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男佣来暖床》 楔子 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小小的龙湖站在柱子后,静悄悄地看着前方那对男女,恩爱非爱的交头接耳。 蓦地,那男人抬起女人小巧的下巴,温柔地将唇印了上去;女人欢迎似地将双手圈上男人的颈项,娇小的身子贴上男人壮硕的身体。 那画面,很谐和。 唔,妈咪说的要忙,是忙着跟爸爸说话吗? 年纪小小的龙湖不懂得那叫作“吻”,只是困惑为什么她亲爱的妈咪,会突然要她乖乖自己睡觉,不给她说床边故事、哄她睡。 因为没有了床边故事,所以她睡不着,便下床去寻找妈咪,不料妈咪不在她房里头,反而让她在花园里找到了妈咪……跟爸爸在一起。 小小的脚掌踩出了步伐,打算奔向父母,贪恋父母对她的慈爱与爱惜;可是,她的衣领忽然被人从后面提了起来,让她像只小小蜡鸭一样,吊在半空中。 龙湖“咿咿呀呀”的想抗议,但提着她的人很快就发现这一点,所以马上带着她离开现场,一点都没有惊动到她的爸妈。 当龙湖的小脚可以沾到地,她第一时间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使坏的人,下一瞬间,她瞪大眼睛,惊慌涌进她眼里。 “霆霆、霆霆……”她怕得迈开小小的脚要逃跑,小嘴还唤着平日总是好好地保护着她的那个人。 她的衣领再一次被人拎住,只是这一次,少年并没有再将她提起,只是阻止了她开跑的脚步。 龙湖边哭边挣扎着,不懂得这个坏人为什么要抓住她。 “喂,你这样哭,很丑耶!”少年处于变声期的嗓子,“呱呱呱”的像只破嗓的鸭子,让龙湖很好奇地用泪眼瞅向他,不再呜咽。 “笨娃娃,你差一点就坏了人家的好事了,知道吗?”他的脸上,挂着一抹她看不懂的笑,看到那虽称不上亲切、但并无恶意的笑,她心窝里的惊怕消失了。 她听不懂什么“好事不好事”的,只是嚷着:“小湖想爸爸跟妈咪。”龙湖用稚嫩可爱的童音向少年诉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她爸爸了,她很想念爸爸宽阔的胸膛跟有力的手臂,那跟香香软软的妈咪不一样。 “原来你这爱哭鬼是龙叔的小女儿。”少年恍然大悟,伸手擦去爱哭鬼小脸上的泪痕。 这一回龙湖听懂了,“小湖才不是爱哭鬼!”她带着气恼地反驳,小嘴嘟了起来。 不料,她生气的模样却逗笑了他,“真像只仓鼠。” 他轻捏着她软软的颊肉,爱不释手,“好了,你爸妈在忙,吵到他们,他们可会生气的喔!你想让他们生气吗?” 夫妻恩爱被打断,而且还是被天真无知的小女儿打断,连吼也不能吼、骂也不能骂,所有的欲求不满只能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那可不只一个“呕”字能形容得了的! 爸爸、妈咪会生气?小龙湖扁着嘴,摇摇头,“小湖不想让爸爸跟妈咪生气……” “那好,我带你回房间,你乖乖去睡觉,好不好?”十二岁的少年,半哄着跟一个六岁的嫩娃娃商量。 “没有故事,小湖睡不着。”她继续扁着嘴,告诉他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间跑下来找妈咪的原因。 “啊!原来要有故事才能睡得着;以前我都没有,还不是一样照睡?”最后的两句,少年只是咕哝低语,“那我说给你听,怎么样?”虽然他从来没说过床边故事,但少年想,只是说故事,应该没有什么困难的。 想了想,龙湖点了点头,然后她拉着少年的手,要他蹲下。 “怎么了?”少年顺从地蹲下来,岂料,两片嫩嫩的红唇,下一秒便贴上了他,教他错愕地呆住了半秒,“哎,你怎么……” “三哥说,这是友好的表示。”龙湖解释着她忽然献上小嫩唇的原因。 友好的表示?“我的初吻……居然是被一个奶娃娃夺走……”大受打击的少年,傻呆呆地看着小小的女娃娃,“等等,你吻过多少人?”他倏地清醒,追问着小奶娃;他不要、也不想跟许许多多的人间接亲吻,那真的很恶心。 “吻?” “就是你刚刚那样,嘴贴着我的嘴啦!” “只有你啊!”龙潮今天才告诉她,所以眼前的少年便成为她第一个实验品了。 “真的,没骗我?”少年心中的委屈这才稍稍消去,用初吻换初吻,他一点也没吃亏。 “小湖不说谎,小湖是好孩子。”她可是幼儿园里的模范乖宝宝。 “好好好,你是乖孩子。”少年很明显的敷衍着龙湖,“好了,回房里说故事,然后睡觉。”他还得去哀悼自己失去的初吻,呜。 这一回,龙湖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手,奔向他的后方,“霆霆!”她小小的身子,投入另一个少年的怀里,亲亲爱爱地磨蹭着。 “抱歉,五小姐吵到您了,刚少爷。”韩洛霆将小小的龙湖抱了起来,黑眸却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同样是半夜不睡觉的少年。 “我不是你的少爷,你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少年站直身,耸耸肩地道。 “霆霆、霆霆,小湖要听故事。”像头引着主人注意力的小狗一样,龙湖亲昵地用脸颊磨蹭着韩洛霆的脸,撒娇地说。 啧啧,刚刚还亲了他,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投入另一个男人……呃,少年的怀里,这女娃娃真是爱招蜂惹蝶! 少年不是滋味地瞪着小奶娃,咕哝着。 “是,五小姐。”韩洛霆先安抚怀里作乱的娃娃,而后转向一脸不甘的少年,“刚少爷,需要我先送你回房里吗?”姑且不论少年会在夜半时分到处闲逛的原因,他身为一个外来者,这样子不是很妥当。 “好啊,反正我迷路了。”睁眼说瞎话的少年走向他们,而后在韩洛霆反应不及前,将小小的娃娃抱了过来,“你刚刚不是要我讲床边故事的吗?”他俯首,问着她。 “刚少爷?”手中的娃娃被冷不防抢走,教韩洛霆皱起眉。 “我是一个重诺言的人,答应了她要说故事我就会说,我不想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即使是一个小孩也一样。”先回了他,少年再问怀里的龙湖,长指轻抚上她左耳朵上的小红痣,“你说对不对?” “对!”娃娃怕痒地咯咯轻笑出声,一边缩着小脖子、一边很给面子地回应。 “真是又乖、又可爱的娃娃。”他点头称赞着她,再抱了抱她充满奶香味的小身子。 小龙湖伸出胖胖的短手,撒娇地回抱住他的颈项,像只小动物一样磨蹭着他的脸。 少年看着韩洛霆脸上越来越沉的脸色,他还没有练到喜怒不形色的地步,稍稍被他一逗就原形毕露了。 少年耸耸肩,好心地不再逗他,“好了,我们先送她回房间睡,然后再麻烦你送我回房吧!未来的……影卫统领。”在一群受训当中的人里头,就属眼前这一个特别出众,呼声最高。 韩洛霆半垂下眼,不让对方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这少年,也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敦厚和善。 “你放心好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与龙门为敌,要知道,那是一件既辛苦又无趣的事。”少年抱着小龙湖往楼梯走去,说:“但将来的事,谁知道呢?就像是,将来守在这孩子身边的人,不一定是你。” 韩洛霆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抱着毫不挣扎的小女娃,往二楼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第一章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龙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边踮脚伸颈地张望着等候区的人。 蓦地,一个写着她中文名字的白板闪入眼中,龙湖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瞧那抓着板子的人,双手大张地跑去。 “绘里香亲爱的!”标准的日文从涂上浅橙色唇膏的唇中逸出,龙湖夸张的肢体动作引来四周人的侧目。 “小湖甜心!”另一边,一个甜美可爱的日系气质美女说着准标的中文,做出同样夸张的动作,将手中的白板一扔,朝向自己飞奔过来的龙湖飞扑过去。 众人不禁瞪大双眼,看着一对外貌不相伯仲的美女,即将来一场久别重逢、欢欣拥抱的情节时,气质美女却被一双手臂狠狠地抱了过去。 “噢!”见好友被男人抱进怀中,对方脸上的凶狠让龙湖吐了吐舌尖,马上收敛自己的举动,乖乖地折回原地,拉了行李箱走过来,“呃,泽田君,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龙湖巴结的甜美笑容大方放送。 岂料,她的笑容没有得到任何欢迎,相反还引来更凶狠的瞪视,“我还嫌不够久呢,龙湖小姐!”泽田村一点都不客气地说。 “村,你这样很没有礼貌!”龙湖的好友,也就是正被泽田村牢牢抱在怀里的气质美女,渡边绘里香一掌拍向未婚夫的胸口,对他的态度十分的不满,“快放开我,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泽田村只好十分不情愿地放开她,下一刻,瞪大眼地看着他的未婚妻,当着他的面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里。 “小湖甜心,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绘里香?”大和美女一撒起娇来,就连身为同性的龙湖也忍不住耳朵酥麻起来。 只不过,小命要紧。 泽田村的醋劲大得连同性也会顾忌三分,所以即使龙湖也想抱抱可爱的好友,但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绘里香,呃,我早上一点东西都没有吃,飞机上的食物又很难吃,所以我现在饿极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好不好?”龙湖硬生生将话题转移,免得她被妒火十足的目光瞪穿。 “好,小湖,我们马上回我家,我煮点好吃的给你吃。”果然,渡边绘里香马上就拉起龙湖的手,越过未婚夫往机场外走去;走到一半,才发现未婚夫没跟在她身边,“村!”她唤着因为妒火中烧而停在原地的男人。 龙湖看着那男人的脸色从黑掉到稍稍转霁,而后又因为好友的下一句话,而彻底阴霾。 “你赶快去将车子开来门口,我们在门口等你,小湖饿了,不能走太远。” 有那么一瞬间,龙湖也替这男人感到可怜,不过,谁教他对她的态度老是这么差,所以,她当然是冷眼旁观,一点也不会帮他。 当那个满脸阴沉到可以吓哭小孩的男人走开,渡边绘里香再用力地抱了抱龙湖,“小湖,谢谢你特意来当我的伴娘!”再过两个星期,她便要跟泽田村结婚,成为泽田太太了。 见那个醋夫不在,龙湖也把握机会地回抱好友,“傻瓜,如果你结婚敢不叫我来,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而且,我很久没有来日本了,这一次也趁着放暑假,打算好好玩一段时间再回去,这段日子是我要麻烦你才对。” “才不麻烦!如果当初不是你的话,我怎么可能可以安然度过只身一人在异乡的日子?”忆起那些情景,渡边绘里香感激地抱紧龙湖。 “好了、好了,我们在这边麻烦来、感激去的,一定没完没了;待会泽田君回来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一定又要吃醋了!”拍拍好友的小脑袋,放开她,龙湖笑言:“明明就那么多的男人追求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挑一个这么爱吃醋又任性的男人?” 闻言,渡边绘里香轻笑出声,“村他很爱我,而且疼我、宠我,他对其他女人不屑一顾的态度,是为了让我安心,不用担心他会爱上其他的女人。” “果然爱情是盲目的,明明是缺点,硬是被你说成优点!”龙湖摇摇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本来就是这样!”渡边绘里香不依地跺脚,“啊,对了,你这一次来,为什么韩大哥没有跟着你一起来?” “绘里香小姐,我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了,出国度个假也需要人陪吗?”龙湖半瞇起眼,威胁地看着她。 “我只是好奇,因为他总是陪在你身旁,这一次却没看到。” “他也很忙的好不好!”堂堂影卫的头头,韩洛霆怎么可能会有空随着她到处乱跑?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我跟他怎么可能会吵架?”龙湖点点好友的额际,“而且,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跟洛霆不是那种关系,他就像我第五个哥哥一样。” “那是你自己这样想而已。”渡边绘里香嘴里咕哝,没有直接告诉这个迟钝的好友,眼角的余光看到未婚夫开着车子来到她们身旁,阴沉着一张脸下车,将龙湖的行李箱扔进后车厢。 幸好行李箱里头没有什么易碎的物品,龙湖颇为无奈地为她无辜的行李箱哀悼,隐约能猜到其实泽田村想扔的,应该是她才对。 “村,小湖这段时间会住在我们家哦!”绘里香显然还没看见男人脸上的不善脸色,还兴高采烈地火上加油。 “什、么?”果然,泽田村半瞇起眼,如蛇一般的眼瞅向龙湖,“你要住进我们家,一对新、婚、夫、妇的家?”他咬牙切齿地加重某几个字的语气。 龙湖敢打包票,如果她真的说“对”的话,泽田村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将她打包回台湾,再也不让她到日本来。 “咳,其实我这一次并不打算住你们家。”其他女人在泽田村的眼里,果然都不是什么东西,“麻烦泽田君你在附近替我找一间临时租赁屋,小小的一间就可以了,我不喜欢住在饭店里。” “没关系,我马上派人去找。” 看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龙湖不禁猜想她是不是真的那么讨人厌。 “可是,没住在一起,我们晚上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起开睡衣派对、一起躺在床上聊天了。”龙湖这个决定让渡边绘里香很可惜地说道。 “喔,绘里香亲爱的,你真的想我被你那个醋夫杀掉吗?”龙湖一手撑在发疼的额际,连看向泽田村的勇气也没有了。 泽田村一把捉过那个快将他活生生气死的小女人,离开龙湖数步的距离,“我发誓,如果你敢再跟其他人开睡衣派对的话,我就马上将你所有的睡衣统统撕掉,让你只能裸着身子睡觉,而且还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听清楚了吗?” 他的威胁,教渡边绘里香瞬间羞红了一张俏脸,以及倒抽口气,“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可以试试看,我还满期待的。”心爱的女人裸着身子躺在两人的床上,他能忍得住就不是男人。 “你、你、你……”可怜她只能像跳针的唱片一样重复说着“你”。 “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咬咬唇,她被他看得羞窘极了,他的目光,像是她现在已经一丝不挂了一样。 “乖。”满意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泽田村这才搂着她回到车上。 龙湖自己自动自觉地爬上车,因为她知道泽田村一定不会招呼她,而好友嘛……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刚刚泽田君一定说些什么话“刺激”到她了。 一路上,车内都保持最高质量,静悄悄的;直至泽田村的下属来电说,已经找到她的新住处了。 “屋子是两房一厅一卫,附设简单的厨房,里头的装潢、家具等各项设备,以及四周的保全都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泽田村淡淡地说,但龙湖聪明地知道,那句“放心”,是跟绘里香说的,而不是她。 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泽田村真的好好对待她的好友,就算他看她的眼神跟看一只蟑螂没差别,她也不会当一回事的。 只是,有没有必要连一顿饭也不赏给她,就带着绘里香走掉啊……可恶的泽田君! 啧啧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但脸上精彩万分,应该连身上也是。 只因绘里香在她冰箱里塞的食物都被她吃光了,饿得快要昏过去的龙湖,只好抓过外套和小钱包,外出觅食;填饱了肚子,懒性发作的她不打算自己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打算留待明天绘里香到她住处的时候,再要她叫人送过来。 当龙湖两手空空地走在回家路上时,却发现原本该是空无一物的角落暗处,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还被打得很惨、五官难以辨识他原来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就像死人一样躺在路上,动也不动。 好奇心使然,她上前踢了他好几脚,用的是如果没有死掉或昏过去的话,应该会跳起来“问候”她全家的那一种力道;不过男人继续吭也不吭地躺着,由此可以证实,他昏得很彻底。 龙湖一个单身女子独自身在异国,身边除了好友渡边绘里香,以及那个就算她死在他面前、眉头也不会挑一下的泽田村之外,没有半个认识的人;这样的她,在路边救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不过,好歹她也是扎扎实实念了四年医学理论、现在还在实习的见习医生,医者仁心,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继续躺在这里,她有点于心不忍,所以只好动手扛起男人,往她目前的住处走去。 可是,这个看似高高瘦瘦的男人,居然重得她只走了两步,便忍不住随手将他扔回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扔得大方、扔得顺手、扔得心安理得,像是觉得他的伤够严重了,她这一下最多让他受点内伤,不会要了他的命。 正当她苦思着该怎样将这个男人搬回家时,住在隔壁的年轻夫妇刚好经过。 他们的出现,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道曙光!扯开一抹无奈的笑,她随口编过理由,说她的男朋友喝醉了,惹上一群混混,所以被打成猪头,而且因为喝了许多的酒,所以昏睡不醒。 可能她看起来诚恳单纯,而这男人浑身酒味,像是刚刚从酒池里捞出来似的,所以对方二话不说地信了她,而且还很好心地替她将男人搬回她家。 男人很脏,满身都是沙尘、泥巴,所以龙湖没有将他移上柔软的沙发或是舒服的大床,而是任他躺在冷硬的地板上。 拿了点温水以及急救用品,她先是替他拭净脸上的肮脏,在青青紫紫的瘀伤上上药;好不容易将他脸上的伤上好药,她偏过头,打量着他覆着衣物的身躯。 思量半晌后,龙湖拿过锋利的大剪刀,从他上身那件应该价值不菲的衬衫开始剪,一路剪到他下身的牛仔长裤,只让他穿着一条薄薄的内裤。 完成这个浩大的工程后,她定睛看着眼前半裸的男人,难怪她会扛不动他。 虽然看起来身无几两肉似的,但原来这个男人还是有着肌肉的,他的肌肉一点都不夸张,反而线条美得让看尽无数男人身体的她,也不禁惊叹那身堪称教女人尖叫、男人自卑的完美身体。 第二章 如果这个男人是出来卖的,应该会有挺多的“客人”指明点他吧?就不知他的体力如何?龙潮邪恶地想着,双手倒是没有停下地继续替男人上药。 他身上的伤不比脸上的少,但这男人显然懂得怎样保护好自己,那些伤都不在要害处,虽然会痛,但绝不会让他一命呜呼;而且,也不会让他昏迷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过来。 龙湖小心地掀起男人的眼皮,仔细地检查过后,发现这男人果然是被下了药,所以才会让她胡搞了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 她到底救了个什么人回来呢?她偏过头,想着。 基本上,救了什么人回来,对她而言一点分别也没有,因为以她的身手,要摆平她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龙湖只怕惹上一个大麻烦,会给家里或绘里香带来不便。 不过……她看了眼地上的男人,人都已经躺在她家地板上了,她还能怎样? 轻叹口气,她随手从柜子里头抽出一件被子盖到男人身上,没有忘记拿起盖到他口鼻上的被角,省得最后她还得处理这具不知名的“死尸”。 她轻轻地打了个呵欠,男人还是一动也不动的,不知道还得睡上多久。 揉揉水眸,她强撑起精神,但最后还是不敌来势汹汹的困意,以及忘了没有最信任的影卫在她身边,龙湖缓缓地躺在沙发上沉睡过去…… 会醒过来,是因为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马上知道那是谁,是那个她救了回来的男人,他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地板上看着她。 她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更不知道那男人接下来想做些什么,所以龙湖先是静止不动,佯装还在熟睡当中,暗地里却在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对方没有企图走近她,只是坐在她躺着的这张沙发不远处。 蓦地,他站直了身,虽然动作缓慢得犹如老妪,但他还是站了起来,缓缓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龙湖让自己看起来还是熟睡的状态,但浑身已经蓄势待发,只要男人想对她不轨,她可以迅速地回以颜色,绝不会让他占上任何的便宜。 出乎她意料之外,男人是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但却不是往沙发的方向走来,而是走到距离她有一小段距离的另一张沙发。 “妈的,地板真硬。” 她听到男人这样说,然后重物摔进沙发的声音也一道传入耳中。 他并没有靠近她,他只是嫌地板太硬,让他睡不好而己,不过这个认知,并没有让龙湖放松下来,因为,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泽崎刚半瘫在纯白的沙发上,打量着那个酣睡的女人,她看起来很年轻,白里透着红润的好肤色,让她看起来像只有二十开头的年纪,但猜女人的年龄一向都不是他的长项,所以他很快便打消继续猜她年龄的念头。 当他发现他在一间房子里醒来,而不是在大街上,他马上猜到是沙发上的女人救了他;不禁猜测起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居然胆敢救一个陌生的男人回家?甚至这个女人,还剪掉他身上的衣裤,甚至毫无防备地睡在他面前。 她如果不是愚蠢得可以,就是很有自信她可以迅速地摆平他。 