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系情人》 第一章 这个男人的态度,很糟。 “女人你看什么看?”他就像只失控的暴龙一样咆哮,“不要以为我不会打女人,惹火了我,我照扁不误!” 也很没风度。 这是邬知柔对他的第一和第二印象。 缓缓的收回视线转过身,她决定不去惹这个流氓。 但偏偏,她不去惹他,他却自动上前来招惹她,而且在她心情很糟、很糟的情形下。 “喂!女人,你那是什么表情?瞧不起人啊!”壮硕的身体堵在她的正前方,高正武倒竖着一双浓眉,口气不善的问。 他在赶稿,正赶得心烦的时候,这女人就伫在自己旁边,一直看着他写,真的令他不爽爆了。 她没有抬头看他,“冷静,邬知柔,冷静下来,不要跟猪打架,那会令猪更加高兴……不要跟猪打架……”她在口中喃喃地低念着,不让自己在不能自控的情况下,像泼妇一样跟一个流氓吵架。 但老天,她何其无辜? 她只不过是站在这里等服务生带她到位置上,而这男人的位置偏偏又在大门口的旁边,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瞄到他身边,为什么还是被这个男人指控她看他,还令他像只失控的野兽一样大吵大闹? 难道说真的是人一衰起来,麻烦事就会一连串的跟着上门吗? “女人,你骂我是猪?”听力过人的他忿然地一手扳过她的下颚,力道之大令她皱起了双眉。 忍无可忍。 她一手拍开他的手,边揉着下巴、边瞪着他,“我并没有指明道姓的骂你是猪,不过既然你要对号入座,我也不好意思阻止你,猪先生。”下巴传来的阵阵疼痛令她的心情更糟。 该死,不知道明天下巴会不会浮现瘀青? 一旁的客人胆颤心惊地看着他们,为了她的大胆而忍不住捏把冷汗。 服务生更准备好医院的号码,待那男人巨大的拳头往那娇小女人身上开扁时,可以立即唤来救护车。 “你这个女人!”他的双眼瞪到最大,龇牙咧嘴的模样彷佛要将她拆卸入腹似的。 “开口女人、闭口女人,女人开罪你了吗?别忘了女人也是生你的人,如果你生得出孩子,这个女人将来还是替你送终的那个人!一次得罪所有的女人,小心你死了以后没有人替你送终!”管他会有什么后果,她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而他正好成了她出气的对象。 “你……你这个……”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女人竟然咒他生不出个儿子来!说他是猪就算了,她这回竟然说他没“种”! “我……我这个……我什么我?要骂我吗?”她泼辣的反击,“要骂姑奶奶我?可以!先回去练个十年、八年的再来挑战,否则你现下就乖乖的跟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的无礼。” “你这个泼妇!”他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泼妇比流氓高尚得多!” “你!”他抡起一只巨大的拳头。 众人倒抽口气。 “干嘛?说不过女人就要用暴力了吗?”不为他巨大的拳头所威胁,她仍站得直挺挺的,丝毫要闪躲的意愿也没有,“不过我也不该期待一个尚未进化的原始野人,会懂得人类的礼节。” 尚未进化的原始野人?这女人的嘴真毒!高正武怒发冲冠,挥下了拳头。 围观者再一次倒抽口气,爸爸妈妈们更是伸手捂住小孩子的眼,不让他们看见任何的血腥画面。 邬知柔不为所动,闭上双眼迎接他那大拳头,但落下的,并非他的拳,而是一张温热的薄唇。 是他的。 她连忙睁开眼,看着他那双墨黑的眼眸,以及他眼中的挑衅以及戏谑;下一秒,她的巴掌轰上他的脸,在黝黑的脸庞上留下一个鲜明的五指印。 “无耻!”她骂道。 “果然是一个小泼妇。”他舔了舔唇畔,沙哑的说,啧啧,尝到血腥味了,她下手还真的是不留情面。 紧盯着他们,众人对这峰回路转的剧情感到很有兴趣,简直比八点档的连续剧更吸引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他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邬知柔下意识的反问。 “怎么?不敢告诉我吗?”他想试试激将法用在她身上有没有用,因为这小女人看起来,就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小火山一样。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邬、知、柔!”禁不起他的撩拨,她二话不说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邬知柔?你确定你父母没有替你取错名字?”知柔、知柔,她哪一个地方配得上这个“柔”字? “可恶的大野人,你可以到地府找他们,问他们为什么要替我取这个名字。”反正她父母已经作古了多年,她也不再觉得伤心了。 “孤儿?”心底为她的身世掠过一丝的怜惜,但他聪明的不显露出来,不然得到的,一定不是等价的感动,而是更毒的话。 “不。”因为她还有个妹妹,不算是“孤”儿。 “女人,你耍我啊?父母死了不是孤儿,难道有父有母的孩子才是孤儿吗?”他用力的一拍桌子,震动了一桌的杯碟。 “姑奶奶我是不是孤儿,关你这个大野人什么事?”她凉凉的反问:“再多的解释也是浪费我的精神,因为原始野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永、远、都、不、会!”她顽劣地再三挑起他的怒气。 “你这个女人……”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唔……”冷不防,他脸色一白,双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众人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人这么大块头会忽然变成一副快挂的样子。 邬知柔也吓到了,呆在原地。 这个野人怎么吵着、吵着,就一副快要翘辫子的样子?该不会、该不会有什么心脏病、高血压吧! 她回过神来,马上扶着他往椅子上坐,“喂,野人,你没事吧?要死不要死在人家店里,会害人家的店倒闭的,欸欸欸……别倒过来,会压死人的……啊!”她伸出双手,推着倒向她的高大身躯。 高正武将脸埋在她的胸前,强忍笑意。 天啊,这女人真的很吸引他,他从未遇过一个女人像她一样,这么有趣,令他再三有想大笑的冲动,而且,她的身子很香、很软,让他靠着不想离开呢……边想着,他将她香馥的身子巴得更紧。 好……好可怕喔! 邬知柔怯怯的扶住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一脚踹开他,生怕他在她的“无影脚”下死得更惨。 “喂……野人,你死了没有?死了的话请挥挥你的右手。” 哈!没有挥手,那就是没死!她自我安慰着。 闻言,高正武再也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死人若是可以挥手的话,那不就是尸变了吗?那更可怕好不好!天啊,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这女人真的对了他的脾胃。 她和一群围观者一样,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后,她的理智回来,可是她的手早她的理智一步,一手抓起他的衣领,另一手往他的脸挥了过去。 在满室的倒抽气声中,她在他脸上烙下了属于她的烙印。 一个大大的黑轮。 *** 高正文将双眼睁到最大,他那张大了口、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地的样子很像白痴,至少在高正武眼中看来,他是。 瞪了老弟一眼,他将自己摔到单人沙发上,径自把脚搁在价值不菲的茶几上,理也不理自个儿的弟弟。 “阿武,你、你的眼……”高正文结结巴巴的的说不下去。 奇迹啊,真的是天大的奇迹! 他这个打遍幼儿园、小学、国中、高中、乃至大学都无敌手的哥哥脸上,竟然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就连他当年不怕死地跑去龙门保全部当什么保镖呀、保全什么的,也不曾有人在他的脸上留下拳印,今天居然顶着一个大黑轮回来,真的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很像贱狗对不对?”高正武自嘲的说:“谢谢你的称赞,但一路上已经有很多人给予我这个赞美了,你可以闭上你的狗嘴,谢谢阁下的合作。” 他一路上已经受够了路人的指指点点,一个小孩还指着他的眼,大叫“贱狗”,只因为他两只眼只黑了一边,怎么说就只能构得上是贱狗的亲戚,完全构不着熊猫的品种,连远亲也称不上,也因此,小孩的“天真”便引起了众人的大笑声。 那个邬知柔,下回再见到她,他一定会狠狠的、用力的、拚命的将她吻到头昏脑胀,非吻到她求饶不可。 “请问阿武先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你的脸下烙下她的‘印记’?”高正文勾唇,以拳头代替麦克风,以专业记者的口吻问。 直觉告诉他,世界上能够撂倒他这大哥的,除了女人之外,他再也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将他老哥扁成这样,因为他家的阿母大人就可以在三秒中,用无敌的平底锅扁到老哥跪地求饶。 “高正文,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多嘴的人?”被踩到心中的痛脚,高正武一拳挥向多嘴的弟弟。 “呵呵,你真不了解我!”高正文避开他的拳。 “快三十年了还不了解!去!给我闪远点,别挡在这里!”一拳打不中,他另外再挥一拳。 “错!正确来说是二十八年。”高正文一边“纠正”他的过失,一边很不要脸的勾住他的手,撒娇似的说:“别这样嘛,老哥,告诉我有谁可以把你打成跟只贱狗一样啦!” “恶心!高正文,你多大了?还做这些小女生的事!”高正武厌恶地一手甩开他。 “告诉我啦,老哥……”不死心重新勾回去。 “高正文,有时间管我,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在找到你那个‘一夜情人’后,再来过问我的事。”耐性不一会就完全用罄,高正武不经大脑的吼道。 一愣后,高正文勾唇,终于肯停下对老哥的盘问。 “干嘛?一副死人样的,还没有找到她啊?”瞄了眼他要笑不笑的样子,难得地感到有些内疚的高正武挑挑眉问。 “还没有。”高正文苦笑。 除了她的相貌,对于她,他一概不知道,又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那个跟他一夜缠绵后就平空消失的女人。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都找了这么久,说不定真的是你在作梦,也有可能,对方不是人。”高正武忽然凑近弟弟,阴声细气的说。 最近电视很流行播放什么人鬼恋的片子,说不定他这个老弟也“遇邪”了。 “阿武,那不是作梦,她是真真实实的人。”她有令人沉迷的体温,而且在一夜激情后,留下了令他触目惊心的痕迹,处子的落红。 “呿,随便你要用十年、八年去找,我也不会理你。”良心发现似的,高正武没有再去加重弟弟的愁绪。 “别说了。”高正文敛去愁容,换上一副嘻皮笑脸,“我说阿武,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被谁揍成这个样子?” “我会告诉你才有鬼!”死小子,也不感激他的体恤。 高正武忿忿地低咒,一脚踹向笑个不停的老弟后,踏着重重的脚步回房间,顺手用力的甩上门以表他的愤怒。 高正文的大笑声,隔着门板仍传入他的耳中。 站在镜子前,他检视着自己那只跟贱狗没什么分别的眼,他咬牙喷气,邬知柔,那个完全不知道温柔是何物的女人! “对了,别说我不先通知你,老哥,今天会有新的帮佣过来。”高正文敲敲门后说。 “什么新的帮佣?”他打开门,茫然的问,什么时候他家要请帮佣了? “天啊,老哥,你忘了一个星期前我们的帮佣张大婶退休了吗?再不请个帮佣回来,咱们以后就得住在一个狗窝、餐餐吃便当了。”高正文夸张的说。 “不行!我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罐头食物、便当那些垃圾食物了!”后知后觉的大叫,他已经对那些食物反感得很。 高正文补充道:“还有咱们的屋子和衣物。”他们的衣服已经连连送去洗衣店一个星期了,那个洗衣店的老板还跟他熟得很,每一次都主动给他九折的优惠。 “那个新帮佣什么时候会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高正武又问。 低头瞄了瞄腕上的手表,“应该差不多了,我约了她下午三点。”凑巧,门铃在高正文说完后,立即响了起来,“我想,应该是新来的帮佣。”说着,他走向大门。 高正武跟在他后面,心底暗暗祈求,希望是上了年纪、不会为他“美色”所迷惑的帮佣。 走到门前的高正文一手将门打开,露出门后的娇小身影。 高正武怔怔的看着她,一会儿后,他的唇,扬起了一抹邪笑。 “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缓缓的、一字一语放得特别慢。 门外的人,正是他“念念不忘”的邬知柔。 邬知柔瞪着门后两个高大的男人,尤其是高正武,她的心底就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凉意。 “邬小姐,你好,我是屋主高正文,他是我大哥,高正武。”高正文一面让过身,让她进门,一面作简单的介绍。 “你好。”漠视他身后的高正武,她对高正文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请问另一位高先生也是屋主吗?”正确来说,她想问的是“这个原始人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不,我哥他有另一间屋子。”高正文领着她进屋,“请坐。”他比了比客厅中的沙发。 邬知柔才松了口气,高正武又在这个时候说:“但我绝大部份的时间都会在这里住,因为比较靠近我工作的地方。”他咧嘴一笑,很高兴的看到她笑容一僵。 这女人!在他老弟面前就装得那么温柔,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座等待爆发的小火山一样,这等南辕北辙的对待,怎教人不生气? “是吗?”笑容一僵后,随即回复原状。 面对这个死野人,她很想甩门而出,但她忍下甩门的冲动,因为她很需要这份高薪的工作,不单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妹妹。 *** “邬小姐先前也是从事帮佣工作的?”高正文直接入正题问。 “是的。”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她温文的回答。 “邬小姐一点也不像从事帮佣工作的人。”高正武凉凉的说,意有所指。 她知道他是在暗示她在餐厅里的泼辣样。 “虽然我的样子不像是很专业,但我从事帮佣工作已经六年了,口碑也算良好。”忍!为了工作,她忍! “六年?邬小姐你看起来很年轻。”高正文有点惊讶的说。 “谢谢你的称赞。”她笑笑的点头,“我从十八岁开始做帮佣工作。”因为生活所逼。 她今年二十四岁?跟他相差八年!高正武在心中为两人的岁数加加减减,是差了那么多的一点点,不过他不介意啦! “邬小姐,我想中介公司已经简单向你提过,我家帮佣的工作范围。”见她点点头,高正文又继续说:“我想一般的家居整理应该难不倒你,但我家的帮佣也要兼任厨娘一职,请问你的厨艺如何?” “我想应该还可以。”她谦虚的说。 “那么我想先试试你的厨艺,可以吗?”一整天只吃了点东西充饥,他现在可是饿得快无力说话了。 “可以。”她接下了战书,“请问厨房在哪里?” “直走右手边第二道门,里头应该有你需要的材料。”为了尝尝新管家的手艺,他今天一大早就到超级市场大手笔的进货,当然,是他自己喜欢的食物才买。 “谢谢。”她颔首,轻盈的走向厨房。 高正武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视线。 “阿武,你的口水流下来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高正文,盯着自己老哥好一会后,冷不防说道。 被揶揄的人下意识的往嘴角擦去,以为自己真的看女人看得流下口水,好半晌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被人耍了。 “你以为你今年几岁了,高正文先生?”他睨视弟弟。 “噢,很抱歉,原来那是水珠,我以为是阁下的口水。”高正文也不甘示弱,勾唇反击:“我想,无论邬小姐的厨艺如何,你也一定要留下她?”他想,他知道他阿哥脸上的黑轮是谁所赠的了。 啧啧,想不到,那个斯文有礼的邬小姐,出拳竟然会那么重,真的是“人不可以貌相”啊! “谁说的?要是她的厨艺不及格,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抨击。”最后几字,他说得极为含糊。 “阿武,你怎么认识她的?”高正文坐到他身旁,小小声的问,生怕被厨房中正准备美食的“厨娘”听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斜视他一眼,高正武慢条斯理的拿过沙发旁的杂志,仔细的阅读。 “阿武,我发现你根本一点都不疼我。”又好一会后,高正文“语重心长”的说。 “疼你?”高正武冷笑,“如果你今年只有六岁,我会疼你疼入心坎,但可惜你高二公子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快步入三十了,你要我怎样去疼你?”语毕,一脚踹开他。 “我就知道我自己比不上她。”因为他有一个“重色忘弟”的兄弟,兄弟的死活远远比不上女人的喜恶。 “知道就好。”高正武也很不要脸的承认。 面对没有人性的哥哥,高正文泄气似地瘫回自己那一端的沙发上。 好了,老哥找到了他想见的人,但他的呢?苦笑地自嘲着,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如此着急地找出与他共度一夜又平空消失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他没有做好避孕的措施,怕她怀孕了才会如此紧张地找她;可是,原因真的只是这样?连他自己也无法辨明。 没时间理会高正文要死不活的表情,高正武的视线,紧紧地黏在正于开放式厨房中忙碌的邬知柔身上。 以前他觉得阿文这开放式厨房的设计很多此一举,但此刻他完全推翻自己的定论,看着她为自己洗手作菜的模样,他居然感到高兴,爽得很。 背后传来紧盯的视线,邬知柔内心低咒着,那个野人怕她会下毒毒死他吗?盯得那么紧,教她要怎么煮饭作菜? 她逼自己拿出专业管家的架式,逼自己专心以最快的速度煮好四菜一汤,全端上餐桌上,摆好了餐具,她抬起头来,对上高正武的视线。 那男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可她却别过脸,不看他,径自走向高正文,“饭已经煮好了。” “邬小姐的速度很快。”高正文瞄了瞄腕上的手表,不禁赞叹,只是一会儿,就已经煮好了。 “因为你家中的厨房设备很齐全。”而且厨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让人一目了然,只除了一些没放入厨柜里的用具沾了一些灰尘以外,其它的一律光洁如新,像没用过似的。 “我只煮了点家常小菜,希望会适合你们的口味。” “适合、适合。”尤其他们已经连续吃了便当一个星期。 移步至餐桌,高正文忙不迭的挟了口菜放入口中。 “天啊!”他突然惊呼一声。 “你怎么了?”不会很难吃吧?高正武也挟了口菜放入口中,随即,他的动作一僵。 “很难吃吗?”看到两兄弟怪异的举动,邬知柔不禁对自己的手艺感到怀疑。 而后,两兄弟不约而同的瞪向她,令她退后一步。 “邬小姐!”忽地,高正文开口。 “是的。”她头皮发麻的回应。 “请你一定、一定要留下来当我们家的帮佣!”她的出现简直是他们的希望啊!高正文热切的说。 被他过份的热切吓到,“呃……那是说,我及格了吗?”愣了一会儿后,她呐呐的问。 “对对对,一个月三万五!请问你可以现在开始上班吗?”高正文兴奋的说,很高兴自己终于摆脱一个星期以来,餐餐便当跟罐头食物的可怕生活。 “很抱歉,我必须明天才能开始工作。”因为今天她还得赶回家,替妹妹煮顿养身的料理,顺道告诉她,她已经找到工作一事。 “不能今天开始?”高正武口中咬着小白菜,心中暗暗惋惜,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那好。”高正文也不勉强,“麻烦你一早过来,替我们收拾一下屋子,可以吗?”因为他们的屋子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人整理过了。 “没有问题。”她应声:“那我先回去了。” “阿武,你要好好的感谢我。”待邬知柔走远,高正文凑近老哥的耳畔,小声的说。 不屑地瞄了弟弟一眼,高正武不再理会他。 接着,他的唇畔,露出一个邪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的将筷子上的菜,放入口中细细的、细细的咀嚼。 第二章 绕到传统市场买了些新鲜的食材,提着大包小包的菜,邬知柔急匆匆地回到家里,生怕宝贝妹妹会饿坏了。 “姐,你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邬知然转过身嫣然一笑,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对不起,小然,今天我回来晚了。”邬知柔先向妹妹道歉,“你一定饿坏了吧!我马上到厨房煮饭给你吃。”然后就想往厨房里冲。 挺着一个又圆又大的肚子,邬知然一手扶着日渐沉重的腰际,缓缓的站起来。 “姐,你先别急。”她柔柔的一笑,想替姐姐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我刚刚才喝了一杯热牛奶,还不饿。” “不用、不用,这一点也不重,你给我回沙发上去坐着,我现在就去煮饭,省得饿坏你和我的小侄子。”