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幻雪江湖路》 引子 江湖! 原本便是国土各地山川城乡,可供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在居家之外自由走动的总称。 江湖! 也是各种邪恶滋生之地,但是若无邪恶,岂能突显出善良?若无邪恶之人,又岂会有正义之士因应而生? 万物皆有阴阳两面,万事也有正反两面,为邪?为善?也因人、时、地之不同,各有不同的看法。 而人性!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自皇帝,下至庶民,每个人的内心中,多多少少皆有善恶之念及一己私心,只差于突显于善,或是沉沦于恶。 所为之事,利人损己为大善,利人不利己为小善,利人利己则属持平之善,损人利己为私心之恶,损人又不利己为邪恶。 又!便是日日行善的人,或许有一天对某一事,或是对某一人,在内心中也会有一丝邪念或私心产生,只差敢为或不欲为?而大奸大恶之人,或许某一日眼见某个老弱妇孺遭欺,或是身陷险境,也会突生善念助人或救人,因此古人曾有“人之初,性本善”之说。 也有可能,某一个日日为恶的大奸大恶之人,突然有一天,遭某一事或是某一个人的言语、行为,心生感触,突然大彻大悟的悔悟自己往昔恶行,于是从此改邪归正,弃恶扬善,如此,便是佛家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 然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在身受其害的当事者,以及毫无牵扯的旁人,在两方的心境却是迳庭大异。 如果被害者先有罪恶在先,因而反遭仇害,此乃是自做恶遭报,怪不得他人,但是无端遭害之人,何人能有资格劝受害者亲朋好友放弃悲愤及仇恨? 除非是心存大悲大善的亲人,深明大义,且怀有“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慈悲心,或许能放弃仇恨,容人有改过向善之机。 可是!有些受害者,乃是因为私心、贪心、恶心曾为恶,因此遭致报应而命丧,然而其家人却无心自省过错,竟心存仇恨,执意报复,于是就引生了冤冤相报、永无休止的仇恨,这也就是万幻江湖中,血腥杀戮的起源。 虽然任何人、事的善恶对错,皆有国法或公理可评断罪行之外,另外在江湖中也有一些以国法、公理及道义衍生出的不成文规矩,可规范或评断行道江湖之人的善恶对错,因此,这些不成文的江湖规矩,已然成为行走江湖之人广泛认可、共同遵守的行事准则。 这些江湖规矩,虽然江湖中有甚多人并不认同,但是!纵然不认同也甚为顾忌,否则甚有可能引起江湖人的议论,或是同声指责,甚或会遭致同声讨伐。 因此有甚多为恶者,纵若不顺从这些不成文的江湖规矩,但是又不敢遭江湖黑白两道知晓何人为恶,以免遭致众\口声伐,或是遭正义之士仗义除恶,于是只敢暗中违逆,暗中为恶。 也因此!江湖中时常会有一些暗中为恶之事发生,甚或发生令人发指的惨案,但是因为不知是何人所为?便成为无头公案,仅遭江湖谈论纷纷而已。 若是事件牵涉甚广,或是所为令人发指,甚有可能在惨案广传之后,便有人自动追查案情,若侥幸查出何人所为,或是义愤除恶,或是将事由始末公布江湖,立即遭致整个江湖同伐。 也甚有可能某一件恶行或惨案,因为牵涉甚广,也有可能引生出正邪双方的对立,甚至,将会引发出一场江湖浩劫。 第一章 异乡孤雏幸余生 受托身入险异境 孤臣乱离子,边外安余生; 冰棘细如丝,雪箭何处来? 寒者愿为蛾,烧死彼华膏; 到头落地死,弃子心郁陶! 被飘雪覆罩成一片白茫茫冰雪的“徒太山”,乃是“女真族”称为圣山的“果勒敏商延阿林”,其意便是“长久白色的山”,也就是“长白山”。 “徒太山”远在千余年前乃是“息慎国”之地,也就是女真人的远祖,汉代时称为“单单大岭”又叫“盖马大山”,尔后关内汉人称之为“不咸山”,时至后魏之时,则改称为“太白山”,又称“徒太山”。 尔后“宋徽宗”正和六年之时,女真族“阿骨打”称帝“金太祖”,国号“金”,才将“徒太山”称为“灵应山”,至“金世宗”大定十二年,于山之北麓建庙宇,祀山神,册封山神为“兴国灵应王”。 时至“金兀术”时,率兵南下攻宋,战战得胜,认为系山神之助,故又将“兴国灵应王”的山神尊封为“开天宏圣大帝”,按时祭祀,从此与五岳齐名,并且从此始称“长白山”至今,高丽人则称为“白头山”。 (注:因为本书背景的年代,当时尚无“长白山”之名,并且为了避免与“长安”西北方,又称“终南山”的“太白山”之名混淆不清,故而本书皆以“徒太山”称之。)“徒太山”在太古之期原本是一座火山,山巅火口,每每被喷出的岩浆剧烈冲流之后,山口四周已逐渐形成十余座如齿突峰,将火山口围绕其中。 尔后天地异变,地火渐熄,因为地处酷寒北地,并且山势甚高,于是逐渐被冬季酷寒冰雪罩盖,终于形成一般所见的高寒耸山。 历经千万年后,山巅的如齿尖峰,已然稳固不变,尔后十八峰也逐一被世人命名远传至今,而十八峰中以“白头峰”最高,也最有名。 在南方及西方,有“白头峰”、“冠冕峰”、“卧虎峰”、“梯云峰”、“玉柱峰”以及“白云峰”、“芝盖峰”、“锦屏峰”、“观月峰”九峰。 在北、东两方有“龙门峰”、“天溪峰”、“璧铁峰”、“华盖峰”、“登霞峰”以及“大正峰”、“孤隼峰”、“三奇峰”、“木头峰”等九峰。 又因为太古之期,“徒太山”原是火山,因此山巅虽高,却无积雪,当时看似白雪的一片白茫茫,实则是喷出的岩浆灰层中,有一些白色玻璃质浮石浮在表面堆积,远远望去有如白雪皑皑的琉璃世界,因此才会被当地土族称为“果勒敏商延阿林”,其意便是“长久白色的山”,尔后火山已息,山顶才开始有冰雪覆罩,也因此更名副其实了! 可是当冰雪飘飞入十八峰之间的火口内,虽然火山已熄,可是地热尚存,因此火山口以及四周覆雪,被地底热气热化为雪水流聚火山口内,逐渐汇聚成池,始称为“图们泊”亦称“天池”。 “天池”经由四面十八峰的雪水百泉挹注,周围阔有一万一千三百多公尺,高约二千五百公尺,池水澄清碧绿,最深处至少有三百公尺,为“图们、鸭绿、松江”三江的源头,被女真人视为玄奥神秘之地。 并且因为“天池”之水终年奔流下泄,但水面永不减低,因此女真人认为池水通海,有真龙蛰伏池内,故而引生出不少神话。 “天池十八峰”峰峰相连之处,其中有八峰相连的四处峰脚较其它峰脚深,因此便成为池水满溢时,泄流山下的泄流口,故而称为“天池四门”。 在北面“龙门峰”及“天溪峰”之间的泄水门,在百里之外的山腰遥望,乃是一道如带瀑布,有如一片白帛悬天而下,瀑布冲泻而下,再汇聚山腰雪水冲流,于是便成为“松花江”的源头。 而“天池”南麓的“白头峰”,峰脚两侧皆有一门,成为分水岭,两旁泄水冲流而下,且各别分流左右方远去,于是成为“鸭绿江”及“图门江”的源头。 ※※※ 在关外东北方的山区及荒原中盛产三宝,乃是“人参、貂皮、乌拉草”。 (因为广阔的冰雪荒原、山区,位在万里长城的东北方,因此现今才会称为“东北”。)人参是多年生草本,叶为掌状复叶,由五小叶合为一大叶,产地称为“五披叶”,在初秋开花,由出土至三尺高,至少须五至十年,生长之地多在阳光充足的的山腰或悬岩绝壁之处,森林中较少见。 而关外东北的人参出处,便是以“徒太山”为最多,并且因为山区中有不少坚冰形成的冰谷、冰隙、险陡冰壁,甚为危险难达,因此生长的人参多为数百年之上的老参,故而称为“白山老参”。(时至近年才称为“吉林参”) 野参甚为珍贵,并且有异种,野参寿有五百年之上者,其茎叶逐渐回缩褪除,仅余根部隐迹深土或冰雪之下,它已无须自泥中吸收养分,而是吸取地底灵气,甚而每到天气晴朗或明月当空之时,便会出现地面吸取日月光华,但人兽接近,必然迅速隐逝,所以甚难知晓其根本何在? 传说中已成人形的仙参或是参王,至少皆有千年之上的气候,乃是少有的修仙珍品,有的已可变化形如婴儿,道行尚浅者或可掘其身,道行灵气高者,已可移动本体,便是“参仙”,又称为“小孩”,而且十之八九皆是生长于高陡奇险之地,故而甚难捕获,方能久寿,也因此更为珍贵。 “徒太山”四周便盛产人参,东、北两方的山势甚为险陡,千寻冰壁处处,甚为寒滑不易攀登,而且还有不少数百丈深的断层冰隙,有些冰隙甚窄,而且尚有飘雪虚覆,一不小心踏上,必将坠落断层冰隙之内,纵然不摔死,也因无能脱困而冻毙。 “徒太山”四周山脚虽然较斜平,但是却有不少虎、豹、熊、狼凶兽出没,因此采参人大多不敢深入,唯有在西、南方则是斜形山坡地带较易攀爬,且凶兽较少,故而所采人参多出自于西南方。 (注:采参者又称为“棒槌人”,少者五人,多者一、二十人,领头者称为“把头”,发现寻常人参时,大多立即挖掘,但是若发现“参王”时,便立即在四周插桩为城,以防参王脱逃。 因为有的“参王”参须长阔,散布约有近丈方圆,因此采参时不得用金铁之物,须用“梭波罗木”(东北特有且稀少的树木),削尖之后且经过油炸除性、除味,才能代铲挖掘,避免挖断参须。 整支人参及长须挖出后,尚须用两片圆弧形的树皮盛土,然后将人参及参须置于其中,双合包裹困扎,才能保护完整,而且使水分不致干枯。 野参,又称为“红参”,因为甚难挖获,故而甚为珍贵,尔后明、清之时,高丽人在冰雪荒原中,以人工植苗栽种人参,称为“栽参”或称为“白参”,但是药性较野参差,故而价低。) ※※※ 话说正题! 在“徒太山”东方,山势险陡、千寻冰壁处处的峰脚,约莫三十五里地之外,另外尚有一座红土山“布库哩山”,在山北有一个温泉湖,乃是女真族神话中天女洗浴的“布勒湖”,与“天池”一样,皆是“女真族”的禁地。 在“布勒湖”与“徒太山”之间,白雪皑皑的冰原中,有不少数百丈深的断层冰隙,其中有一道长有两里余、一百余丈宽的曲折冰隙,在陡直寒滑,深有三百余丈的坚硬冰壁下方,因受火山的地底热气以及阳光在冰壁上映射而下的光线,使得冰隙下方略微斡喁且明亮,如同初春及秋季一般。 冰隙下方不但明亮斡喁,而且在覆冰及岩地之间,尚有不少因地热融化的雪水,成为水瀑或泄泉流泄下方岩地中,然后再散流至一些岩缝中流逝不见。 冰隙下方的岩谷中,竟然还长有不少古柏?以及生长出一些奇花奇草,使得整个长阔冰隙下方,有如一处桃源仙境一般!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如此深的冰隙下方,除了有如此难以想像的景色之外,竟然还有人在此居住? 只见一株粗有一人半合围的耸柏,离地十丈高之处,顺著树干四周,在四根平伸的粗长横枝上架木搭板,筑有一座粗简的小木屋。 木屋门外有一条粗索垂至地面,而粗索之间每隔两尺便有一结,木屋内的人便可经由此条粗索攀爬上下。 木屋内并无桌椅、家具,只在房内左右两侧,分别铺著数张熊、狼毛皮,似是两个人的睡卧之处。 另外在两人睡卧处之间的底端,则堆积著一些日用杂物,并且在木屋外的枝桠间,尚吊垂著一块块的冰冻咸肉脯。 此时在右侧的一堆熊、狼皮毛内,突然有物挣动,并且有两只长满粗疤的怪手,猛然掀开数张狼皮缝接的毛皮被,立时现出一个狰狞如厉鬼、满面突棱肉疤的恐怖面目。 面目狰狞如厉鬼的怪人,此时似乎尚沉睡未醒,但是看他狰狞如鬼的面目上,浮显出惊恐骇畏之色,似乎正在做恶梦? 此时在他的脑海中,正有一片片凄惨恐怖的景像,有如跑马灯一般不断的在脑海中涌现…… 突然间,耳中听见那些番子的大笑声中,带著兴奋、残忍、狂乱、嘲讽、凌虐之意,眼前闪烁著明亮光芒的刀枪,不断刺砍向惊骇狂奔的人群。 在阵阵悲凄哀号及痛呼惨叫声中,声声传入耳中,有如万针攒心,心胸中满腔骇然痛苦,悲愤怒气澎湃翻腾,使得胸口肿胀得似欲爆破,感觉整个人就好像要在刹那间便会碎成千百块似的,因此惶恐骇畏得张口大叫,冲喉而出…… “啊……爹!不要……不要……娘!娘……” 惶恐惊骇的大叫声刚出口,身躯骤然挺坐而起,接而便听木屋外响起一阵惊骇大叫的回响以及轰然之声,恍如身处万魂凄厉尖叫的阿修罗地狱中。 狰狞恐怖有如厉鬼,且带著惊骇之色的面目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环望身处之地后,惊骇之色渐消,但是立即又浮现出悲伤愤怒的痛苦之色,双目中不禁珠泪滚滚,长黑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两条泪线划过突棱不平的双颊。 倏然!一道黑影由门外疾掠而入,在他面颊上猛然打了一巴掌,并听女子的怒叱声响起: “叫……叫!叫甚么?万一引起雪崩,大家都别想活了!” 面目狰狞如厉鬼的少年,面颊骤然遭大力拍击,且耳闻身前怒叱之声,顿时畏惧得慌急爬退至屋角,并且颤声说道:“大……大娘……我……我不是故意乱叫……方才我又……我又做……做恶梦了……” 只见黑影乃是一个神色阴森冷漠,双目锐利,年有五旬之上的黑衣老妇,竟然是曾在烈火焚天的“水弯屯”出现,且救走了一个小童的妇人。 莫非面目狰狞如厉鬼的少年,便是火窟中劫后余生的小童? “哼!人已死了,再哭叫又有甚么用?除非你……” 当神色阴森冷漠的黑衣老妇,怒睁双目的再度叱喝时,突然由谷地不同的方向相继掠至三男一女,但是俱都互存戒心的相隔数丈,围立在木屋下方的树干四周二十丈之外。 突然听左侧一个身穿灰袍,约莫五十岁上下,神貌严厉,双目暗藏棱光,蓄著短须,隐然透露一股霸气的文士冷声说道:“莫婆子,你别骂了!这两年多中,我们早已习惯了,你还是快叫那丑小子下来吧……” 在文士对面,一个身躯魁梧、满头乱发,满腮短髭如刺,穿著一件破烂短衫,浓眉大眼,双目炯然有神,年约五旬过半的冷漠老者,此时也怒声叱道:“呔!小子,你哭鬼狼号甚么?小心老夫抓出你的心下酒!” 接著左侧一位身穿一套绣著朵朵金色牡丹花的红衫裙,体态婀娜多姿,面貌极为艳丽,年约四旬……可是似乎又不止?实难看出真正年龄若干的美妇。 只见她媚眼如丝,眉梢眼角间尚流露出一股令人心荡的笑意,笑靥中尚隐约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邪意,连朝四周三名男子抛著媚眼,才咯咯脆笑说道:“咯……咯……莫大姊,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也不是头一遭了,还是快叫他下来习功,若早点习成,便可早些入洞办事了,他爱怎么叫,都随他了……” 另一个身材瘦高,神色阴鸷,面上一片淡灰气色,肌肉僵硬,双眉平直,三角眼微眯,像似了无生气的幽鬼一般,也有五旬之上的老者,也已尖声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少说几句吧?虽然他的资质甚好,可是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毫无根基的平凡半大孩子,想要他在三年之中,便将我们五人的心法全然习成,自是并非易事,因此你们也别太苛求了!两年多的时光都过了,再多等个一年半载又何妨?待他习成之后,为我们办妥大事……” 然而话未说完,又听身穿破烂短衫、身躯魁梧、满头乱发的冷漠老者却冷声怒说道:“哼!‘幽鬼’!每每皆是你当好人,就是我们凶恶?你是存著甚么心?” 艳丽美妇似乎有意挑拨,因此耳闻满头乱发的老者之言,立即咯咯笑说道:“咯……咯……咯……这还用说呀?那个丑小子与他一样,同出自鬼蜮,如果能拢络讨好了那丑小子,说不定……” 身材瘦高、神色阴鸷的“幽鬼”,耳闻艳丽淫媚的美妇之言,立时尖声怒叱说道:“‘金牡丹’你少胡言乱语的又使挑拨离间手段!老夫………………也不知是谁在传功之时,竟然仗著淫媚美色勾引一个年仅十二岁的丑小子?你也不想想,年龄已可当他祖母的人……” “叱!杜老鬼,你找死……” 正当“金牡丹”娇颜色变,怒叱声中似欲动手之时,身穿灰袍,神貌严厉的文士已冷声说道:“好啦……好啦……咱们五个在此已有十年之久,谁的心中怀有甚么鬼胎?又能瞒得了谁?还是少说两句,办正事吧!” 话声方落,上方已传至老妇声音说道:“哼!还是‘穷酸’曲老儿说得中肯,十一年前,我们先后有二十余人进入本谷,经过数年勾心斗角的明争暗斗之后,如今只余我们五人存活,每人有甚么鬼心思、毒玩意谁不清楚?否则又岂会各将居处划为禁地?两年前!老娘带回了飞儿时,也都经过你们的同意,而且同意各传他独门内功以及‘缩骨功’,尔后才能代我们办事。可是两年的时光已过了,他至今仅将老娘的‘坤土神功’习成,你们的内功,则是停滞不前,莫非你们皆留了一手?以致他至今皆未能习成?” 但是话声刚落,身材瘦高神色阴鸷的“幽鬼”,立即怒声斥道:“莫婆子,你胡说甚么?老夫愿以名声立誓,已然将‘木魈神功’全教给他了……” “对呀!贱妾绝无藏私……” “呔!莫婆子,你敢污辱老夫的名誉?” “哼……哼……莫婆子,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儒……” 莫姓老妇眼见激起众怒,顿时神色难堪的又说道:“哼!你们皆自认尽力了……可是你们哪一个肯耗损功力为他增功?若非是老娘时时为他震穴通脉,且挖掘到一支老参供他服食增功,否则他如今岂能有现在近二十年的功力?可是纵然如此,他至今尚无法达到我们预期的功力,又如何能施展‘缩骨功’入洞?尔后又如何能抗拒内里的寒热?万一有甚么凶险?我们这两年多的时光,岂不是又白白耗费了?我们还有多少年月可候?” 随声,神色冷漠、双目锐利的五旬老妇已由木屋轻飘落地。 而貌如厉鬼的少年也随后藉著粗索迅疾攀至地面,并且咧嘴一笑的谄色说道:“大娘,你别生气,其实金大娘及三位大爷都曾尽心传授心法,只可惜飞儿天资粗愚,且未曾入学习字,因此不懂身体穴道名称,也不懂每种心法的功能及差异如何?只能靠强记勤习,缓缓入悟,而且因为誓言,又不得将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的心法,分别求教别位老人家,只能凭一己之力在习练中逐一摸索,所以才耗费了年余时光,才将五种心法及‘缩骨功’,皆已熟习且逐渐入悟了。 前些日子,五种心法虽然皆有进展,可是打坐运行心法时,却发觉原本运行固定经脉的真气,不知为何突然似欲岔入别的经脉中?因此急忙息功。 飞儿息功之后,百思不解?以为自己习练出错,于是改习另一种心法,可是尔后每日轮流习练五种心法时,似乎皆有如此情况?而且愈来愈严重,五种心法竟然全都会岔入另一条经脉中!也因此,飞儿逐渐察明,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的独门心法,虽然各有差异,分别运行某几条经脉,但是其中有部分竟可互通……” 五人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当然皆知天下各门各派的心法,不外乎循行体内三阴三阳及奇经异脉,当然有甚多心法大同小异,循行相同的经脉,只差循行独特或为主的经络,甚或是异脉异络,因此耳闻丑少年之言,多是心中窃笑,并未在意。 但是身穿灰袍的文士,则是听出丑少年之言,似乎另有他意,尚未说及重点?因此立即好奇的问道:“噫?小飞儿!你说我们五人的内功心法,有的可互通?你倒说说你摸索出的心得如何?” 其他四人耳闻灰袍文士之言,不知他为何会如此问?但是每人仅熟知自己的心法,却不知其他四人的心法如何?因此也好奇的想听听丑少年如何说? 因此当五人俱都默望著丑少年时,丑少年眼珠子一转,已然傻楞楞的说道:“两位大娘、三位大爷!飞儿以前在屯中,虽然听人说过身习武功的好处,可是仅是听说而已,而且从未曾出屯过,也未曾见过习武的大侠是甚么样的人?当大娘救了飞儿且携来谷中,才知会武的人都会飞,再加上飞儿的家仇,所以想早日习成心法,便可早为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办妥大事,然后再出谷找贼人报仇。 因此飞儿日日勤习不懈,且分时段分别习练五种心法,已然知晓每一种心法皆各有不同的循行经络,并且在久习两年之后,才在前些日子发觉每一种心法,皆有一部分与另两种心法的一部分相合,例如莫大娘的‘坤土神功’以循行……” “哼!” 但是话未说完,突听身侧一声怒哼响起,顿时恍悟的改口说道:“……大娘的‘坤土神功’有一部分与曲大爷的‘风雷玄罡’部分相通,而‘风雷玄罡’也有小部分又与金大娘的‘癸水玄功’一部分相通,然后又有小部分与杜大爷的‘木魈神功’,而‘木魈神功’另一方有差异的一部分却又与仇大爷的‘赤焰神罡’有部分相通,尔后仇大爷的‘赤焰神罡’又有部分与莫大娘的‘坤土神功’有部分相通,似乎五种心法可以连成一个圆圈,所以飞儿甚为好奇?有时便同时运行两种心法,虽然两种心法甚难同时运行,但是却能使真气循行更迅疾……” 说及此处,曲姓灰袍文士“穷酸”突然惊呼击掌叫道:“噫?怎么会……啊!我明白了……我的‘风雷玄罡’当属金,而金婆子的‘癸水玄功’当属水,杜老鬼的‘木魈神功’当然是属木,至于仇老儿的‘赤焰神罡’自是属火,莫婆子的‘坤土神功’则属土,如此一来便可依序排列,衔接为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此岂不是便成为五行相生之理了?” 身躯魁梧、满头乱发的仇姓老者“邪丐”闻言,顿时也惊呼出声的叫道:“啊?曲老儿,你是说五行相生相克……” 至此时!五人才知丑少年所说的怪异之处,竟然是被他无意中发觉五人独门心法的相关之处,而且还能排列出五行相生的互益互生,因此俱是怔愕的互望著,内心中皆不知在想些甚么? 突然!娇艳媚丽的“金牡丹”已咯咯笑说道:“咯……咯……咯………想不到我们五人在此十年余中,相继除掉了不少前来探宝的人,而且相互不服且仇视,但是却无人能进入窄小的冰洞内里寻找‘参仙’,如今……咯……咯……原想各传心法及‘缩骨功’,使丑小子能用以护身抗拒酷寒,便可进入窄小冰洞内寻出‘参仙’……但是万万未料到,如今却被他无意中悟出五行相生之理,若待他将五种心法融汇为一之后,那么……” “金牡丹”话声及此,一双美目已望向站立树干旁的莫姓老妇及丑少年。 而其他三人,也是神色怪异的默望著莫姓老妇及丑少年。 莫姓老妇似乎内心中也有某种思绪?转首望著身后丑少年一眼,才朝四人冷声说道:“哼!莫非金大姊你后悔了?当初便是因为我等皆无法钻入狭窄的冰隙内,也无法抗拒冰隙内的酷寒,因此你才提议大家同传他心法,但是却未曾料到我们五人的独门心法竟然可互通?而且还能排列相生?如果他真能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必然能提早将五种心法习成,也可及早将‘缩骨功’练成,代我们办妥大事,况且……凭他一个平凡小儿,习功仅两年出头,功力仅在二十年左右,而且未曾习练一招半式的武技,你们竟然心生戒心?哼……哼……看来你们的名声……” 其他四人闻言,果然心中一松,且面有讪色的互望一眼。 而丑少年似乎甚为痴呆,并不知方才四人已然心生杀机,一双清澈大眼环望五人一眼后,突然傻楞楞的说道:“金大娘及三位大爷别生气!飞儿已将您四位说过的话,皆谨记在心,不敢忘怀,以后……” “呸!丑小子,你胡说甚么?” “小子,住口!□不快去习功?” “哼!丑小子,今天轮到老夫指正你心法了,你随老夫走吧!” ※※※ 冰谷另一方,在岩壁间一个一人多高的小山洞前,身躯魁梧、满头乱发的“邪丐”,趺坐岩壁前的地面,聆听著丑少年逐一说出运行“赤焰神罡”时,真气循行不顺畅的疑问之处。 待丑少年说完之后,“邪丐”似乎不愿详释,仅是双目一瞪的怒声说道:“哼!你方才提出的疑虑,全然是因你初习之后,尚未完全入悟,加之真气薄弱,才会循行不顺,只须勤习之后,真气增进至某一境界之时,便可水到渠成,逐渐顺畅了!” 丑少年闻言,顿时轻喔一声的楞声说道:“喔……原来如此……嗯!敝不得金大娘说仇大爷你的……” 但是突然伸手捂嘴,神色惊恐的望著「邪丐”低首不语了。 如此一来“邪丐”却心疑的怒声问道:“你说甚么?那淫妇对你说了些甚么?” 丑少年见状,顿时神色骇畏且慌急的说道:“没……没甚么……金大娘没说你的心法难习及武技甚差,啊……我……我不知道,我没说……” “邪丐”闻言更是大怒,右手一晃,已然抓住丑少年的衣襟,且怒睁双目的咬牙问道:“甚么?你说老夫的心法难习及武技甚差?你找死……” 丑少年见状,更是骇然的连摇双手,且颤声说道:“不……不是飞儿说的……是金大娘提起你们以前拚斗时的事,然后……可是,飞儿听不懂……甚么一招‘仙女散花’将‘棒打饿狗’封住,然后又一招‘仙女拈花’便逼退……” “邪丐”闻言,已知是以前曾与“金牡丹”交手时,当时失招闪退的情景,如今被他提起,顿觉有损自尊及名声,因此手臂一抖,将丑少年推出丈外,才怒声说道:“哼!丑小子,你懂甚么?当时老夫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懒得与她拚斗,才故意退身让她,当时老夫若真要伤她,只要在她施展‘仙女散花’之时,迅疾换招,施展出‘狗棒探路’或是当她施展‘仙女拈花’之时,便施展‘棒打饿狗’反制,纵然不伤到她,也会逼退她,又岂会容她再出招?没想到她却自以为如此便胜了老夫?哼!女人就是女人!” 丑少年闻言,立即谄色说道:“喔?原来如此呀?听人家说……说甚么……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女子斗,所以仇大爷就让金大娘了,是不是这个意思?仇大爷,您真是大人大量!” “邪丐”闻言,顿时满面笑颜的哈哈笑说道:“哈……哈……哈……对!对!就是如此!想不到小子你也懂得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女斗的道理呀?” 丑少年闻言,立即挺胸说道:“当然啦?飞儿跟您一样都是男人嘛?不过……飞儿尚有些奇怪?金大娘得意的跟飞儿述说时,还比划了一番,她好厉害哟!身子飞起来时,双手柔柔的一扬,便变出好多手来,然后手指又像捉蝴蝶一样,就抓住了飞儿鼻尖……那时好痛耶!可是您只是口中说几句,就真的能胜得了金大娘吗?” “邪丐”闻言,知晓他不懂招式,所以听不懂招式变化如何?因此倨傲的说道:“哼!你不信?嗯……老夫且施展几招,你一看便知老夫的招式是否能封住她招式?且可轻易胜她了?” 说完,立即执起身侧的打狗棒,微微行功周天,手中打狗棒骤然前刺,且连连抖出数十道如幕棒影,将前方约丈余宽之地全然罩住,似乎连水也泼不透棒幕。 倏然,棒幕敛消,迅疾变换成数道棒影朝左右连挥,若有迎面而来之物,必然会被棒影格开或击中。 丑少年正仔细观看时,棒影又敛,已听“邪丐”收招说道:“你看老失先前那招‘狗棒探路’的棒幕,是否能封住她的‘仙女散花’?当她又换招施展出掐你鼻子的‘仙女拈花’之时,老夫之后施展的一招‘棒打饿狗’,不打断她的手臂才怪?她不受伤已算万幸了,又如何能胜得了老夫?” 丑少年此时巳然仔细强记之后,才双手连连拍掌且叫好的说道:“好棒哟……仇大爷,您的招式果然又好看又厉害,金大娘怎能胜得了您嘛?一定是金大娘吹牛!” “邪丐”闻言,顿时面浮笑意,且颇有深意的笑说道:“嗯……虽然老夫不敢低估金婆子,但是若要胜她也不难……对了!小子你要记住,天下习武之人虽多,但是因为心性不一,因此对人对事各有不同的行事作风,名家高手讲究名声及尊严,皆因心性高傲自豪,大多不愿抢先出手。 而且,白道之人大多心存仁义,甚少一出手便伤人要害,反之,黑道之人只要一出手,十之八九专伤对方要害,而且招式凌厉,不留人后路。 但是不论黑白两道高手,只要被对方伤及一丝肌肤,便心生戒心,唯恐再伤在对方手下,因此出手之间便心存戒心,出手之间已然束手束脚,甚不灵敏,若再遭创,必然信心大失且心生畏惧,以致出手更为慌乱,受制于人,终于显现出败象,但是每战皆胜之人,也有可能因此心生傲气,要知骄兵必败! 再者!江湖中欺世盗名之辈比比皆是,有些奸诈阴险之人若一得势,更将趾高气扬得不可一世,因此若与凶邪奸狡小人为敌,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最好以雷霆之势猛攻,使对方落于下乘,才有利自己,若不敌最好及早逃离,否则十之八九必将遭致危险,因此,小子你千万要记住!” 丑少年闻言,内心中突然一阵心悸且激动,但是却谄笑说道:“仇大爷,您怎么调侃起飞儿了?虽然飞儿得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传授内功,但是并未习练武技,因此怎敢与武林人相比?更不敢与武林人有纷争,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然而“邪丐”却神色怪异的望著他说道:“哼!小子你别在老夫面前耍心机了!这两年的时光中,你小子除了习得我们五人的内功心法之外,连老夫的邪怪、莫婆子的阴狠、‘穷酸’的奸狡、‘幽鬼’的残毒、以及金婆子的谄媚,你都已学得一二分,而且似乎有意偷习我们的武技是吗?往后……嘿……嘿……你小子若能踏入江湖,恐怕用不了多少年,便会成为一个令白道武林头痛的后起之秀,可惜……废话少说了,快练功吧!” 丑少年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但是又立即面色一沉且悲戚的说道:“仇大爷!您也知道飞儿家的土屯遭番贼烧杀,爹娘及姊姊皆已命丧之事,也因此,飞儿才会时时在梦中惊吓而醒,如此家仇……仇大爷您说,飞儿能忘却如此深仇大恨而不报吗?飞儿虽然无时不刻想离开此地寻找那些贼人报仇,奈何在如此高耸的冰谷之内无能出谷,因此只想早日进入冰洞内,为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寻得‘参王’,然后便可早些离去;但是飞儿是一个平凡之人,又如何能与那些恶贼对抗?因此便想习得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的一招半式,以后便可用以报仇了……” “邪丐”耳闻丑少年的悲戚之言,因此也颇为谅解的望著他说道:“嗯……老夫五人虽然皆非好人,而且还是眦仇必报的人,但也非不通人情的万恶之徒,当然也知晓你的心境如何?可是老夫等人从不收徒,传你内功心法及‘缩骨功’,仅是为了使你能顺利进入冰洞以及用以护身,抗拒内里的酷寒,因此你与我五人并无师徒名分,以后你有何作为,皆与我们无关,别说废话了,快练功吧!” ※※※ 数日后! 在两株巨柏之间,以树枝编扎成的一间小木屋外,神色阴鸷、身材瘦高、肌肉僵硬的“幽鬼”为丑少年详解心法中不明之处,尔后便说道:“小子!并非老夫不愿传你武技,而是年轻人的耐性有限,易争强好胜,见不得不平之事,若是寻常百姓,仅是靠蛮力打斗一番,至多是皮肉筋骨之伤,但是若习有武技,对方定然会认定你出身武林,白道之人尚好,万一对方是黑道之人,便会为了顾忌后患,大多会施毒手,除掉后患! 因此武林中各门各派或是豪门世家,甚多年轻门徒出师之后,若非习有高明武技,否则十之八、九必会在江湖武林中,因争强斗狠的拚斗而重创或命丧,老夫等人并无意收你为徒,因此,也不愿你仅习得一招半式,而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你就别妄想了。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自己习练吧!” ※※※ 又一日! 在谷北远处靠近谷底之处,一片花草遍地的空旷之地,有一幢小木屋。屋内,艳媚的“金牡丹”,全身仅披著一袭薄纱衣,使内里玲珑突显的美妙身躯以及一双高挺玉乳与胯间一片乌黑之处尽现无遗。 她身躯侧躺在全身俱是炙伤肉疤的赤裸身躯旁,那张艳丽娇靥贴在他赤裸身躯的胯间,朱红樱唇正吞含裹吮著一根肉疤突棱的乌黑之物,且吸吮得滋滋有声。 “金牡丹”突然仰起娇靥,香舌轻舔朱唇,望著丑少年咬牙强忍的丑面,神色淫媚的荡笑说道:“咯……咯……咯……我传授你的‘固精锁阳’之功,果然进步多了,已然刻余之久,你尚能忍住不泄,再加上你这根被火炙伤肿涨且肉疤突棱的异物,再过几年成长之后,寻常女子不被你整死才怪?” 话声中,“金牡丹”已挺起身躯,缓缓跨伏在他身躯上,再双腿分张,使她拱起的两片圆滚玉臀之间,一片乌黑且淫露渗溢的羞处尽现,竟然缓缓将那根不及五寸,但是却肉疤突棱的玉茎尽数吞入玉门内。 “啊……真好……嗯……” “金牡丹”两片圆滚玉臀有如波浪鼓的摇扭一会儿后,突然又笑说道:“小飞儿,你要记得,女人心胸原本便比男人狭窄,但是只要爱上一个男人后,夫婿及儿女便是女人的一切了,但是若伤了一个因深情而奉献一切的女人心,有些柔顺女人仅会悲伤、自弃或轻生,或是远走他方避世,但是也有些心性偏激的女人,则会因深情而心生愤怒或仇恨,有些女人会尽一切力量杀了对方,然后再殉情或是远走他方避世,有些女子甚或会因此而心性大变,成为一个淫荡之人,因此你以后若遇到深爱你的女人时,你若无意,便莫勾逗招惹,否则就像你干娘与……嗯……嗯……” 年仅十一岁的丑少年小飞儿,强忍著由胯间涌至全身的舒爽感,静听著「金牡丹”之言后,似乎略有恍悟之色的喃喃说道:“哦?如此说来……怪不得莫大娘她……” 喃喃话声一顿,突然又开口问道:“那……那金大娘,您是因为……” “金牡丹”此时似乎正享受著舒畅滋味,因此并未理会小飞儿的询问,鼻息粗喘的轻哼著,玉臀则频频扭摇抬坐,半晌才满足的喘息说道:“嗯……真好……像……像个粗刷子……可惜太短了……搔不到里……里面痒处,小飞儿……喔……你怎……怎么不快些长大?唉……聊胜于无……” 丑少年小飞儿闻言,却无言可对,任由“金牡丹”在自己身上恣意享受著舒畅滋味,神思却不知到哪儿去了? ※※※ 时光匆匆,转眼又过了五个多月! 一个晴空万里的朗爽日子! 小飞儿在谷南岩壁间的一个山洞内,正与身穿灰袍的文士“穷酸”习练“风雷玄罡”时,突然由洞外传入“邪丐”的呼唤声: “曲老儿,快……快带丑小子至冰洞处!” 灰袍文士“穷酸”闻声,迅疾掠至洞口,并且急声问道:“仇老儿,你叫甚么?莫非是‘参王’又出现了……” 满面惊喜之色的“邪丐”,连连应声说道:“没错!快点带丑小子出来,金婆子她们都已赶至冰洞处了。”此时洞口处也出现了丑少年小飞儿的身影。 “穷酸”立即伸手一抓,将他挟搂至胁下,且迅疾掠出洞外,与“邪丐”同时往谷地正中之方飞掠而去。 两人迅疾穿过一片树林,尚未到达岩壁前时,只见“幽鬼”及“金牡丹”以及神色冷漠的莫姓老妇,皆已隐身在树林边缘仰首上望。 只见岩壁间有一条铁索,通达谷壁上方高处,而铁索顶端则没入映射著朝阳的坚实平滑冰壁一道窄小冰隙之内,而此时的冰隙口处,则有一点红光闪动著。 满面惊喜神色,兴奋仰首上望的“幽鬼”、“金牡丹”以及莫姓老妇,耳闻身后衣衫飘拂之声,俱都回首,连比手势噤声,接著便以传音入密相互交谈,五人连连颔首且连连比划之后,俱都望向丑少年小飞儿。 丑少年小飞儿早在两年前便时时得五人教导,入洞之后如何行功护身?如何寻找“参王”之法,因此眼见五人又惊喜、又期待的目光,立即神色严谨的朝五人颔首示意。 于是!”幽鬼”将手中一只布袋交给了丑少年小飞儿,莫姓老妇立即协助他褪除身上皮裘,仅余一件布衣,然后将布袋紧系他腰间,并且将一柄一尺长短,如同一柄短剑的连鞘小匕首插在他腰际,冷漠的神色竟然消失,且含有些许关爱的神色传音说道:“飞儿……将近三年的时光中,苦了你了!入洞之后千万要小心!如果有危险,切莫强行入内,并且及早退出,一切皆有大娘为你撑腰。” 丑少年小飞儿,从未曾见过莫大娘显露出如此有如慈母般的关爱神色,顿时心中一悸!且鼻头微酸,清澈的双目中也浮显出些许泪光。 再眼见那柄如同一柄短剑的小匕首,顿时知晓是莫大娘贴身珍藏、极为爱惜且时时捧著暗中垂泪的锋利匕首,因此心中更是激动,耳闻莫大娘之言,因为不会传音之技,只能默默的望著干娘微微颔首。 此时心性急躁的“邪丐”在兴奋无比中已忍耐不住的连连挥比手势。 而“穷酸”及“幽鬼”、“金牡丹”也神色急切的望著他。 丑少年小飞儿见状,心知拖延不得,立即飞奔出树林冲至铁索处,立即伸手抓握住铁索,手脚并施的住上攀爬。 五个异人俱是功力高深,凌空飞掠,轻而易举,莫大娘上下树屋又何须绳索? 再者,五个异人为何不让小飞儿住别处,却要他住在甚高的树屋上?因为就是为了要训练小飞儿的攀索之技。 因此小飞儿在谷中近三年的时光中,日日利用绳索在树屋上攀爬,果然已练成迅速攀爬的身手。 此时在铁索顶端的冰隙处,那点红光倏然窜出冰隙,接而又回窜入冰隙内消失不见。 树林内的五人见状,心知“小孩”已察觉下方的异状而隐没了,因此已无顾忌的相继掠出树林,并且连连催促小飞儿加速攀爬。 此时心性急躁的“邪丐”更是忍耐不住,立即身形暴纵而上,脚尖在冰壁间连点,眨眼间便已追及尚在全力攀爬的小飞儿,左手一伸,已抓挟住小飞儿,破袍袖连连朝下方振抖,脚尖连点冰壁及铁索,身形再度迅疾往上冲升,不到片刻已冲升至冰隙处。 “邪丐”右手一探,紧握住铁索,左手迅疾将小飞儿塞入仅有不到两尺宽的冰隙内,并且急声喝道:“快施展‘缩骨功’进去,待寻到‘参王’后便尽速出洞下来!”不待小飞儿回应,“邪丐”又迅疾往下方谷地下落,而小飞儿也毫不怠慢的立即斜身钻入冰隙内。 怪不得五人在谷中十余年,至今依然无法进入冰隙内寻找“参王”,原来冰隙不但甚为窄小,只有尺余宽阔,而且内里极为酷寒,还有冻人肌鼻的寒气外溢,五人的功力虽然高达一流,可是有的是无法缩身成七、八岁的幼童身躯,有的是因为自身行习的内功无法抗拒内里极为酷寒的寒气,但又不放心他人入洞,独得“参王”,因此耗费了十年,皆无人能获。 而且五人在谷中相互敌视及勾心斗角,甚而皆将自己居宿之处周围二十丈之地划为禁地,因此皆是各自居宿,甚为孤独。 直到“阴魅”莫婆子在土屯中将火窟余生的小飞儿携回冰谷后,才获五人研商同意,各传独门心法及“缩骨功”,却不传武技,由他入洞寻找“参王”交由五人分食,然后便将他留在冰谷中自生自灭。 但是!纵然是大奸大恶的人,也有感情及侧隐之心,而且因为皆是各自独居甚为孤独,待有了毫无危害自身之虑而且可放心谈话的小飞儿之后,因此在两年余的时光中,五人平日虽然对小飞儿俱是凶怒叱喝,但是在内心中,却对他有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情感。 因此,虽然五人皆在他人面前,明著对小飞儿凶怒,似乎未曾尽心教导他内功心法,实则在私下皆会尽心教导,并且尚在有意无意之中,也会教导他一些独门武技及异功,成为非徒非友的怪异关系。 ※※※ 且说小飞儿在冰隙口处被内里涌溢出的酷寒之气冻得全身颤抖,顿时不由自主的脱口叫道:“好冷……”自幼在寒地生长,且在谷中两年余,早已习惯了寒冷,但是竟然忍受不了这里面冻人肌鼻的酷寒之气?这里面究竟是何等怪异之地?心中虽惊异,但是已立即同时运行“赤焰神罡”以及“木魈神功”两种心法,形成“木生火”相融相生。 年已十二岁的小飞儿,此时虽然尚未完全将五种心法全然融合为一相合相生,但是已然可将“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两种心法同时运行,形成“木生火”相融相生,并且也已将“坤土神功”、“风雷玄罡”、“癸水玄功”三种心法融合运行,形成“土生金”、“金生水”相融互益。 因此将原本便属炙热的“赤焰神罡”与“木魈神功”同时运行,立即“木生火”相融相生,身躯内里便逐渐涌升出一股炙热之气,虽然未能立即将冻人肌鼻的酷寒之气排拒体外,但已足可逐渐中和侵入体内的蚀骨寒气,不再感觉寒冷了。 待身躯已不觉寒冷后,便又施展“缩骨功”,使原本便瘦弱矮小的身躯,更缩软得小有三分,已然可缓缓钻入窄小冰隙内了。 (注:其实“缩骨功”又称“软骨功”,并非真能将全身的肌肉、骨骼缩小,缩短成为童子,而是在幼年之时,骨骼尚未完全发育成熟之时,便要开始习练,将全身肌肉、骨骼及关节练至常人无法收缩、曲折、移转的地步,例如古时耍把戏的“软骨功”,天竺的“瑜珈术”以及西洋将人折叠装箱的魔术,皆是同出此功。)在曲折起伏、尖冰突棱且酷寒无比的冰隙中缓缓钻入,费时将近半个时辰,进入约有七、八十丈深之后,冰隙已然逐渐宽阔且逐渐下斜,待到达一处斜坡之处时,突然身躯往下滑行,竟然在平滑的坚冰上顿止不住□势,而且愈滑愈迅疾,在曲折的冰洞中碰撞连连,并且在惊骇尖叫声及轰然回响声中,身躯骤然滑出冰洞,凌空飞坠。 小飞儿手舞足蹈的骇然尖叫中,身躯已然滑坠入一个白茫茫的深阔冰洞中,凌空飞坠而下,看来即将摔坠至坚如铁石的冰地,骨断肌裂而亡了! 就在他身躯坠落冰地,身躯剧震之时,倏听身下一阵脆裂之声乍响,接而水花四溅,竟然撞碎一层薄冰,坠入一个寒池之内! 身躯剧痛中,骤然又被极为酷寒的池水侵身,霎时冻得他全身剧颤且浑身紧缩,狂急往上冲升。 虽然池水比之前在冰隙中的寒气尚酷寒倍余,冻得小飞儿感到寒冷,但是立即停顿“缩骨功”并且全力施展“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两种心法后,立即使体内的炙热之气更旺盛,才不致于冻得身躯僵硬。 就在此时,池底水势突然波涌,竟然有一条雪白长物疾窜而至,而狂急往上游升的小飞儿,并不知下方有物接近,狰狞面部刚冒出池水喘了一口大气之时,身躯倏然被一条粗长之物紧紧束缠住,并且被一股大力拉扯入水。 小飞儿惊骇中,身躯再度沉入水中,并且狂急拉扯紧缠身躯的粗长之物,触手中竟然甚为光滑,尚不知何物时?左臂倏然剧痛! 惊急望去,竟然是一条全身雪白、粗如手臂,不知有多长、不知是何等怪异的鳝或鳗?正巨口大张紧咬住自己左臂往池底深处拖拉著。 虽然古语有云“南船北马”,乃是因为江南多水,北方多平原,但是并非是说北人不会水,或是南人不懂骑术,而是概略的指出,百姓使用的交通工具不同而已。 而“水弯屯”乃是依河而筑,小飞儿幼年之时,便常与玩伴至屯旁的河流中戏耍玩水,因此年纪虽小,便已习得不错的水性,而且时常在河中遇见长鳝、巨鳗时,便抓来玩耍。 (注:早年在东北的河流中,有甚多的鳝、鳗及俗称甲鱼的鳖,但是东北人不喜食,故而繁衍更多,尔后因历代军战,常有中原军士调往关外,或是商旅出关营生之后,于是捕食之人逐渐增多。据说以前日本人认为甲鱼及乌龟乃是长寿之物,骂日人为老甲鱼或乌龟时,不但不生气,还沾沾自喜,待尔后知晓中国人的言中含意,乃是骂人时才生气,不知是否确实?) 小飞儿以往常在河中遇见长鳝、巨鳗,虽然从未曾见过全身雪白而且是如此粗长的巨鳝,因此心中虽惊,但是却不畏惧,立即如同幼年在河中抓鳝玩耍之法,习惯的伸手探指两前一后,紧紧夹抓住白鳝颈下左右颔骨之处,用力紧掐。 虽然功力并不高,但是也已有了近二十年的功力,因此立即使雪鳝痛得巨口大张(抓蛇也一样),轻易的便将鳝首拉扯离开手臂。 要知天下生有奇珍异宝之处,大多有毒虫异兽保护,雪鳝虽不算甚么毒虫异兽,但是这条雪鳝足有上千年的寿命,已然长有近丈,并且在水中的力量甚大。 再加上池水甚为酷寒,若是无特异内功护身,十之八九会被冻得全身僵硬,哪有能力挣扎抗拒巨鳝的束缠? 待沉入池底,不被冻僵而亡也将溺毙,终于成为肉食性的巨鳝食物了。 巨大雪鳝突然被小飞儿紧紧掐住颔骨,顿时痛得巨口大张,难以闭合,因此更狂急的紧束身躯,欲将小飞儿束昏束毙。 如此一来,当然已使小飞儿全身更为疼痛不堪,因此也狂急拉扯缠卷在身躯上的鳝身。 可是小飞儿的右手紧紧掐住雪鳝颔骨,仅靠著一只左手,又如何能拉扯开粗长且力大,紧紧缠卷在身躯上的鳝身?因此一人一鳝在挣命缠斗中,已逐渐沉入池底。 而池底,竟然满布著骷髅及杂乱的兵器、杂物,不问可知,必然是往昔进入冰隙内的武林人,也因骤然坠入池内,可能立即冻毙或溺毙,甚或是尚未命丧,却遭雪鳝缠卷拖入池底冻毙或溺毙,尔后被啃食殆尽,只余骷髅及随身之物了。 小飞儿被粗长的雪鳝紧紧缠卷无能脱身,身躯逐渐下沉中,也已看见池底的景像,顿时心中一惊!心知再不及时自救,自己可能即将如同那些骷髅的下场一样了! 突然!灵光一现的自怨糊涂,左手立即将腰际匕首抽出,猛然刺入雪鳝颈下胸腹,并且用力往下削割。 霎时,腹破肠裂,极为腥臭的血水迅速涌出,而雪鳝也因此痛得更为紧束挣扎。 小飞儿被骤然涌出的腥臭血水迎面冲至,顿时胸口欲呕脑中昏然,竟然连连呛吞了数口寒水,并且连腥臭血水也随之吞入腹内,使得他更是连呕不止。 寒水再度连连吞咽入腹,而且似乎觉得有些柔软之物,也随著寒水吞咽入腹了。 小飞儿被呛得脑中昏然,再也忍不住的立即松手放开鳝首,双手连划的狂急往上游升,并且身躯突然一松,似乎雪鳝也为了挣命,已然松脱离去了。 尚未浮游出水面时,突然发觉腹内有一股寒意四窜,似乎是吞咽入腹的寒水在腹中作怪? 但是此时为了挣命,只想迅疾浮出水面,因此哪还有心情理会腹内的怪异? 就在他迅速冲升出水面,急促的喘了一口大气时,在腹内四窜的寒意,竟然又化为一阵暖意往全身百骸散窜。 小飞儿此时无暇理会腹内的异变,立即往岸边游去,刚攀住池缘冰块施力往上攀爬时,突然冰块破裂,身躯再度落入水中,原来攀爬的冰块并非是冰岸,仅是池面上的薄冰而已? 心中大吃一惊!但是为了活命,只得继续往上攀爬,但是次次皆同,至多只能攀扶薄冰浸在池中。 而此时腹内的暖意竟然愈来愈强劲,而且逐渐转为炙烫之气,往全身经络及百骸中散窜充涨。 小飞儿又急又骇中,仅是狂急攀爬上岸,但是次次皆是冰破落水,而充涨全身经络的炙烫之气更是汹涌散窜,将全身经络充涨得又炙又痛,而且脑中昏沉沉的似欲昏迷! “啊……不行……要忍住……一定要忍住!若昏迷之后,沉入池底……呃……嗯……快……快游……”脑内被劲疾散窜的炙热之气充涨得愈来愈炙热痛楚,神智也愈来愈昏迷…… 但是脑海中尚有些许灵智,支使著他强撑清醒,并且双手连连不断的往前游动攀爬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神智昏迷,不省人事了! 身入险境寻异宝 缘结异友获灵珍 雪峰插天际,冰谷桃花源; 阴路通异域,寒水森罗池。 天地风云变,惊弓入地阙; 鬼狱隐福地,死中现生机。 数百名神色凶残,且面浮兴奋、残忍、狂乱、嘲讽、凌虐之意的番子,在大笑声中挥舞著闪烁光芒的刀枪,不断砍杀惊骇狂奔的人群,阵阵悲凄哀号及痛呼惨叫声,声声传入耳中,恍如寒气钻心,心胸中满腔悲愤怒气,热血澎湃翻腾,似乎欲由胸口中爆裂冲出…… 但是身躯内里被烈火炙烧,身躯外似乎又被酷寒冰雪掩盖,又热又寒得全身痛楚不堪,因此惶恐骇畏的张口大叫,冲喉而出…… “啊……爹……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娘……娘……” 惶恐悲泣的惊狂骇叫声大叫出口,霎时,便听一阵惊骇大叫声骤然回响,上半身伏在岩岸的小飞儿骤然惊醒挺身,接而水声哗响,身躯又坠入酷寒的池水内。 毫无意识也毫无防备的骤然落水,口中立即呛入两口寒水,但是也因此却使小飞儿的神智突然清醒。 身躯沉入酷寒的池水中,顿时狂急且全力划动双手,霎时,身躯疾如水箭,竟然有如梭鱼般冲升出水面丈余高,势尽下落后,已然摔坠在坚硬的冰地上。 “哎哟!□痛……” 身躯骤然摔得剧痛且痛哼出声,手揉摔痛之处时,才想到除了四肢略微有些冰寒僵硬之外,可是却感觉身躯内里尚有一些炙热之气流动著? “咦?洞内及寒池的水不是甚为酷寒吗……方才自己昏迷不醒时,原本运行的‘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两种心法,已在昏迷不醒时自行停止了,可是自己的身躯在冰岸及池水中半伏半浸,并未被寒气及池水冻僵冻毙?除了感觉四肢略微冰寒之外,身躯内里不但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温热?而且现在身躯经络内,尚有一些温热之气缓缓循行著,好似身处春暖之时,这是怎么回事……” 小飞儿惊愕自语中甚为奇怪?但是却不知自己用匕首将已有上千年寿命的雪鳝颈下胸腹刺割破裂之后,除了腥血立即流溢水中,甚而使得已然削割破裂的心、胆挤压出胸腹,与腥血同时漂至小飞儿面前不到半尺之距。 当小飞儿被腥血呛得胸口恶呕,连连呛吞数口寒水之时,已然削割破裂,挤出胸腹的心、胆,正巧与腥血同时顺著寒水呛入喉内,并且咽吞入腹了。 已然破裂的心、胆吞咽入腹后,心脉精血及胆汁立即化为腥臭的阴凉之气,由腹内散窜至全身经络血脉中,尔后有部分精血及胆汁精气逐渐被“赤焰神罡”的炙热真气吸取了。 “赤焰神罡”的炙热真气吸取了雪鳝的精血及胆汁的部分精气之后,立即将精血及胆汁精气炙化融入真气中,因此使得真气平空暴增,而且也更为炙热。 虽然在昏迷中,“赤焰神罡”以及“木魈神功”已同时息止,但是真气凭空暴增,使得丹田难以容纳骤然暴增的真气,因此使得暴增的真气有近半无法回归丹田,依然循著先前“赤焰神罡”以及“木魈神功”的行功经络,缓缓自行循行著。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御寒护身的心法已止,而身躯在酷寒冰洞中,且又浸在寒池中,必然早已冻僵命丧! 反之!不知不觉中食得千年雪鳝的心、胆,心脉精血及胆汁逐渐化为炙热精气,若在正常气候中,除非有高深的内功或玄奥神功,可防止炙热精气炙烧全身经脉,否则必将炙伤经脉甚或内腑遭炙烧重创而亡。 可是两者合在一起,内外交替中,炙热中和了酷寒,酷寒冻熄了炙热。 便是因为如此原因,虽然身处酷寒的冰洞,下半身尚浸泡在寒池中,但是满溢丹田之外的炙热真气,已被侵入体内的寒气中和降温,并且在全身经络中缓缓循行时,已将先前散窜至经络中的雪鳝精血及胆汁精气缓缓吸取,并且逐渐炙化融合入真气中,使得真气愈来愈盛旺,也愈来愈炙热,才使身躯未曾被寒气冻僵。 在如此巧合之下,不但使小飞儿侥幸生存未丧,甚而还使内功真气凭空暴增不少,如此岂不是福缘异数? 小飞儿在昏迷中,当然不知晓自己体内曾发生何等的异状,虽然心中百思不解?但是身处凶险之地,哪有心情耗时思索?因此立即环目四望处身之地。 仔细观望处身之地的景况后,发觉自己正坐在一面冰壁之前,而前方则是碎冰飘浮的一个宽阔大寒池,似乎自己在昏迷之前,脑中只有一个爬上岸的目的,因此下意识的不断攀爬中,虽然压碎了甚多的浮冰,但是终于攀至实地,才松懈的昏迷不醒了。 “噫?这洞内甚为酷寒,可是为何只有池水表面结成一片薄冰?下面仅是寒水而已……唔……可能与外面的冰谷一样,在冰雪下的岩地有些温热,所以冰雪融化成水……嗯……应该就是如此了!” 喃喃自语中,继续观望四周景况,又发现一大片碎冰飘浮的寒池右侧,在冰壁顶端约有三十余丈的高处有一个冰洞,似乎自己便是由那个冰洞滑坠下来的?可是除了顶端的冰洞外,在四周冰壁间并未发现其它的冰洞或是冰隙,似乎是个天然的井形冰洞,除了上方的冰洞外,并无其它通路可行? “唉呀……没有洞道可行?那岂不是要困在……不对!那个‘小孩’便是隐身在冰洞中,那么它的本体也应在洞中才是,可是在哪儿?或许四周冰壁有冰洞或冰隙,只是因为远观才未发现,嗯……要仔细找找看!” 有了心意后,立即起身,沿著冰壁缓行细望,走著走著,只觉身躯逐渐寒冷。 原来在体内经络中流动的温热之气,已然逐渐消失了,因此才感觉身躯开始逐渐寒冷,于是立即运行“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抗拒寒气。 两种心法一经运行,霎时发觉只须微微提功,丹田真气便迅疾涌出,而且真气也比以前强劲且循行迅疾,顿时惊愕得止步沉思,且喃喃低语著: “咦?真气怎么忽然增强了?这是怎么回事……嗯……管它的,反正有益无害,又何必好奇或耽心?快寻找出路要紧。” 虽然不明白为何如此?可是如此情况对自己甚为有利,因此也不理会真气的异变,继续前行详查冰壁间是否有可行的通路? 可是沿著冰壁绕行一周后,并未发现有一个冰洞或是冰隙,果然是个无路可行的坚实冰井深洞,因此心中惶然的悲声说道:“啊……怎么办?竟然找不到冰洞或冰隙?没有路可行,怎么办?就算在此处寻到‘小孩’,但是上面的冰洞又这么高,冰壁又陡又滑,我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岂不是要困死在此洞中了……” 想到此时,突然神色惶恐的打开腰际皮袋,只见内里有两支“梭波罗木”削制成的木铲,心知是用来挖掘“小孩”本体之用,另外尚有一卷红绳,乃是用来圈围“小孩”之用。 还有,便是一些肉脯、干粮,虽然被水浸泡过,但是已被寒气冻硬,尚可用以充饥,可是估计仅可食用两餐而已。 “这么少?天哪……只有这么一些?若吃完之后,纵然不冻毙,岂不是也要饿死了?” 想到此处,内心中更是惶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酸中,双目中已然有泪光浮显,并且恨声咒道:“怎么只准备这么一点点吃食?他们……唉……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从未曾进来过,又怎会知晓内里景况?况且莫说是我了,便是以前进来的武林高手,他们都成为池底的骷髅……啊?对了!那些骷髅……想必他们也是由上方滑坠入寒池内,可能连这个冰井内的景况还未曾看清,便已被寒水冻僵溺毙,或是被那条粗长白鳝缠卷拖至池底溺毙了,幸好我大难未死……他们入洞之前想必皆曾准备必备之物……太好了,潜入池底看看……” 想及此处,心中似乎又燃起了无限的生机,因此心喜无比的立即将腰际布袋解下,可是却发觉匕首已经不见了? 这才回想起,之前用以剌削白鳝之后,因为被鳝血及池水呛得胸中欲呕,慌急游升之时,松手落失了。 原本便欲潜入池底,准备搜寻池底骷髅的随身之物,看看是否尚有可食或可用之活命之物?也可顺便寻回匕首,于是毫不犹豫的便下水深潜。 约莫两刻之后,不但寻回了匕首,而且已在岸上堆积了十余只腰囊及包袱,还有十几件未腐长衫、衣裤,以及一些兵器及珠玉。 其中有一粒赤红圆珠的炼坠,最令他欣喜无比的立即悬挂颈上,因为赤红圆珠触手温热,似乎是以前进入洞内的人用来御寒的。 逐一打开捞获的腰囊及包袱,先后由十余只腰囊及包袱内翻出了一些换洗衣物,以及两件御寒皮裘之外,尚有防水油布、玉盒、瓶罐。 最重要的是果然有一些肉脯、干粮,可是皆已被池水浸泡得触手欲碎,不知是否尚可食?但是小飞儿皆小心翼翼的移放至一张油布上,待冻硬后或许尚可用来充饥。 另外,在一些盒、瓶、罐中,有一些薄册及一些药丸、药粉,薄册似乎是甚么武功秘笈?可惜不识字,不知写些甚么?也不知药丸及药粉是何等用途?或许是武林人必备的疗伤药物。 虽然不知如何才能安然离开此地?但是至少现在已多了一些可活命的食物,以及一些御寒之物,因此心中已安定不少。 于是先在一处冰壁前将一些皮裘及衣物铺妥可供睡卧,再将已然冻硬的食物及一些盒、瓶、罐分别包妥,然后在一些兵器堆中,挑选了一柄精光闪烁的长剑用以护身。 突然!灵光一现的脱口叫道:“唉呀!那条白鳝也可用来充饥嘛,可是方才怎么没看见它尸身?还有……方才在池底,只是在附近捞取,但是远方似乎还有骷髅?嗯……再下池找找看!” 为了活命,任何可食之物皆不能放过,于是再度潜入池底,果然又见到一些之前未曾发现的骷髅,立即将寻获的一些包袱、皮囊逐一捞取上岸。 捞获愈多,愈能增加活命的机会,于是欣喜的频频入池,也因此发现池底至少有上百具骷髅。 更令他兴奋的事,是发现白鳝的尸身之时,才发现池底一方的岩壁间有一个大洞,而且内里尚有骷髅,岩洞可能是白鳝的巢穴,因此垂死之时欲挣扎返回巢穴。 但是内里是何景像?是否有通路到达别处?一切的疑问,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于是先贴著岩壁升出水面,发觉竟是在自己整理出睡卧之处的对面。 将收集之物全然捞取上岸之后,先穿上皮裘御寒,休歇一会儿,然后吃了一些肉脯、干粮,并且沉思入洞之事。 “嗯……自从进入冰隙之后,便未曾发现过‘小孩’的踪影,难道它是由池底的洞穴出入?可是池内有那条白鳝,白鳝为何不曾噬食它?莫非‘小孩’并非由池底洞穴出入,而是在此冰洞中另有藏身之地……不管如何,先进去查探一会儿再说。” 先行功调息数周天,发觉体内真气愈来愈盛旺,虽不知为何如此?但是却欣喜无比,因为功力愈高,愈有护身之能。 尔后,在众多包袱、皮囊之中挑选了一只可防水的双层皮囊,在内里塞入一些干粮、肉脯,然后又将随身匕首、长剑插妥,然后才潜入池底洞穴内。 在洞穴内,沿途尚可见到一些骷髅,不知是溺毙之后才被白鳝缠卷拖入洞内?还是因为也发现了此洞,却在潜入洞内时与白鳝缠斗,因在水底身手迟顿,无法施展拳掌武技时溺毙命丧? 洞穴内曲折起伏不定,深入约有十余丈深,突然发现前方有光亮闪烁,顿时欣喜的加速前游。 到达光源之处时,洞穴突然陡直上升,而光线便是由上方透入的。 冒升出水面且迅疾喘了口气,却发觉寒气中竟然有青草味?惊异的睁目四望,眼前竟然是一个极为宽大且光亮的大冰洞,而处身的水面,则是在一面突棱岩壁下方一个三丈大小的水池。 整个大冰洞四周,约有三、四丈高处皆是岩壁,再往上才是光滑如镜的冰壁,而地面则是岩土实地,并且长著遍地翠绿的无数花草。 又惊又喜中,立即纵升上岸,欣喜无比的飞奔至花草之处观望,发觉大冰洞内的众多花草,与自己及两位大娘三位大爷居住的冰谷相似,但是其中尚有不少掌状复叶,约有六、七尺高的“五披叶”,一望便知株株皆有数百年之龄的老参,其中尚有不少茎叶逐渐退缩,既将形成“参仙”的老参。 “哇……竟然有如此多的数百年老参?如此一来,便可用以充饥,无虑饿毙在冰洞中了。” 欣喜无比的狂奔四望,发觉约有四、五十丈宽阔的大冰洞中,虽然有些深秋寒冷之意,但是比另一方的冰洞暖和多了,而且地面上生长了难以数计的大小□参,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有些草心之中的花梗上尚长有一些红、粉、黄、绿色的小果子。 至于冰壁顶端,四周百余丈高的冰壁光滑如镜,由六、七十丈的高处再逐渐内斜接合,恍如在地面上罩了一个巨大锅盖一般,而光线则是由冰壁顶端,不知有多厚的接合处,未曾完全密合的一道冰隙射入的。 在大山洞四周岩壁巡望一圈之后,发现岩壁间有不少大小岩洞,虽然未曾入内,也不知内里是否另有天地?但是此地干燥且微寒,还有甚多可食之物,至少比之前的冰洞易于生存,于是立即返回池畔潜返冰洞,将一些用以生存的物件包成两只大包袱,再潜回大冰洞中。 挟著两只大包袱,潜至大冰洞中的光亮池水之处,刚浮出水面时,突然发现水池上方有一道红影一闪而逝,竟然是久未曾发现的“小孩”?它果然隐藏在此方山洞中。 可是当小飞儿心喜的登上岩地,急忙站立远眺红影闪逝之处时,竟然已不见“小孩”的踪影,不知它又隐藏至何方了? “好快!一下子便不见了……难道它也是由池水中进出?或是另外有甚么不知晓的冰洞冰隙,可与另一方的冰洞相通出入?不过,只要它确实隐藏在此,迟早会被我找到的。” 小飞儿喃喃自语后,先在四周岩壁间找到一个一人多高且平坦的岩洞,将包袱内浸湿的物件一一散放岩地待干,然后执著一柄长剑开始探索每一个岩洞,寻找是否有脱困之路?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共进出十余个大小岩洞,发觉内里皆是大小深浅不一的死洞,也无危及性命的凶兽。 唯有一个岩洞深处十丈左右,内里愈来愈窄小,已然小得只有两尺余高。 突然! 小飞儿惊异好奇的急忙伏地深望,因为在突岩如齿,难以钻入的小洞内里,竟然有些许热气溢出,因此,使得此岩洞内里颇为斡喁,于是将所有物件皆移放至此,在此洞中睡卧时,便不怕大冰洞内的冰寒之气了。 另外又在原先红影消逝的冰壁处,发现了一道小冰隙,或许便是“小孩”出入的通路?不知是否能与另一方自己爬入的狭窄冰隙相通? 探寻过整个大山洞之后,已然有些疲累困倦,于是挖出一株百年老参嚼食裹腹,然后在洞内睡卧处钻入皮裘内沉沉入睡。 ※※※ 时光飞逝! 随著洞顶光线的逐渐黑暗及逐渐明亮,小飞儿在大冰洞中已渡过了七日。 每日逍遥自在的四处详寻“小孩”,以及习练五种心法打发时光,并且已将另一方冰洞内留下的一些杂物及兵器,还有又由池底捞获的众物,逐一移放在另一个浅岩洞中。 期间!无所事事之时,也偶或翻看一些薄册上的人形图画,随著人形图画的姿势比划,虽然不识字,不懂册内写些甚么?但是由一幅幅的人形图画,也可将身形、手脚、姿势,依图比划出架势,而且也能逐一将一两个架势连贯变换,有了花拳绣腿的模样。 一日!在洞口趺坐行功之时,突然感觉有物接近,急忙气纳丹田息功,并且睁目望去,只见两丈之外的花草中,竟然有一个矮小生物闪动著? 内心惊异无比中,立即猜测可能就是“小孩”! 可能因为它发现自己趺坐行功之时动也不动一下,才好奇的接近察探? 思忖及此,因此身躯依然趺坐不动,双目则微眯的盯望著它的动向。 果然!”小孩”察觉那“人”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并无危险,因此逐渐接近至两丈余之地。 也因此,小飞儿终于看清是一个全身深红,约有一尺半高,全身长有粗细不等的参须,但是在上半部左右两侧以及参根之处共有四根粗长参须,有如人身的手脚,而且还是双脚支地,双手扶著花草站立著! 在参头上,还有数个有如小孔洞的绉纹,骤然一看,果然有些像有目无睛的双目,有孔无鼻,有口无舌喉的鼻嘴,像似一个人脸,再加上有如手脚的四根粗须,怪不得称为“人参”! 既然它有目无睛,当然看不见外物罗,必然是靠著灵敏的感觉,感应四周动态以及有无危险?虽然它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因自己动也不动一下,似乎并无危险,才逐渐接近? 如此说来,只要自己先不去捉它,或许便可使它逐渐消减戒心,也暂时不会逃离了? 有了如此的恍悟之后,原本便是少年孩童心性的小飞儿,已兴起了玩耍之心。 于是尝试的缓缓移动双手,霎时便见“小孩”疾如电光石火般的远曳而去,但是小飞儿并未追逐,反而朝反方向远离。 如此一来,远曳而去的“小孩”果然停止掠势,停顿在一堆花草之中,似乎对小飞儿的举止甚为好奇? 然而小飞儿并不理会它,故意行至远方观看奇花异草,并且采摘一些小果子吃食。 如此连连过了数日,“小孩”对小飞儿的举止愈来愈好奇,而且戒心也逐日减低,甚而有时小飞儿走动之时,并未立即远曳而去,仅是退开数丈便止,感应著小飞儿的动态。 ※※※ 半个多月后! “哈……哈……哈……我跑不过你!□你追我好了……” 只见小飞儿欢愉的飞奔及笑叫声中,突然转身狂奔,接而便是一道红影眨眼间便掠至他身后,并且骤然纵升至他后背肩颈处,四只如手脚的粗须也分别扶挟住他头颈。 (注:“小孩”虽然看似有手有脚,但是并非真能行走或抓物,而是只能靠有如手脚的粗须微弯挟扶或弯曲弹跳。) “啊?不行……不行……哪有一下子便追到的?我不玩了……” 但是“小孩”似乎意犹未尽,连连抖动双手,似是还要玩耍,就在此时倏听一声不知由何处传来的尖锐厉啸声,在大冰洞中尖啸回响,霎时吓得小飞儿惊恐的四处张望。 但是却见“小孩”迅疾飞掠至小飞儿睡卧的岩洞前,并且连连抖动著如手双须。 小飞儿眼见“小孩”飞掠至自己睡卧的岩洞前,并且连连抖动著双手,虽然“小孩”只能表达出简单的意思,但是小飞儿却懂得它的意思,是要自己进入岩洞去看看。 凭“小孩”的灵敏感觉,它既然敢接近岩洞,就表示内里应无危险,因此小飞儿的骇畏之心已然消减不少,于是随著它小心翼翼的进入岩洞内。 此时只觉岩洞中的热气,竟然比以前增强不少,并且有较强的热气外溢,似乎内里曾被烈火烘烤过一般?而且愈往内深入愈热。 “咦?奇怪……自己在此洞中住有近月,却从无如此强的热气涌出,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阵尖啸声又是甚么怪异声音?” 在前方蹦跳前行的“小孩”,虽然听不到他的话声,但是似乎也已灵异的感应到他的心意,于是连连抖动双手似在解释甚么? 可是小飞儿实在不懂“小孩”表达的是甚么意思?因此便问道:“里面有没有危险?” 眼见“小孩”连连摇身又点头。 小飞儿不解之下,于是又问道:“洞里面有别的东西?” 此次“小孩”则是连连弯身点首回应。 于是小飞儿又问道:“你知晓小洞里面是甚么东西?” “它会不会害人?” “小洞里面很热?所以你不过去?” “哦……是不是它怕冷,所以也不过来……” “它与你认识?……” “甚么?还有和我一样的人……不是?喔……像寒池里面的死人?” “那么那里面也有像雪鳝一样保护你的异物?” “是?哦……” 小飞儿以简单且易回答的问话,逐渐知晓了岩洞的另一方,也有一个像“小孩”一样的灵异之物。 但是“小孩”喜寒畏热,而对方则是喜热畏寒,因此虽熟悉却不曾往来,而且那一方火热的洞内,也有凶厉虫兽保护著灵异之物。 而且保护灵异之物的凶厉虫兽,也曾残害了一些探宝之人,既然如此,另一方的火热山洞中,也定然有通路通往外间,因此又立即问道:“那边的山洞也有通路可出去外面?有?那太好了!我可不可以由那边出去?” 但是此次“小孩”竟未回应,却是粗须挟著小飞儿小腿,似乎不愿小飞儿离开。 然而小飞儿又怎么可能长久留在此地?因此立即说道:“‘小孩’!我也知道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可是你的家在这里,你可以在这里长久生活,可是我却不能久留此处,不过我答应你,如果我能出去,以后一定还会来看你,并且与你玩耍好吗?” “小孩”虽然不懂得“家”是甚么?但是似乎知晓,已成为好朋友的“人”不愿久留山洞中,想要离去了,因此垂头丧气的颇有感伤之状。 小飞儿眼见它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却不能留下陪它,因此也已神色感伤的默然无语。 突然!想起自己乃是受三位大爷及两位大娘之命,进入冰隙内寻找“小孩”,如果自己出去之后,万一被他们逼迫说出内里景况,尔后又逼自己或是另寻别人进来,那么…… 可是如今寒池内的巨鳝已死,且被自己分食殆尽,仅余一条长骨了,已然无护宝异兽了,那么“小孩”岂不是甚为危险?因此立即说道:“唉呀!‘小孩’,我是被人逼迫进入冰洞,原本是要抓你的,可是我与你已然成为好朋友,当然不会害你罗,可是我出去之后,万一他们以后又找人进来……那条粗长雪鳝原本是保护你的,但是却被我杀死且吃掉了,那么以后又有人从外面进入冰洞,而且也由池底洞穴寻到此地,你岂不是甚为危险了?” “小孩”闻言,似乎也甚为惶恐,因此更是紧挟他小腿。 此时小飞儿突然灵光一现的说道:“对了!如果我搬移一些岩石抛入寒池内,将寒池填满之后,别人就不能由池底洞穴到达此地了……” 但是却见“小孩”突然高兴的连连蹦跳,似乎被小飞儿的话语勾起甚么?竟然疾如一道红线掠出岩洞,一闪而没。 小飞儿心中怔愕的望著「小孩”,突然高兴的蹦跳离去,也不知它要往哪里去?做甚么? 因此也急忙跟随出洞,正巧望见“小孩”如同一道红线,迅疾没入岩壁顶端冰壁间,平时出入外间谷地的一道冰隙内。 心中不解的蹲坐洞口,怔怔的望著冰壁上的冰隙,并且顺手摘食一些奇花异草上的小果子。 刻余之后!突然觉得远方似乎有轰然之声传来,并且愈来愈剧烈,竟然使得大山洞的岩壁及地面也开始震抖,甚而连顶端冰壁也开始有冰块坠落,顿时吓得小飞儿慌急奔入岩洞躲避。 轰然之声,愈来愈剧烈,洞顶的冰块已然震得如雨下坠,便连岩洞之中也已有碎石开始下坠! 因此小飞儿更是惊急的急忙往岩洞深处奔跑,但是想起自己堆放在洞口处的东西,又立即奔返洞口。 而此时!岩洞外的坠冰更剧,因此小飞儿慌急抓起两只大包袱,便往岩洞内的深处狂急奔跑,途中已然被一些坠石打得身躯疼痛,并且眼见碎石坠势更剧,因此只得将包袱顶在头上,继续往深处奔跑。 但是已然到达了洞底的小洞之前时,身后的坠石尚未停止,因此只得继续往小洞内钻入。 可是洞内甚为黑暗,于是先由包袱内取出由寒池内拾得的一粒甚为明亮的亮珠,放入口内含著照亮前方,再续往内里深处爬行。 小岩洞内甚为窄小,而且突岩如齿,毫无转身的余地,因此只能往内里缓缓前爬,窄小岩洞折转起伏不定,而且逐渐往下斜行,初时只觉内里斡喁如春,但是愈往下深入却愈热。 对不明之处,原本便有些顾虑,因此已有意退回原处,可是洞穴甚为窄小,无法转身,若欲退行甚为不易,而且突然发觉在扑面热气中竟然有股清香味沁入鼻内?因此心中好奇的思忖一会儿,于是继续往内里深入。 约莫两刻余,也不知爬行了有多深?但是想必至少已有五、六十丈深吧;此时的洞中已然有些炙热,甚而连岩石也有些温热,因此已不能再运行炙热的“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了。 于是将久未曾习练,但是已可同时运行的“坤土神功”、“风雷玄罡”以及“癸水玄功”同时运行,立即“土生金”、“金生水”,阴寒的“癸水玄功”已然在身躯内涌溢出一股阴寒之气,霎时便觉全身阴凉,热意尽除。 小飞儿虽然灵慧的悟通五种心法可相互贯通,但是因功力低微且无人教导如何贯通,仅能凭一己之力摸索习练,将“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两种心法,以及“坤土神功”、“风雷玄罡”、“癸水玄功”三种心法,相叠循行的经络逐一相通,因此已可同时运行两种及三种心法了。 人体全身中,除了三阳三阴十二经脉,以及任、督、冲、带、阳跷、阴跷、阳维、阴维奇经八脉,还有十余旁支络脉,其中以奇经八脉为体,统率十二经脉为用,以利循行全身各经络血脉中的气血盈亏。 人体真气的循行,因为每种独门心法的不同,也分别循行不同的经络,但是无论何等心法,皆需行经任、督双脉,回归丹田气海。 (男人的丹田在小肮,女子的丹田在胸口。)五行乃是丙丁□、甲乙木、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 而人体之内也有五行九宫,九宫乃是心、肝、脾、肺、肾、膀胱、胆、小肠、大肠。 五行则是心为火、肝为木、脾为土、肺为金、肾为水。 而三阳、三阴、十二经脉,分别为“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厥阴肝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 由此可知,三阳、三阴、十二经脉与人体九宫、五行相合,心为火,循行“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肝为木又与胆相通,故循行“足厥阴肝经”及“足少阳胆经”。 脾为土又与胃、小肠、大肠相通,故循行“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以及“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 肺为金又与三焦合,所以循行“手太阴肺经”及“手少阳三焦经”。 肾为水又与膀胱相通,故循行“足少阴肾经”及“足太阳膀胱经”。 如此一来便可知晓“木魈神功”属木,故循行“足厥阴肝经”及“足少阳胆经”,“赤焰神罡”属火,循行“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 “坤土神功”属土,故循行“足太阴脾经”、“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 “风雷玄罡”属金,循行“手太阴肺经”及“手少阳三焦经”,“癸水玄功”属水,故循行“足少阴肾经”及“足太阳膀胱经”。 自从小飞儿进入冰洞之后,为了御寒,因此仅运行“木生火”的“木魈神功”及“赤焰神罡”,待缘食千年雪鳝的心、胆以及精血,并且在昏迷之时,真气在两种心法的“足厥阴肝经”、“足少阳胆经”,以及“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四条经脉中同时迅疾遁行,自然而然的将散布在四条经脉中的精气吸纳融合,因此使得真气暴增了。 待进入“小孩”存身的大山洞之后,虽然未贪食“小孩”,但也日食奇花异草的精实,以及百年老参,可惜皆未曾及时行功,将异果及老参精气吸纳入真气中。 但是因每日皆曾趺坐运行“木魈神功”及“赤焰神罡”御寒,因此已使四条经脉以及相通络脉中,千年雪鳝的心、胆以及精血,以及奇花异草的精果、百年老参的精气,全然吸纳入真气中,因此已使得真气更为旺盛,至少已有四十年之上的功力了。 而现在,因为身处炙热之地,不能再运行“木魈神功”及“赤焰神罡”,因此已然改换运行互通的“坤土神功”、“风雷玄罡”,以及“癸水玄功”三种心法,“土生金”、“金生水”,使“癸水玄功”的阴寒之气更甚,便可袪除洞内的热意。 也因此“坤土神功”、“风雷玄罡”、“癸水玄功”三种心法同时运行,原本散布在“足太阴脾经”及“足阳明胃经”、“手阳明大肠经”及“手太阳小肠经”、“手太阴肺经”及“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阴肾经”及“足太阳膀胱经”八条经脉,以及与八条经脉相通的一些络脉内,千年雪鳝的心、胆以及精血,以及奇花异草的精果、百年老参的精气,便开始随著循行的真气,不知不觉中缓缓吸纳融合。 