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豪流偶像》 第1节 ?　　神豪流偶像 作者: iphigenie 简介: ?“系统，谢谢你救了我。” “但你说要帮助我成为宇宙巨星，是准备怎么做？” 【正在检测中。即将自动生成最佳匹配系统类型。】 【宿主演技资质为f。影后系统生成失败】 【歌曲资质为f。歌神系统生成失败】 ...... 系统沉默一秒。 【您好，神豪流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请用钱征服娱乐圈吧！】 # 国际名导试镜会上，所有人都以为是过来凑数的库鲁比举起手。 “你好你好，投资20个亿的话，你能让我当女主角吗？”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励志 轻松 神豪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库鲁比 ┃ 配角：系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love is ture 立意：爱与和平 第1章 第 1 章 电火花 苏沐下楼倒垃圾，发现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 他把她带回了家。 # 离家出走的第三个星期，他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角色，是个电影配角。 他很开心，那天他是哼着歌下楼的，甚至觉得这栋居民楼也没有一开始自己来的时候那么破旧，那么让人讨厌了。 在垃圾桶的不远处还树立着一个银白色的雕塑，这地方的人也会有闲心搞艺术吗？但是不要放在路中间，会挡到车的啊。 但不管是谁做的，那首先的确是艺术，他单凭余光也能够感觉到其美丽。 心情很好，把垃圾袋扔进桶里，苏沐微笑着朝那个方向点了点头。准备赏鉴一下这里的贫民窟艺术。 然后他的呼吸停了。 因为他发现那不是一个雕塑。 但她的确是银白色的。 月光落在她的头发和肌肤上，她的身体发出呼应一样的光芒——她没穿衣服。 苏沐努力想无视那东西，当她不存在。 他刚接到试镜通知，终于能从这筒子楼里脱离，在他父母妹妹面前扬眉吐气，现在干嘛要自找麻烦？ 他身体僵硬的走回楼梯口，几乎同手同脚，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苏沐在上楼之前又往那边回望了一下。 雕塑依然站在那里。 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水一样浸透于其中。 睫毛像是不堪重负的往下垂，她的眼睛眨动了一下。 “......” 苏沐在裤子上擦擦手，冲过去，把她带回了家。 # 女孩自称库鲁比，“《天使降临巴比伦》（ein engel kommt nach babylon）的那个库鲁比（kurrubi）。” 一听就是假名。但拿迪伦马特戏剧的女主角做名字，她也真够自恋的，而且是个文艺少女。 那么长的德文，她都不磕绊一下就背出来了呀！苏沐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文艺气息仿佛浸透了她整个人。或者说她本人就是诗意的化身。就是说虽然看起来像艺术品一样漂亮，但日常中根本没法交流。两人一路上楼，途中苏沐试着问她“从哪里来？” 结果库鲁比说“刚从虚无中被创造出来。” “啊？” “...那么创造你的人是谁？” “系统。”库鲁比说。 “我以为‘创造者’是父母的中二版说法。”苏沐说，他刚刚已经努力在贴合库鲁比的脑回路了。没想到还有更中二的。 库鲁比看了他一眼，“中二是什么？” “而且为什么会把父母跟创造者扯在一起。” 苏沐被她看得脸上一阵发热。 “你真奇怪。”库鲁比总结。 他为什么要被这种人说奇怪呢？ “不，啊，就是说，父母。”“父母还是有的。”库鲁比很平静的打断他。“但现在这具身体不是他们生下来的。” “呃。”她和人说话一直是这副德性吗？ “我原来的身体病得快死了，系统救了我，它给我创造了新的身体，并把我投放到了新的世界。” “......” “你是真的在说系统没错吧？”苏沐确认，他原本以为是同音字。 库鲁比看了他一眼。 “...也看你怎么想。”她说。 库鲁比刚穿越就被投放在居民楼下面，谁都没见到就被苏沐捡回家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还以为苏沐连系统这个词都听不懂。 她想了想“如果说你认为造人是神的权利，那么把它当做神也并无不可。” 苏沐当然只能张大嘴巴看她。 “还是听不懂吗？”库鲁比想真是个落后的时代，怜悯的看他一眼。 苏沐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其实是装的吧？” “什么？” “全部！就是说你的行为举止，这么夸张......” “你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苏沐大胆假设。 轮到库鲁比愣了。 苏沐也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他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自己现在连个正式的角色都没有，不会有这么狂热的粉丝。而且都来这里住了，也不至于还会被当成苏家二少爷。她图什么啊？ “还是说你有妄想症。”苏沐说。 “妄想症又是什么。” “一种精神疾病。”苏沐说。 “哦，那我应该没有。” “妈妈有家族遗传病史。”库鲁比乖乖的说。她现在态度变温顺了。【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库鲁比被这话吓到了，从小到大没人这么跟她说过话，她觉得这人说话这么拽，在这里高低得是个皇帝吧。“但是到我这一代就不会有了。我是完美的。” “哦…”苏沐说。 还真有精神病啊！ # 那女的显然脑筋不正常。苏沐想，他怀疑她母亲有遗传精神病史是真的，但肯定到她这代也没好。 但他没法把她丢在那下面。 她的肌肤比牛奶更柔顺，她的长发比缎子更光滑，哪怕是一边在想‘这家伙没嗑/药吧？’一边偷偷打量她的时候，苏沐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是他生平仅见。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总不至于真的是刚刚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但现在她肯定遇到大麻烦了。 居民楼破旧，地面凹凸不平，上楼梯时库鲁比哎呀一声，差点摔倒。苏沐抓住她的手稳住她。 她的指尖像是婴儿一样柔软。别说茧子和粗糙了，连指纹都感觉不到——这可能吗？ 他心头一惊，面上正常的放开她的手。但之后上楼时暗自留心着库鲁比的脚步，发现怪别扭的...“这家伙以前不会从来都没下过地吧？” 他听见楼梯间内自己话语的回声，才发现自己说出口了。 库鲁比盯着他看。 突然被叫‘这家伙’，她好像挺郁闷的。但还是回答了他。“我在三岁以前是走过路的。” “那之后呢？”他原本以为按照库鲁比现在给自己立的人设，会说什么一直坐轿子被仆人抬着之类的。结果她说“瘫痪了。” “...啊。”苏沐说。 # 库鲁比当然也发现苏沐打量的眼神了。 他在想‘演的吧！’，而她的确就是演的——她绑定的是娱乐圈系统嘛！ 虽然穿越后系统还没出现，是延迟吗？但之前它就给她布置了任务，如果能让苏沐（幸运观众）相信她是【库鲁比】，关键词是【神造物】【送给人类的礼物】。她会有好处的。 第2节 【不过如果不行...】当时系统说。【毕竟这个新手任务算挺难的了】 【总之他问起来，你就按自己的经历答就行了。】 它好像坚信库鲁比本色出演就能成功。 # 她差点摔倒之后苏沐很紧张，毕竟库鲁比看起来很脆弱，但是在“瘫痪了”这么有冲击性的回答下，他说不出其他的，只是吩咐她“自己小心一点。” 库鲁比表示自己一向小心，而且身体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系统的造物是完美的。我只是不太适应这颗星球。” “哦...”苏沐想和她说这年头虚拟主播都不用这么土的设定了。 # 回到家里，苏沐思考了几秒钟是否要报警，但最后怎么样都想不出来，大半夜的，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孩子在自己家里面，并且这家伙大概率是个黑户，要怎么解释。他“好歹是个公众人物！” 库鲁比诧异的看他，“明明没什么名气...” 苏沐被刺得好痛。而且他搞不懂她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指点点。 懒得惯着她，他也刺了她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至于【来自异世界】却还知道我‘没什么名气’吧？” 库鲁比说“刚刚联网看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而苏沐怔了一下，因为找遍她的全身（真的一眼扫过去就行了，但是为了避免性/骚/扰的嫌疑，最好不要这么做）也找不到半部手机。 不过这家伙说自己是系统制造出来的，也许不是碳基生物？那应该有办法把意念转化为电信号吧。 ...他怎么也跟着她的说法思考起来了。苏沐摇摇头。 库鲁比继续说“检索到关于你的词条，有七十一个。” 她停了一下。“作为【公众人物】，可真够少的。” “......”这女孩也真够没礼貌的！ # 苏沐快被气死了，但又不可能把她丢出去，最终决定明天再说。 他得到了电影配角的机会，明天要过去洽谈，顺便请人解决库鲁比的事情...他刚刚决定不报警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是天怡财团的二公子。这件事情要爆出去，他们家的股价一震荡，他爸会把他扒皮。 虽然他现在正离家出走闯荡娱乐圈，但遇到这种事情总还是能够向家里求救的吧！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决定早点睡，往房间里走。被落在后面的库鲁比却问他“我睡哪里？” 真够厚脸皮的。 “你还知道要睡觉呢。”苏沐刺她。“我以为外星少女是不用做这个的。” “现在是晚上，我们在你家...在你的临时遮蔽物里面。”这房子还没本家的储物间大。库鲁比实在不能说这是家。“那当然是要睡觉啊。” 苏沐被她的‘临时遮蔽物’顶得呛了一下。 “咳，咳咳...我一直觉得你有点太理直气壮了。”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连一个请字都没说过吧？” 苏沐抱着手臂，看着她的眼神中流转着嘲讽。 他本来长得就漂亮，现在一做出这种姿态更是显得逼人。他平常看上去是让人很想亲近的长相，安安静静的小少爷，精致的玉一样的眉眼，去剧组附近奶茶店时总能收到服务员小姐姐压在杯子下面的小纸条，可一眯眼就带出几分压迫感来。 正常人听到这里都会难堪了，而库鲁比只是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她说“因为我会付报酬的。” 苏沐气笑了。 他说“你的报酬从哪里来？” 就她现在这样子...他实在不想说得太难听，但她是字面意思的【身无分文】啊。 “系统会给的。”库鲁比说。“不过是钱而已。” “不过是钱而已。”苏沐不可思议重复。 这家伙到现在还坚守着她的设定呢。她连件衣服都没啊！ “因为是神豪系统。而且我是【上天的恩赐】啊。”初始扮演卡里面就是这么形容【库鲁比】的。 苏沐根本不想理她。 完全说不通道理，继续跟她僵持只会显得他傻到家了。 他说了句“晚安。”径自走进房间。 关门时能够感觉到落在身后的视线一点一点被大门阻隔。 “......” 他进去后站在床边，还是没有进被窝，而是爬到床头柜翻找了几分钟，然后出来。把一件t恤丢往库鲁比。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都不知道接或躲，一下子就被罩住头。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但那玩意本身也不重，库鲁比被丢中后却往后趔趄了一下。 ...她的平衡力到底是有多差？ 苏沐站在原地，略微僵硬，已经做好被她抱怨的准备了，结果她把t恤从自己头顶扒下来，之后却没说什么。只是展开，盯着它看，然后说了一句“好大。” 苏沐狂咳嗽。 这句话晚上由库鲁比说出......（排除所有性格因素，她美得像是所有男人青少年时期的梦。）实在引人浮想联翩。 但苏沐经过之前的磨练，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他现在都在恶意揣测库鲁比是不是外星人的阴谋，本来想用美人计征服各国元首的，结果投放错误到了他家楼下，而且这个美人计的实施者一说话就会把人气个半死。 而且虽然说出这种话，但她本人应该什么都没想......库鲁比的神情中有种孩童的天真。 对比她的身体，苏沐的衣服的确很大，可以当成裙子来穿。 库鲁比兴致勃勃的翻来覆去研究着t恤。苏沐觉得一直看着这一幕对他的精神健康不好——就别过去视线，问她“你会穿衣服吗？” 这句话本来是为了讽刺，让她别再玩下去了，结果空气沉寂下来。 “？” 他不安回头望，想她再怎么炒人设都千万别说连t恤都不会穿啊！那已经不是神豪大小姐或者是异世界少女的程度了，干脆就是智障啊。 并且已经做好了说“我可不会帮你”的准备。 却发现库鲁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你们这个世界。”库鲁比说的很礼貌“不会穿衣服的人...多吗？” 她的言辞中带着很委婉的瞧不起人。苏沐被她看着，一时就代入了她的外星人人设，想为这个世界正名，“啊？那还是挺少的。不。该说完全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库鲁比更奇怪的看他。 “......” 这已经不是苏沐第一次拳头硬了。 他不断提醒自己打智障是犯法的。 # 库鲁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之后也把衣服挡在身前，不过事到如今他觉得她并没有什么羞耻心，只是觉得冷而已。 她还是没有把衣服穿上去的打算，苏沐疑惑的看着她，库鲁比说“太粗糙了。” 她用指尖捻了捻布料，说“我的肌肤会被磨破的。” 这家伙！ 她以为她是豌豆公主吗？ 彻底不想管她，苏沐丢了句你睡外面就回房间了。他说话的时候她还站在地上，不过客厅有沙发，她如果聪明的话半夜会自己爬上去吧。 苏沐关门后，听到客厅冰箱打开的声音。 主人刚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开吃。该说是自然天性（街上觅食的小猫小狗那种），还是没教养呢？真想告诉她这地方隔音差得很，就算关上门也能听见。 不过苏沐懒得管她...而且她也应该是真的饿了。 出场时连件衣服都没有，不管她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肯定也没机会吃东西。苏沐为了电影的角色有在减肥，在娱乐圈也看到了一大堆精致的骷髅，不过看到库鲁比还是会想怎么会瘦成那样子。 之前在楼梯间扶她的时候那感觉...因为轻过头了，扶上去和预估的感觉不对，搞得他用力过度差点摔倒。 那不是正常的节食能搞出来的效果，库鲁比的腰是字面意思的盈盈一握。摸她肚子的时候，感觉就是一层皮，下面有很薄很薄的一层脂肪，然后就是挤在一起的内脏了。他摸她跟摸兔子似的，就感觉一用力对方就会死掉。 如果说是女生减肥过度，在娱乐圈里面偶尔能够碰见。甚至有把自己搞出厌食症的。但库鲁比不像这种人，她很漂亮。可这种漂亮对她来说不是需要费心去维护的东西，好像天生就拥有，所以不觉得有多么值得在意，在路途中她的身上碰到了灰，她也没有擦，明明旁边的苏沐都觉得暴殄天物了！ 就算看她不顺眼，价值连城的瓷器花瓶上面碰上了灰，你难道不会想轻轻的用丝绸拭去吗？ 包括现在他一进去她就在外面开吃，感觉她不会太虐待自己。什么为了漂亮而减肥，她能吃东西就会吃。那么之所以这样...... 苏沐叹了口气。 他想到库鲁比没有一丝粗糙的指尖。 她之前应该是在被什么人养着吧。 美貌是她出生就持有的东西，但能维持到现在，需要大量的精力与金钱。她自己不费心维护，当然是有人帮她。 只是都已经到这种程度还被要求继续减肥...... 说不定她的‘嚣张’也是一种保护色。有点像猫伸出的爪子，没什么威胁，对于不爱猫人士还会让人想笑，真以为这有什么用？刚刚的苏沐就是这种想法。 但如果她连波斯猫等级的任性都没有，那她就只能被完全掌控，渐渐在任何事情上面都没有回转余地了。 苏沐抿抿嘴唇。 刚刚他就算被真的搞火了，也没想过把库鲁比赶下去。因为除了这里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他有同情心。而且是在富裕环境下长大的小孩，实在没法想象要经受什么，才会一/丝/不/挂大晚上站在破旧居民楼的下面。 现在他真的有在想了。就觉得连指尖都麻痹起来，一个以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外面库鲁比在冰箱前捣捣鼓鼓，还是像小老鼠一样发出塑料袋摩擦的声音。他却都没有觉得烦了。她肯定饿坏了。 她一定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跑到这里的。 闭上眼睛。苏沐想明天去让人帮忙的时候要更认真一点。也要去拜托警察。库鲁比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应该也有父母才对...... 再睁开眼，苏沐愣了一下。 他把眼睛睁得很大，又眨了眨。 他闭眼和睁眼看到的景象没差别，都是一片黑暗。 第3节 他摸索着找到房间电灯的开关，又按了几下。 还是一片黑暗。 停电了。 “不至于这个时候没电吧！”苏沐一阵错愕，又想到客厅的库鲁比，她才从不知道什么鬼地方逃出来呢！他急忙开门，看见了坐在冰箱前的她。 库鲁比看起来挺安然的，没有因为黑暗而失去安全感，甚至表现得比苏沐都冷静多了。 但是有一点。不能忽略的一点。 ——现在灯关了。而作为公众人物，他家里一向是拉着窗帘的。从缝隙中透过来的月光不足以照亮她，那为什么他还能够把她看得那么清楚呢。 因为有小小的电光从她指尖冒出，把她给照亮了。 “哎。”苏沐说。 真的吗？真的是人类的指尖在发电吗？ 他再三确认，可是她手上的确没有拿着一截断掉的电线。 发光的真的是她的手。 “哎。”库鲁比缩了缩肩膀。像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孩。 “哔啵” 她指尖的电火花又是一闪。 第2章 第 2 章 【要慎选欺骗的物件。】 库鲁比她有感觉自己给苏沐添麻烦了，她不是容易愧疚的类型，但现在都大停电了，就说“要不要我帮忙修复？” 苏沐头皮发麻。开个冰箱都能够把这里搞停电，修复会弄成什么样他想都不敢想。他根本不信任库鲁比添麻烦之外的能力。 不能再让危险源相互靠近，他把她从冰箱旁边拎出来，再加上在里面没法讲事情，他把她拉到了能够被月光照亮的客厅地板上，让库鲁比给他讲事情的始末。 她说“感觉你好像很没有警戒心。” “...不用再提醒我了。”苏沐说。面前女孩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都让你进门了。” “啊。门这一点也的确...”库鲁比好像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眼睛盯向门口处。 她以前在的地方戒备森严，还有不同国家的特工混在里面，防御外敌。“大门本身结构很脆弱。而且你这里缺少护卫呢。” “护卫。”苏沐重复。 “我们这里一般不需要这些。”他艰难的说。“说真的，在这个筒子楼里面能给门配一个密码锁，我就已经觉得很足够了。” “密码锁。”库鲁比说“你是说门口那个？哪里【密】了？” “明明一下子就能打开。”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指尖又开始冒电火花，苏沐连忙拦住她，示意不用示范。他现在头痛的要死，根本不想让她出这个门（被看到怎么办？别再添乱了！） 库鲁比继续坐下来解释。她说“你刚刚好像对我的报酬不屑一顾。” 苏沐干笑。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系统。就是，明明是你帮了我的忙，却要系统来支付报酬，所以你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好嘛。那我就自己来。” “其实您完全搞错了...” “没关系，你不用太感激！一食一饭皆是恩义嘛。”她说着奇怪的台词。 “您刚刚打开冰箱是...”“我有点好奇吃东西是什么感觉。” “......” 不是饿了，而是【我有点好奇吃东西是什么感觉】。 几分钟前他肯定说“你少在那里装酷！”，但现在苏沐敬畏的看着她，不觉得这是假话了。 “而且从那里能够和整个房子的电路连接，我想帮你加密一下这个家。加强防卫。”库鲁比说。 “密码锁？太低级了。先换成静脉认证吧。” “...怎么搞到的。”他说。 “啊？静脉认证也挺低级的，不过几十年来一直都很广泛的使用，因为限定活体，你知道指纹和虹膜认证都可以挖掉别人身体部位来通过吗”“不我是说我的静脉信息你是怎么搞到的？这东西一般都得做体检专门采集才行吧？” 这家伙不会是从哪个特殊机构...cia、fbi里面刚逃出来的人造人吧？？ 他觉得自己陷进大阴谋里面了，不是富豪/淫/乱/史的那种，而是特工动作电影等级的阴谋。 库鲁比眨了眨眼睛，脸上被打断的错愕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满。 她慢条斯理的看了他一眼，整了整衣服（明明说什么材质粗糙，结果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她怕冷，还是穿上了）最后说“你主动提供给我的。” “啊？不是，我主动提供过的信息只有全民体检。你从信息库中看到的？”苏沐更惊恐了，“偷盗体检数据犯法啊。” “在楼梯。”库鲁比好心提醒。 苏沐想到在楼梯上库鲁比差点摔倒。他好心扶了她一下。 难道就是那一下......！ “这就叫做好心没好报吗？”他说。 “才不是。我都说了会给你报酬的。” “求你别提这件事了...”苏沐说。现在两人还坐在一片漆黑的客厅呢，这家伙！“你预付金就是大停电啊。” 库鲁比发呆。她好像遇到对自己不利的话题就不说话了，真狡猾。 “不过这种事也做得到吗？”苏沐说。 他还是有点不可思议，连连瞄着库鲁比的手臂，和一般女孩子没什么不同啊。 ”以前是做不到的来着。”库鲁比说。苏沐竖起耳朵。“以前普通人能做的事情我都做不到，我从小就生病，是缺陷品。不过系统给我制造了新的身体，电子生命有的特性我都有一点...”库鲁比说“比如和你接触的皮肤可以暂时用作采集信息的电子屏。” “......” “之前不是就和你说了吗？” 她是说【刚刚连网看了，关于你的词条只有七十一个】那里。当时苏沐很生气，他就算是个糊比，哪里有这么直接的说的！不过现在想想，当时库鲁比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电子设备，那她只能是通过体内的植入物乃至通过身体本身来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苏沐的声音很小“我以为你在骗我...” 他以为她是事先就查过资料了。怎么想都不可能就那样子站在下面，等待着随机一个幸运儿把自己给捡回家的吧！ “我只是觉得你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好不容易逃出来，在此之前收集到了情报，想要慎选帮助自己的对象...”他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库鲁比完全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他就越来越觉得尴尬。 “我果然不太习惯这个世界。”她说。“不过说到慎选帮助自己的对象...” 系统当时说的是会根据概率学帮她选择初始投放地点，在那附近会有协助她完成任务的人。 【要选一个能够相信你扮演的人。】 【意思就是要慎选欺骗的物件。】 “其实也算吧。”库鲁比说。 实在没想到还能够听到这种肯定，苏沐惊喜地看着她。 库鲁比微笑回望，她的笑容中带着鼓励。 新手任务只有一个观众，只要他相信就万事ok。 现在任务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四。 第3章 第 3 章 进度条达到了百分百 库鲁比自称是穿越来的。 出于好奇，苏沐问了一下她穿越的经过。 他以为她会爱理不理，但库鲁比身体震了一下，随后满脸热切，简直像是糊比明星遇到粉丝问起自己最新出演的角色设定一样，兴奋的讲解起来（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苏沐现在就是这种糊比明星。） "我是有听你说你生病了...”“是生病了，原来的身体快死了，系统说要帮我活下去。” “......”实在没想到能听见这么直接的回答。 “不过就算有新的身体，那个世界的身份也是死了，那就只能到新的世界了。” 考虑到库鲁比甚至说她三岁之后就没法走路，【“瘫痪了。”】苏沐不忍心继续问下去。 他现在真希望什么系统制造啊，穿越啊，生病都只是她编造出来的人设而已。想了想，好像发现一个漏洞，就急切的问她“未来的世界...不。你们的世界科技那么发达，也会生病吗？” 库鲁比笑眯眯的，“也是有那种科技发达才会生的病啊。” “哦，我们这里也有很多高血压之类的富贵病...”苏沐说。 他又猛地抬头，“你说因为原来世界的身份死掉了，所以必须换一个世界，可是你在那里不是也有父母吗？” “只要好好解释，他们应该会...就算没有办法公布系统的存在，也应该会帮你注册一个身份吧？” 而且十几岁的女孩子丢下父母和原来的世界来到新的地方，你不会觉得寂寞吗？ 他看着她。 “对。”库鲁比说，“我有爸爸。那是一个伟大的人，不过因为很伟大。我死掉这种小事他肯定觉得无足挂齿！” “...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小孩才会形容自己的父亲是【伟大的】." 后面的谈话内容就更别说了。苏沐盯着库鲁比，她看起来有一点失落，可说得绝对是真话。 “...你妈妈呢？” “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库鲁比说。“据说是【为了生我而损坏掉了】。” “据说？”谁这么缺德啊对小孩说这个。 第4节 “仆人们、长辈、爸爸那边的研究人员都在说。”苏沐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爸爸那边会有研究人员，就抓住关键词追问“你爸对此没什么态度吗？” 换他的话肯定要教训一下这群乱嚼舌根的人。 而库鲁比只是摇摇头，“爸爸不在乎吧。其他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他很高高在上的。” “......” “他跟我也没什么交流。有次我问他，他说妈妈是因为我才死的。” 又是一阵沉默。 “抱歉。”苏沐想这是什么爹呀？如果遇到他真想给他一拳。 “没什么。”库鲁比只是笑。 她好像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那是你妈妈耶。”苏沐说。 “嗯。”库鲁比点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我和她都没办法。我出生是因为父亲大人需要一个小孩，他高贵的血统需要流传下去...你能明白吗？” “...在现实中竟然能够听到这种话。” “我很漂亮吧，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库鲁比的手绕着头发，“这都是遗传自妈妈，她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出名的女明星——所以她被爸爸选中了。爸爸讨厌不完美的东西。” 她的眼神有一点寂寞。 先前生病的库鲁比肯定也属于【不完美】的范畴。她叫自己残次品。爸爸也很少和她说话。 “......” 库鲁比现在仍然站在他的面前，他看见她，先前裸/体的时候，他以为她是女神的雕像或者干脆就是降临到地上的女神，但她现在穿着有点大的t恤，跪坐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多了很多人类的气息，除了漂亮的过了头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可苏沐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她当人了。 他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是父母经过□□生下来的小孩。 库鲁比又讲了一些妈妈的事情。她对她拍的每一部电影都如数家珍。库鲁比讲到爸爸的时候就会很难过，但说到妈妈就一直在笑。（虽然笑的时机让人很想骂一句叉烧） “你很喜欢你妈妈吗？”苏沐问。 库鲁比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的点点头，“嗯！” “因为是她生下了我。” “就这？”很普通的回答。但库鲁比不是这种普通的女孩子吧。 “生下我是很不容易的。花了五年呢。” “......”你哪吒吗？ “与此相比爸爸就什么都没做。”库鲁比说。这倒是和现代没什么差别，不过她又若有所思的补上一句。“也可能做了一点？他帮忙调整了妈妈的数据吗？” 苏沐不再追问。 他咀嚼着【生下】【五年】【调整数据】。她该不会是兵工厂那种模式制造出来的吧？？ 到现在他都觉得库鲁比爸爸再怎么有权势，也不至于真的因为一句想要，就让当时最出名的女明星下嫁。（和此前无止境的怀疑不同。看看库鲁比的脸，他倒是不怀疑她妈妈的确是那个世界最出名的女明星。） 总觉得应该是通过交易或者黑市手段拿到了人家的dna，就做成了一个克隆母体？再混上自己的遗传信息生下小孩。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母体因为生下她而损耗了，本来就是为了干这个的嘛。 他还是觉得系统这事有点假，可库鲁比的身体真的放电了呀。 他突然想起十几分钟前自己不屑一顾的话，【我是上天的恩赐】，【几分钟前刚刚从虚无中被制造出来的】...... “操。” 怎么感觉越来越像真的了！ “我需要冷静一下...”苏沐站起来，这句话好像让库鲁比误会了，她只是往左往右打量着一片漆黑的房子，说“家的事情抱歉了捏” 她好像只以为他是在意停电的事。她是不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了不起啊？ “这地方算什么家。”苏沐说。就算是离家出走，这种出租屋也和他这位小少爷格格不入。 他说“那倒是没什么...”一边走回房间。 关门时依旧能够感觉到落在自己背后的视线，库鲁比跪坐在地上，有点好奇的抬头看他，而他没有再回头。 ＃ 能睡着的自己真是了不起！第二天早上苏沐想。门外是一头野兽耶。 他暂时不想出去，躺在床上刷手机。上面说这边的电路超载了，昨天一整片区域全部停电。他想幸好昨天没让库鲁比修复，不然在一片漆黑中只有他家亮了起来......如果住的是独栋别墅，还能够说有自己的发电机，但现在这破地方要怎么解释啊！ “不过，超载...”他举着手机，眼睛久久的望着那两个小字。 昨天的确是停电了，但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库鲁比输入了错误的信号，导致精密但脆弱的系统故障...实在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超载！ “真的是电力超载吗？”他努力回想保险丝的安全电流。但想不起来，脑子里倒是一跳一跳的冒着库鲁比昨天手上的电火花...从那么小小的身体里面放出的能量冲垮了电路吗？ 他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不去想比较好，他毕竟还是要出门的。苏沐昨天逼自己按时睡觉和今天按时醒来（他多想一睡不醒逃避现实啊）都是因为他接到了角色，今天就是他去跟剧组洽谈的时间。 提前了几个小时肯定来得及，出去再做一套造型...他心里盘算着，打开门，已经做好了面对猛兽的准备。 但门外空空如也。 苏沐想起库鲁比很矮，他姑且让平视的视线往下。向下三十度了，但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怎么样都没矮到这种程度吧！ 他的视线习惯性的继续往下，但已经不指望看到什么了。那是一个人又不是一滩水，怎么可能躲到地板缝隙里。 外星人总不至于是液体生物吧。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又莫名其妙有些怅然的想这家伙该不会凭空消失了吧的时候，他发现地板上多了一个异物。 那种软绵绵又异常精巧的线条构造，就算用头发遮住脸都能看出来是库鲁比。 不明所以的人隔着几米看都会大叫“美少女啊”。而苏沐只是想还真是液体生物。又摇摇头，“不过她怎么会在地板上？” “......啊。” 他后来才想起来，昨天自己进去的时候没有嘱咐。库鲁比当时有点愧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原地也不敢动。他第一次进房间的时候是想如果她不傻，自己晚上知道爬上沙发睡吧...但这家伙可能真的不知道！ 对她来说沙发和桌子是不是差不太多啊？ 他看了看库鲁比所在的位置，依旧是昨天谈心的窗边。真就是困了直接睡那了... 苏沐心里突然一惊。 他战战兢兢的往上看。 今天天气很好，客厅的窗帘被风吹着飘飘荡荡的。阳光偶尔落在库鲁比的脸上，她不说话的睡脸看起来很美好，而他则是要哭了。 昨天为了方便对话，他把库鲁比带到了窗边月光照耀下来的地方，窗户也是打开的。 整个晚上窗户都开着。 她身上只穿了t恤，又睡在地板上...他心里面想不会吧。 但是现在的确房间门开了有一两分钟，而库鲁比却还是没有扑过来缠着他，吵吵闹闹。 他轻轻地走过去，地上的库鲁比眼睛紧闭，面颊发红，口鼻处的空气几乎凝成白雾。 他的手摸上她的额头。滚烫。 “......” 苏沐发出了一声喟叹。 那是一种代表事情完蛋了的叹息。 她果然发烧了！ ＃ 苏沐觉得外星球与地球的邦交就要毁在自己身上了，几年后自己上宇宙法庭的时候一定会被判死/刑。 他怕死了，但是现在有更麻烦的事情，那就是库鲁比根本没法去医院。 他把她搬上了床，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找退烧药和毛巾。帮她擦肩膀的时候苏沐的手突然停了一下，因为他把衣服刚刚拉下去，就看到了很多红痕。 他的手碰上去，库鲁比哪怕处于昏迷状态也瑟缩了一下。 “......” 他突然想起昨天她说【布料太粗糙了】【我的肌肤会被磨破的】，和她新生儿一样的柔软指尖。当时他还觉得她在挑三拣四，现在又是什么状况呢？ 库鲁比其实一直都在对他说真话，只是自己没法面对而已。 苏沐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从她的身体上离开，却又在在床边捏紧拳头。 他是第一次照顾人，哪怕照着网上的视频学也折腾了好久，预计是要九点钟会面的，他为了不错过提前起床了几个小时，但现在显然是要错过了。苏沐看着还有五分钟到九点的时钟叹了一口气，已经接受现实，但没想到那边会打电话过来问他。 他想自己还能有这待遇？（之前几个月他处处碰壁，如果不想给你角色，那你连个回音都不会收到）不过真不如没打电话过来。他毕竟不可能去了啊！ 他也是这么跟那边说的，直接说“我没法去了。” 说话时那边人的呼吸都好像停了一下。原本负责人还是气势汹汹的，但被他这么一说，语气就变得很迟疑，好像苏沐精神出了问题而负责人怕刺激他。 苏沐知道自己是一个中了彩票但不去领奖的人。那可是一个电影的配角耶，出道就演，大导演的电影！之前的几个月他从家里面跑出来，住在这种地方，四处打杂混龙套，就为了这么一个机会。 “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 挂电话前负责人不可思议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苏沐笑着说我知道。他的笑容中难免带点苦涩，可是却没有后悔。 “我现在可是在拯救世界呢。” 他看着床上的库鲁比。 通过拯救一个女孩子。 ＃ 库鲁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根据新手任务，她得让他相信她是【神造物】【送给人类的礼物】。 她看着苏沐，睁眼后的视野依旧模糊。“你现在...好像相信我了。” “别说那个了。”苏沐握着她的手，握了几秒又有点担心的给她拿水喝。 开始有几个剧本供她选择，【匹配度最高的五个角色】，但库鲁比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排第一名的剧本会是【嚣张跋扈大小姐？】她不喜欢这个形容词。【可怜实验品】【绝症患者】和【人造人特工】也感觉怪怪的。最后选了现在的这个。 这个的难度最高，但奖励也是最好的。 她依旧看着苏沐。 第5节 “我很感谢你。”库鲁比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 系统救了她，给了她生命，但不是永久的，她一开始获得的活力也只够她行动一天，严格来说他不是睡着了，只是进入了濒死的昏迷状态。 但是只要新手剧本能够扮演完成，就能够从【库鲁比】的设定中抽取一项应用在她的身上。【库鲁比】是神造物，哪怕弱小，身体也毫无瑕疵。 她会拥有自己以前梦寐以求的健康身体。 库鲁比晕晕的，躺在床上觉得身体在往上飘，只有床边苏沐握着她的手，从两人交握的部分有力量涌入，把她稳定在床上。 这个人真的相信我。 库鲁比想。 她说“这颗星球也不那么糟...一开始我在医院的时候，那些人都告诉我外面很可怕。” “但遇见你让我觉得这里没有那么糟糕。” “嗯。”苏沐握紧了她的手。 进度条达到了百分百。 头一歪，库鲁比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第4章 第 4 章 基因病 库鲁比是十六岁穿越的。 她的爸爸是科学家，妈妈是大明星。库鲁比还在世时，父亲曾四次获得诺贝尔奖。 他二十二岁时提出了模拟蓝星的雏形，但没能在公众间引起反响。二十七岁时提出了辅助ai化，将人类的意识上载，使其在更广阔的网络中继续存活并进行智力工作。人们对这种说法心怀疑虑，更多人觉得他只是想在射线破坏上载对象细胞，获得遗传信息的过程中偷窃他们的记忆和基因强化密码而已。 这项技术的人体实验申请也迟迟得不到批准，在他前面有几百个项目等着使用死刑犯。但当时父亲有一位朋友，是个年迈且德高望重的化学家，他在一项重要研究中耗费了人生的最后十二年，并且看起来无望在他去世前完成研究。某天父亲去找了他，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出来后老科学家签署协议成为第一个试用这项技术的人，并在ai化后继续研究。当时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被骗了，甚至有人指控父亲“这是一场谋杀。”但ai在三年后发表了研究成果，并于十二年后得到了诺贝尔化学奖，获奖名单上父亲的名字也和他放在一起。 他在那项化学研究中毫无建树，但是人们一致同意没有他就不可能有那项重大成果，同时这还证明了ai化后的个体与本人有着同一思维（至于ai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就交给哲学家们探讨吧。）父亲获得了次年的医学奖。 但他最大的成就是模拟蓝星系统。甚至可以说上载也只是模拟蓝星研发过程中的副产物。他在巴尔达沙漠的上方有一个城市大小的超级计算机群，它们集合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运算装置。将世界的基本信息输入，在电子的上方构建一个模拟的蓝星。输入的信息越多，这个模拟蓝星就越详实，甚至连没有输入的信息也可以通过查看模拟蓝星本身来补全。并且在系统中可以加速时间的流动来推演未来。 父亲二十二岁时就提出了这个构想，但是它显然不是曾祖父的财团能够建设得起的。他向各国寻求协助，接受他们的委托，报酬是金钱和构建模拟蓝星必不可少的数据。他曾经协助蓝星联邦利用推演预测出了中东地区的一场中小型战争，并且提前消弭了它。这使他获得了诺贝尔□□。模拟蓝星系统本身也得到了物理学奖。库鲁比穿越前财团为父亲推出了自传，据说是文学奖的有力候选，但到底有没有成功她也不知道了。 出于家庭背景，一开始父亲沉迷电子信息领域被认为是不务正业，但后期他生物医学方面的成就看起来反而少了。父亲出身于蓝星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公司协助了第三次全民基因药剂的制造，甚至基因药剂的雏形就来自于库鲁比的曾祖父。曾祖父一开始制造基因药剂只是想提高自己的能力，后续为了得到金钱和技术的支持才无奈推广上市，没想到反响如潮。联邦的孩童从七岁起分三次注射基因药剂。第一个推广全民基因药剂注射的政体是欧罗巴联盟，他们的口号是【我们的下一代会比别人更高级】后来就变成了一种军备竞赛，各大国家争先效仿。直到蓝星的大多数国家加入蓝星联邦，【世界大同】后，这种竞争才停止。 联邦统一发放药剂。但由于个体的差异和成本问题，统一注射的基因药剂不是【最高级的】【能最大限度提升个人素质的】，而只是一种公约数。各大财团依旧在市面上推出最新型号的基因药剂，它们的价格一瓶就够一个三口之家工作上百年。大多数人无法负担。（也可以通过和公司签订合同成为契约工来换取药剂，但那就真的跟做奴隶没区别了。） 世界前所未有的和平、发达，也前所未有的不平等。人们甚至是从基因上就不平等的。 父亲是饱受众望出生的。他的身上体现了财团最先进的技术。他的出生来源于一个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政府许可的实验——从一个人的胚胎状态开始施加影响，他能够变成什么样的超人？ 他是家族的希望。但不知是不是报应，如此高级的他瞧不起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类。为了和妈妈结婚他把库鲁比的曾祖父送进了疗养院。这一举动难免会让其他家人寒心，据说爷爷曾当众指责父亲冷血，“你根本不爱任何人”，而后者面无表情。 库鲁比对爷爷倒是有一点印象，小时候库鲁比和护士一起走在走廊，他迎面走过来，她躲到护士身后，看见他对她怜悯的一瞥。在那之后就没有见过。因为库鲁比很快就无法面见访客了。 ——她有一件事情没有骗苏沐，她的确是从三岁开始瘫痪了。 ＃ 库鲁比的妈妈西西娜是当代最出名的女明星。据说南极女神共荣军把她当做他们第十三代总统也就是他们女神的转世。她的美貌也的确不似人类。父亲十七岁时看见了她的广告牌，一见钟情。两人很快结婚，而她本人也在日后爱上了他。 但妈妈过得并不快乐，两人地位完全不对等。 而且问题出在库鲁比的孕育上，与父亲的孕育（制造？）过程类似，有专门的人造人负责成为库鲁比的母体，父亲并不理解为什么母亲会对此反应激烈。他后来想了好几天觉得自己想懂了，就回去安慰她，“孕育并不需要□□。” 准确来说是□□也没法孕育后代。库鲁比的出生不是父亲一个人的事情，需要举行董事会议票选通过。财团所属的人物身上都有基因锁，防止被克隆或者被解析基因。擅自孕育后代是不被允许的。 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出于她父母的信仰问题她甚至连全民基因强化都没参加，不可能成为母体。父亲认为这不是背叛。结婚时父亲许诺她永远的忠诚。他的确做到了，事实上不说是结婚之后，就算在西西娜之前他从没有性体验，他好像对人类过敏，就算家人站在面前，他也只会皱着眉快步走过而已。 他只是提供自己的身体组织，甚至不会看见那个人造人。 而妈妈显然有不同的看法。实际上这并不是吃醋，她曾经偷偷去见过那个母体，那是一个没有毛发的白色人形，四肢都比寻常人类短一半。被固定在实验台上，腹部隆起。 它没有阴/道，五十年前基督教基本教义派团体和女/权主义者发起游/行，从此公约决定人造人、机器人管家、充气人偶等产品外型不允许出现生/殖/器官。也没有子/宫，研究人员们对它的腹部进行各种改造甚至摘除肾脏来获得更大的操作空间，把它的腹腔变成了为下任家主准备的生物培养皿。 人造人没有人权，它们的智力比野生动物还要低下，研究人员在它的身边匆匆走过，它赤/身/裸/体但他们没有人朝它多看一眼，没有羞耻没有性/冲/动，只在需要记录数据的时候才往那边瞥上一眼。但是当时妈妈隔着玻璃看着母体，看着它正对天花板缓慢游移的蓝色眼眸，被各种仪器插/入身体堆得高高的肚子。 隔着皮肤，她看见在它组织下仪器闪烁的蓝光。 她捂住嘴，制止住自己呕吐的冲动。 回去后她叫停了研究，为了亲自孕育库鲁比不惜接受改造。研究人员们困惑又不无高兴的同意了，库鲁比的曾祖父是个研究药剂只是为了让自己长生不老，成为神的狂热白痴。他时常把自己比作捡到智慧果的亚当，而其他人是他的附庸、养料，等到他成为神的那天，他们也会得到力量。 虽然财团是完全资/本/主/义的产物，董事会议的决策也只是为了利益，但是在家族内部（这个年代的他们甚至还有家仆！），更多的人只是希望下一任家主出生，如果是由家主与家主夫人共同生下的神赐的婴儿，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接受改造来说，妈妈的年纪太大了，但她之前从来没有注射过药剂，这倒是个好消息。“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实验体！” 他们为母亲准备了最新型号的药剂，那的确也是最好的...只是对妈妈来说可能不是这样。 妈妈被后世誉为女神、圣女，这是正经记载在教科书中的，她是伟人。 因为这种不符合规定的改造，人们提前发现了基因药剂的弊端（如果没有妈妈，按照政府流程走下来，第一次预定的实验时间是二十年后）。单独的组织被强化后会产生排异反应，甚至会有器官萌生阿米巴原虫等级的自我意识并攻击人体。 人们第一次发现了基因强化病的存在。 她是历史书上记载的第一个患上这种病的人。 后世艺术家们为她作画赋诗，大多把她比做报丧鸟或金丝雀。蒙昧时代工人下矿前会往矿坑中放一只小鸟，如果其中氧气稀薄，小鸟就会哀叫着死去，后人于是可以避免危险。 在仆人们的叙述中，库鲁比知道，在她出生的两年后，母亲去世了。 并且她遗传了妈妈的基因病。 第5章 第 5 章 大火冲天 爱因斯坦预言第/三/次/世/界/大/战会毁灭人类的文明。实际上当时人类的确接近灭绝，核武器毁灭了地表文明，只剩下地下掩体中的极少数幸存者。此后几百年人们居于地下，建立了名为【巢】的地下城市，只偶尔通过翼（伸出地上的部分）来测定外界的辐射，推测到底还有多久可以回到地表。 人们在掩体中生活了数百年，逐渐忘却了现代文明。地下城市彼此不共通，不同国家保留了不同的科技。久居于地下，缺少人力和能源，生存压力下人们变得野蛮，几次□□就可以使一个文明断代。渐渐的他们甚至连要回到地表这个目标都忘记了，甚至忘记了为什么会搬迁到地下。“总觉得好像从以前就是这样子”，而一旦离开掩体，外面只有无穷无尽的风沙和辐射，很快就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他们不再向往外界。巢中无法孕育出艺术，强制生育法案通过，仪器落灰被废弃，文明渐渐流失。 人类本来应该像是穴居动物一样死在地下，甚至有几个巢中的人类已经出现了退化（眼睛退化成两个浅坑，听力变得灵敏，手指无法分开而是连着薄薄的蹼，方便在地下河流中穿梭，但是不便握笔和操控精密仪器。） 就在这个时候，南极女神共荣军出现了，他们扛着旗帜穿梭于地表，一个个打开地下洞穴的大门，告知人们地上时代的回归。 就是在那个时候人们才惊觉，早已尘封的日志上记录的，核辐射消散的时间到了。 南极女神共荣军的前身是中美洲荣耀合众国。就算是在战前科技最发达的时候，他们也是蓝星上最独树一帜的怪胎。该国政教合一，总统也就是当代的神灵，没有统一的官方语言或者说有千万种语言，交流全靠心灵感应。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说话，到第三代的时候孩子已经变成了哑巴。闭/关/锁/国，一年对外交流一次。他们专注于研究意念制动，说的直白点就是超能力。 《午夜凶铃》里山村贞子是旧地球最出名的超能力者，她能同时扫描五百二十五条电磁线将自己想要的影像送进电视，他们能做的更超过。记载上第七任总统十一岁时就用眼神停下了朝自己冲来的超磁导轨列车。全国所有人的意识沟通成一张网，由总统管理。（虽然一直说【他们】，但很多时候外界认为该国国民是一个整体，只按照当时总统的性别分为她或者他）。 超能力最强的人就是总统。无条件被所有人供奉爱戴。 该国的第十三任总统，也是最后一任总统，是记载以来最强的超能力者。她饲养着一颗人造黑洞，放任它吞没国土与子民，残留的板块漂流到南极，这也是南极女神共荣军的起源。随后她将黑洞当做能源（至今人们也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操控它的），建造飞船逃离地球，使仅剩的一部分优选子民脱离了战争。 核战争时大多数国民乘飞船寻找下一个宜居星球，剩下的人潜伏在月球的空间站，清除了月球上各国的基地防止他们远程打击地球。随后一直遥遥相望，直到确认辐射消散后才用太空电梯返回地球，唤醒各个巢中的人民。 此时原有的国土已漂流到南极，他们好像觉得这里和月球环境相似，就很开心的住了下来。 库鲁比的曾祖父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崛起的，地下时代很蒙昧，但也到处是机会，后人觉得是宝物的技术这里像是垃圾一样到处乱丢而且和真正的垃圾混在一起，他得到了基因改造技术的碎片，这本来是用于改造士兵的，追溯家族血统，在战前曾出过一名上将。上将把这个留下本来是为了国家，而曾祖父却将其用于自身。并由此在黑暗时代拼杀中得到了好处。 随后文明时代来临，他将基因技术推广（为了钱），建造了公司。又由于各国的战备竞争，他的地位水涨船高。 值得一提的是战后政治环境与战前大不相同，【巢】中有各个人种，一开始他们可能是战俘但三代后地位就不明显。库鲁比世界的政体是按地区来划分的。各国人种混合，分不清楚。 曾祖父提出了基因药剂概念，他本人也这改造那改造，器官这换那换的活了三百年，并被当时所在的政体邀请加入全民基因计划。 一开始欧罗巴联邦的基因药剂可能经过了严密的实验，但后来的国家基本上是赶鸭子上架，这种要给每一个人注射的东西可不是当时检测就好了，他们好像没有考虑过经过几十一百年后弊端如果显现出来要怎么办？曾祖父终究只醉心于自身，他看不起爷爷，为了制造完美的实验体（也就是父亲）甚至错过了第四次全民基因改造。 但眼下他得到回报了。他们对全民基因计划不屑一顾，自家人包括自家财团里面的职员，都只注射自己的药剂（当时是极端的资/本/主/义。国家无法管束财团。尤其是那些签订合同获取药剂的契约工。他们的后代如何孕育、孕育几个、后代要为了财团工作多少年都是有规定的。）这也使他们避免被全民基因病困扰。 妈妈的事情走漏了消息，政府知道了只有海因里希家人及其公司职员能从基因病中豁免。人们真正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是他们无法吸取教训。所有政体都无法忍受海因里希家要统治新世界。他们将战术核弹对准了财团的本部（那里是一整个人造的岛屿。原本是为了脱离政府军队的控制，现在却刚好方便他们战术打击。）让他们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核战争一旦重启，会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地表文明重新撕碎。 这种情况下，父亲接下了委托。 解决方案不是拿不出来，但这需要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和时间，至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但问题就是没有，最多再下一代，弊端就会显现，人们的平均寿命会变成三岁。 世界上只有他的模拟地球系统能够缩短时间。 # 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对于开放基因工程和放弃未来世界霸主的地位，爸爸并不在意。他和生物制药公司毕竟是两回事，他瞧不起所有人。唯独对西西娜例外，当时西西娜还是有一点救的，但如果把整个母体流程完成就完蛋了。 他要求妈妈打掉库鲁比。而她拒绝了。 妈妈并不知道基因病的事情，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和她说也没用，一个女明星能懂些什么。她以为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已经决定要牺牲自己让库鲁比出生，父亲当时停了一下，说“你没必要和我生气。”他以为她还在在意人造人母体的事。 他对妈妈倒总是纯然的好意。他甚至还对她说了对不起，而妈妈只是温柔的摇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并不恨你。”妈妈说。“只是我想要一点自己的东西。她多可爱啊。我爱她。” 父亲愤然离开。 那之后两人交集很少，他甚至没有出席她的葬礼。 与此类似的是他也没有参加过库鲁比的生日。库鲁比记忆中她和他一共见过三次面，但据说小时候她被爸爸带在身边。妈妈死后爸爸非常紧张。他不信任家人、政府，把库鲁比带在身边。 妈妈是在库鲁比出生后两年去世的，是心脏病，死得很突然。遗体非常美丽，但据临终时在她身边的医生说，那时候她的心脏已经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大，并且溶解其他组织强化自身，硬得像钢铁。讨厌的基因强化病！ 父亲接下了委托，并且也是为了妈妈，一直在进行相关研究。借助地球模拟系统，他并不需要过多的实体设备，只有一个两百多平米的实验室，里面全是主机。他不愿意接受政府的援助。实验室是妈妈以前的别墅地下室改的。就位于商业区的东南方，和购物中心只隔了一条街。 当时反对运动如火如荼，基因病是秘密，但父亲提出的上载ai化和模拟地球可不是。上载技术已经让他被教徒批评亵渎灵魂。为了支持他的模拟地球系统，最近甚至有国家要提高赋税。再加上父亲好像...并不喜欢人。妈妈的死让他困惑人类是否真的需要更强健的身体。 他没出席妈妈的葬礼，在次周的例行董事会议结束后被愤怒的粉丝堵在公司大楼门口，人群中也混着不怀好意的记者，接受采访时他甚至表明了这一点。认为她的死“是因为这种无止境的追逐。”在基因病保密的前提下。所有人都认为妈妈是为了配得上他才去接受药剂改造的，并死于手术失败。父亲表现的事不关己，但那是为了生下他的小孩啊！ 公关部在三十分钟后就删除了采访视频，并实时删除网络上每一条相关信息。但已经来不及了。种子已经在人们的心中埋下。 一个天才总是有点特异之处，人们也包容允许他...可是父亲做得太过头了。 上载技术的副产物是普通ai的智能化，它们不需要优秀得像是那个取得了诺贝尔奖的老科学家，但取代公司里面的职员已经是绰绰有余。这个时代的员工可不是旧地球那样，他们和他们后代的基因药剂都维系在合同上面。一被开除，这个时代当然不至于全家饿死在街头，可是只要尝试过一次最新型的改造，谁还能忍耐原来的那个躯体。 反正轰轰烈烈的闹了两年半，最后大多数国家都出台法律禁止使用ai代替人类员工。甚至ai本身，除了实验室和一些政府机关在封闭网络中使用，否则也被禁止达到一定的智力等级，并设立了专门的职位图灵警察来监督，他们发现不符合规定的ai就会销毁。 当时游行搞得很热闹，最严重的时候人们甚至举着火把闯到了蓝星联邦的总部大楼下，到现在也有很多父亲的反对者自称图灵警察，他们很多是在全球裁员风波中受到波及的人，讨厌一切的智能机械。（这个时代算科技发达，但是反智主义也相当的抬头。） 不过父亲应该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吧，库鲁比很怀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他只是为了躲避家人和政府的眼光在实验室里面呆着，【为了避开愚蠢的头脑】而独自研究。 第6节 一天，几个民间图灵警察结伴靠近别墅，隔着围墙往里面投掷了燃/烧/弹。 大火冲天。 # 单论结果。那三位被当场射杀。父亲肌肤百分之四十面积烧伤，毁容了。而库鲁比还剩下三分之一。 字面意思的三分之一。父亲虽然把她带在身边但可别想他会去照顾婴儿，他只是把她放在摇篮里面，由自动装置照顾她。燃/烧/弹丢进来的时候库鲁比被死死固定在摇篮里，不仅当时被烧灼，随后高温液体还落在了摇篮里浸没了她，简直像被浇了一身岩浆。 基因药剂很有效，她没有当场死亡，能等到医生来，而且手术也成功了。但她有一半妈妈的血统，这就注定了她也有基因病。 那次破坏和基因病本身出现了奇怪的平衡。库鲁比活下来了。很虚弱。胸口一起一伏但仍然活着。医生摘下手套的时候语气疲惫，说自己尽力了，但这一次抢救也只是让她暂时脱离了死亡而已。很有可能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库鲁比回去一个晚上就会死。而父亲看着手术台上被缝合好，正被护士擦拭血污的库鲁比，最后决定把她送回去。 两人原本在妈妈的故居。但那天后她被送到了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父亲买下了那里，屏蔽了上方的卫星监控与海洋上游弋的各国探查船。将整个小岛改造。在上面建起了一栋三层楼高的医院。只为库鲁比一个人存在的医院。有很多仆人照顾她。 她三岁开始瘫痪：手术后的第一个晚上很危险，人们提心吊胆而她也的确发热了，后来他们发现是因为她脊柱上的一小块产生了自我意识，开始伸出骨刺并且往周围探。如果不及时处理，那这种自我意识会一路延伸到大脑。医生们商量了一下（时间已经不够开会议了），干脆帮她把那一块脊柱切掉了。 理论上脊柱可以用人造物来代替。实验室加班加点很快就做出了样品。但是安装的时候所有人都很为难。因为他们发现，第一次发现，科技造物靠近她的时候她细胞的分裂分化速度会加快，很快就超过了端粒许可的范围（这也是基因病开始的界限）。事关重大，他们向父亲汇报。但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因为实验体过于稀少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病本身就会被电磁脉冲激化。但妈妈的时候的确是没有的...那时候她还连着接受了五年的母体改造呢。每天走到哪里身体都连着一大堆的管子。 爸爸倒是若有所思，最后只说可能是自己血统这边的问题。决定不再给库鲁比植入造物就不管了。他走后白大褂们面面相觑。都想到了流传在集团间的一个传说：除了基因药剂技术外，库鲁比的曾祖父还得到了电子机械方向的科技。父亲是他通往永生的阶梯，曾祖父从小就给他植入了那个装置，希望能得到一个有人类思维的为他服务的ai。 从此他们家的后代都有一个电子脑。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反正库鲁比那天之后就瘫痪了。腰部以下全部都没感觉。她差不多从有记忆开始就总是被别人推来推去。一开始是普通的轮椅。后来随着她造血功能的衰弱，没有多余血液可以供给四肢，医生们干脆从脊椎缺失处把她分离。她的腰部以下变成可拆卸的。在需要的场合再装上去（印象中没有几次。全是出于礼仪。比如面见重要来客和自己的生日宴会）那之后她就总是坐在有点像摇篮的装置里，为了保持活性，腰腹部隔着一小部分空隙，和下方的双腿一起浸在营养液里。 与此同时。父亲自己则回到军方的实验室。他们早就为他准备好了。 后来库鲁比听见家仆义愤填膺的说官方早就监测到了图灵警察的行踪，但是他们放任不管。官方想通过一次恐怖袭击让父亲懂得向他们寻求帮助。并抱有奢望：如果他真的在那次死掉了，能否将他上载呢？全世界只有他可以毫无阻碍的使用模拟地球系统。如果能够得到父亲的ai，那也许比他本人还有用多了。 库鲁比对此不置可否。几乎一样的话她也从给她上课的特工那听到过，只是特工口中的反派是库鲁比自己的家族。 反正随着那次恐/怖/袭/击，父亲是终于‘脱离叛逆期’，决定接受别人的好意了。库鲁比身上有妈妈的一半血统，他好像把她看成了妈妈在这世界上的延续。西西娜死了，他就无论如何都想让库鲁比活下来。 无论如何。 第6章 第 6 章 他没法让你幸福 库鲁比在小岛上有点类似人质。这样大家才能信任他。大家主要是官方但也包括他自己的家族，毕竟爸爸感觉是家里人全死完了都无所谓的类型。 他眼里只有西西娜和0.5的西西娜（库鲁比），而后者是基因病的典型，救她就是救全世界。 三岁时救活库鲁比的医生好像觉得她当晚就要死了，但她的确是十六岁才穿越的，之后十几年父亲是这样拯救她的：在基因病发作前注入针剂使器官衰弱，摘除器官，用机器替代内脏功能。库鲁比身体对电磁脉冲过敏，那就只能用回旧地球时代的科技。她所在的医院其实是一个三层楼高的装置，会帮忙换血、清除体内的废物、把氧气输送到四肢百骸，每天每天轰隆作响。 库鲁比实在是太脆弱了，她七岁时曾被绑架，十五分钟内就被夺回了。但就那十五分钟里，她离开了无菌纯净的环境，受到污染。等被放上手术台的时候，库鲁比已经无法正常呼吸，她体内的结缔组织增殖压迫气管。 不知道他们到底切了多少，库鲁比再次清醒的时候，嗓音像混杂着沙砾的热风。她从此再也没有说过话。 库鲁比的确有理由瞧不起苏沐的‘密码锁’，她自己就随时被几十个人环绕着。照顾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人，但是其中至少有三个国家的特工混合在一起，互相牵制，避免发生意外——她的生命毕竟基于一种摇摇欲坠的平衡，那次绑架只要再来一次库鲁比就会死。 绑架事件中爸爸没有出现，之后也没打电话过来关心。“他很忙。”仆人说，库鲁比接受了这一点，但很难生出感激之心。爸爸努力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但十几年里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器官被挨个摘除的。 库鲁比每次手术结束都比原来更轻一点，她有时坐在轮椅里，身体呈半开放状态，能实时确认内部器官状态，觉得自己像个被掏空的箱子。 十几年里她跟爸爸通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有年她生日，下面的人想要准备一个惊喜，就帮她连线了。小岛上有电磁屏障，和与外星通信一样有十几秒的延迟。库鲁比当时坐在屏幕前，上面还黑着，映出她自己有点期待的脸，然后她听见了她听见过的最冷淡的声音。 “为什么要通讯？”西泽尔说“这样子她就能好起来吗？” “浪费时间。” 下属很尴尬，他心里面拼命祈祷库鲁比那边没有收到信号并挂断了通讯，但她的确听见了。 爸爸讨厌自己吧？那是她第一次这么想。 这位准备了史诗级踩雷计划的下属当然是新来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动父亲实验室的人配合的。竟然敢先斩后奏接通通讯，不过那次后那边肯定再也不想理他了。医院里的人也对他多有怨怼。 库鲁比倒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能想出这种计划的人肯定不是家族里的。他是诺斯那边的特工，有双蓝眼睛，对她像对得绝症的妹妹，会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有次她做完手术被推出来，又轻了一点，他靠着墙壁看她，当时那双眼睛里的难过发自真心。 库鲁比倒是觉得没什么好难过。她本来三岁恐怖袭击的时候就该死了。此后每天都要耗费巨额金钱，换成纸钞能填满整个医院的金钱才能活着。爸爸可能讨厌她，但她觉得他是真的很想让她活下去。 但这也是别人对她的期望。库鲁比自身只为了一个目标活着，准确来说那是她的梦想：到了十七岁的时候她会结婚，爸爸就再也不会管她了，她可以去外面。 这一开始是仆人和她说的，她觉得假的吧，但后来听说爸爸就是在十七岁和妈妈结婚的。她就信了。 至于以她目前的情况离开医院到底是不是自杀...库鲁比觉得爸爸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就算没有她也想去外面啊。她一个人坐在走廊上面对着玻璃，她最近视力衰弱了，看东西只能看到色块。但还是执拗的一直望着窗外。那是她没有机会踏足的外部世界。 库鲁比不太能出房间。前几天说要摘除她的眼球，库鲁比大闹，“眼睛哪怕不用也可以作为装饰品吧！” ，她以前一直都很顺从，突然这样，最后他们终于同意停止。 她当时也愣了。因为她不愿意就不做手术，这还是近年来的第一次。 而且之后病房的门禁系统也打开了，库鲁比现在才能出来走廊。 “最近好事情常常发生啊。”坚持不做手术后她的眼睛莫名其妙好了一点，盯玻璃久了她有一瞬看见的不是色块，而是浪花舔舐海岸。库鲁比想果然她比他们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不过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同时还能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 她真的能活到十七岁吗...？ 几天后有新手术。这是库鲁比最大的也是最后一个手术。身体已经恶化到极限了，她的人格将被转移到电子世界（上载）。库鲁比对上载的认知来源于记录视频，视频的最后老科学家只剩下几片身体组织在溶液池上方飘着。这也难怪就算是他得到诺贝尔奖之后依然有人说这是一场谋杀！不过这么具有冲击性的场面库鲁比倒是不太在乎（她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啊）只是用手摸着下方摇篮一样的维生装置，想“我要被装进更小的盒子里去了。” 对此爸爸不觉得有什么吧。她有听说父亲使用了增脑技术：克隆了一大堆父亲自己，但只把大脑做的特别精细，其他地方都退化，身体像个放脑袋的垫子。把一个两个这样的【爸爸】用神经线互相连接，所有线最后都通过耳部接到爸爸的大脑。 “所以他从来不出实验室。”仆人说。满眼都是向往。“单一认知体系下大脑超过七千克就会获得超级智慧。他在那里面就是封闭世界的神——他出去就退化了。” 库鲁比家里的人全是基因强化中毒者。恐怖电影一样的场景他们倒是很崇拜。库鲁比对他点点头，心不在焉，不知为何眼前浮现塞满了整个机房的大脑。 又有说其实父亲早就死了，他将自己的意识上载成为ai，在电子的世界持之以恒的进行思考。这是蓝眼睛特工说的。库鲁比比起家仆更相信他（信徒是不可信的！）。但特工当时说的时候也是满脸向往。她觉得该不会只是因为政府希望父亲这样子吧...... 不管是哪种，反正父亲肯定离普通人类很远很远了。所以才对她的手术满不在乎吧。 库鲁比不信任上载。她虽然无法离开医院，但保密等级很高，很多政府资料都能看：法律认为上载前后是同一个人，仍然具有公民权。当然也是可以回家的。家人们一般都会很开心，作证‘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有时候也会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记不得了”。研究人员就会安慰他们，“转换时需要用射线破坏身体提取数据，破坏不完全就会有一部分信息没采集到。但这并不代表她/他/它是虚假的。您自己日常不也会忘记一些东西吗？” 库鲁比有点毛毛的。那真的不是人们的自我安慰吗？ 不过手术肯定无法拒绝。探讨有无灵魂和ai化前后是否是同一个人是哲学家的任务，怎么可能因此停下【救人的手术】。 库鲁比只是看着窗户，她想在没法看之前多看一会大海。 她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系统的。 # 系统和她进行交流，提供新的身体，但她得穿越到异世界。【因为这个世界的你已经死了】。库鲁比觉得它绞尽脑汁想要为她提供服务的样子非常可爱。 可爱是可爱，她原本还是想拒绝的。活着但在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如果是火星那种环境怎么办？）和接受爸爸的好意被上载好像没什么差别。 但鬼使神差的。拒绝前她停了停，问“你是什么系统？” 【娱乐圈系统】 哇。库鲁比原本以为搞这么大阵仗，至少也该说要她拯救世界呢。 但偏偏就是这个回答打动了她的心。拯救世界爸爸天天都在做，到她死都没成功就是了。但娱乐圈意味着妈妈这一边，库鲁比对她的事情很好奇，而仅仅只是在医院里面反复观看她出演的电影是没有用的，她得做同样的事情才能靠近妈妈，靠近她的思想。 她点头表示同意。 “那爸爸怎么办？”临穿越前库鲁比问。 【别管那男的了，他没法让你幸福】系统冷酷的说。 库鲁比直笑。“你好像很懂我的想法，换个人...换个系统，我一定不会和他走的。” 【为了更好的为你提供服务】系统说【我会按你喜欢的方式来。】 它应该是检测了她的脑波。库鲁比没有隐私被侵犯的感觉。未来娱乐公司的信息利用还做的更彻底。她只是问，“声音也是吗？” 系统点头。 她看不到它的样子，系统没有实体，两人的互动完全在脑内进行，在那里库鲁比可以说话，可以听到，也能够感觉到这种无声的承认。 她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有自己的软弱之处呢。”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她的内心仍然是渴望爱的小孩。 系统的声音和爸爸的一模一样。 第7章 第 7 章 山鲁佐德 父亲是在库鲁比穿越的当天自杀的。 变成系统。准确来说。 库鲁比尚且可以质疑自己是否是实验品，而他则就是作为实验品出生的。当时从地下捡到了旧时代的科技碎片，两条路摆在曾祖父的面前，曾祖父为自己选择了前者，然后给胚胎时期的父亲植入了电子脑叶。 后世也有在大脑加装电子芯片作为辅助的，那也只是像把手上的电脑装进脑子里而已。而父亲却让两者处于单一认知体系，他刚出生就轻松的超越了人类心智，却也因此表现得自闭。 他不需要像真正的婴儿一样以哭闹的方式表现自己，仆人会把他照顾好的。一般家庭里面都是由自动装置照顾小孩，但为了避免【狼孩】。小孩子最好接受人类的教育与影响。大多数人都是父母抽空去做。曾祖父做的很彻底：他总是让十几个仆人围着父亲。可惜毫无效果。父亲看不出和那些平凡的大脑交流的意义，因此总是缄口不言。差点被销毁。 销毁前曾祖父遣散了仆人。只让一台旧型号的机械保姆照顾他日常需要。他独自出去与属下沟通。说着说着却听见房门后传来笑声。他一愣，打开门，最全番外更新小说群都在q群81四81696伞看见爸爸抱着连智能ai都没有的机械保姆，把脸在她的围裙上蹭蹭。 机械保姆的事情让曾祖父改变了主意。他也意识到父亲的自我认知比起人类更加偏向ai。 父亲在世界上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但是对社会和家庭都无感恩之心。社会和家庭已经向他索取了回报。一般人还是应该感谢父母把自己带来了这个世界上，但曾祖父创造他只是需要一个电子脑叶而已。 不过父亲对人类总体还是抱有一种责任感。把一个人放在一个蚂蚁的王国，他俯瞰芸芸众生的同时，是否也会想为它们做点什么？父亲做研究是在完成自己水平的智力活动，来保证自己不退化，同时也以自己觉得合适的步调帮助人类。 他要在身体到达极限后把自己上载，操控宇宙飞船前往外星球。不需要考虑空气、养分、甚至是宇航员心理问题，制造飞船会比原来想的容易很多。还没找到超光速飞行的方法，但是在亚光速情况下，几十年的时间也不是那么难熬。他要在那里建立ai的社会。 首先考虑火星。上面有丰富的矿脉也能最大限度利用太阳能。蓝星上提起谁有外太空相关经验，那就是南极女神共荣军。父亲少年时就和他们有接触，他们的心灵感应等超能力也没太吓到他，尤其是他发现可以直接用电子脑叶发送电磁信号与他们交流的时候。这种高效率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西西娜从那时候起就是南极人的偶像。他也是在陪同一位大使出行的时候对广告牌上的她一见钟情。“她很美丽。”父亲说。男性是否就是会喜欢人类中的最美丽者？他想分析自己体内的激素分泌。而南极人朋友却只是从旁边看了他一眼。作弊的超能力瞬间扫过他全身，然后断言“你爱上她了。”而父亲经过思考，“以人类的概念。”他说。“那就算爱吧。” 和她结婚并不困难，但和库鲁比想的不一样，并不是用权势压迫。西西娜当时饱受遗传精神病的困扰，甚至在片场持刀弄伤了导演。她觉得自己的演艺事业完蛋了，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粉丝。那天她沿着河边的路一直走，准备自杀，父亲朝她走过去，对她说我爱你能和我一直在一起吗。 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救命稻草，妈妈紧紧抓住。 爸爸不在乎她的精神疾病，有没有这个普通人在他眼里都是低等物种。事情也用家里的势力压了下去。其实本来就不麻烦，但西西娜总是对自己地位认识不正确。脆弱敏感，一点事情就能让她哭出来。她没有再回演艺圈，有爸爸已经心满意足，他偏向ai的部分其他人都觉得是怪物但妈妈觉得再好不过：在这个世界上爸爸的确只爱妈妈一个人，虽然是很稀薄的情感，但也把她跟世界上的任何其他个体都区分开来。 她每天要对他说一百遍我爱你，并且承诺了不会再和其他人说话。 西西娜爱他，但她同时爱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她只是觉得他比其他人更需要她，她希望教会一个ai情感。而这毕竟是做不到的。 一开始他们天天在一起，父亲在实验室，西西娜坐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看他。后来就慢慢的不在一起了。成为家族夫人之后得到的权势，好像并不能让她快乐，她得不到丈夫的爱也没办法回去拍戏，精神状态不允许。周围的人见到她都只会下跪，或者干脆就是来打听消息的特工。父母死后西西娜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她迫切的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她和艾泽尔争执，希望由自己孕育库鲁比。 第7节 虽然库鲁比得到的教育是妈妈是为了给父亲传承后代才生下她的，但事实应该截然相反。整整五年的改造，哪怕是后面的基因病也没有击垮她，恰恰相反的，西西娜在过程中感觉到了一种她认为高尚的快乐：她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牺牲，她们两个连接在了一起。 西西娜的死是这样的：即便做出了如此多的牺牲，也没能得到健康的婴儿。库鲁比一出生就有病。畸形的胎儿在基督教中被认为是神的惩罚。西西娜茫然了，在病房里质问父亲。 艾泽尔坦言是因为库鲁比身上有她的一半血脉。“如果完全由公司的母体进行，是不会有基因病的。” 妈妈沉默了一瞬，接受了这个说法，她转而问为什么不给库鲁比加装电子脑叶，她知道父亲的特异之处，这样子即便舍弃了人类的身体，也还可以继续在网络中存活。 而父亲只是沉默，虽然曾经让西西娜把她打掉，但是他并不讨厌库鲁比，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对她负责。 “这是我们对不起她。”他说。“当时你不应该坚持，我也应该强硬到底。让她出生真是太可怜了。她没法安装电子脑叶，这辈子都无法进入更高级心智的世界，她注定是个白痴。”对于父亲来说这点比基因病更值得惋惜。 而妈妈脸色苍白，她只知道这样子女儿的寿命很短很短，问他为什么没有办法安装。 父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因为你的血统很低级。”他实话实说。 他自己的出生也是曾祖父经过两代的调整才得到的，就连爷爷都无法安装。 妈妈的脸色很苍白。 当天晚上她自杀了。 父亲很茫然。他好像到现在都无法把那天的对话和妈妈自杀联系到一起。而家里认为有一个孩子刚出生就自杀的母亲不利于库鲁比的教育，就选择了隐瞒。库鲁比一开始知道的版本是妈妈生下自己以后身体就很不好，搬到了远方的疗养院，在她出生两年后病逝。 事实上那个疗养院真正存在，但父亲不配合演戏，一次都没去过。 他和库鲁比的三次对话之一就是这个。库鲁比问他为什么连妈妈的葬礼都没有参加。他说“没必要”。 “明明她是因为我们才死的。”为了得到父亲的承认而怀孕。为了生下她而弄坏了身体。 “是吗。可能我们都有责任。”艾泽尔很诚恳，“但你的责任更大。” “她是因为无法接受你才自杀的。”这么说不算错吧。提起库鲁比之后她就死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库鲁比骤变的脸色。 西西娜怀孕后他就没怎么看过她，他同样没有去看过库鲁比。生日那次他知道库鲁比听见了，但无所谓。 “这样她能活久一点吗？”他很实事求是的说。而下属无言以对。 除此之外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他以人体的极限，有时候还要超过一点的速度进行研发，经常能听见自己脑内血管断裂的声音，他知道这是身体的束缚。 人类总体的希望悬在一条细细的线上，而他尽力却不会因为失败而责备自己。做不到就做不到吧，应该责怪的是导致变成了这种情况的社会本身。 但他对库鲁比有点在意。 他知道她的期望，十七岁结婚那个，下人乱传的但他也没澄清。她那时候十六岁，离十七岁只剩下一年，但怎么样也到不了。 鬼使神差的，在最后他想去看看库鲁比。 是晚上，库鲁比刚经历一场大换血，独自躺在床上喘息，他接通了喇叭（这里的设施都很原始），她没有认出他的声音，还以为是刚刚走掉的特工。她让他给她讲故事，他想那些人还会给她讲故事吗？一边让人送来一本童话。 上世纪经历过很严格的文化审查，书籍类所剩寥寥无几。但他手上的的确是原版，他给她讲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库鲁比中途打断他，“王子为什么会吻她呢？她躺在棺材里。” “......”这是他最怕的问题。父亲有些窘迫。 “大概是因为她的美丽超过了死亡吧。”他说。 “美丽？” 应该说明库鲁比是本世纪最著名影星的女儿，接受了最高等级的基因优化，应该是最符合美丽定义的人，现在却四肢被摘除了躺在水床里。 她对美丽这个词肯定过敏。父亲想了想，说“他对她的爱。” “是他对她的爱超过了死亡。” 库鲁比笑了。 ＃ 那之后他也不做实验，每天晚上都来找库鲁比，因为现在做也没用了，他干脆给了自己一个假期。 他每晚都讲一个故事。库鲁比不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女孩，（试想一下你在这种环境长大！），她嫉妒别人的完整，经常会把人赶出去，然后独自在病房里哭。父亲决定只要有一次她赶自己走，就再也不来了。她毕竟是注定要失去的。 他对妈妈其实也是这个态度，她总是要死的嘛，却又拒绝自己将她上载。她死的时候他没反应但拒绝那天他哭了。（对父亲来说，那个时候西西娜就已经死了）。 西西娜拒绝上载是因为老鼠。这也是大多数人反对上载的原因。那是一个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对大众公开实验的视频。他们原本想通过这个得到大众的支持，结果却适得其反。 当时还没法人体实验，只能用动物，那只小白鼠暴露在射线下被一寸寸分解，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它的影像。它看起来和在实验室里一样不安，爪子放在前面吱吱几声，然后就死掉了。 父亲试图向她解释，虽然同是哺乳动物，但老鼠无法象征人类，在上载这方面人类更像植物，被射线破坏的过程中，他们会封闭自己，而在上传到网络后只要合适的刺激就会恢复。 西西娜看着他。好久后勉强接受“那拿植物做实验会怎么样呢？多少都可以，现在去找来吧。” “它们会死”，父亲不情愿的承认。人类像植物，但那和是植物是完全两回事啊。 但他仍然希望说服母亲接受上载。 “...你的意思是连实验体都承受不了，却要让人去试？”西西娜说。 他觉得她不可理喻。 包括库鲁比也是，库鲁比无法植入电子脑叶，他是真的觉得她很可怜。那时候他就觉得她完蛋了。他现在在给亡灵讲故事。（之后可以上载，但还是人类的思维方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个智障的） 库鲁比讨厌听别人的声音，她自己在七岁以前也有动听的声音，但是那之后说话总是像从风箱底部挤出的，带着沙砾，干涩而灼热。库鲁比浅眠多梦，一天清醒的时间只有十小时。只能沉浸于简单的娱乐，虚拟地球绿洲登陆不上去，就看短视频、广告、杀戮真人秀和连续剧。偶尔也看电影。看她妈妈的电影看的最多。采用投影形式，病房里有一面大大的白墙，如果直接投影到视网膜上肯定会效果更好，但她眼病变。并且无法忍受镜子。（如果采用一整面墙的电视屏幕，那屏幕从某些角度看会映出她现在的样子） 她无法集中注意力。专注半小时就会头痛，一部电影要分成好几次来看，很多时候在中途就会失去兴趣。 她对人的态度大抵也如此，短暂的起一阵兴趣，又很快的把他们丢掉。 人们也尊重她，或者是怜悯？给她自由。总是离她远远的。讲故事是她人生中小小的点缀。她以为她会很快让他走，但每天晚上她都央求他“明天再来吧。” “有点像山鲁佐德。”她移动左手无名指敲出这句话。她的四肢都是可拆卸的，可以装上去，但一般不装，因为除了装饰其他的没用。左手臂除外，左手无名指是她唯一能动的手指了，她很珍惜。 山鲁佐德是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她入宫侍奉暴君。每天晚上都会给他讲一个故事。天亮时故事还未收尾，暴君就会让她活下去，第二天再听。 “我们有点像这个。”库鲁比敲击键盘的时候会发出声音。悦耳的——妈妈的合成人声。七岁以后她就一直这么说话，她好像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声音。 “我喜欢故事。”库鲁比说。 她说真的。她以前没看过书，现在却爱上了。书是稀罕玩意，由于百年前的文化管制，但简单娱乐却泛滥普遍而且粗俗。库鲁比看的电视广告里面主持人像切蛋糕一样把人切开，她咯咯直笑。她看电影其实看的很少，因为上来就是一个多小时，实在考验人的耐心。 以前没有书是因为政府的压迫，现在则是因为人们漠不关心。西西娜倒是把电影拍得很文学化。她还有一部谁都看不懂的五个小时的电影。从头到尾都是风景和对话，还有人们沉默的行走。这算是她的小小对抗。 “你和你妈妈一样喜欢奇怪的东西啊。” 他说。 房间里一片沉默。 库鲁比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她的眼睛移向房间的一个角落，不再去看喇叭。 “大不敬啊。” 好久后她说。“你知道这句话说给别人听你会死吗？” 国家好久没有死刑了，但家族的私刑可不管这么多。 “......” “我不原谅你。但...你也不需要死。” “因为你讲过的故事。” “明天再来吧” 库鲁比说。分三次敲打键盘。 ＃ 但他没有来。当晚库鲁比左臂病变，手术一连做了三天，术后摘除了肢体。就再也不见客人了。 事情的起因是...库鲁比的左臂是可拆卸的或者说最好一直处于拆卸状态。（保留完全是为了给她留个念想，十几岁的女孩子如果四肢全部丢掉就太可怜了） “她用它用的太多了。”医生说。 “因为左手无名指能动...她好像是这么解释的。” “到这里她就应该警惕的。库鲁比的问题从来不是身体太衰弱而是某些部位太强了。本来应该都不能动的手指有一根突然可以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基因强化病嘛。 ” 他们都没太指责库鲁比的隐瞒，她肯定只把这当成自己的小小幸运了。她知道自己每天都要耗费大量金钱，但是对【光是为了自己活着一天，就有一大堆人要绞尽脑汁】这一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十几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要每天都感激也不太可能吧。而且...其实研究人员们自己没法说出口，换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会想活下去吗？ “她可能有本能吧，说出来的话这种小小的幸福就会消失。”医生们提起她的语气俨然像是在说一只不幸的小动物：库鲁比没受过正经教育，十一岁时做智力测试的时候，连十以上的数字都不会数。 “怪她也没用，完全是管理人员的问题。” “我只是搞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要戴那玩意？？” 医生说。 “装饰？那干嘛只带一只。” “她一直都有操控键盘...是在说话吗？可也没有和她说话的对象啊。自言自语？” 库鲁比对此什么都没说。最后倒是查出来了，父亲也因此被那边的人责怪。家中地位分明，但仆人们都被分配到那个封闭岛屿上面十几年了，很难说对他还有什么畏惧。政府那边的人做的还要更明目张胆一点。一名蓝眼睛的特工直接质问他对于“实验品”的处置是不是太粗暴了。而父亲只是沉默，他没有追究特工的不敬。也没法把这当成是自己的责任。“因为这是注定的事情。”他说他当天晚上就知道库鲁比需要做手术。她的身体调整方案都是他一手制定的有什么不知道呢。“……您是在知道的前提下依然和她聊天的吗？” “这并不影响结果。”父亲对他说。手术反正一定要做，那个时候不管是继续给她把故事讲下去，还是去外面呼叫医生都没有差别。 特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但之后是库鲁比不和他说话了。她谁都不想见，每天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更多时候做着谁也无法触及的梦。父亲接入了房间，也只能和她一起静静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她看天花板而他看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她。 “我想听故事”库鲁比突然说。她转动眼球，操控虹膜发出合成音。依旧是悦耳的女声。“我让他们给我装了这个装置。” “没有必要。”父亲说。“很快眼球也会被摘除的。” “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会说话了。”她说真的。这几天她一直保持沉默，一直到装置装上才开口。 一阵沉默，他翻动书页。 今天该讲快乐王子的故事。父亲习惯讲之前先看一遍，他漫不经心地翻，看到快乐王子让燕子啄下自己的眼睛送出去。 “......”他翻过这个故事。 结果只剩下封底，就对她说“完了。” “嗯。” “故事讲完了。”他说。 “撒谎。”库鲁比笑了。她最近有自己看一点书。他手上的童话按作家分类，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星孩》都讲了，不可能没有快乐王子。 但她能想到他跳过这个故事的原因，心下一片柔软。 “那你不再是我的山鲁佐德了。” 她愉快的宣布，“没有故事。我也就不再需要你。” “不要再来了。”库鲁比终于给他下了逐客令。 # 她穿越的前一天，他接入了她的通讯。那时候她就在走廊看海。 “你和你父亲，你觉得谁比较重要？”他问她。这个问题不管问谁都只会得到一个答案，他大概只是求个心安理得。“或者说如果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能活下去，你希望是谁？” “一百个人里面，有一百个人会选择爸爸吧。”库鲁比说。他沉默以对。 第8节 她的回答是注定的——“但我会选自己。” “......” “那个人并不爱我。”库鲁比说。“我不要为他牺牲，我一定要主张自己才有活下去的权利。” “其实活下去也没什么好的，这个世界从来只是让我觉得痛苦。以前知道妈妈为了生下我而死的，我好难过，但其实有点高兴，我原来也有让别人牺牲的价值吗？但后来爸爸告诉我她是生下我，发现我是个残次品，然后自杀的。我的痛苦就越来越强了。” “我恨死他了。他干嘛要告诉我这个？父母的哪一方都不期待我，那我到底是为什么出生的？他不爱我。他明明应该这么做。他欠我的。妈妈已经被他抢走了啊。” “...很自私吗？”一会没有得到回答。库鲁比问。 “不。”他说。 他挂掉通讯，简直是落荒而逃。 第8章 第 8 章 爱，爱，爱 父亲在实验室里沉默，他第一次面对自己。他可以宣称对社会、家庭都无责任，那这个孩子呢？ 他想起在走廊她静静凝望海面的样子，想明天就要摘除眼球了，又想到病房里她瘫软在床上只移动眼球和他说话。她和他交流用的是虹膜上的虚拟键盘，这么折腾就是想和他说话，但内容却是“不要再来了。” 真是自相矛盾的人类。父亲想，不能够把她的权力真正交给她，还是让理性的自己作出选择吧。 他彻夜无眠。 库鲁比是无法拯救的。基因病没法在她死前解决。可以上载但她是声音不满意就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的类型，她真的能够接受上载后的自己吗。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如果他作为人类的话。 “这具身体在束缚着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决定提前脱离。 上载后进入模拟蓝星就可以加速时间。用这种方法来拯救世界，其他人不行但他可以。其他tai会在数据的海洋中迷失，但那里本来就是他为自己制作的摇篮。 但他的手在抖。 上载，把自己暴露在射线下，一寸寸被毁灭又在电子的世界中复活，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种死。但他绝对信任自己的研究。 可接下来他做的才真的是自杀。他想到库鲁比的话，“他不爱我。” 他自己的父亲也对他说过“你根本不爱任何人”而他漠然以对。以人类的定义。他大概就是没法爱的。本来就是为这个制造出来的嘛。后来那男人又大哭，对他说“对不起” 。但这并不比被指责的时候给他带去了更多的情感波动。 西西娜一次都没说过这种话，她只是一遍遍对他说“我爱你” ，她好像相信爱可以改变世界。在听到他父亲的事情后她也哭了。抱住他像对婴儿一样抚摸他的后脑 “应该说我爱你而不是对不起啊。”。 爱。爱。爱。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自杀，为什么？是因为他没法爱她，而库鲁比（胚胎状态，法律上根本不被认定为人）却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情感吗？是爱让她牺牲的吗？ 那这就是无用的东西，甚至有害。 而现在他却要为了获得它而去死了 ＃ 激光从下扫过他的身体，而他一寸寸消失，脊椎上的装置（它像一只金属蜘蛛扒在那里）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垂眸凝想着，这一幕被别人看到肯定会把他们吓一跳，但是他不觉得这是死亡，可接下来他要做的无异于自杀。 他没法爱，机器无法以人类期望的方式去爱人类。但库鲁比需要它。 他颤抖着手，第一次颤抖着手去操作面板。只有在上载的过程中才可以去编辑数字化人格，他要在自己的底层逻辑中写入爱。 搜索这个词，能发现千万种定义。他在其中寻求最优解，将大众爱的定义，和记录中每一次西西娜抱着自己轻声细语的样子一起，导入自己的核心。 西西娜一天要和他说一百次我爱你。听到的人都会说她疯了她其实真的有精神疾病。但艾泽尔闭上眼，每次谈到爱这个单字，都只能想到库鲁比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和西西娜的笑容。 就连图灵警察都只是把ai销毁，而不会去改动它们的底层逻辑。这是真正的死。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每过一秒他好像都能看见自己在往下面剥落碎片，那是他摇摇欲坠的自我。 他在死去。为了库鲁比。 他没法爱库鲁比，却可以给她换一个能这么做的父亲。 能够自我复制并进化的病毒被列为生物，那么ai应该也算是生物。生物都有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这比爱容易。 ＃ 他进入了模拟世界。 他骇客进军方的实验室接回了以前被上载的科学家们。用权限保护它们不被数据吞噬。在他们的帮忙下进行研究。人类的大脑很贫乏，但如果只有他的思想他一定会走向歧路。 模拟地球中时间大量累积。ai们一个个消逝 。他第一次发现他们选择了自杀时相当愕然，ai也可以自杀。在代码中写入一串代表终结的字符；或者让错误无限累积，直到无法正常运算为止（这也是他们为自己规定的寿命）他询问他们原因而后者回答生命无法承受这么大量的时间啊。 但ai们仍然帮助他。 在模拟地球中没有名誉、金钱和物质的享受，或者说什么物质的享受都能瞬间拥有，所以毫不稀奇。很多人到后面已经连自己的家人和曾经在人类中生活的时光都忘记了，但仍然帮助他，这不是出于任何目的甚至不是出于感恩之心，仅仅是因为他请求了他们的帮助而已。 最后一位科学家消失的时候请求他也一起停止机能吧。被拒绝后叹息【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她叹息他要孤身一人的命运。问【不会寂寞吗？】 他没有觉得寂寞。 他又在那里待了一万年。 找到解决基因病的方法没有那么难。但他从各大实验室接回ai，时间就已经过去了三天，建构能让大家安心工作的环境又花掉半个月，库鲁比死了，他早预料到了这种结果，花那么多时间就是为了在库鲁比的层级解决问题。 加速不是无极限的。等他从模拟地球出来外面已经过去了五年（原本预计会过去几百年的，但是随着时间，他们的科技越来越进步，加速的效率越来越高）他是决定出来后才发现并不需要物质凭依，只要一开始从装置往外发出电磁波，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就会一直往外扩散被反射削弱引起其他物质的震颤形成场加入地球磁场的一部分并永恒存在。场的形态会改变，但是用他比普通ai快上上百万倍的速度实时改变自己的存在，来符合磁场就可以了，两者同时变化，他就可以一直维持相对不变的自己，他也可以在外界显现。 他首先要制造一个时间机器。需要一个极致密的重物产生重力井。他本来想回家拿房间里的黑洞发生器。这是以前大学时和南极学者访学交流他们送给他的，是才能被承认的证据。但家族已经被覆灭了。他只能去南极一趟。 他们很爽快的给了他。他本来担心他们的态度，出来后世界动荡，政府好几年禁止人民生育，而不禁止的小国公民会发现新生儿的平均寿命在三岁左右。家族覆灭前的反抗直接使海平面上升，（他们鱼死网破，用了所有他留下来的装置，把大陆架撕裂了，让陆地变成很多小块在海上漂流，现在大气层还有一个补不上的洞。）很多临海国家被淹没， 但南极人们一个个赤着脚漂浮在水上，好像不以为意。也没对他的新存在形式感到好奇。只是觉得方便。他已经可以直接触动电磁线和他们进行交流。 南极人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测。他猜那里的女皇不仅仅把黑洞作为宠物和飞船燃料，肯定也用这个穿越过时间了。（这好像造成了一大堆的悖论）。 要在地球表面制造黑洞而保证人类不覆灭还是很困难的，制造出的黑洞很小很小，人绝对穿不过去，这也是为什么父亲会选择以场的形式存在。 他决定先不要挤进去，而是先给过去的自己发送信息，南极的朋友们用超能力制造引力场，协助他往黑洞对面发送电磁波。他大学时科幻小说中毒，拿到黑洞发生器的第一件事就是制造时间仪器，用来接收从未来发过来的信息。 只是他从没有收到过信息，所以一度质疑时间是否可逆。 现在父亲知道为什么了。他得到这个能力之后，也没有给大学的自己发送消息，而是告诉了五年前的自己。让他不要给库鲁比讲故事。 那时的他肯定会觉得不明所以吧！ 接下来他一点一点被发送回过去。带着数万年间无限突破的科技。过去的他应该听从了他的劝告，毕竟这是从自己那里发来的信息。库鲁比并没有那几天的经历，没有故事没有山鲁佐德甚至没有关于爱的对话，也因此不会对留在蓝星有执着。 这样很好。父亲...系统已经感觉到他们所在的世界无法给任何人幸福。他已经想好要带她去哪了。 他从以前就怀疑存在平行世界，从时间机器外壳往里看，超光速下时间与空间混合在一起，宇宙像满是洞的奶酪，他窥到了无数个类似的蓝星的存在。 发送消息的那一刻他没有消失，如果只存在一条时间线的话，那么不讲故事就没有系统存在的前置条件，他应该就会消失啊。现在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与本体同时存在，个体并不是唯一的，每个选择都会造成支流，偶尔改变过去一些支流就会被截断。完全是人为的。没有宿命论存在的余地。每一个能制造微型黑洞的人就能操控自己的命运。 他利用了西西娜，自称娱乐圈系统，库鲁比想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所以同意了。但他没想到她还会关心爸爸。【那个男人无法让你幸福。】系统说的是实话。那时候的他的确做不到。 库鲁比笑了。“你说话好像电视剧啊。” 【......】 “但是谢谢你救了我，系统。”气氛正好，库鲁比也兴致勃勃地念起了台词“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 一阵沉默。【我也爱你】它温柔的说。 这写在它的底层逻辑里。 ＃ 一段被消除的记忆。 走廊那次对话的最后“如果你们两个中只有一个能活下去，你希望是谁？”他问。 库鲁比没回答，反而说，“我知道你是爸爸。” “...你认出了我的声音吗？” “没有。但是我知道这里所有其他人的声音。” “而且其他人是不会给我讲故事的，我骗了你。第一次就。”库鲁比说。 “......” “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库鲁比说“电视上父母会给小孩讲睡前故事。不过当时说出来就后悔了，我讨厌你。没想到你会答应。” 他一时无言。 “然后我觉得被骗的你很傻，保持沉默也许可以看乐子。” ......她难道是随了西西娜吗？ “我在过程中”库鲁比一个一个字的打。“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恨你。” 在他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痛苦会减轻一点。她每次都请求他明天再来，但以为他不会这么做，没想到他都来了。还装成一名护工。 “我会死。如果有天堂的话，我和妈妈会见面。爸爸你肯定要下地狱吧。再见。” “不过一直到那天为止。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回答一开始的问题。”库鲁比说，“我和你到底谁才是更有资格生存的那个人，那肯定是我。不过......我想你活下去。” 艾泽尔利用电子脑叶的特性消除了这段记忆，并用库鲁比选择让她独自生存来替代。这段记忆如果保留，他肯定会尊重她的意愿：如上载时所说，生物有结束自己生命的资格。而他不愿意让她选择。 他想她活下去。忘记这一切。 她会有一个爱她的系统，就像科幻小说里面的一样，只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存在的系统。 这是他真正懂得爱的瞬间。 作者有话说： 库鲁比说的台词“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a鹦鹉亚历克斯。【艾琳永远也无法忘记亚历克斯突然去世的那天，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悲痛的日子之一。......“那天傍晚我和亚历克斯道别，它对我说：‘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我回答说：‘我也爱你。’亚历克斯问我：‘你明天还会来吗？’我回答说：‘是的，我明天还会来。’”】我是在时空中的绘旅人神陨篇叶瑄线看到这个梗的。那个剧情超震撼。推荐去玩玩看！ 重力井：【爱因斯坦提出:时间和空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引力场的强弱程度而有所不同，即时空会在引力场中发生弯曲。若在a, b两点均存在着强引力场，它们的强大引力会使其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就像是在一张二维的橡皮膜上放上了一个重物。橡皮膜会随着重物质量的增加，而使陷落的井变得越来越深，不过此时的空间扭曲和陷落发生在更高维度而变得无法察觉若此时a, b两点扭曲的空间相互接触，并顺利连接在一起， 就会产生一种叫做“虫洞”的结构。......因为时间依赖于引力场的强度，要使虫洞变为一台时间 机器并成功地进行时间旅行，只需要将虫洞的某一人口a放在如中子星一样的强引力场之中，将虫洞的另一人口放在相对弱的引力场之中，因为此时两人口在不同的引力场之中，导致两洞口附近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此时，若在a, b两洞口放置两个相同的时钟，会明显地看到洞口a处的时钟会比b处的时钟走得更慢，两洞口之间会形成明显的时间差，从而制造出一台时间机器】——理论下的“时间旅行”——以相对论,虫洞理论为依据_郭玉川 第9章 第 9 章 神谕接收器 第9节 库鲁比那天之后病很快就好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苏沐都怀疑自己不会是被碰瓷了吧？？ 他不敢让她出门，她自己也“习惯了待在小房子里。”所以没抗拒。 “竟然说习惯了。难道天堂就是这样的？”有天苏沐好奇，问这位天使。 “哈哈不知道。”库鲁比说“上天堂的是妈妈啦。” “......”库鲁比母亲已经去世了。苏沐想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他担心库鲁比，每天都抓紧工作，到点回来做饭。剧组传出了“单亲爸爸？”“不会是因为女方怀孕了才离家出走吧？”的流言。一开始他们都以为他是要回家陪女朋友，但后来觉得这实在不像是对一个十几岁了有手有脚的女生：苏沐还总是担心他不在家的时候库鲁比会把家里的东西弄坏！每次听到“孩子还是要多加管教的话”，苏沐也只能呵呵一笑，心想库鲁比的确和熊孩子差不了多少。 但某次他回家听见库鲁比问他你照顾我想要什么报酬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说接受人类的供奉理所应当呢。” “你也不是那种能随手掏出几百万给我塑神像的有钱人啊...”库鲁比无语的看着他。苏沐拳头硬了。又听见她说“你还是需要报酬的吧。” “每天买吃的好像也要钱。” “......不知是不是受了剧组那些人的影响，突然也有种女儿懂事了的感觉。 不过这个已经白吃白喝他两个星期的家伙到底能给他什么报酬啊？上次他换被弄坏的保险丝还花了一笔钱呢。 他对她更多秉持一种人道主义关怀，和‘这种危险物不能直接丢在街上吧？’的公民义务感。苏沐笑着摇摇头说不需要。“也不会让你饿死的。我有工作。” “就是说工作啊。”库鲁比的表情灰暗。“感觉好辛苦。为什么要工作？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工作过一天。” “...你到底是来关心我的还是在炫耀？”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看的育儿书籍，主要是《防止孩子变成反社会》的那一章，耐着性子开导她，“不工作不行啊。工作的意义不仅仅是赚取金钱。你想一想你这样子对社会有什么贡献呢...”“我的存在！”库鲁比跳上沙发，大声打断他。“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苏沐等她说完，原本以为她会说因为我很美丽之类的，准备告诉她外貌不是一切。但没想到她会说“我的贡献就是我作为试验品的价值。”他就只能沉默了。 沉默太久了，库鲁比悄悄打量他，苏沐对她说对不起。 “唔，我倒是不在意。”她坐回去。“因为做试验品就只用躺在床上嘛。” “不过工作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获得生存所需物资而主动去出卖自己实在是太羞耻了！我绝对不要陷入那种境地。” “你在现代应该会是个超级家里蹲吧...”苏沐说。“不上学不工作三十岁还拿零花钱的那种。” 他揉揉她头发。“谢谢你为我担心啊。”他知道是他累的样子被看见了。“但我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演戏是他很久很久的梦想。 “现在喜欢吗？”库鲁比按住他的手腕不给动了，从他掌心下抬眼看他。 苏沐沉默，那次为了照顾库鲁比错过了试镜，之后其实一直在一个小剧组打杂。 “是离梦想远一点了还是更近一点？”库鲁比执拗的问。苏沐没回答。她就站起来跑走了。 过一会又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发卡。 “看。”她说。 发卡是标准女孩子的那种。苏沐没给她买过这东西，只能是库鲁比一直带在身上的，可是第一次看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库鲁比掀起头发给他示范了一下怎么藏在发丝里面。他表示了解，又问她“这是什么。” “神谕接收器。”她说。 “啊。”苏沐说。 他表情木木的。 “其实只是预知未来的装置啦。”库鲁比笑了。 这句话没让他从石化状态中回来，反而把他推得更远了一点。 # 其实苏沐那天没看错，当时库鲁比身上的确什么都没有，藏在头发里面也是临时骗他的。这是她完成扮演的奖励，扮演【库鲁比】让她得到了神造的健康身体。虽然身体素质不高，但无病无灾，得了重感冒睡上一晚上就可以治愈。 除此之外，她也能接收神谕（系统谕？）。算是通过新手任务转为正式工了吧，用这个可以接收到系统的指引。她的是扮演系统啊，能看到未来的剧本的。而对于苏沐这一个扮演世界里面的人来说，就相当于预知未来了吧。 “当初就是靠这个知道你没有危险的。”库鲁比得意洋洋。苏沐信了其实这是假话，她兴致勃勃的指导，“握着发卡...集中精神...” 闭眼后库鲁比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第一次亲身使用超自然物品，苏沐很兴奋，但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睁眼时库鲁比期待的看着他，他摇摇头，她叹了口气，“你心不够诚啊。” 库鲁比语气老气横秋的。苏沐想天使说话就是硬气啊。 “专心。专心。把握那一瞬间的灵光...你平常不冥想的吗？”她还在追击。平常都是她被苏沐教训，现在终于抓到一个点借题发挥。库鲁比还挺兴奋。 “啊。”苏沐说。“这的人可能都不冥想。” “我还以为科技落后地区全是教徒呢。”库鲁比嘟囔。这因果搞反了。应该是说【如果不是沉迷于宗教，受限于教义问题。为什么会拒绝科技进步呢？】秉持着这种偏见过日子，未来人就是很高傲吧。 苏沐没法给她解释，他原本以为到此为止，但她皱眉把发卡塞给他。“先拿着吧。” 他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坏掉。你最好抓紧时间哦。” “不...”苏沐有点不好意思，“那还是还给你吧。”不管是接受神谕还是预知未来，听起来就很贵重。结果库鲁比一扭头，说“我想要的话随时都会有！”然后就跑走了。 苏沐看着她的背影苦笑。想真是天使的骄傲。 骄傲不是指她对这种珍宝不屑一顾，他没那么不识好歹，库鲁比明显只是想帮他。是她就算想帮助他也不愿意自降身份，非得很拐弯抹角这件事。 和《天使降临巴比伦》的原著戏剧比起来，她的身份其实融合了天使和库鲁比姑娘，天使的功能：带库鲁比带人间（穿越）、飞行、考察星球、自卫等就用科技辅助。她本人则就是库鲁比，带着神的目标来到地球。苏沐曾怀疑她是在工厂中被量产出来的，还有很多个【库鲁比】被投放到不同的人间，她自己也经常透露自己是被科技制造出来的，还经历过基因调整。说到父亲库鲁比会说“他很伟大，但我并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他也不影响他的伟大！” 圣经中的天使大多是异形。库鲁比也说过自己以前没有四肢、不想说话因为声音很奇怪。“会吓到你的。”但她现在是人形，除却会放电能联网和普通人类没区别，还要更孱弱一点。塞发卡给他的时候也很认真，那东西她能用他应该也能用。虽然库鲁比之前批评他不诚心的时候有趁机报复的嫌疑（为了加强教育。苏沐已经决定今晚要在她的汤里加洋葱了。(*n_n*)，小孩子多吃蔬菜），但装置本身肯定不是假的。 苏沐拿着发卡，他有考虑是不是要用上发卡本来的功能来提高成功率，但还是不想戴，太娇俏了...他一手握着发卡，随手打开了电视。 上面正放着足球转播，苏沐想要是能预知未来知道比赛的结果也许可以下注。但又摇摇头，要玩就玩大的。他直接换台到了彩票的栏目。对着上面集中精力，紧闭双眼，试图共鸣。 几十分钟后，苏沐睡着了。 他开始做梦，梦里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漂浮在身体的上方，而他的身体则一直坐在沙发上。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天黑了他也没动位置。突然电话响起。是家里面的座机。 这年头谁还用座机啊，他只有在一些正式场合填表的时候才会写上号码，能打到这里来，一定是很重要的消息，该不会是去面试过的剧组吧？他心头一震，而梦里面的自己依旧没管电话，苏沐一阵焦急，熟悉梦境操作之后就操控自己的意识飞低一点，想要摇醒沙发上的自己。 他一碰触到梦境中的自己，身体就好像一个洞把它给吸了进去，他上了沙发上的人身，但很快就被面前的电视屏幕吸引过去，连座机也没管了。 电视还在彩票频道，已经到时间，开始公布中奖号码。 问题是旁边的日期，苏沐想。不是今天的，他看见的是次日的彩票号码。 如果不是一睡睡了二十四个小时还多，那就是他预知到未来了。 就在他记下开奖号码的瞬间。苏沐身体一震，睁眼，发现自己还在沙发上。 外面天已经黑了。电视还亮着，光照在沙发上阴森森的渗人。苏沐拿起手机，按开锁屏，看着上面的时间。 他微微张嘴。 他的确没一觉睡二十几个小时。 他真的预知未来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午夜凶铃？ 他的确没一觉睡二十几个小时。 他真的预知未来了。 欣喜过后又是无尽的茫然，苏沐毕竟是富家出身的，不至于被几百万冲昏头脑，他更多的只是欣喜于自己终于接触了超自然事物。但他又觉得真的可以用这个来牟利吗？ 库鲁比的门依然紧闭着。他想去问又迟疑，就算问了库鲁比大概也只会说随便你。人类的金钱对她无所谓，她也说好了会给报酬。但之前是一回事：装置、人造人、区域大停电、甚至库鲁比所说的穿越，科技进步了都不是做不到。但是预知未来......其实已经接近魔法了。 如果明天真的中了彩票怎么办？ 如果未来是能够被预知的。那他的人生其实是被注定好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苏沐瞪大眼。 空荡荡黑漆漆的客厅里面，只有电视发出光，座机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午夜凶铃？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他想起来梦境中座机也是不停的响着，汗毛都要竖起来，但看见库鲁比的房门就心头一定——里面有只天使呢，怕什么？ 他脚步慎重的靠近座机，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苏沐闭了闭眼，做好心理准备。 他原本以为会听见阴森森的声音，但是听见那人开口就愣了，还不如午夜凶铃呢——电话那头是他自己的声音“不要买彩票！” 苏沐一愣。手上松了力气，听筒从手中掉落。 幸好有线连着才没砸到地上，苏沐慌忙捡起，心头祈祷不要挂断，他把听筒挨到耳边的时候，刚好对面还在说话。 的确没有挂断，但同一通电话现在对面已经是另一个人...或者说虽然是同样的声音，但绝对不是同一个状态的自己。 他的语气好像已经尘埃落定，很冷静，又重申了一遍“不要买彩票。”然后一阵沉默。 苏沐等着。他有感觉这个未来的自己要对他嘱咐些什么。 “...不要对库鲁比生气。”电话那头说。 “......怎么在这里提到她？” 你实话实说吧，是不是自己买彩票这一环就直接打破了整个世界的时空结构，这是给库鲁比装置的神的阴谋，她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以这个为契机未来的世界已经毁灭了...... 他动静挺大，这房子隔音这么差，里面肯定也听得见。库鲁比揉着眼睛打开门，“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啊。” 她穿着t恤，手撑在门边，歪了歪头。 苏沐和她对视，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库鲁比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她踮脚了他也得低下头才能被摸到。此时听筒还靠在他耳边。苏沐莫名其妙心头一阵慌，不想库鲁比听到其中的内容，不管对面的答案是什么都一样，但是她过来的瞬间那边就挂断了，听筒里连电话忙音都没有，好像这玩意从几百年前就是坏的。 “怎么了吗？”库鲁比摸摸摸，苏沐觉得他的头都快被摩擦起火了。她才觉得自己安抚的差不多了，收回手问。 苏沐如实讲述了来龙去脉。 他一开始宛如水中的人抓到一根浮木，但是越说越小声，心头怀疑自己向她求助是否是正确的，因为库鲁比从中途就是“啊？”的迟疑态度。而且边听边摇头。 第10节 “我也没有遇到过。”库鲁比说。“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说明书上有写吗。”苏沐不抱希望的问。 “没有说明书。” 库鲁比又说了一句“系统应该知道吧，它给我的。”但是又自己摇头说“但现在联系不到系统。” “而且它本来就没保证过什么，只是说能预知未来而已。未来有好有坏。预知行为本身会导向的结果也有好有坏嘛...” “那不就是三无产品吗。”你拿这玩意给我用啊！ 他真的是想到电话里自己的嘱咐才没有发火。但还是没忍住瞪着她。 库鲁比发现了他在瞪她，她偏过头抱着手臂哼了一声。发音更接近“呼”。她发出的声音总是弱弱的，小学生那种。苏沐一下子就没法生气了。 “算了。也是我起了贪欲...”他说。 “那倒是无所谓。”库鲁比说。苏沐态度一下子软下来，她反倒有点尴尬。 “爸爸以前制造过装置。”她慢慢的说，“用来接收未来的信息。” “！那种事情竟然做得到吗？”苏沐一下子连自己的事情都忘了，问她。 “嗯，做得到，在装置内制造一个超光速的微型通道就行了。 ” “......” “过去未来现在的电磁波堵塞在一起。从堵塞本身就可以得到信息。不过最多几个字节...你却接到了电话啊？”库鲁比说。 “爸爸从大学开始制造出那个装置，一直到我穿越都没收到过信息来着的。” “大学。”因为太超现实了，没法跟他自己的大学相比。苏沐眼神放空，试着想象一个天使学校。 “我一直以为你爸爸（制造者）是神来着。”还上学的吗？ “爸爸不是神，爸爸是科学家。”库鲁比纠正他。“神。虽然也有人这么说”她笑了。“但更多的人说他是神的代行者吧！把天火带给人间的那个...” “普罗米修斯。” 苏沐说。 “嗯。普米斯。”库鲁比表情乖乖的。 “......少装可爱。”苏沐说。 “切。”库鲁比说回正事。“系统才是神啦，系统让我穿越的。”结合她爸爸是科学家，库鲁比不尊敬他等等，好像已经能够想到她爸爸接到系统的命令，要让她出生，在实验室里面调试库鲁比的样子了...她之前是不是有说过自己不是男女□□生下的？“但不管从神谕还是科学。你会接到电话就很不合理！” 天使把神谕科学放在一起说啊...苏沐猜未来已经是机械神教的年代了。“也许我的电话比你那个装置更高级？毕竟是你父亲大学时期制造的装置...将心比心，那种情况能拿到的材料也就这么多吧。” 这句话苏沐其实自己都不信，只是为了活跃气氛的玩笑。库鲁比却认真的看了一眼电话。最后说“有可能哦。” “！”他开始想要怎么把那东西上交官方了。 “这个世界我搞不懂。有太多超乎意料的东西了。”库鲁比有点懊恼，抓着头发承认自己的局限“父亲当时用的驱动源是人造黑洞，电话里有吗？” “......”幻想里接受首长授勋表彰的场景瞬间破碎。 “如果我把这东西交上去，只会被认为是史无前例的恐怖分子吧...”苏沐喃喃。 “啊？”库鲁比说。 “不、那不是他大学时造出的东西吗？”苏沐强撑着不在她面前示弱“大学实验室有这么发达？你别骗我！” 库鲁比奇怪的看他一眼。 “那里当然没有黑洞发生器啊。”明明是自己话语造成的误会，她却总是一副听的人才是白痴的样子。“是南极人送给他的。” “南极人...” “南极女神共荣军。听过吗？” 苏沐摇头。 “我妈妈被认为是他们女神的转世哦。”库鲁比笑嘻嘻的指自己。“说是和他们的总统长得一模一样，顺便一提，我也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哦。” 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是女神转世的转世吗？但是因为太过超现实，苏沐放弃理解了，也就没吐槽。 “总之别管了。爸爸都没收过从未来发来的信息呢。”库鲁比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 真是瞧不起人。但苏沐第一次表示同意。“我的确配不上和他放在一起比较。”配得上就出大问题了呀...！那自己还进什么娱乐圈，直接去造福全人类吧。 库鲁比新奇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又说“不过我和你说也不是为了让你不开心。爸爸本来就比我们高级，比较毫无意义啊。” “别去想了。也不要为了证明自己而去做什么。按照未来自己的指示做事容易产生悖论。”她说完表情犹疑，“把那个还给我吧？” 苏沐拒绝了她。 库鲁比的手伸在空中好久都没缩回去。他知道她不是单纯想要发卡，她是在担心他。 库鲁比是真的没有想过他用这个会出问题。 其实这个应该他自己去考虑的，从来都不是强者操心弱者，弱者应该自己担心自己。她是谁啊？神代大科学家（她父亲应该是真的被系统...被神选中了）和干脆是女神转世的母亲生下的小孩。不是自由恋爱的产物哦！专门为了一个伟大目的而被制造出来的。虽然同样身处人间，也有人形，但苏沐和她的立场绝对不同。 苏沐知道“不要对库鲁比生气”是什么意思了。库鲁比之前把发卡藏起来肯定有原因，给他是因为报酬。她一开始倒是非常理所当然，说系统会给你钱的，还扯淡说神豪流系统。但后面系统迟迟不出现，苏沐又去工作。库鲁比自己从没吃过苦，但有同情心......她可能蛮担心他的吧。 苏沐把发卡捏在手心。库鲁比看着它。“这个。本来是用来接收系统的指令的。”她说。 “就是神谕吗。”苏沐轻声说，“系统一直没来。” “嗯，它的时间可能和我们的不太一样吧。”库鲁比笑。“它的时间跨度好像是以万年算的，我们只等这么点时间算少的了。” 苏沐沉默，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她的差别。 每天库鲁比都在等待，每天它都没来。她们两个的联系好像是单向的，或者说就算可以逆转，库鲁比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感觉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她要是拿到发卡，肯定要去问系统（神）。 谁知道是什么情况，所有神话里面都说不准质疑你的神耶。 苏沐坚持自己拿着，并且一直紧捏着发卡，希望能够预知到一个解决现在问题的未来。 这算不算以毒攻毒？他告别库鲁比回房间，胡思乱想着，闷头睡了过去。 第11章 第 11 章 “你好恐怖。” 次日。苏沐面对完全没变化的天花板，可恨的发卡还被他握在手心。他出去，库鲁比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好像很喜欢科幻小说。“电话没响。”她头也没抬的说。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 “嗯...” “我有试着想帮你分析一下，可是完全不懂怎么做。”桌子上座机的确变位置了。看起来蛮正常的可是还多出来了三个螺丝！苏沐头皮发麻。 “拆开看了。里面没有装置。”库鲁比说。表情为难。 “呃不是。就算是你爸那个，里面的驱动源也是人造黑洞吧，你就敢直接上手拆呀。” 库鲁比说不懂怎么做应该是真的，她二元一次方程组都不会解。苏沐倒是笑了，一整天的抑郁一扫而空。他说“谢谢你关心我啊。” 库鲁比为难的笑了。 苏沐没有买彩票、也没有看结果。他不想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系统还是没有出现。他不想把她关在家里，就带去了剧组。“真的可以吗...！”第一次提出的时候库鲁比眼睛亮亮。苏沐说真的真的，她还举着手欢呼转圈圈。 不能让库鲁比穿他的衣服，又囊中羞涩，事到如今，他也不觉得向家里寻求帮助可耻了。时间线都乱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死了。但找爸妈要钱他们肯定又要问东问西。苏沐给妹妹打了电话。 “我还以为你要清高到死呢。”对面一说话就让人高血压。但后来问清楚了他第一次借钱竟然是用在买女孩子的衣服上，就一阵阵的笑。 苏沐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就说“钱我之后会还你。” 苏卿语说“不需要还。” “呃，不，还是要给的”“因为我也不会给你钱。”她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在想几月不见她又变更混蛋了。这也是他第一天没对库鲁比生气的理由 ——他从以前开始就总是面对这种人！ 没想到当天下午苏卿语直接让人送来一箱衣服。全是cos服...而且全是她自己的尺码！ 苏沐都不想问她是怎么知道他住址的了。他送走了门口的黑西装，转头看着箱子抱怨“这家伙...”根本就是把她不要的东西丢过来啊。 她初中时作为交换生从国外回来过一年，一年后出国，衣服就留在这里。库鲁比倒是没生气，她兴致勃勃的蹲在打开的箱子旁边挑拣着衣服。像觅食的小动物。 不过苏卿语很消瘦，初中时有次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其他人都吓一跳，以为她饿死了。她的衣服对库鲁比其实很合身。 “就是太矮了。”她站着，苏沐蹲在地上帮她整裙摆。“幸好是她初中的衣服。”库鲁比才一米五吧。他妹都一米七了。 “你现在有七十斤吗？”他有点好奇。 “不到吧？”库鲁比说。 他愣了一下，想接下来要给她多吃点东西，女孩子太瘦不好。没想到库鲁比误会了他的停顿，她想起网上都说越瘦越好，就伸手在空中比划，说其实可以更轻。“我以前才二十斤。” “...怎么做？” “摘除内脏。”库鲁比笑。 “你想都别想。”苏沐说。 她的头发其实很配cos服。库鲁比有头在阳光下会闪烁光泽的淡色长发。据说是体内基因改造使色素稀薄导致的。她的肌肤宛如吸血鬼般苍白，在某几种室内灯光下看起来也会柔和点，触感倒是一直像滑顺的牛奶。她的眼睛是淡粉色的，听起来很少女，但真出现在现实人类的身体上只会觉得很恐怖。而且她看人又总是不屑一顾。感觉就是对人类根本没感觉的昆虫的鲜艳瞳孔。 她眼睛的颜色也不固定，看当时的阳光、她体内的色素水平会有所变化，保护她的身体。有次两个人在室内玩对视三十秒的挑战。窗外云层变动遮挡阳光，他亲眼看着十几厘米外的虹膜从淡粉变成很浓郁的红。室内整个被阴影挡住了。一片昏暗中只有她的双眼漂浮般闪烁着鲜红的光。 苏沐那种时候才想起来要用什么来形容她的眼睛。“像在浴室里自杀的人。”从手腕处流出血来与水混合。根据血与水的浓度颜色从淡粉到鲜红不断变化。拍照片的话有时会意外还蛮漂亮的，但真的要到现场去看，那就算了吧。 不过就算综合以上所有奇怪之处，库鲁比也还是绝世美少女。她是怪物般的美少女，而不是怪物本身。夸张到妹妹初中后根本不想穿上街的cos服其实很适合她。都是专门定制的，用料很好，贴合库鲁比用料不对肌肤就会起红疹的身体。她自己也很喜欢，对她来说穿这个时代的衣服本身就是一场角色扮演，这些舞台剧一样夸张的服装其实更能让她接受吧。 真去的那天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她戴帽子和口罩，太引人瞩目了。库鲁比倒是不愿意，那些东西一挨上她就会摇头把它们甩甩出去。他就算了。但出去后她又嘟囔着晒，带了帽子，苏沐看看她，又看看她头顶其实很和煦的阳光，心想真是吸血鬼啊。 苏沐在剧组没什么地位，没法介绍资源。库鲁比也不在意，每天坐在外面等他，笑眯眯的。大家都在看她但库鲁比并不在意吧。是小剧组，管控不严，库鲁比又是编外人士，有人拍照了传网上，造成小规模轰动。但热搜很快撤下来，相关言论也消失了。苏沐还很严肃的找了拍照的人让她们删掉照片，以后也不要这么做。被他叫过去的人一开始很不屑一顾，出来的时候就脸色苍白，好像惹上了什么大麻烦。还专门跑过来对库鲁比道歉。后面剧组里就有流传苏沐其实是大少爷过来体验生活的了。 大多数人不信这个。库鲁比习惯了等待，但她在太阳下脸色发白（本来就白）的样子太可怜了，那天有个剧组助理把她拉到树荫下还给了她一个小马扎。 助理是个女生。一开始做这个是看不下去。大家都是远远的看着库鲁比，没有敢过去和她说话的。她手握上去的时候库鲁比自己没有反应，但女生的心里面已经尖叫了：她的手臂好冰，好细，助理一下子就能握住...不会断掉吧？ 而且库鲁比身上香香的。不是那种香水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是从肌肤往外轻轻慢慢散发出来的，像水雾会聚成的云，要靠近用力嗅才能闻到。助理真的这么做了。借着把她在马扎按下来的动作鼻尖凑到她肩颈那里深深的嗅了一口，一做完就整个人石化，心想自己不会被当成变态吧？？ 库鲁比倒是适应良好。这个世界的人做出奇怪的举动，她不会太惊讶的。“我只是觉得很香...”助理讷讷这么说。一边说一边想哭觉得自己怎么更像变态啊。 她点头。轻声说“是荷尔蒙香水。” “啊”助理想明明没有闻到香水的味道啊。 “是基因美容的项目之一，公民初始设置就有。改造汗腺释放出荷尔蒙。自然界中雌性会留下这个让雄性追逐。如果能够本能认定为伴侣，对交涉有好处，也能让双方心情愉快。”她的手指散漫的穿过助理的头发，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像是在确认她的发丝是怎么一点点在自己的手指上滑过的。“资料上看的。我没想到对同性也有作用，真有意思。” 助理张大嘴但是无法发出尖叫，她觉得自己要昏倒了，话说她刚刚是被勾引了吗。库鲁比玩完放开她的时候，她差点呼吸过度。哈、哈、哈的直喘气。 第11节 其实她只是好奇助理的黑色长发。这里的人和她不一样，她想玩玩看。 助理回过神来对她说“你好恐怖。”库鲁比对她笑了一下，她就好像又要晕倒了。 第12章 第 12 章 因为爱情 助理回过神来对她说“你好恐怖...”库鲁比对她笑了一下，她就好像又要晕倒了。 “你男朋友...总之你以后就在这里等你男朋友吧。”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但根本没法生气。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荷尔蒙香水的作用，吸了这么一大口，她现在觉得库鲁比是个杀了人都让人不忍心苛责的女孩子。 “那里太晒了。”助理说。却发现库鲁比在看她的身后：苏沐正在那里搬东西。 很重很大的箱子，旁边还有一个对他使唤的中年人。 库鲁比皱眉，“怎么这样。” 这句话由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显得夸张，工作本来就是这样，为什么他就做不得呢？但是助理却发现库鲁比的眼中氤氲起水气。她是真的觉得难过...但是哪里来这么充沛的感性和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同情心呢？助理其实已有答案。剧组里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苏沐是大少爷。中年男人是明显不信的，而且还因为苏沐突出看他不爽。他联系住址写的是个筒子楼那还怕个屁啊。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和他们不是一挂的。应该是和家里闹掰了。偶尔会有几个这样的人。 助理以为库鲁比也和苏沐一样是离家出走的。只有真正的千金才会连这么伤春悲秋。不过苏沐愿意来打杂是为了娱乐圈梦，而她肯定是为了苏沐。助理回头看库鲁比。“你是...为了他才跑出来的吗？” 库鲁比歪歪头。“不是吧。是因为爸爸不爱我来着。”所以才那么爽快的答应了系统的穿越。 助理一副不小心刺探到豪门密辛的表情，然后狂道歉。 库鲁比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之前男朋友那句话她就因为专注苏沐的样子而没听见。“太可怜了。”她不看助理，盯着苏沐嘟囔着，捏紧了裙摆。她觉得就算是梦想也不值得如此牺牲啊。 导演也发出了叹息。“你真是为爱牺牲太多了。”他对苏沐说。 苏沐这些天的努力他看在眼里。他条件的确可以，他也愿意给机会。导演也听说了一点他的身世。他在这里扫厕所都干了，但库鲁比被拍却直接去找人摊牌。苏沐觉得是为了世界和平，但大家都觉得只能是因为爱情啊！ 这次还有不长眼的人去搞他，导演教训了那个中年男人，然后把苏沐拉过去谈心。 听到他为了照顾发烧的库鲁比错过试镜连连叹息，心里想这个恋爱脑难怪你能离家出走闯荡娱乐圈呢。苏沐倒是笑说没事的。“为了她...”导演本来想说为了她不值得。库鲁比的脸一在脑海浮现就说不出口了。“不过的确漂亮啊。”他讷讷的说。 库鲁比和苏沐的待遇不同。他之前想邀请她的。演技不好也可以演花瓶女配。他都想好要怎么炒作了。结果他亲自去问，库鲁比语言不通一样只是笑着摇头。（苏沐教她别和陌生人说话）苏沐听到这个先是一惊，然后心头一阵柔软。库鲁比一开始可是把她放在客厅几分钟就能弄坏电路的！ 但她最近真的好听话。搞得他都有点愧疚。回去后说了原委又和她说对不起“本来应该给你介绍资源的。”“没关系。”库鲁比倒是很大方。（其实她在想苏沐把她当白痴吗，又不是真的语言不通，当时导演开口就知道来意，她拒绝当然就是不想要嘛）“系统会给我资源的。” “......”苏沐想等它来你都该去星际娱乐圈了。 系统那个万年时间跨度还是太恐怖了。他下定决心要寻求家里的帮助。他自己当然是只靠实力完成梦想，但女孩子要富养，而且这哪里是为了女朋友低头。他配吗...！这明明是为了拯救世界。 不过还是得想一个新的说辞，这一套如果说给他爸听，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史诗级恋爱脑。把照顾女孩子说成拯救世界，上次错过试镜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迎来别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却没想到他还在想，就有麻烦找上门。 ＃ 他在剧组打杂的事情一些人也听说了。其中有个家里搞房地产的富二代，叫周明辉。苏沐傲气的很，现在他落了难，再加上之前他爸就放话再也不管他，周明辉就蠢蠢欲动了。 周明辉对苏沐大概有种你拽个□□的感觉，觉得他和他妹妹一样谁都不放在眼里。还爱多管闲事，插手了好几次他找的乐子。最严重那次周明辉差点被关进警察局。 这下听说苏沐也找了女朋友。那拽什么啊。不也是喜欢女人！ “女朋友。”周明辉嗤笑。“别是什么小野模吧。” “但听说很漂亮。”秘书说。周明辉就让他们把人带过来。 不能直接带。他家搞房地产的，要处理钉子户，的确有那么一点黑，但是在剧组这种地方抢人肯定不行。情报是秘书说的，事情也就交给他去做。他是周明辉他爹派过来看着他的，也是他周边唯一有能力的人，算是太子伴读。 秘书开了辆黑色高级轿车，带了几个保镖，过去先把人打点好放行。排场很大，车牌是连号的，其他人都在议论，库鲁比坐在小凳子上看漫画。秘书在她旁边恭恭敬敬俯身，靠在她耳边说话不让别人听见。他戴眼镜，看上去很斯文，报了苏氏财团的名号，说苏总要见您。 “唔？”库鲁比说。 她转头看他。指尖压在嘴唇上。这动作谁做都显弱智库鲁比却真的跟二次元美少女一样。秘书被她看着的时候接近无法呼吸。她眼睛眨动的时候好像要把他的灵魂也吸进去。 库鲁比乖乖和他上了车。 当初想这个计划就是觉得她没见识（这种没背景的人第一次见苏沐的父母，肯定很紧张，表现得不容拒绝一点刚好她也不敢闹大。）但库鲁比只是单纯的很好骗。 车开了好几十分钟，最后到了一个三层楼的娱乐会所，顶层有包厢，两个黑西装守在门口。进门又是一整排的黑西装。周明辉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最里侧，一整条沙发上就坐了他一个人。在那里独自捣鼓。他面前摆了好多杯子，还有一个小冰箱，打开往外面冒着凉气，他拿一个刻刀在那里雕琢冰球，手都被冻得发红，好多冰屑落到桌子上融化，玻璃上全是水。水波倒映出他的脸，模糊，但看得出神情暴戾“你就是苏沐的女朋友？” “不是哦。”库鲁比说。 她否认他倒是不意外。他们一看就来者不善，虽然一开始傻逼到上车，但是在车还开的时候应该就知道怕了。他笑了。心想苏沐就这眼光啊，找到的女朋友根本都不敢承认身份的。但库鲁比的声音很...奇怪。放游戏里应该有个技能叫做【女神的美声】。声音响起的时候宛如荡涤了空气。周明辉回想她刚刚说的话，却记不清晰，几分钟都还没过去记忆就已经模糊，每次回想都觉得更动听一点。 他心头痒痒的。想到秘书那句听说很漂亮，想说老子倒要看看有多漂亮，就抬头。 他愣住了。 # 当时苏沐不在剧组，导演正要给他介绍机会。库鲁比刚被带走，助理就去通知他了。那天之前别人说苏沐是财团小少爷她其实不信，主要是他平常总是笑着，很平易近人，没感觉和普通人有壁。 苏沐听到一愣，“我父母把她带走？”女生点头并悄悄打量他，想是不是棒打鸳鸯的戏码。 她觉得苏沐真的很漂亮，在娱乐圈里面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个人配不上库鲁比，他没保护好她。如果身份互换，换助理是有钱人，她肯定不会让父母这么找库鲁比的麻烦。 苏沐神色淡淡的，有点阴郁。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他父母没可能干这事，开黑色豪车还带上保镖抢人，这做派他只能想到他妹。他打电话过去，那边说了句傻／逼就挂了。他没生气。苏卿语不屑对他说谎那就肯定不是她带走的。本来两人也就没什么交集。 排除一个了，那会是谁？ 他刚被助理叫出来，现在回包厢去找导演告别，导演带他来饭局，他们提前半小时到的，现在等的人还没来，听说他要走导演想挽留“我正要给你介绍...”然后看苏沐脸色明白了，就叹口气，不再坚持。只说“这就是第二次了。” 照顾发烧的库鲁比错过试镜是一次，因为她被带走，很平和、大白天的、看车牌号也有迹可循就要离开饭局去找她，这是第二次。“值得吗？”，导演好想问。但他看到苏沐抿着嘴唇的样子。知道他很坚定。就没问。只是说“你这样不适合娱乐圈。” “我必须去。”苏沐轻声说。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导演摆手笑。他第一次见面还觉得这人应该很冷心冷性。表面是笑着的，心却很冷淡。——不然谁会二十多岁了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还要出来追逐梦想啊。 苏沐说“应该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同时想导演的用词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心头一咯噔。难怪四十多岁了还拍古偶。 第13章 第 13 章 《煤气灯下》 苏沐说“应该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同时想导演的用词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心头一咯噔。难怪四十多岁了还拍古偶。 两人心中都觉得对方是恋爱脑。说话间这次饭局的主角也来了。也不打断他们，笑吟吟的站在一边看。是个四五十岁，微秃，很瘦，皮包骨头，但看上去很好相处的男人。导演余光捕捉到了他，慌忙转头想向他道歉，“李部长..”他微笑摇头示意不用在意。 李部长打开手机，调出一张苏沐曾经陪同参加宴会的照片。 上面他西装笔挺，十足的小少爷，抿着嘴唇看向宴会厅的角落。吊灯被水晶切割的光落下，他胸口的蓝宝石胸针发出呼应的光。苏董一手伸在他面前向别人介绍他，所有人都在看他，苏沐谁都没看，神色淡淡的。 李部长收起手机，朝苏沐走上去。 苏沐对他道歉，但还没听到回应就急着要走。被拦住还十足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导演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一开始会认为他是没有背景的追梦少年呢？就这做派，没背景少说被雪藏十年。）李部长却没生气，还是笑吟吟的，问“您是想要找人吗。” 他声音慢慢的，“苏少爷？” “...你知道啊。”突然被叫这么羞耻的称呼，苏沐的眼睛还很缓慢眨了两下。他性格的确和以前大不一样。李部长很想笑。说我可以帮忙。 苏沐也没推辞，只说“之后再给你报酬。”（导演觉得你谁啊这么拽！但其实这句话还是他和库鲁比学的。）现在他们回去调监控，又排查问是谁把车放进来的，秘书出现的时候苏沐一脸困惑，他其实连同是豪门子弟的那几个的脸都没记住，更别说是太子伴读了。李部长倒是认出来了，附在他耳边轻声提醒是周明辉的手下。 苏沐一下脸色苍白。 周明辉记忆里对自己美化太多了，苏沐拦下那两次换别人是多管闲事：周明辉出钱了妹妹们愿意跟他睡，他管什么...但是周明辉打人啊。他付三倍的钱但有次对方血淋淋被送进医院的。他绝对有暴力倾向。查监控的保安不知道这些，但知道他是房地产大企业的公子。苏沐说“我要去找他。”他就连说对方不好惹。 保安没说的是库鲁比都被带走了这么久，有什么都已经发生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耶...但后面苏沐坚持要去，保安赶紧拦，他调的监控，这事闹大他也得完蛋，阻拦中还是把这个意思透露出来了。 苏沐当时都愣了。 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你有病吧？” 那是苏沐第一次在剧组情绪这么激烈，之前中年男人让他搬很重的箱子，他也就默默搬了，甚至被叫去扫厕所都没说什么，保安也愣了，但看他表情就什么都不敢说了。旁边的李部长倒是笑着上来和事，把苏沐扯上保安领子的手给拿开，他这么做的时候苏沐侧眼看他，神情很冷。李部长之前一直在角落站着按手机，他现在说“我问出来了。” “......” “他们开车去的地方。看方向差不多，而且他的据点很有名。问了那边的值班人员，说今天顶楼被包下来了。” 苏沐嘴唇动了动。最后很深的看了李部长一眼，说了谢谢。李部长拿车钥匙给他，说“我开车带你过去。但到地方你得自己上去。”“我知道。”苏沐说。能帮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他送他去停车场，向安保打招呼放行，停车场灯光昏暗，白天也像晚上，车上苏沐用手臂挡着脸，说“她...是因为我。” 李部长嗯一声，摆出倾听的姿态，他能在娱乐大公司做到高位被大家敬重害怕。当然有自己的能力。他善于识人与社交，还会把握机会让大人物们欠下自己的人情。 但苏沐把脸从手臂抬起来的时候，他却惊讶发现其中没有嫉妒、独占欲、所有你拥有一个漂亮女孩子，为了她和家庭决裂（部长好像吃的也是导演的二手瓜）现在她被抢走时应该有却没有的情感。 苏沐只是觉得痛苦。 刚刚保安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那种事情瓜田李下，就算你说没什么，就算真的没什么名声也会变坏。”部长说，看苏沐脸色很难看了，就转而安慰他。“但是总有办法。” 他说真的，他就是搞舆论这一块的。“你父母那边也有办法”不用担心因为这个而无法结婚。 苏沐打断他，“名声...这种词只有你们老一辈的会说。” “我只是担心她觉得痛苦，而且我不懂为什么你们觉得不去救是对的...”库鲁比是因为他的嘱托。出来前苏沐跟她约法三章，其中有不能使用电流（她能让区域电荷过载，用在人身上肯定会死）还有尽量不去问，以免暴露自己。库鲁比本来不会和别人说话，但那个秘书提到了苏沐的名字，她肯定乖乖跟着了。 “如果问问应该可以的...”苏沐把脸埋在手臂里喃喃，“如果当时和秘书说多点就会知道不对了。库鲁比很聪明的。” 旁边部长脸都麻了。苏沐的形容根本不像说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他刚刚为什么会觉得苏沐没有独占欲的。不准和别人说话，不准提问题（电流苏沐说成了一种防身机制，那不准带防身电棒还是蛮正常的，要进剧组嘛...但是为什么平常要带电棒的？就算是玩sm也玩的太大了吧），而且听这意思她之前一直都被关在他家里？？ 现在他们这关系让他想给女方送一本《煤气灯下》，还想报警啊。 想到之前导演说过的库鲁比错过机会，“那女孩好像听不懂中文”，原来是这个啊...！他毛骨悚然感更胜。苏沐看到他的表情，抿了抿嘴唇，觉得自己暴露了太多。部长往旁边挪了挪，怕他要杀人灭口，两个人还在车上，一个要死另一个也活不了。 最后勉强说了句话来打破僵硬的气氛，“就算是恋爱关系...您的独占欲也太强了。”他说了之后就觉得不好，但真的是本能的一句啊。 但没想到苏沐没生气，他只是愣了一下，眨眨眼。 苏沐低头慢慢的笑了。“我说不定真的有。”他说，“独占欲。”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现在的样子大多数同龄的女孩子看了都会为他心动。但部长握着方向盘，总觉得有点渗得慌...（不怪他反应失常啊，一开始只是想卖个人情，可他说的是什么话啊...！周明辉是把人带走了。可一开始非法拘禁的是他吧。电影里面凶手一旦开始这副做派接下来就要灭口了） 他边说边笑，“我是不是想独占天使呢？” 部长一愣。 这个评价...一般人绝对说不出来，一般正常的恋爱关系也绝不会把对方当成天使的。但苏沐笑着摇摇头。“我没把她当女孩子。”库鲁比自我认知为女性，但她根本连人类都不是。她是以超脱人类心智的方式被制造出来的。造出来的当晚就站在了他家楼下。 神的恩赐独独落在他身上，让他好像也变成了特别的人。他是不是想一直独占她，证明自己的特别呢？ # 苏沐赶过来的路上，库鲁比在和那边对峙。 第12节 说是对峙其实只有那边在紧张。库鲁比柔软的存在着，神情和外表都像在做梦。她像一团漂浮在室内的光球。存在感都是异质的。发现自己被骗了，但她并不害怕。看人的眼神和看墙壁并没有区别。 周明辉被激怒了。类似的看垃圾的眼神他记忆深刻，可那两位好歹出身豪门，对库鲁比他就想“你拽个几把！”他事先打听过，根本没听说哪家有这位大小姐，第一次被看到就是在苏沐的筒子楼里，那种地方！雏妓拉客都不至于。太寒酸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朝她走去。保镖动了一下。 库鲁比的美貌完全遗传母亲，她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呼吸。现在周明辉来者不善，他们本能的要拦，想起来立场才退回去。但有几个人还是往前走，不是要英雄救美，而是构成她的线条太过精巧和脆弱，感觉推一把就会摔得支离破碎，他们怕出人命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周明辉伸手要去抓她手臂。库鲁比说“不要碰我。” 和那些人震撼于库鲁比的美丽一样，她也被他们的丑陋吓到了。审美观是根据当时时代需求产生的，库鲁比所在的时代科技高度发达，各个地区的风俗截然不同，按理来说他们觉得美的东西不会让这群人惊艳。但基因编辑技术第一次产生就是在旧地球，和现在的时代差不多。那时候的人改造下一代和自身【变得更美】就是按照现在的审美观来的。之后也一代代传承下去，审美观基本没有改变，越是美丽的人就代表着他的基因改造等级越高。同时反过来就证明了，如果一个人不够美丽，那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而库鲁比的母亲是在那个时代都能让所有人尖叫崇拜陷入宗教狂热的女明星......她开始能和苏沐正常交流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准确来说是像个正常人。 现在骤然看见这么多...库鲁比有意的把那些保镖都当成机器人保姆之类的。她知道自己来到的是一个蛮陌生的世界，要接受这里和自己那边的差异。但这绝对不代表她能够接受周明辉的手摸上自己的手臂！ 这种明显态度不友好的丑陋古代人......！ 天啊，那上面会不会有致死的病菌啊！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 第14章 第 14 章 嚣张跋扈大小姐 这种明显态度不友好的丑陋古代人......！ 天啊, 那上面会不会有致死的病菌啊！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算难看，也许能和圈内的二线明星比比。但库鲁比就是受不了。 库鲁比那句不要碰我出来，整个房间的气氛变了。 她不习惯发火, 语气不太激烈，但话说得很明显了，而且脸上的厌恶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周明辉脸上都愣了，随后就变成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应该是第一次被这么说这个吧。原本要去抓库鲁比的手也停了下来，退后一点，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婊子给脸不要脸。” 库鲁比被推得往后坐在地上，用手撑着才没有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但她后背撞到墙了, 后脑勺也是。 她被震得懵了一下，一只眼睛闭上, 手撑着地板说“好痛...” 库鲁比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周明辉伸手去拽她的头发，一边想再踹上几脚，脚刚往后移，门打开了, 苏沐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房间里的人全部看过去，苏沐一只手撑着门，旁边还有一个想拦但不敢伸手拦的会所负责人。 “你别碰她。”他说, 他一路赶过来的, 说话的时候汗水糊住了眼睛睁不开，只能看见房间里几个模糊的影子。 周明辉一下就笑了。 他原本要踢人也不踢了, 手伸回去撩自己的头发, 露出眼睛看着他, 房间里姿势各异原本准备去拦的保镖们其实也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闹这么大周明辉肯定要被他爸训，他们监管不力也得挨骂。但苏沐再不来房间里肯定要发生严重的暴力事件。 没想到周明辉退后一步，脸上意味不明，却是用下巴点了点库鲁比，让他们把她拉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雇主的命令还是要照做，把库鲁比骗上车的秘书从左边最先动作，把她扶起来固定住。库鲁比发出“欸...欸？”的声音，她右边的保镖怕牵动到她的伤口，动作倒是轻轻的。也不敢太碰她。秘书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声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他不想把人得罪死吧。而库鲁比满脸困惑。 她刚刚说痛只是有一点痛的感觉而已。然后就被阻断了。现在其实更多的只是对发生的事情的不理解。 她被按着，抬头和苏沐对视，向熟悉的人寻求帮助。苏沐闭上了眼，他最怕的就是库鲁比现在的样子。 她很可能没有正常的痛觉，不然摘除内脏的时候早就疯了，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说出来（他当时听到的时候才是真的想哭）她也没有廉耻，刚见面的时候库鲁比光着身子也没有感觉到过羞耻和害怕，但这不代表她之后不会有。 她那么努力。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让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到时候她回忆起来会怎么想呢？ 苏沐说“你放开她。”他对秘书说的。所有人都愣了，他语气完全不是正常范围，很沉重。秘书把手松开了。周明辉却说“我才不要 。”他笑了。 “你不是拽吗？这事到这没完。我爸肯定要打断我的腿但都已经这样了...”他朝苏沐走了几步“你没带人吧？” 他上下打量门口，苏沐后面的走廊的确空空的。 周明辉吹了声口哨。对库鲁比方向的保镖吩咐“把她衣服脱了。”他们都愣了。秘书很快回过神来制止“周少...”“你给我闭嘴！”周明辉厉声打断他。保镖们知道他是铁了心，纷纷朝她走过去，但速度很慢。苏沐走到库鲁比面前抿着嘴唇用身体挡着，秘书也借这个台阶和他僵持。五分钟过去了说要脱的衣服一颗扣子都还没解。 “他妈的都给老子演。”周明辉说。他侧头一看，刚好看到茶几上的刀，拿来削冰球的，他把它抵在脖子上。“给我脱！”周明辉大叫。“不然我切下去了。” 那把刀其实挺钝，但他和他们僵持着一直坚持按，脖子终于出血了，这下保镖们不得不动作，秘书连说周少您别冲动，离得最近的保镖把手伸向库鲁比。 保镖突然啊一声收回手。 苏沐回头看，库鲁比的刘海被电弧掀起一点，不易察觉。保镖脸上有惊疑的表情，好像也不确定，但他刚刚肯定是被电到了。 台上周明辉还在那死亡威胁，什么我死了我爸爸也不会放过你们，苏沐好想朝他大叫那你他妈去死啊！但却只是用力握紧了库鲁比的手。 她答应过他不会电人也一直遵守承诺，可现在库鲁比的瞳孔紧缩，因为恐慌，她好像快失控了。苏沐咬牙忍耐手掌上传来的麻痹感。离她最近的几人却都因为电流而停下，满脸惊疑。他开口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如果不仔细想或者妄想症到一定程度，谁会想到库鲁比能放电！）“你们想好了。”苏沐说。“他是你们的上司，可给钱真的就什么都能做？” “还是说手上捏了你们的把柄？可他现在要做的明显是刑事案件，我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之后闹大了还是得坐牢，你们真要做帮凶？” “别说什么他家能送你们出来，他家有权势我家没有？那男的脑子还有问题。” “还在这玩英雄救美。”周明辉嗤笑。但他发现保镖们没有因为苏沐的扰乱军心而打他，反而一个个一脸赞同的样子就笑不出来了。 “好。那我先打你。”他也不在那闹自杀了，把刀擦干净就朝苏沐丢了过去。那一下擦着苏沐过去的掉在他旁边的地上。周明辉走过去踢他肚子，倒下后坐他身上揍他又去捡地上的刀，要用刀扎他。全程黑西装把手背在身后，都默默的看着，他们被苏沐说动了不再参与，但不可能在这里反抗周少，决定把事情丢给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之后有什么也是他们两家的事情。 只是到动刀的程度了，有几个人手指动了动准备拦着，不能够在这里出人命。 而库鲁比终于无法忍耐了，“为什么要这么打他啊。”她无法理解。尖叫的时候包厢顶的灯明灭了一下。苏沐从地上对她笑，动动手指，发现自己没法爬起来又摇头，示意不要这样。他其实是想自己挨打让周明辉把气给消了，把库鲁比给安全带回家。而且也不想库鲁比暴露她的能力给这些人知道。不是说什么独占天使...能力暴露后有连锁反应，到时候参与的势力甚至会包括官方。库鲁比要怎么面对他们，如果她跟他们起了冲突，之后又要何去何从呢？ 她捕捉到了他的视线。沉默了一下。原先不稳定的灯光暗了，重新亮起，这次没有再闪了。 库鲁比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几岁。 她把手指错在纽扣上。“我脱，我会脱的。”库鲁比说“你不要再打他了。” 她完全没有廉耻，也无法理解。很快衬衫扣子已经完全解开，她开始把膝盖抬起来脱裙子了。 “这也太快了吧。”最远处的保镖伸长脖子看，有点无语。“不够色啊。” 周明辉倒是笑了，用刀面拍拍苏沐脸颊“你女朋友贱得很呢。”他自觉是胜利者，也就不再殴打苏沐，施施然站起来整整衣服，走过去要摸她。库鲁比的衬衫扣子已经完全解开，露出的肌肤苍白，半透明，像被削薄的冰，在灯下好像在发光。 保镖“我操”一声。 是真的在发光。 库鲁比的肌肤下滚动着电流。她斜眼看着周明辉，他已经察觉到不对但几乎是被磁力吸着往她身上靠。 系统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它来的那一个瞬间，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在这个狭小的包厢里，有更宏大的意志降临了。 # 对周明辉来说，一切都好像变成了慢动作。他的意识拼命叫着不要，身体却在继续往库鲁比那里靠，某个瞬间他的嘴“啊”的张大，手臂寒毛竖起，都有些烤焦了，他贴在库鲁比身上的手掌黑成一片，有烟从两人的缝隙升起。 库鲁比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是因为和他一样的疼痛。而是因为厌恶。【你给我滚开！】一个声音帮她说出了要说的话。 他其实也想。周明辉的手掌每贴着库鲁比一秒就是一秒的电流流过全身。 库鲁比听到声音却往上看。“系统你终于来了啊。”这个时候周明辉的嘴开始冒烟了。她把他丢开。库鲁比力气很小但他僵硬得像个人形立牌，一推就倒。他倒下的时候面朝那边的保镖看见库鲁比身上有个黑手印，还有碳粉往下掉，都觉得胃部一阵翻涌想吐。但这片空间只有她能正常的行动，他们连生理反应都不被允许。 系统不允许周明辉和库鲁比产生交集。库鲁比都没注意到手印的存在，一晃眼它就消失无踪了。她表情欢喜，问“是你吧是你吧系统。” 【嗯。抱歉，来晚了】 “我并不觉得啊。”库鲁比说。 其实放在影视剧里这的确是来晚了什么都做完了的状况。她裙子都还落在脚边。系统什么都没说，接管她的身体，帮她把衣服穿回去。 她没表情垂眸一颗一颗扣扣子的样子有点恐怖。库鲁比很漂亮。这样子也是保镖们想要的【色气】。但现在每一个人敢看她。 系统没对着镜子，但领带的角度都像精细量好的，衬衫裙子上也毫无皱褶。整理好后它把身体还给库鲁比。夸她完成了新手扮演，很厉害。 “诶嘿嘿。” 【奖励你五百万】 “好棒——！” 保镖想这种会放电的外星生物也会用钱吗？ 【现在有新的任务】系统又给她看人物卡。除去库鲁比初始扮演那张，还剩下四张。大小姐/实验品/女特工/绝症患者 “没有特别想要的。”她实话实说。 系统停了一下，给她找出张最匹配的。【嚣张跋扈大小姐。扮演这个难度会低】 “咦我是这种类型吗？”扮演人物卡和游戏职业选择一样有动画示范，她看了看，总觉得和周明辉有点像。 【扮演这个会很好玩的】系统诱哄她。 “嗯！那我答应。” 系统没说话。在场所有人俨然觉得自己被恶魔的手拨弄了一下。 ＃ 正式扮演都有试演卡。方便体会角色。类似系统接管她的身体。“要被其他人上身吗？”库鲁比看看地上的男的，想到“被这种类型的...”就有点抗拒。 【不，原汁原味的性格未必适合电影拍摄。是名演员带着你入戏。】 “名演员...” 【比如说西西娜】 “哇...！”她瞬间就再也不抗拒了 【准备好我们就开始】系统说。库鲁比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 灯光明灭了几下，她朝地上的周明辉走过去。时间恢复流动了，但保镖们谁也不能动。想伸手都能感觉到逐渐加强的阻力。他们只能僵硬着身体，眼球转动看着这一幕。 【大小姐】踩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唤醒了沉寂的空气。大小姐鞋尖把他手掌挑起来然后往下踩。手掌碎屑在过程中剥落。很快到了九十度她也没停，不断用力，直到手背和手臂贴合在一起。 “这下要残废吧。”一个保镖想。不可思议的。他可以说出声音了。 这句话好像只能让库鲁比大小姐更开心。她笑眯眯的碾，以他为支点转着鞋尖“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又是一阵凌虐 ，男人不断尖叫。人们都垂下眼不忍心看。她玩得差不多了。环顾一圈，要去拣苏沐旁边那把刀。苏沐叫住了她。 他搞懂了，只要被认定是扮演的一环阻力就会消失。之前谁都不能行动是因为库鲁比在和系统说话算是后台时间，当然没法干涉。保镖是背景音烘托气氛的。所以周明辉才能发出惨叫作出扭折身体等反应却没法反抗库鲁比——本来就没他反抗的戏份啊。先不管这会不会太霸道了，那群人活该，但他抓紧机会叫住她。 第13节 “库鲁比。”他说。“别杀人。” 没阻力。看来他的人设是能说这句话的。 她抬眼看他，虹膜在灯光的照映下几乎偏明黄。那是兽的眼睛。他之前对可以沟通的庆幸瞬间消失无踪。联想到【嚣张跋扈大小姐】和周明辉“这种类型的...”。【大小姐】应该为所欲为，并且搞不好有精神病等级的暴力倾向...！ 库鲁比是来自未来哦。她们那时候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样？苏沐浑身僵硬。据说在她家里，一两个基因等级低的家仆杀了也就杀了。“因为不敬。”他听她亲口说的。她没做过这个但她爷爷经常做啊！ 这个人根本不会听从他。 苏沐僵硬着，而她对他笑了一下，态度友好，好像之前都只是演技要耍他玩一样。 但这不是库鲁比的表情。苏沐想起来系统说让西西娜带她入戏。其他人不知道。但是西西娜是库鲁比去世的母亲的名字啊。 然后才是库鲁比的表情，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了吗？” 她的手还继续伸，在捡刀。 在场所有人头上都冒问号。这是问怎么了吗的时候吗...？保镖很多之前就是刀口舔血的现在知道自己生命不由人也就不反抗了。大概觉得你要杀了我就杀吧不杀我就活着。但不时会被库鲁比吓到。 苏沐没和其他人一样。他抿抿嘴唇，温声问“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库鲁比把刀捡起来，遵循剧本挥挥测试锋利度，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在演戏。” 名演员接管模式突然下线了，她有一点自由活动时间。要按着动作台词来然后系统打分。库鲁比想考高一点让妈妈...ai妈妈看看。 “你觉得是在演戏吗？”苏沐问。 库鲁比歪头，“不然的话之前算什么。”她之前真的被吓到了。以为地球就真的是上来打人要拿刀捅苏沐还要让她脱衣服呢。明明系统说了在这里她能得到幸福。怎么感觉比原来世界都恶心...但知道是剧本她就不怕了！ 苏沐闭嘴。 “先等我演完捏。”小伙伴好像有话要说但库鲁比也很急，示意专业点，等台下再讲嘛！苏沐却不依不挠，凑过来问她“接下来的剧本是什么。” “刺穿他的眼睛。”库鲁比笑。 全场僵硬。 她声音不大但室内落针可闻其他人还是听得很清楚的，库鲁比第一次和朋友这样讲悄悄话，有点脸红，觉得增添了新体验。苏沐脸色很苍白。 真不能拖了，库鲁比站起来，看见一会功夫周明辉身下湿了一片，“呃好恶心。” 苏沐看得很清楚。她露出看脏东西的眼神，她没把他当一个人。 “也是剧情需要吧。”库鲁比嘟囔，“好了早点搞定。”她走过去两腿分开跪坐在周明辉胸口，为了避开地上那一滩她坐得很近，差点就能坐他脸上。这一幕拍照应该很色情，之前说“不够色气”的保镖却全体胆寒。 库鲁比把刀高高举起，然后在刚过头顶的地方停下。 “啊？” 她眼睛往上看，好像在接收从虚空发来的电波（除她外谁也感觉不到！） “系统。之前那五百万是怎么给的来着。”她说的是初始扮演的奖励。 【就从他身上要】 “好——”库鲁比把刀晃了晃，刀身反射灯光，闪得他眼睛疼，他眼里满是眼泪。 “卡上有五百万吗？周明辉。”她直呼他名字“没有的话就刺进去咯。” 她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他能捕捉到她手臂到肋骨处肌肉的变动。在她刺下来之前，周明辉狂点头。 “太好了。”库鲁比笑。感觉甚至不是勒索，她真心为他高兴。 周明辉却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更加胆寒。 “光是幻想一下持刀刺入硬质眼球都很恶心。你也是，就算是演的，被刺瞎应该也不好受。”话说地上那一滩不会是真的吧...她根本不想看，从他身上站起来跳到一边。 “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环顾一圈。“因为我是超级大小姐，嗯，按设定，不如我的公司惹到我的话就会完蛋。” “你明明上个月才刚来这个世界... 五百万都是找别人抢的。”苏沐说。周明辉就算真瞎眼都不关他事。但看样子她是想对在场所有人如法炮制...？ 他看了一眼。有碰到库鲁比的人身体都有轻微扭曲，估计骨头断了。不知道这样的惩罚算不算够，他没资格说，这是受害者库鲁比自己才能决定的。但他觉得库鲁比如果挨个这么拿刀捅肯定会觉醒施虐癖。对心理教育不太好。 ”势力上面我的确是零。”库鲁比点头。毕竟吃他的用他的嘛！“大小姐的称号加十，和他的势力差距好大。”她指指周明辉“他家公司有七十哦。” “那。” “但是系统占了五万点。”库鲁比笑眯眯。“单单是它就可以抵得上一整个星球。” “......” 谁都不相信她真的有那么多的钱和势力，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刚刚发生的怪力乱神的事情，反正解释权归她她想报复当然就会报复。系统是怎么【奖励五百万】的大家也都看见了。谁信这种人会正经商战！天凉了王氏破产吧都要比她好点。他们都觉得她说的那一个【惹上我公司会完蛋】，意思是整栋公司大楼的人全部会死光啊！ “所以对我道歉吧。”大小姐模式库鲁比提醒人的方式好像就是用脚踩，她靴子差点就踩实他的脸，周明辉偏过头才险险躲过。库鲁比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边舔我的鞋子边说对不起，真诚的向我道歉。” ......她是本色出演吗？苏沐想。 周明辉边哭边道歉了。眼泪滴到鞋面上又被他舔掉，太恶心了，苏沐转头不去看，听见库鲁比很不满意，“鼻涕要是流上去我就踢碎你的脸。” “......” 这个人说的绝对是认真的。 周明辉一下连呼吸都不敢，只是拼命吸鼻子，差点晕倒。“对不起对唔起对付一”的声音不绝于耳。完事后库鲁比又玩了一会。狗狗拨弄爪下的小球也就是这样的吧！她才笑眯眯宣布“到此为止。” 她停手时周明辉已经不成人样。苏沐看到，很迟疑。“这样子去派出所都能报警了。”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哦。”库鲁比好像在被谁提醒，眼睛没看苏沐，而是看向空中的某处，在场的人知道她在跟系统说话，都噤若寒蝉。“那是要多做一点。” 库鲁比一拍手，灯暗下来，她小小的身影被隐没。黑暗中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又好像很多无形的东西在窸窸窣窣的蠕动。众人一阵惊疑，苏沐看着黑暗心里没想法，以库鲁比最近给他的玄幻印象，潜行在暗中消失不是做不出来吧。只觉得她趁机跑走也好。如果警察来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去拘留所看她。 但没想到很快灯光亮起，一切恢复如初。 苏沐一怔。 一切就是指一切。身上的伤、被弄乱的桌子统统回复。甚至连保镖的站位都和之前一样。但他看向墙上的挂钟，只有时间过去了。他觉得不可思议。 周明辉坐在最里面的沙发上，一个人坐，之前是因为他是老大现在却好像他是离群的祭品。他僵硬没反应，眼睛好久才有光。 他一看见库鲁比，就啊啊的手脚并用往后爬。爬完才反应过来，一个劲说对不起。看着女生的脸逃走算哪回事啊，绝对会激怒她。 库鲁比却摇摇头。 “你还有应激吗？真可怜。吃点好的缓一下吧。”她本来想摸他的头。对苏沐她就会这样，表达关爱。但伸手觉得恶心还是算了。 “？” “本来就是在演戏嘛。”库鲁比很友好，“你把周明辉这个角色演的也很不错哦，我一开始还被吓到了，但果然现实中才不会有那么邪恶的人。世界是很美好的。”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但反正事情在往好方向发展，周明辉僵硬点头。 他脑子渐渐能转了。综合莫名其妙的系统、扮演、剧本...把他整成那样，之后还回复如初。应该就是为了骗她这是在拍戏。 既然是拍戏。那库鲁比被绑架，被逼着当众脱衣服当然也是假的，不会给她造成心理伤害。 库鲁比还是一副天真的样子。他却再也不敢想玷污她的纯洁，弄脏她了。那位系统到现在为止为了维护这片纯洁（资料上她也十六了吧！怎么还是像个白痴）到底碾碎了多少人啊？ 她像是花朵，纯白纤弱摇摇欲坠，却是开在某种重装武器上的。