急急放下手中的袋子,邬知柔轻扶着妹妹,让她重新坐回沙发上。 “姐,我又不是瓷娃娃,不会一碰就碎的。”为了姐姐严重的“恋妹情结”,邬知然既是无奈,又是感动。 自双亲双双辞世后,两姐妹就相依为命,而邬知柔更是身兼父母双职,一直照顾着天生孱弱的她。 “别忘了医生说你身体弱,要你多多休息,好让胎儿能够健康的成长,你就乖乖的待在这里,等姐姐煮好饭让你吃好不好?”邬知柔摆出姐姐的威严,“乖乖的听话。” “好好好,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你煮好饭。”不再跟她争执,邬知然深知自己姐姐的固执是多么的无人可比。 满意的轻轻拍拍她的脸,邬知柔提起地上的袋子,进到厨房。 凭着娴熟的手艺,不消一会儿,她就已经煮好一顿丰富而不油腻,而且适合孕妇食用的晚餐。 “来来来,这是你最爱的清蒸鱼。”她不断的把菜肴挟进妹妹的碗里,把妹妹的碗添得满满的,“现在你的孕吐好多了,多吃点鱼吧!” 看着无从下手开始吃的碗,邬知然识相的找话题,转开姐姐的注意力,“姐,你今天找到工作了吗?” 果然,邬知柔停下了挟菜的动作,“噢!对,我找到一份新工作了。” “也是管家的工作?” “除了管家的工作,你认为我有可能找到一份薪水高一点的工作吗?”以她不高的学历,恐怕很难。 “那……屋主是什么人?可靠吗?”她忧心的问。 上一回,姐姐工作地点的屋主居然不要脸地要姐姐做他的情妇,害得姐姐不只丢了工作,还差点毁了多年来的好声誉,她并不想让姐姐再次遇上这种无耻的屋主,她情愿自己勤劳一点,也不要姐姐吃这种亏。 “放心,屋主是一个斯文的男人,外加一只未进化的原始人!”想起那个高正武,她就忍不住气得牙痒痒的。 邬知然静静的看着姐姐的表情,没想到竟会有一个男人,可以逼出她这个冷静自持的姐姐的真实反应。 “姐很讨厌那个‘原始人’喔?”她试探的问。 “何止讨厌,简直是深恶痛绝好不好!”邬知柔几近咬牙切齿,“若不是看在那屋主给的薪资挺高的,我才不会委屈自己为那个原始人工作呢!” “姐,好久没见过你那么生气了。”连她未婚怀孕,她也没骂过她,反而专心的替她补身子、养壮她跟她肚子里的宝宝。 这令她更加内疚。 “当然,你都不知道那个原始人有多讨人厌!”邬知柔放轻声音,不让未来小侄子听到她的吼声,“好了、好了,别再说那个原始人,你还是乖乖的给我吃饱、把自己养胖一点吧。”而后,又是一筷子、一筷子的菜肴,继续往邬知然的碗里挟。 邬知然只得可怜兮兮的努力挟着菜,塞进越来越圆的肚子。 唉……她离变身为母猪不远了。 *** 纵使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但邬知柔还是来到了高家。 “嗨,早安啊,小火山。”像是算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她还没有按门铃,高正武已经为她开了门,还一脸笑意的向她打招呼。 “早安。”冷淡的响应一句,邬知柔认真的说:“高先生,我不以为我们的交情可以互唤对方的昵称,所以还是请你唤我为‘邬小姐’。”跟一个未进化的原始人,她才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情。 “我们的交情不深吗?咱们可是已到了‘唇齿相缠’的地步,这样的交情还不算深?是不是要到床上滚几回才算?” 她深吸口气,压抑自己的怒气。 他继续用一副不耻下问的无耻痞子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乐意配合你的。” 这男人!每一次都可以轻易的撩起她的怒火。 “高先生,请你不要忘了,你口中那所谓的‘唇齿相缠’,是在你的蛮力下产生的,我不以为那可以称之为‘交情’;再者,我也没有兴趣陪你到床上滚。”她忍着火气,冷静的说。 “哎呀,别害羞嘛,小火山,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已,我老弟早就上班去了,你就承认了吧,我不会笑你的。”他不知羞的说,一手还亲热的爬上她的香肩,“小火山,你是用茉莉花洗澡的吗?一身的茉莉香呢!”他轻嗅着她的颈项。 邬知柔一掌拍开他的手,推开了他,“高先生,请你自重。”这个到处发情的死原始人! “我重不重,你给我压压看不就知道了吗?”没有再伸手碰她,他在口头上犹不肯放弃占她便宜的机会。 怎么这小火山今天那么安静?完全失去了昨天的“生气”。 他……一句脏话差点在心中形成,她猛地深呼吸,“你……” “我?”他挑眉。 忍着,邬知柔,你需要这份工作!为了小然,也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孩,一定要忍!不要意气用事…… “抱歉,请你让开点好吗?我需要开始整理你们的屋子。”自我催眠完后,她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走进屋里,不再理会他。 熟练的吸尘、扫地、拖地,每一样她都做得特别的快,也特别的用力。 高正武看着她紧握拖把的小手,那发白的拳头令他挑起眉。 敢情她大小姐把那支拖把当成他的脖子不成?明明心里就气得很,但脸上仍是挂着一副平静的表情。 “你这样不累吗?”他问。 闻言,她一怔。 “不累,这是我的份内工作。”她冷淡而疏远的回答。 “不累吗?”他低问:“明明是座小火山,却强迫自己要冷静,这样真的不累吗?” “我本身就是一个冷静的人。”捺不住,她反驳。 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她该保持沉默,不该回答他的。 “你不觉得你把自己压抑得太过火了吗?”她僵住的背影,勾起了他心底的一丝怜惜。 “我才没有!”再一次,她大声的说……却不知道,是反驳他,还是在自我欺骗。 “你有。”他却笃定的说。 控制不了自己的丢开拖把,她迅速转身,一双火气四溢的美目狠狠的瞪着他。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你只不过见过我两、三遍而已,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全了解一个人吗?就算我自我压抑,压抑到成了忧郁症,那又干你什么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凭我看中你、要追你。”他痞痞的说。 她的反应却是嗤声一笑,“要追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是不是撞坏脑袋了?还是我那一拳将你打到变成白痴了?仅是单单见过几次面,你就喜欢上我?阁下未免过于博爱了吧?”二见钟情?别笑死人了。 “或许你不相信,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是吗?”她露出一个冷笑,“很抱歉我等不了你的证明,因为我、要、辞、职。”管它现在的景气不好,可能会找不到下一份工作,反正她还有一点点的存款,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想要以辞职来逃避我?”那么没种! “鬼才在逃避你!本小姐讨厌你这种自大无礼、目中无人的未进化原始人,不屑替你做事,请你另请高明。”接着,她勾起一个坏坏的笑,“不过我想,或许只有没品味的女人才会委屈自己。” “女人,有时候不要说得太满。”因为她将会是那个没有品味的女人。 “满?啧啧,我还嫌自己说得太客气了。”转身拿回自己的手提包,她怒气冲冲的就想离开,“再见……喔不,对于你这种原始人,应该说‘不要再见’比较适合才对。” “邬知柔。”他突然出声唤她,停下了她的脚步。 “还有什么事?”她懒得转身。 “你会是我的,不管你怎样逃。” 闻言,她瞪大一双美目,不敢置信的转身瞪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是她幻听吧? “你会是我的,邬知柔。”他也乐意的重复,“不要想逃避,就算你辞了这份工作,我还是会得到你的。” 她气得脸色青红交错,“你无……唔!”可惜“耻”字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让一张薄唇封住。 他肆无忌惮吮咬她的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缠着抗拒的香舌,双掌还紧紧的环着她,不让她将他推开。 “唔!”可是下一秒,他主动放开了她。 “该死的男人!”她的唇,沾上了一丝血红,他的。 “女人,你的脾气也不好到哪儿去。”唇瓣上的刺痛,让他说话有点含糊,“你把我的嘴唇咬破了。” “那是你活该!谁教你占我便宜!” “我这叫情不自禁。”他狡辩。 “你这叫霸王硬上弓,放开我!”她在他怀中挣扎着。 “霸王硬上弓?算了,你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女人,就是爱计较一点,他不会太介意的,双手牢牢一搂,她又再次动弹不得,“不过既然你都说我霸王硬上弓了,那我也不好意思跟你太过客气吧?”虽然他一直都不算是客气。 “你!唔……”一句来不及说的问句又被打断,因为才分开没多久的双唇又再次紧紧贴上。 这回他学乖的轻箝着她的下颚,使她不得不张开嘴,迎接他放肆的探索。 属于他的淡淡血腥味,在两人双唇间蔓延,邬知柔涨红了脸,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愤。 好半晌后,两人的肺部提出抗议时,他才徐徐的放开她,“感觉很对也很棒,不是吗?”他问,笑得好邪、好淫。 她瞪着他,不发一语。 他说对了,这个吻的感觉,很好,因为她差点就抓不住自己的理智,紧紧的攀住他热吻起来。 不过,绝对是因为他的吻技很好,明显是情场老手;相比起他,她这个还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新手,当然稚嫩得很。 可是,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放开我。”她冷声开口。 这一回,他没有再多加刁难,很顺从的放开她。 “考虑一下吧,跟我在一起,应该不会太糟的,至少在‘那方面’很不错。”那方面三个字,他故意说得很暧昧。 她瞪着他。 “怎样?”他勾唇再问:“过于压抑对身体不好,有时候适当的宣泄,是必要的。” “歪理!”大叫一声,她一甩头就离开了。 离开时,因为慌乱的内心,她的脚步显得十分凌乱。 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缓缓地、慢慢地露出一抹笑,一个猎人找到心属猎物的笑。 *** 该死的男人! 该死的高正武,他竟然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她,可最该死的是自己差点受不了他的勾引,竟然会产生想跟他滚上床的冲动。 可恨啊,真该死!邬知柔回到家中,把包包随手丢到沙发上去,气得想要放声尖叫。 不过一想到妹妹跟未来的小侄子,她马上把唇瓣抿得紧紧的,不让那怒吼溢出口,吓到他们。 对!现在当前最重要的是帮妹妹好好的补一补,好让妹妹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给她玩。 一想到往后冷清的家里会充满小孩子的欢笑声,她的精神就全都回来了。 “小然?”可是,她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妹妹还没有出来?难道她还在睡?她来到妹妹房前,推开半掩的门。 没有人! “奇怪,她带球跑到哪儿去了?”邬知柔又走到浴室以及厨房,但这回虽然还是找不着妹妹的踪影,却看到了妹妹留在冰箱上的便条。 姐,我到出版社交稿,很快就回来,勿担忧。小然 “这不听话的小妮子。”她皱了皱眉,不甚满意已经带球跑的妹妹仍要工作,她轻叹一声,只好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准备帮这有些顽固的妹妹补补身子。 然而,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 “您好,哪位?”今晚要不要熬点温和不燥热的药膳给妹妹吃呢?她心不在焉的应道。 “小、小柔,小然进医院了,你赶快来医院!”手机的另一端,传来好友田蜜儿焦急的哭泣声,着实吓坏了邬知柔。 “我的天!发生什么事了?小然不是去交稿而已,怎么……”邬知柔慌乱得快要哭出来。 如果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教她以后怎样面对千叮万嘱要她把妹妹照顾好的父母? “小柔,别慌。”另一端说话者换了人,“小然动了胎气,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医生坚持要小然住院作一个彻底的检查后才可以回家。”温和的男性嗓子,具有安抚人心神的功效。 “丁大哥,小然她真的没有事?”幸好,老爸老妈保佑…… “丁大哥向你保证,小然她绝对没有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过来一趟,就知道丁大哥有没有骗你。” “我没有不相信丁大哥,我只是担心小然而已,既然小然要住院,那我帮她收拾点东西再过去,小然就先拜托你了。”焦急惊慌的心情平复下来,她恢复平日的冷静。 “不必跟我客气,那待会见了。” “待会见。”她阖上手机,拿出小旅行袋,把平日妹妹用的、穿的全放进袋里,把妹妹所需要的东西带齐后,就拿起包包,走出家门。 不料,却遇见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男人,高正武,“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瞪着他笑嘻嘻的脸。 “来找你培养感情啊!怎么?想躲我躲到哪儿去?啧啧,还真的连旅行袋都带了。”他挑眉,笑看她手上的大袋子。 真是的,难道她不知道,她越逃,只会令他越想得到她吗?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邬知柔狠狠的一咬唇,“我没有时间跟你瞎扯,让开。”他正正的挡在她家门前,如果她要越过他,两人的身体一定无可避免的有所接触。 “如果我不要呢?你会怎样?”他故意地逗她,想看看她到底会有什么回应。 邬知柔握紧了拳,好想一拳打掉他脸上那抹可恨的笑容,“你……别闹了,我妹妹进了医院,我必须赶去看她。”迫不得已,她软下声音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是个女人! 听到这话,他挑了眉,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实性,而后,他的确在她眼中看见了担忧,“我送你过去。” “你?”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他一手握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搭捷运……”她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的手却牢牢的圈住她。 “你不知道捷运有很多色狼吗?你一个女人,手上又拿着这么多的东西,一定会成为那些无耻之徒的目标。”他要扞卫他的“权益”,不让其它男人碰到她一根寒毛。 “捷运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危险,如果真的遇上色狼,我也会大声呼叫;而且,跟那些色狼相比,跟你在一起才更危险。”他有前科,所以她不得不防。 好吧,谁教他之前情不自禁,令她现在完全不相信他其实也可以很君子、很绅士的。 他无奈一叹,摊了摊手,“我发誓,沿路上我绝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也不逗你,这样可以了吧?” 该相信这个痞子男吗?她盯着他,考虑着他话中的真实。 “再想想,就算捷运再快也快不过搭顺风车吧?你不想早点看到你妹妹吗?”看她仍是不为所动,他连忙祭出苦肉计。 这回,为了妹妹,她倒是迅速的答应了,“希望你会遵守你的承诺。” “放心。”至少在她家人出问题的时候,他不会那么小人的诱惑她。 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摆了个“请进”的姿势,“请上车吧。” 她盈盈地坐进车中,纤手拉过安全带子,可是不知怎地,安全带的扣环就是插不进扣带里。 见他也坐入车,她连忙叫道:“我还没好。” 突然,他欺向她,大手也伸向她。 “你做什么?”她背贴着车窗,瞪着他。 他握着她的手,顺利地将扣环插进扣带里,“我只是想帮你扣好安全带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他说得十分无辜。 “你……”她无言以对,只能狠狠的瞪着他。 “好了,说吧,你妹妹在哪间医院?”他开动引擎问着。 “圣心医院。” “圣心?”他微愕。 “干嘛这么惊讶?”她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吗? “没,只是阿文在圣心工作而已。”他一边留意路面情况,一面分神回答。 “那你在哪里工作的?”才一出口,她就怔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他在哪里工作关她什么事?“当我没问过好了。”粉饰太平。 他低笑几声,“我是自由人。”她想多了解他,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无业游民?”她挑眉。 “不,是自由工作者,我是作家。” “你?”她不相信! “很多人也不相信,但我的确是一个作家。”据丁震说,他还挺受欢迎的。 “你写的是情欲小说吗?”他每次见到她的一举一动,令她不得不想到那方面。 他大笑出声,“女人,虽然我每次见到你都想把你扑倒,但不代表我很色好不好?我写的是科幻小说。” “人不可貌相。”她看着他好半晌后,才缓缓吐出这句话。 “我同意。”因为她小小的个子,却可以挥出让他乌青好几天的拳头。 第三章 “你还没有说,你来我家到底为了什么?” “都说了是想跟你培养感情……好好好,别瞪!”他空出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我想这个应该是你的吧?” 看到那条链子,邬知柔摸向自己光滑的颈间,“那是我的。”摊出手掌,她向他索取着那对她而言十分珍贵的项链。 没有实时交还项链,高正武露出一个邪邪的笑,猜到这条链子的重要性,“既然我帮你捡到项链,给我一点回报是应该的吧?” 这个趁火打劫的番人!深吸口气,压下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你想要什么?”十成十不是好的东西! 侧眼瞄了她怒火十足的小脸,啊,看着她冷静的小脸露出其它的表情,真的是一件无比有趣的事。 “这条项链对你而言,很重要?” “什么?”不是向她提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你听到了,不是吗?”他反问,他总得要搞清楚,这条项链是谁送给她的,让她如此紧张,如果是前男友送的嘛……有可能他会一怒之下扔出车窗也说不定,“这是我要的回报。” 抿了抿嘴,有点意外他居然要这个做为回报,以他那种无赖的个性,她还以为他会要她吻他。 “怎么?嫌这个不够吗?还是你希望我要别的东西?”趁着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他别有用意地瞄了瞄她的唇,暗示她其实他也很觊觎她的吻。 “这项链……是我爸妈留给我跟我妹的,一人一条。”简单地告诉他,她再次摊开手掌,“可以还给我了吧?” “当然可以。”知道不是前男友送的纪念品,高正武很大方地将链子放在她的手心上,可下一刻,大掌又抽走了链子。 “你!”在耍她吗? 他稳稳地将车子停在马路边,举起项链,“好人就做到底吧!转过身去,我替你戴上。”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 “我坚持。”他坏坏地挑眉,一副“你不让我帮你戴就别想拿走链子”的痞子相。 邬知柔瞪着他,算了,就让他帮她这么一次好了,她不想跟他在这里纠缠不清,因为她还想早一点赶到医院看看妹妹。 见她缓缓地背对他,他唇边的笑差一点就咧到耳际,小小的环扣在他的手中显得细小,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项链,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冷不防从心窝中溢出。 “好了没有?”感觉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后,她的汗毛就忍不住地竖立起来,教她不禁开口问。 “还差一点点,扣环太小了。”本来说好了不会对她毛手毛脚的,但她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根本不想这么快就放开她。 “我自己戴好了……” “好了、好了。”见她真的伸手过来想自己戴好项链,高正武只好退开,免得待会再吃上她一拳,正好一左一右当只熊猫。 她高兴地摸摸项链,幸好没有丢失了。 虽然这野人威胁她后才肯还给她,但至少他也好心地替她捡回来,纵使是面对一个未进化的山洞野人,但她也应该向他道一声谢。 瞄了眼重新启动车子的男人,她快速地开口:“谢谢你。”听不到是他自己的事,反正她已经道了谢,别妄想她会再说一次。 “不客气。”虽然她讲得那么快,但耳力很好的他还是听到了,他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距离她家并不算很远的医院很快就到了,她提起包包及行李袋,打开车门,却意外地看见他也准备下车,“你……” “我去探班。”他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男人不该让女人提重物的,尤其我现在是两手空空。” 他罕有的绅士让她有点怀疑,但没有什么比得上她去看妹妹来得重要,所以她点点头,没有再理会他地转身走进医院。 晴天霹雳,指的可能是她此刻的状况。 