真气缓缓增强中,当然也使三种心法的功效增进,“癸水玄功”的阴寒之气也更为阴寒,所以身躯已不再感到炙热,反而感到有些寒意,因此又减低功力,循行真气,待减至六成时便能不寒不热了。 ※※※ 续往下方爬行有二十余丈之时,洞道已逐渐宽阔得可蹲身前行,而且愈来愈宽阔得可立身而行,续又下行数十丈,终于到达了洞口,而前方竟然是一个闪烁著红光的大山洞。 至此!已然比小洞内更为炙热近倍,因此立即提增功力运行三种心法,待提至十成功力时,才勉强袪除了炙热。 小飞儿欣喜的停在洞口外望,发觉前方的大山洞约有二十余丈高,岩壁略呈暗红色,并且眼见前方的岩地竟然只有在贴壁的一方有条约有丈余宽、曲折起伏的悬崖岩地可行。 好奇的行至崖缘下望,顿时心中骇然的倒退数步,因为只见下方竟然红光闪烁,且有触肤发烫的朦胧炙热之气卷涌而上,不知究竟是何等的怪异之地? 突然!只觉之前曾嗅得的清香味更甚,于是好奇的提著包袱,贴著岩壁往前探寻,缓缓前行数丈,清香且清凉的香味已愈来愈浓郁,终于发觉清香味是由岩壁间一道不到两尺宽的窄小岩隙内溢出的。 好奇的探首内望,片刻后,倏觉沉重的巨大步伐声由远方传至,并且地面震动,心中好奇的尚未及观望,突然又听一声骇人的怪异嘶吼声乍响…… “嘶……嘶……” 小飞儿闻声一惊! 循声望去,只见狭窄的悬崖岩地,右方十余丈之处,有一只全身赤红、四肢粗短、半人多高,约有丈余长的巨大怪兽,正红信伸缩不止,四足奔爬的迅疾接近自己。 小飞儿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若往来处奔逃,已然来不及了,于是立即钻入岩隙内,但是才钻入不到五、六尺,岩隙已逐渐狭窄得不足一尺了。 倏然!只觉左手中的包袱一紧,竟然被一条粗长的红信卷住,并且被一股大力迅疾拉扯脱手,已然卷入一个森森利齿的巨口内嚼咬且吞噬入巨口内。 小飞儿心惊骇畏得不待怪兽口中长信再卷,已然狂急的施展“缩骨功”往内里钻入。 也顾不得内里是何景像?狂急往内里钻入,进入不到十丈深,内里竟然愈来愈炙热,甚而连岩壁也触手发烫,尚幸已提聚了全身功力,运行阴寒的“癸水玄功”护身,因此尚可忍受,并无大碍。 况且岩隙外有凶兽,只有续往内里钻入才能保命,而且现在也只有往内深入,才能寻找是否另有逃命之路? 也不知钻入多深了?只见前方有光怪陆离的彩光闪烁著,心中更为好奇? 因此加快行进之速,终于穿过岩隙,到达一个闪烁著绮丽光彩、约有五丈宽阔的炙热小岩洞中。 小飞儿目瞪口呆的环望著山洞,只见小山洞内的四周岩壁间,突伸出不少五颜六色的长条晶石,而山洞正中则有一大片根根直挺如竹的晶石,约有三丈宽阔、一人多高,恍如一大丛五颜六色的巨大花丛一般! 好奇的伸手触摸身侧赤色岩壁间的晶石,发觉甚为坚硬,且触手发烫,缓缓移步前行观望,当行至正中五颜六色的宽阔花丛前,毫无警觉的伸手触摸。 霎时,掌心剧炙且滋滋乍响,顿时惊叫出声,急忙缩手…… “哎哟!□烫……” 痛得缩手观望,只见有阴寒“癸水玄功”护身的掌心,竟然已被炙烧得有些焦黄之色,可见这些五颜六色的亮丽晶块甚为炙热,似乎晶块下方有烈火炙烧一般。 不敢再触摸正中五颜六色的花丛晶块,于是再观望他处,但是四周全然相同,并无特异之处,于是再行至正中五颜六色的晶石花丛处环绕观望,才发现花丛后方有一道两尺余宽的缺口。 由缺口处内望,原来巨大晶石花丛之中,竟然是被晶石花丛围绕成一片约有两丈宽阔的空旷之地,但是正中却是一大片发出朱红色晶莹光芒的晶块;似乎四周五颜六色的亮丽长晶块,乃是由这片朱红色晶莹晶块中生长出来的? 而朱红色晶莹晶块正中,则是低陷入地面的一片洼地,内里竟然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淡红色池水,并且在池水正中尚有一大块丈余宽阔、高有四尺左右,朱红无光的岩石。 可是再仔细一看,正中那个高突的石块并非是岩石,而是长有十余片面盆大小的菇……不是!是十余片面盆大小的赤红色灵芝,以及一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紧密相叠,不知有多少的大小灵芝,看来至少有数百片! 好奇且小心翼翼的穿过缺口,接近观望。 原来之前嗅到的清香味,便是由十余片面盆大小、赤红色灵芝散溢出的,其中有数片赤红色大灵芝的正中心,竟然皆长有一粒拳大的雪白圆包,不知是甚么怪东西? “咦?奇怪……这是甚么怪东西?以前也曾在森林中见过灵芝,可是从未曾见过生长在水里的,也从未见过如此大片的赤红灵芝,而且正中还会长出一个约有半个拳大的白色圆包?” 好奇的低语中,已伸手触摸,发觉白色圆包又光滑又柔软,好像是数年未曾吃过的白馒头一样。 想到白馒头,小飞儿不由得伸舌舔了舔嘴唇,再也忍不住的用力采下一粒白馒头。 刚摘采下一粒雪白色的灵芝白包,突然由底端根处滴出一些乳白色的汁液,霎时便有一股香甜的清香味充斥,而且嗅入鼻内后,顿觉全身清凉无比。 小飞儿又奇又喜之下,立即开始吸舔乳白色的汁液,霎时觉得口中有一股香甜的清香味顺喉而下,由喉中流往腹内,使得全身清凉无比。 “啊……又香、又甜、又清凉,真好吃!” 欣喜无比的立即猛吸不止,竟然将整个拳大的白包吸得只剩一小团薄皮,而且意犹未尽的塞入口内嚼食,竟然也是又脆、又甜、又香。 “哇……从未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耶……” 正欣喜的欲摘取第二粒时,倏觉腹内清凉之意,竟然逐渐化为一片寒意,而且愈来愈酷寒的充斥在腹内,并且开始往全身各处散窜,立时冷得他全身颤抖,并且惊叫出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哎哟!□……好冷……” 小飞儿冷得全身颤抖时,心中大吃一惊的惊叫出声,并且立即息止“坤土神功”、“风雷玄罡”以及“癸水玄功”三种心法。 没想到山洞内的炙热,依然抗不住身躯内里似乎欲将全身冻僵的寒意,于是立即运行“赤焰神罡”及“木魈神功”抗拒寒意,但是依然难以抗拒,终于冷得全身颤抖,昏倒在池畔。 然而被体内寒气冻得昏迷不醒的小飞儿,怎知欣喜吃食的芝包,乃是“神农本草经”中所记载,灵芝中最上品的“赤芝”又名“丹芝”,可治胸中郁结、益心气、增智不忘、久食轻身不老、延年成仙。 而此“赤芝”又是地底高温融出的晶石精髓所孕生,比“神农本草经”中记载的“赤芝”又灵奇数倍,甚而历经千万年后,已然孕生出灵中之灵的芝包。 而此晶石灵乳中孕生的十几片大“赤芝”中,原本皆长有一粒芝包,但是已有五朵芝包已然形成“芝仙”,如同“参仙”一样已可自由自在的四处走动了。 但是因为小飞儿的闯入,五朵“芝仙”早已吓得返回本体,不敢现形,而小飞儿所食的芝包则是即将形成“芝仙”,但是尚未完全成形的芝仙本体。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小飞儿在昏迷中,似乎被一股熟悉的清香味引诱得缓缓清醒,双目微张尚朦胧时,似乎觉得眼前有白物一闪而逝…… 心中一惊!骤然挺身而起,身躯竟然挺弹两丈余高,再度摔落。 小飞儿怎会料到有如此情况?心惊中,已不由自主的提气,且手舞足蹈抗拒摔坠落地时的疼痛,但是身躯突然有些轻飘飘的,仅是轻轻的摔坠地面,并不觉得疼痛? “咦?怎么全身轻飘飘的……身躯内的寒气不见了?而且也不觉得热了?还有……真气竟然自己会循行……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细思之后,心知必是吃过那粒拳大的芝包之后才如此的,因此欣喜的望向池中灵芝,却发现被自己摘下芝包的那片灵芝,竟然有些软垂得似乎欲枯萎? “啊?怎么会这样子?好似欲枯的花木一样,可是有几片没有长出芝包的灵芝,依然甚为坚挺呀……难道是因为被我摘食芝包后,才变得如此?” 好奇的伸手触摸之后,又摸向另一片没有长出芝包的灵芝,就在此时,那片灵芝骤然抖动,并且突然由芝心之处,冒出一个白色的五寸多高的人形之物,并且连连挥动双手,似乎在求饶一般? “咦?这是甚么东西……是活的?还会动……” 但是突然想起“小孩”乃是成形的“参仙”,莫非这个白色人形小人便是成形的“芝仙”不成? 而且“小孩”曾表示此方有熟悉的好友,可能便是指这个“芝仙”了,因此立即开口问道:“喂!莫非你便是成形的‘芝仙’?与另一方寒洞内的‘参仙’是好朋友是吗?” 五寸多高的“芝仙”似乎曾经见过“人”,虽不懂“人”说的话是甚么意思?但是已灵异的感应到这个“人”似乎并无危害自己之意,于是连连比划一番之后,突然又蹦跳至数片灵芝之上跳跃。 于是只见另外四片,并无白色芝包的大灵芝,竟然分别由芝心处相继冒出一粒白色圆球,然后逐一幻为两只四足爬兽、一个人形以及一个“参仙”的模样,与先前现身的人形“芝仙”,似是交头接耳,商议甚么?才相继跃至小飞儿面前的灵芝上连连比划著。 小飞儿看不懂它们比划甚么意思?因此只得开口问道:“喂!你们比划甚么,我不懂耶?另一方寒洞内的‘参仙’与我是好朋友,它说与你们熟悉,且是好朋友,你们可不可以帮助我安全的离开此地?因为外面有像它们两个一样,会吃人的凶恶怪兽,否则我被困在此地,出不去之后……到时我腹中饥饿时,便可能会吃你们裹腹了哦。” 询问中,手指指向幻为四足爬兽的两个“芝仙”,然后又指指外面。 五个白色小“芝仙”似乎已懂得小飞儿的意思,而且知晓他已吃了一个即将成形的同伴,万一真的还要吃掉同伴…… 因此五个小“芝仙”有些畏惧,希望尽早使“人”离开,才能安然生存,于是又商议一会儿后,突然有一个四足爬兽的“芝仙”,迅疾化为一道白线掠至岩隙处,消逝不见。 而另外四个“芝仙”也相继掠至岩隙前,并且朝小飞儿招唤的等候著。 小飞儿见状,恍悟它们似乎要带自己出去?于是欣喜的先伏在池畔,连连饮了数口淡红色的清澈池水解渴,然后随手由大小不一的小灵芝中,连连摘了二十余片两个巴掌大小的灵芝,塞入包袱内之后才奔向岩隙处,随著四个“芝仙”钻入岩隙内。 随著「芝仙”钻入岩隙,缓缓行往外面,约莫刻余后,有三个“芝仙”已掠入岩隙远方不见。 而先前的人形“芝仙”则在面前推著小飞儿左脚,不让他前行,似乎要他暂且等候。 片刻后,只听外面传来四足大爬兽的嘶啸声,并且有四足爬奔的震动声逐渐远去,接著脚前的“芝仙”又至身后推著自己前行。 小飞儿至此时才恍悟,原来先前离去的“芝仙”是要先诱开四足爬兽,然后再利于自己钻入岩隙脱身。 果然!罢钻出岩隙,便已望见远方竟然有数只巨大四足爬兽的身影,正追著幻为四足爬兽的“芝仙”远去。 另外三个“芝仙”也已在岩地上连连招呼,然后尾随在巨大爬兽后面,往不知有何凶险的方向疾掠而去。 小飞儿此时似乎有些依依不舍,转首望向先前来处的冰洞之方,不知冰洞崩坠之时“小孩”是否安全?也不知它现在如何了?但是陪著他的人形“芝仙”则是连连推著他示意快走,于是只得忍心离开了。 在红光涌动、热气炙肤的悬崖岩道中迅疾前行,通过了约有四十余丈长的悬崖岩地,行至洞道口时,发现前面竟然是一个极为高阔,比先前那个大冰洞还高阔的大山腹前。 只见大山腹内里的地面上,竟然散布著甚多的零碎枯骨以及兵器,不问可知,皆是为了寻找“芝仙”或“参仙”,进入山腹时遭凶厉的巨大爬兽噬咬吞食而亡! 并且见到大山腹内里的四周岩壁间,有甚多如同蜂巢般的大小岩洞,若不熟悉进出之路,真不知该进入哪个岩洞?方能安全脱身离开。 突然!只听右侧嘶啸连响,竟然由数个大小岩洞之中,相继窜出三只半人多高、近丈长的四足巨爬兽,不知是发觉了小飞儿还是发现了“芝仙”?俱都血红长信伸缩不止,四足爬动的迅疾接近立身的洞口之处。 小飞儿惶恐骇然的正欲转身奔逃时,突然有两个“芝仙”,迅疾掠入大山腹内,似在引诱般的在空旷之地玩耍,果然诱得三只巨大爬兽,立即转向追向两个“芝仙”。 就在此时!倏然又由岩壁间的蜂洞中相继窜出二十余只巨兽,迅疾爬向空旷之地的两个“芝仙”。 小飞儿这才知晓岩壁间的大小蜂洞,乃是巨大爬兽的巢穴。 此时空旷之地的两个“芝仙”,待巨大爬兽相继爬近时,迅又朝另一方岩壁间一个甚为高大的岩洞内疾掠而去,因此逐渐增多的三十余只巨大爬兽,也相继尾随追入甚为高大的岩洞内。 躲在洞缘的两个“芝仙”,眼见三十余只爬兽已被同伴诱离,立即在小飞儿身前身后一推一拉。 小飞儿知晓是要自己快进入山腹中,于是在惶恐畏惧中,一咬牙,立即迈步进入大山腹。 两个“芝仙”引领著小飞儿,沿著岩壁迅疾往右侧前行,可是才行有二、三十丈时,突然又由岩洞中相继疾窜出两只巨兽! 尚幸立即被前行引路的“芝仙”诱开,仅余身后的人形“芝仙”引领著小飞儿继续迅速前行。 仅余的人形“芝仙”毫不停顿的在前引路,突然由岩壁间的一些突岩往洞顶之方跳跃而上。 小飞儿虽然未曾习练过轻功,但是此时已然有了至少四、五十年的内功真气,功力已高过一个二流身手的武林人,已可轻而易举的在突岩上奔跑及跳跃,因此也已立即顺著大小不一的突岩随后纵跃而上。 人形“芝仙”上行约有五十余丈高,尚未到达洞顶之处时,突然钻入一个窄小岩隙内,并且招呼小飞儿进入岩隙,往内深入。 小飞儿随后钻入岩隙之后并未深入,先停在岩隙口朝下方的大山腹观望一会儿,由上往下观看,已甚为清楚的发现,遍地枯骨中散布著甚多的兵器及杂物,略微估算,至少有三、四百人之上,因此不由摇头叹息著。 再观望岩隙内里,只见岩隙并不窄小,足可供两人并行,似乎是五个“芝仙”平时进出的隐秘通路? 突然!只见下方有数道白影疾闪而至,竟然是先后诱离爬兽的四个“芝仙”同时掠至。 四个“芝仙”相继掠入岩隙,竟然毫不畏惧的落在小飞儿肩颈及头上,顿时清香味扑鼻,且乐得小飞儿咯咯脆笑,伸手抚摸著四个小“芝仙”。 在前引路的人形“芝仙”,似乎认为危险已离,因此也与小飞儿接近,岩隙内虽然阴暗,但是小飞儿有明亮的宝珠为光,因此依然能看清五个“芝仙”,也与“参仙”一样,甚为可爱,且皆是灵异的幻为活物之形,因此皆是有目无睛、有口无牙、无喉。 欢愉的与五个“芝仙”逗乐一会儿后,才问它们说道:“这岩隙里面,可通往外面是吗?” 五个“芝仙”虽不懂人言,但是也能灵慧的感应到小飞儿的心意,因此俱都连连点头应和。 小飞儿见状,顿时心中欣喜无比,于是续又说道:“之前我原本是由一个冰谷中进入另一方的大冰洞内,并且与‘参仙’在一起玩耍近月,后来它表示与你们是好友,只是因为它怕热、你们却怕冷,所以皆不曾一起玩耍,是吗?” 五个“芝仙”闻言,皆点点头。 小飞儿才又说道:“因为不知为何?寒洞之方突然有剧震,使得冰块及岩石如雨坠落,我为了躲避,所以才爬入与此方相通的小洞中,终于逐渐远离冰洞,却到达此方炙热的岩洞中,因此已很久没见到‘参仙’,不知它是否安全?也不知它如何了?待我离去后,如果你们见到它,可否代我告诉它,我很想念它,以后……以后我若还活著,一定会来看你们及‘参仙’。” 五个“芝仙”闻言,似乎也懂得小飞儿的情意,以及毫无危害它们的恶心,因此皆连连点点头,并且皆在小飞儿面颊及肩头处磨蹭,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 小飞儿才又说道:“嗯……那就先谢谢你们啦!以后你们也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被坏人或凶兽抓到,否则会被他们吃掉哦!我们走吧。” 于是在五个“芝仙”前后引领下,沿著岩隙往深处缓缓上行,岩隙洞道中虽然没有“芝仙”所在之处如同火炉般的炙热,但是因为有炙风上涌,因此依然甚为炙热。 随著五个“芝仙”逐渐上行,岩洞中曲折起伏、忽宽忽窄,大多是斜伸或陡直而上,途中还通过一些大小不同、且有不少岔洞及岩隙,但是小飞儿皆会用腰际匕首在进出口处的不明显之处划了记号,他日若真有缘前来,便可依循记号进入,而不会迷途。 也不知上行了多高?炙热之状已逐渐消减,而且尚有不少渗水由上方滴流而下,但是皆被炙风及岩地的热度将渗水蒸发上涌,因此使得山洞中逐渐有些湿闷,且视线有些朦胧,尚幸有珠光照明,尚可望见身周数丈之地。 在逐渐有些湿滑的洞道中,小心翼翼的往上攀爬,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前方有明亮的光线透入黝黑的洞道中了! 顿使小飞儿欣喜若狂的迅疾攀爬至光亮处。 待接近亮光之处,往外观望之后,才发现是一个两尺余宽的岩隙,于是立即往内深入,前行十余丈之后,岩洞逐渐窄缩,并且开始有寒气涌入。 续又深入二十余丈,只能蹲身爬行了,而且前方岩壁已然开始有薄冰覆罩,再往前深入,终于到达了寒滑的冰洞中。 有内功护身并不耽心,继续往冰洞内爬行深入,可是冰洞愈来愈窄小,只得施展“缩骨功”才能继续前进。 前方的光线愈来愈亮,因此小飞儿内心中蹦跳如鹿,欣喜无比的加速爬行,终于到达了一个两尺左右的冰洞口,已可望见冰洞外的蓝天白云。 可是探首外望,突然心中一凉……满怀的欣喜,骤然消失无踪! 因为……外面竟然是一面陡峭光滑,上不见顶,下方至少有三、四百丈深的冰壁。 小飞儿内心中悲戚无比,双目泛红的默望一会儿,才顺著原路返回了原地,并且朝五个“芝仙”哽咽说道:“你们骗我……外面虽然确实可见到天地,可是却是一面陡峭的冰壁,上面不知有多高?下面又这么深,我怎么可能下得去嘛?你们以为我是飞鸟,可以飞出去呀?……” 但是五个“芝仙”闻言,却不解的聚在一起,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小飞儿? 小飞儿眼见它们疑惑之状,忽然想到它们可能认为由此岩隙出入外间,乃是平常之事,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不能由此处出入?因此又嘟嘴的恨声说道:“你们奇怪甚么?我又不是会飞的鸟,除非是有三位大爷及两位大娘会飞的轻功时,或许便可由此处飞下去了!可惜我不会……” 小飞儿嘟嘴恨声说著时,五个“芝仙”初时尚不懂他说的是甚么意思?但是之后似乎又有些了解,似乎知晓他不能由此方出去。 于是便见五个“芝仙”又聚在一起,似乎像在争执,又像在商议?然后才又朝小飞儿点点头的指向上方。 小飞儿见状,顿时知晓它们之意,莫非上方还有路可通往外间? “啊?你们是说上面还有路可通往外间?” 五个“芝仙”闻言,立即同时连连点头! 小飞儿见状,顿时欣喜无比的急声说道:“太好了!那你们快带我去……” 五个“芝仙”连连点头,于是继续引领著小飞儿,顺著湿滑岩道往上攀行。 愈往上行渗水愈多,而且水雾更浓,恍如身处山林浓雾之中。 尚幸小飞儿的内功已然不弱,并且藉著手中珠光,尚可望清近丈之地,依然可顺利上行。 在曲折起伏、忽窄忽宽、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岩洞中,不知又行有几百丈远,刚经过一个转角岩壁,洞道竟然已变成陡直而上。 小飞儿仰首上望时,忽然听见上方依稀传来一些哗然水声? 好奇的顺著突岩攀爬时,愈往上行,水声愈清晰,尔后续往上攀数十丈后,竟然已是水声轰然,而且岩壁间已有不少渗水,顺著岩壁往下滴流。 待接近震耳欲聋的水声之处时,已然攀至洞顶,到达一个约有一人多高,三、四丈宽阔,崚石散乱的岩洞中,而且在一方岩壁间尚有一个岩洞,水声便是由岩洞外传入的,而且有流水由洞外流入。 而此时五个“芝仙”皆已指著岩洞,表示洞外便是出路。 可是小飞儿有了先前的遭遇,因此尚不敢抱著太大的希望,仅是小心翼翼的进入岩洞内,待折转两次,突然见到前方水雾弥漫,并且在洞口外是一片由上而下的湍急水势。 “难道外面是由上冲泄而下的水瀑?” 欣喜的行至水雾弥漫的洞口外望,只见水瀑甚为湍急,透过水瀑外望,却看不到甚么? 但是由洞口左方水瀑及岩壁间的缝隙中,发觉外面黑忽忽的一片,似乎正是黑夜之时? 因此沉思一会儿后,才朝身后的五个“芝仙”说道:“外面大概是黑夜,天黑了,看不见景况,贸然出去恐怕会有危险,因此待天亮时,我再查看吧?” 然而“芝仙”有目无睛,完全靠著灵异的感应,知晓何处有物,何处有危险,哪懂得白日及夜间之分?因此并不懂小飞儿之意。 小飞儿心知它们并不了解自己的意思,但是也懒得再多言解释,于是行返较干燥的洞道处,将包袱打开,欲取吃食。 但是打开包袱后,这才发现包袱内全是一些捡拾而得的一些盒、瓶、罐,还有一些珠玉、珍宝及衣物,以及一只盛有一些薄册的防水革囊,还有便是自己方才随手摘下的二十余片两个巴掌一般大小的灵芝。 而另一只原本包著干硬肉脯的包袱,已然被四足爬兽的舌信卷走,吞食掉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便无物可食了? 怔怔的望著包袱,突然又望向五个“芝仙”不知在想些甚么? 但是却见五个“芝仙”突然慌急的四窜逃开。 小飞儿见状一怔! 但是突然心中恍悟且心中有愧,望著已然逃开的五个“芝仙”嗫嚅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不会害你们的……‘参仙’及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该心生邪念的……而且我方才已摘了二十余片灵芝,足够两三天的吃食了,因此不会害你们的。” (注:其实灵敏的感应并非虚构,记得曾在一篇野生动物的评论中,像蛇类或是一些虫类,虽然有目却是大近视,看不清远方之物,完全靠著蛇信伸吐或是某一种特异器官,感应四周的温度,来辨别四周的生物及大小,遇有危险便迅疾逃离。 而且有些生物尚能感应到对方心生凶性欲攻击时便会升高的体温,或是心生畏惧时便会降低的体温,来决定是逃离或是攻击? 而且还有甚多的灵异天性,乃是人类至今尚不能理解的。例如将有地震或是淹水或是大雨时,有些兽类会事先逃避。)五个“芝仙”似乎也已感应到危险已消,但是尚有些畏惧的不敢太接近小飞儿。 而小飞儿心中有愧,且知多做解释也无益,因此便不理会它们,只是默默的吃了两片灵芝,然后将包袱内的一件皮裘取出披在身躯上,便闭目入睡,待天亮后便可查探外面的景况,再寻路离去。 一觉醒来!待包袱整理妥当,再度行往水瀑之处,在前行时,发现洞中已然逐渐光亮得依稀可见。 因此,心喜得快步行至水瀑处外望,果然发现由水瀑之外透入强光,心知是天色大亮的清晨了。 小飞儿欣喜无比的顺著水瀑边缘外望,眼见左方岩壁间有一些大大小小被水势冲激得毫无青苔水垢的突岩,并且在下方不到两丈的岩壁间,有一块岩石已然在水瀑之外。 于是冒著水瀑强大力量的冲激,侧身缓缓攀行,终于踏至那块突岩上。 待站稳身躯,再仔细观望,才发现前方竟然是一片极为广阔,望不清对岸的大湖泊,只能见到湖泊四周围绕的山势,并且见到山顶有不少尖高的山峰,不知是何等地方? 但是突然灵光一现的脱口大叫著: “啊?那些尖峰……莫非是‘果勒敏商延阿林’圣山的十八峰?如果就是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图们泊’了?天哪……我竟然到了‘天池’内?哈……哈……哈……太好了!如此,我就知晓该由何处下山返回冰谷去找三位大爷及两位大娘了。” 欣喜无比的笑叫声中,立即顺著岩壁往上攀爬! 待到达两座耸峰之间的岩地时,果然发现确实是身在“徒太山”山巅。 于是办明方向之后立即下山,往居住将近三年的冰谷之方前行。 ※※※ 数日后! 身穿灰狼皮裘的孤零零小身影,终于返回了冰谷所在,可是却见冰谷…… 只见两侧原本有三百余丈深的陡峭冰壁,竟然全已崩塌坠填,虽然并未将冰谷全然填实,但是已然成为不到百丈深,一片坚冰突崚起伏,且被雪花掩盖的白茫茫小冰谷了,哪还看得出下方原本是一处甚为深长有如世外桃源的冰隙深谷? “啊……怎么会这样?山谷不见了……莫非……便是因为那一次剧震,所以使得冰壁崩塌,将山谷崩填了?可是三位大爷及两位大娘呢?他们……难道他们竟然已……” 第三章 冰雪荒原一孤雏 狡计驱狼报血仇 荒原飞絮舞纷纷,孤寒身影心茫茫。 回思亲情家园乐,其间聚散火中瞥。 刀光森森寒胜雪,戴天血仇夜夜惊。 白战何须持寸铁?盗心狼心两相残! “沈州安东都护府”虽然已是“大辽”的属地,且临近“女真族”的所在,但是远在汉朝之期,便有甚多中原汉人驻军及百姓逐年至此定居。因此城内乃是辽人、女真人、汉人混杂的大城,偶或尚可见到极北方碧眼白毛的罗刹人。 因为各族的生活习惯大不相同,因此城内数条大街两侧的商家及店堂所贩卖的日用百货及吃食也各有不同,五花八门的甚为庞杂。 大街上往来不断的路人中,也是穿著打扮形形色色,尚幸在城内的各族百姓皆能相安无事。 虽然已是冬去春来的二月初春了,但是东北荒原中,依然是飘雪纷纷,甚而偶或还有暴风雪。而且再过一个来月,便将至化雪之时,冬眠复出的大熊及寒冬过后的灰狼,皆是甚为饥饿的四处寻找猎物,若在此时贸然进入深山,必然甚为危险,因此极不适合在此时入山狩猎或挖棒槌。 因此,散布在北大荒原中的各屯百姓,大多数尚处于年节余庆的欢乐中。 因此有甚多悠闲的屯民,便结伴至北大荒原中最大也最繁华的“沈州安东府”城内玩乐,或是入城添补渡冬之后已然耗用缺乏的日用之物。 于是使得“沈州安东府”府城内,比平时繁华热闹近倍,各大街的百商也颇为兴旺。 一日晌午时分!爱西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哗然叫闹声! 只见大街中有上百名汉、辽、女真人围成一个大圈,而圈内有两个神色凶厉的辽人大汉,其中一人的大手正抓著一个身穿破皮裘、满面疮疤、面目狰狞恐怖的瘦小少年。 此时听那名辽人,正以辽语哇哇大叫著:“找死!大爷若打死了你这丑小子,算你倒霉!” 然而那个满面疮疤、面目狰狞恐怖的瘦小少年,也以辽语大声叫说道:“我只是问你们一些往事,你们两个便老羞成怒的欺负我?既然如此,当著众人之前,我向真神立誓,向你们两个挑战!我若输了,便是被你们打死,神也不怪你们;但是你们也要以勇士的精神向神立誓,若败了,便要说出四年前围攻‘水弯屯’的还有些甚么人?在哪里?” 两名辽人闻言,顿时怔愕的互望一眼,心知眼前这丑小子,可能是昔年“水弯屯”侥幸未死的漏网之鱼,而且还认出了两人,怪不得方才会频频追问其他的同伴在哪儿? 既然他已当著四周人群向族人真神立誓挑战两人,因此两人以草原勇士的身份,绝不能示弱的不接受挑战,而且因为他已向真神立誓挑战,自己两人便可趁此杀了他,以除后患。 因此抓著丑少年的大汉,立即松手放开丑少年,并且哈哈大笑的说道:“哈……哈……哈……我们愿意接受挑战!并且也愿意对真神立誓,只要我们战败了,一定会真实的说出你想知道的事。” 丑少年闻言,心中大喜,立即摆好架势与两名盗匪对峙,并且大叫道:“好!来吧……” 那丑少年正是小飞儿,他侥幸由地底脱困,由“徒太山”山顶的“天池”下山之后,长徒跋涉,费时数日,终于安全的返回了平地荒原。 在下山的途中,曾经遇到一小群十余只的灰狼,心惊骇然中为了挣命,竟然只用手中的一根粗木棍,便打死了五只凶残的大灰狼,后来因为大批狼群奔至,才狂急奔逃,而奔跑之速竟然比大灰狼的奔速还快,因此不到两刻,便已安全的逃出狼群围攻。 从那时起,小飞儿的信心已然大增,自己不但已不畏寒冷,而且力量也已大得可举起四、五百斤的重物,挥舞拳脚的速度及奔跑之速,也已快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因此小飞儿欣喜无比,浪迹冰雪荒原的时日中,依然勤奋的习练五种内功,以及由三位大爷及两位大娘处习得的一些零散招式,还有在冰洞内里捡拾的一些薄册,翻阅内里的招式图画,尝试习练。 小飞儿在“徒太山”山腹中缘得甚多物品,其中有不少价格不菲的珍宝,因此变卖两三件之后,便获得一百多两银子,已然生活无虑,可全心全意的四处探询,寻找杀害爹娘及烧屯的贼人。 将近一年的时光中,小飞儿的足迹连连经过了北大荒原中的数十个土屯,已然打听出在近来六、七年的时光中,有一批辽人、女真人及罗刹人混杂,为数多达七、八百人的胡匪“土塔霸胡子”,时常打劫荒原中的商旅、采棒槌人以及势弱的小土屯。 可是因为盗匪人数众多,且来去无踪,也不知他们的藏身巢穴在何处?似乎平日仅是散布各方,每每在看准某个肥羊或是钱财及日用告罄之后,才会再聚集作案。 而商旅及采棒槌人以及势弱的土屯屯民,对“土塔霸胡子”甚为畏惧,避之犹恐不及,又岂敢去招惹他们? 有时明明认出一些零散入屯的盗匪,却不敢指认,也不敢杀害,唯恐因此而遭致大批的“土塔霸胡子”前来报复围攻。 尚幸小飞儿不畏艰辛,千辛万苦的追查近年,终于由商旅、采棒槌人以及屯民口中,逐一获得不少线索,并且在众多线索中,已然确定四年前烧杀抢掠“水弯屯”的贼人,一定是“土塔霸胡子”的盗匪无误了。 小飞儿浪迹整个荒原已然将近一年,如今已然年过十四岁,将近十五岁了,虽然以前的身躯又瘦又小,但是因为本就是身材高大的燕翼之人,正逢少年成长之时。 而且曾缘食数种天地奇珍,又日日勤习内功,再加上长年跋涉荒原,因此身躯已然比以前高壮结实,虽然尚比成年大人矮小,但是力气已然比一个孔武有力的粗壮大汉高出甚多,足可以一敌二,也能轻易胜过。 今日小飞儿刚到达“沈州安东都护府”,正在寻找吃食店之时,竟然在大街上的往来人群中发现两个似乎在脑海中曾出现过的凶残狂笑面貌,但是又不敢确定是否真是攻杀入屯的盗匪? 可是为了大仇,实在不能轻易放过好不容易才遇见这两个似是胡匪的辽人,因此便大胆拦住两人追问。 于是在一番追问的争执声中,终于引起一场看来极不公平的挑战。 此时,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眼见并不高壮的丑少年,竟然敢向两个凶狠的辽人同时挑战?虽然皆为他耽心,但是他却以辽人的习俗,向真神立誓挑战,因此除非另有人出面助战,否则已是无法避免了。 可是又有谁敢代丑少年出面,招惹已然能确定是“土塔霸胡子”胡匪两个凶狠的辽人? 而且围观的人群中,似乎也有两名盗匪的同伙,但是因为三人皆已向真神立誓,因此也不便再出面过问,仅是朝圈内两人暗打手势之后,便站立一旁观战,视胜负情况之后,再做道理。 此时小飞儿也已望见围观的人群中有五个凶狠壮汉由围观人群中挤至内里,并且与两名凶狠辽人暗中打手势,因此已然明确的断定这五个人与两个凶狠的辽人乃是一伙人,必是攻屯的大群盗匪其中数人,因此为了替爹娘以及屯内百姓报仇,哪还有甚么顾忌? 况且如今已然将五种内功心法,以及数十招零散招式,日日勤练不懈,皆已有了甚多的进境,因此有信心足可战胜两人。 原本不敢轻易杀了他们,以致断了线索,只是想战胜了两人之后,便可逼问出他们的同伙以及巢穴在何处? 但是现在又发现五个人出现,而且知晓他们皆是同伙,甚有可能,他们尚有其他的同伴散布城中别处,因此已不怕没有追问线索的人了。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若被他们凶暴的同时围攻自己,必然对自己不利,如能逐一蚕食,先除掉他们几个人,才有利自己,可是又不能打草惊蛇,使他们心存戒心,因此心思疾转后,已有了心计。 小飞儿面对著两个凶狠的辽人壮汉,毫无一丝心怯之状,已然提气运行“木魈神功”及“赤焰神罡”护身,并且缓缓行近左侧一人。 就在左侧那人毫无顾忌且面浮残狠笑意,右手一挥,猛然拍向小飞儿面颊之时,小飞儿突然慌急朝右闪避,竟然撞向右侧尚未出手的辽人。 右侧辽人壮汉眼见丑少年慌急闪避同伴的巴掌时,竟然不知警觉的撞向自己,顿时心中冷笑的骤然出拳,残狠的击向小飞儿右颈颊之处! 立时引起围观之人的惊呼大叫声。 小飞儿的故作之势,果然引诱右侧辽人挥拳击至,但是似乎已然闪避不及,因此立即双手抱头的遭拳势击中左肘。 “哎哟!□痛……” 一声惊呼痛叫声中,小飞儿已被拳势击得踉跄斜倒,竟然又斜撞向掌势落空的左侧壮汉身前。 左侧壮汉掌势刚落空,却望见丑少年已被同伴拳势击中,身躯又撞向自己,心中欣喜且不屑的冷笑著,可是右掌已来不及再度击出,因此左手疾伸的击出一拳,劲猛的击向小飞胸口。 “啊!小伙子,快躲……” “小儿郎,快闪开……” “塔鲁哇蒙……” 正当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声时,却见小飞儿的身躯突然一弯弓,身躯已然由劲疾的拳势下方撞向壮汉,再一挺身而起之时,右手已顺势将靴统内的锋利匕首抽出,身躯猛然撞入壮汉怀内,锋利的匕首已然刺入壮汉小肮,并且朝左右连扭。 辽人壮汉眼见拳势再度落空,而丑少年的身躯已撞入怀内,因此又羞、又气、又怒中,右手猛然由上而下,狠狠的捶向丑少年的头顶。 就在此时,倏觉小肮剧痛得痛叫一声!身躯一阵惊颤,全身发软,右手拳势也已无力的落在丑少年的头顶。 “啊……” “哎哟……好痛……” 小飞儿在惊呼痛叫声中,身躯踉跄倒退。 而此时围观之人,皆已听见先前那名壮汉的一声痛叫,虽然有人见到两人相撞之时,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但是大多数人却不知辽人已然身遭重创。 当另一名追击而至的壮汉再度挥拳狠狠击向踉跄倒退的小飞儿后背时,先前痛叫出声的壮汉,已然双手捂著腹部,痛哼哀叫连连,血水已由他双手指缝中溢流而出,并且双腿一屈,已然跪坐倒地。 在旁观战的五个辽人,惊见同伙莫名其妙的捂腹跪坐倒地,俱是大吃一惊的奔向同伙察看。 而此时!另一名狠狠击向小飞儿后背的壮汉,虽然听见同伴的惨叫声,但是突然见到丑小子倒退的身躯,骤然转身面向自己,因此毫不犹豫的加劲猛击。 正当他的拳势已然击中小飞儿的右胸,但是小飞儿手中如同短剑的匕首,也同时劲疾的刺入他左胸心脉内。 因此,当小飞儿又被拳劲击得踉跄倒退时,壮汉也已惨叫一声的趴倒地面,血水由他身下溢流,染红了白茫茫的雪地,甚为醒目,而且四肢连连挣动之后,才逐渐静止了。 故意隐藏了实力,但是依然轻而易举的便除掉了两人,因此使得小飞儿内心中又惊又喜,并且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能如此轻易的便杀了两人? 其实他怎知自己的内功已然迈入中原武林所谓的一流高手之境,虽然未曾习练过甚么高明玄奥的武技,但是内功乃是武技的基础,功力愈高,身手自然也愈迅疾,劲道也甚为强劲,虽然故意示弱,但是身手依然比对方快了近倍。 加之对方心存不屑的低视之心,并未戒心防范,因此使得小飞儿手中的匕首,轻而易举的便连连刺入两个辽人的身躯内了。 双方交手尚不到一刻,两名辽人壮汉便相继命丧在小飞儿的匕首之下,虽然是小飞儿突然掣出兵器伤人,但是在番人的习俗中,只要是公开挑战,不论甚么武器,皆可使用,绝不会有不名誉之事。 (注:在中原武林的观念中,皆知晓各门各派所学武技不一,有人学剑有人习刀,有人学掌有人习拳,或是有人专精指法,有人精习腿脚及轻功,还有专练暗器或射艺者,因此与人交手过招,以命相拚时,当然皆是以自身拿手武技对阵,并不能认为施兵器者便占了优势,否则皆是空手过招时,精习拳掌之人,自然比习练刀剑之人占优势了。 只有心性高傲或是自认身份地位崇高,不愿用兵器或成名武技胜过对方,而是任由对方施展拿手的武技,自己也施展与对方相同的武技互斗,才能使对方败得心服口服,毫无怨尤。) 此时原本在旁观战的五个辽人,发现两个同伴皆是胸腹要害遭创而亡,但是同伴与丑少年乃是公开挑战的比斗,因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怒目盯望著丑少年。 其中一人也已怒声叱道:“丑小子!你竟敢杀了我们的同伴?你叫甚么名字?是何处人?” 小飞儿的祖籍乃是燕冀之人,因此本性甚为耿直刚强,而且原本是个年仅十岁左右应受爹娘呵护疼爱的天真纯洁童子,但是却遭到了残酷的境遇,爹娘及四邻全遭盗匪残杀,家园也付之一炬,因此内心中甚为痛恨毁家的盗匪。 尔后被“阴魅”途经救出,在冰谷中与“金牡丹”、“穷酸”、“邪丐”、“幽鬼”五个心性邪怪的高手相处两年多,虽然未曾习得他们的独门武技,但是却习得五人的独门内功,以及由五人的心性及言行所为,了解了人世间尚有残狠、狡诈及甜言蜜语,以及眦仇必报的仇恨心态,而且为了求生,以及想偷习他们的武功,也开始懂得耍心机了。 如今!终于在四年之后,首度亲手杀了两个仇人,虽然离杀害爹娘及毁家的大仇尚差得太远,但是至少已有了些许安慰,而且眼前尚有五个仇人,或许可由他们身上查出所有仇人的下落。 因此耳闻对方的怒叱之言,心中疾转之后,已然故作惶恐的连连摇手说道:“不……不能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土塔霸胡子’!方才我是与他们两人挑战得胜的,因此你们不能记仇,也不能因为如此而围攻欺负我……” 那名辽人闻言,立即怒叱道:“那我也向你挑战!” “不……我不要……” 虽然小飞儿心怯的不肯应允,然而五名“土塔霸胡子”岂肯容小飞儿杀了同伴之后尚能轻易脱身?因此立即将小飞儿围住,并且怒喝道:“不行!方才是你向我们的人挑战,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们的挑战!” “可……可是,你们……你们有五个人,我不敢接受……” 五名“土塔霸胡子”初时在旁观战时,也如同两个同伙一样,甚为轻视这个又瘦又小的丑少年,但是随后两名同伴竟然相继而亡? 又惊又怒中,却认为两名同伴,初始皆是想逗乐屈辱他,所以一开始并未施煞手,才会轻敌大意,遭丑少年利用近身之时,以利刃先后刺杀了同伴。 因此五人的心中皆有相同心意,只要不大意轻敌,一开始便全力搏杀他,谅他难逃刀下! 因此,其中一人立即说道:“哼!我们五人皆是草原上的勇士,绝不会五个人同时挑战你一个小……一个小勇士,而且皆会以草原勇士之名,向真神立誓!一定会一个一个向你挑战。” 小飞儿闻言,正中下怀,但是依然故作惶恐的颤声说道:“对……我……我也是勇……勇士!所以我不怕你们的……的挑战!那……那我可不可以……先出城在草原中等你们,然后我们在草原中再向真神立誓挑战?不过……你们一定还有事,所以你们可以先办妥事再出城……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立即趁五人不注意时,往空档之处急奔,迅疾钻入人群内,而且尚不示弱的大声嚷著:“我先出城等你们!不来的不是勇士,是……是小羊!” 五名“土塔霸胡子”没料到丑少年竟会突然逃走?因此俱都又急又怒的随后急追,但是却遭人群中的一些人有意无意的站立不动,被阻碍了挤出人群的速度,因此待挤出人群时,早已不见丑少年的身影了。 然而五名“土塔霸胡子”岂会轻易放过杀害同伴的丑少年?因此立即分散开来在城中各处追寻,而且分别在他处遇到了散布在城中的同伙时,立即说明事情经过,于是逐一聚合了约有三十余人,分别在城中各处寻找丑少年。 且说小飞儿一钻出人群后,立即先至吃食店内买了甚多的卤味及干粮,然后又至东北荒原城屯中,俱可见到的兵器店内买了一柄狭长弯刀,一具强弩以及三壶箭,全都包妥之后,才故意在大街上游荡。 “在那里……就是那个丑小子……” 果然!不到片刻,突然有大叫声响起,只见两名辽人及四名女真人已由后方急奔而至,迅疾将小飞儿包围住。 而大街上的往来行人也立即知晓将会发生何事了?因此立即走避四周围观。 小飞儿眼见对方果然穷追不舍的追来,而且六人之中仅有一人是先前遇见的五个“土塔霸胡子”之一,立即恍悟城中尚有不少的“土塔霸胡子”散布,因此不但不畏惧,反而心中欣喜无比的望著六人,并且思绪疾转著。 此时六个“土塔霸胡子”已将小飞儿围困住,神色警戒的逐渐束围至不到两丈之距,那个先前曾见过的胡匪,也已阴森森的说道:“小子!你还想往哪儿躲?” 但是小飞儿深思之后,已有了心计,因此尚不待他说完,已抢口说道:“哼!我已知晓你们都是‘土塔霸胡子’的胡匪,也知晓你们在城中有甚多的同伴,只因为我曾在挑战拚斗时杀了你们两个同伴,所以你们定然会全力围杀我报仇是吗?好!我现在当著众人之面,向真神立誓,我‘许鸿飞’将以一人之力挑战你们‘土塔霸胡子’的所有胡匪,可是你们‘土塔霸胡子’尚有其他人不在城中,因此五日后的清晨,我们在城北的森林前相会,但是你们人多势众,因此我不会与你们逐一拚斗,将会用各种方法与你们一拚生死,双方不死不休!你们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当围观之人由小飞儿的话语中知晓六个壮汉乃是数年间在各地抢掠烧杀的“土塔霸胡子”胡匪,因此立即引起一场骚动,并且已有甚多人面浮仇视之状,似乎以前也曾遭遇过“土塔霸胡子”胡匪的迫害! 可是当耳闻丑少年竟然向真神立誓,将以一人之力挑战所有的“土塔霸胡子”胡匪,因此更是引起一阵哗然议论,并且有人急声劝阻。 而此时,六个“土塔霸胡子”胡匪听见丑少年竟然当著众多人之前说出了己方“土塔霸胡子”胡匪的身份,已有人面浮怒目仇视之状,唯恐遭到他们的围攻,因此不敢久留城中,自寻死路。 再者!丑少年已然当著众多人之面向真神立誓,要以他一人之力挑战所有的“土塔霸胡子”胡匪!虽然因此而使身份败露,但是为了“土塔霸胡子”以及荒原勇士的名声,心中虽然又惊又怒,但是也只得恨声应允之后,才恨恨的相继离去,并且迅疾出城,向头子传送战约。 随后小飞儿在围观众人的惊异、耽心以及敬佩的目光中也迅疾离去。 尔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不到两个时辰,整个“沈州安东都护府”的人,以及由外地入城的人,全都知晓有一个又瘦又小的丑少年“许鸿飞”竟然向真神立誓,五日之后,要在城北的三十余里外的森林中,以一人之力挑战所有的“土塔霸胡子”胡匪! 如此一来,在惊异无比的谈论纷纷中,散布城中的不少“土塔霸胡子”胡匪虽然皆不敢在城中明目张胆的暴露身份,但是为了名声,哪还能装做没这回事? 因此已相继迅速出城,不知前往何方?似乎是要将此事传告散布在他方的胡匪。 ※※※ 当城中的人依然在谈论纷纷时,丑少年“许鸿飞”再度出现,并且在数间兵器店以及杂货铺中相继购买了甚多的物品,多得须用一匹壮驴才能驮出城外,但是仅用一片雪地惯用的拖货滑板拖拉出城,尔后便再也无人见过他入城了。 于是有人传论,丑少年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年轻人,哪有能力独力对抗所有的“土塔霸胡子”?当时在众人面前口出狂言挑战,仅是说大话,先稳住□匪,不再执意挑衅拚斗危及性命,然后便趁机连夜远逃了! 但是也有人说,以往曾有人见过这个丑少年,四处打听“土塔霸胡子”的所为及人数,虽然不知他来自何方?为何会四处打听“土塔霸胡子”? 然而一个又瘦又小的少年,竟然能独身一人在广阔的冰天雪地四处走动,还能在不时有大批狼群出没的荒原中安然无恙,因此甚有可能是身怀绝技的异人。 再加上,丑少年若是想趁机远逃,他为何会在城中先后购买了一大堆杂物,如此岂不是拖累远逃的速度?况且一大堆杂物中,仅有少数是吃用之物,其余的全属强弩、箭矢以及一些不知做何用途的虎夹、尖刺,因此猜测他确实有意要与“土塔霸胡子”一拚! 也有初始便见到丑少年与两名胡匪交谈的人,据之前的争端始源,曾提及四年前被盗匪抢掠烧杀殆尽的“水弯屯”,因此猜测丑少年可能是“水弯屯”劫后余生的人,因此与“土塔霸胡子”有杀害亲人及灭屯之仇,只不过是故意藉此引出所有的胡匪,然后不知要用甚么方法报仇? 虽然人云亦云,猜测纷纷,但是随后一两日,曾有大胆且好奇或是耽心丑少年的人曾先后骑马出城,至城北三十余里外森林处察看,待返回城内后,立即传出消息,据说丑少年确实尚停留在森林内,并且希望城内的善良百姓莫要进入森林,以免遭到危险,或是阻碍了丑少年诛除“土塔霸胡子”的大计。 ※※※ 五日的时光,迅疾消逝! 清晨!天色刚放亮,西方荒原中蹄声轰然,竟然有六、七百匹快骑迅疾驰向一片高耸巨柏的广阔森林处。 数百匹快骑离广阔的森林尚有百余丈之距时,远远便已望见树林前二十余丈的的雪地中站著一个身穿破皮裘,看不见面貌的人。 六百余匹快骑同时放缓驰速,缓缓成为半圆之状,驰近身穿破皮裘的人,但是尚距十五丈左右时,突听清脆童音大声叫道:“你们‘土塔霸胡子’的人全都来了吗?谁是头首?” 此时群骑已然勒骑静立,并且随声由正中驰出五匹骏骑,相距八丈之时,居中一人已怒声叱道:“小子!你是甚么人?胆敢在城中胡言乱语挑战我们?而且因为你一人,却逼得我们为了名声,只得劳师动众的同时前来?” 在树林前的人,正是小飞儿,眼见五个匪首中,有两个是辽人,两个女真人,还有一个是白毛碧睛的罗刹人,与自己耗费将近一年时光在各处打探出的消息完全符合,因此心中欣喜无比,知晓是否能为爹娘、姊姊以及屯民报仇,全看今日一战了! 内心欣喜思忖中,已缓缓将皮裘脱下,露出内里一身改装过的贴身皮甲及皮裤,靴统内插著锋利匕首,腰际插著一柄弯长狭刀,背后则背著一具强弩及两壶箭,并且咬牙切齿的望著五名匪首说道:“我是‘许鸿飞’!年仅十五岁,乃是‘水弯屯’的人,四年前你们抢掠屯子时,不但杀了我爹娘及四邻伯叔,而且还放火烧光了屯子,不但使我成为无亲人的孤雏,甚而使我遭到烈火炙伤,变成如此的丑陋模样,因此我与你们‘土塔霸胡子’所有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早已向真神立誓,在有生之年,不杀光你们,誓不罢休!所以今日在此挑战你们,一决生死!” 五名“土塔霸胡子”的头首闻言,顿时心中惊怔的互望一眼! 但是其中一名辽人匪首已狂笑说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但是凭你一个小娃儿,纵然在四年中曾拜师学得甚么高明武技,但也仅是一个半大小子而已,却自不量力的想挑战我们所有的人?便是我们其中一两人,便能将你的丑头砍下……既然已来了,便除掉你,以绝后患也好!”话声一落,立即朝身侧一招手,并且又指向小飞儿! 霎时,身后群匪中,已有两名盗匪双腿骤夹马腹疾驰前冲,并且伸手掣出辽人擅用的弯刀,似乎欲一举砍下小飞儿的脑袋。 但是小飞儿神色镇定的立即取下背后强弩,并且抓了五支弩箭横咬在口中,其中一支已搭上强弩箭巢内,迅疾拉弦,对准一人疾射而出,接著又将一支箭搭上箭巢内拉弦待射。 说的又繁又慢,实则是在眨眼间便已迅疾完成,因此双骑迅疾驰至仅有四丈之距时,右侧骑士已然头额中箭,惨叫一声!身躯后仰,摔坠下马。 而左侧一骑冲至两丈之距时,弯刀高举身躯,半斜而出,准备砍削之时,弓弦震鸣,乌光一闪,仅有尺余长的弩箭,已然由骑士左胸心脉射入,惨叫坠马。 此乃是小飞儿甚为精明之处,因为一般人皆惯用右手,由对面冲至的两骑,在左侧的人,右手执刀甚易削砍前方敌人的身躯,因此小飞儿首先射他。 而右侧之人,要砍削对面左方之人,因为有马首阻挡,所以必须将身躯朝左方半斜出马身,方能施展兵器砍削,因此左侧上半身便须暴露在马身之外,甚易瞄准射杀。 再者!小飞儿已然身俱一流高手的内功,目光锐利且动作迅疾,因此眨眼间便轻而易举的连连射杀了两人! 两个盗匪相继中箭坠马,顿时使群盗又惊又怒,但是认为他仅是一个人而已,只靠著一具强弩,再快也快不到哪里? 因此后方群盗中,突然又有五个人相继策骑疾驰而出,并且手执弯刀,叫嚣连连的冲向小飞儿。 可是小飞儿毫不畏惧的伫立不动,强弩平举中,又连连射出两箭,支支皆射入一匹马胸内,霎时,两马前蹄弯曲,无力痛嘶倒地,而马上盗匪也随之坠地。 另外依然前冲的三骑胡匪,挥舞弯刀叫嚣连连的疾驰中,最左侧的人突然不吭不响的骤然坠马,一支弩箭竟然已将他喉部射透对穿! 此时另两个盗匪已然驰至三丈之距,左侧一人右手弯刀高举欲削之时,又有一支弩箭巳劲疾的射入他右胸内,顿时身躯斜倒,被座骑拖著滑行。 小飞儿又射中左侧盗匪时,右侧盗匪已驰至一丈之距,神色狰狞的高举弯刀即将削砍,此时小飞儿已来不及搭箭再射了,因此身躯突然斜倒地面侧滚,使得高坐马上的盗匪,右手弯刀难以削砍到左方身躯倒地侧滚的小飞儿。 盗匪弯刀削砍之势落空,座骑驰速并未停止的依然前冲。 当他勒骑旋转,准备再冲砍小飞之时,小飞儿的身躯已然由地面暴弹而起,并且疾如快马前奔,尚未待对方将座骑完全旋转过来时,已然执出腰际狭刀,由下而上,劲疾刺入盗匪左腰内,穿达胸口。 “啊……” 在盗匪的一声痛呼惨叫声中,小飞儿迅疾抽出狭刀暴退,霎时一股血箭已由对方伤口喷出,盗匪也已斜坠落马,哀号不止,但是在小飞儿毫不犹豫的又补了他一刀后,立即毙命,声音已息。 小飞儿虽然并未习练甚么高明轻功及武技,乃是因为内功真气已然高达四、五十年,力量甚大,而且曾在地底冰洞中与“小孩”追逐玩耍,所以身形、动作皆甚为迅速,因此轻而易举的又连连杀了三人。 在此同时,原先座骑遭创坠地的两人,已然手执弯刀狂呼大叫的奔行而至。 可是小飞儿却不慌不忙的拾起强弩,又连连射出两箭,一箭射中一人大腿,另一箭却被一个盗匪弯刀架迸斜飞,继续呐喊的奔冲而至。 但是小飞儿又连连射出三箭,终于将两人逐一射杀。 先后两波策骑攻击的七人,不到片刻,皆遭小飞儿逐一射杀而亡,顿使五名匪首及群匪皆是又惊又怒。 因此尚不待匪首下令,又有三十余个胡匪已不约而同的策骑冲出,怒喝叫骂的冲向小飞儿。 小飞儿见状,毫不犹豫的立即举弩搭箭,未曾瞄准的立即连连射出弩箭。 霎时便见三十余骑中,已有数人中箭坠马,待其他胡匪策骑冲至十丈之距时,小飞儿立即转身往树林之内急奔。 群匪眼见小飞儿已然返身急逃,不敢再对抗,因此俱是得意的狂呼大叫,加速策骑,且挥舞著弯刀疾追,可是距小飞儿身后尚有七丈之距时,前方十余骑突然马匹惊嘶连连,竟然相继坠入一片雪地之下,接而便听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的由下方传出。 后方的十余骑,虽然巳望见前方的紧急情况,并且也惊急的扯缰勒骑,但是座骑奔驰之速甚疾,因此冲势难止的也与前骑一样,先后坠入前方一条丈余宽的深沟内,于是也连连传出马匹惊嘶及凄厉惨叫声。 仅有落后的六骑,尚能惊急勒止座骑人立而起,险险的停在深沟边缘。 惊急勒止住座骑,险险停在深沟边缘的六人,迅疾下马望向深沟,才发现下方是一道宽阔深沟,而上面乃是以长枝叶搭盖住,然后被飘雪覆掩,远远望至如同一般雪地一样,又怎会知晓下方是一条深沟陷阱? 原来深沟陷阱原本是一条小溪,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干涸无水了?只余一道用挺直粗长巨柏树锯成两半,平搭在两岸的一道窄木桥。 溪沟虽然仅有两丈多深,但是在干涸的溪底,竟然插立著密密麻麻的尖长粗木,因此坠入深沟内的同伴及座骑,十之八九立即被尖木剌透身躯而亡,仅有少数几人因未伤及要害,尚未命丧,皆是痛呼哀号的呼救著。 此时已然顿止奔势,转身回望的小飞儿,突然又平举强弩,连连射出数箭,将惊骇观望深沟内景况的六人,又连连射杀了四人。 只有两个机灵的人,惊急躲在惊嘶趵足的座骑后,才侥幸未被弩箭射杀。 至此!奔驰冲攻的三十余骑,只余两名生存,其余的人十之八九全然命丧了,因此匪首惊怒无比的连连大喝! 于是群匪中立即有百余人迅速由马鞍旁的弓囊内执出弓箭,准备遥射小飞儿。 小飞儿见状,当然不会傻得等待箭雨射至,因此立即奔入树林内,靠著浓密的树林枝叶为隔,使箭雨难以遥射入林。 五名匪首眼见小飞儿逃入树林内,立即怒喝连连的呼唤群匪,于是六百余骑的盗匪,立即迅疾驰往深沟边缘,一一下马,然后经由木桥穿过深沟,并且在盗首的喝叫声中,已分散为正面及左右两翼,由三方分别进入树林内,同时寻找小飞儿的行踪。 可是当群匪进入树林内不到一刻,突然有一些人脚踏至虚浮之物上,身躯骤然坠入一个坑洞陷阱内,霎时,便听下方传出狼吼咆哮或是熊吼声,于是便听惊狂骇叫以及惨嚎声连连响起。 尚有一些人脚下不小心的踢断了一条细线,却被一支拉扯弯曲如弓的树枝,骤然弹中身躯,惨嚎倒地,而树枝上竟然并排系绑著数根尖长利刺,因此…… 不到一刻!在树林内各方,连连有惊恐惨叫之声传来,恍如整个树林内,到处皆设置著陷阱,不知已有多少盗匪已误触陷阱而亡? 原来小飞儿提前进入树林内,耗时四日,连夜赶工,除了将狩猎者在树林中设下的三十多处猎兽陷阱逐一整理,另外又挖了七十余个深坑。 并且将已然捕得大熊或灰狼的陷阱,逐一铺上枝叶及飘雪,若是尚未捕得猎物的陷阱,则是诱来大熊或灰狼坠入陷阱,或是在底端插立粗枝削成的尖刺,然后在坑上铺妥细枝树叶,待飘雪将枝叶覆盖后,便成了有死无活的陷阱。 另外又将一些适合的粗枝尾端,系绑一些用树枝削成的尖剌,然后绳索拉扯弯曲如弓,再用细索在地面半尺高处或是在草丛、枝叶中横拉固定,只要一经碰触,弯曲如弓的粗枝便脱离束缚回弹,于是树枝上系绑的尖剌便…… 当一些盗匪相继落入陷阱或遭树枝尖刺刺杀之后,群盗俱都又惊又怒,但是皆已有了警觉,开始小心翼翼的在树林内行动,果然先后破除了二十多处飘雪覆盖的陷阱,且继续寻找小飞儿。 而此时,小飞儿却迂回潜出树林,身上穿著白色皮裘,在雪地中伏身掩躲爬行,缓缓接近深沟旁,此时有六个盗匪已先后由深沟内救出七个受伤同伴,并且继续在深沟中察看救助。 小飞儿隔著深沟尚有三丈左右之距时,突然挺身半蹲,不吭不响的连连射出弩箭,将两个在沟顶为伤者包扎的人迅疾射杀。 接著又奔至沟缘,由上往下,又连连射杀了两个正在寻找伤者的胡匪,待所余的两名胡匪察觉小飞儿的偷袭,俱是狂怒无比的欲攀爬至沟顶时,也难以幸免的相继杂囿箭射杀了。 小飞儿先后射杀了救助伤者的六个胡匪后,又面浮残狠之色的行至身遭创伤但是尚有活命机会的七个胡匪之前,在他们惊恐骇叫,忍痛挣扎欲逃中,毫无一丝怜悯之心,冷酷残狠的一一诛杀! 诛除了深沟旁的胡匪之后,又迅速将胡匪座骑圈系在一起的缰绳解开,并且在数匹马的马尾系上早已备妥的油布,然后引火燃烧。 霎时,便使马匹创痛惊嘶的奔逃,再加上小飞儿尚挥舞著火把驱赶,于是数百匹座骑已开始相继奔逃,不到片刻,便已蹄声轰响的远离消逝在远方。 如此一来胡匪若想逃离,也只能靠著双腿在雪地中奔行了。 小飞儿再度进入树林内,在胡匪后方四处疾窜,并且以强弩、匕首或是狭刀,缓缓掩至落后之人的身后逐一诛杀。 约莫一个时辰后,众胡匪由各处频频响起的惨叫声中,已然察觉情况不妙,于是呼啸传声的逐渐聚合,待一一会合之后,竟然只余四百三十余人,其他的全然失踪不见了?可能十之八、九皆已凶多吉少了! 至此时,群匪俱是又惊怒、又惶恐,六百多人分别由三方进入树林,费时半个多时辰,尚未找到那个丑少年,但是同伙已然损失了将近两百人,而且不知树林内尚有甚么不知晓的凶厉陷阱? 正当匪首怒喝连连的再度分派人手,准备严密搜寻围捉不知藏匿何处的丑少年之时,突然听树林深处响起小飞儿的大笑声: “哈……哈……哈……怎么样?本少爷年纪虽小,但是轻而易举的便先后除掉你们二、三百人了!现在可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你们毁了‘水弯屯’也杀了我爹娘,因此,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只差早晚而已;纵然你们此时想逃,但是你们的座骑已被本少爷驱散了,因此你们只能在风雪中步行,可是你们已无粮食,也无夜宿御寒的帐蓬,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而且还会被本少爷一路追杀,或许还会遇到狼群,直到全数命丧殆尽方止。” 群匪闻声俱是又惊疑、又愤怒无比,因此立即有数十人循声前冲,正当三十余名胡匪冲至原先隐身之处时,突然有一株粗有一人半合围的巨大巨柏,骤然朝胡匪来处轰然倒坠。 霎时便见巨柏的浓密粗枝密叶,恍如一片大网一般,漫天压罩而下,将三十余名盗匪全然罩住,接而便听惨叫哀号之声响起,虽然也有人由枝叶之中惊恐且狼狈的迅疾爬出,但是却又被一支支的劲疾弩箭射杀! 此时并未前冲的胡匪惊见之下,立即有人前往救援,另有一些人则狂怒叫喝的冲往小飞儿隐身之处。 然而小飞儿并不贪功,立即迅速潜隐至别处,待群匪呼啸冲至之时,早已不见小飞儿的去向了。 而群匪救出的伤亡同伴,重伤以及侥幸生还的人竟然不到十人。 经过如此的连连伤亡,群匪之中已然有人心生畏惧的有意退出树林,但是大多数的人则是更为愤怒无比,恨不得立即抓到小飞儿碎尸万段! 于是在已然命丧一人,仅余四名的匪首喝叫分派下,群匪已然分派成二十人一队,共有十五个小队,每个小队相隔两丈,小心翼翼的同时往前方搜寻。 可是小飞儿心知肚明,此时桀傲乖张的群匪,已然处于极为愤怒之时,甚不利自己与他们正面纠缠拚斗,因此依然不与对方正面交锋,只是隐匿身形,迅速在树林中四处游窜,并且偶或现身挑衅,诱得群匪狂怒的追逐时,便连连射出弩箭,或多或少的伤及数名胡匪后,突然又失去了踪影,不知隐躲何方了? 小飞儿在树林中十余处,分别藏了两至三壶箭以及数具强弩,因此无虑无强弩及箭矢可用,一有机会便以强弩遥射,或是潜伏不动,待对方有散离或落后的人时,便缓缓掩至落后之人的身后,逐一射杀。 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时辰,散布在树林内的众胡匪,不但无法追寻到小飞儿的正确踪影,反而惨叫声频频响起,被小飞儿逐一蚕食,伤亡人数愈来愈多,十五个小队的胡匪,有的小队竟然损失一半的人了。 时近黄昏了!群匪在树林中四处追逐小飞儿,已然又饿、又累了,依然未能确实寻得小飞儿的踪影,围困住他,当一名匪首已然心生退意的连连呼唤群匪聚集后,没想到竟然只聚合了两百五十余人?其他的人呢?皆命丧了?或是见势不妙趁机逃离了? 将近七百之众的人数,不但损失了三百多人,而且五名匪首竟然也只余两人了? 因此在商议之后,皆认为仅擅于荒原中的马战及步行交锋,实在不适合在树林中追逐,因此群匪皆对神出鬼没、暗中偷袭的丑少年,心生愤怒及惊畏,十之八九皆已有意离去。 可是树林外的座骑早已不见了,而干粮及夜宿御寒的帐蓬皆是放置在座骑鞍袋及马包内,若是在荒原雪地中步行离开,离最近的“沈州安东府”尚有三十余里地,骑马驰行当然可在半个时辰中到达,若是步行……雪厚及膝,甚难前行,万一遇到狼群或是丑少年尾随追逐以弩箭遥射,定然会更不利己方。 因此商议之后,唯有继续停留在树林内夜宿一夜,待明晨再视情去留,而且可利用树林枝叶搭妥御寒之处,也可引火取暖,并且尚可在树林中寻找菇菌、野物或是捕捉猎物烤食,唯一的危险,便是要注意神出鬼没的丑少年,不知他何时将会暗中偷袭? 于是在群匪同意之后,两名匪首立即分别率领一半的人,一方寻找有利防守的夜宿之地,以及寻找吃食,而另一方则四处寻找命丧同伙,先收集他们身上的御寒皮裘,然后再逐一葬入坑洞内。 而此时,小飞儿也已隐身暗处,观察群匪聚集后的动态,两刻之后,已然知晓群匪似乎已然决定要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岩壁之处夜宿了。 因此心思疾转之后,又有了心计,便迅疾奔出树林外,在溪沟内的数十具尸身中扛出了三具尸体,然后迅疾消逝在荒原中。 ※※※ 时约四更!皎洁的明月依然高挂当空,银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中,使大地有如晨曦般的明亮! 突然!由远方的雪地中传来阵阵狼嗥声! 在雪光中,随著狼嗥声之方望去,只见树林东北方的雪地中,竟然有一个人影快如奔马的迅速奔行著,身后尚拖拉著一片频频震弹而起的木板,而木板上则绑著一具血淋淋的赤裸尸体,但是他似乎有些疲累的偶或停步后望著。 而后方不到两百丈之遥,竟然有一片……至少有五、六百头大灰狼尾随奔行,追逐著频频停步的一人一尸。 偶或会有一只雄壮大狼停止奔驰,仰首狼嗥著,似乎在呼唤各地的狼群? 果然!就在一人一尸奔行,以及后方的狼群在追逐时,偶或见到他方有数只或数十只不等的灰狼出现,于是也加入了狼群追逐著。 “哈……哈……哈……果然愈来愈多了!来呀……快来!待会儿看看是你们能获得口食,还是由胡匪做一次好事,将你们诛除?尔后皆可使北大荒中的行旅们,少了性命的危险及财物的损失!” 人影正是小飞儿!他竟然先用两具尸身,诱来了荒原中的大批凶残狼群争食,然后再用剩余的一尸,诱引尚饥饿的狼群追逐。 不用多说,一看便知竟是要以恶制恶,不论两方的伤亡如何,皆对荒原中的百姓有利。 而且为了避开树林南方溪沟中的人、马、尸身,使得狼群抢食尸身不再追逐,因此才由东北方诱来狼群。 半个时辰后,小飞儿已将愈聚愈多,已然有七百头之上、大如小牛犊的狼群全数诱入树林之处了。 树林内不适拖拉木板尸身,因此小飞儿便扛起绑著尸身的木板,往群匪夜宿之处奔行。 在一片凹岩下,群匪已然用粗枝密叶贴壁搭妥整排树屋,可防风防雪,内里又有数百件皮裘,一些系在四周围挡寒风,一些铺在寒地,一些用以覆身,因此确实可御寒了。 并且在整排树屋之前,尚燃起七堆熊熊营火,不但可袪寒尚可为光,更可阻止凶兽接近。 除此之外,在营火及树屋之间,尚有二十余名手执弯刀、各执一具粗简木盾护身的巡哨,便可防止丑少年以弩箭趁夜偷袭。 突然!二十余名巡哨皆听见远方传来的阵阵狼嗥声,以及杂乱的奔驰声,因此俱都惊急遥望,可是身处营火明亮之地,又如何能望清前方漆黑一片的树林? 正当巡哨惊望之时,树屋内也有人惊醒的爬出询问时,也已听见远方传来狼嗥及杂乱的奔驰声,因此也都惊急遥望著。 就在此时,倏见一片黑忽忽的巨物飞坠至地面上! 这才发现一片木板上绑著一具血淋淋的赤裸尸体,接而便听阵阵狼嗥及咆哮声传至,并且已可望见前方出现了无数阴森森的对对狼目! “啊?大……灰狼……” “是狼群?快……快……快唤醒大家……” “天哪!那……那个小子好狠!竟然引来了狼群……” “快拿火把……快……快阻止……” 就在群匪惊恐尖叫声中,已然有数只灰狼奔至木板上的尸身处,立即咆哮撕咬啃食,霎时血腥味将甚有饥意的狼群,勾诱得凶性大发,立即又有三十余只大狼冲至血肉狼藉的尸身处抢食。 可是一具尸身,岂够将近四十只大狼啃食?况且尚有数百只狼群向隅?因此随后又有五、六十只的灰狼奔至时,哪还有它们的口食?不过……在熊熊火堆的另一方,尚有一大群“人”! 荒原中的大批狼群,连猛虎、巨熊皆敢攻击,更何况是人、马?因此是东北大荒原中最凶残的祸害,而且大多数的狼群皆曾攻击咬食过活生生的“人”,知晓“人”并不难猎食。 (注:一般的大批狼群中,十之八九必然有一只军师“狈”! “狈”是狐、狼的近亲,形状如狼,但前脚甚短,不利奔行,因此不擅猎食,然而却有甚为机灵狡诈的狐性,能细探环境及危险。 每当狼群遭遇难解的阻碍或危险时,它会教导狼群应回避或是攻击?也会教唆擅于猎食的凶狼,如何逐一排除危险,接近猎物,或是如何进退围攻更凶猛的虎熊凶兽? 待狼群有了猎物可食时,必会供狈享用,所以才会有“狼狈为奸”的成语。 若想察知狼群中的“军师”并不难,因为狈的前脚甚短,不利奔行,当大批狼群快速奔行时,不擅奔行的“狈”,皆是将前脚搭在一只雄壮的狼背,只靠后脚与狼同时奔行,因此只要看到奔行的狼群中,有一只前脚搭在狼背奔行的小狼,那就是“狈”了!)因此!突然发现有二十余只甚为巨大凶猛的恶狼,围护著一只体形仅有半大的小狼接近时,那只小狼便是“狈”。 只见它默望执著兵器、惶恐围立火堆后方的一大群“食物”。 半晌,突听一声尖细的嗥声由它口中连连响起,霎时便见身侧的二十余只巨大恶狼中,有十余只迅疾奔驰散开,竟然率著四周狼群形成半圆形,将山岩下的群匪围困住,不但未曾攻击,反而伏地静候或来回走动著。 此时所有的胡匪皆已惊恐得狂叫呼喝,并且立即将先前备妥的一大堆枝叶,逐一投入火堆中增强火势,并且皆执著弯刀躲在营火后方准备应战。 可是先前备妥的一大堆枝叶逐一减少,万一用尽,营火必将逐渐减弱,终有燃尽之时,到时便少了可阻狼群的利器了! 因此,匪首立即令二十余名胡匪执著火势熊熊的树枝冲出,然后迅疾捡拾枯枝或就近砍下树枝返回。 但是正当二十余名胡匪执著火势熊熊的树枝冲出不到五丈,又听尖细的嗥声连连响起! 霎时便见二十余名胡匪欲行之方的狼群,已有六十余只大狼突然一拥而上的扑向群匪,因此人、狼立即展开一场拚斗。 霎时便听惨叫哀号及悲鸣的狼嗥声连连响起。 当群匪惊恐退返之后,地面上已留下了六名惨叫倒地正与凶狼搏斗挣命的胡匪,以及十余只伤亡大狼。 可是在狼群的咆哮撕咬中,刹那间便已肢离破碎血肉狼藉,六名胡匪以及十余只伤亡大狼,皆已沦为饿狼的口腹之物了! 如此一来,哪还有胡匪敢大胆的冲出营火外再与凶残的狼群拚斗?因此俱是惊骇惶恐得悲声呼叫,有些人则是跪地求真神相助…… 可是真会有真神显灵,救助他们吗?会救他们这些纵横大荒原中,频频抢劫残害商旅及土屯百姓的胡匪吗? 此时躲在一株高耸巨柏横枝上的小飞儿,则是默默望著对峙中的胡匪及狼群,且激动得嘴角抽搐,双目泪光闪烁,但是神色冷酷得毫无怜悯之心。 胡匪渐渐已无枝叶可添加营火,因此火势逐渐衰退,如此一来,已有一些狼群缓缓接近著,似乎有意由营火之间冲向胡匪。 尚幸此时匪首突然下令先将一座树屋拆解,分别投入营火中,使得营火再度炽盛,果然逼得狼群又慌急远退。 虽然群匪不断由树屋拆下枝叶,分别添加入七堆营火内,使得火势依然炽盛,逼得狼群不敢接近,可是树屋有限,终究会用罄,到时将如何阻止狼群? 而且在狼群包围胡匪的期间,有些似是狼首的雄壮大狼不时仰首嗥鸣,并且有不少大狼也随之嗥鸣,因此!偶或可听见远方也响起狼嗥回应声,于是狼群数量逐渐增加…… 天色逐渐放亮了!所有的树屋全拆光了,七堆营火已无枝叶可添加,因此火势也逐渐减弱了,而且此时,狼群竟然已多达上千…… 在树干上方的小飞儿心知群盗已是有死无生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由紧临相接的横枝间,连连越过数十株巨柏远离,待认为安全无虑时,才下至地面,前往秘处取出所藏的行李,离开了树林。 时光一刻刻的消逝,小飞儿孤身远离树林三百余丈之后,倏听后方树林内传来震天的惊狂悲叫哀号,以及狼嗥咆哮声,似乎狼群已开始攻击群匪了…… 小飞儿闻声,依然是跨大步前行,未曾回头,但是!双目中已是泪水滂沱得哽咽出声,并且口中尚喃喃低语的不知在说些甚么? 从此,北大荒原中,虽然还是有胡匪横行,依然有商旅、棒槌人以及各地屯民遭致抢掠杀害,但是再也无人听过“土塔霸胡子”的胡匪出现横行了。 第四章 小隐山林大隐世 青楼缘识孤萍女 青萍本是官家女,书香门第能诗画。 祸乱沦落胡教坊,贱金更堕青楼院。 知书达礼重贞节,哪堪迎送朝夕客? 幸遇天涯孤雏人,不惜千金脱烟花! 在“黄河”以北“燕山”以南,是一片广阔的大平原! 时至“夏禹”治水之期,将天下划分为九州时,便将此片广阔平原划为“冀州”。 当时将“燕山”南方,一个人口较多且繁华的大镇“燕山镇”定为“冀州”的首邑,战国之期便是“燕国”的首都,时至汉朝时,才改称为“右北平郡地”。 (注:也因此,时至明代时,才会将此城称为“北平府”的由来。) 在唐代时,“右北平郡地”乃是“范阳节度使”的驻地,乃是全国数个重要藩镇之一,直到五代之期,改称为“幽州”。 时至“后晋”高祖石敬塘为帝时,才又改称为“燕州”。 然而石敬塘虽为一国之君,却称臣于契丹,故而有“儿皇帝”的骂名,并且在次年天福二年时,竟然将燕云十六州割让于契丹。 从此,燕、翼一带的长城,沦入契丹之手,燕山边防已破,再也无天险可峙。 (也因此,尔后宋辽只能以“永定河”为界对峙。) 时至天福十二年,契丹太宗称帝,建国号“大辽”,于是将“云州”改称为“西京大同府”,将“燕州”改称为“南京析津府”。 但是汉人依然习惯的将之称为“幽州”或“燕州”。 (注:辽宋之时,“燕州”与一般城邑相同,并无现今壮丽高阔的景况,乃是后“金”一举灭“辽”之后,仿宋朝“东京”,也就是“开封府”皇城宫室,大肆阔建之后,且改称为“中都”。时至元世祖统一天下之后,又再度大肆阔建,且号为“大都”。 尔后元朝灭亡,明朝崛起,又将“大都”改称为“北平府”,当时仅是“燕王”的镇守属地。 尔后“燕王”掳“建文帝”自立为帝之后,才建都于此,并且改名“北京”,并且又再增建皇城。 明朝边关大将吴三桂为了陈圆圆,怒发为红颜,引金人再改国号的清兵入关,自此之后,明朝灭亡,清朝入主中原,兴起之后,清帝不愿深入中原汉地,于是建都于“北平府”。 历经数百年,期间又增建“三海”、“圆明园”、“颐和园”以及甚多名胜,故而现今“北平”的盛况,乃是在“金”代之后才开始兴起的,与本书“宋真宗”之时完全不同,读者请勿混淆!) □□□□□□□□ 话说正题! “宋真宗”祥符二年的五月,在“大辽”境内“南京析津府”(燕州城)的府城内,在南大街深处的一条华巷内里,乃是青楼大院聚集的热闹所在。 申末时分,正是青楼内开始活络的时辰,户户青楼已然开始点燃华灯,家家青楼内的老鸨、龟奴,皆频频吆喝叱叫著花名,于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倌,皆已开始逐渐聚至华丽大堂中候客。 在华巷尾端的一家青楼,乃是一家“百凤阁”,阁内婀娜多姿的如花红倌也如同别家一样开始莺声燕语的脆笑走动,相继聚合在华丽大堂中。 突然! 一声惊恐的女子惨叫声由楼后响起,传至大堂中! 但是随即骤然断止寂静,似乎已被人掩堵住嘴,难以出声了。 在华堂中的莺莺燕燕,耳闻惨叫之声时,初时俱是神色一惊!且不由自主的望向大堂后方,虽然俱都心中畏惧且神色变得有些怪异,但是似乎皆已知晓是怎么回事?因此皆无人开口询问,也无人好奇的循声前往观望,又恢复了笑颜逗乐之态。 □□□□□□□□ 在大楼后方的宽广后院中,有一幢三间相连、房门紧闭的宽长矮木房,在正中房门前,有两个凶狠壮汉把守著,左右两侧的房门则是紧闭著。 此时正中大房间内,在两侧及底端各有数具不知做何用途的怪异木架木椅? 左侧墙旁,有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过气红倌,正侧躺在一张大椅上闭目养神。 另外在左侧的墙角处,则有两名全身赤裸,年约二八,姿色甚佳的青倌,面色骇畏,身躯颤抖、蜷缩得蹲坐一旁,泪光浮显的双目,俱是惶恐的望著正中一只宽大怪木椅处。 房间正中的一张宽大怪木椅上,也有一名年龄相彷的秀丽青倌,可是半躺半坐在一张怪木椅上的赤裸身躯,双手伸张的皆被困绑在一根横木上,一双修长玉腿也被左右分张的困在两根椅脚上,使得全身羞处尽现人前。 神色惊恐,泪水滂沱,但是樱口内却被塞入一块半圆形木块,并且被一条皮环套至后脑,无法挣脱吐出,也无法吭声,只能惊恐的以鼻哼声。 而四肢大张,羞处尽现的赤裸姑娘身前,有一个满面短髭,神色残狠的三旬大汉,右手中掐著一条全身不停扭卷的花蛇双颊处,不断朝裸女胯下稀疏茸毛间的紧窄阴门处碰触,吓得裸女全身颤抖且狂扭不止的哼著。 此时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朝木椅上双目惊恐、神色骇然的赤裸姑娘阴森森的说著:“嘿……嘿……嘿……妈妈花了大把银子买下你们,就是指望你们安分且听话,乖乖学妥歌舞及淫技,尔后才能使各方大爷舍得在你们身上花大笔银子,待你们还清卖身银之后,私下或多或少的也能攒下一些打赏银子,然后便可风风光光的回家,或是凭色相及调情淫技,诱得某位大爷肯为你们花大把银子赎身,便可欢欢喜喜的提早离去……” 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说及此处话声一顿!神色冷酷的望了望惊恐骇然的三个青倌之后,续又冷声说道:“哼……哼……可是在此之前,你们皆须乖乖的听话,尽心习练能令花钱大爷们欢愉的歌舞,以及能令大爷们骨舒神爽的调情淫技,否则有哪位大爷肯在你们身上花大笔银子?那么买下你们的大把银子,岂不是泡汤了?” 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说及此处,突然又转首望向蹲坐在墙角、神色骇然、全身颤抖的两名青倌说道:“玉娇、玉奴!你们两人说是不是?” “是……是……” “是……是……王……大……大哥……” 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神色阴森的望著全身颤抖的两女,阴森森的一笑后,又开口问道:“哼……哼……那么你们俩也不希望我对待玉春的方法,同样用在你们的身上吧?” 两名神色骇然、全身颤抖的青倌,耳闻凶狠大汉之言,立即连连摇头的颤声说道:“不……不要……” “我……不……不敢……” 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见状,顿时得意的望著两女又开口问道:“哦……很好!其实我也不想欺负你们,也舍不得在你们又白又嫩的身躯上施毒手,可是不知你们以后是否会听话呢?到时又逼得我……” 两名青倌闻言,立即又连连点头的急声说道:“听话……一……一定听话……” “我学……我一定乖乖的学……” “嗯……这就好!” 满面短髭的凶狠大汉冷笑颔首后,又转首望向木椅上的裸女,伸手扯下她面上皮环,拉出堵塞口内的木块。 哦?