大的好消息,立功什么的都是其次,看皇上的样子,阿玛和二弟应该也没受重伤。 这日郭络罗家没人进宫,因道保被额涅盯着好好念书备战来年的科举。 实在是和纳兰容若在一起呆的久了,人家一个已经国考上岸直接进了中央的能到处跑着玩,道保可还只是个秀才。 额涅为了给大儿子补身子,每顿饭每顿点心都异常仔细,大儿子本来就瘦弱(相对于三官保和多库普),再读书累垮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这日的赏瓶会她就没有入宫,什么稀世奇珍都没有孩子的学业重要。再说夫人心里头总觉得,星儿再过几个月就生产了,她可是还要进宫的,总是频繁入宫也不太好。 嘎鲁玳费了好大的功夫,又是作揖又是耍赖,还答应后日姐妹们一起来永和宫乐呵乐呵,她管吃管玩管讲弟弟成长史。 如此才被暂时放了一马。 抱着安安坐在轿撵上,没一会儿就到了永和宫门口,今日家里的二舅爷立了大功,马上大人和小大人就要凯旋,连抬撵的小内侍都浑身是劲,满脸带笑。 由于人还没有回来,军功之事更是要慎重,不能高调忘形。 嘎鲁玳便令厨上给大家加菜,永和宫这日的晚膳每人都多了一碗油汪汪红亮亮颤巍巍的红烧肉。 安安把好消息转达给了弟弟妹妹,两个小的不懂,可看到额娘姐姐哥哥高兴的样子,也是蹬着小短腿又蹦又跳。 是的,小五终于会走,甚至还想一步到位,走的不稳就想跑想跳。 可是好好疯了一场,又重新洗了澡换了衣裳,两个小的已经算参与过了家庭盛事就被抱了下去。 安安和四四陪着额娘坐在院里乘凉,伺候的人都站的远远地。 四四双手托着下巴,这些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可三辈子有些事情还是有痕迹,何况平定三藩那可是他汗阿玛圣祖康熙爷的巨大功绩之一。 知道大儿子不好说话,嘎鲁玳把四四抱在腿上,挡住他人的视线, “四儿也是疑惑了吧,应该是历史改变了,吴世藩本该是自尽的吧?多库普真是出息了,抓了个活的回来。傻儿子,你都没看见今天你爹乐的。哎,闺女,是不是比我生他们三个的时候都高兴?” 安安正在翻记忆呢,额娘这话题转的,三藩和三孩这让她怎么说嘛。 “额娘,您忘了,您生老四他们那天,汗阿玛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四四闻言小凤眼瞬间瞪大,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满眼崇拜的仰望额娘。 “咳咳,这些小事,额娘怎么会记得。安啊,不行明儿你出宫一趟,去看看你郭罗玛玛和你大舅舅,也别压力太大,明年也没听说有会试,估计你们汗阿玛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出科举的题了。” 安安如今出宫只需要跟她爹说一声,一般都会被允,谁家有个这么有本事的女儿不得可劲宠。 第二日,已经得到信儿的道保带着四个弟弟站在家门口翘首以待大外甥女儿。 这还是安安第一次到郭洛玛法家里做客,因为不是外人,也确定皇上不会跟着来,道保只是对着弟弟简单叮嘱了几句不要失礼。 待到一辆猛一看很不显眼,却处处精细用料不凡的马车停在伯府门口。 五个年轻(幼)的舅舅,有的温文尔雅,有的阳光潇洒,有的天真无暇。 车没停稳就急急上前几步,最小的两个才两岁多,也不知道搞没搞清楚亲属关系,仰着胖乎乎的小脸被三哥四哥护在中间。 “微臣……”道保一躬身才说了两个字,车帘直接从里面被掀开,都没等他抬头,就从上面蹦下一个人,安安这脚丫子这么大的嘛? 读书堵得脑袋有点僵的道保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又跟着蹦下来一个。 嗯,这个脚小,公主是女扮男装出来的? 倒是更方便。 道保正要带着弟弟们正式拜见,就见两双小脚没动, “嘭” 一双小小的粉红贡缎绣花鞋最后出场。 道保疑惑,前面两双小鞋子看着布料不太好,倒是崭新的,却能和他家小公主共乘。 一抬眼,果真还是那张和某人极像的小脸。 “大舅舅~三四舅舅,五六舅舅!”安安愉悦的喊人,两对双生子舅舅长得都好可爱。 都没等略显庞大的舅舅群回复,先下车的两个一看就是穿的成衣铺子衣裳的少年也是亲昵的喊道, “舅舅们好!” 道保被这两个明明打扮很是平常,姿容仪态都隐隐透出矜贵的少年这声“舅舅”喊蒙了,理智却还在,并没有急着应承。 可后面的几个小的四张小嘴可真利索,齐齐应道, “哎~” 这几声一下下敲在道保的脑仁上,再看着两位少年和安安有着些许类似的样貌。 道保狠狠吞了口吐沫,这两位爷怎么也跟着来了! 也顾不上教育四个不省心的弟弟,太子和大阿哥的一声“舅舅”哪是敢应的! 不远处已经有人在向这边张望,道保立刻装作没事人一般将人往里迎, “快,快,可是来了,怎就不让去宫门接,来快请进。” 让两位小爷先进了伯府大开的中门,道保一转头狠狠瞪了老三老四一眼,就这两个不省心的带着两个小的瞎起哄。 安安看到大舅舅额头滚下的一大坨汗,掩着嘴就笑。 大门刚刚合上,道保生怕几个弟弟再闹幺蛾子,对着老三老四的腿窝一人一脚,自己跟着跪下,两个小的无所谓了,顾不过来!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大阿哥,公主。” 俩皮猴子莫名其妙被大哥又瞪又踹,一身的反骨都摁不住了, 再一听太子,大阿哥…… 这俩他们认识啊,只是一年没见又穿了一身衣裳,没对上号! 嚯,这顿揍值了! 接连生子,珍妃再遇喜 “舅舅快起,我们今天先生有事,我就带着大哥和太子弟弟出宫来玩了。舅舅别客气!”安安亲自上前扶起大舅舅。 就看三舅舅四舅舅还在那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这俩人低着头正咧着嘴乐呢。 果然跟额娘说的一样…… “安安啊~我的安安可是到了。” “郭罗玛玛~~~” 道保就知道额涅等不及,这是亲自来接外孙女了。 本以为自家额涅也会被吓一跳,而额涅明显对于这两位小爷更熟悉从容,礼都没行,就被安安抱着胳膊扯走了。 “舅舅,你们带着大哥和太子弟弟在家里玩,我和郭罗玛玛说悄悄话去啦~”安安扭着头跟一群男孩子挥手告别。 好在没相处一会儿,道保一直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大阿哥单纯爽朗,太子爷端方和气,都是性子极好的少年,再看看已经和两位龙子勾肩搭背的老三老四,道保好想捂上眼,不想看到这俩孽障。 道保觉得自家弟弟没眼看,大阿哥和太子可是欢喜坏了,他们的三弟年纪还小又是个文静爱看书的。哪有这郭络罗家的两个小少爷生动有趣,一点不在意他们的身份。 这一天下来,鸟窝掏了,陀螺抽了,蛐蛐抓了,甚至结结实实玩了一场布库。 大阿哥本就好武也是第一次遇见敢对他全力施为一点不留手的小伙伴,打得兴致起来上衣都给脱了。 小太子毕竟年纪还小跟着两个小不点舅舅给各自的兄弟加油打气,也是喊的面红耳赤。 待到安安重新见到自家兄弟的时候,两人虽然从未如此狼狈过,却小脸红润双眸尽是兴奋的光彩。 安安冲着大舅舅轻轻点了点头,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重新洗漱换了衣裳,玩疯了的两位阿哥依依不舍的拉着特普库,鄂普库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个已经是相知多年的挚友了呢。 保成还摸了摸两个小舅舅的脑袋,邀请他们有空去宫里玩,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被安安拽着出了府。 康熙在宫里还真有点担心,虽然暗中保护的人足够,这几个可是他如今最出色的子嗣。 可又一想,若是京城之中,都不敢让孩子们出去见识见识,那他这皇帝做的还算什么天下之主。 好在晚饭前,几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得就回来了。 康熙看见保清嘴角有些红肿,正想问怎么回事,可这孩子从内而外散发的快乐和骄傲是他这个汗阿玛从来没有见过的。 “汗阿玛~今天儿臣跟特普库,鄂普库玩了布库,儿子一打二!没输!”保清眼中闪耀的星芒甚至让康熙都想起了他当年智取鳌拜的时候。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保成呢,可玩的开心?” 康熙是知道那两个的情况的,虽然年岁和宝清差不多,但是保清在骑射武力方面确实比那两个出色,可保成年纪小,但看样子玩的也很尽兴。 “汗阿玛,保成抽陀螺抽的最棒了,他们都没有保成抽的好!” 大阿哥还无比赞同的不住点头,“太子弟弟可厉害了,儿子就不行,有力气却总感觉使不出来。” “大哥,等明天下学了咱们再抽,我教你啊!大哥也要教保成布库。” 康熙看着俩儿子亲亲热热黏黏糊糊别提多高兴了。 安安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此生再也不要发生那些事情了啊! “安儿!想什么呢?可是不舍得郭罗玛玛,伯夫人身体可还好?”康熙端水技能石lv-max等级的,怎么可能忽视闺女。 爷几个叽叽喳喳一起用了晚膳,几个孩子都饿了,带着康熙都多吃了一块羊排。 -- 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京师地震,震中在平谷、三河县一带,京师周边共计两百余州县受到了程度不一的损害。 钦天监早在数月之前就已呈报于圣前,防范措施到位及时,七月末天气炎热,百姓被有组织安排在空旷之处,故虽地动声势浩大,房屋倒塌无数,人员伤亡却被严格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地动第二日,康熙帝诏发内帑十五万赈恤,整个清廷迅速运转,救灾重建。 钦天监监正拒接皇帝嘉奖,表示此事一半功劳该归于数十位番国传教士。西方天文地质学说正式纳入钦天监必修学识。 天圆地方学说彻底被摒弃,皇家书局刊印《天文学》,由康熙皇帝亲自背书推广,大清天文学后来居上直接跨过西方地心说,日心说,直接进入大爆炸为宇宙起源学说。 普通百姓开智进入萌芽状态,第一次将目光投向星空之外。 新思想必然遭到众多阻碍和反抗,三藩之役的彻底胜利,前段时间炸响在京城上空的新式武器,以及朝廷面对天灾的处理能力,再加上皇帝的全力支持,在春秋百家争鸣千年之后,华夏大地再一次有了百花齐放的趋势。 九月初,大军凯旋,康熙亲率文武出城相迎。 同时,承乾宫佟贵妃发动,于夜间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康熙为七阿哥取名胤祈。 七阿哥满月宴第二日,翊坤宫宜嫔打了个喷嚏,羊水破,提前发动,胎位不正,颇为艰辛产下一子。 八阿哥天生眉心一点朱砂痣,圣心甚悦取名胤祺。 喜事连连,康熙十八年的颁金节甚为浩大,康熙帝于南苑检阅军队并决定攻台,采纳了李光地意见,授施琅福建水师提督,命施琅与福建总督姚启圣一起进取澎湖、台湾。 各大世家豪门闻声而动,最优秀的子弟纷纷前往东南,企图在第一次大清海战中为日后各府出海开疆占据有利政治军事地位。 十一月十六,珍妃生辰当日被诊出喜脉。 忠臣良将 嘎鲁玳生辰这几日正好赶上天降瑞雪,小内侍们需不停的抱着大扫帚清扫才能保证主子们通行的道路不被雪掩埋。 太阳升起温度稍高时又会在路面上结出一层冰,一把把的盐没量的撒下去,还是不停地有人跌倒摔跤。 老医正年事已高,康熙体恤老臣,也就许他雪化之前在府中休养,不然老胳膊老腿再摔一跤可真不是闹着玩,太医院依然很需要老医正镇着场子。 永和宫的事情白太医自然会来,可焦急守在额娘身边的安安竟然看到了兰明轩也跟着来了。 确认额娘果真是喜脉之后,安安才放下心。 也意识到自从那日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长的更加好看的年轻太医了。 嘎鲁玳还是第一次见兰明轩,也是多看了两眼,还跟白太医笑着打趣, “如今太医院都已经进步到了会考虑病人心情的高度了么,这位杏林新贵着实出众。” “娘娘惯是喜欢玩笑,不过兰太医确实年轻有为。”白太医年纪也不小了,这句话虽然说的轻松,确实在想嘎鲁玳举荐兰明轩,意思到了即可,他便不再多言。 “这胎您又没有注意,若不是公主觉得您半个月没想着吃那种什么臭豆腐有些怪异,给您上了才引出孕吐,如此天气,听说您昨个还在院子里玩雪……” 白太医熟稔得开始碎碎念自己的这个学生,明明尽得他真传,怀孕两次竟然都是别人发现的,真的让他这个做师傅的有些不开心。 嘎鲁玳又是上好茶又是加点心才把隐藏的老师哄得见了笑脸。 兰明轩虽然跟着白太医来看诊,跪下见过礼之后就乖巧的站在一边,并不多说话喧宾夺主。 他很尊重白太医,白太医不仅在医道上指导他很多,也教给了他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嘎鲁玳无意间瞟到兰明轩侧脸的下颚线,条件优越的恨不能能去做刀削面,再看看自家两个圆乎乎的胖儿砸,奶膘越贴越厚…… 小五和圆圆已经知道太医是做什么的,正紧张兮兮看着额娘,懵懂的眼睛里都要滚眼泪了。 老母亲的心被深深抚慰,嘎鲁玳温柔摸摸小女儿的脸蛋,温柔地尽量跟孩子们解释她的状况, “乖啊,额娘没事的,额娘也没有生病。你们明年又要有弟弟妹妹了。不过啊,小四小五也加加油,快点长大,额娘也想要这么好看的大儿砸~” 嘎鲁玳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却没想到当事人从进了这屋子耳朵就直直竖着,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可兰明轩听到娘娘夸他的好看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半年他其实过得并不顺心,而祸端就是因为这张脸。 年初见公主的时候,兰明轩还是个带着生涩的大男孩模样,大半年时间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长开了,就像一幅佳作再得了名家润色,本就出众的样貌又平添了一股英朗俊逸。 就因为他长得好看了些,都没人敢轻易请他瞧病,皇宫内院瓜前李下的,再让人说嘴。 连老医正都很是隐晦的提醒他,尽量不要只身前往后宫,还怕他听不进去,老医正都快把皇宫内苑抹黑成龙潭虎穴了。 半年了他都没有找到机会再来给公主请请平安脉,当然他可不希望公主有哪怕一点的玉体违和。 好不容易今日白太医肯带他来永和宫,珍妃娘娘不仅不像其他人似的对他避如蛇蝎,反而有种母爱的光辉是怎么回事? 兰太医原本好生失落,空有一身好医术却没有给他施展的舞台,可忽然脑中如有一道霹雳劈散了所有阴霾, 娘娘说的是“儿子”? 也想要他这样的儿子? 娘娘自是不可能认一个太医做义子,那这…… 兰明轩心如擂鼓,猛一抬头正好又偏偏跟安安的眼神撞个正着。 瞬间,如同白玉一般的俊脸发烧一般, 这,这,娘娘不会……公主难道…… 安安眨眨眼,这姓兰的啥意思,这是给她表演变脸呢,还是没适应她这张脸嘛?又当成汗阿玛啦?屋里火烧的太旺?有这么热嘛? 嘎鲁玳没注意到有个贼胆包天的家伙正在想入非非,她正和白太医念叨回京以后一直在修养的三官保和多库普。 虽说父子俩已经回来一段日子,可战场上面刀枪无眼,爷俩本就是奔着建功立业去的,每战必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多多少少都留下一些暗伤。 多库普还好,年纪小又不是爵位的继承人,刚去的几个月他只能在战场边缘打打酱油追追漏网之鱼。 后来还是他强烈要求,三官保也摸清了战场上的基本情况,多库普才开始了正面拼杀。 初生牛犊不仅不怕虎运气还爆棚,白太医说他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什么伤痕,说出去谁信这家伙生擒了吴世璠。 弟弟是可以稍稍放放心,可一向粗中有细,扮猪吃虎的阿玛在阵前可一点都不含糊,被统帅安亲王赞不绝口,甚至赛奉先的诨名都被康熙得知了。 就算随身携带者都加入了灵泉的各种药剂,实在是三官保的目标太大又悍勇异常,身上箭伤刀伤烧伤,有的疤痕褪去长出的新肉回到京城时还在向外渗血。 这些事情还是嘎鲁玳连威胁带哄骗从康熙和白太医口中拼凑出来的。 家里人传来的消息全是好的,连进宫见那一面,三官保都没有一丝被伤痛缠身的样子。 知父莫过女,阿玛不想女儿们担心,尤其星儿那时候又顶着马上就要临盆的肚子,嘎鲁玳自然强装欢笑帮着阿玛瞒着妹妹。 第二日,安安就带着一些药材上门,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把她自己送过去。 三官保自是高兴异常,却被安安绷着的小脸唬了一跳,两人径自去了书房。三官保还以为宫里除了什么事。 书房门一关,大外孙女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这还得了! 以为宫里出了什么大事的三官保支叉着手,急得团团转,安安已经是六岁的女孩子,他就是外祖父也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抱起来哄。 瞬息之间各种最不好的设想就在三官保脑子里转了一圈。 经历过真正尸山血海的三官保,上一秒还是憨厚可掬的大狗狗,下一秒已经是浑身笼着嗜血气息,择人而噬的狼王。 三官保用最平静的声音问道, “是太子?还是皇帝?” 外祖父连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屑了解, 安安心中万分笃定,她的外祖父眼里的杀意绝不带一丝对于皇权的畏惧。 忽悠佟家--东瀛与高句丽 安安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的,心里还是有着对与汗阿玛来自灵魂的畏惧,不只是她,其实连四四都不敢与青壮年的汗阿玛正面交锋。 可她的郭罗玛法在那一刻,下一句,安安连想都不敢想。 “弑君”二字,太重! 安安可不敢再让她胆大包天的郭罗玛法再胡思乱想了,立刻解释道, “郭罗玛法,额娘知道您不想让她担心,可是额娘若是不能真正了解您的情况会一直食不下咽难以安寝的,郭罗玛法,安安今日来是替额娘来看看郭罗玛法的伤~”安安连撒娇都用上了,就是想让郭罗玛法走出刚才那个状态。 确认闺女们和外孙们并没有出事,三官保猛虎瞬间变加菲,还把自己的胸膛敲得咚咚响, “无事无事,你额娘多心了,安安看郭罗玛法壮如山,不用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以他的演技闺女到底是察觉了什么蛛丝马迹啊,可他这心里头别提多幸福了,生闺女就是比臭小子贴心~ 安安脑袋摇成拨浪鼓,“额娘说了,您要不让我看一眼,就让我在您这哭,哭到您让看为止!” 连背后军师的妙计都这么直白的摆出来,可偏偏对方真的溃不成军。 三官保最怕的就是媳妇哭,闺女哭,现在再加上外孙女哭。 叹着气艰难的点了头,虽说同意让看一眼,那也绝不可能光着膀子。 三官保出了书房到侧间换衣裳,穿个不带袖子的,让小丫头看一眼好给她额娘交差就行了。 书房门一关,安安立刻将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换成了她空间里泡好的灵泉茶,这一杯下去,保管郭罗玛法的暗伤痊愈。 郭罗玛法睿智,可对于身体病症之类的却拿不准,反正她带的都是大内的顶级药材,就把康复的功劳给白太医和郭罗玛法自身的身体素质好了。 三官保再推门进来的时候,里面穿了一件无袖短打,扔掉披着的袍子,两臂上的累累疤痕立刻就灼痛了安安的双眼。 看到大外孙女又要哭,三官保手忙脚乱的披上衣裳, “莫哭莫哭,郭罗玛法这都是皮肉伤,为了让你汗阿玛看见特意没上药!真的不重,回去也别跟你额娘说,好了好了,哎呦我的乖乖,吓着了吓着了~” 三官保笨拙的用帕子给小安安擦着眼泪,好不容易哄好了,自己累了一头大汗。 抓起一边的茶壶直接就往嘴里倒,安安看着根本不用劝就已经把灵泉饮尽的郭洛玛法,明明睫毛上还带着点点湿气,再也忍不住笑。 很在抱怨茶水不够的三官保看到大外孙女笑了,也没心思在管什么茶壶,又给小安安讲了几个军中的趣事,直把安安逗得咯咯直笑才算完。 让丫头打水给安安净面洗手,两人才有说有笑的朝后院去了。 ———— 在大军返京的路上,朝中已经对于众将领的封赏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各大世家都有子弟门下在军中,可大头还是被安亲王以及郭络罗父子斩下。 毕竟也没有哪家家主自己请缨上阵,第一次上战场就悍不畏死立下赫赫战功。 安亲王岳乐对于三官保这个救命恩人也是赞赏有加。 即便生擒吴世璠这最亮眼的战绩落在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头上,三官保同时分去了他很多的光彩。 再加上整个三藩之战时间缩短,岳乐对于军队的影响大大降低,康熙也没有如同历史上一般对其多加提防,反而对于他提携后进,不压人军功的行为很是满意。 看来安亲王的退休生活又要推迟了。 好事连连的康熙听到了一些不太和谐的声音: 七阿哥在大军凯旋当日诞生,不知怎的就起了传言,说是七阿哥身份贵重,又是伴随着胜利与荣耀诞生。 话虽然没说的太明白,不外乎还是储位。 佟国维佟国纲兄弟这回是真的冤枉,他们的确因为佟佳氏有了皇子而兴奋,可这种掉脑袋的话心里想想也就罢了,连做梦最近都只敢让最贴心的下人守夜,就是生怕梦中说了什么僭越的话。 这到底是哪家如此狠毒。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佟国维兄弟联袂进宫,家里女眷也异常恭敬地递折子,都不敢见自家贵妃,直接就是向三宫娘娘请罪。 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康熙,见自家舅舅应对迅速又合宜,当两人跪在面前磕头请罪,并表示此事绝非佟家意愿时,康熙不以为意的摆手赐座。 “舅舅们哪里话,朕自是相信的,佟家是朕的母家,自然也希望朕江山稳固,那般搬弄是非妄言储位之人,朕决不轻饶,一定会给舅舅们一个交代!” 佟国维佟国纲立刻起身再拜,赞颂皇帝英明。 见自家外甥并没有怀疑到承恩公府,两人终是可以松口气。 康熙在上方看到他们的反应,更加确信此事不是佟家的手笔。 幕后之人暂时不急,佟家即便此时安稳,也还是要好好安排。 康熙见舅舅们已经放松下来,就换了话题说起七阿哥的情况。 因为时间特殊,七阿哥的洗三并没有办,佟家二位爷也还没见过孩子。 尤其是佟国维作为亲郭罗玛法,盼望这个小外孙盼的人到中年就用上假发了,不然他的辫子细的不敢见人。 见皇帝提起七阿哥慈爱的样子,连一些细节都格外清楚,甚至佟国维当年对于自己儿子都没有这么细致。 老怀甚慰的佟国维不停的用袖口抹着眼泪,口中不停称赞皇上慈父心肠。 康熙见时机差不多了,冲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梁公公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并带上了门,门神一般站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还能听清室内一切内容。 “不知舅舅对于小七长大以后有何期望啊?” 佟国维抬起通红的眼睛,确认皇帝不是开玩笑,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神相交已经同意了意见,二人齐齐跪下, “七阿哥乃万岁亲子,陛下自有安排,吾等外臣怎可置喙,只是若是陛下需要佟家秒薄之力,自是赴汤蹈火,刀山火海,俱往矣!” 佟国维原想皇帝只是随口一问,谁知他们表过决心以后,他们的亲外甥尽然直接明确的给佟家指了方向。 “不知舅舅们认为东瀛与高句丽可好?” 逮着舅舅就下狠嘴 佟国维佟国纲一齐抬眼看康熙背后巨大的万国图。 高句丽…… 东瀛…… 皆是弹丸之地啊。 佟国维不自觉的撇撇嘴,他并不满意。 据他所知以科尔沁为首的蒙古诸部可是为六阿哥看好了,叫什么“奥州”还是什么的,二者相比,差的也太远了。 康熙已经捕捉到舅舅们的表情了,他并没有不高兴,人都是如此,向外扩张哪有那么容易,就最近的高句丽,隋朝灭亡可和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失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能脚踏实地任劳任怨干活又不求回报的…… 不怎么怎么,康熙脑海里就出现了三官保那一身伤痕,还憨笑着对他说都是小事。可左胸膛明晃晃的那一处伤痕,已经是再多语言和词汇都无法描述的赤胆忠心了。万一当时再偏一点,他真不知道怎么跟凤凰儿交代。 喉咙发紧的康熙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 “舅舅们可是不满意?” 佟国纲没有像弟弟一样因为小外孙而有些欢喜过头,真以为上面那位是女婿加外甥呢? “诶,哪里话,微臣皆是欢喜的一时忘了答话。皇上这是照顾咱们家,看看这么大块地图,哪里能比高句丽距离咱们盛京近,还有这东瀛,不是说是徐福后人吗。按臣愚见,这些地方的愚民偏居海外,说不定早都盼望着王师,期待陛下的皇恩沐泽呢!” 佟国纲唯恐皇帝不悦,故意带着些亲戚间的轻松随意。 康熙对于大舅舅的识时务还是满意的,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起身来到地图跟前用指节轻轻叩了叩东瀛。 “舅舅们没有明白朕的苦心啊,这块地虽然不大,可它有一样矿产极其丰富。”佟家兄弟俩也往前几步,仔细听皇上讲述好处。嫡姐唯一的亲儿子总不会坑他们,应该是他们见识浅薄,没能理解皇上的深意。 “银!” “不知产量如何?”佟国纲瞪大眼睛追问。 康熙笑的像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一巴掌拍在万国图上,“整个世界,所有这些地方加起来总量的三分之一!” “咕咚”。 清晰的两声吞咽唾沫声传进康熙的耳朵里,果然一听如此惊人数量的白银两位佟大人眼睛里已经冒绿光了。 康熙清了清嗓子, “二位舅舅明白便可,若要真正收回这块遍地是白银的丰饶之地,东南沿海的倭寇以及台湾之战都是必须先解决的前提条件。一是要抓住更多的俘虏,知己知彼,若能混入其中潜入东瀛,就如同多库普那小子似的最好;二是台湾郑氏有船,且具备远洋航行的能力,如若不将其彻底收服,恐与东瀛勾连再生事端。而高句丽则是出发踏平东瀛的最佳跳板。” 几句话说下来,佟国维佟国纲连呼吸都粗重了些许,久违的热血沸腾唤起了他们年轻时的勇武和活力。 “舅舅们莫慌,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不是一日功成,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小七还小,有的是时间,不做好万全准备,朕可不敢放任舅舅门上前线,不然皇额涅在天之灵该怪朕了。” 皇上连故去的亲姐姐都抬出来了,佟家两位鼻子一酸,外甥果然还是向着他们,别的地方是大,那一个个隔着那么大片海,就算朝廷已经开始造船,想想比大清国土都辽阔的水面,再看看皇上给他们选的地,亲疏立辨! 佟国维冲着弟弟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就已统一意见,双膝跪地朗声请战。 “皇上,臣等愿亲上东南,哪怕只做一小卒,也要为皇上多砍几个倭奴的狗头!若那郑经冥顽不灵,微臣更愿登船出海扬我大清国威!”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康熙心下暗喜,但也不能让舅舅们发现他真实目的。 他心里偏向佟家是真,唯恐佟家尾大不掉也是真,之前佟家可从没主动提过上战场的话,如今舅舅自己都坐不住了。 康熙面有难色,“舅舅们都已经有了年纪,南方气候潮湿闷热,又多虫蚁,更别说出海,朕实在不舍舅舅们冒险,不好不好,这等危险的事情还是。” 话都没等他说完,俩舅舅争先恐后展示夸耀自己的优良体质,恨不得连一夜还能御数女的话都说出来,证明他们还不老。 康熙忍着笑,还是迟疑着不给准话,佟国维各种好话都说尽了,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上半年皇上关了几家孩子的事情。 “皇上,佟家愿捐二十万两白银以做军费!不求别的就为了给将士们换件趁手的兵器,时不时能来口肉吃!” 康熙心下一喜,正要张口,又生生忍住,还打算再抻一抻。 佟国纲看弟弟二十万两白银都掏出来了,皇上还是不松口,眼珠子一转, “皇上,这些年佟家多少也有些门客,不少还真会些奇淫巧技,您要是看得上,也算是他们为君效力。对,还有造船厂不是一直缺钱,舅舅们自掏腰包再捐五万两让他们好好给皇上造大船!” 心都在滴血的二佟,想想七阿哥,想想全世界银产量三分之一,即便是大头还是皇上的,他们的好处能少了? 康熙好处占尽,也不能只逮着舅舅们一家狠坑。 这只是他的一个信号,向各个世家大族发出的信号,他康熙要的不仅仅是银子,他要他们手里的人才以及各种古籍私藏,这些原本都不会轻易拿出的东西。 他倒要看看那些老狐狸都不斗得过他这个好猎手。 梁九功在门外听得咂舌,二十五万两白银说掏就掏啊,万岁爷连自己舅舅都下的去狠手,接下来不得如水的白银流进皇上的腰包,好在主子他目前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连修园子都没兴趣。 整天冲着他的万国图流口水,梁九功真不知道天天看还能这么好看?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佟家两位爷带着捡了大便宜一般的笑出了门,还好心情的跟梁九功搭了句话。 梁九功恭敬地将二人送了几步,看着被坑了几十万两白银还能乐成这样的两位爷,心中对自家主子升起万千敬仰。 坑舅难道成了传统??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梁九功进了屋就听见万岁爷在哼着小调,不用说又是公主新谱的曲子。 “万岁爷,这曲子叫什么名儿啊,听着真喜庆!”二十五万两白银,咋也能让万岁爷高兴几天了,梁九功也带着笑凑热闹。 “喜庆吧,朕也觉得!别看这曲子辞藻不华丽,可形容朕当下的心情还真比任何诗词歌赋都贴切!”康熙心情这个美啊。 “可不,咱们萨日朗公主就是万岁爷的小棉袄。”梁九功一边给康熙换掉茶盏里的茶叶一边提醒,皇上已经有意要大封后宫,外加给公主们上封号了,可不能忘了公主的功劳。 康熙没听懂梁九功话里话,反而想到了别的。 “珍妃的新宫室是不是停了很久了,小四他们都快两岁了,永和宫地方太小,你明日就让他们动起来,银子还是从朕的私库走,明年务必让她带着孩子住进去。” 梁九功一想,这倒也行,万岁爷心里念着珍主子自然不会亏待了公主。就听万岁爷又出声问他, “新宫室是不是还没起名字?朕这里离不开你,你也谴个妥帖的时时看着。朕得好好想个名字,流云轩,凤凰儿可是跟朕抱怨好多次不好听。” 康熙说着持起御笔,开始在之上起草嘎鲁玳流云轩扩建后的新名。 “寓意要好,又不能死板,还要符合她的喜好……”康熙嘴里嘟嘟囔囔。 “凤仪?有凤来仪,凤仪怎么样?”唰唰几笔,康熙举起“凤仪”二字给梁九功看。 “万岁爷,好是好,娘娘不适合呀。”梁九功对于皇上给珍主子挑东西那是最了解不过,就想给好的,可偏偏好的太过,就那东珠还不如让娘娘碾成粉敷脸呢,送过去用不能用。 康熙点点头,倒是虚心接受,把第一张纸团团扔掉,重新蘸墨舔笔,思索了片刻,又在纸上落下两个字,梁九功伸着脖子一看。 “关雎” “这个总可以吧,没凤,没坤。”康熙越看觉得越好。 梁九功无力吐槽,他这个主子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就是一牵扯到感情特别是珍妃娘娘脑子就像出走了一样,这是当人都没读过《诗经》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认字的 都有可能会念,表白表到这种地步,也不是娘娘想看到的吧。 梁九功看看万岁爷志得意满的样子,这时候打击人家积极性,他怕挨揍。 “咳,奴才觉得极好!不如这个作为候选之一,万一万岁爷又想到更好的呢!” 果然康熙一听也很赞同,把“关雎”递给梁九功,“把这个先收起来,还有时间,自要挑个最好的。” 梁九功接过,寻了一个木匣将纸装进去,万岁爷一会儿一个想法,到时候他自会把不合时宜的挑出去。 —— 七阿哥满月礼,办的极其热闹。 这个孩子确实是意外之喜,连四四都特意扒着摇篮仔细观察了好久,也没有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 由于他的记忆大部分都遗失,四四还专门请他安安姐姐好好确认,安安围着摇篮看了好久,别的不敢确认,只有一条, 这绝不是老十三。 小四心中说不出的失望,他是盼望老十三,可他也不想让汗阿玛再有别的妃嫔,额娘那么好,汗阿玛应该知足! 若是十三能托生在贵妃的腹中该多好,佟贵妃曾是他的养母,此生自从知道自己换了生母并且不会再重复被送出的命运后,四四一直刻意疏远和贵妃的距离。 三辈子的阴影,生母养母之间的平衡太微妙了,虽然额娘是知道他和贵妃的母子缘。 可四四坚持认为,母爱也是自私的,他不想让额娘不开心,他这辈子只要一个额娘就够了,至于佟额娘的恩情,就让他偿还在这个小弟弟身上吧。 贵妃娘娘抱着孩子出来转了一圈就被她额涅赫舍里氏赶回去了,她那身子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赫舍里氏都想让闺女坐双月子,偏偏贵妃被闷得发狂直掉眼泪,赫舍里氏问了好多个太医,确保女儿恢复得很好,才很不情愿放了闺女去洗澡洗头发。 嘎鲁玳和皇后都在内室陪着贵妃说话,乐乐只看了一眼新生的小弟弟就在也没了兴趣。 东珠还有些不好意思,佟小猫很不介意还宽慰皇后, “哪能怪我们乐乐,小七确实长的……”,看了一边对她怒目而视的额涅,贵妃才改了口,“有些清秀了。” “孩子健健康康多好啊,皇阿哥又不是要去点探花,再说我们小七多好啊,白生生的,随你。”东珠对于自家闺女一点招都没有,小小年纪审美标准比她汗阿玛都高。 贵妃瞅了一眼没注意这边的额涅,小声抱怨,“我一直认为是个公主的,怎么成了阿哥,那准备那么多粉红粉蓝的小衣裳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个嘎鲁玳可太有共同语言了,“那有什么,小四到现在大部分以上还都粉粉嫩嫩呢,不也挺好看?” 又被乐乐姐姐缠上的四四忽然听见额娘她们说自己,可是找到能撑腰得了,“皇额涅,救救小四吖!!” 东珠被逗得咯咯笑,“当初还说我们四四迟缓,这说话多清楚啊,乐乐!不许在啃你四弟了!头皮都是你的口水!” 四四委屈巴巴缩在嘎鲁玳的怀里,让额娘给他擦脑壳。小凤眼里都是控诉,额娘还笑他,知道他多艰难才没让姐姐亲到他的脸蛋嘛! “珍姨姨!乐乐错啦~”被自己皇额涅教训过的乐乐态度极好的来认错。 小四却一个字都不信,他这个嫡姐一点气节都没有,知错就改是真的,改了再犯,犯了再改,再改还犯才是她的常态。 嘎鲁玳忍着笑,“乐乐为什么这么喜欢四四啊?” 乐乐歪着头,理所当然,不加任何思索的回答,“因为皇额涅不让乐乐亲珍姨姨!” 空气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嘎鲁玳眨眨眼,这是不是夸她长得好看的委婉说法啊? “乐乐姐姐,我四舅长得也好看,比我还好看!”为了将自己和额娘摆脱姐姐的魔爪,小四不带一丝心里压力出卖自己的四舅舅。 红着脸的皇后娘娘,眼睛一下就亮了。 “对啊对啊,什么时候让你家弟弟进宫玩啊~” 传说中的隆科多 嘎鲁玳对于皇后娘娘找女婿焦虑症也是深表同情。 中宫娘娘的嫡公主,皮肤雪白,眼睛又黑又亮,睫毛长的像洋娃娃,审美水平又尤其高,还愁找不到好额驸? 但一想到乐乐对小七冷淡的样子,嘎鲁玳又觉得东珠这么早就下手也没毛病。 虽然家里的老五老六只比这四个同日生的孩子大一岁,年岁更近。 只是目前来看,家里男孩子长得最好的还是老四。 再看看自家的四儿,就是乐乐都没他长得精致,小胖橘估计这辈子是发展不成大胖橘了,长大以后得多招女孩子喜欢啊~ 转世那么多次,精神力就是异于常人,四四只觉头顶上有束说不清道不明,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用说额娘又想到什么了。 四四一抬头果然就看见他的额娘似乎在看着他,可总觉得看的又不是他,笑倒是笑着,只是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呢, “额娘~~您在想什么啊……”四四拽拽额娘的衣裳,额娘明显已经在神游。 皇后娘娘只看了一眼,这神情太熟悉了,期待中带着点小坏心思,坏坏的凤凰可真好看! 抽出帕子在嘎鲁玳面前甩了甩,还帮四四解惑。 “小四啊,你额娘定是在想有这么漂亮的儿子,以后得给她娶回多少漂亮儿媳妇~” “额娘,媳妇是什么?” 四四被皇额涅打趣的扎到额娘怀里,不然不到两岁听到媳妇就脸红,他的笨蛋美男人设要崩了。 谁知道一屋子好几个孩子,只有小乐乐对“媳妇”这个词产生兴趣。 随时随地都在看书的安安,从书后面抬起眼看看这个嫡妹,不禁点点头,终于有个正儿八经传统意义上的公主了。 看看在院子里骑着一根竹棍策马奔腾的自家圆圆,再看回闹着也要娶媳妇儿的乐乐。 安安叹了一口气,她也想有个软软甜甜笨笨的妹妹哦…… 贵妃站在自家儿子身边,在小七和小四小五之间来回看,心里头渐渐生出一种念头,还好没生出来闺女,阿哥长得一般些也就罢了, “佳佳啊,没事的时候多带着你五弟来佟额娘这里玩,让你七弟多看看你俩,好歹有佳佳三分我就满意啦~” 亲额娘嫌儿子,郭罗玛玛可心疼着呢,赫舍里氏本来在外间看着宫人们将各种礼物登记造册,听到闺女总说自己的外孙孙不好看,这还能行。 赫舍里氏本就是个爱说笑从不摆长辈架子的,没等进到内室就开始为七阿哥抱不平, “七阿哥怎么不好看了,我看着极好,额涅生你们几个下来哪个都没有我们七阿哥齐整。再说小孩子能看出什么,你忘了你三弟隆科多,你当初总嫌他难看,小时候没少捉弄你三弟。再看现在不也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的。皇后娘娘见过得,您说臣妇说的可是?” 赫舍里夫人身形娇小,贵妃是她的长女,不到四十的她快人快语,声音还十分清脆,话里都透着亲近。 “的确。隆科多也快十岁了吧,一看就是咱们满洲的小巴图鲁,倒像我们大阿哥似的是个练武的好料子,长得也英气。” 要说京中的小少爷小小少爷,谁也没有皇后娘娘的本事,随便点出一个,她都能对号入座如数家珍。 宫务不接,万事不管,时间都花在考察女婿人选上了。 隆科多这孩子,皇后娘娘最开始确实给列上了。 家世在那里,又不是长子,长得也不错,读书虽然一般但是听说很有骑射的天分,人又聪明伶俐,连皇帝都对这个小表弟赞过几句。 只是年纪差的有些大,隆科多他那张脸是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罢了,以自家乐乐的标准,他真的有些困难。 还有佟家人口多,贵妃兄弟姐妹一大堆,那可不都是赫舍里夫人诞下的,佟国维前段时间好像还听说抬了一房小妾入府。 佟国维正值壮年,也不是强抢民女,按道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东珠自己的亲阿玛那曾经也是妾室通房一大堆。 世风如此,可偏偏有一家,三官保大人步步高升还是只有原配夫人一个,二人若不是琴瑟相合,最小的俩儿子能只比大外孙子大一岁嘛。 甚至那意思,三官保还准备将郭络罗家男儿不许纳妾写进家规呢。 这让哪个家里有闺女的不心动,大清多少公主嫁出去,额驸还有通房侍妾呢。 何况,东珠自认为和凤凰儿最是贴心,她们家的男孩个顶个的好看,有这家子一比,什么隆科多隆科少的自动退避三舍。 嘎鲁玳没见过隆科多,对隆科多的仅有知识也就是他会给大胖橘的皇额涅买酱菜,以及宠妾灭妻,好像为了那李四儿连亲爹妈都顶撞气病。 想到此处嘎鲁玳有些不痛快,怎么那个将主母做成人彘的恶毒小妾也是四儿。 低头蹭蹭自家软乎乎奶香香的儿子,嘎鲁玳又觉得自己也有些太敏感了。 “隆科多定亲了?” 清凌凌的一道女童音忽然响起,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句不带一点情绪连音调都有些淡漠的话竟然出自安安。 嘎鲁玳望向大闺女,安安表情不大好。 难道也是因为隆科多和那个小妾? 赫舍里夫人愣了一下,心中一下火热了,这说话的小姑奶奶那是一般人嘛? 连自家老爷都不只一次跟她偷偷念,赫舍里家烧了高香了,这位是个女儿身,要是是位阿哥,以皇上对这位公主的偏爱,太子之位迟早得换人。 赫舍里氏对于自家老爷时不时就抽风,嘴上没把门的都习惯了。她就出自赫舍里家,自是知道赫舍里一族过年过节给太子爷进东西的时候总会给这位公主也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不过赫舍里夫人有自己的想法,皇上如今对萨日朗公主的偏爱未尝没有她只是个公主的原因,若是个阿哥,皇上在太子已立的情况下,扶持捧高另一位阿哥? 皇上有病吗? 打擂台吗,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图什么? 被迫上分的萨日朗公主…… 不得不说赫舍里夫人无意之间还真的小小真相了一把,只不过原来轨道上被康熙捧起来的是如今将“妹妹说得对啊!”挂在嘴边的大阿哥保清。 “回公主,没有,没有,臣妇那三子年纪还小,正是读书习武的时候,连服侍的人,臣妇都没给他配丫头!” “啊?春花,秋月呢?”贵妃很是疑惑,她那个三弟不仅生下来就不好看,脾气还怪,额涅都把她的二等丫头派去照顾了,小丫头子更不用说。 赫舍里夫人对于自家这个空长年岁,不长脑子的闺女很是服气。也就因为皇上怜惜,还有交好了这几个都是极好的娘娘,不然她可怜的小外孙能这么好好的降生? 真是傻人有傻福,想来还是大姑子在天保佑着自家的侄女。 回去还是要是也给太后娘娘多上几炷香,自家闺女年纪还小呢,说不得还能有个一儿半女。 “什么春花秋月,都什么时候的事儿!”赫舍里氏急急对着安安解释,“贵妃娘娘入宫久了,那都是隆科多小时候照顾他的,如今自是都配人了!” 有的配了,没配的回去就配! 安安藏在书后的脸连眼睛都没露出来,又一句让赫舍里氏想入非非的话, “不要给他定夫人您家的内侄女!” 这回连皇后娘娘都有些疑惑了,小安安难道在外面见过隆科多? 安安不像她家乐乐,就一张脸,没一点心眼天天就是吃喝玩乐。 安安是皇帝按着阿哥的例养起来的,这丫头向来聪慧有主意,降服隆科多还不跟玩一样。 佟家要是将安安娶回去不得供着? 只是心里还是觉得配不上是怎么回事? 赫舍里夫人激动地脸都红了,声音更是细腻亲切, “不能,不能。贵妃娘娘跟臣妇讲过,这表亲之间那什么,臣妇没看过几本书也不懂,公主学富五车自是知道。我家老爷前几日还说请人给隆科多看过相,说是那孩子不宜过早婚配,他的命格轻,需要找个命格贵重的媳妇儿方好~” 安安疑惑的抬起眼,赫舍里夫人怎么情绪这么高涨? 这本不是她一个小辈该说的,只是她当年到处飘的时候看见过隆科多的嫡妻赫舍里氏的惨状,差点没给她一个阿飘都吓散了,给隆科多生儿育女没有一点错处的妻子不应该有此命运。 还以为赫舍里夫人会不高兴,果然佟额娘的额涅也很单纯,倒是省事了。 安安完全没想到,对方不仅轻易接受还异常兴奋的原因正是她自己。 看着赫舍里夫人不像随便应承她的样子,安安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重新徜徉在她那天书一般的拉丁文书籍里。 “我也觉得柔儿不适合隆科多,太柔顺了,三弟从小就皮,额涅要好好挑个厉害的媳妇好好管管他!”贵妃生了孩子,好不容易被智商短暂占领的高地又被“单纯”占领了。 赫舍里夫人悄悄瞪了眼贵妃。 这孩子怎么能当着萨日朗公主净说弟弟的坏话,赶紧往回找补, “贵妃娘娘不懂,男孩子皮实一点那是聪明有担当,身子骨也强健,长大以后跟着先生们念书知礼以后就好啦~” 贵妃倒也觉得有道理,忽然脑中就有个想法, “要是凤凰姐姐家还有妹妹就好了,你家多库普不就是小将军,伯父又悍勇,要是有个小妹妹给我当弟媳妇儿多好~~” 赫舍里夫人恨不得冲上去把自家傻闺女的嘴巴捏住,郭络罗家只有六个儿子了,哪来的小女儿,窗边不坐着现成的? 忽然窗外传来破空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牵引过去。 院子里一直只知道骑着竹竿地上飞的小圆圆正手持竹竿如剑在手,舞的虎虎生风。明明杂乱无章,仔细看又说不出的天然韵味。 “哇~~圆圆这是继承了郭罗玛法和她舅舅的天赋啊,咱们大清也要出位平阳公主了!” 贵妃爱看戏,戏文里她爱惨了大唐领兵作战骁勇异常的平阳公主。 皇后娘娘和嘎鲁玳对于一看就是点满了武艺天赋的小圆圆也是自傲非常。 只有四四很平淡的嘟囔了声,“当年被我那样压着,无依无靠都能打出一片天,这点小事不很正常,不看谁的妹妹,哼~” 灵泉喝多了耳朵格外好使的嘎鲁玳,被大儿子傲娇的一声“哼”逗得直乐。 “我滴乖乖。” 不同于几位娘娘这几年见得多听得多,还有安安这个完全不循规蹈矩的在前面罩着,圆圆耍个竹剑又有什么,连“草包”小公主乐乐都高兴地为妹妹拍巴掌呢。 赫舍里夫人哪见过这么厉害的小丫头,这也太彪悍了吧。虽说长得好,可还是萨日朗公主更文静,堪为良配啊! 安安正在脑子里给圆圆写课程表,她俩路子不一样,妹妹明显以武德服人啊!丝毫不知在觊觎她做儿媳妇儿的赫舍里夫人那再度上分。 待到满月礼结束,只剩下贵妃母女两个,赫舍里夫人早就等不及了,拉着闺女就进了寝殿,并让人在外守着。 佟小猫眨巴着眼睛,“怎么了?额涅您笑什么呀,怎么这么怪?”没给额涅说话的机会,贵妃兴奋的一拍巴掌,“额涅!您也要给我们小七添个小舅舅嘛??” “什么小舅舅?”满脑子都是萨日朗公主的赫舍里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再看傻闺女已经要摸向她腹部的小手……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额涅都多大了!不害臊~”赫舍里夫人被闺女都搞得有些脸红。 “有什么,凤凰姐姐的额涅生那一对双生儿的时候比额涅还大呢。” 赫舍里夫人暗叹一口气,心里的苦涩不好跟闺女说,自家老爷已经有几年不在她的正院留宿了。 这京中多少人当初背地笑话人家,说人家老蚌怀珠,那时候郭络罗家刚迁到京城,又没有家世,宫里的闺女也没有皇嗣。 如今,三官保家里干净的连个母苍蝇都没有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偏人家三官保怡然自得,连被人说惧内人家都乐呵呵的说那不是惧内是疼媳妇儿。 就这平凡的甚至有些粗俗的一句话,让全京城的贵妇都红了眼。 老蚌怀珠怎么了,她们也想怀,自家爷们天天搂着小妾正院大门都不进,到底谁嘲笑谁啊? 母女夜话,霸王开花 赫舍里夫人没难过一会儿就清醒过来,嫡子嫡女好几个,闺女又刚生了小外孙,她哪有那个精气神吃那个闲醋。 戳戳闺女的额头, “你这孩子,额娘老了,你这孩子~好好养好身子,过两三年再生一个,公主阿哥都好,小七也有个作伴的。” 赫舍里氏看着自家姑娘养的白里透红的小脸,依然如同闺中不谙世事的样子,心里既欣慰又担心,抚了抚她鬓边的流苏温言劝道, “额涅见了皇后和珍妃这么多次了。皇后娘娘啊,遏必隆家当初花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就是冲着后位去的,条条款款都是正宫大妇的样子,年纪不大,额涅看着她倒是个拎得清的,以你的位份生了小七,看着皇后娘娘还是如先前一般待你。” 贵妃好久没机会和额涅这么安安静静的说悄悄话了,撒娇般的抱着额涅的胳膊,将头靠在额涅肩上。 “额涅,您要是能常进宫就好了。您不知道我怀着的时候晚上老是抽筋,痛的直哭,就想额涅您要是能在就好了。” 本来还想严肃点教闺女些道理的赫舍里氏被这么带着鼻音的娇娇抱怨着,心疼得紧紧攥着贵妃的手。 “好孩子,皇后娘娘宽仁,咱们也要本分,额涅一两个月来看你一次,这已经很招眼了。不过,额涅本还觉得你怀孕怀的又活成小时候了,可这十个月也没听你说过跟皇上闹,这就很好。 别听你阿玛的,总觉得皇帝和咱们家亲近,再亲近,他首先是皇帝,你可不能就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 其实你的性子就不适合这后宫,也算你运道好,没赶上之前那个,珍妃也不跋扈反而待你跟妹子似的。额涅没有你见她们的多,有些事情啊,你要有自己的判断,交好是交好,可这人心异变,为了七阿哥你也要立起来。” 贵妃张张嘴想反驳,一抬头看见额娘鬓边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连眼角的皱纹都比上次见她的时候多了。 额涅有一大家子的事烦她,阿玛对额涅还算敬重,可从她记事起,家里的姨娘侍妾多的她都认不过来。虽然阿玛没有宠妾灭妻,但是额涅光应付那些女人就已经焦头烂额。 再想想凤凰姐姐的额涅,比额涅还大五六岁呢,每次见她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惬意和舒展是自家额涅从来没有过的。 “额涅,我给您的药材那些滋补的方子都是凤凰姐姐给的,说是伯夫人也吃呢,您也记得吃,您才多大年岁都有白发了……”贵妃眼圈都红了,这两年她没那么在意表哥以后过得轻松,却照顾不到家里。 赫舍里氏听着总是小孩子样子的大闺女跟她这么知冷知热的,她这一辈子为了儿女操劳殚心竭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好好好,今儿怎么没见着珍妃她额涅?可是身子不爽利?”以自家闺女和珍妃的关系,俩家私下年节也都走动起来,赫舍里氏本来还想着为家里几个儿子进学的事情问问她呢。 “星儿不就比我晚一个多月么,凤凰姐姐今日过来了,她家夫人就守着宜嫔呢。宜嫔可被这胎折腾的够呛,吃不好睡不好的,太医院一点法子都没有,人都瘦了。” 贵妃已经在打算明日就去看星儿了,这俩整日吵吵闹闹,连怀孕都在一起,两个人扛着肚子还不耽误在一起玩耍,她这月子做完了,也得看看星儿的情况去。 赫舍里夫人忙晕了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定会无事的,她们家都好生养,身子骨都比你强,你都安安稳稳的,那丫头自然也是好。对了,你屋里供着的观音娘娘,那是额涅请高僧开光念过三年经文的,你这边安稳了,明儿就谴个人,让宜嫔将大士请去,也保佑她好好诞下麟儿。” “嗯嗯,一会儿我就使人去。额涅您把我拉屋里就说这些悄悄话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贵妃已经在自己屋里开始寻摸有什么吉祥的好东西一起给翊坤宫送去,刚打开一个匣子就听见额涅几步走上来,拽着她满脸都是笑。 “怎么了这是?” “你做大姐姐的,怎么一点不为你那些弟弟上心,额涅今日看萨日朗公主,极好!”赫舍里氏眉开眼笑。 贵妃闻言立刻转过身拉住额涅的双手,“额涅,此话不能说。” 赫舍里氏看着闺女满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倒是冷静了下来, “今儿安安一直捧着书,您没看清。那孩子长得和表哥七八成的相象,隆科多那是最怕皇上表哥的……” “这,这,我今日只看他额头眉眼是有些像,闺女像爹不是正常,难道下半张脸也那么像?” 贵妃看着额涅一副你不是骗我的表情很是无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就差不多了,您是不知道太皇太后和珍妃这几年因为这都快愁死了。” 她心里其实更想说,就家里老三从小就刺头儿的混不吝样子,还想娶安儿? 隆科多是她亲弟弟没错,安儿也是她抱着长大的啊。 配不上配不上,安儿那一举一动都有表哥的神韵,这是一朵霸王花插牛粪上嘛? 牛粪估计吓得都恨不得回到他出生之前的地方去…… 赫舍里氏梦想破灭,重重跌坐在软榻上。 “这不成不成,别说是你弟弟,就是你阿玛都得心里怵得慌,不好不好,这不是害人家孩子。哎,要不然还是柔儿,知根知底,你看你一直担心这胎,七阿哥生下来不也好好的?” “额涅,皇后今日可都在呢。再说柔儿表妹实在是太软了,我觉得三弟还是喜欢爽利果敢些的,不过家里有兵权的可万不能成!” 本还为错过一个好儿媳妇而难过的赫舍里氏,见她最心疼的大闺女竟然知道给家里出主意了,真是长进。 “好,好,额涅知道了!早些睡吧,你也累了一天。” 八阿哥不是那个八贤王 当夜翊坤宫宜嫔就谴石竹姑姑亲自带着重礼,最体面的几个太监宫女恭恭敬敬将观音像请了回去。 嘎鲁玳那时正在翊坤宫,又检查了一遍才让供到一边的佛堂去。 回来看着半靠在软枕上霜打菜似的妹妹,软声哄道, “再忍忍,还有大半个月咱就不怀了。小可怜儿,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一边额涅也是叹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原来多爱吃,现在看什么都没胃口,人家生个孩子下来胖好几圈,星儿这还瘦了。不过这肚子可比你姐姐那时候小多了,这孩子倒是疼人的,少让额娘受些罪。” 星儿整个孕期都不太舒服,最初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吐出来。 那时候难受的她都要恨死康熙了,都是他把小娃娃放进她的肚子里,才让她受这么大得罪。 跟姐姐抱怨以后再也不生了的时候,忽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就动了。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腹中小生命和她的血脉相连。 星儿捂着小腹又哭又笑,抓着嘎鲁玳的手紧贴在自己肚子上, “大姐姐,大姐姐,有东西在动,是孩子吗?他是听到我说不要他害怕了吗?这可怎么办,要是以后记在心里怨和我不亲近……” “无事,孩子听不到的,别说他了,你现在跟小五说这个他都不一定听得懂,不怕不怕,以后不说了就好了。这孩子知道你辛苦这不是急着安慰额娘,不哭了,孩子该笑你了。” “姐姐,你刚说了他听不见我说,怎么又说他笑我~” 星儿嘟着嘴瞪着一双兔儿眼,气姐姐哄自己。 嘎鲁玳一直自认临场反应能力超群,被向来迟钝的妹妹找到了漏洞,真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看着床上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妹妹,再想想那时候孩子气的样子,嘎鲁玳暗暗祈祷让妹妹安安稳稳诞下孩子。 等到星儿入睡,嘎鲁玳又给额涅也把了把脉,叮嘱她不要太过操劳,就带着人回了永和宫。 要不是还有四个嗷嗷却不待哺的崽崽晚上见不到她该担心,嘎鲁玳就留在翊坤宫了。 饶是如此,回到宫里小五和圆圆早就睡了,四四和安安看她神色正常也是请过安就回去睡了。 嘎鲁玳本觉得可以好好睡一觉,怎么也想到第二天一早她还在用早膳,翊坤宫就来传信说是星儿发动了。 嘎鲁玳什么都顾不上问,将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坐上轿撵直接让抬轿撵的小内侍小跑着前进。 “你们主子怎么会发动?昨夜不还好好的?” “奴才也不知,今早上主子还好好的,刚用完早膳,主子嫌屋里闷得慌,要在院里走一走,不知是猛一吸冷气还是怎么着,就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主子就发现……” “白太医去叫了么?皇上那呢?” “奴才是第一个出来的,不过主子早就让演练过几十次了,石竹姑姑每次都盯着,定是都妥当的。” 嘎鲁玳心下稍安。 很快就到了翊坤宫,远远就看见贵妃的仪仗,嘎鲁玳也没等贵妃,留青萝在门口接一下直接就往产房去了。 进了翊坤宫看到工人们虽然都面露紧张,做事倒是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石竹姑姑从产房出来和嘎鲁玳正好撞个对脸。 “如今怎么个情况?” “接生嬷嬷说没什么问题,主子九个多月也不算早产,只是娘娘一直喊着疼。奴婢出来看看太医或者珍主子您到没到。” 嘎鲁玳已经在端上来的水盆里仔细净了手,她就是为了省时间路上罩了一件大斗篷,衣裳也是从安安空间里刚取出来的。 安安的空间不能存有生命的东西,嘎鲁玳就想着这病毒病菌什么的也算生命啊,应该也会被隔离在空间外。 所以安安空间的新功能就是消毒杀菌柜。 进了产房,嘎鲁玳二话没说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玉壶,挡着别人的视线就给妹妹灌下去了。 星儿正被阵痛折磨的神志不清,忽然口中清凉,看到是姐姐,就咕咚咕咚咽下去。 还有空品评一句,“怎么一点蜜汁都不给放呀~” 灵泉起效极快,很快阵痛就缓解了。 “原来小家伙是渴了才这么痛么?还是姐姐有经验!” 接生嬷嬷看到宜主子又恢复了精神脸色也红润很多,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嗯,那可不,姐姐和额涅都在呢,星儿不怕,一会儿就好了,给这是你三个外省的襁褓做的压在枕头下。” 星儿有点不好意思,“大姐姐我这这头里塞的都是他们的小衣裳,嘿嘿,让安安偷给我的。” 嘎鲁玳看看妹妹枕着的巨大的迎枕…… 倒是要的是地方,三胞胎穿过的用过的都在安安的空间里扔着呢。 估计安安斗没当回事,也忘了跟她说。 没过多久,星儿又吵着饿,还点名要吃云吞,偏偏翊坤宫还没有现成的,实在是星儿平时也没吃过啊,好在这时候安安过来了,别说云吞了,啥吞都有。 立刻下锅伺候星儿小姑奶奶美美吃了一碗,又上了两次净房,嘎鲁玳只觉得伺候人生孩子比她自己生还累。 康熙下完朝匆匆赶来时,正好看见石竹姑姑端着一小碗疙瘩汤花花绿绿的就进了产房。 外面的妃嫔们行完礼,东珠才跟皇上禀报,宜嫔一切都好,现在是吃些东西有力气。 她没说的是,别人生产就算要垫垫肚子也是吃些不怎么带水的,就是怕总要上净房。可谁让宜嫔命好呢,姐姐额涅都在,别说上净房了,刚才听动静还在里面遛弯呢。 已经等了一上午的妃嫔们也都腹中饥饿,位份低的或者和宜嫔不怎么亲近的都不用康熙操心,早就被贵妃哄走了。 没一会儿就看着文竹带着人提着食盒把午膳送上来了。 剩下的这些人只一眼就知道这是永和宫的菜色,嘎鲁玳连厨子都给妹妹提溜来了。 东珠看这边都有人照应,也不顾的用膳,正要跟皇上说一声回永和宫看着那几个小的,就听里面呼痛的声音高亢频繁起来。 一刻钟以后,八阿哥落地。 经安安确认,眉心一点朱砂痣的八阿哥不是那个曾经的八贤王。 操心的四儿 一年时间就多了三位高位妃嫔所出的阿哥,不仅是皇帝,连太皇太后太后这个年底都过得极其欢愉。 库里的东西流水一般赏下去给重孙儿,孙儿,还有生养孩子有功的妃嫔们。 嘎鲁玳私下还和两个“不正常”的崽崽在那掰着指头算,怎么这辈子的老康儿子比之前反而多了呢? 提前了两年康熙就实现了八个大儿子,这辈子的六阿哥可是健健康康被太后娘娘事实悉心的照应着,怎么看都不是早夭的样子。 就连小七小八,太医们也都说生的康健,并没有什么胎里带的弱症。 四四和嘎鲁玳一起望向安安,虽然什么都没说眼神里头可都在怀疑。 “真的不是我偷偷给汗阿玛喝灵泉了啊,本来汗阿玛就福寿延年的,多子多福,我加起来就给他喝了两口,都没有今天给小姨喝的多。” “好了好了,额娘也没别的意思。那么好的两个词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哎,不过好多人都说你们爹这一代把大清气运都给透支了,不然怎么生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棒棒哒。” 呼噜着两个大崽崽的狗头,嘎鲁玳忽又想起戴佳氏了。 “四儿啊,上次你跟额娘‘车,车’的半天。戴佳氏好像是过得不大好,性子太柔弱,不过上次之后她也没再有什么动静,许是找到办法了?” “额娘,其实后宫的女眷能生存下来都有她们的求生之道。儿子还是觉得额娘不能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嗯,小七,哦不,佑弟的腿倒是多有传闻是出生时被人害得。 额娘要是方便,可以跟皇额涅说派个稳妥的嬷嬷,佑弟当年腿脚不便,倒也没有因为自身自暴自弃抑郁磋磨奴才,反而很阳光向上,倒是个好孩子。” “好了好了,你不看你自己站着都没凳子高,少操点心吧,告诉你啊,操心多了不长个子,本来就长得好看,小心以后你成了四公主。” 安安现在打击起弟弟是一点心理压力没有。 没办法,老四这孩子习惯性劳碌命,就连前几日太和殿本来要失火的事他都担心的一整夜没睡着。 嘎鲁玳笑呵呵看着被姐姐血脉压制的蔫头耷脑的小四四, “你姐是为你好,你看看你弟弟妹妹,多玩玩多睡睡。爱操心还掉头发,你没看你汗阿玛最近总是戴着帽子,都是事多有点斑秃。 两岁不到的四阿哥吓得小嘴都张大了,抱着圆滚滚的大脑袋颤声问,“可是真哒?” 嘎鲁玳蒙起儿子那可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反正以小四对于他爹的盲目崇拜决不允许他自己俯视康熙的后脑勺。 看着额娘确定肯定以及笃定的点头,可真把四四吓着了。 他有印象的,他前几辈子头发就不太好,好不容易此生生了副天怨人怒的妖孽脸,自己都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要靠这张脸躺赢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寄几得想操心。 深深叹了一口气,四四决定还是出去赏赏花。 屋里一大一小看着操心四儿终于愿意发散发散,惬意的端着茶盏准备喝口奶茶, 一只脚都没踏出门口的四四,便秘似的转过头,挣扎的脸上都是痛苦, “姐,你还是再让梁谙达再派几个人盯着太和殿吧……” 母女俩摇头叹气让四四抓紧滚蛋。 臭四儿自己走了,可是把嘎鲁玳和安安心里那根弦给绷起来了。 母女俩对视良久,安安小手一拍软垫, “额娘,不行,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再去看看吧,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太和殿不是小事。” “哎,哎,快去,快去,要是梁九功方便你就叫上他。” 安安应声带着小桂子风风火火的就往前面去了。 待到安安到达太和殿的时候,后面已经又跟上了两个尾巴。 “哎呦,三位小主子,可慢着点,这太和殿奴才已经加了人手,十二个时辰都没断过人,不会有事的。” 梁九功能出来跟着小主子溜溜腿还是很开心的,看他腰上已经挂满了小主子们给的小零嘴。 正儿八经皇家子弟上书房哪有带着一堆吃食的,清朝康孩子就是实行不给吃饱。 安安被灵泉调理的身子胃口好的不得了,就上书房茶水间给的那一点点东西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大阿哥和保成平日看安安明显没吃饱,疼妹妹爱姐姐的兄弟俩,总是把自己的那份也给安安,安安也不想抢,可她实在是饿啊。 回来就给额娘诉苦,可把嘎鲁玳给心疼的,规矩不让吃,那咱就偷着吃,空间里都是做好的热乎的点心团子。 要不是鸡腿味道太大,嘎鲁玳真想给闺女弄一盆卤鸡腿放在空间慢慢吃。 …… 后来也确实卤了,安安人家自己囤的。 这丫头在现代社会没只看谈恋爱,还爱看丧尸末日呢,生怕饿着自己,永和宫的小厨房永远不会剩菜…… 后来都准备好再挨饿的兄弟俩竟然发现安安不仅吃饱了,还不知道从哪摸出各种小点心。 原本吃能吃个半饱的俩男孩子终于吃了一次八成饱,安安再给他俩也不要了。 没办法从小养成的,又有一个既善于养生的爹,骨子里就带着不暴饮暴食的习惯。 不过跟着不循规蹈矩的安安,兄弟俩发现汗阿玛也并没有因为吃东西责罚他们,反而因为他们长了个子还胖了些高兴呢。 他俩也学着在自己的荷包里装些吃的,不过一般也吃不着,谁让安安带的永远比他们的好吃。 就在他俩还幼小的脑子里形成思维定式--跟着妹妹(姐姐)有好吃的~ 这日安安不用上所有的课,保清保成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恰好课间看到安安又回来了,兄弟俩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直接就跟上。 三个小的直接就去了上书房找爹,要是没有安安,这俩哪有这个胆子,没事儿跟汗阿玛闲聊? 不敢不敢! 康熙也巧了这会子没在忙,听禀报三孩子带着点心来看他了。 嗯,安安随便摸了一盒,保证新鲜还温乎呢。 拯救文物太和殿 康熙立刻让孩子们进来。 日常中有了安安在前面领着,不知道给康熙省了多少事。 俩男孩子也少走了很多弯路,谁有安安更明白她汗阿玛培养孩子的心思啊? 所以双赢,康熙满意,大阿哥和小太子也少了压力,好一派父慈子孝家庭和睦。 还好四四小,不然得酸死。 “汗阿玛,今天天气好,安安想和哥哥弟弟一起去太和殿看看。”安安看着汗阿玛吃着“凤凰儿亲制”的点心乐的眉开眼笑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 汗阿玛的舌头真的不怎么滴,这哪是额娘做的,额娘做的根本不够分好吧,只是小厨房按着额娘的方子学了个七八成,不过糊弄老爹看来确实足够。 咽下最后一口,一盒六块点心,康熙硬是没分给在场好几个人一块。 “嗯,劳逸结合,让梁九功跟着你们去,也跟你们讲讲太和殿的事儿,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顿了一顿,康熙好像明白了什么,闺女都回宫了又来送点心,嘿嘿嘿~~ “安儿,是不是小四儿又闹着想见朕,嗯,今忙完了,真就过去,可怜的。你们俩以后可要多照顾你们四弟,他身子骨不好,又不大聪慧,可不能因为这个你们就欺负与他,可记下了!” 大阿哥和小太子被汗阿玛忽然严肃起来的语气吓一跳,立刻蹦下椅子低头应是。 俩小可怜心里不乐意,别说四弟身子不好,就是好好的那也是他们弟弟,以后还能一起玩耍一起学习的,干嘛要欺负弟弟,汗阿玛也不用隔三差五提点他们吧! 到底四弟病的多严重啊,真是可怜。 兄弟俩是见过老四的,都惊艳于自家四弟的容貌,就是他们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没有他们四弟漂亮。 这老天就是不公平,玉娃娃一般的四弟偏偏没有一副好的身子骨。 安安在一旁就看着亲爹表演,想去看额娘又不好在儿子们面前说得清楚,就推给老四,老套路了,不能换一招。 老四什么时候说过想您啊,还不是汗阿玛自己每次去都抱着老四哄“傻”儿子,不厌其烦的跟四四介绍自己是他汗阿玛,还每次都问老四想不想汗阿玛啊。 哪怕前一天刚来过…… 四四能怎么办?不管回不回应点不点头,“嗯”不“嗯”,都能惹的康熙眼圈红红,大骂老天不公。 小老四被汗阿玛磨得羞耻心都要崩了。 被训的一头汗的兄弟俩出了御书房的门就开始商量,要不要明日就去把宫里其他弟弟都探访一遍。 安安笑呵呵跟在后面偷偷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塞给她梁谙达。 梁九功刚才看着自家万岁爷用的香,早就馋了,这几年他的嘴也被永和宫投喂的刁了,宫里菜肴不是炖就是蒸,点心一味追求油大糖多,实在是不好吃。 其实安安私下早就跟梁九功通过气,连理由都懒得编,就说她做梦梦见太和殿被烧了。 若是别人,哪怕是太子爷,梁九功都会哄哄说是梦魇,不放在心上。安安那是一般人吗? 如今关于萨日朗公主的传闻,连梁九功这个亲眼见过当初安安凄惨样子的人都被洗脑的坚定地成了她的神迹拥趸。 别人是梦魇,安安公主那就是上天启示! 梁九功行事稳妥,也怕万一上天传达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几张嘴,再出现偏差。反正公主是不会犯错的,错了就一定是中间哪位神仙打盹或者耳背了…… 已经过了七八日都安然无事,梁九功最初的紧张也舒缓了很多,还以为这一灾已经过了,今日只是陪着三位小主子来玩。 充当临时导游的梁九功就算是康熙身边的大太监,也没有机会给这三位小主子跟上课似的讲解太和殿啊。 太子爷都不断颔首时不时敬佩的来一句,“梁公公博学!” 梁九功美的冒泡。 “这太和殿,就是民间俗称的‘金銮殿’,位于紫禁城南北主轴线的显要位置,明永乐十八年建成,称奉天殿。嘉靖四十一年改称皇极殿。顺治二年改称太和殿。” “金銮殿!我知道啊,‘金瓦金銮殿,皇上不坐殿’的就是它啊 !”大阿哥保清被一大堆年号年份搞得晕头转向,可这小曲儿他听妹妹唱过啊! 安安扶额,再次自责自己嘴怎么就这么快! “大哥,汗阿玛上朝其实是在太和门或者乾清门前方的大广场上,这被称作是御门听政,也就是传统的早朝。 太和殿是前明和咱们大清皇帝举办盛大典礼的地方,如皇帝登极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此外每年万寿节、元旦、冬至三大节。 皇帝在此接受文武官员的朝贺,并向王公大臣赐宴。还有科举取士进士的殿试也是在此,汗阿玛平时是不在这的。” 太子就是太子,这些安安不感兴趣都没他了解的深。 “太子弟弟念书念的好!”保清拍拍弟弟肩膀,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嘛,弟弟擅长就行了呀。 梁九功笑眯了眼,小主子们感情好他也高兴,又补充道。 “太子爷所言正是,咱们大清的早朝就是露天举行的,所以遇到雨雪天气早朝就停止,所有的奏折直接送去内阁处理。” 梁九功继续讲太和殿的内饰, “太和殿的装饰豪华,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殿内金砖铺地……” 连安安都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太和殿规模太大,连白日都燃着的烛火油灯。 因为梁九功之前三令五申,殿中已经将烛火数量降到最低,也尽可能的远离易燃物。 不知怎么的,忽然一阵邪风吹进太和殿,就在几人正前方,原本被绑得好好的幔布“呼”的一下子被吹散开,直接就燎到了远远放着的一盏油灯。 梁九功直接傻了。 丝质的幔布遇火及燃,火势瞬间已经将幔布舔去一半。 安安飞快拽着同样傻眼的兄弟俩跑到殿外。 好在三个小主子到来,所有太和殿的宫人们都醒着神。 都没等梁九功叫人,一个机警的小内侍不顾烧伤一把将燃着的幔布直接拽下,直径一米的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木质巨柱并没有被引燃。 一群人冲上来又是扑又是打,火势很快被扑灭。 梁九功望着已经几乎被燃成灰的幔布,心有余悸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也太神了吧! 儿臣是不是不配做太子? 梁九功盯着呈上来的之前绑着幔布的绳索。 看颜色和质地就是新换上没多久且质量优良,断开处也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跪了一地的太和殿宫人汗如雨下,抖如筛糠,梁大总管已经再三交代最近天干物燥容易引发火灾,偏偏就当着太子爷和大阿哥公主的面险些出大事! 三位小主子已经被安全送走,梁公公可是已经保持着那个姿势很久没有动作了。 这是在想拉他们尸体出去的板车够不够,还是年根不宜见血要留他们到来年啊? 众人不知的是,饶是梁九功也吓着了,这么粗的绳索说断就断。 还正发生在眼前,这要是夜间一个不注意旁边的柱子被引燃,这太和殿…… 只这么一个念头,梁九功就浑身出汗,又想到刚才若是一个火星烧到几个小主子,他的狗头也别要了。 “行了,你们的命先留着,好在没出事,杂家这就回去跟皇上禀报,会为你们向万岁爷求情的。 刚才那个小太监,不错!够机警,去太医院要盒药膏涂上,就说是杂家说的。其他人反应也算及时。 抓紧把所有地方再细细检查一遍,夜间更不敢放松,冬日耗子喜欢暖和的地,再偷吃灯油翻了火烛。好好守着,到年下,杂家记得给你们要赏!” 一听命保下了,什么赏不赏都不重要了,宫人们千恩万谢下去抓紧再把太和殿的防火事宜细化落实。 梁九功吓出一身汗,出了太和殿被冷风一激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心下感觉不妙,可能要着凉。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乾清宫的御书房,刚进门跪下要请罪,就听主子爷发话, “明日安排一下,朕亲去宝华殿给祖宗们上柱香,安儿已经跟朕说过了。那孩子谨慎,怕只是一个梦魇没敢跟朕说,带着你去,正好破了那梦,这是福非祸,是列祖列宗护佑着大清的江山。今日你也算大功一件,安排好明日之事就去歇着吧。” 梁九功晕晕乎乎退出门,不敢置信的扭了自己一把,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别说责罚,倒成了大功一件? 公主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世啊,梁九功双手合十狠是拜了几拜。 永和宫里。 嘎鲁玳和四四已经听安安讲述过整件事情的细节,三个都不是正常本世界土着的异乡来客都一阵心惊肉跳。 “姐,这事算是破了吧?”四四还是比他额娘心理素质好。 “日子延迟了,也说不好这是偶然还是天意,这世道都有咱们几个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日后行事还是要谨慎些,额娘莫怕,在我和老四前面,你这个也已经算毛毛雨了。” 安安很平静,要是真的有天地正法第一个劈的就是她。 不过要劈早劈了,本土的神仙看着他们将末法时代的华夏往好的方向引领,总不会不奖励反而惩处他们吧。 “尽人事吧,做都做了,当着你的面燃了说不定也只是走走程序,不然夜深人静冬日炸雷不更玄乎么。” 嘎鲁玳不仅在宽慰自家飘飘和转世的大帝,也同时在说服自己。 -- 大阿哥神经粗,当时有点吃惊,过后反而感觉很刺激,回了阿哥所该吃吃该睡睡,一点没觉得有异常。 保成年纪虽小,心思却细。 又加上他身份特殊。 太和殿在他去的时候差点燃了,这难道在预示着什么? 忧思过重的小保成,大半夜就起了烧。 好在康熙也有心事并没睡着,听到太子病了匆匆赶去。 烧的晕晕的小保成看到熟悉的明黄身影,就知道汗阿玛并没生他的气,委屈巴巴地撇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发烧而更加莹润的双眼直直望着满脸担心的康熙。 “保成?可认得汗阿玛?” 康熙伸手覆在烧的红彤彤的儿子额头上,滚烫。 “保成,汗阿玛在呢,不怕啊,一会儿吃了药就好了。” 好不容易摆脱家中悍妻躲个清静的老医正,刚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又被绑架到了乾清宫。 老医正狠狠掐了自己虎口,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经过仔细诊治,问题倒不大。 有些风邪入体外加受了惊吓。 一副药下去,保成就困的眼皮直打架渐渐睡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 康熙也稍稍放心,害怕保成再有反复就一个人坐在寝殿外面的暖炕上随便摸了一本书握在手中。 过了会儿,忽然问道。 “永和宫和阿哥所今夜可有叫太医?” 老医正刚给太子爷又擦了一遍手心脚心,出了寝殿就听到万岁爷询问。 他哪知道啊,年纪大了,书也着了,人痘也算开山立派,他这一辈子满足了,最后这段时间他几乎就是打打瞌睡喝喝茶。 好在跟着的药童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连忙偷偷向他使眼色。 “回万岁爷,并没有。”立刻就懂了的老医正答道。 康熙沉吟片刻挥挥手。 梁九功本已经被允许歇着,回去喝了一大碗辣辣的姜汤鼻子就通了,一听太子病了就立刻起身来伺候。 康熙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眼都没抬,听到关门声才问。 “火势并不大,怎么就吓成这样?” 梁九功稍微一思索这是在说太子爷? 这哪是他一个宦官能置喙的。 “万岁爷,太子爷实岁还不到六岁呢,当时又站的靠前就是奴才也被唬了一跳。”梁九功只能这么讲。 康熙也不知是否对于这个答案满意,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片刻,呢喃了一句,“小小年纪,心思过重可不是长寿之相啊。” 梁九功垂头站在一边,他都不好说,太子殿下要是不谨慎些…… 哎,天家的孩子真是累。 忽然听见内室传来低低的声音, “汗阿玛?您还在吗?” 康熙立刻从暖炕上蹦下来,鞋子都不顾得穿。 梁九功连忙提着鞋子跟上,来到床边就见小太子抓着万岁爷的大手,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汗阿玛,儿臣,儿臣是不是德不配位,不配做汗阿玛的太子……” 梁九功吓得把鞋子放下立刻退出去,这种话他听不得! 在茶水间听了老医正磨牙磨了小半个时辰的梁九功一直警着神,忽听有轻轻叩窗扉声,梁九功赶紧出了茶水间候在大殿门外。 没出十息,康熙背着手一言不发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天冷适合造小孩? 第二日,保成的烧就退了,许是昨夜父子二人促膝长谈解开了心结? 小保成一大早就就穿穿好衣裳背着小书包上书房念书去了。 他没有看到,康熙默默地望着他蹦蹦跳跳的身影露出一抹笑。 下朝以后,梁九功带着几个抱着厚厚奏折的小内侍先万岁爷到了永和宫。 说好昨夜过来,太子爷忽然起烧,万岁爷今儿特意早早就过来看娘娘。 也是巧了,珍主子竟然不在去了翊坤宫看宜嫔。 梁九功指使着人奏折在珍主子的书房摆好,接过徒弟梁平亲自捧上的茶,还偷摸去看了眼正在屋里玩耍的小主子们,被小公主一声发音不太准确的“谙达”逗得喜的眉开眼笑。 梁平笑眯眯地,并没告诉师傅他们小公主挥舞武器的时候总会发出“阿打~~”类似的声音…… 好像还是主子教的。 康熙很快就换了身家常的棉袍进了永和宫宫门,倒没有因为嘎鲁玳不在而不悦,星儿还没出月子,做姐姐的去看看还不正常? 本想看一眼孩子就去办公的康熙,愣是被几个小的拽着陪着玩了一个时辰。 嘎鲁玳回来的时候就看康熙很没形象的跟梁九功坐在软乎乎的地毯上,康熙背上趴着嘎嘎乐的是小五,梁九功脖子上架着的“阿打,阿打”的是圆圆。 而四四,老爹来了,微笑,发呆,齐活~! 和孩子们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康熙,忽然一转头看见正冲着他笑的凤凰儿,还有点尴尬。 他的头发都被精力旺盛的小五挠次的乱了。 “咳咳” 康熙清了清嗓子,把还在把亲爹脊梁当山爬的小五给放下。 圆圆和她姐一样一点不怕高,小脸兴奋得都红了。 三个小的看到额娘回来了,小腿倒的飞快,连四四也跟上节奏。 嘎鲁玳被三个奶娃娃围着甜甜叫“额娘”的场景,差点把自小缺少母爱的康熙眼泪都给勾出来。 “爷来多久了,怎么不派人去叫。陪着这三个玩是力气活吧。”两只手被小五和圆圆霸占,四四作为哥哥正好委屈巴巴拽着额娘的裙摆。 康熙心里暖融融的,“我只看这一会子,凤凰儿日日都照看着,日后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孝顺额娘,知道吗~~” 和孩子说话自带波浪的皇帝,立刻得到了同样带着波浪齐齐的答复,“知道啦~~” 得到夸奖的孩子们被奶嬷嬷抱下去换衣裳,闹了一番里衣都汗湿了。 康熙也终于可以拉着他的凤凰儿的手回到正殿过一会儿二人时光。 “天冷,凤凰儿出门可要穿得厚些,朕新得了些上好的毛料子,有几张雪白的狐狸毛甚是好看,都给你送来你看着做件大衣裳穿啊。” 康熙拉着凤凰儿坐在烧的热乎乎的暖炕上,两人并排坐着,嘎鲁玳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肩头。 “给女孩子们做吧,我这年岁了早就不追求小仙女儿似的了。反而觉得玄色更好看呢。” 嘎鲁玳只是一说,不知怎的康熙就自动在脑海里勾画出凤凰儿躺在纯黑皮毛上勾人的样子…… “凤凰儿。” “嗯?你觉得不好看嘛?” “不是!三个小的都快两岁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再要几个更小的……” 没等嘎鲁玳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打横抱在半空。 梁九功早就等着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带着所有人都退到外面去。 “喂,别扯坏我的衣裳,新做的呢!” “乖凤凰儿,爷给你做新的,再给你制一床玄狐皮的褥子,到时候咱们就在上面……” “臭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凤凰儿,爷只想要你!” “跟谁学的,今儿怎么尽是爷,爷的!哎呀,你咬疼我了!” 外间的梁九功深叹一口气,冷就冷吧,再听下去,太监也受不了了! ———— 三个小的用午膳的时候,没看到额娘还有点不高兴,还是四四安抚着弟弟妹妹。 “无良”的父母一直胡闹到相拥着沉沉睡去,待到二人醒来,窗外都已经快要黑了。 嘎鲁玳饿的胃疼,踹踹还在呼呼大睡的康熙。 康熙睡得沉,长臂一览又把嘎鲁玳往怀里带了带打算继续睡。 被摁在胸口都快喘不过气的嘎鲁玳,见叫不醒大懒龙,气急之下使出一招直捣黄龙。 反正被子下面某人也没穿衣裳,“嘶”的一声,小玄烨被微凉的小手抓住,还坏心思的撸了几把。 瞬间清醒的大小玄烨,并没有如嘎鲁玳所愿的放她下床用膳,反而让她为自己的不理智付出了又一次泪和颤抖的代价…… 梁九功本来听到有动静还想问问主子们是否要伺候,还没开口就听见动静不对,又赶紧赶着后面端着水盆毛巾衣裳的宫人们往外走。 好在两人体力都不太充沛,一盏茶时间不到就结束了战斗。 饿坏了的两人匆忙收拾了一下就狼吞虎咽的开始祭祀自己的五脏庙。 康熙还因为抢了最后一只蟹粉酥被嘎鲁玳用筷子敲了手背。 看着得意洋洋美美吃着蟹粉酥的凤凰儿,康熙咬牙切齿的用口型跟她下战书: “晚上,等着瞧!” 圆圆那胜负欲可是一半遗传于嘎鲁玳,被挑衅到如此地步,这还能忍? 同样只张嘴不发声, “弟弟,你不行!” 明明都没音,康熙却被“弟弟”勾的血往脸上冲,看这凤凰儿傲娇的小模样,还敢叫他弟弟? 他要让她知道谁是xx! 安安下午回宫向来请安就被挡了回去,听到阿玛额娘在用膳了,只是把快看完的几页书看完再去时,又看到了尴尬的梁九功。 “汗阿玛和额娘,又在忙??” 梁九功深感对着六岁大的小公主张不开嘴,只好艰难地道出一句, “皇上和娘娘有要事……” 安安眨眨眼睛,掐指一算,眉毛一挑。 “梁谙达,我这就让他们在给你上些热乎的汤水,辛苦梁谙达了!” 就知道瞒不住公主的梁九功也不纠结了。 明天再给万岁爷多上些壮阳补肾的药膳吃吃吧…… 天气这么冷,不干要事,还干什么呢? 四四的小宝儿 从那天起,身兼闺女,智囊加闺蜜多职责的安安就开始注意她额娘的肚子。 终于在生辰这日。 已经很久不吃臭豆腐,以及对于新整出来的鲜奶蛋糕完全没兴趣的嘎鲁玳,终于在吃了一口她最爱的烤乳猪以后干呕反胃。 这熟悉的感觉,又中了? 四四好歹做过爹,额娘这个反应,再看一边笑的胸有成竹早知如此的姐姐,他又要有弟弟妹妹啦? 白太医带着低着头依依不舍的兰太医走后。 嘎鲁玳立刻让人把小五和圆圆抱出去玩,本来也想要把四四抱下去,可人家表演了一场雍王绕柱,顽强的表示要在场聆听额娘传达的精神。 这可是胤禛,曾经的冷面雍正啊! 谁敢想这位活了四辈子,为了听额娘和姐姐说悄悄话竟然耍起赖皮来。 “得得得,别跑了,额娘一会儿该眼晕了,你是不知道额娘当初怀你们的时候吐得都瘦的不成样子!” 嘎鲁玳只管笑。 至于到底有没有,那不重要! 四四一听吓得连走路都像开了0.5倍速,“额娘,您要不先闭上眼,我走过去坐下您再睁开?” 嘎鲁玳被如此可爱的四四逗得笑眯了眼,原本还有些不舒服也散了。 “快来,挨着额娘坐。” 奈何炕太高,小胖四儿还得姐姐帮着抽一把…… 不敢紧靠着额娘,他有经验的! 女子怀孕初期最最要紧,可不能冲撞着! 被不到两岁的娃提心吊胆的护着,嘎鲁玳这个欣慰,养儿的幸福时刻莫不如此了。 “额娘,您不是有事嘛?” 孕妇怀孕期间整个身体的能量都供给腹中的小宝宝去了,大脑时不时不太灵光太正常了。 安安要不提醒,她的好额娘说不定直接忘了把人赶出去是要干嘛。 嘎鲁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立刻就被蹦起来的四四紧紧抱住, “额娘,可不敢!” “小四可真是孝顺的乖宝~,额娘又不是琉璃娃娃。来,坐好。”搂着大儿子坐好,嘎鲁玳才不太确定的开口, “安啊,你是不是和小兰太医之间有什么额娘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总偷偷瞄你?” 一副八卦脸的嘎鲁玳问的轻松,安安也很是自然的耸耸肩,正要回话,豆丁四儿可是像被炮仗点了。 “他!他!他敢!!!他都那么老了怎么敢觊觎我姐姐!!我,我要” “你要怎样?砍他脑袋?还穿开裆裤的四阿哥?”安安笑眯眯看着风格越来越跑偏的弟弟,无情的语言更是火上浇油。 “我没穿!那是小五穿的!!!”四四气的直跳脚。 “你也知道你这个年纪是要穿开裆裤,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霸气姐姐瞬间镇压闹人的弟弟。 “额娘~~姐姐又欺负我!”时常吵不赢的四四早就学会了搬救兵,找靠山。 看多了姐弟俩斗嘴的嘎鲁玳一边给四四抚着后背顺气,一边抬抬下巴示意闺女继续。 “额娘,你觉得他怎么样?父母双亡,只有个妹妹,家学渊源,医术扎实,医道之上天赋极高,而且嗯……长得太过出众。” 本来被额娘安抚的已经有些平静的四四,听见姐姐已经把那个老男人的底细摸到如此地步,难道姐姐也看上啦? 不行!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一个七品的太医,汗阿玛绝不会同意的!(他也不同意!) “哪就出众了!都没我长得好看!姐,你还小呢,不能着急,不能看他长得稍微顺眼一点就迷了眼啊!总得找个身份相配能文能武,才配得上你啊……” 安安斜睨着气鼓鼓像只小蛤蟆的弟弟,“看不出整天和我吵架,还挺护着我。” 四四嗫嚅了几下,嘴巴撅的老高,很不服气的样子。 转过头就小声囔囔,“谁叫你是我姐,要是别人我才不管!哼” 嘎鲁玳差点被大儿子口嫌体正直的傲娇小样子逗得笑仰倒在暖炕上。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小的人儿还挺霸道,你看你姐姐一天天忙的,额娘巴不得她有个合心意的,能有事没事逗逗你姐姐开心呢。” 四四被额娘的“开明”震的三观都要炸了,几百年后的父母都是这个样式的? 习惯性不赞成的话差点就出口,就看姐姐不怀好意的冲着他贼贼的笑。 糟糕! 差点就被姐姐坑了! 姐姐好歹都六岁了,他的小宝儿掰着手指头算没几个月才要和他同处一个世界了,哪怕还仅仅是在小宝儿额涅的腹中。 可只要在了,那等到出生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了。 以后要靠额娘的地方还多呢,可不敢得罪了额娘,还有臭姐姐! 三岁就往回划拉媳妇儿,额娘能同意不的? 比姐姐目前还小一半呢! “哼,算你小子识相,你的小宝儿,姐姐我就不为难了!” 四四的凤眼瞪的都快掉出来,指着姐姐,“你,你,你,你难道又加了读心术!!” 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他啥都没,天道也太重女轻男了! “读个p,” 看到额娘不赞成的看着她,安安只好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小公主怎么能说脏话呢~ “读个锤子!!你个小屁孩说梦话,‘小宝儿’,‘小宝儿’的差点给小五圆圆都吵醒!” “哈哈哈哈哈哈” 嘎鲁玳没有一点形象的笑的捶垫子,她一直顾忌着儿子的面子没有戳破,可忍了好久呢。 四四不敢置信的望着额娘,一副怎么你也知道的样子! 五雷轰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下的小胖四儿“嗷”的一声捂着脸就趴在了软垫上。 丢死人了! 说梦话叫媳妇儿被无良姐姐听见了! 连额娘都知道了! 以后还怎么见人的哟…… 嘎鲁玳可不敢笑了,肚子里还有小的呢,戳戳大儿子q弹的小屁屁, “哎,佳佳,小宝儿是你福晋的小名啊?” “呵呵,不可能!反正我没听过!”安安晃着小脚丫,让你臭小子敢对大姐姐指手画脚。 “哇哦~”这会儿震惊的是嘎鲁玳,“儿子!你可以啊,都会给媳妇儿起昵称了??小宝儿……” 控制不住自己脑细胞的嘎鲁玳,满脑子都是嬛嬛传里的大胖橘叫宜修“小宝儿”的场景。 咦~~~ 鸡皮疙瘩掉一地。 番外:特招选秀 【番外】 嘎鲁玳回到自己院子,洗漱之后。换了身舒服的寝衣。 捧着一杯热热的羊乳,靠在窗边。 四月了,即使是夜里,也并不寒冷。 回想阿玛今天带回的皇上要特招秀女的细节。 虽然她是知道,她是一定会进宫。 不过也就是这一两月的事儿。 可圣旨上的信息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就那么整整好好把她框在合适的范围内。 这特招的意义不能说不重要。 第一就是孝道,太皇太后得皇太极托梦。要知道如今的世道,一个“孝”字大过天的。就是皇帝也不敢做那些有违孝道的事,“孝”是当代第一等的美德。 第二是为了皇家绵延后嗣,江山稳固。毕竟皇帝十几个孩子死的没剩几个。这时候幼儿的死亡率也太高了。 第三,竟然牵扯到国政。她穿来这半个月已经了解到朝廷和吴三桂局势越来越紧张。这几年平三藩打仗没少死人。特招特地放宽年岁,及秀女身份。就是为了鼓励民间寡妇再嫁,刺激人口增长。 有着三重政治意义的秀女入宫,上辈子的嘎鲁玳是怎么那么惨的? 失了一个儿子,却有一个整个清朝历史都独占鳌头的真正参政的公主。 生生在康熙朝做了几十载庶妃? 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嘎鲁玳倒在床上,卷起被子,进入梦乡。 翌日一大早,嘎鲁玳就到了正院。 虽然自己知道进宫之事不会有波折,可这些又不能跟阿玛额涅说明。 为了宽慰真心疼爱她的长辈,她就要做个坚强,体贴,又头脑清晰的小棉袄。 和双亲细细陈述自己虽然决定去参选,但是结果如何她都能够欣然接受,不会再重蹈覆辙。 能选上,她就大大方方去投奔妹妹,以后姐妹俩相互扶持。在保证自身的情况下,尽量给家族争气。 这种不太符合此时一切以家族为重的思想,却得到了父母一致认同。 在他们心里,什么家族荣耀都比不上自己家人的性命安全。 若是这次还是和皇上没缘分,她也好好守着父母,以后要是有好的姻缘,她也不会封闭自己。 三官保夫妇心里真是熨帖极了,他们对于能否入宫真的不甚在意。 只要闺女好好的,不管是皇妃也好民妇也罢,他们支持。 嘎鲁玳再三嘱托阿玛。 “阿玛,现在只是圣旨先到,天使还在路上。具体怎么个选法,咱们也无从得知。女儿希望阿玛什么都不要做,您该点卯点卯。不用刻意去给女儿疏通,也不用避讳。其他人怎么做你也怎么样。” 这时候不做就是做的最多。 结局本就写好,盲目行动反而有可能会生波折。 三官保一一应下,用了早膳就去衙门。 不同于温馨祥和的郭络罗家,此时衙门里的盛京内大臣-乌库里可是有些痛并快乐。 作为盛京的最高行政长官,他早从此次特选的圣旨中读到了蕴含其中的深意。 坐到他这个位置,没有一点政治敏感,也不可能为皇上守着他们爱新觉罗家的根儿。 他乌库里定要把这回特选办的漂亮。 以他这么几年对皇上的了解,那可是位虽然年轻,眼睛里却揉不得沙子的。 皇上已经六年没有公开选秀,绝大多数的适龄姑娘都已经定亲婚配。 不仅不能强制要求女子临时退亲,他还得盯着那些想钻营的人。 为了进宫现退婚的他一个都不要。 鬼知道有没有什么郎情妾意,棒打鸳鸯,这都是后患无穷的事情。 乌库里家中没有适龄的格格,他只有一个嫡女,三年前就已经出嫁了。 既然自己家刨除在外,他就要好好选一选。 错过了这泼天的富贵,他就要把差事办好。 一定选出最出色的姑娘,说不定另是一番契机。 乌库里唤来幕僚,正式将皇上要特选后妃的旨意传达下去。 令所有盛京符合条件的闺秀,两日内上报。 要是敢有人滥竽充数浑水摸鱼,严惩不贷。 反正没他家的人,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哎(二声)),就是这么刚,就是皇上的好臣下。 忠肝义胆,精忠报国,肝脑涂地,殚精竭虑! 呜呜呜,好想天上给我掉下个大闺女啊。 乌库里自己为无法参与这场盛事,自我催眠了好久。 依然好遗憾,自己当年怎么就不能多努力努力。 自己福晋生的也不错,大闺女虽然随了自己,差强人意。谁敢说再生一个不能像了她额娘。 哪怕是庶女也好啊…… 呜呜呜,他的命好苦。 悲伤的泪往心里流,对外乌库里却只能一副秉公办事,不偏不倚的样子。 三官保是个听闺女话的好阿玛,闺女说不让他轻举妄动。 他就老老实实上衙,该凑热闹凑热闹,该八卦八卦。 一下午已经送出了好多句“您家的格格一定能选上!”的美好祝愿。 半个衙门,各位做阿玛,做兄长的,做叔叔伯伯,甚至有做祖父的大老爷们正凑在一起畅想自家格格入宫以后就得盛宠的美好景象。 那不,平日里就最轻狂的达都,一家子就靠着恩荫过日子呢。 就因为他祖母是位宗室格格,现在这老小子已经畅想到他家闺女坐上贵妃,他也成了伯爵了。 三官保一脸认真地点头,连道“提前给您贺喜,以后可能不忘了我,要多提拔提拔”。 心里不住妈妈批,就达都家那位小格格从上了十岁就让他往外许了三家了,一家比一家富贵。 他也不要个脸皮,遇到个条件更好的就死皮赖脸把之前的亲事退了。 这不,昨天一得到信儿,下了衙就达都直冲到闺女定亲的人家,又是撒泼又是威胁,硬生生把闺女的生辰八字要了回来。 这时还沾沾自喜,向着其他同僚传授经验。 怎么哭,怎么闹,怎么晓之以情,怎么戴高帽那描述的有一个详细生动。 完全无视了人群中还有原来亲家的族人。 咬牙切齿,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可能有什么办法,能和万岁爷抢女人? 他们本来就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因为这惹怒了皇帝,不值当不值当。 这不已经有不少人被达都说动,心里在动摇要不要给自家闺女也退了亲。 正在这时,他们的顶头上司乌库里传下命令。 各家闺秀开始报名,特意强调现退亲的一个不要。 呼啦一下子,人群就散了。 谁也顾不得达都一脸懵逼站在原处…… 不久就传出他呼天抢地的哭声…… 三官保偷偷在心里呸了一口,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那起子卖女求荣的。 都是自己的血脉,不把闺女当个人看。 货物吗,还带货比三家的。 活该! 心情愉悦的回自己的班房给大闺女填资料去了。 干掉他,做女皇呀~ 母女俩很是笑了一通,见四四已经趴在那装死半天没有动静了。 嘎鲁玳笑着跟安安摇摇头,让她给弟弟留点面子。 安安摊摊手,欺负弟弟这种事,这么爽,但是也得可持续发展,一次少来点,才能有长久可欺负的弟弟吖。 “老四,快起来,别装死了。给自己媳妇儿起小名儿不丢人,说正事了,你再装以后就踢你出永和宫董事会!” “董事会是什么?”四四模糊的声音透过他趴着的大厚垫子传出。 “就是懂事的人才能参加的会!” 小四已经有些艰难的撑着圆滚滚身子重新坐好,“姐,骗小孩有意思吗?” “嘿,你这时候知道你是小孩子啦,刚你姐姐我只是客观评价了下人家兰太医,你激动个什么?” 四四嘴巴嘟得老高,那两只都是窝窝的小手左捏右捏,“谁家评价连祖宗八代都快查出来了……你还说他好看!” 声音虽然小但是还是不服气。 “人家确实好看啊 ,比我自己都好看。但是呢,你姐姐我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你兜兜转转好几辈子才见过几个人。我和额娘那时候可是想看啥样看啥样,看完华夏的看国外的,看完白的看黑的,看完忧郁的看阳光的,看完病娇的看霸总的,甚至xhsicb的啥没看过……” 被闺女这么一说,连嘎鲁玳都陷入深深地回忆,她那么多任老公和儿砸,她都快忘了长什么样了。 “姐,你最后那个xhsicb是啥?” 安安说完就后悔了,老四虽然活的久,思想可不像她经历过资本主义风潮的腐。 跟他说自己跟着看过深夜付费频道里贫穷的没有衣服穿的俩小哥哥打架,老四估计会疯吧。 “那都不重要,姐姐是见过世面的,再说想养眼,还是我大弟弟长得更好啊,何必舍近求远?”抓紧奉上一记马屁,那个不能说的要抓紧让老四翻篇! 四四托着小脸,对于姐姐对他容貌的肯定很是满意,还不忘回一记,“姐,其实我一直觉得你长得才是咱们兄弟姐妹里最好看的~” 安安能被这小崽子的彩虹屁拍晕?立刻发出灵魂拷问, “那要不咱俩换换!我的空间好像快升级了,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别的特殊能力~”吓唬小孩可真有趣,安安边说还向四四伸出手作势要扯他的脸。 四四捂住小脸就藏在嘎鲁玳背后, “额娘!姐姐又欺负我!” “你不是说我最好看吗,谁让你是弟弟,姐姐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 “我错啦!我不换!我不换!!” “哼,少跟你姐来虚的!不学好~” 安安不再捉弄弟弟,也一起在暖炕上坐下。 “其实也就我是公主长得像汗阿玛还好一些。老四,你要是像,就算你再装傻都少不了风波,额,其实上辈子长得最像汗阿玛的是……“ “老六。” 嘎鲁玳猛得扭过头,看着似乎对于自己说出的话也很困惑的四四。 安安咬咬唇,早夭的胤祚,受尽汗阿玛宠爱的儿子,也是四四从没提过的弟弟,她本不该提的。 还在担心四四问出有关上辈子额娘的事情,没想到小四儿的就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记不清了,总觉得有这么一个弟弟,可能和我关系不近?毕竟那些最小的弟弟完全都没有印象了。” 安安立刻应和,“可不,你以为之前这后宫跟现在似的。还是说回兰太医,你别老打岔啊!” “好了,佳佳毕竟还是幼儿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庞杂的记忆。再说额娘知道大概你以后的目标是谁,你弟弟条件受限,想不到的。如今哪有女孩子对一个陌生男人评头论足,在外面可千万注意。” 嘎鲁玳是时候出来稳定战局。 “额娘?你知道姐姐的目标,为什么还说有个逗她开心的?!”四四又好像找到了什么漏洞。 “就你能有大老婆小媳妇,不仅有替身还有周边……” “好了好了,那也不能怪你弟弟啊,安啊,咱不能被小说荼毒太深,不信你问问你弟弟,他哪来的纯元。” 四四手摆的都出残影了,“没有!绝对没有!再几辈子我也只有一个” 到处看看没有人才,小小声“皇后”。 “怪我!显微镜看嬛嬛传的结果,当初那小姐姐可剪了不少穿帮素材,我也跟着一起进修了甄学。哎,就是演四弟的大叔差点意思。” “我之前也一般,姐。”四四还知道给演绎自己的角儿开脱。 “我知道啊,你是一般,那大叔比一般还一般,竟然还在装胤礼,差那么多岁,女主是傻子吗?” “老十七长得也一般啊……”四四又开始挽尊。 “儿砸,那是现代的演绎,编的咱不当真啊。过去了就要往前看,不管之前一般不一般,现在你啊绝对不一般~”本来四四就长得好,额娘眼里更好,客观来说,是真的好! 傻笑了一番了的小四儿,满意的挤到额娘和姐姐中间,主要是挤他姐。 “那我姐看中哪家的了,说不定我有印象,当年我的粘杆处可是……” 安安立刻打住弟弟,还粘杆处呢,不就是改装的锦衣卫东西厂。 “你别吓着额娘,我那个有点远,你不认识。” “蒙古的小王爷我应该认得啊!”四四不解。 “嗯~再远点。罗刹那边的。” 四四不可思议的瞪着异想天开的姐姐,强忍住没说出绝不可能,接着问, “做什么的?” 安安歪着脑袋想,“现在应该算是个皇子,嗯,再过三年就是沙皇,最后成了俄罗斯帝国的首位皇帝~” 四四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姐……你想干嘛?” 安安小公主笑的天真烂漫, 纯洁无邪。 “干掉他,做女皇呀~” 珍贵妃与固伦公主 看着弟弟惊恐的眼神,安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用词太过于残酷。 “也不一定,要是他跟李治似的愿意共治,或许可以和平相处。” “罗刹有女帝的先例?”四四肯定不会说姐姐牝鸡司晨,女主当道成国之将亡这种话。他的大姐姐比太子爷都优秀,没有干掉老二愿意出去霍霍罗刹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彼得的继任就是女皇,也不是罗刹本国人,出身农民,曾经是彼得的情妇,叶卡捷琳娜一世。”嘎鲁玳为儿子解惑。 两世皇帝一世摄政王的四四的小嘴张张合合,只看他的脸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别惊讶,后面还有安娜,叶卡捷琳娜二世,还有伊丽莎白都是女皇。”安安继续给弟弟普及俄罗斯帝国历史知识。 四四沉吟许久,忽然一声惊呼! “干嘛呀!一惊一乍的,没什么稀奇,叶卡捷琳娜二是不仅是女皇还是大帝呢,就跟咱汗阿玛康熙大帝,之前汉武大帝一般……” 四四脸都有些扭曲,望着他野心勃勃的姐姐, “姐,你的侍女,安娜,伊丽,沙白,除了菲亚竟然都是罗刹女帝的名字!!” 安安轻轻摇晃着食指, “漏漏漏~菲亚原来叫索菲亚,嘿嘿,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做公主时的原名~” 嘎鲁玳就是从这一个个响亮的名字里窥见的大闺女的野望,又能怎么样呢? 不说两国鲜有交往,这些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女帝,最大的那个才五岁…… 嘎鲁玳和安安母女俩,一人一边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雍正皇帝”,就见他委屈巴巴的喃喃, “我都不是大帝……” 嘎鲁玳想有你那个长寿的汗阿玛,你登基的时候都多大了,又卷的太厉害不好好养生,没时间让他“大”啊。 准备让小四自己静静,母女俩想着要不要出去弄点吃的。 一个孕妇,一个第一次将自己的“小目标”宣之于口正热血沸腾的小公主,都需要补充些能量。 “慢着!” 两人齐齐回头,就看到四四蹦下炕,醍醐灌顶一般, “姐,你一直在教大哥罗刹文,还从小让他立志做大将军,那时候你就打定要带着大哥去打天下了?还有兰太医,他长得太好看注定他无法再后宫得到重用,所以他的消失并不会引人注意。到了罗刹,他的医术,甚至他的毒……” 安安摸摸鼻子,“不到最后一步我应该不会下毒吧,看彼得表现~” 四四看着姐姐轻松随意的左右着其他帝国第一位皇帝生死的样子,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总是欺负他的姐姐。 默了默,四四仰着头看着也比他高不了太多的姐姐,由衷的发出一声感慨, “姐,你才是天生的帝王。” 无情却深深爱着自己的根。 --- 康熙十八年的年节过得格外热闹。 年节刚过,以三藩平定御太和门受贺,宣捷中外。加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徽号,贵妃佟佳氏赐封号纯,册封珍妃郭络罗氏为珍贵妃,晋惠嫔那拉氏为惠妃,宜嫔郭络罗氏为宜妃,荣嫔为荣妃,晋封储秀宫赫舍里氏,咸福宫博尔济吉特氏为妃,颁发恩诏,赏赐宗室、外藩,予封赠,广解额,举隐逸,旌节孝,恤孤独,罪非常赦不原者悉赦除之。 大封后宫的时间随着平定三藩的提前也提到了康熙十九年。 德妃的消失,以及康熙改变了对待蒙古以及众多后妃母族的态度,历史上的平妃和宣妃提早封妃,但无封号。 郭络罗家二女皆晋位,但因珍贵妃膝下四位皇子女,却再度有孕,宜嫔诞下八阿哥。其父其弟在三藩之役中战功卓着,却跪不接受皇帝为其爵位提等的旨意。皇帝深感动容,维持三官保二等伯爵,其二子多库普受封一等男爵。 嫡公主和珍贵妃三胞胎的两周岁生辰隔着大封后宫的日子没多久,原本东珠和嘎鲁玳都没打算大办,想着带着所有孩子们一起吃吃玩玩就好。 可是自妃成了贵妃,嘎鲁玳明显感觉到和之前不一样了,永和宫原本就热闹,如今更是没有一日闲暇,连之前安静的都几乎让人忘记的储秀宫妃和咸福宫妃都开始与嘎鲁玳走动。 家里更不用说,不断有文人墨客奇人异士上门想投在三官保门下,刚考上举人的道保和有了爵位的多库普,成了整个京城所有无心后宫的高门大户夫人太太的最佳女婿人选。甚至下面的小的都已经有宗室的郡王为自家小女儿上门探口风。 不厌其烦的三官保和女儿商量过后,直接将子弟的婚配问题全推到了珍贵妃身上,瞬间求见珍贵妃的觐见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向皇后娘娘的案前, 然后, 石沉大海…… 东珠和嘎鲁玳商讨了一整夜,最后将方案放在了康熙的面前,哪怕是康熙并不赞同,看着面前的二位,他也说不出个“不”字。 于是二月十九,四位皇子女的生辰宴,正宫和宠妃如打擂台一般,在坤宁宫和永和宫分别开宴,且时间完全相同。 本就提前通知为了给阿哥小公主积福,生辰宴并不会大办,一家仅一为女眷可以入宫。 入宫后才知两宫对峙,如嘎鲁玳所料,永和宫的热闹不仅没有逊于坤宁宫,甚至隐隐还有盖过一头的苗头。 一个是没有儿子的正宫,一个是带着一溜娃的宠妃。 越是考上的阶级越是势力,嘎鲁玳在看到几家曾经和东珠血缘极为亲近的女眷一脸谄媚的出现在永和宫,心里一点都没有作为被烧的热灶的愉悦。 还在屋里的几个孩子,安安偷偷跟四四念叨, “准备好了么,今天就看你表演了,贵妃之子~” 四四瞥了一眼笑的贼兮兮的姐姐,怼回去,“准备好了,请好吧您,固伦荣昌公主!” 大封后宫没几天,康熙大手一挥将宫中的公主们都加了封号。 而安安和乐乐是唯二的两位固伦公主。 一为中宫嫡出,二位大清祥瑞, 甚至安安的封号\"荣昌\"都与姐妹们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只听司礼太监一声“吉时到”! 永和宫正殿大开,已经等候多时期的宗亲贵妇终于看到了今日的三位寿星公以及一边一身粉红的荣昌公主。 初日的阳光洒在特意打扮的四阿哥身上,即便五阿哥,恪靖公主甚至与皇帝极像的荣昌公主加在一起,也没有压过漂亮的不似真人的胤禛。 众人的夸赞感叹就要喷薄而出时,他们忽然发现截然不同于通报弟妹,四阿哥自出现就美美的站在那里,不仅表情,连眼珠都一动未动…… 番外:特招选秀二 【番外加更】 梁九功梁大总管终于抵达盛京。 此时,正坐在乌库里的后衙手里拿着一沓经过初选的秀女名单。 梁公公一张张翻得飞快,终于看到他想看到的人的名字。 梁公公心里无语凝噎,我的祖宗哎,您在就好啊。 皇上啊,奴才就要给您办成了。 在路上,他还唯恐办事的人没理解皇上的意思。 还按着原来的规矩,他是真怕看到一水的小格格,那他还要费功夫给人家进来。 没想到这趟差办的还很顺利。 梁公公满意的对着一旁紧张站立的乌库里点头。 “乌大人辛苦了,杂家看着极好。待杂家回宫必向万岁回禀您的辛劳。” 乌库里感激涕零,他不就是为了这句话么。 要不然又没他家的姑娘,他上赶子的图个啥。 梁九功起身,“乌大人原谅则个,杂家这一路真是有些累了。就先去歇歇,这名录,我再拿回去看看,有些不合适的我就筛出去了。” 说着给了乌库里个眼神。 乌库里自己脑补,这位皇上近前伺候的这是给我行方便啊,还有谁比这位更了解皇上喜好的? 他这是哪里着了这位大总管青眼了,祖坟冒青烟了。 回去一定好好寻些物件请梁公公鉴赏。 乌库里连忙惶恐道,“不敢不敢,梁公公才辛苦,都安排好了,您尽去休息。等您需要本官,随时遣人来。” 梁九功满意的回了安排的好好的院子歇下不提。 天使已经入城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家各户气氛都紧张起来。 想来很快名单就要出炉,成败在此一搏了。 不少人已经心思浮动寻思路子,能不能见上这位大总管一面了。 三官保被闺女耳提面命的不许多行一步。 老老实实的在家看着自己夫人发呆。 夫人心态倒是好,靠在罗汉床上做婴儿穿的小衣服。 嘎鲁玳见天来寻额涅用膳谈天。 既然闺女一副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样子,她担心个什么劲。 看见三官保愣愣的坐在罗汉床的边边上,夫人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伸出绣鞋,轻轻踢了踢他。 “老爷,想什么呢?” 三官保回了神跟夫人倾诉, “这宫里的人今儿一早就进了城了。我估摸着乌大人已经把名录呈上去了。你说有咱们凤凰儿吗。” “你就担心这个?” 夫人脸都没抬,手上的针线也没停。 “只要乌库里不作死,肯定会有咱们闺女。” 三官保听见夫人直呼上司大名,吓得连忙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你怕什么,连自己府里丫头都管不好。我这么多年当家白干啦?” 他可不敢承认自己夫人的不是,“哪能啊,我这不是想和你说说私房话嘛。” 夫人瞥了他一眼,继续绣肚兜上的大鲤鱼,又开口道。 “他虽然太大的本事没有,但以他镶蓝旗出身,能做到这个位置。 因为他啊,量情度事是把好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门清。 所以,你就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你要是没事就想想,要是大格格选上,得带些什么。 星儿是小选,规矩严。这回是皇上特招,我估摸着能带些东西。 对了,搬回来的嫁妆,我看了糟心,你对过没,数目可对?” 三官保立刻回。 “都要回来了,算他们家识相,多给了一千两。之前打算给凤凰儿做私房钱。这回可以带进宫去了。” “把那些嫁妆也整理下,除了能生息的铺子,家具摆件还有地都卖了吧。多带些,她们姐妹俩都能用上。” 夫人停下手上活,把大红的肚兜放在一边,又和三官保掰着手指算到。 “之前你不是说,要是闺女走了,咱们找我阿玛想想办法也去京城么。我就请点了下家里的东西,打算能处理的都处理下。能多挤一点俩丫头在宫里就能舒服一些。儿子们读书上天分也不差,咱们一人给留一千两。” 三官保看着夫人伸出的四根手指,第一次觉得儿子多的有些糟心。 咬咬牙,“那小的娶亲还七八年呢,我还能挣。他们的钱先给他姐姐带进去。他们跟着咱怎么都好说。以后俩闺女那里怎么也不好往里递钱。” 夫人觉得有理,“行!” 遂及弯下两根玉指。 摸了摸并不显怀的肚子,“你说这个是儿子还是闺女啊。” 三官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肯定是个小格格,格格好,阿玛额娘的小棉袄。 还有格格一般个子小些,你生产的时候也少遭些罪。” 夫人就吃三官保这一套,满目温柔抱了抱他的胳膊。 第二天起,三官保下了衙就开始去处理钱财上的事。 还好不少人家都是为了自己闺女能进宫做准备。 她家凤凰的嫁妆都是好料子好东西,也是好卖。 三官保在牙行,跟中人打听现在的院子什么价。 他们家还有两个小院子,要是合适就挂上去。 价钱没谈拢,三官保刚出门打算换一家牙行再问问。 忽然从路边小道闪出个清秀的少年,冲着他行了个礼,低声道。“郭大人,我家大人有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指了指路尽头的茶楼。 三官保先是愣了下,就笑呵呵得跟着他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没心没肺的打听“小哥,我看着你眼生,你家大人在哪高就啊。” 少年只是笑,并不作答。 三官保看他规矩严,倒也不问了,闲庭阔步的向前走。 少年没看到的是,三官保背在身后的手攥的紧紧地。 心里慌得有几千头叫驴跑过。 这是位小内侍啊,虽说有些少年变声晚,有些雌雄难辨。 可他家有四个傻儿子呢,他一眼就从少年走路姿势,还有隐隐翘起的兰花指知道了她的身份。 再看穿的这一身料子,又觉得不会是盛京留守的小太监,这边是冷灶。 都是没靠山又混不出头的一些中老太监了。 看这小少年一身靛蓝袍子,和他儿子穿的都差不离了。 这是位京城来的啊。还在这个关头,天使啊! 他家大人? 三官保知道这次领头的是御前大总管梁九功梁大总管。 不会是那位吧。 世人皆知--四阿哥是个傻子!? 最初以为四阿哥只是刚睡醒犯困,内外命妇们并没有十分在意。 有几家福晋和外嫁的公主们上了年纪,对于漂亮的小娃儿更是爱的不得了,何况四阿哥实在是长得太好。 嘎鲁玳也心宽,有几个大宫女跟着嬷嬷仔细盯着,她也并不禁着这些身份高贵的女眷们要和孩子们拉拉小手摸摸小脸蛋。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表面上看起来仍然十分热闹的气氛下,不少相熟的贵妇已经开始相互交换起了眼神。 四阿哥是漂亮,可也太乖巧了些。 看看一边的五阿哥精力旺盛的满地跑,甚至不小心小脚拌蒜跌了一下,即使没哭闹也是瘪着嘴伸手让宜妃抱。 恪靖小公主看到小姨抱了五哥也不甘落后要往宜妃身上爬。 内外命妇一早就询问过,怎么没见宜妃带着八阿哥来,宜妃也只是说八阿哥年纪太小。 最初有人在心里暗戳戳的怀疑,嫡亲的姐妹俩都有了皇子,之前亲密无间要一去不复返呢。 这么一看,五阿哥跌倒了都不找珍贵妃反而找宜妃。 那些幸灾乐祸,和自家姐妹们因为利益越走越远,就不想看到别家姐妹团结一心的人可是大失所望。 心里的阴暗面无处释放。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郭络罗姐妹俩占尽了,母族人口简单,偏偏各个优秀,阿玛兄弟都简在帝心。 有几个本就自恃老姓或者血统高贵的女眷,本就看不大起新兴的郭络罗氏,这日也是为了家族或者家里爷逼得。 否则,这身份不太光彩的贵妃,她们才不惜得打理。 “你们看,四阿哥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呢!” 有个年纪不大但是吊梢眼薄唇的刻薄福晋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连声音都因兴奋而有些高。 已经百无聊赖神游物外很久的四四耳尖一动,可是有人发现了。 这些女人在那叽叽歪歪,不知一个字不露都落进他的耳朵里,精神力太强如今还是控制不好,在这种嘈杂的环境对他就是种折磨。 他都扮雕像扮了多久了,这群人首饰衣料孩子甚至连皇额涅和额娘都被她们瞎猜乱想了个遍,才终于有人看到了他这个寿星公的表演。 已经察觉到越来越多的明晃晃或者暗戳戳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小四四为了表演的更到位,竟然从几世的记忆里挖出一段佛经,默默在心里念起来。 众人眼中的四阿哥,漂亮的像是庙里观音娘娘前面的金童,却是泥胎彩绘不带人气。 看得久了,怎么还真从四阿哥面无表情中看出点表相庄严来! 安安一直在暗地观察,此时一拍额头,轻轻咳了声。 这老四,让他装傻子谁让他在这扮佛子啊! 额娘已经有了一个大清祥瑞,难道又养出一位超脱红尘的佛子? 偏偏这佛子长得能让看见他的所有女眷打消出家修行的念头…… 四四在“嗡嗡嗡”的小声议论中,瞬间捕捉到姐姐提醒的咳嗽声,稍一思索,他念了三辈子佛经修心养性,难免不带出点出尘来。 失误了!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除了佛经那就只有他的小宝儿能让他物我两忘了! 安安就看到自己弟弟,明明没怎么变得小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金蝉子转世成了二傻子,甚至还带了点猪哥像。 口水,口水都流出来了! 宫里的妃嫔们多少还是对于四阿哥的情况有所了解,看到四阿哥都两岁了还是如婴儿一般莫名发笑,那从出场就没动一动的小身子和双眼,任谁都看出这孩子是真的不大聪慧。 各种惋惜心疼的叹息在永和宫各处响起,甚至大家伙都看到宜妃拉着两个小外甥到了珍贵妃跟前小声安慰着,不断看向四阿哥的双眸中都带上了些晶莹。 再看珍贵妃已经转过身子捏着帕子拂过脸庞。 难怪入宫才这么几年连跳几级的她今日的生辰宴一直兴致缺缺,连新凑上去的一家家大族夫人都只是得了珍贵妃几句礼貌的问候,并没有深交的苗头。 原来她的四阿哥是个傻子! 别说只是长得像天仙,就是天仙亲自下凡,这位和大位也再无关联。 三位寿星公亮相亮的差不多,就被他们的姐姐带了下去。 珍贵妃由宜妃陪着,姐妹俩一个强颜欢笑,一个笑的比哭都难看。 那些本就嫉妒这一对姐妹花的心里一下子就舒畅了,你们姐妹关系再好有什么用,生的多有什么用。 生出一个傻子,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生傻子,也就这两年凑着还有几分颜色,皇上那是被美色迷了眼。 珍贵妃可已经快三十了,在她们家里连孙辈都快有了,还能有几年花期! 嘎鲁玳都不用想,那几家的女眷虽然在强装着惋惜同情,眉梢眼角的笑意可是带着足足的讥讽,真当她是个空有脸的草包? 扮猪吃虎这可是她们郭络罗家的传统,男女同传的! 当然还是收获了几位真心实意疼孩子的内外命妇的贴心安慰,嘎鲁玳也都记在心上。 虚与委蛇各怀心思没应承多久,就已经慢慢有人以各种理由退场。 嘎鲁玳在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之后,本想跟妹妹好好说说,谁知道星儿被石竹姑姑叫回去了,八阿哥黏人的狠一日没见到额娘,哭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本想着日后解释的机会很多,也不急于一时,谁知星儿偏偏在大外甥这事身上和皇帝统一了脑回路。 生辰宴没多久,春意更浓,原本烈火烹油的珍贵妃渐渐淡了下去。 整个京城都流传着皇上有个漂亮的跟仙童一般的皇阿哥,可偏偏是个傻子的传闻。 而且越传越玄,从开始四阿哥只是智力发育稍缓到最新消息,四阿哥除了会喘气,别的都要人伺候! 永和宫的娘几个在后宫,消息传递的没那么快。 这日四四正坐着看着弟弟妹妹们玩耍,怕他们摔着碰着。 忽然康熙就如一阵风一样卷进屋来,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就开始抱着四四“啪啪啪”的掉眼泪。 做保姆做的认真尽责的小四儿被吓了一跳,实在无法理解汗阿玛都快三十了,怎么比他还爱哭! 一人降三崽加一狗 对于这个总来的,叫做汗阿玛的男银,小五儿和圆圆也并不陌生。 虽然嘎鲁玳目前并没有刻意跟两个小宝宝讲述君权与皇权凌驾于“阿玛”这个身份之上。 两个虽然不像哥哥姐姐那般有奇遇在身,但也都是聪明绝顶的孩子,对于这个时不时出现,会陪着他们玩耍的汗阿玛,明显带着隐隐拘谨和敬畏。 更何况这日的汗阿玛行动诡异,一下就把他们的哥哥给抓住了! 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要保护额娘姐姐妹妹的小五儿,看到哥哥被困,手里的大船也不要了,抓住妹妹急退两步,还用小身子挡在并不比他矮小的妹妹身前,警惕的望着表情很恐怖眼睛都红彤彤吓人的汗阿玛。 圆圆胆子大,虽然紧紧抓着五哥的手,总想伸出头看看到底汗阿玛把四哥怎么了。 一个是偶尔出现的玩伴,一个是时时刻刻在一起的四哥,圆圆都没用一秒就已经抉择出了孰轻孰重。 偷偷将没有空丢掉的木刀藏在身后,时刻准备着营救四哥! 不知道弟妹已经做好了“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救兄准备的四四,正用无辜的凤眼定定望着满脸都是心痛和愧疚的汗阿玛。 “佳佳,莫怕。汗阿玛一定给你出气,莫想听他们说的,佳佳这是心思纯净,抱朴含真。汗阿玛一定给朕的佳佳遍寻名医……” 康熙看着和他的凤凰儿极像的小四,那么坚定信任的望着他,不由得就想起与凤凰儿初遇的时候,心里更酸涩的不是滋味。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个结晶,如今只有两岁,那些人就已经在将恶意加注在无辜的孩子身上。 而他作为男人,却也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 凤凰儿听到了该多心痛。 越想越愧疚,越想越心痛,这么好的孩子难道以后都要活在别人的窃窃私语和白眼蔑视之中? 即便是他身为帝王,可是悠悠之口难于防川,更何况市井小民对于皇室以及紫禁城里的任何一点风波都有着异常的热情和好奇。 四四看着他的汗阿玛,已经完全明白今日的反常就是他和额娘的计划终于发酵。 原本只是为了给自己穿好马甲,好趁早绝了那些投机之人的谄媚和投靠。 而康熙一直都坚定地认为老四智力发育迟缓,所以对四儿极为宽纵和怜惜,可他一直把这事藏在心里,凤凰儿作为四儿的额娘他更是不提。 可怜的小儿子的小秘密竟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和话题,这让护犊子的康熙气的想要杀人。 暗卫传来的消息,整个京城的茶楼饭馆,人人皆在偷偷谈论着皇上有一个空有皮囊的傻儿子。 至于流言的源头,更是查无可查,几个孩子生辰宴那日的诸多贵妇都多多少少讨论过关于四阿哥的事情。 小四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心痛成这样,想为儿子撑腰又无处下手的汗阿玛。 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被汗阿玛珍视的感觉好爽,太子也不外乎就是如此了吧。 已经滴下好几颗泪珠的汗阿玛,又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嘴唇竟都有些开始颤抖。 四四眨了下眼睛,还是决定再维持人设的前提下安抚一下爱哭鬼阿玛。 (说出去谁信,汗阿玛都为他哭了好几次了!~) 白嫩嫩的小胖手举起,贴在汗阿玛的脸上,轻轻为他抹去眼泪, 一字一顿,“汗,阿,玛,不,哭。” 本就对于四儿子慈父滤镜开到爆表的康熙,被儿子笨拙拍在脸上,甚至还有“啪”的一声。 康熙不仅没有龙脸被打的不悦,反而因儿子贴心的举动,激动地更加难以自持。 四四手小,汗阿玛眼泪怎么越抹越多。 他怀里倒是有帕子,那可是额娘亲自绣的,他不太舍得掏出来。 偷偷在汗阿玛的龙袍上蹭了他自己的眼泪,再一抬头就看到高高在上威仪若神只的汗阿玛鼻孔下面下面挂着一条晶亮亮的鼻涕…… 四辈子洁癖的四儿浑身的毛毛都要炸起来了。 要是真的被那么一大坨鼻涕掉在他在脑袋上,这脑袋能不要了嘛…… 小五儿已经护着妹妹观察了有一会儿了,好像四哥并没有危险,反而被四哥轻轻拍了一下的汗阿玛怎么哭的鼻涕都流出来! 四哥最爱干净,一天要检查他这个弟弟的小手八回。 不就是因为自己喜欢玩和泥嘛…… 怎么都不检查妹妹! 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看着四哥痛苦煎熬的样子,是时候拯救四哥了! 小五儿还没抬脚,自家风一般的妹子已经不知道从哪拽了一块布,挥舞着就冲着汗阿玛去了。 康熙被四四感动的正要好好抱着让人心痛的儿子大哭一场,忽然眼前一暗。 “汗阿玛,擦擦~~” 是圆圆啊,小棉袄都知道拿帕子给汗阿玛擦眼泪了。 小五儿也终于杀到。 上来就紧紧抱住康熙的一只胳膊,好把脸都有些绿了的四哥拯救出来。 康熙也没看自己脸上的是什么,抹了一把脸,就把他的三个又懂事又乖巧又让人心疼的儿子闺女全都圈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视线都模糊了,还想把这三个小乖乖轮流亲亲摸摸。 嘎鲁玳刚从慈宁宫回来就看到了康熙哭的眼睛都肿了,被他抱住的三个崽崽,极力挣脱着让他们无力承受的父爱。 看着六只伸向她亟待她拯救的小手,嘎鲁玳强忍着笑赶紧上前把爷几个扒拉开。 两个小的还好,四四完全已经僵化,两只小手一个比六一个比七,嘎鲁玳差点以为本山大爷穿过来了。 再仔细一看,可怜的四四光溜溜没头发的头领上一片亮晶晶,明显是液体流动性却一般。 此时康熙又捏着圆圆随手拽来的小白的垫布,狠狠搓了一把鼻涕。 在暖炕下面急的团团转的小白,黑纽扣一般的黑眼睛一直盯着它的小床垫,随着康熙的搓鼻子,小白整只狗都不好了。 它心爱的粉色带花边的垫垫啊~~ 男人三十四十五十一枝花 孩子们被抱下去,嘎鲁玳亲自给康熙拧了热帕子算是对他的鼓励。 疼孩子的老爷们总是需要表扬和肯定的。 康熙眼圈还带着点红,别说看上去别有一番脆弱的美感。 挨着哭包康坐下,嘎鲁玳轻声道, “爷,别难受了,只要咱们佳佳身体康健,不那么聪明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您想想当初那一场,咱们都以为这孩子都保不住了,看看现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康熙沉吟一番,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又把嘎鲁玳紧紧搂在怀里。 “凤凰儿心胸豁达,又疼孩子。要是世间所有的额娘都跟我的凤凰儿一般,不管孩子是愚钝还是聪慧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并且庇佑他们健康成长该有多好。佳佳能有凤凰儿做他的额娘,是那小子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世间的阿玛额娘还心痛孩子的多,爷就是极极称职的好阿玛呀~” 嘎鲁玳其实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听闻过不少不配为人父母的例子。 有些人确实不喜欢孩子,她能理解,但是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生,生下来以后只管生不管养,不仅不疼惜爱护反而百般磋磨,真是不堪为人。 再想想身边这位,历史上出了名的养蛊式教育。龙生n子不好好发挥各自的能力,非要用其他兄弟的鲜血和白骨挑出一个最无情称职的帝王。 希望这辈子好阿玛心软异常的康熙能够存在的久一些吧。 “我,凤凰儿,其实,当年很是对于汗阿玛偏心董鄂氏的儿子也有过怨怼,总认为自己有一日做了阿玛,总会一视同仁,好好疼爱每个孩子。直到我真正有了孩子,才知道错过了汗阿玛。别说那些没留住的孩子,就是如今,我的心也是有偏颇。” 看着康熙望向自己的深邃眼光,嘎鲁玳作为皇帝偏爱的那个,连着几个孩子都明显比其他的兄弟姐妹有更多的机会和他们的汗阿玛相处。 不说安安,就是这几个豆丁,康熙最忙的时候也时不时抽出一个时辰来看看孩子。 当事人的嘎鲁玳看不清,连四四都很清楚的跟她讲过,这辈子的汗阿玛并没有变,只是额娘是汗阿玛心底的那份柔软。 