刚走进妹妹的单人病房里,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原本坐在妹妹床边的男人人冷不防站起来,对她说了一句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听到的话。 “你、你刚刚说什么?”邬知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狠狠地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我是孩子的爸爸。”高正文很配合地再一次承认。 好半晌,邬知柔的嘴开开合合,却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怎么可能?当妹妹告诉她,她怀孕了、却不愿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曾经猜想过妹妹是被人骗了,所以才不愿意告诉她,怜惜妹妹的她不敢再多问,以免勾起妹妹的伤心事。 只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气、很恨那个扔下妹妹的男人。 她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让她知道到底是谁敢如此对待她妹妹,她一定会宰了那男人给妹妹煮汤补身子! “你为什么要扔下小然和她肚里的孩子?”脑中忆及妹妹柔弱的身体,自怀孕后吃了多少的苦,她就更加想将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块! 想她是多疼妹妹、多爱妹妹,而这男人将人吃干抹净后就拍拍屁股走人,扔下她无辜的妹妹,每多想一次,她想杀人的冲动又提升了一点。 “邬小姐,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并没有扔下她,是令妹在第二天清早、我还没有清醒前,不留只字词组就离开了。”他找了好久,今天终于找到了她……以及他们的孩子。 她的妹妹居然玩一夜情!她完全无法相信,一定是这男人胡说! “现在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根本就不能补偿小然一直以来所受的委屈跟苦头!”她恨恨地打断他,“你知道她怀孕后一直孕吐,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下来,更没有办法好好吃上一顿吗?而且她未婚怀孕,那么多的三姑六婆将她说得有多难听你又知不知道?你现在竟敢对我说你没有扔、下、她?”她是见鬼了才会信他! 静静地听她吼完,高正文很清楚他再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相信,所以他直接将重遇邬知然后所产生的念头,以最诚恳的态度道出:“我从来没有想逃避责任,所以,邬小姐,请你答应将令妹嫁给我。” *** 他虽诚恳,但邬知柔却连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断然拒绝:“我不会答应将小然嫁给你!” 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高正文没有半点被拒绝的羞怒,只是以平静的语气问:“为什么?我会给孩子跟令妹一处温暖的避风港,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受半点的委屈,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而且,结婚后,也不会再让她听到那些闲言闲语,孩子也不会以私生子的身分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爱小然吗?”她抬眼,直直的望向高正文,不答反问。 高正文沉默了,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你并不爱小然。”她摇摇头,续道:“既然不爱小然,仅仅只是为了负起让她怀孕的责任而已,又何必娶她?你应该知道,一场没有爱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不愿意、也不会让小然过得不幸福;更何况,我早就打算自己养活小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并不需要为了责任而娶小然。” “但你已经辞职了,你凭什么养活你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伫立在一旁的高正武问口提醒她:“而且现在的经济这么不景气,你要再找到另一份工作并不容易。” “我……”面对突然由痞子变得如此正经的他,她辞穷了。 “你也不想让你妹跟她肚里的孩子跟着你吃苦吧?”他再接再厉。 “我……”当然不想! “阿文虽然不是什么超级有钱人,但好歹也是个医生,你妹嫁给阿文后,当一个医生娘,不但不会吃苦,还会羡煞旁人。” 她不否认,高正文也许能够给妹妹最好的物质生活。 “让我弟和你妹去培养一下感情,说不定他们会爱上彼此,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他继续怂恿:“如果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阿文,等于抹杀了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拥有一个父亲的机会。”他走上前,靠在她耳畔低语:“你希望孩子在单亲家庭中成长,受尽社会上的歧视吗?” “我……”他说得一针见血,也刺得她好疼。 “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让知然幸福的。”高正文无比认真的说,诚恳的眼中有着一份莫名的执着。 “别问我,你去问小然……”他的诚恳令她动摇了,也让她不知所措。 尽管非常生气他扔下怀孕的妹妹不管,但她不能自私地教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失去拥有丈夫以及父亲的机会。 “我不会辜负她的。”说罢,他走回床边,守着酣睡的邬知然。 望着妹妹苍白的脸,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信我,阿文是认真的,至少,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着急一个女人。” “他有过很多女人?”她抬眼问。 “那已经过去了,自从遇上你们两姐妹,我们兄弟俩就注定跟以前的生活说再见了。”高正武在她不知不觉中伸手搂着她的纤腰,哄着她:“如果阿文真的辜负了你妹妹,我替你教训他,怎么样?” “你……”她望向他,赫然发觉两人过份靠近的距离,“你……离我远点!”双手抵着他的前胸,将他推开一只手臂远。 “我只是在安慰你。”他一面无辜的解释。 别过脸,她摆明就不相信他的话。 再看向高正文跟邬知然,心中重复着高正武的话。 或许,知然跟他在一起,会更加幸福;或许,孩子在一个双亲家庭里长大,会更加幸福…… 这就是她无法给妹妹和孩子的东西。 *** 高正文的动作很快,小然才好一点,医生宣布可以出院后,就二话不说地以“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为由,把人接到他家里去了。 虽然她还有点顾虑,小然也不是很想跟着他回去,但为了妹妹以及快要出生的小宝宝,她只好狠下心肠,漠视妹妹请求的目光,任由高正文带她走。 不过,若小然讨厌那男人,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的话,她一定会二话不说,马上把妹妹接回来,然后再也不会让高正文见到她。 坐在客厅的茶几前,她将完成的报表传给公司,好解释为何要解除与高正文之间的合约,以及让公司替她重新找一份工作。 按下发送键后,她往后靠着沙发,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小然常常在家陪着她,即使妹妹跟她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人总是坐在这张茶几旁,静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但她从来都不会觉得屋里是静悄悄的。 她无奈地发现,原来她一旦不用照顾妹妹,就像失去了生活重心一样,空虚得很。 屋子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邬知柔抓过电视遥控器,让电视节目的声音充斥整个客厅;可是,明明那节目是那么的好笑,那些演员用尽所有方法做出各种滑稽可笑的表情动作,她还是笑不出来。 因长期做家务而长出薄茧的指按着遥控器,不停地转换节目频道,不住转动跳跃的画面只是令她的心情更糟。 烦躁的指最后忍不住关上电视,屋子再一次陷入一片寂静,清冷的白色灯光洒在屋子每个角落,将屋子衬托得更加冰冷。 邬知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妄想将一身的冷意隔绝在外,却徒劳无功。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她会感到这么孤单? 不仅如此,这才只是头一天而已,接下来的日子,她该怎么办? 不不不,她不可以如此消极,在还没有接到新工作前,她得振作起来,而且,高正文有说过,她可以去找小然的。 对对对,高正文一个大男人,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替孕妇进补的知识怎么会比得上她?她得好好地替妹妹补身子,所以她一点都不得闲。 晚一点再到市场买材料吧!她想着,然后忆起从小然进了医院后,自己因为忙着照顾妹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打扫家里了。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从沙发上跃起,走到储物室拿出扫把,开始从房间、饭厅、客厅一直扫,沙发底、桌底全都不放过;扫完后,她继续拿出拖把,将整间屋子的地板拖得亮晶晶的。 满意地环视家中光洁的环境,她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 而后,她拿出自从妹妹怀孕后就一直收起的熏香点上,一时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立即弥漫屋内,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对茉莉花情有独钟。 受不了浑身汗味的她马上拿了衣物,踏进浴室清洗一番。 温热的水冲过嫩白的身子,让她的肌肤染上一层诱人的淡红。 可她享受的时间才过了一会儿,大门的铃声蓦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猜不着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找她,她迅速地洗净身上的泡沫,急急忙忙地穿上睡袍及内裤,便走向大门。 “是谁……你来干什么?”原本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一见到来人,马上换上一脸冷漠。 高正武毫不客气的来回巡视她的穿着,阳刚的脸上挂着一抹气死人的邪笑。 “我好高兴你以这身穿着来欢迎我。”尤其胸口那白嫩嫩的肌肤,更是令他心痒难耐,好想亲手感受那细致的触感。 “你……”她气得想关上门,只想将这男人永永远远的关在门后,这辈子再也不见面。 “等等!”他一手撑着门板,“我是奉了未来弟妹之命来陪你的,别让我为难好吗?” “小然才不会做这种事!”她用力地推着门,不相信妹妹会要这个恶男来陪她。 “要不然,你打个电话给她?”说着,他单手掏出手机,拨回家中,“老弟,叫未来弟妹来听电话。”电话一接通,他马上将手机塞到她手上,凑近她耳旁。 “小然?”认出妹妹的声音,她没有直接把通话挂断。 “姐,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我拜托大哥去陪你。”邬知然温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说的话却令她想大声尖叫。 “什么?为什么是他?”把一匹狼叫来陪她?那跟将她剥光扔进狼嘴里有什么分别?最终不就是被他吃干抹净吗? “大哥说他比较闲……”也因为他跟她说,他一定会把姐娶回家,“要求”她一定要帮助他,而真正令她愿意开口帮他的原因,是因为她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多话的男人。 他居然完全不理会她还是一个刚刚出院的孕妇,也完全不理高正文在旁的警告,一拳揍开高正文后,就这样拉着她一直讲、一直讲,直至她投降为止。 不过,内敛少言的姐姐与狂放多话的大哥,这样的组合,说不好奇期待是骗人的。 邬知然说得好心虚。 “什么他比较闲?你干嘛不直说他是无聊?”因为妹妹怀着孩子,邬知柔不能大声质问妹妹。 而这一点,高正武显然已计算在内,只因他唇畔正挂着一抹邪计得逞的可恶笑容。 “姐……你就当作是让我安心好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我真的很不放心,你让大哥陪着你,好不好?”上帝啊,请原谅她“美丽的谎言”,一切她都是逼不得已的。 “我……”面对妹妹委婉的要求,她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小然妹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小柔的。”不待她慢吞吞的回应,高正武抢过手机,大方地给予诺言,完全不理会邬知柔铁青的面色。 “那就拜托你了,大哥。”邬知然高高兴兴的挂上电话。 “你都听到了,是小然‘要求’我来陪你的,来来来,快让我进去吧!”他还等着呢! “你……”看着他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这个该死的男人的诡计!但她不能不理会妹妹的哀求。 邬知柔咬了咬牙,转身走回屋子里。 *** “你们家还真干净。”不过也怪得很,怎么像是刚刚被大肆洗刷过似的,而且……“这是什么香味?”淡淡的,却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茉莉。”没好气的丢下两字,她自顾自的走进房间,换下身上单薄得不能见人的睡袍。 “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你穿着睡袍。”而且他还很欢迎,他不正经的玩笑道。 “我很介意,尤其跟你在同一屋檐下。”多半秒都会失身,视线不经意地瞄到厅中的大钟,原来已经快三点了,她得去买材料炖补品给妹妹吃。 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她走到客厅,看见那个男人已经将她家当成自己家似的,瘫在她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咦?你要出去?”那男人懒洋洋地问。 她白了他一眼,难道她手上的钱包是拿着好看的吗? “那好,今天晚上我要吃宫保鸡丁、蒜爆肉片、红烧狮子头、清蒸黄花鱼……”一连串的菜单。 邬知柔听得怒火中烧,“我有说过要煮饭给你吃吗?你在点什么菜!”气死人、气死人,还以为这几天在医院里他安安份份的,还偶尔绅士得很,谁知道这会儿又故态复萌,死痞子! “哎呀,别这样嘛,以咱们的关系……” “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忿忿地道,她马上走出屋子,要她煮饭给他吃,门都没有! 虽然嘴上说死也不肯作饭给他吃,但…… 邬知柔一脸铁青地拿着几袋食材,里头除了要替妹妹做补品的东西之外,还有一堆刚刚那个原始人点的菜! 气愤地推开大门,她本想直接走进厨房,将手中的材料通通化成一道道的菜肴,不让那男人知道她下意识地买了他点的菜,可是当门板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惊讶得目不转睛。 那可恶又可恨的男人,脱了上衣,露出他那身教男人嫉妒、女人尖叫的结实肌肉,躺在她的沙发上呼呼大睡;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男人的腹上,竟然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他受了伤! 可是看他刚刚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哪里像受了伤的样子?这绷带也是骗人的吧?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流淌过胸口,原本用力的脚步蓦地放轻,小心翼翼地经过他身旁,走进厨房里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入房中,再度走出客厅时,她的手上拿着一条凉被。 他光裸着上身睡在那里,很容易着凉的,她不是怕他生病,而是怕他生病后会说是她的错,逼她照顾他。 她如是告诉自己,却没发现自己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似的。 蹑手蹑脚地走近他,她轻轻地想替他盖上被子;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她瞬间便被男人的躯体压在身下,而身上的男人,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冷酷眼神瞪着她。 她错愕得回不过神来,一抬头,看见他的眼神已从冷酷变成她熟悉的无赖,他方才绷紧的肌肉,也在瞬间放松,然后,他拉开一抹坏坏的笑,“你回来了啊!怎么不叫醒我?在偷偷欣赏我可爱的睡姿?” 他戏谑的嗓音猛地拉回她的理智,她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前推着,想要推开那具过份靠近她的身体,“滚开!”她气恼地喊道,手中的力道却不敢太过放肆,以免伤到他腹上的伤口。 他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章 “不滚。”轻易地将她的双腕箝制在他的颈后,高正武故意将脸更加地凑近她,两人的唇只剩下一小段的距离。 瞪着近在咫尺的唇,“你不要胡来……”她急急地警告着,却没什么威胁力。 “你不也希望我这样吗?”他凑近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搔痒着她小巧的耳廓,“嗯?” 嗯什么嗯!她什么时候想要他胡来了?如果不是妹妹哀求她必定要留下他,她怎么可能会留下一只随时随地都在觊觎她身体的野兽? 她恼怒地想着。 “你怎么受伤的?”此时此刻,得找些什么话题来转栘他的注意力,否则,她一定会被他吃乾抹净,“惹上人家老大的女人被追杀,所以才到我家躲起来?” “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接收到一个“你就是这种人”的指控眼神,他连忙从她的身上翻下。 “小心……” “放心,我没事,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来我还不想缠绷带,但阿文非要我缠上不可。” 他耸耸肩,状似无奈地瞄了眼腰腹上的绷带,“这伤,是出任务时受的。” 任务?他不是说,他是写小说的吗? “呵呵,是兼职呀!”他很坚持写小说才是他的正职,“我以前是龙氏保全其中的一员,现在只有偶尔三少需要我的时候才会回去帮一下忙。” 龙氏保全?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为什么不做了?”听他的语气,他好像很喜欢那份工作。 闻言,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脸上那一抹深思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你如果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毕竟,那是他的隐私,只是她的好奇心没被满足,她会有点难耐罢了。 只是好奇心而已,她绝对没行想要探听他的事。 “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我退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妈哭了。”他背靠着沙发坐起来,耸了耸肩道。 “你……”想要追问他妈妈为什么会哭的时候,他左肩上几个圆圆的、粉色的肉痕抓住了她的视线,“这是什么?”不自觉地,她的手摸上那几个疤痕。 半侧过脸,他瞄了她一眼,好半晌后才道:“以前当保全留下来的纪念品,也是她哭的原因。” 那可不是一般的伤口,那看起来有几分像她曾经在电视剧上看到的伤疤,“这是……” “嗯,弹痕,那一次任务,我中了四枪,躺在医院里三个多月,我老娘哭得昏天暗地的,所以我才决定不做了。”他淡淡地道出这些疤痕来历,略过其中惊险的部份。 指尖停在他后背上那个最靠近他心脏的弹痕,这里,曾经有一颗子弹穿过,差一点夺走了他的命。 一阵心慌袭上她,她收回指尖,反按在自己的心窝上,紊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的手心上,无声地诉说着一件不太妙的事。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原始人有好感?