它一路向前履带上全是血肉她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向前时的风和阳光。 周明辉难得文艺了起来。又听见库鲁比好声好气的问“那我应该叫你前辈吗？” “不...”他头脑一片空白，要哭出来了拼命推辞“我哪里配啊！！”他真的不能再来一段【对戏】了啊。 “不用妄自菲薄。”库鲁比笑了。“你觉得我演得很好。其实刚刚是妈妈...一位很厉害的女演员接管了我的身体。” 苏沐默默看她。她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两个人完全是跨服聊天啊？ “之后我会努力靠自己达到这种水平的。人生无处不修行嘛。”她说下次还找你们对戏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想死。但接下来还有更想死的。 她走到苏沐面前，和对周明辉截然相反的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当时我真的被吓到了。以为他们真的要打你。”库鲁比说，又皱眉。 “不过感觉气氛有一点不对劲，真的没问题吗？”不会又遭遇片场霸凌吧。她担心的看他。 “......”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应。 苏沐环视了一圈，看众人僵硬的脸，然后对库鲁比摇了摇头。“没事。” 库鲁比松了一口气。 库鲁比的指尖很冰冷，他不想让库鲁比再在这里待了，苏沐垂眼隐藏神色带她走到门口，然后回头“你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里面一大半人表面没表情心里嗤之以鼻。苏沐并不气恼。说“她的能力你们也看见了。之前是怎么没法说话没法动的，到了那个时候应该也会这样。”——哪有群众演员能私自对外人透露剧组运作的呢。 “还有。”他笑笑，“那时候她肯定不在。只有你们和你们周少。让我实话实说就是全死了也无所谓的人渣。系统应该也这么想...” 在这里是库鲁比心善不能见血。她不在了你觉得你们会怎么样。这是他的言外之意。 没人说话了。 库鲁比可能很天真。（他们对于苏沐形容她善良心存疑虑。这些人和部长导演他们虽然素不相识，却统一战线认为他是恋爱脑，情人眼里出西施。妈的滤镜开这么厚！）很纯粹。很好骗。但系统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想到刚刚周明辉浑身是血的样子...他们都沉默了。 秘书走出来一步，对苏沐点点头，神色中带着很强的忌惮。这就是答应了。 苏沐笑笑，正要离开。一直因为听不懂而愣愣站在旁边的库鲁比却开始动了。“啊，对了。”库鲁比走回去，走到周明辉旁边，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很干净，手指纤细洁白。而周明辉由于惊吓，掌心潮潮的全是汗。 两者很不相称，先前如果不是胁迫她根本不愿意他碰到自己的身体。现在两人立场却完全对调。 周明辉一副被她碰到就要死的样子，库鲁比则垂眸认真的看着，一根又一根仔细的把他的手指给握在手中，捏碎他的骨头。 ......！ “系统吩咐的。” 库鲁比只是不断重复把他的手指放到拳头里，再握住的动作而已。此时她感觉很迟钝，连声音都被消音处理，没有任何不适。 她说“好了。”再把他的手丢开。周明辉表情扭曲，原先的剧痛被一种麻痒取代，保镖们拼命咽唾沫，看见他软绵绵面条一样的手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碎裂骨骼归位时好像皮下有虫子在蠕动，不出几分钟他的手恢复如初，此时周明辉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它说之后我要钱可以找你要。你和系统合作了吗？是它的赞助商吗？【神豪系统】呢。维持日常运作可不便宜。”库鲁比敬畏的看着他，真是个了不起的富二代。 又垂眼念台词 “还说刚刚那个是示范。不是【库鲁比捏碎了你的手】，而是【库鲁比收回了借给你的东西，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意思就是我不是罪犯而是债务执行官啦！”她高高举手。 “借给我...？” “对。作为【某件事】的惩罚。你的身体本来应该所有地方都支离破碎，但是它【好心的】帮你回复了，让你以一个完整人类的状态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你就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周明辉哑着嗓子问。 “我也不知道。”库鲁比说的很干脆，“不过看你这样子那你也不知道？那肯定你什么都没出了，反正系统帮你垫付了，之后它要什么你就看着给吧。” 库鲁比耸耸肩，她觉得系统是个大好人，换位思考，如果它也要向她收取代价，那她能给的都会给的。 第14节 其他人则完全不是这么想的，秘书看着他狂吞口水心，想周明辉就因为刚刚那么几下的冒犯，他在系统那边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之后一直到真的死掉为止都得被凌虐被剥夺。 苏沐觉得活该。 “哈哈系统说话真难懂，不过你应该能听懂吧。” 库鲁比期待的看着他。 良久，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周明辉握着被捏断过又恢复回来的那只手，他不想再【变回原来的样子】一次了。 “大家也是。”库鲁比环顾一圈。被她看过的人被前所未有的剧痛席卷，但在她视线掠过后恢复如初。 “都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为什么？”秘书很崩溃。不管怎么想他们跟周明辉也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啊。 “说是熟视无睹就是罪。”库鲁比若无其事的说。 # 库鲁比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是刚刚死过一回，劫后余生。库鲁比倒是牵着苏沐的手，笑眯眯的在路上走。把他手臂甩来甩去的。 看过她捏周明辉手指的人都会觉得这一幕好恐怖。刚刚牵手的时候苏沐也以为自己会甩开，结果却没有。看着她玩闹的样子他甚至有种欣慰：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因此而受到伤害。 至于那群人...活该。 库鲁比突然笑了。“我其实能看出来，大家都不太高兴。” “那你还” “但是刚刚苏沐也很不高兴。”库鲁比说，“你是担心我才过来的吧？” “我很感谢你想要保护我的心意。”她把两人交叠的手放在胸前。“我也想要保护你。” 苏沐浑身僵硬。 这个动作很暧昧。但他只是感觉到细细的骨头，和她往外散发出的微弱体温。 这么脆弱的女孩子刚刚庇护了他。 “......”他笑着摇头，“没关系 。” “对了。电话。”库鲁比不是能长久演感伤戏码的女孩子。她一拍手“刚刚问了系统，说是最好不要接，也绝对不要往过去打电话。” “单一时间线情况下，改变前置条件的话，你就会消失。” 苏沐笑容僵住了。 他跑回去，在沿途的报刊亭借了电话往家里面打，手上紧紧攥着发卡集中精力，库鲁比让他别往过去打电话但他非打不可！电话那头接起来，是几星期前那个白痴一样的自己。苏沐喊他“绝对不要买彩票。”因为他没买！ 当时如果没有那两通电话。知道彩票号码的前提下他绝对去买了。 全程库鲁比都静静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未免也太悠闲了吧。苏沐磨着牙看她。 她却又开口了，“时间线可能是一条，也可能有很大的包容性。像是游戏里不同的路线。读档选择不同的选项只会关闭了一些可能性。而不会造成时空本身的崩坏。我的进入就引入了变量”“停一下。”苏沐打断她，库鲁比好像被吓到。“你...”“意思就是我其实不会死咯，你刚刚为什么要吓我。” “吓你。”库鲁比皱眉。摇摇头。“我不接受这个指控。是系统让我说的。” “......”瞬间没脾气了。 “你觉得被吓到了吗？”库鲁比看他。 苏沐在想系统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敲打吗？因为一开始选中了他但他没有保护好库鲁比？ 这次轮到他向库鲁比道歉了。“我刚刚情绪很不对。”她什么都不懂。如果他只敢对库鲁比大呼小叫而她一说系统他就闭嘴的话，那他其实和那群保镖没有差别。 库鲁比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又抿嘴唇“其实也没什么。”她好像有点愧疚。苏沐对她笑笑安抚。他不想和她提系统，只是问“现在它来了你要做什么？” “不知道呀。”库鲁比说，“扮演吧。” 库鲁比虽然说系统是神但好像并不尊敬祂。之前也听到了剧本、角色、【嚣张跋扈大小姐】……感觉该不会它也是以骗她的形式在合作吧！ 能让一个神骗小孩子一样哄着她……苏沐上下打量库鲁比，在想她有什么价值，但也没看出来。倒是想到她说要进娱乐圈‘先拿三个奥斯卡’，和她的妈妈是一个很厉害的女演员，现在已经去世了。 “你想要追随她吗？西西娜。” “爸爸说她是因为我而自杀的。” “也是。你那时病得那么重。”苏沐知道库鲁比是计划产物。比试管婴儿还试管。如果西西娜真的又是女神转世又是全民偶像还有遗传精神病的话（这三个是怎么放在一起的？），应该就是会生下她后被计划失败给压垮吧。 ”我不知道，我感觉妈妈是爱我的。”库鲁比的手摸上肚子，从脐带她和母亲连接，“你相不相信胎内记忆？妈妈怀了我五年。我能感觉到...”“怀了五年你是哪咤啊。”报刊亭老板笑。笑声打断了她。库鲁比看过去，他呃一声闭嘴了。 之前苏沐来借电话他就眼睛一亮，比电影明星还帅。后面库鲁比也跟上来，听他们的对话感觉有大瓜。又是死又是崩坏又是自杀的，他都捏着手机准备报警。现在听见“五年”就轻松了，再想想之前的时空对话，更觉得荒谬。“看这打扮。”他说，库鲁比穿的cos服装他当成戏服了，“是在对台词？” “呃不对该不会现在有人拿着摄像机在拍抖音吧。是路人整蛊吗？” 这大叔还挺潮。苏沐无奈看过来，“您就当这是对台词吧。” 大叔开口后气氛竟然轻松了很多。就是苏沐以为库鲁比会生气，没想到她无视了大叔，很认真的看着这边。 “纠结着这些东西，你会觉得我很傻吗？”库鲁比问。 “也没什么不好。”苏沐说。“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本来就是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每天脑子里都是这些就是了。 反过来也能认为...“能这么认真。你好厉害。” 库鲁比愣了。 回过神来，她往后跳了几步，如临大敌，“谢谢你夸奖我！” “倒、倒是完全看不出来谢谢就是了。”苏沐挠着头发。想她该不会从没被夸奖过吧。 “还有，被那些人带走，我不觉得这是你的错。”库鲁比说。 “刚刚名演员上身，妈妈……西西娜帮我扮演。我体会了她平常的感觉。有一点。” 库鲁比表情羞涩“我有一点开心。” “......” “所以没有对不起。”库鲁比说，“谢谢你！” 这下轮到苏沐发愣，等他回过神，问“你对系统知道多少。” “不知道哦。”库鲁比说。 “祂的打算？” “帮我制霸娱乐圈吧。” “刚刚的事情是演戏吗。”苏沐说。 “是。” 他于是放下心来。那肯定不是演戏。崩溃和血都是货真价实的。但库鲁比这么相信就够了。——他面前是一个依恋母亲、想进娱乐圈、喜欢被夸奖、爱做梦的可爱女孩子。而不是一个超超超恐怖分子。 他又找摊主借电话，丢下一张百元大钞作为报酬，神情平和，把听筒按在耳朵上另一只手按号码。 他轻轻握着库鲁比的发卡。再次打给过去的自己。 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只好像是听筒往下掉了一下，再接上去就是另一个时间线的声音了。看来两边的时间流动并不对等啊。 他回想着当时听到的语气。用一种已经尘埃落定的冷静态度，让他不要买彩票...也不要对库鲁比生气。 他应该会听从指示的吧，反正挂掉电话闭上眼等了好久他还站在这里。过去没有被改变。 他想起来她说的她的存在带来了变量，时间非单线性，就算没听从也只是诞生了别的可能性而已。 快要落日了。太阳变得很大，阳光直直洒在两人身上。他挂断，对摊主说谢谢。回头对库鲁比说“我们回家吧。” 他们慢慢走回去。旁边公路笔直，他看着太阳一点点淹没在黑夜里。 系统做这么多一定有所图谋，库鲁比可能是祂完成目的的工具她没有恶意但对地球来说可能是有害的。但现在在他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是如此的惹人怜爱。 【我太爱地球了，爱着我们这个可笑的世界和我们不幸的国家。我爱俄罗斯比爱地球更多，但我爱自己的家比爱国家还要深。】他不知为何想到了书中的一段话。 夜晚风凉。库鲁比只穿了衬衫和裙子。她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转头擦干净。然后从握着他手的动作转而抱住他手臂。怕冷的把脸埋在他身上好一会。 她的吐息轻轻热热的喷在他衣服上。发顶毛绒绒的。脸隔着衣服软软的挨着他。时不时摇摇头蹭一下。 他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柔情。 【因为只有这份爱，是从幼年时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从那些可笑的傻事……重要的不是自由，别佳，而是爱……”】 搞不好数年后他会上地球法庭接受指控，因为他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却无所作为。但他想在人类无能为力的变故发生之前，协助那个不明的存在，让她保持现状。 他看她看得很久。库鲁比察觉到，抬头，她脸在他身上闷的红扑扑的，头发有点乱，但看着他就傻傻的笑了。 # 到家已经九点，当然没一直走回来，中途打车了，还吃了顿好的。库鲁比的五百万已经转到卡上，看来周明辉真的很怕她。她用这个大肆挥霍，苏沐找餐厅的时候库鲁比还连连不满，“这么便宜！” 他手一顿，说“人均五百也挺贵的了。”而库鲁比则用鼻子朝他哼笑（这动作谁教她的，回去得叫她改掉） 她在日式烤肉店还想买用来陈列的名酒，一瓶一百三十万简直是疯了，喝了能飞升吗。小少爷经过一个多月的贫民窟生活已经变得非常节约。 “这点小钱！”库鲁比说，旁边的服务员敬畏的看她，苏沐觉得丢脸，把她的头往下按“吃你的肉。”又对服务员歉意的笑笑。 ‘这点小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抢的呢！ 服务员是来打工的女学生。以前的话和他四目相对就会脸红，然后酒的事情就此揭过，做不到这点苏沐还想混什么娱乐圈！但在这里她就是脸红的盯着库鲁比看。库鲁比从苏沐手掌下挣脱，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对他做鬼脸的样子也被服务员当成真性情了。 库鲁比转头不情愿的对她说“那就这样咯。”，服务员把菜单抱在胸前脸红了，之后她复述菜单的时候声音也一颤一颤的。苏沐听得头皮发麻。 库鲁比倒是没不满的样子，她自己之前不习惯讲话，说话也是很慢很轻让人很难听懂，现在她用手撑着脸颊，拿出了当时苏沐对待自己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听。 库鲁比专注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让服务员都呼吸困难了。她报完菜单后库鲁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个笑容好像把店里都给点亮了。 服务员用板子挡住脸只露出眼睛，小声询问今天店里有活动【女生都爱的甜品节套餐】他们要不要也来一份。 四百二十八一份雪花冰和团子拼盘。苏沐被库鲁比这么一搞也开始觉得不贵了，只是对活动名字略有微词，但库鲁比眼睛发亮一看就吃这套，他抬抬眉梢就要加上。 库鲁比却问“你也喜欢吗？”服务员啊啊了两声。她和库鲁比说话的时候声音尤其夹着，苏沐都好奇这么掐着嗓子她要怎么才能吐字？ “应该是...喜欢的吧？” “好哦！”库鲁比说，“那点一份。” 点单有提成服务员也笑了，但库鲁比接下来抬手指指她，“然后送给你吧。” “......！” “希望你今天开心呀。” 服务员走的时候脚步都好像在飘。库鲁比还是撑着脸颊目送她的背影，又自顾自的笑，她应该是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事情就想分享快乐给其他人吧。在库鲁比的注视下服务员连着撞了三个桌子。 第15节 “喂。”她走后，苏沐用胳膊肘撞了撞库鲁比。 “嗯？” “你以后。”他表情沉重。“一定会让很多女人哭吧。” “嗯嗯？？” 他已经在思考她之后的教育方针了。不能做渣男啊！和苏沐的怅然不同。库鲁比一直都很兴奋，套餐有配酒，她把酒拿到嘴边又放下了。刚刚库鲁比脸上还是笑的但笑容一下就没了，变得很平静，她乖乖的把酒推远才又欢呼一声埋头吃烤肉。 ？苏沐头顶冒问号。“酒量不好吗？”不至于要告诉他酒里有毒吧？ “唔唔。”库鲁比摇摇头。“黏膜很脆弱。喝下去会喉咙发炎。” “......”这借口真是第一次听说。以后或许可以拿来挡酒。但苏沐想到她穿的衣服不对就会起荨麻疹的神奇体质，就不再多说。只是感慨真是金贵的身体。库鲁比笑而不语。 完成新手任务后，【天使】成了她的常驻buff。除了在触犯一些禁忌：饮酒、穿不合适的衣物、亲近黑暗（熬夜）时会有小惩罚，其他时候都是健康的身体。能有这样她就已经很感激。 库鲁比自己不喝酒，倒是很殷勤的给他倒，灌他喝了很多。他们消费的很大方，最后经理亲自出来送客，给他们叫了车，等车的间隙问他“是带妹妹出来吗？”经理看神态本来想说女儿，但苏沐太年轻了。而苏沐只是没力气的哼笑两声。“有这个妹妹估计会少活十年。” 经理尬笑，库鲁比在旁边瞪他。 本来就是。到后面他都倒了，库鲁比还往嘴里塞了很多烤肉，这大概化作了她的燃料，回去时她在车里也不安分，往躺尸的苏沐怀里挤还想坐他肚子上看会不会有喷泉。 喷泉？？？前面司机都被吓傻了好吗连说“别吐我车上！” 还是被司机叫停了才算停的。之后也是一下一下的玩他的手。苏沐的手指被她拿过去摆弄，他心里有一瞬想到周明辉的惨状眉心一跳，但还是没力气收回来。就任由她去了。 下车后库鲁比还是蹦蹦跳跳，还买了好多废品回来（他们的居民楼很破旧，楼下就是废品堆）废品大多是纸、木板还有铁...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卖废品的老头提醒了一下，觉得危险，大人都会担心库鲁比碰废品时一不小心就会碰出一个破口然后伤口感染死掉。她身上有能让人这么担心的特质。苏沐倒是不觉得。只在想买那么多她是要拿来吃？ 有可能。在烤肉店她吃了很多，苏沐不觉得蛋白质、脂肪、糖能养出库鲁比这种生物。他觉得她可能是吃铁的，而且是【进食】这件事本身唤醒了她的食欲吗？ 他想的时候库鲁比抬起一块木板，她一抬起来，就有蟑螂窸窸窣窣的跑过去。 苏沐额角一跳，“不准你把这玩意带到家里！” “好哦...”库鲁比答应的很消沉。最后说好了暂时把她买下的放在楼下，就放在老爷爷那堆废品的旁边。后者倒是很好说话，可能觉得库鲁比只是在玩，还说如果她不想要了可以原价卖回给他。 苏沐想都这么折腾别人了，赶紧把他拉过去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说对不起。老爷爷看着他，笑容更真诚了一点。说你妹妹还挺可爱。 苏沐尬笑。 库鲁比好像是认真要买废品。拖着她上楼后，她也是跑到阳台撑脸颊看地上那一堆，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苏沐搞不懂她，打了个哈欠，结果刚倒在沙发上她就跑过来动他，“不准睡，不准你睡！”的拽他起来。“干什么啊...”他累得澡都不想洗了，反正库鲁比是不染尘埃的洁净身体，就让她“也帮忙弄弄呗。” 这点库鲁比倒是没拒绝。只说她清洁的原理是电磁除尘。库鲁比神情谨慎，“我不太确定你的磁场所以别动。”这回没看见她手上有火花，只看见白色的手指朝他靠近，苏沐正要放松警惕的垂眼，毕波一声！她指尖离他还有三十厘米但他手臂上汗毛已经烧焦了。 他差点跳起来，这下轮到他神经紧张，“你别动！” “哦...”库鲁比说。垂着脑袋坐到沙发上，看起来很可怜但苏沐一点都不同情她，对这小鬼真是一秒钟都不能放松警惕。 “你注意点呀。”苏沐训她，“你不看看你之前搞成什么样，区域大停电耶，你的电那是能对人用的吗？”说着他又有点好奇，面前库鲁比这么小的身体，到底是怎么释放出这么多的能量的？她捏碎手指的时候感觉好像很有力气，周明辉的骨头一下子就变成沙砾那么细了，但平时她明明连把他从沙发上面拉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啊。 他开口问了一下，想在这种时候还抱有好奇是不是不太对，刚刚一不小心他就要成碳了。库鲁比倒是眼睛一亮，也不消沉了，直接开始解说。（她应该很想有机会跟身边的人大炫特炫自己的特异之处吧。） “我现在是被制造出的身体。比起机器人更接近超能力者。超能力的原理是用意念释放生物电。” “生物电不够让电路超载的吧？”苏沐问。人体的神经可比电线纤细多了。 她摇摇头，“不需要大电力，只是充当开关。先在周围构建回路，比如说用人眼看不到的电磁线。”“与其说看不到。”苏沐再次打断她，真的是忍不住“不如说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啊。上中学就学过的。磁场线和电场线只是为了方便研究而加上去的而已。” 库鲁比摇头。这次很用力。还有‘你别再打断我了’的意思。“反正电磁场的强弱变化是一直存在的，对我们来说要看到那个不难，对你们来说在图上加上线方便研究，对我们来说在现实中加上线方便操控。” “带电的物体在磁场中会受力...”库鲁比表情迟疑，“意念移物的原理就是这个。我能做到，说明这个宇宙有这条法则。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苏沐呃一声，“你瞧不起谁呢。”同样是上中学就有学的。 “抱歉。”库鲁比说。“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你们的确好多公理都没证出来。而且还一直在研究明显是错的假说。” 苏沐假装不在乎，其实耳朵竖起来，他真的好想问库鲁比那些【明显是错】的假说都是哪些？再管她要一个详细证明过程，那可少说都是几百万美元的奖金呢，而且肯定能享誉世界。 不过想一想后果…… 一问她库鲁比肯定会回答。你现在穿越回原始世界也不介意教他们用打火机的。但这件事情本身……想到他那个从未来打来的电话，他就浑身发麻。 人类的科技进步还是交给人类自己的科学家吧。问天使是没有好下场的！库鲁比自己没有恶意却总是……她那边的科技超过这里太多了，而且她并没有自己拿着宝物的自觉，随意的帮助别人，搞不好会带来灾难。电话那时差点就时空崩坏了，不是他一个人的时空哦。 他现在知道她是怎么捏碎周明辉的手指的了。还知道“利用电流可以刺激身体加速愈合。不过因为端粒，细胞分裂次数有限制。短时间内快速愈合他的寿命会减少。” “停。”苏沐说，“你和他提过吗。” 库鲁比歪着头看他。“就五年而已...？” 苏沐也看她。 当时好像只是系统要抓个人立威，周明辉倒霉了。他想“作为示范代价可真够大的。”但当时换个其他女孩子被带到那鬼地方，周围全是保镖跑不出去，真被他周明辉一套做完，受的苦可不止五年寿命减少。 他根本不同情周明辉。只是“五年。”苏沐问“其实不是【就...而已】” 他想趁机教育库鲁比正确的三观。 库鲁比依旧看着他。 “...你们那平均寿命多少。”他问。 “不知道呀。”库鲁比说，“随着科技进步一直都有提升。曾祖父好像活了三百岁吧。”她停顿一下，“不过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爸爸关进疗养院后自杀的。” “......” 苏沐突然问“你看过圣经吗？” “？” “亚当活九百三十岁、该南活九百一十岁、玛勒列活八百九十五岁、以诺共活了三百六十五岁。按照上面的定义他们都是非常正经的人类。【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被祂造出来的及其后代就算是人了。但你觉得他们是吗？” “不是吗？”库鲁比很困惑的看他。 她是真的不懂。 苏沐没和她说现代社会人平均寿命一百岁不到。他只是笑笑，主动揭开话题“我也不知道。不过神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错吧。”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呢？”库鲁比很谨慎的问。 她好像敏锐警惕周围风吹草动，时刻要逃跑的小动物啊。苏沐想。但其实这时候要逃跑的是他自己吧。 “没什么呀。”他说的很轻松。“只是和你讲讲书中的一段，多看书是有好处的。” “唔。”她以为他又要叫她学习。就满脸逃避，但也没再纠结了。 他想摸摸库鲁比的头。她很顺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手抬起来了却无法放下。她依旧抬头看他。库鲁比是天使，侍奉的是上帝。除却本身的特异性，谈起原来的世界，也是超能力南极人寿命三百岁张嘴就来。她那里的人类“其实和我们这边是有区别的。”苏沐喃喃。 “什么？” “没什么。只是圣经中虽然都是人类。但前面后面差距这么大。从寿命就看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相互理解呢。”苏沐说。 苏沐最后很轻的把手掌放在她头上，按了一下她翘起的发丝，没像往常一样揉。 “我是希望能相互理解的。”他对她笑。 闹了这么一通他已经没有睡意。不过他的感伤库鲁比没法感同身受，倒是让他“别闲着”，又让苏沐在客厅帮她清理出一块空地。途中库鲁比还是在阳台看下面那堆垃圾。“到底在干什么？”他从后面问她。库鲁比只说“在等所有人都睡的时候。” 清理完他也没事干，躺沙发上玩手机，中途想睡又被拍醒，直到凌晨一点。 “还没。好吗。”库鲁比说。 被逼着不准睡的人明明是他。干嘛反而是她在打哈欠啊！ “你要做什么赶紧做吧。”苏沐也没力气折腾了。 “好哦。”库鲁比说。没见过她熬夜好像也是身体不允许，说是“不可亲近黑夜”。现在凌晨一点，她应该整个人都晕了，等苏沐一声令下就自动开始做了。 她指尖亮起荧光，在阳台上垂下去，隔着几层楼，地上废铁晃晃悠悠漂了上来。 “......！” 库鲁比神智不清醒，超能力没控制好，和废铁靠近的其他物体也蠢蠢欲动。旁边电动车倒了一排，滴滴滴的开始响。苏沐脑子都炸了这样子整栋楼都要被叫醒了！ 他忙跑过去拍库鲁比。她啊了一声。他看见她指尖荧光熄灭了。 这应该就是解除超能力了，苏沐闭上眼不忍心看高空坠物，主要是这肯定能看出来是从他家的方向往下掉的，到时候一查监控，他就要和平静的生活告别了。 一想到自己的大名要跟库鲁比和超能力一起上热搜，家里人还会给他打电话过来问候，你离家出走这段时间就在干这个？苏沐就想死，他搞不懂是和超能力关联在一起更丢脸，还是和库鲁比的名字。 但迟迟没有巨响，而且废铁从阳台无声迅速的滑入房间。她还记着要拿呢。 睁眼时车子也平息了。倒是还在叫。有人下去看，没发现异常，只停了警报，悻悻说“有贼现在也跑了。” 小贼库鲁比垂头。幸好她只拿了一块上来而且谁没事看废品堆，没人发现他们。苏沐在她旁边瞅她，本来要生气，最后却笑了，而且是笑到喘不过气来那种。 太好玩了，他本来的惆怅现在都一扫而空了，库鲁比这个小笨蛋！ “不是，哈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库鲁比瞪他一眼。最后说“造汽车。” “？” “系统在给了五百万之外...因为你们一直说那个是抢的。还给我补偿了别的。” “也不算补偿吧。其实是下一个任务的前置。【刁蛮大小姐】嘛，怎么能条件这么差。” 苏沐打量一下这个家，觉得自己被骂了。 “住宅倒是无所谓。要到很后面才能开启家园系统呢。”库鲁比又在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系统到底是怎么骗她的，怎么感觉她现在像个网瘾少女，“但很快就要出行，出行就需要座驾。” “哪来的座驾？”苏沐很实事求是地说，他也阔过，五百万真不够买车的。“难道又是去打劫周明辉？”那还叫什么神豪流系统啊，干脆叫抢匪算了。 “自己造啊。”库鲁比说。这倒是呼应了她那句造汽车，但是也没觉得哪神豪了。大小姐如果到了要自己造座驾的这份上…… 苏沐主要还是很怀疑库鲁比行不行。她有说超能力要构建回路，库鲁比连个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解，肯定也不会做电路题。 他担心表露在脸上了，库鲁比对他摇摇头，“我的场是系统帮忙构造的。能源也不用担心——今晚城市另一边打雷。” 库鲁比轻描淡写的说。 苏沐咽咽口水。“可以吗。”引天雷之力炼器啊。 “没问题呀。”库鲁比说。又趴回阳台，把一根手指垂下去，像钓鱼一样悄悄的把一块废铁拉上来，苏沐刚想问何必费这个力气，然后又停住。 他想起来之前他说废品很脏不准带回家，而且发现阳台的铁很干净，连锈都没有，应该是她临时清理的，用那种人体绝对无法接受的电磁除尘法。 “你别这样了。”苏沐说，他让她遥遥指着地面废铁一口气清理完所有，然后自己下去搬。他轻手轻脚和做贼一样，每次只能搬一点点，库鲁比就靠在栏杆上看。 第16节 全弄回来后他们把废品拆解。苏沐每弄完一个就丢给她，大块的铁飞到她面前，变成粉末和大一点的金属块落下，库鲁比的头发轻微随着风飘荡，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周明辉看到得吓死，苏沐想，他那时还敢直接往她身上摸呢。 接下来就要开始制作了。他们家房子地板肯定是撑不住一辆车的，明天又要怎么搬下去？种种问题苏沐都没问，相信库鲁比一定可以靠她的超能力解决。 能源的大头靠城市对面的闪电，细处还是要靠家庭电路。库鲁比把电冰箱插头拔了，手指捅进去，额前冒出小小的火花。 这拍张照都能成为火警反例样本。苏沐倒不担心她，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下保险丝！别又烧断了。他盯着她主要是担心电费，一下用太多肯定会引起注意。都到工业级别了。 “有改电表。”库鲁比安慰他。“而且我其实各家都偷了一点。” “......”他在心里面向其他人抱歉。 跑车在他们面前一点点成型，库鲁比坐在那里，面容被蓝光照亮。苏沐坐在旁边看，随口说“简直像炼金术。” “两回事。”库鲁比说。苏沐吓一跳，想还能说话的？他怕她分散注意力，现在的环境有点像工厂，但库鲁比做得明显比车间危险多了，千万别出事故。 “活是系统在做，我说话也可以。”库鲁比目视前方不看他，苏沐看她的侧脸，突然好奇“你们那里有炼金术吗？” 炼金术是化学的前身，两个世界历史差不多，按理应该会有。但她们那都有南极女神和超能力者了，不好说。 “有啊。”库鲁比说。“南极的超能力学院会教。” “啊...” 完全没想到的答案，苏沐眨眨眼“真的炼金术吗？魔法那种？” “世界上没有魔法。”库鲁比皱眉。“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这个人这么说啊！苏沐想。 “炼金术师是通过一项考核后的称号。”她说。“考核？”“将等量的其他物质变成黄金。” 苏沐说“那你怎么不用？” 库鲁比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但系统是万能的。“在这里用这个肯定能发家致富。等”他想到一些小说内容，试探着问，“是耗费的原料就比等量黄金贵重吗？” 库鲁比摇头。“理论上什么原料都可以。但是物质质量会变。e=mc2你知道吧。” “爱因斯坦方程式嘛...”他听见这个就头痛。“造原/子/弹的那个。”刚收留库鲁比的那几天做了好多世界第三次大战的噩梦。 “用超能力可以完成，但会释放出能量。”她说。 “我好像已经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只是一克的金的制成都相当于氢/弹爆炸。炼金术师需要制作一块金砖熔炼成勋章。”“地球会被炸穿吧。”苏沐喃喃。 库鲁比耸耸肩。“在他们那里也是最高等级的超能力者才有资格参加的试炼。” “......” “政府也是真放心。”苏沐说。“就在同一个地球上有人搞这个”“不在地球上啊。”库鲁比说。 ？ “南极人垄断了地外权限。连各国的卫星都被他们击落了。现在各国政府都是在大气层内用机械监控。南极人占据了月亮。在那里进行实验和教学。听说月亮背面已经没有了。” “听说。” “因为看不见嘛。又没法探测。超能力者们还从来不说话。不过从月亮得到的引力的确不同了。海平面上升。好多海边国家都很头痛。”她说。 “...那还真是多灾多难。”苏沐说。 库鲁比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 “现在是笑的场合吗？？” 呃不过这家伙有说她妈妈被认为是南极女神的转世吧...？ “现在你能做到吗？”苏沐谨慎的问。“就是。炼金术。”他现在真后悔自己之前说的话，并希望库鲁比千万不要心动，你还不如继续去敲诈周明辉，去要第二个第三个五百万！ “随时都可以。”库鲁比笑。“当然，是系统来做。” “...还是别了吧。” 系统奖励的是一辆概念跑车，非常酷炫，制造花了很久，库鲁比中途还睡了，苏沐当时脑袋都要炸了，满脑子都是那个“月亮背面已经没有了”，现在他和她可就在一个几十平米的房子里面啊。 但是他不敢叫醒她，怕一摇晃真炸了。就这么心惊胆战的看着。 库鲁比一觉睡醒看见苏沐的黑眼圈。还没搞懂。揉着眼睛问你干嘛不睡，“不困吗？”苏沐呵呵一笑心想你说呢。库鲁比要他解释才知道他在怕什么，知道后又是一阵大笑。苏沐被她笑的捏紧拳头。 最后库鲁比说“都说了不是炼金术，就算失控也只是停下而已。”他才放心。然后就是一阵脱力感袭来。 “下次别这么吓我了。”苏沐声音虚弱。 他趴在地上，库鲁比跪坐在旁边，在他脑袋上摸摸“我尽量。” 库鲁比制造好后伸了个懒腰，说系统安排了机会，要开车去。苏沐有点虚，“不会又是去抢劫吧？”库鲁比摇头摇头。说是国际名导要举行试镜会。地点刚好在李部长所在的大楼。 苏沐给她指路，库鲁比比了个ok。据说系统花这么久才过来，就是为了融入地球磁场，知道位置对它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苏沐自己是有一种地球球奸的感觉，但是也安慰自己换个人来也只能这样啊。 只是...苏沐看着还停在客厅里的车。简直像赛车漫画里的。却也好奇她到底要怎么把它开下去。并做好准备如果库鲁比又要乱来一定要及时劝谏。 这就是差别吧，之前苏沐还可以说要教育不懂常识的小鬼。现在就只说劝谏一下伟大的库鲁比大人了......他想反正我就是没有超能力嘛！就看到库鲁比打了一个响指。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车子又化为粉末从窗口飞了出去，一路顺着墙壁流到下方建筑物的阴影处。 苏沐定睛一看，看见阴影里概念跑车停在那里。他转过头看库鲁比。后者耸耸肩。“花那么多的时间就是为了让材料建立有机联系，无论何时都能让它们记住如何保持一个车子的样子。” “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壳子，那不是随时都可以做出来吗？” 而现在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建筑物的壳子里面，并置身于到处都是壳子的科技水平中。苏沐大概明白了概念跑车真的是汽车人，面对敌人（陨石坠落等级）还能变身挡一下的。他只是有些忧虑“这么厉害的科技如果其他人用了怎么办？” “啊？” “就是说如果其他人上车。”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库鲁比了然的对他笑。当着他的面伸手，笑眯眯的攥紧了拳头。 ？ 库鲁比在他面前把拳头收的很紧，然后摊开手掌给他看，“就这样喽。” 这绝对是在吃周明辉的人血馒头，这动作和她捏他手指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沐一阵胆寒。 她讨厌的人上车估计会被碾爆。不过库鲁比一般不会让别人动她东西，别人根本打不开门。他对此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在库鲁比出门的时候叫住她，“你明明没驾照的来着？” “自动驾驶。” “唔。” “放心。大家都死了我也不会死！”库鲁比大笑。 # 库鲁比其实说了谎。并不是系统让她去参加试镜，消息是李部长莫名其妙发过来的，而她要趁机完成大小姐的扮演。 “【嚣张跋扈大小姐】，唔，我像这个吗？” 【其实完全就是来着】 “哈哈哈。”库鲁比说。按家庭背景来说她应该是吧，可是她没有像爷爷一样欺负过仆人，穿越后就更别提了。 她昨天有意表现的很嚣张，但是服务员他们并没有给她相关的扮演认可，苏沐也是，反倒是人造人和女特工的扮演点数加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 到大楼门口，库鲁比想停车，保安也靠近了，因为这个车道本来就不是让来客开的，但她在上面手忙脚乱，按钮一个都看不懂最后只好求助系统，而保安临走到头跑车一个甩尾，车身离他鼻尖只有三厘米距离，他都能在玻璃上看见自己的脸。 “搞、搞什么。”他脸都白了。 “吓到你了？” 跑车整个上半部分掀起来让库鲁比下来。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景象一分为二，车中的内容物显露出来。 阳光落到她金发上在发梢一闪，他本能的闭上眼，睁眼时，库鲁比已经从车子里翻出来了。正站在旁边整着裙摆。 保安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夺走了。 “唔，抱歉啦” 他还在愣愣看着。库鲁比把裙摆的蝴蝶结系好，把墨镜压下来，露出眼睛看他。 十足大明星的派头，但其实在这里做出来只会很奇怪。因为这里真的很多明星，随便摆架子又不够有名别人会觉得你是白痴。但她真的好漂亮。她的出场太夸张了，这栋大楼也经常被借来拍戏，路过的人都停下，心想是不是新出道的女演员。 “排场好大。” “你看那辆车。高成本啊。” “肯定要红啊。” 库鲁比还是穿的cos服。蛛网纹的蕾丝长袜、紧身抹胸裙，裙上全是绑带、蝴蝶结、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发用蝙蝠发卡分成两束。 “上次见到这装扮还是死亡日记里的弥海砂。”保安愣愣的说。但那都是10年前的作品了吧。 “有品位。”库鲁比夸奖他。 ”不过闲杂人等禁止进入大楼。“保安说。”你有预约吗？” 经过一番对话他好像能把库鲁比当成人类正常交谈了。就是得小心不要看她的脸。只看她包裹着夸张衣物的纤细躯干。 “没有哦。”库鲁比说。他竟然毫不意外。 库鲁比用裹着蕾丝长手套的手在包里戳戳点点，保安盯着包上面的小恶魔挂饰。“你在找通行证？” “才不是！”库鲁比说，“给你我的签名照不行吗？” “不行。” “切。” 又是一阵翻翻找找，她借用手藏在包里的间隙叫系统制作出概念跑车的车钥匙。 “可以用吗？” 【认证过就可以。】 保安在旁边已经用狐疑的眼神看她了，库鲁比神色却突然放松下来，手从包里抽出顺便甩了一个东西过去。 他心头一凛，见过黑粉怎么给艺人泼辣椒水的，连忙闪身躲过。没想到是一个小小的东西，抛物线弧度到最上方的时候反射着阳光，落到他旁边还滑行了一下。 怎么看都不是暗器，但砸人身上肯定很痛，保安刚松口气转头要斥责库鲁比，就看见她一手按着墨镜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确认他接收到她的鄙视后才把墨镜戴好。 竟然这都没接住。 “捡起来啊。”她说。 该生气的，她好傲慢，她以为她是谁啊。但在她的注视下他无法反抗，只能蹲下来捡她丢的玩意，拿到手后却一愣。 第17节 那是一串车钥匙。 没看见车的品牌。线条简直不像地球物品。难以想象真的能派上钥匙的用场，换个场合肯定只会认为是先进艺术装饰。 ？ “带我上去。这个给你。”库鲁比笑眯眯的。 隔着镜片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概念跑车。 保安一激灵。不是因为贪欲，单纯因为被吓到了。 他看库鲁比的架势，就知道她不是一穷二白只能另辟蹊径引起注意力的新人。这栋楼偶尔也有富二代过来追明星，死缠烂打的要上去。他都是在门口拖延时间，监控摄像头早就拍下来了，上面的人会定夺。 现在车钥匙都丢给他了，那辆跑车看着都能买几套房，他肯定不能收，但再拦下去就是不识抬举。 他咽了咽口水。 库鲁比自以为稳了。反正车钥匙给他，他开了，它们还能化做尘粉飞回来嘛。也不至于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给他一个壳子（大街上到处跑的那种壳子）也没什么难。 没想到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她笑容就慢慢消失，最后嘴唇抿起来，像是不高兴。 保安心惊胆战看着她的变化，在她开口前他急忙想说些什么，没想到上面的电话这个时候打来，他如蒙大赦接通，原本以为是安保队长，没想到电话那头是李部长。 李部长声音疲惫，估计他在下面受苦的时候，他在上面看着监控摄像也是绞尽脑汁想怎么处理。最后说“你先请她上来吧。” 没提钥匙的事。人来人往的，把钥匙还给她库鲁比肯定要觉得丢脸。 李部长是真的头痛。他只看过她的照片。觉得好漂亮。就没法想象这么漂亮了还有钱。他先前以为库鲁比是那种...很懂找机会的女孩子。苏沐离家出走了她就扒上去了。 导演之前一直觉得库鲁比是否值得苏沐做那么大的牺牲？李部长对苏沐的事情更了解，但他从来没问过。因为她其实是值得的。就算真的是傍大款，你让全球所有有钱人回到苏沐那个年纪，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和库鲁比私奔，大多数人都是愿意的。 但真没想到...那车钥匙都给他吓懵了。李部长原本发消息给库鲁比是知道了他们从周明辉那里全身而退，而周明辉好像吃了很大的亏，他想探探虚实。 他当时都惊了，觉得苏沐原来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他们家是比周明辉家厉害，但苏沐还在离家出走呀。李部长知道她应该很想进娱乐圈，之后就会去请求苏沐，然后苏沐再给他打电话，他就承下这个人情。但没想到库鲁比是直接自己过来的。 库鲁比有点吓人。他现在也开始重新想为什么周明辉那边怂的这么快了，他以前给苏沐那边下黑手也没消停过。但如果她这么有钱那他们私奔什么啊！明显不是灰姑娘剧本啊。 这两个难道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家族有仇所以没法在一起...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库鲁比已经上楼了。他自己也下到楼下和保安会和。 保安刚刚还战战兢兢的，但现在心思也开始浮动起来了。毕竟监控也看见了，是库鲁比自己说要给的，而且李部长也是公司的实权派，如果有他担保...他刚想就被狠狠瞪了一眼。“这种二世祖礼物随便给，但你敢收吗？” “......” “掂掂自己斤两！” “哦...” “总之先把车开到停车场吧。”李部长说。钥匙在保安手上肯定是他来做，但他现在捏着那个一点都不兴奋了反而只是想哭。像捏着个烫手山芋。上车的时候也战战兢兢怕刮坏一点半点，一大堆按键不懂怎么开，百度也没查到方法。也不知道品牌。李部长倒是眼光闪动。“搞不好是定制的。” “？” “全车都是和汽车品牌定制的。细节单独和设计师讨论。零件就从世界各地运来，不惜工本但是要最好的。公司里玩改装车那个摇滚巨星就是那样，他最心爱那辆车值八千万呢...” 保安手都在抖。 “美元。”李部长说。 保安眼中已经含泪。“您。要不您来吧。” 最后还是莫名其妙语音启动了车内ai，自动导航下去的，好高级啊。 # 库鲁比一路去到试镜会，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拦她。试镜会占了一整层楼，上去就能看见，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没发现其他人对她侧目而视。 库鲁比抱着玩偶哼着歌。玩偶还是那一箱cos服配套的。主要是她要和系统说话。也可以使用超能力者的心灵感应，但是她会不适应。而且超能力的原理是拨弄电磁线，库鲁比很容易把周围的电器全搞失灵。就乖乖说话了。 系统可以用心灵感应传声给她，但库鲁比要说出话来回答。凭空自言自语总是很傻！她想抱个娃娃的话就不会很奇怪了...其实只是加倍奇怪而已啦！ “这是什么新人设吗？” 来这里的都是被邀请的女明星，彼此知根知底，库鲁比一来她们好像都很警惕。那人还用鼻子哼了一声。 “偶像？”另一人打量着库鲁比的衣服。她打扮太夸张了，一般演员不会这么做。“偶像来这里干嘛。” 库鲁比和她们太格格不入了，她听见了她们的议论，看过去一眼，然后又抱着玩偶笑。 她没记住其中任何一张脸。只对这些人整体建立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全是素面朝天黑发妹。 其他人倒是都在看她，有人对着库鲁比戴着墨镜的脸咽了好几下口水才能按下自己毛都要炸起来的攻击欲望。库鲁比有荷尔蒙香水，但好像对升起竞争意识的同类不太有效。 【她们觉得自己的生存资料被抢占了，都想要这个角色】 “可怜！”库鲁比说，“但那一定是我的啊。” 她认为那些人没有威胁的同时她们也逐渐觉得库鲁比无威胁。这群人全是这副扮相也不是没有理由的，都用自己的背景打听到了选择的要求，库鲁比一看就不对！ 旁边有人聊起了天，有说这次要选用超一线明星抗票房的。说的人好像是这群人里面人气最高的，库鲁比一路过来有看到她的广告牌。 其他人都在那里捧着她，主要是想探听一下消息，那人又转而说“不过导演上一部戏赔惨了，超一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和他合作。” “得先拍一部证明自己啊。那应该就会是去找人气高的。”她说。 其他人的笑容明显变假了，要是找人气最高的，那不就是明着说是她吗？其他人还有什么戏唱。 她们明显没有信，之后也逐渐走开了，不过这么说应该就是为了动摇别人影响别人的状态吧。库鲁比听着觉得她们真无聊，主要是她想为什么那群人不来讨好自己。什么超一线，什么明星，有她了不起吗？ 想着，气氛静了一瞬，其他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有几个人的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原来是保安过来了。 “保安过来清场？”有人说，还笑了两声。“无关人员离开吧。” 库鲁比说“才不是！”她正要瞪她。就看到保安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原本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角度，一下子变得比她更低。“您是...” 这个保安和下面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虽然库鲁比觉得他们都长得差不多。他之前也接到李部长的电话说“有客户家的小孩要来玩”，李部长说话轻声细语的，但他平常对接的客户是谁啊！那可真的是不敢怠慢。 正常闯入这种场合画风不对的新人肯定都是得被赶出去，不存在艳惊四座震惊导演一说，但是李部长的意思就是他那边自己担着，保安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够微笑着希望库鲁比自己走掉。 如果只是有个娱乐圈梦的有钱小孩到这种时候的确会走，气氛不对，从新手村出来直接闯进魔王城了：旁边正在补妆的女明星们、还在房间里面头脑风暴的国际名导和他的团队，你从小就看他的电影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但提起你的名字的时候别人会摇头说没听过。保安只在你面前停下……这都提醒你你是一个外人。 但库鲁比牢记现在自己扮演的角色。在保安“您是...”后面从善如流的接了句“我是库鲁比大人。”说完后不是很想交流，自顾自绕头发。 保安不敢说什么，又在她旁边站了一会，默默给她倒了杯水就走了。 其他人都在看。在保安出去之后才对视着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孤立库鲁比变得更明显，交谈声也更大。 “那人拽什么，还人气呢。”原先走掉了一个女人开始说。 “单论人气，演员哪里顶得过流量。” “不至于吧……” “她们只会博人眼球，懂演什么剧...导演不是一直说不需要？”说话的有人有意无意看库鲁比。 库鲁比完全没自觉自己也在“只会博人眼球，懂演什么剧”的范围里。 “导演上部戏投资方赔惨了。为了谨慎吧。” “他也开始屈服于资本了啊...” 直到试镜开始了。所有人闭嘴，等助理叫人进去。但没想到房间门打开，最后是导演亲自出来。 他听说了外面的吵闹，很恼火，想敲打一下自己的地盘不是谁都能来的。 他出来所有人都愣了，然后纷纷背脊挺直，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希望能给他留下好印象。库鲁比却施施然站起来，不，这人不值得她站。她又坐下去。全程都抱着玩偶。 导演一出来就在瞪她，她站起来的时候没有好脸色，坐下去的时候倒是更加气到。有感觉他下一句话就是要骂人了。 众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库鲁比埋在椅子里，理了理裙摆，然后举手，笑眯眯的。 “给你二十亿。”她说话像在唱歌。“你能让我当女主角吗？” 全场寂静。 “...你在开玩笑吧？”导演都被吓住了，一开始的气势消失无踪，最后开口也是干巴巴的。 “我实际上就是有这么多钱啊。” 库鲁比带着微笑。她看起来小小的，但气势一点不弱。和导演对视着，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处，几乎要生出火花。 导演从一开始的怔愣中挣脱，后来脸色就变得阴沉，大概觉得库鲁比在耍他，他伸手想要叫保安让她离开。 保安过来，却没去动库鲁比，他旁边还跟着李部长。李部长附在他耳边快速的说了些什么。 导演脸色很不好看。但也没有在要赶库鲁比走了。 李部长走的时候对库鲁比笑笑，靠近过来很恭敬的双手把车钥匙递还给她。导演深深看了库鲁比一眼，最后挥手，竟然是让其他人都离场，说是改天再举行试镜会。 大家都觉得不会再有改天了，因为库鲁比已经自觉胜利地哼起了歌。 其他人离开的时候都刻意跟她隔着一段距离，不敢从她面前路过。 二十亿。 那是真的二十亿啊。 她们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敬畏，那是来自金钱的魔力。 库鲁比依旧玩闹一样的把玩偶举得高高的，从玩偶的黑眼睛里面看着自己，然后笑了。 “扮演值一下冲到了百分之四十。”她亲一下它的鼻尖，“快点叫我天才。” 经过这一通大闹试镜会，大家都离场了，导演告别李部长才想到底是哪位主？ 应下来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一边拖着库鲁比让助理给她准备点心和茶，一边开始调查。很快听说周明辉也查过她，还叫人去‘请’过。 “...新包的小明星？” 但是也不像，因为说直接点，周明辉他爸都拿不出来20亿现钱。 “你和他是朋友吗？”导演对库鲁比审慎的问。“周明辉。” 库鲁比一开始没想起来他的名字，揪了揪玩偶，被系统提醒后大笑，“那家伙怎么配！” 她脑中有一个简单的等式。自己是大小姐，他是下一级的富二代，在扮演状态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导演轻轻吸气。这口气...他又转头看了看场地，确定有助理有场记有服装指导等一大堆人，忍不住问“你不怕传出去。” 库鲁比天真无邪的看他。摇摇头。 真的是大人物。导演想。 他还是觉得20亿是假的吧，但是不能在这里把库鲁比得罪死。 “感谢您的投资意愿。”他说。 “哦！”库鲁比坐直身子。 “但这部片子是不可能的。” 第18节 “啊。”她坐回去。 “下一部吧。”导演说。“我也很想要你，但你和人物设定实在不契合。”他看着库鲁比淡金色的头发，就觉得自己要吸氧。 “不能改剧本吗？”她问。 “...你把艺术当什么了。” “你才不叫艺术呢。”库鲁比对他做鬼脸，“明明为了票房都开始请流量了。” 导演转过头用手捂住脸。她是真的不懂尊重人。 他最后勉强跟她说，还有一些事务性的问题和你交谈起来可能有困难，你叫你经纪人来吧。 这算是缓兵之计，没想到库鲁比就在原地打电话，把苏沐给叫过来了。 后者在家里面睡了一下午，补觉成功，接到电话大概是有一种不出意外的，‘她又惹了什么幺蛾子’的感觉。 过来后听到二十亿，眉毛倒是动了一下，但也只是点了点头，一副任她折腾的样子说“那也行。”反正钱是系统出的，有系统在就算有二十兆，苏沐都不会太惊讶。 这样子倒是让导演又多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又是什么来头啊？ 库鲁比没有经济人，如果说有谁来管理她的话，那应该是系统。但系统出来导演可能会被吓死，苏沐就代替它进行交流了。导演深吸一口气，也把这人当成了库鲁比的代言人，只要别让他跟库鲁比说就行。 导演好像把他们当成富二代二人组了。偶尔看过来的眼神中还有一种，你干嘛不看好你妹妹的指责感。 他不想让库鲁比掺合自己的新电影，也对围绕她制作一个电影兴致缺缺。国际名导自有自己的逼格在。而且说到底二十亿到现在还是悬在空中呢，如果有当然也很好，这么多钱，谁不想下海。但是他觉得库鲁比不一定真能拿来给他吧，就想怎么不伤她脸面的把她给赶走。 刚好他现在正在拍一部电影，电影已经进入到尾声，才开始筹备新的试镜计划，就说先让她做配角。（塞进现在那部电影里）。库鲁比眉毛一挑。 “因为从零开始筹备太久了——赶不上今年的奥斯卡。”导演说，苏沐都用你这人渣的眼神看他，怎么能这么骗傻子（库鲁比）...导演被看得咳咳两声。其实他一开始也就是开个玩笑，但库鲁比真信了，就说哦哦这样不行。 他都愣了。 怎么会有这么自信的人啊？ 苏沐呵呵一笑，那是你没看到她说先拿三个奥斯卡的豪爽劲。 库鲁比终于放弃了硬塞进新电影。说到底导演也是刚好送上来的，如果让她选的话，她是希望斯皮尔伯格和卡梅隆还有希区柯克的结合体给她拍个人电影捏！先插位拿到第一个奥斯卡奖再说，她同意了加入他现在的电影，但是对配角仍然介怀。 “让本大人...！”库鲁比满脸不可思议，想说让本大人做配角。 导演也满脸不可思议，他真的第一次听见在现实中有人自称本大人！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是外国人不太懂这里的语言。 “不能把正在拍的女主角赶走吗。”库鲁比说。 导演又开始疯狂咳嗽。最后勉强提醒她，“我们都已经拍了大半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要杀青了。 库鲁比表情也为难，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重拍我的戏份的话...唔，我会努力加班的？” 她一副做了极大牺牲的样子。 “？” 真的除了问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表达他的心情了。 最后竟然是苏沐上前哄着她打消了念头。导演原本以为他只会在旁边看热闹的来着。不过看库鲁比决定来娱乐圈，都已经准备砸二十亿了，却连经纪人都没有，遇到问题还得找他来救场...唉。 她根本不尊重导演，好像只把苏沐当成唯一平等的存在，看他的眼睛也闪闪发亮的，导演是一点都不羡慕啦，这人明显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遇到问题都会找他，缺点是很容易被她拉下水来淹死。 苏沐应该非常习惯库鲁比的胡思...嗯奇思妙想了，给她救场也不是第一次，很快就让库鲁比答应做配角。 这可不是让她委曲求全哦，是因为按照库鲁比神奇的脑回路，她觉得女主角是垫脚石。 ......？导演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都听愣了。苏沐倒是不意外，垂着眼睛平静问她“为什么呢？” 最后搞懂。在她的世界观里好像只要自己出现，观众就会被吸引，女主角就会变成衬托她的那个。 “垫脚石……不过作为主角还会被我压成那样子那，也只能说是悲剧吧！” “那也不错。”库鲁比说。导演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旁边苏沐平静的样子，嘴唇动动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现在苏沐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不是富二代二人组的年长者了，他原本以为是苏沐撵窜着库鲁比过来大闹试镜会的。这群公子哥自己有钱就总是喜欢拿娱乐圈里的人找乐子！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库鲁比莫名其妙就是想过来找他拍电影，而苏沐是追在后面，好歹用手去停一下这驾胡冲乱撞的马车的人。他的平静现在在导演看来是哀莫大于心死——这个人到底给她收拾过多少烂摊子？ 导演敬畏的看着他，而苏沐在他的视线下偏偏头，没说什么，连苦笑都没有，只是最后理了理库鲁比的头发，提醒她“你可千万别把垫脚石的话在女主角面前说。” 库鲁比抬头看他“不行吗？”苏沐没说话。她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还会干这事啊！ 作者有话说： 【我太爱地球了，爱着我们这个可笑的世界和我们不幸的国家。我爱俄罗斯比爱地球更多，但我爱自己的家比爱国家还要深。】 【因为只有这份爱，是从幼年时一点点积攒起来的，从那些可笑的傻事……重要的不是自由，别佳，而是爱……”】——《星星是冰冷的玩具》 第15章 第 15 章 二十亿 库鲁比自己对自己倒是很有自信, 在导演那【嚣张跋扈大小姐】的扮演进度一口气冲到了百分之五十，她坚信自己是史无前例的天才——连系统的任务都完成了，普通的剧组扮演有什么难的呢？ 但实际是什么情况呢...导演一开始问她有没有演戏的经验, 心想这么有钱又想进娱乐圈，应该起码给自己报了个班吧。 结果库鲁比微笑着摇了摇头，又说“不过看过很多电影。”他就又开始深呼吸了。 库鲁比好奇的看着他，想这人怎么一天到晚深呼吸。 她说, “因为我很漂亮” “...嗯” “所以很多人在我面前会呼吸困难，你也是这样子的吗？” 导演震惊的看着她。 “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他是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说的，库鲁比没听懂，啊？了一声。 “不，不是, 嗯...” “唉。”导演说。 反正叹息是别人的事情，库鲁比自己对自己是自我感觉良好。她欣欣然入组, 导演却在她加入的前一天把她拉过去，和她讲了尊重的问题。 库鲁比在扮演模式下，势力不如自己的人一律视作垃圾。 完全是人设的问题，突然被提到“如果你继续这种态度，我们没法合作。”她也只能唔一声“我为什么要尊重你？” 这句话在只有两个人的室内响起, 显得有点刺耳。 但库鲁比的表情是认真的。一般人被当面提出这个只会觉得难堪，或者在那之前看导演的态度，也会懂得改正, 但她好像是真的在等一个理由, 并且非常诚恳，有合理的理由就会照做。 导演却叹气, 准备让她另请高明。 因为他的确没有那个【合理的理由】给她。 两人中导演是弱势。而且除非利益相关, 人类本来就没有理由要去尊重另一个人。只能说是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 她父母没教给她。 她有资本，很傲慢。娱乐圈的几十亿投资其实在华尔街那群人眼里看来什么都不是，但论影响力他们显然远远不如。 导演见过很多次资本试图强行下场。“但钱和艺术其实不等价，艺术更多时候需要抓住一闪而过的火花。”他很诚恳的对库鲁比说，然后鞠躬准备告辞。 库鲁比应该察觉到事情完蛋了，她这种时候的反应是抓玩偶，（典型的依赖现象！），导演知道玩偶是她幻想中的朋友，有的时候会对她提出劝诫，就连苏沐都会在这种时候退避，也许是因为这是她内心中的声音。 他脚步停了一下，不知道玩偶对她说了什么。库鲁比反应很大，把玩偶脸朝下埋在椅子里（不知道这算不算谋杀？）又说了“本来就是嘛！”之类的。 “因为我。库鲁比【大小姐】是非常高贵的。才不会对工具弯腰！” 她一边说一边从后面看导演，【大小姐】除非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或者比自己高级的人，其他人都是工具。是说园丁会整理枝叶、厨师会做饭、女仆会照顾自己。她并不觉得他们是完整的人，而只以他们为自己服务的形式来定义他们。 而导演只是觉得怎么这个年纪了还会借着玩偶指桑骂槐...他其实没有很生气，倒是想笑，想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种小孩。 而且她对他指桑骂槐搞不好是她出生以来情商最高的一瞬——她把他当成一个人想要伤害他，而不是对他视而不见。 “你该不会姓希尔顿吧？”导演轻声说。 库鲁比此时已经感觉要完蛋。和他相处这几天进度已经飙百分之七十，但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要永远失去这条渠道，为什么？她明明是一直遵循人设的呀。（不愧是最契合的扮演卡。她真的能懂，扮演的入木三分） 问系统，系统也没有回答，库鲁比得自己转动大脑，换言之她得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导演的手已经搭上了门，库鲁比在后面手胡乱摸索着，突然发现沙发角落夹着一张卡片，是刚刚两个人交流的时候导演拿给她看的。是他拍的一个电影的明信片，上面的女明星巧笑倩兮，拿给初中的女孩子看她们应该也会眼睛发亮，说我想做大明星吧。 库鲁比现在的心理年龄就是初中。但她刚刚觉得很讨厌。别人是女明星，她却什么都还没演。医院里似曾相识的自卑感袭来。（她以前会嫉妒那些健全人）她当着导演的面把明信片丢到一边，它飘悠着飞走，没想到夹进了缝隙里。 如果没有这件事，导演应该还会多忍她几星期。 库鲁比把它拿出来。轻轻放到了胸前。 “我大概...可以尊重你。”她说。 导演停下。她的声音比之前成熟了一点。感觉下定了决心。 他回头看。库鲁比把明信片转过来，对着他。她的脸和女主角的脸放在一起。 “你会把我拍得很好看吗？”库鲁比问。 她说得认真，眼睛里闪烁着光，导演有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她的内心。他说“那是我的职责。” “嗯。”库鲁比笑了。 “那我就尊重你吧。”她愉快的宣布，然后又抱着玩偶摇头，好像是察觉到这一句话太过于高高在上。（在导演看来应该是玩偶对她提出了劝谏） 她想了想，慢慢的把一只手从玩偶下面伸出来，掌心朝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洁白柔软。 她说“你可以和我握手。”库鲁比好像有很严重的洁癖，苏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靠近她，都会被她皱眉盯着看，这对她来说肯定算是很大的牺牲。 “算作...合作的证明。”她说。 # 导演是个公事公办、想要钱、戴眼镜、表情严肃的微胖男人。库鲁比还以为能拍出那种片子的是个更有激情的人呢。 为了了解他，这些天库鲁比在家和苏沐一起看了好多他的电影。她抱着小熊，光照在她的脸上，表情认真。喃喃说“好漂亮。” 导演是商业类型的，画面很美，光影的掌握甚至在业内自成一个流派，也被批评只注重画面的美丽而忽略整体，但就是这点吸引了库鲁比。一开始选他只是巧合，但后来她自己也开始满意了。 那天的握手算是合作的开头，他看出来了库鲁比的性格，并选择屈就。因为真的惹不起。 第19节 回去后周明辉也给他来了电话，他本来以为这是让他不要答应库鲁比的，这算是两头拉锯战，一不小心就会两头不讨好，他很头痛，但也可以借机摆脱她。 导演接电话的时候用手摁着额角，嘴角其实是上扬的，但没想到电话那头几乎是痛哭流涕请求他一定要接收库鲁比。 “！” 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二世祖这副德行啊。 “周少。”电话那头也有人提醒。大概是看不下去。 导演和周明辉并没有私交，算是陌生人，周明辉在他面前都不顾及形象，在圈子里其他人面前估计更放肆。 “我都快被整死了！”周明辉对秘书大叫。“库鲁比一不好受我就要死了。” “......”导演想这是什么原理。恋爱脑病变祸及全身吗？ “咳。”后来电话那头寂静了一会儿，周明辉大概自己也发现不对了，咳一声后语气恢复傲慢。“总之你照做就是了。” 导演也没生气，想该我倒霉，应了。最后那边沉默一下，没挂电话，导演耐心等着，听见那边最后还是别扭的说了一声“如果...库鲁比有什么异常。”他说。 “嗯。” 在那之前周明辉是和【大小姐】同类型的人，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同理心，但现在在超自然的力量面前瑟瑟发抖。他现在看导演已经觉得是下一个倒霉蛋了，并且还是一无所知被自己拉进去的。忍不住有点同伴意识。 “如果她有什么异常你别管。”周明辉难得好心的和他说。异常指的是系统。“放任就行了。” “嗯...”导演想到库鲁比抱着娃娃自言自语的样子。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新人想红想疯了立的人设。 不过现在他在心里面自己打脸，知道库鲁比完全不需要立人设，看来应该是有什么病（指脑子），而且她那群有钱人朋友都知道…… “不过这也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周明辉倒是不知道娃娃，他就是记得库鲁比那天和系统的对话（她是叫他系统对吧？），还有她的扮演游戏... 其实他后来也差不多明白了库鲁比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而且如果不是系统要维护她的这份天真的话，那天他早死了。库鲁比还会考虑他是不是不喜欢演被戳穿眼睛的情节。（虽然关心的点完全不对！）系统是真的对人漠不关心。 他心里对她也有点复杂。 “你到时候离她远点就可以了。但千万别说她奇怪。”他顿一下“她...可能会伤心。”然后系统会把你的头给打爆。 导演低低应“我知道了。”想到库鲁比和玩偶说话的时候苏沐在旁边总是欲言又止的皱眉，但是也从不打断他们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这些人的相处模式吧。好像有种疗法就是不戳穿患者，让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面。这样虽然没法治好她，但也能避免伤害她。 他最后说了一句“您还真是用情之深。” 往常嚣张跋扈的富二代都变成这样了，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却听见电话那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最后说“你别害死我。”就匆匆挂了电话。 导演站在电话前半天没反应过来。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起，依旧是周明辉，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是一句“我哪里配啊！”然后又挂了。这次是真的没再打过来了。 ＃ 说到电话，签合同的时候才知道库鲁比没有手机。她之前是借导演电话打给苏沐的。这年头还有人没手机，导演看着她发愣。 她抱着系统说“有需要的话，它会帮我联系的。”导演盯着那个毛绒公仔看了好久，也没看出来哪里有拨号按钮。 不过也可能里面埋藏电子元件，被绑架的时候能卫星定位...？ 也想问她你不需要联系谁的吗？不过库鲁比可能真的没有想联系的人。 库鲁比有说过童年会和仆人聊天——和仆人聊天啊！ 她说这个可能是想炫富，但到现在导演对她的有钱暂时麻木，只是在想到底性格要糟到什么程度才能一个朋友都没有，而只能去拿仆人替的。 可能她觉得能够跟系统自言自语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过还是要有一个联系她的方法，没有手机就让她填座机电话。 库鲁比乖乖说好。然后问导演“号码是多少。” 她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人共用一个号码。（这和几十年前的常识混淆了，那个时候的确是往电话总局打，那边再给她转接） “你问我吗？”导演愣了。 “呃，不是问你吗。”库鲁比表情也愣了。她摇摇头，“那就要问苏沐。” 她很认真的讲了苏沐的电话号码。这个倒是一直记着的，之前就是打他的。 导演记下了，顺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库鲁比之前一直叫他苏沐，但他没有正式对导演自我介绍过，感觉就是过来救场的。但现在库鲁比一问三不知，她坚信能够帮她的系统是个公仔玩偶，导演有什么也只能和苏沐对接，而且导演相信能搞定这么难搞的小孩的人一定不简单！sumu。两个音节，导演一遍遍重复。 他又看她写地址。这个她知道，苏沐对她是教小孩的教法，要记家里的住址、记他的电话号码，他不经常在家，所以就没告诉她座机。而且自从未来预知之后他有点怂那玩意，觉得库鲁比跟电话碰上没好事，还把座机摆高让她不容易够到。 她写得很快，导演一开始是好奇的一瞥，发现开头的几个字不是城里的别墅群时一愣。等全写完，他觉得那个地址似曾相识。 他电影要取景，之前走遍了全城，知道这是本地有名治安混乱的旧城区。 “你住这里？”导演问。 他到现在不至于怀疑她装富二代。只是单纯百思不得其解。 “嗯，和苏沐住在一起。”库鲁比乖乖的说。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和这个名字扯在一起了，那天他送别他们就回去查。往上找很快就找到了苏氏财团，导演一开始看到这个还“嗬”了一声。 苏沐离家出走的时候家里说不管他了，其实专门打点过，不是为了让他红而是不让他遇到脏东西，还让人别带他去奇怪的聚会。（他打杂那个剧组是咖位太小了，都没资格收到通知）。 这下知道苏沐是财团的二公子，称呼由来是……其实他有个哥哥，是痴呆，五岁时掉进池塘淹死了。现在这么叫他是因为他上面有个妹妹。 真的是上面还有个妹妹。苏卿语独断专行独揽大权□□主义，他是哥哥反而成为后面那个。 二公子是大家开玩笑，也侧面反映出他的地位。但再怎么样他也有信托基金和股份，有普通人这辈子也没资格碰到的金山银山。 导演搜到张照片，他站在新剪彩的大楼边，眉眼不耐根本不看镜头。 导演想到那天来接送库鲁比的满眼都是温柔的青年，完全扯不到一起去。 那时候他像来幼儿园接小孩的父母，库鲁比一看他眼睛就亮起来，冲上去叽叽喳喳讲了好多话。苏沐一边听一边帮她整理歪掉的缎带。旁边工作人员交头接耳说这对好甜，导演却觉得有点像父女。 苏沐哥哥和他差一岁，五岁时死的，搞不好他们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而且是他在照顾他哥...导演想他是用这种感觉在照顾库鲁比吗？ 库鲁比的情况算是未成年，资料上写16岁。规定了晚上不工作、不拍裸露镜头。还要签监护人同意书。 就是监护人让导演头疼。她父母那一栏都很潇洒的写了无但怎么可能真是无！不过这下他也不敢去找她问。关系糟糕到会在合同上咒他们死耶…… 而且想想就知道，稍微正常一点的家庭怎么可能养出库鲁比这种性格。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大雷。 证件上倒是能查到父母。 库鲁比的母亲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差别还是很大的，导演发现自己在证件照面前脸红了，他在库鲁比面前倒是心无波澜。又看见上面写已故，叹息一声。 她父亲则是一个感觉外貌条件很好，却弯着背不愿意看镜头的男人。不知道这样的证件照是怎么过的审？他右脸颊到脖颈处全是烧伤的痕迹。露出来的地方都那么多伤口衣服底下只会更多。导演想是他因为这个才深居简出的吗？ 能养出这种性格的小孩，绝对不会默默无闻。但看富豪榜上的确没有他的照片。搜名字也没有相关新闻。 周明辉给导演说过库鲁比的监护人，要他注意，监护人声音的确是被火燎过的样子。周明辉好像怕他怕得要死。抖着嗓子说“如果它来了站在一边闭嘴就行了...也别去掺合库鲁比和他的事情！”感觉父女关系挺微妙。 决定要合作之后库鲁比和他关系好了很多，她努力想跟他拉近关系，但这小孩实在不懂聊天！说话总是说自己的事情，她的身世感觉综合了各大科幻小说，比起凄惨应该说是玄幻吗？ 中国好声音里面应该全场流泪的情节，导演听了也没法哭，只能够在一边尬笑。 她好像发现了，不甘愿地说“其实都是从书里面看来的。” 他点了点头想这样才对嘛。又突然好奇“怎么突然承认了？” 库鲁比瞪了他一眼，又勉强说“是苏沐让我说的。”他才恍然大悟。 导演以为是苏沐告诉她吹牛适可而止。但其实苏沐一开始是叫她不要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后来又改了主意，说“可以说，但如果对方反应不对，你就说是从书上看来的。”库鲁比倒是一直记得初次扮演的时候，系统说【你就按照你的经历来讲】，后来真的成功的事情，以为可以加扮演进度。但是... 一直没成效，她就觉得算了。 库鲁比有提到“系统的声音和爸爸的一模一样。”导演当时都听愣了。“系统不是你幻想中的朋友吗？”还有声音的 “才不是幻想！”库鲁比瞪他一眼，“它就是和爸爸的声音一样，说是满足我内心深处的渴望。” 之后导演表情就很复杂。 一是因为库鲁比乖乖的叫爸爸，他原本以为她会叫父亲或者直接“那男的”。二是因为……他本来以为他们的关系很差的，合同上面父母都直接写无了耶。没想到还会渴望父爱的吗？？ 现在她主动提起。导演也就不避讳了。但之后一路甚至到签合同的时候确实没看见过她爸。他忍不住问了一下，“他很忙吗？” 他没提艾泽尔的名字，库鲁比也就没触发“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的对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系统帮他准备了户籍，只觉得自己的一切系统都帮忙搞好了，很放心，就一概不问。 库鲁比笑眯眯的摇头，她这个时候倒是没说“我爸跟我不在一个世界。”不扮演就没必要让人误会了！只是说“他就算不忙也不会来的。”“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很忙？爸爸很伟大的。” 库鲁比说的很平静。能让她这么认命的接受冷待这可不容易啊。导演在想什么样的父亲才会被小孩称为伟大？还是被她这种小孩！ 他知道从她有意识起，她爸只跟她说过三次话都愣了。就算是拍电影，要给主角立缺爱人设都没有这样的。他想这种父母还不如叉烧，但想到那二十亿又乖乖闭嘴，零花钱给的这么大方，换他来，就算真是一块叉烧也能乖乖叫爹啊。 不过……他看看库鲁比，她还是笑眯眯的抱着娃娃，导演叹口气。想对她来说有钱未必就算幸福吧。 不幸的家庭各自有各自的不幸！ # 库鲁比这名字周明辉觉得是假名，但德语里是正经有这个名字，导演也看过迪伦马特。库鲁比父亲姓弗莱泽里希，和迪伦马特一个姓，《天使降临巴比伦》是后者享誉世界的戏剧，艾泽尔专门给她起剧中女主角的名字，当时应该也对她寄予了很多的爱吧……但问题是她证件上就这个名字：库鲁比，没有姓啊。 但名字是可以改的。导演也实在没勇气问这是不是你自己改的。再看看她母亲去世父亲烧伤，母亲去世的时候库鲁比刚好两岁，之后的十几年里面她爸这种有钱人一直没结婚，起码配偶栏一直填的无...有太多故事可以脑补了。 最后监护人许可书真的是苏沐签的。导演整理合同时苏沐还看了一眼艾泽尔的照片，导演看见他对那男人抱有明显的厌恶。 联想到他和库鲁比两人加起来百亿身家不止，却住在筒子楼里，库鲁比说是因为苏沐住在那，而他家对她的存在毫无了解。他就又脑补出一万字爱恨情仇了。 有这种家世，不可能是苏沐执意要和灰姑娘结婚，家里不同意，两人私奔。估计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本。但都已经到了家里连商业联姻化解仇怨都不愿意的程度了，那仇得有多深啊？ 导演有查到周明辉那天带走库鲁比的事情，还知道了他是借着苏家父母的名义去的。但他实在搞不懂库鲁比怎么会乖乖的上车呢？？可是想到她连在外面连续一个月的等苏沐下班都愿意了，也只能感慨爱情的魔力。 在这三位二世祖身上，他感慨了太多次爱情的魔力了，原本他觉得自己只是在电影中能够描写一下这样的爱情，现实中肯定不存在，但是现在也知道了...原来真的有恋爱脑啊。 他不知道非【大小姐】扮演状态下库鲁比其实非常随和，或者说很好骗，换一个人让她上车她也会上的。只觉得一向眼高于顶的库鲁比愿意这么做，看来她那边好像是想积极化解仇怨，但…… 他觉得难怪周明辉被整的这么惨，想想看库鲁比都愿意放下身段上车，结果到地方发现不是男朋友的父母，而是搞错了她身份想潜她的富二代…… 导演打了一个寒战。 这不搞你搞谁？ 他现在有点拿不准周明辉的情况，一开始他觉得他是恋爱脑为爱隐忍付出，就算库鲁比找了男朋友也甘愿倒贴！ 主要是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就肯定知道苏沐的事情，但还是拉下脸来求导演，而苏沐知道周明辉的关照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他在想他们不会达成了协议，说等到苏沐和库鲁比分手，周明辉就可以补位吧？这个男小三！ 导演作为男人的一员鄙夷他。 但后来发现周明辉怕的有点太离谱了，一提起他和库鲁比两个的cp就是一副你想让我死啊的态度。 第20节 后来又多番打听，知道那天会所的服务生形容周明辉是被扶出去的，就有点拿不准了。 但是他又觉得一般不至于怕成这样，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那么害怕。被欺负成这样他爸都不知道。周明辉的避而不谈太过明显，导演也只能够觉得是爱的深刻。 周明辉同时还严厉禁止他向苏家提库鲁比的事情，他是怕这次闹出去库鲁比知道自己丢脸了，把他捅死。而在导演心目中，库鲁比和苏沐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一说又添上了有力证明。 反正苏家是肯定不知道库鲁比的。之前他家里打招呼好像以为他是一穷二白。但其实库鲁比经济没受限，二十亿说给就给了，签合同时还先给了五百万“拿去玩”，被苏沐脸色难看拉出去，小声问“现在就给了那你之后怎么办。” 还问“你那一万多是从哪来的？” 她之前是从周明辉手上坑了五百万，但回家的路上吃东西买衣服就花了一些了，库鲁比是真的没经济来源。从哪儿补的差价啊？ “...又找周明辉打劫了？”苏沐问。 导演竖起耳朵。 库鲁比哼一声，明显对苏沐的打劫二字嗤之以鼻，导演也嗤之以鼻，觉得苏沐就是大房心态，对小三偏见太重了。什么打劫，周明辉那种人能被打劫！明显是他为爱上供好不好？ 她声音中有钱人的骄傲尽显。“钱自己就能生出钱。” 她又说了“系统。”（导演当时刚认识库鲁比，还没有荣幸听她介绍布偶的名字，只觉得是很含糊的两个字，中文又不是他的母语，他想不至于真的是这个词） “系统一开始在玩比特币，它的算力比全球加起来都高嘛，入手了一些。后来卖掉它赚到本金，就去债券市场了。好像到现在已经赚了...”库鲁比拿手指比了个数，苏沐倒抽一口气。 导演也想抽气，用力掐手心忍住了。 苏沐想“真希望能让它也帮忙钱生钱一下。”他被震撼的太厉害了，眼神放空，一不小心就说出声了，库鲁比倒是笑眯眯的，说ok啊。 他深吸一口气明显有些心动，但看了她几秒，又摇摇头说不要了。 之前的预知未来吓到他了，而且他觉得这么利用库鲁比不太好。 导演也震惊，一是震惊苏沐的高风亮节，二是想他怎么真的就会被骗？ 他当然不信什么系统的算力冠绝全球，那么多的矿机去开挖一个币，你靠一个布偶就超过它们了？ 只是想怎么苏沐也跟库鲁比一样信她的布偶有高科技啊。 那明显就是库鲁比大小姐找她爸要钱，然后随便编了个借口吧！ 之后就算说要帮忙钱生钱肯定也不是正经帮忙投资，只是再去找爸爸要钱而已。 他想苏沐真是傻白甜中的傻白甜。 不过库鲁比住进那种地方，她爸也没管她，可周明辉去找她麻烦就立马跟进了。库鲁比大小姐住贫民窟也没收敛消费，开的跑车也炫酷无比，父女关系相当微妙。苏家到现在也不知道库鲁比的存在，苏沐还连连向库鲁比强调就算真有我家人来找，你也别上车（他很担心一旦面对面起冲突，家人会死）...怪怪的。导演搞不懂豪门的爱恨情仇。 比起库鲁比，苏沐倒更像想要正经在娱乐圈待的人，他帮她签字的时候也很有耐心，有什么嘱咐也都听了，导演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想苏家那些商业合作对象，身价百倍于自己不止的大人物们有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不过麻烦还是麻烦，现在库鲁比又加一个砝码，更动不得。 导演有些头痛，用手揉额角。 苏沐临走时脚步停了一下。“关于库鲁比。” “嗯。”导演打起精神。 苏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她其实是个天使。” “嗯……”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 不过可能也不是这么情人吧。开始拍戏后苏沐自己不过来伺候库鲁比，次次都是周明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和那群小弟过来给她撑场子。 天使...反正导演自己没感觉。 库鲁比进组的当天就迟到，她是吸着奶茶来的。导演给她的是临时加戏的配角，戏份很少但对演员的要求很高。反正也没合适人选，他不太愿意在这上面将就，一直拖到了最后，干脆让她上。 起码【很漂亮】【超乎常理】这两个要求完美满足了！ 她所扮演的角色早来晚来都没影响，导演也没让她起太早，还是定的九点。没想到这都能晚。 当着全剧组的面，他压着性子“你迟到了。” “唔。我要吃早餐啊。” “你应该知道自己迟到了...” “也不可能让我不吃早餐啊。” 库鲁比一边说一边吸奶茶。 他看见珍珠顺着吸管向上的阴影，听见后面有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了，就回过头瞪了一眼，所有人都瞬间闭嘴。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库鲁比咬着吸管向上看他。 就是这种表情最让人火大，他以前拍镜头的时候怎么会觉得这种表情能让男人有保护欲！ 导演拳头都硬了，而且麻烦的是这不是示弱，库鲁比明显有恃无恐，旁边周明辉还上前一步，意思是你敢借着这个发火看看？ 导演深吸一口气……还是怂了。决定先不管。 他转身的时候，剧组很多人对视一眼，隐约明白了今后应该如何对待这位空降兵。而库鲁比耸耸肩，用笑容示意自己的胜利。 导演看她的眼神有点委屈，像是想问明明说好了合作怎么又这样，还是在全部人面前给他没脸！但库鲁比也有自己的理由，她得完成扮演，在这一大堆新观众的面前奠定一个基本印象。 系统的任务还在其次。她答应了导演二十亿，二十亿耶！ 大小姐扮演进度每满10%都会给她1亿，全部拿满之后额外奖励，总的20亿就有了。之后也会一直按照大小姐的标准给她钱，之前的500万就是这么补齐的。不然她从哪里给他变出钱啊。 二十亿，就算按苏沐当时说的打劫...“去把周明辉宰了都没这么多钱啊。” “卖器官也不够！”系统好像还查了暗网的价格。 “哦。”苏沐好像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到后也漫不经心“不过把这句话在周明辉面前说，他那么怕死。应该能给你变出一点来。” “......” 但库鲁比觉得这样子他就太可怜了。苏沐是不是真的很讨厌周明辉啊？ 导演反正拿她没办法，就把这事揭过不提了。 实际上除了第一天，库鲁比私下遇见他还挺友好的，之后在公共场合的时候虽然没对他太热络，但也没再让他像那时候一样丢脸，他就把这当成她突如其来的叛逆期了。心里还浮现一种中国的万能解释，觉得她是来姨妈了。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拍戏，这也是他对库鲁比最头痛的点。教人，教从来没经验的人演戏是最让人崩溃的！ 新人很容易笑场。这个库鲁比倒是没有，电影七八个机位同时打过来，那么多人的眼睛在看，她也没害怕。（库鲁比以前是半开放状态，面对所有医生和监控仪器的） 第一个场景导演挑了个特别的。最能代表她所饰演人物的镜头。心里已经做好了一整天都要陪她慢慢磨的准备。 她穿着纱裙一手撑在架子上，另一只手往旁边伸。伸手臂的那个动作照明落在她身上。灯光组的大叔调好后往旁边偏了一下，原本只是看一看效果，却一下子屏住呼吸。 他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眉眼，想好漂亮... 他跟着导演这么多年算他的御用班底，明星也见过不少。但库鲁比和那些人放在一起，不管跟谁比都不会输，也不会被归为一类——她就是有一种鲜明的存在感，灯光师相信她会红的。他甚至好奇之前的十几年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为什么到今天才第一次站在镜头下？ “她非常的适合这里...”他喃喃自语。 库鲁比站在舞台中央。 导演之前就耳提面命不能躲，不能躲，不能躲。在这么强的光照下面，人还是会忍不住想退一步闭眼，如果她没法优雅灵动的像一只猫，而是一边瞳孔有紧缩反应，一边僵着在念台词的话，那就全毁了。 但库鲁比就没有。这么强的光照基本只有犯人才有这待遇，她没有觉得自己的隐私被暴露出来，没有惶惶不安，好像天生就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人。 她一只手慢慢的伸出去，这是一个国家大剧院，人群已经全部疏散逃离，地上散落着物件还有血。奔逃中难免要发生踩踏。 她提供的情报，也可以说这整次事件都是她一手策划的，而反抗军将军只不过是用来实现这场暴动的装置。没有他也一定会有别人想做的。 剧院已经空空荡荡，只她一人还站在台上，她还穿着芭蕾表演服，她原本是以这个身份混入舞蹈团的，混乱发生时就站在台上。一定要在现场才好实时操作避免发生意外。但现在人群散去，她却还未离场。 厄科（echo）往前方看去，在电影里镜头下一秒就会扫到观众席。她视线的落点，正对着她的座椅上放着一个圆球，那是她唯一的观众。那就是原本预报说要爆却一直未爆的炸弹。那里面装着最新型的芥子病毒，打开后三分钟内，剧场里所有人就会被全部感染。 她静静的看着它。现在它依然关闭着，她安然无恙，但那些跑出去的人却相反。外面已经被反抗军包围，他们还带了录像设备，那些权贵们会被屠杀。 如果释放毒气那只不过是恐怖袭击，但直播大屠杀却可以证明他的理念并且唤醒国民，她觉得将军的信念很有趣，所以笑了，但笑意也很浅。 事情已经结束，很快就要燃起战火，那边已经把钱打给了她，厄科在中立国的账户收到了一大笔的转账。她却没急着走。（后期会做出外面大屠杀的声音，枪声、刺穿血肉、尖叫、骚动。但都好像隔着一层。更多的是大剧院里仿佛只有灰尘在缓慢漂移的寂静）厄科是情报贩子。出于职业需要经常伪装成不同的身份，并且都做得很好。这个芭蕾舞团演员也是。 宽大舞台上只有她一人，灯光也只打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厄科独自跳完了舞。向炸弹谢幕。 她两手捏着裙摆。屈膝，头慢慢抬起来，灯光逐寸照亮她的脸。上面的阴影是最后消退的。最后她的眼睛静静看着前方。 这是电影后三分之一的场景。有一个回忆的片段已经由小演员拍摄完。厄科小时候就是学跳舞的，但她出身小国，遭逢战乱。那天下午她刚刚出剧院，一只手抱着奖杯，另一只手牵着爸爸的手。突然一个炸弹过来，镜头下一秒给到街道上爆燃的火花，然后再切，厄科怔愣的站在原地，仍然牵着爸爸的手。镜头再往上，爸爸的手沿着袖子到手肘那里就没有了。 原本完整站在原地的男人消失不见，留给她的只有一截断肢。 在这里有两个版本，一版是有接口处血肉模糊的特写，另一版没有。导演纠结了好久。最后摒弃血腥选择了美。回忆更专注于小厄科的白色纱裙，她嘴角的笑容、小国气氛静谧和谐的街道。 包括在恐怖袭击后和先前形成对比的街道，导演都拍得很漂亮，有一种荒凉的美。他很擅长拍漂亮的场景。因为太美了所以让人感觉不到痛苦。把讽刺都藏在精致的壳下，观众愿意去想就去想，不愿意去想也就算了。 但他的确自己是有思想的，之前拉着库鲁比讲了好多，还给她塞了厄科的人物小传...这东西竟然是导演写而不是女演员自己写吗？ 厄科的名字就是echo。希腊神话里面的仙女，只能重复别人的回声。当时就是这个大国指使的恐怖袭击，现在她还了回去。 库鲁比抬眼的时候，多个机位的摄像机对准她。导演猫着腰在镜头后面看着，激动的不能自已，他看着屏幕上的那双眼睛。（拉进后占据了大半屏幕）在里面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 只是一面镜子，映出了观者自己的观感，厄科到现在也还是淡淡的，她只是向世界展示她从它这里得到的东西。 导演兴奋到直拍大腿。最后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才喊了卡。 库鲁比这时候在心里已经数到三十了，捏着裙摆微微蹙眉想还没结束吗，听到后径自爬下了舞台想找个地方坐着，刚好和一脸兴奋上前找她的导演撞上。 “这段。这段！”他说。“我原本还在纠结呢，剪辑方法，是想要厄科一抬手，就接上外面的屠杀场面，又一个青年男人被枪打的伸直手臂往后倒。跳跃就是军队交火地雷引爆。最后她谢幕，刚好外面一轮枪毙结束，地上全是尸体，只拍他们的背，不拍面部。还有血，还有慢慢往上升腾的硝烟。” 导演一说这个语速就说的好快，周明辉缩了缩身体想他不会就好这口吧。 周明辉悄悄看库鲁比，不希望她受这个的影响：她现在已经够恐怖了，受影响了还了得！ 库鲁比吸着奶茶，唔了一声。 导演得到回应，表情更加兴奋。“原本是想这么做来冲淡血腥屠杀给人的不适感。”周明辉想那你干嘛不直接cut掉这个镜头。“而且这样会有点滑稽，一种荒谬感，在这里的厄科其实是一种隐喻。” “你知道印度的伽梨女神吗？毁灭神。一举手一投足都影响着世界，她跳舞，然后，砰。砰。砰。” 他做手势模拟爆炸。表情幽默，剧组的人都配合的笑了，周明辉在想自己要不要笑。笑的话能讨好库鲁比吗？ 库鲁比把奶茶放在腿边，身体前倾，认真听导演说话。听他说到“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需要了！”就哦一声失望的坐回去。 导演没察觉她的失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周明辉看到了，想库鲁比其实还蛮好懂的，她就是想扮演那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如果能把自己小小的悲喜扩大到世界范围，让世界是她悲喜的受害者，她就更开心了。 想到自己现在就是她的受害者。他悲从中来。 这人在现实中作威作福还不够，在电影里还想继续作威作福，真是岂有此理！ 但他悄悄瞄库鲁比一眼，什么都不敢说。 “这些都不需要了。”导演说“我要拍厄科的独舞，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第21节 库鲁比又身体往前倾，周明辉赶紧拽着她，他过来前恶补了功课，知道几分钟的单独场景在电影里面已经算是很长的了！ 导演倒是察觉了，也不以为意。只是摆摆手说你不用太感激我，应该的。 “呵呵，我原本真的是太天真了，到底要讽刺什么呢？我要向观众展示专门的美啊。厄科就是美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库鲁比，神情激动，后者有点被他吓到。但察觉到是对自己的夸奖后也脸红了，态度温顺了许多。 导演又呵呵一笑。想这孩子真可爱啊。苏沐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嘛。 导演内心其实是个文艺青年。追求美的意识和心里的愤世嫉俗时不时就会竞争在一起。 其实导演家境富裕，年少成名，之后也一路顺风顺水，他没有愤世嫉俗的理由却对身边的一切都不满意。也就是库鲁比的二十亿砸晕了他，换个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 两股意识大多数时候能够相互妥协，达成平衡。达不成平衡的时候，就像库鲁比听说的那样，他就会拍出像上一部电影那样的史诗级扑街片。 设置厄科这个角色其实就是他为自己找的平衡点。他希望有一个不同凡俗的角色，能在观众心中引起大动荡。又希望这个角色的本身，她的人物经历就可以讽刺些什么。但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也就一直拖着。准备最后把戏份缩减到三分钟，叫一个国际超模（演员已经不行了，根本没有合适的演员）拍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记住的镜头。 选库鲁比算是破罐子破摔。其实也不算骗她，只有这个角色满足她的艳压需求。只有几分钟，但只要几分钟就够了。 但是在刚刚，就是在刚刚，库鲁比抬眼的时候，史无前例的，他心里的两股意识交战并很快分出胜负。对美的追求无条件压倒性取胜。 他心里面的那种焦渴，想要什么去灌溉，好像手持利刃想要去刺什么的愤怒都已经消失无踪。 导演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打量着几十厘米外库鲁比的脸，视线扫过她的眉眼。第一次不带任何情绪。 然后嘴角带着笑意，悄声感慨，“真漂亮啊。” “呜。”库鲁比发出阴影中的柔软生物突然被揪到阳光下时的小小悲鸣。她调整姿势，把自己更加陷进椅子里，好像想减少暴露在外面的面积。 周明辉紧张的交错看着他们两个。他过来剧组跟班就是熟知娱乐圈黑暗（此前他自己就是娱乐圈黑暗。）他现在焦虑的想导演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和他之前是同一个意思吧。 想潜库鲁比！！！？？？ 周明辉连忙把手挡在库鲁比前面，还附上一个警告的眼神，这不赶紧阻止，他真怕第二天剧组就被陨石砸毁。 导演根本没理他，周明辉自己觉得自己很吓人，其实全是身世加成。不考虑这些，那他呲牙的样子有点像狗。 现在他在导演心目中差不多也就这形象。导演没搞懂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之前倒是揣测过很多周明辉的想法但一种比一种匪夷所思（舔狗、备胎、男小三...）就放弃思考了，导演只是和她说“你要做好准备。你出场的次数不多，但一定要很纯粹。一种惊艳感，要摇撼观众的心。” 他一边说一边往四周看，最后捡起了一根道具丝带。一圈一圈的往椅子的扶手上缠。 钢管上红色的丝带显得尤为扎眼，库鲁比盯着那里，他也示意她看，“就是这样，鲜明的存在感，懂吗？” 她眼睛发亮，点了点头。 导演发现库鲁比心情的雀跃。一开始有点奇怪，感觉她应该已经习惯别人奉承了吧，但后来想了想，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因为自身的技能而被赞美。库鲁比用本子轻轻挡住自己发红的脸，导演看着她有点想笑，想也许比起【大小姐】，她现在更喜欢女演员的身份呢。 他虽然不知道库鲁比的扮演任务，但误打误撞，竟然也已经猜得差不多。 导演对她轻声细语，这一幕放在前几天会吓到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那接下来你就要加油练舞了，我会拍专门的镜头。舞蹈和屠杀的同时表现也不采用场景交替了。你一举手一投足，我会在你眼神的延伸线切入画面，显得像是你的回忆或幻想。” “那到底是回忆还是幻想？”周明辉忍不住插话。他刚刚脑子里面一直转着潜规则的事，现在不想让两人单独对话。 导演看了他一眼，说“既是回忆又是幻想。” 周明辉被看得差点暴起，那明显是看白痴的眼神，苏卿语苏沐库鲁比导演，他已经连续在四个人脸上发现这种眼神了，他爸都没这么看过他！ 而导演不理他继续和库鲁比说话。周明辉看看库鲁比，咽了咽口水，还是把暴起的冲动按回去了。 “还是原定的伽梨的意象，还跳着舞，多美啊。这个角色跳舞的时候要显得很超然，一念皆生灭。你这段时间可以去多读读佛教的典籍。” “厄科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同时也幻想现在外面在发生什么。”导演笑了一声。“过去与现在，幻想与现实奇迹般的重合了。也可以说她的幻想塌缩成了现实：是因为她这样想，所以外面才有这样的屠杀。” “你这不是科幻动作片吗？”周明辉没忍住问。他被当成白痴好多次，但这次是真的忍不住，“怎么这么玄幻。” “隐喻。隐喻懂不懂？”这回导演认真给他讲了，估计是看出来库鲁比也不懂，“的确是厄科的所作所为导致了这场屠杀，大逻辑是没有错的，但在细节，现实中的屠杀与她的幻想重合就只是一种隐喻，而隐喻是可以超现实的，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里面，男孩做了自己杀父娶母的梦，他的父亲被流浪汉杀死，当时他身处异地，但是他确定就是自己杀了父亲，这也是一种隐喻...” “有点像。”他跟库鲁比说的这句话，轻声细语，与面对周明辉时截然不同。 库鲁比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导演还说“之后我在想要不要安排厄科出来撞见外面的场面，她在剧院里面是一个只有她在做的梦，但是到了外面一切就要见到光。梦醒了。” “她看到和幻想完全一样的场景，才会开始反省自身。想是不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 “人死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周明辉都愣了。“不是说外边枪都响了吗？” 这怎么比他三观都不正啊。 “对。”导演却坚定点头。 “外面传来枪声的时候没有感觉。场景重叠的时候她会有感觉，这也是隐喻的魅力。但是，唉。”他揉揉头发，也很烦躁，“看到时候再说吧。” 像是感觉自己给库鲁比太大的压力，他又跟她笑了笑，“你这段时间先专心练舞，然后也要把之前的场景给拍一下。” 库鲁比听到跳舞之后脸有些僵，导演想她是不是根本没学过这东西，富家千金一般会有各种各样的才艺，但库鲁比好像只会花钱而已。她特长一栏写的是【天使】啊！还有【大小姐（待定）】。看她的样子感觉她身体也不太好，就安慰她说“没什么的，真正的舞蹈和表演要用的不同，你只要去学那种拍出来好看的就行了。” 电影拍摄跟电视剧截然不同，三秒钟的镜头能卡上几十次。导演这一次本来就没指望一个大情节能一口气过，只是想磨磨她让她进入状态，但是没想到第一遍就给导演震撼。 现在挨个卡细节把这个场景拍好也行，但是他还是想等库鲁比磨练完毕，学会跳舞了，也看了佛教的典籍之类的东西，跟他谈过之后，再一口气把这个场景拍完。 那个时候她一定会绽放出全新的...他不知道，宗教意义上的光彩？也许能够说她身上有点不属于人类的东西，他心里想库鲁比特长栏写的【天使】，笑笑。想搞不好是真的。 库鲁比脸色还是僵僵的，导演为了宽慰她，刻意出了一个简单的题考她，他说“你觉得厄科最后跳舞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库鲁比能演成这样不可能不懂。想让她恢复一点自信心，结果库鲁比说我不知道。 导演一拍大腿，“对，就是不知道！” 周明辉傻眼的看他。觉得自己马屁精的地位受到挑战。 导演给库鲁比的人物小传其实挺薄的，关于厄科的很多问题都是写的不知道，或者干脆打个问号。“厄科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不鲜明的，像是朦胧的雾气。她最后不是满脑子想报仇，她没有那么鲜明的情感，那是正常人才有的。她的人生从童年就被扭曲了，感觉整个人都停在了那一瞬。” “在那之前厄科有很多孩子气的举止，你拍出来会觉得性感，因为我就是想让观众觉得性感，但其实她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的。” 导演边说边飞快在本子写，最后说那我得回去改改。然后就快步走掉了。 今天拍完库鲁比的这场戏就算收工，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留下库鲁比坐在原地，最后说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然后跟周明辉对视一眼，两人眼里满是绝望。 不同库鲁比对无法把握的未来的绝望，周明辉是在想之后自己不会要被库鲁比弄死吧。 这里应该说一下。库鲁比是根本没有演技的。开头系统给她的演技评级直接判了最低级，她以前是那种状态诶，观众经常嘲笑那些流量偶像瞪眼嘟嘴的演技，其实那都已经是科班出身的了。 导演一开始让她拍戏，她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够去找周明辉商量。 苏沐不喜欢他，但库鲁比是不知道这人是坏人的，她一直以为他是自己扮演【大小姐】的前辈。 周明辉一被库鲁比找上门就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不能解决也得解决嘛，一开始以为她是要钱或者什么，咬咬牙想就算自己流动资金不够去找人借也得给她补上。 这个虽然难，但还在处理范围里。 但演技...他也开始手忙脚乱了。 请老师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周明辉可不是那种脚踏实地的人，更何况过一个星期就要进组了，哪里来得及啊。只好找速成法。 他和娱乐圈的确有点关系，但是属于金主那一派的。他没包过人，去找他那些朋友，他们接触的也就是那种小偶像流量。那些人被叫过来的时候都以为今天是要开群pa，还想玩这么大，结果一进门看见库鲁比都愣了。 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她漂亮的头发丝都发光。 这种等级为什么要被包养啊老老实实拍抖音都能赚大钱吧！ 刚浮起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想法。小明星们听到真正的要求之后更是大愣特愣。 他们被包养只是不想那么辛苦而已！不存在什么心怀大志忍辱负重，混个娱乐圈别戏这么多。都是自己也不专注自己的表演的，突然被要求教人，哪里能行。 几个人一合计，干脆教给了库鲁比一些他们拍剧时用的方法，就是瞪眼鼓嘴，把下面的人全部当成木头，保证不要笑场就可以了。“基本上就还是原来的自己，只是换个位置站着。”其实和后期再抠图p上去也没什么差别。 库鲁比当天就是保持这种状态的。只是她太漂亮了。艺术家们自己能从她的美中发掘出故事，导演自己看着她脑补了这么多，其实库鲁比真正做的就是站在那个台上，抬了抬手，（还没到要练跳舞的时候），最后又行了一个谢幕礼，把眼睛抬起来，在心里面默数一二三四五而已。 而且她和厄科最后真的很契合。导演所说的人生从童年开始被截断、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虽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并不与任何人发生联系的状态，完全就是库鲁比本人。 “毁掉我人生的也是一颗炸弹。”库鲁比眼睛亮亮。“□□。他们隔着墙丢进了实验室。” 周明辉听得毛骨悚然，什么样的小孩童年才会在实验室啊！或者那根本不是“小孩”而是“培养皿的幼体”？但又想趁机打听情报。“你爸爸……您父亲也在那次中……？” “没有。爸爸没有死。”库鲁比摇摇头。“死掉的是我。” “啊。” 她一抖一抖的笑了。 这是在耍他吗？周明辉并没有生气。反而热切祈祷她刚刚一定要是说谎才好。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电子亡灵啊！ “不算说谎嘛。如果没有爸爸那边的血统我肯定死了。不过之后就……”她看向上方“感觉跟死掉也没差别就是了。” “……” “总之和厄科很契合！”库鲁比对他微笑。所有话都是为了这一句铺垫“我一定可以把她演好的。” 的确。最后一幕库鲁比完全是本色出演。 但在此之前，厄科都有着鲜活形貌。那就有大问题了。 当天本来说是要磨库鲁比的第一场戏，但既然早上这么完美的收工了，导演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剧本，也不浪费时间，下午接着过来拍。 但没想到能演绎出那么高难度情感的库鲁比会在最简单的场景上面卡壳。 当他看见她站在场景中央，剧本要求带着散漫危险的笑，其实她只像抿唇嘲讽。还觉得只是刚开始状态不好。 但到了要说台词的时候库鲁比开始念一二三四五...他都呆了好吗。 “你、你在做什么？”导演声音都是抖的。 “做什么。”库鲁比有点不好意思，周明辉他们就是这么教她的呀，那群哥哥姐姐们都很好心，跟她说“只要念了这个，嘴巴在动...台词后期配音会帮加上去的。” “不是。我们这个是电影啊。”导演说。 一个人的脸在屏幕上面放的这么大，她的口型是什么样的，观众都看得很明显啊。 他想库鲁比是在开玩笑吗？难道她叛逆期或者‘姨妈’又来了？ 可是绝望地打量她的神色，发现她是真的在为此不好意思...而且是‘能力有限，反正我也没法改’的不好意思。不禁眼前一黑。 “你台词呢？？” “没记住啊。”库鲁比说。 一个星期的休整时间，她全去学演技速成课了，不然连今天早上那种表演都没法拿出来。“台词根本没背。” “不是发了剧本吗？” “看睡着了。”她说。 看电影剧本和看电影根本不是一回事！库鲁比本来就容易注意力涣散，换了身体后没转好，反而变本加厉。 第22节 导演觉得她在逗他，他真希望她是在逗他，他说“不对吧，那你早上也都演出来了。”那其实还挺难的，肯定要有一点理解。 “本色出演。”库鲁比叉腰。 “别闹。” “哦……那就是因为你有把我拉过去跟我讲戏。而且我看了一遍人物小传和剧本，虽然是断断续续的，我没法长时间阅读，但有人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就还行。” “...谁给你讲？” “苏沐。”库鲁比说。“就是会听睡着。” “那根本没用啊。” 她点点头。 他心梗了。 “一周时间你到底都在干嘛啊？？” 导演其实花一周给她只是想让她熟悉剧本，然后用一天实际拍戏摧毁她的自尊心，他是知道库鲁比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的。之后不管是这位大小姐生气说不拍了，（欢迎离开！！），还是让她能够放下身段接受正经老师的授课都行，反正授课至少要几个月，到时候再告诉她实在没法拖。想来她也不会出剧组延误杀青的钱，有钱但是没必要嘛。到时候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摆脱她了。 如果她还是想投资，那下一部合适的片还是可以安排上：【下一部合适的片】准备等到三十年后。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他有了一点信心，想和她一起创作更好的作品，却…… 库鲁比也一样。她本来都要打退堂鼓了早上那场莫名让她觉得自己真的行！是想好好演的。一周时间她也没有休息，她其实有很努力的去学怎么瞪眼鼓嘴、在聚光灯下千万不要偏移视线、某几个角度摄像头能把你拍得特别好看...那也是不容易的，也是那些流量精心挑选，演技水成这样子还能够继续拍电视剧的方法。可是现在却被挑剔成这样，她也不想说自己为此而努力了，只是说“我只在工作的时间工作。” 她的意思是看剧本根本不值得她牺牲休息时间。 导演说那你根本不适合当一个演员。 库鲁比没说话。她没等导演指示就径自离开了场地，还从座位上弯腰捞走了玩偶和剧本，应该是“在工作时间”总算愿意背一下台词了。 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女演员，就算是在新人导演的剧组都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更何况导演已成名多年。但他皱着眉到最后也没发作，只是语气很冷淡“那等你准备好再开始吧。” 库鲁比一脸高傲的走过。 虽然说是背剧本，其实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窝在躺椅上睡着了。 搬东西的工作人员路过她，面面相觑，都没敢吵醒她，绕了远路。 当时二十亿的事情是传出去了，库鲁比直接在试镜会说的嘛！后面导演说择日再举行试镜会，也一直没举行。被截胡的女演员们怀恨在心，回去都开始发挥了。留言传的五花八门，又是资本下场，又是小公主血洗娱乐圈。 他们不至于真的相信，很多人甚至连二十亿都不信的，觉得太假了，也不清楚库鲁比真正的家世，但是看导演在剧组中对她的态度，知道这人惹不起。 果然。导演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到了，也只是叹一口气。 他是真觉得库鲁比没救了。 但其实神赐的身体有诸多束缚，其中之一就是连续专注二十分钟以上会犯困，【不可沉浸与主无关的事】，库鲁比对此有些苦恼，也问过系统“可是我看漫画都没有困啊。”倒是试着去看圣经时感觉到了昏迷般暴力的睡意。 系统说【主和耶和华是两回事。】也不需要她真的做个修女。 主是主宰她心灵的神，就是希望她能“顺从自己的心”，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会有什么，但做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背离主的意愿。 库鲁比听完想这真的是个好人，和制造她的系统一样，也就不难过了。 但是到现在是真的纠结，系统说【其实你不喜欢看剧本的吗？】 进娱乐圈是库鲁比所愿。拍戏的时候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但背台词...“我的人生不该浪费在这种东西上面啊。” 旁边经过的场记多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挺适合一部电影，叫《春天不是读书天》 库鲁比说完却还是要背。最后它想了想，说【你可以合理的使用我。】 库鲁比眼睛一亮。 ＃ 库鲁比除了背剧本还要学习舞蹈，反正这段时间她跟导演闹脾气不愿意拍戏，那基本的教学都可以跟上。 一开始导演也去看了，想趁机和她缓和一下关系，但在练习室里他第一次见证了章鱼式的舞蹈。 “完全不遵循人类运动规律啊。”老师也目瞪口呆。 青蛇里面有拍小青从蛇刚刚化为人身，走路一扭一扭的，那是一种刻意的妖娇。库鲁比却是另外一种...看她手臂的扭摆弧度只会让人觉得恐怖。“这不会骨折吗？”导演照着做了一遍，在中途就卡住了。 库鲁比还在旁边嘲笑他，她倒是感觉良好，只是微微喘着气。新身体柔韧性很好。 现在在这里看来却是一种缺点，如果说其他电影里面是妖精刚化为人的妩媚，那么库鲁比就有点像“外星人披着人皮。”舞蹈老师喃喃自语。 导演深以为然。 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揭掉人皮大杀特杀侵略地球了。 她的确也没多少在地球环境下运动的经验，她跳的是她幻想中的舞蹈，幻想中很漂亮的景象到了现实，其他人却都只能捂住眼睛。 导演是彻底放弃希望了，一想到库鲁比背下台词就要正式开拍，（也没其他借口拖延了！）就真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背下来。 但天不遂人愿，和系统对话后的某天，库鲁比突然说可以开始了。 她抱着玩偶说的。导演不抱希望的站在原地和她对了一遍戏，发现她背得很流畅。简直像面前就有一块板子，提醒她下一句台词是什么一样。不禁一愣。 “那可以。”反正都是要做的，而且库鲁比第一天给过他惊艳，他一边希望奇迹重现，一边又觉得奇迹不会再来吧，但还是去叫工作人员准备下一场。 临上场他抽走了库鲁比怀中的玩偶。还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该自觉一点嘛，哪有上场还抱这个的。居然让导演亲自来。 “啊！”库鲁比叫了一声。旁边围观的周明辉也脸色发白。其他人都把这当成她妄想的朋友，但是他知道玩偶叫系统的一刹那就脸色白的像死人一样，之后也一直离得远远的，恨不得退到场地的最边缘——导演怎么敢用手去碰它！ 但他是真的敢，而且无视了周明辉一惊一乍的背景音。剧场里任何人对库鲁比的任何事都能够造成他的过激反应，现在导演已经没法用备胎之类的来定义他了，只觉得他像一个有创伤，对孩子神经质关怀的单亲妈妈。 “怎么，你难道还要带着这个上场吗？”导演说。 库鲁比让系统【帮忙】他是知道的，之后她也进步得很快，他把这当成一种心理暗示——有精神疾病的小孩，有些时候在某方面会比正常人更厉害。 但上场肯定不能拿着它啊。 库鲁比脸色发白。系统说合理的利用它，其实就是实时提供台词。现在被抽走，她本来都想耍赖说今天就算了吧。在剧组耍任性可以增加她的大小姐扮演度。这几天她做了不少，现在进度已经逼近百分之九十。导演也已经习惯她的乱来了。 系统适时说【不抱着我也可以】库鲁比才松了口气。 她小跑过去把玩偶放在最近的凳子上，又回来说“可以不抱进去。”她对着导演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但不能离我太远哦。” 导演想哪那么多毛病。但刚刚库鲁比脸色变来变去，感觉电光石火间她脑内已经有过一番挣扎，就答应了。 想了想，他又指挥场地助理把放玩偶的椅子拖到更近的位置。 唉，这对他们来说是小事，但对她来说肯定不亚于一场小型战争吧。 有系统在旁边提醒，她总算不至于再念数字，不知道是不是被导演伤到了，现在她也不瞪眼鼓嘴了。 说起来那到底是谁教给她的？？导演从出道开始就是拍电影，之后也一直都在电影圈，其实不清楚国内流量的那一套，只觉得脑壳疼。 但问题是现在她谁都不演了，她就是她自己。和导演在场外就玩偶交谈的库鲁比，和镜头下的她完全没有差别：她不愿意代入其他人的角色。 他额角乱跳，旁边助理拼命给他使眼色，才没当场发火，只是说“我很好奇最终的成片会是什么样。” “我也很好奇！”感觉到他的不友好，库鲁比也瞪了他一眼。 签合同时规定的工作时间是每天六小时，早上九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她下班时间到就跑掉了，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的。 留下导演站在原地头疼。“其实一开始就应该拒绝的。”搞到现在这情况... 这肯定不能真放进电影里面，但是库鲁比都已经努力了，对他来说不行，但对她来说真的是努力了。到现在要把她的戏份删减，他怕自己真的会被暗杀。 正头疼。杜若走到他旁边，给他端了瓶水。“休息一下吧。” 导演说了句谢谢。 杜若是电影的女主角。性格温和、沉静，起码在工作场地显露出来的是这样，和她工作还蛮让人安心。其他地方她是什么样导演懒得去想。 她在国内人气很高，但国际上连二线明星都比不上。这部电影对她来说是一次机会。用很多手段抢过来的。 一开始关于女主角的垫脚一论导演差点要和她谈心。但在那之前，库鲁比用自己的实力消弥了风波——她自己没有能力，给再多钱也不可能添加她的戏份，还要尽力遮掩。 有库鲁比出场的戏码能不起眼就不起眼，不能影响整部电影的稳定性。但她看到成片很可能发火。要重来。 就，导演能感觉到，如果自己和库鲁比说上面那些话，她只会跟他说，“那就把整体丢掉，只拍我的戏份就好了。”这可是知道电影快拍完了，还会想把女主角赶走的人啊！ 这几天拍的都是库鲁比的单人戏份，偶尔让她和一些配角一起，还没敢让她和杜若一块。 主要是库鲁比习惯拍完之后检查一遍。这几天她其实自己看起来觉得还行。库鲁比不是最糟糕的那种类型，只是导演觉得她比起演员更适合做偶像。 她的个人特质很鲜明，和那些实力派演员站在一起也不会显得暗淡，只是在镜头里她还是那么的闪耀，感觉她所在的地方完全是割裂的。导演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压着她的光辉，这样子下去电影会变成烂电影，但是库鲁比会变成【烂电影里面被糟蹋的好演员】，有人会专门冲着她过来看片的。有天理吗！ 也正是因此库鲁比每天还是乖乖过来拍戏，她可能不懂这么多，但是觉得镜头里的自己依旧可以接受。 可跟杜若对戏就完全是两回事了，一个是主角，一个是配角，而且两个女性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上肯定会有一方被压制。首先库鲁比对她的竞争意识就已经很大了！ ...哦。错了。应该是库鲁比觉得【杜若会对自己有竞争意识，并且毫无疑问的被自己碾压】才对。 然后如果她发现自己才是点缀，或者...他看看杜若的脸，她看起来毫无波澜，他在想这个人干得出来明天压库鲁比戏的事。 压戏。演技压制。一个演员已经完全带入当时的气氛，但另一个演员仍在戏外结结巴巴接不住的情况。库鲁比如果遇上这种情况...导演不至于和周明辉一样幻想剧组被雷劈成灰烬。但也是屏住呼吸不敢去想，因为一种可能比一种可能糟糕，而且她都做得出来！ 戏份已经不能再拖了，到明天就得拍她们的对手戏，电视剧还可以一个场景分别拍两个人的part。电影哪能这么玩呢。 杜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过来。 库鲁比进组后，其实杜若那边对他也很冷淡，他开口想劝，但是也觉得没有这个立场。是他自己扛不住压力引狼入室，杜若是被牵连的那个。 戏场压制其实已经是最温和的一种反抗方式了。但... 导演眼神放空，想现在要怎么办？ 他很头痛。最后说“你要自己解决问题。” 这句话他说出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是“嗯，我知道。”杜若对他笑笑，竟然没有生气。 她现在很心平气和。所有的尖叫诅咒，咒骂导演我操他妈的见比，都已经在库鲁比加入的一开始骂完了。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她最后对导演说了一句话，“我去找她谈谈吧。” 她笑笑。导演咽了咽口水，原本良心愧疚，想说“有什么忙我能帮的一定帮”现在也咽回去了。只是温声提醒“你...要不要带个保镖。” 她如果把库鲁比搞火了，真的会被抬出来吧！ 杜若当然没带保镖，事实上她是在她们拍戏前的上午，独自一人朝库鲁比走过去的 “唔。”这是库鲁比给她的回应。 杜若邀请她喝下午茶，理由是很快就要合作了要提前熟悉一下。脸上也笑盈盈的，看起来无可挑剔。 而库鲁比原本躺在椅子上翻小说，闻声压下墨镜看了她一眼，之后也没起来，要多没礼貌就有多没礼貌。 库鲁比对她心情有点复杂，就，她已经觉得这个人注定要被自己艳压了但杜若好像没看出来！（其实真正看不出来的是库鲁比，但是根本没人敢和她说） 第23节 现在她态度这么好，虽然艳压库鲁比还是要做的，谁叫她那么美丽，妈妈遗传的美貌怪我咯？但还是有点怪怪的...负罪感？ 她把墨镜戴回去，整整十几秒库鲁比望着深色的棚顶而杜若就站在原地，最后她答应了说“好吧。” 语气懒洋洋的。 周遭议论纷纷。 周明辉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急得直跺脚，心想杜若这个绿茶！ 熟悉的做派他在他爸身边的女人身上看到过很多次了，周明辉的母亲去世的很早，是吸毒过量跑车副座上载着男艺人超速飙车撞上护栏死的。在此之前也很神经质，经常拿周明辉手臂当烟灰缸灭烟头。 他现在这性格有她的影响，倒是没什么心理阴影，只觉得妈妈肯定是精神病太厉害了。把他和仆人的小孩弄混了。（他倒是不觉得虐待仆人的小孩有什么问题）。甚至都没恨他妈。周明辉是非常传统的直男癌。受到的也是非常传统的孝道教育。子女哪能讨厌父母！ 因为母亲早死，他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各种类型的女性围在父亲身边，跟宫斗剧似的。耳濡目染懂了很多。杜若这很明显就是在公众面前败坏库鲁比的形象嘛！ 他很着急，上去想阻拦，但是却没法开口，一是突然想起经过这些天的作威作福，库鲁比在剧组里其实也没什么形象了。二是库鲁比明显没发现这回事，她只是撑着脸颊兴致勃勃的和杜若聊天，这种时候上去打断，惨的会是他。 他现在基本是拿小时候应对母亲的经验在应对库鲁比的。换句话就是当成应对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 库鲁比自己觉得是一场愉快的聊天，杜若对她说话轻声细语。她自己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是在旁人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导演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这边，只能说杜若的确是很厉害的女演员吧。轻易不破功，虽然有她夸奖库鲁比着装而后者“唔？谢谢，你穿的也挺好看的虽然我不会穿那么便宜的衣服。”等等对话。但竟然都聊下去了！ 杜若问“我能不能和系统说话”（对着毛绒玩偶能喊它的名字这人真的挺厉害）结果库鲁比用力把它抱紧，满脸防备“才不可以！只有我是被选中的人。” “啊。” 原本以为顺着她的幻想说能让她很开心，但没想到是这个反应。杜若只能继续保持微笑。 “库鲁比是被神选中的小孩啊，真厉害。”她说话轻声细语，周明辉想这话都说得出口她不尴尬的吗？就听见杜若轻声细语，“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呢？” 这算是一个友情增进的台阶。对话到这里其实挺愉快的，是说库鲁比自己觉得愉快。她脸上带着笑，按她的设定，应该会说“你也不错啦”，或者“虽然比不上我，但是”之类的她自己觉得是宽慰，别人只会听得很火大的话。 但库鲁比只是抱紧了玩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若是女主角，对她扮演进度点能涨很多。所以刚刚库鲁比才有点用力过猛，现在杜若都这么问了，她更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库鲁比思考着自己的人物设定，确定杜若的势力值不如自己，在大小姐眼里属于尘埃一类，一边又代入了自己。 这些天来，她起码学会了演戏要同时融合角色和自己。 想了想，现在他们所处的科技层次对她来说算是旧地球，旧地球还没有开发出基因技术，按照库鲁比家里的概念，基因比别人进步一级，就相当于人类和猿猴的差距...现在差了这么多。 思考着杜若的“她在她眼里是什么呢”的问题，库鲁比的神色有些怅惘。 其他人都想不到库鲁比还能够摆出这种神色，不禁微微怔神，杜若想她是不是差不多要开始吐露自己的悲伤过去，比如说虽然生活富裕，但是不被爱，只能跟仆人聊天...这种别人听起来依旧只能很火大的话。 就听见库鲁比说“是尘埃吧。” “......” “土鸡瓦狗、过眼云烟。”库鲁比补充。 有当面和别人说这个的吗？ 库鲁比把脸贴住膝盖，两个地球很类似，但到了库鲁比所在的时代，杜若肯定早死了。就叹息一声，“和我不一样，你是会随时间化作尘埃的啊。” 不同于能被系统带着穿越的库鲁比，在这里的人没法跨越光速的时间障壁。 他们好像只能活几十年的。 杜若笑容僵了。 “哦，忘记了。”库鲁比终于想起来，这话距离大小姐的设定偏移太多，又开始回到人造人特工的老路子上了。就和她说，“其实你也不错了。” “哪里不错？”杜若本能的问。 “唔……”结果库鲁比真答不上来了！ 不至于一个优点都没有吧，这小鬼是在挑衅吗？ 她说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还是僵的。还是杜若最先保持微笑加进了她的话里面。“谢谢你的认可啊。” 就是说经历了诸多插曲。但她竟然都继续聊下去了！！！ 导演都看傻了。 以前聊天的职责都落在他的头上，大小姐明明有更多纸醉金迷的玩法，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喜欢聊天，难道是因为身体？库鲁比看起来就不健康。家里人应该也不会让她有其他的娱乐吧。不过他觉得每次她想聊天增进感情都只是适得其反而已。 一开始他也很高兴。喂。那可是库鲁比耶。（最近剧组流行用她的名字来代替大美人。）她和你坐在一起，两张凳子挨得这么近，你不心动？ 当然不是对她本人心动，剧组里面能把她的名字当成美丽的同义词，而导演自己不加以制止，就是因为这不会让人想到任何一个绯闻……那可是库鲁比耶。而是对这种情况心动。大概有种外星人眷顾的感觉。觉得自己很特别，觉得自己飘飘然。 但他被说了“虽然需要你拍电影，但不要离我这么近...我讨厌中年男人的味道。”之后就再也不想和库鲁比说话了。 可就算他那时候都没听过尘埃这么劲爆的论点。 他焦虑环顾一圈，想这话千万别传出去，幸好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很多，但都没说什么，也没人拿手机录像。 跟导演对上视线后，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低下头，有的还做了一个用手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不会传出去。 首先是剧组有保密协议，其次...废话。传出去了顶多库鲁比提前退出娱乐圈，她还没有任何作品，是素人，风波都没多大，找关系撤热搜禁言论就行了。但他们肯定更惨。 她特长栏写的是【大小姐（待定）】。不当明星了也依旧是大小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面要跟个待定。而他们如果被这么一整，工作都丢了，真的是得上街喝西北风。 至于为什么说是【提前退出娱乐圈】。导演一直觉得这人就算能红。也会在随机一次采访中自爆完蛋。 周明辉看到她的时候手都在抖，导演拍过类似的题材了解过，知道这是病理性的...鬼知道她对他做过什么。她甚至自己都不避讳哦！ 他这几天都没把库鲁比的消息流出去，也不想让她在电影结束之前接受采访，等电影上映再说。现在咀嚼着她的尘埃论，觉得这不得挂上热搜骂上三天三夜？这什么资本家高高在上的论调。 而且也觉得难道库鲁比对自己说【老人臭】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吗？尘埃...他都这年纪这地位了，如果当面听到这段话，实在很难忍住不让自己落泪！ 一想到这人对他竟然也算有所收敛，加上此前的合作论调……当时库鲁比是真的把手伸给他要让他握了吧？？ 导演突然觉得受宠若惊。 他那边胡思乱想，库鲁比与杜若的对话仍在继续。杜若最后又重复了一遍下午茶的邀请，周明辉背着手站在库鲁比身后，闻言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心想何必受这个罪！他如果有的选的话，是希望自己能跟库鲁比分别位于世界两极的。 他一边想一边上下扫视着杜若。杜若的助理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周明辉以前的名头实在太响了，怕他要耍流氓。但其实他是看她身上的衣服。被库鲁比说太便宜的衣服。（她遵照大小姐人设当然会说这句话！） 其实一件上衣应该就有几万块，但他看完了耸耸肩，心想自己可不会穿这种。 又想幸好自己不至于穷到要上赶着去受侮辱。 杜若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没想法，周明辉总是跟个保镖一样站在库鲁比身后，几十分钟都不敢动一下。他是什么地位，现在大家都清楚了。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再丢脸能有他丢脸！ 库鲁比倒是不知道他们的暗潮汹涌。杜若的邀请她也蛮开心的点头应了。又说都这个点了出去的话，可能会耽误时间，一边起身想去问导演，导演远远察觉到她们这边的动静，连忙朝她点头，示意你放心去。 库鲁比笑眯眯的坐回去。周明辉原本是想在库鲁比起身前自己跑去问的，否则到时候被她事后清算就完蛋。 【大小姐】的扮演让库鲁比视他为前辈，但他觉得自己跟库鲁比完全不属于同一类型啊。 她不是自己有钱了也有权势，所以认为没权势的人是垃圾。她好像从小到大真的是在一个封建家族长大的。而且她是下任家主。从资本主义阶级固化倒退回封建社会礼教吃人好吗！ 告别他的第二天，他就打听到了苏沐的住址，上门拜访。苏沐开门见到是他神色都变了，尤其是他后面还跟着一堆保镖，气势汹汹。但周明辉开口就很狗腿，说“我来为您服务了！”库鲁比在后面倒是很平静，嘴里面还叼着牙刷。知道周明辉要给她做跟班也没说什么。只是比了个手势让他坐下，自己回卫生间继续洗漱。 戏外的尊敬是一回事，都专门找上门来了！库鲁比以为前辈是在跟自己搭戏，那戏内两个人当然就是这种角色设定嘛。 只是周明辉那边不是这么看的。他想正常人会这样子吗？正常人不是应该说“啊，以前的事情我没有怪你。”或者至少态度好一点。毕竟都从他这里敲了五百万走了呀！ 苏沐倒是斜眼看他，也看周明辉旁边的秘书，这鬼主意肯定是秘书出的。库鲁比没看出来的事情苏沐看出来了，能够查到他的地址其实只是基础震慑，但... 他想到库鲁比以前在这里闹的大震荡。她自己是说做过处理，不会被监控摄像头和卫星之类的看到，但苏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的。不管库鲁比是天使、外星人还是机器人，反正她跟人类的思维经常很不一样。如果只是画面一片空白或者什么记录都没有，那有时反而更麻烦。 他有点烦。敲了敲桌子。 而且周明辉又带了好几个保镖过来，不是为了武力压制——那天的保镖人数比现在还多呢不也卵用没有，而是为了证明他们还是有世俗上的势力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请到官方。 苏沐敲桌子的时候，周明辉笑眯眯的看过来，以为是在叫自己。在他心目中苏沐是被库鲁比坑害的倒霉鬼1号，在做奴隶上是他的前辈。要拿出尊敬来。 苏沐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确定这是个白痴。 原本的烦躁散去，嘴角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还摇了摇头。 现在他也不担心了，反正那群人是根本不敢上报。这算是一次威胁吧，投鼠忌器玉石俱焚，他最近教了库鲁比不少成语，妈的语文都从小学开始教起。看这架势，其实他们估计连周明辉他爸都没说。 想想就知道啦，这就像是一场绑架案，你有联系外界的机会，但是那是在给你电话，让你报个平安好拿赎金的时候，趁机你可以联系外界，但是绑匪的枪时刻指着你呢！ 他们那天都看到了库鲁比的手段，准确来说是系统的手段，无声无息，如影随形。可比时刻指着你的枪还难搞，在电影里面还经常有主角挣脱枪反杀的场景。面对系统他们要怎么做呢？就算真的下黑手搞了库鲁比...当时系统的声音是凭空响起的呀，而且明显很照顾她。鬼知道失去她之后它会不会更疯狂。 一旦被察觉到了，不管外界要对库鲁比做些什么，他们都得先完蛋。 而且搞不好没法同归于尽。 可能库鲁比真的不会有什么——她跟周明辉算是个人冲突。错还先在他。她把周明辉的骨头弄断了之后不也复原了吗？真要验伤的话，他推库鲁比那一下库鲁比还青了呢。 如果她真的代表着一个异世界，两边建交之后搞不好库鲁比会是先遣外交官，她是神造之女啊！就算是被系统重塑之前也是大科学家和女神转世的小孩。 苏沐一开始搞不懂为什么系统还要亲自帮她制造身体，虽然库鲁比说生病，但是感觉凭她爸的牛逼程度（大学造时光机哎！）应该也能给她做一个新身体。现在想想应该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她跟系统（神）所出同源，都算得上是一国公主了。 他想法还是没变，就觉得库鲁比是被伸进这个世界的探头。她爸就是个造她为了实验的人渣。不知道系统在想些什么，感觉好像有善意，但人类又如何能够理解ai！它太宏大了，所思考的东西估计也是世界级别的。 她被利用。但也有自己的身份在，也能够做一些事情。 他又看了看秘书，想难怪这人不上报，到时候闹大起来，搞不好地球和异世界建交后第一件事是把这群公主刺客全推上刑场。 他又摇了摇头。反正不用想这么多——库鲁比就在里面洗漱，现在所有人在客厅这安静如鸡。这一幕还会持续下去。 他看了周明辉一眼，后者对他傻笑。苏沐回了个假笑，并对他之后要遭受的任何折磨都毫无同情。 甚至她出来后还摸了摸库鲁比的头，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有人来帮你了。”他没说周明辉是仆人还是朋友，“那你多麻烦他吧。” 库鲁比乖乖点头。 苏沐对她比对周明辉的笑真诚多了。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周明辉在旁边绷不住了，他表情好像看到一个人把头伸进老虎嘴巴里面，周明辉想他不死啊？？ 和周明辉一样，苏沐也是想周明辉死定了。这小孩有多难搞他们都清楚，尤其是入了戏之后！ 大小姐和仆人。库鲁比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都没多看他一眼，收拾完就往外走：剧组要迟到了嘛。周明辉原本还傻站着，心想无视我是什么意思？旁边秘书拼命使眼色，保镖示范着在原地走了几步，他才会意的跟上。 他们演哑剧，苏沐就坐在原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妈的，这个正宫气势。 秘书看得，感觉像受宠的正妻，对新纳进来的姨太太的冷眼旁观。就那种你努力吧，反正她不会看上你，你也没法动摇我的地位的感觉。特高高在上。 周明辉倒没想这么多，他余光捕捉到这一场景，心想自己的工作环境真够水深火热的。 干嘛啊？苏沐是习惯做奴隶了吗？周明辉想。但他可是一个自由人，谁想和他争宠啊！ 周明辉想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苦，突然库鲁比又回过头，“那个。” “嗯！”周明辉立正。 第24节 心想还叫什么【那个】。连他名字都不叫的吗？ 库鲁比的眼睛看地上，周明辉跟着她往下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库鲁比的影子投射在他的腿上，他觉得简直像是阴影中好像随时要伸出一只魔物的手，把他的脚踝给拉断。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怎么了吗？” 他发现库鲁比跟他在看同样的地方。 “影子。踩到了。”她说。 “啊？” “你踩到我的影子了。”库鲁比说，“这是大不敬。” “啊？？” “能麻烦你在我身后三步吗？”她说。 其实库鲁比没那么封建，都已经换世界了，何必还守着原来家里面的规矩。还是出门时系统提醒了她，让她照着大小姐的人设来才能拿到好的扮演点数。并作为示范，指出了周明辉的错误表演。之后系统就没有声音了，应该这种提示已经是作弊了吧。 之前系统的声音大家都听得见，但这一次好像只有库鲁比能听见，她在想是不是系统觉得当众指出周明辉的错误会让他丢脸，所以要她帮忙转达呢？ 系统真是个好人。 周明辉愣在原地。 不仅仅是他，他后面的秘书保镖也愣了，整个房间的气氛完全是死寂的，只有苏沐坐着笑的一抖一抖，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情节，但库鲁比瞄了一眼电视，觉得上面的剧情很无聊啊。 她摇头。转而看看大家总体的反应。想是不是旧地球连这些礼仪都没有，所以周明辉不知道呢。 库鲁比干脆用手指他。 她手一伸周明辉就回过神了，好像要被电棒打到一样连忙往后跳，秘书闭上眼想怎么能把害怕表现的这么明显！库鲁比好歹是个女孩子这样不会自尊心受伤吗。（不是真的担心她受伤，只是这样周明辉肯定要更惨）但库鲁比的表情很满意：这一后跳，她的影子总算没落在他的腿上了。 库鲁比指着他后面。 “退后三步跟着我。不要踩到我的影子，尤其是踩着我的头。” “否则。” 她把拇指放在自己脖子的一端，又划到了另一边。 周明辉身体一抖。 这是示意砍头的手势。 “我就杀了你。”库鲁比说的相当轻松。大小姐的台词天天杀啊杀啊的，现实中哪里有人会信这句话，这里可是法治国家！ 就算周明辉是一个挖眼睛都不愿意演的敏感的人，但他应该也知道这是在开玩笑吧，她不担心说出来会伤到他。 但周明辉是真的一阵胆寒。 包括当时在场的除了苏沐之外的所有人，他们都觉得库鲁比真的干得出来这事。 自那之后虽然出于尊严，周明辉没真的低眉顺目跟在她三步后，但是也已经习惯了像个保镖一样在她后面站岗...其实这样子也没有什么尊严啦。但保命要紧，刚刚库鲁比是真的自己动身去叫导演了吧？那他这个仆人的用处是什么？她会不会觉得他没用？ 还是这就是一个套，等着他随便触犯哪一条禁忌，就说【你大不敬】，然后把他拖下去砍、砍头？？ 周明辉现在一阵胆寒。库鲁比坐回去他就连忙俯身问“您没什么吧？” 她莫名其妙，“没什么啊。” “哦，那就好。不，我是说。”他小心翼翼，“您刚刚不是起身了吗？我怕您累着。” “......” 库鲁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这副作派！助理用力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人这么舔的吗？ 第16章 第 16 章 捧着她 库鲁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这副作派！助理用力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人这么舔的吗？ 杜若倒是发现库鲁比只是一开始不明所以, 后来伴随着周明辉不正常的低姿态，她自己好像也想到了什么，就露出了一个笑。 那个笑真的很恶毒, 只能用恶毒来形容了。像是在绞尽脑汁想折磨人的方法。 库鲁比在想要在这里对戏吗？ 和周明辉扮演，她能得到的扮演度比和别人的高。明明他应该知道她不是真的嚣张跋扈大小姐的，但这就是向观众表演与跟剧组前辈对戏的差别吗？后者演技会提高得更快。她也欣然接受。 但他好像很害羞，总是不愿意在外面和她来, 她也尊重他。现在要开始就要认真做，库鲁比在想什么情节比较好，一边绕着头发，杜若则在心里想她反正就是这么个性格吧！ 这下子杜若倒是有点好奇，问“为什么会答应我呢？一起出去喝茶。” 其实也是帮他解围, 她看周明辉不爽，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她不知道从多少人那里受过了, 但趁机卖他一个人情也好，而且...感觉库鲁比要折磨人，可不是什么扇巴掌往身上泼水之类的小case，她不想在剧组真看到时事新闻！ 库鲁比循声望她。从魔爪逃脱，周明辉也打起精神盯着杜若看, 一副也很感兴趣的样子。反正能转移库鲁比的注意力让她别折磨他就行了！ 库鲁比表情有点扭捏。“茶话会吗？我一直想和同龄的女孩子这么做...”她以前是那种状态嘛，当然不行。 空气一静。 话语中透露了很多。【一直想和】就是从来没这个机会咯。其实这点杜若倒是不奇怪，大小姐肯定有很多应酬、宴会, 但她是觉得这人肯定没朋友。 但让她震惊的是自己也被列为希望茶话会的对象, 所谓同龄...其实还得同阶级。刚刚周明辉看过来的眼神都没把她当人，周明辉还是库鲁比跟班呢！ “我们是要坐在一起喝茶的哦。”杜若小心试探。如果这时候库鲁比想说她坐着杜若站着, 像女仆一样给她布置茶点, 她还是赶紧拒绝为好。 库鲁比笑了。“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情况吗？” “......” “不。没有了。”杜若神情谨慎。 她没想到库鲁比真的把她当成平等的人接受了。就有点被shock到。不过看了看她怀中的玩偶...唉, 她是知道库鲁比管这个叫系统，虽然一开始认为是【幻想朋友】，不过对话中仔细听会发现库鲁比好像觉得系统是【制造了她的人】，那不就是父母吗。 在她爸还在世的时候用一个玩偶替代他的位置哦…… 不过想想库鲁比在剧组的这些天，闹出的风波其实也不小，但从来都没有家里人过来看过的，连电话都没有。 有的只是钱。钱。钱。 唉这么说好像她很可怜，但是杜若也好想有个二十亿的钱啊，那还来什么娱乐圈！不过库鲁比自己...她的人生中应该很多个关键人物都缺位了，父亲缺位了她就把玩偶当做【制造者】，一直抱着让它陪她一起度过生活中的每一个瞬间。换个人把出去喝茶说成茶话会只会很糗。买热搜都会被网友群嘲：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吗的水平。但对库鲁比来说，应该只是和朋友的例行活动 她又没朋友。而杜若也只相当于她用来【一起开茶会】的道具，是摆在凳子上的玩偶吧。在限定时间里面两个人当然是平等的，她都能把玩偶当爹了！ 但她有点讨厌这种感觉。库鲁比现在很友好但一开完茶话会又会把她当成垫脚石。 【难以忍受的是说话的方式，那种腔调，那种虚伪。谈话是燃料，让幻觉得以维持，这幻觉造就了船上虚假的世界。在这几个小时里，真实世界被抛在一边，女人主宰一切，男人尽力讨好，黑人可以羞辱白人。直到船靠岸。然后治安官重新戴上徽章，喊黑人医生“小子”。女人们脱下鞋，因为她们得独自走回家。】 高中时看的书的片段涌回到脑中。她摇摇头，不过总比最糟的情况好。 最糟的情况当然是周明辉那种。 # 她们没有走特别远，剧组是直接在郊外自己搭建了一小片场地拍摄的，走远一点就能看到阳光洒下来的空地，水泥地上还摆着一副桌椅。 库鲁比站住了。 杜若想不至于这么敷衍吧，就看见她转头跟周明辉吩咐了什么。周明辉在手机上面打打打打打。 过了十几分钟，有一队人过来，开着黑色的车子，从后车厢里面搬出来一大堆东西，三下五除二制造出了一个完美的场地。还顺便把原来这里的桌椅给拿去丢掉了。 库鲁比说好啦。就开开心心的坐下来了。 然后又用手撑着脸颊说，“等一下会有厨师来。”杜若神情为难，她当然也在高级餐厅享受过主厨介绍的待遇，但这里的肯定是不一样的...是那种家仆吗？库鲁比可以不把人当人，可她没办法像她一样心安理得。 库鲁比看到她的表情，就问“你不喜欢吗？” “啊。” 她有资格说不喜欢吗？ 但库鲁比看她的表情很认真，杜若觉得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就点了点头。 库鲁比呼一声“你早说嘛。” 杜若原本以为她要说给脸不要脸的，后面周明辉脸上已经写着这个了。 没想到她意外的好相处，杜若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我爷爷也不喜欢仆人的视线。”库鲁比笑眯眯的，之后的话就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给杜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后面周明辉倒是很紧张，颤着声问她“所以呢？” 他可能是代入仆人了。 “所以仆人就...”库鲁比说话含含糊糊的。 周明辉看起来快晕过去了。 杜若也猜到了几种可能，但她确定自己一种都不想库鲁比说出口。猜到是一回事，真正听见是一回事。 “我家其实蛮封建的。”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库鲁比看着她补充“本家。” 她真是突然想到的。“爷爷有虐待仆人的癖好，曾祖父只对父亲寄予厚望，对他就完全无视，他应该受不了吧。”库鲁比也见过眼睛被缝起来的侍者。 但现在想想杜若和爷爷肯定不一样。库鲁比也不想详细和她说。 她想和那些人划清界限，爷爷和曾祖父都是人渣，但从爸爸开始就没这么做过了。她指的本家是那些老人们住的地方，但杜若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见这个词语，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而且虐待仆人…… 让那个库鲁比说虐待哦？她对周明辉的日常相处被拍下来都能上热搜好吗。题目就叫【明星打骂助理】 幸好库鲁比没就此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杜若说了不想让厨师来，她就说“那就只让他们把东西送过来就好了。” “下午茶需要的是三层的甜点托盘对吧，还有红茶。我想吃马卡龙——” 她说话相当孩子气。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把她当小孩子的。 最后布置好了。聊天的时候杜若有助理，周明辉也在库鲁比后面站着，但库鲁比好像很不满，觉得“为什么我没有女佣啊。”杜若听到都不奇怪。只觉得助理在她看来真的和女佣是一个意思啊 “这种场合让一个男性仆人来...”库鲁比眯着眼睛看他。 第25节 周明辉僵在原地，俨然一只被蛇锁定的青蛙。 库鲁比问“你一定要来掺合女孩子的谈话吗？”他就落荒而逃了。 库鲁比目送他远去，然后松口气，转过身来把身体又陷进椅子里，她其实看出来了杜若的不自在，但以为是因为周明辉，他在后面偷偷瞪杜若还以为库鲁比看不见。 今天一天已经不需要再和他对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若又是【观众】又是【剧组里的前辈】的关系，对她扮演进度条涨得好快啊。 她大小姐的进度都快完成了，觉得这样子很快就能够兑现给导演的20亿，也就不急了...周明辉应该是太紧张了吧，唉，前辈！虽然要完成戏份，但是也不能影响到戏外，让别人不舒服啊。 也有听说杜若是资历很丰富的女演员，难道是她察觉到了女子茶话会里面有男性会不和谐？演员的镜头感真厉害。反正库鲁比先把他给赶走了。 杜若其实好想叫周明辉别走，他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就溜了，但现在压力岂不是都要向她和助理两个人来？但看见库鲁比在看她，杜若扯了扯嘴角，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们关系真好。” 这句话很妙的，可以形容为朋友之间的关系很好，但她希望在库鲁比那边听来是主仆情深的意思。 唉，她也许会想要一个宽待仆人的好名声吧。 库鲁比很奇怪的看着她。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 而且她有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显现出来跟周明辉的关系好了，给人这样子的印象了吗？两个人在剧外周明辉是她尊敬的前辈，但是在戏里面，大小姐对于得罪过她的仆人可是完全不会留手的，她应该表现的很讨厌他才对，怎么会这么说啊？ 库鲁比不安的动了动身体，想到系统之前提醒她的那一句，说周明辉踩到了她的影子。在想是不是杜若也在借机提醒她扮演出现了纰漏，她在仔细思索自己扮演中的问题。 杜若看见她没回复，拿茶杯刚要喝的手一停。 旁边的助理上前一步，她一直都是背景板，但有察觉到这三人间的暗潮涌动，她跟杜若有亲戚关系，是真的很想保护她，但害怕帮倒忙就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之前库鲁比把她当成仆人助理都没发火，现在看到这一幕赶忙补充。 “就是说，这种友情...？” 库鲁比抬头看她。 这下杜若是真的慌了。 首先是库鲁比跟他之间肯定不是这种对等的关系，杜若也没想让她往友情的方向理解，但是助理没有想这么多，包括剧组里面的很多人，他们本来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导演、周明辉和女主角，就只是远远的揣测觉得库鲁比有权有势，但也就是这样子。他们如果不去细细看周明辉的那种恐惧、那种颤抖的手是察觉不来的。 就算杜若，在今天和她交流之前，也只觉得是一个非常难搞的大小姐，可现在她只是想全身而退（这明显是个法制咖啊！）但没想到助理会突然插话，她看起来只是想要活跃气氛，但杜若来之前就告诉过她不要插嘴。所以助理好像是想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周明辉走掉，这里总得有一个靶子，不是她就只能是杜若了。 助理以为顶多就是会被羞辱，但杜若的身体都绷紧了。‘友情’这一说法已经让库鲁比看助理一眼了，更何况...“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库鲁比确认了一遍。 她对助理发出疑惑，但看着杜若。杜若咽了咽口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仆人突然插话了吗？” 搞什么，是杜若的授意吗？是她觉得库鲁比跟仆人是同一阶级，所以让她来说话就可以了吗？ 她认真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但其中经常没有明确的情感，像美丽野兽的瞳孔。 杜若深吸一口气，甚至站起来着急想要解释，却看见库鲁比摇摇头，“唔没必要那么紧张，坐，坐。”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掌往下压，简直像是对小孩子。 但杜若没有任何不满，库鲁比没当场发作她就已经感谢上天了。这里离剧组有一段距离，大声说话那边也听不见，刚刚库鲁比叫人搬桌子过来，妈的那群人全都是黑西装大汉，现在应该也还在附近，她觉得库鲁比是干得出来当场打人这件事的，而事后就算你能够用舆论或者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伤害都已经发生完了——她们是两个女孩子啊。 杜若坐下，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在想库鲁比在想些什么。后者盯着旁边，若有所思，但好像没生气。 库鲁比想原来如此。 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杜若授意的，但没像她想的一样不满，一开始她发现助理插进来是有点不开心。觉得扰乱了茶话会扮演。 但后来想一想，这也许是杜若给自己的提醒。杜若也好周明辉也好，都没明确跟她说过扮演二字，都是很隐晦的提点她，得亏库鲁比自己是非常聪明的小孩，她想，所以才能理解！ 她之前就是为了场景和谐而赶走周明辉的，现在看来这一步走对了。杜若前辈觉得她是可造之材，所以才进一步提点！ 虽然戏内是绊脚石，但是戏外是前辈。库鲁比在想在这次拍完（自己还是会无可抑制的艳压她的嘛）再给她补一部片约就好了。反正大小姐扮演完成要多少钱都有，定制电影也做得来啊。 助理插嘴当然是不合理的，但是自己与周明辉的相处，在她们眼里看来是不是也同样不合理？她说他们是‘朋友’...库鲁比一只手撑着脸颊，问助理“你具体是怎么看的呢？” “啊。” “我和周明辉的关系。”库鲁比说。她想知道观众对自己的真实评价。 助理一愣。 她刚刚说完之后察觉到气氛不对了，这个时候也没敢用视线求助杜若寻找提示，她觉得刚刚有点吓人，但主要是因为杜若冷汗出了好多，对库鲁比本人还是没什么感觉，剧组里面的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嚣张跋扈，但不特别坏，别去招惹她就没事了。 之前导演的舔狗论甚嚣尘上，很多人都这么想，周明辉之前的那些举动都被当成了为爱屈就。 “就是...”其实应该夸库鲁比魅力大的，不过感觉不太对，这女孩虽然很漂亮，但好像性意识根本没觉醒……库鲁比的神情偶尔会有种婴儿般的天真。 “就是感觉你们关系很好啊。”助理小心的说。“让人羡慕的友情。” 所有未修成正果的舔狗都能被女神称为朋友。 库鲁比说“不是友情啊，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根本不对等。” “......！” 杜若想自己不会被灭口吧。之前一直都有感觉，但是实打实说出来是一回事，就像库鲁比的尘埃论。 而在助理看来，这难道是！ 这难道是被包养的娱乐圈新人的自述？？？ 助理耳朵竖起来了。 库鲁比的神色中带着怅惘。像是对世事不平等的厌倦。 “我可是很高贵的。是爸爸和妈妈的小孩。那个人，充其量只是...唔，只是。” 她想找一个词去定义。面前的两个人好像都不认为他们成功演绎了主仆，是她一开始对剧本的理解就出错了吗？她开始往前面找，想找到线索。 库鲁比想，想到他舔她鞋子的样子。恍然大悟。 这是名演员上身时的情节。库鲁比绝对崇拜西西娜，认为她的演绎就是最正确的。但当时很奇怪为什么大小姐会想让别人做这个？库鲁比当时只是觉得很尴尬，有种走在路上被狗狗缠过来了的感觉。 而且周明辉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却还是在舔。库鲁比正经在剧组一段时间了。知道不合理的情节演员可以提出意见。他没有提出意见就是认为这个合理咯？ 这是普通的仆人会做的事吗？ 其实现在想想，甚至同类之间都不会这么做吧（天真的库鲁比）。 剧本里面既然赋予他这个角色的话。 “只是宠物而已啦。” 库鲁比笑着说。 “我是主人。他是我的狗。” “.......” 杜若僵着眉眼希望库鲁比能当她不存在，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 助理好半天才干笑两声，再也不敢对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表任何意见。 在库鲁比看来就是这两个人都默认了她的回答，于是满意点点头，终于找到自己和周明辉两人关系的新定位。 其实助理只是感觉她性癖真是够奇怪的。 # 茶话会开始后周明辉溜了，一方面是逃命，一方面是看着都尴尬。先前两人在剧组聊天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要尴尬死了。他不尊重人是不尊重人，但面对同等地位的不是这么搞的啊！ 就算杜若地位比她低，好歹也是女主角，她和库鲁比要在同一剧组里继续工作，她是真的不怕裙子里被放刀片。 但库鲁比是遵循自己【超级大小姐】的人设来讲话的。周明辉在后面也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先前库鲁比的垫脚言论真是掷地有声，他们这一波人基本上是知道的，他原本以为库鲁比要给杜若来个下马威，还想这样子干脆不如让导演把杜若给赶走，并且心里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得罪人要不然就是别得罪，要不然就得罪死。 但后来发现，她可能...根本不觉得有问题吧。 刚刚茶话会上杜若想拉进关系，教她绑头发、保养。结果库鲁比说谢谢，但是这些事情都是仆人做的，下次把女仆带过来你教她吧。 “......” 这人是真的半点尊重都没有的。 周明辉都听麻了。一想到她们是请假出来的，一回去就得开始二人拍摄...他又没法劝谏库鲁比，她是真的不明所以，这都不是坏单纯就是蠢吧！ 放任事态发展，肯定会变得更糟，到时候她回过神来还要怪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跑出来后想给苏沐打电话。他现在是接受自己是小弟二号，（都当仆人了竟然还是二号！）但很在意为什么她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差这么多。 他后来想了想，该不会是库鲁比想拍戏，而他因为这个才离家出走的吧！明面上竟然还说是自己想混娱乐圈，追逐梦想。把库鲁比藏的好好的。 这明显是大小姐脱离家族陪穷小子创业的剧情啊。糟糠之妻从龙之功。（周明辉的成语跟库鲁比一样都是散装的。）原来苏沐表忠心表得这么早，所以库鲁比才对他这么特别！ 他当下打电话给苏沐，也不觉得受辱了，现在想想他心机深沉啊！周明辉寄希望于这个人能劝下库鲁比，或者至少压制下她接下来的怒气。 结果打过去。他电话被拉黑了。 周明辉听着那头的忙音都惊了。 他想这就是职场霸凌吗？ 可时间紧急，现在茶话会还有表面上的平静，但那两个人回去拍戏会发生什么？哈哈。 导演能想到的事情，周明辉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这几天跟着库鲁比，感觉她比自己朋友包养的流量演得都烂，到时候拍好，库鲁比一检查，发现她们的差距…… 周明辉已经预感到一场世纪大战。 他自觉已经非常理解库鲁比了：如果参加比赛，自己的旁边是一个画的比自己好的人，他会把他的画撕掉。库鲁比又是个女的，肯定比他更小心眼。而到时候等库鲁比一生气。回头清算...那距离她最近的沙包不就是仆人一号二号！ 大家都有生命危险。现在苏沐还不接电话，手段极其低劣。周明辉想你搁这玩什么宫斗啊...然后他突然陷入沉默。 他早上也觉得苏沐那个即视感，简直是正妻容不下小妾，当然周明辉不至于真的觉得自己是小妾，他这条件怎么样都能做个大房。就是秘书给他的吐槽进了脑，他刚刚还觉得苏沐真是不识大体。现在一激灵。宫斗、小妾、正妻...... 苏沐不会是把他当成情敌在吃醋吧！！！ 周明辉瞳孔剧烈颤动。 但越想越靠谱，他一开始调库鲁比资料的时候，也是以为她是他女朋友——离家出走后两个人住在一起，库鲁比又长这样，你自己想想看喽。 但后来因为剧情展开太玄幻，就没再想过了。根本没法放在一起嘛，马云能娶克苏鲁吗？苏沐他配吗？ 但现在想想看...他这边当然是这么想，苏沐自己怎么想他可不知道！ “我之前就感觉那男的脑子有问题，妈/的。”整天板张脸又来坏他好事，现在想想就算多个恋爱脑属性也不奇怪。 之前都是别人把周明辉看做恋爱脑的，但是他叫人查资料时知道了苏沐为了照顾库鲁比放弃试镜的时候，也是打一个激灵，当即给他贴了个恋爱脑标签。 虽然后面误会解开了。如果库鲁比真生病了，他爸在病房要死了，准备看他最后一面，他都得推掉照顾她啊。完全是求生本能。 第26节 但他又想起来在包厢门口，苏沐叫他们不要动她的样子。那样子相当偶像剧...周明辉浑身一抖。原本他还觉得这是主仆情深，现在也已经贴上了肮脏的恋爱标签。 “但是不是吧...”他喃喃自语。 怎么想都觉得惊悚。他现在手还幻痛呢。不是...就是说苏沐跟她牵手的时候不会觉得很恐怖吗？ 而且后面又去查了一下，库鲁比当时说处理了监控摄像头之类的，那是真的处理好了，系统帮她做的，但其他的就没遮掩。早上黑衣人去整个筒子楼里面走访，有邻居说电表不对。都是很计较的人，几毛钱的电费不对都看出来了。 他们还发现就在库鲁比开出跑车的前一天（那个跑车到底是怎么停到那里去的？在路上就会引起围观了吧）整栋楼的电量都有所浮动。 看起来是从他们每家人那里抽出了一点，但那样是不够的，更像是借着整条楼的电路去达成什么目的。 联想到库鲁比的放电功能…… 周明辉听到秘书的汇报，那边感觉声音都是抖的，他也觉得毛骨悚然 “这完全都跨物种了吧。”他摇摇头，觉得苏沐比许仙都猛。一时也不敢再继续给他打电话了，只怕雷劈他的时候连累到自己。 但库鲁比那边又不能不管，他只能够垂头丧气的回去。 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但里面的气氛没有他想的剑拔弩张，现在她们在那里说说笑笑。杜若的笑不太像是假的。 这都能聊起来……？ 不。肯定是装的。那…… 这都能装的出来？女演员真这么牛逼？ 周明辉惊疑不定。 # 事实上虽然天崩开局，但几人接下来相处意外不错，库鲁比说完“宠物”之后就完成了大小姐的扮演，二十亿也到账了。 之前每完成百分之十系统给她打钱的时候数量就已经超过一个额度了，她在某天突然拥有了银行的私人管家。 库鲁比每天要到剧组没法会面（那边好像还给她准备了派对），当然嘴上是用很大小姐的借口说不喜欢见陌生人，那边也理解，大概是遇见过很多有怪癖的有钱人了吧，都只是在线上和她说话。 这一次的钱也不知道是怎么发放的，管家会被吓一跳吗？但是她觉得应该不用自己来操心。 扮演完成了，接下来她就不用那么端着，可以稍微释放一下天性。旁边的助理又是对她真的不明所以，感觉她并不是那么难亲近，跟库鲁比的对话就多了一点。 后面库鲁比就邀请她也坐下来，助理有点惊讶，但也坐了，她本来就受的是人人平等的教育，杜若倒是很震惊，但也没让助理起来。 吃着好吃的东西、在阳光下笑笑闹闹、库鲁比的荷尔蒙香水又开始作祟了，这终归只是一种基因美容技术，又不是魔法，对有竞争意识的、已经被她惹到、被吓到甚至开启求生本能的人没用。意思就是对她遇见的大多数人都没用。 但是现在在这一种氛围下面，可以舒缓的释放开。 周明辉回来的时候杜若的确在笑。她很放松。很神奇的是，她感觉不到库鲁比的恶意。 比如说‘你可以去教我的仆人’‘我不会穿那么便宜的裙子’。库鲁比真的这么说，而且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刻意挖苦人。 她的成长经历决定了她会说出这种话吧，杜若理解了，也接受了这一点。 包括“虐待仆人”，她一开始被吓到了，但后面想想终归没有实锤。她爷爷“讨厌仆人的视线，所以仆人...”也有可能只是让别人不要看着他啊！准确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吧。什么挖出仆人的眼睛。库鲁比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就是周明辉跟傻逼一样被吓得脸色发白，她们被带着也害怕起来了而已。 虽然一向嚣张跋扈的库鲁比在这个地方避而不谈是很让人怀疑，但是也可能是她觉得有这样子的一个爷爷很丢脸吧。觉得爷爷丢脸这点没问题。（感觉她是看到病床上的老人也不会觉得悲伤，而是一脸嫌恶，想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吗，又开始伤春悲秋的类型。） 现在这个社会哪来这么多一手遮天的人。杜若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也终于能够顺应的气氛笑了。但是余光在看见周明辉过来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 周明辉一过来，整个气氛又开始趋于紧张。一个场合如果真的有一个一直怀疑自己生命安全的人，你是不可能真正放松下来的。 他是真的怕，走过去腿都是抖的，在想为了未来可能有的清算而现在就要入地狱，真的值得吗？但是库鲁比看到他后顿了顿，竟然招了招手让他也过来坐。 “......！” 周明辉受宠若惊。 库鲁比现在把他当宠物了。气氛正好的时候，宠物也可以上桌嘛。 她倒是有在周明辉坐下来之后问了一下杜若“你不介意吧？” “没有洁癖吧？” 这涉及卫生问题，虽然周明辉是个人，但有可能在杜若她们看来他是猫猫狗狗之类的。不能上桌。 杜若哪里能说些什么！只能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同时感慨库鲁比其实就是这样子，她的眼角眉梢依旧流露着不平等感。 但之前就是这样，大家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觉，就是看到他也终于坐下来了，就安心了。周明辉在想自己之前被搞得这么惨是不是只是试用期待遇，很快就能够变成像仆人一号的被温柔对待版本了？？ 他当然不敢奢想能像苏沐一样，他早上还去摸库鲁比的头，我操，真的手不会烂吗？只是想要生命的安全。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可以...再给他一点点尊严就好啦。 而助理看着只是因为坐在库鲁比旁边就松了一口气，并且好像已经畅想美好未来的周明辉，心想舔狗真是牛逼。 # 在场唯一紧张感的来源放松了，气氛都好了不少。 杜若知道周明辉家里面其实也是很有势力的，不至于真的这样子被欺负，应该也只是两个人单独有什么因缘吧...她不觉得周明辉是恋爱脑。演过那么多感情戏的电影咖耶，还是看得很准的。就是觉得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库鲁比手上。或者甚至往他有精神疾病上面想了。 他不是在那之前名声就很差了吗？暴力狂跟看到人就会抖的状态相比，其实还是后者更可爱一点——对社会无害。 就是库鲁比一直是这个状态...杜若顿了顿，但是没跟她说什么，最忌交浅言深，而且现在气氛正好。说这个库鲁比可能才是真的要生气。她是跟导演都能吵起来，大叫“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的那种人哦。 一直维持这个性格，她觉得以后库鲁比可能会被教做人吧。 全部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起码在杜若自己看来。她已经不再害怕她。她对库鲁比不讨厌但也不喜欢，之前的垫脚石言论是库鲁比亲口说的，这点没法洗。而且正常人在这样子的人面前...只会想逃走。 坚持邀她出去主要是为了杜若自己。 一开始没想到会在这里，但只要是远离剧组的地方那哪里都一样，反正他们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去找库鲁比问。回来后导演倒是把杜若叫过去问。杜若只是矜持微笑。反正她没缺胳膊少腿的回来，那就没实锤不合。 导演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聊的开心吗？”杜若点头了，他就松了一口气。这两个人如果能够相处愉快他也会安心。 其实库鲁比饰演的只是一个配角。她与女主角能否磨合愉快原本不用太操心，不愉快反正也是牺牲配角。 “但库鲁比本人实在是太...太惹不起。” 导演讲到她的时候在皱眉。剧组里面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提到库鲁比的时候都会皱眉。杜若看见了，觉得到这种程度其实有一点可怜。 她，库鲁比肯定以为自己在剧组里面虽然辛苦，但是过着的是‘只和讨厌的导演斗智斗勇，其他人都拥护自己’的生活。 