不仅是个木块,而是一根约有四寸长短,而且雕成有如男人胯间之物的木制阳物,然后问道:“玉春,你是否肯乖乖的听话了?否则我就要将花蛇头塞入你胯间子孙宫内了?” 怪木椅上的姑娘在连连喘息中,已迫不及待的颤声说道:“听……听……泣……泣……我以后一……一定听话……” “嗯……很好!那么你们三个就乖乖的在房内,随著莫大姊习练各种技艺,若不能习练至一定的进境,令莫大姨不满意……嘿……嘿……嘿!你们就等著我如何整治你们了。” 说完!便将手中花蛇抛入一只铁网笼内,然后淫笑连连的将双手伸向椅上的赤裸身躯,双手连连在一双有如小肉包的双峰及一对淡粉色的小乳尖上恣意揉掐,并且还伸向茸毛稀疏的私处抚摸揉搓著。 椅上的赤裸姑娘,被凶狠壮汉的双手在羞处恣意抚摸揉掐,虽然羞得面红耳赤、身躯颤抖,但是却不敢挣扎,也不敢吭声,唯恐引起凶狠壮汉的不悦。 “王二,可以了,你出去吧!” 待闭目养神的过气红倌开口之后,凶狠壮汉才将椅上裸女的四肢解开,并且出门离去。 而此时,年约四旬的过气红倌,带著尚是全身颤抖、泪水滴流的三名姑娘,赤裸著身躯,经过门口把守的壮汉面前,行往右侧的房间处。 正当其中一女伸手欲遮掩羞处时,过气红倌突然开口叱道:“不准遮掩!一定要习以为常的抛弃羞耻心。” 未几!过气红倌又进入左侧房门内,引领出一名年仅十三、四岁,极为清秀娇丽,但是垂首哽咽不止的小女孩步出门外。 途中,过气红倌已朝垂首哽咽不止的小女孩说道:“你方才都听到,且在孔洞中看到了吧?以后除了每天都需赤裸裸的不准穿衣服,还须任由楼内龟奴动手动脚,如果你以后不听话或是不肯习练各种艺技,也同样会受到如此凶刑,而且尚不止此,还有比这个还凶残数倍的!” (注:在青楼中,首先便须训练青倌消除羞耻之心,因此每天都须全身赤裸的在众多龟奴面前走动,并且任由楼内龟奴动手动脚,然后还须习练欢愉恩客的歌舞伎,以及调情言语及淫技,尔后才能放荡的欢愉恩客,令恩客回味无穷,才肯舍得花银子。) 小女孩闻言,心中畏惧得不敢吭声,只是哽咽不止的随著过气红倌行至华楼廊道中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后!在华楼左后侧的一间华丽小客堂中,年有五旬左右,年老色衰,满面笑颜的老鸨,望著那名神色惶恐无助,极为清秀娇丽,年约十三、四岁尚未及笄的少女,连连颔首且自语的说著:“嗯……不错!不错!出身书香门第的知府千金果然不错!不但是个极为秀丽的美人胚子,而且能诗能画……若是好好的栽培一番之后,卖艺不卖身的青倌先做个几年,尔后再以完璧之身待价而沽……嗤……嗤……老娘的后半辈子便不用愁了!小飞,你看老娘由番子‘官奴’处买来的这个小丫头如何?” (注:唐朝武德年间,由内庭设置“教坊司”,专门贩卖因叛逆或重罪而遭抄家的文官、武将或百姓的家眷,并置“内教坊司”于皇城禁内,专门教习挑选入宫的少女习练音律歌舞成为宫伎,尔后又增置“左右教坊司”,分别将宫庭除退的宫女,或是未能挑选入宫的少女,以及遭抄家的文官、武将或百姓家眷贩至民间为婢为奴。 “大辽”官府原本并无“教坊司”的设置,但是尔后也仿汉人的“教坊司”,设了“官奴”的官衙,专门贩卖已然成为属地,旧有的一些汉人文官武将以及兵战掳获的汉人百姓家眷。) 满面笑颜的老鸨自语声一落,突又转首朝客堂一角,并不高大但是甚为壮实、身躯半斜靠在花窗,口中咬嚼著一支木签,望著后院园景的黑衣人问著。 此时美少女的一双美目,也随著老鸨的目光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耳闻老鸨之言,也已缓缓转身望向秀丽的美少女! 顿时吓得秀丽的美少女惊叫出声…… “啊……” 只见转过身躯的黑衣人,竟是个满面狰狞疮疤、凶厉如恶鬼,但看不出年龄若干的人,而此人正是小飞儿。 原来小飞儿在“沈州安东都护府”北郊的森林内设陷阱逐一诛杀部分胡匪之后,又诱引大批狼群围攻“土塔霸胡子”胡匪,使胡匪尽丧狼吻之下,终于为爹娘、姊姊,以及屯内百姓报了大仇。 在北大荒之中已然是无亲无戚的孤身一人,不知往后要往哪里去? 但想起祖籍来自关内“燕州”,并且向往关内的广阔山河及同族汉人的生活,于是便远行入关,到达了“燕州”。 可是不知自己能做甚么?要如何生活?有哪个东家掌柜肯用他这么一个身无一技之长,且丑陋如鬼的丑少年?虽然身上尚有不少珍宝可变卖银两渡日,可是却不愿无所事事,而且也想有一个落脚之处。 尔后!在城中闲逛之时,城内的地痞眼见他丑陋如鬼,且是个外地人,身上似乎有不少银两,因此竟加以欺凌且欲夺取他的包袱。 然而小飞是何许人?连数百个凶残胡匪皆不怕,又岂会在乎几个地痞?因此反遭小飞儿无情的反击,打得数名地痞抱头鼠窜。 可是众地痞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于是找来了十多个城中地痞寻仇,可是又被身有护身之功的小飞儿打得鼻青脸肿,惶恐散逃而去。 之后,众地痞又请来城内一家武馆的两个徒弟,但是一场硬斗下来,两个身习武技的武馆徒弟,虽然能仗著武功连连击中小飞儿,可是却难伤他分亳,反而被小飞儿浑猛的拳势打得全身疼痛,败逃而去。 当两个武馆徒弟返回武馆哭诉,其他的同门在群情愤慨中,欲同时前往寻仇,可是当馆主愤怒的详问之后,知晓对方任由徒弟拳脚及身却毫无损伤,并且随手便打得徒儿疼痛不堪,难以忍受,因此已然悟出那个丑少年可能是习有高明武技的武林人。 如果自己猜测无误,徒儿仅为了替城中地痞出气,便与不知来历的对方拚斗,败了,自己及武馆的名声岂不遭损?若胜了,必然与对方结下仇恨,万一因此牵扯出对方不知来历的师门,那么自己这家武馆以后岂不是难以安宁了? 因此馆主深思之后,立即以习武之人以强身为要,不可争强斗狠,欺凌外人的道理训斥门徒,才阻止了一场不知后果如何的拚斗。 待馆主怒斥门徒之事传入众地痞耳内,心知已然无后援可恃,因此哪还敢大胆的再向小飞寻仇? 当时武馆两个门徒代地痞出气,与小飞儿拚斗时,正巧有“百凤阁”的一名龟奴在旁观望,见到了小飞儿的勇猛。 尔后,也知晓武馆馆主怒斥门徒,不愿将事态扩大之事,突然灵机一动!便将此事告诉了老鸨。 于是老鸨立即要龟奴寻找小飞儿,请他在阁内当打手,维护阁中的利益及安全。 小飞儿初闻龟奴之意,原本不愿屈身在青楼内,但是被能言善道的龟奴说得有些心动,而且细思之后,认为自己是个身无一技之长的丑少年,大概没有哪个东家掌柜肯用他,不如先骑马找马,做个一年半载再说。 待与老鸨当面谈过,眼见老鸨颇为诚心,而且后院甚为清静且有柴房花阁可住,因此便首肯答应了。 □□□□□□□□ 自从小飞儿在“百凤阁”担任打手之后,首先!时常在青楼大街惹事生非的地痞,知晓那个不怕拳脚及身,且出手甚重的丑鬼已被“百凤阁”聘为打手,因此已不敢至“百凤阁”惹事生事及讨好处了。 便是各家青楼的龟奴,因为与“百凤阁”的龟奴抢争寻芳豪客时,多少皆会引起一些争执,甚或会引起打斗,但是只要一有“小飞”出面,其他青楼的龟奴必然被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与“百凤阁”的龟奴争请豪客,因此“小飞”的名气愈来愈响亮,已然成为青楼大街的一霸。 除此之外,小飞儿每日只在阁内外到处走动,只要有人在阁内猖狂惹事,便由小飞儿出面制住对方,由小飞儿视情处理,因此久而久之后,常在青楼大街走动的人,皆已知晓“百凤阁”内有个拳脚甚重,且不怕拳脚及身的丑打手“小飞哥”,只要在“百凤阁”中寻欢,绝无惹事生非的人危及安全且扰及兴致,因此皆愿至“百凤阁”中寻欢。 如此一来,“百凤阁”不但使阁中免去了惹事生非的人,省下了不少打发地痞的银两,扣除付给小飞儿的薪俸,已是足足有余了,而且还因此使得阁中生意兴隆,当然使得老鸨欣喜无比,不到两个月,已主动的为小飞加了近倍薪俸。 尤其是别家青楼欲以高金争取小飞哥时,却怎知小飞暗藏有不少珍宝,又岂会在乎薪俸多少?因此皆一一婉拒了,更使老鸨感激得对小飞更好且更信任,当然!也为小飞又加了一些薪俸。 虽然不到一年,小飞的名声已然传遍了城内外,但是小飞从不仗势欺人,只要不惹到他,绝不会有纷争,而且也逐渐有了一些规矩,有时狠狠出手打他,他也不还手,直到自觉双手疼痛或是打累了才悻悻离去。 这也非小飞儿皮贱爱人打,而是因为他曾在数次打斗中,发觉每当别人的拳脚打至身躯之时,体内的真气已会自行涌至遭击之处护身反震,若是正巧打在所习内功真气循行之处的穴道时,不但毫无损伤,反而真气循行更为顺畅且舒爽,而且屡试不爽。 如此情况,有如武林高手为徒儿拍穴震穴,使穴道畅通,有益真气循行之理,虽然小飞并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情形?但是对自己有利乃是确实的事,因此才故意立下一些似乎心中有愧,才任由对方殴打而不还手的规矩。 而且自从小飞儿进入阁中为打手后,一年多的时光中,日日与阁中的青倌、红倌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也已学会了偶或与她们打情骂俏。 阁中的众多姑娘,虽然大多心中鄙视小飞儿的丑陋面貌,但是其中有些红倌知晓小飞甚得老鸨器重,而且又是青楼大街的一霸,因此频频示好,希望能获得小飞的照顾,只要有小飞哥的照顾,必可使恶客或是阁中龟奴不敢欺负。 因此便有一些红倌,每当无恩客夜宿之时,便诱惑小飞同宿,使小飞享受到男女之间的云雨之欢。 可是万万没料到,自从小飞儿遭火炙之后,全身皆有疮疤,便连胯间玉茎也长有一些疮疤,再加上年轻成长之期,且习有高深的内功,因此身躯增长快速时,玉茎也逐渐增长粗巨,有如一根坚硬的粗糙铁锉一般。 再加上小飞曾获得“金牡丹”传授“固精锁阳”之功,内功深厚,可控制自如,因此仅是一两刻之后,便整得习有淫媚之技且历经上千恩客的红倌,俱是玉露狂泄数度,频频告饶方止。 于是!小飞儿的天生异禀,也开始在阁内外广传,使得其它青楼中,甚少获得舒爽欢畅的红倌,也心动的借故托人诱请小飞儿同宿,享受久未曾获得的舒爽妙境。 并且在整个青楼大街中,有几个花名鼎盛的红倌,因为迷恋小飞儿的天生异禀,竟然对小飞产生情意。 奈何!小飞虽然连连享受过众多青倌的柔情以及红倌的肉体欢畅,却对任何一女皆无兴趣,也不曾心动过,因此使得整个青楼大街的众多青、红倌,俱是又爱又恨,气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 话说回头! 黑衣人小飞儿耳闻美少女的惊叫声,顿时双目中射出了阴森森的寒光,神色狰狞的默望著美少女一会儿,才不屑的冷冷一笑说道:“哼……凭她?哼……妈妈,街头的‘丽花园’,半年前在‘官奴’处买来的那个‘怡蕊’以及‘万花阁’两个月前由周老大手中买来的‘秋凤’,哪一个不比她美貌艳丽近倍?” 满面疮疤、面貌狰狞的小飞,神色不屑的冷声说著时,已然缓缓行至美少女身旁,绕著她巡行一圈后,右手突然伸抓向她平板的胸口。 就在美少女骇然惊叫声的闪避时,面貌狰狞的小飞竟然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左手突然掐著她后颈,顿时痛得美少女泪水滴流,尖叫连连,且全身发软得难以动弹。 之后!小飞右手已连连探入她衣襟及布裙内,抚摸著她胸口及玉臀,突然又将她衣衫拉扯脱下,只余一件肚兜及一条薄薄的秽裤,才不屑的指著她身躯冷声说道:“妈妈!你且看看……论美貌,她不及‘怡蕊’及‘秋凤’,论身材,胸前无物,臀肉瘦小,而且因为自认是个出身书香门第、能诗能画的知府千金,心性高傲且鄙视他人,如此的丫头,以后又如何能替妈妈挣得大笔银子?除非交给王二他们好好严训一番才行。” 原本满面笑颜的老鸨,耳闻满面狰狞之色的小飞,冷言冷语的不屑之言,顿时泄气的说道:“唉……小飞!你也知‘官奴’内的那些番子,各个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贼种,便是这个尚不及龄的丫头,已花了我两百两银子,那些已成年的上好货色,一个至少要三百两之上;若再加上奉仪,至少也要添上二、三十两才行,若非近来那些番狗不时前来清查丫头们来处及卖身契,否则我怎肯花上数倍的银子买下她?用以阻绝番狗前来清查,不然你要我怎么办?” 面貌狰狞的小飞,恣意的在美少女身上抚摸之后,也不理会羞愤欲绝、泪水滂沱的美少女,松手放开她之后,又缓缓行至花窗前,才冷声说道:“妈妈,这事还须问我吗?一则是多让她服药,促进增长,虽然可丰胸突臀,但是万一如翠珠一样,连面貌及身材皆也异变,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还是交给王二他们较妥当。” 美少女耳闻面貌狰狞的黑衣人之言,顿知他口中所提的王二,便是之前在矮木屋内刑逼三个全身赤裸女子的凶狠壮汉,而且也知晓在后院的木屋内,日日皆须全身赤裸,不得穿衣,且可任由龟奴动手动脚,而且还要习练淫技,因此立即吓得全身颤抖,惊叫出声:“啊?不要……我不要去木屋!我宁肯一死,也不去……” 此时老鸨似乎也有不愿之色,因此沉思一会儿后,突然笑说道:“小飞!王二他们几个全都粗手粗脚的,而且你也知晓他们每每黄汤灌多了之后,皆会折腾这些嫩丫头,这丫头可是花了我两百多两银子买来的,而且准备以后靠她养老,因此我把她交给你才放心。” 小飞闻言,顿时怒声叱道:“妈妈!我来此年余,只是帮你守著家当,并非来帮你调训青倌的,我若有此意,早就至……” 老鸨似乎早已有了心意,因此眼见小飞生怒,却立即抢口笑说道:“嗨!小飞,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平日虽然偶或与阁中的丫头们打情骂俏,而且每每她们诱你上床时,你都整得她们哭爹喊娘、又爱又恨的,可是我知道你从不主动逗弄她们,也不会勉强她们,都是那些浪蹄子发浪,主动找你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放心的要将这丫头交给你,但是也并非勉强你做不喜之事,而是白天她依然须随著莫大妹子习艺,入夜之后便将她送到你房里,一来你房中能有个人照料杂务,二来……你不是常想习字吗?她出身书香世家,能诗能文,因此她便可教你习字,而你只要负责调理她的身材便行,如此岂不是一举三得吗?” 老鸨话声一顿,眼见小飞果然有些心动,于是又朝美少女严厉的说道:“至于丫头你,方才妈妈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除了依然要随莫姨习练各种艺技之外,其他时间皆要顺从小飞哥,万一惹得小飞哥不高兴,妈妈立即将你交给王二严训,如此你可听明白了?” 美少女原本甚为畏惧面貌狰狞的小飞,但是之前见过木屋内王二刑逼的手段,而且在木屋内不但全身赤裸,不得穿衣,任由众多龟奴望见身躯,而且还会任由众多龟奴动手动脚,依然要习练各种艺技,除非一死,才能免除如此令人羞愤的处境。 可是……虽然女子以清白为重,自己也不怕死,但是在内心中尚有一件重于性命的愿望未达,绝不能一死了之,便是遭到无比羞辱,也要忍耐承受! 美少女内心悲戚无比中,突然想起方才鸨母之言,听她所言,他面貌虽然狰狞如鬼且凶厉,也曾与楼内的红倌们打情骂俏且做……做那种事,但是绝不会主动找她们,也不会勉强她们? 而且他方才竟然对鸨母生怒,是因为不肯做调训青倌之事,而鸨母却利用自己能书能文之事打动他,原来他有心读书习字?由此可知他是个尚属正直,且有上进之的人。 心思疾转后,认为两权相比取其利,如果跟著他,总比将自己交由王二好吧?万一真的遭到他何等难以忍受的凌辱,到时再抗拒也不迟,因此立即声如蚊鸣的怯怯说道:“是!大娘……妈妈……” □□□□□□□□ 入夜之时,身怀银两的寻芳客,卖玩物、吃食的小贩,还有兜售金枪不倒丸以及专卖整治红倌器物的汉子,来来往往的穿梭于青楼大街上,使得不算窄的大街,已然是摩肩接踵、热闹无比。 在众多的寻芳客中,虽然也有年轻好色的纨裤子弟,但是十之六、七皆是锦衣华服、身怀多金的商贾大爷,有的是结朋而来,有的是独身前来,不过大多皆有熟悉的老相好,因此大多前往熟悉的某一家青楼,或是知晓某一家青楼内又有新挂花名的青倌,于是便慕名前往。 (注:唐代之期,因文风鼎盛,因此青楼艺妓大多精晓吹弹歌舞,能文能诗,且多是卖艺不卖身的青倌,身价自是不同,因此也才有“青楼”之称。 例如唐代有名诗人李白、杜甫皆曾涉足青楼,而青楼中也出过几个卖艺不卖身且甚有名气的青倌。 但是甚多青倌,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使寻芳客中的某人,成为入幕之宾,闺中恩客,开脸破红之后,自此便成为红倌。 有些青倌已成为红倌之后,有些便从此从良,有些则是是仗著往昔名声及才华,依然名声不坠,尔后依然卖艺不卖身,除非遇有值得青睐的寻芳客,才会应允成为入幕之宾。 但是大多数的青倌,一但开脸成为红倌,必然身价大落,且逐渐沦为卖艺也卖身的红倌,成为昔日虽然家财万贯,却未能获青倌青睐的寻芳客也可花费大笔银子便能成为入幕之宾。 尔后!朝代异换、世局动乱、战祸连连,一些贫困人家将女儿卖入富贾豪门为婢,若是卖入青楼求生,虽然并不懂吹弹歌舞,也不懂文墨,但是世局动荡不安,鸨母为了想早些挣回银两,于是便以卖身卖笑为主,逐渐坏了青楼的名声。 时至明代之时,因朝纲不振,淫风极盛,民间半掩门的娼妓甚多,便连甚有名气的青楼,也不再注重吹弹歌舞的艺妓,多是凭色相卖身的红倌了。 至于日本流传至今,精晓吹弹歌舞,且卖艺不卖身的艺妓,也是源自于古唐之风远传至今。) □□□□□□□□ 话说正题! “百凤阁”前,四名龟奴频频朝进入阁内的寻芳客谄媚哈腰,且逐一引领入阁,并且偶或向街上看似体面的寻芳客高夸阁内青倌、红倌色美艺高。 待说得寻芳客有些心动时,便半请半拉的请入阁内,交由阅历甚丰的老鸨,视人视情呼唤青红倌接待。 此时突然由阁门内闪出一道黑色身影,在大街上迅疾抓住一个刚由一名锦衣老者身侧急行而过的四旬大汉,并且冷声说道:“曹老六!招子放亮些,你竟敢又在本阁宾客大爷的身上伸手,莫非不给我小飞的面子?” 那名四旬大汉眼见是狰狞如鬼的小飞,原本心慌的含笑欲言,但是发现身前身后已然急行至三名同伙,因此神色转为强硬的凶狠叫道:“小飞哥!大家都是在街上混饭吃的人,你又何必……” 但是话未说完,小飞一把抓扣住他颈喉,略微使力,立即使得四旬大汉痛得脸色涨红,难以吭声,全身发软,难以挣扎,便有如拖死狗一般轻易的将四旬大汉拖往阁旁暗巷内。 而此时另三名大汉也已赶至,急忙追入巷内,并且相继出手,拳打脚踼的殴打小飞,且怒骂连连的叫道:“小子,快放手……” “又是你这挡人财路的小子……” “呔!还不快松手?老子揍死你……” 然而小飞毫不在意三名大汉的拳脚,立地不动,伸手探入被制大汉的怀中,掏出数只褡裢及小钱囊,并且由其中挑出一只锦囊后,其余的又塞入大汉怀内,才连连挥手,迎挡住三名大汉的拳势,且将三人一一震退之后,才挥扬手中锦囊且冷声说道:“哼!本少爷认识你们也非一两天了,虽然是光棍不挡财路,可是你们向本阁宾客伸手,岂不是也挡了本阁财路?所以本少爷只挑出本阁宾客的钱囊,其余的绝不干涉,而且你们也知晓本少爷的规矩,未找出本阁宾客失物之时,任你们动手,也不还手,若想再讨便宜,小心皮肉受苦,滚吧!” 四名翦绺大汉似乎早已知晓丑少年小飞的规矩,也已吃过苦头,因此立即惊急的退开数步,狠狠的瞪了小飞一眼后才迅速离开。 小飞则是冷冷的望了望四人背影,便随后返回阁内。 □□□□□□□□ 第二层的一间华丽厢房内,一名五旬锦衣老者,双手各搂著一名姿色不差的红倌,眉开眼笑的吃著红倌夹至嘴边的菜肴,双眼望著一名红倌婀娜多姿的柔舞,当有人在房外敲门呼唤,顿时觉得深受打扰,颇为不悦。 然而两名红倌闻声,已知是阁中人小飞哥,而且若非有要事,小飞哥绝不会打扰宾客,因此其中一名红倌立即前往开门,而另一名红倌则是笑颜拢络著老者。 片刻后!那名五旬锦衣老者眼见前往开门的红倌,笑颜满面的将一只锦囊递向眼前垂晃著,并且腻声腻语的笑说著:“唷……王大爷!您在大街上可是遇到了翦绺的贼子?尚幸您是本阁的常客,因此本阁的小飞哥已为您找回来了,您且看看囊内银两可曾缺失?” 锦衣老者眼见锦囊甚为眼熟,再耳闻红倌之言,顿时惊急的伸手抚摸怀内…… 而此时另一名红倌也已知晓发生何事了,因此也半自夸、半奉承的腻声笑说道:“嗤……嗤……王大爷!您是本阁的常客,因此本阁岂会使您在入阁之后损失钱财?若是您在别家青楼内,这些银子可就不保了。” 五旬锦衣老者此时已确定锦囊是自己的,因此立即伸手接过,并且惊急的打开钱囊,只见内里只有一些二十两不到的散碎金银,但是却有俱是百两之上的十余张银票,合计至少有四、五千两之多,而且点算之后,竟然一张不少! 因此五旬锦衣老者又惊又喜中,立即抽出两张银票要犒赏那名小飞哥。 但是两名红倌却笑说道:“王大爷,你就不必费事了,纵然您将钱囊内的银票全送给小飞哥,他也不会收的。” “王大爷!本阁内的小飞哥,心性刚强且怪异,是他的,少一分也不行,不是他的,便是摆上一座金山银山他也不会要,因此您就当做没这回事吧。” 锦衣老者闻言,顿时脱口问道:“哦?老夫以前便听过‘小飞哥’的名声,也常见过他,可是从未曾交谈过,没想到在如此龙蛇混杂的声色环境中,竟然有如此一介不取的人?老夫倒想见见这位小飞哥,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或许……老夫家中的管事已然老迈,尚缺个人顶替,如果真适合……” “咯……咯……王大爷,您别想了!之前也有一位大爷也有意聘请他为护院,但是他却说喜欢在我们阁内看著莺莺燕燕,因此嗤……嗤……” “咭……王大爷,您不知晓,小飞哥这人……” 正当厢房内谈论著小飞哥时,在阁外也发生了事故,且正由小飞哥处理中。 在大门外,两名喝得醉醺醺的外地大汉,不知为何与龟奴起了争执?虽然两个外地大汉已然醉得脚步踉跄,但是四个龟奴被两个醉汉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的余地,因此已知这两个外地大汉,必然习有武技的江湖武林人。 一般的营生,大多不愿得罪行道江湖的武林人,以免惹出祸事,若是仅是争执尚好说,可是四个龟奴被打得鼻青脸肿,并且逐渐祸延入阁内,使得阁内大堂中的寻芳客及莺莺燕燕俱都惊叫连连的慌急走避,已然扰及营生了。 正当两名醉汉得意的狂笑,不但追打龟奴且欲摔椅砸桌之时,小飞儿突然出现在两个醉汉之前,一手抓住一个醉汉手臂便往外拖。 两个醉汉突然被人抓住,当然是狂怒无比的欲挣脱,可是手臂却有如被钢箍夹扣住一般,不但挣脱不开,且痛得半身发麻,因此又惊又怒的连连朝小飞头脸及身上拳打脚踢。 但是小飞任由两人拳脚及身,拖拉著站立不稳的两名醉汉走出阁外后,才双手一抖,将两个醉汉摔至大街上。 但是两名醉汉岂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的羞辱?因此立即起身再度狂怒的冲向小飞拳打脚踢。 而此时小飞发觉两名醉汉的拳脚比一般壮汉尚有力道,心知两名醉汉是习练过武技的人,可是毫不在意的依然立身不动,运行内功真气护身,任由两名醉汉的拳脚及身,仅是遇有击向要害之处时,才出手封挡,震开对方拳脚。 如此一来,不但使大街上围观之人惊异无比,甚而连两名醉汉也都又惊又怒,不信打不倒他? 然而待两名醉汉拳打脚踢片刻,已累得鼻息粗喘之时,似乎醉意消减,已然清醒不少。 而小飞的嘴角却浮显出一丝笑意,略微伸张手脚且扭动一会儿身躯,似乎不但未曾受伤,反而因此使全身筋骨甚为舒爽? 突然!只听小飞体内传出一阵骨节喀喀脆响之声,接而伸伸懒腰的朝两名醉汉冷声说道:“够了吧?两位大哥,我站立不动,任由你们打了我至少两三百拳,现在该换我出手了吧?” 但是两名醉汉现在已然心惊得醉意大消,而且已被小飞身躯内的反震之力震得拳脚生痛,手臂酸麻,因此神色惊惶得互望一眼后,恍如见到鬼一般,尚不待小飞动手,已然吭也不吭一声的,立即转身窜入围观人群内,迅速消失不见,结束了一场并不惊险的拚斗。 但是风月之地,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因此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一些明眼人,心知那个面貌狰狞如鬼的黑衣少年,只要一出手,两名醉汉十之八九必然会落个骨折筋伤。 然而面貌狰狞如鬼的小飞儿,眼见两名大汉狂急窜逃之状,仅是笑了笑并未追打,便默默的转身返回阁内了。 接而便听数家青楼的龟奴以及面色惊异的围观人群内,已然响起一阵掌声及叫好声。 但是不到片刻,各家青楼的龟奴似乎习以为常,再度返回楼门前开始展露谄媚笑颜迎客,而大街上也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景况,似乎从未发生过甚么事。 街上鼎盛的人潮,以及青楼内笙歌艳舞的欢笑声,已然随著夜色逐渐深黝,也逐渐的散离低沉,只是偶或听见青楼内依然传出的笑语声,并且在青楼内里的一间间华丽房室内,尚可听见一些打情骂俏的腻声腻语以及一些令人血脉贲张、断断续续的轻哼呻吟声。 一日日!一夜夜!日夜皆是如此,一成不变的相同日子。 青楼大街人潮中的面孔,虽然日日不同,但是依然是人来人往,潮涌不断…… □□□□□□□□ “百凤阁”阁楼右方庭院的靠墙之处,有一间原本只是有栏无壁的休闲赏景小木阁,但是自从小飞儿受老鸨垂青,请入“百凤阁”为护阁打手,除了俸金之外,唯一的要求便是推拒了老鸨为他在阁楼内准备的大房,却看中了庭院中的赏景小木阁。 于是将休闲小木阁经过整建之后,已然有墙有门窗,内里分为内外两间。 因为木阁原本便不大,因此整建之后,内间卧房及小客堂皆甚为窄小,卧房内只有一具木橱及一张木床,便只剩下可容两人站立的空间了。 客堂中,除了一张方桌及两张长椅外,还有一张有如大长椅的破旧凉榻,便将客堂塞满了。 虽然如此窄小,但是小飞儿并不以为意,认为小木屋已足够自己住宿,而且甚为清静,有利自己习功,因此便在小木屋住下了。 但是小木屋只能供一人居住,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卧房内窄小的一张单人木床,要挤上两个人,当然会肌肤相触了。 两人同屋相处的头一夜,本名“庄秀云”的云姑娘,在小客堂中与小飞儿相对分坐方桌两侧,不停的教导小飞认字习练,而小飞初获教导识字,因此也兴致勃勃的习练著。 时至五更余,天色已然有些放亮,待远方传至鸡啼声,小飞才惊愕的望著天色,也才想起竟然习练了一夜?惭愧的望著对面满面倦色的云姑娘。 可是她却依然不停的教导著,竟然毫无歇息之意。 好奇且不解的默默望著她,见她不时伸手掩唇的打著呵欠,这才恍然大悟,她并非不疲累困倦,而是她不肯进入内室与自己同榻而眠,才藉著教导习字,拖延时光。 因此小飞立即合书说道:“没想到兴致勃然的习练中,时光竟然如箭飞逝,已然天色生亮了,拖累你一夜未歇,是我之过,你进房歇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去与莫大姊说一声,你今日不必习练歌技了。” 云姑娘闻言,心中一怔!似乎有些欣喜,但是似乎又想到甚么?因此立即摇头说道:“谢谢小飞哥的怜惜,可是小妹不敢违逆妈妈的吩咐,以免惹妈妈生怒,因此小妹在此打个盹便可,待会儿便去莫姨那儿。” 小飞闻言,也不勉强她,于是便步出房外。 而云姑娘眼见小飞儿离去,立即在方桌上和衣伏首,闭目休歇,依然不肯进入内间卧房。 小飞儿内功深厚,一两夜不睡,并无碍精神体力,日间无事时尚可复习新学的字。 但是云姑娘小寐片刻后,便匆忙前往莫姨那儿习练歌舞伎,因此午后返回小飞房内时,已是疲累得睡眼惺忪,尔后入夜之时,趁著小飞儿须往前楼巡望守护,便在一张客堂似大椅的凉榻上,和衣睡了香甜的一觉。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发觉身侧似乎有人?顿时心中一惊!急睁双目,却是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了,但是伸手摸索中,发觉身上有被褥,并且是在床榻上,身旁尚有一具身躯? 芳心大吃一惊!且惊惶得手足无措,尚幸身上衣衫完好,因此默不吭声的急忙退缩至床角,胡思乱想的静坐不动。 尔后!小飞儿从未曾勉强云姑娘进入内室床榻歇睡,便是在夜深人静,前阁大楼全然无事之后,小飞返回屋内,却见她疲累得蜷缩在大椅上沉睡,才怜惜的将她抱入内室同榻而眠,也从未曾趁机羞辱过她。 如此的情景,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光,直到有一天,老鸨询问她与小飞在一起的情况,云姑娘心慌羞怯得嗫嚅难言,因此被老鸨察觉有异?详细追问之下,终于知晓两人之间的情况了! 可是老鸨不但未曾怒颜责问云姑娘,竟然有些笑意的对云姑娘说明,初时未将她交由王二严训,却交由小飞照顾,实际上是因为她的身份来历不同一般买来的青倌,因此想藉由她拉拢小飞的心,可是云姑娘若再不与小飞裸身同榻而眠,万一小飞以后有了甚么异心,那么云姑娘以后的遭遇可就难说了…… 老鸨似是有些无奈,但是似乎也有些逼胁之意,云姑娘怔愕的沉思一会儿,回思半个多月的时光中,每每半夜醒来时,大多是已然和衣在床榻上与小飞同眠,虽然他光著上身,露出与面部相同的疮疤肌肤,可是他却从不曾动手动脚的羞辱自己,因此已然知晓他虽然丑陋如鬼,可是心地善良,正直不欺暗室,与他在一起,不但不会受辱,而且还有种被保护的感觉。 而且自从开始与小飞哥同房居住之后,阁内的众多人,连鸨母也不再对自己凶言凶怒,莫姨也对自己笑颜教导,未曾叱斥逼胁。 便是那些凶狠的龟奴,不但不敢动手动脚,甚至皆对自己颇为照顾,可见皆是因为小飞哥之故。 虽然背地里,阁中的青红倌有不少令自己羞愤的风言风语,以及冷眼相待,可是也仅是如此而已,甚至也有人对自己有些谄色奉承,便是希望藉由自己之口,使小飞哥对她有好感。 由此可知,连鸨母皆因为对小飞甚为器重,连带的也对自己含有慈色,更何况是其他人?如果自己能使他们皆认定自己已是小飞的人了,或许更能因此免去其它不必要的屈辱。 因此云姑娘芳心挣扎半日,终于有了决定,若是自己被送往王二之处,必然会被逼得日日裸身,不但会遭到众多龟奴淫望,而且还会动手动脚。 若真如此,倒不如只与心地善良且正直的小飞在一起,纵然是裸身相向,想必不会遭到羞辱,而且与他在一起,还有一种被保护的感受,因此芳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 是夜!二更末,三更初,小飞由阁楼返回木屋时,并未如往常一样在客堂中见到蜷缩椅上沉睡的云姑娘,心中好奇的返回内室,才发现她已在床榻上拥被而眠,而且雪白如玉的玉臂及一只修长玉腿尚裸露被外。 小飞眼见之下,突然一怔!半个多月了,她夜夜躲避自己,不敢上床歇睡,更别说解衣了,可是现在,她竟然…… 怔望著沉睡中的云姑娘时,突然又发现床栏上挂著一些女子的衣衫及亵衣,而且还有一件粉色绣花肚兜,因此心中突然蹦跳如鹿,莫非在被褥下的身躯竟然是赤裸的? 小飞儿内心中惊异无比,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如此的改变?但是并未多想的便脱衣上床了。 半夜中!小飞突然惊醒,发觉被一只大腿压在身上,而且身侧的赤裸身躯,近在数寸之距,并且可感觉到含有如兰香气的鼻息,连连喷在肩颈之处,但是却不敢移动身躯,怕惊醒了她,到时便难再度入睡了。 直到即将黎明之时,小飞迷蒙中只觉身躯似乎被人搂住,但是突然又有一声惊羞叫声在耳旁响起,顿时惊醒侧望! 正巧见到云姑娘满面羞霞的抱著棉被由身侧翻入内侧,刹那间,一具雪白的身躯背部展现眼内。 云姑娘拥被翻入内侧之后,已然羞得立即将全身钻入棉被内,并且又羞又颤的哽咽说道:“你……飞……飞哥……人家自幼,除了父母外,至今只曾与……与你同居一室,共眠半个多月……因此你……在我的心中……你已是我的……我内心中唯一的男人……如今又……又……泣……泣……不论尔后是何等情景?你心中有何想法……我会永远记得你……” 小飞闻言,心知她至今尚有强烈的清白意识,言中之意,乃是与自己同榻而眠且有了肌肤之亲,因此心中已将自己当成了她唯一的男人。 小飞儿以前并不知情为何物?但是在青楼中混迹年余,已逐渐懂得男欢女爱的男女之事,并且如今年已十七,正当成长的青春期,因此也已有了男女情爱的幻想,可是不知为何,面对青楼中的众多年轻貌美的青红倌,竟然毫无一丝心动,或许在内心中,认为她们是烟花女子的关系吧。 现在,云姑娘尚是个年仅十四岁左右的纯真少女,可能尚不知情为何物?对自己并无情爱可言,仅是因为沦落青楼,在老鸨的安排下,被情势所迫与自己同床共眠半个多月。 没想到她却因为出身书香门第,深受礼教的束缚,才将自己视为她的“男人”。 虽然其中并无“情”可言,可是在内心中依然涌升出一种喜悦及温馨的感觉。 可是又想到自己的容貌……况且她是鸨母花了不少的银两买来的,现在只是为了调训她,才将她托付给自己,再过两三年后她已成年,便将成为青楼中的青倌,过著夕迎朝送的生活,因此,怎么可能…… 但是也甚为体谅她的心境,只得安慰的说道:“云姑娘……我了解你的心境,可是……这也是天下间任何一家青楼内的姑娘初入青楼时皆有的悲凄想法,然而数年之后……阁内姑娘们如今的心境,皆与初始的心境大不相同,她们早已忘了初入阁内的悲凄,也逐渐忘了羞耻,皆已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了,再者……纵然你有如此的贞节想法,可是你怎能忍受一个丑陋如鬼的男人占据了你的纯洁芳心?而且以后……因此,你应放开心怀,将如此情景视为水镜烟花,才能逐渐适应青楼内的生活,否则往后的日子将甚为难过,因此我劝你……” 但是话未说完,云姑娘竟然不顾全身赤裸,激动的扑至他身上,紧紧搂著他,并且将芳颊贴在他胸口哽咽说道:“不要……你不要说了……你不丑……这半个多月的时光中,我已知晓你只是因为幼时身遭大火炙伤,因此才变成如此模样,可是你心地正直善良……虽然我知道以后也将成为阁中的艺妓,以后也会如同阁中其他姊姊一样,过著朝夕迎送,人尽可夫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将一个冰清玉洁的身子,就如此葬送在那些涉足青楼、粗俗且毫无情意的人手中,因此我也想如同良家妇女一样,使自己能有个两情相悦的美好回忆,所以……我会将你当成心中的唯一男人,不论与你能共处多少时光?但是你已是拥有我冰清玉洁身心的人,我会永远永远的记著你,只是……小飞哥!我想求你……在我两相处的这段时日,你能否对我……对我……好一些……” 小飞此时也已被她悲戚且感伤之言感动得心中有些激动得,因此闻言后,立即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她柔滑细腻的背脊,并且柔声安慰说道:“你出身书香世家,而且还是个知府千金,又年轻貌美,而我只是一个貌丑如鬼且不学无术的青楼打手,实不值得你如此……虽然你如今沦落红尘,可是或许以后会有人……对了……” 说及此处,小飞突然灵光一现的有了心意! 因此已面浮笑意的搂著她说道:“你别伤心了!说不定两三年后,待你挂上花名之时,或许某位闻名而来的大爷或是某一位年轻倜傥的公子,一见到你之后,便会不惜千金为你赎身,带你离开此处,以后便会有个好的归宿了;因此你千万别将我放在心里,否则到时你一定会自怨自恨,为何会幼稚得将一个丑鬼深印在心田中呢?” 但是话声刚止,却听云姑娘悲急的嗔声说道:“呸……呸……你当我是个不懂得贞节,只贪恋荣华及爱慕虚华外貌的低俗女子?女子一生以清白为重,不论你以后要不要我,会不会照顾我,或是以后也将我视同阁中其他姊姊一样?可是我……我已认定你是我的……我不敢奢求是夫君,但是已认定你是我的男人了……” 自从小飞儿进入阁中为打手,一年多的时光中,日日与阁中青倌红倌相处,久而久之,也已学会了偶或与她们打情骂俏,也多少懂得一些姑娘的心事。 而且在一些有过云雨之欢的红倌之中,其中也有对自己情有独钟者,可是小飞却毫无兴趣,也不曾心动过。 可是现在……却在短短不到一刻时光的对话中,小飞已知晓她知书达礼,并且在她的内心中对清白的意识甚为严谨,因此才会有如此坚定的心意。 因此,听她如此执著的言语,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是两人俱是默然无语的静静拥搂著,内心中皆不知在想些甚么? 时光一刻一刻的消逝,天色已逐渐放亮。 云姑娘突然羞怯的略微挣动身躯,并且轻声说道:“你……你……飞哥,你先……先出去……我要……要……” 小飞闻言,顿时好奇的望著她,并且不解的问道:“云姑娘,你要……” 云姑娘突然又伸手轻拍他胸口,并且羞声说道:“事已至此,你……你以后叫我小名‘小云’或是‘云儿’便可,别再云姑娘、云姑娘的如此生份了……飞哥,你先出去,我要……穿衣了。” 小飞闻言,顿时促狭的笑说道:“嗤……嗤……你已将我当成了你的‘男人’!现在又是裸身相拥,可是却不敢在我面前起身穿衣?” 虽然口中如此说,但是也已嗤笑数声,挺身而起的抓起自己的衣衫,立即步出房外,方便她起身穿衣。 从此之后!两人之间的情感逐日增进,并且夜夜皆是裸身相拥而眠,好似一对小夫妻一般,看在阁内众人的眼内,因此已引起一些人的调侃笑逗,以及一些心中吃味的人冷言冷语。 庄秀云虽然心中又羞又惶恐,尚幸因为都不敢得罪小飞,而且又是鸨母的意思,因此初时皆只是说说而已,尔后便视为平常了。 □□□□□□□□ 时隔两个多月后的一日。 小客堂的方桌旁,清秀的庄秀云右手支著香颊,正聆听著小飞观阅一书,念读出声,偶或指正出错处,一双美目尚不停的望著他,聚精会神专注读书的神情,但是双目中尚夹杂著一种好奇、探索及柔情的目光。 突然!小飞语声停顿,抬首望向清秀小姑娘,并且问道:“小云!何谓‘缧绁’?” 庄秀云姑娘闻声,骤然心中一慌,并且心口蹦跳,全身发烫的低垂霞红娇靥,又慌又羞且有些心怯的低声说道:“所谓‘缧绁’两字之意,分开义释原本是指系骡马的缰绳,但是另外尚又有他意,是意指遭囚禁的犯人。” “哦?原来如此……小云,这些日子中,虽然你已教我习写了不少字,也能阅读一些简单书册了,可是对我所需……嗯……这样吧,明日我会取来一些书册,然后你再依书上字义教我如何?” 庄秀云姑娘闻言,顿时好奇的仰首怔望他一眼?然后颔首说道:“嗯……不论是何等书册,皆可用以习练识字,那明儿飞哥将书册取来后,小云再教飞哥习练……” “好!那么今日便早些歇息吧,你先回房,我待会儿便来。” 庄秀云姑娘闻言,顿时羞垂螓首,声如蚊鸣的应了一声,便起身将桌上书册收妥之后,才步入内间。 而此时小飞则是双手支颔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其实他是不愿令云姑娘过于羞怯,因此每每皆由她先回房,待听得窸窣脱衣声已止,才随后步入内间卧房内。 房内,庄秀云姑娘坐在床沿,身上只穿著肚兜,露出了柔白如玉的半裸身躯,见小飞掀帘步入室内,便起身为他宽衣,并且羞声说道:“今日午后,妈妈唤我去,除了说莫大姊对我习练的进境甚为夸赞,然后又详问我们之间的情形,我都一一说了,可是妈妈说……妈妈说……” “哦?妈妈说甚么?” 但是庄秀云姑娘却羞得芳颊霞红,低垂螓首不敢吭声,急忙上床躲入内侧,背对著小飞。 半晌才嗫嚅说道:“妈妈说……妈妈她说……要你多调理我……而且还要我试施……在莫大姊那儿习练的……羞死人了……你不要问了……” 站在床旁的小飞耳闻她羞怯之言,略微思忖,便已知晓妈妈要自己多调理她的身材,而且还要她将所习淫技在自己身上试施,心知此乃阁中每名青倌皆须经历的习练过程,只不过往昔皆是由王二他们为之,而小云则是要由自己…… 两人裸身相处,己然三个多月了,因此早已熟悉了对方的身躯,只是仅及拥搂抚摸而已,而现在,妈妈要两人更进一步? 因此小飞心知肚明的上了床,也不吭声的伸手缓缓翻转她微颤的身躯,并且伸手抚向她胸前一双小巧的椒乳,不停的抚摸揉掐著。 全身微颤、羞闭双目的云姑娘,胸前椒乳以往也曾被心上人抚摸过,但是仅是微微一触便离,何曾向现在一样被不停的抚摸揉掐著? 心中虽然又羞又慌,但是芳心中认为他已是自己的男人了,被心上人如此抚摸揉掐乃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并未挣扎拒绝。 而且……胸前双乳被揉掐时,似乎有一种被爱的感觉,尤其是乳峰尖端的蓓蕾被手指轻轻揉掐时,竟然有一种使全身颤悸的舒爽感逐渐涌升,而且全身酥软得有些迷茫……恍如身躯将被揉散一般。 全身颤悸,神智迷茫中,又觉得乳峰蓓蕾似乎被温热湿润的唇舌吸吮舔裹著,又好似听见自己曾呻吟出声?又曾呢喃的不知说些甚么? 当那种从不曾有过的颤悸舒爽感逐渐消失后,神智才又逐渐清醒,但是全身酥软得全身无力,而且身躯内似乎尚留存著那种美妙的、且回味无穷的舒爽感觉…… 而此时!小飞儿已然全身倒转侧躺,左手支撑著头,面对她胯间雪白无毛的肉阜。 而恍如有魔力的大手,已然伸向云姑娘圆滚如桃的双臀抚揉著,而胯间狰狞的玉茎则对著她面部。 未几!只觉一只颤抖的柔荑已轻握著皮肤粗糙的玉茎,轻柔的抚摸滑动著,而且偶或有片温热湿滑的香舌轻触著玉茎。 刻余后,不知云姑娘是因为老鸨的吩咐,还是因为身躯及芳心中涌升出颤悸舒爽的美妙感觉?已然激情的张大樱唇,含吮著心上人胯间那根与木制之物大不相同、火烫且会跳动的玉茎。 两人之间有了如此的经历,云姑娘更是死心蹋地的将小飞视为是自己今后唯一的男人,自己的夫君,在他面前已毫无清白有失的羞耻之心了! 而且也因为身躯内外涌升出的激颤、舒爽,竟然也使她的内心中,也涌升出一股难以抑制的迷茫激情,因此全身微颤的紧贴他身躯扭揉不止,双手及朱唇也不断的抚慰、拥吻、吮舔著他身躯,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相互紧搂的沉沉入睡了。 此后!两人更是有如新婚中的小夫妻,内心中皆有种甜蜜的情愫滋生,夜夜皆享受著内心及身躯上的激情且乐此不疲。 □□□□□□□□ 一日!小飞儿趁著日间无事时远出城外,一个多时辰后才提著一只防水的大包袱返回木屋,将包袱内的一堆残旧书册逐一取出后,又将包袱包妥,塞入床下,才开始整理且翻阅著。 如今已然识得甚多字,因此已能概略的知晓十余本书册中有一些是武功秘笈,还有一些不知是甚么怪异的书册? 因此待午后小云由莫大姊处习技返回时,便可交给小云观看,再教自己习练。 尔后!经过秀云逐一翻阅后,发觉其中大多是武林人习艺的书册秘笈,还有一些玄奥的阵法及杂学。 在惊异且好奇的询问之后,才知晓小飞以前竟然习练过内功?那么他应是习有武技的武林人了。 但是在小飞的解释并且说明经历之后,庄秀云至此才清楚的知晓了小飞的身世及遭遇,也知晓了心上人的姓名“许鸿飞”。 两人欣喜的逐一翻阅十余本书册,经过秀云逐一解释后,其中有两本是专研阵法,一本是佛经“般若经”;还有一册则是羞人的“阴阳和合”书册;其余的九本书册虽然全是武功秘笈,但是其中有三册是女子专属习练的,只有六本才适合男子习练。 小飞静听之后,立即将六本秘笈留下,其余的全然不要,准备抛弃。 但是秀云却细心的一一收妥,并且说道:“飞哥!虽然你不喜这些书册秘笈,但是这些都是前人的心血详著而成的,若抛弃,岂不是有辱前人?因此,且先收著吧,说不定以后会用得著的。” 小飞闻言,立即讪讪的笑说道:“小云,我只是粗人一个,原本便对这些书册并无兴趣,而你则是出身书香世家,对书册较爱惜,不如就交给你收著吧!以后你便将这六本册内的字及意义教我便成了。” 秀云闻言默默颔首之后,便将众书册全都收至内室放妥,但是突然在内室中惊异叫道:“咦?好香唷……是甚么味道?在床下……” 在外间翻阅秘笈的小飞,耳闻内室的惊呼声,这才想起自己塞入床下的包袱。 于是步入内室笑说道:“嗐!你的鼻子可真灵哪?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你且上床坐著,待我将包袱取出,让你看看!” 于是片刻后,包著一些盒、瓶、罐,还有数十件珠玉珍宝以及十余片两个巴掌大小,已然干硬的紫色灵芝,全都展现在目瞪口呆的秀云面前了! 半晌!才听秀云惊声叫道:“啊?好多、好漂亮……好珍贵的珍宝……件件皆是……这……莫非这些都是你由地底捡拾的?而且还保存著?那你……你是个身有千金的富人嘛……可是你……你为甚么还要待在青楼内?” “嗤……嗤……我只是想自食其力,因此这些东西埋藏在城西的山上已然有一年了,因为有你教我识字,所以我才将包袱取出,而且还可……” 说及此处,突然话声一顿,面上浮显出怪异的神色,并且有些邪意的笑望著庄秀云。 庄秀云此时则是内心激动,且双目泪光浮显的默望著床上众物,半晌,才幽幽的颤声说道:“你……你好坏!你有如此多价值不菲的珍宝,已是个身具千金之上的富人,可是……可是……飞哥!你……你肯为……为我赎身吗?只要你……为我赎身,脱离青楼,我愿……我愿为婢为奴……” 小飞原本便有意为她赎身,只是之前未曾明说罢了,因此立即笑说道:“你放心!我早就有意为你赎身了,只是因为在此地甚为清静,适合我在此习功,所以……” 庄秀云闻言,顿时惊喜无比且激动得立即伸手紧搂著他身躯,并且哽咽娇嗔说道:“那……那……你为何不早说?你快为我赎身,带我走!我不要再日日习练那些羞人的淫技了,你想清静……我们可以在乡郊买一间小屋,或是在山郊盖间草屋,我可以养鸡、种菜……也可以为你烧饭、洗衣,还可以教你习字及习练武功秘笈,如果……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生几个孩子……” 说及此处,庄秀云已羞得声如轻蚊,但是娇靥上却浮显出强烈的乞望神色,且目不转睛的盯望著他。 小飞耳闻庄秀云之言,突然神色一怔的脱口说道:“对耶!以前我只是一个人,所以何处皆可容身,自从你与我……我已有意为你赎身,可是我怎么没想到先为你赎身,然后再找地方安置你?嗯……小云,今夜你且将随身之物收拾妥当,明日我便与妈妈谈论为你赎身之事。” 庄秀云闻言,顿时惊喜无比得泪水滂沱,且激动的拥搂著小飞,连连在他丑面上亲吻著。 有数十件价值不菲的珍宝,随手取了十几样,其余的全交由小云收妥,然后迅速出阁他去,一个多时辰后,已然在城中最有名的“古今珍宝楼”变卖妥当,获得了一叠面额不同,将近五千两的银票以及一些银锭。 待返回阁内,将银票交给庄秀云观看之后,使得庄秀云欣喜得又泣又笑、泪水滂沱,尔后两人倚偎在床上。 庄秀云斜身倚偎在小飞儿怀中,兴奋得不时吻著他,且喃喃低语著,似乎已然将未来编织出一幅美丽的家园景色。 然而,小飞的内心中却不知在想些甚么?只是静静躺著,并未应声,只有在她撒娇的腻声询问时,才偶或心不在焉的回应著。 □□□□□□□□ 翌日清晨! 闺中的莺燕及龟奴尚在睡梦之中,仅有一些杂役起身走动之时,小飞儿身怀著外人不知的钜金前往鸨母房内。 尔后便听鸨母的惊异怒叱之声传出! 但是未几,又听鸨母惊骇畏惧的颤抖声传出:“甚……甚么?你……你就是在关外……一个人除掉关外数百名凶残‘土塔霸胡子’胡匪的丑小子?天……我怎么没想到……你……你……小飞!这些日子妈妈待你也不错呀,你怎么可以要带走妈妈未来的摇钱树?” 急叫声突然顿止,接而又听鸨母惊异无比的说道:“啊?这么多银票……小飞,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一千两?不行,不行……一千两百?也不行……要……要……三千两!” 话声又顿,但是片刻后又听鸨母惊喜的笑说道:“小飞,你别怪妈妈贪心喔?其实你在阁中已有年余了,也知晓每一家都一样嘛……哪!这是番子‘官奴’处开立的卖身契,银货两讫,唉!真后悔当初将她交给你,好……好!不说……不说了,妈妈只好拿这些银子再去买几个上等好货色了。” □□□□□□□□ 不到半个时辰,消息立即传入了楼中众龟奴及红倌耳内,至此才知晓小飞哥的来历,竟然是在关外名声响亮,凭一己之力便除掉数百名凶残胡匪的丑少年。 因此在又敬又畏,且有些醋意的心境中,除了相继向两人道贺外,并且要两人设宴请客,才肯罢休。 小飞原本并无意让他人知晓自己的来历,奈何为了小云,而且老鸨甚为口快,却使阁中之人全然知晓,无奈之下,也只好设席宴请阁中众人。 可是没想到仅半日时光,整个青楼大街的人全然知晓了小飞的来历,而且有上百人不请自到,前来道贺。 甚而在杯觥交错的欢乐中,又有人起哄逗弄小飞及庄秀云两人,说是酒宴乃是两人拜堂成亲的喜宴。 于是在众人的欢笑叫闹声中…… 第五章 心灰意冷弃山居 奸狡孤邪荡天涯 藤床粗帐朝夕度,伴我情怀蜜中思。 沉香烟断孤心寒,吹箫人去玉楼空。 风雨疏洒黄尘地,千行泪痕和泥丸。 苦水肠断与谁诉?孤雁独飞万重山。 在“南京析津府”西南方三百余里地,有一座有名的大城乃是“涿州城”。 自从数千年前黄帝与蚩尤在广阔的平原中层开大战,一战得胜,奠定了统一中原的大业,也成为华夏中原的“中国”之始。 因为黄帝与蚩尤激战的一地,因盛名之故,常有人至此凭吊古迹,于是久而久之,逐渐形成了一个市镇,尔后便称为“涿州”,也因此,才有“涿鹿中原”的话语,可惜如今“涿州”已属辽境了。 在“涿州”西方有一条“涞水”又名“拒马河”,东流汇入“大清河”,再流入大海,而宋、辽便是以“拒马河”、“大清河”为界,在两岸各自布署重军对峙。 (注:尔后有名的杨家将杨令公在此与辽军一战,兵败命丧之后,宋朝欲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壮志,从此便再无进展了。) 在“拒马河”之南的宋境,九百余里地外有个“石家庄”,由西庄外的官道通往“太行山脉”,西行穿越“太行山”的山道,便可到达有名的“娘子关”。 由险陡的山道前往“娘子关”的途中,途经一处两山夹峙的小山洼,在山洼深处有一条潺潺小溪,小溪与右侧的一片树林之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中有一幢就地取材用粗木搭盖,虽然简陋但却坚固的小木屋,小木屋左侧有一大片用木枝圈绕的菜圃,另外在树林之前还有一圈鸡栏。 时约午时不到,在鸡栏内,有一位发挽妇髻、身穿青布衣的娇柔妇女,左手捧著一只木盆,正不停的挥洒著一些粗糠及青蔬混杂的饲料,喂食著三十余只争食的大小鸡。 这位娇柔妇女虽然是发挽妇髻的妇人打扮,但是看来仅是年约二八的及笄年华,而且是个长得极为端庄秀丽的美貌女子,而她,正是与小飞脱离青楼的庄秀云。 突然!由小木屋后方的山坡树林中,迅速奔出一个壮实的人影,扛著一只尚在哀鸣的大山鹿以及一只死山猪,一路上还叫唤著:“云妹……云妹……” “嗳……我在这儿哪!飞哥,你回来啦?” 在鸡栏内的庄秀云闻声,立即欣喜的回应,并且快步前迎。 此时又听壮实的人影笑说道:“云妹,你看……我终于抓到这只长久偷食菜畦青蔬的大母鹿了,以后我们便可有鹿你喝了呢!” 但是庄秀云闻言,立即心急的说道:“飞哥!你将母鹿捉来,可是公鹿及幼鹿呢?它们岂不是……” 然而丑陋如鬼的小飞,却笑说道:“嗤……你别急,你看后面……” 庄秀云闻言,立即朝后山之处望去。 只见远方山坡的林木问,果然有熟悉的一大一小鹿影奔窜著,因此又欣喜的叫道:“太好了!飞哥,你快将母鹿放入畜栏内,我去将公鹿及小鹿赶来。” 小飞闻言,立时笑说道:“云妹,你可以吗?那只大公鹿可凶得很呢?” 庄秀云闻言,立即嘟嘴娇嗔说道:“你又看不起人家了,人家已将十余片紫芝全吃完了,而且也将秘笈内的‘涤心神功’及武技勤习了年余,虽然内功真气还比不上你,可是也已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于是在小飞的笑意中,庄秀云已迅速掠往右方树林中,然后迂回至山林中一大一小的鹿影后方。 而此时小飞则是步入树林内,进入用粗木围成,约有三十余丈方圆的一圈大栅栏内,将母鹿系在一株树干上,任由母鹿哀鸣,也不将高挂在两根高宽粗木上的栅门放下,便又扛著山猪远行至谷口的溪畔宰杀。 不到半个时辰,再度扛著已宰杀清理妥当的山猪返回木屋,但是却见庄秀云盘坐在屋侧草地上,用手揉著左臂,嘟嘴垂泪著。 因此立即询问著:“咦?云妹,你……快让我我看看。你手臂怎么了?啊……都瘀青了,被鹿角顶痛了吧?” 庄秀云闻言,顿时仰起尚有泪痕的娇靥,且嘟嘴娇嗔说道:“都是你啦……把母鹿抓来,人家心疼公鹿及幼鹿嘛!害得人家被那只公鹿的长角顶撞得好痛好痛……” 小飞此时已甚为心疼,待耳闻庄秀云的娇嗔之言,立即怜惜的笑说道:“好……好……是我不好,我们回屋吧?待会儿它们自己会进栅栏的,到时栅门自行坠落关闭便成了。” 庄秀云闻言,顿时欣喜的说道:“真的?那……那我要看它们进栅栏……” “唉……哪有这么快的?公鹿会先迂回探查,并且连连测试有无危险之后,才会进入栅栏救母鹿……” 庄秀云闻言颇为不解?因此又好奇的问道:“啊?公鹿会先探查以及测试有无危险……会进入栅栏救母鹿?你不是将母鹿系在树干上了吗?它怎么救……” 小飞闻言,也立即解释说著:“嗤……嗤……用嘴呀?我将母鹿系在树干上,可是母鹿自己咬不到绳索,所以只能等公鹿进栏咬断绳索了,可是一咬断系绑母鹿且联系在栅门上的绳索时,栅门便会自行坠落关妥,所以至迟到后天,大概便可见到公鹿及幼鹿也在栅栏里了。” 庄秀云闻言,顿时面浮敬佩且迷恋的神色笑说道:“真的呀?哇……你好聪明耶!不但会造屋,又懂得好多事,你是怎么懂得这些的?” “嗤……其实在关外不同关内,关外地广人稀,百物欠缺,而且风雪、猛兽甚多,百姓皆须靠自己的双手建造可容身的坚固家园,我小时在关外时,便与爹爹共同建了一幢小屋,并且在荒原中抓鹿时,便是如此抓的,不过那时只是抓鹿卖,因此栅栏比较小,不像现在我们要养它们生小鹿,所以栅栏要很宽阔,好了……好了……我饿了呢,有甚么好吃的?” “呸!好吃鬼!现在才午时不到,哪有……” 但是话未说完,身躯突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搂住,接而温热的厚唇已吮舔著朱唇。 庄秀云惊急的略微挣扎,但是也已情不自禁的反搂他身躯,两人已沉醉在柔情蜜意之中了。 □□□□□□□□ 原来小飞为庄秀云赎身之后,两人几经商议,便南行穿越宋辽边境,进入太行山区之中,寻得一处有小溪的山洼,就地伐木建屋,虽然木屋粗简,但是已成为两人有生以来首幢属于两人共处的温馨小屋,过著小夫妻的生活。 两人在小屋旁开垦菜畦、搭鸡舍、种蔬养鸡,入山狩猎摘采野叶,过著远避人世的宁静生活。 可是两人同处一屋,依然如同在青楼一样,仅只于裸身共眠及相互抚慰而已,并未曾有过真正的合体云雨之欢。 期间,庄秀云日日皆教导小飞习字释义,因此如今小飞已能详阅书册,且灵智渐开,并且也开始尝试习练秘笈中的武技了。 可是昔日虽然经由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教导过内功,却未曾教导过习练轻功武技的基础,而庄秀云昔年仅是官宦之家的幼女,也不知晓武功为何物?因此对秘笈中的一些深奥字句,皆不明其中含意为何?又如何能明确悟解? 尚幸小飞经由两位大娘及三位大爷口授教导,熟习过五种心法,知晓身躯内的一些经络、脉穴名称。 于是两人便能各提所知,逐一摸索研习各册秘笈中的心法及武技。 此后两人终于逐渐懂得人体经络脉穴名称,以及气血循行之理,也逐渐能悟解武功秘笈内的各种心法了。 而庄秀云也因逐渐懂得内功心法的含义,于是也开始尝试习练专属女子习练而小飞原本欲抛弃的三册武功秘笈,还有一些阵法、杂艺,并且在小飞的疼爱怜惜中,将山腹内摘食剩余的十余片紫芝,全然交由庄秀云逐月分食,益气增功。 遗憾的是,两人只知秘笈中的武技名称,却对各种武技的内涵全然不懂,仅能靠图形姿势及字义缓缓摸索习练,因此仅能将数册秘笈中的一些轻功、身法,以及刀剑拳掌武技,一知半解的习得一些皮毛而已。 山中日月长,转眼已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两人除了年岁已增,分别是十九、十六岁之外,小飞终于将昔日熟练的五种心法,依五行之序逐一连贯,已然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成为独特的“五行神功”。 而且又在六册秘笈中习得一种威猛霸道的“雷霆神功”,因此内功及武技皆逐日增进,但是常年难见一人,也无与人比试的机会,因此皆不知晓功达何等境界? 然而世事难以预料,福祸皆由天降,竟然在一个外人的介入,使得两人之间的纯情有了裂痕,以致劳燕分飞。 □□□□□□□□ 一日午时! 小飞在山中狩猎,扛著一只大黑熊穿出山林,尚未接近木屋时,只见屋侧树林前,竟然系著一匹银蹬华鞍的高头大马。 并且突听木屋内传出一个男子的笑语声:“……云妹,可与小兄前往享受荣华富贵,总比山野陋屋强上百倍,只要云妹愿意,小兄立即带你走……” 小飞闻声,顿时脑中轰然! 尚未听清那男子后面说些甚么时?又听云妹的笑语声传出:“邱公子,说笑了,虽然贱妾夫君乃是山野丑陋粗人,怎堪与才貌出众的邱公子相比?可是贱妾与夫君……” 闻言及此,小飞突然怒火高炽得将肩上大黑熊抛地,正欲冲入屋内时,突然又听云妹急声说道:“邱公子!陋夫乃是山野莽夫,性情火暴,并且即将返回了,若望见邱公子在此甚为不妥,因此请邱公子及早离去,改日贱妾定当前往府城往拜望邱公子,并与慧姊相会,以慰思念之情……” 小飞闻言及此,心思疾转,终于忍住心中怒火,再度扛起黑熊疾如迅电的掠入树林内,隐至树丛外望。 只见云妹步出木屋四处张望,尔后才朝屋内招手! 便见一名身穿锦衣的佩剑公子由屋内步出,两人不知说些甚么? 之后那名邱公子才跨骑离去,而云妹却是频频拭泪的与那名锦衣邱公子挥别。 小飞见状,顿时内心绞痛得冷汗滴流,在树林内胡乱的扯著熊毛,不知在想些甚么? 尔后心中已有了决定,缓缓平定心神,待气平心静之后,才扛著黑熊再度步出树林,往木屋行去,并且如往常一样大叫著:“云妹……我回来了!” 与平日相同的欢欣模样,因此并未使庄秀云生疑,便是翌日清晨小飞再度入山之时,依然平静如往昔。 可是……自此之后,小飞已远出山区外,不再返回了! □□□□□□□□ 毫无所觉的庄秀云,一如往常在鸡舍喂罢鸡群,却在整理小飞换除的污衣欲至溪畔清洗之时,竟由污衣堆中看见一张写著字迹歪扭的信函,心知是夫君所写。 原本以为仅是夫君习写的纸张,无意中夹在污衣内,可是笑阅字义后,突然神色大变得全身颤抖,泪水也立即顺颊而下! 原来由信函所写内容,才知晓昨日与邱公子相见之事,已然被夫君撞见了。 然而夫君撞见之后,竟然隐而未发,甚为心伤的悲戚一夜,未曾询问自己便留书离去了! 因此,庄秀云又悲急、又惶恐得泪水滂沱,除了自责自己为何不在昨夜将喜逢旧友之事明告夫君?为何要隐瞒?否则怎会使夫君心生怀疑,误认自己趁夫君不在之时做出不贞之事。 可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因此,只能悲急得立即奔掠出山洼,可是险陡的山道两方远处,毫无一丝人影,自己要往何方追寻?因此已然悲戚得放声痛哭,且频频高声呐喊呼叫著,可是…… □□□□□□□□ “济南府”位处“黄河”之南,地据南北咽喉,为中原之屏障,在夏禹将天下划分九州之时,属于“青州”。 周代时,“青州”为“谭国”国都,尔后齐桓公灭“谭”之后,改称为“历下城”。 汉代之时则划为“济南郡”,时至宋朝之时,才改称为“济南府”。 因为“济南府”地临京城“开封府”之东,与“西京洛阳”分属左右两翼,因此地位重要,已然成为重兵驻守的重城之一。 “济南府”之内,由地底涌出的泉水有近百处,较大且较有名气的共有七十二泉,因此“济南府”又称为“泉城”。 城中最有名气的涌泉,在东城有“金线”、“皇华”、“柳絮”以及“卧牛”、“东高”等等:南城有“漱玉”、“无忧”、“石湾”、“酒泉”、“湛露”、“趵突”等等诸泉:而“黑虎”、“珍珠”两泉则在城西。 七十二泉之中最有名的是“趵突泉”。 “趵突泉”位于城南的“吕祖庙”之前,整片涌泉汇聚成的清澈大池中,有三处由地底喷出丈余高的泉柱,然后再倾泄入池:而池底尚有十余个小水泉,以及仅会涌出滚涌水势的弱泉,因此使得整片池水恍如是被烈火炙烧得沸腾一般。 而“吕祖庙”如同“金陵”的“夫子庙”以及“开封府”的“相国寺”一般,周围皆是贩卖吃食、百货,小贩混杂的热闹所在,因此日夜皆是人来人往,潮涌不断。 在“吕祖庙”两侧贴著庙墙,皆搭有整排的长木棚。 长木棚内隔成一间间大小不一的摊房,供一家家各种营生混杂成热闹的市集。 在左侧长棚之间,有一间排列摆置著十八张长条木椅,内里底端另有一张方桌及大椅,但是内里空无一人,不知是何等营生? 右侧隔壁是一家贩卖衣衫、首饰的货摊,而左侧则是一家小饭堂。 时当正午之时,因此饭堂内已是棚客满座,四个跑堂伙计往来穿梭,频频上菜及收拾残桌,生意鼎盛得使东家掌柜,笑颜不断的结账收银。 一面隔板的后方灶房内,一名主厨及两名二厨,锅铲不曾停顿的快速炒著佳肴,另一旁尚有三个三手,正频频切著炒菜需用的肉、菜、佐料,另外还有两名洗菜以及两名洗碗盘的妇女及姑娘。 一个庙口小饭堂的店堂及灶房,竟然多达十四个人手,再加上东家掌柜自己,便有十五人之多,由此可见,此家饭堂的生意是如何鼎盛了! 突然!一名二厨吆喝著:“丑鬼!‘青椒肉丝’的材料好了没?” “早已准备妥当了!来啦……” 随声,只见满面疮疤、狰狞如鬼、身材高壮的小飞,已将各种切妥做料的木盘递向那个二厨。 但是突听大厨及时喝道:“小流子!早跟你俩说过,小飞切妥的做料皆由我料理,否则你们会砸了招牌。” 但是那名二厨小流子立即不以为然的抢口说道:“师傅……” “哼!你别争,虽然小飞儿上工仅月余,但是他的刀功乃是一流手法,刀刀皆顺肉、菜丝纹下刀,火候若不妥,不但口感及味道皆有失,也可惜了一盘做料!因此以后小飞跟著我为二手,你们两个不许争!” (注:一般较大的酒楼饭馆,在灶房内不但有主厨大师傅、配料二师傅,还有切菜三手、洗菜四手,而一家酒楼饭馆的生意如何?全赖主厨大师傅炒菜的功夫火候如何。 而主厨做出的佳肴,色、香、味及口感如何?又与配料二师傅及切菜三手的刀功息息相关,因此入灶房为徒,首先必须先由洗菜中懂得每种肉、菜的生长纹路,也就是纤维质的纵横方向。 尔后升为三手时,才能了解炒甚么菜之时,每种肉,菜应如何下刀?甚而有的菜尚须用手折,不能用刀。 而配料二师傅,则须掌握春多馥、夏多苦、秋多甜、冬多辣,酸、甜、苦、辣、咸五味的调配。 尔后再经过主厨,掌握急火、旺火、文火、慢火、隐火的火候,以炒、炖、闷、蒸、烧,做出来的菜肴,才能色、香、味俱佳,而且入口嚼食时须脆、嫩、软、烂适中才能爽口,也才能获得食客的赞赏! 但是有些酒楼饭馆除了主厨大师傅之外,已然交由配料二师傅代掌厨艺,并且往下类推,除非是有某位名人、老主顾或是内行的老饕,才由大师傅亲自掌厨。) 有了如此少见,实可至有名大酒楼任三手甚或二厨的好手,经他切妥的做料,炒出的菜肴,必可色,香、味俱佳,因此主厨师傅岂会不将他留在身边?以突显自己的手艺。 因此两名二厨及另两名切菜三手,似乎皆心有不服之意,但是又不敢不遵掌厨之意,只得恨恨的盯望丑鬼一眼。 然而小飞仅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默默的分别切著食客所点菜名所需的各种肉、菜。 而此时,另两名三手则是好奇地斜瞟他的动作,却见他手势及菜刀动作甚为迅速,切下的肉片薄如纸片,青蔬也是段段相同,大小适中,怪不得掌厨师傅甚易拿捏火候,只要略一过火,便可熟透,炒出来的佳肴也能不失原味且口感甚佳! 两名三手虽然也懂得此中道理,可是若在生意清淡时,尚可慢慢施展相同刀功,然而在生意繁忙之时,便无法施展如此顺如流水的快速刀功,因此若无三、四年之上的历练,绝难达至如此火候,因此也就甚为心服了。 □□□□□□□□ 原来自从小飞远离“太行山”之后,因为身无分文且无一技之长,再加上相貌丑陋如鬼,因此只能仗恃高深功力及迅疾身形,常在野外山林中捕捉山羌、野鹿及山雉、野兔烤食,或是提至城镇贩卖,获得些许银钱渡日。 尔后因时时挑著山禽走兽至“邯郸城”贩卖,因此与这家酒楼内的灶房管事熟识,于是便在酒楼灶房任四手,日日清洗菜蔬,赚取微薄银钱,但是至少已有安身之处。 有心习艺且勤快,再加上身手敏捷,因此不到半年便已在灶房中习得一手好刀功。 尔后听闻大河以南乃是京城所在,以及有甚多的繁华大城邑,因此有心至广阔的山河各地皆游历一番,于是便辞工南行。 但是没想到途中行错道路,渡河之后,却到了“济南府”。 孤身一人,随处而安,因此立即凭著酒楼灶房内的所学,在“吕祖庙”前的食堂找到了三手的工作。 自晨间巳时忙至午后未时,其间虽有一些冷清闲暇可供休歇,其他的人皆已趁机小寐。 但是小飞依然是精神奕奕的挑起水桶,往来频频的至喷泉处挑来供洗菜、洗碗的用水,或是协助四手清洗菜蔬,因此常获得四手的道谢,看在掌厨及掌柜眼里,皆也心中有数的对他另眼相看。 而此时,隔壁的空闲棚内,已开始有穿著打扮不一的人,三三两两的逐一抢先坐在桌前的长椅上。 而且已有一名年约四旬左右,蓄有三绺短须的文士及一名年约二八之龄,圆脸大眼的俏丽姑娘,也已进入棚内。 蓄有三绺短须的四旬文士,一进入棚内,便坐至方桌后。 而那名圆脸大眼的俏丽姑娘,则行至棚后的一只火炉前,准备生火烧水。 但是此时大火炉已然炉火盛旺,且已烧上一只特大铜壶,壶内的水也即将沸腾了,而且水缸内也是满满的。 圆脸姑娘眼见之下,虽然面浮喜色,但是突然又浮显出不屑的神色,朝隔邻灶房望了一眼,并且嘟嚷的低声咒道:“哼!癞虾蟆又在献殷勤了。” 话声虽轻,但是依然被耳尖的小飞听见了,虽然心中生气,但是面上并未显现出不悦之色,仅是默默望著她行往前棚。 原来,这是一处说书的书棚,棚主便是四旬文士,日日论说古今历代圣贤名将的经历及风骨,奸臣恶吏的恶行,民间善恶典故及奇人轶事,还有人世间少有人知晓的奇花异草、异兽异物。 因为说得生动且能深获人心,故而每每尚不到开场之前,便已有人抢先入座,找个好位置等候开场,若是腹饥,便在隔邻点些吃食裹腹。 而小飞近在隔邻,再加上内功深厚,耳清目明,因此日日皆能听清,而且每每皆听得入神,忘了工作,尚幸手脚迅速,并不误事,因此大师傅也只是偶或吆喝一声,并未责骂他。 因此,小飞甚为尊敬隔邻的四旬文士“吴夫子”。 并且也对能提起足有四、五十斤重的满壶开水,轻易在场中走动沏茶的“大妞”深为敬佩。 但是因为父女两人一到,大妞便须赶著引燃炉火,再挑水、烧水,甚为急切,故而待吴夫子开棚说书时,已耗费了半个时辰。 小飞极想早些听到吴夫子说书,因此便善心的每每在吴夫子父女两人到达书棚前,便先助她挑满水缸,再燃妥炉火,且烧上一壶水,只要父女俩一到,便可开棚说书了。 然而好心不得好报,每日皆会听见她不屑且鄙视的低言,因此内心中对她甚为不满,但是因为敬重吴夫子,故而皆未曾在意的依然如故,不过……内心中偶或会涌生出一种欲伺机报复之意,可是仅只是想想罢了。 □□□□□□□□ 一日! 天下豪雨,因此庙前人影稀疏,各棚营生皆生意萧条,因此小飞也难得清闲的站在隔邻棚前,聚精会神的细听著。 吴夫子说的奇人轶事,连雨水淋身都忘了。 当吴夫子说及天地间,在深山大泽中有不少稀有难见的奇花异兽时,因此使得小飞突然想起了“徒太山”地底,已然成为好友的“小红孩”以及五个“芝仙”,还有那些凶残的巨大爬兽。 心中欣喜时竟然涌生出一股冲动,正想得意的大声说出自己所见时,突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喂!丑鬼,姑娘我还要招呼生意呢,你站在这儿会碍事不说,还会吓著客人呢……” 小飞闻声,心中一惊! 只见大妞站在棚内朝自己瞪眼,顿时内心又怒又气,但是也只好退回自己的店棚内。 而此时,在棚内休歇的一名洗碗姑娘,突然行至小飞身前说道:“哟……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晓得避避雨,竟让雨淋得全身湿透了?还不快去灶炉旁烤烤,免得著凉了!” 说完,也不理小飞分说,立即拉著他进入灶房火炉旁,并且用布巾为他擦干头上雨水。 看在堂内店伙及灶房内其他人眼内,立即引起一阵哄笑,并且听见另一名三手吃味的说道:“马妞!你还真有心哪?值得在他身上用心吗?” 小飞闻言并未吭声。 但是马妞却双目一瞪的骂道:“小李子,你少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小飞哥人丑心不丑,哪像你成天尽想些邪事。” 小飞在棚内当三手已将近两个月了,平日甚少说话,仅是默默的勤快工作,只要一有闲暇便协助挑水、洗菜,洗碗,便是夜里打佯之后,也会协助店伙收拾桌椅,因此甚得众人好感。 而齐鲁之人,除了身材高大之外,十之八,九皆是心性刚直豪爽,且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肠子,心直口快,想到甚么,便说甚么,骂人也毫不留人余地,但是却甚为知情感恩,对他人的帮助定会铭记在心,一有机会便会报答,若交为朋友,也能知心相处。 因此,马妞一开口,小李子已有些讪讪的不再吭声。 但是小飞已不敢当众接受马妞的好意了,因此立即笑颜走开,自己在一旁拭干雨水。 不过从此之后,马妞对小飞的照顾愈来愈明显,因此看在众人眼内,心知马妞春心已动了。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马妞更是对小飞照顾有加,但是却对小飞每日皆抢先为隔邻大妞挑水、起炉、烧水,心中已开始有些妒意。 因此,每当时辰将至时,便开始呼唤水不够用了,并且央求小飞协助挑水,因此使得小飞已无暇助隔邻大妞挑水及起炉、烧水了。 原本每日进入书棚时,早已炉火盛旺,壶水欲沸,而且烧水洗杯的水缸内也是满满的,因此皆已无须再劳累大妞动手了,久而久之之后,竟然习以为常的认为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因此头一两日,大妞进棚时,眼见炉火竟然未燃?水缸内也仅余前日的剩水,尚以为丑鬼事忙无暇燃炉,因此只得嘟著嘴立即挑水、燃火烧水,在材烟中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尔后日日皆同之后,才发觉有异的开始注意隔邻丑鬼,也才知晓是被马妞故意支使,已无暇为自己挑水起炉,逼得自己须再度至泉水处挑水,以及与材火及熏烟材灰相触,因此内心中已然对马妞涌生起不悦以及一股恨怒之意。 但是人家是同一店堂内的人,自己则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凭甚么与马妞争? 女人心海底针! 大妞原本对丑陋如鬼的小飞甚为鄙视,便是日日助自己挑水、起炉、烧水,也对他毫无一丝好感,且毫不假以词色,然而却因为马妞之故,才回思起丑鬼的好。 再加上大妞不服输的刚强心性,虽然甚为鄙视丑陋如鬼的小飞,但是已有心与马妞一争长短,看看究竟是谁能争得丑鬼的好感及协助? 于是!两个女人各使心机,一场暗中勾心斗角的比斗即将开始了。 □□□□□□□□ “小飞哥……明儿便休市了,你与我至‘大明湖’玩儿好吗?” 小飞闻声一怔! 立即抬头望著行至身侧的马妞,半晌才讪讪的笑说道:“这……这……马妞,昨儿我已答应大妞了,要去她家帮忙搬移重物,并且还要修两张椅子……” 马妞闻言,顿时大失所望,并且有些醋意的撇嘴说道:“哼!难得休市一天,你不好好休歇或是四处玩儿,却要去她家做工?你犯贱哪?” 小飞闻言,续又讪笑说著:“不……不……大妞也说过,休市时还找我去帮忙,因此对我有歉意,所以要答应陪我去……也是去‘大明湖’走走,你……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她家,然后再一起去‘大明湖’如何?” “哼!我才不愿意去她家呢?她……她眼高于顶,看不起我们这些不识字的粗人,况且待你帮她都弄妥了,要到甚么时辰哪?哪还有空去游湖?因此你别去了好吗?” 小飞闻言,心中为难的嗫嚅说道:“可是……可是我已……答应她了呢……” 可是马妞毫不放松的立即说道:“那我去跟她说……” 然而,突听另一旁的大师傅插口说道:“马妞!人无信不立,小飞已答应了人家,你怎可再去推拒?况且你以甚么身份代小飞做主?这岂不是令人笑话?” 马妞闻言,顿时一怔! 果然也有些心虚的不再开口,可是却恨恨的瞪了小飞一眼,才双目泛红的返回一大堆脏碗处。 小飞见状,心中虽然对马妞有些歉意,但是暗中却得意的思忖著:“马妞,你别怪我!我只是想……大妞与庄秀云一样,初时见我丑陋,对我鄙视且不屑一顾,但是有好处时便想利用我,现在你俩只是为了小性子互争,虽然我无意害你,可是若不利用你,又怎能使大妞上勾?” □□□□□□□□ 翌日清晨! 