她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呢?说实在的,他真的有一点点的期待;不过,在这之前,他只能裹着被单吗? 茶褐色的眸子,瞄过一边只能称之为“布料”的东西,那两件衣服,已经失去了它们原本的功能,无法再蔽体了。 泽崎刚重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让他低咒出声,忍不住按住传来最剧烈疼痛的位置,她已经替她好好上过药了,但那些伤还是痛得他低咒出声。 好不容易忍住痛意,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其中一扇门打开,他的运气不俗,一找就找到她的房间。 踱进房间里,他笔直地走向她的衣柜,这不是一个绅士的行为,绅士是不会去翻找女性的衣柜,那太失礼了。 可是,第一,他一向都不觉得自己是绅士;第二,他不习惯在非做爱期间只穿着一条内裤、包着被单,那狼狈而且窝囊的样子,就连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拉开她的衣柜,没想到看似簇新的衣柜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好样的!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她应该很后悔买了这个衣柜吧?他轻扯唇角想着,双眼从衣柜门挪向衣柜内的衣服上。 原以为她的衣柜里应该会有林林总总的衣服,任君选择,毕竟,他认识的女人,有哪一个不是将衣柜塞爆后,还是嫌衣服不够的?但这衣柜里头的衣服,也未免太少了吧?他数了数,只有少少的五套。 这只有两个结论,一,就是这女人很穷,穷到五套衣服要从星期一到星期日轮着穿;二,就是她应该不是长住日本,而是暂住的游客;她应该属于后者,因为她的住处,虽然小巧但五脏俱全,非常舒适。 “显然你不太懂得『礼貌』这两个字是怎样写的。”察觉他在做些什么,躺在客厅里的龙湖再也忍不住地坐直身子,扬声警告着这个擅闯女性闺房的无礼男子,水漾的大眼带着点恼怒。 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已经醒了过来,所以泽崎刚关上衣柜门,拖着浑身疼痛的身躯,离开她的房间,回到客厅里看着那端坐在沙发上的可爱人儿。 刚睡醒的她,粉颊嫩嫩的,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如果他是有不轨企图的男人,应该早就飞扑上去,将她压在她身下的那张沙发上,将她直接吃拆入腹、解馋了。 “虽然我的确是正在做失礼的事,但我个人不认为,自己身上一件可『蔽体』的衣衫也没有的情况下,会比翻找别人的衣柜来得有『礼貌』。”泽崎刚故意强调在他裹体的床单底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什么都遮不了的内裤。 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揶揄,龙湖的双颊禁不住地一红,“因为你太重了,我只好拿剪刀剪开你的衣服,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严重的伤口。”这是实话,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浪费力气在替他脱衣服这一项上。 “你是医生?”他挑眉问。 “我算是。” “那敢问亲爱的救命恩人,贵姓芳名?对我的身体还觉得满意吗?”语末,他痞痞地问。 龙湖忍住与他舌战唇枪的冲动,“既然你已经醒了,而且还这么有精神地说话,大门在那边,不送了。”龙湖很清楚早早将他送走才保险,因为这个男人绝对是一个麻烦。 帮他检查伤势时她才发现,他没有喝过酒,他口中一点酒气也没有,身上的酒味应该是从别人身上沾回来的;被下药、被毒打,如果他不是被人囚禁起来的肉票,就是这男人的身分很危险,有人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闻言,泽崎刚唇边的笑更深,不过那扯痛了他脸上的伤,那张笑脸马上变成苦瓜样,“亲爱的医生大人,你好不容易将我救了回来,现在却要将体虚血弱的我赶走,这不是很矛盾吗?而且,你不怕我一走出这个门口就昏倒吗?” 瞧他故意装弱装虚的样子,龙湖冷笑出声,“我相信,你走出去,如果遇上那些将你揍成猪头三的人,应该可以跑得超快的;毕竟,人在危险时,潜在能力可以发挥到最大。” “好吧,你开条件,要怎么样你才肯让我留下?”收敛起虚弱的一面,泽崎刚坐回沙发上,一副“大家坐下慢慢谈”的商量样子。 “你现在是求我让你留下?”她瞇起眼问。 他的反应是耸耸肩,“你说的没错,外头有一群人,不,应该说两批人马分别在找我;但是,现在的我都不想被任何一方找到,所以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下,而你这里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龙湖反问,却是用着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 “所以我才说条件任你开呀!你说什么都好,要我陪睡也可以!”他暧昧地向她抛媚眼。 难道他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那副模样吗?她深信,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跟一个脸肿得像猪头的男人上床的,所以,她的决定是……“你马上给我滚!” “大不了我当佣人总可以了吧?洗衣、煮饭我统统都会,而且擅长!”他耍赖地道,坚决不肯离开。 他的话吸引了她,“你会煮饭?煮得好吃吗?” 泽崎刚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居然能够得到她的考虑,他连忙点头点得像啄木鸟,“好吃、好吃,吃过的人都说赞!尤其是我煮的日式咖哩,包君满意!” 偏头考虑了一会,她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就让你留下。”因为,吃了整整一个星期后,她真的不想再吃那些该死的微波食物跟外食了! “但在煮饭之前,请你先到浴室洗个澡,然后将我的沙发跟地板擦干净,好吗?” 泽崎刚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沦落为一个免费的男佣,不支薪还得听训、听话的男佣。 因为女主人的一句话,他就得拿着吸尘器,认真地从卧房一直清到客厅,将这屋子里里外外地吸过一遍;然后再拿出水盆与抹布,跪在地上开始擦着沾在上头的泥巴与灰尘。 刚刚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多肮脏,臭得很彻底;他刚阳酷帅的脸,此刻更是肿得犹如猪头,像在脸上打翻了调色盘,青青紫紫的好不精彩,难怪刚刚他提出要替她暖床当作留下的交换条件时,她脸上的厌恶会那么明显。 用力地擦着那因为干涸而更难拭净的泥巴,他一边不忘像个女生一样,拉拉自己围在精瘦腰际的浴巾,免得它一个松开,他的光屁股就要跟人家sayhello了! 顺带一提,当他从头到脚清洗过一遍后,他打死都不肯穿上脏掉的内裤,所以只在腰际围着一条浴巾,遮住太过诱人的风光。 泽崎刚原本以为他这样做,可以逼龙湖出外替他找几件足以蔽体的衣服回来,没料到,即使他的浴巾真的掉下地了,光溜溜的下半身与她正面打过招呼,她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只叫他将浴巾围上,等她下次出门时再替他找衣服。 她那副样子,真让人不禁猜想她到底看过多少男人的裸体,不然怎能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一点都不害羞?或者说,她其实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女人,所以才会这么冷静? 不过,她是怎样的女人对他而言,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在乎能不能在这里躲上一段时间,等风声不那么紧后便会立即离开,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吃苦当男佣下去。 当泽崎刚好不容易将地上、沙发上的泥巴全都擦干净后,他又是一身的汗流浃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擦个地是这么的辛苦,而且因为一直弯着身擦地,连腰都酸疼起来,比打完一场架后还累人。 决定了,回去就替家里的佣人涨一下薪水!他暗暗地想,将抹布跟水盆收拾了下,再进去浴室里洗了一次澡。 走出浴室时,他发现,出门替他张罗衣服的女人已经回来了,蜷缩坐在他刚刚才擦好的沙发上。 沙发前方的小几上,有几个袋子。 看见他走出来,龙湖从几个袋子里头抽出了一个纸袋,“你的衣服,我有按照你说的尺寸买,穿穿看吧!” “麻烦你了。”虽然最后是他威胁如果不帮他买衣服,他便会罢煮不作饭给她吃,逼她出门替他买衣服,但基于礼貌,他还是道了声谢。 第三章 一般的人,理论上也该意思、意思地回一句“不客气”或者是“你客气了,一点都不麻烦”才对;岂料,她的反应却是…… “你赶快去穿衣服,遮一遮你身上的青青紫紫,看了真碍眼。” 摆明就是想气死人。 不过,这还不是结局,末了,她还再加一句让他彻底吐血的话来:“穿好衣服就快去煮饭,我饿了!喏,这些都是材料。”她用小巧的下巴,比了比小几上的几个袋子。 原来,她真正愿意出这趟门的原因,是因为她大小姐饿了!难怪她会突然从一开始的坚拒不出门,冷不防改成勉为其难地抓过外套跟钱包,出了门。 见他铁青着脸,额角的青筋跳动着,拿过衣服,“砰”地关上浴室门,龙湖这才吃吃地轻笑起来。 谁教他要威胁她?而且在她懒病发作、一点都不想外出时,逼她爬出这个大门;她龙湖什么都好说话,唯独就是最讨厌、最痛恨被人威胁,以及在不想出门时,被人逼着出门。 他一来就犯了她两个最大的忌讳,惹毛了她;既是如此,那么他也不能怪她对他报复了。 透着天然粉色的唇,勾起一抹俏皮的微笑;为了报复他,龙湖决定要好好地、彻底地劳、役、他! 只不过,他暂时住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绘里香知道;因为绘里香知道,就代表泽田村很快就会知道;泽田村知道,那么就代表韩洛霆会知道;韩洛霆一知道后,就表示,她很快就会被拎回台湾,或许会让她参加完绘里香的婚礼,但之后一段时间里,她应该到哪里都会有韩洛霆或是其他影卫跟着。 她不喜欢这种生活,虽然常常有人伴在身边的感觉不是不好,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心爱的人会更好!但…… 轻叹口气,龙湖轻拍双颊,要自己振作起来,不再想些只会让她更烦恼的事。 接下来,她该要他做些什么来劳役他好呢?她勾起一抹小奸小恶的恶质笑容,半偏过头想着。 浴室门又被人粗鲁地拉开,龙湖好奇地转过头,想瞧瞧他已经非常“精彩”的脸上有什么更精彩的表情时,那映入眼中的景色让她不禁暗想,应该没有几个女人可以从他脸上挪开自己的目光。 虽然他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伤,但一点都无损他高大壮硕的身躯,他就像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再平凡便宜、一点设计也没有的t恤和牛仔裤,穿在足以媲美专业模特儿的高壮身体上,也瞬间变得高贵起来,更别说,他的身材超好! 有第一手经验的龙湖,再次产生看得无法转开眼睛的感觉;身为医生,男人的身体她看过不少,当中也不乏明星、名模的,但当中却没有任何一具像他如此吸引她目光,就连韩洛霆也被他比了下去。 “你看够了吗?要不要顺便扑上来?”泽崎刚粗声粗气地咆哮出声,一张脸有点热烫起来。 她看人的目光太可怕,明明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在意淫他,但却还是让他有一种自己此刻正一丝不挂的感觉,教即使有过不少露水姻缘的他,也忍不住有丝羞窘的感觉。 他对女人从不会用这种无礼的态度,但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发现,他没有办法用以往那套对女人的方式来应付她。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他才发现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以为你会叫我主人。” 龙湖用着可恶又可恨的语气,凉凉地回答,差一点气炸了他。 “你的兴趣是sm吗?”他忍不住地讽刺,主人?她还真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态度这么恶劣?看来,不好好“调教”不行喔!龙湖水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半晌,她露出一抹很恶质、很可恶的笑,“你还是叫我主人吧!”气死他! 何谓“虎落平阳被犬欺”,泽崎刚今天确确实实地体会到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媳妇一样做着家事,那一点也不要紧,反正现在男女平等,女人要做的事,男人也应该要做,不能再说什么家务是女人的事,或者是“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 但是,如果要对一个女人叫“主人”呢?又不是在玩sm游戏,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偏偏他不得不叫。 因为寄人篱下,有什么鸟气都得统统吞下肚子去;又因为,待在这里是最安全、最不会被发现的地方;更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在十几年前夺走他初吻的小女娃! 自那次一别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十几年的时间,原来可以让一个白白胖胖、带着可爱婴儿肥的小女娃,变成如今亭亭玉立、娉婷婀娜,却让人气得牙痒痒、血压直飙升的小女人。 如果不是她左耳上,那罕见的、鲜红得犹如红宝石一样的小红痣,他可能也不会认出她来! 时间对女人而言,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泽崎刚的目光,不禁再次往外头那个女人看过去。 “你磨磨蹭蹭要煮到什么时候!煮个饭需要这么久吗?还是你根本就在骗我,你一点都不会下厨?”凉凉的口气,从龙湖口中缓缓地飘出来。 泽崎刚手中的菜刀,重重地将砧板上的萝卜一分为二,发出响亮的“咚”声;他回过头,露出一抹媲美杀人鲸般森寒的笑,“我正在煮萝卜排骨汤,还是你比较想生吃排骨跟萝卜?” 龙湖怔了怔,半晌后摇摇头。 “很好,很高兴你跟我达成共识了。”人善被人欺,这道理他牢牢地记下来了!泽崎刚恨恨地发现,对这女人真的不能太心软,否则只会被她吃定! 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弄得乒乒乓乓好一会儿,他才将几道简单健康却绝对美味的菜肴端出来,搁在他“主人”前方的小几上。 沙发上的女人坐没坐相地半瘫在沙发上,一点仪态也没有;如果她这个样子被他的管家看到,肯定会闹翻天。 “你好慢……”龙湖饿得奄奄一息,一双半瞇的眼看了下桌几上的菜,“饭呢?”白饭可是最重要的东西,怎能没有? 她的问题,教他重重地一愣。 “你没有煮饭?”龙湖半瞇起的眼,瞇得更小,看起来危险极了。 “你没有说……”他回答得有点气短。 “我、没、有、说?”愤恨让她突生一股力量,龙湖就像失控的小暴龙一样跳起,葱白十指用力地捉住他的衣领,恶霸似地用力地摇晃着他,完全不顾忌他身上还有着伤,“这是常识你知不知道?吃饭的意思就是一定得吃『米饭』,不然那叫『用餐』,你懂不懂?” 她的力量、她的愤怒,教泽崎刚不得不瞠目结舌,他从未见过有人因为少了一碗饭,而一副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恶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大吼出声;尤其,她是女的! 大掌握住龙湖使坏的双手,他原本可以使劲要她松开,但他莫名地不想伤着她;纵使她就像个小混蛋,处处都在惹火他,拚命想气死他一样。 现在的她,其实就跟一个耍赖、耍任性的小孩子一样,不过,跟小时候那个爱哭鬼还是有着一点点的不同。 “好了、好了,我马上去煮,保证马上可以吃!你松手好不好?”情不自禁地,他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跟她说。 “还要加甜煎蛋!”她凶恶地加点了一道菜。 泽崎刚一听,唇边的笑一僵,好,他忍!再多的窝囊气他都忍!“好,饭跟甜煎蛋,现在放手,让我去作。”他就当在跟一个心智只有六岁的无理小娃娃沟通好了,否则他真的会被气死。 满意地哼了一声,龙湖终于松开双手,瘫坐回沙发上;因为发了这一顿的脾气,她的肚子更饿了。 水眸转向小几上的食物,龙湖拿起筷子,先是挟了口萝卜排骨汤里的排骨,一尝,眼眸满意地瞇了起来;排骨熬得很软,入口即化似的,一点腥味也没有,甚至还带着甜味。 忍不住的,龙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那一小锅的萝卜排骨汤,期间不忘吃点其他的配菜,“没想到他居然会作中式料理!”她挟了口宫保鸡丁,那香辣得刚刚好的味道让她吃得更开怀。 不过,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来上一碗白白胖胖、香甜可口的白饭,她会吃得更加尽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的心声,她的面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一碗装得尖尖满满的白饭;想也不用想是谁装饭给她的,她二话不说地接过饭碗,继续进攻桌上的美食,以及新加入的甜煎蛋。 看到她连一声“谢”都没有、连招呼他一道坐下来吃也没有,他明明应该感到生气、感到不被重视才对;可是,双眼一迎上她吃个不停、毫不淑女地将一张嘴都塞满东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却涌上心口,内心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知道龙湖绝对不会开口招呼他,泽崎刚便自己席地而坐,因为小短几前唯一的一张沙发,被她整个占据了,除非他将她挤到一旁去,或是大老远地将客厅另一端的沙发拖过来,不然就只能选择坐在地上了。 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碗饭跟筷子,他迅速地加入用餐的行列,省得那个像饿死鬼的女人,会连一块肉都不留给他。 因为满嘴都是食物,两人的嘴都没有空说话,倒也让他们和平宁静地度过了一顿午饭的时间。 但,也仅止于吃饭期间。 龙湖一吃完饭,便往沙发上平倒过去,双手满足地抚着自己吃得胀胀的肚皮,一张有空的小嘴便急不及待地道:“吃完就马上收拾洗碗,不要堆在洗碗槽里头,我不希望房子里出现苍蝇、蟑螂、老鼠。” 还在扒着饭的泽崎刚,差点就被口里那口饭给噎死,这女人!“真是个可恶的女巫!怎么跟小时候差那么多?难不成被掉包了?”他低咒出声,草草地将剩下的食物扒进口里,填饱了肚子,便拿着盘子离开沙发附近,免得他真的会被她气得吐血身亡。 看着他被气得七孔快要冒烟喷火的样子,她开怀地“咭咭”轻笑起来,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女孩。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被我欺负成这样还留在这里,但无妨,我就当这是我这趟旅行,其中一个的乐趣就好了。”她喃喃地,对着那个背对她的背影,轻声地道。 “我饿了。” 平躺在床上的泽崎刚,有着片刻的怔忡,似乎不太能记得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出现一个满头乱发,而且很明显刚刚睡醒、脸上还有着红印的小女人。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迷药还没有消吗?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红润润的小嘴,边打着大大的呵欠,边说着微嘲的话。 因为她故意使坏的话,记忆硬生生地劈回泽崎刚的脑袋里。 他先是转过头,看了看那透过窗帘微微洒进房间的昏暗光线,而后再回头看着眼前的龙湖,“天还没有亮。”他咕哝出声,孩子气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头颅,坚拒在天亮之前起床作饭。 “天已经亮了。”她还没有吃到早餐,而作饭是他留在这里的唯一作用,所以龙湖二话不说地拉下他盖在头顶的被子,“外面在下雨,所以看起来才像还没有天亮,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起来作早餐……”她叨叨不停的话,戛然停止。 第四章 因为,她没有想过,被子下的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裤,虽然他的身体她早就看光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确实很吸引她。 缓缓地抬头,看得龙湖脸红耳赤,口中的唾液分泌一阵汹涌。 “好女孩不应该这样看着男人的身体。”泽崎刚抢过她手中的被子,盖住下身,他粗声粗气地说:“该死,你就不知道你不应该走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吗?还直对着一个男人说饿了!”她该不会是a片看太多了吧! 龙湖耸耸肩,小脸浮上婉惜的表情,“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吸引过她的目光,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不知道。 跟她说话,真的会让自己短上好几年的寿命! 泽崎刚拉着被子围在他身下,下了床,一来,远离这个小女巫;二来,一男一女坐在床上,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你要去冲冷水澡吗?还是你要到浴室里用手解决?”她偏过头,看着那个快步朝房外走出去的男人,扬声问;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用这个样子,去为她作早餐。 闻言,原本那踩着气冲冲脚步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这种话你怎能说得出口?” “你是古人吗?”