这男人,一直以来只表现出对她的身体有高度的兴趣,三不五时就来勾引她,而她虽然也受到他男性费洛蒙的吸引,但她很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喜欢上这只淫兽。 所以不可能,她只是一时受到他刚才的话、以及他背肩上的疤痕所影响罢了!一定是这样,绝对错不了的! 抬起头来,不料却对上他那双墨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他勾起一抹懒懒的、带点坏意的笑。因为刚刚在她恍神的时候,他在她粉嫩的脸上摸了好几把。 那笑,再次将她重新整理好的心情打乱。 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对这个无脑的男人产生好感?一滴冷汗从额际淌下,她犹在挣扎。 强逼自己想起这些日子来,他是如何的气她、又是如何的逗她,逼她一次又一次扔掉自己的冷静。 对,他就是一个这么可恶的男人,她不可能喜欢他的! 用力地推开靠得太近的他,她佯装冷静地站直身,往厨房走去,她不能再跟他待在一个地方,吃完饭后,她要找个理由说服妹妹,然后将这男人赶出她的家,一定要! *** 她低估了这男人的厚脸皮。 就算她能说服小然,她还是不能将这个男人从她的家里赶出去。 更可怕的是,这男人三不五时就脱光上身露出他那身养眼的肌肉来诱惑她,而且还会动不动就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当她是洋娃娃一样的抱着。 当面颊跟双手抵着他胸前那结实温暖的肌肉,她常常就会脑袋一片空白,只想伸手用手心去感受那胸肌的弹性。 该死!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只欲求不满的野兽了! 更加可怕的是,她感觉到他对她的影响力日益巨大,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总是黏在他的身上。 就像现在,邬知柔轻啜了口温牛奶,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偷瞄坐在她客厅里赶稿的男人。 今天一大早,她就被他那支响起来可以吵醒死人的电话吵醒,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的她,顶着两只可怕的熊猫眼出来瞪他,而他却只是扔给一记抱歉的眼神,然后在她毫无防备下一掌拉过她,强逼她躺在他的胸前。 她用力地挣扎着,却被他箝住双手,动弹不得地靠着他,想叫他放手,却又不想被电话彼方的人知道有她的存在;在极度矛盾的情绪下,她乖乖地接受事实,待在他的臂弯里,但坚持别过脸不看他。 打这通电话的,是催这男人交稿的出版社编辑,对方血泪交杂的哭喊声,大得连躺在他身前的她也能听得到,这下她才知道,这男人是累犯,常常拖稿。 因为怕被编辑继续炮轰,这男人终于肯放开她,改抱着他的笔电跟稿子培养感情。 “怎么了?看到我赶稿的英姿,迷上我了?”好不容易完成一个段落的高正武偏过头,露出一抹自认为最帅、最性感的微笑,问着那个从刚刚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女人。 闻言,她才惊觉自己又挪不开目光地一直看着他。 被揶揄的她当下恼羞成怒,语气不善地问:“为什么要在我家赶稿?你没有家可以回去吗?” “有啊,可是你又不跟我回去,所以只好留在这里赶稿罗!”他看也没看她,回答道。 听听!一听就知道这男人在敷衍她! 她握紧了掌心的杯子,将那无辜的杯子当成是他的脖子。 深吸口气,缓了缓自己怒火,她再度开口:“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已经跟小然说好了,你不需要再留在这里陪我了。” 可是,他正好想到了重要的剧情,低下头打他的稿,完全不理会她。 这个死男人! 不知名的一把火,逼使她真的搁下杯子,上前抢走他的笔电,逼得他看她。 高正武挑眉,“你是在抗议我不理你吗?” 邬知柔涨红了脸,没料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只有撒娇的女朋友抗议男友不理会自己时,才会做出的举动。 “你……”咬了咬唇,“你不回答我,我才会抢你的电脑!”硬着头皮,她嘴硬地道。 他没有回答,仅以墨色的眸子紧盯着她。 被他无声地看着,那奇异的感觉教她马上放下手上的笔电,打算逃进房间当只鸵鸟好粉饰太平,可是,一只大掌倏地拉住了她,并顺势将她圈进他的怀里。 她又一次让他得逞,被他抱在胸前,“放开我!”她气愤地道,两手忙不迭的挣扎。 不过同样的,她的挣扎扭动他完全没有看在眼里,任由她挣扎到气喘不已,不得不瘫在他的胸前。 真是的,为什么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力气还会这么大……他的伤! 好半晌后才忆起他身上的伤,她慌张不已地抬起他的手臂,这一次,他居然乖乖地配合抬起,让她可以如愿地看向他缠着绷带的地方。 幸好,伤口没有裂开。 自从上一次无意间,她踹了他的伤口一脚,害他的伤口再次裂开后,她一直都很怕会再次伤到他;但这男人往往总是能激得她理智全失,到事后才来担心自己有没有再次碰到他的伤口。 见他的伤口没有再裂开,她安下了心,抬起头来,却撞进他专注凝视着她的眼里。 那一瞬间,她无法挪开目光,只因他眸中的认真,是如此的吸引人,甚至当他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她时,她都无法躲开,只能任他将薄唇覆上她,缠绵地摩挲。 高正武当然知道他对她的影响,他也知道用自己的身体来诱惑她更是无耻的手段;但若这一切可以令自己得到这个顽固的小女人,那么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成为一个无耻的男人。 …… 原本想要推开他的小手,在那难以承受的欢愉冲向她时,改以紧紧抓住他的黑发,害怕沉溺在这未知的快感当中。 邬知柔被自己的感觉吓坏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会那么的敏感,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然后无法反抗的让他为所欲为…… 但,老天!她却连一丝丝想要反抗的念头也没有!只想好好的在他身下,享受这番销魂的快乐。 第五章 …… 他乏力地趴伏在她的身子上,只是累极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抗议他太重,只能任他躺在她的身上直喘着气。 知道自己的体重对她而言是一个颇沉重的负担,他缓缓地退出她的身子,将虚软的她搂入怀里。 在她额上轻轻地印下一吻,他无限留恋地抚过她额前的发。 下一刻,他蓦地惊觉,他下一本书的截稿日期是后天;只是,他新书的进度却停留在五分之一。 好了,这下他铁定会被编辑开扁的,不过,值得! 死到临头,但他的嘴却大大的咧开,笑了。 ****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一点也不灼人,所以邬知柔决定带着妹妹到百货公司里大肆购物,为三个月后的小宝宝准备好一切,免得到时这对初为人父母,又没有基本概念的男女会不知所措。 只是,她们出门,为什么那两个男人却这么紧张兮兮? 高正文紧张有理,因为妹妹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砍杀了自己。 只是那只野蛮人呢,他跟着紧张个啥劲? 一不小心,她居然想起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情景。 那天,她承认自己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可接下来的几天,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原本,她以为跟高正武做爱过后,他对她的影响力会消失,至少她不会再直盯着他的肉体不放,可她的估计错误了。 他的影响力不但没有消失或减少半分,相反的,他比起之前更能够左右她的情绪跟心神,她花了更多的时间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结果,真的大大的不妙。 就在她以为那个永远都不会餍足的男人会将她压在身下……呃,或身上,疯狂缠绵时,他的编辑再次来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外加满满的委屈,终于唤起这男人的责任心。 想起他的稿子还没有完成的原因,她涨红了脸,将他撵出门,言明若他一天没有完成稿子,就一天不能走进她家。 他赶了好几天的稿,而她则是用这几天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可这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用来想他的时间,比整理心情来得多。 然后,今天刚要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在门前;当她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流过心口,可她却很清楚那是什么,想骗也不能骗自己。 她想念这个男人。 而这男人,被编辑逼着赶了好几天的稿子,在今天早上终于将最新的一篇稿子以电子邮件送出,好几天没有睡好的他,本应在家里好好休息,却在听到她要出门时死黏活黏的跟出来。 她是一个无趣的人,她知道,虽然那男人坚持她是一座火山;她总是冷淡着一张脸,没有妹妹的甜美与可爱,勉强要说,她有一张清秀的脸,但这样能构成他喜欢她的理由吗? 真的是无解。 “姐,幸好有你,不然我跟正文都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才好。” 闻言,邬知柔回过神来,有点困惑地看着穿着一身咖啡色娃娃孕妇装,外披一件米色披肩的妹妹后,才猛地发觉自己又在想高正武了。 明明人就在身边,她还是在想他,这又是一个不好的现象。 她摇摇头,将那男人的身影甩出脑袋,强迫自己只想着妹妹的事。 妹妹笑得很甜,一点也没有女人怀孕后的躁狂或抑郁,看来高正文真的很小心的在照顾她,这下她可以放心了。 “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温柔地用手帕替妹妹拭去她额边的汗珠,邬知柔白了她一眼,“热不热,要不要到前面的咖啡店坐一坐,休息一下?” “也好,我的腿有点酸了。”虽然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高正文跟大哥那里,只是她挺着个小宝贝,也蛮有份量的,教她走不久就得休息一下。 听到她喊累,高正文连忙提着一袋袋的东西走上前,“怎么了,很累吗?” 邬知然给他一记浅笑,“我没事,你放心,只是腿有点酸而已,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好不好?” “早知道一买完东西就带你回家。”他咕哝了几句孕妇跟胎儿都不能听的脏话,一面自责。 “拜托你不要再这么神经兮兮好不好?你快像王医生说的那样,得到产前忧郁症了,而且王医生也说,多做点运动对我跟宝宝都好呀,你就行行好别在那里穷紧张了好不好?”准妈妈一副快受不了的样子。 “我哪有在穷紧张?”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穷紧张,他只不过是在当了准爸爸以后,比以前罗嗦了点、草木皆兵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好了好了,咱们先到那里休息一下吧。”最后由高正武负责调停小夫妻之间的小拌嘴。 虽然他很想再看看他的弟妹,怎样将一向对女性温柔以待的弟弟逼得大吼出声,外加像个罗哩巴嗦的欧巴桑一样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但邬知柔可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累着,所以他还是赶紧先将这对小夫妻安抚好。 真没想到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这对夫妻居然一改刚开始的相敬如宾,变成一对爱拌嘴的小情侣。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跟邬知柔不也已经在床上混得很熟了吗?想起与她在床上翻滚的情景,他的眼眸不禁一黯。 感到两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邬知柔强逼自己不能够回头看,笔直地扶着妹妹走进装潢温馨可爱的小咖啡馆里。 手中的东西还没有放下,高正文便无奈地拍拍额际,“刚刚买的奶瓶,好像忘了拿。” “怎么会?”邬知然不解地问。 回想了下,他耸耸肩,回答道:“可能跟方才那堆不要的宝宝用品放在一起,我回去拿。” “高正武,你也跟着去。”想也不想,邬知柔命令着那个游手好闲的男人。 “为什么我也得跟着去?阿文又不是三岁小孩,拿个奶瓶不用人陪吧?”他可不想跟一个大男人逛街,“何况只有你们两个在这里,不安全。” “哪来的不安全?你以为我们两姐妹是三岁小孩不成?”这男人是不是没睡饱发昏了?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她眼带威胁地道:“还有,我要跟我妹妹说点体己话,闲杂人等不便在场,不知道这个答案对您而言,还满意吗?” 当然不满意! 可是这句话还没有飘出来,高正文就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阿武,咖啡馆里有不少客人,馆外更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而且这区不时会有巡警巡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高正武顿了顿,看向邬知柔狐疑跟不解的目光,半晌后才道:“算了、算了,我们赶快去一去就回去。” “先点些东西,别光坐着等。”吩咐完娇妻,高正文就被高正武拖着走。 第六章 “姐,大哥很疼你嘛!只是分开一下都不肯。”眼见两人走出咖啡馆,邬知然揶揄地看着姐姐,不怕姐姐发飙地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只有大哥跟你两人,你们两个有没有……” “小孩子不要问太多。”拿出一个所有大人都会用来堵住小孩子的问题的烂藉口,说完以后邬知柔自己也觉得太可笑了。 邬知然理解地轻笑出声,姐姐脸上的红晕不正给了她答案了吗? “咳,先点些东西吧!我想你有点饿了。”郎知柔不自在地招来服务生,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饮料。 她脸上的尴尬,看得邬知然一脸神奇。 她的姐姐,总是那么冷静,就像天塌下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可自从跟大哥在一起后,姐姐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好多。 嗯,当初帮大哥进驻姐姐的香闺,果然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你在看什么?”被妹妹揶揄的目光紧盯着,让邬知柔再也没有办法假装没发觉。 “姐,对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大哥呀大哥,别说她这个做弟妹的不帮忙,她现在就替他汇集情报。 “什、什么想法?你干嘛净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怎么我们点的东西还没有送上来?”没想到妹妹会问这种问题,邬知柔连忙转移话题。 “姐,别装了,我能看得出来。”二十多年的姐妹,不是当假的,姐姐的改变,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你喜欢大哥吗?”一语中的。 邬知柔脸上的红晕轰地更深,吞吞吐吐地连一句话也说不成,“我跟他……我……” 能让姐姐又羞又失措的,或许只有大哥一人吧?邬知然微微笑着,心中不禁感到欣慰。 姐姐希望她能够幸福,一直都忽略了自身,任由幸福一次又一次的擦身而过;这一次,轮到她为姐姐的幸福出力了。 邬知然笑意盈盈地想再开口游说,两条人影冷不防地出现在桌边,以为是那两个去而复返的男人,正欣喜地抬起头之际,一把锋利的小刀却抵住了她的肚子。 邬知柔倒抽口气,正想去解救妹妹时,被另一把刀子抵住了背,“别出声,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用刀抵住她的男人低语:“现在你慢慢站起来,跟着我往门外走去。” 妹妹受制,她不能轻举妄动,她听话地站起,而后缓步地往门外走去。 “姐……唔!”她听到妹妹想开口唤她,但又突然停住了,改为发出一声闷哼。 “你们不可以伤害她!她是孕妇!”以为妹妹被伤到,她转过头,想回到妹妹身边,却再一次地被男人以刀抵住背,而这一次,是威胁的力道。 “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合作,否则我保证你妹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男人以冷酷的语调威胁着。 老天,她们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她相信,她们都没有得罪过人,为什么这男人要绑架她、还要伤害小然? 高正武……快回来……她在心中低唤着,希望那男人能够立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心头怦怦地跳动着,在男人半扯半拖的状况下,她很快就走到门边。 “开门。”男人命令道:“别打算逃,你逃不了的。” 深吸口气,她伸出微抖的手,握住门把,缓缓地拉开。 倏地,后方传来一记闷哼,背后刀锋抵住的力道随之消失。 她又慌又不解地转身,不料却望见一双熟悉的墨眸,她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几乎快要撑不住自己。 高正武将她搂入怀中,手臂紧紧地抱住她。 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可他紊乱的心跳,过于用力的拥抱,都一再地诉说这男人也有那么紧张的时候,他在害怕。 无法言喻地,她感到一阵高兴,她将脸埋入他的胸前,呼吸着他的味道,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发现有人昏倒在自家咖啡店的老板,走过来问着:“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必了,这人跟那边那一个都是绑匪,企图绑走这两位小姐,我是人证,还有,拿两条绳将他们绑起来,免得他们跑掉。”他吩咐着老板。 老板也瞧见了地上的刀子,马上照他的吩咐做。 “小然!”她猛地忆起妹妹方才的闷声,连忙撑着虚软的腿走回妹妹身边,而高正文,早就待在妹妹的身边,抱着她。 “她没有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与高正武一样,高正文一脸冷漠,可也不难从他僵直的举动发现他的怒火,“阿武,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瞪向兄长的目光,冷冽得很。 “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解释,不过现在最好先离开这里。”越来越多的人在围观,高正武搂过邬知柔准备离开。 “这两人呢?”高正文冷眼地看了眼被他打倒在地上的男人。 沉默了下,“三少会处理。” 三少?高正文的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抱着娇妻离开了小小的咖啡屋。 不久后,一队人走进了咖啡屋,将昏倒的两人带走,还给咖啡屋原有的温馨。 *** 眨了眨眼,对于刚刚所听到的事,邬知柔有点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送了小然跟高正文回去后,高正武便跟着她回到她家,大门甫阖上,他就二话不说,狠狠地拥着她、狠狠地将她压在沙发上爱了她一回,抱着她到浴室稍作清洗后就回到她的房间。 她因为激烈的欢爱而感到昏昏欲睡,以为他会让两人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大睡一场,不料,他却在这个时间缓缓地跟她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事,将她体内萌生的瞌睡虫一只只地赶走。 他说,他先前答应了他的前任雇主,护送一颗全球最稀有珍贵的血钻,途中遇上了一个小麻烦,得罪了想抢血钻的人。 虽然他已经仔细认真地处理过这件事了,而且以龙氏集团今时今日的实力与财力,怕是没几个人敢挑上龙氏保全,没想到,天底下还是有笨蛋的,为了一颗小小的……好吧,是价值连城的血钻,不要命地挑上一条死路。 他已经跟他的前任雇主言明,这件事是他惹来的,所以也该由他亲手解决掉,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快要将对方一网打尽的时候,他们居然狗急跳墙,企图绑架她来威胁他。 不过他也一再保证,他不会让这个“小麻烦”再胡作非为,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小麻烦”解决掉。 她倒抽口气,能够猜到他口中的“小麻烦”,绝对跟她所理解的“小麻烦”不是同一个意思,他身上新受的伤,也是因为这件“小麻烦”而来的吧? “也就是说,在还没有抓到人之前,你……小然跟我就三不五时都会受到袭击?”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就说错了话,她马上改口,希望没有被这个男人发现她在紧张他。 