小飞依约行至大妞家门前,正欲敲门时,灵敏的双耳已听见房内传出吴夫子的不悦声:“……所以你怎可以与他出去?若传出武林,岂不是有失爹爹的名声?” 接著便听大妞争理说著:“爹!他那么丑,女儿怎么会喜欢他嘛?您应该放心才是呀?人家只是想出去走走,而且有他在身边,多少也能避免那些纰裤子弟骚扰,况且他只是一个平凡百姓,凭女儿的身手,您还怕女儿会吃亏呀?” 小飞闻声及此,这才知晓原来她们父女乃是武林人,因此心中已有了警惕。 此时忽然听见步履声接近大门,因此小飞立即伸手敲门并且唤著:“吴夫子……吴夫子……大妞……” 已然行至门后的步履随即开门,正是吴夫子。 因此,小飞立即躬身为礼的说道:“吴夫子!小子受大妞之托前来……” 话未说完,内里已行至大妞的身影,并且说道:“丑……小飞,你来啦?爹说家中之事无须烦劳你了,因此我们就去‘大明湖’去玩吧!” “啊?喔……好……好……” □□□□□□□□ “大明湖”在城内的西北方,湖缘紧临著北、西两方,以及部分东方城墙,周围有十余里宽阔,故而占了全城三分之一的面积,并且因为湖底有经年不断的涌泉,所以湖水永不见少。 古人有诗:“春色杨烟,夏挹荷浪,秋容芦雪,冬泛冰天。”便是赞誉“大明湖”的湖光水色。 经由湖东“百花洲”的“鹊华桥”通往湖畔,只见湖畔俱是迎风飘拂的绿柳垂丝,而湖面碧波中的茂盛芦草蒲草,则是随风摇曳波动,景色恰人。 沿著湖畔垂柳余荫,行至湖畔的一处游湖船亭,便可搭大船通往湖心的“历下亭”,或是搭小舟游湖。 大妞虽然说是要与小飞同行游湖,可是一路上皆是率先而行,并不理会小飞,似乎唯恐与丑陋的小飞走在一起,会有损她的美貌,因此使得小飞恍如是她的下人跟随一般尾随在后。 小飞似乎并不在意的在后紧随,但是内心中却对她更是生恨,已然抱定心意,定然要俟机羞辱她,令她以后再也不敢鄙视他人。 机会来了! 在前方独行的大妞突然停步不前,随即转身回行,并且急声说道:“小飞!我们往别处去……” 随后的小飞此时也已眼尖的望见前方,马妞正与另两名不识的姑娘迎面而至,因此心思疾转后立即朝马妞招呼著:“嗨……马……马姑娘,你也在这儿?” 马妞闻声,眼见竟是小飞呼唤!顿时欣喜的应声说道:“咦?小飞哥,你不是……哦?大妞,你好呀?你也来游湖呀?” 大妞眼见小飞已与马妞招呼相见,因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强笑的颔首回应马妞。 而此时小飞已与马妞有说有笑,并且也知晓了与马妞同行的两名姑娘乃是马妞的邻居好友,于是朝大妞说道:“大妞!我们与马姑娘同行如何?” 原本便与马妞有心暗斗的大妞,眼见小飞与她有说有笑的模样,因此心中又气又护,凭自己的美貌及身份,皆比马妞好上许多,他怎可以…… 但是芳心怔思中,回想或许是因为之前自己皆是先行近丈,并未理会他是否尾随,因此才使他兴致索然,待见到马妞时,才会有欣喜之状。 虽然自己并不喜欢他,可是为了要争一口气,因此立即故意伸手拉拉小飞衣袖,并且嘟嘴低声说道:“小飞……只有我们两人多好?人多了……” “啊?人多不是比较热闹些?” “可是她们三人中,有两人我们又不认识……” “哦……说得也是……好吧!那我先去跟马妞说一声。” 于是小飞又转身与马妞低语一会儿…… 初始马妞似是甚为不悦,但是不知小飞说了甚么?才使马妞眉开眼笑的应允了。 大妞虽然未听见他们说些甚么?但是却望见马妞眉开眼笑的模样,因此心中更气且起疑?但是并未吭声的便与小飞远离马妞三女。 尔后!大妞为了想要拉拢小飞不再理会马妞,因此大妞已开始与小飞并肩同行,可是一路上皆是低垂螓首,看似害羞,似是唯恐望见对面游人那种怪异神色及摇头叹息的模样。 因此,大妞干脆与他行往少有人去的湖畔,两人默然无语的坐了半个时辰,皆是索然无味的返回了闹市,分手各自离去。 小飞正中下怀的与大妞分手后,冷冷的望著她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之后,立即返回湖畔。 在湖畔船亭旁游逛半个多时辰后,果然等到了在湖畔与两名同伴分手的马妞。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行有数十丈远,才并肩同行…… □□□□□□□□ 数日之后! 大妞发觉自从游湖之后,小飞竟然又不再助自己挑水、起炉、烧水了,并且时常在隔邻生意清淡的休闲之时,由相通的棚后,时常可望见小飞协助马妞洗碗盘,以及与她笑语之状。 虽然芳心中对丑陋的小飞毫无好感,可是凭自己的美色,竟然不能吸引小飞,依然会输给马妞? 因此心中更是又气又怒,已然兴起无论如何要将小飞抢到手之意,使马妞伤心离开他,然后再抛弃他,便可报复两人对自己的不屑。 (唉!女人……其实男人与女人又有何不同?只不过在古时的世俗观念中,女人较无地位,尤其是在婚后的地位,全视夫君的好坏。 好者,尚可夫唱妇随,恩爱一生:嫁到花心夫君时,莫说三妻了,便是多找几个小妾,做妻子的地位必将逐日低微,甚而还有逼退正妻,将小妾扶正的! 在已婚的妇女中,有些女人在伤心或吃醋时,会黯然无语的任凭夫君所为,有些则是会悲戚得认为遭人抛弃欲寻死,也有些女人则是会大吵大闹一番,有些则是心生报复,更甚者尚会心生毒意。 但是古时的夫妻,在中上流的官宦及百姓家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多是待媒人上门提亲,靠媒妁之言成婚,少有自己择婿者,因此在未婚之前,当然少有被男友抛弃的事情发生,除非遭到淫辱。 而下九流的江湖儿女,或是行道江湖的武林儿女,则多在市井及江湖中走动,因此眼界较广且对择婿较有自主观念,也比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敢爱敢恨,因此常有缠绵悱恻或是爱恨情仇的情爱之事发生。) 因此,大妞在自尊心受损的情况下,已然涌生出一种外人不知的报复之心。 但是,她又怎知在不知不觉中,难以自拔的逐渐陷入了一张等待她自行飞入的大网之中? 在大妞有心示好的甜蜜笑颜,以及偶或借故找小飞帮忙的攻势中,小飞又开始常与大妞接触,也开始帮她挑水、起炉、烧水了,而且对马妞似乎也已有了一些若即若离之状,如此一来当然也使马妞心有不甘! 于是,两个姑娘原本是暗中勾心斗角,却因此逐渐有了明显的明争暗斗,当然使店堂中的人逐渐知晓了,除了私下议论外,也好奇两女皆长得美貌标致,为何会同时看上外貌丑陋似鬼的小飞?因此皆为两女不值,且有些风言风语传出。 此事当然也已传入了吴夫子的耳内,虽然并未在书棚中说甚么,但是返家之后,也曾责怪大妞。 可是大妞仅是唯唯诺诺,并末回应甚么。 □□□□□□□□ 又是月中休市之日! 时约戌时,“大明湖”的湖波闪烁著月光,加上微风习习,使得湖畔颇为清爽恰人,此时在一片花丛内,突然传出低语之声:“……不可以……小飞,你不可以这样……” “为甚么?人家马妞她都不会拒绝我,你……那就算了……” “甚么?马妞她……哼……她怎么……我也……可是……你只可以这样……不能再……” 话声顿止之后又寂静无声了,可是未几,花丛内却又传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紊乱的鼻息声,以及一种又心畏、又惶恐,但是又有些迷茫的呻吟声…… 尔后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又听到又羞、又惶恐的颤声传出:“不……不可以……不可以再伸进去了……嗯……不要……小飞,你……我心好……好乱……飞……你不……不可以再……再掐那里……嗯……” “你别大声!万一被人听见,过来察看,那就不好了。” “可……可是你……不要……再揉掐了!受……受不了……嗯……嗯……” 但是颤抖话声突顿,只余粗喘的鼻息及怪异的轻哼声,循声内望,只见大片花丛之内,小飞及大妞两人紧紧倚偎拥吻著,而小飞的一只大手,已然伸人大妞半解的衣襟内,似乎已在她酥胸内抚摸揉掐不止。 大妞轻哼呻吟中,只觉身躯内里恍如有千万只蝼蚁在抓爬,又痒又酸得甚为难过,可是一双大手停留之处,则是使身躯极为舒爽,因此使得大妞身躯中,涌生出阵阵舒爽、软麻的颤悸,芳心中也激颤得神智迷茫不知身在何处了? 不知何时,衣襟已然分张得可见到雪白酥胸,而且……两个圆挺饱满的玉乳也已被托出肚兜外。 小飞的双唇已下移至乳峰处,不停吸吮舔裹著圆滚尖挺乳峰顶端,两粒红嫩突挺的豆蔻,使得大妞更是激荡得神智迷茫,难以自禁的轻哼呻吟著,双手也紧紧拥搂抓掐著他的身躯及衣衫。 要知小飞自幼便得“金牡丹”私下教导淫技,尔后又在青楼中停留将近两年的时光,又习得不少调情之技,因此人事不懂的大妞,虽然芳心挣扎欲拒,可是又难以推拒身躯内里,以及双峰间涌生出从未曾有过也从不曾经历过的舒爽颤悸感,又怎能不逐渐迷失在全身舒爽颤悸感的迷茫中? 小飞的大手已然逐渐解开了大妞的罗裙及长裤,并且抚向了长有稀疏茸毛,并且已然玉露微渗的玉门,尔后又迅急褪除自己的长裤,伏在她身上。 于是……突然听见一些狂乱的挣扎及踢蹬声,以及惊恐的痛呼声传出…… “痛……痛死了……不要……你快起来……我那里好痛……泣……泣……” “你别怕,已经进去了嘛!待会儿便不痛了,而且会舒爽的……” “不要……泣……泣……你害我……我的清白,已毁在你手里了……泣……怎么办?我不要活了……” “你别哭了!以后我只跟你好,再也不理马妞了。” “泣……泣……真的?你……你不骗我?那……那你以后会……会娶我吗?否则,我……” “嗯……你放心……还痛吗?我要动了……” “痛……还有点痛……而且还涨得……嗯……嗯……” 尚幸在寂静的湖畔并无他人,因此无人听见异声,也无人知晓花丛内的绮丽春光。 历时刻余后,突听花丛内传出一阵也不知是惊悸?是痛苦?还是舒爽的颤叫声骤然响起,但是立即被堵掩住,只剩一些急骤的喘息及呻吟声传出。 如此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是惊悸?是痛苦?还是舒爽的颤叫声连连传出,三度方止! 又过了刻余后,花丛内却传出哽咽低泣的声音。 “哼!你哭甚么?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泣……泣……你……你……毁了我的……清白……还……还这么凶……” “哼!刚才你不是挺舒爽的吗?怎么现在又怪我了?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不……不……飞……人家不是……你别生气……” “好啦……别说了!快把衣衫穿妥,万一被人见到……我可要先走了……” “不要……飞!你等我……” 于是立即有悉悉窣窣的穿衣声传出,之后便见到紧紧相偎的两个人影在月光中步出花丛。 矮小的大妞在举步中,下身痛得不时夹腿捣腹,停身倚偎在小飞怀中休歇著,好似卿卿我我的倚偎缓行著。 □□□□□□□□ 翌日晌午之后! 大妞与吴夫子到达书棚之时,神色又羞、又喜、又怯的立即进入棚后望向隔邻,但是却未见到想见的人,而且其他人皆不理会自己,唯有双目泛红、颊上尚有泪痕的马妞又怒又悲的狠狠盯望著自己,并且恨声低叱著:“看甚么?人都被你们父女俩逼走了,还看哪?” 大妞闻言顿时一怔! 立即脱口问道:“逼走了?谁被我们逼走了?小飞呢?他在哪儿?” 此时大师傅也已心中不悦的说道:“还有谁?老夫在这儿掌厨七、八年了,难得遇到一个手艺不错的三手,昨日便前往东家家中商议,准备让他升为老夫的副手时,你爹竟然也前往拜望东家,尔后你爹…… 东家昨日午后便前来棚内寻找小飞,直到夜里才等到了小飞,并且辞退了他,因此他今晨便已卷妥铺盖离去了,你还来找他干嘛?” 大妞闻言,顿时有如巨雷轰顶!全身一颤,随即面色苍白且泪水滂沱的怔立当场,未几,已然全身无力的缓缓软倒在地。 霎时,惊得大师傅连连呼唤吴夫子。 尔后吴夫子…… □□□□□□□□ 龙吟虎啸帝王州,旧是东南最上游,青嶂四围迎面起,黄河千折挟城流。 “徐州”乃是远古大禹治水时,所划的九州之一。 “徐州城”古名“彭城”,因尧时曾封彭祖于此,为“大彭氏国”,故而首府城邑称为“彭城”。 “彭城”东北方有座“狮子山”,东关外则有座“子房山”,而南方也有一座“云龙山”,西北方又有一座“平顶山”,西关外还有一座“九里山”,因此环绕“彭城”的诸山,恍如外城一般。 除此之外,城周耸陡山势,因为被黄河的滔滔洪流冲激人群山山洼,再折转流经城周围绕远逝,因此城邑有山有水围绕,成为易守难攻,形势险要的重要城邑,乃是成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因黄河之水频频氾滥且改道,因此历经千百年之后,黄河及溢流冲激形成的水道早已远离至北方数百里之外,四周只余一些耸山以及河水干涸之后形成的一些狭道。 因此“青嶂四围迎面起”之句依然符合,可是“黄河千折挟城流” 之句早已成了历史。 昔年秦汉之争时,秦怀王及楚霸王皆曾先后在此建都,时至汉代之后,才更名为“徐州城”。 在城西北方有一幢“燕子楼”,乃是唐代贞元年间,城内有一位美艳无比、仪态万千且工于诗词的名媛“关盼盼”,曾以一曲“霓裳羽衣曲”享有盛名。 尔后关盼盼为尚书张建封镇守徐州之时收为妾,于是建“燕子楼” 供爱妾关盼盼居住。 尔后张建封死后,众侍妾及歌伎皆风流云散,唯有关盼盼孤居燕子楼之上,十五年不嫁,后不食而亡,因此使“燕子楼”名声大噪。 “徐州城”四郊皆山,其中最有名的乃是南方的“云龙山”,传说古时在山上常有云气婉蜒如龙,故而得名,因山势雄伟,峰峦秀拔,登高远眺群山在目,更可遥眺远方的广阔平原,尤以黄昏之时,夕阳照耀之下,整个山景更为绮丽。 山顶有座“兴化寺”,寺院广阔,内里有一座以整座山岩雕成,巨大的半身坐佛,仅是耳内便可并坐五个人,可见巨佛之大,因此“云龙山”又称“石佛山”,“兴化寺”又称“石佛寺”。 寺西另有一处“大士岩”,岩上有一座石雕“送子观音大士”的佛像,平时常有妇女至此膜拜,尤其是每年观音诞辰之时,香火最盛。 □□□□□□□□ 时约辰末巳初之时,在“送子观音大士”佛像之前,已有不少久未生育或未曾育下一子的妇女,或是婆媳或是姑嫂或是妯娌结伴而来,在“送子观音大士”佛像前烧香膜拜,保佑来年能生下传承香火的一子。 至于其中有些尚未出阁的姑娘,当然仅是陪伴而来,因此略微膜拜便行往左方,在一片凉爽清静的树林内纳凉休歇。 此时一名美艳姑娘,满面笑颜的行入树林内徜徉,享受著凉爽微风及鸟叫蝉鸣的清怡。 突然!只见一株树下的草地上,一个蜷缩著的黑色身躯,正缓缓伸展身躯仰卧,现出一张狰狞如鬼的面貌,因此吓得美艳姑娘惊呼出声,并且惊恐骇然的转身狂奔,惊恐尖叫不止。 “啊……鬼……鬼来了……” 惊叫声立即惊醒了黑衣人,因此上半身一铤而起,疑惑不解怔望著转身奔逃尖叫的姑娘? 黑衣人正是由“济南府”南行,在“徐州城”停留游逛两日之后,准备再南行至“苏州”的小飞。 因为出城途经“云龙山”时,又顺道在山中游赏一日,入夜之后,便在山中野宿一夜。 此时已被那个美艳姑娘的惊叫声惊醒,由树荫中眼见天际,竟然已是朝阳当空,因此伸伸懒腰之后,便提起当枕头的包袱步出林外。 刚步至林缘,原本在树林中纳凉的一些姑娘及丫鬟,虽然听见惊恐尖叫声且惊叫有鬼,可是皆认为大白天的,岂会有鬼?而且还是在“观音大士”的佛像所在之处。 可是当其中一人,发现树林深处突然步出一个一身全黑的狰狞恶鬼,顿时吓得全身颤抖,惊叫出声:“啊?鬼呀……” 在树林中休歇纳凉的那些小姐及丫鬟,闻声之后,皆是心中一惊的循声望去! 果然见到树林深处有一个狰狞恶鬼接近,顿时皆惊恐得全身颤抖,且惊叫连连的慌急奔出树林外。 “鬼……鬼来了……小姐,快走……” “霜儿……救……救我……” “救命哪……鬼来了……” “天呀……小秋,我……我走不动了……快救……救我……” “啊……小姐……小姐,醒醒……” 一阵惊恐惊叫声中,那些小姐及丫鬟慌急奔出树林外之时,在“大士岩”之前的一些老夫人与少夫人,还有一些仆妇及壮仆、轿夫皆已听见惊叫声,也看到一些小姐及丫鬟奔行出林之状,因此立即有各家的壮仆及轿夫二十余人,急速奔入树林内察看原因。 “啊?果然有鬼……” “天……鬼来了……咦?原来只是个丑小子……” “呔!小子,你竟敢在树林内装鬼吓人?老子揍你……” “丑鬼,你找死呀?你将我家小姐吓坏了……饶不了你……” “混帐小子!竟敢在树林内吓人?大家揍他……” “他xxxx的……小子……” 此时小飞已然缓缓步出树林,原本并不理会众人的神色续行著,但是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皆已怒喝叱骂的将小飞包围住。 小飞先前眼见众多小姐及丫鬟皆是惊恐尖叫的奔行出林,心知是自己的容貌吓坏了她们,心中原本有些愧疚,可是此时被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包围住,并且怒冲冲的喝叫叱骂著,因此心中反而涌生出一股怒气,已然冷冷的盯望著众多壮仆及轿夫,沉声的说道:“住口!在下方才仅是在树林中小寐,清醒之后便步出树林,只因面貌丑陋而已,又何曾扮鬼吓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之中,有的人护主心切,有的人心性暴躁,有的人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忠心,因此已有数人怒睁双目的叱喝说道:“丑小子,还敢狡辩?你何处不去,偏偏在常有夫人、小姐前来烧香的‘大士岩’之处出没?明明是不安好心。” “丑鬼!你就是故意在此扮鬼吓人,还虚言狡辩?再说一句,老子便揍你!” “少与他啰唆!先揍他一顿……” 然而小飞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后,续又冷声说道:“诸位大哥,此处乃是名胜之地,自是时有游人前来赏景,而在下仅是步行出林,对众位姑娘并无失礼之处,诸位大哥又岂可因在下貌丑,便禁止在下前来游赏?” 说的是理,当然已使一些人无言可对。 但是却有人毫不讲理,有一名神色阴骛的大汉,仅是冷哼一声,便突然挥掌拍向小飞面颊。 小飞身俱何等功力?又岂会看不见,闪不开?但是眼见大汉的掌势甚为迅疾,绝非寻常的仆役轿夫,因此突然心中一动,强忍住正欲闪避之势,硬生生的以面颊承受了大汉的巴掌。 霎时,便听一声脆响…… “啪!” 接而便听小飞痛声哀呼,并且口齿不清的怒声叫道:“哎哟!好痛……你……你打人?” “打你又怎样?老子还要揍你……” 大汉冷声叱喝声中,再度挥掌拍向小飞面颊。 霎时又是一声脆响! 小飞在痛呼声中立即骂道:“恶徒……狗仗人势的狗腿子……” 那大汉遭小飞怒骂,顿时更是凶狠得拳打脚踢,打得小飞抱头逃窜且哀叫连连。 可是旁观众人不但无人阻止,反而是哈哈大笑著。 如此一来,反而使那个大汉更得意的连连击打小飞。 小飞从未曾获得明师教导武功,仅由一些秘笈中自行习得一些招式皮毛,虽然不知武功如何?但是已然身俱五十年之上的内功真气,而且已将五种心法融汇为一,已成为相融相生的“五行神功”,因此早已身俱护身真气,在武林中已然算得上是一个一流高手了,又岂会在乎仅习有粗略外门拳脚功夫的大汉攻击? 可是此时小飞却暗中以内功逼出一些血水,缓缓由口角溢出,然后装做神色痛楚之状,哀哼呻吟的缓缓倒地不起。 如此一来,那名大汉已愕然停手的怔望著,而旁观众人的哄笑声也已在惊愕中逐渐息止,且都愕然互望,并且缓缓退走远离。 但是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老李……你打死人了……” 此时那大汉的得意之色已消,心中也有些惶恐,当耳闻有人大叫自己打死人了,顿时慌急的叫道:“没有……我没有打死他……是他……喂!小子,你别装死……我不打你了,你快起来……” 然而小飞躺在地面,动也不动一下,而且气息似乎也已停止了? 因此大汉更是心急的蹲身察看小飞情况。 原本惊叫奔出树林的小姐及丫鬟们,已然惊恐的各自奔至家人之处,在哽咽低语之时,也已望见家中下人以及别家的下人皆已围住了那个鬼……似鬼丑人,并且已有人动手教训那个丑鬼。 可是没想到此时竟然闹出了人命?尔后岂不是要打人命官司了? 因此已有数名胆小怕事的夫人及小姐,立即招呼侍女及下人们尽早离去。 但是此时有一名年有五旬之上的老妇,在一名三旬少妇及四名年约花信的侍女陪伴下,已行至大汉身后,并且沉声问道:“柳强!这是怎么回事?那位丑……少年如何了?” “老夫人!他……他没气了……” 大汉神色惶恐且畏声说著。 那名老夫人顿时怒声说道:“哼!每每皆告诫你们因为习有武技,手脚皆比常人重上数倍,因此不可在外与人争强斗狠,也不可仗恃家门名声在外耀武扬威,可是你……哼!回家之后再说!小翠……” “是!老夫人……” 随声只见一名女侍应声,那名老夫人又沉声说道:“哼……尚幸心脉还有跳动,大概……小翠,你去察看一下,看看他是否闭了气?为他舒通经脉之后,或许便能清醒了。” “是!老夫人。” 四名侍女中立即有人应声而出,但是却面浮厌恶之色的缓缓行至小飞身前,并未蹲身察看,仅是伸出脚尖贴在他胸口,半刻后才说道:“老夫人,这人的心脉血气颇为顺畅,可是不知为何心脉甚为微弱?或许是被柳强无意中击中某处死穴或昏穴了……” “胡说!若是无意中击中某处死穴,必然是血脉闭塞,又怎可能血脉顺畅却又甚为微弱?哼……你学的功夫到哪儿去了?而且只用脚尖,便能察出他全身脉络异状?哼!你可比老爷还高明哪?你先喂他一粒‘回天丹’试试。” 小翠闻言,顿时面颊羞红的立即蹲身再度把脉。 而此时老夫人身侧的少夫人及三名侍女,则是捣嘴窃笑的也已行至小飞身周观望。 半晌后,突听一阵呻吟声响起,并且听小翠欣喜的叫道:“醒了……醒了……老夫人、少夫人,小婢让他服了一粒‘回天丹’之后,他腹内咕噜噜的响了一阵之后,果然便醒了!” 老夫人眼见丑少年已然逐渐清醒睁目,但是尚痛哼呻吟不止,因此立即朝丑少年问道:“年轻人,老身为下人的暴行深感歉疚,但不知你现在觉得如何?身躯内是否有何不适?老身带你下山至城内大夫处诊治如何?” 小飞之前乃是装昏,一家上下数人的话语皆已听入耳内,因此对老夫人的善心颇有好感,也因此对那个恶奴的恨意已消减不少,可是又不能如此作罢,否则岂不是白白的挨了一顿打?而且自己往后的日子…… 待耳闻老夫人的话声一落,立即哀声呻吟著:“哎哟!好痛……我……我全身筋肉疼痛不堪,而且全身骨头……好像要散了一样……啊?血……天哪!我被恶奴打得吐血了! 我快要死了……不行,我要……我要去告官……有恶奴仗势欺人……欺负外乡人……哎哟……好痛!大姊你……你怎么掐我?” “叱!狂徒!我家老夫人尚未将你揪往官府,治你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惊吓妇女之罪,你倒反打一耙,说我们仗势欺人?” 侍女小翠的怒叱之言方落,小飞立即颤声辩说道:“哪有?在下何曾惊吓妇女……在下只是因昨日贪赏山景风光,却误了下山的时辰,因此只好在树林内露宿一夜,方才醒来后,便步出树林外想下山,可是才步出树林便被……哎哟……我……我胸口好痛……” 事实如何?老夫人及少夫人皆已问明了缘由,皆知晓丑少年仅是默不吭声的步出树林,并未有何调戏妇女或有意惊吓何人之举,当然不能仅因为他貌丑如鬼,众小姐及丫鬟自己心惊骇畏尖叫,便诬指他有意惊吓妇女。 老夫人及少夫人心思疾转后,皆知此事若闹进宫府,十之八九乃是打人的恶奴理亏,且不说要赔多少伤药银子?凭柳家在城内的名声,不论结果如何,若传闻出去,定然会被议论为仗势欺人,因此少夫人立即笑说道:“这位小哥儿,虽然你并无意惊吓何人,柳强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打伤你,但是你不吭不响的由阴暗树林内步出,再加小哥儿你……也无怪乎众多闺阁小姐及丫鬟们会惊吓尖叫,而众家大户的下人们护主心切,因此才会发生愤怒围殴之事,可说是全属误会,然而小兄弟却因此遭致无谓之伤,也是事实,所以本夫人……小哥儿!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本夫人欲赠你二十银纹两,由小哥儿自行找大夫诊治伤势,此事便两相做罢,不伤和气,但不知小哥儿的意下如何?”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欣喜,因为自己在“济南府”的食堂时,每日繁忙数个时辰,一个月也才挣得三两二分银,而二十两银子也已足够乡间百姓一家五口半年的需用了。 而现在,这位少夫人一开口,便应允赔偿自己二十两银子,尔后至少有三个月的开销已有了著落,因此正中下怀,但是却不能立即应允,因此故作为难的嗫嚅应著:“这……在下……可是……” 此时打人的壮汉柳强,已然因为自己的暴躁心性,冒失动手打伤了人而耽心不已,虽然方才已遭老夫人怒责,尚幸并未深责追究自己的过失,可是万一此事若传入老爷耳中,自己岂不是……因此柳强岂愿事态惹大,闹入官府? 耳闻少夫人之言,已有息事宁人之意,心中自是甚为欣喜,可是丑小子却有不愿之色,因此心中焦急的瞪目怒声叱道:“呔!小子!我家老夫人及少夫人日日向佛,心存慈悲,因此先前不问对错,立即赐赠珍贵的灵药救醒你,而且现在又慈悲为怀,愿赠你二十两银求诊,因此你还有甚么好犹豫的?还不快谢谢老夫人及少夫人……难道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怒喝声中,尚挥扬著双拳作势欲打。 小飞闻声,顿时打蛇随棍上,立即故作全身一颤,且双手抱头蜷缩身躯,惊恐骇畏的颤声说道:“啊?大爷……别打……不能再打了……饶……饶了我……我答应……我答应……谢谢老夫人及少夫人……” “柳强!你别吓他……拿二十两银子给他!” “是!少夫人。” 于是……小飞手捧著一锭二十两的大银锭,在一些鄙视的目光中,佝偻著踉跄的身躯,一摇一摆轻哼呻吟的缓缓下山。 待行至山腰,眼见前后皆已无人时,立即身躯一挺,满面笑颜的背著包袱,将手中银元宝一抛一接、一抛一接的跨大步下山。 可是一抛一接、一抛……倏然有一道疾如迅电的瘦小身影由头顶前方凌空疾掠而过,并且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响起,霎时上抛的银元宝未曾下落,已然凭空不见了? 小飞心中大吃一惊的急急盯望,望见那个疾如迅电的瘦小身影,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叫化子,他竟然劫走了自己好不容易才骗来的银元宝?因此心中大怒得立即狂急追逐。 “呔!臭化子,站住!快还我的银子……” 虽然仅摸索习练得一些轻功身法的皮毛而已,可是也已知晓轻功的基础乃是提气轻身及纵掠的身法,因为内功高深,提气轻身甚易,虽然纵掠的身法甚差,可是全力奔行之速也甚为迅疾,于是紧随在那个瘦小身影之后,逐渐远去…… 第六章 初涉武林纷争事 缘救孤老结义亲 异乡患难缘,孤老弱少心。 人世感凄凉,互道心中戚。 相知相惜情,天意为媒介。 喜结缘中亲,时清共南行。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大街上的暑热已然逐渐淡消,可是屋内的暑热尚未消散,因此“五河镇”的镇民以及途经落宿的行旅,皆不愿待在令人冒汗的房内,皆行至大街上逛游,因此街上人潮已逐渐增多,使大街两旁的店家以及街上小贩的生意也随之兴盛。 此时由镇北外的官道中,摸黑赶路的壮实丑少年小飞,背著小包袱,风尘仆仆的踏入镇内大街。 小飞一进入大街,便放缓脚步,双目不停的在往来人群中四望著,虽然不时听见对面响起惊呼声,并且身周行人皆惶恐慌急的走避著,但是小飞并不以为意,依然连连四处观望著。 可是即将行至街底,尚未望见欲寻之人,心中正自懊恼之时,突听有人颤声呼唤著:“丑……丑……这位大爷……” 小飞闻声立即知晓是呼唤自己,可是自己初次至此,怎会有人呼唤自己?因此心中好奇的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身后追来一名店伙打扮的瘦小汉子,心中不解的默望著店伙时,那名店伙神色惊畏的强颜笑说道:“这位大爷!你的好友在小店之中已然候您两刻余了,您若不去……” “咦?在下好友……在下何曾有过……嗯!你且说说,他长得是何等样子?穿著打扮如何?” 车、船、店、脚、牙的掌柜、店伙,皆是眼界甚广,阅历甚丰的人,因此闻言立即谄笑说道:“是……是……大爷!您的好友与您……皆是游戏风尘的异人,您的好友虽然身躯瘦小且故意打扮成叫化子,可是……” “啊?是他……”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一喜的脱口大叫,并且立即伸手抓住店伙左肩,急声说道:“快……快带我去贵店……” 小飞心急的跟随店伙前行,途中却心中好奇?凭叫化子疾如迅电的身法,已可确定他是武林高手了,可是他盗走自己的银锭,照理应该避开自己,远走高飞才是,却为何会在镇内等自己?而且还吩咐店伙呼唤自己前往相见? 一切的疑问在脑海中打转,但是却思忖不出缘由?因此只得先见到叫化子再说,不过在心中已对叫化子有了警戒之意。 一间不算豪华,但是在镇内已是数一数二的有名大饭馆,在楼上靠窗的一张方桌,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叫化子,正独自一人享受著满桌的佳肴。 小飞随著店伙踏上楼,并且随著店伙手指之处望去,果然见到叫化子正倚窗坐著,且秀气的吃喝著,并且也看见了在桌侧一角尚摆著一锭银元宝,正是自己凭空而飞的二十两银锭,顿时怒火上涌的急步向前。 但是尚未行至桌前之时,那名叫化子已然脆笑叫著:“嗨……‘小飞哥’你总算赶来了,你若再不来,待会儿我吃饱了之后便要离去了呢!” 小飞闻言一怔!顿时怒火消失的行至叫化子对面坐下,并且怔怔望著他。 只见叫化子虽然满面污秽,但是一张圆脸上的五官颇为清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中,尚带有一种黠慧的狡色,原来竟是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年轻叫化子,怪不得声音清脆。 可是……他怎会知晓自己叫小飞?他将自己引来,意欲为何?而且听他的口音,乃是往昔甚为熟悉的关外口音,因此心中感到有些心悦,便好奇的问道:“你……你从哪儿来?怎知晓我的名字?你为何要……” 但是话未说完,小叫化子手中的双箸却连点菜肴,抢口说道:“快吃……快吃……满桌的好菜不快吃,却恁多废话?有话待会儿再说!” 小飞闻言,果然停口不语,但是突然伸手抢向银锭! 小叫化子似乎早有防备,见小飞伸手抓向银锭,手中双箸已疾如迅电的挑向他腕脉。 虽然小飞未曾习练过提纵轻功,所以追逐了上百里地,依然追不上小叫化,也未曾练得甚么玄奥武技,又凭甚么与武林人交手? 然而却因内功深厚得即将到达甲子之境,且已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成为一种独特的“五行神功”。 因此,虽然双箸后发先至的挑至他腕脉时,但是却被一股真气倏然透穴而出,震向双箸,使得双箸不但无法制住他腕脉,甚而被反震得贴向桌面,而小飞的五指也已安稳的抓握住银锭。 小叫化子万万没料到右手双箸竟然会被一股真气震开,顿时心中大吃一惊! 但是左手迅又疾如灵蛇出洞,已然紧紧抓扣住他正欲回收的右腕脉,掌心真气疾吐,欲封制他脉穴。 可是真气方吐,倏觉对方手腕有股真气暴震而出,不但将自己透穴制穴的真气逼退,甚而将自己五指震得抓握不住,且有些酸麻,因此惊急松手回缩,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怔望著他? 而此时,小飞已笑嘻嘻的将银锭塞入怀内,看也不看小叫化子一眼,也不与他多说一句话,便开始取箸大吃大喝著。 小叫化子神色怔愕的望著他吃喝,一双清澈大眼乱转的不知在想些甚么?半晌,才面浮黠色的也开始吃食了。 然而不到一刻,小飞已然抚著肚子望著小叫化,并未吭声说甚么,伸手便提起包袱欲离。 小叫化见状,立即说道:“急甚么?等我吃完……” 但是小飞已面浮奸笑的低声说道:“快吃……快吃……满桌的好菜不快吃,却恁多废话?嘿……嘿……小兄弟!你点的菜,当然是由你付账罗,我先走了……” 小叫化闻言,顿时一怔! 但是随即恍悟他欲等著看自己的笑话,因此已撇嘴微笑,并且由怀中掏出一只小皮囊,微微打开些许缝隙,便由内里取出一锭黄澄澄的金锭以及一粒鸟蛋大小的圆滚珍珠,才神色不屑的说道:“哼!只凭这锭金块,便足够付酒菜钱了吧?至于这粒北海贝珠……少说也值个千两银子,怎样,你还想看我的笑话吗?” 小飞见状,顿时面浮惊异及失望之色,但是心思疾转之后,已不屑的说道:“哦?原来你不但擅长偷盗,而且还有翦绺之能呀?哼……想必皮囊内尚有不少吧?说不定失财之人即将因此抹脖子或上吊了,看来……小子,你等著打人命官司吧!” “胡说!这是我由家……” “哦?是由大户人家中偷来的?嘿……嘿……小子!看来我得将你拿去送官,到时你的小屁股蛋子可要挨板子了……” 小叫化子闻言,顿时神色怪异,又羞又怒的低叱道:“呸!呸!你少胡言乱语……” “嘿……嘿!你若要我不嚷嚷,那好,你先将小皮囊让我看看。” 小飞邪笑的低声说著,并且伸手欲抢小化子手中的皮囊。 此时小化子突然有些恍悟的也面浮黠色,立即将小皮囊塞入怀内,并且显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笑说道:“怎么?你又想诈财了?好哇,你嚷嚷吧!反正方才店伙至大街上将你找上楼来,他已认为咱两人是好友,因此只要你乱嚷嚷,我就大叫‘分赃不均’然后丢下一两粒贝珠,便跳窗一逃……嗤……嗤…… 我们两个若在官府落了案之后,天下问的小叫化子多不胜数,到时我只要改头换面一番,谁知道小化子是谁?倒是你的像貌若贴在各城镇大门口之时……嗤……嗤……” 小化子话说及此,嘴角斜翘露出一口洁白贝齿,且双目狡黠的笑望著小飞,顿使小飞心中暗骂小化子厉害,但是却不输口的说道:“怎么?你能扮成叫化子,我就不能故意扮成如此模样呀?” 小化子闻言,顿时神色一怔! 双目也紧盯著他面部细望,以为小飞真的是戴有易容面具,并非本相;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戴有易容面具或是曾经易容过?因此神色疑惑的怔望著他面部…… 小飞见状,顿时心中窃笑,并且夸大的说道:“别看了,我这易容术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现今天下间无人看过我的真面目,凭你这个小子……小兄弟,你又岂会看得出?” 小化子既然是武林人,当然知晓武林中有甚多精于改变形貌的易容高手,因此心中疾思之后,已疑惑的说道:“哦?天下独一无二的易容高手……” (注:因为常走江湖的人,知晓江湖风波险恶,为了某种原因,不愿他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来历,因此便有了改变形像之举,或是女扮男装,或是少作老相、老作少相,隐瞒了原有身份。 最早期常用的手段是将自己弄得满面污秽,且衣衫褴褛得像个叫化子,使人难辨面目;还有便是干脆戴上覆面之物,如笠帽、面罩、面纱,或是戴铁制、木制的面具,甚或还有用甚为少见,最为精致、方便且能以假乱真的珍贵人皮面具。 但是有人喜爱洁净,不愿扮叫化子,有人不喜戴密不透风的面罩,若是戴面纱或面具,反而更易引人注目,而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须先由死人面上剥下面皮,再用药水浸泡之后才制成,不但极为邪恶且少有,因此甚多人不愿戴,或是无法获得人皮面具。 于是,便有了易容术,大多是用蜂蜜、面粉调和成糊状,再涂抹面部,等干了之后,便成为贴面外貌,可是缺点是神色死板不变,且易龟裂剥落,尔后才又有了用药物制成的易容丹,只须涂抹面部,改变肤色及面貌轮廓。 虽然使用药物调成的易容丹,需花费较多时间才能变幻原貌,但是却可以改变成另一个生动自然的形貌,而且较为持久不变,除非用特制的药物才能恢复原貌。 另外有一种,便是随身携带可贴面的假胡、假须,只要贴面之后,便可使年岁及外貌改变甚多,再加上乃是自然肌肤,便生动自然,绝非易容面具,使人看不出些微破绽。 除此之外,各种易容法,皆须依改换过的容貌、身份,有不同的举止动作,还要懂得男女老少的声音,以及各地不同的言语腔调,使人误判来历,难以查知正确来历,这才是高明的易容之术。) 因此小飞眼见小花子的怔愕之色,更是得意的笑说道:“我这面目并非原貌乃是事实,只因亲人皆已亡故,因此再已无人知晓我的真面目了,当然也无他人知晓我的姓名及来历如何?尔后纵若有甚么异变,我只要略微变换容貌及打扮,谁能知晓我的身份来历?因此你又如何能拿我的容貌胁逼我?” 小化子此时似乎有些泄气,但是忽然又神色怪异的黠笑说道:“嗤……你少唬弄我了!你名叫‘许鸿飞’来自关外,七年…… 应是八年前了,关外最凶残的胡匪‘土塔霸胡子’在‘沈州安东都护府’西北方抢掠‘水弯屯’之时,放了一把火烧光了屯子,而你则是大火之下劫后余生的少年,并且因为被烈火炙烧之后,才变成如此模样。 在五年多前,你浪迹荒原中,四处打探‘土塔霸胡子’,并且以一己之力,在‘沈州安东都护府’外的树林中,设下甚多陷阱且施计诱引大批狼群,一举除掉了数百名‘土塔霸胡子’报了大仇,之后便无所踪。 但是尔后却出现在关内‘燕州析津府’,在一家青楼内任打手近两年,并且以钜银为一名青倌赎身他去,便无消息了。 但是事隔两年多后又出现在‘济南府’,在‘吕祖庙’前一家小饭堂的灶房内任三手,却因调戏了一位白道侠隐的女儿,所以畏罪南逃至今,你由小至大数年间皆是如此容貌,我还没听说过面具会随著年岁与身躯一起增长的,因此你……”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大吃一惊!他怎会对自己的一切知晓得如此清楚? 不过……既然他知晓关外之事,而且方才也已听出他的口音应属关外之人,因此他必然来自关外。 回思自己在“沈州安东都护府”挑战所有的“土塔霸胡子”胡匪时,曾经报出自己的姓名,而且也有人猜测出自己可能是“水弯屯” 劫后余生的人,因此有人知晓并不足为奇。 可是……他为甚么会尾随自己入关?而且将自己在关外、关内发生之事,一一查探得如此清楚?难道他是…… 是了!自己在关外已无亲人,除了“土塔霸胡子”胡匪的余党或是某个胡匪的后人之外,还有甚么人会不远千里寻找自己?所以他追寻自己的意图,十之八九便是欲对自己不利。 思忖及此,神色已然逐渐威棱,双目中也已射出两道凌厉似剑且含有杀机的阴森森厉芒。 小化子详细说出小飞的来历之后,原本心中得意的斜瞟著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神色逐渐凶厉,且双目中尚射出阴森森且含有杀机的目光,再配上狰狞如鬼的面貌,更是令人骇然,顿时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且心中一惊的暗忖著:“啊?他……他的功力竟然如此高?双目中已能逼出如剑精芒。” 心中惊异中已然略有慌乱之色,并且也心生警戒的立即提功戒备,但是口中依然强声说道:“喂……喂……你……你凶甚么?因为你一举除掉了数百名为祸关外百姓的凶残‘土塔霸胡子’,所以你的身份来历及事迹早已传遍关外北大荒原,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我也是关外人,当然也知晓呀。 我两个月前由关外进入中原,想至传闻中的江南各地游赏名山美景,但是没想到途经‘燕州析津府’之时,竟然又听到你的名声事迹,并且知晓你曾在城中青楼任打手,以及为一名青倌赎身的事迹,可是心中甚为好奇?凭你在关外的名声,怎么会在青楼中任打手……”说及此处,眼见小飞的神色似乎已有缓和之状,因此松了一口气的又说著:“原本我并不在意也管不著你做甚么,因此续往南行,至天下有名的‘泉城济南府’观赏地底喷泉,可是巧之又巧的却又在府城中听得一件笑谈。 据说有一位隐居在府城,昔年名声鼎盛的白道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他的闺女‘大妞’竟然为了隔邻饭馆内一个丑陋如鬼的少年‘小飞’与隔邻饭馆内的一名姑娘争风吃醋,尔后竟然又为了小飞的离去,父女两人争吵了一夜,第二天,‘逍遥书生’吴启明的闺女便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了?因此我一听此则笑谈便知是你。 更巧的是我今晨也途经‘云龙山’,并且上山游赏,正欲下山时,亲眼望见你遭一个略习拳脚的壮汉打得抱头四窜……” 说及此处,小化子已开心的咯咯笑说道:“咯……咯……咯……我一眼便看出你明明有能力反击,可是却故作惶恐的抱头痛叫,因此便好奇的跃至一株树上观望,尔后……咭……你好狡滑喔!原来是故意让对方狠打一顿,然后伺机诈财,所以我就想来个黑吃黑……” 原本心有杀机的小飞,待耳闻他的诉说以及尔后眉开眼笑的天真模样,心中的杀机及疑虑也已逐渐消失,并且面有愧色的沉思著大妞离家出走之事,并未听清他后面说些甚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小化子连连叫唤,并且嘟嘴埋怨著:“喂……喂……你怎么搞的?失魂了?人家一直叫你,你也不理?” 小飞由沉思中被惊醒,但是却神色黯然的说道:“我有事,先告辞了……” “喂……我还有事……” 小飞话落之后,也不理小化子的呼唤,便提著包袱下楼而去。 小化子心急的尾随欲追之时,却被两名早已心存怀疑,且注意两人举止行动的店伙急急拦住,待小化子急忙结帐出店之后,早已不见小飞行往何方了? □□□□□□□□ “淮河”的源头乃是汝、颖、洪、淝等水汇聚而成,后有涡、北淝、沧水再聚汇入河,再流注“洪泽湖”之中,续往东流入海。 但是每当大雨之季,山洪暴发,并且夹诸水的汹涌水势聚流入“淮河”,历经若干年后,山石、泥沙逐渐淤积,使得“淮河”成为地平河浅,因此每当河水暴涨,必然氾滥成灾,故而凤阳一带的各乡镇,年年皆饱受水患。 除此之外,因凤阳位处广阔平原的军事要冲,无论是北征中原或南下江南,皆会经过凤阳一带的乡镇,故而凤阳便成为兵家必争的城邑,也因此常有战祸兵灾。 (注:正因为“淮河”一带,常年水患及历代的战祸,使得凤阳一带的百姓常年流亡他乡,而且有不少人沦为盗匪流寇,因此使得凤阳一带的百姓,不但要遭受水患之苦,还要遭受兵灾、盗匪之害,久而久之后,凤阳一带的百姓已然逐渐养成坚强且悍战的心性。 尔后元未之时,出生于“蚌埠集”,幼年曾在“凤阳城”内“皇觉寺”为小沙弥的朱元璋也就是“明太祖朱洪武”,便是结合了凤阳一带的百姓起义,利用他们强悍擅战及历年遭受的悲愤力量,一举攻城陷阵,奠定势力之后,灭了元朝获得天下。) □□□□□□□□ 午后申时,虽是炎炎夏日,但是官道中依然有行旅冒暑赶路,而小飞也是行旅之一,步伐轻快,不缓不急,沿著「淮河”畔的官道,由“蚌埠集”往“凤阳”之方缓行著。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搭上了左肩,有两指似搭似扣的贴在“肩井穴”上,并且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声:“畜牲!你要往哪儿去?大妞呢?她在哪儿?” 已然听有数月的熟悉声音,因此立即知晓是吴夫子。 昨日才听小化子提及吴夫子乃是昔年白道武林中名声鼎盛的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没想到今日便遇见了吴夫子。 而且由小化子的口中也已知晓大妞离家出走之事,虽然不知其中经过情形如何?但是心知必然与自己有关。 虽然因为大妞自始便鄙视自己,才会使自己心中恨怒,施展狡计诱奸得逞,而且因为吴夫子不知在东家面前说了甚么?逼得东家辞退了自己,才使自己又开始毫无定所的浪迹江湖。 为了此事,原本对吴夫子的尊敬及好感已打了折扣,认为他们乃是自作自受,怪不得自己! 可是……虽说是如此,却因本性善良,尔后每每回思往事时,一想到秀云及大妞,虽然心中忿恨的抛弃了秀云,然而是自己为她赎身,脱身青楼,对她有恩,所以并无一丝愧意,可是对大妞……内心深处却有些自责。 因为大妞她只是一个心性刁蛮高傲、鄙视他人的姑娘而已,可是本性并不恶,且纯真得不知世间奸邪,才会轻易的被自己诱淫到手。 然而她真的罪及如此吗?仅是因为心性高傲、低视他人,一个姑娘家珍如性命的清白便轻易毁在自己手里,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了? 如今……莫非大妞已将自己诱淫她的事说出?所以吴夫子才愤怒无比的远出“济南府”追逐自己,若真是如此,自己绝难逃过世人对淫徒的口伐。 因此内心惊畏惶恐中,庆幸大妞并未与吴夫子同行追来,自己只要坚不承认,吴夫子无凭无据,又无人证,他又能对自己如何? 因此心中疾思已定,转身望著满面铁青之色的吴夫子时,立即故作惊异之色的说道:“咦?您……原来是吴夫子,您老怎么也离开‘济南府’前来此地了?您方才……在下实不知您说甚么?在下被东家辞退之后……翌日清晨便出城了,又岂会知晓您与大妞有甚么……” 吴夫子“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心中怒火更炽,但是碍于官道之中尚有往来行旅,不便大声怒斥,因此四望之后,便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你与本儒至河畔那株大树下好好谈谈,本儒有事要详问明白。” 小飞眼见吴夫子的神色,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且有些畏惧,但是依然故作不知何事的笑应著:“是……是……您老人家,请……” “哼!量你也难逃本儒眼下,走……” 正在此时,突听官道行旅中有人惊疑的笑唤著:“咦?‘逍遥书生’……果然是吴兄,吴兄,你何时前来淮南之地的?莫非也是因为‘八臂修罗’之事前来?可是你不是已息隐武林了吗?”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声,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由“凤阳城”之方行至两人,其中一位身穿紧身劲装、身材魁梧、神色威猛,方脸阔嘴、满面虬髯的五旬余老者,正是昔年熟识“猛狻猊”。 而另一位身材瘦小、身穿庄稼灰布衣,手执一支旱烟杆,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也是相识,但并不熟悉的“袖中飞星”。 “喔?原来是‘袖中飞星’梁老哥及‘猛狻猊’费兄,一别十余年,两位依然如昔?小弟今日方由‘徐州’前来,乃是为了……但不知费兄方才提及‘八臂修罗’黄老儿有何事能劳动两位大驾?” 身材魁梧、神色威猛的“猛狻猊”费制平目光望了望小飞,神色微怔的以目光示意询问。 “逍遥书生”见状知意,心知“猛狻猊”有不为人知的隐密,不愿被外人知晓,因此立即说道:“既然如此……梁老哥及费兄请略候小弟,待小弟与……与这个小畜牲询问一些要事再详谈如何?” 此时却听“袖中飞星”梁超凡笑说道:“原来吴老弟尚不知‘八臂修罗’之事,费老弟,既然吴老弟早已息隐了,也不便为了‘八臂修罗’黄老儿之事拖他下水,费老弟,我们先走吧,改日再与吴老弟好好喝两杯。” “猛狻猊”费制平闻言,默默的望了望“袖中飞星”梁超凡一眼,似乎也认为有理。 因此,便应了一声后,才朝“逍遥书生”吴启明笑说道:“这……也好!吴兄,既然你尚有事待办,那我们便不耽误你了,改日有暇再详谈吧!” “逍遥书生”吴启明虽然心知两人同行,必然有何等少有人知的大事,可是自己已然息隐武林,再者武林中的事也不如爱女之事重要,因此只得歉然的拱手说道:“既然两位事急不得耽误,那么小弟改日有暇再与两位长叙了。” □□□□□□□□ 片刻后,“逍遥书生”吴启明为了避开行旅,已带著小飞行至河畔树下,并且严词逼问爱女何在?以及与爱女之间发生了何事? 小飞确实不知大妞的去向,又如何能回答?当然也不可能据实说出勾诱大妞成奸之事,因此皆是一问三不知。 如此一来,当然惹怒了“逍遥书生”吴启明,因此面色铁青的咬牙说道:“畜牲!你若再虚言搪塞,小心本儒一掌毙了你!” 但是此时小飞也有些动怒,因此立即正色说道:“吴夫子!在下确实不知大妞去向,又如何能回答您?您又岂能仅凭自己的认定,便诬指在下诱拐大妞离家?因此还请您拿出证据来。” 其实“逍遥书生”吴启明并不知爱女及眼前这丑小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何事?只知因为自己在饭堂东家之前逼辞了这丑小子,爱女便与自己大吵大闹一夜之后,竟无片纸只字,便不吭不响的离家出走了。 况且事关爱女的清白名声,又岂能胡乱臆测爱女及眼前这丑小子发生过何事?而且又如何能拿得出甚么证据,证明是他诱拐爱女离家出走?因此内心中又急又怒,只能无可奈何的叱道:“哼!畜牲,你还敢……” 此时小飞心知吴夫子已被自己拿话扣住,已对自己无可奈何了,因此心中得意的暗中窃笑,而且也不管是否会引起“逍遥书生”更大的怒意,已反咬一口的沉声说道:“吴夫子!姑且不论大妞离家之事的真相如何?但是在下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您一声声的骂在下是畜牲,如此岂不是已辱及在下双亲?因此吴夫子莫要有辱您熟读圣贤书的身份。” “逍遥书生”吴启明为了爱女之事,已然急得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原以为追到小飞,便可在他口中逼问出些许蛛丝马迹的线索,然而没想到不但爱女的消息毫无所得,甚而被这个始作俑者当面指责,有辱身份;因此再也忍不住怒火,又急又羞的瞪目叱斥,并且在怒叱声中,右掌已劲疾的拍向小飞面颊。 “噫?畜牲!你竟敢当面指责本儒,你找死……” “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掌势虽然甚为迅疾,但是小飞的功力已然不在他之下,因此已然清楚的望见掌势拍向面颊,原本可及时闪避,可是心中一动,因此立即站立不动,仅是迅疾提功护颊,硬生生的承受了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小飞已被打得面首一斜,且眼冒金星,但是依然静立不动,续又冷冷的望著「逍遥书生”吴启明。 “咦……畜牲竟然承受得住本儒一巴掌?哼……” 左掌再起,接而又是一声脆响! 古语有言:“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此两者皆是有辱对方之举,打人打在身上,只是皮肉痛,骂人只是口舌之争,但是千万不可有辱对方之举,否则甚易激起对方的愤怒及报复。 小飞虽然是心甘情愿的承受了“逍遥书生”一巴掌,但是第二掌则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了,因此已然神色逐渐冷漠的盯望著「逍遥书生”,并且冷声说道:“在下已承受了夫子您两巴掌,因此,希望您就此打住,莫再……” 然而“逍遥书生”吴启明的两巴掌相继拍出之后,竟未见到意料中口吐鲜血、踉跄倒地的情况,因此心中惊异中却有种羞怒之意涌生,因此续又挥手拍出一掌,并且怒叱著:“噫?畜牲!你倒挺硬的嘛?本儒就不信你还挺得住……” 但是此次小飞已然有备,眼见吴夫子掌势续至,立即身躯后仰,使得“逍遥书生”的掌势已然落空,反倒使得“逍遥书生”心中一怔! 难以置信的望望右掌?又望向小飞,突然脱口喝问道:“咦?你竟然能避得开本儒的掌势?你……你……畜牲!莫非你习有武功不成……” “逍遥书生”吴启明先前的两巴掌仅是如同常人一般随手挥出,因此并无武技根柢,可是却因身俱一流高手的内功,故而又劲又疾,便是武林中一个二、三流身手的人,也不见得能避开,更何况一个寻常百姓又如何能避得开? 可是第三掌却是有心教训他,因此比前两掌还劲疾,然而掌势挥出后,却被小飞轻易的闪开,若无武功根基,岂能办得到?而且至少有二流之上的身手才能办得到,因此当然会使“逍遥书生”起疑了? 然而小飞闻言,仅是冷冷的望著「逍遥书生”吴启明,并未回答。 如此一来反倒使“逍遥书生”吴启明心中更疑?因此又怒声叱道:“好哇!原来你习有武功,却隐瞒身份来历,如此本儒倒要探探你师出何方名门?真实身份为何?” “逍遥书生”吴启明知晓丑小子习有武技后,再次出手当然已非先前的稀松平常了,因此右手前探,五指如爪,疾如迅电的抓向小飞肩颈之处。 小飞虽然未曾得明师教导武技,但是也曾由数册秘笈中习得一些皮毛,并且因为内功深厚,已然眼明手快,身形动作皆已甚为迅疾,所以眼见吴夫子爪势迅疾抓至,立即全力扬臂格挡。 “逍遥书生”吴启明见状顿时心中一怔! 丑小子的招式大不同武林常态,竟然扬臂迎挡自己爪势,如此岂不是将手臂各穴全送至自己爪势之下? 可是又见他右手已然紧握拳势在腰,立即想起架势有些像“卧虎藏龙”,又类似“灵蛇出洞”?或许他习有异功,不怕扣穴制穴,因此故意显现空门任由自己爪势近身扣穴,而右拳则伺机击向自己胸腹或是何处要害? 所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江湖愈走愈奸狡。” 初生之犊事事不畏,敢冲敢闯,不考虑后果,但是尔后十之八、九皆会遭致性命之危。 而阅历甚丰的老江湖,则是事事皆抱有疑虑顾忌,并且皆以保身为要,预留后路,唯恐遇到不明的凶险之时,能有及时退身之路。 而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便是因为丑小子的架势有违武林常态,可能习有甚么异功或是甚么外人不知的毒手隐伏?因此右手立即化爪为掌,拍向对方左臂“三里穴”,而左掌五指似曲似握的横在胸前,护住胸腹要害。 话说繁长,实则仅在眨眼的瞬间,“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半途换招,而小飞仅是初学乍练,只知将册中习得的招式依势施展出,然后再施下一招,并不懂得招出一半之时视情变招换式,因此不管对方掌势拍向左手臂,依然右脚前跨半步,右拳劲疾击向对方。 至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看清对方招势确实如自己所料,仅是不明出处,类似“卧虎藏龙”或“灵蛇出洞”的怪招,因此心中有些羞怒,左掌已化为指势,斜削向对方右肘“尺泽穴”。 但是小飞只知依势出招,并未因对方掌势及指势临身便缩手,因此只觉左臂“三里穴”及右肘“尺泽穴”相继一震后,皆有些酸麻,但是已有真气透穴反震而出,并未遭制,而右手拳势已临近对方左胸胁之处了。 “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掌指皆已拍中对方穴道,然而没想到掌及之处,竟然有一股真气反震而出,抵消了自己的震穴真气,并未震伤他穴道,而浑猛的拳势依然劲疾击至,因此心中一惊!身躯疾移一尺,避开拳势。 可是如此更增加了“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怒火,因此神色威棱的双掌齐出,再度拍向小飞。 小飞的功力虽然不在“逍遥书生”之下,但是招式生硬,且施展满招才会接续下一招,又如何能迎挡频频变招换式的高手?因此每每招出一半之时,便已被对方换招化解且击中,只能凭著护身真气抗拒及体掌劲。 可是“逍遥书生”吴启明的功力也甚高,并且双掌皆是含劲未吐,待击中对方时才真气乍吐,因此掌掌皆打得小飞异常痛楚且狼狈不堪。 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了小飞的狠劲,怒火高升中,也不理会对方掌劲及体,连连将所知的招式,一招招的连续施出,一股股雄猛劲疾的拳掌也不断击向对方。 虽然“逍遥书生”吴启明的身形在闪移挪掠之间,掌掌皆击中小飞身躯,打得他身躯踉跄不稳,但是也愈打愈心惊,丑小子的招式似是初学乍练,虽然甚为生疏且破绽百出,但是内功竟然颇为深厚,竟然已能透体而出,抗拒外力? 而且自己的掌劲愈强,反震的抗力也愈强,因此心知对方至少已身俱四十年之上的功力,可是他年纪轻轻,怎会有如此高的功力?他是如何练成的?师父是何等高人? 小飞以往在青楼任打手时,虽然也常与地痞拚斗,但是全靠著内功护身且拳势劲猛,因此每每皆打得对方痛楚不堪,畏惧退怯得不敢再招惹他。 可是现在遇到了功深技高的武林高手,又如何能防范、抵档得了身形、招式皆变化迅疾的高手?因此已连连不断的被击中,打得他全身肌肉疼痛,筋骨酸麻,而自己的招式却是招招落空,又如何能制敌? 一个身形迅疾闪移挪掠,招招得功,一个脚步踉跄不稳,招招落空,因此相形之下恍如大人在教训小孩,又像师父在教徒弟套招一般。 但是世间的大多数人,皆是在困境中学习如何防范及抗拒逆境,况且小飞原本便精灵聪慧,因此连连被击中十余掌之后,已然逐渐少有攻势,改为专注防守对方的攻势,以护身为主。 可是因为不懂防守招式,只能凭著功力高深,眼明手快,以及往昔打斗的经验,逐一封挡对方的攻势。 如此一来,身手愈来愈稳定,偶或施展出适合的招式,手忙脚乱的封挡住一两招,因此使得小飞逐渐兴起了信心,更全神贯注的逐一封挡对方掌势。 约莫刻余时光,“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迅疾施出了五、六十招! 小飞虽然连连被击中身躯,但是已能逐渐能封挡住十之三、四的攻势了。 然而如此却使得“逍遥书生”吴启明更为羞怒,凭自己的名声及功力,出手将近半个时辰,竟然连一个似是出师未久的丑小子也制不住,万一传入武林黑白两道的耳中,自己的名声及颜面岂不扫地? 因此“逍遥书生”吴启明已然逐渐心生杀机,立即功提八成,掌势一变,招招皆劲疾凌厉,式式皆不离小飞要害,如此一来,立即使小飞陷入危境之中。 至此,小飞突然想起昔年在冰谷时,“邪丐”及“幽鬼”所说的一段话:“小子,你要记住!天下习武之人虽多,但是因为心性不一,因此对人对事,各有不同的行事作风……白道之人,大多心存仁义,甚少一出手便伤人要害,反之,黑道之人只要一出手,十之八、九专伤对方要害,而且招式凌厉,不留人后路。 但是不论黑白两道高手,只要被对方伤及一丝肌肤,便心生戒心,唯恐再伤在对方手下,因此出手之间,便心存戒心,出手之间已然束手束脚,甚不灵敏,若再遭创,必然信心大失且心生畏惧,以致出手更为慌乱,受制于人,终于显现出败象,但是每战皆胜之人,也有可能因此心生傲气,要知骄兵必败! ……若与凶邪奸狡小人为敌,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最好以雷霆之势猛攻,使对方落于下乘,才有利自己,若不敌,最好及早逃离,否则十之八、九必将遭致危险,因此小子你千万要记住。” “小子!并非老夫不愿传你武技,而是年轻人的耐性有限,易争强好胜,见不得不平之事,若是寻常百姓,仅是靠蛮力打斗一番,至多是皮肉筋骨之伤,但是若习有武技,对方定然会认定你出身武林,白道之人尚好,万一对方是黑道之人,便会为了顾忌后患,大多会施毒手除掉后患! 因此武林中各门各派或是豪门世家,甚多年轻门徒出师之后,若非习有高明武技,否则十之八、九必会在江湖武林中,因争强斗狠的拚斗而重创或命丧,老夫等人并无意收你为徒,因此也不愿你仅习得一招半式,而招致杀身之祸……” 由“邪丐”及“幽鬼”所说的这番话中,不就是自己现在的情景吗?尚幸吴夫子乃是白道之人,因此一开始并未施煞手,可是现在眼见他的招式突然变得甚为凌厉,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莫非他已心生杀机?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童子脆叫声响起:“啊……杀人了!大家快来看……”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声一惊! 身手略缓的循声望去,只见官道中已然有十余人立身围观,因此心有顾忌的不便施煞手,只得招式又变。 此时又听童子脆声大叫著:“傻子!你还不快逃?” 小飞闻声已知是小化子,原本心傲不愿怯逃让人看低,可是突然心思一转,竟然往河畔急奔。 “逍遥书生”见状,顿时掠身疾追,并且怒声叱道:“畜牲,哪里走……” 然而小飞的招式虽差,也未曾练得提纵轻功,但是功力高,奔行也速,而且为了脱离“逍遥书生”的追逐,以及尾随不去的小化子,因此更为迅速的狂奔至河畔,而且毫不犹豫的纵入河内,随即没入河水内,消失不见了。 “逍遥书生”见状,顿时气得在河畔怒骂不止,并且沿著河畔往下游追行数十丈,未曾看见丑小子浮出水面换气,因此不知他身在何处?只得恨恨的返回官道。 □□□□□□□□ 大雨连连下了一日,处处皆是泥泞,淮河水势也开始湍急汹涌的奔流著。 在河畔的一片树林边缘,有一座用枝叶及苇草搭起,仅够一人蹲坐避雨的一个小矮棚内,小飞盘坐在一堆枯草上,望著棚外的沥沥大雨及滔滔河水,神色怔思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突然听他喃喃自语的说著:“嗯……没错!没有拜师习艺且经过指导,当然不懂那些秘笈中的招式应如何施展?我又不知人家下一招是攻我何处?我又如何能用甚么招式招架别人的攻势?尔后还是靠著平常拚斗的经验,才挡住了几招……还有……明明看他是打我某处,可是怎么突然又变了……” 低语及此,小飞又寂静的沉思著! (注:一般来说,各门各派或是某位名家高手的独门武技,所习的内功及武技,皆有其不同他人的独特之处,以及玄奥之处。 若是在打斗中,对手或是旁观望之人看见对方的出手招式,或是获得别门别派的秘笈时,因为不懂其中的变化,也仅能看到一个架势而已,无法体会出其中玄奥精髓。 除非是某一位甚为聪慧,而且原本便习有高明武功又阅历甚丰,或许能由对方出手的变化,逐渐悟解出他人招式或秘笈中的精髓含意,纵然未能全然悟出,大概也能悟得其中五、六的变化神髓。 若能略微知晓对方招式中的变化或破绽,便可逐渐悟出应以何招破解、封挡?甚或反击!尔后再与对方交手时,便可占有优势胜算。 不过在武林高手中,十之八、九皆会隐藏实力及独门绝招,可在胜负关键时施展制敌,或是在危急时用以保身;因此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绝展,因此外人甚少能见到对方的独门绝招,或许仅能由武林同道口中知晓某人有甚么玄奥绝招。 某一门派的独门武技,须有师门中已然精习熟练的长者教导,才能在详释及教导中逐渐悟出或习得招式中的玄妙精髓。 或是在独门秘笈中,曾有历代祖师或是某位天资甚高的长者将悟出的心得在秘笈上,逐一详细注解,后人才能藉由注解中习得精髓,也就是如同读书时不解某一词句含意时,若在旁边注有解释,才能连贯了解其中内涵,否则只有靠自己摸索其中含意了。 这也是为何某个门派中,曾有某人死亡或失踪之后,后人无人教导,因此虽有独门秘笈,却难习得其中精髓,以致绝艺逐渐没落,甚而失传,唯有待某个天资聪慧的人悟出其中玄奥之后,才能再度发扬光大。 也因此,武林门派的门徒中,因为每人天资的不同,所习便有高低,甚而还有因为误解之后并未被导正,以致练出异于同门大不相同的后果,并且曾有人因此反而创出另一种独门武功,成立了另一个门派。) 小飞便是曾得五位异人分别教导过不同的独门内功心法,对内功真气循行之理,已然有了基础,因此对内功心法较能悟解,才能由数册秘笈中又习得一种“雷霆神功”。 可是未曾习过武技及身法,因此不懂秘笈中的各种招式应如何习练?只能依图习练架势的皮毛而已。 此时1小飞沉思一会儿后,忽然又低语著:“小化子是甚么人?他为何一直尾随著我……还好是他嚷叫,否则我一定会被吴夫子打死……” 正说时,突然眼见滔滔河水中,有一个乌黑之物载浮载沉的迅速流过…… 仔细一看后,突然脱口叫道:“咦?是一个人……有人落水了……” 就在短短的瞬间,河中的那个身躯已然在湍急汹涌的流水中翻滚冲流出十余丈。 因此,小飞毫不犹豫的立即抓起身侧包袱,便奔至河畔跃入河内。 半个多时辰后! 下游两里多的南岸,河中有一座岩山突伸入河心,因为遭岩山砠挡,河水转折冲激之后,河道突然折转往北,因此岩山背面的水势甚为平稳。 河畔的岩山脚,有一个半人多高,宽阔得可容纳十余个人存身的深岩洞,在洞口前有一堆火势并不旺的柴火闪烁著火光,而洞中则有个人静躺著。 只见那人的身躯微微挣动一下,突然骤然挺身坐起,并且大叫著:“老夫怕你们不成?喔……嗯……” 大叫声骤然在洞中回响,便连那人也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并且全身痛楚得呻吟一声,也因为全身的痛楚,使得那人的神智已然清醒,立即睁目四望,才看见前方有一堆火堆,并且也看出自己是处身于一个岩洞中。 年有五旬左右,身躯枯瘦,容貌阴森的老者神智清醒之后,突然又神色一变的急忙伸手入怀,接而才面浮喜色的松了一口气。 再仔细环望处身之地,发现背后地面上放著一只包袱,似乎是为自己当枕之用,于是好奇的取起包袱翻看,只见内里除了有两套粗布衣裤及内衣裤,还有几块碎银外便无他物。 “咦?是……是甚么人救了我……” 正疑惑的低语时,突听洞外传至轻微的急行之声,立即蹲行至洞口欲察看之时,只见洞外有一个身形迅疾接近,尚未及喝问,已听急促的低语声说道:“老丈,别嚷叫!外面有不少人在沿途搜寻……看来是在寻找您的踪迹,在下方才已将足迹掩消……您快往里面让让,在下要将洞口遮掩……哦!这儿有些卤味及干粮,您老且用以充饥。” 老者心存警戒的提功戒备时,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面貌狰狞如鬼的年轻人,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一只小纸包,并且眼见他迅疾挖掘湿泥罩埋火堆,顿时好奇的说道:“咦?你用水淋熄,不就成了……” “不行!那样会有湿火烟味外溢,瞒不了经验丰富的明眼人……” 来人正是小飞,他迅疾用湿泥厚厚的罩熄火堆后,又急忙离开,不知由何处拔来一些杂草及一株小树,小心翼翼的在洞口前布置妥当,已然将小岩洞遮掩住,若不仔细查看,甚难看出内里有个岩洞。 老者默默望著狰狞如鬼的年轻人细心的将洞口缓缓遮掩住,并且听他低声说道:“老丈!附近至少有三十多个年有半百之上的人,正沿著河畔搜寻,便连对岸也有人影,可见其他地方也可能有人,因此您老不宜此时外出,况且您身上尚有伤,万一被人发现……” “老夫了解……年轻人,是你救了老夫?” 小飞掩妥洞口后,便倚著岩壁坐下,才低声说道:“老丈,出门在外之人,难免会遇有危急,相互协助乃是平常之事,因此您无须在意。” 但是老者却心有疑惑的又问道:“年轻人,看你手脚俐落,并且看出外面的人是在追寻老夫,莫非你也是武林人?你可知晓老夫的身份来历?” 小飞闻言,顿时微笑说道:“老丈!在下虽习过粗浅拳脚,然而却非是武林人,仅是无亲无故浪迹天涯混饭吃的人,而在下之前也是被人追逐时跳入河中脱身,之后却巧见您在河中载浮载沉,于是顺手救了您而已,至于您的身份来历……虽然在下并不知晓,而且也看出外面的人是在追寻您,但在下与您乃是萍水相逢的人,因此在下并无意过问您的身份来历以及他们为何要追寻您?” 小飞之言,顿时也引起老者的好奇?因此便问著:“哦?你被人追逐时,跳入河中脱身,是甚么人追你?” “这……是数月前在下便认识的一位说书人,前些日子才听人说,他是武林中的白道高手‘逍遥书生’” “咦?‘逍遥书生’吴启明……” 老者闻言,顿时脱口出声,但是立即怀疑的望著小飞? 而小飞似乎也看出老者的疑色,因此便笑说道:“老丈!此中经过……其中因果如何?已无须多言,不过…… 唉!在下只是粗习拳脚之人,又如何能与武林人比拟?尚幸在危急时有围观之人嚷叫,在下趁他不注意时迅速纵入河内,才逃过危急,也才因此巧救了您!” “哦……原来如此?嗯……‘逍遥书生’吴启明在二十余年前出道,仅七、八年的时光便已闯出响亮名号,而且名声鼎盛的迈入白道一流高手,尔后却因情场失意,便归隐不出,没想到他竟然也重出江湖至此,莫非也是因为……” 老者说及此处,突然话声一顿的转口说道:“老夫黄天豪,武林中人称‘八臂修罗’但不知小哥儿高姓大名?” 小飞闻言立即笑应道:“原来是黄老丈,在下许鸿飞,认识的人皆称在下‘小飞’。” “哦……原来是小飞哥儿!但不知小飞哥儿以往与哪方高人习过拳脚?是否能说说?老夫虽然是以暗器称著,但是拳脚上也还说得过去,说不定尚可与你切磋一二……” 小飞闻言大喜!立即兴冲冲的将之前在沉思中,思忖出的一些疑问毫不做作,毫不客气的逐一请教。 而“八臂修罗”黄天豪有感对方是救命恩人,而且并未趁自己在伤重昏迷不醒之时取走黑白两道皆想掠夺的珍贵之物,因此口中虽无感激之词,但在内心中却已有了报答之意。 因此,一个是毫不虚伪的将心中疑问逐一提出,另一个则是有心报答,有问必答,尽心解惑。 尔后!两人又各自说出自身来历及遭遇:小飞将幼时在关外,家人皆遭盗匪残害,已然成为孤身一人之事,以及五位异人各传心法,并且已融汇为了练成“五行心法”之事,还有入关之后发生的事,全都说出,唯独隐瞒了曾进入“徒太山”冰穴及地底异域的事。 而“八臂修罗”黄天豪也将自己的一切说出,原来他本是“九华山”山脚的一家富农之子,拜“圣手诸葛”为师,习艺出道之后,因年少气盛且仗恃所学,不到两年便已结下甚多怨仇,尔后返家娶妻生于,有了一个美满家园。 然而好景不常,黄天豪二十七岁之时,一日,往昔一个黑道仇人竟然率众登门寻仇,于是经过一场残酷的杀伐之后,家人尽遭残害,而黄天豪也身受重伤,才强忍血仇,带伤逃离。 尔后黄天豪心性大变,隐身山林勤习武技及暗器,六年之后,再度踏入江湖,浪迹江湖两年余,终于先后寻得昔年毁家的仇人,也以勤习数年的高明暗器,逐一诛杀仇人,甚而一一灭门,因此被武林列为心狠手辣的黑道邪魔,并且有了“八臂修罗”的名号。 大仇已报之后,因为感慨自身的遭遇,之后在江湖武林中的十余年,虽然也曾与人有过纷争拚斗,除非对方有心危害自己,否则皆留人一条后路,也因此虽然被列为黑道邪魔,但是白道之人并未敌视。 一个月前,“八臂修罗”黄天豪在长安的一家古玩店中见到一片晋代时的“双龙玉佩”,而玉佩四周的花纹,竟然是一些微小的字迹组成,虽然尚不知写些甚么?但是立即购下,待以后再仔细详研。 但是不知为何?购得“双龙玉佩”之事竟然被人知晓,而且还讹传出玉佩上刻有绝世武功,因此立即引来长安附近的黑白两道追逐争夺。 尚幸“八臂修罗”黄天豪仗著高明的暗器之技,逼得群雄不敢近身抢夺,因此一路上且战且逃的远离长安。 可是尔后消息迅速外传,因此追逐之人愈来愈多,使得“八臂修罗”黄天豪已无法在城邑中落宿,只能隐避荒郊野外露宿,但是却在昨日因为露宿河畔荒林时被追逐之人寻至,在树林中被树木所阻,最不利施展暗器,因此终于不敌群雄围攻,以致伤重坠河。 两人相谈之下,皆为对方的遭遇感伤,并且皆有同病相怜的心境,因此愈谈愈投机。尔后“八臂修罗”黄天豪竟然提议收小飞为义子。 小飞在世间已无亲人,并且在心有慕孺之情的悲戚中,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于是两人皆是欣喜且激动的有了义父子的亲情,并且在欣喜中皆忘了外面尚有数百个黑白两道高手正沿著河畔搜寻著。 □□□□□□□□ 一个多月后,时当炎阳高照的正午之时,凤阳附近的道路,少有行旅肯冒著烈日赶路。 此时在往来凤阳、金陵的官道中,一辆满载著青蔬空篓的庄稼驴板车,在官道中缓缓往南面行去。 途中,官道中稀疏的行旅车马中,虽然偶或也有几个身怀兵器的武林人,却无人注意板车上身穿庄稼粗衣、头载竹笠的一老一少。 驴板车行至一处十字路口时,突然右转入往“琅砑山”的一条小岔道内,逐渐远离了官道,并且在数里外进入一片树林内之后,老者才掀起竹笠的笑说道:“呵……呵……呵……没事了!事隔月余,他们大概认为我已溺毙,或是早已远逃了,所以也都离开了,飞儿!