他的话,让她半瞇起眼,很危险的那一种,“你们男人就可以互相打黄腔,我只是在问问题,又不是在跟你讲黄色笑话,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训我?”龙湖并非没有脾气的泥娃娃,尤其在被这日本沙猪骂过以后,她能忍得住就是有鬼。 他一顿,被她说得无话可说。 “沙猪!”她用中文骂他,以为他听不懂中文。 “不要用中文骂我,我会讲也会读。”他眉头一皱,改以中文说。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会不会讲、会不会读,你还是一只沙猪,而且还是一只大沙猪!”就算他会中文,也安抚不了她被这只沙猪骂的事实,“以后,在我家里,一律说中文,不准说半句日文!”她要让这个日本沙猪连一句日文都说不了。 “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明明你也会日文,为什么不准我说日文?我是日本人。”他有着很深、很重的民族情结以及自尊。 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她昂起小巧的下巴,“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如果你要继续待在这里,就得遵守我订下来的规矩!” “你……”真是可恶至极!有那么的一瞬间,他只想甩门扬长而去,管他外头有什么人在等他、有什么人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愤怒犹在,但泽崎刚并没有因此而失了理智,衡量了一下现在的局势,他还是咬紧牙关,将这些杂七杂八的火气全都吞下肚子里。 二话不说地转身往浴室走去,经她这么的一闹,所有早晨会有的生理yu望早就褪了;可是他现在还是需要冲个冷水澡,让他体内翻腾的怒气消一消。 “哼,大沙猪,说不过人就转身走!”龙湖待在原地皱了下鼻子,在他的背后扮了个幼稚的鬼脸,小小声地说。 她回过脸,看向房间内的镜子。 她是爱玩爱闹、任性随意,但是她从来都不曾像闹他一样闹个不停,而且还一再挑战他怒气的底线,像要逼得他失控一样;她自己也无法说出个原因,只是觉得,他好像有着很多的秘密,有很多他不曾向任何人透露过的事。 而她,想知道。 “你还要在我房间里待多久?”匆匆地冲了个冷水澡,泽崎刚用浴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脸不善地问。 龙湖闻言抬头,转眸看向他。 他的脸上还是青青紫紫,看不出原来的面貌,更不要说那些青青紫紫的伤,此刻正配合着一个凶恶的表情在瞪她。 她应该感到害怕的,因为这男人的目光,太过不友善;不过,她就是无法明白,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感觉告诉她,即使她再惹怒这个男人、即使她再气得他蹦蹦跳的,他也不会伤害她。 就是有这种的感觉,所以她不遗余力地,一再惹他、气他。 “我饿了,你快去作早餐,我要吃水果色拉蛋跟日式咖哩牛肉饭,外加萝卜排骨汤。”她摇头晃脑径自地点着菜。 他皱眉,“这什么怪组合?”又中、又西、又日的,一听就是不伦不类的菜单。 “我的组合。”龙湖瞄了他一眼,而后扔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 下一秒,一连串精彩的咒骂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中文的;因为日文里,可没有这么多的咒骂用字。 衔着一抹奸诈的浅笑,她绕过他,走出他的房间。 泽崎刚心里有一种难以说清楚的感觉。 他觉得,她是故意激怒他,让他一再失控;可是,他却又无法确定。 泽崎刚看着那个蜷缩在沙发上,正在看恐怖惊悚电影的小女人。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一脸狰狞的杀人狂拿起发出刺耳声音的电锯,一步一步地逼近一个年轻的少女;少女脸上的恐惧是那么清晰可见,连身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感到一阵森寒,但龙湖却依然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下一刻,血花四溅,画面之残忍,教他别过脸,不再看着那放映着可怕影像的屏幕,改为看着依然没什么反应的龙湖。 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撇除她故意使坏、故意惹他生气之外,其实她很可爱,只要不踩到她的小尾巴的话;也就是说,不要在她犯困的时候吵醒她、不要在她犯懒的时候要她出门、准时奉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喂饱她,那么,一切都好说话。 原本专心在看电影的人,冷不防转过脸,直直地对上他的眼;他脸一热,偷看她被她逮个正着,不知道她会怎么嘲笑他。 不料,她却指了指他右手边的小柜子,“喂,帮我拿一包零食,要香辣口味的。” 难道因为关上了灯,所以她看不到他在偷看她?他起身蹲到小柜子前,边拿着零食、边想着,忘了要纠正她没礼貌的称呼。 “还要一包烧烤口味的。”后方传来一句追加,当然,还是没有一句“谢”。 认命地拿出她指定的口味,他站直转身。 基本上,他胆子一向不小,再大的风浪他都遇过、经历过;但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迎面便是看到一张鬼气森寒、怨气冲天,而且苍白无血色的女人脸时,要忍住因为过度惊吓而发出的尖叫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所以,他不小心喊了出来,很没面子、很没种的那一种;而手上的两包零食,因为他的手要摀住尖叫的嘴而掉在地上。 室内,除却那阴凉的背景音乐,以及演员们的尖叫声外,她与他,都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他很想说,刚刚那声尖叫是电影里头那些人发出的,不是他;无奈,刚刚没有人尖叫的情节出现,而且他的声音还那么响亮,要她听不到,否非她是聋子。 随着死寂过后,那蓦地爆起的大笑声,彻底地粉碎他的希望;她不是聋子,而且听力还非常的好,事实上,是该死的好。 “你被吓到了?你真的被吓到了!”龙湖笑倒在沙发上,边笑边不敢置信地说,“还像个女人一样尖叫,笑死我了……” 什么叫“恼羞成怒”,他今天亲身体验到了。 被吓到的窘迫、被嘲笑的羞耻,全数化成恼怒,对自己、也对她。 泽崎刚上前,不知力地道捉起那个笑到停不下来,甚至笑意还渐渐上扬的小女人,他二话不说,直接用唇封住那些清脆如铃声、但此刻听在他耳中格外刺耳的笑声。 瞧,多安静!这女人果然得用这种方式,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他密密地吻住她,舌尖灵活地在她的唇中,纠缠着她那令人又气、又恼的小舌,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或是发出那可恶的笑声来。 被他粗鲁吻住的龙湖,先是怔住了。 她从未想过他会突然上前,像个土匪一样的捉住她,然后一点都不温柔地吻住她,让她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 但怔忡过后,她却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相反的,她还将双手圈上他的颈项,鼓励着他吻得更深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要问她,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他脸上的青紫,一天一天的淡去,终于能看到他的轮廓、他的面貌。 他一点都不俊、不帅、不酷,他的脸,顶多、顶多只能谈得上有个性,那是指他被她激得蹦蹦跳、青筋快要蹦断的时候;其他的时候,他看上去甚至有着几分的憨厚,一副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他的脸一点都没有令人惊艳的感觉,身材倒是完美得像戴维像,教人百看不厌;只可惜,他很吝啬,不肯轻易露给人看。 但这理由足以让她任他吻着吗? 这时,泽崎刚停下了足以让两人窒息的热吻,一双眸有点不解,也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的龙湖。 不知什么时候,他捉住她的力道放轻了,一只原本捉在她手臂上的大掌,改搁在她的后脑勺,阻止她因为过度热烈的吻而别开了脸,他甚至坐在沙发上,将她抱到他腿上。 “为什么不挣扎?”他沙哑着嗓问,她是古怪、大胆,但从刚刚那一记亲吻看来,她的笨拙一点都不像是“阅人无数”的女人。 所以,她根本就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豪放随便,可是,为什么被他吻住了,却不挣扎、不反抗呢? “你希望我反抗?”她也用着带点不解的语气问,“你讨厌吻我吗?”她反问着他,双眸水蒙蒙的。 怎么可能会讨厌?她是这么的甜美,让人一尝便想沉沦……似乎察觉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瞬间浑身僵硬起来。 “希望你这个反应,不是代表你讨厌这个吻。”他的反应不管是真心还是无意的,还是伤到了她,“因为,我挺喜欢这个吻的。”龙湖是一个诚实的人,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恶。 他继续没有反应地坐着,但放在她身上的力道却完全消失了。 她有点失望地站起来,她以为,她说了那句话后,他会用更热烈的吻来吻住她、与她纠缠,可是,他并没有,甚至放开了她。 她就站在他的前方等待着,试探他会不会重新伸手抱她,可是,她等了又等,他却一点伸手的意思也没有;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后,便缓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该死!”在门板关上后,泽崎刚用力地捶向沙发,柔软的沙发面因他巨大的力量而深深陷入。 面对龙湖带着点期待的水眸,他压根就不敢直视!“怎么会这样?”他喃喃地低语,带着点恼怒,也带着点反悔。 他猜,他与她之间,因为这个吻,会产生不一样的发展;至少,在面对她时,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平静。 他的感觉,该死的对! 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随后的三天,都在小屋里蔓延。 甫睁开眼,泽崎刚便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三天以来,格外安静的龙湖。 没有颐指气使、没有故意使坏激怒他,只是乖乖地坐着,时间到了便自动自发地走到餐桌前,开始吃饭,但食量却是以前的三分之一;那像小鸡啄米的食量,教他不禁皱起眉头。 而且,在解决完那少得可怜的份量之后,她便会二话不说地回到房间里,除了非不得已,她根本就不会踏出房间半步。 第五章 平日饭后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电视节目的习惯没了;会吵吵闹闹地跟他点不中、不西、不日菜肴的习惯,没了;会不修边幅、一副鱼干女的邋遢模样瘫在沙发上,完全就像某种吃饱休息、休息后再吃的动物习惯,没了;或是在他未醒过来,故意走到他的床边,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来吵醒他的习惯,没了。 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这里指的不是她,而是他;习惯了她那些我行我素、蛮横无理的行为举止后,突然不见了,他居然会觉得不习惯。 泽崎刚开始感到烦躁。 如果不是他的理智以及过人的自制力,他可能一早就跑到那个小女人的门前,用力地擂起门来,质问她为什么这几天会变得那么反常。 蓦地,隔壁的门被打开了。 这屋子什么都好,但就是隔音不太好,他总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隐约听到她的一举一动。 龙湖走了出来,接下来,她会像往日那样,走到他的房间叫他吗?还在思考的同时,他的房门被打开了。 她进来了! 心跳忽地紊乱起来,他放缓自己的呼吸、放松身上每一吋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熟睡,却没有发现,他在屏息以待她的光临。 她走近了几步,一阵带着清雅香气的微风拂过他,这不是属于她的味道,而是香水的味道;他困惑着,却还是不给予任何的反应。 “别装睡,我知道你醒了。”龙湖淡淡地说。 闻言,他有种被揭穿了的尴尬,但还是转过身来,看向一副精心打扮过后的她。 不像平日在他面前的那副头发乱糟糟、一点粉底都不上的邋遢样,现在的她,一张小脸抹上了最精致的妆容,将她的优点通通强化。 她的双眼本来就又圆又大,只上了点眼影与睫毛膏,连假睫毛都不用贴,就已经让她的眼看起来更加水灵;小脸上了点粉色的腮红,看起来像个香甜可口的水蜜桃,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不禁分泌出唾液;而那两片他曾经品尝过的唇瓣,此刻只上了裸色的唇彩,却如同最诱人的果冻,该死的吸引人。 “你要出门?”甫问完,他便觉得问了一句废话,穿得这么美,不是出门,难不成是给他看的? “嗯。”像是没有看出他的懊恼,龙湖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会晚一点才回来,你不用煮我的份了。”语气很淡,彷佛她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同居了差不多近两个星期的同居人。 说不清为什么,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气他、恼他,因为,她一直想起那个吻。 她喜欢那个吻,甚至开口告诉他了,可是他却没有再次给予她那样的热吻,那教她又失望、又难受;被婉转地推拒,她应该恼羞成怒、应该不再稀罕他的吻才对,可是,她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只是有着失望。 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她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陌生的感觉;只能一再地回避他、漠视他,以为这样会解决问题。 但是,这个方法似乎行不通,一见到他的脸,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吻,以及他有力的拥抱。 感到她明显的疏远,他皱起了眉,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被她拒于心房之外的感觉,“你要去哪里?”这话猛地冲口而出,就连他也阻止不住。 装扮得这么美,要去做什么?而且还是一大清早的就要赶出去,到底要去见什么人?是女的,还是……男人? 这个猜测,让泽崎刚感到一阵难受,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却不承认自己会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那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她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米色秀气的包包,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去哪里!”得不到响应的他,倏地下床,拉住了她离开的身子。 她缓缓地回过脸,看了一下牢牢捉住她手臂的大掌,而后再抬眸看向他的脸,“我以为,这是我的隐私。”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告诉他。 得不到龙湖的响应,他恼怒得无法思考,这不像他,他一直都是冷静而且善于想出解决办法的,但面对这个特别磨人的女人,他发现他没有办法思考。 “我跟你一起去!”完全不经大脑的,他再度脱口而出,如果是去见其他男人,他绝不允许! “一起去?”她小心翼翼地重复着他的话,“你到了可以随便出去的时候了吗?不再需要待在我家避难了?”也代表,他随时都会离开这里了吗? 他当然还是不能在外随意到处乱逛,只是一想到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尤其还是跟其他男人,他就冷静不下来,那些问题全都变得毫不重要。 “你还是待在这里吧!我要去的地方,你不太方便出现。”看见他脸上的犹豫,猜想得到他刚才的话应该是不经大脑,所以她耸耸肩,拎开他还箝在手臂上的手掌,离开了他的房间。 泽崎刚徐徐地收紧手掌,那空无一物的感觉,竟然让他如此的在意;他不该太过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但一切似乎在那一吻过后,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他做出了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事。 拿过衣服,以及属于她的化妆品,用最快速的速度,他将自己变成一个别人无法轻易地辨认出他的性格型男。 他看向镜子中的男人,那男人正皱着眉、瞪视着他;他这个样子,怕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们也认不出他来。 但他很讨厌化妆后的自己,即使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娘,而且让他的五官增色不少,可他还是讨厌,甚至痛恨,所以就算要东躲西藏的,他也不想用化妆来躲过后头的那些追兵。 如果不是要偷偷跟着她,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忿忿然地抄起自己的皮夹,冲出大门,一边计算着她的脚程、一边到处寻找她的踪影。 很快的,他找到了。 可是,她却一脸浅笑地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心中的酸意直汹涌往上冲,让他像个捉到老婆偷腥的男人一样,招来一辆出租车,跟着那车子直奔不知名的目的地。 他没有想过,她到日本的目的。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来日本的目的,是参加朋友的婚礼、当伴娘。 满腔的怒火以及妒火,在看见她盛装站在新娘的身旁时,全数化为惊艳以及不敢置信。 本来以为略施脂粉的她已经够美了,没想到再上了精致妆容的她,会变得如此美得不可思议,光彩甚至盖过了那穿着一袭镶满闪亮碎钻婚纱的新娘子。 因为那一瞬间的炫目,让他彻底地错愕了,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冷不防出现在身旁的男人。 “少主。” 泽崎刚回过神来,看了男人一眼,“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他以为不会有人认得出他现在的模样。 可是连那个原本待在新娘子身旁的女人,都一脸惊讶地走向他,他才开始怀疑他的化妆术,其实一点也不高明。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龙湖走至他面前,先是看了眼那男人,而后一把绕住他的手臂,以一副亲昵的口吻说。 他有点想跟这个小女人说,其实这男人是他的亲属,从小就跟他一道长大;但他并不想将她拉进一个原就不关她事的麻烦里,所以,他使了个眼色给男人,要他离开。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男人会意,带了点歉意地弯身鞠了个躬,而后便转身走向另一个与他体型相近的男人,与对方攀谈起来。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要抓你的人。”龙湖松了口气,再抬眼看向他,“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今天是绘里香跟泽田村的婚宴,他应该不认识他们,可是他的出现又要怎么解释?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要他直讲,他因为看到她上了一个男人的车,所以来不及思考,便跳上一辆出租车,追着她来到这里吗? 他说不出口。 她困惑地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似乎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两人只能僵在原地,任由沉默蔓延开来。 “小湖?”直到绘里香扔下一众的宾客,以及她那个黑着脸、被众人围住的老公,走过来打破这有点诡异的沉默。 “不好意思,绘里香,我刚刚不小心踩到了裙襬,幸好这位先生扶了我一把。”龙湖不着痕迹地放开他,退了开来。 他的内心浮现难以言喻的情绪,对于她急于撇清认识他的举动,他无法装作什么感觉都没有。 “谢谢你。”她道了声谢,用的是他熟悉的日文;刚刚她问他时,用的是中文。 所以她真的是刻意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泽崎刚现在很想故意在她的好友面前拆穿她的谎话,逼她承认他们两个根本就是认识的,而且现在正住在一起的事实! 但是……“不客气。”他淡淡地道,用着当然也是最纯正的日语,他欠了欠身,缓缓地离开了这个婚礼的场地。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好好思量,他接下来该怎样做。 他对她,有的只是小时候,那短短两、三天的相聚情感;或者是,这两个星期来,不小心产生的,那一种男与女的情感?他必须好好分出这两种的感觉,否则,她即将要面对的,是足以让她的世界彻底颠覆的事! “少主。”当泽崎刚离开龙湖的视线,方才借故离开的男人,再一次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前。 “隼人,是我的技巧退步了吗?”看着轻而易举将自己认出来的属下兼好兄弟,泽崎刚没有被找上的头痛,有的只是浓浓的困惑以及懊恼。 “不是。”风隼人眼中带着笑意,“我之所以能够找到少主,是因为我清楚嗅到少主的味道,并不是少主您的技巧退步了。”事实上,风隼人每回见他一次,只会觉得泽崎刚的化妆技术越来越出神入化。 如果不是身为继承人,他应该能在彩妆界闯出一个响亮的名堂来,前提是,他不要视化妆为一大酷刑。 闻言,泽崎刚微皱的眉头,皱得更紧,“隼人,每次听到你这样讲,我总觉得我好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一样。”