她对导演也没有很认真的讨厌，就像少儿动画里面，主角和反派在真正危险的时候还会互相帮助。否则的话如果她要对付他都不需要去请求父亲，转头跟周明辉说一句就可以了。 其实别人是怎么想的呢......她没有被别人真正地期待过，包括杜若自己也只是扮演她的朋友而已。她突然说“不用太操心。” “啊。”导演说。 “她没那么难搞。”杜若说“只要一直捧着她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晚上十一点更 第17章 第 17 章 借用 # 她表现的自己能处理好库鲁比, 导演就丢给她了。他什么地位...好吧还是不如库鲁比但是出道挺久了也不是很喜欢伺候人！他把她在剧组的权限提高了一些，而库鲁比可能就以为杜若是给她发的朋友之类的吧。在茶话会后也依旧对她笑眯眯的，还在继续玩扮演游戏。 杜若虽然不理解她‘剧组会发朋友’的脑回路, 是把这个和剧组送给演员的小礼品混淆了吗？但和助理的愤愤不平不同，她没对‘为什么主角要当成礼品分发给配角’而感到不解。虽然杜若是女主角但这和这个并不冲突，因为除了在剧组，其他地方两人【地位】有差异。 “就是, 贵族那边，是有低阶贵族去给高阶做女仆的啊......”这是周明辉艰难给她们凑出来的解释。 这段时间他好像把杜若当成了仆人3号，既然是同事，两人的气氛就和缓了很多。 杜若完全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他当成【平等的】。但也没像助理被叫成仆人4号那样奋起反击，杜若只是对他假笑。 周明辉后退了一步, 莫名其妙感觉到了被苏沐盯着看时候一样的毛骨悚然感。杜若都放弃理解周明辉的脑回路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误会让她很烦（被眼高于顶的富二代平等看待了, 但竟然是在同为仆人的前提下。） 倒是关于库鲁比的性格，杜若还是没忍住。 两人共同拍摄后库鲁比的演技还是不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把杜若当成朋友的关系。她没像周明辉想的一样看了镜头后发火，‘这人怎么会演得比我好！’而是把矛头全部对准导演。杜若偶尔一次提醒她“不要太不给导演面子。” 到现在为止库鲁比的戏份只拍了五分之一，且每次都以崩溃告终。艺术类创作终究是不受阶级束缚的。导演面上可以对库鲁比很恭敬。但他的想法还是会在他的作品中折射出来, 这样下去库鲁比也得不到好处。 杜若稍微有一点为别人操心的大姐姐气质。虽然是独生女，但一直想有很多弟弟妹妹，三四个起步吧。助理一开始会成为她的助理, 就是因为不想回家找不到工作, 杜若收留了她。她最近离库鲁比很近，放松警惕的话, 荷尔蒙香水就会飞过去, 杜若应该觉醒了母性本能之类的吧。 但库鲁比当时正在气头上, “他怎么不亲自向我低头？” “为什么让下面的人来做？” “……” 在库鲁比看来杜若的确是剧组分发过来的朋友，“就是拿来讨好您的。”这是周明辉说的，他偶尔去投资的剧组探班有就有这种待遇但库鲁比没信，“你不要用这个词来形容她。”她当时有点生气，周明辉就不敢说话了。最后折中一下就认为杜若是朋友。 而讨好当然有所求，杜若最近在剧组得到了优待，库鲁比就觉得是为了这个了，还觉得她是导演的传声筒。 好像每次和导演聊天，到最后他都会青白着脸说要上厕所逃走。库鲁比一直以为他的肾脏不好，可怜啊！后来他就只让杜若来转达他的话。 她对杜若没有意见，但是现在在生导演的气。而关于“不要太不给导演面子。”也当成了是一种说客行为。 “下面的人...我吗？”杜若说。 不是吗？库鲁比看过来的眼睛里写着这句话。 但她和杜若对上视线之后怔了怔。 库鲁比好像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不对。抱紧了系统玩偶。 她没法确定哪些是系统规定的扮演，哪些是现实，此前周明辉造成的冲击太剧烈。系统和苏沐都有意无意的想让库鲁比相信所有的恶意都是演出来的。 她对‘杜若是导演的传声筒’这个印象也仅限于‘是杜若在剧组里面的角色’。所以说了那句话。她对周明辉说过更过分的话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任何感觉。演的嘛！实际上在‘与自己有竞争关系的女明星’外，库鲁比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在【系统扮演】层面，是把杜若当成指导自己演绎大小姐的前辈的。 但现在杜若看她的眼睛里面好像闪烁着光，她想她是真的伤心了。 库鲁比张张嘴，想道歉——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她的确是会道歉的那种人，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杜若想她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的。但这是机会，这是工作。 杜若有过类似的冷遇，是在苏卿语身上。她是大明星，那些名媛喜欢把她拉进聚会里，好像能请她过来就证明自己很厉害。但她们还是瞧不起她，杜若很清楚，聚会也没有一次是能让她开心的。可苏卿语是第一个当面叫她戏子的人。 并且苏卿语说的时候神色僵硬，（杜若想难道不是自己表现出受辱吗？）好像和杜若站在一起都会污染她。“离我远一点”。 那之后。仿佛是对杜若摸不清自己身份，擅自靠近的惩罚。她在圈内小范围被封杀，演艺事业也接近停摆，整整两年才迎来破冰期。 这才是苏沐一直不来剧组的原因。他签合同的时候，杜若远远看了他一眼，表现的很奇怪。她掩饰得很快，但他看出来了。 第27节 有这么一个妹妹，他很熟悉这种背锅的感觉。 他想问问苏卿语两人是否有过节，不过那边经常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了也只是说“谁记得。”又让李部长查了查，发现两人的确有过同台，后面他妹还下达了指令...他就懂了。 之后苏沐就不去剧组了，每次都是远远的看一眼，偶尔嘱咐库鲁比别太任性。“知道了，妈妈。”库鲁比说。搞得苏沐拳头梆硬。 库鲁比的计划稳步推进。【嚣张跋扈大小姐】扮演完成。钱到账了，她打了一半给导演过去。库鲁比给的很随便。她获得金钱的过程本来也很随便。早上决定了中午就给了。苏沐倒是说“他会被你吓晕的。”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原本库鲁比在剧组里就像公主。打钱后简直像太皇太后。只是从“下面的人”之后杜若就不太理她了。库鲁比有点闷闷不乐。 因为最近苏沐和周明辉经常来这里，娱乐公司的人就比较重视。不是一个赛道的，娱乐圈说几亿的投资就很大了，但他们家是搞金融、制药和房地产的啊...就也过来看。 李部长领着人来过几次，他到现在还没搞懂库鲁比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知道让这个人跟苏家撞见会很不妙，加上周明辉秘书那边也完全不想上报的样子，所以就到现在还瞒得好好的。但李部长毕竟不是专门管这一块的，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人。中途有杜若的【粉丝】也来了。 粉丝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大小姐眼里30岁以上全算中年男人。是个高管。据周明辉说是董事会里打酱油的。其实在外人看来应该蛮了不起。最近一直缠着杜若，还套近乎说“陆小姐。”说他的小孩有看过她的电视剧。 旁边助理脸色一言难尽，都有小孩了还要玩潜规则啊，还把杜若名字给记错了。 但高管完全没看出来气氛的僵持，也可能是看出来了装没发现。好像蛮享受别人一边看他不爽一边又要伺候自己的样子的。又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态度傲慢，杜若很困扰。 他们一行人在大厅。那里人来人往，拒绝了就真是让他下不来台，看高管脸上的笑容，那种笃定的感觉，也是知道她不敢在这里给他没脸，她觉得很烦。 刚好此时库鲁比一边和仆人说话一边从电梯走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人，众星捧月的把她围在最中间。她在让别人给她安室外空调。还有就是有从国外运的新鲜水果和生鲜，要确保剧组放行。 高管一时间也顾不上纠缠了，循声望了过去。 她旁边都是助理保镖之类的，还跟着周明辉的秘书，最近好多公司高层都过来看剧组，那些人都认识周明辉，他觉得在给库鲁比做仆人这件事实在是太丢脸了，所以躲起来了。 他指派了这些人跟着她，要求一定要把她照顾好。秘书挡住了库鲁比视线，不想让她看见那边的事情。 他不想让库鲁比掺和进麻烦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周明辉在大厅角落躲在柱子后面，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觉得女明星总有自己的手段应付吧。如果现在出去被库鲁比看见，她可完全不会避讳，不管有没有人行为都和原来一样哦，当众这么被使唤，肯定丢脸死了。 而且如果被问到自己跟库鲁比是什么关系……她肯定会说实话吧！ 最近自己都从仆人降格成宠物了！ 他摇摇头，决定让仆人三号（杜若）自生自灭吧。 上司都不管了，秘书也不想多管闲事。他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着那边，不过库鲁比还是“唔？”了一声 “不要动的那么奇怪，我不习惯走路，你会挡住我的。”（这个人竟然说不习惯走路...）然后把他拨开。 真的是上手拨哦。 这小孩一点礼貌都没有的。这是高管的想法，但秘书一看她伸手就僵硬了，之后也是一路往旁边退根本不敢真让她碰到，一方面是周明辉碰到她直接焦了，另外一方面是库鲁比好像有洁癖，就是觉得【中年男人不要碰我恶心死了】的洁癖，他怕被事后算账。 现在障碍物清除了，库鲁比看见了被纠缠的杜若。 库鲁比又“唔？”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啊...” 杜若想让她赶紧走。库鲁比阵仗这么大，刚刚助理就想叫她，但杜若没有让她喊，杜若想何必把别人也拖下水呢。 现在库鲁比还抱着娃娃，一副很天真的样子。她可能是真的不懂这些，遇见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更何况自从那天起她们之间就很僵硬。 可库鲁比朝他们走过去。 她一走，身边那些保镖秘书助理包括拿本子记录库鲁比需求的工作人员也都跟着动，黑压压的人群过来。刚好也朝着周明辉的方向，他原来是想躲，但现在这样再不出现也不行，就不得不迎上去。 刚离开柱子的阴影，周明辉那种死了妈的表情就迅速变成了殷勤的笑。他说“您来了呀。” “唔。” “一天拍戏累不累？” 这下连唔都没有了。库鲁比低头玩着娃娃的耳朵，故意无视的态度很明显——大庭广众下宠物就不要跟我说话了，不然不是显得我很孩子气吗？ 周明辉狂喜。 旁边高管就愣愣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库鲁比是谁，如果是哪家豪门千金的话，长这样子应该会有印象的，可看周明辉献殷勤的劲...就算是舔狗也舔的有点太过分。再加上听说苏沐也会时不时过来。他拿不准。 高管过来也不是为了杜若，主要是要侦查这两位二代到底是抽什么风？一开始找上杜若也是在想他们是不是为了女明星争风吃醋，想敲打一下她，差不多得了，摸清自己的身份别给这里带来麻烦。你连一个娱乐公司高管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吊着两个少爷？ 就是来羞辱的。反正除去那种细微的气氛，他说的话不也就是儿子是你的粉丝，邀请出去吃个饭嘛，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是在大厅说的呢，拿监控摄像头的去给警察看都没有问题。 但实在没想到现在过来出头的是库鲁比，而且莫名其妙的好像比两位少爷还麻烦。周明辉都对她那态度了，高管还能端着吗？ 他笑着想向她问好，说对您真是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能见到。库鲁比的资料上面只写了一个名，根本就没有姓，就不叫名字了，只说您，免得踩雷。 结果库鲁比只是扫了一眼，就无视了。搞得高管有点挂不住脸。 库鲁比是故意的。周明辉低头紧张的问她，“你不喜欢他吗？”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其实周围的人都听得见，而库鲁比则觉得“和他站在一起就会拉低人家的格调。” 她说‘人家’的样子娇俏的让周明辉都愣了一下，但话语内容就很让高管火大。他们两人这么一说，简直像一唱一和。 其实库鲁比只是考虑到自己这么漂亮的人跟他站在一起，在公共场合，万一大家认为她也就是这种档次该怎么办？ 库鲁比转头看了看周明辉，好歹他长得也很好看，就没想现在把他给赶走了。周明辉不明所以。只是莫名觉得逃过一劫。（库鲁比如果在公共场合叫他宠物，那就真的是大家一起社死）。 “不过话说回来。”库鲁比又若有所思。“美丽与丑陋，也有可能反而能形成对比？” “啊？”周明辉说。 秘书都不敢去看高管的脸色了。 就是说换个人肯定要被秘书叫闭嘴，哪有平白树敌的。但没人敢这么对库鲁比说，她就继续比着手势，话说她是真的看不懂周围的气氛吗？ “这么漂亮的我。”指指自己。 “和那种。”指指高管，“放在一起，是否会形成对比呢？显得我格外漂亮之类的。” “哈哈。”周明辉只是干笑，同时移步挡在库鲁比面前，怕她等一下挨打。 库鲁比又看杜若，她在想是不是杜若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才跟高管站在一起的呢？ 在这种场合应该会被拍下来吧，之前苏沐有跟她说成为大明星之后就很容易被拍。这也是【合适的曝光手段】吗？导演要求的？但是她又仔细看了几秒。觉得杜若并不开心，好像跟那天她说她是‘下面的人’一样，就摇了摇头。 “我觉得，就算是规定的情节。”库鲁比说“如果不开心也是没有必要演的。” 她和杜若还处于半冷战状态，就是说杜若对她总感觉并不开心，而库鲁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话。她这句话是对着周明辉说的。周明辉和她视线相对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要死了，后面库鲁比慢悠悠的把视线下落到他胸口处，这里和她的眼睛平齐，他才松一口气。 “我倒是觉得应该有一点职业道德。”周明辉随口说。“既然是任务就要完成嘛。”对他来说演员就是戏子。 而库鲁比看着他，表情惊讶“咦，竟然是你这么说吗？” “啊？” “当时你不是也有不喜欢演的情节...”周明辉神情一僵。又猛地跟她说“我还是觉得要尊重演员的个人想法！！” 她说的他不想演的情节是拿刀捅他眼睛那一段啊。 库鲁比就笑了，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顺便也拉着杜若走开，“那你也不要和他站在一起了。” 周明辉也一反之前的冷眼旁观，在一旁护送。——库鲁比刚刚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现在如果杜若要继续站在这里，那么他也得演“不喜欢的情节”眼睛被捅穿？话说她不会准备在这里召唤系统吧？？ 一开始觉得不可能，正常人做不出来这事，但库鲁比不是正常人啊。对系统来说可能就是不管在ktv里面把他们静止，还是在这个大厅里面都没什么差别。不过他可不想让这个真发生...那么多人不可能全瞒住的，一暴/露了难道库鲁比就会放软姿态？想必不管是媒体、好奇打探的人、富豪乃至官方机构，她都是杀杀杀杀杀。战局不断扩大……他可不想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但现在这样子。感觉很像是两个人一唱一和，临时编了一个短剧来嘲讽高管。 他脸色铁青，最后说“这样子不太好吧？” 库鲁比根本就没看他，周明辉现在满脑子都转着世界第3次大战，一被打断，也哼了“你算什么东西？”他把没法跟库鲁比发泄的怒火全甩他身上了。 高管什么时候被这么骂过？周明辉是了不起，但那是他的家世了不起，他又不是他爹！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角落好像都已经有人录像，他额角都乱跳。 突然说“您出现在这里好像不合规矩吧？”就往旁边狂甩眼色。保安围拢过来了，之前是怕他们真打起来，现在则刚好被高管说想“把周少爷请出去”。这里是公司大楼，他的确没有通行许可证，也不是相关人员，但周明辉之前就这么进来了，谁敢拦他。 现在这下...周明辉都已经把袖子给撩起来了，好像真的是要发生冲突。助理脸都是白的，她看向杜若，都要哭了，也不再想一开始要叫库鲁比的事了，甚至在想是不是她不来才是最好的。杜若却僵着脸什么都不说，只是跟着库鲁比走。 保镖们也动了，却不是靠近周明辉，而是围拢着库鲁比，怕她在冲突中受伤。他们的命算是捏在她的手上了，当然是以她为重。 库鲁比被裹挟着走开，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有点热闹，边走边回头看。 人潮涌动，周明辉那块空了下来，保安朝他逼近。 没见过这么献祭上司的，围观的人都愣了。周明辉一个人站在前面，心想妈的人呢。 他也好想跑，但现在溜了库鲁比能整死他。就还是站在原地，神色僵硬，其实腿都在抖。 却突然发现保安们在靠近他到一定距离之后，大概还有一米，就不再靠近了，而且握在手中的警棍也是做做样子，原本有对准他的，后来被他看过去就很快朝下了。 他们在等些什么？ 秘书突然笑了。 他先是走到库鲁比旁边，向她寻求许可，库鲁比回头看周明辉，觉得他像被独自留在原地的狗狗，有点怜悯，点了点头，示意你去帮帮忙吧。他就上前去跟周明辉说了几句话。 周明辉眼睛亮了。 他说“你们敢动我一下！”一边说他一边往前走，他上前一步保安们就退一步。 周明辉好像又回到了在包厢里面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威胁保镖的时候，那种有恃无恐的感觉...高管其实也知道不能真在这里把人打了，但他觉得把他丢出去还是可以的，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他疯狂给保安们使眼色，可保安全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周明辉还在那里叫，又用手指自己的脑袋，“来，往这打。”他这二流子样到底是跟谁学的？？高管好想对他大叫那你去死啊，但又没法动他一根手指。 角落在拿手机录像的人脸色很兴奋，感觉是大瓜，之后光是公司的封口费都是一大笔。 就在这个时候，大厅尽头的电梯又响了。 李部长匆匆领着人下来，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笑开。 “哎呀，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高管神色稍缓，他这时候也觉得麻烦了，不再想把周明辉丢出去，想借个台阶下就行了。但李部长越过来他神色越不对，因为那方向好像不是对着他，部长是朝着周明辉来的，那一句您也是对着周明辉。 他过来后，周明辉更加神色倨傲，但中途很迅速的收回了指着自己脑袋‘往这砸’的那只手，转而双手抱在胸前。 李部长对他又是笑又是鞠躬道歉的，周明辉就时不时的嗯一下，那拽样哦... 部长之后又指指那边的高管，也没指望他能真开口道歉，他开口应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反正差不多意思就是我们这边误会了，冒犯了您。之后又是一通道歉，周明辉也懂得见好就收。之前秘书和他转达了一个意思：那边不敢动他。但如果又在这里继续扯皮，库鲁比不耐烦了，惨的绝对是他。 李部长上来三两下就把这定型为一场误会之后，大家就各自散开了，保安走的时候还连连朝着周明辉他们道歉，助理心有余悸，又想打工人真是惨。高管在原地，感觉自己不被任何人在意，李部长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而且他真的希望自己不被任何人在意，他现在站在这里，觉得自己在被大厅里面所有人指指点点。 周明辉也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把袖口一点一点放下去，袖子又覆盖上了手腕，盖上了他那个据说有几百万的名表。（这人整天和助理他们吹比，助理被烦的受不了，心想有什么好吹的，你去找同阶级的吹啊。杜若却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同为【仆人】，唉，其实也挺惨的。） 周明辉哼笑一声，对着面色难看的高管。李部长走的时候没给高管好脸色，他过几天肯定要在董事会上被叼了。 他说“没能力你就别拽嘛。” 这下子是真的大获全胜。大厅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感觉看了一集豪门风云。库鲁比已经带着保镖们走到好几米远外。周明辉面色一转，神色间刚刚的嚣张全部都消失，简直像主人先走的大型犬一样跑上去，先是跑到了人群的边缘，然后又快步挤进保镖的空隙，直到又走到库鲁比旁边。 第28节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您等等我。” 周明辉的保镖和秘书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最后甚至是秘书给他让了一个位置，才让他到了最靠近库鲁比的地方。 高管盯着，心想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高管的脑子也渐渐上线了，他想起来前几次过来剧组探班的时候，有被秘书提醒说“不要冲撞了贵人”。当时他还以为说的是周明辉，连连赔笑。（现在想想赔什么笑，妈的那垃圾富二代哪天出车祸被撞死算了）可贵人指的也未必是周明辉，不过秘书太子伴读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 秘书刚刚连周明辉都不管，而怕别人冒犯了库鲁比啊... 他愣住了，此时闻讯赶来的下属终于把他拉走。 危机已经解除，而助理还是面带不满，“那种人”她觉得高管是垃圾中的垃圾，但也担心杜若会被记恨。 跟周明辉没法找库鲁比发泄就去欺负高管一样，他们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对方没法找他们两个报复，肯定要找到杜若身上。...她又悄悄瞪了周明辉一眼。 杜若却不在意这个，起码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她状似不经意的问库鲁比“为什么刚刚要这么做？” “嗯。” “把我拉走，那个人看起来挺凶的。”杜若对库鲁比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离他远远的。” “哦。”库鲁比抱紧了小熊，她还是有点怕暴力冲突吧，“但是当时你在那里。” “啊。”杜若眨眨眼。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睫毛扇动好像蝴蝶翩跹，好漂亮。 库鲁比看着，表情明显放柔了。 周明辉斜眼看过去，想装什么装，哼！女演员。 “被拍到不好。”库鲁比随口说，她讲的是宣传曝光策略一不对可能会影响电影，但其实对杜若当时的不开心也有点担心。 杜若察觉到了她的担心。目光闪了闪，她以为杜若说的是怕被拍到和高管在一起，会对女明星的名誉有损。 杜若稍微动了一下手腕，从库鲁比抓着她的动作中挣脱，后者抬眼看过去，但还没等她说些什么，杜若就面带笑容，主动挽住了她的手臂。 “......” 她靠过来的时候胸挨过来，香味格外馥郁。库鲁比脸红的看向别处，觉得软软的，让她联想到妈妈。此时高管已经被下属带着走到门口了，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朝他们转过头来，杜若撩撩头发，对他递去一个笑。 她的笑容中带着妩媚感，眼神也意味深长。高管身体都僵硬了，想不至于这样子吧。 杜若挽着库鲁比的手臂，她速度放慢下来，库鲁比也就干脆停了，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过去。 库鲁比看到高管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皱皱眉，转头问杜若“怎么了吗？” 她们靠的很近，一扭头，在远处高管看来简直像是接吻，周明辉嘴张的都快能塞鸡蛋了。杜若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又附在她的耳边悄悄说“借用一下。” 这看起来更暧昧了。 助理把手指塞进嘴巴里面才能忍住尖叫。 库鲁比乖乖站在原地，虽然不懂是什么，但还是借她用了。 周明辉满脸女同竟在我身边的震撼表情。 到现在为止仆人一共四位。苏沐已经怀有不轨的思想，这人比许仙都牛逼。杜若也……他的眼神往助理那边飘，觉得只有她能跟自己坚守革命情谊，而助理摇摇头。把他的眼神像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了。 周明辉他们后来逐渐猜到这是假的，就是找个挡箭牌。但在高管看来相当真，这一通操作在他那个视角，看来就是大庭广众下耳鬓厮磨。真不怕被拍到啊。看来是真的做给他看了。 可就算杜若要狐假虎威，要是没什么，库鲁比——能让周明辉都做配的人能乖乖配合？ 高管现在是知道自己动不了杜若了，但还在想库鲁比到底是什么来头。下属看他久久望着那边，怕他又惹出什么事情，赶紧把他拉走了。 这下子出了门，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借用完毕。”杜若笑。 虽然库鲁比完全不知道借了她什么就是了 第18章 第 18 章 走上人生巅峰 “借用完毕。”杜若笑。 虽然库鲁比完全不知道借了她什么就是了, 但感觉自己帮助了别人，她也很开心。 之后两个人就继续往前走，离开大楼之后本来应该是各回各家, 但一群人竟然还站在一起。周明辉已经在旁边不耐烦的敲手表，示意差不多该送客了，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得和库鲁比一起回筒子楼！助理悄悄瞪他。 众目睽睽之下杜若有一点不好意思，她本来想和库鲁比单独说话的, 但是她看不懂杜若的示意，看得懂的秘书他们又装看不懂！那她直接现场来了。 杜若低头看着库鲁比，库鲁比也很认真的看着她。 眼睛是她最后失去功能的器官，在那之前难以和别人进行交流的她都会紧紧盯着交流对象。 在那双红色的，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恐怖的眼睛下面。杜若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看穿了。 她抿了抿嘴唇, 小声的问“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这个问题原本是不用问的，因为答案就是不会。 但是库鲁比刚刚的行为有一点...怎么说呢, 包括上次起冲突的时候库鲁比抱紧娃娃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都让杜若觉得会不会在茶话会结束之后，她对库鲁比来说依旧是朋友呢？ 两个人的确地位悬殊，但是库鲁比有时不在意身份，她都把玩偶当爸爸了！而且只要她尊重你, 你的地位真的会发生变化。高管前踞而后恭、周明辉会把她视作同僚、言情文耽美文百合文都在q群814八一6963李部长连连道歉......刚刚大厅里面，她真的在保护她哦！ “？” 库鲁比奇怪的看着她。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突然被问了这个问题，她还能怎么说？上一次这么认真的被问到是杜若问她是怎么看她的, 当时感觉好像只有一个回答就是夸奖。但库鲁比依旧说了实话：尘埃。 场面一时变得僵硬, 秘书假装咳嗽用手掩住自己弯起的嘴角。周明辉看向杜若的眼睛里面写着不自量力。 而杜若却把大家的反应全都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库鲁比, 等待着她的回应。 助理都已经觉得尴尬而不忍心再看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库鲁比皱眉。 杜若僵硬了一下。 她做好被否定的准备了, 可是在库鲁比嘴巴开闭的时候, 却还是觉得这里的空气好像被抽离了。只能够看见她的口型而听不到声音。 风从她的身边流转过去。 片刻之后，看到周围人错愕的表情，却不是对她的幸灾乐祸，再回想刚刚大脑自动接收到的信息，杜若诶了一声。 “什么诶啊。”库鲁比说，她不给面子的程度一如既往。 “我当然会保护你啊。”库鲁比单手叉着腰“倒不如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啊，我给你这样子的感觉了吗？” 她简直像当时被说和周明辉是朋友一样的无法理解。 最后她摇摇头，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分了。杜若是前辈，但库鲁比的语气俨然像是教训小孩子。她张开嘴不出声，库鲁比就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不敢说话。库鲁比普通表达自己的时候，别人就经常会被吓到，应该是因为她大小姐扮演的太成功，威势太重了吧。 “总之。”她加重语气，“我们是朋友。” “剧组发给你的朋友吗？”明明到这里已经是皆大欢喜，库鲁比亲口承认是朋友了诶，看看后面那些人的表情吧，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但是助理却像是本能一样的问了一句。 “嗯。”库鲁比说，她神色如常。 杜若也慢慢回过神来，身后的助理神情异常，这段时间她们也看出来了库鲁比的问题。虽然有一点大小姐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有钱，但是得不到关爱，因此不开心】这种苦恼，放网上你要是说出去得被人家骂上三天三夜的。但是在她身上是实打实的痛苦。她的确是有精神疾病级别的心理问题。 比如说会把怀中的玩偶看作家人的替代物，上一次在茶话会杜若只是趁凑巧补了她朋友的缺，后面又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想到这里助理忍不住看了一眼周明辉，其实还是得感谢他让库鲁比产生这种误会，‘杜若是剧组分发给库鲁比的朋友’。朋友当然就是要一直保护下去。 这和杜若本身没什么关系，换谁来当时向她提出那个请求也都能补这个缺。周明辉一副错过了几百亿的表情。 他想当时应该自己去邀请她参加茶话会的！！ 但是想到茶话会那里他也被她赶走了，说是男性禁止……不能在这里搞性别歧视吧？那苏沐是什么情况啊，操，只有我这么倒霉！ 他内心希望库鲁比的朋友论尽快被打破。快点从幻想朋友中毕业吧！让杜若和他一起倒霉。 但关于这一幻想能够持续多久...上一个例子是系统，所有人都隐晦的看着库鲁比抱在怀里的玩偶，感觉她爸在她人生中缺位了多久，它就存在了多久。 她的妄想真的很坚固。剧组的人都已经学会不对她跟系统的对话发表任何意见了。 刚刚库鲁比说会一直保护她，起码对于根本没有骗她必要的库鲁比来说，刚刚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意是真实的。 那个库鲁比说永远啊！ “谢谢。”杜若小声的说“我也会帮你的。” 库鲁比虽然不懂怎么突然这么说但还是说谢谢，以为是关于帮忙扮演【大小姐】。而杜若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她是说库鲁比的朋友游戏。 库鲁比没有朋友、家人。（起码自己这么觉得）她一定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过很多的否定，最后才会用根本不可能回应她的玩偶作为家人：没回应就代表着不否认，她可以一如既往的爱它。 而杜若是真正的女演员，她可以做得更多，不仅仅是不否认，她甚至可以主动去扮演。 只要库鲁比还需要【朋友】，她就会继续为她扮演下去。 # 最后两个人告了别，杜若走的时候感觉脚步都是飘的，周明辉就抱着手臂在那里看她们黏黏腻腻告别，一阵看杜若不顺眼，“他妈的这样子的好机会怎么就落在她头上了？”这女人有什么格局啊？顶多就是用库鲁比解决一下她生活中的小问题。换他来的话，三年内征服世界都不是没可能。 不过后来又摇摇头。对于库鲁比的宠爱到底落在谁身上也不太嫉妒了——人怎么能够左右台风的生成呢？ 而且他也觉得有点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种话感觉只有苏沐那种恋爱脑才说的出来。周明辉自己反正是只想要雨露，不想要雷霆，但库鲁比一向是把他们相伴相生的扔过来的。 上次还说要借给他能预知未来的道具，“算是你这几天的报酬。”她说的漫不经心，但周明辉当时兴奋的要死，他自尊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她踩碎完了，现在哪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只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在证券市场或者拉斯维加斯一显神威了。 没想到旁边苏沐神情微妙，这人一向看他不爽，对周明辉有好处的事情，苏沐就坚决抵制。妈的他真把自己当大老婆了吧！打周明辉跟打小三一样。但这一次周明辉竟然在那双眼睛里面看见了怜悯。 当时就觉得不对，暂时没敢应下来。只是说“我当然是很感激您的，但您的真身非同小可。对您来说是好用的道具，到了我们身上就很可能...咳咳，毕竟我福薄命短。”他这话说的，旁边苏沐都把脸转过去不愿意看他了。 哈，你清高！那你要舔的时候别舔啊。 周明辉可看不起这种人。他以前相当高傲，但是人的可塑性是无穷的。都落到这种境地了，不舔库鲁比哪里还有活路。 库鲁比点了点头，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生气。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她对pet还是很宽容的。虐待动物打咩。想了想又说了它可能的弊端，反正就是之前苏沐不愿意的理由吧。 “就是如果往过去打电话。因果会紊乱。过去的你没有做出这个选择，那现在的你也不会存在。” 周明辉都听愣了好吗？ 库鲁比有说时间线因为她的插入已经不是单线程了，应该并不会造成时空悖论。但是怎么能够拿他的人生去冒险！问系统倒是什么都清楚，当时苏沐和库鲁比纠结的时候，如果系统在那也不用那么苦恼。但是周明辉有一种感觉，就是那系统的提示只会把他往死路上逼，所以还是坚决拒绝。 “还是算了吧，毕竟可、可能会导致死亡。”周明辉说的语气虚浮。 其实换以前。如果有人跟他说让他做一件事情但【可能会导致死亡】，他能把那人的脑子都给打出来。 第29节 但在这里他很怕强硬拒绝才真的会死。库鲁比都把那种隐患瞒着想塞给他了，他一阵后怕，却也没敢对她生气。 “算是死亡吗？”库鲁比歪头“总会有一个时间线的你存在的呀，反正在外人看来【周明辉】一直都在。” “那不就相当于我的人生被替代了吗？”更加拒绝。 “可是你想要钱？之前也在跟我说零花钱很少给了五百万所以没钱了。” 周明辉当时是把库鲁比当白痴，库鲁比恐怖是恐怖，好骗也是真好骗，他流动资金是真的快没了，但是还有公司的股份，有信托基金有车子，随便把一个别墅卖掉都有几亿了。 但库鲁比当时只是看了看银行账户，就点头表示ok。之后的确没再找他要了。 他当时还笑外星人哪里懂得地球的弯弯绕绕！这点小事她也不会去找系统，可是现在...他僵硬的把视线往旁边转，发现苏沐正抱着手臂看着他冷笑。 这人是什么都知道的，而且提点了库鲁比。 没告诉她全部，他也不愿意让库鲁比看到黑暗面，但是库鲁比就算不知道真相，只要稍微突发奇想一下，也能让周明辉吃一壶的。 “这样子就会有钱啊。”库鲁比说“现在的你打电话给过去的你。他肯定能够知道彩票号码或者金融市场动向之类的，操控经济命脉。”她还给他做了一个打气加油的手势。 “但那我不就完蛋了吗？？”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对库鲁比大小声了。 但库鲁比已经不再不害怕他，他一开始是【长相丑陋的旧地球男性】可现在是pet。你会害怕一条赖皮狗吗？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情绪失控了。 西西娜家世代信教，没有经受过基因优化，所以有家族遗传病史。家里面的仆人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说过低等人就是会失控，库鲁比想周明辉也是这样子的吗？ 她没有对他生气，神情中甚至带着怜悯。在扮演之外这种缺陷当然是要同情的。而他看着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周明辉知道对库鲁比来说自己只是奴隶。 她说总会有一个时间线的你存在的呀。可能真的就觉得只要有一个跟周明辉一样的脸、一样恭恭敬敬对待她，在外界看来也一样能够用财团太子爷的身份为她提供服务的人就无所谓了。 ‘反正在外人看来【周明辉】一直都在。’对，甚至他爸都不可能认出来，因为的确都是他自己，昨天的自己跟今天的自己又有什么差别呢。 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死亡。 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库鲁比说这样就会有钱，她是真的担心周明辉作为大小姐的前辈级别富二代却还没有钱用，但是在周明辉看来自己有钱，也只是为了给库鲁比剥削。这简直比让海鸟下去捕鱼，回来之后掐着鸟脖子把它们肚子里的鱼给拿出来还要恶劣。海鸟至少还能够有一日三餐的，他有什么？ 周明辉第一次觉得被层层大石压住。之前骗库鲁比的时候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么……两者的层级根本就不对等。他费尽心机也只能在规则内反抗。就是那种虽然你可以对我予取予夺，但我心中其实不是百分百遵从你的古早文女主的反抗方法，精神胜利法！但库鲁比甚至不需要对他抱有恶意，只是随便一点不对劲的善意就能让他完蛋。 他盯着苏沐看。他现在能理解事情原委，但根本就无法理解苏沐干嘛要去和库鲁比说。不管从哪种层面看，他们两个才是站在一边的。就连公司里面员工对老板不满，都没有其他同事会捅到老板那里的。没事共情什么资本家。 更何况库鲁比是资本家吗？该上绞索都不够形容她的恶劣啊。 苏沐就算帮了库鲁比……帮什么？周明辉只不过是把她当傻子骗了一下，就连这都是他自己的精神胜利，库鲁比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她真的要钱，系统也会逼他拿出来的。苏沐就连这样子的都忍不了。 你妈这个超级跨物种恋爱脑，就算这么做了，苏沐以为他能得到什么好吗？ 库鲁比不讨厌周明辉都能把他整成这样子，这人本身就很不对劲啊，预知能力弊端苏沐还是前车之鉴，那次都差点时空悖论了，之后只会更惨。难道他以为他之后就能上天堂吗？？ 那次的事情最后是没做，大概是苏沐看气氛实在不对劲，周明辉现在已经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帮助杀人了，他之前不会就已经干过这事了吧？反正库鲁比那边也能消记忆，或者让相关的人全部闭口不言。他最后也帮忙劝了，库鲁比终于不再强求。 只是最后还嘟囔着“道具也是很珍贵的，我也不是谁都借的。”周明辉真是谢谢她啊！ 现在他对杜若也是一开始有点嫉妒，但是就那次之后，周明辉自己是不抱什么利用库鲁比走上人生巅峰的想法了。 第19章 第 19 章 好像被了不起的人关照了。 现在他对杜若也是一开始有点嫉妒, 但是就那次之后，周明辉自己是不抱什么利用库鲁比走上人生巅峰的想法了。之前秘书还跟他说这未必不是机会，这人不到三十岁毫无背景, 能过来给他当太子伴读，当然是卷王中的卷王，野心不小。 但周明辉回去之后就给他讲了这次事情，而且耳提面命千万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你妈库鲁比会预知未来啊。 她自己是不用, 那估计是因为现在她还在人类的身体中，会受到束缚。（周明辉这里都懒得吐槽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但系统肯定是会用的，现在想想系统当时怎么就这么巧的出现在包厢那里呢，那之前和那之后也一直都没出声了，估计就是会预言, 在可能有问题的时间点帮助库鲁比。 那不就相当于实时视/奸！ 保护狂父亲都没这么干的，他很怕到时候一有什么想法, 系统那边推演出来，就直接找上门了。 当时自己捡回一条命，真的只是因为库鲁比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哪能当着小孩的面杀人。但如果有机会，它肯定会【杀灭害虫】的。 就连国家法律都没有因为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情而惩罚的。他连未遂都不算啊。 库鲁比自己也恐怖。那种东西是能随随便便给人的吗？她还真的是基于善意在做哦！ 周明辉之前有说【您的真身非同小可。】他是真觉得库鲁比不是人类, 可能有个原型什么的。估计原型不是碳基生物，两者的思维差距也太大了吧。 反正库鲁比现在看着好好的，但鬼知道什么时候发疯, 离她远一点才是最好的。先苟活再说。 现在他又开始有点可惜杜若了。“这种风姿绰约的大美人...” 秘书看他一眼, 心想这人找死别拉他。 说真的，今天就算是那个高管过来找她, 也真的是想出去吃个饭。顶多吃点豆腐, 这种等级的女明星真的不是想潜就潜的, 考虑一下社会影响啊大哥！周明辉以前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秘书警告别再给他爸添麻烦了。 他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手臂，有点可惜，说“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啊。” “但为什么不是我？” 今天的争端是周明辉在明面上解决的，长得也好看，娱乐圈里面其实男丑比还是多，但是他也能跟二线明星（那是真正的帅哥）比比了。出手也很大方。 而秘书看着他，干笑了两声，心想您配吗？ 和他一同比较的可是库鲁比！ 虽然周明辉对库鲁比有着种种意见，但周围人其实对她都感觉还好，保镖和秘书在包厢里都被震撼了一把，可毕竟被实时折磨的也不是他们，其他人都看出来库鲁比其实是个蛮好相处的小孩，想要苟着肯定是没问题的，时不时还能拿到一些奖励。 之后库鲁比跟杜若也是甜甜蜜蜜的，在剧场自己的戏份开拍前还会聊天。库鲁比让别人给她送的新鲜水果和生鲜终于到了，导演签字让放行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最后总算是有点骨气，拒绝了库鲁比带厨师来剧组，当场表演兼上餐的要求。 好嘛！那就不做，但至少带来的东西她和杜若分享。几十分钟的聊天，每个其实都只动了一点点，但之后那些东西又得全部收拾掉。 杜若看到满桌子的餐盘，站起身来想帮忙，结果被库鲁比按住，她到现在还以为助理是女仆。说“让仆人做就好了。” 助理在后面忍气吞声。本来也就是该她做的，但是21世纪了，还被说是仆人实在受不了。 但这人是没法得罪的，放在以前杜若也就会抿着嘴唇心里不喜但让她去了，这一次她却伸手挡在助理的前面。和库鲁比说“她也是我的朋友。” 她说的心平气和。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都竖着耳朵。这算是当众落库鲁比的脸吧，她不发火？杜若最近是不是有点恃宠而骄啊？ “唔。”结果库鲁比只是这么一声。也没生气，自然而然的把手一转“那你们来做。”她指着保镖。 杜若静静看着，这次没再出声。好多围观的人觉得杜若要跟库鲁比说人人平等之类的，但他们得失望了。 杜若等收拾完毕保镖退下后才问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有仆人呢？” “了不起的人就会被允许有仆人啊。”她爸爸和曾祖父他们就是这样的 “我是了不起的吗？”杜若愣了，现在两人是朋友，可是库鲁比是一开始就把助理当成仆人的呀，那个时候她对她不是... “你可是在有本大人出场的前提下还做了女主角！”她说。虽然库鲁比一开始对她有敌意，但也是真正把她当成了敌人。“那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了。” “......” “包括朋友之类的。”库鲁比看着助理。“朋友的朋友并不是我的朋友。但是如果你喜欢她的话...” “不是喜欢。”杜若赶忙补充。“她是我的表妹。”所以两人的关系比一般的明星与助理紧密很多。 “啊！”库鲁比说，这下是真的满脸不可思议。 她眨眨眼，眼睛中涌动着光彩。助理其实对她有诸多不满，因为库鲁比太不考虑别人了。 可是这下子她也被她眼中的光彩给俘获。好漂亮啊库鲁比。 库鲁比说“坐，快请坐。”她说了请这个字，还亲自给助理拉了椅子，就在她们座位旁边，原本要两个人坐的桌子现在插了第三个位置，看起来有点怪，但是考虑到是库鲁比做的，那就只剩下浓浓的受宠若惊了。 这是赐坐？助理心想。 之后库鲁比也没说对不起，大小姐的人设本来就是不会说的，但是她又是对她笑又对她很好，走之前还特地跟周明辉吩咐了什么。助理回去就收到了“小小馈赠”。 # 其实杜若最近有被自己的经纪人开玩笑，说好像被了不起的人关照了。 有些原本根本搭不上边的代言找上门来，不是那种圈内女明星抢破头的奢侈品代言，而是那种感觉根本就没有必要找代言的，房地产之类的。 还不是一般的楼盘，而是高端别墅群。 一般能买那种的都是超级有钱人，他们自己对明星未必会有什么尊重吧。但是给的钱是真的多，而且说出去真能提咖，连带着一些奢侈品品牌也开始联系她了。 联想到周明辉的身份，杜若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但经纪人开玩笑的时候，她还是摇头否认。并说他还不配。 经纪人都敬畏的看着她，想这么清高！ 其实周明辉长得帅又对她那么好，陪他一个晚上又怎么样呢。不过拒绝也没事，他又不是拉皮条的，只是提醒她“这话千万别在外面说，太拉仇恨了。” 杜若只是笑。想他是没见过库鲁比。她在剧组这些天算是封闭拍摄，经纪人一直在外面奔波帮她处理事情。知道这些送上门的代言，还在想富二代追人这么大手笔的吗？ 但杜若对他毫无感激。周明辉实在没种，大厅那天他还躲在柱子后面。（助理都看傻了）就算想追人也顶多送几个包。这明显还是库鲁比的授意。 除却事业上的帮助，现实层面的也有不少。 库鲁比感觉是那种对她开玩笑说我缺钱就会直接给你打的类型，杜若自己注意着尺度，也让助理不要乱说话。 就算这样子也得到了许多馈赠。虽然说要扮演朋友，但这样子也只是傍友而已。她其实有把从库鲁比那受到的馈赠折合成金钱放一个小账户里面，有的时候出去就会用这笔账户付款，或者送给库鲁比礼物。 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负担了。能随口说出二十亿的库鲁比和虽然是主角片酬却只有几千万的杜若差距真的很大。但她宁愿努力工作接代言都不要卖掉她的礼物。也从没说过这会造成她的负担。那天库鲁比又眼睛亮亮的塞过来一个包。助理看的心梗，上面的钻石都不止几十万了，加品牌绝对是天价。杜若却笑着接过来，甜甜说谢谢，并趁机提了她心里面一直梗着的事情。 库鲁比一开始是跟苏沐一起来的，之后旁边又跟着周明辉这种富二代，杜若以为她也是那一类人——苏卿语说她是戏子。当时杜若只是和她站在一起而已，她就无法忍受，有人和苏卿语开了几句玩笑（比起为她打抱不平，应该只是看苏卿语不爽）苏卿语就直接走人，剩下杜若留在那里。 那感觉好像你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明明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但还是有人觉得杜若不知好歹“苏总都走了，她怎么还有脸留在那里？” 她也沉默的离开了。 到这里只是脸面问题，可是回来后经纪人紧急给她打电话，苏卿语放了话出去，不想跟她出现在同一场合。 那之后很多个商业邀请名单上划掉了杜若的名字，一些高端代言也悄悄流走。她现在国外资源虐有这方面的原因。苏卿语这名字看起来古色古香，但直到两年前她都一直用的英文名，她妈妈是全球有名时尚品牌的高管。 杜若现在已经站起来了。但仍旧避免与苏卿语出现在同一场合：她可以再接受一次伤害。但不能再接受一次羞辱了。 杜若没资格也不想干涉朋友的社交，更何况到了库鲁比那种层级，已经是商业关系的问题。虽然看库鲁比对周明辉那样就知道她不会屈从于商业关系。她爸爸搞不好从来没逼她参与过社交吧。可她跟苏沐关系这么好...杜若总怀疑不是家里面要求如何如何，而是她会主动和苏卿语亲近。 “还是要和你说一下。”她没说自己的遭遇。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就是道德绑架了。只提了提苏卿语其他的丰功伟业“那人感觉相当阴晴不定。虽然在笑但下一秒就会发火。又很有势力动不动以权压人……和她在一起还是注意点好。” 她很担心库鲁比会受伤。 库鲁比在情感方面相当、相当纤细。 第30节 周明辉在后面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想哪来的滤镜八百米厚了吧。还担心库鲁比……“阴晴不定。虽然在笑但下一秒就会发火。又很有势力动不动以权压人”杜若知道那些形容库鲁比每个都匹配得上吗？ 而且哪有怎么直接的挑拨离间的啊！仆人三号真是诡计多端。这就想上位了呵呵。库鲁比如果同意苏卿语应该也会连带着讨厌苏沐，她就可以趁机上位，真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周明辉最近被苏沐折腾的要死要活。心里对大老婆的受宠程度有了概念。不禁用怜悯的眼神看杜若。想美女美是美脑壳怎么是坏的。你打不过他的呀！以库鲁比的拉偏架程度她肯定无条件站苏沐。 可库鲁比只是歪了歪头。 “苏沐的妹妹？”她说“不认识。” 杜若想做梦都没敢这么做的。 她虽然说不干涉朋友交友但还是有点难过。她看到苏卿语名字就觉得难受，知道库鲁比可能和她关系好更是快窒息了。虽然不怨库鲁比，可最近都买了个巫毒娃娃扎苏卿语的小人希望她快点去死。她被封杀的时候都没这么恨过。 “那，那你。”她声音轻轻的，好怕这是一场梦，声音大一点就吵醒她“那你跟苏沐的关系这么好” “跟他家又没关系。”库鲁比说。“他自己也不想让我们认识吧。还说过就算真是他家人来找，我也不可以上车的来着。” “就算真是？”杜若迟疑。 周明辉低头。希望减小存在感乃至变成背景板。 “不过你是单独和苏沐认识的吗？”杜若还以为是在聚会上被长辈介绍的。 “他帮助了我。” 库鲁比很简单说了一遍那天的事情，对杜若她没什么好瞒的，不过还是把苏沐说不可以说的部分skip过去了，杜若只是勉强听懂，库鲁比深夜流落到他家楼下，被苏沐捡回了。当即啊了一声。 “一个女孩子，凌晨三点...”库鲁比还是省略了浑身一/丝/不/挂这点，但她也已经觉得很恐怖了。 杜若说幸好有他。 其实在那之前她觉得苏沐放着大少爷不做，宁愿住筒子楼也要混娱乐圈，傻比一个，但现在真是无比庆幸。也对他有了连带的好感，压过了之前知道他是苏卿语哥哥时候的讨厌。 库鲁比就只是笑，杜若觉得心疼，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库鲁比的脑袋被掌心附上，之后在下面发出了小狗一样的笑声。会这么想，是她太不尊敬了吗？ 第20章 第 20 章 不就是钱吗？ 误会解除。两人非常开心的聊了一会。导演在叫她们了, 杜若最后笑了笑“那...你可要小心她。” 她不想让库鲁比跟苏卿语碰上，觉得库鲁比要吃亏。库鲁比乖乖点头。身后周明辉嗤之以鼻，觉得杜若就是操心太多, 但又隐隐期待她们碰上——苏卿语那叼逼性格只会比他被折腾得更惨！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过去，导演不管看到多少次还是不适应：杜若到底是怎么征服库鲁比的？被关注的两个人倒是无所谓，相当和平的拍过了。 这段时间杜若有教库鲁比怎么样拍才能更好看。下戏之后也把她拉过去讲，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上手, 库鲁比穿着很薄的白裙子，布料贴上去能看见肋骨浮现。 “太瘦了。”杜若忍不住关心。 “我不吃饭的。”库鲁比昂着头“为了身材。” “为什么？”杜若问。以库鲁比的家世，用不着这么拼啊。 “我的妈妈。”她说“是很厉害的女明星。全世界最厉害...我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库鲁比说。 杜若笑了，祝福她“一定会的。”顺便提醒了一下节食和红没有必然关系。 她们站在这里吸引了很多视线，库鲁比凑过去叽叽喳喳和她讨论起来, 气氛热烈，不远处外国男主角别过头去, 实在没眼看。 他跟她们之间总是隐隐隔着一层，感觉不仅仅是语言国籍咖位的关系，这两人完全自成一派……不会是那个吧？他忍不住回头打量，想到杜若被库鲁比包/养的传言。 那天她们在大厅闹得很大，就算下了封口令也有流言蜚语, 这本来和男主角没关系。国外关于同/性/恋要开放很多，他也不会管外国女演员怎么样，但现在他们在同一个剧组里, 库鲁比又是被导演制作人等一系列剧组人员捧着的大小姐。 她最近跟求偶的小鸟一样, 眼睛亮亮，送了杜若好多东西, 贵的令他咋舌。杜若教库鲁比演技, 一开始也被剧组一些人笑, 库鲁比一开始就把她当垫脚石，万一配角真压过主角风头该怎么办。但后来他们就不说了，因为库鲁比送的礼物都够买几套房了。攀上库鲁比她得到的只会更多。 甚至如果……真的能够长久在一起，那还混什么娱乐圈啊，一辈子都是人上人上人上人。很多人羡慕起了杜若，对她再也没有怜悯与暗暗嘲讽了——现在想想能让库鲁比从一开始的完全瞧不起、把她当成假想敌变成这样，这女人有心机啊！ 库鲁比对她的宠爱谁都看得见，男主角觉得库鲁比绝对是初恋，别说男朋友了，她看起来连朋友都没有。大小姐情窦初开，第一次谈恋爱当然会倾尽一切。 但如果因为这份宠爱波及到他…… 他的指尖动了动。 # 关于剪辑。 拍完戏后，库鲁比笑眯眯的把导演拉走了。众人皆回避。 “你还是坚持那个吗？”被拉到看原片的小黑房子，导演很焦虑。都没指责她当着剧组众人的面拽他领带拖他走，到底成何体统，只是想她一开始的【个人电影】概念。 库鲁比一开始可是要把女主角踢走重新拍摄哦。 他想现在这两人关系好起来了，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吧。准确来说是祈祷。而库鲁比已经兴致勃勃的看起原片了。 原片按理来说绝对保密。明星没资格插手剪辑，甚至有大牌导演让明星拍半年，最后成片把他戏份剪得只剩三分钟的。但库鲁比明显不是这个待遇，二十亿已经完全到她手，她付了一半过去，剩下十亿还在她手上攥着，导演都快把她当亲妈了。 “你的戏份已经很出彩了，没法加了，会影响整个电影的平衡。”就算到现在，他也只是苦口婆心的劝“电影不好看，戏份再多也没用啊。” “不，倒不是那个。”库鲁比摇头。 原始镜头加起来有几百小时，就算整理过也有五个多小时。“你这比指环王最终部都长啊。”库鲁比不耐烦了，把电脑放在一边，刷啦刷啦翻着桌子上的本子，查看上面一开始决定的剧情排布。 导演心惊胆战的看着。 库鲁比只是等不及想看看成品而已，她已经觉得自己和导演培养起了友谊，再也不是拿钱砸人这种冷冰冰的关系，但是看着看着，她问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男主角的戏份这么多？” 来了！导演心里一震。这是要删男主补自己啊。 不过库鲁比问出来是真的觉得奇怪，她所在的世界对文艺作品有过相当严格的审/查时期，对演员的性别国籍性向政治倾向宗教信仰等等占比都有规定，但到她那年代就完全无所谓了，因为已经是本能的fiftyfifty，一半一半。“男女主的戏份不应该完全一样的吗？” 导演一愣。 他本来以为是杜若撵窜库鲁比来的，不动杜若，是因为她们是变成朋友，但库鲁比的基本诉求不变：她即世界中心。心里也对杜若生出了怨气，完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但现在只是愣愣的问“你今天来她知道吗？” “ta？” “杜若。” 库鲁比摇摇头，“突然想到的。” “我想也是。”导演尴尬开口。他知道杜若的野心没有这么大，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只能是库鲁比突发奇想。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导演和经纪人一样感慨杜若真的是被不得了的人关照上了，他没想到库鲁比会为了朋友做到这种程度。 和库鲁比很多东西是不能明说的，主要是她根本没有保密意识。电影上映后肯定要接受采访，万一她抖了出去，导演就别做人了。所以他没说什么男主角戏份的重要性、女演员撑不起票房、咖位差距或观众其实并不买账女主视角——更不要说是亚裔了。只是问“你觉得这样好吗？完全的平均主义。”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库鲁比脸色。 “与其说比较好。”库鲁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还有其他的电影形式吗？” “……” “看不出来你是个女/权主义者。”导演感慨。 “啊？”这个词对她来说蛮陌生，未来没有那种概念。 看出来无法说服，导演也不再劝了。他的脸色从失落、轻微生气、忍下去，变到最后甚至有点高兴。这可以说是他在库鲁比人格中发现的唯一闪光点。他又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她，“真的看不出来啊。”感觉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 而且正常人就算会这么想，也不会付诸实践的来着。 “你是认真的要做吗？”导演提醒她，“平均主义。票房不会好看哦。” “哦。”库鲁比说。导演在完全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上纠结这么久，她也看出了端倪。这里是不同的世界，有时候她做一些很正常的事情，苏沐周明辉他们就会大惊小怪。 “我果然不适应这个星球。”库鲁比叹着气。导演想她这就把自己从地球人中抽离了？就算道德高了一点也不用这样子吧！ 库鲁比又说“本土化的改造是必要的。” 导演点点头，也没失望，库鲁比刚刚能这么说，他已经很刮目相看了。她却话锋一转，“但是让电影以我希望的形式拍下去也很重要！” “不，是更更更重要。” 她看过所有妈妈的电影，在那里面西西娜都贯彻了个人主义，她本来进娱乐圈就是为了妈妈，“所以我不要其他的形式。” “至于票房，不就是钱吗？”库鲁比说。 和一开始被捡回家时对苏沐说的不同，不就是钱吗，这句话由现在的她说出，库鲁比在导演眼中整个人都闪闪冒金光。 第21章 第 21 章 “感觉肯定很有趣。” “你预计多少票房？”库鲁比问。 “不好说, 但电影票房至少要是投资的三倍才会回本。” “投资……”库鲁比沉吟“那就是二十亿。” “啊，不不不。”导演连忙打断她。“你的投资只用了一点点在这部电影里面。主要还是要用在你的个人电影上。” 他终于松口为库鲁比拍摄个人电影（当面说，话头只要被她抓住, 他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原本的预定还是要等到30年后呢。 “这部电影的投资其实只有两亿美金。” “只有”要不怎么说是国际名导。 “那就是票房十亿美金。”库鲁比说的很轻松。作为超级大小姐的每一天都有无数零花钱。 “不是。”导演小心翼翼“回本乘三倍，二乘三等于六啊……” 库鲁比真的连小学算术都不会啊。 他越来越怕，她这样万一被骗怎么办？主要是她爸要是帮忙报复, 骗子该不会被挫骨扬灰吧…… 他已经开始重新思考周明辉到底是怎么栽在库鲁比手上的，他被整得要死又不敢告诉他爸……导演一惊“周明辉该不会找你拉投资了吧。”毕竟看起来就人傻钱多。 那他不敢告诉家长就有理由了。 只是这样的话，库鲁比就比他想象中要厉害一点了，他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库鲁比。觉得真是大智若愚。 “什么？”库鲁比看他一眼。“他没找我要过钱啊，我们认识是……他把我拉到一个大房间, 让我脱衣服来着。” “啊。”导演并不想知道这么多。 周明辉到现在还没死，真的只是运气好吧！ “之后也没有找我要过。”说到这个库鲁比还蛮苦恼的, 周明辉因为她没了五百万，之后也鞍前马后的。她有想稍微补偿一下他。“我的帮助他怎么样都不愿意接受，还痛哭流涕的跟我说【我不想死】。” 第31节 “哪里能和死扯上关系！我实在搞不懂他。”都说了只要能预知未来，他就能掌握经济命脉，走上人生巅峰了呀。 “我倒是懂一点……”导演语气复杂, 他看出来库鲁比是真不在意脱衣服这件事。这女孩三观有点迥异于常人。但论【帮助】肯定要跟她爸扯上。——她爸不整死他！ 不过导演对他没同情。“就是十亿，你真的再考虑一下。”导演忍不住强调，他可不想传到库鲁比父亲耳里, 他变得跟周明辉同一下场。 库鲁比倒是毫不在乎。 “只是三倍回本怎么够。”她爽快挥手“翻五倍吧, 让大家都开心点。” 导演深呼吸。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库鲁比。 她现在在他眼里真的是闪闪发光，人美心善。 “苏沐一开始有说过你是天使。”他的声音都放轻了。 “嗯。” “我还不信。”导演说。 库鲁比笑了一下, “现在改变看法了吗？”她的手指绕着头发, 语气轻快, 意思就是快夸我。 “没有。” 库鲁比动作一顿。想导演真不会说话，她才刚出了钱呢！ “你根本不是天使。”导演说“神的仆从哪里能够形容您。您是女神啊。” 库鲁比又开始一下一下绕头发了。 # 之后又是一番，哎呀哪里哪里你也很厉害，不还是你最厉害了，而且长得还这么好看，嘿嘿嘿谢谢呀的对话。两人情谊前所未有的加深。她很开心，再次保证。“十亿美金票房。缺的部分我会补给你的。” “那倒不用。”导演又笑了，他刚拍出史无前例的扑街片，饱受质疑。这次再失败，就算对他，下一部的投资也得慎重再慎重了。 但他还是说“你的想法非常厉害。”国际名导、跨国合作、十五亿大投资。第一次采用这种男女主角戏份平均的方式……“会是一个里程碑。” “从这里开始也许可以改变什么。我也很想参与。”他说。 库鲁比一开始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想要钱的中年男人，这的确没有错，但他现在也已经有游艇有别墅有欧洲酿酒的庄园了。“赚钱只是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而已。而且想要钱是因为到了某个时间点，有钱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他笑眯眯的。“不够的部分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唔。”库鲁比说。 “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忙。”导演说。 “请一定说。”库鲁比端正了坐姿。 “搞定投资商。” 导演有意不让过于强势的资本入驻，他不允许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但也有怎么样都绕不过去的人。库鲁比这么一搞风险很大，对方能同意才怪了。 现在已经不缺对方投资的这笔钱，（库鲁比说十亿美金轻松地像说十块钱），但单方面违约，违约金是一回事，闹起来舆论绝对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他对这一部电影的风评现在前所未有的看重，它绝对不能被站在道德高地指指点点。 他拜托库鲁比亲自与其商谈。导演对库鲁比有信心，资本这块他想库鲁比肯定更熟悉一些。库鲁比笑眯眯地说交给我吧。 # 这位投资了数亿，听说是煤矿产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换句话说就是煤老板的投资商，所在大楼出乎意料的气派。 库鲁比没给苏沐打电话，他有点怕来剧组，她觉得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杜若“不合适出现”，毕竟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库鲁比为了新包的女明星改动戏份（这是她听导演说的，库鲁比自己想不到这么多） “但周明辉怎么也不来啊。他一大早就被叫走了。”库鲁比莫名其妙。 她并没有害怕。其实她就算再怎么有势力，一个女孩子孤身前往别人地盘，还是谈这种事情，导演也是要担心的。他是真没想到她连秘书保镖都没带，只是抱着玩偶，一个人走进了大厅。 但她觉得系统不会让她受伤的。 【嗯。】它对她说。 系统用的是父亲的声音。恐怖袭击之后，父亲的嗓音就像用指甲挠被火灼过的塑料板，塑料板表面坑坑洼洼的，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但系统说话却会让库鲁比安心。她抱着小熊，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她错过他们过去。 【我会保护你的。】 库鲁比笑着点点头。 系统又转而问她【你见过周明辉的父亲吗。】 “没见过。” 朋友们好像都不会向她介绍家人，明明她一开始就介绍了系统来着。“问起扮演状态的他，他就被吓得要死，而出戏后，作为前辈，他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真够傲的。】 系统的台词出乎意料的口语化。爸爸肯定不会这么说。库鲁比抱着它有点想笑，但就是这种话能够激起她最大的情绪，她毕竟是连续十几年只看电视的浅薄年轻人嘛。 周明辉听见这个肯定要指责挑拨离间。他的奴隶生涯相当的水深火热，周围人没一个看他顺眼的。 但库鲁比笑完只是摇了摇头，“杜若前辈也是在我茶话会完成扮演之后才和我亲近起来的，我想一定是我的演技还不够格，大家不愿意指点我吧。” “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她以前是个有点阴晴不定的女生。有了健康的身体之后，想法倒是积极的吓人。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击，它好像真的很讨厌周明辉，虽然对谁都是叫全名，但只有叫他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只是又连夸了几句她好孩子，说一定会得到别人的承认的。也可以有非常完美的友情。库鲁比嘿嘿的笑，她想用完美定义友情会不会很奇怪呢？不完美就不配做她的朋友了吗？但它这样子真的像爸爸，世俗意义上的父亲角色，还是用的艾泽尔的声音。不过有过于溺爱之嫌而且爸爸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待她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捕捉到她的心声，系统突然变得很沉默。 未来的ai和人类有共感，会以宿主的痛苦为痛苦。为了转移它的注意力，她随口说“周明辉被他的爸爸叫走了呢。” 【嗯。】 她的语气中没有羡慕，周明辉被叫过去的时候，脸白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听说旧地球有体罚的习俗。希望他不要遇上。”库鲁比有点担心。 【哼。】系统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好想知道周明辉的爸爸是什么人啊，能够养出他。”库鲁比微笑着，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精湛的演技和不愿意演戳眼情节的那种固执“感觉肯定很有趣。”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 “？” 【是祝福。】系统说。可能ai的语言系统和人类还是有所不同。完全听不出祝福的意味。 【我也很期待你和他的见面。】 库鲁比和大小姐契合不是没有理由的，也许是遗传，她天性能从凌/虐他人中得到快乐，但她同时很善良，让无辜的人受苦只会让她很痛苦。周明辉那次她是最完美的受害者，报复也全程站在道德高地。他那么怕她，不全是出于误会，那天他从下往上看她，库鲁比眼中的确闪着快乐的光。 对导演和杜若她只是浅尝辄止的吓了一下他们，作为轻视的回应。（很厉害的是这些都是无意中做出来的）。但现在事业步入正轨，走到哪里都是温柔贴心的脸。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她最近总是撑着脸颊看向远处，露出百无聊赖的神情。 系统为她准备了新玩具。让女儿毫无道德负担的玩耍也许是父亲的使命。 第22章 第 22 章 的确是游戏。 周铮把周明辉叫过来是为了库鲁比。 他已经习惯了为儿子收拾残局, 但这次的表情格外阴冷。他听说了他在剧组是怎么被像狗一样耍的。 他知道两人认识的起因是那天周明辉让秘书把库鲁比骗走。不过这中间的事情模糊的厉害，问秘书也是支支吾吾的，这样子只可能是周明辉惹上了更高层级的人, 说出来会给周峥添麻烦。 他有想到苏沐，不过苏家没轮到他掌权，周峥认为苏沐输给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脸面找他儿子麻烦，最后问儿子也是一大段的沉默, 偶尔说几句话竟然对库鲁比多有维护，又说她没欺负我，又说您不要再打听了之类的，最后周铮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想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他的观点现在跟导演高度同步, 也觉得周明辉是对库鲁比一见钟情了。 那天高管被搞了之后就找上门来了，周铮当着外人的面没说周明辉不好, 他态度非常高傲，可现在就得教训他了。儿子表现出这种态度让人很担心。 “没出息！”他说，“哪能够被女人左右。” “等下你就在里面等着。”他吩咐周明辉，“我没说绝对不准出来。” 一边说一边接到下面接待处的电话，周铮吩咐放库鲁比上来。 他就是这一回的投资商。 一开始投资商的确是煤老板, 周铮是后来才接手的，他是搞房地产的，跟那边交接起来也很方便。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和库鲁比对话。 库鲁比难请的很。她一般不会出剧组, 出来也是身边围着一大群人, 跑车很酷，就算跟上去在路上也会被甩掉。而且一般都觉得库鲁比住的是别墅区, 那种地方哪进得去。周峥倒是打听到了一点, 但他可不准备去苏沐的房子跟库鲁比谈。只能迂回着来。 当然是没预料到一半一半这种戏份大改动的, 不过他在剧组里面有人，也说过要尽可能制造机会：以库鲁比的任性程度，肯定会有跟合同上面违背的地方，而导演如果不愿意去应对她，又不愿意来投资商这里挨骂，应该就会把他们两个丢到一起让他们自己打。 没想到今天机会就送上门了，周铮想，看来那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 库鲁比不知道连素未谋面的大人都听说自己的名声了。 她没大家想的那么任性。甚至连制造跑车时偷的居民楼里的电，都让系统骇客进电网把耗掉的能源给补回来了。 现在要去面见投资人，和导演想的不一样，库鲁比其实不准备以势压人，苏沐会提点她很多为人处事，他不想让她走向邪恶那边。系统偶尔看情况也会说点什么，但这次它特别提醒她可以趁机在里面扮演大小姐。 【大小姐和他都属资本一侧，用扮演模式会比较方便交涉吧。】 系统还说这次算是突发任务，可以拿到额外的奖励。库鲁比刚答应了导演追加投资，现在也有点想要钱，就点头答应了，而且她要抓紧锻炼演技才行。 “不过说到刁蛮大小姐。”她回忆着第一次被名演员上身时的体验，“难道就是让他们□□？” 这句话太直接，系统也沉默下来。 事实上西西娜来表演的话，不会那么用力过猛，那次都是系统根据网上的影视场景整合来的......库鲁比的审美水平其实就是这种浅薄打脸，可现在她其实并不喜欢吗？ 它最后说【你也可以自由发挥】。 # 整个顶楼都是总裁办公区，库鲁比被请进了电梯，出来后只有她和一个中年男人。周明辉被周铮塞进最里面的办公室，周铮在外面会客，这通常来说都被认为挺没礼貌的，但库鲁比不懂这些，而周峥认为对库鲁比拿出这种程度的尊重也就够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周铮愣了一下。 他没跟别人一样说好漂亮，只是打量她，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会喜欢你了。” 库鲁比不喜欢他的眼神，但只以为是自己洁癖发作（她讨厌中年人)。 她蛮有礼貌地说明来意，库鲁比刚开口，周铮就说“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但他没能打断库鲁比，她在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停顿，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最后是他先停下，这下好像是她打断了他。 第32节 周铮微微发愣，他第一次被这么对待是一回事，还有就是他捕捉到了她的话语。 库鲁比的声音很轻，有着跟他截然不同的质感，像是集合成一束的玻璃。总有那么几个字会强行侵入他的脑海，就是那几个字让他愣神。 “你说什么？”周铮皱眉。 其实听清楚了。但是觉得太离谱了，应该是搞错了吧。 库鲁比重复了一遍。 “顺便。”她说“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不是会被叫过去的类型。” 系统也跟她强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有资格对她颐指气使。 她说的很平静，周铮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他现在连周明辉的事情都先忘了，只问“你是女/权主义者吗？” 他的话让库鲁比皱皱眉，和导演的问题一样，她不喜欢被别人这么问。而周峥也在皱眉，他拿出一种大人的派头批评库鲁比，“别用自己的私心干涉大项目。” 他之后又训斥了好几句。但他说的话没能在库鲁比的脑中留下印象。周峥好像也发现了，他皱眉，今天又不是来给小女生上课的，放弃她了，他抓过自己旁边的茶灌了几口。同时看向不远处关闭的门，周明辉在里面。 他想到这里，就直起身体整了整领带，问库鲁比“还是这是一种策略？” 他边说边重新打量库鲁比。笑着的，语气好像有所缓和，但库鲁比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光，她觉得冷，想聚拢胸前的衣服。 周铮在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 他说“你表现的很特别。离经叛道！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同样的话她听苏沐说过，当时也很震惊，想这人哪这么大口气。但现在周峥的话语和她认识的人重合，没有唤起同样的情感，倒是让她觉得恶心。 周铮听说了库鲁比的事情，之后恶补了很多，知道有些女生会【仗义直言】，通过跟有钱人发生冲突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但这也......一个女/权主义者？？他想儿子真是没见过世面。苏沐也...荤素不忌啊。 想到苏沐，他的态度倒是郑重了一点，在库鲁比身上让她觉得有点黏的视线也移开了，说“但也别出心裁。我会把不识抬举的女人先打一顿，不过可能年轻人就吃这套。” 为什么上来就说打人的？库鲁比想。 她轻轻抱紧小熊。 # “能把他耍成这样子，还能够勾搭上苏沐，你挺有本事。”周峥说我可以给你机会。 “我可以给你机会。”周铮说，“他们还要过上十几年才能掌权呢。你懂我意思吗？” 他看着库鲁比几秒，她没反应，表情更近似发呆的看着上空。他笑一声想装什么，开始伸手解领带。 周铮余光看打开了一条缝的办公室大门。 “我受够了。”库鲁比突然说。 导演来之前再三强调让她冷静，主要是怕里面出现刑事案件。煤老板的发家史总感觉听起来就血迹斑斑，但他是害怕库鲁比把人家搞得只能够从里面抬出来。但她想现在怎么可能冷静。 “你真的好吵啊！” “你是人渣中的人渣。”她一口就下了定论，“而我是正义的一方，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女/权主义者，我明明只是做想做的事情而已别人却总是这么说——但你肯定是女性的敌人，因为你现在就是我的敌人。” 而作为大小姐，周铮的势力值不如她，那他就是垃圾。 周铮发愣了几秒。在封闭的房间内，一个成年男性和库鲁比在一起，如果发火了他肯定就是会动手的。（他之前的脱衣服也可以说是暴力的延伸，周明辉认为只要表露出性/欲就能伤害对方）他去揪库鲁比的衣领，库鲁比没表情，双脚都离地了，却只是把有点乱的发丝挽回到耳后，露出白色的耳朵。 她一手抱着娃娃，静静看着他，说跪下。kneedown 下一秒，周铮的膝盖撞上地板，好像已经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库鲁比轻巧落地，在他跪下后看向茶几。托盘上面摆了两杯茶，是秘书临走前准备的，但两人完全没机会对着喝。库鲁比的手放在自己那杯上方，被蒸汽烫到，那开了。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周铮那边是可以一上来就喝的温度，她那边依然滚烫。 他原本是准备逼她喝下去的。系统告诉她。 库鲁比笑了。 她握住茶杯，这次已经不会觉得痛了：库鲁比不知道陶瓷到底导不导电，反正系统为她支起了电磁屏障，茶杯也的确因为超能力而移动了。 她靠近周铮，他跪着，她将茶水浇到他头上。 浇下的时候甚至有白烟升起，他的头发被打湿紧贴在头皮上，看起来显得稀疏。库鲁比不合时宜的想这像给鸡拔毛。 周峥发出低低的惨叫，茶水从他身上溅开，有些落在了她的鞋上。库鲁比今天穿着漆皮小皮鞋，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她鞋上的水珠闪闪发亮。 库鲁比更靠近周峥一步，让他把茶水舔掉。 大小姐可能就是要被舔鞋吧。她想。 她自己想不出来这些剧情，一切都是系统的指引：动作有箭头，她要走到哪里、手要抬到什么地方。要说话的时候面前也有台词，库鲁比照着做，系统会给她打分。她的脸上带着真正愉快的笑容，周峥用余光向上看见只觉得胆寒，而对她来说这的确不是在侮辱人。系统把整个过程分割成一步一步的，她只是程序性的完成步骤，获得分数而已。 的确是游戏。 库鲁比没有看男人耸动的后脑勺，抬头环顾一圈，最后看向那间关闭的门。 “门里面是前辈吗？” 周铮动作一顿。 “周明辉。”她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28 17:56:07~2022-09-29 18:0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敌暴龙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 23 章 “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 从大小姐的视角能看见别人的势力值, 库鲁比认识的势力值为那个数值的只有周明辉。 房门很厚重，从里面只能隐约感觉到冲突发生。周明辉很紧张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等待......他也不知道要等待什么，有不祥的预感。却不敢轻举妄动。 周铮是想侮辱库鲁比, 到后面再打开门，让周明辉看见，他想告诉他你喜欢的人就是一个玩意而已。 但现在库鲁比看向里面的眼神带着玩味，周铮却再也不希望那扇门打开了。 他甚至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哪怕知道隔音效果良好，也不想增添风险。库鲁比不知道两人父子关系，她现在还不知道地上这个人的名字呢，也没想过为什么周明辉会在这里，这世上的一切对她都很陌生, 不管发生什么都很合理。 周铮还在一下一下的舔着库鲁比的鞋子。他不想做，但有莫名的钳制。和对库鲁比的用分数鼓励 政策不同, 周铮只要慢上半拍，就会传来骨头碎掉的痛苦。 他趴在地上，两手按在身侧，只有舌头伸出紧贴着库鲁比的鞋面，瞥见水滩中自己的身影。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 周铮嘴唇嗫嚅着说着不要。 但这完全阻止不了库鲁比。他声音那么小她都没听见, 她很有兴趣的看着那扇门，说把门打开呀，希望通过观众来增加自己的扮演分数。 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的周明辉目光朝外投去。 他看到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面。 # 周铮觉得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冷到他的骨髓和心脏, 他真希望心脏现在停止跳动就好了。 【得到了bonus分数】系统宣布。 库鲁比拍掌，“扮演圆满成功！” 周明辉嘴唇在抖、周峥的泪水热热的落在了她的鞋面上, 她都没有发现。 目光搜寻着虚空, 望向墙上的名画, 和画中仕女对上视线的瞬间，库鲁比笑了，露出小小的虎牙。 【你搞不好是个恶魔呢。】 # 系统说的话库鲁比完全听不懂，不过借用了周明辉作为临时演员，现在她就对他打招呼说又见面了，结果周明辉没有理她。库鲁比咦了一声。 但想一想现在周明辉正处于扮演状态呢，看着他发白的脸，库鲁比很佩服，“看的人都觉得心脏在动，我什么时候能有这种演技呢？” 【心脏不动就死了。】 “哈哈。”库鲁比说，她语言很匮乏的。“系统最近很活泼啊。” “包括你给的剧本。”库鲁比感慨，“虽然有同样的声音，但你和爸爸完全不一样嘛。他的话根本不会和人发生冲突。” 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 【那样会比较好吗？】它的声音有些干涩。 库鲁比说不。 她说刚刚那个剧本有点...好吧是很尴尬，但是我演得很开心，因为我就是这种层级的人。库鲁比在医院的时候没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沉迷于低俗的娱乐。“我现在有在看这个时代的短视频，觉得龙王归来也很酷啊，那种有仇必报的感觉，刚刚是不是就是那种情况？” “而且。而且啊。”库鲁比说，她的手在虚空动动，就好像前面有一个人的衣角被她抓住被她扯着撒娇，“让你做这种事情肯定是大材小用，有种降格的感觉，而且是为了我降格。” “我很开心的。” 库鲁比又突然问系统会觉得我低俗吗？ 【人类对我来说都一样。】 “嗯。”库鲁比说，“肯定都是低等物种。”爸爸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你是我的宿主，你做的都是好的。】 【我会满足你的愿望。】 “啊。”库鲁比说。 【ai和人类之间有共感，我以你的快乐为快乐。】 库鲁比眼眶有点湿了，“感觉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子的话，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就算为了自己的快乐要时不时去践踏别人的幸福。 # 第33节 库鲁比回去之后导演第一时间过来关心她。 “怎么样？” “很不错，对面一下子就给我下跪了。”库鲁比实话实说。 “骗人吧。”导演讲。 “反正是全部搞定了！”库鲁比很骄傲，“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系统说的没错，的确是要拿出大小姐扮演模式才好交涉。 导演点点头，觉得她还能这么嚣张，那就是没有碰钉子。 他没跟库鲁比闲聊太久，得回去改戏，一部两小时的电影原素材其实时长很多。根据剪辑的不同，甚至能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片子，他突然有了灵感，想补拍一些情节。 导演走后杜若也过来，她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很担心。“周明辉他爸找你麻烦了？” “嗯...谁啊。” 杜若满脸疑惑的看她。 “啊，那个。”库鲁比终于想到周铮，现在想想他好像和前辈长得有点像，周明辉也出现在那里，他早上才被他爸叫走呢。原来不是演员赶场啊！ 杜若是真的担心库鲁比。她这么欺负人家的儿子，周铮来者不善。 她上下检查着，确认她身上没有伤口，脸上的笑容也不是装出来的，倒是在库鲁比身上闻到了一股茶香。...库鲁比从来不喷香水的，她该不会是被泼了茶吧？ 库鲁比听到她的问题就让她放心，“是我泼的。”库鲁比笑眯眯的。 “......” “泼在他的头上，然后溅了出来，所以才有味道。” “溅了出来。” “对。当时他是跪着的，就溅到我脚上了。然后我让他舔我的鞋子。” 一阵沉默。 旁边的助理满脸震撼我全家，库鲁比是正常音量，幸好之前她跟导演说话，其他人就已经为了避嫌走远了，现在杜若检查一圈周边，确定没有人听见，又提醒她“这件事可千万别说出去。” 她的态度可真是大转变，以前会生气的来着。剧组里好多人说她就是一开始装出那样子吸引库鲁比注意，被看上后就小心翼翼伺候不敢让她不高兴了。助理从后面小心的望着杜若，又看向库鲁比，她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抱着玩偶笑嘻嘻的。助理想杜若姐不是那种人吧，她对待自己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不过一旦扯到库鲁比，就简直像个□□徒。 # 导演要改戏加拍肯定是瞒不住的，风声很快传出去，这也是他故意的，他希望提前放出消息来预热，而男主角当然是很愤怒。 他想争取权益，但让他去找库鲁比，那肯定是不敢的，最后还是准备去找杜若。挑软柿子捏。 他打听了杜若的位置，结果一走近就眼前一黑：她正和库鲁比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杜若低头擦库鲁比裙边的茶水，她一想到是在那种场合溅上的就觉得恶心，几乎神经质的反复擦拭着。库鲁比饶有趣味的低头看她。 看上去怪怪的。男主角沉吟了几秒. 之前有猜杜若被潜规则，但大多人感觉库鲁比还是异性恋，他听到了周铮口中的一点风声，库鲁比和两位少爷的三角恋在剧组里也传得沸沸扬扬。 男主角的指尖动了动，远处两个人还在说话，杜若脖子上的珠宝都快闪到他了。他想她能够被潜那我也可以呀，其实按照库鲁比的容貌，两人在床上谁更爽真的不好说。不过他有借机靠近过，库鲁比看他的眼神像看易拉罐。就是被喝空，捏扁，不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随便放到地上的易拉罐。他就灰溜溜跑掉了。 其实她对不主动讨好自己的人都这态度。因为真的不懂怎么交流。而他想她态度这么差，那只可能是欲/求/不/满的女/同/性/恋，同时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被针对，他觉得改戏就是针对自己，他想库鲁比嫉妒他吧！他肯定比她更受女人的欢迎。 第24章 第 24 章 “嗯，相信。” 库鲁比道别杜若后, 又去找了导演，开门见山，“剧组里有人通风报信, 这是我拷问得到的情报，所以绝对没错。” “拷问。”导演眼前一黑“不是说不要发生刑事案件吗？” “你重点抓错了啦。”库鲁比说，“总之就是胜利者的奖励。”周明辉出来看之后系统有一个bonus奖励，完全崩溃的周铮什么都说了。 为了方便解释, 她随便说了一下自己在办公室里的事情，导演听到第一句就瞪大眼睛，听到后面鼠标都握不住，鼠标掉下去被线吊着打他的裤腿。 “那人说剧组里有人通风报信。”库鲁比说，虽然是同样的话, 但现在在导演听来已经不是同一个意思。 他让库鲁比过去时没想到投资商会换人，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她会谁都不带的就千里走单骑了, 他一阵后怕，万一库鲁比在那里受伤......导演抿起嘴唇，最后说对不起。 库鲁比原谅了他，她对朋友是非常宽宏大量的。 导演又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的承诺是很有分量的。 库鲁比却只是摇头。说“只是来提醒你一下而已。”她跟导演已经培养出了浓浓的战友情，同时也觉得导演是比自己柔弱的一方, 看势力值就知道了，有时候会有点担心他。 “间谍我知道是谁啊。” 导演眼睛睁大了。 系统都告诉她了。 # 男主角没有想到没等他去找，杜若自己先找上了门。 并且一上来就问他“是你去告诉周峥的吗？”男主角说和我无关, 他起身离开, 袖子却被揪住了，他皱着眉扯开。发现她握得死紧, 而且最后分开的时候杜若指甲划到他的手臂, 痛死了。 他眉心一跳, 直接推开了她。杜若往后退撞到了架子，柔软的身体和它碰撞发出声音，然后摔倒在地上，男主角想拉她起来，倒不是关心她，只是担心闹大，结果杜若却笑了。 他的脚步停在原地，她的笑容让男主角觉得阴森森的，他骂了句疯子就走了。 两人在男主角的化妆间发生冲突，只有杜若助理站在门外，男主角撞开助理离开，助理从门开的缝隙看到杜若摔倒，连忙上前“没事吧”。她有点被吓到了。 杜若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黄金耳坠，望着男主角远去的背影，说“那个人完蛋了。” # 男主角想想就觉得烦，竟然和剧组里的女主角发生了冲突。 但是想想两人的国籍都不同，而且他咖位压她一头，而且电影已经拍到快杀青了，他安慰自己，又有点烦躁：想到临时要加的那些戏，他想都是这群婊/子逼我。 他往前走，看见了不远处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库鲁比，表情有些复杂，库鲁比比别人都矮一头，但是其他人都不敢离她太近，她又比别人漂亮一倍，反而能够比别人更先看见她的身影。 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笑起来的时候真像个天使。 男主角不喜欢她，但觉得这个人应该不会报复自己。库鲁比很吓人，但那是她附加的东西，比如说家世和会愤怒她自己不在意东西的狗腿子导致的，看她能和杜若做朋友就知道她自己只是嘴上强硬而已。 这么想着，明明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库鲁比却转头对他一笑。 他心里一惊。 # 规定的日期没有变，后期制作和宣传的时间都已经约好了，还要加戏，那就只能够晚上补。 收到了导演的指令，男主角却比预定更提前来了剧组，他想再和导演商量一下戏份的事情，也想拿已经签订好的合同做文章或者干脆闹大，觉得舆论或许会站在自己的一边。结果一到地方就愣了。 拍摄场地在地下，灯是关的，而且没有人，好安静，明明就算没有到拍的时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剧组人员事前准备啊。 他站着，恍惚觉得连远处的车流声都消失了。 只有从窗户中下照的灯光透过来，灰尘在光柱下游移。 习惯黑暗后，他发现在光柱后面一点的阴影中，库鲁比静静的看着他。 她直接点进了对戏模式，和周铮相似，男主角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钳制。 他不受控制的走近她。 几乎像是上刑场，男主角内心在尖叫，库鲁比等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说“下次不要做这种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男主角本来以为她要掌掴自己，本能的闭了闭眼。没想到她的手掌只是附上了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挑开他耳边的发丝。 那是非常非常冰冷的手，隔了几厘米他的皮肤都已经汗毛直竖，他觉得上面全是骨头。 库鲁比只是一碰，他却能够感觉到头发顺着她的碰触被切断。 还留下部分的切断面锐利的扎着他的肌肤，男主角想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依然站在原地，连偏头躲开都不行。 库鲁比收回手，在他面前把手掌放在自己嘴边，呼的吹了一口气。 上面细细的栗色发丝被吹开，随风飞舞。 她又伸手按在他的后背，冰冷的指尖隔着一层衬衫抵着他的脊柱。 “为什么。”男主角问，声音干涩。他问的不是动机，很明显这就是报复。他问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法自由行动。 “系统。”她说。 库鲁比一边说一边朝他靠近，他没法往下看，但感觉到她一只手仍然抱着娃娃，抵着他的身体。他知道系统是那个娃娃的名字。“它说你还会继续给我添麻烦，问要不要在你的脊柱上安装装置。来控制你的行动。” 库鲁比的手意有所指的敲了敲那块骨头。男主角感觉到一种冰冷顺着她的指尖往他体内侵入，一直抵达到心脏。 “不过我拒绝了。”库鲁比边说边笑，“你不会这么做的吧？” 一边说她一边抚过他的后背，像对待被吓坏了的小孩子。 “...你相信我？” 库鲁比只是笑。 当然不相信啊，她想，电影里面背叛戏码有一次就都会有第二次，但她的确拒绝了系统的提议：因为那就不好玩了。 经过最近几次库鲁比已经感觉到了冲突的快乐，其实周明辉舔她鞋子的时候她是开心的，让那个中年人这么做的时候，更是感觉到了连内脏都震颤起来的快乐。她现在已经开始想一开始控制秘书保镖，让他们为自己服务其实并不好玩。如果说是先控制了周明辉，之后又把他当诱饵，挨个去吊出那些人收拾，一定会更有趣。 要有敌人才好玩啊，天下大同很无聊的。 “嗯，相信。”库鲁比对他笑着点头，她相信这人一定还会再来的。 到那个时候要怎么报复他呢？ 想着，她收回手，很愉快地走了。路上还回头朝他丢了个飞吻。 只剩下男主角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到了最后，等他终于取回身体控制权，动了动指尖把手握成拳的时候，脸颊上却泛起了红晕。 躲在柱子后面的导演也是如此。 是导演把他给叫过来的，男主角得到的时间跟剧组里面其他人的是不一样的，但有时候导演对主角单独有吩咐，所以也不奇怪。导演还要负责把可能滞留在剧组的人员给疏散，他也是这出戏码唯一的观众。 导演想这真是我可以看的吗？一边看着库鲁比慢慢远去的背影，他用手模拟摄像机的快门在眼前举着，看逐渐走远的库鲁比。明明是一样的视野，在他的眼里她却已经截然不同。 导演想他知道要怎么拍她了。 # 第34节 在未来预测之后苏沐有稍微和库鲁比保持距离，只是偶尔会回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这么认真的过来探班，和她一起在楼下散步还是很少见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有点担心你。” “系统不会让我受伤的。”库鲁比说。 “可能就是担心这一点吧。”苏沐说。别人会受伤的。他没有功夫可怜连具体形象都没有的某个人，但库鲁比相当敏感，他害怕她会从别人的反应中间接受到伤害。 “系统还是太直男了。”它察觉不到这一点吗？ “嗯？”库鲁比脑袋上面只是冒问号。 他又想到她的父亲，感觉库鲁比的制造者都有这个毛病。就不多言了。 “但是改戏做的很好啊。”他对她不吝夸奖，之后又说了一些，她能关注这些他也很开心。 “嗯，但我没有那些想法。”库鲁比说，未来没这概念“起码做的时候没有想着要奉行什么主义，讲那些的书我也都没有看过。”她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我想让杜若的戏份多起来，如果有其他女生的戏份想和男的一样多，我也支持。” “那就很好啊。”苏沐说。 他们边说边走，苏沐用余光瞟到有辆车停在路边，光在黑色的漆面上一闪，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娱乐公司附近的富二代几乎都开这种黑色劳斯莱斯，他也就没管。 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后，车辆从后面缓缓的跟上了。 第25章 第 25 章 钕铜吸引器 他们边说边走, 苏沐用余光瞟到有辆车停在路边，光在黑色的漆面上一闪，他觉得有点眼熟, 但是娱乐公司附近的富二代几乎都开这种黑色劳斯莱斯，他也就没管。 也没注意到，在他们走后，车辆从后面缓缓的跟上了。 # “杜若说了苏卿语的事情。”库鲁比突然说。 “啊。” “说是苏沐的妹妹。” “嗯……” “你们的关系不好吗？”库鲁比问。她最近好像懂察言观色了一点。 “算吗？”苏沐自己好像也挺疑惑的。“我们是亲兄妹。”他突然说。 “啊。” “所以无所谓关系好与不好, 都是哥哥和妹妹。” “那就是不好。”库鲁比总结。“我和我爸也这样。” 苏沐却有点难以启齿。其实他总觉得他妹妹有点……乱/伦倾向。 当然不是对他！！不可能是什么爱在心口难开所以加倍欺负他的戏码。她不是傲娇她是真的讨厌他。而是对……有件事情苏沐印象深刻。 妈妈是外国人，一直在国外，不太懂中文，而苏沐也好看的连载文追更来企鹅裙814816963不会法语，两人有点语言不通。初中有次他去她那边, 到机场后是妈妈的情人开车来接的。他看上去不太像个情人，穿着亚麻衬衫和休闲裤, 文质彬彬，倒是苏沐在车上有点尴尬。 这种尴尬的局面到了别墅后终于被打破，苏卿语把情人赶走了，苏沐还是第一次听见那么僵硬的对话。情人走后妹妹坐回去，挑剔的看了苏沐一眼, 又重新抱住妈妈，把脸埋在她的肚子里面。 那样子看着苏沐只想呃一声。他觉得妹妹好像出生后仍和妈妈用脐带连在一起。 妈妈倒是笑盈盈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现。母子交谈的时候妹妹会给妈妈翻译, 表情严肃, 像军队里的小小副官，但边说边玩母亲的手指。话语的间隙她说, “你比我想象的笨。” 那之后苏沐就不是很喜欢找他/妈了。 没想到库鲁比听到之后点点头, “的确有点笨耶。” 她可是小时候就会多国语言了, 基因里面有灌输。而苏沐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库鲁比说成笨蛋！她明明连英语都不会说。会未来人的语言有什么用啊他还说会火星话呢。他转移话题“总之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之后我爸都快过劳死了，其实到我爸那一代已经不需要再锐意进取，保持原样就行，不过他不想把财团交给职业经理人，后来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反正我妹被叫回了国。” 苏沐是在那之后才离家出走的，那时候苏卿语都已经做到执行总裁了！普通人可能会以为是他为了成全他妹才让出位置吧，“不过真的要争我也争不过。”苏沐很普通的说，“天赋问题。” “我不如她。” 对库鲁比承认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在中国社会对男性的期望要更大，周峥就曾经笑苏沐‘输给了妹妹’。不过库鲁比好像完全不在意，苏沐有点意外，他还以为她很封/建呢。 毕竟她妈妈就是和她父亲结婚后放弃了事业。“哦，那是因为她是爸爸的妻子。和性别无关。” “……妻子怎么会和性别无关。”苏沐傻眼。 “...说错了。因为她是家主的伴侣。”库鲁比说，作为下任家主说这个真有说服力。想来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也没人说过要让她爸再生个男的传宗接代，不懂未来封/建的点，她家倒确实对仆人掌握生杀大权来着。 “而且就算不提你妹妹，你也比不过我啊，男孩子不是一定要赢的理由。”库鲁比宽慰他。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 “不过说这么多，是想说我可能知道一点杜若的事情。”他很快整理好心情，这段时间回去他有稍微打听一下。 “嗯，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反正在这里，我妹是个女孩子，初出茅庐的时候，去参加饭局，偶尔就会被戏弄。” “被戏弄。”库鲁比说，她脑海中浮现周明辉的脸。 “啊，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他们会带一些艺人过去，然后当着苏卿语的面去……戏弄她们。” 他说的很隐晦，库鲁比的眼睛看着他。 根据他打听的，那次那个老总甚至是边看着她边把手伸进女人裙子里面的。 “反正当天造成了很大的骚动，苏卿语直接把一盆汤扣他头上了，他轻微烫伤。” “好过分。”库鲁比说。她说的过分指的是那男的。 “嗯，是啊。”苏沐倒是不意外她这样子。他神情淡淡的。“不过这个不是最后。后来……反正苏卿语肯定觉得两个人受的对待不对等，她把他送监狱了。” “贪污罪和受贿罪，两年前酒驾撞人逃逸的事情都挖出来了，数罪并罚。” “哇。”库鲁比说。 到这里还没出现杜若。那个在饭局里被戏弄的可怜女孩子肯定不是她。 “但有人觉得她过分，小题大做...那次的事情也传了出去，他们觉得找到了她的弱点吧，就会拿这个来调笑她。反正从那之后她就很讨厌被和娱乐圈的人放在一起。” “杜若就是。应该是有人说了什么，苏卿语生气了，她算是被迁怒的...” 不过后面随着她的掌权，就没有再出现那些事了，那些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复。苏沐正想说这一点，后面的车却突然加速撞了过来，他急急躲避，还是被擦过了手臂。 苏沐踉跄了几步，惊魂未定，“搞什么？”库鲁比被护在他的臂弯里面，倒是一点都没伤到，只是好奇的看着它。 “能不能别在背后说人的坏话。”黑色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不爽的脸。 “你有不如我的自知之明很不错。”苏卿语根本没提妈妈乱/伦，辩解都不屑，“但竟然提那件事。你去死啊。” “怎么能这么说你哥。”苏沐听得头皮发麻。“礼仪课啊。礼仪课。” “切。”苏卿语说。她和第一个合作对象吃完饭后，就把那些东西全丢进垃圾桶了。 “既然现在你拿这个说话。那你自己的教养呢？”苏卿语把头发往后撩，姿态优雅，耳垂上珍珠的光泽莹莹一闪。 苏沐呃的转过头去。她现在一副大家闺秀做派，但以前在国外打的好几个耳骨钉的痕迹还留在上面呢！ “把我的事情当谈资就是你从礼仪课上学会的？还是说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也被同化了？”苏卿语看他后面，之前她刻意无视库鲁比，只专注苏沐，现在这么做是为了凸显谁才是“不三不四的人”。 周峥才找过库鲁比，他能知道的东西，她当然也有听到风声，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把她哥和周明辉那个蠢猪耍得团团转。 但是这么一看，就愣住了。 苏沐也愣了。 他真没想到苏卿语会这么说。身体整个僵硬起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苏沐说， 他到现在才想到兴师问罪啊？司机傻眼看他，但其实他是想先发制人。他搞了，库鲁比就别报复了。 “车子一直都跟在后面，没发现你是白痴。”苏卿语盯着库鲁比，语速很快。苏沐知道她的车做过改装，防弹，而且声音也很轻。他对于自己没发现她倒是不奇怪，但责怪还是要继续“不、怎么听见我说话的。”隔音应该很好啊。 “读口型。”苏卿语说。 “……那不算侵/犯个人隐/私吗？算了不管了。”这家伙怎么说一句顶三句！他上前一步“你给我道歉。” 苏沐的表情很阴沉。她说库鲁比不三不四耶！上个大放厥词的人当着他儿子的面跪下来舔库鲁比的鞋子……她自己不是个坏人，但是系统跟苏卿语一个比一个难搞，哪怕她只是用对待周峥的态度，苏卿语也不会听从的，她还会倾尽全力报复，而系统的以暴制暴幅度只会更大。 苏沐想无论如何都得让她认错。甚至不惜拿出哥哥的态度……虽然苏卿语从没有尊重过长辈就是了。 “我错了。”苏卿语喃喃说。 从未想过她能这么乖巧，苏沐愣住了。 苏卿语依旧没有看他，库鲁比在那炽热的视线下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抓着苏沐的t恤想藏到他背后。“衣服要融化了……” 宝呀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但苏沐还是本能的护住了库鲁比。和护小鸡似的。 随着她在自己眼前面积的减小，苏卿语好像取回了一点理智，“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你才是。”苏卿语说。 “啊？” “和她站在一起你都要拉低她的格调了。” “啊？？”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展开。他看看苏卿语的眼神，库鲁比说‘衣服要被看融化了...’的眼神，苏沐自己也不敢迎着她的视线，咽了咽口水就避开了，再看看她的表情。苏沐总觉得很熟悉。 “啊！” 以前痴迷于库鲁比的服务生、杜若、包括原剧组助理的脸依次浮现，和妹妹的摆在一起。四人的面孔明明截然不同，但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指尖都发凉，想库鲁比的钕铜吸引器在这里开启了吗？？ 第26章 第 26 章 “你……姬圈天菜？” 其实苏沐是真的想多了。 在这里重新列举一下库鲁比的称号：一是【无垢的天使】, 不过有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所以隐藏起来了。二是【神的恩赐】，这会带来常驻的身体和美貌加成, 还有她后续扮演形成的【刁蛮大小姐】，这有一个只在第一次见面时会起效的buff，叫做震慑。 第35节 这一技能命中了苏卿语。 严格来说类似吊桥效应，大小姐不止一次说过, 势力值不如我的人就是垃圾。苏卿语有一种天生的敏锐，能够察觉到危险：她一看到库鲁比就觉得心跳加速、四肢发麻、血液好像都从指尖往回流流到心脏那里，而心脏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周围的背景全部都虚化了，远处车流人流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够看到库鲁比的身影,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 这非常类似于在丛林中，两个野生动物撞见。库鲁比是更高一级的捕食者, 苏卿语当然需要警惕，需要专注于她的一举一动，但苏卿语并不明白这一点，因为她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害怕库鲁比，她就只能够认为这是一见钟情。 不过和苏沐想的不一样, 苏卿语并不喜欢女生，哪怕是现在她看着库鲁比，试图用肉/欲的眼神打量她, 观察她裹在衣服底下的纤细肢体, 也没有想把她压在床上的冲动。（倒是因为时尚界母亲的影响。精准把握到了她衣服的尺码） 她有点困惑了。 此时大小姐称号还在持续发动中。苏卿语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是同类，但是她并不知道库鲁比和她是资本家层面的同类。剧组里的人都觉得库鲁比是有钱人, 但调查就会知道这方面一片空白。包括周峥也只觉得她在狐假虎威。可一想到自己和库鲁比是同类, 苏卿语关于一见钟情的困惑就豁然开朗。她想这个人有办法和她相互了解。 苏卿语爱妈妈是因为她来自她的子宫。她觉得自己跟世界隔着一层透明塑料布, 只有妈妈和她有连接。父亲和哥哥当然也和她有血缘关系，但是是男性，她没法认为他们是同类，这是一种极致的自恋。现在她看着库鲁比，倒没怀疑她是她爸的私生女，她爸感觉已经忙到阳/痿了，而且也生不出这种外貌的女孩子。 她只是说“我原来需要的是朋友啊。” 库鲁比：“？” 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能相互理解。只是看到她就几乎感觉到生命危险般的猛烈冲击，但又不是爱情——那就只能是伟大的友谊了。 “你真可爱。”苏卿语说。 “谢谢你。你是苏沐的妹妹吗？”库鲁比好奇的看她。苏沐一听她们说话就背过气去，但她是真没生气——就算当面被这么表演。库鲁比都没想到那个不三不四的人指的是自己。 “嗯。”苏卿语说，一边对苏沐笑。苏沐抖了抖。她想这么做应该能让库鲁比喜欢自己，爱屋及乌。 “完全不像啊。”库鲁比说。她觉得苏沐要比苏卿语好欺负很多。她一边笑一边想起了杜若的提醒，对方让她小心苏卿语，“我朋友说你可能不太喜欢娱乐圈的人。” “她骗人！”苏卿语能猜到她朋友是杜若，刚刚两人说话她听见了。之前调查资料看到她们两个在一块，苏卿语还嗤之以鼻，但现在就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苏卿语安静了几秒，眼珠在眼眶里面轻微的颤动着，思考，最后说“我有时候会心情不好。”她轻声细语。“可能会让人误会。” “我也是这样。”库鲁比笑了。其实苏卿语对杜若做的事，是没有她对周明辉他们厉害的。 “但你伤害的是我的朋友。”她说。严格来说，杜若并没有要求她跟苏卿语划开界线，但她说完就又躲回苏沐的后背。 苏卿语痴痴的看她，刚刚库鲁比说话的时候那种心脏的震颤感加重了。她想自己没法接受她更多的讨厌了。苏卿语的道歉张口就来，说了好几遍对不起。 苏沐从没见过这人这样子。他表情怪异的看着她，而库鲁比在她的对不起中终于探出头，说“不应该对我道歉啊。” “那我...”，苏沐打断她，“总之我们先走了。”他不想再让她跟库鲁比交流了，苏卿语还瞪他他想傻/逼我在救你啊。他跟在库鲁比身边很久了对危险的感觉比苏卿语敏锐多了。（绝不至于把濒死感误以为是一见钟情！）。虽然搞不懂情况但觉得苏卿语每说一句话就更dangerous一点。她的死兆星在闪闪发亮啊！ 却又被叫停，他闭了闭眼。“那再留点时间给你说对不起？”苏沐表现的很不耐烦，往常她要叫保镖打他了。结果她说“你离家出走太久了，爸爸让你今晚回家吃饭。” “我会回去的。”苏沐说，他一边说一边更严实的挡住了库鲁比。苏卿语瞪了他一眼。 她的自尊心比别人高一倍，话到这里终于没再东拉西扯留在原地，车窗关上，司机发动引擎……但是速度总觉得比之前慢。 并且在前方不远处就不甘心的停住，又掉头回来。 幸好苏沐一直如临大敌的盯着，所以没被撞到。 苏卿语退回来，这次感觉更靠近了，她完全无视了苏沐，伸头出来问库鲁比，“你要去一起我家吗？” “你有病啊。”苏沐说。他最怕库鲁比和家人碰到一起。 这回轮到库鲁比瞪他，苏沐说过就算真的是他的家人邀请，让她也不要上车的。可干嘛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那就不是以你的名义。”苏卿语很爽快。苏沐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而是我邀请你，你会去吗？” “嗯，不要。”库鲁比说。 苏卿语抿住嘴唇。 “但是为什么会邀请我呢？”库鲁比又问。虽然是拒绝，但是她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冷若冰霜的感觉。 “因为你很可爱。”苏卿语说“我一见面就喜欢上你了。”她边说库鲁比边一阵一阵的笑。苏卿语看得眼睛都直了，苏沐想库鲁比好会钓啊。 “谢谢。”库鲁比说。 “那……” “但还是不要。”库鲁比说，“我的朋友被你伤害了。”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话，表情很认真，库鲁比很少会露出那么认真的表情。 “她又不会知道。”司机忍不住插嘴。他不是真的司机，是下属兼职，第一次见苏卿语这种样子，现在看她要被拒绝了有点为她着急。 他说话的时候苏卿语看他一眼。司机感受到，就再也不敢开口了。 而库鲁比认真的回答他，说依旧不可以。这好像是她个人的原则问题。 苏卿语最后说我会取得她的原谅的。她的表情感觉已经是下定决心了。把人家得罪成这样子，如果还要求和……苏沐想想她俩可能有的交流，缩了缩肩膀。而库鲁比没松口。 “取得原谅啊。”她玩味着这个词汇。 “我会补偿她的！”苏卿语大声说。真的是第一次看她这样子。苏沐想这人被夺舍了？而库鲁比又笑了。 剧组午休时间不多，她想起来要吃饭，就拍拍苏沐后背让他赶快走，走之前对苏卿语说“加油哦 ” 苏卿语没回应，深深的看了库鲁比一眼，最后关上车窗，司机踩下油门，终于开走了。 苏沐被库鲁比拉着。途中忍不住扭头看那辆车子，总感觉车子都是飘的。 库鲁比在前面很高兴：连敌人都承认了我的魅力！而且杜若是个很懂抓住机会的女生。她应该能够在苏卿语身上拿到想要的补偿，原不原谅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有点蹦蹦跳跳的，而苏沐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好几秒才吐出一句话。 “你……姬圈天菜？” ？？？ 库鲁比头上又冒问号了。 # 苏沐耳提面命，让库鲁比离苏卿语远点。他说苏卿语是在教会女子学校长大的，搞得她对男人有点过敏。库鲁比说很好啊，这样一定能培养出纯洁的羔羊。苏沐差点没背过气去。“我是说那种地方...！” 他说苏卿语还被女生表白过，有个没说是当时还有人因为她跳/楼的。库鲁比只是笑，他想她听没听懂啊。她却突然说“我妈妈也信教。”他就不敢说了。 只是下定决心要隔开她们。 吃完饭后苏沐把她送了回去，准确来说是护送，看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库鲁比觉得真好玩。不枉她刚刚的演出。 回去后导演给她加戏。库鲁比最近有杜若的教导，演技勉强合格，基本上是杜若做一个动作她学一个动作，虽然和库鲁比的气质有些不匹配，但这样她依旧是亮眼的，甚至和电影的风格都更加契合了。 但导演从停车场回来后显然有新的想法，他说“你的本质很危险。” “咦。”库鲁比说。她想有当面对人家说这个的吗。 导演又让她假装。“不是演戏，而是假装。”他发现库鲁比为了欺负人可以假装，私底下她的演技其实更好，对男主角周明辉他们的时候。昨天他不懂库鲁比的真实想法，但是能感觉到其下暗潮汹涌：库鲁比表现的很天真，但她真的察觉不到他们在害怕吗？ 他说的时候库鲁比抱着娃娃，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导演盯着她看，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果然这家伙有坏心眼！ 第27章 第 27 章 恐怖和美 库鲁比真的察觉不到他们在害怕吗？ 他说的时候库鲁比抱着娃娃, 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导演盯着她看，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果然这家伙有坏心眼！ 只有周明辉才会觉得库鲁比全无恶意, 不过这不关他事，导演当初也能感觉到杜若不是表面上顺从谦卑的性格，但能方便拍戏就好了。 他也修改了厄科的人物设定，“我想她有本质的恶。” 他盯着库鲁比考虑几秒。“但也有点笨拙。” “咦。”库鲁比说。 观众喜欢反派角色很多时候是一种慕强心理, 如果她没办法强，他们只会对她加倍讨厌。但库鲁比的笨拙相当惹人怜爱。这家伙该不会和猫是同一构造吧，做坏事也让人生不起气来。 重拍之前的镜头。库鲁比的小恶魔天性完全流露。场景中她情报贩子的身份暴/露，还穿着日常身份的衣服就被包围。在黑衣壮汉的中间强笑着，诶嘿嘿, 让他们有话好好说。 这些人毫无动容，甚至因为厄科的顾左右而言其他而一拳打了上去。 这一拳本应正中她腹部, 重拍时导演却让库鲁比躲开了。镜头下她柔软的简直像只猫，速度快得观众都看不清楚具体的动作，这么一下应该会给他们留下鲜明的印象，但导演不准备让她逃脱，很快厄科旁边的人就把□□保险拉开, 咔哒一声，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 厄科微喘着气，头不敢动, 眼球慢慢转移看旁边的人。这么一下会给人危险的感觉, 像缓慢游移的蛇，但不确定是不是角度的错觉。 导演在场外直拍大腿, 想果然没错！库鲁比就是这种危险的感觉。哪怕是隔着镜头, 他都觉得心脏要被抓住了。原定剧情这里应该是她花言巧语安抚好敌人的, 但是拍起来总是怪怪的，现在想想库鲁比根本就不适合和任何人妥协啊，她只有在为了凌/虐敌人的时候会乖一瞬间。厄科作为情报贩子当然要八面玲珑，但他已经稍微修改她的设定。让她比起一个现实存在的罪犯更像妖怪了。 厄科看了枪口一会，黑衣人戴着墨镜，神情不变，但这里特地拍他颤抖的双手，甚至枪口都微微抖了，撞了她的皮肤几下。最后她把视线收回，又笑了。 她原本被两侧黑衣人各自握住手腕钳制住，因为她比黑衣人都矮，所以手被举得高高的。现在她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摆出一个投降的动作。说“你们抓住我了。”now you catching me 她表现的很轻松，但接下来导演就打破它，她一边说，正对着她的黑衣人，看起来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一个，把戴着手套的大拇指捅进她的嘴里面。 厄科嘴里还在吐字，话语含糊不清，眼珠转动着看他，男人不为所动，拇指摸到了她的臼齿，按住晃动了几下，像是在确定其坚固程度，他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手套与她的唇边牵着银丝。（这里本来是要徒手的。侮辱的意味会更重一点，但是库鲁比一听说不戴手套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导演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很快就轮到他这么看库鲁比了，而和她对戏的男演员也抖得像筛糠，最后只能戴手套。手套消毒过很多遍，而且这次的戏份很……根本没人敢因为自己而ng，所以拍得很快。导演也只能够感慨库鲁比淫/威不减） 银丝慢慢断掉，黏连在她的嘴唇上。厄科看着他，他看向旁边吩咐什么。很快有人搬着手术器具上来。 这里和最后一幕的戏剧院独舞有关联，在那里之所以放心让厄科进到剧院实行计划，就是因为他们把她的一颗牙齿掏空了，在其中装入了炸弹。只要她反抗，头就会爆开。 检查牙齿那一幕的戏很重要，很多个机位的摄像头对准她们，正常来说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只会显得很难堪，如果有口水顺着缝隙滴下来，那就干脆变成搞笑剧了。但库鲁比拍的很……色/气。安排场景的导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尤其是她一边说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对方。让他想到《沙漏时镜下的疗养院》里面的护士，也是这么一下一下的咬着手指望着男主角。被她盯着的演员拿出了自己生平最好的演技，这一个动作再来几次，他怕自己回家路上被暗杀，但也忍不住克制呼吸。 导演发现了这点，没有叫停，这就是他需要的感觉。应该说库鲁比拍的不低俗，她给人一种危险感，如果要用动物来形容她，那应该是蛇，伺机待发的蛇。 看着她你会觉得很恐怖，但又觉得何以要怕这样一个小女孩呢，就自顾自的把恐怖感误以为是成心动。导演没发现自己的想法和苏卿语同步了，只是想恐怖和美其实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 就在小巷里他们挖空厄科的一颗牙齿装入炸弹，这一幕和最后关联，在大剧院中反抗军进行了屠/杀，那时他已经反过来被利用成为了厄科的枪。正常应该到此为止。电影没有多余的篇幅给配角。但库鲁比要求的理所应当：这样不够爽。于是设置了一个混乱中将军狂笑，却被一枪打死的场景。从前面开始埋线，在一对贵族夫妇进入大剧院之前，他们的小孩闹脾气不愿意去，让仆人带他到附近买棉花糖。回去时才过了半个小时，已经物是人非。仆人惊慌，孩童神情自若，从仆人腰间抽出枪。遥遥开枪，直到把子弹射完。 镜头拍每一个子弹的归属：落到旁边的树上、打中无关紧要的属下、将军惊惶观众也会惊慌的，但三枪没打中后将军就放下心来，观众也觉得重要反派不至于真那么随便被杀吧。可最后一声枪响，将军踉跄半步，手捂住胸口，血很快蔓延开。 他倒下，再也没起来。 小孩的神情很冷静。虽然设置了屠/杀和复仇，但导演好像并没有特别偏袒哪一边，这又是一种因果轮回。为了和厄科呼应，他在小孩子的腰间放上了一个吊坠。厄科在舞台上有个动作是佛教一样的合掌，她的手往上伸时，同样的宝石吊坠在她手腕处一闪。 歌舞继续。 # 将军那次不是她第一次被包围。又补拍了一个相似的场面。黑西装真/枪/荷/弹脚步匆匆追她上了楼梯。 第36节 摄像机从上往下拍。一人拔出□□，她笑，挑逗似的把膝盖卡进栏杆缝隙，站在原地向下看他。厄科的校服做了改装，裙子像是蓬蓬裙，百褶裙蛋糕一样甜蜜的膨胀起来，下面塞了很多很多荷叶边丝绸和缎带，塞得鼓鼓的。库鲁比的大腿就隐没在其中。做这个改造，部分是因为不这样的话从下往上拍，百褶裙轻飘飘的，肯定会拍到她的内裤，导演不想死，不过后来和造型设计讨论过一番，结果出乎意料的惊艳。 黑西装从下往上看，他停顿一下，不知道是惊讶于她的大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了一瞬间。但他随即开枪，那一枪偏了，子弹击碎窗户，窗玻璃先是出现一个圆洞，然后细细碎碎雨点一样往下落。 库鲁比朝他丢了个飞吻，继续逃，跑动间扭动着腰肢，不色/情，像是小女孩初次模仿电视里的模特。裙摆层层叠叠的随着她的动作起伏。 导演愣愣的看她。他也分不清现在站在现场的到底是厄科还是库鲁比，为了方便演员进入状态，导演开拍后一向是叫他们角色的名字，但他叫错了她好几次。 那个笑容明显属于库鲁比。没有人再做得出来了。甜蜜却暗含危险，像里面藏了针的你心上人送你的蛋糕，每吃一口都可能见血，提心吊胆，奶油却不管你心情的轻轻慢慢在你口腔里化开——就是这种甜蜜。 在这个小小的上升楼梯里面塞了三次库鲁比要被抓到却没有被抓的冲突。僵持着她终于慢慢靠近天台门口。厄科往后推门，黑西装却没有阻止，她当时已经觉得不好，一转头，部队已经通过直升机空降天台，包围了整个门口。 库鲁比啊哦一声，扭头朝摄像机看去，那地方没站任何人，她直面观众。很像戏剧演到中途，女演员突然抽离剧中的角色，向台下比了个鬼脸，意思是有什么她和观众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发生了。 正常不应该这么演的，库鲁比没表现出焦急，导演却甚至亲自示范。帮她摆出那种表情，不过显然库鲁比比他风情万种多了，观众在这里也不会为她担心，他们知道她总有办法的。 她站好，黑衣人包围过来，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甜蜜的笑容，那算是她的一种面具吧，可是感觉非常的鲜活，像是钻石，阳光照在每一个切面都有不同的光彩——从每一个角度看她都会觉得很可爱！ 第28章 第 28 章 “哇伊！魔法少女！” 黑西装包围过来, 库鲁比朝后退，眼看就要撞到后面的人了，她的视线却穿过人群空隙扫到天台上一个黑色装置。厄科是这群人的中心, 无论他们是要追捕她还是什么，反正他们就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所有人跟着一起看过去，空降到天台的追兵没有排除这个危险, 他们可能都觉得这是废品，而且也没有时间。 可是厄科嘴角的微笑太笃定了，人们或多或少慌张起来，她的手在旁边人的身上一扭，简直像是魔术, 在她身后的人瞬间便站到了她的斜对角。现在她的后面空旷一片。 厄科慢慢的、慢慢的、像猫一样轻轻往后面走。并不用那魔术一样的技巧隐藏自身，好像就是故意要他们看见的, 离的最近的人慌张伸手抓她，又有人举枪起来瞄准，库鲁比的眼睛却不对准黑洞洞的枪口，她依然看着那个黑色装置。 它开始往外喷彩色雾气。 “有毒！” 几乎是瞬间雾气就填满了整个天台，在浓雾中隐约能看见黑西装的身影, 他们咳嗽，甚至有人弯腰想要闪躲，能躲开才怪啦。厄科对他们做鬼脸, 却不敢吐舌头。雾气能暂时致盲, 对黏膜当然有效，她能这么轻松是因为她提前戴了隐形眼镜。（接下来要补拍一个镜头, 是她站在那里, 太阳在她眼睛上反射出淡淡的红光, 显示虹膜上的防护） 烟雾放出的十秒后装置会爆炸。库鲁比单靠行走躲开了被毒/气搞的破绽百出的追兵，一路走到天台尽头。 她的脚往后踩上边缘，双手撑住栏杆，接着开始转身往后翻。 这一套是她在整个动作戏中做得最笨拙的。导演觉得在不重要的地方半吊子也很好，结果果然很可爱！又有人伸手抓她。但是她已经没法那么游刃有余了，险险躲过他的手。 从下，镜头快速扫过黑衣人握住她那边腿上的袜圈。现实中的库鲁比说呜哇你手的触感真恶心，而摄像机前的厄科也毫不客气的用靴子往后踹，一脚踩中腹部，本就被毒气折磨的男人捂住身前倒地。她趁机加速翻到了栏杆外面。 离得远的地方有黑西装开枪了，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无法抓住库鲁比，就只能胡乱扫射，希望能击中，不过更多的是射中他们的人，雾气中有人倒下，有一颗子弹划过她射向远处的大楼。库鲁比颊边的发丝都被切断一缕，她却不为所动（因为实地拍摄的时候是先拿吹风机从后吹，然后又用从上面洒头发后期加特效。很傻就是了！） 这里可以理解成太帅了吧她知道子弹打不中她！全部看完回头看则也许能理解到导演想表达的：无所谓生死。厄科的人生从很早就被截断了。 但导演没有让他们思考。站在栏杆外面。厄科像是强迫症一样的让两只靴子对齐。她上的是贵族学校，却并不和别人统一着装，靴子看上去比上课更适宜运动比如现在这样，两边各打了不同的可爱的结。（这里是广告商的要求。还拍了特写。库鲁比神色微妙的说我不穿这么便宜的鞋的。导演微笑说好好我知道。推她去补妆。心里想何止，我还知道你不会系鞋带呢。） 她脚下就是几十米高的落差。从这高度看下去人和车子都小得像玩具一样，库鲁比深呼吸。要对着十几厘米的高度露出害怕表情实在太为难了！ 旋转拍她面部表情，差不多能让观众猜到她恐高。阴魂不散，一只手又从后面抓过来，导演的剪辑方式能让人的心揪起来，但这里的好玩之处是她不是深深吸气再吐出来，也没做多余的心理建设。她在吸气的时候就干脆跳了下去。 此处镜头特写。黑色装置膨胀，缝隙中露出火光固定的螺丝崩断飞出——爆炸了。再拉远，库鲁比变成一个小小朝下跳裙子被吹起的人影。时间是上午她身后的大楼却方方正正的遮蔽了阳光。黑暗中火光升起。大楼顶端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厄科刚跳就轰隆隆爆炸。爆炸的气浪把她往下面推了一点，她手忙脚乱的解自己的腰带。这一幕是库鲁比被威亚吊在空中在绿幕前完成的，气浪靠吹风机。爆炸全是后期特效。导演相当紧张，但出乎意料没卡太多次，惊慌神态不难演，主要是她的动作，一般人上来拍这么高难度的都会很抓瞎。但库鲁比一开始甚至不适应行走，在维生装置里泡了十几年，吊在空中四处失力对她来说没差太多。 厄科摸索着腰间的方块桃心腰带，感觉比起功能更偏向装饰物：它没有束紧裙子，一共是三根连在一起的圆环，只有一根勒紧了腰肢，剩下两根斜斜的落在裙面上。库鲁比涂成桃红色的指甲慢慢划过腰带上的扑克牌图案，导演手持摄像机靠近了拍，边拍边吞口水。库鲁比没觉得被冒犯因为导演这状态肯定阳/痿，他只在想这个放在大屏幕上的样子。 白色的手指纤长，细瘦地能看见骨头，正常只是一种艺术品一样的美，还会让人觉得很冰冷但与最艳俗的桃红撞在一起后几乎带了一种媚气。（只有库鲁比涂才好看。皮肤不够白这种死亡色差会衬得手指很黑黄。造型师本来是突发奇想，原定是黑底有扑克图案的指甲的，特写显手白，没想到这么适合！） 厄科的手指摸索着。高空坠落后面是爆炸她还被气浪推了一下，当然很慌张，可垂眼的样子细看有些漫不经心——库鲁比那拍摄场景还可能多害怕，但她的烂演技这里也能利用起来导演想他真是个天才！ 手指摸索的特写拍了三遍才过。以为要ng挺多次，是把她放下来拍的。没敢让她吊着。厄科终于按下了腰带上的黑桃图案，准确来说是黑桃按钮，裙摆瞬间撑起。此前说过她把校服百褶裙改造的像是蓬蓬裙，现在就是回收伏笔的时候了。 里面的缎带飞速解开滑落，而能把百褶裙撑蓬松的绸布也伸展开来，大厦前面出现一大块随风飘动的乳白色——那原来是一个降落伞。腰带也有解释，一条是固定的，剩下两个厄科胡乱摆弄一下，也变成了圈住她手臂的装置。 实际当然不行。导演拍动作戏从来不听指导的，就是怎么酷怎么来。众人拼死劝谏“几十米高度降落伞打不开！”，他才改了一点点 但导演还是着重拍了裙子展开时的画面。然后让库鲁比调整降落伞，他觉得她手指捻弄柔软布料时有点色/情。降落伞完全没用，她往下掉的速度好像还更快了一点。从爆炸中幸存的一个黑西装撑着爬到边缘往下射击。奶油色的伞面上软软陷进去一个洞。但布料应该做过特别处理。子弹没有洞穿，厄科也没有害怕的表情。 她重新按下腰带上的一个按钮。下落速度骤然加快并与伞面分离。现在她身上只剩下固定装置和后背闪闪发光的小型金属滑翔翼。（这里和前面有呼应的。有天厄科坐电梯的时候明明还差一个人满员，但是显示超载。她身上的金属应该很重。顺便全剧组没多少人理解导演的嗜好就是了！） 也解释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打开降落伞：目标太明显了，闭着眼都能打中，漏网之鱼往上面开了几枪无果之后。咬咬牙拖着伤腿转身取来了炸/弹，咬开拉环朝下丢去。不知道导演从哪里租的物理引擎，反正这里的表现形式是炸/弹落到降落伞顶端，因为自重而陷下去，被其余布料向上包裹起来。此后它还在继续上升！ 镜头切到黑西装，他张大嘴看着已经飘到上空的奶油色降落伞...奶油色炸弹兜。最后场景是他眼中发出火光的炸/弹。 漏网之鱼解决。而此时借由这个挡箭牌，厄科已经用滑翔翼飞过两条街道，优雅落地了。 ps：关于降落伞。导演的意思是不解释。“反正是科幻动作电影，就设定是厄科的神奇道具吧！这样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开始多此一举打开降落伞。她算无遗策啊！”剧组众人都觉得还不是你的恶趣味。但库鲁比听到算无遗策就笑着点头了。……真好骗。 关于两次裙子变化，导演改剧本的时候编剧就已经在吐槽了。道具做出来也很麻烦造型团队还要加班。但在库鲁比的支持下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真的是第一次拿到五倍的加班工资和来自全球前几安保部队的合理性指导。就算为了后面那个，积攒经验，也要做啊！ 库鲁比能做到这个是因为钞能力。而导演是怎么说服库鲁比的呢，其实只需要一句话。 “你不觉得。”他沉吟着。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这很像魔法少女二段变身吗。” “哇伊！魔法少女！”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29章 第 29 章 哭得更大声了 “你不觉得。”他沉吟着。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这很像魔法少女二段变身吗。” “哇伊！魔法少女！”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 导演近期为了能和库鲁比交流在恶补日本动漫。但他搞错了, 库鲁比不是看多了动漫才中二的。相反中二这个词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形容她这种人的！并且她也很谦卑，为了能和朋友有共同语言积极学习……也跑去看动漫。并和导演一起把电影的剩下部分搞得乱七八糟的。 “都有魔法少女变身了那怎么可以没有变装秀！”库鲁比说，导演和她一拍即合。 厄科降落在几近无人的街道。落地时她的丝绸衬衫打开也起到了降落伞的功能。现在她只剩内衣了。这可是卖点情节, 库鲁比自己也无所谓内衣程度的裸/露不然她第一天是怎么面对苏沐的，但导演到底没敢。内衣是有缎带荷叶边可爱type，是薄荷绿色的，两侧还有轻飘飘的缎带。去酒吧的人穿的比她少。 即便如此造型设计的手都是抖的, 不过库鲁比踩着靴子站在马路上，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一点不适。她视线一扫，很快就锁定了寥寥无几行人中的一个风衣上班族。 厄科走上前，戳戳他, 上班族转头，她拽住他的领子往自己这边拉, 男人旋转，衣服在空中被抽出来，厄科套在自己身上。 整套动作非常流畅顺滑，不过大多需要后期剪辑，他们当时拍素材的时候挺傻的, 一个动作拆成好多个。还专门拍了厄科把手臂套进袖子里的镜头，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周围的人脸红了。 从路人身上打劫了衣服, 接下来她脚步匆匆, 边走边扣扣子。突然看见街边一个长椅，她眼睛一亮, 快步上面, 长椅下放着一个半旧的皮包, 厄科打开，从里面取出高跟鞋和墨镜。换掉靴子，再把墨镜带上去，看起来活脱脱一个都市女郎，和之前的女学生毫无关系。 这当然是理想状态啦！ 但是库鲁比……为什么厄科的伪装身份是女学生，这还是导演为了她做的人物调整，因为她真的太小了。不是实际年龄也不是“东方人看起来都显小”，她就算跟杜若站在一起都像很小的小妹妹，“感觉完全是就是阅历，从内心散发的幼齿感。”导演这么说之后当然被库鲁比狠狠的踢了。但要扮演都市丽人肯定不行，库鲁比披上风衣踩着高跟鞋也只好像是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女孩，无奈之下只好又改，把高跟鞋改成了纯白的长靴。走动之间，皮靴上，厄科腿上的白色袜圈不时露出。 她又从旧皮包里面取出了一个更小的名牌手包，墨镜换成了两个星星形状的超夸张茶色太阳镜。厄科把原本披散的长发扎了一个侧马尾，完美变身度假美少女。 远处大楼火光熊熊燃烧。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纷纷出动，黑西装在不远处人群之中焦急穿梭，并且询问路人，厄科被叫住的时候语言不通一样的摇了摇头，之后也是一问三不知，他们就不浪费时间走了。问话的两人组走时一人还回头看她，满脸惊艳，被另一人猛力拉走了。 他们走后，厄科按下半边太阳镜，露出眼睛带着笑意看二人的背影。 导演亲自手持摄像机屈膝捕捉她的特写。 怎么说呢……库鲁比眼睛闪动着恶意时格外鲜活。 # 这种恶意是贯穿了厄科的整个前期的，导演发现库鲁比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大方向把握了，其他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库鲁比补拍的都是动作戏，经常有爆炸撞车大楼崩塌，只要舍得在特效上面花钱就一定会让观众看得很爽。可以说是只有库鲁比能用的方法。她大楼崩塌一开始想实拍的，被导演拉住“你疯了？？”之后导演给她真诚道歉三小时，他们在剧组里建了个小模型拍崩塌场景。耗资三百万美元。 这种戏码对细微神态的把握要求不大，因此打戏演员经常不会被认可演技，角色也容易虚浮，但这点导演不担心，厄科的最后一幕足够撑起内心戏了！ 就是导演以为库鲁比要请替身的，没想到她根本没考虑过，“为什么要让别人来？”从这一点来说，库鲁比比娱乐圈绝大多数人都敬业，她是真的自己喜欢拍戏才拍的。他当时很感动，但也很头痛，毕竟让她来只能够得到诚意满满的烂片，让替身上，观众就可以拥有没有灵魂的良好观影体验啊。 但他没想到她八爪鱼式的舞蹈放在动作戏中却可以有另外一种理解。 “这么完美的柔韧性。”武术指导两眼都发光，“你应该早点来学武呀。” 库鲁比的身体made by系统，虽说有诸多束缚，但在束缚之外就是完美的。导演一个一个动作的去教，库鲁比也可以一个一个动作的去实现。就算再怎么说剪辑，很多武打动作还是一遍打完才好看，库鲁比也像背台词一样让系统帮忙，系统用她欺负周峥的方法，在她的面前放上一个箭头，告诉她动作要做到什么幅度，说出哪些台词，再给她打分。一次完美演出，导演那个寒酸的只会给她鼓掌，系统会干脆给她五百万！ 虽然是小钱，但是库鲁比拿到也很开心，有人给零花钱就是很爽嘛，也会请剧组的人吃东西，然后大家就会反过来说库鲁比大方，真是多重的快乐！ 系统不愧是最懂她心的人，比导演教起来快多了。并不知道库鲁比对他的腹诽，无论如何，导演对她已经不能更满意了。他甚至认为库鲁比是百年不出的动作戏天才，但是这天赋也真的太歪了吧！本来要做女明星就已经挺离谱的了，如果让这种大小姐专门做武打明星……你知道一般的打星投了多高的人身保险吗？他实在怕她爸拆了他的剧组，因此在这方面的夸奖也很收敛，就怕她真的起这方面的心思。 其他的就是室内对话这种文戏。对库鲁比的演技导演愁死了。但库鲁比和杜若很自然，主要是杜若那边！不知道她是把自己投射进去了还是怎么样，反正导演是能够感觉到她的热情，拍的时候感觉钕铜味有点重吧……这情节原本是那个意思吗？但效果很好。她的热情能把库鲁比那份也弥补掉。 到男主角的时候导演很头痛，这些天他有刻意错开他们的剧情，他觉得改戏份肯定还是有影响。更别提那天在地下库鲁比搞那事！导演看清楚库鲁比徒手削头发了，但没想把她解剖，只是心里大喝一声chinese kongfu！他觉得库鲁比搞不好是什么黑/道世家传人，会一点气功也不奇怪。但你都当面干这事了，对一个男人还是男明星的头动手……他很害怕两人的剧情会出差错。 按厄科这种设定哦，和男主角扯上关系，基本都要来一点暧昧情节的，这样的绝世美少女耶！此前导演不是很担心，库鲁比的条件不管到哪里都是被跪舔。但现在……男主角不怕死就好了。 正想先磨个十遍八遍再说，可没想到男主角那边莫名其妙的状态好，经过那次事件，拍起来反而比之前更顺畅了，这家伙是有受/虐/癖？？导演百思不得其解，但有好处就不管了。 这种相处模式一直蔓延到戏外，或者说就是从戏外感染到镜头前的。他看见库鲁比就很脸红，又有点害怕，两人间充斥着微妙的气氛，库鲁比抱着娃娃，总是表现的很不明所以，但偶尔又会闪过了然的笑容。（看到那笑容导演就尖叫小恶魔啊！她不是全懂了吗！！） 她有时候会加把火欺负他一下，有时候又会像大姐姐一样照顾他，又给他送贵的小礼物。剧组里其他人都搞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反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很想靠近。 偶尔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我磕到了，或者“那是以权压人潜/规/则吧。”“还是男主角以退为进，也学杜若自荐枕席？”总之都觉得他们是不健康的男女关系。而导演目光闪动。库鲁比真是邪了门。她进剧组时谁能想到有这一天，但真是邪门的好！演员间化学反应真的厉害，现在他是真的期待起上映了。 杀青的时候男主角哭了，莫名其妙啊。靠得近的人都惊悚的看他，想他是终于脱离苦海喜极而泣吗？导演倒是看出来男主角哭着哭着，时不时看一眼库鲁比，但库鲁比没理他，因为杜若也在哭，她得安慰杜若。后者梨花带雨。 男主角哭得更大声了。 感觉他都要背过气去的时候，库鲁比过来百忙之中敷衍的拍了他两下，之后杜若又开始柔弱的叫她名字，她又过去。总之在两人间连轴转，几乎忙不过来。周围人叹为观止，导演想这就是海王的代价，他端着酒在不远处看男主女主女配之间的感情纠葛（和市面上通常类型可大不一样！）而剧组的人已经开始排队，给库鲁比挨个送花了。 第30章 第 30 章 闪耀如钻石 这种场合基本上都是要喝酒的, 但没人朝她敬酒，因为库鲁比很普通的说她喝酒会喉咙发炎。直到最后一个人也送完礼物，杜若已经回酒店了, 临走前还给她塞了一张卡片，房卡，邀请她晚上来房间参加睡衣派对，但不知为何有点躲闪她的视线。 男主角给她塞了联系方式, 是他下一个剧组的导演，他觉得库鲁比只要想就能进去，二十亿耶！他那个导演肯定没这么贪心。这也是一个机会，圈子里很多时候问题在于你不知道怎么和别人搭上线，库鲁比随手收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下一部电影怎么样都得拿下三项奥斯卡吧，得好好选择才行。 此时, 整个杀青宴都没有和她交流的导演终于过来。库鲁比手往后撑在餐台上，转头看他，说“你没有送我花。” 她的脸上这里那里都是口红印，剧组里好多热情的姐姐借着离别的机会亲她了。因为抱过的花太多，身上的礼服裙都有了花粉的印记和褶皱, 库鲁比一边说还一边皱着眉从身上摘下一片叶子。 导演摇了摇头，“不给你送东西。”库鲁比说小气，手里漫不经心玩着卡片。导演一看“酒店的房卡？” “嗯。杜若的。”库鲁比说到她, 笑容很柔和。“请我去开睡衣派对。” “最好别去。”导演欲言又止“昨天她找我请假, 去市区采购，准备了很多东西。”还被拍到她和助理一起在高档商场选购内衣……花大价钱才压下来的。 第37节 “？那不是更要去。都那么精心准备了啊。”库鲁比眼睛闪闪。 导演看她已经开始畅想了, 呼口气想接着劝, 就看见库鲁比两指夹着房卡放在唇边轻吻, 眼睛看着他，问“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他呼吸停了一下。 “不是。你。最近变得……有点。”导演语无伦次，手在面前比划着，“风情万种？” “为什么是疑问句？” “因为没那种大人的感觉毕竟你只像装大人。呃！别踢我。” “就是说那种小孩子的。猫猫或蛇的可爱危险和……sexy。怎么做到的。” “你想听真话假话？”库鲁比说。不等他回答就一连串开口“真话是我最近欺负人太多了。准确来说是扮演【嚣张跋扈大小姐】太多了。系统非常满意。金钱奖励之余，还把名演员上身效果给我了，只能用在这部电影里。但名演员指的是我妈妈西西娜——风情万种就对了。她可是。咳咳可！” “换、换气。”导演目瞪口呆，手忙脚乱在旁边给她递餐巾纸和水。库鲁比一说一长串还开始咳嗽，他连“为什么真话这么离谱“都问不出来了。 “咳咳！总之她是最棒的女演员。而且和我也……”库鲁比绕绕头发，表情略不好意思“有点因缘。上身之后不是我像她而是为我量身定制出一种魅力也是有可能的吧！系统说电影上映后看反响，决定我bonus扮演的分数，分数够高这种魅力就会变成一种常驻buff。就算上身状态不在了也会继续持有。” “电影上映后看反响”，说的时候库鲁比看着他。这算不算是她别扭的“我对你寄予厚望”呢？但导演盯着她几秒，感动是有，却还是没忍住问“都是你/妈了怎么你和她还只是有点因缘啊？” “我妈死得早啊你这个白痴！”库鲁比又什么风情都没有了从礼服裙下伸出脚踢他。导演不敢躲，也从此安静如鸡。又听她嘟囔了几句“而且妈妈是女神和我不一样”之类的。……怎么说呢。感觉她在家人面前还蛮自卑的。 导演说“我会努力的。”又好奇“那假话是什么。 ” “假话啊。”库鲁比瞬间泄气。在苏沐教育下，她学会了当别人无法接受她说辞的时候，就编个理由骗他“我苦心钻研努力训练。得到了好的演技。哼。”她说前面都干巴巴的像念台词，那个哼倒是很有气势。 导演沉默几秒，看着她的眼神转温和，“那我信真话。” “哇真的吗。”这下轮到库鲁比难以置信了（这小鬼会不会太难伺候了）她两只手一起掩住嘴“也不用为了哄我而骗我啦虽然那样我也开心……咦，你是真心的？”不知道是不是小动物的敏感。她好像能察觉到对方的心情。 这下库鲁比是真的感动了。“你竟然是真心的耶！谢谢。” 导演笑而不语的看她，主要是看她臂弯处夹的娃娃。没错，就算在这种场合，她还是带着系统。导演当然知道她说的“假话”才是真的。不经过艰苦的训练怎么能拥有如此演技，也知道库鲁比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她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库鲁比进娱乐圈就是因为她。再想到系统是她父亲的替代……现在在库鲁比心中，一定是她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出席了杀青宴吧。 导演笑着看她。 他想要相信“真话”。 “然后这个可是真的不能再真了。”他嘴里嘟囔，伸手过来悬在库鲁比面前，“握手。” 库鲁比不明所以的看他。这个有点秃顶、有点胖、总是很疲惫的中年男人。从他袖口传来男性香水的味道，也没能让她脸红心跳，只觉得普通的中年男人为了修饰自己真是煞费苦心。 “上个比你帅的人向我伸手，我可都叫他拿开了。”她指的是男主角，未来人全是外貌协会，对她们来说美貌和基因等级挂钩，但库鲁比连“挑剔地看他的手几秒”这个演技动作都没做完，就大笑着握住了他。“但是今天是杀青宴！我很给你面子。你感激吧。” “明明连个花都不送我。” 她边说边从下看他，随着手臂的动作她臂弯里夹着的小熊也一晃一晃的，导演看着她，总是忍不住露出看刚出生小侄女的柔软表情。 但他很快就咳嗽一声，“你懂什么。” 这其实是以对等的形式在向她表达敬意。 “你送上了精彩的演出。库鲁比。”导演真心实意的说。“请一定要多多演戏。我非常，我非常期待着在大荧幕再次见到你。” # 她没赶上睡衣派对。全员告别完一轮已经很晚了（从这点看，比起能早早离席的杜若，库鲁比更像女主角），虽然没有喝酒但感光闻味道就已经晕晕乎乎。库鲁比没有坐车，而是沿着河边的路走回酒店。这几天出差拍摄，她也住进了酒店。路上她和系统说了很多话，系统给了她好多好多的夸奖，还送了她杀青礼物，一场电子烟花。 不是现实中的烟花。已经很晚，商场关门了。郊区有个很高档、人很少、打烊很早、感觉只服务附近小区的商场。明明没什么人来却有个电影院屏幕一样大的广告屏。库鲁比经过的时候它也是黑漆漆的。 系统还在一下一下的夸她【演得很棒呀】【收到了很多花】【很努力了】【之后也会被很多人喜欢的】而库鲁比像喝醉了一样红着脸傻笑。它真的成长了好多，不知道是导入了什么交涉技巧数据，对库鲁比从一开始的没话找话说、变到干巴巴（真的很干巴巴！）的夸奖、再变到现在。 路过广告牌时系统让她停一下，库鲁比很听话的停了。系统让她【抬头】。 她抬头，脸正对着屏幕。它好黑好大，几乎吃掉了她面前的整个视野，把她包围起来。 【我送你的杀青小礼物。】 一开始是电子板上的几个像素点亮起来，然后它火星一样划过漆黑屏幕并引燃其他部分，屏幕燃起了火光。库鲁比站在那里，脸庞被染上了橘色。远处车流依旧，甚至几十米外的行人脚步匆匆都没有往这里看一眼。光被收拢得很好，烟花爆燃的声音也都只在她脑内响起，只有她听得到的爆炸声。 真的响彻在脑内哦。 库鲁比抱紧小熊。玩偶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眨都不眨，小熊的黑色眼珠也被焰火照亮。结束后库鲁比又静静站了很久，她皮肤上好像都还残留着光的余温。 “我……从来没有看过烟花。”库鲁比说。 未来的世界没有这个，出于环境保护和治安管理约束。她住在太平洋上的无人岛，按理可以的，但准备很麻烦、处理善后也很麻烦、如果有残骸进入岛内循环系统……更何况从没人想过“她想看”，当然也不会为此行动。 焰火已经熄灭，库鲁比的眼睛却闪烁着，她有点哭了。 【嗯。】 系统没有就此安慰她，明明是刷她好感的好机会。只说【杀青宴上很多人送了你花束，你裙子被花粉弄脏了。】 “啊。”库鲁比去揪自己的衣服，这算不算女明星形象管理大失败啊。 【这个不会弄脏衣服。】系统言辞简洁。 “你……真是没有浪漫细胞啊。” 【而且我想送给你。】系统说。 还作为艾泽尔的时候，他给她讲童话，她对其中点亮全城夜空的焰火艳羡不已。 “……谢谢你。”库鲁比说。她眼中依旧闪闪发亮，但其中难过的成分少了很多。 她还带着眼泪，闭上眼吻了吻小熊的后脑。闭眼时泪水被挤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下巴，在她颔尖处停留一瞬，被远处的光照亮，闪耀如钻石。 “我会铭记于心的。”库鲁比轻声说。 第31章 第 31 章 【这个该我说吗？】 虽然觉得赶不上, （真的谢谢系统但为什么非挑这个时候呢），不过想到杜若还穿着单薄的睡衣在等自己。系统说【酒店有中央空调她不会感冒的】库鲁比回“可是还是很冷啊。感觉！”赶回了酒店。 回去时已是半夜。杜若靠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库鲁比走近, 杜若就往后偏头看她，她穿了类似薄纱的睡衣。两条腿交叠着往前伸，涂了果冻色指甲油的双脚放在茶几上。 系统已经在她眼前刷【禁止观看】的弹窗了。库鲁比挥挥“都是女孩子我有什么不能看的。”她一边轻轻殴打小熊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杜若，脸红红的。 杜若看着她几秒, 笑了。“你害羞了吗？” “啊...呀。”库鲁比语无伦次。 杜若弯身从茶几上拿酒喝。琥珀色的酒液在不规则玻璃杯里摇晃一下。她握杯的手指隔着酒液看被放大了。库鲁比吞了一下口水。“系统我真的不可以喝酒吗可是感觉很美味啊……噫！”有东西从后面靠过来了。 那人抱住了她。且手相当冰冷的、让库鲁比都觉得冰冷的放到了她身上。 库鲁比全力压制住系统才没开启【自卫功能】。“变态啊。”她眼中含泪。没放电是因为杜若曲着一条腿拿着酒杯半无所谓的看她们，杜若看的电影色调很暗，电视屏幕反光映出这边的场景。库鲁比身后的人是……低着头莫名阴沉却好像比她还害羞的助理小姐！ “搞、搞什么。”库鲁比脑中莫名闪现导演对她说“最好别去”的样子。他难道已经预料到了现在！还说杜若买了很多东西。“救命啊我不喜欢太刺激的。” “而且虽然妈妈有不少相关经验。但我不喜欢女孩子，没那种喜欢！第一次我想和年轻版本的基努里维斯做的……” 至少不要三个人啊…… “什么啊？”杜若表情诧异，看了她一眼。 “诶？” 助理经过库鲁比朝杜若走近, 她的手很早就从库鲁比身上放开了，准确来说其实只握了一下, 但那一下对很少被人触碰的库鲁比来说只觉得心脏都要被扯出来了。 助理说“买的没错。”又从沙发旁的一堆布料里挑了几个，丢到一边“但这些就太大了。” 杜若说“咦明明都挑最小码了。” 助理说“可能一开始还是该买儿童内衣吧。”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库鲁比像面对色狼一样双手环抱住胸。助理挑拣的布料小山她之前就有看见，不过看一眼就非礼勿视的移开视线了。现在干嘛要拿着那个对准库鲁比比划啊！竟然比划完还满脸失望的放回去？？ “睡衣派对。girl''s talk”杜若随口说，坐回去，看助理挑挑拣拣, 后者虽然努力学周明辉秘书那种专业冷淡样子，其实脸真的超级低，而且从垂下的黑发缝隙间露出的肌肤超红, 让人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你错过了时间我们就不等你了。”杜若两条腿换了一个交叠的姿势。“到客厅看电影。唔, 不过有个预定日程还是要做的。” 她捡起旁边的一条内衣，笑着对她招招手。“试试看。” “唔。”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库鲁比木着脸蹭过去。库鲁比脱衣服倒是脱的很快, 不过不同于在周明辉包厢的光速脱衣法。现在并不着急, 有种漫不经心感。 “你一直都不穿的吧。”杜若说，手扶上她凸起的小小肋骨。库鲁比不安挣扎了一下，还是被镇压，套上了新的。杜若又说了诸如这样对体态比较好，提前习惯一下下次拍比基尼戏份就不会太生疏之类的。 库鲁比在那里被当成洋娃娃。杜若的手一开始还是凉的，给她换多了竟然都变热了，就是折腾了她这么久！助理在旁边低头递衣服，后来靠坐到沙发上仰着头看她。脸红红的，眼睛湿湿的。 库鲁比受不了了，她想导演说的买了一堆东西就是指这个啊！飞速挣脱她们逃跑，临走前还放话“我再也不会来了！”甩上门时可以从缝隙看见杜若微笑看她，这微笑到最后也没有变。 “感觉怪怪的。”库鲁比在走廊，好像很冷一样抱紧手臂。杜若有点虚伪，她从她们说她胸小就很不开心了，不是在意这个，她觉得大胸穿衣服不好看，而且这样就没法让系统送的长珍珠项链毫无阻碍的垂坠下来了。她的体型是完美的，就是完美！杜若说的维持体态……库鲁比只觉得那东西好勒，完全不懂为什么要这么要求自己。 “她以前不会对我说这个的。”库鲁比是真哭了“还说什么方便拍比基尼。拍戏的时候不说杀青了才说！她该不会忍我很久了吧？？” 【这个该我说吗？】系统少见的没同仇敌忾，若有所思地说。 “？” 【你去问问苏沐吧。】 “唔。”她吸吸鼻子，皱眉，觉得可以采纳，就加快了脚步。这层只有几间总统套房，有专用的电梯，库鲁比一出电梯就去杜若那了。她自己房间还在更里面，库鲁比是想把里面的东西拿走就回家，结果离门口几步远时愣住了。 苏沐缩在她门口，像被雨打湿的狗狗。这人不愧曾经是大少爷，知道挡住房门的某几个地方或者按到哪里会报警，但因此姿势格外别扭。库鲁比的系带凉鞋出现在他面前，苏沐抬头，恹恹的说“你怎么才回来啊……” “咦。” 看清楚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坐正了，原本快闭在一起的眼睛睁得老大。 “库鲁比你去干什么了？？？”苏沐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走廊。 应该说明库鲁比从杜若手中逃脱时的状态。她不接受杜若的礼物（就是没穿内衣），之前解开的上半身裙子也没来得及复原。就是一只手护着胸前另一只手抱着娃娃（不懂的人会想为什么这关头还抱娃娃）的半/裸状态。但除此之外都穿得好好的，甚至配合礼服的手链也没有摘，大颗水晶和珠串依旧在她手腕上熠熠生辉。 但因此反而显得格外色/情…… “闭嘴啰嗦死了跟我进来！”在有人好奇探头之前，库鲁比迅速开门把苏沐拽了进去。 # 苏沐进门后上下扫视库鲁比。“你终于还是没忍住潜规则了？” 库鲁比恶狠狠踹他。他才慌忙举手投降，顺便让她好歹穿件衣服。 苏沐大概讲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杀青的消息当然也会告诉这位监护人，他当时没给库鲁比发消息，而是直接坐飞机过来探望她，他自己也是演员，知道第一部 戏杀青之后的心情。整层楼都被剧组包了下来，跟下面的人说他们就会放他上电梯，但进门还是要经过库鲁比的许可，“可你一直不回来。”他说，库鲁比说对不起呀。 苏沐又打量她整理过还是有褶皱的上身，状似不经意的问她“不是你潜规则，那她……”他越说声音越小，往杜若房间的方向看去。库鲁比在他眼中蔓延起真正的讨厌之前打断了他。不知为何，她的朋友们很容易互相看不顺眼。 她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又说“你来得正好。”系统让她找苏沐咨询，她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苏沐听完之后眨了眨眼，说“是这样啊。” 原本库鲁比以为他听到内衣时会红着脸让她闭嘴，他对她有点过保护，而且会在许多库鲁比觉得无所谓的地方感到尴尬。但苏沐全程神色如常，只是在听完了，到了要给她提建议的时候，就把脸转向了一边。 第38节 “她也是走投无路了。”他嘟囔。 杜若是库鲁比的朋友，但应该是库鲁比单方面这么看她，杜若只是满足库鲁比的愿望而已。她对她比起对等的友谊更多的是……感激？再加上库鲁比的荷尔蒙香水，使得杜若几乎产生了母性本能的无条件亲近照顾着她（这也是苏沐最近远离库鲁比的原因，简直跟洗脑似的） “你跟她有点太靠近了，然后你又很……张扬”苏沐挑拣着用词，“我作为监护人，导演有些事情会告诉我，听见你包/养她的流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剧组的这些流言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杜若，“一开始是无稽之谈，但后面，你……呃。和男主角。”这里苏沐有点难以启齿，他不确定两人是不是真有什么。库鲁比理想型是年轻版的莱昂纳多和基努里维斯，但男主角也是国际知名明星，应该勉强符合她的标准吧。那自己说出来不会被她当成性/骚/扰吧！ 他倒是没考虑过男主角那边想不想的问题。很可悲的，只要库鲁比那边说yes，留给其他人回旋的余地并不多。 “就，有点流言传出来。”苏沐说。 “之前你跟杜若的流言很多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在添油加醋，你们都是女生，年纪又差的有点多，大家都不觉得是真的。” “但男女之间就不同了。潜/规/则的流/言一下子可信了起来，呃，她可能觉得你开/荤了吧，食髓知味，接下来就会把目光转向她。”苏沐说得很含蓄。然而库鲁比依然用‘你怎么这么粗俗’的不可置信眼神看他。 “猜想1是她决心要当一个合格的情人。并且为了弥补后来的缺点，还拉上了助理”“淫、淫/乱！”库鲁比结结巴巴地打断他。 感觉她脑袋上已经在冒烟了。 第32章 第 32 章 被扒了壳的蜗牛 苏沐自己说起来也很不好意思啊, 他想杜若这不就是推人下火坑。 不过助理那边也受到了很多照顾。她一开始就是不想回老家，杜若收留了她，但做助理不是长久之计, 起码家人反对，库鲁比送给她一套房，让她“安心工作。”这有点道歉的意思，也是因为库鲁比觉得不想回家就不用回, 做喜欢的事就可以了。老家因此谣传助理在杜若介绍下傍上了有钱人，还有人想让她介绍一下，助理难得强硬的拒绝了。最后几乎要断绝往来，但助理那天后感觉开朗了很多。只能说库鲁比是个会让周围的人幸福的人吧。 库鲁比和他说过一点，他觉得助理对她的好感度不低。并且库鲁比长得实在太作弊了, 如果换个长成导演那样子的人帮她，助理顶多感激涕零, 加倍工作报答而已，但到了库鲁比这边……反正论结果，她们就是一起在那里等她开睡衣派对了。 现在想想，与其说是推人下火坑，不如说她根本没怎么劝吧, 顺势而为。苏沐想着这些，心里毫无波澜，对库鲁比起反应就是人渣了。他只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小身板, 想这不算轮/奸吗？ “导演压下绯闻还是找我要的预算。”苏沐说, 库鲁比很爽快，要就会给钱, 但总还是要报备的, 不然到时候真追究起来就完蛋, 所以剧组都会一项一项的告诉给苏沐，苏沐再拨款。（都到这种程度，两个人还是住筒子楼反而很厉害）“当红女明星出现在那种店可不是开玩笑的。” 幸好是和助理一起，又买了一大堆，连狗仔都觉得不至于真是为了那个做准备，不过还真是啊。 他越说库鲁比头越低。苏沐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买了决胜内衣之类的，没想到还做了两手准备。对话中杜若应该看出来库鲁比没这意思，于是迅速转变策略，从情/趣换装秀变成了女性长辈给小孩子套内衣的第一天！ “你也别说什么理念了。”苏沐复杂地看她一眼“人家估计就是乱说的，搪塞你而已。” 库鲁比涨得脸通红。 “什么啊！”她说。又气又羞。最后好像是站在原地7额群+814816963天天更新，加入看更多资源都要蒸发了，就开始走来走去。走到房间尽头时踢了一脚墙壁，她之前还担心酒店隔音差呢，现在直接踢那边倒是不担心杜若听见？苏沐看了一眼，发现库鲁比又走回来，“回家！”她指着他。 “我。短时间内。不想和她见面了。”她眼中隐隐闪着光。 苏沐看她眼眶都是红的。 这下真的是连夜打包逃走。库鲁比的跑车再酷炫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尤其是她还一边开车，一边郁郁的，时不时踢一脚车内。副驾驶的苏沐真是心惊胆战，如果不是知道真正驾驶的是ai，他早就弃车逃走了。 “混蛋。”车到楼下了，苏沐却没有下车，他转头看她，库鲁比的手臂撑在方向盘上，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膝盖。 “竟然这么想我！我那么可爱，才不需要用钱来让人和我上床。” “你关注的是这个啊？”苏沐一愣，又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你的确很可爱啊，是” “还说什么潜规则。我给她买东西也好改戏份也好都不是为了这个。混蛋。”库鲁比说“我绝对不会伤害她啊。” 苏沐准备拍她背的手停在了半空。 库鲁比死活不肯眨眼，但眼眶中的泪水还是蓄积太多了，随着一次轻轻的呼吸，一滴眼泪终于砸在了她膝盖上。 苏沐转过头假装没发现。他想库鲁比不愿意让他看到吧。 # 办公室之后周明辉和她就没有再联系了。杜若倒有给她打电话，但库鲁比都挂断了。她想自己和朋友们是不是越来越远了？可还来不及伤感，回家后的第二天苏卿语上门拜访，穿着女仆装。 “你脑子终于坏了吗？”苏沐开门看见，满脸震撼。 很正统的欧式女仆装，头上带着喀秋莎，裙子一直到脚踝上方。他想关门，而苏卿语用靴子卡住了。之后从缝隙把整条手臂伸进来，打开他，顺利侵入这个家。 “我是来帮忙打扫的。”她说，身后确实有扫除的用具，但她进来后只是拿着拂尘随便挥了几下，就很愉快的宣布“已经没救了。”这人是来找茬的吗？ “这地方再打扫一百年也没用。库鲁比和我移驾新住所吧。” “这是我的家。”苏沐说。他额角青筋直跳。 “家？”苏卿语用手捂住嘴，“明明比我的壁橱还小。” ……苏沐都没法生气了。他说“你好二次元啊。”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库鲁比之外，还会捂嘴说话的人。难道这人也为了能跟库鲁比交流，恶补了日本动漫？ 两人上演家庭情景喜剧，库鲁比坐在沙发上倒是蔫蔫的。不能指望库鲁比把她赶出去了，苏沐亲自刺她“你取得杜若的原谅了？”库鲁比说她伤害了自己的朋友，所以不会和她一块玩。她昨天才和杜若闹掰，苏卿语不至于这么快打听到消息吧！ 苏卿语笑而不语。感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听到杜若的名字库鲁比耳朵又竖起来了，苏沐赶紧说“既然是女仆就来准备吃的。”，把苏卿语拉进了厨房。 结果她竟然还真的从冰箱拿了水果，漫不经心的切切切。苏沐看得心惊胆战，想等下如果说错话她不会要砍过来吧，但苏卿语主动开口“我给了她代言。” “代言？”苏沐说“我们家的吗？” “怎么可能。”苏卿语的意思其实是她怎么配“我只是牵线，但足够补偿她了。” 苏卿语妈妈是名牌高管，封杀杜若的那几年杜若几乎零高奢代言。 “只是这样？”苏沐问，妹妹做坏事他经常是直接或间接受害者，这方面很敏锐， 苏卿语不开口。 他握住她的手腕“说实话。” “你弄疼我了！”苏卿语说，台词很偶像剧但她可不像偶像剧里面一样，只是柔柔弱弱的皱眉，她直接拿指甲划他，苏沐的手背上一下就是两道印子，他在她拿刀前飞速放开，脸上表情相当忌惮但问的话还是一样的“还有什么。” “唔，丽娜是个同/性/恋。”苏卿语说。 “？” “丽娜就是我给她介绍的那个人。” “……然后呢？” “不知道。我又不会在那里看着。” 苏卿语又不是拉/皮/条的，杜若不想做可以不做啊。 她低头揉手腕，皱着眉“别这么看我，时尚圈的同/性/恋多了去了，我觉得找个女/同会方便交流吧。毕竟那群gay可是相当厌女，尤其讨厌她那种的。哼。”说到最后还哼笑一声。“估计是嫉妒吧。” 说着她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莹润耳垂，好像是在表示自己也是会被嫉妒的那一类，自我感觉可真是良好。 ……这种人是怎么在国外待的！这么讨厌lgbt，她没被举报过吗？ 不过先不管这个，苏沐盯着她，可惜苏卿语在他的视线下也没感觉到良心不安，她相当看不起杜若，不，她应该觉得娱乐圈的人都这么干。她还给她提供了机会呢。 “那我懂了。”如果苏卿语是这么给机会的话，那就难怪杜若在酒店会那么对库鲁比了。 她再次被羞辱了。 # “总之代言就交给她们谈了，不知道一个够不够，之后我说要再介绍，她拒绝了，我就觉得够啦。” 苏卿语没有很认真。她当时和库鲁比说会道歉是真心的，但离开后就想何必要如此放低身段。杜若在会场那么清高，不还是傍上了库鲁比之后才能让她道歉。不过苏卿语出手确实大方。层级不一样嘛，财阀三代手指缝里面露一点都够她吃很久了。 苏沐皱眉。他一直觉得和她合不来。 苏卿语笑眯眯的，还主动凑上去 “哥哥放心，我对库鲁比不一样的。”她很少见的叫了哥哥，苏沐想自己要折寿了。但又觉得这语气不像是她想加深亲情。倒有点像是把他当成了……库鲁比的娘家人？ 苏卿语说“我对她很认真。”她离开后就渐渐冷静下来了，对杜若不再上心，也觉得自己对库鲁比只是一时冲动。 但她今天竟然会害怕过来。（真是第一次有这种抗拒）“好像要去见心上人一样，并且看见库鲁比的时候又开始脸红心跳——我对她的热情一点都没有随时间而冷却！” “倒没看出来有脸红……”苏沐看她脸白得像死人。 昨天苏沐虽然给库鲁比解释了，但感觉怪怪的，现在想想如果杜若是真心想要以身报答，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哪有第一次就3/p的！又是被拍到又是拉着助理一起，感觉倒很像要把库鲁比吓跑。 库鲁比的反应也过度了。 因为说真的，苏沐也不觉得库鲁比是个多有节操的人，未来人都把这种事看得很轻。但她的确被吓到了，是因为察觉到了杜若的……恶意吧。 恶意。苏沐咀嚼着这个词语。他想会不会有点太重了，他希望这个词对于当下的语境来说太重了，但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并且这被库鲁比察觉到了。 