我们分手后,待你游历过姑苏后,千万要记得来看看义父哦?” 少年也掀起竹笠,正是“八臂修罗”黄天豪及小飞两人,并且也已听小飞笑说道:“义父您放心!您可是飞儿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因此飞儿游历过姑苏后,便会往江南去,到时定然会去‘九华山’探望您的。” “唉!要你现在便随义父回去,你又不肯,否则义父便可以沿途再好好的将一身所学,逐一传授给你……” “嗤……义父!这些日子中经您指导之后,已使飞儿受益无穷,已可将往昔详阅习练过的武技逐渐入悟,而且您也将独门绝技教导过飞儿,您不是说除了要勤习内功及武技之外,也要靠平时的历练吗? 而飞儿的内功您已甚为放心,所差的便是勤习及历练,但这两者皆非一蹴可及,皆可在历练中逐渐增进,因此您就放心吧。” “嗯……说得也是!凭你比义父还高深的内功,确实已足够自保,只差身手招式的历练而已,不过你平日可要多习练义父教你的暗器手法,至少可在远处拒敌,或是防止围攻……” “嗤……嗤……您放心吧!飞儿会时时在山林中打飞鸟走兽习练,尚可用以充饥,一举两得!” “胡闹!义父的成名绝技,竟然要沦落到打飞鸟走兽,用以充饥的地步?” 因为患难相助而相识,并且已然成为义父子的两人,在笑语笑叱声中,心中皆在有些依依不舍且略有感伤的心境中,终于分手了。 第七章 义救幼儿结善缘 叫化惊现北国娇 金陵钟阜龙盘,石头虎踞,帝王之宅。 “金陵”又称“升州”,在战国时期“楚威王”灭“越国”后筑城为疆,当时便称为“金陵邑”。 尔后秦朝灭六国之后,将“金陵邑”改名为“秣陵”,并且将城池扩建至雨花台东侧,且疏通城外“淮水”,故而又称为“秦淮河”。 “金陵志”中有云:“秦始皇东巡会稽,经株陵,因凿钟山,断金陵长陇以疏淮。秦准本名龙藏浦,上有二源,一源发自华山,经句容西南流;一源发自东庐山,经溧水西北流入江宁界,二源合自方山埭,西注大江。”时至三国时东吴重建城邑并更名为“建业”立为国都,又至“东晋”时,续又更名为“建康”,然而隋文帝伐平“陈国” 攻入“建康”,竟将宫城市井毁于一炬,只余少数未遭焚火波及的深院大宅,而使六朝繁华化为灰烬。 时至唐代时归为“杨州”所辖,后续又重建城池并改名为“升州”,因此城中市井皆属新建楼宇。时至五代之后,“金陵”已然再度成为繁华城邑了。 渡过秦淮河宽敞的“朱雀桥”石桥,仅数百丈便已进入西城了! (注:秦淮河原本在城外,时至南宋时因扩建城邑,才将自东水关至西水关的一段纳入城内,因此南宋之前提及的“秦淮河”皆是在城外,切莫有误!) “金陵”乃是山水胜景甚多的一座古城,原本便是依山而建,城郊有钟山、幕府山、狮子山、清凉山、五台山、鸡鸣山,并且在西面有“莫愁湖”,东北方则有“玄武湖”、“秦淮河”蜿蜒西南方,大江则在东北方。 “玄武湖”乃是金陵第一大湖,原名“后湖”,“晋明帝”之时为太子操练水军之处,故而又称“太子湖”,尔后才又改为“玄武湖”。 湖中有五洲,古称海上三仙山,西北方是“旧洲”,西南是“新洲”,南为“麟洲”,北为“趾洲”,东面则分为二洲前为“长洲”后为“环洲”。 “金陵”每至夏季时气候甚为酷热,因此城内百姓多喜至“玄武湖”纳凉,故而湖周有甚多的游湖小舟及画舫供游客游湖,而且卖菱角、嫩藕及甜点的小贩也甚多。 在湖中荡舟,除了可至五洲之上览胜赏景之外,时至夕阳西下,绮丽晚霞映照湖面,霞光万道,环视湖周诸山,皆处于烟笼雾霭之中,再加上西面城楼垛堞在湖面的倒影,恍如身处人间仙境之中。 黄昏之时,暑气渐消,待大地渐暗,明月逐渐高升之时,皎洁月光映照湖面,更有另一番美景,因此时至黄昏之时,游客不减反增。 此时湖面有上百艘的小舟及画舫往来穿梭中,在湖面上画出波波水纹,使得月光闪烁得有如千条银带,又恍如身处广寒月宫之中。 突然由一艘大画舫上,传来一阵女子的惊惶大叫声:“啊……孩子……小宝……小宝!快来人哪!快救救我的小宝……” 接著又有人大叫著:“有人落水了!快……快……船家,快点救人……” 果然立即听见数声“扑通”声相继响起,已然有数名船夫跳入水内救人。此时另一方有一艘小舟迅速划至,独自执桨划舟的一人,尚不待小舟停止冲速,便立即猛然一跳,再凌空窜入水中,而且仅有微小的水花溅起,可见此人的水性不错。 湖底虽非很深,然而时已夕阳落山,天际已然有些黑暗,加上湖面有些浮萍菱荷散布,水底又甚为浑浊,因此只见先前入水的船夫相继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之后再度下潜,可见尚无人寻获落水小童。 忽然!一道水柱由湖面冲升而起,而水柱中竟然有个人影,人影上冲至画舫旁时突然一斜,便稳稳落至甲板上。 而那人手中竟然抱著一个胖嘟嘟的锦衣小童,接而抓著小童双脚倒提,伸手连拍小童后背,并且急声叫道:“快!快拿条厚毡来……” (注:一般溺水之人,首先便须排出体内的呛水,然后尽力恢复心脉的跳动,若未将肺内积水排出,只注意恢复心脉的跳动,甚有可能因肺部积水,无空气可融入血脉进入心脏,以致窒息而亡,或是因缺氧而脑死。 但是欲排出肺内的积水并不容易,除了专门技术之外,在靠水的乡野百姓,也各有不同的土法子,有的是将人伏在高凸之物上拍压后背,对小孩最惯用的则是将人倒立之后拍震后背,不但能使腹内或肺部积水自行流出,而且还可活络心脉,有的则是将人平躺地面挤压腹部,或是…… 但是不论何等方法,皆要注意溺水者的口内是否有物堵塞?否则积水不易排出。) “啊?鬼……水鬼……” “天哪!水鬼上船了……” 画舫上惊惶围观的五名富家锦衣男女,眼见有人骤然由水底冲升上船,并且眼见那人面目狰狞如鬼,初时俱是心中一惊的惊叫出声,以为是水鬼上船噬人了? 可是耳闻急叫声,再仔细一看,又有人惊喜无比的惊叫著:“啊?是小宝……是小宝……” “是小宝?太好了!老天爷保佑……阿弥陀佛……” “快……银儿!快拿条毛毡来给……给这位壮士。” “哇……呜……娘……呜……”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童啼乍响! 立即有一名花信锦衣贵妇以及一名年有三旬的布衣妇人,急忙围至面貌如鬼的青年身侧,便欲搂抱小童。 但是面貌如鬼的青年立即伸手拦阻,并且说道:“且慢!待他腹内积水全然流出,才能抱去安置,否则会有不适之症。” 一名三旬出头的文士闻言,立即唤道:“夫人,你娘!且待这位壮士救妥小宝之后再说。” 此时下水救人的四名船夫,也知晓已救出了小童,便各自返回自己的船上了。 而画舫上的两名船夫,因为事关自己的责任,也怕打人命官司,因此欲接手救治小童。 面貌丑陋如鬼的青年小飞,心知船夫必然懂得救治溺水之人,因此立即将小童交由两名船夫继续救治,便纵身跳入湖内,游往自己的小舟处。 三旬文士见状,立即呼叫著:“啊?壮士……壮士,请留步……” 但是小飞已游至小舟旁,再度冲升出水落入舟内,仅是朝画舫挥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划著小舟离去了。 □□□□□□□□ 在城南的“雨花台”! 相传,梁武帝之时,有一位“云光法师”在广阔的荒郊之地,搭佛台为信徒讲经。 是时突然天下花雨,并且有天厨赐食“云光法师”,故而盛传之下,广阔的荒郊之地已然名享当地,于是讲经佛台便得名为“雨花台”。 又因为台下遍地皆是独一色或是两三色、或是五色斑斓的花石,其色泽美丽,他处所无,因此成为独一无二的特色,故而又称“聚宝山”。 晌午过后!小飞因为喜爱色彩斑斓的“五花石”,并可用来习练暗器,因此与甚多外地游客一样,正在“雨花台”之前挑选不少光鲜亮丽的碎石,聚于一只布袋内。 拣著拣著,突然身侧有人将一大堆“五花石”抛入他袋内! 小飞好奇的尚未及转首观望,已见布袋旁有两双穿著罗纱裙、长裤,以及小蛮鞋的双腿站立著。 小飞好奇的侧首上望,只见是一位年约二八左右,发挽三丫髻,南方姑娘特有的瓜子脸,柳眉修长,一双凤眼微眯,瑶鼻挺翘,朱唇如丹,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怪不得江南多丽人。 而身后一女,年约豆蔻,发挽双髻,似乎是个侍女,虽然不如前者美貌,但也是个出色的美姑娘。 “两位姑娘,谢谢两位姑娘了!可是两位拣拾甚多,却全都……” 但是眼见两女手中空空,想必是…… 因此立即笑说道:“哦……想必是两位无袋可盛,既然如此,两位下榻哪家客栈?待会儿在下多拣拾一些之后,再为两位姑娘送去便是了!” 此时身后的侍女却伸手掩嘴,口出清脆悦耳的吴侬软语嗤笑说道:“我们乃是金陵人,这些石子早已玩腻了,要多少何时没有?哪像你,精挑细选甚久,才拣这么一些?” 但是突然听美貌姑娘以黄莺脆啼的美妙声音笑啐著:“小萍,别胡说!方才你投入布袋内的那些石子,不但帮不了这位公子,反而为这位公子惹了麻烦,他回去后必然又要重新挑选一次呢。” “咦?小姐!人家方才都是挑选好看的……” “呸!人家可不是挑来玩的,而是要用来当暗器,粒粒皆要趁手才行。” 小飞闻言,顿知遇上了精通暗器的内行人,当然也就是武林人了。 然而心思疾转,立即故作不解的怔愕说道:“啊?甚……甚么暗器……这位姑娘,在下不懂你言中之意?只因在下从未曾见过如此好看的石子,因此心生喜爱,而且因为在下幼时与玩伴常用石子打鸟玩,如今却成为在山林打鸟兔裹腹的好法子,所以这些都是在下准备用来打鸟兔的。” 美姑娘闻言,顿时面浮疑色? 但是随即也笑说著:“哦?打鸟兔……真的?咭……我小时也常随著四邻玩伴至附近山里打鸟玩,可是有一次真的被我打中一只小雀,后来却见它摔死了,我好伤心……从那次起,我就再也不打鸟玩了……” 美姑娘笑说之时,面上神色似在回思。 小飞眼见之下,只觉她回思的神色,使得她有如仙子般的美丽面貌上,浮显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温柔慈色,顿时心中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低首默默拣拾著石子。 未几!突然又听美姑娘脆声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姓江乃是城中人,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小飞闻声,原本不愿在萍水相逢不知来历的人面前说出姓名来历,可是眼见美姑娘的乞望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脱口说道:“哦?原来是江姑娘,在下……姓许贱名鸿飞,原本是燕地人,但是数十年前因战祸而移居关外,尔后……在下浪迹江湖,游历广阔的山河风光,遇到景色幽美之处,便可多停留些时日,逍遥自在的徜徉在大地怀抱中……” 美姑娘闻言及此,顿时极为神思的脱口说道:“啊……真美……这是我以往便梦想过的日子,可惜……” 两人一站一蹲,皆是心有所思的沉默无语,一旁的侍女小萍则是好奇的望著两人,眼见两人皆是目光呆滞的不知在想些甚么?因此索然无味的再度拣拾著「五花石”玩耍。 可是不到片刻,突然听见有人怒叱著:“畜牲!老夫总算又找到你了,还老夫女儿来……” “吴兄别急,先沉住气再仔细盘问他,咦?江姑娘你也在这儿?” 怒叱声立即惊醒了沉思中的小飞及江姑娘。 江姑娘不解的循声望去之时,小飞已闻声知人,惊急的抓著布袋贴地前窜。 只见“逍遥书生”吴启明正与一名年有四旬之上,身穿紧身劲装,背背一对月牙铡的中年人,由后方急行而至。 那名中年人见到江姑娘时,神色一怔的立即与江姑娘低语交谈…… 而“逍遥书生”吴启明则是满面怒色的疾追小飞,并且探掌疾抓。 小飞原本心虚,畏惧欲逃,但是忽然想起前次已逼得吴夫子无言以对,却因抵不住他的招式,频频遭击而逃,可是如今已然获得义父尽心解惑,并且教导了一些武技要诀及独门绝技。 而且义父曾说自己的内功深厚,只要一开始便行功护身再与他人交手,除非遇到顶尖高手,便可无虑身受重伤,然后再由交手中历练所学,才能使进境迅速。 自从与义父分手后,在旅途中的闲暇之时,时时详思义父的教导,再回思数册秘笈中的字义,才恍悟以往自行摸索习练的招式,确实只习得花拳绣腿的架势而已。 因此欣喜中,每每在静思悟得一些心得后,便在荒郊重新习练招式,并且在勤习不懈中,果然逐渐悟出一些精妙玄奥之处。 现在,吴夫子又追及自己要人,何不趁此与他当面明确说明,确实不知大妞的下落,倘若还不能使吴夫子释怀,那只有拿他来习练武技,若不敌,大可一走了之。 有了心意之后,小飞立即立身面对吴夫子,尚不待他掌势及身,便大喝道:“住手!吴夫子,在下已说明确实不知令嫒的去向,您岂可因为令嫒离家未返,便无的放矢,频频向在下要人?说不定令嫒早已返家,您尚不知呢?” 其实“逍遥书生”吴启明何尝不知自己紧追小飞确实有违公理,可是女儿竟然会为了这丑小子与自己大吵一夜,甚而还离家出走,其中内情又岂会单纯? 可是心中的猜测却又不能对外人说,因此耳闻小飞的怒喝,实也无言以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只得收掌定身,双目怒睁的盯望著小飞,但是尚未及开口,又听小飞正色说道:“吴夫子!在下愿立誓明心,在下便被东家辞退之后,翌日清晨便已出城南行,又怎知尔后发生何事?又怎知令嫒为何离家?往何处去?” 说及此处,小飞转首望了望那名四旬之上的武林人以及江姑娘,续又沉声说道:“好!既然您有友人同来,而这位……江姑娘乃是金陵人,与在下仅是萍水相逢,不如由两位评评理,您向在下追问令嫒下落,可有道理? 且不说夫子您为何会逼得东家辞退在下,不容在下讨口饭吃之事,便是前次您不听信在下之言,连连出手击伤在下,在下敬重您是熟读圣贤诗书的夫子,因此并不计较您对在下的屈辱。 令嫒乃是一位美貌姑娘,您也知晓她对在下的丑陋面貌颇为鄙视,仅是因为与另一位姑娘为了争取在下协助打点粗活,才对在下略微假以词色,令嫒又怎可能为了在下离家出走? 可是您现在又远追而至,无凭无据的便向在下要人,您当在下好欺吗?” “逍遥书生”吴启明被小飞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又羞又怒,虽然满腹经纶,却是无言以对。 而此时四周已然有不少游人聚集围观,当耳闻小飞之言后,皆认为言之有理的低语议论著,皆认为“逍遥书生”理亏欺人。 而那名中年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因此立即打圆场的笑说道:“这位小哥儿且息怒,其实吴兄乃是因为爱女失踪,因此心中万分焦虑,以致心中急乱,辞不达意。 吴兄的意思只是因为吴兄闺女离家的前一日,乃是与你在外游玩,因此想问问你,可曾听她说过甚么心忿或不愉之事?以便研判她离家的缘由,或是前往何处?”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怦然一跳! 但是心思疾转后,立即说道:“这……其实当在下知晓大妞离家之事时,也颇为惊讶,并且为她耽心,而且也能体谅吴夫子爱女心切的焦虑,可是吴夫子并不听信在下之言,以致未能平心静气的相谈过。 不过有一次在下曾听大妞说过,听说她娘亲住在……好像住在甚么‘阳’的地方,她时常想去看她娘亲,可是吴夫子皆不准她去,并且常为此事争吵……” “住口!你……你……丫头连这事也告诉了你?气死我了!” 中年人似乎与“逍遥书生”吴启明甚为熟识,也知晓他的家务事,因此双眉一皱的望望“逍遥书生”,才正色说道:“吴兄!小弟昨日便怀疑丫头是否前往大嫂那儿去了?可是你……” 但是话未说完,突听“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说道:“林老弟!那贱人早已被我休了,因此你别再提她了……” 林姓中年人闻言,似乎也有些不悦,因此又争说著:“吴兄!不是小弟多嘴,想当年小弟一年之中至少要至吴兄府上住上十天半月的,因此知晓大嫂甚为贤淑,小弟对大嫂也甚为敬重,可是吴兄仅凭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以及一件来历不明之物,便误会了大嫂……” 然而话未说完,“逍遥书生”吴启明却面色铁青的盯望著林姓中年人,并且立即沉声说道:“林老弟!你莫再提了,而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话说及此,突然又转首朝小飞恨声说道:“不论丫头是否去寻她娘,但是她会离家,确是因你而起!因此待我找到丫头严询之后,若是你……哼……哼……老夫饶不了你!必将你碎尸万段。” 接而又朝林姓中年人抱拳,且歉然的说道:“林老弟!方才小兄口中若有不敬,尚请担待,恕小兄急欲前往汉阳一探究竟?因此恕小兄告辞了!” “岂敢!吴兄如此岂不是见外了?小弟祝吴兄早日寻得丫头,但是也劝吴兄前往汉阳,见到大嫂……若在大嫂处寻得丫头时,须好言相询,否则依丫头的心性……吴兄想必心知肚明。”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神色也有些感伤的喃喃说道:“嗯……丫头的心性像我,不像她娘那种温淑的性子……” 但是突然心中一惊!似乎有些羞惭之状,立即讪讪的朝林姓中年人强笑,且揖礼告辞之后,便迅疾离去了。 此时,林姓中年人也朝小飞歉然的说道:“小哥儿!为人父母者对儿女的挂虑,乃是可理解的,因此方才吴兄的冒昧之举,尚请小哥儿莫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在下也属为人子女,当可感同身受,因此不会在意的,恕在下也告辞了。” 但是站立一旁从未曾开口的江姑娘,突然开口说道:“许公子,且留步!小女子乃是受家兄之托,想请许公子至舍下一行,但不知许公子……” “咦?江姑娘受令兄之托?可是在下并不识令兄……” 然而侍女小萍却心直口快的说道:“嗨!昨日你在‘玄武湖’救了我家小公子,可是话也不说一句便走了,大少爷返家之后,老爷及老夫人一听,便立即吩咐家中下人,分头在城中各处酒楼、客栈打听你的下落。 可是在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寻找了一夜,也无人知晓有你这么一位客官,因此小姐才自己出来寻你,果然被小姐在此找到了,而且带你去了我们府上,大家不就认识了吗?” “哦?原来江姑娘是那位……江姑娘,其实当时已有数名船夫下水搜救令侄,纵然在下不下水,船夫也会将令侄救起,只不过是幸运的被在下救起而已,因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而江姑娘却抿嘴脆笑一声,才说道:“许公子!湖水虽非甚深,但是湖底全是烂泥及腐草根茎,会缠人难挣,因此湖周数百个靠湖吃饭的船夫,其中虽然有二、三十人能深潜至底,可是敢深潜至湖底烂泥内救人的人,则是少之又少了。 贱妾听大哥及嫂子口称,公子将小宝由水底救出时,衣衫上尚夹带著一些烂泥及腐草,可见小宝当时已沉入底端烂泥地内了,而五名船夫虽然连连换气入水,可能为了自身性命,皆不敢深潜入湖底,当然皆是无功而返,因此若非公子及时下水,小宝的性命必然已失。 再加上贱妾又听大哥及嫂子说,公子是由水中窜出,直接冲升至高有丈余的船面上……” 说及此处,望了望林姓中年人一眼,才又笑说道:“再者,小女子虽然不认识方才那位吴夫子,但是却听过‘逍遥书生’的名声,乃是十余年前便名响武林的高手,然而公子竟能在他手下安然脱身,并未遭制,而且方才曾有‘您当在下好欺吗?’之言,可见公子并不在乎‘逍遥书生’的名声及武功,因此公子并非寻常百姓,而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美貌的江姑娘一一分析之后,连林姓中年人也恍然大悟的深深看了小飞一眼。 可是小飞却淡淡一笑的说道:“江姑娘貌美且聪慧,仅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微情况,便知晓在下曾习有拳脚之技,实令在下敬佩,然而在下虽粗习拳脚,也仅足够浪迹江湖之时防范地痞恶棍的欺凌之用,并非是甚么高明武技。 而且在下认为公道自在人心,武林人也应遵循公理道义,所以在下并不觉得武林人有甚么可怕?况且……在下仅是一个面貌丑陋的低下之人,无须顾虑甚么颜面或羞耻,若是遭遇性命之危时,便会尽力脱逃保命,跳水、钻狗洞皆不在乎,因此甚易脱身,江姑娘若说在下是身怀绝技的高人,那就太抬举在下了。” 然而江姑娘却不以为然的正色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师父常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颜面仅是供人辨识的征象而已,并不能代表人之善恶。’虽然公子的容貌异于常人,但是并不会有损公子的仁义善心。 再者!公子之容貌如何?也无碍小女子家人对公子的尊敬及谢意,因此小女子还是恳请公子往舍下一行……” 但是小飞的目光突然一转,接而神色一怔!便连连摇手的急声说道:“江姑娘!在下救得令侄仅是巧遇而已,而且在下心性孤僻,不善与人相处,因此江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恕在下尚有他事,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江姑娘主婢以及林姓中年人,立即退身挤入围观人群内。 江姑娘见状,顿时芳心大急的便欲前追,但是突然有一个身影疾撞而至,江姑娘眼尖的望出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顿时伸手急拦,并且身形暴退避开。 然而小叫化子身形疾幻的闪过她拦挡之势,竟然伸手在她左胁近胸口处抓了一把,才咧嘴一笑的身形疾转离去,并且留下脆笑声:“哟……好个美姑娘!一个美貌大姑娘,若追一个丑鬼,岂不是有辱你的名声?不如来追小叫化子吧……” 江姑娘身形疾退中,倏觉左乳峰缘遭人抓掐了一下,顿时羞得全身一颤,身形一顿,可是却见小叫化的背影已然没入人群,并且朝许公子身后疾追而去,因此芳心又羞又急的立即娇叱一声:“你……小叫化子,找死!本姑娘若不将你追著碎尸万段……” 羞怒的娇叱声中已随后疾追,霎时便见三道身影往西南方迅速消逝。 如此一来却急坏了侍女小萍,已焦急的连连呼唤著小姐,奈何武功不及三人,待钻出人群时,早已不见三人的踪影了,因此急得双目泛红,泪光浮显。 一旁的林姓中年人虽然不明白江姑娘为何突然口出凶狠之言?但却对侍女小萍笑说道:“小姑娘,你别急!你家小姐乃是师出‘栖霞寺’的‘净尘师太’,武功非比等闲,此去应无危险,你大可放心的回去便是。” □□□□□□□□ “望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烟雨楼台。” “太湖”古称“震泽”,又有“笠泽”、“五湖”之称,乃是丝绸鱼米之乡,山川灵秀,举国首屈一指,面积约有三万六千顷,湖中散布著岛峰,共有七十二座,较有名的有东洞庭山、西洞庭山、马迹山、惠山、灵岩、阳羡、诸山、北干、马鞍、玉峰……等等三十六峰,其中以“东、西洞庭山”及“马迹山”为最,在道家称为洞天福地。 “太湖”中最大的一座山乃是“东、西洞庭山”。 “东洞庭山”又名“胥母山”,其中以“莫厘峰”最高;而“西洞庭山”之内有一个“林屋洞”,乃是道家第九洞天的“林屋山洞尤神幽虚之天”,山中尚有一座六朝之时所建的“包山寺”,寺后数里地的“罗汉坞”附近,另有一处“毛公坛”,则是名列道家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二福地。 在“西洞庭山”最幽雅之处,乃是“明月湾”,又名“消夏湾”,水湾深长约有八,九里地,宽阔有三里左右,湖水清澈见底,夏日荷花盛开,菱芡满布,两岸则是遍山梅花,风景甚为幽雅,因此有甚多游人,自行划著小舟至此,在水湾中随波飘荡,观赏两岸美景。 夕阳西下,时已黄昏,山中游客早已相继搭船离去了,时至初更天色渐黑之时,山中游客皆已离去一空,只余湖面上的一些夜游画舫随波荡漾。 在“明月湾”底端东岸的平坦湖畔,有一堆余烟袅袅的火堆,火堆上方的粗简木架上,有三条已然烤得焦黄,鱼香味四溢的太湖鲤。 赤裸上身,露出一身凸棱肉疤的小飞,盘坐在火堆旁,优闲的吃著一条太湖鲤,目光却不时斜瞟向右方不知在看著甚么? 相继吃完了两条大鲤后,似乎已然饥消腹饱,伸手摸摸火疤处处的肚腹之后,望望映射著夕阳余光的湖水,突然脱去外裤,奔入水中戏水。 刚下水不久,逐渐游至浮处之时,突然由西岸的梅林中迅疾掠至一个身影,竟然是尾随不去的小叫化子? 只见他已洗净了满面污垢,露出一张清秀可爱且面浮黠色的笑脸,迅疾掠至火堆处。 只见架上尚有一条完整的大鲤,顿时欣喜的取起,用有些苍白的柔细手指,小心翼翼的剥下鱼肉嚼食,目光则不时望向水中的小飞。 此时在水中的小飞,眼见小化子突然出现,并且吃食著自己故意留下的一条烤鱼,因此立即故意狂急泼水且叫骂著:“喂……喂……你怎么可以偷食我的鱼?” 虽然距离甚远,小化子并未被湖水淋湿,因此面浮黠色的笑叫著:“怎么样?你害我连连追你数日,日日食不饱、宿不定,现在只是吃你一条鱼而已,你还鬼叫甚么?” 倏然一道水箭由水面上疾射向小化子! 小化子没料到三丈余远的距离,还会遭水泼至?因此走避不及的立即被水箭射得满头水淋淋,因此又气又恨的嚷叫怒骂著:“啊!你……你这讨厌鬼……臭坏蛋……我才吃你一条鱼,却要遭你如此欺负?” 小飞眼见小化子被湖水淋得一身湿,顿时心中大乐的笑说道:“哈……哈……哈……谁要你如鬼附身般的紧紧跟著我不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尾随?否则……嗤……嗤……我小时的花样可多著呢,下次……我就抓几条长虫……哦……不行!叫化子大多会玩蛇,嗯……抓些毛虫、蝼蚁塞入你衣衫内……” 小化子闻言,顿时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而且浑身寒毛直竖的颤声叫道:“你敢?小心我……我……我打你……” “嘿……嘿……我怎么不敢?你以后敢尾随不去,我就敢…… 嗯……对了!待会儿我进去找一袋子的毛虫及蝼蚁,然后半夜中找到你露宿之处,待你熟睡之时,便可……” 小化子闻言,更是又畏又颤且寒毛直竖的颤声叫道:“你……你……你敢?你敢欺负我……会不得好死……” 小飞眼见小化子的心怯之状,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依然促狭的邪笑说道:“我为甚么不敢?我孤家寡人一个,且是贱命一条,便是天皇老子或阎罗王也不在乎!还在乎你这小鬼头?而且你又能拿我如何?况且这几日之中,你也已知晓,只凭你那点轻功,已追不上我了吧?若非我懒得理你,否则只要全力奔掠,你又如何能追到我?” 小化子闻言,果然有些气馁,突然默不吭声的坐地垂首不语。 半晌!突然见他身躯有些抽搐,并且听见一些哽咽之声响起? 小飞见状,顿时疑惑不解的怔立水中,不知他为何突然会伤心得哽咽低泣?若说是只因为自己不理他……或是因为自己要用虫蝼吓他……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认为他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可能比较胆怯吧?因此也不再理会他,自得其乐的在水中游潜戏耍,尔后突然又兴起促狭之心…… “啊……啊……” 突然惊惶的大叫声,由水面处响起,面带泪痕的小化子闻声,已惊愕的抬首张望,只见水中的小飞,此时竟然双手狂乱的挣动著,并且浮沉连连数次,便沉入水中不见。 小叫化子怔愕睁望时,忽然望见小飞竟然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因此又惊又疑的急忙掠至岸边一块凸石上,慌急的望向水面。 可是天色已黑,只能望见水面上的波动水光,却望不见水面下的景况,因此面上已浮显出焦急且耽忧的神色。 倏然!只见距离岸边不到两尺的水面下,骤然冲升起一道水柱,霎时一大片湖水漫天罩向小化子。 “啊……” 一声惊叫声中,小化子正欲暴纵闪避水势之时,但是一双脚踝突然被一双手紧紧抓握住,虽然立即知晓是小飞在捉弄自己,可是身躯已然动弹不得,霎时被湖水漫天罩淋得一身湿。 可是尚不止此,紧紧抓握住脚踝的一双手,竟然大力的将小化子身躯往水中拖,并且听见小飞哈哈大笑的说著:“哈……哈……这是罚你偷吃鱼的下场……看你全身污秽不堪,反正衣衫已湿,就拉你下水,好好洗一洗吧。” 小化子在惊叫声中,尚未及开口叫骂,身躯已被小飞拉扯入水中,可是小化子似乎不懂水性?因此入水之后,立即骇然的狂急挣扎,四肢也已狂乱的抓搂著小飞。 而此时,在水里的小飞毫不顾虑小化子是否懂水性,已然促狭的开始拉扯他身上衣衫,而且一双大手也已在他身躯各处连连搓擦,欲为他清洗身上的污秽。 但是也因为小化子的狂急挣扎之状,心知他不懂水性,万一淹呛到,便非己愿了,因此抱托著他浮出水面,在他喘息尖叫声中,依然在他身躯上搓揉不止。 当小飞促狭笑闹中,左手触及他胸口一处时,突然身躯一震! 接而狂急松手,推开小化子。 但是小化子在狂乱挣动及惊叫声中,身躯迅又沉入水内,因此心中一急,再度托抱著他浮出水面,并且将他带至岸边。 当小化子身躯站至地面时,突然放声痛哭,狂急飞奔远逃,并且慌急整理著衣衫,而小飞仅是怔立岸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默的望著小化子整理妥衣衫后,哀伤无比的双手掩面痛哭。 怔立岸边的小飞,神色惶然的望著衣衫湿透,紧贴在身躯的明显身材,回思著他的面貌及言语声音,因此心中懊恼无比的喃喃低语著:“怪不得他身材瘦小且甚为清秀?声音也脆如童子,原来竟是个女的,可是我怎知她是女扮男装嘛?” 喃喃低语之后,突然又朝依然悲泣不止的小化子嗫嚅说道:“姑……姑娘……在下方才……方才是因为见你全身衣衫污秽,而湖水甚为清澈,所以才想拉你入水清洗,可是并不知你是个女子……所以……请恕在下无心之过……” 小化子虽然听得他的喃喃低语,以及嗫嚅之言,但是并未回答,依然是哽咽低泣不止。 因此使得小飞怔怔的行至岸上,坐地抱膝的沉思著:“唉……我是怎么了?怎么会遇到了这个刁钻古怪的女人……不行!我要问清楚,她为何紧紧尾随不去?” 心意已定后,立即面浮狰狞邪色的起身行向小化子! 尚在哽咽悲泣的小化子,耳闻沉重的步伐声接近身后,立即慌急转首,一双闪动著泪光的大眼望向身后,眼见小飞面浮怪异的狰狞邪色行近,似乎不安好心?顿时心中惶恐,且双手紧抓胸口衣襟的叫道:“你……你要做甚么?你不要过来……不然我……我要打你哦……” 然而小飞毫不理会,依然神色狰狞的逐渐接近,因此急得小化子慌急倒纵远退,并且又大叫道:“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你!” “嘿……嘿……嘿……想不到你竟然是个丫头?这些日子中你紧随我身后不去,是不是看上了我哪一点?嘿……嘿……你也知晓我在青楼中待过一段时日,对女人,我可清楚得很!既然如此……我就陪陪你如何?”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女人,我只是……只是……” 小飞眼见她惶恐退怯的模样,心中暗自窃笑,但是依然邪色说道:“嘿……嘿……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你口中说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我快点安慰安慰你是吗?哦……我真笨!纵然在女人的心中明明有意,可是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在心羞之下,定然会否认……你别怕!我会温柔的对你,而且……嘿……嘿……现时在洞庭山之中已无游客了,所以你别怕……” 小化子闻言,心中甚为羞颤骇畏,因此吓得面色苍白,频频后退,并且颤声说道:“不是……我不是你想像中那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只是……只是想找个好时机问问你……你是否曾进入我族圣地‘果勒敏商延阿林’?是否也曾到过‘天池’?” 小飞闻言一怔!立即停步问道:“咦?你……你是‘女真人’?你怎知我曾进入‘果勒敏商延阿林’?难道你……哦……莫非是因为我曾进入你们族人的圣地‘果勒敏商延阿林’,已然触犯了你们族人的禁忌,所以你尾随入关,只是为了要杀我?” “不是……不是这样!我只是想问问你进入‘果勒敏商延阿林’之后,可曾见过甚么人……或是遇到过甚么怪异之事? 因为……因为在我幼年之时,我‘阿玛’……我爹在十余年前,率卫士进入‘果勒敏商延阿林’之后便失踪未归,尔后我娘每年皆曾派人入山寻找,可是依然查不出些许行踪,因此认为我爹是遭女神召唤去了! 可是我……我好想爹……所以……” 小飞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怪不得你将我在关外关内的事打探得如此清楚,而且紧追不舍,原来你认为我曾在‘徒太山’中遇到甚么异事?可是你为何会有如此猜测?” 小化子眼见小飞的神色已恢复正常,心中的畏惧已然消减不少,但是依然心存戒备的说道:“其实我以前并不知你是甚么人?到过何处?乃是因为听得你的传闻之后,不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孤身少年,浪迹在冰寒凶险的大荒原中,数年时光尚能安然无恙?而且连官兵皆无可奈何的六、七百个胡匪,只凭你一人之力,便能轻易除掉他们,因此才好奇的开始详查你的出身来历……” 话语至此顿了顿,眼见小飞默默的聆听著,于是又大胆的续说道:“之前在‘五河镇’时,我已说过知晓你的来历,乃是我费时半年余才查出的,也查出数年前‘水弯屯’遭劫之后,大荒原中的各屯屯民,皆无人知晓‘水弯屯’有人生还。 可是因为你……你的面貌令人一见难忘,因此有几个挖棒锤的汉人,传出曾见过你由‘果勒……徒太山’下山,因此我才大胆猜测,你在‘水弯屯’的变故之后侥幸生还,曾有人救了你,并且在‘徒太山’中渡过了两年多的时光,直至你下山浪迹大荒原,寻找仇人报仇。 另外,我也曾在‘沈州’城内详问一些曾见过你与胡匪打斗的人,知晓你习有武功,却扮猪吃老虎的杀了两人,才引起胡匪的仇恨,与你定下了战约,尔后……尔后的一切已不必说了! 我便是因此猜测你在‘徒太山’的两年多时光中,定然曾与甚么人在一起?并且习得武技,因此我只是想向你打探那些人的来历,以及是否知晓我爹的下落而已!” “哦?真是如此?你没骗我?” “真的!我敢立誓真是如此,若有其他心意,定然不得好死!” 小飞闻言至此,已然疑心消失,因此默默的行返湖岸旁席地而坐,神情漠然的不知在想些甚么?未几,身后传至轻微的脚步声,并且听小化子说道:“你……我想求你告诉我,你在‘徒太山’之中曾与甚么人在一起?是否见过我爹……一位方脸的威严老者,或是我爹卫士的其中一人……” 小飞闻声,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原本与三男两女的五位长者,在‘徒太山’东方的一道深阔冰隙内住在一起,不过他们都是汉人中的武林人,其中并无女真人,因此并未见过你说的方脸威严老者或是甚么卫士! 而且……而且因为一场剧烈的冰崩之后,已将冰隙全然填埋了,他们都已死了……” “啊?你没见过我爹……这……这……” 小化子闻言惊呼出声,但是尚未及追问,又听小飞续说道:“不过……我想问你一些事,你要老实回答,不准虚言狡骗,否则莫怪我不再多说了。” 小化子闻言,顿知他话中有话,因此又涌生出一丝希望,并且惊喜的连连说道:“好……好……你问!我一定据实回答,绝不隐瞒,可是你……你也要将所知之事告诉我才行。” 然而小飞却摇头说道:“不行!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只要有关寻找你爹下落的线索,只要我知道的便会说出,我想先知道你叫甚么名字?你爹是甚么人? 他为何会率卫士进入‘徒太山’深处?难道不怕触犯你族中的禁忌吗?” 小化子闻言,似乎有些顾忌,并未立即回答,但是在他身侧坐下且沉思一会儿之后,才幽幽的说道:“我……我是‘爱新觉罗秋雪’,进入中原后,为了避免引起猜忌,所以才化名为‘金秋雪’,我爹他……因为我爹是……是本族国主,所以进入圣山不会犯禁……”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一惊的侧首望著小化子“金秋雪”,并且惊睁双目的脱口说道:“噫?你……你爹是女真族国主?那么你就是‘喀尔郡主’了?” “哦?你也知晓我是‘喀尔郡主’?” “嗯……记得在我八岁生日的那天,曾听我爹取笑我,说我的生日虽然和‘喀尔郡主’是同一天,但是命运却有天壤之别……” “啊?你的生日也是十月十五?” “嗯……可是现在已没人……知晓我的生日了……” 在两人的内心中,皆有了一种同日生的欣喜,于是开始低语交谈,尔后小飞才知“喀尔郡主”金秋雪的阿玛,乃是为了女真族中谣传上千年的神话,才率数十名卫士进入“徒太山”寻宝,可是自此便一去不回,但是又不能对族人明说,因此才被传为奉圣山天池神女召唤,已然随神女进入仙界了。 小飞在地底的大山腹中,曾见过数十只巨大爬兽,也曾在山腹中见过无数残骨及女真族人惯用的弯刀,因此心知金秋雪的阿玛及数十名卫士,可能皆已命丧巨兽利齿之下了,于是便说出所见,却未说明在何处见到的。 金秋雪耳闻小飞之言之后,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对阿玛的遭遇及下落,已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预感,因此内心中已是哀伤无比的哽咽低泣。 而小飞则是回想到幼年时,疼爱自己的双亲及姊姊,以及一家欢乐的日子,可是如今…… 于是宁静的一夜,就在两人的哀伤中缓缓消逝,也不知两人在何时相继入睡? 待翌日清晨,小飞醒来时,已然不见小化子金秋雪的踪影?似乎她哀伤悲泣了一夜之后,亟欲将听得的消息,赶返关外告知家人,因此已不告而别了。 □□□□□□□□ 黄昏时分! 小飞由往来君山及湖畔的画舫上下船,正欲行往“姑苏城”之时,突听左方传来阵阵女子怒叱,以及数个男子的笑叫声。 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十余丈外,有不少人围立观望,因此心中好奇的也行往观望。 虽然站在人群外,看不见内里景况,可是已可听出人群内有数个男子正邪言邪语的调戏著一名女子,而且双方尚在打斗著,可是围观的人群竟然不敢接近,也无人出面打抱不平! 小飞身俱高深内功,因此轻易的便挤入人群前方观望,只见前方十丈左右的空地中,有六个壮汉正围著一名双髻姑娘,而且分由各方轮流出手,招招皆是抓摸向那名姑娘的羞处,因此逼得那名姑娘又羞又急,频频拦挡或闪避。 可是顾得了前方,却难防后方,封拦住右方,左方又至,因此使得那名姑娘空有一身武功,出手之间却是捉襟见肘,甚为慌乱得狼狈不堪。 小飞再仔细一看,那名姑娘竟然是在“雨花台”见过的江姑娘,没想到她竟然也到了苏州?而且还被这六个恶人欺凌。 自幼便遭盗匪残害得家破人亡,以致流离失所、浪迹天涯,内心中当然对为恶之人甚为痛恨,加之与她有一面之缘,又岂能眼睁睁的看著她遭恶人欺凌而不闻不问?因此立即跨步前行,并且怒声喝道:“住手!你等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你们都目无王法了吗?” 怒喝声一出,立即使得交手双方一惊一喜,正当六名壮汉皆收招后退且循声张望之时,美貌的江姑娘也已望见来人,正是有恩自己家人的许公子,因此恍如喜遇救星般的惊喜无比,且略有悲意的立即哽咽叫道:“许公子……许少侠,你快来……他们欺负我……” 江天凤自幼在“栖霞山”的“栖霞寺”,随“净尘师太”习艺,二八之龄出师之后便返回金陵家园,因为在金陵城乃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子女,出门之时多有侍女、仆妇随行,因此少有人不识,也少有人不知她的来历。 金陵城中的社鼠稷狐虽然见她是个大美人,却知晓她习有武功,也知晓她是城中江府的爱女,因此又怎敢开口调戏,惹祸上身?当然更别说动手动脚了,否则甚有可能被江府之人或是宫府严惩,再也难在城中立足。 因此之故,江天凤在金陵城从未曾遭人调戏过,当然不知此中羞辱的情况。 但是出了金陵城,其他城邑乡镇中的社鼠稷狐,谁知晓她的身份来历?见到外地来了这么一位美如仙子的姑娘,若不开口调戏才怪呢! 而此时六名壮汉也已看清来人,因此已有人怒叱道:“去……去……哪里来的丑鬼?竟然敢插手大爷们的事,你不想活了?” “呔!小子,眼睛睁亮些!没你的事少开口,否则少不了皮肉之苦。” “噫?好丑的一个丑小子,莫非你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不知死活的要护花不成?” 小飞以往虽然与五位异人相处两年多的时光,也曾被“逍遥书生” 吴启明出手打击过,尔后又拜“八臂修罗”黄天豪为义父,但是除此之外从未曾与其他武林人有过接触,也未曾与武林人拚斗过。 然而此时心中甚为愤怒,且仗义出面欲为江姑娘解围,心知待会儿少不了会有一场拚斗,自认自己经过义父的教导,以及沿途勤习不懈之后,以往的所学已然进境大增,纵然不敌六人,至少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因此又愤怒、又紧张的缓缓前行中,心中也已疾思对策,并且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待行至江姑娘身前时才微笑说道:“江姑娘,你且先站至一旁,容在下与他们谈谈。” 其实对方六人仅是苏州一带的地痞恶霸而已,武功仅在三流之上,二流不到,而江姑娘的武功,已有二流之上的身手,照理独自一人便能教训六人。 奈何江姑娘出师之后,并未曾行道江湖历练,因此一身所学尚停留在随师习艺的阶段,出手招式尚是生涩不畅。 再加上六名大汉围立四周相继出手时,皆频频攻向江姑娘不得不封挡的羞处,因此江姑娘为了维护清白,只顾得封拦伸向羞处的攻势,随师所学的招式全然用不上,因此难以招架得险象环生。 虽然小飞容貌丑陋,但是在江姑娘又羞又怒的窘境中,不啻是有如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般,足可托庇,因此芳心大喜中,恍如遇到亲人一般,芳心中甚为倚赖,且不由自主的伸手紧握小飞手臂,双目泛红的哀怨说道:“许公子!他们好坏……且欺负我……你……你快打他们……” 小飞闻言,尚未及回应,却听六个大汉已邪笑说道:“哈……哈……哈……你们看,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嘿……嘿……美娇娘!我们兄弟哪一个不比这丑鬼俊上八分?想不到你却对这丑鬼情有独钟?” “嗤……嗤……老三,你还看不出来?虽然这小子貌丑如鬼,可是……说不定这小子的话儿乃是天生异禀,所以……” “臭小子!凭你也想自不量力的护花?快滚!否则大爷兄弟饶不了你!” 此时小飞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因此耳闻耻笑及怒叱声并未动怒,仅是笑对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你且站过一旁,待在下与这几位大爷套套交情再说……” 话声一顿,便又转身行向六名大汉,并且笑说道:“六位大爷!在下与这位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因此可否请六位大爷高抬贵手,莫再欺凌调戏?在下……” “呔!丑鬼大胆!大爷兄弟在苏州一带乃是有头有脸的人,又岂会欺凌外乡人?是这个美娇娘无缘无故的突然出手打人,所以才……” “老四,何必与他啰唆?先揍他一顿再说!” 然而小飞突然邪笑的说道:“嗤……嗤……原来六位大爷乃是苏州一带有头有脸的大爷,请恕在下失敬了!不过……方才你们的所为却令人难以看出是甚么有头有脸的?哦……莫非是有头有脸的贼种或狗种不成?” 此话一出,顿时听见围观之人的哄笑声响起,当然也使六名大汉俱是暴怒得连连叱骂:“叱!小子,找死……” “丑鬼,不要命了……” “小子……老子揍你……” “毙了他……” “揍他一顿,然后丢入湖内……” 六名大汉怒叱声中,已然同时拳掌齐出的狂猛击向小飞,却见小飞似是吓坏了?竟然不知反击或闪避,仅是站立当场,动也不动的任凭拳掌临身,片刻间便已有数十拳掌,相继打在他身躯各处。 “啊?许少侠,你快躲呀?你,你……贼子!姑娘跟你们拚了。” 双目泛红,退至围观人群前的江姑娘,原本芳心中甚为期待小飞能为自己出一口气,但是眼见他似是吓坏了,竟然不闪不避也不反击,任凭六个恶人的拳掌临身,因此顿时惊急的尖叫出声,又急又怒的正欲前掠之时,突然听小飞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拳掌中虽然有点劲道,可是只打得我全身又酸又痒,甚为不舒服……嗯……八十三、八十四……九十六……九十七……已然达一百之数了,好了!” 笑叫声中突然双臂连连振扬,竟然将六名大汉一一震退,并且望著神色惊震的六名大汉笑说道:“你们一共打了我六十七拳二十五掌,外带踢我八脚,总共已有一百之数,现在该换我在你们身上一一讨回来了吧?至于尔后你们若回手则是另计;好了,你们也各自接我几拳……” 六名大汉拳掌齐出之后,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闪不避,任凭自己兄弟六人的拳掌击身也不反击?因此六名大汉气高趾昂,且毫不留情的连连狂猛攻击。 可是连连猛打狠击之后,不但未将对方打倒在地,反而被对方身躯上的反震劲气震得拳掌生痛,这才恍悟对方竟然练有不畏拳掌的外门横练功夫!由此可知对方可能是武林人?因此被对方震退之后,俱是心中惊异得心生退意。 待耳闻对方的笑语之言,心知对方已然欲开始反击了,因此其中一人已惊急的大叫道:“小子!本地‘五湖帮’六大香主之一的‘君山散人’程前辈,其高徒‘三目狻猊’勾大哥,乃是我兄弟六人的好友,小子,你胆敢动我们……” “哈……哈……哈……你们六人打了在下一顿便想作罢?管你们是甚么人的好友,接拳吧……” 小飞笑说中,已然身形迅疾的扑向开口惊叫的那名大汉,双拳疾如迅电般的击向对方小腹。 那名大汉眼见对方身形一晃,已然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大吃一惊! 但是尚不及闪避,倏觉两股又疾又重的拳劲连连击中腹部,霎时腹内肠胃恍如遭巨锤锤绞一般,痛得全身发颤,两眼发黑,且痛“哼”一声的抱腹躬身,踉跄倒退。 “呃……” 身旁左右的两人,眼见丑鬼骤然攻击同伴,当然也已惊急的出手围攻,但是手臂刚抬起,突听同伴一声痛哼,尚未看清同伴的情况如何?只觉眼前有物一闪而至,接而面颊一声脆响,已被一股强劲力道打得面颊剧痛,头部一斜,脑中轰然,眼冒金星,并且口中发甜的惨叫一声。 “啪……啪……” “啊……” “哎哟……” 在此同时!另三名大汉只见丑小子的身影恍如鬼魅般的一晃即逝,便听见同伴的痛哼声相继响起,因此皆惊急的跨步奔向对方身后及两侧,正欲同时围攻时,倏见前方人影疾转,霎时便见一张丑陋如鬼的面貌在眼前咧嘴一笑,接而小腹之处先后遭一股巨锤般的力道击中,打得他们俱是冷汗突冒,双手捣腹的痛呼出声。 “啊……好痛……” “呃……我……我……” “痛!嗯……” 眨眼间,六名大汉先后皆遭拳掌击中,已将六人打得眼前发黑,金星乱转,皆是全身发软,捣颊抱腹的痛呼出声,哪还有能力反击? 但是小飞又岂会放过他们?因此双拳毫不停顿的分别朝六人身上飞落!霎时,便听痛呼哀叫声连连响起,虽然有人痛得转身欲逃,但是不逃还好,只要一有脱逃之意,立即被狂猛劲狠的拳掌打得退回场中,不到片刻,已将六人打得俱是痛呼哀鸣的倒地不起。 “咯……咯……咯……打得好……许公子,用力打!不要停手!再打呀……” 小飞闻声,只见江姑娘娇靥上的泪痕未干,却神色兴奋无比的连连笑叫著,但是眼见六个大汉已然痛得面色发白,冷汗滴流,因此并未继续追打,仅是盯望著六个大汉笑说道:“起来,六位大爷快起来……在下只出了三十一拳及两掌,尚有三十六拳二十三掌及八脚未讨回来……” “哎哟……哎哟!小……小侠,你饶了我们兄弟吧……” “嗯……少侠,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兄弟六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侠,我兄弟向少侠赔不是……” “这位……少侠,你……饶……饶了我们吧……我肋骨……好像已断了两根,你就手下留情吧……” “饶……饶了我们吧……少侠!你再打……就要打死人了……” “求求你,别打了……” 小飞眼见六人惶恐畏惧之状,心中暗自窃笑,但是却沉声说道:“哦?不打了?这怎么可以?方才你们打我的尚未讨回来,而且方才你们欺负那位姑娘之事,也还没讨回公道,难道就算了不成?不行!一定要继续打,然后再为那位姑娘讨回公道!” 说完,双拳一抡,便欲继续击向其中一人…… 霎时,便听惊恐尖叫声响起:“不要……不能打了……” “救命哪……要打死人了……” “少侠,饶了我们……” 小飞耳闻惊恐哀叫声,故意拳势一顿的望望六人,并且喃喃说道:“哼!四周的诸位乡亲父老,方才皆已望见是你们六人围打我,可是打了人之后,却不准别人还手讨回公道?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不过……如果你们肯赔点损失的话,或许我……” 喃喃自语声当然已听入六人耳内,因此尚未说完,已听一人急声说道:“少侠!小的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因此愿意赔偿少侠及那位小姐的损失,但不知少侠您的意思是……” “啊?你们……不行!在下被你们六人打了一顿,而且方才那位姑娘遭受的身心屈辱,并非少数几两银便能遮羞…… 看你们大概也赔不起,因此还是要打,而且我打完了应讨回的三十六拳二十三掌及八脚之后,再请那位姑娘出手消气,至于那位姑娘要打多少拳掌,则要看她消气了没有才行!” 一名大汉闻言,立即哀声央求著:“天……少侠!您只打了我们六人三十多拳,便已打得小的兄弟都去了半条命,若是打足了……未待那位姑娘出手,小的兄弟六人恐怕皆没命了!因此您行行好!小的兄弟愿意……愿意奉赠您十两盘缠如何?” “甚么?十两银?我呸!你当在下是个乡间小童呀?” “那……那……”其中一人已然被四记拳劲打得眼冒金星,浑身疼痛,至此时尚是全身发软,而且心忖仅是挨上四拳,便已痛得全身欲散,似乎连肋骨也断了一根?若对方要将剩余的三十六拳二十三掌,以及八脚全都打足,那还得了? 若兄弟六人平均分配,自己至少尚要挨上六拳四掌一脚,到时自己纵然不一命呜呼,也可能要身受重创,至少要在床上躺个数月…… 甚或被打得成残,后半生岂不是皆要缠绵病榻了? 因此闻言立即抢口说道:“三哥!依小弟之意……大哥、二哥!小弟愿意将前日咱们得到的那份赏银……小弟自己出十两赔偿这位少侠,相信这位少侠便可放过小弟了!” 话声方落,另外一名大汉也急声说道:“对!对!四哥说得没错!大哥,小弟也愿意将我那份……少侠!我也愿出十两……” “哦?你们两人各出十两……这……好吧!看在钱的分上就饶了你们两个,那么他们四个便不能轻饶了?嘿……嘿……嘿……” 邪笑声中,突然伸拳猛然击向地面,一声沉闷脆响中,竟然将环湖石板小道的一块石板,一拳击得碎破成数十块,霎时惊得六名大汉全身剧颤,立即有人惶恐大叫道:“天……我……我也愿意……” “少……少侠,莫怒……小的也愿意……” 六个大汉惶恐惊叫声连响,但是小飞却又说道:“这……好吧! 看在你们愿意赔偿的分上,在下就不打了,不过还有这位姑娘方才遭你们羞辱之事……要知一位姑娘的清白重如性命!因此……” “我们也赔……少侠您行行好,我兄弟六人……” “大哥,你就把那张三百两的银票,全赔给这位少侠及姑娘吧!否则我们六个人……” “是呀!大哥……小弟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因此小弟愿将我那份银子全赔偿……” “哎哟……哎哟!大……大哥……小弟尚想留下一命……因此……”六个大汉中已有四人开口欲破财消灾,于是…… 第八章 纯真娇娥心憧憬 同行历练江湖路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苏州城”的“阊门”外,在西郊十里地之外有一座小山,在西面山麓有一座“秀峰寺”,乃是梁朝时,以春秋战国之期,吴王“馆娃宫”故址改建而成。 时至本朝,又在寺中增建了一座“灵岩塔”,并且成为佛教有名的道场,也因此之故,“秀峰寺”便改名为“灵岩寺”,而此座无名小山也有了名气,从此定名为“灵岩山”。 在“灵岩山”东面临河的小山坡上,另有一座六朝之期梁武帝天监年间所建的寺庙,旧名不可考,直到唐代有“寒山僧”在此修行圆寂坐化,故而称为“寒山寺”。 因为“寒山寺”下方的坡缘乃是一条环山小河,因此每当寺钟敲响,皆能远传至数里河面,故而搭一叶扁舟沿河缓行,时时可听见庙中钟声。 此条小河上有一座小石桥,原本只是寻常的一道无名石桥,可往来“灵岩山”及“苏州城”,却因为唐代诗人“张继”作了一首“枫桥夜泊”的名诗之后,尔后此桥便被后人称为“枫桥”。 午后申时时分,由“灵岩山”山脚小路行往“枫桥”的途中,小飞不缓不急的往“苏州城”行去。 突然由身后十余丈之处,传来一声女子惊呼声!小飞闻声双眉一皱,但是也不由自主的停步回首望去。 只见一身淡青衣裤,外罩薄纱罗裙的江姑娘,雪白玉手捂著胸口,神色惊惶的望著路面上,一条小蛇缓缓蜿蜒通过小路,因此小飞甚为无奈的叹声说道:“唉……江姑娘!万幻江湖中,无奇不有且处处奸险,原本就不适合孤身女子行道江湖,尤其是像你这个连一条小蛇皆畏惧的人,唉……你怎么可能……” 江姑娘自幼便是个精灵黠慧且活泼好动的小姑娘,自从拜在“栖霞寺”的“净尘师太”门下,习艺十年之后,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加上“净尘师太”管教甚严,久而久之已然随师陶冶出较端庄严肃的神色。 但是出师返家之后,在熟悉的家人之前,再度回复了精灵黠慧且活泼好动的本性,唯有在外人之前才显露出端庄严肃的神色。 现在,江姑娘端庄严肃的神色已失,又显现出精灵黠慧的本性,一双微眯的凤眼一转,已嘟嘴娇嗔的说道:“人家知道了嘛!可是事已至此,人家已远离‘金陵’数百里地了,就是要回去……你又不肯护送人家回家,也只能独自一人回去,万一路途中又遇到甚么恶人,岂不是又……” 小飞闻言,顿时皱眉且无奈的说道:“你……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对半分给你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你在城中玩个几天,然后只要到车行搭上往‘金陵’的大车,除了有车行可承担的食宿及安全外,尚可与甚多人同车返回‘金陵’因此你耽心甚么?” 然而江姑娘双眼一转,突然又黠笑说道:“其实人家并不想回家嘛!因为人家出师返家探望爹娘之后,爹娘竟然不许人家出门闯荡江湖,因此一年多来,人家从未曾在江湖中历练过,空有一身武功,却难以施展,要不是人家在爹娘面前夸口,一定会将你请回家中,否则又岂会为了面子尾随你远行至此? 然而如此一来,反倒使我有了行道江湖的机会,因此……人家知道你是好人,与你在一起同在江湖中历练,必然甚为安全,所以……”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的懊恼说道:“嗨……江姑娘!在江湖中历练全须靠自己,绝不可倚赖他人,否则又怎算是历练?况且孤男寡女同行一道,甚为不妥,若遭有心人的风言风语,定然有损姑娘的清白名声,而且还是个丑陋如鬼的人?再者,你又怎知在下是何等人?是善是恶?难道你不怕在下欺负你?” 江姑娘闻言,心知他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自己怎敢独身一人闯荡江湖?况且除了师门以外,自己并不认识甚么武林人,更别说是可提携自己的长辈,或是有志一同的同龄姊妹? 若是与其他不识的人同行,反而更令自己耽心,且更易遭人非议,唯有眼前这人……因此,又开口笑说道:“咭……师父常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并且常教导师姊妹如何细观他人言行?如何微察秋毫,才能研判出人性的善恶?尔后行道江湖时,才能避免遭奸狡恶人欺骗,之前我已看出你是个正直好人,虽然也懂得奸狡诈财,可能是因为在江湖中历练之后,为求生存而有的行为,但是却遮掩不住你的正直本性。 咭……就拿昨日之事来说吧!你一开始,明明可以将他们全然狠打一顿,可是却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害人家急死了,可是事后并未明言,便逼得那六个恶贼为了息事宁人,自行开口且轻易的交出了一张三百两银票。 因此与你这个心性正直,且又会要心机、使手段的鬼灵精在一起,我甚为放心,所以……求求你!带我在江湖中历练一段时日,待我有了些许经历之后,我们再分道扬镳如何?” 虽然江姑娘说得颇为有理,然而小飞岂肯带个累赘在身边?因此立即转身续行,并且摇头说道:“不行!在下孤身一人,四处为家甚为遐意,而且日日行止不定,时时会露宿荒郊野地之中,而你是一个不知艰苦的大家闺秀,连一条小蛇皆心畏,又岂知露宿荒郊的危险? 因此与你在一起,必然使我增加甚多困扰及不便,因此你不必多说了,我绝不会应允!” 江姑娘闻言,顿时自尊受损且心中有气,但是为了能达到心意,依然毫不死心的尾随在后,并且不断的娇言娇语央求著。 就在此时,小飞突然放缓脚步,并且低声说道:“江姑娘!待会儿在下可能自顾不暇,因此江姑娘要小心了,最好是趁在下与他们对阵拖延之时,你便迂回……最好及早入城搭车远离!” 江姑娘闻言,顿时一怔!这才发现前方二十余丈之地,有数十个身悬兵器的人散立道旁,目光频频望向两人,似乎不怀好意?因此芳心慌乱的急忙行至小飞身后急声问道:“啊?那些人,他们……他们是甚么人?可能是途经此处,只是在路旁休歇的吧?你可不要吓我……” 小飞闻言,原本无意多说,但是似是想到甚么?突然停步,神色严肃的望著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依在下猜测,那些人可能是昨日那六个地痞找来的友人,因此待会儿定然免不了一场拚斗。 在下并非武林人,仅是浪迹江湖的独身之人,遇到危险之时,若无力抗拒,绝不会轻生硬拚,定会以保命为要,一走了之,因此虽然他们人多,大概也无可奈何于我,可是姑娘你……” 说及此处,心中甚为为难的说道:“那些人可能都不是善类,万一你脱身不及而落入他们之手,恐怕……” 江姑娘闻言心中一惊!但是芳心中却有股甜丝丝的欣喜,因此立即低声说道:“你是耽心待会儿你若一走了之,而我却脱身不及,被他们围困擒捉之后,会受到甚么羞辱是吗? 那……可是如果我们不与他们照面,岂不是便不会有拚斗了?不如我们现在就逃好吗?” 可是小飞已然存心在行道江湖时,藉著与人拚斗历练自身的所学,若不敌便可靠著护身内功脱身,可是此时却耽心江姑娘难以脱身,才会有此忧虑,没想到她却提议现在便一走了之,因此怔怔的望著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啊?他们全都奔来了……快跑!快呀……” 突然听见江姑娘惊急的大叫著,顿时惊醒了小飞,转首望去,果然见到那群人已同时奔掠接近。 正欲提功迎战之时,忽然右手掌一紧,江姑娘已紧握自己手掌,拉扯急奔。 原本欲抖手挣脱,但是心中却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加之确实也耽心她的安危,并且更耽心因为自己与对方交手,万一不敌之下逃离而去时,她会不会因自己之故,遭到更凄惨的羞辱?因此只得迈步跟随,同时往来路的山中飞奔而去。 江姑娘的武技虽然生涩,但是师门的“流云行空”轻功却是不弱,而小飞的轻功虽然是初练而成,尚不纯熟,但是有深厚的内功为根基,因此奔掠之速并不弱于江姑娘。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已然奔掠至无路可行的山巅上,眼见来处远方的平地是“苏州城”,另一方的远方则是水波粼粼的“太湖”,而半山腰处尚有十余人尾随不舍的往山巅处掠至。 小飞眼见半山腰尾随不舍的十多个人,心知是武功较高的一些人,武功差的人早已远远落后不见了,因此心思疾转后,突然嗤笑出声! “咦?他们都快追来了,你还笑甚么?我们快跑呀……” “你别急!待我弄些小把戏,他们不来尚好,否则要他们弄得灰头土脸的逃下山!” “啊?弄些小把戏……要他们灰头上脸的逃下山?怎么做?” “你且先在一旁休歇一会儿,待会儿我再唤你!” 可是江姑娘怎肯在荒山中独自一人休歇?因此慌急的叫道:“不要……不要……这山里一定有好多虫蛇,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这……好吧!你就跟在我身后,但是别妨碍我弄小玩意儿。” “好!好……只要让人家看见你便行。” 两刻之后,山腰处的十余人,已有九人先后奔掠至山巅,而且皆已疲累得鼻息粗喘,且浑身汗水淋漓。 其中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鹰目环望四周景况之时,突然开口大叫道:“啊?在那边……勾贤侄!那两个男女在前面……老夫先追,你们尾随赶来,啊……” 老者眼见前方的林木之间有人影晃动,欣喜的喝叫时,已然抢先追去。 但是在杂草之间刚奔行数丈,突然左脚底一沉,身躯骤然斜坠,接而惨叫一声的暴纵而起,但是左足面已被两根尖锐树枝穿透,血水已由黑布鞋面渗出。 “啊……吴叔你……” 就在其他八人惊望之下,老者已痛得急忙蹲坐地面,立即咬牙拔出两支树枝,并且迅疾用怀内金创药涂抹止伤。 就在后面八人惊急奔向老者,相继掠过一株大树之时,不知为何? 突然有一枝树叶浓密的粗枝,由左方骤然迎面弹向八人…… 霎时浓密的树枝,劲猛的弹击在前方五人的上半身,将五人打得面部及上半身疼痛不堪,痛呼哀叫得踉跄倒退,与后方三人撞成一团。 尚不及此! 正当用金创药涂抹脚底创伤的老者,惊愕望向满面红纹血丝的几人,惊惶的先后爬起身躯时,倏然由大树上端坠落一物,巧巧的砸在一个壮汉头上,霎时蜂鸣嗡嗡,一片乌云骤然扩散。 “啊?是蜂群……快跑……” “天?是大马蜂!快逃哇……” “哎哟……好痛!救我……” “妈呀……痛死了……” 就在八人惊叫痛呼声中,连左足受创的老者也难以幸免,同时被不知有多少,只只皆有半个小指大小的大马蜂群,螫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狂奔下山。 而在此时,突然由十余丈远方的一株树后,响起一阵脆铃般的欢笑声:“咭……咭……咭……好好玩哟!不用动手拚斗,便使他们痛呼哎叫的吓得逃走了,你好厉害耶……” “哈……哈……哈……虽然蜂群是小玩意儿,大概也要不了他们的命,但是他们至少也要被螫得满头包,少说也要痛上数日,如果有时间弄些能制熊狼的凶险陷阱,到时他们……嗤……嗤……我们走吧!” 是夜! 在面湖的山坡间有一个小土洞,洞前的草地上,用枯叶枯枝引燃的一堆平和火势上,正架烤著一只山雉及一只大肥兔。 江姑娘满面兴奋之色的盘坐在小飞身侧,双眼盯望著火架上的雉兔,双手则不停的挥散身周飞虫,耳中则听著小飞的低语解说:“……所以,腰囊内之物皆是行道江湖时必备的,否则烤熟了也是食之无味,还有,营火虽然可拒蛇兽,可是却会引来甚多的飞虫,男人尚无所谓,女人嘛……除非另行准备小纱帐,否则夜宿时便须忍受飞虫扑身,你以后都能忍受得了这些吗?” “这些……可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露宿,真的好好玩哦,而且……有你陪著我,我就不怕了!” 小飞耳闻她口出有如稚女般的纯真之言,顿时双眉微皱的侧首望著她娇靥,只见她满面兴奋之色,因此心中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为何不在乎自己的丑貌?也敢孤身与自己在毫无人迹的荒山上野宿?难道她对自己毫无戒心?不怕自己邪心欺负她? 此时只见她盯望著火架上的雉兔,又兴奋的叫道:“哇……好香哦!滴油了耶?快转个面……快嘛……让我来试试……” 于是见她又兴奋、又欣喜的旋动著架上雉兔,在火光闪映中,只见她娇丽柔白的面颊上,因为沾有不少飞灰,却因为伸手抚摸面颊时,已抚成一道道的花脸,真是令人又好笑,又怜惜。 一顿饱餐之后,两人双手上皆是油腻腻的,小飞只是随意的在衣裤上抹抹便罢,江姑娘却是怔怔的望著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终于黠笑出声的突然伸手在小飞身上乱抹,之后才脆笑连连的奔入土洞前。 突然!她又转身盯望著小飞,半晌才怯声说道:“你……你不许进入洞内喔?否则我……我……” 小飞闻言知意,却促狭的故意说道:“咦?怎么……我辛苦的找来不少枯草、枯叶,铺妥了整个土洞地面,便是要供我们两人歇睡的,你不让我进入洞内,那我睡在何处?” “可是……可是,我们不可以睡在一起……” “嗨……我知道你从未曾出门历练过,也不懂在外露宿的事,虽然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可是在外露宿都是这样的,一来可以相互照应,减少危险,二来可相互取暖,减少夜寒,所以我之前才不肯答应你。” 江姑娘确实不懂在外露宿时是何等情景?而且听他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因此心中信以为真,但是自己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又岂可与男子并肩睡卧?因此又怯怯的低声说道:“不……不行……我们还是不可以,你……那你睡洞口好吗?” “甚么?要我睡洞口?不行!” 江姑娘闻言,顿时芳心慌乱,贝齿轻咬朱唇的盯望著他,半晌,终于一狠心的嘟嘴说道:“那你至洞内睡吧,我就在洞口睡好了!”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暗自窃笑,但是故作耽心的问道:“真的?难道你不怕半夜中有蛇兽?唉……我甚为疲累,想早些休歇了,那就不管你了!” 翌日清晨! 小飞一路缓行,一路唱著儿歌,而身后则是发髻散乱,衣衫上泥斑处处且满面灰垢的江姑娘,一路上嘟著嘴且偶或打个哈欠,终于忍耐不住的叫道:“小飞哥!待会儿进入乡镇或城邑中,我们找家客栈休歇一会儿如何?人家在由‘金陵’匆忙尾随你远行时,除了随身的一些碎银外甚么也没带,也未知会家人一声,因此想写封家书报平安,然后再买几件换洗衣衫……” “嘻……写家书,买衣衫,只须途经乡镇时便可办妥,为何要在客栈休歇?你可知在客栈休歇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吗?” “我们身上有银子嘛!” “哼!浪迹江湖时,少有挣银的机会,身上的盘缠总有耗尽之时,因此要节省花费,才能做长久打算!” “可是……可是人家身上……想要梳洗……” “嘻!今晨在小溪处,你为甚么不梳洗?” “讨厌啦!溪内那么多腐草、腐叶,还有虫尸……人家都恶心死了,哪还敢梳洗嘛?” “咦?你不是要闯荡江湖历练的吗?在荒郊野外露宿就是这样的呀?” “呸……呸!人家说的历练,是要历练武技,又不是这样的!” “嗤……嗤……行道江湖历练时,或许因赶路,或许是其它原因,必然会有错过宿处之时,到时便须露宿荒郊野外了,像昨夜被人追入山中,便是一例:可是昨夜只是一些夜枭咕鸣,劲风嘶啸,以及吹拂枝叶的沙响,你便大惊小怪的尖叫了一夜,害得我连歇睡都不安稳…… 还有,江湖中的奸狡恶人无数,像你这般的美姑娘,更易遭人指染,万一哪一天……上次那六个地痞也是一例,他们若擒住你,然后在你身上动手动脚……” “呸……呸!你胡说……” 江姑娘又羞又急的娇叱著,但是心中也知真有可能如此,因此便顿口不语,但是突然又说道:“若真的是这样……那……那我就咬舌自尽!” “啊?咬舌自尽……那完了,依我看你还是尽早回家吧!否则不用半年你便一命呜呼了!纵然不死,恐怕那条香舌也将咬得碎烂变成哑巴了。” “呸!你……你好坏……” 然而小飞突然停步,双目盯望著她,真挚的沉声说道:“江姑娘!并非是在下危言耸听,而是奸险的江湖确是如此,因此极不适合孤身女子行道江湖,尤其是你这种不知艰苦的大家闺秀,听我相劝,还是早日回家吧,以后嫁个好夫婿,相夫教子安然渡过一生,总比日日身处奸狡险恶的江湖,过著食宿不定,且不知何时便有危险的日子好得多了!” 江姑娘闻言,虽然望著他难以令人久视的丑陋面貌,然而芳心中却突然一阵颤悸,霎时鼻儿有些发酸,半晌才垂首幽幽说道:“你……师父也曾说过相似之言……因此你的好意我也知晓,可是……可是,人家随师习艺十年中,时时幻想闯荡江湖时,无羁无束,遨游山河的美好日子,因此若未曾行道江湖,心中总有些遗憾。 而且……而且人家知晓你是好人,所以才甚为放心的与你同行,相信你也会保护人家的嘛!不是吗?因此人家想……有了闯荡江湖的经验后再回家,也就不枉此生了……” 小飞耳闻她不知疾苦但又有些感伤的话语,因此虽是摇头叹息她的纯真,但是心中也涌升出一丝怜惜,于是也不再开口的再度前行。 而江姑娘也立即迈步尾随在后。 不到晌午,两人已到了一个小镇内,于是小飞只好陪著欣喜无比的江姑娘,在镇内购妥了一大堆日用之物,然后找了一家较清幽的客栈落宿。 □□□□□□□□ 清晨! 两人吃罢早膳,精神焕发的同行至柜上结账时,小飞发现掌柜及堂中店伙面上的神色皆甚为怪异?且不时望向店门外,因此心中已有了警觉,可是江姑娘却毫无所觉的催促著小飞。 小飞内心中无奈的苦笑一声,将包袱紧系身上,并且将盛有不少“五花石”的腰囊移至最趁手之处,缓缓步出店门时,果然望见店门外的两侧大街上,散布著不少神色凶狠的大汉:心知今日已无法避免一战了。 小飞虽然并不在乎,但是却为江姑娘耽心,因此突然笑对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你习武至今,可曾杀过人?” “杀人?呸!你胡说甚么?人家自从出师之后,连行道江湖还是头一遭,何曾与人……况且师父曾严嘱不得妄开杀戒,因此……” 江姑娘闻言顿时心中好奇,且神色慌乱的说著时,小飞更是心中叫苦的摇头叹息一声,才正色说道:“江姑娘!行道江湖,危机重重,纷争拚斗在所难免,你若不杀人,则将被人所杀,因此一踏入江湖,必将遭形势所迫,开始手染血腥,否则,只有返回家中做个安份守己的百姓,才能避免手染血腥。” 江姑娘闻言,心中虽然不了解小飞的言中之意,但是也立即回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虽然师父曾告诫不得妄开杀戒,可是并未阻止自卫杀人,而且也未阻止仗义除恶,你说这些……” 江姑娘话说及此,突然心中一怔!这才有了警觉的注意四周景状,果然发觉街道中散立著一些暗藏兵器的老者及壮汉,并且目光皆盯望向自己两人,终于恍悟出小飞方才的言中之意,因此心中紧张得又急忙说道:“啊?你的方才的语意中,莫非是街道中的这些人……” “嗤……嗤……没错!待会儿为了避免遭人所伤,便要全力自卫,以攻止攻,以杀止杀,才是自卫的首要办法!你看到了吧?