味道?明明就是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只嗅过一次的味道就不会忘记! 风隼人没有反驳,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深。 解开了第一个谜团,但另一个更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团又浮上来,“你用味道找到我,那么她呢?她怎么会认得出是我?”泽崎刚问着他,“明明她的鼻子没有你灵敏,也不像龙仁有超直感。” 风隼人无奈极了,他只是鼻子灵一点而已,而且他又不是那女人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怎么认出少主的?不过,想起那个女人,风隼人不是很肯定地问着自家少主:“少主,刚刚那位……是龙门的五小姐?” “嗯。”他点头,回答了风隼人的疑问。 “少主,您是怎样认识龙门五小姐的?”他只知道龙门与泽崎组有几分交情,但他可不知道,连对方的掌上明珠,泽崎刚也认识。 “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日子。”泽崎刚淡淡地说,不打算将自己遇袭的事让他知道,“对了,隼人,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我的下落?” “暂时只有我知道。” 第六章 “先别让其他人知道。”他还没有准备好要回去,而且有件事,他还想私底下先解决。 “可是少主,这段日子您失了踪迹,组里已经有了不利少主的谣言传出,如果少主还不回去,我怕……”风隼人没想过,即使找到了他,也不能请他回去。 “有些事,在我回去之前想先解决掉。”为免乱了组织原有的规矩,他不得不为;泽崎刚无比认真地说,他知道,风隼人会懂他的用意。 风隼人望着他深邃的眸,好半晌后,才勉为其难地点头,“但少主,至少您得让我知道您的落脚处。”免得像上一次那样,说不见就不见。 “我跟龙湖住在一起。” 风隼人瞪大双眼,“您是说,您跟龙门五小姐同居?”难怪没有人找得到他的下落,即使亲如他们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属下兼玩伴。 瞧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泽崎刚马上就猜出他一定是想歪了,“只是住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但至于将来会不会有所改变,就得待他仔细想想后再决定了。 “我以为,龙门的人会长期守在五小姐身边。”即使不太熟悉,但风隼人仍是对龙门旗下的影卫略有所闻。 “这一回并没有。”所以他才会如此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风隼人面前。 “我知道了。”看来泽崎刚已经决定了短时间内不会回组里,所以风隼人也并不继续纠缠下去,“少主,起码您也给我一个期限,让我回去好交待。”否则,那几个没什么兄弟情的人,会把他揍得连亲爱的老婆也认不出来。 “两个月,两个月后,我自然会回去。”两个月的时间,也该足够他去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厘清他对龙湖的感觉。 满室满园的宾客,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穿着最耀眼、最美丽婚纱的新娘子,很无情地将众人扔给自己的老公,拉着那一脸无奈的美丽伴娘,回到新娘休室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顺带将一脸阴沉的新郎一并关在门外。 被“鸭霸”地带回休息室里的龙湖,站在距离新娘子五步之外,偷偷地打量着连背影都透露着“我在生气”这个讯息的美丽新娘。 让她有一种……待宰羔羊的感觉。 “小湖,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在日本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的朋友?”渡边绘香里深吸口气,却也无法压下心中的不满,转身质问着手帕交。 “呃……” 这句迟疑让绘香里更加伤心,以为好朋友是故意不告诉自己,“身为你的好朋友,为什么我会不知道?你不当绘里香是好姐妹、好朋友了吗?” 这个罪名很大,大得龙湖差一点就被压死,“这个……” “还是绘香里在你的心目中,是一个霸道、会阻止你跟朋友相处的人?”语末,一双被描画得格外妩媚的大眼,瞬间便溢着满满的水气,那颗颗眼泪像是下一刻便可以涌出来似的。 “绘里香,别哭、别哭!”龙湖急急忙忙地喊住那快要夺眶而出的珍贵泪珠,因为,她掉一颗泪,便代表泽田村会扒她一层皮,她可不想在日本这里被泽田村扒走好几层皮。 思及此,她连忙扶着看似娇弱,但实际顽固无比的新娘子坐到沙发上,“来来来,先坐在沙发上歇一歇,你站了两个小时了,应该很累了。” “那为什么绘里香会不知道你认识刚刚那个男人?”她的眼泪说停就停,一点准备的时间也不需要,其速度连最专业的演员也只能甘拜下风;绘里香看着好朋友,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像是有大把的时间与她促膝长谈。 “绘里香,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你知道的,如果被泽田君知道的话,那就代表洛霆在不久后也会知道;结果你应该也猜得到,那就是……洛霆很快就会到日本把我捉回去。”她轻叹口气,“你想让我这么快就回去吗?我才刚到日本两个星期而已……”龙湖装可怜地说之以情。 “当然不想!”她的计谋很成功,绘香里想也不想地回答,代表即使泽田村用多可怕的手段来逼问绘香里,绘香里也会只字不提。 “可是……”回答过后,绘香里却想到了一点难以理解的地方,“韩大哥管得这么严吗?就连你认识一个朋友也不允许?”她没想到韩洛霆的占有欲会那么强,连一个男性的朋友也不许她认识。 龙湖看着好友,挣扎着;最后,她轻叹口气,“洛霆不是不许我认识朋友,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现在跟我住在一起。” “什么?”绘香里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她双耳所听到的,“你、你、你……你跟他住在一起?你们两个……两个……” 绘里香大受打击的模样,龙湖当然也知道原因,“绘里香,我说过了,我跟洛霆只有着兄妹的感情,我对他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爱。”她以为,她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 但问题是……韩大哥有啊!绘里香在心中呐喊,对韩洛霆即将下来会承受的失恋,深感同情。 “那他……是谁?你清楚他的背景吗?如果他是故意接近你的,那你怎么办?”绘里香急急地问。 她很清楚,在日本,虽然龙门的势力不足以跟本地的龙头帮派硬碰硬,但它的影响力却也不容小觑;如果那个男人是挟着目的接近龙湖,那么,龙湖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 “我不知道。”龙湖很不负责任地说。 “你不知道他是谁,就跟他在一起?”绘里香按着额际,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绘里香,我并没有跟他在一起。”龙湖安抚着好友激动的情绪,“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而已,他一间房间、我一间房间,晚上并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喔……”原是只是一场误会,绘里香松了口气。 “只不过,我对他有好感。”龙湖毫不掩饰对泽崎刚的感觉,“我垂涎他的身体。” 绘里香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坐在一辆全世界最疯狂可怕的云霄飞车上一样,忽上忽下的,教她有一种难以喘过气来的感觉。 她的好友,刚刚是不是跟她说,她垂涎一个陌生……不,他们已经住在一起,应该不算是陌生,但却完全不知道对方背景、底细的男人身体?可是…… “绘里香?” “小湖,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对一个男人有感觉。”好半晌后,绘里香缓缓地指出,“即使是垂涎对方的……身体。” “是吗?”龙湖一怔。 “是的。”绘里香望着她困惑的脸,缓缓地点头;龙湖现在的表情,跟当初她困惑着自己到底是否真的爱上泽田村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所以绘里香甚至能够肯定,龙湖喜欢上那个男人了,不单单只是垂涎他的身体,而是喜欢上他整个人。 “我只是觉得他很有趣、煮的东西很好吃,而且……就算我再怎么气他、作弄他,他也不会伤害我而已;这样,是喜欢吗?”龙湖不解地看着好友。 “小湖,你真是一个迟钝的女孩!”难怪她一直都看不出韩洛霆对她的感觉!绘里香有感而发。 迟钝如龙湖,完全没发现当那男人离开前,她眼中的不舍;渡边绘里香就是因为看到了龙湖眼中那一抹不舍,才会猜到她与那个男人不但是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小湖,好好想想,不要让幸福从身边溜走喔!”她叮咛着这个迟钝的好友。 说完之后,绘里香提着裙摆离开休息室,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休息室里,好生想想,她对那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龙湖待在休息室里,怔忡地看着好友离开前的那一抹笑,久久,都回不过神。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那家伙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那家伙,绝不是一般人,他绝绝对对是一个大麻烦;而她,真的喜欢上这个大麻烦了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就该糟了…… 没有给予龙湖机会拖拖拉拉到半夜,当宴会一结束,宾客还没有走光,泽田村便立刻命令司机亲自将她送回家;今天是他与绘里香两人的新婚夜,泽田村怎么可能会任由她妨碍他们? 当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走!所以,还不到晚上十点,她就已经被送到住处门前。 因为司机没看到她走进家门就不肯走,所以她掏出钥匙,跟司机道了声谢后,便走进那扇门后。 甫进门,便瞧见了那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包她最喜欢吃的零食,正无比惬意地看着电影。 “喔,你回来了。”听到关门声,泽崎刚回过头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他的态度,跟数日来的无异。 只是,她却感觉到,他并不是一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静。 “我有话要跟你说。”无法控制自己的一张嘴,她说;成功将他原本转移到电视荧幕上的视线,再次转回她的身上。 “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把妆卸掉、换一件舒服点的衣服再跟我说?”看着她依旧穿着伴娘那件隆重而性感的礼服,他心中的警铃大响,忙不迭地再次挪开视线,他如是建议道。 听到他提及妆容,她忆起今天在绘里香的婚宴上,他似乎变成另一个人似的,那也是化妆? 龙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以及太多话想要问他、与他说,但他说的没有错,身上伴娘礼服束缚着她的呼吸,脸上的厚妆也教她感到不自在,所以她选择听话地走进浴室里,好生梳洗过后再与他慢慢谈。 浴室的门一关上,泽崎刚便再也难以按捺地轻叹口气。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足够让他冷静下来,让他好好地思考,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为,他对她其实不过是小时候那短短数天相处过后,一种两小无猜、类似童年玩伴的感觉而已,但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 这样的感觉,无法确定在什么时候、或是什么地方,悄悄地变了质;他可以肯定,他对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用兄长的身分来宠她、疼她。 他想要她成为他的人,单纯地以男人与女人的身分。 思及此,泽崎刚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原来他是被虐狂,被她如此作弄、欺压过后,不但一点都生气,甚至还喜欢上她。 不过,他不会忘了,那个从小就伴在她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守着她的男人。 那男人绝对不是能够轻而易举解决的人,曾经他想过,如果可以,就不要跟那男人为敌,否则,这仗必定是一场硬仗。 可是,这一切扯上了她,却又会变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她注定是一个麻烦,而且会带来更多大大小小的麻烦;但是对于接下来的日子,他却一点想逃的感觉也没有,相反的,却有一种甘之如饴、甚至变态地有着一丝期待。 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情感,那么她呢? 她对他,是不是也有着相同的感觉?还是,这一切只是他一厢情愿?她对他,其实没有那种感觉? 他思索着,而浴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打开。 换上轻便舒服的短袖、短裤,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清新,龙湖重新回到客厅里,坐上他对面的那张沙发上。 第七章 他将目光,从电视上挪到她的脸上,等着。 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开了口:“我饿了,先去煮东西给我吃吧!”熟悉的任性、熟悉的颐指气使,再一次从那两片唇瓣中道出。 有那么一瞬间,泽崎刚的脑袋是空白的,“你要跟我说的,就是你饿了、要我去煮饭?”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无法相信她用着一副如此认真、如此凝重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而是我真的饿了,先喂饱我,我再跟你说。”今天她全程忙着当女佣,跟着新娘子忙进、忙出的,一整天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她还没有成仙,不饿才有鬼! 真是被她打败了,他早该知道,这个小女人,就是这么磨人!“好,你想吃什么?”由着她去吧!谁教他喜欢这个小麻烦? “不用太麻烦了,一碗什锦海鲜乌龙就好了。” 海鲜乌龙面叫“不麻烦”的话,他真不知道,有什么料理算麻烦的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抗议,替她准备食物去。 龙湖顺势趴在沙发上,用这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为自己洗手作羹汤。 记忆中,好像除了家里的厨子外,从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亲自动手作饭给她吃,即使是自己的爸爸,或者是哥哥们。 他是头一个。 基本上,撇开他被人追杀的这个麻烦外,他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洗衣扫地,样样皆精,煮饭更是一把罩,好吃得让人停不了口,中式、西式、日式都难不倒他;如果找他当男朋友,应该也是挺不错的。 这是她一整天,一逮到时间便发呆思考,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他的结果。 所以说,她承认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从将他当成待在日本时,用来消遣、煮饭用的万能男佣,变成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 “喂!”出自一股冲动,龙湖缓缓地走近她从来不靠近的厨房,轻唤他。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以为龙湖是捺不住肚子饿来催他,泽崎刚半是宠溺、半是轻哄地说,整副心神全放在那锅乌龙上。 直至一具柔软的身子从后贴上他,教他吓得将小匙上的盐全部倒进汤里,毁掉了那原本应该美味非常的食物。 “我问你,你有没有老婆?”从他背后伸出两条手臂,环住他的腰,她问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轻摇着他。 “没、没有。”他有点结巴地回答,因她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 “那有没有女朋友?”她继续问。 “没。”他不是傻子,她问的这些问题,足以让他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心突然跳动得失了控制,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就连当初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也不曾有过这么紧张又雀跃的感觉。 他们之间,不是他在单恋,她对他也有着相同的感觉。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很重要。 “有。” “什么?”她惊愕地抬起头,瞪向那个一脸浅浅笑意的男人,“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有点难以接受地问。 他有了喜欢的人,那她呢?眸底的光彩,在一秒之间全数黯淡下来,她可没猜到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难堪、难过的情绪,一下子就牢牢地掳住了龙湖,她紧紧环抱住他的双手,徐徐地放开,想要立即逃进房间里,逃开这场可怕的尴尬。 不不不,在那之前,她应该先笑一笑,对他说“只是玩笑而已,不要当真”这句不负责任的话;对对对,她应该这样说,她必须这样说! 只是,当她的指尖快要离开他时,他有力的掌却握住了她;泽崎刚关上炉火,转过身,俯首看着那眼圈稍稍泛红的小女人。 “唔,真丑。”他戏谑地说,让她的眼睛更红、水气更重,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但一点都不可爱,甚至还难看得教他的胸口微微发疼起来。 他握住她挣扎着的手,方正的脸逼近她的小脸,厚薄适中的唇距离她两片粉嫩的唇,只剩下不到两公分的距离,“你不想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属于他的气息,伴着他的话,传送至她的小脸上,让她白玉似的粉颊马上染上最天然也最可爱的腮红。 “你……”她僵住地望着他,两片唇瓣连动也不敢动,哪里还有胆子说话?她万万没有想过,他这张带了点憨厚、带了点纯朴的脸,耍起坏来,居然会教人这么的脸红心跳。 从不会如此害羞的她,甚至连眼睛也羞于对上他,只能盯着他的唇,紧张起来。 “怎么,不想知道?还是说,你已经聪明地猜到了?”他明知故问,因为她害羞的摸样实在是太可爱了,教他百看不厌,“舌头被猫儿叼走了吗?” 这个冲击对她而言太大了,他小小的一个作弄,竟让龙湖犹如一个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那般无措。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而且她一直都回味着他的吻,浓烈而狂野的滋味,让她感受到他满满的生命力。 所以,面对这般的诱惑,她二话不说,两只小手攀上他的颈项,将两片被他气息烫得酥麻麻的红唇,印上他悄悄张开、等待着她的唇。 她真是又可爱、又甜蜜的小女人! 泽崎刚强壮的手臂圈抱在她的腰肢上,将她拉得更靠近他,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挪至最适合亲吻的角度,男性的唇舌化被动为主动,在她唇间捜掠属于她的甜美味道。 她沉溺在这个亲吻中,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自己是谁,只觉得,可以在他的怀中待上一辈子;而他,将会取代父兄,成为她另一个避风港,守护着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的肺部传来抗议,这个吻才得以停下;只不过,他舍不得让这份甜美离开太久,忍不住地一再轻啄那红润的唇。 她别开脸,喘着气,无法阻止他的吻一个个像蝶触那样,落在她的额上、颊上、耳上以及颈项上。 他压抑了太久,如果不是抱着想珍惜她、不想在两人互相表白心意的第一天,便与她发生亲密关系的心情,他早就把持不住,将她抱进她那柔软的大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要了她。 龙湖不是那种孟浪的女人,她应该要被珍惜、被疼爱,所以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吃了她,纵使他真的很想。 “告诉你,我不是大方的女人,我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分享男朋友。”被吻得迷糊之际,她也不忘撂着狠话,“如果被我知道你劈腿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有这一天的。”他保证着,唇再度封住她不断说出大煞风景的话的红唇,并大男人地想着,女人,还是安静点可爱,起码她这副脸红红,被他吻住的样子,真的教他爱死了! 男人真是一种难以明白的动物。 趴在床上,盯着身旁男人的睡颜,龙湖忍不住想着。 明明就已经互表了心意、明明就开始交往了一整个月;明明每一次看着她,都一副想将她生吞进肚子里的表情;明明每一次吻她,都吻得两人热血沸腾,差一点擦枪走火,可是,他最后还是一定会停下来,然后自己跑去冲冷水澡。 