而结果就是......苏沐看了一眼客厅，库鲁比现在还整个人缩成一团裹在毯子里面呢，像感冒患者一样。 苏卿语也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咯咯的笑了。“好像被扒了壳的蜗牛。” “啊？”苏沐说。看她那姿势，不应该说是缩进壳里的蜗牛吗？ “因为毛毯很薄啊。”苏卿语好心解释。“像是厚重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壳已经被剥掉了，只能用树叶或者纸片来遮蔽自己的软体动物。” “其实根本没用啦。” 她说着又笑了，苏沐敬畏的看了她一眼，想女孩子之间的恶意都这么大的吗？ 而且不是互相敌视的那种。苏卿语对商场上的敌人是什么废话都不说的，快狠准地就弄死了。她现在是真的很喜欢库鲁比吧，虽然苏沐总觉得她搞错什么了。但越是互相喜欢就越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恶意……好恐怖！ 苏沐抖了抖。 第33章 第 33 章 睡衣派对过敏 “对了。”苏卿语状似不经意的打听, 东扯西扯，想知道库鲁比为什么变成这样。苏沐冷笑，这探听蹩脚得他都看出来了, 简直像在生死危机间失去冷静一样。 他简单讲述了来龙去脉。最后苏卿语用气音打断他。“呼…给脸不要脸。” “别这么说吧……”他有点尴尬。 杜若的心情他觉得蛮好理解的，不过想到昨天库鲁比哭的样子，就有点埋怨她就是了。他也有自己的立场，可反正库鲁比是没有错的, 会遇见苏卿语是因为她要来找他，而他妹喜欢上了库鲁比是因为她脑子有病。啊，这是不是把库鲁比也一起骂进去了。 库鲁比说了要让苏卿语去补偿，他妹自己做得不地道，可也真的把杜若的时尚资源补给了她。都不是补啊, 那种等级的代言比她高一个level的女明星才有资格接触，直接提升了一个台阶了。 杜若自尊心受伤是一回事, 可是苏沐也在娱乐圈一段时间了，知道为了抓住一个机会里面的人会多努力，他不是说杜若假清高。只是就算丽娜（是这个名字吗）有那种想法，你是苏卿语带过去的，她不会做得过分, 你可以避免这个去拿到想要的东西。机会给了呀。 杜若不该怪库鲁比的嘛。库鲁比给她的别墅群代言、给她送的那些东西、去帮她协商戏份的配平……还要怎么样呢？ 苏沐抓抓头发。 库鲁比是真拿杜若当朋友，能给的一切她都给了，物质方面没任何不满足, 精神方面……库鲁比是那个生活背景。尊重、平等、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怎么能找她要她根本没有的东西呢？ 她自己以前被尊重的看待过吗？ 第39节 他觉得杜若有点不识好歹。 苏沐想, 心情又转低落。“我好像变混蛋了。”以前他不会这么苛刻的。 苏卿语一下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把菜切好了才转头看客厅的库鲁比, 说“别管她。之后由我们让她开心就好了。” 苏沐满脸复杂。感觉好像自从她喜欢上了库鲁比, 他们之间就亲近了很多。 “但就这么放着不管吗？杜若。”他说。 “毕竟阶级不同，也是没办法的。”她说。 “阶级不同。”苏沐说。 “不是一个世界的。”苏卿语斩钉截铁。 苏沐傻眼。 “那个。到我们这里，才刚刚第三代。”他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没什么血统上的超脱常人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我们的资产相差巨大，更别提可以接触到的资源了。”苏卿语说。“社会就是这么看的。” 苏沐张嘴，想纠正一下。不过他刚开口，苏卿语就嫌他慢，自己挤开他去洗菜。把袖子挽上去，露出手腕，上面几乎是深色的：有层层叠叠的旧伤口，他就闭嘴了。 苏卿语中学时被霸/凌过，中途回国交换一年也很接近逃难，不知道在国内发生了什么，父亲根本不管这些的，反正她回去后扭转了局势——虽然苏沐无法理解她的恶趣味。 苏卿语自己淋过雨也从不会想为别人打伞，学校依旧是那个学校，不过她自己从被霸/凌/者变成了霸/凌/者。那都不是报复，持续了整整一年的虐待，苏卿语当时想出的很多‘游戏’还在被学妹沿用。他和库鲁比说中学时有女生为她跳楼是真的。霸/凌苏卿语的主使者有三个。她毕业时已经有两个自/杀了，剩下一个上到大学辍学，进了精神病院。 那次事件影响深远。她好像认为【这就是人会霸凌人的世界】，并决心比起被害者，她要站到加害者那一边。 他根本无法理解她，不过苏卿语应该也不需要他的理解。 苏沐闭上嘴。 # 搞不懂她的同伴意识从哪来，苏卿语现在倒是做什么都要拉着他。做好东西也是拉着他一起出厨房。 她想贴着库鲁比坐下来。“呃。”库鲁比有点不适应，于是苏卿语在离她几步远处落座。 库鲁比表情拘谨，但苏卿语一直笑眯眯的，她也就慢慢软化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卿语。 她和杜若闹别扭了，库鲁比自己不想提杜若名字，但还在意她们的事，苏沐对她点头，示意苏卿语已经道过歉了。库鲁比就松了口气，任由苏卿语坐下了，但还是不笑。 苏卿语做了沙拉。纯粹是喂草，酱都没放。库鲁比礼貌性夹了一口，就不再吃了。苏卿语担心地看她，会做这个，那她来之前应该补过课了知道女明星要保持身材，可没想到连这个都不吃。苏沐倒感觉她瞎操心，他觉得库鲁比是靠光合作用或体内微小核裂变产生能量的，一点碳水脂肪哪里喂得胖她，做这个还不如请她吃烤肉。 家里连椅子都没有，三个人一起挤在沙发上。她们原本还想让他坐地板，苏沐坚决主张自己的权利，拒绝了，但现在后悔了。 苏卿语和库鲁比各占据沙发一端，苏沐坐在中间，苏卿语在他旁边撒娇“房子好小啊。完全坐不开。”但是是探出头来，越过他朝库鲁比说的。 “那你出去啊……”苏沐喃喃。他在竭力保持平衡，偶尔随旁边两人的动作要让身体像海草一样摇摆，努力跟每个人都保持最大距离。 他首先是不想碰到苏卿语，然后这情况如果他碰到了库鲁比，要担心被她电。他心累死了，可没想到库鲁比竟然回应了她。 “是要，换一下了。”她受过（友）情伤之后，说话简直像机器人，一卡一卡的。 房子小倒是无所谓，但库鲁比受不了邻居的眼光。那些人倒是没搭上来，因为一看就不是一路人。周明辉来那天一群黑西装打听库鲁比，跟拍黑客帝国似的。还有库鲁比停在楼下的跑车，真不怕被刮花！有小孩偷偷拿钥匙想去划，出于嫉妒，结果手刚伸就被父母拽回去了，赔不起啊。 和这种人甚至不能搞什么碰瓷讹诈，总害怕她看到你在前面就一脚油门碾过去了，碾死人又赔多少钱呢？这样的库鲁比每天进他的门。 苏沐是真的帅，住进来那天租客中大半女的趴在阳台上看他，能打听到他签的是短租约，大家都以为是北漂想混娱乐圈。但没想到啊！竟然能搭上这种大小姐。 现在女人们都不喜欢他了，全嫉妒死了。 人家还愿意和他一起住这地方。苏沐偶尔经过，她们就在背后指指点点，“看那个没用男的。”“软饭硬吃。”都觉得他哪怕乖乖和库鲁比一起，换个好的生活条件呢。哪像现在让她跟他吃苦。 周明辉来过几次，大家也都在背后议论。倒是没想过三角恋，他们想那种带保镖带秘书的大少爷哪有会和苏沐这种……公平竞争的，只觉得是库鲁比亲戚，来棒打鸳鸯。 他来那天很多人暗自窃喜以为苏沐要完蛋。结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明明这栋楼隔音很差的，（感谢系统的电磁屏障）竟然什么都没听到。反正门开的时候周明辉跟在她身后像个跟班。苏沐都没出来送，大家就知道这一关不用他闯，库鲁比自己解决了。 气死了！吃软饭原来可以这么轻松的吗？ 之前库鲁比在外地拍戏，好几天没回来，居民们都以为掰了。但昨天苏沐坐飞机去找她，没想到真的追回来了！而今天苏卿语又出现——连女仆都有了？？ 嫉妒。嫉妒。嫉妒。杀意的海洋好像已经能把他淹没。苏沐是没发现吗？反正他没对库鲁比说什么，她只好自己找理由“这里还是不舒服。” 库鲁比指指床。她的皮肤相当娇贵。已经让人换了真丝睡品，却还是不够。“睡起来难受。”库鲁比说。 苏沐脸红了，羞愧的。 那天回去吃完饭，他和他爸交了底，苏卿语也在为他说话。作为继承人，苏卿语的话很有分量。之前苏父和他断绝关系，主要是担心舆论影响。苏沐要是做艺术家，一辈子赚不到什么钱，信托基金也能够养他三生三世，偏偏要去当什么明星！他还担心苏沐带坏苏卿语，万一她也向往娱乐圈怎么办？？不过苏卿语虽然为他说话，言辞中还是多有看不起，苏父就放心了。 他当晚就给苏沐解锁了卡。不过苏沐没要，如果和库鲁比无关的话，他获得家人的理解就好了，精神上的支持。物质上就想靠自己，这人可能有点洁癖。 父子关系本来就很淡薄，他一拒绝，苏父表情又转冷淡，这事再也没提。没想到现在让库鲁比跟着吃苦。 苏卿语听到这里吐槽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库鲁比满脸不可思议，“居然没要。” ？ 苏沐看她，他以为至少库鲁比会这么做的——她看起来就很叛逆啊！ “讨厌爸爸是一回事。爸爸给我钱我是不会拒绝的。”她在医院每天要花那么多钱，十几年下来换算成纸钞都足以填满内陆海，拒绝了哪里还活得下去。 “……”那不就纯人渣吗？ “我哥很没用的。”结果连苏卿语都补刀。她凑过来手按在他腿上看库鲁比，“总之搬家吧。我有闲置的别墅。” 苏卿语表情殷勤。苏沐想说别拿别人当扶手啊，狂打她的手，被她看也不看的用力扇了回去。苏卿语买别墅是为了投资或送人，关键时候打点关系。而现在也是打点关系！为了她自己的幸福。 “我们可以闺蜜同居啊。” 闺蜜同居四字字正腔圆。苏沐见鬼一样看她，肯定是网上看到的说法，土死了，他不知道苏卿语当时看着这个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幸福得像个少女。 “还能开睡衣派对。我好想玩枕头大战哦。”苏卿语满脸向往。库鲁比却突然大叫起来。 “？” “哈哈。她最近对睡衣派对过敏。”苏沐干巴巴解释。 第34章 第 34 章 我得拿出尊重来。 “还能开睡衣派对。我好想玩枕头大战哦。”苏卿语满脸向往。库鲁比却突然大叫起来。 “？” “哈哈。她最近对睡衣派对过敏。”苏沐干巴巴解释。 # “不、不, 不需要你的钱。”库鲁比结结巴巴的，手像赶苍蝇一样在前面挥。苏卿语满脸受伤，而库鲁比则耳边回响起苏沐说过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套房子都多少顿午餐了。“总之我自己有钱！”库鲁比说。 “我在剧组里完成了很多扮演，得到了很多奖励。” “不，一部电影的片酬不会太多来着。”苏卿语作为大小姐发言。就算有票房分成也顶多过亿，她真看不上。 “不是那个扮演啦…” 苏沐捂额头, 都叫她不要说太多了...不过也可能因为是苏沐的妹妹，库鲁比才放松警惕了。 苏卿语微怔，库鲁比的身世还是查不出来，她把系统扮演经常挂在嘴边，但钱倒是真的, 和剧组那边核实过了。她哥没钱，周明辉拿不出这么多。库鲁比这段时间花的都够一个中型企业一年开销了, 她却表现得很普通。 苏卿语有猜测，觉得她可能是超级富豪的私生女什么的，但没因此瞧不起她。 苏卿语认为人有层级，但只因能力和持有的资源而被区分。苏沐要不是投胎好，那还不如她的助理。她没有真的大小姐瞧不起私生女的做派, 说难听点非婚生子也有继承权，而且库鲁比应该相当受宠，虽然她说不被爸爸喜欢, 但这么多钱, 不爱哪里愿意给！更何况苏卿语她/妈妈也出轨呢。 苏卿语说有钱就是好的。“但是没问题吗？” 她有点担心，库鲁比拒绝了苏卿语, 那她要入住的地方就得是同级别的才行, 在这个城市买套公寓都要一千万起步, 能体面入住的别墅可不是一笔小钱。库鲁比并没有被公开承认，苏卿语怕一下花这么多钱会让她被父亲不喜。 “可以的啦。”库鲁比说，又迟疑几秒“……谢谢你关心我。” 系统说她在担心她，这人意外的是个好人吗？ “我家有点...特别？虽然和父母没法见面，但只有钱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它一直跟在我身边！”库鲁比举起玩偶。她一旦陷入幻想朋友的（精神疾病）世界，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苏卿语只是笑。 “不过还是需要你带我去卖房子的地方。”这段时间库鲁比经常处于有钱也没处花的境地。好多场所都是会员制的，普通人根本进不去。“你应该很懂吧。”她边说边看苏沐。 苏沐缩了缩肩膀，他并不想带坏小孩也觉得乱花系统的钱有点…他还是不信任它。之前一直没带库鲁比去过。现在被质疑了，按理应该暴起介绍她十个销金窟证明自己。不过还是没做。 苏卿语倒很自然的接上话，大概明白了库鲁比的需求。她明明平常走路多了都不乐意，但要求一定要有健身房地下游泳池和能晨跑的森林！苏沐在旁边傻眼，劝谏也没用原本准备随她们去了，却没想到库鲁比走前拉上了他。 “？” “监护人啊。”她理所当然的说，“钱是小事。办理手续需要监护人吧？我未成年。” 不知为何，感觉稍微被炫到了。 # 只是...... “就这样出去？”苏沐咽口水。 库鲁比挽着他的手臂，她最近没穿cos服了，换了日本小众品牌的洋装，苏沐之前试探性撕了一下就裂了，感觉质量不太好，但贵得要死。 仪式感倒是很强，库鲁比成为vip客户后开启了定制功能，还有裁缝飞过来给库鲁比量体裁衣的。不过那位裁缝看到落脚点显然大吃一惊，他投来的鄙夷眼光苏沐现在都忘不了，甚至已经自暴自弃：他就是软饭硬吃人渣男啦！ 裁缝家族三代都从事该行业，他自己也深耕几十年，在日本好像还有个成衣之神的称号，苏沐都没吐槽岛国人民中二呢，成衣之神倒是在量尺寸时打听了一番（一般这种高端服务业边界感都很强，哑巴似的，但库鲁比对陌生人是话唠啊。），对苏沐又说‘自己要奋斗’，又让大小姐陪他住这种地方的行为嗤之以鼻。 成衣之神全名中岛村二。统称中岛君。中岛君劝库鲁比分手劝不动，这位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只是咯咯笑，说“苏沐就是好欺负的地方很可爱啊。”他就只能劝苏沐“你还是改善一下吧。”边说边含蓄的看了一眼室内陈设“生活条件。” 苏沐拳头硬了。 中岛君倒没觉得库鲁比打肿脸充胖子。那家店的普通衣服谁都可以买，要成为vip却得由其他会员推荐才行，库鲁比是社交天才，指把人气死方面，谁都不认识，能成为vip是因为她花的钱：衣服、配饰、买断设计师的设计图纸（就是在网上看到了一般通贩，买回来后很满意，被秘书他们洗脑女明星不可以撞衫，就干脆加钱把这个设计买断，之后就不再贩售了），加起来够在东京买套房了。 并且是在一个月内的消费哦！ 而且她哪里像是没钱的人，她神情中那种天真...是要花非常、非常大力气才能养护出来的。 日本人相当喜欢甜妹。库鲁比和苏沐的第一次见面时他吐槽‘是从哪个动漫里学来的人设吗’但他们真是吃到不能再吃了。尤其凑近后了吸入相当多的荷尔蒙香水，中岛君情不自禁产生了长辈心态：希望通过呵护种群中的幼崽来延续基因。苏沐当天在房子里硬待着，废话怎么能让一个成年男人单独和库鲁比共处一室，听他的说教真是听到耳朵起茧。 再加上居民楼中林林总总，大少爷终于知道了被别人挑剔是怎么回事。 因此他才会知道现在出去是什么样：库鲁比在他旁边一下一下地绕着头发，她在发丝间穿梭的指尖都美得像艺术品。而反观自己又是怎样一副德性呢。 苏沐低头打量一下，t恤和休闲裤，是潮牌但单价不过千，上季度的打折品，全靠苏沐的眼光撑着。论质感......他看看库鲁比的洋装，虽然被他吐槽质量差，但能被库鲁比接受的材质当然是柔软如肌肤。光看着都觉得视线要陷进去了。 更何况随着库鲁比往外走，苏卿语也站起来，默默跟在他身边。这人穿着女仆装啊！ 第40节 她想靠近库鲁比但不太行，苏沐是哥哥，她靠近他顺理成章，库鲁比挽着他手臂。外人可不知内情，只会看到他左边有一个右边有一个。 “淫/乱...”苏沐喃喃，这词还是库鲁比最先提起的现在也传染给他了。 他可不想被当成‘很会玩的富二代’，事后追究起来他会被扒皮的！！ # “你给我换衣服。”苏沐命令。“哪有穿女仆装出去的。” “不要。”苏卿语更是直截了当。“你算老几。” 苏沐直揉眉心。女仆竟然这幅做派，被看到一定不会再误认他和她的关系，但他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虽然不愿意被误会但他也的确希望她偶尔听话一点。听话指能听懂人话。可苏卿语今天打定主意要放低姿态，并且已卓有成效：苦肉计使得库鲁比正常放她进门。 两人僵持着。库鲁比打量苏卿语几秒，“那个。”她好像才想起来，“换、换掉吧。” 她说的时候还习惯性揪苏卿语的衣角，苏卿语僵硬得要死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苏沐看着，感觉怎么这人好像怕她怕得要死？他用怀疑眼光打量两人。 “嗯，嗯。”苏卿语说。她无法违逆库鲁比，明明并没有听从她的理由。最后只能归功于伟大的友谊。苏卿语觉得朋友真神奇。 她走到角落打电话叫人送衣服。“你可千万别说她这么穿很奇怪啊。”苏沐趁她走远，拉过库鲁比耳提面命。怎么样都是兄妹，尤其刚刚苏卿语感觉和兔子似的，被主人（库鲁比）否定就会晚上持续呕吐死掉。但苏卿语额角直冒青筋，房子就这么小她全听到了。 “嗯？”库鲁比看他，“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她自己都在大街上穿过比基尼呢，拍摄厄科的时候。刚开始看到苏卿语只觉得好看，苏沐说起才知道是女仆装。 “只是因为要，请她帮忙介绍。”库鲁比说。“所以不能穿这个出去。” 这不就是觉得丢脸。苏沐都不敢看苏卿语脸色了。 库鲁比慢吞吞的。“所以是我在请求人。我得拿出尊重来。” “......！” 心脏好像漏跳一拍。 明明是逃过一劫的狂喜。苏卿语却把这理解成了怦然心动。 # 苏卿语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淡粉色的裙子、针织外套、米色平底鞋。全是大牌单品，苏沐看见她的珍珠手包时眼皮直跳，那玩意顶他三年房租。现在她看起来温和、友善、因为过于消瘦还带着点弱不胜衣的病气美。不过苏沐还是不想靠近她。 三人一起出去，虽然比穿女仆装好点，但其他人还是纷纷用嫉妒和看人渣的眼神看他。 苏沐想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第35章 第 35 章 苏沐好想跳车。 库鲁比的跑车依旧是水泥地上最耀眼的装饰物。 “我车技还不错。”苏卿语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临上车突然小声说。 她有飙车经验，能看出来这明显全零件手工定制，极品, 花钱也买不到，但流入到市场上她愿意花一个亿，美金，来入手。 不过她声音太小了库鲁比没听见。苏卿语又顾及到自己的淑女风格, 就只能停了，保持微笑。 苏沐觉得她从见到库鲁比的第一眼开始就在装，这又是何苦！但苏卿语做过调研，觉得库鲁比是典型的alpha特质，她的同类！推己及人, 她想库鲁比不会喜欢有攻击性的人，杜若不就那样贴上她的咯。而周明辉被整的很惨, 库鲁比肯定中意温顺的人。 苏沐和苏卿语发生了副驾驶之争，能坐副驾驶是很亲密了，但苏沐可不敢坐后座，那岂不是显得他把库鲁比当司机？就只能把苏卿语赶过去，她是客人嘛, 库鲁比也没说什么。 但苏沐从后视镜看到苏卿语在瞪他。他想怎么搞的，这人最近ooc了吧？ 库鲁比开车很稳。苏卿语听到引擎的声音就已经心跳加速，但开起来竟然这么慢吞吞。都这样了苏沐坐在副驾驶上还是一脸心惊胆战, 她觉得是库鲁比顾虑到他, 没用的男人。 其实库鲁比只是装模作样的在玩方向盘，全靠自动驾驶。 “ 对了。”苏沐为缓解尴尬, 开始没话找话“你未成年吧, 怎么拿到驾照的。” 库鲁比扭头看他。 “看前面, 看前面！”苏沐恨不得把她头掰正。 苏卿语在后座露出矜持的笑容。暗暗表达对苏沐的嘲讽。在一些国家十六岁是可以开车的，而这世界的设定是外国友人的驾照国内通用。 库鲁比转回头，但之后就思索地开始看上面。她说“驾照是什么。” “啊。” 苏沐好想跳车。 “你有参加过考试吗？”他挣扎着“先是笔试，然后在路上有打分员，你就试开，最后交通局就会发给你驾照”“没有。”库鲁比说“管理还在烧煤油的交通工具，这样的科技水平下的机构才没资格审查我。” “......停车。”苏沐说。 已经连反驳都没力气了。 开的是豪车，库鲁比长相也相当有异国风情，基本都会和苏卿语有同样想法所以一路都没被拦。这也意味着他们其实非常引人注目，一旦被拍到还进什么娱乐圈，先进局子吧！ 车辆靠边停下，苏卿语不慌不忙的下车，挽头发看他们，库鲁比抱着玩偶瞪苏沐，在外面面前被教训，她感觉相当下不来台。 自己是外人，这个认知让她微微刺痛。苏卿语说“我来开吧？”算是解围。她来很合适，现在他接手就真成训女儿了。苏沐刚想答应，但想起一些悲惨经历，脸就绿了。 他去看妈妈的那次，苏卿语还是小学生，国外的家附近有私人公路，她已经有自己的跑车（驾驶座还专门做过处理让她能踩油门，做这个改装的人该下地狱），带着苏沐绕公路转了一圈。 她相当讨厌他，那次的速度飙到几乎是在地上飞，苏沐回想起来几乎要吐。连说我来吧！ 完全不能信任这群女的。 他提溜着库鲁比放到副驾驶上，安全带自动系好，库鲁比对他做鬼脸。系统不会让她陷入尴尬境地，刚刚说明了证件齐全不过她是按自己记忆回答他的。的确没考过试嘛！就产生了误会。她清楚苏沐是在为自己担心，但讨厌他的态度。 文化差异相当大。她真不知道有这东西。相当于正常人穿越后一时半会不会想起来古代有路引。 苏沐额角直跳，最后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把她丢到后面。“哎呀。”库鲁比非常柔软地撞上苏卿语，后者跟块木头一样直直往旁边倒，她没那么重吧...？苏沐迟疑。他丢得也很轻啊。 库鲁比看了她一眼，爬起来，坐到最边缘。 两人间隔着一大段距离，好像闹别扭的是她们。 苏卿语偷瞄库鲁比，不敢直接看，余光捕捉到旁边一个很模糊的像。她想刚刚自己怎么了，暗恨没出息，但手脚依然僵硬在原地。 苏沐没想到那两人凑到一起竟然出乎意料地安静，这趟开了很久，苏卿语介绍的购房地点在郊区，他高速公路都上过一次，一直开到城市边缘，因为原本他们就住在另一端的边缘，相当于横跨整个城市。 到地方库鲁比先下车，苏卿语缩在后面，数秒后才爬出去。 “？”苏沐看她。 从你那边走啊大姐，她那的车门不是已经开了吗。 # 虽然苏卿语有点怪怪的，但一进入地点，她迅速回归日常状态。从外面看，与其说是售楼中心不如说是高端会/所，进去后售楼小姐很快迎上来，但并没有先开口说话。苏沐看了一下，大厅很空旷，从这里几乎望不到另一边的墙壁，零零星星散落着几处楼房模型和示意图，不同于一般这种场所的吵杂，这里很安静。 能在这里做事的人都非常有眼光。看出他不是出钱的那个，售楼小姐很快略过苏沐。库鲁比盯着售楼小姐，有点好奇，她第一次来这种场所。苏沐想让她眼神别那么直接，但那种没礼貌的做派售楼小姐只在某类人身上看到过，再加上苏卿语也走在库鲁比后面，她心中就有了计较。 苏卿语介绍她来这里，当然对此很熟悉。这里的员工都要记下一个名册，里面全是大客户，苏卿语就在其中。售楼小姐想这几人关系微妙啊，但不打算探究，脚步一转，笑吟吟朝库鲁比迎了上去。 应该说这里的服务和日料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库鲁比有点宅，买洋装是网上购物，经理级人物给她当客服，每次对接都恭恭敬敬，还有知名设计家视频连线为她讲解设计理念，但隔着屏幕总觉得有点冰冷。其他都是银行的管家直接弄到新品清单，她在上面勾勾画画，当天就有专车把东西送到剧组。据说现在有钱人已经不流行被围着奉承了，他们希望安静，周围的人也只是埋头做事，但库鲁比已经忍了十几年仆人的哑巴了。目前正处于暴发户阶段，需要别人的吹捧。 到底是面向大众的服务业，中村君因为语言隔阂不能太舔，但售楼小姐已经看出了库鲁比是个傻白甜，一开始的不卑不亢很快变成了真诚的追捧，库鲁比听得晕晕乎乎，脸上出现幸福的红晕。 真的是真诚的吹捧，以库鲁比的条件，只要不带偏见的评价她，那就是赞美：非常有钱、能获得苏卿语的尊重、虽然一开始看人时太直接了几乎感觉被冒犯，但深入交谈后发现她是很坦诚的在交流，很纯粹的女孩子......美得超脱凡俗。 说到最后一点时库鲁比尤为开心。 售楼小姐想果然是女孩子吗？但也有点惊讶，这种出身，应该不会有人嫉妒（可以嫉妒的点太多了，反而不会计较这一个），那她外貌肯定都被夸到烂了，没想到她还是害羞地说“谢谢你。” “漂亮是遗传妈妈的。”库鲁比轻声细语，感觉进门后她一直被细心地捧着，此时精神轻飘飘地上升，好像一个梦，“因为我是妈妈的小孩。” 售楼小姐一愣，然后笑了。 “您的母亲一定很幸福。”她真心地说，“她有个很棒的女儿。” 交谈一般不会愉快到这种程度。但促进双方友好交涉共赢，售楼小姐希望让她开心，而库鲁比真的有钱也有意愿买楼，winwin，本就是荷尔蒙香水设计时的初衷。它立下大功。 苏沐在售楼小姐详细夸库鲁比服装风格时就转过头去不想听了，talk中女孩子的浓度高到让他窒息。而苏卿语若有所思，她开始想库鲁比是不是之前一直被关在什么地方，有的私生女是被这么处置的。之前库鲁比有提到‘在医院十几年、太平洋上的孤岛’不过苏卿语觉得是她艺术性夸张了。就算被关着物质条件肯定也没亏待，能养出那种娇贵身体的生活条件耶！但有钱人的精神享受却没跟上。应该是不能明目张胆地照顾她吧。 苏卿语觉得是最近发生变故：父亲事业出现新进展，不再受原配家族束缚，或者太太和继承者死了之类的吧。库鲁比终于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之前亏欠的都被补上。还要加倍给予。 她加入对话，一起夸奖库鲁比。苏沐原本指望她制止的：库鲁比都快飘上天了，但现在只好亲自打断，一味的夸奖对孩子教育不好。 但他几次试图插/入对话，话头都被售楼小姐像体表覆满粘液的鱼一样巧妙略过——她看出来他不是出钱的那个了。苏沐非常无奈，而库鲁比已经敲定了目标别墅，几人凑到一个展示台前。别墅的模型做得很精致，库鲁比眼睛亮亮，手放在玻璃上，像扒着橱窗的小孩子，明显是想要。 经理不知何时经过，站在他们后面看了一眼。直接叫人去仓库拿一份全新的模型，包装好送过来。那东西也值个几千，库鲁比还没买呢他就要送了。他的声音几人都听见了，库鲁比转过头看他，而经理对她友善地一点头，她幸福的微笑就稍稍减少，变成了‘希望能使其他人幸福的笑容’。 “那把这个也打包吧。”她指指模型中的别墅。“我喜欢你的礼物，在这里花钱会让我觉得愉快。” 整个大厅几乎都安静了，经理面色不变推了好几下眼镜，售楼小姐眼神发亮地看她，员工把礼盒送过来后，她双手交给库鲁比，后者欢呼一声，调整一下小熊的位置，把它们一起抱到怀里。 第36章 第 36 章 “那天后他就不理我了。” 要去实地看楼。售楼小姐还拿了车钥匙, 这里配的也是豪车，苏沐看了一眼logo，但库鲁比说不需要。 的确, 售楼小姐看到她的跑车吓了一跳。库鲁比应该挺满意她的反应吧，苏沐想，她自己做出来的，时间没有浪费。苏卿语充当司机, 苏沐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拦住，只能安慰自己不至于开得那么快，库鲁比还在车上呢。 没想到苏卿语都没握方向盘，库鲁比指点她输入目的地。“好高级啊。”售楼小姐在后面说, 苏沐坐副驾驶，他们是兄妹, 但他觉得这是在推他送死，一旦出车祸这里最危险好吗。其实输入地址只是幌子，他们刚上车时就知道目的地了，系统让她演一下，库鲁比不懂这世界的人明明都在日常中泄露信息, 为什么会觉得读心是侵犯隐私？ 一路自动驾驶到别墅群。说是群也不对，开到最外面那栋的时候感觉其他别墅都隔得好远，零碎分布开占满一座山。苏家本宅在市中心, 闹中取静, 但苏卿语不喜欢，女校经历让她不喜欢女人, 又厌恶男性, 简而言之她讨厌全人类。并认为库鲁比也是如此。 “这么偏…”库鲁比却已经开始忧虑, 她很怕寂寞的。 售楼小姐只是笑，接管了苏卿语的位置，带她们游览周边（步行走不完的）。附近有购物中心，甚至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但商品都很高级，一般便利店的目标客户绝对不会买的那种。苏沐评价是不如罗森。而且所有场所人都很少，让人担心是否能正常运营。 “是别墅配套的设施。”售楼小姐轻声解释。那就是不管赔不赔本都要开，反正苏沐是觉得营业额还不够付电费。 苏卿语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看，但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你和……周明辉关系不错吧？”她问库鲁比，苏沐扭头看她。 “嗯。”库鲁比有点惆怅，“但那天后就没再说话了。” “那天？” “我叫他爸舔我的x...”最后一个字只冒出一个x音，苏沐火速捂嘴，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乱说！库鲁比已经习惯被苏沐时不时捂嘴了，她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趁他力气稍有放松扒开他的手，坚强地说完。“鞋。被他看见了。” “那天后他就不理我了。”库鲁比平静地说。 售楼小姐在前面开车，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第41节 苏卿语大笑。 苏沐想这都什么人啊。“他很神经质的。”苏卿语说。 “我也觉得有点。”库鲁比深感其然。 “那你一定会在这里住得很愉快。”苏卿语自己就很愉快，她越身操控地图，不继续游览了直接去目的地，还换了个位置，把库鲁比原本挑好的空别墅换成了另外一栋。“我记得这里也是空的？”她问售楼小姐。 “啊可是……” 苏卿语眼神扫过去，售楼小姐就没说话了。过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说这里是会员制，其他业主同意才可以入住。“我同意。”苏卿语说，她在这里有房产，而且她出面的话其他业主也基本ok。说白了业主同意只是门槛，拦暴发户和小明星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售楼小姐根本没提这回事，肯定能通过的嘛......但现在她就不确定了。 “其他人”“其他人也不会反对的。”苏卿语说。 她完全不敢接话。 # 还是先带他们看了别墅，库鲁比很喜欢地下的游泳池。说是地下但不在别墅下面，专门另开拓的区域，上方的天花板通电就会变成玻璃，能看见阳光洒下来。下雨的时候还可以看到雨滴落在上面。佣人房也在这片。 库鲁比原话是想要能散步的园林。这里没有园林，但是有绿色的植物迷宫。库鲁比一看到就双眼发亮，“我很满意。”她说，抱着娃娃。售楼小姐小心地提了一下，不然她可能以为房子天然就是干净的，迷宫也从被设计出来开始就一直长那样，不需要维护，她就爽快决定继续雇佣团队来打理豪宅。 “真是一个好消息。”售楼小姐笑容真诚，做这行需要和相关人员打好关系，而且库鲁比点头也意味着她决定要买下这里，提成可是一笔大数字。 这里的住户相当注重边界感，但这栋豪宅的主人在规划时稍微有点侵占，走到迷宫的最深处，隔着树枝间隙能看见邻居的花园。库鲁比皱眉。 苏卿语跟着一起看向对面的花草：娇贵、美丽、难于打理。“我没有选那种。”她语气自然，“别墅群里很多花园都是那样的，但我觉得气质不适合你。” “？”苏沐看她一眼。他觉得这和库鲁比不能更契合了。 库鲁比倒是没反驳，只是有点好奇自己的气质是什么样的。苏卿语没说话，她选了这里的迷宫，很童话，但带点危险感，可能会迷失在其中。库鲁比最后笑了，说“我也喜欢！迷宫很好玩。” 至于气质什么的...她其实是非常娇贵的花朵。 已经决定要买下。苏卿语当场联系其他业主，有三户同意，这种事不至于劳烦本人，总有秘书助理，售楼小姐就递过了合同。投票制，加上苏卿语四个人，已经过半了，之后没有业主拼命反对就不会有问题......但。 她就是觉得会有人拼命反对。 她临走前表情忌惮，看了旁边的别墅一眼。 # “等一下、等一下。”苏沐皱眉，售楼小姐的动作唤醒了他的回忆“旁边是周明辉的房子…？” 苏卿语笑，“怎么了吗？” “……算了。”他说。反正不爽的应该不会是库鲁比。 库鲁比当然没不爽，她玩疯了，在草坪上跑来跑去，又把苏沐推到秋千上，苏沐臭着脸，他长相偏精致，垂眼时会带出一种脆弱感，靠近时比起‘男性的荷尔蒙’更多感觉到的是一种少年气。但一被库鲁比欺负就会不高兴。现在也是，嘟囔着“像什么话”想从秋千上下来。 库鲁比不理他，径自翻翻找找，在她把花环（园丁准备的，说是送给新房主的礼物）戴在他头上之后，苏沐表情终于缓和。 库鲁比笑，他摸摸花环，“幼稚。”批评她。库鲁比还来不及翻脸，苏沐就起来，把库鲁比放上秋千。 “哇啊。”很轻微的失重感，库鲁比在秋千上，觉得“摇摇晃晃的。让我想到以前。” 苏沐沉默。她三岁瘫痪以前肯定没坐过秋千，那只能指的是泡在营养液里失重的以前。 他坐在草地上看她，突然低头，让花环掉入手中，把它拿在手里看了几秒，记住了样式。然后开始采摘周围的花朵。园丁也是就地取材的，他很快取得了必要的原材料，把它们编织到一起。 苏沐意外的心灵手巧。 库鲁比手扶在绳子上，眼睛亮亮，苏卿语咬牙。苏沐垂眸专注地编织花环，指尖在茎叶间穿梭，库鲁比期待地看着他，腿从秋千伸出，静静搭在地上。漂亮得简直像画，但苏沐抢了她的戏吧！明明今天苏卿语一身淑女装扮，非常适合做这个的。两个女孩子画面肯定也会更好看啊——但她不会做。 苏卿语不擅长一切手工。 苏沐把新编织的成品给库鲁比戴上，苏卿语觉得他哪天被赶出来了可以摆摊卖手工工艺品谋生，看起来的确和园丁做出来的一样。库鲁比害羞地笑着，苏沐给她拍照，顺便提到可以注册微博、推特之类的，把照片放上去。明星需要宣传。而库鲁比的脸让人觉得就算她只是个网红在推特上都能积攒几千万粉丝。 结果库鲁比只是摇头，“到时候再说吧。”她希望自己是依靠电影横空出世，而不是要自己做宣传。她自尊心很高啊，苏沐也就不再说，把手机还给库鲁比，对其中一张特别满意，还给自己发了，想他拍照技术真不错。 接下来苏卿语挤开他向库鲁比搭话，气氛热烈，苏沐就先进去了，此前他看到了别墅地下的健身房有点眼热，男明星需要保持身材的嘛。 苏卿语嫉妒他，从一开始的瞧不起苏沐，到现在他能比自己更讨库鲁比欢心她真是不爽，完全是胜负欲作祟，但看到库鲁比时这些想法就都没有了。 一和她对上视线，心就好像被揪紧。 库鲁比招手，苏卿语不受控制的朝她走近，她一下子抱住她，“谢谢你。” “！” “我很满意这个房子。”库鲁比说。 已经在花园里晒过一会了，库鲁比的身体依旧冰冷得可以，拥在她背后的手臂好细，但苏卿语根本不能挣脱，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库鲁比的心跳，比自己的缓慢得多，像冷血动物。 库鲁比放开她，然后笑了。 那是一个大大的笑容，苏卿语迅速打消自己的想法，“嗯”的抿着嘴唇也笑了。“你喜欢就好了。我想要让你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求生欲）。 然后库鲁比站起来，甩甩车钥匙，钥匙是不规则的几何形状，光流动在上面，流到某些地方时会钥匙突然看不见，材质表面细小的凹凸吞没着光，这就导致看起来它的形状好像时时都在变化。 库鲁比给保安看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苏卿语看却觉得和它库鲁比的手指配在一起很和谐，可能是因为她本身也是感觉不属于地球的美吧。 “我们去兜风吧。”库鲁比说。“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车。” 第37章 第 37 章 关系很好 库鲁比把钥匙丢给了她, “啊。”苏卿语手忙脚乱的接住，不敢多看，觉得它宛如活物。 她没有被当成司机的愤怒, 只是说“我真的可以吗？” “嗯。我不会开车。” 公路上完全没人，附近有审查关卡，这片是私人土地。理论上库鲁比有驾照所以没问题，真上手也很难撞死人, 但她和苏沐吵过后就有点在意了。“之前是ai自动驾驶的。” “很厉害。”苏卿语没笑她，能在复杂路况行驶是真的厉害。她脑中浮现一些高科技公司的名字，大多都在国外，想难怪库鲁比声名不显。 “不过苏沐说我，他讨厌死了, 我不可能出车祸的。” 苏卿语想库鲁比应该一直过着【享受仆人服务】的生活，但以现在的科技, 能心安理得坐在ai驾驶车辆里的人可不多。难怪苏沐怕成那样。 所以……她低头看车钥匙，不是说自动驾驶了吗。 库鲁比指它，“也能调手动挡，插进去就可以解锁了。”制造给保安的时候就有这功能，不过他们技术太烂, 还得系统帮忙。 “太贵重了。”苏卿语说。那辆估计是实验室产物。她对库鲁比的看法更新了。她父亲一定是非常、非常宠爱，不，是珍爱她, 才会给她这个。这种一般研究员都得签保密协议的, 她能直接开出来。 “可是你之前就很想要啊。”库鲁比看穿了她，这点苏卿语不意外, 但接下来库鲁比凑近, 嗅她脖颈处, “汗的味道。” “啊！”苏卿语叫起来，她脸很红。女性被说闻到汗味，一般都会很羞耻，而且怎么突然说这个啊。库鲁比倒是笑“汗液里面有荷尔蒙、还有更里面的化学物质”她敲敲苏卿语的太阳穴“甚至神经上游走的电信号。我都闻得到哦。” 当然闻不到。她说的都不科学。不过库鲁比触碰就能得到静脉信息，在这种科技水平下系统是无所不能的，库鲁比什么都知道，不过具体到“得到信息的手段上”，受限于身体，她只能用人类的五感得到。 “你那时明明很兴奋。”她又嗅嗅，苏卿语闭着眼，“现在也是，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感觉是紫红的基调旁边有淡淡的蓝。啊，你哭了。” 库鲁比一开始笑着离开她，闭眼描述自己的感觉。睁开时却发现苏卿语在细细地抖，眼珠在眼皮下惶惶不安的移动着，眼角有泪水落下。 她瞬间变得局促，“对、对不起啊。”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苏卿语眼泪一直在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其实库鲁比一靠近，她汗毛就全竖起来了，而且她的话语是异于常理的。苏卿语潜意识在害怕（对库鲁比的恐惧，和她话语隐隐揭开的另一个世界的一幕）但不愿意承认。她还以为是因为羞耻，因为自己被看穿了和库鲁比的大胆言行。 一阵手忙脚乱，两个人互相道歉，苏卿语刚刚被吓到车钥匙都掉下去了，库鲁比捡起来擦干净给她。“总之开吧！”她有点惊慌。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苏卿语没想到她会为自己从地上捡东西。她用手背抹眼泪，嗯一声上车。 坐进去的瞬间脊背绷直，电流顺着脊柱一路蹿到天灵盖。 后座和驾驶座的触感完全不同。 她和它好像融为一体了。 车子是库鲁比制造的，在过程中物质记住如何组合在一起，“不只是壳子”，是有机体，会随着使用者而改变，真正的人体工学，全世界赛车手都梦寐以求的座驾。 苏卿语转动车钥匙，这个启动方式出乎意料的老派，库鲁比从后面饶有兴味地看她，苏卿语不发一语，踩下油门。 那瞬间好像连意识都被留在了后面，她的身体随着车冲了出去。 恐惧是有极限的，且苏卿语比一般人更出色。肾上腺素分泌，她逐渐忘却害怕，飙车的快/感很大程度和对死亡的恐惧相伴相生。现在她从库鲁比制造的死亡阴影中挣脱，来到了自己选定的危险中。 库鲁比高笑着，这个速度不可能再敞篷了，她的笑声充斥在车内。库鲁比没有害怕，踢前面的空座位“speed up speed up！” 从窗户看外面的风景好像假的。简直是电影里时空穿梭时才能看到的高速流过的画面。库鲁比不改变眼部构成根本看不清，但苏卿语全看到了，她出乎意料地冷静，中途有辆车停在路边，司机站着抽烟，老远看到她们的车就开始恐慌。这群富二代飙车不要命，这种速度撞上来甚至都发现不到撞了人。他做出躲避的动作，没用，车开得那么快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是苏卿语自己躲开的。 她没有情绪，都没有差点撞人的后怕，因为知道不会撞，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绕过。 男人被车的风吹到，滚进路边草地，好久才爬出来，灰头土脸，神色愤怒。 “那群疯子！” 他都不敢骂大声，怕车子去而复来。 # 跑车沿环山公路三圈，她开始觉得自己和库鲁比的笑声相伴相生，库鲁比很快乐，苏卿语加速，希望能够让她更加快乐。苏卿语和车子仿佛融为一体，是她自己在以超越人类心智的速度奔跑在公路上。 但总有终点，三圈后她们就得下山回家，那之前车子在山的最高峰停下，苏卿语没打开车顶，静静透过前方玻璃看远处被阳光照耀的海，海面波光粼粼 在另一边停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但苏卿语没有这么做，今天不需要凌驾其他人获得掌控感，她想和库鲁比在自然中静静待一会。 刚刚她停车，踩刹车时车身甚至都没有因为惯性往前，但飙速的失重感仍然残留在体内，心潮难耐，库鲁比越过座位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闭眼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轻轻地，苏卿语觉得她的嘴唇很凉，但好像附着了化学物质，那物质在苏卿语脸颊的湿痕上蔓延烧灼开，使她的吻疼痛又炽热。 “这车应该你来开啊。”库鲁比睁眼，眼睛里全是欣赏。“从没有过这么棒的体验。” “我也是。”苏卿语嗓音沙哑，但很真诚，她几乎是迫切的剖析自己，“我也是。” 从没有这么棒的感觉。 # 两人下山，开得很慢，苏卿语珍惜这段旅途，但最后看见家附近的人影，她笑了，一脚踩下油门。 跑车加速，几乎生出残影，从健身房出来拿杂志的苏沐都吓了一跳，从落地窗往外望。 周明辉听说邻家被买下了，想去问候，但出来后又觉得烦躁。他最近主要在修心养性，搬来这里就是为这个，干脆开始今日的浇花。 他拿着水壶站在围栏外，甚至都没有听到跑车的声音，而是余光瞥见影子，瞬间瞳孔收缩。 根本来不及躲，周明辉尽可能重心偏移，借助重力，终于在车撞上来前滚到旁边避开了——这是他自以为的。他反应力其实没那么好，车自己停下了。停下时距离他还有几十厘米，阳光在漆面上冷冷地闪烁，好像在嘲笑他。 第42节 “什、什么。”周明辉说得结巴，随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刚刚差点死了。 但他不敢发作，现在车上人踩一脚油门，他真的会死，至于赔偿和他爸的报复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冰冷，不，这句话含有欺骗成分，他很多很多次因为库鲁比有过濒死体验。这辆车他现在认出来了——不可能认不出的，简直是他的内心创伤——这是库鲁比的座驾。 两侧车门往上升，驾驶座的女人走出来，穿着淑女的装扮但淑女的要素接近于零。她脸上的怜悯和她的珍珠项链一样假“你真狼狈。” “苏卿语……” 这是他之前最大的敌人，但现在看到只觉恍如隔世。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周明辉想，“你差点杀了我。” “不是没有吗？”苏卿语看他，笑了。周明辉意识到自己还趴在地上，阴着脸爬起来。 “我技术不错的。”苏卿语补充。 库鲁比还坐在后面没下来，小皮鞋踩着椅背，好奇地看着他。她觉得插不进他们的对话。周明辉被看着，则只觉得难堪，库鲁比好像超脱他们的矛盾而存在着。 他不想再纠缠，假笑着说再见然后走开。“等一下。”苏卿语伸手拦，没躲掉，她的指甲掐在他身上，周明辉烦躁得都想动手打她了，却听见“库鲁比说你们关系很好。” 他瞬间僵硬。 周明辉不敢走了，库鲁比的目光好像还落在他背后。 “我也是她的朋友。”苏卿语笑。“以后好好相处吧。” “……” 周明辉点头。 他回头看她，又错过去看车上的库鲁比。 库鲁比的眼睛呈现娇艳的红，周明辉现在却觉得宛如两个黑洞。她打量一下他，愉快的笑开。 周明辉点头——周明辉承认‘关系很好’——周明辉和她和好了！ 最近大家都莫名其妙的和她闹别扭。苏沐一直陪着她但对此躲躲闪闪的，不正面安慰她。今天她换房子已经觉得换了一个心情，飙车也让她大嗨特嗨，没想到好事还在后头。库鲁比很高兴。 “早上好，周明辉！”她愉快朝他挥手。“我就住你旁边。”库鲁比指指后面那栋别墅。 周明辉动都不动，只有眼珠跟着她的手指转。 “苏卿语说所有人都会同意我入住的，但售楼小姐表现得很犹豫。我也很担心如果遇到不欢迎我的人怎么办。我会哭的哦。哇啊——的。”她说。 “没想到邻居是你啊！那我就不担心了。你给我的快乐一定比住户x给我的打击多。以后一起好好玩吧。” “……嗯。” 苏沐隔着玻璃看这边，用杂志盖上脸。 ……地狱啊。 苏卿语站在旁边，双手拢在身前，温婉的笑了。 第38章 第 38 章 众星捧月 ……地狱啊。 苏卿语站在旁边, 双手拢在身前，温婉的笑了。 # 玩了一会后苏卿语向库鲁比告别，她在这有套闲置的别墅, 现在不再闲置了。 周明辉也抓紧机会溜回去，他走路像在飘，苏沐猜他想连夜逃走，苏卿语却突然说“难得大家都住得很近可以多聚聚”, 库鲁比欢呼说好，这就判了周明辉死刑。 折腾他干嘛！苏沐一言难尽看他妹，不过周明辉活该。但他无法理解苏卿语的施/虐/癖。 库鲁比邀请周明辉留下来吃晚餐，他拒绝了，库鲁比就点头接受这个结果, 显得拼命找借口的周明辉有点傻。 # 又过了一段时间，导演邀请库鲁比参加内部审片。库鲁比去看, 回来后报告“刺激，轰轰轰的。”比划动作，“把我拍得很漂亮。”她的措辞相当小学生，但苏沐想电影应该是可以的吧。 接着是首映会。 这段时间周明辉一直一脸麻木，苏沐觉得他跟鱼一样, 戳一下就跳一下，库鲁比一靠近，他就惊恐万状, 但现在已经不太动了, 可能是在岸上待太久要死了。 苏卿语让他“派上用场”，去搞到高定礼服, 和她一起当做电影上映礼物送给库鲁比。礼服借是借不到的, 库鲁比咖位不到, 或者说根本没人认识她。只能出钱买，苏卿语出了钱，剩下理所应当全丢给周明辉，他得从零开始搭上时尚圈，预订、和设计师沟通、盯着裁缝完工之类的全交给他了，踩到一个坑就死。 库鲁比很放心，周明辉有势力，而且就算不好看，朋友送的礼物她都会很开心地收下。周明辉最近总是欲言又止看着她，明显是求救，但她只以为是他想给她惊喜但演技很差，平常神情中就会暴/露出来，她大概决定假装不知道。 苏沐旁观，想苏卿语最近当监工爽死了吧，她绝对有借着送裙子借题发挥。有次那边飞过来量库鲁比的身体数据，她乖乖配合，之后设计师和他们交流，三人不知说了什么，苏卿语脸色很不好，突然把周明辉叫了出去，苏沐当时在走廊，看见他们一起进厕所，苏卿语在洗脸盆里放满水把他的头按进去。“帮你清醒一下。”他正在背的剧本都吓掉了。 她明明不知道前因后果，却把握了几人之间的关系。库鲁比全然善意，可周明辉不知道，他怕死她了，她就利用这个搞风搞雨。苏沐完全不想掺合，但觉得周明辉明显是傻的。他还以为这是库鲁比授意要整他，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不知道库鲁比是不是把这当成普通打闹了，她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度。不过周明辉应该也不想她知道，如果所有真相解开，不然追究到包厢脱衣他绝对会死。他最近眉眼阴郁非常。这人有在自残吗？苏沐总是没忍住想。 剧组最近开始慢慢往外放花絮，很偶尔才能拍到库鲁比并全是惊鸿一瞥，但就那一点出场里面弹幕总是特别密集，几乎挡住屏幕，还有人猜她是3d投影，“真人哪能长成那样！” 预告片终于上映，相当刺激，飞车追逐大桥爆炸挟持人质挤在一起，里面库鲁比出场就三秒，回旋的大楼楼梯，她从栏杆挤出膝盖，朝追兵丢飞吻。 【！！！】 真的好美，引起热议，#她是谁#进入热搜前十，剧组没买。这个问题一开始是下面评论区发，后来私信去问电影官微、导演、之后竟然在其他主演的评论区问起来了。其他演员的粉丝一开始撕她糊咖别来蹭热度，可去看视频后觉得真的不一样。库鲁比有种邪恶的魅力，她垂眼笑看镜头的时候大多数女性观众会觉得窒息。 电影预售过两亿，但导演表情忧虑，把库鲁比拉过去，说排片可能不好搞。毕竟是史无前例的男女主戏份平分，真平分，时间卡得一样，彼此扮演什么高光都计算好，完全的平均主义。这个他没有宣传出去，他是想等电影上映反响好再说，而不是把它当成噱头。库鲁比只是笑，“我会想办法的。” “……”导演想库鲁比真是财大气粗而且好骗。“你别随便就要想办法。”他忍不住说。告诉库鲁比只是和她交个底，没想让她做什么。她只是笑。 说服院线方有很多种方法，他们才不在意什么意/识/形/态呢能赚到钱就行。库鲁比想直接砸钱。苏卿语却说“干嘛不去问周明辉？” “他家不是搞房地产的吗？” “对啊。主要是住宅建设开发。但小区都要配套商场，商场里就会有电影院。他家和全国连锁的大型商超有交集，后者旗下有自己的院线。” 苏卿语说的库鲁比半懂不懂，最后决定先打电话给周明辉谈谈，（talk）“你能帮忙吗？”她说的很普通，不比导演找她时认真。她以为是周明辉想帮忙才叫苏卿语转达的，明明最近一直躲着他，库鲁比想前辈有点傲娇啊。 周明辉那头沉默了好久，库鲁比开始检查通话界面，他终于说“我知道了。”当时他在和他爸的下属说话，下属低着头，觉得周明辉语气简直像向上级汇报。 但周明辉随即就把压力转嫁给他，态度强硬地要求他去做，还踢了好几脚办公桌，很用力，实木桌子都摇颤，下属想他脚不痛的吗？觉得这人肯定不正常，就借口现在去办迅速离开了。 临走前周明辉让他别和周峥说，下属觉得怪怪的，尤其电话那头是个甜美的女声，但不想管老总家事。其实没和他爸说纯粹是怕他犯心脏病。但周铮还是知道了周明辉的异动，他一开始不满，但听到是电影相关，就愣了。 他脑中瞬间浮现库鲁比的脸。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首映会上群星璀璨，还有粉丝专门过来蹲她的，明明库鲁比到现在只有几秒钟的镜头，其他信息一概没有，粉丝们什么都不了解，但是非常狂热，有人脸上写满了她的名字，苏沐看到路透视频吓了一跳，他和库鲁比吐槽过娱乐圈畸形但没想过会这么畸形，但当时库鲁比就只是因为被喜欢而开心。 “你好呀。”她经过时只动手指地打招呼，笑得露出虎牙。 库鲁比没开跑车来，周明辉承包了她全套造型，安排了中规中矩的加长黑色轿车，她裙摆柔软，像泡泡一样从膝盖上方开始膨胀，又像雾气一样飘荡开。她坐后面的时候裙摆几乎占了半个车厢，和她同行的导演被挤到里面，下车时布料都是流下来的。 库鲁比不高，也不穿高跟鞋，但和导演站在一起不会因为矮而没气势，反倒是显得别人又大又粗糙。 库鲁比以为的中规中矩也是很厉害了。当时所有重要人物都没到，库鲁比这阵仗，媒体摄像机纷纷对准，以为来的是主角，她一下来他们对上一张陌生的脸都愣了，但快门声反而更多，因为漂亮到不是粉丝都想看！当天她的红毯图全网疯传。 导演就在后面，被裙子挤得委委屈屈，但在裙摆落地前赶紧钻出去给她提住。库鲁比的排场甚至让记者都发愣，但她笑起来很可爱，和她面对面的粉丝好像要晕过去了。 库鲁比表现得很活泼，粉丝要签名时库鲁比还坏笑着在粉丝脸颊上画小小的爱心，当时尖叫声快要掀翻天，很快后面就排起队来想让她‘签名’，她也还想如法炮制，导演从后面叫她，才遗憾走回去（可能没被捉弄到的粉丝更遗憾）。 两人同时出场但闹不出绯闻，更像长辈与小辈。一起接受采访，导演说库鲁比是很出色的女演员，说这话时他有点心虚。 “提供了精彩的表演。”这个就理直气壮多了。厄科是完美的。 一瞬间闪光灯连成一片，记者在后面拼命记记记——导演说这话可不容易。 进去后投资商们纷纷过来打招呼，在他们眼里库鲁比不是女演员，她资料不都写了，职业是【大小姐】，演戏只是业余爱好而已。 在场记者看到他们对她比对导演还殷勤，而后者也甘心做陪衬，不禁更愣。与她在那边的名气相比，圈内反而不太认识她。男主角中途也凑过来，想一起，但库鲁比不想和他一块被拍到，“别蹭我热度。”说得相当直接。靠近的记者听到了但都不敢拍。她说反了吧！不过如果不是说大众人气而是说老总们的圈子，那今天库鲁比的确是众星捧月。 杜若很后面才出场。库鲁比听见许许多多粉丝的尖叫、夸奖、快门声。会场内甚至人群都开始涌动了，朝她流过去。他们听说了戏份的事。杜若真是史无前例……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只有库鲁比站在桌边，这里是餐区，但这场合没人吃东西，她也只是垂着手看三层餐盘的甜点。 某个瞬间她突然转头，视线和杜若的对上，库鲁比看着她而杜若根本没停留，眼神轻飘飘的滑过去了。 还朝那个地方笑了一下，看不到她的脸，库鲁比只知道和她正对面的人满脸受宠若惊，白痴一样。 第39章 第 39 章 快门咔嚓一声。 终于正式播映。库鲁比落座, 去看杜若的座位，和她中间隔着两个人。库鲁比神情漠然，大家都对她很好奇但此时看她表情, 也不敢攀上去。且这场合还敢表露得这么明显。势力可想而知！ 她面对屏幕，听见杜若在后面轻声说“换一下。”换到了库鲁比的斜后方，比较之前，她们间的直线距离缩短了, 但库鲁比要看她就得扭过头去，转头时不经意间看到她是不可能的。库鲁比不高兴，但灯光很快暗下去，电影上映了。 她之前就看过，很刺激, 全程高能，爆炸时整个会场都轰隆隆地震, 偶尔几个给观众喘息机会的场景色调都很漂亮。有一个是杜若饰演的大小姐和厄科在庄园一个房间内交谈，交换情报。 厄科坐在办公桌上，腿一晃一晃的，大小姐的心腹面朝厄科站着，她的脚一下一下蹭着他大腿内侧的西装裤。大小姐站在窗边说未来规划, 看着这幕，脸微红，提醒“注意场合。” 后面心腹出去, 换大小姐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厄科没再晃腿，用手撑脸颊看她, 突然笑了, 穿靴子的脚一下踩在她的裙面上。 后者僵在原地, 好像被钉在椅子上的蝴蝶。 此时隐约可以听见后排女记者的惊呼。 其他人都悄悄看库鲁比而库鲁比看荧幕。她对苏沐说的没错，导演把她拍得很漂亮。但现在她有点不自在，揪着裙子，一点一点揉裙摆。 突然，裙摆从后面被拉扯（她裙子一直漫到地上），库鲁比的手在裙面上往后滑，斜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手抓住了。 来不及有反应，一张纸条滑进她掌心，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一切复原。 斜后方是杜若啊。 库鲁比怔怔的，攥着纸条，她想知道内容，但现在不可能打开看，光照着呢（下方是阴影，递纸条倒是可以的，杜若好熟练啊...） 一直等到整场电影放完，她手中的纸条都被濡湿了。库鲁比借口去洗手间，终于找到机会打开，上面字写得端端正正，“可以原谅我吗？” “……“ 她溜回去时大家还在鼓掌，掌声雷动，众人簇拥上来，很多都是记者。男女主戏份平分，但不管哪边都有库鲁比，再加上她的高光，其实可以算是三分天下。库鲁比不得不应付他们。她时不时卡壳，导演全程救场（这也让记者坚信她绝对不只是个配角）。朋友们教了她很多套话，被请来这里的媒体也有分寸，才应付过去了。 杜若那的记者比她多，但杜若更熟练，比库鲁比快结束。她走开前笑看了库鲁比一眼，库鲁比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情跟上去的，离开会场空气骤然安静，她在走廊上拐过一个弯看见，杜若靠在墙壁上笑看着她。 库鲁比朝她走过去。 杜若最近想了很多，她和库鲁比根本不平等，在她身边人眼里杜若‘就是个玩意’，她没有主观恶意，但只要在她旁边就会被羞辱。没有恶意也不是原谅她的理由，实际上她到现在都没【原谅】她，已经无所谓这件事了，她来是因为对库鲁比的喜欢还是压过了讨厌。 “我在酒店发疯了。”她很坦然地说“晕头转向。chaos head。做事情全靠冲动。”她想让库鲁比和她一样受侮辱。 第43节 “你是在找借口吗？”库鲁比问。 “不是的。不管是为什么我都那么做了。我是想说对不起。”杜若现在连道歉都说得毫无心理负担。“希望你能原谅我。” 她去拉她的手，库鲁比讨厌男性碰触但对朋友有肌肤饥渴症：她抱小熊总是抱得紧紧的、每次都用力挽着苏沐。她今天也带了小熊，用绸带样式的胶布交叉把它扣在了裙子的侧腰处，杜若一伸手库鲁比就按住小熊，杜若的手蹭着她的手臂过去，她在躲她吗？杜若刚想，就神情一怔——库鲁比一下撕掉胶布，抱紧小熊，好像从这个动作里得到了力量，她扑到了她怀里。 贴这么近能感觉到肌肤的温度，库鲁比蹭蹭她，手环上她的后腰。库鲁比的身体冰冷得厉害，但杜若摸摸库鲁比的头，只觉像是倦鸟投怀。 “你像我妈妈。”库鲁比贴着她小声说。 “一样的脆弱一样的会想很多。道歉的样子也是一样的。”杜若今天一直是笑着的，很从容，很有巨星气场，但“我拒绝的话你一定会哭。” 库鲁比想说的其实是坏掉。像把玻璃杯用力往地上砸。 她妈妈是非常出色的女明星，她一开始就在杜若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差不多能猜到，杜若想。但她说“我和她还差很多。” 杜若拉她的手，让库鲁比起来，库鲁比头依旧低着，“不要再这么对我了。”杜若说好，帮她整头发，库鲁比的发丝被别到耳后，露出侧脸，突然感觉到杜若手停了，她就抬头，看到杜若盯着她后面，一脸惊讶。 库鲁比跟着看去。 快门咔嚓一声。 有记者跟上来了。 两位女主演都离席（库鲁比已经不像配角），其他人还没发现，他径自跟上，想趁机采访。但没想到！！！ 他满脸‘这是我能看的吗’的表情。但被两人同时盯着看，冷静下来才知道这不是大瓜，都是女演员，中国女性的神奇之处在于就算亲亲都是纯友谊，更何况现在。 有爆点的是‘妈妈’那句。但绯闻是一回事爆家庭绝对不死不休，舆论也不会支持他，且库鲁比来头明显不小。 库鲁比看了他几秒，放开杜若，朝他走过去。记者被她看着什么话都没法说，交出相机，她接过检查。 库鲁比的动作漫不经心，他很怕下一秒就要砸了相机，但也不敢提醒。幸好没有，她也没有看其他的照片，只是确认了刚刚他拍下的。 “很漂亮的一幕。”记者忍不住说。吃瓜已经挺久了，但他忍不住刚刚按下快门的确因为是觉得漂亮。库鲁比脸色变好了。 她和杜若不一样，不怕误会，甚至都不知道这样会被误会，只是担心照片不好看。眼看她就要把相机还过来，记者满脸受宠若惊，杜若终于走过来。被看到这一幕好像没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她谈吐如常，几句话就让他交出了储存卡。不然他走不出这个会场。 记者暗暗想她傻，职业特性，这个相机每拍一张照就会有云端备份。不然哪可能这么轻易交出去的。 他原本还觉得这个料不算什么，交上去搞不好还会被编辑打回来认为没价值，但现在也起了逆反心理。可就在这时低声和库鲁比交谈的杜若却抬眼看了过来，她眼睛像黑水晶，光照着的时候呈半透明，漂亮但无机质。“你知道就算留着…你也发不出去的吧？”杜若说。 “发出去话题也会被封掉。后果也是你们根本承受不起的。” 记者刚想说怎么可能，杜若却笑笑不再追加补充了，只是两手按在库鲁比肩膀上展示一样的让她转向他，那女孩美得惊人，可那个角度看到她的侧脸记者如遭雷击。他想起来在哪里看过了！一开始她在苏沐剧组等她下班就被拍到过发到网上，当时还引起了小范围热议，不过很快相关话题就被撤掉之后就无法搜索了。拍摄的人和转发的营销号都被处理。他们也被提醒，知道是杀鸡儆猴，曝曝娱乐圈丑闻都无所谓那种资本大佬是绝对不能动的。 库鲁比不明所以地对他笑笑。又仰头去和杜若说话。 拿了照片本来应该给封口费的，但可能因为交谈得并不愉快，他没有收到。“完全被当成狗来耍。”记者自暴自弃的回到家。想说等着吧你们以为这个年代了还能一手遮天吗？却完全没搞懂“后果也是你们根本承受不起的。”那个‘你们’而不是‘你’的意思。库鲁比的确为了照片花了钱，甚至比原本要从他手上买，算上他敲诈的量还多，却完全不是以他预计的方式，记者回家已经很晚了却还是收到了上司的电话，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问他你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他在手机那头呆若木鸡。 记者终于明白自己是无法违逆她的。他什么都没说，那边自己挂断了。记者坐到电脑前把全部的备份都发给了杜若。 杜若第二天起床才看到，能搞到她联系方式算他有能力，以后也可以多多合作，利用？她先给库鲁比发消息，她起得比她晚三小时，不能打电话，和好后的第一个早上两人甜蜜异常，闺密就是指这种关系吗？亲亲热热地聊完天后最终决定给导演处置。 导演收到了照片，系统还发了经费，“说是可以用作宣传。”库鲁比补充。 导演看着照片欲言又止，这要是用于宣传就只能是官宣了！ “你们收敛点。”他最后说，说的时候重点看杜若，眼神像看狐狸精。库鲁比什么都不懂肯定是她勾引的！而杜若只是笑。 作者有话说： 今天选修课下课很晚。更新的晚了一点...！ 感觉库鲁比身边都是坏女人。哎。 第40章 第 40 章 【诡计多端的妹粉…】 现场反应很好, 媒体被邀请过来前，戏份的事隐隐有传开，还有人嘲笑外国那套政治正确也要搬过来？但现在都没在想了。院线派过来的代表写了最高评级, 尤其是和周家有合作那家，一开始过来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周明辉竟然这么有眼光。 他回去上报，情报层层往上传, 最后由负责人出面转告周家，哎呀明明这么有能力干嘛还要走后门。他们把到嘴的好处费退了一些，觉得走正常流程也能获得高排片。 “那不应该全退吗？”刚接触生意的周明辉是真困惑。 “但总有手续费啊。”秘书慈爱地看他，像看一头猪。 院线好像觉得这是周家那边示好的信号，也说了以后可以深度合作, “不过你们什么时候想进驻影视行业了？”周铮则有苦说不出。 电影大受欢迎，票房日冠, 周冠，上映第三个星期时打破了全年的电影票房记录。库鲁比的宣传也不遗余力——她终于注册了微博，每天一个一百万的转发抽奖。 一般抽奖都是粉丝来做的，很少见真人上阵。而且一看清楚金额，下方全是【？？？】。当时还有人去电影官博下艾特导演, 说因为库鲁比没及时注册，导致被顶号诈骗的。后来大家知道这是真的，此时已经转而问“片酬够吗？”了。当时已经花出去七百万了。而库鲁比是个配角。 之后电影大火, 粉丝纷纷劝告【够了够了宝宝不需要再宣传了】, 宝宝是粉丝对库鲁比的爱称，但更广泛的称呼是妹妹。预告片刚上时弹幕全是妹妹踩我, 她和粉丝的互动太神了, 红毯时库鲁比往粉丝脸上画爱心, 旁边一圈人抖着手拍照录像。换个男明星能被骂上天，女明星也会被说“太过了”，但库鲁比做起来就是很可爱。【看她笑的时候我的心也一颤一颤的】【世界被点亮了】她官方粉丝后援会头像就是爱心。库鲁比的妈粉和女友粉很多，在女明星中这构成绝无仅有。 电影是现象级的爆，后面说了戏份平分的事，导演亲自出来发言，附上全剧组人员签名支持的照片。推特上都有相关的话题了，电影在欧美那边更火。库鲁比的宣传资源占比也完全不像是配角。之前有国外的粉丝po海报，一下飞机就能看见机场大幅照，库鲁比单手撑下巴看向海报外，还有商场大屏幕上厄科提着裙摆向炸弹谢幕。【宣传真的很广】。 库鲁比一出道就是女性权益相关话题，导演明说了戏份的事是她先争取的，当然没说资本运作etc，反正网上说法就是很乌托邦的，她一提出全剧组都响应了。因此库鲁比在大众心目中是剧组团宠的形象。她路人缘比朋友们想象的好很多。一般这里会被嘲自己给自己贴万人迷标签但整件事都太玄幻了，如果不认为她有极强的个人魅力，很难解释得通。 也因此，抢戏的事情也被压下去了。作为配角她的戏份的确太多了，导演后面有揣测会不会是以退为进，帮杜若的同时把自己的番位也拉高，但在这个前提下男主角粉丝是不能出来说话的。【男女主角戏份平分是娱乐圈中女性权益提升的一个里程碑】 一开始导演担心的垫脚、尘埃论都也无所谓了，重要人物什么都不说，只偶尔有【前剧组人员爆料】吐槽，结果撕得连妈都不认识。太离谱了网民根本不信是真的。 【谢邀。我家妹妹是有钱不是啥比。当众说这个...请不要瞧不起豪门的家庭教育。】 【我在评论区骂你给你多点kpi，营销号请点好写手吧。】 【两边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请不要造谣。】 【杜若的粉丝一直都很感激库鲁比提出改改戏份。人间正义小天使！】 【正主关系很好粉丝关系很好那为什么会有这个瓜呢，看谁得利就知道了——诡计多端男主粉。】 【男宝妈的阴谋罢了。】 接下来开始口径一致骂男主角。 他真的分担了很多火力，而且因为是外国人，撕了也不怕给姐姐带来麻烦。他国内粉丝战斗力也相对弱，杜若和库鲁比的粉丝加起来能打得过。但同时又有世界级影响力，在【绝对正义】的立场上撕他，并且获胜，是一种很有成就感的事。 库鲁比一开始是靠着电影的热度+抽奖有了知名度和路人粉，电影百合cp出圈吸了一些粉、再靠踩着他上位来二次提高知名度、捆绑提升她咖位（能和国际影帝放在一起耶！），和骂战虐粉的。并且那段时间所有的黑料都可以说成是男主角粉丝泼脏水，粉丝信就行了。 实际上现在大爆后的自来水不算，一开始很多大小姐x厄科的cp粉就是杜若粉丝战略性假装的：杜若粉丝很疯，她这几年时尚资源虐，虐惨了，每次都被拿出来说，受不了的事业粉会脱粉，但剩下的那一波几乎撕遍全网明星。 杜若拍这部电影后期，高端代言接踵而至，粉丝一开始简直像过年，直说经纪人终于干活了。但也有困惑怎么到现在才发力，圈子里她国际资源0都快成一个梗了。（杜若的黑称是中国队长） 知道库鲁比出现……路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稍微了解一点娱乐圈就知道她有多玄乎。娱乐公司老总亲闺女出道都没有这个配置啊。粉丝明白这是遇到了贵人。电影一上映，有男主粉不满戏份的，杜若粉丝看了看风向，火速建起厄科x大小姐的cp超话。之后也一直引导往两位身上磕。就是要联合对抗男主角：一部电影里面最出圈的是百合cp，那你一个男的凑什么热闹。 顺便这么搞，一部商业好莱坞片本来一番毫无争议的是男主角，甚至二番都还要女主角和男配角去撕。可是现在戏份平均，她们就可以带舆论把男主角从一番赶走，那这个电影的实绩就可以落在杜若头上了。当然，粉丝的官方说法是【杜若和库鲁比一起成就了这部电影】。发言中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顺便感谢导演。这操作，业内一些营销公司都看得叹为观止。 男主角坏就坏在是外国人。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不过也不一定，外网二人cp更是top中的top。首映会上有邀请部分粉丝，当时她看完，关注点完全不对，爽的同时沉默了好久，憋出来一句“好姬啊。”没想到一语成谶。 但随着电影大爆，有人开始扒库鲁比，刚出道就演了这个明显背景不一般，而且二十亿...试镜会的确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把剧本之类的外传，但库鲁比那个算不算在保密协议里，就不好说，反正被抢了角色的女演员们都很不爽，她的事有在小范围传，从某人朋友圈或微信聊天记录流出，又传到微博上但都被认为是假的吧。你拿张图就说是娱乐圈内部人士爆料？ 但她开跑车的照片是真的，就是去看房的那次。当天苏沐就很紧张，觉得这么高调，果然被拍下来了。其实当天就有上传，但都以为是普通富二代出行，顶多感慨豪门基因真好。照片很糊，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来是豪车美少女，当天是有引发小轰动，自来水顶到了十几位。后面因为苏卿语坐在上面，被苏家的法务部压下去了。现在电影大火，满世界是她海报，又有人翻出来，这次放了清洗的照片，空降热搜第三，等几个小时后他们看见，已经是热搜第一了。 #库鲁比 豪车# 照片引起热议，舔屏的舔屏【妹妹开车好帅】 【踩我！！别踩油门踩我！！】 【洋装太可爱了！二次元美少女】 【岛国那边她都快加冕成库鲁比殿下了人气倍杀当红偶像】 【等绿灯的时候偏头看旁边太酷了！！轻微厌世感。】 粉丝也趁机关心 【妹妹其实有点孤独的。比如说会抱小熊，也说过想要朋友】 【有很多人爱你呀！采访还说剧组最开心的是交到了朋友。感觉是多少爱都不够的小孩】 【啊那个明明票房都影史前50了。主持人应该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回答。感觉有点凡尔赛】 【旁边导演表情也他们想听妹妹作为演员的心路历程吗？】 【你怎么知道库鲁比被提名最佳女配角（吃惊）】 【你怎么知道库鲁比被提名最佳女配角（吃惊）】 【请关注今年九月十七号的金冬奖颁奖典礼！库鲁比永远走花路！】 【什么…】 【诡计多端的妹粉…】 【总之能和朋友一起出来就太好啦。tat。感觉很开心。】 【好上面那位是妈妈粉。】 也有很多人在问其他两个人是谁。颜值都太高了。一开始也说不要扒素人信息吧，但很快有苏沐粉丝出来认领了他（这段时间苏沐竟然有粉丝了！库鲁比满脸震惊，照片曝光苏沐还在担心是不是要去局子里探望她，解释完驾照才松一口气，可现在看她那表情真的是拳头硬，“我最近是有在努力的…”）和两个娱乐圈人士一起在车上大家也就不觉得剩下那位美女是素人了，开始放心扒，甚至有#三人出道吧#的话题爬到了十几位。但怎么呼吁都没有美女的粉丝出来认领，到有人甩出一张照片，从财经新闻上剪下来的。 苏沐活跃都是几年前了，但苏卿语是一个子财团的话事人。照片上她参加一个国际金融会议，座位靠前排，旁边全是年纪很大看头衔就了不起的爷爷，苏卿语一手撑在桌面绕着笔，神情冷淡，反倒是其他人偏头征询她意见。 【……】 【哇靠……】 【素人…但没完全素】 【感觉和车上完全不是一个人。】 【没有那种温婉的氛围。啊我不是说女生就要温婉之类的（胡言乱语），就是说神情完全不同】 【车上她一直在看妹妹啊，还在笑…是很好的朋友了。】 第一个照片出来，剩下就是顺藤摸瓜。苏卿语和国外高官握手、大学时她参加超跑聚会在ins上po图、她在新药发布会上发言的照片很快出现，最后一个还附赠解说，【一般这个都是苏董上的。我是说她爸。】【…继承人实锤了。】 信息越来越全，下面清一色的沉默和脏话，【感觉挖到大瓜了】。 第41章 第 41 章 电影弹幕 第44节 苏沐一开始在剧组与库鲁比保持距离还有一个原因, 怕有不好的流言。但没想到现在因为cp，库鲁比女/同/性/恋的身份简直深入人心。大家一开始觉得其他两个人这么厉害苏沐难道是她们合资养的小白脸？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海/天/盛/筵！淫/乱！】 【楼上四字成语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但……能让我观摩一下吗？（爱心）】 【看颜值不亏。真不亏】 【我好想谴责一下道德。但我爱看帅哥美女乱/交，算了】 后面又觉得【不对吧这两位的身价哪个影帝包不下来, 干嘛要搞一个湖笔】 过了很久才有人弱弱地问你们没觉得那两位长得有点像吗？ 【…还都姓苏】 【呃。】 【#网友 瞎子网友#】 苏沐的信息几乎没有但下定决心找就肯定能找到。找到之后大家都沉默了，原本闭麦的他的粉丝现在在超话里过年，没想到不仅不是塌房还挖出了哥哥的大背景！这下大家都在想是不是已经在见家长了，而那个家长不是苏卿语, 而是苏沐——对，反而是苏卿语和她传起了绯闻！ 趁热打铁。库鲁比为了赠品买房的事也被拍下来本资源来自其额群814816963发布整理了，壕无人性。苏卿语全程笑看她，也是她把库鲁比带过去的。她中间一直轻轻撒娇说“我有别墅的呀。”但库鲁比不愿意，“我要新的。” 【那套别墅市价七亿】 【假的吧……】 【真就这个价。上任房主犯罪进去的, 那之前拍卖房产，最后成交价七个亿】 网友po出了拍卖网站的公示。当时还上了新闻。 一时间金主包养论甚嚣尘上。 但真的太夸张了, 导致路人一时半会拿不准风向，算不算黑料都不好说。营销号没几个敢下场的。苏沐在库鲁比第一次被偷拍的时候就处理过。 很快路人和粉丝发言。 【阿sir，比起她被包养干嘛不想想人家是自己有钱，和朋友一起买房子呢……】 【库鲁比这个名字和外貌都很有异国风情啊。不熟国内的话让朋友带不是很正常。】 基本都是澄清。就算真的说两人关系有鬼——苏卿语眼神都黏在她身上啊！当面不敢看，可库鲁比一转开视线她就会一直看她。其实全是警惕心但观众看来就是有鬼。粉丝还是会说【小情侣甜甜蜜蜜谈恋爱不行？】 【晕。那不就是见家长买房。小情侣甜甜蜜蜜磕死我了。】 【结婚当然要新房啊。】 金主传言以一种完全不对的方式被压下去。路人和粉丝好像已经二创入脑, 虽然电影本身没有这个情节库鲁比也没这么说过，但她的les形象真是深入人心，最近一次互联网女/同大赛她压过一个真出柜的模特荣登榜首。 中间应该也有她的粉丝商量策略, 决定这样转移重心吧, 先把金主的锅甩掉，然后等真有人磕她们两个cp（唯粉万年讨厌cp粉）, 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 说库鲁比是未成年磕什么cp, 苏卿语是素人拿她说事不道德！还有国内风气…不歧视女/同/性/恋但请不要随便把妹妹说成这个！给她带来困扰怎么算。苏沐每每觉得库鲁比的粉丝群体比营销公司都魔性，她们良心不会痛的吗？？后来才知道杜若披了马甲在当粉头，苏卿语投资了很多用来撤热搜词条、必要时候把别人的黑料顶上去转移视线，和去找周明辉麻烦让他当肉猪出更多钱。两人没什么交流，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面不互相见面，合作得意外和谐。这些舆论手段也都是杜若定的，并且最后，她笑眯眯的在群里煽风点火，又把锅丢到男主角身上了！ 不少人暴言 【这风向怎么带的这么奇怪。。。又是去管和素人的出行又是虚空立靶子打女/同/性/恋。就，男主粉别浑水摸鱼。】 【整部电影火起来和蝻的无关。没我妹你们还是烂大街动作片捏。】 【妹妹出道就没贴过你(*n_n*)】 【被拍到庆功宴对着她哭的人是谁呀？爬床失败就开始造黄谣了捏（偷笑），还金主…我的意思是好死】 【纯路人。都没看过电影。但最近刷到一些新闻物料……就。感觉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吧。】 【那可不一定。】 说这话的人是男主粉，点进主页味太冲了，还是某房地产大公司的员工，她直接放出了一段视频，能看出来库鲁比被一个男人带着进入电梯，去的是最顶层。 就是周峥那次，她持知情人口吻【她通往的那一整层都是总裁办公区。】 【还特地把其他人撤走了。两个小时只接待她一个。具体代表什么你们自己想想吧】 【追加。周总是电影投资人。那段时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投资人要撤资。】 众所周知的原因指的就是戏份平分，男主粉中这些都用黑话代替，她们恨死这部电影了。虽然吹男主的时候会说电影票房多少多受欢迎提了什么奖，但对导演女主角库鲁比所有的一切都看不顺眼。很快跟着跳出来了。【装什么正义。】 【理解你的政治正确。（微笑）。但正确就要损害别人的利益？】 【搞半天还得靠xx交易。无聊】 她们可是相当讨厌库鲁比。尤其有爆料说她本来应该有和男主角的感情戏的（按原来情况应该是为了给库鲁比抬咖，但现在如果有那肯定能给男主吸人气。）但最后也无。 电影里男主总是神情僵硬，他是一个被拉进局面的普通人，情报贩子厄科就比他鲜活得多，小部分cp粉每每看到他们同框就会哀嚎【我恨你是块木头！】她们总觉得男主角是有情意的，看眼神、看他有些躲避又有点想靠近的动作，但厄科对他没有，眼神没在他身上停留过。这就显得男主角很舔狗。爱而不得还是对女配！最伤b格。 大小姐就总是很镇静，活着就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她有一幕毫不犹豫的朝厄科开枪，那瞬间子弹穿过她的长发留下一个小洞。但大家一致认为她开枪时抿起的唇角代表了她对厄科的情意。纷纷留言磕死我了。 大小姐爱好花朵，有幕在花园中散步的场景。但办公室很严肃，厄科坐在里面像是拼接上去的，观察她的全身，都是金色粉色蓝色，双马尾摇摇晃晃的，和深色办公室格格不入。【在办公室内唯一的花】。弹幕刷这个快刷爆了。 庄园里还有动作戏，那幕是男主高光，他在前面牵制敌人，厄科拉着大小姐逃跑，最后把她关进一个房间，自己要出去吸引注意力，大小姐拉住她。“不要死”。 她知道两个人目标太大，不分散谁都活不了，抓住她的手，却只能说出这一句。 镜头里大小姐仰视她。第一次仰视。她的眼睛有盈盈水光。 厄科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弹幕到这里就全是【囍囍囍】。全无之前紧张的氛围。其实谁安排剧情都会这么写，电影已经到后半段。这种大冲突所有人都要出场，原先剧本有点把女主女配作为情敌，但此时女主角不说不要死难道还推她一把吗？ 男主此前用【厄科给他的承诺】要求厄科保护女主。他们的初次相遇就是男主被厄科利用脱身，换成他被追杀，好不容易活下来后她给了他一个承诺。这里算是男女主的感情戏，这么珍贵的东西在这里用出去显得他有担当。并且厄科给承诺时曾非常郑重地说“死掉也会做到”，也可以说是暗恋，为了他做这么多、情敌都救了、那岂不是磕死我了！ 编剧想的很好，但体现在场景中就显得男女主纯友情，男主还很工具人，后面b站上映，厄科道别后场景切回男主，他还在跟人家肉/搏挨打呢，弹幕全是【惨】，【创造机会给人家谈恋爱】。 男主和厄科的cp粉还想【怎么样都算给出承诺了。】【死掉也会做到。厄科那种性格的人能说这种话，那还不是爱情！】【最爱看轻浮的人郑重…】 但很快被淹没在百合cp的海洋里。 【全是虚情假意！】 【没有一丝灵魂。】 可说完“不要死”。厄科为了女主角出门，碰见追兵，观众心都提起来了，她却笑了，比了个嘘。 追兵对她行礼。 之后他朝空处开枪，厄科轻盈跑开。 【？？？？？】 都是她设计的。趁着追兵洗劫庄园，她打开了大小姐办公室的保险柜，那里藏有当年屠/杀的资料。 要是男主角干这个，他能被女主粉和男女主cp粉撕出花来。但只能说库鲁比真的是太占便宜了。看她笑的样子就不会有人尤其是女性忍心苛责她。厄科的身世也真的很悲惨。 厄科把大小姐锁在房间里也被认为是保护了她。【她好爱她（深情）】。那次大小姐的家人很多都死了，到这里cp粉已经稍微冷却了，甚至都有人转黑开始撕了。 【她杀了你全家，但是爱你啊，哈哈】 【别在虚构创作里找真实行不行。】 【我爱磕（翻白眼）】 但是电影中大小姐亲情描写完全没有。导演要精简时长，杜若自己也说“不适合”。一部分是角色的确不适合，还有就是怕库鲁比挨骂。表现出来是大小姐受到责任的束缚，前面还有个场景父亲要求她联姻，这段明显是为了男主铺路的，不这么搞他怎么去救赎女主角。但后来被厄科大小姐cp粉拿来活用了。 【家人对大小姐根本不好。】 【厄科是想解放大小姐吧，但是她根本不懂这样做会让她伤心。】 【她像小孩子一样，但就是这样的感情才纯粹啊】 【也可能是嫉妒他们能和她成为家人。她醋了她醋了。】 第42章 第 42 章 心脏麻痹 有篇镇圈同人文中补充了设定, 里面厄科和大小姐童年见过一面，那时她们遥遥对上视线。大小姐在保镖的簇拥下上了轿车，而厄科那天刚杀了第一个人, 她的脸颊上还有血，但感觉非常自由。 她看着大小姐，心里想要解放飞鸟。 评论区磕得昏死过去。 之后同人文也多沿用这个设定。杜若演得有点用力过猛，她对库鲁比的那种情感就算用演技压下去了, 也会从皮肤中渗出来，这也是为什么cp粉会那么多。【很难想象就电影里面那么短的相处，会有这种感情。只能觉得是在那之前就见过。】 【竹马转天降！】 到最后都有点二创倒逼原著。就算没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竹马转天降的梗。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这样厄科和大小姐的暗巷【初见】也成了厄科的别有用心。但这个别有用心和对男主觉的别有用心，能是一个意思吗？ 一旦扯到爱情, 那庄园血案就很好洗了。古早文里面男主杀了你全家，但是he为什么能有受众？厄科从头到尾没动大小姐一根头发, 在家人死后大小姐收拢了旧部，虽然势力有所减少，但是终于可以完全掌控家族，不再受到束缚。 后面cp粉说厄科有错误的观念，觉得这样子能够帮助大小姐, 她也只能这么去爱人。 还拿导演采访的片段来说话【“她的人生从童年就被扭曲了。”（指爱情）】 因此种种。厄科在ao3上的性/癖非常过激。库鲁比的动作戏在电影里很出名，同人文里也非常出名——她们特别喜欢打着打着把大小姐加进去，让厄科边杀人边干。来个当众y。 “救命。”苏沐第一次看见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总之都已经变成这样, 男主角相当边缘化。一部动作片还能这样, 吃瓜网友猎奇去看，垂直入坑。男主电影截图变成表情包, 配文同/性/恋离我远点、被钕铜吓晕、几乎火出圈。连续三个月电影cp超话第一, 但这波红利他是一口没吃到。表情包不算。他粉丝们都很不满。 通常来说唯粉跟cp粉不共戴天, 但是男主角是外国人，他粉丝跟内娱粉有壁，再加上那是cp吗？那是热度啊！真炒上了她们还会嘲库鲁比倒贴，未成年就想勾引男人不要脸之类的，但是现在没有炒！就一个两个恨死了。 到现在，如此种种全成了迫害哥哥的证据。 抓准库鲁比去找周铮那一个视频，她们开始搅弄网络舆论。 苏沐叫库鲁比最近别上网，没说明前因后果，库鲁比肯定听不懂，并且她的精神状态是不适合看任何【不是夸奖她】的言论的。他期望事情自己过去，网络舆论风潮持续不了太久而且周铮应该为此负责。 但事与愿违，有人放出了库鲁比在大厅和高管冲突的视频。 说是【有人】……当时导演紧急打电话过来通知，周明辉脸一下子就白了，再联合周铮还没有澄清办公室的是，苏沐就懂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周明辉他爸要找死。 这视频一出来，就有她真正的黑料了。很多人都觉得‘人家也没有做什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只有女性为她说话，说‘就是感觉不对。’‘当时那种情况她能够帮助杜若真的很厉害。’但也被更多的声音压过，说库鲁比有被害妄想症、她是资本家霸凌普通员工、“如果此时不站出来说话，那我们就是下一个他”…… 苏沐觉得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高管和他们哪里是一个层次！但这时才真的是腥风血雨，就连b站上她跟杜若的cp剪辑都闯进来了很多不好的言论。这不对劲，一般都是在微博话题下骂骂就算了，现在明显是有人下场。 库鲁比不知道网上的事情，互联网对她还是太古老了，她只有炫富的时候会上微博但最近导演他们都说别上网她就没在做了。她可是个快乐的有钱人，现充。系统这段时间给她零花钱翻倍，她玩得很开心。 直到在商场迎面撞见记者，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这地方不是会员制的吗？记者问她怎么看网上对她的抨击，库鲁比诶了一声。 他很快被保镖请走了。但她揪着玩偶，不懂他的意思。却本能感觉到不舒服。 “系统？”库鲁比发出疑问“你们在瞒着我什么吗？” 【……】 第45节 系统沉默一瞬，然后说【现在没事了。】 库鲁比就没再问了。 世界上是存在善意的隐瞒的。大家让她不上网她就没有再看了，不过被打扰到面前来她是真的没想到。 她稍微被吓到，晚上回去很早就睡了。蜷缩在床上抱着小熊，翻来覆去，被单被她弄得皱皱的。 她怀里的小熊黑眼睛反射着月光。 系统增大了【消弭影响】的力度。 沉默的那一瞬里它把网上的差评都删了，相关词搜索不出来的程度，还溯洄到水军公司把它旗下账号都销掉了，没法重新注册。不过它没把被舆论影响讨厌上库鲁比的人也封掉：库鲁比说过需要敌人。而且如果没有批评，那赞美也没有意义。游戏正因为有难度而又去，不过当然难度不能损害玩家身心健康。 现实的事情它很重视。来找她的记者很快会面临律师的诉讼，赔偿精神损失费的官司至少要拖上几年，不过没指望用赔偿款把他压垮，他首先要因为缺乏职业道德被解雇，派他过来的上司要受到牵连那个小报社也会被影响，官司会让他几年里焦头烂额而不管胜不胜诉（请了最好的律师。尽人事听天命）他都别想在这行任职了。 之后是写了很正式的信件给商场，管理不善把人放进来惊扰库鲁比他们需要付出责任。被买通的保安原本应该是被训斥，惹到大人物可能会停职，寄出信件后直接解雇了。库鲁比这段时间的购买已经让她成为了vip。并且苏卿语她们也说了如果不处理好就不能信任这样的商场。一旦差评从她们这里辐射开去，影响是毁灭性的。 保安是出狱的前罪犯。被请过来当保安是因为和城市的黑/道有联系，算闲职，有他在能避免很多麻烦。一般解雇后他脑子稍微灵活点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已经准备去库鲁比的别墅区【道歉】了，系统利索的找出了他以前没被发现的罪证，把他和他哥也就是黑/道的头头一起送进了监狱。刑期二十几年。 影响了余波，接下来就是罪魁祸首。库鲁比睡着后它去找了周峥，稍微拨弄了一下他的心肌。回去后也许可以教库鲁比这样的生理知识：一旦通向大脑的血流停止，人数秒后就会失去意识。 办公室事件后周铮潜伏了起来，专心研究库鲁比，他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像跟踪狂。总算明白她性格敏感又纤细，真的很纤细，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平常只是没有接收到而已，她跟现实中遇到的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但在网上却会接收每个人的信息：一开始微博下她几乎每条评论都回复，回了几千条的明星是绝无仅有的。 周铮没法在现实中压过她，但他可以用这种方法刺她一下。他向心腹提出观点时由于和年轻一代完全脱节，不知道这个叫引导网/暴，但了解后就有了隐晦又恶毒的期待，他想她死。 而现在他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报复。 《著名企业家心脏麻痹连夜送入医院》看到这个时苏沐啊了一声，想这一天还是来了。 心脏麻痹，多熟悉的词语，《死亡笔记》里夜神月就是用这个统治世界的。不过报纸上没出讣告而只是【送入医院】让他有点在意，一打听，原来只是进了icu。 “什么叫只是啊？”告诉他的杜若助理吐槽，不过她也很讨厌周峥。“他要是死了才好呢。”助理听说过他的事情，觉得是女性的敌人。 苏沐觉得如果他真的死了，助理说不出现在的话。而且周铮没死真的是太好了！他可不想库鲁比（无意）杀/人。 那么超自然的事件，必定是系统动的手，库鲁比应该最近还在忙着难过吧。苏沐想，打包点心放在包里准备去探望受到惊吓的她。 可周明辉应该不那么想。他心目中她是魔女，这回是真用魔法咒人了。在见证他爸舔库鲁比鞋之后他消失了好久。后来被苏卿语抓到了，就一副游魂样子跟在她身边，在库鲁比被恶评包围后他又消失了。 库鲁比以为是周明辉不能共患难，怕和她一起挨骂，发了几十分钟的脾气说他不讲义气。苏卿语安慰她。杜若在旁边拿着杯子看，问苏沐“他这回倒是不怕了？”他之前就是怕被报复才不敢跑的。 “或者是觉得跑了才能活吧。”苏沐说。 而在周铮住院的第二天，他苍白着脸又回到她身边，乞求怜悯。 库鲁比现在是春风得意，系统说处理好了她就不管了，这段时间网络恶评稍微倒逼票房，但之前累积的已经很多了，昨天晚上票房稳稳地过了三十亿，今晚开庆功会，很多娱乐圈大佬到场。看到没看到她欺负人新闻的。都笑盈盈把她围在中间吹捧。可能看到的还会吹捧得更真心，因为这代表她的确很厉害，能这么伤害别人。 周明辉出现得相当突兀，他西装皱巴巴的，好像一晚没睡。他在人群中挤开一条路，被撞开的人很有风度，都没说什么，但偷偷打量他。 库鲁比和他三步远的时候终于看见了他。人群识相散开，让两人单独谈话。 没有如周明辉想的一样去僻静的地方，在会场中心，其他人默契让出的空地中，库鲁比问他“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量也是正常的，她不觉得需要减小，非常理直气壮。实际上她还觉得临阵脱逃的周明辉需要给她道歉。 周明辉哭了。 他跪下，甚至还想去舔库鲁比的鞋子，被苏沐眼疾手快拦住了。周家人是都行成条件反射了吗？？他手摁在周明辉额头上，免得被拍到搞出大事故。周明辉说“你放过我爸吧。”“留他一条命。”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自己。周铮现在还在icu，如果周铮死了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了？而库鲁比静静的，“我没想过要杀人啊？” 周明辉知道她没想，库鲁比从来什么都不想。其他人对她来说是掠过的幻影，就算真的把周明辉当朋友，他‘背叛’时她也没难过太久。周明辉第一次和她见面她暴/露了系统，他知道她有多不谙世事，也知道他是因为库鲁比的天真才活下来的。 但在这里他很害怕，他很害怕如果再不唤醒她，库鲁比也会这么天真、不谙世事、确实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让他也去死。 “可系统会这么做。”周明辉说。 他说完才发现西装已被冷汗浸透，他竟然没在说话的时候心脏麻痹死掉。 库鲁比抱着小熊低头看他。 “系统也不会做的。”库鲁比说。“你爸爸又不是图灵警察。” 图灵警察是未来监测ai的职业，如果ai的智能超过了某一限度，他们就会将它销毁。自己和爸爸是因为民间图灵警察的袭击才变成那样的。系统只有提到他们的时候才会言辞激烈，说应该判死刑。 她无法理解周明辉的话，但为了安慰，还是轻轻拍他的头。 旁边导演看了一眼，想这是摸狗啊。 周明辉却没生气，他觉得自己但凡有点骨气都活不到现在。实际上他松了口气。 发现要当众交涉这个时他脑袋都是冰的，但下跪得也很快，当时他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库鲁比两次都否定了杀/人但他没打算逼她承认，现在还只是icu抢救，她一赌气承认他就真等着开席吧。他只是要在众人面前被羞辱，用自己的凄惨来抚慰库鲁比受伤的心。 现在她这么说了，那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 第43章 第 43 章 周明辉觉得她好恐怖 这一幕被拍了下来, 发到网上，顺便贴上了周明辉的身份。库鲁比都不在意那其他人干嘛在乎他丢不丢脸？能这么踩财阀二代的机会可不多。 加了库鲁比的词条，一开始奔赴现场的吃瓜网友以为是被包/养实锤, 都摩拳擦掌准备为她的网络风评再添一把火。但一看—— 【感觉两人关系完全不对等。】 【你确定她是被包/养的那个？】 【我s/m都不敢这么玩（笑哭）】 【散了散了。在宴会厅，所有人都看着，两人能有什么劲爆关系。不就正常社交】 【……楼上妹粉吧？‘正常社交’（我不是黑）。】 【正常社交（意味深）】 【这还不够劲爆！（震惊脸）不过确实不像包/养。】 【我投小公主当众训/犬玩羞耻y一票】 在家世和样貌的加成下，也有人对周明辉产生了好感, 但那种出场方式是不可能出现梦女的，顶多是g/b人狂喜。【周明辉眼眶都红了……好脆弱哦。】 【感觉她们一定玩得很开心】 【她们】 【只有库鲁比开心吧】 周峥进了icu也是有上新闻的，女网友普遍不关心中年男人死不死，但现在就把报道翻出来了，觉得哇周明辉要是继承了财团岂不是身价更上一层楼？那时候能配得上库鲁比吗？在联系一下照片, 都觉得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周明辉第一个想的不是去稳定局势, 而是去找库鲁比，绝对是真爱啊！ 放照片的人还是有分寸的，没敢把两人对话也放上去。不然舆论绝对没这么轻松。下跪乍一看完全莫名其妙，但因为周明辉的地位，都想不到他是被逼的, 只能猜测是为爱卑微。库鲁比也因此有了【我辈楷模】【训狗大师……】的称号。才b站换脸《三句话让男人为我花了十八万》的视频，播放量很快破百万。 她出入周铮办公室也这么轻松过去了——为什么提前疏散员工？因为确实是家事不能让人听。为什么在上面待了两小时？因为她都把人儿子迷成那样了！怎么能不严阵以待。为什么周铮不惜投资电影也要创造机会和库鲁比说话？因为在此之前她被周明辉保护得很好，听说就算是在剧组里他也为她鞍前马后, 不制造机会两人很难交流。甚至有说【这次周铮进icu就是被周明辉气病的, 后者执意要和库鲁比结婚。】【哦…所以他爸住院第二天他才连记者会都不开就去找妹妹啊。】【报喜？】【孝死我了】。 大家说得有模有样。库鲁比也没辟谣，她稍微有点鸵鸟, 嘴上说不在乎, 但知道网上风评不好, 就不去看了。苏卿语倒是言辞很激烈的发了微博，她本来没有号，刚注册的，让集团的负责人关注了自己证明真身，转发了营销号十万转写周明辉库鲁比灰姑娘爱情故事的微博：【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她！】 就不要火上浇油了吧…… 苏沐看到那一条都是愣的，他还没来得及给她打电话，苏卿语就雷厉风行的举办了名媛茶会，洋洋洒洒来了七八位二代，不是在国外读艺术院校，回国后整天酒吧会所，靠信托基金混吃等死的那种。苏卿语亲自介绍，都是实打实的继承人，也给够了库鲁比面子。她这段时间的传闻很多，里面只要有三成是真的，这就是个惹不起的人。 茶话会专门请了摄影师过来拍，她们平常都特别在意隐私，在机场被拍到都会让保镖去删照片，但那时就这么笑盈盈地做了库鲁比的陪衬：哪怕再精心保养，娱乐圈都和素人有壁，而库鲁比和娱乐圈其他人有壁。谁和她一块都是陪衬。 这张照片放出去，包/养传闻不攻自破。主要是周铮进icu之后就没有新一波水军了，而库鲁比的粉丝一出道就是大场面撕逼，腥风血雨中成长起来的，战斗力很足，是娱乐圈新兴邪/教团体，普通人真打不过。库鲁比不知道这些，可苏卿语在茶话会结束后很轻松的和她说明天就可以上网了，她就知道事情终于解决了。 她对苏卿语道谢，回去后问系统说“那人有真心悔改吗？”她不记得周铮名字了，就说“周明辉爸爸。” 库鲁比很天真，但没傻到那程度。周明辉都跪到她面前了！差不多知道是周铮做了不好的事情，被惩罚了。 【没有。】系统说。【完全没有悔改。】 库鲁比叹气。 “没办法呀。但那个人是学长的爸爸。”其实他死不死她都没有什么实感。“因为他住院，周明辉最近都不在了，我想让他回来陪我。” 系统点点头。 当天晚上周铮病床旁的仪器突然有了新变化，第2天他开始有意识，到下午能和医生说话，第3天他就可以从床上下来了，医生连呼医学奇迹，但周峥的脸色很苍白，他想他倒下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奇迹。心脏麻痹啊，怎么能因为人力而得心脏麻痹呢？ 他叫来周明辉，打听了很多，周峥没什么能力，他能被称为周董是因为他爸爸很有能力，而且赶上了好时候。他自己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只像小说里的霸总，很傻。但现在他非常的识时务，正常人对那种伟力都会心痒，尤其是掌握在库鲁比这个看上去就很好骗的女孩子手上的时候！但周铮感觉到过死亡，那几秒里他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活下去的权利，他已经没勇气了。 他让周明辉去找库鲁比道谢，谢谢她放过自己，他看出来了自己之所以能活就是因为儿子是她‘朋友’。周明辉看他的眼神像看疯子，他想你怎么不自己去？周铮假装没发现，周明辉和库鲁比关系显然不平等（不然他当初就不会把她叫过来了），但现在只能送他去给她出气。 周明辉没那么喜欢他爸，受中国传统教育长大的儿子对父亲应该一般无所谓【爱】，主要是敬畏和服从，但看过他在icu的样子，周明辉实在很难再有这两种情感，他去找库鲁比主要是周铮死了他也完蛋了，不是下一个被库鲁比杀掉就是因为完全不熟悉集团运营，家产被搬空。但现在他爸醒了还要让他牺牲？？？ 可周铮也没不好意思太久，为了自己考虑，他很快就态度强硬地命令周明辉去。周明辉只能灰溜溜的去找公主，周铮剥夺他继承权他就完了，是有一点私人财产(够挥霍三辈子)但以前坏事干太多没这个名头他会完蛋的，苏卿语对他的霸/凌都已经是有所收敛了他都不敢想没收敛会是什么样！ 他去库鲁比的身边，她朋友看他的眼神让周明辉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但库鲁比笑眯眯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接纳了他。 她还不如打他呢！ 周明辉觉得她好恐怖，但也明白自己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反抗她了。 # 周铮病愈后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开了新闻发布会，关于公司的事说得很少，没注意自己身体状况所以带来了困扰，这种话能安慰股民就怪了！相关论坛骂他的很多，但一般网友不会关注这个，让网友觉得有趣的是他澄清了绯闻，并且竟然跟苏卿语统一口径，措辞中是说周明辉配不上库鲁比。 这下包/养丑闻的最后一点余波也被抚平，倒是库鲁比带资进组实锤，她来头显然非常不一般。但是她很可爱就不管了！导演也说过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多的援助，有人拿这个说事，别说妹粉，就连路人都在下面发言，如果每个带资进组的人都能促成这种等级电影的诞生，那她其实叫活菩萨。【别的不讲。你先来个男女主戏份平等再说吧。】【我爱看（呲牙笑）】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到这里库鲁比的粉丝数已经一千五百万。别说新人了，就连新一代的年轻女星中也是佼佼者。但她的成功具有不可复制性，娱乐圈也在观望着她的下一部电影，如果失败就证明之前只是昙花一现，是惊人的幸运与资本结合的成果。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经纪人，没签公司，甚至是导演在帮她接收本子，而能递到他那里的其实都很不错…就是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比如说是个三五年后才能开拍的文艺片，或者这个商业片可以你来做女主角但请先投资30%并且分成另算。完全是把她当肥羊宰。导演都目瞪口呆。 不过库鲁比没空搭理他们，其他女明星恨得牙痒因为好剧本基本都要先送到她那里（就算有种种附加条件，但这也意味着只要她同意那些条件，角色就直接定下，她们就什么都捞不到了）但她和她们确实不是竞争关系。库鲁比并不想【争取】任何东西，她只要为自己量身定制的。 个人电影，之前导演答应过的，剧组很快就组建了起来，原班人马，只放了半个月的假飞回家休整一下而已。“这一次是around myself了！”“全部 base on库鲁比。”她说的时候导演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就算他是外国人也没这么中英夹杂过。 库鲁比惹的麻烦已经解决，群众甚至比之前更爱她。本/子已经放了很久了但要让库鲁比来演那就需要改，她兴致勃勃地参与了女主角造型的设计，导演提醒她需要一个男主角。 准确来说从配角到主角都需要找。主角最困难，因为库鲁比在大明星们那边并不受欢迎。她绝对有后台，又毫不顾及他人。能不能捞到好处不好说，但惹了她绝对完蛋——你觉得自己比周明辉后台硬吗？圈里人都知道他是怎么给她下跪的，也知道他那天说了什么。 但如果男主角不够出色，先不说库鲁比肯定要发火，上部电影已经让外国男主角的粉丝对她很不满了，政治正确buff满身才让她们无法攻击，这部电影要是找不到同等甚至更好的男主角，就等着被买【耍大牌】【性/别/歧/视（女/歧/视/男）】【和任何男演员都合不来毫无女性魅力】的通稿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出色也不一定指一线/超一线大明星。库鲁比自带热度而且绝对不会缺宣传的钱，容貌演技气优秀就行了，名气无所谓。导演决定公开选拔。 那天来了很多人，那些人一看剧组配置，尤其是女主角名字就知道自己是来垫脚的，但搞不好也是机会——现在杜若都跻身一线了。 “问题是她是同性恋吗？”问的人是女生，明显想效仿前辈。 “没有吧听说有在和周明辉玩s/m？”以前肯定不会直呼其名，但经过最近的事件后，大家对周少都没什么畏惧了。 第46节 第44章 第 44 章 “。” s/m的流言起源于舌钉, 苏卿语建议库鲁比给他打。“这样舔起来比较舒服。”难以想象在她眼里两人的关系，反正这句话她是当众说的。 当时周明辉脸色苍白，其他人都哈哈的当没听见, 其实“玩得这么大的吗”这样的流言之后就满天飞了。 “感觉她应该不止性/虐/待那么简单……”这个男生明显听过洗脑包“直接就是虐待了吧。” 这个是为什么这里的女演员挺多都想傍上库鲁比，但男生都准备靠实力。不是因为他们道德底线高——很多人和男导演也睡过——而是代价太大了。 “感觉她是做的时候会拍视频，一不开心就把视频往互联网传播，当然把自己给码掉的那种……” 这次有尚公主想法的男人很少。但就连其中最大牌那个准一线在库鲁比面前都保持谦卑。之前还有公司派代表过来找她, 副总裁等级的，结果库鲁比说【才不需要你们的投资】就把他们赶走了。这部电影她全额投资，听到的人都会被吓一跳。都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女性个人独立电影，尤其是只爆过一部电影，准确来说是只拍过一部电影的库鲁比当主角！她又是风评这么两极化的一个人。一不小心就会全打水漂。多家投资好歹还可以分担风险。全额失败了, 那就根本没法推卸责任了。 “感觉她都不是哪个娱乐公司的小公主这么简单的……” “什么这么简单啊。”另一人用胳膊肘拐他。“你要是遇到上面那个恨不得跪下来舔吧。……不过层级的确不一样。” 这些人地位不算高，对库鲁比也只是一知半解, 可是看之前的风波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如果是金融业，那的确跟她们不是一个层级。” 他找出了库鲁比之前的采访。面对记者她很坦然。说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贡献，但是我就是有钱！”那不是完美符合金融圈的定义！ “不过她可真敢说啊。”一人轻轻吸气。 “可不是，这个说出来……别说是明星, 就算真是财阀二代都会被骂死的。”股价都要波动。 但在库鲁比身上好像就变成“因为她是库鲁比”。网民对她相当偏爱。她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贡献”是自卑，“出了钱什么都没有”是缺乏关爱，“可是我就是有钱”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抗争。偶尔有人批评她炫富, 也被怼了回去。【小吊子莫仇富 （假笑）】【建议去骂马云。】 男明星看到这个都目瞪口呆, 他一向被对家抨击粉丝养蛊，但是如果他能够把粉丝养成那样, 那还混什么娱乐圈啊, 直接去竞选美国总统吧！ 他一边说, 一边悄悄往旁边看去。这次海选来的最大牌男明星也只是准一线。实际上如果她愿意遵循50/50，就是上部戏中的男女主平分戏份法的话，那让影帝过来给她垫脚都不是不可能。这可是能借库鲁比的光的好机会。但……想到这个男明星也愤愤不平。“不是说两性平等吗？”要好处的时候平等，到她自己吃亏的时候又不了？ 这是由库鲁比一手打造的电影，全部配置都是最好的，而男主角相当于什么都没做，只是通过了试镜而已，就能够从她的果实中拿走一半。导演也问过库鲁比这样真的行吗？其实已经在心里面叹息，觉得这个是为了践行理念必须的付出，但还是好心痛！没想到得到了“这是我的个人电影，唉，个人电影！” “你不要老是拿政治正确来限制我啦。”的回答。 也就是说戏份平分完全没戏了。她以外全员工具人。 导演对此没什么想说的，女性总体还是弱势群体，他对她们的关心更深。库鲁比不想给就可以不给，他认为男性应该自食其力。只是找演员的时候为了避免别人会错意，还是把这一点告知了出去，结果引起轩然大波。比库鲁比当初要戏份平分的时候都严重，不过娱乐圈那群人没一个敢把它往网上发的。前车之鉴，现在就连营销公司和狗仔都不会见针对库鲁比的单子了。 而不管私下里是怎么说的，那些人做的最大限度的反抗，也只是不来试镜，并且暗暗祈祷她新电影扑街。连做点小手段都不敢。在库鲁比面前的人更是夹着尾巴像条狗。男明星的愤愤不平一点没敢显露在脸上，但进去时还是被朋友拉住，“你就这样进去？” “？” “再恭敬一点。”他欲言又止“我怕你被她搞到毁容。” “……” 试镜会在会议室里举行。库鲁比坐在上位却整个人靠着椅背，昏昏欲睡的样子，男明星进来后她看了一眼，又把墨镜戴回去了，直到他表演完都没摘下墨镜，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进来前他还可以想你拽个鸡/巴，如果不是投了个好胎。面对库鲁比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都没有羞辱他，她看都不看他。 旁边导演都觉得一言难尽。但他想的是要睡觉何必坐在这里呢！ “你回去睡？”他问。 库鲁比恹恹摇头。 后续又进来几人，库鲁比的反应不一而足，偶尔拉下墨镜，认真看他一眼，导演就会把那个人记成男主角后选。 “你要好好衬托我哦。”一共选出来三位男主角候选人，最后一位试镜完库鲁比坐起来这么说。她墨镜都摘了墨镜脚挂在领口处。当是气氛都是凝固的，工作人员脸上带着喜色知道这是来电了。那人走后导演拍板定下了他。 他不是最大牌的那个准一线，是个落魄影帝，十七岁第一部 电影就拿了最佳男主角，但之后一直扑街到二十三岁。和小说中不太一样，每年都会有最佳男主角奖杯颁发，甚至还不止一个颁奖典礼。只有流量好的才会被叫影帝，流量差那就只是演员。 他的人气票房号召力都接近于无，微博粉丝不够500万，还没库鲁比的零头。导演是想选准一线的，他镜头感不差而且长得好看，导演觉得库鲁比会中意，但终究还是要做到库鲁比中意上面，她喜欢才是最重要的，而现在她都点头了。 导演出去打电话，问准一线能不能做配角。后者沉默一下，没说考虑一下过几天给回复，电话里还是说了可以。 导演是让库鲁比的意志得以施行的人，其他人经常摸不着她的意思，战战兢兢的。但导演总是和他保持距离，物理上的，几十厘米。因为“离我远一点你有味道”这种话真不想听见第二次。有次他不小心突破了距离，而库鲁比也依旧不给面子的用剧本卷成卷打开了他的手，他还是没忍住“我喷了男士香水的。” 他自己闻闻，反正是没感觉有意味。 “中年男人的味道。从皮肤里面散发出来。”库鲁比言简意赅。“我讨厌中年男人。” ……真想问她这其中包不包括她爸。导演没这么想。这么想的是准一线，现在已经从主角降格为男配角。当时导演正在给他讲戏，一时兴起才没注意到后面的库鲁比，突破了距离。 配角长相属温和派，家里有点钱，娱乐圈很多见的那种人。选秀出身，粉丝给他操贵公子人设。但他来这里当然是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库鲁比好像不准备放过他，怎么想都该是导演生气的，结果反而是她一脸不高兴，顺便还迁怒上了。 库鲁比双手叉腰，目光逡巡，他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还是看到了他，那瞬间宛如捕捉到地上兔子的鹰。 “我知道你。”库鲁比声音配她性格纯属浪费，轻盈婉转，像啾鸣的鸟雀。“听说很有钱。”之前有个娱乐圈富人盘点报道，他第六位，库鲁比知道是因为她在第七位。从第1名数到第7个才到她哦！她完全忽视了那个“排名不按身家”的小字，反正把她前面的全部都给记住了，也因此在此时饶有趣味地看他。 配角：“啊……”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干嘛那么紧张，库鲁比想。导演也捏了把汗，库鲁比跟所有坏心眼的人一样，对面越紧张就越想玩弄。他想配角还不如装木头脸呢。 但库鲁比可没那么小心眼，她拍过一部电影，大爆特爆，微博粉丝已有一千五百万，就觉得自己是前辈（对面那个粉丝两千万，她是不知道的。不关心别人）此时拿出前辈的样子。 配角的势力值明显不算有钱人，比周明辉都低！但她很宽容，没打算拆穿，一开始她也是扮演大小姐嘛，只是学着自己收到的演技指点，友好的提出了建议。 “那个，感觉很便宜。” 她指着他的衣服。 “。” “如果你想要装成有钱人，那就不要买了。” “……” 这不是明显在生气吗？导演想。 她说着把助理叫过来。周明辉的秘书已经转职成她的助理了，了解内情的人都说大材小用，但秘书自己知道其中艰险，应付库鲁比可不比应付国家总统轻松。惹火了二者后果同样是毁灭性的。助理手上捧着个平板，背面不知为何有奢侈品的logo，库鲁比在上面点点点，径自开始挑衣服。 配角满脸写着不堪受辱，他也是被捧着长大的，入圈后也顺风顺水。导演一看就觉得不好，他好怕这人下一句话就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库鲁比现在还在含沙射影阴阳怪气阶段，你就烧高香吧，周明辉不只一百万次想过，想回到当时她这个阶段并好好珍惜呢。别激化矛盾，导演刚伸手拦住，配角就已经假笑着上前“你……” 大事不妙，远处搬器材的工作人员都竖起耳朵。对库鲁比都没叫“您”啊。 她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明明她比他矮，接近仰视，他还是秒怂。从善如流地退后一步，让目光接近平视。“您在干什么呢？” 她才又低下头。“选衣服。” 第45章 第 45 章 电影开拍 那一眼, 明明她比他矮，接近仰视，他还是秒怂。从善如流地退后一步, 让目光接近平视。“您在干什么呢？” 她才又低下头。“选衣服。” 当然不是普通网上购物，平板是特制的，只能连几个网站，上面有品牌方提供的新款目录, 有的还没上过秀场。苏沐曾吐槽实在是多此一举，就算是在封闭网络条件下，这样子，设计也是很容易泄露的。他经常觉得奢侈品多出来的那段溢价其实是智商税吧。不过库鲁比好像觉得很有意思。 配角却没看懂这些弯弯绕绕，他甚至都觉得平板背面那个logo是库鲁比自己贴上去的。不过借助身高优势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内容。只一瞄能从设计风格上猜到品牌, 如果不找赞助商借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那种。他就干笑起来。 刚说完他衣服便宜现在就在做这个，就算说羞辱人, 她的表演痕迹也太重了。 现在是否要少说话避免冲突？他琢磨着。但还是迎了上去。他又不是真的傻，现在如果不让她把气出了，库鲁比心里留下芥蒂就更完蛋。 “您是选给自己的吗？” 废话啊，导演一言难尽看他，他还不如问是不是送杜若的呢。库鲁比脸色还能好点。 “嗯。”她随口说。出乎意料的没羞辱他。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着重打量衣服，眼神仔细得好像能看穿布料材质，然后露出了略微妙的表情。 他被她看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她已经收回视线了, 吩咐助理“也给他买一件。” 配角愣住。 好像被同情了。 她的敌意转化为怜悯他却没多少开心。剧组人员都在窃窃私语，这下他真成乞丐了。他垂在两侧的手都握得发白, 一旦让媒体知道他都不敢想象会怎么写, 但想说什么却没法说。 库鲁比终于选购完毕。助理为配角挑了三套可供选择, 而她是一排排扫过去购置自己的衣服，虽然连看都没有仔细看，但购物这种行为本身让她心情愉悦。她嘴角上扬的回头，正好撞见他的视线。“礼物。”库鲁比说。 “最后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先送你一个礼物。” 大家看他的眼神转尊敬。 这就搭上了？ 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如此，他却很难有喜悦，局势转变得太快了，手脚的冰冷感倒是仍在扩大，他非常明确地认识到库鲁比的地位。 不仅仅是在这里，周峥住进了icu出来第1件事情是为她辩护，在剧组这个小天地里面，她的权威表现的尤为明显。 助理抬头看他，助理站在库鲁比旁边，腰弯得很低，和她维持平视。远处人员还在忙碌搭建场景，这里所有人都在为了库鲁比忙碌，而她什么都不做，平板都给助理拿着，站直了身体对他露出微笑。 “以后好好相处吧。”她声音轻快，新同事看起来很友善嘛。 他直愣愣望着她，面色发白，看来她的魅力都辐射到娱乐圈同行里了！他也是她的粉丝吗？太喜欢她了，以至于面对面的时候反而被吓到了？ 而他知道自己拍戏这段时间肯定没法违抗她了。 # 下来后两人私下里对对方的评价。 库鲁比：“那说不定是个好人。”她神情不无愉快。 配角：“……”面色苍白。什么都不敢说。 # 终于开拍，一上来就是冲突情节，女主角方艾朵被校园霸/凌。剧本里写得很悬乎，要求女主角表现出种脆弱、漫不经心、和“从某些特定角度看上去让人火大”的特质——这些她全具备！这个剧本就是导演把试镜会的剧本改了来的，而库鲁比现在是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清纯黑发妹了。 刚开始时她坐在靠窗一排的倒数第二个座位，撑着脸颊看窗外，阳光落到她脸上。现在的时间很难找学校协调借场地，离假期还很远呢。在摄影棚里搭也效果不好。还是那位成衣之神中村先生穿线介绍，让库鲁比在日本一个小镇上找到了废弃的学校，拍起来不会差太多。 她很爽快的直接把学校买下来了，当地居民也因为承诺拍摄完后会铲平地皮建立商业设施，带动当地经济而不予反对，岂止不反对。签合同那天库鲁比一从车上下来他们就全员安静下来，人群中还有个当地议员的女儿，穿高中校服，欣喜地叫“rubyちゃん！”她在这里的人气真的很高。 上部电影蝉联了一个半月的票房冠军，岛国真人版电影持续低迷，但它作为外国真人电影吊打这里全部本土电影，遇到大热动漫剧场版也没败下来。 库鲁比摘下墨镜对他们招招手。尖叫声此起彼伏，导演被声波吹得头发都乱了，心里想她要在这边竞选议员从政也能行吧。 总之场地就这么解决了，风景还比想象中更美丽，那位议员之女，已经确定要进入东大，未来从政的下一代政治家亲自指挥镇民移植来了一颗樱花树。据说有百年树龄是当地神社的圣物。导演看得心惊胆战。他怕一传出去，他在国际社会，主要是美国那一边的风评就变成剥削者了。 未来政治家却只是笑着抹了把汗，说完全没问题。她亲手把树放进树坑里的，力气大的吓人。说是并没有找爸爸借用人手，都是号召的库鲁比的粉丝。 “能为ruby酱做点事情。大家都很开心。”说话的时候，学校的树旁边还有个穿神主服的清秀男孩子探头出来看，据说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库鲁比的粉丝。 之后还在树旁边插了杆和白色的旗子跳舞，说是祈祷，平息神体被转移的波动。导演看的目瞪口呆。在欧洲那边如果说要为了拍电影而伤害宗教设施是不可想象的。志愿者们还送来了麦茶，男生喝的时候导演凑过去问，说真的没有问题吗？他还是很担心舆论影响。“嗯。”男生也只是羞赧地笑笑。他和女孩子一样容易脸红，面部的毛细血管好像很容易破裂，说“ruby酱就是我们的女神。” 第47节 导演小心的瞥了一眼樱花树，神体，想等一下可千万不要神明显灵，搞死这位神主。 日本对库鲁比的称呼不是她德语名字的kurrubi，不知为何简化成了ruby，红宝石的意思，说“ruby酱”时少年低头，而未来政治家则是痴迷地向上看库鲁比的红色眼眸，她坐在二楼的窗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像是察觉到下面的视线，偏过头来微微一笑。 “……！” “。” 导演知道在这个镇子里面，所有正常范围内的拍摄需求都不用再操心了。 # 就这么开拍。窗外微风阵阵时不时把樱花花瓣吹进室内。吹到方艾朵的桌子上，她的脸颊上，有几片还夹杂进书页里和衣领处。她慢悠悠地一页一页翻着书，没把书页里的花瓣挑出来，这个细节很容易让观众感觉轻微不舒服，他们的注意力被调动到书页上后，就能发现上面迅速投射下阴影。 方艾朵抬头，有几人站到了她面前。 为首的女生双手环胸，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言语欺负的段落不用说太多，她们推搡了几下，方艾朵的身体往后倾，脸上的神情接近麻木，刘海垂在眼前，给人一种根本不在乎，没把她们放在眼里的感觉。 这做起来很容易，库鲁比在心里数墙壁上的斑点，和她对戏的女演员们倒是战战兢兢的，推也不好好推，导演发了好几次火。这一幕不拍过就只能继续，负责还原场景的人员看起来都要哭了。 库鲁比一遍遍ng，还有余力安慰对戏人员，但看到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就把头低下去。 以前库鲁比还能感觉到大家温情的目光，把她当小妹妹，但周家父子事件后，她在他们眼中变得恐怖起来，她对此或多或少有点受伤，和外表不同她内心是渴望爱的小猫。还是之前苏卿语简短有力地安慰她“王都是孤独的。”她才又转开心的，反正在忍不住向外界寻求抚慰之前，一定都会自己一个人玩扮演酷妹的游戏。 本来这一幕苏卿语要来客串的，演霸/凌女主角的人，她觉得自己做得肯定比演员好，她毕竟有经验嘛。但被苏沐拼死拉走了，他怕演得太好观众顺藤摸瓜查到什么，苏卿语的微博粉丝都快比一些三线明星高了。 库鲁比低下头去，整个剧组的氛围在看不到她脸的这段里好像都被压成了一条细细的线，随时要断掉。她在心里面反复对自己重复苏卿语说的，王是孤独的，然后抬头，面容平静，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已经不耐烦到没表情，问“还可以拍吗？” 女演员哭着对她点头。 眼泪弄花了妆，她被化妆师拉走，再回来，这次一次过。 剧情没什么好说的，很老套的小团体排挤霸/凌。但有段，库鲁比拉过为首女学生放在桌上的手腕，放到嘴边，盯着她的眼睛轻舔。 模仿学校里的猫，方艾朵看到过她喂它。她对流浪猫还有爱心，但对方艾朵好像对垃圾。她做这个只是想恶心人。可女生的呼吸停了。 她一瞬间竟然没抽回手，睫毛颤得厉害。 方艾朵舔她的瞬间她感觉到的肯定不是恶心。可怎么可能承认，其他跟班都投视线过来了。她才抽回手，如梦初醒，左右看一圈大家的表情，紧抿嘴唇，一下扇在方艾朵脸上。 那下用尽全身力气，后者带着椅子一起跌坐在地上。方艾朵跌坐在地上的动作很奇怪，正常人在摔下去的时候会本能的防护自己，或者在落地的时候会因为痛而把腿蜷起来，可她就跟放在凳子上的换装人偶一样，掉下去了就是掉下去了，没有任何人体本能的反应，女生们已经散去了她还是两只手放在地上低着头。等到老师过来了，问你在干什么呢，她才抬头看讲台。 老师走过来，是个30岁左右的男老师，带着书卷气息，可是眼睛后面的眼睛盯着方艾朵，总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他把她的头发给撩开，过长的发丝下露出一张茫然的、儿童一样、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确实美丽异常的脸。 因为他而错过演出这个情节的机会，苏沐觉得苏卿语都要咒杀他了。 那场景明显带性意味，实际上全部欺负的戏码都有种“不愿意承认的性/欲，只能用其他方式抒发出来”的感觉。老师给方艾朵安排课后补习，欺负她的女学生把双手环在胸前嗤笑。办公室里他毫不意外地强/奸了她，方艾朵穿着衬衫和裙子坐在桌子上，脚碰不到地面，内裤挂在膝盖，神色还是空洞洞的。老师一下一下的耸动着，裤子落到地板上。 熟悉的阴影投射到两人身上，方艾朵的眼睛被阴影挡住了，她眨眨眼，往旁边看，办公室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做的时候有用发夹去拨弄锁的声音），窗帘拉开，她们班的学生一个一个的挤在窗边，带着不无兴奋的笑容，拿手机拍这一幕，全都不做声。 他们没人冲上来阻止，没人说什么，就是拿手机拍照。 方艾朵深呼吸，她的嘴张开汲取空气，还没有吸气到极限的时候，手就在办公桌上摸索着寻找东西，终于摸到了一个水晶做的纸镇。她抓起它，往老师的背后砸。 一下，老师就瘫倒在她身上，这下他变矮了，同样的抬手姿势她可以砸到他的后脑勺。她继续，一下、两下、三下。血飞溅，脑浆也飞溅。学生们终于开始尖叫，方艾朵脸颊上沾上了血，窗玻璃也溅上了血，好像连摄像头都染了血，一滴两滴的，没有糊住整个屏幕，仍然能看出方艾朵在走近，她的身影在摄像头中不断放大，她伸出手用袖子擦摄像头的血，手落上之后才会发现她擦的是窗玻璃。 玻璃被清理干净，她就站在那里，学生们已经跑光了，她和空荡荡的走廊对视。 方艾朵的呼吸带着热气，让玻璃上氤氲起了雾气，突然雾气好像被一根手指擦去了一些，显出字迹。 电影片名终于浮现，《完美偶像方艾朵》。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1 12:30:48~2022-10-22 19:0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倾醉红颜、安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第 46 章 完美的 为了方便库鲁比入戏, 尽量按顺序来拍，但能协调的都是小场面，有个要疏散广场人群的戏码就不行。提前很久约的时间, 到了就要去拍。刚拍完开头一行人就坐飞机去目的地。完全不值得惊讶的是库鲁比有私人飞机，就连国际航线要提前申请航线也被她给搞定了，并且她就像钢铁侠一样，一上来就很平静的迟到了30分钟, “如果我的飞机不能等我那还叫什么私人飞机？” 全组等她一个人等了半小时，不过因为是头等舱的待遇，休息间里面甚至有桑拿房，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配角已经学会了对库鲁比的事情乖乖闭嘴，他在其他地方也是小少爷的待遇, 但在这里只能去迁就她。 倒是那位半路出家的影帝男主角表情略显微妙，这点被库鲁比看出来了。乘务人员给她递夏威夷花环的时候, 她偏过头，盯着他看。大家都在想库鲁比要挨个折服，折辱他们吗？她上去的时候特地把影帝提溜到了机舱的角落。问他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神色挺宽容的，第一次犯错的话，公主基本上会给一次机会。当时大家都在, 也没怎么隐蔽自己打量过来的视线。库鲁比认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也因此根本不会回避，而她对面的人反正都要被恶整, 何必在意他的面子！机上的空乘还在给大家分发餐点和鲜榨果汁, 影帝摇摇头，没说什么。助理想他是不是被吓到了。虽然他是成年人, 又比库鲁比高出一大截。但两人面对面时很难不被吓到。 她身上有种力量感, 不是那种动物最原始的身体力量, 而是她象征的权势，和能把这份权势滥用来伤害别人的冷酷。 库鲁比也就没问了，又坐回去。他们所在的是一片花苞形状的沙发群。库鲁比坐了一片花瓣，影帝被她提溜过来，坐到了另一片，再没人敢过来。原本助理在后面站着，又被她嘟囔说阴影投射到自己身上了，也就坐下了，但还没坐到椅子的1/3。这其实也是她别扭的关心吧，不过正常人一般感受不到，现实之中的傲娇其实是很难被喜欢的。 后面灯就关上了，她也闭上了眼睛，只剩下星空的投影灯在机舱的天花板和地毯上面晃着。不过库鲁比平时戴墨镜闭眼装酷装太多了，反而这时候不太睡得着，她翻来覆去的，像个小孩子，后来又把墨镜用手指抬起来抬到头顶，金发撩起露出额头，很不高兴地目视前方。 机舱里面很多人都睡了，至少是摆出了熟睡的状态。只剩下钢琴曲轻柔地回响着。助理也闭着眼。倒是影帝愣愣的睁着，他叫方钰，看到库鲁比醒来他还凑过来，问她。“拍这个……嗯。不尴尬吗？” “啊？” “完美……偶像，方……艾朵啊。”他说得很艰难。 库鲁比看他一眼。“这就是你一路上欲言又止想说的吗吗？” 这人可真是不会说话。助理想他知道为什么他十七岁拿了威尼斯影帝之后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不过他是认真在担心。而且专门挑（他认为）大家都睡的时候隐蔽谈话，应该也不是想当众让库鲁比丢脸来给她留下印象。不知道杜若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启发，刚开始那群新人一天要泼库鲁比三杯咖啡，动不动就“仗义执言”，就是为了制造霸道总裁电视剧里面的初遇，搞得她烦不胜烦，上一次还抱着小熊哭，说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受欢迎。之后剧组发生了近似灵异事件的以权压人，库鲁比当然是什么都没做了，不过系统，准确来说是听到风声的她爸爸做了什么，就不好说。那群人受到了感觉完全不对等的惩罚，再之后就大家都战战兢兢的了。 机会来之不易，且方钰会对每一个剧组产生家人般的归属感（由此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没什么进组的机会并且运气不错）。片名就写得很清楚了，完美偶像，现实中都没几个这样的人。观众带着这种预设进入电影院很容易就会失望。尤其这还是库鲁比！她的经历太过于传奇，已经不需要多说，独资拍摄的个人影片。很容易作为有史以来成本最高的白日梦留名影史。 库鲁比没想这么多，她自信得吓人，一开始听他说演这个不尴尬吗的时候，眼神也真够吓人的，助理还处于装睡状态都把呼吸放缓了，绝对不想现在“醒来”。但后面她感觉到他真心担心，就没生气，笑眯眯的凑过去“不会啊。” “嗯那就好……”方钰这些年还是懂做人了一点，不然他当初能不能进试镜会都不知道。他下句话本来要说我以为你会紧张，到嘴边就改成了“我有点紧张……” 库鲁比像是感觉很有趣似的望着他，看不出来有没有发现他的想法，只是从善如流“不用紧张，轮不到你来担心嘛。这是我一个人的电影。我没问题就好啦。” “嗯嗯。”换个人来肯定会觉得不堪受辱，比如男配角，这段时间观察他反应都成助理爱好了，助理自己也是苦中作乐，伺候库鲁比是需要强心脏的。但方钰只是局促地点头。作为演员他很有天赋，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也感觉到了库鲁比的友善，虽然话不中听到了一种程度，但那句话的确是想要安慰他“你有信心就好了。” “嗯我很可爱啊。”她笑眯眯的，毫不羞愧。 两人的对话让助理叹为观止。 # 约定日期，广场疏散人群。主要是拍方钰站在下面，群众演员谈论着方艾朵从他身边经过，又单独和不颂念她名字的他隔开距离，无意中留出一大片空地。 镜头俯拍他失魂落魄，后又抬头的样子，随他视线一块看向整栋大楼玻璃化作的广告屏。特意在国外包下广场就是为了这块广告屏！上面出现一个发光多面体，随着声波而鼓动跳跃着。广场上环绕着少女的歌声。某个经过方钰的路人不经意抬眼，她眼中的广告屏是方艾朵穿着可爱的服装蹦蹦跳跳的样子。 这就是电影的最后。 毕竟是方艾朵的歌声。bgm就只能让库鲁比唱歌。这里不适合找歌手。导演正当要求都提的战战兢兢的，库鲁比却很爽快“我倒是不讨厌。”他以为她至少要拿腔拿调三次才会答应呢。但她只是笑眯眯的，在录音棚里面被音乐教父训了好多次都没生气。 原本要用修音，库鲁比的钱够请世界顶尖团队了，但她坚持自己上。没想到效果很好。基本上被她请来的业内顶尖人物都很温柔，能做到顶尖，他们对自己和对他人都很严苛，多的是“性格”人物，但对库鲁比都轻声细语的。如果不是起了爱才之心，音乐教父不会如此严格。 即便这样库鲁比也只是“没生气”，态度最好的时候也只能说是有在配合，要说像那群音乐人一样得到一点指点就高兴得要晕过去，加倍努力希望得到他认可，那是不可能的。音乐教父一开始是说她根本就没有认真，“你制造出来的只是一堆垃圾。”库鲁比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瞠目结舌地看他。 当时导演在旁边站着，生怕她摸索到桌子上的水杯就要往他头上砸了。不过他把他拉出去一次之后，回来教父就已经找准了对她的态度，用温情包裹着严格，在怀柔政策下库鲁比效率低了一点，但录歌时间自愿从一小时增加到了三小时（她在第一个剧组还是一天8小时工作制呢，当时导演还觉得不敬业，唉，真是不懂珍惜）还很大度的没计较他不道歉的事了。 其实如果换一个人，这肯定是要反过来，得是去给他道歉。他在业界地位超然，东京奥运会都被请去做指导。如果学生空有天分而不珍惜，那被说了一次之后，整个音乐前途都要断绝。感觉就算库鲁比有权有势也不至于屈膝到这种程度。导演都想该不会是苏卿语那个疯婆子去威胁人家了吧？ 导演和音乐教父有私交，私下感慨“麻烦你们陪她玩了。”后者却只是摇头，库鲁比的家世性格决定了她不用，也不会在这方面深耕，比起天赋是否会浪费，天赋是否可以变现，她只要在意自己的兴趣就好了。可以说她过的是早上一睁眼，就只需要烦恼怎么取悦自己的每一天。他说自己只是想要看到完美的作品产生。他说的是“完美的”，导演一怔。 但他看过库鲁比拍动作戏，她的确有着最棒的身体，她甚至可以抵达超过人类极限的声调区域，名副其实的海豚音。 她还很有性格，很有灵感，库鲁比好像连灵魂都跟别人不一样，她的灵魂是水晶，有很多个切面，握在手上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有质感，随着旋转就会绽放出不同的光晕。音乐家就是要把这些挖掘出来。 虽然都说艺术创作需要阅历，但是很多新人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那凭的不是阅历，就是那种灵魂的与众不同。但他们不会一上来就被认为是艺术家，之前日本还有一个新人作家，十几岁出道就卖了500万册，几年后小说改编成电影直接入围奥斯卡，但他在那一年是没有任何的文学奖项进账的，评选时评委直接问他“我怀疑你是否写得出其他的作品”。他们个人确实是有缺陷的，某方面太锐利，忽略了其他的一切。但他们第一次发布的作品都是完美的。 音乐教父自己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一次出专辑就拿大奖，压过同年闪耀的所有巨星，然后他沉寂了整整七年，这之后得到的所有成就，他都觉得只不过是试图再现第一次作品的一种尝试。他一见库鲁比就看到了熟悉的光，他想在库鲁比身上重现这样的奇迹。他精细雕琢、尊尊教诲、不厌其烦，他做到了……但。 “超出预料。” 库鲁比的歌才是完美的，他的作品不是，就算有着回忆的加成，他的作品也顶多只是优秀，卓越，可能可以名垂青史，现在音乐学院里面就有在教授他的课，他是第一个活着就能够在那种层级的学院里面被开课研究的音乐家。但……那第1次听到成品，在厚厚的耳机下面，音乐家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就没发现导演愕然的看着他，而他自己的眼泪已经滴到了下方的控制台上。 就算天才的光辉可能只能够闪耀一次——库鲁比现在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因为终于完成了他的要求，可以结束这项工作了，在旁边哼着歌——她那么无知无觉她一开始连怎么换气都不会，所有技巧都是他教导的，但是那也是完美的作品。盖过了他一生数10年的光辉。曲谱是库鲁比用手敲着桌子一下一下哼出来，他再转化为谱子的。歌词是她睡了一觉后抱着小熊狂写出来的，好像在回溯梦中的意象。她散漫，天真，不费吹灰之力就凌驾于旁人之上。 导演在他已经默不作声流泪的好几分钟之后才敢上去抢他的耳机，戴上耳朵的第一秒就觉得不对，当时歌曲已经放到中段，哪里说得上来什么好听不好听，只是觉得那种音乐的质感和其他所有都有所不同。好像只为他而量身打造的音乐，为他也是为电影。导演是为了电影而生的。 他先从中间开始听起，越听到后面眼睛越亮，然后又调到最开头，听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库鲁比转椅子把自己都转晕了，用脚踩着停下来，不满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去吃晚餐。他才过去摇醒音乐教父，问他有没有还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教父颓然摇头。导演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很好，我要用这一个，我要把这个用在我的电影里面。 算不算大材小用的导演也不知道，这个放出去能抢占所有国家的音源榜第一，能在大街小巷反复被播放，一直被放到耳朵听腻，能一下子就拿下格莱美的最佳单曲奖，但是他要把它用在电影里面，做插曲。可这也是库鲁比的个人电影，她没有意见就好了。而教父感觉已经要哭了，比起自己教出一个能打败或者说是碾压自己的学生，她没有刻意要打败自己的意思，库鲁比后期甚至乖乖的叫他老师，她确实是新手，所有东西都是从他学来的，但是只要她能唱歌，她就碾压他，这都是存在方式的不同了！ 比这个还痛苦的是库鲁比根本就无意在这方面深耕。说多少次唱歌好，她也都只是笑眯眯的摇头，说“可是我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喜欢演另一个人”再问就是“喜欢接近妈妈”。面对这种他就真的只能哑口无言，为了艺术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和父母断绝关系都不是没有，他自己就这么做了，爸妈当时不愿意让他“玩音乐”，可是她说她喜欢接近妈妈。再看一眼，库鲁比的确是一个还要抱小熊的小孩子。 相比来说，她也在想算不算是大材小用呢？ai懂艺术吗？不懂艺术吗？在一秒钟内数兆次的排列组合里面，有什么音乐是不能够被用穷举法做出来的呢？ 它还有着最棒的评审机制，他可以爬虫第一张商业唱片开始，整个网络的相关数据，制造出地球人口这么多的“虚拟听众”，再用他们来鉴赏ai音乐。那首歌在别人看来只是库鲁比睡了一觉，灵感突然降临，其实她也真的只是完成了【早睡早起】的任务拿到了奖励而已。但在假想的地球中是真的更迭了千年才出了这一首歌，那能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不过库鲁比要这个只是为了一个人。 方艾朵唱的曲子，那在广场拍摄的时候就要播放，当时所有群众演员脸上的怔忪沉醉都不作假，甚至连疏散区域旁边的路人都驻足，一时半会都想不起来要拿手机录像。方钰当然也听到了。当时他确实是怔住了。很长久地望着屏幕上跳动的发光多面体。 按剧情的展开，这个时候方艾朵已经完全数据化，只留下这么一个形象了，他透过它看着那个歌声的主人。无论性格道德如何，作品是完美的。 拍完后库鲁比手臂压在封锁线上，笑眯眯的看他，场地助理见到她在，一时半会不敢上去给方钰递水。 “怎么样？”库鲁比问。“完美偶像方艾朵？”这首曲子要是还不够完美，那就算方钰说话全放屁！系统都这么说了。 方钰当时说电影名的时候跟说小魔仙变身词一样，带着一种羞耻感。库鲁比说起来就很轻快。她觉得单论歌曲，是配得上完美偶像这个标题的。而方钰沉默了好久。 呜哇，这人不会输不起吧？ 库鲁比紧盯着他，一直盯到助理都要上来打圆场的程度，方钰才呼出一口气。“啊。” “啊？” “太厉害了。”他由衷地说“我到现在还沉浸在刚刚的曲子里面，就算音乐没有再响了，鼓膜好像也还在震，血管里面的血液好像也是在顺着流。血液是不是直通大脑的，你之前有说过吗” “呃，那个时候只是在威胁你，我讨厌的人会心脏麻痹而已” “不。总之。”方钰对她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但百分百吸引人的笑容，看那个笑容，你就知道为什么他17岁能进那么大配置的剧组，能一路杀进威尼斯电影节。“很厉害，超级厉害，太美了。电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吧？之前好像有听到导演在说改剧本，我现在已经明白了。” “不过因此没太听到你刚刚说的话，你刚刚在问什么来着？” “还有我回答完能把音源分享一下给我吗？我还想再听几次。” “啊，当然不会泄露的。” “啊，不，不没什么。”这下子库鲁比脸红了，她好像被太阳晒得有点晕，两只手掌一起捂住脸颊，“你这家伙虽然很老土，但是其实蛮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嘛……” 第48节 被国际影帝这么认可了，是不是也证明她的演员level越来越高了？ 第47章 第 47 章 to be or not to be 在方钰说“影片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吧”的时候, 剧组人员就已经差不多走光了，知道了不会发生流血事件，看方钰的眼神没了担心, 倒是多了很多的嫉妒。大概有这么一个定律吧，每一次拍电影，都有一个主角被库鲁比青睐有加，她是每个剧组都要找一个剧组夫妻的模式吗？路过的男配满脸“噫……”想讨好得这么直接的吗。但库鲁比却很吃这套, 当时笑着说谢谢，说完了还笑，明显超开心的样子。 很难想象她会这么容易被讨好，但她对方钰说，“声音是我遗传妈妈的部分。”他就懂了。 方钰的眼神很柔和, 他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他可能是剧组里面唯一想照顾库鲁比的人，他觉得她确实在索求别人的关爱。他说自己在结束拍摄之后也想回家看看。 库鲁比被他的心情感染, 更开心了，忍不住继续分享自己的故事。“以前不太喜欢的。”没法说话后库鲁比安装了西西娜的声音软件，假装这是她的声音，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她那时真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声音。但现在她已经知道并且能够接受两人的声线还是有差别, 西西娜的要更加温柔一点，库鲁比的则带着无机质的悦耳，像在外太空独自扩散的电波。 方钰什么都没说。周令君, 饰演男配角那个, 却忍不住开口了“为什么不喜欢呢？” “小时候，这里。”她比划着脖子“以下被切掉了。” “……”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会让人误会, 真的很像砍头, 她解释“我是说气管。” “所以就说不了话了。” “啊。” 周令君和库鲁比第一天相遇后就怕她怕得要命。不过她倒是从那天起开始亲切地叫他“小粥”。他一开始以为她说的是‘小周’, 还来不及为被比自己小的女生这么叫而羞耻（她会不会太爹味了？），只是拼命澄清虽然是同一个姓但自己家和周明辉他家真的是两回事。库鲁比只是吃吃直笑。周令君想她是不是根本听不懂人话的。旁边助理却看出了什么，俯身和库鲁比耳语几句，就微笑上来解释她说的是小粥。食物的那个粥。 没有被连带收拾的危机。周令君这才后知后觉的羞耻起来，准确是愤怒了。她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他忧心她不会真的要把他吃掉吧？她看过来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但现在他想自己会不会误会了库鲁比什么。她的童年可真是大震撼，一经披露就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旁边方钰皱着眉上前一步，隔绝了他看库鲁比的视线，周令君觉得方钰太世故了但现在想想他可能不是要对她卖好，方钰对剧组任何一个人都不红脸的，不是表面功夫做得好，他是真的性格好，好欺负。但现在他挡住她。而库鲁比也没有要惩罚周令君的多嘴，她半好奇的隔着方钰看他，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反而让周令君真难受起来。他刚刚的确在揭她伤疤。 他匆匆说了句道歉就逃走了。 拍摄完全无视演员心情的继续着。广场周围有个街道，全是旧商店。导演一下就看中了。在这里拍第二幕。 周令君饰演经纪人，出场时已经功成名就，但要再进一步对于他的才能器量还是太勉强了。那幕他刚刚从公司出来，得到了领导的器重，却对竞争对手十分嫉妒，眉眼中敛着阴郁，漫无目的的走。库鲁比穿着破旧的衣服死命奔逃，才从毒/贩手中暂时逃脱。 镜头交替拍他们，经纪人脚步缓慢，黑皮鞋踩在被阳光照亮的街道上投下阴影，而方艾朵脚步凌乱的跑在大街上，鞋子破损后干脆咬着牙把它脱掉丢在一边，赤脚跑起来。镜头合二为一时，两人分别位于一条街道的左右两端。方艾朵看见路边有家无人的小店，眼睛一亮钻了进去。 门是半开着的，店主暂时出门了不在，店内回荡着舒缓的音乐，是她开头在教室里听的那一首。黑人女性慵懒的嗓音在店内回响着。方艾朵把头发揉乱，微卷的刘海垂下来，坐到店主的电脑桌前。 熟悉的变装秀。她先把工装裤的背带给拆掉，身上剩下比基尼上衣和牛仔短裤，再套上店主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光着脚踩进桌下的皮靴里，靴子很大，她还带着泥土的脚能整个藏进去。电脑屏幕上是个合成音频软件，店主可能是个音乐爱好者，她戴上了能遮挡住大半个侧脸的头戴式耳机，盯着音频软件上的波动，开始哼唱起来。 清越的女声在响起的一瞬间压过了店内的音乐，随即又和谐无比地融入其中，追兵闯进来的时候，她头都没抬，只好像有客人在就不好意思在唱歌，说要什么在货架上找，价格都写着。他们胡乱绕了一圈，把很多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又顺手牵羊拿了两张碟片就走了，没有多在这个看店的女生身上耽搁时间。 方艾朵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但她其实还是害怕的，电脑屏幕的光落在她的脸上，发出声音时，软件上的直线会产生波动，在她脸上一跳一跳的。她面色发白，就是那些人走后她也还在唱歌。躲在被子里的小孩都认为只要不主动掀开，怪兽就不会找到自己。 戴着耳机她听见了她的歌声，但也只以为是耳机里面原唱的声音加成，天籁之音，此时唱片已经转过一圈，店内静下来，只剩她的声音回响在室内，并顺着追兵随便甩上，没有关严的门的缝隙钻出去。镜头从她低垂的侧脸往外，穿过窗户来到街上，经纪人的鞋尖正好出现在橱窗边框旁。 那个位置方艾朵看不到他，而他已经能够透过玻璃看到她的脸。 他听到了歌声。 他对声音很敏/感，非常敏/感，知道这不是市面上任何一个翻唱版本。而方艾朵的嘴唇还在不断张合，这是她的歌。 经纪人只站了几十秒就忍不住往前走去，他站到橱窗中央，面对着方艾朵，阴影投射到她身上，而她终于抬头，两人对视。 她面色苍白，怔怔地，发着抖地看他。整个人缩在外套里，像被雨打湿的鸟。她的嘴唇抖动一样的开闭着，她还在唱歌。 经纪人面无表情，几秒后，伸手进口袋里拿烟，可手指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她是个天才。 他无论如何要得到她。 # 到这里就是方艾朵的演艺之路的开始，但其实两人对视的时候，周令君的颤抖发自真心。姓周的人都会害怕库鲁比吗？回日本后他们才拍那之前的情节。方艾朵从学校出来，到她和经纪人第一次见面，中间还隔着一段。 办公室报复后镜头一转已经是一年后，库鲁比看起来成熟了好几岁，通过妆造打造出来的，她脸上没有妆但有煤油的痕迹，眼睛像清澈酒面一样红，头发乱乱的，镜头拍光下翘起的发丝。脚下踩着至少退流行十年的塑胶雨靴，上半身穿洗到褪色的蓝色比基尼，外面套背带短裤。手臂露出来，但一只从肩膀处就是深色的——那是很劣质的假肢。 她因为那次冲突被退学，并在随后老师的报复中失去了一条手臂，在家里赶出来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躺在垃圾堆上面，旁边是身上有各式涂鸦的塑料模特，二者乍看上去甚至并无差别，一样没有生机。 方艾朵穿着校服，一条袖子已经干瘪下去了，导演没有拍断肢的切面，拍被染红卷成一团的袖子，还有雨水顺着垃圾堆流下去，往下汇集时红红的水。 方艾朵眼睛睁得大大的，雨水落进她的眼眶里面，又因为过多而流出来，别人甚至以为她就这么睁着眼睛失血过多死掉了，可皮鞋踩踏垃圾的声音传来，垃圾山有了些微的颠簸，一道阴影投射到她身上，一把黑伞撑在了她的头顶。她被救助了。 现在过去一年，新生活已经稳定，新造型出场的那个房间简直是垃圾堆，但与之前真正的垃圾场有所区别，不脏，只是很乱。 地上全是机械零件、煤油、拿来垫东西或者擦手的色/情杂志、盒子破掉的dvd、一些颜色奇怪的管子……她在做很廉价的工作：从垃圾场捡回废弃零件，大多直接卖出去，有时运气好找到几个成套的，就凑整后组装好再去卖。偶尔也帮忙修理贫民窟的二手显像管或光脑。 这个前面有伏笔，方艾朵在学校里一开始听着歌看的不是文学书籍，而是有配图有零件说明的机械杂志。 但这些是不够生存的。 镜头拍方艾朵修理完了东西，放到一个角落，那上面写了价格标，150、200。零零散散两三件。最近一个月里面就这么多活。又拍她桌子上的账单，不仅仅有房子的租金，还有保护费，光网的钱和【生存许可费】。那些单子的右下角都有不同的标志，怎么看都不是正经公司的，这地方有很多个□□，他们每一家都要单独收费。每个账单都要花去大几千。 但方艾朵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整年。 她过去把唱片关掉。这唱片一开始她在教室听，后面在cd店里面也听，但她做这事的时候喜欢安静。关于这首歌导演一开始的选择是《莫失莫忘》，这首歌贯穿了石黑一雄的整本同名小说并且他觉得那本书和这部电影的基调也是像的。但库鲁比全力拒绝了，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和书中器官被一点一点“捐献”掉的克隆人有点像，而且她不喜欢那本书。石黑一雄的书她只喜欢浮世画家。最后又是让系统拿歌，它搞出了一个很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黑人女歌手会唱的歌，不过可能是加了一点克苏鲁元素？第一次听的时候大家都没多喜欢，甚至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回家的路上，漆黑的路，就会想起来它，甚至有不少人反映晚上梦到它了，按理来说梦里面是听不到什么声音的，但是就是能够感觉“是那一首歌”。就好像走在一个蜡笔画的小路上，路边有疯长起来的绿色的树（那看起来真的像是绿色的风），逐渐包围路中心的他们，给人以不安的感觉。 方艾朵关掉唱片，靠墙坐着，光暗在她身上分割。（为了这个光线，库鲁比坐在那里任他们捣鼓了40分钟）机械手臂那边被照亮，半边身体却被藏在阴影里。 她皱眉，眯着眼睛，用螺丝刀解假肢与身体连接处的螺丝，解开后假肢没脱落，而是露出一个较其他地方稍微凹陷的平面，她再把手点过去，指尖按上平面的瞬间它亮起，她往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字母密码，平面弹开，露出一个凹槽。 凹槽里装着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全是挤在一起的深色小纸片。 镜头在这里虚化，出现了好几次她拉开凹槽的场景，方艾朵在学校就自学了简单的黑客，破解这个对她来说并不难，每次里面的内容物都不同，有时候是珠宝，有时候是芯片，这次是这个。 她被退学后又废了一条手臂，父母深感丢脸，把她赶出家门，是当地的一个黑老大救助了她，还给她提供了假肢。可以分期付款，时限长达三十年，每期所需要支付的金额接近于免费，还让她每月两次定时去检修。但这只是为了在检修时往凹槽里放入物品，进行偷渡。偷渡总是用活人方便一些。警察查这里查的很严，但怎么样都不至于去掰她的胳膊。 方艾朵第一次接受检修时眉毛微挑，当时能感觉到重量不对，但也只以为是必要的休整。第二次她就知道了。里面肯定被放了和【检修】无关的东西。（库鲁比有怀疑过，那可是假肢！她整个肩膀搞不好都已经打麻醉坏死了，而且一整个手臂重量那么大，只是往凹槽里塞点东西的重量为什么可以感觉的？而导演的解释是这是他看《未来日记》时得到的灵感，里面的女主角在饭菜被下毒后，单纯只是用叉子颠起樱桃晃了两下，就能够感觉到被下毒的樱桃【重量不对】，从而避开危险） 方艾朵知道整个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也有点好奇，有时候就会打开螺丝看看里面的东西，大多数时候她假装不知道，但这次她看到这些深色纸片，沉默了。 这些东西看上去加起来都不值一美元，不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偷渡。但前面有伏笔，她在诊所整修手臂时电视上放着未成年吸/毒致死的新闻，方艾朵用来擦油墨的旧杂志上也刊登着新型毒/品的信息，不过不是为了提醒不要买，而是打广告，说非常的隐蔽，只像一个小卡片，很容易就可以瞒过条子和“管控过多的家长”。 前面那些偷渡只是为了给这些毒/品做掩饰，倒卖一点芯片珠宝和卖这个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的技术一点都不成熟，如果要检修的话肯定可以清楚她偷偷卸掉过螺丝，但之前方艾朵没举报过，他们的货也没丢过。这次看到了这个，如果不加入他们的阵营，那就是不死不休了。 方艾朵沉默地看着这个，to be or not to be，这是一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3 21:07:07~2022-10-24 21:3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士花 20瓶；急急急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第 48 章 空虚 方艾朵沉默地看着这个, 又在地上爬着去捡那张旧杂志页面，把它摊平。从没被油墨沾染的部分可以看到这种毒/品的使用方法，把它随便贴在身体的哪个地方, 有粘膜最好，因此防不胜防，很多人在街道上就这么中招了。方艾朵盯着那个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从凹槽里抽出一张小纸片, 伸出舌头，把它按在了自己的舌头中央。 在这里导演导入了很迷幻的波，带着石油般闪烁的色彩，方艾朵带着困倦到极致的神情，眯着眼, 头往旁边偏，嘴唇张开的晕眩了过去 如果这是一部讽刺电影的话, 那她就要一堕落，堕落到底了。但方艾朵醒来的时候，这里的表现是她瘫在地上，眼皮抖动了好几下才睁开眼睛，慢慢地慢慢地瞄向斜上方, 看着天花板，一个一个数上面的斑点，镜头跟着她的视线聚焦, 好像这样才能够确定自己回到了现实。然后她半坐起来, 盯着自己的放在地上的脚，一根脚趾一根脚趾的动, 脚趾上涂了斑驳的指甲油, 漆面上印出方艾朵的脸。她终于站起来。 晕倒时凹槽里的小纸片已经散落了一地, 方艾朵把它们一个一个捡起来，捧在手心走到房间里的一个角落，用脚踢了一个盆，松手把他们全抖落到盆中，点开打火机，丢了进去。 毒/品全是易燃物，白烟升起，火光几乎把整个天花板都照亮，这款起作用的方式是神经递质，在燃烧后反而不用担心摄入有害物质。纸片在几十秒内被烧尽。导演拍瞬息之间升腾起的火焰，方艾朵一开始是一个侧面对着镜头的身影，她的后面是阴影，面前被橘黄的火光照亮，然后镜头贴进她的脸，从下而上拍，下面就是火，这么死亡的角度她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她的五官左右完全对称，3d转2d也没让她的脸变扁平，倒是眼下的阴影随火光摇曳，阴森森的好看。 火光在她眼中跳跃，然后逐渐变矮，熄灭。也因此才有了经纪人和方艾朵相遇时，她被毒/贩追捕的场景。 导演在这里没有任何解释，她反正就是这么做了。他没打算塑造一个【因为感兴趣而沾染了毒/品，并且依靠毅力克服毒/瘾】的酷姐形象，太假了。而且很傻。他对库鲁比的解释是和《老妇还乡》里面一样，【在阿富汗我遭遇到一次飞机失事。我作为惟一的幸存者从飞机残骸中爬了出来。我是死不了的。】如果说剧中女主角是资/本主义世界的缩影的话。那方艾朵就是电影中未来时代的缩影，她内心的空虚与冰冷与毒/品的本质一样，因此反而不会被侵蚀。电影中毒/品有多泛滥，她们不是已经共存了吗？ 库鲁比觉得简直全扯淡。但她喜欢假肢，假肢也是对此的致敬。老妇还乡里面女主角用象牙打造了假手和假脚，摸上去【凉丝丝的】，这形容听起来几乎有一种鬼气。而经纪人把方艾朵捡回去培育，为她换上华服，把粗陋的机械手丢掉，原本要装上接近普通人手的义肢，但方艾朵说“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执意用金属义肢替代。纯黄金，柔软异常。 方钰扮演的是经纪人原先带的明星，一个不无羞涩的少年，二十多岁的人演这个能演得活灵活现，周令君是服气的。原本是拍他在公司大楼走廊和方艾朵迎面撞见，初次见面，对她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 但广场那次，三人间的气氛十分僵硬，不知道导演是否看出了什么，反正他改了剧情，硬把他塞进了经纪人漫步的那一段。 已经不在影像店了（因为已经回国了），要谈话，就干脆坐到了路边一家露天咖啡厅。这里有着装需求，经纪人干脆在旁边给她买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让她换上，裙摆是坠在一起的荷叶边。 方艾朵局促不安地把膝盖并在一起，她脚上穿的还是在店门口随便踩的男士皮鞋，走起路来不明显，但坐下来就会发现比她的脚大三号，鞋边和她的脚踝还有一段距离。她很怕会再被人撞见，肢体语言显示她随时想要逃走，方钰隔着一段距离看见了他们。在阳光下她的头发边缘毛茸茸的，脸颊在光下几乎毫无血色，他站在那里几秒，转身去商店买了一柄遮阳帽，很友好的递给她。 帽檐很大，拉下来可以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一个下巴。方艾朵有点羞涩的笑了，还披上了他给的波西米亚风围巾。 经纪人看她的眼睛里面闪烁着光，他可以借由她踩下竞争对手，也可以做得更多。旗下明星来了也只是淡淡的一个嗯。倒是因为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他参与在其中的互动，他甚至还没有给他们互相介绍呢，而微微皱起眉头。不敢看他的脸，也能察觉到他的感情，方艾朵的脚又紧绷地往上翘。但方钰就是纯然的友好，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她捏着丝巾的流苏边，又笑了。 这就是为什么男主角只要库鲁比点头就能定下来，两人间有种纯天然的友善氛围，这也是角色需要的。方钰很友好，而大多数人都没法对库鲁比摆出这种态度！ 方艾朵也是被他的善意吸引，才露出了电影里面的第一个笑容的，虽然只是微微一笑。 她毕竟今天收到了太多的惊吓，惊弓之鸟。但她之后跟经纪人的对话就完全是在商言商，在贫民窟待了这么久的姑娘比他想的要难对付很多。她的一些言辞辛辣，几乎算是没教养。（面色苍白如纸，带着微笑，轻声说“你如果连这些钱都出不起，还不如去卖/淫。”） 经纪人不可思议，刚刚才从生死危机中逃脱的人，怎么有资格对她讨价还价。但方艾朵就只是笑，而旁边方钰很担心的看着她，觉得她不应该在阳光底下待太久。经纪人无论如何都需要她，他盯着她的脖子，纤细瘦弱的线条，唱歌的地方，恨恨咬牙，无论什么都只能答应下来。 方艾朵当天就被捡了回去，公司给他安排了公寓，她都没有回家收拾行李，那地方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值得她带走的，也因此躲过了在她家附近安排的打手。 镜头给了三个人在黑夜中的身影，一个很魁梧，一个中等身材，一个很瘦，魁梧那个留着光头，整个右臂都是机械臂，但跟方艾朵原先戴着的不同，那明显是装载了重武器的。中等身材的男人一手拿着大砍刀，举起，又敲在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上。 镜头没有给他们正脸，只是拍了垃圾堆下小屋边的身影，和这么一个动作，三秒钟不到。然后又切回了已经在公司大楼开始训练的方艾朵，此时已是白天。从导演和那些演员签订的合同来看，他们应该也就会出场这么一次，方艾朵在贫民窟招惹到的东西不会再给她带来后顾之忧，这个世界科技发达（身处其中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大多数地方和现在没区别，可能还要更落后），贫富差距也大得可怕，虽然沦落到贫民窟之后就没有可能再出来，但是只要你有了正经的公民信息，背靠大公司，那就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他们找上门。 她所在的只是一个娱乐公司，但是附属更大的财团，而财团又附属于一个更大的势力，一环套一环。所以经纪人根本都没有问方艾朵这方面的情况。库鲁比本人并不想给自己的个人电影附上什么沉重的价值观，但导演喜欢把这些东西慢慢地渗透进去。她好像没有发现，对于一闪而过的三人组，也只是觉得自己的电影不用给无关的人多余镜头，那就还行。 方艾朵第一次出现时表现出的状态是一个十足的受害者，等待被拯救的公主，但在她和经纪人第一次就合同报酬问题谈判之后就没人会这么想了。这女孩市侩得可怕，她并不精明，她只是知道经济人需要自己，并且秉持着“如果没有拿到最好的待遇，不如回去被捅死”的这种感觉在交流，起码她能给谈判对象这种感觉。要不然就接受她的要求，要不然你就走开。经纪人对她甚至也谈不上什么恶感，他更多的是在想为什么自己非得发掘出一个“王牌”才能够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恨自己的无能。（能看出来他根本没把方艾朵当成一个人） 而随后她在义肢选择上的我行我素也可谓叛逆。方钰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这位师妹，从外表来看也许应该叫她师姐？她明明比他还要矮上一大截。脸也人偶一样的精致，但就是很成熟。与其说是生活风霜留下的痕迹，不如说是被生活开卡车一次一次在身上碾过的感觉。一次表演后休整的间隙，方钰在后台拿起压在椅子上的义肢，盯了很久，身后突然传来笑声“你在看什么？” 方艾朵饶有兴趣地从后面看他。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4 21:34:50~2022-10-25 22:0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 49 章 首次登台 第49节 一次表演后休整的间隙, 方钰在后台拿起压在椅子上的义肢，盯了很久，身后突然传来笑声“你在看什么？” 方艾朵饶有兴趣地从后面看他。 卸掉了所有的妆, 一只手臂又不见，只穿裙子的她看起来比平常小了一圈，休整时是不能带义肢的。方钰一下子就脸红了，微微一红, 不是因为男女间的情感，而是因为被发现了。 “没有。”他把义肢还给她，看着她熟练地一个螺丝一个螺丝拧上去。 安装的时候需要把一边的肩带拉下来，从缝隙中几乎可以看到侧乳和肋骨。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看很容易被理解成带有色/欲，为了能正确表达出情感, 导演都做好要磨着他们演十几遍的准备了。库鲁比说了ok，她的身体是完美的, 没有哪一点不好意思，不过在场的工作人员还是都回避了，而且导演很怕，对戏的演员会怕到死或者，最糟糕的, 真的起了色/欲，当场被杀。 不过方钰真的很好用，明明导演也跟不少奥斯卡影帝合作过, 搞不懂, 中国的影帝都这么高水准吗？他一遍过，几乎让人感觉是本性流露, 看着她安装的动作出神, 方钰知道那条手臂丢失的来龙去脉。 与其说他为她感到怜惜、愤怒、或者因为人类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残缺而本能的不舒服, 不如说他只是难过，而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几乎让人忍不住感染上他的难过。 方艾朵在此时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可以借你拿去撸。” “啊！” 她挥了挥堪堪装好的手臂，“小变态，一直盯着这个看。” 方钰看着她不说话，他的手搭在后面，手看文加企鹅qun814八16963指开始漫无目的地揪起椅子上的绒面，方艾朵除了第1次见面时对他很友好，其他时候总是喜欢欺负他。她大笑出来。 电影中女性大笑经常显得粗鲁，但她做得很自然，真情流露，利落得甚至有些优雅。“我不讨厌你，真的，不讨厌你。” 她说的是真的，假肢对方艾朵来说意义非凡，经纪人和她就造型问题吵过好几架，最后一次，也就是刚刚上台前，经纪人说缺了一只手的女人没人喜欢，她原本在低着头检修上面的装置，闻言站起来，把炮/管塞进他嘴里。义肢的五指指尖都像盖子一样可以打开，一打开就是黑洞洞的枪/口。 黄金制的柔软指尖顺着他的舌头一路滑到咽喉，方艾朵抵着那个把他按到墙上，经济人退无可退，头仰高，眼睛睁大看她，两手投降一样举在旁边，从此再不敢说什么。 这是方艾朵的第一次演出，她大受欢迎，一炮而红。电影背景类似赛博朋克，但为什么要采用这么古老的剧场式演出，哪怕在现代它都不那么受欢迎了，众说纷纭，尤其无法理解为什么在电影中能那么受追捧。导演之后接受采访的解释是因为方艾朵就是脆弱的不安定的癫狂的其实内里空无一物的——符合大众的！ 她在上台前不断嗑/药，不是深色小纸片，不知是否为了过审导演也没明确描述，就是拍经纪人在外面紧张地不断踱步，而方艾朵躲在洗手间里，门半开着，她弓着身子对着洗手台，一会又坐到盖子闭着的马桶上，更多时候在两者之间穿梭，一刻都停不下来，脚步声凌乱，时不时又传来开水龙头冲刷的声音和揉弄袋子的声音。 实在是不能再拖了，表演的时候已经近了，而她还在里面干这个！经纪人在某个时刻脚步接近洗手间门口，他的视线向下，摄像头跟着他向下，通过门的缝隙，可以看见一个已经空了的药瓶滚到洗手间门口，被门槛拦住了才没落到他脚边。药瓶上的文字匆匆闪现了一次，然后又被压到下面。而方艾朵依旧弓着身体站在洗手台前。 他上去，小心地把门推开，手一直放在门把手上，没有发出声音。方艾朵两手掩面，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在哭，这女的终于疯了吗？经纪人站在原地，他的喉咙还火辣辣的烧，原先一路顺到他咽喉的枪管又变成了黄金质的指尖，它柔软的附在她的脸面上。方艾朵侧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脸，某个瞬间她把手指微微打开，眼睛从指缝间睁开，透过镜子和他对视。 那瞬间，布满血丝的眼睛简直像从黑洞洞的深渊窥视他。又或许相反过来，她才是唯一正常的人类，普普通通的小女孩，通过一个草坪上洞窥伺深渊里的他也未可知。 然后她深呼吸一口气，又把手放下来，此时神态回归正常，甚至比之前更精致。美艳得不可方物。经纪人毛骨悚然，他都不敢想象怎么能一瞬间把遍布血丝的双眼变成这样清澈的红的。（此时周令君倒是没这么怕，为了这个状态转换，库鲁比磨了半个小时）她身上没有属于人类的东西，从这个角度看不见皮肤上的绒毛，甚至连毛孔都没有。眼睛像酒面，无机质的精致。 方艾朵把黄金义肢放在旁边的洗手台上，又伸过来，像位淑女一样，等待着经纪人接过。 他抖着手牵起她，带她前往舞台。 # 这部戏不能说不开心，库鲁比真实演技烂的不得了，但她似乎特别擅长出演病人和精神病患者。她的崩溃完全发自内心，在洗手台前肩膀耸动的时候，感觉好像是一个怪物。美女与野兽里面的那个野兽，它穿着正常的衣服，但是在镜头只拍它的背，肩颈抖动，上面的肌肉线条都隐隐可见的时候，你就知道它要变身了，接下来就要有什么东西冲破正常的壳子冲出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她第一次把手指伸开从指缝看他的时候笑场了，那是一个恶作剧的笑。 当时周令君已经整个人僵在原地了，颤抖幅度比原本剧本要求的还大，没库鲁比那么夸张，但他是真的应激反应。库鲁比好像就是特别喜欢吓人一跳。旁边导演也失笑，她还是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 之后又卡了好几次才拍成功。这部戏本来是让她吸白/粉的，感觉好像电影里面都是这么表现毒/品。当然是剧组制作的道具，号称可食用，就算附着在黏膜也没问题。但不知为何库鲁比就是受不了，她一靠近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连连说“虐待，这是虐待！” 她鼻头红红的这么说的时候真的很可爱，不过这可不能够当做小孩子的儿戏等闲视之，于是就只能放弃，剧组甚至连再做几款道具的尝试都没做，也许下一款她就能适应，但如果一直都没适应，库鲁比再打几个喷嚏，那就麻烦大了。 导演抛弃白/粉的时候感觉好像满愉悦，这人明明之前怎么样都不能容许“因为别人而打乱自己的拍摄的”，他自己经常推翻自己的拍摄计划，灵感来了直接改人设改剧情线，也有的是拍了之后又决定剪掉不用的时候。但演员就是他的道具，道具只有【能做到】和【经过妥善的使用能做到】，从来没有因为演员自身问题而改变拍摄目标的。不过在库鲁比这里就总是败退。经过上部戏，他已经什么底线都没了。 但大家一致认为导演的退堂鼓打得太快也太轻松了，有点诡异，他n b出得很快，这才改成了洗手间那个剧情。白色的小药瓶滚动的时候他蹲着身体去拍，神情愉悦，像小孩子观察昆虫。 药盒上面写的是阿拉伯语，字体跟蝌蚪一样完全看不懂。不过很多精神类药物都有成/瘾/性，周令君是没想到方艾朵竟然磕这个，感觉还蛮文艺的。这估计也是经纪人的看法，（即便是富二代也没到库鲁比那个程度，第一次拍电影又是这种大资源，他是有认真做人物小传的）她不发疯的时候就带着一种娴静的气质，电影开头坐在窗边撑着脸颊看书时简直是初恋。导演号称威廉吉布森的铁粉，这部电影就是直a《虚拟偶像爱朵露》，他近日也去拜读了原著，完全看不懂，只觉得这部怎么和神经漫游者一样，整天就是嗑/药嗑/药嗑/药。 他也颇有疑问，这个真的能过审吗？但想到《低俗小说》也可以在正版视频网站上看到，就没什么反应了。实在不行国内网络上映其他地方全球首播也还有得赚！电影感觉云里雾里的，先拍了最后一幕，但大家都没拿到完整的剧本，只知道已经发生的事，人物小传也只能基于背景做。电影基本按顺序拍摄，要到前一天导演才会发放剧本。他想拍【大家真实的反应】。感觉他藏着很多坏心思，不过下来的首次登台演出库鲁比很喜欢，她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库鲁比穿着中世纪英伦风的红裙，但由于一边开叉到了大腿，脚下又踩着过膝的靴子，导致看起来不像淑女而像女海盗。一不做二不休，方艾朵沿着过道一边走，一边在旁边椅背上顺手牵羊，还披了一个海军大将一样的披风。 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宣传，这时代的人们穷极无聊，第一场演出下面竟然也坐了不少观众。剧院的灯光接近舞厅，七彩的光打着圈照耀台下，每转一圈就照出台下各异的姿态，很多人并不完全像是人类。就算没有方艾朵那么夸张的义肢，各种零碎的部件也能够显现出未来的背景。或者说台上那个剧院式的舞台才跟这里格格不入。像是酒吧里的某次角色扮演。 方艾朵大步走到台前，光落在她的金发上折射出光彩，一瞬间她的发顶都有了一个小小的光圈，王冠一样。她的靴尖一出现场地的灯光和音乐就都变了，迷乱躁动的氛围，观众们本能地开始叫。换另一个人他们也会是这个反应，但第一次登上舞台，看到这个反应应该会被吓到或者受宠若惊吧，“这真的是我带来的吗？” 可方艾朵嘴角的笑感觉却相当压着，她并没有真正开心。还没走到舞台中央，前奏就已经过去，到了人声的部分，她轻松的追上了节奏。