幸好,这男人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所以并没有发现。 “别怕,我会保护你。”最后,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一句所有女人都觉得很中听的话来安慰她。 但再次听到“龙氏保全”,她终于想起了这间赫赫有名的保全公司。 它是龙氏集团旗下一家公司,据说所有有关保全的工作,包括人或物,它都会接受,而且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所有托付给它的工作,从来没有一件是无法完成的。 她一直以为,保全的工作应该跟家楼下那些警卫没什么两样,但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后,她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他身上那些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旧伤,疤痕十分清晰,在在显示他曾受过的伤,都不是一般的轻伤,而这些狰狞的疤痕也同时暗示着,他所接的任务到底有多危险,甚至随时会令他没命。 一想到他曾经好几次可能无法安然无恙地回来,她的心就禁不住紧揪起来,泛着阵阵的痛。 糟了,这男人对她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大。 她别过脸,不想让男人看到她眼中真实的情感,太糟糕了,她从未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感情,生手如她,怎么能处之泰然地面对他? 尤其,她无法肯定这男人是否对她有着相同的心意。 纵使他口口声声地说会保护她,但是否会永远不离开她?或者是因为她的受袭是受他牵连的缘故,他的使命感、责任感逼使他不得不对她说出要保护她的话来? 她无法肯定,所以就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努力地保持一切一如既往,好生保护着自己仅剩的自尊。 是的,面对他,她只剩下自尊而已。 所以,她更不能抛弃自己的自尊,就算……她无可奈何地喜欢上他、爱上他也是一样。 “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以为她不信任他,他有点气恼,却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别开的眸重新转回他的脸上,“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高正武听了,龙心大悦地抱紧她,感受她香馥柔软的身子传来的暖意。 被紧抱在怀里,她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只是默默地,被他抱着。 *** 最近,她变得有点怪。 高正武看着那乖巧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女人,叫她吃就吃、睡就睡,叫她不要随便出去她就留在家里,她是那种听话的女人吗?他从来就不觉得。 那么,她这么反常,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她还在介意上一回她差点就被掳走的事? 如果真的是的话,他就得快一点解决掉那件事,免得她担心太多。 邬知柔轻啜着温牛奶,她知道那男人在看她,也能猜到他对她最近乖乖留在家一事狐疑着。 她在想,到底他对她而言,已经有多重要了? 从一开始她极度讨厌他,到慢慢地认识他,甚至每多认识他一点,就多喜欢他一点;可,他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而她对他而言,又是否重要? “喂!”手中喝了一半的牛奶被抢走,她就个娃娃一样被抱上了他的大腿。 “还我。”她瞪着他,伸手向他讨回被抢走的杯子,但他却二话不说,将杯中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上唇留下一道牛奶胡子。 他难得一见的稚气模样逗笑了她,让她再也无法对他板着脸。 “笑什么?”被笑的人一脸不解。 “你的嘴上,沾到牛奶了!”看起来蠢毙了! 他挑眉,而后在她连声尖叫下,将沾着牛奶的唇印上她的脸,“现在到底是谁沾到牛奶了?” “啊!你这个脏鬼。”躲不过的她一拳打向他的胸前,不过没有使上什么力气,他完全不痛不痒。 见自己的拳头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没好气地瞪他,“怎么了?放我下去。”不习惯像个小奶娃一样被人抱着,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企图跟他拉开一点点距离。 “要不要出去走走?”完全不将她的抗拒放在眼里,他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将他完全搂入怀里。 “出去走走?”她挑眉,记得这男人时时刻刻地提醒她,一日还没将事情解决前,她最好不要出去乱逛,而现在,这男人却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那个‘小问题’,已经解决了吗?” 喔,她的问题,正中死穴。 “还没有。”他闷闷地回答。 “那出去走走的用意是?”诱敌吗?用她当饵?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大吼出声,从她的眼中猜出她的想法,“我高正武像是这种人吗?”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请问可以息怒了吗?”她拍拍他的脸,安抚地道。 “你这女人!当我是小猫还是小狗?”将她压上沙发,他佯怒地咆哮。 “当然没有,你怎能跟小猫跟小狗比?”她一脸不可能,他那么大一只,哪有小猫和小狗可爱? 这女人!总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给他狠狠的一刀,砍死他所有的自尊与自傲,可最难以置信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生气,换作是其他人,一早就被他一拳揍到大西洋那边纳凉去了。 果然,这女人被他宠坏了,不过,他喜欢。 对女人,他从不抱着非那人不可的态度,然而对着怀中的她,他却有着不想放开、不愿放手的冲动,尤其上一回她差一点就被掳走,若不是顾忌讳那是公开场合,他早就亲手将那两人宰了。 后来,他比以往出任务时更加着急,只想早早将那些该死的家伙给一网打尽,连旧时合作过的伙伴也无法理解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拚命,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退下了火线,明明可以拜托三少替他解决掉那些人,但他仍坚持要亲自来。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 他因为不希望再让妈妈为了他哭所以退下火线,虽然他口里没说,但家里的人都知道他向往过去水里来火里去的刺激生活;直到遇上她,他居然会有一种幸好他已经不再做保镳这一行的感觉。 到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他不能没有她。 是的,他爱她。 所以他诱拐她一遍又一遍地与他欢爱,打歪主意地想让她早一点怀上他的孩子,到那时候,她不就插翅也难飞,只好乖乖嫁给他了? 思及此,他突然又不想让她出去了。 邬知柔戒备地瞪着他,在他还没有开口之际,先下口为强,“你想都别想!”这色胚,又在想些有的没有!从他色色的眼神,她就可以看得出来。 “想什么?”喔?她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吗? 这可稀奇,他虽不至于像三少那样,常常挂着一张温文儒雅的脸孔来欺世盗名,但好歹他也出来混过,当然知道不能让自己的表情以及感觉让敌人明明白白地看个清楚。 是他不愿在她脸前隐藏感觉,所以她才会如此轻举妄动地察觉他的感觉? “别给我装傻,快下去!”发觉他的手悄悄地往下滑去,握住她的浑圆,她张大眼眸,警告地瞪他,“给我放手!” 他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有做。”语毕,他重重地捏了她一下。 还说什么都没有做! 她手脚并用地推着他,她昨天晚上才被他压在床上做了好几次,现在那里还红肿着。 不不不,不能再让他得逞。 “你说要让我出去走走的!”用他刚刚的话堵他! 他停下动作,盯着她,像在打量该拿她怎么办。 “天气这么好,我想去植物园走走。”硬的不行,来软的,她眨着无辜的眼,软软地道,企图勾起他的同情心,“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出去逛了,再待在这里,我会闷出病来的。” 他继续无言的盯着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劫数难逃”。 “我那里还疼着,如果再做的话会很不舒服!”好吧,如果他真的禽兽至此的话,她无话可说了。 “还疼着?”闻言,他终于有了其他的反应,他皱起了眉,“这里?”大掌隔着裙摆,覆上她女性私密处。 “啊啊啊!拿开、拿开。”她大惊失色,没料到他会冷不防做出这种让人害羞之极的事。 “别动,我看看。”完全不将她的花拳绣腿看在眼里,他大掌一伸,眼见快将她的裙摆往上掀。 谁教她这么诱人,每次都教他欲罢不能,只能做到最后一丝体力也使尽了才愿意放她睡去。 她哪可能不动?“高正武,你如果敢掀我的裙子的话,就别想再踏进我家半步!”天晓得如果他真的掀了她裙子,看她那儿的话,她以后该拿什么面目来见人? 听得出她的语气是认真的,高正武停住了手。 “我只是有一点点疼,如果不做就没事,而且还能躺、能坐、能走、能跑。”见他有点让步,她马上开口说服他。 “当真?”因为若她不说,他也瞧不出她的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真的!我好想去植物园。”她用力地点头,加强说服力。 他又是盯着她好一会,直到她绝望地以为他会继续他的“淫兽之旅”时,他蓦地叹气出声,不再压着她。 “给我一点时间,我再跟你出去。”他瘫坐在沙发上,哑着嗓子道。 没料到他居然真放开手,重获自由的她掐掐自己的脸颊,以为自己在作梦。 唔,会痛,代表他真的没有强压着她做,原来,他还不至于到了禽兽的地步,真是万幸、万……呃? 眼角余光瞄到他毫不遮掩的身体,那高高搭起的“帐篷”令她有着一瞬间的内疚。 可天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挑逗他的事来,是他自己定力差,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安慰着自己,却没有发现自己正为他这个窘态而产生一种随便他的想法。 唉,真苦恼呢。 **** 已经在床上滚了不知多少回了,现在才来单独两人约会,那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应该是吧,至少对邬知柔而言是这样没错。 因为是假日,植物园里人潮汹涌,一家大小都总动员地来到这里享受天伦之乐,让原本宁静的环境添上了几分喧闹。 邬知柔低下头,看着他紧握住她不放的手;从一下车,瞧见这地方人这么多后,他就牵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被人潮冲走一样的紧。 “牵手”,台语中老婆的意思,她的心,不禁跳快了好几拍。 而后,一抹苦笑却浮上她的唇边,真是的,人家都还没有表示些什么,她已经在肖想人家妻子的位置了。 她呀,真是变得爱想东想西了。 “有特别想看的地方吗?”高正武看了眼又沉默不语的女人,蓦地开口问道。 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来过植物园一次,天知道他根本就对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不是她要来这,他这一辈子怕是绝对不会再走进这地方一步。 “温室吧。”她抬眸,瞧见温室那里的人潮好像少一点。 “那咱们走吧。”牵牢她的手,他带着她走向那美轮美奂的温室,门一推,甫走进那温室,一阵暖气便迎面而来。 被仔细呵护培养的花朵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株一株排列得整整齐齐,看得人不禁心情大好。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这种花花草草?”瞧她一脸趣味,反倒觉得有点无聊的男人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间比落在植物上的时间还要久。 “嗯,小时候,爸爸总是带些种子回来,教我跟小然栽种,每一次看到种子长出嫩苗,然后慢慢长大,开花结果,总让人很有成就感;妈妈还常笑说我长大后,不是去做什么植物研究员,就是开一家花店,总之就是要每天对着花花草草才可以的工作。”想起那时候的快乐时光,她的唇畔便禁不住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 鲜少听她提起小时候的事以及她的父母,高正武忍不住地想知道更多,“那后来呢?” “后来?”她眨了眨眼,上扬的唇渐渐失去弧度,“没有后来了,因为在我国中的时候,爸爸跟妈妈因为一场车祸走了,剩下我和小然两个人,爸爸和妈妈没有太多的亲人,而且他们也不想多两个拖油瓶,所以我们就被送到了孤儿院。”直到她有能力可以自力更生时,才带着妹妹离开那个养育她们多年的地方。 第七章 “所以妈妈猜错了,我当不成植物研究员,也开不成花店当老板娘,只是成为一个帮佣的而已。” 小小的年纪,便要面对父母双亡的命运,最后被送进孤儿院,想到这儿,他无法控制自己地心疼起来,心疼那小小的她。 “不过不要紧,我还有小然。”她那个窝心又乖巧的妹妹,一想到妹妹,她又全身充满力量,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怕。 你还有我。 一句话,梗在喉问,因为太肉麻了,一点也不符合他雄纠纠、气昂昂的个性,所以他说不出口。 真该死的! 他尝试着想将这句听起来很中听的话说出口,可是每一回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喉间,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女主角已经走到数公尺远的地方,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气闷地将所有话全吞回肚子里,高正武一声不吭地陪在她身边,一直到她专心地逛完偌大的温室。 他怎么了?突然不说话,感觉怪怪的。 邬知柔并非他想像中那么专注的欣赏那一花一草,反而是不时偷偷查探着他脸上的表情跟情绪,只不过,他好像挺不喜欢温室、不,应该是植物园,不然他怎么不像平日那样那么多话? “我们……回去吧。”想了想,她说。 既然他不喜欢这里,勉强他跟她继续逛下去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何不早一点回去呢? 他一怔,“你不想逛了吗?”瞧她的样子,根本就是意犹未尽,为什么突然想回去? “我有点累了,所以想回去。”她半垂下眼帘,不让他察觉自己眼中的失望。 “累了?”他疑问着,却也没有再强逼她给予其他的答案,“既然累了,邢我们先回去,下回再来。” 下回再来?他的意思是,他还愿意跟她来这里,植物园? 她有点惊讶地瞅着他,她还以为,他绝对不会再踏进植物园半步,没想到,他居然许诺他会再跟她来。 一瞬间,她高兴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他是在乎她的?不是什么责任感,不是什么其他奇奇怪怪、毫不重要的原因,就是单纯地在乎她? “你怎么了?”一会儿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一会儿又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难不成她真的这么累? “好啦,快回去吧。”一手牵起她带着一点粗茧的手,他带着她缓缓离开美丽的温室,一心想早一点带她回去休息。 哎,都怪他不懂得节制,好吧、好吧,从今天起他就“吃”少一点,不要让她这么累好了! 他想着。 邬知柔猜不着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他紧握住她不放的大手,好一会儿后,她情不自禁地收紧手指,握住了他那粗糙的大掌。 如果可以一直握下去,那该有多好? “知柔?邬知柔?”蓦地,远远地响起一声响亮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有着片刻迷茫地看着那从远处向她飞奔过来的男人,他是谁呀? “知柔,真是有缘千里能相遇,无缘对面不相逢呀!没想到咱们俩会如此有缘,从国中毕业后一直没联络,今天居然有缘在这个美丽的植物园里相遇,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很有缘?” 男人一来到她面前,便像机关枪那样连珠发射,一大堆的缘份不缘份,“轰轰轰轰”地吵得她头昏脑胀。 不过,她还是能从那一大堆有的没的宇句里听到几个关键字。 “国中毕业”、“没联络”,那么这长舌的男人,应该是她的国中同学,至于姓啥名啥,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想来就怪,她最近遇到的男人好像大多都是长舌多话,像是高正武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思及此,她抬起头来,看向那个一直牵着她不放的男人。 一张阴霾的男性脸庞,不期然地映入眼帘。 “呃,这位先生是?”那个长舌的国中同学终于发现高正武,同时也发现了两人交握的手,“啊,你、你们居然握着手?”惊讶得合不拢嘴地道,他仿佛看到一对奸夫淫妇似的。 高正武瞄了他一眼,挑衅似地将邬知柔拥入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矮了他几近一个头的男人。 虽然他穿了一身名牌休闲服,头发也用发蜡抓了个有型的造型,但比起他浑然天成的粗犷美,显然还是差了一大截。 高正武打量着这个跟他女人装熟的国中同学。 “你……”对方太高大,粗壮的手臂彷佛一拳可以将他打飞似的,所以他连忙退后几步,在安全的距离下才可怜兮兮地向邬知柔开口:“知柔,你不是说过要等我的吗?怎么才过了几年,你居然、居然投入这个肌肉男的怀抱里?你教我情何以堪?” 什么等他?又什么情何以堪? 邬知柔被说得莫名奇妙,更被围观的人群以不屑加不齿的目光凌迟。 “这位先生……”她尝试说之以理。 “什么先生?”男人大叫,其声之尖锐让人直想用手捂住双耳,以免魔音穿耳,“你以前都叫我耀权的!”他指控地道。 耀权? 邬知柔连忙在记忆里翻找有关这个名字的资料,好不容易,她终于想起了她与这名“耀权”同学有什么瓜葛了。 她没想过会重遇这个麻烦人。 她重重地叹息出声,这下,真的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了。 “怎么一回事?”明显感到她的不悦以及无奈,高正武所有的担忧不翼而飞。 “那个男人,是我国中同学,爸爸是有钱的厂商,妈妈是知名的设计师,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被人仔细呵护,所以总以为这个世界是绕着他转,甚至还白目地以为,凡是‘母’的动物都该对他着迷。”她轻声在他耳边娓娓地道出国中的悲惨遭遇。 “就因为我没有像其他女同学一样对他听话、前拥后簇的,当时的女同学以为这是我用来吸引他的手段,国中时的我因为他而被整得好惨,后来不知谁将这事传到他耳中,连他都以为我‘迷恋’他,就开始缠着我;在毕业前,我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也不喜欢他,可他却像听不到一样,害得我时时刻刻都被那些喜欢他的女生整。”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哪。 有担当的男人就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生被其他人欺负而不作声! 想到自己的女人当初因为这男人被欺负得那么惨,高正武就感到不爽,有仇不报绝非高正武的性格。 “乖,我帮你出这口怨气。”在她颊上印下一个轻吻,他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 他想做什么? 邬知柔竟然有些期待他会怎样替她出气,她乖乖地站在原地。然后看着他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用着一副很不耐烦的口吻开口道:“阿权,我早就跟你讲过,我不会爱上你的,为什么你要来污蔑我的未婚妻?” “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陈耀权顿时结巴,却让人有种他被说中心思、恼羞成怒的嫌疑。 完全不理会他,高正武一转身,向着那些围观的人,继续道:“我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好兄弟,我可以当天发誓,我从没有给他一丝会让他误会的讯息,但他有一天突然跟我说他很爱我,要我跟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我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就是她。”