而被他扔在原地的她,只能一脸错愕地瞪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独自冷却着自己被挑起的欲念。 不只是男人有yu望这东西,女人也有的,但似乎,这男人却以为她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推开她时推得很顺手。 龙湖想不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到现在也不肯跟她发生关系;要说是因为她的背景的话,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是龙门的五小姐,他应该是还不知道她的身分,所以,他不可能是忌惮她的背景。 还是他觉得,她不够吸引他?可是,每一次的亲吻,以及亲昵的爱抚,他都……对她有反应的。 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适合的理由,龙湖苦恼地皱眉。 女人就是这么爱自寻烦恼,当他不碰她时,总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女人味、没有吸引力;可是,当他开口想要时,却又要怕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别别扭扭地用矜持为由来拒绝。 唉,女人! 回过脸,龙湖继续打量着这男人熟睡的脸,“一点都不帅……”她恶意地咕哝着,用言语来平复她不平衡的心理;然而,她的指尖却眷恋地游走在他五官之间,轻轻的、柔柔的。 原本在沉睡当中的泽崎刚,感受到脸上指尖的轻触而清醒过来,可是他没有马上睁开眼,而是保持熟睡的模样,想要听听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话。 “为什么还没有醒?”她说着,语气中有着困惑,更有着不满,“明明平常这个时间已经起床,煮饭给我吃了。”随着喃喃的抗议,指尖的力道却更轻、更柔,教他的心倏地一顿。 从来都没有人在他还是熟睡的状况下,像她这样温柔地抚过他的脸,即使是母亲,也不曾这样抚摸过他,她是第一个;那涨满在他胸口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喂,你要到什么时间才醒?自己倒好,把我当成抱枕,牢牢地抱住一整晚,睡得又甜、又香!我呢?被人抱得这么紧,要怎样睡?”指尖使坏地掐住他的鼻尖,力道还是小小的,一点都不惊动他。 他没有办法。 因为,天晓得他多想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她还没有睡醒,或是刚刚睡醒,还是一脸惺忪的可爱脸容;因此,即使明明知道与她同床睡在一起,是对理智最大的挑战,更让yu望面临最可怕的折磨,但他还是跟着上了她的床,与她夜夜共眠。 而事实证明,除了每天早上都得跟yu望抗衡之外,他得到的满足,远远胜过肉体的折磨。 这感觉很新鲜,也很新奇,但他一点都不排斥。 “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我就是会喜欢上你?真是一点都想不通呀……”龙湖轻嗔地伸手,拨弄了下他额前的发。 泽崎刚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小麻烦,再给他一段时间,也许、应该,他会弄得懂吧! 蓦地,唇上传来柔软的轻触,那不是她的指,而是她两片粉嫩的樱唇。 那太轻也太短暂的吻,满足不了他的渴求,他眼睛还没有睁开,就已经伸出一只大掌,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 “啊,什么事、什么事?”来不及反应的她只能失去重心地倒向他,“咦,原来你已经醒来了?啊,你偷听我说话!”她指控着,一张小脸有着被偷窥到心事的害羞与尴尬。 泽崎刚轻笑出声,“明明是你自己趴在我身边对我说的,怎能说是我偷听?真要说,我也是光明正大的听。”他逗她地反驳。 “可是你装睡!”龙湖不满地提出证明,一口咬定他是偷听没有错,“你可以睁开眼,或者是动动你的手脚,让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可是你却没有!” “唔,难怪你们的圣人孔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原来这句话真的没有错!” 女人发脾气起来,有理也说不通。 “你说什、唔唔……”龙湖张开红唇,有一连串的话想要反驳,可是他的手掌却在这个时候轻握住她的小脸,男性的双唇覆上她,封住她的不满,热舌长驱直进,纠缠着她想要反抗的香舌。 第八章 她心有不甘地想推开他,可是他的吻却是那么的舒服,她浑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似的,让她只能被他压在身下,恣意地吻着。 他张口,轻咬了她的唇瓣一口,在她不依的呢喃抗议后,又马上啜舔、安抚着她;他的吻不但更加炙热,甚至连大掌也缓缓攀上她胸前的柔软,揉抚着越来越熟悉的女性丰盈。 她禁不住地逸出一声声娇柔的轻哼,敏感的蓓蕾挺起,抵在薄透的内衣下,等待着他的采撷。 大掌推开她的短上衣,露出包裹在粉色内衣下的柔软,那雪白无瑕的肌肤,一再地挑战着他的理智与兽性。 他的呼吸节奏开始紊乱起来,他的唇自她的唇上挪开,改为游走在胸前裸露的肌肤,引起她一连串的战栗。 男性的呼息喷洒在她的胸前,那过度的感官挑逗教她双腿乏力,“啊……”龙湖身子完全酥麻地平躺在床上,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 …… 龙湖睁开眼睛,却看不见那个夜夜缠着她不放的男人;她转睛看向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难怪没看见他。 竖起耳朵,她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如果他在外头的话,以这房间的间隔以及隔音,她能够听得见。 可是门外一片安静,没有电视开着的声音、也没有人走动的声音,甚至没有一丝的声音响起。 那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在她还在睡的时候,那男人又悄然无声地离开这间屋子了;最近,他外出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而逗留在外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个男人,有着很多的秘密。 一开始,她以为不知道也无所谓,可是,随着日子越长,一种想将他所有秘密弄清、想要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的想法,便油然而生。 他在外面做什么?只是纯粹在外头游逛、或是出去做坏事,其实她全无头绪;她只知道,他每次都会用她的化妆品乔装过后再出去。 龙湖大可以问他,但她却没有这样做,她直觉即使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就算说了,也只会是一个借口、一个谎言;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所以这次她也没有问。 而且她怕问了以后,他便会离开。 龙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他如此的依恋,她甚至害怕他会在下一刻转身离开,或是离开这间小屋后,便不会再回来。 头一次他在她还在熟睡时出去了,醒来后她找不到他,那一瞬间,她像是走失的小孩找不到妈妈似的,那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袭上她,让她焦急不已,却没有可以找到他的方法,只能待在屋子里,任由这感觉煎熬着她。 直至他回来抱住了她、热情地亲吻她,她不曾停下的急速心跳,才缓缓放慢至正常的速度。 她对他,似乎不只是“喜欢”这么简单了。 龙湖不相信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一个她完全不清楚背景、他的一切的男人,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她否认。 眼见要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接近,看来,她这一次注定是要难过了;难怪人家常说,被爱才是幸福。 “醒了?”低沉的男声,在床边响起,然后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搂进一具结实的胸膛里。 一阵不应该有的烟硝味,传入她的鼻腔,龙湖浑身一僵,她不会错认这味道。 虽然绝大多数的人只知道她是龙氏集团总裁的小妹,鲜少人知道她是龙门的五小姐,加上她有影卫的保护,已经够安全了;但是她爸爸还是要求她学点防身的功夫、学点能够自保的技能。 而她学的,就是枪。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身上会有烟硝味?到底去做了什么?一个个的问题含在龙湖嘴里,却说不出来。 “怎么了?”他一脸浅笑地俯首看她,“还没有睡饱?傻呆呆的。”他戏谵地说,紧接着又是一记教人窒息的热吻。 她与他打得正火热,这是无庸置疑的。 “肚子饿了吗?”他停下吻,因为怀中的小女人不但没有像平日那样回吻他,甚至还没啥反应,“快中午了,也该准备午餐了,中午你想吃什么?日式炒面、海鲜什锦锅,还是想吃小笼包、煎饺?”说吧、说吧,他已经作好了准备,应付她刁钻的点菜。 她通通都不想要,她一点饥饿感都没有,可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她扯开一抹笑,“我要西班牙海鲜焗饭。”她故意挑了个最复杂、制作过程耗时的食物。 她也需要时间,去平服此刻她紊乱纷飞的思绪。 “你还真会挑!”泽崎刚伸手,轻捏了下龙湖的鼻尖,而后离开房间到厨房里,准备亲亲女友点的菜。 泽崎刚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听话了,她想要吃什么就煮什么,以前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人煮饭、做家务! 但是,他居然还乐得很,一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还很期待等一下她吃到西班牙海鲜焗饭后,那张小脸上有会什么满足的表情。 能够为一个女人改变这么多,他从来没想过;不过……管他的!他喜欢就好。 夜风中,传来阵阵的鱼腥味。 泽崎刚藏在一迭又一迭的木箱后,躲开追捕。 原本,他只是想潜进这里打探虚实,所以并没有大费周章地易容化妆,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没有想到他的哥哥,泽崎熏竟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早就准备好这个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而他,还真的白痴地跳进这个陷阱里,像只被猎人追捕的小动物一样,四处躲避;幸好,这晚夜色昏暗,即使有微弱的灯光,泽崎熏的那些喽啰,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发现他。 蓦地,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右边的木箱被打出了一个小孔;好样的!熏已经放弃活捉他,想直接将他解决掉了是吗? 他一开始没想过泽崎熏会狠下心肠派人杀掉他,他以为他哥哥最多只会逼他签字放弃继承权便了事,最多,也只会将他驱逐出日本,永远都不许他再回来;但显然,权力已经冲昏了泽崎熏的脑袋,亲手弑弟的行为也做得出来! 他无声无息地潜行到一个喽啰的后方,而后在对方还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前,就以一记重重的手刀将对方敲昏,将喽啰拖到一旁用鱼网绑住,他又再一次无声息地潜行到其他追兵背后,一个个地将他们解决掉,让他们待会儿都没有办法出来搅和。 只是熏派来的人数量太多了,而且随着人数渐少,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开始三、四个人围成一队,更扩大了搜索的范围。 泽崎刚很清楚,再逞英雄绝对不是明智的举动,所以他掏出一条项链,按下其上的血色晶石,那是全球定位系统,让他的人知道他的位置,同时也是一个求救的装置,只有他与几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才会有的高科技产品。 接下来他只要好好的躲着、别让对方找着,等那群绝对会把他笑得无地自容的好兄弟们来了后,再装老大的出去跟熏“好好地”谈谈。 忽然有阵又轻、又缓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但听起来只有一个人,那些喽啰不是已经警戒地不再一个人来找他了吗? 泽崎刚往内再走进一点,一双眸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 一只手,倏地从他的背后搭上他的肩,他颈上的寒毛瞬间宛如细针一样一根根地竖起,他居然不知道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后背! 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准备给对方一记过肩摔,可是,那不似成年男子会有的纤细手腕,教他着实地一怔。 “别!是我。”当耳熟的女声在极靠近的位置响起时,泽崎刚几近不敢置信地转过身,瞪着那个应该在家里好好睡觉的小女人。 “你……”他太过惊讶了,甚至连声都无法发出,整个人就像被抽掉灵魂似的,呆愣愣的。 耳尖地听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龙湖拉过他,往另一端的木箱群走去,成功地避开对方的耳目。 好半晌后,他才如梦初醒,用力地捉过那还在四周张望的小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一想到她竟然单枪匹马地跟着他,他身上的冷汗便飙个不停。 龙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事实上,她也没有想过他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起初,她根本不想介入这场她拫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追逐里,只是当她看见对方有枪后,她再也无法隐身在暗处,看着他陷入危险。 “回答我!” 眼见他的声调开始有失控的趋势,龙湖一手捂住他的口,不让他发声,水眸看向一旁。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有几个人开始往这边走来。 她松开手往后方退去,只是她没有想到,后背的木箱不知什么时候塌了,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冷汗,一颗颗地掉下,沿着皓颈淌下。 对方越来越接近,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脚步声越来越大,那冷冰冰的跫音,教她禁不住地僵直了身子,小手握紧了手中的掌心雷手枪。 身后的男人,却在这时从后抱住了她僵硬的身子,大掌握住她持枪的手,“不要怕,有我在。”他沙哑地道,语调中有着许多她听不出来的情绪,莫名地安抚了她。 她放松了绷紧的身子,但没有放开握枪的手。 他们俩的身体被木箱的阴影完全遮蔽住,若没有过人的眼力,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正身处于这片黑暗之中;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让她拉着他,走进这死角的原因。 对方在距离他们大约五步的地方停下,龙湖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身子紧紧地贴住了身后的男人。 在如此紧张的情形下,她居然还能想到,如果可以跟他在一起,就算下一刻便死去,她也不会害怕。 多可笑!她根本就不了解这男人,他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有太多事瞒着她,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或许两人之间的吸引力,只不是情欲驱使。 “他不可能在这里,走!”带头的男人说完后,便领着其他的人走开,到下一个地点捜索他的踪影。 待那些人离开后,龙湖重重地喘了口气,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腥味的空气,以安抚强烈抗议着的肺部。 只是,她还没有呼吸到足够的氧气,身后的男人却突然转过她,炙热的唇便覆上她大口呼吸着的唇,舌头长驱直进,纠缠住她迟钝的小舌,汲取属于她的甜美。 她抗议着地捶着他的肩,想要他放开她,待她吸够氧气、感觉好一点,然后两人离开这个地方、脱离了危险后才吻她;可是,他依旧故我、任性地吻着她,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样子。 而她,一向都为他的吻而迷醉,根本就无法抗拒他,所以只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一会儿后,便任由他吻着、舔着她。 无法确定他到底吻了多久,她的脑袋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直至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将她从一片迷雾中拉了出来。 “啧啧啧!瞧这家伙,我们在外边替他出生入死,他却躲在这里跟女人亲热,待遇真的是……哼!” 第九章 纠缠不放的男人,在听到这声音后缓缓地放开她,而后露出一抹她不曾看过的表情,那是放心以及认命的表情。 “你们来得真慢。”他在说话的同时,抬指轻拭着她的唇,将那水亮的唾液擦去。“慢?”那道男声吼叫出声,“你们能相信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吗?从你求救那刻开始,到我们赶到将所有的小喽啰收拾好,也才半个小时的时间,这还算慢?” 泽崎刚在龙湖的额上轻吻了一下,才缓缓地放开她,让她瞧见他的身后,平空出现的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是那天在绘里香婚礼出现过的男人! 她错愕地看着他们,而他们,正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以及紧紧抱住她的男人。 “其实,你是嫌我们来得太快,妨碍到你跟美人亲热吧?”一个穿着白西装、里平头的男人,也就是刚刚发出那戏谑嗓音的男人,挑起眉猜测着。 泽崎刚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龙湖,龙门的五小姐。” 淡淡的语气,轻轻的,一点都不重;然而,听在龙湖的耳中,却宛如五雷轰顶,轰得她神智不清。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原来,被瞒着的,只有她一人。 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 离开了危险后,龙湖被带到一间充满古典日本风味的大宅里头,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带着几个女仆走了进来。 “龙小姐,我是吉田嬷嬷,是这大宅的老管家,大宅中所有大小事项都是由我这老婆子来管理,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吉田嬷嬷恭敬的语气,彷佛她不是一个外来客,而是宅子的女主人。 “谢谢您,吉田嬷嬷。”她以流利的日文对答,但脑子里全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请不要对老婆子用敬语,老婆子是下人。”吉田嬷嬷闻言,以认真严厉的语气道。 有需要这样吗?又不是在古代,主仆、客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身分分得那么清楚……龙湖一窒,却聪明地顺从老婆婆的意愿,不再用敬语,“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吉田嬷嬷以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龙小姐,这里是泽崎家。”不过,她还是用着恭敬的语气回答。 “我是问,泽崎刚,他是谁?”她要知道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到底是谁。 “少主是泽崎组的继承人。”她的问题教吉田嬷嬷更困惑了,她明明已经跟着少主回来了,可是却不知道少主的身分?太诡异了。 泽崎组! 纵使从不理会黑道上的事情,但龙湖还是知道泽崎组的,不只因为泽崎组在日本的势力仅次于山口组,更因为泽崎组的组长与她的爸爸是盟友,更是莫逆之交。 模糊的记忆从龙湖的脑海深处窜出,少年、床边的故事,以及……那一记懵懂无知的稚嫩童吻! “龙小姐,请允许下人先替你沐浴更衣。”吉田嬷嬷看了眼她身上略显凌乱肮脏的衣服,恨不得马上叫人将它们全脱掉。 闻言,几个原本垂着头的女人,上前簇拥着她往与房间相连的浴场走去。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洗澡……啊!不要脱我的衣服……”站在房间里的吉田嬷嬷,不时听到那两扇纸门后传来的惨叫声。 那情景让她不禁想起,少主那个温婉美丽的母亲,在头一天踏进泽崎家时,同样遭遇相似的事情;一个娇娇弱弱的美丽小女人惨叫出声,披着一头乱发冲出来求救的那一幕,不论过了多久,还是让人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 可惜,那美丽的小女人,在泽崎家的时间不长。 一个小时后,被从头洗到脚、里里外外全都不放过的龙湖,被换上一袭精致典雅的浴衣送回房间里。 她被打扮得像尊美丽珍贵的瓷娃娃,那模样,眩晕了甫处理好事情、走进房间的泽崎刚。 “少主。”吉田嬷嬷恭敬地唤了声,唤回小主子的失神。 “嬷嬷。”对着老婆子点了下头,他的语气中有着尊敬,吉田嬷嬷就像是他的祖奶奶一样,虽然严厉,却十分关爱他。 “少主不应该一声不吭地离开家,教一众人着急。”