嘎鲁玳不知道细细翻了多少次前身得回忆,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最初她也想过自己难道也是一个宛宛类卿,心里还别扭了很久。 可长时间和康熙相处下来,不管是对于元后还是如今的东珠,甚至是表妹贵妃,女人对于这方面特殊的第n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 康熙对于这几位有尊重,有疼惜,有歉疚,甚至有难以明状掺杂着憎恶和怀念,唯独没有爱情。 这亦是康熙悄悄告知她的。 那些责任是他作为帝王不得不面对的,甚至情在浓时,康熙也不止一次在嘎鲁玳耳边说,若是有来生,他愿意不做这帝王,只愿做个富家翁守着他的凤凰儿简简单单过一世。 每每说到这些内容,嘎鲁玳总是喜欢用手指描绘着康熙的眉眼,心中默念,这个男人是康熙大帝,他是天生的帝王。 嘎鲁玳用最美的笑,最极致的温柔都不能让他彻底沉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爱上这个注定不能爱的男人。 至于下辈子,他若真的是个富家翁,且八抬大轿昭告天地一生一世守着她自己,倒是可以尝试着将她的一片真心交予。 想爱不能爱,心动却必须冷静自持,整个皇朝最高贵优秀的男子把她捧在心间,明目张胆的昭示着对于她的与众不同。 是个人稍一放松,就会溃不成军吧。 何况二人已经有了这么多可爱漂亮的孩子。 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可控制内心不爱那个人真的很难。 他是她孩子的阿玛,是给了她家族无限荣光和信任的帝王。 思至如此,嘎鲁玳被脆弱柔情康熙拨动的心弦终于回归平静,和老板谈感情只会被吃的渣子都不剩。 “凤凰儿,老祖宗怎么今日叫你过去,可是也是因为佳佳的事情?” 头顶传来康熙还带着鼻音的问询。 “老祖宗担心我因为那些事情烦心,特意叫了我过去开导。老祖宗也说,佳佳生的那样好看,就是愚笨一些并不是坏事,如今看来,我们佳佳不就是得了爷的偏疼~” “傻,那是咱们的孩子,哪怕他生的不好看,我也会护他一世周全。小五别看年纪小已经很有男儿风范,凤凰儿莫要担心,你这一胎白太医说极有可能又是双胎,切勿因为那些风言风语挂怀。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都爱。何况佳佳生的和你幼时那么像……” 嘎鲁玳捏着康熙手指的手一顿,立刻恢复正常, “爷净会开玩笑,说的跟您见过我小时候似的。” 康熙低低笑了一声, “说不定我和凤凰儿是天定的姻缘,在梦里就见过呢~” “不正经!”嘎鲁玳捶了康熙一拳,倒逗着一直情绪低落的康熙大笑。 “爷~” “怎么了,可是孩子淘气?”康熙已经将手轻轻盖在嘎鲁玳的腹部。 “不是,人家都说,父母越相爱,生出的孩子越是好看。不管是不是双胎,这小的生出来若是没有她们三个好看,您看我跟您算账的~” 康熙噗呲噗呲的笑。 “我又不是个急色的,难道凤凰儿真的以为我只爱你的颜色?额,当然我的凤凰儿颜色倾城,世间绝无仅有,真可谓九天玄女下凡尘……” “贫嘴!” 康熙看到嘎鲁玳的珠花有些松动,很是自然的将珠花摘下, “怎么总用的如此素淡,都是贵妃了,那些点翠宝石什么的怎么都不见你用,可是不喜欢?” “喜欢啊,喜欢看但不喜欢带,太沉,我也马上就三十了,您可别忘了我可比爷还大几个月呢。那些死沉死沉的坠着头发,真怕有一日秃了。” 嘎鲁玳边说顺手也把头上剩余的饰品往下摘。 “凤凰儿一点没变,我可是老了,今早晨梁九功还发现了一根白发。” “爷是男子,民间不是有话,男人三十一枝花,爷还是花骨朵呢~” 嘎鲁玳被康熙捧的心情好也不吝啬夸赞。 “哈哈,这说法我倒是没听过,那四十呢?” 康熙要听过就鬼了。 “爷您必须是三十一枝花,四十一枝花,五十还是一枝花……” 用实力定义团宠 京城关于珍贵妃长子四阿哥的传言愈演愈烈,可真正的高门贵族却三缄其口,默契的回避关于四阿哥的所有话题。 后宫中有自家闺女的更是渐渐开始给四阿哥正名: 四阿哥只是稳重敦厚了些,哪有传说的那样蠢笨。 再加上自从传言鹊起,皇上他就开始常宿永和宫。 要知道珍贵妃可是有孕在身不能侍寝的,皇上愣是日日不落。 宠妃哪朝哪代没有,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妃不还是挂在了马嵬坡,所以皇帝的偏爱并不稀罕。 可后宫之中偏偏与民间的风向相反。 首先就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如今逍遥快活看上去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的太皇太后直接掏出了压箱底,据说传到她老人家已经好几代的狼王之牙赐予四阿哥。 太后娘娘不仅亲自抱着六阿哥来看四四,还把她幼时戴过的长命锁亲手系在了四四的床头。 至于皇后纯贵妃宜妃更是没事就来永和宫陪着嘎鲁玳说话聊天,生怕她想不开似的。 惠妃荣妃掌着宫务事物繁杂,也两三日就遣人来问询可缺药材或者其他的物品,并且严令宫中众人不许信谣传谣,私下议论皇阿哥。 下面的小妃嫔们就算平日连话都没跟嘎鲁玳说过的,也都赶着送来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布料。 做好的小衣裳在永和宫里快堆成山了。 长辈们的关怀让装傻的四四很是有些愧疚。 稍微懂事一点的兄弟姐妹也被自家的额娘教着领着,用他们的方式来关心爱护他们的四哥四弟。 话都说不顺溜呢,都已经要拍胸脯说要日后保护他,可是让四四心虚的不敢和他们对视。 大阿哥和小太子作为皇二代中的中流砥柱,更是起到了表率作用。 保清虽然最年长,还是一副赤子之心,习惯了一切向妹妹看。 安安妹妹作为四弟的亲姐这些日子却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连抽查他的罗刹语都没有忘过一次。 保清很是不解,还傻愣愣的直接问安安,是不是不太喜欢老四,还是老四仗着年纪小欺负她让安安不高兴了? 安安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真正知情人好像确实有些太平静了些。 连最是不喜多思多虑的大哥都开始怀疑她们姐弟是不是有一些小问题了。 实在是咱们的荣昌公主近日一直忙着改良炼铁,就想尽快把铁轨铺出来,要是能让老祖宗有生之年去趟莫斯科,她也算回报了老祖宗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 安安看着大哥很是有些纠结的样子,忙拍拍他的胳膊, “大哥,我只是最近太忙了,你看我这黑眼圈!那些传言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分心。老四什么样子谁有咱们清楚啊,就比方说你吧,一个月至少也能看见老四好几回,你觉得老四真的如传言那般,只会喘气??” 一边正在看书的小太子,也听见了这边的对话,卷起书也加入。 “佳佳许只是敏于行讷于言呢,从小就稳重。珍额娘和汗阿玛都好好的,四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就算是真的鲁钝一些,又咱们这些做哥哥的护着,还能让四弟受了委屈?” 小保成话虽这么说,表情却也有些严肃迟疑。 他印象中的四弟实在是长得太好,每次看见四弟,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忍不住要抱抱摸摸,四弟倒是好脾气从没有哭闹过。 起初,保成还觉得是四弟和他有缘分,那么小就和他亲。 如今想起来,好像从珍额娘的三胞胎出生,五弟和圆圆都当着他的面哭过闹过,可四弟好像一直安静的过分,乖巧的过分。 外加上汗阿玛有事没事都要教育他们两个要爱护兄弟,还总说四弟有过一个大坎身体不好,难道真是那场大病导致的四弟这些异于正常幼儿的行为举止? 这边保清挠挠头, “我去永和宫的时候只顾得玩了,老四老五也太小了,我都不敢抱,还没有和小白还有龟大龟二玩的多,你要问小白是不是比其他的狗聪明,我能给你举好多例子。 至于老四,我又不知道一两岁的小孩该是什么样。就像我们长大了,你看太子弟弟和我也不一样啊。只是说的人多了,我也有些搞不清。连我额娘都揪这我耳朵说了好几次,说不能把那些话跟珍额娘说。妹妹,老四到底有事没事啊?” 安安忽然不知道回答正一眨不眨望着她的两个人,都是老四造的孽,骗小孩子好心亏啊。 “嗯,我觉得没什么事吧,我也不懂这边方面呢,佳佳还小呢,说不定以后就好了,太子弟弟说的对再怎么样还有汗阿玛还有咱们呢,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保清右手一拳打在自己左手掌心, “就是!妹妹说的对,老四是咱们的弟弟管他怎么样都是弟弟,以后再让小爷听到说老四傻的看小爷不给他们好看!” 保诚对于一向“勇武”的大哥早就习惯了,这是头顺毛驴,不能和他反着来,“大哥,你什么身份和那些人计较不是反而落了威风,告诉梁公公自有他去处理。你可莫要自己动手打架!” 大阿哥很是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太子弟弟说的没错,特别是他们尚书房这边的小太监可都是汗阿玛挑的, “那也太憋屈了,今下午没事,太子弟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四弟,汗阿玛新赏了我一支新马鞭,拿去给四弟玩,等四弟能骑马了,我带着他打打拳说不定就好了。“ 只要大哥不打架,保成就放心了,也想再去看看四弟, “我有一块小时候一直戴着的玉佩,是我皇额涅留给我的,我都长大了,一会儿给佳佳带去,只要健康平安,其他的都是小事。” 原本计划着要出宫一趟的安安为了不那么突兀也只好改了行程,时间表都精确到分钟的安安一路走一路叹气,暗想等到没人的时候一定要狠狠捶老四一顿。 上午三阿哥在永和宫对着几个弟弟妹妹念了一上午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 三阿哥秉承着读书使人开智,只要荣妃去忙宫务,三阿哥就抱着他的小书包颠颠的来给可怜的四弟开智,小五和圆圆那是顺便。 不愧叫保卷呢。 连四四也不能不承认三哥对于文字确实比一般孩童敏感,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还省了额娘给小五和圆圆启蒙的工夫。 四四只好乖乖陪着弟弟妹妹认真听小师傅三哥给他们念书。 本以为用过午膳终于可以清静一下,就听到大哥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院中响起。 四四痛苦地抱着被子在他的小床上打滚,这团宠的日子怎么好像不比当年工作狂的岁月轻松啊! 新人? 刚入夏,天气还没有彻底热起来,嘎鲁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康熙打包送去了园子。 一起去的都是和她关系亲近的几位妃嫔。当然还有太皇太后,这次太后也带着六阿哥来了。 康熙陪着住了几天,就被一日好几趟送折子进园子的人马给逼得重新回了紫禁城。 走之前对着嘎鲁玳千叮咛万嘱咐,又专门去了太皇太后那,让老人家受累关照着些,他等忙过这一阵就会回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康熙就已经离开,嘎鲁玳醒来的时候康熙差不多已经快回宫了。 几个小的不管能不能听懂,也都被康熙耳提面命大棒加红枣的教育了:阿玛不在的时间要好好照顾额娘,要是谁淘气惹了额娘不开心,等他回来可是要打屁股的! 对于四四,康熙自然不同,大手拍拍他的头顶,只是要他好好吃饭不要生病。 嘎鲁玳刚收拾好,就已经看见三个小可爱乖乖坐在饭桌前,甚至看到她竟然起身行礼问安。 “怎么了这是?一晚上不见怎么都这么懂礼啦,快坐下好好吃饭。“ 每个毛茸茸的脑袋都揉了揉,嘎鲁玳扶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坐在了她的孕妇特制椅子上。 “额娘,汗阿玛说他一忙完就回来,让我和妹妹好好照顾着额娘,额娘你不怕,小五能保护额娘!” “圆圆也能!”圆圆直接从背后就抽出她的木刀。 四四捂住眼不太想看两个小家伙。 孝心可表,只是用不用全副武装啊。他可是看见他的好妹妹偷偷在衣服下面不知道塞了多少件武器。 而小五已经开始构想把小白训练成獒犬了! 不说阿玛走之前已经安排了人手,这园子里统共就这么些人,猛一出现一个陌生面孔瞬间都能被提溜出来。 本来就是让额娘来散心顺便避暑的,如今倒有点风声鹤唳紧张过度了。 “额娘,今天胃口可好,想吃什么,现在咱们在园子里比在宫里规矩松。汗阿玛还专门给安排了个小太监说是可以随时给您采买您想吃的东西。梁谙达偷偷说了,那人可信。” 照顾好额娘的嘴让额娘高兴,才是他这个大儿子的孝心~ “哦?梁九功又有小徒弟了?吃完了让梁平带着来见见。” 嘎鲁玳这次怀孕倒是顺利,没有什么不舒服,胃口也好,什么都想吃,被孩子们的孝心一感动明明正吃着早膳,脑子里又浮现出各种美食。 用完膳就迫不及待坐在书桌前,将想吃的点心零嘴硬是写了一张单子,其实她的小厨房都能做,可就是想吃一口外面的东西。 文竹对于馋嘴的主子好无奈啊。 可孕妇大过天,再惹得格格不高兴,还是提前请太医过来,她们多买一些试过再给格格吃。 没有皇帝的日子,院子里的女眷们不仅没有失落,反而过得自在极了。 成日里带着孩子们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连花盆底都不穿了,一个个全是最轻便的小两把头。 实在是光秃秃的实在看着有些不吉利,皇后娘娘只得插了一朵随手掐的蔷薇。 最为规矩的皇后都简单成这样了,甚至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也都跟着学起来簪鲜花。 半个月以后,康熙没来,梁九功自己拉着几马车的吃的用的进了园子。 先是去拜见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代皇帝向两位比在宫里看起来亲和多了的小老太太问安。 问了下皇帝除了忙一些,身体倒还好,宫里也都一切正常,太皇太后就让梁九功退下了。 皇帝派他的大总管来又不是专程给她们两个老太太请安的,人家有想看想关心的,做人家婆婆太婆婆,就算是皇家的,还是别那么惹人烦的好。 梁九功刚走,太皇太后就带着人去温泉池子凫水去了,这可是她老太太永葆青春的秘诀呢。 孙子又跑不了,这凫水可不是时时都能凫的。 太后送走姑婆就回去陪小六了,六阿哥的额娘顺嫔没来,太后娘娘更是精心再精心。 六阿哥胤禶已经会说话了,嘴又甜的要命,可把太后娘娘哄得一刻都离不得。 梁九功不顾得喘口气,还好走到一半,听说皇后娘娘在珍主子那,梁九功一面让人把给皇后娘娘的东西送到她的绿意筱筑,自己折回珍主子的院子。 脚程是省了,可万岁爷那些肉麻的话可没机会说了。 梁九功可是开心坏了,就那几句话,自认为没脸没皮的他都觉得羞耻。 看着两位主子皆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虽然打扮简单却气色极好的样子,梁九功庆幸皇上没来,不然他都想不出理由给万岁爷一个合理又不伤自尊的答复。 “奴才给皇后娘娘,珍贵妃娘娘,各位小主子请安。” 梁九功一个头磕的实实在在。 东珠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立刻让梁九功起来。 “皇上可有什么旨意?” 梁九功头都抵在地毯上,对于连皇上都敬重有加的皇后他自然没有与珍主子那般的亲近随意。 “回娘娘,皇上一切都好,只是政务繁忙……” “忙到一天都抽不出来?” “这……” “宫里可是有了新人?”东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梁九功僵住。 嘎鲁玳本来美滋滋的在喝着果子露,闻言也是猛地抬起头。 东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再转向梁九功声音已经有了些许冰冷, “怎么?哑巴了。梁大总管是不是要本宫亲自要了敬事房的册子来看!” 梁九功艰难的吞了口唾沫,皇上临走前可是特意嘱咐了不该说的别说。 他是什么都没说,可睿智的皇后娘娘怎么就看出来了? “奴才不敢,万岁爷前几日幸了个宫女,后来又叫伺候了两回。” 梁九功紧张的舌头都要打结了,他真的不敢说他来的时候那位小主正在给皇上研磨。 “留了?”轻轻的两个字吐出, 梁九功都要趴在地上,不敢回话。 “呵呵,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girls help girls. “做什么?你那是什么眼神。” 嘎鲁玳只是听说康熙有了新人的时候惊讶了一下,要说不开心,多多少少自然还是有的。 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知道迟早会成为康熙诸多妃嫔中的一员。 嘎鲁玳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连生的几个孩子,她都没觉得是在给他们爱新觉罗家绵延后嗣。 如今看来大的两个不说,就是小五和圆圆自是和额娘亲近得多。 梁九功退下以后,东珠就用那种心疼眼神看着她,嘎鲁玳给几个睡着的孩子肚子上都搭上小毯子,在很是无奈的看了眼也嘟着嘴不太高兴的四四。 “这就对了,我不是怕你难过,男人哪有孩子香,看我们佳佳,别看这孩子不爱说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看看就是不肯睡,就这么瞅着你,这也是疼你的。 你肚子里的听你说也是乖巧,多好,可莫要因为那些不值当的人介怀。明天咱们就带着孩子们划船去。” 嘎鲁玳被东珠连哄带劝的,哪还再会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我在你心里就是爱拈酸吃醋的。咱们在这边不也是只顾得玩,皇上在宫里头,不是说政务忙,能有个人让他松快松快不也挺好。他永远不来才好呢,咱们反而清净。” “就是,你放心,就算生孩子咱们几个都会守着你的,要不要他都不重要。不然他说不得什么时候闯进去,刚生完孩子还得顾忌着不能污了人家的眼,蓬头垢面鼻涕眼泪的痛都痛死了,谁有心思收拾给他看。 这么多孩子,谁又能动了你的位置,何况你家里如今也起来了,可不要因为这些事不高兴,以后啊,这事儿都没完没了。” 嘎鲁玳伸出手,身子重了不想动,东珠笑呵呵的自己探过身子,两只玉手都是干干净净没有染指甲没带护甲,紧紧握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没听说。” 嘎鲁玳搂了搂悄咪咪靠在她身边的四四,看样子这孩子也是有触动,让他听听也好。 不然别看他如今整日小宝儿小宝儿的,等到了娶进了门,如今的社会风气再加上他早就深入骨髓的一夫多妻。 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时候就跟童话故事一样----都是骗人的! 东珠朝窗外看了看, “好像起风了,一会子说不得会落雨,下点雨好,凉快。我哪知道,随便说的,谁知道我到成了乌鸦嘴。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年即便是你进宫,皇上虽说宠你,别人那他也一直没断了,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心小的。 只是不过这时候你怀着孩子,皇帝又没在一起,就是怕你孕中多思。说不得没几日,新鲜劲过了,只是个玩物罢了。” “嗨,玩物不玩物的,说到底,就除了你好些,我们这些不就是靠着皇帝恩宠,一朝得宠鸡犬升天,色衰而爱驰不要太多,我也没奢望得宠一辈子。”嘎鲁玳一直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 一阵凉风吹进屋子,驱散了一些暑气,东珠舒服的眯着眼, “好好过自己的就好了,自从有了乐乐,我才彻底想明白,不能说一别两宽,各自放过,放过他放过自己。 本也没什么太深的羁绊,再这么一分,你把恩宠当感情,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咱们。看看连如今那位表妹都不大稀罕表哥了,反而身子也好了,性情也好了。 只要不短了咱们和孩子的用度,他爱找谁找谁,如今太皇太后那身子骨,闹得大了,自有她老人家,我可不做贤后。” 东珠咸鱼了这些年可是深谙摆烂的节奏,宫务不接,也从不阻止皇帝纳人,更不会整天抱着祖宗礼法规劝皇帝。 她轻松自在,却深的皇帝前朝后宫的称赞,这都什么事! 看着抱着额娘的四四瞪着乌溜溜大眼睛发呆,当着人家吐槽人家爹别说还真的挺爽, “凤凰,就你家四四这脸,再加上皇帝对他的偏疼,我想过不得几年说不定老大都没福晋,你们家老四就该有一大票大老婆小媳妇儿了。” 四四强忍住不让自己做出反应,就接着听皇额涅吓人, “当阿玛的总觉得多赏些有身份的,漂亮柔顺的就是疼孩子。就咱们四四这个单纯的样子,后院要是人多了,再被哪个不懂事的哄住,以后可都是咱们操心。 他?只会说咱们不会教孩子,说不得还会责怪我们四四治家不严,你看吧,绝不会往他自己身上找。” 嘎鲁玳都感觉得四四紧绷的小身子了,别说,就以历史上康熙的风格,真的很有可能。 “你别吓唬他,我们四四以后娶一个好福晋,能相互扶持,相互照顾就够了。是不是佳佳?” 紧紧贴在额娘胳膊上的小脑袋蹭了蹭额娘,并没有回话。 “哎,你看,还是孩子好吧,我们四阿哥自小都这么知道听额娘的话,以后谁做了你的儿媳妇可是大福气。 哎,你别看我额捏人不怎么样,我那嫂子可是个清楚的,他们家的小丫头,比咱们四四大两岁,也是又乖巧又大方,有机会我让她进来给你看看?” 嘎鲁玳呵呵的笑, “算了吧,如今谁不知道我们老四不大聪明,我知道你是疼他,再让你和你哥哥闹了别扭,那么好的闺女,你可别忘了和保成正是年岁呢?” 东珠撇撇嘴,倒也没说别的,她是愿意自家侄女许给老四的,可她家里早就盯上了太子,再不成还有其他阿哥,四四,哎。 “世人总觉得自己精明,你说有哪家慧眼识珠能看到咱们四四的好。” 嘎鲁玳低头看看闭上眼装睡的儿子, “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他自己给我带回来一个呢。” 东珠嘻嘻的笑,胳膊撑在矮几上, “让你家额涅带着你那几个弟弟有空进园子来玩吧。多少留给我们乐乐一个,我的那些东西都给她当嫁妆!对,你家男孩子多,不然我偷偷先送些东西过去,省的伯爷和夫人到时候下聘为难~我给你说,我可是好东西多呢,就庄子……” 安安公主怒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出,不远处一直趴在窗户缝听着这边动静的梁九功才敢扶着梁平的手趴在榻上。 梁平一边给师傅按摩僵硬的腰背部肌肉,一边小声地问, “师父,我们主子这才不在半个月,皇上他就有了新欢了?这也……” 梁平真是为自己主子不值,娘娘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夜里翻身都难,虽说是比上次好多了,可是只有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才知道怀孕对于女子是多大的痛苦。 皇上怎么能这样! “好了,也没有那么严重,说也是巧了,你都想不到那丫头哪里蹦出来的。 你师父我可是把皇上能去得地所有的小宫女都换的圆圆墩墩,那些妖妖娆娆的早就打发到没人的地方。 不过就算皇后珍主子纯主子还有几位娘娘都来了园子,宫里剩下的娘娘们有姿色的也不少啊。万岁爷除了不知怎么想起戴佳小主,也是只幸了一回,半夜就叫人送回去了。” 梁九功侧了侧身子,示意梁平换个地方捏,他这一路骑着马一刻都没敢歇息,这个腰酸的哟。 “师父,您还没说那狐媚子哪来的?”梁平心里急啊。 “别急,珍主子心里头啊透亮着呢,真是主子不急太监急。给娘娘新起的宫室不是要完工了,皇上那天晚上和大人们忙的晚了,走了瞌睡就说去看看到底收拾的怎么样了。 那丫头就是那边临时派过去收拾的。夜间只留了几个小崽子和小宫女看着,谁也没想到皇上会去,领头的总得给皇上上杯茶吧,也就那丫头长得稍微齐整点。 谁知道她是刚刚就着井水擦洗过,连头发丝还湿着。许是灯下看美人?第二日,皇上又想起,” “没在我们娘娘的新宫里吧!”梁平急的手上的劲一下没控制住,只给梁九功摁的差点叫出声。 “轻点轻点,还是沉不住气!没有!哎呦我这老腰,等晚上你在给我上点你们这的药油,我的没带来。” 梁平一百个应承, “有,回头给您多带几瓶,娘娘新改的,味道还挺好闻。师父,真的没事嘛?您可把那狐媚子安排的离我们娘娘远远的,真是晦气!” “傻小子,珍主子是来了,宫里头咱们荣昌公主可在呢,再加上惠妃娘娘和珍主子那可好着呢,下面的也都多多少少受过珍主子恩惠。 娘娘们她们认了,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呵呵~要是这妮子懂事还好,要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后宫,真以为是好地方呢?” 听着师父胸有成竹的样子,梁平稍微放下些心,可还是为自家主子不值,他们娘娘天仙一般,皇上可还有什么不知足! 算了这些话就是连师父也不能乱说。 上书房。 “姐,你今天不去园子嘛?” 保成伸着脖子提高音量,实在是他的好姐姐已经被埋在她桌子上高高的书堆里面,根本就看不见人。 “怎么了,要不跟汗阿玛说声,给你们俩也放两天假,咱们给老祖宗请安去,老祖宗都让人给我捎了好几次话了。” “好呀好呀!只是我额娘说了她不去可怎么办,我也不能把额娘自己留在宫里。”保清长大了,越来越孝敬惠妃。 “少玩两天不防事,大哥给惠额娘带院子里的新鲜出产回来,不是说惠额娘有些苦夏。” 安安的声音从书堆后面传出来有些闷,“哎,没有度娘真是麻烦!” “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保成跳下高高的椅子来到安安这边。 “大哥,你快来,快帮姐把那摞书放到地上去,太高了再砸着。” 保清好不容易写完了这日的功课正对着阳光欣赏他的小金刀,被弟弟一叫把刀插回刀鞘,先是在一边的水盆子里仔细洗了手,擦干才来搬妹妹的书。 这些体力活他乐意干,妹妹的书都是珍品古籍,妹妹从不让侍候的人碰。 “谢了,等到了园子让额娘的厨子给咱们烤肉吃。” 安安还在奋笔疾书,小保成看了眼。 哎,看不懂,他没学这门语言,纠结了一会儿,小保成还是决定跟越来越忙的姐姐通个气。 “姐,今日梁公公去园子了!” “啊?汗阿玛去怎么没跟咱们说?不会给咱们忘了吧!”边说安安还带了笑意。 保成还在组织语言,一边刚把高高一摞书轻轻放在书桌边的大阿哥可没那么多心眼, “汗阿玛不是在御书房吗?半个时辰前,我去给汗阿玛交我拓的字帖,还看见汗阿玛和一个没见过的娘娘在说笑呢!” “咔哒”一声, 安安手中握着的毛笔直接从笔杆中间断裂,兄弟俩直接惊得的瞪大了眼睛。 姐姐(妹妹)生气了!!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等着!”安安的椅子被她猛地一踹直接翻倒在地,吓得两个阿哥直缩脖子。 “老二,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保清还真没见过妹妹这个样子,连被额娘耳提面命不许叫太子爷老二都不顾的了。 “嗨,早晚姐姐也会知道,快把这笔烧了!不能让别人看见,大哥你也不能跟别人说!” 大阿哥抓起笔一溜烟就跑到旁边茶水间,趁着没人直接把断开的毛笔扔到小炭炉里,亲眼看着烧尽,还摸着下巴小声道, “妹妹也太用功了,毛笔都写的不结实了,等着给妹妹拿盒好的湖笔来!” 安安没带人,原本一腔的怒气在快走到康熙的御书房的时候已经被她狠狠压下。 “皇上,您看奴婢写的可对呀~~” 一声娇柔造作的撒娇声直接钻入安安的耳朵,接着就是她汗阿玛哈哈的笑声, “错了~小笨蛋,来朕再教一遍,再学不会,朕可要罚你……” 梁九功不在,小福子在外面侍候着,远远看见荣昌公主来了,瞥了眼屋里见没人注意他,小跑着就迎着安安去了。 “公主吉祥。” 安安深深看了他一眼, “通报!” “嗻” 小福子又悄无声息的溜回门口, “固伦荣昌公主到!” 书房里立刻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安安就那么昂首挺胸得静静立在大门之外。 这还是她的汗阿玛第一次让她等这么久。 奴婢叫贞儿 “安儿来了,这孩子怎么跟汗阿玛这么外道,快进来,还通报什么。” 安安听着汗阿玛明显不同于往常的音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在一旁站着的小乐子大概还是第一次见敢跟皇上翻白眼的公主吧,虽然万岁爷不在当面。 他立刻就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荣昌公主并没有往里走,仍立门口未动。 下一刻小乐子就看见万岁爷自己迎出来了,搓着手有些讪讪讨好的样子,让小乐子恨不得扣了自己的眼。 然而九五之尊的汗阿玛亲自相迎也并没有让安安心里好受一些。 平常他们父女之间都很随意,这次安安却规规矩矩低头垂目给康熙行了礼。 “听着汗阿玛在忙,所以等了下也不妨事。女儿也长大了,马上又要添弟弟妹妹,可不得给他们做好表率。省得让人笑话,说我额娘不会教孩子。” 安安大概一扫,康熙的衣裳倒还整齐,但也不耽误她话里有话。 康熙看着以往见了他都亲亲热热往上扑的闺女竟然破天荒的给他见礼,明明这样才是礼仪,他这心里头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逝去。 心里不痛快,就想伸手摸摸闺女的头,没想到竟被安安直接躲开。 “汗阿玛,你手上有墨!这衣裳可是额娘亲手缝制的!”安安小脾气上来,公主的娇娇之气带着刺。 康熙愣了下,本来被这么直接拒绝还有些不舒服。 再翻过手一看果然看见小指上被墨染了,闺女本来就爱干净,这是和他亲才这么直接,别的孩子就没有安儿一般真实。 这么一想,康熙心里提着的一口气仿佛也松了松, “是是,快去打水,怎么也不知道提醒朕一声,安儿来,嗯,这衣裳正称我们荣昌公主,哈哈,还是你额娘手巧,给我们安儿打扮的甚是好看。” 安安径直往里走,也不在意她爹跟在后面。 她身为公主一般不常来御书房,以往来都是有正事,康熙更不在意这些,反正闺女只要来,总会有好事。 父女俩人相处,闺女走一回前面又能怎么样。 只是见安安背着手不接话,康熙心里又不免开始打鼓,也没过脑子直接就吩咐。 “小乐子,昨个那一批料子一会儿都给公主送到永和宫去,都是各种鲜亮的颜色,正适合小姑娘穿,我们安安定会喜欢。” 小乐子正要应诺,殿中的另一个一直被刻意无视的人竟然此时开口。 “皇上~~那料子,您不是说赏奴婢两匹的嘛。” 康熙恨不得让女人原地消失,别让闺女注意到,怎么就在这时候添乱。 他是怎么先前还觉得她知情识趣儿的? 康熙眼看着闺女果然停了脚步,默默抬起头望向那女人。 安安从进了门就暼了汗阿玛的书桌旁立着的女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身段倒是看出几分窈窕,但是脸上涂得粉也太厚了和脖子差好几个色号,倒也算有鼻子有眼,算个清秀的小美人。 一直偷偷用眼角瞄着看着安安,也不行礼,小脸上净是不忿。 只是至今她身上穿的都不算是最低等的妃嫔服制,甚至都没有伺候安安的大宫女穿的鲜亮。 看来汗阿玛也没多上心啊! 就这样都敢和她一个固伦公主争料子? 汗阿玛这些年怎么还倒退了,不过也好,蠢货反而省心一些。 “汗阿玛?” 安安平淡带着点疑惑。 不仅小乐子听了都忍不住紧张,连康熙都不理解为啥五六岁的小闺女只是唤了他一声,他这心里头,怎么感觉想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一样。 他之前也没觉得什么,只不过一个宫女…… “胡吣什么!还不快滚下去,没看见公主有正事要和朕商议。” “万岁爷~~” 也不知道是被皇帝连着招幸了几天骨头轻了,还是被几句好听的话哄得忘了尊卑,那女子竟然不仅没有直接退下,反而扭着腰撒起痴来。 “噗嗤。” 闺女一声嗤笑臊的康熙邪火都起来了,当着孩子的面如此不庄重,这奴才怎么如此愚笨。 大约是察觉出气氛不对,一身宫女打扮只是头上插了一直粗苯金钗的小美人只得狠狠瞪了安安一眼,一跺脚就要往外走。 “慢着!” 安安慢悠悠的转过身,冲着小乐子就开始,“乐公公,如今乾清宫的规矩已经疏松成这样,这位……” 说到此处安安还专门又上下扫视了女人一番, “汗阿玛,她是?” 康熙对上安安黑白分明的眼眸,立刻答道, “宫女,只是个宫女!规矩怎么学的!见了公主怎都不知行礼!内务府如今愈发无用,小乐子,快把人带下去好生教教规矩。” 只要能让那女人抓紧消失在他们父女面前,让着尴尬的情景结束,康熙可不管之前说过什么,本就是个宫女儿么,他可没有明旨收了她作庶妃。 女人不可置信的这几日对她疼爱有加的万岁爷,她在梦里也都已经做啥上贵妃和珍贵妃奋力抗争了。 怎么,怎么万岁爷又说她是宫女! 小乐子立刻上前,“愣什么!还不快走!” 康熙暗暗点头,这小乐子还算有眼色,没叫姑娘什么的,不然闺女要是发现什么,他多没脸! 女人还想在挣扎抗争,却见皇上早就跟着公主往里走,一个眼风都没给她,甚至一只手还在悄悄打着手势,意思抓紧让把她带下去。 安安已经坐到窗边,忽然又开口冲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女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儿?” 女人哪里甘心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被拉下去。 这是可是公主问话,有了正当理由再多留一会儿,她立刻甩开小乐子,直奔殿内,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安安面前。 不是说她没有跟公主见礼,她现在补上,皇上总不该再因她一时疏忽和责怪她了吧。 “公主问你话,抓紧回了滚下去!”康熙一刻都想让这奴才在安儿面前多呆,他这心里越来越毛。 安安闻言很是诧异,不太相信, “汗阿玛,您不知道伺候您的宫女儿叫什么?” 跪在地上正磕头的女人瞬间僵在当场。 康熙好像也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又好像发现这是个机会,立刻笑眯眯又认真异常的回答闺女, “哎~汗阿玛哪有那么多精力记这些……” 话都没说话,下面跪着的宫女清脆利落的回道。 “贞儿,奴婢叫贞儿。” 康熙出事! 康熙下面的话全被噎了回去,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回刚还坐在一旁的安安,哪还有闺女的人。 “安儿!安儿!慢些!别摔着。阿玛不知道啊!你听阿玛说啊!” 也顾不得还跪着的贞儿,迈开腿就去追已经跑出殿门的女儿。 安安年纪小身形灵活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康熙又不能像个孩子一般在宫里狂奔,急匆匆的安排, “快去追啊,别让公主摔着!别让着公主!找到了就给朕好好带回来!快去!真是废物!” 呼呼啦啦一群人追着安安跑走的方向追去,康熙急的一筹莫展。 垂头丧气的回到书房,竟然还看见小乐子和那贱婢! 顿时火起,跟闺女他是没脾气,到了离间了他父女感情的女人这哪还忍得下。 “你叫珍儿?” 小宫女见皇上回来了,原想着公主不在了,皇上又会和之前一般对她温言细语宠爱有加,可一抬头看见皇上额角已经在跳动的情景,连嗓子都夹不住了。 “奴,奴婢是叫贞” 康熙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使劲揉着太阳穴,狠狠摆了两下手, “拉下去,不许再出现在朕眼前!去查查谁给她起的这个名!怎么就出现在了那边。“ “皇上!不要啊,奴婢一直就是叫这个名儿啊,皇上,不要啊,皇上……” 小乐子之前还不太敢对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下狠手,如今不用别人给她下绊子自己爹娘给她直接送上路了,“zhen\"字是她能叫的! 还偏偏在荣昌公主面前,人家额娘”zhen\",俩个弟弟也都是“zhen\",这么啪啪的打脸上,这让公主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乐子也是有一把子力气的,看万岁爷已经不想再看这女人一眼,这几天他也没少受这蠢货的气,把这被误认为“珍儿”的贞儿扭着胳膊就往外推。 贞儿连自己如何获宠都没搞明白,这电光火石间就被厌弃他就更理解不了,此时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又哭又闹的挣扎哭嚎。 胳膊似乎都已经被扭的脱臼,她也顾不上,只是不停的呼唤着皇上,不断重复这这几日两人间的那些蜜语甜言。 小乐子眼疾手快趁着换上噶好难过还没转过来,直接卸下了贞儿的下颚,忽然说不清楚话的贞儿一时忘了挣扎,小乐子猛地一使劲终于将人退出了殿门。 外面的小太监赶忙上来将人接过,小乐子一个手刀直接将人劈晕。 “快,绑好了先找个没人的僻静地关好了!”小乐子甩甩胳膊,这女人个子小小的这劲可真不小。 夏天的衣裳薄,小乐子这俩胳膊上还生生被抓出好几道的血印子。 师傅不在,小乐子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什么的小乐子一拍脑袋,招手叫了自己的小徒弟来低声交代了几句。小徒弟一点头就冲着太医院去了。 这时候去追安安的人也回来了,小乐子一看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没找到人。 半个时辰之后,一队精英侍卫护着两辆马车出了紫禁城冲着西边疾奔而去。 几百米外举着望远镜的安安,哼了一声,带着人往反方向走了。 正好汗阿玛焦头烂额,安安决定把一些她尚且保留着的力量转入地下。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已经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日后额娘和弟弟妹妹们几个还是要靠她来守候吧。 男人,即便是汗阿玛也靠不住! 汗阿玛在额娘不方便的日子里,找了个连他自己都不在意名字的女人解决生理问题,说不定在汗阿玛心里这还是他对额娘深情的象征呢。 -- 入夜以后,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没过多久雨势渐疾。 孩子们都已经睡了,嘎鲁玳批了件披风坐在床边看着院中石灯中透出的昏黄灯光。 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树叶上,屋檐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反而让她心很平静。 “娘娘,湿气重,还是早些休息吧。”梁九功把所有人都轰了下去,就这么陪着沾了一个多时辰。 越想越觉得是他的差事没办好,娘娘们才离开多久,宫里头就出了这档子事。 “无事,明一早你不还要回宫去,不用在这伺候了,你奔波一路也是辛苦。”嘎鲁玳抚着刚刚胎动了一下的肚子,眉眼里都是温柔。 看的梁九功心酸的不得了, “珍主子哎,您要不骂奴才几句要不然抽奴才几下,您可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嘎鲁玳抬头看看梁九功,连一个奴才都能懂得事情,怎么那个人就从来没有弄明白过呢? “你说会不会咱们回宫的时候,宫里又多几个小主,或者皇上一高兴再封个嫔主儿?”嘎鲁玳的声音轻松还带着点玩笑。 梁九功立刻就想摇头,就看见嘎鲁玳重新转过脸看着淡淡烛火照出的一点点光亮。 “娘娘,不管怎么着,您在万岁爷心里那也是无可取代的!”急的梁九功都冒汗了,他怎么看都觉得珍主子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可以他的想法皇上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那女的说不得已经被丢在脑后了。 这理由他也说不出口啊,珍主子这这么大的肚子,要是半年八个月也就罢了,要是后宫其他娘娘好像也比较容易接受,怎么非要再多一个?! 万岁爷可真不争气! 气的梁九功都不想给自己主子找理由了,害得他都在珍主子面前直不起腰。 忽然安静的雨夜中好像传来隐隐的嘈杂声。 梁九功立刻竖起耳朵,”娘娘您别动,奴才去看看。梁平!文竹!“ 梁平也早得到院子外面值守的小太监的消息,已经让各处加了烛火。 嘎鲁玳由文竹陪着,忽然一阵心悸。 “格格?”文竹时刻关注着嘎鲁玳,立刻就发现她面色苍白。 “文竹,再派人去看看,我这心里,不会是安安,或者家里出什么事了?”嘎鲁玳抚着胸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文竹还没走出门,就看到梁平连伞都没打直接在雨里狂奔。 嘎鲁玳已经撑着腰站起身。 梁平也不顾弄湿地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已经尽力平稳心绪,还是让人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 “主子,万岁爷冒雨来的路上,惊了马,马车翻了,伤,伤到了头!“ 并无性命之忧 本就悬着心在等消息的众人都被梁平带来的噩耗唬的倒吸冷气,文竹赶紧使眼色多来几个在主子身边,生怕格格受了惊吓再晕厥摔着。 嘎鲁玳得到确切信息反而比之前揪着心的时候要平稳些, “快备肩舆,皇上洪福齐天定不会出事。” 梁平也只是知道皇上摔到了头,具体情况乱糟糟的他也不可能等在那里,看到主子笃定的样子,他也有了主心骨,立刻下去安排。 嘎鲁玳想了想,还是来到孩子们的房间悄悄叫醒了四四。 满腹心事的四儿也睡着没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起见已经收拾停当一副要出门样子的额娘。 看到屋里并没有别人,四四瞬间坐起身,一双小凤眼微眯尽是寒芒,稳稳抓住嘎鲁玳的手, “额娘?莫怕,儿子在!!” 说着看了眼窗子外面透进来的明晃晃的光亮,这个时候还燃起这么多的烛火必是出事了。 嘎鲁玳看到四四小小的人儿,不仅瞬间察觉出事,没有慌乱反过来还想做她的依靠,一天的委屈和担惊受怕就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争气的滴落。 四四从未看到额娘如此脆弱,小脑瓜里瞬间就蹦出无数个不好的猜想。 嘎鲁玳摸摸儿子的头,低声将康熙受伤的消息告诉大儿子, “额娘这就去看看,你在这看着你弟弟妹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你汗阿玛寿数长着呢。莫怕,安心等额娘回来。” 四四怔了一下就立刻点头, “额娘,您快去,我知道了,我没有汗阿玛这次受伤的印象,不知道是我忘了还是之前没发生过,您快去,带上药!” 母子俩不用说的太清楚,嘎鲁玳深深看了眼儿子转身就出门去了。 心里乱糟糟的坐在肩舆上,就算左右给她打着好几把大伞还是有冰冷的雨滴打在嘎鲁玳的脸上。 嘎鲁玳不停的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这个庞大的国家刚刚开始焕发新的生机,孩子们也都还小,不管是大家还是小家都需要康熙这个帝王,这个父亲。 嘎鲁玳住的位置比较偏,她到的时候,仁寿殿已经站的满满当当,除了两位老太太,园子里的妃嫔应该都到了。 看到嘎鲁玳带着人终于到了,几乎所有人都外迎了几步,皇后和高位娘娘们是关系在那,下面的小妃嫔既然看到皇后娘娘都出殿了,自然不可能还杵在原地。 东珠和星儿上前一人扶着嘎鲁玳的一只胳膊。 “可是吓着了,没有不舒服吧,心慌不慌,有没有淋到。你这么大个肚子,哎,又不能不来。” 东珠一边小声嘟囔着扶嘎鲁玳往里走,还不停摸着她的衣裳有没有被打湿。 “无事,我还没睡,皇上怎么样?严不严重?”嘎鲁玳进了殿,粗粗冲着向她行礼的众人点过头,就问到康熙的情况。 星儿脸上还带着睡觉压起的印子,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姐姐, “大姐姐,皇上是昏着被抬进来的。还好白太医就在园子还有好几位太医都在里面,只是进去有些时间了诊着一直没有出来,听说出血出了不少。” 挨着星儿的佟贵妃拍了她一把,也是一脸愁容, “别说那些吓人的,你看凤凰姐姐脸色不好。这儿乱糟糟的,我去看看灶上有没有热乎的,咱们还好,凤凰姐姐可不能着了风寒。” 荣妃这回和惠妃分开跟着来了园子,实在这边没人操心也不行。她一向稳得住,并没有被吓得手足无措失了分寸。 此时看到高位娘娘们都已经落座,上前禀道, “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和太后那边是不是暂时还别通知了,这么大的雨,园子里都是石板青苔,可不敢再出什么事。臣妾先去看看各处,越是这时候,越不能乱。” 东珠立刻应了,又让荣妃上前吩咐道: “去问一下来的人是不是都跟过来了,封锁皇上受伤的消息!京城不能乱!” 嘎鲁玳靠在大迎枕上,才发现肚子里还时不时会抽疼一下。又感受到妹妹一直在发抖,嘎鲁玳抚了抚肚子接着搂了搂星儿, “不怕,没事的。” 星儿靠在姐姐身边,似乎也有了些勇气, “我希望他没事……连佳佳都那么小呢,甚至保成都才六岁,当年多尔衮……” “不会的,不要想那些。” 嘎鲁玳一直望着内殿的大门,在劝妹妹也在给自己鼓劲。 多尔衮是大妃所出就因为年幼被剥夺了继承皇位的资格,才被兄长皇太极“夺”了帝位。 如果康熙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各大世家几乎都有皇子,几位康熙的兄弟也是壮年。 一旦山棱崩,后果不堪设想。 又焦急的等了一盏茶时间,连东珠都有些坐不住在踱步了。 若是再没有消息,情况不好的话就不能再瞒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了。 “吱呀”一声, 内殿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正是白太医。所有人都急急站起身,嘎鲁玳也立刻扶着肚子走上前去。 没等焦急的各位妃嫔发问,白太医就给了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诸位娘娘,万岁爷目前情况稳定,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到了后脑,有些颅内出血,虽然血已经止住,许是颅内淤血才使皇上昏迷。” 果然众人立刻都大舒一口气。 “好,辛苦白太医。皇上什么时候能醒来?”东珠脸色好看了很多,她现在还不想做太后啊。 “臣这就去开药,说不准,就怕皇上因为伤口泡雨水今夜会起烧。只要淤血散了就能醒来。” “除了头部,其他地方可也受伤?”嘎鲁玳也问了句。 “左脚腕处有轻微扭伤,身上也只是一些擦伤,并无大碍。” 已经比她们想象的好了很多,之前一直压抑的没哭的妃嫔们,此时也喜极而泣,念着佛号还不断地掉着眼泪。 白太医和嘎鲁玳对视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嘎鲁玳也就明白了伤情在白太医的可控范围内。 定海神针与新婚婚房 白太医走后,东珠跟嘎鲁玳交代了声,让她就在这边歇着。东珠则带着人出了殿,她要去了解下皇上事故的具体情况。 待到药煎好,梁九功也已经亲手帮着给皇上收拾干净,托盘里端出来的衣裳上面都是泥水和血污。 有几个胆小的,看到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嘎鲁玳眉头锁得更紧。 皇上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园子,怎么没跟梁九功在上午启程,下晌就有些变天了,到底是什么赶着他非要在雨夜前来。 “娘娘。” 混乱的思绪忽然被打断,是东珠身边的大宫女。 “皇后娘娘有吩咐?” “主子请娘娘过去一下。”宫女的表情有些怪。 “大姐姐我陪你去。”星儿可不敢让姐姐离开她的视线。 “我也去!”佟贵妃顺势站在了嘎鲁玳的另一边。 看到宫女为难的样子,本就又心焦又害怕的佟小猫爪子就收不住了, “你那是什么脸?莫不是你假传皇后旨意,意图谋害贵妃!” 宫女连连否认,她真的不能说啊。 星儿已经挡在了姐姐前面,她自从来了园子就没穿她的战靴,直接拔下头上插着的一只长簪,只要那宫女有一丝不妥,威胁到姐姐。 管她是谁的大宫女,星儿就敢戳瞎她的眼! 贵妃也不甘落后,她没插簪子,直接抱起一旁的茶壶,好在里面已经没多少茶水。 宫女被这两位主子的反应直接吓傻了,她什么也没做啊! 嘎鲁玳心里暖暖的,可若是这宫女有害人之心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偷偷跟她说不就好了。 拍拍两个小丫头, “别紧张,这样,你们跟我去,只是一会儿在外面等等。” 俩人对视一眼,暂时收起武器,又一人给了宫女一个威胁的手势,才扶着嘎鲁玳一起往外走。 宫女能有啥办法,她要真的只让珍贵妃去,怕她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甚至皇后娘娘都不会为她撑腰。 也没走很远,只是到了一间比较偏僻的房间,东珠一看到这几个人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还说要不一起进来算了,谁知佟贵妃上前一步伸着头往里看了看。 一目了然四壁都是白墙,也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 东珠差点没被她这副小心提防的样子气够呛,星儿看到皇后娘娘变脸色了,拽了一把她的小姐妹,讨好道, “皇后娘娘,她是怕有老鼠,嘿嘿嘿……” 懒得再跟这两个小的废话,东珠让开门,嘎鲁玳却发现那两个又不进去了。 “大姐姐,我们俩看门!” 下一秒东珠嘭的一声就把门给砸上,门外的俩个悻悻得缩了缩脖子。 东珠挽着嘎鲁玳的手往里走了走,覆在她耳边就说了从小乐子那得到的信息。 皇帝是误以为安安生气来追闺女,才出了这档子事。 一听牵扯到安安,嘎鲁玳心里一阵狂跳。 “别慌别慌,算他知道顾念安儿,除了小乐子,他并没有跟随从说原因。小乐子已经被我扣住。不管皇上后面如何,咱们都不决不能这事传出去!” 嘎鲁玳深吸几口气,安安是康熙昏迷的间接原因,若是被严格追究,后果都极为严重。 “别怕,咱们现在首先就是把安安叫来,太皇太后定会护着孩子,她老人家经历的事情多,你看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去先去跟太皇太后通个气,被太皇太后罚过,以后要是皇帝醒来责怪安安,咱们也有了护着孩子的借口。” “他不会吧,皇上一向疼爱安安的。” 嘎鲁玳想到闺女可能面临的险境,甚至要被有心人追究,她们娘几个甚至郭络罗一族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傻凤凰!那是他好好的时候,他碰到的是脑子,万一以后不能走了或者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嘎鲁玳都不敢再多想,立刻就同意, “我这就派人去传话。” “拿上这腰牌,走西北门,那是我们家的人,反正这事是咱们一起瞒的,他们已经被绑上船,只能一条道走下去。” “东珠,谢了……” 嘎鲁玳除了干巴巴得道声谢,嗓子已经哽的再说不出一个字。 东珠为了她直接将钮祜禄一族也卷入风波,郭络罗家一家许是还不够稳当,再加上钮祜禄家,若真的康熙翻脸不认人也得掂量掂量。 安排好一切。 嘎鲁玳跟着东珠一起上了肩舆,好在这时候雨势渐息。 微凉潮湿的空气,让嘎鲁玳因为安安忧心而乱了的心境渐渐归于平和,这个时候她不能乱,哪怕安安和四四再传奇,此时也还是需要她保护。 到了太皇太后的东泰殿,很快就被带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 只穿了一身寝衣头发都没梳的太皇太后,一听有关孙子和萨日朗也顾不上那些。 东珠和嘎鲁玳两人相互补充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太皇太后。 嘎鲁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威严肃穆的太皇太后。 皇帝昏迷,这位定海神针似乎并不比当年扶幼帝上位时衰颓老迈一丝。 “哀家知道了,莫慌,不是说皇帝并无大碍。皇后,立刻传出去,哀家身体不适,皇帝仁孝在为哀家侍疾,暂停早朝,紧急政务就把折子送来园子。 哀家思念太子和大阿哥,明日就把俩孩子接来。 哀家需要静养,任何人无召不得入园。守卫外松内紧,莫要引发不必要的慌乱。 等萨日朗到了,立刻要她来见哀家,你们先回去,这才哪到哪,以后老婆子没了,你们还要靠谁,好好照看好孩子,郭络罗氏更要小心。 让梁九功做好他该做的事,哀家就不见他了!” 东珠和嘎鲁玳从东泰殿出来时,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 暴雨已过,被雨水冲刷过得满目青绿,虽然被打下无数的残红,枝头仍有更多的花苞待放。 已经忙了一夜的两个人也不需再多说什么,她们坚信这个坎只要她们相互扶持,定能平安度过。 所有知情人都已经高速运转起来,而从四更天就开始发热的康熙却经历着一场奇遇。 明明上一刻还是正在倾斜的马车,脑后似乎也还隐隐作痛。 康熙再睁开眼却发现他身着一身喜服,坐在铺着赤色床单的喜床上。 再看到周围各种布置,康熙确认他身在一间陌生的新婚婚房。 女尊世界的康三夫郎 绝不是他与赫舍里氏大婚时的场景,这不是大清皇家的仪制。 十多年统御寰宇,陌生环境,一无所知的身份境遇也没有让康熙有一丝慌乱。 他正打算翻翻屋内的东西找些信息线索,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并不是什么练家子高手,康熙稍稍放心,稳稳站在放着各色干果的托盘旁,随时准备抄起来防身。 门被推开闪进一个矮墩墩的身影,从里面又把门阖上。 来人一身有年纪的仆妇的打扮,也是枣红色的喜庆颜色,却也不是大清的衣裳式样。 对于自身境遇更加疑惑的康熙,还是决定不要草率开口。 进屋的仆妇一转过头看到他站在地上,竟然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尖叫出声, “三少爷!你怎么能自己摘了盖头!那是要女君挑的啊!快盖上~~你怎么能下地,新郎子的脚是不能沾地的啊……!” 根本没听进去来人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的康熙,已经被转过身的“仆妇”吓得一个趔趄。 哪里是什么仆妇,明明是一个涂脂抹粉,掐着兰花指,还有着浓密络腮胡子的大汉! 大约出现一个真刺客,康熙反而能更容易接受一些。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康熙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好在这个仆夫有话痨属性在身上,把康熙摁在床上重新盖上盖头,没用发问就唠唠叨叨将康熙急需的信息全都倒出来。 今夜确实是他---黄三少爷大婚的吉日。 没错,这里他姓黄行三,具体名字仆夫自然不会直呼。 然而,大婚的吉日,黄三少爷并不是娶妇。 而是嫁人…… 还不是正房! 也是巧了和他在家里排行一样,今夜起,他就不再是黄三少爷而是三夫郎。 康熙感觉被雷劈了,成了另一个人也就罢了,娶后纳妃对于一国之君更是没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里阴阳颠倒,伺候的嬷嬷是男人,嫁人的是男人?? “三夫郎,您可不能再任性了,还是要早早诞下小小姐,您在女君的后院才算真正立住啊~” 仆夫适时的这句话,果然让康熙最恐惧的一点成了事实。 这里,孩子也是男人生的! 什么妻为夫纲,恪守夫道,和后院其他兄弟和睦相处,勿要生出事端惹女君生厌…… 这些从仆夫口中不断吐出的话,像一记记重拳把康熙砸的七荤八素。 “啪” 康熙再也不想再这荒谬的世界多呆一刻,他毫不迟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这荒唐的梦境就到此为止吧! “三夫郎!!!你这是做什么啊!!” 仆夫嗷的一声扑上来,紧紧抓住康熙的手。 康熙的盖头都歪了,脸上瞬间已经出现红肿的巴掌印子,可他却呆愣愣的像只木偶。 因为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难道这不是做梦?? 仆夫是黄三少爷家里带进来的,应该是奶爹一类的角色。 恨铁不成钢就往康熙身上狠拍了两下。 “少爷哎~您不能这样啊 ,你爹可就你一个儿子,就因为没生出女郎被你娘厌弃,你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里才将你嫁进郭家, 你这是做什么。 爹家爹家立不起来,嫁妆嫁妆又不厚,本来就只有一张脸还算俊俏,万一伤了脸让郭家女君不喜了可怎么办! 别以为叫你一声三夫郎,就以为郭家后院就你们三个。这是人家看在前几代的关系才给你做脸,郭家可是咱们大康的顶级世家了,这后院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个俊俏小郎君! 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康熙本已经被一次次现实重击砸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忽然耳中捕捉到了一个让他一下生出希望的字。 “郭家?” “对啊?少爷,你不会偷喝酒了吧?你这孩子,这要一会儿郭家女君回来定会说咱们黄家不会教儿子!” 仆夫急急就去看桌上的的酒壶, “满满的,还好还好。少爷可不敢再吓唬老奴了!” 康熙可不管那些,“郭家女君叫什么?” 仆夫一边重新给康熙盖好盖头,一边小声教他, “少爷啊,以后在外人面前可不敢这么乱说,见了女君要行礼问安,乖巧一些,柔顺的男子才能得女君疼惜,”康熙浑身这个难受,可还得耐着性子继续听。 “老奴听说女君单名一个鸾字,那可是郭家的嫡长女!郭家这一代只有两位小姐。 这位又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又长的极好,听说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整个京城的少年,提起这位哪个不春心萌动!您这是多大的福分,可不敢再作……“ 后面的话康熙没听进去,郭,郭络罗氏,鸾,凤凰。 难道凤凰儿人也来了?康熙眼都亮了。 不是他不想逃走,刚才他试过如今自己这副这身子搬张凳子都费劲,真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的汉家小姐了! 已经迫不及待等待见见这位郭鸾,头上盖着的盖头被仆夫又给拽开。 “快少爷,自己拿着镜子好好把妆补一下。听说女君是个好男色的,但是少爷别怕,世间女子皆是如此,有哪个不贪花好色,咱们男人天生就是命苦。 好在过女君一直有体贴男儿的名声,只要你好好笼络住她,不愁以后的好日子。” 康熙好想找俩坨坨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却看到镜中人像他又不像他。 比他年轻,比他更加白皙,这小脸白嫩的跟新剥的鸡蛋似的。 仆夫也在仔细观察他的脸, “少爷,您啊就遗传了你父亲这一身好皮子,有白又细。 老奴就没见过比您还细嫩的少年郎,别怕啊,女君定会欢喜,那什么水火图,你可都记下了? 忍一忍,可莫要扫了女君的兴致,该撒娇撒娇,可不敢哭的太凶让女君以为你不乐意。 想想你爹,你要是在郭家站着不住,他都快被你娘新纳的只比你大两岁的小郎君压得没有立足之地了!” 康熙快要疯了,什么比他大两岁的小郎君?? 仆夫见自家少爷没有动作,以为他年幼离家紧张,直接拿起脂粉就给他招呼上。 别看仆夫长得粗犷,手上可是有功夫的,被他三拍两打,东抹西画。 康熙再看向镜子怎么看怎么像他想象中安安长大后的样子…… 康熙被轻薄了? 盖头已经不知道多少回被盖上,仆夫还在絮絮叨叨教康熙一些为人妾室的行为准则。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磁性的笑声传进康熙的耳朵。 康熙立刻惊喜的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见她如此笑过。 可这就是她! 是他的凤凰儿。 “诸位仁姊,今天就到这,改天小妹再另请春风楼,清倌人都算我的!今夜小妹纳妾,可不敢让我那小郎君等得久了不是,哈哈哈,星妹,代我好好招待众位姊妹。招待不周,吃好喝好,不醉不归啊……” 康熙刚迈出一步的脚再也挪动不了了。 这,怎么能是他的凤凰儿! 绝不是! “快快快,坐好了。这可是郭家女君顾念咱们黄家祖上帮过她们家,才特意用的简化的娶正夫的礼仪迎你进门!想想你爹,想想你以后的日子,再闹老奴就不管你了。” 仆夫压抑着音量,着急忙慌的给康熙摁在床上坐好,又最后抓紧帮他整理了下衣裳。 正好门此时已经被推开了。 “女君安。” “哈哈,嗝,你是郭家小郎君的奶爹!哈哈,喝多了我也认得你!下去吧,你家少爷就交给我。哈哈哈……” 康熙从来没想过凤凰儿的声音竟然会有让他不愿意听的一天。 还在踌躇着要不要自己掀了盖头确认下到底是不是凤凰儿。 许只是声音相像呢? 不知怎的康熙就想起新婚之夜,新娘的盖头不能自己摘掉,否则夫妻二人的婚姻就会不太顺利。 于是即便是康熙无法接受和理解的世界,只凭着和凤凰儿完全一样的声音。 他就决定若真的是她,二人再度重逢,未必不能找到重新回去的办法。 若真的回不去了,康熙心底深处更不愿意和凤凰儿的再世姻缘再起波折。 于是, 康熙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新郎服,头上盖着鸳鸯戏水的盖头,乖乖坐在床边,两只白皙的修长玉手在龙凤喜烛的照射下,也染上了羞怯似的粉。 听声音话痨仆夫已经关门出去了,康熙忽然一下紧张起来。 鲜红的盖头挡住他的视线,只听到踩在厚厚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最后停在他面前坐在了他的身边。 康熙浑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紧绷,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紧张感都快赶上他第一次坐上龙椅了。 过度紧张似乎加强了康熙的嗅觉,他闻到了身边坐下之人的一身酒气,还有几乎完全被酒味掩盖的熏香。 这不是凤凰儿惯用的松竹的清冽味道。 康熙瞬间如坠冰窟,这人身上的味道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得。 可以他的见识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此香绝不普通,味道悠远绵长,并非女子所用。 不过一想到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似乎倒也不难理解。 “嗝。” 一声小小的酒嗝,难道是因为正是凤凰儿的音色,康熙不仅不觉得厌恶,还竟然生出一股好可爱的奇异感受…… 酒喝的太多,康熙感到拥有着凤凰儿音色的女人已经靠在了他的身上。 薄薄的喜服根本无法阻隔这郭鸾过度饮酒后滚烫的温度。 头脑已经快成浆糊的康熙正在担心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 没有一点点防备,康熙头上的盖头被猛地掀开。 康熙微微侧过头抬起眼眸,那张矜贵无惆,艳丽绝世的脸,依然惊艳了时光一般美的触目惊心。 那双每看一眼都会让康熙沉醉的眼眸,正带着笑意望向他。 凤凰儿…… 三个字在康熙唇舌间翻滚咀嚼,却终究被重新咽下。 胸口传来的钝痛,几乎让康熙无法呼吸。 原本以为在陌生时代又能和心上之人重逢邂逅,那么他将不惧怕这个他一无所知无依无靠的世界。 凤凰儿一直是他心底的那盏灯。 一样的面庞,一样的声音。 可他的凤凰儿望向他的眼神虽然带着笑,可眼眸深处却是冷静到极致的淡漠无情。 她, 不认得他…… “胆子到不小,这么看着妻主。” 是凤凰儿的声音,吐出的每个字却都带着不染烟火的气息。 她, 对他无情…… 温热的手指节附上了康熙的脸颊,一声略显轻浮的调笑。 “倒真如传言中所说,长得甚为可人。” 康熙不解得盯着凤凰儿风华绝代的脸,难道如此造物的杰作还能有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不对,康熙忽然发觉这郭鸾的眉毛里藏着的一颗红痣,大小颜色位置,和凤凰儿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凤凰儿啊! 难道是轮回? 让凤凰儿丢了记忆? 只要还是她,康熙就有了无限勇气和希望。 他要留在这郭家,他要把她的凤凰儿找回来! 心底刚刚燃起的憧憬,康熙却发现刚还覆在他脸上的手已经不知道何时解开了他的喜服。 “凤凰儿……” 康熙条件性的叫出那个曾经的名字。 已经滑到他腰部的手倏然停下动作。 眉眼出尽是春情的郭鸾脸上的笑意也僵住。 康熙立刻跟着紧张起来,凤凰儿想起来了? 喜悦就春日里的第一朵春花,就要顶开土壤,带给世间带来无垠的美好。 康熙没想到的是,郭鸾却一头栽倒在他的颈窝,噗呲噗呲的笑起来。 灼热的气息刺激着他的脖颈处,康熙情不自禁的打起了战栗。 “凤凰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这么多年没人教,我都快忘了。呵呵呵呵,你这小东西倒是有意思。” 康熙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称作小东西,就是对方已经被他认定是凤凰儿转世,男人的尊严和帝王的傲气也让他黑了脸。 可有什么用? 他的那一声让人听起来娇娇软软带着邀宠味道的“凤凰儿”,直接点起了本就极好男色的郭大女君的欲火。 一阵视野颠倒,康熙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就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这种姿势他和凤凰儿也没少用,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凤凰儿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神色。 往常看向他时总是饱含情谊,那双眼睛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而此时的郭鸾,凤眸之中全是欲望和探究。 康熙并不想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和凤凰儿云雨,可他刚想动一动,两只手已经被死死扣在头顶,无论他怎么挣扎也移动不了一分。 压在他身上的郭鸾仅仅用了一只手就完全限制了他的所有动作,康熙无助可怜的像只被腹部朝上的白兔。 “嘶啦” 身上的里衣竟然直接被撕碎,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让康熙吓得连挣扎都忘了。 三夫郎给主夫敬茶 …… 不知多久之后,康熙麻木的瞪着双眼,呆呆望着昏暗烛火中看不出颜色的承尘。 浑身都疼,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涩,连一只手指都不行动,身体的某处更是痛的像被刺了一刀…… 原来女子初次也是这般痛苦么? 康熙在黑暗中忍不住眼角都湿了。 真的太疼了啊! 而刚才还荤话连篇哄着他差点忘了这不是他的世界的郭鸾,早就在一边睡得没心没肺,甚至舒畅的打起了鼾。 康熙艰难的撑着身子借着还在燃着的龙凤喜烛,看着睡着还是足以勾魂摄魄的那张脸,正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莫名康熙心底就产生了一种熟悉感,曾经的他也是如此吗? 只管自己释放过就睡去,从没有在意过他睡着以后身边的人是不是如同他一般好睡。 嘶,好疼…… 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睡去的康熙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有人推他。 “三夫郎,三夫郎。” 那个奴才这么胆大,竟然敢触碰他的龙体! 本就睡眠不足再加上身体不适的康熙起床气更是强烈。 腾的一下坐起,本想叫人把这奴才拉下去杖毙,被疼痛唤回意识的康熙意识到这里没有梁九功了…… “三夫郎……你怎么了?” 这声音?! 猛地抬起眼,欣喜过望的康熙才看到刚才推他起床的人。 一身粉色丫鬟打扮的梁九功正歪着头,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梁……“ “奴婢给三夫郎贺喜,奴婢以后就是伺候您的,哦,忘了说,奴婢叫九儿~” 康熙狠狠吞了口唾沫, “九儿?” 脑门不秃的梁九功欢快的点着头,一副没心没肺心眼不多的样子。 这是他的乾清宫总管太监? 上辈子心眼太多,是透支的这辈子的么? 这九儿一看就是个蠢得。谁给他安排的这么个贴身丫头啊。 “三夫郎,快起吧,今儿还要去给大夫郎敬茶呢~可不敢去晚了,大夫郎可是女君的表兄,最是严厉了。您刚进门,要是被他抓住把柄,可是要在女君所有夫郎面前丢脸了。” 康熙强忍住不一头撞死的冲动, “女君……” “三夫郎!您要叫妻主!怎么你们黄家没有教你嘛~” 被一脸蠢相老是歪着脑袋看他的梁九儿鄙视了…… 康熙咬牙切齿的齿缝吐出几个字,“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教朕,教我做事!” 以为会好好震慑恶心吧叉九儿的康熙,却看到对方小腰一掐,脸一扬,嘴一撇,很不屑的扫视了他一眼, “奴婢可是郭家的家生子!奴婢的爹可是女君的奶爹!女君都不曾对奴婢说过重话,你一个刚进门的夫郎,哼,还敢威胁哥哥!” “你,你,你” 康熙指着梁九儿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眼一翻生生竟被气晕过去。 梁九儿倒不是真要给他的新主子颜色看,他就是个直筒子性子,心是极善良的。 看到三夫郎晕倒,吓得他赶紧抓起一旁的茶碗满满灌了一口凉茶, “噗——” 康熙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效果却很好, “嘤咛”一声,康熙缓缓睁开了眼睛。 许是被打击得很了,康熙认命一般任由九儿收拾,换衣裳,洗漱,上妆,梳发髻。 九儿别看看着不大机灵手艺却极好, “三夫郎,看看,好不好看~绝对一会儿震的那群男人咬碎牙,嘿嘿嘿嘿。” 康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还真有几分得意。 他爱新觉罗玄烨,就是到了异世,也要做最优秀,最出色——最美貌,最得妻主偏爱的那一个! 连康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心境已经快要被这个世界完全渗透,渐渐接受了他作为郭家三夫郎的现实…… “哎呀,三夫郎,您这脖子上是被蚊子叮的么?怎么这么大一个红斑,这可怎么办,昨个没燃驱蚊香嘛?” 随着梁九儿的大呼小叫,康熙转了个角度对着镜子看过去。 …… 这让他怎么解释? 这一会儿就要见其他夫郎…… 这不正是说明他得宠么,气死那群庸脂俗粉。 “给我梳个利落些的发式。”康熙摸了摸这蚊子咬的红斑,心底生气一股羞涩的甜蜜。 “嘿嘿,三夫郎,你可真好看,不用上胭脂了。” 康熙狠狠冲着梁九儿翻了个白眼,之前他是见过后宫妃嫔们使小性子翻白眼的,可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这么做,如今这么一翻,好畅快! 妾室不能穿正红康喜还是知道的,他玄烨永不服输。凤凰儿虽然失了记忆,待他依然不错,衣裳厨子塞得满满当当。 康熙第一眼就看上了那一套极正的海棠红,连九儿都拍着巴掌连夸他眼光好,还赞康熙肤色雪白,穿着海棠红相得益彰。 原来长得好是这种感觉啊,康熙终于有机会穿之前想穿不敢穿的颜色了,尤其现在虽然脸还是他自己,可是处处都比之前精致。 虽然比不得凤凰儿倾国之色,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选秀都没有问题了,何况这郭家又不是皇室。 信心满满的康熙扶着九儿的胳膊,一路上被九儿纠正了好几次走路不能迈这么大的步子,要扭腰送跨莲步微移。 最开始康熙都快不会走路了,可他康熙聪明绝顶,不过是学个步伐能有什么难。 在到达大夫郎的正院之前,康熙已经走的像模像样,端庄中透着妩媚,妩媚中又彰显着初为人夫的骄怯,端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男。 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康熙,再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一群莺莺燕燕中间,只不过这群莺燕都是雄性。 最上方坐着的一位身材魁梧,方面阔目的雄壮大汉正绷着脸看着康熙,右下手的小凳上坐着的是一个书卷气浓浓温润如玉的男子,至于下面站着的穿的花花俏俏的最少十五位面容姣好,气质各异的齐齐冲着他飞着眼刀。 饶是首次面对满朝文武,康熙好像都没有如此无措。 这时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倒是很和善的男子手中托着一个托盘,笑眯眯地冲着康熙蹲了蹲, “三夫郎,该向大夫郎敬茶了。” 活该…梦终 敬茶? 怎么敬? 难道让他给人下跪? 就算已经基本接受如今世界的设定,皇帝的尊严也绝不许康熙弯下他的膝盖。 在屋内众人眼中就是一副恃宠而骄,首次露面就想和后院之主一争瑜亮的姿态。 原本就眼神不善的侍妾们已经相互使起了眼色,幸灾乐祸的等着这最后入门却压在他们头上的三夫郎狠狠吃一顿苦头。 他们被大夫郎压得快喘不过气,二夫郎身子弱,上次早产的亏空还没有补回来,这是终于有人敢挑一挑大夫郎的权威了吗? 以后的日子可有意思喽~ 坐在上面大夫郎看到康熙竟敢如此没有尊卑,最初恨不得当场就扒了他这身红得耀眼的衣裳给他一顿家法。 可已经在后院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他,静下心仔细一想,来了一个蠢到目中无人的可比那些表面看起来柔顺,揭开一张皮就全是黑心烂肚肠的好的太多。 大夫郎瞄了一眼病弱的似乎只有靠在丫头身上才能坐着的二夫郎,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妻主可至今只有几个妾室生的儿子,可还没有一个小女郎呢。 这黄氏家里一团糟,脑子又不是个清楚的,不仅可以跟那病秧子打擂台,好好哄住了,生下了小女郎他再抱过来,出身上倒也说的过去。 想到此处大夫郎的满脸寒霜早就不见了,亲亲热热的免了康熙的礼。 “都是自家兄弟,将那些虚礼做什么,看看这生的多俊,一看就是个好的,昨天也累了一天,今儿本就是我们不体谅。我给弟弟准备了些药材衣料首饰,你那若还有缺的就来跟我说,好好伺候好妻主才是正理。” 康熙本以为是一场血雨腥风,反而被清风拂面温柔以对了。 世间正妻,哦不,如今是正夫,还是宽仁大度的多嘛。 就像他的皇后一般,哪有那么多恶毒凶狠的大妇(夫)。 最后康熙还是递了杯茶过去,并没有跪下,大夫郎一点没有发怒,笑的别提多温和了。 没有受到一点苛责的康熙,心情愉悦的带着抱着一堆大夫郎赐的药材衣料的九儿。 还有因为东西太多,大夫郎还派了两个小丫头一起帮着拿东西。 没有亲身经历过同性之间勾心斗角的康熙,就像是个掉进狼群的小白羊。 偏偏贴身伺候的九儿还念叨了一句,“大夫郎过完年又大了一岁,这胸怀也大了不少啊。” 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丫头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九儿,也就是因为他爹奶过女君吧,这种蠢货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接下来的三天,不管多晚郭鸾都会来康熙的海棠苑,好几次康熙都恍惚间似乎和凤凰儿回到了现实。 可只要她睁开眼,那眼神都会又让康熙瞬间清醒。 第四日,已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康熙一直呆坐到天边泛白,也没有等来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三夫郎,您怎么没有睡啊。” 到了点就只管自己睡得昏天暗地的九儿,一觉醒来才发现康熙一宿都没有上床。 一晚上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少的康熙,像抓住稻草一般期待的向九儿寻求答案, “她,妻主是不是太忙才没来?” 九儿不解的眨眨眼, “不忙啊,府里是女君的娘亲就是你的婆母掌事,当然你不能这么叫,那是人家大夫郎叫的。咱们女君就是读读书,会会友,家主说了女君没有小女郎的话就并不算成人呢。” “那昨天?”康熙一把抓住九儿。 “去了二夫郎那里啊,女君一直很疼二夫郎……三夫郎你怎么了?快来人三夫郎又晕过去了!” 康熙醒来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在床边守着他的九儿。 “妻主呢?” 干涩的声音带着嘶哑,他是多希望睁开眼其就能看见那张脸。 “女君本来走到一半了,可二夫郎忽然吐血,女君就说稍晚些再来。” 连九儿一直以来充满活力的声音都有些萎靡。 康熙的心渐渐沉下去, 侧卧着身子面朝墙壁,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 郭鸾再次出现在海棠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看到颓败的新妾室就皱了眉。 “几日不见妻主就成了这幅样子,怎么没了我就活不了?” 不同于康熙的宅斗小白,郭鸾可是深谙后院争风吃醋,看到小美人因她茶不思饭不想心底还有些小骄傲。 康熙正想好好跟凤凰儿说说话,告诉她这几日他过得多痛苦。 没出口就已经被推到了床榻之上,本就没好好吃饭的他,没多久就没了知觉。再醒来之后又没了郭鸾的影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郭鸾只来了两三次。 据九儿说,是女君觉得三夫郎身子太弱不利子嗣…… 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康熙,在一日清晨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呕吐。 本以是伤了肠胃想要府医来开些药丸子,谁知竟然把出喜脉! 郭鸾匆匆赶来时衣裳都没有穿好,脸上还有不知是谁的口脂印子,康熙坐在床上看到她欣喜若狂可只看着他的腹部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发寒。 刚过门的三夫郎有孕,可是在整个郭家都掀起了巨浪。 不仅伺候的人多了,连大夫郎都每日来探望他,甚至指了他最得用的养生嬷嬷来照顾。 可康熙却一天比一天沉默,郁郁。 郭鸾在康熙有孕的前两个月还是对他疼爱有加百依百顺,可每次来问的都是围绕着孩子。 见他不好好用膳整日愁眉不展,不仅没有宽慰,还责怪他不懂事,逼着他吃那些所谓的有利于胎儿的东西。 康熙像一朵花折了根,注定结不出果实。 郭家遍请名医也不能让三夫郎把吃进去的东西不吐出来,随着孕期推移,肚子是大了一些,父体却越来越枯萎干瘪。 无数个夜晚康熙抚着肚子,他不知道该用如何的感情来面对这个孩子。 许他就不是一个慈父,不仅没有生出对孩子的关爱。 有孕之后所有人都只是在意他肚子里的这团肉,而他,竟不过是能够将这身负厚望的一团肉诞下的工具。 吃不进东西,孩子也发育迟缓。 在一个又一个医者的摇头叹气说这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之后。 海棠苑从烈火烹油急转直下,只剩下九儿和络腮胡的仆夫。 形如枯槁,油尽灯枯的康熙,瘦的像一幅骷髅架子。 一日日也只是昏睡着。 某一日康熙忽然有了精神,坐起身想要吃一碗清粥。 却被远远传来的鼓乐喧闹之声险些跌了小碗。 “可是什么好日子?” 康熙原本莹润的皮肤早就没了光泽,连双眼都深深扣了进去失去了神采。。 没有血色薄唇轻轻开阖,几个字都说的有些费劲。 九儿站在床边咬着嘴唇不发一言,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康熙看了他一眼,却渐渐听清了那远处传来的唢呐。 是迎亲的喜乐啊。 原来是又有了新人。 闭上眼也止不住泪流,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终是明白了所有…… 昨日因今日果, 是他活该…… 没醒过来…… “呜呜呜~~~” 朕这是终于解脱了么? 阴曹地府的鬼哭声倒也没有那么骇人。 终于还是没有回去再见凤凰儿一面,孩子们又那么小。 太皇太后身体倒依然康健,希望她老人家能够力挽狂澜再扶持保成一程吧…… 康熙的视野里渐渐清晰,一张苍白的脸就离他不到一尺,吓得他差点想要跳起来。 堂堂康熙大帝怎么会如此胆小,可也要看这脸是谁。 康熙看着那张他都快要忘却的脸只想嚎啕大哭。 嗓子太过干涩,疼的发不出声,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呼唤, “汗阿玛,汗阿玛,是您来接玄烨了嘛?” 康熙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又敬又畏的那个人,想跟汗阿玛请罪。 他辜负了汗阿玛的重托,只给孤儿寡母老弱幼小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难以掌控的大清。 马上就要碰到汗阿玛时,康熙像是眼花了一下,速度太快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接着“嗷”的一声,梁九儿那像是梦魇一般的声音直刺康熙的耳膜。 “啊啊啊啊,三夫郎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小少爷没了以后可以再怀,您可千万不能有事,九儿以为,以为您再也醒不来了呢。呜呜呜呜……” 康熙的手还僵在半空,在看到先帝的震惊中恢复了一些清明。 这哪里是什么阴曹,明明还是他作为黄三夫郎的监牢。 那汗阿玛? “你这个死孩子!怎么就能把好好的孩子给作没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哟~~千辛万苦给你找的顶好的人家,就指望着你出人头地飞上枝头做凤凰,” 康熙好想堵住耳朵,他做什么凤凰!凤凰儿快给他做死了! 和汗阿玛又六分相像,可汗阿玛就算宾天这么多年,也不能学会涂脂抹粉掐着兰花指戳他的脑门啊! 得,明白了,是他那个被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小妾压的快过不下去的亲爹。 康熙看着汗阿玛的脸在那哭的呼天抢地,鼻涕一把泪一把,要不他还是一头撞死吧…… “女君!女君您来了!” 窗外传来海棠苑的洒扫粗使惊喜异常的声音。 “你一会儿可给我软和点,你没保住孩子,人家郭大女君不说责怪你,还让人把我接来宽慰你!你要是再不懂事,是想活活逼死为父嘛!” 面对着汗阿玛的脸尽是悲切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康熙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就是争宠吗,不就是后院吗,还能比治国难? 决定改变心态的康熙,面对妻主时也再不是之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邀宠的话他不会说,可是小产的疼痛和身体的虚弱却是实打实。 悲悲切切靠在郭鸾怀里很是哭了一场,郭鸾也确实不是个冷心冷清的。 看着怀众人如此可怜又失了孩子,再加上的确对于这个三夫郎的颜色还是很满意。 于是沉寂了数个月的海棠苑,虽然失了一个刚成型的孩子,却随着女君流水一般的赏赐再次焕发了生机。 许是有了生的渴望,康熙恢复的极快,连后进门的花魁都渐渐被分去了一大半宠爱。 毕竟以康熙的眼界知识之广,可不是这些只困在后院这一方天地的其他男人所能拥有的。 郭鸾也渐渐发现她的这位三夫郎不仅生的好,又腹有诗书琴棋书画皆精通,连她偶尔的烦闷都能被这三夫郎几句话拨云见月柳暗花明。 康熙作为皇帝再了解不过身为上位者的心思。 以色侍君能得几时好,他虽然不擅长后院斗争可,他却能成为郭鸾的臂膀。 毕竟一个已经二十多岁的女君,一直被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压制的只能做个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孩子。 是任何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人都无法接受的。 郭鸾在康熙的协助下,异常完美的解决了几件影响到整个家族的事务,让一直秉承严母教女的家主都对郭鸾多了笑意。 心中抱负得以纾解的郭鸾更是日渐离不开康熙,也渐渐对他产生了情谊。 两个人耳鬓厮磨,夏日赏荷冬日听雪,感情突飞猛进。 除了海棠苑,后院其他各处冰冷的如同前世的冷宫,康熙却丝毫不将那些嫉恨庸俗的男人放在心上,云泥之别罢了。 很快,康熙再度有孕。 郭鸾更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他,甚至在他有孕不能侍寝的时候郭鸾也不去别人的院子。 康熙心里暗自骄傲,毕竟真正见识过满汉全席谁还想吃糠咽菜。 他便愈发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明明已经在后院独占春色,可偏偏上次小产之后亏空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更是让二次有孕的康熙吃尽了苦头。 不仅胎像不稳,时不时就有出血,孕吐更是不比第一次轻松。 也亏得是凤凰儿有孕的时候康熙专门细细询问过太医,对于孕妇饮食起居方面也算多少有些了解。 从第一次他发现送来的吃食相冲相克开始,海棠苑就时不时闹出些事情让他忧心。 连九儿都险些被一条不知道哪里来的菜花蛇给咬了。 康熙虽然被这个世界侵染了很多,可那些吓唬人的小伎俩倒是丝毫动摇不了他分毫。 只是这没完没了的小手脚搞得他不厌其烦,还偏偏都不是严重到要致他死地,而是跗骨之蛆一般扰的他无法安心养胎。 不是没有禀告妻主,可就像原来世间所有的男子一般,从来看不起后院的小伎俩。 总认为不入流,可偏偏一点又笑的办法都没有。 训斥也训斥了,处罚也不能说不严格,却每次查下去总是到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就断了线索。 一开始,郭鸾还对康熙十分心疼,也是尽力揪出背后之人。 可时间一长,几乎日日海棠苑都要闹一闹,她也再没有耐心,又觉得不过是妻妾之间争风吃醋,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康熙抱怨的多了,她反而反过来责怪康熙心胸狭窄,无事生非。 明明就是小事,非要闹得人不得安宁。 康熙被气的绝倒,质问妻主难道他被下了鹤顶红再去追究吗? 结果就是, 郭鸾砸了茶杯留下一句“不可理喻”,甩袖而去。 嘀--生孩子体验卡 眼泪,早就没有眼泪了。 哭有什么用,哭能让郭鸾感同身受? 果然就像凤凰儿给他念过得话本子里写的那样。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妻主靠不住,康熙就只得转换了思想。 就当这是一场试炼,毕竟他为人夫君的那些年和现在的郭鸾也没什么差别…… 总认为男人主外,在外奔波做大事。 女子不过在家里生儿育女操持下家事,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整日抱怨辛苦,埋怨夫君不体贴。 康熙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这一回,他也是世间亿万自以为是的男人中的一个。 原来,女子也实属不易。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康熙不断向身边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们取经,再加上他的智慧理解,也渐渐稳定住局面。 然而孕中极忌讳多思多虑。 康熙怀像本就不好,日夜忧心和那些嫉妒他的小贱人斗智斗勇。 尽管他已经尽全力保胎,还是在艰难的将孩子保到八个月时就出现了早产的征兆。 即便孩子并未足月个子不大,还是让康熙体会到了他两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痛苦。 第一次是在他人事不省时不知不觉的小产,虽然也是很痛,可比起这次生产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作为几十个孩子的阿玛,康熙也没少在产房外面等待。 每次听到怀着他血脉的女人凄厉的叫声,他是心疼,可听得多了也会让他心生烦躁。 终于,这回他自己生产教会了他做人。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疼。 就像整个人从里到外被一把钝斧一下下劈开。 第一斧就已经让人痛不欲生,偏偏不给个痛快,一斧比一斧更痛。 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吧,凌迟之痛也好歹有个盼头。 “三夫郎,您现在不能这么叫啊,这才刚开始,您要攒着力气,不然一会子脱了力可如何是好。” 康熙但凡手里有把刀就想一刀劈了这老虔公(婆)。 生孩子的不是他,疼都要疼死了还管他不让叫? 阵痛越来越强烈,康熙疼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就听见产房外面妻主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孩子还好吗?” 声音都急的哑了,却还是只问了孩子。 康熙开始还因为郭鸾陪产有些感动,此时就知道又是自己多情了。 就听接生公回, “三夫郎身子弱,又是八月这危险的时候,可这宫口就是迟迟不开啊。” 没有再听到外面的回复。 过了一会儿康熙就被灌下了一大碗死苦的药。 “这是参汤,是女君专门着人给您炖的,您缓缓劲,马上就要出来了!” 康熙已经没有力气辩驳,多好的参他没有用过,这汤里要有一根参须他就不姓爱新觉罗! 难不成这是有人凑着他生产,要置他们父女于死地? 是谁走漏了他这胎是个女孩的消息? 康熙忽然就想起东珠生产之时的各种布置。 亏他那时候还认为是皇后风声鹤唳小题大做,真轮不到他身上,他永远不知道产房的安全才是性命攸关的头等大事。 还好是他想多了,不过是一碗催产药。 只不过,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诞下孩子,至于父体如何,那没在大夫的考虑范围内。 当然,也是由他的妻主默认的。 药力极猛,没多久宫suo的更加强烈. 康熙痛的快要将他口中的软木咬碎。 忽然康熙感到一股热流从身体内涌出,接着就听到接生公一声惊呼, “出来了!是位小小姐!” 已经脱力到极致的康熙在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 “不好了,三夫郎这是血崩!” 这回终于可以解脱了吧。 可那个女婴,他还没来的及看一眼,就让他看一眼,一眼就够了! 那是ta千辛万苦怀胎诞下的女儿…… 在不知道多久以后,康熙睁开眼,第一次因为还在这个世界而欢喜。 产房已经被收拾干净,虽然还遗留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康熙顾不上自己肉体的疼痛,也没心思关心到底是怎么捡回的一条命。 他忽然意识到,他的房间有些太过安静。 “九儿!” 康熙艰难的撑着身子趴在传遍,竭尽全力的够着身子向门外呼喊。 “噔噔噔噔” 是九儿的声音,许是他抱着孩子去清洗了? 真是个粗心的丫头,抱着小小姐怎么还能这么跑,康熙却无心和他计较,只要能让他看到他的女儿。 “吱呀”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九儿不假,可却只有他一个人。 “孩子呢?我的女儿呢?” 康熙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她……” 九儿连忙跑上来,扶住康熙差点跌下床的身子。 “三夫郎,您别急啊,小小姐好好的,只是早产下来有些弱。你这月子里可不能受凉,快躺好,躺好。” 说着还掏出帕子笨拙的给康熙擦眼泪。 一听女儿好好的并没有夭折,康熙终于能喘一口气。 以他的经验,八个月的孩子确实很危险,但是只要悉心养着日后也不比足月的孩子差什么。 郭家权势滔天,女儿作为下一代第一位小女君自然有资格享受这些福利。 康熙接过九儿递过来的滋补汤羹,拒绝了九儿要喂他的提议。 他一定要好好养身子。 刚吃了没忌口,康熙忽然停下了调羹。 九儿正立在窗边纠结这到底该不该将实际情况全盘托出,就看到三夫郎忽然僵在那里。 三夫郎那么聪明,难道意识到小小姐被老家主直接抱走接过去养了吗? 九儿轻声试探着开口, “三夫郎,可是不和胃口?” 康熙又呆了几息,一脸惊悚的垂着头看着他自己的胸膛。 就在刚才,他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渗出。 就算他已经生了女儿,可这大男人要哺乳…… “小姐呢,快抱来,我好像出奶了!” 康熙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可对于女儿的拳拳父爱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么多。 “三夫郎,您,您不能给小小姐喂奶啊。”九儿的声音含着哭腔。 愣了一下,康熙就明白了,他的后妃们按礼制也是不允许亲自喂养阿哥公主的。 可他不管,他拼了命生下的女儿,他要自己喂! 夺女之仇! “别废话!快把孩子抱来!” 康熙没抬头看九儿,把碗放在一边就开始扯着衣服看似乎已经隆起一些的胸口。 最初还在羞耻大男人要喂奶,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这口粮够不够闺女吃了。 “玄儿,你可醒了?” 康熙一阵恶寒, 玄儿? 郭鸾怎么忽然叫起黄三的闺名? “女君,三夫郎正寻小小姐呢。” 九儿屈膝行礼以后,就逃似的出了屋子。 他实在是不忍心告诉三夫郎,小小姐抱不回来了。 女君也太心硬了些,老家主只是派了一个嬷嬷来,女君只是迟疑了片刻,就将小小姐递了过去。 可怜的三夫郎都没来的及看小小姐一眼! 为了小小姐,三夫郎差点命都没了,为什么老家主和女君一点都不体谅一个刚刚生产父亲的心情呢。 养在老家主院子里,虽说对于小小姐的身份未来都有好处,可就不能让三夫郎看一眼抱一抱么? 三夫郎是妾室,根本就没资格去给老家主请安,这以后再见小小姐就难如登天了。 怕不是日后,小小姐见了亲爹都不认得? 这也太残忍了吧! 三夫郎两次有孕都险象环生的,连他一个伺候的小丫鬟看着都心疼。 女君和老家主怎么就不能多体谅一些? 嫁人也太苦了! 女君这还是被京城称颂出了名的疼惜夫郎呢。 连安慰自己男人争取孩子的勇气都没有,还亏得三夫郎为了她能够在老家主面前展示能力,殚精竭虑做了那么多。 他梁九儿这么久看下来,女君日日陪着三夫郎,什么好东西都拿给他,他还以为这就是两情相悦,真心以对呢! 女君那些海誓山盟连他不小心听到都面红耳赤,心若擂鼓,三夫郎日日被女君哄着,岂不是更是早就情根深种。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妻主连他们的孩子都护不住,甚至连护的勇气都没有,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三夫郎又是血崩过,虽然险险救回来,郎中可是说了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能让他大喜大悲。 可小小姐被抱走,怎么让他平静接受啊! 九儿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再也忍不住眼泪,颤抖的肩膀像只受伤的小兽。 为什么他们男人就这么可怜,他不要长大,不要嫁人,他宁愿守着三夫郎一辈子! 而屋内的康熙对于九儿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还在因为越来越多的乳汁快要渗透衣裳而尴尬。 不敢抬头直视郭鸾,康熙直接把被子拉到肩膀处, “妻主,我,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可能得换身衣裳。”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郭鸾不仅没有出去,反而直接挨着康熙坐下,并且揽住了他的肩膀。 “玄儿啊,你我之间哪里需要如此,我看着你这身就极好。再说妻主我又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玄儿如此能干,我疼都疼不过来,怎么会介意你产后的一点点凌乱呢~” 康熙不可置信的扬起脸。 他什么时候说他觉得自己生完孩子不好看了? 还“一点点凌乱”呢,用词倒是很讲究,到底是谁介意产妇的形容是否整洁光鲜啊! 康熙经过生产一事早就不在给他的妻主加上凤凰儿的光环了。 这郭鸾只不过是巧合和凤凰俄国人长得一样罢了。 她才不是凤凰! 这么一想,那他还尴尬什么? “妻主,咱们的女儿呢,我这好像已经开了奶,孩子还是吃父乳好,你要不去催下他们,快把孩子抱来。” 康熙推了推有些不知所谓的妻主,这时候不看孩子在这墨迹个什么? “玄儿,你听我说。” “先把孩子抱来再说,孩子该饿了。”康熙这时候哪听得进去她废话。 ”玄儿,”康熙直接用手捂住了那张巴巴让他心烦的嘴,“妻主,快去抱孩子。” 谁知郭鸾竟然一把拨开康熙的手,换了个方向,和康熙面对面,并且用两只手紧紧抓着康熙的大臂,面色沉沉。 康熙要是再意识不到事情不对就是真蠢了。 看着郭鸾紧皱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康熙瞬间就明白。 他双目几要冒火,用最后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的手, 颤抖的嘴唇艰难的溢出一句, “我的女儿呢?” 郭鸾只是沉默着垂下了眼皮。 康熙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哭腔质问,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说话啊,我们的女儿呢,我的女儿被你抱去哪里了!“ 郭鸾任由他的眼泪一滴滴砸到锦被上氤氲开来,像一片片血花绽放,依然不发一言。 许是关键时刻,康熙都快被埋葬的差不多的帝王心境复苏,给了他理智和坚韧来面对女儿的不知所踪和枕边人的不作为。 若是抱给大夫郎,郭鸾会有愧疚但也不至于羞于开口。 以郭家的地位权势更不可能将孩子卖掉。 若是孩子生下来有什么不妥或者生辰八字极其不祥被偷偷处理过,郭鸾更是会责备他这个生父,也不会现在这般心虚。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孩子生命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而抱走孩子的人是郭鸾不能甚至不敢反抗,甚至她也对于自己的行为看自己不起,如今这幅连和康熙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就是最好的佐证。 懦妇! 空长了一副凤凰儿的面孔,却丝毫没有凤凰儿那般愿意用生命护佑孩子的决心。 “是被家主抱走了么?” 康熙平静的声音之下是喷薄而出的怒气,他倒想听听郭鸾的说话。 对于康熙一猜即中,郭鸾抬起脸时一脸的惊讶。 许是被康熙冰冷里恨不得淬毒的眼光刺的无处遁形,她又将视线落点移到了张子上绣的瓜瓞绵绵上。 “我也不想,可娘亲说那是我郭家的长孙女不能长于男儿脂粉之中。她要亲自教养。玄儿,你听我说,咱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你将就当着孩子是为娘亲生的好不好。她以后很有可能就是我的继承人,你也想要闺女成才不是吗?” 康熙被这通听起来处处为他们父女照相的话逗得直接笑出了声。 若是有熟悉康熙的人在,看到康熙脸上浮起这种笑就应该知道帝王一怒,很快就要人头滚滚。 “那她还算是我的女儿吗?” 郭鸾见康熙依然不依不饶,已经被母亲压制了一天的郁气也到了炸裂的临界点。 直接跳下床掸掸衣裳,居高临下的看着康熙, “你要知足,你的女儿以后就是我郭家的嫡长女,一辈子荣华富贵是你,是你们黄家做梦都不敢梦到的。 你, 不过是个妾!” 国不可以无君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康熙在让他痛到窒息的荒谬世界苦苦煎熬,而外面的大清也由于他的持续昏迷而渐渐人心浮动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上已经罢朝快十日,虽说以往避暑的时候也不举行大朝会,皇上还是会经常召人觐见。 而此回,不仅太皇太后的病情没有听说有起色,皇上也没有再公开露面,甚至承上去的折子也没有发回。 宗亲贵胄,文武肱骨已经有不少波人来到园子外请安拜见。 统统被守卫以皇上在为太皇太后侍疾尽孝,日夜不休寸步不离为由拦在大门之外。 最初几日倒也平安无事,偏偏东南出了紧急战事。 施琅从前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已经呈上两日之久,迟迟不见答复。 私底下已经有流言传出,真正身体欠安的不是太皇太后,而是皇上。 也就是康熙积年龙威深重,尤其是近些年的各项强国改革之策,平定三藩之威让各大家族愈加臣服归心。 稍有风吹草动,即使也没有具体信息的几家顶级豪门纷纷出面稳定局面。 园中。 “老祖宗,这折子可拖不得了,再不给个准信,东南大军一乱这可非同小可。皇上他迄今也没有苏醒的迹象,您老人家要不受累先代皇上……” 皇后自从康熙昏迷就再也做不成咸鱼,后宫琐事她可以不管,可这一日日的紧急政务军务折子,她也不敢让别人经手。 可这些折子,不说后宫不能干政了,她想干也看不懂不会批啊。 太子是早就接过来了,谁敢让六岁的娃娃做这些决策。 不知道已经请了太皇太后多少次了,太皇太后均拒不接受。 东珠这实在没办法,就算死皮赖脸也得让太皇太后老人家接了这重担。 “哀家老了!” “老祖宗~~孙媳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扰了您清净啊,可保成虽然聪慧贤明,可您敢让他现在就处理这些嘛?” 连感情牌都打上的东珠,可见是前几次已经将能用的理由都讲尽了。 见太皇太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样子,东珠也是豁出去了,上前几步,跪在太皇太后身边,轻轻给她老人家捶着腿,开始小声商议, “老祖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臣妾知道您的顾虑,可皇上这几年不跟以前一样了,您这是为他守着这江山,不能再因为这些事跟您生分了。” “丫头啊,老婆子这么多年吃吃喝喝早就没有当初的眼光气魄了,不是老婆子怕皇帝介怀,是老婆子知道自己如今老了,跟不上这个时代了,那些新玩意儿,哀家是一点都不懂啊。”太皇太后也是愁的这几日都没睡好。 “老祖宗,您的小萨日朗懂啊!连万岁爷都没那丫头聪明呢,哎,您看要不这样您带着太子和萨日朗,好歹保成有皇上带着这些年一直都按储君培养,如今也不算逾矩。” 东珠瞬间柳暗花明豁然开朗,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极了。 太皇太后不接加上太子和安儿,这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咋着,就算皇上行了,还能把这几位怎么样? 太皇太后原本绝不再碰政事的心,听到让她的萨日朗参与政事时,睿智的双眼一亮,难以抑制的动心。 萨日朗虽然被她教了几年,可那都是纸上谈兵,保成可是由皇帝带着,多少耳濡目染学了些东西。 倒是可以凑着这机会好好锻炼锻炼。 孙儿昏迷她心焦,可这大清决不能乱。 安安在第一次捧着正式的折子,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脑子空白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她这还算好,站在他身边的保成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老祖宗已经跟他们两个严肃的讲述了如今的局面,虽然恨不得直接就将这烫手的折子丢出去,可也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紧挨着康熙寝殿的小书房,两个小人儿就跟着太皇太后开始正式参与国事。 太皇太后看着两个孩子拿着笔的手都在抖,别说批折子了,写字都有些困难。 “保成,你是太子。如今你汗阿玛身体抱恙,你作为储君怎能如此?你汗阿玛八岁登基,你也六岁了,只是草拟批复奏折。还有老祖宗和你姐姐帮着你,莫要让你汗阿玛失望!” 保成牙都在打颤,急的都快哭了。 “老祖宗,保成,保成……我好害怕,生怕自己做不好,呜呜呜。 这都是关系到社稷的大事,稍有纰漏那保成万死难辞其咎。 黄河今年涨水,可保成不懂治水,要是错了,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安安也好不到哪去,之前虽然她可以大胆施为,那是因为有汗阿玛在背后撑着。 如今在她们手下的是军士是百姓,是大清的锦绣江山和万世太平。 原来皇帝要肩负这么多的责任。 安安也有些挫败,枉她还经历了那么旧的岁月,还因为自己的广博的知识和超强的智慧儿小小沾沾自喜过。 汗阿玛八岁登基,不到三十岁如今大清已有了盛世的雏形,原来他们真的差汗阿玛太远矣。 太皇太后看着两个孩子既欣慰又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江山社稷之重不可儿戏,却不得不将这些压力放在他们稚嫩的肩上。 “这样,你们就把这些当做平日里师父给你们的功课,只管用你们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作答,哀家会给你们把关,这样想是不是好一些?” 安安和保成相互看看对方, “姐姐。” “要不咱们试试,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安安看到太皇太后对她的鼓励眼神,也是明白这是她老人家为她争取的巨大福利。 保成抹抹眼泪点点头。 嘎鲁玳带着四四来的时候,就看到闺女和小太子一个个愁的脸都绿了。 赶紧叫摆饭,这老老小小的忙起来竟然都不说用膳。 被军需,军粮,招兵,后勤,搅得脑袋都要成浆糊的安安,差点没把菜塞到鼻孔里。 被嘎鲁玳轻轻拍了下脑袋,才从国家大事重回过神来。 向额娘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一扭头就看到她的四弟正偷摸着踮着脚偷看他们的成果。 然后…… 安安就看见她的好弟弟像川剧变脸一般,疑惑,惊讶,忧心…… 最后直接捂起嘴笑眯了眼。 安安脸上火辣辣的,这是被嘲笑了? 可她一直忐忑的心却瞬间稳定下来,怎么就把这家伙给忘了,有他在害怕什么啊! 两世的劳模皇帝,一世的摄政亲王。 让她们焦头烂额的事情,在那个小豆丁眼里怕不是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吧。 胤祯要把他哥气死了~ 用过晚膳太皇太后也不让孩子们再“做功课”了。 第一天只是让俩孩子适应适应,她老人家回去还要看看究竟批的如何。 也不知道她的萨日朗这几年学下来有没有进益。 为了方便,太皇太后目前就住在离康熙不远的一间宫室。 “格格,您今天倒是有些精神,奴婢就说了,咱们皇上定会无事的。今儿奴婢一直守着,太医都说了皇上随时都能醒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苏沫儿本来就是个长寿的,这辈子跟着太皇太后也喝过一些灵泉,虽说没有太皇太后回春的厉害,也是他同龄的贵妇们身体机能精神状态好的多。 “我今儿个看也是觉得玄烨脸儿红扑扑的,倒没有寻常人昏迷暴瘦的样子,还是那几个丫头伺候的好,每日变着花样的给皇帝炖各种汤羹。 玄烨也争气,虽然醒不来,这吞咽倒是没什么问题。我怎么看着躺这段日子反而比先前胖了些。” 太皇太后坐在巨大的书桌前,抚摸着搬来的两个孩子拟批的折子,竟然有些激动的心颤。 她已经多久没有直接触碰这些了,还真有点怀念。 “格格,珍贵妃今儿个给您送了蛋黄酥来,奴婢给您煮壶奶茶您再看?”苏沫儿看到自家格格恢复精神有了笑意,也是高兴。 下晌孩子们在紧张兮兮生怕出一点错的看折子的时候,她老人家偷摸补了个眠,如今正是精神。 一听说有新做的点心,虽然刚用过晚膳没多久还是有点馋。 “什么馅的?豆沙还是紫薯?” “都有,不过珍主子说了您最多只能吃两个。”苏沫儿已经将小碟子端上来了。 说是两个,这蛋黄酥个头可真不小,以太皇太后如今胃口和消化能力,嘎鲁玳是可着既能让老太太解馋又不会积食做的。 太皇太后和太后实在是太喜欢吃她做的点心了,老小孩似的吃不够了还要闹脾气。 本来听说只有两个还要讨价还价的太皇太后,看到两个格外胖呼的蛋黄酥,立刻改了口。 “那孩子就是懂我的心思,你也吃,奶茶用普洱煮的茶水,你家格格我呀,可的靠着它们好好给咱们萨日朗批功课呢。” 苏沫儿放下碟子,笑着摇摇头就下去准备奶茶,别人的手艺她可不放心,她们家格格这些年被珍主子惯得口味挑的不行。 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将一副琉璃眼镜架在鼻梁上,这可是安安磨了不知道多少副才出了这最适合老祖宗度数的,没有验光机可太麻烦了。 戴着重孙女的孝心,太皇太后直接接摊开了安安拟批的折子。 苏沫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太皇太后聚精会神,物我两忘的在圈圈点点。只一眼,苏沫儿就看出是她们小公主的笔迹。 刚才还馋蛋黄酥的太皇太后,早就完全忘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 刚才放那的时候啥样还啥样,纹丝未动。 将盛着大半杯醇厚奶茶的马杯放在太皇太后不会不小心碰到倒的地方。 苏沫儿也一直没搞明白好好的杯子,又好看又好拿又能装,公主为什么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格格,奶茶。” “先放那,别说萨日朗这孩子,不错~” 苏沫儿搬了个小兀子就在一旁坐下开始做针线,这屋里烛火点的亮堂,可不能浪费了。 太皇太后在挑灯夜战,对于自己下晌表现很不满意的安安也没歇着。 “老四~~~~四啊~~~” 嘎鲁玳陪着小五和圆圆在玩积木,就听着她家安安一反常态的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跟四四打商量。 “我两岁!” “姐知道~我们四阿哥的两岁和别人的两岁那能一样吗?” 四四都没回话呢,圆圆不乐意了。 “姐姐,怎么不一样!我今天还比四哥多吃了一个蛋蛋!” 连吃饭这等小事都不服输的圆圆绝不愿意承认别人比她强,哪怕是她亲哥。 “圆圆乖啊,好好跟老五玩,姐姐有事请你们四哥帮忙。” “啊?四哥?四哥又不读书又不练武,连凫水都不会,姐,你还不如找我们。” 四四听到胤祯如此回话气的直咬牙。 果然是你吗,咋着都同胎生了,你这臭小子还是不气你哥就难受! 再看到连妹妹都一副赞同的样子,四四忽然有点后悔在俩小的努力进步的时候他都用来睡觉了。 但凡睁一只眼也不能被熊孩子看不起吧? “好了~时间不早了,小五和圆圆该去睡觉了!”嘎鲁玳把装玩具的大箱子一只手就给拽到小家伙面前。 小五精力最是旺盛,可扭头看看座钟,已经到了九点。 是他们睡觉的时间了,额娘别的时候都很好说话,对于他们的作息可是丝毫不肯让步。 只好一边收拾小玩具,一边引火到四哥身上。 “额娘~~~为什么四哥不用睡呀?” 嘎鲁玳知道对于孩子的区别对待肯定是要给个合理解释的,不能觉得他们还小。 从小若没有给孩子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连相差几岁的兄弟姐妹都会闹矛盾,何况他们三个一母同胞。 “圆圆,你说为什么你四哥不用睡。” 圆圆也在收拾玩具,这也是嘎鲁玳从小给他们培养的习惯,这些他们力所能及的小事,她不让嬷嬷丫鬟们动手。 不仅可以培养小宝宝们的动手能力,也能培养他们的责任心。 “四哥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哪里睡得着!圆圆看见过四哥晚上被额娘带着补课呢!” 虽然补课了,第二日额娘检查功课时,四哥还是不会答…… 圆圆是个好妹妹还知道给她四哥留面子,后面的话只是在心里念。 话都被弟妹说了,四四抱着手就看他们表演到底! 小五对于四哥补课的事是不知道的,听妹妹说,还同情的回头看了四哥一眼, “难怪汗阿玛总说四哥和我们不一样,还让我们多照顾四哥。额娘,原来四哥他傻呀~~” “五哥!你怎么能说出口!四哥该多难过啊!” 太皇太后的评价 圆圆的第二刀来的也极快。 安安被两个小家伙逗的笑的噗嗤噗嗤,还想着要不要再给老四补一刀。 一转头就看到四四对她呲着雪白的小奶牙一脸不善。 得,打住! 她有求于人。 抓紧收了笑开始教育那两个小的。 “老五怎么能这么说哥哥,快跟你四哥道歉!你看圆圆多知道尊敬兄长。” 圆圆把装好积木的盒子放到大箱子里,轻轻松松就推着大箱子到了它原本该在的地方。 四四平时没少见自己小妹妹天生神力的场景,那一大箱子玩具可都是真材实料少说也得一百多斤吧,小圆圆就这么轻飘飘的给推回去了? 就这,圆圆拍拍手很不以为然的挺着小胸脯,她早就意识到自己继承了额娘的大力气,比哥哥姐姐们都腻害。 虽然额娘教了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那么她就找各种机会震惊哥哥姐姐,也是极好的呢~ “五哥!你以后再说四哥坏话,额娘就不给你讲故事了!哦,还不带你去凫水了!” 圆圆准确掐到了小五的命脉。 小五立刻站起身,在比他大了一刻钟的哥哥面前站好,九十度的鞠躬道歉, “哥!我错了!” 说完不等四四回应就扭过头眼巴巴地望着额娘,意思就是我已经认错了,额娘以后还要给小五讲故事带小五凫水~ 嘎鲁玳对教育孩子这一方面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家里这两位大能别的都行,一说带教育孩子也都歇菜。 尤其是现在鼓起脸气的直哼哼那位,渣渣龙被骂成啥样。 嘎鲁玳认为不能让孩子为了道歉而道歉,还是有所图的。 “小五啊,你四哥他其实不傻。” “那为什么四哥整天睡觉不背诗不写字?” ………… 嘎鲁玳卡着了,这怎么解释。 “老四!你跟你弟弟说你为什么整天睡觉!” 四四对上弟弟一双单纯的眼睛,不能怎么办呢,自己摆烂怪得了别人吗? “我傻!” 就这吧,爆炸吧! 小五无奈的摊摊手和妹妹交流了下眼神。 小五:“看吧,我没说错~” 圆圆:“那你也不能说出口!” 四四:“都一样,反正我在你们心里都傻……” 嘎鲁玳和安安:??? 这是三胞胎有什么特殊的心灵感应,怎么她们俩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呢? 墨迹了一会儿,已经九点过一刻,平时这时候三个小的都睡了。 被抱下去的时候,小五和圆圆已经眼皮沉沉,即便如此还同情的跟要补课的哥哥再见呢。 四四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 骗小孩也挺累的。 “老四~四弟啊~你看看这都是下晌我拟批的折子,回来以后我就重新默了一遍。好弟弟,给姐姐看看呗。” “我不记得了!四四理直气壮。 安安可是有耐心的很。 “无事无事,也不要求那么高,反正是汗阿玛的子民,我也看不见摸不着,做得好了没奖励,做的不好也对我影响不大。只是原本他们可以好好活下来的,哎,也没办法,这都是命~” 安安一般装模作样的草菅人命,一边用眼角偷瞄弟弟。 果然老四的脸色比刚被弟弟说是傻子可难看多了! 一把扯过安安放在他眼前的几张纸,一目十行就开始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他重新沉入这些他原本打死都不想再碰的政务时,不仅腰杆挺直,连嘴角都有了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的霸气。 安安努着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真这块料。 说不记得了,可对大清的子民和江山社稷的责任早就刻进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嘎鲁玳看着两个小小的脑袋靠在一起,稚嫩的手指,指点的可是整片河山。 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有子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太皇太后这边也已经将两个孩子的批复看过。 别看一下午的时间,可对于第一次还怀着忐忑心情迟迟不敢动笔的俩孩子,一人也就处理了五六封折子。 苏沫儿放下针线,把蛋黄酥往前推了推。 这“功课”都批完了,格格还没想起点心呢。 “格格,饿了吧,擦擦手吃块点心。” 太皇太后摘下眼镜,又赞了一句, “这叆叇可真是好东西,看得清楚还不累。” “可不是吗,都是咱们小萨日朗的孝心。格格,怎么样,太子爷和公主……”苏沫儿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保成有仁爱之心,年岁虽小却能看出他处事方正中庸,可一味的追求平衡,偏他又并不善心计,缺了点一往无前的狠劲,做个守成之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却做不到玄烨如今这般魄力。 当然他们父子二人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了。当年的情形和如今更是不能比。皇帝年幼的时候可是经历过寒冬的,保成从小就有人把最好的都碰到他面前。” 苏沫儿似懂非懂的听着,看到太皇太后把保成批过的放在一边,又拿起另外的那几张密密麻麻的纸。 “至于萨日朗,” 太皇太后又重新架上她的叆叇,细细看过安安呈上来的答案。 苏沫儿见太皇太后有些凝重的表情,难不成是公主答得不好? “这孩子啊,要是能将胆子分于保成一半就好了。” “胆子大也没什么不好的,咱们草原上的姑娘哪个不是见了野狼都面不改色,偏偏入了关,到现在看到虫子都恨不得吓晕过去。 “你不用为她说好话,我也没说萨日朗不好。这孩子胆大心细,脑子又灵光,你别看她和保成批的总数差不多,可每封折子她都有至少两个以上的答案。 虽说有的看起来荒谬,可我这细细一想别说,还真的有施行的可能。 只是这孩子,有些太不循规蹈矩,缺乏了一种敬畏,若是不能将她从被她汗阿玛捧到的云端拽下来,迟早会出大事。” 苏沫儿仔细琢磨的格格的话, “您的意思,是说公主有些不够务实?” 太皇太后几不可见的颔首。 一张一张翻过安安的答案,忽然对着苏沫儿露出了一个极其欣慰的笑。 “萨日朗这孩子,说不定在以后会给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你可得陪着我好好活着!”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四太有文化 “姐!” “哎,我听着。”安安规规矩矩的站在四四身边,两手握于小腹,要多有礼有多有礼。 四四却根本没注意到,合上所有姐姐的拟批。 饱满粉红的小嘴巴微微抿着,圆鼓鼓的小脸从侧面看虽然像个小屁股…… 但表情着实让人看不清喜怒。 别说安安了,连嘎鲁玳都不自觉扭了扭身子,这孩子虽说好看的想让人rua,气场也太摄人啊。 “佳啊~姐姐这是做得很不好嘛?” 安安在她家奶娃子四弟面前紧张的像只小学鸡。 四四依然绷着脸缓缓摇摇头,一遍又展开姐姐的答案。 沉吟了一句, “妙啊~~~” 安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臭弟弟还搞心跳的? 倒是让她有点小害羞更多的是小骄傲, “还行吧~还行吧,都是平常老祖宗,汗阿玛,额娘,师父,额,弟弟教得好!” 嘎鲁玳正在收拾东西,今夜轮到她给皇帝侍疾。 听到闺女获奖感言一般端水,虽然她也知道在治国方面确实对于孩子做不到什么太大的促进作用,依然很是欣慰。 她自认为小天才差不多已经是自己的顶级称号了。 治国这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 没办法经过现代社会,她的心还是不够狠,要她跟武则天似的把有威胁的孩子一个个弄死,想想嘎鲁玳都难受的要命。 “额娘要去你们汗阿玛那边了,你们两个再学一会儿就睡觉好不好?” 即便是两个几百岁的,那也是自家的娃,嘎鲁玳一向很温柔。 “额娘,我陪你去吧,今天我有点激动,睡不着。”安安举着小手。 以她的体质别说一晚上不睡,十晚上不睡也没啥事。 嘎鲁玳也知道这孩子平常一日也就是睡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忙的脚不沾地疯狂的汲取各种知识。 “也行,那四儿呢~” “我也去,汗阿玛那寝殿又大又空旷,我在,额娘不害怕……” 嘎鲁玳这个暖的哟,有这么一个又有能力又窝心的大儿子,可真香。 看了眼大闺女,虽然也没啥可怕的…… 娘三个收拾好,就带了青萝和小桂子加上一个四四的摆设奶嬷嬷。 三个人很识相的离几位主子有个五六步的距离。 四四本来要自己走的,可都这个点了,正常的奶娃子都是要人抱得。 嘎鲁玳一只手轻轻松松抱着四四,小家伙平常是不让抱得,他羞耻!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零距离和大儿子亲亲,嘎鲁玳也是连亲了四四好几口,刚才还在皱着眉头指点江山的冷面君王立刻化为晕母爱的小宝宝。 “安啊,来牵着额娘的手。我们安安也是小姑娘呢~” 虽然安安那眼神恨不得看的见八百米外的苍蝇腿,可有哪个孩子不喜欢又香又美的额娘的关爱呢~ “桂公公,要不要去主子前面点个灯笼啊。” 四四的奶嬷嬷看着主子娘娘一手一手抱,她们四阿哥那一身小奶膘可真不轻松,她又不敢直着说主子太不小心,只好旁敲侧击的提醒荣昌公主的大太监。 小桂子这些年跟着安安可一说是青云直上,这才几年,固伦公主的大太监了! 要按品级他和梁平还真不好说谁高一点。 可小桂子一直记得那天夜里,娘娘问他会不会什么乐器的时候呢。 他是一心为了公主,可娘娘在他心里更是神圣不可侵犯,一听奶嬷嬷质疑主子,压着声音道, “娘娘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置喙,真以为咱们公主是一般六岁的女娃子,那是咱大清的祥瑞,要是不妥娘娘不知道吗,公主看不见吗? 老老实实做你的奶嬷嬷照顾好四阿哥,咱们永和宫可不喜欢多嘴多舌的。您说是不是青萝姐姐。” “好了,她也是忠心,娘娘毕竟月份也大了。最开始咱们不也是担心,可你看咱们娘娘挺那么大个肚子一天天的健步如飞,我都跟不上。 白太医每日都诊脉说咱们主子那身子骨好的很。以后啊,主子锻炼的时候,咱们也跟着,强身健体,也能多伺候主子两年不是。” 小桂子也是不停的应诺,娘娘和公主的神异,他这个十二时辰随时待命的贴身太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又有什么稀奇,话本子里头上天入地的多了,怎么他家公主就不行? 又是一个被考碧姬毒害的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小说的可怜人。 “老四,刚你还没评价完呢,妙哪了?” 安安不满足于被那么浅显的夸了两个字,被弟弟夸的爽感丝毫不比汗阿玛的差啊。 “姐姐的视野很开阔,想问题的角度也具有前瞻性,毕竟你可以提前避开一切如今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坑洞。 还有,姐你胆子贼大!要是你是个男孩,我觉得汗阿玛这辈子比上辈子还难受,毕竟老二他也不过尔尔。” “叫二哥” 别的嘎鲁玳不管,这辈子都是好孩子呢,不能没礼貌! “贼大?跟谁学的,不好听。毕竟你姐看过大跃进,额娘都也只是从历史书上学过。