他突地拉过在偷笑的女人。 “她长得这么美,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阿权?可是他却一再纠缠,甚至用谣言中伤我心爱的女人,害我们不得不离开生长的地方;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们两个,居然跑到这里来谩骂我的未婚妻!请大家帮我们评评理!” 听到这里,原本对邬知柔的不屑与不齿目光,倏地全数转向陈耀权。 “我、我没有……”被这么多不善的目光瞪着,所有的气势全都跑光了,他连话说得大声一点也不敢,最后只能落荒而逃。 “谢谢!谢谢各位的帮忙,我相信他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了!”高正武向众人抱拳道谢,然后俯下脸,在她耳边问:“这样够不够?” 邬知柔想起陈耀权刚刚的样子,禁不住地轻笑出声。 “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抬指拭去她因笑而溢出的泪珠儿,他忽地正色道,那认真严肃的神情,完全没有戏谵耍闹的成份。 她怔住,傻愣愣的看着他,耳边像彷佛一再地响起他这句话。 心房鼓动着,她知道,那是喜悦、是快乐、是狂喜,她更知道,这下,她真的完全沉沦了。 就算是没尊严、就算会受伤害,她也不在乎、不理会了。 在男人惊喜的目光下,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里,满心满足地依偎着。 *** 最近,眼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高正武的心情很好,好到连抓到那个企图绑架邬家姐妹来威胁他的幕后黑手,也少给他几拳,只是把人打成猪头而已。 高正文眯起眼,看着春风得意的老哥,想必跟邬知柔打得正火热,天天乐不思蜀,想到自己家里那个看似娇弱、实则顽固的小娇妻,他就不禁嫉妒起来。 “阿武,心情很好喔?”他坐到老哥身边,故作闲聊地问。 “你问这干嘛?”斜睨了他一眼,高正武不答反问,当了三十年的兄弟,若还不清楚他老弟在抱什么心眼,他还真的是白混了!“搞不定小然?” 一刀捅中了死穴。 高正文的嘴角抽动着,“你一定要捅得这么准吗?”害他的男性尊严一败涂地,捡不回来。 高正武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她们两姐妹是这么容易搞定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想你老哥我可是费尽心力才抱得美人归!”这小子,活该被邬知然整死。 “哪有归字可言?知柔可还没有答应嫁给你!真正抱得美人归的人是我,我可是已经娶了小然。”找到空隙,做弟弟的人马上加醋,酸死那个洋洋得意的人。 呼吸一窒,高正武瞪着他,“那是因为我还没有求婚!你现在可以改口叫她大嫂了。”话虽这样说没错,但他没有绝对的信心邬知柔会在这个时候答应嫁给他。 想想,要她喜欢上他已经这么困难了,如果要她嫁他……那绝对是一场斗智、斗力的耐力赛。 “是吗?”高正文奸笑,瞧他一脸菜色,用膝盖头想也知道不可能,“老哥,你以为她们两姐妹是这么容易搞定的吗?”终于轮到他吐气扬眉地说出这句话来酸他了! 闻言,高正武差点气结。 “而且,小然快要生下我们的宝宝了。”想到快要出生的小娃儿,高正文难掩脸上的满足与骄傲,看得原本就一肚子闷气的男人更加火大。 他妈的!快要当人家老爹很了不起吗?替奶娃儿把屎、把尿很过瘾吗? 但最该死的是,他、很、羡、慕! 一想到那个软趴趴的小东西将来会一天一天的长大,学会走后就会摇摇晃晃地跟在他后方,牙牙学语时便会奶声奶气地喊他“把拔”……想到那个情境,他就更加嫉妒了。 瞧他那郁闷的神情,高正文爽快地在心中大笑好几声,方才的窝囊气一扫而空。 “好了、好了,别说我这个当弟弟的一点表示也没有。”他用力地拍着老哥的肩头,“小然快生了,所以老爸、老妈在下个月会回来,你那个时候带知柔一起回去吧!” 因为年轻时忙着打拚而没时间周游列国,所以他们的父母在两兄弟有自立能力时,便包袱款款到处旅行去了,除了偶尔打打电话、寄寄明信片来说明他们两老还平平安安没大碍外,没有什么重要大事也鲜少回来看他们。 “他们终于肯回来了吗?”想到这里,高正武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已经叫老妈老爸回来叫了好几次,说要介绍未来老婆给他们两老认识,谁知他们居然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这混小子在唬弄我们,我们才不会那么蠢”扔过来,坚持不回来。 “还有我听说,他们在马德里遇到恬恬了。”这个,才是他送给老哥的最大礼物,“下个月回来时,会带着恬恬一起回来。” “什么?”高正武瞠目。 “是啊,说是‘巧遇’,但到底有多巧呢,还真的要看恬恬的用心罗!” “天杀的!这么久了,那小魔女还不肯放弃吗?”高正武用手耙过头发,烦躁得宛如囚在笼里的野兽。 “谁叫你要跟恬恬说什么长大后要娶她,害她一直以为她长大后你就一定会娶她。”给了他一记“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我哪知道她会当真?她那时候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而已!”谁知道一个小女孩会对当年的戏言如此坚持? “你得好好的想办法跟恬恬说清楚,不然……你得知道,老妈虽然没说什么,但一直以为恬恬会成为她的媳妇儿。”所以说,老哥死定了。 高正武也深觉这真的是大事不妙。 他得好好想一想,到底他可以怎样解决这个重大的问题。 *** 结果是,无法解决。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如此大的难题,恬恬小魔女竟然出现在邬知柔面前! 本来他还打算早早打发完小魔女离开后,就带知柔回家见父母,不料小然却在这个时候出了状况,她差点就掉下楼梯,虽然人跟宝宝都没有大碍,但动了胎气,必须待在医院躺个几天。 疼爱妹妹的知柔当然二话不说地冲往医院,然同一时间刚回国就听闻媳妇儿住院的高家两老也立刻带着恬恬来到医院。 而他,顿时感到大祸临头。 “武哥,你好坏喔,居然换了工作也不告诉我!”出落得越来越甜美的周恬恬从一见面就巴住了他的手臂,一劲儿地撒着娇抱怨着:“如果不是这次在马德里遇到高爸爸跟高妈妈,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当然是一辈子都不告诉她! 这句话,高正武当然没有说出口;尤其是在他家老母面前。 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当他家老母生了两个小孩后,他老爸就三申五令不许她再生,甚至偷偷瞒着她去结扎了,一直想要女儿却连续生了两个带把的高家老母,只好将满腔的宠爱转嫁到周恬恬身上。 他老母疼恬恬的程度,完全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就算恬恬说要当王妃,他家老母也有可能想办法让她嫁给王子! 悄悄地拿开她的手,不让她继续缠他,高正武踱到父母身边,“换工作只是小事而已,没必要到处宣扬。”他看向那一直低着头,守在妹妹身边的女人,心里直咒骂着。 但他骂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为什么当初要给自己添一个这样的乱子来? 她越是安静没有反应,他越是心慌得不知所措,这是他从未遇过的状况哪!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爱惨了她,不然,他为何会如此害怕她会误会他,再也不愿与他有任何的关系? “阿武,恬恬只是关心你而已,怎能说出这些话来?”知道媳妇儿一点事儿也没有,高伯母松了口气,一回身却眼见自己宝贝乾女儿被冷漠对待,她二话不说马上给足足高了她两个头的大儿子一记爆栗,叩叩有声,“恬恬乖,不要不高兴,阿武只是害羞而已。”敲完儿子的脑袋,她马上安慰着周恬恬。 “害羞?我哪有害羞!”这样的指控,等于火上加油,差点没有给他直接判死刑。 “你们安静一点,小然在睡。”忍无可忍的高正文低吼出声,阻止他们宛如菜市场的声浪。 所有人霎时消音,病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最后,由邬知柔来化解这场死寂。 她抬起头来,看向高家父母,“高伯父、高伯母,您们刚刚下飞机就赶来医院,必定累得很,现在小然没有事,所以您们也回去休息吧!待休息够了,再来看她也不迟。” 好不容易得来的下台阶,高伯母怎么会白白推掉?她对着邬知柔一笑,这女娃真是聪慧。 当下,她便带着老公跟依依不舍高正武的周恬恬一同回去,省得待会儿两个儿子同时失控,那场面……她也镇不住。 确定他们已经离开病房范围,高正武便拉过邱知柔的手臂,“我们谈谈。” 因为怕吵到昏睡中的妹妹,所以邬知柔并没有挣扎,任由他带着她走出邬知然所待的病房。 他们没有走太远,只是走到走廊上一个比较偏静的位置,甫站定,邬知柔便问:“谈什么?” 高正武抬起她低垂的头脑,不许她不看他。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不许她就这样定了他的死罪,尤其他根本就是无辜的! 挪开视线,她无法正视他,更无法回答他。 刚才从高伯母维护周恬恬、以及周恬恬黏他的程度与眼神,邬知柔无法骗自己说周恬恬只是他一个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很明显地,周恬恬是高家父母内定的媳妇儿。 而她呢?她什么都不是。 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女人,或是女朋友,他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她知道她这样想是非常蠢的,也知道他绝对不是那种人,但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只不过是他用来消磨时间的对象而已。 所以,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的父母带着他未来的老婆一起来。 所以,他们最终也是会分开…… “我跟周恬恬绝对不是那种关系!”用力地抱紧她,他靠在她的耳畔低吼出声,直想将这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吼进她的耳中,“她是我小时候邻居的小孩,我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我妈很喜欢女孩子,却一连生了两个男的,所以她非常疼爱恬恬,而不知道为什么,周恬恬一直喜欢黏着我,就算我吼她、骂她,她都坚持不肯离我远一点。” 她静静的听着,不作回应。 这代表,那女孩真是的很喜欢他,就像,她很爱他一样。 爱得……竟然有一种就算他父母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也可以的想法出现,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就可以了。 她,真的爱到连尊严也不要了…… “可是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喜欢上她,她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邻家女孩一样。相信我!” 她一直都相信他。 只不过,方才的那幕犹如一根刺,刺在她的心头上,一再提醒着她周恬恬的存在。 她,该如何做? 离开他?不,她做不到,不要说是小然与高正文有了那一层关系,而是连她自己也无法做到。 遇上他,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无法做出像以前那种决绝的事,而是像现在这样的举棋下定、这样的惶惶然。 “小柔。”他双掌捧住了她的脸,要她看着他。 再也无法挪开视线,她缓缓地,将目光定在他认真且严肃的脸上,“最近,你好像常常要我相信你。”上一回她差点被人掳走的事也是。 他眉头一皱,无法理解从心底浮现的一阵恐慌。 蓦地,柔软的掌心覆上他的脸。 “我相信你,正武。”她绽开一抹好美、好美的笑,轻语地道。 如果,她的手心不是如此冰冷,或许他会更加安心。 “不要离开我。”一句从无法轻易出口的话,倏地冲出他的喉间,引来他的错愕,却换来她一记轻吻。 然而,她却始终没有亲口回答,只是用吻,吻住他所有的恳求。 第八章 我,要娶周恬恬。他说,用着很决绝的口吻。 她愣住了,好半晌后才呐呐地开口,什么? 我要娶恬恬,她是我爸、我妈想要的媳妇儿,而且……他一把拉过甜美的周恬恬,亲热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我爱恬恬。 那笑容,仿佛得到了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可,并不是她。 那……我呢?她颤抖地问,在他的心中,她是什么? 我并不爱你,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他不可思议地回答,像你这么难搞的女人,我昏了头才会爱上你,当初跟你在一起,只是想驯服你,让你心甘情愿地躺上我的床而已。 残酷的话语,宛如一把利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窝,脚下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破碎,让她往下坠落,一直往无底的深渊掉下去。 她好想尖叫出声,却戚到自己的喉头像被人狠狠地掐住,不但发不出半点声音,甚至快要喘不过气。 谁来救救她?谁可以救她? “小柔!” 谁?耳边传来不属于梦魇的声音。 但,那是谁? 原本睡得正酣的高正武被身旁人儿的喘息声惊醒。 “小柔、小柔!”轻拍着身边人儿的脸颊,口中不住地唤着她,企图让睡得不安稳的她醒来。 摸上她的脸,才发现她的脸早巳被汗水占据,不、不止是她的脸,甚至她的背也全湿透了。 当下,他的呼唤声更大,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重。 焦急且带着明显担忧的呼唤声在她耳边不断响起,脸烦上的轻拍也将她迷失的灵魂唤回。 她倏地睁开眼,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高正武?”她不肯定地低喃。 “是我。”他抱起她,并伸手打开床边的小灯,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别怕,你只是作梦而已。” 他在这里!他没有抱着周恬恬! 她激动得无法自己,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颈项,不愿放手。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以为她是因为恶梦而吓到了,高正武背靠在床头,让她趴在他的身上,然后像哄孩子一样的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乖,小柔,不要怕。” 他低柔的嗓子,让她紧绷的身子渐渐柔软下来,急促的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像只乖巧听话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的颈边,呼吸着有着他气息的空气,感受他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怀中的人儿稍稍平复下来,高正武松了口气,“没事了?”他轻声问着,也被她吓着了。 两人同床以后,他首次见到她被恶梦吓成这样,这教他又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抱住她,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暖暖的体温包裹住她,然而,那不足够,她想要更直接的、更炙热的体温,让自己一再确定他正在自己的身边,方才的一切只是梦,并不会在真实的现实里出现。 她更想要证明,她对他而言,是重要的、他是在乎她的。 冷凉的唇倏地覆上他悬在自己上方的唇,小舌伸进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口中,勾缠着他的舌,模仿着他吻她时的方法,吸吮着他。 双手摸上他热烫的身体,他的身体,总是那么温暖,让她情不自禁地想永远待在他的怀里。 …… 她不拒绝,只是接受。 一如当初,他们就像是发情期的野兽,直至她再也无力承受地沉沉睡去,他的挑逗与攻击才停下。 大掌轻抚着她汗湿的小脸,那眷恋的温柔,若是被她看见,必定会无法自拔地深深为他着迷。 一想到周恬恬,他的头就不期然地疼起来。 他知道也明白,他再也无法这样下去,任由父母以为他终有一天会迎娶周恬恬,而不是怀中的人儿。 他得好好解决这个问题,既不伤到恬恬,又不能伤着怀中的人儿。 他好想现在就将她娶回家,让她冠上“高太太”的头衔,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而不是时时刻刻地担惊受怕,惊她会不辞而别、怕她会视他如陌路人。 希望在他顺利可以解决这棘手的问题前,老天可以保佑他,不要再给他更多的考验。 天知道,再受几次刺激,他怕他的心脏会承受不了。 所以……老天爷,请保佑他。 **** 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窗上,溅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花,而后又四散地掉落。 邬知柔像是失了神似地,盯着那灰暗的天际,盯着那一颗颗掉落的水花,久久没有挪开视线,或是挪动她的身体。 刚刚,她接到两通来电。 一通是妹妹瞒着妹婿打来的。 妹妹在妹婿讲电话时,偷听到高伯母要高正武陪着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台湾的周恬恬去游览新兴的景点,所以高正武今天晚上应该无法回来。 她与高正武的事,从来没有瞒着妹妹,所以妹妹一得到这消息,马上就通知她。 另一通,则是高正武打来的,说他今天晚上要到三少那儿商讨下一个“兼职”,所以今天晚上无法回来,要她不用等他门,还要她记得乖乖的吃饭,不许她饿到自己。 她想起妹妹的话,所以她禁不住地问:“真的要去三少那里吗?”她希望他会给她正确的答覆,希望他不会骗她。 他顿了顿,好半晌后才以故作轻松的语气反问她:“当然是,不然要到哪儿?”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好冷、好冷,比起窗外的雨水更冷,如果他不是心里有愧,何必瞒着她?怕她会胡思乱想吗? 或许她会胡思乱想,但她相信他,所以不会时时刻刻地惦记着、或是猜忌着他是不是跟周恬恬在一起。 但,他骗了她。 若他懂她,那么他更该知道她的个性,更该知道如果知道他骗她,她必定会很生气,而且,她很难再相信他。 可他仍然选择瞒她、骗她。 轻轻的笑声,缓缓地从她口中逸出。 真傻呀她,他从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仅是她一个人白痴的以为自己会是他最终的选择,不,不是以为,不能说是以为,该说她明明能猜到,但偏偏要瞒骗自己,说他在乎她,比起周恬恬更在乎。 可她错了,大大的错了。 周恬恬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她深爱着他,更是高伯父、高伯母内定的大媳妇儿;她在高伯父、高伯母的眼中,只是小然的姐姐,他们的姻亲而已。 对,高伯父跟高伯母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跟高正武在一起,而她却是几乎夜夜替他暖床。 若他有心,他一早就会向他的父母说明她此刻的身分,可是他没有,任她像地下情人一样,见不了光。 她真傻,爱得连尊严都不要了,却还是换来一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更加可悲的是,她到现在还不想离开他,还在想他是不是逼不得已、是不是不得不听父母的话,所以才会带周恬恬出去玩;因为怕她误会,所以才会骗她有任务要接,要去三少那里。 这藉口,假到怕是连傻子也不信吧?真是傻,真是笨得无可救药哪! 或许她真的该死心,真的该跟他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才对;但她真的做不到,也无法强逼自己。 所以,只能待他做出更狠心、让她彻底死心的事来吗? 呵……那时候,她真的可以全身而退?还是痛得更惨? 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高正武此刻懊悔得想死。 他是不是该将事实全盘托出,而不是骗邬知柔? 方才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明明脑中想的是想说出现实,就是他家老妈拧着他的耳朵,命令他带周恬恬出去逛街兼培养感情,否则就跟他脱离母子关系,虽然他是没差啦,反正她老人家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他真正忌惮的,是站在老妈后方,用拳头在无声威胁的老头子。 真不可思议,他家老头子的拳头一点也不减当年,随便一拳就可以打得他五脏翻腾,若不想死的就别去惹他,更不可忤逆老妈。 但但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天大的谎话? 在说出口的那瞬间,他就已经非常后悔了,可他无法改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谎。 哎呀呀,他该怎么办才好?人哪,真的不可以说谎。 