在大宅里,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唯一敢用这种语气教训他的人,就只有吉田嬷嬷了。 “不会有下一次的,我保证。”面对最敬爱的老人,泽崎刚半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小孩子。 明白他的一诺千金,得到了满意保证的吉田嬷嬷也不多加逗留,体贴地将床被铺好,便带着一众女仆离开房间。 两扇纸门被拉上,阻隔了与外面的连系,房间里一片的寂静。 “小湖。”深知自己的理亏,泽崎刚讨好地凑上前,柔声地轻唤了声美丽的小女人。 只可惜,龙湖还在生气,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越过他往床被走去,背对着他躺下。 被无视的泽崎刚轻叹口气,他就知道,她会很生气;换作是他,他也会生气。 但是,她也没有对他吐实呀!很好、很好,他开始自己在跟自己辩论了,而且很快,他就会因此而疯掉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停下这种折磨自己的行为;他决定,向她吐实这一切。 先前他迟迟不肯吐实,是因为他还没有确定,龙湖是不是心甘情愿与他共享这辈子往后的日子、让她与他一起面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危险;但是经过这一晚后,他肯定了。 她是那么地神奇、那么地勇敢。 即使面对那么危险的场面、可能连小命也失去,但她依然挡在他的胸前,保护着他,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她怕得身子微颤;她大可以不现身、大可以选择躲在黑暗处,任由他被熏的手下轰掉。 但她没有,她还是选择继续挡在他的身前;于是他明白了,她爱他。 如果不爱他,她不会做出这种连命也不要的举动来,这个认知教他的心,彻底地融化,现在想起来,也会让他像个傻子一样傻笑起来。 而他呢?或许之前不清楚、不确定,但他现在清楚了、也很确定。 他爱她。 就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会再放开她;他想要她,想要娶她、想要她这辈子一直留在他身边,再也不分开。 打定了主意要坦白后,泽崎刚凑上前,与她同躺在那床铺上;他知道她还没有睡,因为在他靠近时,她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一样,故意退开了,与他保持距离。 他可不会让她离他这么远!不理会龙湖的抗拒,他坚定而霸道地将她纳入怀里。 她挣扎着,用力地捶向他的前胸,不管他会不会痛、不管会不会捶伤他;难道他不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吗? 然而被捶打的泽崎刚,半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更加靠近她,并在她的额上印下一记轻轻的吻,不含色欲、不带激情,只是温柔的、饱含着眷恋。 “卑鄙!”禁不住地,她低咒出声,手上的力道却渐渐减轻,到最后,连打也不再打他了。 他轻笑出声,收紧了手臂,让她整个人贴着自己。 她半垂着眼,静静地感觉被他抱住的感觉;他的味道依然、手臂拥抱着她的力道依然,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拥抱,与之前的那些不一样呢? “听我说个故事好不好?”他嘴里问着,可是没有等待她的响应,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泽崎刚的母亲,是一个很柔弱的女人,身子骨也很差,所有治疗过她的医生都说,她绝对活不过三十岁,所以从小她就被家人送到乡下养病;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久,所以她一直都不与其他人亲近,因为她怕,如果她突然离开后,那些爱她的人会很伤心。 只是,她一直忽略了,其实她也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在她二十岁的那一年,她遇上泽崎一郎,一个让她的世界彻底颠覆的男人;他不理会她的抗拒,一步步地融化她、走进她的心头,烙下了属于他的烙印,他的感情太过浓烈,深深地掳获了她的心,而长年的孤寂,因为他的出现而得到救赎,所以她忘掉现实的一切,一心一意地只想爱着他。 她是幸福的,一直都是;可是有一天,泽崎一郎家里的人找上了她,粉碎了她的世界;原来那个时候,泽崎一郎已经结婚了,虽然是因为家族的利害关系而结婚,但他确确实实已经有了妻子,而且他与那女人还有了孩子。 柔弱的她承受不了这个事实,纵使他再三保证他会离婚、会正式迎娶她,但她不想让他伤害另一个女人,以及那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她逃走了;可是她一个体弱无助的女人,可以逃到什么地方去?更何况,她已经怀上了孩子,这样的她,在不久后就被找到了。 她哭着不要跟着泽崎一郎回日本,而是留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他拗不过她,却无法抛弃加诸于他身上的责任,所以就只能一直在两地来回;或许是巧合,他的妻子原来在结婚前早就有了爱人,所以当知道泽崎一郎在外头有了另一个女人时,就拿着离婚协议书要他签名,自己与情人跑掉了,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后了。 所以,当泽崎一郎带着她跟泽崎刚回家时,泽崎刚已经七岁了,他年纪虽然小,但很多事他都已经能看明白了,所以他一直当个乖孩子、接受一切泽崎一郎要求他要懂的事。 不过,泽崎刚的出现,教某些人很眼红,尤其是那个一出世便注定要当上继承人的泽崎熏;因为一次的意外,让众人发现泽崎熏根本就不是泽崎一郎的亲生儿子,是泽崎一郎的前妻与其他男人所生的;一下子从天堂掉下了地狱,泽崎熏无法接受,接下来的日子,都无所不用其尽地想除掉泽崎刚。 他可能没有想过,泽崎刚根本就无意当什么继承人,因为这个责任太大、太沉重了,何况他们的父亲,也无所谓继承人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在他的眼中,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不想、也不愿看到两个兄弟,为了抢继承人的位置而反目成仇,两人只能活一个。 一直过着与兄弟机关算尽、拚个你死我活的生活很痛苦,而泽崎刚本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当然是选择将这个担子推给那个一直吃苦当吃补,为泽崎组尽心尽力,几乎是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矣的泽崎熏;可是就是有些老派的人爱作乱,说什么“不是正统的儿子就不能成为继承人”的混话。 这话一出,原本还不太想杀掉弟弟的泽崎熏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时派人去袭击、暗杀泽崎刚,想将他铲除掉;泽崎刚不堪其烦,所以就很不负责地逃掉了,以为这样泽崎熏就会知道他的意思。 没想到,泽崎熏还是顽固得像头没脑袋的蛮牛,一心一意要除掉他;现在,泽崎熏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他身边的那个女孩,他肯定会捉她来威胁泽崎刚。 泽崎刚很清楚他不能再处于被动的位置,他必须反击、要保护好她…… “这个女孩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说到这,泽崎刚垂下眼,看向专注听着他说话的龙湖,而后他看着她的眼,无比认真、无比诚恳地道:“因为,我很爱那个女孩。” 他爱她? 龙湖瞪大眼,以为是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产生了幻听。 第十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一个老是找我碴的小麻烦精,可是看着她可爱的笑脸、看着她满足地吃光我煮的食物,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幸福快乐是这么简单;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爱,所以纵使我有多想要那个女孩,都忍了下来;因为,她不是任何男人可以说要就要的,染指了她,就得有赔上性命的准备。”他扬起指,按在她微微张开、想要反驳的小嘴上,阻止了她的发言。 “昨晚,当你勇敢地挡在我身前想保护我时,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感动又心疼;那一瞬间我才知道,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应该说,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 他挪开指,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你准备好被我独占一辈子了吗?”他沙哑地问,但眼神却火热得像要将她浑身焚毁似的。 看着泽崎刚炙热又深情的眼神,龙湖感到一切彷佛在作梦一样,她都要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了。 她无法思考,盯着他深邃的眸,她点了点头。 “不要只点头,我想听你亲口承诺。”他低语,唇在她的额上流连眷恋地轻吻,“说『我愿意』就好,只对我说。” 他的语调很轻,可是她听得出其中的催促,没有她的亲口回应,他会感到不安;这让龙湖的心情好很多,几乎快忘掉他的可恶、他的瞒骗。 “只跟我说。”他继续撒娇般地追讨着她的真心。 他眼中的祈求,教龙湖心一软,顺应他地轻道:“我愿意。” 于是他露出一抹隐含了太多情绪的笑,“你再也逃不了了!”他会用他所有的宠惜、用他所有的爱,搭筑一座笼牢,将她困在里头一辈子。 让她再也逃不了。 “现在,床边故事说完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虽然答应了他,但不代表她大小姐已经气消了。 相反的,她现在还是生气得很!虽然听完泽崎刚说出他的故事,以及承认了他在乎她、很爱她后,她的气有消一点点,不过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消气。 “为什么?”他有点错愕,也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他们两个互诉心情、互相定情后,不是应该亲亲爱爱地给予对方一记融化一切的热吻,然后在这床铺上,做尽所有他夜夜在梦中只对她做的色情淫乱的事吗?就算不跟他滚床单,那至少也该让他像以往那样,抱着她入睡,而不是像现在,用着一副很讨厌他的样子,叫他滚蛋。 “这里是你家,我在你家过夜已经不是很妥当,现在我们还在同一间房间里睡觉,你的家人会怎么想我?”龙湖拉过被子,然后一脚将他踢出床铺的范围。 他被踢的地方有点痛,但绝不能媲美被她嫌弃的目光踹开那一种疼痛。 “他们会怎么想?你以为嬷嬷为什么替你铺这么大的双人床铺?当然是因为我们两个会一起睡!而且,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睡,要去哪里睡?”泽崎刚的委屈加怨气,都被这个小女人给激出来了。 “什么?”她难以相信,原来那个一脸严厉的老婆婆,已经把他们当成那种已经在床上翻滚了好几百次的关系了?她还以为像这种大户人家的管家,会很排斥才对。 “当然!”龙湖可是泽崎刚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她对他而言是什么身分,吉田嬷嬷跟其他下人一定心里有数。 “话虽如此,你还是不能跟我睡在一起,你给我去找别间房睡!”她故意龇牙咧嘴,企图将泽崎刚赶出去。 可是,她低估了这男人想要留下来的决心。 他一个利落翻身,将这个可恶的小女人压在身下,颀长的身躯覆压在她的身上。 “喂,你做什么?”冷不防被压在身下的龙湖,吓得花容失色、冷汗直淌。 “你说呢?”多说无益,反正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一定会说出更多让他脑溢血的话来气死他,所以,他决定用做的,不说了! “喂!”她踢着脚,想重施故技地将他踹开;可惜,同一招数用在他身上不但一点都不管用,而且,她忘记了,她身上穿的,是轻便的浴衣,非常容易让春光大泄! 她的一阵乱踹,让浴衣的下摆像花朵盛放般绽开,露在长腿的两边,光洁无瑕的双腿,便落入男人布满欲火的眼底。 而她的踢动,不只没有如愿地踹开他,反而一双腿贴着他磨蹭,更加勾起他的情欲。 在龙湖的大腿蹭过他早就因她而起的男性yu望时,泽崎刚粗喘出声,大掌再也忍不住地分握她的脚踝,大大分开她的长腿,然后将自己紧蹦的男性压上她腿间的花心,恣情地摩挲着。 “原本我没有想现在就要了你,但你太顽皮了,自己挑起的火,就得自己灭掉。”他沙哑地说,下身磨蹭的力道加重。 “不……”她还想挣扎,可是从相贴的地方传来的酥麻,让她落在他胸前的两只小掌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绵软软地抵住他。 老天,这感觉太诱人了!她根本就无法抵抗。 他的身体对她而言一直都是最大诱惑,她不会忘却这段日子以前,蕴酿在两人之间的强大吸引力;每一次的亲热,虽然她有得到满足,却还是感到不够。 而她想要什么,似乎只有他知道;而今天晚上,他又会怎样对她?她期待着。 感觉她没有再挣扎、没有再抗拒他,泽崎刚放开箝制在她腿上的大掌,改在她的背后上下摩挲着;那暧昧性感的触摸,引来她一声接一声的娇吟。 接着,大掌扯开系在她身上的浴衣带子,失去支撑的浴衣往两边滑下;映入眼中的美景教他呼吸一窒,因为在浴衣底下的雪白身躯,除了一条雪白薄透、堪堪遮住女性秘处的小小底裤外,空无一物。 “她们……不让我穿上内衣。”见他像是吓到的摸样,龙湖羞红着脸,难为情地说,不想让他以为是她故意不穿来诱惑他的。 “嗯,我知道。”因为传统的浴衣底下,只会穿上内衬,并不会穿上内衣;而吉田嬷嬷似乎有预谋,所以连内衬都不让她穿。 不过,他现在可是十分感激吉田嬷嬷英明的决定;她的上身赤裸,下身只剩一条小内裤,十分诱人,像盛夏里的妩媚妖精。 他情难自制地俯下首,热烫的舌游走在柔嫩的肌肤上;他熟悉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那是他每次与她亲热时,努力发掘、寻找出来的可爱小地方。 他故意一再逗弄她,直到她嫩白的身子染上一层迷人的粉色,有些不满足地扭动着身子低语:“我好热……” “我知道,但我会让你更热。”他信誓旦旦地说。 龙湖忍受不了地往上弓起身子,磨蹭着他强壮的身子,小手往下,有些用力地揪住他的发,生气他一再玩弄着她敏感的身子。 泽崎刚低笑几声,他没有阻止她的手,但是终于将她甜蜜的花蕾含入口中。 “啊……”她颤抖着,胸前湿濡的感觉既快慰又教人害羞,可是她一点想躲避的意思也没有,而是继续躺在他的身下,汗湿了身子。 “真是敏感又害羞的身子,明明已经很熟悉我了,不是吗?”他再次轻笑出声,调侃地说。 她没有回应,因为她全副的心神,都被他或轻嚼、或舔啜着她胸前的小果而吸引住。 他故意在她的目光下,露出白森的齿,使力地啮咬起来;他的力道很巧妙,不会让她疼,却也不让她好过。 她咛嘤出声,身子扭出一道道美丽的曲线,或轻、或重地磨过他。 “乖,别急。” 深吸口气,缓了缓自己快要破闸而出的欲兽,他单手脱下她已经沾湿的小内裤,然后再将自己的身体挤入她两腿间。 她抬眸看他,发现自己此刻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身下,但悬在身上的他却依然衣冠整齐,如此强烈的对比,使她不禁有些不悦地伸手,脱下他的衣衫。 他咧嘴一笑,爱极了她的主动以及不服输的性格。 在他的帮忙下,一颗颗的钮扣在她手中解开,不消一会,他的上衣便被她脱去,露出他藏在衣衫底下的结实胸膛,那古铜色的色泽迷惑了她的目光。 她知道他的身体很美,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迷恋的目光,小手徐徐地抚上他的胸膛,感觉那跟她的细致柔软完全不同的平滑触感。 他的呼吸变得浓重,心跳也加快了。 …… 房中充斥着欢爱过后的气息,他仍停留在她的身体内;她喘息着,他也是,只是他比她更快恢复,不消一会,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他缓缓地退出她的身子,平躺在床被上,然后将虚软的她搂入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怕会弄痛了她似的。 我可不是瓷娃娃呢!她很想这样开口对他说,但她太累、太累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做这档子事会教人这么累;不过,方才两人就像是密不可分般,教她心里又甜、又羞。 思及刚刚那激烈的欢爱,她的脸就无法冷却下来。 讨厌,他一定看到了!龙湖羞赧地阖上眼,不敢直盯着他瞧。 满足地看着她的小脸上有着满满的幸福,泽崎刚的大手上下摩挲着她的背,“还好吗?”他的嗓子沙哑得不可思议,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诱人魅力。 而她,就是被他迷得头晕目眩的受害者。 “小湖?” “我好累……让我睡……”害羞得不敢面对他,她只好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以同样微哑的嗓子哀求他。 体贴她的疲累,他环抱着她,将她牢牢地护在怀中,让她安适地进入梦乡;低首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他不得不再次感谢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轻柔地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轻吻,万分怜爱地将她安置在胸前,教他不再感到寂寞、教他不再感到胸前空荡荡。 自从正式被吃干抹净后,泽崎刚再也不掩饰他对她的yu望,夜夜都缠着她到大半夜,才会放开累得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的她睡去。 原本龙湖是觉得很幸福的,喜欢的人也同样爱着她,而且还弄清了一直不知道的秘密,她应该要无忧无虑地享受他的宠爱;但眼见要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接近,龙湖开始焦急了起来。 她还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时机告诉他,但她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今天她向吉田嬷嬷问到泽崎刚的位置后,她就来到泽崎家会客的地方找他。 好像是他的属下来了,有事要跟他商讨。 走到会议室前,龙湖的小手还来不及敲门,里头传来的说话声,却教她止住了敲门的动作。 “阿刚,难不成你就任由沙纪被熏那个混小子捉住,不去救她?”她认得这声音,是他其中一个下属兼好友;依她看来,这男人的性格冲动又火爆,但绝对是一个对同伴肝胆相照、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的好伙伴。 但是,他口中的沙纪是谁?好奇心使然下,龙湖将耳朵贴近那扇门,想要听清楚一点。 “焰,冷静点,刚没有这个意思。”响应的是一道冷淡的声音,属于他另一个下属,是个有着一张亦男亦女、美丽中性脸庞的男人。 “那是什么意思?明明前天已经知道沙纪被熏捉去了,可是到今天还没有行动将沙纪救出来!沙纪明明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怎能如此不在乎?” 第十一章 什么?那名为“焰”的男人,他刚刚说了什么? 龙湖僵硬着身子,希望那男人只是一时失言,或是说错了话,其实泽崎刚没有什么未婚妻,有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可是泽崎刚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彻底地将她从天堂打进了冰冷的地狱。 “就是知道沙纪是我的未婚妻,所以熏不会对她怎么样。”熟悉的嗓音,道出了教她彻底心碎的话。 一种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笑意,涌上了龙湖的唇边,她用力地咬住了唇,止住那差点就冲口而出的大笑声。 她怎么会这么蠢?身为龙门五小姐的她,怎么能做出这种教家里蒙羞的事来?她想大笑出声,可是眼眶传来的热意以及湿意,却教她重重的一怔。 她哭了?明明就想笑,为什么还是哭了?拖着有点虚软、有点踉跄的脚步离开会议室,她回到房间里;在这间夜夜与他缠绵的房间里,她笑出来,伴着一颗颗的眼泪。 “龙小姐?”讶然的呼声,从经过的吉田嬷嬷口中发出。 “吉田嬷嬷,他有一个叫作沙纪的未婚妻,对不对?”噙着泪,龙湖问着那不会对自己撒谎的老人,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 吉田嬷嬷挣扎了一下,她很想对这个哭得犹如泪娃娃的女孩撒谎,但她却没有办法,“是的,这是沙纪的照片;沙纪,是我的小孙女。”老人从衣领里掏出一条项链,让她看收藏在项链中的照片。 瞪着那清秀可人的少女,龙湖再也无法骗自己;他有了未婚妻,却还是来招惹她;对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拿来消遣用的玩具吧? 而她,居然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不但傻傻地赔了身体,甚至呆得连心也一并赔上了! “龙小姐?”吉田嬷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吉田嬷嬷,很抱歉。”抱歉居然跟她的小孙女抢男人!龙湖垂下眼,泪珠却掉不停,“能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吗?”她哀求地说。 吉田嬷嬷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只能无声地退下。 “很好啊!原本还想不到用什么理由告诉他要离开了,现在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走了吗?” 吉田嬷嬷离开后,她哑着嗓嘲讽着自己。 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斯的下场。 环视四周,夜里相拥进眠的情景不请而来,可那原本是甜蜜的记忆,此刻却如同一双无形的手,箝制在她的颈项上,教她无法呼吸,几要窒息。 她匆忙地起身,抓过了护照以及钱包,冲出房间,再也不回头。 