那时候啊,没有不敢想只有不敢干,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三年超英,五年赶美;与火箭争速度,和日月比高低……” 嘎鲁玳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这些口号好羞涩。 四四反而很是认真地思索这些听起来很荒诞的语言。 “气魄足,勇气有,是个很有活力的时代!” 四四又接着道,“姐你如今就和这什么大跃进有点像,只是稍有苗头。” “我有吗?额娘,你觉得我??” 大跃进在母女二人开来那可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 “姐你听我说完。以你的经历,能力,视野,很正常,毕竟你已经见过那个时代,会更对于我们如今这个时期的现状不满。 即便我已经听额娘和姐姐讲过不少,也深深被那个时代震撼,可还是不如你心中的急迫。” 四四声音沉下, “毕竟,我也没有看到过我们大清亡了。 所以呢,理解是能理解,可也要一步步去做,不然基础打得不牢,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无法匹配,迟早会出问题的!” 嘎鲁玳深吸一口气,懂马哲的四四好恐怖…… 康熙也快该醒了 直到了康熙的寝殿,两个孩子还久久不能从那句大清亡了中缓过劲了。 忽然嘎鲁玳就冒出个想法。 戳戳俩娃, “哎,要不你们试试在你们汗阿玛耳边喊一句,汗阿玛,你的大清亡了……刺激一下说不定就醒了呢。” 俩孩子:…… 梁九功此时正好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上面都是些点心和热奶茶。 “娘娘说什么忘了?奴才这就谴人去取?” 嘎鲁玳有点小尴尬, “无事,无事。本宫带着公主阿哥来了,不妨事吧。俩孩子都想他们汗阿玛想的厉害,哭的嗓子都劈了,本宫也是没办法。” 梁九功感动的直抹泪,忙向安安和四四行礼,四四被姐姐碰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狠狠掐了自己虎口一下,瞬间眼泪就飚出来。 “呜呜呜,佳佳想汗阿玛……” 嘎鲁玳和安安齐齐颤了一颤,现在这孩子要逆天了,还有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梁九功看到小阿哥这份孝心感天动地,眼泪更是止不住,从怀里抽出帕子。 “四阿哥的孝心皇上都收到了,皇上马上就要醒了。我们四阿哥也想皇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开心的四……” 梁九功越说感觉越不对劲,万岁爷一睁眼就看见自家儿子呲着牙花子乐? 好像也不大对。 那也不能让四阿哥这么小的孩子哭,珍主子都说嗓子都哭岔劈了。 四阿哥生的这么好,以后可得有把好嗓子。 不然本来就安静,再因为嗓音不好听不说话了,不仅珍主子心疼,他老梁也心疼呢。 其实四四的泪也就那么几颗,见梁谙达心疼的样子见好就收了,倚在梁九功身上就开始抽噎。 这可把本来就对永和宫几个小主子另眼相看的梁九功美的直接从鼻孔皮喷出一个鼻涕泡。 手忙脚乱的又从袖口抽出一个明显比递给四四的那个粗劣的多的帕子,把自己收拾干净,还是嫌自己腌臜, “四阿哥,奴才一会去净了面再来伺候,哎,您站好,可别跌了。” 安安和嘎鲁玳相互换了个眼神,这小四儿可是挠到梁九功的痒痒肉了。 谁敢相信乾清宫大总管不爱钱不爱色,就爱小孩子。 当然前提是小孩子也能给他一点尊重,不求平等相待,也不要把老梁当成一个卑贱到极致的阉人。 嘎鲁玳走上来想要抱四四,可把梁九功吓得。 “使不得使不得,珍主子您这都什么时候了,可不敢抱阿哥,那个谁!”小桂子瞬间就冲上来, “梁爷爷,奴才小桂子!” 光线暗梁九功一开始没注意,仔细一看这身太监服,固伦公主的贴身大太监,那荣昌公主的面儿就更好使了。 “哟,老梁眼花,是桂公公,” 小桂子对于梁九功那是真的尊敬,没看娘娘和公主都恨不得把梁公公冠上郭络罗家的姓氏了。 他和人家相比还是差之远矣。 立刻就跪在地上,“梁爷爷你可别寒碜小子,您有什么吩咐请您指示,你就叫小的小桂子,这听着多亲。” 梁九功对于小桂子的知情识趣是满意的,做太监的最忌讳的就是有了点成绩就飘,迟早被人射下来摔死,这小子看着比梁平还年轻些,倒也是个中用的。 “好说好说,快把咱们四阿哥抱着,娘娘再过两个月就到好日子了,可不敢累着娘娘。按奴才说,娘娘就应该好好养着,有奴才在这守着就行,奴才会跟太皇太后太后说娘娘守过的。” 嘎鲁玳自是知道梁九功一直对她都很照顾, “你才是辛苦的,本宫一向身子好,白天都睡了,不妨事。本宫在这你就放心吧,好好睡一觉,皇上都没瘦,你这瘦了两圈了,皇上醒来身边可离不得你。” 梁九功还是被劝走了,青萝在一边专门给侍疾的娘娘们准备的榻和暖炕上都铺的软软呼呼,点心果子茶水牛乳都准备好,又把冰山向外移了移。 和小桂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二人就退出了寝殿在外面守着。 安安早就又抱了一摞奏折,兴致盎然的开始拟批。 经过四四一番点拨,她自认为是质的飞跃。 嘎鲁玳看看闺女,学神就是如此吧,把刷卷子当娱乐消遣。 看到四四已经有点想闭眼了,嘎鲁玳抱起小家伙,她这肚子虽然大,可经历过三胞胎,嘎鲁玳不仅没觉得不便反而很是轻松。 这约莫就是起点太高,一般的双胎已经是毛毛雨的意思? 环视一圈,嘎鲁玳还是觉得康熙的御床最舒服,反正他一个人躺着只能占那么点地方。 “四儿,咱去给你爹温席哈,你爹别看他日日睡着,都有人给擦洗,你那洁癖该收就收收,毕竟是亲爹。” 四四已经困得只知道栽头了,再聪明身体还是个奶娃的身子。 嘎鲁玳轻手轻脚把儿子放在康熙的里侧,盖好小被子。 四四一点不认床,估计都没听到她刚才说的,一醒来看见康熙的脸说不定还得吓一跳。 嘎鲁玳有事没事就想捉弄一下儿子。 女儿在干她爹的活,爹呢,在干娘的活。 而娘呢,在做丫鬟的活。 低头看看康熙沉睡中格外安静祥和的脸。 不知怎么的嘎鲁玳这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已经有十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吧。 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说之前因为他幸了个什么贞儿,嘎鲁玳当时气的差点砸了碗。 可时间一长,也就淡了。 本来就是打工,老板找几个小三好像和她关系也不太大? 老板娘都不在意呢。 要是人心都能控制就好了,理智让她这么想,可感性还是生气。 那么多后宫妃嫔呢,但凡找别人,估计嘎鲁玳也不会这么难受, 这边辛辛苦苦怀着娃,娃他爹又去拽了朵野花。 “玄烨啊,玄烨,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平日里你对我也算是深情,怎么偏偏就干这种事让我们娘几个都伤心的?” 康熙还是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反应。 嘎鲁玳叹了一声气,摸了摸两个秃脑门,回到她自己的榻上歪着去了。 来自雍正的怨怼! 说是侍疾其实也并不需要嘎鲁玳做什么。 植物人一般的康熙翻身擦洗都自有一大群人服侍,基本用不到她这个孕妇。 看着一夜进来几次检查康熙是否便溺的宫人,嘎鲁玳更是打从心眼里希望他早些醒来。 第二日。 代班三人组再次集结开始办公,安安悄悄把她昨夜新卷出来的拟批递给老祖宗。 太皇太后推了推叆叇,不太赞同的瞪了安安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睡觉,她老太太心疼! 但既然自己的萨日朗上进,同样是事业型女强人太皇太后还是高兴地。 指了指她大书桌的一角,安安把比昨天下午多了一倍的拟批藏在了前面依然堆成小山的折子后面。 善良的安安不想给弟弟造成太大的对比压力,又不是竞争上岗,还是要重视小保成的心理健康的。 不同于安安有个外挂,同时得到专业人士的认可,心情饱满昂扬。 小保成一夜都没有睡好,梦里都是因为他的错误而造成的百姓流离失所,军士缺衣少粮。 生生把自己吓醒好几回。 只一夜的时间,保成小脸都憔悴了。 安安注意到蔫头耷脑的弟弟,走到弟弟身边,摸了摸他的秃脑门。 这一项毛病就是跟她额娘学的,反正听额娘的意思不管对大的小的,效果都很好。 虽然保成脸皮薄一些,但是害羞一下总比一直emo着好多了。 “保成,咱们都只是小孩子,哪能做到十全十美,我们只要尽己所能问心无愧就好了。汗阿玛很快就康复了,就算我们万一做错了,到时候汗阿玛醒了也能很快处理好的~” 一下一下撸着弟弟的脑袋,还有点上瘾…… 太皇太后也注意到了保成的精神状态不好,看到萨日朗主动会关心鼓励弟弟,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她老人家喜欢萨日朗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孩子心好。 也是鼓励了保成两句, “太子,萨日朗说的对。 你们汗阿玛在你们这时候也不会做这些的,你这孩子对自己要求太高,放宽心。 想想平日你汗阿玛还有那些师傅教的,再加上你的想法,今日咱们把一些分歧大的挑出来再一起讨论讨论。 傻孩子,要学会分担,万事不能自己扛,如今你有你姐姐和哀家,日后你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学会容人学会御人。” 保成认认真真思索着太皇太后的教导,虽然还有些不太明白,但也在他理政的最起初就被埋下了一颗分担和敢于信任,统御,容纳兄弟的心。 又过了两日,安安白天在跟着来皇太后上课,晚上回来跟着弟弟补课,依然乐此不疲。 不仅没有一丝丝的厌烦疲惫,两只眼睛亮的吓人。 嘎鲁玳拦不住孩子用功,变着法的给孩子们做有营养的好吃的。 多余的汤羹也没少进了康熙的肚子,几天下来,安安倒还正常。 三个小的带着康熙被喂得油光水滑…… 佟贵妃的小八有点咳嗽,嘎鲁玳主动代她侍疾。 小四四被放在康熙的大床里面,盘着小腿,抱着胸歪着头看着他汗阿玛。 “额娘,汗阿玛胖了……” 嘎鲁玳正在给康熙擦手擦脸,放下面巾子也跟着仔细瞅,忽然手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摸到康熙的下巴处捏了捏。 “啧啧,你爹双下巴都出来了,这一病病的至少长了七八斤。 佳佳在这跟你汗阿玛说说话,额娘去看看你姐姐,给她准备点吃的喝的。 这回你姐姐以后可不能老笑你了,额娘是没看过你那时候的,不过从你姐身上多少也是可见一斑喽。” 四四有点不好意思的挠着脑壳,跟额娘摆摆手。 只剩下几个宫女在外室随时候着,四四忽然间和汗阿玛独处,还真有些不适应,扭了扭身子有往汗阿玛身边挪了挪。 “汗阿玛!” 康熙躺着一动不动。 又叫了几声,完全没有回应。 四四摸着小下巴,就想起额娘和姐姐说的对于这种失魂症的要用他们最在意的多刺激刺激,有好处! 四四勾着身子确定外面的人听不到他和汗阿玛的小秘密。 清了请嗓子。 “汗阿玛~我是胤禛。” …… “汗阿玛,我是,我是保成啊!” …… 说了自己名字没反应有点失落的小四四,发现用了太子的名字也一样没用,立刻心里就好受多了。 “汗阿玛,太皇太后很担心您呢~” …… “汗阿玛,……” 四四犯愁,总不能咒长辈身体不适,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绝对不允许的事情,皇家更是忌讳这个。 那到底还能什么刺激汗阿玛啊! 额,忽然四四就有了主意。 “来人!” 很快一个大宫女就进来询问,“四阿哥您有什么吩咐?” 四四故意将身子挺直显得自己有威慑力一些, “你们往外走一走,我要和汗阿玛说说悄悄话!我额娘一会儿就回来,去吧!” 大宫女面对这么小的孩子发号的施令,还要她们远离皇上,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借口安慰下小主子。 可一想到珍贵妃很快就回来,四阿哥这么小能做什么。 “四阿哥孝心皇上醒来定会欣慰的,四阿哥陪着万岁爷说说话吧,一会儿该给皇上擦身了,奴婢先去准备。” 四四笑呵呵的,还道了声谢谢姐姐。 汗阿玛身边的大宫女都小看不得啊,就连他如今这情况,都没有让她们放下警惕心,也算是忠心得用。 看到几个宫女纷纷往外走,四四抓紧时间紧靠着康熙躺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长辈们做刺激汗阿玛的理由,他介意。 可拿大清,这就好接受多了,反正额娘和姐姐都说了,也就一二百年的时间…… 哎,想到此处,四四用小胖手抹了一把眼睛。 他辛勤了三辈子,原以为已经将汗阿玛留下的,看上去繁华锦簇实际上处处虫噬的锦绣华夏重新推向正轨。 却从不知道,那已经是大清最后的璀璨。 四四气的狠狠戳了一下康熙的肩膀,都怪他。 都怪他耗尽了大清所有的钟灵毓秀。 但凡他能多给他们这些儿子一点信任,早一点意识到随着他的年岁增长的只有对于权势的疯狂迷恋和对于奢华享乐的沉沦。 他是把这么多儿子都培育成合格的皇子,却没教会她们怎么做儿子怎么做兄弟! 四四小小的胸腔,越想越气,都要气炸了。 又狠狠戳了他爹的肚子一下,就在康熙的耳边,恨恨吐出一句, “汗阿玛,你的大清—— 亡了!” 康熙终苏醒 正举着瓷枕要和郭鸾拼死一搏,要逼她把孩子要回来的康熙。 忽然心肝一颤,就发现他眼前的整个世界蓦然静止。 郭鸾躲在桌子后面的那张脸惊惧中带着扭曲,就那么定格,哪里还有一分像凤凰儿。 康熙尝试着松手,连被他举在半空的瓷枕就那么不合常理的悬浮着。 这是? 终于要结束了么? 康熙兴奋地跑出房间,因为是光着脚从床上下来和郭鸾性命相搏的,他就这么赤足踩着院中散落的小石子,依然能感到刺痛。 仰头望天,连云都不动了。 孩子! 康熙满脑子都是他的女儿,他要去救他的女儿,哪怕不能带她出去,也要再看她一面。 猛地拉开海棠苑的院门,康熙呆愣原地,海棠园的门外已经是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 出不去了吗? 四四就算有奇遇,也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他敬若神明的汗阿玛口出怨怼,还甚至在他的龙体上发泄! 触犯禁忌,除了最初的战栗,随之而来的是费洛蒙爆发而带来的无尽舒爽。 随着一句句“大清亡了”, 四四从愤恨,痛心,无奈,又想到了自己家的弘历…… 抱着康熙的肩膀无声的哭泣,他胤禛也愧对大清啊! 不知道戳了多少下,念了多少句,多到四四都有些麻木丧气。 康熙站在海棠苑的正中,天上已经布满碎裂的痕迹,并且开始从天空掉落一些晶亮的碎片,而那些碎屑原来的地方就如同被扣掉了颜料的壁画一般黯淡。 裂痕越来越多,天空已经大半都失去了色彩。 康熙紧握着双拳,急切的等待着这个世界崩碎的那一刹。 “佳佳~” 又伤心又沮丧的四四竟然生生给自己念的睡着了。 听到额娘得声音,四四睁开通红的眼睛。 看到额娘透着关心的凤眸,更是委屈得无以复加,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跟着嘎鲁玳一起进来的宫人可是吓坏了,正要跪下请罪,就被嘎鲁玳挥手轰下去了。 嘎鲁玳看着大儿子这小可怜的样子,心疼的眼睛也是发涩。 坐在床边,伸手就把大儿子给抱出来搂在怀里,蹭着他的小脑袋, “佳佳做噩梦了么?额娘在呢,乖乖不怕,额娘回来啦。” 像哄小婴儿似的“欧”,“欧”的轻轻拍着四四的背,安抚着情绪低落的儿子。 靠在额娘身边,四四又把手放在额娘的肚子上。 里面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他这个哥哥的心情,竟然轻轻踢了踢回应他。 还挂着眼泪的小脸一下就被抚慰了,四四摸摸刚被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踢的地方。 “要听话啊,不许闹额娘,额娘很辛苦,哥哥等你们出来再好好带你们玩。 哥哥会教你们读书写字,更教你们孝敬额娘,亲善兄弟。 放心吧,有哥哥在,一定护着你们一世安康!” 嘎鲁玳刚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大儿子教育弟弟妹妹,越听越不对,也明白了四四为什么之前那么失落。 又紧了紧抱着四四的手臂, “放心吧,还有额娘呢,咱们一起教。 要是还是改变不了历史,咱就出去看看吗,世界这么大,并不一定只有皇帝才是最高职业啊。 只要你们几个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额娘就别无所求。” 谁也没注意到被娘俩暂时抛之脑后的康熙眼皮忽然颤了一下。 四四靠着额娘,很快就被浓浓的母爱给温暖了, “额娘,刚才我偷偷试了,就那句亡了,汗阿玛第一次听到明显呼吸就不对了,可我一直念一直念,怎么感觉又没什么反应了呢?” 嘎鲁玳惊讶的扭过来看着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康熙。 摇摇头,前期的康熙还是个负责任的好皇帝的。 四四又当着额娘的面演示了几次连戳带吓唬。 嘎鲁玳也不忍心让孩子失望,安慰他。 “佳佳你在这继续啊,额娘去吧白太医叫来,这还是你汗阿玛第一次有反应呢。 别放弃,你才喊了多久,人家叫醒植物人又是念日记又是讲故事的,一讲十多年的都有。这已经是极好的征兆。” 四四点点头,看额娘出去以后,自言自语,“念日记,讲故事?” 没点这个技能点啊! 想起来这些日子姐姐抱回来的奏折,四四瞬间有了主意。 全挑那些最严重最吓人的折子,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开始背。 第一个台湾郑氏今日动作频繁,时常骚扰东南亚沿岸的折子刚念了一半,汗阿玛的呼吸又粗重起来。 有戏! 河南黄河水涝! 西北干旱! 西藏动作频繁! 噶尔丹部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首领! 一击击重锤砸的沉眠的康熙,不仅呼吸粗重连眼皮都开始飞快转动。 四四摸着汗阿玛的脉搏,跳的格外有力。 决定最后还是要给汗阿玛一下重击的四四,一边俯下身趴在康熙胸前聆听他的心跳,一边用焦急慌乱的音调低喝: “汗阿玛!你的,你的大清……” “皇上!!!!” 话都没说完的四四忽然听到额娘惊喜的欢呼, 立刻起身,一抬眼正对上汗阿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汗阿玛什么时候醒的! 完了! 这下完了! 不会都听到了吧! 就见康熙又闭了闭眼,回握了握嘎鲁玳攥紧的手,艰难的扯出一个笑。 又将眼神落在四四身上。 发出来昏迷十多日后的第一句圣音。 “朕的大清……怎么了?” 四四真是被忽然醒来的康熙吓了一跳,他敢于对着睡着的汗阿玛发脾气,可对上醒来的汗阿玛,四四还是怵的慌。 可怜的四四面对着巨大的压力,调动脸上的每一块肌肉,摆出一副单纯中带着傻气的样子, 冲着刚醒来的康熙来了一声, “旺!” 康熙小娇娇…… “你这孩子,可算是醒了,真是要把老婆子吓死了。” 太皇太后听说孙儿醒来,连头发都没梳好就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康熙。 可看着孙儿那张红润润还大了一圈的脸,老太太这眼泪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康熙身体机能都没有问题,只不过长时间没有活动稍微的肌肉萎缩。 刚在人还没来的时候已经下床好好活动了一圈,也已经不耽误行走活动。 至于急中生智学了小白的四四,也终于在额娘的协助下蒙混过关。 咬死啥都没说,反正康熙也是刚醒,确实有些浑浑噩噩。 妃嫔们草草看了眼皇上,就被太皇太后给赶出去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已经耽误了很久的国政。 太皇太后已经带着小保成和安安将这几日他们草拟折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康熙。 康熙很平静,没有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得很高兴,连太皇太后都有点心里没底。 只有康熙自己知道,在他手捧着这些折子时,却发现他的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总是控制不住在想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的女儿。 “皇祖母,这些日子您辛苦了。孙儿有好多话想跟您老人讲,等我处理完这些在去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看着孙儿明显有心事的样子也是连连点头,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出了殿。 出了门太皇太后偷偷冲萨日朗使了眼色。 她老人家还是不放心,还是让珍丫头过来陪会。 嘎鲁玳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大儿子就看到闺女回来了,只是兴致很低落的样子。 “额娘,老祖宗让您去看看汗阿玛。” 嘎鲁玳摸摸安安的头,“额娘去去就回,你们俩要不先相互倾诉一下?” 姐弟俩一个受惊一个受挫,可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好好交流。 而太皇太后带着孩子们走后,梁九功可是终于有机会和主子一诉衷肠了。 跪在康熙床前正要好好哭一场。 为了让万岁爷看到他老梁的忠心,自皇上醒来,梁九功故意没喝水没吃东西。 本来人就瘦了不少,再这么一造,脸颊凹陷,嘴唇起皮的,梁九功自己看了都心酸。 谁知万岁爷看到他以后,眼底瞬间风起云涌,复杂的情绪扑面而来,怎么像有千言万语要和他说一样啊? 康熙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梁九功,好像在他脸上能看出花似的。 这眼神给梁九功看得浑身发毛。 终于康熙垂下眼,又提着一口气,尝试了好几次,才很是艰难的又充满希望的重新看向看梁九功。 甚至伸出一只手,带着一丝颤抖喊出了梁九功这辈子都没听过的温柔的称呼, “九儿……” 梁九功就像听到了他去世多年的太姥叫他似的,惊恐的瞪大眼睛,半张着嘴,挣扎了半天,还是艰难的认下新名字, “哎,哎……” 万岁爷这是昏的久了,脑子还没清醒? 难不成万岁爷在昏迷中深刻检讨了这么多年对他老梁的欺压,终于意识到老梁的珍贵? 可,可这九儿也还是过分了吧! 梁九功一脸的苦涩,可他都认了这让他没脸出去见人的新名字,怎么万岁爷反而不高兴了呢。 万岁爷,万岁爷竟然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天啊,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不会是他老梁在做梦,梦里万岁爷醒来了吧。 “起来吧!” 好在很快皇上就又回了正常,只不过那副失望的样子更让梁九功疑惑了。 “珍贵妃娘娘到!” 梁九功立刻准备要往外迎一迎,却发现皇上第一反应也和他一样,可走了一步又生生停住了。 梁九功确认皇上没有再前进的意图,立刻疾步走到殿门口,和嘎鲁玳见了礼扶着她就往里走。 “娘娘,万岁爷他有点不对劲,您千万注意着。” 嘎鲁玳听到梁九功低声提醒。 不对劲? 难不成醒来发现某些隐秘的部位或者功能失去功效了? 伤到头部,又昏迷了这么久…… 嘎鲁玳不自觉的摸摸肚子,这不会是康熙最后的两个孩子了吧?? 梁九功扶着嘎鲁玳刚进了寝殿,就看到康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只是皇上这眼神怪渗人的,梁九功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呆在哪里比较合适。 在殿外吧,珍主子这肚子,万岁爷精神状态不对,他不放心。 在殿内,皇上也已经完全看不到他了。 “梁公公,你先下去吧。”嘎鲁玳不用他踌躇。 “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梁九功退出去后又关上了门。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康熙和嘎鲁玳。 不知为何,明明近在咫尺两个人之间却好像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嘎鲁玳静静地站着,她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她也发现康熙确实出了问题。 而在康熙看着在梦里也能看到的这张脸,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忽然头部像被狠狠锤了一下。 “嘶”,康熙痛苦地抱着头就要往一边歪。 “玄烨!” 嘎鲁玳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冲上去就扶他坐在一边的暖炕上。 康熙忍着头痛欲裂的痛苦抬起脸,看着焦急担心的嘎鲁玳。 “再,再叫一声。” “玄烨!” 难不成是阶段性失忆还是自我认知障碍? 嘎鲁玳又加了句,“是我,凤凰儿啊。” 这些天一直陪着孩子,嘎鲁玳连根康熙说话都带着哄孩子的味道。 柔柔的摸摸他的脸, “是我,你的凤凰儿。” 瞬间,康熙就像崩掉了控制着情绪的那根绳。 紧紧将嘎鲁玳抱进了怀里。 哎,和一个病号计较什么,嘎鲁玳像拍孩子一般拍着康熙的背。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可以悄悄跟我说呀。” 要是没问题就鬼了,脆弱成这样? “再叫我。” 嘎鲁玳眨眨眼,看来是自我认知障碍了! 不会连康熙也梦里也不老实,这要连他都重生了,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玄烨。” “嗯” “玄烨啊~” “是” …… 就这么叫的嘎鲁玳都有点嗓音发哑了,康熙也终于魂魄归位似的。 “凤凰儿,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十年不选秀! 嘎鲁玳心下一凛,不会被她猜中了吧。 “梦里有我吗?” “有,也没有。有个人和凤凰儿长得一模一样,可我知道那不是凤凰儿……” 嘎鲁玳背后的白毛汗都出来了,难不成康熙梦到原身的郭庶妃了? 她这和原身截然不同的命运不会让康熙生疑了吧! “那个人,那个人,她对我很不好。” 这怎么还幽怨上了? 郭庶妃能让康熙这样? “玄烨啊,都是梦,梦已经醒了,她对你不好,那肯定呀。 她要对你好,我还不高兴呢~是不是。” 拍呼吧,拍的越晕越好! 康熙听着很满意的蹭了蹭嘎鲁玳的脸,又长叹了一口气, “可梦里……她,她和我有了子嗣。” 好家伙,这春梦春的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嘎鲁玳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有了”和康熙的“有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有了。 “你在梦里又纳了新人啊?太皇太后,太后,孩子们这么担心你,你在梦里倒快活!” 康熙有苦说不出,他快活什么,他被人纳了好不好! 可说到他有了子嗣已经是极限了。 再说他被人压了一两年,说不出口! “不是凤凰儿想的那样,我还以为那是你,可后来发现那不是。” 嘎鲁玳撇撇嘴, “我可不喜欢什么替身,你要以后选秀我不管,可别照着我选!我现在都是贵妃了,可是有权利处置小宫嫔的!” 康熙听着她说这些反而笑出了声。 “选什么秀,已经有了这么多好孩子,后宫人已经不少了。” 就算是刚醒来的病号,也不能让嘎鲁玳忘了那什么贞儿。 走之前说的多好,转过头不就幸了个丫头。 “你就哄我!谁不知道来前儿你在宫里得了个可心人。” 在梦里度过的时间太久都已经完全忘了这事的康熙一下子坐直。 “凤凰儿,我才想起来,我,我当时急急忙忙的就是要跟你解释。” 嘎鲁玳看着康熙焦急的样子,一点不为所动。反而侧过侧身子,不再正对着他。 “说吧,我倒想看看留着我们娘几个在园子,自己乐不思蜀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康熙晕了一场,别的没看出来,脾气倒是好太多了。 嘎鲁玳之前和他说话都没有这么,嗯……放肆。 “我当时只是想着,若是幸了其他有位份的,你在这边辛苦的怀着孩子,万一宫里有多出个有位份的又有孕的,那多伤你的心。 我当初,只是叫了一次那个谁,我也记不清了,就立马让人送回去了。” 嘎鲁玳不理解了,“那小宫女怀孕我就不生气?” 康熙眨着眼睛很不理解, “为什么会有孕?我从没想过要她诞下皇儿啊?” “那我怎么听说那么多天你都没赏药?” “我没有吗?”康熙已经在回想了。 “我不记得了……” “可是她连庶妃都不是,怎么可能会允许她诞育孩子啊。这不合祖宗礼法,我要真的那什么,怎么可能一直是个宫女?” 嘎鲁玳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这封建皇帝不把宫女当人,只是当做玩意儿,她是听说过的。 可这是就这么发生她面前,还是强烈的冲击着她的三观。 这时候谴责康熙不尊重女性?估计是她自己脑子有病。 可要让皇上禁欲? 这话计算康熙不计较,太皇太后听说了都饶不了她。 实在是理解不了,可谴责他把,世风就是如此啊! 自己的老爹那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我不管,反正就是伤了我的心了,我不高兴!” 实在无法在这方面和古人达成共识的嘎鲁玳只好开始耍赖皮。 康熙依然极有耐心, “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凤凰儿仁善,就平日你对待宫人的态度,我就应该明白的。 是我没有理解凤凰儿,让你伤心了。我发誓,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就守着凤凰儿好不好。” 这可把嘎鲁玳吓一跳,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话听听也就算了,男人的嘴嘛,至少他还愿意哄自己高兴。 “你就会哄我。” 嘎鲁玳是真的没当真,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 俩人又说了会话,梁九功就说一早去通知的文武勋贵们已经候在外面了。 嘎鲁玳离开后,皇上在昏迷后第一次召见群臣,处理过遗留的紧急政务,康熙颁下了一道谁都没想到的圣喻。 十年之内不再选秀,适龄的八旗女子自行婚嫁! 巧的是但是因为皇上苏醒,后妃们也都轻松了,正都在皇后那说话吃点心。 这一消息传来,满堂的妃嫔齐齐把脸转向嘎鲁玳。 皇上去见大臣之前也只是找见了嘎鲁玳一个人。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东珠也没想到皇上醒来就办这么件大事,真的是不能让她清闲一会儿啊。 “好了,都那么惊讶看着珍贵妃做什么,她要有这个本事能让皇上不选秀,你们不都得谢谢她? 年纪都不大呢,这一不选秀,你们再自己争气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了喜信,怎么着,还想着和十来岁的小丫头们比比颜色啊?” 皇后这么一说,下面原本对于珍贵妃的盛宠都生出嫉妒的妃嫔皆如醍醐灌顶。 对啊,十年呢! 怎么着皇上一年也能去她们那几回,回去再好好养养身子,再加上多求求珍贵妃,这孩儿不就有戏了? 刚才她们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珍贵妃的眼神不大恭敬,没有被发现吧! 嘎鲁玳可不在意她们怎么想的,只是太皇太后太后那关要怎么过啊? 腹中崽崽像是感受到了额娘所处的尴尬境遇,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 得,有这护身符,俩老太太总会给个机会让她好好解释解释吧。 可偏偏安安稳稳直到一个半月后,嘎鲁玳进了产房。 别说被叫过去责问了,太皇太后和太后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招过来,还下了严令一定要让珍贵妃好好诞下孩子。 原来老太太们也明白,与其寄希望于还不知道什么脾气秉性的新人, 这位,才是出了名的能生会养! 不要求多,就像她娘家额娘似的, 给爱新觉罗家添六个阿哥也就差不多了! 尴尬期的大舅二舅 康熙醒来的当天,天还没亮。 京城内的各大府邸的大门就被拍的啪啪响。 这段日子各家的大人,爵爷都因为皇帝久久未露面而心焦。 连府中的仆役们也都没少因为家主心情不佳而遭到责罚。 这一大早,天还没大亮呢就被急促的叫门声吵醒。 火气巨大的户部尚书家的门房自然态度好不到哪去。 “谁啊!拍什么拍,叫什么叫,赶着投胎啊!” 拍门声顿了一下,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拍的更猛烈了。 尊严遭到挑衅,衣裳都没穿好的中年仆役抄起靠着墙立着的大扫帚,猛地一下就拉开了侧门。 拍门声竟然还在继续。 这是拍的自家的正门? 火太大被眼屎糊了眼的仆役使劲搓了搓眼睛,来的几个人也看到了他。 竟然一步不动。 “你们哪里的?不知道这尚书府?” 仆役扛着大扫帚就往前走,准备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点颜色看看。 又向前走了几步,后面几个人的衣裳不对啊? 怎么像是禁军? 再眯着眼看看站在最前面揣着手看着他的那个肤白无须的小年轻。 蟒袍? 绣的是鹭鸶! 五品的太监! 吓得仆役差点失禁。 年轻太监也不和他废话,留下一句“万岁爷召见,请大人立马到园子见驾”。 一甩拂尘就往下一家去了。 中年仆役连滚带爬就往府里跑。 忠勇伯府。 这还是平定三藩之后三官保辞了皇帝升爵,康熙亲自挑的两个字嘉奖郭络罗父子的功绩。 连匾额上忠勇伯府四个大字,呵呵,也是某个女婿亲自提的…… 三官保对于儿子那可是虎父,天没亮就把大大小小六个个子拽起来,打拳的打拳舞剑的舞剑,扎马步的扎马步。 额,最是滑头的也最漂亮的那个小子,眯着眼睛蹲着马步都要睡着了。 “哐哐哐哐” 巨大的拍门声直接给老四鄂普库下一激灵,腿一软差点坐到快三岁的老六头上。 老五老六年纪小,蹲马步蹲一会就可以歇歇。 正巧老六正蹲在地上找蚂蚁玩呢。 差点被四哥一屁股坐趴下。 “老大老二,你们去看看。” 三官保穿好衣裳盖住一身嘎达肉,“老三老四,你们把他俩带回后院去。” “阿玛,让嬷嬷们带吧,我俩都长大了,也该跟着您长长见识,过几年大哥娶了媳妇儿忘了咱,就该靠我们哥俩当顶梁柱了。” 至于二哥,半个月后又要出征,这家哪指得住他! 三官保被老三特库普这话给逗乐了,想想也是。 老五老六太小没人权,他们家男孩子可没有那种躺地下撒泼的传统。 阿玛不揍额娘揍,额娘不揍还有一大群哥哥揍…… 老四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切,就这两下他那瓷白的皮肤都被揉出一片粉红。 哪像个男娃娃,比别家的小格格都漂亮。 明明和老三是双胞胎,越长差的越大了。 “老三,你要顶你顶,我顶不住,我和我二外甥说好了,等他长大了我们就出海,阿玛你也别指望我!” 三官保对于这个最是惫懒的儿子不知道抽断了多少根戒尺,就是改不了他那副站着都晃荡的样子。 就这才多大,竟然在年轻二代里已经有了“无缺公子”的名号,比他大哥的玉公子还要吓人。 此时无缺公子被亲爹揪着后脖颈,直接双脚离地,还被甩了甩。 “你二外甥刚脱了开裆裤没多久,你二外甥还说过要娶他姐姐呢,你咋不娶。” “嘿嘿嘿,阿玛,二哥说我小时候也说过要娶我姐~” “你个臭小子!什么话都敢说!”三官保一甩手,皮老四就被扔出去。 鄂库普熟练地在练功场的石板上打了个前滚翻,毫发无伤的站起身还掸了掸身上沾到的尘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端是潇洒飘逸。 “阿玛,你要重新想想新招式了。” 孩子越皮往往脑子越好使。 鄂库普就是最好的证明,什么都不想学,可偏偏只要动动脑子什么都能学的很好。 三官保撩起袍子就要追这个小兔崽子,就看到道保和多库普一左一右迎了一个很是眼熟的小太监进了练武场的门。 “乐公公!” 三官保哪还记得什么儿子,小乐子来了就证明园子能出入了! 谢天谢地,这小半个月没有俩姑娘的信儿,家里爷几个紧急应对方案都写了厚厚一沓子。 再过半个月还没信儿,他们都准备去劫人去了。 “奴才给伯爷请安,您带着少爷们练着呢。太皇太后大好了,皇上宣您觐见呢。伯夫人也一起去,咱们珍主子可是一直念叨。“ “阿玛!我也去!” “你去个脑袋,你去,平头百姓咋去!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公主们都大了,你俩这猫嫌狗厌的再给冲撞了。” 鄂库普特库普委屈巴巴的转过身,还淡薄着的的背影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三官保冲着小乐子不好意思的呲牙笑了笑, “快滚回去跟你们额涅说一声,我在前院等着她,你额涅容易晕马车,我得陪着。你那是什么表情!快去!” “世上只有姐夫好~中间的孩子是根草!” “小兔崽子!” 三官保被俩儿子怪模怪样的音调气够呛,再想去追俩孩子已经跑远了。 很快一辆宽大的马车就从伯府正门驶了出来。 两个年长的儿子也骑着马护送,万一皇上让进呢,不让进他们就等等呗。 到了园子,没收什么阻碍道保和多库普就被放进去了。 可是他俩如今的地位,不能跟着阿玛去御书房和那些大人商议国事,又不能跟着额娘去看两位姐姐。 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情形的哥俩很是尴尬的站在花园里,对着一朵都要残的了小花一副发现了新物种的样子。 没过多久,多库普实在看不下去了,杵杵道保, “哥,你发现没,这来来回回的人怎么越来越频繁了?” 道保换了个角度继续看花,“别动,这院子里的,就是个宫女也夜不能乱看,自己多大了都没点数!” “哦,哦,我看,我看会湖吧。” 兄弟俩不知道的是,园子里来了两个十分出众的少年郎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了。 园子里规矩不像宫里那么严苛,年轻的小宫女们甚至是无事的嬷嬷都几人一起当做路过的样子,来看传闻中的清新俊逸凤表龙姿的两位少年。 各家主子们又都在皇后娘娘那,嘎鲁玳自然也不知道弟弟正在被强势围观。 安安正因为汗阿玛对于他们拟批折子反应很平淡的事伤心呢。 听到小桂子急匆匆的进来禀告。 神仙品貌的少年? 还俩? 安安和一边的四四异口同声。 “舅舅!” 黄金月嫂康,一视同仁康 待到在疯了十几日,黢黑黢黑大阿哥找到道保和多库普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俩人眼神都有些直了。 “喂~~~大……” 保清想起妹妹说的,如今他年纪大了不能再管妹妹的舅舅叫舅舅了,最起码公开场合不能叫。 保清还不太理解,可他也不认识别的舅舅啊! 额娘没有亲生的兄弟,太子弟弟和乐乐妹妹的舅舅按理说才是正儿八经的舅舅,可人家也不搭理他啊。 道保兄弟俩看到一块黑炭似的大阿哥就要行礼,被保清牢牢托住。 这还得了,多库普较量的心立刻就上来了。 哈哈一笑,一肘击子给亲哥怼开, “来大阿哥,微臣试试您的力气,不占您便宜,我用一只手。” 完全没有一丝准备,道保差点被自己脑仁里恨不得都是肌肉的二弟给怼到一大丛带刺的月季里。 保清可高兴坏了,已经晒得黑乎乎的脸上竟然透出红晕来。 然后就在一大群完全忘了差事,围观大阿哥和小将军角力的宫女太监叫好声中, 保清以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 嗯,右撇子多库普用的左手…… 两个人兴高采烈在前面讨论着兵器枪械宝马名驹,走到哪都受欢迎的道保已经被落在了后面。 好在他们的目的地是保成的书房,保成早就候在门外。 郭络罗家这几位少爷,保成可是最喜欢道保的。 几个人寒暄个没完,在屋里早就等急了的安安可不耐烦了,“你们还进不进来!” 保清瞬间瑟缩了一下子。“来了来了!” 又扭过头冲着道保兄弟,“我妹妹这是等的急了,平日里我妹妹最是温柔!” 一句话给道保多库普说懵了。 到底他们谁才近啊! 那是他们俩姐姐的大闺女,用的着你这个黑炭头多嘴的哦! 直到几个人落座,保清还在和多库普比谁的眼大! 就因为多库普对于保清自以为和安安关系更近的认知极为不满。 多库普哪还记得两个人勾肩搭背,这一路飞快回温的友情, “那是我外甥女,有点脾气那就是我们郭络罗家的格格的样子!我姐姐都这样!” 道保和保成苦笑的相互举了下茶碗。 “舅舅,额娘去皇额涅那去了,估计还不知道你们进宫了。” “无事无事,我们也是来碰碰运气,能见着安安就算不白来。太皇太后他老人可是大好了?” “嗯,都好了。” …… 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没过多久就有小太监来叫,说是皇上要见见二位少爷。 小太监是个机灵的,看到太子和大阿哥在场,自己换了称呼,皇上那原话可是说的是两个小舅子。 不敢耽误,道保他们俩在太子这又大概收拾了下,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兄弟俩到的时候,正巧就听到自家阿玛在管皇帝要官! “皇上啊,今儿来之前,臣家里的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听说微臣要来给皇上请安。 那哭的呀,抱着微臣的腿就是不撒开啊。 几个孩子好久都没见过他们姐姐了,老五老六还好,老三老四年纪大了没名没分的实在是,臣也没个理由带孩子进来。 要不您行行好,给他们个侍卫啥的,等再大一点他们就能给皇上看门了,嘿嘿嘿嘿。” 康熙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当天四个孩子都成了御前侍卫,两个没人大腿高的御前侍卫。 道保和多库普只是被他们姐夫看了两眼就跟着三官保出院子去了,在马车上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额颞也从院子里出来。 从康熙说让他们再等等别急着走的时候,爷三就发觉不对劲。 额涅进园子哪次不是被姐姐们留下住几天。 “夫人?” “无事,走吧。”夫人捏了捏三官保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的向来送她的太监道谢。 一路无话。 到了家,四个人衣裳都不顾得换,直接就关了书房的门。 “皇上胖了,侍疾侍胖了就够稀罕得了,偏偏他气色精神极好,根本不像昼夜给太皇太后侍疾的样子。 对待咱家的态度更好了,一下子给四个小的一人一个侍卫,我都没想到他答应的那么爽快。”三官保率先发言。 “俩闺女看着还好,可星儿那孩子跟我从来不藏话,今儿好几次她都想说什么,又生生咽回去了,凤凰儿倒是来了一句一切都过去了,要我不要担心。” “大阿哥黑了很多,太子和安安却白了,他们三个不是经常在一起嘛?太子和咱们安安倒是好像长大了似的,说话行事更有大人的样子了。” 最后连多库普都发话了, “太子爷的书房很久没用了,虽然也是刚打扫过,可是有些不太明显的地方上留的灰尘还是能看出来。” 忠勇伯府里几个大脑都在飞速运转,嘎鲁玳确在冲着康熙发脾气。 以往只要额涅来,这人一向是给母女留够时间的。 今天康熙就那么杵在那,生生给额涅逼得一杯茶都没喝完就告退了。 康熙见凤凰儿不理他也一点不生气, “我不是怕夫人来了你一高兴,有说不完的话,你这肚子如今这么大,多坐一会儿就该不舒服。 这天又热,见夫人你总得收拾的能见客的样子,本来你坐着躺着都难受,再穿那么厚的衣裳,我不是怕你躁。 嘎鲁玳不可置信的扭过身,上次她怀孕科比这次大得多,康熙怎么不知道她坐也难受躺也难受的? 康熙见嘎鲁玳不再嘟着嘴不看他,一边给她整理好大迎枕扶她靠着,一边很自然地开始给她按摩。 偏偏力度位置都正正好,没一会儿嘎鲁玳舒服的直哼唧。 嘎鲁玳还以为康熙是一时高兴,去没想到从这日起只要康熙忙完了就会守着她,端茶倒水捶腿按肩的。 连胤小四从最初不敢直视,已经偷摸开始偷师了。 “皇上,您就一点都不忙吗?” 嘎鲁玳享受的都有点心虚了,难道自己这是成了传说中让君王不早朝的那种? 康熙把所有人都给赶出去,正把嘎鲁玳的脚抱在怀里给她按摩小腿呢。 闻言只是抬眼冲着嘎鲁玳轻轻一笑, “保成和安安做的不错,我打算让他们尽尽孝心,许是我这头里还有血块,看折子时间长了就头疼。” 嘎鲁玳这才发现最近闺女忙忙叨叨的整天看不到人影。 这是亲爹正儿八经的让闺女学治国了? 嘎鲁地换了一条腿,康熙继续捏, 忍了半天还是想问问康熙到底怎么想的,嘎鲁玳轻轻说道:“安安是女孩。” 康熙连头都没抬,“也没人说女孩一定比男孩差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可是在嘎鲁玳心里掀起巨浪。 生娃还要加长版预告? 由于康熙这个电灯泡一直亮着,就连白日里有些一定要他决断时的重要政事短暂离开一会儿时,安安和保成就在隔着一大扇屏风的后间旁听。 嘎鲁玳都找不到和闺女的独处时间,看着安安一日日忙的脚不沾地还精神焕发的样子,嘎鲁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反正人家安安就算被给予的了捷径也是会照着最高标准要求自己的。 进了七月,白太医就日日守在园子中,虽然嘎鲁玳的怀像很好。 可已确认腹中是双胎,康熙就更不让白太医回府。 最后一个月,嘎鲁玳过得实在辛苦,就算早些时间安安因为担心再出现冰不够用的情况,终于又把硝石制冰从故纸堆里扒拉出来。 冰是多了,可嘎鲁玳作为临产的孕妇却依然不能敞开了用。 没几天安安又搬来一架靠人力脚踏产生动能的风扇,终于是让嘎鲁玳好过了一些。 康熙日日跟着嘎鲁玳,看她怀着孕太辛苦,只要二人在一起,他就不搞特殊,也不用冰,不吃冰镇的饮子瓜果。 嘎鲁玳虽然热,胃口倒受影响不大,可康熙汤那段时间长出的双下巴竟然给生生热没了。 他苦夏,吃不好东西,嘎鲁玳又到了孩子太大压迫腹部,不停上净房的时候。 晚上康熙不放心,只要嘎鲁玳要去上净房,他就必然会醒。 嘎鲁玳从最开始和康熙隔着屏风小解的羞耻感,也渐渐麻木,可以一夜叫康熙陪着上五六次净房…… 嘎鲁玳一日日醒来嬷嬷自己的肚子都要念一句,怎么还不出来。 实在是因为她这一胎太皇太后下旨推迟了起驾回宫的日子,再拖下去,难不成就要在院子里过中秋了? 八月初一,依然没有凉快一点,太阳直直挂在天上,园子里的湖面远远看去都被蒸的水气缭绕的。 连小五和圆圆,平日里就是下雹子也想出去检验下头够不够硬,今日也老老实实瘫在在大冰鉴边上的榻上一动不动。 嘎鲁玳扛着肚子随便动一动就是一身汗,康熙在一边打扇打得胳膊都酸了。 “这天热的邪乎,往年有这么热嘛?还是我自己的原因。”嘎鲁玳好想吃冰激凌好想吹空调! 康熙揉揉发酸的肩膀,示意再给他扇风的梁九功再用点劲,“确实是比往年更热些,凤凰儿怀着孩子辛苦,咱算好日子,到了天凉了再生。”、 “还生?这俩都还没落地,就开始想以后了。”嘎鲁玳摸摸滚圆的肚子。 康熙给她轻轻揉捏着腰,“嗯,生到凤凰儿不想生为止。这两个生下来以后再生两个阿哥,两个公主。” “我又不是猪……”嘎鲁玳回话的声音已经模模糊糊,她就那么靠着康熙睡着了。 梁九功和文竹赶紧上来就扶着嘎鲁玳躺下,被康熙摆手哄走了。 嘎鲁玳再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殿内的光线很暗,充当她考真的康熙已经端好一杯温水,喂她喝了几口, “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外面变天了,看样子会下大雨。” 窗户已经打开,从外面吹进来还带着一丝暑气的风,带着些潮气。 “我睡着了你怎么也不把我放下,靠的都麻了吧。哎呦!” 嘎鲁玳刚想扭过身给康熙捏一捏,腹中一阵剧痛。 白太医没一会儿就到了,嘎鲁玳院中的接生嬷嬷也都摩拳擦掌,小厨房几个灶头通通火焰蹦的老高开始烧水。 康熙抱着嘎鲁玳絮絮叨叨不停的在找话题转移嘎鲁玳带的注意力,要是她能看见自己的脸会发现他比待产孕妇都害怕。 白太医上手一把,说是还不是时候。 还得再等等。不过也就是这几天了。 康熙直接让白太医先退下,又赶紧去给忠勇伯府递信。 嘎鲁玳上次是稀里糊涂就破了羊水也没有像这次一样提前预告,已预告还可能预告好几天,可是苦了她。 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生生听着外面的暴雨声听了一夜,康熙紧张的就像他自己要生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都能给他吓一跳。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日天蒙蒙亮,中疼痛清了一些,嘎鲁玳抓紧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 睡了半日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额涅已经在她床边坐着了。 白太医看到她醒来又把脉,结婚时呢个嬷嬷也摸了肚子,都说还不是时候。 待到暴雨初歇,整个园子都知道珍贵妃腹痛,却没说要生,风风火火好几队人陆续到了,看着嘎鲁玳正坐在暖炕上吃凉面。 “凤凰儿,不是说肚子疼。” 东珠压根没看见正在角落打瞌睡的康熙,就因为嘎鲁玳说他现在看不得鲜艳的颜色,眼晕,康熙恨不得日日穿的跟要修仙似的。 到挺好看,小五闹着也要这种颜色,不是蓝就是绿,都是水色,小五都喜欢! 嘎鲁玳这是抓紧时间补充体力,不然疼起来根本吃不下东西。 “慢点慢点,我们吃过了。”佟小猫看到她凤凰儿姐姐狼吞虎咽的样子可心疼了。 星儿不废话直接又用旁边的碗给她姐姐盛了满满一碗。 “大姐姐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还想吃别的吗?烤串?烤乳猪?” 嘎鲁玳正往嘴里塞得面条再也不香了,她想吃火锅! 由姐妹们陪了一下午,嘎鲁玳反而不疼了,在隔壁书房忍了半天的康熙还是没有人性的在吃晚膳前把人都赶走了。 各种眼刀子恨不得给康熙扎成蜂窝煤,可人家浑然不觉,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是霸着凤凰儿的讨人厌。 然后在可怜巴巴隐身的攻势下,康熙只好点头陪着吃了一顿辣到他耳朵都要冒烟的锅子。 偏偏嘎鲁玳一筷子一筷子捞的格外欢快,还一直念叨着好吃过瘾! 吃饱喝足,直到就寝时分肚子竟然也没疼,嘎鲁玳和康熙都以为能睡一个好觉。 这俩孩子就是逆反,就掐着点后半夜人的最香的时候他俩开始找存在感了。 康熙正睡得香,迷迷糊糊就听见身边凤凰儿哼哼唧唧。 轻轻叫了声,凤凰儿没回应,还睡着。 康熙拍了拍嘎鲁玳的背,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又猛地坐起身,蹦下床举了一盏烛台,就看到凤凰儿身下已经湿了一小片。 龙凤呈祥! 三官保在家等了一天半了还是没消息,实在是心焦的跟活不下去似的。 难道闺女难产了? 不管是他这些孩子,还是两个闺女的第一胎都没有这样一生生两天都没一点信的情况。 八月初三。 园子大门刚开,守门的侍卫吓了一跳。 外面站着一群高高低低的黑影。 正要出声喝问就见蹲着得一人站起身,两三步就迈到了他的面前,再仔细一看忠勇伯。 “快!本伯爷有急事面见陛下!” 说着三官保扬了扬从书房随便抓的折子,年轻侍卫是很尊敬这位勇武又没架子的伯爷的,可看见他后面跟着的六个,面露难色。 “哦!前几日皇上开恩,给这几个孩子了个御前侍卫衔儿,这不是正好带进来给皇上看看。来来来你们几个,快叫哥哥!这日后你们都是同僚!” 三四五六齐齐上前,小拳头一抱, “哥哥好!” 年轻侍卫也是刚得了一个大胖小子,看着这一溜的小子就高兴。 “不敢当不敢当,小的这就去通报。” “慢着!劳烦您看看这腰牌。”老四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 侍卫接过去一看,“皇后娘娘的腰牌?” “能进不?” 年轻侍卫翻来覆去,没错啊确实是皇后娘娘的,持这腰牌的进出院子都不需阻拦。 三官保都不知道四儿子有这好东西,也顾不问,只要能进啥牌都行。 父子七人进了院子也不敢乱走,直接就找小太子去了。 保成刚看到这一大群人也是蒙了一下,想到姐姐和汗阿玛已经旷工两日,珍额娘是在生产? 一刻不敢耽误,保成立刻就派人通知梁九功。 小太子的书房不小,硬生生被这一群屁股上都像长了刺,连最小的那两个也都背着手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在那踱步。 这七个人是怎么做到,各走各的相互还撞不上的?? 同一时间,康熙也在产房外几乎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在焦急等待。 这回是真的要生了,可也过去一个多时辰,还是没生下来。 梁九功听说郭络罗家的老少爷们进园子。 也是又问了一遍,才确认不是自己这几日熬的幻听。 只是万岁爷那驴上磨一样,能听得进去不? “皇上,忠勇伯爷带着六个侍卫有要事向您禀报。” 已经看到万岁爷那要吐出“滚”的口型了,梁九功气都不带喘的,“珍主子的阿玛兄弟!” 康熙停下磨鞋底的行动,眨了眨眼,又听到产房里凤凰儿越来越凄惨的声音。 来得好啊!终于有人能陪陪他了。 “快宣!” 嘎鲁玳攥着额涅的手,这次的臭崽半夜不让她睡,她醒了臭崽又老实了。 可是把她折腾惨了,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大片嘈杂的声音。 “凤凰儿啊!阿玛,阿玛在呢,莫怕啊,阿玛就在外面守着呢!” “大姐姐,我是道保,咱们兄弟几个都在呢,大姐姐你别害怕啊,放心生。” “大姐姐……”各种音色的大姐姐混成一团。 …… 嘎鲁玳不敢置信,“额涅我难道……” “不是不是!是你阿玛,还有弟弟们,他们许是好几日没信儿,想办法来看你。凤凰儿别分心,再使把劲!” 三四五六报过名号就被急急赶出来的安安打包带走了。 生产的场面还是不适合他们旁观,就连她,额娘都再三叮嘱不许她在外面守着。 阿玛弟弟们都来了,嘎鲁玳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一激动,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第一个崽终于生下来了。 哭声嘹亮,接生嬷嬷大喜,“恭喜贵主子,是九阿哥!” “凤凰儿可不能泄了劲,小九生下来,下一个就轻松了。”额涅都不顾的看一眼外孙子,继续给闺女鼓劲。 康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三官保四手紧握了。 两大老爷们听着屋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异口同声,“生了生了!凤凰儿可好?” 下一秒两人唰的转头,怒目而视,心中都是凤凰儿也是你叫的! 再仔细一看,得,对面这个得罪不起! 尴尬的笑了笑,三官保傻乎乎的又重新把刚松开的康熙龙爪子抓起来。 他紧张啊,不攥点东西难受啊,手劲大不舍得攥儿子,那就女婿吧。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声比前一个更亮的哭声响起。 道宝和多库普兄弟俩已经开始相互拥抱了,前面俩还在那紧张兮兮呢。 没经验的小子懂个屁,咋也得等说凤凰儿都好才算完。 没一会儿产房门就被推开,接生嬷嬷满脸喜色出来报喜。 “皇上大喜,伯爷大喜,恭喜万岁爷得了一双龙凤呈祥!” “龙凤呈祥!好!好!贵妃如何?”康熙放了一半心。 “好,都好,娘娘有些疲累,精神倒是好,人也还醒着。”接生嬷嬷也是第一次接生龙凤胎,这日后就是为了图个好兆头请她的人都少不了。 “哈哈哈哈,赏,重赏!翻倍的赏!”三官保欢喜疯了,完全忘了这是哪。 道保扯扯自家阿玛的袖子,“阿玛!” 康熙都被这一嗓子震耳欲聋的“赏”给惊着了。 三官保混不在意, “哎~皇上赏那是皇上的,咱们家再出一份!她们伺候你们大姐姐有功!龙凤呈祥啊!大吉之兆啊!臣为皇上贺,为珍贵妃娘娘贺!” 康熙也知道三官保是高兴,根本不计较他那越俎代庖的赏。 连忙扶起便宜岳父,激动地握着三官保那两只粗壮的胳膊, “郭络罗氏有好女!伯爷教女有方!朕这一下子都数不清郭络罗家为朕诞下多少皇儿了!” “哈哈哈哈!皇上谬赞谬赞!”三官保笑的面庞通红。 太皇太后和太后正在一起焦急的等消息,听到小桂子来报喜,欢喜的直接就站起来了,“龙凤呈祥!” “回太后娘娘,小阿哥是哥哥,小公主是妹妹,小公主倒是比小阿哥还重一些。” “好,好。好,赏,重赏。等你们主子休息过来哀家就去看这两个好孩子。” 小桂子退下以后,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太皇太后说话, “当初皇帝说十年不选秀,我这心里怕啊,还真是怕皇帝跟先帝似的。 要不是您,哎!这郭络罗家的俩孩子都好!十年呢,不求多,再给我生七八个孙儿孙女,不选秀又怎么样。 太子位置稳固,六岁就跟着皇帝学政务,丫头们也都不是多事的。 哎哟,日后我可不操那些心了,就把我们小六好好养大,再给娶个好福晋,我就等着给小六带孩子呢!” 梦想成真的梦 两个孩子的满月礼规格之高震惊了朝野。 雪片一样的折子飞向康熙的案头,对于皇上因为珍贵妃龙凤胎满月礼超制之举表示不赞同。 然后就被保成和安安请示过康熙之后给处理了。 保成不是个阴谋论的孩子,汗阿玛疼小弟弟小妹妹不是应该的嘛。 他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和弟弟妹妹争宠。 汗阿玛都开始叫他胤扔了,他不是小孩子! 嘎鲁玳从两个孩子降生那天就已经发现,康熙对于这两个孩子的态度有问题。 产房刚收拾停当。 康熙进来时本来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看到小公主的小脸儿,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康熙足足僵硬了足有十息。 刚出生的娃娃,就算嘎鲁玳这个亲娘,不加母爱滤镜也着实看不出有什么神异。 尤其龙凤胎虽然是足月生产,还是相对于一个的要皱巴一些,完全称不上好看。 偏偏康熙缓过神以后,站都站不稳,刚才还满面红光瞬间失了血色。 被皇上允许进来看看大姑娘和小外孙,小孙女儿的三官保眼疾手快抓住了康熙的一只胳膊,不然皇帝可能要跪在嘎鲁玳产床前了。 康熙稳了稳心神,直接把所有人都轰出去。 刚扶了他一把的三官保气的直咬牙,没翻脸就不认人了! 嘎鲁玳刚刚卸完货吃了些东西只想一觉睡过去。 偏偏康熙在没人以后,就趴在她床前一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要不是太医都看过了,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嘎鲁玳都要以为当爹的发现孩子少了根指头或者身上有哪里没长好了。 好在康熙没有在他情绪极其不稳的时候抱孩子,不然嘎鲁玳真的会暴走。 明明累得要死,刚被两个小家伙折腾过,现在又被老家伙折腾。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嘎鲁玳足足在心中默念了三遍。 再努力回想一个多月前还是植物人的康熙,外加上这一个月提供的顶级服务。 算了,月嫂听说老贵了! 嘎鲁玳头上缠着护额,眯着一双眼睛,有气无力的哄康熙。 “玄烨,人家辛辛苦苦生下这一对孩子,难道你是嫌弃我们小公主长得不好,愁以后嫁不出去?” “不!不不不!梦梦,梦梦生的极好。”康熙摇头摆手,眼神还是黏在小公主的身上。 “梦梦?梦想成真的梦吗?” 康熙甚至已经连看一眼他最爱的凤凰儿的心思都没有,就像襁褓中的小女婴才是他的全世界…… “梦想成真,对,是梦想成真……” 嘎鲁玳从没看过康熙笑的这么柔软,也努力勾着头仔仔细细看小梦梦。 除了右耳上有一颗极小极小的红痣,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九阿哥许是察觉了阿玛额娘只关注妹妹,无视了他这个宝贝疙瘩,也不能因为前面有了八个哥哥,他小九九就成了黄花菜啊。 攥着小拳头嗷的一声就开始哭。 外面守着的人听到哭声急的团团转,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快,抱抱小九,你这做阿玛的不能厚此薄彼!” “小九?” 康熙像是才意识到这是他的九阿哥似的,刚刚那恨不得让人生理不适的温柔就变成了疑惑。 康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扒拉开小襁褓检查了一下小九的小花生米,才如释重负般的除了一口气, “好孩子,还好不像” “不像谁?你是觉得小四小五不像你不满意了?”声音再小,也没逃过嘎鲁玳的耳朵。 康熙张张嘴,怎么说,不像梁九儿? 这话根本没法! 而后,在嘎鲁玳坐月子期间,梦梦小公主的奶嬷嬷差事可是既轻松又痛苦。 皇上只要有时间,小梦梦的一切他都不让奶嬷嬷插手。 嘎鲁玳还在私下偷偷吐槽他,这是当爹的没有奶,不然奶嬷嬷就可以过上什么都不干也有银钱领的美好生活了。 到了满月礼当天,康熙下诏大赦天下。 在皇亲贵胄满朝文武面前,亲自抱着小梦梦出场。 连太皇太后看见孙儿自己抱着一个小襁褓出来都惊了一下。 还好最后确认抱着的不是小九,不然安稳的前朝后宫恐怕又要血雨腥风。 小五和圆圆升级做了哥哥姐姐,连他们都渐渐发现汗阿玛好喜欢小妹妹。 俩小家伙倒是没有因为自己而不平,反而一起去安慰他们四哥。 四四被突如其来的尊敬和同情搞得莫名其妙。 胤祯竟然两天没有和他斗嘴了? 圆圆都把她最爱的小金刀让他摸一摸? 终于享受到为人兄长的乐趣的四四,再加上汗阿玛把注意力都放在小妹妹身上也不会再把他当个低能儿关照了。 是天也晴了空气也新鲜了。 然后弟弟妹妹的满月礼,小九就被取名为胤禩…… 明明胤佑都没有呢,怎么老八也成了弟弟了! 好气[○?`Д′? ○]! 安安同情的揉了揉大弟弟的脑壳,她木有时间开解老四了。 他们好汗阿玛如今有梦万事足,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六岁的娃当牛使。 连太皇太后最是支持安安学理政,看到康熙竟然放手到如此地步,再加上听说前些日子那句公主不比阿哥差的话。 老太太虽然偏爱萨日朗,却也是个重嫡的,保成一日日长大也很有储君的模样,她不希望看到两个好孩子将来有一日阋墙。 满月礼的风波随着康熙如今两个眼仁里都恨不得一边一个“梦”字而渐渐平息。 嘎鲁玳为了不让本来就不被亲爹重视的小九九无辜背过,悄悄放出消息。 可康熙他真的这一个月就抱了九九一回! 俩孩子因为是龙凤胎行为还挺一致,一起哭一起醒,九九就更没机会享受父爱了。 嘎鲁玳身子好,这次并没有坐双月子,不想再因为她耽误回宫的日程。 浩浩荡荡的车队晃晃悠悠依次驶出园子。 一想到回到宫里就不能再如此自由自在的妃嫔们几乎各个情绪低落。 除了嘎鲁玳。 这种场合,她是不会允许康熙钻到她的马车里。 太皇太后太后皇后都在,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她绝不允许。 她和东珠之间的羁绊之深,除了没有娃,也不必康熙差什么。 所以她很维护东珠身为皇后的尊荣。 康熙气鼓鼓的自己乘着龙撵,嘎鲁玳却遭遇了育儿问题。 小梦梦只熟悉康熙的味道,一觉醒来找不到爹了。 不管奶嬷嬷和嘎鲁玳怎么抱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小五对着妹妹做鬼脸做的脸都抽筋;圆圆把她的金刀耍得嘎鲁玳都想多长两只手给闺女鼓掌;四四连佛经都念上,梦梦反而哭的更凶。 小五又没忍住问嘎鲁玳,哥哥为什么睁着眼发癔症…… 最后,梦梦被梁九功裹好接走。 听梁九功的意思,康熙在龙撵里听到梦梦哭的可怜也快哭了。 得,嘎鲁玳投降。 戴佳氏有孕 康熙在龙辇上急的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拉撵的御马慢的都快原地踱步。 梁九功抱着小公主又不敢走的太快,许是梁九功刚刚就在康熙龙辇里伺候沾染了康熙身上的气息,小梦梦在他怀里竟然渐渐止了哭。 梁九功对于永和宫的几个小主子都亲近的很,哪个他都抱过。 可这位小公主,最初连他都不理解万岁爷为何如此娇宠。 直到有一日康熙万分不舍的让梁九功抱一抱,不知是不是受了主子的熏陶。 梁九功接过小公主抱在怀里,忽然心酸异常。 梁九功撇着嘴强忍住不让自己落下泪了,再看向万岁爷,两双含泪的眼睛对视,梁九功像是明白了又依然稀里糊涂。 许是共情? 他老梁替皇上去看几个小主子读书时也听过几句师傅讲课。 康熙终于把小梦梦接到了怀里,看着孩子被眼泪染得格外晶莹的眼眸。 他将小襁褓紧紧贴在胸膛。 前生没见过的小女儿又回到他身边了吗。 那个世界的梁九儿曾经提过,小女君长得雪白可爱,浑身上下只有耳朵上有颗小红痣,连老家主都说耳上有痣预示着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梁九功。” “哎,万岁爷,奴才在呢。” 两个人看着小小打了个哈欠的小公主,恨不得用眼神交流,声音极小极小。 “梦梦耳垂上有颗小痣你看到了么?” 梁九功点点头,“万岁爷不用担心,这是好兆头。那耳朵上长痣说明咱们小公主一辈子荣华富贵,平安喜乐,日后还会有个疼爱她的夫君……” 康熙听着前半句还笑呵呵的,在听到最后要给他的小梦梦找夫君,心里头就像被剜去一块肉。 喃喃道,“要是能给公主娶夫回来多好……” 梁九功有些没明白,万岁爷的意思大概是不让公主抚蒙,把公主府建在京里的意思吧。 忙赞同道, ”万岁爷,如今咱们大清一日强过一日,不是说海船已经在试水,说不得日后梦梦小公主给您娶回来个外邦的小王子呢。“ 顺着主子说吧,不然以万岁爷对于小公主疼爱成这般样子,说嫁他又要龙颜大不悦了。 康熙第一反应就是外邦哪配得上天朝的公主,可又想起凤凰儿安安以及洋师傅这些年跟他描述的那些西边的国家。 砸砸嘴,虽然不能说蛮夷,但也确实是弹丸之地。 “不堪为正夫,正夫还是满蒙的好儿郎为好。”康熙大言不惭。 梁九功差点没呛着,不堪为正夫啥意思,您要给您的小心肝弄几个外邦小王子当侧夫还是庶夫不成? 万岁爷如今疼小公主疼的都魔怔了,刚生下来第二天就要给封固伦,还是珍主子硬是给摁下的。 认为小梦梦受委屈了的康熙又差点把他的私库分给梦梦一半。 这回珍主子接了,怎么分配皇上就管不了了。 康熙带着小梦梦,嘎鲁玳抱着小九,因为几乎每辆马车上都有小孩子,车队行驶的就很慢。 终于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宫里来迎接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的妃嫔才看到很久不见的那道明黄身影。 康熙抱着小梦梦,勉励了在宫中操劳了几个月的惠妃就想叫散了,他还要再去已经完工的昭阳宫看看小梦梦的屋子布置的怎么样呢。 嘎鲁玳的新宫室最后还是她自己拍板的名字…… 康熙不靠谱,各种凤鸾坤景,吉祥是吉祥了,太招人眼。 闺女也不靠谱,交上来的全是举世闻名的宫殿名,嘎鲁玳想想不到自己住的宫室挂着白宫或者卢浮宫的牌匾是种什么场景。 白也太不吉利了! 四四举手,要不叫雍和宫吧。 被他姐一个脑瓜崩敲头上,原因都不给直接否决。 康熙没走成。 他们回宫花的时间太长,迎接圣驾的宫嫔又累又饿,有个后面站着的再也撑不住直接晕倒。 太医很快就到了,惠妃有经验不管什么重大场合,太医一定要随时准备就位。 太皇太后心善想着也好不了多长时间,听一下结果也是好的。 不然这刚一回来就倒下一个,不太吉利。 嘎鲁玳在看清晕倒的是戴佳氏之后就看向满脸不耐烦只想抱着小女儿跑路的康熙。 这位是个有运道的啊! 就那么一次就中了? 那个惹出不少事端的贞儿坟上都长草了吧。 没过多久,一个嘎鲁玳不太熟悉的太医满脸喜色向太皇太后皇上报喜,戴佳小主已经有了不到三个月的身孕。 此时戴佳氏已经苏醒,听到外面太医禀告之后的寂静,心不停地往下沉。 第一个月她月事没来的时候,她就有预感是有了孩子。 只是那草草的一次,连在乾清宫都没有呆够半个时辰就被送回去,再后来就有一个宫女压下了半宫的妃嫔。 其他人够不到那个只在乾清宫呆着的宫女,可是没少对着她说酸话。 戴佳氏本来就不是个坚强的,更是没少背着人哭。 虽说没过几日皇上就去园子给太皇太后侍疾,那宫女昙花一现般冒起的突然,消失的更是没有痕迹。 戴佳氏吓坏了,还以为是哪位高位娘娘趁着皇上不在把人处理了。 她就是个庶妃,比个宫女也高贵不到哪去,难不成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她? 如果嘎鲁玳知道戴佳氏的想法,立马就能看出这姑娘心理出问题了,被迫害妄想症。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月,戴佳氏发现自己月事没来之时就有了怀疑。 不敢声张,如今宫里掌事的是惠妃。 她见了惠妃就害怕,她对惠妃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第一次被临幸之后惠妃从眼角看她冰冷的样子。 她想去给曾经帮过她,赶走欺压她的宫女的珍主子送信,只要能让她生下孩子,就算是被抱走也好。 她位卑根本就没有资格养育孩子的,她也没那个奢望。 却偏偏那时惠妃以为太皇太后祈福为由,不许宫嫔随意走动,连她掏空了一大半积蓄向珍主子送出的信儿也石沉大海。 太皇太后状况不好,连宫里的太医都只剩下两三个,她一个无宠无位的庶妃竟然生生将肚子瞒了下来。 她千盼万盼皇上回来,能因为这个孩子对她多一点怜惜。 可为何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关键时候还得看太皇太后的。 “可怜见的,哀家这一病,太医都去了园子,疏忽了宫里。惠妃这段时间你也是辛劳,戴佳氏这一胎你就继续看着吧。” 惠妃正在生气呢,这戴佳氏有孕竟然瞒了三个月,偏偏在她单独协理六宫的时候。 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会害了戴佳氏的胎?! 要不是荣妃拉着她,她必是拒了的。 可看到太皇太后慈和的对她笑,还说她辛劳。 算了,一个小庶妃她不跟她一般见识,就算给了保清积福。 养这个孩子?惠妃是想都没想。 康熙终于回过神,心里还纳闷的就那么一回就有了? 这戴佳氏…… 本来那宫女的事所有人都已经默契的不提了,爆出有孕这不得又让人又想起那个祸害。 好在那贱婢自己生了急症去了,倒是和他出事的时候差不多,也算是她的福气。 康熙这么一想就对戴佳氏这一胎没什么期待。 儿子闺女一大堆,一个他至今都记不起长什么样的戴佳氏就算生出个阿哥,也不过如此。 “就依皇祖母的,惠妃多辛苦,若是个公主朕就做主养在你那,朕记得保清前些年还一直闹着要个妹妹的。” 惠妃倒是真没想到。 公主,公主好啊,她是不嫌弃公主的,戴佳氏长得也算清秀,就是小家子气。以后生了公主养在自己这也好。 至于为啥只说公主不说阿哥,惠妃也知道宫里高位还是有没有子嗣的呢。 公主没人抢,阿哥就完全不一样了,再说凤凰早就跟她讲过养别人儿子的事情,她心里膈应再养出个白眼狼来。 惠妃喜得连连向太皇太后皇上谢恩,不知道的以为她已经抱上小公主了呢。 嘎鲁玳也是向惠妃道着恭喜。 至于到底是胤佑还是公主,还是等瓜熟蒂落的那天吧。 惠妃又想了想,说是为了方便她照顾,要不把戴佳氏移到她宫里。 康熙根本无所谓也就同意了。 戴佳氏躺在床上听到这番话,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为什么皇上就希望她生的是个公主呢。 为什么又要抱给惠妃。 她想象中是生个小阿哥养在珍贵妃那,珍贵妃儿子多也不会把篱笆扎得那么紧不让她见孩子。 皇上又去得多,见得多了总能生出几分喜爱来。 她也能母凭子贵晋个嫔位。 为什么都和她设想的不一样呢? 难道是珍贵妃知道她有孕不高兴了,给皇上吹了枕头风? 眼泪浸湿了枕头,戴佳氏心中悄然升起怨怼。 珍贵妃都已经有了六个孩子,在园中都那么大的月份了,怎么就还是不能给她一点机会,怎么就要霸着皇上。 嘎鲁玳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她也根本就没收过什么传信。 园子那段时间严的连只鸟都飞不过去,怎么可能会有人私传信件。 她和戴佳氏也并没太深的关系,之前派人去敲打了一下不规矩的宫女也是看着四四的面子。 后来戴佳氏日子好过了,也没有再和她表现得多么亲近,她自然而然也没有关注到一个小庶妃。 此时嘎鲁玳带着除了安安以外的孩子们正想他们的新家走呢。 几个孩子在车上闷了一百天,再加上他们身子骨从小就是被灵泉养着的,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 至于两个最小的,被康熙亲自推着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不用说小九是沾他妹妹的光。 四四一手牵着额娘的手,另一边跟着小白,小白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修狗了。 虽然个子还是不大,性情却比小时候更加稳重,颠儿颠儿的跟在它的小主人身边。 没办法,其它小主人都有课业要忙,就这个小主人有空给他梳毛洗澡玩球球。 小白最喜欢这个小主人了~ “额娘~” “小五圆圆看着点路!怎么了额娘的小四四~” 看着脱缰野马一样的小五和圆圆,还是四四贴心啊。 “额娘,该给小白找个媳妇儿了吧。” 嘎鲁玳看看吐着舌头雪白的毛发像个蓬松雪球的小白。 是啊,她孩子都生了两回了,小白还是个单身狗呢。 不过这狗狗也从来没有春心荡漾到处找小母狗的时候。 星儿那只和纯妹妹那只早就成一对了。 纯妹妹就是佟佳贵妃,至于她的闺名那丫头咬死了都不说。 嘎鲁玳估计可能是她小时候刚入关,许是家里给起了个不大好听的汉名? 翠花,腊梅那种的? 反正佟贵妃就是没有,嘎鲁玳在人前也不能叫她佟小猫,只好拿封号当名字叫。 小白这狗可是喝过灵泉的狗啊。 听到大小主人讨论它的狗生大事,有感觉到两束眼光落在它的身上,渐渐跑着跑着就不对劲了。 顺拐了! 可把嘎鲁玳逗坏了,抄起小白,点点它的小黑鼻子, “小白啊,过几日咱们去给你挑个媳妇儿好不好。小白喜欢什么样的?” 小白躺在嘎鲁玳的怀里,舌头都收回去了,“汪~” 叫声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嘎鲁玳揉揉它的肚子又把小白放在地上。 “你姐当初说要给他找个藏獒,好像她给这事忘了。”嘎鲁玳开始回想。 “我记得汗阿玛有只雪獒来着,颜色倒是般配,可万一小白不喜欢呢。”四四可不想委屈了他的小白。 “额娘也不太懂,这事就交给你了。” 四四现在就想去猫狗局…… 昭阳宫的位置可比永和宫偏多了,七拐八拐的连嘎鲁玳都有些转向,这边已经完全没有当初她的流云轩的痕迹了。 康熙也算没有有了闺女忘了闺女她娘,正在昭阳宫门口抱着梦梦让她看她阿玛题的字呢。 可怜的小九儿孤零零的躺在娃娃车上睡得别提多香了。 “凤凰儿,快来看看朕给你们建的新宫室。” 崭新的朱红正门前,“昭阳宫”三个金色大字在夕阳的照射下分外耀眼。 嘎鲁玳眯了眯眼睛,不止用的金粉,里面是加了钻石粉末嘛,这也太亮了! 忽然想起她那一块粉钻,这样闺女三个了,怎么分。 卷起来吧康熙帝! “皇上,您还记得当初您赐给过臣妾一块粉色的金刚石嘛?” 康熙略一沉吟,好像是有这么一回。 从大门往里两边已经跪满了太监宫女,此时很多都是第一次见珍贵妃,娘娘怎么不着急进殿提起什么金刚石。 “臣妾本来想给荣昌镶冠子,可恪靖也大了,还有……” “康宁,梦梦封号康宁,过几日就下诏。” 年号都给小公主用了,可见皇上对于珍贵妃这龙凤胎的看重! 公主尚且如此,那九阿哥作为如今的小儿子不是更是盛宠? 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奴才们当真见识了珍贵妃娘娘圣宠之隆。 “嗯,康宁,三位公主不够分。” 嘎鲁玳眨巴着潋滟的凤眼,被女儿迷晕了的康熙就更不清楚了。 “那石头大清也有,只是不管品质还是大小都配不上朕的公主。” 嘎鲁玳赶紧跟上, “臣妾听荣昌公主言,波斯国再往西再往南,有一片大陆,那的最南角有片地方最产金刚石。” 康熙最近有些懈怠,得给他紧紧皮子! 年纪轻轻还不给孩子多挣点银子,多养些军队,多造些神兵利器,有女万事足可不行! 当爹的多干点,那以后的娃娃们就能轻松点。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比成为巨人还是轻松得多的。 可怜她最大的孩子才六岁,都快成了监国公主了。 监国咱没意见,康熙也不能闲着啊。 三辆马车要并驾齐驱,康熙这头大马得拉最沉的车才是资源优化配置! 康熙一听眼睛就亮了,他也喜欢亮晶晶粉嘟嘟的金刚石,可他这么多年还真的只见过那么一块。 要是以后梦梦含着眼泪,抓着他的手委屈巴巴撒娇要粉钻。 他不得心疼死! “走,去看看万国图,凤凰儿给我指指是哪块地方?” 他要给他的公主们一人一箱!嗯,自己留一箱,偷偷塞给梦梦! “小五~~~~”嘎鲁玳只管挖坑不管埋。 “额娘~~~~~”小五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亮晶晶的一头汗。 “跟你汗阿玛去书房,把你姐姐给你讲产宝石的那个地方给你汗阿玛指指。” “蓝宝,红宝?金刚石啊,好哒~” 康熙不敢置信他都不清楚,小五都知道了? 嘎鲁玳用帕子给小五擦擦汗, “我们小五闭着眼都能给你画出万国图,他姐姐教他那些国家地区名,什么海峡海湾,群岛半岛,内海公海,我们小五只需要听一遍就能记住。” 海王五骄傲的扭着小身子。 康熙真的没想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天天看着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 “胤祯好样的,走,跟汗阿玛讲讲去,凤凰儿你先带着佳佳和圆圆四处看看,梦梦我带着,她爱哭,再吵的你头疼。” 嘎鲁玳微笑颔首。 被爹娘遗忘的小九九:zzzzzzzz~~~~ 希望小五能激发出他爹新一轮的工作热情吧,自从皇上他病那一场进取心怎么没了呢。 万岁爷,您还年轻,请卷起来! 四四看着被额娘忽悠走的阿玛,捂着小嘴就开始乐。 “平身吧,留下两个带着本宫给阿哥公主们带路,其他人各忙各的去。梁平,给他们每人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今天晚上都加个肉菜。” 宫人们皆欣喜过望的磕头谢恩。 本因为没赶上主子的龙凤胎而少了赏钱的小小遗憾直接就被补上了。 “是,主子。” “呜哇呜哇。” 嘎鲁玳牵着四四和圆圆的手都走出两步了,忽然看到一个婴儿车被几个快要哭了的奶嬷嬷围在中间。 “老四!不能因为他可能是老八你就不管他!”嘎鲁玳脸红,生完九儿才多久竟然给忘了! 四四:…… “额娘,弟弟是老九!”圆圆手里捏了一只不知道从哪抓的甲虫很是认真纠正额娘。 “对!是老九,你四哥老觉得人家是老八~” 圆圆张张嘴,没说话。 圆圆是乖乖,圆圆理解四哥,四哥可能只会数到八…… “四哥~给你个虫虫玩呀~~” 四四正在斜着眼看醒过来也不哭,就自己在那啃手的弟弟。 忽然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硬硬滑滑的东西,还有点痒。 四四随意看了一眼手心,重新扭过头看老九。 下一秒,嘎鲁玳亲眼看到她的大儿子“嗷”的一声,一蹦得有半米高。 那只可怜的甲虫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掉进了昭阳宫中的荷花池。 一只赤色的锦鲤瞬间出现。 吧唧,虫虫进了鱼鱼的肚肚。 四四还在那“啊啊啊”的甩手,他就是再活八辈子也是怕虫子! 圆圆眼睁睁看到她的小宠物被她哥扔出去,再然后葬身鱼腹,“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九儿手都不顾的啃了,他小小的脑袋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嘎鲁玳还哪有心思看新居。 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叫梁平推着小九就往正殿走。 “圆圆不哭,你四哥他吓着了,不是故意的,不哭哭,一会儿额娘再给我们圆圆抓更大的虫虫好不好~” “四四不怕不怕,你妹妹不是有心的,谁知道你怕虫子啊,那甲虫不咬人,可怜的脸都白了。” 嘎鲁玳抱着孩子进了正殿,正殿名为流云殿还是用的原来的名字。 殿中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幔珠帘,穷极纨丽。 没有用熏香,摆的各色果子鲜花,淡淡的甜香连几个孩子的表情都舒缓很多。 “这也太奢华了,文竹青萝你们两个在看着酌情调整一下,特别是孩子那边一切以舒适安全为重,那些华而不实的都收起来。 安安的书房还是让她自己回来收拾吧,书太多了,摆乱了再耽误事。” 圆圆已经不哭了,闹着要去看她的房间。 嘎鲁玳问了句小厨房搬过来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就要他们尽快安排晚膳。 一路上吃不好,不管是孩子大人都饿了。 圆圆一进自己的屋子就不高兴。 嘎鲁玳安慰她,“没事,咱一会儿就把你的那些十八班兵器搬来挂墙上!” 嘎鲁玳要是个小姑娘都会想住在这。 各种粉红粉蓝的插屏,灯具,珍珠幕帘,紫檀木拔步床用的是银红色的软烟罗,窗外带着荷花香气的风儿吹进屋内,当真是薄纱如雾又如烟。 床上的香枕,罗衾,无一不是女儿家喜欢的花纹样式。 可偏偏圆圆不喜欢。 忽然嘎鲁玳开口,“四四,要不你住这?” 四四还在不停的搓手,想让自己忘记刚才手心瘙痒的感觉,瞟了一眼屋内陈设,并没有拒绝。 这些小事,他都不计较,只要别有虫! 昭阳宫粉龙莎 又看到四四和小五的房间。 这回倒是严格秉承了康熙穷养儿子的理念。 东西倒都是好的,就是和圆圆的那间公主房一比,差距就有些大了。 圆圆摁了摁只铺了一层垫子的床铺满意的直点头。 “额娘,圆圆喜欢这!宽敞,没那么多碎碎飘飘的东西,在这里摆个武器架就最好了。” 圆圆指了指正对着拔步床两米外的地毯上。 “要不要额娘再找你舅舅给你打两柄流星锤?” 嘎鲁玳皮笑肉不笑,谁家姑娘家不用屏风要用武器架? 花木兰都比不得她家圆圆! “圆圆能不能再要一柄青锋剑~~” 嘎鲁玳假装自己丢了耳朵。 在皇宫内院玩开刃的武器,传出去就是大事,疼闺女也是要有原则的。 拉着还在讨价还价的圆圆,嘎鲁玳推开窗,就看到后面的花园子。 远处一大墙的连嘎鲁玳都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繁繁密密的开着,被夕阳勾出的金色边线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跟着的小太监很有眼色, “回禀娘娘,那是花木局育出的新品种名叫粉龙莎,花季长,花朵大而艳,除最外圈为纯白里面皆是粉红。” 嘎鲁玳很满意,“不错,用来簪发也是极好的。赏他们,本宫最喜欢这种开起来就很热闹的花木。” “谢娘娘赏赐,奴才一会儿就去折几支送到娘娘和小主子们那去,读书习字累的时候也可以赏玩。 咱们昭阳宫地气儿足,不管是移来什么花木都长得极好。西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绿梅园,再过几个月,娘娘就可以带着小主子们在屋里煮茶赏雪。” 嘎鲁玳摇摇头。 “本宫是个俗人,没有那个踏雪赏梅的逸致闲情,折几支养在梅瓶里就好。大冬天开着窗子赏梅?冻坏了还是自个儿受苦。” 看得差不多,也该摆晚膳了,嘎鲁玳带着孩子们就往外走。 那很是机灵的小太监赶紧解释。 “奴才笨嘴拙舌没能给娘娘讲清楚,真是该打。内务府的琉璃坊已经研制出了琉璃窗,虽然产量极少,慈宁宫,寿康宫,坤宁宫还有承乾宫和咱们昭和宫都分到了几块,装到了景致最好的地儿。 专门是给娘娘小主子们玩乐的。又干净又亮堂~~别提多好看了。” 嘎鲁玳一下就绷不住笑了,扭头看向有些眼熟的小太监,“你叫什么?长得倒是面善。” 小太监激动的跪下磕头,“娘娘,奴才原在园子里当差,去年年末梁总管给奴才调来这。奴才,奴才请娘娘赐名。” “梁九功?” 小太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是,是乾清宫的梁总管。” 他怎么忘了,娘娘身边的大太监也姓梁,这要是二人关系好倒罢了,若是有什么不和这不是得罪了现管。 梁平恭敬地伸出手让娘娘扶着,面上倒是平静,心里却又开始嘀咕,这是他哪有做的不好,师父又送来一个? 嘎鲁玳不在意这些, “起吧,那以后就跟着这个梁公公好好当差,倒是个聪明样子。就叫小泉子吧,本宫这里花木多,可却不得水。” “奴才谢娘娘赐名!”小泉子把头埋的深深地,梁总管刚才看他了一眼,好吓人。 小九儿的婴儿房就在嘎鲁玳流云殿的侧殿,住两个孩子绝对够宽敞。 看小九吃过奶以后很是自然地就接受了新地方,真是个省心的好宝。 康熙抱着已经睡熟的梦梦来的时候,小五已经自己提前到了。 只因为康熙带着梦梦看了龙凤胎的小房间,勉强满意,就是一放下梦梦也不是哭就吭叽吭叽望着她爹,这还有办法吗? “你就宠着她吧,明儿你上朝去了,我看怎么办!”嘎鲁玳给几个孩一人盛了一碗鸡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旁边侍候的有几个新人吓得眼睛瞪得老大。 可看着青萝文竹姐姐都见怪不管的站着,也渐渐把心放回肚子。 这是生了龙凤胎以后,康熙自己进化出的新的一项优点,只要是用膳,他一定会让嘎鲁玳和其他孩子先吃。 等到嘎鲁玳吃完了,他才会依依不舍将小梦梦交出去一会儿。 要不是嘎鲁玳严令禁止,康熙恨不得两分钟就把饭扒完再去抱孩子。 “慢点吃,要注意保养肠胃,不然日后没好身子骨抱下一代了,到时候一大群小姑娘小小子的,你抱哪个不抱那个?” 嘎鲁玳如今是掐住了康熙的命门,这话一说,康熙稍一沉思脸上就浮现出格外温馨的笑。 也会细嚼慢咽了,似乎是找到了更多的动力,还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几个孩子用过晚膳十分有礼的跟阿玛额娘行过礼,就跟着嬷嬷去沐浴了,有四四看着,嘎鲁玳一点不用担心。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忽略凤凰儿,康熙趁着梦梦睡着,把小公主放在和小九并排的摇篮中,跟要出远门似的一步三回头出了侧殿。 嘎鲁玳只带了一个小泉子,梁平他们嘎鲁玳给放了一晚上的假,好去把新地方收拾下,就在宫里头,也不用那么多人跟着。 康熙出来时就看到凤凰儿已经百无聊赖的在喂廊下的画眉鸟了。 “凤凰儿。” 小泉子又往阴影里退了退。 “没醒吧。”嘎鲁玳转过脸冲着康熙笑。 康熙看着嘎鲁玳只簪了一朵粉白大花的简单发髻,一身素色的旗装,就那么简简单单一笑。 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人生很圆满。 康熙上前拉起凤凰儿的手,“真好看。” 嘎鲁玳摸摸小泉子刚呈上的粉龙沙,又把花摘下递到康熙面前,“我也觉得好看,你闻闻这味道也不浓烈。” “你啊,明知道我说的是你,这是什么花,像是月季又像蔷薇,颜色当真好看,” 康熙又把花小心插在嘎鲁玳浓密的青丝之中,还左看右看自己插得是否妥当。 “大晚上,随便戴戴就好了,走我带你看看去,整整一墙的花朵,叫粉,粉什么来着。小泉子。” 小泉子不敢贸然出声,他刚来娘娘身边当差可不能太过跳脱,娘娘问了,他才弓着身向皇上娘娘见礼。 声音虽然有点紧张但也算清晰悦耳,“回皇上,此花唤作粉龙莎。” “可有什么讲头?”嘎鲁玳在前面忽然想问问这花的花语。 “回娘娘,此花会随着温度变化,有时越开越粉有时越开越白,开花量极大。 特别是清早花瓣上沾上露珠,被阳光一照,更是美不胜收。是既淡雅高洁又不是娇艳的花种。 如今是已经入了秋,来年春天会开的更盛,此花也不知怎么着有骨子气性,一般虫害都染不到它。” 康熙听着都觉有趣。 “可是当真?你们珍主子就爱这些花啊朵的。你这奴才倒像是认字?说话倒还算中听,淡雅高洁又不是娇艳,好,极好,去找梁九功叫他赏你!” 康熙要去视察 “自从有了这两个小的,你说你那眼里还看得见我嘛?” 嘎鲁玳和康熙站在一大墙的粉龙莎前面,挑了一朵半开的玩闹似的绑在了康熙的辫子上。 康熙有些不好意思愧对凤凰儿,也就任她胡闹,甚至还转了个身,让凤凰儿欣赏他的“美貌”。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梦梦那孩子,我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是觉的上辈子欠了她似的。哎,日后我会注意的,还是凤凰儿教的好,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懂事,是我做阿玛做的不好。” 嘎鲁玳捏捏康熙的手,“可能是你们父女俩有别样的缘分吧,但是你的答应我宠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娇惯,对了,圆圆今天管我要青锋剑,你给解决一下吧。” 老夫老妻只要有了孩子,尤其是两个都是爱孩子的,话题就怎么也说不完。 康熙本来张口就要答应,可看见凤凰抱胸瞪他的可爱样子,哈哈笑了一声,把人带到怀里,轻轻亲亲她的额头。 “起风了,冷不冷。不能给,圆圆还小呢,过几年再给。明年他们生辰的时候给他们一匹小马驹好了,咱们满人的孩子从小就应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自己侍弄陪着长大,那都不是坐骑,而是并肩而战可以托付生死的袍泽。” 嘎鲁玳想想,这倒也好,毕竟这几十年骑兵那还是笑傲所有兵种的战力顶峰。 至于火器营,骑兵和火器营是高度重合的,毕竟如今的一杆铳最轻都有二三十斤。 嘎鲁玳还是很享受两个人这么静静抱着,反正她也不冷,就这么靠在康熙的肩上说话, “圆圆日后可能跟她大哥似的,要做花木兰,到时候看你舍不舍得了。” 康熙抚在嘎鲁玳背后的手忽然一僵,最后还是屈服,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咱们圆圆那把子气力还有兵器上的天赋,要真把她关在这片小空间才是委屈了孩子。 哎,由她去吧,要是真的能打下一片疆土,我就直接把那块地作为她的封地,封个女王? 哈哈,我小时候听皇额涅给我讲故事,有提到过楼兰女王,总是觉得很神秘,说不定圆圆会给他汗阿玛挣个楼兰女王回来。” “你倒是轻省,孩子们都是好孩子,你也得好好教,不管怎么样不能忘本,你做汗阿玛的给他们舞台,给他们支持让他们走出去,虽说极大程度上避免了储位之争。还是要让孩子们自小就明白,这些弟姐妹日后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莫要淡了情谊。” 康熙重重点了下头,“也就凤凰儿敢如此说这些,这也是我希望的。” “我有什么办法,四儿是那个样子,小五也没看出多出众,小九你都快把那孩子丢到爪哇国去了。” “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四儿只是文静了些,小五那孩子今日可是还给我上了一课呢,九儿,嗯……”康熙没词了。 “好了,好了,以后请陛下您多分点心给我们小九九吧,走了回去歇着了。” 说是歇,等嘎鲁玳沐浴完以后,看到提前一步洗完的康熙已经满脸讨好,小梦梦正躺在他们的大床上,穿着一件赤红绣锦鲤的肚兜在那倒腾腿儿。 还能怎么办,小小的人儿也是第一次和阿玛额娘一起睡这么大的床,兴奋地直嚷,没过多久,嘎鲁玳就听见侧殿传来九九可怜的哭声。 狠狠瞪了康熙一眼。 最后,康熙挨着梦梦,嘎鲁玳挨着九九,四口人一起在床上睡去。 四四只是把几样特别女孩气的东西收掉,接着把小白的一堆家伙事也搬进来,就正式入住了揽月阁,明日他就要带着小白去猫狗房,相看! 是相看! 圆圆和小五两间屋子挨着,一个比一个睡相不好,但是在汗阿玛给他们的新房间里也都小脸带着笑意。 第二日天还没亮,嘎鲁玳竟然醒了。 安安要跟着康熙去乾清宫的书房,圆圆和她五哥已经在打拳了,梦梦和小九儿也睁着惺忪的眼睛目送他们汗阿玛姐姐开工。 在园子待了这么久,这猛一上朝,康熙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梦梦像是知道了她爹要走了,又要吭叽,嘎鲁玳赶紧把她抱在怀里,也不管听不听得懂, “阿玛去上班,不是,上朝去了,有好多爷爷伯伯叔叔等着你阿玛吃饭呢,梦梦最懂事了是不是……” 吭叽吭叽吭叽,没用! 这谁受得了啊? 最后还是梁九功机灵啊,把皇上一早换下的寝衣包住小梦梦,瞬间就好了很多。 嘎鲁玳都对梁九功投去感激的眼神。 康熙也知道他不能不去,虽然那他真的不想去上朝…… 看到小女儿抱着他的衣裳都能安心,心里软的像一滩水。 他要努力了,要争取十五二十年内把该料理的事情料理完毕,然后就把这摊子交给太子,他去当太上皇! 一想到二十梦梦就该出嫁了,不行,第一件事就把赘婿不能科举不能入仕途废除掉掉。 赘婿怎么了! 赘婿也有人权! 本以为很快就能去抱闺女的康熙把现实想象得太过完美。 他一连三天都没出乾清宫一步,连着安安和保成也是。 最后安安忙的甚至让人把四四都给接过去偷摸分担她一些事物。 康熙中途抽出半个时辰来了趟昭阳宫,就告知了嘎鲁玳他要出差了。 去天津看船厂! 一个胤禟都不够用! 嘎鲁玳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康熙微服私访记要来真的了! 上次他们那个连个贪官污吏都没揪出来,那不能算。 嘎鲁玳只来得及收拾了一大包各种配好的药,都是特别加了料的,自然比外面的要好得多。 康熙抱着梦梦看着他的凤凰儿慎重其事的细细交代梁九功各种瓶瓶罐罐的用途,虽然心里是知道凤凰儿不会丢下孩子,康熙还是问了句,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嘎鲁玳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舍得不得你小闺女,咱就明着说。” “我,我这回是真的在问你呀,真是冤枉,我好不容易抽出这点时间不就来看你了。”老康委屈…… 嘎鲁玳看着梁九功小心翼翼抱着一大包药下去,还想着给康熙带上几件新制的大氅,这一去一回的,说不定那时候已经飘雪了。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还是留下看孩子吧,再说这俩小的也离不开我,你看看其他姐妹们吧,” 总不能直接说星儿,虽然嘎鲁玳还是想让当年自己喜欢的角色如今的亲妹妹跟着去。 康熙撇撇嘴,他在嘎鲁玳面前一向很自在,“老祖宗说至少得带一个,生怕我在外面再……” 嘎鲁玳看着文竹青萝紫荆白檀一人捧着的一个大托盘,“看看带哪件,狐狸皮的还是熊皮的,紫貂的就算了,狼皮看着也不错。”根本没听到康熙说的什么。 康熙只喜欢在嘎鲁玳面前穿的花花俏俏,他这次打算轻车简从,就最普通的狼皮都已经够扎眼了,不过他还是笑问, “为何紫貂不行。” “太贵,在外头穿这么好也太扎眼,还是低调些好,再说这件都是用整皮子做的,哪里破了一点我都心疼。”嘎鲁玳用脸蹭蹭溜光水滑的紫貂大氅。 “凤凰儿就是会勤俭持家,今年有了新的,等着给你也做一件紫貂的。” 又看了几个围在他身边眼巴巴的孩子,康熙刚要说也给他们做。 我们圆圆和小五那可真不是一般孩子,“汗阿玛,什么时候我们能去打猎,我们一起打了猎物给额娘做衣裳穿!” 小五一提起来打猎也是激动,大将军王的影子也已经显露出来了。 四四看着这家伙越来越像上辈子的样子就气得慌,谁知小五张嘴就是,“小五要给四哥打几只火狐做衣裳!四哥穿鲜艳的最是好看!” 四四:……算你小子有良心,哼! 然后伸手摸了摸小五的头。 这可把康熙高兴坏了,他的傻儿子都知道疼爱弟弟了,这段时间忽视四四的愧疚就更浓烈,摸摸四四越来越精致漂亮的脸蛋,激动地老眼含泪, “阿玛的四阿哥长大了,知道弟弟对你好了是不是。都是好孩子,都是阿玛的好孩子。” 以为终于摆脱多愁善感老爹的四四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来被小妹妹吸走的火力要重新升温了。 嘎鲁玳看着爷几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很是满意。 差不多到时间了就叫摆膳,谁知道康熙还有一大堆事要安排,说不在这用膳了。 后来几天康熙拜别了太皇太后太后,然后在后宫转了半圈,竟然发现好像没有谁很乐意跟着他出这趟门。 要不是太皇太后坚持,他真的就自己走了。 不就是意志力的问题,这趟事务繁杂他哪有那个闲心。 最后启程的时候,星儿委屈巴巴看着被姐姐抱在怀里的胤祺跟着康熙登上了改装过的马车。 没有皇家仪仗,康熙是真的微服出巡了。 这回太后不用人提自己“病倒”了,皇上又要侍疾,有急事可以上折子,会有太子作为沟通桥梁。 “小姨,能出来玩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安安一身富贵人家小少爷的打扮,天津港是如今大清北方最重要的通商口岸,会有很多的番邦的传教士或者商人在天津行动。 安安此次也是看看能不能请(抢)回去一票,这些老外如今可是对于天朝上国的爵位趋之若鹜,一些没有屁用的名头,就能请回来不少人。 安安在特制的马车上都没闲着,重新把此去天津的待办事宜重新梳理了一遍,直到发现外面的人声淡了,一掀帘子才发现已经出了城。 忙于工作的小安安认为忽略了小姨,却发现一向小孩子脾气的小姨这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星儿蔫巴巴的拿起安安的书,看了眼就头疼, “哎,你这孩子一转眼就长到了,连看的书小姨都看不懂了,也没个人陪我说话,连狗都不让我带,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和你佟姨掷骰子,从三局两胜到九局五胜,我是一次没赢。 她偏偏还有理,说是她能有一个健康的小八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不能不惜福,她怕有孕!” “哈哈,我额娘都已经生了五个,小姨你也要努力呀~最起码再给我生两个弟弟。不然日后事情越来越多,汗阿玛的人手都不够用了!” 安安笑呵呵的看着小姨,当了额娘依然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当年的胤禟不管在语言学还是商事上面可是一把好手,日后等他们长起来了,可是有大用的。 什么金银俗气,这话谁说,汗阿玛第一个跟他急! 汗阿玛一大堆地方等着用银子,一个小胤禟都不够用的! 就是小胤禟当年可是这一代里长得最好的,这回要被小四比下去了。 小胤禟最讨厌别人说他男生女相,所以性子有些阴郁,有了他四哥,倒是随了他的愿。 “安安~~”星儿伸手在安安面前晃了晃,这孩子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发起呆来,还笑得怪渗人的。 “小姨,在给安安生个弟弟吧,定然好看~~” 星儿虽然已经生了一个脸皮还是很薄,捂着自己的脸娇嗔道, “你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好,小姨以后多生几个都扔给你带,看你怕不怕!” “怕什么?”康熙穿了一身汉人富家翁的装束,又贴了小胡子,猛地掀开帘子钻进车里还把这姨俩吓一跳。 “老爷这身装束甚是有趣!” 星儿早就被细细教了出门以后的称呼,只是还没见过康熙有胡子的样子,这下子看上去倒像是阿玛那辈的人了。 爱狗之人,那必差不到哪去 “都是你姐姐给挑的,一个赛一个的颜色沉。” 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埋怨,脸上全是显摆炫耀。 星儿会怕他? “这衣裳姐姐做的,发髻姐姐教的,首饰姐姐选的,手帕姐姐绣的,喏,小零食,姐姐做的,这个!姐姐生的!” “哈哈哈哈哈” 康熙被星儿逗得哈哈大笑,极为满意,安儿可不就是凤凰儿生的。 小安安心里暖融融的,从她被抱回流云轩的第一天,额娘还有郭络罗家的所有人就是把她当亲生,她也几乎想不起自己还有个生母。 她存在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问心无愧也就罢了。 “老爷,现在出城了么。” “嗯,是要方便?要他们停车歇一歇?” “不用不用,”星儿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带着纱幕的斗笠,“我想骑马。行不行。” 看着她都准备的那么齐全了,康熙也没反对。 近年间对于女子的禁锢束缚已经松了很多,很多新开的店铺都是女掌柜女跑堂,街上即便不是逢年过节也有很多女子出来走动。 “去吧去吧,真是孩子心性,让两个人陪着你,慢些骑。” “放心吧,我骑马骑得极好。”说着星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放风了。 康熙从出了宫就带着几个人脱离队伍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这时候又赶上也是有些累了,靠在刚才星儿坐的地方, “出来了就放松放松,要不要跟你小姨也出去玩玩?” 安安尴尬的笑了笑,“爹,我不会……” 康熙被安安这称呼叫的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别说,汉人的称呼听起来也不错,爹,爹,爹……” 康熙自己在那咂摸这个土掉渣却透着别样的亲昵的字。 安安紧紧堵住自己的嘴,她因为当初一是最快唱了一句萨日朗,这几年老祖宗都快把她小曲库都给掏空了。 这时候要是“哎”出来,谁都救不了他! “祺祺啊,叫姨姨~~” 昭阳宫里,送走了八阿哥的阿玛额娘,嘎鲁玳这个做大姨姨的怕孩子认生不习惯,连自己的龙凤胎都往后排了。 胤祺还不满一岁,嘎鲁玳这时候就教他说话,纯属就是逗孩子玩。 “佳佳啊。” “额娘?” “要不咱跟着你弟弟妹妹出去跑跑,你听听外面他们热闹的不心动么?” “额娘,我养生……” “那是我跟你汗阿玛说着玩的,你满打满算有二百年么,你这不算!走,你推着梦梦九九的车,我抱着祺祺咱们喂鱼。” “额娘,我答应小白今天去给它相看的,我不能言而无信,我去啦~~~~” 他才不要喂鱼,他对那个鱼池有阴影,那么大一只虫吧唧就没了,平常一看就没少吃! 想到此处,四四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五,圆圆!” 看着在花园里挥洒精力的两个娃,四四还是决定带着他们一起去,小白相看媳妇儿。 这四舍五入是他们的狗兄娶妇,这俩小的小时候没少拽小白的毛咬小白的尾巴,小白从来都没有和他俩计较过。 “四哥!怎么了。” “去猫狗房,给小白挑个媳妇。”说的太文绉绉怕俩娃听不懂。 果然小五和圆圆一听说,激动地一蹦三尺高,被四四强摁着去擦洗了一番。 跑的一身汗一身土的,不合规矩。 等到两个小的打扮的光鲜亮丽出来,就看到小白也穿上了它的战袍,和四哥一样粉色的四脚衣裳。 其实他们俩很想给小白换个颜色,可小白的衣裳那一向是安安姐姐亲手画的,额娘有空了都会给小白做衣裳,他俩还是闭嘴吧。 许是知道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小白走起路来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连平常总不肯走路的两个小家伙也不自觉跟上了小白的频率。 四四在最后跟着,看到弟弟妹妹终于有了些皇家气象,满意的勾起嘴角。 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强迫症又开始冒头了。 猫狗房的副管事如今已经成了正管事,以小白为首的三只犬养在位分最高的三位娘娘宫里,这是他足以炫耀一生的功绩。 这不小白一进猫狗房的大门,管事竟然已经得了信,看到三位小主子带着白爷来了,立马就知道他的光辉履历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奴才小寿子见过阿哥公主,白爷。” “寿公公免礼,今日吾等不告自来没有扰了猫狗房的差事吧。”小五当仁不让上前与之交涉,话说的客气周到,他四哥又是很满意的点点头。 寿总管忙到不敢,小五就说出了他们的来意。 “禀各位主子,咱们这如今也是有几只和白爷同种的母犬的,只是,只是……” 小五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很是不耐,“有话直说!” “回五阿哥,那几只母犬都已经生过小狗了。” 这已经超出了小五的理解范围。 “生过小狗,老!”还是得他四哥出面啊。 寿总管忙应和,他怎么就这么笨,这几位小主子这么小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 “那不行,要找相配的!”圆圆发话了。 “要不小主子们随着奴才亲自去看看,奴才这一日清扫两回,一点都不腌臜。” 兄妹三个这回可是大开了眼界,要不是四四依然头脑清晰,两个小的已经乐不思蜀了。 四四扯扯寿总管的袖子,“雪獒,可有?” 寿总管第一眼看到四阿哥就被他精致的过分小脸给重重击中了萌点,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孩子。 就是有些太沉静,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 传言四阿哥不大聪慧,哎,真是可惜。 “回四阿哥,雪獒并不适合养在宫中,獒犬性烈个子又大,在宫里因为贵人多,只能把他们圈在笼中。奴才觉得可怜,就把它们养在马场那边了。” 寿总管并没有因为四阿哥的缺陷而轻视这位小主子,把宫中没有雪獒的原因清清楚楚细细讲于他听。 四四第一次很是认真的打量了这位总管,一下子提高了对他的评价。 能够为狗儿着想的,必然是好的! 三娃娃钓鱼 看到最后,小五和圆圆恨不得就住在猫狗房。 自小就跟小白还有两只龟在一处玩,他们俩对于宠物的接受程度可比四四宽广得多。 可正主小白,许是听懂了雪獒不在这里,对于其他的犬种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可让犬奴四心疼坏了,抱起明显对他比对其他狗狗兴趣更大的小白,安慰道, “是不是没有相得中的,等汗阿玛回来咱们再去马场那边看看?” “奥” 小白奶呼呼的声音,高兴地直摇尾巴,不过让它高兴的与其说是找雪獒,还不如说是它更喜欢被小主人抱在怀里。 “四哥,能养猫嘛?” “不!” 被四四无情拒绝,猫在额娘那些话本子里当了多少次冤大头,他虽然是狗派,但也不舍得那些小生灵被坏人利用。 “给额娘和姐姐带一盆金鱼回去看吧,看这些金鱼多漂亮,再配上额娘的琉璃缸。” 大约就像是去了趟花鸟市场,虽然想要的没找到,但也不好空着手回去,买几条小鱼聊胜于无。 这回四四倒是点头了。 虽说小五和圆圆都很护着他们四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做决策的时候倒是很尊重四四的意见。 “四哥,我想养海东青。” 小五听姐姐和阿玛说过,虽然没见过,只知道是一种很霸气的鸟。 一提到海东青四四不自觉就打了个寒噤,曾经的老二不就是一只死海东青为导火索被一废太子之位的么。 “不行,等你长大!” “四阿哥说的是,五阿哥,海东青太过凶猛,而且要自己熬出来的才是最好的。” “熬?炖汤?不是打猎……” 四四不想再让老五在这丢人,可熬鹰也确实不属于他们应有的知识面。 “鱼,先送回去。” “好嘞,四阿哥,奴才这就挑些好看的,您放心。” 四四冲寿总管点了点头就一手牵着一个出去了。 虽然弄了两缸子金鱼,小五和圆圆却都不太尽兴。 四四看着小五踢着小石子还在念叨的海东青,还有妹妹看到那只白色狮子猫眼睛都亮的样子。 弟弟妹妹这么乖,他做哥哥的也得表示一下。 看着这日天气好,秋高气爽的,四四忽然有了个想法。 “我带你们去太液池钓鱼,请额娘安排小厨房给咱们做些方便的,咱们野餐?” 渔猎本就深深刻在满族的血统里,这俩小的虽然从来没钓过,依然立刻有了精神。 很快三兄妹就在太液池边支起了摊子,一人身边跟了一个小太监,以防万一。 甚至圆圆那根鱼竿,四四只让圆圆甩杆,甩完杆以后远远就可以功成名退,由她的小太监替她持杆等待。 钓鱼可是件需要有耐心的事,圆圆才多大,本就是坐不住的时候。 不然就他们没几息就要拽上来看看有没有鱼的样子,这辈子都上不了鱼。 小五不愿意让小太监替他持杆,就跟他四哥拍胸脯承诺。 绝对听从会钓鱼的小太监说的,让他提竿再提竿,若是有特别大的鱼拉不动,一定不会较劲。 话说的好听,四四看着小五望着太液池心驰神往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又想下水了。 他早就摸过水温并不算凉,即便“不小心”被鱼拽进去也冻不到他家老五。 至于淹着? 小五在水里,怕不是比在地上更适应。 三个小家伙排排坐,在树荫下面煞有其事的开始他们这辈子第一次的姜太公行为。 圆圆很听话,只是一个甩杆,这小丫头都要比两哥哥甩的远出一大截子。 满意的点点头,正要把鱼竿递给小太监,忽然就感觉到鱼线那边有一股力。 服侍安安的正是刚被嘎鲁玳赐名的小泉子。 梁平要坐镇宫中伺候娘娘。 小桂子此时在乾清宫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桂公公原以为做到固伦公主的贴身大太监已经是极限了,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在乾清宫伺候。 只是梁大总管好吓人,在小桂子伺候着公主在乾清宫“学习”的第一日,梁九功就把小桂子叫到一边耳提面命讲了一大通。 小桂子知道梁大总管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提点他,可被梁九功这一吓唬,小桂子是生怕自己行错一步说错一句。 压力大的头上甚至都生了白头发。 安安看他那副样子也没多说,宫里如小桂子这种年纪能当上总高管的几乎就没有,趁着年轻让他知道敬畏也是好的。 回到太液池边,巧的就是小泉子没进宫之前还真的出身渔家,别说钓鱼了,他如今都会自己摸索着织鱼网。 嘎鲁玳一听说孩子们要钓鱼,小泉子自告奋勇。 娘娘身边那么多有本事的老人,听说连梁平梁总管都会吹一手的好唢呐,他别的不会,钓鱼他真的可以啊。 于是领了娘娘的命,点了几个人带上家伙事风风火火就赶着伺候小主子去了。 嘎鲁玳被勾起了兴趣,亲自去了趟小厨房给孩子们弄了两个大竹篮子,里面是各种类似与野餐的各种吃食。 肉夹馍就准备了不少,反正在嘎鲁玳的心里,这可比汉堡包三明治好吃多了。 圆圆别看平时一副女张飞的霸气,这遇事也一点不慌。 听着一边小泉子的指挥,待到鱼漂不再颤抖,而是猛地下沉的时候,随着小泉子一声“拉”。 圆圆猛地提竿向后一甩,一条半尺多长的鲤鱼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下一息就被甩到在池边的草地上,小桂子眼疾手快扑上去把鱼钩取出,提到公主面前。 “公主可真厉害,这鱼可真不小!” 圆圆却不满意,“四哥,咱们平时吃的鱼不都……”,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要比这条鲤鱼长一半。 “笨!这鱼是养在皇家的鱼,怎可只知道吃!吃的太过痴肥怎么跃龙门!” 小五看到妹妹这么快就有了收获很是羡慕,只好在知识层面找回一些自尊。 “当我傻的?皇家养的鱼就要跃龙门?好不容易托生在皇家还不好好享受,跃什么龙门,汗阿玛才是真龙天子!” 四四戴着一顶小斗笠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浮漂,钓鱼可是修心养气的好运动,他前几辈子好像一直很喜欢,只是没有闲暇时间给他钓。 这辈子他终于可以钓个够。 “四阿哥,有鱼!” 四四虽然没理会圆圆和小五的斗嘴,可刚才妹妹那一个甩杆一条大鱼越水而出的场景还是很好看的。 他也要来一回! 起竿…… 起…… “圆圆,来,拉竿!” …… 这辈子他还是偏科偏的厉害! 戴佳氏的毒计 “哎~~~来呐!” 和五哥斗哪有使力气有意思! 小圆圆两只还肉呼呼的小手紧紧握在四四的鱼竿上, “四哥。泥奏凯!” 四四…… 得,他碍事了。 四四怕被自家的怪力妹妹一杆子呼脸上,立刻后退两步, 这鱼真的不小。连鱼竿都有些不能承受之重,发出隐约的吱呀声,圆圆就握着鱼竿,小脸上全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四哥!大鱼!看我的!你们都闪开,我可以的!” “嘿~~”的一声,一条得有将近半米长的看不清是什么种类的鱼被圆圆拽出了水面。 “鲢鱼,好大一条鲢鱼!” 两个个小太监冲上去,都有些摁不住上了岸还不老实的大鲢鱼。 圆圆拍拍手,“带回去!今天就用它给额娘做个一鱼三吃!” 四四看着妹妹,狠狠吞了口唾沫,恪靖上辈子也有这膀子力气吗? 可真是, ~~嫉妒啊! 四四咬着小银牙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会羡慕善骑射强筋骨的! 小五看到哥哥妹妹都有了收获,额娘也说一会儿就来给他们送吃的,只剩下自己没有收获,多丢脸啊! 趁着大家伙都在围观四哥钓上来那条大鱼,小五悄摸摸拎着鱼竿就去寻风水宝地去了。 这一片最大的鱼肯定就是四哥那条了,他得换个地方。 太液池边草木葱茂,小五走出好远都不太满意,绕过一片灌木,却瞧看到不远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 小五眼神好,看出来并不是他那几位姨姨,就打算换条路接着找。 谁知道正巧被亭中人看到了。 “谁在那里?” 小五受到的教养,此时已经不允许他再装作没看见了。 只好从树后钻出,蹦蹦跳跳的来到亭子下,仰头看着叫他的女子。 “你是谁呀?” 歪着脑袋懵懵懂懂的样子非常符合他的年纪。 一身绣着桃枝儿旗装的妃嫔看到小五萌萌哒的样子,也走下亭子,蹲下身,哦摸摸小五圆溜溜的脑袋, “嫔妾是戴佳庶妃,你是哪位阿哥啊?” 小五扛着鱼竿傻笑,他又不认识她。 额娘说了小孩子自己在外面要注意保护自己,要是有陌生人问东问西,就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谁知戴佳庶妃打量了他这一身衣裳,眼睛一转,“你是珍贵妃娘娘的四阿哥还是五阿哥啊?” 小五依然笑得傻兮兮,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小阿哥,珍贵妃娘娘曾经帮助过嫔妾,若是没有娘娘,也没有嫔妾的今天。再过几个月,嫔妾也要做额娘了。” 小五虽然聪明,可看着戴佳氏手抚在腹部笑得温和,声音又轻柔,额娘都帮过还让她怀了宝宝? 应该不是坏人吧。 戴佳氏起身尝试牵起小五的手,发觉他并没有抗拒,更是心中火热。 “阿哥你说,嫔妾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小五记得听姐姐说过,要是有大肚子姨姨问他,姨姨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要回答是男孩。 若是被抱着的小宝宝,就要问姨姨,“这是小妹妹吗?” 若猜对了就夸小宝宝生的好看,一看就是小妹妹。 若是猜错了,就说小弟弟生的好,看上去像小妹妹似的。 一句话的事,能让一位要当或者当了额娘的姨姨高兴一场也是极好的。 “是弟弟!” 语气格外的斩钉截铁。 戴佳氏也是很信小孩子眼睛干净,很有可能看出胎儿男女这件事的。 被小五这么一说,粉脸眼见的就透出激动地红色。 “真的么,真的是弟弟?” 戴佳氏紧紧抓着小五的小胳膊,使劲的摇晃。 许是她太过欢喜了吧,手上失了轻重。 小五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痛感,只是皱起来眉头,并没有一把给人推开,额娘有孕的时候姐姐都教了不能冲撞到额娘。 虽然他不太喜欢这个戴佳庶妃,可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小五并不忍心伤到他。 “嗯,是的!” 戴佳氏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赶紧松开手,再想去触碰小五时,小五早已经后退了两步。 “你,你是四阿哥吧,四阿哥,我,嫔妾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四阿哥金口,嫔妾才欢喜的有些昏了头,四阿哥,谢谢您,真的……” 说着竟然从眼角落下一大串泪珠。 小五看到戴佳氏又哭又笑的样子,也是心软,额娘当初听说怀了他们兄妹三个,应该比这个庶妃更激动吧。 又想到额娘一次生他们三个该是多么辛苦,小五也有些红了眼,慢慢走上前去,小声安慰道。 “我没有生气,你别哭了,汗阿玛说过怀宝宝的时候不能哭的。” 却不知这句话就那么巧刺到了戴佳氏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她有孕的时候,整日担惊受怕,而珍贵妃不仅无视了她的投诚,还独占着皇上的关心。 要是她能松松手,皇上也不至于一直在园子里呆那么久不回宫。 什么给太皇太后侍疾,定然都是对外的借口!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很难再转变想法, 自从没有收到嘎鲁玳的回信和庇护,戴佳氏的思想深处就已经产生出隐隐的不满。 此时因为小五的那句好心安慰她的“是弟弟”让她心情激荡。 又被皇上只关心嘎鲁玳,丝毫没有把她这胎放在心上的巨大落差刺激到。 戴佳氏忽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珍贵妃是因为儿子太多了,所以不在乎多一个儿子么? 那就让她失去一个不就好了! 这样她的儿子就能有一位高贵的养母,说不定珍贵妃能把对于早逝儿子的一腔歉疚都转移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身上。 早就有传言,四阿哥是个傻子,她用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换珍贵妃一个会成为污点的蠢儿子。 珍贵妃应该感谢她啊! 戴佳氏是会凫水的。 而这片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对于正把手轻轻放在她身上再跟她腹中儿子说话的四阿哥,也算是风景秀丽的安息场所吧。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四阿哥,嫔妾看您这鱼竿,是要钓鱼去?”戴佳氏愈发笑的温柔亲切。 小五作为人类幼崽,对于危险似乎也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洞察力。 这女人叫他四阿哥,还好他是胤小五,不然以四哥动不动就出神发呆的笨样子,遇到这女人说不定就被骗走了! 刚才还想跟戴佳氏告别的小五,忽然有了兴趣,他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小五把右手食指塞进嘴里,还很专业的吮吸了两下,这都是回忆太后宫里的六弟,照着他的样子来的。 不然他胤小五才不会做吃手指头的事情! “嗯!我要钓大鱼!找不到好地方。” 戴佳氏看到面前的小阿哥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更是笃定这是四阿哥了。 “四阿哥,嫔妾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鱼啊,一般人嫔妾都不告诉他的。”戴佳氏甜甜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小五为了做个像样的“四哥”,不能表现得太过伶俐,只是咧着嘴嘻嘻的笑。 戴佳氏竟然没有得到答复,心想果然是蠢的,该不会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 她没有时间跟这个傻子在这浪费时间了,四阿哥肯定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别看四阿哥傻,但皇上和珍贵妃可是疼着呢,说不得一会子那些伺候的奴才就要追过来了。 她要抓紧时间给腹中的孩儿搬开这道拦路石。 “四阿哥,走,嫔妾带你去钓鱼好不好。那里有很多大鱼,还有红色的,黄色的都这么老大呢。” 戴佳氏骗小孩就往夸张了的描述,小孩子么不就是喜欢那些花花绿绿又个子大的。 恰巧在此时已经有隐隐约约杂乱的声音传来,因为草木茂盛戴佳氏只能听见“阿哥……”“在哪……”之类的呼唤。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在这跟这小子浪费了,她要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地方实施计划 “走啊,不是说带我钓鱼?” 小五看到戴佳氏听见那些明显就是在寻他的声音变的异常焦急又带着些兴奋地神色,更是想要弄清楚她到底要对四哥做什么。 他要保护四哥。 姐姐说过抓坏蛋要人赃并获的。 小五小小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兄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英雄主义浪漫情怀。 “哎,走走,快走,不然一会儿鱼儿该跑了。” 戴佳氏抓起小五的小手,扶着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又回头看了一眼寻人声传来的方向,沿着太液池边就朝反方向离去。 小五个子小,腿也短,但自小身体好,又日日和圆圆上蹿下跳,小跑着完全能跟上戴佳氏。 戴佳氏怕来寻四阿哥的人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落水的呼救,又不能离的太近,不然时间不够送这孩子早登极乐。 走走停停,还好这傻子一直念着钓鱼,也不哭也不闹。 戴佳氏看看小五可爱的小脸和看向她信任的眼神。 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好孩子,要怪就怪他没福气吧。 一个傻子就不要挡着身体康健的弟弟的路了吧。 不是兄友弟恭么,日后她腹中儿子生下来成功养在珍贵妃那里。 她有机会会告诉儿子,他曾经有个哥哥对他最是亲善,会让儿子多给这个漂亮的小阿哥上柱香的! 小五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戴佳氏的表情,明明是笑着的,为什么都让小五的汗毛站起来了呢。 果然这个人是个坏蛋! “还没到么!我走不动了!” 小五知道自己年纪小,他原来的打算就是,若这女人想对他不利,他就跳水里,他早就可以小十分钟在水中不换气了。 可刚才戴佳氏淬着毒汁的笑有点吓着小五了。 戴佳氏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自从有孕后她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人害了她的孩子,体力更是不支。 随意指了一块大石前面, “那,看到了么,哪里是鱼的窝窝,四阿哥快去吧。” 她到还算谨慎,也休息的样子靠在石头上歇息。 “四阿哥不用管我,我歇一歇就好了。” 小五点点头,用鱼竿点着地慢慢走到戴佳氏所指的地方。 难道是他多想了。 还以为这里有什么陷阱呢? 就猎人套兔子那种。 睡前故事听得多了,小五对于山林生活向往的很,还有点期待陷阱被他的鱼竿戳到,“咔”的一声合上的样子呢。 戴佳氏是没机会知道她以为的傻子四阿哥小脑袋瓜里会这么丰富多彩了。 余光看到小傻子已经笨拙的在甩杆,戴佳氏竖着耳朵在听听,太液池边蚊虫多,平日来的人并不多。 她也是趁着惠妃去寻荣妃,才逃似的躲开惠妃派去“监视”她的嬷嬷宫女。 想找个地方静静想想出路,苍天开眼,就把这最好的出路送到她面前来了。 小五站在水边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钓鱼出了神。 即便是戴佳氏,都因为找到了未来儿子的登天梯忽视了小五他只背了一杆鱼竿,连鱼虫都没有怎么钓? 于是,小五只是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透过水面在观察戴佳氏罢了。 来了。 小五的耳朵动了动,他先戴佳氏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 蓦的身体一僵,他听到了额娘唤他的声音。 瞬间小五就有些不想再跟着戴佳氏玩了,额娘定是担心坏了! 小五正要转身,却看到了水面倒映着的戴佳氏一步步一步悄悄向他靠近的影像。 戴佳氏走的极慢,甚至没有花盆底的声音,鞋子都脱了? 小五尽力控制着自己,而不怀好意的戴佳氏却因为过度紧张和兴奋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玉指纤纤,一双保养的极好的手,正渐渐向持着鱼竿的幼童靠近。 一尺,半尺, 小五已经深吸一口气,这女人是要推他进水淹死他? 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小五,真的想回头对她说句多谢。 天知道他要不是怕额娘揍他,早就想在太液池里凫水了。 这回可不是他胤小五自己跳的! “胤禛!!!你在哪!快出来!” 小五听到额娘明显已经生气的声音条件性的就要扭头。 而戴佳氏也因听到了嘎鲁玳的声音而惊喜异常。 “当着珍贵妃的面,不顾有孕在身救她落水的孩子,这恩情…… 就还在我未出世的孩儿身上吧!” 戴佳庶妃与阿哥一同凫水? “扑通,扑通” 两声巨大的落水声,清楚的传到嘎鲁玳以及来寻五阿哥的宫人耳中。 “娘娘……这?” “还不快去!” 梁平没机会进过园子里的温泉池子,也不知道五阿哥是浪里小白条,这种不符合正常小崽崽的人设震惊一下兄弟姐妹也就罢了。 嘎鲁玳兴致昂扬准备带着孩子来一场亲子野餐的。 谁知道到了太液池边,儿子没了! 本应该跟着五阿哥的小太监已经吓得魂都飞了,嘎鲁玳不想这时候处理这些奴才,还是先把小五找到重要。 文竹带着几个人先把几个小的都送回宫去,圆圆作为保护弟弟妹妹的姐姐很是听话的先行回宫。 四四就跟在额娘身边,是他钓出大鱼得意忘形丢了弟弟。 即便是知道小五不会走就会游,可偏偏在四四的脑海中总萦绕着那句“溺死的反而都是会凫水的”。 “没事的没事的,额娘,小五定会没事的!”四四哑着嗓子不停的念,一面安抚着额娘一面也是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母子二人冲到水声处时,就见提前到了一步的宫人们全都目瞪口呆望着水面。 就见秋日的暖阳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在离岸十米开外,一个头发糊脸上看不清楚是谁的女子,正奋力游向她前方一米处一个仰面躺在水面上,别提有多自由自在的小人儿。 不用说那个悠闲的划着水,还有空冲着岸边招手的就是小五。 仅仅只是略通水性短时间内不会淹到自己的戴佳氏,从落了水就要伸手去抓提前他一步入水的“四”阿哥。 被有些凉的湖水激了一下,戴佳氏冻得在水里险些抽筋,等她在想将“四”阿哥摁在水里时,却发现,小崽子早就飘出两米外。 难道是小孩子太轻了,沉不下去? 戴佳氏已经听到声音很快就要来到岸边,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力气冲不远处的小阿哥狗刨过去。 每次到她只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就能抓到那个小崽子的时候。 偏偏他就莫名其妙被冲走一段距离,若是冲出个十米八米,戴佳氏必定没有那个气力。 偏偏小五进了太液池,就像蛟龙入了海。一点点凉那算什么,他就是把距离控制到那女人误以为唾手可得,却真正难如登天。 毕竟他胤小五只是随便划拉一下就能窜出老远,不像这个女人,这凫水的姿势也太难看了,比汗阿玛的都难看! “娘娘,这?这什么情况啊?” 连梁平都有些弄不明白了,前面那个是他家的小主子,可五阿哥玩的那个开心,好像并不是落水? 嘎鲁玳捂着额头,挥挥手,“去把那两个都给本宫弄上来!” 有气无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梁平接了旨意,就要找几个人直接跳水去救。 “不用,去找船。”嘎鲁玳靠在刚才戴佳氏的地方,冷笑着看着某个玩疯了的小孩。 虽说小五坏了规矩,在太液池里游泳玩。 但是嘎鲁玳相信这孩子绝对有一个看上去很完美,能使他认为可以逃脱责罚的理由。 而后面那个一直再向小五追去的女人,嘎鲁玳已经确定是戴佳氏。 就那么巧,小五贪玩跳水被戴佳氏撞个正着? 戴佳氏就这么大公无私为了别的阿哥不顾自己刚刚三个多月的身孕? 嘎鲁玳从来不会恶意揣测人心,但也绝对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救命之恩。 若是她没有猜错,想必这戴佳氏是想利用小五达成什么目的。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已经触及到嘎鲁玳的底线。 既然她都那么不在乎自己的肚子,嘎鲁玳又何必操这个闲心。 秋天的湖水,除了小五那个怪胎,任何人没有经常性训练的话也不会认为在其中凫水是件幸福的事。 何况一个日日养尊处优的妃嫔。 梁平很少在主子面上看到这么冷硬的表情,虽然还一时没有弄清楚原委,大概也知道这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算计到他们昭阳宫头上了。 竟然敢对小主子下手,真是……嫌命太长啊。 梁平点了几个人,朝着停靠着专供清理池子用的木舟的小码头走去。 既然主子不急着救五阿哥,那说明是要让五阿哥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娘娘可真是教子有方啊。 戴佳氏一心想抓住五阿哥,全部的精神都使在胳膊腿上。 她一身的旗装裹在身上极大的影响了四肢的活动,每划动一下都在消耗她有限的力量和身体温度。 以至于嘎鲁玳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脱力眼冒金星,耳朵里全是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不行了…… 她伸手似乎就能碰到的小崽子,怎么还是碰不到,她不甘心! 可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大意了,她低估了环境的负面影响也高估了她的体力。 “救我,救……救……” 小五正游的起劲呢,看到女人已经在慢慢下沉。 不会是故意引诱他过去在抓他的吧? 哼,胤小五才不是胤小四。 小五吸了一口气,直接就钻进了水里。 已经看不太清楚东西的戴佳氏好像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在她不远处。 这鱼大的不是要成精了? 她还没有达成所愿,不能丧生于鱼口! 小五看到戴佳氏又扑腾起来,赶紧划开,果然这个臭女的坏得很! 还好他机灵! 嘎鲁玳在岸边看到两人都沉下去也吓了一跳,还好很快小五就出现在岸边,在水里露了个小脑袋,有点不太敢出水。 “额娘~~~” “玩够了么?” “玩够了玩够了。” “还不快上来!” 小五一上岸就被一群人冲上去用毯子紧紧捂住,连小炭炉都被有眼色的宫女准备好了。 “梁平,你看着把那谁捞出来直接送到额,送到惠妃那去吧。本宫先回去给小五换身衣裳洗个澡。该怎么说怎么说。” “是,娘娘,奴才都知道。” 嘎鲁玳看着梁平两人无声交换了个眼神。 也没等把戴佳氏弄出来,嘎鲁玳就带着一大群人扬长而去。 小五裹着厚厚的毯子,浑身的骨头都透着舒爽,要不是额娘黑着脸,四哥也不理他,他都得高兴叫唤几声。 惠妃刚和荣妃处理完公务,泡好的茶盏刚端在手里,一口茶都没下咽呢。 就有个她宫里的太监慌慌张张冲进殿,跪在地上惊呼失色禀告, “娘娘,戴佳庶妃不知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五阿哥一同在太液池中凫水……” “噗……” 凶手变见义勇为? 小太监被惠妃一口香茶喷了个满脸。 荣妃赶紧探过身给惠妃轻轻拍着后背,即便如此惠妃还是狠咳了一阵。 “戴佳氏!和谁?五阿哥?一起凫水?” “是,好多人都看到了,最开始两人你追我赶玩的好不欢快,后来五阿哥都游到岸边了,戴佳庶妃还不舍离开,还是珍贵妃娘娘强行让几个身高力壮的太监从水里捞出来的。” …… 整个殿内都寂静了片刻。 “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生的!当初我就不该……” “好了,好了。太皇太后也是看重你!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一会儿贵妃也会去的。要是真是个坏了肚肠的,就算她揣着块金疙瘩也没用。” “五阿哥可好着。”戴佳氏如今可是在她宫里,要是戴佳氏发疯她作为主位可逃不了干系。 “回娘娘,五阿哥好着呢,只是珍主子脸色不大好。”小太监斟酌着言语。 听说孩子没事,二妃也都心下大安,具体情况还是要当面方能问的清。 荣惠二妃携手上了辇。 “这天气虽说不冷,可在池子里泡上一会儿也不是玩闹的。”荣妃意味深长的看了惠妃一眼。 惠妃连连点头,很是不屑。 “小五那孩子不是个顽皮的,好端端的跟着的奴才都哪去了。戴佳氏出门也没人跟着?她日日看到我就一副我要吃了她的样子,出门她倒胆子大了,就不怕碰着摔着?” “只怕是有人觉得咱们位份低,看不上。” 荣妃最是看不上这种明明蠢得要死,野心勃勃谁都能看得出,却偏偏自认为手段高明的。 惠妃看到荣妃微侧的面庞上那一抹嘲讽,忽然就看出点门道。 “你意思,她这是?”狠狠一掌拍在轿撵的扶手上,“不行,要是真的暗算皇嗣就不是咱们能处理了的。皇后那得去说一声,太皇太后把戴佳氏交给我,看来不得不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了。” “这个头不能开,不然好不容易安稳下的日子。那几年的日子,我真是不想再过了。”明明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语调,也只有经历过那些日子的她们才知道有多么惨烈。 惠妃长嘘一口气,知道荣妃是想起了那几个孩子,她又未尝不痛呢。 “你别怕,如今已不是那时候了,过了年,你家老三也该去上书房了,很快就长起来,到时候咱好好给孩子们挑个媳妇,日子就更有奔头。” 荣妃看着惠妃,明明是她宫里的人出了事,倒安慰起自己来,也是心下温热。 为了寻五阿哥,呜呜喳喳一大帮子人,即便是太液池边人不多,可多少还是有人看到的。 于是后来戴佳氏和五阿哥在水里那一遭目睹的人就更多了。 嘎鲁玳带着小五到延禧宫的时候,到的人甚至不比初一十五给中宫请安的时候少。 戴佳氏跪在殿中,连身下的毯子都被洇湿一片,衣裳没有换,头发倒像是草草擦过,正披着一件薄披风头都不敢抬。 嘎鲁玳在抱着小五走过她的时候,明显看到戴佳氏瑟缩着得想远离。 “哼。” 一声轻轻的鼻音听在戴佳氏耳中,却如惊雷一般。眼见得抖得更加厉害,甚至坐在最上面的皇后也能听见她上下牙碰撞的声音。 东珠眯着眼睛将戴佳氏紧张的更加苍白积分的脸色全都看在眼里。 转过目光免了嘎鲁玳的礼,温言问道,“五阿哥可好?” 她和嘎鲁玳一齐泡过温泉池子的,自是知道小五会凫水,但这种事东珠没跟外人说过。 嘎鲁玳轻锁眉头,很是忧心的把五阿哥的头脸往怀里带了带。 “许是吓着了,不怎么说话。臣妾本想着让他在宫里养着,可毕竟,哎,好好的几个孩子钓鱼顽,怎么就落了水。” 戴佳氏又冷又怕,却一直竖着耳朵细听。 她跪这段时间仔细回想了她的一番行动,临时起意还是漏洞太多了,首先就是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呼救! 都怪那个蠢货四阿哥入了水竟然一下扑出那么远。 不对! 皇后娘娘说的是五阿哥! 怎么又成了五阿哥? 那副傻兮兮的样子竟然还不是四阿哥,那四阿哥难不成是个彻头彻尾的痴儿。 戴佳氏瞬间燃起了无穷的希冀。 两个儿子都不聪慧的珍贵妃,竟然把这事瞒的这么紧。 迄今为止从未传出过有关五阿哥不聪慧的音信儿。 可不就是,一胎生下的,四阿哥就是痴儿,五阿哥又能好到哪去。 这样一来,那岂不是就看她自身的说辞了,能指望一个傻小孩说什么,说出来又有谁信! 没听见珍贵妃说是落水,落水二字可操作的余地不就多了。 戴佳氏从被水里捞出来就被弄到了这,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问她一句,她也完全不知道,刚才的情景是被怎么描述的。 珍贵妃是自己看到过得,她都说是落水! 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了! 场面太混乱,珍贵妃只顾得担心儿子也没注意到她是到了最后才求救? 戴佳氏身子也不抖了,牙也不磕了,也不顾上面皇后正和珍贵妃低声说话呢,呜呜咽咽膝行这就向五阿哥而去。 “嫔妾有罪,嫔妾,嫔妾真的已经尽力去救阿五阿哥,奈何嫔妾体力不支,都怪嫔妾,要是嫔妾能早一些够到五阿哥,这么小的孩子,在那冷的水里……呜呜呜,嫔妾都觉得冰寒刺骨,可怜的五阿哥。是嫔妾无能啊~~~” 小五趴在额娘怀里,实在是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任谁看到都得犯迷糊,此时听到有人侮辱他的“人格”差点就要从额娘怀里弹起来。 嘎鲁玳轻轻拍了二儿子一把,小五就立刻老实了。 额娘还在气头上,人格这东西,暂时可以先放一放。 竟然污蔑他会被水淹,需要别人救?奇耻大辱。 “本宫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嘎鲁玳自上而下俯视着戴佳氏,原本想扑上来抱她腿表忠心的戴佳氏就再也不敢向前一步。 其他嫔妃并不太清楚当时情形的,更是迷惑了。 戴佳氏说是救人,珍贵妃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怎么这回反映的如此冷淡。 “娘,娘娘,能救五阿哥,是嫔妾的福分。” 戴佳氏低眉顺目要多恭顺有多恭顺。 想换个主位娘娘 “戴佳氏,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珍贵妃未到的时候怎不见你向本宫讲你救了五阿哥,是觉得本宫这个嫡母不疼孩子?” 戴佳氏看着皇后娘娘不带任何表情的雍容面庞,立即垂下眼不敢与之对视。 皇后娘娘的厉害她自是知道的,从不过问宫务,却压得荣惠二妃丝毫不敢放肆。 “启禀皇后娘娘,是这样……” “你是说你自己出去散心,恰巧碰到五阿哥在池边钓鱼,恰巧五阿哥就脚底一滑,你就义无反顾也不顾自己还有身子就跳进水里救人?” 皇后自己说着这话都觉得别扭,巧合多了就太显得刻意。 “嫔妾,嫔妾是看到五阿哥那么小的孩子掉就水中,嫔妾也是要做额娘的人,就没想的那么多,还好刚才太医已经看过,许是这孩子也是心疼兄长的,不会怪嫔妾忽视了他……” 戴佳氏说着又抚着肚子抹起泪来。 “听来倒像是咱们后宫出了位侠女呢,不顾自己刚满三个月的身孕要去救人,娘娘,臣妾怎么听说,这戴佳氏从头到尾就没摸着五阿哥的边。” 佟贵妃恨不得用眼神在戴佳氏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凤凰姐姐是什么性情她还不知道,若是真的救命之恩,凤凰姐姐怎么可能抿着嘴唇强压着怒火。 宜妃跟着皇帝出宫了,临走前特意交代她照应下凤凰姐姐,她是拍过胸脯的,这才过了几日就有这种不怕死的犯到面上。 “五阿哥福大命大,必是有神明保佑,嫔妾只是情急之下忘了自己水性不精……”戴佳氏赶紧辩解。 嘎鲁玳都气笑了,谁知戴佳氏竟然以为她的笑是褒奖一般,上杆子就爬。 “娘娘无需挂怀,嫔妾并不求娘娘赏赐,只是做了嫔妾该做的。” 扬起的还挂着泪珠的脸纯洁的小朵小白花。 “你别急,本宫还有几件事不明。” “娘娘请问,嫔妾自是知无不言。” “五阿哥掉水里以后是怎么样的?”嘎鲁玳似乎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连屋里其他妃嫔都在窃窃私语。 “自是就是落水,小孩子一下子被吓着,所以才不知呼救。” “那就是五阿哥在扑腾?呛水?下沉?” 戴佳氏正要点头,却忽然觉得珍贵妃所问很是奇怪,可那么多人看到最后五阿哥是自己漂回岸边,总不能说她看到的时候五阿哥就在溺水? 果然,珍贵妃平日一副与人为善的样子也是个诡计多端的。 “嫔妾太急了,没有注意,可这么小的孩子跌进水中,任不管是谁也没有旁的心思多想吧。”说着还用眼神悄悄瞥向嘎鲁玳。 关键时候这戴佳氏倒并不是完全没脑子。 确实,看到幼儿落水确实第一时间救人才是符合正常人思维的。 “嫔妾在太液池边散步,远远看见湖边似乎有个小儿,却没有看到周围有服侍的人,正想上前将其带离水边,没想到许是鱼儿上钩扯到了?五阿哥就那么掉就水里,嫔妾也顾不得别的,连花盆底都甩开,只想着能抓住五阿哥。” 说着还故意将她染上草汁的白袜从披风下露出一点。 小五都要气死了,这个坏女人明明推他入水,再说下去她倒成了大好人了。 “你的丫头呢,为什么不带着!” 惠妃不耐烦听那些,直接就问在戴佳氏脸上。 戴佳氏似乎极怕惠妃似的,含含糊糊说不成个句子。 “再不好好说话,本宫可就不得不想你故意把奴婢支开的目的了!你口中的救人,可只是你一面之词。” “嫔妾,嫔妾,求皇后娘娘做主。”戴佳氏不回话竟然一个头重重砸在地面上向皇后求救。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倒像是本宫虐待你了?”惠妃眉毛挑得老高。 “娘娘自是不敢凌虐宫嫔,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以宽仁之心治理后宫,自是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 “你!”惠妃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别拉着我,本宫这些日子供养你的东西都是被狗吃了!” “娘娘在明面上自是万般妥帖,可嫔妾进了娘娘的延禧宫,一个嫔妾自己的奴婢都不让嫔妾带,身边都是娘娘指来的。嫔妾一个小小小庶妃哪里使得动妃主娘娘身边的姐姐……” 戴佳氏许是压抑的久了,这番言语连珠炮一般向惠妃发难,呜呜咽咽的别提多可怜。 惠妃被气的气都要喘不上来,她真是冤死了。 就戴佳氏那几个懒奸馋滑的奴才,她都怕进了延禧宫给她招祸,后来全是选的老成踏实的人去伺候,倒被她说的奴大欺主了。 皇后冲着荣妃使了个眼色,荣妃抓着惠妃给她摁在椅子上,小声安抚,“你越是生气,越是显得她说的话可信,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惠妃深吸几口气,像皇后深深服了一礼。 “皇后娘娘,就她那几个奴才,之前见她不受宠,不是克扣了她的吃食就是偷她的东西,戴佳氏不知道找人说了多少次要换,这怎么一到臣妾宫里,那些赶都赶不走的倒成了忠心护主,她离不开得了?” 戴佳氏自是知道这事情她瞒不住,只好说道, “即便是有的奴才不顶事,可嫔妾入宫也有段时日,不至于连一个奴婢都拢不住,娘娘竟然一个都不让嫔妾带,嫔妾本就是个粗笨胆小的,只不过想自己独处片刻出去转转,也成了娘娘责问嫔妾的缘由。” 戴佳氏声音凄凉哀婉,说的话可字字诛心。 惠妃被气的面皮紫胀,眼看着就要爆发,东珠揉了揉眉心。 “好了,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了大伙儿自是知道。你先坐,戴佳氏在延禧宫住的不自在,不如就搬出去,你们给她另外寻个清净的地,让内务府送了人来给她自己挑不就好了。” “娘娘,多谢娘娘关怀,只是嫔妾年纪轻,又是第一次有孕,嫔妾自己倒是不怕的,只是孕中难免会有些事情嫔妾不懂……”一听到要被移出去单住,戴佳氏立刻又扯起了肚子的大旗。 “你的意思,是不想单居一宫,只不过惠妃这位主位娘娘不合你心意?” 戴佳氏看到皇后娘娘已经面有不虞,强打起精神,皇后是最讲规矩的,她一个低等庶妃哪有资格嫌弃妃位娘娘,于是赶紧否认。 “惠妃娘娘爽利又大方,只是嫔妾胆小怯懦,是嫔妾无福,不当着惠妃娘娘的事情。” 生个胖孩儿吧 “一个小小庶妃,这后宫成了你当家做主不成!不过是多了一团肉,就不知道尊卑,尾巴都要翘到天上,这等贱婢还跟她废话什么!” 佟贵妃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她可不管什么理由,不就是有孕,谁没有怀过孩子似的。 向前坐了坐,用鞋尖挑起戴佳氏的下巴,“要不你搬去本宫的承乾宫,本宫自会好好照应你。”说着还故意磨了磨牙齿。 佟贵妃的威名那可是响彻后宫,她这几年是修身养性了许多,但对于她看不上眼的也只不过从挑剔变成了无视,可从不代表她是个好相与的。 “嫔妾,嫔妾与珍贵妃娘娘的投契,望娘娘恩重,嫔妾自知卑贱,无能抚育阿哥,嫔妾诞下阿哥以后自愿抱于珍贵妃娘娘的……” “呵呵,本宫明白了,你是想用救了五阿哥的恩情换本宫做你未出世孩儿的养母?本宫怎么觉得你怀的是个公主,皇上不是也说是个公主。” 嘎鲁玳把公主二字咬的格外清晰,果然戴佳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是阿哥,五阿哥都说是阿哥!”话一脱口,戴佳氏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你和五阿哥都说到你怀的是男是女了?” 嘎鲁玳放下小五让他自己站在地上,心满意足的站起身立在戴佳氏前方一尺处。 也不枉东扯西扯了半天,终于让戴佳氏放松心神,再在她最在意的孩子性别上猛刺一刀。 戴佳氏自己说出来可比小五自己说可信度高得多了。 “嫔妾……”戴佳氏真想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怎么就一不小心着了珍贵妃的道! “好了,你该说的诸位姐妹都听过了,也该让五阿哥说说话不是?” 荣妃反应多敏锐,惠妃还在那晕头转向呢,她就差不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皇额涅,诸位姨姨。”小五很是乖巧的行礼,小脸红润,眼神晶亮。这哪是一个刚掉进水里的孩子应该有的精神状态。 “好孩子,跟皇额涅好好说说。” “小五想钓好多大鱼给皇额涅还有诸位姨姨加菜……” 这基调一定下,刚才还对戴佳氏充满同情的那些低位妃嫔立刻就转了阵营。 这么可爱的孩子,小小年纪都如此懂事,连钓鱼都是给她们钓的,怎么有这么贴心的孩子。 有两个最是多愁善感的,被平日都没什么接触的五阿哥这么挂念着,感动的都在擦眼角了。 骗人?五阿哥才多大,两岁多不到三岁,最是赤诚不过的,怎么可能骗人! “然后小五就遇到了这位姨姨,她把小五当成了四哥,说她知道有个地方有好多大鱼,还有红的黄的,鱼都有这么大。”小五比划了个夸张的长度。 “没有,嫔妾没有。五阿哥明显就是傻的,他说的话定是珍贵妃教她陷害嫔妾!”戴佳氏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活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恶鬼。 “你说我傻,那我额娘得教我多久我才会说这些呀?你是不是看我这样,”说着把手指头塞进嘴里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小五是跟你玩呢,你怎么能说小五傻,皇额涅她,她说小五……” 东珠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连小四那种皇上都听不得一个傻字,何况小五自小聪明伶俐。 “小五乖,我们小五最聪明不过,接着说。把戴佳氏的嘴巴给本宫堵上!污蔑皇家血脉,谁给你的胆子。” 小五靠在他皇额涅的怀里,委屈的跟什么似的,虽然故意说的零零散散,众人听到他说在水面倒影里,看到戴佳氏脱掉鞋子,悄悄向他靠近,再狠狠将其推下水时,所有人背后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毒妇!皇后娘娘!此等蛇蝎心肠的毒妇绝不能轻饶!”不用嘎鲁玳开口,殿中已经想起了各种要严惩戴佳氏的话语。 今日是五阿哥,若是哪天她们惹了戴佳氏会不会被一把毒药药了去? 那么小的孩子她都舍得,何况本就没什么交情还存在竞争的妃嫔了。 “本宫自当秉公处置,待禀过太皇太后知晓。来人好好把她看好,莫要伤了腹中龙胎。” “皇后娘娘,把她交给臣妾吧,自当好生看顾着。”惠妃起身请命。 东珠看着竟然平静下来的惠妃,沉默了片刻最后只是吩咐了一句,“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说罢,皇后起驾朝慈宁宫而去,其他人也三三两两散去,有孩子的几位更是恨不得生出翅膀抓紧回到宫里好好和自家闺女儿子亲近亲近。 嘎鲁玳又是劳心又是奔波实在是不厌其烦,招呼了一声就提溜着小五回宫去了。 延禧宫一间偏僻的屋子,佟贵妃和荣妃正看着惠妃整治戴佳氏。 “你倒是大方,这屋子还挺干净。”佟贵妃话里带着刺,惠妃不会是因为那块肉对戴佳氏手下留情吧。 “咱们不做那些阴损的,那多没意思。去,把她手腕脚腕还有用下巴都给本宫卸了。 见血不吉利,咱们戴佳氏庶妃以后的好日子多呢,躺着不动日日会有人来伺候,你啊安安心心养着,不是说是个儿子么,本宫可是迫不及待呢。“ 惠妃冷笑着用护甲滑过戴佳氏微微隆起的腹部,瞬间一股腥臊之气弥漫。 “就这胆子还谋算皇嗣?惠妃人手不够用,本宫那可是有个嬷嬷最是细心,慎刑司走了门路调到承乾宫去的,就便宜你了。” 荣妃看着哭的涕泪横流还没放弃挣扎的戴佳氏,“要是又能不伤龙胎又能让她安静些的固胎药就好了。” “嗯?给她健胃消食的不好么,总是吃不饱不就没精力闹了,好好养个孩儿出来,也算是她还有点用。” 佟贵妃恨不得直接让这贱人去死,既然戴佳氏这么稀罕她这块肉。 那就让她好好生个大胖孩子! 越大越好,大到能送他亲娘一路的那种。 小阿哥开会 东珠从慈宁宫出来后,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太皇太后也是一个意思。 虽然话不能明说,她从太皇太后好久都没露出的冷峻眼神就读懂了所有。 只等戴佳氏好好生下孩子,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了。 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自己这个皇后都不会苛待,她是不养的,看看谁表现得好当奖励吧。 “娘娘,咱们回宫么?”随侍在皇后仪仗边的宫女问道。 “去看看你们珍主子吧,碰见这种事真是,哎,还好巧了五阿哥有福气祖宗护佑着。万一祖宗们忙着,一个错眼没看到,戴佳氏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东珠自是不会将小五会凫水的秘密公之于众,祖宗保佑可是再好不过的借口。 “娘娘说的可不是么,奴婢看着戴佳庶妃长得乖乖巧巧,之前也是个不生事的,怎么就一下子跟换了芯子似的。”小宫女年纪不大,东珠也是看她活泼才调来身边。 “人心易变,毕竟子嗣一道还是牵扯的太多。每个人都有欲望,说不得哪天,如今看来还都是好着的人也会变了啊。” 东珠也是感慨非常,这样的平稳日子她过得舒心,就怕有的人哪天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珍主子和娘娘您感情那么好,自是不会改的。”宫女看着皇后娘娘有些低沉的情绪赶紧把珍贵妃的名头拉出来。 果然,就见皇后立马就戴上了笑意, “凤凰儿,那自是不一样的,她和本宫一样清楚着呢。这老天爷可真不公平,让她生的跟天仙儿似的偏偏还有一副玲珑心肠。” “娘娘和珍主子是春兰秋菊,各有各的美呢。奴婢听说相由心生,二位娘娘都这般倾国倾城,自是都是顶好顶好的心。” “好了好了,今日吃了蜜不成,回去让他们多给你几盘子蜜饯好好甜甜嘴。”东珠被巧嘴的宫女哄得也露出了笑样子,不想再因尚未发生的事情儿而扫了兴致。 “怎么了这是,这么没精打采,小五呢?” 东珠进了流云殿就看到凤凰儿撑着下巴冲着窗外出神。 “皇额涅,小五在这。”从墙角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东珠看嘎鲁玳没说话知道这是生气呢,掀开珠帘绕过香炉,就看见某个小人正对着墙角跪在软垫上可怜巴巴的冲她招手。 小五以为皇额涅来了自己就不用再被罚了,谁知就听见皇额涅说。 “这孩子就是太顽皮了,你额娘做的没错,好好在这反省,不要以为自己会凫水就万无一失,你才这么点点大,要是她一棍子把你打晕呢,或者带了迷药呢,想想万一你有个闪失你额娘怎么过!臭小子,跪好了。” 训完这头,东珠又急着安抚那头,坐到嘎鲁玳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这不是有惊无险,小五知道错了。这一次他就长了记性,你也别难过了,日后咱们都再警醒着些。太液池边我也让侍卫加强了巡视。” 嘎鲁玳叹了口气。 “我是知道这后宫的凶险的,可自我入宫以来,除了那次,倒也还好,是我这段日子太放松了,总觉得这后宫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是低估了人心。 戴佳氏还不到二十吧,这只是有孕,她都已经想除掉别的孩子让她那还不知男女的孩子取而代之。 手段是稚嫩,可行之有效,若不是恰好是小五,就是那几个大孩子被猛不丁的推进去最轻也是一顿大病。孩子们还都这么小,如今不显得,日后还是有操不完的心。” “太皇太后那边我也去禀过了,这等毒妇自然不会留她太久。有这个前车之间能让有小心思的或者想有还不敢有的有个前车之鉴。 咱们呀,也不能天天只围着孩子转了,虽说皇帝说不选秀,说不得哪家的闺女到了年龄直接就送进宫,在那之前咱们还是把剩下这些人好好捋一捋。” 嘎鲁玳转过头看着东珠同样带着愁绪的俏脸, “还好咱们还能相互扶持。” “傻了不是,我能有今日有乐乐不都是靠你,别的不求,你家弟弟予我们一个我就……” “好啊你,什么时候都不忘往回拐女婿。”嘎鲁玳知道东珠是故意逗她开心,也作势伸出罪恶的小手要挠东珠的痒痒肉。 还跪在墙角反省的小五听到额娘和皇额涅小闹成一团,长长叹了口气,有没有人能想起他这个小可怜。 晚膳的时候,得到消息的大阿哥太子三阿哥,联袂来探望若不是“祖宗保佑”说不定已经嘎掉的小孩。 三位兄长逮着小五又是好一通说教,特别是老三那一套之乎者也,小五被念的脑仁疼,向一边坐着的四哥求救吧? 四哥又在那装泥胎。 嘎鲁玳也是为了让哥几个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几个小阿哥的晚膳就摆在小五的寝殿,再吩咐了悉心照应着,她就没有跟着一起用。 用过美美的一餐,兄弟几个都挺着溜圆的肚子东倒西歪或坐或躺。 老大先开口了,“为什么会有人总想害人呢,小五又没做错事?” 小太子即便是哥几个私下相处,也仅仅稍稍放松了腰背,但也绝对不像其他几个一个个瘫的格外有艺术气息。 听到大哥如此一问,保成看看其他兄弟,斟酌半天才缓缓开口, “身而为人,任何行动必有其因由驱使,不外乎利益二字。” “可不管是小弟弟小妹妹的爵位待遇又不是五弟的事,应该找汗阿玛,再不成找太子二哥说说好话,又不是说五弟分了爵位,那位生的就没有了,不都是汗阿玛一念之间之间的事。” 老三虽然书念得多,但是这些皇家兄弟之间的复杂纠葛也确实太过难为他。 “许是珍娘娘位份高,要是养了她的孩子起点会高一些?”保清毕竟大一些,子凭母贵他还是知道的。 小五不同意了,“那我额娘有三个儿子,你们额娘都只有你们一个,我还有我四哥九弟分一个额娘,我还觉得亏呢。” “小五说的也有道理啊。” 虽然理解的角度不同,保成也明白汗阿玛不可能把珍额娘的每个儿子都封亲王,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平衡。 大阿哥和三阿哥那就完全想的是额娘对他们的疼爱了,大阿哥满是怜悯的看着小五, “五弟,你是夹在中间那个,老四自小就得汗阿玛喜欢,老九又是幼弟,也难怪就推你……” 四四在那装雕塑都装不下去了,老大这话气的他五弟脸都红了。 缺钱!开源! 还是保成识大体,他那个大哥口无遮拦惯了,可五弟刚受了这么大的罪,做哥哥的还是不要这么戳人肺管子的好。 “大哥~小五今日已经受了教训,你就莫要惹他生气了。” 保清完全没意识到他说了啥,刚剥开一只福橘,抬眼就看到五弟气的哼哧哼哧, “好了好了,哥哥不对,来吃橘子吃橘子。等你们再大点上书房以后,哥哥教你们骑射武艺,凫水我也不太好,看来也得学学,万一什么时候掉水里总不至于全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小五狠狠咬了一口橘子,气哼哼,小爷会游,但小爷不能教,万一你们哪天掉水里小爷勉为其难拽你们一把也就罢了。 嗯~这福橘好甜。 “大哥,再给我剥一个。” 保清刚剥好第二个,看看老五那手指头那么点点,估计他也不会剥,又递了个过去,还问其他兄弟, “你们吃不吃,小五甜么?” “不甜,酸着呢,我爱吃酸!” 本来还想管大哥要一个的三阿哥,直接放下了手,他不爱吃酸。 四四瞥了一眼吃的嘴角都粘上橙色汁水的老五撇撇嘴,向着大哥伸手。 “佳佳也要啊,好嘞,喏这个大,慢点吃啊可别呛着。”保清看着傻呆呆的四弟更是升起强者对于弱鸡的同情…… 四四接过以后道了声谢,还被大哥刚剥了好几个橘子的手摸了头。 后悔,他还不如不吃这橘子,今夜又要洗头发! 把手里橘子掰了一半递给老三,老三本不想吃,可弟弟给他的,为了不伤四弟的心他小小咬了一口,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小五,你的橘子酸么?老四给我这个很甜,你要不要尝尝?真是排在中间运气也不好么,吃个橘子都是酸的。” 刚塞进口中一瓣橘子的小五差点没呛着。 这帮人到底是来探望他的还是来给他添堵的! 嘎鲁玳在窗外偷偷看着自己家小五,真的是一点没受影响。 白日里她还以为因为下水太高兴了让小家伙没顾得上害怕,一天都过去了,这孩子还能吃能喝能玩能闹,还有意思坑他三哥。 这么强大的神经和冒险精神…… 嘎鲁玳决定回去给小五弄个草帽! 接下来的一个月,不管是小阿哥小公主,就连在阿哥所住着的大阿哥都被惠妃跑去看了好几趟。 小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被各宫娘娘敲打的恨不得大半夜都把眼睛瞪得溜圆。 也是为了缓解风声鹤唳的气氛,最重要还是让这些闲的长毛的大小美女们有点事干,太皇太后终于允了娘娘们开铺子的事情。 其实康熙早就想点头了,谁知道他的妻妾们也太懂事了,只提过一回,他那第一次也就是死要面子,后妃都开铺子了那不是说他养不起? 可户部吏部兵部工部科技部各部的大员们来找他要银子时,康熙真的后悔,后宫这一块的开支也是老大一笔银子啊。 他不选秀也是如今他不仅没有心思养,而且没有钱钱养。 下面的一遛孩子眼看着就要长起来,他这个做汗阿玛的就像凤凰儿说的那样,得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有理想的孩子他不得支持支持? 开疆扩土,富国强兵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开路。 虽说这几年调整政策以后,商税比例降低,市场却前所未有的活跃起来,一年年的赋税都能比上一年多出一大截。 可他康熙不是努着劲要超始皇盖汉武,钱就在国库转了个圈立刻就流了出去。 趁着这会他微服出巡,走之前专门给皇祖母留了话。 找个合适的机会也让后宫开开源,但是不能欺行霸市不能与民争利,没有特权,就靠自己的本事干干净净的挣银子。 后宫妃嫔们自从听皇后提过一嘴,不管是真的想做出点什么的,还是政治正确的都多多少少拿出了点东西。 都是女儿家的东西,无外乎脂粉,衣裳,首饰,吃食。 皇后娘娘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有事做,大手一挥四家铺子就已经开始在京城选址。 四家铺子都有“宫廷”二字打头,店铺初期主要的目标群体还是那些人傻钱多的各地富商。 正是几乎贯穿华夏历史的商人地位低,一提到商事都是离不开铜臭庸俗不清雅。为了提高自身地位,这些妇德流油的商人们不是可着劲往高贵了靠。 那这世间最高贵的不就是皇家。 就看如今康熙都想钱想成这样了,还是有几个所谓诗书传家的宫妃只是凑了人场象征性的给了一个两个方子,至于投银子? 那些阿堵物听了恨不得她们就得去洗耳朵。 皇后也不强求,她身份贵重可她也爱银子,没银子怎么给凤凰儿家凑钱娶她家嫡公主。 而嘎鲁玳却成了各个流派都争相争抢的对象。 首先,阖宫上下都知道珍贵妃会吃,能吃,昭阳宫的小厨房每个月都有被其他各宫娘娘寄予厚望的厨子来学习。甚至连御膳房如今对上昭阳宫的小厨房都得退避三舍。 衣裳就更不用说了,珍贵妃一向是京中贵妇时尚风向标,时不时就有点新东西弄出来让人眼前一亮。重大场合或者得了好料子,任谁都愿意多来向珍贵妃征求个意见。 脂粉,珍贵妃是从来不用外面制的东西,甚至连几位高位娘娘也都是托珍贵妃制的。这几年太皇太后,太后,娘娘们一个赛一个的回春,传闻珍贵妃的独家方子可是起着重大作用的。 就连首饰那边东珠都问过嘎鲁玳,然而不管哪辈子嘎鲁玳的身世和阶层都不是对于珠宝能够做到了如指掌的。 嘎鲁玳看着四个小团体都用久旱候甘霖一般的眼神望着她是,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一人担了四家铺子的设计总监加技术指导,甚至不用投银子只用她的脑子白得一成干股。 恰巧就是康熙带着星儿和安安砍了几个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狗官,又请回了不少各种颜色眼睛头发的外国人回到京城的那日。 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四家都带着宫廷字样的铺子热热闹闹开张了。 康熙都被这几家他只提供了“宫廷”二字,就能占两成干股的生意给吸引的半路下了马车。 看着各家门口熙熙攘攘,甚至还要领号才能入内的生意,康熙一身的疲惫都似乎被悄悄流向他口袋的银子给洗去。 “爹,我娘给我写信说了,姨姨们说了,等她们赚了银子,一家铺子给您捐一艘大船!”安安适时又奉上一记纯糖炮弹。 可是把康熙喜得牙不见眼。 没过半个时辰,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宫廷连锁店开张大喜的日子,万岁爷特意赶回上门道贺! 各大世家各个豪门中门大开,所有能出门的夫人太太带上自家老爷儿子给的银票冲去消费。 活的久了真是什么好日子都能见到,以往对于女人家花钱大手大脚总要嗤之以鼻的老爷们可是求着把银票递到她们手上。 去花吧,去买吧,那花的哪是银子? 那是买皇上圣心入场券的门票啊! 来自星儿的礼物 坤宁宫,娘娘们都又兴奋又激动的等着人来汇报开业的情况,谁知道跟着报信小太监一起进来的竟然是已经离宫两个月的康熙。 “皇上?您怎么回来啦?” 东珠正在看新花出来的首饰样子,一抬头看到了晒的黑黢黢的康熙,脱口而出。 因为微服出巡成果显着,再加上回了京城又知道他的大老婆小媳妇也终于可以给他挣钱的喜悦,被皇后一句话问的僵在脸上。 “皇后娘娘是说,您怎么不提前差人来说一声,姐妹们盼皇上久矣,您看看臣妾这些日子忙的连衣裳都穿的随意,头上更是,哎,真是无颜面圣。”嘎鲁玳赶紧帮着东珠往回圆。 康熙看见凤凰儿不施粉黛衣着素净,再看看其他嫔妃也是无心打扮的样子,勉强信了她的说辞。 “朕不是递信来说就是这几日就回宫?” 康熙在各张桌子上翻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的样品,设计图,没有受到热烈欢迎的沮丧劲也过了。 待到他每家生意都浏览过,确认她的妃嫔们这回是真的掏出东西来,更是满意的不停颔首。 “不错,不错,如何,可遇到什么困难,朕也不能白收爱妃们的船。” 佟贵妃偷偷翻了个白眼,看她表哥乐成那个样子! 她们的生意今日才开门,真是生怕她们忘了那船。 一艘船不得十几万银子打底? 表哥也太黑了! “表哥,今日刚开张,那不,回来报信的还在殿门口站着呢。有老祖宗太后娘娘支持着,皇后娘娘也亲力亲为,虽然中间难免有些小波折,毕竟做生意嘛,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蛮有意思的~“ 康熙被佟贵妃夹枪带棒一顿说的脸都有点红,人家第一天开张,连本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他就在这要船。 有点尴尬。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做生意也是一门大学问 ,要多学多看多问,也要学会放手,最重要是会用人,挫折肯定会有,但是也不要一点风浪就打退堂鼓。朕是开玩笑的,哪能指着你们给朕组舰队。” “皇上,这回可顺利?” 皇后看着康熙兴致高昂的样子,就知道这次出去必有收获,还是给个机会让皇上夸耀一下自己。 …… 一盏茶过后,康熙在众位妃嫔特别震惊钦佩的眼神中,志得意满的出了坤宁宫。 梁九功强忍着笑跟在康熙后面,“皇上,要不要先回去沐浴歇一歇。” “无事,不急,朕不累。走吧,先去看看皇祖母太后,再回乾清宫。” 嘎鲁玳在康熙走了没多久,和佟贵妃一道提前离会猪呢比全看看星儿。 “凤凰儿姐姐,我是第一次知道一群女人都在说话有多么痛苦了! 真是想不到,平日里见了我恨不得绕着走的小庶妃,竟然脸红脖子粗的争新出的点心是甜口还是咸口! 又不是端午粽子,不就是有点糯米怎么就不能接受咸的?” 嘎鲁玳笑呵呵的,“你吃粽子也爱吃肉粽?” “小时候脾胃不好,总觉得肉粽又香又糯,这两年可是能吃了,每次端午我都得吃几个呢。凤凰儿姐姐你制的蛋黄酥不也是咸口,我也爱吃。”说着说着佟贵妃就吞口水。 嘎鲁玳捏捏她的小脸,“咱们先去看看星儿,她这一走几个月,我得去给她看看身子,然后再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佟贵妃挽着嘎鲁玳的胳膊,“也不知道她瘦了没,你看皇上黑了也瘦了,别的倒不怕,就是怕万一她又有了,在外面照顾不好,咱们还是快点吧。” “别慌别慌,好好走,别再崴了脚,到时候痛的还是你。” 二人到翊坤宫的时候,星儿刚刚沐浴完正躺在榻上由着宫女给她烘头发,看到姐姐和她的欢喜冤家来了,作势就要坐起来,险些就撞到头。 “好了好了,躺着吧,你这屋里前几日纯儿就操心着检查过,处处都给你弄得软软呼呼,热烘烘的,还是回家好吧。天津港那边临海是不是更湿冷?” 嘎鲁玳挨着星儿坐下,立马手就被握住了。 “姐姐,我好想你呀~”撒娇星这么久没见到姐姐当真是想念的紧。 “枉我整天担心你,都不想我,就不该专门来盯着看他们给你收拾。哼!”佟贵妃气哄哄的叉起腰控诉星儿的没良心。 “哎呀,想了想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番邦来的,嘿嘿,保准你没见过。快去快去,把那个拴着蓝色布条的卷轴拿来!” 星儿躺着还不老实,半扬起身就开始指挥人翻东西。 佟贵妃自己起身接过卷轴, “算你有良心,是外国的画师画的画?是名家的么,哎哟……”刚展开看了一眼,就像被咬了手直接将画布扔出去老远。 捂着眼,羞得跺了好几下脚,扑过来就要掐星儿的大腿。 “你这个死妮子!那是什么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嘎鲁玳懒得里两个菜鸡互啄,自己捡起画轴。 呜~~~星儿出去一趟长见识了。 “纯儿,你错怪她了,这是好东西。” 星儿已经笑的要喘不过气了,听到姐姐为她分辨赶紧抓住纯儿抓向她胸前的小爪子, “你听听,真是好东西。皇上都说了,那上面画的是神!相当于咱们这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佟贵妃满脸的不敢置信。 “番邦果然不通造化,怎么连那的神只都如此,如此……衣服都不好好穿!凤凰姐姐你再让我看看!” “哈哈哈哈” 星儿拍着身下的软塌哈哈大笑,她刚得到的时候也偷摸研究了好久呢。 “我这幅还是文雅的,皇上那还有这,这,这,这样,这样,这样,都没穿衣裳!”星儿高兴起来在自己身上乱比划。 不幸瞄到意大利十六世纪的传世名作的几个宫女脸都通红通红,头都不敢抬。 做了心理建设,不就是神话般的春宫图么,又不是没看过!纯儿再次用批判的眼光展开了这幅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主义画作。 “凤凰姐姐,这两个当真是番邦的神?叫什么?长得倒是健壮,这番邦王母有些痴肥了。难道那边跟大唐时期似的?” 嘎鲁玳手指一一指过,“这个是众神之王宙斯,这个是他姐姐也是她的神后赫拉。” “果然是脏唐乱宋!这什么拉是他的亲姊?长得也不像啊!” 佟贵妃歪着脑袋,又加了一句, “她好白啊,奶奶也大……” 三人闲话与凤凰儿的担忧 “好了好了,你拿回宫想看多久看多久,这么久没见了咱们说说话。” 星儿看着已经举了半天的佟贵妃,不满意她爱画比爱她多。 “还有别的画么?我这是在看这番邦人是怎么画的,越看越有些门道。” “纯儿你会画画?”嘎鲁玳还真不知道这个。 “小时候爱的,后来身子不好就给搁置了,这几年慢慢捡回来,当初教画画的师傅说过,我还是有点灵气在这上面。”佟贵妃有点不好意思。 星儿也是惊喜异常。 “你怎么不早说,快去,把所有带来的画都给纯贵妃拿来。” “我就借去看看,看过了再还给你。”佟贵妃看着星儿二话不说就把所有带回来的画给她,心里甜滋滋的。 星儿不懂画,也不在意这些。 “你都拿去,我还带了别的东西,好多好看的贝壳,还专门带了海沙回来,你回去多洗几遍不放心再炒一炒,盛在一个浅盆里弄个摆件好看着呢。” 佟贵妃更是感动的小脸微红,轻轻戳了星儿下,“凤凰姐姐的呢,别总说给我的啊。” 嘎鲁玳看着这俩,总觉得想看自己大闺女似的好看,一听到说到自己身上, “我都多大年纪了,这些小东西都是你们年轻姑娘玩的,再说她家小八还在我那当人质呢,我可不怕~” 三个人又笑成一团。 “好了好了,你别乱动,你看自我们进来,你就没老实一会儿,快来给你们主子头发挽起来,疯疯癫癫的,出去玩了一趟愈是自在了。”纯儿招来翊坤宫的宫女来服侍星儿梳妆。 嘎鲁玳则坐在一边好好给妹妹把脉。 星儿被束缚住,只能眼睛转动, “喂,有机会还是要出去玩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在天津港皇上忙的时候,也没拘束着我。我就穿的简单些带着人上街上逛去。我还去过码头,别提多热闹。我还见了几个番国的女子,比我大姐姐还高些,比咱们长得硬朗可也很好看!” “那你怎么不带一个回来?如今京城各种颜色头发的也多了,也没人觉得稀奇,码头上也不是富贵人家吧。” 纯儿很喜欢听这些她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民间小事,比话本子真实有趣多了。 星儿的眼神没有聚焦,似乎还在看千里之外的碧波海涛。 “我还认识了一个嫁于咱们大清的红色头发的番邦女子,来自弗朗吉还是什么,就是西边那些国家。听说是原先是海盗来着,海盗你知道是什么吧,嗨,真笨,你想想山贼,只不过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水里。” “女子也做海贼?我怎么听说咱们这边都不让女子上船,说是不吉利?是吧凤凰姐姐。”只要想不起乱七八糟的从哪听来的,那就肯定跑不出昭和宫。 嘎鲁玳让星儿换了只手,赞同的点头, “外国也是,只不过总有一些很厉害的女子,被逼的没有法子了,只能用命拼,其实啊,女人比男人坚韧得多,就说生孩子这一件事,那种疼是男人无法想象的。当然咱们不说前线的那些将士们,他们自是好样的。” 星儿又转了话题, “大姐姐,这一次出门皇上也是忙的脚不沾地,好多次回来的时候满身,满脚的泥。也是怪了,她在宫里穿的那么华丽漂亮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他狼狈邋遢着我倒看得顺眼。” “哈哈哈,你下辈子嫁个山里的糙汉,到时候看你哭不哭。”佟贵妃被星儿逗的不成。 “嗨,嫁人不都是一回事,嫁于皇家享着富贵,不在意还好,在意的话几十个姐姐妹妹,天天光是把名字脸儿想一遍都能把人气死。哎,你别瞪我,谁年轻的时候没眼瞎过,你也不是眼瞎,咱们那位皇帝上数多少年都是这个。” 星儿这一趟出去倒是对于康熙的评价大涨。 嘎鲁玳把完脉,“我过几日再来看,现在看不出来,不好说。” “我上个月换洗了。这个月也就两三次?不会那么巧吧。小八还没一岁呢,姐姐我是不是的好好养养,这离得也太近了。” 星儿没少被灌输不管多爱孩子,女子首先还是要爱自己的理论。 “你别怕,这都回来了,再说你的身子骨凤凰姐姐不都一直给你调理着,生完小八才多久你就恢复的跟没生一样。你又不肯喂奶,这里还是跟少女似的,真是气人。” 佟贵妃约莫还没从那张半裸的宙斯与赫拉里转出来,说话都比先前大胆了。 星儿刚还皱着眉头担心呢,一听被小伙伴羡慕还故意挺了挺胸。 又压低声音跟姐姐和纯儿说悄悄话, “我这回出去带的丫头也不太懂汉人的发式,第一次我带着安儿出去逛就给我梳了个姑娘家的,去到铺子里,人家都说我和安儿是姐俩。哈哈哈哈。然后皇上知道了,很是罚了梳头的那丫头,我才不管,我偷赏了了她个金镯子~” “你个促狭鬼!” 嘎鲁玳看到妹妹一切都好,就打算回宫看看自家大闺女,不知道有没有从太皇太后那回来。 纯儿一听她要走,也想去看安儿,又舍不得刚回来的小姐妹。 “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带着,明日再去看吧,让我姐姐和安儿好好亲近亲近,安儿这段时间可是辛苦。外面的人一直以为她是哪位阿哥,你们没见安儿穿着小男孩的袍子戴上小帽子,跟着皇上,不用说就是亲爷儿俩。” “本来也是亲的啊,也是奇了,这么多孩子就属安儿和皇上最是仿佛。”纯儿自己的小七渐渐张开,也是像她这个额娘偏多。 “好了好了,你们好好说说话,等我做好了吃食再谴人给你们送。星儿回来了明日也要记得去拜见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做大姐姐的总是想操心。 “嗯嗯,我知道的。”星儿就是喜欢被姐姐管着,有安全感~ 嘎鲁玳带着人出了翊坤宫,还是没坐撵,太阳底下倒也不冷。 “娘娘,怎么了?” 梁平见自家主子子别了两位妃主就皱起了眉头。 “梁平,找机会去探探你师父的话,安儿这趟可是被认为是阿哥,被皇上带在身边微服出巡的阿哥,这要传到那些府里,不大好。” “娘娘,不是说皇上微服,不会有人那么大胆敢窥伺圣驾吧?” 嘎鲁玳摇摇头,并没再说话。 还有更大的~ 这日嘎鲁玳一直到晚膳时分才看到离家两个多月的大闺女。 “额娘~~~~” “额娘的大妞可是回来了~”嘎鲁玳紧紧抱着扑在她怀里的大闺女。 “嘿嘿,外面真的是叫大妞二妞。额娘,人家好想你啊,也想弟弟妹妹们。” 安儿左牵五右擎圆,至于老四,自己走吧! “不是很早就从慈宁宫出来了,怎么忙到这时候?”嘎鲁玳看着闺女净手洗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些这次微服的尾巴,爹,叫习惯了,汗阿玛又把我唤去。都处理好了,明儿起我终于能歇歇了,我要好好歇他个,嗯,一天一夜!” 哎,工作狂加卷王的生活态度常人无法理解。 “姐,你再这么累下去,会不长个子的。”小五拉着姐姐的手,姐姐送他的好几艘小船模型他可是爱惨了。 “乖小五,长高了,也懂事了,知道姐姐辛苦那你们过了年就去上书房念书吧,圆圆也去。” 看到妹妹嘴巴一动,安安这个做姐姐的就知道,她这个妹妹干什么都不会愿意落后。 嘎鲁玳看着抱胸看着那三个亲亲热热的老四笑的眉眼弯弯。 四四才不在乎,人家一把抱着嘎鲁玳的腿, “额娘,您不是说你们那时候的小孩子上幼儿园都哭的跟什么似的,为啥咱家的这些,” 四四用手一一点过正在听姐姐说上书房的时间安排,高兴地四眼放光的两个小孩,“咋就这么,衬托的我压力好大啊!” “哈哈哈,毕竟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好像他俩也继承不了,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四啊,额娘也觉得你虽然说不想再弄那些,要不,做个艺术家?你爹那审美,还有弘历……” “额娘,您别提,我头疼!!”四四一想起那个败家玩意就气得喘不过气,但凡那臭小子把自己的命数分给他这个当爹的一半…… 不孝! 嘎鲁玳看着抱着自己脑壳的大头娃娃,竟然是在为自己的大儿子头秃,好好笑。 “好了好了,不提不提,不如明日你就跟着额娘去帮你那些姨姨们设计些花样子,你可不知道在我们那时候你的那些瓷器啥的,老被追捧了!” 赶紧找点开心的事安慰安慰小家伙吧,子不教父之过,安儿也真是的,看样子是把弘小历干的事没少告他爹。 本来想都不想就要拒绝的,忽然就听额娘加了一句,“咳,你家小福晋明年该生了,你是不是该准备点……见面礼?” “我去!什么见面礼,主要是想让额娘穿上儿子设计的衣裳首饰,啊,还有姐姐妹妹!” 安安和圆圆给了她们四哥四弟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嘎鲁玳给了四四一个脑瓜崩,“你要是敢去了媳妇儿忘了娘……” “额娘,不会的,”四四仰着小脸眨着眼睛开始释放可爱暴击。 “皇上驾” 到的没说出口,康熙已经进了屋子,也不顾几个孩子都在给了嘎鲁玳一个大大的拥抱。 嘎鲁玳都没来的及装出娇羞,就听到康熙到这哭腔的呼唤, “梦梦,阿玛的梦梦,都长这么大了,阿玛对不起梦梦……” 小五圆圆还没生出汗阿玛偏心的不满,他们小妹妹的哭声差点没把流云殿的屋顶给掀了。 一看到宝贝小闺女不认识他了,康熙也快崩溃了。 被吵醒的九九还是第一次听妹妹哭成这样,心理感应似的也要开始瘪嘴,被嘎鲁玳眼疾手快的抄起来抱在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味柔软的怀抱,九九还管什么心灵感应。 和这屋里的其他哥哥姐姐,用同样不解的眼神看着那一对哭的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父女。 嘎鲁玳对于康熙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很不满意。 大老远回来,这么多孩子好歹也得勉励几句,小朋友在幼年时期最容易产生阴影了。 她都一直注意着尽量做到公平,康熙一回来就不干好事。 “走走走,跟着额娘吃饭去,让你们汗阿玛跟梦梦好好亲香亲香!” 几个孩子懵懵懂懂也不知道额娘为什么不高兴,更不明白汗阿玛为什么一回来就哭成那样。 还以为康熙得等他们用完晚膳才能从悲伤中自拔,谁知道菜还没摆齐,人家就抱着还在抽噎的梦梦红着一双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进了屋。 “梁九功,给阿哥公主带的东西都搬进来~” 看到嘎鲁玳瞪他赶紧加了句,“吃完晚膳再看!” 一点小插曲,嘎鲁玳其实早就预料到康熙回来定然会来昭阳宫,准备的菜色也有几道康熙喜欢的。 毕竟听说他这回真是干了不少好事实事,瑕不掩瑜,还是需要夸奖的。 用过晚膳,为了弥补几个大孩子,康熙被围着讲了半宿的奇闻异事才被孩子们放去睡觉。 洗漱过后躺在还在翻书的嘎鲁玳身边,康熙转了个身把脸埋在嘎鲁玳身上, “可是回来了~还是家里最舒服,凤凰儿你好香。” …… 见不理他,康熙又往上拱了拱, “我知道今天做的不对,以后定会注意的。” “哪不对?” “哪都不对!” “你就是偏心!” “我改~凤凰儿别看书了,这么久没见,你要不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又黑又瘦!”嘎鲁玳被康熙蹭的浑身发软。 康熙笑没脸没皮笑的贼兮兮,拉着凤凰儿的手就放进自己寝衣里头,“摸摸,我可一点没闲着,这不是瘦,这是精壮!” “嗯……到真的摸着大了……”嘎鲁玳摸上手感质地都极佳的胸肌,没忍住连摸带捏的像是上了瘾。 “嘶” 可把康熙捏的上火。 往上一窜,直把嘎鲁玳压在身下,“好凤凰儿,还有一处更大,你不信摸摸……” “凤凰儿,真好……” 嘎鲁玳的两只手腕被摁在头顶,又被狗康熙用她自己的肚兜缠绕的不能动弹。 出去一趟这是自己觉醒的还是别人给点的新技能? 只是从她的角度,稍一抬眼就能看见瘦了一些之后,康熙那愈发清晰紧绷的下颚线,连喉结的形状都像比之前更加性感凌厉。 “你这是跟哪的脏的臭的学来的!”美男可赏,她可的搞清楚卫生状况。 康熙楞了下,继而笑的更加低压魅惑。 “我哪里敢,只不过看了些西洋的春宫。” 看到身下之人那双狐狸眼全是不信,康熙更是一股热意席卷全身,“是不是真的,凤凰儿自己试试不就好了。” 寝殿内的红罗炭无声的燃着,将满室都映出浅浅的红。 又是一年终 第二日,佟贵妃和星儿过来时竟然还带来了皇后娘娘。 星儿刚回来自然得去先拜见后宫正儿八经的三位主子。 太皇太后倒是留她说了一会儿子话,听说暂时没有喜信儿,太皇太后还是有些黯然的。 不过想着星儿刚生下小八还不满一年,也不急,又赞了几句她出门将皇帝照顾得很好,还赏了好几件首饰。 太后更是省事,压根没有见她,星儿听到寿康宫有小孩的哭声,可能是六阿哥不舒服,她就直接去了坤宁宫。 东珠还专门问了问,星儿要参加哪一股的生意。 星儿来前就想好了,她是真的不太懂,只是爱吃那就投钱,老老实实做个等着分红的小股东好了。 新品试吃她还是可以的! 东珠也是没办法。 “真是有你姐姐,你就万事不操心!就娇气吧你,别的不说,你姐姐忙的时候她那边得孩子多,你多照看点,知道不知道?” 星儿见皇后娘娘有些对她的逃懒不太满意,应承的别提多痛快了。 再一问要去昭阳宫接八阿哥,东珠正好手边的事儿也处理的差不多,三个人就结伴来了。 “怎么了这是?宜妃没有怀上,不会你有了吧,怎么困倦成这样?” 东珠看到嘎鲁玳眼下若隐若现的黑眼圈,还不停的打着小哈欠。 “姐姐,我去给你叫太医!”星儿不管有没有孕,只担心姐姐的身子是否妥当。 “我哪还有特等的三七呢!”财大气粗的佟贵妃又要施展钞能力。 嘎鲁玳有点脸红,青萝适时碰上一大壶泡的浓浓的茶水。 连饮了两大盏,嘎鲁玳才说,“不是,不是,你看我还喝茶呢,不是有孕。” 东珠眯着眼睛,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冷冷哼了一声。 “真是不知道心疼人,你也是,怎么能由着他!” 嘎鲁玳立刻摆出双手投降的姿势。 星儿和纯儿此时也明白了,揶揄的看着粉面桃腮的嘎鲁玳。 “凤凰姐姐可真好看,别说皇上了,我身为女子有时候都能看住,嘻嘻,你可比凤凰姐姐差的多了。”纯儿用手肘怼怼星儿。 偏偏星星一点不介意这个,还赞同的不能再赞同, “我阿玛说了,我们家的精华都在我大姐姐身上,嘿嘿所以我这么懒,我姐姐能者多劳~” 东珠笑着摇摇头,这俩人一样的心性,倒也挺好。 端起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怎么喝苦丁,这也太苦了!” “你怎么喝我的茶,有给你们泡的花茶,真是的,快吃个杏脯。” 嘎鲁玳是知道那杯茶有多苦的,不过对于她一个能生啃苦瓜的人来说,也还可以接受。 纯儿好奇的端起杯子,小鼻子耸动几下,特别像小白小时候喝奶前的样子,把嘎鲁玳萌的忍不住撸了两把。 “我不喝,闻着就苦,也不知道谁制出的苦丁这种茶,喝它有什么讲头么?” 不然谁遭这个罪! “我是觉得我有点肝火大,这个茶就对这个症,不用想,体质虚寒的不能喝,脾胃不好的不能喝,虽然喝它还有点减肥的作用。” “怎么减,喝了苦的吃不下饭?”星儿和纯儿可是感兴趣的。 “减什么减,这是福气,减了福气都没了,哪里胖了。” 东珠自己的审美就是嘎鲁玳那样,自然不会喜欢瘦的麻杆一般,再说凤凰说了母体太瘦弱,生孩子的时候更是风险。 “就是就是,昨日我拿回去的画,番邦的女子普遍都比咱们这里的高大丰腴,娘娘,不是说那边不开化,画里倒是看着比咱们大清还富庶。” 佟贵妃昨天抱着卷轴美美看了半宿,好几次提起笔想自己画,可总觉得自己的画连这些星儿随便买回的话都比不上,还是要在多学学多临摹。 “什么画?” 东珠是不知道的,星儿给她也带了礼物,不过是外国的一些小首饰,没见这什么画。 嘎鲁玳看着那俩人也知道不好说出口,就俯身过去在东珠耳边念了几句。 东珠的杏眼一下子睁得老大,“可是真的?那边的王母娘娘都露着,那里?” 佟贵妃看着皇后娘娘倒也不像是生气不喜的样子,就把她昨天看到的各种惊世骇俗,不遵礼法的画描述了个大概。 东珠被震得红唇都闭不上了。 “娘娘有空可以去臣妾那看,都藏在我的床头夹层里,若不是她送我的,我都不会以为这是故意陷害我!” 星儿满脸无辜,“我可没有,是皇上买的,说让我随意处置,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有到处送……” 忽然东珠捂住了嘴,“那安儿呢,她不会,不会也看到了吧!” 皇后娘娘作为嫡母,每个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她自己只是听说就已经心肝直颤了,那么小的小姑娘怎么能看那些东西,不会再被吓着吧。 “皇额涅说什么?” 安安说是要休息一整天。 是休息了,和她四弟把她这段时间做的事在那复盘。 也许这就是学神卷王的放松吧。 东珠也没想到正好被安安听到, “咳,荣昌啊……” 安安不解的看了眼额娘,皇额涅怎么叫她封号,这是有正事吩咐? 东珠纠结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你年纪还小,要是有不明白的也别害羞,跟你额娘好好说说,别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可不敢坐下病来。” 安安云里雾里,什么意思啊这是? 嘎鲁玳强忍着笑,“还不快谢谢你皇额涅。” 安安从善如流,又陪着长辈们说了几句话就退出去。 几个人都长舒一口气,闺女眼看着就长大了,怎么反而要操心的更多。 几场大雪过后,终是到了除夕宫宴。 嘎鲁玳到的时候除了最上面几个尊位,基本已经来齐。 “娘娘吉祥” “娘娘,今年可多亏了您,咱们的点心铺子来年就要开分店了~” “娘娘,嫔妾又配出一道新的香料方子,嫔妾琢磨着娘娘应该喜欢,嫔妾已经送去太医署先验过有没有什么紧急,还请娘娘品鉴。” “娘娘,这是咱们新出的料子,别看素,最是软和透气,您摸摸。” …… 嘎鲁玳真是被扑面而来的热情差点掀一个跟斗出去,终于在宫宴上第一次看到崭新的场景。 再不是相互攀比衣裳首饰,有孩子的炫耀孩子,明枪暗箭夹枪带炮,看上去和和美美,暗地里阴谋诡谲。 终于,这年,后宫的娘娘们也有了自己的小事业。 不去念书,四四你就带带孩子吧 “小五啊,圆圆。这天还冷着,上书房也不急着这一时,要不等你们三岁生辰过了再去?” 刚过完年,随着康熙开始办公,大臣们开始上朝,安安忙起来。 小五和圆圆两个本已经定了今年跟着三阿哥一起去上书房念书的,也按捺不住了。 “额娘,不差这几日。汗阿玛说了今年我们只需要上到下午三点,后面就是自由时间。早上也是七点才上课,比姐姐那时候已经晚太多了。要是这还叫吃苦,人家都不好意思说是姐姐的亲妹妹。” 小圆圆已经不满足于在三胞胎之间卷,已经开始卷向她姐姐。 “小五呢,六点就要起,你能起来吗?” “额娘,三哥那么瘦都能,我也能!” 荣妃的三阿哥因为和大阿哥和太子差的有些多,荣妃怕儿子自己去了被哥哥们比得没了进学的积极性,生生晚了一年要跟小五他们做“同学”。 “你三哥唐诗三百首可都背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别被比得回来哭鼻子!”嘎鲁玳得给这俩明显偏科的娃先打打预防针。 实在是三阿哥胤祉不说别的,在诗书一道甚至是书法都是兄弟中的佼佼者。 “他打不过我!”圆圆丝毫不在意。 “也打不过我。”小五同样耸耸肩。 “不许打架!”完全不想参与上学的四四发话了。 “听你们四哥话,要尊敬你们哥哥们,那不仅是你们的兄长也是你们的学兄,进了学就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再任性。更不能欺负师傅,要是有疑问要课下在和师傅讨论,谁要是敢在课堂上胡闹,额娘可是会生气的。” 嘎鲁玳也没觉的当初送安安去上学这么担心啊。 “额娘,我们知道的,您就放心吧。不过四哥,你真的不去么?” “我背不下书,怕被打板子。” 四四扯谎不打草稿,他最近沉迷于艺术设计,上什么学上学。 “可怜的四哥,那我们晚上回来再把我们学的教给四哥,四哥你不用担心做个睁眼瞎。” “我谢谢你,胤祯~~~”四四咬牙切齿。 “不客气。” 四哥的大名小五还是没喊出口,额娘会敲脑壳的。 嘎鲁玳看着俩孩子自己收拾书包装好纸笔,忽然觉得不久前还是小婴儿的俩孩子这就要去上学了,真是又欣慰又感慨。 文竹从外面回来行过礼, “格格,给三阿哥的小书包已经送去了,是水蓝色的,乐乐公主的也送去了是用的正红色的布料。” “乐乐姐姐不是不去上书房,为什么也有她的书包啊?”小五将自己的嫩绿的小书包挎在身上美滋滋的左扭右扭。 “不上学,乐乐平时装个小点心什么的也可以。” 实在是当初保成因为书包哭那一场让嘎鲁玳心有余悸。 乐乐本就养的天真娇气,就说六点起床这一条她就做不到。 三岁不到的小女孩,整个帝国排的上号的尊贵人儿,要是嘎鲁玳自己有这个条件,她也愿意做个笨笨的小公主。 “那为什么我四哥没有?”圆圆为自己四哥抱不平。 “你四哥不吃点心。” 圆圆没话了,她四哥确实是个怪人。她却不知道她的好四哥只是不在他们面前吃,实际上胤小四是出了名的喜欢吃甜。 “收拾好了嘛?小五激动不激动?” 嘎鲁玳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去上学,激动地半宿没有睡着。 “为什么激动?” 小五单纯地眼神竟然让嘎鲁玳不知道怎么作答。 好丧气。 “额娘,怎么看起来您比我们还紧张?”连圆圆都有些不理解额娘了。 “哎,毕竟额娘的没有在自己家上过学,好了你俩再检查检查,额娘去看看梦梦和小九。” 皇家的孩子,还真是天生的心理素质就很好,这才是真正的赢在起跑线。 嘎鲁玳坐到婴儿房,看着睡得好好的两个孩子,就坐在厚厚的羊毛毯子上,轻轻拍着两个小乖乖。 四四竟然跟过来。 嘎鲁玳看到大儿子来了,招招手。 四四紧挨着额娘坐下,轻轻问道。 “额娘,您最近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嘎鲁玳揽着四四的小肩膀,声音很是没有气力。 “额娘只是心底有些不安稳,如今的日子太安稳了,可你们兄弟日益长大……” 四四忽然明白了额娘的担心。 “额娘是担心九龙之事再现?” “不止是九龙啊,你看看你汗阿玛最近对于你姐姐的态度,再想想太子。 你虽然说是已经尽量避开,可你再看看小五和圆圆,都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 你姐姐如今压着还好,可若是有一日你姐姐走了,他们到底服不服保成,就如同前几世一般,恪靖可是你当年都要认真对待的公主。 这辈子你汗阿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安安在前面,安安愿意让保成,可恪靖…… 小五当年连你这个亲哥都不让,额娘真是怕教不好他们。最怕哪一日,你们几个再兄弟阋墙,骨肉相残,额娘前几日做梦就……” “额娘,额娘,您别哭,别哭。是小四欠考虑,这辈子过得太肆意了,是我不好,额娘您别哭别哭,还有小四在。” 小四捶捶自己脑袋, “那些事情不会发生的,额娘。还有我,我日后会注意着,不仅是小五和圆圆还有梦梦和小九甚至其他的,哎,额娘你就放心吧,反正我也没事,这辈子我就养孩子好了。“ 嘎鲁玳被四四的话逗得破涕而笑,实在是她所担忧的事情,连安安都牵扯其中,除了四四也真的没有人可以帮她分担。 “你这孩子,养孩子你也不怎么样。不过你想想十三,就照着十三那样的养试试。” “十三,那也得他们有十三那份忠贞啊。” “都还小呢,还来得及,实在是你们这批孩子额娘真的没有那个自信教。说真的,在额娘那个时代就额娘这个年纪还都是宝宝呢。 如今却是你们六个的额娘,又一个赛一个的非凡,要是没有你帮扶着,额娘心里一直都没个底。” 嘎鲁玳摸摸小四的头,这位大神在,也不能天天白吃饭。 不当皇帝她就忍了,好歹带带孩子吧。 不然,任哪个教育砖家敢说能把这群孩子教好,这可是整个华夏的关键转折点。 大清亡了,可不是一句笑话。 是整个华夏民族盛极而衰的悲剧。 胤祉的疑惑 第二日,小五和圆圆收拾停当用早膳时,竟然看到了他们四哥呆呆坐在饭桌前。 “四哥,你怎么起这么早,是我吵到你了?”小五很是惊讶。 “吃饭,鸡蛋要吃了,不能吃的过饱,会犯困。不用怕饿着,额娘给你们准备好点心吃食。” 四四因为起的太早,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管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气息。 小五和圆圆竟然有点怕怕的,应了一声就开始用膳。 小五平时最不爱吃鸡蛋,今日也不用人劝,干净利索的吃了一个白煮蛋。 一抬眼看到四哥正眼都不眨的盯着他,还张开嘴巴示意四哥他真的吃了,全吃了。 四四满意的点头。 一顿气氛有些诡异的早膳结束。 兄妹俩背上书包向嘎鲁玳行过礼后,带着各自服侍的人就出了门。 已经走出昭和宫好久了,发现四哥竟然还跟在他们后面。 “四哥,你快回去吧,我们下午就回来了,别送了。” 小五感动的不成,他就离开这么会,四哥就不舍得。 四四还在神游状态,根本就没接小五的话茬。 圆圆扯扯小五的袖子,“快走吧,就让四哥送嘛,再晚迟到了师傅会不高兴的。” 路上正好碰到了三阿哥,两边队伍顺利会师,三阿哥看到小四竟然跟来了也很奇怪。 可明明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妹妹小腿倒的飞快,他再耽误就要跟不上了,也顾不上多话。 新学生们到上书房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已经等在那里。 “给太子哥哥请安,给大哥请安,荣昌姐姐安。” 三阿哥岁数最长自然代表几个小的,小五圆圆也不用再多说跟着行礼就好了。 四四也清醒了大半,晃悠到他们后面一起行礼。 保成已经很有储君的样子,温和的勉励了几句,就赶紧让弟弟妹妹们进屋。 天边此时才露出一点鱼肚白。 四四跟着就要跨过门栏,明明已经迈了一只脚却迟迟没感觉到地面, “佳佳怎么也来了,不是不用早起的嘛?” 竟然是被大阿哥直接抱了起来,约莫是他大哥认为四四跨个门栏都艰难? “来,四四坐哥哥这,一会儿让他们给你加个桌子。” 安安已经知道了四四正式接了要带孩子的任务,笑眯眯地对大阿哥说。 “大哥,佳佳他是来玩的,汗阿玛也不要求他学什么,他们几个自小在一起,就让他在这吧。” 保成直接端了一盘子小点心来哄这个弟弟。 “佳佳向来文静,就让他在这听吧,要不要吃点心,师父在讲课的时候可不能吃,知不知道?” 四四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嗯了一下。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别耽误他们进学。” 安安偷偷向百无聊赖的老四飞了个眼神,就带着大阿哥和太子出了屋子。 …… “四哥~” 睡得迷迷糊糊的四四感到有人推他。 “四哥醒醒,该吃午膳了。” 圆圆认认真真听了一上午课,原以为她四哥坐在前面也在听讲,谁知道在这睡了半天。 “四哥,要不你还是回去睡吧,这椅子硬邦邦的。” 小五心里愁的啊,他四哥一听师傅讲课就睡着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四四接过小内侍递过的温热帕子,擦了把脸。 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也有今天,他竟然在师傅授课的时候睡着了! 要知道前几辈子,连打个盹他都得回去自责好久。 这回竟然一睡睡过去一上午,在昭阳宫也没见他自己这么能睡啊! “走,吃饭!” 只要他自己不尴尬,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可偏偏上书房的午膳也不合四四的胃口,他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额娘看着这几个,吃不好睡不好他还能不能长高。 身量问题一直困扰了他几辈子,老大那副身板子他羡慕的要命,甚至胤祯都比他这个做哥哥的高出半个头去。 午膳刚用到一半,康熙来了。 几个孩子第一天进学,他这个做汗阿玛的再忙也得抽空来看一眼。 梦梦不在,小四就是康熙心里最需要特殊照顾那个了。 看到漂亮儿子蔫巴巴的样子,康熙立马就心疼了。 “都坐,吃你们的,朕只是来看看你们可都适应?” “回汗阿玛,儿子适应的。”胤祉见康熙的机会并不太多,面对汗阿玛还是有些拘谨。 小五和圆圆还以为进学了就要这样,也学着三哥的样子站在矮凳边向汗阿玛行礼,也表示一切都好。 四四强忍住没有撇嘴的冲动。 老三果然还是一样讨厌,惯会做样子,就显得他彬彬有礼。 三阿哥看到四弟坐着完全没有动一下欲望,吓得汗都出来了。 还没等康熙说话,赶紧挡到四四面前,“汗阿玛,四弟上午念书念的辛苦,有些疲累,您别生气。” 四四无声叹了口气,谁让你做好人了。 却只能跳下凳子,“汗阿玛吉祥,谢三哥照顾。” 康熙刚还想问四四是不是吃的不和胃口。 他压根就没想着佳佳能来,竟然一大早就起来跟着一起准时到的。 对于一个痴傻的孩子来说,有个态度就行了。 倒是没想到老三竟然会主动护着弟弟。 “胤祉啊,有兄长的样子,不错。” 三阿哥极少得到康熙的表扬,这时候激动地小脸都有些红了。 “儿子年长,自应该照顾弟弟,谢汗阿玛夸奖。” “好,佳佳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莫要管他,他身子骨弱,不能过于费神,能听进去一点就好,不用强求。” 三胞胎对于汗阿玛这话一点都不稀奇,平日里可没少说。 三阿哥可是惊得合不上嘴,额娘只说过要多多照顾四阿哥,身子骨不太好,可胤祉也没想过会差成这样。 额娘对他期望有多高,虽然他和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入学,过去一年他可一点没放松。 四弟就坐在他旁边,他可是看到四弟一上午就没睁过眼。 本来还想善意的提醒一下,毕竟额娘说了汗阿玛对待他们的教育问题很是严肃,连太子哥哥都被打过手板。 可为什么到了四弟这,别说认真听讲了,听汗阿玛的意思,四弟能来上书房就已经够了。 三阿哥想不明白了。 十阿哥胤佑 四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竟然跟着三个学龄幼童日日不落的去上书房。 别管他去干嘛,反正人在。 最初上书房的师傅对于从早睡到中午,下午又开始发呆的四阿哥颇有微词。 时间长了,也就认了。 毕竟四阿哥从不捣乱,也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只是好几位师傅都有种错觉,每当在他们讲到并不是那么擅长或者精通的地方,平时总是半梦半醒中的四阿哥就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直至他们在四阿哥那单纯干净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承认自己学问不精,也不敢糊弄这四个最大才四岁的龙子凤孙。 正是因为给皇阿哥做师父竟然被学生们问倒,或者跟着学生的思路走着走着自己都进了死胡同的事太不光彩。 所以被四阿哥以高贵冷艳的姿势注视过的几个师父,默契的都把这事给埋在了心底。 很快到了四月底,嘎鲁玳正带着龙凤胎在院子里玩,梁平进来禀告。 “主子,戴佳氏发动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嘎鲁玳还怔了一下。 “听着点信儿吧,太医去了吗,惠妃那怎么样?” “都去了,惠妃娘娘对这一胎看重着呢,荣妃娘娘已经过去了,只是奴才听说,恐怕会有些艰难。” 可不是吗,戴佳氏最后还是成了一个整日浑浑噩噩,只知道吃的肥妇人。 曾经的娇俏妍丽早就已经没了影踪,嘎鲁玳中间去过一次,差点没有认出来。 那时候的戴佳氏才只有六个多月,她整个人胖了至少三四十斤。 惠妃可不管母体怎么样,硬是把肚子喂的吹气球一般鼓起来。 连白太医都有些惊着了,明明只有一个胎儿,却差不多赶上别人双胎的大小。 白太医有悄悄给嘎鲁玳带过话,说是惠妃私下问过,若是孩子过大,他有没有办法确保孩子生下来。 至于母体如何,惠妃的态度很是无所谓。 白太医有请示过嘎鲁玳,这两年太医院确实已经有在往外科手术那种方向尝试。 倒也确实有过剖开女子腹部的先例。 那是宗室里面的一个小媳妇,平日里身子就不甚强健,生到一半没有气力,参汤喂下去也生不下来。 若是不动刀,不仅孩子要胎死腹中,母体也活不下来。 白太医被请去的时候已经刻不容缓,好在苍天护佑,竟然母子都活下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白太医还多了一个妇科圣手的美誉。 惠妃故意将戴佳氏的肚子养的那么大,自然也是要咨询白太医的意见的。 关于戴佳庶妃谋害五阿哥是事情白太医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惠妃不行动,以如今白太医在太医院的资历,动动手脚就会让戴佳氏吃尽苦头。 如今,众人已经默认了戴佳氏的结局。 皇上当初听说有人谋害皇嗣,就要把还怀着孕的戴佳氏直接处以极刑。 还是小五这个当事人亲自求得情。 毕竟是他曾经那么近的距离触摸过的小弟弟。 康熙很是赞了小五一通,太皇太后原本也担心嘎鲁玳因为幼子被害而记恨上还没有出世的孩子。 不管母亲是谁,可那毕竟是皇帝的血脉,是太皇太后的重孙辈。 太皇太后心里还是想让孩子生下来的。 要说嘎鲁玳一点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罪不及他人只是一句话。 杀人犯的儿子又没有杀人。 可杀人犯要杀的是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情感必然凌驾于理智与道德之上。 不过小五都原谅了那个很可能是弟弟的孩子,嘎鲁玳也就随他去了。 生了整整一天,嘎鲁玳也没等到音信。 虽然没有人在意戴佳氏的死活,太医们却依然要顾及皇家颜面。 再怎么样,戴佳氏目前依然是皇上的妃嫔。 不可能让他们上来就直接开腹。 这回白太医带上了小兰太医,也想让他长长见识。 嘎鲁玳都已经躺在床上在翻话本子,康熙竟然来了。 “凤凰儿,给朕踩踩,今个整整坐了一天,我这肩和后背僵硬得很。” 竟然不是以为戴佳氏的来的,嘎鲁玳看着康熙一脸倦容,也不再想生不生的事了。 康熙在偶然机会试过一次踩背以后,竟然还是不是的把人都干下去让嘎鲁玳给他踩踩。 要知道嘎鲁玳可是个实心美人,至少一百斤绝对打不住。 就怕一个不小心给皇帝踩出个好歹,还是老老实实用手摁吧。 “你也是的,再忙过半个时辰也应该站起来活动活动,你看看这肩膀上硬的。”嘎鲁玳用上了力气,康熙舒服地直哼哼。 “施琅那边已经开始攻台了,就这几天,我其实也挺想御驾亲征,可朕在天津港的试了好多次,就算在大船上,晃不了一刻我就吐得站不起来。” 好像确实康熙只有亲征打过噶尔丹,还是电视剧里看来的。 “孩子们还小呢,您还是再忍忍,等咱们的火枪射得更远,盔甲能防住流矢,我才许你去。” 嘎鲁玳摁到了一处肌肉纠结处,用了大力给康熙揉开。 “嗯~~~是那,呜呜呜呜,疼疼疼,轻点轻点。” 嘎鲁玳不搭理康熙,她这手推拿是结合了两辈子集大成者, “别动,这一块都僵成什么了,我得给你揉开,不然明天你批折子都难受。” 康熙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过确实疼中带着酸爽。 嘎鲁玳给康熙按摩了快半个时辰,两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凤凰儿的手艺比太医的都好,不如你教几个徒弟?”康熙笑呵呵的开玩笑。 刚推拿玩,不能立刻沐浴,两个人就盖着被子闲话。 “教给谁,我才不教,等你对我没兴趣了,好歹我还有门手艺。”嘎鲁玳白了康熙一眼。 “哈哈哈,好好好,不教,凤凰儿这醋劲可真大。” 又闲话了几句孩子们时间差不多了,康熙就先去擦身。 文竹刚才就已经候在外面,今夜并不是她值夜,嘎鲁玳就知道约莫是戴佳氏那边有结果了。 “格格,生了,是个阿哥,快有十斤重。” 嘎鲁玳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文竹只是微不可见得点了下头。 她来了她来了 康熙还在由梁九功服侍着擦着后背,嘎鲁玳直接走进来靠在墙边。 梁九功正准备退出去,嘎鲁玳打了个手势,梁九功就继续干自己的活。 “爷,戴佳氏生了个阿哥,壮实着呢,”嘎鲁玳简单一句话。 康熙停了一息,“好,惠妃辛苦了。梁九功明日挑些好的赏惠妃和大阿哥。这是老十,抱去给苏嬷嬷养着吧。” “嗻。奴才一会就去办。” “不急,天晚了,再扰着皇祖母歇息。” 第二日,十阿哥就被抱去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只是看了一眼就让苏沫儿抱下去了。 “养着吧,也算皇帝幼时叫过你额涅的孝心。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到了十阿哥洗三的时候被起名胤佑。 这辈子的他健健康康并没有跛足,却没有了亲生额娘。 四四在听说之后也很是唏嘘了一场。 上辈子没有亲额娘的兄弟还挺多的,如今好像除了老二,其他兄弟都有额娘疼。 不过胤佑也不是个有野心的,有苏麻喇姑养大倒也不错。 戴佳氏死的无声无息,似乎这宫里并没有存在过这个人。 宜妃去年跟着皇帝出门到底也没有喜信儿。 可偏偏在十阿哥生下来没几天,她自己觉得身上不爽利,嘎鲁玳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出来报喜,说是宜妃娘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相比胤佑稍显冷清的洗三,翊坤宫接到的赏赐一波接一波。 嘎鲁玳在翊坤宫陪着妹妹说了好久的话,回到昭阳宫却发现四四坐在大门的门栏上等她。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想去上学了?” “额娘,走,咱们进屋说。” 嘎鲁玳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在做功课的小屋和圆圆,也没能去抱抱梦梦和小九,就被四四带到屋里还关上了门。 嘎鲁玳看着大儿子煞有其事的样子,仔细回想了下,还是没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大事。 “好了好了,你别在那来回走了,有什么事就跟额娘说。” 如此坐立不安有失风范的四四可是极为少见。 “额娘,她就要来了!” 嘎鲁玳:??? 这话说得怎么跟着恐怖片似的。 再加上小四紧张兮兮的表情,嘎鲁玳不由自主的四处打量。 “谁啊?你给额娘弄得有点瘆得慌。” 这辈子穿越重生还魂都见了,这时候要是跟嘎鲁玳说什么伏地魔要来了,也没什么不可能啊。 不知道怎么着,嘎鲁玳就想到了曾经看过伏地魔和林妹妹的cp混剪。 真的还挺好嗑的…… “额娘~~您那是什么表情啊!您又想到什么去了,是她,是她呀~~” 嘎鲁玳看着扭捏的四四,终于明白了。 “你家小福晋要生了?” 这话好像有歧义,但是该懂的都懂。 四四小鸡啄米。 “怎么,她出生的时候不顺利?” 四四又摇头了。 “那你担心什么啊?” “额娘,我害怕啊,您看万一小宝儿也是重生的,我哪辈子对她都不好,她会不会……” “断情绝爱?” 四四快哭了,他都想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想到万一小宝儿不要他了怎么办。 “儿砸,这个呢额娘真的帮不上忙。因为额娘知道的四福晋都是小说里的,那也不是真的她。 不过呢,既然你这辈子认定了她,不管她是不是重生,你就尽力追嘛。 男孩子追心爱的姑娘,不丢人。大不了若是她不喜欢你,就还是按着历史朝向走,让你汗阿玛指婚以后再慢慢经营吗。 先婚后爱,不也挺浪漫。” 四四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确实这事情额娘也帮不上。 “额娘,那你能不能让白太医在五月十三那一日就在乌拉那拉府附近守一天,我怕有个万一。” 嘎鲁玳摸摸儿子的脑袋,点点头,这倒不费什么事。 “好了吧,额娘要去看看你弟弟妹妹了,加油啊儿砸!额娘看好你!” 啧啧啧,她也好想看冷酷四爷追妻火葬场~ 四四安排好了医疗,又跑到乾清宫的书房隔间去找他安安姐姐去了。 到的时候,汗阿玛不在。 保成正和安安讨论高句丽的事情,台湾只是迟早的,如今佟家已经摩拳擦掌,甚至上百人的探子已经向朝鲜半岛撒过去了。 “佳佳来了,来先坐一会儿。”保成跟四四打了声招呼,接着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安安姐姐对于高句丽这么执着。他们如今不是我们大清的属国么,好像他们的国君继位还需要汗阿玛圣旨册封的。”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 安安咬牙切齿。 她可是对于那群棒子的无耻行为深恶痛绝。 只是这原因没法跟保成解释。 “保成啊,你要记住,他们这个民族的劣根性,意淫、狭隘、自大、卑鄙、浅陋、虚荣、虚伪、奸诈、疯狂、刻板。” 保成还没见过姐姐这么评价过一个人,更不用说一个国家了。 四四是听说过一些的,屈原不都成了高丽人了? 也不知道屈夫子在九泉之下是不是气的想跳忘川。 “保成,你要记住,永远不要接受他一时的低头,就得狠狠给他打服,然后把那的百姓内迁和咱们的百姓混居,再鼓励关内的百姓去那里开荒定居,政策尽可能的宽松一些!” 保成虽然现在不懂,可他已经将姐姐的话记在心里,等小七长大以后他再把姐姐的话原原本本教给小七。 到时候高句丽的王室就也是爱新觉罗的血脉了。 “姐姐,这些话还是等小七长大以后你再教给他吧。” 安安却直接起身,“这是你身为太子的职责。我先走了,老四走了!” 姐弟两个一前一后走出一段距离。 “姐,不行你做女帝吧,我支持你。” 四四还是认为自家姐姐比老二强得多。 “你现在就是个弱智儿童,还支持我呢!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丝毫不计较被姐姐小小鄙视了一把,四四讨好的扯扯姐姐的袖子, “姐你今儿能不能出宫?去问问三舅四舅安排的喇嘛和尚道士到底怎么样了,小宝儿这辈子到底能不能改了名字啊。” 安安戳戳四四的脑袋, “你家四福晋还没生呢你就要插手!咦?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呢。” 不搭理急的跳脚的弟弟,安安背着手口中念叨着, “插手人生……到底在哪听过呢?” 总是不安生的太子外家 嘎鲁玳闲来无事,正在绣花棚子上有一针没一针的绣一只金鱼。 远远就听见四四的声音。 “姐~~你别唱了,你都唱了一路了,你能不能给个准话,到底怎么样了。” 唱歌? 爱新觉罗·荣昌·萨日朗·安出新歌了? 没一会儿安安就蹦蹦跳跳的进了殿,嘴里哼唱着含糊不清的歌词。 嘎鲁玳侧着头细细辨别。 “额娘,你看姐姐,” “嘘——”嘎鲁玳还没听清呢,摁住了大儿子巴巴的小嘴儿。 安安笑嘻嘻,“怎么样额娘,我也是从老四那偶然想起来的。” 嘎鲁玳瞟了一眼四四,噗嗤笑了。 “不错,有点那个意思。” 原本还以为姐姐只是随口哼唱的,额娘看来也听过啊。 “和我有关?”四四忽然就腼腆不好意思起来,“后人对于我的肯定让我,嘿嘿,见笑见笑,其实我还有很多不足。” 嘎鲁玳和安安对视一眼,同时爆出笑声。 守在外面的梁平文竹他们都好奇的扭过头,什么事这么开心,不过主子心情好他们也高兴。 “佳佳啊,这歌和这辈子的你有点关系,和雍正木得关系。” 四四刚还在谦虚的骄傲,一下子停下来正在画圈的小脚丫子。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那么好心,唱吧唱吧,我不在意,额娘你能不能让姐姐去看看郭罗玛法他们,好久都没去了,应该尽尽孝心了。” “额娘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郭洛玛玛了,要不明日请她进宫?” 四四知道额娘是故意逗他, “额娘,您最好了,您就让姐姐去吧~~郭罗玛法上回扭到腰还不知道好了没,要是我能出去,我就自己去了,可我现在不是出不去么。” 又向着安安深深作揖,“姐,帮帮忙。” 安安喝了口杏仁露,“我办事你不放心?还是你三舅四舅你不放心?” “三舅四舅?”嘎鲁玳压根就不知道,就老三老四俩熊孩子,还能指着他们干什么了? “额娘,您也别小看三舅四舅,人家二位现在在京城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老四那事交给他们可以说最恰当不过。” “还黑白两道,他们俩才多大?到底干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安安扬扬下巴, “人家认为小福晋的名字不好,自己给人选了个名字,不得让乌拉那拉家有理由用么。 就让三舅四舅着了些僧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出家人,反正一张嘴就能把人忽悠瘸的那种,这些天就在乌拉那拉府附近转悠。 就看哪个幸运儿能被请进去,他,就这个三岁多的娃,财大气粗掏了一百两银子呢。” 嘎鲁玳闻言点点头,“儿子,原来你福晋叫什么,怎么着,多不好听啊。非要给人改,乌那希是吧,这名字确实好。” 四四求额娘和姐姐办事自然态度摆的极为端正, “额娘,小宝儿那时候叫吉灵阿。我就想着她小小年纪就板着,活的那么累,可能问题就出在名字上了。” 安安可不同意,“还说人家板着,谁家小姑娘好好的愿意板着。从你自身找找原因。不能因为人家名字意思是贞烈、刚强,人就得按着名字长。” “为什么不能,额娘不就是比凤凰还好看!” 四四这一句话说的安安都没的话反驳了。 嘎鲁玳立刻出言,“别,就额娘这名字不知道多不方便,我真希望你们郭罗玛法起个普通点的。” 看着四四有些黯然的表情,当额娘的的还是心疼, “改就改了,乌那希确实好,你要好好对人家,可不能脑袋一热,过了兴头又把人家扔在脑后了。 听你姐姐说过,你那福晋确实是个好的。你姐姐天天忙得快赶上你汗阿玛了,一会儿额娘差个人给你郭罗玛法送些东西,你可以给你那两个了不起的舅舅带个信。” 四四一听立马就精神了,“多谢额娘,多谢额娘,我这就去写,您等我一会儿~~” 看着一溜烟抛出去的弟弟,安安啧啧出声。 “额娘,以后还是得靠闺女,你这大儿子……” “姐!你别说我坏话!我听见了。” 书房里正在比着临字的小五和圆圆,听到四哥和姐姐的声音,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这以后,四哥还是要靠我(我)呀! 安安好不容易抽出闲来,她也不想干别的,碍事的老四终于走了。 她就挨着额娘坐着。 虽然如今宫里娘娘们,甚至汗阿玛用的香很多都是额娘着的方子,可额娘身上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不管安安有再多的烦心事,靠着额娘她就什么都忘了。 “傻孩子,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狠,尼布楚不还早着呢。看你天天这么熬,只有额娘懂你的辛苦。前儿个赫舍里家那帮子是不是又在你汗阿玛面前说那一套了?” 尤其是今年,荣昌公主在和太子一起在皇上的书房稍间协理政务,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以索额图为首的赫舍里一族再加上一些把教条和规矩奉为真理的言官,已经暗戳戳的向康熙提过几次,如此这般不合规矩。 康熙因为东南那边正在紧要关头,也没什么精力教育臣子,直接丢给了太子。 虽然暂时被压下来,朝中关于牝鸡司晨的言论确实如野草春风怎么都斩不尽。 “还好,汗阿玛一直信任我的。其他的,最起码我还姓爱新觉罗,哈哈,额娘保成跟我说,索额图已经在赫舍里家给我挑夫婿了。” 嘎鲁玳凤眼一下子就瞪大了, “什么时候的事?保成给你说的?也不枉这么多年咱们对他的好。 索额图真的是打的好算盘,他们家出过一个皇后,手里紧紧攥着太子,恨不得把后宫所有人都当成不怀好意阴谋加害嫡妻嫡子的小妾。 就连你皇额涅他们都看不上眼,不过因为东珠只有一个乐乐,就这索额图夫人可是没少往坤宁宫走动。” “哈哈哈哈,不行,我忽然想起个事。” 嘎鲁玳被大闺女猛地这一下子吓一跳, “你这孩子,不都是说你在前面的时候,那些太监宫女见了你比见了太子都害怕,到了额娘这还是小女孩的样子。” 自己的闺女要自己守护 “索额图家里有个小孙子,和乐乐差不多大,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家里人教导,今年他们几个过生辰的时候,那小少爷竟然敢去拉乐乐的手。 皇额涅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傻小子直接被乐乐推了个大屁股墩。小小子蒙了,还没顾得上哭,咱乐乐哭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原本还对自家小孙孙被公主推倒颇有些埋怨的索额图夫人,看到乐乐哭成那样,还以为她家小孙子偷偷对公主做了什么她没看见的,可是吓得不轻。” 嘎鲁玳看着闺女笑的没一点大姑娘的样子, “好了好了,可别呛着,不用说,那小小子是不是长得没那么好看,乐乐那孩子颜控的也太厉害。” “哈哈哈,不能怪乐乐,那小小子刚抹了一把鼻涕,加上确实长得一般了些。哈哈哈” “哼,咱们这辈子唯一的嫡公主,一点不比老二差了,索额图家真以为他们家鸡犬升天了,没有个尊卑!” 四四进来手里捏了个信封,估计听到了一言半语。 嘎鲁玳看着小家伙皱着眉头是真的有些生气的样子,也能明白四四的想法。 毕竟这个时代,君就就是君,臣就是臣。 不管谁家成了后族,那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才三岁的孩子若是小朋友天真烂漫倒没什么,就是怕好好的纯净心灵被家里大人强加上利益和谋算。 “姐,遏必隆他们家不会和索额图勾勾连连上了吧?” 四四这辈子在摆烂,可人家是真的有摆烂的资本,不是真的烂,看问题经常一针见血。 安安闻言坐起身子,认真回答。 “皇额涅不许她妹妹进宫,钮祜禄家是没有皇子的,应该不会跟着赫舍里家吧,再怎么上赶子,人家那是亲叔公,他们好好的做个承恩公不好么,何必赶着做奴才!” “梁平。”嘎鲁玳知道事情要一件件处理,先把自家小四挂怀的小福晋取名大事弄清楚,才好让儿子切大号好好带飞。 “主子。” 梁平如今的耳朵比小白也差不了什么了,嘎鲁玳都在想是不是安安偷偷给这几个忠心的喝过灵泉,大老远的她用不大的声音,梁平都能听到。 “去库里挑些料子药材,再带些刚做的点心,你亲自去家里一趟,把这信交给三弟四弟。带个不显眼的,能去看一眼最好,你就去街上随意买些小东西带回来就好。” 不能不小心,昭阳宫的大总管,到哪都好多人盯着。 “嗻,奴才这就去安排。” 四四看到额娘竟然把梁平都派出去了,心里更是安稳。 来在嘎鲁玳身边好话不停的往外冒。 “好了好了,这回你心里没事了,好好跟你姐姐说说,安儿,你弟弟关于各家的观念难免有些他那么多年的顽固印象在,你要学会自己判断。额娘看看你们弟弟妹妹,一会儿再去趟乾清宫。” 索额图有事没事就给闺女找茬,闺女能忍,她这做额娘的忍不了。 她家闺女多好的孩子,真以为你们家那太子之位人人都爱的不行? 那是我们家俩孩子都不要! 气死了,要不是保成这么多年在眼前长大,如今也没有长歪,嘎鲁玳真的不敢肯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安安和四四大开着窗,看着额娘说看弟弟妹妹,两间房总共待了不到十分钟。 再出现的时候,俩孩子眼都亮了。 “额娘!额娘这身衣裳真好看!” 安安在趴在床边看着额娘穿着一身玫瑰红,两把头也是如今宫里从没见过的加大版,插满了点翠。 “哇~~额娘也太美了吧。” 四四看着额娘潇洒跟他们摆了摆手出宫去了,还不停赞叹呢。 安安最近爱上杏仁露,又捧了一杯。 额娘说能美白,实在是家里这几个弟弟妹妹一个赛一个的白,偏偏她就遗传了汗阿玛的肤色,气! “你看着不眼熟?”安安冲着弟弟挑挑眉,笑的不怀好意。 “眼熟?这衣裳额娘第一次上身吧,这么挑人的颜色,也就额娘撑的起来。” 安安抿了口杏仁露,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都是苦命人,既然老四这辈子只提他那小福晋,就让年氏好好嫁于良人吧。 刚感慨了一下,安安才察觉不对劲,难怪四四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真正的年贵妃那可是出了名的病弱美人,她这个做姐姐的实在是,哎,电视剧害人!这弄混了不是。 还是不死心,安安向前倾了倾身子,“老四,你喜欢额娘这样打扮不?” “喜欢啊,额娘那么美,怎么打扮都好看!” 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以后你媳妇儿这么穿呢?” 接着安安就看到了她家四弟眼睛朝向斜上方四十五度,这是开始在脑海里构思了? “嘶哈——” “老四!你那是什么样子!!” 胤小四一点不觉得丢人,都板正了三辈子了。 虽说生的那个儿子时时想起来都恨不得给他掐死,可人家过得多肆意,四四这就叫走儿子的路,让…… 这辈子没有那儿子了,自然也不用走了。 “行了行了,口水流出来了!说正事。” * 昭阳宫两大孩子开始就朝中局势开始分析拆解,嘎鲁玳这边也到了乾清宫。 “万岁爷,珍主子来了。” “快迎进来,朕这边还有几个字。”康熙又加快了笔下的速度,哎,安儿新弄出来的铅笔若不是能改动,他也想用了,毛笔实在是太慢。 梁九功扶着嘎鲁玳今来,很快御前的小宫女就已经端上了嘎鲁玳喜欢的普洱和各种小点心。 “娘娘,万岁爷一会子就忙完了,这是他们向昭阳宫的小厨房大师傅那学来的,您尝尝可还能入口。” 嘎鲁玳很给面子的拿了一块,“看着样子就不错,有心了。” 茶还没喝两口,康熙已经净过手出来了。 “凤凰儿难得来,多上些来,朕也饿了。”康熙笑呵呵的把准备起身的嘎鲁玳嗯回去坐着,摸了摸喝了一半的茶。 “茶凉了些,你再倒杯新的,凉茶伤胃。” 嘎鲁玳就不知道她才喝了两口的茶怎么就凉了,康熙就非要抢她的。 “你喝,你喝,那一壶都给你。我是喝不下。”梁九功已经吧人轰得远远的,嘎鲁玳也不跟康熙客气了。 “怎么了,不喜欢就再换茶。嗯,凤凰儿今日装扮的极是好看!发髻也大气,哈哈,来看我一趟还这么一番苦心,我这几日实在是忙。今天,就今天,凤凰儿就别走了,好不好。好好陪陪朕。” 若有来生,朕还会做这个皇帝 大约是新皮肤有属性加成,嘎鲁玳今天连白眼都翻得自认为格外到位。 “谁惹我们凤凰儿生气了,今天这身衣裳连生气起来都不一般,好看!” 康熙个不要脸的还趁嘎鲁玳没注意,偷着在她脸上香了一口。 嘎鲁玳没好气的给他推开, “可不么,我这都快做人家丈母娘的人了,可不得穿的隆重些,省的哪天我的好女婿上门再嫌弃我这门庭低,看不起我们安安。” 康熙一时还没转过弯,“谁?我怎么不知道?你给安儿看中哪家的孩子了?” duangduang,嘎鲁玳就给了老康两捶,用着劲的那种。 “哎哟,哎哟,疼疼疼。”康熙笑呵呵揉着胳膊,“凤凰儿是抱孩子们抱得么,手劲这么大了。手劲大了好,以后就请朕贵妃娘娘保护小的啊~” 发泄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康熙插科打诨的,再一直揪着不是为宠妃之道。 嘎鲁玳一转身就扑到康熙怀里,嘤嘤切切“装模作样”的哭起来。 康熙这时候才回过劲来,“凤凰儿别哭,你是听到谁嚼舌根了,安儿的夫婿我都做不得主,皇祖母那边就过不去,可是谁向你求取安儿你不好拒绝?我去说! …… 再说!我们荣昌公主这么优秀,反正我是没有看上哪家的男儿配的上的!“ 看到嘎鲁玳面色不善,康熙赶快补了一句。 “要不,你放安儿回去后宫算了,一日日累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都是为了谁。 不就是心疼她汗阿玛,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不陪着老祖宗跳跳舞打打麻将赏赏花做做衣裳,生生把自己当牛用。 你说说,这么好的闺女从哪找去,怎么就偏偏要伤孩子的心。 我可怜的安儿当年那么小小一只,我一点一点娇养着,才稍微养的壮实了一点,偏生老天爷就给她生的那么出众。 这能怪安儿么,还不是你这个汗阿玛的根子好,只不过分在安儿身上多了些。 孩子也知道孝顺,常说汗阿玛要成就千古一帝,她一个女孩子不能像兄弟那样,护佑着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一统万万年。 她就想尽自己一点力,但凡她懂得她会的,是不是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大清,奉献给了朝廷。 她才多大啊,牝鸡司晨这么恶毒的话到底是谁往安儿身上泼的脏水。 牝?皇上都金口说过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那些人是生怕安儿多为她汗阿玛尽孝心。 就想把皇上您一个当八个用,这样他们成就自己贤臣之名,不让您休息,非要给您架到明君的位置上熬着。 您如今才二十多,皇位您还要做六七十年的,他们就一点不疼惜您的身子。 他们不疼,我们娘几个可疼!” 这一大通话说的嘎鲁玳嗓子都快冒烟了,效果确实杠杠的。 康熙紧紧搂着她,一个劲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待着却像说了很多。 过了良久嘎鲁玳还是先开了口, “我今天有些失了礼数,你别气我。” 康熙叹了口气,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这个做阿玛的没有保护好孩子。如今关头,我只能为了大局委屈了安儿,是我对不起孩子。 可身为君王,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为了那一把皇位能够长长久久的在爱新觉罗家传下去,注定要牺牲很多东西。 那些关于安儿的言论,我听说了,可我什么都不能做,要是将那些人严办,反而会更让他们恐慌,让所谓的太子党恐慌。 保成渐渐长大,慢慢也会有自己的羽翼,有时候就怕他被下面的人裹挟了,或者本来他没有那么想,所有人都劝他该这么想。 我不认为保成能够坚定他自己的想法。 保成啊,是个守成之君,入了关内这丰饶之地,血液里的那股子血性难免淡了。” 嘎鲁玳有些打不起精神,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康熙甚至安安四四都不一样。 那三个思考问题的角度和她截然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听到闺女辛苦付出却要平白被人泼脏水,她气不打一处来。 而安安作为当事人,四四平日对于皇家威严更是万分在意,康熙一向疼爱孩子,反而都对于此事一种不经心不在意。 原来在为人君者的心目中,悠悠之口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要的是长治久安大局安定。 “爷,你喜欢当皇帝么?” “傻,不做皇帝就没有凤凰儿了。” “老不羞,在这宫里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处处都不容易,老百姓以为宫里的娘娘天天烙大饼,皇帝天天有吃不尽的大饼,这就是他们心里遥不可及的生活了。 可咱们呢,还有孩子们,就这几个大些的孩子,放在乡下还都漫山遍野跑着玩。、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知足呀,过着这世间最好的日子,还不满意。” 嘎鲁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辈子为了多挣点钱加班卷到死都甘之如饴,这辈子什么都有了怎么感觉反而还没有上辈子开心呢? 康熙似乎在出神,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向后仰倒靠在大迎枕上。 “凤凰儿,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在想我小时候,即便是不受重视,确实如你所说,也是要比绝大多数的老百姓过的好的多。可人在在什么位置上就要做什么事不是么? 农夫也有农夫的烦恼,烦天候,烦虫灾,愁的是一年打的粮食够不够一家嚼用。 虽然看起来是不起眼的小事,一场大灾,甚至一夜的雹子都能让一个农家支离破碎卖儿卖女。 他们的苦难不比我们的轻松,只不过相隔的太远。也就凤凰儿咱们俩能聊聊这些事情。 你说玄武门之变,皇子争位李建成死的惨不惨,可生生饿死的农家小子又好到哪里去呢? 身为皇室子孙,天生躺在父祖打下的王座上,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留着皇室血脉是他们的福气同时也是最深的诅咒。 尤其是最终坐上九五之尊的那个人,比如我, 才是稍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嘎鲁玳看着康熙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话, “玄烨,若是能重活一次,你还想做皇帝么?” 康熙笑的更加温和,伸手摸了摸嘎鲁玳的满头珠翠。 “不想做,但会做!” 康熙教太子 嘎鲁玳心里那股冲动也渐渐平息。 是啊,那是康熙啊。 她在幻想什么? 就算重生他也只会嫌做的不好再更加优化吧。 想想家里那个小皇帝,不也是被伤透了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康熙不一样啊 ,虽然年幼的时候爹不疼,但是娘很爱,奶奶更是手把手的教,一护就是十多年等他顺利接掌整个皇朝以后,最尊贵的太皇太后急流勇退,连隐于幕后都不屑为之。 康熙自二十岁以后可谓顺风顺水,一步步成就千古一帝,这样的人生谁不想再来一次? 至于女人,嘎鲁玳也发现了这位宠是宠的,爱应该也能算。 男女之爱太小了,这个人更爱他的江山他的百姓。 用不着生气,国泰民安,受益的不照样是后妃和他们的孩子么。 “好了好了,你就是个事业型皇帝,谁让我也更喜欢明君呢,你就继续在这为你的崇高理想奋斗中神吧。 我回去了,我只是个小女人,好好把我的孩子们养大,看着他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至于教成什么样还是得看你的。 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也就请万岁爷您多多疼惜了。“ 嘎鲁玳起身还给康熙蹲了个礼,也不在乾清宫用膳,甩着帕子就出了乾清宫。 “万岁爷,珍主子是生气了?” 梁九功也搞不懂了,可看表情倒没看出来啊。 康熙叹了口气,“是受了委屈,又不想朕为难。去把太子叫来。” “嗻” 没多会儿一身明黄太子服的保成就到了康熙面前。 “给汗阿玛请安。” 保成跪在地上悄悄抬了下眼皮很快又垂下去。 “起吧。” 康熙坐起身子,双手搓了搓脸打起精神。 “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么?” “回汗阿玛,还有几本折子儿臣拿不准,还想等姐姐有空的时候再商议一下。” 书房静了下来,父子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一个坐着另外一个乖巧的立着。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保成已经额头见汗才听到汗阿玛有些疲惫的声音。 “若是荣昌日后不来了,你一个人能处理的过来么?” 保成一下抬起头,小脸上都是焦急不解。 “汗阿玛,姐姐不来了?为什么?” “回答朕。” 保成看到汗阿玛的眼睛平静无波却似乎能看到他的心里。 “我,我不知道。” 四个字保成却觉得重如千斤。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咱们父子两个,你也不用顾及那么多,只需要怎么想怎么说,不管你说了什么,出你口入我耳,到此为止。” 康熙看着保成越来越像赫舍里氏的脸,攥紧了手中握着的碧玺手串。 “汗阿玛,我是不是很笨,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姐姐,可我偏偏是太子,儿子愧对汗阿玛的培养。我很喜欢姐姐,又很怕姐姐。” “怕什么?再厉害也不会吃了你。” “可儿子日日和姐姐在一起,我怕有一天失去勇气和信心,也怕失了汗阿玛的关注。” 保成把压在心里好久的话说出来,一直撑着他的那股劲也像从身体里抽离了一般。 康熙看着瘫跪在地上的儿子,深深叹了口气。 “你又何必处处和你姐姐比呢,你那么多兄弟姐妹,朕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不是让你们相互比较的。保成,你姐姐她不是常人你就没有发现么?” “是,姐姐是祥瑞,可为什么祥瑞不是儿臣这个太子,儿臣是汗阿玛的元后嫡子,为什么上苍就不肯给儿臣姐姐那般的智慧。” 保成有些尖利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 “你怕的是什么,朕知道。” 康熙也没有把儿子扶起来,只是从保成身边路过重新坐到了他的龙椅上。 “你是怕日后这张椅子上坐的不是你?” “汗阿玛!” “你不用磕头,哪个皇家的子孙不想这个位置,不丢人。 只是保成啊,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你们姐弟在一起,你姐姐她可曾有过一分对这个位置的向往? 你是元后嫡子,不错。 那是你的皇额涅是朕给你的,没有人从生下来就是皇帝就会做皇帝。 你的身份是尊崇了,可逆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么。 再退一步,你没有那个能力,你有那个胸襟和智慧掌握和使用那些在一些甚是很多方面都比你强的人了么? 太子尊贵,你也要有承担起一国储君的担当! 保成,朕对你寄予厚望,把你从小带在身边,让你这么早就开始和接触政务。也许你觉得汗阿玛揠苗助长,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朕当初一场病,你们还只是在上书房安安稳稳地念书,你会怎么样,你姐姐会怎么样。 如今你还看得见安儿,可如果像原来的轨迹发展,用不了多久,你姐姐会把你甩的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不是朕对安儿的偏爱,相反这是让你压榨出所有能力去追赶她的最好办法。” 保诚早已泣不成声,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给他小小心灵太大的压力。 而那个永远都追不上的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让他产生恐惧, 康熙既然把事情挑开了说,就是打算刮骨疗毒的。 不然这根刺扎在孩子心里,那根刺周围的肉就会渐渐坏死腐烂。 本来很好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因为父母或者引导者忽视了小小的问题,错失挽救的机会。 “保成,汗阿玛其实多少也能理解你。” 保成打着哭嗝,一双眼睛哭的湿漉漉的,睫毛上沾的都是泪水,就听他汗阿玛接着说,“当然也不能完全了解,因为朕自幼就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 保成还以为汗阿玛会说些安慰他的话,果然还是自己不够优秀么。 为什么身为汗阿玛的儿子没能像汗阿玛一样。 眼看着已经有些少年人模样的儿子又要掉眼泪, 康熙敲了敲桌子, “哭什么哭,就算朕这么优秀,在面对你姐姐的时候都很无力。” 嘎? 保成眼睛瞪的怒大,汗阿玛说了什么? “别用那副表情看着朕,没什么丢人的,不如就是不如。 你要认,要接受,保成,为人君者要有容人之量,要会御人! 今日安儿是你姐姐,要以后你在出个兄弟智而近妖呢,你岂不是更害怕? 那民间在出个刘伯温呢? 别说你姐姐人家的眼光从没放在大清,就是她真的有了不臣之心,想做华夏历史上第一个皇太女,你们才多大。 保成,你那双耳朵该闭的时候要闭上,你要会筛选,耳根子不能太软。 日日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是你,汗阿玛都没有你了解你姐姐,你摸着自己的心说,你姐姐对你怎么样? 如今你还小,汗阿玛掰开了揉碎了交给你,只怕你再长几岁,耳朵里连汗阿玛的话都听不见去咯。“ “汗阿玛,儿臣不敢。” 保成又要跪下。 康熙却有些逆反了,动不动跪阿跪生生跪的阿玛不像阿玛,儿子不像儿子。 “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去吧去吧,朕累了。” 保成没有再回去看折子,而是回了自己的寝殿。 “主子。” 小内侍试探着开口。 保成扔掉敷在脸上的冷帕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传话出去,就说是孤说的,够了!!” 排行老四都生的俊俏? 嘎鲁玳自认为自己做不到那几位大佬一般。 穿越过来这几年,她穿越女的盲目自信已经被打击的所剩无几。 上辈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她都是最先上岸的那一批。 一朝穿越,如今她能走到这一步,扪心自问,上辈子读的那十几年书能用到的寥寥无几。 要是她这副身子不是这么美,家里额涅没遗传给她的多胎体质,说不得她也成了后宫的炮灰一个。 好挫败…… “主子,咱要不去御花园看看,听说培育出不少新样子呢,正好今儿咱们公主都在呢,奴才要个小篮子来,多采些,不管是插瓶还是簪花戴都合宜的。” 梁平看出今日自家娘娘兴致不高,虽然穿的精神可总觉得内里空洞洞的。 娘娘是多么鲜活的一个人,偏偏就有那些不开眼的惹娘娘不痛快。 他一个奴才不能为娘娘出气,也只好带着娘娘去花园子转转,看看花啊朵啊的,换换心情。 “就是!不然浪费了我这一身行头!” “只是御花园的那些花儿啊,看见咱们娘娘去了,怕不是的羞得合起来~” 嘎鲁玳瞥了一眼梁平,故意跟绿萝说。“我怎么没发现,咱们梁公公越来越有奸佞的样子了,净会说好听的~” 绿萝带着几个小丫头也都抿着嘴乐,梁平看娘娘还有兴致说她,心里高兴着呢。 假模假式在自己脸上来了一下子, “哎呦,奴才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明明都是真真儿的大实话,怎么能说出奸臣的味儿来。奴才就是看着咱们娘娘比那羞花的杨贵妃可美得多喽。” “贫嘴!” 好话谁都爱听,嘎鲁玳被梁平绿萝还有小丫头们一起气氛烘托起来,还没到御花园呢,她已经笑的比花儿还美了。 “果真是好,我今天就要艳的,牡丹有没有也来几只,一会儿去把皇后娘娘和乐乐也请来,戴人家的花总得给人家说一声~” “皇后主子和娘娘最是亲近不过,娘娘自是什么都想着皇后娘娘,何况乐乐公主和咱们四阿哥更是亲的不能再亲了,那么多兄弟姐妹,偏生就喜欢咱们四阿哥。”‘ 梁平虽然多少知道一些,可三胞胎三岁多了,宫内宫外关于四阿哥不大聪慧的话几乎已经是定论。 梁平有机会就会把四阿哥捧一捧,谁家的亲娘有个不大健全的儿子不愁啊。 “乐乐那孩子,哎,你们说就我们郭络罗家那几个哪个配得上。皇后娘娘个似乎不是闹着玩的。” 嘎鲁玳一开始只是认为家里那几个只是个备选,三年多了,东珠还是有事没事就请忠勇伯夫人带着孩子进宫看闺女。 绿萝挑了一朵快有她脸大的姚黄在嘎鲁玳头上比了比, “格格真是什么花都衬得,姚黄颜色最容易衬得人脸色暗淡,娘娘偏偏戴上去好看的紧。” 把花放在篮子里,绿萝让小丫头们自己摘花玩去,斟酌着语言说道, “格格,家里三爷四爷,甚至五爷六爷哪个都是咱们郭络罗家嫡出的少爷,老爷有爵位,大少爷又中了举人,要不是跟着二少爷,纳兰公子一起去了东南,明年的春闱说不得又是一个少年进士呢。 二少爷自己有军功,前两位很可能都不会继承老爷的伯爵,那不就是三少爷四少爷。 您又有这么多小主子,虽说咱们郭络罗家门第可能稍微新了些,可夫人是再好不过的婆婆,少爷们家教严又个顶个的长得好。 哪只是皇后娘娘,后宫里多少娘娘家的闺女都想往咱们家嫁呢。” 嘎鲁玳由着梁平给她插了一朵暗红色的月季,已经培育的很像玫瑰了,颜色纯正的很。 “皇上一说十年不选秀,十年中也没几个皇阿哥能到指婚的年纪,好好的闺女总不能再等十年。 若是我和星儿还有个小妹妹,我是定不让她入宫的,下一代的侄女儿只要我能做主,我也不让她们入宫。要嫁就嫁个家风正,人品好的儿郎为正妻。”嘎鲁玳言道。 “主子心疼娘家侄女儿,忠勇伯府自伯爷起就不爱那富贵。不过,主子。”梁平左右看了看,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奴才觉得太子爷还是很可能会从郭络罗家选个侧妃的。” 绿萝下意识就想反驳,凭什么郭络罗家的嫡小姐就要为侧妃。可有想想太子爷实岁七岁虚岁八岁,她家大少爷连亲都没定呢,除非是继室。 呸呸呸,真不吉利,好好的嫡出小格格干嘛要嫁个大十多岁的鳏夫! 太子怎么了,郭络罗家小格格们那么一大溜的表哥表姐还不都是公主王爷。 嘎鲁玳也在想,这事真的有可能。 赫舍里氏和郭络罗氏之间目前是没有联姻的,她的侄女儿的身份做个太子侧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根本就看不上赫舍里家啊,除了有个元后太子,索额图时而精明时而犯蠢,年轻一辈已经青黄不接了。 可郭络罗家这么看过去,道保走文,多库普走武,三弟四弟目前已经看出来都是精明伶俐的性子,小五小六上面有额涅阿玛,一大票的哥哥带着,再歪能歪到哪去。 这就是日薄西山和冉冉升起的强烈对比。 不行,不般配。 “对了没你们可曾听说道保有没有……” 嘎鲁玳起劲都没有看到弟媳妇的影儿。 道保已经是相看媳妇儿的年纪,可他忙着科举,刚考上举人就南下,说是行万里路去了。 这都是正事,连额涅都不好说他什么。 “夫人没有提过,不过听夫人的意思大少爷说了,他要自己喜欢才可。”绿萝可是没少听夫人跟她抱怨。 “主子无须担心,以咱们大少爷的人品学识,更不用说曾经的京城第一美男声名在外……”梁平自己把自己都给说笑了。 嘎鲁玳更是扔了片叶子,笑骂他, “下次见了道保你一定当着面这么叫他,我想看看他越来越像个老学究的脸还能不能绷的住。” 梁平带着主子来摘花就是为了逗她高兴的,赶紧从头上摘下叶子, “奴才谢主子赏~不过大少爷被自己兄弟超过去,应该也不会不高兴。 毕竟四少爷和咱们四阿哥都行四,说不得这行四的人生的就是比别个美呢!” 荣昌?那是财神奶奶! 四四在昭阳宫连打了三个大喷嚏,被姐姐摁着灌了一杯加了灵泉的白水。 即便看了好多次,四四对姐姐的灵泉空间还是羡慕嫉妒的不得了。 “姐,我忽然有些理解老二了。” “嗯?什么。”安安试了试四四的额头并没有起烧才放心。 “就你这无中生有,暗度陈仓这一手,我都嫉妒的两眼发红啊~我还是你亲弟弟呢。 那老二虽然资质也不错,可你如今过目不忘,灵泉好像也听话似的都去优化你的头脑了。 你看圆圆,人家明显就是强化到身上了。这要是日后谁惹了她,我真怕她一个上勾拳给人打死。” “你就闭嘴吧!能不能说自己妹妹点好,武力值高怎么了,你也喝了,你还是不行,没那方面的天赋喝再多也不管用!” 安安上下扫视这老四,这还是她不停供着灵泉呢,这位虽说不是战五渣吧,可还是比不上兄弟姐妹的平均值。 “哎,你就浪费我的好东西,人家长力气的长力气,长脑子的长脑子,你喝的都喝哪去了?”安安很不解。 人四四丝毫不在意,把脖子向姐姐的方向伸了伸,窗户外面透过的光把他的小脸照的分毫毕现。 细细的小绒毛,晶莹剔透的小脸真的像刚剥壳的荔枝似的,那眼睫毛恨不得刷安安脸上, “姐,有用,都用在这张脸上了~嘿嘿” 安安一巴掌给他推一边去,“你就好好谢谢额娘吧,还好没给你生成我这样!” “姐,我同情你~某人不知道天天看着你的脸估计都羡慕的很。” 四四一向对于太子有失尊敬,毕竟第二世他是堂堂正正斗倒过胤礽自己做过太子的。 手下败将而已! “我打算最近歇一歇,让保成也练一练。”安安对于保成一点点的转变都看在眼里,她活了那么多年,说实话对于大哥她都是当小辈看,何况太子。 四四无所谓的摊摊手。 宫外。 索府,索额图在书房见了来传话的小内侍。 “太子爷没说别的?” “回大人,太子爷心情不大好,从御书房出来时明显是哭过的。” 索额图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哭了?皇上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训斥太子爷了?” “奴才不知,但看着不像,奴才看着太子爷松了一口气似的。” 索尔图皱着眉又坐回去,他原本也没有太将荣昌放在心上的。 再受宠,再能干,那也是公主,早晚是要嫁人的,女皇历史上有,可女太子是真的没有。 皇上又不是昏君,他不会不明白就算是荣昌公主具备一切优势,只要她是女子这一条就是最大的障碍。 哪怕是日后的额驸委曲求全允许子嗣姓母姓,女子怀孕生子的时候朝政怎么办? 以子孙计,女皇的子嗣就不可能比正统太子的繁茂。 阴阳颠倒哪有那么容易,反正他是不相信皇上会改立女太子的。 太子爷又没有过错,元后嫡子的位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动摇的。 他们也只不过是想给公主些颜色看看,让她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是她再有能力,太子就是太子,不能因为有了一点功绩就不知尊卑。 太子那是君,公主是臣。 臣侍君就应该顾全太子的脸面,日日显的一个丫头片子处处出头,那还了得。 珍贵妃是怎么教孩子的? 藏拙都不懂的么,非要把会的那点子东西都掏出来恨不得所有人都去赞她一句。 整日抛头露面的日后谁家儿郎敢娶啊。 索尔图还是决定听从太子爷的意思,“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照顾着太子。” “对了,奴才听说珍贵妃曾经和万岁爷说过女婿丈母娘什么的……” 索尔图反应的甚至比太子爷下令不许再针对荣昌公主还有强烈。 “你说的详细些,可知道是哪家?”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吓了小太监一跳。 小太监很是为难,“梁公公规矩严,就这点还是奴才花了大价钱打听来的。实在是不知道。” “好好好,你做做得好,日后只要有消息立即报来,银子不会差你的。到底是哪家,不行,你先去找管家支银子,我就不送你了” 说着索额图丝毫不顾形象的向后宅奔去。 “老爷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索额图嫡妻佟氏是总督宣大兵部左侍郎佟养量长女,正由丫头们服侍着给院中的花草浇水,看到自家老爷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佟氏这几个丫头都是后来买进府,佟氏年纪大了,早已经不和索额图一处休息,又不甘心被妾室夜夜霸着自己男人,她身边的大丫头各个出落得都极好。 身契在佟氏手里攥着,她决定着丫头们的生死。 “夫人,出大事了!” 索额图火急火燎的,进了主院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端着托盘的春桃,杏眼桃腮在花丛里一站,看到他进来还偷偷用眼角瞟了他一眼。 这时候他还哪顾得上风花雪月,“去去去,都下去!” 说着拉着佟氏就进了内室,佟氏心里熨贴的很,脸上还泛起了红云。 小蹄子再年轻鲜嫩有什么用,她才是这府邸的当家主母,老爷心里还是最看重她。 “别急别急,慢慢说。”佟氏浅浅笑着要给索额图擦汗。 “夫人啊,我刚得到消息,说是有人也看上荣昌了!” 佟氏的手也顿在半空,“是哪家?” “不知道啊,这样明儿你就递帖子去给太后请安,你那新布料也别给儿子做衣裳了,给六阿哥拿去。太后最疼六阿哥,你看看能不能打听打听。” “太后心里就装了个六阿哥,荣昌公主的事谁都知道是太皇太后……” “慈宁宫你进得去??”索额图没好气的打断老妻。 “这……” “昭阳宫你要是不怕被甩脸子,我是没有意见的!”索额图忽然很像让老妻试试。 “我就说不让你们造那个势,荣昌公主那是大清的祥瑞!偏偏你们背后说人家,又想把人家娶来做儿媳妇儿!” “得得得,你不去是吧,那我去找大嫂!” “别别别,我去我去,那位可是财神奶奶托生的,这京城里最挣钱的卖卖听说都有那位的影子,要是格尔芬,阿尔吉善能把她娶回来……”她做梦都能笑醒! “我这就去递帖子,明日一大早就进宫!是不是佟家的隆科多!那小子最是得他家兄弟俩喜欢!年岁也得宜!我去库房好好挑些东西,让太后娘娘能美言几句……” 佟氏第一次把夫君自己扔下,他爱找谁找谁吧,只要她的儿子成了荣昌公主的额驸…… 要什么夫君! 请东珠母女赏花 “娘娘,这是今儿的请见折子。” “嗯?怎么这时候送来?”东珠正带着乐乐在画画玩,一般这种亲子时间侍候的人不会这么没有眼色。 瞧了大宫女一眼,东珠就知道这折子有猫腻在。 “乐乐啊,新出炉的奶饽饽想不想吃,你珍姨姨的法子做的哦~” 一说珍姨姨,原本没什么兴趣的小公主立刻蹦下炕,乖乖给额涅行了个礼蹦蹦跳跳就下去吃点心去了。 “这孩子~”东珠看着闺女无忧无虑的样子,一颗慈母心软乎乎的。 “公主可真乖巧,娘娘教的好。” “我也不求她多有本事,顺遂一生,金尊玉贵的就好了。谁的折子,值当的你专门送一趟。” 东珠重新净了手,细细在宛若少女的手上涂上香脂。 “这味道可真好。”大宫女知道娘娘这是不打算自己看了,直接禀道,“是索额图大人的夫人,求见太后娘娘。” 东珠又用玉勺挖了一块涂在关节和指窝处,头都不抬,“因什么?” 一般外命妇来给长辈们请安都是一大早就会递折子,这种半下午的加急定是忽然起的主意。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通报, “皇后娘娘,昭阳宫的文竹姑娘来了。” 先前的大宫女后退了几步站在皇后娘娘身边,就听娘娘让快请进来。 “怎么了这是,什么花的味道,真香。”东珠坐起身,脸上的笑意都浓了几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们家格格在御花园摘花玩,说是摘了好些娘娘的牡丹,怕娘娘责怪,特请娘娘和咱们乐乐公主去挑了花儿戴。” 文竹眉眼都是喜气,两位主子关系最是亲近,经常玩笑,她这么来请人才保准皇后娘娘更欢喜。 果然就见皇后娘娘立刻起了身, “好大的但,她一个贵妃都敢用本宫的牡丹。走,咱们去看看她选的花合不合心意,要是不好看了,罚她晚上不许吃饭。让乐乐别吃了,去找她珍姨姨吃晚膳去。” 至于请见折子自然就搁置了,又不是朝廷政务,准不准都是皇后娘娘心念间的事儿。 一盏茶不到,东珠就牵着乐乐到了御花园。 嘎鲁玳已经玩累了,还是不想回去,就在亭子里喝茶呢。 远远看到皇后的仪仗,她起身走出亭子迎了出来。 “珍姨姨~~~~” 乐乐的小奶音的甜度可是安安加圆圆加梦梦都比不上的。 主要最大那个由于太像她爹,为了汗阿玛的形象,安安怎么可能去撒娇。 很吓人的。 所以直接一个软妹绝缘体,最大程度上拉低了昭阳宫三姐妹的甜心度。 圆圆呢,心中偷偷最崇拜的不是她爹,而是郭罗玛法。 对于三官保的魁伟身形那是羡慕的紧,梦想是耍方天画戟的公主要甜估计也是工业糖精。 梦梦很甜,架不住两个姐姐越走越歪。 坤宁宫与昭阳宫两宫公主甜度大战,昭阳宫以绝对的人数优势输的格外彻底…… 谁人不喜欢真正的小公主呢。 嘎鲁玳把乐乐抱在怀里,狠狠啃了一口。 “wuwuwu ~乐乐怎么这么香,姨姨要把乐乐吃掉吃掉~~” 乐乐一点不害怕,她知道这是姨姨好喜欢好喜欢她的才亲她呢,笑的恨不得能让人看到她的嗓子眼。 “好了好了,一见到你她就疯了。咦,你这发髻是你新弄出来的,好看!绿萝有空教教我那的梳头丫头,怎么就没有这么巧的手。衣裳也好看,我就说你适合穿艳的,多好看啊。” 还是同性的夸奖认可更能让人开心啊。 嘎鲁玳抱着乐乐进了亭子给她放在小石墩上。 “好看么,还有一件樱桃红的,一会儿你拿走穿。”嘎鲁玳本就做了两件。 东珠多敏锐啊,扫了眼跟着凤凰的奴才,心里就有数了。 “乐乐,去挑花戴吧,要是不想玩了就让他们先带你去找你四弟……” “我去找佳佳~~~花花给佳佳。”乐乐想都不想挑出一朵开的最艳的粉红芍药比划在自己头上。 花花有什么好玩,还是给四弟戴花花才有意思~~ 佳佳最好看了,都快和她乐乐小公主一般好看了~ 乐乐最喜欢漂亮的小弟弟。 嘎鲁玳看着乐乐一刻都等不了的样子,也不拘束着她,多好啊,公主不就是该这样。 “回去让小五和圆圆一起陪着乐乐玩,玩玩老鹰捉小鸡,让安安一起,把小九和梦梦也带着看,好好玩,这天这么好。再让小厨房多做些好的。” 又想了想,“既然一起玩,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去,把各宫的小主子想来的都请来,你们好好侍候着,就说只是让孩子们松快松快,当额娘的要是不放心,我也不勉强。” 梁平立刻躬身应是,带着两宫的几个奴才四处请人去了。 嘎鲁玳发泄似的说了一通,接过东珠递过来的水。 “还是你好~” 东珠白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平常你就守着你的小窝最不爱出来,今儿是怎么了,听说你在御花园呆了一下午了,来的时候看几个小庶妃看你在这怕扰了你的兴致都回去了。” 嘎鲁玳眨眨眼,“我不知道啊,她们应该来的,我今儿个就想好好说说话。” “嗨,如今的的小丫头们也有规矩了,不然你这位大宠妃在这,皇上说不定就来了,她们凑上来算什么?” 东珠扒拉着一旁放着盛满鲜花的篮子。 “不是说给我簪花呢,我都来半天了,就听这你在这指使人。” “好好好,,专门少戴了不少东西,你是想插个花朵落满头?”嘎鲁玳起身就把那只魏紫给别在了东珠鬓边。 东珠砍了一眼嘎鲁玳头上的姚黄,满意极了。 “说说吧,今到底怎么了~” 原本都已经过了那个劲儿了。 一看到东珠关心的样子,嘎鲁玳心里又酸的难受。 她一个普通人的心事,还是找个正常的做娘的唠唠。 隆科多拦车 嘎鲁玳将所有事不加自己的评判原原本本讲给东珠听。 东珠把玩着手里已经没剩几朵花瓣的牡丹。 “安儿是个好孩子,是保成对不住她。” 这时早些时候来送请安折子的大宫女上前一步, “娘娘,今日的折子……” 嘎鲁玳不明白向来懂事的贴身宫女为什么会突然这时候插话。 东珠将最后一片花瓣扯下,向她解释。 “无事,下晌有张请安折子递的晚了些,不当紧的。天凉了,走吧回去吃东西。” 嘎鲁玳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东珠乃是国母,确实不好发表意见。 二人还没进昭阳宫,就听见里面热闹的笑声。 “这真是来了不少人。”嘎鲁玳挽着东珠,两人一起进了宫门。 打眼一看,几乎能放出来玩的孩子们差不多都到了。 连保清都被圆圆拉着在看她新得的小玩意。 “保成不在。”东珠轻轻提示了声。 嘎鲁玳微微点了点头。 她们两个不想打扰正在兴头的孩子们,悄悄在花树的遮挡下回了正殿。 梁平很快就跟着进来,“娘娘,奴才亲自去的乾清宫,太子爷本来已经在来的路上,忽然说想起还有项重要的功课没做……” 嘎鲁玳不在意,“明日叫内务府的人来,说本宫要在宫里扎个秋千,别的我画了图再给他们。” 梁平刚想应,外面孩子们喧闹的声音吵得嘎鲁玳都要掩住耳朵了。 “是安儿在笑?” 梁平忙点头。 嘎鲁玳挥手让他退下。 “嗯,这样,安安我带走,就说给乐乐启蒙。也让安儿看看这公主里还有乐乐这样的。” 二人透过窗子远远看着孩子们在疯玩疯笑。 不管是不是有配合演戏的成分,还是尽量展示着他们纯真的一面。 从那天起,乾清宫的小书房里原本两张桌子,一张上面空空荡荡,连标志性的粉色蕾丝桌布也不见了踪影。 这几日安安真的随着皇后去了坤宁宫,见识到了除了吃就是玩的公主生活。 期间安安实在是无聊,握着乐乐的手才写了一张字,这位嫡妹就开始撒娇手腕疼手指疼腰疼背疼浑身疼。 皇额涅也由着她做自己想做的。 安安看着一会儿逗狗一会儿喂鸟的妹妹,很是无奈的扯过毯子在最好的时辰开始睡回笼觉。 到了小“四福晋”出生这一日,安安一大早就带着人出了宫。 在后宫里还是不方便,信息都有些滞。 她得看看被她藏在暗地的那些不能见太阳的生意做的怎么样。 额娘总是心疼她,说她为了汗阿玛为了大清太过辛苦。 可她都没跟额娘说,正是因为那些她看来很是有趣的政务,才让汗阿玛对她刮目相看,给了她完全不属于一个年幼公主的自由。 借着老爹的便利,安安偷偷在偏僻的山里有一个比内务府还要高端的兵工厂。 在还是小鱼村的深圳,随着两位舅舅带去了一大批人,已经在深圳港开始悄悄收罗船队出海。 更不要说各个方向的商队,源源不断的将那些不值钱的玻璃给她换来巨大得财富。 随着商队走过,她的暗桩像蒲公英一般撒下去。 独属于安安的科研所就建在京城一家晋商的庄园里。 那家富商早就成了安安在明面上的话事人。 郭洛玛玛和二舅舅偷偷给她练得兵配的全是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餐餐有肉,进行的是脱胎于现代的特种兵训练方式。 全是裸装就可以一当十的精锐,再披挂上装备,那就是人型怪兽。 有钱,有人,有靠山,安安想和三舅舅四舅舅聊聊,看看哪位舅舅愿意隐于试试江湖,她会供他做暗夜的君主。 只是为了日后万一有一日,她不在的时候。 她的额娘,弟弟妹妹还有郭络罗一家不仅有自保甚至能有反击的力量。 这些事情,安安不想跟额娘说。 额娘生于那个和平的年代,这些事就由她来做吧。 过几年除了她要带走的人,都交给老四。 听过各处的汇报,又把近期的任务派发,安安一身男装进了一家离乌拉那拉府不远的茶楼。 “少爷,白太医在楼上雅间。” 这些年安安养了不少乞儿或者各种原因被卖掉的孩子。 一层层筛下来,真还是出了不少好苗子。 说话的少年叫夏小甲,祖上是梨园世家,有着一手堪比换头换头精妙易容手艺。 安安自从得了他,只需几个简单的步骤就可以让她成为另一个人。 没想打扰白爷爷,安安就靠着窗边叫了一壶碧螺春,几样点心。 没过多会儿,小甲往街上看了一眼,一个小乞儿一瘸一拐的从茶楼前经过。 “少爷,发动了。” 安安有些意外,“里面有你的人?” “回少爷,小的找了个生的好的嘴儿甜的小子,认了个里面的灶间的婆子做干娘。” “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个月了。”小甲恭敬地站在安安身后,就像是大家族出来的贴身小书童。 “你倒是天生适合做这个,不止乌拉那拉府吧。” 小甲只是轻轻笑了笑,并不以此炫耀。 “好好维持着就好,不用他们做什么,知道么,一个钉子要彻底融进木头里才是好钉子。” “小的知道了。” 一直到了下午快四点,一个卖糖葫芦的货郎在外面叫卖。 “主子,生了,是女孩。” 安安都已经睡了一觉了,要不是她点的都是最贵的东西,这么一坐半天,小二该赶人了。 活动活动脖子,安安终于可以回宫给老四个准信儿了。 带着小甲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安安出来的时候已经洗去了易容。 虽然还是男装,稍微仔细看还是能认出是个女孩。 由小甲伺候着上了马车,安安对自己的人能干很是满意。 “我回去了,你做的不错,去账上支一千两银子。” “谢主子。” 直到马车行出好远,小甲才直起身。 弟弟心心念念的小媳妇来了,安安心情也好,靠在马车上哼着小调。 忽然听到马夫“吁”的一声, 砰的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 幸亏安安反应的快,差点撞到头。 还没等她询问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嚷, “哪家的马车,不认识我们佟家的车么,少爷,您怎么下来了。” “我来看看,是哪家的下人这么不长眼,连我隆科多的马车都不避让。是活的不耐烦了?” 狭路相逢的敌人 赶车的小桥子也是从流云轩就开始伺候的老人了。 当初接小白的时候是梁平想抬举他,可他偏偏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直接把差事让给了小栎子。 因为几个小主子还用不到专属太监,小桥子这几年就是属于哪里缺人他就顶上去。 不管是大活小活,不管有多粗累,他也整日乐呵呵的,就连刚到昭阳宫伺候的新人也都喜欢和他亲近。 勤勉又踏实的人自然会被看到,小桂子的脸已经被太多人熟知,就没办法在安安出宫的时候还跟着伺候。 安安细细观察了段日子,就把小桥子提了出来。 如今小桥子就成了安安在宫外的随身侍从。 自然暗地里还是人跟着保护,明面上安安不喜欢人多。 今日因为是等弟媳妇儿降生,连汗阿玛给的那两个贴身的暗卫她都没带。 小桥子跟着主子爷又快一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事。 明明他赶车的速度不快,又没有在路正中间,就是对方在道上横冲直撞,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小桥子这种人说不好听的就是带着轴劲,他既然跟了公主那他的主子就是公主,别管什么隆科多凤科多,他都不在乎。 “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 安安不想和这位佟姨的亲弟弟有什么牵扯。 以额娘和佟姨的关系,她是该叫舅舅的。 可自家那么多舅舅足够了,隆科多这小子风评不好,她才不想和他沾上关系。 也不知道隆科多是不是狗耳朵,安安的声音并不大,偏生他就听到了。 “哟,这还是个雌儿!” 听到冲撞到自己马车的是个小姑娘,隆科多更有兴致了。 京城这地界,他隆科多能遮半边的天。 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位,自己的大名都报出去半天了,竟然还没掀帘子下来跟他隆大少赔罪。 尤其是透过车帘子传出来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从容,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女儿家。 隆大少就更感兴趣了。 作为皇帝的表弟,京城有名的闺秀他都多少见过,不是呆板就是假惺惺,没趣儿的紧。 看这架马车虽然不起眼,用的东西,不管是木料还是车棚子的围布,甚至看上去有些胖了的马,可都是实在的好货。 再加上隆科多没有听到车厢内有仆妇说话的声音。 这是哪家富商家的小姐出门? “既然是小姐,那爷也就不跟你们计较,出来好好跟爷行个礼儿,再陪爷用个晚膳。放心,你打听打听,我隆科多可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恶人。用过晚膳,爷亲自给小姐送家去!” “我们爷这是给你们小姐面子,你这奴才怎么就这么没颜色,还不把你们家小姐请下来。这京城,能被我们家少爷看上,这是天大的福分!”隆科多身边跟着的随从也赶紧给自家少爷造势。 小桥子挡在佟家好三四个奴才前头,寸步不让。 没得到主子的命令,他并没有与佟家人阐明身份。 “隆科多!请我用膳,你还请不起,快快让开,我不与你计较!” 外面就是京城最热闹的主街,这个点又是快到了用凡的点。这些年宵禁早就延后到子时,大大小小的饭庄就是,马上就迎来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 他们这两俩车挡在路中间,已经阻碍了别家的车子,甚至安安不用看就已经听到外面越来越密集的私语声。 “哟!” 隆科多这被子还没见过这么有性子的小娘子,不怒反喜。 “这性子够野的,啧啧,小姐是刚来的京师?我隆科多都不认识?我的面儿竟然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隆科多!果然是你,好好的把路堵着,后面的马车都堵在外面,抓紧让开!”另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安安本已经伸出去掀车帘的手,重新放了回来。 要是这个后来的能把隆科多弄走,反而省了她的事。 教训人有的是机会,她今天心情好,不想给弟媳妇儿出生的好日子弄些不吉利的事。 “爷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听见有拦路狗叫唤!”隆科多语气不善。 听起来来人和隆科多不对付。 不用说又是个顶级的二代。 “隆科多!这就是你们佟家的规矩?” 安安将车帘掀开一条缝,说话的少年也就十而三的样子,个子不高,身上的料子也极为名贵。 因为背对着,也看不清长得什么样。 倒是隆科多站的位置本就是朝着安安的马车,此时正双手抱臂,眼睛翻向上空,不给后来的少年一个眼神。 “我们家的规矩好不好,自然比你赫舍里家强,怎么着,你家太子没告诉你?”隆科多言语里对太子可没多少恭敬。 听到这,安安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 看年龄看穿着应该是索额图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儿子。 “你,我懒得跟你废话,快把你家马车让开!我额涅在车上,小爷改天再跟你好好比划比划。“ “我让开?没看到我的车被撞了?怎么你要赔我马车?只要你格尔芬送我架新车,我立马转头就走!对了,我的马爷受惊了,你得连车带马。” 隆科多一点没客气,凭什么自家姐姐要向着格尔芬的堂姐行妾礼。 奴才秧子! 呸! 不就是有个太子爷,抖擞什么! 格尔芬对于隆科多的混不吝平时能躲就躲,倒也不是怕他。 两家都是后族,娘娘也都有皇阿哥,当家的家主都是朝廷的重臣。 可偏偏隆科多这人明明系出名门,却天生骨头就别扭着长,没有一点世家贵公子的体面,犯起浑来连街上的混混儿都恨不得跟他拜把子。 格尔芬指着隆科多“你你你你”了半天,恨不得给那张带着假笑的脸一记重拳,可今日他陪着额涅是有正事的,不能跟着棒槌在这浪费时间。 隆科多不要脸,他格尔芬虽然比不上郭络罗家那几个妖孽,也能勉强算得上翩翩公子的。 尤其是额涅偷偷跟他透漏,阿玛想让他尙固伦荣昌公主。 虽然听说公主长得极像皇上,可他又没什么正经差事,也根本没机会仔细盯着圣颜研究过啊。 虽然是幼时进过宫,他早就没印象了。 反正日后他们也是住在公主府的,又不会时常能见到阿玛。 他都不懂,皇上都没有而立呢,更是人人称颂的明君,怎么阿玛每每提到皇上就掩饰不住的紧张。 暴揍隆科多 拿隆科多没法,旁边这架灰扑扑的马车一看就不是哪家高门府邸的。 “你是哪家的?抓紧把车赶开!聋了么,看什么看。” 刚刚在隆科多那瘦的窝囊气,面对这个一身粗布衣裳的赶车把式,格尔芬一下子气焰就起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是哪家的贵人,小爷都在下面站了这么久了,连个面都不露。” “你别看我,我刚也是想请这家小姐喝杯茶,撞坏我马车的事儿我大人有大量也就过了。嘿嘿,看来,你这名声也不比我强哪去。” 隆科多年纪还小,对于女人还没有彻底开窍,调戏姑娘在他来看并没有让死对头难堪来的舒爽,这时候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格尔芬才知道车里的是女眷,以他的家教平常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姑娘家。 都是隆科多那个混蛋,故意提前没说,他话都说出去了,隆科多再说是位小姐。 周围又有那么多人看着,格尔芬的脸都被气的有些红了,被隆科多生生架起来,要是这时候退缩了,他以后还怎么在二代的圈子里混。 “二位少爷,我们主子不方便,隆小爷,劳烦你车子挪挪。我们主子还要赶着回家。” “回家?!撞了我还要回家!”隆科多多少年见过这么豪横的奴才了。 这家主子奴才全是一个调调,真不知道他隆小爷有几只眼! 一边的格里芬同样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佟家是比她们赫舍里家在朝的人多了些,这奴才就敢无视他格尔芬,直对着隆科多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在问好嘛? “抓紧给爷下车,怎么着丑的见不了人,不敢出声?爷不跟奴才废话!” 安安头都痛了,熊孩子年年有,怎么今天就被她一下碰见俩。 外面那么多人,她把俩人揍一顿也不大好吧。 “狗奴才给爷让开!我进就要看看这是哪家的天仙,宫里的公主,爷都见得,你是多大的脸!” 隆科多脾气急,他也知道再在这耗下去,明天又要有好多折子要参他阿玛教子无方,他就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格尔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隆科多隆疯子的传染,也是热血上头,紧跟着隆科多要扯开车帘子。 “够了!不就是用膳,二位小爷,能有我挑地方吗?” 这种地方暗地里的人手也不好出手,一个小桥子只会吃亏。 隆科多的手距离车帘也不过一掌的距离了,忽然听到车里的小姐应了。 竟然没哭,听着也没生气。 “有意思有意思,小爷是对小姐越来越有兴趣了。既然小姐赏脸,自然是小姐挑地方,咱们京城的馆子任小姐挑,不用给我省钱。” “小桥,去随园。” 安安随便点了一家。 “随园?随缘!可不就是随缘么,隆某和小姐正是有缘。走走走,这就去。” 隆科多立马指挥着下人将马车掉头。 被忽视的格尔芬抓住隆科多那金光闪闪的衣裳,“你去随园了,那我呢?” 隆科多一把把袖子从格尔芬手里抢过来,”别摸!这是我姐姐专门给我的料子!就这一匹。” 安安心想,可不是么。 额娘她们都嫌丑,没人要…… 暴发户的气质,偏偏被佟姨要过去,原话是。 “有金线呢,这么贵的料子,拿去给我弟弟做生辰礼~不浪费!” 就这还沾沾自喜上了? 看来回去得给额娘说一声,这种金光闪闪的料子也是有它们的市场的,该赚的钱还是要赚。 “谁稀罕。” 格尔芬看着隆科多的衣裳也觉得华丽尊贵,似乎更称他这个未来额驸。 荣昌前几年就封了固伦公主的,他作为未来额驸就得有这么与之匹配的衣装才好。 谁让自家堂姐没的早,太子爷又不懂这些,赏的料子也都是女眷用的。 “去去去,你不是有事,还在这磨叽什么,不是说你额涅在车上,憋可憋坏了小爷的好事,不然你额涅在也挡不住小爷揍你!” 说罢隆科多一肘子把格尔芬怼开老远。 这时候隆科多的马车已经条转过头,人群也被佟家的奴才们驱赶开。 隆科多志得意满,有美人,最起码声音极合他心意的美人一起用膳。 他竟然还向周围的看客抱了抱拳, “散了散了!爷有美人儿相约,你们咋着还要自己吃啊?啧啧啧,看样子都二十多了吧?还没说亲?真是自由,我可太羡慕了~~~” 故意屠了一圈的清代单身狗,隆科多还没上自己的马车,忽然就改了主意。 直接一个转身几个大跨步,直接冲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小桥子就感觉眼前一花,什么东西就钻进了主子的车厢。 隆科多的随从们只是愣了一下,嘻嘻笑了几声相互打着大家都懂眼色,也不管自己少爷,径自赶着车缓缓往随园的方向驶去。 隆科多也是突发奇想,忽然就想立刻看到小美究竟生的如何。 谁知他刚钻过帘子,视线被挡了一下,根本就没看清任何东西,忽然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前襟, 下一刻,天旋地转,隆科多直接被重重仰面摁在了车厢底面,即便铺着厚厚的毯子,隆科多的后脑勺还是和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一身沉闷的 “咚!” “主子?”小桥子吓坏了。 “跟着前面车子走。” 小桥子没听出公主有什么异样,稍稍放下心,拍拍被公主喂得太多跑的太少有些发福的名驹。 车厢里,隆科多刚被撞的眼冒金星,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 绑票? 车厢里光线有些暗,隆科多哪还有心思再观察别的。 张开嘴就想嚎,安安一点不客气直接一拳捶到了他的胃部。 隆科多生生疼成了虾米,没出口的呼救也再也发不出声响。 “请我用膳?让我赔礼?你哪来的胆子。” 安安压低了声音,手下却一刻没停。 当然她是收着力气的,还专门往不易受伤的地方招呼。 一顿拳打脚踢,最后隆科多蜷缩成了一个球状物,那高高鹊起的屁股,安安实在是没忍住脱下鞋子就狠狠给了他十几下。 “女侠……轻点啊~\" 被揍了一盏茶时间,除了闷哼都没出声的隆科多竟然发出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安安吓得手里的鞋子直接掉落,再次砸到了隆科多的臀部。 “嗯~” 尼玛! 这隆科多难怪日后会爱李四儿,这家伙是个隐藏的受虐狂吧! 敢问女侠芳名 安安已经没法容忍这个家伙再在她的马车上多待一秒钟。 “小桥子,找个地儿我要把他扔下去。” “是。” 两辆马车离的并不远,还要在前面佟家人眼皮子地下把隆科多扔下去,很是有些难度。 好在随园位置偏。 随园定位就是做上层权贵的生意,全是一个个的小院子,既隐秘又有情调。 最初开张的时候,有几家老字号的传统酒楼嫉妒随园生意好。 价位极高却偏偏最小的园子都需要提前十天半个月的预定。 这条原本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鱼进了京城这个池塘,没想到个头不大却是条食肉的凶物。 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盘子就那么大,几家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不允许有新生的极具活力的新店加入角逐。 毕竟老字号的菜品卖点就是一个老字,说起来都是传承几十上百年的秘方。 长时间的经营下来了,餐饮巨头们已经习惯固有的模式,省事又收益稳定。 自然就会怕新的竞争者,新的菜式,新的就餐体验。 明明可以轻轻松松整的钱,随园要是起来了,他们不一样要跟着大改,改不好不仅吸引不了新客,连老客人都有可能流失。 如此这般,他们根本不愿意承担风险。 那么最简单的方式不过是把虽然凶猛但毕竟个头还不大的随园趁早碾死。 于是各种手段齐出。 不仅在原料供货商方面直接卡死,不允许京城的菜蔬肉肆给随园供货。 一天几次的地痞流氓上门滋事,收保护费。 甚至是伪装成客人目的制造事端,想让刚起步的随园就闹出食物中毒或者卫生问题直接失去口碑。 本以为很快随园就会被打压的经营不下去,在京城的租金太贵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生生拖垮。 几家酒楼的掌柜都已经准备向背后老板报喜,这年的分红还是可以按照原来的数量呈递。 可偏偏也没见随园有什么大动作,悄无声息间那些曾经来故意挑事的恶客全都在京城失去了踪迹。 日日不知哪里来的板车,源源不断把新鲜的菜蔬肉蛋送进随园的边门。 几家酒楼能在京城屹立不倒,自然背后也有公侯府邸高官显贵作为背景,不管是参股或者分红。 上面有人,是在京城将生意做大做强的必要先行条件。 几家掌柜亲自出面,直接告到了步军统领衙门,也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三日之后几个掌柜全部灰头土脸一蹶不振的从衙门的大门出来。 对于那三日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 也从那以后,随园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做生意。 没错,随园不过是安安随手起的一家类似于现代高档次的私房菜馆子。 不仅有美食,连每个小院的布置都是请的名家。 最初不过是随意为之,也没想着能挣钱,可偏偏文人雅客高官权贵们就是爱这种超脱于普通人的用餐体验。 随园处处都透着一个“雅”字。 哪怕是大字不识的一家大商贾,似乎觉得进了随园他们身上的铜臭味也能被遮掩掉,更是成了随园最大的客源。 当初安安也只不过是图这边的地价要比中心大街低得多,无心插柳反倒成就随园曲径通幽,繁华之外的遗世独立。 当然,这是她大舅专门给想的广告词,让三舅四舅的小弟们散出去的。 酒香还怕巷子深呢,何况这随园建立之初几位舅舅都掏了银子。 连最小的两个舅舅为了表示对于比自己还大的外甥女实业支持,吭哧吭哧给三哥四哥洗了两个月的臭袜子,才可怜兮兮从哥哥手里接过了十两银子。 被道保知道以后,可是逮着老三老四一顿棒揍,半路多库普听说了老三老四欺负弟弟。 也立马加入进来男子双打,自然是单方面虐菜。 最后四个做哥哥的一人给弟弟掏出五百两银子,小五小六还很有志气,硬是要大哥帮着写下借据。 原本连道保都没想着挣钱,那时候安安的能力还属于锦衣夜行的阶段,几个大小男孩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投资开酒楼纯属感情投资。 谁曾想一本万利,小五小六第一次拿到分红,看着阿玛嫉妒的有些流泪的嘴角,乖乖巧巧把银子捧给了了额涅。 两个小家伙被阿玛额涅一顿夸,没多久他们的三个四哥的鬼哭狼嚎生就响彻整个后宅。 谁让中间这弟兄俩觉悟低呢,被三官保提溜着硬是一人只留下一百两,其他的全部上交。 还是额涅发话,这些银子会存起来以后给他们娶媳妇儿用,哥俩才缓过劲。 实在是被阿玛抠走银子的感觉太痛了,生生在心上剜肉啊。 重新说回安安这边。 日色西沉,灯火初升。 在佟家马车率先拐进左侧胡同口之时,小桥子猛地一抽马鞭,车架直接冲过路口,前方不远处正是几棵华亭如盖的大榆树。 别看拉车的马肥的快要看不出品相,这可是康熙亲自给闺女挑的好千里驹。 马儿跟了安安也不知道是享福了还是遭罪了,虽然吃的都是最好的饲料,就是没有机会出去策马狂奔。 这回可是逮到机会了,小红马血脉里的狂飙基因终于燃烧起来,“唏律律”一声嘶鸣,扬起蹄子就开始撒欢。 这回可苦了隆科多,本就是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猛地一加速,又一次狠狠撞到了脑袋。 那声音大的,安安都怕把人撞傻了。 “喂!你还活着没?” “女侠,别打头,别的地都行。” 多心了,撞傻的人不会这么骚气。 安安一把拽过隆科多的腰带生生把他扯起来,再将他扭过身面对着车帘。 “主子,可以了。” 小桥子用尽全力拽着马缰绳,小红马这才跑了几步哪乐意停。 安安只是想给隆科多一个教训,也没想伤他性命。 直接出声。“小樱桃!别闹!” 名叫小樱桃的小公马是极听主人的话的,不高兴的打着响鼻,车速已经平稳。 “走好了您类,日后再犯到我手里,打断你所有的腿!” 隆科多上一秒还在和女侠共处一车,瞬间就感觉到了飞翔的滋味,只是飞的时间太短,还没细细品味他就扎进了靠着墙摆放的一个柴火堆。 “女侠~~还未请教芳名啊 !” 隆科多不顾浑身的疼痛挣扎着从柴火堆里滚下来,冲着远去的马车发出呼喊。 “佐罗!” 远远传来的声音飘进隆科多耳中, “原来是左小姐。” 隆科多一手抚着已经大了一号的屁股,脸上漫起红晕。 马甲—左家小姐 “凤凰姐姐~~~~” 纯贵妃火急火燎的没等人通报就冲进了流云殿。 “怎么了这是?小七呢?”嘎鲁玳正陪着两个小家伙坐在竹席上玩耍,看着纯儿像被狗撵似的。 “去找他八弟玩了。凤凰姐姐,我是来你这躲躲的,我要被我额涅烦死了。” “到底怎么了,跑着一头汗,紫荆快打水来。” “梦梦,小九儿啊,认不认得姨姨,姨姨净完手再抱啊~真乖。”纯儿跟龙凤胎亲亲热热打了招呼,才坐在靠窗的大炕上开始诉苦。 “还不是我那弟弟,隆科多,就不好好读书,整日招猫逗狗的。前几天,不知道被哪家孩子给打了。浑身都是青紫,我额涅日日进宫找我来哭,让我给她儿子找出凶手。” “被打了?怎么回事?”嘎鲁玳心里一突突,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隆科多是不是比我三弟四弟还大些,京城治安这么不好,你家的少爷都被截了?” 纯贵妃姐接过帕子擦了脸,又净了手, “我最初也跟姐姐似的吓一跳,正要去找皇上呢,我那弟弟却差人送了信进来。竟然没和我额涅一道。” 嘎鲁玳也好奇起来,“难道令弟有别的说法?” “可不是吗,他说了没有的事,不要我插手,说是他喝多了自己跌的。” 嘎鲁玳仔细想了想,“是有隐情?隆科多是因为什么在做隐瞒?毕竟跌伤和打伤稍微有经验的医者都能看的出来。” 接着就看到纯儿低着脑袋,双肩开始颤抖。 “别哭别哭,难道伤到那种地方了?孩子不愿意说?”嘎鲁玳赶紧站起来就要去揽纯儿的肩膀给她些依靠。 “噗,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忍不住了,笑死我了。” 嘎鲁玳被纯儿忽然爆发出来的大笑骇得一嘚瑟,稍稍用力在她肩膀拍了一记,“死丫头,故意吓我是不是!做什么笑成这个样子!” 纯儿知道理亏,忙架起胳膊虚虚挡着来自她凤凰姐姐的小暴力,即便如此还是笑的停不下来。 嘎鲁玳不想理这个笑傻的女人,将梦梦抱起来喂她喝水,还不忘跟小闺女絮叨, “梦梦啊,咱们以后可不能像你佟姨姨一般哦,笑的丑死了~是不是啊小梦梦。来跟额娘笑一个~~” 小梦梦可是自小被她汗阿玛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笑一个就笑一个。 连纯儿都稍稍止了笑,擦着笑出来的眼泪看着小梦梦。 “来乖乖,给姨姨笑一个。” 梦梦咧开小嘴,绝不能让额娘姨姨失望! “嘎嘎嘎嘎嘎嘎~~” 纯贵妃的笑僵在了脸上,嘎鲁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小丫头又是跟谁学的?? “哎哟,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痛,梦梦,梦梦也太有意思了。” 嘎鲁玳瞪了这儿子都好几岁了还像个小女孩一般的纯儿,控诉道, “都怪你,我们平常不这么笑的!都是你把我闺女给教坏了,你得赔!” “好呀好呀,小梦梦以后跟姨姨回承乾宫吧,你七哥哥一点不好玩,还是小闺女软乎乎,姨姨有好多好多……” 嘎鲁玳赶紧打断她,“打住,当年你就是这么拐的安安,怎么着你的珍藏还有呢?” 纯儿理所应当的点头, “当然啊,我如今可是佟家的大功臣,自从有了小七,连我阿玛额涅都不敢和我大声说话了,日日求着我再生一个。可不得哄我高兴,这几年又攒下一大笔~” “好吧好吧,你家有钱,比不了比不了,要闺女自己生去,别打我闺女的主意,这个可是你表哥的心尖宠,你要不走。” 嘎鲁玳和她开着玩笑,“对了,你到底笑什么,现在过了劲儿没?” “我,不成,一想起来我就想笑,姐姐你不知道隆科多,他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打他的人下手有分寸着呢。 我也招了太医去看,虽然我那弟弟没让给看,可听太医回来禀,那小子精神好着呢,骂人骂的可起劲。没事儿!” “那隆科多倒是个心宽的?打算小事化了?你这弟弟可以呀。”难道传闻不实? 就见纯儿撇撇嘴, “凤凰姐姐你以为世间所有的弟弟都跟你家那几个似的?生的那么好又各个乖巧。 你都不知道我额涅都给我念过多少次了,也不知道你们家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各个出众,我是没有年岁合适的小妹,不然你家那几个可得给我家留个。” 嘎鲁玳尬笑,不好接话。 这么抢下去,弟弟们不够分啊。 不知道春天种下一个弟弟,秋天能不能接他一树好弟弟…… “你是没见他们气人的时候,你接着说。”自家弟弟是很好,但没必要太过炫耀,总得给京城其他的二代们多点空间呼吸。 不然安安和太子的例子还活生生在眼前呢。 太优秀了,可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即便兄弟六个,也还是势单力薄呀。 “哈哈,我也是去信连哄带吓唬他才再来了一封信,姐姐你都猜不到,揍他的是个小姑娘! 哈哈哈笑死我了,竟然被个小女孩揍了,而且听说,他这几天都不敢坐。 哈哈哈哈,那么大个小爷们儿被小姑娘揍了屁股,笑死我了,这是谁家的闺女,我喜欢,隆科多就该有个这样的媳妇能管住她!” 嘎鲁玳越听心里越发毛,揍人家小男孩屁股的事,怎么熟悉感这么强啊…… “呵呵,呵呵,被揍了屁股,隆科多还替她遮掩??”这是什么剧情啊,这不能是她家大闺女干的吧? 纯儿搅着帕子,又惆怅起来。 “隆科多这孩子是我阿玛额涅的幼子,从小就性子不好,很是有些离经叛道。 姐姐你忘了,我额涅还看中过咱们安安呢。就是想找个厉害的儿媳妇儿,可从隆科多七八岁我额涅就开始寻摸。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这个岁数多少还都带着爽利劲。现在的小姑娘规矩也太好了些,直到现在都没找到个合心意的。 我额涅都想着还是找我舅舅家的表妹算了。总归是舅舅的女儿,隆科多再混也不能欺负了去。” 嘎鲁玳没接话,推给纯儿一杯茶示意她继续。 “他倒也没有多说,只是从书信里看,我觉得我弟弟是对那个左家小姐生了心意。” 嘎鲁玳一下子就放松了,不是她家的!! 谢天谢地! 也端起一盏茶,一口气饮了半盏,随意问道,“左家?倒是好姓。” 除了左宗棠,嘎鲁玳脑子里也没别人了。 “姐姐听过这家?”纯儿瞪大了眼睛期待的望向嘎鲁玳。 “没有没有,我也是记不清可能听过吧。” 纯儿很是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姓左名萝,也不知道是哪个萝……” “噗”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想起来了?” 嘎鲁玳心中无声的泪流。 佐罗,安安啊,咋不叫索隆呢! 才多大,你额娘就要给你处理烂桃花了么? 查无此人? 世界上的悲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相通了。 比如此时此刻的隆科多,茶不思饭不想躺在书房的短榻上,绞尽了脑汁也还是想不起左小姐的面容。 在府中鸡飞狗跳不得安生了好几日,赫舍里氏终于被她不争气的儿子气到束手无措。 又不让太医看伤,还不让追拿凶手,更是一问三不知。 再多问几句,他还要翻脸。 留下一句“我再也不管你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气人的孩子!”的亲娘常备语录,赫舍里氏由丫鬟们扶着回自己的主院去了。 因为儿子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赫舍里氏又是心痛又是心焦。 偏偏佟国维根本不放在心上,还说爷们家打打架不很正常,只要没有缺胳膊断腿都不是大事儿。 赫舍里氏真是被自家爷气的掉眼泪,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做阿玛的平日不管儿子,只会在孩子犯错的时候动家法动家法。 好好的孩子都被打坏了,出了事才不敢跟家里讲。 “夫人,您别伤心了。奴婢看着少爷是心里有成算的。” 丫头看着对着妆镜掉眼泪的赫舍里氏开解道。 这府里的男主子就没有一个体贴人的,偏生她们夫人心思细腻敏感,不然宫里的贵妃娘娘怎么一出生就身子不好。 都是生气闷在心里生生憋出来的病。 “夫人,少爷这是长大了,不想再让额涅担心,是心疼您呢。”丫鬟宽慰赫舍里氏。 “他要是心疼我这个做额涅的,做什么什么事都不跟我讲,难不成如今家里这个样子,还没人能给他做得了主了? 一日日看上去横行四处活像只蟹子,真被打了倒成了缩头的龟,我的儿子,我都没舍得敲过一个手指头尖,怎么能让人打成这样。 对了,那日跟去的几个小子,到现在也什么都没说?” 赫舍里氏很是头痛,自家纨绔儿子怎么在御人上就有了一手,几个小厮全都成了闭嘴的葫芦。 “夫人,这不是更证明少爷长大了,奴才都规矩这么好,您应该高兴,咱们这样的府邸,可不就是图个忠心。” 大丫头轻轻给赫舍里氏揉捏着肩膀。 “哎,一家子都不如我身边的丫头贴心,罢了罢了,孩子大了知道要脸面了。 还是得抓紧找个人好好困住这头倔驴,春天的时候赏花宴错过了,花房里娘娘赏的那几缸睡莲是不是开了。” “开了,好看的紧,里面还有红色的小鱼呢。” 大丫头立刻应道,只要能让夫人转转心思怎么都好。 不然气的晚上都休息不好又要吃药丸子。 “得,这就好,张罗帖子,我要办赏荷宴,我管不了他,给她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他。” 赫舍里氏看着镜中的自己,闺女有孝心各种补品不停的供着,她这面色还是有些蜡黄,操心的命自己都控制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哎,这么多年看下来,还是荣昌公主最合我心意,多好的孩子怎么就偏偏像了。” “夫人,奴婢觉得啊,像皇上,不就是像咱们佟家人么,别人心里犯怵,少爷可一向胆大,您要不问问少爷的意思。” 赫舍里氏转过头打量着伺候了好多年,马上花期就要过去的大丫鬟。 “你倒是个有成算的,只是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了。 怪我,这一家子的事忙忙叨叨,连身边你们几个的好事都给耽误了,咱们主仆这么多年,你跟我说可有合适的? 不要害臊,女人家都要有这一遭的。” 大丫鬟没想到夫人竟然又拐到她的亲事上,如今她都二十五了,这么多年看着府里一茬茬的姨娘,又想到家里不顶用的父兄。 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向夫人磕了个头, “夫人,奴婢不想嫁人了,奴婢家里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和我家结亲。 再说,就算成了亲侍候公婆生儿育女更是辛苦,更怕嫁个没心没肺的,奴婢还是觉得跟着夫人活的痛快些。” 赫舍里氏看着大丫头的样子不像是作假,亲手将他扶起来, “真是傻的,嫁了人还是能在府里做婆子嘛,再说你是我身边出去的,谁还敢委屈了你不成。” 大丫头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的亲娘当年也是读书人家的好闺女,嫁了人没过七八年,就一连串生了四个孩子,生生给耗死了。 赫舍里氏拍拍她的手, “无事,你在多想想,不急。可怜的,你爹又管你要钱了?孝心是要有,但也不能全被他拿捏着,不是不让他吃穿,赌和嫖你可不能惯着。还有你那几个弟弟,哎,” 大丫头想起家里那一堆烂事,原本在主家面前是绝对不能随意哭泣的,眼泪还是根本控制不往下落。 赫舍里氏泪窝更是个浅的,可是陪着好好哭了一场。二人哭过之后,反而纾解了不少。 隆科多的知味轩。 “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少爷,小的们真是快把京城翻个底调,也没有您说那位左小姐啊。” 隆科多对于自己这几个小厮的能力是知道的,往常他要个什么稀罕物件,用不了多久就能摆在他的面前,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 “少爷,小的甚至找人画了那车把式的画像,倒是有人见过,可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家在哪。而且小姐是自己个在车里,应该也不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 对小厮寻人未果都没生气的隆科多,一听到这直接砸了手边的茶杯, “你个狗杀才,咱们是什么人家?不都是万岁爷的奴才!你们接着找,还有记住了,给爷紧着点皮,别用你们平常吆五喝六那一套。” 差点被杯子杂种的小厮连连应是,倒退着退出去。 少爷这是着了魔不成,被打成那样子不仅一点不生气,连隐晦说句不是高门就差点被揍。 这得是多漂亮的小姐! 难不成左姓只是小姐唬他们主子的,嘶~ 这么想极有可能啊,可惜了自家傻少爷念念叨叨极有可能是个假名。 连名字都不对,这可怎么找啊。 能让少爷这么上心绝对是碗里挑一的美人,对,就找美人! 只是到底是大美人还是小美人,连个大约年岁都没有。 少爷连一句多的都没吩咐。 哎,只能靠他们自己把握了。 一家与一家不能比 嘎鲁玳还没来得及跟安安确定那个女佐罗到底是不是她固伦荣昌公主,四四的小福晋那边就出了幺蛾子。 反正这辈子四四追媳妇已经用上额娘姐姐和舅舅了,那也不好落下郭洛玛玛。 噶鲁玳又不能把真相告诉额涅,只好说是日后给梦梦选的伴读。 三官保听自己夫人说大闺女要给小外孙女选伴读,一打听乌拉那拉家的小闺女正好这日洗三。 两家府邸也只隔了一条大街,坐上马车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亲自驾着马车送夫人去参加人家的洗三礼。 因为事先4并没有收到乌拉那拉家的帖子,他们这算得上是不请自来,夫妇二人更是带了不少适合小闺女儿的东西。 将夫人送到,三官保就打算找家茶楼酒肆的听听说书消磨时光,到时候再来接自家夫人就好。 谁曾料想伯府的马车都到了乌拉那拉府的正门了,竟然没看到一点办喜事的影子。 “没事,说不定人家是不喜大肆宣扬,自家人一起就给小格格办了呢。把礼物给我吧,过一个时辰你再来接我就好。” 三官保从善如流,虽然赶着马车走远,心里还是在犯嘀咕,要是他得了闺女,定然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请来分享他的喜悦。 哎,可惜他只有两个闺女。 乌拉那拉府。 “谁?你说谁来了?” 爱新觉罗氏正是四四小宝儿的亲额涅,和康熙关系也已经有些远了,但也是努尔哈赤的后人。 此时爱新觉罗氏头上戴着抹额听到丫头禀报,说忠勇伯夫人来给小格格送洗三礼。 “快快,先把人请进来,这,我这坐着月子呀没法去见客,快去,把几个少夫人都叫去陪客。快跟老爷也说一声,老爷在府里么?” 丫头摇摇头。 “哎,真是,怎么也没提前说声,府里什么时候和忠勇伯府怎么的这么近。伯夫人就说是给小格格? 行了行了,快去格格房里我知会一声,给好好收拾一下,万一伯夫人说要看孩子。” 爱新觉罗氏脸色不太好,心里对于忠勇伯府上门也并没多少喜气。 难道是老爷出去说了? 怎么他们家添个丫头片子都惊动忠勇伯府了? 那可是如今京城最红火的热灶,平常她攀都攀不上,怎么专门带了礼给小格格来。 难道真如那日的赖头喇嘛所说,她的小女儿是极贵的命格,要用最好的名儿才压得住。 所以她才选了乌那希,忠勇伯府两个闺女可都在宫里,各个都有儿子,珍贵妃更是自入宫就是盛宠。 忠勇伯夫人再有面,皇家阿哥的婚事她定然说不上话呀。 对了,这位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能生,家里五六个儿子都没娶妻,难道是给她的小儿子自小看媳妇儿来了? 爱新觉罗氏自从生了女儿就郁郁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 从皇上说了十年之内不选秀,她就怕是个闺女。 自家老爷位置不上不下的,偏偏她自己的阿玛穆尔祜又出师衡州失律削爵,不被皇帝那一脉所喜。 没了选秀,她们家的格格怎么可能被皇帝想起来指婚给阿哥。 于是乌那希明明是尊贵的嫡女,她的到来却没有给这个家带了一点喜气。 甚至,连喜三都没人张罗。 爱新觉罗氏更是除了出生那日瞅了一眼,就把小闺女丢给了奶嬷嬷。 不闻不问的态度也让伺候的奴才们知道了当家主母对于新生小主子的不喜,自然不会精心照顾。 过了不过两盏茶的时间,爱新觉罗氏还靠在软枕上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说忠勇伯夫人留下礼物就走了。 “两位少夫人呢?” 爱新觉罗氏捂着有些疼痛的头问道。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回夫人,少夫人们陪着伯夫人说完话就回自己院去了。” “好啊,好啊,真是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哎呦,我头疼。” 丫头婆子们早就习惯了夫人和前面那位过世的夫人留下的几个儿子儿媳妇儿斗法,这也是夫人牟着劲想生个小少爷的原因。 好在三官保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没趣儿,就想着大不了在马车上睡一会,刚眯着自家夫人竟然回来了。 看到夫人满脸的乌云,三官保揉揉还有些困倦的眼睛,“怎么了这是?怎么看着不高兴?” “孩子好不容易让我办个事,我这,哎。你都想不到,这府里压根就没有给小格格办洗三礼,来见礼的是前面那位的亲儿媳妇儿,小格格是继妻也就是爱新觉罗氏所生的。 两个做嫂嫂的对我倒是热络的很,话里话外都是以后想家去,带着她们自家爷们来给你请安。 又把咱闺女们好一顿夸,阿哥公主轮流赞了一遍,硬是一句没提刚出生的小妹妹。 这家子是怎么回事,连我都弄不懂了。” 三官保慢悠悠赶着车,温声开解道, “又不是咱家的事,闺女也没说非要怎么着,既然这样就跟凤凰儿实话实说,就是可怜那小丫头,我就不懂闺女多好啊,怎么还有人不疼闺女儿。” “气得慌,不想回家了,咱们找个馆子吃点吧。” 三官保一下就精神了,二人世界哎。 “好好,聚丰楼的炙羊肉最是好吃,还有鱼肉锅子也鲜的很,一会儿路过宫廷点心铺子,在给你买些点心换换口味,哎,有卖糖葫芦的,要吃吗?” 车里传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笑意,“外孙儿都一大把了,还把我当小姑娘哄呢,一根糖葫芦就想糊弄我。不行,我要两根!” “哈哈哈,好好好,一会儿直接让小贩把那一架子都送家去,不给小子们吃,都是你的~” 三官保乐的眉开眼笑,他就喜欢疼自己媳妇儿。 他阿玛额涅去的早,闺女早早嫁了人,日后儿子会一个个娶了媳妇都有自己的小家了,到头来还是他们夫妻相伴相守。 别看糖葫芦不值钱,可只要夫人高兴能多个笑脸,比什么都强。 路人看到这位身才魁梧的车把式笑的如此喜庆也都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谁都想象不到这位甘愿给自家妻子赶车的竟然是位伯爵。 可怜的小四福晋 第二日,满心期待听到小宝儿消息的四四却等来了表情有些严肃的郭洛玛玛。 嘎鲁玳听额涅说了昨日的情形也皱了眉头, “乌那希是爱新觉罗氏第一个孩子么?” “是啊,三个儿子都是费扬古前面那位夫人留下的。听说这位继室进门也有几年了,一直和几个儿媳妇儿不大痛快。这第一次开怀,许是想要个儿子站住脚?咱们家都是娇养闺女的,你阿玛回去还念叨了半宿呢。” “郭罗玛法也去了?” 安安作为长姐在坐,为小妹妹选伴读她在场也理所应当,最重要的是有她在,四四这个小娃子赖在这里才不那么突兀。 “你郭罗玛法没进去,在外面等着,我还没进去他就察觉不大对劲,后来还听说费扬古昨日还正常去衙门了。除了几个亲近的没人知道他家添了嫡长女。” 四四的眉头已经恨不得能夹死苍蝇。 那几辈子他也是见过费扬古和爱新觉罗氏的,甚至在他登基以后还给丈母娘封了多罗格格。 虽说印象中她和家里走的并不是太近,可她本就是个规矩极重的,四四还以为她的丈母娘不苟言笑也是天性如此。 难道之前他的福晋他的皇后在家里也被忽视成这样? 不然为什么从二人大婚,她小小年纪就日日板着脸,规矩严的堪比宫中老嬷嬷。 即便不想承认,四四在外面是冷酷严苛的四爷,回了府他也想有个温柔小意柔顺的女子可以抚慰他。 偏偏福晋就和他的愿望反着来,让他怎么亲近的起来。 虽然后面有了弘辉,两人感情好了一段,可她又把弘辉养成那个样子,二人就再次渐行渐远。 弘辉去后,明明是少年夫妻,两个人独处一室也是相对无言。 再到最后,胤禛半年八个月没有重大事情也不会去福晋的正院。 甚至她去时,身为皇帝的他也没有在身边。 在她最后的日子,雍正皇帝去看过自己的皇后,看着躺在床上枯瘦的女人,胤禛忽然感觉很陌生。 而皇后明明醒着也不愿意再睁开眼看他。 既然两个人都这么不快乐,胤禛最后给皇后留下一句 “若有来世,还是不要再做夫妻。” 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就是第一世二人的结局。 也是四四迄今都无法释怀的一幕。 后面两世的事情四四已经记不起来,但他也知道她过得并不太好。 四四一直认为是福晋自己性格的问题,从不知道她那没什么太大本事却胜在忠心的家族竟然如此待她。 “额娘。” 四四就是再急如今也没有办法,只得向额娘寻求帮助。 嘎鲁玳看着儿子担忧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额涅,那孩子您就辛苦一些,嗯,最好不要让那府里知道是宫里的意思?” “凤凰儿,那孩子可有什么特殊?” 这,嘎鲁玳对着额涅根本就说不出谎话,好在安安也在,关键时候能出来顶住压力, “郭洛玛玛,是这样。” 悄悄在郭洛玛玛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嘎鲁玳看着自家额娘的表情从不解到惊异最后就成了坚定。 “放心吧,那孩子既然和梦梦有这个缘分,咱们家自然会好好看着。” 嘎鲁玳看到安安偷偷冲她挑了挑眉头。 二十多日后,乌拉那拉府嫡长女的满月礼快到了。 这回爱新觉罗氏可不敢再如洗三一般,还专门让贴身的嬷嬷去到忠勇伯府送帖子。 还生怕伯夫人因为那日的事情不愿再来。 看到嬷嬷喜气洋洋的回来,伯夫人不仅收了帖子对她还甚是和气,还说到时候一定来叨扰。 “快,抓紧让针线房停下手里所有的活,把最好的料子都送过去给我的乌那希多做几身好衣裳。 再从宫廷珠宝阁定一套金项圈金锁金镯子,七宝璎珞也要。还有什么,襁褓!对,把我原打算做衣裳那匹正红色的满地撒花金线织锦抓紧裁出个襁褓来。” 整个正院都忙碌起来,确定了忠勇伯夫人会到,爱新觉罗氏更是大着胆子把帖子递遍了京城的顶级豪门。 原本那几家的主母接到帖子还纳闷,这乌拉那拉家是怎么回事,根本没有交集的两府,正要把帖子扔到一边,却听说忠勇伯夫人洗三就去了,满月更是保准去。 几家的福晋夫人就迟疑了,忠勇伯府一向独善其身,怎么忽然和乌拉那拉家走得近了。 要知道那位伯爷虽然如今已近卸了兵权,可在圣上心里那是大大的忠心。 更不用说宫里两位妃主,一大群的阿哥可都是郭络罗氏的外孙。 这下子,小乌那希的满月礼几乎惊动了整个京城,甚至康熙都听到风声,还在昭阳宫随口问了一句。 嘎鲁玳只是一句钦天监说的那位小格格八字正合小梦梦,梦梦是火命,那位是木命, 说到这康熙立马点头,还说要不要直接接进宫来养。 可把四四吓坏了,养在宫里的那可都算是汗阿玛的养女。 好在额娘威武霸气,一句“不要你管”就给汗阿玛拍回去了。 汗阿玛还乐呵呵的。 真是,没骨气! 而此时一个满月礼就惊动了皇帝的乌那希却躺在一架有些老旧的摇篮里。 已经入了夏日,身为嫡长女的乌那希整个屋里才只有一小盆冰,还被两个奶嬷嬷摆在外间她们躺着的榻上。 “你说咱们这位小格格到底受宠还是不受宠,我都给弄糊涂了。”左边那位瘦一些的奶嬷嬷摇着扇子开口问道。 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的胖奶嬷嬷哼的嗤笑一声, “受宠?受宠会住在这背阴的屋?受宠满屋的摆设又粗又笨?受宠能让咱俩这么舒服?” “我就不明白,不是说这是夫人头胎,还是嫡长女呢,不是满人家的姑奶奶最是金贵,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呢?” 瘦嬷嬷起身到屋里摸了摸小格格有没有便溺,“多好的孩子,又乖巧又好带,怎么偏生当娘的十天半月都不说见一见孩子。我可怜的小格格。” 胖嬷嬷热的也睡不着,坐起身把手直接伸进冰盆里, “你还是可怜可怜咱们自己吧。都奶了一个月了,从出生,洗三我估摸着满月,这府里都不会给咱们一个子的赏钱。” 三年后的初见 乌那希的满月礼办的相当的盛大,不仅忠勇伯府送了重礼,其他各家府邸能来的不能来的都备了礼。 生怕这是上面释放的什么信息,是要重用费扬古还是整个乌拉那拉一族。 费扬古和刚出月子的爱新觉罗氏脸都笑的抽筋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别的不说,乌那希终于被移到了朝南的稍间,用度也和之前大变样,爱新觉罗氏如今可是宝贵这个女儿,连费扬古都不止一次赞过这孩子命旺。 自从女儿生下以来费扬古差事都办的顺利,连上峰对他的笑脸都多了。 宫里真正关心乌那希的几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走的总是那么不经意,一转眼,三年已过。 “小六,你别挤我!四哥,四哥,哪个,哪个啊?” “三哥,你怎么又长高了!让点地儿,让我看看!” “你们小声点,乐乐和圆圆也在那边呢,被她俩发现,就别想看了!四弟,到底是哪位小格格啊?” 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几个半拉秃瓢六七岁的的小少年,推推搡搡的争着从石头的缝隙偷看正在御花园里举办的赏花会——上的格格小姐。 “那当然是最漂亮,最可爱,最乖巧,最单纯的那个啊!”说话的少年语速有些慢,形容词却是一大溜,再看他,整个脸都挤在假山上。 “哦,那个,那个!穿一身粉色的,佳佳,你不是最爱粉色,那小格格个子高,像珍额娘!” 明显是年岁最长的正是三阿哥胤祉仗着自己个子高,占据了有利地势,自己独占一个高处的缝隙。 “五哥,你让小六看看嘛~” “好好好,你看你看,三哥你那什么眼光,虽说小格格是高挑了些,那怎么和我额娘相提并论。” 被胤祉被弟弟反驳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哥哥也只是说说,珍额娘,额,自是小格格们没法比的。”毕竟是长辈,就算是肚子里有再多的词,也不能乱用,不庄重! 这时恨不得把自己扎到石缝里,已经六岁多的四四胤禛闷闷的声音传出,实在是他趴的太用力, “粉色那是汗阿玛和安姐姐爱的好吧,别看我经常穿,那都是姐姐给我挑的。” “切,四哥还不承认,姐姐也让我穿,我就不穿。”说话的正是老五胤祯,被六弟占了地方,眼睛没处使,嘴可不能闲着。 最小的小六本来正艰难的寻找那个粉衣小格格,听到五哥又和四哥掐,立刻小格格也不看了,拽着他五哥的袖子,小脸都皱在一起, “五哥,五哥,可不能气着四哥,汗阿玛说了,我们要爱护四哥的!” 小家伙还知道拉偏架会产生不好结果,还趁着他四哥还在看,挤眉弄眼给老五使眼色。 小五嘟嘟嘴,拍拍根本就没在意他说什么亲哥的屁股。 …… 实在是这个高度,再加上哥哥的姿势,不拍一下心里好亏。 “四哥,你可别生气啊,小五知道哥哥脾气好,额娘看到哥哥穿粉色就高兴,小五没有哥哥有孝心。”说着说着竟然有点低落。 听到弟弟有小情绪的老四,叹了一口气,这群小屁孩就不能安安静静的让他多看几眼他的小妞妞。 不知道他花了多大功夫,差点就躺地下打滚才求的额娘办了这个京中贵女的赏花宴,他的小妞妞都这么大了,他才能见第一面。 转过头,春日的阳光洒在被膈的满是红痕的小脸上,饶是日日在一起玩耍的兄弟们还是被老四的过分精致的脸蛋怔了一息。 “小五,你想多了,其实哥哥骗你的,哥哥喜欢粉色。” 粉就粉把,这个理由相对于他其实就是懒,别人给什么他就穿什么,可偏偏穿什么都好看,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小五一听自己原来并没有比哥哥少爱额娘,立刻又高兴起来。 又看看哥哥和额娘七成像的脸容,再想起阿玛一再交代的四哥哥身子不好,小时候差点没活下来,就心疼的不得了。 心里下定决心: 这三天绝不跟四哥犟嘴了!! 至于三天后,那得再说。 小四轻轻摇了摇头,他这个弟弟,除了对于凫水,船啊,航海啊,炮啊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 其他的,哎。 跟他说了多少次,自己身子没问题,脑袋没问题,这小子偏偏就是个汗阿玛一个脑回路,就是认为他有残缺。 每多说一次,这臭弟弟偏偏老实好几天不跟他斗嘴。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招猫逗狗的年纪,对于本来就精力旺盛的弟弟有多难得。 就这样以后能不能找到媳妇儿啊! 不像他,他的小妞妞可是没出生的时候他就盯上了,为了改变小妞妞的命运,他还请了四舅舅找了好些和尚道士喇嘛。 此生他的小妞妞名为乌那希——传世之宝。 前三世是他胤禛对她不起,这一世她就是他的掌心宝。 “还有,什么粉衣小格格,不是!是那个穿着一身大红的那个!” 兄弟们看到四哥四弟那满脸的得意洋洋,这得是怎么样的绝色少女啊,难不成能和珍贵妃(额娘)似的? 连平日最护着四哥的小六也顾不上了,一屁股给四哥撅开,占了四四原来的地就开始寻,嘴里还不停,“红,红,红色,怎么没看到啊!啊!~~~~~” 小六惊得往后直退两步,就被他四哥捂住嘴,“别出声啊!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好!” 果然透过缝隙,已经看到坐在上面几个雍容华贵各有千秋的娘娘将目光飘来。 小六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满脸不敢置信,圆圆的狗狗眼里满是对于这个复杂世界的不理解。 这时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祯也全都用一样的眼神看着依然骄傲的像只小孔雀的四阿哥。 三阿哥张张嘴,实在是,说不出口。 还是要靠缺根弦的老五,反正是亲哥,左右横跳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又不能不认这个弟弟。 五阿哥胤祯食指都要戳到自家亲哥的鼻头上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四哥,咱能不能做个人,全场只有一个小格格穿红,可人家,可人家”, 五阿哥夸张的在自己膝盖上比划了比划, “人家小格格只有这么高!还圆滚滚,没看额娘身边的文竹姐姐一直跟着,不就是怕她万一把自己当个球滚出去!” 长大的孩子和富足的娘娘 四四双手抱胸, “你懂个屁!三岁看老,爷就是看她好!先跟你们说啊,那是我未来的福晋,你们今天看过就罢了,以后都把眼转过去!” 三阿哥被弟弟如此霸气的发言震得下巴都要掉下去了,大哥的福晋,太子哥哥的太子妃都没影呢,四弟就给自己挑了个怕不是只有三岁的小福晋?? 果然,额娘偷偷交代的四弟果然是脑子不大好,哎,可怜的四弟。 还能怎么办呢。 三阿哥上前两步,拍拍四四的肩膀,“四弟,哥哥知道了!以后四弟妹在的地方,三哥就闭上眼!” 四阿哥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三哥书念得多就是懂礼,今天跟弟弟去找我额娘吃烧烤!” 三阿哥眼睛都亮了,他爱一切美的事物,美景美人美食。 只是,一个矮墩墩小丫头,四弟是怎么看出来出众的? 六阿哥看三哥已经有好吃了,他也想吃,急忙表现自己。 “四哥,四哥嗯,四嫂年幼,弟弟一会儿就去好好教导弟弟们,让他们都尊敬着四嫂,特别是和四嫂年纪近的那几个!” 四阿哥摸摸六弟的光脑门,“小六真乖,顺额娘爱吃我额娘宫里的点心,今天吃完烧烤,你给顺额娘带几匣子回去!” 小六高兴地直接拉上四哥哥的手,他是养在在太后的寿康宫,可是自小太后娘娘也没禁过他和生母的亲近,可是太后娘娘实在太爱他了,有时候他去看额娘回去晚了,太后还会偷偷抹眼泪。 “也给皇祖母带几匣子!皇祖母喜欢珍额娘那里的鲜奶泡芙!” 小六子自小就有成为端水大师的潜质,以后的后院应该会很和谐吧,四阿哥心里默默得想。 与此同时,在御花园中明显都精心打扮过的嫔妃也是聊的热闹。 惠妃手里直接拿着一个小型的千里目,嘴里不停的小声念叨,“那个紫衣裳的格格好,屁股大好生养,蓝衣裳的看着文静,倒也好啊,橙色的是哪家的格格看着爽利,我也喜欢啊!” 大阿哥已经十二了,惠妃已经开始在物色又乖巧又老实的宫女教保清人事。 懒懒的靠在凤座上的皇后娘娘虽然没儿子。 她可是听说,最近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往凤凰她们家透出结亲的意思了,一想到这些小格格以后可能都会是她心肝乐乐公主的潜在竞争者。 皇后娘娘也坐起身,一双眼睛也开始一个个审视。 而就坐在皇后下手的珍贵妃,撑着下巴,有气无力散漫的样子,再配上她那张和初入宫时都没什么变化的脸,就是一身简简单单的淡青旗装,连头上的首饰也是寥寥几件,却生生压下了满园春色。 “凤凰姐姐,怎么没什么精神,” 纯儿根本就没坐在原属于她的位置,偏偏跟她凤凰姐姐坐在一张贵妃椅上,下手的宜妃已经给她扔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佟贵妃挑衅的扬扬下巴,还冲她做鬼脸。 “你们俩都是阿哥额娘了,怎么一点都没长大,再让这么多孩子看你们的笑话。”嘎鲁玳对于这两个丫头一点辙都没有。 “大姐姐,你可不知道,就咱们佟贵妃前几日还哄着小七叫她姐姐。”宜妃可逮着告状的机会了。可恶的佟小猫仗着比她位份高霸着姐姐身边的位置,真是欺人太甚! 嘎鲁玳点点佟贵妃的额头,“小七才四岁,你这做额娘的能不能教点好啊。” 一边坐的妃嫔们也都笑呵呵的听着珍贵妃教育佟贵妃。 佟贵妃不仅不害羞,还仰着小脸,“凤凰姐姐诶,你看我呀,这么多年一直用的都是你那得护肤品,我额涅都说我还是十来岁的样子呢~人家还小,团团叫额娘,一下就给我叫老了……” “纯贵妃娘娘面嫩,可不是看着还跟十来岁的小格格似的。哪像我们……” 荣妃话都没说完,放下千里镜端起一旁一小角奶油蛋糕美滋滋正要吃的惠妃打断她, “可别带上我,我可没觉得自己老了!珍娘娘的那些小东西我用着也极好!就是太少了,家里人来看我总是想着办法从我这抠点回去。” 嘎鲁玳被她可怜巴巴的话直接给逗乐了,“我哪舍得给你们用不好的,你也知道我做东西细致,要是等不及御容坊的东西也很不错啊。” 三年时间那几家后宫娘娘们的产业可真的是给了朝廷大大得惊喜,最起初是因为自家的娘娘都有参股他们不好说,才寥寥三年几家铺子不止给皇上送了大船,铺子已经开到南方去了。 但是一想到,那些钱都是自家额娘夫人妹妹闺女贡献出去的,去年重臣们随着皇帝到天津港看新船下水,各个激动地热泪盈眶,那也有他们的功劳啊。 如今后宫开支根本不用再花内务府的银子,娘娘们一个个都是小富婆。 上行下效,民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抛头露面不以行商为耻了。 皇上都说了,女子能顶半边天。 台湾郑氏也比原来历史上更早投降,实在是清政府的船坚炮强,当差距太大,再蚍蜉撼树不是那群玩政治希望的走向。 于是郑氏降清后被封了定海侯,已经将一般的家族重心转往内陆,郑克爽不得不服,他被施琅拽着看了清军的海军军演,从那以后再也生不起一丝反意。 康熙见他识趣还赐了位宗室格格与他做夫人。 如今郑克爽和施琅正努着劲往东南亚方向扩张,异姓王不敢想,只求把自己的侯爵升公爵。 佟家今年春已经挺近高句丽,佟国维佟国纲两兄弟给康熙立下军令状说是明年定要将小小弹丸之地归于大清康熙皇帝的治下。 嘎鲁玳和安安背地里没少往这边使劲,一时看那棒子国不爽,二也是为了不进之后的中俄之争奠定平稳的大后方。 那将是咱们固伦荣昌公主真正的舞台。 娘娘们一说起来自己的生意铺子都带着笑,有孩子的日后能大大方方贴补孩子,没孩子的也能舒舒服服做个后宫富贵闲人。 嘎鲁玳听着这帮已经将只会从宫斗转点商战,在后世那最低都是独角兽企业的大股东的娘娘们又开始说第二季度要出什么新产品,差点让她有点弄不清自己是不是有回去了。 我的小宝儿就要最好的 正说要看看那位被自家漂亮儿子念叨了这么久的乌那希。 “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热闹把这两位老太太也引来了。 所有妃嫔立刻起身行礼,满场跑着玩的小格格也都乖乖在嬷嬷姑姑的指引下齐齐下跪。 这辈子太后娘娘对安安掏心掏肺的好,小丫头知恩图报,那灵泉敞开了给她老祖宗喝呀,这待遇除了嘎鲁玳这个额娘,连几个弟弟妹妹都达不到。 皇帝? 安安说了,汗阿玛上辈子靠自己都福寿安康到那时候,可不敢乱给。 太后娘娘一身枣红的旗装又精神又富贵,和太后站在一起才真的跟姐妹差不太大。 “都坐,都坐,你们在这玩,我们俩老婆子也来凑凑热闹,看看这些花骨朵,哀家都跟着年轻了!” 都不用过脑子,嘎鲁玳她们这些年为了夸太皇太后娘娘还专门写了本养生美容册子。 曾经权力之巅压得满朝男儿都低头的太皇太后老了老了,老来俏,看样子又有想重回满蒙第一美人宝座的意思? 她们这些年轻的,只要老人高兴,不就是几句夸奖吗,太皇太后着实这些年容光焕发,她们也不是昧着良心。 而且哪天夸到太皇太后心上,老太太那得好东西可是真舍得往外撒啊! 太皇太后和太后落座以后,先是拍拍皇后的手赞了句好孩子。 这都是她老人家的智慧,不管后宫谁得宠,皇后必须的是皇后,要是让皇后心生怨怼,整个后宫绝对大乱。 所以哪怕东珠只有一个嫡公主,整个皇室宗亲这么多年都没敢乱嚼舌头,就是太皇太后的支持,皇帝虽然多年不在坤宁宫留宿,对待皇后依然爱重非常。 东珠第一次听说这个“爱重”的时候,很是不屑的嗤笑一声,“尊重是真有,爱重?爱什么?爱我让他这些年的孩子都安安稳稳降生长大?本宫又不是赫舍里氏,哼!” 当时也在场的嘎鲁玳忙狗腿着奉上香茗一盏,感谢皇后娘娘宽仁,两个人又好好笑了一场。 太皇太后看着满园的小姑娘,“苏麻,把萨日朗给哀家的眼镜拿来,我可得好好看看,多新鲜的花骨朵,好孩子,都去玩,不用拘束。” 惠妃被嘎鲁玳使了个眼色,赶紧狗腿的从苏麻喇姑手里接过如今已经不算太稀罕的眼镜,“苏嬷嬷,我来吧。” 太皇太后由着惠妃小心翼翼给她戴上眼镜,笑着抬起眼睛上下打量惠妃,“今儿惠妃穿的精神,怎么着这么有孝心,是不是又想从老婆子那给保清要好东西。” 惠妃又给两位老太太端上香茶,大大方方说道,“皇祖母,皇额涅,还不是保清也不小了,您给保清掌掌眼,臣妾这眼光那比的上您二位。” 嘎鲁玳看着太皇太后真的戴着眼镜开始和惠妃看今日在场的格格小姐,伊尔根觉罗氏自然在场。 不少记载中老大夫妻俩是真爱,嘎鲁玳自然也不会拆散人家。 不过,安安是一定会带着她从小就开始培养的先锋大将杀出国境的,这一对还是要看缘分和天意了。 荣妃原本还笑呵呵的看着惠妃彩衣娱亲,无意间瞟到珍贵妃也在认认真真看着正在从宫女托盘里选花戴的小姑娘们。 不会吧,四阿哥才六岁。 荣妃再一想四阿哥不大聪慧,哎,可怜天下父母心,珍贵妃再得宠还是要为大儿子的事情从这么早就开始选儿媳妇。 也是难,却有不少看中如今珍贵妃和郭络罗家的地位,可同样身为额娘荣妃也还是想找个纯粹一些会对儿子好的,最好小夫妻能琴瑟相合。 一想到自家儿子满脑子风花雪月,荣妃也犯了愁,如今的满族大姓小格格特别是这几年出生的,哪还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 前一刻还为珍贵妃担心,下一刻荣妃也不客气了,她也要现在就开始找。 她家那个也没容易到哪去! “文竹。”嘎鲁玳侧身叫了声。 “格格?” “是那个一身红的吧,我怎么看着那衣裳料子有点眼熟?”嘎鲁玳看着明显不太合适群的小乌那希问道。 “小格格年纪最小,和其他闺秀玩不到一起去,但是又文静又懂事,您看连取了花来戴,小格格甚至比那些大一些的还稳重,别人喜欢的她也不抢,笑呵呵的就递过去。” 文竹转移这话题,没回答自家格格的话,至于那料子,她也不知道啊。 那明明是前几日刚刚送到昭阳宫的新料子,格格还说要给公主们做衣裳,不是说只有一匹的么,怎么穿到了小格格的身上。 嘎鲁玳这时候已经认出来了,嘴角抽搐着。 就是老四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把给他姐姐妹妹做衣裳的料子弄出去给他小媳妇儿了! 即便是有自己额涅的关照,乌拉那拉府对于乌那希还是只有表面上的功夫。 四四可给疼坏了,借着姐姐的名义请郭洛玛玛给小宝儿没少送东西。 而此时的四四正皱着眉头,看那些女人把所有好看的花都给拿走,小宝儿性子怎么这么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从她手里抢东西? 那盘子里最后剩的一朵那是什么花啊,都蔫吧了,小宝儿却拿在手里一点不在意。 四四不高兴了,凭什么他的小宝儿那么好,又是年纪最小的,那些女人都不知道礼让嘛? 四四也不管其他几个兄弟,转身就跑。 “四哥!” “我一会儿就回来!” 四四直接冲去了花鸟房,管事的看到四阿哥皱着眉头,小小的人儿老远就让人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寒气。 “去,把你们这最名贵,开的最好的花都给我搬来!” 他的小宝儿就值得最好的。 花鸟房总管亲自带着人十来盆全是千金万金的花卉全都摆了出来。 这位小主子那可是皇上最最疼爱不过的,珍贵妃又是多年盛宠,有机会让他们伺候,别说花了,脑袋摘下来给小主子助个兴! “四阿哥,您看着这都是最好的,这盆叫萨日朗玫瑰,正是荣昌公主喜欢的,奴才们就请示过公主……” 四四摆摆手姐姐的不行。 “这个睡火莲,极其名贵,一年之中只开七天,花瓣紫色中间触角为金色,解释最尊贵的颜色。” “就它了。” “奴才这就给送去昭阳宫。”花房总管笑的像朵大菊花。 “剪掉!” 四四霸气开口。 这么大个缸难道让他抱过去送给小宝儿? 再不小心掉进去,他难道要来一出胤小四砸缸救媳妇? 太难了,我只想给媳妇儿送朵花(一) 四四手里攥着一朵梦幻一般的紫莲花快走到赏花会时,才忽然想到花自己是拿来了,可要怎么才能送到小宝儿手里。 不说额娘了,老祖宗太后皇额涅甚至几位姨姨,他只有这一朵。 四四狠狠拍了额头一下,怎么就忘了这茬。 有了! 花鸟房的总管正指挥着人把这些碰掉一片花瓣,他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花轻手轻脚的抬回去,就看到刚走不就的四阿哥又回来了。 刚还凶神恶煞的脸瞬息就成了春风拂面,“奴才给四阿哥再请安,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赏花会的花是只给小格格的么?” 总管赶忙点头,“回四阿哥,是青萝姑姑亲自来选的,都是极好的花。” 四四摇了摇手中的睡火莲,总管心都痛了,生怕再被摇坏了,“比这个呢?” “那自比不得四阿哥挑中的这株。” “嗯,照着睡火莲差不多的选吧。来个十几二十朵。”四四狮子大开口。 花房总管都要哭了,虽说他确实拿的出来,可万一被四阿哥要走这么多,再有别的地方要花就不够了啊。 看着他为难又不敢直接拒绝的样子,四四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是我自己拿着玩么?今日赏花会,老祖宗太后皇额涅诸位额娘都在,你们怎么就只想着给小格格们送花?这么好的机会让老祖宗她们看到你们这些奴才的孝心都不会么?” 花鸟房总管醍醐灌顶一般,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谁说四阿哥不太灵秀的,人家对哄人这不是很有一套么。 “奴才多谢四阿哥指点,奴才这就亲自挑去,必定都是极好的!” 四四没等多大会,这位姓李的总管亲自捧着一个摆满各色鲜花的托盘就出来了。 “不知奴才有没有这个荣幸,送四阿哥回去。” 四四看着他谄媚的样子,算了,看他办事还算牢靠就给他个机会露脸吧。 看着四阿哥不发一言扭头就走,李总管还以为自己过分直白的诉求惹得四阿哥不喜,四阿哥这就走了那他这些花不全砸手里。 要了他的狗命哟! 就在李总管就要万念俱灰的时候,传来四阿哥清淡的声音,“还不跟上!还要让我扶着你嘛?” “哎哎!奴才该死!”说着该死,李总管那大白牙呲的一点都看不出想死。 四四当然不会自己出头,他拽上还在假山后面百无聊赖的兄弟。 实在是年纪小,娇滴滴的小丫头对于他们来说还没有个个头大点蚂蚁有趣。 几个人看着四四带着人捧了那么多好看的花来。 胤祉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正准备对着斗色争妍露红烟紫的花朵吟诗一首,就被四弟嘀嘀咕咕一通。 作为大哥太子不在的时候年龄最大的兄长,胤祉拍着胸脯就接下了带着兄弟们去给老祖宗她们送花的重担。 还因为四四强调这是大家伙的主意,几个小子都被四哥四弟的义气感动的心头热烘烘的。 一排萝卜头出现的时候,刚刚还处处莺语燕啼的御花园瞬间就安静了不少,连最活泼的小格格也都做出最好的姿态,哪怕那群人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看过来。 “胤祉,胤禛,胤祯,胤禶给老祖宗请安,给皇祖母请安,给皇额涅请安,给各位额娘请安。” 太皇太后看着四个重孙儿齐整整的跪在地上给她请安,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快起快起,好孩子好孩子。” 四个皇阿哥起身以后,四四偷偷戳戳他三哥。 三阿哥胤祉向前跨了半步抱拳行礼, “胤祉正和弟弟们在园子里玩,看到这边热闹,也想来给老祖宗皇祖母各位娘娘们问个安。 本因众多女眷在场,吾等应该回避,然胤祉看到只有她们有花,而真正压得下满园芳菲的我大清最伟大的女子们却都没有花戴。 我们兄弟几个亲自去花鸟房给老祖宗祖母娘娘们选了花来。 胤祉代几位弟弟祝老祖宗皇祖母娘娘们容颜永驻,青春不老。” 后面三个小的也没想过三哥这么能叭叭,赶紧跟上,“祝老祖宗皇祖母娘娘们容颜永驻,青春不老。” 李总管充当献花小厮,弓着身将托盘举于头顶,跪在太皇太后面前。 “好,好啊!胤祉的孝心,荣妃教的好儿子!” 太皇太后见过大场面都有些感动,皇太后早已经把小六招过来,搂在怀里一顿“心肝肉”,小六举着小手都给皇祖母擦上眼泪了。 荣妃刚还嫌弃自己儿子只懂风花雪月,儿子就给她长了大脸了,赶紧起身, “臣妾没做什么,孩子们懂事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这话一点都没毛病,可东珠根本不在意这些。 除了自己的乐乐,哪个孩子她都不多加干涉,既不费心费力又广得好名声。 此时只需要谦虚一番,太皇太后太后的夸奖可比对荣妃的多太多了。 “老祖宗,胤祉给您簪花好不好~” 太皇太后自然应允,她老人家这辈子到了晚年才真正享受到了人生,更是喜欢孩子们都亲亲热热兄友弟恭。 胤祉挑了一朵红到发黑的牡丹给太皇太后插在鬓边。 李总管适时开口,“此花名为冠世墨玉。” “嗯,不错,是个好名儿。” 太皇太后对于三阿哥挑的这朵牡丹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众妃嫔更是一顿猛夸。 小六虽然就算给太后一朵小野花,在太后眼里她的小六也是最孝顺最乖巧最知道疼人的乖娃娃。 可小六是个知冷知热的,皇祖母这些年待他有多好,他明明只是一个嫔位娘娘所出的皇阿哥,穿的衣裳用的香囊以及所有的用度除了仪制上的那些,太子哥哥有的他都有。 生生挑了三五分钟,小六几乎将每朵花都在太后头上比过,到最后小家伙急的都快哭了, “呜呜呜,小六不知道,皇祖母戴哪朵都好看,小六挑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 太皇太后首先就笑出来,再看太后娘娘又忍不住泛起了泪花,直接把小六手里的二乔牡丹别在了发边。 “极好极好,和皇额涅的衣裳相得益彰。”东珠赶紧奉上小小马屁一枚。 太后搂着小六一脸骄傲,“那是,哀家的小六自是最懂哀家喜欢什么。” 看到顺嫔安安静静带着笑意不争不抢的样子,太后娘娘心里更是满意,有些不舍的松开小六, “乖,去给你额娘也挑一朵。” 我,是,胤,禛。 四四挑了一朵浅碧色的豆绿牡丹递给傻乎乎的弟弟。 操心啊,他就知道在这小子眼里这些花都一样。 “去送给皇额涅。” “哦,哦” 小五关键场合还是很听哥哥的话,他刚迈出一步,余光中自家四哥已经嗖的一声窜到额娘身边。 嘎鲁玳斜着眼睛已经看着大儿子半天了,不用说这就是他的主意! “额娘,送你发发~~”四四的大眼睛冲着她眨呀眨。 一边的纯儿被漂亮的四四萌的都要喷血了, “哎呀四阿哥怎么就这么可爱,四四啊,不如你跟姨姨回承乾宫吧~~发发,哈哈哈,太可爱了。” 嘎鲁玳皮笑肉不笑,“去吧,带着你的发发去你佟姨姨那跟小七玩吧。” 四四发现自己卖萌不奏效,又开始换了招数。 “额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四了。”四四拽着额娘的袖子摇啊摇。 嘎鲁玳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凤凰姐姐不要对孩子这么严厉嘛,要是我们小七长得跟佳佳似的,他要天上的月亮我都得蹦两蹦。” 佟贵妃是不明真相,被四四那一副足以萌倒所有雌性生物的脸给欺骗了。 嘎鲁玳不好在人前做的太明显,太皇太后都瞄过来两回了。 “佳佳,额娘的发发呢~” 四四听到额娘过分甜腻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心颤了颤。 连汗阿玛听到额娘这种声音的时候都得举手投降割地求饶,何况他胤小四。 “额娘,佳佳专门给您挑的玉莲,您看是不是像玉石雕出来的一样。” 嘎鲁玳看着差点就戳到自己脸上的一朵特大号的白莲花。 真的是高兴地只想把这孩子摁在腿上打屁屁。 怎么着,变着相说她是盛世白莲花? 嘎鲁玳看到四四手里还有一朵紫色的,“那个呢?” 四四嘟起嘴,又把花往身后藏了藏,“额娘这朵小,不称您今日的旗头。” 嘎鲁玳看着背对着其他人疯狂向自己使眼色的儿子,好像懂了什么。 探过身子巡视了一圈,才看到角落处安安静静举着半朵残花的乌那希。 …… 再低头看看儿子满脸的祈求,嘎鲁玳叹了口气。 “纯儿,你看那边那个小姑娘,一身大红,像不像你小时候?” 纯儿原本瞧着四四手里的紫色莲花,正想哄着他把“发发”骗来,忽听凤凰姐姐说有人像她,立刻扭过头去,还很是开心的问, “哪个哪个,凤凰姐姐你连我小时候喜欢穿红也知道啊~” 坐在旁边的星儿终于能插话了, “我姐姐小时候穿红才好看呢。当年我们来京里外祖家,姐姐被郭罗玛法带着看花灯,看到我姐姐的人灯都不顾的看灯了!” 嘎鲁玳连连摆手,这话如今可不能说了,“小时候就爱个新鲜,不懂事。” 纯儿竟然直接招手唤了丫鬟来,“去,把那个红衣裳的小格格带来。” 嘎鲁玳立马就发现四四整个人都不好了,把他搂在怀里,悄悄刺激这臭小孩, “第一印象很重要哦,你别忘了你三个兄弟可都在场呢。有点出息,怎么跟个小木偶似的!” 说着又捏了捏四四僵硬的肩膀。 “深呼吸,呼,吸,呼,吸。” 四四快被他坏心眼的额娘弄得连喘气都不会了,而他的乌那希已经被领到了距他不到两米处。 就见小小的乌那希,低眉顺目,端端正正朝着佟贵妃行了个礼。 “呀,你是哪家的小格格,这礼仪真好,比我小时候可强多了。” “臣女阿玛是乌拉那拉费扬古。” 嘎鲁玳已经坐直了身子,而握着她手的四四明显已经在颤抖。 此时上面的太皇太后也看到了这边,“那是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规矩到好得很,她家会教!” “回老祖宗,臣妾正说呢,这是乌拉那拉家的小格格,这么多闺秀臣妾看她最小,怕她害怕就叫来问问,谁知道人不大,倒是很有样子。” 纯贵妃笑呵呵的半蹲着搂着小乌那希。 嘎鲁玳却笑不出来,而四四已经将她的手攥的有些疼。 这孩子,不对劲! 太皇太后看了两眼让给她拿了点心吃,就不再关注。 以她老人家的位置,随意一个动作都会引得多方探究,为了不给小姑娘招来麻烦,太皇太后并没有表示出过多的重视。 纯贵妃看老祖宗没什么指示了,又把小姑娘拉到身边,她没能生下个小闺女,对乖巧的小女孩就多了几分喜爱。 “你叫什么名字呀?”佟贵妃从果盘里递给小丫头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四四一眨不眨看着小宝儿半垂的眼帘,只见她粉嫩的樱唇轻启,清清淡淡的声音好像一碰就要散去, “乌那希,我叫,乌那希。” 嘎鲁玳急忙从背后扶住摇摇欲坠的四四,压低声音跟儿子打气, “争点气!大不了你福晋也是重生,有什么怕的!既然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你害怕什么,儿子追姑娘要脸皮厚,好女怕缠郎! 再说,如今你这张脸不应该有正常的小姑娘能对你无动于衷。” 四四此时内心翻涌,紧张的只想吐。 他的小宝儿回来了。 那语调,那清冷的样子不就是她。 可她迄今为止都没有瞧自己一眼,对了,她不识得他了……、 “你们这几个孩子,干嘛呢,天上有什么?” 太皇太后忽然发现老三老五老六全部仰头望天,也跟着看向碧蓝的天空。 人的盲从性在此刻展露无疑,除了这边几个人所有人都把手放在眼上,挡着光看几个孩子看到什么了。 “什么啊?是鸟么?” “不是吧,那云像匹马!” …… 只有四四握着他为乌那希精心挑选的睡火莲,几步上前,将那多浓艳明艳的紫递在小姑娘从未抬起的脸前, “乌那希,这花给你。” 乌那希明显愣了一下,一点一点抬起被纤长睫毛遮盖住的眼瞳,直到那双比常人浅一些的褐色瞳仁中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是谁?” 是她! 四四心里在怒吼,他确定是她。 一般的静若深潭,一般的, 对他没有一丝情意。 四四又上前一步,从上往下看着他从未见过的他的妻。 缓缓吐出, “我,是,胤,禛。” 大功臣,再立一功把~ “额娘,他是怎么了?” 赏花会结束以后,安安有事在身直到用晚膳时才从宫外回来。 这些年虽然康熙和太子来请了很多次,安安都笑着回绝了,为了弥补闺女,康熙对于她的限制就更放松了。 实岁十一,在清朝是按十二岁算的,这个年纪的公主还能自由出入宫门也是多方妥协平衡的结果。 进了正殿没想到开春已经扳倒阿哥所的老四竟然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发呆,那背影看着…… 她好想笑啊! 实在是那浓浓悲戚春怨之情浓的都要熏鼻子了,再加上老四那张侧脸,啧啧啧,要是纯禧姐姐和佟姨在,定是两幅完全不同风格的美人图。 安安跟额娘请过安,净手的时候努努嘴,小声询问这位大爷又怎么了。 嘎鲁玳无声的用口型回答闺女,“失,恋,了。” “不许笑!” 再晚0.01秒安安就得笑出声,四四及时出声制止了幸灾乐祸的姐姐。 安安擦干净手,从果盘很是豪放的拎出一串紫红的葡萄,拽下一颗塞进嘴里。 “嗯~~真甜。终于可以盖住某人恋爱的酸臭,哦不,应该是单恋的辛酸~” 安安坐到像被风雨蹂躏了一百零八遍的娇花四旁边,戳戳他,“吃不,可甜!” 四四心里难受的,偏偏额娘姐姐一个两个不仅没人安慰他,还总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到底怎么回事么,你不说我怎么安慰你?” 四四看着姐姐一颗一颗葡萄吃的飞快,哪有半点想安慰他的意思。 可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四四手舞足蹈,加表情带动作的从头到尾给他姐表演了一番。 “怎么样?姐,你倒是发表点意见啊。”话音落了半天了,对面坐着的姐姐半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已经保持了挺久了。 安安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回,连嘎鲁玳在旁边都等的有点急,最后安安摸摸鼻子。 “老四,姐,没经验啊……” “啊啊啊啊啊~~~~~” 自认为被愚弄了四四在宽的炕上又是打滚又是耍赖,被正好进门的康熙逮个正着。 “佳佳?” 康熙都没顾得跟他的凤凰儿拉拉手就冲过来把他那“身娇体软多病”的儿子抱起来。 六岁的胤小四,被亲爹像抱小奶娃一样抱着,瞬间脸红的比川外的晚霞都鲜艳几分。 “佳佳,这是怎么了,想要什么跟汗阿玛说,汗阿玛给,你身子弱不能情绪太过起伏。大喜大悲都不利于寿数。” 说着又转过头对着嘎鲁玳商量,“要不还是过几年再让佳佳去阿哥所吧,这孩子从小身子不好,自是和其他兄弟不同,不要管别人说什么,还是孩子的身子最重要。” 嘎鲁玳无所谓的摊摊手。 “汗阿玛,小四已经大了,于情于理不能再在后宫,额娘给的侍候的人都极得用,兄弟们都很照顾小四,汗阿玛不用担心~” 四四扭着身子,才从他爹身上滑下来。 康熙老怀甚慰,“凤凰儿会教孩子,我们佳佳也长大了。安儿几日不见怎么瘦了,可是苦夏?” “许是天气热穿的轻薄了些并没有瘦,汗阿玛陪着额娘说话吧。我把佳佳送回去,顺便就在阿哥所吃啦。” 康熙连连点头,“还是安儿心细,那就辛苦你看看你那几个兄弟们,入夏了缺不缺东西。正好也能去给他们指点指点功课。安儿辛苦。” “都是我应该做的,汗阿玛额娘,我们走了~”反正安安是不会自称儿臣的,臣什么臣,汗阿玛缺她一个臣子么。 果然康熙笑的更温和了,“去吧,想吃什么叫阿哥所的厨上给你们做,不合口味就让御膳房送!” 看着俩孩子“有说有笑”的背影,康熙还在喟叹,“凤凰儿这么年辛苦,孩子们都被你教的极好。” 嘎鲁玳这个是认得,当然不忘捧贡献了良好种子的康熙,“那也是爷做表率,孩子们跟着阿玛学准歪不了。” “你惯是会哄我。叫他们摆膳吧,累了一天,午膳也没用好。”康熙捂着肚子装可怜。 “怎么回事,可是脾胃不和?要不要叫太医。”嘎鲁玳悄悄摸上康熙的手腕,除了有点肝火旺,也没什么大问题啊。 康熙将头靠在嘎鲁玳肩膀上,只有在昭阳宫他才能这么自在。 嘎鲁玳呼撸着光脑门,刚长出来的头发茬茬有点扎手。 “今天赏花赏的怎么样?”等着上膳的时间,康熙闭着眼睛,和在嘎鲁玳另一边卧着的小白几乎一个表情。 嘎鲁玳不偏不倚,两边同一个频率,“嗯,小姑娘们都很可爱,和她们在一处,更觉得我老了。” 康熙直接笑出了声,“凤凰儿还老?这么多年,除了添了几分从容大气,容颜丝毫未改,岁月果真不败美人。” “说吧,今天嘴巴这么甜不是只为了我这一顿饭吧。”谁都喜欢被赞扬美貌,嘎鲁玳也脱不了俗。 “果真瞒不过我的凤凰儿,这三年除了星儿诞下老十,宫里就没有在听过儿啼……” 嘎鲁玳手一顿,“怎么着,十年不选秀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想到哪去了~轻点轻点,我这头发经不起。嘿嘿,自从生了九儿和梦梦太医说你连番生子身体亏空,这些年咱们也都注意着,我这不是想再要个孩子,公主阿哥都好!” 嘎鲁玳这才手下留情,当然亏空补亏空都是白太医一句话的事。 现在除了小九和梦梦还比较黏她,那几个大的真的越来越不好玩了。 再生一个倒也可以。 “宫里这么多姐妹,你怎么不让别人生去。”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谁让她是被偏爱的呢。 嘎鲁玳从来没因康熙宿在别宫而不高兴过,独宠那真是闲的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别看如今后宫妃嫔对于皇帝已经可有可无,但是这个可有可无是建立在大面上过得去,嘎鲁玳太理解大家伙的心思了。 本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要她自己天天伺候着老板,她真的敬谢不敏好嘛。 还是雨露均沾的好,不然别看太皇太后太后如今对她都很满意,但凡她有一点霸着皇帝的意思,俩老太太那可会瞬间翻脸。 她如今的日子多好,干嘛要给自己后宫职业生涯加难度。 “谁让我的凤凰儿生的几个孩子都这么好,你可是爱新觉罗家的大功臣~” 康熙忽然觉得他还能忍一忍饿,某一方面可是忍不了。 “大功臣,再立一功吧,好不好。” 嘎鲁玳被某人蹭的浑身发软,声音都透着别样的风情, “那你求我呀~” 康熙趴在她的肩窝噗呲噗呲的笑, “好,求,求赏小人一亲芳泽~” “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哎呀……” …… “师父,这膳……” “膳什么膳,耽误了小主子来,看我不削你!” 两位梁总管门神一般立在正殿门口,那脸上的笑可怎么都压不下去。 孩子们都长大了 “好了,不要那么丧气,不就是没搭理你。” 安安带着老四走在回阿哥所的路上,可不知道他们的汗阿玛正在对额娘图谋不轨。 “我只是更拿不准了,姐,你说我这辈子都长成这样了。她要还是她,是不是多少得惊异一下。她要没有之前的记忆,见了我更应该,最起码害羞一下吧。” 四四将手里折下的树枝甩的啪啪作响,心里的郁气也没能消散分毫。 “可她那双眼睛,冷的没有点温度,我都说了我是胤禛,我还把那么漂亮的花亲手送到她面前,她都没要……” 安安抠抠脸,她不是正常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法感同身受啊。 “老四,要不你问问圆圆……你姐我活了几百年,别的方面都好说,男女之事,我迄今为止都没开窍,好看的男的我也见过不少,看过也就过了,要想让我跟他长年累月在一起,我做梦都会吓醒!” 看着姐姐抱着胳膊打寒颤的样子,四四真的无力吐槽, “圆圆,不用说圆圆正儿八经是个六岁的女孩,她那一腔热情全挥洒在书房和练武场了。前几天,那丫头直接问到老二脸上,你是没看见老二的脸。” 安安是真不知道这一茬,催促弟弟别卖关子。 “咱圆圆问老二,太子哥哥你累不累,我姐姐嫌太累都不来了,圆圆不怕累,要不要圆圆帮你啊~” 安安被四四模仿妹妹惟妙惟肖的样子逗得笑的走不成路。 “这丫头!她是故意的吧?嘶,不过以咱家圆圆的本事,倒不是不可以。改明我去找汗阿玛说说。六岁的小丫头,保成总不会再比不过吧。”安安笑的不怀好意。 四四又甩了一下树枝,最后一片叶子也飘落晚风中。 “那是他没见过固伦恪敬公主当年的威风,要说老二也不算庸才,谁让他对上我的姐姐妹妹。” 安安敲敲四四的脑壳, “小子,不用夸我们夸的这么隐晦,不带上你自己也没事!不过,你那小福晋我也没问过你,也没觉得当初你对人家有多特别,干嘛这辈子就非她不可?” 四四低着头,踹起路上的小石子, “她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是那个时间段。她刚刚嫁与我的时候不是后来那个样子,姐你也知道,那时候作为汗阿玛的儿子有多难,还有我那时的额娘。” 安安原本走在弟弟前面,猛一刹车,差点就和四四的光脑门来个亲密接触。 “不用瞪这么大的眼睛,再瞪也没有我大。”姐弟之间的互损已经是他们之间展示亲情的别样方式,“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之前的额娘不是如今的额娘。”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问?”四四这回走在了姐姐前头,“问什么,反正也不是多好的经历,问了反而让额娘为难,那我就当彻底不记得了,姐你也别跟额娘说。” 安安连弟弟在前面走,连点头四四根本看不见都给忘了, “算你懂事,额娘多偏疼你,当初你昏迷那会,额娘都恨不得她自己代替你受罪。你要是伤了额娘的心,我可不管你是雍正还是雍反。” 四四看着并不是额娘亲生的姐姐都这么爱额娘,“姐,我又不是白眼狼。” “不知道谁刻薄寡恩,冷心冷情,不过额娘叫凤凰,那可是涅盘重生火里来的,管你什么冰都得给你化成水。”安安对于额娘的魅力那是一万个赞服。 四四举手投降,“姐,咱能不能不要跑题,我到底要怎么办?” “怎么办,你长着嘴长着脚,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人家是被你伤的狠了,又不是真的成了个石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加油吧,少年!姐姐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哦,姐,那我把额娘原本给你们做衣裳的料子偷偷送出宫,你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没事,一匹布而已。”安安可是很大气的。 “是那匹古香缎。” “哈哈,不就是古香缎,古香缎?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匹缎子可是连平常很不在意穿着的安安都看中,想和妹妹们穿姐妹装的。 就这么被某人大手大脚送去了讨小媳妇欢喜?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早已经跑出老远的四四也顾不上伤感了,姐姐要打屁股可是真打。 他都六岁了还会被姐姐扒掉裤子摁在腿上打屁股,这都是从额娘那传下来的! 阿哥所里也正热闹,今日没去园子的兄弟都围在三个在场的周围讨论的正热烈,忽然就听到, “救命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好像是我四哥。”小五从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十分敏锐辨认出哥哥的声音。 十二岁的保清自从听说额娘今日表现得格外积极就坐不住了,不会那群小丫头里有他未来的福晋吧。 正打算把老三拽到一边细细问问,就听到了弟弟的求救声。 已经身高超过一米七的保清直接站起就往外冲,还不知道发生什麽的兄弟们看到大哥跑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啦呼啦就往外跑。 “五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小八胤祺和星儿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胤祯摸摸亲弟加表弟的脑袋,“相信哥,你就等着看吧。” 胤祺虽然很担心四哥的安危,可五哥也是哥,额娘说了要听哥哥的话啊。 那他到底听哪个哥哥的? 看着弟弟急的都冒汗了,小五只好在他耳边告诉他,“这是咱姐在收拾四哥,不然谁敢动四哥一根汗毛。” 小胤祺立马就安稳了,重新爬回自己的座位上啃起了西瓜。 那可是安安姐姐,在他心里除了汗阿玛就是姐姐最厉害了,比太子二哥都厉害! 被姐姐揍,那一定是四哥的错! 热闹只是别人的,与太子无关 也没指着兄弟们帮忙的四四,本就只是存着让姐姐手下留情梦想。 可看见老大带着一群兄弟匆匆赶来的时候,四四还是有一丝感动的。 那感动刚升起,从身后传来的一声,“给我拦下他!” 比圣旨都好用啊! 然后,他就没有一点面子的被老大夹在胳膊下面送到了姐姐面前! “妹妹,老四可是惹你生气了?别气别气,你可不能动手……” 四四扭着头,第一次觉得大哥还挺够意思, “……妹妹手嫩,仔细手疼,大哥替你揍啊。呵呵呵呵~” 四四只觉着上一秒自己可能是瞎了。 安安也没想到会这么大的阵仗,被一群小兄弟问过安,再看着一双双纯洁眼睛中的仰慕和尊敬,这让她怎么再扬得起手? “咳,大哥安。放下他吧,四四就是不爱动,我这是让她多跑两步。” 大阿哥就像听了圣人教化似的,大脑袋点的别提多欢快了,呲着牙花子对于妹妹的话那是不带一丝疑问, “妹妹真是个好姐姐,为了小四的康健妹妹辛苦了。小四啊,还不谢谢你姐姐~” 四四:我谢你个大头鬼,这理由你也信?? 再看其他兄弟,连花花肠子最多的老三都是满脸信服…… 这威信,这排面,太子老二你咋就不在呢? 大阿哥见四弟还挺倔,他可不管汗阿玛千叮咛万嘱咐,额娘也是耳提面命说过这位弟弟身子娇贵,使劲颠了两下, “妹妹别和四弟一般见识,他还小,日后大哥一定严加教导。老四!” “谢,谢……” 真的不是他胤小四威武了就屈,实在是老大这个棒槌夹得他快喘不过气了啊。 双脚终于再次着地的四四嘟起嘴小声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姐的亲哥。” 胤褆如今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日日能和妹妹一起念书玩耍习武。 他都已经两天加三个时辰没有见过妹妹了,什么四弟,四十弟来了他的眼里也看不见。 “妹妹啊,既然来了就在大哥这用膳吧,大哥让他们做你爱吃的……” 在哪都被备受呵护的四阿哥孤苦伶仃的站在原地,而他的好姐姐已经被一群兄弟众星捧月前呼后拥的迎进去了。 四四也只好背着小手跟上,心里暗忖,你们就是再狗腿,那也是我姐。 刚美了没一秒,就听到他曾经的一生之敌格外谄媚的声音, “姐姐~小五好想你啊~~” 哼,他都喊救命了,一帮子兄弟都出来了,这小子连动都不动,真是没人性。 安安摸了摸小五的头,又捏了捏胤祺的小脸,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乖呀~” “五哥说一定是姐姐在教导四哥,我们两个就在这等着呢。姐姐吃西瓜。”小胤祺的狗狗眼望向安安。 刚姐姐捏他的脸了,这么多兄弟果然姐姐最喜欢胤祺~ 至于后面浑身阴云的四哥,那不好意思,木有看见。 接着安安就像来视察的领导似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看过,时不时指出一些缺少的东西,每个兄弟都感受到了来自姐姐妹妹的关怀。 一大群阿哥乌央乌央,有没见过荣昌公主的小内侍远远的看到这场景,问向一边的宫女, “好姐姐,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祥瑞公主?不是说公主早就不在乾清宫参与政事了。怎么还有这般威势?” 已经二十多的宫女拍了小内侍一把, “日后啊,看到荣昌公主可一定敬着,公主可是天上的神女托生。如今咱们这些奴才的日子多好过,那都离不开公主的善心。 我马上就要出宫了,可我早就找好了生计,是位女掌柜开的铺子,要是没有公主,我们这些人,还有世间女子生存可艰辛多了。 还有如今咱们每天都有荤腥,衣裳一季四套,那都有公主在背后银钱支持。 前面的政事咱不懂,可在民间在咱们这些人心里,公主,那可是这个。” 小内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如此的对话在这几年几乎在宫女和太监中口口相传。 安安给兄弟们辅导了功课,解答了疑难。 因为她去了,阿哥所的小阿哥们全都聚在大阿哥的院子里一起用了晚膳。 胤祉有点人来疯,在大哥的怂恿下还掏出了自己珍藏的一壶美酒。 然后在弟弟们的艳羡中和大哥姐姐一齐喝完了一小瓶酒。 安安带着果酒甜香的味道回到昭阳宫的时候,竟然发现汗阿玛和额娘刚摆膳。 再看梁谙达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懂事的安安也没去打扰,换了身衣裳洗漱过后,陪小九和梦梦玩了一会儿再把两个小的哄睡着。 今日她也不想看书了,早早爬上床带着笑意沉入梦乡。 毓庆宫。 “太子爷,天晚了,明儿再看书吧。” 夜已经深了,太子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 “无事,孤还不困。”胤礽喝了一口温热的牛乳,头也没抬,“听说今夜那边很热闹。” “荣昌公主陪四阿哥回去,大阿哥就留公主用了晚膳。”嬷嬷轻轻挑了挑灯芯,很是平常的回了句。 胤礽合上书,捏着晴明穴,沉默了片刻,没有再纠结唯独缺了他的小聚会。 直到他躺在有些空旷的大床上,看着明黄的承尘,胤礽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兄弟们一道了。 最开始这种聚会还来请他,可他那时候只想好好把姐姐留下的窟窿补齐,他想着只要他再勤奋一点,也许和姐姐的差距就能缩小一些。 每日连睡眠对他来说都成了奢望,哪还挤得出时间玩耍。 等他终于把一切理顺,却发现自己从保成成了胤礽。 从“我”变成了“孤”。 汗阿玛说过帝王之路注定孤独。 胤礽以为没有那个让他拼尽全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人之后,他能过得轻松一些。 可这三年,轻松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瞬,而他好像失去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原来被排除在外,高高挂起的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胤礽睡不着,起身披了件衣裳站在窗边。 静悄悄的,连虫鸣都听不见。 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第二日,康熙下了朝嘴角还有笑意。 直到看见眼下发青的太子。 “胤礽?” “汗阿玛,儿臣在。” 康熙打量着不大有精神的儿子,就想起今晨梁九功禀来的阿哥所昨夜的热闹。 “今日回去好好歇歇,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胤礽条件反身性的想直接拒绝,还好话没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谢汗阿玛,儿臣告退。” 康熙都没想到,太子竟然愿意去歇着了。 实在是这几年安安不来以后,他这个儿子就努着劲想做出点成绩,恨不得比他这个一国之君都忙碌。 有时候他都想歇歇,可看到隔壁的儿子还在奋笔疾书,当阿玛的也只好重新坐回去继续干活。 “他这是受刺激了?” 康熙看着太子出了殿竟然小跑起来,十分不解的望向梁九功。 “太子爷毕竟还年幼,这几年也是在辛苦,许是累着了想歇歇,奴才一会儿就去请太医给太子爷看看。” 梁九功才不会说因为公主,太子可能是感到自己被孤立了这种话。 康熙轻轻颔首,再看到儿子跑了独留自己面对的一大摞奏折,狠狠灌下半盏茶,恨恨道, “也不知道这些人整日怎么这么多话说!” 梁九功有些同情的又给主子蓄好水,看着万岁爷已经埋头于书案,悄无声息的退出门去。 小乐子见师父出来,赶紧迎上来。 梁九功带着他走到僻静处,“去选个太医给太子请平安脉。” “师父,太子爷好像去上书房了。” 梁九功一点不意外,十来岁的孩子罢了,皇上都得有个能说话的人呢。 胤礽并没有打扰师傅们上课,悄悄坐到了最后,安安静静坐了半晌。 到了课间,小阿哥小公主才发现太子二哥竟然在课堂上坐着。 忙起身行礼。 四四又睡了半上午,艰难的睁开双眼懒懒从座位上起来。 还算老二识相,直接抬手免了他们的礼。 “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多礼,今日无事正好来看看你们,课业重不重?可有跟不上的?” 数字军团三到八忽然就安静了。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太子苦笑了一下,看向大哥,胤褆也只是憨乎乎的冲他笑。 这位定是有不明白的,不仅有还有很多,可也是没必要给他这个太子面子。 “之前是我做的不够,以后我会常来听课的。没事,你们该干嘛去干嘛,不用管我。” 胤礽早就料到自己会不太受欢迎,当事实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挫败感。 看着弟弟们用点心的用点心,出去发散的发散,也没有一个往他身边靠。 胤礽只能朝着胤褆走去。 “大哥。” 胤褆没那么多想法,还问他,“太子爷今日不忙?” “大哥,你就别寒碜我了,我想以后还是要来上书房念书,刚刚听师傅讲课我都有些吃力了。” “也好,汗阿玛说了读书总是好事情。你的桌子一直有人收拾着,你随时来。” 圆圆可是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话音,听太子说有些吃力小丫头还撇撇嘴,也就大哥信吧。 “圆圆。”这是太子叫她呢? 圆圆从书后面探出半张脸,“太子哥哥,你叫我啊?” 太子都被这个小妹妹懵懂单纯的样子逗笑了。 “功课难不难,之前不是想跟我去那边看看,下晌你们下了学你来找我,我带你去?” 圆圆眨巴着眼睛,偷偷瞄向靠墙的四哥。 她当然想去啊,就怕四哥不许。 “我能去吗?”圆圆故意提高了声音,目的是让她永远睡不醒的四哥听见。 “为什么不能去,我想跟汗阿玛建议,以后隔几日也给你们上一节政务实践课,虽然你们还小,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太子倒是回话了。 圆圆没看到四哥反对,立刻就从位子上蹦到太子面前, “太子哥哥你要说话算话,我等下学你来接我啊。” 太子这还是来到上书房以后第一次得到亲切对待,立刻点头,“自然,正好你二哥最近想念书,圆圆要是能顶上我自然乐得轻松。” 圆圆再聪明也是个六岁的娃娃,被太子这套有些反常的操作有点震惊到了。 即使小手捂着嘴巴,上半张脸也透漏出足够的不敢置信。 “我都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玩的,整日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我喘气都不敢使劲了,躲都躲不开,你们还上杆子去。” 胤褆靠在椅背上,一心期待着午膳过后的骑射课。 太子今日极有耐心,“大哥在骑射方面是兄弟们的楷模,但是到了三弟四弟那,他们不就不愿意去,这都是一个道理。” “倒也是,老三那人穷讲究,嫌马场味道大,老四是身子弱,他想练武我还不敢累着他。倒是圆圆最合我心意,嘿嘿,有大哥的风范!” 圆圆被接连来自兄长的认同和赞美熏的有点飘飘然,连太子偷偷摸了摸她的小揪揪都没有反抗。 四四看不下去妹妹没出息的样子,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再睡一觉就该吃午膳了。 太子在下一堂课开课前和兄弟姐妹们告了别,刚回到寝殿就看到了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的梁九功。 “太子爷吉祥。” “梁公公快快请起,让梁谙达久等了,可是汗阿玛有什么吩咐。”往日对梁九功就十分有礼的太子今日更是多了几分亲切。 “万岁爷心疼太子,这不专门叫了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您可要多注意自己个的身体呀。” 太子坐到炕上伸出手让太医把脉,“劳梁谙达回去禀告汗阿玛,下午我就带着圆圆一起去请安。” 梁九功只是应是,并无表现出一点讶异。 最后太医也是说太子有些操劳,静养即可。 梁九功再次请太子好好休息,就带着太医退出去。 胤礽也没让太医开药,他这是心病,只能自己治,而且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治的还不错。 由奴才伺候着换了寝衣,胤礽自己降下床帐,虽然依然无法彻底遮挡日光他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康熙听到梁九功的回话,倒是满意的点了头, “这孩子,终于饶过弯了?倒比朕想的还快些。 梁九功,你去上书房通知一下,就说今日下了堂,想来的都可以来。就算皇位只有一个,让他们知道知道民间疾苦政务繁杂也没什么坏处。” 安安人生的首次试飞 安安看着圆圆回来以后叽叽喳喳兴奋地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有姐姐呢。” 圆圆抱着大姐姐的胳膊濡慕的看着她心里完美的姐姐,“姐姐,圆圆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 安安乐了,“行,我等你长大,到时候咱再比一比。” 圆圆傻乎乎的直点头。 嘎鲁玳无声指指安安,不用说这孩子想在国土面积上来欺压妹妹了。 “圆圆,快去做功课,一会该用膳了。” 嘎鲁玳正催着让兴奋过头的二闺女回去做作业,就听外面通报说是梁九功来了。 “给珍主子请安,给公主们请安。”梁九功一进了昭阳宫,连嘴角上扬的幅度都和别处不同。 “梁谙达,怎么这时候来了?”圆圆刚从乾清宫回来没多久,还以为这是汗阿玛有什么吩咐,着急发问。 “回公主,是好事。皇上前几年一直想着巡幸塞外,沿海的军务一直拖着没有起行。 刚收到蒙古亲王联名上折子,说是想入京朝圣。万岁爷想着正好凑着这机会直接去木兰围场,不仅可以见过蒙古诸位王公,娘娘和小主子们也能去玩玩。” “木兰围场!我要去!我要去!”圆圆一听要出去玩,打猎骑马,这可比在宫里任何事情都有意思。 “圆圆!”嘎鲁玳提醒闺女注意形象,又问梁九功,“什么时候起行?” 她都不用问带不带她去,不仅她要去,几个孩子也都要带上。 “汪汪!” 已经六岁多的小白依然单身,这么好的机会,嘎鲁玳哪舍得放它自己在家。 弯腰把快把尾巴甩冒烟的小白抱起来,摸着它缎子一般柔顺的毛发,揉了揉两只小耳朵, “就算弟弟妹妹们不去,我们小白也是要去的,是不是小白~” “汪~” 小白湿漉漉的纽扣眼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心软,小粉舌头舔在嘎鲁带的手心像是感谢主人的慷慨。 “奴才就没见过小白这么聪明乖巧的狗了,奴才还记得它刚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 梁九功对于这位娘娘小主子面前的大红狗也是挺有感情,每次他来的时候,小白只要有空一定摇着尾巴第一个去迎接。 夸过小白,梁九功接着道, “万岁爷的意思越快越好,娘娘这边需要准备的多,这不奴才第一个就来跟您透个气儿。明日才是正式下旨。” 梁九功又陪着嘎鲁玳说了几句闲话,带着几匣子新出锅的点心美滋滋就回去了。 圆圆跟额娘姐姐行过礼,抓紧回去做功课。 小丫头还没被出去玩给兴奋地忘了正事。 只剩下母女二人的时候,嘎鲁玳看向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还在思考事情的大闺女, 心里忍不住悄悄地问, “闺女,你是不是想这次就不回来了?” 安安却像收到了信息,转过头冲着嘎鲁玳一笑, “额娘别用这么不舍得眼神看着我,这次我是打算先去打打前站,铺铺局面,半年差不多就回来。这几年我一直盯着他们铺路,已经比原来好走太多,额娘,别担心。” 最后几个字说的异常轻,嘎鲁玳早就开始做心理建设,迟早孩子们都会长大,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去完成使命。 却没有想到安安竟然这么早就要试飞。 另一个帝国的皇位,话说的轻松,哪里的宫廷王室斗争不都是血流成河。 “那你记得跟你老祖宗好好说说,别说半年了,三天见不到你,太皇太后都得谴人来叫你。” 嘎鲁玳眼睛里湿润润的,却装作扭过头看晚膳怎么还没来。 明明是她自己最不舍,还说太皇太后几日不见就要找安安。 安安走到嘎鲁玳面前,蹲下身将脸伏在额娘的膝头。 “额娘,我也舍不得你,可我必须要去。”平稳的声线,有些清冷,从眼角底下的眼泪都是安安对于家的眷恋,对于额娘的不舍。 嘎鲁玳低头看着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少女的安安,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她的腿上,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 手抚在女儿的发髻上强颜欢笑,“惠妃还说要给胤褆选伺候的人,你这一走,老大定然跟着你,惠妃不敢说你们什么,回头还要找我来哭。” 安安依恋的抱紧额娘的腿, “大嫂还是个很不错的人,我把老大带走,正好让他们晚几年再成婚,上辈子好好的大福晋年纪轻轻就是生孩子生死的。” 总是为别人做好打算的安安,却从不喜欢麻烦别人。 女儿还有很多多秘密,嘎鲁玳都知道,可她从不主动开口问。 安安的空间里这些年屯下的东西不比皇上的国库逊色,甚至里面的兵器火药比如今大清的顶级精锐还要完备。 “不管怎么样,额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大不了回来咱们好好做的甜甜的小公主,像你乐乐妹妹似的不也挺好。”嘎鲁玳不想问那些细节,两国交战,她不认为自身能起到什么作用。 提起乐乐,安安都不自觉带上笑意,大清也没出过这么肆意潇洒的公主了。 “额娘,您再辛苦几年,等我完事我接您去做皇太后。”安安挑着有趣儿的话题逗嘎鲁玳高兴。 “那感情好,你爹还健在,我就升级了。” 安安有些憧憬未来,“要是那时候汗阿玛能和额娘一起去看我就好了。” 嘎鲁玳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就笑了,“不知道康熙爷看到他有一群混血外孙会是什么表情。” 安安也抖着肩膀噗嗤噗嗤的笑。 嘎鲁玳忽然对于彼得大帝产生了兴趣,“安,那个peter长得咋样?” “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一头黑发。”安安也只能从后世的一些画作里了解一二。 嘎鲁玳一听竟然是黑头发, “这回你爹容易接受多了。额娘等着你把彼得带回来,到时候看你爹被女婿问到脸上,‘巴巴,尼为什么智尤半边头法’的时候,你看他怎么回答。” 安安被嘎鲁玳故意装出的外国人说中国话腔调逗得不成,开始怂恿额娘。 “额娘,要不您努努力,要是能把大清男子这个发型转过来,您真是千古留名!” 嘎鲁玳摸着下巴, “我闺女都要去做沙俄的帝国之母了,我好像也不能太差是吧~” 三十一了,康熙才轮到出去北巡。 半个月后,规模庞大的皇家仪仗从午门出。 嘎鲁玳可是见识了一次正儿八经的皇帝出行,可比还珠格格祭天那个场面宏大的多了。 当然,也没有哪个公主和老百姓互动…… 只昭阳宫就动用了三驾超大的马车,减震已经发明出来了,嘎鲁玳带着九儿圆圆梦梦小白,梦梦不用说在御辇里。 安安呢,跟着她大哥二哥打马前行。 可把圆圆羡慕坏了,求了又求。 嘎鲁玳才同意出了城没人的时候让人陪着她去骑马。 这回出去玩,已经就不上朝的三官保得了信就赖在康熙的御书房,生生陪着康熙杀了五局棋。 一大早就入宫,快落钥才出宫。 三官保累的比让他去砍一百个贼寇都痛苦。 可康熙呢,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和他“棋逢对手,有来有往”得棋友,一高兴旷工了。 待到三官保已经搂着媳妇睡得呼噜震天,康熙还在秉烛批折子…… 这回陪着闺女们带着媳妇,顺带手也把儿子们提溜上,一家人除了多库普出去度假,三官保可是兴致极高。 终于有机会在几个外孙女外孙面前彰显一下他作为郭罗玛法的雄姿。 最重要的是带夫人去散散心。 因为道保至今也不肯成亲,可把他们老两口难坏了。 可偏偏大闺女支持,说是不要为了成亲而成亲,若是那一日道保遇到他的真爱,对于家里的媳妇太不公平。 三官保是无所谓的,外孙和孙根本没区别。 夫人虽然理智上表示理解,心理上还是难免心焦。 这回嘎鲁玳带着爹娘弟弟公费出游,就是想让额涅开心开心,说不定道保出来这一趟就遇到真命天女了呢。 道保去岁已经点了进士,二甲第八名。 张榜的那一日,报喜的人都已经到了,郭络罗家一家人才想起那日放榜。 实在是没有什么悬念,以道保的学问,再加上如今家里的情况,别说第八,状元榜眼也就是某人笔一勾的事。 嘎鲁玳是问过道保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个,是需要一个进士的头衔,才好将郭络罗家从武勋外戚往文官方向靠近。 作为热门考生,道保不管哪个方面都名声在外,还真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风凉话。 待到看到张榜忒出的文章,所有人都闭嘴了。 皆言郭络罗道保有状元之才。 不是夸张,谁让咱们道保就是出生在罗马的那一小撮人呢。 主考官姐夫亲自给的辅导书,外甥女刚开始科技强国就拉上了她大舅,在东南那一年道保和纳兰还因缘际会上了船,并肩斩杀过倭寇,甚至平台和郑氏谈判,纳兰作为朝廷文化输出的吉祥物,道保作为勋贵二代的门面也有幸列席。 还差点被郑克爽热情的拉回台湾做妹夫。 杀过人的纳兰早已不是那个纳兰,如今晒得根本看不出他当年粉面苍白一身哀伤的样子。 甚至还拜了三官保为师,一把减了料的小号方天画戟也被他耍的有模有样。 明珠已经彻底管不住这个中年叛逆的儿子。 如今的纳兰词已经今非昔比,文坛皆言纳兰容若有稼轩东坡之风。 此次木兰之行这些人都赫然在列,纳兰竟然不想着以文会友,按他的话说蒙古亲王小王子会说汉话就不错了,他不能欺负人。 看看,多大气! 他要在武力上光明正大的赢下来。 多少有点不自量力——出自三官保的原话。 安安说过要是没有她们这几个人的捣乱,汗阿玛早就巡幸过好几次北方了,木兰围场也生生比正常晚设了一年。 三十一岁的康熙,辛勤了这么多年终于踏上了在整个清朝历史都赫赫有名的木兰秋狝。 太皇太后身子骨强健,直接拉升了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 安安还回来跟额娘说小话,老祖宗计划了好几次套上宫女的衣裳要出去骑马。 都被苏麻喇姑和太后给拦下了,气的太皇太后晚上都不好好吃饭。 直接惊动了康熙,赶紧带着皇后太子一大群人去给太皇太后侍疾。 可老太太根本没有疾,当着这么多孩子难道让她说她只是想出去玩? 于是皇帝不仅没有尽到孝心,还被太皇太后没好气儿的赶了出去。 安安心疼老祖宗,特意在车队较早停下驻扎的一日。 借了额娘的骑马服,整个后宫,老祖宗能穿下的也只有嘎鲁玳的衣裳了。 这回可把太皇太后高兴坏了,甚至不让人扶她自己就翻上了马。 没走两步,已经炊烟袅袅的临时驻扎地外的辽阔大草原上,就有一道玫红的倩影背着夕阳在策马奔腾。 可是引得无数上至八十下至三岁男性的侧目,八十的是老医正,死皮赖脸也要跟来。 康熙正由一大群文武百官陪着散步,远远看到那高挑颀长伏在马背上的身形。 转头就冲三官保笑道,“忠勇伯虎父无犬女,珍贵妃当真将门虎女!” 三官保身后跟着一溜壮观的漂亮儿子,从第一日驻扎就是一道极其亮眼的风景线。 后来连夫人都有些吃味,要不是这是皇帝相召,三官保才不带着这群臭小子。 被皇上这么一夸,三官保正要谢主隆恩多谢夸奖,可再这么定睛一看。 不对啊,自家凤凰儿骑马可是他手把手教的,虽然骑术很是不错,可也没有炉火纯青到如此地步,活生生像与那匹骏马融为一体似的。 可这时有人就不乐意了,在后面阴阳怪气, “荣昌公主来时和大阿哥太子爷一起骑马,原是自额娘那里学来的。明明是女子,却丝毫不知礼数……” 三官保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朝廷里那群老不死的御史。 他一拳能打成八瓣那种水平的。 康熙可是知道这位在世吕布护犊子的属性,再看看后面那一群凤凰儿的弟弟也都摩拳擦掌。 “唉,程御史所言还是谨慎为好。”康熙好心提醒了下这位头铁的朱子门生。(朱熹) 老御史也是后悔,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是管不住这张嘴。 他是不怕,可他还有儿子啊,儿子已经因为他嘴贱被套过好几次麻袋了。 完了完了,那位长得尤其好看的就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公子吧。 听说这位小爷虽说长得好看,却最是混不吝,日日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 他冲自己笑了!! 夭寿! 赶紧要回去通知两个儿子晚上不要出帐篷啊! 布木布泰永远不敢说出的梦 太皇太后出去跑马了,这事儿也没人敢瞒着皇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呸呸呸,想都不敢想。 康熙其实也没用奴才们禀告,人家没过多久就发现了那抹“倩影”是他皇祖母。 原本他想着凤凰儿这一路许是闷着了,这么多年更不用说。 哪有这么自在的时候,跑跑马他是一点意见没有的。 可想到梦梦长这么大不是阿玛就是额娘陪着,从来没有只跟着奴婢呆过,康熙瞬间就和这群老爷们逛不下去了,直接就把跟着的人通通轰走,该干嘛干嘛,有女眷也想跑马的趁着天光还好也可以小小跑一圈。 都没等着王公大臣们行完礼,康熙就带着人冲着后宫的帐篷去了。 一掀帘,傻了。 他的凤凰儿不好好在帐篷里带着孩子玩呢。 那刚才那个? 嘎鲁玳一看康熙来了揪心下坏菜。 说实话她也担心,太皇太后已经是七十一岁高龄了,虽然看起来撑死不过五十。 可她也不敢说灵泉到底在老太太那发挥到何种境界。 安安在来寻她的骑马服时也没瞒着,说要去带着老祖宗跑马。 嘎鲁玳只觉的头晕,就算现代社会七十岁连车都不让开了吧,还骑马? 再想想安安从来也不是心里没数的孩子,马上就要远航的“女帝”连最疼爱她的老祖宗都照顾不好? 怀着万分忐忑,嘎鲁玳还是亲自挑了最漂亮的那身玫瑰红骑装,小声叮嘱了句,“千万照顾好太皇太后”,就看着闺女高高兴兴的蹦跳着走了。 太皇太后正生着闷气,就看见萨日朗抱着一个大包裹偷偷钻进她的营帐。 “老祖宗,快换衣裳,萨日朗带您骑马去。”安安看见老祖宗拧巴的样子心疼坏了,赶紧把包袱递过去。 太皇太后一听就笑的合不拢嘴,一看又是她喜欢又不太好意思穿的颜色,再看大小, 嗯~正正好。 这回苏沫儿可认不出来了吧,她布木布泰不会走就会骑马,七十怎么了,她才不服老。 谁的身子谁最清楚,她当下的日子这么美,难不成她还会跟自己过不去,摔着碰着受苦的是自己好不好。 偏偏那些人紧张过度,她是老小孩又不是老傻小孩。 麻利的在萨日朗给她放哨的几分钟换好衣裳,在半人高的镜子里一照,真好看! 头发都被太皇太后用布巾包起来避免露馅。 只看着没有一点老人斑皱纹都浅浅的脸,再看挺拔的腰杆跳广场舞凫水养出来的灵活了有力的胳膊腿, 太皇太后得意的一笑,谁能看出她七十! 安安早已经把路线研究过的,顺顺利利将太皇太后领出去到了小桂子小桥子牵马的地方。 两匹高头大马让太皇太后一眼看上去就喜欢。 小桂子小乔子低垂着头,抬都不敢抬,公主要带太皇太后骑马,正常人都得以死相谏。 可谁让他们是公主的奴才,不管怎么样,公主的意思就是天。 太皇太后竟然这么急冲冲出来随身还带着糖块,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蒙古族。 那匹油光水滑,不带一丝杂毛的黑玫瑰很快就被太皇太后俘获,亲昵的打着响鼻。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安安都没来得及扶一把,老祖宗已经坐在马鞍上慢慢开始踱步。 安安赶紧翻身上了自己那匹已经成功长个减肥的红云, “老祖宗,看到那两棵树了么。这一片我都已经带着他们都看过了,很平坦也没有什么坑洼,咱们就在这一片跑跑,可好?” 太皇太后抬眼一看,不错,少说也有个几百米,足够让她过过瘾了。 她的萨日朗果然没白疼,这么短时间就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 “萨日朗,老祖宗先跑一圈,实在是心痒~” 安安的“多加小心,莫跑的太快”只来得及说了个“多”字。 太皇太后身下的黑玫瑰已经一声嘶鸣,肌肉虬结的马身直接立起,下一秒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红云看见那匹讨厌的黑子已经跑出去老远了,也急得直磕蹄子。 安安好不容易将被老祖宗震的合不上的下巴收回来,感到座下红云的焦躁,拍拍它的马脖子。 “红云,这么多年我都没见你站起来过,要不你站一个我看看?” 实在是太帅了啊,哪个英雄人物没有坐在前蹄离地的骏马上的画像或者雕塑啊。 她安安也想要! 红云也不急了,也不原地转圈了,老老实实低着头开始一根草一根草的细细品尝。 小桥子日常和红云相处的多,也被这匹极其通人性还带着点小聪明的马给逗乐了。 安安叹了口气,看着老祖宗风驰电掣的样子真的是羡慕的无以复加。 可谁让红云是她打小马驹就喂起来的马儿呢。 自己养的,还能怪别人? 好在太皇太后跑了两个来回,终于小小抒发了一下几十年没有这么痛快策马的抑郁。 跑完冲着安安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萨日朗,好孩子,畅快!走陪老祖宗慢慢跑跑。” 安安一拽缰绳,红云和黑玫瑰病并驾齐驱,慢慢在草原上小跑着。 这速度红云一点没问题,甚至还要时不时压已经跑了两圈的黑玫瑰一头。 “老祖宗。” 待到二人远离了营帐,四野空旷,草也仅仅不过五寸,不会有人能近距离听到她们说话。 安安还是决定跟老祖宗坦白她的规划。 太皇太后坐在马鞍上,吹着包含青草香味的风,沐浴着金色的夕阳,看着远处归巢的鸟,甚至都放开了缰绳,任黑玫瑰随意的走。 正感受着自由与辽阔的太皇太后听到萨日朗唤她,转过头就看到了不知不觉已经长成少女样子的丫头。 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那么瘦瘦小小一只,如今坐在马上已经很有一番她当年的威势。 孩子长大了啊! “萨日朗可有事要与老祖宗说?”太皇太后对于近似一手养大的小公主有着别样的亲昵。 安安一夹马腹,红云很懂事的和黑玫瑰再度贴近。 “老祖宗等到了木兰围场,我想带着大哥再往北走走。” 太皇太后上一息舒适闲散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一双星眸精光内敛,一眼似乎就能看透灵魂。 “缘何?” 安安冲着一直对她寄予厚望的老祖宗微微扬起下巴,傲然答道, “老祖宗,萨日朗想打下一片属于我的江山,比大清还大。 若我一日功成,就尊您为帝国的第一位女皇。 可好?” 鸾驾想亲征? 太皇太后久久望着安安,“萨日朗,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祖宗,萨日朗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没有发烧,这想法也不是空谈一句,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你才多大,小姑娘家家怎么能离家那么远?” “老祖宗,您当年离开科尔沁也是个小姑娘啊。” “哀家那是嫁人,就算你汗阿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亲征!就算你带上老大,他也是个半大孩子!” 太皇太后越说越担心,萨日朗这孩子一向稳重,怎么这回一出来就如此莽撞。 “老祖宗,我这次去只是先看看情况还会回来的,萨日朗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而且,您教过我,咱们女人有男人都不具备的最有利武器,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东北和罗莎交界的地方,这些年因为大清入关,罗刹人已经跃跃欲试,搞了不少小动作,迟早大清与罗刹也有一战,就算是未雨绸缪我也应该去一趟。” 安安语速不快,娓娓道来,明明是连皇帝朝臣都要严肃对待的问题,由她说来总是能让太皇太后多了几分信服。 “那你要怎么跟你汗阿玛说?” 太皇太后看着小脸上得坚毅就想到了她当年嫁给姑父的时候,明知道不会幸福可为了科尔沁为了博尔济吉特,她也是这般执拗的登上驶向建州的车架。 起初是过的艰难,可渐渐不也就好了起来。 “就照实说啊,给汗阿玛立个军令状,平了罗刹。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汗阿玛也鞭长莫及了。嘻嘻。” 狡黠的冲着太皇太后笑的有些无赖有些坏,一下就把满心担忧的老太太逗乐了。 