周恬恬看着他睑上的阴霾,好半晌后缓缓叹了口气。 “武哥。”她轻唤,可那男人沉在自己愧疚懊恼的世界间,听不到她微小的呼唤声:“武、哥!”不得已,她只好扯开嗓子,将那神游七重天的男人魂魄唤回来。 高正武瞪着她,“你叫魂啊?”面对罪魁祸首,他就是没好气,对啦,他就是迁怒不可以吗? “我说武哥,你就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想我小时候,你还跟我说要娶我呢!”周恬恬颇感委屈地问。 想她周恬恬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但好歹也算是个甜美小可爱,现在却被他用这种宛如看阴沟老鼠的目光瞪着,真伤她的心! “我……”我也很后悔好不好?高正武皱起双眉,忍住到了嘴边的话。 虽然他是很粗枝大叶、口不择言,但要他面对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直接了当地道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不想娶她、要她死心滚一边纳凉去的话,实在有点难为了他。 可随着时间过去,他却感觉这番话越来越想冲口而出,连他自己也快要控制不了了,思及此,他的脸更加地阴冷。 周恬恬再叹口气,“其实,武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更不会娶我。”蓦地,她语出惊人,至少让高正武又惊又喜。 什么?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高正武欣喜若狂,她这番话,真的卸下了他心头其中一块大石头。 “武哥,你也不需要这么高兴吧?”瞧着他快咧到耳边的嘴,周恬恬瞪他,这样很伤人呢! “抱歉,自然反应。”可他的语气中,一点歉意也听不到。 周恬恬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的冲动,“武哥,我可以帮你关说,让你早一点抱得美人归喔!” 她漾开一抹甜甜的笑,可爱指数直升。 可那抹甜笑,看在高正武眼中,跟黄鼠狼没两样,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想抱美人回家的事已经人人皆知了吗?但为什么他家老娘还不知道? “呵呵呵,就上一次在医院呀,我掉了小钱包,回头找的时候看到你跟小嫂的姐姐抱在一起亲嘴。”幸好她老早就对武哥死心,不然她会哭死。 “那帮我的条件呢?”他们好歹也相处了十多年,这小魔女会做事不要代价,他的头就给她拧下来当椅子坐。 “很简单、很简单,完全不需要武哥大人动用您的脑子。” “废话给我少说一点!”他可一点耐性也没有了。 “好好好,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她的计划,高正武挑起眉,“就这样?”条件不算难,真的教他有点意外,一始开他还以为她要他上刀山、下油锅。 周恬恬用力点头,“就这样,如果你帮我搞定这件事,我就替你摆平乾爸、乾妈,让你可以无后顾之忧。” “最好是这样,如果你敢扯我后脚,我保证一定把你的头拧下来。”他恶狠狠地威胁。 “好啦、好啦!”周恬恬敷衍地回答,一点也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心情豁然开朗的高正武不想跟这小魔女计较,只想着事情搞定后,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地带着邬知柔回家见父母,然后他们会结婚,生几个可爱的小孩…… 一想到那美好的光景,他的唇角就没有办法往下垂,只能维持着上扬的角度。 好,他得用最快的时间,替周恬恬解决她的麻烦。 主意一打定,他便迫不及待地盘算起一个又一个的计划。 **** “小柔,我今天有事。” “小柔,妈要我回去,说有事要商量,所以今天不回来了。” “小柔,三少突然召集所有的人,我不得不去。” 最近,他越来越多的时间没有回来,每一回,都有着不同的原因。 “小柔。”耳边,再次响起他的轻唤声,以及一记有力的拥抱。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今天晚上……” “有事,没办法回来是吗?”他才刚起了个头,她便替他回答了。 “对。”他略带歉意地在她的唇上印下轻吻,“我知道最近有点忙,不过很快就能解决掉。” 他已经用最快、最迅速的速度去帮周恬恬解决她的“困难”,所以不消多久的时间。他就可以常常黏在她的身边。 噢,虽然黏在一个女人身边很损他的男子气概,不过一想到两人黏在一起可以做的事情,所以什么面子啊、男子气概的东西全都通通被他扔到一旁去。 他过于兴奋想着将来的事,却忽略了邬知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好……”她微张口,给了他一记浅笑,不让他察觉她的意图。 她脸上的笑,忽地让高正武心一揪,彷佛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让他的心好慌。 “小柔。”他倏地将她搂入怀里,紧紧地,不放。 “怎么了?”纵使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但她没有示意他放开,反而任由他抱得更紧。 要他怎么开口说他有种预感,觉得她快要离开他?他低下头,深吸口气,呼吸着带有她馨 香气息的空气。 “你得赶快去了,正武。”她轻轻地推开他,脸上仍旧带着那一抹浅浅的、毫不真实的微笑。 不,他不想去,他不想在这个情况下离开她,无奈,今天他非去不可,因为过了今天,他就可以完全解决周恬恬的问题。 “小柔。”他再次拉过她,但这回不是抱紧她,而是在她的唇上烙下一个缠绵的热吻,“等我回来,好吗?”他需要一个保证,否则他无法踏出这个门口。 “你的问题好奇怪。”她轻颦柳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还有,不是时间快到了吗?你再不去,难不成要三少等你?” 去他的三少!明明就是周恬恬,不是他的雇主,但他没有将话吠出来,只是坚持地道:“你先答应我,你会等我回来。” 水眸为难地瞅着他半晌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样可以了吧?” 虽不满意,但可接受,他吞下抗议,再吻了她一下后才悻悻然地离开。 或许她的确该等着他回来,但她更需要一个真相,一个让她真正死心的真相。 邬知柔在他离开不久后,悄悄地跟在他的后方,她知道他的直觉很敏锐,若是跟得太贴或太近,他都会发觉。 所以,她故意地与他相隔一段不算短的距离,甚至在他走进一间装渍得富丽堂皇的饭店后,也等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她问了一下服务生,找了一会才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他特意地包下饭店餐厅里其中一间贵宾包厢,虽然有足够的隐私,让人瞧不见里头有什么人,但只要刻意去听,也不难听见房中的人在说什么。 她故意不着痕迹地站在贵宾房门旁,不让服务生怀疑她的举动,只是以为她在等人而已,但耳中,则是仔细地听着从房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不!我不相信!”蓦地,原本模糊的声音大了起来,字句也变得清晰。 是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就是高正武口中的三少吗? “我管你相信不相信,我说的全都是事实!”熟悉的男嗓,在男人大吼后也接着提高声量。 是高正武。 邬知柔屏住气息,期待却又害怕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他下一刻道出口的话,却完全将他推进了最冰冷的深渊。 “我跟恬恬从小就青梅竹马,互定婚约,我们双方父母也乐见事成,而且,我们已经准备在下个月三号在这里举行婚宴,这是喜帖,欢迎你当天光临。”他的嗓音,有着洋洋得意,有着更多的满足与喜悦。 他,要娶周恬恬,在下个月的三号,在这所她身待的饭店。 她心一恸,无法再停留在这个地方,她迈开脚步,却惊觉自己双腿居然软弱无力,踉踉跄跄得几乎跌倒。 “小姐,你没事吧?”服务生见她脸无血色,又虚弱得像快要昏倒过去似的,连忙上前扶着她。 邬知柔摇摇头,婉拒了服务生的好意,继续撑着虚软无力的脚步走出酒店。 什么等他回来?根本通通都是谎言!骗子,他是大骗子! 她走出饭店,耀目的阳光眩了她的眼,她身一软,无法控制地往后倒去。 一双手掌,稳稳地在她几要倒地前,扶住了她。 她吃力地撑起眼皮,心中有点期待是那个男人,“丁……大哥……”不是他,是她亲若大哥哥的好友。 丁震皱起好看的眉头,二话不说地横抱起她。 “小柔,你这副样子若是被小然或蜜儿瞧见,准会吓死她们。”丁震的语调温和,声量也没有提高半分,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内疚与他的生气。 “丁大哥……”邬知柔当然知道,可她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缓缓地阖上疲惫的眼,任由他抱着她上车,带她离开那被她视为魍魉魑魅之地的地方。 丁震垂眸,瞄见了她眼角的那抹泪;他没有开口,更没有替她拭去那无声淌着的泪。 他知道,骄傲如她、倔强如她,纵使是面对亲若大哥的他,也决不会轻易吐露,这个重责,就只能交给他的老婆。 第九章 高正武快疯了。 自那天替周恬恬解决她那个“痴心追求者”后回到家,便发觉那个答应会等他回来的女人食言,不见了! 起初,他还以为她是出外逛逛,岂料他等她等到第二个早上,她还是没有回来;缠绕了他许久的心慌便大爆发。 顾不得还是清晨五点多,孕妇弟妹必定还在梦乡之间,他硬是打了好几十通电话过去,决意要吵醒对方到接听他的电话为止。 最终,接电话的不是弟妹,而是他那个同样阴霾的弟弟。 “小然呢?叫她来听。”他二话不说地命令。 “大哥,容我提醒你,现在是清晨五点三十分,许多人还在睡大头觉的时候!而且小然是孕妇,睡得比常人更多!你教我怎么叫她来听这你通没头没脑的电话?”高正文没好气地道。 “我不管,告诉她,她姐不见了!叫她马上来接电话。”心慌意乱的男人完全不讲道理,迳自命令:“若你敢挂了我电话,我现在就冲上你家,包准你连回头睡的机会也没有。” 高正文轻叹口气,“阿武,你不用找小然问知柔的下落,她帮不了你。” 高正武一怔,“为什么?” “因为,知柔为了不让你缠着小然问她的下落,所以她连对小然也只是说要去休息,待休息够了就会回来,始终不肯告诉小然她会到哪里去、什么时候回来;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竟然连快要生的妹妹也扔下了?你知道昨天我从医院里回来,居然看到小然红着眼眶,跟我讲她姐姐扔下她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我有多……”高正文的质问,在他挂上电话后停顿。 为什么?她完全避开了他,连下落都不愿意告诉亲妹妹? 不单单是高正文想知道他做了什么,甚至让她扔下一向疼爱的妹妹,就连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他到底该死的做了什么混帐事。 失去她的消息,让他的理智全失。 他挂了高正文的电话后马上冲往龙门总坛,要求三少帮忙,即使三少趁火打劫,要求他回龙门保全工作,他想也不想,二话不说的点头,不过前提是三少必须找到她。 可是,就算三少派出所有不在任务中的兄弟去找,还是找不到邬知柔的下落,她就像是平空消失般。 他越找越焦急、越想越暴躁,故此所有人都聪明地不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免得被这只失控的野兽饱以老拳。 而他的耐性,在短短数天里全被磨光。 他发誓,若被他找到那个故意玩失踪的女人,他一定要将她压在床上,狠狠地要她七八九十回,要她好几天都下不了床、直不起腰,要她……保证再也不会像这次一样,逃到他不知道的地方,让他着急得团团转。 小柔……你到底在哪里? 手机无声的震动起,他反射性地抄起电话,大吼出声:“如果你不是找到她就打电话给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太阳升起!” 轻笑声响起,对方似乎对他的坏脾气习以为常,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威胁,“阿武,找到了。” “找到她了?”所有的闷气、着急瞬间消失,高正武喜出望外地再次要求确定,“三少,她在哪里?” “她在南部的一个小村里。”对方温文地回答,但这回没有像平日那样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三少好像挺高兴,对啦,他答应回去替他打工,三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 “给我地址。”他立刻要地址,要马上冲过去抓回逃妻,他认定了,就不容许她否认。 既然他已经搞定了周恬恬,而周恬恬也答应帮他说服家里的两老,他当然不想再拖,将她娶回家再讲,免得她又三天两头的给他搞失踪。 “我跟你一起去。”出乎他意料之外,对方给了他这样的答覆。 邬知柔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顶多是他下属,也就是他的未来老婆,三少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高正武困惑极了,可又不太想浪费时间跟三少哈啦闲聊;现在的他只想直奔南部,逮住那个食言的可恶女人。 “五分钟后,我到你家楼下等你。”三少也毫不浪费时间,话甫落便挂了他的电话。 高正武一点也不介意,不待五分钟,他抓过随身东西后便往楼下奔去,坚定不迟疑的脚步充分地诉说着他的决心。 邬知柔,这一次别想再逃! *** 南部的阳光很明媚,而乡村间的人更是和善好客,许久没有好好放假休息的邬知柔,一下子便喜欢上这个地方。 只是,这几天里她一直在想某个男人,始终无法展开笑颜,好在租房子给她的房东十分和善亲切,甚至当他知道她单身一人时,完全没有把她当外人地将她请回家去好生招待。 那天,丁大哥带她离开那间饭店后,她躲在丁家两天。 那两天里,不管好友田蜜儿如何好说歹说、威胁加哄骗。也无法让她出说实情;到了第三天,连她自己也无法再待在丁家发霉,只好拜托丁大哥在南部找个小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接着,她就来到这个人情味极浓的地方了。 “知柔、知柔,你在吗?”蓦地,门外传来一阵呼唤声,温柔甜软的女声煞是悦耳好听。 “我在。”她应声,上前帮来人开门。 她是慕容霏霏,她国中的学生生涯里唯一一个不畏女生帮强权,仍愿意跟她做朋友的人,国中毕业后她因为搬家,来不及跟她讲一声,所以她们便断了联络,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在这里重遇。 慕容霏霏漾开一抹甜甜的笑,抬手扬了扬手中的伴手礼,“是薰衣草味的饼干喔,是用阿大田里种的薰衣草做的,一做好我就马上拿过来给你尝尝,如果好吃,我会再多做一点,送给房东当作谢礼,你也要帮忙喔!” 因为在她暂住在这里的期间,房东太太帮了她很多忙,而没啥可以帮得上他们的她,只好做一些点心,让他们甜甜嘴。 “放心,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去帮你忙的,不过到时候,不可以嫌我帮倒忙。”回以一个浅浅的笑意,邬知柔接过饼干,让她进屋,“先坐下,我去泡花茶,然后我们两个就坐着闲聊吧!” “我来帮忙吧!”慕容霏霏跟着她走进厨房,老马识途似地拿出所需要的用具与花茶叶,“这饼干配淡一点的花茶最好了。” 任由她在自己的厨房里忙碌着,邬知柔赫然想起自己有一件事还没有想通,便开口问:“霏霏,你老家并不是在南部,为什么会来这里呢?”对于这点,她很是好奇。 不料,却瞧见慕容霏霏绋红了脸,忙碌的小手一震,差点将茶壶给打翻了。 看情形,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很不得了的问题,“呃,没关系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你可以不说。” 闻言,慕容霏霏的脸更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我是因为、因为……”结结巴巴的,她深吸口气,稳住了抖个不停的嘴后,便一鼓作气地道:“我是因为想避开一个人,所以才会躲到这里来。 这么凑巧? 她也是为了避开某个人,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还是说,每个女人想避开某人都会跑来南部?邬知柔眨了眨眼,不禁暗忖着。 “其实……我也不想就这样就跑掉,但我看见他抱着另一个女人,所以、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收拾行装、趁着学校放假时跑来这儿了,慕容霏霏继续说,猫儿似的媚眼浮上一层雾气。 听到这,邬知柔不禁想起了那男人,她甩甩头,将那男人的脸甩出脑外,现在她不是该想这些事的时候,她该好好开导她的国中同学才是。 “会不会,你误会了他?其实,那个女人是他的姐姐或妹妹?”她说,尝试去安抚好像快要哭出来的国中同学。 红润润的唇微张,慕容霏霏一脸的错愕,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很好,或许她做了一件好事,邬知柔如是告诉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不想那个可恶的男人。 不过,她会不会也误会了他? 但,他都已经亲口承认了,他会娶周恬恬的,她亲耳听见的,还会有错吗? 她想着,与同学一并陷入一片沉默当中,直至,她被一双手臂扯入一具结实的胸膛前。 熟悉的力道以及胸膛,让她有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进一双布满怒气的熟悉墨眸。 “你……”她错愕了、傻住了,完全没想过这男人居然会找到这个偏远的小地方来。 “邬知柔,你、死、定、了!”高正武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告知她接下来会有多惨。 凭什么他一副被她狠心抛弃的模样?明明是他要去娶另一个女人,凭什么用这种目光来看她? 邬知柔生气地推开他,打算与慕容霏霏合力将这不请自来的男人,赶出她的家门;可一转眼,她的国中同学居然平空消失了! 她着急了,想夺门而出去寻找同学的下落,但被高正武再次用力地抱住,动弹不得,“放开我,我朋友不见了!”她挣扎着,甚至抬起脚想要赏他几脚。 被踹中小腿骨的高正武彻底被她激怒了,他拦腰扛起她,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未进化的原始人!”邬知柔拔尖了嗓子,对着他的耳边一阵尖叫,还不停地挣扎、捶打着他,可这一切对他而言只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痛不痒,半分也无损他脚下的步伐速度。 精准地开中她房间的门,他大步跨进,反脚“砰”的关上房门,将肩上挂着的人儿扔上床。 虽然是落在柔软的床垫上,但还是滚了好几圈的邬知柔头昏脑胀,好半晌后才稳住昏眩感,可一抬眸,却见到那个宣布她死定的男人,正在脱下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而后往她一步步地逼进。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她抄起床上的枕头用力地扔向他,可软绵绵的枕头被他一掌挥开,撞上一旁的墙壁。 邬知柔颤抖着身子,察觉眼前的男人被怒气烧红了眼,根本就不会管她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任他为所欲为?他可是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她邬知柔绝不会当第三者。 她抓起另一个枕头,使劲地扔向他,打算抓紧那宝贵的数秒,逃出这间屋子;谅他再大胆,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对她做出什么吧? 然而,她的如意算盘打不响,只见被怒气冲昏了理智的男人,不但将攻击他的东西轻易格开,甚至颇有余裕地将想逃的女人一掌拉回,反身牢牢地压在床上。 “你……”她张口,想要叫他离开,可他的唇在这时覆上她的,舌尖不理会她的抗拒,狂猛地闯进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舌尖。 她别过脸,想要躲过如此激烈的狂吻,但他却用指掌握住她的脸,不肯放过她。 “嗯……不……”她依旧推着他的胸膛,不愿乖乖的让他吻。 他任由她去,没有试图阻止,却回以更热烈的亲吻,另一只大手放肆地揉着柔软的胸部,长指隔着几层布料揉掐着底下尚未苏醒的蓓蕾。 “不……”她是很想挣开没错,但他太过熟悉她的身体,知道用什么方式会让她轻易兴奋,很快地,她的挣扎原失去原本的功用,尤其,她无法否认她想他,好想好想。 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被他扒开,她的身子在瞬间便赤裸裸、一丝不挂,他的唇,在她的身子上印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吻痕,像要藉此告诉她,她是他的。 “痛……”他的啃咬太过激烈,甚至吻疼了她。她呜咽出声,在他颈后的指禁不住地揪住他长及颈项的发尾。 他置若罔闻,无视被她揪住的发,继续以原来的力道用力嚿咬。 今天的他,太过激烈,她颤抖更甚,有种预感她会大祸临头,“不,正武,我怕……”仿佛快要被野兽撕裂的惧意教她再度呜咽出声,颤意从指尖传递给他。 闻言,他的动作一顿。 不,他不能心软。 …… “老天!你这女人非得这样来逼疯我吗?”