大街上有两名老者以及二十多个壮汉,而且各个皆是暗藏兵器,必然是针对我们而来,因此待会儿一动手,便须快速攻击,除掉一个是一个,才能避免遭到他们仗恃人多势众围攻!” “啊?要杀他们……可是我好紧张耶,万一反被他们杀伤了怎么办?依我看……我们就别出镇了好吗?” “嗤……他们现在当然会顾忌扰及镇民,所以才不会立即动手围攻,欲待我们出镇时再动手,可是你以为我们躲在镇内,他们就不敢动手了吗?到时他们一样会入镇逼迫我们离镇,或是就在镇内动手了!” “哦……那……他们是甚么人?难道他们不怕王法?” “嗤……嗤……我的好姑娘,江湖人若是怕王法,那么江湖中就不会有绿林黑道了。” “嗯……说得也是!所以也才会有行侠仗义的白道侠义应时而生,是吗?” “这就对了,你不是要行道江湖,行侠仗义吗?待会儿你就可以当侠女了!” “真的?嗯……杀恶人便是行侠仗义,我当然不怕!可是……他们真的都是恶人吗?师父曾说过‘若未亲眼目睹他人为恶,莫要受江湖传言所误,冠人恶名。’……”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的叹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师父是否又曾说要留人一条后路,令其改过向善?或是非万恶不赦之人,不得任意残其性命?” 江姑娘闻言一怔!但随即又欣喜的笑问著:“咦?你怎么知道……啊?莫非你认识我师父?她也曾告诫过你不成?” 小飞闻言,突然脱口笑说道:“哈……哈……我的傻姑娘,我哪认识你师父?这些全是佛家劝人向善莫妄动杀念的说词而已,虽然佛门之中尚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及‘以身噬魔’之说,可是佛门弟子之中,有多少人真能有如此大量?任人残杀而不还手? 若是真有如此容人之心,只要靠慈悲心、劝度心便可劝人向善,那么只须多宏扬佛法便可,佛门弟子又何须习武?说穿了,习武的用意还不是为了自卫甚或除恶?” 此时江姑娘的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且耽忧,但是已将小飞当成了倚靠,眼见他此时尚有心说笑,心中也轻松不少,因此闻言后立即娇瞠的说道:“呸!人家虽然不知你到底要说些甚么鬼东西?不过人家也不想无端被人欺负,因此有人想欺负我,我就打他!” “嗤……嗤……这不就结了?所以待会儿你可要全力自卫,不可心软,要知杀了一个为恶的人,便是保护了千百个好人!千万莫要被那些腐儒之言左右。” 两人一路低语时,分别在前后包夹的两名老者及二十多个壮汉,已夹逼著两人,缓缓行出镇南大街,踏入官道中。 当然,在镇内的百姓以及原本欲赶路的行旅,已然望见如此情景,知晓前途必然会有血腥拚斗发生,因此皆不敢贸然抢在前方,以免遭致无妄之灾,因此往南行的官道中,除了二十多个老者及壮汉,以及小飞与江姑娘外,并无镇民及行旅行出镇南。 行出里余地时,小飞眼见前方的老者及壮汉,竟然已由两侧缓缓退至两人后方,与后方的人会合为一,并且皆已一一掣出兵器在后方逼进,可是并无动手之意。 小飞见状,立即暗中思忖,突然灵光一现的想到,对方此举莫非旨在逼迫自己两人续行?难道另有人在前方等候不成? 眼见前方里余之距,有一片树林,而官道则是穿林而入,莫非对方在树林内另外藏有人手?心思疾转后,认为十之八九便是如此了! 既然心有恍悟,又岂肯坠入对方布妥的圈套中?遭致对方不明人数的围攻?因此立即停步转身,朝为首的两名五旬老者说道:“两位老丈!尔等是甚么人?为何要逼迫在下两人?有话何不明说?” 两名老者眼见丑少年及美姑娘停步不前,并且听丑少年询问著,两名老者立即相继冷声说道:“丑小子,少啰唆!快走!” “哼!小子,老夫等人乃是‘五湖帮’之人,你有甚么疑问,只要往前行,待会儿自有人会答覆你。” 小飞闻言,心中更为笃定对方已在树林中设下埋伏,因此又岂肯自坠陷阱?因此立即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两位老丈,在下方才忘了备妥干粮,因此欲返回镇上购些干粮在途中食用,因此请借光,容我俩回行。” “嘿……嘿……嘿……小子,别装蒜了,只有前行有路,回路不通!” “哼!小子,算你聪明,可是你们只有前行的份,别想走回头路了。” 江姑娘虽然未曾行道江湖,但是也颇为聪慧,因此已听出小飞与对方说话的语气,似乎已有动手拚斗之意!因此也立即怒叱道:“呸!你们这些贼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要怎么走,干你们何事?小飞哥,别理他们,我们走……” 然而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因此两名老者及二十余名大汉立即挥扬兵器,阻吓两人退返小镇,除非两人继续往前行,否则已有同时围攻之意。 就在此时!前方里余地的那片树林内,突然由树林内相继奔出三、四十个身影,并且迅疾往此方奔掠而来。 小飞眼见之下,顿知果然被自己料中了! 如此一来,对方至少多达六、七十人之上,因此须尽快先将眼前的人制服一些,纵然那些人及时赶至,至少也能减少遭围攻的压力。 因此,立即伸手入腰囊,双手皆握了一把五花石,并且对江姑娘急声喝道:“江姑娘!我们先将这些人制服一些,待会儿便可少些威胁。” 此时两名老者已然望见隐身树林内的帮众,竟然忍耐不住的皆已现身奔掠而至,并且耳闻丑小子之言,心知他们已有心突围,因此立即大喝道:“呔!小子,你还想走?快……大家快围上……” 然而倏见小飞双手疾抖中,一片闪烁出五色光彩的碎石,已然带著破空啸声,漫天罩向众老者及大汉…… 两名老者惊见劲疾尖啸的暗器,闪烁出五彩光芒漫天罩至时,似乎是淬有何等剧毒的暗器?因此不敢以身涉险,立即慌急拍出掌劲拍震,并且身形迅疾的闪避暗器。 虽然两名老者的功力较高,轻易的脱出了暗器的威胁,可是其余的大汉,便少有人能幸运避开了。 霎时,便听痛呼闷哼声连连响起,有的人被击中之后,痛得脱口惊呼哀叫,并且有七人则是不吭不响的跌倒在地。 小飞见状,顿时双眉一皱,心知义父传授的满天花雨手法,自己尚未熟练,首次用来攻敌,仅制倒七个功力低微的大汉而已,虽然心中有愧,但是右手又迅疾抓了数粒五花石。 此时避开暗器的两名老者,已然一退再进,并且各自怒喝一声,相继拍出一股狂猛掌劲,同时涌罩向小飞。 但是施展暗器的人,在暗器出手之后,十之八九皆会迅疾移掠身形,避免伤敌不著时遭对方趁隙反击,因此两名老者同时拍出掌劲之时,小飞也已斜窜向左方,右手也再度振抖射出三粒五花石,劲疾射向两名老者。 原本站立在小飞左后方的江姑娘,眼见小飞抖手射出一片五彩暗器时,身形已然朝左方暴然斜掠,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倏觉两股气劲迎面涌至,顿时惊叫一声的慌急往右暴掠,险险的避开了两股掌劲。 “啊……啊……” 但是在惊叫疾掠中,身形却掠至数个大汉之前,霎时便见三柄精光闪闪的大刀,已然狂猛凌厉的同时砍至,因此又是惊叫一声,慌急挥扬手中长剑迎挡。 虽然毫无拚斗经验,但是得明师教导,却也不凡,而且在惊急中,乃是全力出手,霎时便见一片剑幕劲疾迎向三柄狂猛的刀势。 “当……当……锵当……” 一阵金铁交鸣声中,江姑娘尚未站稳的身躯,虽然被震得踉跄数步,但是已化解了大刀临身之危,并且已顺势斜退丈余。 另一方! 小飞施出满天花雨的手法,虽然力道分布不均且认穴甚差,但是再度出手时,乃是真气集中三粒五花石,因此劲道疾猛,准头也甚高。 右侧老者双掌刚推出一股掌劲,倏觉右胁“章门穴”及“大横穴” 同时剧痛,霎时闷“哼”一声!已然穴道遭制,扑跌倒地。 在此同时,左侧老者的身躯虽然被同伴遮挡,但是推出掌劲的右臂“天府穴”骤然剧痛,霎时右臂酸麻无力软垂,心中大吃一惊!暴然朝左斜窜,并且迅速解开右臂遭暗器制住的穴道。 小飞暗器一出手,无暇观望是否有功?右手再度抓了一把五花石,劲疾射向挥舞兵器攻至的数名大汉,并且再度斜掠远离,以免遭对方围困住。 江姑娘刚化解了近身危机,但是又有四个大汉由右侧包夹攻至,并且在喝叫声中,明晃晃的兵器已同时劈砍而至,因此又是吓得一声尖叫,慌急退身,并且施招迎挡。 “啊……小飞哥,快来……” 小飞贴地斜窜中,又抖手射出六粒五花石,分射向三名大汉时,眼角已然望见树林之方疾掠而至的人群,已然接近不到百丈之距了。 突然又听见江姑娘的惊叫声传至,心中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她虽然并未遭制,但是却遭四个大汉的攻势,逼得手忙脚乱的抗拒著,顿时心中甚为懊恼,她的武功怎会如此差?怎么连四个喽啰也招架不住? 懊恼的正欲前往解围时,突然又见到两名老者中仅余的一人,正迅疾扑向江姑娘左方,因此心中一急,立即大声叫道:“老儿,接暗器……” 大叫声中,刚抓握入手的两粒五花石已迅疾射向那老者后背,身形也同时扑向那名老者后方。 那名老者闻声一惊!果然听见身后破空尖啸的暗器声劲疾接近,哪还顾得攻向江姑娘?迅疾身形暴然斜窜且转身扬臂护身…… 霎时,两粒五花石已由身侧不到两尺之距尖啸掠过,若是晚了一步必然会被击中。 “大家快圈住他……” “快……快追……胡香主他们快到了……” “小子,别逃!接大爷一刀……” 小飞身形前扑中,已有七个大汉,喝叫连连的尾随追逐著,因此再度伸手握了一把五花石朝后方劲疾射出,阻止那些大汉追攻,而前扑的身形也已临近那个老者不到两丈之距了。 转身扬臂护身的老者,眼见丑少年的身形已然逼近,顿时狂怒的猛然击出一拳,并且怒喝道:“小子!老夫劈了你……” 小飞皆在为江姑娘解围,而且在短暂的时光中,对方后援的四十余人已接近至六十丈不到了,因此疾掠的身形暴顿斜移,避开拳势,右手又抖手射出两粒五花石,劲疾射向老者,逼得老者又是惊急闪避。 小飞也利用短暂的刹那间,又掏石疾射,五花石劲疾射向围攻江姑娘的四个大汉。 “啊……” “哎哟!好痛……” “呃……” “痛死了……小子,找死……” 接而便听痛呼闷哼声连响,四个大汉中有一人已然轻垂倒地,另三个大汉则是抚胸抱臂的痛叫倒退。 而小飞已趁机掠至香汗淋漓的江姑娘身侧,伸手一捞,已紧抓住她左臂拖带,并且急声叫道:“快走……” 江姑娘惶恐慌乱的施展剑招,分拒四个大汉的攻势,已然捉襟见肘了,哪有时间注意身周景况?倏觉左臂一紧,大吃一惊的正欲挣扎时,已听熟悉的声音入耳,顿时心中一松,且毫不犹豫的随著拖势狂急奔掠。 施展的招式虽然令人摇头叹息,但是逃命的轻功竟然不赖,因此当老者及众大汉怒叱追逐,另一方的四十余人也已临近二十丈左右,同时尾随追逐时,小飞也已拖著江姑娘往官道西面的山区中飞奔而去。 两人迅速进入山内,立即有树木、草丛可遮掩身形,因此待数十个老者、大汉追入山林不到两刻,已然找不到两人的行踪了。 □□□□□□□□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大禹治水之期,“杭州”仅是“扬州”所辖的一个小镇而已,春秋时乃是越国属地,才建了县城:战国之期属于楚国,秦代之时因钱塘江海潮的盛名,故而改名为“钱塘”,时至汉代又改称“会稽郡”,隋炀帝之时开凿运河,贯通数个大城邑之后,才定名为“杭州”至今。 “杭州”与“苏州”皆是有湖有河,农田甚广且水路交通便利的鱼米之乡,而“杭州”更是丝绸盛产之地,因此商业兴盛,百姓富足,逐渐成为繁华辐辏的大城市。 而且自从唐代杭州刺史白居易,大肆整顿城内及郊区的风景,筑塘防海将湖中葑田填平为长堤,分隔为湖称为“白堤”,并且将湖命名为“西湖”。 时至本朝又有苏东坡任杭州通判时重浚西湖,并另筑长堤贯连“白堤”,由北而南,将湖分为内外两湖,堤上满植垂柳护岸重加整顿后,并且在两堤之间建有六座拱桥贯通,六桥分别名为“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埔”、“跨虹”,从此“西湖”的景色更为秀丽明媚,并有诗曰:“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注:“西湖”在宋代虽有十景之称,但是并未确定,时至清代康熙南游时,才逐一立碑且建有亭馆,故而现今所知的十景名称与宋代不同,因此在此并不注明。) 在“苏堤六桥”之一的“跨虹桥”上,在众多观赏湖光堤景的游人中,只见江姑娘已然换穿了一套新的丝绸锦衣及罗裙,发髻也已用丝巾包裹,在腰际还悬了一柄长剑,并且也系了一只腰囊,使得美如仙子的江姑娘,更显得英气焕发,娇丽动人。 后方!身穿粗布衣,腰际及肩上各有一只包袱的小飞,恍如大家闺秀的跟随一般,无可奈何的尾随在后。 突然!江姑娘转首望向小飞,并且欣喜的笑说道:“小飞哥,我以前便曾听人说过‘西湖’的美景,可是从来不曾见过,如今终于有幸前来了,我们‘金陵’的‘莫愁湖’及‘玄武湖’,景色虽然不错,可是皆比不上此处幽美…… 小飞哥!我们在此多停留几天,好好的玩几天好吗?” 小飞闻言,顿时无奈的皱眉说道:“大小姐!我身上这些银子,原本足够我一两年的花费,可是之前为你购妥需用之物,再加上一柄剑,已花费了我三十余两……你也知晓城内客栈的吃住花费不菲,若依你之意,我身上的银子,不用两个月便要被你耗费光了!” “嘻!人家说过要自己花费,是你自己不要的嘛,那以后的花费都由我出好了。” “哼!你出?三百两银子,一人一半虽然各有一百五十两,可是之前在小镇,你已花费了十余两银子,昨日才到达此地,昨夜你便在城内买了不少累赘饰物,大概又花费了数十两了吧,你是要出门历练? 还是出门游玩哪?到时银子花费殆尽,看你怎么回去?” 然而江姑娘却黠笑说道:“咭……人家才不耽心呢,若银子花完了,到时你就再去诈取一些银子不就行了?” “啊?甚么?你……你当我是喜爱诈财的人?” “咭……咭……那有甚么不可以?习武之人不是应行侠仗义吗? 一可教训那些地痞恶霸,为百姓出气,又可诈些花费,岂不是一举两利?对了……不然我们就当侠盗,专门找些贪官恶吏或是为富不仁的奸商,入夜时……” 小飞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且惊急的低声叱道:“天……小声点!姑奶奶,你可别胡言乱语,万一被人听见前往报官,将我们当成宵小之辈或是甚么江洋大盗,到那时可要害苦我了!” 江姑娘耳闻他惊呼自己为“姑奶奶”,顿时乐得咯咯脆笑,接而如玉般的娇颜突然一红,便嗤笑说道:“咯……咯……咯……你……甚么‘姑奶奶’?人家跟你说过了,人家名叫‘天凤’小名‘小凤’,而且人家已称你‘小飞哥’了,你……你唤人家小名便行了嘛!还有……咭……以后你不许赶我走,否则我就夜入官府偷盗钜银,然后写上‘小飞’两字,便一走了之,到时看你怎么办?”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且怒睁双目的低声叱道:“你……你……你怎可如此无情无义!这些日子中我为你受了多少的罪?你竟然还……”;然而却见江天凤姑娘身躯斜倚著桥栏,左手支撑著下颔,且双眼微眯,神色黠俏的笑望著自己,因此更加头皮发麻的立即改口说道:“好……好……算我怕了你!江姑娘……” 其实江天凤自幼便生长在富贾之家,怎知乡间贫户的疾苦?便是随师习艺之时,尚有侍女小萍随行照顾,何曾自己张罗过日常所需? 而且此时身上尚有银子,又岂会想到银子花费殆尽之后的日子怎么过?甚而还兴起了做行侠仗义的侠盗心意? 这些日子中,跟随著小飞闯荡江湖,仅是因为溪水污秽,露宿野地全身污秽便难以忍受了,尚幸因为心中的兴奋、好奇及有意尝试不同的生活,才兴致勃勃的不曾叫苦,并且也未曾细思尔后真能适应如此的生活? 而小飞早已适应了身无分文的日子,便是饿个一两餐,也是常有之事,因此尚不以为意,只是耽心她以后能忍受得了饥苦吗?可是心中一转,又思忖著:“唔……也好!待银子花费殆尽之后,她受不了风餐露宿的艰苦之时,或许便想回家了,到时自己又能自由自在的了……” 因此心中思忖及此之后,终于放开心怀的笑说道:“这……好吧!看来你若不将我的银子折腾光,绝不会死心,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时花费光了,就只好渴饮山泉,饥食山禽小兽及露宿荒郊,到时你就别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了!” 然而江天凤耳闻小飞之言,自以为心计得逞,顿时乐得芳心大悦,欢愉的伸手紧握他手臂,并且脆笑说道:“嗯……这才对!小飞哥,那你是答应我要在城中多住几日罗?” 小飞闻言,也立即回应说道:“对……对!多停留几日,待银子花完了再走,江姑娘……” 话声未止,突然见江天凤美目斜瞟,又娇又俏的腻声说道:“嗯?你叫我甚么?” 小飞眼见她那种带有些许黠色笑颜的俏丽模样,以及令人心荡的腻声,不由心中激荡得胸口一热。 但是往昔在青楼时,常与众多的美貌红倌、青倌打情骂俏,听过多少勾诱、撒娇的腻声腻语,也见过多少令人心荡的煽情举止,因此心中虽然有些激荡,但是并未动心,仅是无奈的苦笑说道:“啊?江……是……是小凤姑娘……” 江姑娘闻言,又黠色的嘟嘴说道:“哼!小凤就是小凤!干嘛还加上姑娘?” 小飞闻言,只得又改口说道:“哦……好……好……小凤!唉……就叫你小凤吧!反正我也不吃亏,也免得外人把我当成你的跟随了。” 江姑娘闻言,这才欣喜的笑说道:“哼!这才像话,否则我才不依呢。” 可是小飞却又叹息的摇头说道:“唉……天下间哪有像你这样的一个姑娘家,竟然不知羞的要别人称你小名?万一被你家人知晓……唉……你究竟存的是甚么心?” 江姑娘闻言,心中果然涌生出一股羞涩之意,然而却被心计得逞的喜悦冲消了,因此柔白如玉的面颊上仅是微显粉色,且羞涩的脆笑一声便转身续行,于是两人又开始游赏“西湖”美景,直到日落黄昏才尽兴返回客栈。 入夜之后,江天凤又磨著小飞至大街各处逛游,可是小飞对大街上的百货商物毫无兴趣,而且又无须巴结奉承她,因此执意不肯出游。 江天凤只得恨声低咒的自己出店了。 (其实天下间的男子,除非本性便喜在外游逛,否则大多是欲购何物,或是特别喜爱某物,才会上街购物,但也仅是快速购妥之后便离去了,甚少会有人兴致勃勃的流连不去。 再者!便是正追求著某位心上人,才会不顾自己的喜好,欢愉的陪著心上人游逛商店,尔后情感已深或是结婚生子之后,大概又回复本性,再也懒得上街游逛百商,使得娇娥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时隔半个多时辰而已,却见江天凤双目泛红的由大街急步返回客栈,并且直奔小飞居住的客房前,也不管小飞在房内做甚么?便哽咽不止的连连呼唤。 “小飞哥……泣……泣……小飞哥……” 小飞在房内耳闻江天凤的哽咽低泣的呼唤声,初时心中一惊!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是随即恍悟,她定然在大街上,又遭到甚么社鼠稷狐或是登徒子的调戏,才会又羞又急的悲伤哽咽,但是为了能使她逐渐适应人世间的奸险,因此假做沉睡未醒的故作不知。 江天凤哽咽片刻之后,已引起隔邻房客及店伙探头观望,却不见小飞开门,似乎他已沉睡未醒?因此心中更是羞惭,再也忍不住的伸手连连拍门,并且哽咽唤道:“小飞……小飞哥……你快起来嘛……” 睡得再熟的人,若被人如此拍门叫唤还不醒,除非是酩酊大醉的人,而且江天凤如此拍门叫唤,甚易引起宿客及店家的非议,因此小飞也只好下床开门,并且询问著:“唔……哦?小凤,你怎么了?你哭甚么?” 江天凤眼见小飞已醒且已开了房门,立即进入房内,坐在一张椅上,掩面哽咽出声的抽搐不止。 小飞在青楼待过两年左右,见过了不少的社鼠稷狐及地痞恶棍,也知晓他们胆大妄为的心性及手段,因此眼见她又羞又气的悲色,便已知晓发生了何事,但是却故作不知的问著:“咦?江……小凤,你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江天凤此时似乎觉得有倚靠,已不再心畏,却有些撒娇之意的悲泣说道:“泣……泣……小飞哥!有……有人欺负人家嘛!泣……泣……他们好像跟至客栈了……” “唉!亏你还是位习有高明武功的侠女,难道你不会出手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呀?” “我……人家有嘛!可是他们……他们一直秽言秽语,而且胡乱动手,气得人家又羞又急,实在忍受不住,才跑回来了嘛!” 小飞闻言,顿时又好气又好笑的忍噤说道:“唉……这不是跟上次那六个地痞如出一辙吗?难道你吃了一次亏之后,尚无应对之道?” 江天凤闻言,顿时仰起双目泛红泪痕满面,令人怜惜的娇靥嘟嘴说道:“人家……人家当然有骂他们罗,可是在大街上动手,万一打伤或打死人了怎么办?到时宫府……” “嗤……傻丫头!是他们先调戏你,因此你出手打他们,也带著『理’字,不过你出手之时虽然要狠,但是也须留有分寸,只要不打死人,打得他们全身疼痛,便能吓退他们了,便是到了官府……” 话语及此突然一顿!聆耳细听之后,突然双眉一挑的立即起身说道:“哼!这些地痞也太过分了……走!我们去店门前看看。” 江天凤闻言,顿时芳心大喜得面浮笑颜,且情不自禁的伸手抓搂著小飞左臂,并且急声说道:“他们就在外面,待会儿我指给你看是哪些人!” “嗤……用不著!打了一个,还怕其他人不出面?这样吧,待会儿我先在旁掠阵,由你自己出手教训他们,也可以历练如何出手教训那些社鼠稷狐,若有甚么不对,我便会及时出手,到那时再由我教训他们也不迟。” 江天凤闻言,顿时有了倚赖,好似天塌下来也有小飞顶著,因此欣喜无比的连连点头说道:“好……好!……真的哦?你不可以骗我哦?” 欣喜的拉著小飞急行至前堂,途中已跃跃欲试的要教训那些地痞无赖。 待听见客栈门前,传至一些叫嚷声以及店伙的央求声,江天凤因为已有了靠山,胆子也大了甚多,因此怒由心起的立即叱骂著:“呔!姑奶奶在大街上不愿理会你们这些登徒子,你们竟然又尾随至客栈!你们当姑奶奶真的好欺吗?” 但是却听客栈外立时响起一些怪嚷怪叫的秽言秽语,接而突然响起了清脆巴掌声,以及惊呼痛叫声,之后又变成数人的怒喝叫骂声…… 待江天凤怒叱连连的出手怒击,以及一些男子的痛呼怒骂之后,突然又听江天凤的惊叫声乍响之后,才响起了小飞的怒叱声。 于是…… □□□□□□□□ 翌日晌午时分,由“杭州”往“黄山”,途经“天目山”,广阔山区的寂静山道中,小飞手执一支带叶细枝,连连往江天凤身上的羞处碰触,在江天凤满面羞霞连连慌急挥掌拍拒中,口中尚不停秽言秽语,并且还怪声怪叫的连连说道:“唷……好香……又柔又娇的身材……不对……不对!昨日他们有四个人围住你,不像我只有一人,因此你一定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才行……” “嘿……嘿……好个细皮嫩肉……嗯……好多了,可是还是不行……你一定要沉往气,不能心慌意乱……” “错了……不但不能惊慌,非必要也不能同时双手齐出,否则顾得了左方,便顾不了右方,顾得前方,却忘了后方,因此不被人家摸上几把才怪……” 然而江天凤眼见他手中虽然仅是一支树枝,但是在毫无顾忌的往自己羞处伸至,并且口中尚不停秽言秽语的怪叫著,因此心中又羞又慌,哪还记得久习十年的师门招式?又该如何出招封挡? 待羞处又连遭树枝触及,尚要连连耳闻他的耻笑之言,顿时羞怒的立即退身站定,并且双手插腰的羞怒叱道:“你……你讨厌啦!你又不是女人,怎知人家心中……只听你的秽言秽语,便已又羞又急,再加上你胡乱往人家身上……人家都羞得慌了手脚,哪还……” 小飞闻言却不以为然的笑说道:“嗤!被人家摸一下也不会掉块肉,万一你因为心慌意乱,而使习有武技的对方,在有机可乘的情况下制住你之后,到那时莫说摸上几把,甚而有可能被擒往何处,遭到更为难堪的羞辱或是遭淫失身,到时……你便是想一死了之,也来不及了!” 话声一顿,尚不待双目怒睁的江天凤开口,续又接口说道:“而且习武之人皆应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更应了解两人对面站立之时,除了面对面的推震、搂抱之势是用双手外,双手同时出击的力道最弱,则以弓箭步单手出击的力道最强,以不丁不八的脚步出手则次之。 因此一般来说,交手时多以单手出击,所以除了推拒对方的搂抱之势外,你只须用单掌拍拒,另一掌便可趁势反击,或是封挡另一方的来势,不但双手须反覆的一隐一出,甚而可用脚尖踢扫,而且最上乘的则是以攻为守,抢得先机,使对方只能出招封挡你的攻势,而无暇出手调戏!” 江天凤耳闻小飞前言说得甚为难听,原本欲开口驳斥,但是续听后言,心知他说得甚有道理,自己确实是因为顾忌清白有失,因此才被一些登徒子伸手乱摸的架势,逼得空有一身武功,却施展不开。 如今,小飞有意调训自己,而且为了往后能抗拒登徒子的侵扰,保有清白,自己绝不能再畏缩慌乱了,再加上芳心中对小飞的信任及倚赖,因此芳心一横,立即镇定心神的叫道;“那……那……好吧!再试试看……” 尔后!她已不管小飞手中树枝伸向自己身躯何处,开始镇定心神,施展师门所学,见势封势,见招拆招,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虽然已是香汗淋漓,而且已被树枝在身上羞处连连碰触十余次,但是尔后已逐渐能将师门招式施展开来,将树枝来势十之七八的一一封档开。 小飞曾在青楼待过将近两年时光,自是懂得地痞无赖的手段,因此初时便是以地痞无赖的一般方式戏弄她,待她一狠心,不再顾忌自己手中树枝伸向她羞处之后,果然已逐渐镇定心神出招封招,逐渐能封挡开自己手中树枝的攻势了。 内心欣喜的暗中赞许时,突然灵光一现,心中一动!竟然神色欣喜的将手中树枝一抖,开始将自己所习的一些招式施出,当然已不再专注向她羞处招呼了。 而此时,江天凤正全神贯注的见招拆招,见式封式,一一封挡开临身的树枝,而且在出招之后,竟然发觉往昔自认习练熟练的招式中,竟然有些招式尚不尽理想,似乎未曾悟及招式中的精妙之处,以致成为疏漏的破绽而遭树枝近身。 有了如此的体认之后,心思已开始转向如何出招封挡化解树枝,甚或反击,并且思悟招式中的精妙之处,以及如何弥补招式中的破绽,因此并未注意树枝击向身躯何处,因此两人已然成为相互出招对阵的情景了。 而且,两人各自全神贯注,也各自在心中思悟对方招式应如何出招封挡?自己的招式中,何者最适合封挡或反击,施展的招式中有何破绽?每每悟出招式中的些许心得时,皆是心中欣喜得更有信心,因此恨不得将所有的招式全然施出,当然毫无收招停手之意了。 要知习武之人,在师门习艺之时,除了由师父严格教导之外,同门师兄弟、师姊妹之间也时常会相互套招切磋。 但是同门之人相互套招时,因为习练相同的武技,当然知晓某招的出手方位如何,攻向何处,因此皆知晓应如何出招封挡,如何反击,或是如何闪避,下一招又如何应对,如此便有如野台戏的花拳绣腿一般,又岂能悟出招中精髓?如何能与别门别派的招式相抗? 有的师门长者,会以知晓的其他门派招式与门下比试应对,或是请来别门别派的好友指导门下,使门下能与其他门派的不同招式比试互斗,磨练所学。 然而不论与同门或是师门长者出招比试时,仅是教导的比试而已,当然出手之间也颇为收敛,凶险的招式大多不会施展,因此并无凶险可言。 而习艺出师的青年男女,在行道江湖历练时,尚须藉著与他人打斗,磨练自身所学,然而与外人打斗时,除了私交好友相互比试的磨练之外,十之八九皆因与人结怨而互斗,到那时皆是各以所学,以命相拚,已非同门之间的套招切磋了。 因此,资质较高且习艺熟练者,比较能在毫无预知对方招式的打斗中,灵慧且熟练的施展师门招式,与对方拆招互拚以决胜负,比较能在拚斗中悟出师门招式的精髓,也比较能适时化解对方招式或反击,纵若不胜,也能保身。反之,便有可能遭创,甚至有性命之危。 也因为如此情况之下,有甚多出师不久的青年男女,在行道江湖历练时与人结怨拚斗,以致重创受残或是命丧身亡,能在江湖中保有性命且逐渐成名的人则是寥寥无几了。 而江天凤便是因为出师之后,未曾行道江湖磨练,以致仅是几个地痞无赖的围攻便使她难以应对,若遇到武功不弱的人,岂不是十之八九要受制于人,受人屈辱? 而小飞在青楼任打手时,仅是与一些武功低微的地痞打斗,只仗恃著高深的内功护身,随意出手便能得胜。 尔后有庄秀云教习识字之后,便开始自行摸索习练数册秘笈中的招式,虽然曾与庄秀云套招,但是皆是小飞指导她,自己又如何能研习出招中精髓? 所以之后遭吴夫子追打时,才知自己摸索习练的招式,在武林高手面前,实在是有如儿戏一般。 尚幸尔后缘遇“八臂修罗”黄天豪,且拜为义父,才得义父尽心指导解惑,但是相处也仅有一个月左右的时光,又能习得多少,悟得多少?除了途中勤习不懈之外,依然须靠著与人交手磨练,才能使所学更为增进。 而且数日前,与“五湖帮”帮徒的一场拚斗中,已然知晓自己的暗器甚差,而且自行摸索的所学也不可恃,一定要勤加习练才可增进自卫之能,而现在正好有个人可套招习练,为何不趁此研练一番? 因此两人便是在处境相似的情况下,突然有了相互研习所学的机会,除了要思悟自己的招式之外,尚要注意对方下一招是何等攻势,以便出招封挡反击。 尚幸,两人仅是相互出招研习,毫无伤及对方之意,因此出手招式中皆不含内劲,纵然击实也不会受创,至多是皮肉疼痛而已。 可是,小飞所学的众多招式中,十之七八皆属拳掌爪指的招式,当然已发觉手中的树枝反而是个累赘,因此不知何时已将树枝抛弃,已然空手与江天凤对招了。 空手对招,出招得势当然会击中对方身躯,而小飞并非是武林人,并不知武林中男女交手时的禁忌,而且心神皆已放在思悟自己的招式,以及如何封挡化解对方招式,因此有甚多击向对方羞处的招式并未收敛,依然是顺势拍击。 而江天凤因为对小飞甚为信任,虽然被触及羞处时心中甚羞,但是认为小飞手中仅是树枝而已,而且是在协助自己习练如何出招封挡,因此羞处虽然不时被击中,依然忍住羞意的全力封挡反击。 尔后两人皆对所学逐渐有了心得,心中欣喜中更是全神贯注的出招封招,且思忖自己的招式,虽然偶或遭对方击中身躯,但是毫无力道并无伤势及危险,因此毫不在意的依然出招应对。 “啊……” 倏然一声尖叫响起,惊得林鸟惊飞,江天凤满面赤红的双手惊掩胯间暴退,并且立即蹲身,双目惊恐的望著小飞! 而小飞也被尖叫声惊得骤然停手怔望,并且惊急的脱口问道:“咦?你……小凤,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出手劲道太大,打伤你了?快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此时江天凤满面赤霞且双目惊恐,并且发觉小飞手中已无树枝了,因此羞急且惶恐的哽咽尖叫道:“你……你别过来!你何时丢了树枝?你……你故意趁机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小飞闻言,心中疑惑不解的说道:“没……没有哇?我哪有欺负你……哦……我方才是因为有甚多招式不适用树枝,所以就抛弃了,而且我们空手过招至少有两三百招了,出手也不含真气,因此我哪有欺负你?” “甚……甚么?空手过招已有两三百招了?我怎么不知道……可是你方才是用爪势抓……泣……泣……你欺负我……我不要活了……” “嗨……嗨……我方才哪有欺负你?方才我出招……” 但是话声及此,突然想到方才小凤尖叫之前,自己正施出一招“叶底偷桃”的爪招,好似抓在一处……而且方才见她惊急的双手遮掩胯间蹲身,难道自己的爪势是抓在她…… 虽然不懂武林禁忌,却知晓男人不能轻易碰触女人的羞处,尤其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所以之前才会用树枝出招。 可是自己在出招中逐渐悟出一些心得,在兴奋中却忘了此事,竟然抛弃了树枝,改用空手过招,以致…… 因此,小飞终于知晓小凤为何会说自己欺负她了,可是事已至此…… 此时,江天凤愈思愈羞,也愈思愈伤心,因此已然掩面悲泣不止。 小飞见状,心中甚为羞惭的行至她身前,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如何安慰她?半晌,才歉然的低声说道:“小凤……是我不对……我方才……是因为看你全神贯注的连连施出玄奥招式,竟然将我手中树枝一一封挡开,因此心喜之下,也施展一些自己习练过,但是从未曾用以与人交手的招式,后来由交手中发觉自己摸索习练的招式中有甚多破绽,因此逐渐有了一些心得。 而且因为大半之上的招式乃是拳掌爪势,手中有物反而难将招式施展出精妙之处,因此不知不觉中已抛弃了树枝,改用空手出招,并且逐渐沉迷在招式中,因此方才我并非是故意要欺负你……” 江天凤在悲泣中也已听清小飞的解释,才知道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在放开心怀大胆出招之后,竟然发觉往昔习练熟练的招式中,有些招式尚不尽理想,似乎未曾悟及招式中的精妙之处,以致成为疏漏的破绽。也因此,两人在欣喜兴奋的习练所学时,俱是全神贯注思悟招式中的破绽及玄妙之处,并未注意招式击向对方身躯何处,也忘了拆招出招时,男女之间的禁忌。 自己也是如此情况,当然也已相信他确实是无意轻薄自己,可是也因此才知晓,原来他早已抛弃了树枝,那么之前连连拍中自己的身躯,其中有不少次皆是拍中自己上身及下身的羞处时,原来全是用手,如此说来……自己的身躯岂不是早巳被他连连…… 想到此处,江天凤更是羞得彷徨无依,因此再度放声嚎啕大哭,如此一来,使得小飞更是又羞愧、又惶恐,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默默的行至一株树下倚树斜坐,神色茫然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 数日后的晌午时分!”天目山”西方往“宁国县”的道途中,神色漠然的小飞,背著两只包袱默默的前行著。 江天凤则在身后数丈垂首尾随著,已然失去了往昔欢愉活泼的举止,偶或抬头望著小飞背影时,娇丽的容颜上则显现出幽怨的神色,并且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怪异神色。 一路上,两人未说一句话,时约黄昏,两人二则一后的进入了“宁国县”县城,未曾询问江天凤,也不管她的心意如何,小飞立即在大街上找了一家清静的客栈,定妥了两间客房落宿。 店伙及掌柜皆奇怪这一男一女的青年,一个貌丑如鬼,一个却是美如仙子,两人互不言语的似是不识,但是又似是极为熟悉的同行同停,无须貌丑如鬼的男子开口,美如仙子的姑娘便随著店伙进入上房歇宿。 经营车、船、店营生的掌柜及店伙,皆是见识多广的人,眼见那貌丑如鬼的男子,神色冷漠得令人心寒,而且那美姑娘身上还佩著长剑,一望便知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因此心中虽然好奇,却不敢显现于色,俱是心中发毛的笑颜招呼著,并且送茶送水的毫不怠慢,唯恐招呼不周惹怒了他们,会招致何等凶厉的残害! 一个时辰后,店伙依言将两份吃食分别送入客房,尔后只见丑少年步出宿房,行往柜台之处与掌柜低语片刻,且交付了二十两银锭之后才返回宿房,之后便再也未听两人的招呼,也不见两人出房,连客房中也是静俏俏的,似乎皆是长途跋涉,疲累得一一进入梦乡了! 然而翌日清晨之时,突听美姑娘住宿的上房中传出阵阵哽咽悲泣声,却未听见貌丑如鬼的男子声音。 众店伙及宿客皆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但是又岂敢出声询问? 可是掌柜的却行至客房门口,笑对房内哽咽悲泣的江姑娘说道:“客官!您的同伴许大爷,昨夜已然将宿费预付结清,并且为客官定妥了往‘金陵’的厢车,车资也已付清,厢车将在辰时末先驶至小店店门外,等候客宫上车,然后便启程,因此请客官尽早备妥行囊,以免耽误了行车时辰。” 江天凤闻言,心中更是悲戚,但是事已至此又奈何?于是半个多时辰后,只见娇丽如仙子的江姑娘,一双美目红肿如桃,泪水盈眶,神色悲戚的独自提著包袱步出客房结账,却不知那貌丑如鬼的男子何时离店他去了? 在此同时,宁国县西方十余里的官道中,小飞手执著一根两尺余长,粗有儿臂,已剥除树皮的圆直木棍,心境开朗,毫无留恋的跨大步往“黄山”行去,只要穿过“黄山”便可到达“九华山”,拜望分别已有两月余的义父了。 第九章 寻亲却在恶斗逢 初涉武林沾血仇 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 丹崖夹石柱,菡萏金芙蓉。 不到“黄山”,不信天地间有此奇景:到了“黄山”更不信眼前所见乃是天地间之奇景。 “黄山”的山区约有三百余里之阔,山区中的山势奔腾磅礴,峰峦散秀万壑屯云,云海茫茫,如虚如幻,奇石古松处处可见,造化玄妙各有神姿,飞瀑泄泉,如丝如带,其景之美难以形容。 “黄山”中的美景众多,但以云海为最,因为山区中多云,每每云起之时,山区中一片迷蒙,秀峰、奇石、古松似虚似幻,若立身凸出云海之上的峰巅,更有一种身处天际虚无仙境的飘逸。 也因此,山区中的各方美景皆以云海为名,分别为“前海”、“天海”、“后海”、“西海”、“北海”五处,而其中以“北海”为最。 “黄山”山区中的峻秀耸峰众多,其中最有名的三十六峰,名为“浮邱、云门、芙蓉、大悲、鳖鱼、锡杖、仙掌、天都、玉屏、美人、仙都(又名散花坞)、狮子、天柱、探珠、麒麟、上升、逍遥、青潭、白鹅、轩辕、松林、天马、飞来、采石、翠微、石床、云际、笔架、引铁、云外、圣泉、飞龙、桃花、紫云、始信、朱砂”。 群峰中的“天都峰”峰顶,乃是山区中最高之处,次为“莲花峰”,“光明峰”又次之,三座山峰鼎足而立,合称为“天外三峰”,皆是眺望山景群峰的最佳之处,但因地势方向,“光明峰”较两峰为佳,而“光明峰”峰顶又称为“光明顶”,可俯瞰群峰罗列,或前或后或隐或现。 时约午后未时!小飞站立在罡风强劲的“光明顶”,遥望四周姿态万千的群峰,以及远方尚有一些隐于云雾之中依稀可见的重重峰影。 在心旷神恰的心境中,却又感叹人之渺小,短短的数十年岁月之后,便将尸埋黄土,而山川大地在千万年后,依旧耸立于天地之间,令万世世人景仰。 小飞在峰顶停留半个多时辰后,已然尽兴的下至峰脚,在峰脚西方有两座小山峰对峙如同城门,乃是“西海门”。 相传此门之内的深处有远古异兽盘据,由此进入的游人十之八九有进无出,因此久而久之之后,已少有人敢进出此西海门,并且谣传此门为仙凡分界之处,可经由此门内的山路前往群仙聚会的“仙都峰”。 小飞仰首望了望天色,辨明了方向之后,认为由此西行下山,横越“黄山”,便可减少迂回山区的路途,至少可提前六、七天到达“九华山”。 因此,不在意危言耸听的谣传,便大胆的往石门内行人,欲往“仙都峰”之方游览。 “咦?他是……兄台,且留步!” 突然由身后响起惊疑的呼唤声!小飞闻声立即顿足回首望去,只见是两名年约二旬左右的青年男女,两人身后尚有六名身佩狭刀,神色威棱,年约四旬之上不到五旬的魁梧壮汉。 “啊?果然是……” 小飞心中疑惑不解中,突然听那名少妇打扮的女子口中响起一声惊呼声!但是那名青年却是双眉一皱,似是责怪的盯望了那少妇一眼,才含笑抱拳的说道:“请恕在下冒昧,请教兄台可是许鸿飞许少侠?”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一惊的忖思著:“咦?自己幼年在关外之时,除了已然命丧胡匪的亲人及屯民之外,仅有少数人知晓自己的姓名,再者,自己在关内仅认识少数几人,大多也仅是知晓自己叫小飞,并不知晓自己的姓名,而眼前这对似是夫妇的青年,为何乍见之下,便能说出自己的姓名?他们究竟是甚么人?” 沉思不语中,仅是怔望著两人…… 可是眼见那名颇为艳丽的少妇,竟然面浮鄙视厌恶之色的望著自己,因此心中甚为不悦的冷声说道:“然也!在下正是许鸿飞,但不知尊驾为何知晓在下姓名?并且有何见教?” 那青年耳闻小飞已然承认是许鸿飞,因此,立即欣喜的急声说道:“太好了!果然是许少侠!快……快……少侠快随小弟前往‘邯郸城’!云妹为了你的离去,险些哀伤欲绝,命丧黄泉!尚幸小弟夫妇受双亲之命前往‘太行山’探视云妹,并且欲拜见许兄时,才发现云妹已然枯瘦如材,奄奄一息,却不见许兄踪影,因此小弟夫妇便将云妹接返家中医治照顾。 尔后云妹虽然侥幸恢复生机,可是从此之后日日哀伤垂泪,且隐于房中不出,并且数度欲辞行踏入江湖寻找许兄。 可是小弟双亲认为一个姑娘家,岂可独身浪迹江湖?且又怜惜昔年同朝为官的好友仅余此孤女,因此便好言抚慰,并且吩咐小弟夫妇出门代为寻找许兄,才使云妹安心的在小弟家中养病……” 说及此处,那少妇也已忿恨的开口说道:“哼!许……许少侠,你好狠心哪?你也知晓云妹原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虽然经你调教,习得一些肤浅武技,但是尚不足以护身,然而你却不吭不响的离去,竟然将云妹一个人丢在荒山之中不闻不问,你还算是男人吗?” 那青年闻言,立即拉扯少妇并且制止的说道:“慧妹,你别胡言乱语……许兄!小弟姓邱名振德,严亲乃是一名武将,原本与庄大人以及拙妻……岳父李大人,皆在同朝为官,且是好友,因此我等自幼便属熟识玩伴,尔后因庄大人外放燕州为知府,我等才因此分离,没想到半年多前,小弟由‘太原’返家的途中途经山道之时,座骑蹄铁突然脱落,尚幸在一处山洼发现了一幢山居木屋,心喜中便前往求助,也因此才惊喜巧遇幼年的玩伴云妹,当时小弟欣喜无比中,也曾……” 小飞至此已然恍悟眼前这对夫妇,竟然是庄秀云亲长世交好友的子女,也是幼年的熟悉玩伴,并且也因此才知晓当日自己所见到的俊逸青年,便是眼前这位邱姓青年。 如此一来,小飞心知当日乃是自己误会了云妹,而且因为自卑心作祟,并未详问内情便留书而去,以致云妹…… 虽然内心中已然涌生出懊悔及愧疚,并且有些感伤,但是事已至此…… 况且云妹已然有了世交长辈以及幼年好友的照顾,不再是举目无亲的孤女了,而自己…… 因此沉思一会儿后,便故作无情的冷声说道:“哦?原来邱兄伉俪的亲长皆与云……庄姑娘的亲长是世交好友,你们也因此成为青梅竹马的好友!既然如此,尚请邱兄回复庄姑娘,在下原本便喜爱孤独一人,且喜好浪迹江湖,游历山河,并不愿被一个女子拖累,成为一个日日辛劳的山野之人,因此早已有心离开她了,但是因碍于她是个孤身女子,所以才忍耐陪著她,当时在下不告而别之时,虽然心中也有些歉意,但是如今庄姑娘已有世交长辈及幼年好友的照顾,如此倒使在下甚为放心了,因此请她忘了在下,莫再纠缠了!” “啊?许兄,你……” “甚么?你……哼!夫郎,我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是个好人!云妹不知看上他哪一点?竟然对他日思夜念的!哼!如此也好,凭云妹的身世及才貌,在‘邯郸城’城中,要找何等的青年才俊还怕没有?这人又岂配得上……” “住口……慧妹,不许胡说!” 邱振德怒斥娇妻之后,立即面显歉色的朝小飞揖礼说道:“许兄!妇道人家不知好歹,尚请许兄大量莫怪,小弟之意是……” 然而小飞早已有了心意,因此耳闻少妇之言正中下怀,不待邱振德说完,已开口冷笑说道:“哼……哼……因为方才邱兄客气,因此小弟也不得不敬你三分,其实……嘿……嘿……她乃是小弟以钜金由青楼中赎出的,因此只能算是小弟的一个婢女罢了,既然你们是世交好友,那就送给你们吧!以后她与小弟已无瓜葛,也不必再寻小弟了,告辞了!” 邱振德闻言一怔!尚未及开口,却听少妇怒叱道:“呸!无情无义的丑鬼,云妹为你受了多少的苦及委曲,你竟然如此的诋毁云妹!先杀了你之后,再回去告诉云妹,吴叔!你们快杀了他……” “不许动!慧妹,你若再胡言乱语,莫怪我……” 然而此时却听小飞狂笑说道:“哈……哈……哈……大爷是丑鬼又如何?在乱世之中只要有银子,要买多少年轻貌美的孤女都不难,哈……哈……哈……大爷身边常有貌美如仙的姑娘,喜欢,便同行一道:厌了,便一拍两散,只要不是诱拐强掳,官府也不能断大爷一分罪行,因此你们又奈何大爷我?哈……哈……哈……告辞了!” 说完,只是朝两人冷笑一声,便转身跨步行入“西海门”内。 “许兄……许兄,且留步!” “夫郎,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如此之言,又岂是正人君子能说出口的?如此心性的人,十之八九皆是个邪恶之人,尚幸云妹没跟著他,否则……夫郎不必理会他了,我们尽早回去告诉爹娘及云妹,而且吴叔他们也以可做证。” 两人身后六名身佩狭刀的魁梧壮汉,自始便未曾开口,只是默默的听著三人的应对之言。 待耳闻少妇之言后,为首的吴姓壮汉望了望身周同伴,才开口沉声说道:“公子,少夫人,属下六人仅是跟随将军出入沙场的粗汉而已,虽然家中皆也有了烧锅的,可是依然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悲欢为何?不过……” 说及此处,话声一顿,又说道:“属下乃是粗人,虽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为何,但是却由那位少侠的言语中听出,他虽然像是甚为无情,而且无视庄小姐的名声,可是…… 依属下旁观,之前他的神色上,已然显露出欣喜及懊悔之状,却不知为何,似乎有意断绝与庄小姐之间的关系?且不论尔后他的言语虚实如何,属下却看出他并非无情无义的人!因此……” 此时另一名壮汉也已颔首说道:“嗯……吴大哥说得对!公子、少夫人!这位许少侠可能是因为容貌丑陋,心存自卑,因此才…… 不怕公子及少夫人生怒,属下兄弟跟随公子及少夫人至山间木屋带庄小姐回府之时,在木屋中收拾需用之物时,竟然在可轻易随手翻找的木橱内,寻得甚多价值不菲的珍宝以及一些珍贵书册。 由此可知,许少侠不告而别之时,并未将珍贵之物携走,依然留予庄小姐收藏。 可见许少侠乃是有心使庄小姐能用这些珍宝,更换钜金过著好日子,因此许少侠绝非无情无义的人。 而且属下也曾由烧锅的口中,知晓庄小姐与许少侠在青楼及山居中,共居一室已然有三年余的时光,然而庄小姐至今尚是完璧之身,由此可知许少侠对庄小姐颇为尊重,绝非邪恶小人可做得到的……” 可是话未说完,突听另一名壮汉皱眉说道:“三哥,咱们是平日只会耍弄刀枪的粗人,而且皆是跟随将军在军营中渡过了二十年左右的军士,难道还不懂得多听多看少吭声的道理?回府之后若将军询问,只要据实回禀便可,莫要加入自己的拙见,误导了将军及老夫人的研判。” 此话一出,先前两名壮汉果然讪讪的不再开口。 但是两人之前的言语皆已听在邱振德耳内,因此默思一会儿后,便无奈的说道:“嗯……既然我们已寻到了许少侠,而且也已听得他的心意,已然任务达成,因此已可回府将此中经过禀告爹娘,尔后如何,只有待爹娘与云妹商议之后再做道理了。” 于是八人便迅速下山赶返“邯郸城”了。 □□□□□□□□ 数日之后的午未之时!小飞由惊险的绝崖陡壁以及深谷、湍涧、险峰处处的广阔山区中,蓬头垢面且衣衫破损数处的狼狈情况下,终于风尘仆仆的安全到达了山脚平地。 凝重的神色终于舒解,但是双目中尚有惊色的回身遥望山区,松了一口气的叹息一声后,不禁摇头自语说著:“唉……怪不得传说中‘西海门’之内凶险无比,原来内里不但少有路可行,甚而青苔密布,湿滑不堪,称有不慎便将失足坠入万丈深谷或山涧之中,我自恃内功高深,大胆深入,竟然也险状百出,并且费时六日才出得山区。 一路上见到的无数尸骨以及零碎枯骨,想必皆是大胆进入‘西海门’之内的寻常百姓,纵然未失足坠入万丈深谷山涧之中,也会被山中湿寒的罡风冻死,或是命丧难以数计的凶兽毒虫口吻下,若是要我再依原路走一趟……嗤!我宁肯多绕远路,也不愿轻易涉险了!” 摇头苦笑的自语声中,疲累的寻到一条小山溪,立即欣喜的解衣入水洗涤,舒解一身的疲累及尘垢。 尔后在山林中打得两只肥大山雉,终于有了一次舒爽的饱餐,并且在树林中寻得一处柔软草地,四肢大张的仰躺草地,片刻之后便已沉沉入睡了。 这一觉竟然足足睡了九个时辰,才被透入枝叶照射在面上的烈日光芒刺醒!四肢伸展的伸伸懒腰且睁眼一望,才知已然将近正午了。 但是也因为这宁静无扰的一觉,已然疲色尽去,又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挺身坐起,辨明方向后便往西南方的“九华山”行去。 翌日午时刚过,小飞已然渡过了两山分野的“青弋江”,进入“九华山”的地界。 预估大约黄昏之时便可到达义父详说的居处了,因此心中欢愉的思忖著,见到义父之后,两人会如何的欢乐?突然!只听前方远处依稀传至一些怒叱叫喝声,而且似乎逐渐朝此方接近著…… 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是已知有两方人在叫骂打斗著,是乡间两村不合的纷争?还是发生了甚么财物纠纷?小飞心中虽好奇,但是并未停步的续往前行,尔后除了怒叱叫喝声愈来愈清晰,且愈来愈近之外,竟然尚有兵器交鸣之声传至,这时才知可能是武林人的拚斗。 武林人?小飞倏然心中一跳的脱口叫道:“啊?是武林人在拚斗……这……这儿离义父家……难道……不好!快去看看……” 心意一起,立即施展轻功狂急飞掠,霎时便见身躯幻为一道黑线,疾如箭矢般朝打斗之处飞掠而去,然而心中焦急中,却觉掠速为何如此缓慢?因此便提聚了全身功力飞掠。 不到片刻,已然见到前方百余丈之处,有一片不知有多少人的身影晃动著。 心中虽担心,但又期望并非如自己的猜测,而且为了不轻易卷入武林人的纷争之中,因此立即藉著树木山石为掩,逐渐接近人群之处。 突然!只听一声狂笑及大喝声传至:“哈……哈……哈……黄老儿已然身受重伤,逃不了了!大家先围住他,逼他交出玉佩再说!” “林兄说得没错!大家先困住他,若不先逼出玉佩,纵然杀了他也是白搭。” 接而又有人阴森森的说道:“嘿……嘿……嘿……黄兄,事已至此,你也看出廖老儿他们的贪念了吧?他们白道之人,平日皆是满口仁义道德,但是遇到利益之争,比我们还恶行恶状,因此你还等甚么?何不答应我等的前议,由同道之人护著你与他们一拚?尔后大家共享所获如何?” “喋……喋……黄老弟,曹老哥说得没错,再怎么说,你我皆同属黑道中人,盗亦有道,因此方才我等皆留有三分情,未曾施煞手围攻你,比他们白道之人有情有义多了,因此黄老弟你还顾虑甚么?难道你真要拚著一死,也要将玉佩与你沉埋吗?” 又听一阵粗喘且无力的声音说道:“你……你们……曹兄、王兄!小弟之前已然立誓明说……玉佩上并非是内功心法,仅是一幅……咳……咳……只是一幅隋代之时,陈国亡国皇室隐遁所在的……的图形……而且老夫因为把玩不慎已摔碎了,因此懊恼无比中,已将破碎的玉佩抛弃了,你等纵然杀了老夫……也找不到一块碎片……” “啊?义父……天哪……果然是您!” 就在苍老无力的粗喘声,断断续续的说著时,突听一声悲急且狂怒的叫声响起,并且随声只见一道黑影由人群外凌空疾掠人人群之中。 围立四周的人群,突然耳闻惊叫声乍起,尚不知来人是何人?惊异张望之时已然来不及拦阻黑影,况且只要正主儿尚在又何虑?因此皆未曾贸然出手拦阻。 黑影正是逐渐迂回接近人群的小飞,虽然在远处看不见四十多人围绕的人群内景况,但是已由苍老无力的粗喘声,听出正是义父“八臂修罗”黄天豪的声音,因此心中悲急的立即施展全身功力,凌空掠入人群之中,落至义父身侧。 “八臂修罗”黄天豪也被惊急大叫声惊得转首急望,而且已由来人的声音听出正是自己的义子许鸿飞,虽然心中甚为惊喜,但是心中又是一震!立即惊急的大叫著:“飞儿,快走!不要过来,他们……” 但是为时已晚,小飞的身影已立于身侧,并且伸手扶著他身躯,焦急的问道:“义父,您还好吧?身上有何伤势?要不要紧?他们为何……” “八臂修罗”黄天豪心中一叹!但是面浮慈爱之色的笑说道:“飞儿!这些日子中,义父天天都盼望著你能早日来探望义父,然而三个月迅疾消逝了,却不见你来,还以为你忘了义父了?可是今日不希望你来,反倒见你突然出现,唉……咱们父子两人的两次会面,竟然全是在义父危急中相见,老天爷真是作弄人哪!” “义父,您说这些干嘛?且待孩儿……” 小飞见到义父心中虽是欣喜无比,但是在此等情况下,心中也愤怒无比,因此便欲叱斥围攻义父的四周人群。 然而“八臂修罗”黄天豪此时突然制止了小飞,并且朝四周人群说道:“各位,这孩子在数月前才与老夫相识,因为甚为投缘,便收为义子,但也仅相处不足一个月便又分手了,今日乃是第二次相逢,因此老夫与各位之事与这孩子无关,尚请……” 可是小飞年纪虽轻,但是阅历渐丰,一听便知义父是怕自己受到这些人的伤害,才有意为自己开脱,因此立即抢口说道:“义父!亏您是个老江湖了,难道还看不出这些人已被贪念蒙蔽了良心吗?孩儿无须多问,便已知晓他们与四个月前打伤您的人一样,只为了一片甚为平常的玉佩,便谣传为内功心法,甚至有如强盗流寇一般的强取豪夺!在江湖武林中,人人皆将黑道之人视为为私为利,不顾善恶贬褒的恶人,因此心生贪念,足可理解,也不足为奇,而且其中有些人,仅是因为心性孤僻,行事怪异不符白道心意而已,实则是心存公理,所做所为也盗亦有道,因此值得敬重。 反之!白道中人在江湖武林中,皆自我标榜心存仁义道德,然而眼前的众人之中,竟然还有白道的人!他们若因贪念便有如此所为,那么他们又与黑道何异?甚而是披著白道之名实则为恶,较黑道之人更为可恶。 他们因为心中的贪婪,纵然是强取豪夺的杀了我们父子,大概以后尚可在江湖武林中夸言,是为了江湖安宁才大义除恶,因此您想他们会因为您的一番话,便轻易放过您与孩儿吗?所以您也不必多费唇舌了!” “呔!小子,胡言乱语,老夫又岂是……” “放肆!年轻人莫要狡言曲扭……” “喋……喋……喋……小娃儿够胆识!只凭你中肯的这番话,已使老夫对你另眼相看,且心生好感了。黄老弟,老夫不知你何时收了这么一位义子,但是冲著他,老夫今日便做壁上观,除非你有意答应老夫之请,或是玉佩已落入他人之手,否则老夫已不会出手了。” “八臂修罗”黄天豪眼见说话之人,竟然是最令自己顾忌,心性孤邪,手段凶残的“烈火狂屠”路玉明,因此心中大喜的立即拱手笑道:“路兄果然不愧是我道中名声震响的盛名之人,如此小弟就敬谢路兄的大义了,不论尔后结果如何,路兄的大义,小弟皆铭记在心!” 小飞虽然不知那位身材削度,神色阴森冷酷的六旬余老者是甚么人?但是心中已涌生起一丝敬意,虽然并未开口道谢,仅是默默的望著他,欠身为礼。 然而仅是如此,六旬余老者“烈火狂屠”路玉明,突然不由自主的心中一悸!竟然也默默的注视著他。 半晌!才由阴森冷酷的面容上浮显出一丝少有人见过的笑意,并且朝小飞微微颔首的说道:“娃儿!老夫虽然是初见你之面,也未与你交谈过,但是不知为何?竟然使老夫心中兴起一丝怜才之意!嗯……或许冥冥之中你与老夫有缘吧,然而老夫方才话已出口,因此今日之事,也只能依言而为了,或许今日之后若有缘再见,老夫将会与你好好谈谈。” 此时四周黑白两道的群雄,没想到功力高深且心性凶残的路老邪,竟然会突然兴起收手之意!虽然俱是好奇不解?但是在内心中则是暗喜无比,如此一来不但可避免与“碧玉门”结仇,也可少了一个功力高深的争夺者,增加获得远古心法的机会。 因此虽愤怒小飞之言伤及自尊,但是皆忍住怒火不愿打岔,以免使路老邪心生不悦而反悔。 然而不知是因为小飞的一番话,或是因为“烈火狂屠”路玉明突然说出出人意料之外的心意,四十余名黑白两道的人群中,突然有十余人面有愧色的迅疾离去。 有些人则是默默的退至数丈外,不知是欲做壁上观?还是别有心意?但是如此一来,尚有意抢夺玉佩的人只余二十七人了,已使“八臂修罗”黄天豪心喜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依然不敢大意的说道:“老夫深信天下公理皆在人心,虽然强夺他人之物不符道义,但也仅是私心贪念所驱,因此老夫已无话可说……飞儿!待会儿你跟在义父身后……” 但是话未说完,却听小飞豪气的说道:“哈……哈……哈……义父!虽然孩儿以往并不以武林人自居,所学也大多非您所传,但是您也知道孩儿的功力如何?也知晓孩儿行道江湖为的是历练,况且上阵父子兵,因此先由孩儿打头阵试试,您且在旁掠阵,若孩儿不行,您再出手也不迟。” 话声一落,也不待心中惊急的“八臂修罗”黄天豪开口制止,便已跨大步前行数步,并且震声说道:“在下年仅双十不到,虽然习有些许薄技,却非武林人,在江湖中也只认识少数几位武林人而已,也未曾与武林人有过纷争,但是尔等不顾江湖道义及武林规矩围攻在下义父,因此在下为了亲情,不得不向诸位讨教一番了,尔等是要依武林规矩单打独斗?或是要一涌而上?” 面对二十余名年已五旬之上,各个皆是黑白两道中颇负名声的高手,但是面上毫无一丝畏色的朗声挑战,不论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或是高傲自大不知死活,至少已使在场之人皆是心中惊愕,且暗中赞赏他的胆识。 但是在场之人皆是心存得宝,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知来历的丑少年,竟然敢大胆的出面挑战?而“八臂修罗”黄天豪明明知晓在场之人的身份来历,面上虽然有些担心之色,但是却无制止之意,似乎认为这个丑少年的功力,足可与在场任何一人拚个几招!依一般情况来说,一个双十不到的青年,功力再高也不过二、三十年的功力吧,又如何能高过在场的任何一人?因此心中皆猜测,或许他习有甚么玄奥无比的凌厉招式?方能弥补功力的不足与人一搏。 虽然有此猜测,但是皆自认只要自己出手,定然可轻易制住或击败他,可是在场之人,有谁愿意因为一时的愤怒而抢先出手?否则岂不是为人作嫁了吗?因此大部分的人皆想保存实力,用在夺宝之上。 但是也有人另存心意,认为丑少年既然与“八臂修罗”黄天豪乃是义父子,如果能抢先出手制住丑少年,岂不是便可用丑少年的性命逼胁“八臂修罗”黄天豪交出玉佩了?因此,立即有一个身材矮胖,满面笑颜的老者,哈哈一笑的掠入场中,并且笑说道:“哈……哈……哈……这位少侠果然豪气,因此老朽……” 然而此人一出,“八臂修罗”黄天豪已惊急的叫道:“飞儿,小心此人,他名号是‘袖中刀’顾名思义你要……” 小飞虽然年轻,但是十三、四岁时便浪迹关外的冰雪荒原中寻找仇踪,尔后入关,又在青楼屈身,三教九流之人见识甚多,因此一眼便看出此人必是奸狡之人,当然也已心生戒心了。 而且又想起昔年在“徒太山”的冰谷中,“邪丐”说过的一段话:“……若与凶邪奸狡小人为敌,不出手则已,只要一出手,最好以雷霆之势猛攻,使对方落于下乘,才有利自己,若不敌,最好及早逃离,否则十之八九必将遭致危险……” 因此当耳闻义父之言,顿时心中一转,且故意回首笑说道:“义父您放心!他身躯矮小,手脚自是甚短,因此不易击中孩儿……” 四周之人闻言俱是一愣!双方拚斗时与身材及手脚长短何干?如此岂不是外行人说的话?也就在小飞回首笑说以及众人怔愕之时,那满面笑颜的矮胖老者,已然有如大球一般迅疾掠至小飞身前,左手如爪,迅疾扣向小飞右腕,才开口笑说道:“哈……哈……少侠!老夫陪你玩个几招……” “啊……飞儿,小心……” “哼!张老鬼……” 然而小飞早已有备,并且已提聚了八成功力运行“五行神功”护身,而且已然心存除掉一人便少一个敌人的心意,因此双掌也贯注了从未曾用以拚斗,威猛霸道的“雷霆神功”。 回首笑说时,倏觉护身真气波动,便知对方已然中计,不吭不响的逼近攻击,因此心中冷笑的立即回首迎敌。 当“袖中刀”先出手后发声,义父的惊急叫声,以及“烈火狂屠”路玉明的怒哼声,不约而同的同时响起时,小飞已迅疾挥扬贯注“雷霆神功”的双手,右手爪势疾迎对方爪势反扣,左手拳势则劲疾狂猛击向满面邪笑之色的圆脸,而且右足也疾狠的同时上撩挑向他下阴。 “哈……哈……小子……” “嘿……嘿……” “袖中刀”在对方似是毫无防备之下骤然出手,左手爪势已然接近对方右腕不足三寸,因此心中得意的刚大笑出口,倏听一声冷笑也已响起,对方双手竟然疾如迅电的一闪而至,劲疾猛烈的拳势已击至面前!”啊……” “袖中刀”见状顿时大吃一惊的惊叫一声!但是已来不及顿止身躯冲势,只得狂急挥扬双手,同时封向迎面拳势,并且颈首疾闪。 然而倏觉左掌一紧,已与对方的爪势紧紧抓扣住,尚幸右手已拍至对方左臂,而且颈首疾闪已避开对方拳势,危险已去,可是…… “啊?张老弟,小心……” 倏然听见一声惊叫声传至,并且见对方丑陋如鬼的面貌上,突然浮现出一种令人心寒的残狠笑意,尚未及反应时,胯间骤然遭击,一股锥心入骨的剧痛由下阴骤然涌生,霎时痛得全身一颤,连惨叫声尚不及出口,脑中轰然,眼前一黑,已然痛得昏迷不醒了。 小飞右手紧握著对方左手,拉扯住昏迷软垂的圆滚身躯,残狠的一笑,左拳再度劲猛击向对方圆脸…… “小子,住手……” 突然一声怒喝响起,眼角已然见到左侧有一个身影疾掠而至。 而此时左拳已劲猛的击实在圆脸上,只觉拳势内陷,并且已感觉内里有骨裂之状,心知“袖中刀”已然面骨碎裂,因此心中笃定的右手振抖,霎时圆滚身躯凌空飞撞向左侧来人,并且冷声喝道:“那就给你……” 一个成名数十年的一流高手,终日暗施奸狡,算计他人,想不到今日却八十岁老娘倒蹦孩子,方一出手,连出第二招的机会皆无,便已命丧小飞的狡计之下,真乃是终日打雁却遭雁啄瞎了眼!而此时由左方疾掠而至的人,是一个壮实的五旬余老者,身形疾掠中,倏见好友的圆滚身躯已凌空飞至,因此骤然停步斜身,双手前迎欲接。 就在此时!倏听数声惊喝响起:“小子,大胆……” “胡老儿,快闪……” “年轻人,住手……” 壮实五旬余老者的双手刚接到凌空飞至的身躯,目光已被胖大身躯遮挡,看不见对面的景况,但是耳闻惊呼声,顿时心知不妙!双手接抱之势骤然改为推震,并且藉著反震之力暴然倒纵。 倏然见到被反震之力震飞的好友身躯下方,有个黑色身影贴地飞窜接近,不须多看便已知是那个丑少年,因此心中惊急的便欲出招拦挡。 然而身形正后仰倒纵著,双手已然难以拍击贴地飞窜迅疾接近的人影,因此双腿连连踢踹而出,同时急旋身躯,面向地面,双手也朝后迅疾拍出两股掌劲。 “喝!好……” “好功夫……” “果然不愧是……” “啊?小心……” 壮实老者如此灵敏迅疾的反应,果然获得一些赞赏声,但是在赞赏声中似乎也听见不同的惊叫声,可是此时身躯已然旋转面地,望不见双腿之后贴地疾窜而至的身影,因此心中不但不敢大意,反而更加速冲势,远避身后不明的危险。 小飞抖手将已然命丧软垂的“袖中刀”身躯抛出,并且身形尾随疾掠,正当胖大身躯的飞势骤震顿止,已知被来者接住,因此立即身形下沉贴地前窜,双手也已前伸抓向前方出现的双腿。 然而没想到旁观之人的惊喝声坏事,对方竟然已机警的暴然倒纵,使得自己的爪势落空,心急疾追时,对方双脚脚尖又连连踢踹而至,并且身躯疾旋,两道仓卒拍出的掌劲也已迎面涌至。 在如此近的距离,且是贴地疾窜的身形,因此已来不及出掌迎击了,尚车身躯距地面仅有半尺多高,因此前伸的双手倏然下沉拍向地面,两脚也朝地面疾蹬,霎时利用四肢弹蹬之力,身躯有如虎豹纵扑之势,迅疾往上纵升,不但避开了对方的踹势及掌劲,而且有如窜扑猎食的凶猛虎豹一般,凌空扑向尚在狂急前窜的身躯。 因此当壮实老者耳闻赞赏声及惊叫声同时响起时,小飞已然凌空扑向老者贴地前窜的后背上方,壮实老者当然看不见小飞的身影何在?”小心背后……” “小子,住手!老夫……” “快往两侧移……” 壮实老者惊急前掠时,突然又听数声惊急大叫声传至,霎时心知不妙,更是狂骇的施展全身功力朝左斜窜,但是倏觉背后一震且剧痛,已被重物撞压下坠,而且头部也被一双刚爪紧紧抓扣住,霎时惊骇的尖嗥一声,并且身躯狂猛挣动…… “啊……呃……” 但是惊骇尖嗥声骤顿,狂乱挣动的身躯也突然静止,并且翻转身躯,惊恐双目大睁的盯望著……啊?不……不是翻转身躯,而是颈骨已被大力扭断,使得面部转至后背之方了。 如此情况,壮实老者还能活命吗?小飞再度击毙一人,但是毫无得意之色,而且身躯刚挺立而起之时,已然见到前方及右方各有一人疾扑而至,因此再度狂笑一声迎向面前之人。 “哈……哈……哈……来者不拒,少爷再接你……” “飞儿小心……仇老鬼,你想接老夫的暗器吗?” 狂笑声中,突听义父的惊急叫声,转首急望,只见右侧来人已狂急定身闪避,心知是畏惧义父的暗器而不敢扑击自己,因此心中大宽的续迎眼前之人。 小飞的轻功及招式虽差,也缺乏历练,可是内功真气已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人,甚至还高过不少人,正因为如此,“八臂修罗”黄天豪才放心的由他出手。 但是方才除了施计之外,以及施展出有如狼窜、虎扑的身形动作,以及对方大意之下,竟然侥幸连连得功,而现在则是正面相对,已然无计可施,只有施展所学与对方硬拚了。 眼见来人乃是一个神色严肃的锦衣六旬老者,似乎武功比方才两人还高,因此与老者迎面疾掠迅速接近时,已然提聚了全身功力运行“五行神功”护身,并且也将威猛霸道的“雷霆神功”运行十成贯注双臂,咬牙睁目不吭不响中,右手已骤然击出一股凌厉劲疾的拳劲。 此名六旬老者乃是出身“少林寺”的“铁掌托天”姚天长,掌上功夫颇为高明,已然身俱一流武功,并且在武林中颇负名声。 但是因为心性高傲且暴躁,加上有师门为后盾,因此黑白两道之人若非深仇大恨,皆不愿得罪他,以致使他有种目中无人的狂傲,便连白道中也有甚多人不满他的为人,故而时常与黑白两道引起纷争,以致仇家甚多。 “铁掌托天”姚天长心性高傲,虽然眼见丑少年轻而易举的连伤两人,但是心中却甚为不层的嗤之以鼻,认为丑少年心性甚为奸狡,擅用毒谋且出手毒辣,先前两人便是因为高傲大意,且不察之下才会中了对方狡计,以致先机尽失,相继失招命丧,若是自己出手,早已震伤对方,又岂会像他们一样落得命丧黄泉?原本只是心中不屑,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若出手伤了丑少年,或是一掌震毙他,岂不是便能显现自己的能耐?而使在场之人皆敬服自己。 有了如此心意后,“铁掌托天”姚天长立即掠身而出,但是尚未及开口,却见丑少年也已迎面掠至,而且突然不吭不响的出拳击至,因此立时面浮不屑之色的大笑说道:“哈……哈……来得好!老夫便接你几招又如何?” 大笑声中,左掌疾扬,已拍出一股劲猛掌劲迎向对方拳劲,并且右掌一挥,又是一股掌劲拍向对方左肩之处。 小飞并不知晓他的来历,当然也不知晓他的武功如何,只是因为心中认定对方的武功甚高,因此心中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施展全力狂猛击出。 待耳闻老者之言中,似乎有种低视的不屑之意时,心中突然有种被辱的感受,因此已兴起了一股狠劲,右手拳势依然,左手也与对方一样击出一拳,迎向拍向左肩的掌势!”轰……霹雳雳……轰……” “咦?是‘雷霆拳’……” “啊?好狂猛的拳劲……” 两人四道拳掌劲气相迎,霎时连连响起一阵有如轰雷般的暴响,顿时引起围观众人的惊异之色及惊呼声。 只见劲气狂散飞卷中,两人的身躯同时暴震而退,但是小飞仅被震退四尺余,而“铁掌托天”姚天长却被震得踉跄倒退六步,似乎已居于下风。 “铁掌托天”姚天长被强劲的反震之力震得连连倒退数步,顿时心中一羞且自觉颜面无光,但是尚未站稳身躯时,突听喝声传至:“老儿再接少爷几拳试试……” 闻声,只见丑少年竟然一退再进的又跨步逼近,而且又有一股狂猛拳势劲疾涌至,因此心中又惊又怒中只得迅疾提功扬掌,立身不动的推出一股掌劲前迎,并且怒喝道:“哼!莫说几拳,便是百拳又如何?” “霹雳雳……轰……轰……” 于是又听一声霹雳雷声暴响,劲气狂飙四散中,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而两人身躯再度各自震退数步,但是小飞竟然右拳回收,左拳再度击出,又是一股拳劲击向“铁掌托天”姚天长。 “铁掌托天”姚天长续接一拳再度震退,但是尚未及调息,又是一股拳劲击至,因此惊急中已无暇开口,再度推出一掌迎击拳劲。 于是小飞两手交替,似乎毫无力歇之状,一左一右毫不停顿的连连击出如雷拳劲。 而“铁掌托天”姚天长也连连出掌迎击,一声声的如雷轰响也连连暴响不止,看得四周众人俱是面浮惊异之色!在四周内外两圈围观的四十多个黑白两道高手,俱都震惊这个默默无闻的丑少年,不但连连击出含有闷雷声的拳劲,而且次次进逼,逼得“铁掌托天”姚天长不得不出掌迎击硬拚。 两人连连硬拚十余拳却毫不失色,似乎功力并不在“铁掌托天”姚天长之下?众人内心震惊中,这才恍悟丑少年已然身俱一流功力,之前相继命丧丑少年之手的两人,并非仅是大意轻敌而已,而是因为遇到功力相当且手段残狠的对手,先机尽失,难以脱身之后才埋恨而亡,因此已对丑少年兴起戒心,并且有了伺机诛杀,以除后患之心!初时!”铁掌托天”姚天长虽然也震惊对方的拳势甚强,但是却认为对方仅是年轻气盛且不服输,才连连全力出拳攻击,只须待数拳之后,他功力消耗过钜,后继无力,到那时自己便可轻易击败他了,因此尚是不在意的连连出掌迎接笔势。 可是对方连绵不断的狂猛拳势,已然连连击出十余拳了,劲猛的拳势不但未见衰弱,甚而还有些增强之势!因此连连出掌迎挡了二十余拳后,不知是功力略差一筹或是年老气衰?已然被连连不断的拳掌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双臂酸麻,双腿定身不住的开始连连倒退!至此!”铁掌托天”姚天长才面浮难以置信之色,震惊对方的功力并非想像中的低弱,可能已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纵若获胜,恐怕也将胜得甚为艰苦。 若是两败俱伤或是万一败在对方拳下,不但未挣得面于,甚而要将数十年闯出的名声毁于一旦了,因此心中已然兴起了退缩之意!心虚之人必然势弱,“铁掌托天”姚天长心中一兴起退缩之意,当然会保留部分功力,以便伺机脱身。 如此一来,顿时气势更为衰弱,当然更难抗拒对方依然劲猛凌厉的拳势。 因此,尔后便被连连击至的劲猛拳劲震得频频退怯,败像已显。 但是围观众人中,为了私心贪欲便恃强豪夺的人又岂会有好人?便连白道之人十之八九,皆对高傲自大的“铁掌托天”姚天长并无好感,甚至有些仇视,更何况是黑道之人?况且不论两人何者败亡,皆对众人有利,因此黑白两道之人皆是冷眼旁观,皆有坐山观虎斗之意,当然无人愿意出面插手,为“铁掌托天”援手解危。 甚而有人眼见“铁掌托天”姚天长频频退怯,败像已显之时,竟然冷言冷语的讥讽著:“咦?姚老儿,你怎么了?莫非手下留情,想套交情……” “嘿……嘿……看来姚老匹夫的武功,并不如传言中的高明嘛!” “姚老兄!你可是成名数十年且名声鼎盛的高手呀!怎么连个年轻人也制不住?快加把劲毙了对方呀……” “哼……姚老儿的双掌怎么如此稀松?武林传言过于夸大了……” “哈……哈……哈……甚么‘铁掌托天’?看来并不怎么样嘛……” 原本已有退缩之意的“铁掌托天”姚天长,突听冷言冷语的讥讽之言,顿时心中又羞又怒,为了声誉及颜面,因此高傲且暴躁的心性已被激出一股凶性,立即强提功力振作精神,且睁目大喝道:“小子!老夫只守不攻,让你连连攻了四十多拳,现在该换你接老夫几掌试试了……”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喝叫声响起:“姚大侠,且住!飞儿,回来……” 小飞以往何曾与人有过如此狂烈的拚斗?因此初上阵时街有些心虚不稳,但是之前连除两人,又与这老者硬拚二十余拳之后,发觉对方并不比自己高明嘛,因此心中大定的愈战愈勇。 而且年少气盛,敢冲敢拚毫不退缩,因此气势上便已胜过对方,尔后待对方气衰势弱的频频退怯时,当然更是信心十足,双拳威势也愈来愈强了,因此愈打愈兴起的步步进逼。 待耳闻义父喝止之声传至,原本尚不愿停手,但是想到此时尚被数十人包围著,唯恐义父又遭人围攻,只好依言收拳暴退,神采飞扬,毫无一丝倦色的退至义父身侧。 原来小飞施展“雷霆神功”击出第一拳时,拳劲中便含有些许霹雳雷鸣声,不明内情的围观众人听在耳内,并未注意震暴声中有异,也不觉得有何不对!待拳劲与与“铁掌托天”姚天长的掌劲相触,在压缩绞挤后,产生有如霹雳雷鸣的如雷暴响,也仅认为只是一般劲气相触的如雷暴响。 但是听在“烈火狂屠”路玉明耳内,已然发觉乃是拳劲一出,便含有些许霹雳雷鸣声,待劲气相触压缩绞挤后,也非一般的沉闷轰响声,而是含有雷击的霹雳声,因此大吃一惊的脱口叫出“雷霆拳”!”烈火狂屠”路玉明又惊又疑的怔望著小飞,初时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尔后已注意小飞的拳势,发觉他的记记拳势皆含有霹雳声,待劲气相触压缩绞挤后,也是含有雷击的霹雳声,这才笃定小飞施展的拳劲,确实是已在武林中消声匿迹已有近百年之久,现今武林中少有人知的“雷霆拳”!但是……”八臂修罗”黄天豪仅是个暗器高手,拳掌武技平平,这个令自己欣赏的丑少年,是从何处习得的?