而事实证明了,他对她,根本就不在乎。 什么爱她、宠她、要她留在身边的一大堆混话,只是他用来泡妞、骗女人时所说的话! 看着龙湖脸上越来越狰狞扭曲的表情,杜铃兰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五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自从她从日本回来后,杜铃兰便感觉到龙湖有些不同了。 龙湖还是以前的那个五小姐,可是,她眉目间变得妩媚了,那是爱过的女人才会有的;杜铃兰可以猜出,龙湖在日本爱上了一个男人。 不过,这段的恋爱,没有开花结果;回来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明明暑假都已经结束了,她必须回去上课、实习;若是以前的龙湖,一定会二话不说,一早就去医院报到。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相反的,她还多请了一个月的假,家人问起,她便说还没有玩够,想再休息一阵子。 但杜铃兰知道,因为龙湖还想念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无法专注,所以才决定暂时不回去上课。 时常陪伴在龙湖身边的她不难发现,龙湖发呆的次数与时间变多、变长了;还有,龙湖会在夜半时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的景色,杜铃兰不会真的以为龙湖是在看夜景,她知道,龙湖在想着那个男人,她忘记不了那个男人。 看着这样的龙湖,她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声地伴在她的身边,默默地支持她、安慰她。 听到她的话,龙湖才发现自己居然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杀千刀的男人,而且还在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面前表现出来。 “不不不,我没有事!”她连忙摇头,不想让杜铃兰知道她在日本发生了什么事。 龙湖不是不信任她,可是杜铃兰是韩洛霆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如果让杜铃兰知道了她在日本的事,杜铃兰肯定会二话不说地向韩洛霆吐露一切,让韩洛霆杀过去日本,将泽崎刚碎尸万段。 龙湖感到很可笑,明明她被骗得那么惨,却还是舍不得让韩洛霆去宰了那个大骗子……她好气,好气自己的没用。 杜铃兰将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看在眼底,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她轻抚过龙湖的肩,口中安抚地道:“五小姐,不会有事的。” 龙湖有着片刻的错愕,她总觉得杜铃兰对她发生的事了然于胸。 “铃兰,你……”她反手握住这个温柔得宛如她姐姐的女人,“你恋爱了,是不是?”她有着这样的直觉。 杜铃兰一怔,而后露出一抹很美、却又教人揪心的浅笑,“小姐的直觉很敏锐,铃兰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铃兰,你爱上的人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龙湖急急问着,因为杜铃兰脸上的笑,不是提起亲爱的人会有的幸福甜蜜,而是苦涩得难以入喉的难过哀伤。 杜铃兰看着龙湖柔美的小脸,没有回答;她的小姐,就是这么的善良,让人无法生恨、无法恼怒。 “铃兰?” “五小姐,铃兰只希望你可以幸福快乐。”她像个慈爱的姐姐,一下又一下抚过龙湖的长发,语气中净是祝福。 龙湖的心一揪,不明白杜铃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的难过哀伤?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事。 她很想追问下去,可是当她一触及杜铃兰那双彷佛有着千言万语,却有着更多哀伤的美丽水眸时,她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吞回肚子里,没有办法说出口。 两个女人,一如既往地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不像以往那样有着欢欣笑语;她们没有任何一人发出声音,有的只是沉默。 “叩叩!”打破沉默的,是两声清脆利落的敲门声。 龙湖还在猜会是谁,她身边的杜铃兰已经起身下了床,站在床边、半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是韩统领。”她淡淡地说。 “请进。”龙湖半信半疑地扬声,来人推开门,杜铃兰猜得没错,是韩洛霆。 “五小姐,四少爷与四少奶奶已经到了大厅。”韩洛霆语气淡然,但一双眸却不合礼地直勾勾看着那依然躺在床上的美丽女人。 “他们已经到了吗?”龙湖扬起一抹甜笑,如果说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可以安抚她的心,就是她的未来四嫂,跟她肚子里快要出生的小宝宝。 虽然她已经当了两个宝宝的姑姑,但再来几个她也不会嫌弃;前提是,她的那些哥哥们,愿不愿意让他们的老婆再承受生产时的疼痛。 韩洛霆点头,目光却不曾从那张明媚的小脸上挪开。 他爱她,毋庸置疑的;可是,他所爱的小女人,心里却有着其他的男人!毫无波澜的墨眸,闪过一抹恼怒。 虽然韩洛霆没有与龙湖一同到日本,但他还是掌握了她在日本的一举一动;原以为,他的安排可以保护到她,不料却让他知道了那教他撕心裂肺的事实。 她没有背叛他,因为他很清楚,她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他,她只是把他当成她的第五个哥哥。 就因为如此,所以即使知道她在日本的一切,却不能开口质问她、不能为她出头解决那个他极想亲手宰掉的男人,那泽崎组未来的继承人。 他记得那个男人,因为在许多年前,他已经从他的手上抢走了小小的五小姐。 将来守在这孩子身边的人,不一定是你。 这句话,多年来犹如一根刺,刺在韩洛霆的心窝上;而现在,那男人差一点就实现了他的话;纵使龙湖受了伤,他却不得不有着一丝的庆幸。 龙湖还留在龙家,没有和泽崎刚在一起;这代表他还是可以有一丝的希望、一丝丝的奢望。 “太好了,我好想念丝丝!”龙湖从床上爬起来,她的高兴是真心的。 龙湖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杨丝丝的观察力很强,如果不想被她挖出自己的事,在杨丝丝面前绝对得装得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看着镜中的自己跟以前没有什么分别,龙湖想,连自己都看不出有什么改变,其他人应该不会发现端倪才对!她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但她的脑中却不期然地想起泽崎刚,心一揪,教龙湖小脸上的甜笑多了一丝僵硬。 不想再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别过脸,对一直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杜铃兰说:“铃兰,我先去大厅了。”说着,不等铃兰的反应,就已经走出了房间。 杜铃兰见她走出了房间,下意识地跟上前,却被韩洛霆拦了下来。 她半垂下首,“韩统领。” “抬起头来,不要只让我看着你的头顶。”他皱起眉来,命令地道。 杜铃兰依令抬起雪白的小脸,可是双眸却没有对上他。 虽然还是不太满意她不看他,但那不是重点,于是他继续说:“五小姐回来后,有什么异样吗?”韩洛霆问着,那漠然的目光,跟刚刚看着龙湖的目光全然不同。 她半垂下眼帘,遮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没有,五小姐一直都很好。”她的语气,也是平淡得没有波澜起伏。 既然五小姐不希望她知道,那么,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他的语气中,有着怀疑。 “是。”她毫无放松,对他的质疑没有表露出任何的迟疑或是惊慌;因为她太善于伪装了,其擅长的程度,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被骗倒,“如果没有其他事,铃兰先退下了。” 韩洛霆知道她有事瞒着他,但如果她不告诉他,他也没办法从她口中问出任何话来,她就是一个如此坚强,却又顽固的女人。 “你去吧!”他淡然地道,看着她缓缓转身离开,随着龙湖的脚步到大厅。 龙湖没有想过她会遇上这样的事。 正当她还高高兴兴地跟龙渊争着杨丝丝的注意力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破声,突然从外面传来。 龙渊反应很敏捷地保护了她跟四嫂,可是杨丝丝却因此而受了惊吓、动到胎气,必须马上送医急救。 韩洛霆跟几个影卫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大厅里,指浑若定地安排人手,护送龙渊与杨丝丝到医院去。 龙湖担心着杨丝丝,所以也想跟着一块去,“不,我也要跟着去……”她起身,却被杜铃兰握住手。 “五小姐,你必须留在这里。”韩洛霆以眼神示意杜铃兰阻止她的轻举妄动,眼中坚定得教龙湖无法违逆。 她听话地留在大宅里,这比起跟他们冲出去来得安全。 “五小姐,不用担心,四少他们不会有事的。”与她一块儿留在大宅的杜铃兰安抚地说,可她的手上却握住一把精巧的掌心雷。 “铃兰……”她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有事,因为守护他们的影卫,绝对会用他们的性命来保护他们,但她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人受伤。 “这是我们的职责。”杜铃兰深明她的担忧。 “铃兰,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当我的影卫吗?”龙湖问着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第十二章 杜铃兰看着她,好半晌后,雪白的小脸绽放一抹柔美得不可思议的浅笑,“会,能够成为小姐的影卫,是铃兰最大的福气。”龙湖从来不把她当成下属,而是把她当成推心置腹的好姐妹、好同伴。 “铃兰……” “所以,就算铃兰掉了命,也会好好保护小姐。”美丽的大眼里,有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不,我不要你这样。”她最怕的,就是这样,“我要你好好的,我也想要你幸福!” 杜铃兰心底一震,眸中浮上一层水气,“铃兰最大的幸福,就是小姐你能够幸福……” 另一声巨响,猛然炸开,而且近在咫尺! 杜铃兰反应十分迅速地抱着龙湖滚开,以自己挡下了那飞射而来的碎石。 “铃兰!”龙湖大惊,伸手想要将身上的纤弱人儿推开,不让她以自身挡住那些尖锐的石块。 杜铃兰没有响应,只是举枪射倒几个向她们走来的人;那些人不是龙家的人,所以她下手毫不留情,枪枪正中要害。 但她没有想过,对方的人马会那么多,虽然中途玄非与几个影卫都加入战局,但他们的火力没有对方的多;幸好,对方志不在杀人。 杜铃兰护着龙湖,一步步退后,她手上的枪,子弹已经用完了,而几个敌人却是步步进逼! 后方再没有多余的后退空间,而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开始攻击;扔开枪,杜铃兰架开姿势,忽地跃起,以膝盖撞击其中一人的脸,一脚踢昏了他;落地后,一记右勾拳直接命中另一个人的鼻梁,打断了它。 她从小接受严苛的武术训练,拳脚的功夫扎实稳健,要暂时拖延时间,等待韩洛霆回来救她们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她的小腹冷不防传来一阵尖锐的剌痛,教杜铃兰小脸一白,无力地跪倒在地。 “铃兰!”龙湖尖嚷出声,冲上前以身撞开击向杜铃兰头部的敌人,“铃兰,你怎么了?”她着急地扶着杜铃兰问着,头一次十分痛恨自己的不努力。 龙湖不像她的哥哥们以及杜铃兰一帮影卫,她没有高超的格斗技术,少了枪的她,就跟一个普通人没有分别! 杜铃兰痛眩了眼,可是她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她最疼爱的五小姐!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被撞开了又再度上前的敌人,她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龙湖,使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将敌人击昏;强烈的痛意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划过她的身,痛得她几乎要昏倒过去。 可是她咬紧了牙关,支撑着不许自己倒下,在龙湖还未安全之前,她绝对不能倒下! 龙湖被杜铃兰推开了,跌坐在地上,她迅速爬起,想再度往杜铃兰的方向走去;可是,她却看到其中一个男人从怀里掏出枪,指着因为乏力而跪倒在地上的杜铃兰! “铃兰!”龙湖绝望地大喊,因为空气中响起的枪声,以及传来的烟硝味。时间彷佛在那一瞬间停顿了。 她以为杜铃兰必定中枪无疑,可是有一道人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杜铃兰飞扑过去,抱着她避开了子弹。 龙湖松了口气,却没有发现另外一发子弹正向她飞来,她忽然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抱进怀里,在地上翻滚了数圈。 她昏眩了一会,好不容易定眼一看,看到了身旁的韩洛霆以及……那个她以为不会再见到的男人……泽崎刚!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难以分清她是想紧紧地拥抱他,或是一拳揍向他。“刚,这女人不太对劲。”蓦地,那个救了杜铃兰的人对着泽崎刚说,打断了她紊乱的思绪。 “该死!”他冷不防低咒出声,因为鲜红的血,染红了杜铃兰的白色长裤。 龙湖推开紧抱着自己的泽崎刚,手脚并用地爬向杜铃兰,“铃兰……你……”她的指,根本就不敢碰向那脆弱得她彷佛一用力,便会被捏碎一样的杜铃兰。 杜铃兰看着龙湖安然无恙,唇角缓缓露出一抹浅浅的、却包含着更多心碎的笑。 “快送她去医院!”韩洛霆也看到了杜铃兰的状况,他冷静地吩咐那迅速赶过来的影卫们。 “统领,你的手……”刚刚韩洛霆以身为龙湖挡了那记子弹,现在鲜血直流。 “不碍事,快去!”韩洛霆打断了他的话,其严厉的语气,是众人不曾听过的。 影卫忙不迭地送杜铃兰到医院去,而抱住铃兰的男人,则是毫无选择地一起跟着去医院。 龙湖看着气若游丝的杜铃兰,也想一起跟着去,但却被身后的男人抱住,“放开我!”她命令着、挣扎着。 “现在还没有完全安全,你必须待在我的身边!”泽崎刚的脸,有着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是你惹来的麻烦!”韩洛霆沉声道;他想也不必想,便猜到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是谁。 “我会负起所有的责任。”泽崎刚也不推诿己过,直接承认,但他却没有放开怀里的龙湖,他的怒火,并没有在找到她之后平息。 龙湖就这样平空消失,根本不知道他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花了多少的心血去找她、担心她的安危,可一见到他,她头一句话,居然是命令他放开她? 他怎么会放开、怎么可能放开? 一记既重又硬的拳头,冷不防轰上他的脸,毫不留情、想要将他的脸打碎似的力道,将他打倒在地,鲜血直飙。 泽崎刚没有还手,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他动了动下颔,确认它有没有被这记硬拳打碎了。 龙湖静静地看着他被打倒,并没有出手阻止,她很不舍他被打没错,但他的确是罪有应得;可是,最应负责任的人,是她。 如果没有惹上他,杨丝丝怎么可能会动了胎气?杜铃兰又怎么可能会受伤?还有韩洛霆手臂上的枪伤! 她自责得难以呼吸,空气中的烟硝味快要教她窒息。 “少主,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解决掉了。”风隼人看到自家主子跌倒在地,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报告着状况。 泽崎刚从地上站起,想拉过那个教他又气又爱的小女人;可是,她居然当着他的面,扶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与他一同走出龙家大宅! 他嫉妒得几乎发狂,想狠狠地甩开那个男人,将龙湖抱入怀里,然后用热吻融化她所有的理智,只能无助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难耐地娇喘。 可是,这里是龙家;而外头,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他的哥哥,泽崎熏! 他不会天真的以为,龙家会因此而放过泽崎熏;但那是他的哥哥,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龙家宰了他哥哥。 泽崎刚重重地咬了咬牙,他放弃追赶龙湖与那男人的背影,转身往那个天杀的问题走去! 龙湖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着。 杨丝丝早产了,待在手术台上待产,龙渊陪伴着她;韩洛霆手臂虽中了枪,但弹头直接穿过,并没有伤到神经,所以只要好好包扎,便没事了。 最严重的是杜铃兰,她还在手术室里头抢救,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龙湖站在手术室外头等候着,她很害怕杜铃兰会有危险。 “她不会有事的啦!我看她刚刚还清醒着。”那个抱杜铃兰到医院的人是泽崎刚其中一个属下,搔着头、用近似安慰的话对她说,“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明明已经快要倒下了,还他妈的强撑着,真是可怕!” 她没有空去理会他的脏话,因为另一个教她无法思考的人也来了。 “刚!”见到老大出现,男人似乎松了口气,因为他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女人;而这女人是老大的人,所以他立刻推给老大了。 “焰,她怎么了?”泽崎刚看了眼龙湖,而后问着属下。 “还能怎样?就在里面抢救啰!”焰耸耸肩,搞不懂自己在这里等什么。 “你应该先去换件衣服。”瞄了眼他身上沾着大片血迹的衣衫,大剌剌的一身血衣在医院出没,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搔搔头,焰也觉得现在围绕在四周的气氛诡异得很,所以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打算晚点再看看状况。 待属下离开后,泽崎刚走到坐在椅上等候的龙湖身前,“为什么擅自离开?”他问出最介怀的问题。 龙湖没有响应他,只是看着眼前那一直亮着的红灯。 “回答我。”他忽地加强了语气。 她回眸,盯着他。 “小湖……”她的眸中有着他不懂的指控,他伸掌,想要抚过她苍白的脸,可是她却别过脸、避开了。 他的掌僵在半空,有什么事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了? 两人僵持着,她瞪着他、他看着她,谁也没有开口;直至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身着白衣的医生走了出来。 龙湖迎上前,急急地问:“正文,铃兰怎么了?” “五小姐放心,铃兰没事了,而且孩子的生命力很强,保住了小命;只要铃兰好好休养就会没事,现在已经将她送到病房里休息,不过麻醉药还没有退,她应该还没有醒。” 龙湖松了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着了地。 “放心了?”泽崎刚问着,可惜仍然没有得到响应。 知道杜铃兰没事后,龙湖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不清楚她要往哪里去,但泽崎刚并没有放她自己一个人去;知道问了她也不会回答自己,所以他也没有问,只是想着该拿她怎么办。 她去了看她的四嫂。 看着杨丝丝与龙渊深情的拥抱,龙湖终于放心了,也高兴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四哥,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 龙渊脸上彷佛得到全世界的幸福,教龙湖好羡慕。 曾经她也以为,她真的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那却是假的,是一场欺骗。 她的心一痛一揪,尤其泽崎刚还一脸无辜地跟在她身边。 为什么他可以若无其事?在她这么难过、这么痛苦的状况下,还一副他什么错也没有的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放心了?”泽崎刚再问她。 龙湖还是不理会他,没有惊动房中那对相拥的人儿,转身离开,往韩洛霆的病房走去。 “小湖。”他再次无奈地低唤。 她安静了下,知道泽崎刚会一直呼唤她,直至得到响应为止,所以她停下了脚步,无比认真地道:“我在生气,你不要跟我说话。”她的头,一直垂得低低的,不想看向那张教她心痛的脸。 以为她会生气,是因为他的缘故而害龙家受袭,他抬起她的脸,“我很抱歉这一次发生这种事,但我保证,相似的事不会再发生。”他用他的性命立誓,从今以后会好好的保护她。 因为熏作出了错误的决定,不但激怒了龙家,更是超过了他的底线,所以,他不会让熏接掌泽崎组,而是由他亲手接下这个担子。 那双褐色的眸中,有着无伪的保证,她很想相信他,可是一颗受了伤的心却不允许;她不可能容许自己当一个抢人家未婚夫的女人,所以她再次别过脸,抗拒他,“我要去看洛霆。” “那男人到底是谁?”他忍无可忍地问,却佯装着不知道韩洛霆的身分,他想要从她口中知道,对她而言,韩洛霆是什么身分? “洛霆他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股妒火逼着龙湖半是赌气、半是故意地说。 第十三章 泽崎刚心中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他想要宰了韩洛霆!“他是你很重要的人?”他逼近她,咬牙切齿地质问。 他凭什么用这种她是背叛者的语气来质问她?龙湖受伤地看着他布满怒火的眸,“对!”她用力地咬唇,逼自己说出违心的话,并且伸出双手推开他、越过他。 