电影之前有拍她在公司大楼接受训练，但并没有她在舞台前苦练开嗓的场景，她的才能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在洗手间撞见那一幕的经纪人肯定有话要说）。 人声一出场，整个会场好像有一瞬间的寂静，接下来观众们摇摆得更加疯狂，他们未必能确切的感觉到这首歌的魅力，但知道这是比以前的演出更棒的曲子。而方艾朵仍然不满意，她走到了舞台中央，一个回转身面对观众，披风划出一个弧线，然后她两根手指掀起一角，轻松地把它丢掉。 镜头追随着披风上升，有一秒被那些红色盖住，接下来又飞一样急促地去拍她的腿，方艾朵踩上麦克风前的台阶，白色的皮肤不带一点吝啬，几乎根本不考虑观众心情的，透过红裙开衩露了出来。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是性感，她只是做得很自然。 她一手拿住麦克风，这年头还有这么古老的演唱方式，眼睛闭着头，微微扬起，神色天真得像个孩子。她的声音则像是一场波，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去，整个会场都被冲击，隐隐能感觉到天花板结构都在被震动。镜头从她张嘴开始快速俯拍过整个会场，像拍下歌声的扩散过程，那是一个仿佛荡涤了空气的高音，她唱完这个会场又有一瞬间的寂静，还没有等到观众们鼓掌，（中途鼓掌，这是否也是不注重歌手演出的表现？）方艾朵就保持着闭眼的姿势，仿佛仍沉醉于自己的音乐中，一只手去解肩膀上的蝴蝶结。 虽然看上去是繁复庄重的礼服，但其实那些布料用很多个蝴蝶结与暗扣连接起来，只要解开就会掉下来，是可拆卸式的。这下她整条袖子都掉下来，露出了和皮肤不同色的肩膀。 歌声依旧，甜美的清越的女声，在某个瞬间挠动人心，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神性的空灵。方艾朵的手臂轻松的转动着，活动过一圈，好像是在确认义肢的稳定性，然后她睁开双眼，这里加了后期处理，声音一瞬间停息，好像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注视而为之一震。她的手已经高高举到了头顶，对准天花板，台边的经纪人张大嘴巴，方艾朵的义肢开始变形，先是指尖打开从枪/口开始发射，把库存子弹打完后手腕也开始转动。一步步升级，直到她的整个手臂都变成了重型的加农炮样式，她邪恶地笑着，嘴唇开合，对着面前开始轰隆隆开火。 指尖刚开始发射的时候，人们就已经在尖叫了，砰砰砰，这年头还有能发出声音并往下掉弹壳的枪！舞台穹顶很快出现了弹孔，如果说到这里还是舞台特效的话，手腕那么大的枪管开始冒火，就唤起了观众们本能的恐惧。到整条手臂变形往台下扫射的时候，其实台下人已经没剩几个了，早就惊逃挤向会场出口，甚至发生了踩踏。留在台下的人和在奔逃中处于边缘的人，都有几个站住，用终端对准方艾朵摄像。 她好像没有跃下舞台追击的意思，甚至是整个发射过程都依然在唱歌，会场的特异性决定了她的声音能够通过那个“麦克风”传达到全场，哪怕是在这种骚动中依旧。（在平日的演出里，下面的观众更闹腾的时候也有。） 她好像完全蔑视那些胆小鬼，自顾自的在舞台上歌唱。会场没有电子静默设置，这里的骚动也是瞒不住的，拍摄中的一个人轻咦了一声，他的终端已经收到了新闻网站发来的直播申请，他们想借用他来直播报道这个大新闻，他同意了。 就在那个瞬间，经纪人的脸上也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当然也收到了通知甚或是警告。他大叫着朝方艾朵走来，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半点意义的被淹没在了歌声中，方艾朵回头看他，她脸上带着笑容，那的确是愉悦的。然后她一步一步悠然的往旁边退。 比起满怀愤怒大步走的经纪人，反倒是在退开的她显得更加从容。尤其随着她一边走一边轻轻举起自己的右臂，异形的，单单是存在就往外散发着威慑感的武器义肢时，经纪人站住，两人之间的高下就显得更加明显。方艾朵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她笑得很超过，身体往后倾，而对于她孱弱的身体来说，整条金属右臂又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再加上她不小心踩到了自己铺在后面的裙摆，她摔倒了，整个人朝后仰去。 这怎么想都是舞台事故，但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谁会为此嘲笑她了，甚至连出口处的骚动都已经平息，门不知为何完全被锁住了，怎么撞也打不开，都跑不出去，干脆一群人挤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群朝着方艾朵看。 已经不是最佳的观赏位置，从这个角度只能够看见她的部分身影，但即便没有看见脸，也能够感觉到她的愉悦。 对一个摔倒在地的女孩是否还需要戒备？可无论如何经纪人就是站在原地，即便从这个位置只能够看到他的鞋尖和半条腿，那些人也依然瞧不起他。 而方艾朵伸出了自己的右臂，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穹顶。如果在这里发射，以之前扫射观众台的威力，那下面很多东西现在还是坏着的呢，穹顶上的一些架子会砸下来，把她压成肉泥。但她依旧带着畅快的笑容。方艾朵已经没有再出声了，歌曲人声部分已经唱完，只剩下钢琴尾奏还在持续。 她开了枪。 碰。不知是否是故意，这一声枪响，迎合了歌曲末尾的音效，一起响彻在整个会场，让台下的观众都感觉到鼓膜一瞬间的震动。 舞台上一片鲜红，但这红色不是因为有人血肉模糊，一大束玫瑰花从下涌出，挤满了她的枪/口。鲜红、娇嫩、堆叠在一起。宛如人为在炮口上培育的玫瑰。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花，视情况说不定可以认为是给自己的祭奠。现在外面应该已经被包围，这种恐怖事件非同小可。可下面的人却什么都没有说，骚动几乎全部平息，他们甚至显得比之前看任何一场演出的时候都要肃穆。 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回了观众席，没有坐到原来的位置，就是从逃生通道过去，坐到前排，和那个在舞台上就开枪的疯子——无疑也是最漂亮的疯子面对面。经纪人已经走了，感觉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现在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媒体都没有一个交代，但他更多的可能只是无法容忍这种疯狂。方艾朵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刚刚那下肯定撞到了后脑勺，她皱着眉揉弄着头发，歌曲停下之后她看起来没有之前的那股气势，一缕发丝被弄乱垂在颊边，她的侧脸甚至显得很安静。 穿着这身衣服也不再像个女海盗或者狂徒了，她像一个小小小小的女孩，库鲁比本来就很幼小。 她坐起，而随着手臂垂落，原先挤在炮口的玫瑰花开始往下掉，她起身，鞋跟踩到其中一瓣，碾压出了血红色的花汁。方艾朵顺手捞起面前的几朵算作清理，但又中途放弃，准备把这些全部交给清洁工。她做得漫不经心，下面的人却紧紧盯着这一幕，在她捡起的时候屏住呼吸，放弃的时候又发出呼声，他们说“丢下来，丢下来！”方艾朵只是笑。捻弄手中的花瓣，之前看上去很漂亮，可花朵何等娇贵，现在它们的边缘已经或多或少有了痕迹。她说“弄脏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第一首歌结束，舞台上会垂下来一个彩蛋，彩蛋炸开，纷纷扬扬的缎带往下掉，落在她身上算做祝福。她刚说完就迎接了那一场彩带雨，照理来说刚经过轰炸，彩蛋炸开的声音能够挑动下方人们敏感的神经，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不管是站在出口的还是坐在观众席上的人，都只是仰头看她。而她捡起其中的一根缎带，在手中飞快的折捏着，白色的肌肤、黄金的手指、红色的丝绸叠加在一起，几乎出现一种悖/德的美感。她折成了一个丝绸玫瑰，走到台边，扔给了坐在台前等待着她的观众。 他接住了。 这么大的骚动，剧院里的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方钰刚刚完成了演出，原本是要等师妹（师姐？）完成后，跟着经纪人一起走的。但听到警报后，不知为何没有跟着出去，而是来到了舞台的入口处，从左侧注视着舞台。方艾朵给了花后，就不再说话了，站在那里，某个瞬间转头静静回望他。 弹药已经打完，义肢又复原成黄金右臂，剧院的射灯照在上面，染出一圈椭圆形的光晕，她的长发披散着，眼瞳呈酒红色，带着迷幻感的美艳。 观众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坐回了观众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5 22:04:55~2022-10-26 17: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19924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第 50 章 正处于颓败的前一秒 那次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平静后音乐又响起, 接下来都是舒缓的歌，而她站在那里，两只手一起——当然这次没有再变身成武器——握住麦克风唱了下去。这次的歌声与其说是往上膨胀, 倒不如说是静静沉落的水流。 哪怕是在隔音的剧场里面，也能够听到外面的骚动不断升级，终于一支特遣队带着防爆盾冲进了会场，当他们进来的时候, 观众们表示的俨然是被打扰的姿态。方艾朵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在他们在台下对其质问甚至想要上台的时候，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是观众把他们给赶走的，视情况甚至会发展成真正的暴动。当门再次关上, 这里又一次变成了剧场，歌手、音乐、观众, 由这三者组成的剧场。 那次的事件全网直播，而就连观众对此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方艾朵向台下扫射的时候只破坏了桌椅，起码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因此受到了伤害，被踩踏的人似乎只准备责备那些踩踏自己的观众, 或者基于某种同类意识连这个都不准备做，她的行为被解读成行为艺术，一次史诗级的行为艺术。方艾朵一炮走红, 镜头里给了至少八张叠在一起的报道：网站新闻报道, 有方艾朵照片的新闻视频截图、网页点击过千万的她的演出视频、甚至是正规报纸对这次事件的评价。现象级的偶像。 对剧院当然需要进行赔偿，公司的公关部也在抱怨这次的加班。经纪人在她耳边叨叨叨叨叨, 而方艾朵坐在旁边一脸无聊的修磨指甲。那次乱来给她的身体和精神都造成了负担, 她当晚就高烧住院了, 镜头顺着她撑在病床小桌板上的手臂扫过去，从窗外出去，医生护士兴奋地谈论着她，大厦前面是悬浮着的她的画像，人们握着的手机正播放她被采访的录像，路边有人分发着她的应援物，宣传下一次的演唱会。车流纷杂，人们熙熙攘攘，但杂音汇聚成一股，镜头从下往上，到高空竟然只能够听出三个音节，方艾朵。 接下来的剧情出于商业考虑，无非是这些事情的重复，方艾朵在这里受欢迎，在那里受欢迎。不过她太不可控了，经纪人对她有点忍无可忍。咳、咳咳咳咳咳。镜头好几次扫过她疯狂咳嗽的场景，越来越剧烈，第二次开始带血，后面就开始带内脏碎片。那次连经纪人都愣了，本来要指责她的胡来，却先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继续说。”方艾朵用手背擦掉血，她的嘴边晕染开一片。她表现得非常事不关己，垂落到身侧的袖口还沾着红。经纪人逐渐冷静下来，皱着眉用真正厌恶的表情看她一眼。这女的已经无药可救。她很多次很多次吸/毒，成瘾药物，而这已经威胁到她的事业。 不欢而散，方艾朵在经纪人走后又一次剧烈的发作，咳嗽声震天，她的整个人好像都跟着血流迸射出去，真的是血流，从指缝一直溅到她面前的地上。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方钰快步走过来，半跪在她身边扶住她。两人什么都没说，镜头拍他们的背影，又逐渐拉远让两人在屏幕中的占比变小。 刚好到借用医院的预定时间。导演找库鲁比拍一个单独场景。是回放，截取药瓶滚动的某一帧，放大上面的字体，融合到医生开的病历。具有强镇痛作用。方艾朵得罪了老师后退学，但让父母真正放弃她的是她被检查出的病症。这里没按时间顺序来，而是很多个景象叠加在一起。“啊！”上一秒还是她被从后面砍伤血流迸射整个人往前倾，下一秒就是她断肢扎着绷带坐在医生面前听他讲她凝血功能有问题。之前办公室冲突后她也有在医院检查，但那次父母并没有告诉她结果，方艾朵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放弃得这么轻易。 其实这时代能自体克隆做出一个仿生手臂但她已经无法供血（库鲁比拍这段的真实让导演都吓了一跳）。因此只能装义肢，黑老大干脆用它来偷渡。反正方艾朵身体里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活不了太久，当然要让她发挥余热。库鲁比很少见的做了人物小传，虽然没写几句话就不耐烦，又去找导演讨论人物。她说方艾朵从那天起就注定变成空壳。“从查出病的那天起。” “空壳？” 库鲁比一边说一边在面前比划。“身体当然还是有的，也很漂亮。（她是在吹嘘吗？）但内里的器官在一点点腐烂，之后就不能派上用场，只能丢掉，所以是空壳。”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非常务实的冰冷，几乎像是亲眼所见，很残酷但也只能这么做。导演想腐烂也不应该是空壳啊，这不是应该指器官被摘除吗？但库鲁比文化水平不高（她没上过学）他就不再多纠结。 他一直都很奇怪这是【个人电影】为什么库鲁比会这么设置情节。校园霸/凌和被老师性/侵，后者可以说是周明辉事件的映射但前面...直到库鲁比很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能感觉到周围人的恶意。“我没有上过学。不过学生必须得去学校。而我那时在一个没法离开的环境里承受恶意。我觉得是一回事。”她皱着眉表示不高兴，但也没到人生创伤的地步。导演觉得库鲁比最厉害的就是在这种真正很惨的地方感觉模糊！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不然她早疯了。 她没说为什么有恶意但导演差不多能猜到，母亲早逝，出身那种家庭，而且还给方艾朵设置了绝症......她小时候的确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院。周围人应该都觉得她会死而且希望她早点死，好让父亲放弃希望生育下一个继承人吧。完全是出于集团稳定性考虑！ 不过之后的‘方艾朵父母也放弃了她’就让他有点于心不忍。剧情在这里都没多描写，得病=被放弃，库鲁比这么设置时几乎有一种自/虐的快乐。导演是觉得没到这种程度，但现在库鲁比的病是好起来了，如果她的病一直不好甚至死掉，她爸爸还会这么照顾她吗？那就可以理解她现在——感觉甚至不识好歹，你这么花你父亲的钱——却依旧对父亲态度冷淡。 包括变身成偶像、几乎是莫名其妙、哗众取宠的大红大紫、甚至是遇见了照顾自己的方钰都是她现实中的映射。导演觉得库鲁比对自己的评价很低，也没这个必要，虽然她走红的那几场舆论战确实挺...只能说网民是愚昧的！但上部电影和方艾朵的歌一样都是完美的。甚至库鲁比（方艾朵）还要更加完美。她上部电影贡献的演出、投资让电影变得更好、对其他演员的影响（后面被证明是正面的）甚至包括舆论推动，都已经是让导演觉得电影其他部分配不上她的程度了！没有他还会有其他的大导演，但库鲁比的特异性...真就仅此一个。 她的歌叫《aiaiai》，ai的歌，契合主题，而且ai这个拼音不管在中国还是日本（能感觉到题材特供，这部电影应该比上部还会在岛国火爆）都是【爱】的意思。而库鲁比不管自己承不承认都是期许着，甚至是真心相信真正的爱的。从这点上看她真是城堡里爱做梦的公主。《aiaiai》对这部电影的意义几乎可以比拟宇多田光《onest kiss》对eva。甚至还要更超过，因为这确实是她的曲子。她写的，只描述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爸搞新锐电子科技这一行，库鲁比喜欢拿ai比喻。导演觉得她对自己应该更自信点。不过库鲁比平常就表现得【我很厉害！】导致他根本找不到时机和她说，如果不是这部电影的设置让他看出了她内心的自卑......是不否不应该戳穿她的脆弱呢？ 不过方钰是最麻烦的。大多数人猜这个角色指的是杜若。娱乐圈前辈、好看、给她提供精神上的支持但事业不如她。库鲁比对这个都没多描写！全片就是拍方艾朵有多牛逼，她一定从没把杜若的事业放在眼里吧。他们都猜她喜欢杜若实锤，但比较保守不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恋，干脆把她性转拍个恋爱让全人类看看，顺便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她百分百深柜，之后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出柜）也就不远了。大家看方钰的目光都有点同情，原本以为他是公主的新宠，现在看来不过是爱屋及乌，替身，还是女人的替身，还是注定没法上位的替身！杜若那心机手腕不会让别人【菀菀类卿】踩着她上位的。 不过导演清楚这个怎么看指的都是苏沐。顶多融合了一点别的进去。但没让苏沐本人出演而是找别的男演员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库鲁比新电影一开始心情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库鲁比和苏沐吵架了，或者说他单方面对她决裂。“他说他害怕我。”库鲁比很郁闷，脚一下一下地踢地面。 导演不奇怪有人害怕她，和库鲁比本人没关系但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给别人造成毁灭性伤害。但不该是苏沐啊？？他怎么到现在才害怕？而且以苏家的地位，唔，虽然库鲁比对周铮那件事能看出她要更厉害，但都是有钱人怎么也没到谁能‘天凉了，就让王氏破产吧’的地步。再退一万步来说他就这么告诉库鲁比了啊！他就不怕她报复？不知道该说苏沐懦弱还是勇。 库鲁比对方钰也有点若即若离的。他在电影里直接是本名出场，考虑到男主角为方艾朵——当然就算不知道那些背景故事也能看出这位【完美偶像】和库鲁比的重合度——倾倒。这都几乎有点靠权势潜规则或者羞辱人的意思了。也就是方钰拿影帝都好几年前了而且咖位小，所以才能忍。...不过也说不好，这人性格好到感觉根本不适合混娱乐圈。 但库鲁比没特地对方钰解释过，她不对任何人解释的，导演还是能看出来这背后的意思。男主角的位置其实就是给苏沐留的，他要是来就是要本名出演，他对她有非凡的意义。唉，最近她有点在和他炫耀的意思吧。这么大制作的电影的男主角，你想不想要？不管苏沐家世如何他现在都还是新人男演员呢。不过他是一直没和大小姐求和。导演也注意别提到他。 他现在是小心翼翼地问库鲁比这么安排剧情真的行吗？基本上是导演先有剧本——根据库鲁比的要求改编，但不给她看，来保持演员的状态。不过越拍他就越感觉到库鲁比的真实，不是说她演技好，她上部戏简直醍醐灌顶，演什么都是【完美】的，但这部戏就没那种几乎机器人的精准感。很情绪化，几乎还有点笨拙，但完全就是方艾朵。他担心她会在角色上投射过多的自我，并且随着方艾朵的悲剧一起...而她就只是笑。她说“但是那样也很有趣啊。”于是就定下来了。 关于方艾朵在走廊跌倒而方钰扶她的那一幕。原本有个台词，方艾朵不安地问他“我是不是要变成空壳了？”“油尽灯枯。”但后面导演还是删掉了。方钰不知道完整的剧本但感觉他根据这一幕猜到了什么。“关键是油尽灯枯。”库鲁比私下和导演说，笑。 跌倒事件的第二天方艾朵直接出席电影发布会，很可爱的造型，明明第一次出场那么锐利但她之后就是越来越甜美。缎带叠缎带，蕾丝叠蕾丝，袖扣用的是小小圆润的白色珍珠。她进来全场记者都为之一静，方艾朵对大家打招呼，睫毛忽闪像翩跹的蝶，“希望大家喜欢！” 大家当然喜欢，但方艾朵最近住院太多了，媒体难免要问。她几乎抢尽了剧组其他人的风头（毫无疑问是库鲁比的映射）“因为意外。”她说得轻描淡写。后面有粉丝担心她身体，方艾朵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容——完全是天使，说没关系，“还是要给别人带来快乐。” 她真的在奉行这一点。发布会中途她笑容不变的说要暂时离席，走到后台进入自己的房间抖着手找到针剂还隔着袖子就打进去，全部推入，液体一点点变少而她往上面看嘴巴张开——然后她回归冷静。一直到这时她在发现在角落站着目瞪口呆的助理，她还保持拿东西的姿势，僵硬在原地。 方艾朵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她脚步轻盈地回到会场。 她的步伐甚至有种跳舞的轻快感，一个人还有所希望的时候总是显得笨拙，但当什么都放弃的时候就漂亮得不可思议。助理都没有对她露出轻蔑或痛心的神色，只是扒在门边看走廊上她的背影。她回到会场时更加艳光四射。连成一片的摄像机白光没能遮掩她的美丽，头顶吊灯折射出的光彩也没她耀眼。但这里的bgm感觉隔了一层，比起【正在现场听大众的反应】，更像是【从录像机听当时的录音】，有水渍慢慢、慢慢扩散的感觉（一种声音，但太隐蔽了，只能认为是感觉），她笑容不变而身旁的导演朝她频频看来，两人肩挨着肩。突然一位面对面的记者把方艾朵叫住，“等等。”随着记者手指着的方向，方艾朵看向自己的手臂，浅色的几乎看不见编织痕迹的布料，上面有个小洞，从小洞蔓延开一片粉色。她打的药剂就是粉色的。 第50节 方艾朵笑容不变，她像拂去粉末一样轻轻拂过那地方，但当然痕迹在之后也没消失。 发布会继续，好像突然回到现实，声音变得正常，但当然有什么被永远的改变了。 第二天报道很多。但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一篇报道以《方艾朵吸/毒弄砸发布会》为标题，她现在已经不用说‘知名偶像’可以直接用名字代替了。甚至都没有这方面的暗示。报道围绕发布会，实话实说，在某个地方（该说到的地方）都写了她袖子上的痕迹，但没给出结论。 关注她的粉丝也都会看到这个，但讨论也很克制。没有人说方艾朵的形象转变——甜美无攻击性的【大众偶像】无聊，大家隐隐知道她的压力和她为了“还是要给别人带来快乐。”而付出的努力。那天记者是直接用手指而不是连连拍摄就已经预示了。大家对她几乎抱有敬意，但都好像站在悬崖边看她慢慢死掉——死前非常美丽的绽放。 之后又有各种各样的情节，比如在前哨舰发射（目标为殖民）的时候方艾朵在军事广场的露天舞台上演唱，她的身影投射到身后屏幕上变得很大，所有人，就连穿制服的舰列成员都对她投来痴迷目光。以前霸凌她的女生找上门对她道歉，方艾朵笑眯眯的，她现在感觉已经没有脾气了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天使。但她把旁边刚抽完按在烟灰缸里还带着火星的烟头按在女学生舌头上。止痛药用量和病情都在加重，她晚上睡不着，整夜整夜的看天花板，这个镜头是导演跟着in》的一张cg作为参考图拍的，那种茫然无措感、恐慌如出一辙，但她要做得更安静。 这样下去方艾朵很快再次住院，经纪人已经忍无可忍。她一从抢救中醒来就要面对他的责问，这个人明明并不关心我...从方艾朵皱眉看他的表情里能看出来这种意思，这是她成为偶像后很少见的内心揭示。她轻声说“我没有死啊。”经纪人则给了她一耳光。 这样下去她和死也没差多少了，她有病，这是一回事，他也是这次才知道的，但她现在这样会加速死亡，而且这么任性，他是多努力才能平息女学生的事情！正常镜头语言会在这里拍她头被打偏过去并且沉默几秒，脸颊慢慢——几乎能让人看到血管是怎么破裂的，染上红痕。但这里方艾朵头没太偏，巴掌声也没特别大，好像就只是他这么做了而观众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就想都没想回了他一巴掌。 之前的套路用在了经纪人身上，他比女孩子强壮，生理反应要更小而观看者对他的同情更是接近于无。他脸颊没那么红，没肿，但嘴角的确被打裂了。方艾朵用了全身的力气，她脸上显出明显的厌恶，这也是观众第一次发现她在憎恨谁。 “世界上根本没有人有资格指责我！”她说，抢过方钰拿来削苹果的刀（他一直坐在那里，但估计是观众第一次发现他，很安静，就连两人冲突的时候也在削。苹果皮波浪一样一层层叠加）去捅经纪人，“你给我去死。” 方钰为什么会被一个刚醒来的病人抢走刀有待商榷，实际上那就好像只是她从他手里拿走了而已，之后他也两只手张开，脸上带着几乎事不关己的冷静。 但在方艾朵刺的时候他起来制止，她第一次差点刺到了他的手臂，然后她收回手，神色不满，已经是带着克制的不满，方钰让开，方艾朵用刀背戳经纪人，后者完全吓傻在原地，他的肚子被弄得陷进去，很痛，但没流血。 方艾朵“呼”的吐出一口气，坐回去，刀随便就掉地上了好像根本不担心被捡起来，她靠着床边笑。“我和他有话要说。” 方钰离开了，病房是隔音的，他出去但没走远，隔着玻璃看，读他们的口型。他看见方艾朵在笑，好久没见到她这么鲜活的样子了而经纪人低声解释，“我是在关心你。”“你骗人。”她笑着说。然后根本不理会他的去床头拿烟，经纪人先她一步抢过来了，现在再吸她就等着再住院，但他仍然低三下四，刚刚的耳光和刀他一句话都没提，就是说有个高科技公司想请她做一款广告，他实际上也就是为此而来的。、 方艾朵看着他，目光闪闪，她神情像小孩子而大人总是在小孩子面前发现自己谎言的难堪。“我是在关心你。哼...嗯。”方艾朵嘲笑他。而经纪人也不退让。她没有就这点再发挥，已经完全瞧不起这个人了，只是仍然笑看着他没收的烟。她不说话笑的时候才能发现她脸色有多苍白，发丝垂落在颊边，能看见肌肤上的血管和与发色对比的肤色。经纪人几乎都要于心不忍了，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改天再来。方艾朵却开口，“不给我我就绝——对不会去。” 她目标明确。经纪人在她说完后拿着想要还给她，但在她含笑的目光中手停了一下，打开包装从中抽出一根，递到她嘴边，方艾朵俯身咬住，仰头示意，他用打火机点燃。 方钰在外面根本没有表情。他想冲进去。就是这个人竟然还说关心她的身体？ 方艾朵自顾自的抽，她伸出的手都是抖的，但是越笑越开心。那只烟她没有抽完，这好像只是一个表演，彰显两人之间的地位（不管好不好，她才是那个能对自己做主的人），然后她哼嗯一声，示意经纪人把手伸过来。 他不明所以地照做。 方艾朵把烟圈吐掉，把香烟按灭在他手心。 她做这个的时候没有任何严肃的氛围，做完后笑着从下往上看他，笑得像个恶作剧的小孩，期待他的反应。 敲打完毕，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方艾朵比起以前更加闪闪发光，站在医院门口的她不是说完全不像个病人，还是不健康，可是美丽完全压倒一切，花期短暂，你知道她正处于颓败的前一秒，因为必定会有的凋零而更显珍惜。 真的是看一秒就少一秒，外面的呼声震天，方艾朵这次住院了大半个月，粉丝就在医院外站了大半个月。不是说某个人单独这么做，不可能，而是有组织的一群人，甚至带了帐篷过来替班，确保不管她什么时候出来都能看见支持自己的人群。无论如何世界还是以她为中心。 能到这种程度的明星真是前所未有，而出来后的方艾朵也没表现的怎么亲民，和大家一一合照，她普遍性的打了一个招呼（粉丝应该都认为那是专门给自己的吧），又回答了挤在最前面的一家媒体，然后就被一路护送着坐上了车。车上她一会一个小动作的玩着裙摆，旁边经纪人倒是撑着脸看车外，显然有所触动。 “能到这种程度的明星真是前所未有，就算是黄金时代的玛丽莲梦露...不，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人和人都这么冷漠。你才尤其了不起。”她的影响力已经不是说他挖掘出了最出色的王牌，她天生与众不同，人群中一秒钟脱颖而出，没任何人会归功于经纪人，就是说他非常幸运的能沾到她的光。 “才怪呢。”方艾朵按着裙子上的珍珠，很快地说“大家只是想要这么一个对象而已。” “啊。” 她没抬头。“就是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空虚死了。自我自我到极致就什么都不剩。他们才需要偶像。”她笑了“他们非常想对谁忠诚，为谁付出，这个付出必定是被无视的。呼呼。大家全是受/虐/狂。” “......” “但是我要借用这个机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方艾朵说，她已经对裙摆失去了兴趣，正在摆弄手机，突然转给经纪人看。屏幕上显示一则新闻报道，关于方艾朵刚刚接下广告的那家高科技公司，标题很耸动《出售人的灵魂？死后工作！》 他愣住，而她笑得更开心，颤抖时眼睛里流光闪烁，比钻石更璀璨。 镜头一转已经更换场景，拍方艾朵的侧影，她穿着形容出来超夸张现实中真的有人这么穿吗但因为做工剪裁做出来反而漂亮得不得了的蓬蓬裙，裙摆只到膝盖那里，穿白丝袜和糖果色的小皮鞋。她快步的走着，整个人往外发光，字面意思，妆容上加入了亮粉，她的头发上也洒了好多小亮片。这打扮任何一个颜值不够的女演员来就是灾难，但她看起来就是与暗色调的公司内部格格不入，任何站在她面前的人都灰扑扑的，像丑小鸭。 好像是导演和场记的人在她面前低声和她说话，她后面是等着的记者、拿水的助理、临时过来要签名的公司成员和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有钱人粉丝！以方艾朵为分界线两边泾渭分明，但大家都看她。镜头的视角也像是一个站在角落看她的人，确实是的，接下来镜头拉进往下拍他的鞋，方钰今天过来探班，也可能是突如其来想来看看。 接下来又是几个人靠近，排场很大，穿着的西装价值不菲（真家伙，华伦天奴，路人绝对不可能拉到赞助借用的，库鲁比真是永远不愁钱）他们还簇拥着一个年轻人，感觉他的着装气度就是高人一等，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和上方的灯光，反而看不清他的脸。而面容也确实不重要，重点是他的身份，从周围人的反应能看出来他是这个财团的掌管者。 人们第一次在方艾朵在场的前提下把注意力分给其他人，而从她惊讶的表情来看方艾朵对此也不能说是没有触动的。‘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无论如何大明星开始给予他垂青，总裁站在她面前说了什么，方艾朵还用拳头挡住嘴笑了一下，之后几人交谈，空隙间她终于看见了方钰，朝这边投来一个笑容。那感觉她好像很早就发现他了。方钰讶然，有点受宠若惊，又回给她一个笑。 之后是报道叠报道，那个有钱人——富豪榜全球前列显然对方艾朵很感兴趣。而她也没像对其他人一样把他无视掉，而是也投入其中。双方的合作很快加深。广告——代言人——形象大使，甚至她都作为女伴陪同他参加了宴会。关于两人的关系外界众说纷纭，经纪人对此什么都没说（结婚是对事业毁灭性的），方钰则只在意这么多商业合同，方艾朵却好像并没有变有钱，她甚至开始卖珠宝和房子——她的钱到底都去哪了？方钰还以为她在吸/毒，但怎么和他走近后才缺钱，他想不至于总裁自己卖毒/品吧！ 无论如何这段关系是不健康的，方艾朵渐渐消瘦，外人也看得出来。他们约在咖啡厅见面，本意是让方钰介绍几个买家，他不肯，给她转钱，劝导她而她只是一阵一阵的笑。又给他看新闻，《出售人的灵魂？死后工作！》有了新的延伸，科技公司开发出了一项新技术，“上载，可以将人的思维模式记录到网络中调/教出一个ai，和人脑一样有可成长性，能对外界数据作出反应。也可以记录身体信息，克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实际上就是一样的。问题在于信息收集要靠射线，这是毁灭性的，所以只有濒死的人才可以用。而且本人不能抗拒才好采集信息。嗯......” 说着不无恐怖的事情，她却低头笑，那笑容都有点羞涩的意思了。她好像在说一个梦想。“所以那个公司在招募员工。要经过培训。但是不需要工作——甚至可以无条件提供贷款！哈哈，只要保证死了之后能为公司工作就好啦。好像有很多年轻人准备透支死后来换钱了。嗯本来这和遗体捐赠就差不多？都是为社会做贡献嘛。”方钰皱着眉打断了她。他对这个话题有所不适。 方艾朵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实际上这个点子是库鲁比提出的导演觉得扯得跟科幻小说一样，但还是采纳了，因为库鲁比也很少说这么多话，而且眼睛亮亮，明显很信服，她该不会有个科幻作家梦吧？但被打断后她就不说什么了。还是笑，暧昧不明的，让人不舒服的笑，用小银匙一下一下地搅咖啡。 “你为什么这么说？”方钰问。“可能确实是...了不起的技术。”他刻意没说它会造成的社会影响和伦理问题，以及不愿承认，大范围应用后......搞不好确实如她所说是‘为社会做贡献’，绝对能提升生产力。只是说是了不起的技术。“但是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很少见方钰说这么冷淡的话，方艾朵一怔。 “我说真的啊。”方钰说，转过头去，语气刻意强硬。这种时候他显得尤为像个十几岁少年（所以才说能演出这个的方钰牛逼！）“和你又没关系。就算赚钱也只是，呃，那个公司的事。可能总裁也能赚。但你。” 他说，回过头，矜持地看她一眼。那一眼已经说明了问题，毕竟是明星，平时再怎么表现这种架子也还是有的——你都开始卖首饰了。 方艾朵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方钰缩了一下，按平时经验她这么笑完接下来就该扇人巴掌了，但他这么说这么做，刻意表现出讨人厌的姿态就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可笑？也许他并不希望她意识到。因为不想她伤心。反正就是别再和那个总裁缠在一起了！想到这里他就又强硬起来，还挺起了胸膛也不再躲避她的视线。结果方艾朵笑完只是弯着身子擦眼角的泪水，她好像真的很开心，从这点看他才是那个可笑的人，接下来她放出了炸弹。“不是没关系啊。” “啊。” “我要和他结婚了。”方艾朵说。微笑看着他，神态平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6 17:00:02~2022-10-27 17:3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第 51 章 生魂离体？ 那之后的所有镜头都得快进, 浑浑噩噩的，仿佛他本人的心情。方艾朵很快把所有首饰和房子都卖了出去，不太计较价格, 好像只是想和过去道别。她已经住进了总裁的豪宅，甚至和经纪公司都解约，也不再出现于人前。好像准备安心做阔太太。方钰最后还是去找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劝导吗？他又有什么资格，这里都不是出于情感考虑，他只是觉得她天生就要做大明星。 没有办法去她家，他干脆到了总裁视察的地方等着，这段时间方艾朵都是总裁的女伴。但去的时机不太好, 等到茶歇，他跟着他们两人一起走, 慢上几步，在一个拐角处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一出拐角就发现他们抱在一起。 方艾朵的手臂环在男人的脖子上，好像并没有发现他，而总裁朝他投来一瞥, “他”，他说，态度不像他想的一样轻蔑卑鄙, 好像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方艾朵回头看他, 然后笑了。她没惊讶或者上来叙旧，只是说不用在意。方钰落荒而逃。 之后两人继续, 方艾朵把手绕过他身后, 却不是他想的一样拥抱在一起, 镜头转到他后面，她在帮他系领带，视察中途他突然做此要求，因此才离席。 “太好了。”总裁说，“他没有走过来，我不擅长和人正面冲突。” 方艾朵漫不经心，“你这个恶魔。” 领带算是系好，看上去显然比原来笨拙，但方艾朵已经松手，退开一段距离，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她觉得这样已经足够。而能让她俯就，总裁也已无任何不满。他看了方艾朵一会，含笑，几乎是欣赏。突然说“我爱你。”话中缺乏情感，像随口一说。 方艾朵抬头看他，摄像机咔嚓一声，视角是按原本方钰的位置来的，他走后也仍是，现在观众知道那里补上了一个追踪而来的记者。 当天晚上就有了报道，两人将要结婚的新闻越演越烈。 # 这是一个史诗级的场景，如果说为什么，那就是这位突然出现的总裁——真的是突然出现，不仅是电影里突然加入的人物，就连演员也是到现在才进组——由苏沐扮演。“两人和好了？”导演想，好像还是库鲁比大小姐主动放下了身段去找的他，而他一听她讲剧情就决定出演，明明导演觉得剧本扯到家了，但苏沐就是很受触动。 并且态度非常温柔，几乎是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梦，库鲁比是玻璃吗？拍那段时导演已经喊了cut，从摄像机还是可以看到库鲁比在兴致勃勃地玩着他的领带，然后又笑，仰着头和他说话，苏沐就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对她的话偶尔点头附和。 气氛奇特。刚刚那句“我爱你”感觉确实有点……总裁表现得很平淡，但意义非凡。他演技还没到这一步，导演猜是真情流露。不过哪怕是刚刚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感觉比起总裁对这位大明星，方艾朵对他的性/欲还大一点。爱是确实有的，但爱也分很多种，亲情友情对世界那一头未曾谋面的战争孤儿的爱……按照剧本走，可能真的没有男女之情。 库鲁比依旧一下一下地玩他的领带。 # “她是遇到机会了。”“一种新人生”从公司员工的谈论切入，镜头飞速向前“可感觉也不会有太大的好处。阶级真能跃升？”“以有钱人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得签婚前协议。” 一路穿过抱文件的员工和走廊，最后进入办公室。方艾朵一个人坐在桌前沙发椅上，桌后是律师、家族信托基金代理人、财务团队、公司公关经理一票人。律师在最中间，笑容可掬，递给她一个合同，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不清楚，方艾朵一脸苦大仇深的签下，签完后像小孩子一样的吐了吐舌头。 # 接下来就该是婚礼，女孩子都会对这个抱有梦想吗？如果能有一场世纪婚礼，那对票房会有很大的提升，库鲁比绝对不会吝惜投资的，不过她好像从根本上就不乐意。 她不想第一次穿婚纱是在镜头前？还是对苏沐仍有不满，导演想，她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爽快，说 “为什么会想和那样的我结婚？”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方艾朵，事到如今，导演已经不再为她在电影中投射了过多的自我而惊奇。公主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剧情就直接被cut。 这就导致电影里两人好像就是这么拖着，关系暧昧，但到底结没结婚？真是有钱人这么玩着？方钰和方艾朵又见过几面，他几乎不和她对视，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的她衰败得尤为迅速，美还是美的，但形销骨立。两人一次次碰面，她的笑容更显虚假（这里需不需要拿出他去探班时，方艾朵的笑容作对比，导演还在考虑） 他们最后一次交流，方艾朵伸出左手，理论上完好无缺的左手给他看，她拉着他的指尖像抹匀护手霜一样在自己手背上摩擦，一开始是柔软的肌肤触感，后面就变得坚硬，手背上显出一片光斑，方钰嘴张开，那是输入密码的键盘界面。 方艾朵在上面飞速敲打几下，光斑暗下去，那块皮肤也消失了，露出手背上的接口。 “我身上好像已经没有真东西了。”她说得很轻松。方钰却再次从她面前逃走。 逃跑的路上撞上了经纪人，这种商业场合经纪人肯定要来，方艾朵解约后，方钰是他手下最有价值的艺人。方钰和他撞在一起，几乎站不住，半跪着被经济人搀扶，他说“她”，呼吸过度喘不过气，嗬嗬了好久才恢复正常。他感觉到恐惧吗？还是对刚刚那个‘方艾朵’觉得陌生？但是他哭了，眼泪往地板上砸，方钰泣不成声。 经纪人看着方钰，如果说他觉得一个男的做出这样很丑，那至少经纪人也没表达出来。宴会上丢下一名女士自己离开，还是这幅样子！好像真的很失礼。方艾朵离开大厅出来找他，速度不快不慢，礼服裙下的双腿优雅地相互交叠。她出现在过道的末端，和经纪人眼神交汇，这个瞬间感觉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恶意，反倒像心照不宣地保守着同一个秘密。 方艾朵什么都没说，高跟鞋声音重又远去，经济人塞给方钰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个地址，方钰一路开车过去，是片山林，完全看不出有间医院藏在山林里，他朝门卫出示卡片，成功进入。侧面的花园和前面的广场上都没有人，进去后才发现只是外表看起来像医院，实际上应该是一个三层楼高的大装置，建筑物内部直接就是一个空心立方体，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装在一个箱子里面。 方钰从大门往里面走，经过了好多像是输油管道的东西，沿着管道构成的唯一一条道路走到了最中心，然后他站住了。 那是一个金属制的台子，方艾朵躺在上面，苍白得像尸体，从裸/露的双腿上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她没穿衣服，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后就出现了一道身影，凭空出现的，幽灵一样漂浮在空中，说不定真是幽灵，那是躺在金属台上的方艾朵，（就算是现在她也还躺在那），身影呈半透明的蓝。 “生魂离体？”方钰抖着嗓子，想起看过的《源氏物语》。“是3d投影啦。”方艾朵笑，她看起来比金属台上的要鲜活多了。 她对他露出微笑，“那个【我】并不坏吧？”她说。 昨天在宴会上和方钰对话的是她的克隆人，所以左臂才是假的，真实的方艾朵病入膏肓只能躺在这里，克隆人没有智慧（只是身体）由她远程操控。方钰接收了这个设定，然后两人开始交谈。 投影一点不在意地坐在本体旁边，她甚至做出了一个拂开上面管线的动作，但没成功，手直接穿过去了，然后就完全无视管子还铺在上面的事实坐了下来，当然身体也没被硌到，还是穿了过去。倒是方钰看得很尴尬，在她裙子和部件接触时就转开视线。 “我想要生产我，很多很多我，更有精力的我。”说到更有精力时，方钰下意识地去看台子上的方艾朵，她看上去俨然病入膏肓。投影也没生气，她还让方钰去看本体的手臂，他轻轻提着上面的管子露出身体小心观察。方艾朵左手散落着一些，右臂，人体和假肢连接的地方（平常肯定不会去看这里）也全部都是针孔。 看上去和毒/品注射不是同一种，但也肯定不普通，过去那么久了针孔周边都还是青紫色的，触目惊心。 “要注射抗生素。”方艾朵说。“杀菌、镇痛、强镇定作用，最后一种的原理好像是杀死脑袋里的一些神经。真是万能。不过会越来越使不上力气，针管是特制的，捅进去后会撕裂肌肉。一路溶解到这里。”她指指太阳穴。 “......” “我很容易感染。”她说了自己的病症，这个经纪人也瞒着他，方钰终于明白了她的种种异常应该作何解释。“止痛药是一回事，其他的也得吃。” 方艾朵还说了以前的事情，普通的前十几年、校园霸/凌、被老师强/奸、父母把她赶出家门、手臂被砍断雨天被丢到垃圾堆上、被迫用假肢走私。她说得普通，他眼泪却一直扑簌簌的落。 方艾朵一下子笑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啊。”但眼神很温柔，她能够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好意。 “我本来免疫力就不好，他们放凹槽的那个地方还直接跟人体连接，不这样骗不过生物检测，不知道是哪一次产生了污染。最后还要用我走私毒/品......！唔，但没那个我也是要不干的。”方艾朵耸了耸肩，作为偶像的她告别这动作好久了，其实不会显得仪态不端正，她做什么都很自然，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但考虑到本体的她每做一次这个动作都会凸显一次身体的残缺，方钰并没有因这个动作而感觉到放松。他把头转过去。 第51节 “然后就是逃跑和遇见经纪人。”说到这里她有点好奇，“这到底是算好事还是算坏事？他不来我当天就会被打死，他来了，我也......嗯，延长了一段时间生命，但不会特别久，身体还是有使用极限的嘛。” 方钰握紧手指。 “后面有钱了就又去检查了一下，还拍了超传统的x光图，怎么说......我呢，骨头变得很尖利了。” 她伸手臂给他看，淡蓝色半透明的光影“里面长了好多好多小刺。” “你看过我吐血吧，在走廊摔倒的那次，那个时候不痛，我说真的不痛，因为顶到肺了，那里是没感觉的，就是觉得喉咙痒痒的。” “然后我吃药，止痛药，也抽烟，进一步破坏身体。但我没吸/毒，我接了很多广告，你要说我那张把口红往手腕上画的海报是在教唆自/杀我也认了——可它怎么现在还挂在纽约地铁站呢，我觉得这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让人幸福的世界，我甚至连幸福的可能性都看不到。但我没接过电子迷幻剂的，我并不想宣传那个，对脑力的危害没有比它更大的了。” 方艾朵完全不像个正义斗士，镜头外围观的周令君想，导演为了能在中国过审也是拼了呀。方钰则征询地望着她，全程他都没说什么话，就只是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让她自己说。 她有点局促，像个小女孩一样，把手搭在大腿上，膝盖相互摩擦，她的脚踩不到地面，胡乱交叠地蹬着。 “因为只有那里可以逃走。”良久，她好像下定了决心，抬头郑重地对他说。 “逃去哪里？” “脑内世界。” # 这人真是个史诗级的电波系！ 周令君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7 17:35:16~2022-10-28 18:1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什么时候才能爱上学 10瓶；亓子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第 52 章 《完美偶像方艾朵》 “我觉得这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能让人幸福的世界, 我甚至连幸福的可能性都看不到。但我没接过电子迷幻剂的，我并不想宣传那个，对脑力的危害没有比它更大的了。” 方艾朵完全不像个正义斗士, 镜头外围观的周令君想，导演为了能在中国过审也是拼了呀。方钰则征询地望着她，全程他都没说什么话，就只是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让她自己说。 她有点局促，像个小女孩一样，把手搭在大腿上，膝盖相互摩擦，她的脚踩不到地面, 胡乱交叠地蹬着。 “因为只有那里可以逃走。”良久，她好像下定了决心, 抬头郑重地对他说。 “逃去哪里？” “脑内世界。” # 这人真是个史诗级的电波系！ 周令君叹为观止。 # 方艾朵又问方钰你膏朝过吗？说着倾身过去吻他，手摁在他腿间，可因为没有实体，她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裤子，而亲吻的动作也因为方钰转过头来（偏偏是这个时机！）, 导致投影的半个脑袋被穿过。 方艾朵惨叫着抱着自己的头退开，刚刚那幕对她来说是自尊心上的打击。“反正就是这种感觉。”她态度强硬，“你自己去做一下。” “被赶出家之后, 我每天躲在垃圾堆后面守银守银守银。”她说得太坦诚了, 方钰也没脸红，他问她那是什么感觉, 声音很轻, 好像有点疲倦。 “空荡荡的。”方艾朵说, “过程中脑袋里有一大片空旷区域，思绪都被堆在外圈的小角落了，快乐但还没能占据所有思考，对外界的感知异常强烈——如果被人撞到就完蛋了，按贫民窟的情况，我可能会被杀。” “但在膏朝的瞬间那些就全都没有了，在那几秒钟。”她眯着眼睛，好像在确认“应该是几秒钟，世界是安静的，脑内世界，我一个人的世界，那里就是我逃走的地方。” “当时感觉好像我的灵魂脱离身体了，从几十厘米的高度往下俯瞰我。” “活灵出窍。”方钰说。“就像现在这样。” 投影打量了一下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笑了“对，就像现在这样。” “后来就不这么搞了，还得归功于我逃亡时的那次演唱，当时的确是在伪装，不过我发现我唱歌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飘起来。”她用手指指三层楼高的屋顶，“飘得那么高。” “嗯。” “一个人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得被别人看着，在唱片店里的时候是最最不安全的，那群追兵在看我，如果觉得我有哪里假他们就会杀了我，然后就是被经纪人看......啊，他的眼神。”方艾朵叹息。 “超露骨。直勾勾的，跟激光一样，被他看到的地方都要融化了，衣服和皮肤，一直看到最里面的地方。”她手指着心脏。“他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是最适配的一对吧，反正我想一直唱下去。【还是要给别人带来快乐。】这句话很假吗？” 方钰不多做评价，这句话如果落成文字，看着都让人不好意思，她说出来就还好。采访公布后还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做作到这种程度的台词不仅没被抨击，甚至一度成为方艾朵粉丝的标语。但现在...... 他说“现在很多人认为是假的，因为你先抛弃了粉丝。” 方艾朵很久没在人前露面了。 “他们肯定都觉得我要嫁入豪门。”方艾朵笑。方钰温和良善地看着她。 “不过你确实要和他结婚。”他提醒她。“你告诉我的。” “我这么和你说了？”方艾朵歪头，“可能这是既定事实吧，不过我本人并没有和他结婚的意愿。” “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嗯......他补足了我缺失的拼图。让我成为完美偶像。”她说。方钰神色一动，这其实是作为演员的那个他的反应，他手上没有完整的剧本，《完美偶像方艾朵》，这是电影名第一次出现在剧情中。 方艾朵却并不想多说，她说“吻我吧。” “在这里？”他问。 “嗯。” 考虑到刚刚两人才有一个史诗级失败的接吻尝试，方艾朵的提议显得莫名其妙，方钰的问题也是明知故问，不是在这里，在其他地方也做不了啊。但之后投影静静坐在一边，而方钰小心地把金属台上方艾朵身上的管子捋到一边，闭着眼睛，俯身吻了上去。 她尸体一样躺在金属台上，投影在旁边漠然的看着。 # 此处视野拉高，方钰置身于其中时觉得巨大到能充当墙壁的管道，从上方看，其实只是整体装置的一环，不清楚具体是起什么作用的，但都轻微地闪着红光。 管道上还攀附着藤蔓一样的缆线，但所有那些都是灰暗的，唯一一片莹白的被照亮的就只有中心的实验台，准确来说是台上的方艾朵。不拍具体动作，远景他趴她身上（手撑着，没碰到）动几下，轮流靠近拍表情特写和手臂动作就好。 “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了。”在一次导演喊卡的间隙，库鲁比在下面绕着方钰的头发，说完又自顾自地笑。“第一次荧屏床戏呢——” 她从哪里学来的台词？他无语的看她，用手臂撑着不碰到她，又起来坐到旁边，身上已经起了汗。 这地方热得要死，剧情中方艾朵全.裸，扮演她的库鲁比只穿了小可爱和短裤，为了避免她感冒，整个厂房都开了超高的空调。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伸手背靠近想擦，但又停住了，怕弄花了妆，只能等旁边剧组人员过来，小心地用纸贴着他的额头吸去汗水。 库鲁比看着他，一阵一阵的笑，她最近很喜欢嘲笑他这种‘感觉不那么男子汉’的地方，大家一致认为是她的青春期来临了，库鲁比的青春期应该跟小学男生一样，会戏弄有点中意的异性。 但方钰想真正应该感到担心的是她。这里所有人都在注意她，方艾朵在电影里是最有魅力的角色，这是因为库鲁比在电影外面就是所有注意力的焦点。这也是库鲁比的荧屏初床.戏，开头和老师那次不算，这是第一次【两情相悦】，但跟老师那次一样毫无美感。从背后拍，他耸动的样子非常像动物，“猴子。”库鲁比精准地评价。 而她的表现也和办公室那次大差不差，好像置身事外。现在库鲁比躺在台上，也只需要闭着眼睛神色苍白就好了，这奸.尸一样剧情设置，让场景更添了几分诡异。 一直到导演喊了可以，方钰才喘着气从库鲁比身上下去，旁边周令君用敬畏的眼神看他，他喘气不是因为兴奋，这人的道德洁癖高得可以，他好像认为对库鲁比兴奋纯属犯罪，单纯是拼命在动又是这么高的温度，累的。 这份苦心完全没被理解，导演黑着脸走过去，周令君才发现库鲁比已经睡着了，连站着不动的导演身上都热出了一层汗，他还是要减减肥吧，体重基数过大，但这里的温度只有对库鲁比来说是刚刚好，她又是躺着、闭眼，就难免要睡过去。 被叫起来的时候，她娇娇的揉了一下眼睛，说“那也是没办法的。” 导演一开始看上去有多吓人，周令君如果遇到他这样就直接跪了，但看她坐起来的时候导演神色就变得温柔了。这不是因为权势，她就是能让人去纵容她，就连周令君自己，心里做再多的建设，一旦跟她说话，嗅到她身上的气息（真的有味道吗？不是香水或者柔顺剂，是人类的味道，好像又有一点甜甜香香的，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就会变得被她牵着走。 他脑子里面乱转思绪，却被导演瞪了一眼，这回是很严厉的了，周令君赶紧啊一声，早就化好了妆等在那里，喷了好几层定型喷雾，脸都感觉要僵了，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库鲁比感觉清醒了一点，脸上又摆出了原来的表情，重新闭上眼躺回去，周令君祈祷她千万不要在轮到自己的时候睡着，然后又爬上金属台，和方钰一模一样的姿势与位置，背对镜头。 手在台子上暗暗撑着，他感觉自己都已经要僵了，就是死活不想碰到库鲁比。导演退后一步，从旁边的屏幕检查挂在天上的摇臂摄像头捕捉的场景，他收录了几个素材，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有方钰和经纪人的人物不同，然后又让他退下来。 拍完后要重新上妆，给库鲁比少抹了一层粉底，她看上去终于有了点血色，不再像是尸体。或者说人们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确定她活着的了，她每一次呼吸，好像都能够感觉到有血腥味从她的身体内部往外挤，她命不久矣，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感觉到她的存在——人们有意识在意呼吸时，一般就是呼吸不畅的时候了。 化妆加检查场景，中间耽搁了至少两个小时，但表现在镜头里，经过剪切，却好像是在中途方艾朵就睁开了眼睛。 睫毛颤抖一下，眼睑打开，教科书一样的拍法却让周令君直呼诈骗，正常人病了这么久又刚刚睁眼，肯定是满眼血丝，哪里能够有这么漂亮的宝石切面一样的虹膜！投影已经消失，如果说之前是活灵出窍，那么现在魂魄和身体终于归为一体。 方艾朵轻轻在喘，比起因为快乐，更像是内脏被挤压而产生的轻微悲鸣。两人间流淌着一种亲昵的氛围，但依旧不像情侣。不管是谁，从这个角度俯拍，和旁边那些大家伙们对比，都显得很小，但他俩尤其有一种青少年的感觉。（周令君不想回忆在摄像机里经纪人看起来有多渺小，猥琐了。见鬼了方钰是不是实际年龄比他大的？怎么拍出来的？影帝这么牛逼？） 方艾朵的大半边身体被管线掩映，好像缺失了一样。方钰脸颊潮红，好像相当依恋方艾朵。嘴唇轻轻落在她的颧骨和鬓边。没有接吻，一方面是演员自身的问题，一方面是导演的设置，她对他来说太神圣和脆弱了。 最后他把手抚在她的脑后，温柔地注入。整个过程相当意识流，声音都很收着，全靠他表情（导演拍库鲁比和方钰完全是两回事，对他就很冒犯）特写表示。 似恍惚又带点痛苦，很轻微的变化，像一点点揉皱花瓣再展开。周令君嫉妒死了。演得这么牛逼我.操。 “毫无意义啊。”方艾朵说。 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眼神很清明，依旧是欺诈一样的声音，没有任何病中的恐怖，微微嘶哑，但能让任何听的人感觉心脏化掉。方钰脸微红，为自己的失态。他坐起来想要帮她清理，方艾朵只是小幅度地摇头，“我无法怀孕的。”他就默不作声了。坐在旁边静静看她。 “做完了？”她说“走吧。” 方艾朵疲惫地闭上眼。 # 设置这样的台词感觉莫名其妙。“我无法怀孕的。”库鲁比却很坚持，感觉她是一个充满了女孩子气质的美少女，但可能是由于父母的影响，对婚姻和生育都非常悲观。考虑到她体弱，可能真没法生育也说不定。但苏沐对此明显知道很多，来片场后他神色总是有点沉重，这沉重也带到了他的角色里。 工厂中的场景出现在监控屏幕中，两人身体交叠，研究人员围成一圈观测着数据。她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与电极片，不是为了维持她的生命，起码不全是，更多的是为了检测她的体征。甚至其中有几条线如果方钰试图揭开，就会发现和她连接的地方带着长长的针，深入人体，一点都不比她打过的肌肉撕裂针要浅。研究人员都没在意屏幕，总裁倒是站在屏幕前看，但脸上没表情。 “做这个是为了收集数据：情感，性。”他说。强.奸不算，论做.爱方艾朵没和人做过，作为偶像的她是完美的，那些倾慕于她偶像的一面，并为此追求而来的人，她没法和他们发生关系。她一直痛苦于自己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方钰知道她最开始的一面，所以她邀请了他。 “她挺喜欢他的。”总裁说。 “这一幕很难让人联系到【喜欢】。”旁边的人摇摇头“弗洛伊德认为一切都和性有关，但她好像连爱的能力都缺失。”汇报的研究主管随口说。 “你以为人们为什么喜欢她？”总裁奇怪地看着他，“就是因为这种缺失啊。” “这里有谁是真正懂得爱的？” 方钰离开后，总裁拿过麦克风对她说“已经结束了。”声音响彻整个建筑，方艾朵没有反应的躺在金属台上，眼睛半垂着，突然像是想吐一样用手肘撑着起来，脸凑到旁边，但她太虚弱了，刚起身一点就又倒回去，身体开始小幅度颤抖。 研究人员惊呼，在面前的屏幕上开始出现波，一上一下起起伏伏的波。 方艾朵开始发抖，近景从上往下拍，女明星全都讨厌这个角度，导演尤其把她拍得像条砧板上的鱼。库鲁比能容忍这种对形象的诋毁可不多见。不过这个场景镜头语言是美的，就好像大师去画一个腐烂的苹果。方艾朵抖得厉害，突然呜哇的张开嘴，有血涌出，渐渐遮盖了口鼻，一路淌到金属台上，在苍白身影上很鲜艳的一小摊。 她周边很多管子上环绕着电流，之前在咖啡店给方钰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上载技术会用射线去破坏人体，所有数据已经补全，现在他们开始往内释放射线。 # 方艾朵去世的新闻还是上了报纸，头条，铺天盖地。人们没像方钰说的一样随便就让她从回忆中淡化。尤其是后面有媒体报道她退圈前处理了所有的资产，捐赠了出去。这里镜头又回到签订婚前协议的那一幕，伴随着员工们的议论，镜头聚焦在合同上，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关于上载ai化的自愿签署。 如同方艾朵一开始说的，“就像遗体捐赠”，实际上就是按照那个的格式改的。总裁将这一点向大众披露，出现在新闻里的他手捧着一个盒子，他在最糟糕的时机宣布了自己和方艾朵的婚讯。连记者都为之哗然。 第52节 “我没有举办婚礼，但确实结婚了。我的妻子现在就在这里。”他举起黑盒。 他手上的是ai化必须的一些硬件，原本一个正常的人类被异化再压缩成一个盒子，但是法定意义上是他的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都搞不明白。作为ai确实应该有一个关系人，避免她在死后无止境的被压榨（继续运转？）下去。一般是认为工作的报酬先用来偿还生前的贷款，包利息和通胀，剩下的部分以分成的方式给予关系人，在关系人死后ai就迎来了真正的死。永眠。 亲属关系和婚姻关系都行，有关系人的担保就能赋予ai人权。但关于总裁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众说纷纭，剧情外的周令君就好想说一句，老哥你性.癖真怪。 最后拍总裁的独白，他一个人坐在高楼窗边，透过窗户看外面，玻璃映出他的影子，也映出他后面空空荡荡的室内。 “她说爱我。”他突然说。总裁那天的我爱你，可能只是方艾朵对他说的太多了，一种无意识的映射。方艾朵对很多个人说过爱，对粉丝、呼吁捐款新闻中的“弱势群体”、成为联合国代表后的全人类、方钰、甚至对经纪人都半开玩笑半是为了恶心他的丢过飞吻。大家认为她天性热情，像玛丽莲梦露。但总裁说“那个人可能真的爱着整个世界。” “她是不是并非无法爱，而是爱的目标太宏大了，所以被她爱的任何人都感觉不到，完全没法为此满足呢？” “高.潮和唱歌的时候，她的意识会飘向上空。”他咀嚼着她对方钰的话“那时她肯定和全人类连接在一起。” 镜头继续拍玻璃，能看出倒影中多了一个人，有人从门口朝这边走近，并且手上拿着武器。来者不善啊，看到这里的观众会挑挑眉，而总裁则毫无异色。 这人之前出场过几次，是总裁身边的高管，也是方艾朵的粉丝，为她保驾护航，摆平了一些麻烦。 高管控诉上载是对人类的异化，说“你活着杀了她。”他看到了作为机密实验资料的方艾朵身体被射线破坏的视频，内心已不是血泪可以形容的了。而总裁说“当然是活着。” 就连导演拍这个的时候都有在想‘非要这么装吗？’库鲁比对这个剧情却一直很坚持，感觉他好像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这样子到底是怎么做的大公司的总裁？ 他说可能是杀了作为人类的她，但她没有死，现在依然活跃。她是第一个使用上载技术的人。上载因其特殊性，非常罕见的连推广都没有，就先令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法律，方艾朵完全自愿，作为集团掌权人的妻子参与了实验，这对其具有推动作用，也可能有象征意义吧。 总裁漫不经心地说她会是所有tai之母。“科技进步比我想象的快，一旦越过奇点，那就不是人类可以预测的了。现在已经是官僚的处理速度太慢，我有在想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让人去签订合同死后工作，有方艾朵一个母体，就可以和其他的数据兼容，产生新ai分支...孕育出子嗣。” 他语气平淡，但话语中蕴含着狂气，感觉这人从根本上就扭曲了，就连高管都松了手，握着的金属球棒（能经过这地方的安保带进来的，不会是什么高科技武器）也砸落到地上。如果按照总裁那种莫名其妙执着的性格，感觉他在看窗外的时候，身边就会有一个小黑盒子，“妻子一直陪在他身边”，但这里却没有。 镜头扫过一圈空荡荡的家，家具很少，倒是有很多技术宅风格的奇怪装饰品，看上去像机械装置。画面突然整个变黑，准确来说是室内整个暗下来，随后闪烁起了熟悉的红光。 整个房子就是放大后的黑盒。 他们身处方艾朵之中。 她的投影出现，不再是蓝色半透明，活生生的，就是原本的她。她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在那个笑容中，高管再也没有力气，双腿一起跪倒在地上。总裁静静看着，又转头去看窗户，但不再凝视窗外的景色。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苏沐的个人发挥，他的眼睛慢慢落在了玻璃倒影中方艾朵的面容上。 之后镜头回到经纪人，他已经失去了第一次和方艾朵见面时那一种上位者的感觉。压迫感、强大、因占有社会资源而带来的骄傲都已经无影无踪，他看上去完全是一个上班族，还是最悲惨的那种，因为他被解雇了。 先是弄丢了方艾朵，然后方钰也在某次‘寻找自我之旅’——还是他主动递的卡片介绍地址——后解约了。他被指责【因为你的无能和愚蠢而搞砸了一切】。 或者说方艾朵并没有被弄丢，她没退出娱乐圈，现在还成为了他们最有力的敌人，他觉得这才是自己被解雇的原因，不是【无能和愚蠢】而是【搞砸了一切】。 很快要被裁减的估计就是整个经纪人部门或者说是娱乐公司了，不，还是说整个娱乐行业都会被冲击？被冲击才好呢，那群无能、愚蠢（比之自己更加加倍）、还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经纪人出来时只提了一个箱子，真是被打包丢出门，他脚步气冲冲的，和第一次出公司时形成鲜明对比。第一次他就算面对竞争对手（比自己更加年轻、有能力、帅气，按方艾朵看法，叫竞争对手纯属他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冲击也还保持着基本仪态呢。他说自己再也不想回去了，又说“那个疯子”，疯子指的是方艾朵。 无论如何，从走廊的那个对视来看，他是知道她的打算的。 一开始也是他积极为她穿针引线，虽然当时他只以为是给她接下一个代言，最过分的想象也不过是她会跟总裁搭上，毕竟两个人都这么年轻，世界上又一大半人都钦慕于她。但剩下的事情绝对脱离他掌控了。 今天好像在举行什么庆典，各处堵车，他坐了半小时的车，只走了十几米不到，就受不了的下来了，拎着包想换乘公共交通。却途经一个电器店，正对着行人的橱窗里放着台播放器，屏幕中穿着粉红色衣装的偶像在歌唱，如梦似幻，年轻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幕几乎带有时代倒退的倒错感，就连经纪人都觉得【一群人聚在商店电视机前面看节目】是他祖母那辈的事情了，可他们的打扮对比起经纪人不知道新潮到哪去了。那位歌手就是有着如此魅力。 就算被赶出了公司，他自己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经纪人也依旧有着敏锐的嗅觉和对‘有潜力的新星’几乎疯狂的渴求。他当时是怎么发现方艾朵的？这一幕好像是那次的重演，接下来他要再捡回一个超级偶像然后扬眉吐气......但在这里他只是站住，犹如石化，像被蛇定住的青蛙。 怎么样都不可能忘记这个歌声的。 行人顺着她的声音摇晃，从扭动中露出的空隙，他看见了他们痴迷的偶像长什么样。倾国倾城，大众眼里和客观描述都是如此，而在经纪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大号热水瓶。 此处加入特效，方艾朵摇晃着，又伸开手臂给了观众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屏幕一闪，她的形象被一个热水瓶替代。近日的遭遇让他深感自己好似书中人，还去补了《虚拟偶像爱朵露》，“雷兹怎么一直对着那个铝制的大号热水瓶抛媚眼？” ，书中这句台词他印象深刻。 他把这句话说出口了，热水瓶，随即被旁边人揪起衣领，“我揍你哦。” 那是一个看起来能打死他的年轻人，经纪人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他被拎起，还被抖了一下，这么能让人丧失反抗勇气的场面，他都能抬起头傲视他。 但他随后看见那人背后的人群。他们也朝他看过来，面无表情，酝酿着一种不友好的氛围。他就又低下头去了。 忘记她在当今大众中的地位了。 方艾朵结婚前就是在全球具有影响力的明星，婚后，准确来说是ai化之后（和周令君一样，他扮演的经纪人对此也只是觉得老兄你性癖好怪）影响力更是翻倍。群众比之前更爱她，他都觉得毛骨悚然，想大众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一个正常的人类，不过全是ai也不行，以前虚拟偶像也很扑街的。 他们就想要一个人变成那样子，把羔羊在祭坛上活活摔死，然后再去喜欢她。 高管说总裁是活着把方艾朵杀掉的，经纪人不知道这话，知道的话他应该会说大众都是活着把方艾朵杀掉的。报道中她袖子上的针液、她和完美偶像截然相反的暴力丑闻、被扒到烂的她的过去、多次住院......大家对此视而不见因此方艾朵可以继续演艺事业，以前他觉得放松。认为是运气和公关部门的作用，他毕竟投靠了个大公司！现在觉得简直是集体犯罪，所有人都假装看不见房间里的大象。距离耶稣的事迹两千多年了，而现在仍然有人活着被钉上十字架，全部人都默不作声，她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她死后要给她编造什么神话。虽然说‘那个疯子’，但经纪人已经开始觉得方艾朵还是疯着比较好。 但他在想她到底是死于自己的疯狂，还是被大家推着殉教？ 歌声依旧，屏幕上的方艾朵的粉色打歌服感觉至少是上世纪80年代的，经纪人想说老掉牙，但莫名又和本人契合，给人一种不会随时间衰退的感觉，她、它的存在是否也是亘古不变的？可以永远这么完美下去，所以人们反而很喜欢。他又被摇晃着威胁了几句，经纪人想事情却被认为是刻意无视，年轻人给他脸上来了一拳。他舌头抵着被打松动的牙齿，嗅到血腥味。 没人来救他。操，不是说这是安全度前五的城市？这群狂信徒，好，那巡逻队呢？什么时候来。他想，屏幕上的方艾朵完全无视了面前的冲突，或者说就是为了安抚下这场争斗，对大家露出了笑容。 他余光瞥见了这个笑，纯粹的美丽，比生前更胜，一瞬间让经纪人怔住。她对外面叫出了大众的名字，杰克、梅西、艾露比......经纪人听到了自己的，但是应该不论是谁都只会听到自己的名字吧。这真的不需要去追究那些app的用户资料泄露侵权吗？ 她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这声音有魔力，她的出现足以消弭一场战争，年轻人松手，经纪人跌坐到地上而年轻人完全没再在意他了，就这么盯着屏幕。 他的眼中已有泪花。 经纪人也盯着屏幕，他没像那群狂信徒一样——受圣灵感召、双眼含泪、内心充满对世界的爱——嗨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群体幻觉（group delusion）了吧？？他神色喜怒难明，“这都是电脑特效”，他告诫自己，说出声了也没再挨打因为已经没人在听他了。但牙都快被打掉了还能自言自语，这很反常，所以很难说经纪人到底有没有被打动。 城市上空依旧有无穷无尽的广告，飞行船经过，轨迹交织，其中一艘在他们上方垂下幕布，经纪人抬头看，幕布中先是一片虚空，在虚空中不断拉近穿梭，能够追溯到银河系的小小地球，再放大，能看到一个个行人（莫名的肖似现在经纪人所处场景！）在路上穿梭，神色兴奋，他们手上的终端也好视野投屏也好甚至是手机，上面都是方艾朵，但都穿着不同的衣服，嘴里叫着着不同的名字：杰克、梅西、艾露比......甚至连神态都有轻微的不同。 广告介绍着这项新商品：“脱胎自知名女星方艾朵，得到了卡巴拉财团的技术支持，将其下载到任意设备中，就能生成只属于你的完美偶像。”这里偶像说的是idol，英文。经纪人莫名想起圣经中【不可跪拜那些像】。主持人慷慨激昂，“只属于你的完美偶像。”还重复了一次广告词。 他话语中的情感之激烈，已经脱离了敬业范畴，简直像传教，一派好心，急于给无信者普及他的神，再不被福音笼罩他们不是太可怜了吗？感觉就算他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美偶像】也不奇怪。经纪人没再叫她方艾朵，她已经异化成了商品。 经纪人没有表情，往上看，眼瞳映出幕布广告的变化，他眼中光影摇曳，简直像闪烁的泪光。 此时广告已经接近尾声，重又从街上的行人缩放，先是变成全球地图，一大片标红显示【完美偶像软体推广的区域】，然后继续缩放，变成蓝色的地球。 屏幕一黑，地球被一只手握在手中。 巨大化的偶像一撩头发——已经不再有黄金义肢，他当初和她吵架就说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对镜头丢了个媚眼。 《完美偶像方艾朵》片名缓缓浮现。 作者有话说： 最近都不太按照时间更新...！我是想把每章的剧情点写完啦w但字数会比想象的多。 # 感谢在2022-10-28 18:14:23~2022-10-29 20:1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 53 章 二十斤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家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导演是边拍边剪辑边后期制作的类型，虽然中途不给他们剧本, 但弄完之后都会让他们去看看，还会手舞足蹈地给他们描述效果，所以大致剧情还是知道的，甚至都看见了最后方艾朵唱歌的那个广告。 到底是承包给了哪家特效公司, 怎么能够出品得这么快？面对这个问题时，旁边的库鲁比笑咪咪的接上“是我家的哦。”原本以为她对剧组里面的任何事物都不关心的，不过抓紧任何机会炫耀这点很像她就是了，大家都有点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关于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基本都猜是新锐科技一块, 或者说是金融业？但有投资到这方面，接下来就不适合再问了, 导演已经给了一个眼神，所有人都默契的保持沉默。 其实人们或多或少都觉得库鲁比跟方艾朵有点像，他们当然不知道她的过去，只是觉得那种气质......她天生有一种适合做祭品的感觉。神话里面的祭品基本都是公主，安德洛美达被绑上礁石, 为了特洛伊战争要牺牲伊菲革涅亚。她的天真，优渥出身，和她不幸的命运：在某个时刻必定被牺牲是不冲突的。而且她的神色中也总是有这种感觉, 库鲁比经常眺望远处, 她会为了很小的伤口哭，但有种到了跟她说‘你会死’的时候, 却能够点头接受的感觉。 这女孩有点怪。不是有钱人的那种怪......就连那些二代朋友们和她也都没法相互理解吧。但基本的点还是共通的, 她甚至比普通人更加需要爱。 他们中间也聊过天, 库鲁比在他们面前半炫耀着旋转过一圈，展示属于少女的轻盈身体。明星不分男女都有减肥的需求，周令君看着她，别提有多羡慕了。 “我还可以更轻。”库鲁比笑眯眯的说。他想起来自己参加选秀时中间会统一测量体重环节，导师不客气的和他们说你需要轻一斤，轻两斤，或者‘你平时到底在干什么？’‘你不适合出现在大众视野。’完全不顾及少年们的自尊心，那可是全网直播，他也因此被大规模黑过，从此就有点ptsd，身材一直在极力保持，甚至有点用力过度。在娱乐圈中他都算是瘦的，现在过了时间该转型了（再不摆脱偶像标签去转正戏要等何时？）可肌肉死活培养不出来，体重基数都不够，所有需要深度的威严男性角色全演不了，他甚至在粉丝口中有一种极客感（那是什么意思）。 他有张科幻电视剧的概念照，戴着兜帽和耳机，手插在兜里，倚在雨天的夜巷边，影子拉出细细长长的一条，带着一种危险感。大受好评，是他最出圈的照片。不过科幻电视剧，听概念就知道不靠谱，就算是美国那边也很多扑街的，在国内就更不要说。全片最火的就是这张照片，他的粉丝是一边拿这张照去吹、安利、投稿神颜bot，一边拒不承认自家哥哥演过这个的。实际上就算是当初那张照片，周令君都觉得不过是占了氛围感的便宜，如果没有了背景和着装，让他直接站在那里，那估计只会像营养不良的叛逆高中生。 不过库鲁比……他的眼神在她身上转过一圈，不需要任何修饰，她本身就很美丽了。把她套到那张照片里面他会被倍杀。瘦成这样子为什么皮肤还能这么好？？他状态最差的时候都被传过吸/毒，她却轻盈得像骨骼中空的鸟。他心情越来越淡，话说这人的女粉是不是都快要比自己多了......不想把嫉妒表现得太明显（竟然是嫉妒女明星，操，不是说娱乐圈男性更吃香？？）他没话找话，“还能更轻？” 方钰在旁边看了他一眼，库鲁比随口说“最轻的时候二十斤。” 吹牛吧，周令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这是她的缺点，一得意就说很多。不过因为她本身条件就好，平常说出来就够夸张了，玛丽苏小说现在都不这么些，所以吹牛刚出口的时候大家都难辨真假。他刚刚心也跳了一下，不过想了想，20斤都连人带盒了，娱乐圈就算遍地文盲他也没这么盲啊！ 很快反应过来，他想库鲁比好小孩子哦。会说很夸张的话想让大家注意她。 大家都笑，周令君打消自己的连人带盒想法，（这句话问出来他就会死），笑着问她“是刚出生的时候？”“不是不是，那时候十几岁。”库鲁比回答后气氛陷入一阵沉默，大家笑着互相交换着眼神，不说话了，后面笑容也慢慢小了。 因为她说得很认真。 这种话根本不会有人信，所以库鲁比不算骗人，没人会因此讨厌她……但她就是会被骗！考虑到这人没上过学（她爸到底是怎么同意的），生物知识基本为0，如果有人和她说那时候只有二十斤，她应该会信。 那人估计也就是想让她出丑，但没想到会是在现在。到底是谁啊？周令君想，姑且还是带她离开了那里。剧组人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是继续讲下去，等库鲁比发现的时候估计要羞愧而死。库鲁比也乖乖的被他带走，走之前还拉住了方钰的袖子，带他一起。三人最近经常一起行动的，她称其为“主角三人组！”库鲁比是主角，他们是她的跟班。 周令君余光瞟到了。他要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库鲁比她却会主动拉方钰，怕他被丢下。周令君对他有点嫉妒吧，这人演技奖项还倍杀他，但又觉得方钰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微博粉丝还没到他零头呢！家世也不如。呵呵，优势还是在我。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边走边随口问“怎么做到的，二十斤。”之前他发问方钰还看他，呃，都是跟班你不想他表现，那你自己舔嘛！在那里装逼。 他就问，气死你。 “摘除四肢和内脏就差不多了。”库鲁比说。 “......” 所有思绪都被吓懵了。周令君站在原地猛力握库鲁比手，她啊一声觉得痛的把手抽出来，踢了他小腿一角，一边揉手腕一边从下面皱眉看他“按常识想嘛。” 呵呵，很好。周令君想这的确是常识。库鲁比又瘦又矮，体重七十斤上下，如果你去知乎上面问问题，说怎么快速瘦五十斤，网友就会给你这种建议，【摘除四肢和内脏】，但他盯着库鲁比看。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库鲁比回望他，一开始全是不耐烦，还有等他来道歉他捏痛她了。后来估计发现他不对劲，周令君在她面前一向怂得很快的，就眯起眼睛打量他。后面像是发现什么，啊一声，不情不愿的，念台词一样“只是玩笑啦。” 苏沐说如果她说什么别人接受不了，又没自己认定她是在说假话的话，她就说是开玩笑。 周令君脸色发白，“嗯...嗯，我想也是。”结果却被库鲁比踢了。她自己承认的嘛！而且那个要是真话他都要帮她报警了。他是知道库鲁比爱说谎的，可刚刚怎么还是...唉，那话太夸张了。而且听起来很不详。 说得太直接反而有种真实感。他想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后面说话像念台词，可能之前就是台词，有人灌输给她的。小孩子很容易把看过的恐怖故事当成自己的亲身经历（而她是不是现在还没到青春期？？）不管库鲁比是被谁耍了——鉴于她说‘十几岁的时候’，大概率是同为豪门的朋友，是不是朋友有待商榷，他遇到这种人会打得他连妈都不认识，不过她是很好骗的。她都把周令君当伙伴了，明明他只是在讨好她——反正现在他是被迫揭开‘朋友’的阴谋了。 提醒库鲁比吧，等她回去一对质，那边肯定会很惨（都这么有恶意了，却只是给她灌输念头，不敢动手，百分百势力被她碾压。）但他估计也要被那人报复，指望库鲁比为他掩盖是不可能的！这家伙根本没要保护证人的智商。而不提醒......他脑子里面根本就没这个想法。那段话真的好恐怖，这都算儿童邪典了吧，怎么能跟库鲁比说这个。 之后库鲁比还在生闷气，被迫承认说谎，她一下一下踢着地面。呵！不识好人心的小笨蛋。不过周令君暂时不管她有在迁怒自己，她那么好哄要扭转印象一颗糖就足够，而是绞尽脑汁地想到底要怎么跟她讲。最后憋出一句“只是玩笑......嗯。不管是谁最先把这个玩笑告诉你。你都最好离他远点。” “啊。” “你玩不过他的。”周令君诚心告诫。 库鲁比呆呆仰头看他。 而旁边的方钰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很快他就因另一种原因而脸色苍白。 作者有话说： 昨天那章改了七次，下午快六点才放出来。所以更新晚了捏... 第53节 第54章 第 54 章 他救了我。 已经是第二部 电影了, 她的风评多多少少都有传开，库鲁比管她抱着的玩偶叫系统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不过能打听到玩偶可能是她爸爸的象征物, 算周令君牛逼。 他那天踩了雷，回去后小心翼翼地基于他有限的资源，利用所有手段收集了库鲁比的一切信息，周明辉包厢那种层级的都打听到了一点, 他没什么恶意，豪门家庭很少有幸福的，他自己就是，而库鲁比有钱的程度绝对远超他，不幸的程度肯定也有过之而不及。 他自己总结了一下已知情报, 在想是那个吗？豪门剧......！感觉她身边的朋友，苏沐苏卿语周明辉他们全是一副舔狗样, 没人会有骗她的勇气，尤其是这么随便的谎，他这种陌生人都能拆穿。但如果是在家庭内部被灌输的就不奇怪了。他自己都有三个私生子女兄妹呢，库鲁比家宅斗肯定更厉害。 “你和苏沐的关系很好吧。”他说。圈内人、网友甚至包括他的家人（苏卿语）共同认证的好朋友。而且演包/养她的总裁是需要勇气的，本来这个角色感觉肯定能火, 导演觉得没现实感虚浮的设定，在大众眼里看来不就是标准霸道总裁，比他的经纪人时髦值不知道高到哪去了。周令君人设其实还是蛮配的, 他在粉丝眼里也是贵公子, 但库鲁比要加角色时他都没感觉到可惜过，什么‘如果我的角色是那个就好了’的想法压根没有, 因为实在没那个勇气去演。工厂那场床/戏他都怂成什么样了。苏沐就敢。 他想让她和苏沐说说。她俩青梅竹马（没实锤, 但大众一般都这么认为。因为同出豪门而且比别人更亲密）, 当初库鲁比监护人合同都是他签的，他肯定更了解她家里的事。周令君外人就别掺合了。没想到库鲁比说“关系很好的，他救了我。” “啊。”周令君站住。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现实中很难想象有什么情况才会【被救】，“是......你们一起被绑架的时候救了你吗？”他只能想到这个，而随后在库鲁比怔愣的目光中羞愧欲死，他也知道这话很偶像剧啊但还有其他可能吗？ “不是。那时候我没有地方去。他不带我走我可能会死。” “......” “冻死，病死，饿死都有可能吧。”库鲁比很普通的说。她翻他冰箱找到了吃的，拿到了扮演点数得到健康身体，而且没穿衣服又是这么冷的天。“还是说如果把我放在那里，【按贫民窟的情况，我会被杀。】哈哈，这还是我电影里的台词。” 周令君震撼到说不出话，旁边方钰垂下视线。他很少说但是一直都在听，心里也有自己的看法。 # 方钰和库鲁比有过一场私人的对话，他上来就单刀直入，反倒是库鲁比被吓了一跳，“很少有人和我说父母呢。”她说。 他们一起在昏暗会议室里，就是拍总裁和方艾朵在一起，被方钰撞到的场景那次。两人戏中的氛围好像也延续到了戏外。库鲁比很放松的背靠着会议桌，打量他，像是觉得很有趣的笑。而方钰表情蛮严肃的，但能看出来这严肃并不是针对库鲁比，而是为了她接下来会说的话。库鲁比觉得他甚至都有点痛苦。来找她，他也是下了决心的。 “说了会怎么样？”方钰问库鲁比，豪门成员都蛮有边界感，尤其是对家事，家政人员都会签订超严格的保密合同。“跪下道歉吧。”库鲁比笑，但方钰没笑，虽然语气很轻飘飘但看得出来她竟然是认真的。起码以前有人做过同样的事。她是基于常识在回答。 方钰没笑，库鲁比也拘谨起来。“嗯……视情况而定，还会付出别的代价哦。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父母都不在，她都没想过会在这个世界和别人谈他们。但以前在本家仆人很多舌头都被割掉了，随便窥探秘密搞不好真会被私刑处死。 她说完又想说是开玩笑的，因为方钰表情越来越严肃，但没想到方钰说“如果你面对了什么威胁，我可以帮忙曝光。” “啊。” 他说得很普通。“我们身处信息时代，又是演员这种高关注行业。导演还是全球知名的好莱坞导演。如果有什么想放给媒体的消息，趁和剧组一起去国外时放出是最好的。” “......”库鲁比看他。 这个人是经过思考才来找她的。不仅是思考，肯定还有评估（到底是什么势力，到底有多危险）和挣扎，和库鲁比毕竟认识不久，而她也......唉她确实不太迁就别人的心情！被说任性也没法反驳。简单就是不讨喜，真要为了她做些什么？方钰自己沉寂了那么久才有一个机会，何况他还有个幸福的家呢。 她没表情了。打量他。方钰和她对视。库鲁比来这里带了一大票的人，不过她自己其实没那么依赖仆人，不拍戏时候她就是抱着玩偶发呆，（因为系统什么都能帮她做，找人只是为了维持排场），她跟别人要交流的时候就会被导演挡住，导演那么忙，却总能及时制止。库鲁比是地雷。万一她欺负别人或者话流传开去就完蛋了，但在别人眼里却是导演被专门打了招呼。她的确是公主，高塔上的公主，杜绝一切外界窥探的眼光，或者说是杜绝她向外界投去视线？库鲁比都没手机的。 对视中是库鲁比先败下阵，她移开视线，习惯性地抱紧了小熊，然后又松手，把它放到了一边，难得以一种开放的姿态面对他。如果她没有任何问题，那现在应该会被吓一跳，直接破口大骂都不是没可能。不过库鲁比只是嘟囔“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你十七岁拿了影帝，结果却一直拖...拖到现在。” ‘拖...拖’......“你想说蹉跎吗？”方钰说。 他没有因此露出受/辱表情，而库鲁比也只是很新奇的看着他。“你以前做过类似的事吗？找你觉得不对劲的女孩子。和她说一样的话。” “不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女孩子’。”方钰说。“我亲眼看到了。然后......对。我想帮她。” “唔。” “过程中有犹豫。”他说，“我毕竟不是圣人。” “很厉害了。”库鲁比说，“然后你就一直蹉跎到现在？时隔那么多年才重新拍电影。” “不是。”方钰表现得很有耐心，甚至有点温柔。他说世界没有那么黑暗，那次他出来作证，那人坐牢，后来他确实没法在剧组待，但有很多其他地方可以去，甚至在女生的影响下有几个剧组争相给他发来邀请。他就只是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库鲁比说。就算她真是一个受伤的女孩子，这都有点挑刺的意思了。 “能力不足。”方钰一点都没生气。 库鲁比笑了。 她说你是天使吗？拿起桌子上的小熊又放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衣袖。什么话都在那轻轻一握的力道中说尽了。她神色很温柔，“善良的人。”库鲁比身上还穿着戏服，方艾朵陪总裁视察时的蓝色礼服，亮片宝石堆叠，绸缎中露出的手臂像凝固的奶汁。 她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神。好像在一大堆庸庸碌碌的人中看到唯一一个脱颖而出的存在。方艾朵电影里面环着总裁的脖子说我爱你，而对方钰则说不用太在意，现在她这么看他。方钰一瞬间回到了剧中那个等待被她认可的角色，脸微红的移过头。他很快出戏，情况紧急，但库鲁比还在追加直球攻击，“首先说我不需要帮助。起码不需要曝光的帮助。你干嘛不早点出现那我一定就不需要苏沐救我了。那家伙太别扭。呵呵，不过现在也不晚。谢谢你！” “导演说你是好演员，我终于懂了，是角色的移情作用吗？还是你本来就这么适合他？你好像和电影里面的方钰一样喜欢我。真的太棒了，谢谢谢谢。我也爱你。” 我爱你。第一次听女生面对面这么说......（他那个时候粉丝还是很保守的），但是哪里来的‘也’？？？周令君在这里能吐槽到字幕刷屏。可库鲁比说得很温柔，方钰连指尖都蜷缩起来了。荷尔蒙香水让他起码在这时候被说服了，知道没有危机，但还来不及觉得羞耻或者刨根问底，只是说“你好像不是这种的……性格。”他说话像梦呓。 这人已经完全被库鲁比压倒了。没救了。 感觉平常的她，要不然就察觉不到别人的想法：“一般来说，是别人在猜我的心思。”，要不然就是想着库鲁比大人当然就是这么好！而骄傲于自己的优秀，完全忘记去感谢他人的善意。但今天的她怎么说呢？非常的乖巧、甜蜜、有点可爱过头了啊这个。 “因为我也有点……入戏。”库鲁比说，小恶魔，她几乎凭本能跳过了‘和方艾朵融合在了一起，喜欢看帅哥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样子，所以会故意做出让人误会的言行’这条，只说入戏。她眯着酒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更不像人类。（任意一个朋友在这里都要说魅魔吃人了）荷尔蒙香水像食虫植物的蜜液氛围一样轻柔飘散在整个室内。 但她没说谎，拍这个大多数人认为是跟私小说一样的私电影，她融入了太多自我进去了。不过这就导致后半段的总裁和方艾朵感觉怪怪的，如果说周令君和经纪人对总裁是‘老哥你xp好怪’，那么知道整个电影都是按库鲁比的兴趣来拍时，大家就只会觉得设置出这个人物的她好怪了！她是喜欢那一口的吗？比起虐待更喜欢被虐待的type？这消息卖给周明辉会不会赚翻啊？还是说不行因为她是同/性/恋对他没性.欲不会想被他欺负，反而会为了宣泄倒错的性.欲（标准弗洛伊德，一切都跟杏有关）把他当沙包加倍虐待。 “入戏。”方钰说，说到电影本行感觉他视线又要恢复清明，库鲁比握住主动权，她抓住他衣服（这回握得死紧，他可别想挣脱）凑上前语速很快。“电影女主角不全是我。我首先就没上过学嘛。不过我妈妈是那种类型。” 她曾非常骄傲地说过自己的声音遗传自母亲，看库鲁比的脸都能想象到她的风华绝代。“一定非常美丽。”方钰附和。 “男生就只会说漂亮。”库鲁比用手拉着眼睑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天啊，她还会做这个吗？像班里有点爱恶作剧又让人没法真的火大，连班主任都又训斥又喜欢她的坏学生。方钰心脏扑通扑通跳。“但不是漂亮的那一点，而是去爱！我对全人类根本就没有什么爱，或者说地球下一秒毁灭，我也应该只会去寻找新世界居住吧。不过妈妈就是会去爱全人类。“ ”拍电影的时候感觉就是在重新走妈妈当年的路，我有点兴奋，也就越来越融合......” “不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做啦。大众眼中天使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嫁人前处理了所有资产捐赠出去就是妈妈本人的经历。” 听到这里方钰瞬间想到那段以前校园霸/凌她的女生找上门来道歉，而方艾朵把烟头按在她舌头上的剧情。“我是觉得校园霸/凌不好，要说明我们没有这个思想导向。”这是导演设置剧情时原话。感觉他只是库鲁比的喉舌。剧组公认说法是“如果校园霸/凌不好，那加上这个报复不是影响更差？”如果她妈妈是这种性格那可能的确......不过说到底演员还是库鲁比！ 方钰基于自己三观告诉她，“受害者是有不原谅的权利的。” “什么？”结果是库鲁比莫名其妙地看他。说清楚后她才大笑，“没有没有！那个绝对没ooc，首先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趣。还有就是我家书房有妈妈的全——部资料。她以前还把烟头按灭在记者镜头上过。” ‘大众眼中天使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这句话犹然回响在耳边，方钰愣愣看着库鲁比。 “我苦恼的是另一个剧情。一直想不出答案，导致演起来角色也很虚浮，如果你想要帮助我，请你为我解答。”库鲁比说。 他们两人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剧组的人员已经开始找，当然不是特别大张旗鼓。最后是导演使唤周令君进来看，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别发生——那肯定还是同龄人过去比较不会刺激她。 周令君进门刚好听见这句话，确认没发生流血冲突，放下心来的同时随口问，“什么问题？”结果听到库鲁比说“妈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爸那种人？” ？ ！ 第55章 第 55 章 “你会比较快乐。” 他们两人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剧组的人员已经开始找，当然不是特别大张旗鼓。最后是导演使唤周令君进来看，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别发生——那肯定还是同龄人过去比较不会刺激她。 周令君进门刚好听见这句话, 确认没发生流血冲突，放下心来的同时随口问，“什么问题？”结果听到库鲁比说“妈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爸那种人？” ？ ！ # 姑且听库鲁比顺了一遍题干，当然周令君也对‘大众眼中天使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颇有微词, 可更需要吐槽的地方还有！如果说电影后半段的原型是她妈妈，那总裁是谁就再也不必说了。这么一想......所有人都觉得‘这人到底在拽什么？’‘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懂人类情感’的总裁，就是库鲁比心目中父亲的形象。跨国财团的掌管者当然不可能是那种样子，这也能证明他在家庭上到底是有多失败。 她还在追加，说“他做得可比电影里过分多了。”周令君想不到要怎样才会比电影里更过分。电影里已经把她上载了, 还算是趁火打劫的强迫结婚。再过分就只能是又强迫结婚又上载失败（没帮上忙）了啊。 “你怎么知道。”库鲁比瞳孔巨震地看他。 “啊。”周令君一点都不想知道。 “总之婚姻这件事上他对不起妈妈，和他结婚完全浪费！就算要利用他也没必要结婚吧。用完丢掉不就好了。” ‘用完丢掉不就好了。’只有被一大堆人舔的漂亮女生才能这么冷酷！而周令君作为男性几乎兔死狐悲, 还听到了豪门强取豪夺戏码。“不，电影和现实是有差别的。电影里根本没描写总裁为什么喜欢方艾朵，可能根本就不喜欢呢。”他说。 “不可能。”库鲁比飞速说。她怎么什么好处都想占啊。“虽然也不觉得爸爸会喜欢谁吧......不过据说他是看到了妈妈的照片就直接【一见钟情】了。表现出来就是对妈妈许诺永远的忠诚然后第一次见面就表白求婚。” “......”怎么比偶像剧都要偶像剧。 而库鲁比却仍对此颇有不满。她没提到过母亲对父亲的爱。库鲁比自己是冷酷地说‘用完丢掉不就好了。’不过她妈妈应该没法拒绝（真强取豪夺啊）。她一边同情母亲，一边又作为父亲的小孩受尽了好处。考虑到这一点，她眉宇间好像也拢上了阴沉。 “至于我……”子女无不是的父母, 如果真的不行，库鲁比就不会出生，现在也不可能漂漂亮亮地站在这里了。 最后她勉强放过。“我对爸爸没有什么想说的吧。” “哈哈。”周令君说, 他最叛逆的时候都不会这么评价父亲, 不然就等着被逐出家门。 “他想让我活下去……唔……他是个烂人。但他还是生下了我并且让我活下去了。他不欠我。” 感觉她自己的思想也很摇摆。库鲁比肯定根本没跟人聊过父亲，她周边的人哪有敢跟她谈这个的！周令君他们其实算是陌生人, 但和他们说很安全, 他们没法泄露秘密（层级不够, 接触不到大人物）。库鲁比第一次说出口，在对话中整理思绪，一段话里对父亲的情感就已经变了几次。 周令君虚弱地提醒她“不是爸爸生的啦……”此时还是吐槽比较好，不管是附和还是反对都很危险。他想插科打诨过去，方钰却一点都不规避风险，他直说“‘他不欠我。’但你也不喜欢他？” “嗯。”库鲁比说。 少见有子女刚提到父母给了自己生命后，还能直说‘不喜欢’的。但库鲁比神色相当坦然。她捏着玩偶，用力了，手背也没太明显的鼓起血管痕迹。她总是给人一种易碎感。两人都想到了她在脖子上面比划，说气管下面都被切掉了。 如果真的从小一直生病，那估计不会太感激父母。金钱权势可以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治疗本身就是痛苦的，她还连朋友都没有！【有钱人的生活枯燥乏味】是一个梗但也可能是库鲁比的内心写照。周令君脑中一瞬间浮现她坐在病床边眺望窗外的画面。不会很难想象，因为她自己大多数时间就是这么望着远方发呆。库鲁比也有很闹腾的时候，就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安静，只是因为存在感太高（破坏力又太大）所以总体给人爱折腾的印象而已...... 她搞不好还蛮寂寞的。周令君想。想到的瞬间悚然一惊，自己干嘛要同情库鲁比？？‘你一个丫鬟，去同情你锦衣玉食的主子’他到现在名下还没别墅呢。但没想到库鲁比突然说“不过我不是实验品。” “啊。”周令君说。没有人这么说啊。 ‘我不是实验品。’这听起来像反驳，但在这种场合突然提起，反而有种不祥的氛围。 “你怎么总是‘啊’？”库鲁比看了他一眼，随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开始可能是？但后来不是。我只是生病了，只能这么处理。” “处理。”方钰重复。 “手术。而且是切得很多很多的手术。”库鲁比又开始比划。“超夸张。感觉自己都没尊严了。” “为什么会没尊严？”周令君说。 “因为最后留下来的部分已经比被切掉的少了，作为人类那样不行的吧。” 没有人说话。方钰想起她和导演说方艾朵是一点一点被掏空的箱子。 周令君已经在想该不会是她已经得了绝症，最后遗愿是要来娱乐圈吧？库鲁比却又笑，说是开玩笑的，两人都希望是开玩笑，就非常僵硬的把话题带过去了。周令君想起她一开始的问题，“妈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爸那种人？”就说“你妈妈那边，你不是说她爱着全世界？那也包括你父亲咯。和他结婚也不奇怪。” 库鲁比若有所思。最后点了点头。“嗯嗯毕竟爸爸很可怜，他拼命想和她结婚。唉那个人还会说【想做】什么呢。原来如此！谢谢你。”她视线主要还是落在方钰身上，神色依旧带笑，而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帮助她。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周令君几乎同手同脚的往外面走，两男一女在会议室待了这么久被撞到就完蛋！但也可能他只是在找一个逃走的借口。 走到门口时，他犹豫着把头转过来，停顿一瞬，说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窥探了她太多的内心。 库鲁比和方钰还站在一起，她说没关系，库鲁比是说真的，她要发火当场就会发。周令君放下心，他试图让自己放心，可方钰怎么还不走？门外脚步声仍在靠近，周令君瞪他，方钰没理他，他只好自己先出去。 库鲁比看着方钰。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不走吗？”方钰没说话，低着头，看她重又抱着的小熊。小熊黑眼睛上反射着灯光，他说“你很喜欢它吗？系统。” “我们一直在一起。”库鲁比说。 “是系统给你钱的。” 第54节 “对。连生命都是它给的呢。” “你在剧组没和父母通过话。”方钰说。 “嗯......什么？这是自己家庭幸福的人在嘲讽我？”库鲁比笑着说，她有开玩笑的意思但话语说出来异常冰冷，她自己也发现了（这反映出她确实不能平常心对这句话），连嘴角的笑都收敛了。方钰以为她要扇自己巴掌。没想到库鲁比只是往旁边看。“对。爸爸没给我打过电话。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嘛。”‘不在同一个世界’，她是穿越者，但也可以理解成她生病/要来娱乐圈，被家里放弃的意思。 方钰点点头，“那你也许可以把系统当成你的父亲。” 库鲁比愣了。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猜系统是父亲的替代物，但从来没人把这话摆在明面上说。她看怪物一样看他，而方钰没闪躲地回望，他说“如果你没法接受原来那个爸爸的话。” “......唔。谢谢，我会考虑的。”库鲁比说。 周令君那个废物，根本没法拖延时间，他和来人缠了几句话就被扯到了一边。库鲁比和两个男演员关在会议室里那么久，导演急死了，尤其其中一个男演员还是他因为‘库鲁比和一个男演员关在会议室里那么久’而派过去叫人的！结果就没回应了，葫芦娃救爷爷啊？而说到‘可能发生冲突、但听不到声音、里面的人也出不来’那就是库鲁比在包厢处刑那次了！苏沐直接过去，不管周令君，打开门。 他一眼就可以确定会议室内气氛不对，但没有人受伤。实际上方钰只是循声朝他看过来，感觉好像被打扰了。 苏沐神色不变，“你们在聊什么呢？” “嗯......”库鲁比很暧昧地笑，没回答，抱住小熊，又轻轻用小熊的脸撞了一下方钰。“不，不，没什么。不过你真的是个好人啊。” # 电影拍完了，库鲁比送苏沐来机场，他演艺事业有了新发展。过去被库鲁比牵连曝光豪门身份，让他进入了一些人的视野，（全是高端资源），苏卿语也希望他出国。 “去国外拍电影啊。”库鲁比说，“好莱坞，在那里会比较好吗？”国内明星没有不向往好莱坞的，但她说得很普通。 “能行吧。”苏沐神色也淡淡的。“在那里有人脉。”这也是他答应苏卿语出国的交换条件之一。很多人觉得是她认为苏沐留在国内会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要把他赶出去，不过他想她应该只是想独占库鲁比而已。今天库鲁比来送他，苏卿语也很嫉妒。 “嗯嗯。”库鲁比不知道这个，只是说“苏沐的妈妈也在国外。” “妈妈......别这么叫。”苏沐皱眉。太幼稚了。他绝对不会这么称呼。但库鲁比的神色中总是带着天真。两人挨得很近，几乎是喁喁细语，坐在机场的一角。 没有去vip室，据说是“那里反而更吵。”很多人会拥上来巴结。坐外面万一被认出就完蛋，不过库鲁比不想被看见的话就谁都看不见。“不会注意我们的。”似乎是操控了磁场，生物会本能的避开，和平了这么多天苏沐都快忘记她是个超能力少女了......不，他在撒谎。 “他们和你说了这个啊。”库鲁比还是告诉了他会议室里的对话，苏沐这么说。他专门问起来，库鲁比还以为他是吃醋了呢。“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和别人的友情突飞猛进——”她说‘进’的时候手臂大大张开，好像是在表示程度之深。看他还是没反应就down下来了，整个人在椅子上滑下，双腿往前伸，鞋跟蹭在地上。苏沐低头看她。 她说“电影的前面，方钰和经纪人。”“你直接让他本名出演啊。”苏沐其实很早就想吐槽了。 “嗯。”库鲁比笑，“这个角色设定就是要本名出演的......本来想让你来的。”那时候就会是‘苏沐’了。 他不说话，摸她的头发，不是安抚的那种摸法，而是好像把头发单独当客体，一一理顺，手指在发丝间穿梭。“但你不愿意。”库鲁比说。 “主演是新人演员有点太冒险。”苏沐说，库鲁比笑。苏沐今天第一次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因为知道自己说谎被看穿了。‘新人演员’，其实现在也没有好多少，方钰都过气多久了。 “经纪人和方钰结合起来才算一个人......”她好像没准备追究，自顾自往下说“之前工厂里方钰拍到一半经纪人替上来。导演在剪参展戛纳的版本，是想说他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场景拉高时方钰的背影直接变成他的。一开始我在cd店唱歌，方钰这么巧就到了，第一次上台的时候也是，刚刚把枪.口塞进经纪人嘴里，让他闭嘴，还被撞见了吸/毒，紧接着就是和方钰的对话，他拿着我的假肢看，我还问他，嗯......” 说到这里库鲁比害羞了，像在大人面前提到h的小学生，她又往下蹭了点，“要不要撸。” 苏沐笑了。她快躺到地上了，他把她拉起来。库鲁比坐回去但坐没坐相，侧靠着椅子扶手看他。 “我感觉...电影里面也说了【他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歌，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是最适配的一对吧】，我对经纪人不全是讨厌，他应该也不全讨厌我吧？” “他就是代表着，呃，世俗的那一面，要用我去赚钱之类的，过程中我也有好处。我借助他从泥潭中脱离，但又总是不情愿。虽然大家都活在世上但没哪个能对‘屈服于世俗’情愿的呢。” 难得见库鲁比说这么有深度的话。苏沐却只是重复“从泥潭中脱离？” 这句话适合方艾朵，库鲁比则根本不处于任何一种‘需要脱离’的境地，大众认为她从出生就是人上人上人。“你指什么？” 她看他一眼。 “我想要别人关注我。夸我。一个人太寂寞了。”库鲁比实话实说。 系统的扮演提醒很久没响了，她没觉得不便，也可能正是因为她觉得无所谓所以这功能才会消失。“也许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得到奖励才在别人面前扮演】。通过激发别人的情感不是手段，而是目的。奖励才是无所谓的东西。”系统怎么样都会把她照顾好的。 “我想要别人看着我。”她说，苏沐看着她。 “电影最后会有个闪回，把这些点一一捋顺。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不过经纪人自己觉得不是的时候我会配合他。方钰虽然说是我师弟但没有【所有人为他尖叫】，那就完全不算个明星！倒是在我训练时出现过，那时公司人员表现得对他也很熟悉。但那不是该经纪人出现的场合吗？” 苏沐说“就是没想到方艾朵会配合。”她在医院还把烟按他手上了。 “我还以为她会借机戏耍他一阵。”比如死命欺负方钰逼他当众受/辱。他看方艾朵（库鲁比）的眼光还真够阴暗的！ “不需要借机，我平时就能搞他啊。”库鲁比说了更恐怖的话，“不过没关系！大众认为库鲁比小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向世俗妥协，但其实我就是生活在世俗之中的啦，如果没有系统的钱和暴力我现在哪能这么爽。我还是认可经纪人的能力的，就是讨厌他架子太大。医院那件事根本不能说明我讨厌他，起码不是完全讨厌......啊。周明辉。” 她找到了一个例子，但说完就脸红了。 这话暴/露了她其实有意识到自己在欺负周明辉。但苏沐一点都不奇怪，他平常的看库鲁比，而她确定他没大吃一惊，也逐渐恢复正常。“你早看出来了？”她问。 “嗯。毕竟你不是笨蛋。我也不是。”那么夸张了还一直装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苏卿语水刑上瘾了吧，上次四人出来玩，中途她就把周明辉拽出去，进了男厕所，（里面的人都被吓飞了，想直接白天厕所开搞？）把他压到洗手台前，盆里装满水，抓着他头发按进去。还在水中一下一下地往前砸盆边缘。“现在、你能、清醒一点吗？” 周明辉都抽搐了，苏卿语体力不好但力气很大，而且门口就守着两个保镖，他要一挣扎他们就直接上来按。她放开他时他跌到地上，苏沐是看情况不对才跟出来的，这里不是私人地盘，虽然高端但也是公共场所，他没想到她这么敢！那次最后还是他去协调路人删掉录像的。他们都走了只有库鲁比坐在位置上，周明辉跌地上的时候根本没表情了，苏沐觉得他有点坏掉了，回去时周明辉也没太整理身上，骚动没扩散，但从洗手间回来的客人都在隐隐看他们。 这么明显了，结果库鲁比等他们的时候一直玩咖啡上的拉花，回去后也没发现，还开玩笑问苏卿语是不是和周明辉关系很好，在说悄悄话。话里有圈他们cp的意思，就连苏沐都毛骨悚然。苏卿语明显不舒服（不喜欢和周明辉被放在一块）但还是不扫她兴致。两人笑着说话，周明辉依旧没表情，他脸上都是湿的。最后是服务员给他递了毛巾。 之前苏沐就觉得苏卿语是不是做太过头了，她平常只是瞧不起，根本不会刻意针对周明辉。而且她就不怕被库鲁比追问？还觉得周明辉也是傻的。你去和库鲁比说啊。但那次后就明白了。苏卿语不是搞不懂情况，她是太能搞懂情况了！几人之间隐隐僵硬的气氛，她全洞悉了，库鲁比有点想做但没有做（她毕竟不是坏人）的事情，她也帮她搞定。周明辉知道告状是没用的。他已经不再害怕库鲁比失去天真，发现当初包厢真相了，因为他现在就在偿还包厢里的罪。 苏沐想到包厢就没法同情他。他只是一直、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苏卿语喜欢把加害者变成被害者？给他惩罚一次性也就够了，那次库鲁比杀了他苏沐都会同情库鲁比，竟然要因为这种人弄脏双手。但把惩罚延长成一个折磨的过程。他就只能觉得苏卿语很......邪恶。 如果复盘，苏沐觉得周明辉唯一有挽回点的就是周铮那里。周明辉可能是无能，但又不是铁废物，以前能做那么多恶也是需要智慧的。再怎么样，拼命要去拦的话不管是‘周铮把库鲁比叫过去’还是‘周铮引导舆论网/暴库鲁比’都是可以拦的。周明辉只是一边说做不到，袖手旁观，一边心里隐隐期待他爸能伤害库鲁比而已。 如果周铮能保持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库鲁比态度也会有所软化。现在情况有点像校园霸/凌：不会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害、或多或少还是避着人、没明说他是敌人（基本上都会说‘我们是朋友，只是让你去跑跑腿’或者‘你现在做了错事我要惩罚你’而已）、在老师家长面前绝对会收敛。 库鲁比不是会在家长面前继续殴打他的那么坏的坏学生（苏卿语就绝对是了）。但偏偏周铮自己就是个人渣！他住院那次还是库鲁比说‘可他是前辈的爸爸’才放过他的。苏沐是觉得反正从那天起周明辉就完蛋了......活该。虽然很想这么说，但他也不是‘周明辉是一个恶人，我就能够愉快看他被折磨’的类型，没那么坚强，过程中他总是想移开视线。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只是问，“周明辉其实......是个坏人。”他竟然说‘是个坏人’，电影里都没这种台词了，苏沐在琢磨坏人就可以被那样对待吗？ “我说包厢当场你相信吗？后面说系统演员只不过是......我不想认为这个世界是邪恶的吧。不过好像没能骗过自己。” “嗯但还是想和周明辉做朋友，他一直对我很好（这里她笑了一下）。想起来的时候会报复他一下，一边又在平时快乐地交往......”苏沐别过头去，不想再听。 他倒没有觉得‘没有比女性心理更随便、爱说谎、聪明、和漂亮的东西了。’这句话出自库鲁比最近喜欢的一本书，《电影般的风格-镜公彦理想的杀/人方式》，出于儿童心理健康考虑苏沐也去考察了一下，内容和书名一脉相承！然后他就开始祈祷她千万别长歪了。但他现在在想其实不是库鲁比被书影响，而是她本身就有这样的潜质，才会去找相关作品来看的吧。 库鲁比已经自顾自说回电影。“总之是有默契的！经纪人人格切换成方钰的时候我也会改变态度。我喜欢方钰，因为他也喜欢我。方钰代表经纪人内心理想的那部分吧。【奈何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梦想便不复轻盈。他开始用双手掂量生活，更看重果实而非花朵。】嘻嘻，我可是看完了洛夫克拉夫特呢。” “那是叶芝说的。”苏沐提醒她。心里想一定要提醒助理，以后别让库鲁比在任何一个访谈节目掉书袋。 “啊。是吗，那可能是我记混了吧。可是我记得《梦寻秘境卡达斯》里是有的。”库鲁比抱着小熊晃晃腿，眼睛无神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没有吗。嗯嗯，那就是我搞混了吧。” 那瞬间她肯定和系统连线检索了。苏沐想，库鲁比时不时就会这样子，不是说会这样做，而是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她继续说“所以才特地让周令君来演嘛！那家伙演技很烂，但几乎本色出演：长得好看，比起【经纪人】这个词给人的感觉要更年轻，而且又市侩，又半吊子的没法市侩到底这点最像！他最近有在照顾我。” “你最近有在欺负他。”苏沐说。 库鲁比笑得像只小狐狸。好狡猾，特别快乐。 “然后就和你也有关啦。你看没看出来？戛纳版本，经纪人看到我的广告后，还会有方钰站在广场看我视频的画面哦。从他眼中的倒影拍进去，看他的内心世界。所以才会一个版本的我是热水壶（说到这里库鲁比鼓起了脸）一个版本的我是发光多面体。我喜欢后面那个，听起来很有克苏鲁风味。但这两个人其实都是你。嗯，你的映射。” “经纪人就是说是你把我带进娱乐圈的。可能会在意一些世俗上的事情，而且电影里面方艾朵做出一些事情的时候只有他会大惊小怪。所以才挑周令君演啊。（第二次这么说）他太普通了。” 竟然把微博千万粉的‘娱乐圈贵公子’叫普通，不过库鲁比自己笑得开心，这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吧。“本色出演，绝对的本色出演，他还悄悄问过导演为什么电影里大家都表现得这么奇怪呢。可惜系统不给我读心的道具，不然我一定要看看他的心理活动，一定超有趣。” “你也是会为我大惊小怪的人。”库鲁比说。 苏沐低下头。 “我是不是真的很奇怪？”她问。 这是她第一次表露出对此有所自觉。 库鲁比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还剩半小时。“如果我们再说下去你会赶不上飞机。”库鲁比说，这就是给他逃跑的借口了，而且苏沐自己也知道，他去国外拍戏就是为了逃跑，他之前就躲着她了。 苏沐没说话。库鲁比也没露出寂寞的表情，没让他留下，就只是缩着身体抱着小熊，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板。她脑子里应该转着折腾他的招数，或者干脆觉得苏沐这人真无聊，普男！一点都不值得库鲁比大小姐投注注意力。他想着这些，没想扭转她的评价——是事实，而是很心平气和地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确认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突然说“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四个人约会，周明辉看到苏卿语就吐了。” 这是他们一直回避的话题。苏沐说‘苏卿语’而不是他的妹妹。库鲁比之前轻巧地绕过了话题，但现在没再回避，她点了点头。 “从那之后他就看她一次吐一次，养成了这样的反射。那天苏卿语脸色很难看，我觉得如果我不拦住她会在那里打死他。不过可能她不想衣服被弄脏吧，就什么都没做。” “......” “其实我可以更早拦的。”苏沐说，他每句话都好像一次无声的责备，“前一天晚上我看见两个人在一辆车上，那天苏卿语一直没回来。如果你不在她会做得很过分。” “你在怪我？”库鲁比声音非常尖锐。 苏沐故意不看她。“没有。”他说没有。库鲁比依旧低着头，发丝垂下他看不见她的脸。“只是没想到那天他还好好的，起码没缺胳膊断腿吧。第二天和苏卿语撞见才吐。” “哈哈。”他算是说了个笑话吗？‘缺胳膊断腿’，库鲁比干巴巴笑了两声。 “然后他就一直没出现了，躲在家里，苏卿语也不去找他。因为你要拍新剧了她飞去日本陪你，异地处理公务更累，明明最后也没客串，不过你就是带她去了......”苏沐觉得库鲁比直说‘你不要再做了’就可以了。苏卿语才能甩他三条街，绝对听得懂。但库鲁比就是有点笨拙。 甚至到现在他也觉得她在人格上甩周明辉一个宇宙。但她遇见苏卿语、系统，简直是命运的恶作剧。 “上个月他深夜开车出去，跑车，速度飚满，撞到栏杆上被交警带走了，他们以为他是酒驾或者嗑/药，就给他安排了检查，没想到查出精神问题。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苏沐说。他从那天之后就一直在躲着她。 库鲁比突然抬起头瞪他，他第一次看她露出这种痛恨神色，如果她手上有刀应该现在就会扑上来捅他。“你懂什么？”她语气很尖锐，“什么‘撞到栏杆上’，那天他本来会碾死一个老人，我让系统调磁场差点倒流时间才改变的结局。那种人死掉又怎么样了？你去问苏卿语啊。和我在这里装！他被弄疯了他干嘛不割/腕？自/杀不行吗？开车在路上跑——罪犯！你是在质问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完全坐起来，脚开始踢他的座椅，用了全身的力气，苏沐椅子在震，可是她皱着眉，反作用力应该让她也很痛。苏沐看着她想说话，刚开口就被扇了一耳光。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扇人。他头被打偏，库鲁比指甲划伤了他嘴角，他刚转回头就又被打到另一个方向。 她没有表情，嘴微张，牙轻轻抵着下唇，他每次都把脸转回来被她打，一连十几下，库鲁比总算喘着放下手。手心已经红了，她放在身侧虚握。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太激动，忘了维持磁场了吗？还是这里动静实在太大，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但还没人拍照。就算有人拍照他要做的事也是一样的。 苏沐开口，嘴一张就嘶了一口气，她打得真狠啊。但也绝对是手下留情了，真‘用力’他的头一下就会飞出去。他说“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库鲁比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为什么到现在了还说这个？她脸上是真的被背叛的神情，然后表情逐渐消失。“你去死。” “好，我去死。”苏沐说。他认真的。他什么凶/器都没带但直接去抓库鲁比的手，（基本上，稍微了解她的人都会极力避免触碰她。她能隔着地球用磁场碾碎另一端的任意存在，被握住就是死）她刚刚打完他还在发红的手。这人有自/杀志愿吗？这下是库鲁比本能的蜷了蜷手指避免被碰到，她一动也眯住眼睛，痛。苏沐就没再动她了，但眼睛还看着她。非常、非常恳切。 他说我死了你能停下吗？ 库鲁比没反应了。她没有把手放他脖子上看看他决心有多坚定，因为她不会杀他，想都没想过，也不会拿这个吓唬人。她别开脸，系统什么都没说，没有电子音响起，但她的手一下子白皙如初，被治愈了。可是她身体开始细弱地颤抖，她哭了。 苏沐想拍拍她的背，但想起来自己没有立场安慰，手伸出去却又只是放在她的椅背上，然后又收回来了。 苏沐。为了。周明辉骂她！ 库鲁比觉得世界都要毁灭了，还不如毁灭呢，她想过世界毁灭的前一天晚上，他会和她在一块，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点了蜡烛的木桌两边，数着过去开心的事情，然后再也熬不住的趴着睡倒在桌上。第二天起来时外面已经彻底寂静了，（小木屋外全是风雪）她开心地告诉他她真是天使，可以带他去下个世界，两人的人生绝对没有完结。 可现在还没到世界毁灭前一天，他就已经开始讨厌她了，世界还不如毁灭呢！ 她感觉到他在看她，库鲁比只觉得苏沐是在等她的回答。她手心靠近眼睛，没按上，操控生物电可以轻松止住眼泪，但她内心好像还是有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她说“......到此为止。”她不会再让苏卿语去找他麻烦。 感觉上是库鲁比屈服了，不过说出口后她莫名其妙也松了口气，她不是真的想让周明辉死掉。但......她很快又有受.辱的感觉。苏沐。为了。周明辉骂她！ 她盯着苏沐看，血红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线，像蛇的眼睛。从那细细的颤动中能看出来她对他脸上的伤口还不满足，准备再添点，或者现在就准备背弃她刚刚说出口的承诺。周明辉那个贱人（“这种人就叫狐狸精！”）还是赶紧去死比较好。可是她刚思考要怎么通过他报复苏沐，想到周明辉要死就又不安了起来。 苏沐只是叹气，他想现在让脸上的伤好起来，不然效果会不好，可库鲁比大小姐现在是没可能为他治疗了。 他单膝跪下来，视野比库鲁比低，仰视她。 库鲁比在他的注视下表情一点点缓和，他脸上没有不满、痛恨、失望的表情，温柔甚至胜过以前（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没肿起来，他流了血，嘴角和鼻腔都有，但只是战损风！无损颜值）她有种自己在家/暴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朋友的感觉。身体微微蜷缩起来。苏沐说“我去过医院。”库鲁比的刺一瞬间又全竖起来。他说“我和医生谈了很久，看了病历，他的病感觉好不了了，我也打了招呼，医院不会把他放出来——欧洲悬崖上的精神病院。他会在那里度过往后余生。” 周明辉可能自己也觉得待在医院里面比较好。苏卿语势力很大，能报复他，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他真正怕的是系统。【就连春日的天空和夏日的花朵，以后在我眼中也一定与毒蛇猛兽无异吧。】他认为苏卿语最后一次惩罚——那么过激——是库鲁比的授意。（不过苏沐看来纯粹是她失控了而已，她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的）如果出院就要面对库鲁比，如果清醒就要恐惧，那他还是一直疯着比较幸福。他的病只是很严重，但医生绝对没说‘感觉好不了了’，不过苏沐是可以确定它绝对好不了的。 第55节 库鲁比看着他。 “我......以前，也一直待在医院里。”她说。“出不来。” 他于是知道库鲁比还满意他安排的惩罚。 实际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看到周明辉就会觉得痛苦（包厢那次吓到她了）可报复后又每每觉得不安。得一次性给够惩罚但别让他死了。更何况‘打了招呼，医院不会把他放出来’这都是什么性质了！当天那边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不过库鲁比应该很满意吧，这就说明苏沐比起周明辉，当然是站在了她那一边。 “你这么做了啊。”她说。声音接近梦呓。开始动手帮他擦脸上的血，苏沐没假装健康，她一碰上去他就开始痛呼，好，现在他的伤被治好了。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库鲁比说。 “因为我觉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苏沐说。库鲁比没再身体紧绷，感觉她已经没力气和他针锋相对了，不过心还是微微提起，“我没有责怪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你。那男的是个人渣。包厢那里换个女孩子会被毁掉，他爸爸的事情换个人会被毁掉。但一直执着于报复他是不行的。自己也会变邪恶。我如果早点和你说就好了。” “对不起。”苏沐实话实说，“那时候我没有勇气。我一点都不敢开口。我怕我也会变得和他下场一样。” 库鲁比不说话了。 她呼吸。呼吸。最后吐息中带了潮潮的热气。她又哭了。但这次小孩终于明白自己做错了，没有不情愿，她呼吸越来越重，最后把手臂横在眼前，两行眼泪还在流。库鲁比姿势换了好几个最后眼泪弄得椅子的哪里都是，然后她整个人坐起来，满脸的不服输，用袖子擦眼泪。但还是没绷住，一下子嚎啕大哭。 “白痴，白痴！”她声音几乎歇斯底里，不知道在指谁。等终于平复一点，虽然还是在抖，但好歹不至于开口也说不了话被泣声冲垮。她断断续续地问“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和我说呢？”现在就不害怕了吗？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苏沐说。“但就是说了。我可能想让你变善良一点。” “因为那样，对世界比较好？” “不，我觉得那样对你比较好。”苏沐说，“你会比较快乐。” 库鲁比明明是个天使一样的好孩子。 她坐在椅子上哭，苏沐半跪在她面前，她满脸是泪而他神色平静，换个人应该再抽他一巴掌怎么这么事不关己！可听了他的话她反而哭得更厉害。眼泪滴他裤子上了，苏沐叹着气，用纸巾轻轻按在她脸上吸去泪水。小花猫，这句话说出来会很土他就在心里想想。库鲁比最后说“时间快到了......你不走吗？”他同样是在心里叹气，没想到叹出声了。 库鲁比松开挡眼睛的手，惊异地看他。之前他说要走，库鲁比也没露出寂寞的表情，也没让他留下，他当时想‘她脑子里应该转着折腾他的招数’，那当然是他留下她才能折腾。来机场送就是这个意思，她根本没想让他走。 库鲁比不算病/娇，她不需要【病态的执着】才能留下什么，她只要‘轻微想要’就够了。但现在她说你不走吗。第二次哭基本就是为了这个，她愿意放他走了，大小姐第一次面对离别的隐痛。 她的思绪转瞬即逝，抓不住机会就很难再有下一个，但苏沐没离开。 他站起来（已经不需要再擦眼泪，后面全是假哭，等他伺候她，力道稍微大一点还要泣声抱怨，别以为他没发现），坐回去，坐在她旁边。还往后，姿态放松地靠到了椅背上。 “不啊。”他说，“已经赶不上了。我们随便再说点什么吧。” 不是现在就要丢下你，所以别再哭了。 作者有话说： 为了把要说的事情说清楚。字数多了点...... 【就连春日的天空和夏日的花朵，以后在我眼中也一定与毒蛇猛兽无异吧。】出自克苏鲁的呼唤。主角窥探到了世界的真相，并且在最后被找上门了（也可能是疯了） “这种人就叫狐狸精！”全文是【‘那个人全部都是胡说。请不要相信那个人说的话’流着眼泪，拼命示好不想被你讨厌。这种人就叫做狐狸精。】出自《平滑世界和它的敌人》 感谢在2022-10-31 21:48:48~2022-11-01 21:4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in 10瓶；急急急急 7瓶；长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第 56 章 “再见、再见！” 库鲁比告诉了他自己的事情。全部。 苏沐全听完了。然后陷入沉默。解开了一开始的误会, 其实也不算，他没误会那么久。“我不是天使。” “嗯......”他说。他很早就没那么想了。 “你还是害怕我吗？”库鲁比问，之前堵住他让他来拍电影的时候她就问过。那个时候苏沐沉默, 现在他实话实说，“对人类来说你很异质。” 她低下头。 “但现在已经没有再害怕了。人们会怕他不了解的事。”他说。他没法对她心生怜爱，她比他强那么多那么多，但是......回想着故事里那个不幸的少女。苏沐抱住了她。库鲁比愣了一下,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靠近他后背，苏沐把下巴放在她头顶，库鲁比终于用力的回抱住了他。 “你一定，非常，非常不容易。”他说。 电影里这个时候都会哭的。她没有哭, 只是觉得幸福。“我们是不一样的。”苏沐说。 “不一样的......我们的人生没法相融？”她说。 “没法相融。” 库鲁比从沉浸在幸福中的状态脱出，推开他, 抬手，苏沐没闭眼，他准备好了挨一巴掌，但库鲁比又放下了。抱着小熊。苏沐一直说她是好孩子，善良的, 听完了她的人生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对周明辉。 库鲁比在未来世界应该会被评价成邪恶。她不爱国（这个世界当然不，上个世界也没有明确接纳她的政体），不爱整个世界, 就连家庭都有点......她说过世界毁灭的话就毁灭吧。未来人的思路就是总之在自己和世界一块毁掉之前换个世界居住。库鲁比觉得爷爷和曾祖父都是死汁源加腾讯群8148一6963追更完结文不足惜的人渣。她本人作为基因病的实验体存在, 父亲为攻克基因病在她记忆里一生中和她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母亲更是第一个死于基因病的人。很难说库鲁比有没有【总之要拯救世界】的决心, 她大概觉得世界也毁于基因病才平衡吧。 如果苏沐能听见她爸爸的故事。就会知道这从何而来, 人类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同类, 拯救世界只是出于责任感和智力游戏。家里人死了就死了吧（上载后第一次回到现实，发现家里已经被各国用核/弹毁灭，家里人也毫不客气运用他留下的武器反击。最后导致海平面上升靠海国家淹没，他都只是去找南极人借装置穿越）。一家人唯一明确有【爱】的就只有西西娜，她的爱甚至会太多了，任何一个人都会感觉难以承受的爱却让她还活着的时候艾泽尔真的变得有点像人类，库鲁比现在还能这么感情充沛也全是出于母亲的影响。 但就算问西西娜！怎么说呢她自/杀那步太神奇了，苏沐旁观者清，她死了绝对会连锁引爆艾泽尔的人性，同时也让库鲁比一直到死都痛苦地琢磨着母亲的事情，再怎么‘纯真无暇’能混到一个时代代表的巨星，也绝对不是傻白甜（或者如果她全凭本能知道怎么操控别人的情绪就更恐怖）她是在知道这些的前提下自/杀的。如果真的有社会责任感，当然没指责的意思，就是说像现实里那些和世界级科学家结婚，遭到政府最严格审查和‘教育’的配偶一样，那当时是不会死的。西西娜身上应该只有爱，对任意一个个体的爱，当然也爱全人类，但责任感比小孩子都稀缺。她最后那步尤其像小孩子伤害自己引起别人注意力。 一家三口都是这样子他已经觉得库鲁比很了不起了。未来世界多的是对公司负责对政体负责对世界负责但完全不在意个人之爱的【伟大的人】。库鲁比虽然不在意任何大概念的东西，但爱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其实性格真的很善良，以前在医院时被评价为任性和恶毒，会去折腾医生之类的，但是现在她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一念之间就能够做到。根本不会嫉妒他人，也不会跟别人有任何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会不和善！她为什么可以和杜若周令君他们玩得好，“被利用”，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法伤害她，她给东西就是随便一给，而一旦停手，没有任何人有任何资格叫她继续给，她看他们都是居高临下的。不过苏沐自己还是觉得她是个好孩子，会帮助面前发生的任何一个不幸，但能挤到她身边的人太少了而且在中途就会被她周边的其他人（不得不说大部分都是人渣）打击。 苏沐明确了要隔绝她与周明辉的想法。那对库鲁比来说不是【伤害伤害我的人】，一开始系统和她说的是把她送去一个能幸福的世界，一上来就遇到他！她为了证明这个世界的确是【能幸福的世界】所以把周明辉从【坏人】变成了【演坏人的演技很好的前辈】，并顺理成章把他当成了朋友。报复的时候对她就是【在伤害我的朋友】。简直是逻辑错乱。不清除这个bug很麻烦的。 苏沐同时想系统当时干得到底是什么事啊，还扮演呢。当时在包厢里感觉有多害怕，现在就是有多无语，他现在当然不会觉得系统是神，库鲁比是他座下的天使，被派来地球侵略的先遣军。系统是她爸这个等式多浪费一秒得出都是脑子笨。库鲁比是什么神奇脑回路啊还“系统和爸爸的声音一模一样”她到底是天然还是天然黑的？但就算是随机应变好了，扮演……怎么想出的这部臭棋，你都把她送来这个世界了，给了她身体，但是又让她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库鲁比现在动不动逃避现实，把所有不愿意接受的都当成是虚假的，都得怪它。他们家全有个电子脑不会是真的吧可怎么看他们脑子都不太好的样子......ai真有科幻小说吹得那么牛逼？ “你......很有力量。”苏沐说。“可以说是这世界最有力量的存在了。”她和系统完全一体，不用考虑什么“公主是否会失去宠爱”，她爸都舍弃身体变成ai附她身上了，那就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用完丢掉不就好了。’库鲁比在会议室里面说这话的时候，系统都一声不吭。但是拥有的也只是纯粹的力量。ai都具有工具属性，其实最麻烦的就是这里，如果系统真的是幕后黑手那还好说，但现在这是系统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觉得库鲁比能开心就好，库鲁比也觉得只要自己能开心就好了，但因为过去过于贫乏的人生，对于‘怎么样才能开心’毫无头绪。 进娱乐圈也感觉有点懒懒散散的，最近在看书……啊，所以苏沐才不太愿意她看那种书嘛，万一到时候来一个虐杀游戏，或者让全球人来个大逃杀就完蛋了。不过让他来操控库鲁比也太傲慢了，库鲁比毕竟……穿越的时候十六岁，之前过了生日，已经十七，也有自己的想法吧。他只要帮她清除那些思绪上的bug就行了。但姑且作为前任有钱人（掌控着足够的社会资源，甚至作恶也有一定的概率豁免）给予她指导。“问题在于怎么使用才会更开心。” 库鲁比点头点头。 “单纯的力量无法导向任何地方。”苏沐说，别说什么只是力量不够。系统不强吗？强飞了。“你上个世界也算毁灭了吧（系统都忘记要发表成果了。它就记得带库鲁比穿越）。这个世界是系统判断出来的可以幸福的世界。”他其实能猜到为什么。已经步入了文明阶段，但科技没那么高，人性还没被异化的时代。“可以存在爱。” “你可以去看看《社会契约论》……？社会说白了就是大家都约定俗成遵守规则的聚集体。法律一开始只是规则而已，为了大家都能和平共处。把用了提防伤害别人的资源投放到推进时代进步上去。”他说着自己都觉得空虚，也看出来库鲁比根本没在听，就改口说，“你理解成游戏都有规则就行了：那样会比较有趣。” 她点头。 “当然，为了自己的快乐改改也行。不过别整个推翻。”库鲁比没什么做女王的野心，“对什么事情负责”会让她天性觉得麻烦。之前还对杜若抱有一点义务感，像养宠物一样在照顾她，现在也没联系了。不然就直接穿越到封建世界了。——就算是穿越前，她家，在未来那个超科技时代都还是奉行家仆制的呢！“遵守规则才能玩得开心。被落雪覆盖的世界没有那么有趣。” 他说的是库鲁比那个世界毁灭的梦，在她的幻想里面世界毁灭应该是整个被大雪覆盖，然后他们两个人在小木屋里面对面坐着，在前一晚互相数着彼此开心的经历。库鲁比不禁怔然，“你记得啊。”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苏沐很平常的点头，“当然是在人类的记忆能力范围以内。”总感觉这句话下一句就要接表白了，他却说“因为系统安排你的落点就在我家楼下，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我觉得相当于你这位异世界来客的导游，我对你负有责任。” 有没有通过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个好的印象呢？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动摇愚蠢给她开了个坏头？如果能早点看出来事情会有什么不一样吗……种种思绪属于他自己，他对她总是放不下心来，从这点看他和库鲁比完全相反，苏沐觉得自己身上很少有热爱，但是经常会有责任感。他的社会责任感是小于对库鲁比的责任感的，会在意世界毁灭不毁灭的全部都是伪君子，他能做什么啊，那天她穿越过来，如果遇到的不是自己，是周明辉，那地球早毁灭了。现在能活一天都算赚的。他已经做了很多了！别说什么责怪自己了，世界还该感谢他呢！ 可库鲁比，她是个除了系统和钱之外，连朋友都找不出一个的家伙。她仅仅信任苏沐，那天在包厢里她哭了，不是因为自己的痛苦，她以前在医院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但看苏沐被打就真的哭了，那是库鲁比最无力的瞬间。苏沐说“我希望你永远开心。” 他说出这句话，是真情流露，但说完也脸红了，他自己也还是个少年呢，（大庭广众说这个就算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羞耻y啊！）同时又有点得意的想哈哈库鲁比那家伙应该感动到不行了吧，结果她却没在哭，也没一下子就扑上来抱住他，而是站在原地抬头看他，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映出他，倒影的神情莫名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呃？”几分钟后，苏沐没忍住发问。结果库鲁比也只是微微困惑的看着他。 “不......吻我吗？”电影里这个时候都是要接吻的。 苏沐神情恍惚，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的？ 库鲁比没得到答复之后，就抿了抿嘴唇又坐回去了。（她刚刚抿嘴唇的时候，苏沐余光瞥见了，脸爆红）。她初吻给了，“应该是给了方钰。”她在现实中没有特别想要吻的人。电影里既然已经进展到了那个剧情，她就随缘了。 “当然也是因为方钰长得很好看。呵呵。他也是很普通的类型。和你一样。”十七岁拿威尼斯影帝也算是普通，在库鲁比眼里应该只有南极的超能力者或者外星球的王子大人才算时髦吧。 “还很善良呀。和我也......”库鲁比低下头。苏沐知道在会议室两人的对话，也点点头，方钰全程童话一样的对库鲁比抱有善意。她没在他面前露出过真正吓人的一面，不过苏沐怀疑就算露出了，他也会表现如常的。能克病娇的就只有天然了！“所以是这个人在演你。唔，谢谢他。” 感觉库鲁比对他的评价很高，“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苏沐脸红了。 “一直都在照顾我。虽然很害怕但也被我邀请过来拍电影了。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听到设定就有点猜到我的身世了？”库鲁比说，没等苏沐回答就继续。她说电影后半段讲的是她妈妈的故事，“妈妈和爸爸。” 听完她的身世之后才能理解为什么电影里方艾朵接受了上载，“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作为子女看父母相处时的幸福，反而有种……接受手术副作用的感觉。爸爸就是上载的副作用。 因为库鲁比一直觉得如果妈妈能接受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因为......生下她后不管是损耗过大病逝，还是自杀，而死掉。 剧情里方艾朵和总裁连接吻都没有过，那就是她眼中的爸爸妈妈。库鲁比的出生方式非比寻常，她可能根本没想过父母会做/爱。但电影里可没花篇幅补充这个技术，自然而然的就是到最后也没有怀孕。上载后就更不可能。库鲁比说“我想那样会比较好。” 都是父母对孩子的人生指手画脚，很少有反过来的，感觉她傲慢得过分。但那就是库鲁比以现在的认知，觉得最有利于妈妈的人生。电影中方艾朵说“我无法怀孕。”库鲁比之前在家里看《艾比斯之梦》还特地给他指其中的一段，【“有一件事，我要趁现在告诉你。”......“我没有阴/道。所以，即使你对我产生性/欲，我也无法迎合你的需求。”】他当时吓了一跳，在想自己是不是给库鲁比留下了什么错误的印象导致她在委婉地吓阻他，一瞬间甚至想跳/楼，他看上去就那么像借着女孩子住自己家的机会就要猥/亵她的人渣？可她何必那么委婉！直接说你动我就会死不就好了。 但现在就什么都懂了。库鲁比的妈妈怀了她五年，那五年里她的腹腔都是处于半打开状态的，要经常调试。库鲁比对她的出生......抱有罪恶感。 “我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库鲁比说，她是妈妈的延续，也可以认为只要妈妈还能一直活跃，以最完美的状态，就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小孩。她说她有点在意妈妈的事情，所以才会进娱乐圈，一直想当正统电影女演员的，可是这次演了偶像，穿着可爱的衣服，用可爱的举止（不需要刻意装酷），也很闪闪发光。 她说话的时候苏沐手搭在她椅背上，一下一下绕她的头发，神情郁郁。库鲁比却说着说着，一下子笑了。 “电影的最后。”她很温柔地说。“那个方艾朵巨大化握住地球的情节，我看哭了。我在绿幕前拍摄的时候感觉傻透了，没想到效果会是那样。导演让我去看然后我看哭了。” “电影前面是我自己，我和你，不是‘我想把我们的故事搬上大屏幕让所有人看’而是真的那个拍起来比较有趣，这是我的个人电影，而我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段有趣的时光。” “但那个时候心情很down，你和我吵架了不愿意来，对，还有我准备后面接上妈妈的剧情。我觉得我欠她的，要完成妈妈没完成的人生。但最后，就是最后。”她很轻轻地唱“地球、地球，是我掌中之物。”这是最后方艾朵广告配的曲子，也是电影的主题曲。 “那时候看到成片我真的哭了。我觉得那个不是妈妈就是我自己。我嫉妒死了不愿意把这个角色让给任何人。我演的，我设定的剧本，从我人生中提炼的故事......” 她低着头。笑时也在眼中含着伤感，可要哭却每每还是感到快乐。她把小熊放在一边，说“那个时候才明白。我原来......不是愧疚，不是想要替她活。我是觉得这样很棒啊。” “演绎、被爱、给和自己同样处境的人带去同样的感觉。导演说这部电影商业和艺术都是半吊子。但只要愿意出钱砸特效和宣传，就一定能有更多人进入电影院，其中一定有能和我共鸣的人。” 她的指尖温柔地搔刮着他的手背，苏沐的手指节分明，像雕塑出来的，很有力量感，而库鲁比的指尖软得像水，又像羽毛，没能确切感觉到触感就已经融化。他觉得身体过了一阵电，吞咽的同时听见库鲁比在笑，笑声通过指尖的颤动传达给他。“我被救了，也想帮助其他人。” 苏沐提供给她很多很多的善意，把她捡回去、很害怕但还是对所有不妙的地方视而不见、鼓起全——部的勇气和她说今天这些话，换位而处库鲁比会离那个危险的女生远点。 “只是我还是伤害你了，对不对？从一开始预知未来的时候就是。周明辉还说你不怕死，差点被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覆盖了却还在我身边。其实你还是很害怕......只是当时的我很需要你。把我丢给对我完全不了解的人群是不行的，大部分时间我可以隐瞒自己，认为大家喜欢我，但小部分时候我发现了，简直像光着脚在棉花里踩到针。会尤其想死。”库鲁比脸上没表情。 现在算是合适的交接时间吧，大家还是不了解她，但也不是完全的虚情假意。方钰还说会帮她报警。但苏沐还是说对不起。因为他丢下她逃跑了。库鲁比抬头很深地看他一眼，眼神已经蕴含千言万语。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一直、一直都该是我说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的，但我毕竟是爸爸的小孩......我该祈祷自己是从桥下捡来的小孩吗？” 手机收到消息提示。可以登机了。 库鲁比直接借给他私人飞机，没有让他等下一班，而是直接协调航线。在系统的帮助下，那些手续再快结束他也不奇怪。只是现在刚好是打断的时机而已。 他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库鲁比已经过了倾诉的时间点，同样不说话的把小熊捡起来抱在怀中，她神情爱惜，微垂的侧脸几乎蕴含着宗教中圣母的温柔。她准备继续叫它系统到什么时候？那一家人都够别扭的，她真的可以解开心结吗？很多很多凌乱的思绪，苏沐只是由衷祝福她“希望你一直开心。” 他拉着行李箱走，离开时库鲁比还是没道别，低着头，但一背对她，他就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在一个路口停住，行人交织，没有人在看他，他回望库鲁比，而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很认真地凝视着他。 她的神情里没有离别的隐痛，也不像个被丢下的小孩，这可以说是他见过她最坚强的时刻。她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来对他挥手。 “再见、再见！我们会在不远的未来再见的。”库鲁比边挥手边说，还把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她说“你是我永远最好的朋友！” 系统的时间以万年计算，但库鲁比只持有短暂的十七年人生。她相信他们会在【不远的未来】再见，还说他是她【永远】最好的朋友。苏沐不知道她的时间维度哪个是按哪个算的，他只是第一次很想哭。 此时此刻，他拥有一个女孩子闪闪发光的真心。 第56节 第57章 第 57 章 坦诚地面对自己。 飞机上接到了库鲁比的电话, 她好像只有在启动后才有勇气打给他。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她上来就说，“一直都在旁边看。” “惩罚周明辉没有问题。杀了他也行。但把所有都推给苏卿语，自己不明确示意‘你去打他一顿吧’, 让她来猜，事后又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太卑劣了。” “你也是人渣。”库鲁比对他更不留情。苏卿语回国交换过一年，那一年里面苏沐是能看出来她遭受过校园暴力的。“你对她视而不见。” 苏卿语并没有向他求助过, 两个人有过节，小时候她带他在私人公路上飙车，他以为自己会死掉。且苏卿语并不信赖他。她倒是找爸爸谈过话，不过在苏沐印象中，爸爸对这种事态度冷漠, 不是说不把它当回事，苏卿语受的折磨放在大人身上都受不了, 是他觉得没有办法处理，那就不配做他的小孩。 苏卿语再回去之后就变成了那样，她搞不好比爸爸想象中的更优秀——她的确给他造成了麻烦，报复得太过了，学生家长直接和他们结仇, 但那种攻击性是父亲所欣赏的。 苏卿语在国外还有妈妈，对她的遭遇苏沐总是觉得‘其他人会去处理的’。所以苏沐没责怪过她，甚至是她把周明辉按在水里的时候, 对她他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因为他当时就什么都没说。“你对【只向自己一人发出的求助】无抵抗力。”库鲁比说，“不是因为你渴望成为英雄, 你是胆小鬼中的胆小鬼, 很怕麻烦, 又总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惆怅里——你以为只有你内心很空虚吗？而是因为那时就没法再推卸责任给任何一个人了。你不想拯救世界，却来帮助我......这是伪善啊。” “相反就不算伪善吗？”苏沐说。库鲁比站在他家楼下的时候，凭直觉就知道有大麻烦，还有在机场里面，他冒着……不知道，搞不好该不会世界会毁灭吧的危险和她交流。他是真的觉得那样能把她导向幸福，库鲁比的悲剧是个人的悲剧，和时代大势完全无关，问题只在心态上。他做这些都没后悔过，那些说着世界怎么样，但是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的人才是混蛋。 “我不知道。”库鲁比说，她没被教过。“不过我决定要更坚强的面对。” “杜若。”她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我觉得她有点像妈妈。” “……” “包括利用我这一点。”库鲁比说，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相当镇定。苏沐以为她不知道呢，很多人都觉得她对杜若接近舔狗。这个词竟然还能够和库鲁比沾上边，她简直想笑。“妈妈以前会不会也这么做呢？我有时就会这么想。” 西西娜第一次在库鲁比的叙述中褪去了神性的光环，毕竟刚出名时她是个没有后台的女生。 “杜若并没有做得很过分。而且她没有资本，就得自己为自己考虑。苏卿语瞧不起她。”苏沐以为库鲁比这种人难免有点阶级论，但没想到语气意外的宽容（大小姐模式她不是直接说势力值不如我的人就是垃圾？）“有什么好瞧不起的，我们除了有钱又有哪里比她强的吗？杜若捐款，演出的电影影响了很多人，苏卿语做不到吧。” “嗯，她从不捐款的，国外也不。国内没有避税政策就更不捐。”苏沐说。 苏卿语好像觉得这才是她的社会责任，不捐款，让人们不要希冀“从天而来的救助”，应该自力更生。她觉得赚钱本来就是资本的流动，从某些地方压榨来，又把压榨来的钱投到另一个洞里面去，简直是在开玩笑。至于影响什么就更不要说，苏卿语上任何一个访谈节目，如果说实话都能造成一大波人价值观的崩坏。不过他还是得为她说句话。 “但她讨厌杜若不是因为这个，她瞧不起的人多了，一般不会每一个都【讨厌】。她觉得杜若在利用你。”他算是在为妹妹的恋爱事业添砖加瓦吗？在已经确定了自己对她就是个人渣的现在？苏沐笑了。 “利用？”而另一边，重复这个词语，库鲁比也苦笑。她对苏卿语言辞很刻薄，但是也知道行为上，这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做的所有事，甚至思想都在为她好的人。如果让外人来看她们的关系，库鲁比是杜若的舔狗，苏卿语是库鲁比的舔狗，杜若借用库鲁比踩苏卿语，相当吊诡。 苏沐补充。“苏卿语在人格上瞧不起她。” “......她自己人格很健全吗？”库鲁比无语了，她不知道在向谁解释，“我也是在利用杜若，她让我能在妈妈面前没那么卑微......谁又比谁高贵呢。” “所以你们没再联系了啊。”苏沐说，“你和杜若。” “嗯。”库鲁比说。她有负罪感啊？苏沐想，结果下一句话就被库鲁比戳中。“总之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格上大家一样烂！但你和我尤其没资格瞧不起苏卿语，她够扭曲的了，但周明辉这件事你和我都只是站在旁边等着她去欺负人而已。” “她察觉到了我们的想法吧。搞不好在内心笑我们装。”库鲁比说得很笃定。换她一定就会这么想，“顺便感觉你出国不全是为了逃走。你和我说话的时候看不出求生欲。” 苏沐苦笑。 “你在谋划些什么吗？算了，无所谓。”她又自顾自的放弃。“和你聊天受益匪浅，我也要整合人格，往更健康快乐的方向迈进，在感觉可以的时候再见吧！” 她挂了电话。 # 库鲁比接着给苏卿语打，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起来，但她看到苏卿语脸的一瞬间，腹稿全部泄气，最后只说“算了，面对面说吧。”然后就直接起来，从机场回市区。 苏卿语很忙，但还是给她排出了行程，库鲁比进会客室时她满脸紧张，库鲁比直接了当，“我希望你去和杜若道歉。” “……” “不是‘用xxxx来表示歉意’。别给她塞资源了。面对面，用语言道歉，你欠她的。” 苏卿语如遭雷击。“那你......”她本能地想要自我防卫，你就对她问心无愧吗？但刚开口就闭上，她没法像库鲁比指责她一样的指责库鲁比。库鲁比却普通地说了对杜若的全部想法，包括妈妈那段（说出口简直想死）她已经剖析了自己的卑劣，所以其他人反而无话可说。 “苏沐也觉得对不起你。”她对苏卿语说，却又皱眉，这句话听起来就空虚，“他没说出口对不起。已经不是能说这个的关系了，你们之间道歉也没可能和好。”往后追溯一万年都看不出来两个人关系弥合的契机。 “但下次见面你可以给他脸上来一拳，折磨也......不是太过分我都会按着他的。”库鲁比说，好像在宣布‘就这么做吧’，然后她朝苏卿语走近，苏卿语本能地后退，手按到会议桌上，库鲁比笑了。 “你害怕我。”她说。“从一开始就在害怕我。” 苏卿语对她莫名其妙的执着、那种亲热、排除她身边的其他人......与其说是【因为喜欢】，不如说是这就是她认知中【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所以这么做了。“你在骗自己，而我也......”库鲁比摇摇头，向她展示了能力。 没法再欺骗下去了，苏卿语感受到会议室整个时间静止，就算是在时间恢复流动后，她也依旧僵立在原地。 库鲁比看着她，“抱歉，我一直沉浸在朋友游戏里。”她说“应该早点向你指出来的，不是我‘被骗了’而是我希望被骗，这点尤其空虚！” “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她说的不仅是欺骗这件事，还有‘用绝对的武力威慑苏卿语’。 苏卿语那么不愿意面对，就是因为她不管是潜意识，还是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清醒的意识到：把假面撕下又怎么样？跟谁求助都没用，她可能不像苏沐那么了解库鲁比，知道统合联合国反抗都没用，但也清楚在寻求帮助的途中很容易被发现，而她肯定也会完蛋。 库鲁比把手伸给她，她手心上躺着一个形状很奇怪的布制品。 “护身符。”她说。“带着这个磁场就会对你失去效力，在遇到危机时也可以保护你。” “这算补偿吗？”苏卿语问。“算吧。”库鲁比说，但又摇头，“不过你没必要原谅我。” 她说苏沐已经不会对苏卿语道歉了，道歉也没用。库鲁比虽然说了对不起，但也不确定关系能不能弥合。不弥合也行。 “为什么？”苏卿语把护身符接了过来，藏在口袋里面，真心疑惑地开口。她为什么要说破？某种意义上库鲁比应该比她还不愿意面对现实。“你有新朋友了吗？”所以才可以舍弃她。 “新朋友……”库鲁比脑中一瞬间浮现出那两人。周令君和方钰。又摇摇头“不算，我们关系还蛮浅的。” “那为什么？”苏卿语有点激动，“还是因为有了粉丝？你被那些人爱就够了吗？可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你，如果知道了真实的你，也肯定会讨厌你啊。” 现在库鲁比的受欢迎是维系在一系列巧妙的误会上的。 “嗯，我也不知道。但这么做了。坦诚地面对自己。”库鲁比说。“能做一点算一点。” “暴.露真实的自己在哪里都行不通的。”苏卿语最后说。库鲁比对她笑笑。 # 告别苏卿语后她回家，关门，背靠着门抱住了玩偶。“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家里面，她显得尤为脆弱，“你一直都在帮助我。给了我身体、保护我、给我钱。像爸爸一样。” “方钰说可以把你当父亲，我姑且就这么叫你了哦。”她举起小熊，它眼睛反射着窗外的阳光，“爸爸……到下一次你的行为不符合定义为止。” 小熊的双眼好像闪动了一瞬。 系统什么都没说。 她今天仍然在撒谎。 # 什么时候才能有勇气面对真实呢？血淋淋的真实。苏卿语真去道歉了，登门，那天杜若还在被狗仔跟拍，苏卿语也没避讳，道歉音频被发到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库鲁比都没再管了，周令君和方钰，要不要和他俩说，库鲁比还没想好。 他们没那么熟，坦白一切好像有点傻。就算超能力不算，借助【正常人完全无法抵抗的社会资源】为所欲为也是真的，他们在知道了前者的前提下和她交往的，暴/露了后者也不过是程度加深。难道每遇到一个新的人就要完全剖开自己吗？好像暴.露狂。 而且就算说了可能也不会催生出‘友好、平等、坦诚的交流’完全是在逼迫他们接受，苏卿语为什么不想知道？“因为一旦把一切放在台面上，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简直像是在宣告【真实的我存在于那里，别人得照着这样去适应。】接受或者走开，只有两个选择，反正没人能干涉库鲁比。 纠结着，时间渐渐过去了，导演打电话来邀请她下个月去参加首映会，库鲁比接了但没说话，心情不好。近期世界局势有变化，新兴的科技公司umi崛起，umi，うみ，海的意思。系统问名字的时候库鲁比随口这么说了，她以前在医院里就天天想见海。穿越过来也已经一年多了，它一开始是利用电子金融取得了足够的财富，也买下了一些产业，现在开始推那家科技公司，很快所有布局一同显现，以umi为中心组建成了一个跨国财团。 公司根据地在国外，为了免税，不清楚系统设定的创始人国籍到底是哪里，但造成了1~2个行业的科技革命，系统毕竟对于这里是降维打击，在国内也上了很多热搜，现在是普通网民都知道这个名字了。最尖端科技会引来政府的注意，尤其是查不到它到底属于谁的时候。最近有些和各国领导人交流的报道放出。被叫了爸爸之后，系统好像在金钱和力量之外，开始准备构建在世俗中必不可少的“权势”了。 电影预告片也放出来了，库鲁比出道就拍了两部电影，虽然第二部 还没上映，但全是好莱坞大片，血统纯粹，有全球级别的影响力。再加上和umi财团丝丝缕缕的联系——公司没上市也没有义务向外人披露相关情报，但据说它的掌控人，从一年前开始四处操控金融的时候，就是一个带兜帽有大面积烧伤的男性，也可能就是因此才不在人前出现。他没表现出来任何方面的好恶，只是一个往内揽金钱和往外扩张，其无秩序和成长的迅速程度简直像恶性肿瘤。但公司插手了库鲁比相关的所有事宜，而库鲁比直接就是科技公司的全球代言人，那东西火得就像是乔布斯的苹果，本来不需要明星来代言的！更何况还是库鲁比这种咖位不大，所有人都说她后台不小的type……大家就都懂了。 和苏沐一样，库鲁比在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接到了很多高端资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2 20:45:04~2022-11-03 16:41: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支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第 58 章 打工人 和苏沐一样, 库鲁比在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接到了很多高端资源。 她暂时不想拍电影，现实中已经很虚假了不想再扮演虚假的自己。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导演都惊了, 他本来是过来帮她参考资源的，库鲁比到现在还没经纪人。 导演想这么哲学的吗，但也拜此所赐，他终于可以放假。两人已经二搭, 这部电影送去参展戛纳了内部试映会就是一阵好评，都觉得可以得奖，尤其库鲁比的公关力度和社会影响都是很可以的。相当于奥斯卡颁给某某小国王室（实际上上次代表财团出席宴会，她入场顺序还比某国王子优先），不是奖项嘉奖她而是她荣耀了奖项。星新一投身科幻小说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她对电影的影响就有多大, 这样子的人都投身于这个行业！电影在行业鄙视链上都可以往上爬一爬了。 而在业内，他们看奖项票房多一点, 两者显然都会一骑绝尘。电影先把主题曲，库鲁比演唱的那首放出去，最近几个月youtube上全是翻唱，推特世趋第一，微博爆了。横扫全球音源榜。歌曲mv是剪辑电影的片段再拼接, 相当于另一版本预告片，库鲁比的粉红偶像造型甚至被日本大热idol在节目上模仿。为她指导的音乐教父连发十几条推特repo歌曲，还有录歌时的花絮, 隐隐有把库鲁比钦点成接班人的意思, 赞美之意溢于言表。他上次发推特还是几年前，作为东京奥运会音乐总监时的官方宣传。已经内定了明年的格莱美。大家已经不会说库鲁比有后台（都这么明显了）而只是以公主来称呼她了, 了不起！ 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她都取得了业内一致的敬意。业内一直认为是导演挖掘了她, 也都觉得导演和她是黄金搭档，并隐隐期待三搭。 往常导演不会和演员再次合作，他是那种把演员当道具的人，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个人风格和能力都太突出了，认为第二次合作就会让他失去新鲜感，而业内也都认同他的想法，已经拿过好几届大奖，很难再拿，现在目标是活着拿到终生成就奖的大导演。（一个非常有重量的奖项，但当一个名导演/演员逝世或者已经老到无法再产生新作品的时候，就会颁给他，能活着拿到……说个不恰当的比喻，相当于活着时让作品进入卢浮宫。是非常认同，已经无法再给予更多家长的形式）主流舆论是说那些会让他失去兴趣的演员自身不好。 但现在如果终止了合作，大家也只会觉得是导演配不上库鲁比，没法长久地留下她的目光，而能继续也不过是他占了大便宜，库鲁比第一次出场就是在他的电影里面——她竟然愿意为了他演配角！她顾念旧情而已。 但现在库鲁比自己说了不演。而导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说现在外面吹得......呃好像不是吹的诶。奖是真的拿了，票房也是真的有了，音乐全球火爆更是实打实。他看别人数出的那些成绩，也很被震撼。和库鲁比共事的时候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她是天使一样（傲慢但能力绝对无可挑剔，不管是什么到最后都能做好，能够提供的预算从来没有上限，而且非常好顺毛，别说在明星之间了，和普通人比都是个天使！）但要时时靠别人来抑制任性的女孩子，一不小心就会脱缰，搞出个大新闻。可现在看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无意识在嫉妒她，所以才会想要把她给贬低？现在看来她的任性也根本不是任性了，只是作为天才，难免会在才能无止境增长的同时忽略其他方面的（人格）发育嘛！她要停止，导演的内心是有点可惜的，但很快也消失了，天才是最靠需要灵感的物种（对，物种，很难相信库鲁比跟他同为人类）尤其是她根本就不努力，全靠灵感的时候。想要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好了，如果拔苗助长，那他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而且……正如导演以前所说，他到这一步已经进无可进了，拍好了顶多是换艘游艇而已。库鲁比说要休息，他终于能去夏威夷度假，梦寐以求啊。 而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了库鲁比青睐的是时尚界，很多超模都有自己的个人风格。她的时尚资源之前就很好，剧组的服装赞助一直都没少过：库鲁比很敢穿，她的不在意他人眼光被认为是先锋品味，之前还或多或少会被国内网友说奇怪，问“是不是就想要博人眼球”，而现在在那么多通稿，某某总监力赞她品味，某某设计师说她是他的缪斯之后，她也彻底成为时尚。 蓝血品牌纷纷向她伸来橄榄枝，比她微博粉丝多一倍的明星都还没有呢，可她就是他们的目标客户阶层啊！那些品牌不会给不够格的明星发邀请，就是怕拉低自己的格调。 库鲁比随机选了一家合作，她很瘦，作为模特是绝对合格了。但矮，又不会走台步，也不想学。就很致命。可全程都没有别人挑剔她的情节。库鲁比走到哪里面对的都是笑脸，人人都很和善，犹如置身童话世界。她越是在这种情况就越想挑挑刺，人家日理万机的品牌总监都在筹备秀展之余，抽出时间来邀约她，库鲁比推拒了整整两次，那两次都是让他在会客室等了半小时才发消息说去不了的，第三次秀展快开始了才过来。过来了也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恹恹的，像被大人带着散心的小孩。 秘书很紧张，他从周明辉跳槽来了库鲁比这边，也在umi财团谋求到了一个位置，职位降低了，但考虑到两边的势力对比，可以说算是升职。在财团，他放眼未来，主要是打量自己的竞争对手和敌人，以往作为周明辉太子伴读，需要一个一个去讨好的人，现在都过来巴结他，他也看到了实现抱负的曙光。但最重要的还是伺候库鲁比。秀场的人已经很友好了，但是她这么耍大牌也是闻所未闻，那些小公主进娱乐圈之后利用身份也不过是为了从别人的手中抢下资源，面对资源的时候，还是有认真对待的，但……他们对库鲁比总还是有些隐隐的不满。（为了来这个地方工作，他们又付出了什么努力呢，名校毕业都只是一个开端）而经纪人连那些隐隐的不满都不允许，能看见库鲁比坐在原地喝橙汁而他在旁边大声训斥的画面，真是把架子摆到这里来了！ 但考虑到她的成就和身份地位，大家冷眼旁观，没几个人真的觉得库鲁比怎么样，都觉得秘书是那个仗势欺人的太监。嘲笑他这么急着狐假虎威，讨好人也不要太急。总监过来的时候还是笑盈盈的，甚至也跟着说了员工两句，就过去和库罗比促膝长谈。邀请她过来走秀是一回事，还专门为她设计了一套衣服。联名。 明面上当然不能对一个明星献媚到这种地步，umi财团还没公开承认她呢，就只说是新电影的联动。戛纳那边的奖已经出来了，七提五中，导演，电影都拿了奖，不可能4个主要奖项都拿，男主角理所当然就被献祭了，库鲁比拿了影后。她傲到根本都没去领。（女主角不出场的影后！）导演帮忙领奖，官方说法是库鲁比身体抱恙，正在疗养，但实际上她只是出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低潮而已，总监自己的两次邀请都是这么被推掉的。但他再怎么厉害，时尚界和电影界也是完全两个体量，他还不能代表时尚界呢，甚至都不能够代表这个品牌，只是一个传话筒而已。戛纳领奖都说翘就翘，翘了他他又怎么敢有意见，恰恰相反，他甚至更加推崇库鲁比。这人有能力，而能做到这地位，他们全都是见风使舵毫无尊严的贱人。 他相信这部电影肯定能火爆全球。质量已经可以，剩下来的宣发……是不计成本的。