他沙哑的嘶吼,将她从枕间拉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地重覆进出的动作。 到底,是谁逼疯谁? 她很想反驳他的指控,可是她却无法发出娇喘以及轻泣以外的声音。 感到体内的他变得更硬、更火烫,她知道他快要爆发了。 忆及今天是她的危险期,而他又是毫无防备措施地在她的身子内逞凶,使她不得不喘口气,断断续续地道:“不能在里面……啊唔……今天是危险期……” 原本不太注意她在说什么的男人马上眼前一亮,大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平白让它飞走? 他猛然将她推倒,在她还没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前,一阵强而有力的冲撞后,他深深地埋进她的最深处,激射出炙热的浊液。 她再次战栗地颤抖,到达另一个高潮。 急促的呼吸在好一会儿后才渐趋平缓,她疲乏地阖上眼眸,将耳贴往壮硕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以为,可以在这具胸膛上趴上一辈子、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辈子。 现实却是残酷的,他要去娶另一个女人了。 她睁开眸子,想要退出他的拥抱,想要再次离这男人远远的;可双腿间暧昧的感觉,教她怒发冲冠,想也不想地一掌拍上枕边人的胸口,发出一声清脆的肉击声。 正在假寐的男人因此而张开眼,瞪着这个似乎时常对他家暴的女人,“怎么了?”他的嗓音慵懒,有着无限的满足。 *** “刚刚不是叫你不要、不要……”太难以启齿了,她像跳针的唱片一样说不出下一个宇词来。 “不要射在你里面?”他很好心地替她完成她的句子,却引来另外一下的重击。 “怀孕的话怎么办!”瞧他那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她的怒气更是不可遏止。 要是这样就弄出一条人命来,她该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男人!越想越觉自己委屈得很,她的小手要犯痒地准备再一次攻击他的胸膛,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阻止了她的攻击。 “怀孕了就结婚呀!”他可是求之不得呢!结婚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时时黏着她,独占她一人。 结、结婚? 她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怎么?我说要娶你,所以高兴得傻了?”高正武对她咧嘴而笑。 回应他的,不是一记甜笑,而是一记巴掌清脆利落。 “你做……”被甩巴掌的他低吼出声,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无声落下的泪打断,“你……我又没有打你,你哭个什么劲?”只不过是故意想让她怀孕而已,需要这么狠的甩他巴掌吗? 难不成,她不想结婚,不想怀他的宝宝? 这个想法,教一向天下怕、地不怕的男人着实慌了,看着哭着的女人的目光也变得无措。 “你明明要娶周恬恬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还对我做这种事?我邬知柔不当情妇、更不会让我的宝宝成为私生子!”她边哭边抡起拳捶他,一下接一下,力道却一下比一下轻,最后她的拳搁在他的胸前,呜咽地落泪。 “拜托你,要娶她的话,别再来找我,我们的关系,只是我妹妹是你弟弟的老婆,好吗?不要再……” “不可能!”听到她的话后,高正武终于弄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还狠心不让他知道她身在何方,接着听到她说什么别再来找她的什么浑话,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打断她。 他捧起她的脸,不许她不看着他眼中有多坚决、有多肯定,“邬知柔,你给我听清楚,我绝对、绝对不会放开你,我们的关系也绝不止于这样而已,你不会是我的情妇,我们的宝宝更不会是私生于,因为我们一定会结婚,宝宝的来临绝对会备受期待、是一个天赐的礼物,你听清楚了吗?” 第十章 他眼中的目光、脸上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在撒谎,邬知柔无法要自己不去相信他,“可是你要娶她……你亲口承认了……”而她亲耳听得清清楚楚。 他一副见鬼的样子,“天杀的,你当时在外头对不对?”那时候,他有听到服务生的叫声,但他没想过会是她,更没有想过她会跟在他的后面去了那饭店。 “是,我是跟着你没错!那是因为你常常失踪,神神秘秘,而且还骗我!”思及此,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周恬恬,这下真的梁子结大了!“该死的,别哭了!”他低吼出声,“那是交换条件!我躲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娶她?” “交、交换条件?” “你知道,我爸妈一直以为我会娶她,是因为我在年少时看见她告白时,被一个她暗恋的男生拒绝,哭得昏天暗地的,所以我只好跟她讲,如果她长大后没人要的话我就娶她,我只是不想让她继续哭而已,因为如果让我妈以为我弄哭她,我会死得很难看!没想到那丫头居然当真了,一直缠着我,害我情愿被三少派到遥远的地方去执行任务,也不肯留在家跟她大眼瞪小眼;后来丫头被她家送到外国读书,我才肯听我妈的话离开龙氏保全。” “这跟交换条件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这男人还在绕圈子,还没有说到重点,可是听到这里,邬知柔开始有点相信他了。 他没有要娶周恬恬,他没有要娶别的女人……一阵喜悦的暖流,徐徐地流过她的心窝。 高正武白了她一眼,“有点耐心,我现在不就要说了吗?她这一次回来,是因为有一个男人对她纠缠不清,她要我跟她合演一场戏,逼走那个男人,然后她就会跟我爸妈说清楚,她根本就不会嫁给我。” “可你不是说,她以为你真的会娶她?” “那死丫头原来一早就知道我跟你的事,她看到我在医院里跟你接吻,所以才会得出一个该死的条件,谁知道你对我如此没信心,竟然敢跑到这个地方来让我找不着!”想着想着,怒火又生。 “我……”被他吼得心虚,她用着怯生生的眸看着他。 被她这样瞧着,就算有再多窝囊气、鸟气,通通都一丝不剩了。 高正武用手掌抹抹脸,而后将她抱进怀里,轻叹地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一声不吭地跑到别的地方去,你若想到什么地方去玩、去休息,也要有我陪着你,知道了吗?” 现下,她才惊觉他的疲惫;心疼地抬手轻抚着他憔悴的脸,以及他下巴新冒出来的胡渣。 瞧见她的表情,他不禁得意起来,可一张嘴却说个不停:“哼,懂得心疼我了吗?你知道吗?为了找你,我可是把自己卖给了三少,我以后又得再回去龙氏保全工作了,而且还得任三少差遣,为奴为婢、做牛做马。” “什么?”她惊讶不已,为了她,他竟然签了一张如此不平等的合约,“你……” “我什么我?” “这样……不值得啊……”他的工作如此危险,为了她,得再次接触这种高危险性的工作,她的心不禁紧揪起来。 “为什么不值得?”他不明白地反问她,对他而言,保全的工作还挺有趣的,用来当消遣还不错啦!更何况,三少真的替他找到她了啊,这人情,总要还的。 “那……很危险,你会再受伤的。”低下头,指尖抚上他腹上那道新疤,还有其他无数的旧伤痕,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再度落下。 大掌无奈地拭去那一颗颗掉下的泪珠,“你变爱哭了,亲爱的。”他慨叹地道。 她也知道,自己越来越爱哭了,可是,她就是止不住这眼泪。 “我说这个,可不是要让你哭的。”只是想增加她的内疚感,让她多心疼他一点而已,没想到反而是他的心在不舍得……唉,真是自作孽,“嘘,乖,别哭了。” 她摇摇头,将脸埋入他的胸前,继续掉泪。 没办法,只好随她去哭。 “其实,我从小就是坐不定的人,要我乖乖去坐办公室,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当初我才会选择跟着三少,加入龙氏保全,基本上,我还挺享受这份工作的,虽然偶尔会受点伤啦,可我还不是每次都挺过来了?而且,每次完成任务,我都会有很大的成就感,这些都是其他事无法媲美的。”大掌轻揉着她披在他身上的长发,他娓娓诉说着连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若不是老妈哭个不停,我又怕老爸的拳头会跟我身上的骨头硬碰硬,我才不想离开呢!” “如果让你妈知道你要回去,她会怎样?”还是因为她的缘故,他的母亲会因此而讨厌她、责怪她吗? “哪有怎样?”他轻笑出声,猜到她在想什么,“其实老妈应该也猜到我离开龙氏保全后有多失落,我想我再次回去,她不会阻止,要不然,让周恬恬那个小魔女去搞定我老妈,皆大欢喜。”这是小魔女欠他的! “不过,你想要我回去吗?如果你不想,就算被三少开扁,我也不会回去。”他问,低头看着她仰起的小脸。 比起老妈,她的答覆更加重要,好吧,他承认他是一个不孝子,可这也是老妈教他的啊! 老妈在他两兄弟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说长大后要疼老婆,只要记得还有她这个妈在就可以了,反正她有老爸爱她、疼她,少了他们两只也没关系啦! 听听,这是当人家老母会说的话吗? *** 她很清楚,他喜欢保全这份工作,因为每一回他提起的时候,他脸上的自豪与光彩,的确是无法从其他地方看到的,“你想回去吗?”她思量了下问道。 “我不骗你,我想。” “那么,可以请你为了我,再小心一点,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她柔软的掌心,覆上他的脸,柔声地问。 暖暖的体温从她的掌心传来,他阖上眼,贴着她的掌心摩挲,“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受伤。” “嗯。”情不自禁地,她伸手拉下他,在他的唇上轻吻,小脸上的柔情与爱意,在在让他动容。 “小柔……”他轻喃,只觉自己更加爱她,“嫁给我。” “你肯定?”想起两人过去水火不容的相处,让她漾起一抹浅笑。 “当然。”一秒钟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他即时回答。 “以后,我们也许会常常吵架。”她轻语。 “这是情趣嘛,不吵吵小架、打情骂俏一下,你想跟我相敬如‘冰’呀?”他反驳:“你不想嫁?你都把我从头到尾吃透透了,难不成你想用完即丢?这样很不讲道义的!”他痞痞地说。 可她,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紧张,他在乎她的回答。 这认知,让她瞬间作了决定。 “高正武先生,虽然你人像痞子,行动像未进化的原始人,经常不用大脑,不过,往后的日子请多多指教了。”她漾出一抹甜甜的笑,一字一句缓慢的说,看见喜悦慢慢地取代他眼中的紧张。 他禁不住心中的激动,将她紧抱入怀,“答应就答应,干嘛要先说一堆话来打击我的自信心?”他装模作样地嘟嚷着。“还有,以后不准你再到处趴趴走,你要知道,我可是会很担心的!而且你一这次说走就走,想想你妹有多伤心……” 他企图勾起她更多的内疚,不过,不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将她的注意力引到别处去。 “我居然在小然快生的时候跑来这里,天啊,我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姐姐……”她自责地低语,而后冷不防又抡起拳捶了他胸口一下,“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装神弄鬼的让我误会,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最好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方才浓情蜜意的气氛瞬间消失,被再次家暴的高正武揉了揉被捶疼了的地方,却没有作声。 这女人,一提起妹妹,眼中再也装不下他,将他扔一旁的角落数蚂蚁去;不过对方是她视若珍宝、相依为命的妹妹,所以他忍!虽然当不了她心里的第一,当第二他也可以接受。 不过,这已经是底线了。 “啊!霏霏!”倏地,她惊呼出声。 “什么霏霏?”男人瞪着她,阻止她说出令他抓狂的话来。 可她完全漠视他恼怒的瞪视,迳自推开他,掀起被子就想下床,“我要去找她,她不可能会无故不见的。”被这男人缠着,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国中同学刚刚平空消失了! 这真的够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被完全冷落的男人忍无可忍地将她再度压在身下,“邬知柔,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居然去理那些张三李四、阿猪阿狗也不理理我?” “什么阿猪阿狗,她是我国中同学!” 他瞪着她,气得连话也回不了。 她回瞪他,好一会儿后,估计他应该不会这样就放过她,她微叹,“正武,你在吃醋吗?” 这模样,真怨妇呢。 “对。”他也不否认,直接了当地承认。 “霏霏是我国中时,除了蜜儿跟清穗外,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女生。”她向他解释着慕容霏霏的重要性,劝服他不要连这种醋都乱吃一通,“而且在这几天里,都是她陪着我,跟我聊天解闷的。” 怒目继续瞪视,但恼气稍减,“三少带走了她。”他闷闷地回答。 “三少?他为什么要带走霏霏?”她困惑着,“他认识霏霏吗?可我没听说霏霏认识这个人,你知道三少把霏霏带到哪儿去吗?他们……唔!” 高正武直接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在他们的床上,浪费时间去讨论别人的事。 既然她有这么多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那么,就来跟他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大掌一把扯掉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男人开始“用餐”,将食物彻彻底底、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吃过好几遍,让“食物”再也无力去想其他的闲杂人等为止…… **** “你不是说今天去公证结婚吗?”穿着洁白的婚纱,邬知柔轻叹口气,看着一个个想将他老公灌醉的宾客。 她到现在这一刻,还是不能相信高伯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她,以及高正武即将回龙氏保全的事。 回想起当天,她怯怯地跟着高正武回到高家,高伯父跟高伯母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周恬恬则坐在他们的身旁。 再见到她,虽然知道高正武不爱她,更不会娶她,但邬知柔还是感到一阵心慌。 那一刻,她有想落跑的冲动。 看见了她,周恬恬扬起一抹甜笑,“乾爸、乾妈,武哥带着未来大嫂回来了喔!” 未来大嫂?说的是她吗? 她有片刻傻住,直到高正武开口:“爸,妈,我们要结婚了。”开口见山,一点余地也不留。 闻言,高伯母上下地打量她一番,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以及那审视的目光,看得她越来越心慌。 高伯母,是不是不喜欢她? 她不禁这样想着,可下一刻,高伯母却露出一抹媲美天上阳光的灿笑,“好啊、好啊,你这死小子,这么多年来,终于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来。” 什么? 她无法理解高伯母的话,只是傻愣愣地看着高伯母上前,挤开牵着她的男人,笑得很开怀地对她道:“小柔啊,其实高伯母一直都很喜欢你,当初我还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多生个儿子将你娶回家,现在好了,你最终还是嫁入我家当我的媳妇儿,我真的太高兴了。” 之后,她就被高伯母拉住,东聊西谈的,还傻傻地任由她摆布,答应一个月后跟高正武结婚。 一开始地还以为伯母在说笑,但她太低估高伯母的能力,她竟然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将繁琐的婚礼事项办得妥妥当当。 “我也想呀!”他也很苦恼好不好!若是公证结婚的话,他一早就能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庆祝两人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哪需要待在这里,被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轮着灌酒? “唉……” “亲爱的,你在叹什么气?”虽然是有一点点的小苦恼,但如愿娶到娇妻的男人,笑得很满足、很满足地看着自己的老婆。 环视眼前足足一百多席,她顿时无力得很,“不是说不会张扬,只会请一些最亲的亲戚朋友吗?”她怀疑地问。 “是只请最亲的亲戚朋友,不过最亲的又拉些他们最亲的来,那些人又带了些他们最亲的人来,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高正武耸耸肩,“不过,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想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美女这么厉害,居然能让我安定下来。”他笑看她。 “什么美女,贫嘴!”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转过脸,不料却看到被婆婆猛喂着的妹妹,“若不是小然坚持不肯挺着肚子拍婚纱照,我想,今天她跟正文一定逃不掉吧?”可怜的妹妹。 “如果可以今天结婚,阿文一定会乐死的。”看了眼弟弟被抢走亲亲女友的妒夫状,他就忍不住的想笑出声。 “我想也是。”看着前方又有一堆人吆喝着要前来敬酒,邬知柔无力地轻叹一声,“有没有方法不要再喝了?我快不行了。”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竟然将她辛辛苦苦换成茶的酒瓶,又换回又浓又烈的醇酒。 虽然敬酒时她只是轻啜一小口,但人数众多,她喝下喉的酒液也不算少,她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就因宿醉带来的不适而下不了床。 身旁的男人倏地凑近她,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出他的“奸计”:“咱们偷溜吧!” 好令人心动的提议,“可是我们就这样溜掉可以吗?”扔下一大班的亲朋好友自己溜走,会招人口实的。 “还是你想继续待在这里被人灌酒?”说出一个令她不得不赞同他的理由,他继续道:“我在车子上放了一套你的衣服,我们可以直接去机场,然后搭飞机去渡蜜月。” “你……不是喝了点酒吗?喝酒后开车,很危险的。”虽然动摇了,但安全还是得顾好。 听完她的话,他的脸上浮现一片抱歉,“亲爱的,我没有喝酒。” “没有?”她刚刚明明看着他喝下好几杯的,难不成……“是你换了我装浓茶的酒瓶?”十成十,不会有错! “难道你不想离开吗?”他装无辜地眨眨眼,要求太座大人息怒。 算了,看在可以离开这里的份上,她饶过他一回好了,“好吧,咱们溜吧。” 不消一会,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混出人群,开车离开,很不负责任地将烂摊子留给父母善后。 带点凉意的微风吹走了几分酒意,她吃吃地轻笑起来,“我们这样是不是叫作私奔?” 望着她唇畔的那抹笑,他忍不住地低头,撷取了那抹笑花。 “你专心点开车。”她难为情地推开他。 “你今天这么美,我很难专心开车不去看你。”他将车子停到一旁,拉过她重重地吻住她。 不容拒绝的舌尖探进了她的红唇,肆意地翻搅着每一个角落,舔遍每一颗贝齿,炽热的大掌则在她的背后,上下地摩挲着。 她的气息渐渐被他扰乱,失去平日的冷静。 她轻喘出声,纵使他只是吻着她、摩挲着她的背,但她却感到浑身炙热不已,甚至连双腿之间的女性私密处也隐隐泛起了湿意,教她羞红了一张脸。 她热情的回吻勾起他心中的yu望,只见他粗喘一声,轻轻地放开她的唇,却又不想离开太久,时而印上碎吻地道:“老婆,咱们商量一下,明天再去机场好不好?” “为什么?”被吻得昏昏然的她,不明所以地问。 “因为我想让你今天晚上累惨。”在她的唇上再重重地吻了一记,他暗示完后,又开始驱车前往目的地,“咱们先回去你以前的住所。”那里没有太多的闲杂人等妨碍他们恩爱。 望着他紧绷的侧面,她知道他此刻必定在强忍着自身的yu望。 突然,她开口问:“正武,你爱不爱我?”这个问题,很蠢,但她还是要问。 今天是她跟他的结婚日子,女人问这个问题是天经地义的。 “笨蛋,不爱你怎么可能会跟你结婚?你以为我是女人都能上呀?”到这个地步还被她质疑真心,高正武怒吼出声。 被吼的她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相反,她勾起一抹很甜很甜的笑,“正武,我也好爱你喔!” 闻言,他呻吟出声:“你这女人,非得这样折磨我不可吗?好,这是你自找的,我要你明天都下不了床!”他暗地里狂踩油门,飞快地往她家飞驰而去。 他的话并没有吓到她,因为,她一早就知道她的情人,并不是一个温柔尔雅的绅士。 他呀,是她的肉食系情人哪!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