莫非昔年的“雷霆门”并未全遭仇家残害,尚有人存活隐迹,将“雷霆门”延传至今?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可能是“雷霆门”的后人,与自己“碧玉门”…… “烈火狂屠”路玉明又惊又喜中,对小飞又多了几分好感,因此与“八臂修罗”黄天豪一样,皆是双目紧盯著斗场不眨,唯恐小飞有甚么危险!尤其是当小飞毫不畏缩的连连出拳进逼,那种迅疾火爆且毫不留情的手段,看在“烈火狂屠”路玉明的眼内,竟然如同家门长者口述的情况一模一样,因此心中有些事急欲询问小飞,并且也开始担心小飞的安危。 也因此,心中不希望他与“铁掌托天”姚天长拚得两败俱伤,而且与“少林寺”结下怨仇,因此立即传音与“八臂修罗”黄天豪交谈,询问他与小飞的关系及小飞的来历。 可是“八臂修罗”黄天豪不明白“烈火狂屠”路玉明是何用意?因此仅是推拖的略说一些而己。 “烈火狂屠”路玉明心知此时询问并不恰当,于是便说明己见及厉害关系。 在江湖武林中,除非是名声顶盛的顶尖高手,否则一般武林人若非深仇大恨或逼不得已,大多不愿与人多势众的名门大派为敌,以免以后遭对方挟名门大派的威势,恃众寻仇。 “八臂修罗”黄天豪当然也知晓此中道理,当“烈火狂屠”路玉明传音交谈之后,认为他的心意甚有道理,自己虽然不在乎“少林寺”的名声及势力,却不能不顾虑义子尔后行道江湖时的安危。 因此“铁掌托天”姚天长被人讥讽,正欲不顾一切的反击之时,“八臂修罗”黄天豪便及时开口喝退了小飞。待义子安然退至身前,才欣慰的朝“铁掌托天”姚天长冷声说道:“姚大侠,虽然你也是围攻老夫之人,与老夫算是仇敌,但是老夫却不得不劝止你,姚大侠你是聪明人,难道尚看不出是遭人故意讥讽利用吗?不论你与老夫义子的胜负如何,得利的是甚么人……” “呔!黄老鬼,胡说甚么……” “哼!‘八臂修罗’莫挑拨……” “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一番话,当然立即引起心虚之人的怒叱。 “铁掌托天”姚天长虽然心性高傲自大且火爆,但是也是阅历甚丰的老江湖了,因此又岂会不知此中道理?况且方才早已心生退身之意,此时不正是一个下台阶吗?因此“铁掌托天”姚天长缓缓的环望四周之人,并且冷“哼”一声说道:“哼!老夫当然知晓他们坐山观虎斗的恶毒心意,自是无须黄老儿你指点,方才老夫乃是见这位小哥儿的手段甚为凶厉残狠,所以才会抢先出手一战,但是现在……老夫更不耻他们的奸狡邪恶,因此正好就此打住,尔后……若你等侥幸逃出重围,老夫自会在江湖中随时候教,到时再好好的拚斗一场。” 说完!又冷冷的望了望四周二十余人,也不顾尔后的冷言冷语,便迅疾掠身离去了。 当然,他并未详思为何同为白道之人士见然无人肯出手为他解围?也未反省自己的人缘为何如此差?只知他们皆想看自己的笑话,因此内心中已然恨死他们了。 此时在场的群雄,已然知晓丑少年的年岁虽轻,但是功力及身手皆不弱于在场的任何一人,纵然低也低不到一两筹,因此沉寂了约有一刻时光,尚无人肯自视武功高人一等,欲抢先出手争功了。 可是贪欲难泯,无人肯放弃夺取玉佩的机会,因此已有人相互示意,其中五人似乎皆有了相同心意,因此同时迈步逼近“八臂修罗”黄天豪及小飞。 而其他人眼见之下,也不约而同的跨步围逼,似乎已有一拥而上的围攻之意。 “八臂修罗”黄天豪眼见之下,顿时心中一紧,但是立即冷笑的朝小飞说道:“哼……飞儿!对付人多势众的围攻,最有效的方法便是以暗器遥攻反击,而且以淬有见血封喉剧毒的暗器为最佳,义父教你的各种暗器手法,这几个月中你练得如何了?” 小飞耳闻义父之言,顿知义父是有意吓阻,所以故意询问自己,而且眼见有些人,果然心有顾忌的开始放缓脚步,因此立即面浮冷酷之色的冷笑说道:“嘿……嘿……嘿……义父,您之前曾与孩儿提及江湖中有十余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您的暗器中,便淬有其中两种剧毒,但是甚少使用,可是孩儿认为有些见血封喉的剧毒,或许武林中无药可解,可是功力较高者,或许能以内功逼毒,然后再寻高明医家去毒,如此又岂能勾消一命?不过孩儿也知,不论任何人,只要被淬毒暗器射中,除了服用独门解药解毒外,便是行功调息制止毒性扩散,或是缓缓行功逼毒,因此……嘿……嘿……有人被淬毒暗器射中时,必然须耗费功力逼毒,只要趁机与他交手,不容对方有逼毒解毒的时机,便可使对方血脉循行迅疾,剧毒迅速进入心脉而亡,义父!您说孩儿之言……” “八臂修罗”黄天豪闻言,心中欣喜义子聪慧且机灵,但是却故意说道:“飞儿……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见识尚差,要知义父淬有剧毒的暗器,乃是天下少见的两种剧毒合而为一,除非服用独门解药,否则中者绝无幸免!现今武林中稍有名声的人有谁不知,因此又何须耗费功力与身中剧毒暗器的人拚斗?” “嘻!义父,您虽然身列黑道却顾虑甚多,若非深仇大恨者绝不肯轻易施用那种剧毒暗器,但是他们皆无视武林道义及规矩,围攻咱们父子两人,因此您还有甚么顾忌?尔后他们中了剧毒暗器时,也不能责怪咱们了。” “嗯……说得也是!飞儿……好吧!” “八臂修罗”黄天豪似乎已被小飞说动,因此立即由怀内取出一双皮手套迅速载妥,并且伸入腰际皮囊内握出一些外人不知的暗器,冷冷的环望著四周众人。 父子两人一搭一唱的对话,当然皆已听在众人耳内,而且眼见“八臂修罗”黄天豪也已载上施展淬毒暗器时专用的鹿皮手套,可见他手中取出的暗器,十之八九必是淬有见血封喉剧毒的暗器!虽然方才小飞已说出如何逼毒的方法,但是武林人早已知晓,“八臂修罗”黄天豪有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暗器,而且若非独门解药必然毒发身亡。 如此一来果然使得众人俱是心存警惕的停下脚步,皆不敢贸然抢先出手,内心中皆想等候别人先出手后再伺机跟进。 “八臂修罗”黄天豪眼见围攻之势果然已顿,因此心中暗喜的望了望小飞一眼,并且立即传音说道:“飞儿,他们人多势众,不利我们,因此待会儿先趁机脱身隐入山林中,尔后再伺机逐一除掉他们。” 小飞的心中也有如此想法,因为不懂传音入密之功,因此闻言后只能立即颔首回应。 在此同时,“八臂修罗”黄天豪突然听到“烈火狂屠”路玉明的传音。 于是两人暗中交谈数句之后,“八臂修罗”黄天豪已欣喜的立即传音吩咐小飞应变。 果然在片刻后,“烈火狂屠”路玉明的身形突然朝左方斜掠丈余,接而便朝右侧三丈外一名白道之人怒声喝叱,并且双掌一提便欲扑击…… “鲍老匹夫,你竟敢偷袭老夫……” 那名鲍姓老者闻声顿时一怔!立即惊急闪避且提功戒备,并且怒声叫道:“甚……甚么?路老邪莫胡言乱语,老夫与你相距数丈……而且凭老夫的名声又岂会偷袭你?” “烈火狂屠”路玉明闻言身形一顿!似乎觉得对方说得有理,因此续又怒目转望左侧之人,但是左侧之人也急声说道:“路兄,小弟的为人你也知晓……” “烈火狂屠”路玉明的突发之事,立即引起众人的好奇?不由自主的转首观望…… 而此时“八臂修罗”黄天豪突然扬手挥射出一片暗器,漫天罩向右侧数人,并且身随暗器疾掠,而小飞也同时尾随疾掠。 倏然一阵怒喝声、惊恐尖叫声,以及大笑声先后响起…… “啊?小心……不好,他们要逃了……” “嗯……暗……暗器……‘八臂修罗’你无耻……” “咦?呔!黄老儿,休走……” “啊……” “呃……黄老鬼,你……快交出……交出解药……” “嘿……嘿……你们已中了老夫的‘七步断魂针’!要命的快闪开!否则怪不得老夫……” “哈……哈……哈……义父,您仅管射暗器,挡我者死……” “八臂修罗”黄天豪真不愧是“八臂修罗”,也不知他在身上何处?究竟藏有多少暗器?虽然仅有一双手,但是如同真有八只手臂一般,在狂笑声中,双手振抖迅疾,一片片各种不同的暗器劲疾四外飞射!霎时,便见四周人影惊急闪避,并且慌急拍出拳劲、掌风震飞暗器。 而此时小飞也已提聚全身功力尾随在义父身后,右手偶或振射出数粒劲疾尖啸的五花石,左手则凝聚了;十成功力的“雷霆拳”,也偶或击出劲狂威猛的拳势,迎向趁隙扑攻的人。 如此,义父子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施展暗器开道,一个全力殿后。 而且尚有“烈火狂屠”路玉明故意找碴,以及利用交情拖止了七人围攻,因此,不到片刻,父子两人已冲出了围势,迅疾掠往山区之方。 但是贪念高炽的人,依然不死心的在后紧追不舍,于是双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在“八臂修罗”黄天豪的心意中,只想带著小飞尽速逃避众人的追逐,而山林中当然是最易摆脱追逐的人,可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因为山林中树木杂草密布,也是最不利施展暗器的地方,因此…… □□□□□□□□ 翌日清晨,六更的卯时初!在一片山岩之下的一个小岩洞内,双眼红肿的小飞,身上衣衫破裂数处,且有干硬血块,但是未曾疗伤,仅是默默望著趺坐行功的义父,内心中虽然又急又担忧,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未几!”八臂修罗”黄天豪行功已毕,缓缓睁目,并且呵呵笑说著:“呵……呵……飞儿!义父内伤……咳……咳……已然好多了,只须寻一安全之地,行功疗伤数日……咳……便……便可复元……” “义父您别开口了!还是由孩儿陪您寻一名医……” “呵……呵……傻孩于!城邑中的大夫仅能医治寻常百姓的病痛,对于武林人的内伤……咳……咳……至多仅能在把脉之后,配些止伤益气的药方,除非是珍藏有甚么稀有珍贵的药材,否则与武林人自身携有的疗伤药相差不多,甚或不及武林人专门治疗内伤的丹药有效,之前义父已服用了数次伤药,因此伤势已然好转,只要调息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康复了!”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大宽,但是依然有些担忧,并且恨声说道:“哼!那些恶人……若下次再遇到他们,定然一一全力诛除……” “八臂修罗”黄天豪闻言心中一痛!心知自已内腑伤势甚重,已然性命难保,但是为了义子往后的安危,也为了安抚义子,因此强忍内腑的抽痛,故作伤势好转之态,慈爱的笑说道:“孩子!江湖岁月便是如此,只要一踏入江湖,为了维护性命或名声,争强斗狠之事在所难免,日日刀头舔血也是常有之事,不知何日便将命丧黄泉?而今……咳……咳…… 咱们父子两人虽然皆身有伤势,但是已连连除掉了十余个名声不弱的高手,若传入江湖武林必然造成轰动,使咱们父子两人的名声震响,因此你还有甚么怒气可言?况且天下虽大,江湖路却也甚为狭窄,咱们父子两人先隐息一阵子,待义父静养伤势,且将一身所学传授于你,尔后再踏入江湖时,必然有机会遇到他们,到那时你还伯没有报仇的机会?咳……咳……” 小飞并不知义父已然伤重难复,因此闻言后心知也对,如今首要之务乃是先让义父疗伤,待康复之后再重踏江湖寻仇人报仇便可。 于是…… 第十章 再度失亲心含恨 复踏江湖觅仇踪 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妙有二分气,灵山开九华。层标遏迟日,半壁明朝霞。 积雪曜阴壑,飞流韵阳崖。青荧玉树色,缥缈羽人家。 “九华山”乃是“黄山”余脉的延续,西面紧临著长江。 在寰宇记载中,“九华山”古名称为“九子山”或“陵阳山”,山区共有九十九峰、十六岭、十四岩、二十二石、十二洞、十八泉、七潭。 而群峰中以“天台峰”为最高峰,与四周八峰围聚形如莲花,故而又名“九花山”或“芙蓉山”。 时至唐代,李白搭船途行长江,遥望“九子山”的耸峰而吟曰:“昔日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 尔后“九子山”便被人改称为“九华山”。 “九华山”之中,峰峦层层,奇岩异石处处,飞泉水瀑,深涧巨潭时时可见,虽然不及“黄山”,但也属山明水秀的胜景之地。 而其闻名全国,主要乃是它在唐代之时,便已是释家圣地的四大名山之一,乃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 故而由山麓“天门”登山至山巅九峰,途中所经的寺庙多达上百,另外散布于山区中的庙宇也甚多,少说也有一两百处,因此常有远地而来的苦行僧,或是他地有名的禅师前来山中有名寺院凭吊听经,而且年年皆有数十万善男信女前来膜拜,护佑先人阴灵,因此山中各寺庙俱是香火鼎盛。 在山中最大且最有名的寺院有“万岁宫”、“祗园禅林”、“旃檀禅林”及“化城寺”,其中以建于唐代的“化城寺”为最古老,虽然并不宏伟广阔,却是“九华山”的祖庭寺庙。 由“化城寺”寺东方的山路往高处登行,在一处悬崖前有一面高耸岩壁,乃是“祖师崖”,又称“舍身崖”,崖旁有一个岩洞,便是“地藏修真洞”。 在洞内,小飞双目红肿如铃,神色严肃且漠然的跪在“地藏菩萨”石像之前,双手紧握锋利的匕首?贯注十成功力,缓缓刺入佛座前的平岩内。 只见匕首有如切割豆腐一般,轻易的挖出一块半尺大小的圆锥形石块,然后将挖出的圆形石块削平成一片四寸余厚的圆盖,放置一旁,再将岩台上的圆洞,细心削挖成一个尺余深的圆洞。 尔后由身侧捧起一个用岩块挖凿削修而成,不到一尺高,刻有义父名讳的圆形骨坛,小心翼翼的放入圆洞内,再将圆盖罩至圆洞上,运功紧压无隙且紧固难挖才止。 默默的工作时,心中虽悲却无哭泣之声,仅是口中喃喃不止的不知在说些甚么?已然将义父骨坛埋妥后,默祷片刻才依依不舍的出洞离去…… 年余前,黑白两道二十余个名声不弱的高手,同时围攻黑道暗器高手“八臂修罗”黄天豪,以及丑陋如鬼无人知晓来历的义子,但是在追逐拚斗中,黑白两道的高手伤亡了十余人后,依然遭“八臂修罗”及其义子脱逃。 此则消息虽然已在武林中广传将近一年,但是从此再也无人见过或听过两人的行踪,因此已逐渐忘了此事。 然而年余后,“八臂修罗”黄天豪虽然已伤重不治而亡,但是期间已将一身所学以及武技的要义,尽心尽力的详传,使得小飞已非年余前尚在摸索武技的懵懂之人了。 并且因为内心中抱著一股复仇怒火,即将重踏江湖。 尔后,江湖武林中即将多了一个心狠手辣,令人闻之色变的绝顶高手了。 两日后!”九华山”北方的“贵池城”,因为地处大江沿岸,江岸有深阔的舟船码头,再加上有甚多旅人搭船而至,由此前往“九华山”的游客,因此上下游往来舟船多在此停靠,使得城内甚为繁华热闹,百商也颇为兴盛。 在南大街的一家兵器店内,已然改穿一身黑缎紧身劲装,使得高壮结实的身材,更显得英武的小飞,由店伙手中接过了一条带有两只皮囊的宽腰带,略微翻望一会儿,便将宽腰带系妥,使左右腰际各有一只鼓鼓的皮囊。 此时店内步出一名身材枯瘦、神色冷肃,年有六旬余的老者,手捧著一只纸包,含笑行至小飞身前说道:“许少侠,你定制的五百支钢针,因为昔日黄大侠皆是在小店打造,因此小店有不少存货,故而可立即交货,至于这三百支似是柳叶薄镖又似双尖梭的扁薄异梭,且能以指劲掐成丸状的缅钢暗器,乃是老夫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过,也是第一次打造的怪异暗器,依老夫的经验以及试用之后再逐一修改,费时两月,终于能合乎你的要求了。 可是如此扁薄细窄,甚易弯曲的缅钢暗器,若无深厚内劲施用,必然会因破风之劲飘浮弯曲,使得准头有偏,因此一般行家皆不喜施用,除非有独特的……” (注:天下问打造兵器的名匠众多,但是能打造出昔年千将、莫邪名剑的人,则是少之又少了,因为锻造兵器,除了要有上好精铁之外,也要有高明冶锻技艺,甚而也要懂得每一种暗器、兵器施展之法,才能拿掐出施力及受力不同之处,再加以精心打造。 武林中惯用的兵器,粗重兵器多以劈、砍、扫、砸为主,虽然也须重量均衡,但因笨重速缓,因此重量略有偏差,尚能不出受力之处。 而轻巧灵敏的兵器,则以刺、削、割为主,但是因为注重迅疾,若重量不均,甚易在变招换式,施展不同力道之时,或是自然外力引生偏差,而使招式异样。 但是最易受重量、形状、材质、力道、自然阻力,引生出偏差的则是暗器了,因此打造暗器最难拿掐,除非是一般常见且多人施用的暗器,已然少有偏差了,否则皆须由同一名匠打造,才能施展趁手。 因此有些人获得他人的暗器时,除非在危急之时须立即抖手射出反击,否则多会在手中暗估重量、长度,才能拿掐出由何处施力出手才最为恰当!例如常会在手中抛接,或是以单指平托正中,了解双头重量的正心在何处?但是一些少见的特异暗器,除了要知晓重量之外,尚须了解暗器的特性以及施展手法,否则便是拿在手中,也不知如何施展?若用一般手法施展,不但无法施出威力,甚或出手之时甚有可能遭暗器伤及掌、指。) 小飞耳闻之言,立即笑颜说道:“老丈,晚辈义父对您推崇备至,并且特别吩咐晚辈,请您亲自为晚辈打造自行设计的异形扁梭暗器,您是此道高手,熟知各种暗器的不同手法,自是一眼便看出此中特异之处了,所以才能轻易试施明查,寻出不适之处加以修改,因此晚辈也不瞒您,晚辈这‘鬼影梭’虽然异于常见暗器且甚为怪异,但是只要熟练之后,便无碍施展了……” 小飞说及此处话声顿了顿,转首望了望店外一眼,才又续说道:“晚辈此‘鬼影梭’乃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的暗器,如同一般高手一样,出手之时皆会贯注真气,差别在于独门手法而已。 晚辈的两种独门手法中,一种可弯曲旋飞,如影附形,纵然对方是顶尖高手也是甚难闪躲,另一种手法则是压聚成丸,因此,只要射人体内便会骤然弹涨,遭两头锐尖及两侧锐锋弹涨伸张,割裂内腑,除非练有高明的护身真气,或是金刚不坏之身,才能阻挡入体,不过……晚辈这‘鬼影梭’只会用来对付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以及奸狡的恶人……”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哥儿明定须打造如缅铁一般柔软,除了尖锐薄窄如柳叶外,尚可用指劲掐成丸状……” 此时店主突然神色怪异的望了望小飞一眼,半晌,才笑说道:“许小哥儿,你是黄大侠的义子,想必也知晓老夫的规矩,因此可否……” 小飞闻言,顿时恭敬的笑说道:“是……是……费老丈!晚辈义父曾对晚辈详述过您‘千魔手’的往昔盛名,当然也提过您的规矩,因此晚辈在您面前施展暗器乃是班门弄斧,可是又不能坏了您老的规矩,因此也只好勉为……” “呵……呵……呵……黄大侠真多话,可是……唉……现在若想听也听不到了,老夫又少了一个好……好主顾了……走吧!” 小飞尾随著昔年名声鼎盛的暗器高手,但是已急流涌退息隐武林,如今仅是一个兵器店店主的“千魔手”,一同行人内间。 穿过中堂,行入堂弄,只见两侧各有一片宽长大木橱,而橱内分门别类放置了数百种不同的暗器及各种兵器,而且每一件兵器皆注有名称及出处,以及何代军将,何代武林中名声鼎盛的人使用过,而且有些尚注有优劣之处以及施展手法。 “千魔手”行经之时,已朝身后的小飞笑说道:“小哥儿!今日之后,老夫这兵器堂中将多了一种独特的暗器,并且也将注明出处及名称,但是你放心,老夫所知的各种暗器施展手法,皆另行册录收藏,除非江湖武林惯知,或是已然绝迹,再者便是施用人同意,否则老夫绝不会明注在此,以免泄露独门秘技。” “老丈您客谦了!您虽然已息隐武林,但是您的名声依然久传不坠,晚辈能得您器重且亲手打造,已是晚辈的荣幸了,因此又岂敢违逆您的规矩?” 尚未通过中堂,便已听见后方传来一些杂乱的铁器敲击声,但是“千魔手”已引领小飞进入一间,以厚木搭成甚为宽敞的大木棚内,并且笑说道:“小哥儿,后院仅是打造学子无锋佩剑,以及一般的刀剑兵器,至于独门兵器及暗器……则是另有外人难入的密处打造,因为武林中常有独门兵器及暗器遭人冒用嫁祸之事。 为了避免货主在本店打造的独门暗器,尚未交至货主之手便落入外人之手,因此在另一处秘地专门打造,而且本店打造的兵器皆有暗记,所以甚易分辨是否遭他人冒用,但是若在对敌之时落入他人之手则另当别论了,因此小哥儿尔后须注意暗器施用的数量及地点。” 小飞闻言顿时一怔!但是立即恍悟“千魔手”的好意,因此虚心受教,且恭敬的连连应是。 此时只见木棚底端及四周皆有数具木制人身,并且在高处尚悬有一些草人,“千魔手”已笑说道:“小哥儿!此处可供你施展暗器是否趁手,如想习练活靶,只须拉扯此条细绳,片刻后上方草人便能迅疾摇飞,你……你在此习练吧,老夫出去了。” 小飞知晓“千魔手”店内有异于他店的规矩,只要在他店内打造暗器,便须在他面前施展一手。 虽然甚多暗器高手皆不愿独门手法落入外人眼内,但是在他店内打造的暗器品质甚佳且趁手,而且独门手法纵然落入“千魔手”眼内,但是他绝不外泄,因此甚多暗器高手依然前来打造。 小飞耳闻“千魔手”话声一止,便欲离去,因此心中一怔且惊讶,虽然心中不解?但是立即正色说道:“费老丈请留步!晚辈尚想请您请益指正错处,因此……” “呵……呵……呵……小哥儿,只凭你定制的‘鬼影梭’,老夫便知你已足可列入暗器高手了,况且黄大侠一身孤寂,而你是他老来所收的义子,自是会尽所有传授于你了吧?” 小飞闻言顿时讪讪笑著,但是突又正色的跪地叩头。 如此一来顿令“千魔手”大吃一惊!尚未及伸手制止,已听小飞说道:“费前辈!其实义父西升之前,早已将义父与您相交数十年,且时常切磋暗器手法之事告知晚辈,因此曾嘱咐晚辈对您当以长辈视之!但是义父知晓晚辈身入江湖之后,必将招引甚多仇家,故严嘱晚辈绝不能在外人之前提及,以免使您再度牵扯入武林恩怨之中,因此晚辈方才不敢多言。 而现在,晚辈在此代义父叩谢您对他不弃的知心相交,并且也向您告罪,义父未得您老人家的同意,便将义父及您老人家切磋之后的心得,皆传授于晚辈了!” “千魔手”闻言及此,顿时神色黯然的沉默无语,半晌才强笑说道:“唉……黄老弟与老夫一样,皆是因为江湖恩怨而使家毁人亡,成为一身孤寂的人,也因同病相怜且所学一样,黄老弟才与老夫成为知友,且相交数十年,但是在江湖武林中并无人知晓。 我俩偶或相见时,皆是以打造暗器及试施暗器为名,在此木棚中笑谈或切磋,才未引起外人注意,当老夫由你口中知晓黄老弟伤重而逝之后,也悲伤得待在秘处数日……唉……在江湖中原本便是过著刀头舔血的凶险日子,因此武林人在武林身亡乃是难以避免之事,因此老夫尚看得开。 至于……黄老弟与老夫时常在此切磋暗器手法,因此老夫有甚么牛黄狗宝能瞒得了他?再者,老夫与黄老弟一样,往昔皆是无子无徒一身孤寂的人,哪天双腿一伸,一些零碎手法,以及切磋后的心得不就全带入阴曹地府了?如今黄老弟已收你为义子,若不传授给你要传给谁?你若有心……待哪天老夫也一命归阴之后,多为老夫烧些纸钱便行了!呵……呵……” 小飞心知“千魔手”乃是不愿使自己存有恩惠之心,才轻描淡写的笑说著,因此也不再多言,仅是再拜谢之后,才起身开始习练打造妥的“鬼影梭”。 而“千魔手”笑语之后,也大方接受了小飞的大礼,并且退至一侧默观。 此时只见小飞移了移腰际暗器囊袋,然后环望四周木人一眼,也不见作势,倏然双手幻为一片臂影迅疾挥扬,霎时便听劲疾嗡鸣破空厉啸声乍响,只见十余道闪烁出阴森乌芒,薄窄且软的“鬼影梭”,有如掠燕一般在空际劲疾旋飞,接而骤然四散一闪而逝,一一射中四周木人的“乳根穴”之处。 “好手法!” 一声赞喝乍响,“千魔手”已惊震的续说道:“小哥儿,老夫由打造之始及至打造完成之时,其间也曾试施过十余次,但是因为此梭如同柳叶甚为薄软,因此定须贯注真气施展,出手之后虽然有破空震抖的嗡鸣之声,却无劲疾鸣啸之声,而且尚有数次曾有失误。 但是由你手中施出时,贯注真气控制飞旋方向的内劲,甚为均衡毫无差异,竟然如同坚硬之物破空尖啸,毫无轻软震抖之状,并且毫无失误的全射中相同部位,令老夫甚为惊异!因此……由此可知,你不但巳掌握了沉稳精准的要诀,而且你的功力……已然高达甲子之境了。” 小飞闻言,顿时恭敬的说道:“是!不瞒费前辈,晚辈幼年之时曾缘食天地奇珍,内功凭空而得,尔后又得义父严厉教导勤习心法,因此如今已将体内天地奇珍的精气,全然炼化为真气,如今已然任、督贯通了。” “已然任、督贯通了?你……真出乎老夫意料之外……看来尔后你踏入江湖后,只凭你这一手暗器手法,无须一年时光,必然能名震武林了。”,“费前辈!晚辈自幼家毁人亡,成为孤雏,因此才会浪迹江湖求生,并无意在武林中争强斗狠,也不想闯出甚么虚名,若非为了义父之仇,晚辈也不会勤习武技及暗器,更不会打造出此种独特的‘鬼影梭’尔后只要待义父大仇已报,晚辈便不愿再涉足武林……” 然而话未说完,“千魔手”已然连连摇头的叹声说道:“唉……你无意在武林中争强斗狠,也不想闯出甚么虚名当然甚好,然而一旦踏入奸险江湖后,便将身不由己了,你往昔并无意涉足武林,但是如今呢?再者,你逐一寻找那些名声不弱的黑白两道高手报仇,尔后为黄老弟报了大仇之后,必然会震惊江湖武林且名声震响,也必然会引起黑白两道的注意,以及仇人的亲朋好友寻仇,甚而会有不服之人借故挑衅比试,你能束手不理,任人攻击吗?那么……以后必然会有连连不断的拚斗发生,你又如何能只凭自己的心意,便置身江湖武林之外?” 小飞闻言顿时无言以对,默然片刻后才说道:“前辈所言甚是,看来尔后若真难避免武林干戈,那只好急流涌退,遁入山林生活了。” 可是“千魔手”却又笑说道:“其实你也不必在意老夫之言,要知男子汉大丈夫皆应有所作为,只要心存公理道义,不骄不馁,也不欺善怕恶、纵容恶人,如此便能逐渐获得黑白两道的敬重,且可减少纷争,如此,天下何处又不可去?” 小飞闻言顿时神色肃穆的躬身说道:“是……晚辈受教了!” 尔后,小飞再度尝试施展第二种独门手法,因为须将窄薄且软的“鬼影梭”掐成丸状,因此双手仅能各施一粒丸状“鬼影梭”。 但是因为已被指劲掐成丸状,而且真气仅须贯注一粒,无须分散,所以出手之后,毫无飘抖的嗡鸣之声,而且因为如叶薄片卷曲成丸,中间有一圈圈的微小间隙,破空飞旋时,空气透过微小间隙,便发出尖锐刺耳令人心惊的凄厉尖啸声,并且恍如夜蝠一般在空际折转飞旋,令人难以捉摸去向。 “啊?如同鬼啸厉泣之声!令人闻之心惊骇然……” 正当“千魔手”脱口惊呼之时,两粒劲疾尖啸的“鬼影梭”,已骤然射中悬吊空际且迅疾旋飞的两具草人,倏见碎草飞坠,两具扎得甚为结实的草人腹部,皆已破裂出一个五寸大小的深洞,可见“鬼影梭”骤然遭阻而弹张的力道是何等的强劲了?若是射在人身…… □□□□□□□□ 虽然已是冬去春来之时,但是寒冬似乎尚舍不得远离大地,因此尚是寒风透骨,冻得行旅紧缩身躯,口呼寒雾赶路,盘缠充裕的人便忍痛搭乘大厢车,有车厢布蓬为隔,又有十来人在车厢内,因此温暖如春,且减免了旅途的劳累。 在一辆固定往来“金陵”及“浔阳”之间的大厢车内,一位倚窗而坐,面蒙薄纱,只露出鼻梁上一双微眯凤目的姑娘,一双柔白的玉手叠扶著一柄伫立长剑剑柄,下额靠在手背上,不知在想些甚么?但是由一双迷思的凤目中,偶或露出一丝光彩,以及眼角的笑意之状,似乎可知晓蒙巾内的娇靥上,正浮显出娇柔甜美的笑意。 倚著蒙面姑娘而坐,也是一名双手执剑年约二八,发挽双髻的大眼美姑娘,此时一双大眼则是怒瞪著对面一个年约四旬余,面有邪意的商贾,使得中年商贾心中有些畏惧的闭目假寐。 突然一阵清脆悦耳令人心酥的吴侬软语幽幽的说道:“小萍!你想……他会不会真如江湖传言,是个凶狠残酷的坏人?” “啊?甚么……小姐你是说……咳……小姐,一年多前,师太到家里听你细说之后,依师太的江湖阅历以及老爷久处奸狡商场的阅历,经过详谈且分析之后,认为许公子虽然面貌丑陋,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绝非是江湖传言的恶人,难道你还不相信?否则…… 反倒是小姐离寺之后尚不回家,只修书一封便要行道江湖,小婢担心老爷及老夫人知晓之后会生气,因此……咱们还是先回家,然后再行道江湖好了。” “呸!呸!死小萍!我只问你一句,你却说了一大堆废话!你不想想,如果先回家之后,若再想出门那就可难了!你若担心挨骂,那你自己回去好了。” “嘻……小姐!你以为小婢敢一个人回去呀?若不紧跟著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之后,不被老夫人剥层皮才怪!” 蒙面姑娘正是一年前因为小飞在客栈中不告而别,哀怨悲戚返回金陵的江天凤姑娘。 原来江天凤悲戚返家之后,每每想起与小飞相处的时日,芳心中皆会涌升出一种怀念的心境,但是又觉得他的面貌……还有难以捉模及不正经的言行,因此内心中时常涌升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紊乱及矛盾。 虽然常听师父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颜面仅是供人辨识的征象而已,并不能代表人之善恶。”因此内心中早已有了不以貌取人的观念。 也因为如此,当初便是因为知晓他是好人,所以并未厌恶他的容貌,才放心的与他同行。 可是现在自己为甚么突然会顾虑他的容貌?也担忧他是否是好人?难道自己未脱以貌取人的低俗观念吗?日思夜想皆无结果,因此芳心中矛盾无比且挣扎不堪,竟然一反往昔活泼的天性,终日神情莫落的神不守舍,似乎对甚么事皆提不起劲。 如此情况当然已引起双亲及兄嫂的注意,并且皆曾关怀的询问,但是江天凤皆是默然摇首,并未说出离家之后的遭遇,也未说出自己的心事。 然而她愈是不说出心事,愈使家人焦急耽忧,并且皆猜测她可能在外受了甚么委曲?唯恐她哪天想不开之后,做出甚么傻事!因此,老夫人便焦急的派管家专程前往“栖霞寺”,请来了“净尘师太”开导爱女。 当“净尘师太”知晓爱徒离家的原因,而且知晓爱徒将近一个月之后才返回家门,因此认为那个貌丑如鬼的少年,定然是在途中以何等手段欺负了爱徒?因此甚为震怒的欲踏入江湖,寻找那个貌丑如鬼的少年为爱徒报仇。 然而江天凤耳闻师父欲寻小飞报仇,顿时慌急的阻止“净尘师太”。 但是在“净尘师太”的追问之后,江天凤才对双亲及师父悲声说出一些内情,并且说明小飞并末欺负自己,因此不准师父伤害小飞。 如此一来,反倒引起双亲及“净尘师太”的好奇,于是再度详细追问。 江天凤既然已开了口,因此便缓缓将出门后的一切全然说出,终于使双亲及师父知晓了一切的经过。 “净尘师太”乃是江湖阅历甚丰的武林高手,而江员外乃是在奸狡商场打滚了数十年的阁贾,对人性及言行所为皆有深刻的了解,因此详细分析之后,已然判断小飞并非恶人。 并且由江天凤一反往昔活泼好动的天性,终日神情莫落,神不守舍,推究原因之后,才恍悟她竟然对貌丑如鬼的小飞甚为怀念,但是内心中又有些茫然,且有些难以排解的矛盾,难道她…… 于是再度详问之后,终于确定江天凤的内心中,已然对貌丑如鬼的小飞有了情意,但是自己尚不知晓,因此才会有又思、又茫然、又矛盾的煎熬心境。 经过双亲及师父的分析及研判后,江天凤才知晓自己竟是对小飞有了情意!所以才会有又思、又茫然、又矛盾的心境,可是自己怎么会……难道是双亲及师父误判了吗?江天凤又羞又怯中,心慌意乱的奔返绣房,但是回房之后再仔细回思,自己为何会对小飞甚为怀念?为何突然会在意他的容貌及善恶?原来自己的内心中已甚为在乎他,所以才会如此,因此终于确定双亲及师父的分析研判无误。 有了明确的结果后,江天凤又羞又喜中,不时想起小飞的言行举止,并且不时的涌升出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但是经过此事之后,“净尘师太”也体认到爱徒的武功尚不足以行道江湖,万一以后有甚么危险,坏了自己的名声事小,若遭恶人欺负失身事大,因此与江员外夫妇两人商议之后,再度将江天凤带回“栖霞寺”重新教导武技。 江员外夫妇两人闻言大喜,认为爱女此时心境不稳,留在家中可能会有事,若随师重修武技,或许可消减她对那个丑少年的思念,因此立即应允。 江天凤虽然心有不愿,但又不敢违逆师父,只得与从小一起长大且曾一起随师习艺的侍女小萍,又随著「净尘师太”前往“栖霞寺”重新习艺了。 如今,一年时光已过,主婢两人的武技已增进甚多,再度谢师下山了。 可是两人下山后才一日,竟然在市井中听得一些令主婢两人惊异的传闻。 据说在一年前,有三、四十名黑白两道高手,在“九华山”一带围攻一个黑道邪魔“八臂修罗”黄天豪,欲抢夺一片刻有远古心法的玉佩时,竟然有一个不知姓名来历,貌丑如鬼的少年,抢入人群中维护“八臂修罗”黄天豪,而那丑少年竟然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义子!尔后在一场拚斗追逐中,黑白两道高手竟然伤亡十余人,而“八臂修罗”黄天豪义父子两人则遁入山林不知去向?从此便未听过两人的踪迹了。 江天凤获得如此消息之后,当然是又惊喜、又忧急,因此在客栈中与侍女小萍低语一夜,竟然修书一封告知双亲,已然别师下山,但是暂时不返回“金陵”,要行道江湖一段时日再返家。 尔后主婢两人仅带著上山前的随身银两,以及两人身上的一些首饰,便欢天喜地的开始行往江南,欲寻找已然年余未见,但是内心中的思念有增无减的心上人。 可是两人只知“九华山”在江南一带,却不知在何方?有多远?于是便至车行搭车前往。 在前往“九华山”的途中,旅客夜宿在车马行提供的客栈时,主婢两人竟然又由一些店伙及车夫的笑谈中,听得一则令主婢两人更为惊喜的江湖传闻!据说一年前遭数十名黑白两道高手拚斗追逐,尔后与“八臂修罗”黄天豪同时遁入山林不知去向,那名貌丑如鬼的青年,竟然在半个月前曾在“贵池”出现,并且分别至数家书坊询问一些零散的古字。 而且有一次曾取出一片玉佩,询问玉佩上的一些怪异花纹,是否是古字或是某个山势地形?尔后并无所得,因此已出城西行往“浔阳”而去。 因此,近日时常可在官道中见到一些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的武林人,不约而同的往“浔阳”之方赶路,不问可知与那个貌丑如鬼的青年有关。 江天凤听得此则传闻后,终于知晓了小飞的行踪,因此心中欣喜无比,立即与车行重定行程续往“浔阳”,并且补足了主婢两人不足的车资。 □□□□□□□□ “浔阳”又名“江州”(现称“九江”),北临大江,南倚庐山,西通郡阳湖,并且位居长江中游之处,因此自古便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自三国六朝之始,便为兵家重镇,故而古代有言:“南面庐山,北负大江,据江湖之口,为襟喉之地。” “浔阳城”城北,在江畔有一块突伸入江的巨石矶,矶上有一座古晋之时所建的“庾公楼”。 身材高壮结实,穿著黑色锦缎对襟排扣紧身劲装衣裤,脚穿鹿皮短靴,腰际系著一条宽腰带,腰带左右两侧,各有一只鼓鼓的皮囊,显得英武不凡的小飞,正倚栏眺望著江水东流,心中正不知在想些甚么?突然!小飞面上浮显出一股冷笑神色,并且缓缓转身望向楼外的岩地,只见楼外散立著一些穿著打扮不同,且年龄不一的男女老少。 看似是由各方前来的游客,可是全都围立楼外不去,而且其中有不少身穿劲装,有些身佩兵器,还有些携著怪异布包,一望便知内里是兵器。 小飞双目环望之后突然神色又变,逐渐浮显出一股残狠之色,紧盯著其中两人,并且跨步出楼,行向一名神色凶狠的六旬老者。 围立在楼外的七、八十名男女老少,眼见貌丑如鬼的青年步出楼外,俱是神情警戒的盯望著他,并且缓缓移步,形成包围之状。 小飞无视众人围势,行至那名老者身前三丈之距才停步,虽然不知他的来历及名号,但是在年余前,数十个黑白两道高手围攻义父,尔后虽然有部分人退出围势,不再贪夺玉佩,可是依然有二十七人依然围立,因此脑海中已将那些面孔一一深记无误。 尔后其中有十一人在拚斗及追逐中,被义父及自己逐一诛杀,仅余十六人,义父也曾对自己说过这些人的名号及来历,可是却无法将脑海中深记的某个面孔,与某一个名号连贯而已。 因此小飞望了望老者,又望了望左方人群中,另一名身材瘦高如竹的阴森老者,便由怀内掏出一片玉佩晃了晃,朝向四周群雄朗声说道:“想必诸位皆是听信江湖传言,皆有意图谋在下身上的玉佩,但是在下奉告诸位,玉佩上确实是有古文及山水图形,但是并非是甚么武功心法,仅是古隋之期的亡陈皇室将遁隐之地雕在玉佩上,尔后不知何故,竟然流落至江湖市井?成为古玩店中的一件饰物而已,然而在下如此说明,想必在场之人无人肯相信吧?” 四周群雄闻言,顿时引起一些失望的低语声,但是大半之人皆无动于衷,似乎不相信小飞之言。 因此小飞内心叹息一声,便将玉佩塞入怀内,才开口朝六旬老者以及另一名身材瘦高如竹的阴森老者冷声说道:“请教阁下,还有那位瘦高老丈高姓大名及名号?分别年余之后,两位依然风采如故,实令在下欣喜,两位与其他人一样,皆认为在下虚言塘塞是吗?既然如此……嗯……两位在一年前便曾围攻抢夺占先了,因此先给两位机会,只要两位一起上阵胜得了在下,玉佩便双手奉上。” 左方人群中身材瘦高如竹的阴森老者闻言,立即跨步前行,与神色凶狠的六旬老者,一左一右面对小飞,形成三方对峙之状,才阴森森的说道:“喋……喋……喋……娃儿狂妄!一年前被你父子两人残狠的连连伤了十余人之后,依然被你们藉著山林逃窜无踪,想不到你现在竟敢大胆的现身!莫非这一年的时光中,你又习得甚么高明武技不成?” 那名年约六旬,神色凶狠的老者,此时也已冷声说道:“小子放肆!‘枯竹鬼手’李老鬼,这狂妄小子逃遁深山之后,不知是吃了熊心或是豹胆?竟然胆大得敢同时向我俩挑战!依你看……” “‘飞羽绝掌’彭老儿,依老夫之见……” 然而仇人就在眼前,小飞早已是怒火高炽,杀心大起,因此哪还有心等他们商议妥当?因此已冷声说道:“哼!两位不必多说废话了,你们在一年多前不顾江湖道义及武林规矩,以二十七人之众同时围攻在下义父子两人,现在尚有何顾忌?难道你两人是怕同时出手尚不敌在下,有损名声威望吗?” 小飞当著四周数十名武林群雄之前,掀揭两人不顾江湖道义及武林规矩,与其他人以众凌寡围攻父子两人之事,并且讥讽两人胆小畏惧! 因此顿使“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狂怒无比,因此相继怒叱著。 “小子,找死……” “大胆娃儿……” 然而小飞已存心报仇雪恨,并且欲速战速决,最好能杀鸡儆猴,吓阻四周众人的贪念,因此又立即说道:“在下义父被你等围攻之后已然身受重伤,拖延近年,终于不治而亡,因此不论你们是否有顾忌或是不愿,在下依然会向两位寻仇,而且将会毫无顾忌的以各种方式出手,所以……纳命来吧……” 阴冷的话声一止,身形暴然扑向“飞羽绝掌”彭姓老者,左掌似掌似爪,劲疾罩向对方上盘。 “飞羽绝掌”在一年多前便已见过他以迅疾凌厉且残狠的攻势,连连残杀了两个名声不弱于自己的高手,又与“铁掌托天”姚天长力拚数十招,不但毫无败象,甚而占了上风。 尔后被群雄围攻之后,丑少年才与“八臂修罗”黄天豪脱逃隐遁,如今已时隔一年多,不知他又习得甚么凶残武功?因此心中甚为顾忌,不敢贸然接受对方的挑战。 可是对方有意在群雄之前讥讽羞辱两人,并且狂妄的向两人挑战,若不接受挑战,势必使两人的名声毁于今日了!因此眼见对方暴然扑至,顿时冷“哼”一声,也迅疾掠身前迎,右掌已然迅疾幻出一片掌影反击。;然而小飞仅是意在诱他出手,因此眼见对方掌影反击而至,暴掠的身形迅疾斜移,竟然又扑向左方那名“枯竹鬼手”。 “喋……喋……喋……娃儿好胆识!接老夫一爪……” “枯竹鬼手”发出阴森森的尖笑声,瘦长的右臂一扬,也已幻出两只如同鬼爪的爪势迎向小飞,而“飞羽绝掌”也在此时由右侧追击而至,立使小飞陷入左右夹攻之势中。 围立四周的黑白两道群雄,自始便听清三人的对话,已知“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皆是去年围攻“八臂修罗”黄天豪义父子的其中两人,所以不问可知,这个貌丑如鬼的青年首先挑战两人,乃是意在报仇。 既然有人打头阵,一来可看看这个貌丑如鬼的青年究竟有何等本事?竟然狂妄得敢同时挑战两个成名数十年的高手?再者,不论他的武功有多高明,若同时与“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交手,尔后不论双方的胜负如何?必然会损耗部分功力,如此岂不是有利群雄?因此,三人一开始交手,群雄立即朝后方退离,使正中空出一片足有十丈方圆的一个斗场,如此便可有利三人尽情施展,也不会波及围观之人。 此时!小飞虽然遭到左右夹攻,却是正中下怀,身形疾如迅电的仰身倒窜暴退,并且顺势由革囊内取出三支“鬼影梭”。 正当“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如影附形的同时由两侧追击之时,倏听小飞大喝一声:“接暗器!” 喝声中,已然抖手射出“鬼影梭”!霎时便见三道闪烁出阴森乌芒的“鬼影梭”,发出劲疾破空的厉啸声,疾如迅电的分别射向“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 “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两人皆是迅疾追击的掠势,因此皆与小飞相距不到三丈之距,当耳闻喝声之后,俱是心中一惊!当听到令人心骇的厉啸声乍响,并且眼见乌芒疾射而至。已然疾如迅电的临近身前不到一丈之距了。 虽然两人皆已望见暗器疾射而至,但是掠势甚疾且相距甚近,已然来不及闪避了,因比皆是狂急拍出掌劲,欲击落已临近身前的不知名暗器。 可是万万未料到,三道劲疾尖啸的乌光,竟然仅是略微迟缓,依然疾如迅电的透入两人掌劲,分别射向两人。 “啊……” “呃……嗯……” 倏然一声痛叫,以及一声闷哼声同时响起,只见“飞羽绝掌”的身躯依然前掠未止,但是掌势已止,双手抚向颈部。 而“枯竹鬼手”则是身形暴然斜掠,左手紧握右腕之处,迅速拔出一片乌黑暗器抛弃,但是已有一道血水随著斜掠的身形飞洒而下。 一个冲势未止,一个暴然斜掠时,突见仰身倒窜的小飞,脚尖暴点地面,竟然疾如迅电的又疾追向“枯竹鬼手”。 此时!”飞羽绝掌”冲势未止的身躯已然坠地,并且翻滚数匝才止,口中血泡连冒,手脚挣动,身躯抽搐中,只见他颈喉及左胸处皆露出一截乌黑尖物。 突听一声惶恐的惊叫声响起!”啊……娃儿……” “枯竹鬼手”骇然斜掠中,双目并未离开小飞的身影,眼见黑影疾追而至时,倏然惊惶大叫一声!因为右腕脉已遭重创无力反击,只能暴然振抖左手,迅疾幻出四只爪影罩向疾追而至的身影。 但是小飞疾追的身形不闪不避,左手已拍出一片掌幕迎向爪势,右手握拳隐伏腰际,霎时便听一阵掌爪相触的拍响声传出。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道劲疾拳势穿透两人的爪势及掌影,劲猛的击向“枯竹鬼手”面门。 “枯竹鬼手”惊见之下,左手已然不及收招迎-挡,立即仰身后退,且顾不得右手的伤势,已然挥抓向对方腕脉。 然而小飞心存杀机,又岂容他脱身?因此右手化拳为爪,迎拙向对方爪势,而此时对方右爪再度当胸抓至。 小飞见状心中一狠,骤然将“五行神功”提至十成护身,右爪与对方爪势相扣紧抓之时,毫不顾虑当胸爪势,左手拳势再度劲疾击向对方面门!此时两人各有一爪势紧紧相扣住,除非两人同时收爪,否则谁也别想轻易分开,于是两人同时一爪抓向对方胸口,一拳则击向对方面门,已然无法避免相互重击了!”滋……嘶……” “碰……” “啊……” 倏然!布帛的撕裂声以及一声沉重的重击声同时响起,接而一声惨叫声也乍响而起…… 霎时便见“枯竹鬼手”的身躯倒飞而出,身躯落地时,已然仰天倒坠,动也不动一下,而枯瘦阴森血水溢流的面部,竟然已凹陷得分不出五官之状,似乎已然立即毙命了。 而小飞左胸口的劲衣已然被抓裂一大片,露出已然血水渗流甚多却看不出伤势如何的肌肤。 但是小飞并未伸手止伤,只是浮现出冷酷残狠的神色,默默望著「枯竹鬼手”及“飞羽绝掌”的尸身冷笑不止。 自小飞暴然攻击,至“飞羽绝掌”骤然身中暗器倒地,以及“枯竹鬼手”血流满面的倒地之时,连一刻时光皆不到,但是两个名声响亮的一流高手,竟然出手尚不到五招,便已先后命丧当场了!静——静—— 静得连四周群雄中惊骇的粗喘鼻息声皆清晰可闻!小飞望了望地面上的两人,伸手抚向左胸口被爪势抓破的裂缝,只见手掌已然沾满血迹,虽然有伤且疼痛,但是心知只是皮肉伤而已。 抬头环望四周人群,只见此时的人数已然多达上百人,但是一张张有如见鬼的惊恐神色,皆骇然的盯望著自己,心知已达到了杀鸡儆猴的吓阻目的,便缓缓行至两人尸身处,一一拔出“鬼影梭”,在两人衣衫上拭擦血迹,并且检查无损之后才收入革囊内。 倏然一声女子的惊骇尖叫声响起:“他……他们都死了?好狠……好残酷……” 女子的惊骇尖叫声响起之后,接而便听惊骇惶恐的低语声四处响起,并且有一些似乎是功力低微,自知不如“飞羽绝掌”及“枯竹鬼手”的人,已然神色骇然的缓缓退至人群后方。 其中尚有些人已不吭不响的迅疾离去,再也不敢为了贪图一片不知是否真有玄奥心法的玉佩,便与这个貌如厉鬼且凶狠残厉的人争斗,将性命轻易丧失在此了!有人心中惊恐骇然,默不吭声的离去:有人远退数丈表示无意再贪图争夺,但是也有些人心中虽震惊小飞的武功,却自认武功高人一等且贪念不减,也不相信小飞的解释,因此依然围立不去。 小飞心知人性的贪婪,以及武林人为了增功圣品或失传的武技、心法,皆会争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止不休,因此冷漠的环望身周,估计尚有七十人左右,可惜已无仇人的面孔在内,于是阴森森的说道:“哼……哼……哼……为了一则未能证实的江湖谣传,便有如此多人贪婪的齐涌而至,看来不拚个尸横遍地,血染黄土绝难休止了。” 但是此时突然有人沉声喝道:“这位少侠莫要一竿子打翻一条船,定人污名,老夫乃是‘铁臂苍龙’黄天兴,因为身为地主,知晓各方群雄为了争夺少侠身上之物而群集‘浔阳’唯恐使本地兴起干戈浩劫,惊吓百姓,因此才与本地数位同道好友,四请亲朋好友在四周阻止游客接近本楼,并且前来观望,只希望能减少争夺干戈,并无意争夺甚么玉佩,若如少侠所言,玉佩上仅是古隋之期的亡陈皇室将遁隐之地雕在玉佩上,那么少侠可否将玉佩……老夫愿以千两纹银购下,一则可使少侠免于身怀其祸,二则可经此消解谣传……” 但是“铁臂苍龙”黄天兴的话声未完,突然有人大喝道:“黄老儿你想假藉仁义之名轻易获得玉佩吗?若是如此,老夫愿以两干两银票由这位小哥儿手中购下玉佩。” “嘿……嘿……嘿……两干两?老夫愿出五千两!” “哈……哈……哈……你们都别争了,本人愿出-万两……” “老夫身上虽无钜银,但是愿以一粒‘隋珠’交换少侠的玉佩……” 小飞耳闻阵阵喝声相继响起,皆愿以钜银购下玉佩,虽然玉佩上的隐秘自己已然知晓且深记在心,并且已磨消一些重要之处,已然成为一片毫无隐秘可言的普通玉佩了。 但是五佩乃是自己用以诱出仇人之物,方才环望四周之后,除了已诛除的两人外,街有十四个仇人未曾诱至,逐一诛除,又怎可能轻易交出?因此立即沉声说道:“哼……哼……哼……虽然诸位皆愿以钜银换购在下身上的玉佩,可是在下义父乃是因为玉佩而命丧,因此岂可能轻易将玉佩交出?再者,在下再度踏入江湖武林,已然有意闯出名声,在下若答应交出玉佩,虽然消解了即将兴起的拚斗,可是传入江湖武林后,必然会使江湖武林猜测在下是因为屈于强势,才心虚畏惧的交出玉佩,尔后在下又如何能在武林中崭露威势,闯出名声?因此在下宁肯以性命一搏,也不愿以价出脱玉佩。” 话声一顿,深深的望了望那个国字脸,蓄有三缯长须,应历本地白道侠义的“铁臂苍龙”黄天兴一眼,续又沉声说道:“黄大侠虽然心存仁义,不愿武林纷争惊扰本地百姓才前来观望,在下心知现场群雄中也有甚多人仅是前来观望,却无夺取玉佩之心,然而大多数的人皆是有心谋夺,也有人或许别有企图,因此绝不可能为了黄大侠的仁义之言,便放过在下,因此……” 话声及此,突然环望四周数十人一眼,才续说道:“在下身处重围之中,为了自身的安危,只要争端一起,必会尽全力自卫、反击或脱身,到时必然无暇分辨某人的来意,在场之人方才已见过在下施展暗器的威力,因此在下奉劝无意谋夺玉佩的人尽早离开,否则万一在下暗器出手之后……” 阅历甚丰的人皆知晓情急自卫,已无暇注意身周之人何者为敌友,更何况是孤身身陷重围的人,已无须分辨敌友了。 因此小飞的话语含意使人一听便知,只要在场不离的人,皆会成为暗器施展的对象,况且皆已亲眼见到两名一流高手在面对面的追逐中,竟然在不到片刻的时光中,相继命丧不知名暗器之下,可见他并非危言耸听。 因此,果然有二十余名已无意争夺玉佩的人,立即迅速退出十余丈之外,与先前便已退离的人,在远处围观情势的发展。 但是尚有四十九人依然围立在小飞身周七、八丈之地,如此一来,已然壁垒分明了。 小飞眼见之下,心中略宽,但是依然甚为紧张,默默的环望身周之人时,心中已兴起了快刀斩乱麻,迅速除掉几个便能减少一些危险的心意,因此神色已逐渐转为阴森冷酷,并且阴森森的说道:“看来诸位皆是有心夺取玉佩的人了?既然如此,在下为了自身安危,便无须顾虑甚么了……” 话声刚落,身形已然迅疾前掠,而双手也已伸入腰际两只革囊内,与前方之人尚距五丈左右时,双手振抖中,霎时十余道闪烁出阴森乌芒的“鬼影梭”,发出劲疾破空的厉啸声,疾如迅电的射向前方群雄。 围立四周的黑白两道群雄,虽然皆已亲眼目睹对方在片刻问,便相继诛杀了两名高手,因此已知对方虽然年轻,尚不知功力及武技高达何等境界,但是暗器身手甚高,可能已不低于其义父“八臂修罗”黄天豪了。 可是却认为在场之人多达五十人,纵然对方的暗器身手再高,大概也只敢逐一挑战,绝不敢轻易得罪所有的高手吧?因此有甚多人并未提功戒备。 因此面对小飞的十余人,眼见对方身形骤然暴掠,尚未及反应时,已见一片闪烁出阴森乌芒的暗器,带著劲疾厉啸声射向十余人。 霎时,便听惊急怒喝声乍响,俱是惊急的闪避或是出掌拍击暗器。 两侧及后方的人惊见之下虽也面浮惊容,尚幸暗器不是射向己方,因此皆心中暗喜的欲看热闹,但是…… 倏然!原本射向正对面的一片乌黑暗器,不知是被一些拳掌劲气震偏?还是手法高明?竟然突然分成两片阴森乌芒,劲疾凌厉的射向两侧群雄!正中的十余人相继击出拳掌劲气之后,却见暗器突然分飞两侧,顿使拳掌劲气落空,心中刚松了一口气,但是倏又听一阵更为凄厉,恍如干百个厉鬼的凄厉尖啸声乍响,又是一片…… 不是一片!小飞身形尚在疾掠中,竟然双手连抖的连连射出两粒乌黑暗器,在空际折转飞旋难辨方向的接近十余人,却不知射向何人?此时两侧之人惊见暗器斜飞而至,眨眼间已接近至三丈之距,因此与正中十余人一样俱是惊急闪避或是出掌,欲将暗器拍击坠地。 “啊……” 一声惨叫骤然响起,众人心惊中尚未及看到何人遭创之时,又是数声痛呼闷哼声连连响起…… “哇……呃……” “哎哟!我……我……” “嗯……哇……痛……” 小飞眨眼问,先后以两种手法连连射出二十余道“鬼影梭”,但是不管是否得功,脚尖疾点地面,身形突然贴地斜掠至右方,双手振抖中,又连连射出一片闪烁乌芒劲疾厉啸的“鬼影梭” “啊……” “吴兄,救……救我……” 正当三方先后皆遭暗器袭击,并且惨叫声连响之时,站立小飞后方的群雄,在惊震中俱都心生警惕的提功戒备。 眼见人影斜掠中又抖手射出一片暗器,因此已有人惊急闪退,以免对方转而攻向自己,但是也有人在怒喝声中立即出掌遥击小飞。 此时正中及左右两方的三十余人中,已有十一人先后遭暗器射中,其中有五人已遭片状“鬼影梭”射中要害,两人被丸状的“鬼影梭”射人体内,因此被体内骤然弹涨、割裂而涌升的剧痛,痛得惨叫倒地,挣扎哀号不止。 但是另有六人仅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因此已狂怒无比的立即与其他人迅疾追击小飞。 如此一来,已然引动四周末遭暗器伤及的人,同时出手围攻,形成三十余人同时围攻小飞的危急之况。 在远处遥观的群雄,虽然已望清小飞大胆无比骤然出击之举,但是孤身一人,身陷重围之中,如此手段尚可谅解,反而对数十人同时出手围攻之举甚不谅解,因此已有人不屑的怒喝叫骂著。 然而群雄却不知这是小飞的计谋!小飞自知觊觎玉佩的人绝不可能放过自己,凭自己一人也毫无能力逐一挑战四周之人,自己的暗器无法同时伤及散立四周,心中有备的高手,当然也难冲出重围脱身,唯有引起一场混战…… 因此小飞不动声色的提聚了十成功力,并且在话声一落便骤然出击,但没想到有甚多人未曾严防戒备,因此出手有功的连连重创十余人,而且果然引发众人的愤怒,同时围攻而至,因此正中下怀,只有在混乱中最有利自己的暗器伤敌。 眼见四周众人已怒喝连连的同时围攻而至,因此身躯立即贴仰地面,已然提聚十成功力的双手连连振抖,霎时便见一道道闪烁出阴森乌芒的“鬼影梭”,在空际发出有如千万厉鬼泣鸣的厉啸声,朝四方劲疾旋飞射出。 群雄已然两度见过此种怪异暗器的威力,俱是闻声知物,但是在混乱中,在前面的人被后面及左右两方的人阻挡闪躲不易,因此只得慌急出掌拍击飞射而至的暗器,已然无暇追击小飞了。 而后方的人,视线则是遭前方身影所阻,只能听见四面八方响起的暗器厉啸声,却看不见暗器在何处?而仰倒地面的小飞,则是趁众人拍击暗器无暇攻击自己时,双手连连振抖的射出暗器。 但是也有心性凶残的人,刚避开暗器,立即以攻为守,狂猛迅疾的攻向小飞,因此…… “别挤了……啊……” “小子,接老夫一拐……”“暗器厉害……莫兄快退……” “呃……” “老夫毙了你……” “大家快退……快……哇……” “哎哟!痛……” “啊……我的眼……嗯……” “小子住手!老夫……呃……” 一声声的怒喝叫骂声,一阵阵惊惶失色的大叫声,以及一声声的惨叫哀号声,混乱交杂连连不断的响起,再加上有如千万厉鬼泣啸的“鬼影梭”厉啸声,以及一各个身影倒地哀号挣命之状,使得斗场内恍如森罗殿内的十八层地狱一般…… 在外围遥观的群雄,原本只有五十人左右,但是加上尔后由各方逐一赶至的人也在旁围观,因此已然多达至两百人左右了。 围观之人眼见斗场中的景况,俱是内心震惊骇然得难以置信,斗场中的数十人,皆是黑白两道中享有名声的高手,他们怎么能不顾名声,同时出手围攻一个年轻人?而那个青年又是何等的心性?仗恃的是甚么?竟敢凭一己之力便大胆的与众多高手相抗?难道便是靠这种凌厉无比,令人心惊的暗器吗?而此时!斗场中已有一些安然无恙,或是仅受轻伤的人,已神色惊震的迅速退出,另外也有一些身受重创但是尚能移动身躯的人,也已惶恐的远退一旁自行疗伤,因此在场中留下了二十余个伤者及尸身。 另一方!小飞则是与一人近身拚斗著,一名长脸老者右掌拍中小飞左肩之时,突然身躯一震,掌势松软无力下滑,而小飞则是丑面抽搐的踉跄退开。 只见小飞右手执著一柄染有血迹的短匕首,鼻息粗喘,胸口起伏迅速的顿止退势,双眼盯望著对方双手抚胸,缓缓倒地,才将匕首插入靴统内,并且阴森冷酷的环望四周之后,才逐一拾取地面上以及由伤者及尸身上拔出“鬼影梭”。 安然退身以及尚在疗伤的三十余人,虽然内心中俱是又惊又怒,但是眼见地面上数名尚在哀号挣命的人,以及已然命丧的十余具尸身,俱是心虚得默默望著小飞的动作,除非是有志一同的再度群起围攻,否则谁敢大胆的凭一己之力,再度攻击小飞?其实小飞在混乱中抖射暗器时,已然连遭三名悍不畏死的凶魔,冒著暗器临身的危险狂猛凌厉攻击,虽然其中两人皆已命丧“鬼影梭”之下,但是两人的铁拐及拳劲皆已击中小飞身躯,使得小飞已然身受不轻的内伤,尔后又被第三人逼得停止施展暗器,与其近身搏斗。 当时若有人望清景况,趁机同时围攻,那么小飞的处境便危矣,尚幸众人皆是心处惊惶之中,只想由别人出手攻击时,迅速退出斗场保身,因此才使小飞仗恃著「五行神功”护身与对手近身搏斗,并且以锋利无比的匕首迅疾刺杀了对手。 小飞连遭沉猛铁拐及强劲拳劲击中右胯及左胸胁,心知已然身受内伤,但是四周尚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因此只能运功强撑,不敢显露伤势,以免遭对方看出伤势趁机再度围攻。 忍住右胯的疼痛,以及连连吞咽内伤涌出的血水,若无其事的在场中逐一拾回了六十余片“鬼影梭”后,双手各执著数片“鬼影梭”缓缓行向江畔楼前。 站立在楼前的四名老者,眼见之下俱是心中一紧,立即提聚功力戒备,并且缓缓朝两侧退开,保持著安全距离,小飞心中紧张的盯望著四人,待他们皆已让开,且已行至楼前,才心中大宽的沉声说道:“场中有七人仅是重创,但是尚有活命之机,你们可以先救治他……咳……咳……” “咦?啊……他受伤了……” “啊?他口角流血了!哈……哈……哈……小子,看你还能……” “快……快围住他!” “太好了!他已身受内伤,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群雄惊喜的大叫声中,小飞已然掠身入楼,并且大笑说道:“哈……哈……咳……咳……你们除了贪婪之外,尚是无耻之辈,方才围攻在下时竟然畏死退身,现在又想趁在下身受内伤时再度围攻?哈……哈……哈……你们当在下会傻得再与你们一战吗?” 就在此时,突然由远方传至一声惊急大叫声:“不可以!你们皆是成名数十年且有名声的高手,岂可趁人之危,再度围攻一个受伤的人?” 众人闻声转首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学子长衫,颇为俊逸,年约十六、七岁的圆脸青年,神色惊急的疾掠而至,并且不顾自身安危,迅疾穿过群雄,掠入楼内,并且站在小飞身前欲阻挡群雄围攻小飞。 “呔!哪里来的小子?你不想活了?” “小子,你胆敢拦阻老夫?快滚开!” “哼!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凭甚么敢出面拦事?小心老夫劈了你!” 小飞想不到此时竟然会有人出面打抱不平,欲为自己解围,虽然内心中甚为感激来人,但是并不认识来人,也不愿来人为了自己与数十名高手为敌,万一有甚么危险,岂不是将使自己愧疚一生?可是尚未及开口,又听那青年略带惶恐颤抖的声音急声说道:“各位前辈!你等皆是黑白两道名震一方的高手,岂可不顾名声及武林规矩,围攻一位初出道的年轻晚辈?难道不怕传入武林,有损声威吗?” 俊逸青年的话语,当然也使一些高手心生愧意,但是依然有人怒声辩说道:“娃儿,你懂甚么?今日之事并非是江湖规矩或武林道义可解决的,况且老夫等人只是要逼他交出玉佩而已,而那个丑小子却先出手偷袭,才引生一场混战,已然有二十余人皆命丧于他凶厉的暗器之下,这又岂能怪老夫等人?” 此时小飞望著俊逸青年,仅及自己下额高的瘦小背影,只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因此突然灵光一现的脱口叫道:“咦?你……你是……金姑娘?” 然而身前瘦小的身躯突然一震!接而转过身躯,仰起一张有些苍白的俊面,并且双目泛红,泪光闪动的怒声叱道:“甚么金姑娘?你……你……难道你又勾引了甚么女人?” 小飞闻言一怔!再仔细一看,发觉他并非是曾经女扮男装,扮成小化子尾随自己入关的金秋雪?可是……看来也甚为眼熟?”啊?你不是金姑娘……那么是……不……不对,秀云及江姑娘都是瓜子脸……那么你是……啊?你是大妞!” 小飞神色怔愕且疑惑猜测的喃喃低语声,句句皆听在圆脸青年的耳内,因此使得圆脸青年的面色更加苍白,且咬牙怒瞪小飞片刻,终于泪水滴流,双手狂乱拍打小飞,并且尖叫著:“鬼……鬼……你这个害人精讨厌鬼!才一年半你就忘了我,而且又勾搭了多少女人!我打死你……你去死吧!要他们将你杀了算了……” “嘻……嘻……大妞,你且听我说……” “哈……哈……哈……你们看,原来这个俊小子竟是个丫头?刚到时尚不顾自己生死的要维护那个丑小子,但是现在竟然由醋缸中跳出来,又打又骂的,而且还要我们杀了丑小子?哈……哈……哈……” “嘿……嘿……这可真有意思了,且先看看热闹再说!” “呵……呵……呵……老夫活了五十多年,还是头一遭见过这景状,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你们看,丑小子挨打却不敢还手,看来用不了我们动手,仅是这个假小子便能打死丑小子,我们等著捡便宜便成了!” “哼……大家还不快趁机围住他们?” “对……快……” 然而哄笑之言传入小飞及大妞耳中,却见大妞又转身尖叫道:“呸……呸!你们胡说甚么?你们不准欺负他……” 就在此时,有两名七旬左右的老夫妇以及一对四旬余的夫妇,焦急的穿过人群且观望之后,已听那名四句妇人急声叫道:“大妞……大妞!你不可以任性,快回来……” 而四旬妇人身旁,那名神色不悦的四旬余文士,正是昔年名声鼎盛的白道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 “咦?是‘逍遥书生’吴启明?嗨……吴老弟,十年余未见……你……贤伉俪和好如初了?老夫为你们庆贺了。” “啊?原来是‘逍遥书生’吴兄?贤伉俪怎么也来了?啊……是……是‘云梦双星’两位前辈……” 在外围遥观的群雄中已有人认出“逍遥书生”吴启明夫妇,并且立即笑颜招呼著。 随后也发现两名六旬之上的老夫妇,竟然是“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泰山大人夫妇,也就是昔年在水道中亨有盛名,名震武林的“云梦双星”洪腾龙夫妇。 正当外围的白道,以及水道群雄相继迎向“云梦双星”洪腾龙夫妇,以及“逍遥书生”吴启明夫妇时,由东面的树林内也突然掠至一个双髻姑娘的身影,刚站定身躯,便惊异脆叫著:“啊?小姐,你快来看!有好多人围在这里……” 接而又由树林内掠出一位面罩纱巾的姑娘,眼见树林外围立著不少人,因此立即唤道:“小萍,你等一下,先别过去。” “哎哟……小姐!难道这些人都是要抢许公子身上玉佩的人呀?” “嘘……你别嚷嚷……先看清楚情况再说!” 由树林内先后掠出的两名年轻女子,正是江天凤主婢两人。 此时,在楼内的大妞耳闻亲娘的呼唤声,并且也见到爹娘及外公、外婆皆已赶至,顿时欣喜的朝小飞笑说道:“飞!我外公、外婆及爹娘都来了……” 话声一顿,接而又大叫著:“外公、外婆……妞妞在这儿!你们快来嘛,他们要欺负他呢?” 然而小飞面对著数十名黑白两道高手毫无惧色,且敢率先动手挑起拚战一决生死,但是耳闻来人是大妞的爹娘及外公、外婆,顿时心虚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对“逍遥书生”吴启明有些畏惧,万一他们知晓自己诱奸了大妞,那么…… 再者,方才也已听见树林前的女子声音,似乎就是江天凤主婢两人,万一江姑娘与自己打招乎,且与大妞相见之后,大妞她会…… 因此,小飞此时又怎敢面对他们?心中愈想愈慌急,已然心生脱身之意了。 当“云梦双星”洪腾龙夫妇以及“逍遥书生”吴启明夫妇,在十余名昔年好友的陪同下,同时往楼前行去,使得围立楼前的二十余人,皆已心生警戒,且有志一同的聚集一起,似乎有对垒之意。 就在此时,倏听楼内传出大妞的急叫声:“啊?飞……你要去哪里?别走……你等我……” 众人闻声急望,只见一道黑影正纵出栏外,接而便听落水声哗响,待十余人惊急掠入楼内外望,除了滔滔江水迅速东流,以及江心的一些大小船舶之外,已不见小飞的踪影了! 第十一章 重踏江湖诱仇踪 残厉一战扬凶名 彭蠡之口,有石钟焉。 下临深潭,微风鼓浪, 水石相搏,声若洪钟。 在“浔阳”下游百余里地,乃是“鄙阳湖”湖口与大江贯通的交汇处,因为可经由湖口水道进入“郡阳湖”,然后再经由汇注入湖的赣江、盱水、昌水、信水、鄱水、乐水、修水等数条大河,可通达南方上千里地的大小县城。 因此由长江进入“鄱阳湖”,以及出湖入江的往来船舶众多,使江、湖交汇的水道中,舟船往来频繁,并且在湖口东岸有一处大码头,供往来江船停泊上下行旅或装卸货物。 因为行旅众多以及百货集散,客栈、酒楼、货栈、车马货行也随之应生,使得大码头附近,已然形成了一个甚为繁华的“湖口镇”。 在“湖口镇”右方临江的湖畔有一座石山,因为山岩凸伸入湖口的水道中,因此往来长江及“鄙阳湖”皆须沿著山岩而过。 凸入水道中的岩山,因为久经江水及湖水潮夕起降的往来冲激,因此已被冲激出千百个大大小小的孔洞,另外在水面下的山岩正中,则是早已被冲激出一个贯穿山岩的巨大水洞,并且每每涨潮时便往上方冲激,终于形成中空之状,并且与一些小孔洞相通。 因此每每水势冲激或劲风灌吹孔洞时,皆会在内里激荡出回声,使得经过岩山舟船上的人,皆可听见有如钟鸣回声,故而便将此座水道中的岩山称之为“石钟山”。 突然!由“石钟山”岩壁的水面下迅疾冲升出一个身影,接而攀住岩壁上的凸岩喘息不止,并且喃喃说道:“好险……好险……总算浮出水面了:这条水底岩洞,曲折婉蜒,至少也有两三里长吧?险些一口气换不上来,便要溺死水洞中了。” 由水底冒出的人影,正是由“浔阳”跳江脱身的小飞。 原来小飞纵身入江脱身后,立即潜入水底顺流而下,只要顺著江水流出数里,便无虑遭众人追及了。 虽然小飞水性高超,且内功深厚可屏息甚久,但是他却不熟悉长江水道的凶险,也不知湍急的江水两岸有甚多的沼泽地,以及少有人知的漩涡、暗洞。 小飞潜至水底,任由湍急流水带著身躯顺流而下,正默默估算已流出多远之时,倏觉身躯流速加骤,而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江水及自己的身躯吸入一个漩涡中。 心中一惊!立即提功欲冲,然而任凭小飞的功力已达任,督贯通之境,但是江水流速迅疾且吸力巨大,手足划动毫无著力前冲之状,身躯依然被巨大吸力吸入水底暗流之中,流向不知凶险的何处?尚幸小飞身历险境数度,已有了临危不乱的历练,心知已然无能脱出漩涡,便立即停止手脚划动,以减少气息的损耗,任凭江水吸力带著身躯冲流。 (注:一般不会游泳而溺水的人,十之八九俱是在惊慌心骇中狂乱划动手脚,因此反而使身躯下沉,并且使肺部空气损耗甚速急须换气,但是在水中如何换气?因此便会遭水呛入肺内,以致呛昏窒息。 习练游泳的人,依序,首先须练习如何潜水屏息,如何使头部浮出水面,如何换气,尔后才能习练各种不同的泳技,因此纵然不会游泳的人,只要能镇静不慌的保持清醒,放松身躯,减少空气的损耗,若是也知晓如何才能利用水的浮力以及手脚的划动,使头部浮出水面,如何屏息换气,如果能偶或的换一口气,不被水呛入肺、腹,便不会被水呛得窒息昏迷,以致沉入水中溺毙。 也许有人认为说来简单,若是身处危境之时,岂会不惊慌?岂会想到如何自救?可是事实便是如此,不论身在何等危险之中,能镇定思考的人,生机必然比惊慌的人多出一些时间,或许只差这一点点的时间,便能自救脱险,或是被人救出危境。) 小飞随著流水迅疾冲入一个黝黑无光之处,虽然看不见四周景况,可是由水势以及偶或碰撞到平滑的岩石,心知可能是被吸入一个洞穴内。 既然水势如此湍急,且吸力如此巨大,另一方必然有更大的出口,因此只要气息足够,或许便可被冲流出洞穴,或是又回流至江中了。 可是被汹涌湍急的水势不知冲流了有多远?小飞已然觉得体内气息逐渐不足,若是尚未能浮出水面换气,可能即将气尽遭溺了。 正当小飞心中开始惶恐之时,水势突然减缓,并且朝四方扩散,似乎已进入一个突然宽阔之处。 接而水势疾泄而下,小飞的身躯也已被湍急冲流之势冲出水面,并且凌空疾坠而下。 至此,小飞虽是心中一惊!但是也狂喜无比的立即凌空吐气、吸气,并且提聚十成功力连连振臂上冲减缓坠势,虽然身躯依然下坠,但是坠势已减缓甚多,终于又坠入水中了。 此时的水势虽然依然甚为迅速,但是已平稳得并无吸力了,因此小飞立即由腰囊内取出野宿时常用以为光的明珠,霎时使周围景况入目。 只见身处一个甚为高阔的大山洞中,前方是一片有如一片巨大水帘般的瀑布,另一方则是黝黑得看不见底端。 “啊?好大的一个山洞!” 惊呼出声时,只见身躯已然顺著流水,又将冲流入另一个更大的水洞中,因此立即暴冲出水面,并且斜掠向看不见景况的另一方。 凌空斜掠中,藉著珠光由上而下观望,已然发现前方有一片白色的地面,顿时欣喜的往前下落。 但是尚未落地,才发现白色的地面竟然是遍布著枯木、舟船的残片,以及无数的枯骨铺成,因此心惊中急忙顿止掠势,落在一片小舟残板上。 有明珠为光,迅速观望立身之地的四周景况,才知晓密布著无数人、兽枯骨,以及枯木舟船残片的地面,竟然是被波涌流水围绕,凸出水面仅有三、四丈宽阔的一块凸岩而已。 左前方五丈之外,由七、八丈高处顷泄而下,如同一片巨大水帘般的十余丈宽阔水瀑,自己大概就是由水瀑上方,湍急的流水中冲坠而下。 而右方离凸岩三、四丈外便是岩壁,便是方才见到的那个水势流泄而去的大山洞。 再环望一圈,已无流水泄流的洞道了,因此除了冲流至此的水洞外,仅有那个大水洞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了。 续又缓缓环望四周岩壁上方,突然发现左侧约莫十三、四丈高处的岩壁间,也就是靠近水瀑顶端水面,约有五、六丈高之处,似乎尚有一个岩洞?于是仔细的注视一会儿后,发觉岩洞约有一人多高,岩洞下方约一丈左右的岩壁较为光滑,似乎是经过流水冲激。 再仔细望向别处,果然也是相同,终于恍悟不知多少年代之前,此山洞中的水势比现在还高有十一、二丈左右。 岩壁经年累月的遭水势冲激,于是逐渐平滑,但是水面之上依然是凸岩零乱。 观望一会儿,再也看不到其他岩洞,于是纵身入水,游至岩洞下方的岩壁前,再顺壁纵身而上掠至洞口。 藉珠光内望,只见洞内棱石甚多,与一般的岩洞相似,但是突然发现一块略平的岩石上有一堆异物?因此好奇的行近观望,竟然是一些衣物?伸手欲提起观望,但是手指刚触及衣物,竟然已化为腐灰。 再仔细观望,才知晓不知历经了多少年代?衣物早已腐朽,但是因无风且无物碰触,因此依然保持著初时放置的状况。 既然有衣物放置于此,便表示曾有人大难未死,进入此洞,因此心中已涌升出一丝希望,可能洞内另有出路?但是深入不到四丈,岩洞突然折转,而且前方竟然是一个仅有丈余深的一个死洞,并且在洞底有一堆乌黑之物,仔细观望,竟然并放著一柄约有双拳大小的八角乌锤,以及一片两尺左右的圆盾,还有一件怪异甲衣。 好奇的取起八角乌锤观看,只见锤面的每一角皆有突出两寸左右的三角菱尖,两指粗一尺乡长的锤柄上皆有指沟,甚易紧握牢固且趁手,而锤柄尾端则是一个似虎的张牙咆哮兽首,并且锤身甚重,不知是何等上好精铁制成?竟然毫无一丝锈斑!随手挥砸向岩壁,倏然火星四溅,碎石纷飞,岩壁上竟然被砸出一个凹洞!“噫?竟然如此坚硬……喔……锤角上皆有三角菱尖,甚易砸碎硬物,若是砸在人身上必然骨断碎裂,好霸道的兵器!看来使用此锤的人必然是一名力大勇猛之人。” 再取起那片宽有两尺左右,厚有近寸的圆盾观看,只见整个盾面竟然是雕成双目怒睁,张口咆哮的虎首,但是在虎面盾缘左右及下方,尚有一簇簇弯卷如同铜钱般的虎毛,而铜钱般的半圆锋缘,竟然薄削锋利如刀,一看便知可当刀锋削砍。 另外在盾背则有一只三寸宽的铁环及一只握柄,可供手臂穿过铁环,然后可牢固的握著握柄,另外在铁环及握柄间还有一片宽厚皮环,盾背下方尚有一个小钩环,可将八角锤身用皮环紧束,再用小钩环紧紧扣住锤柄尾端张口咆哮的虎首齿沟内,使八角锤与盾牌紧紧相连。 除此之外,还有两片约有半尺乡长的半圆形虎头铁片,半圆形的铁片上尚有三条皮带及铁环,原来是可套扣在手腕至手肘的护手。 尚有一件以一片片乌黑长形铁片串成,连衣带裙的甲衣,竟然全是与八角乌锤及圆盾相同材质制成的,因此甚为笨重。 “咦?如此上好的兵器及甲衣为何会留在……哦……我明白了!可能是往昔也曾陷身于此的人,因为锤、盾及甲衣甚为沉重,会妨碍在水中脱险,所以才留于此处轻身脱困,看来应是如此了。” 小飞逐一细观之后,便又放回原地,再观望洞内,再无所见后,心中有些失望的行至洞口,望著下方的水中凸岩以及江水流逝的大水洞,准备大胆进入那个水洞,欲顺流脱困了。 但是……突然又回望洞内,并且怔怔的自语著:“对了!我虽然练成独门暗器的手法,除了有‘七步断魂针’之外,并且已打造了三百片‘鬼影梭’但是‘七步断魂针’的剧毒难炼制,而‘鬼影梭’打造不易,且数量有限,今日一战便已用了七十余片,虽然已拾回六十余片,可是也已损耗了十余片,因此以后定要节省使用,可是……虽然习有一些拳掌及兵器的招式,却对一般的刀、剑并无兴趣,因此至今尚无趁手的兵器,方才那锤、盾还有护手、甲衣似乎皆不错,而且也蛮趁手的,如果用来当兵器……若是尘埋于此,也太可惜了。” 于是再度步入洞底,先将两只护手套扣在双腕臂上,然后将锤、盾皆塞入甲衣内,提著出洞。 默默望著流水迅疾灌入大洞内,内心中虽然也有些惶然,但是心知除此之外已无处可脱困,于是行功调息片刻,并且深吸一口气后,便毅然纵身入水,顺著湍急江水流入岩洞内。 身躯随著流水冲流,因为手中紧握著甚为沉重的锤、盾及甲衣,因此身躯稳重得不会在流水中翻滚,可是流速却因此受到妨碍减弱甚多。 然而前方水道不知有多长有多远?当然是流速愈快愈能及早脱困,否则万一真气不继,岂不是将要溺毙水道中了?