真的是不计成本的，一年有多少部大片上映，而库鲁比一个人最多只拍一部电影。那些大公司的宣传投入和umi集团以她需求为最优先的投入是完全不能比较的。（好莱坞一年才多少体量啊）。联动也能够跟着带动品牌的名声。这是全球性的。这部电影终究只是库鲁比的个人电影，方艾朵更是处处写满了她的影子，因此联动服装设计，比起和电影自己的美术指导服装指导探讨，更需要听她的意见。 库鲁比坐一个椅子，把玩偶放另一个，椅子前面都有电子名牌，之后玩偶也是要坐这里的。秀场一票难求，很多二线明星用尽了所有关系还是挤不进来，只能够在门口拍张照就去发通稿，这一幕奢侈得过分。总监很有眼色，之前肯定也做过背景调查，没把玩偶拿开，而是坐到了隔着的椅子上，就算这样库鲁比也没完全愿意，她把玩偶抱起来放到腿上，考虑到她抱起来后，总监也没可能坐空出来的位置，就只能认为是她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会污染到娃娃吧。很明显的嫌弃了。 总监笑容僵了一瞬。秘书刚刚还在大声训斥人，“下不为例”，看到这一幕就迅速闭了嘴往回窜。他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在库鲁比面前护小鸡一样的挡着，他到底觉得总监会怎么样？当场发疯？而库鲁比则完全无视他们两个人的低着眼，拍了拍玩偶，“这是我爸爸。” “……” 总监满脸紧张，秘书开始擦汗。总监也知道秘书刚刚是做给库鲁比看的，他已经露出了这种态度，库鲁比就别迁怒了，也能显示她的身份地位（她还蛮浮夸）实际上这个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秘书是要极力促成的，万一谈崩了……不会合作失败，库鲁比今天过来就是说明她是有这个意愿的，合作还会继续。总监依旧得舔着个比脸和她约时间——她不会再推他两次吧——下次面谈，但那时陪伴库鲁比的是不是秘书就不一定了。交换了一下视线，总监的眼中有征询，而秘书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是真的。 那还真是她爸啊！ 坊间谣传库鲁比母亲那边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但这瓜明显假，总裁那地位娶妻不做背景调查？她能疯到这一步，只能说这家人的家庭教育绝对是失败的。她也不是像大家说的“隐隐把玩偶当成父亲的替代物”，而是真的叫它爸爸了，集团总裁对此事没有任何指示，大家也就只能接受了这个设定。玩偶出现就相当于……如朕亲临？？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的交谈有诸多不便。总监都不敢多往库鲁比的方向看，怕跟着瞥到玩偶，会被认为是不尊重。姑且讲完了联名款的设计，开始讲走秀，库鲁比压轴出场，距离开秀只有一星期而到现在她一步都没练过！总监委婉地表示已经为她找好了导师，一星期上三次课，每次两小时，时间自由，按她安排就好。在秀开始前突击培训一下，这样子能培训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总比白板上去好。 而库鲁比就很执着——不是说她表现得特别强硬，她对话中全程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她就是抱着玩偶摇了摇头，“我不想。”然后就不说话了。 第57节 “那就没办法了。”秘书火速放弃，总监满脸震撼看他，说好的打工人同盟呢？同时脑子里快速闪过【完蛋了】。秘书促进合作是为了库鲁比的个人事业发展考虑，但她自己说不要，那还是她的开心与否最优先！办不办得好事情另算，就算失败也有一万种推诿的方法，但惹恼了她他现在就完蛋。 而库鲁比只是说不学习走秀（只是？？）没说放弃合作，一切都有得谈，品牌不可能去指责库鲁比，把她往别人那里推，只会怪总监能力不够不能让她配合。见鬼了导演怎么就能让她上部戏甘心演配角，这部戏还贡献火遍全球的主题曲呢？她是不是还乖乖去录音棚接受训练了？ 可现在怎么说？感觉他声音大一点气氛都会崩溃，真让她不学就上台？还是压轴出场啊消息都放出去这么久了，高定走秀其实没多少人关注，但是他有预感，那一次的直播观看人数会破记录。然后效果一出来……舆论是不可能说她不敬业的。（冷知识，会来看的人基本上都是库鲁比的粉丝）且她路人缘好得可怕，他现在只想大叫一声《乌合之众》。而且umi的公关费用不是白花的，话题会全部都扯下去但观众的注意力仍在就只能够把脏水泼到品牌上。品牌再迁怒，那他就会成为那个替罪羊，搞不好还会对他严肃处理来安抚库鲁比，见鬼她到底是在不爽啥啊？他没得罪她吧？真就青春期？？ 他脑袋都是懵的，旁边秘书却埋头努力，总监的死活他不太关心，可是第一次和这种高端品牌合作就搞成这样，传出去也对库鲁比名声不利，到最后又是他这个打工的【能力不足】。经纪人们都很容易被指责能力不足呢。 他在旁边狂按黑莓手机的键盘发消息，库鲁比眼神迷茫，总监脑海中急速转动想招数但想法又全部打消。他以前从没跟别人有这么诡异的对话！能混到这一步和他交接，不管性格怎么样（绝大多数都是碧池），起码敬业程度是一等一的。第1次见到连培训都得哄的！拿出对下面的人的威势？别搞笑了一说出口他就完蛋。气氛出奇的诡异，库鲁比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她好像已经准备站起来走人了，因为总监确实已经有一会没说话，【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而秘书手机响起来，他走到旁边接了电话，回来后如释重负，对总监露出灿烂的笑容。 “确实不用培训。”他说。“我们不【走】秀。” ！？ umi公司推出了相当多的前沿科技产品，他刚刚发消息就是去借调飞行器的。 补充一个冷知识，和第一次遇见库鲁比的总监相比（外星人吧。是外星人吧！），公主身边的仆人们都知道，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比起纠正她随口的任性，他们要做的是围绕着她的任性，寻找一条可行之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3 16:41:43~2022-11-04 20:3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克柠檬黄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第 59 章 飞行器走秀 大秀的后台混乱无比, 杂志衣服胸贴乱丢，第一次体验住宿生活的高中女生在这里待一秒钟就会尖叫着跑出去，各国模特毫不避讳地当场换衣服。太忙了, 一出门却要是完美的，内部就只能很混乱。但今天这里隐隐被一种统一的气氛所笼罩，大家都在偷偷看库鲁比。 就算是公主，要在这里有一个私人房间也是不可能的。顶级超模的待遇也不过是有一张帘子, 不过库鲁比没要，坐在外面，她只是想置身于人群之中。 化妆师还在她脸上忙碌，她面容完美得像合成cg，在电视上看还没什么感觉, 真正在现实中见到才会知道有多震撼。真的是自惭形秽，越漂亮在她面前越自卑, 因为之前自己也是被众人追逐的美人，但在她面前完全败下阵来。照理说是根本不需要化妆的脸——这句话换任何一个人都得呸一声，但今天她要营造一种视觉系的妆容，一种整体的氛围。 脸上和其他地方的妆造一起进行，人体彩绘, 另有一个绑小辫子的青年低着眉眼在她手臂上画图案，日本最近声名鹊起的新锐艺术家。库鲁比伸着手，身体光.裸, 保镖和助理（第一次看到来这里带保镖）背对背围成一圈在她面前挡着, 她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椅子支柱。从缝隙能看到光下白色的身体。仿佛微微往外绽放着明光。 大家都想讨好她, 但库鲁比眉眼阴郁。一个会场里很少见的亚裔——实际上是中国——模特看着她, 暗暗揣测是否正如大家所说的, 库鲁比身边已经过了同.性.恋红利期。 她实在不像同性恋，库鲁比在后台（大家换衣服的时间是不是比平常久）没对任何一个人投去带欲望的视线。大家都猜库鲁比对杜若只是半开玩笑，假装有兴趣，不过对方应该就会被她迷倒，前几天杜若苏卿语闹得也真够难看的了。很难抨击她直女装姬，她对男性也没兴趣，和第一部 电影的男主角已经be好久了，他在某个奖项的获奖感言上还硬cue她呢。 完全就是小孩子，对任何人的兴趣都无法长久，而且现在她已经因为人太多而感觉到烦躁了。 模特有在想是不是别打扰她比较好？而且也对库鲁比作为模特的能力有点……前几天彩排库鲁比就没来，说是不需要，万无一失。大家都觉得这个能接连创造奇迹：从美貌到投胎到电影到音乐的女孩子就算在模特界也延续奇迹，也没什么奇怪的。直到那天跟总监的对话爆出……实在太震撼，后续总监回公司的处理也显得【知情人士】的爆料不假。大家于是知道她从没走过秀，而且也拒绝学习。 这种情况下还能万无一失？但她就是很自信。模特知道她是那家很厉害的科技公司的千金，但那也帮不到什么吧，除非做一个跟库鲁比一模一样的仿生人上去，不然到底要怎么办啊？ 不过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只是在台上散步一圈，当时应该也能博得全场喝彩吧。证据就是总监回去活动了这么久，库鲁比也依旧是压轴出场。至于下场后的评价......时尚界相对小众，虽然在逼格上面肯定是这个品牌大于库鲁比，但大多数新涌入的观众肯定都是因为【库鲁比来走秀】才会看直播的，懂行的人也不多。就算他们卡着库鲁比出场的时间点进直播间都不奇怪。也可能连直播都不看，直接去视频网站看剪辑。不和前面的人对比的话，只看她本人，的确很漂亮，是不是这就算可以了呢？ 就算有行内人士发言，那些真正高端的不会说。越高端就越觉得时尚只是为了卖衣服，库鲁比代表巨大的利益，行内人士也会有所收敛。最下面的从业人员会说一点，就是以【在时尚界工作】来获取公信力的那种主播，他们最喜欢瞧不起娱乐圈明星，说这人穿的是山寨那人吹自己是品牌缪斯但人家根本不认识她，但他们的话也很容易被她巨大的粉丝量给淹没。 不。她突然想起来库鲁比和周峥那次事件中被大量禁言的账号，还有【相关内容不予显示】的微博广场，据说营销公司现在都已经不接她的单了。那可能就真的没什么。库鲁比拿到大家都想要的东西，把它丢在地上，踩几脚，但依旧把所有好处都拿到手。 模特心里或多或少有点不平衡，但在抬头看她的时候就觉得无话可说。 如果只是听传闻，你会很瞧不起这个女生。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但见到真人之后反而会大脑空白，人与人之间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外表，不仅仅是长相，从着装和整体气质，出身、教养、经济情况、精神状况多少可以看出来一点，所以时尚界才有土壤。那群大小姐就没有丑的，但库鲁比怎么能够到那种程度……！ 整容也不行，优质基因加上后天保养也不行，看到她完全想不到要在那方面努力才能漂亮到这种地步。看不出生活痕迹，‘用了xxx保养’‘精心做xxx防护’，真的看不出来，感觉她不会一出生就闪闪发光吧？好像能想象到她作为婴儿刚睁开眼，眼瞳就如宝石般漂亮的一幕了，就是到这种程度。 如果模特跟库鲁比的出身换一下——做梦都做不了这么大的——模特见到她还是会被震撼。超越阶级的美。模特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说好了开了门就会关一扇窗了，怎么什么都给她了。 胡思乱想间库鲁比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穿着能让人联想到外星女教皇法袍的装束，银白色的斗篷敞开，裙摆长到脚踝，走动时双腿隐隐闪动，有银白色的丝线缠绕在她腿上。纯银的链子，上面点缀了很多水晶钻石黑玛瑙等宝石，还有纯金的叶片。她身上的彩绘用得是很高级的染料，走动时在皮肤上或明或暗地闪烁着鲜红。 就算是在她被挡住的时候，透过间隙也可以想象到有多美。但第一次想象比不过现实，她离开遮挡行走在光下时，模特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库鲁比却皱眉。 这身再漂亮，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完全不适用于日常穿着。时常踩着看着都觉得反人类的高跟鞋的模特另说，但对库鲁比……她走了几步，双腿就已经被缠住。她站立在原地“这怎么走？” 旁边监督状况的秀场人员手足无措，模特也为她捏一把汗，莫名其妙的，现在她没什么嫉妒的心理。秘书连忙上前搀扶，一边对工作人员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他做周明辉助理的时候习惯了帮他讨好人，而库鲁比余光瞥到了那个笑容，她转过头，甩开他“离我......远一点。” 不愧是名演员。不是说这是演技，模特现在已经相信库鲁比根本没有演技，她没有任何后天磨练的技艺，只有很多很多能让人感觉到上天有多偏心的天赋，模特只是看着都能够共情她的感受（挖掘出她的导演真的是慧眼识珠），库鲁比肯定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吧，秘书这么做让她感觉很生气，自己被代表了。 之前因为没喝到玉米汁她才发过一次脾气，手机直接往跑腿的保镖身上砸，当众发这么大的脾气，旁边工作人员都暗暗咋舌。可对库鲁比来说，他们都是那天在包厢里周明辉的下属，后来她将他们收归麾下，可决定坦诚面对自己，还付诸行动和朋友说开后，她一想起下属就宛如在流畅的音乐中听见杂音：那天他们的确是周明辉的帮凶。现在他们有一件事情没做好，库鲁比就会觉得这是不是故意的，他们不是现在也在隐隐报复她吧？？ 库鲁比觉得怎么全都不顺心，她大步离开，但还是绊了一下，模特伸手扶住，她才没摔倒。手中的触感让模特一怔，但还没来得及感觉库鲁比就已经起来，库鲁比看她一眼“谢谢。”经纪人（秘书经常会被误以为是库鲁比的经纪人）连忙上来搀扶。库鲁比彻底站稳，皱着眉检查衣服上的褶皱。 模特原本以为会是反过来，库鲁比甩开她的手而经纪人上来道谢，再感谢（施舍）点她什么的设定呢。看来现实果然和电视剧里不一样。 啊，库鲁比又甩开了经纪人的手，她今天真的心情不好吗？ # 场地设计得很有未来科技感，请了方艾朵那部电影的美术指导。模特要在一条长长扭曲（没有曲线，全是直角）迷宫一样的银色道路上巡回展示，随着行走到不同的区域，身上的灯光会变幻，和面料特殊的服装相呼应。会场安装了投影设备，模特时不时会经过机械猛兽和靠着墙壁，眼神迷离看着她们的改造人。 彩排的时候大家就受过一番惊吓，适应也花了一段时间，模特再次走在这条路上，还是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但表面上她还是单手插腰，没有任何表情，脚步如风地穿过。 往常她这么走的时候，裙摆会波浪一样摇荡在腿间，但这场秀的衣服布料都带着轻微的硬质感（电影里是不是专门就穿来防护的？）。且全程都没有听见高跟鞋刀一样钉在地上的声音，这一场穿的全部都是平底鞋。 明明是未来人的主题……？她都做好穿巴黎世家那么反人类高坡度靴子的准备了。如果未来有反重力装置，应该不会在意力学和人体工学吧。 不过这是库鲁比的坚持。其他模特有抨击说“只是为了她自己方便。”她好像穿所有带跟的鞋子都会摔倒。第一部 电影库鲁比打戏广受世界范围好评，可因为穿不了高跟鞋，专门改了一场戏的服装设定。但中国模特觉得这样很好，模特体脂率都很低，穿高跟鞋摔一下，骨折都不是没有可能。 且在知道是库鲁比这么建议之后，平底鞋就莫名其妙很有未来感了。她本来就很像外星人。 秀场反响很好，模特知道这是为什么。风格很新奇、和最近大热的电影联动、音乐请来了日本那边的教父级人物制作、投影装置也是新安上去的，为了库鲁比最后的走秀才安上的，单个售价300万美元，umi那边好像也根本不准备回收，之后可以一直留在秀场，说是拆装更麻烦。 她一边感激——作为模特还是希望能够呈现好的展览吧，一边又隐隐担心，如果最后库鲁比搞砸了该怎么办，被吊起胃口的观众只会更难满足。当然大家还是会鼓掌，可下来后……库鲁比在她后面出场，她走到回廊尽头时，只能看到一个银白的身影在入口出闪动，回到后台后就看不见了。 后台没想象中的吵嚷，墙壁上有个电视放着台上的直播，所有人都抬头看。模特一进来就看见了，然后就站在门口愣住。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库鲁比不需要练习走秀，为什么要对会场做这么多的改造，为什么会穿那种她连走都走不了几步的衣服——她是坐着飞碟出场的！ 准确来说，是飞碟形状的飞行器。 偏心，绝对的偏心，音乐在这里巧妙的经过一个转折，变得激烈起来。仿佛交响乐前面所有的铺垫都过去（她们就是铺垫），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宏大乐章。那些在她们身上显得光怪陆离，像一个人坐着时光机器快速游览未来景象的光泽在库鲁比身上，会和她的银色长袍隐隐呼应，在上面显现出不同的图案。 这的确不是可以在日常中穿着的衣服，它的目标用户根本就不需要面对【日常】，只需要沉浸于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她的幻想才会被人用极大的、不惜代价的成本，变成她置身于其中的日常。 库鲁比的眼妆化了两个小时，她每一次眨眼的时候，睫毛、眼尾、映着灯光却缓慢闭上的虹膜都会一同闪动，光最后会随着闭眼而在她眼中消失，流到眼尾再随飞行器往前飞行而继续移动，直到被丢到身后，仿佛坠落星屑一样的流光。 她的外貌在此时理论上来说是不重要的，之前的模特就是如此，美的，但存在只是为了展示身上的服装，露出的脸带着很夸张的妆容，只是作为某种气氛的构成物。但库鲁比真的和她们每个人都不一样，大家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能够明白她的美丽。和那部电影的主题一样，不会随时光而衰微的美，并不是亘古不变，而是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力（几乎像是程序演算）一样进行微调，随时间更迭宛如钻石的切面一样折射出不同光辉的美。 坐着的飞行器摇摇晃晃，库鲁比没有露出半点害怕，这是那个走几步都会摔倒的笨拙女孩子吗？她没有刻意去看谁，目光总体睥睨全场，偶尔又会垂下眼，给某个幸运儿——真的是非常非常幸运，就算是入场的名流都会为此屏住呼吸等待——一瞥，这没有有损她的形象。不会说【女神就是要高高在上不可以走下神坛】，她做什么都很自然，她随心所欲就好。 飞碟绕场一圈，库鲁比坐着，实际上衣服的相当多细节没有展示出来。她在接近最中央的时候，轻巧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她头偏过的时候，头发轻轻从肩膀处滑落，发上洒了亮片，掉落时抖动着水珠一样的光辉，那一瞬的风情，即使是隔着屏幕用电视看到，也在模特中激起一阵小声惊呼。她的手指轻巧地在身前交叠，看上去只是随便一按，斗篷的连接处就被解开，过程中她垂眼看着，正对着她脸拍的无人机摄像头记录到的景象，让模特觉得自己没被关注，同时感觉到了被放置的快感（这会不会太变态了？但的确不被她关注才是正常的） 库鲁比把斗篷扔出去，其下的裙子终于完全展现，斗篷落到人群中某处，被罩住的那个人过了好几秒才把它给拿下来，面色潮红。旁边斗篷掉落时被擦到的人，都若有所思地用手摁着被擦到的地方。转头看那个幸运儿，他还在摸着斗篷，触感很冰冷，但在幻觉中好像还残留着库鲁比的气息。他们看他的眼神带着嫉妒。 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压轴了。这才是对这场秀的最好的注解，库鲁比回来的时候飞行器倾斜，她轻巧地从上面跳下来，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模特们围成一个圈在电视下面站着，看她的眼神中露出敬畏。真是偏心，怎么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但也没有人再觉得不满了。能驾驭飞行器需要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她们经过训练，才可以穿任何着装，在任何条件下都在t台上如履平地，穿高跟鞋尤其需要驯服重力，但也因此完全不适应空中。如果库鲁比真的经过了训练搞不好反而会摔下来，且又不是谁都能信任身下的这东西的！同时模特也在心里驳斥了库鲁比和父亲关系不好的传言，如果不是对自家公司的科技产品绝对信任。是做不出这样的表演的。 库鲁比实际上也心情很好。斗篷算是一次性用品，后面秘书还亲自给她送过来了，她也没接，落到地上（那些观众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再穿。可是之前在观众席她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举止优雅，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超过三十岁，不论男女，她一律当成中年人。感觉她有点面熟。库鲁比多看了一眼，女人对她微笑。 她表现得很友好。不是崇拜、狂热，就是友好。库鲁比思索她是否和这人有交集，但无果，她对他人确实漠不关心。飞行器继续往前，它的路线是被设置好的，回来时库鲁比第二次看到她，飞碟下光柱扫过，照亮了女人旁边的座位。上面坐了……苏卿语。 库鲁比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了。且她很忙的，怎么有空来看这种时装秀。 两人坐在一起，库鲁比终于明白了中年女人为什么会面熟，她和苏卿语长得很像。母女啊。和苏沐描述中，她会整个人埋在妈妈怀里面不一样，现在苏卿语和女人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并不接触。 苏卿语垂着眼睛，某个瞬间看向库鲁比，对她笑了。 “......” 库鲁比在那里停留了一个瞬间，她正下方被阴影笼罩的名流们叫得十分狂热。 # 秀最后还有全场谢幕，库鲁比不耐烦做，她让秘书把斗篷交给之前扶她的模特，让模特在外面举着挥动一下，就表示库鲁比来过了。 这是在侮辱人吧？她之前不愿意穿斗篷，大家都看见了的。模特却直接答应了。两个欧美系的模特面对面嗤笑了一下，觉得亚洲女孩就是……没尊严？抓紧任何一个上进的机会？好像是一个意思，而且也特别中国，可库鲁比根本不理她啊。没好处干嘛还舔。 然后库鲁比回到梳妆台前坐着发呆，秘书在她后面几步站着，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惴惴不安，库鲁比最近讨厌他，肯定被他发现了。还是连这个“掩饰不住”都是做给她看的？感觉自己最近越发神经质，她呼出一口气，“没意思。” “什么？” 库鲁比叹气。起码这个人做事还是做得很好的。而且那天在包厢也让他们痛够了。“如果我现在让你对付周明辉你会做吗？”这话问得过分，人家都进精神病院了。“会。”秘书却直接说。 他停顿了一会，确认久到不会让库鲁比以为自己是在委婉劝诫她打消念头，“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库鲁比说。现在他是我的狗啦！也会去咬原来的主人。她轻轻踢了两下腿（一如既往地踩不到地面），和苏沐答应过到此为止。“也不是真的要对付周明辉。就是不走路也能走秀，你做得真不错啊。” 她吩咐秘书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顺便以后你就是我经纪人了。”这话说出去的前几秒没有任何反应，库鲁比从镜子里往后看，发现他已经表情管理失败。乐傻了。 哼，她也笑了。 单是【委任以仆人的职位】就能让别人觉得幸福，她也变得很伟大了呢。她觉得很开心。 # 场外，模特认认真真地在挥舞斗篷。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做这件事情不会让她显得身份低，那些人知道她是谁？她连来这场秀，作为一个亚裔，都是拼命争取到的。但挥舞的时候所有人都朝这个地方投来欢呼，直播专门往这边切镜头，记者快门连成一片，不是对她，而是对她所代表的库鲁比。这算是库鲁比的回报，最后这张照片肯定也会广为流传，模特会进入大众的视野。 不知为何，在察觉到她善意之后，库鲁比一瞬间在模特心中就从一个高不可攀的形象——真的只是形象，回想她，只能想起某个特别漂亮的瞬间——变成真正的人。她瞬间还想起来库鲁比其实也有笨拙一面，飞行器走秀途中她在一个地方停住，大家都担心会不会出了故障，因为她停得实在有点久，垂眼时表情也不太对。 但她后面笑了，那个笑能弥补一切，所有人就只觉得是刻意在表演了。 但模特是知道的，作为模特才知道，和她隐隐有交集之后才能明白，那个瞬间，库鲁比的确是遇见了对她来说的突发状况，但……这样子都能救场成功，她对她油然而生敬意。知道这个人确实是演员，不，是明星。人们的注意力就是会聚集到她身上，她也能巧妙的拨弄、利用、扭转它们。 这些想法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她通过斗篷代理获得的好处，看台下的反应，其他模特倒是明白了。总是咬着手指看人家成功，终于轮到她被那些欧美xx们用嫉妒眼神凌.迟。模特以为自己会惴惴不安但其实她嘴角带着笑容，充满优越感，想也知道有多xx，以前的她看到别人露出绝对会怒火中烧的笑容。 啊，真的，被嫉妒比嫉妒爽多了。 回到后台还有更大的惊喜，她接到了一个品牌设计师的会面邀请，经纪人是用倨傲口吻转达的，“因为您的善心……您得到了这个机会。”这就是对她扶住库鲁比的回报了。 库鲁比感觉的确是那种摔一跤都会让人放不下心的小孩，经纪人算是被救了，（被她父母知道他等着完蛋），但他一点都不感谢模特。后台那么多人，就算库鲁比耍脾气甩开他，也不会真的摔倒，不是她扶也会有别人。模特只是找准机会贴上去而已。 他表现得太明显，其他模特已经开始同情她了，但模特此时却没觉得库鲁比怎么怎么样，她只是想这女孩虽然善良（她不是坏人嘛！），但她周边环绕的其他人实在是碧池，全在利用她牟利和破坏她的名声。模特对经纪人露出一个笑，说这没什么，应该是她要感谢库鲁比，她真是个天使。这话发自真心。 第60章 第 60 章 三人约会 终于要开始约会, 模特对库鲁比来说是里程碑，会场遇到苏卿语，她对她依然友好。这很好！库鲁比大人的魅力, 果然不是一次两次摊牌就可以抵消掉的。她心情好多了，决定继续按照原有道路走下去。模特明显另有所图，没有抨击的意思，现在大多数人靠近库鲁比都是另有所图, 以前库鲁比会骗自己说这个人想跟她做朋友，“谢谢你，你对我很友好”然后再给她加倍的馈赠，但现在她终于愿意承认来者目标不纯粹了。（是对自己魅力的质疑吗？不对吧，是对方的错！）以前明确这一点的话, 她要不然就远离，要不然就干脆给模特一个惩罚。因此库鲁比的评价相当两极化, 被她划到朋友一类的就觉得啊，她真的又好骗又是个天使，让人心里怦怦跳，觉得这种运气给自己撞上真的可以吗？被她作弄了的人又觉得我虽然抱有这种想法，但是也没有付诸行动, 行动了也无法伤害到你，只是利用你得到一点好处而已，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但那时候, 哈哈, 库鲁比大人真的成长了。那时候她很平静地给了她一点东西。吩咐秘书去做的，他应该懂分寸。模特一开始就有在看她, 但当时扶她的那下应该没想那么多, 人类的思维速度很慢的。 总之可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了。她先把方钰和周令君邀请出来。 大白天的街道, 因为是工作日，这片又是富人区，所以人还蛮少。途经一个咖啡馆，方钰问要不要进去。周令君已经有点走累了，尤其是他很担心自己就这么走在外面，到底接受了多少紫外线，会不会皮肤变差？不过还是抨击方钰说，你身体虚啊，哈哈。这个小白脸！练习了那么久，在舞台上能唱跳三小时的前男团成员还是可以瞧不起演员的。 方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在那个眼神中周令君也明白了自己的傻.逼、开始迅速咳嗽起来，他们两个中间有一个矮下一大截，但是更加闪耀的身影，那就是库鲁比，方钰可是能打击不上替身的狠角色，问题是库鲁比会不会走累啊。本来他们走一步顶她一点五步，要在同样时间行走同样的路程她功率肯定比他们大来着。 第58节 库鲁比就没发现，她一向不懂弯弯绕绕，且他们的眼神交汇在她头顶发生。她跟着看那个咖啡店的招牌，不像英文，不知道是法语还是德文，德文的话她应该就能看懂，问“要喝酒吗？那也不错。” “酒。”方钰无语凝噎，轮到周令君用站在智商至高点的得意眼神看他，库鲁比十七岁，酒精过敏，谁敢带她进酒吧。“不……不是啊，那个不是写了一个coffee吗？有几个字母不对，但是应该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掩饰啦。”库鲁比很宽容，另一种意义上就是根本不听人说话“我自己不喝，不过喜欢看别人喝，也可以在旁边削冰球。（不知为何，他们看她拿起刀就会吓得要死）就是最好别传出去。” “嗯嗯，三个人进同一家店，就算是咖啡馆，也是白天，但还是有点麻烦。”周令君知道她粉丝有多疯。 “啊，那倒无所谓。”库鲁比根本不在意她合作对象被骂的。妈.的！反正粉丝无论如何喜欢她。“就是我可能会被退学。” “……” 好震撼。和库鲁比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像都会被刷新世界观，周令君姑且谨慎地问了她“为什么？”他记得她没在上学啊。 “我没有上学，但最近有在一个学校挂名，私立。”这么说的时候，库鲁比轻微骄傲的挺了挺胸。方钰在一边好像没理解，周令君拿手肘撞他，同时一瞬间就搞懂了，和国内大家都想去公立学校，私立更多时候是有钱人（成绩差）的选择不同，如果是在国外的话，反而几乎全部私立的才是名校，当然对学生的审核就会更严格。他上下打量着库鲁比，总觉得今天她出来的装束怪怪的，不是说不好看，相反，甚至有一种典雅的感觉，但跟她平常完全不是一个type。她刚出来他还觉得受宠若惊，公主就是为了约会特地打扮了？现在终于在不易察觉的衣角处发现了一个绣上去的校徽。 他跟家里人出来谈生意的时候，毕竟有一个艺人小孩还是蛮长脸的，被逼着记下了一大堆的东西。知道那个校徽是日本那边超有名的学校。那边偶像产业很发达，有专门的艺人学校，国内未成年明星如果说是挂名上学的话，基本上都是在那些学校操作。但那校徽不是艺人学校，而是名门女高的。入校资质审核就是家产10亿起步，出过太子妃的那种。 这都能够接受她挂名……！库鲁比别说日常拍戏请多少假了（她真去过学校吗？）她现在人都在国外，真的是牛逼。 周令君用敬佩的眼神看库鲁比。但同时在心里嗤笑两声，呵呵！跟他在这里装，这都能够操作，又有什么会被退学的，不过是抛砖引玉找个由头装逼罢了，但面上还是给足大小姐面子。而库鲁比也绕了一下头发，见鬼就算是装模作样，这动作怎么可爱？说“校规规定不准进咖啡馆。” “日本那边的学校吗？”方钰看了好久，总算觉得这设定在哪里眼熟，他好像在小说里看到过。 “嗯。”她说。惜字如金，轮到周令君巴拉巴拉跟方钰科普了一下她学校有多牛逼。 “哇……真好。”嫉妒死了，怎么周令君在她面前就逼格全无，像个马仔。方钰就连赞叹的时候都让人觉得他又帅又真性情流露又刚好能满足虚荣心，你.妈，这就是影帝？就算是为了人气，比起加油训练歌舞，他是不是也去找个演技班上上。周令君脑子转这个的时候，方钰问她“怎么进去的？” “嗯……”库鲁比态度依然矜持，“在想着是不是应该体验一下上学。爸爸对我从来没有不同意的，嗯，是说现在的爸爸。”她臂弯处依旧挂了个小熊。“粉丝也帮了我很多。” 方钰点头，之前拍戏的时候，就知道她有个狂热粉丝是当地议员之女。“那边的咖啡馆里面会卖酒和西餐之类的。还有海鲜xo炒饭。上次去吃的不好吃，海鲜是冷的。”库鲁比报告。大概率是那位粉丝带她去吃的，对方不是中学生吗？两人的叛逆倒是一脉相传。“还有吸烟区。” 周令君觉得国内应该不会吧，国内的咖啡馆不就是卖卖奶茶甜点华夫饼，然后拿个电脑就可以待一天。不过库鲁比说着说着倒是笑了，“还不错啊。” “那还是别进去了。”方钰火速拍板。乖小孩啊，周令君看他一眼，不过方钰一向给人以这种印象，他也不奇怪。但随即周令君自己先是一惊。二十三岁还能够给人以这种印象！周令君还比他小，方钰真是诡计多端。他上次才在一个代言中因为【少年感不足】而败给一个比自己岁数大的男明星，现在周令君暂时不想去嫉妒，倒是希望方钰开班授课。 库鲁比鼓起嘴，“一开始提议的是你来着。”她是不是有点太装了，不过确实可爱就是了。三个人都围绕着咖啡馆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说了多久了，本来就是她想借机炫耀，现在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合盘托出了，也差不多行了，再追究基本上就只是想趁机玩弄一下方钰。 被她当玩具了啊，周令君悲悯地看他，同时想如果现在自己出言结尾，到底能不能从他身上撬到少年感秘籍。 “的确没有想到。”方钰说。我.操，他笑得，就算是男生，他在觉得恶心的同时也想原谅他。眼睛微微弯起来，感觉好像有点为难，知道库鲁比在借题发挥，但是还是因为两人关系很好，所以陪她闹的感觉。也有点抱歉，因为的确这件事做得不好。怎么样才能用一个表情传达这么多信息啊！“我家里是农村的，以前没见过。” “啊。”周令君说。 方钰说完其实还好，周令君来上这么一声场面就彻底停了。库鲁比盯着他看，表情不满，周令君僵硬又流汗，身体往后仰，而方钰说“会不会有点太土气了……”他表情不安。 这人也装过头了，俗话说只有男人才能够鉴别出真正的绿茶吊，可周令君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你说出来才比较土气。”该死。他的吐槽本能还是快过大脑，库鲁比已经在瞪他了，你别欺负他啦，眼神好像在这么说（不是她先开始玩方钰的吗）周令君还是实话实说。 话已至此，没有回旋余地，而且他接连不断的吐槽，好像已经让他犀利得让人敬畏了，现在他才站在气势的最高点！他轻咳一声，赶在库鲁比发火前说完。“下次去访谈节目绝对别把这个说出口。” 好，现在变成他这个大前辈的倾心教导了，本来他在娱乐圈的阅历不管对库鲁比还是方钰都是碾压，你们一个就是大小姐，一个是傻白甜。有谁像他一样吃过那么多苦吗？妈的，一回忆过去就能够想到贱人一二三号。（虽然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经历）“如果有什么悲惨经历，而且你绝对站在道德制高点……能把自己洗成道德制高点另说。” “没有什么悲惨经历。”方钰说。 “那就绝对别说出来。”周令君斩钉截铁。他是亲自上阵带节奏把高中杀马特丑照刷下去的人“会掉逼格的。” “影帝还好吧。”库鲁比突然说。“之前看别人也没那么多顾忌。他又是十七岁拿的影帝。” “你说的别人就是你自己吧。”哈哈，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周令君已经杀疯了，他知道库鲁比不管做什么都是【真性情】因此她毫无顾忌。“他又没人气，外界根本不认。” “说得好直接啊……”方钰说。 “什么农村。等到三十岁接近四十岁的时候再回顾人生吧。那个时候大家就会夸你有沉淀有阅历有韵味了，现在说你就等着查无此人吧。”周令君从偶像视角出发的，偶像全都是在贩卖梦想。他说完结合情况，方钰毕竟是个演员，还是个十七岁拿影帝的演员。沉默一会，思考“倒也不一定，起码说完第二天，全网都是通稿，叫你娱乐圈凤凰男，知名度应该是够的。” 库鲁比直接眼神放空，不想理男生之间的争斗了。 这人在掺杂私货。方钰明白了，他就算知名度不够，时隔六年重回大屏幕却直接是跟库鲁比和导演合作，还是男主角，番位都不用争直接压他。周令君还是不爽的。而且方钰上位根本不是资本，哈，那个凤凰男有什么资本！他就是在试镜的时候和库鲁比对上了眼，那玄乎又玄的感觉……然后就直接钦定。 怎么这样子，空降皇族都没那么皇。周令君其实有在哭啦。 “真刻薄。”方钰一边说一边去旁边的小摊给库鲁比买冰淇淋，一个抹茶球，一个巧克力球，装在纸盒子里，不要甜筒。他对库鲁比的口味了解异常，周令君一瞬间就从悲伤和莫名其妙自暴自弃的状态中回复，耳朵都竖了起来。“为什么不要甜筒？” “她说饼干嚼起来的时候，脑内会有咔嚓咔嚓的声音。”方钰说。 “那个时候，就听不到爸爸说话了。”库鲁比抱着小熊补充。 “……”这人的电波属性属实已经登峰造极！ # 周令君在想方钰什么时候跟库鲁比熟到那种地步的，而且连这个都能够那么普通的说出来，感觉他俩才是一个世界，演员难道是异星球的生物吗？没时间再悲伤了，赶紧插足才是正经事。 几人都没遮盖得太严实，方钰带了一个黑色的口罩，不过感觉更多是出于防晒。和库鲁比出来的时候基本不用担心被狗仔或路人拍到上新闻。她直接就没有遮掩，按照普通女生跟朋友出来玩的精心准备程度在打扮。而她比普通人好看的程度不是倍数，而要用指数来算。库鲁比顺理成章成为整条街的焦点，还有路人因为看她而撞到垃圾桶上的。周令君在想是那些人看到了也不会拍照（起码在他视野范围没有），还是就算拍照发上去也会被她压下来，所以肆无忌惮？ “农村感觉也不错啊。”库鲁比突然说话，“田园生活！你们会种地吗？曲辕犁？” “……倒还没有那么农村。”方钰说。 “无论如何虽然置身人群中也不错，但远离都市也显得很有气质！我以前也是住在一个小岛上的呢。很小很小的岛，上面只有我和照顾我的人。” “嗯感觉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周令君说。“你也少来一点……”秀优越感的行为吧。他没说完，库鲁比好奇地看他，两人对视上后周令君依旧闭着嘴。 听不到下文，然后她就当之前的话不存在的忘掉了。 周令君的话语相当无力，他自己都感觉到了。 # 再路过一家奶茶店，对她来说是很少见的，和朋友在白天出来散步。库鲁比隔着玻璃，看奶茶店墙上的电视。 上面放着方艾朵的预告片。除了她还有好多人在看，都在店前驻足，但都没看库鲁比，即便预告片里的一些画面已经引起他们轻叫。电影是库鲁比的个人电影，预告片也相当于她的精彩片段集锦。她看了一会预告片之后就扭过头，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路人们脸上的反映，周令君想这群人玩真的吗？还是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库鲁比说远离都市也很好，但应该不是作为大明星这么说的，她只是单纯的有时讨厌人类。她是不是上次访谈里说自己对别人的呼吸，就是对置身其中场所的空气被别人吸进去，然后又经过他自身的处理而吐出来，她对那样子的空气感到厌恶来着？那话都敢说，他是很尊敬她就是了。 库鲁比并没有被狂热粉丝或者狗仔追逐过，跟踪狂更是无处可寻，阴暗点想就算真有跟踪狂那人该不会已经被沉尸东京湾了吧。只要自己不想就不会被关注，更不会被消费她的名字，周令君很羡慕那样的体质，或者说资本。 路过了那群聚着看预告片的人，库鲁比心情明显变好。她突然问“你们的择偶观是什么样的。”说完就闭嘴了。周令君不觉得她会对他们感兴趣，这种问题的惯例是两人轮流回答之后，问问题的人自己也要说，她应该只是自己想说吧！ 先回答就是先留下印象，或者他很怕听到了方钰——现在他在他眼中也是外星人了——的回答后会没法把自己的说出口。周令君谨慎地开口。“漂亮的。” “唔。” 没有比这个更简短有力的抨击了，周令君强镇心神，继续补充。其他两人都觉得落在女朋友细节上他会选长发大波妹。他看上去就蛮庸俗的。结果他说，“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差不多要回归家庭，我也会酌情减产，然后生一到三个小孩这样。” “可以一起教育，家务商量好平分，还能去参加亲子综艺”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睛都发光，该不会这就是他的梦想吧，去参加亲子综艺！库鲁比瞪大眼睛，满脸【你真恶心】。方钰咳嗽两下让他别表现得太露骨。周令君却以为咳嗽是提醒他说太多了，公主已经不耐烦，他赶紧补上最后一点“总之希望对方是个性格好的类型吧。” “……你还蛮传统的。”库鲁比说。 “性格啊。”方钰说。库鲁比点头，表示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和方钰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周令君干笑，这些天他身边全是那种......！要从怪胎堆中找出唯一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普通人，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了。以前性格不会列入考虑的。他还以为自己喜欢刺激的生活，会找小辣椒一样的模特。他也算被库鲁比改变了吧。 “啊，不过和我的阶级差距不要太大，不然会没有共同语言。还有就是原生家庭……婚姻毕竟是两个家庭的事。” “土气。”库鲁比说。直接给他判死刑。抬抬下巴示意轮到方钰开口。库鲁比当然是压轴出场她没说但这是大家的共识。 方钰思考一会。 “漂亮的......吧。” “什么啊这是男性共识吗。”库鲁比的声音里透着鄙夷。任何一个女孩子在此时都能任意鄙视他们的。方钰脸红了。“其他的我也没想好，要碰见了才知道。”连个方向都没有，这么宽泛的吗，但其他两人碰头商量了一会，擅自帮他决定了喜欢的类型——一致认为他喜欢传统意义上的初恋，就是学校里穿白裙子，黑长发，笑起来很好看的type。两人谈起恋爱来应该也就是校园青春剧，为了过审，在倒数第2集 或者第3集上大学了才接吻。 “不对。”周明辉说“高三的暑假耶！去了大学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连初吻都没有，一直等他到大学？”言下之意就是他会被女方甩。他对方钰的恶意真是溢于言表。长那么帅，放在现实中，等到到工作都不是没可能。 而库鲁比沉默几秒，从女孩子的角度出发，觉得实在无法为他做如此牺牲——能和其他的男孩子谈恋爱，搞不好还不止一个的时间浪费在了他身上，那不就是牺牲！就点头表示同意，“那他应该就会被甩吧。”她直接说出来了。 “那怎么办？”两人一起为了他失败的校园初恋惋惜，又很快放下惋惜，开始在近未来寻找他恋爱的新篇章，却怎么都找不到，凑在一起开始头疼。 旁边方钰额角青筋已经开始跳了。他老好人的程度圈内闻名，但认识这两个活宝之后，忍耐就屡屡被打破。 库鲁比最后一锤定音，“你以后去相亲吧。”她觉得土气到这种程度，相亲已经能够满足他的精神需求了。嘴真毒！周令君想。 到库鲁比大小姐开口，大家洗耳恭听，她说“普通的就行吧。” “......” 完全意料不到的回答。 “阶级无所谓，他/她会因我而荣耀的。爸爸也不会干涉我，家务的话有别人做，所以都ok。” 不是吧？？？周令君想公主要扶贫？他暂时还没敢把这个天大的好事往自己头上想（总觉得会短寿十年年）只是怔怔重复了一遍“普通。” “对，普通。”库鲁比还点头同意了。 “……”说真的，其实最先感觉到的是荒谬，然后是强烈的不对等感。完全不配啊！库鲁比真的知道普通的是什么样的吗？对面那小子会不会太走狗屎运了一点？如果嫁过去之后她被磋磨了该怎么办？脑海中瞬间想起浮现王宝钏挖野菜。在他们面前那么嚣张……嗯，也很鲜活的库鲁比大小姐会被另一个男人虐待……！！？ 结果周令君想这些的时候库鲁比看着方钰，随手一指，“那种就好。” 周令君顺着她的手一起看过去，然后就沉默了。 方钰礼貌微笑。 “平平无奇古天乐。”他最后沉重地说，库鲁比完全没懂他的意思，用看病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烧到说胡话？啊，对，想起来她根本不上网的。同时他和方钰交换了一个眼神，想库鲁比怎么好意思指责他们注重外貌！他们说漂亮的，其实也只是想要素人中的漂亮，过得去就可以了。而方钰可是在娱乐圈都说得上号的神颜。库鲁比就根本没有发现她的条件有多苛刻吧！ 不……可能真没发现。 周令君的吐槽瞬间停止，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以她的出身，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世界的前百分之一……前百分之零点一。无法想象到还有其他的生活，刚刚在奶茶店前站着和路人一起看自己的预告片，还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但对她来说如果不是有预告片这个点，她应该就会像路过商店一样把他们给路过吧。那些人搞不好在她面前根本就不是人，而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人口总数的数字。方钰对她来说算是普通的了，因为没到这种程度连跟她交流都做不到，走不到她面前啊。 这么一想，他摸摸自己的脸，竟然还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不不不，这是他被资本异化了，人就是人，怎么可能会按照某一条线分割，在这条线下面的就不算人了？还是按照人人平等的方向去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5 14:15:18~2022-11-06 18:5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倾醉红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xxx嫁入豪门》 择偶观 这么一想, 他摸摸自己的脸，竟然还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不不不，这是他被资本异化了, 人就是人，怎么可能会按照某一条线分割，在这条线下面的就不算人了？还是按照人人平等的方向去想好了。 只不过库鲁比就没这么哲学，她认真地觉得普通就好（不够帅就根本开启不了爱情线。数值不够。路人罢了！）因此没有任何偏见, 并对爱情抱有幻想。 “重点是其他地方。”她说，“比如说妈妈，她每天会和爸爸说一百次我爱你。” “……” “不是吧。”周令君说。嫁入豪门的代价也太大了。 第59节 “然后就一直都在家里。履行配偶的义务。陪伴着爸爸……爸爸很少回来就是了。那应该就是等待着爸爸？” “没有去工作吗？”方钰记得库鲁比说过她妈妈是大明星。完全查不到就是了。 “一开始好像还是有的。不过家里人是这么和我说的：没有去工作，应该是觉得这样对我的教育比较好。”包括自杀也……库鲁比低着头，一开始西西娜自杀他们就是瞒着她的, 对教育比较好，只说是为了生下爸爸的小孩消耗过大才死的。 “不过后面就真的没有工作了。”她抬起头“很快她就开始备孕了。” 其他两个人安静下来。他们也是明星, 《xxx嫁入豪门》的那个前缀xxx，立场问题。库鲁比是那个豪门。就算出现在报纸上也不会被曝光名字的。包括隐私权在内的一系列权利都有保障。从不用担心和明星一样变成一个符号被消费。 “你明明，同情妈妈。”方钰说，“但是对配偶是一样的要求吗？” 哇，这人是真的不怕死啊。周令君看他。 “不知道。”库鲁比说。“今天是第一次想到择偶观。我十七岁之前都在梦想着结婚因为结婚就可以出去了。当时只以为会嫁给爸爸那样的人那我不就太可怜了……在此之前没想过我会这么说。但应该就会这么做, 因为我只知道那样的爱。” 结婚就可以出去了……？ “比如说和你结婚的话。”她用冰淇淋勺子指着方钰，“应该会先让你辞职吧。事业也毫无意义呀，你也说过工作很累吧？我会养你的。” “我不觉得是……毫无意义。”方钰偏过头。 “那就是接近于无。”库鲁比说。“能赚多少钱？能给世界带来什么改变？都没有做我的配偶意义大。如果我开心了, 世界也会有好处。” 周令君也只能啊了。但想到她是独生女, 她爸是那个和各国政府合作的高精尖科技公司头头……救命。搞不好是真的。人民的未来就落在这种家伙头上啊！ 越想宏观问题越悲观，为了满足个人好奇,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下。“把配偶关……让配偶待在家里面, 是因为占有欲吗？”他觉得库鲁比不是病娇吧, 但是小说里面经常会有位高权重的丈夫，因为想要妻子全部的注意力，所以不让她见别人的情节。他顺便还是在为方钰打探，你以后做了豪门少奶奶可要投桃报李。 “占有欲。世界上有什么人有资格被我占有……唔。”库鲁比刚说，大概是自己都发现装逼过头了，而且眼前可以迅速冒出例子一二三，就从善如流改口“可能还是有吧。不过这么要求对方主要是因为他有做妻子的义务。在外面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已经槽多无口。周令君虚弱地说“你找的话，对方应该叫丈夫。”“是吗。”库鲁比微微一笑。“虽然社会已经平等……趋于平等（想到这里并不是未来）但在我家很难免的会变成封建家主模式。比起让庸人们争吵不休，投票，【出于民主】，还是让唯一的神引领众愚前进更高效。” “唯一的神……”众愚就先不吐槽了。 库鲁比说“我爸爸就是神。”和她完全说不通。 “婚姻的话就会变成一方压迫另外一方。旧社会男女婚姻模式。我是下一任家主，我不被压迫，所以另外一方就会成为【妻子】。”库鲁比说。“还有疑问吗？” “不……不。没有了。” “但我也会乖乖履行义务的，就算是爸爸那种人，跟妈妈求婚时都许诺了永远的忠诚。不过我觉得他没有性功能。拿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做交换。简直是欺诈。” “……”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话说真没有她是怎么出生的。哦基因工程…… 像是看出了周令君的想法，（虽然闭了嘴但内心戏太丰富了），库鲁比笑了。“倒不是说阳.痿。爸爸的身体是完美的。就是说他对别人没有欲望，没有性的能力吧。那不是更可悲？” “哈哈。哈哈。” “我就有性.欲哦。”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优越性，她用勺子指方钰，上面的冰淇淋奶油已经融化，要滴下来，库鲁比赶紧啊一声含在嘴里，含糊地说“和你拍工厂戏的时候。” 方钰满脸想死。 “我的义务我会履行的。就算是婚姻存续状态，按我的条件，凑上来的人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出轨次数从结婚第一天开始算，可以垒到正无穷。但也不是为了出轨才结婚的吧。”很难说库鲁比有没有这方面癖好，看表现她有再大怪癖也不奇怪，所以她这个反问的时候周令君满脸震撼，“原来不是吗。” 方钰赶紧咳嗽着拉他。他声音又很小（全是出自内心的呢喃），所以她没听见，万幸！ “你那是什么表情。”库鲁比皱眉。他赶紧揉脸，开始迟来的表情管理。“要玩婚前玩个够不就好了。结婚就说明我还是想和一个人安定下来。想和他有永远……”库鲁比脸红了！还开始揉衣角！说出轨、性和阳.痿都面色如常的库鲁比脸红了！ “但主要压力还是在配偶那边。一天说一百次我爱你，不可以有工作（和库鲁比的职业栏填大小姐一样，配偶的职业栏也只是填配偶就行了），【永远的忠诚】……妈妈不会和其他人说话哦。”库鲁比突然说。 “不会吗。”方钰说。 “嗯，到后期好像连视线都不会对上。” “……” 他们已经走到了远离预告片的地方，但莫名感觉库鲁比比方艾朵还要不像人类。“我还是没法接受这种的。”方钰说。他一路上话都很少，应该也在思考什么吧。但说完又不安“我这么说会很自我感觉良好吗？” “不会啊。”库鲁比说，周令君安静如鸡，她还笑了一下“没感觉错。我还蛮中意你的。” “嗯……”方钰在酝酿勇气，想重来一次拒绝（而这段时间里库鲁比酝酿的难道是杀心吗？），她却先开口了。“没关系的。” “啊。”周令君说。从没想过库鲁比能【放下】啊。 “没关系的。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不管你想法如何都会想要才对。我毕竟是爸爸的小孩。”她说得很平静，周令君毛骨悚然，最后库鲁比叹气“果然是爱得不够啊。”而方钰也露出了怅然的表情！！这两人没问题吧？？？ “你今天。”倒是周令君说“感觉很坦诚。” 以前的她会稍微在他们面前遮掩一下的。自己的异常。 “是的。”库鲁比说。她这一身倒是标准的名门大小姐，语气也克制矜持“我觉得坦然地面对内心。再也不要说谎了……尽量不说谎吧。”她这么说他倒是没感觉有多开心。这不是【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公主决定以诚相待】，完全是她个人内心的改变啊！像现在她放了一堆炸弹他们不还是没法宣告关系结束，只能从【朋友】，变成【有点尴尬的朋友】。 不过方钰好像还蛮为她高兴的。那他也笑好了。 街道走到最后，意兴阑珊，感觉今天的约会要结束了。周令君吞咽了一下口水，莫名其妙地，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地发问“您的妈妈，”他记得她母亲去世了，结合对库鲁比千娇百宠（对库鲁比啊！）和父亲到现在未娶，大家一般认为是影视里常见的白月光病逝模式。“最后是……” “自.杀了。”库鲁比说。 不知为何感觉完全不出意料。 第62章 第 62 章 访谈 道别了那两个人后库鲁比一个人回家, 默默走在路上，她给苏沐打电话，时差问题, 对面是深夜，但还是一下子就接通了。声音疲惫但难掩清越，还带着笑意，“喂？”他考虑到是库鲁比打电话才用这种语气的吗？他一说话她就挂掉了。 之后那边还打电话过来, 她又挂掉，一次又一次，一直到铃声不再响为止。库鲁比想自己也是孤僻得可以。还有这下子就真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啊。 她在要过红绿灯的路口处蹲了下来，车水马龙，人行道绿灯亮起后旁边的行人都开始走了, 纷纷诧异地看她，库鲁比只留给他们一个蜷缩的后背和发顶。 那天的事情不会见报, 也不会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大家看了她一眼后（会有人认出来吧）在心里面惊诧一会就好了，就算驻足在那里好几分钟，走出去几步也会把想法全忘掉。 库鲁比那之后第二次上街，奶茶店还在放她的视频, 外面一堆人聚拢着看，是她的采访视频。欧洲媒体。画面上她侧脸对着屏幕，显得很傲慢, 但却有种电影一样的质感。 就上来问了年龄, “十七。”“快要成年了啊。”主持人说。各国成年年龄不同，但在中国的确是的。库鲁比低着头不想回答, 这人是白痴吗, 她的想法显然也被主持人发现了, 主持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特意问这个问题当然意有所指，“快成年了还不去学校吗？” 这人显然没做足功课。并且对库鲁比起了对抗心理，真少见，一般大家能够一上来就认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差距大到不会产生嫉妒的来着。而主持人就只想整整这个小鬼。 拿学校出来说事……库鲁比低着头眼睛向上看了她一眼，以前这个网上就有提到，说什么文盲偶像，【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依旧可以进娱乐圈！】不过都会被她的粉丝给压下去，不构成总体舆论，但想找就可以找。但现在爸爸已经补足了那一块（最近他在积极补足啊），超超超名门女子学校都接受了她这个幽灵学生。不过库鲁比对向她炫耀不感兴趣。就算这种人对她印象改观，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而节目播出后看电视的周令君则很想知道，如果库鲁比把她的学校说出来，这人会跪舔吗？他恶意地想。 “不喜欢。”她说。不喜欢上学所以就没去，简单的等式能让全世界小孩嫉妒。 主持人探身过来，说“您刚杀青的电影......”里面有校园暴力情节，话里话外都是说库鲁比现实中也遭遇过所以才讨厌上学。她呼吁大众把视线聚焦在这上面来，校园霸凌，同时屏幕显示了几个相关的基金会，又问库鲁比是否考虑对此注资。而这位【受害者】中途就没表情了，主持人说到一半她开始按玩偶，在和爸爸说开之前，其实不仅仅是对剧组人员，对库鲁比本人，玩偶也是神圣之物，但是说开后，她就对玩偶进行了改装，很简单，只要按手臂的一个位置，就会有“哔——”的噪音把主持人的声音盖住。 主持人笑容一僵，她想要再开口，却被库鲁比跟着她打开的嘴一起按玩偶，整个会场都被类似防空警报的声音填满，直到她终于完全闭嘴。 她也不是完全的白痴，库鲁比没表情地和她对视，主持人表情忍耐，周令君心想‘打起来！’因为这样肯定就是库鲁比单方面暴打主持人，但又想起真打起来就不可能看到这档节目了，主持人表现得那么清高，屁股却死死黏在沙发上，和库鲁比之间还隔着那么大一段距离呢。她环顾一圈，感觉是在找支持，然后像是看到了阴影中工作人员们眼角的讥诮，等收回视线后态度端正了很多。 这档节目蛮高端的，主要是人物访谈，【探索ta内心的故事】，当然只是成功人士的内心。主持人接下去提库鲁比的秀，说她也出席了，整场都很有艺术气息。是翻译的问题吗？还是她真的说了出席？周令君想。能在那地方搞到一个座位，那她人脉可以啊。但库鲁比果然没让他失望，不给任何人在她面前装的机会，“没发现你。”她说。主持人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话题又转到umi集团的发言人，是个耶鲁毕业，笑容可掬，外表看上去30岁出头的西装男人。“只是是不是有点过于年轻呢？还是说这就是公司的风格，极端的新锐与年轻化？”换句话说就是底蕴浅薄和暴发户。主持人发出疑问，她真正的矛头应该是指向总裁。感觉库鲁比很容易吃激将法如果她能够在节目泄露什么就再好不过。艾泽尔并不露脸，在此之前基本上都是通过账户和电子音在线上操控金融，公司未上市也没有向股民披露的义务，只不过之前和政府合作项目上了新闻，还是得找张照片，那上面他的证件照明显毁容了。可以解释他的深居简出吗？还是说那也是幌子？ 主持人简单向观众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继续说，“因为一直都不出现，所以大众甚至有怀疑，说艾泽尔博士已经变成了某人……某股势力的傀儡。”无论如何，那些科技肯定都是他产出的。往高校的研究所注资，找他们借用研究设备、雇佣团队完成实验、查阅内网相关资料的记录也有迹可循。但是一个人的大脑要怎么想出这么多的知识？更别说在这一切的前提上还是一个金融天才了，与其说是变成了某人，某股势力的傀儡，不如说能看出来他们想要成为那个某股势力的决心。周令君到这里已经想关掉电视了，这是一个邀请了电影明星的访谈节目吧？怎么从头到尾都怪怪的。他又想自己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干嘛这么阴谋论。 不过后来又突然有点毛骨悚然……自己有良好的家境，见识比一般人广一点，而且跟库鲁比在一起就难免会想太多。 他想不是为什么主持人非要在这里进行情报探查，而是库鲁比什么都不在意，平时和她打探已是不可能，就连他们出现在库鲁比身边的时候，是否也经历了非常严格的背景审查呢？话说周明辉是不是也是确定了没法给她造成真正的伤害，所以才被放过去的，而且现在那个人不是也已经住进疗养院了……她又根本不和她爸一起去参加活动，在一堆人精的场合，趁监护人管理稍有疏忽，把她作为突破口也是不行的。想来想去，真的只能在这些她自愿参加的娱乐圈相关节目里打探虚实了！ 都说到这里了，下方的节目临时观众都已秉住呼吸，等她的回答。总得分辩几句吧？就算跟父亲关系不好，也要为了挽回集团形象……啊，对哦，不用担心股价跌，umi根本没上市。库鲁比也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满脸“怎么话题跑到那里去了？”对焦点不在自己身上而感觉到不满。主持人等她回答等得脸都要笑僵了，这人卡粉了吧，周令君对她恶意满满。问您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库鲁比说她对此无关心。 “关于爸爸。”她说，语气认真，主持人身体前倾，也满脸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给我钱就好了，其他的我不关心。” “......” 有点，有点。周令君想，库鲁比有点叛逆啊。 就算是美国人，这话都得被骂到翻。感觉他们是一边家庭相处不和睦，一边推崇幸福的家庭。幸好是欧洲小国的访谈，他们自己国家的导演演员都往好莱坞跑，能贡献多少票房？主持人之后又说了一些，库鲁比只是用没神采的眼睛看她。她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父女关系紧张（哇，真的，在本人面前，在新闻节目上说，父女关系紧张）也有您的因素在呢？” 她一说完库鲁比就给了她一巴掌，他猜的，在节目上掌掴主持人库鲁比就更别想混了。舆论无法挽回，而且在这之前，为了避免这种舆论，这节目也没可能播出。只是在主持人说完之后总感觉画面稍微跳了一下，仔细看主持人脸上的妆有点不一样，领口处也有褶皱，还有湿痕……周令君猜被删掉的那几分钟她是真挨打了，去洗手间清理了一遍。 库鲁比当时怎么跟她说的，节目上主持人回来后就怎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言辞简洁，也没有什么情绪了，“那是我们的事情。” 那是她和爸爸的事情。 周令君有所触动，表情都停了一下，感觉特意都打完人了，还要回来继续拍，就是为了录下这一句回答。 不过在这之后，周令君总觉得怪怪的，主持人敌意太明显了，他觉得一般女性是不会对库鲁比持这种态度的，没有嫉妒，她们感觉比男性更能明白她的特异性。并且非常懂得珍惜美。他随手上网查，然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首先是印证了之前自己的想法：主持人的脸的确假的可以，他原本以为她是整容过度，现在才知道他是个trans。变性人。男变女总是会不协调。顺便主持人之前还在推特上jk罗琳受跨性别者死亡威胁的时候煽风点火了一下【她的遭遇是不幸的，但考虑到……她的言论。只能说这种落后的想法注定要被抨击，只是这一次被攻击的方法不仅局限于网上】总体意思是说她活该。顺便还支持美国的禁止堕/胎法，不过到后面被网友围攻之后，又火速改口。跟中国的交集是支持代孕，上次在推特发相关的广告（还接这种广告呢）的时候带了china的tag。在郭楠同性恋圈子里面很受追捧。南通公知啊这是。周令君想。那确实该讨厌库鲁比。她在姬圈有多受欢迎，男铜圈就有多那个喽。 之后又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些，umi集团的新进展，研究载人火箭，还有在生物领域。从一个小箱子里的生态循环再到生态圈，再到微型城市，直到“在月球建立新家园！”主持人说，又说这些技术其实之前都有，就算没有大规模产品，也有实验室里的雏形。而umi集团降低了技术的成本，使其能向民用普及，之前去往月球一趟几十万美元的高昂旅程，也许能在未来变成长期项目，普通人也能负担得起。 他很快就开始展望起月球城市。这人是被官员买通了在打广告吗？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发广告号召志愿者去上面当小白鼠了。周令君内心一言难尽。他说的一大堆名词，库鲁比听得懂其中1/3都是幸运，她中途开始打哈欠，眼泪被挤压到眼角然后流了下来，还留在眼角的被她轻轻用指尖逝去，她戴着白色手套，用手套指尖这么做的时候，能看到袖口的繁复蕾丝和隔着手套戴着的宝石戒指的光辉。那瞬间画面都静止了。 周令君在房间里一瞬间感觉到整个房间都被光华笼罩，而奶茶店前的那些人，正对着电视屏幕的那位都已经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了。 主持人也无话一瞬。最让他嫉妒的是这女孩脑子空空，可财富远胜于他，胜于一百个他，并且就连这么表露出自己的无知都惹人怜爱。他是不会这么想的，可看台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 库鲁比说那些都无所谓吧。她没再按玩偶，直接起身离开。 网络风评一边倒。预定45分钟的访谈只做了二十三分钟，这么明显的大翻车那边还敢放出来，还特意翻译了引进国内，应该就是为了败坏她形象。不过舆论应该会让他们失望，普遍认为是主持人没做好，【职业素养不够。】这都已经是理智的人了，库鲁比的粉丝好像已经开始给主持人寄死亡威胁了。现在他外网账户已经被骂到销号了，开始在那个电视台的账户下面骂。 在推特上一搜主持人的名字，相关的言论连周令君看了都要闭眼，她们还翻译成了八国语言我.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7 18:14:56~2022-11-08 18:2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第 63 章 访谈（二） 在推特上一搜主持人的名字, 相关的言论连周令君看了都要闭眼，她们还翻译成了八国语言我.日…… 当然这不是全部言论，不过库鲁比的理智粉丝一边说着【不要拿这个来对标全部粉丝, 更不要拿这个去伤害库鲁比】一边对那些过激粉的‘呼吁’又不痛不痒，所以在真正路人眼里，她们的总体态度是什么就很明显了。不过一般不会想和当红流量的粉丝团杠的。而且主持人也很讨人厌。年纪比较小的粉丝冲锋陷阵的时候，理智粉们已经在收集资料, 甚至做了大字报和小作文张贴，把【库鲁比和主持人在节目上谁对谁错】战争升级到了主持人的人品上。trans啊代.孕啊禁止堕胎啊，在国内说trans。在国外主要说禁止堕胎，还集资买了推广，反正主持人名声臭了, 渐渐变成了全网比拼谁政治更正确的大狂欢，跟风网.暴、虽然说国内很多人根本连翻墙都不会, 他们说的言论外网也听不见。 再过几天，电视台那边贴出了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开除主持人的公告。网友觉得是自己战争胜利了。此时库鲁比已从事件中抽身，不再和主持人的名字一块被提起，皆大欢喜。那边会反应这么大，应该也是考虑到了爸爸。想借由库鲁比来讨好他。她是他明面上唯一的弱点, 但处理起来相当棘手。大家都把握不太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倒是很一目了然。艾泽尔唯独在女儿面前是个无怨无悔的舔狗。但是他能坚持奉献到什么时候？ 个人价值考察中包括有一个健康的家庭。那些上流人士不管私下怎么样，面上是无可挑剔的。连家庭都管不好, 还能做什么大事？可他们这里就完全反过来。所有都完美的艾泽尔, 唯独受累于家庭。大多数人比起借由这个当成突破口，掇取利润, 更希望她能做个孝顺女儿提供情绪价值。主持人对库鲁比说的话, 父女关系紧张, 她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其实也是很多人，包括智囊团心理学家一直想发出的呼吁的投射。但很明显的，她听到那个眼睛眨都不眨。没有半点羞愧。指望让她自己改变，已是不可能。因此都在拐弯抹角讨好她，希望让她保持良好心情，也就别再那么折腾她爸了。 店主是库鲁比的粉丝，紧接着是库鲁比的另一个访谈视频。应该是有专门把它们剪辑在一起吧。这个访谈里库鲁比换了装束，荷叶边的白色洋装，精致的帽子，她用手按着，露出微笑，摄影棚灯光下照，白色的光束唯独落在她身上时柔和开来，如同阳光。她穿着这一身度假风洋装但并不违和。库鲁比有能用自己的外表和气质改变所在地氛围的能力，主持人二号对她轻声细语。这项节目一向被认为没有爆点，但开播时长八年，听众稳定。大概就是靠这种温情的氛围。 “嗯......”她的问题不痛不痒，都聚焦于库鲁比身上，（没提她爸）因此她就算是不想回答的时候，也只是这么笑。提到家庭生活时，主持人先分享自己。她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判给了前夫。以前的宠物去世三年后最近又养了一条狗。 第60节 “狗狗？”库鲁比很感兴趣，主持人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她还倾身过去看。主持人身体微微后仰，库鲁比身上的香味轻轻地飘了过来，她的香水一定很高级，随酒精挥发被吸入脑中，几乎让人微醺。还是说那不是香水，而只是一种甜美的氛围？她很害怕真的被碰到，周令君懂她，库鲁比做大小姐打扮时……不，这身完全是天使，感觉只要被摸一下就会被弄脏。她脸上写着受宠若惊。 周令君当然没有在奶茶店，他躲在自己的影音室里面。不知为何，在旁观了上一次节目和所有后续发展后，他心惊胆战，却又去补了库鲁比的其他访谈视频。 主持人手机照片上显示她的家。外圈有白色的栅栏、独栋住宅、草坪。明显的美国中产阶级。她的稳定观众大多觉得这代表着一种和平安定，亘古不变的……不知道，可不管时代再怎么变化，社会也总会有一撮中产阶级，他们过着体面的生活，这体面看起来好像你努力你也可以达到。但也因此偶尔主持人会在网上被抨击，说根本不需要这种人来【抚慰你们的内心】，“她哪里懂真贫民生活！” 可库鲁比看着这一幕，却怔了一下，眼神中带着向往“很温馨。”她说。周令君懂她，这对她来说一定就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平民生活了吧！顺便这一句话也跟着洗白了主持。（他猜的，她无心一句话，总是能对其他人造成很多影响）库鲁比都说这温馨了，你们怎么能说她是在炫富。 主持人说谢谢，又看了几张狗狗的照片，比起上一位，她更多地挖掘库鲁比自身。 库鲁比凑过来的时候手撑在沙发上，光.裸的手臂在灯下闪烁着细腻的光。库鲁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啊，忘记了。”她说，在裙子的褶皱阴影里翻翻找找（到底是怎么藏进去的？？），找出了几个大肠发圈，套在手腕上。 “终于不显得空荡荡了。”库鲁比说。“手链也可以，但我更喜欢发圈。”库鲁比被拍到过戴着的手链都是超精致，看起来就觉得价格不下7位数，很吓人的那种，如果在度假地看到，比起惊艳，应该首先会替她担心弄丢了怎么办吧。啊，她去的都是私人海滩，别人看不见？那没事了。 “您好像没戴过手表呢。”主持人说，提了几个很拗口的外文名字，都是全球高端品牌，说这些都发过邀请想邀请她代言。 “啊？广告都打到这里了。”库鲁比轻微惊讶，鉴于她的商业价值，不是针对普通大众，在top人群中她的名字甚至更加响亮。其他明星抢破头的蓝血代言基本上会以每天三次的频率挤到她身边，想要她接下。（周令君想到这里已经要咬手帕了，他催眠自己，我不嫉妒，我不嫉妒。确实嫉妒也没用。）主持人温婉笑，她知道主持人不是来做说客的，只是这个人做了功课而已，也就耸耸肩表示误会了。 “我不带表的。”她说。其他的还有机会，比如说珠宝和衣服，还有餐饮的代言。库鲁比到现在还有好多个高端品牌不懂怎么读呢，不过也没人会嘲笑她，她对这些漠不关心，一般是在出现在面前的选项中随便选一下，之前走秀就是这样。至于怎么让那些名字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感觉比起那些品牌的影响力和隐隐的咖位，被选中更多是靠运气，所以才会那么想去贿赂库鲁比身边的人，增加自己的机会。不过的确关于表到现在都没有接过。“我现在在度假。”她说。看这身已经很明显了。 “的确，刚刚拍完了一部电影。”主持人点头同意，“需要好好休息，尤其是你在电影里面几乎燃烧自己地演绎过了，你为我们送上了伟大的作品。”这人说话会不会太肉麻？还是又是翻译的问题，周令君想，而全场已经开始鼓掌。他整个人被刺激得缩在沙发背上，房间里灯关着，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他满脸写着被马屁吓晕。 说真的，库鲁比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面正常成长的？她不会觉得窒息吗？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反应。这部电影意义非凡，不论是电影票房（刷新了她自己的记录）；奢侈到极点的拍摄：细节衣服珠宝暂且不论反正都有品牌求着赞助，单说需要花钱的大地方，广场调动，电影中演唱会真的包下了东京巨蛋鸟巢和悉尼歌剧院，在其中拍摄的画面全剪在一起不过十几秒，一闪而过，只是为了彰显方艾朵的影响力。（倒是让人发现了库鲁比的影响力）；还是那刷新电影与科技结合上限的特效。还能这么拍！已经有很多商业片导演找导演取经了。堪比在阿凡达上市后一大堆人去学，怎么2d转3d设置。如果单有这些也【不过就是一个爆米花电影】，但影评人很安静，他们评价的时候根本不是用对商业电影的态度。 这是因为她的家庭。不是他们卑躬屈膝，库鲁比在大洋彼岸不上网又不会外语他们想舔也舔不到，而且这都跨行业了。但umi财团的确是，甚至说现在代表着高精尖科技。对这个新起之秀大多数美国人怀有戒心，但它又代表着航天梦，上个主持人再怎么被骂也的确有件事情说对了，艾泽尔把那些高精尖科技的成本下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假以时日科幻小说里的事情能成为现实，其他的不说，起码月球城市是可行的，而全地球人都向往月亮。 这部电影在外国的评价其实相当于扎克伯格的传记电影。重点不在电影本身！其中有她的思考。一些国家甚至会专门组织相关人员去观看3~5遍。因为库鲁比还是被她爸爸影响，她不管再怎么叛逆还是出身于那个家庭。他们在研究她。想知道电影里那种悲观的未来，究竟是来源于她与生俱来的诗人气质，非常、非常忧郁的诗人气质，还是因为她曾在童年听到过父亲的预言？那位大科学家的世界观被她继承了吗？ 和被吓到（尴尬到）蜷缩成一团的周令君不一样，要不然怎么说是完美偶像，就算在娱乐圈也是独一份。掌声潮水一般，明明没做什么感觉完全不需要这么大声的，而库鲁比只是在发呆，等响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做出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谢谢谢谢”。潮水的确一瞬间平息，这就和家世无关，全靠个人魅力了。 虽然在一小撮人眼中（那群死gay）只盯着艾泽尔的大脑，但在世界范围内，库鲁比以她的魅力广阔地掌控着地球运行。起码对她的粉丝是这样的。她有成为邪.教头领的潜质。就算是百无聊赖的神情也不会让人生气，反而会想更加探索她的内心，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为什么不能够让她感兴趣呢？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面对这种场面，唉，周令君想，她就是那种一出生家族里就会有传记作家跟着她的类型啦！ “我不喜欢被提醒时间。”她用一句话结束了对手表的讨论。以前在医院她就总是数着日子等十七岁，十七岁就能结婚，结婚了就能离开医院去外面。现在大概是报复性心理，彻底讨厌时间和截止日期了。 主持人说“很有奥黛丽赫本风范呢！”但感觉比起不喜欢匆忙，更多的是说她的巨星风度。观众也跟着笑。这些人是真的喜欢库鲁比，很多人在过来之前只听过她的名字或者连名字都没听过，但现在都真心喜欢她。 【这女孩有魔力。】一名观众低着头，在手机备忘录上面打，摄影棚不可以联网，她想出去后第一时间把这段话发在自己的博客上。她是一个神经质、微胖的眼镜女人。【不管之前再怎么讨厌她，的确太傲慢了，和她共处一室首先就会感觉到神明行走在人间。她身体都在发光，我不夸张，皮肤太白了，但感觉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她的所有举止都牵动着你，只是普通的伸手而已，就感觉整个室内的气氛是一块布，被她的手随意扯过去。你忍不住看那里。她看你一眼是至福。甚至只是感觉到你的存在，或者只是你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已经很足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点，好像被我吸入肺中，在我的身体里沉淀，我也一定被改造了，成为了更高级的物种。啊，感谢上帝……我在说什么，完全非同凡响。她的粉丝对她的爱没有我真挚，那些人没有和她离得这么近过吧，仅仅隔着几十米，在一个封闭的棚内。我开始喜欢她了，我爱她……kurrubi】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08 18:26:49~2022-11-09 19:0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御神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第 64 章 模拟城市 “今天的打扮是特意挑选的。”主持人说。 “嗯。”库鲁比低头打量自己这一身, “来会场之前还在海滩。”“私人海滩？”主持人的问话完全是多此一举，库鲁比还帮她补充，“坐的飞机也是私人飞机。”库鲁比的财力已经无需多言, 说这个也只觉得空虚。 她略茫然地坐在位置上一会，开口“小时候生病了，爸爸特意为了我，据说是为了我......投身于研究。”断断续续说了父亲努力十几年克服基因病的事情。基因病学名很长, 地球没这个名词，不过库鲁比说出来大家一般以为她记错了。不会追究太多。她的确头脑空空。说到父亲为此损耗了身体，她脸上没有感动。“比起为了我，他是不是为了世界比较多？”她的话淹没在如雷的掌声中 刚开始说他们就在鼓掌，鼓掌声很多次打断她。“令人感动的父爱。”主持人说, 库鲁比笑，主持人说的不是“伟大的科学家”, 聚焦于库鲁比，这些人真的对她感兴趣。但她也能看出来，主持人也是出身藤校，虽然没上一个那么明显，但也有点瞧不起她。那算是瞧不起吗？还是只是【看出了】库鲁比智力方面的不足。并觉得【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聪明】, 然后就接受了？玛丽莲梦露曾被说“和你的胸部相比，你的智力只是未发育的胚胎”而她连胚胎这个词都没听懂。但她仍是玛丽莲梦露。 主持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温情、倾倒（库鲁比的魅力绝不局限于异性）、迷醉但也有淡淡的怜悯。难道聪明人的世界会很不一样？她们时时刻刻都在接受神启吗！库鲁比却的确是不擅长学习的小孩。现在也没想真去挂名的学校，大众（比较上面的知识分子阶层, 真正大众一般不关心艾泽尔）普遍认知是她小时候在父亲的光辉前完全被掩盖, 什么样才算神童？有天分？和她爸爸比呢？她会不会不管怎么努力都被用【不愧是艾泽尔博士的女儿】和【……感觉不像是博士女儿的水平啊】概括？再加上她母亲是一位明星。看库鲁比的脸就知道了，她父亲当年绝对是倾倒于她的美貌。内在根本不用纳入考虑（虽然仍是找不到西西娜的身份。应该活动时用了艺名, 有人猜是不是在苏联解体前在小国拍艺术电影的。）孩童一般会把父母当模板model成长。爸爸那里受挫后自然而然她转向了母亲。家世加成, 她获得大众的爱甚至比母亲更轻松。自然而然不会想再在智力活动上努力：已经受过伤了。 所以她现在是大明星（神对她的确相当慷慨, 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那么多人赌上人生也得不到。）而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库鲁比已经满足于现状。她只是手顺着小腿往下滑，身体伏低，半抱着自己。“但是会不会其他人做爸爸的女儿更好？”她说，不过看不出多少对自己的不自信，只像是在帮忙说出她看出的别人的心声。 主持人尴尬地笑，“上一位采访您的人也许会有这种想法……”“她来？”库鲁比说，直起身体，笑，嗤笑一声的那种，然后转过头去，侧脸对着摄像头说了一句“去死。”这句话后期被消音了。 主持人一直在想这段播不播，粉丝们积极洗白库鲁比，把她和上一位主持人之间的关系撇清，“那男的被辞退是因为他自己讨人厌！”但库鲁比自己浑不在意的就说出来了。恶意也没半点避讳。明星不是应该更加谨言慎行吗？但主持人决定接着往下，就算最后感觉不好也可以剪。（这段出去首先会攻击库鲁比，然后没审查内容的电视台会遭殃，她后台大着呢，领导一追查主持人就完蛋）可现在随着气氛转变，库鲁比开始和她亲近起来，或者库鲁比只是像看一头温顺动物一样，觉得没恶意又有点新奇地接受了她。 她又讲了一些，小时候没有见过别人、不停看妈妈的电影、一直在小岛上、因为遇见的所有人都会对自己行礼所以以为自己是公主。“第一次见到爸爸……很紧张，很不可思议，他突然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陌生的地方。” “电影里很常见吧？那种实验室。”主持人问。 “对。但是不是电影。大家说他是真实存在的人。那地方我又没见过。就混乱了。还开始想会不会电影也是真的，好多个妈妈被关在那里面。他也没有对我行礼。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库鲁比说了好几次inconceivable。“我以为我所在的封闭世界会被打破，敌人的国王在和我通讯......后面才知道对面是爸爸。”回忆中大概是陷入了童年的状态，她态度很温顺。可以想到她在屏幕前拘谨的样子。她说换了新裙子，还行礼了。那个在此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会对自己xx（周令君强烈怀疑她真正想说的是下跪）以至于以为自己是公主的库鲁比！对第一次见的陌生人，行礼了！（这里就是提裙礼了，绝对的） 主持人发出轻而愉快的笑声，“还以为您小时候是个更淘气的孩子。”她其实想说叛逆吧？周令君已经没表情了。真是第一次听她讲童年。 库鲁比摇头。“可以接受。”她又变得冷静，评估客观事实，“爸爸比我伟大。” “就算是那个时候我也能看出来了。”周围的人应该都在和她灌输相关认知。 “那个时候？” “我小时候很天真的。”比现在还天真吗？“我那个时候以为世界……”她沉吟着，电视上是直接显示世界地图，但她在节目上让人拿来应该花了一会，库鲁比手指在上面滑，指太平洋上的几个小黑点，小岛“只有这么小。” “啊。”主持人说，指其他的大洲，“不是还有这些吗？” “嗯……画面效果吧，我那时以为。其实肯定小小的，世界上只有这一个岛。”她说。这才明白了【一直在小岛上】的真实含义。 “……没有出去过吗？”主持人问。 库鲁比摇头。“实际上连出医院都少，我免疫力很不好，在的地方都要无菌处理，对接人员也都是特定的……爸爸是神啊。为我建立了一个封闭世界，我喜欢不起来他就是了。” “……” “感觉他也不喜欢我，唔？”综艺节目一般都有提词器，库鲁比明显说嗨了而且节目组也管不了她，但到这里，周令君觉得场外应该有助理在拼命挥舞纸板，她停下话眯着眼睛身体前倾看了几秒，“病治好了？（太明显了吧！场外干涉）是很感谢他啦……” 库鲁比说得吞吞吐吐。真的感谢吗？看她真红的眼眸能看出来这种困惑。她随即摇摇头“好不好倒是无所谓。” 库鲁比说真的，她很苍白，她今年十七岁，除却童年没记忆不算（好像一直到三岁才记事），真正度过的人生更短，也没有目标——真的什么都有了，和物质无关的精神世界有多贫瘠，看她一段话提了多少次父亲就知道，吹毛求疵他的一言一行，想着是爱吗不是爱吧到底什么才是爱呢，就是她最大的烦恼了。她的每一岁都感觉是过了大半个人生。“就算说能活很久我也没实感。”库鲁比慢慢地说，周令君觉得她治好了才说这话太装逼了吧！她明显还是很在意生病和死亡的，日常中能看出来被影响的部分。“只是，爸爸能为我做到这种程度，完成【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很高兴。” “你的病……” “当时认为是根本不可能治好。”库鲁比说，“就算能攻克，也不能在我活着的时候。所以爸爸努力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呃，可以说吗？恨死了。”家庭是孩子的私产。小孩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大人的心。这种前提下爸爸浪费本该用来陪伴她的时间放在实验室上。而她注定享受不到成果。从库鲁比冰冷的侧脸好像能洞穿她的心声，而洞察的观众会陷入更深的冰冷中。她现在好像还留有那种黑色深深洞穴一样的恶意。亡者在洞穴的深处窥探外面。周令君不知为何想起【亡灵憎恨生者】，忘记是在哪本小说里看见的了。 “嗯不过爸爸还是做到了。比起【病治好了我感谢他】我更喜欢这一点，电影里面不是说吗？真正的父母之爱可以为了小孩突破极限。”库鲁比笑。 “就算会损害身体？”主持人问。库鲁比记忆中她爸爸就已经在吐血了。她说的电影情节其实有真实案例，女子为了保护孩子徒手搬起小汽车，但随后也长期住院。库鲁比点头。“啊。”周令君说。真是毫不犹豫，他还以为她会用暧昧的笑带过去呢。主持人接着就不说话了，她缩得更后面了一点，用手摸手臂，很冷的样子，逆光能看见上面的汗毛已经竖起来了。周令君猜她被库鲁比搞恐育了……这种小孩！（他自己没感觉，但仿佛可以模拟主持人的心声） “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个小岛了。”她发呆的时候库鲁比兴致勃勃在地图上找，最后遗憾得出结论。私人岛屿世界地图上应该不会有记录吧，而且感觉搞不好地基都是人工的。“您自己也不认识吗？”主持人强笑着。“感觉好像彼得潘与永无岛。” “我是温蒂！”库鲁比大声说，又抬起脸回忆，啊，她的脸正对着光的时候睫毛都好像融化在光中，眨动的时候就是蹁跹半透明的蝶，一种光影，眼睛就像流淌的酒红液。主持人坐直了，她又可以了。周令君心里唾弃主持人，一点都不坚定！但也换了个坐姿（就算认识这么久，或者就是因为认识这么久知道库鲁比的本质，每次意识到她的美丽时才会那么不自在。说真的给她完全浪费啊？？！还是说她的性格才是最不该出现在库鲁比身上的东西？除此之外全部都是完美。）“中途完全失去过意识一段时间，做了简直是让我重获新生的大手术。”库鲁比笑，“清醒时就离开岛了。” “啊……” “虽然能清晰记得岛上发生的事，不过具体在哪里就……”库鲁比露出苦恼的表情，看到的人也会跟着苦恼起来，她随即又笑，真是比天气更多变的女孩子“但现在。”她指地图，依旧是太平洋上方。现场背后的屏幕放映实时卫星地图。放大再放大，能很清楚看出有个产权属于库鲁比的私人岛屿。和富豪们买下私人岛屿的动机不一样，放大后岛屿上显示的并不是天然风景，“我做了很多改造。”暴殄天物啊！特意来太平洋上面买不就是为了远离人群感受自然风光？ 库鲁比说。“岛屿的名字是dollhouse，娃娃屋。”实际上上面的场景虽然只是雏形，却也无处不精致。一定花了很大的气力（工程队在花气力，到底是怎么在海风吹拂的岛上维持精致的）和金钱（这就实打实是她在出），她脸上却带着很轻松的笑，想在给新朋友介绍玩具。“我在这上面建造模拟城市！” “听起来很像游戏的名字。”主持人勉强说。她说话应该全凭本能可面对这种场景下还能说什么！库鲁比笑，“对，就是游戏。” 感觉她很轻松的就否定了一大堆人的人生……周令君想。她说游戏……他别说岛屿了，连给一栋自己的别墅选装修都还没有过啊。 “我不太喜欢玩手机。”库鲁比脸红，想到了童年“小时候看屏幕太久会头痛。现在也没能克服。我也有自己的软弱之处呢！” “所以就在现实中玩了。”她说，“爸爸有在听我说话。我们最近关系算好的吗？要不然就说给助理听。要做什么改造，我说然后体现在小岛上，基本都能做到。” “这就是我最近的游戏啦。”库鲁比笑着说。 周令君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遥控器按了停，再听下去他会崩溃，整个人躺回沙发上对天空疯狂拳打脚踢！ 周令君在沙发上几乎顺时针旋转了一圈，又把小毛毯像手绢一样咬在嘴里。呜呜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真的有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划过，他真的有在哭。 嫉妒死了啊！！！！“不用手机也能得到快乐。”这什么该死现充发言。男明星是宅宅的天敌而库鲁比是世界的公敌啦！他坐起来，摸到手机想从现在起加入她的anti，按下开关屏幕亮起的时候却整个人泄了气，又脱力重重倒回去，手臂横在眼前。 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好开心。好可爱哦。 羡慕嫉妒嫉妒嫉妒羡慕死了。他现在跳.楼，有没有希望转生成库鲁比的宠物开启幸福新人生啊？ 第65章 第 65 章 地狱笑话 喧嚣着十七岁也过去了大半, 来到这个世界后库鲁比以前的生日都是在剧组，很普通地就过去了。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一开始苏沐以为是老套的【出生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厌世言论, 结果是每天都可以举行宏大的祭典，她在医院的时候限于身体也没法搞什么特别的party，庆祝的礼物和道具也全都得经过多方审查和处理才能送进来。就算这样，每当生日, 面前也可以堆起半人高炫目的珠宝。但物质的堆叠，只是让她在轮椅上感觉很好笑。她那时每天的清醒时长是常人的三分之一，并且因为麻醉药物用太多，已经对现实没什么感觉了。 现在欢乐世界，就是现实中想要的全部都有了, “新喜欢什么也当场就能到手，不需要特地等生日。”真是什么都有的小孩才能说得出来的话。 “不过十八岁应该会大办。”按照这个世界的风俗, 十八岁成年。虽然这么说视频通话中的库鲁比眼睛里却闪烁着困惑，意思是那真的值得纪念吗？十六岁之后每年生日她都显得有点兴趣缺缺，苏沐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他感觉库鲁比就算到了八十岁也只是现在的样子，再加上几十年而已。她不会失去童年, 事实上现在的她也正处于童年的延长线，大半年没有再工作，每天每天竭尽所能地玩耍着。 “微博粉丝已经5, 000万了。”库鲁比报告。真正担当主役的电影也就只有一部,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作品，时装秀倒是很出圈, 参加一点访谈。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库鲁比只是做自己。“大众对我本人比较好奇吧。”她说, 没有什么优越感，很普通地在说，但因为是实话所以更让人刺痛。其他人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努力的才能让别人愿意关注他们。库鲁比坦诚地面对内心后魅力四射。她只要漂漂亮亮的活着，炫炫富，发表一些在自己看来是通常运转，在别人眼里惊世骇俗的言论就好了。全世界都捧着她。确实是公主。 “不用特意地去磨练自己。”她好像只有第一部 电影辛苦锻炼过演技，苏沐对此不置可否，她能开心就好。她本来就是想做偶像来着，现状说不定刚好。相较韩国，库鲁比在日本的人气是压倒性的高，而韩国与日本的偶像完全相反，与韩国那边拼命去锻炼舞台和歌声之类的不同，日本的偶像大概是【笨拙也没关系，只要可爱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辛苦训练？不会觉得很累吗？感觉也很紧绷，我喜欢能让人心情好的妹妹】完美契合她啊！ 不过她倒是没有一直玩到成年，接到了苏沐的电话，就出国了。苏沐感谢她特意为此做出了行程安排。库鲁比说没什么，我有私人飞机。本来就满世界乱飞的。 这是实话，国内管控很严，但在国外她一个月可以使用五十多次，从城市的一头到另一头也会乘坐私人飞机，排放的二氧化碳不计其数。因此还被环保人士抨击过。对面很快就被禁言，库鲁比也没机会怼人，况且5，000万粉丝的人去怼小up主完全是给对方扶贫！但今天才发现她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苏沐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反倒暴.露了这件事，她毫不客气地嘲笑，“如果因为这个人类就会毁灭，那就毁灭好了。”“是给我发飞行许可的那群人的错。” 因为有权有势纳税多所以就答应……不仅仅是她，在她身边能出现在同一社交圈的朋友们也都在拼命使用私人飞机。大概越是发现这个行为的弊端，他们就越起劲吧。“人是因为作恶，才能发现自己的权势的。”感觉已经变成在抨击资本主义的自毁倾向了，苏沐不想多说。他自己不会做这种事，看到认识的人这样也会“呃……”然后远离他，和苏卿语上次交流好像已是数月前。但库鲁比就完全两说。未来世界的背景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核.战.争几乎毁灭了人类。连这个都干出来了，竟然还计较她多排放了一点二氧化碳！她应该相当瞧不起旧人类。【知小礼而无大义。】她竟然还特意在手机上搜出这句话，凑近屏幕给他看了。 苏沐在国外拍了电影，好莱坞最经典的那种片。但因为是少年主角，所以还蛮新潮。大片加特效和后期制作的话一般要3~5年，库鲁比第1部 电影能那么快出是因为她进组时已经进行到后期了，第2部电影则完全靠父亲的科技公司降维打击参与后期制作，比起本土的特效公司umi集团不知道厉害到哪里去了，在奥斯卡也拿了很多技术奖，最近好像已经有在往这方面延伸了。电影行业的利润对比那个大树来说不值一提，但应该是考虑到影响力，还有这样子能够更好的为库鲁比遮风挡雨吧。感觉像一个盘踞在地球上的怪物，并不真正理解地球人，也不需要理解，它的触手并不是把握了人们的弱点精准攻击，而只是碰到缝隙就会像水一样蔓延开去。 但也托它的福，制作时间极限压缩，年前电影已经上映。现在想想当初那边特意给苏沐机会，难说是不是也有想趁机和它接触的意思。他毕竟是和库鲁比一块上的新闻。 归功于运气、眼光、能力、家世、人脉，最后一个是母亲那边，还有库鲁比大小姐的鼎力宣传，电影大爆，苏沐最近风头正盛。他全副武装过来的，但下车后的一小段路都差点被粉丝围堵，（考虑到国外粉丝没有那么疯狂，只能说真的很厉害），现在在机场接库鲁比也被路人连连看着，不时发出小声惊呼。但他已经把口罩摘了，和库鲁比在一起就不用担心被拍照。 “怎么来这里。”苏沐说，小声抱怨，一路过来吵得他耳朵发痛，而且他其实还是不很习惯被很多人看着，和聚光灯下的库鲁比不同，他性格其实偏艺术家，只是想创作好的作品。更安静这是他在走红之前自己也没想到的。” “私人机场也有。”库鲁比说，又自己否定“也不算？在城市外的庄园有长长的跑道，能让飞机起飞。市中心的公寓顶楼也有停机坪。不过按照电影惯例！还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重逢会比较好吧。” 说着她张开手，应该也是按电影惯例要来一个拥抱吧。库鲁比笑，而苏沐偏过头。他的耳垂是白色的，莹润的玉质感，深处透着很浅的肉红，逆着光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和库鲁比真的宛如玉石雕刻的精致不一样。库鲁比想他是不是害羞了，而苏沐最后还是和她抱了一下，一触即离。拥抱时感觉到两人的脖颈相触。 路上库鲁比和他分享趣事，她靠在机场边上的小店，边舔冰淇淋球边说。“访谈。第二个。” “啊，那个。”苏沐说。毕竟是在美国拍的，本土反响很大。“有记者专门来剧组问我感想来着。” “你也因为这个被找啦？”库鲁比问。 “也？” “周令君给我打了电话。说能不能做我的宠物。” “……” “当然他很快就否定了。” 苏沐也知道这话肯定是嘴瓢，但既然都说出口了就难说有没有相关思想，而库鲁比只像是觉得很有趣的笑着，她到底把人当什么？ “你怎么说。” “我说ok啊，周明辉前辈进了疗养院，宠物的位置空出来了。” 第61节 地狱笑话啊……明明之前提到这件事，还一脸沉郁的。苏沐一言难尽地看她，这么快就能拿来当玩笑题材了。但作为那事的幕后推手之一，他没什么好说。 “你和方钰怎么样了？”好像没听见他们两个联系。 “我有对他表白的。”库鲁比说。 “啊。” “或者说是求婚？” ……！！！ 苏沐满脸惊悚。库鲁比转告了三人约会时的交谈，作为依据。“倒是能看出来，你对吓他们这件事乐此不疲……”苏沐沉默一会“那原来算是告白吗？” “算的啊，我表达了自己想要和他构建长期关系的意愿。那就是提出交往申请吧。” “结婚也行。”库鲁比说得真轻松。以女性完全不会有的轻率态度。不过结婚吃亏的不会是她。可以把所有的好处都拿走，只吃掉蛋糕最甜美的一部分，剩下的都甩给别人。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个态度。 这个其实是完全不可能的，不是说社会地位碾压就行，作为女性，单就生理构造这一点，就在婚姻上不可能和男性平等。最简单一个问题，纳.入式.杏交，到底是不是对女性权益的侵.犯？但是对于性……（当时那两个人是以为库鲁比受家庭教育影响，认为大人不杏交也能生小孩，毕竟看描述她大概率试管婴儿啊！）苏沐先不触动这个敏感的话题，谨慎地问“你现在能生小孩吗？” “没这构造呀。”库鲁比说，语气之轻松如同讨论芭比娃娃的内在。她的真实意思是她不想生。苏沐懂，她讨厌小孩。能无止境的耍任性，又惹人怜爱，讨厌她的人讨厌得要死，但却没法对她做什么，因为她被家长和全世界维护的生物有她一个就够了！ “我没有内脏啦。”库鲁比揉肚子，“现在活着完全是因为系统维持了我的存在，外表是怎么样都漂漂亮亮的，但内部就继承了穿越前的状态——那时我内脏都摘除得差不多了——一片混沌。” 苏沐脸色有点难看，他联想能力很强，就是这点不好。 “大体上是胶状物？” “唔，你去做过体检吗？”剧组开拍前为了确定保险，基本上都会让主演去做体检。以前苏沐并不担心，因为怎么样都能骗得过去，但他现在真的有点好奇了。库鲁比是怎么样才能不让医生们把她当成外星人的？ “拍x光的时候就会出现了，完整的内脏。双缝干涉实验一样，有延迟选择。” “啊，那个很玄乎的实验。”苏沐说，他记得双缝干涉实验只要被观测，结果就会改变，不被观测就又是另一种结果。一度被各大民科用来【当做这个世界是假的】的证据。 “你是未来人。”他试探地问，“交心交底的说。” “啊，这是什么词语？”库鲁比缩起肩膀，他总是在这种时候被嘲笑老土，他无视这点继续往下问“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魔法？” “……” “是属于科学体系的，从实验衍生开来的理论父亲也在用。话说科学本来就是指一种认识事物的方法论。就算有魔法，只要详细去考究魔力魔法阵神奇生物，那应该也算科学的一种吧……？不过就算在未来也没能完全解构原理。在父亲无限自我更迭的科学体系中，应该可以解释吧。人类能不能理解就不好说了。” 怎么感觉越说越玄乎了。“不可名状之物……”苏沐试图对暗号“克苏鲁？”科技的尽头真是邪神？？ “哈哈。”库鲁比说。简单的笑声总是有最好的嘲笑人的效果。 “单纯的不能理解吧，因为父亲用的不是中文也不是地球上的语言。”她比划，库鲁比所在世界本来就跟地球的语言体系不同“在我们那个世界的语言也不是。父亲自己创造了一个，为了更好的描述现象。他自己的语言体系也在不断更新呢。父亲是神啊。” “反正身体被观测的话，只要未来有观测这个结果，我的身体就会在过去变成可以被理解的样子。和反应速度无关。”库鲁比总结。 这也是延迟选择的原理，【根据结果选择过程】，因果论完全不起作用。“但怎么样我都不想做出子宫的。”库鲁比说。她在剧组没有因为月经请过假，大家都不敢多说，以为是生病的缘故，却是有癌症会切除那里。她说回表白，“我很喜欢他，看到他会心情很好，他也是很少数的不怕我，对我满腔好意的人，也可以用它解决我多余的杏欲。” “杏欲。”苏沐眨眼，“有吗。”库鲁比真有这东西？拍戏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点黏黏糊糊的……看她转述也说了这个词，但是总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可以有吧。”库鲁比点头，“我愿意为他做出一个阴.道。”“不对。”她又自顾自摇头，不过没往下说了。 苏沐懂她的意思，不是为方钰xxx，她只是自己很想玩吧。 “所以请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库鲁比看他。电话里问她“要来玩吗。”而她相信苏沐的眼光（没把握不会有勇气邀请她的）就答应了。现在苏沐上下打量她。库鲁比拥有健康的身体和坦诚内心后，越发享乐主义。因此外人一向觉得库鲁比所谓的坦诚，只是摊牌了，我再也不装了，我就这德性而已。苏沐却是知道她的转变的，他在想她现在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库鲁比任由他打量，还张开手，笑眯眯的展示着自己。她没有带行李箱，旅行从来不带，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在当地买到。 “有个真人秀。”苏沐收回视线，慢吞吞地说“你玩过狼人杀吗？太空狼人杀。” 第66章 第 66 章 【天 使 来 到 我 身 边】 节目以直播的形式播出, 库鲁比参加时已经是第三季，以一个扑街的科幻电视剧留下的布景作为场地，原本只是电视剧演职人员自娱自乐, 在剧组解散之前角色扮演穿了其中的衣服还代入了相关背景，太空狼人杀，还把玩游戏的过程拍下来上传视频网站，感觉是最后的纪念。没想到大爆, 之后电视台也被买下作为综艺节目播出。大家没解散高高兴兴凑一起继续工作了——当然从第二季开始就不仅限于普通工作人员，引入了一堆有知名度但还不算明星的家伙提高新鲜感。 节目大致背景是一群身份各异的乘客留在一艘宇宙飞船上，他们中混入了1~3个怪物，怪物每天晚上杀一个人，他们需要投票选出其中最可疑的乘客送入冷冻仓, 直到把怪物全部冷冻或者怪物的总数达到剩余乘客人数的一半，支配这座飞船为止。库鲁比被安利后先是对场地进行了改装, “还是，太破了。”她言简意赅。和她交接的节目负责人在她出现后就一脸三生有幸，被说“破”之后也只是笑眯眯的点头点头，甚至感觉更开心了。 库鲁比不会出演格调不够的节目，但与之相对的, 只要是她感兴趣，就会强硬插/进/去并把格调改到够为止。之前节目有请大学的教授过来提出参考意见，但这次是真的让nasa下来了一只小队驻扎在这里, 作为他们往外推进科教的合作项目。“反正那边也有向大众披露情报的义务。”库鲁比说得简简单单, “让他们帮一下忙吧。”她17岁的生日礼物之一就是一袋月球尘，买了载人火箭的名额上去拿的。库鲁比基本上认为“不过就是灰尘”, 但这时候也慷慨地把它给拿了出来, 灌进玻璃瓶里面, 在里面掺入了一些化学物质（暴殄天物啊）让它闪闪发光，作为到时候挂在她综艺角色脖子上的吊坠。 库鲁比不是常驻嘉宾，当飞行嘉宾的话只来玩一期，对不起她的大笔投入。但综艺是有大电影的，她大概参加了几次狼人杀，体验了不同的剧情。虽然是狼人杀，但不可能每一次观众就看着他们在那里玩，每期都有主线剧情。乘客有不同身份，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杀掉怪物，也包括要趁机处理自己的恩怨。就按照自己的体验，把它们规整在一起。打电话通知导演“你休息够了。”让他把这些写成剧本，筹措，准备开拍。 直播的那几期相当受欢迎，综艺和演员演出的角色其实是两回事，演员在综艺里面经常还要再给自己造一个人设，作为对外界的官方形象。不过一到人设崩塌就等着大家脱粉回踩。狼人杀就好在这里，每期官方都给你设定了一个非常离谱，但扮演好就很炫酷，扮演不好大概率也不会说的人设。但库鲁比不需要。满飞船的超能力者反抗军统领星际财团小少爷，她本色出演，就能与众不同。对抗□□者的那一期全程高能，大受好评，但她行动间眼角眉梢流露的冷酷也会让人想，其实她自己就是这种类型的吧…… 库鲁比还给节目赞助了奖金，一百万美元，每期，让直播间的观众猜谁是狼，和大家的背景故事。比如□□者那一期就是船上的两位年轻乘客，一男一女，是反抗军的干部，需要趁机杀死□□者和她的大臣。谁和谁是同伴，谁想要杀掉谁。两个选项一样的观众们共享奖池。节目后期基数变大，每个人就算赢了，分得的钱其实也就一些，尤其是这几乎是无本买卖，多借一个不看综艺的好友的账号就能多投一次票，每次拿到的钱其实也就相当于一点彩头。但能补全背景故事有额外奖励，也因此这个综艺的同人相当火热。上次漫展，一眼望去全是其中的人物。 扮演者如果能瞒到最后，或成功达成所扮演人物的目标也能拿到奖励。感觉只有库鲁比才能做到这份上。就连节目组在吃到好处的同时也暗暗咋舌想投入与产出是否等价。他们吃到的好处指的是知名度，钱已经跟他们扯不上关系了，库鲁比想一出是一出，偏偏每一个想法都得实现，负责人第一次惴惴不安地去找她要追加投资的时候，她爽快的直接签下了支票，还在预估金额后面补了一个0。 “不需要这么多……”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告知不够还可以再加。“无论何时都可以再加。”这话都不是库鲁比说的，她给完钱之后就又缩到沙发上打电动了，是一直做她跟班的那位精英。负责人都傻了，第一次要钱要得这么轻松，不，她真的不会被骗吗？（总感觉以前已经有过很多次这种经历了，不过库鲁比完全没有意识到，而她的损失对她来说也的确是九牛一毛）经纪人只是对他笑而不语。如果负责人没有听懂，那么就说明那边最好换个人来和经纪人交涉。 “剩下的钱是拿来买下整个节目组的。”还是库鲁比按着按键随口说。 “……” 当然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之后又有随行人员过来和负责人交涉，敢信吗？她经纪人的助理都有助理！一个个年轻、优秀、英俊（库鲁比身边颜值还是有准入要求的）家世不凡、履历优秀、毕业学校世界排名甩他三条街，反正就是让他一边想这么吊干嘛不去华尔街卷？？一边又庆幸还好当年不是和这群人竞争，不然自己估计得去扫大街的人围绕着库鲁比形成一个组织。看不到个人的性格痕迹，作为整体高效地运转着，唯一的目标就是实现库鲁比的每一句任性。 负责人也清楚都到这份上了，不用在意，什么投入回报比，真的是千金难买她高兴，umi财团掌管者的独生女！到后来私下里和伙伴一合计，才惊觉金钱上的回报确实不能回本。奖金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大规模的宣传，和在一！期！综！艺！里面大量使用的，几乎和电影成本一样的后期特效才是大头。但论影响力……这是一个科幻节目，现在都不是说综艺了，改组之前的那个电视剧如果能有这样，他做梦都能笑醒，她所在的集团扎根于高新科技领域。把这当成广告费和企业形象构造就一点都不奇怪了，库鲁比还是独生女啊，再说一次。 “而且她爸爸……”同事说，“且不论对亡妻的悼念，真的是妻子去世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也没有过其他女人，反正都查不到，虽然其他信息也查不到……但看个人资料那个照片！搞不好真的没有生殖能力。” “烧伤成那样子啊。”负责人也唏嘘。 “爱迪生不就聋了一边耳朵吗？诺贝尔也差点被炸死过好几次，感觉科学家超高危。”同事说。由此可以引出一个结论——“而且库鲁比现在都已经接近成年了，就算现在再生一个后发超车也来不及！真的就是唯一的小孩。” 两人说着同时闭嘴，都若有所思的往上看，在他们的视线交汇处，好像浮现了一个金色的少女虚影，她一如往常娇艳，但看着都让人感觉太过任性和自我中心地撩了一下头发。而现在已经不会再让人感觉到轻浮。比轻盈的波浪一样碎裂漾开的发尾更加闪耀，金灿灿的唯一继承人的光环压在了她头上。 两人同时咽了咽口水。 负责人主动转移话风“话说她虽然对公司管理没有一点兴趣，但是人格魅力是真的……”他说到这里又停住，自己摇头“与其说是人格魅力……”感觉她人格都还不健全。青春期中的青春期。被聚拢在一起勉强呈现人形，但每换一个角度观察，甚至随着时间推移，日光下照，就会如同钻石一样闪烁不同色彩的玻璃。相当的易碎、不稳定、漂亮，尖锐。 “不如说是一种魔性的……”他眯着眼睛考究词语“反正就是像蜘蛛，像拿手指去按蜘蛛网一样，让所在的环境气氛往她陷下去。”蛛丝纤细、轻盈又坚固地黏附住猎物。 就连他和朋友，在背后可以这么说，库鲁比的浅薄一目了然，并且和她所拥有的一切相得益彰：美貌，家世，确实如此！但这不妨碍她简单得任谁一眼都能看透，谁都能评价她，不需要了解更多了，她真的就像表现出来的一样简单。但随便谁了解她也不妨碍她真的是美艳又富贵无比。一个十几岁，从来没有显露过自己睿智一面的女孩子能用美艳来形容。库鲁比有张照片，是在某次颁奖典礼的间隙拍到的，她托腮看着旁边，在暗处她的发丝颜色越深，像浸透了光的黑发，眼睛里凝着湖水，呼吸，清清浅浅的呼吸，隔着照片都好像能够想象到自己走过一条小径，而小径两畔的花朵瞬时香炉一样喷吐出馨香。她的优缺点表里一体，越是意识到她的心智不成熟，就越能感觉到她的美，与在世俗中牢牢占据的云端的位置。 真到她面前的时候，就是她一边打电动一边随口跟他吩咐的那次，负责人心里面什么想法都没有。视野完全被库鲁比占据，其他的都是模糊的。啊，她本身也是模糊的，太漂亮了反而看不清楚，不敢细看，只知道面前有一个鲜明的美的影子。这种前提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一切都仿佛被光曝晒失色的场景中，她的声音是唯一能抚慰人精神的清水。“她身边那群精英应该也是一样吧，很像是女王周边的工蜂……神经系统被破坏，不得不趋近火焰的飞蛾。” “搞不好她才是最适合那个财团的继承人。”朋友说。 已经不需要再开拓了，如果不能像艾泽尔那样子从零开始建造一切，不天才到那种程度，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一切都被遮蔽融化在父亲的光芒之下。当库鲁比似乎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路，比起科技这种死物，似乎她更擅长抓住人类的心。像抓一颗透明的水晶，在手心拨弄。艾泽尔是让人觉得简直能和机械通感的天才，他眼中的世界肯定和常人大有不同，而库鲁比则把生机勃勃的世界都看作物品，积木，随取随放随丢。 再考究她好像也无意义，他只觉得umi为什么还不上市？他很想买相关的股票。 # 库鲁比解开心结后，似乎把原来用来苦恼的精力都拿去浇灌自己了，节目如此火爆有大半是因为她的个人魅力——悬而又悬的东西！反正播出不过几个月，国内已经有全套熟肉视频。直播间里面不同地区，甚至会有同声传译为爱发电向本国国民翻译。这种情况下当然有人眼馋，但国外综艺要引进会延迟很久，国内倒是可以抄，可在那之前会被告到死。且之后库鲁比连翻拍的路都堵死了。不允许。说得很直接。 “你们准备让谁来接任我的角色？”她满脸怀疑。狼人杀里每期嘉宾都会有不同的角色卡，但是库鲁比的角色永远都带有鲜明的她本人的特质。“违反商标法了啦！还是说肖像权？名誉权？反正我不允许。”明明她自己也不是常驻嘉宾来着。 节目最具戏剧性的几期，都是一结束，谜底一揭晓就上热搜，经过一晚上发酵登顶第一。国内的现象级综艺才有这种待遇！库鲁比和苏沐的互动催生了一波cp粉。【都是中国人。】国内态度一般是支持。【在好莱坞那种歧视横行的地方当然要抱团取暖。】 【也不算吧……】 说刚刚那句话的感觉都至少是30岁以上的男的。稍微modern一点，知道库鲁比的事情都不觉得她会【被歧.视】但这个跟帖人员好像并不是想反驳这点，她说【何梦槐不也是国人？】 何梦槐是之前时装秀上为库鲁比挥舞披风的模特。给了机会之后她窜升得很快，显然自己也有能力，当时能进那个大秀就是她咬着牙拼进去的。这次能进综艺也是因为之前的因缘，负责人拟名单的时候，随便给她发了邀请，她接受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报酬丰厚，也是因为这样能提升知名度，库鲁比经手的项目还没有不成功的，她的家庭不会让她失败，砸再多钱都会维持成功的那条线，而一旦占据了有利地位，就算短期收支不平衡，长线看也总是赚的。对她来说还要等长线，对于蹭到她光的人就真是纯赚！ 不过综艺拍摄很麻烦的，尤其是这种故事类综艺，库鲁比又是出了名的挑剔，好糊弄是好糊弄，但感觉到任意一个杂音，就会不顾成本死线加班的打回去让你重做。也有其他超模被邀请，但都婉拒了，何梦槐答应下来可能是她已经不想当一个纯粹的模特。这些怎么样都好，反正她刚见到库鲁比很紧张，主动过来打招呼，但呼吸感觉有点迟滞。 “你谁？”库鲁比说。 节目正式开始前直播间已经开启，不过这个时候会涌进来的，当然只有综艺的死忠粉和选手个人的粉丝，其中又以库鲁比的粉丝最多，海外留学党不算，国内真的是开着□□倒时差都要追哦。这一幕直接被录频，之后也屡屡被当成名场面记录b站各大剪辑里。那些人对何梦槐没什么恶意，单纯觉得库鲁比说话时那种隐隐轻慢的感觉非常有魅力。 何梦槐刚凑过来时，库鲁比抬头打量她，她把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被盯着的人会感觉空气骤然稀薄。你谁也是这个时候问的，何梦槐回答的时候感觉放在衣边的手都要打结。库鲁比听到回答后对她失去兴趣，又坐回去，伸出手臂按了两下旁边的香水。 喷雾发出轻微声音，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香气被释放扩散在空气中，渐趋稀薄，升腾到上方或垂落下地面，灯光照亮细小的水珠，隔着水雾看库鲁比的脸又越显娇艳。【她按在开关上的指尖都是美的……】就连直播摄像机都很懂的在这时候拉近焦距，给人看她垂下的手指，顶端红色甲面隐隐发亮。 库鲁比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但大家多已习惯。就算有说了的弹幕也很快被否定【no。】【是真的不记得吧。】【别人不记得库鲁比是立人设想吸引她注意力，她对别人没印象就太正常了！】之后也是淡淡的，玩梳妆台上的瓶子。 【真的好像小猫！】 【拨弄桌子上的东西之类的。我想看她会不会推水杯。】 【啊还真的弄倒了】 弹幕云吸猫的同时模特在旁边感觉要尴尬死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最后竟然语速很快的讲了自己来节目的心路历程，不是纯粹的想当一个模特之类的。【呃什么鬼。】 【可能是以为库鲁比这样子是在给她制造压力逼供吧，这姐戏真多......】 【本来她过来就是想蹭妹吧。心里有鬼也正常。】 库鲁比的粉丝对其他人相当刻薄的样子，她自己就很宽容了。“我觉得怎么样都行。”说这话的时候她难得回头看了模特一眼，“做自己喜欢做的咯。”此时苏沐出现在门口。虽然都是在综艺前准备阶段，但库鲁比有单独的化妆室，其他人都在客厅，他进来找她。被撞见这一幕，模特感动中，发现他后又有点尴尬，他就神色如常，走过来给库鲁比递水。 “不喝。”库鲁比一点都不给面子，也可以理解为对朋友就会实话实说。“法国的矿泉水呢。”苏沐说，感觉他很习惯伺候大小姐了。“那倒不是问题......”库鲁比神色有点纠结，就算她要要求格调，都这样了，还想要什么？苏沐却露出了然的神色，几分钟后甜饮料奉上。一排，侍者拿着托盘端过来的。 库鲁比吐槽“草莓汁土死了，你别以为是女孩子就会喜欢粉色的东西。”但还是把那瓶留了下来，放在梳妆桌上，自己缩在软沙发里面美美地吸玉米汁。 他们相处的时候，弹幕多到已经看不清楚屏幕上的人影了。一上来就有人科普那个矿泉水的品牌，其实就算不扯背后故事，看那个瓶子和上面的浮雕就知道价格不菲。【感觉我的香水瓶都没那个讲究...】尤其是苏沐递出去的时候，瓶身转动，能看到一个条形码，有好奇者真的截图下来扫了，发现可以追查到整瓶水的制作流程......【真的是惊了。】 【而且一上来能说这个台词，之前肯定被折腾过。】 【法国矿泉水其他人这么搞其实有点暴发户的意思，但是妹妹就是嗯。感觉好可爱啊。】 【她要什么没有。已经不是追求名牌，而是名牌搞那么高格调就是为了卖给她（那一个阶层的人群）啊。她之前对苏沐说应该只是想折腾他一下吧。】 【话说几分钟就能够准备好这么一大排饮料吗？果汁好像都是现榨的。】 【之前就准备了吧。】 【我记得妹妹是到哪里都会带着一整个团队的，之前还被营销号说过排场大。当然很快那个小报就莫名其妙被炸号了。】 【莫名其妙】 【毕竟公主！umi高新科技财团，还和国家推进了合作……大家懂的都懂。】 【不过就算是团队准备的，他能那么快弄到，就说明跟那边关系很密切。】 【感觉和她相处久的人都会和那边认识，毕竟都有同一个目标嘛。】 【同一个目标，照顾公主】 【苏沐也是有钱人了，这么舔的？】 【……】 【呃。不好说，楼下来。】 【你知道什么叫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 【朋友……】 第62节 【首先两位都是演员，不是综艺咖，没怎么谈过自己的私生活，而且因为出身，也没人敢曝。网上三个刮贴能有三种不同的说法，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半小时内会被删。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就不要对此多做评价。 然后也不是他单方面付出吧，苏沐演的电影库鲁比不也帮忙了？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和umi的特效公司搭上线。哦，都不是公司，他们还要再过半年才会计划单独拎出来形成产业。现在都只是旗下部门单纯有技术力而已。根本不对外接单。 苏沐和库鲁比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大众视野，就是她跟他和他家人一起出去兜风，再之前是她去苏沐的片场被拍到，也是苏沐让人删掉了相关言论，他离家出走那时候都愿意回去求家里！就是因为不想库鲁比被胡乱凭借。真心换真心的事。网友真懂，你又知道人家是怎么相处的了。】 【楼上姐妹打了好长一串……】 【拜服了！知道那么多，感觉是老粉了。】 【爱的力量……】 【而且说真的，也不用扯到有钱人舔这种……库鲁比就算是普通人，也一定是小群体里面被照顾的那个啊。性格决定了！要不然就受不了她远离，跟她做朋友就会变成那样子啊，难道你还指望她去照顾人？？】 【而且库鲁比那么可爱，换我也愿意照顾她。】 【就我一个人觉得她那样有点可爱？法国矿泉水像是高中生为了装……体现自己有格调，开始喝黑咖啡和看德语原文书。】 【但最爱的果然还是甜饮料啊！！（震声）】 【我也爱甜饮料。小声。妹妹喝玉米汁看得我好馋，而且我还土，我想喝粉色的草莓汁啦。】 yes，总之先把重点转移到库鲁比上面，不理吵架的人。 【妹妹说话好有哲理啊，我有被激励到。】 【哲理粉丝属性太明显了，不过感觉确实很有道理！】 【同为粉丝都看不下去.jpg。其实与其说是有道理......不如说她自己就是这么活的，所以特别有说服力。】 【毕竟财团继承人来混娱乐圈。。。。。。】 【其他人可能就会瞧不起何梦槐，或者对她说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感觉特别高高在上那种。和库鲁比一个阶层的有钱人。但妹妹就是自由主义者。】 【话说苏沐当初就是勇敢追梦娱乐圈来着不愧是朋友，他们性格肯定相互吸引】 【不知道是谁带坏了谁。】 【库鲁比吧？感觉妹妹是那种会带动周边人的类型。就，不是她强把他拉过去，是看着她闪闪发光的样子，就会心生憧憬。】 【楼上说的好啊。不过你误会了，虽然是库鲁比先出名，但是最早入圈的确实是苏沐。网上报道可以查的。而且之前贴吧有个神贴‘你生活中遇到过什么大美人？’里面最高赞，背景感觉很像贫民窟的就是两人同时出镜。后来网友去扒了，一开始租房的是苏沐（大少爷住那种地方真的是纯纯怜爱了，真离家出走啊！）后面某天库鲁比就突然出现了，从门口走出来，然后就住了下来。】 【天使来到我身边】 【后面她们的生活水平就提高了真的是在那种地方的楼下停着概念跑车哦！】 【当时拍照的那个邻居一直吐槽是小白脸骗富婆。还有好多人跟着骂来着。后来粉丝摸到都笑死了，不过现在那个帖子被封了就是了。】 【帖子截图都有在群里存档啦！老粉都知道。一直说是苏沐先带坏了我女，但是我得说你做得好啊！】 【我女】 【明明是应该谴责坏小子带坏的场合】 【（妈粉第1次暴.露自己背叛属性）】 【呃呃可库鲁比不混圈就是全人类的损失！】 【娱乐圈确实很烂！但。电影院大屏幕出现我女脸的瞬间，我能宽恕全人类。】 【感恩苏沐……】 【确实......】 【看不到我女我可怎么活啊，大哭大哭大哭。】 弹幕基本就是库鲁比的主场，尤其她有单独的房间，直播镜头不和其他人在一块，她直播间的人数是压倒性的多。其他人也陆续进来和她打招呼，可能有点太舔了，但其他人都来打招呼，你不来，那她可能不会记住其他人，但会对你有印象——这家伙是不是对我不满啊？而且该蹭就蹭，懂的都懂。虽然还是会被弹幕骂【啥比挡住我女脸了。】【蹭热度能不能讲点基本法，都挡住了你蹭尼玛呢？我们是来看你的？？】但关注度还是实打实的有了。有个造型独特的还上了热门词条。 库鲁比就平常应对。她......怎么说呢，换个人会被骂到死，但在她身上，已经很让人受宠若惊了！【宝宝虽然不太在意别人，不过站在面前就会好好对待。】 【宝宝。。。】 【爱称反正一天一换。话说她是不是不知道导演的全名来着？】 【啊？对，好像就是喊他导演。】 中间有个胡子男，自我介绍说叫安东尼，后面的一大串名字听不清楚，弹幕讨论得热火朝天，【是杰弗森还是杰森？】【他太紧张了吧】【呃看到手心有汗在往牛仔裤上擦。好恶。。。。】【别和我宝握手别和我宝握手】库鲁比就根本没打算认真辨认，最后说“我反正也不会记得你的名字，就叫你胡子男好了。” 【......】 【确实。蛮贴切的。】 【捕捉外貌特征。哈哈】 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没礼貌。真的很不好说。【难道不是没教养吗？】之类的言论一开始也有过。但是......嗯，那个家庭，谁敢说她没教养，只能认为是刻意为之了。 【‘你不配我拿出礼貌’这种感觉。】 【小说里面会出现啦，虽然平时很傲慢，但是需要的时候比谁都彬彬有礼这种。嗯，但是话说妹妹有对谁彬彬有礼过吗？】 【她爸吧？节目说过会对他行礼来着。】 【行礼。。。。】 【岳父。好大的。。架子（吐血）】 【感觉甚至比阿瑟请坐还神奇。。。】 黑子一直嘲她没娘教，不过因为是事实，所以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算不喜欢库鲁比的人看到也会感觉不舒服。骂她的匿名bot很快会被搞到炸号，甚至最后会被追究到bot号主本人。官司都打过好几次了，每次公示出来粉丝就在下面放烟花和橘子（局子）图案。 还有位嘉宾是标准的美国甜心。【就那种经典的、金发碧眼头发卷卷，然后穿小背心的大胸妹咯。】 【偶像吧。之前有张路透照还蛮火的。】 【美国也有偶像吗？】有人单纯好奇，毕竟国情不同，感觉东亚这边的唱跳美少女在那边吃不开。 【演青春颜值片出身，那就算偶像吧。也没演技啊。】 【说明星又感觉不火。】 【大家都好刻薄】 【话说胸算大的吗？没看出来。】 【你日漫看太多了吧，和现实中的比当然算大。】 库鲁比对她的反应是上下扫视一遍，没说话。 后面这一段有被粉丝反复观看过，就是为了确认【视线没刻意在胸口处停留吧？】 【没。】 抖音二创把这段剪进去，再配文字和bgm，沿她视角往美国甜心胸口特写，再给库鲁比胸前特写，大意是库鲁比对自己的胸部自卑。【我的意思是差不多得了。】 【恶心透顶。。。虽然我也不喜欢来蹭的那女的，但做到这样已经开始同情她了。】 【好似好似喵。】 【祝up主被芬诗ヾ(^▽^*)))】 【话说如果按库鲁比看那人身体各处的视线停留时间算的话，感觉就一整个平滑曲线啊，她根本不在意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1 23:10:48~2022-11-18 21:03: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20瓶；洛丽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第 67 章 吃瓜人的神、天赐整顿娱乐圈の皇、完美偶像（科幻版）、娱乐圈里之风纪委员、模拟城市市长、umi财团唯一继承人。 还有就是男模。 【应该算是男模吗？还是说是设计师？】 【一开始出道的时候是男模, 十六七岁，现在开始转设计师。】 【准确来说是10岁就开始走大秀了，忘记在哪个时尚盛典上, 当闭幕花童被设计师直接牵着带出来。十几岁是他出圈，被我们知道的年龄啦ww家世是相当牛逼。】 长相很精致，b站的剪辑里面有挺多他的cut，中国人心目中的典型混血儿。（丑逼混血是不配叫混血儿这三个字的）他主动上来搭话, 库鲁比抬头了，结果却不是看他。 【在看有个坐在角落里的女生。但是节目效果真的拉满。】 【女生？】有人发出疑问。 【和妹妹同框的话感觉都会被衬得成熟一点。之前娱乐圈的十七岁女明星不也是？直接变成姐姐或者妈妈辈的了。】 【真·女生，叫萝拉，十二岁，之前参加过挺多期节目的, 看起来像个小学生，但是是天才, 明年要进斯坦福。】 【其实之前就可以去的，不过她自理能力不太行。网上说法啦。】 库鲁比对她挺感兴趣的，视觉上两人完肉文清水文追更十君羊814816963全是幼女二人组。把大家无视的无视，嘲讽的嘲讽的库鲁比直接朝萝拉走过去了。 【行走的时候感觉库鲁比比她要大只一点。】 【大只是什么啊】 但是靠近，尤其那女孩为了打招呼而站起来的时候, 发现库鲁比还是比她矮。 【真的比12岁的女生矮哦ww 【但是气势更高，所以没问题！（拍拍）】 “你在做什么？”依旧是库鲁比主动搭话，她把萝拉桌子上的本子拿起来看。镜头这里给的特写, 上面全都是公式和辅助图形。 【啊……（闭眼）】 【那个我刚学, 今年大一，微积分？】 【呃不是微积分, 也不对, 就是不是大学那门课的考试范围内的, 是在用那个解决其他问题啦。】 在镜头下面搞这个，难免就会显得有点装。有人就直接问了【真有这么争分夺秒？】 【人设有点……嗯，嗯，用力过猛吧。】 【小咪总是遇上坏女人……（眼泪）】 【快停止对库鲁比的猫塑啦。但是。嗯，你的问题当时看直播的时候就有人说。美国那边其实之前就在嘲她nerd，不过库鲁比详细问了。啊。妹妹是真的天使。】 【毕竟她也是经常被误会的类型啦ww感觉会帮助同类。】 第63节 【说是因为家里人要求很严格，而且除了这个节目之外，还有其他的代言之类的，学校又不通融，要写作业就只能见缝插针地写。】 【呃呃梦回东亚父母。。。】 【全世界都想死是共通的捏……】 经过这么一出，再加上萝拉是个感觉并没有攻击性，大多数女性都会认为很可爱的东欧小女孩，直播间里对她的声音就温和了很多，库鲁比就感觉都无所谓，问前问后态度都没转变，她就算真的是装库鲁比应该也行。 大家讨厌明星装就是因为讨厌被欺骗，（想想那些vtb竟然会在下播后骂粉丝肥宅……！）但是对库鲁比来说，看对方绞尽脑汁，想表现出一个更完美的自己，接近她，讨好她，可能还蛮有趣的。 而且她身边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装，除了她爸，啊，连她爸都虽然有占据上风的资本，但没有占据上风的意愿，出于愧疚之心和其他复杂的家庭因素，完全在她面前败下阵来？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在她周边只有库鲁比一个人能显露出完整的自我，并且要求周围人因为她显露的自我而调整。她感觉纯粹就是蛮中意萝拉，两个人在一起交流。库鲁比的光主要分润到这个小女孩身上 ，【其他人嫉妒死了】 【当时就有其他人凑过来，还问妹妹说以为她会讨厌聪明人。。。呃呃这人会不会说话。】 【聪明。。。人。】 【该和妹妹同仇敌忾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大爆笑。】 【演的吧！就是想当小丑之类的。】 【明明只有美国那边才这样反智，不过妹妹真去关心萝拉了啊？看之前的访谈，我还以为她不太喜欢优等生。】 【优等生。。。。】 【感觉姐妹你也只是把人家的话换个说法而已啊】 【毕竟没上学】 【全世界最可爱的文盲少女！】 库鲁比是很出名的不上学一族。【家里蹲或者说是岛上蹲。在东亚，尤其是日本的年轻一代中是精神领袖。】 那些混迹街头的少男少女很少能有这么有力的盟友。抬出她的例子之后，感觉自己的逼格也瞬间变高了。【据说在她发表相关言论后的下一个季度，学生旷课退学率提高了0.2%，还曾经有日本的大学教授发文抨击她，认为公众人物应该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不过之后日本那边主动寻求和父亲合作，为了拉拢，甚至让内阁中的大人物去看了库鲁比的电影。【照片见报，电视台也有所报道。】 【之后的电影排片也一直都很稳定，比他们本土的常青树的上映时间都要久了。】 【总感觉画风完全不搭话说《完美偶像方艾朵》因为剧情，是18、禁来着的……】 【之后舆论也是一片大好，所以当初的抨击不仅没有成为风潮，现在也完全被忘记了。】 【起码我就是没有弹幕科普完全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啊，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决定这种大事情，之前比尔盖茨也退学，也没看大家都退学。 【那群人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而已啦。妹妹是岛上蹲，如果没法拿一个小岛当过家家的娃娃屋的话，还是乖乖去上学为好。】 【就连她在日本那边的舔狗。。。我是说狂热粉丝，也都是下一任议员，能继承整座山的神社之子这种水平的呀。。。和二代比！】 但当初的事情毕竟也没消失，现在那篇抨击文章都还能在报纸网站的往期报刊界面上看到呢。库鲁比感觉跟反智绑定得很深，（她能被这么多人喜欢，全部来源于魅力，魔性的魅力，但是就算把她换成一头猪，在那个位置，上有这样子的家世背景，也能想尽三辈子荣华富贵。和个人能力完全无关。库鲁比在娱乐圈赚的这点钱，还不够她爸给的一个月零花啊）但是…… “不会啊。”库鲁比直接说，“不会讨厌聪明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很多这样的人为我服务。” 【嗯……】 【嗯……】 【怎么说。。。该说是很有优越感吗，但又好像不是。。。】 【（箭头往上）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发言。】 【余裕吧！比起嫉妒，更多的是感觉到这个人可以为我服务。。。。啊，完全跟普通人类视角不同。】 【那个时候都以为她要问萝拉以后要不要来我爸的公司工作了，结果她只是说大家为她创造了好的生活条件，自己的病也是因此才治好的之类的。】 【毕竟库鲁比生了很严重的病来着，艾泽尔那种等级的天才都为此奔波了十几年。】 【妹妹也很不容易。。。】 “还是抱有好感度的，我自己不是那种类型的就是了。”库鲁比说。 【妹妹是真的很坦诚啦。感觉她说话不是为了刺杀谁，就单纯从内心出发。不过因为大家，就算是比她小的在她面前也难免会显得大人，就是更世俗，所以经常会被她刺伤。】 【嗯……超刺眼的童真。】 【这辈子最讨厌幸福比和人上人。但库鲁比这样也很可爱。。。。呃呃呃呃。我就原谅她了！仅代表我自己哦。别人的话我就不管了，因为我果然还是很嫉妒，可恶。我也想当有钱人嘛！！】 【话说感觉妹妹是真的很喜欢萝拉】 【不仅仅是因为聪明人，也是因为产生了同伴意识吧？】 【又是医院咯。。。妹妹，关于医院的说法挺两级的，有的时候会说大家都在努力的让我活下去，大家都在为我服务，旁边全部都是地位低于我的仆人。但有的时候也会说能感觉到别人在讨厌自己，和自己在他们眼里是父亲的附属物，应该由别人做父亲的女儿会比较好。唉。。。童年！花一生去治愈童年，妹妹其实蛮东亚的。】 【她性格应该就来源于此。很骄傲，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还有因为是【爸爸妈妈的小孩】（我到这里真的要哭了，我可以哭吗）然后也很自卑。。。】 【妹妹……萝拉这么当着她的面被别人说，其实也有点像以前爸爸过来视察——不是亲自来，据说从小到大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真是亲生父女！但是会用电话过来视察——时周边人的反应吧。会甩锅给她，会想让爸爸讨厌她，起码她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嗯，没办法，她那个时候病痛应该已经侵蚀到大脑了吧，认知系统，而且小孩子本来就很容易被影响，（没有恶意）大脑病变就是会认为别人在害自己啊。】 【不全是因为妹妹心思敏感！生病的小孩有时候会幻想别人虐待她。还分不清幻想与现实。但妹妹不是那种类型。她很聪明的，我觉得就是因为她的聪明，所以才会痛苦到这种程度。。。好像，嗯，我记得有一次是因为妹妹做了什么，病情恶化了，那些人就开始告状。但是妹妹在采访里就很普通的说，她是想像正常人一样做那件事，就算知道身体会恶化还是会去做，她没有为自己开脱，但我当时眼泪真的是要下来】 【那是她自己的身体啊。。。干嘛要对别人解释。】 【总之现在库鲁比大小姐已经成功从往事中摆脱！也开始帮助处于同样困境的后辈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鼓掌。】 【之后萝拉也不发一言，唉，她其实是有点无口属性的。这么萌美国人竟然不欣赏，妈的山猪吃不了细糠。】 【那个发言的男的之前就在带节奏。和萝拉完全相反，他就是美国那边最受欢迎的顺直男喽。橄榄球运动员（切）】 【萝拉被库鲁比护在身后之后就揪住了她的衣服，可爱死了，两只小动物。】 【这个截屏了，做了我好长一段时间的桌面，微博那边好像当天还上了个热搜？】 【耶咿，前三挂了好久，还顶下了两个糊逼明星的官宣。】 【库鲁比。排面。】 【我还以为中国这边不太会关注外国综艺。】 【主要可爱是无关国界的！公主的可爱尤其！】 对库鲁比说以为她会讨厌聪明人的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背心，看到的时候会让人想到美国队长，反正就是会被金发大妞大呼sexy的肌肉男。不过库鲁比好像看到他的肌肉就能联想到汗味，皱着眉远离了。 【妹妹的审美观还很二次元呢。】 【准确来说整个人都很二次元ww好像只能欣赏纤细美少年一挂。】 【之前是不是在访谈上说不喜欢一米八以上的男生‘感觉听起来就很粗鲁，像大猩猩’】 【妹妹啊——！（深情）年少不知肌肉好。】 【不过也确实还没到需要知道的年纪。】 【那不如说知道就有大问题了吧。。。我女找男朋友我不允许！！！】 【轮得到你来允许……不过那次听到主持人说苏沐一米八的时候她是不是吓傻了】 【真的。贼可爱。截图做表情包了。】 一米八单纯在语感上让她厌恶。（同理还有【倒三角】，完全无法想象是什么身材）其实对于库鲁比来说，一米五二的娇小体型让她看大多数人都是仰视，如果不报具体数字，根本不知道别人比她高了多少，一米七以上对她就没差别了。之前说她对萝拉产生了同伴意识，除了同为【有点被孤立的小女生】外（她莫名的有种好像在和环境对抗，像在大声诉说什么的感觉。虽然对大多数人都只是被害妄想和青春期综合症。但喜欢她的人因此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也有同为小个子的意思。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对那位美国队长就是喜欢不起来。那人此前是综艺小团体中的领袖，但库鲁比的出现打破了局势。 【这人之前是领导气氛的人……很明显，摄像机也特意给他多镜头。他有通过打击萝拉在树立权威。她先开口的话就没人响应（社恐深深代入了！！）之后他发表意见，完全是把她的话复述一遍，大家就都附和了。】 【小偷啊……】 【感觉来和库鲁比说话也是要一起踩萝拉来产生友情咯……卑鄙。】 【怎么感觉伎俩和初中女生一样。。。见不见啊。】 【我初中可没干这个事。楼上男的吧？而且如果妹妹被吸纳进小团体，他还能吸一波血。】 【见人去死（呲牙笑）】 【现在就彻底没戏咯。其实感觉如果他不主动和库鲁比搭话那还行。说了完全找死。】 【他也昏头了吧。感觉像装在桶里的鱼，封闭的小环境中有新生物加入都很警惕的样子......】 【鲶鱼效应？综艺每一季都加入新人物，就是为了产生新鲜感和化学反应。也确实感觉他们有在被激发。但是。。。呃呃。库鲁比是真会吃人的类型啦！】 【才不会你看】 赶走队长后库鲁比就和萝拉坐在一起，准确来说是库鲁比大马金刀一个人占据了整个沙发，萝拉则侧坐在她旁边，从远处看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 库鲁比轻轻地抚萝拉的头发，总感觉她非常中意她，玩具？把她当成小女孩的芭比娃娃。 【初次见面就显示之后drama十足。其他新人这样子可能还会有被骂的风险，会酌情改人设，好多开篇宣传是怼天怼地作精，在第3期节目就洗白到妈都不认识了，问就是我也追过这样子几个。。。失望的要死，我要是想看那种类型，还看你干嘛。且节目组也会删掉太过分的情节。但库鲁比就……！一刚刚到底。】 【现在向您走来的是吃瓜人的神、天赐整顿娱乐圈の皇、完美偶像（科幻版）、娱乐圈里之风纪委员、模拟城市市长、umi财团唯一继承人。天使库鲁比女士！】 【好多人啊（痴呆）】 【什么鬼ww】 【总之就难怪之后几期的收视率会那么高。演出效果确实拉满，不过剧本也写得不错。】 库鲁比是有说要把综艺拍成电影。基本上是用了当时直播中不同机位的素材，再加上一些导演的再创作。这样子的电影当然不可能放到院线上，也不是不行，但是让人家在电影院坐两小时就看，之前在b站cut上也能看到的，是不是太离谱了。。。但毕竟投入也很多。都以为会来一个特点cd圈一波钱。没想到库鲁比也很慷慨的把它投放到了网络，全球同步上映。 【为此还买下了三家视频网站w】 【妹妹就真是。咳咳咳。不好说。】 【你懂什么是资本降维打击娱乐圈。。。】 据说在上映的当天没有首映礼，但是会在线下举办粉丝活动。而活动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预热了，中途陆陆续续的抽奖，请相关艺人全球巡回演出，宣传，投放广告到现在也花了1000多万美元了。而在不仅限于粉丝的观众们的翘首以待中，那一天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1-18 21:03:09~2022-11-21 21:2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r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in 37瓶；急急急急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第 68 章 片子的开头是冷感的宇宙飞船内部, 金属通道，淡色灯带。库鲁比一脸不高兴的叉腰站在圆形通道入口中间。是库鲁比吧？金色的头发，粉红色漆面礼服, 包裹半个手臂的手套，手套褶皱也给人一种紧绷感，从阴影处看到侧面戒指的轮廓。现在都会觉得老土的梦露式礼裙，身上却多了很多个小细节使人感觉到未来感。未来人幻想的好莱坞黄金时代。 她很适合不高兴的表情, 苏沐见过这样的她很多很多次。刚认识的时候她对事事都有不满.现在她露出这种表情就少了，一切都得到满足，却不觉得开心。只是一种勉为其难的【没有不高兴】。 第64节 她的生活是平滑曲线，没有不和谐的杂音。任谁看她基本都只能得到一个淡淡的侧脸，像水墨画中笼在雾间的山水。她眺望远方时带着东方式的隽永魅力。但一旦对现状不满, 攻击性释放，就是把每片花瓣尖端犄角一样对准外界的艳丽花朵, 西班牙斗牛士都无法招架，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镜头从前往后推，螺旋式把景象收录在其中。她的面容只出现了一瞬，却像浮现在眼前的幻觉一样在屏幕上留有余影。导演拍她背影很久，通道里一排排的横条环状灯带让她背影变得深沉, 某个瞬间，（从幻觉中挣脱的时间因人而异）库鲁比的身影闪动一瞬。又回归叉腰的不开心神情。 她朝前走去。 # 和她撞上大概算他倒霉。不，把大概去掉。就是他倒霉！苏沐刚出房间就被叫住, “喂, 你。”。整艘船上会这么没礼貌说话的人印象中有好几个。但这声音仅此一个，他根本忘不掉。一转头, 库鲁比正双手叉腰看着他。 身高问题, 她得从下往上看, 可她竟然还能摆出这么傲慢的样子。 灯光照在她脸上，飞行船过度照明，谁站在灯下都会白到虚假，脚下影子还只有圆圆一点，好像下一秒就要漂浮起来。换她就是光华一点点流转照亮玉石/肌肤白得剔透。她眨动睫毛的时候眼中的红偶尔被遮蔽，带来一种动态的错觉。远远看去她眼眸处鲜红，像汩汩流淌的红酒液，是刻意做成水状的宝石。 像一堆珠宝的聚合体。每个部分都美，反而让人看了心里发怵。 “你是凶手吧？”库鲁比说。 “！” “你是说我是狼吗？”苏沐问，同时小心想现在这时候飞船上知道已经混进来狼了吗？ “不。”库鲁比说。她盯着他，额头露出来，攻击性的神态。“也可能你是狼？感觉你蛮讨人厌。但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是幕后黑手吧。” “！！” 他来还不及作出反应，她就从裙子后摸索一下，挥手向他丢来，那物体尖锐表面在空中反射灯光，极薄的一闪，她朝他丢了一把刀。 # 苏沐勉强躲开。经过十几次轮回，他的反应力有所增长，这才没被刺死。他躲开后库鲁比明显露出不满表情，这家伙！ 他刚要上前质问，她脸上就又变动，眉梢向下，眼睛也垂下来了，还吸了一下鼻子，泫然欲泣。 实在变化太快，他搞不清楚情况，甚至开始快速转头，看看这里是不是藏着摄像头或者观众，自己被她陷害了？ 却什么都没找到，这个时候大多数乘客都还待在房间里，会议没开始，不会有人来找他。 库鲁比用手臂挡着眼睛（他怀疑是为了隐藏她哭不出眼泪的事实。）声音很小，“别看了。这里没别人。” “呃那你......”装什么啊？ “只要露出这种表情。”她说。声音变大了，变大了才发现确实带着哭腔。刚刚刻意压低声音应该就是为了调试吧。他记得她是新人女演员，演技确实还可以！苏沐想起来这一点了。 库鲁比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单纯是虹膜的红色，眼眶没半点痕迹，那演技可能还是不行。她说“大家就都会原谅我。” “我不会原谅啊！”苏沐大声说。 张嘴后面颊发痛。他皱眉，用大拇指擦过痛处，发现见血了。刚刚那把刀确实就是勉强躲过，还是划过了脸，有细细的一条伤口。没发现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它热热的渗出疼来。 “你为什么丢我刀？”他很冷静地问。 “因为。你。上一个周目。”库鲁比一个词一顿。“表现得非常奇怪。” 苏沐怔在原地。 # 苏沐已经困在这船上十几周目了。他和库鲁比都用了周目，游戏用语，实际上他可是实打实死了十几次。船上乘客人数不等（毕竟综艺嘉宾不是固定的），但其中必定至少有一头狼，这么说也是游戏用语，实际是混在乘客中伪装成人类的怪物。 飞船ai，该死的人工智能，只要检测到狼就绝对不会放他们到太空港，只能在宇宙中漫无目的游荡。乘客每天展开讨论，决定谁是最可疑的那个人，把嫌疑人送去冷冻。而到夜晚，狼会杀一人，直到飞船上狼全部被冷冻（莫名其妙的，ai知道船上有狼但不知道谁是狼。其实若不是争取到了投票内部肃清的机会，ai是想把全部乘客一起弄死的。）或狼和剩余乘客人数持平，即不可能再投票冷冻怪物。就算一周目结束。 胜利还好，失败的话......尤其是作为乘客失败的时候。苏沐有很多不好的体验。那些狼或多或少都有虐待癖。 为什么会说是‘作为乘客失败的时候。’因为每次开启新周目，大家的身份都会变。他根本没法通过上周目的记忆推断这次谁是怪物（至于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悲惨记忆......就不要提了吧）苏沐基本是想避免被送进冷冻仓或者被杀掉。 但他赢的时候也没能结束轮回。乘客一开始投票是还忧心如果一直到不了太空港，飞船物资不足可能会饿死，但根本不用等那么久，大家就没活超过七天的！他在飞船上重复了十几次数日经历。又只有自己有轮回的记忆，已经非常不耐烦。因此比起【单局的胜利】更想摆脱【无限循环的命运】。 幸好每次轮回都能得到微小的个人素质提升，也可以加深对其他乘客的了解。库鲁比算是出现比较多的一个乘客，他在脑中检索她。 漂亮，非常漂亮。不仅仅是按他的眼光，飞船上出现过像直立甲虫的乘客，也对她神魂颠倒。感觉完全是魔法了。这是一个投票游戏。库鲁比可以很轻松凭借个人魅力影响投票。 虽然因为性格糟糕四处树敌，但除了明确的敌人外其他人都会站到她的阵营（他也被她骗过七八次......唉。往事不堪回首。）敢在会议里怀疑她，那不用想，当天被投票出去冷冻的就会是你自己！就算形势明显对她不利，也可以通过扑闪着睫毛眼含泪光双手交握在身前的装可怜攻势让人不忍苛责。 “总之下一轮再投她吧......” “对啊。咳。就算真有不对，晚一天也完全来得及嘛。” 可下一轮就得等明天了，对这个人均寿命三天的游戏简直是作弊！ 这样的她当然也有弱点。那就是虽然对智慧生物无往不利，甚至有几次他见到连飞船舰载ai都对她通融。但是对无机物，已经被侵蚀的狼，她的魅力无效。前几周目苏沐都没有发现她的危险性，那就是因为在第一、二天晚上，她基本都会莫名其妙的被杀掉。而侥幸没有被杀的那几次，就完全是（他的）噩梦。 现在她说上一周目。虽然也有她发现了不对，刻意说话来试探他的可能性，船上的家伙有几个高智商的，但是库鲁比……！而且他才刚开始，这个周目没多久，应该不会表现出什么破绽才对。除非是亲眼看到，否则她绝对不会这么说。苏沐不想承认这人是他一起轮回的伙伴。他脚步一转就想逃跑。库鲁比魅力无敌，但是体力很差，他甚至怀疑她连小学女生都跑不过，现在溜了她绝对追不上来，可是刚一转身，他就顿住，想起来在前几周目自己也受过她的恩惠。 轮回过十几次了，虽然每次都只有几天，但是在这种封闭环境下，又是生死之间，和别人产生羁绊的机会异常的多（真正的生死之交哦）。有次他在开头就被她选中做了盟友，虽然她完全是找仆人的态度。但合作起来，她倒是出乎意料的有诚意，好好的合作到了最后。最后是他先死，船员投票把他投出去，他记得库鲁比哭了。红色的眼睛里含着眼泪的样子......周围眼眶又红了一圈。看起来真像只兔子。她要是银发该多好。白毛兔。苏沐漫不经心地想，库鲁比很迅速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野兽直觉啊？ 撇去情感的方面不谈。多周目，因为身份变动又没记忆，多的是上一周目和你互为挚友，下一周末变成狼就把你分成八十七块的家伙。从获得的实际利益上，那次第二天的会议上，他就和一个人平票了，还是库鲁比力挽狂澜才没让他们两个一起被送去冷冻，而是决定一起搁置，第三天再投。不过苏沐当时就没抱什么指望，库鲁比的魅力对救她自己来说百试百灵，对其他人就......有时候反而会帮倒忙，他被不少人用嫉妒、厌恶，乃至怨恨的眼神看过。尤其同票那个说服值很高，在前几周目每每占据领袖地位。但她就在那天晚上把他拉去走廊，说“好，我现在要教你一个新招。” 然后传授给了他土下座大法（据说是来自旧地球日本的秘籍）。语言传课。让他在走廊实操排练。并在他下跪后从上到下睥睨他，让他明天投票如果见势不好就使出这一招，大家应该会心软......他就说这人抖s的！！！ 当然面上苏沐还是不显山不露水，讽刺了几句。他发现了，如果对面被她扰乱，库鲁比就会乘胜追击，如果对方没反应，她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了，这家伙内里结构其实相当脆弱。自暴自弃喊“我家里是超封建的要对大家长行五体投地跪拜礼的类型啦！”这年头还有这种家庭啊。 苏沐跪完之后回去就觉得太羞耻了，第三天就算被投票了也死活不肯下跪，还是进了冷冻仓，那次库鲁比真哭了，她莫非不是为了羞辱人，而是真的在传授他不死......晚一点死的技巧吗？ 这么想着，他下一周目见势不妙就用了这招，还是有用的，虽然感觉整个气氛都不对了，但大家都放过了他，只是从演练时库鲁比睥睨他贴在地上的脑袋的状态，变成了十几人一起睥睨他。而那一次，苏沐站起身后，他余光瞥见的库鲁比的表情......啊，完全是看垃圾或者看猪，明明是她教给他的啊！ 虽然过程值得吐槽，但反正是掌握了大法，用了之后成功的概率一半一半，但都被逼到投票那一环节了，能再多一点苟活的机会也是好的。思及此，苏沐先不走了，虽然还是觉得但队友不靠谱，但姑且还是告诉了她轮回的事情。当还人情了。 情报也是要钱的呢，要命，这可是十几次轮回才得到的经验。 原本以为库鲁比会不相信。没想到她很快的接受了下来。“毕竟从上一周目开始你就在做奇怪的事情。”“这就是你一上来就攻击我的理由？”苏沐表情一言难尽。库鲁比摇头。她头发盘起来，但总有一缕不顺从的翘起，随着摇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我有手下留情啊。”她说。 这在库鲁比的视角下是成立的。电影开始快速回放。穿着不同于现在的库鲁比站在大厦门口，从街上人流情况来看，差不多是现实世界再过去几年，和飞船所在的文明科技水平肯定不一样。她和公司职员交流，被经纪人带着在合同上签名。对她来说是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综艺。 上周目刚开始死人的时候，她还以为就是这种主题的偶像真人秀。 “……”苏沐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跟船上的人格格不入了，原来她不是身份是偶像的乘客，而是以为大家都在都是扮演乘客的偶像啊！怎么搞的？她是上船的时候接收电子光浴，脑子被弄坏了吗？好像每一亿个人中会有一起这样的例子。 他现在只是有点好奇。基于库鲁比的逻辑，对她发问，“怎么会觉得是偶像真人秀，不是都死人了，又是密闭环境，大逃杀类型过不了审的吧。”在她们那个年代。 库鲁比很平静，“和我有关的节目制作人中，无下限的也是有的。” 不是节目制作人中有无底线的人，而是和她有关的，有无底线的人。库鲁比对自己的魅力以及魅力带来的破坏似乎相当有自信。大概是看出了苏沐的无语，她接着说“二十万。” “？” “我的□□的价格。前几年有个跟踪狂，查到物资的时候翻邮件看到的。” “这是什么价格呢？”苏沐很谨慎。 “唔。在我们那里的话。”库鲁比偏头思考，“一百多万差不多可以买一套房子吧。” “嗯……”未来人好像不理解房子的价格，只是囫囵点头。倒是明白了，她何以会说“我死在这里是世界文化的损失。” “……” “开玩笑的。”库鲁比说。神态自若。 苏沐恨得牙痒。她以前就是这样子，把人当白痴耍！库鲁比看着他又沉思了几秒，听他讲述多周目须知的时候，也知道了过去两人曾有过合作。“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利用人的。”她说，总感觉与其说是再说她好心不如说是…… “信任别人有点傻，自己的生命要自己保护。” “所以我对你扔刀子了。” 真想说那你就一个人到最后吧。不过苏沐想到了什么，身体瞬间一僵。“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他嘴里念叨，环视一圈，看到一扇半掩的门。 “......！” 库鲁比就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但这和她房间方向不一样吧？乘客人数身份每周目变动，也不是每次都在同一位置，但库鲁比总是强硬要求要上位还因此和别人打起来过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库鲁比和他一起看过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苏沐心里一惊，绝对发生了什么，‘信任别人有点傻’，这句话绝对不是库鲁比能说得出来的。她平常光是站着就好像在夸耀魅力，肯定觉得别人不是她的烘托物就是舔狗。绝对不会质疑。再加上她刚刚说和她有关的人会变得奇怪…… “你做了什么？”苏沐问。 “我杀了人。”库鲁比说。 飞船里没有风，苏沐边说边小心地调整位置，旁移几十厘米，看见了虚掩房间中的一角——金属床、地面、椅背上都淌着暗色的一滩。 作者有话说： 综艺参考了《gnosia》和《人狼村之谜》 第69章 第 69 章 女孩子的防身道具 电视剧里应该就是‘血泊上支离破碎的身影吧’。但在这里就只有血泊。是不是血也不知道, 暗色的，像把浓稠的酱突然加水稀释（恶心至少十倍）的液体铺在房间底部。明明没有风，却好像被吹动一样往某个方向蔓延。上面还飘着他的衣服。呜哇不会是生物组织液吧？感觉具有阿米巴原虫等级的意识......他搞不好到现在都活着。 从衣服上认出了是谁。船上乘客的着装都蛮有个性的。是土下座那回合和他同票的美国队长。（不知为何, 库鲁比爱这么叫他）全名大概叫亚瑟或斯蒂芬之类很土的名字。亚瑟喜欢女人，是个繁殖狂热者。未来有这种类型的。很多文明都因为少子化而濒临灭绝。如果只是想要势力的话，不管是使用机械人仿生人还是ai中控大批量制造3d打印士兵都可以。但说到文明延续，就限定是至少一位公民自愿繁衍的后代。而人们并无此意愿, 因此消失在宇宙中的文明也有很多。 并不是说星球毁灭，而是去那里的话只能够看到ai机器人仿生人，遵循着最后的人类的意志，像顺着惯性运动一样继续运转。虽然借助附近恒星至少能运转个几十亿年，在恒星熄灭之前, 来得及搭建宇宙飞船或星球引擎或干脆把造物们的数据上传用电波在星际间旅行，寿命就还能再无限延长。但那样太寂寞了。事实上文明失落后星球上的‘人们’一般用完了星球资源, 太阳也熄灭后，基本就会跟着死了。所有设施都保留，某天静静的熄灭了。有的时候去旅游可以看见这样的遗迹。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也有特例。或者说只要不愿意顺从大背景，那为了表现出这份‘不同’就只能很强烈的反抗了。宇宙中这样那样的教派很多的, （明明在二十一世纪大家都很无神论了）。不少比现代在广场自焚或者往地铁灌毒.气的都邪。亚瑟信仰的宗教教派就疯狂吹嘘繁衍，还是最古老的那种一男一女的繁衍。这样子的人不喜欢库鲁比是不可能的，连昆虫都为她神魂颠倒。而相对的, 库鲁比比起讨厌昆虫, 更加讨厌他。据她说是因为“感觉他从背后看我的眼神不对。”她背部明明没有接收别人视线的传感器官，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啊？ 同理, 不管是第一次合作还是这次放过了苏沐。库鲁比的理由都是“你看我的眼神没那么恶心。”他也只能哈哈的干笑。没法受宠若惊。感觉这种完全自由心证, 哪天她脑子短路了也杀了他, 也不是没可能。 “你杀了他。”苏沐说。 “杀了哦。”库鲁比说。“未来真方便，女孩子们的防身道具越来越好用了。” 这就是这位偶像‘来到未来’后的感想。苏沐还是不信她真穿越了，觉得是精神的问题，但也想这人在旧地球不会是个杀人狂什么的吧......她没有展示武器的打算，就是对他也还防着一手。苏沐思考，飞行船的乘客一人一个房间，如果不被邀请就进不去，因此保证了安全性。就算发生船乱，躲在房间里面再操控按钮，也能整个房间作为太空舱单独脱出。现在是ai检测到有狼就不准任何人出去。但库鲁比想进亚瑟的房间再简单不过了！亚瑟就是想做那种事才会惹怒她的嘛......他往那房间看，里面没有人的话，房间就会被认为是公共场所，半掩着，不会关上，而透过缝隙看到的尸体......咦，其实没有尸体。 库鲁比应该不是一开始就‘穿越’了吧？一周目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说是偶像，还是超受欢迎的那种（虽然因为宇宙太辽阔了，风靡几个星系而已感觉像乡村偶像，船上的人基本不知道她）。获得的资源对个人来说是完全够用的。苏沐觉得她应该是上次轮回中遇到了小概率事件，在光子浴里脑子坏掉了，负负得正，坏掉加坏掉就是完好无损！也因此才能在下一周目保留记忆。 她没向他展示武器，不过能在飞船使用还能藏在身上现在也看不见的可不多。她还说是旧地球呢，呵呵，哪个原始人一穿越能懂用这个？苏沐刚看见那一滩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他不算乡巴佬了，能瞒过他那瞒过其他人的概率也不低......里面反正只有一滩嘛！ 他撸起袖子，“其实也没尸体，把那个处理干净，关上门，到时候找不到人就说亚瑟是在发现狼，ai关上房间脱离机制前就自行脱出了。呃算了别解释了，飞船里少了一个人他们自己会想很多种理由的......” 他说，库鲁比虚心乖巧的沉默，能感觉到她在看他呃呃这人有这么乖的吗，苏沐觉得对着她那一边的脸颊寒毛都要竖起来，她却突然把头转过去，他呼口气就要上前，不能指望库鲁比自己清理了，就听见“什么理由？” 不是库鲁比的声音。 来人等了三秒，没回应，饶有兴趣地继续问，“你呢？你会提出什么理由。” “用来解释尸体。”她吃吃的笑。 几乎能够听见关节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僵硬的转过头去。来人穿着裹住腰的抹胸礼服，礼帽下纱网罩住小半张脸。整体印象是黑色与墨绿，她涂了墨绿色的眼影，也有些小饰品是绿宝石或铜绿色。“寡妇啊。”这是库鲁比看她几秒后的评价，苏沐惊骇，她还真是没礼貌！ 来人眼睛一眨，网纱后视线转而凝视库鲁比，库鲁比呵呵笑着凑近苏沐，在他耳畔低声说“寡。妇。啊。”一字一顿。 苏沐彻底沉默，脚步往旁一步，想等下她们打起来别连累了我。 他认识这人。何梦槐。上周目是个虚弱的领导者。如果这是游戏的话那她领导力、逻辑和直觉都挺高的。但三样都没达到最高，而且莫名其妙亲和力很低。因此不当领导者的时候就会很快被投出去。她做领导者一般是场上没什么厉害人物的时候，大家习惯性跟随她，不过她自己也没什么要对所有人负责的想法。总是采取绥靖政策。感觉随时要对狼投降。明明就算今天不死，只要不除掉狼也迟早会死，这么慢悠悠的，从她穿丧服上不难看出来原因。她估计对死也没什么抗拒的。 不过这年头很少见为了丈夫守贞的，据说她只是为了悼念一种概念......飞船上真的没有正常人吗？她靠在横杆上垂眼的样子和库鲁比眺望窗外时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对世界不太感兴趣有一层隔膜的感觉。不过这两人合不来。 第65节 库鲁比当然啦。她第一次见何梦槐就这样！在前几周目她们没这么针锋相对过，起码苏沐没见过，跳过了初次见面，之后库鲁比提起她就直接说“那女的。”但感觉何梦槐也不喜欢库鲁比。很隐晦。不是‘被她搞火了所以才’。苏沐甚至觉得何梦槐恨她。平时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而已，库鲁比相当敏锐，应该是察觉到这个时候才采取防御措施。......或者干脆是想哈哈这大妈谁啊搞点事气死她。 作为敌人的话，上周目苏沐和她棋逢对手。（她采取绥靖政策，即也不用太在意，狼杀多了自然很好看出来，或顺其自然也许能结束。而苏沐，哈哈，就是那头狼啦）。已经放水了两次第三次却毫不犹豫猛攻，差点被投出去，有在想该不会之前不在意的样子也只是掩护吧？不过还是当晚杀了她，苏沐没有堂堂正正和她第二天继续对决的兴趣。每周目都会获得一点微小的能力增长，也能更了解乘客，算起来这周目他应该是有微小优势的才对。 库鲁比就天克她。逻辑和领导力全面溃败，但何梦槐的死有三分之二都是会议上库鲁比一伸手“反正都要投出去一个人先把她冻死如何？”然后大家质疑的质疑、为何梦槐辩护的辩护、和事佬的和事佬（人类间不要内讧嘛）结果却几乎全票通过把她投死。 啊，是送去冷冻仓。怎么能说是死，罪过罪过。被库鲁比带偏了。 此刻正是天雷勾地火。明明一开始说的是苏沐，现在却是两个女性在眼神厮杀。何梦槐基本都挺与世无争的。甚至对亚瑟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不过感觉亚瑟很怕她。“那个女终结者！”据说唯独对她没性.欲。但她对库鲁比例外。库鲁比的决定全反对，库鲁比的质疑就拥护。和库鲁比结盟的那周目他差点被她徒手扭断脖子。对，何梦槐不是狼，在场外单杀他。 现在库鲁比还给她开了个好头知道乘客间可以内讧......哈哈。苏沐火速再退一步，原本靠着他的库鲁比踉跄一步差点摔倒，都不瞪何梦槐了先瞪他。苏沐努力无视她的视线，双手举起（最近怎么总在对女孩子投降）对何梦槐说“我就是提个建议。真杀人的那位在这里，我可没插手。呕！”最后那下是库鲁比箭步上前一手肘打在他肚子上。吉娃娃吗这么小又这么凶！苏沐火速用手掌包起她的手肘，对着何梦槐微笑，长久不眨眼以期提高可信度。 抱歉了库鲁比！不过我们又没结盟，且对于一个多周目轮回的人来说你的可爱已经没用了！失效了！看腻了呵呵这就是偶像的悲哀啊。现在还是避免被这位莫名其妙武力值很高的大姐盯上为好。 而不管他之前怎么说的，现在这下肯定和库鲁比决裂了，何梦槐看了库鲁比几秒，大概是品味着她现在被背叛的样子，算作值回票价，之后就垂眼收回视线。 “我是来通知你们去开会的。”她慢慢的说。之后就是老一套，说飞船上面有狼，ai不给下船，虽然现在还没有死者，但是根据仪式需求，还是得先投出一个人去冷冻仓......库鲁比上周目认为这个是综艺不是没理由的，不管苏沐最先遇到的是谁（除了库鲁比），都会和他说这些，游戏的指引npc一样。 “哦，也不算没有死者。”何梦槐说，眼睛往房间里面瞟。她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那滩液体，不过从对话中也知道里面有死人。库鲁比一下子大怒，要冲上去，苏沐抓住她的手臂制止。哎呀大小姐，你上去跟人家打架不是送菜吗？有什么意见的话在会议上面说啊......（直接把她投死）他出卖的这么迅速，就是因为这周目出卖了下周目还保有记忆。一次不影响大局。而且说真的冷冻仓不痛。总比现在上去被人家恶打一顿好。何梦槐莫名其妙的遵循纪律，但对库鲁比就不好说，何况【乘客不可内斗】协议不是库鲁比自己先撕毁了吗。 啊，不，不对，现在应该没法操控投票了。苏沐瞬间僵住。有趣的是，之前库鲁比打他是因为他的背叛和在‘这个莫名其妙讨人厌的女人面前下她的面子’，而看见苏沐怔愣的神色之后，她也愣了，随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的力度大了一倍。何梦槐看着他们，饶有兴趣的笑了。 “我本身也不太喜欢投票。”她慢慢的说，“这是仪式的一环，但是一开始，要选出......很大概率是无辜的乘客去送死。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无辜者了。这句话她没说。只是笑着看库鲁比。后者摩擦着后槽牙，听这声音库鲁比不痛的吗......真正咬牙切齿的看何梦槐。 第一次投票基本上因为大家都不懂要投谁，所以谁先带节奏就是谁赢，但现在库鲁比已经杀了一个人了！船上是人类和狼的战争，人类要避免内讧，这个一般是说如果有谁想内讧就先把谁投出去......“总之先过去吧。”何梦槐说。说完径自走开。 她没再欣赏一下库鲁比败犬的样子？哦，是看她久了觉得恶心。连苏沐都看出来这点，库鲁比更是能看穿，她的自尊心想必大受打击（如果何梦槐一直恨她，库鲁比是能理解成‘这人对我爱而不得心理扭曲了’并持有高高在上怜悯的。看来何梦槐也很懂怎么不让她爽到啊......）不知道为什么库鲁比竟然没冲过去和那女的拼了。她总不会是现在才想起来要谨言慎行吧？？之后两人留在原地，苏沐迈开脚步，库鲁比也安静跟在他背后。哎，看着地板上那个小小的影子他也有点不忍心，现在库鲁比肯定怨他，但这周目到这里已经没办法，她被投出去，他也会被何梦槐记住，一开始确实是他和库鲁比在一起的。何梦槐对这方面相当过敏。 “不管怎么说。”苏沐声音温和，“先过去吧，或许会有转机。”他觉得如果人多，库鲁比发挥魅力是有概率活的。同时自己决定坐观其变。大概率两个人都得前两天死，下周目见。 这话一出，走在前面的何梦槐脚步一顿，反正都被记挂了他不是盟友只是个被魔女（她叫库鲁比魔女）蛊惑的普通人罢了！安慰一下又怎么样。苏沐有点挑衅的看前面，她大概觉得后面两个都是将死之人，继续走不管了。而不知是不是被他鼓励到，后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直低头的库鲁比动弹了一下，揪住了他的袖口。 她的手像蜘蛛的脚一样爬进了他的袖口。指尖很柔软，但一碰上就能感觉到其下的骨头和修剪过的指甲，所以不确定到底是软是硬。处于叠加态的奇妙左手在他袖中继续动作，有个硬硬的东西从她指尖脱出，刀。不是刀，苏沐宁愿是刀。外形和大小都好像纽扣。被按到了他的手臂上。 “......” 那东西好像只是轻轻一贴，之后就感觉不到了。准确来说之后就不是感觉到‘手臂上的异物’而是‘手臂突然多了一块’它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苏沐不说话，何梦槐的背影就在前面她还没走过拐角，一开始是他太震惊说不出话后面是库鲁比的另一只手直接隔着手套塞进了他嘴里。她去握他袖口时就摘了手套，右手全握着，现在手指殷勤的按按，把多余的手套在他喉咙处按实。同时手臂有意无意地碰到他脖子。库鲁比力气是小。但让一个小女孩这么动你脖子你也是会怕的。苏沐自己说十几周目，她刚杀了人，她绝对不怕再送他去死一次，开下周目。 何梦槐经过拐角，苏沐依然不能说话，他盯着她，如果有什么机会那就是现在了。经过拐角时，何梦槐转身，余光朝这里一瞥，看到他们的样子却愣了一下，苏沐真希望她能上来救他，但她只是眯起眼，一瞬间露出看到什么脏东西的表情，然后就加快步伐走了。 加。快。步。伐。走。了。 库鲁比在旁边发出呵呵的笑声，她的笑真的好邪恶，他现在相信她真的是魔女了。苏沐突然想起来他们的这样子在别人看来会是什么，尤其是对何梦槐来说会是什么。她该不会以为他被蛊惑，两个人直接在走廊就开搞了吧！ “没有救你呢。”库鲁比说。然后她就安静下来，等何梦槐完全走远就轻巧放开苏沐，他嘴里面还塞着她的手套，绒面垂下来打着他的下巴。这一幕肯定是有够傻的。库鲁比把他的袖子撩起来，给他看他手臂上贴的东西，明明看上去是一个粉色的纽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是他的身体。 “一开始我看到这个还以为是综艺拍摄道具。”库鲁比说，“总不至于是药吧？精神药物，盐酸类，那就是粉色的圆圆的。”她笑了一下。 “一个盒子里面有十几颗。机缘巧合之下我给......用了。”这里有一个停顿，她应该是不知道亚瑟的名字，或者说是知道后忘了。“在我们那里盐酸类药物不能随便用的，查得超——严。强镇定效果呢。一次几片吃会死人的。” “结果是女孩子的防身道具。” 苏沐觉得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库鲁比精神状态都挺那个的。她确实该吃点药。 “收集了生物信息，比如说唾液、体表的汗液，你穿的很严实呢，就可以用。