太皇太后忽然开始捏自己的胳膊腿,扭头看向重孙女儿, “萨日朗,要不老祖宗跟你去吧,你瞧我这身子骨不比你皇祖母差,脑子也清亮,眼不花耳不聋。 也是怪了,自从你这孩子常来慈宁宫,哀家就越活越年轻,不行,我的仔细想想。” 安安被要跟着去俄罗斯的老祖宗震惊的差点连马都不会骑了。 这是名垂青史的孝庄文皇后要在世界历史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了么。 正想着怎么让老祖宗打消随军做军师的想法,就看见远远两匹马向这边行来。 “老祖宗,汗阿玛来接您了。一会儿他要是揍我,您可得拦一拦!”安安缩缩脖子,向老祖宗寻求庇护。 正愁着没机会向萨日朗证明她布木布泰老骥伏枥十分能饭呢,这不她的好大孙就来了。 “放心,有老祖宗在!” 太皇太后拍拍胸口,把包着头发的发巾取下,重新整了整头发。反正已经发现了,盖不盖的也不差什么。 安安下了马,老老实实等待汗阿玛先下马,又扶了一把额娘。 待到汗阿玛和额娘给老祖宗行过礼,汗阿玛又嘘寒问暖从头到脚看过太皇太后。 确认一根头发丝都没少,连之前的郁气也散了,脸庞红润润的气色极好。 康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皇祖母要跑马您就跟孙儿说,孙儿也能照应着,”康熙抱怨都带着点心有余悸和小委屈。 “说的跟哀家跟你说了,你就允许哀家骑马一样,一个两个都当哀家是快入土的老婆子。 只有哀家的萨日朗最是贴心,比太医都关心哀家的身子,这么小的孩子在你们想着法子拦着老婆子不让出帐篷的时候,早早就在这片地界一寸寸的检查过。这才是孝心!” 安安可不敢受这个夸奖,依然垂着头。 汗阿玛这回一定是生气了,她还是老实点好。 “你瞧你,你还瞪孩子,好好的孩子都是被你吓坏了,可怜见的,骨头都没长硬实呢,可不能这么低着头。” 康熙好冤,他什么也没说啊,皇祖母真是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 “好了好了,汗阿玛知道你自小和老祖宗亲,可……” 偷偷看向正瞪着他的皇祖母,康熙就再也不敢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宣之于口,老太太如今最听不得“老”字类似的字眼。 “好好好,皇祖母真是有了您的萨日朗,孙儿都得往后排。” “那可不,谁让萨日朗这丫头贴心,珍贵妃教得好!” 正吃瓜吃的开心的嘎鲁玳没想到竟然会得到一句夸,赶紧表示都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皇后的功劳,她只不过没让孩子饿着冻着。 获奖感言已经说的太多,嘎鲁玳只需要套用公式即可。 果然太皇太后又道,“皇帝有福!要是日后爱新觉罗家多几个珍贵妃似的又知情识趣又恪守本分,还子息兴旺,哎哟,列祖列宗都得含笑九泉。” 太皇太后汉话说的是没问题了,可就是成语还是用的不太精确。 说着说着嘎鲁玳都觉的脖子后面冒冷气。 “皇祖母说的是,珍贵妃确实极好,天亮了,孙儿给您牵马。” “不用,哀家有萨日朗陪着慢慢踱着就回去了,你去陪着珍丫头用膳吧,哀家和我的萨日朗自己吃,你可别跟来,我们不带你!” 康熙见皇祖母性情这么好,兴致如此高,心情也大好。 他都没哄好的皇祖母,还是闺女厉害。 “是~孙儿不敢打扰皇祖母,安儿好好照顾着老祖宗,明日还要一早起行,早些休息。” 安安赶紧领命。 四人分道,各自向着自己的帐篷去了。 阿哥们被太子聚在一起联络感情,原本气氛还挺好,不知道谁传来的消息说是太皇太后在荣昌公主的陪同下骑马去了。 这下几个皮小子可忍不了了,尤其是老大和老五,这两个也嚷着要去。 太子爷赶紧拦住一个拉住一个, “大哥,五弟,安安姐是陪着太皇太后散心的,刚咱们不都去给老祖宗请安,只行了个礼就被赶出来了么。 姐姐和老祖宗一向贴心,这是对老祖宗的孝道,咱们既然不能为老祖宗分忧,还是不要打扰老祖宗的雅兴了。” 胤褆和胤祯站在帐篷外,瞧着远处那两个小小的飞速移动的影子,羡慕的无以复加。 “大哥,等到了木兰咱们就能好好跑一场了,再忍忍。”毕竟是亲姐姐,小五还是维护姐姐的。 “哎,妹妹就是比我强得多,就连孝道一途,胤褆也远远不能和妹妹相提并论啊!” 还以为大哥在伤心的小五,再一次被大哥妹控的程度震惊。 “大哥?” “嗯?” “那是我姐姐!” “我没说不是啊,都是汗阿玛的骨血,自然都是一样!”反正这些年胤褆就是这么开解自己的。 安安妹妹就是他最亲最亲的妹妹! 不接受反驳。 行刺的乌龙,退步的演技。 太皇太后的营帐,连苏麻喇姑都被赶回去歇息。 安安和太皇太后边吃边对着万国图讨论,说到兴起,太皇太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瓶玉露酒。 安安虽然年纪小,太皇太后还有她额娘都是能喝的,入耳目染的,这孩子竟然也有点馋。 太皇太后看着萨日朗一眨不眨盯着她手里的酒瓶子,更是笑的开怀, “不错,像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真是入了关什么都不痛快,来老祖宗给我们萨日朗倒上。” 就这么一口肉一口酒,太皇太后一点事儿没有,安安喝多了…… 嘎鲁玳和康熙来的时候,安安正抱着一个大靠枕嘻嘻的笑。 一看到康熙,小安安瞬间眼睛发亮。 “大强~~大强你也过来了~~” 嘎鲁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捂住小丫头的嘴。 “你这孩子,和老祖宗跑跑马就这么高兴。额娘又不是不让你喝,慢点喝呀。” 太皇太后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给人家十来岁的闺女灌晕了,她原想着珍贵妃再懂事也会不高兴,谁知道嘎鲁玳上来这几句话。 怎么就这么让人心里熨帖。 “珍丫头啊,是哀家今天高兴了,没注意让萨日朗喝了小半瓶。玉露酒喝着甜绵,后劲有点大,都怪我。”人家额娘懂事,太皇太后领这个情,自己承认错误。 康熙最开始还对那句“大强”有点懵。 其实他最起初对于皇祖母把安儿灌醉了也有一点点的小意见,就怕凤凰儿爱女心切说了什么让皇祖母不高兴的话。 哎,凤凰儿做得好啊。 比他做的好。 嘎鲁玳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安安确实在刚刚和她坦白的时候说过康熙像大强,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小丫头都喝多了还是认为亲爹像人家月尊。 真的是,无力吐槽。 安安被小桂子背回自己的营帐,没一会儿帐子外就说太医到了。 嘎鲁玳就看到了已经很久未见的小兰太医。 忽然就瞄向还在榻上闭着眼睛的闺女。 这不会是装醉故意把她选定的医护人员弄来单独说话的吧? 一定是! 灵泉养出来的身子,还真能喝多了? 不过那句“大强”真是醉了。 康熙也在帐子里,一抬头看到进来的这个太医有些面生,再一看不仅面生还面嫩。 这么年轻的太医也敢来给安儿瞧病? “走走走,安安这有人看着,这是小兰太医,安安往常又不舒服不是白太医就是他,别看年轻医术好着呢,我好像听到梦梦叫你了!” 嘎鲁玳连蒙带骗把康熙推出去。 康熙也知道闺女就喝了三两多的玉露酒,不会有什么大事。 又叮嘱了一句公主有什么不舒服及时报来,就出了帐篷。 嘎鲁玳在放下帐篷门帘的最后一刻果然看到安安已经偷偷睁开眼。 这孩子,真的是,为了效果连她都差点给骗过。 “凤凰儿,刚刚安安说的大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康熙这时候缓过劲,又发出了死亡疑问。 嘎鲁玳被牵着手,偷偷在康熙背后戳了戳,“那自然是说她的汗阿玛伟大,强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 康熙呵呵的笑,“安儿心中我果真这般?那凤凰儿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确认没有用听到梦梦的哭声,康熙也不急着回去了,满天的繁星,习习的微风,或近或远的篝火,映在凤凰儿的脸上,当真美的不可方物。 “爷真是,哪有照着人家让夸奖你的。羞羞羞~”嘎鲁玳在光线暗淡的地方偷偷划了龙脸三下。 康熙的脸皮之厚嘎鲁玳早已习惯,果不其然,康熙挑着眉眨着眼,一副怪样子, “我可没说让凤凰儿夸奖,难不成在凤凰儿心里我就没有一点缺点的么~” 嘎鲁玳无语的当着康熙的面就翻白眼。 康熙又被逗得一阵笑。 “谁,谁在外面?” 唰,附近的一座帐篷被掀开,里面走出一个男子。 背着光线,嘎鲁玳也看不清,直接躲在康熙后面。 康熙还故意挺了挺胸。 来人走到近处,康熙才看清不正是白日说过凤凰儿的程老御史么。 正要开口说话,却看到老御史手里握着的大棒。 康熙愣了一下,又把嘎鲁玳往身后带了带。 “程沐!你要行刺??” 这话一出,嘎鲁玳和老御史全都傻了, 嘎鲁玳是知道皇上出宫最容易遇到行刺,穿越女也一般都有这个剧情。 百分之八十都是穿越女救了皇帝,让皇帝看到穿越女的情深意切,然后就开始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要付出的代价最轻都是要胳膊上剌一道。 她不要啊! 员工还要为老板挡刀这义务么? 工伤怎么算啊。 可要是躲在皇帝身后那会不会结局更惨。 还好老御史没再给嘎鲁玳纠结的时间,“臣,臣不知圣驾来此,这,这……” 嘎鲁玳偷偷露出半个头,这老大爷咋也得有七十了吧。 这她还打不过? 第一反应就是从康熙身后窜出来伸开双臂, “要相伤害皇上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是喊得情真意切,心里是真的没底,会不会稍微晚了点啊? 老御史已经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敢持械走到皇上三米之内,程御史都不敢回想这几步路是怎么走出来的。 明明是担惊受怕的生怕被郭络罗家的混小子套麻袋,谁知一晚上风平浪静,他抱着壮胆的大棒都要睡着了。 忽然听到帐篷外有声音。 怎么就是皇上。 怎么能是皇上? 嘎鲁玳看到一头雪白头发的老大人跪在夜风里,辫子都乱糟糟的更平添几分寂寥。 “皇上,好像不是行刺……” 无冤无仇的,她也不愿意致人死地。 康熙自从嘎鲁玳从他背后窜出来,整个眼里除了他的凤凰儿,什么程御史,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眼里也容不下了。 凤凰儿说谁敢伤害皇上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康熙视野已经模糊了,这就是他的凤凰儿。 为了他命都不要的凤凰儿。 “不管是不是,我也知道了你对我的心!” 身后传来康熙温柔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嘎鲁玳强忍住笑,一转身扑进康熙的怀里。 “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康熙冲着已经傻掉的老御史连连摆手,没眼色的东西,还在那跪着作甚! 嘎鲁玳趴在康熙肩头却有点犯难,影后好久不拍这么情感迸发的戏,眼泪有点出不来可怎么整? 大夫不是丈夫 安安是不知道额娘遇到了演艺生涯的瓶颈,此时她只觉得装睡不让眼皮乱动真的好难! “公主?” 兰太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到荣昌公主。 公主身子康健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宣太医,他倒是有不少次去昭阳宫请平安脉,也不知为何,每次公主都不在。 再相见,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的公主已经是个少女模样。 兰太医以为自己已经死掉的心瞬间如久旱逢甘霖,寒冬再逢春。 帐篷里原本守着的几个人早就被小桂子带了出去守在外面。 已经把过脉的兰太医有些疑惑,不是说公主醉了酒? 也不知道公主小小年纪被谁灌的,酒大伤身,何人如此不知疼惜公主的身子? 还在自饮自酌的太皇太后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将刚絮叨了快半个时辰刚刚停下的苏麻喇姑再次唤醒。 “格咯~您怎么这么淘气,把公主灌晕了您还喝,又打了个喷嚏。莫不是着了凉,您就不听奴婢的,不加衣裳。” …… 安安已经被灼热的眼光刺得躺不下去了,她看的小说里美丽的公主醒来不都是“嘤咛”一声。 六边形美少女战士安安傻了,“嘤咛”到底应该怎么发? 这两个字是正常人会发出的声音么? 为什么几乎每一本小说都用这个词。 她二百来岁了啊,实在是发不出这么羞耻的词。 “公主?您是不是醒了?” 兰太医温柔的声音轻轻的,生怕惊到刚刚“酒醒”的睡公主。 “哎呦,我的头疼……” 还是哎呦吧,嘤不出来。 安安扶着脑袋,慢慢撑起上身,兰太医想伸手扶,却又生生将手收回,垂在腿边。 “微臣已经让人去熬醒酒汤,公主要不要喝水?” 安安点点头,听到脚步声向摆着茶壶的桌子方向走去。 偷偷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安安只看到兰太医的背影。 好久不见,倒像是瘦了? 兰太医端着一杯温水转过身,正看到已经坐起来的公主正歪着头看着他。 一时无措,愣在原地。 两个人就这么相视无言。 还是兰太医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将头低下去。 “微臣僭越了。” “你瘦了。” 平平淡淡的语气,只是三个字就让兰太医内心翻涌。 一点点重新抬起的眼帘看着近在咫尺的公主,兰太医艰难的缓了缓有些发紧的喉头,“多谢公主关怀,微臣还好。” 安安也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坐吧,太高了,本宫脖子痛。” 小小的少女,偏偏自称本宫,兰太医轻轻勾了勾嘴角。 揉了揉太阳穴,安安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很好看的男人。 “你没成亲对吧?” “是,没有。” “为什么不成亲,你年纪也不小了?” 兰太医低垂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一颤,“醉心医术,无心婚配。” 安安抠了抠下巴,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以后你愿意跟着我么?” 兰太医清瘦的身子僵了一下,背后的肩胛骨都透过官服能够隐隐看出形状。 “公主,此言何意?” “就是表面意思,可能不能再在太医院任职,也许要颠沛流离背井离乡。” 安安皱起眉头,太瘦了,俄罗斯那边那么冷,这兰太医瘦成这样不抗冷啊。 兰太医双眼瞬间迸发出的不敢置信与惊喜亮的比一边默默燃烧的烛火都灿烂。 但仅仅跳跃了几下就熄灭。 兰太医的声音淡的像缕青烟, “公主,微臣不能陷公主于不忠不孝,虽然,微臣,梦里也出现过那样的情景。”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安安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哎,瘦的说话都没力气。 “微臣已经决定一生不娶,还望公主珍重自身,莫要让皇上娘娘伤怀。”兰太医贪恋的望着公主,笑的苦涩又无奈。 她是最最尊贵的公主,而自己确是一名小小的太医。 而这场相遇,从头至尾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安安”二字是他连梦里都不敢叫出的名字。 安安却有些听不懂兰太医的话,他娶不娶和汗阿玛额娘伤不伤心有什么关系? “是本宫没有说清,到木兰以后我会继续往北走,直至与罗刹的交接的东北边境。 目前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本宫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也许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我愿意!” 兰太医从椅子上站起,不假思索的应允。 不过是句意向,他说来就带上了莫名的信念。 安安笑了,“你都没问以后去哪,不仅你的俸禄官职,甚至你的名姓……” “我愿意!” 兰太医往前踏出一步,更加坚定的声音带着些执拗。 安安看着他从内而外迸发出的喜悦愣住了。 “兰明轩!” “臣在。”兰太医一甩官袍的前摆,直直跪在安安面前。 刚攒出一点气势要问问这狗贼是不是别有居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虔诚真挚的兰明轩,安安一下又泄气了。 “不要胡思乱想!让你跟着也是做大夫!没有出头的!”安安凶巴巴。 兰太医却完全没听懂,可这又有什么,只要能护她一生康健,时不时能看到她,不就足够了嘛。 轻轻笑了一声,宠溺的意味浓浓,“是,臣谨遵公主之命。” “起来吧,多吃点,看你瘦的,还给人瞧病呢,先瞧瞧你自己。以后要是敢拖本宫后腿,就给你扔了喂狼!” 安安呲着小白牙,兰太医却笑的更加开心。 “是,微臣一定尽快调理过来,不会给公主添麻烦的。我发誓。” 安安白了他一眼,“谁要你发誓,稀罕!” “微臣知错。”兰太医本来就性子软和,在安安面前更是绕指柔。 时间过得飞快,小桂子在外面喂了好久的蚊子,这兰太医怎么这么墨迹。 正好醒酒汤煮好了,小桂子在走到帐子外, “兰太医,醒酒汤好了。” 安安立刻重新躺回床上,向兰明轩使了个眼色。 兰太医无奈的摇摇头,又深深看了一眼狡黠的少女, “进来吧,公主刚醒。” 汗阿玛打不过额娘 醒酒汤就是白萝卜煮甘蔗水,不能算难喝,但对于安安这种闻见白萝卜味就想吐的来说就是煎熬了。 尝试了好几次,每次在碗离她的鼻子还有三寸远时,安安就恶心的直反胃。 不仅安安难受,小桂子看着公主痛苦的样子恨不得自己冲过去把醒酒汤喝了。 可兰太医一直在一边站着。 就算小桂子知道公主是装醉,根本不用喝什么醒酒汤,他也没办法让公主免受白萝卜的摧残。 而兰太医自然也看出了安安对于醒酒汤的厌恶,可旁边的桂公公一直垂着头,似乎等着公主饮尽方好把汤碗收下去似的。 “桂公公,劳烦您帮下官研磨,公主有些脾胃不和,下官给公主写道方子。” 小桂子心里暗骂兰太医做事磨迹,他在公主的帐子里呆了这么久都没写出一张方子? 也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去研磨。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兰明轩两步跨到安安榻前,从她手里抢过醒酒汤,“咕咚咕咚”一口饮尽。 又瞬间回到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小桂子似乎听到有什么动静,扭过头看见兰太医还呆呆杵在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多和公主说些养生养颜的小诀窍,难怪这么多年他还是个普通太医。 明明医术连娘娘都认可,就是脑子不大好。 小桂子同情得摇摇头。 安安看着兰明轩因为喝的太快有点呛着,却又不敢咳嗽出声的难受样子,也是哭笑不得。 还能念着“哎呀,本宫渴了,起来喝点水,”,路过兰明轩的时候给他在背后拍了几下。 小桂子正要放下墨条去给公主倒水,转过身却看见公主和兰太医相视一笑又立刻错开眼神的那一下。 他赶紧将头扭回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为了增加可信度还加了句,“兰太医,劳烦您给公主倒杯水。” 兰明轩留下一张鬼画符一般的药方春风得意的走了。 小桂子因自己看到了主子的小秘密而忐忑,就听到公主的声音传来, “低着头做什么,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以后你我可离不了,有空你去找兰太医也调理调理身子。” “嗻,奴才赶明就去,谢公主关怀。”小桂子被主子关心了,喜得眉开眼笑。 半个月后,终于到了木兰围场。 在队伍到之前,蒙古的亲王带着最出色的子弟和部族里最勇武的战士已经到了好几日。 康熙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刚扎好营,他只是换了身衣裳,蒙古的亲王们已经候在了帐外。 “万岁爷,这是珍主子给送来的叫什么老北京鸡肉卷,怕您没空用膳,这鸡肉卷不脏手,是面皮裹着炸的鸡肉还有小黄瓜。” 康熙也顾不上了,就着一壶热奶茶一口气吃了四五个鸡肉卷还意犹未尽。 梁九功伺候着康熙,原本他是垫吧过几块心的,可再看着皇上吃还是把他都给馋够呛。 “不错,还是你珍主子心细,一会儿你去看看后面布置得怎么样。草原上晚上冷,厚铺盖都拿出来,朕不知道得忙到什么时候,你别让她等着。” 康熙抹了一把嘴就出了帐子。 噶鲁玳她们娘几个可比康熙幸福太多了,因为孩子多连太皇太后都派了人来帮忙。 很快巨大的牛皮帐子里就收拾的干净又舒适,整个面积并不比她的昭阳宫正殿小多少。 “格格,不远处就有条河,您要不要沐浴?”文竹带着一些人提前一日到了,早就把附近摸的七七八八。 噶鲁玳一听可以洗澡立刻就精神了,这一路上顶多也就是用一盆水擦擦。 “远不远,最好有那种推车,一次多弄些水回来,你们也累了一路洗洗解解乏。”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几个孩子的声音。 “额娘,孩儿给您请安来了。” 噶鲁玳好想躺下装睡,这几个小魔王这么有礼绝对有猫腻。 文竹笑着看着自家格格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小主子都一大群了还是这么生动活泼。 “要不是你们这些年怎么都不愿意嫁人,你们也有一大群小子来烦了。” 文竹服侍鲁玳穿好鞋子,温温柔柔的开口。 “格格的孩子不就是我们看大的,有小主子们就够了,格格您也知道我和青萝是喜欢孩子,又不想嫁人。这不,还是格格疼人,帮我们都把问题及解决了。” 青萝将噶鲁玳刚换下的衣裳收起来,就去给帐外的小主子们打帘。 “额娘,您是不舒服么?” 圆圆进来就蹙着眉仔细看噶鲁玳的脸色,小五还要伸手去摸额娘的头。 只有后面跟着的四四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噶鲁玳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们两个精神怎么就这么好,在马车上就睡不好,怎么到了地方不好好歇一歇?” 俩孩子很意外,“马车上我们也睡得很好啊,再说坐马车有什么累的,本来就一日日的不能活动,好不容易能跑跑了我可躺不住。” 噶鲁玳瞥了一眼已经半瘫在另一边的矮榻上的老四,“你四哥总没有你们两个小皮猴有精神,怎么也把你们四哥拽来了。” 圆圆扭头看了眼四哥,不仅和额娘长得像,如今看来这服懒懒的样子都遗传了额娘。 噶鲁玳:这锅我不背。 “他们俩个是看到那群蒙古小王子小郡主了,那边人多,所以才把我拉出来充数。” 圆圆重重点头,“额娘,我能和他们比一比么?” 噶鲁玳看着从小好胜心就极其强的圆圆,开始忽悠。 “闺女,你汗阿玛正和那些蒙古王爷议事呢,万一那群小子不是你一合之敌,再被你打的哇哇乱叫,那些蒙古王爷护犊子一起揍你爹怎么办?” 不近几个孩子都傻了,伺候的宫人们也赶紧低下头。 噶鲁玳捂住嘴,她忘了这不是她的昭阳宫,蒙古王爷揍皇帝,这话可不敢说啊…… 偏偏还有两个小的信了,也愁苦起来。 “对啊,汗阿玛连额娘都打不过,怎么打得过一个个都这么大肚子的蒙古王爷。” 噶鲁玳瞅着小五,“为什么说你汗阿玛打不过额娘,你汗阿玛也很厉害的好么?” 小五瞪着单纯的大眼睛提出疑问,“那为什么汗阿玛总是跟额娘说,‘我错了’,小五只有打不过的时候才会认错!” 噶鲁玳对于二儿子的能屈能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雾都雾里七个八 自家的几个孩子安抚好了,舒心正想让几个大的帮着她给小九和梦梦洗澡,却偏有人不舍得咱们圆圆小小的愿望不能实现。 “呜呜呜呜” 没等得及人通报,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就冲进了帐子。 “呜呜呜,四,哦不,五弟~~~~~” “乐乐?” 噶鲁玳都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以往只要四四在的场合小乐乐眼里哪看的进其他兄弟姐妹。 今儿这是怎么了。 习惯性以为找自己的四四,只抬起了个脑袋,听到“五弟”咚得一下就把自己砸回榻上。 “乐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圆圆对于这个比自己大一点又格外娇气的姐姐一直是当妹妹看的。 她总觉得皇额涅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孩子,坤宁宫只有乐乐一个小孩子很可怜。 又没有安安姐姐那般人物教导,乐乐姐姐到今年才会背三字经。 圆圆觉得约莫和自家四哥一样,长得好看的脑子就不大好。 可乐乐姐姐虽然娇娇的可也并不爱哭,上一次哭还是四哥为了清净装睡不理她,乐乐姐姐以为四弟死了。 哭的汗阿玛都说他在乾清宫都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孩子哭…… 当然也可能是汗阿玛的幻听。 “呜呜,乐乐给姨姨请安。”乐乐掉着眼泪也还是端端正正跟噶鲁玳行礼。 “不用不用,你额涅呢?” “额涅在睡觉……” 噶鲁玳仰头看帐顶:东珠,不愧是你,要不我也去找你睡觉吧。 “刚才我在帐子里待着无趣,就想来,恩,来给姨姨请安。”这话没有人信…… “就有一群小脏孩追着我叽哩哇啦,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他们人好多,乐乐好害怕…… ” 梁平进来时表情有些怪。 “主子,蒙古的小王爷们请见。” 刚说过的一群小脏孩到了。 噶鲁玳想了想,“你跟他们说,本宫刚到木兰身体不适,明日待他们拜见过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娘娘,本宫再欢迎他们来玩。” “主子,奴才无能,不会说蒙古话啊……”梁平跪在地上羞愧异常。 “什么意思,干嘛用蒙古语,这是大清的蒙古,你是皇家的奴才,皇上平常说什么话你就说什么话,怕什么!” 梁平立刻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嗻!” 乐乐没见过这么霸气的珍姨姨,漂亮的小脸儿全是羡慕敬仰的光彩。 “额娘,那我们为什么要学蒙古话?” 圆圆和小五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多学了一门语言,蒙古话那么难…… “叽哩哇啦,屋里马叉,巴咔巴咔,毒里及物!” 一个公鸭嗓的声音也传进来。 噶鲁玳冲着听到这句话也睁开凤眼,眼光不善的四四挑挑眉。 “圆圆,现在你知道学蒙古话有什么用了吧~” “额娘!我去了!” 圆圆的眼睛了全是熊熊的战意,本来为了汗阿玛她都不想欺负他们了,这会这群蒙古的小王爷,真是在草原呆的久了,不知道她和硕恪靖公主有几只眼! 大概是觉得普通的转身离去配不上她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公主一去兮全玩完”的威风。 圆圆忽然就想起和额娘一起看的武戏,自己给自己配音, “末将领命!~~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cei.” 小五看妹妹走了,一抱拳, “军师,末将也去也~锵cei锵cei锵锵锵锵锵~” 乐乐被两个弟弟妹妹镇住了,转头看向四四,“四弟,你不锵么?” “我老了,锵不动!”四四换了个姿势继续扮演睡美人。 乐乐看四四躺下了,自己也坐到矮榻另一边。 “我就知道四弟文雅,害怕他们伤了四弟才叫的五弟。”乐乐看着四四的脸,忽然想到这一路上看了好几次的另一个人。 转向正在为小五默哀的噶鲁玳,“珍姨姨,您是不是有个非常好看的弟弟,和四弟很像。” “我舅就没有不好看的,外甥肖舅自然也都像啊!你说哪一个?” 四四一直知道皇额涅在他舅舅里选个额驸,可就他那几个舅舅,连大舅都没有动过凡心。 额娘跟他们几个都说了,不能早恋。 乐乐又是个看脸的,万一两边没看对眼,单恋可太苦了。 四四难免又想起此次没有能够跟着圣驾出京的乌拉那家。 他们这一走好几个月,也不知道小宝儿会不会过得不好。 乐乐看着弟弟不太高兴的样子也就不问了,还十分善良的安慰他,“四弟,你不要难过,在乐乐心里弟弟才是最好看的男孩子。” 四四看着天真烂漫的“真”公主,多希望他的小宝儿也能有这么幸福的日子。 “走吧,咱们去看看圆圆他们。”四四看着额娘紧张的总望向帐门,还是他去看看吧。 “要不我们去找大哥?” 跟着弟弟往外走的乐乐建议到。 “看看再说。”毕竟他家圆圆可是怪力少女。 “对了,四弟刚才小五和圆圆妹妹是不是听懂他们说什么,才那么生气。你们都懂蒙古话么?”乐乐忽然觉得自己好笨。 还没有乐乐高的胤小四撒谎不眨眼,“没事,长得好看的都不用学。” 乐乐立马就又重新欢快起来。 噶鲁玳听着俩孩子说话,也是对于四四的谦虚十分感动。 他是不用学,他学了三辈子了,他还学个啥。 真正学了的只有小五和圆圆。 连噶鲁玳自己都是原身自带的技能。 乐乐和四四出了帐子就看到距离帐子二三十米外,一群半大孩子围成一个圈,正热火朝天的各种“其日麦”“赛音”的呼喊着。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势单力薄,可嗓门之高,声音之亮,用词之丰富,面对对方十几个孩子丝毫不逊色。 乐乐扯扯她四弟的衣角, “那是小五的声音吧,他说的猴赛雷是什么意思?干吧得呢。还有最后一句是什么?巫毒什么?” 四四冷冷一笑,“雾都雾里七个八” 权二代们打群架 “嗯,大概就是没本事不要哗众取宠,丢人现眼丢到国外去了。” 安安姐姐教的,说是现代时候一大群男孩子选秀,两个秀男跳了一段舞,很是贻笑大方。 男子选秀? 四四每次想到都想打寒碜,虽然他知道该对各种文化包容尊重,可以他对于二十一世纪半半拉拉的理解还是,敬谢不敏。 当然四四更无法理解是只不过三百多年,缘何变化就地覆天翻。 华夏几千年都是那个样子,怎么大清亡了就…… 难怪基本上强势的皇朝都有悼念者,只有他们的大清…… 明明他一生励精图治怎么就成了封建神会最后的辉煌了呢。 弘历!! 堵得慌,不行,他可能快要得玉玉症了! “佳佳~~” 乐乐对于四四的情绪变化感受的十分敏锐,刚刚还懒洋洋的。 怎么一说“七个八”,弟弟那种无处得以宣泄的悲伤和痛苦让她心里好疼好难过。 “佳佳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乐乐一眼就看到一个比他们高半头的小脏孩正盯着佳佳大张着嘴巴,“就是你,你敢调戏我四弟!” 有个爱看话本子的皇额涅,乐乐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不该受的熏陶。 (嘎鲁玳也不知道她的考碧姬只是恶作剧般的copy了几本男男cp的书,谁敢信端方万千的钮祜禄东珠皇后竟然是男男cp的最大粉头……) 这时候乐乐看到有人觊觎她的佳佳。 害怕?什么是害怕? 就在四四目瞪狗呆中,娇花一朵的乐乐姐姐像头发疯的小羊,大叫着“不许看我弟弟!”就一头冲着对面那个还在发呆看着四四的小少年冲去。 “哎呦”一声。 少年被乐乐顶到了胃部,差点将刚吃的饭食吐出来。 乐乐也没好到哪去,草原上水源匮乏,这群少年少女虽然也是王公之后的小王爷小郡主,可长时间不洗澡又日日吃牛羊,一身的腥膻味道差点给金尊玉贵的小乐乐给熏懵。 人仰马翻,乐乐和小少年滚在一起。 正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圆圆和另一位脸膛黑黑的少年连掰腕子都掰不下去了。 因为圆圆被姐姐吸引了注意力,一时忘了隐藏实力。 “咔嚓”一声,蒙古小王爷中被推举出来力气最大的黑脸少年,原本已经很惊诧能有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公主,这下直接被掰的脱了臼…… 四四只是发个呆,却不想场面完全失控。 弘历!! (渣渣龙:皇阿玛你在这么呼唤我,我可说不定被您老念叨的提早来了~) * 嘎鲁玳离的最近本来就怕出事,可她想着老四跟着呢,又能出什么事。 偏就是这老小孩和乐乐出去没多久,嘎鲁玳就听到原本只是兴高采烈的喝彩起哄声,忽然就成了凄惨的痛呼和咒骂。 “快快快,梁平去快去,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拉开,白檀去叫太医!真是,躲都躲不开,紫荆,去叫皇后别睡了。” 嘎鲁玳也顾不上刚说的她身体不适了,自家几个应该是问题不大,乐乐可真的是个软乎乎的学前小女孩。 奴才们束手束脚,嘎鲁玳可等不及了,自己这边只有四个六岁的娃。 拽着腰带或者后脖领,一伸手从人群中往外扔一个,很快就把扭打成疙瘩蛋的孩子们给分开了。 “乐乐,乐乐?” 终于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乐乐,嘎鲁玳吓得魂都没了。 把撑在乐乐身上的小男孩扶起来,映入嘎鲁玳眼前的就是乐乐满是血的脸。 一阵眩晕。 “乐乐!还认得姨姨么?” 嘎鲁玳赶紧抱起乐乐,要把她抱到安静的地方仔细检查。 至于自家那三个,她刚才挖人的时候看了。 除了四四好像脸上挨了一下,小五和圆圆那兴奋地嗷嗷叫被额娘拽起来还在空中拳打脚踢呢。 “姨姨,我没事,这不是乐乐的血。” 嘎鲁玳闻言赶紧对着太阳仔细检查,又把了脉,除了有点受惊,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带公主下去洗洗换身衣裳!” 还好乐乐没事,万一有个不好她怎么跟东珠交代。 “凤凰儿!” 东珠正好此时赶到了,头发都没梳好,她刚睡着没多大会儿,乐乐怎么就出事了。 被吓得魂飞魄散,心一直突突的跳,路都要走不成了。 远远看到凤凰儿怀里抱着的熟悉的大红衣裳。 “乐乐!” 嘎鲁玳扭头看到吓得面无人色的东珠,赶紧向她挥手, “没事没事,不是乐乐的血。好好的,没有受伤,娘娘你带着孩子进帐篷看看衣服下面有没有伤到。” 乐乐看到永远端庄雍容的皇额涅刚刚吓得丢了魂的样子,刚刚又受了惊,原本都没有哭,这一刻“哇”得就哭了出来。 东珠冲嘎鲁玳点点头,抱起乐乐“啪啪”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额涅就一会儿没看到你,你是要把额涅吓死!”东珠声音都哽咽了,一颗眼泪直接砸在乐乐的小手上。 乐乐抱着额涅的脖子哭的更委屈了,东珠打完孩子就后悔,她对于唯一的女儿一向娇惯。 而乐乐虽然养的娇,可也只是天真烂漫了些,并非那种惹是生非刁蛮跋扈的性子。 于是别说打闺女了,重话都舍不得说的。 “不哭不哭,是额涅不好,痛不痛,乐乐不哭,是额涅不好不该打你。” 嘎鲁玳只好留梁平文竹他们处理,护着已经神魂不属的东珠母女回到帐子。 用冷水净过脸,东珠看过乐乐确实没事,也从乐乐口中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那群小子呢?哎,我会以为什么大事,凤凰儿真是劳累你,佳佳他们呢。” “皇额涅,额娘~~~” 一掀帘,圆圆和小五的神色和乐乐就完全是两个极端。 乐乐还窝在额涅的怀里一抽一抽,其实她也不怕,就是额涅来了,她就是心里委屈想哭。 再看到妹妹弟弟,为什么? 那哪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怕得胜而归的将军也没有这俩人得意洋洋了吧。 似乎是看到了姐姐的表情,圆圆还豪气的拍着胸膛, ”乐乐姐,不哭,我和五弟给你报仇了。统统被我们打哭了!没哭的那几个也被小五砸在鼻子上,不哭也得哭!敢欺负我们乐乐,看我不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吹牛逼的蒙古亲王全傻了 “满地找牙,但凡掉一个牙,你就等着你姐姐回来打屁股吧。” 嘎鲁玳也顾不上管教两个混世魔王,她得抓紧看看那群孩子有没有事。 此时的康熙的正帐中也已经从政务转到了联络感情拉近距离。 各家蒙古王公向康熙介绍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威武强壮文武双全。 这个三岁能骑马,那个五岁能操刀,那个八岁拉弓射大雕。 康熙“哦?”“可是?”“当真?”“确实了得!” 蒙古诸王看着一直微笑很是平易的大可汗,果然是血脉中浓浓的博尔济吉特血脉,对待蒙古诸王竟然如此亲近。 这些王爷这些年虽然偏居漠南漠北,可不耽误他们派人进京进修。 这位年轻的大可汗短短几年不仅平定了诸方叛乱,层出不穷的新东西也渐渐传到了几个和朝廷亲近的部族。 仅仅是在小摩擦中小小亮了亮相直接在整个草原掀起轩然大波。 在一二十年前,蒙古部族仗着自身与清廷世代联姻,手中兵强马壮,又有广阔的大草场,对于清廷的态度一直很暧昧,说是君臣却一直稍欠敬畏。 这也是自顺治帝起,蒙古出身的后妃皆不受宠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如今这位皇上,不仅有辽阔如草原的胸怀还有雄鹰一般的志向。 传入草原各个王廷的万国图,还有专门来讲解世界地理的师傅(每个都是安安亲自培训出来的,全是三寸不烂之舌偏又长的敦厚老实)。 把大洋洲南美洲甚至欧洲都有草场的美好图卷,徐徐展开在这群爱草原爱牛马羊如命的成吉思汗血脉面前,效果之显着让康熙咋舌。 原本还执着于内斗,动不动就想和朝廷亮亮肌肉的蒙古诸王,如今只想着得到大可汗的信任与青睐,能给予他们大船和火炮,他们要将成吉思汗当年的辉煌再现。 气氛高涨起来,几个大腹便便的王爷已经起了气性,起袖子就要现场给“大可汗”亲自表演一番自己的威猛。 表示只要大可汗一声令下,他们的战马铁骑,他们无谓的战士愿为大可汗打下千古伟业! 只要大可汗把某一块“小小”的草场赏与他们牧牧羊就好了,嘿嘿~ 不是说着孩子,怎么各位当阿布的怎么要下场了? 抓紧给拉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终于轮到康熙提一提自己的孩子们。 果然立刻气氛再度热烈,可也许这些蒙古大汗已经清楚自己与大可汗之间的差距堪比天地,可对于自己的儿子那可不服输。 已经有人在建议让阿哥和他们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一起玩一玩,也好让他们那些粗鲁的没见过世面,却能手撕饿狼勇斗黑熊的儿子们长长见识…… 康熙笑的有些僵。 他是知道胤褆骑射很不错,小五虽然也不错,可如今才六岁,其他几个儿子明显比不上这几十位蒙古亲王所谓的小牛犊子小狼崽子。 梁九功正站在康熙背后假笑加神游,忽然就听到帐外有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 康熙已经攥着嘎鲁玳给的薄荷清心香囊好久了,他本来就累有刚吃的有些多,被这满帐篷的羊腰子味道熏得睁不开眼。 实在是难以拒绝蒙古亲王的热情,只是早就没法全神贯注,此时也听到声音立刻就给了梁九功一个眼色。 梁九功微微一躬身,悄悄就从一边退了出去。 帐帘掀开换进来的新鲜空气让康熙暂时续了命,正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把这群热情的过度的蒙古壮汉亲切又不失友好的请出去。 “皇上。” 梁九功重新回来后直接跪在帐中,“皇上,阿哥公主和小王爷们打起来了。” “什么!” 帐中所有当爹的都站了起来。 蒙古亲王刚才虽然牛逼吹的响,可也不是真的想让自家儿子和皇上的阿哥动手啊,他们所谓的切磋交流感情也是为了让上面这位看看他们的王位后继有人。 皇帝都不在,那群小崽子再手上没轻重。 被大可汗不喜了那他们怎么再从大可汗那里要船要枪炮,再怎么能娶到公主。 不对,怎么打架的还有公主? 没听那位大珰说他们的女儿,难道那群脑子里都是牛粪的蠢儿子把人家娇娇公主也给打了?? “咚” 科尔沁蒙古的三位亲王,分别是科尔沁右翼中旗土谢图亲王阿喇善、科尔沁左翼中旗和硕达尔汉亲王和塔、卓里克图亲王济格默特郎布。 和塔和济格默特郎布都是太皇太后两位兄长的后裔,自是认为和皇帝关系最为亲近,也是对于能够得到皇帝支持最有信心的两位。 此时三位亲王出列重重敲在左胸,用有些不太流利的满语向康熙请罪, “大可汗在上,请允许微臣这就去将伤了尊贵的公主阿哥的小子拿来,任大可汗处置,即便是砍了他们的头颅若能平息大可汗的怒火,微臣愿亲自了断那几个孽障。” 其他亲王郡王暗骂这几个狡猾如狐,不配称为黄金血脉的勇武壮阔。 赶紧跟着跪在三位科尔沁亲王身后,叽哩哇啦蒙古语汉语满语夹杂一。 若是不知道的,绝想不到他们口中挨千刀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不是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最看重的子弟。 康熙被吵的头疼,又不能盲目发作。 “好了,都起来!梁九功!是哪几个?” 若是胤褆在,应该吃不了亏,太子虽然没有他大哥勇武可也不差。 “万岁爷,是四阿哥五阿哥,还有固伦荣昶公主,和硕恪靖公主。”梁九功悄悄向康熙飞过去一个眼神。 原本急的就像离席去看孩子,瞬间心就稳住了。 看样子自家孩子没吃亏。 “不知几位龙子龙女年岁?”一位漠北蒙古的郡王问道。 “也是巧了,这几个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康熙十七年二月的生辰。” 所有蒙古亲王心下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闺女媳妇儿都大大地长脸 他们是为了给大清皇帝看看部族后继有人,带的最小的孩子也有八岁了。 太小的都不懂事,这这,打了才六岁的公主阿哥…… “大可汗啊,微臣万死难辞其咎,愿意以一只胳膊还与大可汗,请您看在小王一片赤胆忠心可以宽恕我的部族。” 说着已经拔出腰间的金刀。 胳膊和儿子都比不得快有整个大清面积大的草场! 有人不讲武德!谄媚没底线成这样了么? 其他脑子不大精明的蒙古亲王也赶紧拔刀的拔刀,没带金刀的竟然作势要往康熙御案上撞。 康熙瞪了梁九功一眼,差不多了别卖关子了。 “回万岁爷,诸位王爷,皇后娘娘珍贵妃娘娘已经请了太医,这是来请诸位王爷去看看各自的小王爷可否有大碍……” 济格默特郎布这一脉一直是闲散王爵,明明他们才是长子,一心想压住和塔那一支,这时候哭的最情真意切的就是他。 听到此处有点没听懂,像只巨熊的身板泪眼朦胧的望向梁九功, “这位公公此言何意?” 梁九功每一个动作都做的格外标准优雅,一改他之前低头含胸谦卑状态,微微扬起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晰的声音传到每位蒙古亲王耳中, “蒙古小王子正在痛哭,有几个可能有些伤,还请诸位王爷去看看。” “不可能!!”这句话异常整齐划一。 “万岁爷的五阿哥与其同胞妹妹恪靖公主,两位小主子太过年幼,下手许是失了轻重,小王爷们哭的哄都哄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的康熙在心里狂笑。 他也没想过两个年幼的子女竟然可以打得一群蒙古小子痛哭流涕! 爽! 太爽了! 让你们撕狼猎熊射大雕! 还不是被朕的血脉揍的哭鼻子! 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怎么会如此的不可置信。 “梁九功,五阿哥兄妹两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把,爱卿们都有儿子在那也不少啊,难道孩子们玩闹有侍卫不开眼的动手了?” 蒙古王爷们顿时燃起希望,能不能找回尊严就看那太监。 “回万岁爷,恪靖公主在切磋之前特意交代了不许他人插手,然后五阿哥还没出场,公主掰腕子就稍稍赢了诸位小王子……” 刚刚归附没多久的漠北亲王摇着大脑袋, “小王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天生神力,力气之大堪比三四个同龄娃娃,昨日刚刚赢下了各家的继承人。大可汗这位公主难道也是天生体格高壮异于常人?” 康熙故作沉吟了一番,“梁九功,恪靖那孩子与普通孩子可有差异?朕太忙了,倒是没怎么关注这个丫头。” 亲王们默默想:如此勇武的公主要是生在草原该多好,那必是长生天降下的恩赐。 皇宫里的公主都娇弱,那边的男子也是喜欢柔弱的女子。 这位恪靖公主如此神武都没有得到重视,这要是能给自家的儿子娶回家,生一个继承母亲力量的儿子,且巨力万一能够一代一代传下去,那他们的王庭岂不是…… 蒙古亲王正要为那个也许天生异象身高八尺不受大清皇帝喜欢的公主求情。 就听梁公公带着一种奇怪的,让王爷们似乎看到他们已逝的阿布的笑容,温言说道, “恪靖公主与四阿哥五阿哥一胞三生,自小就比正常孩子小一些,奴才还记得公主刚生下那会儿那么小小的一个女娃娃,这些年万岁爷和娘娘养的精细才和正常孩子看不出区别。” 康熙明明没有胡子呢,听到下面一群坐井观天的亲王倒吸冷气,眯着眼睛笑的直捋下巴。 “好了好了,摆驾快去看看,可不能让诸位爱卿的爱子有差池,朕一定让恪靖那孩子来给孩子们道歉。 玩闹就玩闹怎么能把比她还大的男孩子打哭,一点不懂事,这个年岁的小爷儿最是爱面子,这孩子!“ 下面一个个大胖中胖王爷看着大清皇帝明明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还在这戳他们的肺管子。 可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连道不敢,还得连胜夸赞大清皇帝虎父无犬女。 跟着康熙出了帐篷,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看看自家一个个在草原上张牙舞爪的小霸王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公主。 过了最起初继承人统统被打哭的震惊,蒙古王爷们开始在相互使眼色。 这怎么可能? 想必小公主有什么护身手段或者要不就是那种绝世妖姬。 小小年纪就让他们的儿子神魂颠倒相互内战? 难道叶赫老女重生来了? 不是叶赫那拉就算只剩一个女人,也要亡爱新觉罗的么? 难道大可汗不仅威加宇内,连黄泉重生都屈服了?怎么就托生到了爱新觉罗家。 王爷们带着各种心思,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在一顶巨大的帐子外面三三两两抽噎着的儿子。 游走于他们之中有一个不到三尺半的小姑娘,一会儿摸摸这个的脑袋,一会儿拍拍那个的肩膀,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像是慰问士兵的元帅。 康熙老远就看到那不是小圆圆又是那个,心里乐的都不觉的羊膻味道刺鼻了。 他在前面压服老的,他的小公主平日跳脱顽皮,竟然不声不响将蒙二代收拾的服服帖帖。 瞧那个眼圈都黑成猫熊一般的小子,圆圆只不过要给他扯掉头上的草叶子,坐在地上都能看出大个子的小王爷瑟缩得就像看到洪水猛兽似的。 蒙古亲王几十双眼睛也不顾管儿子了,只迫切的想知道背对着他们的“叶赫老女转世”到底生的是什么样子。 东珠已经在嘎鲁玳的帐子里从新梳妆打扮,哪还有刚刚的脆弱彷徨。 听到外面的声音,回头冲着嘎鲁玳一笑,“走吧,咱们也该亮亮相了。” 嘎鲁玳小小无奈,这种大场合别人家的皇后恨不得皇帝的后宫原地消失,她家东珠还特意挑了两套除了颜色花样材质完全一致的旗装,非要拉她见世面。 还言之凿凿,“就得让蒙古人看看如今的满蒙第一美人是何等的风范,也给皇上长长脸。” 帐帘一掀开,蒙古王爷就看到一前一后走出两位女眷。 前面那位一身明黄绣彩凤,后面那位玫瑰红绣的是百花图,不用说定是大清皇帝的后妃,只觉得甚美,没敢多看第二眼就赶紧低头行礼。 这世道,到底有几个叶赫老女? 不说走在前面的娘娘已经比他们此生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高贵美丽。 后面那位娘娘明明低眉顺目,那侧脸,那长睫,甚至每一根头发丝儿都美的让他们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长生天啊,难道你把最璀璨的明珠都赐予了大清皇帝,是在给我们启示连你也护佑着那位年轻的帝王嘛? 圆圆的原配出现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东珠微微福身,嘎鲁玳也不出声,只是蹲的比东珠更深得些。 好闺蜜相处,即便是二人都对康熙的态度都很清醒。 毕竟是妻妾身份有别,现代社会闺蜜之间还会因为一些小事翻脸,何况是这个时候。 嘎鲁玳不管人前人后都给尽了东珠嫡妻的尊重,此事她随心而行,并不是对于给人做妾的妥协。 在她看来,有个上司兼富婆闺蜜多好,不仅有事她先扛,给自己的的福利又是整个公司最高的。 有这等好事还不好好在大树下面乘凉,难道她还要为了可笑的所谓自尊心与上进心非要把真心对她的闺蜜拽下马自己上位? 没看闺蜜自己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快摆烂了,什么好事儿似的。 东珠有着嫡妻的尊荣必然就要承担属于她的责任。 嘎鲁玳不像在职场盲目的卷,卷到尽头哪有她如今过得舒服。 “皇后免礼,珍贵妃都免礼。” 诸位王爷这回清楚了身份重新大礼参拜,东珠雍容不迫的声音响起。 “诸位王爷免礼,本宫已经着太医给孩子们都细细看过基本都是一些皮肉伤,只有多罗郡王噶勒丹多尔济家的长子和恪靖玩闹时脱臼,如今也已经安回去了,太医说了小孩子长得快,过几日就好了,并不会有影响。” 圆圆早就在嘎鲁玳身后做小鹌鹑了,这是听见皇额涅点名,小小叹了口气偷偷瞄向汗阿玛…… 咦? 汗阿玛哪有生气的样子,那种眼神一般只会落在姐姐身上啊。 圆圆一下子就精神了,那小腰板挺得笔直,差点就要咧开小嘴冲着汗阿玛乐,忽然想起额娘刚才揪着耳朵念念叨叨那一通。 刚想飘一飘的心立马落在了地上。 “汗阿玛,我错了。” 康熙看着闺女,笑呵呵的,“恪靖啊,你跟诸位王爷说说,哪里错了。” 圆圆抬头看了看对面一大群胖大叔张了张嘴,还是没把“错在高看了他们的实力”宣之于口。 “我不该鲁莽,没弄清缘由就失了理智,一下子激动不知怎么着力气大了些。” 乐乐听到妹妹为她打架都站出去了,赶紧站在妹妹身边, “汗阿玛是我不好,我看到那个,那个,对就是他!一直盯着四弟看,就这样看的。” 乐乐就当着所有王爷和康熙的面表现了一番“惊若天人+心旷神怡+一眼万年+甘愿沉沦”的猪哥像…… 当然这四个词是小乐乐自己的理解。 被点到的小王爷正是科尔沁左翼中旗和硕达尔汉亲王和塔的长子。 刚刚和塔还看着噶勒丹多尔济满脸同情呢,看到儿子那般粗鲁的表情恨不得过去就给他一个大耳帖子! “大可汗,这,这,还坐着,还不爬过来向皇上公主请罪。你没事看着人家小阿哥作甚!要是想和人家玩就大大方方的说,你那是什么样子,阿布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是一定要娶一位公主回来的,但至于是公主额娘是谁,是否受宠就很难说了。 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公主不看,看人家的小阿哥? 要让皇帝误会了儿子有不良嗜好,他和塔丢不起这个脸! 四四听到这,看着委屈巴巴跪在那还是忍不住往他这瞟的小王爷,还是冲额娘无奈的皱了皱鼻子站了出来。 “给汗阿玛请安。” “佳佳,哦!哈哈哈哈,原来看的是佳佳,和塔,这就有情可原,莫要在凶孩子。 朕的四子着实出众,朕这么多儿子,就属这个孩子长得清俊,随了他的额娘,刚出生的时候,朕也把他当成公主。“ 四四只得维持这一个礼貌而不失高傲的笑,慢慢转了半圈,一张小脸让这群老爷们看了个够。 和塔亲王看到四四,呆了一呆,立即抚掌大笑, “哎呀呀!皇上好福气啊!四阿哥果真俊俏,男生女相可都是大富大贵。 我还以为我家那个傻小子不懂事,可小王我自己看到这么好的孩子都得看傻了眼!哈哈,小王要是有这么好的孩子,做梦都得笑醒!” 康熙大掌抚在四四的头顶, “朕这个儿子小时候有过一坎,朕别的不求只求他一生顺遂。好了佳佳,有没有吓着?太医给四阿哥看过么?” “都看过了四弟没有事呢,要是我四弟被你吓到,看本宫不……” “乐乐!”东珠轻喝。 “知道了皇额涅。”乐乐说着知道了,还是冲着和塔父子做了个鬼脸。 只不过是一场乌龙,王爷们也确认自己儿子并无大碍。 看过了四阿哥之后,心里都想着要是出手的是这位,他们是不是能少丢一点脸。 毕竟连他们这些自诩心坚如铁的草原豪迈男儿,对上这孩子都控制不了柔和了表情。 康熙面子上有光,对于闺女的手下败将们也不吝多给一些鼓励和肯定,还定下三日后围猎,再让孩子们一起跟着玩一玩。 力气上输了,骑射课并不是靠蛮力的。 各家亲王都决定凑着这几日好好给儿子补补课,倒时候再好好露一手。 康熙心情一好就下令宴请朱位亲王,孩子们也能参加,满蒙一家亲,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更是迎来一片欢呼。 嘎鲁玳安安静静做个装饰品,躲在东珠身后听着各种商业互吹,时不时也跟着笑一笑。 终于康熙要把人带走了,嘎鲁玳可是可以好好沐浴了,却无意间看到一只胳膊被绷带挂在胸前的那个少年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她这边。 正是被圆圆掰手腕子掰脱臼的倒霉蛋。 嘎鲁玳和他对上了眼神,友好得冲着他一笑,而那孩子就像上课睡觉被老师逮个正着,瞬间扭过头跟着他的阿布僵硬的离去。 “圆圆,你看看,刚来到草原小朋友还没相互认识呢,你就得罪一个。”嘎鲁玳逗着自家女战神。 圆圆不仅不在意,还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额娘,是他们太弱,我都没用全力,不然,哼哼~” “可别,以后还是收着点,不然小心你汗阿玛拉你当壮丁。” “拉壮丁是做什么?”认真的小圆圆发问。 嘎鲁玳只是随嘴一说,闺女问了只好开编, “砍树吧,咱们用的木材很多都是附近砍得,人手不够了就把你这个公主发配去砍树!” “额娘,不是你说的要想富先撸树,砍树好呀,我要富!” …… 四四跟在额娘和妹妹后面,皱着眉又一次看向刚才一直看妹妹的那个家伙。 敦多布·多尔济? 掰手腕都能脱臼,还想娶圆圆? 难怪上辈子被恪靖管的死死地! 哼! 噶鲁玳的怪病 夜间的宴会后妃都没有去,日渐长大的公主们也没去几个。 当然这种热闹,自家这几个都少不了,圆圆是自己想去,安安是康熙特意叫的。 噶鲁玳把三胞胎打扮的漂漂亮亮送出门,安安早前让人传了话回来她就不回来换衣裳了,一会儿直接去。 噶鲁玳都两天没到大闺女了,自从那日和太皇太后坦白以后,安安几乎就住在了太皇太后的大帐。 一老一小也不许人打扰,连康熙都笑着说安安又弄出什么好东西哄老祖宗高兴。 也挺好,最起码太皇太后没有再一次偷偷出去飙马了。 “格格,您脸色不大好。” 文竹给噶鲁玳擦着刚刚洗过的头发,这一下走了快一个月,即便是铺的厚厚的垫子,车马荡起的灰尘太大,车帘大部分时间都拉的紧紧地。 坐一天两天还能忍,时间一长睡醒起床就上车,在车上无事可做又睡,睡睡醒醒直到晚上扎营的时候。 因为是临时的营地,噶鲁玳被上次的行刺乌龙有点吓着了,总怕哪个黑影里蹦出个大汉,所以也就不到处乱走。 白天在马车上虽然睡得不安稳,还是走了瞌睡,晚上就睡不着,没几日就成了恶性循环。 到木兰围场的前两三天,噶鲁玳就头昏昏食欲不振,白太医兰太医连带着她自己都把了好几次脉。 最初,噶鲁玳也以为是有孕,可三个人都没有把出喜脉。 白太医说许是水土不服,外加马车上憋闷,是故神思倦怠胃口不佳。 “无事,这闹闹哄哄半晌,昨晚上也没睡好,有些头疼,一会儿我睡一睡就好了。”噶鲁玳闭着眼睛只觉得眼皮子沉的。 “格格,晚膳有什么想吃的么?”文竹心里不安,这几日主子进的都不太好。 噶鲁玳摇摇头,“不知怎么着,总是胸口闷闷得,时不时犯恶心。要不是每日白太医都来给我请脉,我都以为我又有了。”噶鲁玳苦笑。 文竹眼中除了那几年,后来即便刚进宫那时候皇上发疯,格格也没有这么没有精神过。 “许是这个小主子是个害羞的,月份浅所以太医没有看出来。奴婢给格格下一碗稀稀的清汤面,在放一把小青菜吧。”文竹哄着噶鲁玳,想让她多少吃点东西。 噶鲁玳摆摆手,“等我睡醒再说吧,不用告诉皇上,而别告诉孩子,皇上这时候正忙,孩子们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要是知道我不舒服又要守着,他们难受我也歇不好。” 文竹看着主子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忽然眼睛一酸,赶紧仰起头,还好格格闭着眼睛没看见。 “格格,头发烘好了,铺盖也铺好了,奴婢扶您去睡吧。” “嗯。” 噶鲁玳声音原就较正常女子低,这一声“恩”更是几不可闻。 文竹轻轻给噶鲁玳盖好被子,轻手轻脚退出了帐子。 “文竹姐姐,这是怎么了?”白檀正好端着热好的奶茶回来,看到文竹眼圈红红偷偷在抹眼泪。 文竹只摇头,接过托盘低声吩咐, “你趁现在那边夜宴刚起应该还没人喝醉,快去把白太医请来,我看着主子不太对劲。” 白檀也瞬间吓白了脸,“刚刚沐浴的时候看着主子还挺高兴,我还道是不坐车了主子就好了,这……姐姐我这就去。” “你悄悄的去,主子说了不能让前面知道。” 白檀重重点头,扭头就走了。 文竹没有吧奶茶端进屋,格格本就想吐,再闻到这腥膻的更该不舒服了。 重新坐到噶鲁玳的脚踏上,文竹看着自家格格那张艳过朝阳美过烈酒的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轻轻蹙起的眉头昭示着她睡着了依然很是难受。 文竹轻轻试了试噶鲁玳的额头,并不发热。 这也不像是着凉,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身子骨一向好的格格竟然一日比一日的衰弱。 白太医进帐的时候,文竹两只眼睛已经哭成了兔子。 看到白太医,文竹赶紧擦掉泪,一个姿势趴的久了,猛一站起来差点就摔在地上。 白太医看见一向稳重的文竹都在无声哭泣,也顾不上礼仪,在他眼里噶鲁玳不仅是什么贵妃,更是是他最最得意的门生,是他甘愿断掉过去来保护的孩子。 来回换了好几次手,白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帐子里的几个丫头都紧张的等着白太医的消息。 终于白太医收回手,指了指帐子外,白檀赶紧扶住已经不年轻的白太医。 “白太医,格格她?” “怪就怪在我依然看不出娘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脉象上也仅仅有些疲劳过度休息不足,怪哉! 今夜文竹姑娘好好守着娘娘,我这去开个安神的方子,要是娘娘醒了就让她喝下,若是睡得安稳就不要唤醒她。 若有反复立刻来寻我,明日一早我也会再来。” 两个小丫头跟着白太医去写方子,白檀拉着文竹,“姐姐,咱们真的不告诉皇上么,梁公公和青萝姐姐都在宴上,我,我心里没底。” 文竹深深吸了口气,“好紫荆,主子这我守着,这时候九阿哥和小公主那就靠你了,万不可小主子出了差池。那咱们就白跟主子一场。” 紫荆用力握了握文竹的手,领了军令状一般, “文竹姐姐你放心,我这就去,保准小主子的帐子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姐姐你辛苦照顾着娘娘,我还是觉得不能咱们几个做主,宜妃娘娘还有忠勇伯夫人都离的不远。”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看着九阿哥和公主。”文竹已经稳了心神,格格一直保护着她们,这么多年就算看多少也该学会点了。 紫荆一走,文竹回忆着噶鲁玳甚至是安安的处事方式,把他们这几个帐篷严密管控起来,除了自己人任何人以各种理由想靠近都要死死盯紧,万不敢少了东西,更不能多了。 她再看一晚上,今晚上格格要是能睡好就是虚惊一场。 康熙宴请蒙古来客的非正式宴会此时才刚刚掀起一个小高潮。 宴会还没有开始,梁九功就禀告给康熙,说是太皇太后那边不肯用膳,一定要荣昌公主陪着 康熙问过皇祖母并没有不舒服就安心了,只是发觉皇祖母最近格外的黏着安儿。 他也根本不在意闺女迟到一会儿。 “四弟,安安姐姐怎么没来?大哥你看到姐姐了么?” 太子已经喝几杯蒙古亲王敬的酒水,蒙古的酒烈他此时有点上头。 再加上蒙古王爷们对他这个储君淳朴又真挚的赞扬,让他声音有些大。 总是有人不经意就惊艳了时光 没等四四和大阿哥回答,对面的蒙古亲王们却都听到了。 “不知太子爷说的是哪位公主?竟然来的这么迟。难不成比我们下午见的两位公主还要尊贵?”和塔仗着和太皇太后的血脉近第一个开口。 太子下晌的时候有康熙布置的别的事情,所以对于打群架的事情只是听了一耳朵。 然后他就赶紧收拾,想在蒙古亲王面前好好留个好印象。 蒙古的后妃是没有子嗣的,虽然太后养着胤禶,可六弟被娇养的过了,如今蒙语说的比满语汉语都顺溜,再加上不管是课业还是骑射都不突出。 仅有赫舍里家族支持的太子难免对于蒙古这股让他又馋又怕的强大外力产生了兴趣。 四四瞥了一眼太子,“是我姐姐。” 和塔还想再问,外面就有通报声,“固轮荣昌公主到!” 蒙古亲王刚听到音儿,还说看看这位妃子所出养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固伦公主到底是何等人物,却看到对面坐着的一排阿哥和到场的几个年纪小些的公主都站起身。 除了最上面的太子爷喝得有些多了迟了一步,晃了一晃最终也站了起来。 太子爷都站起来了,坐下容易站起来困难的王爷们赶紧叫后面伺候的随从给他们扶起来。 长生天。 到底是什么样的公主竟然能让所有阿哥起身相迎? 这些日子安安一直和老祖宗摆沙盘,定计策,夺国之战哪容得了一丝马虎,直到走到众人眼前,安安的脑子还在思考刚才或祖母说的到底要不要斩草除根血洗罗曼诺夫王朝皇室。 于是众人看到她的时候,安安微抿薄唇,目光凌冽肃杀。 因为来的匆忙她也没换衣裳,就是那一身简单的常服,甚至连头发也没有盘,只是编了两个辫子垂在背后。 安安一向步速快,平常的衣裳被她龙行虎步的衬得威风凛凛,飞起的袍角不仅不让人感觉到轻视,反而有种被她百忙之中接见的荣幸。 真是见了鬼了,十来岁的丫头怎么这么强的气势。 由于宴会正中是有一个巨大的火堆,扭曲的空气,太过耀眼的火光,直到安安走到康熙案前,蒙古王爷才看清来者的脸。 顿时各种倒抽冷气。 臣子是不能直面皇帝圣颜的,这时候所有蒙古来的人都在偷偷对比着面对面的两个人。 “汗阿玛,萨日朗来的迟了。” 安安也没行蹲礼,只是微微低了头行礼。 而康熙从通报声传来,他就一直看着他的女儿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到烈火前。 不同于在场众人的华裳,安儿身为小女儿,竟然让康熙有一种魏晋时期名士白衣笑公卿的奇异感受。 “好孩子,老祖宗用的可好?” “用的香,还喝了两杯小酒。”安安渐渐从国战中抽离,也有了笑模样。 吸气声更响。 父女两个同时转过头看着一侧的蒙古大王爷小王爷,两张脸,本就八分像,眉头皱起的疑惑模样更是像了个十成十。 “小王见过固伦公主!”和塔清清楚楚听见这位公主是在伺候太皇太后用膳。 这是孝,孝字大过天! 安安并没觉得一群蒙古王爷恭恭敬敬向她行礼有什么不对。 许是马上就要走了,这边的事情本就和她搭不到边,安安更不在意。 大剌剌的抱了抱拳,“免礼,诸位王爷安好,先前有些事耽搁了。” “不妨事不妨事,来得正好,正是时候,公主一片孝心小王等敬佩,小王满饮此碗向公主致礼。” 安安微微欠了欠身,本想着和圆圆挤一挤就算了。 也不知道康熙怎么想的,“来安儿,跟保成一起坐。” 大阿哥一听妹妹要挨着坐高兴地赶紧把他桌上的好吃都摆到右手边。 汗阿玛说和太子一起坐,那不就是和他保清一起坐,俩桌子都挨着呢。 安安坐哪里都一样,她只是亮个相,一会儿就打算开溜。 “妹妹,我这的果子特别甜你看看你想吃哪个?” 安安还没坐下呢,保清就捧着大果盘端到她面前。 康熙看着还站着的孩子们,“好了,你们姐姐都坐了,也赶紧坐下吧。” 蒙古王爷们怎么都想不明白。 即便是太皇太后偏爱,也弄不到到场的皇子皇女全部起身吧。 大阿哥明显比公主大,太子更是储君之尊。 公主受的理所应当,皇帝也没有半点异议。 这到底谁是皇帝? “保成,把你那边那盘羊排给我,老祖宗总不让我吃,说吃了嘴上说长泡。”安安是真的饿了。 太子有点呆愣愣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赶紧把自己旁边撒上满满辣椒的的羊排给安安递过来。 “多谢,你喝酒了?眼神都直了,我上次喝多以后额娘再也不让我喝酒了。闻着好香,哎还是不能喝。”小酒蒙子安安又馋酒了。 “妹妹,我这是果子露,你尝尝,酸甜儿。”保清围着安安忙前忙后,活像个小跟班。 康熙看着他们几个亲亲热热,笑着摇摇头,举起酒杯转向蒙古亲王,“这几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习武,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王爷们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口中都是赞扬大可汗子嗣丰茂,又深知孝悌之道,果真是皇上的血脉是他们家那些混小子比不了的。 康熙很是高兴,又给几个孩子赏了几个菜。 随着歌舞开始,场上的气氛更加热烈,安安迅速填饱肚子,看到汗阿玛正一下下敲着桌案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光着上身的大汉们跳战舞。 “大哥,保成,我困了,你们帮我挡着点,我回去睡觉了。”说着缩着身子就往后悄悄退去。 大阿哥很听话,立刻坐到安安刚才的位置坐直身子。 一晚上太子都有些神思不属的,胤褆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太子都没发现。 胤褆眨了眨眼,也没叫他。 太子弟弟这几年做的很多事他都不懂,起初他还问,可每次太子说的话他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胤褆就听不懂。 时间长了,他也就不问了。 谁愿意当傻子? 进击的敦多布·多尔济 晚宴本也不是正式的宴请。 蒙古王爷们酒劲上来,一个个就按捺不住激动,心颤抖的手,甚至开始嫌弃嫌舞的美人俊男舞跳的软绵绵,不够劲。 已经完全喝高了的一个大胖王爷晃晃悠悠跨过案几,明明喝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小手一扬,肩膀头子一甩,还真的有些味道。 只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后面的王爷们腿脚就不受控制了。 纷纷下场要为大可汗舞一段真正的蒙古战舞。 康熙心情好,也已经喝了不少酒。 看着下面脸膛红红,胡须上还有挂着肉丝的王爷们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宴会的高潮终于来临,康熙都被拽着下了场走了几步。 父辈们是高兴了,可年纪小的孩子们不喝酒,又因为皇上和阿布们都在更是拘束,难免觉得无趣,可也不是谁都有安安的底气。 比如圆圆此时就被胳膊还挂在脖子上敦多布·多尔济缠上了。 敦多布虽然也姓博尔济吉特,但是和科尔沁八竿子都打不着。 出了无数位后妃的科尔沁是属于漠南蒙古,与大清的世代联姻。 可以说如今的爱新觉罗后裔身上没有科尔沁蒙古的血脉的都是极少数。 而敦多布的土谢图汗部就没那么光彩了,由于比邻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一直以来深受准噶尔的欺压。 这些年大清连平三藩收台湾,甚至连高句丽据说也已经大面积光复。 土谢图汗部的首领也就是敦多布的亲爹察珲多尔济率土谢图汗部内附,比历史上还要早了几年。 敦多布虽然贵为王子从小过得日子却提心吊胆,生怕哪年准噶尔高兴不高兴了就率军来掳掠他们的部族。 自小他的阿布就向他描述准噶尔的强大和凶残,确实也成了敦多布年幼心灵的一道梦魇。 前些年他的部族被准噶尔欺压的愈发悲惨,他的阿布走投无路向大清朝廷递了内附书,表示土谢图汗部愿为大可汗忠实的臣民,他们治下的每一片草场都是属于大可汗的国土。 虽然那时候土谢图汗部的草场在准噶尔连年的侵犯之下已经所剩无几,康熙还是很大度的接受了土谢图汗部的归附。 将这当做他的万国来朝的起点,并十分大方的晋封土谢图汗部首领为和硕亲王。 敦多布八岁才第一次过上安稳的日子。 从小他就知道弱者就要挨打,多尔济向往变强,仰慕强者。 他生下来就个子大,可是让他阿娘受了大罪。 渐渐长大以后,他的个子也越来越高壮,力气更是涨得飞快。 他才七八岁就能和十来岁的孩子打架不落下风。 阿布说他是长生天赐予部族的下一代领袖,他将带领整个部族走向父祖没有到达的辉煌。 当他看到一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小姑娘撸起袖子来向这边一群小小子挑战,只是认为小姑娘是被大清皇帝宠爱的刁蛮公主,日日被人哄着捧着就真以为自己力大无穷。 不过敦多布看着小公主虽然没有先前那个一身红的明艳漂亮,许是年纪小,她竟有一种雌雄难辨的别样气质。 蒙古小王爷们推搡嬉笑着,他们虽然顽皮,可毕竟都已经是内定的继承人,知道两个小丫头得阿布就是大清皇帝,是他们所有阿布加在一起都不敢挑战的存在。 于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就被推出来,嘻嘻笑着伸出手。 当时敦多布就站在人群后面,对于只是仗着身份和家世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娇气公主没有什么好感。 可他又知道,他的部族刚刚内附,根本没有其他王庭的底蕴以及与大清皇室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布跟他说了,要想最快站住脚,就是迎娶一位尊贵的大清公主,若是这位公主身份高又得宠那就是再好不过。 不同于其他小伙伴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唯恐天下不乱的顽皮,敦多布却在悄悄对比着他见过的两位公主。 不同于蒙古女子的粗犷壮实,两位小公主白白嫩嫩的就像两头柔弱的小羊。 敦多布是不喜欢柔弱的女子的,只有强健的母体才能诞下健壮的儿子。 就这两个小公主娇娇弱弱的到底受不受得了草原上凛冽的风。 敦多布人不大心思到多,其实只比乐乐和圆圆大了一岁半,身为长子又颠沛流离的长大,难免就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衡量。 正在他即使带着温和浅笑,心里却对不自量力的圆圆嗤之以鼻的时候,第一个上场的小王子连一息都没撑到,已经抱着胳膊含着两大包眼泪退了下来。 “呜呜呜,她劲好大,我的胳膊折了。”呜呜咽咽的蒙古话。 草原上的孩子摔摔打打的长大,多少都会治一些跌打扭伤,有一个年长一些的少年赶紧摸了摸他的胳膊,应该两家是有亲,直接再瘦弱少年的头上敲了一记,原来只是小少年根本没事,只是输了怕丢人在博取同情。 敦多布轻蔑的看着科尔沁的那位小王子,心底嗤笑,瘦弱的跟小鸡子一样,就这还是小王爷? 圆圆旗开得胜除了小五扯着嗓子给妹妹加油鼓劲,小王爷们不甚在意,他们只是有些轻敌罢了。 直到看上去娇娇的小公主一次又一次都用不到一息的功夫就轻松赢下接下来五六个越来越强健的男孩子,小王爷们傻了。 敦多布眼中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 小公主也不多说话,每次就是只是笑呵呵的,“下一个。” 一声一声“下一个”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这群小王子脸上,而他们这个年岁正是天王老子第一,阿布和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谁第二的年纪,渐渐就有人起了火气。 一个牛犊子一般的少年出战以后,敦多布以为这场闹剧也该落幕。 大清小公主撇了撇嘴,在小王爷们呼喊声刚出口的瞬间,小小的手已经把牛犊子小沙包一般的拳头压在了案子上。 敦多布看着那个和小公主长得极像的小阿哥嘶吼的声音都岔劈了,大清的皇子都是这般? 让公主顶在前面,皇子在后面摇旗呐喊的? “没人了么?没人以后不要再吓着我姐姐。” “公主轻慢,小子能否有这个荣幸?” …… 圆圆仰着脸看着敦多布,“胳膊疼就找太医,没钱我给你付诊金。别再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又梦到她 四四余光瞥到走近的敦多布,强忍着翻个白眼的冲动,他实在是对这个“前”妹夫敬谢不敏。 侧了侧身子,四四轻咳一声,伸腿踹了踹正坐在位子上跟着蒙古王爷们一起摇摆的小五。 小五有些茫然的扭头,看到若无其事抬头研究星象的哥哥,正想问好兄长有何见教就看到了背着火光的敦多布。 嚯,有点意思啊,这一圈的人,除了他四哥。 四哥可是人间仙子啊,是做不到与光同尘。怎么这个草原蛮子也跟刚洗完毛的鹦鹉似的,这就已经有大胆的宫女投去热辣的秋波了。 小五不动声色的整了整衣袍,心里却骂了一溜的骚包,呸,谁比你差似的。 “敦多布啊。怎么,你怎么不去跳舞,一个手就不会跳了么?” 敦多布站的是威风凛凛,心里却难免有些惴惴。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两位英武的,嗯,英俊异常的小主子都是恪靖公主的同胞兄长。 悄悄看了一眼在月光与篝火错综光影渲染下不似凡人的四阿哥,明明就沉浸于星象的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这莫名的威压又是从何而来。 使劲甩了甩头,敦多布狠攥了几下身后背着的拳头, 两个小儿而已,无事,无事哒! “四阿哥吉祥,五阿哥吉祥,敦多布给您二位请安。”礼仪上他可是被阿爹拿着鞭子抽出来的,这千打的标准极了。 四四连仰头的角度都不带动一丝,小五却没打算走亲哥得路线,一张脸上都是极让人感到亲切的笑意。 “使不得使不得,莫要如此,被汗阿玛知道必会责备我狂狷,快快请起。” 敦多布本就是做着姿态放低再放低的心态来的,五阿哥这一番姿态倒比不远处那位让人好受多了,可这千也是结结实实膝盖落了地。 五阿哥嘴上喊着使不得,倒是扶一把啊。 苦涩,心累。 这皇家的种都这么不好招架么,这个也是个芝麻馅的啊。 再起身,敦多布的腰不自觉有了恭顺意味的幅度,他赔着小心开口,祈祷能打发走一个是一个。 “五阿哥缘何只坐于此处,怎不下场和兄弟们一同乐和。 五阿哥性情舒朗大气似对舞乐也有独到见解,若是能让那些家伙们开开眼,也是他们的福气。阿哥您说不得明日再出行就多出几个好谙达。” 这个年纪的小男娃不都是爱呼朋唤友,招鸡斗狗,招摇过市的吗。 笑眯眯的敦多布可不知道小五曾被戴佳氏推进水,这种有些稚嫩拙劣的吹捧确实作用甚微。 “呵呵呵,小爷看你就不错,他们么还是差了一筹。” 小五向前迈了一小步以示亲近,接着就在敦多布的肩膀上啪啪就是两下。 一副你很不错,爷很满意的模样。 敦多布几乎长成的身量可是比小五高了不少,可小五的力气也就比恪靖公主稍逊一些,直拍的的敦多布晃了两晃。 “毕竟也只有你被我妹妹掰折了腕子的嘛,我们兄妹几个于心难安。等你康复了,小爷带着你一起跳,绝对让你成为全场最亮的那颗星!” 敦多布肩膀上火辣辣的疼,心灵上的双重攻击更是激的他险些掩面败走。 “惭愧惭愧,小子惭愧惭愧。” 连连作揖的敦多布对于今夜能与公主搭上两句话依然没了信心,只能温言嘱咐要多撒些驱虫的药,尤其是女眷营帐。 晚上要盖得厚一些,天凉莫要染上风寒。 还说了这边不远处有条河,过几日他的手腕好一些再恭请阿哥公主去骑马钓鱼。 圆圆本缩在四哥身后不做声,一听骑马钓鱼一改之前兴趣缺缺的神游模样,直扯的四四再也维持不了高深莫测的形象,只好无奈的敲了下妹妹的额头。 敦多布不敢大剌剌的看人家公主,迅速瞟了一眼赶紧又低眉顺目的瞅着五阿哥的衣袍下襟。 恪靖公主只露出半张脸笑盈盈的正和兄长撒娇。 原来,她也有如此一面啊。 敦多布忽觉胸口深处有些痒痒的,就像春日在草原上晒太阳半梦半醒只是爬过耳朵的瓢虫,轻轻的,暖暖的。 耳朵渐渐烧起,敦多布不敢再多停留,他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也怕公主觉他孟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有人竟能如此扰乱他的心境。 连连深揖之后,敦多布后撤了好几步才转身离去,走路的样子早不是来时倜傥肆意模样。 “这人怎么还顺拐了?” 圆圆歪歪头,很是不理解。 先前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开平的孔雀的吗? 真小孩五也不太懂,自忖难道是他的威武雄壮震慑了这位草原小雄鹰? 四可是暗暗磨起了牙。 “老五,你明日看好圆圆,再把老大他们都叫上,就去那河边。带上人,钓鱼烧烤骑马,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学着操持这些事。” 四四暗下决心以后敦多布别想靠近他的圆圆十丈内,圆圆才多大? 小畜生! “四哥,你骂人!?”圆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得都蹦起来了,她柔弱不能自理的四哥骂人了!! “你听错了。”冷脸四爷上线,坚定地跟当初那些年天坛祭告天地似的。“五弟?” 抓紧转移妹妹的注意力。 说是妹妹,在心里就是闺女一样,前世的闺女他也没有给换过尿布! 如今就有小狼崽子想叼香香软软的妹妹,不行! 他不同意! 小五对着两人的小官司只是傻呵呵的乐,然同为哥哥,对于妹妹的疑似追求者他亦有着远超理智的不知第几感的瞧不上眼,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 多大点事,哥哥就给圆圆办了,哪用的着那小子。 “圆圆,哥哥明日就带你去,咱用不着那小子,看他连路都走不好,啧啧,难不成有什么隐疾?” 四四听到小五不大善良甚至有些刻薄的吐槽,反而赞赏的冲弟弟连连颔首。 说得好! 这狗贼在恪靖没了以后竟然娶了十九岁的继妻! 这是姐姐跟他讲的。 他作为雍正帝的时候在恪靖去了没有半年也驾崩了,还好妹妹黄泉路上有他断后呢,妹妹也能少些孤单害怕。 那孙子当年被恪靖压得死死地,恪靖去了弘历怎么又给他赐了个宗室女? 又是!弘历! 孽子!!! 气的眼睛都泛红的四四倒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当年和恪靖可没什么兄妹情,又何来要求儿子疼姑姑? …… 安安从宴会退下来就没回太皇太后的大帐。 两日没给额娘请安了,在路上额娘一直精神不济。虽然太医们都说了并无大碍,还是让安安悬心不已。 身后带着几个宫人,手中提着额娘平日爱吃的点心,安安远远就察觉帐子周围气氛似与平日不同。 轻抬左手,安娜和菲亚两个女暗卫立刻融入黑暗。 等不及二人回来,安安就带着小桂子小乔子放轻脚步到了嘎鲁玳的正帐外。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外面守着?” 帐子内的文竹听到了公主的声音,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赶紧就迎了出来, “公主,格格还在睡着,您先进来。” 安安皱着眉看到文竹还泛着红晕的眼角,让两个太监候在外面,扬手掀了帐门就进了帐子。 “额娘可好些了?” 文竹忙将这半日光景的情形,及白太医的诊断禀于公主。 安安放轻呼吸凑着昏黄的烛火细细看了看额娘的脸色,微微点了头,稍稍放下些心。 姐弟夜话 嘎鲁玳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这段日子以来她都是睡得极浅,这一次她却睡得极好。 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几乎已经忘记的场景。 面容模糊的两个后妃,一坐,一跪。 二人身上皆不是如今后妃们会穿的料子。那些料子早就过时,如今就连京城的小商户家掌家娘子都比她们的好些。 有女子哀婉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娘娘,娘娘,求求您,臣妾给娘娘磕头,求您给拨个太医给胤?瞧瞧……“ 正是嘎鲁玳穿越而来还未醒来之时的那个梦。 这回梦境也有了变化,场景再变却是嘎鲁玳从未见过的一间小小宫室。 床上的那个她正在痛苦地生产,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啼,一个壮实的男婴被接生嬷嬷抱了起来。 下一秒,已经由产房变成了寝殿,“她”半坐在床上,身边依偎着一个小姑娘。 想必就是恪靖了。 两个人正在逗着“她”怀里的小宝宝,三个人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紧接着如同幻灯片闪过的都是关于那个孩子在人世的短短十一个月的缩影。 洗三的时候,满月的时候,第一次笑,第一次会坐,第一次爬,第一次叫“额娘”,第一次尝试着迈出步子探索这个世界。 幸福的画卷戛然而止,一切碎成齑粉。 孩子死了。 死于一场并不太重的风寒。 “她”抱着仅剩的女儿无声的落泪,眼睁睁看着儿子被装进小小的棺材被人带出去。 就在几个宫人就要踏出门,“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几人扑去。 如杜鹃啼血,子归哀鸣, “胤?!” “额娘。额娘……” 嘎鲁玳缓缓睁开眼睛,刚看清面前的一张脸就被吓了一嘚瑟, “额娘额娘,是我,是我,是安安。”安安急急表明身份。 气死了,自己这张脸!就说谁睡蒙了看到了不害怕! 嘎鲁玳果然立刻就放松下来。 “安儿啊,额娘没事,宴会可是散了?可是不好玩?” “额娘,我提前回来了,好玩,都好着呢。” 安安嗓子有些紧,额娘病着还挂心着她的心情,还怕她玩的不好。 真当她是个小姑娘。 心疼的将一缕乱发给额娘别在耳后,安安压低了声音道。 “额娘,您刚才好像梦呓了,似乎……” 嘎鲁玳迟疑着, “可是---胤??” 怪了,梦中明明是那个“她”喊得,怎么成了自己的梦话? “额娘,您感觉怎么样?”安安喂了嘎鲁玳喝了一杯温水。 嘎鲁玳还在想那个梦,“安,我这心里总是不舒服。按说我不是穿越么,为什么我不止有前二十几年的记忆,怎么感觉还有前辈子似的。 要不是这一回,这个梦我几乎都不记得了。我都想来一套天人三问了。” 安安看着额娘还有了点笑意,也放心了些, “额娘,管他呢,反正您都是我们几个的额娘,咱这一家子再出点什么妖孽也不新鲜。接受就行了呗,先别想了,饿不饿,吃点东西。” 嘎鲁玳咂摸咂摸嘴,别说做过这场梦身上怎么感觉好多了呢,“我想吃揪面片。把土豆西红柿切成小丁,再放点青菜。” 文竹j被叫进帐,听说格格愿意吃东西了,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好好好,奴婢这就去。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看文竹姑姑都欢喜傻了,”安安不想让额娘伤神,就捡着刚刚宴会上好玩的事情说给她解闷儿。 听着听着嘎鲁玳就察觉出些问题,看着安安和她老爹愈发相像的脸,刚才她都被吓了一跳呢, “什么时候你们兄弟姐妹见了你都会起来迎啊。” 安安不在意的笑了笑,“那还不是年龄在那,谁让我生得早。” 这是故意逗嘎鲁玳笑。 “你这孩子,额娘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了。”嘎鲁玳摸摸闺女的大辫子,小时候黄黄的现在也养出一头好头发。 一下子嘎鲁玳就想到她以后,“对了,俄罗斯他们那一头的卷卷,你这头发三弄两弄不就毁了。额娘花了多大功夫才给你养出这么好的头发,不比飘柔海飞丝差。怪可惜的。” 安安差点没跟上额娘这跳跃的思维,闷闷一笑,“额娘,等我稳住了局面,我就不烫。我也觉得我这头发多好看,就是小四那一头小卷毛。” 四四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是自来卷,小时候还不太明显,越长大卷的越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条显性基因在他这显现出来了。 老四此生就是个团宠人设,康熙那种对着儿子一般不苟言笑的一直到现在还是就叫老四小名。 四四本就生的好看,加上一头小卷毛,嘎鲁玳认为比她原来看的那些中东公主还要漂亮! 前几辈子老四那么一张冰块脸,是怎么和一头卷毛相安无事的? 这时候又没有离子烫,怎么驯服那些头发? 安安陪着嘎鲁玳也吃了一碗面片,又盯着额娘把安神的药吃了,看着额娘又开始犯困,趁着还没睡着赶紧说, “一会儿圆圆回来让她给额娘暖被子吧。” 嘎鲁玳不置可否的嘟囔了声就已经睡了过去。 安安一直在一边看书看到十一点多,那三个才从宴会回来。 看到额娘的帐子里有隐隐的光透出来,他们还想着要是额娘没睡要不要请个安。 就看到早已经离席的姐姐走了出来,“怎么这么晚,老四老五去睡吧,圆圆今天陪着额娘睡。” 圆圆自然高兴,她都好久没和额娘睡了。 老五很听话被跟着的人扶着就先回帐子,圆圆也先回自己那洗漱。 “出事了?”四四看两个小的已经离远了才问姐姐。 “额娘这些天不舒服,今天竟然忽然严重了,咱们四个都在前面,可把文竹姑姑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是咱们两个不懂事,对额娘关心不够,我先检讨。” “不,你有事,我天天陪着,是我的责任。白太医不是说水土不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安带着四四往外走了走,将额娘说梦话还有重复做了两次的梦细细说给他。 “你说呢,是额娘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还是前世今生?” 安安表情很肃穆,虽然她在额娘跟前尽量避开了这个话题,但并不是不重视,而是额娘如今需要好好休息,她不想额娘费神。 四四听过后又也是不太确定,“等额娘精神好些了,我再细细问问,这都不重要,反正我只认这个额娘。” “我自是知道,可你别忘了恪靖和胤?。”她和老四都是变数才能成为额娘的孩子,可圆圆和暂时还没出现的胤?呢。 “所以姐你让圆圆陪着额娘。” “嗯,试试看,额娘再休息不好身体可吃不消。额娘多爱笑爱玩,咱们得把这茬子解决了,出来一趟不容易,要是额娘不彻底好了,我是不可能走的。” 安安转过头月光从头顶洒下,直看的四四心里一咯噔。 看了无数次,猛一看还是会错认为是汗阿玛。 怎么就这么像! 不仅长得像,气度也像,尤其是更像前些年的汗阿玛。 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烦死了,今天还差点吓着额娘!” 四四摊摊手,表示他无能为力。 “老四,你跟姐说实话,要是刨开汗阿玛,你见那么多女人,姐这长得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额娘的事情两个人定下后安安忽然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疑问。 “我多什么多?哪有姐姐你见的多!”四四说着努力把汗阿玛扔一边仔细打量姐姐。 皮肤细腻莹润,一头柔顺亮泽的头发让多少人羡慕。 “其实仔细看来,还是有区别的,姐你比汗阿玛好看。” 安安翻了个白眼,“我是女孩,汗阿玛从来就没不以外貌取胜好吧。你稍微能找个同性的参照物么?” “为什么忽然问起来这个问题?”四四还以为他姐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个公主。 安安忽然伸手在四四脸上捏了一把,“要是我长成你这样子,说不定成事更容易。” “我就当你夸我!”四四学着姐姐也翻白眼。 “你个男孩子翻什么白眼,本就长得好看别浪费这么好的皮子,你抓紧把你小福晋娶回来给额娘生几个孙子,” 安安又想了想,“算了,额娘也不一定对孙子感兴趣,小孩子不懂事再烦着额娘。” 四四不能不点头,额娘把他们几个好好的养大已经是辛苦了,他决定了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调教好了再给额娘看! 太子爷,你别肖想我! “怎么了?忽然就苦大仇深成这样。”安安看着弟弟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不解的问。 “要是弘历再来了,我,我就……“ 咯吱咯吱。 “行了行了,别仗着你快换牙了就祸害牙齿。生就生了,怎着,你还能给塞回去?” “姐!注意形象!”四四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什么叫塞回去! 安安笑嘻嘻呼撸呼撸四四乍起的小卷毛, “之前是你没教好,哪能都怪孩子,自己检讨检讨,你别老看人家不好。 不是还写诗么,咱们大清除了纳兰…… 你别张嘴,我知道你要说啥,额娘的考碧姬在民间有多大的名头! 明清小说之王咱额娘称第二,谁敢称第一,虽然可能文化造诣上比不得四大名着,架不住量大管饱,通俗易懂。 你好好培养个诗人出来,那也是你的功德!” 四四心里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忽然就被搬开了。 没人知道因为他把皇位传给了弘历,他这辈子背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子不教父之过,四舍五入大清亡了就是他没好好生儿子,没找好继承人。 虽说他总是对一堆兄弟嫌弃的要死,可九龙夺嫡随便一个拽出来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汗阿玛什么命啊? 怎么就有这么多好儿子,怎么就不能多留给他还有后面的后嗣皇帝留点精华。 “姐!老二的那几个孩子倒是不错,可你别忘了咱家小九可是八贤王,小五至今没兴趣,你咋知道八贤王这辈子就……” “行了行了!额娘和我都给你熏陶了这么多年了还揪着这一亩三分地。 就算你干破天去,能超的过唐宗宋祖秦皇汉武不? 除非哪个心狠的直接退位,消灭封建帝制! 你能不能,你要能,我佩服你!反正我不能,家里有皇位还是很爽的~” 四四嘴张的能塞进个鸡蛋,退位?消灭帝制? 凭啥啊! 他也不乐意! “姐,你现在是愈发大胆了,你没见今天你一出场把老二人模狗样装了半天的储君劲儿秒成了渣渣。” 安安笑的像只狐狸,捂着小嘴笑的贼贼的, “最开始我真是在想事情,后来我一看,哟呵,你们把台子都给我架起来了,那我不能辜负了不是,反正也没几年了,就特意又仿着汗阿玛行事。 老二啊,哪都好,就是跟汗阿玛似的,心里头不够自信,心眼不大。 得了,大哥不说二哥,咱们爱新觉罗家没几个心大的。 别说,八贤王最起码看起来心大,哈哈,走看看八贤王睡的香不香。” 姐弟俩有说有笑去看小九和梦梦了,圆圆已经钻进额娘的被窝,额娘身上有淡淡的药味却不难闻。 圆圆拉着额娘的手,美的快冒泡了。 “恪靖?” 圆圆愣了下,额娘说梦话了? 额娘很少叫她封号的。 圆圆又往嘎鲁玳怀里缩了缩,“额娘,恪靖在呢。” “照顾好自己,为自己活着,不要管额娘……” 圆圆看着额娘紧闭的眼睛,这是梦到什么了? 小姑娘轻轻拍了拍额娘的后背,像小时候额娘哄她那般,“睡吧~睡吧~我亲爱的,额娘~” 黑暗中调皮圆圆吐了吐舌头,差点嘴秃噜了。 没想到竟然格外的好用,额娘像是听见了似的,眉头都舒展开,还好像笑了。 圆圆心里暖洋洋的,有额娘在身边真好。 * “太子爷,早些歇了吧。” “你叫什么?”胤礽微微抬起眼皮看着身材窈窕的小宫女。 “奴婢叫莺儿,黄莺的莺。” 小宫女年纪也不大也就十三四的样子,听到太子问她叫什么,有点小性儿的嘟了嘟嘴,她都伺候太子爷三个月了,太子爷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好气! 胤礽正好看到了小宫女这很没规矩的样子。 小宫女忽然发现帐子里安静了,一抬头就看到太子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本以为她会立刻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求自己饶恕的胤礽,却看到小宫女那双有些狭长的眼睛眨了眨,歪了歪头, “太子爷看奴婢做什么?” 胤礽被小宫女问的噎住了,这到底是哪里送来的,哪有一点伺候人的样子? “你是哪家的?” 胤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很轻快的愉悦。 “哪家?奴婢没姓,小时候被拐子拐了,三转两转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宫,然后就分到了您这边。” 胤礽更有兴趣了,他身边竟然有这么干净的人?他的毓庆宫只怕飞过一只苍蝇头上都刻着名字。 “那是谁给你挑来的?”胤礽换了个姿势看着小宫女侧面微微起伏的曲线。 “梁大总管啊!梁大总管说奴婢好就给分来了。” “噗呲,那你说说你哪里好?”胤礽是真的被逗笑了。 “太子爷你笑什么?那一批小宫女里奴婢长得不算顶好看,更没有家室,学东西又不快,可偏偏奴婢从来没有挨过打,也没人和我吵过嘴。这难道不好么?” 小宫女仰着脸儿,声音确实很像她的名字,清脆好听。 胤礽听了她的话却忽然沉默了。 过了好久,小宫女已经左脚换右脚换了好几次,想着要不趁着太子爷发呆她退下去算了。 却听到太子爷长长舒了一口气,“莺儿,不错,你确实很好。” 即便是站的脚都麻了,听到主子赞她,莺儿立刻给了胤礽一个大大的笑脸, “谢主子夸我。太子爷,您也很好。” 胤礽指了指一边的小墩,“坐吧,那你说说我哪里好。” 莺儿实诚的谢过太子就结结实实坐在了小墩子上,很理所应当的回答,“您要不好为什么您是太子?” “因为我的额涅是皇后。”胤礽眼睛里一闪一闪的。 莺儿不同意, “可也没有谁规定皇后生的就一定是太子啊,让您做太子的是万岁爷,万岁爷那么英明神武选您做太子,您自然是好的!” 胤礽看着小宫女脸上的笃定,就像她说的是什么金科玉律一般。 “以后你就近身伺候我,做我身边的大宫女,你可愿意?” 胤礽心里憋闷了一晚上,就被这小丫头三言两语给哄得云开雨霁,心里的大日头晒得他浑身的毛孔舒服的都要张开。 谁知小丫头从小墩子上蹦起来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胤礽,“主子爷,我以后要出宫去的,您别肖想我!!” 胤礽傻了,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看着小宫女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登徒子,胤礽气的, “滚滚滚!也不瞧瞧你浑身没有二两肉,丑死了!” “是是是,奴婢最丑了!奴婢告退,太子爷早睡!” 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他真成了洪水猛兽了? 胤礽心情极好的自我调侃。 又起身站到镜子面前,镜中的少年长身玉立,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宽厚仁善的样子。 胤礽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不像汗阿玛又怎么了,他比汗阿玛俊俏多了! 美好的清晨 嘎鲁玳是被热醒的,一睁眼看到怀里的圆圆小嘴被她自己压成个小鸡嘴,嘴角还有亮晶晶的口水。 不愧是她的闺女,真可爱! 就是火力太旺了,比什么汤婆子都好使! 屏风外面听到声音赶紧就有人进来,青萝看到嘎鲁玳已经坐起身,气色也比前几日好了一些,苦大仇深的脸立马就变的委屈巴巴。 嘎鲁玳赶紧指指还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圆圆。 青萝轻手轻脚的伺候着嘎鲁玳穿好衣裳要给圆圆掖了掖被子才坐到梳妆台前面。 嘎鲁玳伸伸胳膊腿,“别担心啦,今儿感觉轻省很多,很快就没事了。对了,圆圆怎么在这?” 嘎鲁玳也不让带乱七八糟的首饰,就素着脸,头上青萝怕她大清早的见风给缠了一条丝绦,一下子就有了度假的味道。 “不错,好看!还是我们青萝姐姐手巧~”嘎鲁玳知道这段日子身边的人都吓坏了,不仅她瘦了,身边人都瘦了一大圈。 青萝见格格都有精神说笑了,别提多高兴,就说了昨夜里安安公主和四阿哥在外面一直守到后半夜,圆圆洗漱完就来给额娘暖床。 五阿哥昨天还是没忍住下场跳舞了,满身的力气都挥洒尽了,还没回到床上就在打小呼噜。 九阿哥和小公主那也好好的,九阿哥对这边的牛乳很是喜欢,昨天比平常多喝了一小盏呢。 嘎鲁玳不停地点头,多亏了身边这些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这些人。 “今天跟他们说,给咱们弄些好的,烤只羊来。” “格格您刚好一些,还是清淡的好。” 嘎鲁玳拍拍她的手,“我不吃,我看你们吃。” 青萝不信,青萝不说。 “额娘?” 圆圆习惯了早起,醒过来蒙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额娘的帐子. “醒了?现在起嘛。”圆圆看到额娘从屏风后面绕过来,头上扎着一条五颜六色的丝巾。 “额娘,您今天真好看。” 起床气对于圆圆来说那是不可能有的,这孩子只要睁开眼就是活力满满的宝宝一枚。 “好看么,怎么醒这么早,到了草原还要去打拳啊?去吧去吧,打完拳让你青萝姑姑给你也绑一条。” “谢谢额娘,额娘圆圆最喜欢你了~” 嘎鲁玳爱怜的摸摸她的脑袋就不打扰她。 圆圆自己穿好衣裳,这真不是嘎鲁玳强制孩子们自力更生,就是单纯的圆圆嫌弃服侍的人慢吞吞生怕碰着她,就像她爱新觉罗圆是纸扎的似的。 太费劲了。 自己洗完脸刷过牙,还特意让青萝多给她找几条丝巾一会儿让她选,圆圆就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草原上晨练,绝对不能输给五哥! 掀开帘子的那一秒,昨天蹦了一晚上的五哥那张讨厌的脸果然同时从他的帐子伸了出来。 圆圆气自己怎么就没早醒一分钟,早一分钟也是赢啊。 小五看到妹妹小脸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气什么。 嘿嘿一笑,小样儿,又平了吧。 康熙昨天彻底喝大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帐子,宿醉的酸爽让过了而立之年的康熙感觉身体被掏空。 “昨个你也不知道拦着些。”康熙无端迁怒。 梁九功心道我拦个屁,那些蒙古大爷们一个膀子有他腰粗,气性上来要斩了他怎么办?说的跟皇上会保护他一样! 还得笑着告罪,“奴才不是看着蒙古王爷们一片忠心,怕阻了他们向万岁爷尽忠么,那岂不是伤了王爷们的热情。” 康熙揉着太阳穴,“真是老了,喝点酒就头疼的起不来,昨天老大太子是不是都喝酒了?” “都没敢多喝,稍有些酒意。”梁九功又给康熙换了个热帕子。 “你说这一年年的过得飞快,朕都老了,这群小子怎么长的那么慢,一个能分担的都没有,哎呦,朕的头。” 梁九功赶紧又让人去煮醒酒汤,这能怪谁,万岁爷还以为在这喝的就还是宫里软绵绵那种糖水呢,昨天喝的可都是马奶酒,看着跟奶一样,劲大着呢。 “皇上您昨个喝的多,王爷们今个好多都没起来,万岁爷您再辛苦两年,咱们太子,阿哥们马上就长大了,到时候您身后带着一群高高壮壮的儿子,嘿,奴才想着那场面就高兴!” 康熙脑海里就浮现起他领着一串的大儿子灌翻那群蒙古酒蒙子的场景,即便头疼的突突的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老大个子不矮,太子吧就正常,老三瘦弱了些,如今看谁不会太高但也矮不了。小四小五,呵呵,有他们额娘,怎么也矮不了。”康熙一说到嘎鲁玳,就想起身去看看,前几天一直不大舒服,也不知不赶路了好一些没有。 “给朕更衣,” “皇上您不,” “去看看珍贵妃。“ “不,不沐浴下再去?”梁九功改口改的毫无痕迹,还提示浑身酒味的某人。 康熙拽起衣襟闻了闻,“呕!沐浴沐浴!” 康熙洗香香以后酒劲也散了个七七八八,顺手还采了一束野花,后来觉得自己拿着不好看塞进了梁九功手里。 老梁头会怕这个? 人家还在耳朵边别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娘娘一路上都不舒服,能逗娘娘笑一笑就是他的福气。 康熙到的时候嘎鲁玳这边已经摆饭了,除了老四还睡眼惺忪,其他几个都已经晨练回来了。 “我来的可真是时候,就知道你们几个不睡懒觉,坐坐,吃你们的。”康熙制止了要起身行礼的孩子们,手里都抓着包子咸鸭蛋油条呢还讲什么虚礼。 “给皇上上碗牛乳,梁公公也跟着他们下去用一点,昨天闹到那么晚都没吃好。”嘎鲁玳已经看到梁九功耳畔的小紫花了冲着他眨了好几下眼。 “奴才些娘娘体恤,这是万岁爷路上亲手摘得花,娘娘您看放哪?” “哟,我说怎么这么好看,这配色这造型一看就是我们万岁爷的手笔,就放在那边案子上吧,用过早膳我在好好赏。” 嘎鲁玳看着腮帮子被牛奶馒头塞得满满的康熙,还行,是不是送朵小花哪怕路边摘的她也高兴。 怎么就忽然滑脉了? 某个洁癖的小孩本来挨着康熙吃的正香,看了一眼那束花,不着痕迹的往边上移了移。 真以为大草原就像传说中那样绿草如毯野花点点么,那下面都是牛粪! 没有牛粪哪里开出的鲜花? 亲手摘得? 汗阿玛进来洗手了么? 刚才是不是摸自己的头了! 嘎鲁玳眼看着对面的大儿子脸色越来越白,“佳佳?” “额娘,我没睡醒,我再去睡一下。汗阿玛,额娘,儿子告退。” 他要回去洗头发,他一秒都忍不了! “这孩子!都是被你惯得!”嘎鲁玳瞪了眼胃口大开的康熙。 “佳佳这个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让他去睡,你们用过早膳要是没睡好就在回去躺躺,小五昨天玩的开心嘛?” “汗阿玛,开心!下次我一定跳的更好!“ “好,过几日都休息过来了,给你额娘跳来看。”那么多儿子就数这个胆大又厚脸皮,不会跳小五也敢跳,大气! “小五跳的极好,是随了你们额娘。”嘎鲁玳正吃着一碗红枣黑米粥,差点被这话呛着。 “额娘,您也会跳舞么?不是老祖宗挑那种,是,是。”小五不会形容了。 安安瞥了眼这个不把凤凰传奇当干粮的臭小子。 尤其如今, 额娘是凤凰,她安安是传奇! “不会!” 嘎鲁玳回的干脆利落。 康熙忽然想起来自从那以后凤凰儿真的再也没跳过舞。 嘶,好像提了不该提的。 “吃饱了呢,吃饱了回去补觉!”安安揪着小五带着圆圆就把舞台留给他们的亲爹。 跳舞这段,她是听额娘说过的,虽然是演戏,可是真的费了大劲,稍不注意就可能再不能翻身。 康熙见孩子们全都溜了,暗骂没良心的,就不能留在这给他壮壮胆子! “凤凰儿,嘿嘿,那什么,我在给你盛一碗啊,路上一直不舒服,今儿看着到好些了,一会儿在让白太医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嘎鲁玳不想搭理他,就听到外面梁平通报说是白太医到了。 如果可以,康熙真的想给来的正正好的白太医行个大礼,救苦救难的不是观世音啊,是他白恩。 撤了桌子,嘎鲁玳冲着进帐子的白太医轻飘飘望了一眼。 白太医也没想到这么早皇上就在了。 “白太医来的正好,快给贵妃看看,一路上都不爽利,我看着早膳用的也不好,好好看看。” 说完竟然让梁九功给白太医倒茶。 吓得白太医老心肝都跳了三跳。 梁九功已经知道得意忘形的万岁爷又乱说话了,这是向救命恩人表达谢意呢? 白太医连道还是娘娘身子要紧,茶一会儿再喝也不迟。 康熙看着白太医已经搭上凤凰儿的手腕,就不在说话影响诊脉。 这一诊竟然诊了快一盏茶的时间,任何人都能透过白太医的老脸皮看到大大的“为什么?” “白太医,贵妃这是?”康熙很相信白太医的医术。 之前不一直说没有病,不过是水土不服,行车劳累。 怎么这回只摸脉象就这么久。 嘎鲁玳已经悄默默自己把上了,今日自她起来还没有摸过,只隔了一夜她也不认为会有很大的变化。 谁知没多一会儿竟然摸到微不可查的滑脉? 不会吧! 嘎鲁玳又摸了一次,这一回又摸不到了。 师徒俩眼神交汇,果然! 这是为什么啊? “皇上,娘娘确实比在路上好了很多,好好休息几日微臣再看才能确定。” “什么叫才能确定,贵妃瘦了一圈至今也没有个定论,又说再过几日?白太医,你可是朕最看重的下一任医正人选,莫要学了那些人!” 康熙刚还觉得人家救苦救难的,转脸就不认人了。 白太医不慌不忙的一撩袍子跪在地上, “微臣从行医的第一日就没有改过初心,也不会说那些粉饰太平的话,娘娘的情况确实需要时间,如今为时尚早。” “好了,辛苦白太医,劳烦您三日后再来一趟。”嘎鲁玳摁住康熙。 康熙还要说什么嘎鲁玳已经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 “做什么?你哪来的那么大脾气?一大早就来我这耍威风来了?”嘎鲁玳现在感觉很复杂。 莫名其妙了难受了那么久,几个人都摸了无数次都说没有怀孕,怎么睡了一觉就极有可能多了个娃呢! 最后一次也已经是一个月多月前了,就不说她自己,白太医的医术不到一个月都能摸出来,昨日还没有怎么今天就有了? 这孩子真的太文静了? 康熙看见凤凰儿表情有些严肃,赶紧坐在她身边,“都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我不是担心你的身子,你听听他说的什么?” “说的什么?白太医医术难不成还不如皇上?” “可什么叫为时尚早,尚早……” 康熙说着说着就品出点味,一下子就从矮塌上蹦起来,兴奋地跪坐在嘎鲁玳面前要去摸他的肚子。 “可是真的?是这个意思么?真的有了?不是说没有孕么?我都想着下个孩儿要在草原上有了,没想到还是在京里??多久了,嘶!凤凰儿岂不是你刚有就跟着辛苦了这么久!” 康熙一嘟噜话说的又快又急, “你问的太多我都不记得了,还不一定呢,你别再乱说,吓走了孩子!”嘎鲁玳凶巴巴的,虽然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了。 要说原因,昨个她都没感觉,今儿就像有了第六感似的,有个小东西在她腹中在慢慢长大。 康熙赶紧拍了自己嘴巴两下,“要不我把梦梦小九接走吧,两个小肉蛋再撞到你。” “不用,刚过来本来孩子们不认床已经很好了,再看不到我该害怕了,你那边事情一大堆,昨天那应该叫接风宴,今天就该谈正事了。” “第一次过来确实很多事情,我一会就下旨就说你路上累着了不让她们来打扰,再把夫人请来陪你说话?不过你那几个弟弟我得借借,好歹都有侍卫的差事,蒙古王宫门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御前侍卫,啧啧!多好看!” 康熙说着话一直盯着嘎鲁玳的肚子,一个字都不敢再说,生怕惊了胎神让孩子跑了。 把凤凰儿弟弟们拉出来,也算是哄凤凰儿高兴。 积年老毒瘤还是剜掉的好 “皇上瞧得上他们是我们家的荣幸,别只是我们家的,不少孩子都长起来了,你也都看看,几个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哈哈珠子呢。” 嘎鲁玳可不想弟弟们成了众矢之的,这场合那么招眼没好处。 “行,你别操心了,你,你这回来草原劳累,一定要好好歇歇。 那几个大的你不用担心,我多看着些。你只管好好养着,什么都没有你的身子骨重要。” 康熙仔细看着嘎鲁玳的脸,确实比在宫里的时候憔悴黯淡了些, “都是我贪心,不管有没有,我想着要不以后我们就这几个孩子算了。” “怎么了?怕我年纪大了生不了好孩子?”嘎鲁玳觉得自己孕期综合症已经开始冒头。 康熙搂着嘎鲁玳已经有些嶙峋肩头赶紧哄, “你看看你瘦的,是我原来总觉得你身子好,却忘了女子每一次生产都是过一个大坎,有人说女子生产一次就会老十岁。别气,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呀,” 康熙看到凤凰儿已经捏起的拳头赶紧先讨饶。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么爱美,不能因为给我生孩子一次次去过那个坎,每一次你又都生的艰难。 虽然看着你都好好的,内里一定是没有补起来的。 都怪我,只想着多和你有几个孩子,却没有考虑你的身子,这些事情应该由你决定的。” “我决定?我能决定要几个孩子,要不要孩子?”嘎鲁玳很想摸摸康熙是不是来草原感染了牛癫疯…… “以前就不说了,以后都由你决定!好不好。我当然是喜欢咱们的孩子,一百个一千个我都不嫌多,嘿嘿~” “啪啪” 嘎鲁玳照着龙大腿就来了两下。 “成百上千,当我是什么?螳螂么?母螳螂为了生孩子可是要吃公螳螂的!” 康熙笑的更欢了,“来,现在就吃,吃哪?” 笑了一阵,嘎鲁玳就又困了。 她只记得康熙给她放在床上脱了鞋子,脱掉了外面的衣裳,梳好的度假造型都没有见见蓝天碧草,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睡午膳点都给误了,康熙见过大臣都回来了发现凤凰儿还在床上睡着,气文竹梁平他们没用,全都被罚去帐子外跪着,又把晨间刚骂过的白太医提溜了过来。 白太医看了又看,又问了晌午睡得可安稳? 这康熙怎么答,知道的人都在外面跪着呢,幸亏梁平耳朵好使赶紧戳戳文竹和青萝,俩丫头可不敢耽误,进了帐子答话。 白太医听到回禀,娘娘脉象也平和了很多,这都是慢慢好转的迹象。 万岁爷这纯属是关心则乱。 送走连药方都没开的白太医,康熙意识到是他有些反应过度,都怪刚才那个王爷跟他哭可怜,就说到他的阿娘操劳过度,好端端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没起来。 “好了,都起来吧!日后多警醒些,今日是没事,出了事什么都晚了!” 康熙免了罚还是不让他们进账,自己就坐在嘎鲁玳的床边,身边摆着一摞的折子开始看。 到了钟表上的时针快到了二,嘎鲁玳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原以为是文竹她们在守着,睁眼却看到是杏黄的龙袍。 “玄烨?”还没有彻底与梦境抽离,嘎鲁玳有些暗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营帐内显得格外的迷离。 康熙合起折子,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声音也跟着软了。 “是我。”他轻轻将嘎鲁玳脸上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你怎么还在?”嘎鲁玳把锦被往上拉了拉,她睡得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有些刺眼。 康熙也顺势往下滑了滑,拍了拍被子里裹得像只茧的嘎鲁玳。 “我都去前面又回来了,你还在睡。都两点多了,起不起,饿不饿,要是不想起就在床上吃。” 嘎鲁玳抓着他的手枕在脸下,又闭上眼睛。 “我做了个梦。” 康熙声音又轻了些,“梦都是反的。” “梦里回到我刚进宫那会,你说但凡我胆小一些,不敢跟你跳那一场舞,你会不会就一直认为我是个坏女人,然后。” 康熙见人的时候还在走神想这事,他到底是哪根筋瞅了非要提什么跳舞。 刚还罚奴才,凤凰儿就是因为他乱说话又做了不好的梦,赶紧打断她往下说, “不会的,我只是,我只是等了太久,你那么好……反正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但凡多想一想也会知道那天的事是人故意所为。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了,就跟疯了一样。我真不介意你嫁过人的,我只是接受不了那么久……,他们说那人生的极好……“ “等会!你打住,谁生的极好?”嘎鲁玳一下子就不困了,瞪大了眼睛。 康熙委屈巴巴埋在锦被里,怎么问都不说话了。 “文竹!” 嘎鲁玳真是服了,也不顾狗老康正在装鹌鹑,直接就叫人。 康熙赶紧坐起来要拦,被嘎鲁玳一下扒拉到一边。 文竹多懂事,进来就只瞅着自己的鞋面。 “说!那图鲁长什么样!” 文竹傻了,格格怎么这么生气?怎么忽然说起这个,皇上还在? “别怕,照实说,一会儿再青萝,不行把星儿,我阿玛额娘都叫来问问。” “凤凰儿……” “说吧。” 文竹知道格格这是何皇上置气呢,“格格,都说么?” “说!记得什么说什么!” 文竹也豁出去了!上来就开口扔个大的。 “那图鲁喜欢不到十岁没长成的小姑娘。” 康熙脱口而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哪知道为什么,环肥燕瘦,萝卜白菜,文竹继续!”嘎鲁玳冷哼一声。 “他身高不高,比我们家格格矮快有三寸。” 康熙又傻了,就算凤凰儿的身量在女子中确实算是极其高挑,可矮快三寸就过分了吧? 文竹已经开始说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也不想憋着了, “那图鲁面色青白,眼底乌黑,纵情酒色,体弱气虚,识字不多,却喜欢咬文嚼字,极其不喜欢女子有学识。” “忠勇伯对于女儿的娇宠,怎么会?”康熙怎么都想不通,若是如此不好,为什么凤凰儿会守寡守了三年都不愿意归家。 被区别对待的好几小只 “我那时候年纪本就大了,他家说我嫁去以后三十还是多少没有子嗣才会纳妾,要是有了孩子就只有正妻一个。 我阿玛见他的时候是看出他瘦弱,脸上敷了粉只觉得他很白,认为这样的人欺负不了我,再说那时候他还收敛着些。 我嫁过去以后才发现他的那些怪癖。而他家里头许是很早就已经窥见端倪,我只带了文竹青萝两个,其他都是那家的人。 再加上我那时候心高气傲,就钻了牛角尖,觉得我一辈子都是悲剧,一直以为自己是只凤凰,却被夫君当成脚底泥。 根本不知怎么面对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的阿玛额娘。 但凡我那时候软和一点……“ “别,凤凰儿很好,嘿嘿!哪能软和,跟那种人哪配你软和。凤凰做的再好不过,”康熙赶紧搂住嘎鲁玳,文竹见差不多了赶紧悄悄退出了帐子。 “你说你,长着这么好的嘴就不能问一句,差点没把我掐死,怎么着,觉得你的龙脸丢面子了? 反正帐子里没人,嘎鲁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提起两人之间那个一直被刻意忽视的疙瘩。 “我,我不是没信心么……” “为什么” 嘎鲁玳不理解,直接拿起一面镜子对着康熙, “不说跟四四比,你这脸除了有点小麻子比谁差了?要身高有身高要体型有体型,你能文能武,又励精图治,胆大敢创新,用人不拘泥形式,如今虽还不是万国来朝,国库还是没钱,可你那些功绩都是假的嘛?” 康熙被夸的有点脸红,”可那好多都是你进宫以后的。之前……“ “之前?平鳌拜是你不?小小年纪和太皇太后守住爱新觉罗家的江山,亲政之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让你自傲,不就是小时候没被那啥那啥么。” 先帝的事要不是嘎鲁玳对于自己和康熙的感情有信心,哪是能提的? 压了压声音,悄咪咪跟康熙念叨, “我阿玛不知道跟我那些弟弟们念叨多少次,多羡慕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他还说要是有你这样的一个,他都不用我额娘辛苦那么多次……” 康熙被嘎鲁玳做贼一般地笑模样给逗乐了,还不忘给小舅子们贴贴金, “哎!忠勇伯那是谦虚,满京城谁家不羡慕你们郭络罗家,要是不好的话,别家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们家那六个,最小的两个都已经有多少人惦记。 更不说道保和多库普,这俩孩子,你也不跟我说,我又不敢乱点鸳鸯谱。是不是看上我的皇妹了?也不是不行啊,就是……” 嘎鲁玳瞪他一眼,“好姑娘都是你们家的?他俩哪有机会见公主,男孩子不急,他们只是想找个情投意合的,毕竟我们家不能纳妾,又不像某人……” 康熙举手求饶,“那咱们约定好都不喝孟婆汤,下辈子就咱们俩,” 看到嘎鲁玳不甚在意的样子,康熙三只手指举起,“我发誓,下辈子,下下辈子,娶你为妻,只守着你一个,若违此誓天诛地灭……粉身碎骨……五马分尸……” 咋和他想象的反应不一样呢? 正常情况下发这种毒誓,另一方不都又拦又哭,嘎鲁玳可是歪着脖子很有兴趣的看康熙表演。 ”行,我记住了,要是咱再遇到,对了,你不许再当皇帝了!” “不当不当,谁当过还想当那不是傻!” “阿嚏!” 两个还在床上腻歪的人听到一声响亮的喷嚏。 “万岁爷,四阿哥来给娘娘请安。” 嘎鲁玳笑着捶康熙,康熙不知道为啥又挨揍,可只要凤凰儿高兴,她捶得又不…… 不是,凤凰儿捶得真的很疼啊! 收拾了一番,四四进来的时候看着汗阿玛和额娘都面带喜色的样子,瞬间就将眼神下移。 康熙可高兴坏了,又把已经六岁多的半大儿子举高高。 “我们佳佳就是心思纯净,是不是看到了??人都说我们佳佳这样的孩子虽然不聪明,可别的地方是常人不可及,嘿嘿,真是阿玛的好儿子,好儿子!” 四四:我干嘛了我? 跟着进来的小五只想退出去,汗阿玛不会一会儿也这样对他吧? 他不要啊,好丢人! 事实很残忍,康熙一看到小五进来了,将四四放下,脸也板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胤祯来了,怎么能让哥哥自己来,你哥哥身子不好,你要多照顾他,万一走丢了你额娘又要担心。” “是,汗阿玛。我以后知道了!” 小五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最喜欢的就是被当作大人。 照顾哥哥是汗阿玛偏心?那是证明在汗阿玛眼里他小五能够承担责任! 他才不要做小孩子! 四四偷偷翻了个白眼,上辈子老十四就这个毛病,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人,最讨厌他这个哥哥管教,这回真是随了他的愿。 “哥哥,以后要去哪跟我说一下,我陪你去,草原上有狼小心咬你!”这不不仅把他当小娃娃,更是坚定的认为他哥是个不能自理的。 还能怎么样,弟弟的孝心。 “呵呵,谢谢!” 康熙看着这兄弟俩,拉着嘎鲁玳的手,“凤凰儿教的好,兄友弟恭,这两个给后面的小子都带好头,” “荣昌公主到,恪靖公主到。” “当然我们安安给所有弟弟妹妹都带好了头。” 刚进门就被夸奖砸脸上的安安一脸懵。 干嘛这么大声? “多谢汗阿玛夸奖,都是老祖宗汗阿玛额娘教得好。” 一边的圆圆拽拽安安的袖子,安安轻轻一点头,“汗阿玛,昨儿我们圆圆陪着额娘休息的,额娘今儿就大好,您别忘了夸呀。” 康熙看见昨天傲嘲群雄的小公主就乐, “圆圆那更了不得,昨日可是给阿玛长了大脸,再过几年你们大哥都比不过你喽!” “嘿嘿,大哥也很厉害,大哥是姐姐教的,大哥听姐姐话,圆圆不跟大哥比!” 康熙被逗得哈哈大笑,“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谁远谁近。那你说你要跟谁比。” 圆圆指指身后帐帘外,小脸有些严肃,“昨天那些人,汗阿玛我要是他们都打服是不是圆圆就能做,做……” 对啊,打服他们也不过是个和硕王爷,她本来就是和硕公主了啊。 忽然就有些没动力! 嘎鲁玳可不能让海蚌公主从小失了志向啊,捏住康熙的腰肉就扭了一把。 嘶! “来,乖乖到汗阿玛这。” 康熙疼的脸都扭曲了,又感到一只小手在轻轻给他揉,果真凤凰儿最心疼他~ 圆圆站到康熙面前侧耳过去, 康熙低下身子在说了一句话,连嘎鲁玳都没听清。 圆圆的刚刚有些没趣儿的眼神立刻跟超跑的氙气灯似的,“汗阿玛不许骗人!” 康熙笑的像只老狐狸,“自是当真。” 魔怔了的隆科多 又忙了几日,蒙古王爷们分别觐见过康熙。 虽然离他们所设想的还是有不少差距,可还是让皇帝开了金口,会渐渐放开对于蒙古军队的限制,加大新式武器的输入。 当然蒙古诸部亦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康熙忙着政事,安安确认额娘没有大碍以后又一头扎进了太皇太后的营帐,一老一小又开始闭门修炼。 闭门修炼还是后宫的娘娘们的原话,毕竟来了草原,原本还想着跟着太皇太后玩一玩,谁知道老人家半路还没耐住跑了一场马,到了草原反而日日在帐子里不知道做什么。 到最后没有办法,太后娘娘看着小六憧憬的眼神终于再次燃起已经尘封多时的事业心,组织起一场又一场的大联谊。 王爷们白日和皇帝斗智斗勇,夜间回了营帐却黑灯瞎火的还找不到媳妇儿孩子。 正要大发雷霆,一听说是太后娘娘正领着王妃和众位娘娘龙子龙女们一起喝酒跳舞呢。 一个个彪形大汉只能可怜巴巴遥望着远处的热闹。 毕竟有男女大防,女眷们的宴会玩乐上虽然有阿哥和小王爷,最大的也不过八九岁。 更大的孩子也不愿意跟着额娘和小弟弟们玩,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 大阿哥豪爽的性格,外加上既符合蒙古人的审美,不仅交到了不少好朋友,甚至偷摸摸的已经有好几个小王爷要把自己的姐妹介绍给大阿哥。 吓得大阿哥都有点不敢出帐子,走到哪都有大胆的蒙古少女往他身上撞。 惠妃听说以后笑的都多了一条鱼尾纹。 她的儿子可比太子受欢迎,这能让她不高兴? 虽然胤褆一点都不开窍,还跟她抱怨了好多次:撞就撞吧稍微省着点劲也行啊。还有一次两个蒙古闺女狭路相逢,生怕自己落后了竞争对手,莽着头就往前冲,前后夹击差点没给胤褆顶出个好歹。 惠妃看着儿子身上被撞出的两大块淤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急了,这么多年观察下来惠妃已经深信女子不能过早产子。 看看人家珍贵妃,为啥三胞胎双胞胎都站住了,宜妃生的也是各个都康健。 就是郭络罗姐妹生第一胎的时候可比她和荣妃第一胎年龄大多了。 尤其来了草原,一直觉得自家儿子粗粗大大长得有没有其他阿哥俊美,生怕找不到好媳妇,这才几天都有小姑娘直接来她面前自荐了。 看来还是有不少眼光正常的小格格能够看到她胤褆的好。 私下里惠妃还是揪着胤褆的耳朵教育了好多次:福晋没有娶进门要是敢搞出人命就打断他的腿,最好是好好养着原阳,男娃娃过早破了身也对养生不利。 大阿哥直接臊的从脸红到脚底板,讷讷应是。 妹妹都说二十才找夫婿,他急什么,要是有好姑娘妹妹会不跟他说? 当然这话是不能跟额娘说的,胤褆虽然思想简单,关于妹妹的事嘴别提多紧了。 妹妹是神迹,妹妹做的事就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他是光荣的护道者! 考碧姬的画本子里都说了每个主人公身边都有一个守护者,妹妹的守护者就是他胤褆。 这叫使命! 嘎鲁玳养身子错过了无数的热闹,好在东珠星儿纯儿惠妃荣妃轮流来陪她说话,倒也不觉烦闷。 她的喜脉如今还是时有时没有,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却好了很多。 虽然安安和四四没有跟她多说,她能不想么。 为什么她会有原身的两世,严格说是一世半的记忆。 纠结了一晚上,最后她决定和自己和解。 不管到底她到底是谁,现代的小可怜社畜也好,一生都成谜的郭络罗庶妃也好,这辈子她就是她。 她过得是自己的日子,生的是自己的孩子,睡得,嗯,是对她已经算是很有良心的康熙。 还有疼爱她的阿玛额涅,有一堆乖巧听话的妹妹弟弟。 自从她接收了这身子,几乎可以算得上开挂一样的人生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康熙看着嘎鲁玳一天比一天状况好,白太医也说了不用再卧床休息,适当出去转转,只要不过度劳累,呼吸草原上的新鲜空气放松下心情更利于身体。 终于,木兰围场的第一次皇家围猎就要拉开序幕。 几乎所有适龄的青年才俊,甚至是不少姑娘家都想着在这次有皇帝亲自参与的围猎中大展身手。 佟家的帐子里,隆科多躺在榻上面朝里,不顾额涅赫舍里氏坐在边上抹眼泪就是一声不吭。 “我的儿,你到底要怎么样,额涅都知道你找那什么左姑娘着了这么些年,额涅也没拦着啊,可不是找不到么,你也不能因为一个姑娘就这么扎额涅的心啊。 你瞧瞧你样子,茶不思饭不想,人都魔怔了,好不容易想把你带出来散散心,你连帐子都不出,你是不想让额涅活了。” “额涅,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我这颗心都死了,找不到她我活着也不过一摊烂肉,好在您还有大哥他们。”隆科多声音绵绵的再没有当初的飞扬。 赫舍里氏已经这几年已经听过无数次这说辞了,每一次都在往她的心上戳刀,连老爷都不再管这个儿子。 可儿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哪能看着她最喜欢的儿子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因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 “儿啊,这么多年你都把京畿翻了个底朝天,说不定那姑娘就跟着父兄来草原了呢, 这些年可有不少的大商贾往草原上跑,你那个左姑娘说不定就在这呢,你不去看看就这么放弃?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腔真心。” 当额涅的实在没有办法,为了儿子能振作一些连激将法都使出来。 隆科多顿了两秒,“她那样的性子小小的四九城确实束缚了她,倒是草原。”猛地坐起身,“额涅,这些天您不是一直跟着太后娘娘们,可见过有姓左的姑娘。” 赫舍里氏看到儿子终于打起了点精神,心里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又不敢露出来,赶紧接着忽悠儿子。 “我的儿,你想想,这么多年咱家的势力都没查到,会不会左小姐只是个假名,或者你听偏了。 只有你和那姑娘见过面说过话,额涅哪里说的准,还是得你自己去看啊。我儿不会忘了那姑娘的声音……” “不!我记得,我就算死都记得!”隆科多越听越觉得额涅说的有理,“额涅,我这就去打听。” 一翻身下了床,鞋子都不穿就要往外跑。 赫舍里氏心都碎了,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为了一个小狐狸精这么作贱自己的身子,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绝对不能当她家的儿媳妇儿。 