泽崎刚的大掌在她迈出第一步时,便掳住了她的手臂,“我不许你去!”他粗声地命令。 不许?他凭什么?在欺骗她、玩弄过她后,对她说不许?“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不许我去看洛霆?”龙湖冷笑出声,嘲讽地问。 “我是你的谁?”这句话,就像一道利箭直接插进他的心窝,妒火以及怒火交织成一股冲动,教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口,说出伤她的话来:“是谁在一个月前,还躺在我的身下说爱我、说不能离开我的?你回答我呀!” 这句话,换来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打我?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打我!”他难以置信,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动手打了他。 伸手打了他后,龙湖有着片刻的错愕,她自己也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动手打他。 只是,他的话太伤人了!她别过脸,不发一语、不看他,也不让他看到她泛红、泛着水意的眸。 她的沉默,让泽崎刚彻底发狂。 感觉他扬起手,龙湖瞪大眼,不敢置信他竟然想还手,但错在自己,是她先动手,他还她一记巴掌,没有错;龙湖闭上眼、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这记力道十足的巴掌。 可是,预期中的巴掌没有落下,落下的,是他炙热的唇舌,在她的唇上肆虐;她挣扎着,却挣不开,只能无助地任他吻着,直到肺部传来缺氧的抗议,他才放开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她。 龙湖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以为他真的想狠心地用这种方式来杀了她。 泽崎刚瞪着她,像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而她则在喘过气来、瞪了他一眼后,再度转身离开。 她分明还记挂着他的吻、身体还记着他,但她却一而再地在他面前,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你还想去看那个什么该死的男人?”他掳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低声地咆哮。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来招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样,让我很后悔当初心软救了你!”她口不择言地与他对吼。 她变了,因为爱他,所以变得丑陋、变得可怕。 龙湖怨恨地瞪着他,感觉箝制在手臂上的力道稍稍放开,她抽回自己的手,快速地跑开,不给他再一次捉住自己的机会。 泽崎刚松手,是因为惊讶、因为龙湖竟会知道沙纪的存在。 他不曾向她提及过沙纪,所以她不可能知道,唯一知道的可能性,便是她偷听了他与其他人的话;而且很明显的,她只听了一部份,并没有听清楚。 看着前方那危险地奔跑的女人,他低咒一声,迈开脚步追上前,他必须对她解释清楚,沙纪与他的关系。 她的速度很快,快得他必须拿出全身的力量来追逐她。 可是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不足以在那个男人将她拥抱入怀前,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人,投入韩洛霆的怀里,泣不成声,那张小嘴还不停地唤着那男人的名字! 韩洛霆抬起眼,看向泽崎刚的目光宛如利箭,如果目光可以伤人的话,他大概已经是百箭穿心。 泽崎刚记得,韩洛霆以前也用过同样的目光看他,在龙湖还是一个小女娃的时候;但那时候他没有放手,从韩洛霆手上抢过了她,现在的他,也一样。 他毫不迟疑地与他对望,以目光较劲。 “小湖,你听我说,沙纪的确是我的未婚妻,这点我绝对不会否认。”韩洛霆不放开手,泽崎刚很清楚,但他也同样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她承诺过,会与他一起一辈子;他不会让她违背她的承诺! 龙湖的心,更伤、更痛了,抓紧韩洛霆上衣的小手,握得更紧。 住口,不要再说了!她想要咆哮出声,命令他不要再说出这些教她更难过的话来,可是一张口,除了呜咽的声音外,她根本就没办法说出其他的话来。 “泽崎刚,住口!”抱住她颤抖的身子,韩洛霆瞪向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的男人,寒声地威胁。 没有被他的冷酷吓到,泽崎刚继续开口:“但我不爱沙纪,她会成为我的未婚妻,只是为了帮她以及吉田嬷嬷;组织里有一个长老看上了沙纪,想收她当二房,但是那老不修的年纪大得足以当沙纪的爷爷了,嬷嬷没有办法,只好来拜托我帮帮沙纪;那时候我没有想太多,只是纯粹想帮嬷嬷而已,而且,沙纪也只是将我当成哥哥,我与她,除了名义上是未婚夫妻外,并没有其他的关系!” “我叫你住口!”韩洛霆着急了,因为怀里的人儿,因为他的话,止住了颤抖,他知道,她听进了泽崎刚的话,也相信他的话。 泽崎刚没有住口,“我爱你,由始至终我只爱你!你答应过,你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会让我一个人独占,绝不会离开我,难道你忘了吗?”他提醒着她曾许下的承诺。 龙湖当然没忘,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就是因为她如此的爱他、在乎他,所以对他的恨,更深、更炽。 他不爱沙纪,沙纪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从韩洛霆的怀里抬起头,龙湖转头看向那个等着她投入他怀抱的男人。 “如果你还不相信,沙纪被熏带过来了,你可以向她求证。”泽崎刚毫不在乎韩洛霆,用着卑微祈求的目光,对她说、求她相信。 韩洛霆心一慌,收紧了臂间的力道,不想放开她。 龙湖抬眸,看向他,她知道,她一直都了然于胸,可是她无法回报他的情感。 那一眼已经教韩洛霆完全明白,她最终的决定。 纵然不甘也不愿,他还是放开了手,放开了自己期盼了一辈子的梦。 “五小姐,为什么那晚,你要跟我……”他沙哑地问,因为那一夜的纵情,才会让他陷得更深。 “什么?”他说得隐晦,龙湖听不懂。 “她只有过我。”她不懂,但那个一直等着她投进自己怀里的男人听得懂;迫不及待地将发呆的女人搂入怀里,不让她再靠近韩洛霆半步,泽崎刚将一切挑明。 韩洛霆一震,不敢置信。 “你跟别的女人睡了,以为那是她?”将他的震惊看在眼底,泽崎刚露出一抹嘲弄的笑。 “泽崎刚!”龙湖终于弄懂了他们在说什么,她警告地一拳打向对情敌一点都不口下留情的家伙,要他住口。 她再一次为了别的男人打他,但这一次,泽崎刚一点怒气也没有。 因为能看到韩洛霆脸上那精彩万分的表情,完全值回票价。 韩洛霆半眯起眼,极想一拳打掉对方脸上那抹讽剌的笑,但他没有,因为他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洛霆,你要幸福。”唤住那即将离开的身影,龙湖由衷地说。 韩洛霆的背影一僵,却没有再说什么地离开。 对于韩洛霆,她有着很深的愧疚。 “别再盯着其他男人发傻,我会妒嫉的。”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内疚,泽崎刚霸道地扳过她的小脸,要她只看着他。 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是善妒的。 一想起自己因为一场误会而闹出了这么多的事,一阵尴尬以及羞窘,便深深罩住了她。 “如果你跟我道歉,说一句『下次不敢了』,再好好的补偿我这段日子的担惊受怕,我就前事一律不再追究,如何?”他靠在她的耳边低语,“而且还替你摆平所有的事,怎样?” 他的提议很诱人,尤其她闯出来的祸很大。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来?“你不是说沙纪来了吗?带我去见她,我要亲自求证!”她摆出一副一切还没有成定局的嘴脸,一副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的样子。 当下气煞了他。 看着他气得蹦蹦跳的样子,稍稍抚平了龙湖心里的不甘。 至于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既然他说了会替她摆平,如果摆不平,他就死、定、了! 龙湖以为她的家人不会让他好过;至少,在泽崎刚害他们的宝贝女儿跟妹妹掉了那么多的眼泪,甚至还招来一串人,差点就轰掉整幢大宅后,他应该会被扒下一层皮才对。 可是他们没有! 爸爸、妈咪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未来的女婿,尤其是妈咪,简直恨不得马上将女儿嫁给他,让他名副其实地成为龙家的女婿。 而她的哥哥们呢?他们就像送走了一个超级大的麻烦,个个松了口气! “你们有必要这样吗?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当下,龙湖抗议地道,扑入嫂嫂们的怀里寻求怜惜。 没想到,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大嫂们香馥柔软的身子,就被大哥推到了泽崎刚的怀里。 “有没有搞错?”是大哥推她,她没有看错!推她的凶手绝对是她那个刚正不阿、严肃认真、人人都称好的大哥!他居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做出这种小人的行径! “龙泉,你做什么?” 正义的使者、她的大嫂出言教训龙泉,但龙湖万万没想到,下一刻,龙泉便将大嫂扛上肩,然后当着众人的脸,走进他们的房间里。 可怜的雷祈儿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已经被两扇门板关上了求救声。 龙湖眨了眨眼,有点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事。 “二嫂……”不怕、不怕,扣掉还待在医院里的杨丝丝,以及刚刚像压寨新娘被扛走的雷祈儿之外,她还有两个嫂嫂在场。 听见她的呼唤,韩碧萝给了她一记歉意的浅笑,接着退了开来,让她的扑抱落空! “为什么?”难以接受现实的她,含着一泡眼泪看着一向很疼爱自己的二嫂。韩碧萝没有回答她,可是一双眼很老实地看向一旁始终一语不发的龙井。 龙湖明白了,“二哥,你不要除了吃你儿子的醋外,连你妹妹的醋也吃好不好?那很丢脸的!”怕步上雷祈儿被扛进房间的后尘,所以韩碧萝不敢让她抱。 龙井响应她的指控,是以一记冷哼当作结尾,然后轻柔地搂着老婆回房间! 被搂着走时,韩碧萝回过头来,一脸的歉意以唇语说:“不要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第二个讨怜的对象也被带走,龙湖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仅剩的三嫂。 谁知道,她的视线才对上慕容霏霏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龙潮便轻咳一声。 “啊……你生病了吗?咱们先回房间休息、休息……”慕容霏霏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拉着龙潮回他们的房间,水眸中,同样有着歉意。 至此,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的哥哥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泽崎刚上前将她抱入怀里,事实上他几乎快要爆笑出声,原来她的哥哥们正面对着同一个问题。 他们很感激他这个将她娶回家、替他们解决问题的人,所以才没有多加为难他;相反的,他们根本是急着想将这个小麻烦推出家门,省得她三不五时就利用她那些嫂嫂们的同情、怜爱心,冷落她几个哥哥。 “好了,时间也很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显然跟他一样,努力忍住笑声的龙夫人,才说完便被自己的老公拖着走。 终章 “怎么了?”他心情很好地停止逗弄她。 “你、你没有用保险套?”太羞人的话,所以她有点结巴。 “喔,我忘了。”他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是……今天是……”是她的危险期! “小湖,你觉得,我们的孩子是男的好,还是女的好?”看着龙湖小脸上的挣扎,泽崎刚在床上,撑着下巴,一脸贼笑地问。 他的语气、他的表情,在在都说明了他是故意不用保险套的!“你……” “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女娃娃,最好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憨憨呆呆的,可爱得不得了;不过我们还是先生个男孩好了,让他保护妹妹,你说这样好不好?”他径自地说。 这男人,一天没有正正式式地娶到她,还是会怕她投入韩洛霆的怀抱里吗? 那瞬间,她明了了他的心意。 所以,龙湖亲昵地依偎进他的怀里,一脸不依地抗议:“我小时候哪有憨憨呆呆的?人人都说我聪明又可爱。”她转弯抹角地给予他保证,知道他会懂的。 他懂的,所以眼角的那抹紧张消失了,“哪有人脸皮这么厚,说自己聪明又可爱的?” “难道不是吗?”她笑弯了眼,反问。 看着这张他深爱的小脸,泽崎刚无法否认地点头,“没错,你小时候真的聪明,懂得先抢走我的初吻,让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她轻笑出声,“你很后悔初吻的对象不是一个成熟妖艳的大美人,而是一个奶气未褪的女娃娃吗?” “不!”他连忙地回答:“一点也不,虽然女娃娃长大后没有变成一个成熟妖艳的大美人,却变成了一个清妍美丽的小女人,让我爱极了!所以我很庆幸,我的初吻对象,是你。”深邃的褐眸,满满地溢着情意。 “小湖,嫁给我。”他不是在询问,也不是在请求,因为,他并不打算让她拒绝,所以才会故意在她危险期时不用保险套。 “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醉人音乐,更没有戒指,你的求婚真是小气寒酸!”她嘴上这样说,可是小手却轻柔地抚上他的脸,“不过,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答应你好了。” “感谢女王恩典。”他笑开了,将这个他将会终其一生来宠爱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番外 龙潮指间拎着一封信,看着那个总是半垂着脸的女人。 “这是你的决定?”他问着这个对龙湖一直忠心耿耿的女人,却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有这样的决定。 “对,我已经决定了,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再留在小姐身边,希望三少成全。”杜铃兰的小手,抚上已经微微突出的小腹,雪白的小脸上有着母性的光辉。 “离开了龙门,你要到哪里去?” “我会回到母亲长大的小镇,继续跟小孩生活下去。”她母亲长大的小镇,是一个美丽又宁静的地方,那地方,绝对很适合她的宝宝成长。 “为什么不告诉孩子的父亲?” 闻言,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那个彷佛什么都知道的男人。 好半晌后,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因为,我不要待在一个不爱我的男人身边,更不想要他因为孩子而强逼自己接受我。” “你又知道他会强逼自己?” “他会,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太了解他,所以才会伤得如此地深,“如果三少没有其他的吩咐,铃兰想今天就走。” “今天?你并不打算参与小湖的婚礼?” “我当天会出席的,我需要早一点去打点事情。”她不能、也不想待在这里太久,那男人的直觉太敏锐了,多留一天,她便要多提心吊胆一天。 “洛霆知道了吗?” 耳中听到那人的名字,杜铃兰心一窒,“我以为,我请辞只需要向三少一人禀报就可以了。”对他而言,少了她一个并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话虽如此,但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跟他说一声吗?我说得对吗?洛霆。” 杜铃兰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那不知在何时出现在这办公室的高大男人。 韩洛霆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与平日毫无两样。 他还不知道!她心底燃起了一道希望。 她强逼自己露出与平常无异的表情,半垂着头,“韩统领,我在此正式向你请辞,请你允许我的离职。” “为什么要走?”韩洛霆问,淡然的语气,还是教她的心一疼。 “因为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履行我的职责。”搬出相同的借口,她对着眼前这个她深爱却又伤她极深的男人说。 他沉静了一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他忽地问,那问题教她颈背上的汗毛全然地竖起。 别慌,他这样问,只是好奇而已,绝对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她很清楚,他的目光一直只停留在五小姐身上,不曾落在她或其他的女人身上,所以他一定不会知道! “孩子的父亲,是我爱的男人。”深吸口气,她回答着,可是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紧。 她在紧张,他瞧得出来。 “他是谁?”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这一次回应他的,是沉默。 “你不想说?” “对。”她不会说,她会带着这个秘密,永远地离开他、离开龙门。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沉默着。 他不擅长说话,他知道,但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不了解他的下属。 “你想走的话,就走吧!”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如她所愿地让她离开。 得到了答案,而且还是自己想要的最终结果,可是,她的心还是像被刺了一刀那样的痛。 “谢谢统领……”杜铃兰压下涌到喉间的苦涩,头垂得更低。 “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用头顶来面对我!”难以理解的怒气,倏地爆开,他的怒吼声,在书房间回荡。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一颗泪来不及收起,便掉出了眼眶。 “你……”他有那么可怕吗?甚至吓得她掉眼泪。 知道他误会了,她微张唇,想要解释,可是,她忍下来了。 她是一个即将离开的人,他对她有什么误解,又有什么所谓呢?还是任由他误会,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对着这个她最深爱的男人,杜铃兰露出一抹浅浅的、淡淡的笑,“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教导,洛霆……”最后他的名,是她转身时,含在唇间的轻喃。 她踏出书房,双手轻轻地抚上小腹,柔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轻语:“宝宝不要怕,你还有一个很爱你、也很疼你的妈妈;妈妈跟你保证,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的……” 迈开脚步,她往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她的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盈,一直以来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现在全数一扫而空。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像只翩翩飞舞的小粉蝶,愉然地飞离那两扇一直囚困着她心房的大门,她为自己加上的沉重大门。 小巧的足,即将踏出那扇门时,她的手臂,却被人捉住了。 她困惑地回头,清凉的秋风却扬起了她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可是,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捉住她的人是谁。 为什么? “你不能走。”韩洛霆捉紧了掌间柔若无骨、纤细得彷佛他一用力便会折断的手臂。 “我不懂,韩统领,我已经不适合当影卫了……”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铃兰。”薄唇一张一阖,缓缓地,道出将她完全冰封的话。 他知道了,她一直极力隐瞒的事,他知道了! 一阵秋风送来,再次扬起了她的长发;黑色的绸缎,缠上了他的脸。 在他的坚持下,她露出一抹苍白而哀伤的笑,“我的解释是,因为,我爱你。” 她的话,震撼了他;而她的笑,则如同一根细针,螫痛了他。 明明她在笑,但他却感觉到她在哭。 “现在,请让我离开。”她再次开口,雪白的小脸上,没有泪水。 因为她的泪,早已经流干了。 “孩子……” “是我的。”她浅笑地打断他,另一手挣开了他箝制她的手。 她的武术,与他师承同一派别,他占不了多大的好处;再加上,为了追赶上他,她拚了命地练习,即使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强逼自己,所以她不会那么轻易地败给他。 但她现在怀孕了,如果再动到胎气,无法保证这一次能不能够保住孩子,所以他没有再试图阻止她离开。 因为就算她去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找她出来,他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