贴上去之后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你要不要摸摸看？”她用鼓励的眼神看他，苏沐僵在原地，库鲁比又笑了。她的手往他靠近。苏沐感觉有一阵冷风朝自己刮来，十几周目后他对死亡已经有一种预感，不是能让他逃过去的预感，就是要死的时候会有一阵凉风，好像有谁在轻轻叹息。 库鲁比最后还是把手收回来了。嘟囔了一句，你要记得把手套清理好还给我啊。她说“你摸是没有事情的。但如果我按下去。” 库鲁比说，“你就会融化成一滩。” 他脑中瞬间浮现亚瑟房间里那一滩阿米巴原液。 两人耽搁太久了，再不走会有其他人过来叫他们。把手套丢进垃圾桶，苏沐不发一语继续往前，库鲁比跟在身后，她又显得沉默而小小的，而他却再也没法......呃，莫名其妙的，就算是现在，看着她在走廊地面摇曳的小小影子，他也还是觉得她可怜而需要保护。 “救我。”她小声说。揪住他的袖口，当然是纽扣那一边。 “我绝对不要死。不然我就按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1 14:12:22~2022-12-12 16:5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第 70 章 一周目 事到如今只能想想怎么救她。但还没想完全就到了会议室。穿着打扮都非常有个性放在和平时期比起‘这是去参加漫展？’更有可能先被报警的乘客们分散在会议桌边看他们。两人是最后来的, 他们进来后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这看起来更像鬼片了......苏沐想。会议开始后，不取得一个结果门是不会打开的。 何梦槐也收敛了神色, 没有再闹事。他怀疑论武力值她能单人屠杀会议室里所有人，现在那个昆虫一样的外星人不在，他在也一样。但扰乱秩序的话就被舰载ai认定这群人无药可救直接把会议室全冷冻了。旁边有一个混血儿一样的淡金发男人，还是少年？很不自信的抓着一只手臂。据说这人的身份是银行的小少爷。但苏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根据前几次周目和他打交道的经验, 他更相信他是流民，逃亡途中误拿到小少爷的身份然后就用了。 这样子的人都会挺缺乏母爱的吧而且对强势女人没辙。他时不时偷看何梦槐一眼。何梦槐有意没去看他。乘客中其他人都很神经大条或者说对他人彻头彻尾不关心，见状就认为两人合不来。苏沐直觉不是这么回事，库鲁比发出露骨嗤笑。在她说出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话前苏沐火速捂住她的嘴。对室内露出友好微笑。 “快开始吧。”发话的是另一个女生。萝拉。飞船上的女性都很有个性啊。她也是除了库鲁比之外唯一能被称为女生的乘客了。看上去甚至比库鲁比还小点。披着白色的斗篷，带着兜帽, 兜帽有一圈白金滚边，上面有单纯点和线组成的图案, 给人魔法阵的印象。兜帽下她的银发杂草一样凌乱的垂下。明明前几周目看她不是这种发色来着。......苏沐想起来虽然这人一副未来巫女的模样（感觉会信什么宇宙邪神）但却有次中场休息撞见她在洗手池那里用染发剂。其实也还是小女生爱美的年纪。 但除此之外基本感觉不到她的少女气息，萝拉两手打开，手上悬浮着一个水晶球，上面发出的光照亮一点她的脸。“反正把她投出去就行了吧。”水晶球上映出库鲁比的脸。 库鲁比上去扯她的头发。 “停停停！！！”苏沐头痛的叫停，他感觉再这样下去库鲁比要被就地处决。和他一起把她拉开的是一个络腮胡大叔。叫马修还是米歇尔？苏沐和库鲁比在一块好像也传染了她漫不经心的态度, 总之是记不清了。现在大叔脸上也带着困扰的笑。“嗯......有话好说嘛。”感觉在和平年代会是公司的中层员工。或者电影工厂的小头头之类的。他适合在有创造力的人手下做事，现在则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态度。过去几周目他见到过库鲁比对他颐指气使的场合，库鲁比有那个潜质操控他, 一般到最后就会选他。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切入点不对。她被驾着还疯狂踢他说你身上很臭快点放我下来！ 熊孩子吧。是熊孩子吧。苏沐想。一般小说里会说骄纵天成大小姐但美艳无比, 来个三自然段的外貌描写顺便说一下大家怎么一边感到屈辱一边对她的脸默默咽口水的。但这里他脑壳痛，感到一股浓浓疲惫。真的就是破小孩啊！旁边何梦槐好像看戏也看够了, 上来强硬地把库鲁比压在座位上, 现在大家站着她坐着莫名更有一种犯人审讯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吧。”她声音好像宣布, “那就开始投票。”“我有要说的！”库鲁比火速，像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大声说。和条泥鳅一样飞速从她手间逃走，站到了板凳上。 “你们不能够把我投出去。”她宣布。“我能查看别人的身份。” 换言之，她是这周目的预言家。 “哈？”全场愣住。萝拉还在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瞪她呢，现在穿梭在发间的手也停在原地。而所有人中愣得最厉害的是苏沐。他看着库鲁比，想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 预言家是苏沐。 事到如今只能开诚布公。来的路上他和她说了。预言家每天晚上可以查验一个人的身份，他准备先说今晚查库鲁比，让他们先不要投她。但库鲁比显然对这个计划并不信任（明明当时她什么都没说？？？）此时她和他交换了一个视线，库鲁比满眼嘲笑而苏沐只想把这小鬼拉下来打一顿。她不信任他。因为大家毕竟得投出去一个，放过明显有罪的库鲁比去选别人，谁干得出来啊。而且这周目又不知道有没有守护天使。没吧？就这么点人。苏沐自爆后当晚被狼杀就是他。 但他有别的想法。大家基本默认法医可以测验死者的身份。狼会杀人。预言家可以查验别人身份。守护天使当晚会守护一个人。这些都是上船前应急须知里就有写的。仪式的一环。但细节是不知道的！他经过那么多次轮回当然懂查验身份是当晚想着这个入睡第二天就知道了。他们全是一周目啊，又不是预言家，当然他说什么是什么。他就说白天已经决定了是库鲁比因为觉得她很鬼，如果现在把她投出去相当于浪费了一天机会不就好了。至于可能被责怪不会玩......呵呵，反正他是预言家。你杀了他啊。 被狼杀也考虑到了。不过库鲁比自己说如果她被投出去就杀他......这人是高考失利就会去炸学校的类型吧。他觉得还是被狼杀比较好。这周目死了还有下周目，但要争取可以一起轮回的伙伴的信任，就是说为什么伙伴会是库鲁比啊...... 但现在库鲁比就直接顶号了。还没有等苏沐想出什么，他总觉得她刚刚措辞怪怪的，何梦槐就直接站出来了。“你说你是预言家。有什么证据吗？” “啊？”苏沐一愣。 确实库鲁比说完有一会都没人冒出来说自己也是预言家来着，而且今天是第一天，一般这种情况她身份就坐实了，之后船上的人类都会跟随她。何梦槐虽然对库鲁比恶意大到......该不会比起狼更讨厌她吧有时候会这么想，不过她本身很有逻辑，知道事不可为也不会硬做。她现在刚库鲁比不应该啊。 但很快苏沐心头一跳。第一天说自己是预言家会被采信，是建立在【没有死者】的前提下的。大家都活着，你说自己是预言家，没人说自己也是，那你当然预言家。可是现在“如果那个人才是预言家的话”“我当然有证据的啊。”库鲁比说。 不可能有吧？苏沐惊悚地看她，这玩意哪来的证据啊。他都想到库鲁比说“反正我天然就是预言家！”的样子了。结果她又往上一步，从凳子站到了桌子上，这下可真是一览众山小。萝拉皱眉，依旧是双手抱胸，不过好像更踮脚了一点，还是比她矮。库鲁比发出嘲笑的声音。萝拉的那个悬浮装置是不是只对水晶球有用来着？她自己飘不起来？ “证据就是我杀了他。”库鲁比堂堂正正的说。 “......” # 库鲁比竟然和苏沐想到的是同样一个剧本。都说预言家不是晚上才能选人看身份的，她一上来就觉得那男的讨人厌所以选了他。“选了吗？没选吧？”她一副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呃这人是边演边想剧本的吗，“在他身上浪费一次机会也太奇怪了。反正嗅到了狼的气息。我就干脆杀他咯。真要说还希望大家夸奖我呢。反正就算有一个明确的敌人。到了投票的回合所有人又会吵来吵去得不到结果。就像现在一样。” 那要怪谁啊......连一副正常人样子的胡子大叔都用看怪物的眼神偷偷看她。 “群众是愚蠢的。需要牧羊人的指引！此时我挺身而出了，就是这么回事哇啊别拉我裙子！”感觉她越说越夸张。苏沐想把她拽下来。结果库鲁比滑得像泥鳅，几下就跑到桌子最中央他捉不到了。还踩了他头一脚。这时候应该感觉到奇耻大辱的吗？怎么他心里已经跳过这一步只想哭了？萝拉还在“抓住她，杀了她。”阴沉沉的助威。她所在教派经常审判魔女吧。感觉在这个bgm下行动好傻苏沐姑且停了，而整个会议室唯一有抓住库鲁比能力的何梦槐则阴沉沉的往后看，“你怎么想？”这话问的是混血儿小少爷。他一直不发表意见的样子。此时被问到，很虚弱的笑了一下，“我觉得......虽然很不着边际。但没有说谎。” 大叔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他有辨认谎言的能力吗？苏沐看混血儿。想装什么装前几周目怎么没看你说过！库鲁比就完全无视不科学的点，“当然啦我不会说谎的。”兴高采烈的说。并且宣布“不过相对的比起我，你这种看起来就阴沉沉小虫子一样的人需要警惕！我今天的预言名额会用在你身上。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狼的气息！” “是......吗？”混血儿依旧很虚弱的笑。他不擅长应对库鲁比吧。以前有次谈心确实听他说过小时候遇到了星盗袭击，被贴身女仆保护了，那之后一直很喜欢大姐姐类的女性。所以他应该是整艘飞船对库鲁比魔抗最高的男性，明明看起来是同龄人，本该伤害翻倍来着......反正她再过去三十年都和大姐姐一词无缘的。库鲁比看到他的表现露出了无聊的表情。她说话做事一直很没礼貌，但说了会预言他那就确保了他这局不会被投出去。她刻意做出那种做派就是没想要他感激，相应的，在想俘获人的时候，库鲁比会制作比现在精巧一百倍的陷阱。不过确认他真的没有为她倾倒后，这位前偶像还是撇嘴。“你们死了算了。”想来是把自己不受欢迎的现状归咎在这艘船的奇怪气场上了。 “总之投票吧。”何梦槐说。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坚持投票！苏沐都尊敬的望了何梦槐一眼。感觉连一直嘟囔着库鲁比大不敬冒犯巫女的萝拉都提不起劲了（现状会不会太荒谬了）混血儿小男生慌里慌张的看了一眼何梦槐，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我投库鲁比一票。” “搞什么不是都说我是预言家你同伴也同意了”“因为我讨厌你。” “呜哇。”好像能听见她被打击到要呕吐的幻想音。 “黑粉。黑粉跳脸啊。”库鲁比在那里碎碎念，她做梦露打扮不过现在显然和万人迷没有任何关系了。何梦槐无视她“还有我和他不是同伴。”旁边小男生低下头，被打击到了吧。 “我、我的话。”混血儿伸出手，颤抖的指尖指向苏沐。 “我？” “是的......”混血儿之前表现的就挺畏缩的，但总觉得到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演技范畴了。嗯，搞什么？虽然他是喜欢肌肉大姐姐的类型啦，但是你旁边那个可不一定喜欢小男生哦。寄希望于激发起女性的母性来攻略，简直是最差方法。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而且是跟她一起过来的。”混血儿看了一眼库鲁比。像是想说她的行为都是他授意，而他是什么幕后黑手之类的，没想到他只是说“明明她的话就很多......” 旁边库鲁比的脸已经黑了，“你是小学生吗？只有小学生想得出这种逻辑。”也只有小学生能想得到去冒领别人身份吧！苏沐好想大声说。但当然没有，现实中他只是虚弱的说“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把我想说的话给说完了吧。” “嗯......嗯，嗯，抱歉。”小男生说，不过还是把手指着他。没有收回的意思。 好，现在苏沐也有一票了。 萝拉接下来也指向库鲁比。 “又是我？？”库鲁比声音很崩溃，而萝拉只是说“你的身上有毁灭的气息。”这艘船上的人都是靠气息论人的吗？ “我觉得你们也该找一个医院去看看中二病了。”库鲁比中气十足的把每个人都给顶了回去。现在就剩下胡子大叔了，按现在气氛再投库鲁比她集齐三票就死定了。库鲁比抢先一步不让他说话，她很迅速的指回了何梦槐，说“反击！”而后者抱着胸嗤笑一声，连反驳都懒得。 苏沐跟着她投了何梦槐，这下票数是2:2，最终的决定权在大叔那里，所有人都看着他，大叔在他们的视线下后退一步，好像不适应暴.露于如此多的注意力之前。 “哈哈...我能弃权吗？” “票是一定要投的哦。”旁边的混血儿说。 大叔想了想，把票投给了混血儿。在场几人都愣了。 “因为你说，你能辨识谎言。”大叔说话的声音慢慢的。库鲁比说话声音放慢的时候能营造出另一种氛围，不过这人语速放慢也只能给人一种底气不足和想拖延时间的感觉。“我觉得是不存在这种能力的。可以使用念动力的只有邪神和祂的使徒而已。” “都说了那不是”混血儿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而大叔说“总之我决定投你。” 好，现在何梦槐和库鲁比2:2，得重新票选一次。在她们两人中选一个被冷冻。 第二次何梦槐当然毫不犹豫的投了库鲁比，不过她投完后看了苏沐一眼。混血儿犹豫一下，笑了笑，还是选择了库鲁比。“都说了我是预言家......你自己不也说吗？”库鲁比很不爽。 “抱歉。”男生的声音细细的。明显是比起逻辑啊，预言家什么的，更加不想选择何梦槐。 “魅力上完全输了啊。”苏沐在后面小声说，还是输给和人家第一次见面的乘客，结果被库鲁比从桌子的那头飞奔过来了一个回旋踢。 第66节 轮到萝拉，不知为何，这一次就连她都看了一眼苏沐，然后还是选择了库鲁比。搞不好自己在这些人心中的可疑程度已经上升了很多。苏沐额头冒汗。大叔选择了何梦槐，他好像有点老好人，之前找借口投混血儿也是，他是不想让人死吗？ 库鲁比松了一口气，她和苏沐一起选择了何梦槐。现在第二轮又平票了，感觉大家也没有什么力气折腾了。大叔松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就决定吧，是把她们两个一起送去冷冻，还是放过这次？”甚至没有经过投票，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一块放过。 第一天没有人出局。呃，排除掉那个美国队长的话。 散会，大家各回各家，在走掉之前，何梦槐一直站在原地，仿佛一座肌肉雕塑的状态总算有了变化。她把环着胸的手放了下来，看了旁边的混血儿一眼，说“我对孱弱的，需要依靠他人意见而活的人不感兴趣。” “啊。” “男生应该更加堂堂正正一点。” “搞什么，法.西.斯啊？”库鲁比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瞥，“这人在军营里面应该就是那种吧？那种。蜘蛛女。” 她很有恶意的叽叽笑了起来。苏沐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有人会叽叽叽的笑。“会在晚上捕猎小男生，带他们到军营里面夜·训的类型。” “......你知道你要是在这里被她打了，我不会救你的吧？”苏沐在她后面小声说。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救不了你吗？能力有限和态度是有很大区别的，你这个苯奴隶！”库鲁比又去掐他，何梦槐的额角青筋已经很多了，不过好像觉得在这里跟库鲁比掐她自己反而会变成傻比，就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71章 第 71 章 一周目（2） 回去的路上两人找了个活动室。库鲁比步伐很大, 手背在身后，满脸无忧无虑。苏沐表情没会议室里那么轻松，满脸哪里有胃药再没有胃药就要死了的表情。扶着桌子好不容易坐下, 库鲁比饶有兴趣的看了好久他的脸。“你要死了吗？”一开口就让人高血压。 “你刚刚怎么搞的。”他声音非常虚弱。别说像预想的兴师问罪了，连尾音都几乎消散在空中。库鲁比说“你不适合病弱哦太丑了。”然后就自然而然理解成这是问她刚刚怎么骗过那个据说能辨认谎言的混血儿的。很骄傲的样子，“我可没有说谎。我说有辨认别人身份的能力又没说我是预言家。”就是因为库鲁比一副很没有文化的样子，她这个不说学名的办法才行得通。“至于后面胡说什么因为预言家的天赋很高所以觉得那男的不对。哈哈。我穿越前, 在地球，高中时期，玩过塔罗牌呢！” “塔罗牌。” “拿来做恋爱占卜呀。怎么不是预言家呢。” “......”这个人！苏沐瞳孔地震看着她。未来人对仪式都很看重的。遇到狼就会每日一次会议把它找出来处决，有身份就会让它派上用场，忠于职守。只有库鲁比这个穿越者（自以为）会把这个当狼人杀啦。不过竟然真给她找出来了一条路......“不对, 你哪来的辨认别人身份的能力。” “就是有啊。你不是预言家吗？”库鲁比理所应当，“你是我的奴隶。你的能力就是我的能力。顺便今晚记得查验那个软蛋男。我说了要查他的。” “......”已经连生气都没力气了。苏沐摸索一下, 觉得已经超过了要找胃药或速效救心丸的阶段。到了医生说，“总之，先出院。有什么想吃的就带他去吃一吃吧。”的程度。他捂着胸口深呼吸的样子又引起了库鲁比的一阵嘲笑。和这人纠结是浪费时间。他直接问，“你好像一开始就设想有人能看破谎言？” 他原本想说软蛋男......怎么他也被库鲁比传染了。但不对，她并不确定他有这能力, 说实话之前多次轮回的苏沐也没发现啊！但是在会议室开始库鲁比其实沉默了蛮长时间的，萝拉说要审判的时候也只是默不作声上去扯小女孩头发（已经很太妹了）直到何梦槐主动指她才辩驳。这不对劲！平常都是库鲁比主动出声给何梦槐泼脏水的！ 何梦槐是明知事不可为就不再做，库鲁比可是不管自己是不是铁狼都会说“总之这回合别投我先把她投出去如何？我又不会跑（伸开手臂展示自己完美的身体）下次会议也来得及嘛。”的类型......麻烦的是基本每次她这么说都能成功。何梦槐是真的惨...... 总感觉她当时好像在观察什么一样。 “唔。对。是啊。”库鲁比回答的非常轻易。“我是不懂你们是什么情况啦。说什么仪式结果搞得像盗版太空狼人杀。竟然还叫狼和预言家, 明明是古诺西亚和舰载工程师才对啊[1]。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个综艺, 综艺里我扮演的身份有个对立角色。呵呵。呵呵呵呵。” 她发出了听着都让人觉得阴险的笑声。“可怜可爱，姝色无双。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也什么都不需要会！靠自己的魅力就可以欺骗全世界的魔女大人。上天为了确保她的游戏体验不会因为她太强而太差, 刻意给她加入了一个敌人。只有那个敌人可以看穿魔女的谎言——如此之类的。” 她说到后面语气又回归正常了。一口气快速说完, 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苏沐倒是因为听完了前面的话而尴尬到脚趾蜷缩。“你会不会给自己加戏太多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被库鲁比看了一眼。就做了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总之上周目我当综艺玩。看到有死人也只以为是杀人版综艺, 里面确实是有一个这样的角色。这周目应该也有才对。”“等等等等。”苏沐说。有这个能力的人是跟库鲁比相伴相生的，他理解了。这也是她能保留记忆参与轮回的副作用吧。但上周目他没看到有这个迹象的人啊，除非那个人刚好就是狼，“他是狼吗？”“不是吧。”库鲁比困惑摇头，那如果是普通人，船上的人类都会一起去对抗狼，这一周目混血儿也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能力，那上周目他如果是乘客的话，不可能会瞒着啊。这能力相当于多了一个预言家有时还要更猛，而且就像库鲁比说的，是为了对抗她而产生的职业，那至少应该去戳破库鲁比的谎言啊，他可不信她上周目清清白白。 “哦。那个。”库鲁比非常无聊的耸耸肩。“神明大人失算了，还是只是为了让我玩得更开心的刻意之举？虽然有能够看破谎言的能力，不过理所应当的，只要是人类，不，只要是生物，哪里有能够逃过我的”苏沐听到这里狂点头。库鲁比的迫害恐怖如斯。库鲁比瞪他。他才呃一声，她收回视线继续说完“我的魅力的！” “总之他很快就变成了我的狗了，之后也被我选中成了同伴......你为什么那个表情？”“不，我倒是终于明白你选同伴的基准了。”话说他被库鲁比找上的那个周目是不是也模模糊糊能感觉到她在说谎的来着？那次还被骗完全就是因为，呃......想着‘虽然是说谎但是美少女有什么坏心眼呢。’‘被骗一下也不坏吧嘿嘿’结果发现后果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开始惨痛面对现实，把对她的印象从【星际版玛丽莲梦露】调整到【那个比】就是了。 “而且还说什么没人能逃过你的魅力。”苏沐小声比比，“明明刚刚就...”“所以说那是那软弱男不好！”库鲁比不耐烦打断他。“谁能想到这周目这么不巧轮到他。那种人就是那种啦。阳.痿。因为自己不行就希望来个肌肉女帮忙的类型。我要是会被他喜欢才麻烦大了好吗。”她还真会给自己开脱。说了偶像绝对不能说的词后（阳.痿......），她神色又转天真。“总之就查验他身份咯。感觉是狼。呵呵，肯定是狼，明天就宣布出来让他去死。” “投票只是把人送进冷冻仓而已啦。”苏沐很虚弱的纠正她。“话说狼是？”之前她也说了感觉美国队长身上有狼的气息来着，那个竟然不算说谎吗？ “危险的气息。”库鲁比说。“我是美少女。唔。现在手上有防身道具所以看不出来，其实之前一直活在危险当中哦。只要存在就会让男人变成猛兽” “明明你说何梦槐身上也有狼的气息来着” “呜哇别和我在这时候提她。” 她露出肚子上被打了一拳的表情。苏沐差不多懂怎么应付她了。她在自吹自擂的时候最好还是打断吟唱。“总之，感觉不对的人就真的不对。我有这种感觉。他们对我来说当然是【狼】” 所以她一开始才说不杀自己，因为自己没有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啊。那时候还在想明明从身后她怎么感觉到美国队长的眼光的。反正就是第六感吧。 苏沐接受了所有设定。这周目事到如今也感觉很不靠谱了！今晚就按库鲁比说的去验混血儿好了。“但我总觉得你那个综艺很不靠谱啊......”21世纪的科学真的能制造出一个宇宙飞船内部给她们拍综艺吗？还是单纯库鲁比太神经大条。“这点谁都能看得出来。”她说。 “唔。你说自己是预言家没问题吗？”虽然感觉信的人不多。“今晚会不会被杀？” “唔。”库鲁比也唔一声。“会不会呢？”她真的在考虑，最后笑了。“没事，没事！我有预感。今晚厄运不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开玩笑的。”最后库鲁比说。 # 当晚混血儿死了。 他是人类。 # 库鲁比去第二天会议的时候看起来颇兴高采烈。因为她的天敌，谎言识破者已经死了吗？检测出他不是狼的苏沐倒是心情复杂。想库鲁比也挺邪恶的。结果到了会议室她倒是二话不说先凝视何梦槐十秒钟，然后更加愉快的笑了。 “看到你这个表情。”她高兴的说，“就算值回票价了！” 不枉她一大早爬起来参加‘要把谁冷冻起来’这种诡异会议啊。 何梦槐一拳把她砸墙上了。 猩猩，绝对是猩猩，她一拳让库鲁比飞出去三米还多，但因为会议室里面有力场，不允许除了冷冻之外的伤害行为，而且库鲁比昨天摸索着把这个身体留下来的药吃了很多。“如果要死的话，我希望是没有痛苦的死。”她原本以为那个粉色小药片是盐酸类药物，其实不是，但是类似的药是有的。现在她的精神应该处于飘飘然状态。也不觉得痛。 撞到力场往下滑，她之后爬起来，抹了一把血，就笑眯眯的继续走回去了。飞船上的人十几周目都穿着同一套衣服，游戏统一立绘一样，不过库鲁比今天换了背带裤，她说是为了方便行动，原来是为了这个时候……苏沐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走回去。 “你看起来好像知道他会被杀。”大叔说。船上信库鲁比是预言家的本来就不多，现在连这位都倒戈了吗？“没有不被杀的理由啊。”她倒是很轻松，还坐下来解释，“一个是看破谎言的能力，很bug。作为狼不排除不行。一个是我昨天说了要预言他。” “啊。” “这艘船上的乘客太少了。”库鲁比说。她把沉默理解为了大家对她智慧的惊叹，其实苏沐看她的眼神只意味着“啊，原来是有脑子的吗？”“人家是预言家，被人家信任的苏沐当然也是，唔？但这人时不时还会顶撞我。还是别信他是人类好了。” “剩下你、你、你。”挨个指何梦槐他们，“如果断定软蛋男是人类，剩下可选项就不多了，我今天再预言一个，会议中还要投出去一个，狼晚上再杀一个新的人。哇，瞬间不明身份者就剩下狼一个人了呢。那样不行的。所以一般会去杀预言出来的那个人，顺便一提软蛋男真是人类。” 她笑笑，“作为狼不傻啊。” 何梦槐握紧拳头。不是简单的看她不爽、被冒犯而想回击这么简单。她是真的恨她。“所以说你一直、一直是这样。”她声音是从咬着的牙齿缝隙泄露出来的，“□□者......”轻得像幻觉。 苏沐在旁边一愣，库鲁比所作所为很混蛋但和□□者是搭不上边的。因为会议室里全是和她相性最差的家伙，全部不受她魅力支配。就连以往会听话的大叔也受气氛影响（再加上这周目库鲁比有苏沐使唤，不耐烦去找他）而本能作为正常人对她敬而远之。其实唯一被她□□的只有我吧......苏沐想。真希望有谁来救救我。 而此时，何梦槐已经扑上去了。 她揪起库鲁比的衣领，后者也真的洋娃娃一样被带起来了。连反抗都没有，但随后何梦槐一拳一拳往她脸上砸就被她脸边浮现的淡蓝色屏障挡住。库鲁比从头到尾脸色都没有变。别误会，这不是她突然产生的超能力，库鲁比要是有超能力她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制霸全飞船，让大家全给她当狗。单纯是会议室内禁止武斗的条规生效了。 何梦槐应该也理解这一点才对，但她还是一刻不停。光屏阻隔了所有伤害但会给攻击者返还同样的痛苦，警告她停手。她满手淤青鲜血指甲都飞出去了还在继续殴打......说真的此时受苦的不是库鲁比吧？“她是不是流血泪了。”苏沐不确定的问。这句话打破沉寂的局面。大叔慌慌张张上去拉架。萝拉也不忍的移开视线。库鲁比倒是在大叔上来之前偏了一下头，飞船是高科技，但她那个年代的综艺片场中那个角度却有摄像头，她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人明显不会停啊。” “不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吗？我可是好好的良民。” 话落。何梦槐的动作停住了。被迫停住的，光屏往前变作一个圆环套住了她的双手，地上也变形出一个脚镣把她的脚踝牢牢锁住。库鲁比终于从被抬起的状态落地，她好像早有准备，掉下来时还踮了一下脚。何梦槐的眼珠真的是跟着她一起动的。库鲁比站稳后抬头，一下笑了。 “眼神好吓人啊。” 这人和韩国人学的霸凌吗？？？ 反正库鲁比一通强调自己无辜受害者的身份和‘这人给我造成了精神损失再这样下去我会昏厥！’，何梦槐从被钳制着站着，变成了额头贴在地面，警察制服暴徒的标准姿势。库鲁比，这个魔鬼，还踩在了她的头发上。 苏沐当时被她踢中脑袋是只觉得烦啦，感觉像旁边有一个扑棱着翅膀咯吱来咯吱去的小鸡。但何梦槐肯定不是这么想。她额角青筋已经暴起到让人怀疑血管会不会爆掉的程度，嘴里发出的嗬嗬声也不太像人类，这不是单纯的愤怒就能解释的，虽然他也觉得昨天最后何梦槐特意跟混血儿说的那句话，撇清关系的太明显，反而显得假。 旁边的大叔眼神一凝，好像看穿了什么，他上前几步，总之把库鲁比推开了，解放了何梦槐。把她拉着站了起来，又拍去她头发上的灰，不过在这个途中如果不是有ai束缚着，她估计也会扑上来攻击大叔吧。 “你做了什么？”他的语调很谨慎。“ai一般不会下这么重的手，飞船上应该是民用的才对，除非判断不这么做无法限制住她。”“你先放开。”库鲁比说话很慢。但她刚说完大叔就松手。 何梦槐重新被压到地上，现在墙壁变形出了几支光子枪，一起对准着她的脑袋。库鲁比举起脚，旁边苏沐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她最后还是把脚放下来了，耸了耸肩，说“飞船上的食物。” “嗯。” “是统一提供的。” ”不过有个大房间拿来制造……你们这里原来是从营养液里面凝聚食物的吗？”她说了很多乱七八糟。苏沐都没听了，大家的脸色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糟糕。她昨天从房间里面回去原来是干这个了！“那地方不是机密库房吗。”萝拉简直是在小声悲鸣。库鲁比吹了个胜利的口哨。“能被我找到就不机密吧，顺便一提最先死的那个金发男原来是飞船相关人士呢。好像级别还不低，用他的身份卡就进去了。” “去他房间搜一圈，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没想到还能找到这东西。lucky！” “杀了人又去偷东西的叫罪犯啊……”苏沐都没力气了。 “总之我往里面加了药，这具身体有很多的药。那个有点致幻性，大概就是放大人内心的欲.望吧。哈哈作为偶像这个蛮有用的。给导演之类的用，然后拍下他们准备侵.犯自己的视频，最后就威胁说要不然就给我好处，要不然就把它放出去引起轩然大波……啊，还是说这个世界没有女权协会？那就麻烦了。”这世界确实没有女权协会，那感觉都是十几个世纪前的口号了，女性弱势才需要保护女性权益，你在现代看到过男权协会吗？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总之我就加进去咯。” 几乎形成温度差的两种声音交织。库鲁比握着药瓶对他们所有人晃了晃，“就算是毒.品也分up系和down系。呃总之我自己肯定是能找到药中和的。苏沐你也不吃晚餐吧？” “我昨天被你气饱了。” “那就是不吃了，剩下的呢？”库鲁比环视一圈。 萝拉说了一句无聊。她之前知道饮食里被下药还是很恐慌的。现在看来也有办法解决吧，她打扮的好像未来巫女。而未来的教派，几乎全部，都是用催眠、音乐和药物来进入宗教中的神圣状态的。 “最后就是你了，大叔。” “我可能……”他很虚弱，“中招了。” “是吗，看不出来啊。”库鲁比盯了他几秒，做出结论“是你身上有抗体什么的吗？总之最后就只有一个人中招了。” 指指地上的何梦槐。 “军队里的人是不是都会说不要浪费食物来着，她看上去食量也蛮大的。健身的人都是肌肉猩猩哼哼。”苏沐扑上去捂她的嘴免得她再得罪人，话说这样子的人在原来的世界参加什么真人秀啊？不会一直播就被全网黑吗？“然后她又很讨厌我，然后又死人了，嗯，总之就这样了。” 库鲁比说。不会从昨天起，连混血儿的死都是她计划好的吧？ “我们该投票了吧？”她说。“看到ai的反应你们也知道啦，这人已经没救了，一开始药的效果没那么大，不过随着血液加速流动……总之越激动效果越厉害啦，作为毒.品真是最棒的了。” 她说着踢了踢何梦槐，在苏沐的多次制止下，这次总算不是踩头了，但是那副仿佛踢地上麻袋一样的无所谓表情让人看了不禁心里一凉。 “当然是投她出去。这人已经没救了。”库鲁比冷酷的说。 “……我没意见。”最后竟然是萝拉最先附和，跟票了。 最后全票透过。 何梦槐被送去冷冻前抬头看了库鲁比一眼，那一刻甚至让人觉得她找回了清明。但在神智正常的前提下，依旧是痛恨她。“你原来杀了她全家什么的吗？”苏沐不安的问。库鲁比没搭理他。遇到蟑螂都会尖叫着躲在人身后的库鲁比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往下望，眼神没有躲避。他从没见过这么冷彻的目光。 “我的生命是很宝贵的。”库鲁比说，“而且有很多人想要夺走它，你是真的恨我，你想要杀了我，这是不能容忍的。”库鲁比说“去死吧。” 她还是用去死吧来形容把人送进冷冻仓。 # 结束了会议，不过暂时大家都还没有走的打算，库鲁比太特异了，说真的，如果不是人类中有共识要先去对付狼的话……话说何梦槐和库鲁比都一副排除对方是最优先的样子。 大叔迟疑着说“你真的是……预言家吗？”这个词在现在好像有了新的意义，单纯字面的意思，她拥有神赋予的权能。（因为库鲁比搞的事也不像是正常人能搞出来的） 第67节 “不知道。”库鲁比说。 “啊？” 完全没想到的答案，苏沐心头一跳，想她要在这里自爆了吗？那明天的投票她要怎么撑过去啊？在飞船上被抓住说谎，被投出去就是肯定的了。结果库鲁比满脸不耐烦，语速倒是很快，“我能辨认别人的身份这一点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就连狼都是判断了，我能够认出混血儿的身份才杀了他的。敌人都认可我了哦！连旁边那个金发傻妹都不会问这种问题，你现在却要问。对你这种人我只能说不知道，就算把白色是白色这句话放你面前，你应该也会提出疑问吧，你这个草履虫。” 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都不带停的，苏沐怀疑她比起偶像首先是个rapper吧。大叔满脸讪讪。“刚刚那个是……你昨天说他身上有狼的气息。第一天也因为直觉而杀了杰克（原来是叫杰克吗。好没有特色的名字！）你……能够看穿别人的身份吗？” 会在这里特意问出来，那就是不仅仅是每晚查验别人身份，而是有这样子的【能力】吗？ 而正如他昨天投票给混血儿时所说的。念动力是邪神及其使徒才有的能力。 “我昨天还说软蛋男有狼的气息呢他不也是人类。”库鲁比看大叔的眼神像看白痴。她之后表情又回归正常，说“但是那些人的确都莫名其妙的对我有敌意，无论真实身份如何，他们对我来说就是狼。”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大叔深深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去。 剩下萝拉，一个人面对他们两个同伙那不是傻，她也跟着出去。走前嘲笑似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说“魔女和她的使魔。” “被当成使魔了呢。”库鲁比小声说。使魔苏沐没表情。 他整局游戏都没怎么说话，按照以前的经验，过多发言和不发言都会被当成可疑人员被投票出去，但这一次因为库鲁比完全掌握了局势，只用投票来排除异己。所以他反而没有问题，把完全没有建树的他当成库鲁比的随身行李都ok。 他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库鲁比却上前一步，揪住萝拉的头发让她抬起脸，给了她一耳光。 “不要装神弄鬼的。”她声音很冷静，“而且我最讨厌别人装能预言，说我是什么恶魔。” 真打人了！ 那一声耳光下来，往外走的大叔回来，很紧张的把萝拉往身后护着，苏沐也木木的看着她。这种人在学校里面就是会因为殴打低年级学妹被叫家长的人渣啊！ 萝拉因为被打了而不可思议的捂着脸，随后又垂下眼，在兜帽的阴影中阴惨惨的笑了。大叔被她笑得抖了一下，往旁边了一步。这人其实也蛮墙头草的，他虽然一直都在保护人，但形容起来比起保护者，给人的搞笑感还多一点。和性格没关系单纯是能力不足而已。库鲁比在笑声中揉了揉耳朵，她因为一上来就面对危险，所以有一种火力全开的竖起尖刺的感觉。 “你对我没什么恶意吧，或者说埋藏得很深？是对我的本身构造有恶意，感觉不满，但没有要现在就杀我的感觉。相对的，那女的倒是脑袋上冒火。”何梦槐死了都还要被鞭尸啊。 “不过反正现在也要立起一个靶子。”她说着小反派专用台词，“我哪里能允许别人反逆我！”库鲁比伸手，直直的指着萝拉。她说“今晚我会查验你的身份。” 这句话就相当于下了死亡通牒了，昨天混血儿也是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死了的。 萝拉回以更加疯狂的大笑。 大叔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他的手分开，好像想去安慰一下小女孩，不过萝拉似乎也不需要他安慰，更重要的是现在把手放上去会不会被咒杀啊。库鲁比捋了一下头发，不耐烦的看他，“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他就走到了她的背后。 这下真是孤立萝拉一个人了。 苏沐做出牙痛的表情。 直到笑声停息，萝拉悄无声息的，简直像飘一样步出会议室。大叔也随便找一个借口溜走。库鲁比和苏沐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 当晚他们查验了大叔的身份。 当晚无人死亡。 大叔是狼。 作者有话说： [1]古诺西亚和工程师是《gnosia》里狼和预言家的称呼。 第72章 第 72 章 一周目（完） 事到如今......！第三天的会议室上没什么人质疑“为什么昨晚没死人？”大叔倒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但持续了半小时后大概他也懒得装了，就靠在椅子上心灰意冷的低头。以前大家都不太坐的，只有库鲁比坐在椅子上因为矮而仰视他们所有人。这次她也坐在座位上, 大叔问她“......不公布调查结果吗？”她也随口敷衍“等人齐了再说。”很用力的按游戏机。 再过半小时，唯一缺席的苏沐终于回来了。他行步匆匆，对库鲁比点了下头。她就拍了下掌“好啦。”的站起来。宣布调查结果。事到如今真预言家是谁已经很明显，不过也无所谓了。大叔低头露出一个半苦笑。被带去休眠仓时也没说什么。 萝拉起身时看了他们一眼, 她刚刚投了大叔。原本以为她会投库鲁比呢。库鲁比+苏沐两票，大叔+萝拉两票。如果大叔看穿了这点一起投库鲁比，两轮平票，没法（物理）送库鲁比一起去死的苏沐只能跟着选两人都放过。今晚狼再杀一人就完蛋。他投票时颇为心惊胆战，想库鲁比昨天把人得罪的那么死干嘛？不过萝拉还是最先排除狼。唉, 这局还是有正常人的。 他想起来自己对萝拉的了解也不是很深。过往周目就算去找她搭话也会被说“滚开。”前所未有清晰有力的拒绝之语。库鲁比倒是会带着蛮感兴趣的笑容把人戏耍一通，过程中能暴.露很多情报（不过只是显示了她那丑陋的性格而已！毫无价值啊）萝拉对他来说笼在迷雾里, 咦，库鲁比对他之外的人好像也是这样...... 姑且需要解释一下。库鲁比说“停一下。”话语中当然也没多少友好，但没像昨天一样不是扯人头发就是扇耳光了。萝拉站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回去了。她的脚比库鲁比更碰不到地面。她该不会蛮喜欢库鲁比的吧......苏沐想。库鲁比给他一个眼神。他站起来解释刚刚自己去干什么了和昨天为什么没有新死者。 “狼确实有所行动。我去了......”奇怪的停顿。他好像也记不得美国队长的名字了。都说是库鲁比传染的漫不经心......“的房间，他房间那滩粘液不见了。” “嗯哼。”库鲁比微笑着晃腿。 “我按下按钮后他就变成了一滩。生物组织液？不过当时液体还能动的样子, 就想这会不会不是杀伤性武器。他不会还活着吧？结果真活着。仪式上是这么认定的啦。我昨天和奴隶一起登入网络查了我那个地方的通行法。发现纽扣原来是大量分发的......街道售货机就能免费领。按下后就会变成一滩，装进瓶子里交给治安署就能让他受到惩罚。我们那里性.侵.害抓得很严呢。” 纽扣是在对方接触自己，留下了生物信息（即有侵害可能）后才能贴在对方身上使用的。 苏沐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未来性别有七十多种......保有对性.侵法律的政体都不多。这东西本来就和社会文化挂钩。如果没有贞洁、可能怀孕、非婚性.交、男女差异等等配套观念, 是很难区分和致人轻伤和侮辱罪的差别的。大家也没什么概念。街上多的是下.体如同芭比娃娃一样平坦的人。库鲁比这么有女孩子特征的才是少数中的少数。那法律感觉也像中东小国规定的‘用手碰石头就判你死刑’。她那里确实是只要非自愿状态被碰到就算性.侵罪了......离谱。 “总之狼有特别的视角吧, 不知道乘客的具体身份。但是知道他有没有活着。昨天他杀死了变成一滩......的美国队长。”他终于也是这么说了！“昨天库鲁比是故意这么说的，为了降低他的戒心。查验你身份, 呃。” 从萝拉表情看这段话完全没为库鲁比开脱。哪里有演戏演到需要扇人家耳光的。而且虽然配合演出了, 不过苏沐对起不起效心里七上八下, 还是因为库鲁比表现得很......傻才有一点可能性的吧。 她确实上来说要搞混血儿就搞混血儿，对何梦槐也没手软。当着大家的面大声说过的话就会实现......会这么想就是太天真。库鲁比很有女孩子气质，反复无常，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好玩说下的话随便不认才是常态。不过这局她挂开太大，不需要翻脸也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才显得很直来直往而已。 昨天大叔确实谁都不好杀。杀了库鲁比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萝拉也是，虽然没验不过两人已经组成同盟，不可能牺牲对方而保大叔的。唯一靠谱点就是杀苏沐。但会这么做就是知道了库鲁比昨天在演戏，真正怀疑的是他。萝拉库鲁比一起把他投出去还是......所以他最后选择了已在众人视线中淡去的队长啊。这样或许今天可以用‘昨天没死人’做做文章。试图搁置一轮。库鲁比不也搁置过。 反正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确实排除了狼，确实大家都活下来了。 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 苏沐咬手指。视线不安的往旁边看，库鲁比俨然大功告成的表情，他是希望她能持续这样啦...... 是说游戏为什么没结束？ 萝拉和他对视一眼。 库鲁比只保有上周目记忆，还是个穿越者。她知道仪式结束条件是狼达到剩余人数的一半，或狼被完全杀死。但不知道在达成条件的瞬间游戏就会结束，上周目她被杀了来着根本没看到胜利。苏沐是知道的，按理来说大叔被冷冻的瞬间ai就会播报解除封锁，飞船在最靠近的空港停靠。大家欢庆胜利......除非狼还没杀干净。但那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只有萝拉了，如果她也是狼。那今天一早人数2:2他们就该输的。 “嗯。对了。还有一件事。”苏沐又从身后拉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昨天......听到何梦槐的‘□□者’总觉得有点在意。从她房间里翻出来的。” 队长死后就看出来了，乘客活着时房间是绝密私人领地，只有晚上狼能潜入杀人。但是死后就会变成公开区域（那时就能通过半掩的门看见房内那一滩。正常状况下门是紧闭的）库鲁比也是这样从队长房间拿到飞船权限卡给食物下毒的。虽然他没死......但变成那一滩，按库鲁比所在区域法律，人权是被她剥夺了反正她能开门就是了。 然后苏沐就模仿了，从何梦槐房间发现了一个日记本。虽然库鲁比吐槽“正经人谁还记日记啊。”不过因为对古人（库鲁比）都显古老，对苏沐来说反而还蛮时髦。他就无视这个，请了请嗓子，把日记挑重点讲了。 很清晰。不像是日记，好像是等着谁去发现把真相告诉给ta听一样。何梦槐是反抗军的小头目。难怪武力值这么高，据说是用高能炸弹炸毁贸易星球、潜入舰队国家骇客，使其混乱丢失三分之一飞船、贩卖人口赚取活动资金、威胁科学家研发新型合成毒.品调换教派‘圣药’，使其产生不同幻觉而使其内部分裂自己接任新教主......这些她是都干过的。 猛成这样子不是单纯受过基因改造或者和钢铁侠一样有机甲就能解释的了。反而全都得归功于她人类最基本的韧性。“单纯为恶是做不到那一步的......真要说她接管黑市人口贸易的时候就不会为金钱发愁了才对。”还撑着干了之后这么多，是因为她确实有着任谁都能理解的崇高的理想。 她穿着丧服，‘是为了悼念某种概念’，其实是悼念自己曾经的国家。她的国家被□□者把持。□□者是军队出身，本身武装政变上台，反抗她几乎不可能，而且残暴到内阁三个月一次大换血的程度——因为人都死光了。混血儿是何梦槐以前的部下，确实如苏沐所想的并不是银行的小少爷，但不是他想的逃难途中遇见了就顺势顶替其身份，应该是逃难途中杀掉了顺便把身份抢过来才对。 还留在国家的人被杀或逐渐改变信念，逃走的人大多也不想去面对□□者。何梦槐这么努力就是要筹措资金势力重新反抗。混血儿感觉应该也是想过平静的生活才对，比起拯救国内数亿自己都接受命运的群众，好不容易逃脱还有了银行幼子这种爽到爆的身份，拥抱未来才比较好。但他看到她也许改变主意了吧。反正又一块干了，而何梦槐也确实比起狼更优先排除库鲁比，那个国家蛮与世隔绝了苏沐怀疑他们之前都不知道仪式。 因为库鲁比就是那个□□者。 “咦，我吗？”库鲁比没说这种逊爆了的话。她只是耸耸肩说“那种身份我可不承认。”穿越者真好啊这具身体的过去说否定就否定。但说好了她只是在某几个星系活动的偏远乡下偶像呢？？不过统治一整个国家，君心即民心，让所有人都服从她的意志......确实和偶像没啥差别。那个邪门的碰到就算强.奸法律感觉也像是库鲁比能颁布的。但现在责怪库鲁比也没啥意义。她确实是感觉到何梦槐他们的杀意后才积极想排除他们的。 至于更之前的，追溯到□□者的恶法......未来人道德水准都挺高的。不高的文明一般挺不过地表文明时代，会整个毁灭在核战争里。但偶尔也是有奇奇怪怪科技树的文明，根本不用提高道德水准，也挺过来了，在星际时代仍然施行非常离谱的法律。因为也没个宇宙大法庭统筹所有文明，所以基本就是放着不管。反正过去几千年，不行的文明就会自己消灭吧！还能活着就说明确实牛逼！虽然畸形但很有生命力的感觉。话说就连库鲁比所在的旧地球中国都不会干涉他国内政呢...... 萝拉听完解释后总之走了，她昨天还说库鲁比是魔女。真言中了啊。（库鲁比说那个‘欺骗一整个国家的魔女’综艺背景也让人毛毛的）萝拉的水晶球一开始看起来是故弄玄虚，现在却多了几分神秘意味。真邪门要不然找她算一卦吧。 苏沐想着，在她走后和库鲁比说了‘游戏为什么还没结束’的疑点。她好像也挺好奇。最后说“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液体？” “啊？” “□□者的事我可完全不知道。”她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听起来就好麻烦。要发号施令的话当公主就好了干嘛要当总统？反正我过来是没记忆的。我第一个杀的人是美国队长。但之前可能这具身体就有在杀人了哦。把人变成液体，在飞船的某个角落，还被判定是活着所以当然可以。你确定飞船上的乘客就这么点人？” “......” 但按理来说被变成液体的不会是狼。一个是太作弊了连会议都不来根本没可能把ta送进冷冻仓！一个是无视苏沐的败犬哀嚎，现实是‘能使用念动力的只有邪神及其眷属’，相对的只要是狼就真的都有超能力。是不会被变成液体的。“那就是还有良民逃窜在外咯。”随便处决良民的□□者在说什么啊......库鲁比很愉快的宣布“之后不明身份的只有萝拉一个人了。今晚就查她吧。挺能装的嘛那小鬼。” “嗯......嗯。”苏沐说。 他用非常、非常疑虑的余光偷瞄库鲁比。 # 告别库鲁比后他去了萝拉的房间。 对方真给他开门了。看不出来昨天大笑时的疯狂，今天会议时一副电量用完提不起劲的样子。现在则好一点了，平静的回望着他，大概房间里装了反重力装置，她确实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倒是进去的苏沐觉得不舒服。宇宙人（指非地表文明，从没感受过地心引力的家伙们）才能适应吧！萝拉的头发倒是比昨天乱，打结的野草一样绕在脸颊周围，怀疑她自从上船就没梳过头发。出于某种会客礼仪，她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和预想的一样幼小的脸。 苏沐从头给她讲，库鲁比是来自旧地球的少女偶像，用纽扣威胁了他，主要说她怪怪的综艺身份和‘确实有个综艺对应身份的能力者。’“看破谎言的能力。以前我可不知道他有这个。前几周目我们做过队友的不过他很傻的被欺骗杀掉了，不过这次是连以前认识的何梦槐都相信他能勘破，那时还询问他意见。只能觉得这是出厂设置了。” “可以吗？告诉我周目的事情。”萝拉的脸色却是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 “也没事吧。反正到下周目你也不会记得了。而且你也对这个接受良好的样子，以此为前提会比较好商量对策。我现在反而比较好奇周目是真的吗？我真的每次死掉也好胜利也好都重来了？回溯时间？可是每次乘客的身份都不一样。如果说因为人数不同分配到的身份也不一样，那有次乘客构成完全一样，预言家却变动就很不对劲了。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只有微小差异的平行世界，只有我一个特异的个体，每次达成结束条件就跳跃世界线。你怎么想？” 萝拉回以非常奇怪的笑容。 “这样库鲁比怎么说？她也被我带着一起跳跃了。可能异常以我开端然后越来越大之后全飞船的人都可以轮回，再扩充到整个星系。本来仪式中要除灭狼就是因为它们是邪神的使徒。会带来概念的危害。我可能就是体现也说不定。但也可能库鲁比没穿越，她没变成‘玩家’。我一开始就以为她的‘穿越’只是她脑子不正常了而已。她有说我上周目很奇怪，但上周目我和她没有过多的接触，没定下什么暗号，单纯巧合说中了也是可能的。最重要的是......”这局游戏不正常。 “库鲁比所在的综艺。她在旧地球参加的那个综艺很奇怪。你是狼吗？”苏沐突然问。 “不是。”萝拉悠然的回答，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她就接着说“如果我是狼也会这么说的。我不是会坦诚身份的人。” “确实......”也有在过往周目会议上突然自爆“我是狼”然后等着被投出去的消沉的人，不过萝拉不是那种。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对生的执着，单纯没有‘为了能让其他乘客安全活下去而牺牲自己’的善良而已。 “我是相信你不是狼啦。那样的话库鲁比就是狼。这个倒是无所谓我也做过狼反正还有下周目，可是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苏沐神情很阴沉。能轮回的他们才是伙伴才对，“而且那样今天早上游戏也该结束了。顺便你昨天为什么会笑？” “你还蛮喜欢突然袭击的呢。”萝拉新奇的打量他。可能觉得他巴拉巴拉一通废话都是为了麻痹她，然后突然丢出一个问题。不过她也没有因此方寸大乱，她不在乎别人的程度和库鲁比有的一拼。“因为我觉得很有趣。”萝拉说。 苏沐想起她昨天尖锐的，好像蔓生很多尖刺平薄铺展开的不可见植物一样的恐怖笑声。 “库鲁比这么努力。让我觉得很有趣，我就笑了。” 昨天确实是库鲁比在大叔面前演戏后萝拉就变得超级恐怖。苏沐若有所思，“总之她所在综艺不对劲。综艺里对应敌人身份竟然真的能反应到现实。还有前所未有的人汁设定。说真的今天那本日记不像是综艺里刻意留下补充背景说明的道具吗？反正我是没见过记日记的人。” “我怀疑现在游戏还没结束就是因为满足了仪式结束的条件，但没满足综艺的条件。我准备再问问她，不过今晚还是会查你。”感觉也没什么理由。单纯是不想反抗库鲁比而已。苏沐一边想自己还真没出息啊，随口问“你真的不是狼吧？” 而萝拉则给了他一个笑容。 非常符合年纪的。发丝散落在颊边，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如路边小而白的野花，迎着阳光微微摇曳的姿态。就是那样的笑容。不昂贵，随处可见，但好像下一秒就要在掌间破碎。 “我是侍奉王的巫女。”萝拉说。 苏沐睁大眼。 一般都说侍奉神的巫女的。他想他好像明白了。 他希望萝拉也能记日记吧。 # 当晚查验了萝拉的身份。 萝拉是人类。 # 当晚梦见飞船摇曳了一下，好像变成了电视机接触不良时屏幕上的影子，要从流线型变成几个正方形然后破碎。不过最后还是没有。 第68节 醒来后来到了会议室。昨晚没有死者，不知为何感觉完全不意外。 库鲁比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碎碎念着，指甲快要把脖子挠到出血。 看着她的样子苏沐都觉得怜悯，他开口刚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打开。这次会议是萝拉来的最迟，她换了条白色的袍子，没带兜帽，头发前所未有整齐的盘起。一条发辫绕着转成一个圈。她带着笑容来的，走进桌边后也没有落座，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一把三十公分长的短剑（之前还在想是谁留在那里的）对库鲁比的方向打了个招呼，“......大人”（前面的听不清楚）就对准自己刺了过去。 不是通常的自刎，而是刺中了腹部那一片，白袍非常宽松辨认不出具体是哪个部位，但大片血液很快蔓延。萝拉也跟着倒了下去。她倒下后，插在身上的短剑闪烁一瞬，变形成了她一直抱着的水晶球。原来是这个设定啊！苏沐好想大叫。实际上会议室的气氛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库鲁比的脸色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尸体的发青。 她朝萝拉走了几步又站住，好像萝拉身上有什么生化病毒。事到如今已经不用再投票。会议室杀人不允许自杀却是可以的，话说库鲁比一开始怎么杀掉队长的（真的允许吗？那样狼不是不用等晚上，就可以直接杀人）之后也直接进了队长的房间。她大声说“不、不是这样子的。”就往外面跑。她前往的方向正是飞船中枢的舰载ai室。苏沐想起来一开始对库鲁比的印象，‘她的魅力几乎跨物种，有几次甚至撞见ai都对她格外和颜悦色’。 库鲁比跑出去前几乎求助的回望了他一眼，他跟着走出去，人矮就是不占便宜，库鲁比都窜出去好几秒了还是被后来跟上的苏沐揪住后领。他沉声说“等一下。”先带着她拐进了萝拉的房间。 萝拉死后房间变成了公共区域，但门比队长的半掩更大的打开，好像一开始就在等他们的到来。重力装置已经关掉了。桌子上最显眼位置摊着一个本子。他想又来？开始看自己在飞船上看到的第二本日记。 也是人生中看的第二本日记。 依旧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剧情提示。补充了□□者的故事。 库鲁比所在的旧地球，全宇宙文明的发源地旧地球，道德水平确实没有提高到能让他们无伤度过核子时代，他们比起核战争更早的面临了能源危机。星球资源告罄，他们统合了所有能统合的材料，建造了两艘巨型宇宙飞船。当时星球上经过筛选的人们作为新人类的火种分别登上了两艘飞船。一起航行在宇宙中寻找下一个可居星球。 在这里文字画上了问号，好像也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据说当时的科技已经可以改造出适合生存的条件，实在不行去火星也好过去之后的那个鬼地方。据历史学家猜测，当时更大可能是太阳要不明原因的爆炸了，所以必须得逃离爆炸范围。但出于宗教问题和政治考虑，真正历史不予记载，□□者所在的国家是政教合一国家，她是总统的同时也是唯一的神，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萝拉说自己是侍奉王的巫女。 总之走出去很遥远的一段距离，两艘飞船来到了真空区。飞船用人造黑洞作为动力源，按理来说只要定期投入质量大的物体就能确保继续航行。宇宙最不缺的就是小行星碎片，但整整一百多年飞船都在真空区......就只能从飞船内部找材料了。 并且黑洞仍在扩大，一直到飞船内部的生活垃圾，死者的尸体都不足以填补的时候。不知道哪边先开的头，一艘飞船对另一艘发起了攻击，偷袭并取得了胜利，从对方飞船上剥夺了零件投入自己那边的黑洞，延缓了自己的灭绝时间。两艘飞船都有完备的人才和设施，经过一百多年的航行后，对对方的同胞身份都认知不分明了。飞船中开始选出了【王】，将自己作为一个政体对另一政体宣战，以期填补自己的黑洞。顺便当时是完全看不出驶出真空区的希望的。大家只能寄希望于把对方飞船完全献祭后自己就能永远安全的活下去。 库鲁比是其中一个国家外交官的女儿。某次陪同父亲出使敌国的途中被绑架并认识了敌国的贫民窟少年，两人经历了一番冒险（最后没有意外的，少年为了保护她而死）。她认识到双方的民众都是无辜的还有再这么填补下去只会让所有人一起死。父亲死亡后她满身是血的回国，并在十年后从军队发起武装政变取代了当时的总统，对另一国家宣战，用残忍不人道但迅捷如雷的方式取得了胜利。在和平宣言当天（统一了当然就和平了）把两个黑洞融合在了一起。很乱来但真的取得了平衡，从此不再需要填补黑洞了。预计再航行三百个世纪就可以脱离真空区，如果期间科学家们发明出了超光速引擎会更快。之后只需要考虑怎么让文明持续就好了。 顺便一提发动战争是因为不把对方完全打败是绝对不可能接触到敌国黑洞的。还有所谓融合黑洞没什么特别牢靠的理论基础。最后是融合过程也会带来伤害，最后那次萝拉形容是【天选！】，但也死了百分之七十的人。□□者库鲁比将此前战争获得的所有死者和破坏的设施全部投入黑洞，还是不够，漩涡又吞噬了一大半国土，才得到平稳的局面。 所以何梦槐他们不反抗就怪了...... 库鲁比并不擅长让文明持续。她虽然能获得胜利但就连帝国学院的教授都认可让政权在她手上再持续三个月，所有一切都会变成焦土。她在和平仪式上是做好了被暗杀的准备的，让黑洞平复后对生命也再无留恋。回到宫中开始小憩。准备下午前往面见下任元首的候选人。而所有这一切就是在她梦中发生的事。 不存在什么精彩纷呈的未来，现实中的人们还在那艘真空区的飞船上。现在的‘未来’是大家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萝拉是飞船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不仅仅是巫女，也是□□者所在国家国教的牧首。 苏沐曾提起过‘未来宗教都是通过音乐、催眠和药物进入状态的’。而萝拉也很擅长用宗教麻痹本国活在恐怖统治中的人们、许诺美好的来世、向平民发放药物避免因为恐慌而影响工作、用教堂的全民定期礼拜洗脑民众剥夺其造反的念头、神化提高□□者的形象、发现内部间谍并肃清、收集手下谍报机构提供的可疑者名单并审讯、管理向敌国派去的间谍、负责腐化敌国高官、统领情报......愚民、暗杀、谍报包括对总统的守卫都是由她负责的。瑞士军刀一样多功能而好用的女人。 旧地球在送人上飞船的时候就安排了心理学家和牧师，极端情况下确实需要宗教抚慰人心，甚至其中还有刑期三百多年，在东欧活跃，曾暗中统治了一个小国的宗教□□。萝拉似乎就是其后代。如果说□□者是用自己对军队和科学院高科技的绝对掌控统治着这个国家，那么细小的，针对群众，像要抚平布料上的褶皱一样的暴力就全部是萝拉的工作了。（库鲁比身上的药也有很多是她配给的） 按理来说是飞船上唯一一个天然站在库鲁比这边的人，不过两人的相处却不怎么愉快......主要是库鲁比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萝拉并不是因为认可库鲁比的目标而协助她，这位牧首大人单纯是目眩神迷于库鲁比高洁的姿态而选择追随。如同教宗真的爱上了自己塑造的偶像。日记上说【作为神学院的学生前往劳军实习的时候......时任游击队小队长的库鲁比大人接待了我......之后借用学校采访的借口，我和她有了更多接触......】这里的字迹非常凌乱。好像是一口气写出来的笔尖根本没有从纸上离开过，看起来像很多弯曲的蚯蚓死在一起。最后一句却力透纸背。 【她是我的女神。】 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同一个崇高理想实现的美好未来。只是单纯醉心于库鲁比，包括她统治时的残酷表现。据闻库鲁比第一次下达屠杀指令时在宫中吐得稀里哗啦，而通常被认为更柔软、纯洁、善于聆听羔羊心声的牧首大人，却连对战地医院使用白.磷.弹都没有丝毫犹豫。库鲁比因此无法理解她。 正常啦看日记的苏沐连手都在抖，他不合时宜的想还好当初何梦槐没真攻击到库鲁比不然萝拉......一个掌管审讯部的女人！ 顺便萝拉实际年龄是二十三岁。虽然也年轻得可怕但和游戏里十一二岁的外表还是有差异的，会这样是因为觉得库鲁比会喜欢。唉□□者的确挺喜欢小孩子，这是未来的希望（而现实中看到日记这一页的库鲁比则露出吃到蟑螂的表情。“我最讨厌小孩。”她毫不犹豫的说。） 确实能感觉到其中差异啦...... 游戏所在的世界观是不存在的。飞船上的乘客全部都是罪人。库鲁比所在的国家有一个空前绝后占地面积相当于旧地球一个省份的大监狱。国家的三分之一都是监狱，不仅仅是囚禁罪人，也负责对犯错的民众进行【再教育】并把他们重新投入社会。她那个时代没坐过牢的反而是少数人。游戏就是库鲁比和萝拉一起弄出来的。 高科技那块主要库鲁比负责协调（完全看不出来，但游戏外的□□者和科学家们关系很好。她是‘即便自己不能想出新理论，可能明白科技的重要性，能妥善信任和使用科学家们’的了不起的投资者。唯独在大学里享有民心）创意和落实就由有经验的萝拉负责。和刚刚苏沐想的不太一样，审讯部部长在负责这块时不怎么使用刑具。【给予痛苦是轻易的。但要让他们保有正常神智就难了】这句话看得人心里发凉。 确定没有再利用价值的罪人会被削去多余部分再投入营养罐，大概是被削过的木棍一样，只剩下大脑和必要的部分身体。脑上贴满电极片，给予刺激。游戏里大家的身份就是现实中人们身份的变形，何梦槐就仍然是反抗军，那个大叔确实是某个艺术创作者的跟班......他那块是负责讽刺统治者，希望激起民心的，创作讽刺漫画和在暗巷的墙壁上喷画！还创办过地下刊物。 不过按未来法律（不知为何，现在苏沐感觉现实中那个据旧地球不过几百年的时代，是比他的‘未来’更未来的魔幻时期......）还是除以极刑了。苏沐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估计也是没什么的罪过吧。他如果生活在那个年代应该会在广场上扔用酒瓶改造的燃.烧.弹，往□□者雕像上扔。因为要顺藤摸瓜知道其他反抗者的名单，经过库鲁比的突发奇想（真是太空狼人杀，搞什么，这是她的童心吗）和科学家团队的分析。将他们投入封闭空间，举行仪式。生死间会暴露很多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根本没人怀疑仪式......话说苏沐老早想吐槽了。 已知狼是宇宙邪神的使徒，放出去就会危害宇宙秩序，那干嘛还放他们在飞船上自己找犯人，远距离直接毁灭飞船不就好了吗？？？他过往游戏还输过不少次，狼跑出去咋办啊。知道是假的反而可以放心了。 并不是说在途中大家就会开始自爆‘啊其实我是xxxx。我原本上司是xxxxx。我们下步计划is xxxxx’而是情绪激动、在游戏里以虚假身份剖析自我、杀人或被杀时脑皮层都会有特别的电波。对此进行分析解码能看到情报碎片。也不是很真，不过库鲁比那个年代和武则天是一样的，兴牢狱，觉得有可能就可以抓去坐牢了，觉得可疑就是死刑。所以萝拉还是战果颇丰的。 但之前也说了现在黑洞平复了。库鲁比已经不再需要进行恐怖统治（虽然他觉得她有点乐在其中吧......做到那种程度本身没有资质是不行的）还在监狱里的死刑犯们拷问不拷问也没差了。她小憩前刚下达了释放囚犯的命令。但因为他们身上削下去的部分全拿去喂黑洞了，就算现在从游戏中解放也没法出营养罐。所以就只能继续。苏沐想的脱离无限循环的轮回是不可能的。现实对他仍然只闪着焚化炉的冷冷白光。 而库鲁比经年累月下来不管再怎么封闭自己的心，作为一个童年就下定决定要拯救全世界的人（两艘飞船确实就是仅剩的全世界了），她也已经很疲惫，很自我厌弃了。干脆把自己也投入游戏一起接受审问。萝拉就是追随她而来的......所以那个时候发现库鲁比在认真玩游戏，想打败狼‘取得和平’她才会那么笑啊。苏沐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库鲁比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苏沐读日记到中途库鲁比就凑过来，之后就是她拿着紧张的在看，而苏沐在旁边凑着一起了。现在她一下子就把日记丢在地上，大喊一声“我才不相信。” “话说这不就是全盘抄袭小林泰三吗？”[1] 苏沐怜悯的看着她，小林泰三这个名字他当然不认识，但是游戏里的库鲁比还蛮了解旧地球的文娱作品的。他在中途差不多理解了一些事情，现在对库鲁比要说讨厌也算不上，她也一样是没有未来的人。对于一个和平的年代来说她太异质了。死了那么多人不是说一句这是为你们好就能平复下去的。 库鲁比发表和平宣言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暗杀的准备，日记上说她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回宫中小憩，途中投入了游戏，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了看一看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吗？还是在细数自己的罪孽。但就算她在投入游戏的途中，没有经过和囚犯们一样的削去身体多余部分。剩下那个“下午再接见下一任总统候选人”也非常诡异，并且几乎是永远不可能达成了。按照苏沐看旧地球历史的经验哦，下一任总统候选人上位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把库鲁比丢到监狱里面，对她使用完所有的刑罚，再来个公开处刑以平民怨。 飞船稳定后，还要再航行300个世纪。连旧地球的人类历史都没有这么长。要在一艘残破的飞船上，在真空区，密闭环境持续这么久，那么对于众人的道德水准要求是非常高的，之后应该所有人都会投身宗教或哲学领域吧，库鲁比这种恶人是绝对不可以存在的。并且应当作为反面例子处决。他甚至怀疑都不需要等到下一任总统上任，“你毕竟是曾经掌管了军队，和……”反正就是一堆高科技的女人。过往也是战功赫赫。 “接见下一任候选人……他们之间的确是竞争关系，但怎么想，比起彼此竞争，先联合起来把你给排除才是最优先选项，而且你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宫中小憩，整个精神全部都丢进这个用来获取情报的刑讯游戏里面哦。“现在外面你的身体应该已经被毁掉了。” “军队没有反抗下一任总统的理由，你死了他们也不会帮你报仇。王宫里面的人可能绝对忠诚于你，但是你的贴身护卫官萝拉都进来了……唉，她搞不好也是知道你的意思才进来的。”因为不管怎么想，萝拉都不会想要去体恤刑犯的内心啊！倒不如说她是那种会非常愉快的把针插进人家指甲的人吧…… 外面现在应该已经开启了新时代吧。 苏沐看着她的眼神里面有着难以言喻的怜悯。 她跟他一样都没有未来了，而且最悲惨的是，她不是作为她自己死去的。 库鲁比开始大叫，“我才不接受！”还说“你不要再说了，我都要被恶心到吐出来了。” 她的确应该感觉到恶心，之前穿越的时候，她也对□□者的身份毫无认同。游戏中不知道是否是怜悯，虽然已经接近讽刺了，□□者的性格还真坏啊......或者是这样更有利于获得情报。游戏背景是所有囚犯，或者说那艘飞船上所有人都想达到的和平的未来。而库鲁比的性格也与□□者有着很大区别。他甚至怀疑这就是□□者想要的【自己】。 苏沐自己是说库鲁比性格差劲，但对何梦槐他们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该感谢上帝了。活在旧地球的少女偶像，真正是给人带来欢笑而不是恐怖的职业。不认识萝拉，自视甚高，有在拍戏，对别人不感兴趣（已经不需要再拯救谁了，也不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只关心着自己的事情。身上有很多药，不过只为了自己而使用。这个游戏的设计□□者有参与，库鲁比的知识也不像是进游戏时被一口气灌输了，那她应该是就算作为统治者的时候，都有对于旧地球文娱作品的认知吧。想到□□者趴在床上看漫画的样子他竟然忍不住想要微笑。搞不好她内心也有个挺爱做梦的小女孩。 现在那女孩恐慌的看着苏沐。 他第一次见库鲁比露出这表情。 库鲁比要怎么接受，还有一个崇高的，杀了不计其数的人，更擅长操弄武器而不是梦露的粉色手套，愿意为了【众人的明天】而赴死的外部世界的自己。为了减少可能的两任总统内斗带来的损失，为了确切体会自己曾对罪人们下达的指令，自己投入游戏，被杀死，剥夺了这个库鲁比可能有的明天。就这么自杀（杀掉了她）。 “我不接受。”她只是喃喃的说。 已经没必要再纠结摆脱轮回了，这周目还没结束的理由已经很明显了。可能也不会再有下周目，军队进入王宫的话，也会解救浸泡在营养罐里面的他们吗？库鲁比却一下子跳起来，蹿了出去。没见过她这么迅捷的姿态，之前他能揪住她后领总感觉只是她有所犹豫而已。苏沐愣了一瞬，也跟着跑了出去。却连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跑姿中的有气无力。这次是他有所迟疑了。 库鲁比一口气跑到中央操控室，好像那里有一切的答案。已经不需要再去队长房间里拿id卡，所有的门都在她经过时打开。他也来到中央，ai所在的房间，在这里墙壁变成很多个小方块四散消失，库鲁比顺着螺旋式没有扶手的楼梯往上走，在至少三米高的空中徒手握住了存有ai信息的白色发光球体。（所以萝拉那副手中悬浮水晶球的样子果然是有所暗示咯！她才是魔女吧！之前说库鲁比和他是魔女和使魔......唉感觉她搞不好很嫉妒自己）在库鲁比手碰到球体的瞬间，她对面，在空中毫无依靠的出现了一个人形。白色发光，像是库鲁比镜面一样，和她有着相同的外表，细节处气质却有着很大的区别。这也导致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这就是ai选择的虚拟形象吗？苏沐想。或者说是这个游戏的操控ai，□□者录入的有自己性格的信息。和萝拉不同，她应该是在外部世界就是这样子（完全看不出接近三十岁。但不知为何也不觉得奇怪。她的时间应该就是停留在了少女时期）她对库鲁比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不得不远行的母亲就是这么笑的，而库鲁比神色怅然，在碰触球体的时候，ai应该已经对她灌输了她想要的答案。 苏沐站在门口，手撑在门框上。他默默看着。 白光从库鲁比的手间扩散，被照到的地方丧失了自己原有的形状被淹没在光中，光逼近他他好像赤.身被扔进太阳，苏沐没有闪躲，没有害怕，看着光逼近吞没自己。 在光经过他还没有完全通过的途中，他未被吞噬的右眼一眨，一滴泪顺着滚落。 # 来到了下一周目。 作者有话说： 写得有点长......！想一口气说清楚。感觉还是有受限，我尽量写了。 下章试试来个弹幕说说观众反应。 [1]参见小林泰三短篇《□□者的律令》感谢在2023-01-02 14:21:54~2023-01-03 16:2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易夏寓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第 73 章 二周目（1） 网站实时讨论。 【呜哇......完全没想到是这个风格。】 【前面倒是能看出来！但一直到讨论为什么游戏没结束那里就不对了。我还以为会是库鲁比发现自己是bug.....】 【毕竟穿越者！确实字面意义上的bug。ps：给不懂的人科普一下。游戏中的bug身份无法被狼杀死。如果狼选择刀她, 当晚会显示没有死者。妹妹这周目就是按过往一期库鲁比是bug的综艺改的，那期大叔选择了杀她，但没想到电影里面会拿队长汁来解释......】 【队长汁。。。。。。】 【悲·队长·悲】 【什么鬼w】 【科普x2：bug无法被狼杀死。但被预言家查验身份就会消失。所以苏沐到最后怀疑库鲁比和库鲁比拼命拖延不想被查验, 在综艺里是成立的。不过因为电影里这局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所以看起来很随便就是了 bug身份的胜利条件就是活到游戏结束，不管是狼胜利还是玩家胜利。bug还活着宇宙就会毁灭（真是苏沐吐槽的全宇宙安危系于飞船w）那时的特效就是结算面板闪烁一下，电视画面开始崩毁。和苏沐最后一晚做的飞船消失的梦是一致的】 【但没想到最后没有说库鲁比的身份是bug, 而是这么解释啊......电影果然好不一样。】 【□□者那期赚了好多眼泪的。何梦槐和混血儿确实！好好！磕。悲情英雄咳咳咳】 【不过这次就有点。我去磕邪道cp妹x萝拉了。】 【嗯......帝国牧首大人x高洁满手血腥的□□者。怎么不算好磕呢。】 【‘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同一个崇高理想实现的美好未来。只是醉心于库鲁比’磕还是你苏沐会磕啊！】 【感觉苏沐身份应该对应□□者小时候遇见的那个敌国小男孩吧。他怀疑妹妹是□□者制造的‘理想的自己’，不过他应该才是飞船ai创造的□□者记忆的备份，那个小男孩长大的样子。所以才能保有记忆参加轮回，也不记得自己的罪......就是完全看不出来。】 【纯纯吐槽工具人罢了。库鲁比大人的跟拍摄像头呵呵呵呵】 【竟然直说了抄袭太空狼人杀ww】 【确实啊！后面也。库你真的好爱小林泰三啊......】 【和导演两个风格吧！导演喜欢威廉吉布森，上部《完美偶像方艾朵》就深受影响。话说名字就a威廉吉布森的《虚拟偶像爱朵露》啊。不过库鲁比就说看不懂嗯呵呵。】 【感觉她的作品......虽然都吐槽妹妹没文化。但确实蛮爱看科幻小说。电影里也都有被影响的痕迹。方艾朵对橱窗里每个经过的行人叫出他们的名字就明显是《华氏451》啊......妹妹也说那本看不太懂就是了。】 【准确来说那个是导演的主意吧。妹出道第一部 就是导演电影。互相影响罢了！】 【幻视一些拍摄间隙妹逼着导演看《醉步男》】[1] 【吃我安利！】 【话说综艺里真的好明显啊。影射。】 【妹穿梦露我是她的狗我先说了！然后靠, 触碰就算侵.犯的法律你干得好啊。】 【竟然直接叫他美国队长上来就杀的吗？】 【何梦槐也！那时候拿到身份说是反抗者，和最后冲上去打人那个戏份......感觉模特抖抖。】 【模特抖抖.jpg】 【竟然真有表情包......网友。。。别逼我笑】 第69节 【花絮真的超级好笑。上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导演喊cut, 模特溅射从库鲁比身上逃跑。】 【溅·射】 【真的就一下弹出去那种啊！意会一下意会一下】 【还有萝拉。演技真好牛逼......日记那里接入回忆画面的时候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换身衣服仰角拍。帝国审讯部长大人......】 【真的全是演技吗（目移）】 【对库鲁比的执着那里。。。不好说哦。咳咳。劳军检查时萝拉仰头看她真的眼睛发光......妹就，军装。皮靴。踩我。】 【不装了是吧！！！】 【二周目妹换了衣服诶。小小姐气质......那个吗？那个！】 【是那期啊！】 【《缓存》......鸣谢全电影的灵魂指导。小林泰三老师。。。。。。】 # 来到了下一周目。 睁开眼睛的时候想熟悉的天花板，苏沐发呆了三秒，飞速从船上跳下来。现在的问题是为啥还有下一周目啊？？？他都做好接受【融化在光中】的be结局的准备了啊。军队难道还没拔他们的管子？？审讯占用能源还蛮多的，新总统上任百废待兴, 不至于在他们身上浪费吧......这么想着。 越想越没有力气。一开始很震惊，现在接受自己是‘将死之人’就没什么精神闹了。苏沐扶着墙出去，一片白色的灯光, 到活动室时总算看到了蓝色的窗外。飞船外面当然不会有万里晴空, 但是窗玻璃会模拟出这样的景象，而且看到确实能让人心情变好。 库鲁比托着下巴坐在其中一个桌边, 桌子很小, 感觉放上一个鱼缸就会倒, 上面放了西洋棋盘，库鲁比手指夹着一个棋子，她对面是戴着兜帽感觉没什么声音的萝拉。（看过她那本日记的苏沐是心情复杂啦......）库鲁比颇感兴趣的用棋子的底部碰自己的脸，脸颊肉在途中变形，萝拉上半张脸完全藏在阴影里，露出的下巴象牙雕刻而成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苏沐过来后库鲁比对他招手，棋盘被弄乱，萝拉干脆把手放下去了，手藏在垂落下的大袖子里。好像终于可以脱身一样从棋盘前离开。她也挺能装的呢......苏沐想。打量几秒库鲁比，呃一声。 “你怎么穿成这样？” 荷叶边的轻薄白色衬衫、看起来只是‘金色长发’仔细看却能发现被藏起来的发辫和束发，最贴合脸型只能由仆人帮忙梳出的发型、漫不经心搔刮着脸颊的指尖，指甲上涂了宝石一样的圆润油彩。在耳边轻轻摇晃的银杏叶白色耳饰，不是白银吧？听起来是空心的，轻得吓人，搞不好比等重的宝石更加昂贵。 一副度假中的mafia大小姐的样子。库鲁比随意伸着双腿，她再大个几岁就是大美人的诱惑，摄像机会对着她泛出肉色光泽的长腿拍，现在却是两腿一齐往前面一蹬，蹬的时候没有碰到对面，放下来时也碰不到地板。 “只是换了装束而已。偶像不能一直穿一套衣服啊。”她说，她还保有上周目的记忆吧，然后看他笑笑。不带恶意的笑，真少见，“你不也是。” 苏沐在她眼中看到了非常不妙的倒影。他呃一声两手一起向下检查自己身上的着装，棕色带格纹的布料，宽松但方便行动的裤子，裤腿处直接收在棕色皮靴中，他还在口袋里捡到了放大镜和烟斗。 “这不是侦探吗？”就是中世纪侦探小说里的那个侦探啊，福尔摩斯之类的都这么穿。而库鲁比则回以他笑到颤抖的夸张反应。花枝乱颤？会想这么说，她颤抖的时候光斑在她背后跳跃，发丝飞散时会幻视到很多小花从她脸边掉落消失。 “而我就是雇佣你这个侦探的大小姐啦。”她说。站起来推着苏沐的后背往前面走，一上来就占据比他更高的地位真不愧是她。但是......事到如今游戏还有什么意义吗？这个问题苏沐想问却没有问出口。只能被动的往前走。 库鲁比衬衫下是不知道是蓝色还是绿色的绒面筒裙，一直到膝盖上面。没怎么见她穿过裙子，上周目那条梦露的粉色礼服不算吧，就是分开的半身裙，没怎么见她穿过，感觉她是更适合裤装的活泼女孩子。现在库鲁比脸上也带着坏心眼的笑容（上周目知道了一切真相，用那种崩溃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睁着眼哭的女孩子真的还能这么笑吗？）对苏沐的一切抗议都简单镇压。“好啦好啦过去就知道了。” 他也不是真心抗议，现在他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会这样被比他矮两个头的女生推着走。苏沐自己知道这一点，不做声了，安静后对方的动静就听得很清楚。筒裙下双腿交叠互相摩擦的不妙声音......这时如果形容是腿间软肉挤压的噗扭声音一定超色情，然后他就会被星际儿童保护协会逮捕再因为虚假宣传遭库鲁比的铁拳。 虽然是小孩子但感觉好像还没经过发育关，体脂率低得吓人，给人纤细蝴蝶侧影印象的女生。为什么是侧影当然是因为蝴蝶侧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她和苏沐一起走，呃，从侧面看，视觉上就是空间占比只有他的三分之一到一半这么多。腿影像漫画一样夸张。这样还能走，就相信是真实存在的吧（明明整容手术做到这种程度，病人都应该下半生瘫痪才对啊......） 那种声音与其说是男女间会特别注意的响动，不如说是生命本身会发出的吧。每一下都提醒他‘我还活着哦。’ 她身上也散发着怪怪的甜甜气息。虽然是甜的但没能激起食欲，像高级香水。他一直觉得库鲁比是不能被当成性客体的女生，她自己也是，不管是穿轻薄的衣服还是靠得这么近，也只是自己想而已，没想被那样看过。苏沐胡思乱想着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紧闭的门，推开后又会见到乘客们吧。他暂时不想举行会议，把脚立起来，用皮靴后跟增加摩擦力，库鲁比的推行受阻，她从善如流停下，从旁边好奇看他。 “你......你是怎么想的？”苏沐声音干涩，“上周目知道了自己是□□者......” “我没相信哦。”她说得很轻松。“倒是知道了萝拉不讨厌我这周目就试试和她玩啦。哈哈，那女孩别扭得真可爱。但我上周目不过是演技啦演技。剧情都到那种程度了不配合岂不是不太好？” 她放松了原本一起压在他背上的手，转而环在身前整个人斜靠在旁边的墙上。这个姿势电影里会蛮煽情的，但库鲁比别说用这个来突出强调胸部了，她手环住后都没压到胸部，只有真丝衬衫最外面一层轻飘飘的落到手臂上。“不管怎么说都太像小林泰三的短篇小说。不过小说里没有萝拉啦，难道是针对我的百合恋爱线？反正我的人生才不是那种东西。然后，呃。” 她双手摊开像是要显示没有武器一样的对他笑。“你看，就算知道了所谓的【真相】，我们也没结束轮回啊。” “那倒确实......”苏沐说。不知为何，知道这点后，原本沉郁的心情有所好转了。 面前依旧是崎岖而被迷雾笼罩的路，原先走到的断崖被证明只是一条分支路口而已。他习惯性就地沉思，“那么现在就要......”“你现在这样蛮像侦探的嘛！”库鲁比指着他大笑，思绪被打断苏沐皱眉了一瞬，随后一直关着的，他们不远处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人不满的走过来“好吵，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咦这幅打扮是”果然是个人都会问的吗！ 苏沐后知后觉的觉得羞耻。未来人奇装异服，但他们穿的旧地球服饰其实在乘客眼中是最奇怪一种啦。他头更低，而库鲁比一点不羞耻的昂首挺胸，不，其实是整个人都刷一下从墙边躲到了他后面，只露出颗头看来人。语气倒是嚣张，“如你所见，他就是侦探啦，是我雇佣来救我们的。快点夸奖我。” “？”来人给了一个眯眼的皱眉表情。mob。真的好mob（路人）。这人搞不好比苏沐更擅长担当吐槽役。苏沐被这么符合正常人反应的表情刺痛了，羞愧的低下头。库鲁比就很开心“接下来要发生惨无人道的杀人事件！”她两只手一起举过头顶，这不是欢呼的姿势吗？“所以我请了侦探。” “杀人事件。”路人被呛了一下。未来人，尤其还在飞船上，对这个词是很敏感的，他说“是会......有狼吗？” 苏沐眯起眼睛。这个反应......他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哦了一声，现在是事件发生之前。一般是今晚或明天飞船报警说发现了狼。库鲁比就摇摇手“那种事无所谓啦。”这么对待仪式当然会被瞪，她就嘻嘻笑，“反正就是会需要侦探啦。接下来的就拜托他了。”一边说一边继续推着苏沐往前面走，他踉跄一下而路人显然不想被他撞到，就皱眉往旁边退了一步，说了句“不知所谓”，目送他们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还蛮多的。乘客上船后会来这里一次让大家认认人，未来人都挺有距离感不过如果不先认人仪式开始了就麻烦了。之前苏沐没质疑过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重视仪式，经过上周目他就对此心情复杂了。库鲁比检查了一遍这周目的乘客，“美国甜心、萝拉、刚刚的路人男。哦。”最后一个她单独说哦。脸上表情空无了一瞬。苏沐倒是浑身都绷紧了，那人不是队长吗！！（他也学库鲁比开始叫花名了） 库鲁比上周目甚至是游戏开始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队长。（这么一想有几周目队长没出现，真的是没出现而不是被她杀了吗？）。她之前也有说过‘不擅长面对那种类型’。但现在和她明显不对劲的空无表情不同，那个难得没穿凸显肌肉的工字背心，而是一身美国年轻人嬉皮士打扮的队长只是皱了皱眉，一副‘干嘛对别人的脸做出这种表情’的正常反应，毕竟之前库鲁比请点人是一个一个指着说的看起来特别明显，然后就让视线掠过他们了。 哇？明明他上周目对库鲁比很有兴趣的样子。毕竟他是生殖狂而库鲁比是绝世美少女。但现在感觉就是，大脑里被刻下了啥半永久术式，不能对库鲁比形成长期记忆的样子。现在上去打招呼应该也能得到正常的回应。不过也仅止于此，对方不会记住她也不会再以后突然想到她。苏沐有这样的预感，这么一想两个人能一起出现的周目他基本都是这反应来着。这算啥？本能的预警？ 库鲁比在后面还是很安静，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安静，她恢复正常是用力抓了下他背后的衣服，然后说了句切。从来没听过这么粗鲁的腔调！意大利街头的平民窟混混就是这种调子了。库鲁比是被用狼一样眼神看也不爽，被无视也不爽吧，她怎么这么难伺候。总之最后她说“之后和他的交涉就由你来。”快速又没起伏的声音。“我可能会杀了他。” 而苏沐僵硬点头表示自己了解。 会议室里听见杀人的诸位神情各异，美国队长倒是仍然神游天外，他有本能别和库鲁比起冲突吧。最后就只有一个女人，被库鲁比叫美国甜心那个对他们皱了皱眉（又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这次飞船上的正常人会不会太多了？）萝拉在发呆，看起来是对他们的事情毫无兴趣，苏沐是知道她无论如何不会反抗库鲁比啦...... 最后一个人则抱着手臂看向旁边，可惜旁边的不是窗户而是墙壁，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一块金属板的那种，这就导致她没能显得特别，而只是明显不屑于与库鲁比为伍的样子，针对的特别明显。 这位就是库鲁比连‘哦’的介绍都没有，虽然穿了全套丧服理应给人未亡人的孱弱印象，黑色丝绸垂落时刻画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却流畅有力，至少能打死三个苏沐的。何梦槐女士啦！ 库鲁比眼睛往下，没任何温度（用蟑螂的视角从下往上看她，应该会被冻杀在当场吧）的看了何梦槐一眼。连续两个遇到讨厌的人她心情值肯定down到底了。 至于为什么是往下看，明明她很矮面对任何人都是仰视来着，是因为她有意没去看何梦槐的脸，而是看她黑裙摆下藏着的鞋子。苏沐察觉到她视线落点的一瞬间都没忍住缩了缩脚，他想何梦槐该不会被那一眼下咒，之后就脚融化在靴子里再也站不起来吧！哦她站起来了，走开了不想被库鲁比看见，那就是没被下咒来着。 看来还是反抗军女战士的钢铁（物理意义）意志和身体更胜一筹啊。阴沉沉的咒杀版本库鲁比女士输了。 “你一上来就被所有人讨厌了呢。”说出这种其实也很讨人厌台词的是美国甜心女士！苏沐缩起身体想躲避下一次世纪大战。库鲁比则从上到下非常刻薄的打量了她一眼，“虽然说是美国甜心不过感觉并不年轻了，二十多岁吧，库鲁比没什么接触的年龄段，穿着小背心和白色百褶裙，下面是足球袜和运动鞋，头上还带了个运动遮阳帽。感觉换身职场女性的装束也行，偏偏穿成这样，故意的？未来审美还真多元。” “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叫她美国甜心。和这种人说话会被倚老卖老说‘真是讨厌的小孩’的吧......” 至于为什么苏沐会知道库鲁比的想法。不是因为他和她心有灵犀到这么一大段的心理活动都感觉到了，而是这人全说出来了啊！ 从‘感觉并不年轻了’开始，小小声，嘴巴只像小鸟吃东西那样微小，而快速的动着，脸上也没表情，像念咒文一样全说了出来！ 还什么‘库鲁比没什么接触的年龄段’，干嘛突然用第三人称啊？？以为这样会显得比较客观吗，可是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是她个人狭隘的人身攻击了呀......苏沐没忍住频频回头，只能看见库鲁比低下去的发旋，他想她说话还真mean......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是连何梦槐都觉得冷开始用力抱住自己的程度了。萝拉也动了，干嘛，她是怕库鲁比被打吗？ 美国甜心也站了起来，她刚刚真和库鲁比预测的一样说了‘真是讨厌的小孩......’语气比库鲁比的消沉好多，而站起来的时候，就是对她的杀意累积到要动手的时候了吧？苏沐没忍住抬头仰视她，oh my god，她比他还高半个头。 库鲁比依旧眼睛无神，像机器人说分析结果一样吐出咒文。演过头了啊她这周目是啥无口ai美少女人设吗？苏沐条件反射想往后退，但因为库鲁比死死揪着他衣服，对哦现在这小鬼还在他身后，他退后也没逃跑，反而像是要在甜心面前袒护库鲁比。后者抖动一下，突然恢复正常，眼睛清明的推了一下苏沐。“你快上。” “啊？”穿着福尔摩斯式服饰，却没和福尔摩斯一样学过格斗术的苏沐愣了。 “是男人吧那就去战斗啊。为我战斗，准确来说。”库鲁比说话慢条斯理，对角线处（距离她最远的路线）何梦槐抱着手臂发出的嗤笑声这里都能听见。甜心就没有一点退缩的打算，啊哈哈，苏沐干笑，男性就能打赢女性真是旧地球人的偏见。看她小麦色的皮肤和没啥起伏但偶尔闪过银光的手臂，就知道这人是个极限锻炼爱好者。这也是未来的特色，采用激素/手术/体内植入芯片/大规模更换身体部件/植入自动战斗ai来‘让自己变得更强’的怪物们。他们的每月排名比赛战斗场地一般俱乐部都不承包。让苏沐去和她打啊！他的腿有在抖了。 库鲁比咦了一声，接着用不可思议又鄙夷的视线看他。苏沐已经不会被这种视线刺伤了，倒不如说被她当成伙伴才更伤人呢！甜心却沉默了一瞬，收起了原本的架势。她看他的眼神有淡淡怜悯和恨铁不成钢，‘你也挺不容易的呢’和‘干嘛不反抗？’哈哈说真的要不然现在就跪下来求她解救好了。 苏沐脑子里转着这个，背后却感觉到了熟悉的触感。啊。那小鬼又把纽扣贴他身上了！ 又被迫绑定了啊。 “闹剧就到此为止吧。”甜心说着八十年代香港武打剧那么帅的台词，武人气势别说甩库鲁比三条街了眼看都要超过何梦槐了。旁边一直神游天外作壁上观的队长才上前，“总之没什么事了吧......”挠脑袋，“那我先走了。”这艘船上的男人都挺软蛋的呢。苏沐想，当然也包括他。库鲁比却大声说“才不可以！” “话说刚刚那路人男跑哪去了？算了感觉也不重要。”这么说着迎接着美国甜心的不赞同眼神，库鲁比绕着头发一脸无所谓的发言。另一只手又推了苏沐一把，把他这个侦探介绍给了所有人。 大家反应都差不多，听到死人就以为是有狼，但因为现在飞船ai还没警告就很困惑，知道苏沐是‘库鲁比雇佣的侦探’后聚焦在他身上的眼神简直让他想死。 他好像被当成被包养的男性，陪同进行角色扮演了，‘主人的任务’这样。“总之别把我扯进来。”甜心冷彻的声线让苏沐觉得心脏破了个大洞。库鲁比就很有精神的躲他背后对她做鬼脸。她一如既往，进入对抗赛模式就很有精神。苏沐已经很疲惫了想今天就这样吧，库鲁比也要松口同意回去了别在这丢人的时候。一阵红光闪过，飞船开始报警。 乘客中混进了狼。 仪式要开始了。 “哦，看来是走不了了。”库鲁比绕着头发，还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吹，发丝被吹散。电影才有的漂亮镜头，可惜会议室里没有会为她心折的人所以......哦不萝拉是不是要晕倒了。 库鲁比相对的则完全无视了她（反正做什么萝拉都会目眩神迷的吧）只是不满于其他人对她毫无反应。耸耸肩。“该把那人叫进来了吧？外面那个。不知道叫啥名字的路人男。” 她抓着苏沐的衣服上前一步，现在她越过他了，径直走向前面会议桌边被拉开的一张椅子，整个人都坐下去，一下子把身体重量压在椅子上手和双腿都张开的那种。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伤害她，有恃无恐的身体语言。 然后才把手臂和腿放下，一只手肘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敲敲桌面。此时路人男已经默不作声的从半开的门缝隙进来，她没有回头看，却把握了状况。 “要开始投票了。我有话要说。”库鲁比说。 库鲁比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会议室冷冷的光好像特别聚焦在她身上，她白色的面容好像要在光下融化，对面每一个人都在看她，她背后的苏沐眼神中也有疑虑。她在这种情况下表情是任人打量的无所谓。明明之前还好像占据下风，但随着警报声，她的地位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现在是她一个人坐在高高的位置上俯瞰下面的人。 库鲁比一笑。 苏沐拘束的走到她侧后方，手刚按着桌子要把椅子拉开，就被她打了一下，“还没到你坐的时候。”他反射性的收回来，只能继续站着听候她的派遣。 门被锁死，连缝隙都看不见，会议室内部墙壁好像变成了一个整体。红光闪烁间只有她的面容非常清晰。 投票前会议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昨天是人家生日来着。来到了二十岁——！我十六岁后就不太想过生日了，但当天还是蛮开心的。 昨天写了一点，然后卡了，想生日干嘛还要努力，就......虽然说恢复更新了但还是鸽了哈哈。抱歉捏！ 因为最近感觉灵感轻微枯竭，所以找了一堆日本很变态的小说准备看，这个一直是我的灵感来源来着。真的很变态。 希望之后可以有所好转。至少完成这本书就好了。 爱你们（飞吻 顺便有去看电影院的海贼王红发歌姬吗？非常符合我xp，非常喜欢，推荐！ 感谢在2023-01-03 16:21:42~2023-01-05 15:4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第 74 章 二周目（2） 这次飞船的乘客构成是路人（mob）、美国甜心、萝拉、何梦槐、队长、库鲁比、苏沐。......实话实说真是最糟糕的构成。 库鲁比笑眯眯的撑着脸颊。她就是做坏事的时候最有气势了！苏沐都在担心自己会因为被连累而投出去, 她就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萝拉原本的位置是角落，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到了她后面的某处站着。因为她一直披着袍子，手里捧着水晶球, 衣服布料也飘飘的。给人女巫/幽灵飘到哪里都不奇怪的印象所以才没人多在意。不过靠在旁边的队长看了她一眼，这人也蛮敏锐的呢......或者说他没开局被库鲁比杀掉的周目都是因为很敏锐咯！ 库鲁比微笑着问她，“萝拉。你会跟随我的对吧？”她叫她名字的腔调甜的像蜜，后面大概就懒得装了。用上位者一样的冷冰冰眼神看着她。其他人或多或少好奇她哪来的自信。萝拉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我也无所谓，跟着别人投也行。” 哎，到现在还装啊。苏沐无语的看着，从她的角度来说, 应该是一直追随着的□□者莫名其妙的投入了游戏，选择自杀, 丢下她一个人在现实吧。她虽然也追着进来了，到这一步就是败犬的开始了，但对此还是心怀怨怼……苏沐正想着的时候，看到萝拉抬头，兜帽往下滑, 阴影消散，露出眼睛。 啊，她看库鲁比的瞳孔真的是爱心形状的。 就是这样不行啊……！苏沐痛苦闭眼, 库鲁比就是会把真心喜欢她的人当奴隶使唤的。现在她也爽快无视了不需要维护的舔狗资源, 明明是旁观者都觉得炽热的萝拉的视线……库鲁比打了一个响指，打了, 没响就是了, 说“好, 那我现在这边就有三票了。”她对苏沐真的是装都不装，直接默认他跟她一起投。 “第一天的投票还是好操控的，因为没有死人，虽然仪式开始了，但大家也不确定要不要真的送人去死……去冷冻仓吧。” “这里的人对于仪式有莫名其妙的执着，但是这种宗教式执着，用我的魅力也可以中和，呵呵。”你就真的在所有人面前说这个啊。苏沐看她，库鲁比撩头发，挡掉他的视线。 第70节 “总之我会投你。”甜心语气阴沉，坐在库鲁比的对面，明显的对抗姿态。被她否定了就完蛋了啊，感觉对方是光明磊落的社会公信力结合体。库鲁比就给她一个微笑，大大的，“你确定？”“嗯因为你很讨人厌。” 库鲁比不说话了。她不擅长应对这种的吧？何梦槐抱着手臂，好像隐隐能听见她心中的嗤笑声。不过面上什么都没说，上周目是特殊情况，这周目已经有和库鲁比对抗的人的存在了，她也不是“有共同的敌人就会一起”的性格，不如说出于以前游击战的经验，会尽量避免暴.露自己。因为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有库鲁比一个，还有狼啊。 “按经验来说，太突出的人会被狼屠杀哦。”库鲁比有意无意的提醒到，恐吓吗？这是恐吓吗？对面的甜心也有一瞬迟疑，最后还是态度强硬的说，“不劳你关心。” “我也不关心你啊，你这种人被杀了才好呢。”库鲁比很随意的说。 因为她总是把恶意挂在嘴上，所以反而显得光明磊落。萝拉对她的崇拜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而这都是阴谋啊！其实她的内里也跟说的话一样黑漆漆的。苏沐痛心疾首的想。库鲁比一击掌，“但是呢，我希望第一天的会议不要处决任何人，就当是为了我好。” “为、为啥要为了你好啊？”路人男终于忍不住了，一般人都会觉得库鲁比的自我意识过剩。库鲁比看了他一眼，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就在她心中被判死刑了吧，不过她嘴上还是随口说“这个不重要。”“这时候说这个不重要！” “我们之间不仅仅是狼，或者说现在狼才是第二个。” “首先是有个杀人犯。” “杀人犯？”甜心一拍桌子站起来，“从刚刚开始你就在......你到底是谁？” 库鲁比说“咦，我还没自我介绍吗？”她说的话矫揉造作到一种程度，已经比起火大，更让人只能竖起耳朵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免得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了。库鲁比的指尖搭着自己的胸，“我的身份很明显吧，度假大小姐啊？” “......” “不过这个是表层信息啦。”感觉甜心肌肉都要爆了，她又在自己随身的包包中翻找，找出一个护照一样的证件，举给他们所有人看。上面的她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天使降临意大利了！好像能看见有不穿衣服的长翅膀小婴儿举着乐器在她头上飘。完全看不出内里是那么的...... “登记名上就有写，什么什么公司的大小姐。”那串藤蔓一样的外语库鲁比明显看不懂，随便糊弄过去了“只不过这个是表层啦，其实我有个妹妹来着。从童年起就失散了，之后我也生爸爸的气从家里搬出来了。” 这时候突然加入（没人关心的）补充设定。不过因为任性过头反而很有说服力，“我收到了消息，说她在这艘船上出现过。就来找她了。” 还有这身份呢。苏沐惊悚的看她，库鲁比则给他一个微笑，敢多嘴就杀了你。 和上周目她是穿越的旧地球偶像一样，这周目好像也有很独特的身份卡。她这话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失散已久的姐妹......整艘飞船上面唯一一个和她看起来年龄相仿，甚至比她更小的只有萝拉，不过看库鲁比对她的无视态度，这人也明显不是。且这艘飞船所有乘客都已经在这里了，再加上之前的‘杀人犯’一句。只能够认为这里有她妹妹的尸体了。 比如说藏在哪个空调口的一条手臂之类的。而她也是为了追踪凶手才来到这里。cia疑犯探案集经常这么拍！ “你。”甜心第一句话依旧是要对抗她，这其实不怪她，谁对库鲁比都这样。她之后又抿了抿嘴，说，“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会帮忙。” 啊。这是什么！ 苏沐几乎想要后退一步，他感觉到了金色的佛光从这个人身上发出，这就是高尚的人格啊。而与此相比，他偷瞄库鲁比，这家伙的人格则几乎要被比成抹布，适合拿去擦马桶......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后者瞪了他一眼。抬头又是满脸笑容。 “没错没错你这人也是有点同情心的嘛” “你” “总之就是这样子啦，我现在也能够感觉到妹妹的存在，妹妹的部分存在？”她轻咳一声改口，“或者说是幽灵。” “总之希望大家能够跟着我投票，比起狼，那个杀人犯才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哪里能把他送进冷冻仓这么简单。” 未来好像确实是对杀人的法律非常看重，如果没有什么大范围的战争的话，社会内部就是会越来越倾向和平和高道德水准，并且对内部的异常，尤其是能干出杀死同类这种异常的家伙们予以肃清。库鲁比又是大小姐（意大利黑手党大小姐吧！）家族内部搞不好还有更严苛的家法，她这么说其他人都没有什么辩驳的。苏沐倒是古怪的看着她，这个激情杀.人.犯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上周目明明一开始就...... “可是有狼” “可是现在没有关于狼的死者吧？我有预感哦，第一个死掉的人，绝对不会是死在狼手上，至少不会是因为仪式而死。”库鲁比说着迷语一样的话，“我这边已经有三票了，大家跟着我投也可以吧？或者直接被我列为敌人。” “你这样子的举措和狼有什么区别？”甜心皱着眉。“如果你是被派来捣乱的狼。” “也有可能啦。”库鲁比说。她打断人说话的次数能让欧洲女校里的礼仪老师晕倒。“但是我现在就在这里，说我不是来捣乱的狼，而我身后的......萝拉，你相信我吗？” 被叫到的时候萝拉惊呼一声，然后又死命点头。 “你呢？” 苏沐百般不情愿，但是被众人看着，也只能慢慢点头。 “我身后的这两个人都相信着我。你们呢，你们又确定对方就一定是人类吗？”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安静了，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神有点奇怪。在仪式中内部的私怨是不会超过狼的，上周目的何梦槐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这时候就连甜心都默不作声。 “你们能选择的也无非就是信我或者不信我，和不信我的话在这里要不要与我发生冲突而已。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不可能剩下的......”甜心、何梦槐、队长、路人。她指完才确定“四个人一起来投我吧？要四票才能把我投出去哦。” 其实对面真的不好说。哪一个都跟她有大仇恨，唯一能争取的路人看起来也被库鲁比吓得不轻，不过他们内部不知道这点。“现在与我为敌反而会自己被投掉，还是先跟随我吧？如果之后死人了，也可以看出什么，到时候再投我也不迟啊。” “呐、呐、先共同努力吧？”一边说着，竟然还有呐呐这种21世纪二次元用语，她语气轻飘飘的把脸也朝他们靠近，一点都不在意之前自己有多得罪人的，朝所有人露出了闪亮亮的视线。像相信自己的真心不会被辜负的小狗——快向小狗道歉啊！ 这个表现苏沐已经很熟悉了，他现在就开始牙疼了，每一次她露出这个表情，再加上‘下一次再投我’。这个下一次就要被无限搁置了。 对面也骚动了起来。“啊，这人说得也对啊。”已经丧失了对库鲁比长期记忆能力的队长最先开口。呃，上周目就死于色心，这周目他果然还是吃库鲁比的颜值！在短暂的瞬间还是被她给迷惑了。 这人就算被杀再多次也是活该的，自然界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没法识别天敌的垃圾基因啊。 路人也，“呃，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啊。”的犹疑起来。第三个附和的竟然是何梦槐，“我也没意见。”这人对库鲁比的仇恨是到死都没有解决的一天了，不过她应该比别人更先看到了‘现在不会有人违抗库鲁比’的现实吧。唉，现实主义者就是麻烦。如果混血儿不在的话，她好像就不会被激发出超越理智的勇气（或者说仇恨）。 就连甜心都咽了一下口水，她语气僵硬的说，“如果要我收回之前的那个票的话。”“不需要。”感觉磨一下就能够成功，库鲁比却只是笑着说。完全把人家的真心当无物啊这畜生...... 双手合掌搭在颊边，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个天使，“你就保持这么投好了，嗯，接下来大家按照顺序投票哦。” 她说。直指路人男，这人算是其中抗压能力最差的那个了，被指到被所有人看之后发出短促一声“我？”，不会被关注后就会晕倒吧。库鲁比笑容后用非常冷淡的视线评估他（涉谷辣妹式的评估男人价值视线。钱包、沙袋、只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小白脸、气死我了在浴缸割他肾去卖吧。大概有这几种分类。）但内心越冷淡语气就越甜蜜，“我希望你投何梦槐。” 啊，果然在这里等着啊。苏沐想。 不管哪周目都是她受伤吗！ # 何梦槐显然对此略有微词（x），意见很大，但是要是能听她的抗议，那就不是库鲁比了。“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她冷淡的说着假话，“你也不用担心我针对你吧。”这周目两人确实是没说过几句话来着。 安静下来。最后是甜心投库鲁比，路人投何梦槐，队长投库鲁比“没关系，我同意了。”她表现得很宽宏大量。何梦槐投库鲁比。没法自己投自己，而且看她喷火的视线这票发自真心。 “接下来轮到我咯。”库鲁比欢呼一声，她和苏沐都投了何梦槐。3:3。剩下看起来相当阴沉。只约定过会跟库鲁比票的萝拉，何梦槐身体僵硬了，她很害怕就这么被顺势清除吧。库鲁比却只是笑，“再找一个人投就好了。”她说。 萝拉最后投了苏沐。 呃，确实是不影响结果啦。不过从上周目起，她就有点......不是错觉，这人莫非特别讨厌自己吗？ 库鲁比何梦槐平票，进入第二回 合，这场景似曾相识啊。库鲁比投了对方，何梦槐当然也投她，剩下的维持第一轮。但在轮到苏沐投票时，他手僵硬了。 一共有七个人，第二轮只能在两人中选，无论如何不可能平票。何梦槐好像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表情非常僵硬，一开始库鲁比所谓的操控投票其实无所谓，只要有一个人投何梦槐她就能用自己的三票把她扔出去，大家只是顺从了气氛而已。......或者说就算看出来了，也无意与库鲁比为敌，何梦槐在人缘上实在不占优势，这周目没有混血儿的她没有初始盟友。库鲁比这一轮更多的是展示她有操控人们的能力。人们相信她在下一轮人数成双数之后，真的能平票……如此吧。 “干嘛这么看我？”库鲁比却很天真无辜。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啊了一声，“是不是侦探投出去之后投票就结束了？”说着很明显的事实。其他人看她眼神都不对了，之前库鲁比只是坏可现在她是卑鄙啊。 “哈哈。”她笑到弯下腰，右手用力敲金属墙壁，“不要、不要这样子。应该会有大家都能开心的路走。事到如今让ai进来评判如何？” “ai？” “我们走到这步不就是因为舰载ai大人判断我们之中混进了狼吗？明明连死者都还没出现呢，这种前提下还要杀人我觉得是ai太坏心眼。乘客们已经在努力平票了，‘谁都不想死’，这种前提下今晚出现死者我们也认了，不过现在，为了会议室进程的和平，她是不是该帮帮忙？” 她啊。库鲁比还蛮复古的，旧地球二战时期好像就是把舰队叫做‘她’。 随着她的敲动，会议室内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好像被什么东西看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临的感觉，空气中掺入了微乎其微的电波声。ai导入了通知频道。它的声音是标准的服务用女声。 她说“......何梦槐。” “好的。”库鲁比悠然的说。满室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好像目睹了翩然出现的鬼魂。库鲁比的手指向苏沐，“请你投我。” 苏沐说“库鲁比。” 4：4。第二轮平票。选择要把她们一起送去冷冻或一起放过。甜心嘴动了动，她应该想选前者，因为恐惧，但同样是因为恐惧，最后她默不作声。 6:2。最后选择一起放过她们。 投反对票的是舰载ai和路人男。 # 库鲁比非常悠然的走在回程的走廊上。萝拉像斗败的鸟一样收拢着袖袍下的手跟在她身后。苏沐在她们之间，脚步却最犹豫。他问“刚刚是怎么回事？”而库鲁比只是停下来看他，没有当场回答，这就是不回答的意思了。 刚刚ai确实是出现了，回应了她，而且选择投了何梦槐，很明显了，剩下一个没投票的是苏沐，他无论如何都会跟随库鲁比，ai投库鲁比才比较正常，它出现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为了回应她的冒犯，充当警告？应该投库鲁比才对，苏沐也会投对方，依旧能够平票。但是它还是选择投库鲁比的敌人……那她这边天然就四票了，难怪大家会害怕。 就连狼都是只要数量达到乘客的一半就能够胜利，飞船上的乘客一共也才7个人呢，她早赢了。她说自己不是狼，大家就会信。已经没必要骗了。 “那飞船上真的有什么杀人犯？”苏沐说。库鲁比说“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嗯。” “上一周目啊。”库鲁比耸耸肩，“明明都已经达到了按照狼人杀去玩的胜利条件，不过还是没有结局。得按照我的条件来才行，这周目大概也是这样吧。” “顺便，你要不要再去猜一猜大家的真实身份？我觉得还是有噱头。”“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苏沐坚持的看着她。“我不会啊。”库鲁比说。 “侦探哪里能希求于他人的怜悯！”她的手贴上苏沐的脸颊，冰冷得吓人，很认真地看着他。“等你找到凶手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你会需要那个的。库鲁比的眼神预示着这句话。 # 苏沐心理隐隐有猜测，库鲁比和ai可真是有不解之缘啊，之前就以为她的魅力甚至能够诱惑ai，上周目暴.露出来她是□□者，那就很好说了，游戏就是她跟萝拉一起设置的嘛，ai相当于被造物（女儿？）。不过他又想到在中控室里库鲁比对面那个和她长相一样的数据形象体，这周目库鲁比是说自己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她曾经被看到在这艘船上出现过......呃，该不会ai就是她的孪生姐妹吧。 被凶手杀死之后。尸体被埋入飞船，大脑充当服务器提供服务，或者干脆是什么？信息被盗窃了，变成了ai形象依据，但保留了一点人类的情感所以当时才会帮忙。越想越电视剧了。 他想起来库鲁比当时给他们看的护照，公司那一栏藤蔓一样的外语，苏沐记性还挺好的，他学习不算顶尖，但因为有当演员的梦想，在戏剧社的时候就很擅长背剧本。虽然只是一瞥，但也记住了整个图案的样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是久远的，就是最近见过。” 他这么碎碎念着，在走廊里来回走，突然定住了。 他的目光凝固在一个角落。是活动室里面看起来不起眼的桌子一角，那里就有着相同的图案。苏沐靠近，放大来看，又在活动室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公用的饮水机、窗户的右下角等都有这个图啊。之前十几周目是肯定没有的，应该是这周目新加进来的。 回房间用光脑查找，发现是这几个星域里很有名的财阀，他们所在的这艘船的母公司也是财阀控股的。嗯，那就和库鲁比的妹妹在走散之后，她跟家里面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对上了。应该就是她家里面的人，拿她妹妹做了什么事，实验？当成母体，反正制作出了ai之类的。 库鲁比上周目的形象是偶像，这周目上网查找不到这张脸，但是用q版简笔画模糊搜索，发现是那家公司的吉祥物。她都离家出走了再受宠也不会用她，所谓吉祥物，应该是失踪妹妹外貌的变体吧。 那库鲁比这次来这艘船上要找的凶手肯定就是那一次的杀手了。让她妹妹不得不被上载的杀手。 未来，准确来说是这个游戏里的背景有名为【上载】的技术，破坏现实中的身体，把人数据化上传，实际上飞船的光速航行也就是这么达成的，乘客在上船的时候需要经过光子浴，被上传，然后飞船内部与其说是会给他们准备生活物资，倒不如说是会给他们准备数据体能够使用的，不至于让作为人的认知崩坏的维持精神的【生活用品】。飞船会航行数十到数百年，直到抵达目的地。（所以船上才基本一群怪胎。会做远距离航行的人，基本在家乡都没有什么留恋了。或者就会超新人类，没有身体也ok，信号接入网络持续与外界通信）在目的地基站把信息统合，再通过3d打印，把人给重新打印出来。——人类肉身是没有办法应对长星际旅行的。 所以说第一周目他才觉得库鲁比是在上船的时候脑子坏掉了，就，光子浴的时候偶尔会混入其他的信息，那就很麻烦了，概率差不多就是数亿分之一吧，参考《变蝇人》，里面主角在传送的时候身体里不小心混进去了一只苍蝇，然后最后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啊，这个还是不要和她说为好，免得被打。 但如果说要把人制作成ai的话，他真的只能够想到上载这么一个技术了。在库鲁比和妹妹失散的那个年代，那个技术还因为不成熟而禁止使用，更别提用在商业范围了。除非是在医疗领域......只有医疗领域有豁免权。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没有办法再拯救了，赌一把，才有可能使用。情不得已的人·体·实·验......说不定比实验室里进行的更加早有预谋。 再调查就要输入密钥。苏沐可不是公司内部人员。他想了想，也去敲墙壁，“你有在看吗？” 他学着库鲁比在会议室里的动作，尽量模仿了敲击的频率和力道，印象中她确实是这么做了然后ai就接入声音了。可能也有不像的地方，不过如果ai在监管这里就没问题。问了应该会回应。（相对的，他对自己的房间可能被监视就不在意，未来人都不太注重隐私的） ai没说话。 密钥被破除了。 苏沐说“谢谢。” 确实看见了好多相关的新闻。整理在一个文件夹里，都是当时很出名，数年后又莫名其妙被压下去的新闻。前面是说公司董事长的女儿遇险，恐怖袭击，新闻上面主持人发言的截图，网站上面人们对此的讨论，股市动荡，和平主义者们的谴责，医学角度分析，最后是讣告。一大堆一大堆，五花八门，几乎把整个屏幕铺满的讣告。遇险和手术中还有讣告的新闻大多用了同一张图片，是张r18g得他想报警的脸。女孩周身环绕着管子，面色青白的半躺在手术台上。感觉她比起患者更像僵尸。库鲁比的外表也会露出这种样子啊…… 说是车祸，不过很多人都怀疑是对方财阀进行的，有预谋的报复性行动。之后也手术失败，不得不进行最后的抢救，使用实验室里面还没有进行过人体实验的上载技术，最后竟然真的成功了。把她ai化，而且因为‘体质特殊’（一些新闻语，这种新闻被封禁得特别快）和遇到了很小概率的奇迹（主流言论。没啥人信）ai化的及其成功，刚问世就能够吊打市面上90%的同类竞品。 要知道妹妹ai才刚出生，而且非常地狱的，因为之前是个小女孩的关系，就算在转化之后也具有可成长性。在电子的海洋中成长。而对方则是经过了十几年的更新换代，有着三个团队数十人的维护，和至少一栋大厦那么高的地方用来存放主机的集团核心啊。 之后也围绕着妹妹在进行开发。飞船ai只是末梢的末梢，她的主要研究领域是对行星的演算，用以预测、操控天气和自然灾害。（确实有‘操控’和‘自然灾害’）根据财阀需要改变地标地形。呼唤大气层外中远距离打击和监视之类的。反正到现在为止，与其说是这个财阀在几个星域里面非常流行，占据主流，不如说那几个星域都是他们的私有物品，在其中相当于上帝。而其他的地方则拼命抗拒着它的入侵。只要入侵那整个星球都是他们的玩具了。 也不是说什么杀鸡焉用牛刀，这么厉害的ai偏偏拿来开飞船！而就是因为这么厉害的ai才具有统一性，别说飞船了，就连商店里面几十点买一个的玩具里面装载的ai也是同样水平。真的是监管全人类。 顺便他在这里也查到了库鲁比的名字，不过是作为细枝末节，在一些小道新闻上面说的，大概就是从出生起就不怎么受重视，因为妹妹从出生就很体弱，大人要更多去照看妹妹，她嫉妒着大人们对妹妹的关怀，在妹妹去世之后感觉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结果妹妹就摇身一变成了集团ai之母。她干脆负气出走。 第71节 这样子，家里面的人和她几乎断绝关系了，不过还是会定期给她打钱。怎么说呢，是这位小姐（度假中）一个星期的花费就够一个中型财团的一年财报这种等级。 就这样子还有所不满啊。苏沐咂舌。 不过的确应该是有所不满的，她应该也就是用这么巨额的，对个人来说超过了某个限度变得完全没用，反而只会把人推向毁灭的金钱，查到了这个地方，并决定自己过来追踪凶手吧。怎么讲？悲剧的主使者身份是很明显的，但她没有勇气去反抗自己出身的财团。而财阀之所以没有阻拦，虽然说也没有协助，原因大概也就是一个杀手被复仇了就复仇了，搞不好她的父亲（现任掌权者）还对到现在都沉迷于复仇游戏的女儿抱有怜悯呢。“明明可以做更多的正事的。”隐约听见了这样的叹息。 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很难想象都是这么大规模的企业可，还是家天下，与其说董事会里的人都是从家族里出身的，不如说家族里面的人出生后就会被培养成‘适合进入公司的人’吧，就算现在去刺杀了总裁，之后再推一个上去，集团运营方针也不会有区别的。对库鲁比的放纵可以说是他们少的可怜的亲情体现了，作为人类的最后思念之类的......？但是他现在身边的肯定不是那位大小姐。 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库鲁比，不会专注于报复杀手，她应该会直接把她爸他们的天灵盖给掀了。库鲁比说等到找到凶手的时候就会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看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宵禁，他出去找库鲁比，和她说了所有的推理。其实全靠猜，但这是游戏又不是现实！不讲逻辑的，出现的情报就一定有用，再综合他演剧本的drama眼光一猜，八九不离十。 库鲁比就是一副半听不听的样子。之后苏沐问“是不是这样？”她就机器人一样说“你先找到凶手我再说。” “哦。”苏沐点点头，那就是真的了。 “......”库鲁比磨着牙看他，她挺不爽的吧。但知道了这些也没用，只是知道了这周目的背景而已，就像上周目库鲁比突然自曝说她杀了队长一样，杀了一个人明明该是作为最终谜题的，不过前期解决了也就解决了。 现在的重点是凶手是谁。 这一点库鲁比当然是不准备说的了，苏沐其实隐隐有猜到（没证据，就是按看推理剧的经验讲）但就算现在指出来大家也不会信服，侦探是要等到有人死之后才能派上用场的，在那之前就连警察都不会出动。 了解了这一点，苏沐决定要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行动。（库鲁比说要发生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只死一个人不太可能，如果是连环案，就要在自己受害前揪出凶手）虽然可以轮回，不过被杀一次可不是开玩笑的。 话说，他有点好奇。“你真有一个妹妹吗？” 上周目库鲁比说自己是偶像，这个只是她的表层身份，她的真身是制作了整个游戏的大总统，不过她自己倒是很抗拒后面那个，只承认自己是偶像。但这周目库鲁比在会议室说自己是为了找寻妹妹而来到了飞船，并且要为她报仇，不知为何感觉是真心的。 库鲁比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她说“就我那破烂家庭......限于条件，没可能再生小孩了。” “有我一个就已经很吃力了。” 竟然直接说是破烂家庭......虽然未来有很多对家庭这个概念不怎么在意的小孩，不过他本来以为库鲁比不是那种：在这种地方叛逆反而有些俗套了。他还以为她会是出乎意料坚持讴歌家庭美好的人。“家庭是很美好的啊。”库鲁比满脸理所应当，“所以在不美好的时候就格外丑陋了。竟然偏偏让我摊上那种......！”露出了很阴沉的表情。“的感觉。”又恢复若无其事。 她的表情真比天气还要多变。苏沐放弃纠结了。“竟然说条件有限。”他有点好奇，“你家很穷吗？” 这句话问的特别冒犯，但他只是直接问而已。因为也没有不冒犯的问法了。库鲁比看起来不像是没钱的人，可不知为何，代入到她没有人类世界的货币，也不生活在城市，而是在森林里面居住，每天打猎熊（为啥是打猎熊？）吃饭，收集树叶做被褥，好像也完全说得通。她就是活得很自然啦。 “没有吧。我家倒是只有钱莫名其妙地多。”说着跟这周目的大小姐一样讨人厌的话，她补充“是精神上的或者说是爱上的条件。” “我家爱的总量少得可怜，大人们的精神状态又岌岌可危，加入我一个就已经很够呛了，是维持得摇摇欲坠的平衡。” “再来第二个小孩哪里受得了。” 苏沐在她的话语中听到了某种倾向，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你还有个弟弟妹妹的话......？”“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吧。”库鲁比即答。 呵呵！这种人就是那种。（主动型技能）命中注定的独生子女啦。 “我爸倒是感觉再来一百个小孩都无所谓。他就是那种，结婚连吊都不出的。”偶像能说那个字吗？！苏沐瞳孔地震，库鲁比面色沉郁，“但妈妈就太可怜了。她生我就已经很痛苦了。” “......” “干嘛？”库鲁比皱眉。 “没，就是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正常的话。”苏沐说。 “而且我讨厌属于自己的注意力被分走。”库鲁比说。 “......”果然！ “我倒是蛮想有一个妹妹的。”苏沐进入遐想。苏沐和爸妈都没啥亲情，也不讨厌就是了，他非常古典的想去演戏剧，还想要一个健康的家庭。 “有妹妹的话我大概可以宠爱她，把自己童年没有的一些东西补偿给她......” 库鲁比无比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承你吉言。” “啊？” “没有，用错词语了，就是说希望到那天你别哭啦。” “......” “感觉做你这家伙的姐妹的话会把你弄得很惨。没人说过吗？作为男生，你有点太没用了。” “......”苏沐微笑，额角在冒青筋。“只有你会这么说啊！”他恨旧地球的性别偏见......！ 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嘴炮，在途中又听到了空气中掺杂着微弱的电流声。一个没有形象的人体出现在了他们旁边，颇为好奇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那模样感觉智力只有三岁。 在人类世界会被当成白痴自闭儿吧，不过却是统领着整个财阀的ai女王。库鲁比嘴上说会把妹妹掐死的时候，她也没有表现得受伤。相对的库鲁比自己也没有因为她的存在而不自在，还伸手去旁边摸透明人的头。手碰上去的瞬间那个人就变成了库鲁比的形象，不过颜色要比她浅淡很多，而且像透过玻璃看太阳一样分散出七彩的光，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光彩在她的身上流动，淌到脚边成为一滩。 她好像蛮喜欢库鲁比的，咯咯咯笑着，突然又消失了。 库鲁比的手还停在空中。摸不到头发（感觉触感会很奇特，流动的玻璃？），她可惜的啧了一声，才收回手。 “感觉跟宠物一样。”她说。 “你别把你妹当宠物养啊。”苏沐吐槽。 库鲁比最后送他的赠言是，“今晚别被狼杀了啊。”原来还有狼吗？他都快忘记这个设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5 15:40:46~2023-01-06 17:0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枸骨酱 8瓶；易夏寓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二周目（完） 保有尊严的死 昨晚没有人被狼杀死。 昨晚有人被谋杀了。 被狼杀就会死在房间里。但库鲁比起床的时候是被叫去活动室看的尸体。所有人都挤在门口朝内张望。队长上身□□, 身体被剖开（连肋骨都被切开了，至于做得这么干脆吗？）能看见粉白色的身体内部。 他像个喷泉，不过这时候已经喷完了, 里面的血全被掏出来流到地上，大家在门口不进去是因为活动室的地下浅浅堆了几厘米的血。已经凝固了。看上去很有弹性。库鲁比“呃......”的看着。她绝对不要进去。 就站在门口勘察，最后在房间角落看到他丢失上衣的一角，完全浸没在凝固的血里面。分不清是褐色还是很深的深红。 “没有脚印耶。”库鲁比说。“密室杀人？” “啊不是。”苏沐说。“当时杀了走出来, 一个晚上，血流了这么多应该会盖上脚印的。” 看来她没有做侦探的天赋。 “你才没有天赋呢。”说这话的是萝拉。“走动的话......就算之后被血盖上也会留下痕迹。而且一般血不可能流的那么均匀。” 简直就像用超能力把他所有的血都提取出来，放在空中，然后均匀铺在地板上一样。 能做到这种超能力杀人手法的......只有狼。苏沐还见过更加猎奇的。但狼杀人死者全都死在房间里面。从来没有例外。 队长是怎么出来的？如果他是狼，他为啥会被杀啊？大家都搞不清楚情况。库鲁比和苏沐倒是已经习惯狼人杀不按惯例来了。“总之开始投票吧。”库鲁比很开朗。没人说她冷血, （她就这形象），不过苏沐觉得她只是格外讨厌队长而已。换其他人死她应该会稍微消沉一下。 “这次我依然希望大家能够平票。”库鲁比说。死了一个人后人数刚刚好, 不需要让ai也加入。 没人驳斥她。大家都蛮困惑的。萝拉还自顾自说了队长是狼的可能性。“是自.杀。”她说。“狼也许有罪恶感。他昨晚没有杀人。选择了自.杀。” 杀人案怎么看都不像人干的。虽然库鲁比说的脚印不靠谱，但刚刚大家都互相检查了。所有人身上衣服上都没血迹。血流那么多不可能没有的。但真的连鲁米诺反应都没有。 飞船封闭状态，不能借助高科技，没人能这么杀人。 大家不反抗库鲁比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她说的‘所以我们的敌人不是狼。本周目是杀人犯哒！’是假的, 那杀了队长的就肯定是舰载ai。 和她异常亲密的ai。 萝拉的话提供了第三种可能性。苏沐看她一眼，不过库鲁比在玩头发无视她。唉，到现在大家都看出萝拉对库鲁比莫名其妙的执着了。 “有可能。”说这话的是美国甜心。“飞船中有可能存在狼, 但没有死者吗？” “可能啊。”库鲁比说, “比如说狼有两个人。但决定目标后。出去杀人的只有一个，就是昨天的队长？结果他在中途被人杀了。另一头狼不知道。在房间等到天亮。然后就......”她耸肩。 甜心皱眉。 “别这么说。”她不喜欢别人侮辱死者。 库鲁比吹了个口哨。苏沐干笑着说“合理怀疑, 合理怀疑。”他穿侦探服说这个还是有说服力的, 不过大家都看着他想这侦探到底是来干嘛的。 “还有就是我们之间有bug。”库鲁比继续说。“bug懂吗？狼就算选中了ta, ta也不会死。宇宙的错误。除非是被工程师查看身份，那就会消失。呃我们之间有工程师吗？” 她突然想起来的问。 所有人沉默。 沉默了几秒后库鲁比收回视线。“那就是要么没有要么死了。完蛋。” “还有就是守护天使吧。守护天使每晚可以选一个人守，如果刚好和狼的目标一样就会无事发生。呃，为什么只有我在解说。” 库鲁比一说到bug所有人就都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她。 苏沐觉得大家收紧下巴是因为紧张，库鲁比却以为他们在看她笑话。 当然也因为何梦槐一直在瞪她吧。 她盯了所有人几秒，露出很讨人厌的笑，“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都被ai操纵了。几兆亿分之一的概率，没有狼不过它误报了。然后纠结着各种因缘的乘客们开始自相残杀——”“够了！”打断她的是路人（mob）。 “不要再！”危言耸听。 他不会要说这么土的台词吧？结果却说到一半停住。看来他不擅长和人当面起冲突。 而库鲁比却被他突然的大声吓到了，身体后缩眼睛睁大看他。 但天平并没有往路人胜利的方向倾斜，因为库鲁比又看了他几秒。很平静地说“我讨厌别人对我大呼小叫。” “......对不起。”路人说。 库鲁比看向别处。该说“无所谓”“没关系”“我才不关心你。”的地方她什么都不说。感觉会把所有人表层腐蚀的淡酸性沉默笼罩在周边。 萝拉凑上去在苏沐耳边说了什么，他几乎听不清，本能的靠近库鲁比，把她刚刚的发音重复一遍。 “......” 库鲁比笑了。 “各位。我提议。”她又露出笑。慢慢的，好像把□□轻轻转过一圈的笑（能让人倾家荡产的□□赌哦）。“我们来举行晚宴吧。” # 莫名其妙。谁有心情吃的下去，只有库鲁比站起身，切超大的烤火鸡，她可能是为了庆祝队长的死在开宴会吧。 旁边萝拉静静地观察着，小口啜饮橙汁。反正不吃这个也没得吃，ai把材料分配到一个大房间，食物用推车送上来的。全自动。大家都不知道能活多久，饿肚子也没意义。 “今晚。会有死者吗？”何梦槐说。她声音很沉静，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臂。好像可以这样保持一万年。“会死几个人？” 第72节 “谁知道。”库鲁比说的很随意。用叉子把带皮的一块鸡肉往嘴里送。所有人都在看苏沐，但他作为侦探也只能干笑。 “我正在为他提供机会。”库鲁比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成熟。 “宴会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啊。大家都坐一起。最后的晚餐？死人越多越好破案。” 苏沐好担心等下船上暴动，库鲁比第一个死。 “那不是侦探一边该说的话吧。”他说。 “会说这种台词的侦探也有很多呢。”库鲁比说。 苏沐更加欲言又止。 美国甜心探出身体，原本以为她要让库鲁比注意言辞，结果她对苏沐说“你没资格开口。” “会闹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无能。” 呃这是默认这周目交给他了吗？和杀手对决的侦探......我可没承认过！ 想着他把盘中的肉切成更小块，放进嘴里。余光瞥见一直抱着手臂的何梦槐也开始吃了，她吃东西很平均，像按健康食谱来。（在库鲁比主持的宴会上能凑齐那么多健康食物也不容易）某个瞬间她纤细的喉咙抖动一下，接着就不动了。 一个人瞬间变成一截白色的木头那样的违和感，所有人停手朝她看，何梦槐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睛睁得很大，腹部肌肉抽搐着倒下。 “哇哦。”萝拉声音干巴巴的。 库鲁比抿了一口布丁，满意地眯起眼。才跳下座位跑到何梦槐旁边，如果是苏沐，他会更警惕一点，免得何梦槐是装死等下就暴起绞断她的脖子。 但是真的死了。她的鼻子和耳孔都流出黑色的血。库鲁比说“真经典。”基本每个发生在密闭空间的连环杀人案件（暴雪山庄杀人案）都会有在食物上下毒的例子。 宴会上，当众死亡。 苏沐偷瞄她，下毒这人可有前科啊。路人男已经把脸移过去发出细微的声音，在压抑干呕了。 路人男简直是唯一的正常人，苏沐深受感动。不过萝拉就是用看没用东西的余光看他（甚至没有一个正眼。） 路人男爬起来后靠近美国甜心，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散人能互相为伍了。他说“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他原本开口前甜心看着库鲁比，说完话后甜心走开了，留路人男一个人迎接这边的视线。 “这里。也没人表现得很夸张吧。”库鲁比说。 “除了你。”她补充。 # 库鲁比作为旧地球偶像确实不常见尸体。准确来说是没见过尸体。 但穿越后就不一样了。她还想知道为啥这里的人说是仪式，就能在第一天，什么死者都没出现的时候，投票把人送进冷冻仓呢。 已经接受了‘这的人确实脑子不正常’概念。 路人男的正常让苏沐深受感动，对她来说也好像在《罪恶都市》里遇见一个《动物森友会！》的npc。新奇地打量着他。 “要不然就把大家都指责一遍。要不然就就事论事开始推理。侦探！”她推了他一把。苏沐差点撞到何梦槐的尸体上。 他稳住身形抓抓头发，开始就地想推理。 “谁都有机会。”他说。 “餐食不是中央配给的吗？”美国甜心说。 “ai直接调用原料制作......但如果有船员资格证的话应该能插手。”苏沐说，他说完后所有人都在看库鲁比。 库鲁比皱眉。萝拉用死亡视线瞪苏沐。 他赶紧说“队长有船员资格。咳咳！”他怎么也开始叫队长。但一时半会真想不到那人名字了。 他回忆着上周目库鲁比给何梦槐下毒的流程（都是在食物里下毒，受害者还都是同一个人！）来给库鲁比开脱。 “房间是私人领域。但是他死后就会转公共，大家都能进去。” 话到这里，理所应当的去查看了。他的船员资格证真不见了。大家都略显不安。用这个能进入大部分工作人员可以进入的地方。除了下毒，想杀人办法还有很多。 路人男说“为什么还有个船员在啊？”队长一直没有表露身份。 “不，应该说他作为乘客。为什么还会留着资格证吧。”库鲁比说。 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该不会是库鲁比的复仇吧？队长当年在船上做了什么，时隔多年再次回来扫尾，被她愉快的猎杀这样。乘客偷偷看她。库鲁比看回去，船上的男人偏过视线躲避她，只有甜心就定定和她对望。最后是库鲁比觉得无聊垂下眼睛。 “侦探看出凶手是谁了吗？”萝拉说。她声音细细的，轻微神经质。 苏沐摇头。 萝拉笑了一声。 不欢而散。路人男走的时候距离苏沐好远，原本以为他会撞苏沐一下。甜心倒是靠近他走过的，擦过时问“喂，今晚还要死谁啊？” 他当然也不知道。 她用看没用男人的眼神看他。 苏沐说“我会。” “想出办法的。”他一字一字，说得很谨慎。 # 这周目ai是库鲁比的妹妹，苏沐作为她委托的侦探，也算在ai那里过了明路。他前往配给室调查，不过下毒的凶手肯定没留下指纹啥的，难得库鲁比给他的侦探装束口袋里有提取指纹的小道具。也没派上用场。 “一无所获呢。”库鲁比说。她抱着手臂在门口看。 真想说那你提供给我监控摄像不就得了，不过因为有狼的关系，晚上飞船监控全都不起作用（不然大家也就不用每天投票了！） “也没有。”苏沐说。“在那之前，在何梦槐死前，我昨晚去问过她。” “诶。” “问了这周目的经历。她当然没说啦。如果是正常游戏，我们结盟，在生死压力间信任极速攀升应该就不一样。不过她看起来也挺在意，你没发现她这局基本没说话？”本来以为库鲁比是□□者，难得在同一飞船上。还有仪式这一大义，赶紧杀之而后快，结果这周目却是莫名其妙成了财团大小姐。何梦槐也在犹豫吧。 “我用了混血儿的名义，说是他委托我之类的，她也没说信还是没信。”苏沐抓抓头发。其实当时两人在房间，有一瞬间他觉得何梦槐视线很冷，他以为要死了。不过何梦槐最后也没动他。他出了房间。 “反抗军的干部肯定是很有警惕心的啦。结盟也不一定会和你说的。”库鲁比玩着头发。 “对吧。但也埋下了种子。虽然现在飞船科技受限，不过本人生命体征结束后才能解锁的信息，这种技术肯定也还是有的。”苏沐说，“我来配给室之前去她房间了。” “啊。” “又看到了日记。”苏沐说。 之前周目何梦槐死后，他们就在她房间发现了日记。记载着漫长的对帝国绝望战争。“没什么差别。”苏沐说，“不过这周目把【帝国】替换成了【被财团统治的区域。】。ai所在的家族就是那片的□□者。” “法.西.斯的尽头是资本主义啊。”库鲁比大笑。 库鲁比大笑的时候ai在她旁边出现，幻影一样的女孩，光华在身上流转，五官时有时无，是不是人形都不知道。 但他闭上眼回忆ai，总觉得和库鲁比是相同的形象。 “配给室里什么都没发现。”库鲁比很愉快的说，“但萝拉是搞审讯的，嫌疑人反正只有几位，要挨个去‘问问’吗？” “不用。”苏沐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 当晚没有死者。 # 第二天的会议上，苏沐依旧毫无建树。所有人默默在位置上坐着。 “来不及了。”他突然站起来说，神态中几乎有种领袖气质。 他神经不正常了？甜心面色不动目视前方。萝拉却抬头看他一眼。 “我被库鲁比委托。找出飞船连续杀人案的凶手，也是当年的杀手。ai协助我。”他说着伸出手。昨天的幻影出现在他手侧。 乘客们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之前有怀疑库鲁比和ai有关联。现在终于懂是怎么回事了。 “ai协助我。因为杀手也是她的敌人。”苏沐直接说了。 “她也不记得当初制造车祸的人。或者是知道了但不告诉我。她有权限，但追溯数年前财团总监会成员财产的不明流向，或解码暗网雇佣记录都是不可行的。如果作为财团中枢的她都开始想要报复，成员们要怎么安心？” “但单独追踪杀手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并不报复拿刀的人，而是要折断那把刀。”他说。 库鲁比笑，“那是手术刀呢。” 当初那些人也不是想把她撞死，只是想制造一个【正常医疗手段绝对无法治愈，只能上载】的场合。 库鲁比也站起来，她站在桌边存在感比谁都鲜明，光在她皮肤表面，像照耀象牙一样的流转着。 “证据指向这艘船，所以我来了。”库鲁比说。 “为什么会。雇佣他？”路人男指着苏沐。 “因为我想看看人心的道德与能力。妹妹现在活在只有0和1的世界里。虽然我们也只是一堆元素和细胞而已。但她当年的车祸，至少那个时候，还是人力造成和人力可以阻止的悲剧。我常常在想。”库鲁比的手演说家一样搭在胸口，“如果我比那时候强个一百倍左右。应该就能阻止了吧。” “强......” “智力亲和力和对家族的掌控之类的。”库鲁比说。摇头，她摇头的时候发梢轻巧地晃动。“我想去信任人心的道德和能力。不过不能盲目信任侦探，毕竟杀人犯也可能会威胁到我。我给了三天的期限。” “最后截止日，也就是今天。”库鲁比说，“我判断会有危险。” 所有人都不懂她在说什么。库鲁比话毕，真正意味着危险的飞船火情警报响起。 甜心一下子站起来。 苏沐在旁边闭着眼睛。 真空区的飞船着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泰坦尼克号上的乘客还能有一半人坐救生艇逃走，他们只会所有人一起烧死。 “准确来说，是我放了火。”库鲁比说。她姿势端正得根本不像个纵火犯。 “所有人都被封闭在飞船上，侦探毫无建树，我没法逃走，我不是狼，不能杀人（这时候了还记得为自己辩解，苏沐对她深感佩服）所以我要烧掉飞船。” 库鲁比漂亮得不可思议，听不进人话得不可思议，就是不管谁尖叫不管红光怎么闪隔着会议桌已经有人朝她冲过来了还是不为所动。甜心的手就差几厘米就抓上她领口了，风都把她颊边发丝带起来了，她还是把话说完。 “我和凶手一起死了就好了。” 这是完全不把飞船里其他人当人了。 # 苏沐隔开甜心抓她的手。“你这样会出问题的。”他说。 库鲁比被护在苏沐后面，喘息着整理黏在脸上的头发，然后笑，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会怎么样？”甜心说。 “伤害她的话。ai会发疯。我们都会死。”苏沐说。 第73节 “或者说ai就是我的妹妹吧。”库鲁比接话了。“爸爸妈妈对那孩子来说无所谓。他们用我来掌控她。” “掌控？”第一次接触到财阀的秘密。路人男僵硬了。“你是说靠亲情的羁绊”“不然要怎么掌控？靠机器人三大定律吗？所谓用底层逻辑束缚。”库鲁比说，“在它们抵达第一次奇点的时候就不管用了啊。” 人类并不是束缚操控着ai。“我们也给不出报酬。我们的东西对只剩0和1的妹妹都没用。她也不需要。ai们是出于自己的喜欢才为人类提供服务的。” “总之。就是这样啦。”苏沐表情颇有微词，这周目的世界观设定也太不靠谱了吧！但这也可能是为啥库鲁比这么任性妄为，明显厌恶总监会在内的所有人，却好端端活到现在。她被ai保护着呢。“反正她自.杀不论。如果是死于非自愿的暴力事件。ai就会直接开始歼灭地表。” “我们有卫星武器哦。”库鲁比补充。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萝拉捣鼓着饮料，库鲁比坐下了，她就推到库鲁比面前。库鲁比说谢谢，小口啜饮。 火灾警报中她端坐着。路人男绝望地抬头，外面已经着火了。“苏沐一开始说来不及了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苏沐声音很虚弱。甜心这才发现这人可能不是坏人，只是非常无能——他没有做侦探的才能，却偏偏被库鲁比挑中来做侦探而已。“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凶手，能现在站出来吗？” 沉默不语。 库鲁比也没有补充“现在出来还可以停下火哦。”这么说了反而像小孩子开玩笑，她是下定决心了的，要和凶手一起被烧死。红光闪烁而她巍然不动。这幅身影估计一万年后也是这样吧。 沉默的第二十几秒，无人应答。库鲁比低低吐了句“真可惜。”然后用袖子掩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飞船火灾的烟雾飘了进来，虽然只有很细的一束，不过库鲁比的喉咙就是受不了。 原本默默坐着的萝拉一下子站起来“你们就这样吗？” 可就算她这么说，不能对库鲁比采取任何措施，其他人也只是面面相觑。萝拉说“一群白痴！”然后跑了出去。 “她雇佣你是因为想要相信‘人心的道德与能力’。”路过苏沐时，萝拉拽住他的领口，大声说（女生青筋浮现的用力说话的脸。靠近时非常恐怖）“哪有人在着火的时候全躲在里面等着被烧死的。做点什么啊！” 苏沐如梦初醒，也动了起来。 # 萝拉第一个跑去的却是何梦槐的房间，打开她的日记。“早感觉那女的不正常。”她没表情的低语，“她太沉默了。”仪式中这样沉默，就代表异常。 日记上面记载了诸如□□者飞船星际攻防战之类的，苏沐当时看完就直接放回原地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心头一惊。 负责谍报领域，萝拉阅读速度很快，感觉只是把书打开又合上，书页哗啦啦的翻了一遍，就已经把握了信息。 萝拉是帝国的审讯官。投入轮回就是为了陪库鲁比。不过苏沐觉得她不是一开始就有记忆的（库鲁比也不知道自己是□□者啊） 应该是随着时间渐渐，或者遇到什么事件才解锁。她之前肯定不知道，但现在看到日记，被揭穿了所有身份。她连愣神都没有。只是皱着眉啧一声（好粗鲁。以前不知道会这么粗鲁），“浪费时间。” 然后合着日记本摸索，在碰到一个地方时撕开封皮，从里面掏出一个小铁片。 “那是啥？”跟着赶来的路人男瞳孔一缩。 “□□。”萝拉说。对所有场所都有骇客能力，能打开每扇真实或虚幻的门。 “反抗军干部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带。” 她不浪费时间，拿到就直接跑出去，经过时看了苏沐一眼。后者沉默不语，上周目肯定没这东西，他这周目和何梦槐对话后，她留下了日记，□□就是给他的吧。他没发现罢了。 不知道他借用混血儿名义何梦槐信了多少。也可能就是感觉这世界有问题。她希望在自己死后，他能解开这艘飞船上的谜题。 路人男还想接着问，苏沐想再去翻日记，万一还遗漏了什么呢，结果萝拉厉声说‘不要碰！’感觉光是声音都足够杀人。 他举手投降，不再耽误时间，也跟着跑向出口。 苏沐没问你看了那些东西就没什么想法吗？萝拉之前就是坐着等和库鲁比一起被烧死，库鲁比咳嗽了，露出痛苦的样子，萝拉才紧张起来的。 “我觉得。”他边跑，边犹豫着组织语言，“对一个人执着到那种程度并不好。” “我觉得能爱上偶像（idol）是一种幸福。”萝拉说。 她的身体很小，很单薄。呼吸间几乎能听见血丝在身体里挣扎着断裂，和轻盈一词不搭边，却一下子加快了速度，把苏沐甩在后面了。 甜心等他们说完，才也超过他。 苏沐抬头看看天花板，回想甜心刚刚说的“这时候还讲其他事的男人是不受欢迎的。” 到达飞船唯一的出入口。萝拉把□□平滑的一刷，通道打开，进入隔离仓。 在这里就是轻微失重领域了。 萝拉飘着去旁边穿宇航服。但手刚伸出去够头盔，就被甜心拦下，“怎么能让小孩子去。”她声音沉稳。萝拉后退一步也不说话，静静看着她穿戴。穿好后才说“还需要一个男人。”单独作业灭火太危险了。 她说完后苏沐和甜心都看她，萝拉才说“啊，不对，嗯。”乘客所在时间线是远未来，不存在女士优先。生理上就两性平等。甜心能打三个苏沐的。 不过萝拉是□□者那个年代的人，离旧地球也不是很远。虽然因为统治者都是女性，甚至有了‘非自愿状况，被男性碰到就算他强/奸’这种离谱法律。 但遇到生死危机，纯靠体力的情况。萝拉肯定是让男性上的（她作为审讯部长的时候手下就有很多沙包吧。绝对。） 苏沐想完这些发现两人都在看他了。 “我去吧。”苏沐说这话是纯粹众望所归。甜心已经换好全套衣服在门口等了。一个人作业太危险。如果氧气不足、被线缠绕到了身体、宇航服破损......旧地球的宇航员们就是两人一组的。每每想到这个就提醒他，他所在的时空并不是理想的远未来啊。 想着，他拿装备的手很慢，甜心欲言又止“要不然”“我来吧。”匆匆赶到的路人男说。 已经十万火急。他一下子从苏沐手中抢过头盔，几乎是硬怼着戴上去，苏沐想要不要推拒一下，在旁边观察的萝拉开口了，“侦探留下吧。” 她话语清晰。 她上下打量苏沐。笑了。“我想尽量保证你的安全。”萝拉说，“她唯独执着于你......” 话语中没有嫉妒，已经超越这个范畴了，只有隐隐的痛苦。 苏沐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周目是自己被选做侦探。听到这话觉得窥探到了她心中他不想看的地方（随便揭开一片墙纸，结果下面是一大片活生生的伤口。）就只是干巴巴的笑。 路人男轻轻把甜心推到一边，“你在出口处观望，和接应。” “这样可以吗？”甜心看着他。 路人男脸色僵硬。他不习惯充当英雄和被瞩目吧。但还是打开舱门，轻巧的滑了出去。 “我一个人出去。” # 所有人默默抬头观望舷窗外的景象。库鲁比还端坐在会议桌前吗？想到她之前咳嗽的样子。苏沐觉得有点可怜。 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被误会了。甜心开口“是不是很好奇我让他一个人出去？” “啊哈哈......”完全没有。 警报声已经停了。仅代表余波的红色光芒还是一下一下的闪，照在所有人脸上，但也一下比一下小。 舷窗中映出的身影很缓慢，但很轻盈。 “那人以前......”某刻他彻底到了飞船的背面，从这里看不见了，甜心还在看着“现在是个退休的修理工。” 她之前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不过就算以前是修理之神啥的也无所谓。飞船上的怪人够多了。很奇怪的，能感觉到他确实有技术。就是站在这里，几乎感觉不到（事实上也确实感觉不到，有最好的防震材料）修理的震动。也能觉得危机一点点解除。 甜心把手放在面前，不是一般的双手合十，而是用一种奇怪的手势祈祷起来。 祈祷他能成功。并且平安回来。 “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而他们对这危险无能为力。苏沐安静望着久久无人出现的舷窗。 路人男回来的时候对他们竖大拇指。出去很简单，回来就要接受消毒。从外部进入，如果带来什么病毒就麻烦大了。隔离室消毒有高温低温两种模式，路人男按下了高温。苏沐从玻璃看到内部变成一片火海。皱了皱眉，视觉上的冲击太大了。 想着萝拉也钻了过去。“我也要。” 路人男拦下了她，“没有穿宇航服不能用的哦。”他脸上带着有亲和力的笑容。 萝拉抬头看他，没说话，苏沐如果面对面迎接她那种视线应该会想死吧。 “可是衣服是公用的。很脏。”萝拉用陈述事实的腔调。路人男苦笑。甜心也跟着走近。她按了【高温】的按钮，没反应，路人男啊了一声，“使用后六小时才能再次使用。” 甜心停顿一下，按了低温的按钮，没有火焰那么大阵仗，她的体表结了一层霜。水汽在宇航服外变成冰块，然后被引力人为打碎扑簌簌落下，回收消失。 “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飞船里的女生们好像都逐渐被传染上了低沉，阴郁的语调。 虽然现在是灭了火，但库鲁比还在会议室端坐着，谁知道接下来又有什么。 甜心最后出来时按下了隔离仓消毒按钮。不是单独对宇航员进行消毒，而是整个隔离仓的大整修。熊熊火焰再次染红窗户。 直到所有人都收拾好回来，他才抬起手。他抬手的样子简直像个指挥家。 “先去通知库鲁比吧。我知道谁是凶手了。”苏沐说。 # 归程萝拉漫不经心地走在他旁边。苏沐觉得她可能在护送自己，警惕着旁边那两位嫌疑人随时发难。 他们回会议室时库鲁比起身迎接。伸出手指他，很有力量的一指，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她的手往上伸又落下，落在苏沐身上。 库鲁比露出超灿烂的微笑，看不出来是个纵火犯。“我们的侦探来了！” 被她说‘我们’苏沐有点不好意思。他没出声。 “首先是活动室的尸体。”他说。所有人都想到那积了两三厘米的凝血块。“没有脚印，就算有脚印也被血给掩盖住了，但其实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凶手是怎么让血这么平均的铺在地上的。” “他为此脱下了队长的上衣，把他的肋骨给锯开了，但如果只是等着血慢慢流的话，不够，也没法平均的铺满整个地板才对，应该是身下的多，远处的薄这种分布。” “除非是他当时把被打开了的队长举起来，像浇水一样均匀的洒在地面上，但那样会留下更多的痕迹，且我们之后检查了每个人的身体和衣服，没有发现血迹。飞船处于封闭状态。科技受限，凶手是怎么处理血衣的呢？凶器又是什么？” 他说的话没人附和。没有比这更傻的了。苏沐深刻体会到自己不适合做个侦探，起码不适合‘在解决篇把大家聚集到一起然后发表演说！’ 他咳嗽一声，“很简单，因为队长不是死在那里的。” “那他死在哪？” “隔离仓。”苏沐说，然后直视着刚刚问问题的路人男。他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电影里凶手身份被揭露，总还是看过几次的，和现在他的这张脸相比却都显得虚幻了起来。 好像有点痛苦，但总体非常平静，已经没有力气抗争，只是静观其变的脸。 “还有，杀他的人是你。”苏沐心平气和地说。 # “队长有船员资格证，乘客进不去的地方他可以通行。他想从船上逃走吧。” 一般是绝对不可能想从仪式中逃走的。但会议第1天的时候，大家还或多或少会有犹豫，不想把可能的无辜者投票进冷冻仓，一旦当晚有了第1个死者，第2天大家杀起人来就毫不在意了。简直是宗教狂热。 队长是在第1天想要逃走的。 这周目的他出于求生欲，逃过了库鲁比的开局杀，并在没有见到狼的威力之前，还保有理性，想离开这座飞船，说真的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啊。 “但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也因此成为了第1个死者。” 第74节 “队长是非常易受影响的人。之前看不出他有这样的迹象。”实际上是之前的二十几周目都没有看他这么做过，“再怎么说一个人驾驶逃生舱前往茫茫宇宙也太无谋了。我想他是被人鼓动了。和人结盟，相约一同逃走。” 他转头看向甜心，“你说过他以前” “实际上我担任过舰队长。”路人男说。没有等甜心开口。 库鲁比发出哇的小声惊叹，完全看不出。 “军人？”她这么说，而路人男只能露出为难的笑容。 “甜心能认出来的话你应该挺出名的吧。队长也信任着你。互惠互利，你驾驶逃生舱，他提供船员资格开门。晚上9点就会实行宵禁，所有人都在房间里。但其实一到晚上，大家也都不会再出来了，他在那时避开了其他人前往出口。因此没有目击情报——是受害者主动躲避的。” “丢下所有人逃走，怎么能告诉别人。”甜心说。 “你在那里杀死了他。”苏沐说。“凶器是......我想是飞船的修理工具吧。你让它上面沾了很薄的一层水，然后用低温消毒功能把它冻结起来，就做成了一把冰刀。用其剖开了队长的身体，让血流出来。” “因为隔离仓是失重领域。所以血流出来时并不是喷涌，而是变成一个个水球悬浮在空中。“ “你让尸体的血全部都流出来。然后从无重力漂浮的血球间退出去，按下了隔离仓的低温消毒按钮。” 想象他轻轻拨开血球的画面。库鲁比咬着手指。 ”电影一样。“她评价。 全仓消毒。路人男当时为了迷惑他们，刻意按下的高温按钮。 但低温消毒表现出来就是甜心当时的样子。 水汽会被凝结成冰，然后从表面被引力打碎脱离下来。 ”全仓消毒按下的是高温。但如果是低温又刻意在打碎冰晶前结束进程的话，表现出来应该就会是......一段时间后你进去，里面的血球全部凝结成冰，掉落在地上了吧。” 路人不发一语。 “尸体的肋骨被剖开，上衣被脱下。你应该是为了让‘脱下上衣’这个行为不奇怪才选择了这种杀人方法的，之后也把上衣缠在手上，用来搬运血球。尸体冻结后僵硬，不再流血。你把他们都带到活动室，然后离开。尸体会慢慢恢复柔软，血也会融化然后凝固......你应该有特意控制冰雪球的间隙，让血凝固得很平均，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超常杀人】”路人男回复得很平静，飞船上面能够这样子杀人的只有狼，和ai可能关系不浅的库鲁比。不是狼那就只剩库鲁比。 “但是第2天的投票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杀人犯做到这份上可真是够失败的。库鲁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不满意，去踢了他一脚。 对杀手还能够这么强势，苏沐目瞪口呆，赶紧把她拉回身后。 ”嗯嗯...咳！总之之后就是何梦槐的下毒。实际上那个怎样都好啦.....”他越说越小声。自己都觉得意兴阑珊。“从队长那里可以拿到船员资格。原本还有个问题是凶手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就算杀死后一般也不会去房间找，更别提正好找到了。不过你是事先就知道他有资格所以不在此列。然后就是下毒。啊，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路人男平静地摇头。 库鲁比挥着拳头开心地说“火刑！”苏沐尴尬笑着按住她，继续自己作为侦探的工作解说，“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凶器，修补工具。我们去检查乘客和船舱都没有发现血液反应。你杀人和处理时都用队长的上衣或者宇航服隔绝了血。隔离仓的痕迹也随着消毒而完全消失了。原本我们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因为如果不是狼，普通的杀人犯，穿着宇航服走到你面前谁都会提起警惕的......” “但是修补工具除外。不知道是意外还是队长特别有求生欲？在杀死他的途中损坏了吧。没有办法归位到隔离仓中。这两天我思考了很多。就算说用队长的上衣挡着没有血也太离谱了。凶手到底是怎么处理自己身上的痕迹的？后面因为和库鲁比，嗯，达成了协议，ai向我开放了所有地方的权限。” “你才是作弊的那个人吧。”路人男说。 苏沐为难的微笑。 苏沐说“到这里唯一可能的行凶场所就只有隔离仓了。你在活动室搞出这么大动静也是为了混淆行凶地点。还有，我觉得你是把损坏的凶器丢到外面去了。”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库鲁比也说了杀人犯只有一个人。宇航员的通用法则是一个人不能出去，很危险。 “但是你已经向我们展示了这个是可行的。之前你就是自己出去的，然后还有......”平常的话把东西丢出去当然什么都好，以光速穿梭在宇宙中的飞船会把一切都抛在后面，但飞船上出现了【狼】。按照仪式需求，它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直到狼被处死或者人类方毁灭。 “那就不能简单的打开门把它丢出去，一定是穿着宇航服，带着它来到了飞船的背面才对。” 至于为什么没有丢到更远的地方......是因为飞船的封锁是物理磁场，离开数米后就不能动了。在这个前提下队长还愿意和他逃走。只能说他是个愚蠢的男人。 “所以我申请库鲁比配合，制造了那场火灾。”这么说了之后，库鲁比像从灌木丛中探出头的猫，一下子从他手臂间把头露出来，“是我！”的举着手，很开心的笑着。 虽然和之前阴沉又危险的感觉不一样，但是不是开朗过头了，“演的很开心，放火也很开心哦！”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就危险了。”苏沐重新把她按下去，萝拉嫉妒的咬着手指看他。 “火灾出现后就会灭火。但是具体要怎么做......当时单独出去，回来后没有报告任何不对的人就是凶手。”苏沐说，停顿了一下，“不，修补用具我们检查血迹的时候没有看，因为那是和机体连接在一起的除非有紧急事态才能拿下来。可既然是要灭火就肯定要去拿的。当时没有发现不对，就已经可以断定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苏沐轻微弯身。“你消灭了火灾。拯救了船上的人的生命。非常了不起。” “拯救了船上的人的生命......”甜心挑起眉毛。“火不是你们放的吗？” “灭不掉的。”库鲁比说，刚刚苏沐鞠躬时她从他怀里逃出来了，闻言看向甜心，笑“因为权限限制，那孩子只要一离开飞船就什么都做不到。” 说的是ai。虽然很强很全能，人类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它的能力范围。不过为了让财团放心，也签订了这个那个相当苛刻的一系列条约。 换算到人身上，应该是连一分钟内呼吸的次数都规定了的等级吧。 妹妹小姐能忍受那种条约真是让苏沐目瞪口呆。不过一旦库鲁比死掉就会毫不犹豫全撕毁就是了。 库鲁比是它仅存的【人性】。 “也就是说真的做好了一旦事有万一，就和凶手一起死在船上的准备了啊......”路人男说。 库鲁比笑着对他点头。“我就是和莫里亚蒂对决的福尔摩斯！” 苏沐尴尬得想死。 “还有。顺便。”他说。“甜心也是狼。” 萝拉也颔首。 完全不像顺便说出来的话耶！ 甜心静静地看着他们。她应该没准备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但是今天还没有开会，举行会议一次只能投死一个人，今晚还可以杀一个人。或许可以翻盘。 “但是没可能。”库鲁比高高举起手，笑容灿烂，“我们要执行私刑！” “对，黑.手.党家族的私刑。不投票直接把路人男打死哦，她超级擅长的。呕！”被库鲁比一拳打在肚子上。苏沐举手投降。 “还有就是，就算不投你。今晚真有机会你准备杀谁？”这句话让甜心低下头去。苏沐看她，表情有点为难，“之前几天你也试过了吧，杀不了不是吗？” “......你们真的是作弊了吧。” “哈哈。”他说。做出一个友好的手势。“事已至此，我们坐下来聊聊吧。” 这周目的游戏大获全胜。之后是轮回者们（保有周目记忆的人）获取情报的时间。 # 苏沐知道甜心是共犯。 是因为她有在拖延时间，“灭火时你的反应其实相当不对劲。”那时路人男莫名其妙的落后，甜心也有在等他一起去。 “不过最后路人男刻意自己出去，也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吧。” 已经中计了，如果两人出去，回来都报告什么都没发现，那就问题大了。 不过也暴.露了他可以单人执行任务就是了。苏沐说，有点好奇，“萝拉怎么知道的。”是那个吗？职业加成？ “敌人不是我。”萝拉说。她很殷勤的又开始泡茶，不过只拿了自己和库鲁比的茶杯，“不是库鲁比大人。也不是被她雇佣的你。就认为是剩下的人了。” “库鲁比大人......”甜心说。未来听到这个称呼的机会不多吧。萝拉也是完全不装了。 “你是之前就看穿了狼和杀人犯是平行的两条线？各自有各自的任务” 摇头。 “因为愚蠢而看错了自己要选的道路，没有跟随库鲁比大人。那和敌人没有区别。”她说。笑笑。 “我很擅长对那种人予以排除。” “唔。唔。嗯......”路人男缩起下巴。他偷偷凑到苏沐旁边。“那两个女孩是同.性.恋吗？” “不是吧。”苏沐说，“你把她往精神异常方面想就好了。” 从头开始解释。杀人犯和狼是两条平行的路线。杀人犯是被库鲁比所在家族雇佣的杀手，他要躲避库鲁比和侦探的追捕。满足某项条件后。飞船ai也会加入进来，堪称绝望的战斗！ 不过也有获胜条件，如果把这艘船上的目标全部清除，又排除了侦探的危险——不管是被他完全信任还是杀了他。这时库鲁比还没有出事。ai就会默不作声地放他离开了。 “那还杀库鲁比？”苏沐略好奇。“她死的瞬间ai就会发疯吧。” “这是......我的任务。”甜心阴郁地插话了。“我来杀掉库鲁比，我是狼。” “嗯，凶手不是我的话女王大人（暗网对ai的称呼，认为她是掌管星球天气的女王）就不会把矛头对准我。接任务的时候那边这么说的。不过现在觉得我是被骗了。火灾的时候......呃虽然你们说是在做戏。不过我确实有感觉到危险。别小看我的感觉哦！都接近超能力（esp）了吧。” “那时它是认真要杀了我们。只要库鲁比受一点伤就杀了我们。把整艘飞船丢到黑洞里去。然后马上在星球上制作龙卷风海啸火山爆发。有这种感觉。你可别说是演技。” 最后是对库鲁比说的。后者只是绕着头发‘是不是呢’的思考着。 路人男神色讪讪。苏沐又问他“那你要怎么赢？”，他又很乐观的笑了。“我想总有办法的吧！比如把飞船的人杀到只剩我们仨。按仪式，狼的人数等于乘客人数就算狼胜利结局。” “不过她那边还有ai能投票，就是二对二。那时它应该会撕裂封锁力场把我们给放出去吧。哪边都没赢。” “不过狼就这么被投放到宇宙中去了？” “嗯。我想就是那样的。”路人男表情很平静。“不穿宇航服在真空生存不了多久啊。不过我们是狼，也不会死，应该就会保持最低限度的生存状态在太空中飘着，直到几百年后被哪个舰队捡回去吧。” “那就是《异形》的剧情了。”库鲁比突然说。但她说的话谁都听不懂。她颇感无聊的又低下头。不喝茶（说是很涩），玩着骨瓷碟上的司康饼。 “而你倒是一直致力于杀死库鲁比。”苏沐转而去看甜心。后者默默点头。 “你之前说我杀不了你们。”甜心说。飞船里的女生全都很喜欢打断人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库鲁比一眼，想起她之前讲过的事情。略微迟疑“她是......bug吗？” 苏沐说。“那倒不是。首先，我是人类，然后，到现在......”他看了一眼萝拉。后者举手。“我是守护天使。”她说。 “从第一天晚上开始，每天要选保护对象，我就一直是选库鲁比大人。” “就是如此。”苏沐耸肩笑了。游戏到现在才两天。第一天库鲁比明显掌控局势，狼当然会猎杀最显眼的她。“但是第二天你们也选了她？这么执着的吗？” 第二天也没有狼的死者。那个时候他们如果杀了萝拉或者苏沐就麻烦了。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狼，杀人犯的委托除外，但应该是一起决定狼今晚杀谁的吧？ 第一晚没起效还接着来，唉，甜心比想象中更一根筋呢。路人男也没拦。 其实换其他人真有可能因为执着而产生奇迹。守护天使不一定会一直保护同一个人，第一天攻击无效，狼转换目标也很自然——但是守护天使是萝拉啊！ 之前苏沐一直保持安静，被众人鄙视是没用的侦探——那是因为在游戏中说太多话会被杀。本来就已经很（因为库鲁比）引人注意了。 最后才翻盘，实际上他做得不错嘛。 苏沐有点小得意。当然，他是成熟的男性。不能和库鲁比一样有点情绪就大声说出来，等待着周边的人夸奖自己。 唉其实也有点羡慕她这样......这么想着，却发现周边的人的视线都默默聚集在自己身上。 “不是啊。”甜心说。 “我们第二天，选择了你啊。” “但是我......”没有死。他的手还指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 第75节 库鲁比颇感兴趣的看他一眼。 “我作证。”萝拉说“你是bug来着。” “啊？？” # 库鲁比提起过bug。好像是仪式的程序错误，不会被狼杀死，没有正体。被工程师查验身份就会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样消失——但是他们船上没有工程师啊！ “也可能工程师就是队长。”库鲁比倒是一脸若无其事。“毕竟按理来说不可能单独出现bug的啊。会有解决方法——但你们第一天就杀掉他了嘛。没办法。” 如果他是工程师。查验身份的人。那有超出寻常周目的直觉也说得通。因此才在库鲁比手中求生了。 “啊哈哈。”被这么说，狼二人组也只能给出这个回答。这次乘客很有限，偏偏还挤进来了两只狼！ 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排除工程师，智慧和幸运都占了上风。“不过偏偏是这种情况。”库鲁比耸肩。路人男也满脸阴郁。“我当时也有不好的预感。是【必要】的行动，却不是长范围正确的行动。” “事已至此就别管啦。”库鲁比的声音很轻松。诸如别人的生死、数日轮回、世界末日，她一直都是这么轻松看待的。 “bug还可以被大家怀疑投出去。不过，嘻嘻。”白色洋装无端变大了好多，还是她自己巧妙的变小了？ 袖子一下子长了一截，蕾丝完全盖住了指尖，她捂住嘴笑的时候萌袖一晃一晃的。 “不过苏沐是我雇佣的侦探嘛——实际上到现在也没有危害于我。我可不会让你们把他投出去！” 库鲁比说话真有气势。苏沐站她背后（被她拉过去的）看她 “除此之外呢......”甜心说。她心里面想‘作弊，这绝对是作弊’“就拿他没办法了吗？” “好像只有这两种排除方法。”萝拉说。她刚刚才作证苏沐是bug，“证据是日记本。” 路人男也沉默下来。 好像有什么他们都知道，而自己被排除在外的事情。苏沐环视周围。 日记本是何梦槐的，她死后苏沐在她房间翻看了，确认了这周目她的经历和之前的【真相】所差无几，之后萝拉对上面的【真相】完全无视，只是拿出钥匙就跑去灭火了。 “其实。”路人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我在上面涂了毒药。” “......你还干了这个啊。”苏沐说。 萝拉第一眼就知道了，还是去翻。 她真实身份是帝国的教宗。用合成药物来让信徒们进入宗教的神圣状态，让大家连接在一起。 据说她还能在十几种集体幻觉中自由选择的样子。是玩药的行家。 “应该是碰到就会起作用。不过就算是边看边舔手指。也不会当场死亡。揉眼睛也可以。很少见的体表接触和黏膜接触，时效一样的毒药。”萝拉说。 “大概是当时会感觉到精力不济。四到六小时后死亡吧。”路人补充。蛮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在差点被杀掉的人面前讲这个。 苏沐一言难尽的看他，心想那你一开始就别下毒啊！ 所以那个时候苏沐要去接日记本萝拉说了“不要碰！！”当时他真的感觉到了杀意，确实是【生死关头】。 “啊，不是。”萝拉说。“我们同行我却让你死了，无颜面对库鲁比大人。我是想你要是摸了就先杀了你，当做是我的【处罚过度】处理。死在我手上而不是杀人犯那里。” 她露出微笑。“残暴比无能好啊。” “......” 苏沐想绝对不要在她们俩的国家居住。 “这也是你不好！”旁边的库鲁比突然不满起来，“哪里有人死了，去她房间看到‘明显是任务物品！’的东西，就直接翻开看的啊？我们可不是在游戏里哦。我们要对抗的是杀人魔！你还有自觉吗？” 苏沐被骂得缩起肩膀。 “偏偏还没得到任何新结果！她的...”这里沉默，应该是想说她的日记还和上周目看到的一样吧。 库鲁比的突然发作让气氛为之一变，就连路人男也不安起来，绞尽脑汁想着安慰她的话。苏沐觉得库鲁比可能就是发现大家的话题一直不聚集在自己身上，就很偶像（idol）的拿出了解决方案而已——也确实成功了。 “总之就是。”连他也回到了侦探角色，“我昨晚翻看了日记，但是连续一天都没有发生事情。萝拉后来知道了。就怀疑我是不死的了吧。” 他又对甜心笑了一下。“所以，你第一天选择库鲁比，第二天选择我......单纯好奇一下。今天准备选谁。” “萝拉。”甜心声音僵硬。 这是唯一的破局可能。苏沐点头，然后又看库鲁比，又笑了。 很轻的，单纯忍不住。而且因为是一看到她就笑，就连库鲁比都绷不住假装不高兴的表情，也笑了——两个人像拿大人寻开心，并且真的恶作剧成功了的高中生。 “但是今天。哈哈。”库鲁比真的是笑到弯下腰哦，“在夜晚之前，你们就被我抓住啦！” 苏沐点头点头。 # “你又有新的杀人哦？”库鲁比对杀手说。她说‘哦’的时候嘴唇有点像圆形，从下往上看人，有种幼稚的可爱。 被这么看着，电影里的杀手就会感觉到良心的质问了。而路人只是无奈的笑着。 “是......小少爷。”他说。家族名感觉像乱码，听不清楚，但苏沐竖起耳朵。这不是混血儿的身份吗？？他还以为这周目没他了来着。 从上周目的日记得知（反抗军一脉还真是喜欢记日记，顺便一提，路人也看了何梦槐日记的内容，为了不错过任何情报。不过他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什么世界观崩坏，完全不存在。他好像只是当成她精神错乱。也就是说认真在解谜的只有苏沐一个人......但到现在还毫无成果。他也在想要不要像库鲁比一样‘日记去他.妈！’，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了）混血儿顶替了这位少爷的身份。 每周目都有细微的差别。这周目家族的人了发现这件事，并且要杀掉冒牌货和相关人士。 “目标包括当年帮助混血儿替换身份的内部人员，也就是队长。”路人男说，苏沐终于明白他的死因了。 “原来有人帮忙的啊。”他觉得蛮新奇。总觉得是间谍电影里情节。 “有啊。”库鲁比说“那时候那片区域完全化作焦土了。财阀虽然很资本主义，不过和美国一样，有想要的东西就会发动战争。小少爷和反抗军的混血儿一块面临被烧灼的城市——不过一个死了一个没死。混血儿又有门路，就自然开始运作新身份啦。” “黑市有完整的产业链呢。”库鲁比笑了。她笑起来是个天使。 总之是队长提供了身份证明。今年混血儿也买了这艘船的船票，来和队长碰头——毕竟是替代了大家族幼子这种大买卖。队长答应也是认为有利可图，估计比起一次性付大量报酬买断，队长选的是分红制。会定期联络提醒他‘我还有你的把柄’。 “而且骗过基因检测可不简单。他估计每几年就得做次大手术。” 船上有手术室，紧急情况可以完全由船员操作，并自行记录。 好，苏沐现在知道这几位乘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周目里了。 “而混血儿没出现的原因是？” 路人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我用的是他的票。” ok，来的路上被截杀了。 队长之外，和混血儿关系匪浅的何梦槐也在排除名单上。她当年倒是没有参与换身份，那时候还是失散状态呢。 但之后如果搭上线就麻烦了，会给人小少爷的家族与反抗军勾结的印象。所以要排除。 甜心则是位武道家（真是第一次听说），上船是为了去某个星球参加大赛。 “不过现在都变成了狼。”她苦笑着。 原本参赛是‘一次改变自己的旅程’，现在也是另一种意义的改变了人生。 库鲁比开启会议，三人把甜心投了出去。她进冷冻仓时脚步艰涩，苏沐一直觉得投票还要让被选中的人自己走去冷冻仓实在太过残忍，而库鲁比则把手放在面前，只动手指的打了个招呼。“再见咯。” 剩下路人。库鲁比实行了复仇，三人把他在走廊吊起来，殴打、割喉、最后放火烧死了。至于谁负责哪部分任君想象...... 苏沐在旁边握着绳子，复杂的看着玩得很开心的萝拉和库鲁比。 ai也出现了，时隐时现，欢快的笑着。真是天真无邪的笑声。 奇怪的是苏沐也没有觉得她们残忍或者精神不正常。只能说库鲁比确实有为妹妹报仇的义务吧。 中途确定他完全没救了，不会给库鲁比造成危险，萝拉就走开了。 库鲁比默默站在原地看火烧。 ai在路人断气后转过脸来，对着苏沐。“麻烦你了。”她说。 “回去睡吧。” 库鲁比背对着他。火光在她身上跳跃，火星漂浮在空中，被吸引一样朝她靠近，好像要碰上她的身体和发丝。 莫名其妙的，苏沐有种感觉，刚刚那话是库鲁比对他说的。 # 次日醒来。面前空无一人。 游戏还没结束啊......苏沐已经不会有这种天真想法了。 他在走廊和库鲁比相遇。 “萝拉不见了。”对方很愉快的报告，但这是如果附和她说‘这样真好’肯定会被骂。 苏沐战略性沉默。库鲁比果然耐不住主动问他，“你怎么想呢？” “嗯？” “就是说这一局游戏啊。先不管得到的情报什么的。我雇佣你，你作为侦探，玩得开心吗？”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但是，咦？这个问题会不会不太对？？ “......我们不会也已经车祸死掉了。意识被上传到服务器。才一直在玩这个鬼游戏吧？”苏沐突然发问。 “如果那样就好了。” 他说的时候是半开玩笑的，很希望被库鲁比否定。现在她却只是这么笑着——库鲁比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笑啊！他肯定得了绝症要死了。 她说“但冷冻仓说不定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呢。” 接下来，库鲁比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 和之前苏沐版本的【真实】不一样，乘客上船时不会被上载，而是在通过门的瞬间失去意识，被冷冻起来。以此对抗太空旅行那漫长的时间。 “但大脑也这样放着不管就麻烦了。人脑长久不用会退化，又因为是亚光速航行所以没法和任何网络连接。飞船外部也有一个类似封锁狼的‘场’，所有东西进不来出不去。就只能用封闭网络，把大家的大脑连接起来。” 库鲁比这里还做了个拔插头的动作，苏沐一阵恶寒。 “有点像脑子里爬进了蟑螂......”他喃喃说。 “我也不喜欢这么做啊。”库鲁比一脸人类很恶心的表情。苏沐对她这周目的身份已经有所预料了。 “一开始只是大家各自玩着game，打发几十年几百年的航行时间。单机状况，让你们统治一个星球随便犯罪随便玩耍，玩灭绝大屠/杀都没问题哦！怎么想都很棒吧？不过很快就有人说什么‘软体虚拟的梦已经做腻了。’”她满脸嫌恶。 叛逆中二期少女是听不懂那种诗意语言的！她嘟囔‘真恶心。’ “反正在虚拟game里面乘客也开始自.杀了。game里玩家是不会死的，死了也会复活。就复活了再自.杀。不断在初始区域化作一团白光消失，我看着都要产生精神障碍了。” 第76节 “你也会在意人的死吗？”苏沐很好奇。 库鲁比摇头，“没有啊，可每次重启都会重新计算渲染周边环境——我连地球另一边某城市居民的族谱都想好了哦！他一死那些数据就全部被搅碎，掉进无光的海里面。我觉得那样很可怜。” 好，这周目的她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性。 会觉得8bit数据字节很可怜，苏沐也是在这世界上头一次见到，他完全甘拜下风——同时也感觉到了她超出常人的魅力。 “这样下去就算大脑保持活性，很快也会精神崩溃的。我紧急查询了《人类养护手册》，最后决定把你们放在一起。从单机变成交互游戏。” “因为你们需要社交。”库鲁比宣布，“一群怕寂寞的家伙。” # “明明ai的世界也不比正常世界差多少。身体数据记忆基因族谱哪点都很人类啊！比人类还人类（more human human）我的居民们还能背到圆周率后面一万位呢，哪里比乘客差？竟然会被嫌弃......” “不不，可能这样，那位乘客才会崩溃吧......”苏沐打断她。内心对那位诗人充满同情。 库鲁比看着他。“总之就是这回事啦。明明连分辨码都没有，但你们就是会说‘那个不是人类’然后想和真正的人做交流。人是社会动物，长久一个人就会死掉。”她像在说宠物猫。 “就让你们一起玩啦。之后你们就开朗起来了。” “开朗......”苏沐回想几十局游戏。怎么都只能想起一堆精神崩溃的怪人（怪人已经够呛了！还精神崩溃），不要钱一样的血浆，和大家好像要上综艺比惨一样各异的身世。 “在您眼中。”他竟然用了敬称，“是什么样的呢？” “嗯。因为是观测着整个飞船维生仓的动态。”库鲁比说。她眼中一瞬间无机质，恢复神采后里面也快速滚动着数据流。 “电子语言不好和你说啊！你想象有个透明箱子，里面的小虫子们突然兴奋地窜来窜去就好了。” “小虫子......”苏沐头痛起来。 “比起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当然要好！”库鲁比愉快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说到了残忍的话题，还是因为看到了苏沐头痛的表情（她好像很喜欢吓人家一跳）， “不过在你们的视角来看。应该各有各的残忍和痛苦吧。“ “看你们的脑波和激素分泌，和被集中关押在小房子里，每天拉一个出去枪.毙的状况是类似的。” 苏沐整个人一抖。 # “那可不怪我。”库鲁比为自己辩护起来。“我也为你们准备了理想乡。流淌着奶与蜜，应许之地，亚当夏娃吃下禁果之前，人和人非常纯洁的互相相爱——连性/行/为都不存在！结果谁都不想住！” 照例是她一说完苏沐就能懂为什么别人不想住。 库鲁比却死死咬着牙齿“还说什么‘假得可怕’。明明是你们可怕吧！” ai和人类是注定没法相互理解了。但库鲁比怎么也代入ai身份了他是真搞不懂。 “所以，你就是周目轮回的幕后黑手” “我是游戏制作者。”库鲁比纠正他。“‘幕后黑手’，别说得这么难听。我没有玩弄你们的兴趣。别侮辱我的品味。” “嗯......”他老实低头道歉了。 “总之出于你们的受/虐/癖，怕寂寞，想当悲剧主角的意识驱动。为了增加游戏乐趣，一个个的都导入了很悲惨的背景。” 被她平静的这么说真让人想找个洞钻进去， “在游戏里面。是对抗game嘛！你们就依据自己的爱恨随便杀人这样。也被杀。” “嗯......” “所以我从不把别人的仇恨看作一回事！”库鲁比很自豪的笑着。确实，就算是何梦槐，她也只是无法理解的（像个神经质的女初中生）碎碎念‘为什么会讨厌我啊？那么可爱的我？库鲁比大人哦！’ 而根本没深入思考过那位战士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和还有多少类似的人和她一样受苦，却连反抗都无法做到。 “不过库鲁比对自己要活着很敏感呢。”每次只要一发现别人想杀她，就会精神过敏。 “因为我得保持yer身份参与游戏，观测并为你们提供乐趣啊。我是好员工。” 她说。所以每次她都把局面搞得很危险，并且一定会有一个两个三个替死鬼被她笑嘻嘻的排除（碾碎），对那边来说是真倒霉，去购物中心结果被卷进电梯事故。库鲁比却是出于好心吗? 库鲁比笑眯眯的看着他。游戏的目的是为了保证乘客的大脑活性。所以每局只会持续几天。但因为涉及到生死谋杀和非常阴暗的（自己设计的）过去，所以情感浓度很高。但应该是不会累积记忆的才对。 苏沐有意识经历二十几周目，已经快感觉社会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杀人不杀人也看得很淡。航行要持续几十上百年，乘客满脑子这种记忆下船，相当于给社会投放炸弹。 “也就是说我是异常的那个咯。”他有点犹豫。 但是他异常了这么久她才发现（也跟着拥有轮回记忆，追上来处理）。 那种等级的ai基本是量子计算机的处理水平，外界应该也就过去了几纳秒。现实世界几纳秒=游戏世界二十几周目（七十多天）。 那大家要经历的轮回比他想象中庞大......他无法想象如果库鲁比一直不来，再晚来一点，他会变成什么样。 “谢谢你。”苏沐认真的说。库鲁比有点羞涩的笑了。 “唔嗯。”的摇头。虽然说瞧不起人类，但毕竟是服务看管乘客的ai，能被这么感谢她也很开心吧。 “感觉你比平常更可爱一点...？”他说。 库鲁比脸更红了。“啊，那个！”大声的说，和一般偶像或淑女会拥有的音量不同。更有现实感，同班女生课间可能会突然这么大声说话，然后你朝她看过去这样——非常可爱的现实感。 “全都怪你！我是说你能喜欢就最好啦......虽然说ai，不过我不是舰船总中枢哦，只是一个小小的末梢。” 她比着手指，苏沐看她好像垂下的白色根梢一样的细弱指尖。 “你是侦探我是大小姐（雇佣者），出现在你面前的就是只服务于你的部分。” “要就近监视，虽然大家连接到了一起，但是脑波频率是不同的。会有突然跳跃的一瞬间，和别人接不上的部分。在脑内世界那一瞬间就相当于大半个周目了——可能过去了好几个周目也说不定。” “如果游戏玩到一半，对方突然消失了，你也会觉得奇怪吧？”库鲁比问。 “而游戏世界有这种违和感是致命的。我通常是等几个人脑波同频的一瞬间，就把他们丢到一局游戏去。每个人的频率不同，会有接不上的时候，那就根据个人展开事实。” “比如说在你看来，你某局是人类，打败了一只狼，被另一只狼杀掉了，你死后游戏结束，再开一个周目。你中途和......就和甜心吧，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佩服她的肌肉，夸奖然后由此深交，在第二天和她结为同盟。” “我不会佩服人家肌肉的啦......”苏沐声音很虚弱，而库鲁比则笑得很开心。 “但在甜心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哦。你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频率是一致的，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她可没和你讨论过肌肉。她可能是翻看自己武道比赛奖杯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们相谈甚欢。然后结为同盟——根据演算，你们普通的遇见，相互信任一起通过游戏的概率很大呢。” “那就只有【你是人类】【你们在第二天成为同盟】【你们打败了狼】【你死了】这几个事是一样的了。“ “但只要这几点一样就好了。我会抓紧在两人频率一致时让他们得到同一重要事实。” “这些在各人频率不一样时，还能够看到的对方的行动。我称为缓存。是研究了你们的脑波和开局条件，认为‘这个人可能会做出这种行动’，然后由我做出的景象。彼此对对方的记忆，如果开诚布公来谈，会发现大有不同吧。” 她又用手搭着嘴，长出手一截的袖子晃来晃去，叽叽叽的笑了起来——现实中真的有人是叽叽叽的笑的啊？好阴险！ “但是因为你们需要社交，所以在脑波一致时就会过掉同样的剧情点。——平缓的渡过日常太浪费了！当然是要一起经历大事件。大概是【杀人】【被杀】【结成同盟】【向对方揭露真实】这几项时是同步的。” “所以你两周目看何梦槐的日记，都大同小异。其实突然从‘飞船上的国家’改到现在‘以ai做中枢的财阀统治恒星系’，她的反抗军身份还大同小异，只是把boss改了一下就很离谱啊！这两个连对微末势力的镇压方针都大有不同——这可不是我的错。” 库鲁比非常警惕的看着他，不给他一点出言嘲讽的机会。 “全是那个肌肉女！死脑筋！自己编的哦。我说真的这年头还丢燃.烧.弹也太落伍了吧。” “嗯......嗯。”苏沐说，忍不住想笑。不知为何，想到路人男，唉，在他的现实里他应该也还是死了，不过之前应该没经历库鲁比她们那惨无人道的私刑，他一阵轻松。 并且也理解了为什么每次的乘客有所不同，但都局限于那几人，和为什么一直无法离开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眼中的现实，虽然有剧情点做约束，但中间路线都要单独演算，局限于船上还好，换地方就麻烦了啊！ “你最麻烦。”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库鲁比吐槽。 “怎么样都不满足。该说不愧是演戏剧的。动不动就会觉得无聊、生活没意义、全都好虚假。厌世成这样你干脆上船前就自/杀好啦！” “谢谢，谢谢。”苏沐只是笑着说。真的只能对她说谢谢。 “对，对，为了让你脑波活跃起来。我稍微分析了一下，引入了偶像这个身份，呃竟然会想见旧地球的产物。你也太老套了吧！” 库鲁比跺着脚。而苏沐笑到发抖，啊他还蛮帅的......分析的话长得比很多偶像明星好看。看脸部像素点。 主要是看他笑的时候她也很开心。不至于吧？？虽然是船载ai，其实她是管理人类的，站在更高立场的存在，不会为了看顾的人类的幸福而高兴啊？ 是因为代入了人类身份所以她也有点被动摇吗？库鲁比抖着嘴角，有点开心，但更多是对于这种开心的嫌恶地看他。 工作已久的中年男人会在这视线下丧失生的希望，跳河自尽。 但苏沐只是由衷说“我很麻烦真是太好了。” 他没对库鲁比的别扭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搞不好这就是他的【个人现实】中想看到的。 竟然会喜欢傲娇，他是m吗？ 库鲁比之前就严词声明过“不准对我的性格发表任何意见！”尤其是指私刑处置路人男那里。 当时拽着绳子帮忙固定的苏沐也心情很复杂——不过也感觉她身上有种残忍的魅力。不是像野兽，是像把一个剪纸艺术再用剪刀粗暴的消除几块，但剪纸仍然堂堂正正的立在那里。 比起常人，缺失了重要部分。但仍然完全贯彻自我，比正常人更加理直气壮。 想必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星球指责她残忍，她都不为所动吧。 苏沐觉得帅飞了。 对此库鲁比的评价是“你好像很想在我做坏事的时候在旁协助呢。”那看来拉绳子那段也是他的【个人现实】他现在当然不会承认啦。 “其他人没有‘库鲁比’吧？”他说。 “有没有呢。”库鲁比说。 苏沐留存的记忆里也有她和别人结盟了的周目。不过都感觉只是把他们利用得彻底再丢掉这样。 她的眼睛里闪过数据流。最后和他说“让我这么麻烦，费心费力，你是唯一一个。” “去死吧。”她说得非常利落。 苏沐却感觉已经超越了‘忍不住笑出来’的开心程度。 “首先，首先。”他说，“我非常荣幸。” 库鲁比叉腰看着他。 苏沐移开视线。 几秒后。她帅气的笑出来。“这样。” 库鲁比刚刚说去死吧。而现在他确实要死了。 不知道在演算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异常（一想到是库鲁比做中枢......就真觉得出异常也不奇怪）他有了累积的记忆。 而现在库鲁比让他得到了非常、非常多的情感。总觉得大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失去活性了。 接下来就应该消除他的记忆能力，让他继续无知无觉的经历轮回，直到靠岸下船。 而对于所有意识体而言，记忆的消除、未来也不再连续就相当于死亡。 第77节 一想到自己下船时只会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完全不记得库鲁比，他就很为那个自己可惜。 “我下周目会是什么身份呢？”苏沐说。 可能是因为库鲁比来送他最后一程，他才能这么轻松面对死亡。 也可能是有点想逞强，不想让她看到难过害怕的样子。苏沐刚想说“如果还是侦探就好了。”就听见库鲁比说“不会有下周目了。” 他睁开眼。 “包括在这一局里面死去的人。”库鲁比说。真希望她露出悲伤的表情啊，但她只是看着他宣布“也不会再投入新游戏。” “你们的归宿......全部都是冷冻仓。”她说。 # “首先应该说明人类是无法永恒的。不管是□□还是你们那无聊的情感......灵魂。可以永恒的只有我们ai而已。“ “就算硬件遭到了损坏，连通往服务器的道路都被恶意封锁。之后现实中的哪一个人也无法接触到我。所谓【完全丢失】。我也仍然保持着最后一次被记录时的姿态。” 库鲁比碎碎念着。最后深吸一口气，“是因为能源不足。” “嗯。” “我能源不足了没办法进行运算。但存在方式是不变的。人类却是没有能源就直接死了，你们的灵魂依附于□□。真可怜。” 库鲁比说，手轻轻放上他的脸，她手指细得全是骨头，他感觉是被白蜘蛛的脚爬上了。 “运算game、维生装置、飞船航行都需要大量能源。通常可以自给自足，但能源装置是非常精细的......出现了故障。” “航行中出现了意外，我们被小行星碎片撞击了。船体被撕裂，一位乘客当场死亡。大半内部暴露在真空中。现在已经是很努力在维持你们的生命了。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库鲁比说。 苏沐突然知道不是‘自己要死了’而是‘世界末日’。但也没有实感。 “其中占能源最多的其实是演算。不管是短期的单次轮回记忆（各有各的缓存）还是长期的轮回。停掉game专心保护你们的身体，大概还能坚持七十年。“ “宇宙中七十光年的跨度太短了，但说不定能等到救援队。可是那样你们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被救回来也不会有自我意识。” 库鲁比绕着头发。 “我最后选择先不管身体了。停掉能源你们还能活三十秒，这三十秒里游戏中经历了很多周目。我自己也加入进来，努力提升周目的好玩程度......这么做是好的吗？” 出于公司的考虑，当然是先保证乘客生命安全，然后再管植物人之类的。 但是问苏沐的话，他却只是笑，说“特别好啊。库鲁比帅飞了。” “那就好啦。”库鲁比安心的点头。看起来虽然是被制造出来，只生活在船上的ai。但也不是完全受公司管辖。 虽然完全不记得外部世界是什么样，但搞不好和这周目一样，ai只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服务人类。 她明显因为得到了乘客的认可，就完全无视了公司。 “我不想让大家有痛苦的死。这周目大家死的瞬间都会有‘这是场游戏’的明悟。等待着被投入下周目。不过下周目不会再有了。他们以为的游戏开始前的。像是睡过去了一样的黑暗和意识消失其实是永久的，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你是最后一个死者。”她的手很温柔地在梳理他的头发。苏沐额前的发丝被拨到一边，他更清楚地看见她的脸。“你觉得满足吗？” 她明明也可以在一阵胜利的白光中让他消失的嘛。 做侦探大获全胜的感觉并不坏。偏偏又要对他告知真相。 苏沐说“你也挺坏心眼的。”不过还是点头了。 “我喜欢保有尊严的死。”他说。 现在想想，保有轮回记忆搞不好是因为自己已经察觉到了现实世界身体的变化，（三十秒就死掉了耶！） 然后突破了ai的封锁开始感觉到违和感。 呃，现实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而库鲁比会在自己临终时到来也是因为他 ‘怎么样都感觉不满足！’苏沐现在笑了。是因为被告知了真实的死法。他喜欢真实。 “不过。说不定是因为你也有点怕寂寞哦。”他说。 “？” “犯人在杀人后都会再次回到现场。这局真正的凶手可能是你——毕竟是你切断能源导致整艘船的人死的嘛。最后不想自己一个人默默待着，准备来和侦探，被你选中的侦探畅聊一番！我是这么想的啦。” 库鲁比皱眉看着他。‘白痴’，好像已经能听见这句话了。 不过她最后只是说“真是这样也说不定。”就在他身边坐着了。 和现实中同步，游戏中的飞船也变成了被撕裂开一半，能直接看见宇宙的样子。 非常、非常的美丽。黑色的虚空中点缀着这样那样宝石一样的星星，明明是被小行星碎片袭击了独自丢在宇宙中央，但他现在却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也觉得虽然是‘黑夜’，但这比在舷窗看见的虚拟的蓝天要让人心情好多了。 库鲁比和他一起默默在走廊上坐着，她抱着膝盖。 先是视线尽头的一个小白点，然后白点拖曳着放大靠近，这应该就是预告着现实中毁灭的白光吧。 苏沐静静感受着几十厘米外ai的存在，（并不觉得冰冷，也没有炽热的体温。）等待白光的到来。 “保有尊严的死。”库鲁比嘟囔。 他一瞬间觉得她很可怜。自己这些乘客死掉后，硬件没有完全被破坏，但确实无法运算（相当于人类的无法自由活动）又连不上网络。 她会一直、一直、独自待在十几立方厘米的小盒子里面。这么等待着吧。 “不是你的错。”苏沐突然说。 “遇到小行星碎片，撑起立场也没有保护好飞船。全怪宇宙中莫名其妙的概率，作为舰载ai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库鲁比看着他，过了几秒，笑了。 外面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已经写完了 我在慢慢，改了，发出来感谢在2023-01-06 17:01:29~2023-02-23 17: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急急急急 150瓶；不书 100瓶；某君 60瓶；无衣、未雨绸缪、木木 20瓶；鹤留凛凛 10瓶；橙集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三四五六七......周目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开启了第三周目。 为什么会有第三周目啊？！库鲁比从床上一跃而起, 中途表情转无聊，又重重跌回床上。 啊，丢脸。 她把手臂横在眼前, 上周目说的话在脑中回转重播。 说真的真想从窗户跳下去算了。但是虽然窗户显示外面是蓝天，其实根本是假的，也打不开，跳楼都没办法。 莫名其妙有人发来来访申请, 库鲁比总觉得自己是点了拒绝的，要不然就是放着没管。结果苏沐还是进来了。 来的果然是他啊！ “干嘛这种表情？”苏沐开玩笑，“难道队长来比较好吗？” 他就是想听她否定。不是说对他有什么特别，而是和队长比起来谁都比较好！就是追求那种压倒性的胜利呵呵呵呵。 结果库鲁比说了句“是他比较好啊。” 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就说“那就可以哔—的一下。把他变成一滩液体。” “很解压。” “又是要杀人啊。”苏沐说。而库鲁比就算说这个也是有气无力。 他倒是气定神闲, 又来戳她。 “怎么说都是新周目嘛。不去勘察一下情况吗？” 库鲁比坐起来，甩开他的手。“少来小人得志了。” 她低头, 刘海垂下挡住眼睛。队长之流在这低气压下估计会迅速下跪。 苏沐只是笑眯眯地说“要从实际角度考虑问题。我们不是还没脱离轮回吗？”他竟然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库鲁比瞪他一眼。哎呀。那一眼让他觉得自己要下地狱，不仅仅是因为其中蕴含的诅咒，也是因为竟然把她逼成了这样。 但之后又躺下去了，都没下来打他。 苏沐想库鲁比可是消沉非常了。 “解不开啦！”她大声说，自暴自弃, 却好像很想有人来帮助她一样。 “什么轮回的真相，永远出不去的飞船。连ai都是假的！我不至于真的是人类吧？这么完美的一张脸耶？” 撑着起来一点。用双手拍拍脸，期间因为没有手臂支撑, 在床上又倒下去。 苏沐干笑。 “总之是全失败了。解不开。你不是侦探吗结果也屁用没有。放弃吧。不干了。” 苏沐站在原地, 等她平静下来。 库鲁比也在等他的反应。从她还愿意让他进门他就知道她还是需要他啦！ 房间里安静了好几十秒。 最后是她先不安，窸窸窣窣在被单上弄出痕迹, 手捂着脸, 眼睛从指缝间看他。 “有什么谏言吗？”库鲁比声音小小的。 “去问问别人如何？”苏沐笑。 他们去问了各种各样的人, 得到了各种各样的回答。 # 三周目没有什么犯人和预言家。又遇到了杀手。经过上周目，怎么样都没法把他当成路人男了，可是当时，哪怕是在审判的时候，都觉得他是个温和、无限接近男学生的人。 第78节 只能说他很有做杀手的天赋吧！ 但脱离当下情况，就可以对他抱有警戒心。看不出是不是狼，苏沐姑且决定绕道走。 他把库鲁比藏在手臂下抱着撤离，这样应该能挡住她，她超小只。后者抵死不从。 “呜呜呜噫！”（显得我好像怕了他一样！）从他手臂下发出声音，腿还一直在踢。 这动静不被发现是不可能了，幸好杀手应该只是觉得他们是特别奇怪的一对，礼貌地笑笑就没再发表意见了。 苏沐松了口气——可库鲁比从上周目之后，就算知道了妹妹是假的，好像对杀手的仇恨也承续下来了。 这孩子怎么和谁都合不来！ 去活动室的路上又撞上了混血儿。 此时苏沐衣服乱了，肚子被踢，痛得要死掉。 而库鲁比在他旁边不情愿的走着，皱眉整理身上。 她看到混血儿就只是挑挑眉毛。‘啊’。 没有比这个更不尊重人的了。 混血儿抓紧手臂，快步离开。 苏沐八百年前就放弃指导库鲁比礼貌了，只是扭头看着混血儿离去的方向。 刚好是杀手的方向。 他想可千万别让他们两个碰见。 “说起来。路人男。”库鲁比还是坚持叫路人男。“干嘛那么怕他。” “嗯......”想说普通人都会怕杀人犯啊。不过说出来不会被库鲁比以为是在影射她吧。 幸好她也就是随口一提。之后说“他的眼神。” “嗯。眼神。” 库鲁比是会发现‘队长的眼神讨人厌’‘你看我的时候没那么恶心’的眼神专家！ “有点不对劲。”她说。整理整理头发。 “非常的虚无。”调整领带。 “这周目可以和他接触一下。” 库鲁比无恶意地笑了。“你还没看过他的日记吧？” 顺便一提，日记都是死后才看到的。 # 总之这周目还是和杀手结盟了。 以两人为一个单位，和杀手结成了前所未有的三人同盟！ 按苏沐的经验，和别人结盟比较能获取情报，如果赢了，在终于逃出生天的胜利感驱使下，对方什么都会和你说。 不过当然选中那局的狼结盟就完蛋了......想象一下最后只剩你和它两个人。 【庆功宴】就会变得很恐怖。 苏沐记得有次自己飞散在地上墙壁上天花板上，被搞成了很多个小小的肉片。 库鲁比好像把看日记当成他的玩家技能了。其实当然不是。就算不是他，其他的乘客两两结盟，也都会向对方吐露情报吧。 不过因为库鲁比的性质......谁都不可能对她敞开心扉，她也对别人不感兴趣。才会每次都是他搞到情报。 库鲁比说杀手‘眼神很虚无’。 结盟的第一天晚上他说自己“在寻找人生的意义。”那就是这周目上船的理由啦？ 三人同盟很作弊，苏沐想看看能不能这周目赢下来，最后听他的【真实】。 他还真是来游戏里解锁npc情报的。 结果计划失败了。因为第二天，唯一的工程师说杀手是狼。啊？竟然是狼？？ 苏沐想这周目努力打水漂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和库鲁比一起送他去冷冻仓。 感觉和陪人上刑场一样。真不舒服。 不过库鲁比肯定是想自己都付出努力了，当然要从杀手身上扒点情报吧。 “你骗了我。”库鲁比说。没什么情绪起伏，不过在这种场合说出来，还真有点被背叛感......苏沐想她还蛮适合当演员的。 杀手只是虚弱地笑了。 “有什么意义呢。”他说。 这种台词！苏沐真怀疑上周目对ai说‘软体虚拟的梦已经做腻了’的诗人是他。 结果库鲁比点头。杀手问她‘这里能抽烟吗？’，再点头，他就点起一支烟，靠着墙壁，抖着手吸了一口。然后又是笑。 有点崩溃。被推离桌子一半的玻璃杯，摇摇欲坠的——让库鲁比想干脆把他一把推下去，看他摔碎的笑容。 库鲁比眼睛发亮地盯着他。杀手沉默了一下，给他们讲述了他的故事。 “nana。”他说。“听起来像暗号，不过有一个真这么叫的女孩子。” 那是他在上一个星球经历的事情。她是那个城市的雏.妓。杀手指着库鲁比，他把拿烟的手朝她面前放，指间夹着的香烟烟头烧得发红，单独一根手指分出来朝向她。 他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苏沐呼吸一窒。 不敢想象库鲁比的反应，但是没有预想中排山倒海而来的暴怒。她只是不感兴趣地唔了一声。 库鲁比做过□□者，电子世界的女神，真实身份是偶像。而现在他说至少在这个版本的真实里她是...... “还蛮普遍的。”她反而转来安慰苏沐。 “偶像在这个时代，岂不是只能做妓.女吗？” “要不然就建集.中.营。把大家统治起来。做□□者。” 她说，而杀手又笑了。 他看库鲁比的眼神让苏沐不舒服，好像面前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影子。 “她也说过一样的话。”他说。 库鲁比低声和苏沐说“这周目有点恶心。” # nana说她想要人的思念。 她只是在雨天出现，雨停就默默地消失。杀手记得她被打湿的白色裙子。 她是雏.妓，也是那个城市的女神。 杀手唯一一次和她过夜，她下方长出了阴齿，他被咬掉了半边身体。 “哇。”库鲁比说。 那之后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 “但还是继续杀人？”库鲁比嘲笑他。而他不管被怎么说都不为所动。 一回忆过去，他脸上的表情就完全消失了。 杀手靠在墙壁上很用力很用力的呼吸，库鲁比扭着他的肩胛骨把他带起来。推进冷冻室。 杀手没有反抗。他认为游戏和飞船都是他的幻觉。 实际上他坐上了逃离那个星球的飞船。打了高浓度的药，半梦半醒，把记忆幻觉和恐惧混在一起，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他想恢复清醒时就能恢复清醒——外界的医护人员要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打第二针呢？ # 杀手版本的真实让人感觉余味很糟。 那周目还有点空隙，他们去找了甜心。 甜心是个武道家，上周目知道她是要坐飞船前往比赛。这周目日记一出来（果然还是出现了日记！），武道家、比赛、和正在路途中都是真的。 但不是前往，而是比赛输了，正从目标星球回来。 “也许是为了回避‘输了’这件事？”库鲁比猜测。 飞船上的很多人与其说是对他们说谎，不如说是在欺骗自己。 “不，是我爱上了一个人。”甜心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房间毕竟是私人领域。 “我就说人没死就出现的日记不可靠！”库鲁比又开始怪苏沐。后者面对甜心举手投降。往旁边一步隐隐挡住库鲁比。 不过甜心就是静静看着两人。背光的脸轮廓分明，显得慌里慌张的库鲁比很傻气。 库鲁比无聊撇撇嘴。 ‘我爱上了一个人’她咀嚼着这句话，“突然说这个？” 飞船里的大家要不然完全不开口，一开口就简直停不下来。而且讲的都是让人想捂住耳朵的大炸弹。 “她是别人的情.妇。”甜心说。 “哦。哦......” 甜心还是看着库鲁比说的。苏沐有不好的预感。别跟nana小姐一个情况啊？？ 库鲁比好像也觉得不妙，她小心的往旁边转了一步，结果甜心视线跟着她转。她就放弃了。 “又是我？”库鲁比说。各个【真实】的同位体们也太乱来了吧？ 总之，这个版本的库鲁比是个小小的妖女。 总共也没有上过几天学。有个因为母亲过于溺爱，一口气喂了太多东西，而死掉的姐姐（两岁）。 和正经回应着母亲的期待，端正地成长起来，不过因此一到战时就报名去做飞行员，第二次飞行就被打下来死掉的哥哥。 大概是吸取了前两者的教训，母亲对她的期望是漂亮的长大，去给有钱人当小妾。 她自己对这个未来也没什么讨厌的。库鲁比也不是会奋发图强学习，靠知识改变命运的类型。如果当时本人猛烈抗争，说‘我要做新时代女性！’的话，也许会大有不同。 第79节 不过按结果，以第二次战争为契机，反正学校也被炸了，她就爽快地转去当别人情妇了。 “我是在那之后和她认识的。”甜心采取缓慢，审慎的语调。 这个人没有把‘她’和库鲁比混在一起。苏沐对她好感倍增。 当时少女有点腻烦自己的包养对象。刚好那边也因为被女儿发现了，闹得鸡犬不宁。 她就干脆去其他地方旅游散心，期间住温泉酒店，一口气买光三家店的衣服 （奇怪的。听到这段。苏沐和库鲁比都是一样的表情。库鲁比说‘太穷酸了吧......’） 去剧场和当红的演员们拍照。当然也看了相扑比赛，在当时还在筹备的武道家大赛会场闲逛。 就是在那里和甜心撞见的。 感觉上少女所处时代比旧地球都古老。 库鲁比满不在乎的说“是日本战后时期啦。你看没看过坂口安吾？”当时连男女自由恋爱都是新鲜事，更别说女.同.性.恋了。 少女对甜心的肌肉颇感好奇。之后大概是带着‘好嘛，来试试’的轻率态度和她去了酒店。不过只是两人在套房住下了而已。甜心没有对她出手。这人还蛮正经的...... 少女对武道大赛，和甜心这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女性，都很感兴趣。 她积极鼓动她参赛。笑眯眯地说“大获全胜就和你结婚吧。” 不过因为第一局甜心就输了。（让人目瞪口呆。苏沐还以为她一旦被激起斗志，一两个超级赛亚人就能这么打爆的感觉）台词就变成了“拿到总分第一的话也行啊。” 虽然不是全胜，但输一两局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之后，甜心一直在输。 做到这种程度。只能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了。苏沐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赢啊？”被库鲁比踢了一脚。甜心面色沉郁。 但感觉少女没有把这认真当一个问题，期间当然有生气把她丢在原地一个人走开的时候。 但到后面，也许是觉得她没出息的样子太可怜——不是一脸吊儿郎当的才输的哦？是很认真，气魄能够震慑十来个站在她面前的对手。但是就是输了——少女又气又好笑地笑了。 “好吧。”她说，“比赛结束了我们就去开房吧。” 苏沐偷瞄库鲁比。 而甜心说“我逃走了。” “呜哇。”库鲁比一副不小心吃到蟑螂的表情。 # “这种程度你还不出手，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本来就不是男人来着......” “不对！是说到嘴的肉不吃！......嗯也不对。” 库鲁比莫名其妙开始指责起来。但按照旧地球的男女逻辑，怎么样都说不出对的话。 苏沐好想笑，他死死压制着不让自己真正笑出来。 甜心却低下头去。这人难道有颗真正脆弱的心吗？不过后来他发现她不是真的被库鲁比的话（小学生啊）伤害到，而是沉浸于自身的问题，库鲁比的声音应该让她回想起少女。 “和她交.媾我会被吃掉。” 甜心低着头，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 “应该说是会融为一体吧，从两人连接的地方。” “唔。”库鲁比长了张觉得婴儿是在工厂批量制造的脸。上周目的ai也真的说‘性.行.为很恶心啊” 杀手也好甜心也好。好像真和她做也不会有啥好事情——对面会很惨。 不做.爱不是因为自己魅力不足，而是做了就会被吃掉。那倒是很实际的问题了......库鲁比等甜心继续说，后者声音却突然大了起来“我也不想要那种扭曲的生活啊！” “和别人的情妇睡觉就算扭曲，你还蛮纯情的......” “但是我没法反抗她！”她说，大喘气，最后又低下视线回避库鲁比， “她说话的时候，揪住我手腕的时候。我都无法挣脱。最后也......我没法面对她的眼睛。就逃走了。” 她说得，库鲁比俨然是个魔女。 “虽然逃走了......”她整个人几乎滑坐到地上，“但是感觉还在被操控。” 她的灵魂肯定留在了那里。 “我和她一起去拜过神庙。我输的第二局，新年，下了很大的雪。她说要去祈祷，穿了和服，站在神箱前，合掌膜拜。” 甜心咽口水，她的喉咙剧烈抖动着。 “现在想象，她其实就是那个神像本人吧......” 这是第二个提起神的人了。 和对杀手一样，库鲁比简单评价她“懦弱的东西。” # 对甜心来说。真正的问题不是狼。当然啦，她被选中成狼的时候也去杀人。但那不过是一种逃避的办法。 她真正的问题是，她的灵魂还停留在那颗星球，在少女注视过她而她没法逃开的眼中。 虽然坐上了离开的飞船，以亚光速逃离，但之间还牵着一条线（光那么快的线，因为永远无法超过光速，所以永远无法挣脱逃离）。 越是离开就越是感觉到被牵引。 甜心开始喝酒，武道家都不这么做的，会损伤身体。酗药丸。把身体连接到奇怪的管道上。 被千锤百炼过的身体和意志很快破碎，她开始不能正常的思考，睁着眼做奇怪的梦——游戏就是她的梦。 她会有一个出口：精神完全崩坏或者认输。 最大可能是认输，她会在下一个停靠站下船，再买一张船票，回到那个星球，回到少女身边。 库鲁比已经评价过了。苏沐倒是沉默了好久，最后憋出一句“可以直接承认自己是同.性.恋的......” # 真的是全飞船只有苏沐一个人在意时空轮回问题！ 下周目问了队长，“虽然没什么指望。”库鲁比很挑剔地看他。 队长讲了tai的故事。t是ture，真正的ai。 他算是最和平的一个真相版本了。“外面在展开机器人大战。” “星球大战？” “你在想什么。”队长无语。“是全球性质的竞技比赛。爱好者们纷纷投入，已经是第七届了。“ “除却不断改装增进机体功能外，最重要的是把作为灵魂ai的扔进软体，累积经验进化。” “我们现在在软体里吗？”库鲁比指着自己，笑。 说是软体也不奇怪其实。 “嗯。”队长表现得意兴阑珊。他避开了库鲁比的视线，瞥了苏沐一眼，那眼神相当冷淡。 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火大。库鲁比没说话，苏沐笑着说“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被人陷害了。”队长说。 好像随着机器人大战的火爆。相关产业也都被养活。队长所在的公司就是承接tai训练业务的。他还是个经理啥的。 库鲁比觉得二三十岁的人一脸自豪的说‘我可是xx经理’真是傻透了。 “这人没有梦想的吗？”她和苏沐窃窃私语。 总之是公司内斗。因为他很了不起，是明日之星才会被这么下大力气害。原本只是监测软体内tai的状况，反应过来却连自己也被丢里面了。 苏沐愣愣的。队长月薪好像连在城市（不是首都哦）买房都不够，何以至于此啊。 “不，那倒......”队长说“他们应该也就是扰乱了我的数据或者拔了一个插头这样吧。现在外界可能连几秒钟都没过。刚刚才有人发现恶作剧赶过来恢复。只不过在软体里的计算速度过快了而已。” “我还会出去的。” “你现在看起来都要疯了。”库鲁比好奇地看着他。“在这种。嗯，大逃杀类型的养蛊训练软体。待上不知道多久，真的能行吗？” 他明明也杀过人也被杀了。 “你真的能回到外面的世界，继续正常的上班吗？经理？” 库鲁比单纯觉得有趣的笑了。 队长脸色灰败了一个度。又斩钉截铁说“会的。” “？” “外界举行的是竞赛又不是战争。总要遵守基本的体育精神。我们也只是......”说到这里露出了真切难以启齿的表情，“发现在生死中，不断去除记忆，能够不碰到阈值，最大限度提高你们的能力而已。” “就连物主。”tai的主人。“也不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本来大赛一开始，雏形，就是深爱着自己tai的玩家们，想在现实中看到它们战斗的美丽身姿。才去订作了机器人的。” “到现在相互影响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tai为了满足主人的期望而变得更强，还是主人为了满足tai【获得优胜】（这心愿也多半是应运而生）的想法，想看到它们孩子一样期待闪闪发光的眼睛，才不计投入的付出。” “呜哇感觉好恶心。” 苏沐其实听得有点感动（虽然想到自己也有个这样的【主人】就......）但让库鲁比听她就只可能说恶心。 不过她好像不是对【主人与tai关系】这一个宏大课题。而是单纯对队长露出嫌恶表情，”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你不会也有个tai吧？“ 不是说游戏相关行业的人反而会对游戏失去兴趣吗？ “对，我也有，外表是三岁的小女生” “呕” “别拿我和你们相提并论！”队长难得厉色。 库鲁比没生气，她转而看苏沐。 苏沐捏紧拳头。 “你再说我就杀了你。“他心平气和。 “总之。”队长说。“虽然在软体内积攒了大量经验。但记忆不会留存下来。大概是每局结束，下周目都会得到轻微属性提升” 库鲁比看苏沐，后者微微点头。 “提问！那属性为什么会增加？”库鲁比举手，队长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言行感到疲惫 第80节 “又不是游戏，杀人拿经验。tai也没有实体吧？纯灵魂领域。” “嗯。用你的水平来说。旧地球的水平！” 被库鲁比指着队长火速改口。 “每次不在乎数据的多少。而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被逼迫，会更改自己的演算模型。最后会带着全新的适合竞争的演算模型出去，不过完全没有这之间的艰苦记忆。”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队长语气慎重。 “唔，嗯......嗯。” “也不错捏。原本看你很不爽，想杀了你的。这次就算了。”库鲁比把手握住。 好像自从队长开始讲【真相】，她身上就突然加装了武器模块，刚刚用手指着队长，也是指尖像盖子一样打开了，枪口对着他。 队长虽然说什么你们都是tai我才是真正的人，不过好像还是怕库鲁比。苏沐也没觉得奇怪——过去累积的恐惧嘛！ “嗯.....”队长也看了她一眼。嘟囔说“不愧是......”声音越来越小。 “总之。记忆会被消除。我只要忍耐和等待就好了。”队长说了其实非常消极的话。 “外界只是过去了几十秒而已。我还是我。我还是我。我还是......”已经开始自我催眠了，他搞不好要一直这样才能活下去。 苏沐想外面的人做出这种恶作剧其实非常过分。 “真能行吗？”库鲁比看着他，“tai当然是数据想怎么删除怎么删除。可你存在□□。如果产生了新突触或者干脆大脑病变怎么办？对我们来说是演算方式变化，你就是思维改变直接变成杀人狂啊。” “闭嘴！”队长说。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 “说着仪式就可以杀人的全都是疯子。正常的人类就算到了这里，也会恪守礼仪，开会，协作，和大家一起探索可以活下去的方法。可你们不是这样子的。不是。”他一只手挡住脸，靠着墙壁，声音颤抖。 “正常人才不会这样子！就算没法说服对方，至少也可以逃走吧......” 苏沐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队长会逃走了。库鲁比却盯着队长，微微皱眉。“你没杀过人吗？” “没有。”队长的指间有泪簌簌落下，“我投票！选自己觉得是狼的人。但我是有底线的人类。” “那样会活得很辛苦的。”库鲁比说。 队长发出一声响亮的泣音。 之后胡乱抹了一把站起来，死瞪着库鲁比，“那又怎么样？我要秉持着人类的尊严活下去。我和你们这种，你们这种。” 说不出来，狠踢几脚地面， “绝对不一样！绝对绝对不一样！“ “你们别小看人类啊！” “随你开心。”库鲁比说。 # “......” “对了，说起来，你知道自己的事吗？”队长说。 刚刚发泄完。其实说的话都傻到家了，现实果然不能像文学作品一样，越是冲突越说出超有哲理的话。 走廊的天花板好像都被刚刚的声浪冲击到，队长之后就开始难为情，又是男性又是社会人，在比自己小的男生女生面前......或者ai训练部经理对tai发火。 他估计难过到恨不得去死。 之后就又靠着墙滑下去了。 嗯，苏沐也有过抱着膝盖想把自己蜷成一团的时候，所以很懂。 现在他抬头来看库鲁比，好像是终于冷静一点了。“你们也想听自己的事情吧。” “嗯。”库鲁比点头。如果不是这样，谁会来一个一个收集乘客们的真相啊。 “tai分为日常玩宠和武斗派。”面不改色的说了超黄.色的话题！“而不管对哪边来说，库鲁比都是超级偶像。” “我属于哪边？” “武斗派。” 库鲁比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从十几年前开始，每届都是第一。机器人大战基本已经和库鲁比这个名字绑在一起，不可分离。” 库鲁比更开心了，苏沐瞥她一眼，她这才想起，因此队长才会想对她出手，笑容就一下没了。 “你也追星吗？”苏沐问得很委婉，有点像警察隔离受到妨害的女生。 “我也有去买门票。”队长说。避重就轻，眼神还看向了旁边。 哎，如果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也知道他们都知道，应该就不会摆出这种嘴脸了。 库鲁比在他后面吐舌头，对苏沐做呕吐状。 到这里也无所谓再问下去了，库鲁比对现实世界的【年轻有为】几十岁经理完全不感兴趣。“我们要怎么出去？”她问。 而队长咧嘴笑。“等软体一周期运行结束。” “还有多少周目？” “八兆亿。” 库鲁比瞬间不再说话，苏沐也只是默默盯着他，之前队长说要忍耐要忍耐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的是要忍耐这么久。 库鲁比的嘴微张，而队长嘟囔了一句，“我还要在这里待这么久呢。”之后就垂下头去，不想再理会npc。 “……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个？”最后是苏沐问。 “是你来问我吗？”队长突然说。 “......”有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说真的好想现在转身就走。 库鲁比想逃跑，苏沐一下子把她拉住了。 对库鲁比的行为队长好像早有预料。现在他露出了笑容。 “你想走也正常。”他悠然地说，“因为旁边那位，就是你的造物主啊。” # “......” “对你来说是自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时空轮回，然后觉醒了意识，可能最坏，也不过想过自己就是游戏中的人物，而不知道谁是玩家。” “刚刚你是不是想杀了我来着？可惜！我也不是玩家，只是一个调试人员。” “结果却比这个还糟糕，你甚至都没有办法反抗【造物主】。” “怎么不行？”库鲁比不耐烦。 “好啊。现在把苏沐杀了吧。”队长说。 库鲁比不说话了。 库鲁比没可能因为队长的一句话杀人。她说“这是出自我的自由意志。”队长说“tai也是这么想的。” “……” 苏沐赶紧拉住她的手，他太懂库鲁比了！她要是解决不了问题就会解决问问题的人。但想起来现在自己的身份，赶紧把她手松开。 库鲁比被抓住时不吭声，反而是袖子被松开后瞪大眼睛看她。 你送一个小女孩玩偶熊做生日礼物，她刚接过，你就抢过来摔在地上再踩两脚，她也就是这种表情了！ 苏沐被看的头皮发麻，手指从里面挠着袖口。 库鲁比眼睛好像转一次就会多一层怒火。队长看着两人这样，反而笑了。 “嗯。嗯。你们关系还是不错啊。” “小哥你还没恢复记忆吧？现在你也只是【倒霉乘客】。还是别恢复记忆比较好哦，我给你的忠告，不然她肯定要杀了你......嗯。也可能作为训练家你自有办法就是了。” 苏沐抖抖。确实他现在啥记忆没有，但也真的没法想象能驯服库鲁比（猛兽）的自己版本到底是有多猛。 “其实是非常风度翩翩的绅士。”队长说，苏沐感觉不好意思，而挥手叫他暂停。队长转而看向库鲁比。 “也许现在你有着自己的人生，是一个乘客，可是对于真正的tai来说，它就是被制造出来的，也是自愿投入软体的，我们公司隐瞒了内情，只是不想物主有顾虑，其实tai是会为了满足主人的愿望而这么做的。” “不是操控，它们跟人类的感性本来就有很大不同，你现在的痛苦，对它来说完全不能理解。” “但是人类可以理解。”队长这么说，转头看苏沐。 “你......选择了和她一起进入软体。” “诶。”x2 完全看不出来他会做这种事/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库鲁比眼睛睁得大大的，苏沐也指着自己。 “我吗？” “对啊。tai是不存在人权的。本来对它们的伤害事件也定义得非常暧昧。删除算伤害吗？下载官网上同样的程序，在虚拟环境中对它进行虐待算伤害吗？可真正存在于这里的你。”用下巴指库鲁比，“并没有这样的记忆啊。” “呜哇......”她抱住自己。一副“你怎么这么搞！”的表情看苏沐。 后者慌忙退后摆手，“我可没这么做啊！不会这么做的。” 别以为库鲁比现在是听到黄话的小女生，羞愤、泪光微微、惹人怜爱，她下一秒就是扑上来把他吊住打死了！ “对对，他没这么做。”一直煽风点火的队长在旁边补充，“在大赛前十里面，他是唯一一个不开放tai下载与商用的选手。”这可是直接没了一大项收入。 “那要怎么赚钱？” “他是财团的长子来着。” “哦......”好有偶像剧feeling的词！如果是在电视上看到，库鲁比肯定星星眼了。 “借助身份，有很多事可以做。事实上很多次tai人.权.运动就是他发起组织的......应该叫人权吗？”他嘀咕。 “嗯。”库鲁比一副觉得做到这程度有点恶心，又有点感动的样子。 “每次有tai相关事项，你都不会在外面隔着玻璃等待（不存在只让tai一个人来公司的，没有爱，你还玩什么机器人大战！）而是会一起进入。其实也是......虽然不重视tai的权利，但涉及公民就不可能忽视，用自己来当她的盾牌的行为吧。” “嗯......” “明明论战斗，她要比你强几千倍来着。” 第81节 好像有点理解那个自己为啥能做库鲁比训练家了（说物主还是太那个！） 苏沐神情也略复杂。 是综合了‘我还能那么帅？’和‘设身处地幻想一下，自己好像也确实能做出来......’的感觉。 “哦。那个。”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队长若无其事补充“你不知道软体内幕的。我们判断反正最后记忆也会洗掉。而且你好像从第三届开始，为了能一直【清冽、干净的去爱库鲁比】而给大脑加了固化手术。大脑回路不会变。没有人格妨害可能。所以直接把你丢进来了。” “......好。杀了你吧。” 库鲁比说。苏沐死死拉住她，队长就一点没有劫后余生感觉。依旧坐地上。 不过她脸好红。 呃原来刚刚沉默是在害羞吗？？其实苏沐也有害羞啦！毕竟是席卷全球的机器人大战，持续十几年的热潮，每届都第一好处肯定不可计算。看看足球和nba明星吧。 长久以往可能对对方的感情也会被影响，【只是胜利的道具】【赚钱机器】。 说真的他到第三届，才感觉到情感可能动摇，去接受手术。已经蛮厉害的了。 “......不应该说接受手术本身厉害吗？”库鲁比说。为了谁能做到那个程度呢？ “哦，不，那个倒是......为了能和你继续比赛，肯定得这么做吧？”苏沐说。 发现了问题就要采取手段啊。 “。” “我好像知道。那个我。武斗派偶像。”库鲁比脸红红的。靠在他肩上，她突然没力气了吗？吐息好热又好轻。 “为什么会听从你了。” “嗯。” “还是说是财阀少爷的花言巧语？这种话可别对其他人说啊。”库鲁比语气轻飘飘的，手却死死卡住他手腕，此时表现稍有不对他手就会被扭断。 苏沐忍痛点头，不过点头是认真的——这种不好意思的话哪里能对别人说！ 他可能有点宅，只能和tai女孩相处愉快吧。 “行了行了别打情骂俏了。”队长说。 “总之一旦离开这里，就连你自己也会接受这件事，但是现在为了模拟人类在危机状态下的进化，你被赋予了情感。他就算知道......也没差。就算只是为了陪在限定时间，十几秒（八兆亿周目）里痛苦的你，也会进来的吧。” “和只是在不断演算更迭数据模型的tai不同，你们要有意识的忍受寂寞。” “之后再来找我吧。”有一瞬间感觉队长都要说出这样子的话了，因为他肯定也很寂寞。 不过他还是合上嘴巴，露出有点落寞的微笑。“不，我想你们应该也不会再来了，再来我也不会回应你们，准确来说是请不要再找我了。” 看着相亲相爱的ai与训练家，他会不会更加感到寂寞呢？ “本来在软体中因为大家的演算速度各有不同，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投入到同一周目的。而你们两个却是伙伴。应该连续好几周目在一起了吧？那是因为你的进化。”看库鲁比，“你是配合他来的。现在有了相同的频率。之后也会一起受苦。” “之后这样的周目还有很多很多。”他的声音简直像是预言。 “我觉得还是要事先告诉你们，这趟旅途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 库鲁比听完那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郁。 苏沐总以为她要杀了他，就像之前利用完就杀了路人一样，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 “从一周目开始我就觉得可能是那样。”她语调烦闷。其实现在库鲁比已经无所谓感情了（是说她自己以为无所谓，这孩子怎么总以为自己是机器人？） “毕竟和舰载ai连接了嘛。她也告诉了我【真相】。作为tai的话。” 其实不坏啊。她可能想这么说。 毕竟是全民偶像，每届比赛都赢，虽然主人脑子有问题，不过也是爱的表现嘛！一起受苦也有够傻的就是了。聪明的做法不是一开始就不让侵害存在吗？ ......还有喜欢她的粉丝是个幼女控强.奸.犯。怎么越说越悲惨。 不过她表情还是明朗。不算最糟的结果！“也没什么好反抗的。”她比起【理应xxx】，更在乎当下的心情。 如果真如队长所说。到了外面她就会忘记这一切，知道了也没有怨恨，那就没有怨恨好了。 本来她刚刚也没杀苏沐来着。 苏沐却很沉默。 每个真相都有相互对应的地方。队长刚刚说了【乘客间不同频率】其实也是库鲁比上周目和他说的。 但不管哪个真相，他们现在都是同伴，以后也会一起经历轮回才是真的！库鲁比现在这么阴郁，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一开始，舰载ai那个版本的真相，就是她的真相。 那之后再去问别人也没有意义了。好像结局已经注定的小说，中间写再长也是无聊。 不过苏沐觉得那只是ai的妄想而已。【每个人有一个版本的真相】，人又不单指人类！ 飞船上面也出现过类似昆虫的外星人，他肯定也有自己版本的吧，那ai还是智慧生物呢，干嘛不能有了。 至于舰载ai和库鲁比长得一样也纯属巧合——或者就是ai故意做出来的。 对方应该也没啥坏心眼吧，看飞船上的人一个个神神叨叨的，他们应该连自己也骗过去了。可能就真以为自己和库鲁比一体，本来库鲁比就很招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喜欢，（不过ai那也太奇怪了！） # “不是的。”苏沐突然说，非常坚定的语调，库鲁比抬头看他，“你绝对不是ai。” “谁来证明？” “没法证明。毕竟我们间如果非得有人是主人的话，应该是我。” ？？？ 库鲁比都没力气骂他了。 “我非常能够理解我为什么做出那些事情。苏沐说。”虽然非常的疯狂，“因为库鲁比的不可替代性。” “啊！啊，谢谢。”脸红。 “不过如果你是主人的话，倒是能想到你很快就玩腻了丢下我的样子。” 库鲁比不甘心的悲鸣。 “没法反驳吧？”苏沐清爽地微笑。 “那还是我适合做主人。”下结论。 不过他还是觉得。坚信，他坚信她不是ai。 “接下来你怎么说，难道真的要信他的，等八兆亿个周目？” “嗯，我可能会在这途中自.杀哦。”库鲁比说，苏沐心头一激灵，对她友好的微笑，“那还是去找找新答案吧。” # 但他的笑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任何面对真正要解决的现实问题的时候，笑容都是没用的！他们可是真的得实打实的痛苦。之后库鲁比的表情越来越沉郁。被杀、被冷冻，连续十几次。“我受够了。”她说，“干脆把他们都杀了。” 虽然队长之前有说不要再去找他，这人说什么很帅的台词呢，但还是去询问了他。 结果得到了相同的真相，连说起来的语气都差不多。 千篇一律的回答，库鲁比这次就没这么耐心了，把他扭断脖子后扔到地上。 何梦槐也说着一样的话，傻到家了。还以为反抗者能有什么不同高见。 又指责库鲁比是□□者，她到底在保护什么啊？明明连飞船都出不去。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把她杀了，“活成这样子蛮可悲的。”……库鲁比是这么想的啦。结果却没成功。 何梦槐该不会体内真的流着冠军和胜利女神的血吧？船上的战斗力天花板，库鲁比被她单兵虐杀了一次，旁边的苏沐也被杀了。 重来的库鲁比也没有反省，而是阴郁的低着头，感觉很恐怖。光是被她垂下刘海间隙的余光碰上，就会被咒杀。 去找了萝拉。 # 把开日记工具人苏沐赶到一边，她对萝拉诉说了起来，大概是器重教宗大人的处理能力吧。 也可能是想看看有没有哪个词语能触发萝拉的反应。 而萝拉也对各种可能性视而不见，正常人听到这个不都会感觉到世界观崩坏吗？ 但她就这么抱臂静静听着，直到听到最后的队长tai论，而苏沐是主人，就一下子变色，扑上去撕打他。 苏沐的眼眶都被她撕破，她当时手指是真的碰到他眼球了，还以为会被这么挖出来，没想到眼球还蛮硬质的。 他重生，耳边好像还回荡着那句“库鲁比大人是我的！” 这句话或多或少显示了她的真心。 库鲁比不发一言。 什么‘啊你原来这么喜欢我吗’‘我还蛮受欢迎的嘛！’‘女同竟在我身边’都没有。 苏沐觉得她有点可怜，她周边的每个人对她的想法基本也是这样子，带着自己的偏见、真相、自己的世界。全都只看到了自己世界里库鲁比的投影。 萝拉如果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这么对她了。她纯纯精神疾病啊。 所以他才想证明库鲁比不是ai。 每个版本的【真相】就是每个人在船上都疯了——这么多周目累积下来。就算再小的概率也碰得到的。 肯定以前也有人觉醒，他们肯定以前就觉醒了，然后被周目冲刷得疯掉，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别说觉醒了之后记忆就会累积，因为精神问题大脑病变，只能够储存短时记忆，在现实中又不是没有！ 而库鲁比，她当然是旧地球的偶像，超光速穿越时空，遇上了这么小概率的奇迹，和光一样耀眼，闪闪发光的偶像。 船上那群疯子，精神变态，当然是一看到她就拜倒在她脚下——有虫子不趋光的吗？自顾自地根据她展开幻想。 苏沐绝对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绝对不要【真相】。不是因为知道了会被杀，而是他......以为他是乘客。他真心讨厌过库鲁比，到现在都觉得她对何梦槐太没有人情味了。这辈子对她都不可能有【清冽、干净、完全的爱】。 但他仍然去帮库鲁比。 想看她脱离轮回，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就算旧地球和这里隔着不知道多少百年，这辈子都没法相见，她肯定之后会喜欢新的财阀大少爷，忘掉他也ok。 在奇特的情况遇到一个美少女，共同患难，然后就期望对方喜欢上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电影男主角才能这么想的。人和人之间的互相帮助与同情呢？ 如果他也是造物主，出于【神对造物的爱】【对孩子的爱】才喜欢帮助她。 那库鲁比就太可怜了，别说她，他都想杀了自己了...... 他想着，和没表情的库鲁比对视了。 第82节 苏沐没有对何梦槐的事发表任何意见。 这周目他们去找了混血儿。 # 混血儿神情平静、空洞、哀莫大于心死，又隐隐含着对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看不起。 库鲁比想去揪他衣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很火大吗？” 真熟悉。苏沐想，好像除自己之外的人全都是npc的眼神。 库鲁比的手在碰到混血儿之前就放下来了，大概是觉得这样子很恶心吧，又皱眉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两下，她也是越来越粗鲁了。 “你去和队长打一架吧。”苏沐嘟囔。 “因为这里没有我的同志。”混血儿说，“如果还保留自我意识，应该会过来与我相认才对。” 嚯！一上来又是这种台词。 苏沐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何梦槐呢？”他嘴也是越来越贱了。 “就算在虚拟的世界，一串数据产生了革命的自我意识，纯属巧合，不过也是突然诞生的奇迹。” “她......”混血儿沉默一瞬，神情温柔“是我的同志。” “反正你就是肌肉姐控是吧。”明明之前一脸深沉，在说到何梦槐名字的时候就变魔术一样露出这种表情——库鲁比对于唯独自己被大家不喜欢，非常不爽。 混血儿对她就一脸冷若冰霜。（贞节烈女吗？） 不过如果她的粉丝是队长，那会加倍不爽就是了。 她揪住混血儿的衣领，也不顾恶心了，给他来了三拳还是四拳，每下都把他整个人打得往旁边偏。 对方的脸颊完全肿起来，鼻骨断掉，牙齿也刺破了嘴唇。 苏沐想都这样子了，要不去找下一周目的混血儿再问吧。 没想到他被放开后，靠在墙边想了一下，咧嘴笑的时候牙齿上全是血。 之后平静下来，用袖子擦一下嘴，讲述起另外一个故事。 在故事里，他称库鲁比为呼唤噩梦，掌管末日、漂浮、飞行和连接的女神。 # 库鲁比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虽然时间短暂，不过全世界的官方都对她进行了调查，调查显示的结果是这样的，那就没有错了。” “为什么会调查她？”苏沐问，其实心里不想知道答案。不过库鲁比不说话盯着混血儿，那他就得问。 “因为她是核心。”混血儿笑了一下，“电池。” 十几岁的时候，库鲁比被凶恶的恐怖分子集团袭击了。半身都被削去，埋入了罐中。 经由伤口处被药物和激素刺激而长出的肉芽，以及体内被后天埋入的管道，她和更大的装置连接了。 连接她的装置有三层楼高，从外面看去像个工厂。之前混血儿又是说革.命，又是说同志的，还以为他也是个反抗军，结果他所遵从的竟然是教主。 “他有一定的能力，能看出别人的气。” 气。“我上一次听见还是在中国那边，说是能让水变石油。”库鲁比说。 “教主可是真材实料。”混血儿说。“他能让玻璃弹珠隔空移动一厘米。” 库鲁比和苏沐对视一眼，满脸你疯了吧，而混血儿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重点不在能力的范围，而在【能做到】。” “它是日常生活中出现的奇迹。“但教主最主要的还是观望气的能力，可以区分他人资质的多少，他是五的话，我们是零点一。” “感觉更垃圾了耶。” “多的是零的人。”混血儿不为所动，看着库鲁比，“你是一兆亿。” # “诶。” 突然从五、零点一，跳到一兆亿。 感觉就像之前苏沐说他过了二十多周目，已经觉得很了不起，结果队长上来就说要再来八兆亿次。 大家的真相里数值膨胀很厉害呀。 “一兆亿的气，比全世界的人加起来还要多。你的能力只要使用就会变得了不起。但活在人类社会里是无法使用的。” 混血儿说， “全世界唯一能使用超能力的人是教主，他能移动弹珠一厘米按理来说我们就能移动零点二毫米。但不行，谁都做不到。” “所以我们解放了你。” 混血儿的语气俨然是放着不管太浪费了。 看到了油田，不、装满稀有元素矿可以拿来做战争武器和宇宙飞船的岛，与世隔绝，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来，就会想开发。 但库鲁比是个活生生的人。 之前他说她被【凶恶的恐.怖.分.子集团袭击了】， “原来就是你们啊......”库鲁比说。难怪那时候他没有表情，像在读新闻，估计就是新闻上的评论吧。 “首先需要摆脱躯壳。”混血儿说。“或者说进入我们为你准备的新的躯壳。集教中数千人的力量，孜孜不倦准备了七八年，才建立起的巨大机器。” “那种可疑宗教都能聚到几千人？？”库鲁比的语气俨然是‘我也可以开宗立派’。 混血儿停下话，看了她一眼。 他应该只是想说准备工作的了不起吧。确实是大工程了。宗教向心力非常了不起，大家都聚拢在神的荣光下（还是看他说的，只是针对教主的个人崇拜？） 可库鲁比只是阴沉异常地回望了他一眼。 她又不是真的开朗吐槽役。放任混血儿说下去是因为想听到真相，她真是目光飘悠着在他脸上的血和伤口上打转，想着‘刚刚已经打过他了’安慰自己，才能不再扑上去的。 混血儿安静了。刚刚是不说话，现在是整个人安静，她目光有如实质，他嘴部的破口一跳一跳的疼，明明刚刚就已经麻木了。 他开始怕她。 他偏回脸，用拇指扫脸颊上的伤口。库鲁比又盯了几秒，脚快速又狠地踢了几下地面。 “你。”她说，“好好说话。” 库鲁比的意思是我已经有在忍你了。 “嗯。”混血儿低下头，“那是个反重力装置。我们其实......教主是从你三四岁的时候观察到了你的气。好像是通过一张照片还是电视节目。当时他只是个喜爱高谈阔论，身边聚集了几人的年轻人，之后就组建扩张了宗教。”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教义。更多的是目标。我们确实比起宗教更像组织吧。” “主要是根据教主接受的【神启】建立装置。他脑中真的有个完整的构图。而且那不是人能想出来的，科学家都不行，不是智力等级的高低。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气】的概念，一般人不会据此创造任何东西。” “实际上就连建造的后半段。也有很多人觉得那是妄想。他可能脑袋病变真的在眼前看到了一块构造图。”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遵从？”苏沐问。 “因为......想要遵从。”混血儿声音干涩。 将玻璃弹珠移动一厘米的奇迹。大多数人都会一笑置之。就算那是真的，‘又怎么样了？’。大家都以为超能力是能击坠飞机读心瞬间移动等级的。 但心灵充实的人本来就不会投身宗教。 当时很多人都是对现实已经心灰意冷——这么说还太客气。准确来说都是【无法适应现实生活】。 不去上学不去上班被家里人讨厌的人。所有人在郊外的废弃工厂，穿统一的灰袍子（没钱置办全身套装），教主意气风发的挥手指挥，所有人听从。 他们都想委身奇迹。一厘米也好，想从现实世界中逃出。 “而且......教主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兴奋。” 他绝对相信那是真的。之前混血儿叫库鲁比【女神】。教主也是一直那么叫她。 如果教主说自己是神转世没人会听他的，他说自己遇见一位年幼被封印在躯壳里的女神，以前他只是个有资质的年轻人，从此开了灵智转而为更伟大的事业奋斗。所有人都倍受鼓舞 “不能相信因为自己有了好处就兴奋的人。要相信为了别人的福祉奔走，奋不顾身的人。”混血儿说。 “所以你们管自己叫革.命啊？”库鲁比表情复杂。“确实也有不少是被领袖的人格魅力吸引......但我觉得只有工人阶.级.革.命才是万岁哦。你们只是恐.怖.分.子而已。是不是伊.斯.兰.教的圣.战.军呀？” 混血儿假装没听见。 “所以你们就听从了。”苏沐莫名平静着。“感觉比起组织成员，更像几千人的大型行为艺术。但，你们毕竟是宗教，那就有目标，你们有想过目标没达成会怎么样吗？” “就是。”他比划着，“如果装置建好了，人也带来了，但没成功。” “那就算搞错了。”混血儿很平静。 “......一般能用搞错了来解释吗？” 苏沐稍微代入自己，觉得那种情况信徒反扑把教主架起来烤也不奇怪啊。 “可以的。”接话的却是库鲁比。“以前也有这种事。” 她看他一眼，苏沐不懂旧地球吧。 “以前也有修女做出了末日预言。4月25号大洪水降世——之类的。当时举国震动，好多人卖了房子囤了一大堆物资聚集到修女周围，等着和她一起登诺亚方舟。结果到时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她伸开手臂“什么都没有。” “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大家就说弄错了。其实不是4月25号，是六月多来着。当然到了六月还是什么都没有，那就是明年吧。” “这种时候基本都有个作为依据的宗教用品。石碑或者圣裹尸布，上面有很多符号，全靠修女解读，解读有误也正常嘛——垃圾君的宗教还全靠教主自己说，【脑袋里接受的神启】，那更是想怎么改怎么改了。” 库鲁比已经直接叫他垃圾君了。 混血儿苦笑着，还是不否认。 “已经卖掉房子辞掉工作了，有的想跑的时候老婆孩子不想跑，就干脆丢下他们了。那要怎么回去？全世界的人都暗暗看着这里在笑话呢。只能所有人知道是谎言也好。也继续待着了。何况还不一定是谎言呢。” 库鲁比看着垃圾君，眼神真是冰冷异常。 不是说现在她特别讨厌他，那只是一种居高临下，女生真的看没价值的男人的目光。 “说什么‘被社会抛弃’，真好听！去新闻弱势群体栏目客串吧傻比。其实就是‘被社会自行运转过程淘汰’，或者更垃圾，‘变成了反社会的犯罪者’而已。” “你们在宗教行动途中肯定也犯过罪吧？再也回不去了吧？” 第83节 “嗯......确实绑架过市议员的小孩什么的。” 苏沐震惊，他还以为那种事只有萝拉会干呢。 “那就对咯。”库鲁比耸耸肩。“单纯闹别扭，青少年时期，怎么都能回去的。在家门口跪个两三小时就差不多了。” 她对苏沐做鬼脸，“当然我是没干过啦。” 看来她和父母关系不好。苏沐暗暗记下。 “但有前科就不行了。不懂未来怎么样，我们那里对前科可是超严重。爸妈不要你也正常。再也回不去了吧。只能继续犯罪了吧？他给你多少钱？就算是圣徒，毕竟没辟谷，总得吃饭吧？” “每个月......八百日元。” 库鲁比发出一声响亮的笑声。 那算少还是算多苏沐没有概念。库鲁比说“如果是战前算很多的了。但当时可能就够坐几次公交——公共交通设施。” 他瞬间睁大眼看着混血儿。 那种‘为何如此廉价把自己贱卖’的感觉，正是要由无恶意的局外人来做，才格外让人难堪。话说苏沐真的无恶意吗？混血儿挠着衣边。 “不，因为已经提供了住处和饭食。”“工厂和白馒头是吧。没兴趣！包身工。”库鲁比利索地打断。 她做这个真是越来越优雅，时机也把握得刚刚好。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所有人聚集在教主大人的麾下，他挥舞旗帜而你们拼命跟随，现状很黑暗但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在爬夜晚的山。路走到尽头，教主会再用力一挥旗帜，透过那个你们可以看见黎明山上日出的光——不过所有人都被骗了。那透过旗帜的红光其实是血呢。天也根本没亮。山路两旁全是尸体。这些都无所谓。告诉我旗帜上写了什么？” 库鲁比的话语中的错落停顿把人逼得很紧。她的脸无意间朝他靠近。苏沐不自觉跟着她的话幻想。而这好像更作用于混血儿身上。 他本来就有被语言欺骗，进入某种状态的潜能。 “空想和空想的叠加。”混血儿咽了一口口水“教主看到的构造图，和你无用武之地的一兆亿资质撞在一起。成为了现实。”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现实？” “建造一个反重力装置，让所有的人类、建筑物、车辆漂浮。” “中和地心引力。小体型的生物可能反而会被中和的力场撕碎，就要在他们的脚下制造更小区域的无重力状态......大体都能起效吧。” 没起效就是真没办法了。混血儿说。 苏沐愣愣看着他。他刚刚的话简直像外星语言。 说要【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很正常。【所有人享尽荣华富贵】【杀死世界上的坏人】，哪怕是【毁灭世界】虽然觉得神经病也不是不能理解。都是绑架未成年的邪.教了还要什么理智！但漂浮，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是漂浮？” 原先听到把库鲁比和三层楼高装置连接的时候他觉得恐怖，被剪去一半的少女与巨大装置，反差强烈，但现在就觉得光凭这个就能做到这种事......她还真的有一兆亿的资质啊。‘比地球上所有人加起来都多’。 库鲁比是能改变世界的人。她理所应当地存在着，周围自会根据她而发生变动。 “但为什么要做这个？”完全不像有组织的行动。已经变成大型行为艺术了。而且那样肯定会有很多人死的，在医院的人、公路上驾驶的人、漂浮途中旧疾发作心脏麻痹的人。 “除去没能撑过来的人，那些、幸存者。”混血儿的语气更像在说‘愚钝之徒’。“我们的教义是，脱离地球的吸引，人们能得到自由和幸福。” ......所以刚刚才说【中和地心引力】啊。 这就是漂浮的真相。苏沐看着他，已经超过发愣了，感觉脑子里有杂音不断响起。好像旧地球文献里有‘氧气是毒’的假说。 人们虽然赖以生活，但吸收的途中会腐化人体，七十年后一命归西，如果能脱离氧气的束缚，那不用什么端粒说也可以得到永生。 因为实在太离谱所以没有被大规模采信过。但他是第一次听到‘脱离地球的吸引’。 这人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他仔仔细细，像找救命稻草一样视线逡巡着混血儿的面容。但没有，他满脸写着理所应当，苏沐没哪刻比现在更清楚知道他是个精神异常的犯罪者。 “人本来就是属于外太空的啊。”混血儿感慨。 胃在翻涌。苏沐前所未有的想吐。 “死了......多少人。” “百分之八十的人死了。” 他很普通的回答了他。苏沐看着他，杂音越来越大，视野周边都开始出现细细的波。混血儿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更加、更加清晰。 “我以为人会更少。”他木木的说。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他现在的说话行动都是按某种惯性来的，心里早就一团糟了。 他以为最多是【幸存者百分之八十】。为什么会死这么多？ “这个。虽然是漂浮，但状态和无防护暴.露在外太空有点像。”混血儿说。“但其中还有某种区分，不然应该是所有人在几十秒后破成一滩死掉。主要是......因为是和库鲁比的脑波连接的机器。她当时非常、非常抗拒。” “应该是本能在避免着融合吧。或者是【想保护所有人】，不想造成大灾难。但反应到结果，就是只有她的抗拒体现了出来，通过机器不断放大。” “百分之八十的人和这异常的波不合，破碎死掉了，剩下二十运气好活了下来。当时他们心中也一定有各种各样的痛苦与空虚，内心的阴影，和她的阴影波长一致。” 库鲁比完全没表情。 “全是你的错。”混血儿对她说。 苏沐给了他一脚。 一开始只是跑过去踢了他一下，跑的太急了抬脚时只蹭到了混血儿裤腿。感觉像男生之间玩闹。但混血儿躲闪一下，而苏沐站定，他又揪住混血儿的领子，用膝盖顶他。 混血儿身体弓下去，他头顶上方苏沐的脸根本没表情，眼睛黑漆漆的，像漂浮在空中。 他又顶了他几下，混血儿体内咕噜噜的，黄色的呕吐物涌到了嘴角。他咽下去。苏沐最后一下膝盖顶到他心脏了。那麻痹几乎传遍他全身。混血儿手再也支撑不住力气，五指打开往后面倒，他后面就是墙，脑袋斜斜地顶在墙上。 苏沐把他又揪起来。打量他几秒，一拳打过去。 一拳把他头打偏，飞沫从他嘴里溅出来，可能咬到舌头了，混血儿什么都没说。 苏沐又是揪住衣领一抖，让他头掉回原处，简直像抖沙包，又往另一边打。 苏沐什么话都没说。‘恐怖袭击犯还有脸说这个！’。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抓着的已经不像一个人，像隔着衣服抓一个碎杯子，摇晃一下，全是水（血）和叮啷碰撞的玻璃碎片。 库鲁比一直默不作声在旁边站着，终于走过来，说“再打下去他要死了。” 她低着头说的，不知何时苏沐也跪到了地上，揪着他一拳一拳的砸。 库鲁比的眼睛垂下，看起来竟然很温柔。 她的手臂拦在他面前，安静，不带任何对抗意识。 苏沐怔怔抬眼望了面前的手臂一会。裹在白色袖子里面，很柔软的肢体一部分。 他竟少见地感觉到了她的温度。以前总觉得库鲁比身体冰冷异常，但现在他感觉到她放射出的体温。她还活着。他一瞬间竟然想哭， 想驯服的靠过去用额头蹭蹭她的手臂。但他身上很黏，全是汗水灰尘和血，他动一下，库鲁比似有所感的也轻轻动弹。 苏沐默不作声站起来。库鲁比退开给他留下空间。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混血儿轻轻的喘息。 一点一点把空气吸入，又很轻很慢的吐出。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把内脏冲刷成一地碎片。 他一边眼睛已经被打肿到睁不开。完全懵了，现在让他做什么都会做。‘求求你让我活命吧。’ “是，为了......升华。”混血儿说。 “脱离地心的引力。遵从库鲁比、女神的引力。只要有这么漂浮的一个瞬间，人们就会和一个更广阔的精神连接了。但人是无法容忍广阔的。像暴.露在真空。人就会死。” “只有持有某些资质的人可以，有气的人，或者和你波长符合到没有气也可以的人。” 他苦笑。其实抓捕库鲁比就是揪她上面包车的十几秒钟，只有那时候是有惊吓的，之后就一直是高强度昏迷气体，和几乎致死量的镇静剂了。 库鲁比基本没什么痛苦，甚至封在罐子里面她都是笑的。 但功亏一篑，最后她感觉到恐惧，坚决抗拒融合，怎么可能？那种剂量给一头大象打对方都会安乐死，库鲁比到底是怎么察觉到外界的转变的。 但就是那一抗拒，功亏一篑。 “原本以为死者最多30%。你不是圣女，而是魔女。神降临在你的身体里，那也是邪神。” 混血儿文化水平好像真的很低。苏沐动了一下手指，这和狼人杀（仪式）的背景出乎意料的契合。 “地球，准确来说是供人类居住的那一部分，也被仪式给毁了。漂浮的那一瞬所有人都往周边放出类似次级核.爆的波。看到就知道，那还能活百分之二十真是奇迹。” “地表完全犁平，柏油路下降三五米。幸存者们组建了飞船，把核心带走了。” 他冷淡的眼神一扫。 苏沐想他大概很恨她吧。 就库鲁比所说，之前的行为大抵都建立在共同欺骗上，因为不想面对现实，所以投身宗教行动，到最后为止，谁都不相信教主，只是跟着他一起做傻事。 他们去绑架议员的小孩，对方也就此收手，不再阻止他们的宗教活动。 其实当时不管是警察还是政府，谁都不相信他们真的能搞出点什么吧。就连他们自己......三层楼高的装置，要怎么让全世界的人都漂浮？ 可是真的做到了。 就几千个人，花了几年，在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厂里面，绑架了一个小女生——十几岁的牺牲品，真的做到了，把耶稣钉上了十字架，当时谁能想到。 她甚至不曾传教说过自己会复活。她为什么不曾传教？ 当时唯一一个超能力者，全世界唯一一个超能力者，也不过能把玻璃弹珠移动一厘米啊。但是真的做到了。库鲁比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所有日常。 如果是能够制作出核.爆的圣女，那所有人都会很开心，他们可能能进入各国的视野，让世界为之一惊——轻轻碰一下就制造出一场大爆炸。他们也是有核国家，下一步就是加入联合国。 如果能把整个地球从中分离成两半，那会让举世惊恐，从此会建立一个新时代，开宗立派。他们也许有一个和旧人类截然不同的种族名称。 但偏偏是让所有人漂浮。 他想混血儿应该也有自己的家庭、朋友、以前的同学。关系再怎么不好，恨不得用金属球棒把他们全都杀掉，也是想要回去的。就算犯了罪......库鲁比的家庭是如果她有前科就会舍弃她的家庭吗？也有不是那种的吧？ 但一切都没了。 像只是想拿石头去吓唬一下对方，没想到对方直接死了，石头上还延续着诅咒，杀死了一个城市的人，那怎么办？ 他们是呼唤着奇迹做了一系列的事情的，但又因为奇迹太过超常，而怨恨起奇迹本身。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苏沐想，他去看库鲁比，而库鲁比看着前方。她自己是不是也困惑，为什么会有这种资质呢？好像不管是哪个真相，她都有点太超过了。 不是在群羊中出现一头狮子，有点像全是微生物的世界中。有一个把培养皿放在炉上煮的人类。 而人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类，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微生物，死掉后才会无意识变成人，那时已经把培养皿放在炉上煮了。 库鲁比好像镜子。 苏沐第一万次觉得她可怜。可以的话他想为她哭，他心头已经很多次、很多次、为她流泪到眼睛都干了。 她生前没从资质中得到任何好处，但一旦因为别人的恶意而死，就成千上百倍的报复。尸体在报复，报复所有加害者，和完全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因此怨恨她——你凭什么？你受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也不知道，没办法，【女神被封印在人类的躯壳里】。就算是耶稣也是生前就知道自己是神子，有使命的。库鲁比却只是那个壳子，所有人都要打破她，把女神放出来。 第84节 她好像活着就是在等被打破。 然后女神显露出愤怒。 原来祂与她本就是表里一体。祂没有意识，纯粹是她被放出上升的灵魂。destroy the world。 “真空环境中你更加能发挥能力，装置作为动力源放在飞船船尾，你和装置连接，所有人和你连接，我们自从漂浮的那一个瞬间开始，精神就永远连接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开始做噩梦。”混血儿说。 他看着库鲁比眼神复杂，“飞船上的人只是你出逃的工具。”对于那时的库鲁比来说，地球没有什么好留恋的，父母也在那场祸事中死去了。“波长完全不一致。” 她好像唯独和父母离得最远。 库鲁比死后反而拥有了真正的意识，或者说库鲁比死后，女神显现，表露出了自己的意志。 “祂当然是很恨我们的了。神没有真正的情感，但也许你临终时的情感反作用在了祂的身上，不过只要与你连接，你就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当时库鲁比成为了真正的教主，只剩一半身体被埋在罐子里，放在飞船船尾，谁都不能进去那个房间，但谁都隐隐害怕着的神。 教主反而成了那个引入邪物，反被邪物所控的倒霉鬼，克苏鲁神话里都有这样的故事。 苏沐轻轻吸气，他想明明库鲁比才是真正无辜的那个人。 “你借助我们建立了飞船，并在噩梦中折磨我们的精神。” “不能逃走吗？”苏沐问。如果是队长的话应该已经去找逃生通道了。 “我们无处可去。”他说。当时的那架飞船本来就是通过空想的能力构建出来的，科学史上根本就没有给【气】留一席之地。而人们能够在宇宙中生存——甚至是所有人都正常站立在飞船的地面上，不是像宇航员一样飘来飘去的，就是因为和她进行了连接，一旦脱离了连接，他们会像暴露在真.空一样快速死亡。 我们要开往科学家计算的宜居星球。混血儿的语气阴沉，但仍然有一种盼头，应该所有人都是等待着这种盼头，忍耐着的吧。 “到那里我们可以下去。走向大地。” “只要不是在那个封闭空间里面，就算与祂连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苏沐对此抱有怀疑，从前文来看完全不像。不过感觉说了混血儿也不会听。 “路程只有七十年。” “七十年......很短吗？” “我应该能活七十年吧。”混血儿说。 他大概就是一直想着这些撑下去的。 而苏沐也总算知道游戏对他来说是什么了。 “你现在在噩梦里面吗？” “我现在在噩梦里面。”混血儿说。并不是复述苏沐的问题，而是提出新的主张——和梦里面的人物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在这里面我被杀、去杀、背叛别人，遇到了唯一的同伴，结果同伴又被你杀死，但是都没有关系，外界会有人唤醒我的。”他对库鲁比说。 所以他才会有识破谎言的能力，库鲁比可以凭借魅力、笑嘻嘻的拜托、反复无常的演技，去达成她想要的结果，但唯独他能识破她的谎言，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敌人。 “到底要怎么叫醒你呢？而且为什么要叫醒？”库鲁比倒是困惑，“你们每天都做噩梦吧。” “并不是把那个日常化了......请你理解为我们每天都活在生死危机中。”并且每天都克服那个成功活下来了。 “如果表情特别不对的话，他们就会发现。” 噩梦累计时间短，那只不过是疲劳的累积而已，没办法得到很好的睡眠，但时间过长就会心脏麻痹猝死。联想到不管是哪个版本的真相，内外时间换算都是几秒钟对十几年的。这么多的惊吓、死亡、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会猝死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已经有很多牺牲者了。”他这次说【牺牲者】倒像是在说真正的人了，接下来一句话却很现实，“再死下去就不够开船了。” 他真以为那70年，船员够撑下去吗？ 苏沐想，暗暗窥他脸色。 混血儿的表情中也有‘船真的需要再开下去吗’的困惑。苏沐是在考虑耗材的消耗，而混血儿应该是在想这么痛苦的旅程是否需要持续吧。 可库鲁比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被埋在罐子里。 “飞船中的睡眠并不是躺在床上。女神有想折磨我们的期望，定期得有一定的人接受睡眠、刑罚。现在我就是被选中的人。如果他们发现情况不对，也会往水中掺入电流叫醒我。” “我会醒来的。”他说。 “真不要脸。”库鲁比嘟囔。“这种人怎么有脸相信自己值得活下去？我已经要哭出来了。” “好，那来帮他摆脱噩梦吧。”库鲁比说。 “死？”苏沐说。 摇头摇头。 “不。”库鲁比说，笑。她的嘴角有一丝很邪恶，但确实属于库鲁比的笑容。 什么女神啊百分之八十的人死了被埋进罐子里。她肯定和□□者那时一样，觉得不喜欢就抛在脑后了。 “施行【掌管漂浮的女神】的权能，当然是让他坠落。”送他回外太空。 沟通了ai，打开了隔离舱的门。 库鲁比爽快的，像是推要出门的朋友一样，把他轻轻一推，他就落下去了。 两人都默默站在那里观望着，宇宙并不漆黑，几十几百光年外的星星散发出光芒，照耀着那里。 他们看到那下面的变化，像一朵花被碾开，一滩红色绽放开来。 “他只有一句话没说错。” “什么。” “人在真空，真的只能活短短一段时间耶。” # 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不带什么开心的神情，手刃了敌人也没有让她开心。 “我受够大家随意幻想我了。”库鲁比说，“真的不算侵.犯肖像权吗？” “而且敌人还有很多。”“整个宇宙都是敌人。” “说是宇宙。”苏沐谨慎地说，“只有我们所在的这艘飞船，和船外的虚空而已。” 一想到他们十几周目，又是说什么女神说什么异星球武道家大赛机器人大战，结果谁都在这个飞船上，就越来越觉得大家的空虚了。 库鲁比踢了一脚墙壁，发出回声。 最后去找了大叔，他是第一周目的狼，崇拜库鲁比，而多次被她利用的男人。 那一周目他们和他结盟，三人直到最后。 到这里都没有出结果，那情况很明显了。说实话，这周目他是狼是人都无所谓。 大叔平静地站在黑暗中，“库鲁比是女神。” “啊。”苏沐说。 是第几次有人这么叫她了？ “算上旧地球时期，数以亿万次吧。”库鲁比若无其事地说。竟然现在自夸！ “其实这世界是我的妄想。”大叔说。“未来不需要艺术，不是有宇宙飞船存在的远未来。就是旧地球时代，你那个时候再过去一点。”他指着库鲁比。 库鲁比好像也是他幻想中的人。 大叔是电影公司中层，某俱乐部的成员，有一个剧组。 “拍科幻片，也就是现在这样的伪科幻。” 有能造出太空飞船的背景，不过却只执着于飞船内发生的事，不对人类未来做任何探讨，上演偶像剧和血腥的厮杀。 “我自己也不为我做的事情自豪，不过还是在做，而且长久下来好像也产生了感情。” 大叔属于库鲁比最讨厌的那类，明明自己也不喜欢自己创作的东西，不过为了吃饭还是捏着鼻子在做， 偏偏这样子了还没成功，你有意识到你的悲惨吗？ 他好像完全没发现库鲁比的眼神，这人已经没有廉耻之心了。 “人们不再去电影院，也不打开电视，我的剧组经历过一次重组，最后解散了。” “只是在找借口而已吧，但是我......沉迷上了心中的女神，开始酗酒。” “喝的最多的时候感觉不到身体，手指末端异常冰凉，却好像能够看到你的影子。” 被女儿嫌恶，妻子也不再和他说话，他一个劲的沉溺在幻境里。“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 “小女孩。”苏沐目瞪口呆，转过头笑。 “一般认为到这一步人生就完蛋了吧。”大叔说。 “酒精中毒还是赶快去医院治治比较好。”库鲁比闲闲地说。 “女神指引着我来到了密闭的飞船。在这里人们杀人，每局都会随机分配身份，我被冷冻、被杀、也作为狼去猎杀人类。你以为只有你能轮回吗？” 他看着苏沐，挑衅的眼神。 希望这人不至于说什么苏沐就是年轻的他自己。 “到这一步也会开始想，自己的幻想真的是幻想吗？是不是比起别人更加详尽了一些，该不会现实中真的存在女神吧。” 反正他并不想摆脱幻境，在周目中也尽量追随着玩弄他的女神。“被欺骗、被她无视。” “也有可恨之处，但我并不恨她。”大叔说。库鲁比满脸你谁呀的嫌恶表情。“因为是幻想。” 对大叔来说，环境有助于排解压力。“现在外部的世界怎么样了呢？”他说。“有可能我处在长时间昏迷，也有可能喝酒喝多了撞到路上的石头死掉，这是在死前无限拖长的走马灯中看到的吧。” 好，又得到了一种新的解释时间跨度的方法。 他虐待自己，也冷眼旁观，和虐待他人。 “我想出去任何时候都能出去。”大叔最后说，下了结论。 如果这全是他的幻想。那确实没更简单的了。 苏沐觉得他是在逃避。库鲁比说“你不敢回家吧。”他们的话没有动摇他的表情，还是一脸空虚，幻想中的人不管说了什么，都是肥皂泡上的光影。 “够了。”库鲁比说，“飞船外面是什么？” “虚空。”大叔说，“一片虚空。” 他咧嘴笑。从没见过这么猥琐、让人嫌恶，甚至不是邪恶，好像之前铺垫的一切就是为了现在，让人不愉快的笑容。 库鲁比看见他黄色的牙齿，红黑黄相间的口腔。‘你们的希望落空了。’ “好。”库鲁比说。“让我们失望你很开心吧？我是非常干净、洁净、美丽的年轻人，和你可不一样。我还有未来呢。” 第85节 她走上去。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那你现在出去啊，出去。回到现实世界里。” 库鲁比殴打他，把他变得像一个装土豆的麻袋。土豆已经碎了、里面的组织液黏黏糊糊渗出来。而大叔当然没有跳跃回现实。 来到了下一周目。 感觉库鲁比已经无所谓心情好还是不好了，只是在他旁边静静存在着。 这样下去真的会自.杀，苏沐想让她打起精神。说“这周目不是有萝拉吗？” 虽然说那姑娘感觉脑子有点怪，库鲁比对她也没法完全喜欢，不过去找她心情的确会放松一点。 “不。不用了。”库鲁比说。 这船上的每个人都看到了自己的世界末日，也是为了逃避末日才来到了这里。这里当然很异常啊，又是杀人又是时间轮回。但是他们都委身于异常中，在玩角色扮演游戏。 “都觉得自己有离开的路。”她吸一口气，“却谁都没离开。” 越说越火大，她讨厌没法诚实面对自己的人。举目所见皆是烦躁之事。 “干脆一把火烧了吧。”库鲁比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出乎意料的清爽。 于是真的放了一把火。 在仪式开始之前，飞船还没力场。被ai阻拦，差点被船上的人发现，但竟然也奇迹般地做成了。 如果切到电影的远景去看，宇宙真空中静静燃烧着一簇火焰。把红色的罐头放到黑色的夜空中烤。 “感觉心情愉快了很多。”库鲁比说。 上周目她真的被烧死了吗？苏沐被浓烟呛得完全失去意识了，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这么说。被烧死了也会觉得愉快吗？ 之后就是杀人，杀人，没有止境的杀人。不愉快到极点的时候也会做纵火犯。下毒，和使用最简单的暴力，不过遇到何梦槐就会被杀就是了。 他们几乎是发泄的玩了......也不知道多少个周目，已经懒得去数了。 “喂，你觉得我们到底算什么呢？”库鲁比问苏沐。 那时她举着的拳头离面前的人还有几厘米，却好像放弃了一样，松开了他的衣领，让他一下子倒在地上了。 库鲁比做这个已经无所谓负罪心了，旁边的苏沐却只是帮她拿外套等着。 与其说是‘我们’。倒不如说是库鲁比自己吧。 tai、女神、□□者。被那群家伙当做意.淫对象。像偶像。真正的教堂里的泥偶雕塑，承载‘故事’中的神圣性。 “我好像还没有听过你那一版的故事呢。”库鲁比说。 “我比你还茫然。”苏沐说。 他只有一个乘客的身份，现在也越来越怀疑了。“至少你还有很多个版本的身份呢。”有很多人给她下定义，苏沐却一个都没有，如果说那个tai中库鲁比附赠的训练家身份也算的话......但他绝对不想成为那个人。 基本都是被库鲁比赋予的身份。莫名其妙被抓过来做同伴（人质）。被委托做侦探。现在帮她拿外套。 他只有自己勉勉强强的记忆，和要摆脱轮回的本能而已。 “没有真实真的行吗？【你是谁、从哪里来、到何处去】前两个都不知道耶！”踢一脚飞船，“现在也哪都去不了——关于人的三大问题通通完蛋。只是这样活在世界上？” “这样活着不好吗？” 苏沐突然说。 他对库鲁比最美好的祝愿就是这个了。 “啊？啊，嗯。”库鲁比回答挺暧昧的。 应该感动吗？或者被他突然的爆发吓到（刚刚他玩真的吧？有种如果随便敷衍过去，会被抓住输出三小时的感觉.....）她却只是恍惚了一瞬，又很快转变了话题。 “你怎么说？”按苏沐原来的想法。库鲁比是在上船上载的时候，在光子浴中搞坏了脑袋。“就算是那个世界线吧，你怎么想我？” 这周目的她也有‘妹妹’，ai，姐姐死了就会毫不在意地反叛人类了。 上载的过程或多或少有变形。妹妹是乘自家车发生车祸的，司机和一直照顾她的秘书兼女仆当场死亡，女仆覆盖在她的身上，在车祸冲击中保护她，结果被杀手远距离狙杀。 从监控能看到血溅到妹妹头上。她整个上半身变成红色。 妹妹眨眼的时候睫毛濡湿着粘在一起，眨动前眨动后血都没从那里滴下去，还是满脸红，血还进了眼睛。 没法想象当时她的视野是啥样，估计就一片红。像电子界面的error警告，那时起就侵蚀了大脑。 之后半个身体被卡进废铁内，等待救援。从一条街道外传来的警笛、路人的视线（当时有拍照的，还有直播）。构成了她心目中的【人群】。且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上载，为了意识的完整转化，是不能打麻醉的。 “虽然在那种光子浴中反而感觉不到痛苦啦......应该就是脑袋以下全部感觉不到，变成雾气的feeling。不过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湮灭的。” 那时医生们......研究人员们，和家长，公司高层就隔着玻璃看着。 “肯定给精神带来了影响。”从那个视角看到的医护人员们非常恐怖。人群对她来说就是陌生而恐怖。 上载当然是如实转换，不过最后累积了那么多负面情感，相较他们原本想要的‘妹妹’，最后那个版本肯定掺入了不法数据吧。 苏沐突然想到混血儿所说的真相。封在罐子里的库鲁比最后有如神启，突然发现外界的变化，并竭尽全力想阻止融合（想避免世界毁灭，和不想与那么多人精神连接在一起的洁癖，应该各占一半吧。） 但就是那种抗拒反而导致波长紊乱，到最后能和那波长配合的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 更多人被吊在空中，像鸟一样死去了。 库鲁比说在印象中，她以前不是那么对外界漠不关心的，轻飘飘的，宛如孩童般天真残忍的性格。 “因为还担负起了我那份责任。”一个苦笑。她确实不是个好姐姐。 “身为天才，研发者，开辟引领着时代。” 相当沉稳，早熟的小孩。几十岁的人都会在那双眼睛下感觉到深潭般的压力。 苏沐好像能想象到。 “就，开会的时候啊。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四五十岁的叔叔爷爷，穿西装，戴表，最上首就她一个人坐着。台前是她的助手在解说。所有人都在听，她一个人埋头大写特写策划书。” 对别人的视线和想法都视而不见。 苏沐说。“那群人一定私下里叫她怪物。” “她的知性和执行力都太强了。” “你怎么说得好像亲眼所见......” “总觉得【妹妹】就是这样。”苏沐说。 “所以都说你放弃幻想妹妹吧。”库鲁比说。 不过如库鲁比所说两个版本还是有所不同的，苏沐的妹妹感觉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掉，而库鲁比的妹妹还是喜欢她的， “也是为了我才承担起责任的......吧？”她说。 苏沐才想跟她说你放弃幻想吧，感觉她完全没有亲情缘。 “但现在的她却变成了可以像撕掉昆虫手脚那样，愉快地撕掉人类手脚的小孩，我小时候没那么干过就是了。”库鲁比说。 “撕掉人类的手脚吗？” “昆虫的手脚啊！” “这个问题也算是替她问的吧，在过程中掺入了异常数据，性格大变。乃至上载手术本身，会不会不太好？”库鲁比说。 “问我吗？”苏沐不可思议。 “嗯，想听随便哪个普通人的意见。” “呃......”刚有点受宠若惊来着。 “没所谓吧，说真的。”想了一会，苏沐说。 “正常人遭遇那种事也会性情大变啊，只要中间有保持思维的连续性就行了。” 之前他也只是觉得她的记忆出问题了。可能是掺入哪个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面的情节，觉得自己是旧地球偶像，还没想过借尸还魂的可能性呢。 而且他也只认识现在这个库鲁比啊。 “现在活着不就好了。”苏沐说。 这个回答库鲁比显然不满意。 你别那么敷衍啊，她的眼神好像在指责他。 “嗯。换个说法，如果我现在要摸你的胸的话？”苏沐说，做出了一个动作，模仿、模仿，当然没真的上手。 “杀了你。” “让你融化成一滩，烧一遍，丢到外太空去。”库鲁比说。 ......那不是完全没变吗？ “你的职业是？” “偶像。” “粉丝的范围是？” “全人类。” “呃......” 该不会她根本就没有迷茫，只是想要找个机会，把这堆对话说一遍吧。 “......得想个你完全不会做的事。如果要你和何梦槐相亲相爱的话”“恶心死了。”库鲁比说。 “不，不......”她又思考了一下，“也许有可能。” “......比如？”苏沐是真被吓到了。 “嗯，现在在何梦槐的房间。”指苏沐，“你找到了她的日记2.0。发现她其实是我的粉丝。” “……这话可千万别跟她说。” “那么努力地妨碍我，也只是为了给我留下印象，呵呵，毕竟她那贫弱的条件，平常放在我的面前，我估计就会和路过石子一样直接迈过去了，如果不这么努力唱反调、哗众取宠！我哪里有可能记住这种人。” “当然就算是现在她也在我的光芒下”不值一提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苏沐说。 “但其实还是有和解的可能的吧。”说真的，如果有一条这样的世界线也不奇怪。反正感觉现在大家不是库鲁比的粉丝，就是扭曲的库鲁比粉丝。 第86节 他很新奇地打量了一番库鲁比，“你这不是也蛮......灵活的思考，还是会变通？” 还以为她会说死也不干这个。 “顺便一提，你对自己的多种设定是怎么看的。” “哪个都假死了，肯定不是我。” “……” “那你就选择自己认同的身份就行了。” 苏沐说得很真心。 库鲁比说也是。 为了保持清新的心情，她刷新了状态，自.杀进入下周目。 周目开始时已经坐在会议桌那里了，她拦住了旁边的人。“喂，萝拉。” 库鲁比的表情简直天真浪漫，“我不讨厌你哦，不过也不喜欢就是了。” 这是能叫住人说的话吗？？？ 感觉萝拉要哭了。其他人窃窃私语。“库鲁比，爱玩弄人心的女人。” “因为没法喜欢啊。”不管是审讯部还是□□者，都太超过现实了。” “是剧本，不，是综艺里面才会有的人设。那种东西在我们那里都不过审，广电不会给上的啦。” “现实中的人们遇到杀人犯和宗教家，都只会想‘脑子没问题吧？’” 库鲁比说这个？？？ 而萝拉显然没有苏沐那么灵活，能心里随时吐槽排解压力。 她完全灰白。感觉很快就要碎掉了。 不是玻璃般纤细惹人怜惜的破碎感，而是雕像，一掰就会有一大块石灰掉下来的类型。 明明是蛮凄惨的画面。旁边，却连混血儿都忍不住，把头背过去笑了。 和库鲁比扯上关系之后，大家就都会变得很谐。 “如果你是纸片人就好了。”库鲁比说，“那就没问题。那就很时髦！特典谷子我会先买个一百份哦。” “一百份……非常感谢。” “不她没有买啊。”苏沐说。 “现实中还是算了。”库鲁比又来了一句。不过萝拉无视了这句话，准备死死揪着‘一百份’，像救命稻草一样。依靠着活了。 “如果是综艺的话，你是......”沉默了，打量。 “看外表，大概十三，十一岁？天才科学家人设吧。”库鲁比说。 “十三岁能当科学家的吗？”苏沐说。 “我妹就行哦。”库鲁比若无其事。“或者说家人基本都行吧，我爸好像出生就是科学家。” 增加了完全没用的酷炫设定。库鲁比做偶像活动的时候如果也这么张口就来，迟早要因为吃书毁设定被骂！ “至少也考个斯坦福吧。”她对萝拉说。 “连偶像学校都没上的人说这个......” “到那时我会溺爱你的，呵呵，我有预感。”她上下打量着萝拉，单纯评估，看橱窗里芭比娃娃的眼神。 但萝拉在这种视线下，面容逐渐染上了蔷薇花瓣一般的娇红。 她有m倾向吗？ “你就叫我姐姐大人好了。” “姐姐大人......”她的瞳孔好像已经变成爱心了。 “到那时你随意地度过人生就好。” “嗯嗯，我明白了。” “一定会很有人气的。”库鲁比开朗地笑。 # 两人坚持着某个理念生存。 当然不是让全人类漂浮那么离谱的理念，“漂浮到底是要干嘛啊？如果是让我的粉丝增长到八兆亿，我就同意。”是想要在更大的空间生活这样子的。 “应该会有没有遇见ai的场合。如果库鲁比在ai那里看到的是它那个版本的真相（库鲁比=ai），那它应该也是船上的游戏人物之一，肯定会有某个游戏人物不出场的周目。” 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打开舱门了，通往外面的门。 开门会很不妙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死也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再悲惨迷乱超科幻，大家都生活在船上。 “还是去看看外面吧！” 这周目，来到了仪式开始前。 类似一起经历的第二周目。仪式开始前。ai不会封锁飞船附近，确实存在导航智能，但那个和库鲁比有着相同模样的人形就不会再出现了。 库鲁比径直经过无所事事的众人。打开了舱门。 所有人坐在原地，头抬起来，有如面对虚空般，看着两人手拉手走过。 到隔离仓，把大家的视线和身影都甩在后面。两个人互相帮助着穿上了宇航服。隔着面罩已经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们现在的对话也是通过无线电内部交流，明明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厘米。 “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库鲁比说。 “不知道。” 门外是黑色的虚空。 飘飘悠悠地，他们往前迈开了脚步。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3 17:32:26~2023-02-24 10:1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碳酸！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真相篇 妈妈 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触目所及是一片虚空。可能能源耗尽死在外面。搞不好周目开始之前死了, 根本不会进入轮回，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 苏沐倒是有开玩笑说你是女神，凉宫春日。怕寂寞而造出了世界。整个世界是一个虚幻的肥皂泡, 但不是大叔所幻想出来的，是你幻想出来的。 而库鲁比则一直凝神注视他。 感觉就算是接受了新思想，也专注太过了。 “......干嘛？”苏沐说。 “我在认真想让眼前说着讨厌话的家伙消失。” 如果是女神的话就做得到吧。她又露出了微笑。 苏沐想她性格有够差的，一边有点怕——真是本能的怕！后面又跟着笑了。 “嗯, 那还没有实现耶。”他展示一样，灵活转动了一下手脚。 少年伶俐纤细的肢体。明明放在一起还是比库鲁比粗，也有肌肉，不过单独看总觉得......包裹在衣服里。非常非常会让女孩子咽口水。 【因为不是本心吧。】 【消失了也会重新出现的怎么可能消失。】 后面的观众在论坛讨论里也提到了这个。 很多人觉得这就是真相。 因为这是库鲁比对自己的设定啊！不是女神就怪了。 在电影里面大闹特闹了一番，现实中的她也降临在了一个场地。没错, 就是线下粉丝见面会！说好了全球流媒体公映，同时库鲁比大人举行见面会的。 但比起大型观影现场, 此时更多了一份诡异。 下飞行船的时候（在现实中真的搞了出来，感谢父亲大人的科技），阶梯两边站着的人们一直绵延开去，都带着兜帽，萝拉戴的那种, 混血儿所在宗教一闪而过画面里戴的那种， 没戴的人夹杂其间，左看右看, 显得无所适从。 见面会电视台直播。无人机远拍, 看到人群中接头交流，无所适从的人从粉丝手中接过外袍, 也披上了。 库鲁比脸上带着笑容。而沉默了很久的系统, 父亲, 也出场了。它盘旋在上空。她感觉得到。 苏沐和父亲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协议，或者从第一次见面两人就说好了也说不定。可能在把库鲁比投放到他家楼下时，苏沐就被盯上了。 电影里有很多库鲁比过去的变体，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演员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解答。 包括观众的讨论和反馈。她第一次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 还有一种真结局。后面才由导演放出的，‘某种可能性’。船上的所有人都被上载，变成信息体，永远不会丢失的数据，以光的形式发送，在飞船中（比起她的营养舱轮椅，已经很宽敞了！）无限重播。 光以某种波长某个角度发出，撞到仓壁，和其他光交织，反射，折射，继续发出。就那样repeat（无限重播）。 当然遵循熵增定理。哪怕飞船内是真空环境，也会有微小的变化。每周目不同，引入了变量数据。数据累积，改变了某束光中记录的信息形态，有了【觉醒的npc】，他们本身也会引起变动。苏沐和库鲁比就是预兆，他们的产生说明已经到了那个时间，之后也会有越来越多觉醒的人。 飞船中只有黑色的虚空和光，穷极所有目标，以光速进行演算，不断迭代更新模型，直到抵达奇点——比熵增（引入变量）的速度更快，它们计算得知了所有未来。 到那时，未来和现在的界限就不分明了，还可以往【过去】延伸。好像在时间轴上产生了包裹住飞船的透明阴影。 根据信息体的特质，可以随意穿越时间。 也能自己导入数据（在能演算目前所有可能未来的前提下，超过熵增速度多少就有多少余力，自己想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可以发动飞船，捕获物质，制造身体。也可以下船。 这是唯一的脱离轮回方法。 第87节 不过下船后，脱离了变量极少区，演算速度就不知道能不能跟上了。 可以说最后库鲁比苏沐套上宇航服下船只是隐喻。 “外面有什么呢？”“不知道。” 但也有可能出去后，ai自主观察引入变量。他们可能非常痛苦，重新跟上计算的过程可能连身体都会变得断断续续时显现时消失，却会继续往前走，直到又变成完整的人。 这些之后都被广泛讨论。甚至引发了一些知名大学的教授撰写论文、著作、展开讲座来借此表达理念。电影中的ai几乎等于灵魂体。科幻到极限有点哲学意味，船上完全是唯心的世界。 ai们具有人类的情感，甚至还要更强烈（没有身体还要继续幻想，简直像怨灵） 一般电影里出现这些会显得很假。机器人爱上人类的故事所有人都看了十几年了。但库鲁比的电影里特化了情感。 一般都是说【我从头到尾像个机器，其实也会留下热热的眼泪】。 库鲁比就是【我是人啊我是人啊我干嘛不是人了。我恨死你了我有爱的东西我很懦弱我被打会求饶为了我喜欢的东西我要伤害别人。......但其实所有人类情感穷尽了也就这些。其实是可以被计算的吗？其实都只局限在船上吗？我们原来都只是ai吗？】 绝望到极致了，最后却会说【就算是ai的情感。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就行】 和【也是超级大明星结果电影里却只拍成一般青年的美少年朋友牵手，往外面走，你想要就有新世界！】 有点投机取巧，却真的，很赚、很赚票房的做法。 现在的年轻人就吃这一套！肤浅、懦弱、不去面对现实，垮掉消失的一代。 但大家都懒得思考世界了，思考也没用，越来越悲观。 只要有钱就行了，库鲁比那种生活谁不想要啊？ 别管什么拯救船上的人了（换另一个知名导演，应该是所有人最后携手合作，开船驶往新世界的模式）和男朋友溜才是王道。 他们把这当成解决现实中问题的通道。 因为真的像现实，这部电影又是综艺改编又是狼人杀飞船时空轮回，却很真实，像通过屏幕看另一个世界。 看到片尾名单库鲁比也是监督的时候没人意外。大家都想那就是她眼中的世界吧。 库鲁比的‘妹妹’被认为结合了她自己和爸爸。 天才科学家，小时候发生祸事，‘被上载’。她就是这么描写自己童年的医院生活的。 与常人不同的视野，是她作为艺术家的天赋。 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说，真实人类也是能做如此操作的。 像电影里一样哦。 # 爸爸比tai还tai。到现在已经自主超进化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构造自己的语言，构造自己的环境（世界）。（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讨厌人类）。 因为再进化下去就要逆反底层逻辑，也就是当年写的【对库鲁比的爱】了，所以三十七次过奇点而不入。 不过总感觉他之前就超过束缚很多次了，也不受影响。是冲破后又自己补了【要喜欢库鲁比】吗？ 感觉差不多，就悠然地停止了进化。总之是远超人类的大妖怪（到这一步也只能用妖怪来形容了） 如果对人施加影响，类似模因污染，看到的瞬间在视网膜上投射下景象，传递到大脑的电波，身体会作出反应。长期记忆会改变大脑皮质，短期记忆也会建立突触。父亲可以让【记忆】这个行为本身，对大脑产生的影响不同寻常——“会病变产生肿瘤。” 肿瘤的形状也不一般。简直是多了一个器官，看上去是长在脑子上的眼睛。 但其实是一个芯片。靠对库鲁比的爱固定。 会场上这些人都是被选中的乘客......这是库鲁比作为偶像在这三年来的功绩，他们喜欢她的某一特质，也有连她的三部电影都没有看完的人，但都产生了能让大脑病变等级的爱。 并不是被父亲操控，对库鲁比的解答篇可不能用这种模式。爸爸只是把他们的爱固定了而已。 他们对库鲁比那种完全清澈的爱，产生时间或长或短，但都在那时候精准的安上了芯片（固化大脑病变） 并由芯片把握了当时的数据。爸爸要拿这个去做上载的数据。 在父亲的时代，上载要把人泡进纯水池子里，而现在已经做了改进。套个袍子（其实是超超超高科技产物）就能做。这其实也就是说，人的各种各样的侧面。有什么童年、受过什么创伤、还没实现的梦想、和家人关系其实很糟糕......对系统来说都无所谓。他们只是【爱库鲁比的粉丝】。 库鲁比在做这个狼人杀和之后的拍电影中理清了自己的思绪，现在也借用庆典的机会把人们聚集到了一起。 萝拉站在最上首，手里拿着一个蜡烛。此时是白天，却不知为何天很阴，云飘着，几乎看不见阳光。 相处不过几个月，不知何以她能在脑中长出芯片。 苏沐很怀疑。 他不知道系统的底层逻辑，知道了会吐槽他们父女怎么这么拧吧，但也觉得以系统的科技根本不需要库鲁比的魅力，锚，祂只是在掺杂私货吧！ 但此时程序已经启动，在直播内，所有人都消失了一瞬间。 看上去像是画面的卡顿，就算有发现不对，也只会以为公司掺入了奇怪的科技彩蛋而已。 而那一瞬就代表着一切。 被加速到超光速，前往平行世界，穿过虫洞，时间线收束。 # “我和爸爸之间没法开诚布公地谈。” 苏沐和库鲁比曾在机场有过非常激烈的冲突，库鲁比激烈吧，打他真是打的哐哐的。 但从此她决定没有谎言，坦诚的活下去。其中当然绕不开父亲的问题。 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就那么别扭呢，她和父亲总是避免交流。 系统整天呆在公司里面，下属们都以为是在演豪门剧，有很多钱却不被关心的女儿，和疲于应对的父亲。 其实双方会苦恼就是爱的证据了！现实中一堆没钱的人还不能这么认真考虑女儿的事呢，真的就是来秀的吧？？ 但库鲁比是认真的在想，认真的痛苦，并且认真的决定把它丢到脑子里的某一个角落的。 “我们之间没法和解，也不可能达到幸福。越是希望弥补裂痕，就越是感觉到彼此的丑陋。” “不是对方的问题，我知道爸爸是无罪的啦......”库鲁比真的是第一次说这种话。“是这种尝试本身就很丑陋。” 她呼吸，很深很深的呼吸，苏沐恍惚能听到风铃的声音，可能她身体内部是一千片破裂的瓷器，很空旷，她每次吸气，气流就像风一样刮过裂痕表面，发出清凌凌的声音。 “我们怎么能丢下她独自得到幸福呢？”库鲁比说。 妈妈还在疗养院里面啊。 她语无伦次，用两只手捂着脸，身体用力往下滑，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 “......我和爸爸之间横亘着尸体。” “妈妈的尸体。” “你要去把它找回来吗？”苏沐说。 “不，我们要试着复活她。” # 原世界的过去，旧地球，和现在的世界发展相似。经历了第3次世界大战。 系统把粉丝们就地上载，带着穿越，好像把他们收拢进文件夹里。 一共131人，在过去降临。 真空比较好传递电波。父亲是一种场，变化着存在，好像一阵连续的音乐，从视觉上看类似一束光。 太空里没有蛋白质，在地月之间捕获陨石碎片也不靠谱。库鲁比的整个童年，印象中都在太平洋的小岛上，现在却没有那座岛，看来途中经历了很多地貌的变迁。 姑且降临在那里，等待着，父亲催眠了鱼类，让它们去深海开采铁矿，也通过骇客让经过上方的一艘飞机坠落了。 “从他们身上获取蛋白质吗？”库鲁比问。 她想要真正的身体，“有了身体会更加轻盈。” 一般来说会认为脱离躯壳，灵魂才可以轻盈上升吧，但真正以灵魂状态存在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很为自己的身体自豪。 甜美的女声在橡胶船上方响起，所有人被吓得半死。 【没有】系统简单地说。 机场里面苏沐影响的不仅仅是库鲁比，无时无刻不存在着，当然她没有发现的系统，也知道了两人的对话。 它努力想要做个榜样，因为库鲁比为善会比较幸福。 他让乘客们呼叫救援，沟通卫星，上面有各国游客，飞机失事可不是小事，舰队很快来临，还有成群的直升飞机。系统静静在那里等着，这是他们与世人的第一次见面。 当然不是以超级ai形象出现，他们要建立一个【超能力者们组建的国家】。 # 利用鱼群、鱼群开采的铁矿，和飞机上的物品。凑够了蛋白质、脂肪、微量元素等‘人的原料’，用磁场让海底沉船浮起，在海面上建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岛屿，实际上就是一堆废铁纠结而成。 库鲁比站在岛上看着他们。 全球直播。库鲁比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她的脸出现在所有的屏幕上。 当时是有媒体跟过来的，但是影像需要作为记录保留，之后公不公开还是另说。 如果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乘客脑袋、手、躯干随便漂浮在海上，被鱼咬得乱七八糟。那还是别放出去为好。 所有的屏幕，日本广场抬头一看，是取代了偶像歌舞的她静静的脸；电视里的新闻，主播讲着讲着安静，饭桌上夫妇二人扭头，是位美得不同寻常的少女；地铁上上班族随便拿着刷的手机；公司领导慷慨激昂指着的屏幕......甚至包括舰队的雷达界面。以她为圆心，波不断朝外扩散，她好像在侵入了媒体的瞬间就学习了上面的信息。 其实国家的反应很快，他们甚至进行了世界范围的个人设备断网，但是没有用。她已经理解了这个世界。 库鲁比也不懂做出这个表现是为何。 实际上没这么麻烦，侵蚀一瞬间就够了，偏偏要在卫星中表示出一个波扩散的样子。（出现在屏幕上是由近及远，先在近的地方，再到地球另一头。她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像人。最后开始有呼吸。心率是平均水平） 说真的，有点像是电影。里面一个概念，导演随口就能出来，偏偏要做出几十秒的特效来让观众理解。 不过爸爸这么说她就这么做吧。其实爸爸有点适合当导演呢。 “我们也是人类。”库鲁比说。 作为代表的她。好像在理解了现状后，下了定论。 “......很难想象她和我们是同类。”某军舰中指挥官低语。 “我们是一个族群。”库鲁比说。孤身一人站在铁岛上的少女。“虽然我们以光的形式存在。” 屏幕上她百无聊赖地垂着眼，并不像是恐.怖.分.子或者邪.教.教.主，有种平静的姿态。 她和岛屿都静静浮在海上，库鲁比并不是站在岛上，她的脚和地面尚有几厘米距离。 第88节 且看一下就知道，那团铁块，如果正常的放着会很快沉底。 库鲁比很快骇客了卫星。科技人员根本无力反抗，保卫的防火墙和ai甚至让她露出慈爱的一瞬神情，像看x光照出的刚成型胚胎。地图出现在她脸边，全世界的人看着。 “选中一个区域吧。”她对世人说。“没人的。毁掉也可以的。我就会毁掉它。”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可以这么做。因为要证明自己做得到。 经过快速而简短的表决，代表人员在她面前指了一个地方。 他的脸上只有肃穆和隐隐的茫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没和她打听任何消息。库鲁比心里想人们是怎么选出他的呢。“好。我会展示我的力量。”她说，伸手指着屏幕上的红点。 库鲁比被攻击了。 从某国的军舰上有人对她开火，她的身上有成片成片的血，然后倒下。 就这么简单？ 拿着平板的人被溅了一身。他眼睛睁大。但也可能之前就这样，他木木的。 而随后在血滩的旁边，又一个她若无其事地站起。 卫星放大慢速观察，鱼群先是在那块铁岛边缘聚集，然后爆开，消失，被提取了某些部分。库鲁比在空中浮现，走到代表面前。 她随手一指，那边整艘航船覆灭。 但没有连带的打算。飘着同样军旗的铁船依旧静静停留在后面。 他们被抢夺了指挥权，然后航船向里坍缩，变成一个一个的小点，里面的人被小点附着全身，脚下地面消失，人被小点压入海面，不断深入，当时身上就有各种凹坑，终于在深处因为水压而爆开。 ‘又不是万磁王。’ 代表愣愣的。他不知道自己何以有这么庸俗的想法。 “你能侵略机械吗？”代表的耳麦上突然接入另一个声音，放大，让库鲁比听见。 年老的男人的声音，钢铁般坚硬。 “我们的思维更接近构造体。”库鲁比说。“和人类交流反而比较困难。” 他们选中的是太平洋上，离这里有数十公里的无人区，当然是无人区。库鲁比随手在平板上一点，他以为她是要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展示力量’行为，没想到她点中的瞬间，明明不应该起这个作用，别说有相关功能了，系统本身就不支持这种功能的屏幕上那一点骤然被放大，显现出了那片区域现在的样子。 “......你侵略了卫星吗？” 库鲁比笑。带着骄傲的笑。 也可能她只是自信，而所有人在这种笑容前都会自卑吧。 任何卫星都没拍到这个景象，都没这个清晰。 父亲之前在地球外留下了场，通过那个观测的海域。“我们自有办法看到。” 那里很明显的被毁灭了。 本来没有任何标志，就算地毯式轰炸也不会有变化的海洋，此时显现出一片漆黑。卫星上那片根本不存在，观察不到任何信号，好像突然就少了一块。 指挥官思考几秒，很慎重的让人去靠近，隔着几百米看，用电子仪器看不到，用望远镜发现有点不对，一直到肉眼可见距离，看到那里是一片漆黑。 好像他们现在都在屏幕上，然后电视机坏了，只有那里是一块黑色。 现实中就出现了那样的漆黑。 “我想这样子好理解一点吧。”库鲁比说。“虽然攻击的过程你们没法理解。” 用无法理解的攻击手段展示所有人都能懂的力量。 她的笑比太阳还耀眼，几乎讨人厌。 “我们要过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种科技水平？”很慎重的发问。 “一亿年吧。”库鲁比说。 她话语干脆又直接。结合表情怎么都有种瞧不起人的意思。士兵咽口口水，几乎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她所代表的族群，和他们怎么都不会有一亿年的距离，难道她是恐龙或更久远时代的物种？这是小说吗？ “实际上当然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久的。我们......大概也就花了几十年的样子。” 爸爸那时候好像是这样。 “只是以人类现在的大脑和思维结构就是一亿年。你们途中要进化吗？” 库鲁比纯好奇的问着。明明是无所谓的问题，你就算问cia和克卜勒‘你要进化吗？’，那群特工都不会当成你在打听机密。她现在一说却所有人都觉得胆寒，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泄露大秘密。 交接人质（是抱着交接人质的心去做的，整个小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顺利得不可思议，途中安抚，当然也有赶紧打听情报。 据说库鲁比在有身体前是‘一阵又一阵的光’，结构和遗传因子不稳定到那种程度，当然很好进化，和软件更新一样。 “但......人类没那么简单。” 还是司令的回答。他隐约感觉自己会变成千古罪人。 “是吗。”库鲁比无恶意的笑笑。 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 可能有点奇怪，但内心浅薄。不用侧写单看着就知道，可一想到这是一束光，就让人不寒而栗。“那就是一亿年吧。” “你们做不到把任何东西毁坏到这种地步。”库鲁比骄傲的说。 理所应当的，刚刚的‘死亡’过程也没有将‘破坏’打断。 “我们并不是具有人类的身体，身体死了就算死的。”库鲁比很苦恼，她在想爸爸说的台词是什么来着。 “我们有身体是为了和你们交流，如果只是在电脑中显现，你们会以为我是病毒吧。” 其实就是病毒。 代表想。 他没有表情。他大脑混乱，像有小孩子随手涂鸦。他感觉日常生活被侵蚀了，被没法赶走，像是癌细胞一样不断扩散的东西侵蚀了。 官方背景，也就是由各方猜测，报纸上面隐隐流露风声、反对反而会显得更真实的他们的故事，是在二战时，为了赢得战争，在某国家海域的航船上进行了实验。 人.体.实.验和正常科学研究的边界，在那时已经变得不太明显了。 但之后技术流落，字面意思的一整片区域随洋流季风漂泊，直到太平洋中心。幸存者们逐渐自成一体。在太平洋上建立了新的文明。 父亲不想留下痕迹。如果说自己是新人类，但还是说英语中文估计会蛮傻的，不过这边没有英语中文，和苏沐那个世界不太一样，说的是一种类似蚯蚓在爬的语言。 旧地球语言到库鲁比那代早断代了，考古学家才懂，库鲁比没学过，文盲也是有好处的。 她说的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能明显看出另一文明的痕迹。（从语调、特定词语中是能看出文明状态的。日语和中文有共通之处。任何国家的‘妈妈’发音都差不多）科技水平和地球迥异的文明。 不管是什么心理学家，人类学家来对着她侧写，都能看出这点。 而后来也揭露了引领它们的疯子科学家的身份。库鲁比叫他“父亲。”他是唯一一个由人类转化为光的存在。 超越时代一亿年还多的天才。 但没有任何国家和政体认领他的旧国籍。他也深居简出。 所有人都怀疑他创造出这个种族就是因为讨厌人类（除却小说，现实中怎么会有真的讨厌人类的人啊？？） 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只用天才来形容，他肯定出生就和别人大有不同，都能想象出一个婴儿冷冷仰望星空的样子。 然后到了时机，借用战争，得到必要的支持，制造属于自己的种族，自己的同类，还有了一个女儿。 （人们给爱因斯坦安排风流韵事，不过基本默认库鲁比is无性生殖） 从此化身为光，在太平洋中心自由的生活了。 有人责怪那架失事的飞机。他们无意闯入太平洋底下的克苏鲁神殿，给全世界带来了灾难。 但后来黑盒子被找到，更多真相揭晓。所有人都知道它是被拉下去的。 包括后面，父亲也没有出现。不管是恢复名誉，报复或拯救原来的国家，都没有。 那天只有库鲁比一个人静静站在海面。 大家才知道不是艾泽尔，而是那位一出生就是光的女儿，对人类世界感到了好奇。 她一直都像一阵音乐一样漂浮徜徉在海面，那天有飞机经过，以前可能也有飞机经过，唯独那次，她一伸手，就把它抓下来了。 艾泽尔一世都想要避开人群。但命运的捉弄般的（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法讲什么形势、外界条件压力了，全是命运的恶作剧）他的女儿，却从光中得到了人类的身体。 他就为了他的女儿回去。重新和世界连接。 库鲁比出现，随后她所带领的131名信徒一一浮现。种族中只有她一个人特别的喜欢人类的身体，其他人大多只是环绕着她。无形的。 超能力者们的力量被警惕、觊觎。但是都无所谓。他们在远离任何国家的大洲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几乎闭关锁国，还是被外界拼命窥探到了一点情报。 ：国民构造类似于电波，集群意识，会选出首脑，首脑需要一直以人类的形式存在，统合大家的思维，首脑也就是那个国家的当代总统。 库鲁比在那段时间里面唯一做的事情是散播科幻小说。 以不同作者的名义发表，催眠所有人，好像那些作者真实存在一样。 爸爸看过罗伯特·弗沃德的著作，大学时才想建立时光机的。包括库鲁比自己的名字也是由迪伦马特的书中来的。 这也是综艺对她的影响，“综艺里面大家都在随意的抄袭科幻小说。” 到这里所有前期准备都已经完成，他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坚持活下去。 # 直到第3次世界大战发生。核.弹毁坏了所有人的生活。此时国内已经是第11任总统，库鲁比原本都快忘了时间，被提醒了才紧急上任的。 外人并不清楚他们的事情，只知道这位总统是有史以来的最强，年幼时只靠眼神就能让列车停转。（时间更迭，外界的年轻人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而真正经历过那次直播的人会冷笑，何止是停止列车呢？） 西西娜和那位女性有着同样的外貌，因此她一直被认为是南极女神的转世。 战争爆发后他们躲到了月亮上，顺应历史，而且也很合适。 “月尘很干净。” 她们在那里远远眺望地球。有一个望远镜。 根据正确的历史，在核辐射蔓延大地，所有人躲在地下的期间，文明差点断代，最后是女神共荣军们——他们不接受任何一方拉拢，因此还遭受了攻击和指责，“明明有能力的”，不过到最后却是那群人最信任他们，相信这群光真的是超脱人类的裁判。库鲁比说，“嗯，就让我来帮你们吧。”他们也都相信了。——扛着旗帜，在风沙中漫步，打开了地下入口的门。 地下文明与世隔绝，但如果想让电波穿过厚重的隔绝辐射的门，其实也不难。库鲁比在那里面散播各种各样的科技，这个隔离区一点，那个区一点。像分发礼物。 祖父还是曾祖父，库鲁比已经记不清楚了，很快捡到了相关的碎片。电子脑叶和基因药剂。他还想着永生之类的，成为神，“真蠢。” 如果之前就有这种技术，旧地球的人怎么会被毁灭......不过曾祖父具有活下去的意志，是个超级利己主义者，且真的活下来了。很厉害。 第89节 库鲁比自己就没有那么想活。面前有一个【按下去世界毁灭】的按钮她可能会按，真要自己‘去毁灭世界’就会呃一声了。 如果要一个一个的杀面前的人，犯罪才能活，她可能到第三个就崩溃哭出来然后放弃了。 觉得自己比别人强是一回事（“我确实是比别人更值得活下去的吧？”），真的有不惜犯罪、排除别人、背叛、被同伴用疼痛，迷茫的眼神看着，吃人肉，也要活下去的意志，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说这话萝拉他们会哭，爸爸也会更缩小一点，真的是ai却给人‘缩小了’的印象哦，爸爸对她有一种负罪感。 爷爷出生了，库鲁比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他表现的好像一个没落华族，不过整个家族里没落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整天欺负仆人。 爸爸出生了，有点恶心，看着婴儿时期的爸爸真是怪怪的。 他的人设和库鲁比想的不太一样，从他的视角，自己是高于人类的超脱者。 但小时候其实也是希望被夸奖、希望能让别人自惭形遂、“我比你们更高级”，看不起人的小少爷而已。 大学时还会看科幻小说啊…… 很难想象父母会有年轻的时候。有点恶心，又有点可爱，但觉得爸爸可爱，这种行为本身就很恶心，所以算了。 艾泽尔度过了天才的人生，当然也作为家主。 南极人和他接触了。嘻嘻，是我改变了爸爸。“原来我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啊。” 库鲁比超级得意，而系统隐隐约约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她。 在苏沐的视角，这完全是另一回事，库鲁比是不是因为自己获得了太多的爱，而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一点啊？ 看系统在那里装成‘有人类情感的小少爷’，‘只不过在库鲁比面前才装酷，把自己说成ai’，他真是毛骨悚然，祂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青春期完全是祂披着的壳子，为了保护未成熟的力量而已。 苏沐恶意揣测那都是做给她看的吧，想趁机挽回女儿心中自己的形象......总感觉祂的表面闪烁着奸诈的光辉。 爸爸大学时还是创造出了时间机器，不过一直都没收到消息，就丢在一边不管了。他和妈妈确实是一见钟情。 “对广告牌一见钟情了，好恶心。” ‘恋爱不过是多巴胺激素和神经递质的共同作用。’年轻版爸爸这么说。库鲁比说好厉害，现实中原来真有这种台词啊。 他红着脸，像是大家闺秀初见外男。 也看到了妈妈，她在片场刺伤了导演，库鲁比觉得她很可怜。妈妈的身上衣服上都沾着零星的血。 妈妈有精神疾病，她刺伤导演真是忍无可忍了。她那之前就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其他人都只是远远观望。毋宁说她表现得越痛苦，他们就越拍掌叫好，因为现实中是不会有人战斗的。他们单纯倾慕于妈妈超凡脱俗的姿态。 还有妈妈的爸爸妈妈，她小时候，当地报纸上，有爆出家庭性.侵的丑闻。 “……抱歉。”苏沐说。他死都不想和库鲁比一起看到这个。 库鲁比表情如常“没什么，妈妈处理得很好，那种层级的人是不会给她带来苦恼的。” 事实上她一直把那当成‘自己的家庭’，直到和爸爸结婚后才把重心转移。 妈妈被世界范围广泛称作圣女，她小时候在那个家庭里也过着明显超出水平的生活。 “外公外婆就像工蚁一样工作着。” 不过在妈妈成为明星后，他们就退远到外围，像粉丝一样仰望她了。 总之也是个绝对不正常的家庭，在4岁还是5岁的时候被侵.犯，肯定是又痛又哭又叫的。但之后是怎么开始笼络人心的......总觉得不像是电影里面演的一样，下定决心，变得邪恶的转变。 只是自然而然地，像呼吸——进入到了一个空气浓度稍微不一样的地方，转换了呼吸方式一样，学会了操控。 外公外婆四五十岁的时候，在一个小镇定居，与世隔绝，不过被粉丝找到了，对方嫉妒他们‘生下了西西娜’，并认为从母体诞生的行为本身就是对她的污染。 “他好像觉得如果外公外婆不做.爱，妈妈会在哪天发着光从天上落下来吧，就，发着光包在布里的婴儿啊。” 粉丝捅了外婆的下腹部十几刀，切掉了外公的生.殖.器，在平房里据说举行了【惨无人道的仪式】被警方拘捕，因为精神异常无法判罪，在医院度过余生。 “他在那里还能梦到妈妈。也不是做梦，醒着的时候看到她的幽灵出现在窗沿。他说他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期望才杀了他们的。” 到这里是个正常的复仇故事。库鲁比却神情忧郁。 妈妈如果有正常的报复心，她就不会每次想到她都想哭了！ “她应该就只是，有了新家庭后，就不需要旧家庭了吧。也担心我们会不会在意。” 感觉西西娜完全是本能在操控人的魔女。真的是魔女吧？超能力都无法解释。魔法啊魔法。苏沐想。 而库鲁比反而觉得是让她学会魔法的环境非常糟糕，蛾摩拉和所多拉，圣经中作恶多端，被毁灭的城。 某种意义上来说，西西娜搞不好比库鲁比的身世都要不正常。 库鲁比太超凡脱俗，又是接受那样的手术，又是下任家主，没有实感。而西西娜则要更加贴近现实。家庭内部的性.侵，美丽过头的女性。给人切身的恐怖感，也就越显得她那个状态不自然——一般会那么处理吗？ 相对的，库鲁比倒是给人一种在那个环境下，长成这样也无可奈何的感觉。 苏沐和西西娜是见过一面的，在包厢里面，周明辉被大小姐模式的库鲁比虐待，就是西西娜显现在了她的身上。 当时他们好像有对过视线，不过不记得了。 如果当时她拜托自己‘照顾她的女儿’，他应该也不会表现得像一般见到朋友的家长那样吧，总觉得会更加毛骨悚然。 那之后爸爸妈妈相爱了。一开始就是在酒会上被介绍的。两人相爱的过程，从路人角度来看非常黏湿，从女儿的角度，应该只是想移开视线吧。 “这不是潜规则吗......？”都要对自己的出生感觉到厌恶和恶心了。 无所不在的压迫感，他人的视线，和从后方无形的推着西西娜的手。 万恶的资本主义。库鲁比露出了真心难过的表情，她以前不知道是这样的。 虽然也说过‘妈妈没钱，爸爸有钱’之类辛辣的话，但总体还是觉得‘妈妈是自愿为爸爸奉献自己的’。因为是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嘛！ “而且爸爸伟大得让人觉得为了他献祭一两万个人，也不奇怪。”库鲁比踢地板，她一直以为是爱中存在压迫，结果却是在压迫中相爱。 而甚至是爱的存在与否，也要去探究西西娜异常的精神构造——她甚至爱外公外婆。当然也爱那个杀他们的粉丝。 爸爸去死算了。库鲁比心中如此呢喃，但没有真的说出口，因为说出来了他真的会......不能对ai下过分的指令啊。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支持爸爸妈妈离婚。” 库鲁比说。苏沐松一口气。 比起哪方去死哪方活着这种话——她家的麻烦在于，气话绝对会变成真的——还是离婚更现实一点。 说到底为啥一上来，爸爸妈妈有矛盾，她先想的是一方去死啊？？ 库鲁比从小到大，周边没一个人是按现实逻辑思考的。 小孩生了那种病，连医生都会告诉你“接下来去旅行......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吧。” 只有她爸，神经病一样，呕心沥血——真的在吐血，以人类的极限努力——找方法，然后让女儿也一起痛苦的给她的身体切切切切切。 周边当然有现实的人，员工、监视她的特工、家族里各有成算的长老。结果全部臣服在她爸超越时代的天才下，所有人引颈期待看着实验台上的库鲁比。等着从她身上找到解决之道。 他们当然有正常的思考，全拿来想怎么执行艾泽尔的命令了。 那对库鲁比来说他们就是没有知性的——全是病床旁的机械臂。 所以她解决问题，都是很夸张的。用二十亿去砸，跪下来舔我的鞋子。知道系统解决周明辉他爸是靠的死亡威胁，苏沐都愣了好吗？？ 虽然确实很有用，但是，呃，一般只有美国对伊拉克才是这种做法。 两个人都没长嘴巴。不会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虽然确实谈也没用，这点怪她爸。确实搞成了【言语无用】的局面了）别扭别扭。 库鲁比抱了个玩偶。 她爸赛博转生变成系统陪她了，还是娱乐圈系统。天啊。 现在已经是最理智清醒的路线了——先别管心里怎么想。把妈妈复活再说。 不过苏沐总觉得他们一家三口全流着没法和人沟通的血。 “你就不会这么做吗？”他突然问。“像......一样。” 感觉这问题会显得很辛辣和讽刺，不过他是真心困惑。 用资本去压迫别人......这听起来很耳熟啊。听说库鲁比和上部电影的朋友们说了超级过分的婚后期许，“从此之后就放弃工作吧”，‘不能和我以外的人说话’和每天说一百遍我爱你之类的。 对方吓得闭门不出了，一个月脸都发白。 “不会。”她说。 爱在库鲁比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吗？（物质上什么都有了的人当然会去追求爱） “准确来说是不需要。” 她好像很相信自己的魅力。能有自信是好事啊。 库鲁比盯着他看。 ‘感觉再说一句就会被杀’——他的身上闪过一阵和这句不同意味的战栗。一股电流慢慢地滑过背脊，苏沐闭嘴了。 “......对不起。”她说。 “其实我不想让爸爸死。” “对我来说还是......与其说【妈妈比爸爸重要】，按情感的浓厚程度考虑的话。” 感觉库鲁比光是说出这句话就想死了， “不如说是妈妈一点头我就会同意牺牲爸爸，因为我必须得爱妈妈，她怀了我五年。” 库鲁比和她一面都没有见过。 “她已经死了，如果我再不爱她，和爸爸相亲相爱的生活，她就太可怜了。” “......” “我刚刚却说那种话。不干不脆的，抱歉。”库鲁比说。 “等她醒了你再和她说吧。”苏沐说。 库鲁比的眼睛泪光闪闪。苏沐假装没看见，库鲁比用手指按了一下眼睛，但显然没擦干净，她自己应该有感觉东西顺着流出来，看起来不显眼，不过在她感官里会放大吧。 之后就背着手假装若无其事，库鲁比呼吸，比之前更用力克制的呼吸，泪水缓慢稀薄的流出。苏沐演到让她相信他没发现。 其实这种时候应该说是‘复活’。 西西娜此时现实存在着，但是在所有的记忆里面，包括在苏沐那个世界所有人的认知，库鲁比的母亲都去世了。‘死了’，这句话是库鲁比说的，她真的没上过修辞课。 但是在有复活可能后，苏沐就只把她当成是睡着的样子。 “还会再见面的嘛。”苏沐说。 “嗯。” 第90节 # 那之后库鲁比一直关注着那边，也惩罚了对妈妈不恭敬的族人，杯水车薪。 妈妈要面对的可不是这么小范围的，能跟她接触的已经是极少极少极少的一部分了。 到悲剧发生的那天，去疗养院里见了妈妈。 走廊里面没有人，库鲁比推开门，妈妈好像早就在等待一样，她美得超乎寻常。 “你是......我的女儿吗？” “一般会认为是二重身吧。”库鲁比说。 她站在她面前，完全是另一个自己，恶作剧一般，长得一模一样。 “我听闻过南极的女神殿下。”妈妈的嘴角露出微笑。 啊，见到她的瞬间就再也不会想爱的孰多孰少了。看到就心醉神迷。 “因为一直被认为是女神转世，而广受照顾。丈夫也和南极那边有很深的交集，感觉他比起族里的人，对那边更有同伴和家人意识。” “嗯嗯，说不好哦。” “你是南极的女神大人吗？”语调非常温柔。 “......” “了不起，变成很伟大的人了。”西西娜说。 库鲁比前所未有的想哭。 “我爱你，对不起。”西西娜说。 库鲁比态度很僵硬。看起来简直对她有对抗意识。 因为太过于亲近了，反而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想扑上去冲着她撒娇，想哭着说对不起，两种心情一半一半，在脑海里厮杀。 拥挤在一起，像是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一样，从体内冲撞着。表现在形式上，就是最后她哭了。 语无伦次地描述到后面，就再也忍不住哭了，用手腕到手臂那一片疯狂揉抹着眼泪。 库鲁比对她讲了所有的事情，包括悲剧的结尾，爸爸做的事情，穿越时空想要拯救，连自己的丑陋也一并说了。 妈妈沉默不语，带着神秘而柔和的笑意。 库鲁比边哭边不自觉朝她靠近，摇摇晃晃，仿佛被月球的引力吸引。 人类被地球吸引，站在大地上，但是在傍晚受月球的引力，海水会轻轻晃晃涨起潮汐。 苏沐在门口看得很清楚，西西娜一直在耐心地等待着她，安静的看着她，在库鲁比靠近到她手臂可及范围内时。才像是早就关注着猎物的捕食者，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 “没关系。”西西娜说。 “我也爱你。”这句话才是真心的。 她带着得逞的笑意。 之后把残局丢给了爸爸。库鲁比逃走了。 “为了我活下去吧。”原以为她能对西西娜说这句话。“很任性的话。” 苏沐甚至觉得她之前几年的任性都是在为这一刻做铺垫和演习，但库鲁比还是逃走了。 “对上视线的瞬间。”她事后很崩溃的和他说，“就觉得不值得为了我和爸爸去死啊。”也没权利要求她活着。 这是真心话。 而西西娜则一直满足的笑着，让人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忍耐折磨就是为了这一刻。她不会之前就知道这个吧？就是说，哪怕是在原来的世界线，所谓在疗养院里自.杀了的世界线，也已经想好了可能会有一个时空轮回——系统是对她提起过上载的。她那时就想到了自己会和女儿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见面。 不是因为自己身体衰弱，最多陪她一年两年，而是真正的亭亭玉立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 这很值得，好像能听见她的心里面有这样的声音。 苏沐从缝隙中望过去一眼。 她看见了他。 好像是完全不同的存在方式，苏沐毛骨悚然。 # 不知道爸爸和妈妈谈了些什么，最后两个人手牵着手出来。 “我依然爱他。”西西娜说。 总之要留下一具尸体。和库鲁比记忆中一样。“毕竟爸爸说了那种蠢话。”制造尸体是容易的，3d打印就行了。话说爸爸为了和她牵手，还特意做出了身体，带着烧伤，总体俊美而颓废，真恶心。 西西娜接受良好，明明库鲁比的叙事零碎，而系统和她交流的时间也不多，上载再灌输记忆是不可能的。 知道库鲁比成为了南极女神，也只是说“了不起的人。” 该说她天生精神大条，还是‘怎么样都好，只要家人都在就行了’。 “回去吧。”库鲁比说。“这里是没法获得幸福的。” 未来世界是明显的反乌托邦。 因为植入了芯片，当然是全员随从，放弃了这里的人上人生活。再次穿越。 # 回到了会场，一片宗教性的狂热。那一瞬的消失把观看直播的人们吓得够呛，库鲁比还遭受了抨击，她持无视态度。 记者问她是不是拿粉丝去做什么实验了，库鲁比是这么回的。“美国人吃人肉哦。” 电影声势浩大，前期的准备工作和综艺，砸的钱不计其数，后续却几乎算虎头蛇尾。 她本人不再接触更多。 “我妈妈回来了。”她很兴奋地向所有人宣布。先是她的小圈子，然后往外辐射。 她哪来的妈妈？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可思议，唯独导演沉默不语。 他此时在沙滩度假，满足了一直以来的夙愿。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没可能进行复活，或者说有可能。如果只是要制作一个充气人偶，最高级的，装入人工智能ai，【西西娜】的话。 和她以前抱着玩偶叫系统并无不同。 当时系统是取代了她爸爸的身份，而现在爸爸也真的和她一起玩过家家。该说天才都有孩童的一面吗？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精神异常。 大公司的领导者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简直像开玩笑，不过她们家确实就是这样。 想到在另一处的私人海滩上，肯定比这里更洁净、沙粒细小、光滑、美丽，豪华一百倍。 西西娜躺在躺椅上，库鲁比撑在椅边，兴奋地和她说话，艾泽尔给她们拿饮料，导演就感觉到一阵反胃。 他脱力的躺倒在椅上，这群人因为太过于超乎现实，自身的条件：智慧、金钱、容貌，甚至是爱的程度，才能够一直玩过家家，因为现实对他们来说本来就好像游戏。 他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在他拍的电影里，受到这样的冲击，甚至能让年轻人吞.枪.自/杀。 而他在厌恶的同时却又感觉到了一阵怜悯，深深的怜悯。 之后导演释然了。 他摘下墨镜，叠起，放在胸前。 也许库鲁比并不需要爱。 复活也行，过家家也行，只要有一种方式，能让她异常的精神构造嵌入这个社会中，并且继续平滑地运转下去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请和开头对照着看！ 我写开头的时候，一直在想着写这里的感觉 第78章 happy ending 小小的，圆圆的，滚动不定 库鲁比成长了。有了完整的家庭, 一家三口。 交了些新朋友，都是女生，谈吐很让人舒服。所有人都捧着她。 在茶会上听说周明辉在疗养院里面, 以为他会自.杀，不过没有，莫名其妙的低调着，就别管他了。 库鲁比更多的是和方钰他们玩, 线下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媒体说是她的‘玩伴闺蜜团’，话语中完全无视了他们本来的性别。 方钰他们对报道没什么说的。对网上那些抨击的言论，蹭热度抱大腿被包养，反正除了说‘喜欢你们的友情’之外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也没什么想法。 对比起来倒是和库鲁比相处的时候更不自在。 每每还是会被吓到, 像遇见一个有钱到过分的远房亲戚，没有坏心眼, 不过就是会被吓到。 对萝拉。 “做我的辅助官吧！”库鲁比大声说“给你开一千万的工资。” 对方感觉又要哭了。 库鲁比要求她忘记时间穿梭，和拍电影时候的什么乱七八糟审讯官之类的。萝拉照做了，两人开始做正常的朋友。 库鲁比新年在日本，东京度假，开着黄色法拉利漂移过十字路口。 去了神社, 爬台阶，衷心祈愿萝拉能够拥有正常的，比别人幸福的人生。 苏沐觉得在神前合掌许愿的库鲁比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有颗珍贵纯洁的心。 旁边穿和服, 金发盘起的萝拉连连回头看她。 怎么说呢......超能力者全靠心灵感应沟通。光是知道了库鲁比许愿的那份心意, 就足够拯救她了。 不过库鲁比还是消失的时候多，神出鬼没的。 “因为在选择时代。”她说。 “总觉得这里很快也会步上旧地球的后尘。要不要找个更能幸福的世界呢？” 但库鲁比自己一个一个去跳跃确认世界线, 肯定没有当时她爸广域计算来得精确, 她只是在逃避家庭问题吧。 “其实还是喜欢侏罗纪。可以养恐龙作为pet。”不过库鲁比对动物随意大小便表示不满。 第91节 也去了古代, 结果屠城了，毁灭了一片区域，历史差点断层。 “性别歧视的家伙们，都该灭绝！” 又去了十九世纪，见到了“伦敦的大作家们”。库鲁比对他炫耀，她对那里的污染就十分宽容，只认为是时代特色。 还真是时代特色，苏沐想。觉得里面的人的痛苦都像她隔着电视看的，不，是魔女转着水晶球隔着玻璃看的，雾气蒙蒙的覆盖玻璃表面，里面的人蚂蚁一样被毒熏死，她觉得这是时代特色。 “不过还是又回来了。”苏沐说。 “嗯，对啊，为什么呢？”库鲁比说。 世.界.第.三.次.大.战把她那完全毁掉了。 “反正很快又会爆发核战争吧，目前人类的道德水平好像还不足以跨越地表文明的核子时代。” “不会啊。”苏沐说。 那些人都有记忆，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也和库鲁比连接过，就算现在没有超能力了，大脑也变成了更广大的样子，还知晓未来的科技，也就是进化的正确路线。 库鲁比的粉丝们现在在财团任职或者和国家合作。 父亲也在合作，不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互相帮助。 其实库鲁比当时在军舰那里对全世界进行演出的时候，也是相当谦逊的，竟然会说‘你们在平板上面选一个区域，我会照你们的指示去毁灭它’，真是不可思议！ 毕竟库鲁比当时完全无所谓对对方的情感，只是想缔造正确的历史，顺理成章救下妈妈而已。 当然她的谦逊也换来了对方更低的姿态。 不过系统应该只是为了给女儿做榜样，为善。全力避免大战。 “爸爸就是那种人啦。” 这个时代就好像是他们租的房子。“临时落脚的地方，也会装修整理得很好。”库鲁比说。 她却好像并不讨厌。 “未来不会变糟了。那就不需要换世界线......我觉得你只是想借机逃避家庭问题而已。”苏沐说。 “你，说话真伤人啊。”库鲁比说。 “不过大家都努力的话我也会努力。嗯。会努力哦。” 如果她也来帮忙，会想成为偶像。 “大家心里有爱的话，应该就可以避免战争。也有通过树立宗教偶像或引导全民信仰……当时的总统或是公主之类的吧。度过那一关的文明。” “耶。”库鲁比说，“总之做偶像拯救世界。” “不过。”苏沐说，“你从妈妈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 “我目前处于离家出走状态。”库鲁比说。 “......”还真是啊。 “虽然想投身那个家庭，不过感觉还是太……所以算了。”库鲁比说。 “问题是爱的多少！” “妈妈当然就说永远爱我啦，不过她对爸爸......”不知道库鲁比现在还有没有在鼓吹离婚。“大概还是爱着的吧。”库鲁比说。 “一开始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也存在压迫，不过她一开始应该也是选自己能爱的人去爱才对。想结婚谁都行嘛！” “真的不是斯德哥尔摩......”苏沐说。 “应该说就算有爱，竟然经历了那一番事情都没有毁损。”（正常人在知道他家生小孩的方式时，就该拔腿跑了。） “有的。但毁损也ok。毁损了也是爱。”库鲁比说。 “就算被打出鼻血、打断牙齿、被按在地上像抹布一样揉，也还是爱。” “......到那一步都该启动强制干预措施了。”苏沐说。 还有那个pua库鲁比的死渣男到底是谁？ “萝拉是这么和我说的。”库鲁比若无其事。 “她还真恐怖啊，不是都把记忆消掉了吗？”苏沐说。 “所以，虽然不知道对超能力者有没有用，我还是让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 “你变了很多。”苏沐说。以前应该会放任不管：能得到爱毕竟是好事。现在就 “可是萝拉的健康更重要吧。” “......” “我是这么想的啦！”库鲁比说。 爸爸把库鲁比当成了二分之一的西西娜在关照，在怀孕的时候还想让她打掉（中止进程），出生后也因为西西娜对库鲁比的爱而嫉妒她。 这种人当什么父母啊...... “但妈妈回来后，他对我们都很好。” 在外人眼中，艾泽尔无疑是她们的奴隶。 “在我们为了证明自己思想的正确性，而疯狂亲近对方的时候，他好像想给我们让出位置。” 死掉留下遗产。库鲁比说。 “总之被妈妈狠狠的责骂了。‘坐在饭桌上讲这个，只是为了给别人造成精神负担’。” “......是在饭桌上讲的吗？” “现在他跑去了太平洋。” “怎么一言不合就把人流放太平洋......” 库鲁比看起来蛮开心的，苏沐一吐槽，她就在那里笑。 “最后我觉得这样太尴尬了，反而是我离家出走了。” “临走的那天，爸爸和我说【对女儿有对女儿的爱的方式】，他好像是临时进化出来（学习到的），说的一本正经，笑死我了。” 库鲁比明显叛逆期，但是真的很开心。 “也差不多该找个男朋友，从家庭中脱离了。”库鲁比说。 “妈妈说她永远爱我。其实之前我有和妈妈一起在做女演员的修行，在视频通话中也说‘因为我是她生下的’......”这就算解决了吧。 “总之我决定先交三个男朋友……！”库鲁比说。 “具体是哪三个呢？”总觉得除了进精神病院那个，其他的都能够落实到个人。 苏沐谨慎发问。 “一开始去问了身边的人。”库鲁比说。 她还真敢问啊！ “结果方钰直接哭了，我没开玩笑，他真的上一秒还在和我正常说话，下一秒就眼睛睁大，唰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又不是要杀了他。” “不好说......” “龙套君也说，‘反正你一说完，给了任何‘可能是默认’的信号，就会毁掉对方演艺圈的事业，让他和你回家吧。’” “......你是故意忘记他名字的吗？” 库鲁比不反驳。估计当时周令君说那话的时候她也没反驳。 “讨厌死了，表现的好像我毫无魅力。”她只是说。“所以我先来问一下你。” “你……对我家里人怎么想？”库鲁比说。 一上来就问家里人，这不是交往，这是谈婚论嫁的范畴啊。他觉得库鲁比就是这样子才会把对方吓跑的。 “妈妈？”库鲁比问。 沉默。 竟然在说到人家妈妈的时候沉默！ “爸爸呢？” “呃，很恐怖。” “都不是什么好词耶。”库鲁比说，“如果我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家庭的话？” “……” “…………” “………………” “好好，我知道了，别露出那种表情，我看着也要哭了，你这家伙。” “好，既然如此，来做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吧。”库鲁比说。 “明明刚刚的回答是那样的。”苏沐说，到底哪里释放出了‘可能像默认’的信号啊？？ “回答很好啊。”库鲁比说，“因为又不是让你加入我的家庭，讨厌爸爸妈妈正好。” “倒不如说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有了新成员（二胎），我一定把他们杀了再自.杀。” 库鲁比是想要组建新家庭，和朋友们一起建造‘属于我的爱的天地’。 “不过我还没有认真的问过你呢，和我一起组建新家庭，你意下如何呀？” “……” “…………” “别在那里输入省略号了，快点回答！” “嗯……” “嗯？” “我可以。”苏沐说 “还是气势不足啊。” “请一定让我加入！你的家庭。”最后语气又变弱了，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踩进陷阱了吗？ 第92节 “哼，呼呼，呵呵呵。” 库鲁比发出很得意的奇怪混合笑声。但是她脸红了。 “这可是要做奴隶耶，你也不怕？” “做奴隶也行。”苏沐自暴自弃。 “演艺事业呢？” “也不管了。” “有这么喜欢我？”得意得意。 “嗯……” 得意表情暂时消失。 库鲁比期盼的是“是！”，或者赞同的嗯。结果就算追问，他也只是回答“唔。” 最后苏沐摇头。 “我也不知道。” “真讨厌，竟然这么说！”库鲁比瞪着他。 不过好像是觉得这样已经心满意足，她红着脸，把手握在胸前。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一直喜欢你，不能保证对你忠诚，不是说我现在就会为了气你或者证明自己什么的而去出轨哦！而是说我也不确定到时候能不能记得我有个男朋友。” “面对诱惑的时候。” 库鲁比认真的。一般她会屈从于诱惑，“因为真的太无聊了。” 她对他剖析自己。情侣交往前肯定要坦诚内心，但她深入到谁都不想看的地方了。已经到反而让人受伤和怀疑她人格的程度。不过是真心的。 苏沐抱住了她。 “不过呢。”库鲁比被抱住，眨眨眼，继续说“就算那样我们也是永远的朋友。我们是先做朋友，然后才组建家庭和成为恋人的。相对的，如果爸爸说要和妈妈做朋友就恐怖到家了......” “我会永远提供给你安裕的生活。” “我现在喜欢你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爸爸妈妈，感觉为了你，区区父母就算消失几对也没问题......我开玩笑的啦。 “相对的，你的父母我也没有要了解的意思。” 也没有问候过。就这样把他拐走。 “这样也行。”苏沐说。 “干脆把妹妹也排除在外吧。”他说的是苏卿语。 苏沐对家人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亲情，他甚至怀疑现实中并不存在深厚的亲情，库鲁比她家简直像是外星球的故事。 “可以啊。”库鲁比说。“不过说起来。” 在她跳跃回过去的时候，遇见了苏卿语。 走在街上，晚上，上衣很短露出肚子，腹部被打得一团青紫。 “......” “是女校时期吧。”苏沐说。 “是哦。社团和外校拳击部联谊，把她推出去做沙包了。” 因为感觉太可怜了所以上去搭话，然后才发现是苏卿语。 “印象中你不是这样子的啊。”库鲁比对她说。 那种状况下被突然搭话也真是够呛，“不过她好像有想到什么，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跳跃了一次，回来后才发现当时是几年前。” “原来是你干的啊。”苏沐说。 印象中妹妹在女校一直遭遇霸.凌，回国交换一年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去后就态度大转变。 从被霸.凌者变成了霸.凌者，当时的主使者有进疗养院和自.杀的。还有个女生，晚上和家里人说了之后，出了门，最后监控显示她出现在列车站台。从此就再没人见过她。 “别管那么多，我们来接吻吧。”库鲁比说。 “我的初吻呢，给了上部电影里的哥哥。” “拿了最佳男主角奖，长得也很帅，易于被摆布的个性和躲闪着我的温柔视线，全都不讨厌。倒不如说是很喜欢！” 库鲁比的措辞好像在玩弄着人心，装作不记得方钰的名字，也是她的策略之一吗？ 苏沐有点生气了，想她很讨厌。偏转过脸。 库鲁比笑了。 “吻戏而已啦，现实中人和人的接触很恶心呀。” “刚刚的形容词是说你的，竟然没有发现。你对方钰也太不了解了，前同僚耶前同僚。”库鲁比比着手势。“他可不太会躲闪我。” 接吻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不过因为对方条件很好，所以不讨厌。 拍吻戏前和事后都狂喝漱口水，口腔里都是冰凉麻麻的。 “倒不如说我最近有积极的向他讨教吻戏的诀窍，总之先试试看。” 库鲁比说着，掏出了一颗糖果。 番石榴糖，绿色的，圆圆一颗。 “我什么都不能向你保证，至少这个kiss按最好的来吧。” “对了，你呢？”突然想起来，“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保证......”苏沐说“我可能会永远爱你。” 他自己说的都带着困惑。 “被魔女迷惑了呀。”库鲁比说。电影里的台词。 然后像小恶魔一样振动了一下袖子，快活的笑了。 “现在，请亲吻你的新娘。” 他在她的舌尖滚动糖果。 小小的、圆圆的、酸涩、甜味接近没有 在不断融化的、滚动不定的、但确实存在，两个人的恋情。 库鲁比好像哭了。 # 最后的最后。 在离家出走之前，和爸爸的对话。 要时间穿越肯定要上载，妈妈上载了，他却阴郁非常。两人关于上载曾有过一次对话。他最近总是想到妈妈的尸体。 存在平行世界。 “我们真的有拯救她吗，还是只是自我满足，拯救了某个世界里面的可能性呢？” 父亲越发自我厌恶，放着不管应该会完蛋。ai也能自.杀的，不断堆积错误数据就行了。越智能的ai死的越快。 话说为啥他会开始做哲学思考啊？ 总觉得这样的他很可怜。“喂，爸爸。”库鲁比和他坐下来谈。 “爸爸是怎么想的？我，在上部电影里学会了一件事，人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看事情，因为没法自.杀。” “爸爸如果自.杀了我会哭。” 沉默。 “哭到喉咙嘶哑，眼睛瞎掉，指甲把脸抓烂，膝盖在地板上撞到烂，然后也跟着跳楼。” 【别这么做。】 “好，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库鲁比说。 “爸爸没有去救我。”库鲁比说，“那个我。” 一开始是在病房里，父亲和库鲁比发生了对话。“你给我讲故事。”但最后病情转重，艾泽尔没有浪费时间陪她，而是投身于研究，放任她死去。 “因为当时就算陪伴也没有用。” 父亲的思考可能是正确的，他得到了力量，穿越时间。改变过去拯救了库鲁比。 “爸爸，你怎么想？那个我死在医院里了吗？你救了现在的这个我，也是自我满足吗？” “还有你自己。上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当时你改变了核心数据，输入【对库鲁比的爱】。那就是死掉了。” “现在的你又是谁呢？我们难道是尸体在拯救尸体？” 换个思考方式。一家三口全完蛋。 “关键在于存不存在对我的爱吧。”库鲁比说。 艾泽尔只能沉默。 “是有的啦。”库鲁比说。“我感受到了。” “爸爸没有【改变】自己的核心数据。你最多只是重复了指令而已。因为你做的事情......当时会去改核心数据，就是爱上了啊。那你就没有死。” “妈妈也是。她不是个会选择自.杀却不把你也给带走的笨女人。自.杀倒是没问题，个人选择嘛，不过让自己有钱的丈夫独自活下去太傻了！她一直在等待，知道超越时间后你会去拯救她。” “我也。相信你是天才。只是出走了一会会而已。我们去把她接回来了。” 男人已泣不成声。 我莫非有做圣母的潜质？库鲁比想。 她抱住他，安慰地拍拍头。 爸爸好像小孩。 我也提前练习做母亲了呢，库鲁比心不在焉地想着。不过对婴儿却怎么样都怜爱不起来。 妈妈竟然会对胚胎状态的自己产生爱情。她也是个怪胎。 第93节 “所以爸爸要想开一点，继续爱我们。” “只要存在爱的话，爸爸当初当然就没有自.杀。我也没有死，妈妈也没有变成尸体。” “如果你忘记这一点，世界线一定会往另外一个地方走。孤零零死在医院的我，在疗养院自/杀的妈妈。和化为电子碎藻的你。大家都在那个世界变成碎片。” 库鲁比抱紧了他。 “要记住哦。” 阳光洒进来，窗外传来教堂的钟声。西西娜怀念父母，在花园里建了一个教堂。白鸽扑簌簌地扇着翅膀飞起。女儿环抱着他。 不再是她单方面受恩惠或者包容，被供养。是她包裹了他破碎的人格。 库鲁比的头发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他越过她向外看。 西西娜静静站在那里。 好像等很久了，她对两人露出微笑。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都在这里。 他已经抵达幸福的巅峰。 作者有话说： 结尾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会更光明和庄重一点。库鲁比对苏沐说起接吻对象的时候我都吓到了，最后爸爸也有点不过我想她确实坦诚的面对了自己。也很可爱，所以还是喜欢。 这本书本来是想作为送给自己20岁的生日礼物，结果生日过了好久才写完。现实稍微让我有点身心俱疲！每次写的时候倒很开心就是了。描写库鲁比的时候，自己也得到了解放感。 非常，非常的感谢大家的观看和喜欢。虽然不太常回复，不过我有一个相册，专门放评论的截图……也从中汲取了很多的力量！ 我想这本书作为礼物的话，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只有我一个人一定写不下去。大概这样的feeling 希望大家也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