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她这个儿子就彻底算是给别人养的了。 就拿着微妙的希望吊着儿子,草原没有还有西北,西北没有有东南,再不济现在还能出海,每个地方都查过去,想必儿子已经没了那个耐心,到时候再好好给隆科多娶个贵女回来也不耽误什么。 赫舍里氏的异想天开 赫舍里氏算盘打得精,如今却还的装作和儿子一条心, “我的儿,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要是那姑娘看到了能高兴么。 咋不得好好打扮打扮才能显示你的诚意不是?你可别忘了满蒙的优秀男儿绝大部分可都在木兰呢。 郭络罗家那什么玉公子,京城第一,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可都在呢,万一……” 话没说下去,隆科多就站住了。 “来人,我要沐浴,我要用膳!!” 赫舍里氏赶紧将明日要进行木兰围猎的事情告诉儿子, “我儿,明个围猎有点门路的都会去,就不用你奋进一家家找了,额涅把你的骑装还有你的那几匹马都带来了,好好表现,说不定左姑娘看到我儿的风姿自己就找来了呢!” 皇帝面前要再不露露脸,皇上都快忘了还有这个表弟了,赫舍里氏决不能允许心爱的儿子成了透明人。 看到隆科多眼睛里再度有了神采,赫舍里氏终于舒了一口气。 很快热水就烧好了,赫舍里氏还是舍不得走,母子两个隔着帘子就开始说话。 好不容易儿子能交流了,她可不得抓住机会。 “儿啊,格尔芬你知道吧,就当初和你一起遇见左家小姐那个。” “嗯,要不是他捣乱,萝儿也许就不躲着我了,都是他把萝儿给吓着了,以为我也跟他似的纨绔子弟。” 这是隆科多这么久找不到心爱的姑娘,有些魔怔以后日夜不能寐给自己找的借口。 赫舍里氏肯定顺着儿子说, “可不么,他们家一直这么多年对荣昌公主就没死过心,一直想着法子往公主身边凑啊。 人家荣昌公主鸟都不鸟他,你说荣昌当年跟着你皇帝表哥好好的,都是他们家太子给人挤兑着,你姐姐可没少给荣昌那丫头报屈。” 隆科多不置可否的应了声,荣昌公主名声是大,可和他有什么关系。 赫舍里氏见儿子没音了,又软了声音缓缓劝道, “儿啊,你说说就你姐姐和珍贵妃那关系,要求娶荣昌怎么轮的到他家。 儿啊,额涅当初也想过荣昌的,只是听说那孩子长得,哎,真是后悔,你说连格尔芬都不怕,额涅怎么会因为这个打消了心思呢。” 越说赫舍里氏心里头越是难受啊,要是早早给荣昌公主定下,瞧瞧这些年公主明里暗里干的哪些大事,家里有这么一位儿媳妇,她就算立刻死了都愿意。 她可不像索尔图他们家,贪图公主的产业,他们佟家可不缺那个,就是想着能好好管住隆科多这头犟驴。 她这儿子比他哥哥们其实都有本事,就是性子上太强,连他阿玛都摁不住。 可荣昌公主是谁啊,连太子爷见了她都得让三分,大阿哥更是以她马首是瞻,自家儿子再难料理,还能难得过皇阿哥们? 有这么个儿媳妇,就看皇上对这位公主的偏爱,加上珍贵妃这么多年的盛宠,下面那么一大溜的弟弟妹妹,佟家的富贵再往下延上三代一点问题都没有。 后悔啊,赫舍里氏每每想起就后悔。 明日荣昌公主一定会到的,儿子好好变现了,万一得了公主的青眼呢。 反正在赫舍里氏眼里自己儿子那股子二愣子的狂劲可比格尔芬那一套伪君子讨喜多了。 荣昌公主又不是其他小姑娘,闺女都说了,荣昌公主比所有外面传言加起来还要厉害一百倍。 既然格尔芬都敢觊觎公主,她们家隆科多差哪里了。 就算荣昌不行,那么多公主在呢,就不信没有一个比不过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 赫舍里氏忽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要是左小姐和荣昌公主是一个人该有多好。 甩甩头,将这可笑的想法甩出脑子,赫舍里氏已经听到儿子洗完了,赶紧叫人把新做的衣裳都拿来看着儿子一件件试过,不合适的现在改还来得及。 安安是睡前才想起第二日就是木兰围猎,说实话她兴趣并不大。 三胞胎都要下场,两个小的怕额娘看不过来,再说太皇太后也陪着她忙了这么久了,这种围猎太皇太后可最喜欢了,说不定老太太还想开开弓呢。 吩咐了一句随便找件合适的衣裳明日她也去看看,安安就不再想这事。 她打算围猎结束以后就跟汗阿玛开诚布公,她要去为大清守国门去了! 也不知道额娘生产之前能不能赶回来,额娘孕期她不在身边到底行不行。 操心惯了的大姐头安安胡思乱想怀着一腔的心事渐渐睡着。 第二日就起的有些晚了,好在有老祖宗当靠山,她老人家自是最后到的大人物。 “老祖宗,萨日朗来接您了。” 安安穿了一身艳粉色的旗装,自小她就爱这个颜色,跟康熙一模一样。 进了大帐太皇太后也没有再穿大礼服,穿着一件和那日嘎鲁玳的那套骑装极其相似,只不过绣的是彩凤的衣裳。 “萨日朗,老祖宗穿这身是不是太艳,有点老不羞了吧。”太皇太后上回是偷摸出去,这次可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亮相的。 “老祖宗,这衣裳就您衬得起,好看为什么不能穿!萨日朗就爱看您穿的这么鲜亮,多精神啊。 就是您那些侄女侄孙女,看到您肯定又要缠着您问有什么保养秘方了,这几日您没空见她们,说不定不少人都不敢认您。” 太皇太后被安安哄的高兴极了,看到安安一身艳粉,衬得小脸红扑扑的,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好好梳头发,跟个假小子似的,今儿可是满蒙所有好儿郎都在呢,你就不怕错过好的。” 安安冲着老祖宗眨眨眼,凑到老太太身边,悄咪咪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 “老祖宗,要是他们愿意做小,我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嘿嘿嘿。”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也学着安安挑了挑眉, “只要你有本事,老祖宗也没意见哈哈哈哈。” 竞对碰头! 安安被太皇太后摁住重新在梳头发,而围场那边早已经人声鼎沸。 各家的儿郎们都打扮的光鲜亮丽,身边的骏马也都刷洗的精神漂亮。 隆科多自从听了额涅那番话,越想越在理,一晚上激动地就睡了一小会儿。 赫舍里氏怕爱子扛不住,一大早就给他炖了参汤灌下去,看着镜子里终于有些血色的脸,隆可多满意的又套了一件衣裳。 他这几年只想着找到萝儿,别说读书习武,经常连饭都吃不下,之前很是结实健壮的身板早就瘦削下来。 甚至比他最不屑的只会读死书的汉人还要瘦。 为了那渺茫的希望,隆科多不顾赫舍里氏的劝阻,硬是在大夏天在骑装里头穿了好几件衣裳,只为显得他壮实一些。 没有和佟家人一起出发,隆科多一早就到来到围场附近,骑在马上一双眼睛一一扫过每一位女子,竖着的耳朵细细不着每一个女子的声音。 甚至是年轻的妇人他也没有放过,万一这几年萝儿她被逼无奈嫁了人呢。 他不在乎,只要能找到萝儿,他就算捅破天去也要把萝儿抢回来! 当格尔芬带着几个人到的时候,看到许久未见的隆科多还很是讶异。 “这么久就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身子不大好?”不像隆科多穿了一身利落的骑马装,格尔芬是要在温润公子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隆科多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还嫌格尔芬这群人挡住他的视线, “小爷好得很,只是没空跟你似的整日想着法子攀高枝,没事就闪开,别耽误小爷看风景。” 原想着装一波宽厚有礼的格尔芬被隆科多气的鼻子直喷粗气。 他们家是一直想着他尙公主,明里暗里不知道宫里送了多少东西,甚至还请储秀宫妃给他说好话。 东西是都送进去了,可全部石沉大海,后来格尔芬听说公主经常微服出宫,还想买通昭阳宫的一个洒扫太监。 银钱砸了一笔又一笔,也确实时不时有小纸条传出来,每次格尔芬匆匆赶去确实是见到公主的车驾,远远的一眨眼就再也看不到了。 扑空了多少次,连公主身周十米之内都没靠近过。 每年宫宴的时候,格尔芬倒是能进宫。可他年纪已经不小了。 虽然这些年对于男女大防已经宽松了不少,可他也不能失礼到直接去到女眷那边大喇喇的直接寻公主说话。 额涅嫂子们递了帖子求见珍贵妃,十次九次都被退回来。 储秀宫妃作为格尔芬的庶堂姐壮着胆子在珍贵妃面前提了一嘴家里有个弟弟,直接被纯贵妃三两句话怼的半个月没敢出宫。 “说的跟谁没有弟弟似的,怎么着要不拉出来一起打一架,反正听说你们家格尔芬都被我家隆科多揍过好几回了,要是你还不满意咱俩比划比划?“ 从那以后储秀宫妃再也不敢提一句娘家弟弟。 公主公主见不到,珍贵妃又恃宠而骄连太子母家都给面子,赫舍里家上蹿下跳倒成了京城的笑柄。 如今格尔芬虽然没有熄了对荣昌公主的念想,可也低调起来,如今又被隆科多当着这么多人提起来能不火大么。 隆科多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一点不知,不就是为了一个不知道那蹦出来的妖女要死要活,连前途都不要了。 格尔芬正要刺一刺这个情圣,就远远看到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郭络罗家几兄弟到了。 那可是他未来的舅舅们! 哪还有精神搭理隆科多这个自甘堕落的,格尔芬一夹马腹迎着道保他们哥几个就兴冲冲去了。 蒙古小王爷们虽然部族之间不少都有着世仇,这时候也还是很明智的选择抱团。 大清皇帝这次带来的扈从很多,京中有些地位的家族都来了。 听说很是有不少才俊,蒙古小王爷们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势,一会儿的围猎他们可是没打算让着那群瘦弱的关内少爷。 “那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威风,难道是哪位没见过的王爷阿哥?” “那又怎么样,除了大阿哥,其他的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小王爷们嘻嘻哈哈很是有些不以为然,这些天他们没少和阿哥们一起玩耍,太子是半君自是不会常参与少年之间的游乐,大阿哥倒是经常带着弟弟们和小王爷们一起骑马喝酒。 年纪都太小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勇武之处。 “可是,你们别忘了那位恪靖公主……”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颤抖着提醒这几日罩在他们所有人头顶的那片乌云。 恪靖公主。 比任何一个皇子公主在草原少年心中都来的恐怖。 那么小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差点将他们之中力气最大的敦多布的胳膊给掰断。 虽然敦多布只不过是手腕脱臼,前面那些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的小王爷为了挽回一丝颜面,定是要把恪靖公主的力量往大了吹。 敦多布已经将自己看中恪靖公主的事情悄悄和阿布商量过了。 噶勒丹多尔济对于他儿子这个有些痴人说梦的狂妄梦想大加赞扬,不愧是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恪靖公主那可是内廷那位宠冠后宫的珍贵妃的爱女,她的外家忠勇伯府更是不容小觑。 郭络罗家的几位公子本就生的出众,敦多布没用多大功夫就打听到无数关于道保兄弟几个的传闻。 “那不是皇子,是忠勇伯的几个儿子,也是恪靖公主的舅舅们,嫡亲舅舅!外甥肖舅诸位兄弟也都知道吧,公主的二舅还不满弱冠在平定三藩和定台之战就立下赫赫战功。忠勇伯更是大可汗金口承认的大清第一巴图鲁。” 敦多布带着笑意可是狠狠捧了一把恪靖的外家,小王爷们原本还嬉笑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原本他们这群人正挡在道保他们前往围场的路上,不知道谁第一个一勒缰绳马头调转,其他人也赶紧让出大道。 道保几乎已经是在场未成亲的才俊中年纪最大的,纳兰就在道保身侧,可他自认为已经是个丧偶的老鳏夫,也没心思再娶,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跟着道保都见识过,男女之情他早已看淡很多。 “想不到蒙古小王爷还挺知礼,这么老远就给咱们让开道了,道保你说他们看你的面子呢还是我的面子?” 纳兰容若穿着一身玉白的骑马服,骑在马上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 上面有他亲提的四个大字, “人美招风!” 自作多情的纳兰 纳兰容若本以为到了关外,他的名头就不好用了。 没想到他这大清第一词家的美名早就在各家王庭传遍。 传闻大可汗一向喜欢有才学的年轻人,蒙古王爷们虽然知道自家的小牛犊子小狼崽子们不是读书的料,还是逼着儿子们背过几首唐诗宋词,纳兰词一有新篇传到草原的速度丝毫不比传往江南的慢。 尤其是听说大可汗的公主们都是跟着皇阿哥一起读书习字,那一个个都是知书达理精通文墨的,要是自家的儿子大字不识一箩筐,到时候再被大可汗嫌弃就完了。 道保这么多年和纳兰早已经是过命的交情,自是不跟他争这些。 来到草原纳兰不知道跟人赛了多少场马,摔了多少次跤,昨日还输给了一个刚刚年满十三,看着像三十的蒙古少年。 纳兰来草原之前那颗踌躇满志的心早已经被打击的碎成粉末,痛定思痛以后放弃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还是靠他的文名寻找自信。 “那你还不抓紧向你那些草原的迷弟们打个招呼。”道保笑呵呵的看着那群有点畏惧模样的小王爷,都是他家圆圆的手下败将。 阿玛听说圆圆一力压服整个蒙古第下一代以后,高兴地拉着他们几个兄弟喝酒,喝多了酒直嚷着圆圆是继承了他的优良血脉,最后被额涅揪着耳朵带回营帐灌了一大坛子醋熬得醒酒汤。 纳兰冲着蒙古小王爷的方向拱手,小王爷们也弄不清这是恪靖公主的哪位舅舅,赶紧在马上就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瞧瞧。瞧瞧!多好的孩子们,有空了看来我得在木兰开场文会了,谁说草原上头文风凋敝,这不都是好苗子。 啧啧啧,看着一点不比京城差啊,道保,你说我要不要一人送他们一本我亲手签名的书,被这么一大群小王爷礼遇,还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 “注意你的形象,纳兰文豪!” “诶!格尔芬怎么过来了?这孩子当年也想跟我读书来着,只是他没这个天分,这是看到我了这么高兴?你看看,嗓子眼恨不得亮出来。” 纳兰看到格尔芬冲着他这边奔来,立刻摆出一副慈爱的长者象,都准备好说辞好好鼓励作词十窍通了九窍的格尔芬。 到了近处,格尔芬的直接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纳兰都准备伸手要他免礼,就听格尔芬激动地声音传来, “小弟格尔芬久仰忠勇伯府诸位兄长,一直无缘亲近,今日能一览兄长风采,小弟当真欢喜。” 道保也没有想到格尔芬竟然是冲着他们兄弟来的,余光已经看到纳兰耳根都红了,强忍住笑意,不舍得再刺激好友。 正打算下马,被眼尖的格尔芬拦住, “兄长使不得,使不得,小弟年幼更是敬仰忠勇伯一门忠烈,这礼是拜伯爷和少将军在沙场上的舍生忘我,我等才能安心读书。” “我二哥不在!我阿玛在后面,我们这些不过也是闲人罢了,格尔芬兄弟应该比我们几个都大些,除了我大哥,我们哥几个要是受了你这礼,回去阿玛可少不了教训。” 一道很是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从道保身后传来。 格尔芬一点不生气,反而更亲近了些, “这是我鄂库普兄弟吧,不愧是咱们京城第一公子,都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兄弟怎么就生的跟金童似的,真是让愚兄无地自容。” “去问我额涅,我哪知道,长成这样整日被像你这样的人围着看,我还觉得辛苦呢!” “老四!”道保侧头轻斥一声,“格尔芬兄弟莫怪,这小子今日心情有些不好,口无遮拦,你念在他年纪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无事无事,这是我鄂库普兄弟不把我当外人呢!道保兄,小弟在前面给你带路,我来的早些知道哪儿清净。” “多谢,劳烦了。” 看着格尔芬高兴地跟领了什么美差一样,脸红已经退下去的纳兰摇着扇子扯着缰绳向道保靠近,差一点和道保的马撞在一起, “什么情况,你们家和赫舍里家和解了?”纳兰冲着道保飞了一个超大的媚眼。 “我不知道。你整日和我在一起,你都不知道你还问我。” “这倒也是,”纳兰扭头问想后面的四兄弟,“你们什么时候和格尔芬玩的这么好,看他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还有待字闺中的小格格,他这是来讨好大舅哥呢。” “纳兰大哥,我们家怎么可能和他们家,我们安安这些年受的委屈……” “慎言!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是郭络罗家的脸面,你们也不小了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道保对于日渐长大的弟弟们丝毫不敢放松,就怕这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哪天祸从口出。 “是,大哥!” 道保和两对双胞胎弟弟年岁差得有些大了,三官保前些年一直在外征战,道保可不就是长兄如父。 “你也太严厉了,鄂库普特库普还有小五小六都聪明着呢,你也别整日板个脸,当初我认识那个玉公子都快成了冰公子了,小心你以后娶不到媳妇!” 纳兰早就把几个小的当做亲弟弟一般疼爱,师父三官保不仅对他武艺骑射上倾囊相授,还时常关心他的生活起居。 比他亲阿玛都细心,自己家乌烟瘴气的,他更多时间就是赖在忠勇伯府。 “我不过刚过弱冠,那像您都而立了,府里那几个都被你放回了家,明珠大人可是随时等着逮你回去再娶呢。” 道保最初对待纳兰还带着敬仰和谨慎,如今二人整日插科打诨成了损友一对。 “你这张嘴啊,真是怀念当初那个一口一个兄长的乖巧小兄弟,到底是什么让你成了今天这样子。” 容若捂着胸口装模作样痛心疾首的样子,把后面几个笑得都逗乐了。 最初纳兰大哥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和他多说话的,生怕哪句话说不好被人家嫌弃不学无术。 如今纳兰大哥和大哥之间一日三斗嘴,比外面的折子戏都有趣。 木兰围猎开始 旌旗招展,号角连营。 猎犬的狂吠,骏马的嘶鸣。 嗯…… 其间混杂着几声奶呼呼的小狗叫声。 康熙正骑在的雪夜玉狮子上,身畔都是攒着劲就等战鼓擂响的满蒙精锐。 “小白也来了?” 康熙转向嫩嫩狗叫声传来的方向,到处都是修长矫健的马腿,哪里看得见那么一丁点的小白狗。 “去看看,要是佳佳也要来玩,就多派几个人跟着,别拘束着他扰了孩子的兴致。”康熙笑的格外慈祥,同样骑在马上的梁九功正要应,三官保先接过了话, “皇上,微臣老了,比不得年轻人,就让臣去护卫四阿哥吧。” 刚过四十的老人三官保,高人一截的身材甚至身下那匹格外高大的乌骓,即便他故意没有往前挤,谁也忽视不了他的存在感。 “忠勇伯可是旧伤又复发了,莫要不当回事,回头朕让太医再细细给看看。”康熙对着三官保一向优容,看过他的脸色并无大碍也就准了三官保不参与围猎角逐。 三官保的退出可是让不少想大展身手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位的体格子还有那坐下的神异的骏马,不说箭术如何,就算遇到了熊瞎子怕不是忠勇伯都能与之赤膊相向。 三官保哪知道众人心中的小九九,自从上过战场他就更加惜命了。 再说真的要打猎的话,这么乌央乌央的逗着皇上玩有什么趣儿,万一和皇帝同时看到了个大的,他到底射还是不射,射到了算谁的? 有这费劲的功夫,几个外孙外孙女儿都来了,他带着孩子们打些狐狸兔子之类的玩一玩,祖孙时光不要太美妙。 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大哥,阿玛撤了,咱撤不撤。”鄂库普一点都不想参与,不是他不爱骑射,实在是蒙古来客浓重的味道一直在刺激着他敏感的鼻子。 可偏偏姐夫为了彰显对于他们这几个不能明着称小舅子的重视,特意给他们兄弟五个安排在了圣驾身后。 不知道能不能跟姐姐告状啊,姐夫真的是想把他京城第一贵公子熏死当场。 偏生他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眼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身上,何况兄弟五个在一起,各个出众。 这还多亏了额涅早就预想到这一出,给兄弟几个穿的都不是最衬他们的颜色,可实在是架不住底子太好。 在京城的时候多少大家还讲些礼仪,蒙古草原不吃这一套。 原本以为自己这过分绮丽的容貌并不受草原儿女的青睐,可事实证明当美貌到了一定境界将超脱于地域,人种,甚至性别。 比如鄂库普左前方那位只有十三却像三十的科尔沁小王爷,不知道已经回了多少次头。 鄂库普都已经把自己缩在纳兰大哥的背后了,那灼热的眼光还是吓得这位京城灰色地带的小夜王不敢露头。 “你二哥不在,咱们就过得去就好,这是给那些需要的人准备的,看情况吧,阿玛护着四阿哥,五阿哥安安圆圆是不是也在那边。分开照应着点,别让他们玩的疯了再摔着。” 道保吩咐几个弟弟,话音还没落,咚咚的鼓声已经传来。 “儿郎们!都把你们的本事亮出来,谁猎到的猎物最多,朕重重有赏!”康熙被气氛烘托的也有些热血沸腾,“去吧,让朕看看你们的本事!” 随着康熙右手猛地下挥,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年轻人们驾驭着爱驹齐齐跃出,谁都不想落在后头。 没几个呼吸就已经经消失在丛林之中。 “众爱卿,咱们也别落在年轻人后头,你们之中朕可是知道有不少好手的,可莫要让着朕,朕先走一步!” 话音一落,康熙猛地一勒缰绳,身下宝马唏律律一声嘶鸣,前蹄离地紧接着如一道闪电冲了出去。 众人赶紧打马去追皇上,他们猎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让皇上猎高兴了。 高台上坐着的太皇太后举着千里镜,笑呵呵的对着不少都穿着旗装的女眷说道, \"行了,他们玩他们的,你们也不用在这干坐着,去吧,也好好玩玩,尽管去猎些东西回来,让爷们们也知道咱们不是吃干饭的。” 安安就坐在太皇太后身后,丝毫没有动的意思,看着已经空了大部分的座位依然无动于衷。 “萨日朗,圆圆可都骑上马了,那不正朝你招手,快去一起玩去。” 太皇太后看着小姑娘们都三三两两去玩,不管是打猎还是骑着马溜达,她的小萨日朗肩上的担子那么重连玩的心思都没有。 “老祖宗,今日人多,我额娘……”安安小声说了嘎鲁玳应该是有喜了的事情。 太皇太后喜上眉梢,珍贵妃前段时间一直不太好,她还亲自去看过,不是说没有喜信,怎么又有了。 嘎鲁玳一抬头就看到太皇太后喜悦满意的眼神,赶紧起身就来到太皇太后跟前。 “好孩子,正好她们都去玩,咱们在这坐着说话,萨日朗这孩子细心都要守着你。要我说有我老婆子看着,就让她去玩玩。” 即便是又要有重孙降生,太皇太后还是舍不得委屈着安安。 “去吧,额娘跟着老祖宗在这,哪都不去,小姐妹们都去玩了,你自己在这也不好,太皇太后又该心疼你了。” 安安也不好再拒,就带着小桂子小桥子下了高台准备骑着小红马转一圈算了。 “珍贵妃,你养了个好孩子啊。”太皇太后看着安安的远去背影怎么看都看不够。 “都是太皇太后您这么多年教的好,也是这孩子争气。”嘎鲁玳也为大闺女自豪。 “要是个阿哥,算了,公主好,公主也很好啊!” 嘎鲁玳就当做没有听到,拿起小几上的橘子亲手剥了一个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疼她,公主也没什么不好,臣妾不懂那些,只求这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两人眼神交汇,都知道对方所说意思也就够了。 “公主,您的弓奴才也带着,听说放了不少兔子,您要不要也开两弓。”小桂子扶安安上了马,小红也不用牵着慢悠悠在满是小野花的草地上踢踏着缓缓行进。 “算了,我可和圆圆比不了,人这么多再飞出去伤了人。走吧,随便走走。” 没走出多大一会儿,安安就看到郭罗玛法和小四坐在一大棵树底下有吃有喝的不亦乐乎。 小白看到她立刻摇着尾巴冲过来。 “您怎么也没去围猎啊,”安安下了马抱起小白,阻止了三官保起身行礼。 “郭洛玛法年纪大了,正好佳佳这孩子心善也不想去,我们爷俩在这吹吹风看看景也挺好,你们额娘呢?刚我远远看着气色还不错,是陪着太皇太后呢么?” 三官保笑呵呵的给安安铺了一张毯子。 三方再会面 “额娘好多了,还是额娘把我赶出来不许我再在上面坐着了。我也是嫌人多没趣儿,这么多人就算一人一只兔子都不老少。” 安安真是有些为踌躇满志一心想在汗阿玛跟前露露脸的那群人担心。 “嗨,自是有法子,围场第一次围猎,自然的让人尽兴不是,不然这差事也别做了。 听说事先在外面又抓了不少活的投进来,还有大家伙呢。我就是怕佳佳这孩子没见过熊瞎子大老虎的再给吓着。放心,小五和圆圆那你舅舅们跟着呢。” 安安看着郭洛玛法那一匹千里驹,还是平定三藩之后汗阿玛又赏的,之前那匹红马在战场上没了,听说还是她的这匹小红的哥哥, “郭洛玛法,我在这陪着老四,您要是想去看看就去跑一圈,这匹宝马就在那吃草还挺浪费的。” 三官保本想拒绝,抬眼看到黑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说不出拒绝的话,黑豹自从跟了他还没有机会好好跑一场,真是委屈了。 “行,郭洛玛法去给你们猎几只狐狸,要是能有头狗熊更好了,快冬天了做毛领子大衣裳都用得上,你们玩一会儿就回去知道了么。” 送走三官保,把伺候的人打发的远远地,安安直接躺在垫子上看着如洗的蓝天,踢了踢没什么精神的老四,”你怎么又偷懒,那两个小的你也不跟着。“ “我也想跟,本来我骑射就不怎么样,我也得跟得上。他们两个当初一摸马溜了两圈就比我骑了好几辈子的强,我去了再给他们俩扯后腿。” 四四很是有些丧气,第一世他就是兄弟里头样样都不拔尖,原以为勤能补拙,后来他才知道天分才真正决定了他所能达到的上限,而圆圆和小五的起点就不知比他的高了多少。 安安笑出了声,”别丧气,你姐我骑射方面也一般,哎,怎么有马蹄声?“ 围猎刚开始怎么就有人往回跑。 “呵,姐是来找你的。”四四骑射不行,眼神可不错,远远就认出是赫舍里家的格尔芬,也是自家姐姐最热烈的追求者。 安安很不情愿的坐起身,天上那朵她看的云才变成小狗的模样。 格尔芬身后跟着的两匹马转向去了别处,只留格尔芬一人一骑直指姐弟俩乘凉的这棵大树。 格尔芬精心装扮准备想在荣昌公主前面好好展现一番的,直到围猎开始公主都没有下场。 被裹挟着一起出发的格尔芬又不需要用猎物来证明自己,他唯一的猎物就是那位一直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公主。 趁人不备带着两个随从转回来想碰碰运气,万一能和公主搭上话呢。 谁敢想公主竟然出来了,身边只有一个不太聪明的四阿哥。 连皇上围猎都要对他特殊关照,忠勇伯为了这个大外孙围猎都不参加了,可不就是为了这位四阿哥的颜面。 要他说实在没有那个金刚钻就老老实实做个富贵闲人多好,跟在珍贵妃身边做个玉娃娃也不用在他和荣昌公主这碍事了。 心里虽然对于天残的四阿哥十分看不上,表面上也要装出万分的亲昵和善,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给公主请安。” 四四微笑的弧度好看极了,正对上格尔芬偷摸飘来的眼光,吓得格尔芬立刻将头低下。 “格尔芬免礼,你怎么没去打猎。”安安随意问了一句,谁知格尔芬激动地站起迎着安安又上前了一步, “公主竟然识得奴才,奴才真是太高兴了。” 安安眨眨眼,好歹她也做过几年的皇帝秘书,京城豪门那些人那些事,还有她不清楚的? “呵呵,按理来说我和四弟还得叫你一声堂舅,经常听太子提起你。” 格尔芬被这一声堂舅叫的笑容僵在脸上,“没有没有,公主就叫奴才的名字就好,”又想到公主和太子之间的小小矛盾,又加了句,“太子爷事务繁杂,奴才也很少得见的。“ “到底也是舅舅,就不要再说奴才了,你回来是有事把,尽管去忙。”安安笑的端方有礼又带着疏离。 可她越是显得高不可攀更让格尔芬心头火热,他这还是第一次和公主单独相处哪能就这么走开。 格尔芬忽然想起刚刚随从猎到的一只红狐就挂在马上,立刻将红狐取来双手捧起,“公主,这是格尔芬亲手猎的狐狸,您看这皮毛多漂亮,还请公主笑纳。” “我喜欢,给我吧。”一直没有吭声的四四拽着尾巴将狐狸从格尔芬手里扯了过来。 \"确实好看,格尔芬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拿了吧。“说着还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好看,看的格尔芬心跳加速! 这位小爷就是太子殿下都得让着。 万一惹了他不快,四阿哥往这一躺,别说当额驸了,恐怕格尔芬这辈子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京城去。 “哪里哪里,四阿哥喜欢就是这只狐狸的福分,是我考虑不周,要是多猎几只就好了。”格尔芬笑的更深态度别提多好了。 “那你还站着做什么?”四四歪着脑袋不解看着格尔芬。 ?? 四阿哥是魔鬼么? 他可是赫舍里氏下一代的继承人,四阿哥怎么一点不把他这个堂舅放在眼里,还嫌皮子不够让他现在就去猎? 安安握拳挡住口鼻,轻咳两声掩饰笑意。 可她弯起的眉梢眼角更是刺激的格尔芬怒火中烧。 忽然有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格尔芬的尴尬,也是一人一骑。 不是别人,正是早先和格尔芬起了冲突的隆科多。 安安看到骑在马上面色不正常潮红的隆科多,暗想这人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格尔芬那无处宣泄的怒气可是有了发泄口,许也有在公主面前一展他男儿雄风的意思。 四阿哥他惹不起,过去的隆科多他打不过,可现在的那就不一定了! “隆科多,还不下马!荣昌公主当面你岂能如此无礼,还有四阿哥在呢!” 隆科多撩起眼皮一秒都没在安安脸上停留,只在马上抱了抱拳。 他寻了一个清早也没有一丝萝儿的痕迹,好不容易甩开跟着他的佟家侍从,想抓紧回来看看后出发的女眷之中有没有他朝思暮想的人。 而某个不开眼的就非要耽误他的时间! 鸿鹄与燕雀 “隆科多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阿哥公主,先走一步。” 隆科多马鞭高高扬起,就在格尔芬面前几寸处甩过,吓得格尔芬连退好几步,惊叫出声, “隆科多!你敢!” “我敢不敢你还不知道?小爷没空跟你这废物点心浪费时间,你献你的殷勤,小爷寻我的人,再敢啰嗦,我可不敢保证下一次鞭子回落在哪了!” 看了一眼一边立着的安安,再用眼角上上下下扫了格尔芬一遍,嗤笑一声,“就你这样,也配?” 又冲着安安和四四一低头, “驾”! 马蹄飞溅起的草叶又甩了格尔芬一身。 “他,他怎可如此粗鲁!公主四阿哥,没有吓到吧,隆科多这些年为了一个谁都没见过的女人都快得了失心疯了!莫要理他,真是扫兴!” 安安是知道隆科多这辈子就因为被她揍了一场,不说李四儿了,连表妹都没有娶的意思。 佟家这几年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恨不得连扬州的花魁都大老远请来只为了隆科多能回心转意。 赫舍里氏都不求他能好好娶个名门贵女,再这么一根筋下去,她这儿子怕不是都要出家做和尚去了。 嘎鲁玳也跟安安聊过这事儿,这位不能说是个没本事的,就是私德方面就很是一言难尽,不敬嫡妻,不孝父母,不爱儿女。 这样一个人母女俩的意思还是让他接受接受改造吧,省得再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格尔芬见公主和四阿哥都表情如常,才想起来佟家纯贵妃这些年和珍贵妃的关系那可比他们赫舍里家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立刻住口不再言声。 安安看隆科多的马已经跑得没有影子才再开口,“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佳佳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格尔芬多希望傻阿哥能在此时闹闹脾气,多留公主一会儿,偏生四阿哥乖乖点了头就被奴才扶上马。 本想要不要给公主做脚蹬,就一个迟疑公主已经利落的翻身上马。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啊! “公主,我送您回去。” 格尔芬已经错失了一次良机,再不殷勤些给公主留个好印象下一次能和公主单独相处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他这一心急,脚没有踩实马蹬拽着马鞍就想上马。 脚底一滑,左脚直接从马蹬中滑出踩在了地面上。 格尔芬趔趄了一下直接扑在马上,险些脸都埋在马毛里。 好在他今日选的马就不是来狩猎的,样子好看又没有脾气,只是原地磕了磕马蹄尖,要是往前跑两步格尔芬可要出大丑。 “马不错,就不劳烦你了,本宫先走一步。” 安安当做没有看到格尔芬的尴尬,四四却第一次见到快成年的八旗子弟上马都能出事故的,翘着嘴角直直看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格尔芬。 还想厚着脸皮送公主一程的格尔芬被四四这么“单纯,无辜”得瞅着怎么都开不了口,只得依依不舍的看着一行人远去。 待到确认公主听不到这边的动静,格尔芬抽出腰间的马鞭对着正安安静静吃着青草的小母马狠狠抽了两鞭子。 脾气再好的马被瞅着两下都的发毛,小母马雪白的皮毛瞬间就有殷红的血渗出来。 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的小白马吃痛,嘶鸣了一声本能得朝调转身子就朝格尔芬的方向踢去。 幸好格尔芬之前为了送安安姐弟两个往前走了一步,险险就避开了马蹄子,不然这记重击下去,格尔芬不死也得半残。 刚刚就因为这畜生让他在公主面前出了丑,如今又险些噬主,格尔芬积攒了一天的憋屈怒火彻底爆发,“蹭”的一声腰间挂着的金刀出鞘就要挥刀斩向自己的坐骑。 小母马很是机灵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杀意,头都没转四蹄腾空跑出了它这辈子都没有展示过的实力。 格尔芬愣愣看着朝着公主方向奔去的马,整片旷野只留下了他一个。 “啊!!!!!” 格尔芬冲天怒吼,发疯似的甩着鞭子,才能释放一点他的怒气。 安安正和四四有说有笑的往回走,从格尔芬手里逃脱升天的小母马得得的就赶上了他们。 “这不是格尔芬那匹马么,怎么自己跑来了?”安安看着奔到她身边就老老实实跟着她的小红慢慢走的小白马,伸出手去,小白马很是通人性的拱了拱安安的手。 “被打了呗,自己不行就怪马,真是可怜。”四四指了指小白马雪白的马屁股上那两道刺目的血红。 “去个人,就说这马和老四有缘分,就当格尔芬献给四阿哥的了。”安安还挺喜欢这匹漂亮的小白马,温顺又聪明很适合带着梦梦和小九他们玩一玩。 “那就给我吧,我带回京城去。”四四又被姐姐借名头,但这匹小白马着实漂亮,小宝儿肯定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吧…… “注意点你的表情,都不用问我都知道你想干嘛!你看看谁家的孩子出来玩不高高兴兴的,就你整天跟丢了魂似的。” 安安挥手让伺候的人离的远一些,用马鞭戳了戳四四的背。 “姐~我不是不疼弟弟妹妹,可小宝儿一直不受他们府里待见,这回出来这么久,我真怕她连吃喝都被克扣,不是说她额涅又有孕八成是个儿子,那府里哪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虽然乌那希赏花会时四四见面的时候表现得极其冷漠,让四四大为受伤却丝毫没有浇灭他的一腔情谊。 上回偷摸拿走那匹稀罕的正红料子,回去可是被额娘狠狠揍了一顿,可他看到好东西还是忍不住想送给小宝儿。 因为除了他,小宝儿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爹不疼娘不爱,四四听说连小宝儿屋里的嬷嬷都敢偷用她的冰,更不用说吃穿用度,连她的闺房用的家具摆件都是乌拉那拉府其他房淘汰下的粗笨家伙事。 安安本想好好教育弟弟的,可想到乌拉那拉府的糟心事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 自荐的蒙古明珠 “世间女子皆为不易,要不是额娘我还有妹妹们哪会过得这么好。乌那希如今看来上辈子那么别扭的性子也不是没有来由的,虽然不像这一回一般过分,肯定也不是个受宠的。 姐知道你想弥补,上次的料子你是以郭洛玛玛的名义送去的,一次两次行,次数多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再说,你这么没头苍蝇似的,明明她也不对劲,最好还是有机会开诚布公聊一聊,要是她真的无意,依我看,你还是放人家自由好了。“ 四四沉吟了好久,听到姐姐说的放她自由,心头就像被用尖刀剜去一块一般, “我会考虑的,回京以后我就想法子。”四四揉了揉鼻子,扭过头冲着安安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姐,你是不是挺生我气的,你看看你要做的,再看我。我还是额娘的长子,担子却都压在你的身上。有时候睡不着,我都在扪心自问,到底应不应该这么活。” 四四仰起头看着一直盘旋在高空的苍鹰,鸿鹄之志他这辈子真的一点都没有,做燕雀他又有些过不了内心那个坎, 安安带着宠溺的看着“叛逆,摆烂,不思进取”的弟弟摇了摇头, “傻不傻,我们都只不过在做想做的事情罢了,额娘从来都没有要求我们一定要有出息要给她争脸面。 额娘这些年的地位其实还是额娘自己挣来的,我们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甚至因为有了额娘才有汗阿玛对咱们的宽纵。 我之前什么都不能做,有机会了自然都要试一试。儿女情长有什么丢人的,做你想做的,争取你想要的,不要管结果怎么样。 你就当此生就是让你肆意妄为的,别怕,有额娘有我,甚至还有小五圆圆小九梦梦,连汗阿玛对你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么多人护着你,你就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能和喜欢的女子平平淡淡相守一生不比成就千秋伟业简单。” 四四望着虽然平时总是喜欢欺负他却永远在支持他的姐姐,又一次提出他内心的想法,“姐,不走不行么?” 安安有了一刹那的动摇,“傻,一山不容二虎, “除非一公一母……” 安安被四四这接的话给逗笑了, “你知道如果我留下,将毁了现在的一切,你经历过几回了压制到一旦走到那一步,好不容易咱们把大清往正确的方向拽了一步,一旦我要和胤礽打擂台,汗阿玛太皇太后都会伤心的。” 看着四四一脸的不赞同,安安只好闻言相劝, “他只不过比你大四岁,还有的是时间掰,小毛病谁都有,大方向上他还是很不错的,这辈子额娘是不会让汗阿玛做那么久皇帝的,别看咱们额娘平常像是对政务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不会眼看着汗阿玛年纪大了不干好事。” 四四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对于汗阿玛明目张胆的批判,即便汗阿玛年纪上去以后把他们兄弟,把朝廷百姓都折腾的不轻。 姐弟俩在这交心,嘎鲁玳陪着太皇太后坐了没多大一会儿,被温暖的阳光烤的就犯了困。 “你这孩子,孩子都生了一大溜了还不知道疼自己,走,哀家送你回帐子歇会。”太皇太后已经看见嘎鲁玳连打了三个哈欠,困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嘎鲁玳精神上还想看谁最后猎的猎物最多,眼皮子却不听话的往下坠,再困哪能让太皇太后送她啊,正要婉拒就被太皇太后抓着手站起来。 “哀家答应萨日朗好好看着你,走吧,正好我也去你那吃点点心,都是被你把嘴都养刁了,好多东西都不齐,做出来的点心干巴巴地。”太皇太后想吃奶油泡芙,想吃各种暄软的糕点。 嘎鲁玳还真的有,即便她也没有合适的工具,大闺女那存在感不太高的空间来草原之前可是让小厨房昼夜不息的做了好几日的点心。 点心有的是,却不好直接给太皇太后拿出来,可把老太太馋坏了。 嘎鲁玳胃口一直不太好,这些天也没想起来。 安安心细每日都会给额娘换新鲜的点心摆在帐子里,阖宫都知昭阳宫的小厨房有本事,太皇太后吃点心的最后一点希望就寄托在嘎鲁玳这了。 “都是臣妾疏忽,日后每日都会给您送新鲜的过去,您要是想吃什么直接来吩咐一声,臣妾那几个灶上的奴才还算得用。” 太皇太后听着眼睛都亮了,直夸嘎鲁玳孝顺, “也不能让白让他们忙活,你替哀家好好赏他们。多送一些,前几日忙着和咱们萨日朗,嗯,讲故事,围猎开始了哀家也该见见老熟人咯。也让她们开开眼!” 嘎鲁玳笑着应允,说到蒙古的王妃小郡主们,嘎鲁玳忽然想到一般这时候应该会有热辣大胆的蒙古贵女会被自家父兄或者自己主动去吸引皇帝的注意了。 毕竟皇二代们年纪还不大,皇上可是刚过三十一枝花。 政治联姻,应该不在十年不选秀的范围内。 哎,当皇帝还真美动不动就能做新郎。 康熙可不知道嘎鲁玳又在替他做美梦,他今日运气极好,几乎每次开弓都有收获。 就是没有猎到大家伙稍稍有些遗憾。 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他也过了瘾就不打算再往深处走,这种场合还是让年轻人。 “朕过足了瘾,这就回去,你们不用跟着,自去试试运气也好,说不定能猎到好东西。” 康熙爷不让一直围在他身边充当气氛组的王宫贵胄文武大臣送,只带着一群示威掉头往回走。 皇帝一走,留在原地的大爷们立刻像水油一般分开,两边目光交汇火星子直冒。 满蒙壮年勇士们真正的猎场角逐一触即发。 康熙的马速并不快,正在脑子里划分他那一堆猎物的归属,就听到前方不远处有女子的娇笑声。 这是哪家的女眷竟然跑的这么深,前面开路的侍卫已经回来汇报, “万岁爷,是几位公主和蒙古郡主追着一只白狐跑到了这边。” 康熙正考虑要不要看一眼,可除了昭阳宫的那几个,其他闺女看到他总是怕怕的,他贸然出现再扰了孩子们玩耍的兴致。 正说要避开,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说的是有些不太标准的汉话, “大清公主,苏迪雅把这白狐送给你们,你们可带苏迪雅去见大可汗嘛,苏迪雅是草原上最美的明珠,要把自己献给大清皇帝陛下!” 番外:三官保与梁九功初见 【这本书快完结了,预计下个月初吧,虽然成绩一塌糊涂,第一次写一本书,我还是想好好把结尾写好。 今天君写了一天还是不太满意就给删掉了。 发两章未入宫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吧,不想看的宝贝们可以跳过。】 三官保下了衙就开始去处理钱财上的事,被一个清秀的少年领着要去见他家大人。 已经察觉少年是位货真价实的小内侍,那一身以上的料子绝不是盛京旧宫里那些内侍会穿的。 只有一种可能,京城来客,那他家的大人…… “夫人啊,我好紧张啊,夫人啊,我可怎么办啊。”三官保在心里哀嚎呼唤自家夫人。 面上可是一点不露痕迹,还有功夫到处撒莫着看,任谁都觉得这是个心无城府的粗心老爷们。 三官保心里天人交战可也终于到了茶楼的雅间。 他装作一脸好奇盯着少年,少年却只是轻轻推开门,示意让他进去。 都到这了,死就死了。 三官保扬起个真诚的笑,一脚踏进去,同时询问。 “哪位仁兄同僚要请吾喝茶啊,这可真是太客气了。还挺神秘,嘿嘿嘿。” 这时屏风后走出个中等身材,约么二十多岁的青年也是脸上带笑。 面白无须,风仪甚佳,一身锦袍就知道不是便宜货,更别说帽子上嵌着的羊脂玉。 三官保有些拿不准了,这不像位公公啊。 一抱拳一脸真诚问道:“这位小爷,唤我来何时啊。” 边问边仔细打量,小声嘀咕。 “如此玉树临风的小爷,我要是见过,不该没一点印象啊。” 这声音拿捏的真是到位极了,又是自言自语,又恰恰能让人听到。 可不么,立刻梁九功就被那声玉树临风拍的飘飘然。 以他的地位,什么奉承没听过,比这肉麻一百倍的他梁公公都面不改色。 可三官保正正戳到了他的痒痒肉,称他小爷就是说他有男子气概。 虽然梁公公已经去势多年,可在心里头,被人当成个真正的男人,他能不开心。 更不用说夸他玉树临风,嘿嘿,他知道自己长得周正,不然怎么能伺候万岁爷。 但是到不了非常好看那一档。 再说也没人去夸个太监的外貌啊。 他梁九功这辈子都没听到这么高的赞誉。 三官保又眼神清亮,一片真诚。 梁公公立刻好感大增。 顿时觉得三官保慧眼识珠,憨厚老实。 原来只是奉旨办事,现在却多出了两分真心。 梁九功请三官保坐下,亲自给他倒了盏茶。 三官保乐呵呵接过,揭开盖,大声称赞“好茶啊!好茶!” 没喝,又放在了桌上。 妈耶,再不放下就要被人看到他那颤抖的手了。 阿玛,额娘,列祖列宗,我郭络罗三官保今天出息了。 皇上的大总管亲自倒得茶啊,亲自! 皇后娘娘都不一定有这待遇吧。 三官保强压下去马上撕开衣服出门狂奔,回祠堂向祖宗报喜的念头。 深吸一口气,瞪着纯良无辜的大眼睛,询问。 “小爷,有何指教啊?” 梁九功右手轻轻摁了摁。 “无甚大事。大人不用如此客气。” “我姓梁。” 三官保一双眼睛眼看着越睁越大。 就在梁九功但在担心,会不会下一息这两招子就要瞪出来。 他吓得屏住呼吸。 谁知三官保“咵”一抱拳, “梁爷好!呵呵,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您是……” 梁九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何必呢,那大眼睛瞪得。 还以为一点就透,知道自己身份了呢。 憨子! 梁九功不想费那劲让他猜了,这脑子算了算了。 “我打京城来。” 梁九功起向着京城抱拳显示恭敬。 他都抱拳抱了快十息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看三官保这回不止眼睛大睁,嘴巴也颤抖着,鼻孔还在一张一合。 没眼看没眼看,明明这位长得甚是英武,怎么就能这么辣眼睛。 梁九功自己没趣儿放下手,又坐回凳子。 伸手在三官保眼前晃了晃。 如梦初醒一般,三官保一下站起身。 “哐”的一声,小凳因为他猛地动作被碰到倒在地上。 梁九功就看着那可怜的小凳子滚啊滚。 终于,停在了门口。 刚准备伸出手拽他袖子,让他冷静。 三官保“啪啪”一拍袖子,一个千就打下去。 “下官见过梁公公!” 那嗓子亮的,还好提前他已经清了场。 他可怜的小心肝儿啊,被这个憨子吓得颤了又颤。 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这可是那位的亲爹! 认了吧,认了吧。 他可不敢受这个礼,抓紧让开身前,又把三官保扶起。 “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杂家受不起受不起,快快把凳儿搬回来,咱坐下说。我时间不多。” 听话就是三官保的一大优点。 二话没有,两步跨到门口,两只手指轻若无物的掂着凳放回原地。 老老实实坐下,双手放在膝上,乖巧的不像话。 梁九功被他充满信任又略带孺慕眼神看的气儿一下子就消了。 这都是什么鬼! 他梁九功才多大,他一定是失心疯了。 差点伸出手去拍拍三官保的头。 他要真敢伸出去,回头皇上能剁了他的狗头。 嘤嘤嘤,他的命好苦,他怎么这么难啊!! 奴才真的招架不了这位爷啊,这是什么神仙。 梁大公公痛苦的眼泪只往心里流。 “大人,杂家不能多说。您回去好好准备,也不用紧张,您家二格格不就在宫里好好的。” 三官保眼睛一下就亮了,闪着似乎是智慧的眼神。 凑到梁九功耳旁,又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嗫嚅道,“自己人啊?是我家星儿让你捎信来的?多谢你来这一趟,我知道怎么做,你回去让星儿放心。” 什么跟什么? 梁九功反映了一会才理解,星儿估计是宫里郭络罗家二格格的闺名,又听三官保一脸雀跃,“星儿现在这么出息啦,给她姐姐这是直接内定了。” 挤眉弄眼的对梁九功,“花不少银钱吧,我回去就去凑。” 梁九功此刻只想无语问苍天,这位爷的脑回路,他梁九功五体投地,高山仰止! 不过也好,比他原来打算稍稍透露出一点是皇恩厚重的意思。 这么全被脑补成了星,他可不敢叫星儿,星小主的功劳。 也挺好,以后让皇上自己给惊喜去吧。 嗯,不错不错,无心插柳,比他原来想的结果还要好。 该传达的已经到位,梁九功就把三官保送出门,又没忘了叮嘱要他低调。 这都是秘密! 三官保大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可那脸上的喜气似乎怎么也压不住。 梁九功笑着摇摇头回到了雅间。 三官保开开心心出了茶楼,走上街道,没事儿人一般,还好心情的在路边铺子卖了只烤鸭。 一转到僻静无人的小路,三官保双腿软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息,没人知道他的里衣都湿透了,还好现在还穿着加棉袍子看不出来。 真是吓死他了。 梁,除了梁九功还能是谁。 自家二格格才进宫多久,脚跟都没站稳,怎么可能派人传信,还有能力左右特招结果! 这除了皇座上那位,不可能有第二个! 他就一直觉得这次特招旨意有些蹊跷,果真是冲着他凤凰儿来的。 说得好听,盛京风水好,又是世祖托梦。 真是好计谋啊。 要不是他三官保聪明,谁能想得到! 到底凤凰儿美名是怎么传到皇帝耳中的。 星儿提过她姐姐倒是有可能,但绝不会能让皇帝如此大费周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三官保不敢在外面待太久,喘匀气,他硬是生生演出一副闲适中透着愉悦,愉悦中又有种不能与人分享的遗憾的高端复杂。 这是嘎鲁玳没有看到,不然得给她阿玛来十座小金人! 第363章 小剧场:三官保筹钱 特招的名单一经公布,郭络罗家自是一片喜气洋洋。 夫妻俩确定了阖家前去京城的决策,三官保就一刻都不敢耽误,不仅要处理盛京的产业,更重要的是要给两个闺女多多置办些东西。 星儿当初是小选,根本就没带什么体己。 交代了大丫头好好照顾着夫人,又嘱咐夫人一定要小心身子,就坐着指挥就好,现在各处都在收拾,别再冲撞了。 三官保前些日子抓住各家给家中的秀女准备带进宫的银票首饰而低价抛售房屋店铺的机会,高价卖出所有的珠宝首饰包括夫人和嘎鲁玳的嫁妆,同时抄底几乎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买了房子铺子。 由于是上午才公布的最终入选名单,三官保预计也不会有很多人会立马就开始往回收固定产业,土地房子店铺之类大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有很大的价格起伏。 珠宝首饰就不一样了,为了进宫打的东西并不一定都适合日常来用。 就算首饰可以留下大部分,宝石之类的肯定有不少要重新回到市场。 三官保为了第一时间就抢下那些最好的东西,于是他出了门就往珠宝阁去了。 还没进门就看见不少人进进出出,很是繁忙。 三官保左脚刚踏入门槛。 眼尖的掌柜的就立马把正在接待的像是谁家管事妈妈样子的富态女人交给旁边跟着的伙计。 自己那张老脸上的笑真比菊花还好看,生生让三官保打了个寒颤。 “哟,这不是保爷嘛!给您贺喜,咱们大格格听说雀屏中选了?” 老掌柜装模作样的就要给三官保打个千儿。 三官保立刻一步上前扶着老掌柜。 “老哥哥,不敢当不敢当,咱俩谁跟谁啊。运气好而已,不能张狂,是皇上皇恩浩荡。” 掌柜的也是态度极好的连连点头。 三官保也人不到内室了,在他耳边就直截了当。 “老哥哥,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掌柜的眼睛就笑得更看不见了,拽着他的手就引进了楼上的雅间。 三官保来不少次了还真没上过楼。 看来这老家伙是真有不少东西,一会儿一定好好给俩丫头还有他们额娘挑些。 掌柜的招呼了一个小子上茶,示意让三官保等一下,把门带上就自己出去了。 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老掌柜抱了一个半尺左右的小盒子就进来了。 三官保也不太懂是什么木头雕的,但是一看就是好东西。 三官保等他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两人坐在靠窗的小桌两边。 掌柜的把小盒子上的锁轻轻打开,又把盒子转向三官保。 三官保就看了一眼就震惊当场,盒子不太大,里面是铺着深色的绸布,上面整整齐齐压着十颗他大拇指指肚大小的红宝石,一颗颗打磨的好极了,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三官保很是高兴,连连称赞好东西。 掌柜的又把这一层取出放在桌上,只见下层铺满了各色的宝石,密密麻麻五光十色,虽然没有第一层的大,但用来做首饰完全没问题。 “我都要了,老哥哥可得给我个好价位啊。” 老掌柜把宝石全部收好,气定神闲的往椅背上一靠。 “保爷莫急,之前小老说的一切算话。今天上午开始就不断地有大户人家的管家嬷嬷来卖东西。就这一盒子宝石最好,这不大格格她们上京还有好几天,您不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三官保一听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可以,那这个你先给我放着,其他好的你也帮我接着收,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这时老掌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保爷,听说您前几天收了不少地契房契还有铺子?” 三官保知道这老头子在这盛京城颇有人脉,也不知道背后站的是谁,便不再隐瞒, “是有些,我不是也是为了能赚点小钱给量闺女添点东西。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而且这东西不急不会出的太快。我不急,反正这种……” 话还没有说完,老掌柜伸手打断了他。 “保爷,您府上的情况,小老也是知道一些。小老提出这个并非是得知您家急着换钱趁人之危。” 我这么一问呢,是有个提议可以让保爷您手里的这些契书最快换成银钱,有了银钱您不更好给格格置办东西。” “你说来我听听。” 三官保也是知道自己真的没太多时间,他也要跟着闺女上京的,这么大的一批东西交给别人真的也是不太放心,听听老掌柜的意见也没什么关系。 老掌柜还是笑眯眯,吐出的话却真的有些出乎三官保的意料。 “您这批契书我都要了,以您当初价格的基础上小老给您多加一成半,至于我以后卖多卖少,就是小老子的事情了。” 三官保心里一合计,他当初花了三万多买这些,一转手能赚将近五千两,这老小子没什么赚头啊,图什么,一脸的思索又眯着眼睛问掌柜。 “你说了那些珠宝什么的按你进价给,这些契书你能赚着多少,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老掌柜连忙解释,“啊呀呀,保爷您说到那里去了,小老哪敢欺骗您呢,原来就不敢,现在您家里又一位姑娘要成人上人了。小老还想长命百岁呢。您有所不知,之前啊您买入的时候确实是市价的八成左右,我如今给的是八成的一成五,小老还是有些赚头的。” 三官保看他连算法都说了确实不想有坑等着他的样子,眼睛骨碌碌一转,接着说, “老哥哥啊,实不相瞒这些只是我那天在各个牙行里扫的,我自己还有些,要是您能把价格再提一点,我都交给你打理。” 老掌柜不愧是老而近妖,垂着眼睛喝了口茶。 “您府上是要移居京城了么?” 三官保眼睛瞪得老大,真是不得不佩服的给老掌柜举了个大拇哥。 “不能声张,要知道我们走,价格就会被压得。具体有多少我回去给老哥哥您列个单子,怎么样,我家那个宅子可不是这些能比的,地方好,地方也宽敞,我家夫人又是个精细的打理的。甭提多好看了。还有几间铺子好像还有个庄子,我原来都没操心过具体也不是太清楚。” 老掌柜看来这回是打定主意助人为乐了。 “保爷,您看这么成不成,你家自己的东西我全按市价。只不过您给小老半成手续费可否。明天您就可以带着您家的契书来,当然您肯定一时半会也不会走,我肯定等您彻底搬走再去收。这段时间您先住着,如何?” 三官保立刻起身抱拳。“老哥哥真是爽快,就按您说的办。” 掌柜也是起身连道不敢。 两人一手交契书一手给银票,三官保心里压了几天的大石头总算搬开了。 又亲亲热热的聊了一会,三官保好话不断说以掌柜的经商才华,他等着在京城看到珠宝阁的分店,把老掌柜哄得满面红光。 站在窗前看着三官保突出的身形消失在街道人流,老掌柜完成了重大使命般的吁了一口气。 “要与其方便,更要让他最快速度拿到钱,最最不能让其发现是有人在帮他,做好事还要锦衣夜行鬼鬼祟祟的,真是难死我了。” 这天夜里,珠宝阁打烊后,老掌柜一直没走,一个身影闪进店门。 老掌柜立刻起身行礼。 “小人已经都办好了,请小哥回禀公公,若是还有什么安排,请您随意吩咐。”那人并不说话,只是点头表示他清楚了,就又闪出门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第364章 康熙的心疼 “皇上!皇上,您慢点,咱跑什么啊。” 梁九功骑术很是一般,跟着康熙骑了半晌的马两个大腿内侧就算穿了绸裤还是火辣辣的疼。 刚就远远听见蒙古小姑娘说了一声要自献,皇上立刻勒住马转头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来了什么洪水猛兽。 康熙一口气跑出林子,远远看到太皇太后她们之前坐的高台。 “朕,朕不是想给太皇太后看看那匹玄狐么,皇祖母定会喜欢,太皇太后去哪里了,可也骑马出去了?” 康熙也不清楚为什么听到那话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躲多远,反正是没有一点兴趣,什么草原明珠高山明珠的。 “皇上,小子们说太皇太后去珍主子帐子歇着去了,您看?” 梁九功颤抖着罗圈腿下了马,赶过来的小乐子偷偷扶着师傅,他之前被留在这边就是避免有什么突发事件。 “太皇太后可有身体不适?怎么去了那边?”康熙问着话已经重新上马,嫌走着慢要打马回营帐那边去。 “回万岁爷,太皇太后身体无恙,珍主子那边说是有新鲜的点心,太皇太后这几日要宴请蒙古王妃郡主们,可能是去和娘娘商量点心样式。”小乐子在马后面露了个头。 “走吧,挑出几个好看的猎物,出血多的不要,再冲撞着皇祖母。” 此刻时间还早,康熙也不想在御座上干等着,只要不耽误了晚上盛大的篝火宴会即可。 “刚才的事谁都不许多嘴!” 康熙看了眼艰难的又爬到马背上的梁九功,“算了你慢慢来,真是没用,朕先去!” 梁九功还没坐直身子就听到皇上嫌他耽误时间,也顾不上可怜的腿,一咬牙跟上康熙的御马。 “万岁爷,奴才还行,您等等奴才啊~” 康熙骂着“废物”“没用”,却稍稍拉紧了缰绳。 “奴才就知道万岁爷疼奴才,嘿嘿,万岁爷您放心,奴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怎么说,您就请好吧,保准珍主子高兴!” 难得皇上体谅他一回,再加上对艳遇的处理比较得当,梁九功决定今天做一回婆家人。 其实还是怕珍主子不能去骑马再心情不愉。 康熙还专门拐回去换了一身衣裳,来到嘎鲁玳营帐外的时候却听着里面安安静静的。 “你们主子又出去了?” “回皇上,娘娘刚还和太皇太后说话呢……” “不用通报。” 康熙自己慢慢掀开帘子,正好和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太皇太后对上了眼。 “嘘” 太皇太后指了指一边盖着薄毯已经睡着的嘎鲁玳示意康熙噤声。 康熙更是轻了脚步,赶紧去扶坐起身的太皇太后,又堆着满脸讨好的笑给嘎鲁玳说好话, “皇祖母辛苦,要不孙儿扶您去歇着吧,哪能让您守着小辈,待她醒来孙儿一定让她去给您请罪。” 太皇太后笑咪咪的就看着康熙表演,“怎么这么早围猎就结束了?” “孙儿给您猎了一只极好的玄狐,就急吼吼的带回来讨您欢喜么,谁知您没在,孙儿这不就寻来了。” 太皇太后即便知道康熙别有所图,听到这话还是满心欢喜, “好了,跑了一圈你在这歇歇,哀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这就看看皇帝给老婆子猎的狐狸去。” 拍了片康熙的手,太皇太后扶着苏麻喇姑就出了帐子。 康熙送走太皇太后,绕过巨大的屏风看到沉睡的嘎鲁玳。 才分开没有两个时辰,康熙看着睡在床上的嘎鲁玳就皱了眉。 不是说已经好多了,精神头也比在路上强了很多,胃口也开了,可看着怎么还是这么瘦? 康熙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嘎鲁玳规规矩矩放在薄锦被上的手,微凉。 嘎鲁玳之前血气一直很足,皮肤莹白每个指甲都能透出淡淡的粉好看极了,如今却连指甲看着都没有什么光泽。 嘎鲁玳本就是瓜子脸,现在看来下巴愈发尖了,瞧着很是叫人心疼。 康熙想伸手摸摸她的睡颜,又怕吵醒嘎鲁玳,就那么傻傻的沿着她的脸部轮廓轻轻划过,过去桃花一般娇艳红润的脸也不见了。 这一趟出来,赶上她初初有孕,真是受了大罪了。 梁九功偷偷掀开一条帐子缝,看到万岁爷静静守在娘娘床边满意点了点头,把其他人打发的远了些自己就站在帐子外守着。 嘎鲁玳回来之前就有些困,陪着太皇太后用了点心喝了一盏热热的牛奶,说着说着话连她自己都不知怎么睡着的。 意识一点点沉沦坠向黑暗,最上方的那片光亮一点一点消失。 睡梦中失重的感觉难受极了,嗓子却像被塞了东西发不出一丝声响。 好在很快就坠到了底,除了黑暗就是静谧,过了最初的惊恐,嘎鲁玳反而升起些许宁静安心。 就这么睡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嘎鲁玳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又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是康熙,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黑暗压在身上,连眼皮似乎都有千斤重。 康熙却发现原本好端端睡着的凤凰儿眉头渐渐皱起,眼珠在转动,以为她是梦魇了,又不敢猛地将人叫醒,怕骤然醒来会失了魂魄, “凤凰儿,凤凰儿。” 嘎鲁玳沉在黑暗底部的意识被一声声的呼唤牵引着渐渐向上升起,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看到了亮光。 康熙看到嘎鲁玳的眼睛终于勉强睁开,有些担心的笑了笑,“可是梦魇了?不怕,我一直在呢。” 嘎鲁玳只觉得困到不行,想回话眼睛却又一次闭上沉沉睡去。 康熙等到嘎鲁玳睡熟,立刻起身来到帐外吩咐请白太医来,又把文竹梁平他们几个招来细细询问。 “皇上,娘娘这几日比先前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犯困但每次也睡不过一个时辰,胃口倒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在宫里差不多,胃口不好就只想吃些果子。” 康熙还是不放心,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围猎结束以后就提前几日回京。 草原上还是昼夜温差太大,青菜果子什么的又不像京中应有尽有,还是让凤凰儿受委屈了。 白太医很快就到了,来的时候还挺忐忑,还以为娘娘又出了什么事,进了帐把过脉,心里一松,胎像稳固,并没有大碍。 第365章 八贤王和心头肉 怕吵着嘎鲁玳休息,康熙将白太医带出帐外,“为何珍贵妃还是睡不醒似的,难道还没好利落?” 白太医只得又将娘娘时先前损耗的精神太过,所以比之正常孕妇更加嗜睡,身子并无不妥,胎像也渐渐明晰强劲,只要好好养着,膳食方面更丰盛些,不用多久就能恢复细细禀报给康熙。 “你们主子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去弄,她份利没有就从朕的御膳那边调,素日里她爱吃的都做来,不要怕浪费,能吃一口也是好的。” 康熙虽然安排下去还是对于草原上匮乏的物资生出了不满,胃口不好就只吃果子,草原上能有多少果子,凤凰儿吃桃子都不吃软的,这里从哪去弄脆桃。 不说腹中的胎儿,大人都受不了。 “文竹。” 康熙听到嘎鲁玳唤人的声音立刻进了帐,坐到她身边声音都不敢大了,“怎么醒了,可是吵到你?” 嘎鲁玳额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薄汗,她从梦里醒来像是废了老大的力气。 “玄烨?”嘎鲁玳哑着嗓子,看到帐子外的人影又叫了声“爷。” 康熙倒了杯温水扶起嘎鲁玳,把她抱在怀里喂了半杯水,“凤凰儿,可是睡的不安稳,出来这趟你受苦了。” 嘎鲁玳只要醒过来就不难受了,“倒没受什么苦就是总睡的很沉,醒来有点不受控制似的,围猎结束了么?呀,太皇太后!我怎么睡着了。” 康熙看着她刚醒过来还带着倦意又要瞎操心,就更是担心。 “皇祖母那你就不用管了,她老人家疼你,我来之前是她守着你呢,你就是太规矩了,这时候就只管好好养着别的都不要你操心。” 嘎鲁玳靠在康熙身上, “我哪操什么心,有你护着,孩子们也听话知道照顾额娘。没有比我日子更舒服得了,你也别担心,怎么还换了身衣裳?孩子们猎着猎物了么,哪家的孩子猎的东西最多啊。” 康熙看着她恢复精神又操心起热闹,也稍稍放心了些, “要睡醒了不如再去看看,我一会儿还得回去,猎了些小玩意,怕你看到不舒服就没拿进来,等那些皮毛肖好了直接给你做成毛领就好。” 嘎鲁玳凑善如流,很快又装扮一新,这回多带了几个人又装了不少吃的喝的。 这日天气晴好,又没什么风,嘎鲁玳就把上午留在帐子里的双胞胎给带上了,正好也是个她半途溜回来的借口。 由于小九和梦梦还没有打牛痘,宫里的宫人们是都打过得,可草原上牛痘还没有那么普及,嘎鲁玳一直很谨慎两个小家伙会接触到的所有东西。 今日观看围猎,她的座位靠前,又是四下通风的露天场合,能靠近她的也都是自己人,嘎鲁玳才敢带着两个小的出来玩。 “额娘,梦梦想去找汗阿玛。” 梦梦瘪着嘴看着就在前方不过二十米处的汗阿玛,很不理解最近汗阿玛为什么不像在宫里那么疼她了。 “妹妹,这不是在家里,你不是也看到了很多胖大叔么,汗阿玛如果像在家里那样,你说他们还会听汗阿玛的话么。” 三岁的小九,被康熙无限忽略,却被哥哥姐姐额娘紧盯长大的“八贤王”小小年纪就展示出了超高的双商。 没有任何人叫他天子威重,他却知道这里不是京城,那群蒙古王爷心里都有着小九九,汗阿玛需要展现强势无匹才能让他们畏惧臣服。 嘎鲁玳给了小儿子一个大拇哥,小九九收到夸奖,却不和正常孩子似的高兴地不成样子,很是克制的抿嘴一笑,小小的娃儿忍不住就让人心生好感,想要把他抱起来疼。 “额娘,那汗阿玛还喜欢梦梦么?” 梦梦自出生起就是康熙的掌中宝心头肉,最近康熙确实忙来的也少了些,再加上嘎鲁玳身子不爽利,小丫头多是和奶嬷嬷们在一起。 到了一个新地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像以往那样整日都陪在梦梦身边,难免有些没有安全感。 嘎鲁玳这次怀像有些不稳,不敢抱小女儿,只得一手牵了一个。 “梦梦啊,等你汗阿玛忙过这一段咱们再去亲口问他好不好,当然额娘相信我们梦梦心里肯定是有答案的。 其实你汗阿玛不是没有来看你,只是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有很多事情要忙,好几次来看梦梦的时候梦梦都睡着了。 你汗阿玛还会在你小床边看你看好大一会儿呢。还有你们两个这身新衣裳,都是你们汗阿玛亲自挑的。” 嘎鲁玳看到九儿穿的和妹妹一样的粉色小蒙古袍,话说的有点心虚。 从安安下来,她的每个宝宝都没有逃脱康熙那奇葩的审美观荼毒,好在九儿许是看四哥哥和小白哥哥穿粉穿的多了,一点不觉得自己蹭了妹妹的布料有什么不妥。 “额娘,梦梦知道了,梦梦是想汗阿玛了,其实梦梦知道汗阿玛疼梦梦~” 嘎鲁玳摸摸小闺女扎着的两个小揪揪欣慰极了。 虽然梦梦在几个孩子里长得并不突出,目前看也没有特异之处,偏偏康熙就是对这个女儿是百分之一万的宠溺。 这丫头也确实更爱爹,这和上面的哥哥姐姐都不一样。 “咱们离得不远,要不你叫你汗阿玛一声,看他是不是立马就回头。” 嘎鲁玳其实只是逗着孩子玩, 梦梦只思考了一秒不到,双手就合成喇叭状冲着前方的康熙喊道, “汗~阿~玛~~~” 天知道康熙是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让自己抱着梦梦一起去围场,这心肝宝贝这么一叫,康熙那回头的力度恨不得都把自己脖子给扭下来…… 回头看到凤凰儿右手牵着的小姑娘正蹦跳着冲他挥手,康熙笑的比天上的太阳都灿烂, 小梦梦甜甜的喊声又响起,“汗阿玛,梦梦想你啦~~~~“ 梁九功和小乐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搀住了万岁爷一只胳膊,果然看皇上已经双脚腾空,晚一步万岁爷就已经飞出去了。 “万岁爷,这已经进了围场了,您克制,克制啊!!” 梁九功看着撇着嘴眼泪哗哗往下流的万岁爷生怕他直接嚎出来。 小公主的威力实在是…… 可为什么他老梁脸上也凉凉的。 第366章 四四的后手-八贤王 梦梦看到他汗阿玛被架走时还要扭着头冲他们娘几个招手,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不停的跟她汗阿玛飞吻。 嘎鲁玳赶紧摁住她家的小姑娘,连哄带劝道, “你哥哥刚跟你说过这是外面,咱们得注意着言行,要飞嘴儿咱回京再飞啊。” 作孽啊! 嘎鲁玳后悔的要死,都是先前总觉得孩子小不懂事。 她都忘了什么时候心情好的时候给老康飞过。 然后,该会的都会了。 嘎鲁玳在现代的时候,她那只管生不管养的妈妈就是个文艺女青年,一直向往自由和理想,生下闺女就像完成了任务,亲亲抱抱这种亲昵的举动从来没有过。 穿回清朝,即便是郭络罗家氛围那么好的,嘎鲁玳也没有额涅亲吻她的记忆。 可自从她有了安安,后来又生下三胞胎,她就控制不住和小宝贝们亲亲。 香香软软的小脸蛋,小手,小脚甚至小屁股,就像带着奶香味的酥酪似的,亲一下就想亲第二下,越亲越上瘾。 康熙第一次看到嘎鲁玳亲小安安的时候还稍有不适,凤凰儿竟然亲别人! 后来看凤凰儿不仅亲他,亲闺女儿子,连小白甚至两只大龟她高兴起来都能mua一下子,康熙也就慢慢适应了。 这都是凤凰儿喜欢他们(它们)的表现,凤凰儿没有有了孩子就不在意他,不仅没人的时候会亲,甚至后来在人前控制不住对他的爱慕就想到了飞嘴儿这种极具创意的示爱方式。 如果这都不算爱! 康熙美着呢,孩子们看的多了,连汗阿玛有时候还跟额娘飞呢。 梦梦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康熙和嘎鲁玳错开了半盏茶重新回到围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女眷陆陆续续回来。 看到皇帝竟然坐在高台上,那些多多少少怀揣企图的蒙古贵女立刻带着丫头婆子们去一边提前搭好的棚子里重新梳洗。 嘎鲁玳带着两个小的倒没有重回位子上坐着,就在一边摘野花玩。 伺候的丫鬟奶嬷嬷担心小主子弄脏了手和衣裳要替他们摘花,还被梦梦和九儿拒绝了。 梦梦看到她的汗阿玛就在不远处坐着也不闹了,高高兴兴只挑鲜艳颜色的野花摘,忙了好久才采了一小把,毕竟草原上白色黄色的野花很多,红色粉色的就少了太多。 这一小把还是一群人眼力见的成果,梦梦不让别人动手,倒是不介意帮着找。 嘎鲁玳欣慰得看着小梦梦举着一小束花花递到她面前, “额娘,中间那朵最漂亮,是梦梦送给额娘的~额娘,喜不喜欢。” 已经感动的有些眼睛湿润的嘎鲁玳还没接过花束,被小闺女一说果然看到最中间那一朵大红色的连她也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 轻轻将小花从闺女举着的花束里抽出来, “嗯~额娘很喜欢,真好看!梦梦真乖。” 梦梦得到夸奖眼睛更亮了,紧接着就道出了真正的目的,”额娘,那这些不太好看的我们送给汗阿玛好不好~” 嘎鲁玳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不太好看? 除了颜色没有那么鲜艳,哪一朵不是娇娇嫩嫩连片花瓣都不缺的。 九儿已经在噗呲噗呲的笑了,赶紧献上自己的爱心,“额娘,文竹姑姑帮我编的花环,送给额娘。” 嘎鲁玳虽然习惯性的被小闺女排在第二位,可这回好歹为了她的心情,梦梦都会迂回了,好在九儿一直最爱额娘的~ “真好看,九儿给额娘带上好不好……” 嘎鲁玳心里熨帖的戴上花环,一转头就看到文竹手里抱着的一堆花环…… 文竹看到嘎鲁玳投过去的眼神还有些尴尬,僵笑着把花环藏在身后。 “格格,只有您那一个是咱们九阿哥亲手摘得,这些都是奴才们采的花!”青萝赶紧哄她家心灵受伤的格格。 九阿哥太懂事了,就一个小小的花环,愣是掰着手指将该想到的都数了个遍。 就是不同于对于额娘和两个姐姐的他花了心思,其他的都属于是流水线作业,至于汗阿玛和哥哥,更省事了一人一朵小黄花。 梦梦已经等不及由文竹陪着去给康熙献花了,嘎鲁玳为了避嫌再让人误会她又借着孩子争宠,就带着九儿又磨叽了一会。 “九儿,为什么只给你两个哥哥一朵花呢?”嘎鲁玳对于小儿子的小脑瓜远超常人的人情世故很不理解。 “只要让哥哥们知道小九想着他们就好啦。” 九儿一手捏着一朵,仰着脸冲着嘎鲁玳笑。 这孩子太爱笑了,可只有长时间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小九真正开心的笑不仅眼尾会眯起来,鼻子也会轻轻皱着。 嘎鲁玳被小儿子笑的心里也像洒进了暖呼呼的阳光,揉揉小九的脑袋,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鬼精灵,一点多余的都不做啊,好啦,一会儿你哥哥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蹦蹦跳跳去看一丛野蘑菇的小九,嘎鲁玳真是感慨。 明明双胞胎自懂事以来她的贵妃位置早已安稳,她的孩子哪还需要八面玲珑懂事成小九那样。 可偏偏这孩子自小连吃个点心都恨不得给伺候的人一起分一分,嘎鲁玳没见过这么讨人喜欢的孩子,老四那个伪病弱颜霸不算。 连安安都对这个小弟弟的高情商叹为观止。 老四最开始对于前几世的八贤王心里有疙瘩,许是婴幼儿天生有着如同小动物一样的敏锐,连话都不会说的小九就会讨好他四哥。 渐渐的四四从最初的提防审视,到后来确认小弟弟并不是老八带着记忆重生,反而开始对这个最让他有当哥哥快感的弟弟细心培养。 谁让其他弟弟妹妹不管是不是额娘生的都把他当做个琉璃娃娃,只有小九连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 汗阿玛的心又明显偏到了梦梦那里,四四后来看小九就像看璞玉似的。 做皇帝有时候智商并没有那么重要,能在各方势力中游刃有余的周旋平衡才是大本事。 四四至今对于太子还是没有放下戒心,他的多疑和谨慎早已深入骨髓,不能把命运彻底交给任何人。 若是太子能够继续贤明宽仁那是最好,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推一手培养的九儿上位也未尝不可。 第367章 夕阳无限好 随着日头渐渐西落,木兰围场又是第一次举办围猎,猎物多到就算是纳兰的马上都挂了不少猎物,可是把之前被稍稍打击了自尊的文豪大大的抚慰了一番。 要说纳兰是个文弱书生可是偏见了。 此时清初的八旗子弟还是很重骑射的,君子六艺纳兰都丝毫不差。 只不过他这几年长时间和郭络罗家父子们在一处,历史上郭络罗家的男儿就是以军功赢得的帝心。 基础本就在那,再加上这辈子迁到了京城早早就被便宜姐夫惦记着,有什么好弓好马甚至兵书谋策,康熙为了博美人一笑更是明着暗着赏下去。 三官保又是一向给人忠君鲁直的印象,龙生龙凤生凤,康熙巴不得多培养出几个这么单纯正直的少年以后留给后继之君用。 内外相辅,再加上安安有时候会送来的灵泉,忠勇伯府的二代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纳兰容若早年还是由于伤心思虑过度伤过根本的,虽然及时被扳回来,身子骨还是远远比不上郭络罗家的小牛犊子。 就算是最为文雅的道保那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家里除了懂事的老二,还有四个倒霉弟弟要教育。 这也是件十分费神费力的事情,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能被四个弟弟爬满身还能面不改色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第一次玩的这么畅快的纳兰被道保拽着马缰绳往回走。 “好了好了,你松手,我自己会骑马!” 明明自己才是年长的多的那一个,初始之时总是笑眯眯叫兄长的那个少年,反过来管束他了。 纳兰看着比他靠前半个马身的道保,什么时候那个跟着他的小兄弟已经长得比他还高还壮。 这一出神,纳兰就忘了用劲扯回缰绳,已经准备松手的道保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声音,一转头就看到纳兰呆呆看向他的眼神。 许是夕阳太美,角度正好。 原本已经挂着草叶遍是尘土甚至被树枝挂的有些脱丝的骑装,全都被身后的橘红色夕阳勾勒出的金红色的边线掩藏。 背对着夕阳的纳兰面容有些模糊,道保眯着眼睛却依然能看到那一双即便已经而立之年也从未浑浊的眼睛。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道保扯了下缰绳和纳兰并立,侧过头仔细看着纳兰的脸色,难不成是累着了? 纳兰眨眨眼睛回过神,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莫名其妙的尴尬。 听到道保清朗的声音,他忽然疑惑地与之对视, “道保,你什么时候不叫我兄长了?” ? “哈?” 道保也没想到纳兰会问这么怪的问题。 撇撇嘴重新坐直身子,默默往前赶了几步又转过来反问, “那你为什么不蓄须,你可都三十多了,生怕别人说你老了?” 带着清笑的声音传来,纳兰第一时间就要炸毛,三十怎么了,他长得年轻啊 ! “我,我不想!别看你比我小,咱们在一块,不知道的都说咱们是同窗!” 道保偷偷翘了嘴角,不再刺激文豪的敏感神经。 额娘和姐姐早些年还说过好多次要他好好照顾着纳兰容若,毕竟文曲星的光环在身上,换季的时候纳兰总是会病一场。 他对于当初纳兰那副孱弱苍白的样子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一阵风恨不得都给吹倒,时间长了,明明差着年纪,兄长反而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纳兰见道保又不说话了,更是生气,夹着马腹不停的追问,他纳兰兰容若难道真的老了? 甚至赌气的念叨道保这个玉公子是不是不想和他这个糟老头子相处了? 道保被念的头大,直接堵上了耳朵。 两人身边跟着的随从见多了这两位斗嘴,都低着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一行人不知不觉就加快了速度,一个念一个逃,走着走着竟然碰到了一大群人。 一眼就看到太子仪仗,纳兰和道保立刻就恢复了正常,那变脸的速度谁人也不敢相信前一秒,纳兰还呜呜咽咽恨不得来一曲长亭怨了。 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过去的道保,忽就听到了一句满是委屈的小女孩尖利的声音, “我就打她了!怎么样,是她活该!” 圆圆? 外甥女的声音道保怎么能听错,这是和哪家贵女闹起来了? 道保也顾不得别的,立刻翻身下马生怕亲外甥女吃亏。 纳兰二话不说也不顾的和道保生气了,立刻也下马跟上。 还不停在道保身后劝着千万不要心急, 毕竟太子也在场,轮不到他一个外家出来撑场子。 道保皱着眉头,不置可否。 在他心里,自己受些委屈甚至弟弟们受些挫折都没什么大不了,可两个姐姐还有外甥们可就是他们郭络罗家的逆鳞了。 再加上姐姐这么多年盛宠,赫舍里氏以及太子与自家忽远忽近的关系,他可不敢将圆圆放心交到所谓的太子兄长手上。 能站在靠前位置的都是各家主子跟前的得力人儿,自然认得道保和跟着的挤得有些狼狈的纳兰大人。 原本被推搡到心情不愉,看到是这两位立刻敛了表情躬身行礼。 道保压了压手,悄悄从身上拽了块玉佩塞到小太监手里,这都是额涅事先准备好的,不是特别贵重,不怕围猎的时候磕碰到,又不会太过低廉,赏人也完全拿的出。 小太监并不是太子贴身服侍的,是到了木栏才派来给太子爷打扫打扫营帐,因为机灵懂事又没有什么背景被太子准允跟着一起出来打猎。 悄悄将成色很是不错的玉佩又往里塞了塞,小太监低着头嘴唇微动就把来龙去脉跟道保三言两语简明扼要的道来。 正是先前康熙听到的那个大胆的想要自荐的小姑娘。 起初圆圆倒也没有发怒。 嘎鲁玳从来都没有跟孩子们灌输身为宠妃子嗣就有什么高人一等甚至被优待的想法。 圆圆自然知道她的汗阿玛是一国之君,即便宠爱额娘,可他还有很多的姨姨们。 甚是全天下的姑娘只要汗阿玛想要,都能出现在宫中。 何况是草原上没受过过多约束的小姑娘了。 毕竟汗阿玛年轻有为,有别的女子惦记太正常。 就是紫禁城宫规森严,可即便是她们昭阳宫要说没有怀春的宫女那也是自欺欺人。 第368章 剑出鞘跪如松 “本宫,本宫不许你说额娘!额娘好好的,额娘才不是老妖精!额娘,额娘身体好着,你才快病死了,你全家都要病死了,你全部族都要病死了!!” 道保侧耳细听,小内侍张口正要继续,圆圆带着哭腔的痛斥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朵。 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睛眯起,嘴角缓缓弯起的弧度尽是凌厉的杀意。 纳兰心里咯噔一下,待他反应过来要抓道保的胳膊,却摸了个空。 完蛋了,那小子已经在一丈开外。 “噌”的一声。 是宝剑出鞘的嗡鸣。 晚了,完了。 纳兰捂着脸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是真的拦不住啊。 哪个不要命的小祖宗,这是诅咒到珍贵妃娘娘身上了! 实话说,道保已经是忠义伯一家脾气最好了的。随便换哪一个,别说拔剑了,说不得拔出的瞬间那剑已经扔出去,血溅当场。 傻了的不是纳兰一个,胤礽本站在两方人中间,正巧朝着道保纳兰来的方向,故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这位名满京城的玉公子。 大大舒了一口气的太子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汗,妹妹的亲舅舅来了,好歹能拦一拦已经红着眼睛明显开始暴走的人型小神兽。 这可是把某位蒙古小王子轻松随意揍到半身不遂的人物哇。 几日的时间,敦多布的伤势见风就涨,越传越夸张。 连太子都似乎淡忘了亲眼见过的事实。 半身不遂已经是折中取的最可信的一条,太子没有接收妹妹将小王爷一拳打到不能人道已经算是仁慈。 此时此刻太子这身份一点不好用,昭阳宫的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是过错。 他不拦着吧,影响满蒙团结一家亲,与汗阿玛这次木兰围场的最终旨趣南辕北辙。 拦着吧,圆圆这丫头的一拳头要是砸脸上…… 胤礽想到那场面直接打了个寒颤。 亲娘舅来了,他终于可以卸下一半担子。 就是还没等他招呼忠勇伯世子上前,那什么苏就不知道又挑衅了什么,圆圆这一通哭嚎倒是把救兵瞬间转成了索命的牛头马面。 作孽啊! 这什么苏,万万不能带回京去! 搅事精都去死! 他就想安安静静做个乖儿子,好哥哥,有人让他做不成安稳太子,他就让谁全族都不安稳! “圆圆,退后。” 道保长身玉立,提着寒芒闪闪的宝剑挡在二外甥女面前,而剑尖已经在任何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机戳向一位一身赤红蒙古袍的娇艳女子。 胤礽恨不得道保一剑插死她,也装作呆鸡一般一动没动。 草原最闪亮的明珠苏迪雅面上的颐气指使僵在了脸上,往日水波流转就能将男子诱的五迷三道的双瞳,如今斗鸡眼似的盯着距离自己一寸的剑尖。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三息, “啊!!!!!” 一声惨叫惊得远处林子里的鸟雀都扑扑楞楞展翅飞离。 苏迪雅吓得腿都软了,连退两步后才艰难的用手撑着大腿没让自己坐倒在地上。 只是她双腿间一小片湿润让她瞬息间面红颈赤。 …… 尖叫已经持续了有一分钟了吧? 圆圆掏出怀里的小怀表,懵懂的瞅着扭曲的再不见一丝美艳人型喇叭。因气愤而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也不知去了何处。 “大舅舅~” 圆圆被这一声尖叫打断了施法,察觉方才的失态,愧疚的软软开口叫人。 安安姐姐总教他们永远不要被情绪冲昏头脑。 想要成为强者,首要的就是要超越情绪波动,保持冷静、理性和目标导向。 她又没做好。 圆圆丧气的垂下小脑袋,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总是这样用不到地方。 道保手中的剑尖稳稳的停在空中纹丝不动,并没有伤到苏迪雅分毫。 “公主殿下可伤着了,”左手轻轻拂过二外甥女有些乱的头发,清冽的声音暖暖的让人安心。 趁着道保扭头问话,纳兰终于回过神,抓住机会连滚带爬丝毫不顾形象的冲到道保身后,甚至连跟太子公主行礼都顾不上。 纳兰双臂紧紧抱住道保的腰,带着祈求的大喊, “道保,道保,好谙达,使不得,别冲动,别冲动,把剑放下,公主,对,公主在呢。莫要吓着公主啊!!” 胤礽本想说免礼而伸出一半的手臂就那么僵在那,那是谁啊? 纳兰容若? 是他瞎了,还是世道变了? 病弱公子,词道大家就那么跟八爪鱼一样缠在忠义伯世子身上是怎么个情况? 被四个崽子弟弟挂习惯的道保连晃都没晃,他竟然还有空拍拍腰间的手臂。 如同安抚一般。 圆圆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疑惑,瞅着大舅舅和纳兰舅舅。 不能被情绪左右!好奇心什么的闪开! 拉回思绪立刻向舅舅告状,自己可是长着嘴的。 “大舅舅,她,她说额娘坏话!!她坏!我,我本来想抽她,额娘姐姐不让圆圆打架,我就抽了她马一鞭子!” 心里一直给自己打气的小丫头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这给道保看的心都被拧成破抹布一般。 连太子也几步上前,从怀里掏出帕子蹲下给妹妹擦脸。 “圆圆乖,不哭不哭,委屈了委屈了,太子哥哥在呢……” 早干嘛去了。 道保抿了抿薄唇带着背后死活不松手的纳兰,往边上挪了一步,一扭腰就给蹲着的太子挤个趔趄。 苏迪雅没摔,太子倒摔了个屁股蹲。 还在嚎的苏迪雅都有一息忘了尖叫。 真好,太子陪她丢人。 “太子殿下恕罪啊,微臣稍后再向太子殿下请罪啊。” 纳兰容若喊得声音都破了,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额头上更是贴了好几绺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就这还不放手,挂在道保身上请罪。 他是真的怕道保火气上来一剑了结了那姑娘。 胤礽倒不会因这些许小事生气,心思一转,借着那劲还往后仰了仰。 有黑料有缺陷的太子才是好太子嘛。 风轻云淡扶着脸都吓白的小内侍的手胤礽站起身,浑不在意的挥手, “无事,无事,纳兰先生莫要如此见外,久闻先生大名,今日才有幸得见。本宫要是跟着圆圆还得唤先生一声舅舅。” 纳兰被这句舅舅吓得差点松手。 平时倒也听说这位储君礼贤下士,舅舅他可当不起,别说他当不起,道保听到都得跪下请罪。 “微臣不敢!” 第369章 喜怒不同 纳兰无奈松开手双膝跪地,这回挂不住了,不跪也得跪。 储君亦为君上,这是主子。 若传出去太子叫他舅舅,不说赫舍里氏得套他麻袋,言官必得参他个体无完肤。 阿玛那心气高的怕不得给气病了,他因为婚姻的事已经给阿玛额涅添了不少麻烦,续娶之事被他一推再推已经是很不孝了。 即便如此,纳兰的两只手臂还支叉在身后挡住道保双腿,生怕这小子上了头再给那不懂事的小丫头戳死。 道保不稀罕别人叫的舅舅,这称呼他也没太大反应。 倒是腰间一松,只看着跪伏在地的纳兰,敛气低眉瞳仁闪了又闪,叹了一口气,扔了手中剑。 唰的一甩前襟,跨前一步。 在纳兰稍前方推玉山倒玉柱般跪在地上。 面朝地面的纳兰察觉一片阴影遮挡在其身上,一抬眼,道保双膝扬起的尘土却正正好迷了他的眼。 “这是作何,快,快将先生和世子扶起来。” 胤礽也是被唬了一跳。 他这两年愈发谨言慎行,本性并不是个苛刻阴损的性子,今日也是得见纳兰心喜,有些昏了头脑,着实有些言语不当。 储君之难,日日如悬在心尖的一把利刃,行错一步都是悬崖,胤礽丝毫未有察觉“太子”这两个尊贵的字已经如山岳一般压在他的脊梁,他的心正飞速的成熟,他的灵魂却再也飞不起来。 若今日他受了这两人的跪拜,明日狂悖,无礼,甚至目无君父的折子都会飞向汗阿玛的案头。 这些都是汗阿玛的臣子,是汗阿玛的奴才,要跪也是跪汗阿玛。 圆圆眨巴着眼睛,“太子哥哥像兔兔。” 不知何时尖叫声已经停了,这句童言童语清清楚楚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太子殿下刚才双脚起跳避开的样子。 天,好好笑。 笑,谁敢笑? 呼啦啦,除了圆圆和苏迪雅,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跪伏于地。 两个丫头对上没多久,康熙就得知了这场由自己引发的事件。 第一波小内侍支支吾吾,没敢把苏迪雅刺激圆圆的话一五一十上禀。只是说两位公主有了些口角,蒙古的那位似乎言语上有些冲撞。 康熙自从那一场病之后对于小丫头们就多了些宽容,以他的年岁,苏迪雅这种还没胤褆大的可不就是小丫头。 可怜苏迪雅一直想近距离面圣,再来个艳惊四座,继而一飞冲天,宠冠六宫。 谁能想到康熙潜移默化的渐渐学会了怎么做个父皇,“父”字在前的皇。 苏迪雅在他看来就是个缺些管教,爱逞些口舌之快的黄毛丫头。 康熙连亲自惩治的功夫都没有,打算打发回去让她自己的父王管教。 又不是他的娃,谁费那个心力。 康熙本不当回事,他的圆圆可是“力能扛鼎”的好女子,打起来又吃不了亏。若是不小心,苏迪雅左脚拌右脚摔个腿断骨折的,关他的圆圆什么事~ 溺爱崽崽的康熙就这么打算着,无论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站着回来还是躺着回来,那必是她自己不小心,没福分,犯了口孽,被长生天惩处的后果。 何曾料到,把小姑娘拌嘴吵架丢到脑后,亲自牵了只洗的白白净净,像云朵一般的小羊羔去给凤凰儿解闷的康熙,走出去没多远就被风风火火来报信的第二波人请回了中帐。 “怎么?道保动了刀剑?可有谁伤着?” 跪在地上喘的像老狗似的小太监连磕了三个头,一张口却被自己呛的连连咳嗽。 及时雨梁九功恰巧这时快走着进了帐,没眼看如今这些小崽子,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多大的事能换成这样。 沉稳梁妃目不斜视,面上也仅仅是带了零星愠怒,并无悲愤之意。 康熙看到这张老脸,悬起的心结结实实落了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道保这孩子,他最是了解不过,多好的年轻人,知书达理,温润如玉,满腹经纶,风度翩翩,才不是没有分寸的纨绔子弟。 不过道保都拔了剑,此事绝不能像他想的那般轻松。 道保要是知道在他便宜姐夫的心里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应该会在以后多多说皇帝姐夫的好话。 在糟心的弟弟们偷摸摸吐槽皇上不那么俊朗的时候一人赏一个爆栗子在头上。 梁九功一躬身,再没多的废话,言辞简练,条理清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禀告与康熙。 苏迪雅当众诅咒珍贵妃娘娘贵体有恙,言辞中还有不少中伤娘娘妖妃之意。 公主殿下护母心切,道保大爷亦是因此一怒拔剑。 梁九功内心深处最疼的就是圆圆小公主,他这辈子都会记得小公主还在襁褓里就握住他手指的感觉。 听说公主被气的哭的喘不过气,梁九功这么些年的养气功夫差点破了功,心里已经有无数条让那劳什子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惹谁不能惹阉人,不知道他们阉人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么。 康熙听到“有恙”二字已经动了杀意。 凤凰儿辛辛苦苦怀这一胎,连他都恨不得喘气都不得半口半口来,就担心口气大了吹病了他的娇娇。 梁九功这狗杀才所用“有恙”,那实际情况必然严重的多! 别说那个字,康熙连想都不敢想。就算个“病”,康熙都揪心的疼。 “去,宣苏,苏什么,把带她来的,能做主给朕叫来!立刻!” 梁九功躬身领命而去。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草原甚美,可绿的太多了些,总要鲜艳些才好看不是。 非同于皇帝中帐的凝滞气氛,嘎鲁玳这边正乐淘淘和姐妹们一起聊天吃点心。 她这段时间身子不适,除了妹妹星儿每日都捡着皇帝不在的时候来坐坐,也不久待,生怕扰着姐姐休养。 皇后,佟贵妃,惠妃等等虽也日日派人问安,送东西,倒不常来。 没有人想病恹恹的见客,更不想拖着病体还要梳妆打扮接待客人。 大家伙相处这么久,知道心里记挂着就好了,姐妹相处也要留给对方一定距离,都是极好的女子,通透的很。 第370章 聚会 日常惫懒的星儿为姐姐日夜祈祷,经书都不知道抄了多少。 终守得云开见月明,姐姐大好之后,她的嘴角都是笑,压都压不下来,这不正抱着个佛手贪婪地闻着香气。 嘎鲁玳不是就得瞅瞅她真怕一个看不住,妹妹再啃两口,没熟啊别搁着牙。 “珍姐姐瘦了不少,吃这个。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全是奶味不见腥膻,说是都是用的牛初乳最是滋补。” 佟贵妃这些日子没见,倒是胖了些黑了些,引得众人都盯着她瞧。 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佟贵妃把一盘子点心塞到嘎鲁玳手里,赶紧捂住自己的小脸。 “哎呀哎呀,不是来看珍姐姐都看我做什么呀。” 坐在上手的皇后娘娘看佟贵妃倒是越活越娇气,忍着笑饮了一口加了羊奶的红茶,帕子轻轻摁了摁嘴角,逗佟贵妃道。 “害臊什么,大家伙不是瞧着你好看才瞧。怎么不见我们瞧别个。本宫细瞅着,到了草原连孩子们都没你玩得疯,一身皮子都被晒的黑黢黢的,不过精神头倒是比宫里强。太医可请脉了,怎么说。” 佟贵妃是打心眼里怵皇后,轻咳了一声,悄摸摸挪了挪屁股坐直了些身子小声回道, “太医说脉象比前些年强了不少,说是多跑跑跳跳晒晒太阳不易染病,臣妾自从来了围场连身上都觉得轻省不少。” 本想说连头疼脑热都没有,想到珍姐姐说过不能这么讲话,好的不来坏的来,硬生生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皇后连连点头,嘎鲁玳也是笑呵呵看着佟贵妃。 她原本有些不健康的苍白脸色,现如今都透出点红润了,可见是身子大好。 “可是真的?那臣妾也得多出去转转,可恨我这鼻子,好使的不得了,哪哪都是闻的一股子牛粪味。” 惠妃低头看着丰腴的身子,捏了捏不再纤细的腰身嘟囔, “臣妾也没吃什么,怎么还胖了。真是烦死了。” 荣妃扶额,歉意的对刚喝了一口奶茶还没下咽和口中还含着点心的珍贵妃赔笑。 这没脑子的夯货! “我看着惠姐姐反倒是胖了些好看,荣姐姐就是太瘦了。”星儿没心没肺的傻乐,不说宫中姐妹,她看梁九功都能看出点英挺。 荣妃叹了口气伸出玉手翻了两回,举起来让大家都能看到, 就见那只手白则白矣,就是细弱的不见一丝肉,一层皮包在骨头上,青色的血管一览无余。 手腕上的镯子怕不是不小心都会落下来。 “臣妾就是脾胃不调,有爱多思,总是进的不香。最是羡慕惠姐姐心宽,她啊,饭食是吃得少,别的吃食可是没少往里送,吃啥啥香,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惠妃闻言赞同的不能再赞同,看向荣妃可怜巴巴的小细胳膊都是怜悯,仿佛刚才抱怨腰间肥肉的不是她。 逗得掌众人都笑作一团,皇后都嗔了她一声,呆子。 笑了一番,皇后嘱咐惠妃要管管嘴,过于痴肥对长寿无益处。接着认真打量了荣妃片刻,皱起眉头来, “本宫怎么瞧着你一年比一年清减,那些伤风悲秋的书本宫稍后就让人给你搬走,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你不想以后看着孙儿孙女承欢膝下,不指着咱们这些人带孩子,到时候胤祉的孩子还要向你讨赏呢。你可别到时候都丢给本宫,本宫的私库可谁都不给!” 听着皇后似乎有些刺耳的话,荣妃却心下戚戚,红了眼眶。 这是皇后的善意,她都懂。 起身郑重向皇后行了个福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开解,只是这么些年都是这么过的,拗不过来了。臣妾会注意,以后多跟宜妃妹妹出去玩玩,多找惠妃姐姐要些吃食。” 皇后言至于此,便颔首叫她起身归座。 荣妃最聪慧透彻不过,只不过早些年连连失子,身心上的双重打击,早已经将其打击的碎成一片片,粘合起来的心让她习惯性自苦自耗。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嘎鲁玳并没有开口劝解。 盲目劝他人善和劝他人放下都一样可恶。 再说历史上荣妃可是长寿的很,她可不敢打破人家节奏。 说不定荣妃就是靠着疼痛牵挂活着呢。 荣妃见气氛因为自己有些低落赶紧换了话题,几个人叽叽喳喳好一顿孩子衣服首饰,聊得连这些日子精神不济无心装扮的嘎鲁玳都想做新衣裳穿。 欢声笑语都传出好远,引得各方皆各种角度伸着脖子想知道娘娘们咋正在高乐什么,能不能带上她,或者他家的她。 嘎鲁玳正笑的脸颊红红,凤眼流波溢彩,一个小宫女进来请安说是有事要禀皇后娘娘。 看到小宫女有些为难的样子,嘎鲁玳她们几个相视一眼,自觉要起身避开。 “无妨。”皇后唤了宫女上前。 三两句话,低着头的几个人就听到小宫女离开的声音,才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笑笑,“无事,你们乐呵着,宜妃不是闹着打麻将,是乐乐弄脏了裙子,小性子起了,本宫去去就回。惠妃荣妃,照看着些珍贵妃。” 几人齐齐起身称是,皇后娘娘冲着嘎鲁玳轻轻点了头,带着人离开。 惠妃宜妃平日就不是爱动脑子的,已经张罗着摆桌子。 佟贵妃不愧是研究了皇后这么多年的人,最了解一个人的果然就是对手。 她有些疑惑地正想开口,被一只有些沁凉的手握住,荣妃笑呵呵的拉着她,“来来,贵妃娘娘您上桌,臣妾给您看着。” 佟贵妃清楚的看到荣妃悄悄冲她使了个眼色,后知后觉的瞟了一眼坐在宜妃身边凑趣的嘎鲁玳。 珍姐姐好像没什么反应啊,是她想多了? 必是如此。 佟贵妃立马就把疑惑丢到九霄云外,叫嚷着要大杀四方,宜妃又不服气呛起来,已经对赌到谁输学狗叫了。 荣妃目瞪口呆看着佟贵妃,刚刚还敏锐嗅出皇后娘娘必是有事隐瞒的贵妃娘娘只是她一个眼神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神色。 这悟性。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啊,当初和惠妃并称宫中脑子有坑的佟贵妃才多久就如此脱胎换骨,这极速掩下心思的功夫就连她都不逞多让。 美丽的误会。 无人知晓。 第371章 三对夫妻 皇后直到离开嘎鲁玳的营帐一段距离后脸上笑意已烟消云散。 “恪靖打了人?动了刀剑?可伤着人了。皇上只传了一边?” 皇后忽然停步,漂亮的眉毛已经立起, “去通知忠勇伯,话说清楚了,珍贵妃无事,不知晓,让他带人来。欺负到恪靖头上,真是好胆,当本宫是死的。” 白薇不住地给自家主子抚着后背,多少年都没见娘娘生这么大的气了。 “奴婢的好主子哟,您这是做什么,恪靖公主还等着您去给她撑腰呢。 您可不是一个人,您这是代表着珍贵妃娘娘和您两个,不就是拔了剑,又没伤到人,就怕公主吓着。 珍贵妃不方便,公主向来和咱们乐乐最亲近,奴婢眼里两个小主子都是皇后娘娘亲生的似的,孩子受了委屈最需要亲娘了。 忠勇伯家那一屋子莽夫说不定比咱们跑的还快。咱可不能让外家赶在咱们前面,娘娘才是比珍贵妃就差一丝丝最疼恪靖公主的。” 这一大通话又清脆又有道理,东珠的气立刻被浇熄灭了一半。 “你说的对,奶嬷嬷自从有了乐乐,都不管本宫了,还好有你们几个,回去自己去本宫妆奁里随意挑。” 白薇长嘘一口气,果真嬷嬷说的对,只有提珍贵妃娘娘才能哄得住她们娘娘。 一走神,皇后娘娘竟然已经疾步走出老远了。 “娘娘,您慢些,哎哟我的脚。” 崴了一下的白薇也顾不上隐隐的疼痛紧赶慢赶,可不敢让娘娘也伤着。 康熙没等来那孽畜的爹娘,就听到禀告皇后到了。 都没等他喊进,怒气冲冲的东珠已经杀到他面前。 然后,就那么水灵灵脆生生的跪在他面前。 康熙赶紧将皇后扶起来,“梓潼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给皇后看座。” 东珠哪用得着他服,草原上再不用穿花盆底,她又不是七老八十。 康熙扶了个空尴尬的只得捋了下秃脑门。 “陛下放心,臣妾刚从珍贵妃那过来,凤凰儿好好的,臣妾没告诉她,宜妃贵妃正陪着。臣妾擅自做主去通知忠勇伯了,您要罚臣妾刚也罚跪过了。” 康熙这心啊,刚提起来,又放下,接着又被皇后拽起来甩了几圈。 都已经做了,有什么罚的。 倒也好,有些他身为皇帝不好说不好做的,忠勇伯,嗯,忠勇伯好啊! 何人不知三官保是个蛮牛棒槌,若是真有什么,三官保替他揍那小丫头,再带上小丫头的爹,也挺好。 皇后见皇帝并没有不赞同的意思,稍稍满意,算他还知道自己是恪靖的阿玛。 还没和康熙说两句,东珠就听到一声震耳朵的请见声。 “微臣,三官保跪请觐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没等皇帝叫进,东珠清清楚楚听到闷闷一声“啪.” 接着一声低低的, “你个棒槌,小点声!再传到凤凰儿那,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帝后面面相觑,不用说福晋也跟着来了。 “快快请进来。”康熙半拉屁股都离开龙椅准备迎出两步,他可怜的老泰山哟。 忽然暼到坐着的皇后,康熙冷静了下又坐了回去,还是要顾念皇后的颜面。 毕竟东珠的阿玛,已逝的果毅公遏必隆才是正经八百的国丈。 被福晋教育了的三官保,果然老老实实压低了声音,一进帐就扑倒在地,压抑着哭声嚎啕开哭, “微臣无能啊,皇上您削了臣的爵吧,臣不配为人臣啊,不配为人父,不配做郭罗玛法啊,呜呜呜呜~~~“ 康熙被三官保这通唱念做打嚎得脑袋都蒙了,也顾不上别的了,要让凤凰儿知道她亲阿玛如此不顾形象悲戚自我否定能让他好过? 皇后却注意到进了帐有条不紊向前迈了两步,礼仪完美的跪坐在地上,又拽出帕子甩了个炫目的弧线开始抹泪的福晋。 优雅,太优雅了。 可见郭络罗家复兴就是有着这位厉害的主母,三官保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贤妻之福福荫三代啊。 康熙废了牛鼻子的劲才和梁九功将三官保扶起半个身子,却被三官保仰起哭的鼻涕眼泪泥土糊了一脸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 手一松。 可怜的三官保,缺了皇帝那边的力气,“咣”的一声,正面砸在了地上。 …… 东珠坐不住,若是时间耽误的久了凤凰儿那边再散场了可怎么好。 直接站在了中帐之外,她也实在有些怵忠勇伯。 带着糊了半张脸的鼻血冲着后来赶来的蒙古王爷差点就是一个蛮牛冲撞,三四个小太监才拉得住。 要不是皇上咳嗽了一声,她都不敢想。 就是忠勇伯对于圣上也太…… 皇后都想不出用哪个词形容,就那么轻轻一哼,忠勇伯瞬间就像撒了气的牛尿泡。 那委屈巴巴冲着皇帝默默流泪的样子,怎么就让她想到大黄牛呢。 康熙也是被三官保瞅的心软软,谁能想到他的股肱之臣能这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赖他! 忍了又忍才压下去拍拍那颗大脑袋的冲动。 只得软了声音哄他的爱臣。 “莫急莫急,朕已经叫老大去迎了,片刻就回,你这年岁也上来了,不可过分伤心耗神。快,快给忠勇伯搬个椅子来。” 三官保打蛇随杖上,立刻就开始翻白眼喘不上气,唬的康熙亲自给他捶胸口。 还没等叫太医,三下两下,三官保就恢复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又要跪地感念皇恩。 这给康熙忙的一头汗,狠狠瞪了蒙古亲王一眼。 忠勇伯如此简在帝心,圣恩竟如此威重的嘛? 第一次见皇帝哄大臣的。 原本还站在那里陪着笑搓着手的蒙古亲王再也维持不住牵强的笑,苏迪雅这孽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啊! “扑通”“扑通” 福晋瞟一眼跪到角落里的苏迪雅的父王母妃,轻声啧了两声。 “儿女啊,都是债。” 一头发辫连个装饰都没有的王妃脸色煞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感激的冲福晋扯了个难看的笑。 接着就狠狠剜了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丈夫一眼。 第372章 各方 苏雅迪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生不出除了一张脸就会给部族惹事的闺女。真是仿全了她那个狐媚子娘,一窝子祸害,回去她就直接送那早已颜色不再的老骚货归西! 至于苏迪雅,皇帝爱怎么处置她连眉毛都不带皱一皱的。 长生天啊,就让那小贱人死在外面也不要让皇帝恼了他们部族,她的亲儿可是稳稳的继承人。 她哪里还有不少这些年存下来的珠宝香料,只要珍贵妃能高抬贵手,全搬走,搬走! 从进了皇帝中帐这一会儿,两位蒙古大贵族着实深刻了解到了传闻中的珍贵妃在皇帝那有多大的影响。 没看到皇后都向三官保行礼,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像那位公主是从她肚子爬出来的似的。 王妃跪了这么久,却渐渐悲从心来,据说这位珍贵妃和她差不了两岁,她已多年不能在王爷的大帐过夜,想起远远看到珍贵妃那一溜的孩子。 不提这么多年盛宠不衰,此回竟然可以让皇帝连哄带劝她的阿玛这么久,皇帝刚都没想着给自己坐着都要给她搬来椅子,还要软和的。 谁年轻时不是姿容倾城,珍贵妃怎么就能抓着男人的心这么久。 爱新觉罗听说出情种,要知如此,她当年为何就没有入宫选秀。 已经被冷汗汗湿后背的发福王爷,半晌不见王妃有动作,壮着胆子侧目就看到神游天外的妻子。 往日咋咋呼呼,年少时还敢跟他骑马打仗的王妃何时露出过如此脆弱呆滞的表情。 总是抱怨她善妒,粗鲁,霸道,可天崩之时,那些莺莺燕燕无不吓到痛哭流涕,只有她脱妆简服最后抱了抱他们的儿子,就率先向皇帝大帐行来。 那高昂的头颅,那已经被细纹爬上的眼角模糊了他酒色昏黄的眼睛。 那个年少时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打败了所有兄弟坐上王位,不就是为了她么。 到底是何时,他丢了自己,更丢了她。 鼻头酸的难受,年至中年的粗莽汉子,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望着妻子侧过的脸。 那双曾经满满都是他的眼睛,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一滴浊泪落入浓密的胡须,老王爷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强装坚强的老妻, “我的朝鲁蒙,这些年,对不住。莫怕,就算死,我也死在你前头……” “喂,收收,你累不累,一会儿皇上进来了你再愤怒。” 福晋可是将对面那对夫妻的官司看的清清楚楚,趁着皇帝出去陪皇后忍不住跟三官保分享,“你说王妃没哭,王爷怎么哭了。我可是听说这位可是待王妃很不咋地。” 三官保瞬间收了“神通”,再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倾着身子跟福晋咬耳朵, “我可太清楚他怎么想的了。啊,噢噢噢噢~” 三官保有段时间没享受到亲亲福晋的扭扭攻击了,嘿,舒爽! “傻样!注意形象!莫丢了凤凰儿的人。”福晋脆生生丢出两个卫生球,好巧不巧正好被转身的康熙瞅到个七七八八。 即便心里记挂着恪靖,康熙还是险些没笑出声。 “哎,有人来了。” 皇后第一时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内侍脚下生风,两条腿恨不得抡出火花子,快走的速度竟似乎比跑着还快些。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道保大爷,纳兰大人已经还有三里就到了。” 康熙连连点头,回来了就好。 王爷闭着眼,长长吸了一口气,终于要来了。 是死是活,要剜要刮,来吧。 可惜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王爷渴望的审判却被一群等在回营地必经之地的少男少女无限期延迟了。 “妹妹,你……” 大阿哥挠着脑袋站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边,仰着头想对端坐于马上的安安说些什么。 “大哥。” 小五识相的拽着胤褆的袖子,摇了摇头。 不错,正是大阿哥胤褆,固伦荣昌公主萨日朗,外加四五。 本质是皇阿玛叫去胤褆让他去接人,还特意叮嘱他不要大张旗鼓,更别告诉昭阳宫的弟弟妹妹。 大阿哥头点的像大鸡啄米,出了帐篷却撒丫子就往太皇太后那跑去。 他想不通那么多,可下意识的他觉得他需要通知妹妹。 妹妹那么厉害,一定会比他处理的更好,恪靖被欺负了,若是他帮着父皇隐瞒安安妹妹,他都不敢想妹妹日后跟他算账的日子。 安安和太皇太后坐在桌前,仔细地看着那张草拟的行进路线图。太皇太后一边看着地图,一边与安安讨论着行程中的细节。 “这里,你需要多安排一些侍卫。”太皇太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 “好,我会吩咐下去。”安安回答道。 她们继续讨论着,确保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到了。太皇太后对于这次安安去往盛京再一路向北到达边境线一带非常重视,她希望她的萨日朗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同时,太皇太后也询问了安安关于物资和人手的准备情况。 “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即便她已经是第六次答复太皇太后这个问题,安安依然细致耐心。 “很好,你做事一向让人放心,但还是要再检查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太皇太后总是怕她出行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孩子再缺衣少食挨饿受冻,想想都让老太太痛的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安安点头表示同意。 她最知道,这次出行不仅关乎皇室形象尊严,最重要是她过些年西进入罗刹一展拳脚的基石。因此,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马虎。 经过一番讨论后,太皇太后对安安的安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想到她的小花儿就要好久看不到,太皇太后心酸眼涩,把安安搂在怀里就是一连串的心肝肉,没了她老太太可怎么过哟。 安安依在太皇太后怀里,闻着她最熟悉的青竹底调的檀香,也是湿了眼眶。 “老祖宗,我很快就回来,您要好生照顾自己,别贪甜贪凉,天冷要加衣,热了您也别委屈自己带着苏麻嬷嬷去避暑……” 小小的人句句叮咛,声声不舍更惹得太皇太后不舍松手。 “老祖宗,胤提给您请安,重孙儿有事来寻妹妹。” 大阿哥跪在帐子外朗声求见。 第373章 誓死守卫公主殿下 “老祖宗,让苏麻嬷嬷伺候您梳洗,过后您就好好歇个晌,萨日朗去去就回。” 静静听过大哥有些颠三倒四的描述,安安沉静的脸上不见丝毫动容,无事一般拍了拍太皇太后的手,起身告退,仿佛胤褆刚刚所禀的争端不过是一阵轻风,吹过无痕。 太皇太后看着她的萨日朗如此成器的样子,更是欣慰的连连称好。 胤褆落后安安一步就要走出门,听到老祖宗威严的声音传来, “莫要堕了身份,记住你是谁。” 胤褆似懂非懂跟紧跟着妹妹低头领训,之后行礼离去。 “去把本宫的马牵来,还有前几日本宫刚得的鞭子。” 不多时一匹汗血狮子骢就被小乔子牵来,胤褆扶着妹妹上马,原本还想给妹妹牵马来着却被妹妹否了。 只好从奴才手里接过妹妹点名的鞭子。 胤褆是康熙诸子之中弓马最好的那个,这马鞭一进他的手就轻咦了一声。 “好鞭!” 大阿哥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的欣赏着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处处都是顶级用料的马鞭。 “大哥,不急在这一时,若是这鞭一个时辰后还好好的,妹妹就将这鞭送于兄长。” 安安坐在马上一夹马腹,稳稳地向皇家营地入口处行去。 “哎,哎,多谢妹妹,嘿嘿,嘿嘿。” 顺路安安接上了四四,至于小五,不用说肯定跟着那群小王爷游猎去了。 四四躲懒原本在帐子里看额娘最新一本的话本子,正看的上头,乐呵的直在榻上打滚。 要不是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他的人设就泵的细碎。 得知姐姐有招,妹妹又似乎被欺负了,四阿哥瞬间切大号,刻薄寡恩,阴戾暴虐的雍正上线。 冷面四爷登场,出帐就和大阿哥撞个对脸,吓得大阿哥连连倒退,直撞到安安的马身上才停下。 呜呜呜。 不让人活了,四弟这是怎么了,怎的比汗阿玛还吓人? 四四方才意识到表情不对,立刻露出一个略带憨气的笑,还补了一句来圆场。 “今日奴才给我的份袍子洗坏了!“ 大阿哥勉强接受了四弟的理由,毕竟四弟的头脑,不太正常。 平日又最喜欢艳丽的衣裳…… 理解了。 “回头大哥给四弟送几匹鲜亮的料子,乖,不气不气。” 胤小四忍着大哥摸在脑门的大手,只带了一个小内侍,立在姐姐马前望向大哥。 “哦,走走走。” 胤褆立刻会意。 他不想安安妹妹为何要叫上手无缚鸡之力,头无脑仁二两的弟弟,有他胤褆在,打架,不在话下。 妹妹连鞭子都带来了,嘿嘿,是他一展拳脚的时候了,新学的那套拳还没给妹妹展示过,一定要让妹妹看到他有能力护着妹妹北上,万万不能被丢下啊。 “爷,爷,快醒醒!” 隆科多已经好几日没出帐了,荣昌公主不鸟他,活的一点劲头都没。 死了算球。 “狗东西,你最好给小爷……”隆科多被叫醒更是恶向胆边生,狠狠一脚就要踹向饶了他死球之路的奴才。 不对,待看清来人隆科多生生把右腿一个一百八十度回旋,为了亲近公主,连几何他都死记硬背的往脑袋里装。 不就是他派去远远关注着荣昌公主的吕得水嘛。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回信,隆科多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可是公主有什么需要,小爷这就去寻。” 做梦都不敢想被老爷无数次称赞不当人子的少爷,竟然亲手扶起他。吕得水这些年被拳打脚踢的多了,就这一回好脸险些让他感动的浑身发抖。 隆科多看到他没出息的样子,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吕得水三魂才归了位。 “爷,公主刚刚骑着马带着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跟人干架似的。” “你放屁,你以为公主跟小爷我似的!那是公主殿下,荣昌,固伦,监国国,太子都要退避三舍的的公主!“ 隆科多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的爷哎,您要是说别的奴才能认错,可跟着爷这些年,连干架的氛围奴才都认不出,不是白瞎了您这么多年的栽培。”吕得水差点就要对天发誓性命担保了。 隆科多反而早出点可信来,“除了公主还有谁,带了多少人,小爷要不要把人都带去,给公主助拳?” “奴才就看到大阿哥,不过看方向好像是四阿哥那边,别的没有了。” 隆科多摸着下巴,“这不行啊,四阿哥就是个废物点心,等他保护公主吧。不行,公主需要我。快,快给我更衣,来人啊,去叫人,把能带来的都叫来,越快越好,要是来不及就自己去寻我。” 情牵公主前,隆科多大少哪次出门子不得兮兮选媳妇扇子玉佩帽子,再麻利的丫头也得忙活小半个时辰,这回再吕得水笨手笨脚伺候下吗,他竟然十分钟出了门,要不是梳头,他还能更快。 手中提着剑,背后背着弓,隆科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为爱冲锋的英勇战士,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去。 他幻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候登场,天神降临一般拯救公主于危难。 他不贪婪,不求她倾心,只求只求她多看他一眼,哪怕是被她抽一顿呢,也比被公主无视让他好受。 若是要他的命换公主安全,他,他绝不迟疑。 吕得水瞧着少爷疾步快走中愈见猩红的双眼,狞笑到扭曲的脸,禁不住都远离了一步。 就这样还肖想公主,吕得水偷偷在心里给大少点了根蜡。 此时,安安已经带着兄弟二人还有三四个太监等在了营地入口外一里左右的地方,已经能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 “大哥,鞭子。” 最是平常不过的语调,胤褆第一反应就双手将鞭子举在头顶,低头呈上。 还好所有人都望着渐近的人群,胤褆的小尴尬也就散了。 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遥望太阳,也没有变成方形的呀。 怎的弟弟妹妹一个两个身上的气息都让他有跪地沉浮的冲动呢。 没天理,他才是老大哥好不好。 第374章 you frog,she swan. 隆科多等不及狐朋狗友汇合,率先带着吕得水紧赶慢赶追安安一行人,不近不远的坠在他们后面,并不敢贸然上前惹得公主不快。 虽说他阴狠又暴戾,对于自我认知还算准确。 死皮赖脸,装疯卖傻他倒不是不敢做,脸皮嘛,又不值半两银子,他就怕公主厌了他。 隆科多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即便站出来树下葱茏的灌木也是能他遮掩的七七八八。 手掌挡在眉毛处,只想将公主看的清楚些。 眼珠子瞪的斗快抽搐了,隆科多忽然就想起千里镜。 对啊,他有千里镜。 再仔细一想千里镜被他丢在府里,这会出来没有带上。 啊啊啊,他死了算了! 恨啊。 为什么带着这个无用的脑袋不知道带千里镜! 隆科多悔恨的抱着大树就开始哐哐撞头,撞个半死能换副千里镜么…… 呜呜呜~ “爷,使不得,万一,万一一会子公主需要人手,您撞破了相……”吕得水一手拽着隆科多,一手赶紧挡在大少尊贵的脑袋和大树粗糙的树皮之间。 少爷架没少打,挨得打更是数不胜数,哪次少爷挨打身边伺候的不得陪着受罚,甚至被打的更重。 谁让他们是奴才呢,要不是少爷手松,向来不在乎银钱。谁愿意干这差事。 这会就吕得水一个人伺候着,回去万一被福晋看见,定是会治他伺候不周,挨打是轻的,就怕罚月钱,他可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嗷嗷待哺的娃,挑三拣四的母夜叉…… 隆科多抵在吕得水的手面上,心想 对啊,万一呢。 他可不敢顶着满头包腌臜了公主的眼睛。 连忙直起身,揉着被撞的额角,嘶,真有点疼。 “对!你是好的,拿去,爷不是小气的人!” 隆科多重新探出头望向马上的公主殿下,不耽误他拽下了平日颇喜欢的扳指,直接一抛。 “哎哟” 吕得水手忙脚乱将翠绿的扳指接在手里,连连谢恩,嘴里更是一嘟噜的好听的。 “谢主子赏,谢主子赏,奴才日后定会好好办差,主子如此地虔诚且用心良苦,相信终有一天,公主殿下一定会注意到这一切的。或许就在某个不经意间,当她回眸时,便能够发现主子那真挚而深沉的情感; 又或者在某个特别的时刻,当阳光洒下、微风拂过,她便能感受到来自主子那份默默守护与付出的温暖。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主子始终保持着这份赤诚之心,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那么总有一天,公主殿下必然会被您所打动,并深深地记住您的好。因为真诚永远都是最能触动人心弦的力量!” 隆科多被吕得水这一通拍呼,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怎的竟然觉得他和公主又有希望了! 高兴地三下两下接下了腰间价值几百两银子地玉佩上给了吕得水,更是满意的给了他一个你会说以后就多说的眼神。 这话吉利! 嘿嘿嘿嘿,想想就美~ 隆科多还是有正事的,公主此来定有大事,他不能再胡思乱想! 望向公主他们面朝的方向,似乎是有一群人往这边走人,怎么瞧着还有杏黄色呢。 不会是要揍太子吧? 隆科多又要激动了。 这个他也行啊,他佟佳一族早就看赫舍里家不顺眼,哪怕时候被清算,还能杀了他隆科多? 只要打不死,他隆科多就敢上! 情不自禁又望向荣昌公主,整个天下,竟然有和他一般勇敢无畏意趣相投的女子。 长生天,您待隆科多太厚啊,回去就给您磕头,点长明灯! 隆科多的眼神柔软多情的吕得水看见都害怕。 隆科多可不管那么多,满眼都是那道倩影。 瞧瞧,荣昌公主即便只是穿着最是简单的浅青色旗装,隆科多也认为公主比那些费心用骑装凸显身材曼妙的女子更美丽一万倍。 即便不远处是太子仪仗,她只是静静坐在马上,轻松惬意的慵懒样子,甚至脊背还向后靠在了马鞍上。 若不是看到大阿哥四阿哥他们板的紧紧的脸,荣昌公主好似御使着马儿随意停在某处欣赏着草原美景一般。 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隆科多匮乏的词汇就挑不出几个词来与公主匹配。 只有一个最简单纯粹至直击心灵的字能够将他澎湃的心情抒发一二, 美! 世间独一份的美,英气的美,高傲的美,敢藐视同辈的美。 啊,好想匍匐在公主脚下,他愿意一万次亲吻公主走过的草地。 吕得水怎么也想不通这一会子时间,少爷到底想了什么,怎么又开始了。 这面红耳赤鼻孔呼呼向外吐着灼热的气息。 咋的了,连人家十丈之内都没靠近就自我解脱了? 悄悄瞄了眼某处,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大舅舅,那好像是姐姐。” 圆圆骑在马上和道保并行,早就看到了一小撮人里唯一一道马上的身影。 小圆圆连吞了几口唾沫,呜呜呜,不会被姐姐训吧。 姐姐最近半年对她们好严厉的,到了草原以后,姐姐忙的见不到几回。每次姐姐出现都是在给她收拾烂摊子,她好怕看到姐姐失望的眼神呀。 “傻圆圆,别怕。敢不敢跟舅舅打赌,荣昌公主肯定是来给你撑腰的。放心,舅舅在呢。” 知女莫过父,舅父也是父。 道保在看清等着他们的是荣昌殿下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开始努力将自己缩小再缩小的圆圆。 道保不禁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说圆圆,连他都没有缘由有些心虚。 他们一家子,除了阿玛额娘还叫荣昌公主的乳名,道保自己早已悄然改成了尊号。 气势太盛! 比靠前一个马身的太子更胜。 目光情不自禁在两人之间转了两个来回,道保心中深埋许久的黑暗种子又开始萌芽。 要不要回去再找长姐议一议大清立位皇太女的事啊。 真不是他胳膊肘往里拐,实在是荣昌公主确实优秀的太过。 第375章 赏你一鞭 落后在大部队后方的苏迪雅被一群蒙古小姑娘拱卫在中间,一路上叽里咕噜的蒙古话,谁也听不清。 可苏迪雅肉眼可见的恢复了精神,虽然头发乱了些稍显狼狈,那重新挺起的胸脯,高昂的小小下巴,时不时冲着恪靖公主翻起的小白眼,气的圆圆一路上忍了又忍才不冲她再甩一鞭子。 圆圆扭过头强忍着不再看她, 大舅舅最敬重额娘了,刚刚大舅舅被气成那样都没有伤她一根毫毛,虽然有太子哥哥在场的原因,圆圆也知道大舅舅是不想额娘招祸。 额娘有如今的地位还有了他们几个健健康康的长大,这一路都太难了。 郭洛玛玛见他们的时候都会跟他们唠唠额娘刚入宫的时候,没吃不饱穿不暖,连小宫女小太监都想欺负额娘,额娘三伏里没有冰,三九冰天雪地还没有碳。 千辛万苦拢住汗阿玛的心,要是因为她不懂事让那些王公大臣,还有宫里有些嫉妒额娘的姨姨有了欺负额娘的机会…… 汗阿玛要是再老的昏了头…… 圆圆想象着额娘披着破衣烂衫领着他们几个在大街上要饭,眼泪就忍不住哗哗的往心里流。 “阿嚏” 皇帝中帐中坐着的忠勇伯福晋莫名其妙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要是福晋知道了外孙女这番内心活动,怕不得先晕一晕。 天地良心,她真没有把闺女描述的那么惨啊。 只是在圆圆住在伯府的时候,小外孙女要她给讲故事,她就把大闺女写的那些话本子揉吧在一起讲了讲。 身为皇女没点居安思危的防人之心可怎么好。 可那时候圆圆才三四岁吧,福晋也没想着小娃娃能领会吸收再发散思维到如此情况的呀。 终于,两拨人汇集在了一起。 太子打马上前,微笑抱拳唤了一声, “荣昌姐姐是来接恪靖的么,恪靖好着呢,一根汗毛都没少,放心吧。” 安安骑在马上,嘴唇微弯的弧度不动丝毫。让有意说着俏皮话想活跃活跃气氛的太子殿下面上浮现出一些窘态。 本已经要拍马蹄袖给太子见礼的大阿哥,眨了眨眼睛,又悄摸摸把袖口扁了起来。 妹妹都没动,那他也不动。 安安看着太子囧的耳朵都红了,有些无奈的轻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一夹马腹,胯下的狮子骢唏律律嘶鸣一声,甩了甩柔润如丝的鬃毛,打着响鼻向前迈出。 咔哒,咔哒, 清脆的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一直走到胤礽的那匹乌骓仅隔着半米距离。 只是安安这匹汗血狮子骢是龙种,原本是西域进贡仅供皇帝御驶,康熙见它通体白色很是漂亮就赏给了安安。 原本也赏了太子,那一匹也是一匹龙种,乌云踏雪。 只不过胤礽谢恩后却不敢收,至今那匹宝马无人问津,仍在御马监吃了睡睡了吃,日渐痴肥。 这下面对面,安安的狮子骢直面乌骓,生生比之高了半个头,马身也更加威武,由于天生龙种的血脉压制,乌骓不停磕着蹄子缓缓退了几小步,然后垂下了巨大的马头,通人性的马目都似乎有一丝畏惧。 太子紧紧拽着手里的缰绳才没让乌骓退的太过难看。 “太子安,实在是恪靖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本宫再带她去向太子赔罪,前几日陪老祖宗骑马,她老人家的嫌弃我这骑马姿态忒丑,罚我一日在马上待够两个时辰方可下马。请太子殿下海涵。” 胤礽哪能不知道这是荣昌给他的台阶,才不至于让他在这一大波满蒙女子前丢了面子,立刻顺杆就下,“姐姐哪里话,真羡慕荣昌姐姐能常常在老祖宗身前尽孝道,老祖宗的教导定是要好好遵循,改日我也想老祖宗请教青椒,只求老祖宗到时候不要嫌我吵闹将我赶出去。“ 紧张的气氛入学笑容,各个脸上也都有了些轻松笑意。 “爷,奴才看着打不起来了,要不咱撤乎?” 吕得水看着那群人有说有笑的相互见礼,询问伸长脖子目不转睛瞅着的隆科多。 隆科多顾不上理他,利索的将背后的强供摘下来扔向吕得水, “你懂个毛!爷打过多少架,不知道开干前讲究的都得抱个拳,你抱着我这弓就在这等着,小爷我这去探上一探。” 都没等吕得水将弓背好,隆科多已经迂回着向荣昌公主他们那边的后方而去。 吕得水眼看着他家少爷,左突右进,没一会就立几个小太监中间,低眉顺目的样子倒还挺和谐。 难怪出来时特意点了灰扑扑的衣袍,无缝融入啊。 安安和太子又闲聊了几句,圆圆也乖乖站在安安身边拉着姐姐的手。 觉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辛苦,要不……” 安安话都没说完,就听道一声娇哧,“聊够了么,聊够了我们能回了么?出来打个猎都这么没趣儿,烦死了!” “是哪位姑娘说话?本宫听着有些生疏,可否出来一见啊。” 安安笑盈盈的就像个单纯可爱天真烂漫的公主。 苏迪雅早就瞪得不耐烦,她已经忍了好久,她急着回去沐浴换衣裳,她总觉得能闻到一股味道。 被莫名奇妙的堵了这么半天,不就是有一个公主么,大清有多少个公主嫁到他们草原,她刚招惹的那个,连舅舅都来了不还是不敢将她怎么着。 她们说的对,她苏迪雅背后可是有着整个蒙古的。 被剑指着的恐惧,早就被跟班们的吹捧吹到爪哇国去了。 “是我,怎么了?” 苏迪雅满脸不耐烦地推开挡住她路的几个人,径直站在安安面前。 漫不经心的上下扫过苏迪雅,安安看了眼圆圆眼睛里的小火苗。 “哦~就是你呀~” 上扬的尾音说不出的俏皮。 “怎么,你认识” “我”字尚未出口, 原本只是被安安一下下敲在手心的鞭子瞬间甩出,这一鞭子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冲苏迪雅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一条贯穿右眼直到下巴处的鞭痕瞬间涌出鲜血。 在苏迪雅要尖叫之前,安安甩了甩鞭子上沾的一滴血,轻轻柔柔的吩咐, “堵住她的嘴,莫要扰了他人清净。“ 第376章 打你,是本宫高兴 眼都不舍得眨,一直注视着荣昌公主的隆科多,在苏迪雅越众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有意识的往前靠。 他是看出来太子是干不成了,可这牛逼哄哄的小妮子要是敢冲撞了公主殿下,他一脚就踹飞她半条命。 这不,一听公主叫人隆科多直接弹射起步,一眨眼就已经蹦出来就将苏迪雅摁在地上。 又自觉以迅雷之势解掉腰带把苏迪雅捆了个结结实实,没摸到堵嘴的布料,直接就扒了靴子扯下袜子团成团,深深塞进苏迪雅原本精致水润的红唇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令人眼花缭乱。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上一秒还是娇滴滴俏生生的小美人已经被一个灰影三下两下绑的跟粽子一样。 这,这手艺不一般啊。 隆科多可不知道别人怎么想。 快么,他还觉得发挥的不太好呢,要不是怕耽误公主的事,他还想重来一回。 他可是会九九八十一种绑法。 他骄傲过么? 哼。 安安倒是没有被瞬间出现的人影惊到,却看着双臂背后趴在地上蛄蛹的苏迪雅手臂上的绳结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 简化版的龟甲缚? 想看看是哪位扶桑的绳艺大师来了,却看到是隆科多。 似乎,不合理中又有了那么点合理。 从未见过如此认真专注出现在那张底子并不差的脸,倒是并不难看,怎的额头隐约还有个青紫色的包? 却见隆科多又狠狠扯了扯,检查了下布带的松紧,很是满意的点头肯定了下自己。 啪啪两下甩下马蹄袖,一个滑跪在荣昌公主三尺开外,脑袋深深垂下扬声道, “奴才隆科多,给固伦荣昌公主请安。” 姿势还算优美,只是不看他已经掉档的裤子的话会更好。 太子,胤褆,四四,圆圆,所有认识这位京中出了的名桀骜不驯,惹事生非佟佳二世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鼻孔朝天,太子都不放眼里的隆科多除了给皇上,哦不,过年大朝拜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虔诚恭谨啊。 安安垂下眼帘瞧着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的隆科多,轻飘飘一句 “做的不错,手脚还算麻利。” 无视还呜呜翻滚的苏迪雅得到夸奖的隆科多,另一个膝盖也毅然落下,重重磕了个头, “奴才,奴才谢公主夸赞,奴才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这回,所有在场懂些人事的人多多少少察觉出点东西,八卦火苗呼的燃起。 安安会在意? 她倒向前迈了两步,用鞭柄敲了敲隆科多的头顶。 隆科多跪伏的身躯又矮了矮。 “滚一边跪着去!“ “嗻” 隆科多麻溜挪到了一丈开外,跪在了还呲着大牙傻呵呵乐。 安安则紧握着手中鞭子,再看奋力仰起上身瞪着一双恨不得吃了她眼睛的苏迪雅,手臂猛地一挥,那鞭子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一般,迅速而准确地舔舐在了苏迪雅的身上! “啪!” 清脆的鞭声响起。 痛。 太痛了。 原来鞭子抽到身上是这种感觉,苏迪雅竟然浮现出一个曾经被她抽了几十鞭子便没气的脸。 仇恨已被恐惧掩埋,深入骨髓的痛也无法让苏迪雅再维持不屈的姿势,被堵住的嘴只能呜呜的狼狈来回打滚企图躲开鞭子。 隆科多只觉得那鬼女人太不懂事滚什么滚,难道让公主追着这贱人到处乱抽,太影响公主伟岸形象。 他又冲上前,死死摁住苏迪雅。 “公主,莫要管奴才,奴才皮糙肉厚,这样您才好抽。” 安安有些意外的睇了一眼隆科多,也不再客气。 一字一句,毫无波动。 “这一鞭,因你恶语中伤。” 啪 “这一鞭,因你心怀不轨。” 啪 “这一鞭,因你不识尊卑。” 啪 “这一鞭,因你不知悔改。” 一鞭子一鞭子狠狠地抽落在苏迪雅的背上、肩上,每一鞭都带着十足的力道,苏迪雅的衣服瞬间被撕裂开来,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荣昌公主竟然真的下了死手,果真一点不考虑满蒙关系,不给一直在做和事佬的太子颜面? 她就不怕给珍贵妃惹祸? 谁能拦一下,苏迪雅被几鞭子抽下去已经快去了半条命了。 不少人都疯狂的心理活动,却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隆科多那个夯货没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太子从看到荣昌动鞭就已经知道自己又输了,他有些丧气的闭上眼睛,只想离开这场闹剧。 为何他就不能像荣昌那般肆意,他也不懂为何荣昌就这么敢。 她不怕汗阿玛斥责? 还是他这么自信汗阿玛不会怪罪于她? 汗阿玛果真更偏爱荣昌么。 千回百转,胤礽丧气的连背影都有些佝偻。 因为他知道即便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不敢如荣昌一般往蒙古小公主往死里打。 他是太子,却并非无可取代。 大阿哥可没这么多心理活动,打就打了。 打不了回去汗阿玛要责罚妹妹他就顶了,有他这个大哥在,是他没有看护好妹妹。 汗阿玛抽他一顿,那是汗阿玛在教他做人做事,他高兴得很,你看隆科多虽然是汗阿玛表弟,汗阿玛会抽他? 捅破了天,汗阿玛也不会自己动手。 爱之深责之切,嘿嘿,妹妹教的。 四四看着雨打芭蕉一般的老二,又看着有些兴高采烈的老大,再看不仅不害怕还一脸惊奇跃跃欲试的圆圆,他好想回帐睡觉啊。 龙子凤孙都不管,其他随从服侍的谁又敢出这个头。 纳兰容若揉着方才动作太大有些拉伤的腿,另一只胳膊肘杵了杵情绪也不太高的道保。 努努嘴,意思你不劝劝,要出人命了。 道保轻轻摇了摇头,他自残形愧,白活这么些年岁,不如一个孩子。 倒是安安最后重重甩了一鞭后直接把鞭子扔了出去。 笑吟吟的用手指抹了一下脸上被溅到的一小滴殷红的血珠, 搓了搓嫩白的指尖,接过一只雪白的帕子一下一下慢慢擦干净手指,一松手帕子缓缓飘落, “最后一鞭,只因本宫高兴。” 第377章 打,都打! 康熙看着被隆科多一路拽着脚丫子拖到中帐已经看不清楚面容的苏迪雅,不可置信问。 “你就这么给她弄来的?” “回表哥,虽然这女人肥的要死,但微臣有一把子气力的。隆科多挺了挺胸膛,身上的袍子也破破烂烂的。 康熙扶额,又看了一眼跪在帐中的几个倒霉孩子。 偏偏跟拒了醉的葫芦一样,一个字不说。没六的那个,反而倒豆子似的。 一刻钟之前这群小祖宗终于到了康熙面前。 三官保看到血里呼啦被人拖着的人型物品,霎时间虎目之中杀意弥漫,好在自家的几个宝好端端的跟着进来,他就立即又恢复到眼含热泪,脸上的肌肉都心疼的狂抖,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哭天抢地的鸣冤似的。 皇后有点犯恶心,看到恪靖毫发无损,荣昌太子他们都在,也放下了心起身告退,她得去严防死守,不能让风言风语的消息传到凤凰儿那。 这不没事么,孩子好好的。 至于地上躺着那个,选择性被皇后无视了,她只管她家的崽,别的人家爹妈不是在呢。 蒙古亲王第一眼看到浑身是血的女儿,心疼的嘴唇嗫嚅,想着能不能先传个太医给女儿看看。 这个女儿自小被他寄予厚望,自是捧着宠着长大,别说被鞭打个半死,他都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 还没吐出一个字,王妃恨不得要吃了他一样,母狼似的死死瞪了一眼,还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娘俩!” 发热的头脑也清明了很多,他们之前已经做好苏迪雅打伤公主全家被灭的心里准备。 谁知,大清公主除了眼睛还有点红,惹祸的苏迪雅反而被另一个大些的公主给抽的半死不活。 苏迪雅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大清皇帝也不好再治他们的罪了吧。 一个女儿毁了是短暂心疼一下,要是能给部族带了安宁,王爷还是很清楚该选择哪边。 这么一边倒的天平,说不得不仅没有惩罚,皇帝还会给他们些补偿。 思虑到此,王爷也再懒得看苏迪雅,脸已经毁了,不说入宫,就是蒙古各部之间也不会有合适的人要她。 强嫁出去,苏迪雅如今这脸跟鬼一样,不是结亲是结仇。 康熙叹了口气,“来人,把苏,苏什么把人抬下去,叫人好好看看。你们两个,也跟着回去吧,事已至此,想必令嫒也接收到了教训,日后某不可再……” “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参。” 隆科多看到这么轻松就要放过那死女人不乐意了。 只见他的布袜被这女人玷污早被他扔了,腰带也是松松垮垮的,以上不用说了,虽说安安不是照着他抽,离那么近难免抽到他,于是隆科多就这么穿着一缕一缕的衣服歪七扭八的跪在康熙之前,还有本要参? 康熙都笑了, “有本要参,你的本呢?” 隆科多眼睛咕噜噜一转,“吾皇在上,小臣虽然年岁尚轻,无缘上朝觐见,然公道自在人心,小臣无法容忍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有此情境。” “呵呵呵,那你到跟朕说说,你要参谁。”康熙这半天紧张的心情倒被这小子耍宝似的发散了不少。 “奴才参,参,哎,你,对就是你,你叫啥。” 已经起身揉着跪麻双腿的蒙古王爷茫然一抬头,指着自己鼻子 “你问我?” “不然呢,我问你媳妇,你告诉我……,我,我也不想知道!!!”这弯转的得差点没闪了舌头。 意识到嘴秃噜了的隆科多怕怕的暼了眼跪在最前头的荣昌公主,又悄咪咪往前挪了挪,和公主并排跪在康熙面前。 嘿嘿,开森! 这不跟拜天地似的,吼吼吼。 “小王乌日图。“ “嗯,多谢。”隆科多扭头就一个脑袋砸在地上,“奴才参乌日图教女无方,目无尊长,有眼无珠,以下犯上……” 乌日图差点被气的仰倒,有这样道了谢就翻脸不认人的吗。 康熙也是自认为开了眼了,不想再看隆科多胡闹,自己的表弟,丢的也是他的人。 “好了,乌日图,念在你多年还算勤勉恭顺,回去好好教导子女,朕看王妃是个明理的,日后可要善待王妃。” 乌日图带着满脸感激的王妃连连叩首,感恩戴德的退出帐去, 走出去好远才想起来还有个女儿在,很是不好意思的又叫人把苏迪雅抬上担架往自家营帐小跑着前进。 至于颠的痛不痛,谁有心思管她。 外人都不在了,当下帐子里剩下的多少都有些血缘关系。 康熙温言, “忠勇伯先带着佳佳和圆圆回去歇着吧,劳烦附近给这俩孩子收拾收拾。” 三官保连连应着,也不管规矩了,一手抱起一个,哟着就往外走, “走咯,郭洛玛法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咯~” 圆圆皱了半天的笑脸终于有了笑模样,“姐姐,你一会来找我们啊~” 四四恐高紧紧搂着郭洛玛法的脖子,给三官保高兴地, “看到没,咱们四阿哥,还是跟我亲~” 立马就被福晋锤了一拳头。 纳兰还在跪着,他到底走不走啊。好在道保给了个眼神,纳兰麻溜跟着扯呼。 康熙无奈的看着他们退下,这一家子啊,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要是没有他护着可怎么办哟。 “保清,你先跟隆科多退下吧,保成,荣昌也起来。” 话音都没落,康熙就看着狗腿子一样的隆科多已经平举胳膊,想让安安扶着起来了。 梁九功撮着牙花子,这隆大爷是托生错生错人家了,不然要是净了身进了宫,他有绝对把握给他培养成下一代乾清宫大主管! 安安没搭理他,自己站起来,望着康熙甜甜的笑了,还吐了吐舌头。 这可把康熙萌坏了,她的荣昌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濡慕他这个汗阿玛的时候了。 呜呜,小闺女还是需要阿玛依靠的,这感觉真好。 大阿哥拽着依依不舍的隆科多出去了。 稍走出点距离,隆科多还抻着脖子往后看,大阿哥看他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拽着领子一把就推到了地上。 “你大爷!”隆科多只想着公主了,这莫名其妙一个重摔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要干架。 看到横眉冷对的大阿哥也只是停顿了一息, “做什么,你敢打舅舅!我这就去,去……” “去吧,想找谁,汗阿玛,还是额娘,还是佟贵妃,随便你,爷今天非得揍你一顿!” “啊啊啊啊” 隆科多能怕?蹦起来就往胤褆腰间撞。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378章 粉条 隆科多与胤褆心中清楚无比,虽然他们位于偏僻的视角死角,可圣上营帐不过十多丈的距离!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辫子甩在身前叼进嘴里避免发出一丝声响,惊扰圣驾。 只见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拳到肉,砰砰的闷响不绝于耳,誓要将对方打服。 虽说隆科多年纪稍长于胤褆,由于他平日里沉溺于美酒佳肴、贪恋女色,早已疏于锻炼身体。没过多久,他便渐渐体力不支,露出疲态。而反观胤褆,则犹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越打越勇。 终于,隆科多一个不慎,被胤褆抓住破绽,瞬间被其扑倒在地。胤褆顺势跨坐在隆科多的腰间,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然后挥起拳头如雨点般朝着隆科多狠狠地砸去。 隆科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不敢大声呼痛,只能痛苦地呻吟着。 胤褆心里也有分寸只往隆科多肉多的地方招呼。 隆科多哪怕心里有公主就在近处,即使看不到他也不能坠了公主威风的强大信念支持着,然则现实条件实在差的太大,很快就鸣金收兵,开始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说,你哪错了!” “我哪知道我哪错了,我找你惹你了,你揪着我就打!” 砰砰砰 “哎哟哎呦,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胤褆觉得差不多了,这小子应该收到教训了。 从他身上爬起来,指着隆科多恶狠狠道, “以后,离我妹妹远点!” ”好好好,我离得远远的!“隆科多被揍蒙了答应的爽快极了。 胤褆见他态度还算良好,谅他也不敢再在妹妹身边凑,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转身欲走。 “不对,惠妃娘娘没有公主啊,所有公主不都是你妹!”隆科多委屈死了。 “哪个妹妹你都滚远,没出息的东西,看你一天天什么样子,寻花问柳就算了,我还听说你强抢良家!再敢招惹我妹妹,打断你的狗腿!”胤褆挥着拳头作势又要给隆科多几拳。 “冤枉啊,我早都改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啊,我现在院子里连个母蚂蚁都没有啊!天地良心,苦海无涯还回头是岸呢,放下屠刀还立地成佛呢,怎么就我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嘛!” 胤褆被隆科多压抑着声音的痛苦给唬着了,刚揍他那么狠都没见掉一滴泪,这回怎么成了委屈小媳妇儿。 他也没说什么啊。 眼看着隆科越哭越伤心眼泪哗哗往外流, “别哭了,像什么样子!”胤褆生生被哭的心软了,回去踢了踢隆科多的腿,变相的给了个梯子想让隆科多抓紧下来。 这对于皇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隆科多一甩膀子,转了个方向呜呜呜,哭的肩膀都在发抖。 他是委屈了,自从与荣昌公主那命运般的惊魂一瞥之后,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众里寻她千百度,竟然她在宫中住。 千里姻缘一线牵,公主您在我心间。 连这他苦思冥想相处得千古绝对都没有机会念给公主就被打成死狗。 他隆科多冤枉啊。 胤褆没招了,一手刀劈在隆科多颈后,扛着晕过去的隆科多大步就往自己营帐去了。 一路上惊掉眼珠无数。 若是胤褆知道就因为一时的心软,他一辈子都将活在某个传说之下,估计死都不会发这个善心。 “汗阿玛,儿臣告退。”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太子离开后,长叹一口气。 这孩子怎了么把自己绷的那么紧,说了这么多也没用。 “安儿,有何事要与汗阿玛说?” 实际上,这三个人独处的时候,康熙提都没有再提苏迪雅的事,所以胤礽更闷了,康熙看他精神头不好,安安衣服上也不太干净就想让他们先回去歇着。 安安却说有事要跟汗阿玛商量。 “汗阿玛,我打算后日启程。” 晴天一个大雷劈康熙脑袋上。 ”启程?这么快,你都准备好了?路线找好了,人呢?“ 安安的淡定从容,脸上透出的胸有成竹已经给了康熙答案。 “不能再多呆几天么,你额娘,太皇太后……“看到安安弯弯的眼睛看着他,那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康熙狠狠闭了下眼睛,终是下定决心。 “去吧,去走你想走的路,汗阿玛会下旨由你替朕拜谒关外皇陵并主持修整盛京旧宫,带上你大哥给你打个下手。 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好好吃饭,及时加衣,病了要赶紧看医生,别……“ 康熙只觉得嗓子有点紧,喘了口气接着叮咛他第一个要试飞的雏鹰, “别把自己逼的太紧,遇到烦心事找个人聊聊,别自己闷在心里,阿玛对你有信心,可要是累了,阿玛随时等我儿回来……” 安安看到汗阿玛眼睛里似乎有泪花在闪,再也无法装作坚强,在心里告诉自己 就再做一回孩子吧,最后一回。 \"汗阿玛——“ 安安扑倒康熙龙椅前,两辈子第一次伏在阿玛的膝头痛痛快快放声大哭。 嘎鲁玳在各方严防死守下,再加上她孕期习惯性的智商出走,竟然零星消息都没有传进她的耳朵。 高高兴兴跟姐妹们打了麻将,晚上又带着孩子们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孩子们争着逗她高兴,让嘎鲁玳一不小心吃撑了。 辗转反侧了好久刚刚陷入梦乡,床榻一沉熟悉的臂弯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 “玄烨-” “嗯,是我,睡吧,睡吧。\" 康熙像哄小九一样轻轻拍着,嘎鲁玳很快再次睡了过去。 听到凤凰儿绵长的呼吸声,康熙吹灭了床头昏黄的灯火。 良久,在那萦绕着凤凰儿熟悉香气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吸鼻子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嘎鲁玳醒来时,身旁已不见康熙的身影。 在梳妆的时候,嘎鲁玳问青萝, “好奇怪,昨天晚上我都吃多了,怎么好像还梦见有人再吃粉条,是我饿了么?” “噗呲” 青萝看着主子日渐红润的面庞,笑嘻嘻的打趣儿, “可不是么,奴婢刚收拾您的枕头,可是湿了一大片。” “哈哈哈,那咱们今天就吃麻辣粉,对了去给皇上也送一碗。” 第379章 小白白的第一春 青萝领命而去,嘎鲁玳则继续梳妆。她心情很是不错,嘴角一直挂着笑。当她不经意间瞥见镜子中的自己时,却突然愣住了。 “文竹文竹,你快来看看我!” 文竹正在帐子外面盯着小丫头给格格煮大麦茶,煮沸之后沥清大麦粒,只留金黄的茶水,再加一些碎果干桂花瓣,这两天嘎鲁玳就爱喝在这个。 “格格,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刚刚还好好的,文竹心都突突的难受。 “快看快看,”嘎鲁玳挤着一只眼睛,半仰着脸,“看见没。我长皱纹了。” 文竹悄悄看了眼嘎鲁玳的脸色,并不见愁绪,心放下一了一大半斟酌着道, “格格这是福气纹,是咱们小主子给额娘添的勋章,奴婢记得前两回,娘娘一次是长痘,一次头发里长了一颗胭脂痣,您不记得了?” 嘎鲁玳拿着小靶镜,各种角度怼着瞅,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也该长了,挺好,再不老我该成老妖精了。” 然后很是轻松地把镜子扔在一边,“孩子们都大了,过两年我都该做祖母了。” “格格说笑呢,奴婢看就是那十七八的小姑娘也没有格格这冰肌玉骨。” 文竹又从妆奁里挑了一只白玉青鸾簪插在嘎鲁玳发丝中,“瞧瞧,我们格格这些年不仅越来越美,气度也越来越雍容,要不奴婢陪格格出去走走散散,今儿天可真不错。” 孕中女子多思,文竹只想抓紧让那皱纹的事翻篇,别看如今看着没事,说不得一会子就要因为它掉眼泪。 嘎鲁玳目前月份尚小,身体还很轻便,来到帐子外,看着头顶飘着的大朵大朵的厚重云彩就像一伸手能摸到似的。 “别的不说,草原上这景儿就是让人心里头畅快,哎,我之前身体不适,小白你们都不让带到我身边来,小家伙肯定想坏我了。今儿小白在他姐姐那还是弟弟妹妹那啊。” 安安那边事情多,梁平也一直在公主那边伺候着,他有段日子没出场了,真怕大家伙给他忘了。 如今万事俱备,他可是回来主子身边,可回来前儿安安公主特地提点了他一句,不许他多嘴多舌。 梁平也不敢将公主即将要出发的事情挂在脸上。 今儿个他第一次回来上职可是牟足了劲要把缺席这段日子的恩宠补回来。 “回主子话,格格阿哥们来了草原也没拘束着白小爷,白小爷来这边可是高兴坏了,这一日间啊的大半天到处跑着玩耍,跑累了找个舒服的地儿就歇着。 昨儿好像是在太后娘娘那,娘娘还让人给白小爷一根有奴才胳膊这么长这么粗的大骨头。“ 梁平捡着有趣儿的说,就怕主子问起安安公主。 嘎鲁玳果然听到小白的事笑的眉眼弯弯,“可别让小白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昨儿我还听小五说小白把他一只新做的靴子叼没了。” 梁平瞧着主子高兴也是笑呵呵的,“主子您放心,咱白小爷最是通人性,除了在主子和小主子,还有万岁爷那边,别的地它连吃东西都谨慎着呢。 主子,刚奴才还没说完那大骨头。” 梁平生生将一点小事讲的跟说书似的,嘎鲁玳被他把好奇心调的老高,催促道,“小白自己都没有那骨头大,能啃多大点,如今天气热,吃不完可不敢下一顿再吃。” “嘿嘿,那俩小子照顾的细心着呢,主子您放心,不过啊。奴才估计要向主子道喜咯。” “你这厮,几日不见竟这么吊人胃口,格格,奴婢瞧着得赏他顿鞭子,他才长记性。”文竹也是听得着急,瞪了一眼梁平,实际上两人都是哄着嘎鲁玳玩。 “你再卖关子,本宫可真赏你一顿板子吃吃。”嘎鲁玳佯装生气,伸手点了点梁平的帽子。 “主子打奴才板子,那是奴才的福分,嘿嘿,奴才高兴都来不及。”梁平接着一副小偷小摸的样子,压低声音,连嘎鲁玳和文竹都不自禁的侧耳。 “太后娘娘给了大骨头,白小爷围着那骨头摇着尾巴左转右转,吐着小舌头,翘着那大白尾巴,可把皇太后给稀罕的,一通的小乖乖,心肝肉,还夸白小爷矜贵有礼。 好不容易咬了两口却不再吃了,可把太后娘娘心疼的,连连吩咐人去煮了牛肉喂,就怕骨头不好咬,其实那大骨头上老多肉了。咱白小爷趁着乱,竟然叼着一头,褪着往外叼,它才多大点啊,屁股撅的老高使了老大的劲才拖出去一尺。 皇太后赶紧叫了小桂子帮着,小桂子一手托着中间,一手托着另一边,不敢使大劲了生怕扯着白小爷的牙。 太后娘娘也是真稀罕白小爷,害怕她们这些生人吓着它,远远跟着。 甚至还专门叫人把白小爷的路线清了场,这一群人七转八转,您猜怎么着!“ 猛地一提声线给嘎鲁玳唬一跳,给文竹气的对着他小腿狠狠就是一脚。 “哎哟,奴才知错奴才知错,”实在是有些兴奋,梁平悔恨的只往脸上抽。 “快说啊,一会儿有的时间抽。”文竹又给了另一条腿一脚。 “哎哎,咱们白小爷,是给美人,哦不,美犬送礼去了~~” 嘎鲁玳和文竹面面相觑, “不可能,这些年狗苑里多少犬咱们都带着小白去相过亲,小白对同类根本就没兴趣。”嘎鲁玳对这个狗儿子可是没少上心,从一开始挑品相配的起的,后来也豁出去了不拘什么高矮胖瘦,黄黑白红花,可小白一个没看上。 “奴才哪敢蒙骗主子,小桂子专门瞧了,是只母犬呢。雪白雪白的。” 这下可给嘎鲁玳和文竹高兴坏了,“好啊好啊,刚刚本宫还说孩子们长大了要成亲,竟然使我们小白要先让本宫做奶奶,快,带本宫去瞧瞧这头一个儿媳妇,到底是多漂亮能让咱们小白铁树开花。” 兴冲冲的没走出两步,嘎鲁玳又停下了。 “不行,不能空着手去,本宫得风风光光给小白娶回来。对,聘礼,还有给人家原主子的礼物,快快去收拾些带上。我记得箱子里还有好多给小白做的衣裳,有意见镶了宝石珍珠那个,小白没上过身,先拿出来成撑场面。” 嘎鲁玳以纪念馆迫不及待了,仿佛明天就想抱上狗孙孙,一窝毛茸茸白生生的小毛球。 啊啊啊啊啊~ 嘎鲁玳都要忍不住尖叫了。 第380章 走,下聘 “主子,哎呦,您可慢着点。只不过那衣服奴才觉得不太合适,……” “有道理,梁平说得好,本宫只想着好看富贵了,这求娶啊,咱们婆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心意。 说得好说得好,梁平你去御膳房看看,要是有整只的牛腿,成扇的猪肉,稀罕些的你看着办。 对了,人吃的你可别马虎,那小姑娘以后是咱们家的人了,咱小白养得起媳妇儿。” 梁平还想说什么,噶鲁可没那功夫再听他闲话,她可着急见见善良可爱的小狗狗。 嗓子眼里的话涌上来好几回还是被梁平咽下去,算了,主子高兴最重要。 “主子您瞧好吧,奴才定然办的漂漂亮亮。” 撒丫子就往御膳房方向跑,既然不在宫里,他宁愿被师傅赏一顿板子也不敢让娘娘等久了。 也是巧了,他脚不沾地的刚赶到御膳房圈起来的那块地儿,正好和乾清宫的小福子也刚取了康熙半晌午要吃的奶饽饽。 小福子都已经笑脸迎人的跟他梁平哥哥打个千儿,谁知梁平一阵旋风刮过一半,不仅没看到他,还给他带着转了两圈。 要不是小福子手稳,奶饽饽都得晃散架。 小福子还没说话,跟着他的小内侍可不乐意了。 “这是哪个不长眼—-” 掐着的兰花指都没指出去就被小福子照着脑袋啪啪啪就是狠狠三巴掌, “不长眼,爷爷叫你不长眼,招子不想要抠出来给爷爷当响炮,听个响都比装你眼眶子里有用。 你爷爷我都惹不起,你还敢跟他挺腰子,没用的东西,这是没让他听见,不然你小子回不回的去京城都不敢说。 还愣着做什么,没有眼力见,要不是你爹给的多,何苦带着你给杂家招祸。 还不先把这提匣给皇上送去,爷爷我得亲自去一趟。 废物!” 狠狠给了小徒弟一脚,小福子绕着近路打算去探探青萝姐姐的话,珍主儿这是有啥要紧的事儿看把梁平那孙贼急成那样。 同为梁九功带出来的徒弟,这俩人可一直都暗中较劲。 小福子腿脚麻利,也是因为噶鲁玳很是有些大张旗鼓,很容易就问清楚了情况。 这可不是小事儿,那狗就是个小祖宗,皇上爱屋及乌也是亲手抱过,高兴了也跟着珍主儿一起叫狗儿子。 小福子瞧着皇上从昨下晌开始就龙颜不悦,今儿脸上更是跟大苦瓜似的。 他斟酌着找个合适的时机上禀,龙颜悦一悦绝对能让师傅夸他。 小福子立马脚下生风的回到皇帝中帐,正巧案几上刚刚摆上点心,皇上正在净手。 天赐良机。 小福子透着喜气儿的声儿把小白找到媳妇儿的事儿说的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真是系出一门的师兄弟儿。 康熙果真兴致大起, “小白?小白看上人家的母狗了,这可是稀罕,朕也去凑凑热闹。” “主子爷,您看珍主子都在备聘礼,您这空着手……”梁九功还是老实人。 康熙个厚脸皮子没有丝毫愧疚,抡着大长腿就要去找噶鲁玳,歪理还一套一套的,“给小子们聘媳妇不都是当家主母的事,男主外女主内。” 他可是昨天就开始发愁,安安这要是一走,凤凰儿肯定比他难受多了,小白这孩子还是真没白疼,懂事! “对了,狗是怀胎几月啊?” 梁九功跟在皇上后面被这猛的一问蒙住了。 他这些年儿关注的狗只有小白一个,小白一直情窦未开…… 难道他梁九功的一世英名要毁在此地,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是不知道。 谁知道皇上独立自主,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解答, “好像凤凰儿说过是两个月左右,啧,看来要生在京城,哈哈,朕这么早就要娶媳妇儿了。” 梁九功刚还感恩康熙没让他陷入尴尬的境地,皇上就说这种不成体统的话,这要传出去那群御史可是要过年,不得跳着脚上折子参皇上。 到时候连累着昭阳宫也跟着遭殃。 哎,看在因安安公主的即将离开皇上心绪不佳的份上,他老梁就让皇上癫一会儿吧。 到了以后,嘎鲁玳听说康熙要跟她一起去见小白的心上犬也很是高兴,拉着康熙得手就让梁平带路。 可给康熙美坏了,他的凤凰儿从来不在人前跟他过于亲近的,这还是沾了小白的光。 趁着嘎鲁玳不顾的管他,康熙还偷摸摸换成了是十指相扣。 这一大波人一直走到营地最靠外的几顶帐篷外。 一看就是随侍的下人住的地方。不过还好收拾还算干净。 还有十丈多的距离呢,就看到一只雪白得小型犬欢快从角落冲出来,径直冲到嘎鲁玳脚下,小尾巴摇的都出现残影了。奶呼呼的叫声让好久没见到狗娃的嘎鲁玳眼泪汪汪。 “乖乖,真棒!这么远就听到麻麻来啦,快,快让麻麻抱抱。” 小白一向聪明,低头瞅了瞅自己黑乎乎的爪爪,肚子上的毛毛也难免都是草叶,泥土。 躲开嘎鲁玳伸出的手,轻轻叼住嘎鲁玳的裙角轻轻往一个方向拖。 噶鲁玳笑呵呵的, “这孩子这么着急把你媳妇领给麻麻看啊,真是大孩子了。” 小白尾巴摇的更欢了。 康熙还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 “小白是没看见朕,朕要是不同意,你的媳妇儿可就没了。” 嘎鲁玳恨不得给死老康嘴堵上。 她的小白狗到中年好不容易看到个合心意的,就是匹狼…… 狼估计也看不上她家小白。 “乖乖别搭理你爹,麻麻给你做主啊,快走,带麻麻去看看。” 嘎鲁玳弯下身抚摸着狗头小声哄。 康熙扶着嘎鲁玳乐的哈哈笑,就引来一阵陌生而激烈的狂吠。 听着倒不是那种大型犬的声音,虽然很凶狠还是带着点中小型犬叫声的尖锐的特征。 小白瞬间松开嘎鲁玳的裙角,呲着牙齿从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只是它就算威胁听上去都在卖萌。 可偏偏另外那只狗似乎对小白很是服从,呜咽了一声停止了吠叫。 第381章 老康emo了 小白邀功似的仰着小脑袋,一把就被康熙抱了起来举在眼前抛了又抛,“你这小东西,倒是个能做主的,不错不错,朕的那么多肉骨头没有白喂。” “你干什么,快放下,乖乖小白白不许对女生没有礼貌哦。”嘎鲁玳瞪了康熙一眼,这大男子主义还带蔓延到狗身上的。 不过她家小白这是找了个泼辣的老婆吗? 厉害啊! 终于康熙和嘎鲁玳站在了“儿媳妇”的狗窝外。 两人头靠在一起,小声蛐蛐。 “这,这狗狗还是个小奶狗啊。”嘎鲁玳看着明显还是一身胎毛的小狗道。 康熙也不太确定,“看脸版倒是个幼犬,可这身子。” 康熙比了一下小奶狗,又比了一下小白。 “怎么朕看着比小白还大些。” 领路工作结束的小白却已经趴在小奶狗身边,小奶狗很是亲昵的靠着小白,小白还给她不停的用舌头梳理着毛发。 康熙刚想前跨一步看的清楚些,小奶狗竟然瞬间压低身子做出防御姿态,呲着牙齿又开始发出的低吼。 “嗷呜” 瞬间被小白一个扑击压在身下,咬住了它的后脖颈。 这小狗儿生的甚为强健,一身奶膘小肉肉看着就很结实,爪子又肥又大,嘴巴短粗呈方形,小白一身蓬蓬毛实际上可能赶不上小狗儿一半重。 小狗儿被小白一咬竟然将肚皮翻了过来。 这是表示臣服? 小白又是一通汪汪汪汪的狗语,一会儿跑出来围着嘎鲁玳转两圈,裙子上蹭啊蹭,一会儿又一只脚踩在康熙的靴子上。汪汪汪 渐渐小狗儿好像明了嘎鲁玳他们并不是要入侵她家的侵略者,眼神也放松下来。 康熙很是喜欢,不停的啧啧夸赞“这狗不错,能看见又认主。小白眼光好。应该将朕的佳佳带来,那小子定然爱的不得了。” 他家小老四来了草原整日呆呆地看天,他都心疼,啥玩意没有有啥看的。 向来宠爱四四的康熙还专门让人抓了各种鸟雀去放,只为了他的小佳佳有点看头。 然而不知爹好的四四,被一只鸟拉屎差点掉到嘴里后,再也不看了…… “不急,回京以后让佳佳养着,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不用念书习武的。” 嘎鲁玳已经在怀疑这狗到底是个什么品种,中大型犬小时候长得也差不多啊,这到底是个啥,拉布拉多?白色金毛?还是獒犬,不会是传说中的银狼吧? 整日装作智商不够的四四到时候站人家身边,好像有点不搭噶啊。 听到皇上娘娘看中他的狗,跪在一边人群中的狗主人都要喜极而泣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捡到的一只小狗儿竟然招了一条明显就是贵人们的狗来,没几天连皇上和贵妃娘娘都来了。 他从此就飞黄腾达了! 可这狗还没训好,万一吠叫或者扑人,他的脑袋掉多少次都不够。 离狗窝最近的梁平和小桂子也是攥出一把冷汗。 他俩一直随时准备着万一小狗儿冲出扑人,他俩一把就能给摁住。 “启禀娘娘,奴才也没有在花鸟司见过完全一样的犬,奴才猜测这狗眼睛发蓝应该是有狼的血统,可他这嘴太短,骨骼也较狼粗大,倒更偏向獒犬。”小桂子不敢再让主子们靠近了,哪怕是幼犬他也不敢有一点闪失。 嘎鲁玳和康熙对视一眼,不仅不怕,两双眼睛都是惊喜的光。 这叫什么,野外引种嘛? 野一代? 嘎鲁玳本身就不怕狗,即便有狼的血统,尤其看着小狗儿和小白感情这么深,又那么聪明,若不是她还怀着孩子都要去抱抱这小家伙。 “这狗是谁养的?” 狗主人膝行到康熙面前磕头不止, “回大清皇帝陛下,这狗倒不是奴才养的,是前几日在羊圈里发现的,这狗特别厉害,除了喂她奶的母羊其他羊都不敢近身。奴才想着,可能是母羊的羊羔死了,才将它捡了回来。” “那母羊呢,你把它单独抱出来,岂不是让她们母女分离。”嘎鲁玳如今可听不得这种事情。 “回娘娘,没有的,那母羊似乎也是把这小犬当自己孩子,只是白日出去吃草,晚上就在这狗窝睡。 一有点风吹草动,这小犬还能示警呢。” “真是好狗。”康熙看上去比喜欢小白还喜欢这小狗儿,男人对狼这种生物就没有抵抗力,尤其这狗还像狗一样有服从性。 “这狗儿能给本宫么,另外一只是本宫从小养大的,本宫不会亏待你。”嘎鲁玳也喜欢,尤其小白喜欢,只不过以后这孩子长大了,小白不会够不着吧…… 不管先带回去。 狗主人高兴哐哐磕头。 康熙很是满意的又看了好几眼小母犬,看的小狗差点又要呜呜他。 “等那母羊回来也送到本宫那里,万物有灵,这羊和狗儿已经将对方当做亲人,本宫也不能让他们分开。梁平,把东西留下,一会儿把他们俩都带回来。” 嘎鲁玳小声还对着小白叮咛呢。 “小白你好好跟小姑娘说一说,你说你麻麻很喜欢她,日后一定照顾好你们,她要是不喜欢宫里,也可以住在园子里,咱们家有的是草原养它和它羊妈妈。” 也不知道小白听懂没,反正它高兴地来回蹦跶。 嘎鲁玳走了这么大一圈也累了,挥手跟两小只告别后,回到帐篷喝了杯麦茶和康熙正说着话就睡过去了。 康熙把人抱到床上搭上一条薄薄的夹被才起身离去。 “走吧,这两日都没有给老祖宗请安,安安这一走,皇祖母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 康熙刚好一点的心情被三个女人东拉西扯的又低落了。 “梁九功,你说朕是不是挺失败的。” 梁九功听见头发都炸了。 皇上这是又犯病了? 死死瞪了眼落后他半步的小福子,这小崽子果然吓得脸都白了。 听到不该听的话,梁九功知道跟着的几个人都活不成了,只有这个徒弟他得想想办法。 打了个手势,小福子连着后面的宫人与他们拉开好一段距离,等皇上绝对听不到他说话才强稳下心绪。 他得自救, “刚刚不管你们听到什么都给杂家得一干二净,要是想活,办完回差回去立刻去找杂家,来的晚了,梁总管可管不了那么多人!” 跟着的几个人眼睛里都是惊恐,嘴都抿得紧紧地,连一个字都不敢说,疯狂的点头。 “都给爷爷带上笑模样,哭丧着脸是给你爹娘哭丧?不想活,立刻找滩马尿溺死!” 第382章 太皇太后要找寻自我 梁九功也是有几年不见万岁爷犯病了。上次如果还没记错的话还是珍主子刚进宫那回? 可不是犯病,好端端的又自我否定起来。 要按梁九功想,纯属吃饱撑的,饿两顿就好了,可他也只敢心里吐槽, “万岁爷,您这话说的奴才可不明白,您要是不成功那这古今中外还能数出来几个?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奴才看也就是和万岁爷旗鼓相当,您瞧瞧这几年大清是不也是日新月异的,民间都说康熙康熙,家有肉糜呢。 咱大清人口可是将近一万万,就不说那些偏院地区,乡间村里,就算是城镇里的百姓家里都有肉食吃该是多大的功绩。 那些高深的奴才也不懂,就说来这一路上,也许有当地官员粉饰的作用,可奴才也瞧着百姓有工干,有饭吃,一个个都是笑模样,奴才说不出漂亮话,可奴才知道这就是希望。“ 多久没哄了,功夫没落下啊,梁九功老自豪了。 康熙虽然没说话,梁九功可是看着他脚下都轻快了。 许是这日就不是康熙的幸运日,就该他悲悲喜喜。 康熙远远的就看见太皇太后的营帐进进出出的抬东西,还说这安安不是要悄悄走,老祖宗这给她收拾东西怎么这么大张旗鼓的。 进了帐篷给老祖宗磕了头,也没为什么他就想给老祖宗磕一个头。 他如今所有的一切没有老祖宗就什么都没有。 正要再说几句窝心的话,老祖宗却一点没心思搭理他。 康熙仔细看了几眼,扶着梁九功都快站不住了, “老祖宗,您收是您的衣裳这是干什么啊?”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 “哀家要陪哀家的萨日朗一起去,哀家想你皇祖父了,要去给他的陵前上根香。” 康熙真是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修葺皇陵,他就不该提这。太皇太后可是找到理由了,他当孙子的能不许祖母给祖父上个香? 那么大一个孝字砸下来,就算他是皇帝,怕不是能给他砸死。 康熙的嘴啊,是张了又张,最后委屈巴巴的模样都要给苏麻喇姑逗笑了。 “额涅啊,您帮朕劝劝吧,这哪有让她老人家自己去拜皇陵的,明年,明年朕带着皇祖母去,行不行。” 苏麻喇姑只是笑,指指自己动手在收拾各种安安送的小东西的太皇太后,表示她无能为力,祖孙俩的事,她可不插嘴。 “皇祖母,您是不要玄烨了么?” 太皇太后肉麻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皇帝,你长大了,哀家老了,说不定哪一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哀家没几年好过了,这一日日的总是梦见你皇祖母,哀家这个心啊……” 又是皇祖父! 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都没有这些年用皇祖父得多,一有事儿没理由的时候就是需要拉皇祖父出来时候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上一次把凤凰儿从盛京接来还是老祖宗出的主意,他还是受益人呢。 “皇祖母,您现在恨不得比孙儿都康健,真不用为了出去这么说自己,我也好说不让您去啊。”康熙委屈屈。 太皇太后自从有了安安越来越年轻,心态上都想回到年轻时候似的,还跟孙儿逗起闷子了。 “好了好了,你还有那么多人陪着你,哀家的萨日朗就跟着保清一个,两个小孩子懂什么,没有哀家压阵要是那些个红带子黄带子瞧着她年纪小,再欺负哀家的萨日朗,哀家这心都跟碎了似的。” 康熙无奈道:“皇祖母,孙儿明白您的担心。不如这样,朕另外派一个稳妥的跟着他们一起去,您看如何。” “那怎么行,萨日朗又不是去玩儿,她那事情那孩子计划了这么多年,现在又不是公布的时候,你让谁去哀家都不放心。”太皇太后很不满意。 “那您看三官保,他好歹是安儿的郭洛玛法。” “皇帝是觉得,郭洛玛法比哀家这个老祖宗亲近。”太皇太后悠悠的声音又是让康熙无言以对,举手投降。 康熙见太皇太后心意已决,只好应允道:“那老祖宗一定要千万珍重自己的身体,塞外苦寒,您就在盛京等他们,过些日子朕就去接您。” “可别,哀家这回出了宫就不想往那四方天井里住了,你的老祖宗已经为你们爱新觉罗祖孙三代操持了这么多年,哀家也要,苏沫儿,那话本子上怎么说的。” “格格,是寻找自我。” “对,哀家也要去找自己个儿,皇帝如今做得很好,哀家在后宫只是整日念经礼佛,日子过得一点奔头都没有。” 康熙好想问问,那整日在慈宁宫跳广场舞,动不动就举办个什么爬梯,夏日去凫水,冬日去冰嬉的是谁啊?他这皇帝都羡慕死了,还念经,慈宁宫的话本子是整个后宫最全的。 可他不敢说啊…… 都怪臭小子们一个个都不撑起,早点长起来,他也要去找自我! 可康熙知道他才三十出头,再怎么也得再干十五年,二十年最多,多一天他都不干! 太皇太后见孙儿自己落寞的坐在那,又有点于心不忍了,一手带大的孙儿,不说日日能见到,两三日不见她这心都空落落。孙儿大了,可萨日朗还小呢,趁着自己身子骨还硬朗,她还要再护这孩子五年。 五年之后,以萨日朗的资质,绝对比她汗阿玛刚亲政的时候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哀家又不是不回来了,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都快当祖父的人还跟老祖宗撒起娇来不成。”太皇太后坐到康熙身边拍了拍他的腿。 “等孙儿七老八十了也还要跟皇祖母要糖吃呢。”康熙彩衣娱亲的别提多自然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果然把太皇太后和苏沫儿逗的不成。 “那哀家岂不是要成了老妖精,好了,皇帝去忙吧,明日也不用送,低调一些,也少给萨日朗些压力,她才那么点。对了,写给罗刹那边的信你都写好了么?” “老祖宗放心吧,正式国书还有私人信件都写好了,已经交给安儿,望能起到用处。”康熙道。 第383章 离别前夕 太皇太后没什么再要嘱托的,“去吧,没多久就回来了,哀家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你就当哀家去盛京避暑去了。皇帝,要多注意身体,宫里如今都挺好,哀家不希望回来的时候有些碍眼的。” 康熙跪在地上郑重磕了三个头,“皇祖母,您放心,玄烨受教。” 太皇太后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康熙心里酸的狠,强忍着没让声音变调,“老祖宗,孙儿就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摆摆手,直到听到离去的声音远去----- “快快快,抓紧收拾东西,哀家闷了半辈子,没想到真有今天,丫头们给哀家做的那些花哨的衣裳,原先不好穿的都带上……”一大串的吩咐传达下去,苏沫儿全都劝不住。 只求皇上走的够快没有听到吧。 在康熙跟太皇太后告别的同时,安安也在嘎鲁玳的床边坐了很久了。 看着额娘沉睡的温柔面庞,安安的心也软乎乎的,也不知道额娘生胤?的时候她能不能赶回来。希望额娘顺顺利利生下这一胎,也不知道没有她在,额娘会不会害怕。 安安正想着,嘎鲁玳似乎有感应似的慢慢醒了过来。看到安安后就捂着眼睛笑 ,“额娘这回差点又认错。” “额娘,安安今日特地带了这么大的花,您就是故意的。”安安笑着伏嘎鲁玳坐起轻声问道:“额娘,你感觉怎么样?弟弟乖不乖?” 嘎鲁玳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孩子也很乖。安安,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安安牵起嘎鲁玳的手,说:“我来看看额娘,顺便陪你聊聊天。” 嘎鲁玳忽然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了然的拍拍安安地小手,“你这孩子啊,什么时候走?” “明日寅正就走,大哥跟我一起去。“安安眼圈有些红,她本想自己开口的。 额娘哪怕在孕期,只要与他们姐弟几个相关还是这么敏锐。 嘎鲁玳看着安安还一脸稚气的小脸, “虽说额娘都懂,只是,哎,不说了不说了。好孩子,好好去吧,不要操心额娘,额娘在家里什么都有。你向来沉稳懂事,可别太要强了,没必要把自己逼那么紧。 你爹又不是养不起你,哪怕不顺利和你计划的有区别,你不就是想要那块地么,咱再发展发展,说不定火车啥的先给你搭一段出来,你家是有皇位的,咱想干啥都方便,等你弟弟妹妹们大些,他们也好帮帮你。” 嘎鲁玳即便知道安儿活了几百年了,可那就是她的孩子,儿行千里母担忧。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额娘~你就放心吧,要是我真的没办成,我就回来当个吃喝玩乐的小公主,现在让汗阿玛养,成亲了让驸马养,要是没合适的以后让弟弟家的给我养老。” “你这孩子,就哄我吧。放心吧,你安心去,额娘等你回家。” 安安脱了靴子和外衣钻进薄被里,靠在嘎鲁玳的身边,母女两亲亲热热说了好久的话。 许是额娘身上的味道太好闻,安安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渐渐垂了下去。 文竹轻手轻脚的走上来低声请示, “格格,奴婢扶公主躺下吧。” 噶鲁玳冲她挥了挥手,食指比在唇上示意稳如噤声,又指了指被安安紧紧抱着的胳膊和握在一起的手。 文竹脚步极轻的退出去,把这片安逸留给即将分别很久的母女。 嘎鲁玳靠着大女儿的脑袋,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小脸已经很有少女的样子,闭着眼睛看不清那双眸子安安的气势也敛起很多。 十来岁的孩子,眉头睡梦中还锁的紧紧的,嘎鲁玳心疼的用脸颊蹭蹭安安柔软的发髻。 静静陪着的嘎鲁玳本事是刚睡醒,好久没和大闺女一起睡,竟然很是安然的又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果不其然身边已经空了,连温度都散了。 嘎鲁玳愣愣看着床榻上似乎还存在的压痕,眼泪无声的落下。 泪眼婆娑的她视线模糊的看不清东西,忽然帘子被掀开只看到一片橘红的光将昏暗的帐篷照的更加光影模糊。 “额娘,您哭了?” 嘎鲁玳竟然听到安安的声音,直接就用袖子蹭了蹭脸就下了床榻,也顾不上穿鞋子。 “额娘,是我,您可别动,我叫姑姑他们来把灯点上,您别急啊,再摔着碰着。” 握到熟悉的小手,薄薄的茧子,是她的安安。 “额娘还以为你已经走了,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你也小心着点啊。” 安安举着一盏小灯放在床头,“就知道额娘舍不得我,我还要在额娘这蹭饭吃呢,汗阿玛刚才来了,看我在这说了会话,看额娘在睡着就回去了。他说让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还说太皇太后要跟着我一起去,连郭洛玛法都要辛苦的陪我们出关了。” 嘎鲁玳听到心下大安,“可是真的?辛苦太皇太后了,你可要好好孝顺她老人家,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你汗阿玛才同意老祖宗跟你一起去,有你郭洛玛法跟着,我这心更是……” 母女俩亲亲热热一起用了顿饭,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用过晚膳,安安陪着嘎鲁玳又围着帐篷转了转,一直到嘎鲁玳精神不济的睡着,安安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营帐。 她轻轻地掀开帐帘,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当她跨出这一步时,一股清新而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拂着她柔顺的发丝。她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越过无边无际的黑暗,投向那片早已被无数闪烁繁星点缀得璀璨夺目的苍蓝色夜空。 在这一刻,尽管五味杂陈。一面怀揣着对长久以来那个梦想的无限憧憬和热切期盼;另一方面,那份深深扎根于心底的、对于额娘的眷恋与不舍之情,却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尽管心中百感交集,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然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唯有坚定不移地朝着前方迈进,才能不枉她几百年的飘摇再活一世的运气。 安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她缓缓转过身去,最后一次凝视着身后那熟悉的营帐,将所有的记忆都深深地铭刻在脑海之中。接着,她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向着光明的未来走去…… (收尾中,最多还有几万字,结局走向基本确定,细节还在改,更新的可能不太及时,宝贝们要是急可以两三天看一看,鞠躬) 第384章 我儿,哈哈哈哈 惠妃的帐中,惠妃母子也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大阿哥被惠妃娘娘用棍子狠狠抽了一顿。 被额娘追的在帐篷里跑圈,大阿哥夸张的鬼哭狼嚎,“额娘啊,别打了,您多累啊,儿子是怕您再伤着手,要不儿子自己把自己抽一顿给您出出气啊。” “你这兔崽子,是不是翅膀硬了,明天要出门才跟我说,要不是皇上那派人让我帮你好好收拾东西,我是不是等你走了还被蒙在鼓里啊!今天老娘就得让你这孩子好好长长记性!!” 考碧姬(copy机,嘎鲁玳写话本子的马甲)的忠实毒害者+1。 母子俩你追我跑,你停我绕,你退我进可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惠妃真是后悔怎么没跟佟贵妃多跑跑跳跳,什么时候她连儿子都打不到了。 思及此处,铁憨憨惠妃娘娘也不跑了,坐毯子子上就开始哭,拍着大腿哭自己命苦,辛辛苦苦养大的娃也不跟她亲了。 大阿哥堵着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蹲在额娘身边拍着背,笨嘴笨舌的劝, 可他哪有那个经验,忽然某个被他揍成猪头的一张脸浮现在脑海里,要是他的话,一定三言两语就能把额娘哄好了吧。 等他回来一定要抓住隆科多再揍一顿!要不现在去? 胤褆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好话,说的他脑袋都晕了, “什么?跟太皇太后和荣昌一起?”惠妃瞪着两眼都有些发直的儿子。 胤褆机械的点头。 “你早说啊,老二去么?”惠妃还带着泪的脸做出一脸八卦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不去啊。”胤褆不懂额娘怎么忽然关心起太子。 只见他额娘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拽着他就走,“快快,额娘去你那好好给你挑挑衣裳,在老祖宗跟前可得好好尽孝,嘿嘿嘿,我儿出息了……” 胤褆看着精神起来的额娘也高兴,“好好好,额娘您别拽我裤子啊。” 胤褆本想着额娘平日里粗枝大叶的,连给他做个里衣都做的袖子和裤裆缝在一起,这临走前能感受回额娘关怀,他这半大小子还有点脸红。 可这还没走到他的帐篷,就见他的额娘眼睛亮的吓人,丢下一句,“我儿你先叫服侍的人收拾,额娘去去就回啊。” 都没等胤褆回话,惠妃娘娘已经跑的没影了,只剩下不成调子的欢快歌声还飘在空中。 “对,我儿哈哈哈哈哈,我儿,我儿……” 荣妃看着从闯进她帐篷咕咚咚灌了了一大碗茶就开始嘎嘎傻乐的惠妃无语的嘴角直抽抽。 挥手将服侍的人赶下去 ,“再不说我可走了,今日胤祉的功课我还没检查呢。” “别,别啊,你让我喘口气。”惠妃吸气呼气了好几个来回才勉强稳住,谁知道一张嘴,“我儿……” 就不知道我儿这两字有什么魔力。 哈哈哈哈哈哈,又开始了…… “大阿哥可是得了皇上夸奖了?” 嗯~~~摇头。 “大阿哥今天给你猎了头熊。” 嗯~~~~~继续摇头。 “哦,皇上要给大阿哥指婚!” 惠妃愣了愣,“对哦,胤褆已经可以相看。哎,有他妹妹操心,我就不管了,不是这事,你再猜……” “我猜什么猜,你不会说的荣昌吧?你连儿媳妇都让荣昌给你选。” 荣妃是知道大阿哥就是荣昌的跟屁虫,可这皇子福晋岂是儿戏,尤其胤褆可是长子,他的福晋人选必将在朝堂中搅出风波。 看到荣妃那不赞同的眼神,惠妃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你说我聪明还是荣昌聪明” 荣妃的表情已经是答案。 “对吧,你可别说皇上,皇上有那么多儿子,再说他有荣昌了解我们家胤褆么,胤褆有心里话不跟我说都跟荣昌说。” “你就不怕荣昌给你找个不合你心意的?”荣妃似乎被说服了一点。 “又不是跟我过日子,只要胤祉喜欢,再说人家荣昌不是祥瑞么。祥瑞挑的必是好的。” 荣妃听着好姐妹没心没肺又很是有道理的话,细细想来,最终缓缓点了头。 “没想到总说你没心眼子,这真是傻人有傻福,老四老五还小着,荣昌自小和胤褆跟亲兄妹似的,定不会寻个普通的敷衍,荣昌在皇帝面前又向来最有脸面,嘶,不得不说你有福咯!” 惠妃美滋儿滋儿摇着脑袋,“那可不,不是,都是你给我打岔,我不是说这事儿的。” 荣妃嫌弃着惠妃幼稚,还跟小姑娘似的要说悄悄话,却很是配合的侧身附耳过去。 “我跟你说啊,我儿……” ···· “什么?” “你小声点!不能乱说。”惠妃险些把手插到荣妃嘴里。 可是把儿子出息了的消息分享给了好闺蜜,惠妃舒爽的起身, “好了,我要去给这不成器的孩子收拾东西去了,我就告诉你了,可不敢外传。走了走了。啷个哩个啷~~” 也不管还在沉思的荣妃风风火火的走了。 太皇太后,荣昌,大阿哥。 荣妃默念这三个人,总觉得不会像惠妃所说那样简单。 拜谒皇陵,为什么不让太子去,太子比荣昌也小不了太多,有太皇太后的话是不是应该带着太子才更合理。 荣妃想不通,难道有别的事情? 连一身儒袍的胤祉拿着新作的文章给她看求夸奖都被她草草打发回去了。 想必,荣妃这一夜要彻夜难眠。 夜渐渐深了,兵士们还举着火把到处巡视,沸腾了一天的营区终于冷却下来。 当绝大多数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营地东侧的看不清有多少人在微弱的光线下一言不发的做着最后的检查。 太皇太后就睡了两个时辰,此时却精神的坐都坐不住。 “萨日朗是在前头嘛?”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丈之内的情形。 “格格,您快把帘子放下,夜深露寒,可不敢让露水打了头,你要是起了热可不能去了。”苏沫儿虽然对于这次出行也是激动,还不忘提醒太皇太后。 就在此时,安安掀开帘子跳上车。 “老祖宗,都好了,咱们走吧。” “哎,走!” 咯吱咯吱,一辆辆大车厚重的车轮开始转动。 属于安安的一段崭新的一页正式拉开帷幕。 第385章 追求者 “你确定是荣昌公主?”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离车队不太远的地方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主子您放心,奴才办事儿您还不知道?刚才跳上车的,肯定就是殿下,那时候有火光正好照在公主脸上。”吕得水背着一个小包裹脸上围着黑色的布巾,旁边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隆科多被胤褆拖回来之后被亲阿玛亲额娘又来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夫妻俩看这孩子以前再是跋扈爱惹事,也知道点好歹,如今都敢和大阿哥打架了。再不管管怕不是哪天他做出灭门的事情来,全族都跟着完蛋。 隆科多也是条汉子,咬紧牙就是不吐一个字,佟国维就以为他纯属又犯浑招惹了大阿哥。 他们家佟贵妃的七阿哥还小呢,以后说不得还有用的到大阿哥的时候,怎么能这么早就树敌。 隆科多老实了,就老老实实一直在养伤,吕得水给出了主意,转了七道湾,传到了荣昌公主那边的洒扫太监耳朵里。 只求能让公主听一耳朵,看他隆科多是多么有担当又是多么委屈。 毕竟大阿哥生龙活虎,而他躺床上都下不来。 其实胤褆找的都是肉厚的地方,佟国维夫妻俩又不可能真的下狠手打亲儿子,隆科多又是年轻,其实就是点皮肉伤。 虽然看起来着实凄惨,那熊猫眼跟带个海盗眼罩似的。 昨个晚上,隆科多刚睡下,就听禀告吕得水来了,隆科多一个鹞子翻身,没翻起来…… 还把屁股又摔了下,他都不顾得疼就连脚吕得水进来。 两个人在一起唧唧歪歪了没三两句话,隆科多重重一拍大腿,吕得水蹦了起来,抱着腿连蹦了好几下。 隆科多决定了。 他要去向皇帝尽忠,要给皇上办差,要给佟佳氏争光,要护卫着最慈祥尊贵的太皇太后出行! 他留给他娘的纸条上就是这么写的。 隆科多又不傻,要是写了去追荣昌公主,他是不怕的,想必公主也不会在乎,可总有一些鼠辈内心肮脏整日久盯着别人家的风吹草动,他才不会给公主招黑。 别的来不及了,直把所有值钱的东西装吧装吧打了个包袱让吕得水背上,一米七,一米五一米七一米五瘸着就出了门。 他俩就趁着夜色摸到了附近。 不知道被蚊子盯了多少个包,隆科多好着的那只眼睛也肿了,终于车队动了。 两个人立马跟上,起初还担心被人发现,他俩还一会躲到树后头,一会儿趴在草丛里,倒是没人发现。 “爷,咱就这么走了?”吕得水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福晋早晚会打死他吧。 “所有人都看不起爷,爷非要混出点名头!玩了这么多年,也就那些花样,阿玛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大哥二哥整日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那是之前爷不愿意跟他们计较,都是阿玛额娘的种,咋着就不兴爷们干点正事?” 隆科多腿还是有点疼,杵着根粗树枝还没影响他的速度。 “爷,不是小子说,您要是早几年这样,也不至于。”吕得水真心觉得他家主子混是混,可也是不是一无是处,现在也敢说出点心里话了。 隆科多抹一把汗,“等爷出息了,爷送你个宅子,这些年跟在爷身边的人不可计数,你还是第一个敢跟爷说这种话的。” 吕得水掺着隆科多一只胳膊,“奴才啊这段日子,可是没少受您的赏,只求这会顺顺当当,等回了京城爷您好好找份差事,就咱们府和皇上的关系,爷您的前程就差不了,到时候福晋定然高兴。” 隆科多差点被绊一跤,摸摸右腿,这还是他额娘打的,“额娘最疼我,日后分了家,我得让额娘跟着我过,可不能比老大老二他们差。” “哎,福晋要是听到这话,定是最欣慰不过了,爷,您慢点,天黑,您那夜明珠可不敢掉了。” 主仆两个竟然生出一丝同袍的情谊来。 车队正中太皇太后的车驾中, “哦?隆科多?哪家的,他跟来做什么?”太皇太后看到已经有两拨人来寻萨日朗汇报什么,一问才知道被跟踪了。 这人名字她还有点耳熟。 “格格,是佟贵妃的兄弟,一等功佟国维的三子。” 太皇太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了安安一眼,然后笑道: “是那个被你抽了一顿的孩子?哀家的萨日朗长大了,也有小少年跟着跑了。哀家听说这孩子不成器,如今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么巴巴的跟来,这孩子倒是有心了,就让他跟着吧。佟佳氏,不能铁板一块,你要是能让他为你所用,倒是不错。” “老祖宗,那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先害羞一下啊?”安安说着还捂上了自己的脸,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看太皇太后。 逗得太皇太后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这有什么害羞的,哀家年轻的时候,跟在哀家马屁股后面的好儿郎从科尔沁排到盛京。” …… 欢声笑语冲散了离别的悲伤。 在安安的车队开始行进之时,康熙扶着嘎鲁玳静静站在一个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一直看着那辆巨大的马车随着车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走吧,回去吧。”嘎鲁玳并没有掉眼泪,哪怕她的心上像是生生被挖去一块一样疼。 康熙拍拍她的手却扭过头抹了下眼角。 两个月后,紫禁城再次恢复了热闹。 嘎鲁玳安安生生养胎,每个月都有安安的信寄来,信里写了安安看到了的美丽风景,有趣儿的事儿,甚至哪一天看到一只漂亮的蝴蝶,却从来不提她到了那里,做了什么。 嘎鲁玳珍稀异常的将每一封都细细抚平装进匣子。 宫里少了两个孩子好像也真的变得冷清。 太子更沉默,也更努力了,连民间都能听说他们有了个勤勉爱民的储君。 康熙并未对此明显是人为的行为做出反应,只要没有走的过于偏激,他现在更偏向于做个家翁。 痴一些,聋一些,让孩子有时候吃点亏栽个跟头也不是坏事情。 第386章 胤禟,胤? 康熙二十五年初春,十二阿哥胤?出生。 嘎鲁玳足足痛了一天一夜才把这个从怀孕就异常艰难的孩子生下来,将他抱在怀里的瞬间,泪如雨下,似乎灵魂里有一片被补满了。 星儿抱着已经三个月的十一阿哥胤禟来看洗三后的小外甥。 “姐姐你看,他们两个可一起长大,一起念书,多好。”星儿生胤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吓的嘎鲁玳又动了胎气,险些保不住胤?。 嘎鲁玳看着这两个把她们姐妹俩折腾的够呛的孩子,真是小魔星。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星儿遭了这一次,即便月子做的不错也没有再她原来饱满红润的样子,蔷薇红的旗装穿在她身上,肩膀处尖锐的像个衣服架子。 “好星儿,日后还是要好好养着,你看你的脸还是没有血色。孩子虽然重要,姐姐还是希望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知道吗。有嬷嬷有宫女有太医,别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你只有养好了,咱们才能满头白发了还能在一起玩玩乐乐。那时候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也年老色衰,咱们就住到园子里去,想孩子们了就招他们来看看咱们,吵得犯了就让他们滚回家去。” 嘎鲁玳握着妹妹微凉的手心里酸酸的,妹妹竟然比最开始的佟妃还弱些,若不是安安留下的灵泉,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星儿听的连连点头,来回看着两个小娃娃,“我知的,白太医两三日就去一次,说是急不得,我就逃懒,整日就是吃吃喝喝,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两个儿子,我也算对的起爱新觉罗家了。” 虽然大出血艰难的止住了,但星儿也丧失了再做母亲的权力。 嘎鲁玳心疼的难以复加,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历史上妹妹还有一个儿子的。 好在星儿在这方面一直想的开,有了胤祺以后,再后来有就有,没有还轻省些。故而胤禟确实是锦上添花。 嘎鲁玳看妹妹真的不似伤怀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些。 姐妹俩刚说几句话,胤?就像不满意额娘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似的,攥着小拳头,吭叽几声就开始哇哇大哭,原本睡得好好地胤禟猛的被吓醒,哭的更响亮了。 胤禟的奶嬷嬷赶紧将他抱出去喂奶,很快耳房里胤禟哭闹的声音就低了下来。 嘎鲁玳很无奈的抱着怀里的胤?,这孩子倒是很好满足,只要她抱着哄哄很快就云歇雨住。 刚哭过的婴儿眼睛格外的黑,看的嘎鲁玳都不敢一直和他对视。 “胤?好像很黏姐姐,倒是个孝顺的。”星儿身子骨太虚弱,这一胎实在是有心无力,胤禟也基本是奶嬷嬷招呼,她如今连抱一会儿都浑身痛。 嘎鲁玳轻轻拍着胤?,“这孩子得的艰难,黏我一些也是应该的,许是波折太多,我这心里总是对他有一股歉疚似的。” 星儿隔着襁褓拍了拍小外甥的屁股,笑嘻嘻的,“吃的这么胖倒是娇气的很。” 嘎鲁玳看着又快睡过去的小儿子,满足极了。 “姐姐,我能找皇后娘娘把我的绿头牌撤了嘛?”星儿有些赧然的问道。 “应该的,再养半年完全恢复了再说。”嘎鲁玳倒是很同意。 星儿摸了摸护甲,“不是,我是说永远撤掉。这会给我弄怕了,生的时候撕裂的厉害,太痛了,不想伺候他了。” 最后一句如蚊子哼哼。 嘎鲁玳心疼得看着妹妹,沉吟了片刻, “你要是决定了,姐姐就支持你,两个儿子谁都没有理由说你,只是说的时候不要这么说,知道么,咱们吃皇家的饭,姐姐知道你没有那个心,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 星儿高兴地连连点头,她没想到姐姐不仅没有训她,还很支持。 “嗯嗯,我就说我损了身子,再挑两个好看的放我那,又不会憋着他,就别来烦我了。哎,可是可以退休了。” “什么怪话,少看点话本子吧!”嘎鲁玳对于妹妹的通透很满意。 坐了一会儿星儿带着孩子走了,不用上课的四四又晃到胤?的睡床旁边瞅。 嘎鲁玳带着抹额,慈爱的看着最大和最小的儿子。 “小五和小九都去上课,倒是你这个哥哥最闲。” 四四伸出一根手指头戳胤?的小手,很快就被攥在手里。 “胤?,胤?,胤?,胤?……” 四四冲额娘呲了牙花子笑,就开始小声叫弟弟的名字。 “你这孩子啊。”嘎鲁玳看着一大一小玩的好好地,有四四在她随时可以休息,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四四看着这个他几辈子都没有印象的弟弟,还在叫他的名字。 从额娘不给小弟弟起小名也不许汗阿玛起,更令阖宫的宫人提起十二阿哥不用尊称都叫名字起。 四四就明白了额娘的担忧和恐惧。 他去问了据说是佛法最为精深的大喇嘛,怎么能保佑一个婴孩儿不早夭折。 大喇嘛便告诉了他一个笨办法,早晚唤小儿的名字九十九次,为婴孩不稳固的神魂建立更稳固的精神连结。 有了牵挂的灵魂才不那么轻易被拘走。 四四默默担起了这份工作。 每日看着小弟弟,他都很是愧疚,姐姐说过这个弟弟的早夭似乎与他曾经的额娘扯不清的联系。 过去的孽,就让他现在来还。 胤?,对不起。 我是你的哥哥。 这辈子我为你遮风挡雨。 只愿你好好地留在额娘身边,额娘不能没有你,哥哥姐姐也不能没有你。 晚上弟弟妹妹们下了学回来看过额娘和小弟弟,回到书房做功课。 四四以前不爱盯着他们,他都“不学无术”干嘛要逼弟弟妹妹,如今额娘短了精神,他作为长兄至少不能让几个小的因没人管束而松懈了。 好在四个小的都很懂事,不让额娘操心,还能时不时提醒发呆的四哥喝水…… 额娘总是睡着,四哥想必也是孤独害怕的吧。 梦梦和小九也已经正式开始读书开蒙,小九只是不用任何人督促,行为标准的连老五都对这个弟弟连连侧目。 还对他四哥悄悄话,“哎,仙子,你觉不觉得小九跟老二似的。” 小五到了捉鸡撵狗的年岁,别的到没看出来,但是对于同胞哥哥的敬畏少了很多,不然也不会给他哥起这外号。 修仙的,好看的,看破红尘的,不理凡俗的不是仙子是什么? 四四当做没听见,却没少暗中观察这个小老九。 相对于他们两个亲哥,这小子确实更黏太子。 保成长这么大就没有那个弟弟妹妹对他这么亲近。 时间长了也经常到昭阳宫接小九去他的东宫玩。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才是九阿哥的亲哥哥。 四四嗤笑,这小子咋就这么猴精,多大点就会察言观色。知道整个宫里能穿明黄的男子除了汗阿玛就是老二。 这孩子知道特殊代表的啥。 他本能的向强者靠拢学习。 连太子发现他学自己喝茶读书的姿势都笑的不成,私底下还跟小九嘀咕,要是真是他的弟弟多好。 第387章 不生了,谁爱生谁生吧 宫中两位皇子诞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宫里因为两位高位娘娘都出现不小的波折,连这个年过得显得有些安静。 好不容易昭阳宫珍贵妃也安安稳稳坐完了月子,宫中上下才算敢大声说笑。 皇后娘娘见嘎鲁玳出了月子也不爱出门子,总怕她整日把自己闷着再多思多虑,就想着趁着春意正浓,在御花园又办了赏花宴,叫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 御花园中热闹异常,娘娘们看着一个个长起来的孩子花骨朵一样的年岁,瞅着她们也跟着年轻了似的。 惠妃最为积极,上个月儿子写回的信中,东拉西扯了好几页纸,最后才提到,妹妹说了,请额娘关注一下伊尔根觉罗家的一位姑娘,若是觉得好,就照顾些,不用急着定下,他近三年不准备成亲。 其他娘娘还有空摘个花啊朵儿的,惠妃连嘎鲁玳的叆叇都借来了,虽然她一点不近视,可她听说这东西好用,也不管原理了能多看清楚一点也好呀。 “哎,真是羡慕惠妃姐姐,不像我们还有好多年才能喝上媳妇茶。”宜妃星儿脸上终于有了点肉,春日下午的阳光又不冷不热的,她很是有兴致的用扇子遮着眼睛,到处折腾她的丫头们给她采花玩。 顺嫔呐喇氏是胤禶的生母,一直陪着笑认真听她们说话,不管谁说了什么她都笑呵呵的点头。只见她手指头上停着一只粉蓝色的小鹦鹉,正亲昵的跳来跳去。 可是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好奇的目光。 呐喇氏的胤禶被太后娘娘抱走后,她便如她当日所言再没承宠过。康熙本来对她也淡淡,只是给皇太后请安看到胤禶才会想起这个很不起眼的女子。 呐喇氏一向亲近昭阳宫,必然和宜妃也是常见的。 虽然宜妃有时候嘴巴厉害,她有点怕怕的,可宜妃从来不背后阴人,呐喇氏心里还有点羡慕宜妃有张巧嘴,不像她笨嘴笨舌的,人多的时候一说话就跟着上刑一样。 她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献地图和求得珍贵妃庇佑上了。 如今只觉得太值了,虽说胤禶不能时时在身边,可太后娘娘也没不许他们两个亲近,七八天总能见到一次,她很知足。 至于不再伺候皇上,呐喇氏已经做出后半辈子只要孩子能有个好去处,她再凄惨也认了的准备。 没想到她这些年岁不用去想怎么取悦皇上,又不用数着皇上多少日没来,还不用再怕自己伺候的不好,至于那种事情给女子带来的快乐,她是真的没感觉到过。 不仅搬走了一大块石头,也没有因为皇上不来有人敢轻贱她,太后怜她知情识趣,皇后赞她端方安静,珍贵妃娘娘那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她多多少少都能得到赏。 这日子过得,说出去她都怕丢了福气。 时间一多,她是愿意做衣服做衣服,喜欢画画就画画,写字写的丑也没人笑他,种花种不活她就养鱼,鱼死了她就养鸟。 没想到她竟然有养鹦鹉的天赋,过她手的鹦鹉各个都会说吉利话,太皇太后都曾赞过以后,不怕鸟的娘娘小主们都来找她讨鸟玩,鹦鹉驯的慢,连她养的不会说话的也有人要。 呐喇氏都有点害怕,什么时候再次大封后宫,或者胤禶娶妻皇上不会给她个鸟妃的封号吧。 ”噗呲“想着想着都给她自己逗笑了。 “顺嫔妹妹,这是有什么好事,自己在那乐呵,快说出来给姐们一起听听。”端嫔养着的纯禧大公主已经是适婚的年纪,可因为荣昌去了盛京,皇上心气而总是不大顺,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纯禧想得开,时常劝她,说自己现在领着职呢,日日忙忙碌碌别提多充实,万一再要抚蒙哪里如现在自由快活。 端嫔知道如今宫里流行做产业,她家纯禧现在叫什么设计师,画画衣服样子,原也只是以为姑娘家画着顽,谁知道年年都有分红,还是端嫔都没想过的数。 虽说纯禧以后出嫁绝对受不了委屈,不管是皇上还是恭亲王府都定有一份厚厚的嫁妆,可她也想尽自己的力。 不仅纯禧那些钱她一点不动,现在还能帮纯禧打打下手,娘俩一起写写画画出出主意别提多亲热,嫁不嫁的也就算了,晚几年也就晚几年。 顺嫔哪能说实话,不得被笑死, “姐妹们好久没这么齐整了,天又好,我看着这些小丫头就想起小时候头发不好,稀稀拉拉的我额娘总为我愁,总是说要是个小子该多好,剃的多也能将就将就。” 起了这个头,娘娘们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儿,可是让呐喇氏混过去了。 皇后坐在凤座上听着各家囧事,忽然看到了安静坐着的小赫舍里氏,这小丫头进宫也有几年了,如今按理说可是承宠的年岁。 高位之中就赫舍里氏最小,按理来说合格的皇后就应该主动开这个口,把赫舍里氏推一推。 东珠看着赫舍里氏娇嫩的小脸,如今一切还是好的,这要万一让皇帝尝到了味道,再想起她姐姐。 “怎的了?好好的,怎么忽然瞅着不高兴了。“嘎鲁玳看顺嫔的小鹦鹉可爱,看了好久,一转眼就看到东珠眼神不对。 东珠往的嘎鲁玳这边的椅子把手靠了靠, “小赫舍里氏可不小了,皇上估计也没想到这茬,不提吧,这孩子比纯禧都差不多跟孩子似的,难道一辈子锁在宫里?提吧,我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方,谁让她姓赫舍里呢。” 嘎鲁玳看向和咸阳宫妃凑在一起说话的赫舍里氏, “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不提总会有人提的,后宫不提前朝没人提么,没看去了趟木兰秋狝连博尔济吉特氏这个透明人都愿意出来走动了。人心啊,控制不了,皇上呢,咱更管不着,只要安分别过了界,我是懒得计较那么多。” 东珠认同的握了握嘎鲁玳的手,“怎的还是不热,要我说你这肚子还是歇歇吧,三年,不是最好五年再说。皇帝也真是不知道疼人的。” 嘎鲁玳笑的不行, “五年我都多大了,做祖母的人生孩子,我是不怕人笑,就怕受罪。皇上正值壮年,日后少不了的皇嗣,我是生的够够的了,安安这出一趟门,我这魂儿都跟被带走似的,再加上胤?这孩子得的艰难,其他几个已经很省心了,我还生生长了根白发,还生什么,这几个养好就可以了。” 两人扫过相处了这些年的女人们,除了少数几个,有哪个不愿意再生,就连东珠哪日菩萨开眼摸到喜脉虽然怕乐乐公主被忽视,心里还是欢喜的。 连皇后都想要子嗣,更何况其他人。 嘎鲁玳看向星儿,妹妹那日说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她也不生了。 皇帝生不想生,想跟谁生,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孩子。 想想几个宝贝儿子,谁想找他们的不痛快她都提前给人烧香。 第388章 未来大福晋 惠妃早就打听好了,今日伊尔根觉罗家的姑娘穿了一身浅草碧。 一眼看着就清清爽爽的,容长脸皮肤很白,笑起来眼睛弯弯,说起话来更是温温柔柔。 惠嫔只看样貌就已经满意了七分。 皇后娘娘叫了几个看着顺眼的姑娘上前,其中就有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起的是个汉名叫惜惜,惠妃问她叫什么名儿的时候,这姑娘红着脸说阿玛最疼她,就给起了个惜字。 “平日都喜欢些什么?”惠妃恨不得拿个本本记下来,儿子肯定想知道。 “回各位娘娘,臣女喜欢养花,读书,还喜欢吃。”伊尔根觉罗惜惜害羞的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 皇后倒是夸她,“倒是个实诚孩子,本宫怎么看着有些瘦,是不是爱吃些零嘴儿,不好好吃饭的。” 惜惜惊讶的张着小嘴,“皇后娘娘怎的知道,但我不瘦的,就是脸小,额娘说我会藏肉。” 说着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腰。 “诶,哪胖,本宫看也是瘦了些,姑娘家还是白白胖胖的有福气,当然无事也得多出来走走,总坐着那是虚胖。”惠妃看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想到自家高大粗犷的儿子,难怪他说再等两年,孩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惜惜很听话的点头,说回去以后一定多去园子里走走,惠妃不敢说的太多,怕有些人看出来什么再给这孩子招惹些是非。 赏花宴一连要办三日,第一日多是到了年岁的小姑娘,家族有意往上走走的都盼着能在各宫主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哪怕皇上说了十年不选秀,可万一她家姑娘就是合了皇上的心意呢。 若不是怕吃相太难看,真有不少不太讲究的家族想把族中大归(和离或者丧夫后回娘家)的美貌姑奶奶带出来试试。 当初那位宸妃,如今这位珍贵妃,可都不仅是皇后之下第一人,还都把皇帝迷的屡出意外之举。 然而赏了花下晌皇后娘娘又叫了戏,从头到尾都没见到皇上的影子,连太后娘娘也只是谴了人来赐了些小东西。 能带着家里最有希望的姑娘进宫,福晋夫人们最少也不是糊涂的。 太皇太后还在盛京,太后皇帝不露面。 连皇后娘娘也只是统一问些叫什么名,平时喜欢做什么。 两位贵妃看起来倒是欢欢喜喜却也没怎么开口,倒是惠妃娘娘一直眼神卓卓的看着姑娘们。 被惠妃拉着说话的几家福晋夫人立刻看向对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不久前还在一处说说笑笑,商业互夸的额娘们看向对方家的闺女已经带上审视的意味了。 大阿哥如今风头正劲,差事办的也不错,皇上还在大朝会上点名夸了大阿哥仁孝勇武,可把纳喇家高兴坏了。 这几个月惠妃娘家嫂子收到各种名目的帖子都比往年多了不少,直接递到惠妃那里请求谒见的也是从未断过。 皇后娘娘直接都扔给了惠妃,要按惠妃自己的想法她真想都好好看看挑挑,可她现在啥都不怕就怕耽误了儿子如今在皇帝心里独一无二的位置。 虽然太子位置稳固,可受皇上重视重用的儿子在不久之后的册封上,起点是贝子还是郡王可是差的多的。 年轻的时候,惠妃还真自己偷摸想过那个位置怎么就不能是儿子的,可如今看来胤褆比起太子之位更喜欢跟着荣昌到处跑。 效果当然是好的,皇上对阿哥们要求之高,并不经常表扬,这次出门可是大的小的赞过胤褆三回呢。 惠妃满意了,尤其是看着儿子寄来的信中是从前在京城宫中没有的恣意畅快,那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的快乐让惠妃抹着眼泪熄了那颗希望儿子再上进一些的心。 第二日开始,年岁上就差的多了,还真有几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做未出嫁的姑娘打扮,眼睛也格外灵活就等着某人出现她们能第一时间展示自己那些小姑娘没有的妙处。 嘎鲁玳今日就不像前一日一般纯看戏了,乌拉那拉家的小姑娘也跟着额娘进了宫。 看着倒是比上一次见情况好的多了,打扮的倒也精心。 “梁平,今日四阿哥可说了过来?”嘎鲁玳东等西等没看见四四,小声问道。 “主子,四阿哥说今日就不过来了。” 嘎鲁玳想了想,四四也快七岁了,皇上那边好像也没有意思带着其他阿哥过来转转,四四虽然特殊些,若是过来确实又要引得某些人偷偷议论了。 随他去吧,这种事情强迫不了。 嘎鲁玳本还想交上来问几句,也熄了这份心。 其实她对孩子们嫁娶都没什么意见,四四又不是个真孩子,她做额娘还是少伸手,少做比多做更合适。 而四四呢,此时也没有在昭阳宫,他在花鸟司。 他的小姑娘在刚入宫的时候,四四在没人看到的角落看了一会也就不打算再去女眷那边凑热闹了。 在把胤?哄睡之后,四四就带着一堆狗零食去看小白两口子。 那只小母狗被带回宫以后就被放到了花鸟司,这种野性太重的犬嘎鲁玳也不敢直接养在身边。 偏小白离不得麻麻也离不得媳妇,一日总要两边跑。 半年过去,这只被康熙亲自起名银月的狼獒混血的犬已经长得比小白大了不知道多少圈。 可偏偏这俩还是和当初似的,银月还知道如今她太高了,还会低下头或者趴下让小白舔毛。 许四四这孩子就是个狗奴,银月接受四四接受的特别快,反正比接受他爹快多了。 银月的嗅觉极其灵敏,四四还没走近花鸟司,银月呜呜的就开始嚎叫。 好在银月被养在远离其他小动物的地方,不然她这一声叫,能吓得好多小狗屁滚尿流。 四四加快脚步,还喊着两只狗狗的名儿,“小白,月月啊,是哥哥来了,别叫别叫,看哥哥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在嘎鲁玳耳濡目染下,四四是对自己有位狗兄没有一点芥蒂,虽然银月的起名权他没有争的过亲爹,他还是很喜欢这只漂亮威风的母犬的。 (四四:好恨,连只狗名都要跟我抢,别逼我哦,我发起狠我寄几都害怕!) 第389章 人不如狗 把牛肉干喂给两只狗,他俩倒也不抢,银月的体型那肉干嚼吧嚼吧就下了肚,小白就不一样了,吭叽吭叽啃半天,再一看牛肉干破了个皮。 要是四四还接着喂,银月就吃,四四要是停下来,银月也老老实实趴下,摇着大尾巴。 小白那块不小心掉出来滚到一边,银月还会用爪爪给扒拉回来。 四四羡慕的看着小白,一屁股坐在地上,银月很温顺的趴在他身边。 摸着银月丝缎一样长毛,再看还在和牛肉干奋斗,动不动还啃得生气汪汪两声的小白。 四四偷摸掀开银月的耳朵,“月月,你看上它什么了啊,能跟哥哥说说么?” 说完还鬼鬼祟祟偷看小白,生怕被听到伤了小白的自尊心。 四四倒是多想了,小白已经四脚朝天两只前爪抱着牛肉干在那啃,谁有功夫关注他。 银月被弄的耳朵痒痒,甩了甩大脑袋,又把狗头放在四四的腿上。 她哪里听得懂四四说的什么,就以为是四四跟她闹着玩,呜呜了两声就看着小白在费了老大功夫后终于撕下一块牛肉干咽到肚子里。 这牛肉干本来就是给他们磨牙用的,确实费劲,四四赶紧说,“好了好了,别吃了,想吃让他们给煮新鲜的吃,再把你的牙给硌掉了啊。” 小白依依不舍瞅了瞅被他咬的都是牙印的牛肉干,还是放弃了。 银月这时候看到小白不吃了,伸过去头就把剩下的捡过来,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吃完还吐着红红的舌头呼哈呼哈很是高兴的样子。 “没出息的样子,捡个剩的就这么高兴,”四四挠挠银月的头,杵着下巴问小白,“能说说你是怎么把媳妇教成这样的么?” “汪!”小白哈哈的原地转圈。 四四婆娑着下巴,“卖萌?”点点头,“还有别的嘛?” 小白又一下子扑到银月身上,嗷呜一口咬在了人家的脚脖子上。然后被银月轻轻一扒拉摁在了腿底下。 四四看着翻着肚皮还像咧着嘴笑的小白,不太懂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白爬出来以后又爬到银月背上把银月的毛毛弄得乱糟糟的。然后就被银月一甩身子滚出老远去。 四四看着依然高兴地不得了的小白,“你好幼稚啊,明明打不过人家还总想试一试,欠欠的。嘶,是说不能太要脸皮?” 小白也不知道懂不懂,蹦跶着回来又开始咬银月的大尾巴。 银月老老实实趴在那,很配合的陪他玩。 四四羡慕坏了,“你这找的是个小媳妇么,人家是姐姐吧,你倒是还和小时候似的。” 说着说着四四好像抓到点什么,又不太清楚。 银月吃饱喝足似乎是困了,慢慢合上了眼睛,这时候小白也不闹了,哒哒的迈着小步子就趴到银月身边。 上半身立的直直的,两只前爪交叠的放在一起。 纽扣一样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耳朵也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 一会儿银月已经开始打小呼噜,小白还是保持着那副守护的样子。 四四看着看着就眼睛涩涩的,连只小狗都知道守护妻子,也是因为有他这份守护,银月才安安全全度过她小时候最弱小无助的那个阶段。 哪怕现在小白远远比不得银月的力量,在这花鸟房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这两只大大有名的犬。 可小白还是会在她睡着的时候静静为她守卫。 她年幼时为她遮风挡雨,她长大后即便她变得再强大,也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守护她。 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连只狗都能做到,可曾经的胤禛却都没有做到。 花鸟坊的管事们就看着四阿哥溜溜在那坐了好几个时辰,也不叫人打扰,心领神会的彼此交换个眼神,这位小爷一直都不太正常,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别上去凑了。 嘎鲁玳在这日赏花宴结束的时候给小姑娘们都赏了最新的料子,适合小女孩穿的既鲜亮又软和,乌拉那拉乌那希那几匹虽然树木和其他人是一样的,料子上却好得多,只是还没上市的新品,也没多少人识得。 不像伊尔根觉罗惜惜是个受阿玛额娘宠爱的丫头,长得无忧无虑娇憨可爱,乌那希那家里理不完的官司,嘎鲁玳也只求这孩子别再长偏了吧。 第三日,嘎鲁玳就简单去坐了坐,胤?两日没怎么见到额娘一看额娘要出门哭的撕心裂肺,连他四哥都哄不住。 这日康熙倒是不忙,还想着要不要去御花园给皇后做做脸面,后来仔细想了想他可能不去后宫的女人们才最高兴。 有听说嘎鲁玳回去了,就说去看看胤?,走出了乾清宫又绕回去,太打眼了,没必要非赶在这时候给凤凰儿招口舌。 去看看孩子们读书算了,带着梁九功悄摸摸站在御书房窗户外面正好赶上合班一起在上自由讨论课。 康熙免了通报,想听听是什么课题。 就听见老三的声音先出来,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因此敬慎重正昏礼也。 虽说如今婚礼形式各个朝代皆都有不同,但根本还是一场彼此相当的价值交换,以我所有补你所缺,以你之长助我之鄙。 话说的不好听,然对于我皇室更是如此,若想得一有情人,千难万难。 所以日后我的福晋,我也不求多的,只要汗阿玛给我指一个能在一块有话说的,我就知足。” 康熙都呆了,今天这两姓之好的话题怎么会在这一群最小的才四岁的孩子里发起的。 保卷这话说的虽然露骨,康熙也不得不承认,价值交换四字很是精准。 “汗阿玛也需要交换么,汗阿玛富有四海?” “咳咳,汗阿玛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说,说别的!”太子竟然也在。 “我们倒还好说,福晋娶的不满意还可以娶,可姐姐妹妹们万一嫁的不好,出嫁女连汗阿玛都不好直接插手,尤其是远嫁的。”这是小五发言了。 第390章 双枪老太 “能不能把蒙古或者盛京那边有意和皇家结亲的人聚到京城来,咱们也好好看看,给姐姐妹妹们先把把关。” “仿效前朝的那些质子嘛?那一般也是派遣世子,我觉得最好都能送来,让汗阿玛也好好看看那些继承人到底合不合适。“ “以什么理由呢?” “那还不简单,读书呗,木兰秋狝的时候你没注意么,蒙古那些王爷小王爷围着咱们问东问西,这五六年咱们这边的新东西太多了,他们也生怕落伍,连湖都没见过的如今都想着要去海边,还想到海那一边去。” 越来越多的孩子们发言,康熙听得津津有味,虽说想法简单幼稚了些,可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方向。 国子监如今已经开设出文学,算学,科学,医学,法学五个学院,未来还要开设划分的更精细,机械和航海就是迫在眉睫的巨大需求。 康熙想到此处就再也等不及,立即令梁九功招心腹大臣进宫商议加大教育投入和各地贵族子弟入京回炉深造的问题。 众大臣对此提议纷纷表示赞同,同时提出了一些具体的实施方案。有的建议设立奖学金,鼓励贵族子弟努力学习;有的主张建设更好的教学设施,吸引更多人才;还有的提倡邀请各国名师来讲学,促进学术交流。 康熙龙颜大悦,当即决定拨出大量款项用于教育事业。他相信,通过这次改革,国家将会培养出更多的优秀人才,为大清的繁荣昌盛奠定坚实的基础。 于是,嘎鲁玳还没有等来大女儿,二女儿的“前”夫倒是第一批到的京城。 嘎鲁玳已经几乎都要还给老师的历史知识,知道中俄之间的《尼布楚条约》就是这几年的事儿,签约之前还是清政府先对沙俄的雅克萨和尼布楚动的枪。 安安这迟久未归难道已经到了前线? 思至此处,嘎鲁玳再也坐不住了,跟四四说了她的担忧,其实自从姐姐的书信从一个月一封到一个半月,过年以后才收到一封的频率上,四四就已经察觉姐姐很可能已经离开盛京北上。 可朝中平静无波,并无任何消息传来,他已经悄悄拜托道保舅舅想办法给郭洛玛法去信,也还未有答复。 康熙刚下朝,就听闻嘎鲁玳在等着,衣服都没有换,就赶到嘎鲁玳所在的偏殿。 “凤凰儿,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胤?不舒服了?还是佳佳病了?” 嘎鲁玳挤得满头大汗,“不是,佳佳正看着胤?呢,最近可有安儿的消息,边境那边的呢?可有急报传来,我怀疑安儿已经到了前线,有可能会会有战事。” 康熙伸手揽住嘎鲁玳,轻轻在她背后轻拍,”没事没事,别怕,梁九功快给你珍主儿倒杯甜饮子来。” “怎么,皇上好像并不意外?你瞒着我,没将安儿的信儿跟我说是不是?” 嘎鲁玳像只炸了毛的母猫,康熙赶紧搂的更紧了些,“凤凰儿,你听我说,别急,安儿没事,真的,我哪敢用这个骗你,是安儿不让我说,怕你担心的。” “珍主子,奶茶。” 梁九功对于做电灯泡的事特别有经验,都是老熟灯了,皇上丢脸也丢习惯了,见怪不怪。 “多谢苏公公。” 嘎鲁玳从康熙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知道康熙肯定不会在这方面瞒着她。 “你瞧你,如今脾气大起来都恨不得挠我几下,对这奴才倒是有礼。” 梁九功往嘎鲁玳身边站了站,“珍主儿,要不您发发善心把奴才要去昭阳宫伺候吧。” 一下就给嘎鲁玳唬的连连摆手,“本宫可不敢,要不我看让皇上单独给公公个宫室算了,封个梁妃什么的,本宫没意见的。” 梁九功大喜,捏着兰花指还冲康熙挤了个不伦不类的媚眼,“那感情好,也不敢封妃,庶妃也行。” 滑稽的模样给嘎鲁玳看的直接笑出了声。 “你啊,真是为了逗你珍主儿开怀什么话都敢说。”康熙气哼哼,不怀好意看着梁九功两条腿。 “万岁爷明察,奴才一片冰心照玉壶啊,还不是为了主子您,珍主儿都不生气了您不就好说话了么。奴才都没要赏,您还惦记奴才这两条腿,奴才告退,告退。” “快滚快滚!” 康熙作势踹了他一脚,根本就没用上劲。 被这两个活宝一打岔,嘎鲁玳刚才的心焦也缓和了很多。 “快说吧,再不说看我捶你!”捶你两个字声音极小,若不是康熙离的近都听不清。 “好好好,要不你先捶我下撒撒气,嘿嘿嘿,哎哟。”被嘎鲁玳一拳囊在大胳膊上,康熙就老实了。 “越老越没形,非得动手动脚的。”嘎鲁玳捶完还得给他揉揉,真费劲。 ”是前些日子跟这兵部的信一起送来的,简单来说就是想法子打了一仗,沙俄的都城比咱们离的还远,他们兵力有限,武器上面更是比不了,所以安儿带着一百个人,一人一把火枪,还有十门炮,也没攻城,不过是放了几炮开了几枪,沙俄就降了。” “那边守城人也不多?”嘎鲁玳问。 “军报说是不到七百,然后就有人建议烧毁城池,被安儿否了,直接就把兵哨建在了那里,觉得一座城市太小,一口气又吞下了三座小城,几乎没有损伤,如今就等着沙俄那边的皇帝议和纳贡。” 嘎鲁玳眨眨眼睛,“这么轻松随意的么?这是打仗么?” 康熙也摊摊手,“我也没想到如今这仗还能这么大,一轮枪炮下去,直接军心都散了,差距太大,看不见人咱们这边的火枪已经打死人了。” 嘎鲁玳想了想,“边境那边的兵员还够么,安儿日后出境你可不能小气。” 康熙笑呵呵,“那是,安儿说今年就给朕一个大惊喜呢。” 嘎鲁玳撇撇嘴,”还是你们俩亲,不愧是你爱新觉罗家的种,太皇太后身体还康健么。“ 一提到这,康熙刚才还轻松的表情一下就垮了,捂着脸,“呜呜呜,没脸见列祖列宗,老祖宗留了个替身在盛京说是给皇祖父抄经祈福,偷摸跟着安儿去了边境,等安儿发现的时候她老人家骑着马背着枪,要不是安儿跪求,皇祖母说什么都要开几枪射杀几个红毛鬼……” “我的天哪,双枪老太太……” 第391章 结局 春去夏来,秋随后。 安安终于在八月十五之前赶了回来,还带回来了万般不乐意的太皇太后。 沙俄的摄政王索菲亚女王亲自写信求和,欲重新划分中俄分界,由于清政府这边兵强马壮武器先进,边界先没有像历史一般纠结在以外兴安岭为界,而是将西伯利亚很大一块直接划进了清朝版图。 可极端底下的温度成了那片土地真正纳入清廷的最大阻碍,这些事情安安就不考虑了,她已经与索菲亚女王建立联系,分别向对方派遣皇室子女交流学习,而安安和胤褆就是明年要去沙俄留学的核心人物。 好在时间还有,嘎鲁玳也沉浸在团圆的幸福中,不想考虑明年安安又要去东欧,这一去至少两年。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安安倒是又抽了条,少女的身形也初具规模,脸上的线条虽然很清晰毕竟还是女孩子比较温和的走向,和康熙虽然依旧很像,但也不会让人猛地一看吓一跳了。 听闻来年要出使沙俄,京城之中已经学习了几个月的蒙古小王爷们也动了心思,更不用说国子监中满汉学子。 而康熙将使团之事全权交给安安之后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南巡之上。 为了避免劳民伤财,康熙要精简人数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甚至连微服出巡都想试试。 被太皇太后一句话给怼了回来,说他要是微服出巡带上家中老祖母回乡探亲不更可信么。 太皇太后才刚回宫又想出去玩。 她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喜欢兴师动众花费钱财无数的南巡,有那钱给她的萨日朗多打几个子弹不好么。 康熙这会不打算带任何一个阿哥和后妃,也是想着速去速回。 九月初,康熙祭拜过天地后,出宫南巡。 太子胤礽监国。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入了冬胤?不知什么原因又病了,小小的人儿被烧的脸红红的,用了各种办法就是降不下去。 嘎鲁玳日夜抱着他,不敢哭也不想哭。 渐渐地奶都喂不进去。 做了无数努力之后,胤?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腊月初二,十二阿哥胤?夭亡。 不到一岁的孩子是不能进皇陵的,珍贵妃嘎鲁玳经过这一打击已经完全没有心力处理幺儿的丧事。 终日躺在床上不哭不笑,尽管孩子们日日陪她,可嘎鲁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在她的身上流逝。 康熙刚到江南不久就收到胤?殇的折子,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天一夜之后,决定继续南下。 嘎鲁玳本已经稍有起色的身子,在除夕前夜忽然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看着孩子们哭肿的眼睛,又看着一脸戚戚之色的白太医,她费力扯动自己的嘴角。 她不想欺骗她的孩子,也不想让别人告诉他们额娘去了哪里。 “来,帮额娘坐起来,额娘有话对你们说。其他人都下去吧,莫要张扬,就说我醒了。” 文竹青萝,梁平他们都向着嘎鲁玳磕了头,主子不许外传,他们除了这间屋子不敢漏出一丝一毫。 除了梦梦还不太懂,其他几个孩子已经颤抖着嘴唇, 明白额娘这是在要跟他们道别。 “安儿,莫要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你的进程,额娘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嘎鲁玳想伸手再摸一摸大女儿,手却抬不起来。 安安跪倒在床前,抱着嘎鲁玳的手泪如雨下,可她不能哭出声,她不想吓到梦梦,汗阿玛不在,梦梦已经经常梦魇,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小弟弟,不能再失去一个妹妹。 “四四,你的所有选择额娘都尊重,这几个小的,你就帮你姐姐多照看着,莫要让他们因为没有额娘在,就受了委屈。你的婚事,顺其自然吧,莫要强求。额娘最想跟你说的一句话是,放过自己,为自己好好活。” 四四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转,他是长兄,额娘不在了他就是姐姐弟弟妹妹的天,他不能哭。 “额娘,您放心,佳佳会记住的。若,若还有来世,求额娘再做我的额娘,再疼儿子一次。” 四四跪伏于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小五,圆圆,别哭,弟弟妹妹看着你们呢。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念书,做你们想做的事情,遇事不决多问问哥哥姐姐,若是军事有分歧就听小五的,若是政事多问你们四哥,小九你还小,若有那份心,额娘劝你一句,千万不许兄弟阋墙,你们几个若是兄弟相残,额娘在天上也会难过,知道吗。” 说了好久的话,嘎鲁玳有些累,被安安喂了杯灵泉恢复了些精神。 “圆圆,额娘相信你不会比你任何兄弟姐妹差,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若是有人不许,你的兄弟姐妹们会推着你走上去,孩子别怕,额娘永远都支持你。” 圆圆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小五和小九拉着梦梦的手一边流泪一边给快要哭的背过气的梦梦拍着后背。 “傻丫头,来,额娘抱抱,你汗阿玛最疼你,若是有一天你的哥哥姐姐做了让你汗阿玛不开心的事,额娘请你一定记得向你汗阿玛求情。” “额娘,你能不能不走,梦梦不想额娘走,呜呜呜呜呜……” 梦梦扑到嘎鲁玳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嘎鲁玳摸着她的头,也看向其他几个孩子,“额娘可能要回去额娘来的地方了,如果想额娘了就给额娘写信烧给额娘看。额娘会在梦里给你们回信的。” “好了好了,快擦擦泪,都来额娘身边,别嫌弃额娘这一身的药味。” 小的爬上床,大的也在床边伏在嘎鲁玳身上。 感受到额娘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几个大些的孩子都把脸埋在棉被里咬着嘴唇尽量不哭出声。 额娘都没有哭,不能让额娘带着担忧走。 “额娘,汗阿玛还没有回来,您有什么话要留给他么?”安安已经擦干眼泪,弟弟妹妹还小,昭阳宫需要人站起来。 嘎鲁玳望向帐子顶部,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安安了然,“额娘我知道怎么说,您放心。” 嘎鲁玳微笑着合上眼睛,“额娘给宝贝们唱首歌好不好。” “可是宝贝啊,人生又何止这样。 我们在世上是为了感受阳光, 看日落潮涨听晚风将一切吟唱, 树叶会泛黄万物都如常, 我懂得你啊,你已经足够坚强……” (正文完) 歌曲《这条小鱼在乎》 第392章 番外一 康熙自上个月痛失幼子起,便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政务之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牵挂的地方,那些牵挂的人,他害怕自己一松懈立马就要转头回京。 他多想回去,她知道凤凰儿是最需要他的时候,可他不能回。 他从未想过,江南,沿海的盛世繁华之下,竟然有这么多的污秽疮痍。 他这个皇帝要的不多,只是想让大清子民都有饭吃有衣穿。 要知江南自古富庶是朝廷赋税的重要来源,本以为这里的百姓生活会比北方活的更好一些。 可直到他亲自走下民间,看到田垄间麻木的百姓才知道朝廷这些年推行的新政策新技术在江南竟然不下放。 全被世家官吏握在自己手中牟利,生怕百姓有了银钱威胁他们的地位。 贪污,枉法,草菅人命,强取豪夺,逼良为娼,甚至灭人满门只因为偶然发明出一件好东西,还未来的及上报皇帝,就被当地富户占为己有。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康熙一路南下杀得人头滚滚,灭门抄家,株连九族,整个江南士族豪绅皆惶惶不可终日。 很快,打着反清复明白莲教旗子的乱党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刺客最近一次就离皇帝三米,被康熙出巡后从不离身的新式手枪一枪爆头。 所有一切都妄图逼迫康熙回京结束对江南各地的清算。 微服出巡告以失败,康熙却拒绝回京,坐镇苏州,向从未真正臣服大清的江南士族全面开战。 军队早已集结,文臣武将也从各地被调遣到反抗最激烈的位置。 好在百姓们被欺压的太狠,看到皇帝的军队是帮他们打掉那些欺压他们的恶鬼时,不仅拒绝士族豪绅的命令,还偷偷给王师带路做内应,尤其看到王师并不骚扰百姓,看他们太凄苦还给钱给粮,淳朴的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大人们”。 青壮年开始申请加入王师,哪怕做个伙夫。 民心所向,康熙的这场清理之战越打越顺,终于在年节将近的时候,盘踞江南数朝的第一世家顽抗数月之后分崩离析,反清浪潮的旗帜彻底倒下。 形势一片大好。 除夕前夜,民间处处张灯结彩,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官员士兵也都轮换着享受短暂的年节。 苏州一间清雅的庄园,是圣驾的临时居住。 康熙将自己与外面万家团圆热闹祥隔离起来,一直忙到了快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玄烨……,玄烨……” 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呼唤。 是凤凰儿,康熙立刻清醒,循着声音四处找寻。 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渐渐从缥缈的雾气中出现,只是身上的衣裳似乎不是凤凰儿会穿的样式。 “凤凰儿?是你么凤凰儿。” 康熙知是梦中,两个月来绷着的神经瞬间崩塌,箭步冲上去将那个他最熟悉的身影搂在怀里,千言万语都想说与她听, “我日日都想你,可我好怕想你,我真的怕会梦见你,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凤凰儿,我们的孩子……” 紧紧抱着嘎鲁玳,康熙的愧疚和思念决堤泪如雨下。 感受到凤凰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康熙更是心里窝的难受。 她不怪他,她不怪他没有回去,不怪他继续南下。 凤凰儿永远懂他,永远理解她,永远为了他委屈自己。 “凤凰儿,我愧对你,愧对孩子,等我回京你怎么惩罚我都好,我封胤?为亲王,我晋你做皇贵妃,只要能弥补一丝,求你,是我,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嘎鲁玳微笑着用帕子温柔的给康熙擦着脸,那双康熙最爱的眼睛全是对他的情谊, “傻子,你知道我们不在意那些,你不只是阿玛,你是皇帝,从入宫我就知道。胤?,许是短暂的来人间看了看,许是那孩子眼光太高,不太满意,重新回天上去。” 声音飘飘摇摇,抚慰着康熙痛楚的心。 “凤凰儿,你再等等我,再过两个月,不,一个半月我就回来了。”康熙信誓旦旦的许诺。 嘎鲁玳还是轻轻柔柔的笑,她说, “玄烨。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其实不该来的,我应该恨得,可我好像并不恨你……” 康熙怔怔的看着嘎鲁玳,“凤凰儿?不对,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也许我会和胤?团聚吧,谁能说得准呢……”声音越来越虚幻。 “不,我不许,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等我回去,我们再要,你想要多少就多少……”明明是梦中,康熙却真真感受到胸口被狠狠攥起的绞痛。 “玄烨,这些年,我没有遗憾,各人缘法至此,谁都强求不了。我也累了,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有你,有孩子……足够了, 玄烨,若是记得我太痛苦,就忘了我。 玄烨,照顾好孩子们。” 还有什么不懂的,康熙已经疯魔一般, “你在说什么!不许你说!朕不许!没有朕的允许,谁敢。” 嘎鲁玳又虚化了一分,“傻不傻,还发小孩子脾气,最后,你答应我一件事。” 康熙想抓住她的双臂,可试了一次又一次,抓到手里的只是一缕青烟。 他不说话,他不要听,他拒绝告别,他不相信她不要他了。 “傻子,别当太久皇帝,不只是你,还有后世子孙; 别养蛊似的养孩子,别逼得他们自相残杀; 别闭关锁国,夜郎自大; 别搞文字狱,别怕百姓读书。“ 康熙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嘎鲁玳,一字一字吐出,“朕不听!朕要你当面对朕说,不然,朕就……” “别忘了我……” 已经缓缓升向半空的倩影留下的最后一句。 康熙被这四个字定住,狠话有什么用,她真的要走了。 “凤凰儿,别走,求你。” 哪还有什么甚为帝王的尊严,若他低头能让凤凰儿留下,哪怕让他对着这贼老天磕头。 “皇上,主子……” 梁九功这些天都是亲自值夜,皇上把自己压的太狠,他最知道这早晚出事。 这么些日子从未听皇上提起过珍主子,今儿是魇住了? 怎么哭成这样。 康熙缓缓睁开眼睛,把梁九功吓了一跳。 “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才。” “凤凰儿,走了。”沙哑的声音,嗓子像是被利刃划过。 梁九功不会问去哪这种愚蠢问题,从皇上那双像濒死之人一样绝望死寂的眼神中,他已然能猜出大概。 “爷,都是梦,梦是反的,前些日子不还收到信儿说珍主子大好了,您是太思念,奴才给您拿个热帕子……哎哟” 梁九功还没来得急转身就被康熙死死抓住手腕, “去!派人回京,珍贵妃!” ”是,奴才这就去!“梁九功连滚带爬奔出门去。 七日之后,一身重孝的道保被梁九功扶着到了御前,一言不发跪倒在地,梁九功已经控制不住的在掉眼泪。 康熙看着满脸胡茬,形容枯槁的道保还有什么不清楚。 几日几乎没有睡踏实的康熙晃了一晃,昏厥过去。 一个月后,康熙御驾回京。 昭阳宫依旧挂白。 康熙站在昭阳宫外,久久矗立,一时竟然不敢踏进。 太皇太后下了旨意,除了昭阳宫的几位阿哥公主,所有人不许出现在皇帝面前。 康熙远远看着正殿中的棺椁,她就睡在里面吧。 他没有哭,眼泪早已经流够了,脚下的石板路今日像注了泥浆,踩上去晃晃悠悠。 康熙不让任何人扶,歪歪扭扭才走到巨大的棺椁前。 “起来,起来,你们额娘惯会淘气,这是怨朕,呵呵,跟阿玛开的玩笑,你们这几个孩子也跟着胡闹。快起来,阿玛回来了,快,来人帮朕把这棺开了,凤凰儿闷了这么久可不能闷坏了…… 凤凰儿,玄烨回来了,我们不玩了,你出来好不好……” 几个孩子跪在一边,梦梦早就想扑到汗阿玛身边,被哥哥死死拽住。 安安起身扶住康熙, “汗阿玛,额娘走的时候没受什么苦,我们几个都陪着,额娘说,她不怪您,她只是怕胤?在那边害怕,她说,若有来世,还做您,做您的妻子,做我们的额娘。” 眼泪从安安麻木的脸上无声滴落,砸在康熙的手上,烫的他清醒了几分,轻轻推开女儿。 康熙缓缓将脸贴在冰凉的棺木上,轻轻抚摸着,闭着眼睛,泪却从眼角滴下。 郭络罗嘎鲁玳被追封为皇贵妃,十二阿哥胤?也封了悼睿亲王,这已经是极具哀荣。 可只有太皇太后知道,皇帝想追封嘎鲁玳为皇后,虽然没有说,太皇太后从孙儿的眼睛里就读懂了一切。 太皇太后没有拒绝,只是让他想想孩子。 几日之后,追封皇贵妃的圣旨才下。 太皇太后也松了口气。 若是追封皇后,那中宫嫡出的皇子一下就多了三位,麻烦将接踵而至。对于如今的大清绝非最好的选择,好在康熙并没有忘记他首先是位君王。 昭阳宫封宫了,康熙不许人再打扰她。 安安去了慈宁宫,也住不了太久。 小四小五去了阿哥所,恪靖向来和乐乐亲近,住在了坤宁宫,梦梦被康熙接到乾清宫亲自带着,小九住进了翊坤宫跟着小姨,可经常留宿太子东宫。 昭阳宫带过的宫女太监,去哪里都受欢迎,文竹青萝她们几个大宫女分开到几个小主子身边。 梁平却不想走,和两三个人留在昭阳宫,不能让它荒废了不是,万一主子的魂魄想回来看看,主子最爱漂漂亮亮的,他得替主子好好看着。 忠勇伯府成了忠勇侯府,福晋也有了一品诰命,几个兄弟最小的都给了五品御前侍卫。 宜妃在半年后晋宜贵妃,却自请为姐姐祈福,永撤绿头牌,康熙允。 宫中的日子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珍贵妃去后两个月,太皇太后薨逝。 固伦荣昌公主出使沙俄,身边有位老嬷嬷极受尊重,听说是其母皇贵妃专门指于公主。 临行前,大阿哥胤褆晋封直郡王。 太皇太后孝期,皇帝守孝三年,进后宫也从不留宿。 除服后两年,进行了一次大选,为太子胤礽选了石氏为太子妃,三阿哥四阿哥皆言暂无意娶妻。 五阿哥胤祯求皇帝指婚,还要多娶几个,只有一个要求年纪大些,一到十五岁,他就正式完婚。 皇帝皆允。 十年,后宫未进新人。 第393章 番外二:不爱 似乎有人掰着手指头算着,康熙定下的十年之期刚过就有雪花般的折子飞来,请求皇帝遴选秀女,充盈宫闱。 毕竟上一次紫禁城的婴孩啼哭还是早殇的十二阿哥。 太后娘娘自太皇太后“去”后,除了胤禶的事情,其他一律不过问。 皇后娘娘就算朝中有人暗中言她善妒不配为中宫,也丝毫不在意,被骂的狠了,东珠脱簪素服,亲手将皇后金印宝册放在康熙的桌上。 没等东珠回到坤宁宫,送还的太监已经完璧归赵。 东珠哼了一声,她记得凤凰儿说过的话,莫要因为别的的嘴活着,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让那些人自己聒噪去。 又不是给她选人,皇上不急,管那些太监急什么。 有那功夫,给乐乐多寻些好东西做嫁妆,多吃点好的补身体不好么。 没人张罗选秀,皇上提也不提,堵死了一条路,可总有人太努力,正门不开就走偏门。 大选不开,可宫人到了年纪总要轮换吧。 有人就是不信邪,小选出的娘娘又不是没有。 人家都是贵妃了。 康熙自然不会关心小选,他还是习惯性时不时去昭阳宫坐坐,就在某个夜里他遇见了一个宫女。 只是一眼,有些记忆就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钝钝击打在他的心上。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形,哪怕一身宫女衣裳,还是让康熙混乱了片刻。 “站住,别动!” 康熙喝住宫女,远远的贪婪地看了她好久,即使眼神都刻意模仿,那走起路来的样子,还是不是她。 她没有回来。 再也没有像她那么恣意骄傲的人了。 康熙笑了。 小宫女惊喜的满脸堆笑又因皇上不许动,只能手足无措的捋捋头发,还笨拙的圆圆向皇帝投送眼波。 更不像了,她的脸上从不会出现这种贪婪谄媚的笑。 康熙惨笑着踉跄离开。 没有人在意小宫女是谁的人,靠谁的路子进了宫。 因为皇帝病了,一日不如一日。 不到四十,康熙的两鬓几乎已经全白。 他将国事交给太子,住进了昭阳宫。 现如今,也只有梦梦时常陪在他身边,听他讲额娘的故事。 梦梦已经记不清额娘的样子,求着闹着汗阿玛画一幅额娘。 康熙才发觉,凤凰儿与他相伴那些年,他竟然没有她的画像。 趁着他还记得清楚,康熙决定要将记忆中的凤凰儿画下来。 当他提起笔,她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有时候猛然觉得某个场景那么清晰,笔尖落下,最好的纸最好的墨,画出来的依然与她没有丝毫相像。 康熙好像着了魔,日复一日,每天展开一张新纸,辛辛苦苦画了一天,依然觉得他画出来的是对凤凰儿的亵渎。 画了烧,第二日再画。 梦梦不忍看到苍老的厉害的汗阿玛,提出要不找些当年见过额娘的画师试一试,康熙第一次拒绝了这个他最疼爱的公主。 他很自私,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她,那她就只能活在自己心里。 那么他们,就只有彼此。 康熙觉得这样很幸福。 画不出全身,那他就只画眼睛,微笑的眼睛,流泪的眼睛,嗔怒的眼睛,淘气的眼睛,画呀画,唯独画不出爱恋的眼睛。 康熙茫然。 怎么会,那是最爱他的凤凰儿,怎么可能没有爱。 他记不清,他宁愿是自己老了,糊涂了,思念她思念的傻了。 康熙很害怕,他想问问她,可自从她走后,再也没有入梦来。 康熙问过孩子们,他们都摇头,他们说额娘那么好,许是奈何桥都比别人过得快些,额娘定是已经转生,在积善之家幸福长大。 康熙发了脾气,他不信,他拒绝听到凤凰儿一个人先走,不可能,她那么爱他怎么会不等他。 孩子们还没有完全长大成人,难道凤凰儿也不等等,她不想听孩子们的事情了么。 康熙抚摸着厚厚几本册子,都是这些年记下来关于几个孩子的点点滴滴,他准备着他走的时候随他入棺,他还要给凤凰儿讲呢,怎么就,怎么就转生了。 凤凰儿,怎么这么绝情呢。 她的所有,康熙都记得,没有一点舍得忘了。 可那个女人,真坏啊,怎么就能这么干脆的抛下他呢。 康熙不想再等下去,等着凤凰儿来找他。 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他这回真正微服出宫,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带了梁九功和几个侍卫。 如今也没人会刺杀他,世人眼中的康熙皇帝早已超脱物外,沉溺书画,有人说皇上文治武功已前无古人,没了追求的皇上要在书画上挑战自己。 他来到了民间,走访了许多地方,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在一个小村庄里,他听说了一个传说,据说在一座古老的寺庙里,有一面神奇的镜子,可以映照出人们内心深处的渴望。 康熙心中一动,决定前往那座寺庙。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他终于找到了那面镜子。他站在镜子前,凝视着自己的倒影,期待着能看到凤凰儿爱恋的眼神。 然而,镜子中的影像却让他大吃一惊。他看到的,竟然是自己孤独的身影,以及眼中无尽的哀伤。 回程的路,走得很慢,康熙画不好凤凰儿,却画的出好山水。 只是最好的那些,他都烧了。 他曾经答应过她,等孩子们大了就带她出来走走,各处的游玩,可孩子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那只好用他的眼睛,用他的手,看过,记下,画好,统统烧给她。 梁九功也老了,他的位置再高太子也不可能用他,他也不想伺候太子。 那就陪着主子一起怀念珍主儿吧,再也没有哪位主儿对他那么好,把他当个人看。 他就替珍主子好好看着万岁爷,也在万岁爷想念珍主子的时候在一旁静静陪着发呆。 他们没有再回宫里,康熙去了五台山,民间不是传说他的汗阿玛为了董鄂妃来这里出家么。 难道出家才能代表真情? 康熙只是住下,没有出家没有剃度,太子年年还来拜谒,月月也有信传来向康熙问政。 这孩子,没有走偏,康熙也放心。 皇帝做的够了,那么余生,凤凰儿,我只用来怀念你。 哪怕我已经知道,你也许从未爱过我。 可我知道, 我爱你就够了。 (康熙部分完,没有转世,我认为我的凤凰儿也不想再来一次,她不爱康熙,不是因为他是皇帝,不是因为他有三宫六院,爱是一种感觉,强求不来。) 第394章 番外:乌拉那拉·乌那希 “这鬼天气,真是冷的邪乎。” “嬷嬷来了。” “格格呢,我怎么觉得这屋里不太暖和,是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偷懒,冻着格格,仔细你们的皮。” 说话的是如今乌拉那拉·乌那希的贴身嬷嬷冯氏和二等丫头青梅。 青梅冲着窗边半开着窗棱的少女努努嘴,很是委屈拉着嬷嬷去了茶水房, “格格这几年主意大,板起脸就那么盯着人,连福晋都不太拗着,才多大的人儿,这气度。可不是天生就是做娘娘的,这过了年太皇太后三年就要过了,嬷嬷,我听福晋身边的嬷嬷说要送格格去选秀。” 冯嬷嬷微垂着眼帘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这府上还是这般提不起, “皇上孝顺感动天地,历朝历代哪有咱们皇上这么有孝心的,整整三年,就算是一般富家子,老婆子都见过多少明面孝子贤孙,暗地里喝酒狎妓的。 就算选秀那也不是选娘娘,大阿哥早就定了的,太子爷到时候也是走个过场,三阿哥四阿哥年岁还小,选什么,别听风就是雨。“ 说罢一掀帘子,带着笑意走到乌那希身边,温声劝, “格格,这会子有风,可不敢着了凉,要是格格喜欢这景,库房里忠勇侯夫人之前给的那么大的琉璃,等天好了,就让人给格格换上,也别便宜了有些人。” 格格向来不在乎这些外物,福晋不声不响从格格这掏出多少东西贴补那几个儿子,次数多了,冯嬷嬷都替乌那希委屈。 见小格格并没有反对,冯嬷嬷轻手轻脚的把窗棱放了下来,又新装了一个暖手炉塞在格格手里。 乌那希七岁了,小时候还是挺爱说爱笑的小姑娘,如今沉静稳重的很。 孝庄文皇后的三年,虽说皇上仁慈,并未下旨令朝廷民间跟着守孝,可精明的人家默契的都不敢大肆欢宴,即便实在是拖不得,定亲嫁娶也是尽量低调。 冯嬷嬷看着格格一身寡淡的衣裳,头上也只是最简单的银簪,心里头软软的。 哎,难怪忠勇侯福晋这么喜欢格格,千辛万苦不留一点痕迹的把她送到格格身边,多好的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 京里早有传闻太皇太后根本没有薨,是跟着固伦荣昌公主出使去了,假死只是大面上给个过得去的理由,省的总有人连太皇太后老佛爷都想指手画脚。 那皇上这三年守孝,茹素,自苦,不进后宫还不清楚? 是给她们家的皇贵妃娘娘。 想到这,冯嬷嬷眼就酸,皇贵妃娘娘多好的人儿,就跟仙子下凡似的。 她是郭络罗家起势之后才卖身进的府,带过六少爷,那年她家中的小儿子病的重,可她身为奶嬷嬷哪能回家,再把病气带给六少爷可怎么成。 福晋是仁慈的,银钱也出了也给找了大夫,就是不见起色。 她都以为唯一的儿子要保不住了,宫中还是珍妃的娘娘竟然听闻此事,立马就派了白医正来。 白医正啊,那可是连一品大员想拒就拒的神医。 果真几副药下去,孩子好了。 从那时候起,冯嬷嬷这条命就是娘娘的,就是侯府的。 后来被送到乌拉那拉府,冯嬷嬷起初还不太明白,细细观察了一阵子,原来真是因为这位小格格。 虽然她看不出什么特别突出神异之处,可既然是娘娘的意思,她就是豁出命也要守好乌那希格格。 娘娘走的突然,格格那时候也不过进了两回宫,四岁的小姑娘竟然能三年不食荤腥,不着华服,不吭一声的给娘娘守了三年。 冯嬷嬷说不感动是假的,更是欣慰娘娘的好总有人记得,更用心服侍。 “嬷嬷,到了该抄经的时候了。” 乌那希小小的人儿,规矩却是一等一的好,一点都不像赫舍里氏能生出来的孩子。 冯嬷嬷和几个丫头立刻把笔墨纸砚准备好,伺候着格格净手,焚香。 看着格格清瘦的身子站在书桌旁,虔诚的抄着经书。 从格格会写字,起初歪歪扭扭一日写不了几个,到如今连冯嬷嬷只是认得字却不会写的人,都觉得格格写得极好,比府中几个少爷写的都好。 冯嬷嬷最初还真的没少想象,难道小格格是画本子里写过的狸猫换太子,该不会小格格是娘娘…… 不然为何如此,平日里冷冷清清一个人,抄经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潮湿。 每一次想到此处,冯嬷嬷都吓得一身冷汗。 虽说和娘娘的几次生产都对不上,可皇家的孩子那生辰不都是保密的,刚生下来的孩子确实样貌差距很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又一个被考碧姬污染的可怜人。 生生让冯嬷嬷一年多晚上没敢睡个囫囵觉,一夜起来好几次摸摸假格格真公主还喘气不…… 终于乌那希张开了些,冯嬷嬷的心也渐渐放回了肚子。 有幸跟着格格进过宫,远远看到过珍妃娘娘还有娘娘的恪靖公主。 更不用说名满大清的四阿哥。 个顶个的神仙下凡。 冯嬷嬷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些自信在的,奶嬷嬷是不能丑的,最起码要端正,不然小爷小小姐从小的眼光偏了可怎么办。 虽说侯府里的小爷们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那是因为侯爷那长的就英武异常,谁听说过皇上俊? 冯嬷嬷就想着万一她的乌那希“公主”是随了阿玛呢。 见了娘娘,冯嬷嬷就知道,除非皇上歪瓜裂枣丑的没法看,不然娘娘的娃就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撮。 实在是娘娘太美了,美的不止是皮囊,举手投足间连她是个女子都看的舍不得眨眼。 可看小格格,即便长大了也是清秀佳人,不可能是娘娘换出来的血脉。 冯嬷嬷迷惑了,她要是不是个心思敏锐的,也不会送到乌那希身边。 终于在第二次跟着格格去参加皇后娘娘的春宴时,她抱着格格走在刚进宫的甬道上。 不经意的一瞥,在一个几乎没人看的到的地儿,冯嬷嬷看到了一身杏花粉的小仙童正看向她,确切的是她怀里抱着的小格格。 真相大白。 原来格格是娘娘看中的大儿媳妇儿。 (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看番外,其实现在也就是一百多个姐妹看到这,纯属为爱发电,小小求一下小礼物? 没有也没关系。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