无奈中,于是保留了锤、盾,将甲衣抛弃,果然使身躯流速加快不少。 在湍急的流水中冲流刻余之后,终于望见前方水中有亮光闪动,因此欣喜无比的全神贯注,准备冲出水面换气。 当小飞由水底冲升出水面时,没想到竟然是由“石钟山”的山底岩穴内冒出水面!在“石钟山”的斜山顶端,西方是一片面水的陡险断崖,并且在陡险断崖边缘有一座“江声阁”,在阁内可遥望西方“卢山”,隐现于云雾之上的“五老峰”皆能隐隐可见。 在“江声阁”下方斜坡的一片树林内,一株大树的枝叶上披挂著数件黑缎劲装衣裤,正随风飘抖著。 树根处则放著一条宽厚腰带及两只腰囊,还有一面乌黑的虎面圆盾,两只手臂护套以及一柄八角怪锤。 而赤裸著上身的小飞,正盘膝趺坐行功疗伤中,也不知他行功多久了?终于缓缓睁目挺身站起,随手扯下一件衣衫披穿,并且握起八角锤,才朝另一方沉声说道:“阁下并未趁在下行功之时出手伤害在下,因此使在下……咦?阁下……” 话声突然一顿!身形迅疾的掠往相隔数丈的一株树下,只见一名年有六旬之上的老丐,口角血水已干,灰白补衲衣的胸襟上也已被血水染红,并且已昏迷不醒了。 “啊?老丈……老丈,你醒醒……” 已然昏迷的老丐,被小飞连连推摇得终于睁开无神的双目,望见小飞时,已露出些许笑意的喘息说道:“小……哥儿……你……你终于行……行功已毕……想必伤势已好……好转了?老丐我也……也想疗伤,奈何……内腑重创之后,为了逃避敌人……未曾歇停,以致伤势更加恶化……已然无能提功疗伤了……” “哦?既然如此,且容在下助您一臂之力,提聚功力,便可缓缓疗伤了。” 然而老丐却强笑说道:“谢谢小哥儿的好意了……然而……咳……咳……” 一阵急骤的粗喘咳声中,只见血水连连喷出,而且血水中竟然尚夹带著一些小碎块,小飞眼见之下,终于知晓这位老丐已然心脉碎裂,回天乏术了,因此神色怜悯的望著老丐,并且脱口问道:“老丈!你有何事须在下代劳?如果老丈信得过在下……” 老丐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且欣喜的睁目说道:“真的?小哥儿……咳……咳……老丐如此之状……若是心术不正之人,早已不屑的一……一走了之了,甚而有可能趁机搜刮……但是小哥儿却……却心善的欲助老丐疗伤……待见老丐已难有生机,却肯代劳……咳……咳……” 小飞眼见老丐连咳之后,突然面浮光彩且精神转好,心知已是回光返照之时了,因此立即掌贴他后背“命门穴”,运行“五行神功”缓缓灌输真气。 老丐获得小飞的真气助力,顿时精神一振!但是倏又面浮惊异之色的望著小飞,才闭目不动。 刻余后,老丐突然开口说道:“够了……小哥儿!老丐心脉已碎,仅能支撑刻余了,真气多输无益,老丐想请教小哥儿,方才小哥儿所施展的内功何名?因为……其中有部分似乎与老丐所学相似?” “哦?老丈!在下运行的乃是‘五行神功’是在下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一而成的。” “噫?五种心法融合成的‘五行神功’?小哥儿!你可否说明是哪五种心法?说不定……” 小飞闻言甚为好奇,不知他为何突然会询问自己的所学?但是想起他方才提及“五行神功”的其中有部分,似乎与老丐所学有些相似?想及此处,突然灵光一现的想起自己在关外“徒太山”的冰谷中,五位异人中的其中一位“邪丐”,因此已脱口说道:“啊?莫非……老丈,在下曾由一位身躯魁梧,浓眉大眼,满腮短髭如刺的‘邪丐’习得一种‘赤焰神罡’,难道您……” “啊?‘邪丐’?天哪!是师弟……小哥儿,你快告诉老丐,老丐的师弟在何处?他现今如何了?” 小飞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位老丐竟然会是“邪丐”的师兄?因此心中欣喜但又哀伤的将冰谷之事概略说出。 老丐耳闻之后,已是老泪纵横的哽咽说道:“唉……与师弟已然分别十余年,毫无讯息,想不到临死之前才知晓师弟的消息及恶耗……唉……难道就此使师门……” 话声突顿,神色怪异的盯望著小飞,半晌才说道:“小哥儿,既然你已获得师弟传授‘赤焰神罡’,因此也不算外人了,事因家师仇家甚多,十九年前,其中一个仇家请来了一个功力绝顶的隐世高手,出手不到百招便重创师父,以致身亡,老丐师门仅有我师兄弟两人,但是仇人功力绝顶,无能报仇,因此我师兄弟便分头四处寻找增功圣品,并且约定每两年返回师门相会一次,可是,师弟自此便一去未返,如今才由你口中知晓师弟的恶耗。” 说及此处,老丐已由贴身之处取出一只油布包,以及一只玉盒,然后续又说道:“既然师弟已然命丧关外,而老丐也即将命丧,因此老丐师门的薄技恐将从此失传,尚幸小哥儿已获师弟传授‘赤焰神罡’,因此老丐便将师门秘笈赠予小哥儿,至于此玉盒……咳……咳……咳……” 老丐话未说完,突然急咳且粗喘,口角又溢出一些血水。 “啊……老丈,你别急!慢慢说便可。” 然而老丐咳声方止,又急声说道:“老丐想托小哥儿将……将玉盒送往‘武夷山’东方……‘仙霞岭’百草谷,交给……咳……咳……交给谷内的‘魔医’,并且告诉他‘神行丐’不负所托,至于……咳……他所应允的条件,老丐已……已无福消受了,如果他……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突然连连喘息急咳,因此急得小飞急忙再行功渡气,然而“神行丐”突然将手中油布包及玉盒塞入小飞手中,双目大睁且嘴唇抖动欲言,但是身躯骤然一挺,且颤抖一会儿,终于身躯一软,回天乏术了。 一个多时辰后,小飞已然在树林内葬妥了“神行丐”。 但是心中却又甚感为难,因为自己虽然已答应了“神行丐”托付之事,可是竟然要远行至偏远“武夷山”东方的“仙霞岭”百草谷,那么自己在江湖中寻找仇踪之事,岂不是要耽误了?心中正感到为难之时,突然神色略微宽松的喃喃说著:“噫……对了!玉佩上秘地所在的‘括苍山’乃是在‘雁荡山’附近,似乎也在‘武夷山’的东方?嗯……不如在途中放出消息,我已悟出玉佩上的隐密,因此欲往南方山区寻宝,虽然可能又引来一些贪婪的人,但是或许也能引来几个仇人逐一诛除,而且在途中也可将锤、盾习练趁手,嗯……便是如此了!” 于是数日后!沿著「信江”江畔往“贵溪”的途中,在官道旁的一片树林前,身穿黑缎劲装,一双小臂至腕之处,各多了一片乌亮虎头护套的小飞,盘坐在一株大树下,用油布细心擦磨著已然浮现乌光的“虎面盾”及“八角锤”,并且因为细心擦拭时,已在盾背发现“虎盾”两个刻字,也在锤身及锤柄的连接处,看到两个刻字“霸锤”,才知晓盾、锤之名。 突然!小飞面浮残狠之色的喃喃低语著:“来了……江湖传言果然迅速,仅三日不到,已然有人尾随追至了!哼……哼……如今有了‘虎盾’已可用以护身出掌,或是用‘霸锤’近身搏斗,甚而可伺机射出暗器,若是再不济……那也只有走为上策了。” 未几!果然见官道两侧以及身后远处的树影间,已然有些人影匆隐忽现的逐渐接近,因此小飞缓缓站起身躯,略微整理腰际两侧鼓鼓的革囊,然后左手套握妥“虎盾”,右手紧握“霸锤”,缓缓行至官道中,才阴森冷酷的说道:“哼……哼……哼……既然尔等皆想抢夺玉佩,何不大方的现身出来,容在下看看尔等是何方高人?” 随声,果然已有数人先后由官道两头现身站立,后面树林中也有人逐一出现,并且缓缓迂回,将小飞围困住。 小飞环目四望,突然心中欣喜的目注其中一人,且暗自思忖著:“太好了!果然又诱来一个仇人了,待会儿先全力诛除他,至于其余的……不如利用他们传出消息,再诱来仇人。” 心中有了心计之后,故作紧张的缓缓的旋身,盯望著四周逐渐增多的人群,忽然又是一阵惊喜!只见道旁的树林内尚有隐身未出的人,其中一人,也是深刻脑海中的仇人之一。 记住两个仇人的位置之后,故作不见的望向人数最多的一方,并且缓缓退向另一方的仇人之处。 “嘿……嘿……小子!你既然唤出我们,那就别想走了,若是乖乖交出玉佩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喋……喋……喋……刘老儿,你们白道之人不是皆自我标榜仁义道德吗?为何也与我道之人一样前来夺宝?” “哼!焦老鬼,不必讥讽老夫,老夫与数位同道前来,只是想避免玉佩落在尔等之手,老夫如能获得玉佩,或许会将它砸碎……” “哈……哈……哈……刘老儿,本山主敢作敢当。不像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坏水的伪善之人,因此你也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了。” “嘿……嘿……何山主说得好,他们……呔!小子,大胆……” 正当黑白两道群雄相互讥讽之时,小飞竟然吭也不吭一声的暴然退身,撞向身后的一名壮汉。 小飞一动,立即引起群雄注意,霎时便有不少人不约而同的由四方迅疾扑向小飞!当那名壮汉眼见小飞暴退撞至时,整个后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势之中,因此心中大喜,且毫不犹豫的迅疾挥扬手中大刀,狂猛凌厉的劈向小飞后背。 而两侧的人似乎也认为机不可失,因此也相继出手夹攻。 小飞的目的乃是放在仇人身上,暴然退身撞向仇人身侧的壮汉,便是为了要诱引仇人攻击,因此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中,已然察觉壮汉两侧之人皆也出手了!因此身形倏然暴转,左手“虎盾”迅疾上扬,迎向当头劈至的厚背大刀,而右手“霸锤”则疾狠的斜砸向右方一名魁梧老者,如此一来却使左胁空门大开了!左方那名三角眼的阴森老者,眼见之下,心中大喜!立即斜窜探爪,迅疾抓向小飞左胁“京门穴”。 小飞虽然分别迎攻正前壮汉及右方老者,但是注意力全放在左方三角眼的仇人身上,眼见三角眼的仇人,已被故意露出的空门诱至攻击,顿时正中下怀!“当……” 三方攻势乃是在眨眼间,且相差无几的同时发生,一声金铁交鸣声乍响,小飞手中“虎盾”骤然一震!并且在大刀反震上扬时,手中“虎盾”也已藉著反震之力朝左下方劲疾斜削而下,如刀锋缘已劲狠的削向斜窜而至,迅疾抓向自己左胁的手臂。 同时!右手“霸锤”以攻止攻,疾狠斜砸向魁梧老者时,魁梧老者已暴然侧身避开斜砸而至的锤势。 但是落空的锤势并未停顿,却是顺势加劲,使“霸锤”更劲疾的横砸向,右手大刀震扬而起尚未及退身的壮汉左腰,而右方老者已然再度纵身前扑,掌势劲疾拍向身躯侧转的小飞右肩。 由远处同时扑至的数人中,左右两侧最近的三人已就近扑至,但是其中两人被三角眼老者及魁梧老者的身形所阻,而其中一人则是纵身而起凌空下扑,双掌劲疾拍向小飞头颈。 小飞手中盾、锤同时反击三角眼的仇人以及壮汉时,竟然又遭其他两人由右后方及上空攻击,情况甚为危急了。 在此同时!三角眼的老者骤遭虎面盾牌狠砸而下时,心中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小子反击之势如此迅速劲疾?为了保住手臂,哪还敢贪功?因此立即右臂急收,左掌则拍出一股掌劲击向盾面。 壮汉自恃身练外门硬功且力大势猛,手中大刀的刀势甚为狂猛凌厉,但是没料到刀势劈在对方盾牌上,却被一股强劲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震扬而起的刀柄,心中震惊中,刀势尚未及回收再劈,左腰倏然传至一股椎心剧痛,霎时痛得双目暴睁,咬牙闷“哼”一声!下身未动,但是上身已被砸得往左斜倒。 此时!小飞身躯骤然仰身斜纵而上,不但避开了右方魁梧老者的掌势,并且利用三角眼老者疾劲掌势击中盾牌的震力,身躯后仰上冲,左脚劲疾踢向凌空下扑的老者小腹,右手锤势上扬,砸向对方头颅。 右方魁梧老者掌势落空,但是身形前掠中掌势再度拍出,击向身躯仰冲背部朝下的小飞右胯。 在此同时,原本被三角眼仇人以及魁梧老者所阻的两人,也已寻隙抢攻而至,一左一右,一拳一掌,同时击向小飞头部及左腰。 “呃……” “啊……” 倏然!一声闷哼声及惨叫声同时响起…… 只见小飞已被凌空下扑的老者双掌,分别击中胸腹,但是在此同时,小飞的左脚及右手锤势,也已相继击中对方。 霎时便听一声惨叫乍响乍止!一片红白之物凌空四溅,老者的身躯也已被踢势踢震飞出。 尚幸小飞“五行神功”的护身真气,已然逐渐迈入护身罡气之境,而且虚空上仰的身躯,被震得迅速下坠时,也消减不少震入体内的劲力,因此击中胸腹的掌势,仅将小飞震得内腑剧震,腹肚生痛而已,并未造成伤势。 “嗯……” 并且在小飞的身躯骤然下坠时,右胯又被魁梧老者劲疾的掌势击实,虽然有“五行神功”护身,但是浑猛的掌劲,也已将小飞击得椎心刺痛,不由自主的痛哼出声。 可是也因为小飞的身躯骤然下坠,使得击向头部及左腰的一拳一掌也相继落空,使得小飞在万幸中逃过一劫了。 小飞右胯剧痛中,背部骤然坠地,但是也已望见由头部上方及左侧同时落空的拳掌,不由暗呼侥幸!“啊?万幸……多亏那老儿的当胸一掌!否则……咦……” 心中暗呼中,双目也已迅速望向四周欲随机应变,突然眼角望见左侧有物闪动,转首望去,竟然是被“虎盾”震得摔坠地面的三角眼仇人,正迅疾的朝左方贴地翻滚远离…… 随后围攻小飞的两人,惊闻一声惨叫响起,并且眼见原本凌空扑击的身影在飞洒出一片红白之物时,已然凌空震飞而去,而丑小子的身躯骤然下坠,使得拳掌同时落空。 左方的老者距离较远,因此,只得立即收拳退身,以免遭丑少年反击,并且拳势也再度蓄劲待攻。 右方出掌拍击小飞头顶的老者,虽然眼见对方身躯骤然下坠而使掌势落空,但是左脚毫不怠慢的立即踢出,劲疾踢向刚坠落地面的小飞头部。 魁梧老者掌势得功,击中小飞右胯,顿时心中大喜且得意的再度扬掌追击,掌势劲疾的又拍向小飞右腰腹。 背部已然著地且侧首观望的小飞,倏见右方掌势又至,而且头顶后方也有劲风迅疾接近,心知对手又续攻而至了!身遭三人同时围攻的危急情况中,哪还能顾及身躯的伤势?而且已无思忖的时光,因此双脚跟及背部同时贴地一挺,身躯朝左方暴然翻旋两匝,避开了头顶之方的脚势及右腰之方的掌势。 在此时,由左方疾掠而至,蓄势待攻的老者,眼见丑少年的身躯竟然朝自己之方翻旋而至,顿时心中大喜的将拳势猛然击向对方胸胁。 但是拳势刚出,劲气未吐之时,倏见对方手中乌锤暴然脱手飞砸而至,顿时心中一惊!拳势已急转击向乌锤。 小飞右手中的“霸锤”猛然脱手,朝左方老者飞砸之后,迅疾伸入腰囊中,猛然振抖,射出一片尖啸的“鬼影梭”,射向贴地翻滚之后刚弹纵而起尚未站定身躯的仇人。 而且片状“鬼影梭”刚出手,迅又抖射出一粒丸状“鬼影梭”。 从小飞暴然倒退且出手攻击壮汉,尔后被数人同时围攻,再到抖手射出暗器之时,也不过是片刻时光。 其间,小飞虽然身处数人同时围攻的险境,但是靠著已然任、督贯通的功力,运行“五行神功”护身,以及灵敏的反应,还有以小换大的狠拚之心,拚著连遭众人击中,但是已相继将壮汉及一名老者击毙。 此时,虽然尚未摆脱三名老者的攻势,但是仗著功力高深,身形及出手皆比三人迅疾,因此可及时闪避以攻代守,并且以攻止攻,抢得先机反击。 “啊……小子,你……” 当头顶之方及右方老者的攻势再度落空,左方老者狂急拍震“霸锤”之时,倏听一声凄厉惨叫声响起…… 众老者闻声一惊!不由自主的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贴地翻滚的三角眼老者,一手抚胸,扯出一片乌黑扁薄尖梭,一手抚腹弯腰哀号,血水则由指缝中不停溢出。 “哈……哈……哈……又除掉一个了!还有十三个……” 就在两名老者循声惊望的刹那问,小飞也在狂笑声中又抖手射出两道乌光,射向出掌震击“霸锤”的老者。 那名老者刚施出拳劲,震飞迎面而至的乌锤之时,倏听暗器破空尖啸之声响起,接而又听右后方的凄厉惨叫声传至,心中一惊!暴然斜转身躯之时,续又听暗器破空尖啸之声疾响,两道乌光已疾劲射至。 内心虽然惊急骇然,但是相距仅有不到两丈之距,已然闪避不及,因此刚回缩的拳势,再度仓猝击出不到六成的拳劲击向暗器。 然而小飞虽是在危急中射出暗器,但是皆已贯注了八成功力,再加上扁薄暗器破风之势较强,因此虽被拳劲相对迎击,仅是略微迟缓,依然劲疾尖啸的穿透拳劲,疾射向老者胸口。 老者见状心中狂骇,已然来不及闪避了,顿时不由自主的张手急抓,右手迅疾抓住一道暗器,但是手掌心及三个指肉,皆已被强劲且锐利的梭锋割伤,并且透出大半才消止射劲,然而左手却慢了一步,乌芒已在眼前一闪而没,霎时胸口一震,接而剧痛……”呃……嗯……” 小飞在险中求胜,暗器连连出手之时,心知尚有两人在旁,因此暗器出手后,已无暇顾及是否伤敌,立即朝“霸锤”飞坠之贴地疾窜,并且在疾窜之时,也已听见惨叫及闷哼声相继响起,心知果然再度连创两敌了。 虽然在片刻间已然连创四敌,但是随后赶至围在四周的人数已多达四十余人,并且相继围困在三丈之距观战,并且有随时伺机出手之意。 因此当小飞身形疾窜出困,追抓脱手阻敌的“霸锤”之时,围观群雄眼见小飞已陷入危急情况中,唯恐被人先抢得玉佩,因此已有十余人在暴喝声中,相继掠身围攻向小飞。 小飞贴地疾窜追向“霸锤”时,突然眼见又有不少人同时围攻而至,因此残狠之心已起,脚尖疾点地面身形暴纵上冲,再度凌空射出一片蓝光,且毫无破空之声的针形暗器,漫天罩向下方的十余人。 群雄中除了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仅由传闻中知晓这个貌丑如鬼的青年,有一种往昔从未曾听过也未曾见过,会发出有如凄厉鬼啸的怪异暗器,而且方才也已亲眼目睹过。 因此眼见他暴纵上冲,凌空射出一片毫无破空之声的暗器,并非那种凌厉无比的鬼啸暗器,因此有的人心中一松,且大胆的相继拍出掌劲欲震飞暗器。 但是也有些人,眼见漫天飞射而下的细小暗器,竟然闪烁出一片蓝光,因此心知不妙的立即掠身闪避。 话说回头!“八臂修罗”黄天豪昔年的功力,虽然已在一流左右,但是拳脚、兵器之技平平,因此全仗著高明的暗器手法,以及淬有毒性的暗器,在武林中享有名声。 当身受不治重伤,在小飞的维护中遁入深山之后,知晓小飞的功力高出自己甚多,即将高达任、督贯通之境,因此欣喜无比的日日督促小飞勤修内功,并且将暗器手法尽心教导。 而小飞在义父传授及指正暗器之技时,也深记义父之言,任何武技皆须有高深内功为根基,才能将武技施展出凌盛威势,便是施展暗器时,贯注的真力愈高,威力也愈凌厉,因此便听从义父之言勤修内功。 小飞昔年困在冰谷地底洞穴内时,日日以数百年老参为裹腹之物,尔后又缘食一株即将形成芝人的芝精,但是因为内功真气甚弱,且不懂得服食之后须立即行功炼化增功,因此虽然也使功力大增,但是大部分的精气皆散布于全身经络血脉中。 尔后脱困下山,虽也未曾间断习练内功,但是经年累月的浪迹关外寻找仇踪,与庄秀云隐迹“大行山”时,大多时光皆用于习字及习练秘笈中的武技,踏入江湖时又多耗费在游历山河之间,因此内功进境甚缓。 直到与义父避祸遁迹山林,在义父的严格督促中,日日心无旁贷的勤练不懈,不到一年时光,终于将散布全身经络血脉中的芝精及野蓼精气,逐一炼化为真气归为己用,原本便已功达一流之境,尔后真气进境甚速,已达任、督即将贯通之境了。 随著时光日月消逝,“八臂修罗”黄天豪的内伤更为严重,性命已达油尽灯枯之时了。 有一日,眼见小飞行功修练时,神色上似乎甚为痛楚?可能是旺盛的真气已然在“天地双桥”之处受阻,默思一会儿后,立即提聚支撑性命的残余真气,全然灌入小飞体内,终于助小飞贯通了任、督双脉的“天地双桥”。 任、督双脉的“天地双桥”一通,全身真气便毫无阻碍的迅疾循行了。 因此小飞立即全身一舒,旺盛的真气恍如洪流一般在全身经络中迅疾循行,不到一刻已然循行十二大周天了。 可是当小飞行功已毕时,却见义父气息已止的倒卧地面…… 因此,小飞如今的功力,已然成为武林中少有的顶尖之境了。 功力高达任、督贯通之境时,真气已能自行循行迅疾且源源不止,施展拳掌时威力甚为劲疾凌厉,且无虑真气不继,更何况是施展暗器?所以小飞贯注真气施展的暗器威力,已然比“八臂修罗”黄天豪施展的威力高出一倍。 而当今在武林中,除了一些顶尖高手外,一般的一流高手皆甚为忌惮“八臂修罗”黄天豪施展的暗器,尤其是只有独门解药可解的“七步断魂针”。 如今小飞的功力已然高达任、督贯通,且暗器手法更高过义父“八臂修罗”黄天豪,那么,当今在武林中尚有多少人能避开小飞的暗器?因此小飞在先后的两次拚斗中,除了在混战中随手射出的“鬼影梭”,尚有人能幸运的躲过:但是每每专注射向某人时,何人曾幸存?而现在!小飞改施毫无凄厉尖啸声的“七步断魂针”时,有人心中大宽的出掌拍击,欲以掌劲震落暗器,可是却不知小飞的功力已然高达任、督贯通,也未曾料到他此时施展的暗器,竟然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独门暗器“七步断魂针”。 但是成名的暗器自是有甚多人知道,因此突听有人惊骇大喝著:“啊?‘七步断魂针’?不好!快躲……” “七步断魂针”……喝叫声骤然传人众人的耳内,霎时使出掌遥击的人大吃一惊!且不约而同的狂急收掌暴退。 但是不收掌暴退,多少尚可藉著掌劲阻挡部分“七步断魂针”,可是惊骇惶恐的一一收掌闪避之后,“七步断魂针”已毫无阻碍的暴然扩散,漫天罩向五丈方圆之地,将场中之人全都罩在针雨之下!并且因为人数多,相互阻挡了闪避的空间,于是便听惊骇尖叫声连连响起!“啊……我……我被毒针射中了…” “有毒……快……小子,快拿出解药……” “呃……快围杀他,找出解药……” “嗯……老夫……吴老匹夫!方才若不是你故意阻挡住老夫退势,老夫怎会遭‘七步断魂针’射中?老夫劈了你……” “快追那小子,讨解药……” 不幸被“七步断魂针”射中的人,只觉伤口之处已然开始有了麻痹之感,因此俱是骇然大叫著!围立斗场外的群雄,乍闻“七步断魂针”之名,竟然也都惊畏得不敢大胆追逐那个丑少年,因此眼睁睁的看著他,已抓握到下坠的乌锤落向树林前。 小飞落地之前早已注意四周景况,眼见并无人趁机围攻,顿时松了口气的安然落地,但是突然又发现另一名仇人,正神色震惊的躲在一株树后,自始便隐身在树后未曾步出树林,似乎想利用他人先出手争斗,尔后才趁机捡便宜。 两度放出风声诱来众多的贪婪之人,实则目的仅在这些仇人身上,虽然深记仇人的面貌,也知晓一些仇人的名号,可是却无法将人及名号连贯一起。 依此人奸狡的心性,万一未能趁此诛除他,而遭他骇然脱身之后,以后若想再找他,恐怕便不易了!因此身躯落地之后,立即故意踉跄数步,但是迅又转身目注著官道中的众人,以喘息的慌急声音说道:“你……你们应知晓本少……本少爷的厉害了?你们若胆敢再……再追……莫怪本少爷的暗器无情……咳……咳……” 说至此处,突然躬身连咳,因此立即听见有人惊喜大叫著:“啊?这小子已受创了……” “对……对!方才他曾遭老夫击中右胯,凭老夫的掌劲,纵然未震断他胯骨,至少也使他行动受阻了……” “没错!他先前已被吴老儿及黄兄两人分别击中腹部及腿胯,因此方才落地之时已踉跄不稳……” “快……大家快围上!莫要被他狂言吓阻,使他有调息疗伤的机会……” “对了!将他逼入树林内,只要一入林,他的暗器威力便丧失大半了……” 只要略有阅历的人,便知晓在树林内受树干及枝叶所阻,甚不易施展暗器及兵器,而且也甚易利用树干闪避暗器,因此使毫发无伤的二十余人心中大喜,立即群集,缓缓逼向小飞。 小飞的目的是在树林内的仇人,因此正中下怀的故作紧张之色缓缓退身,并且大叫著:“你们……你们皆是成名数十年的前辈,岂可不顾武林规矩,也不顾羞耻的围攻……在下一人?你们若再逼迫在下……在下就跟你们拚了……” 此时众人皆已知晓,丑少年乃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义子,也知晓他的暗器甚为凌厉,已然高于“八臂修罗”黄天豪,可是也知晓“八臂修罗”黄天豪只擅于暗器,拳脚兵器的武技则仅有二流身手,想必这丑少年也相同。 而此时眼见小飞一手执盾,一手执锤,已无法施展暗器,而且树林内尚有人隐伏伺机欲动,因此俱是心中暗喜的加速进逼,只要群力将丑少年逼入树林内,便有十成把握能制住他了。 双方各怀鬼胎,也各有准备,当小飞故作惊急的缓缓后退时,突然被一根凸出地面的树根绊得踉跄倒退,身躯后仰欲倒。 也就在此时,隐身树林内的人影暴然冲出,掌势劲疾狂猛的拍向小飞头顶!在官道步步进逼的群雄,当然已望见隐身树林内的同道举动,因此俱是心中狂喜得喜形于色,并且故意喝叫,诱引丑少年的注意。 “小子,你别想逃!快交出玉佩……” “呔!丑小子,快交出玉佩及‘七步断魂针’的解药……” “娃儿!你可敢与老夫一搏……” 然而小飞暗施诱敌之计时,早已提聚了十成功力随时应变,突然听到身后衣衫飘风之声,也已察觉劲气当头而至,因此身躯暴然左旋,左手“虎盾”顺势劲疾上扬,迎向当头而至的掌势,而右手中的“霸锤”也顺势疾砸而出!由树林内暴窜偷袭的老者,掌势已临对方头顶不足两尺之距,心中狂喜得掌劲骤吐之时,倏见对方身躯暴转,一片乌影已迅疾挡在掌势之前,心中大吃一惊!但是冲势过猛,已来不及顿止身形收掌了。 “啊?梁兄,快闪……” “小子,住手……” “梁老儿,快退……” “小子,接老夫一拳……” “娃儿,接招……” 在官道上的群雄惊见异变,顿时惊急喝叫出声,而偷袭的梁姓老者掌势刚拍在乌黑的虎面盾牌上,已听见众人的暴喝声连响,这才望见有一道乌影由左方劲疾砸至,但是已然无暇出掌迎挡,也已来不及顿止身形闪避了,心中狂骇无比中,仅能藉著前掠之势暴纵而起。 “啊……” 但是纵势刚起,原本砸向他左胁的劲猛“霸锤”已然砸至他腰际左胯!霎时一阵骨断裂碎声传出,梁姓老者已然在轰然剧痛中,痛得惨叫一声!立时双眼发黑,昏迷不醒了,而身躯也已被强劲巨力砸得斜飞撞向一株树干。 “哈……哈……还有十二个……” 一击得手,又除掉了一个仇人,小飞心中振奋得面浮喜色,但是倏觉身后有数股劲气涌至,心知又是那些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贪婪之人,因此身躯暴然冲入树林内避开攻势。 但是群雄又岂会放过他?而且果然如同群雄所料,一进入树林中,小飞已不易施展暗器,只能靠著手中盾、锤与群雄在树林中拚斗。 因此小飞只得提聚十成功力的“五行神功”护身,双手中的“霸锤”及“虎盾”皆也贯注了十成功力。 右手“霸锤”连连施展出砸、扫、撞的威猛攻势,而左手“虎盾” 则是频频架、掰、遮、挡、压、劈,有攻有守的化解群雄攻势。 只要被“霸锤”击中,必然被锤面尖角及劲猛的锤势,砸得骨碎筋断,重创而亡。 若被贯注真气的“虎盾”劈撞,或是被盾缘刀锋削中,也将被劈撞得筋骨遭创,内腑震伤,或是皮开肉绽、血溅林中。 并且为了避免遭到围攻,因此身形迅疾的在杂乱林木中迅疾四窜游走,只要遇到人影,手中锤、盾便狂猛凌厉的狠砸狠劈,于是与群雄展开了一场凶厉残酷的激烈追逐拚斗…… 但是也确实被群雄料中了!小飞不但已无暇且无法再施展暗器了,甚而连施展锤、盾时,时时遭阅历甚丰的群雄利用杂乱且浓密的树木闪避隐躲,连连将树木击得枝断树倒,却未伤到几人,不但无法顺利自卫伤敌,甚而连连遭四面八方围攻的拳掌击中,因此不到一刻,小飞已然内腑受创了。 为了保命,小飞当然已不愿强撑硬拚,于是全力突围且战且逃。 凡事有利必有弊,树林也成为小飞脱身的掩护,况且功力比群雄中任何一人皆高,飞掠身形自是比群雄快速,因此在全力突围中,拦路的人必会遭他形如拚命的全力狂攻狠击。 于是在群雄逐一伤亡后,终于也被小飞逃出了群雄的围困,并且在群雄的尾随追逐中,迅速隐遁入荒山之中,只留下树林内狼藉不堪的景况及具具尸身。 □□□□□□□□ 半个月的时光迅疾消逝!小飞在荒芜人烟的山区中隐密行迹,行功调息数日,已然将内腑震伤疗妥,仅余一些外伤尚未完全复合,才下山步入官道,搭乘渡船渡过“信江”,进入一个“鹰潭镇”!已然半月余未曾好好的饱餐一顿,因此食指大动的进入一家小饭馆内,因为尚未至晌午用膳之时,饭馆内尚无食客,因此便在内里墙角较暗的一桌面墙落座,并且点妥了一些喜食菜肴缓缓享受著。 食已过半,店内食客渐增,大多是靠苦力讨生活的粗汉。 突然听见一桌似是车夫、脚卒的三名粗壮大汉,正粗声笑谈著:“……真的!我还骗你们不成?‘山口村’的地保,带著我们运送三十多具棺木前往收尸,在官道中的五具尸身,其中两具中了暗器的尸身尚完整,但是在树林内的尸身……可惨著哪!一各个皆是遭……遭凶残的重兵器,砸得骨碎筋断,尸身不全,有的连整个头颅皆被砸碎了……” 此时隔桌的两名车夫,其中一人也插口说道:“嘿……你们说的那些尸身,其实在‘贵溪’早已人尽皆知了!据一名右肩骨碎裂,神智已有些狂乱的老者惊恐说出,是‘鬼面修罗’用‘残骨锤’杀的。” 但是突听另一桌也有人插口说道:“瞎!其实你们要想知晓得更清楚,那就听我说。” 原先两桌的人闻声,立即转首望去,只见隔两桌有四个水夫打扮的壮汉,因此皆好奇的问道:“哦?老哥你……” “老兄,你知晓甚么消息?可否说来听听……” 四名水夫中的一人,已然面显消息灵通的得意神色,并且立即夸口接续说道:“你们行陆路的车马行程较迟缓,不比我们水道舟船,顺风顺流时,一日可远出数百里地,因此一日之间便能探得数百里外的消息,告诉你们吧,那个‘鬼面修罗’一个多月前在‘浔阳’江畔的‘庾公楼’前,曾被……大概有三百多个武林高手围困住,据说是要抢夺一片玉佩。 但是那个‘鬼面修罗’真凶狠残厉哪!连连杀了十多个人还不罢休,竟然连连冲入数百个高手之中,有如‘常山赵子龙’一般,三进三出杀得尸横遍地,血水流入大江,将江水也染红了里余,好惨哪…… 可是你们知道吗?所谓天下一物降一物,后面发生之事更令人惊异呢……” 水夫话声及此,突然一顿,神色得意的环望著店内二十多个双目大睁,神色期待,等候昤听下文的食客及店伙,才又得意的续说道:“再凶厉的凶兽皆有畏惧之物,而那个‘鬼面修罗’将三百多个武林人杀得尸横遍地时……你们猜,发生了何事?” “我知道,一定是官府之人到了,因此惊走了‘鬼面修罗’,救了其他的人。” 有人开口后,水夫闻言仅是笑了笑的摇摇头…… 因此又有人说道:“莫非是‘鬼面修罗’也受伤了?所以他便走了。” 又见水夫摇头时,又有人央声说道:“嘻!老哥,你别吊我们胃口了,我们怎么猜得出来?你快说吧!” “是呀……是呀……快说吧!” 水夫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举起一碗酒一干而尽,伸手一抹嘴,这才笑说道:“哈……哈……正当‘鬼面修罗’杀得数百武林人哭爹喊娘之际,突然由远处飞来一位俊公子,二话不说,伸手便打,竟然打得‘鬼面修罗’毫无招架之力,而且吓得跳江水遁脱身,你们猜,那位俊公子是甚么人?” “嘻!又来了?快说吧……” 水夫一挺胸,立即傲色说道:“告诉你们吧,那位俊秀公子的来头可大著呢,他乃是女扮男装的一位巾帼侠女,也是四十多年前便在我们水道中享有盛名,地位可与现今水道中各寨各帮之首平起平坐,‘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的外孙女,也是昔年白道武林高手‘逍遥书生’吴启明的女儿。” “啊?‘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的外孙女……” “噫?原来是‘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哈……哈……若提起‘云梦双星’洪老英雄夫妇,那我可熟著呢,洪老英雄可是我们汉阳人呢。” “哦?原来是位巾帼侠女现身,才救了那些人……” 面墙吃食的小飞,耳闻众人添油加醋的夸张之言,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心知江湖中的车船走卒,所闻所见原本便较常人多,而且仅是夸大张扬而已,并无怨仇及喜怒异心。 而且自己也曾因此之故,利用他们放出风声诱引仇人,因此仅是摇头苦笑并不以为意,但是突然又灵光一现的心生一计,于是故意用微弱的喘息声唤道:“小二……小二哥……” “来了!客官您有何吩咐?” “小二哥!在下想请教贵镇是否有……” “啊?有……有!南街‘白家药堂’的白老爷子,便是附近数百里地中医术最高明的一位大夫。” 店伙虽然对那张狰狞如鬼的面貌心有骇意,但是依然笑颜回应所问,低语片刻之后,小飞才神色萎顿的佝凄著身躯,在店内食客的惊骇目光中,提著包袱及乌黑锤盾,吃力的步出店外,前往镇南大街上唯一的一家药房。 于是有一则消息突然由“鹰潭镇”迅速传出,不到两日已远传出两百余里地之外。 据说,近来江湖中盛传,那个貌丑如鬼凶狠残厉的“鬼面修罗”,两日前,身怀不轻的内伤及一些外伤,进入“鹰潭镇”求医,经“白家药堂”白老爷子把脉之后,希望“鬼面修罗”在镇内调养一段时日,或许才能康复,否则将有性命之危。 但是那个“鬼面修罗”不知畏惧甚么?并不愿久留镇内,竟然要前往山区中自行疗伤,白老爷子无奈之下,只得调配一帖疗伤益气的药方,并且配妥了一个月分的一大包药材后,“鬼面修罗”便踉跄出镇南行,不知去向了? □□□□□□□□ 数日后!原本每日仅有一些固定的熟面孔,以及一些稀少行旅往来的“鹰潭镇”,突然连连不断的到达了不少人,而且皆是在镇中至多停留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匆匆南行出镇了,并且俱是前往同一个方向“武夷山”。 因此镇内百姓皆知,尔后“武夷山”的山区中必然将有大事发生了,因为那些人全是身携兵器的武林人。 第十二章 受托远行蛮荒地 佳人换技道异闻 春山缥缈百云低, 万壑争流下九溪, 欲溯落花寻曲径, 桃源无路车萋萋。 “武夷山脉”起自于浙闽“仙霞岭”,至闽北“蒲州”一带,虽然在秦、汉之期曾用兵南疆,但是少有中原百姓至此,因此尚属蛮荒瘴疠之地。 虽然尚属蛮荒瘴疠之地,但是尔后发现南疆荒山中奇禽异兽甚多,且有不少奇珍灵药,因此逐渐广传入中原,于是开始有人深入南疆寻幽探秘,并且也有货商开始与当地土著以货易货牟取高利,甚而有人开始落户营生,因此汉人逐渐增多。 除此之外,每每改朝换代之时,因为兵战避祸,或是被放逐的败亡皇室高官,或是某种原因,相继有不少汉人迁移入南疆,在某处水土丰沛之处落足聚居形成小村。 时至唐代之期,频频用兵南疆,并且逐渐往蛮荒山区开垦及建造军营、城邑,因此人烟更增。 但是因为军旅及当地百姓皆聚居于平原、河谷之地,少有人愿居于凶险的蛮荒深山之中,因此整个山脉中,除了“武夷山”主山内的一些风景绮丽之地尚有游人进入观赏外,其余荒山则是依然形如蛮荒之境。 而“武夷山”之名的起源,则有数则传说。 据说是尧帝之期有“彭祖”隐居此山,寿高八百之上,而彭祖有二子,一名“武”一名“夷”,因两人事亲至孝,当地土著祭祠“彭祖”时也敬崇二子,故而将此山称之为“武夷山”。 但是另有一说。 相传秦始皇之期,有一仙人“武夷君”在山中定居修道,并且日日行善,因此深受当地居民尊敬,尔后“武夷君”羽化飞升,当地居民便建宫奉祀祈福,因此便以“武夷”命为山名。 又有一传说,在唐代有一不知名的道士,携二子,一名“武”一名“夷”,在“崇安”南端的一座峻秀山中结庐修道,尔后父子三人皆长寿羽化飞升,因而将山名称为“武夷山”。 甚而也有传说,“彭祖”的别号便是“武夷君”。 但是不论何者传说正确,而山脚入山处确实有座“武夷宫”,便是当地居民建宫奉祀祈福之处,也是道家三十六小洞天中第十六洞天所在。 也因此之故,山区中有远古仙人或修行仙道之人遗有何等修仙遗物,乃是令人深信不疑之事。 由“鹰潭镇”沿著「武夷山脉”边缘北行,距“武夷山”主山尚有七十余里地的山区边缘,有一条由山区中婉蜒而下,西流汇入“信江”的小山溪。 小飞在山溪旁的一株树下,饱食了两只烤山雉之后,略微整理了腰际腰囊,并且将随身包袱斜背后背,便将一些枯叶堆覆火堆上,然后又用溪水淋湿,于是浓浓的白烟便袅袅升空,远在数里之外皆可望见。 缓缓擦拭“虎面盾”及“霸锤”约有刻余后,小飞已心喜的喃喃笑说著:“来了……果然诱来了!先看看是否有仇人再说。” 果然有不少人影循著轻烟,由四周逐渐接近了,因此小飞双手便分别套妥“虎面盾”及执握“霸锤”缓缓起身,默默环望著逐渐围聚的人群。 由四周逐渐围聚的黑白两道群雄,如今已然知晓貌丑如鬼的“鬼面修罗”,乃是暗器高手“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义子,而且暗器威力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并且手中的一盾、一锤甚为威猛霸道,因此围聚在七丈之外便已定身。 小飞环望群雄之后颇为失望,竟然无熟记在心的仇人面貌,因此已无意与毫无恩怨的群雄耗费时光了。 此时突然由远方又疾掠至数道人影,因此立即引起众人观望,而小飞也已望见乃是四男一女,其中一女乃是一名年仅二九左右,神色冷漠的美貌鹅蛋脸姑娘,三男之中有一人不识,另两人则是熟面孔。 两人中,其中一人乃是仇人之一,而另一人则是群雄在“九华山”围攻义父之时,曾对自己友好且不再围攻义父,甚而还暗中协助父子两人脱身的“烈火狂屠”路玉明。 尔后义父也曾告诫自己不得向“烈火狂屠”路玉明寻仇,甚而要以前辈视之,因此眼见“烈火狂屠”路玉明与两男两女飞掠而至时,心中甚喜。 “烈火狂屠”路玉明与四人飞掠而至,方落地定身,立即环望围在小飞四周的群雄,与身后三名老者低语数句后,便跨步行至群雄之方,并且与其中数人揖礼招呼后,才穿过人群行向小飞,而那名身穿墨绿劲装衣裤、罗裙,鹅蛋脸的姑娘则尾随在后。 围立在四周的群雄,皆不知心性孤邪、手段凶残、名声鼎盛的黑道高手“烈火狂屠”路玉明,为何敢大胆的行向“鬼面修罗”?但是两人若突然引生拚斗,不论何人胜负,皆对众人有好处,因此皆心生好奇,且怀疑的默望著。 此时另三名老者则是立即分散向群雄,分别与相识且有交情的人低语连连,不知在商议著甚么?而此时“烈火狂屠”路玉明已与那个身穿墨绿劲装衣裤,罗裙鹅蛋脸的姑娘迅速行至小飞面前,默默的望著小飞一会儿,终于面浮笑意的说道:“呵……呵……呵……看来江湖传言不实嘛?小哥儿气机盛旺,似乎并无内伤,纵若有内伤,想必也已无碍了,如此,老夫便甚为放心了。” 小飞闻言,心中虽然感激“烈火狂屠”的关心,但是又岂能当著群雄之前说出仅是自己故意散出消息,勾诱仇人之计而已?因此只是讪讪的躬身为礼,笑说道:“路前辈!一别年余,您老大安……晚辈之前确实曾受内伤,但是如今已大好,有劳前辈忧心了,但不知前辈此来……” “烈火狂屠”路玉明眼见小飞对自己甚为恭敬,因此内心欢愉无比,立即欢颜笑说道:“小哥儿,老夫托大称你贤侄好了,贤侄!四周尚围著甚多人,因此老夫也无暇一一详说内情,但是……贤侄,这丫头乃是老夫侄女飞燕。” “哦?姑……路姑娘,你好……” 小飞闻言立即笑颜朝鹅蛋脸姑娘颔首为礼,然而神色冷漠的鹅蛋脸姑娘仅是微微颔首,并未吭声,但是一双美目中则是浮现出好奇的目光望著他。 此时“烈火狂屠”路玉明又环望了四周一眼,才又续说道:“贤侄,燕儿她已知晓一切,待会儿便由燕儿陪你迅速离开此地,并且会将一切始末告诉你,这儿由老夫及吴老弟他们应付便可。” 小飞闻言,顿时一怔!但尚未开口,已听路飞燕冷声说道:“喂!你放心吧,有大伯及吴叔叔他们在此,并且也联络了一些有交情的同道为助,必然可让你安全离开的。” 小飞闻言不由双眉一挑,张口欲言,但是目光望见“烈火狂屠”正冷漠的环望四周,因此到口之言已强忍入腹,只是默默的环望四周,并不理会路飞燕的低视之言。 但是眼望之下,发现原本围立四周的人群,此时竟然已分聚三方,似乎已形成对垒之状,因此心中怔愕得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已听“烈火狂屠”路玉明欣喜的低声说道:“成了!丫头,快陪著许贤侄离去,尔后你应知如何做,但是千万要记得事关两门之事,因此你不可耍小性子,令许贤侄为难。” “讨厌啦……大伯您若不放心,那您自己跟他说好了,燕儿不管了。” “哼,胡闹!才要你别耍小性子,现在就来了,还不快走?” 小飞不知他们伯侄两人是怎么回事?而且现在已有一个仇人在此,因此实在不想离去,可是眼见路飞燕蛮鞋一踩之后,立即嘟嘴朝小飞瞪眼说道:“喂!走啦,你要害我又被大伯责怪呀?” “路前辈……路姑娘……在下尚有……” “甚么在上在下的?快走啦,待会儿若走不成时,看你怎么办?” 路飞燕瞪目怒瞠声中,眼见丑鬼似乎还是无意离去,因此也不理小飞的心意如何,立即伸手抓握住小飞右臂,便拉扯他往北方疾掠。 使得小飞无奈之下,只好运功飞掠,接而便听后方传来阵阵怒喝叫骂声,以及喝阻之声连连响起。 小飞闻声立即转首回望,只见“烈火狂屠”路玉明已与十余人拦在群雄之前,并且已然开始有拚斗发生了,因此急声说道:“啊?路姑娘,他们已打起来了,我们快回去助战……” 然而却听路飞燕恨声说道:“助战?战你个头啦,正事要紧,待事了之后,你爱跟谁打,便跟谁打,就算拚得断手断脚,我也不管你,到时大伯也怪不得我。”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有气的冷“哼”一声!但是路飞燕却不屑的续说道:“哼甚么?你别不服气,之前的数场拚斗虽然使你名声大盛,但是那些人仅是一些武功刚迈入一流之境,尚未达顶尖的高手,所以才能容你次次侥幸得胜。 可是如今已有一些被你击毙之人的师门亲长,以及一些功达顶尖的黑白两道高手,也已各怀心意闻讯前来,因此凭你一人的功力再高,也难独斗那些老魔头及白道顶尖高手。 若非本门‘碧玉门’与你‘雷霆门’在两百年前乃是同出一师,否则爷爷及三爷爷又岂会同时出府,且拿本门的名声及安危全力维护你?而且由大伯义劝一些熟识之人放弃夺宝之意。” 小飞耳闻及此顿时一怔!”碧玉门”?”雷霆门”?自己连听都没听过,又岂会与他们有关?但是忽然又想起自己习得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顾名思意,莫非便是“雷霆门”的武功?如此说来他们路家误认自己是“雷霆门”的后人,所以才全力相助。 可是他们未曾详问自己,也未至“雷霆门”查问,只因自己曾习得“雷霆神功”及“雷霆拳”,便不查亲疏的以“碧玉门”名声及安危维护自己,如此岂不是过于贸然了?虽然小飞的心中有些疑惑,也想及早说明自己并非是“雷霆门”的门人,然而也因此已认为“碧玉门”的路家乃是重道义、重情意之人,若能相交为友,必是足可肝胆相照的益友。 因此,虽然方才路飞燕的口气甚为不善,但是她可能如同路前辈一样,仅是心性孤僻、外貌冷漠,也如同一般女子一样爱耍小性子,实则内心中甚重情意,所以小飞已对她毫无芥蒂,并且欲将事实说明。 “路姑娘,且停步。” “喂!现在才离开不到两里路呢,好几个与爷爷同辈的黑白两道顶尖高手,虽然被爷爷及三爷爷分别牵扯住,可是也快到了,两里路仅是片刻便至,所以我们要尽快……” “路姑娘,在下并非是‘雷霆门’的人,所以姑娘家人贸然代在下拦下仇人,如此实令在下……” “咳……我可不管你是否是‘雷霆门’的人,反正爷爷及三爷爷皆说‘雷霆门’已有近百年沉寂江湖武林,如今终于有习得‘雷霆神功’及‘雷霆拳’的人出现,‘碧玉门’便要全力维护,所以除了身为门主的爹爹外,已有四十余年未出远门的爷爷及三爷爷皆已同时出门,并且率大伯及二伯还有一些门人分头办事,而我就负责带你远离危境,其它的就由爷爷、三爷爷还有大伯及二伯他们负责,因此你可别乱耍性子,害我被爷爷及三爷爷骂一顿哦?否则我饶不了你!快走吧。” “啊……我乱耍性子?可是在下还有仇人……” “甚么仇人?吴叔叔不是你的仇人啦,唉……我们先远离此处,待安全之后,爷爷交代我要将‘碧玉门’及‘雷霆门’之事,以及你心目中认为是仇人的事全告诉你明白,你若有话,待会儿再一起说吧。” 小飞心中虽然尚有不愿,但是路家“碧玉门”为了自己大张旗鼓,而且连四十余年皆未出远门的两位老人家皆同时出门,自己又岂能为了自己的些许不悦,便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善意?因此只得默然的尾随在后。 时已深夜,大地一片漆黑,尤其是在山区内的树林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在三座高大山岩之间的空地中,闪烁著一片火光,并且突然传出一声女子惊呼声:“啊?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当今天下间可能只有你一人习有‘雷霆神功’及‘雷霆拳’了?” 岩隙内,一片火光闪烁在两张美、丑的容貌上,小飞默默的颔首中,路飞燕又急声问道:“那么你确实不知‘碧玉门’与‘雷霆门’之间的关系了?” 小飞又默默颔首著,因此路飞燕已无奈的说道:“此事……除了爹爹及伯叔们尚知晓一些内情之外,至我们这一代的兄弟姊妹仅知晓些许而已,因此大伯欣喜赶返家门禀告后,爷爷及三爷爷皆是欣喜无比,才将‘碧玉门’与‘雷霆门’之间的关系详说儿孙晚辈们知晓。 原来‘碧玉门’与‘雷霆门’的创门门主,在两百多年前乃是徒弟与师父爱女成婚的一对夫妇,且各习有师父刚阳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以及娘家祖传的阴柔‘碧玉神功’及‘碧玉掌’尔后却因内功心法使然,使夫妻两人情海生变,各飞一方。 尔后孤身一人远离师门的高徒,数年后便创立了‘雷霆门’,并且另行娶妻生子,而紧守家门的妻室,则在一气之下也携两子一女远走他乡,十余年后也创立了‘碧玉门’。 虽然两子一女在娘亲的教导下将‘碧玉神功’及‘碧玉掌’皆已精习,可惜当年年幼,皆未曾获父亲传授‘雷霆神功’及‘雷霆拳’,只能靠著娘亲的记忆,将精体已失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相传,但是……” 说及此处,路飞燕眼见小飞神色怪异的不知在想些甚么?因此立即冷冷的恨声说道:“你以为本门全力维护你,是想抢你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 “啊?不……不……路姑娘,你误会了!在下方才是想……既然‘碧玉门’与‘雷霆门’之间是如此的关系,那么在下理应将‘雷霆神功’及‘雷霆拳’归还贵门才是……” “哼!这还差不多,其实……此中另有缘由,因为‘雷霆神功’乃是刚阳心法,而‘碧玉神功’则是阴柔心法,并且各走极端,因此才使男女相异的体质各有不同的异样后果,除非是阴阳合璧!也因此我家的男子……因为皆将‘碧玉神功’及‘碧玉掌’习达十成之境,以致……尚幸也习有残破不全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才能略微调和,异像并不显著,只是看来皆甚为孤僻冷漠,因此为了后代子孙的命脉,除非寻获‘雷霆神功’……” “哦……我明白了!‘雷霆神功’适合男子习练,而‘碧玉神功’则适合女子习练,可是因为各走极端,所以皆会引生异状,必须阴阳合璧才能相互调和,否则成为刚阳霸道以及孤僻冷漠甚或阴冷……” “哼!岂只如此?若只习练一种心法,随著功力增高,心性便逐渐会火爆霸道且残狠噬杀,或是变成阴森冷酷的心性,杀个人毫不皱眉。 我‘碧玉门’的人虽然习成十成的‘碧玉神功’及‘碧玉掌’,但是也习有残破不全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所以尚能略微调和,异像并不显著,只是由外貌看来,皆甚为孤僻冷漠而已。 再看你,已然成为刚阳霸道的人,仅在短短不到半年时光,便已杀了多少人,并且因此而有了‘鬼面修罗’的恶名。” 小飞闻言及此,顿时怔愕的回思,不到片刻,终于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每每运行‘五行神功’时尚能心境平稳,但是运行‘雷霆神功’施展‘雷霆拳’或‘霸锤’时,火性便甚为火爆,且恨不得施展全力将对手全然杀光才休,所以……” “对罗!所以除非你也习有‘碧玉神功’调和‘雷霆神功’,否则以后定然会成为一个噬杀的大恶魔,而遭黑白两道同声围诛,爷爷及三爷爷认为你习有‘雷霆神功’必是我家远祖亲人的后代或弟子,因此与我家应属亲人,自应全力维护,并且希望你能回归家门互传神功互利,但是却没想到你只是缘获神功的外人,不过……既然你已习得‘雷霆神功’,也可算是‘雷霆门’的弟子了,你说是吗?” 小飞闻言顿时暗忖一会儿,便朝路飞燕笑说道:“路姑娘,方才在下已曾说过,曾经在一地缘得数位长者传授独门心法,也缘获一些武功秘笈,并且由秘笈中习得不少招式,而‘雷霆神功’仅是其中之一而已,我若是因为习有‘雷霆神功’便算是‘雷霆门’的弟子,那么我曾习有其他门派的心法及招式,岂不是要同时成为众多门派的弟子了?而且在下虽习得‘雷霆神功’及‘雷霆拳’,但是甚少施展,因此想必应无碍吧?” 路飞燕闻言顿时默然无语,因此小飞又继续说道:“不过路姑娘且放心,在下方才曾说过,既然知晓‘碧玉门’与‘雷霆门’之间的密切关系,自是理应将‘雷霆秘笈’归还贵门……” 但是话说及此,突然想起在“太行山”时,已将“雷霆秘笈”交给了庄秀云收藏,因此急忙改口说道:“可是在下已将数册秘笈全收藏在远方深山之中,因此暂时无法将秘笈交给姑娘携返贵门,不过在下已熟习秘笈内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如果路姑娘有暇,在下愿立即将心法及拳法尽心传授于姑娘。” 路飞燕闻言,立即急声说道:“不行……不行……爷爷说过,待避过锋头已无危险后,便暗中将你带返‘碧玉门’,因此……” 然而小飞却摇头说道:“路姑娘,在下会远行至此,乃是因为有事欲在此方待办,因此无法在此时与姑娘前往‘碧玉门’因此……不如姑娘先将‘碧玉门’所在告诉在下,待在下事毕之后,再前往贵门一行。” 路飞燕闻言,顿时心急的说道:“甚么?喔……我知道了,你是要寻宝是吗?哼!你以为若无本门之人全力维护,你还能逃过那些老辈顶尖高手的围杀呀?万一你死在途中,那么本门远祖的两种神功岂不是合璧无望了?”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不悦的说道:“路姑娘,在下并非贪婪之人,便是昔年……算了!与你说这些无益,其实在下急欲待办之事乃是受人所托,其中尚牵扯到一人的性命,因此须尽早办妥,至于寻宝之事,则是因为地点与所托之地相差不远,才欲顺便一探而已,因此姑娘莫要误会,再者……在下虽非武功高明的人,但是自信尚有自卫之能,因此路姑娘无须耽心……” 然而路飞燕却不层的抢口说道:“算了吧,爷爷及三爷爷两人,连大伯及二伯率著门中高手出门都不放心,所以才会亲自出府,而你……凭你的年纪,就算你曾经连诛一些高手,功力及身手皆甚高,但是至多也仅有四、五十年的功力吧?而那些黑白两道的前两辈高手,皆是已然功达甲子之上的顶尖高手,你岂能敌得过他们?” 小飞闻言顿时笑了笑,也不多言解释的又笑说道:“既然路姑娘不放心,那么在下便先在这些时日中尽速将‘雷霆神功’及‘雷霆拳’传授于姑娘,然后由姑娘带回贵门便可。” 可是如此一来已与路家的计画相异,路姑娘虽然心有不愿,可是好不容易才寻得一个习有“雷霆神功”及“雷霆拳”的人,而且是天下间唯有的一人。 虽然他心胸甚为宽阔,并无一丝要求,便应允将神功归还本门,可是却不肯立即随自己回去,自己又不能强逼他,也不能制住他,擒捉回去,但是万一他以后被人追逐击毙,那么本门将远祖散失绝学寻回融合为一的心愿岂不是永远无望了?因此心中纵然甚为焦急且不悦,为了达成本门已有上百年的心愿,因此也只好暂时与他在一起,若能熟记习成,也属良策,因此只得无奈的说道:“这……好吧!我先习练熟记也好,免得途中失散,或是你被人击毙,那本门的心愿岂不是无望了?而且还平白结下甚多仇家!那么我们先寻找一户人家求得纸笔,你传我心法时顺便书录,如此才不会有疏漏。” 路飞燕话声一顿,忽然又正色朝小飞说道:“还有一事,也要详细告诉你,近来在江湖中连连传出你身怀藏宝玉佩,且欲寻宝的消息,其实已有不少人猜测出皆是你故意放出的消息,为的是引出仇家报仇是吗?” 小飞闻言,顿时张嘴欲言却又说不出甚么?仅是神色尴尬的讪讪望著路姑娘,有如说谎的小孩被人拆穿一般。 路飞燕看他的神色,顿时心知确是如此了,因此续又说道:“为了此事,大伯要我告诉你,年余前围攻你及你义父的黑白两道高手中,其中大伯及一些相识好友,因为心怀盗亦有道的道义,因此自始仅是尾随追逐与你义父谈条件,并未曾真心动手围攻你义父,尔后待你出现后,大伯耳闻你的一番义愤言词之后,心中有愧且敬佩你,所以便不再插手了。 当你与人开始拚斗时,大伯便暗中与其中有交情的七人联络,尔后皆与大伯一样,不但未曾再围攻及追逐,甚而暗中生事拦阻他人追逐,那天与大伯同行的吴叔叔便是其中之一。 因此吴叔叔他们虽然说不上是你的友人,但是大伯希望你也莫要将他们视为仇人才是。” “哦……” 小飞闻言后,仅是轻哦一声的便未吭声,但是心中已在回思当时的景况,除了之前“烈火狂屠”路玉明确实对义父及自己交好之外,并且故意与人引起纷争,引开众人的目光,以利义父及自己趁机突围。 事后义父也曾告诉自己,曾与“烈火狂屠”路玉明暗中联系突围之计,因此已确定“烈火狂屠”路玉明是友非敌,只是碍于情势未曾明助。 至于七个人……当时在危急中,只想到如何诛敌脱身,确实未曾注意有何异状,但是现在听路姑娘转述“烈火狂屠”路玉明之意,再回想当时情景,在追逐拚斗的紊乱之中,似乎离义父及自己的远处,确实曾有一些怒叱对骂的打斗声,莫非便是“烈火狂屠”路玉明及七个友人,故意与人兴起纷争拖住了一些人追逐围攻?若真是如此,那么“烈火狂屠”路玉明及他的七个友人不但不是自己的仇人,甚而应是暗中协助自己及义父脱险的恩人。 因此,小飞立即询问那七人的名号及容貌,还有穿著打扮及使用的兵器,以免日后自己不察之下伤了他们,那就非自己所愿了。 而且,原本认为尚有十二个仇人,也因此须将这七人扣除在外,之后也只余五个仇人了。 两日后!沿著「武夷山”山道,已然进入了风光明媚,景色壮丽的“三三六六”丽景山道,只要横穿过“武夷山”,便可到达“仙霞岭”了。 途中!路飞燕除了将“碧玉神功”及“碧玉掌”逐一传授小飞外,小飞也将“雷霆神功”及“雷霆拳”细心传授路姑娘,并且相互指正勤习。 两人相互传技且相互指正勤习时,已使路飞燕震惊小飞的天资甚高,不到两日便已将“碧玉心法”习练入悟,而且“碧玉掌”的三十六招逐一传授中,只要自己详说口诀及比划一两次之后,他便全然入悟,竟然比自己还入木三分。 甚而在初学乍练中,已能略微施展出招中的玄奥之处,并且还能举一反三,略知下招应由何方出手。 更令她震惊的是,见他每每试施招式时,招招俱是劲疾凌厉,变化万端,掌势翻飞中,已感受到掌劲中触肤生寒的寒气,比自己施展时的威力不知高出几倍?甚而连大伯、二伯及爹爹他们施展时,可能也无如此威势,若无高深的功力,岂能到达如此境界?可是又不知他的功力究竟高达何等境界?莫非已与两位爷爷的功力…… 但是可能吗?但是路飞燕怎会知晓,小飞因为习成“五行神功”之后,全身奇经八脉以及三阳三阴十二经脉,还有一些少有人运行的异络,皆已全然贯通,因此习练“碧玉神功”时,立即水到渠成的轻易习成,而且因为功力已然高达甲子之上,当然能将心法及招式,施展得甚为凌盛。 路飞燕虽然是震惊得难以置信,自己习练“碧玉心法”及“碧玉掌”已然十余年,竟然比不上他习练数日之后的成果?因此芳心中甚为不服气,便故意频频指责这招不对那招有误,使得小飞只是讪讪的虚心接受指正。 尔后的时日,多是小飞详细传授“雷霆神功”及“雷霆拳”,而路飞燕在习练时,为了不疏漏丝毫且能习练无误,因此每每有不明之处必是详尽询问。 除此之外,每至入夜休歇之时,路飞燕依然不放过小飞,要小飞次次详说口诀,对照自己书录是否有误,甚而连小飞说出自己习练之后的心得,路飞燕也仔细聆听,毫不放过,且一一书录以待尔后参研。 小飞日日皆被路飞燕如此锲而不舍的频频追问,虽然心中也有些烦厌,但是也甚为敬佩她的好学不倦及执著的恒心,因此皆是不厌其烦的详细解说,因此进度虽然甚为迟缓,但是路飞燕皆能入悟七分,只差熟练顺畅了。 而小飞的心中另有打算!此事尚须回溯至小飞受“神行丐”的托负之时。 当小飞获“神行丐”赠送“赤焰秘笈”之后,往“武夷山”的途中,曾将“赤焰神罡”详阅研习过,发觉与当年“邪丐”传授心法的并无差异。 但是在详阅“赤焰秘笈”中的武技时,却发觉与自己习练过且常施用的“雷霆拳”一样,须配合运行“雷霆心法”才能将掌势威力施展出,这才恍悟施展某一种独门武技时,须有独门心法配合施展,才能将其独特的威力施展得更为凌盛,否则威势必然减弱。 自己已然将五种心法融合为“五行神功”后,全身奇经八脉以及三阳三阴十二经脉,还有一些异络也全然贯通,因此施展“赤焰秘笈” 中的武技时,自然而然的已能将其中“烈火三绝式”绝招的威势施展得淋漓尽至,更何况是其它招式?有了如此的体认之后,尔后便尝试将“雷霆心法”也融入“五行神功”之中,若想施展“雷霆拳”时,便无须停息“五行神功”再改换运行“雷霆心法”了。 果然如同小飞的心意,费时数日之后,终于已顺利的将“雷霆心法”也融入“五行神功”之中了,尔后只须以“五行神功”为主,不论何时皆可轻易的单独运行“赤焰神罡”或是“雷霆神功”。 而且尚可利用“五行神功”相融相生的玄奥,使某一独门心法的真气更为凌盛,配合独门心法施展独门招式时,威势也可倍增。 因此当耳闻路飞燕详述“碧玉门”与“雷霆门”之间的关系,以及“雷霆神功”及“碧玉神功”各别习练后的异状后,再回想起自己将“雷霆心法”融入“五行神功”时的情景,如果也能将“碧玉心法”融入“五行神功”之中,到时只要运行“五行神功”,不但无须顾虑会有何异状发生,甚而可以随心所欲的将“烈火三绝式”,或是“雷霆拳”及“碧玉掌”所须的心法以八成真气运行,便可随意施展了。 所以,待路飞燕将“碧玉心法”传授自己后,便立即与同为酷寒的“癸水玄功”相比较,果然发觉其中大同小异,只是各别多行经几条不同的异脉异络而已。 于是将“碧玉心法”熟练,且贯通独特的奇经异络之后,在少有的空闲之时或是待她入睡之后,便尝试将“碧玉心法”也融入“五行神功”之中。 果然在三日之后,也如同“雷霆神功”一样,已然将“碧玉心法”全然融入“五行神功”之中运行顺畅了。 两人一路上除了互传武功之外,每每行至景色绝佳的诱人之处时,也会欣喜无比的暂时放下习功,四处游赏,因此行程更缓,已然入山九天了,尚停顿在第五曲之地。 但是也因为朝夕相处,互传习功,且夜夜在山区岩洞中同宿不到五尺之距,因此两人之间初识的疏离隔阂逐渐减少,已开始有说有笑,并且相互之间也逐渐有了了解。 在十三天之后的晌午时分!第九曲的“水帘洞”前,一座高有数十丈的宽阔巨岩顶端,有一片水瀑由岩顶倾泄而下,因为水势逐日冲激,将山岩冲激低陷,使得两侧山岩皆形成尖凸之状,并且有了“慧宛岩”及“青思岩”之名。 在水帘瀑布前,只见水珠飞溅如碎玉,在日光照射下闪烁出绮丽彩虹,使得数十丈高阔的水帘,恍如一片彩色珠帘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满面如花笑颜的路飞燕,欣喜的在瀑布下水潭畔掬水净手拍面,并且欢愉的笑说道:“哇……水好清凉耶……喂!这儿的景色可真美,我们至前面的寺院借住一夜,明日再下山如何?” “这……路姑娘,你我互传神功,一路上已耗费了几近半月时光,如今你已全然熟记且书录了,因此在下想告辞赶路,及早将受人托付之事办妥,因此路姑娘尚有意逗留赏景,不如你我便在此分手如何?” 路飞燕闻言,顿时芳心失望的嘟嘴欲嗔,但是突见小飞身后数十丈外有一名老者迅疾掠至,因此心中一惊!立即低声说道:“甚么?你要……咦?喂!你身后有人来了,而且似是功力甚高的老辈高手,你要小心了。” 小飞闻言,原本欲回首观望,但是忽然灵光一现的不知想到甚么?心思疾转后突然大声喝道:“住口!你尾随不去,且连连骚扰在下,你当在下真的舍不得辣手摧花吗?” 路飞燕闻声突然一怔!并且有些慌乱,不知他为何突然……但是忽然又灵慧的悟出他的用意,因此又开心的咯咯笑著,并且顺口说道:“咯……咯……咯……唷!你凶甚么?天下各地莫非王土,而且如此风光秀丽之地,本就是游人常至之处,你能来得,难道本姑娘便来不得吗?” 小飞闻言,顿时心赞路姑娘甚为机灵聪慧,因此朝她眨眨眼后,续又喝道:“哼!你当在下不知你的企图吗?告诉你,在下只是前来游历,并非是寻甚么宝物,因此你就死了心吧。” “咯……咯……你当本姑娘是三岁丫头好欺吗?像你如此粗枝大叶的凶徒,又岂会懂得文人墨客的风雅?况且江湖中早已传出你深入‘武夷山’寻宝之事,因此,只要尾随著你……咦……” 此时小飞身后远方行至的一名老者,看似步履轻缓的游赏山景,实则身形甚为迅疾,已然飘掠至小飞身后不足三丈之地。 路飞燕虽然不识那名老者,但是眼见老者身形似缓实疾,而且容貌清惧,飘逸有如神仙中人,背后却背著一柄松纹古剑,心知是个顶尖高人,心思疾转后,突然想起一人,因此心慌中立即笑说道:“啊?您是……莫非您老人家是‘乾坤一剑’刘老前辈?刘老前辈,您也至此方游赏风光美景呀?” 正当路飞燕心慌的笑说时,小飞已骤然转身面对老者,只见是个年有古稀之上,蓄有三缯长髯的耄耋老者,容貌清惧,神态飘逸恍如仙人一般。 此时蓄有三缯长髯的耄耋老者,双目开合中精光飞闪,略微观望两人一眼,便沉声说道:“这位姑娘……大概便是‘碧玉门’路老弟的孙女了?” 路飞燕闻言立即恭敬的应声说道:“是!晚辈正是路飞燕,想不到刘老前辈您前来此地赏景呀?” “哼……老夫早已听人说过路老儿有个刁钻机灵的孙女,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刁嘴丫头,不管你想要甚么心机,但是这儿已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路飞燕闻言,立即心有不服的说道:“刘老前辈,晚辈自知武功甚差,因此尾随他已有数日,却不敢冒失动手,可是您老一来,却要晚辈离开,难道想独吞宝藏吗?” “放肆!” “乾坤一剑”刘知达怒叱一声,接而目注著小飞冷声说道:“哼!凭老夫的所学及家产,并不想贪得甚么心法或宝物,老夫此来乃是想请教此位少侠,为何手段残狠的残害了数十名黑白两道高手?若是诛除了一些危害武林及百姓的邪魔尚可说,可是连白道中人也同遭残害,由此可见这位少侠已然身入魔道,尔后恐将危及天下武林黑白两道,因此老夫此来……” 但是话未说完,突听小飞仰首狂笑著:“哈……哈……哈……” “娃儿放肆!” 然而小飞毫不在乎老者的叱斥声,并且神色不屑的冷声说道:“放肆?哈……哈……看在您年长的分上,在下称呼您一声前辈也无妨,前辈或许心存仁义且悲天悯人,但是前辈不深查缘由,便如此冠罪在下,岂不有失厚道?” 虽然“乾坤一剑”的心中生怒,但是不愧是白道中年高德旺修养甚厚,且名声鼎盛的顶尖高手,不能被人视为是个仗恃名声及地位,只凭自己喜怒便冠罪于人的高傲之人,因此忍住心中怒火沉声问道:“哼!此话怎讲?哦……你是说老夫并未责怪黑白两道贪婪争夺玉佩,反而责怪你凶残是吗?” “哼!不是吗?既然前辈知晓黑白两道贪婪争夺玉佩之事,想必也已知晓在‘九华山’的夺宝之战,您可知在下义父便是遭黑白两道贪婪争夺玉佩,在追逐拚斗时伤重身亡?在下身为义子,岂会身负大仇而不报?再者,黑白两道的贪婪之人,为了夺取非分之物,竟然不顾江湖规矩、武林道义,数十名高手群起围攻在下一人,难道在下能束手待毙而不还手吗?若老前辈与在下易地身处,当何以自处?如果老前辈心存道义,为何不及早现身,阻止贪婪之人围攻在下,却在此时冠罪在下?难道老前辈自认名声鼎盛、功高绝顶,只要一出面,在下便会畏惧伏罪吗?” 小飞激昂的话声一落,突听高处传来一阵洪亮的大笑声:“哈……哈……哈……好!好一个不卑不亢,且不畏强权的娃儿,刘大侠!老夫为你的名声汗颜。” 小飞及路飞燕闻声顿时循声张望,只见水瀑左侧的“青思岩”岩顶,站立著一位身穿一身云白长衫,身材瘦高,童山濯濯的阴森老者,并且话落之后已由岩顶飞身而下。 路飞燕眼见老者,顿时芳心大喜的大叫一声:“啊?爷爷……” 小飞耳闻路飞燕的叫声,并且眼见她欣喜掠向老者之处,顿知来人乃是已听路飞燕说过,却从未曾见过的“碧玉门”老门主“碧血追魂”路慕云。 此时突然又由来路之方的树林内,也传出一阵阴森的话语声:“喋……喋……喋……路老哥所言甚是!刘老儿,虽然老夫身为黑道,而且老夫的师侄也命丧这娃儿之手,待会儿定要与这娃儿动手过招……但是老夫听得这娃儿所言之后,虽然有杀侄之仇,却不能恨怒他,而你,你欲以何等名义苛责这娃儿?” 随声只见来路之方的树林内,步出一名身材中等、方脸无须,身穿赤袍的老者,乃是黑道中名声鼎盛的顶尖高手之一“烈焰掌”曹山。 “碧玉门”老门主“碧血追魂”路慕云眼见来人,心中一紧,因此立即笑说道:“噫?原来是曹兄你……” 但是话声刚出,“烈焰掌”曹山已摇手抢说道:“喋……喋……路兄!老夫虽不知贵门与这娃儿有何等关系,但是在这几日中,你们兄弟两人分别以交情以及不惜一战的霸道姿态,拦阻了好几位老朋友追逐这个娃儿,但是老夫已然看出贵门并无意获得甚么宝藏,而是在暗中维护这娃儿。 路兄!你也知晓老夫的心性如何,其实老夫得知师侄命丧之事时,确实心中大怒,但是待知晓事由始末之后,已然怒火消减不少,再加上方才耳闻这娃儿的铿锵之言,更令老夫回思奸险江湖本就是如此,只能自责师侄心贪且功不如人,因此仅想试试他的武功究竟高达何等境界而已,因此你也不必担心了。” “哈……哈……曹兄乃是说一不二的人,小弟又岂会信不过?至于本门与许少侠之间,可能有些关连,只不过此时小弟尚不确定……” 而此时,路飞燕已欣喜的笑说道:“爷爷,孙女已问明白了,他确实是‘雷霆门’唯一的后人了……” “真的?如此就太好了!丫头你……” “碧血追魂”路慕云闻言顿时大喜的脱口笑说时,而“烈焰掌”曹山也惊呼出声的疑惑问道:“咦?‘雷霆门’……‘雷霆门’不是在五十余年前被不知何方仇家灭门了吗?路兄……莫非贵门便是……” “哈……哈……曹兄切莫妄加猜测,其实此中有不为外人知晓的内情,如果曹兄有兴,尔后有暇,小弟当会详说与曹兄知晓,但是此时……” “乾坤一剑”刘知达眼见两个名声功力皆不弱于自己,俱是黑道中的顶尖高手“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相继现身,顿时心中一凛!待耳闻两人之言,似乎皆对“鬼面修罗”有维护之意,看来自己若想伤他,已非易事,因此立即沉声说道:“哼!路老鬼、曹老魔,莫非你俩有意维护这个凶徒?” “烈焰掌”曹山闻言立时阴森森的说道:“怎么?老夫师侄之仇应如何索报,难道尚须你刘老儿教导吗?” “碧血追魂”路慕云此时也冷声说道:“曹兄!刘大侠认为我俩皆属黑道,因此定会维护心性凶残、手段毒辣,且已闯出恶名的‘鬼面修罗’,会妨碍了……” 站立三人正中的小飞早已由路飞燕的口中知晓“碧玉门”上下皆有意维护自己。 而另一位曹姓老者,虽然师侄命丧自己手下,但是似乎对自己并无痛恨之心,两人若是因此而与这个刘姓白道高手正面为敌,定会使自己背负了恩情,因此未待“碧血追魂”路慕云说完,立即大笑说道:“哈……哈……哈……三位前辈不必为在下之事争执了,在下尚有要事待办,因此不愿在此耗费时光,但是……刘前辈!既然您有意为天下苍生除恶,那么在下便顺您的心意,向您讨教几招,并且请路前辈及曹前辈从旁指正,尔后若有暇,在下再向曹前辈请益。” 话声一顿,立即由背后取下“虎面盾”及“霸锤”,并且续说道:“刘前辈!在下自知是后生晚辈,武功不及您,因此只得以兵器向您讨教了!” 此时“碧血追魂”路慕云已是心中大急,认为这小子竟然如此胆大,竟敢向白道顶尖高手挑战!正欲开口阻止之时,身旁的孙女却急忙拉扯自己衣袖,并且摇首示意,不欲自己插手。 爱孙乃是家中最精明刁钻,而且武功也颇有根基,因此当初才放心的由她陪著,从未曾见过只曾听侄儿详述的许姓丑少年。 现在,孙女竟然不要自己插手,难道孙女认为这外貌不扬的孩子功力甚高,竟然能与顶尖高手斗上几招不成?心中虽疑且担心,但是相信孙女之举必然有其道理,因此便忍住心中忧虑,未曾吭声。 而另一方的“烈焰掌”曹山耳闻小飞之言时,也是难以置信的心中一怔!因此疑惑的望著小飞,又望向“碧血追魂”,却见“碧血追魂”路老儿并未出声阻止及介入。 因此使得“烈焰掌”曹山心中更奇?数日中的追逐,已然看出“碧玉门”在暗中维护著「鬼面修罗”,如今“鬼面修罗”大胆挑战刘老儿时,他却未曾阻止,难道其中有甚么……而且那“鬼面修罗”曾说与刘老儿挑战之后,尚要向自己请益,言语中虽然有尊敬自己之意,可是一动上手,便关系到自己的名声……”烈焰掌”曹山思忖及此,顿时心中一紧,而且刘老儿的功力与自己相差不多,两人的胜负大概与自己的胜负也相差不多,不如先由两人的交手中,看看这娃儿的出手路数及功力如何再说,因此也不吭声的静望著。 壮观的水瀑前!小飞左手套盾,右手执锤,挺身立地,神态威棱,虽然外貌不扬,有如凶神恶煞一般,可是全身却涌溢出一种磅礴浩然的威势,恍如一个顶天立地、纵横沙场的威武大将一般。 因此使得三名顶尖高手,皆是神色震异,且有一种不敢小觑之心。 而在路飞燕的双目中,则浮现出一种怪异的光彩,却又神色紧张的紧抓著爷爷的手臂。 而此时!”乾坤一剑”刘知达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涌生出一股莫名的心凛,是他有如凶神恶煞的神态?还是他威武不屈的凛然神态…… “老前辈,接招!” 倏然一声喝声乍响,一道狂猛劲疾的凌厉锤影已斜扫而至!”乾坤一剑”冷“哼”一声,双脚贴地斜栘两尺,左手双指并合如剑,原本欲削向对方右腕,但是眼见对方手腕及小臂上有护套,因此迅疾化指为拍,震向对方小臂。 就在此时,锤影骤沉,一片盾影已劲疾撞向胸腹,顿使“乾坤一剑”心中一惊!立即右掌劲疾拍向盾面,霎时一声暴响,两人不约而同的被强劲震力震得双双后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小飞出招先攻,而“乾坤一剑”刘知达也出招反击,但是随后出掌拍中盾面,却是双双震退,如此一开始便逼得“乾坤一剑”出掌硬拚,而且与对方同时被强劲震力震得后退,如此情况在同辈之中已是少有之事,更何况仅是一个出道不到一年的后生晚辈?”乾坤一剑”知晓对方仅凭一己之力,不但能在数十个高手的围攻下安然无恙,甚而还残杀了不少人,因此虽然自视名声及功力,并未将对方看成同辈大敌,但是也未曾低视他。 方才一击之下,与对方双双震退,虽然自己仅施展六成功力,不知对方施展几成功力,但是心知对方定然也会保留一些实力,因此绝不会超过九成或八成。 若猜测无误,那么对方的功力恐怕至多仅低于自己两至三筹,或则……可能与自己相差不多?因此不但令“乾坤一剑”心中震惊!自觉颜面无光,也使旁观的“碧血追魂”路慕云以及“烈焰掌”曹山俱是心中一震!皆是面浮惊异之色的望著小飞。 “乾坤一剑”刘知达在心惊中,虽然身背长剑,可是对方仅是个双十左右的后生晚辈,若是仅出手一招,便被对方逼得出剑,那么无须再斗,自己的名声已然毁于此地了。 可是正欲开口询问对方的出身来历之时,倏听对方再度喝道:“老前辈,再接在下一招!” 小飞在掌,盾相触之后,似乎心中已有了何等的体认,因此再度大喝一声,身形前掠中,右手“霸锤”又朝对方当头疾狠砸下,右手“虎盾”也已蓄势待发。 “乾坤一剑”耳闻对方喝声一起,身形已迅疾掠至,锤势也当头疾砸而至,因此也只得再掠身迎战,内心中也已迅疾思忖著。 “锤”原本便是沉猛凌厉的重兵器,若砸至身躯,除非习有高明的横练外功或是护身真气,才能抗拒狂猛的砸撞巨力,但是若功力相当便难说了。 更何况对方的乌锤甚为怪异,并非是一般的六角或八角锤,倒有些像带有锥刺的流星锤,若是砸至身躯,锤面的尖锥必然甚易冲破护身真气。 但是重兵器的缺点乃是变招换势较迟缓,若是对方功力稍差,身形动作略微迟缓,自己必可在对方反击之前先得功。 因此,“乾坤一剑”内心疾思中,眼见锤势又当头砸至,不敢轻撄其锋的立即朝左偏身疾旋,避开锤势,右掌如刀迅疾削向对方右臂,而左掌也已顺势斜拍向对方右胁。 然而小飞锤势疾砸中,眼见对方身形疾旋至右侧反击,立即身形半旋手劲一转,“霸锤”已疾如迅电的又朝右方斜砸向对方右肩。 “乾坤一剑”身形疾变,双掌齐出之时,眼见对方并未闪避,竟然身躯半旋中,右方锤影变招迅疾,再度劲疾无比的砸至右肩!心中震惊中,心知双掌若不撤,当然可击中对方,可是自己也难逃锤势砸中,因此暴然收掌,倒纵避开锤势……但是小飞手中锤势斜砸而下,眼见对方退身闪避,手中锤势下沉中已不及振扬再攻,因此左手早已蓄势待发的“虎盾”已骤然横扫而出,若被厚重盾缘的锋利圆刀切削中,也会将人削撞得皮开肉绽,骨裂筋断。 “乾坤一剑”身形疾退中,倏见右方盾牌又横扫而至,顿时怒气横生,身形不退反进,右掌劲疾的朝盾面猛拍而下,左掌双指伸疾如迅电的点向对方胸口“神封”、“乳中”两穴。 小飞左手“虎盾”盾面骤遭拍中,霎时被强劲剧震之力,震得横扫之势顿止且下垂,并且眼见对方指势已当胸点至,但是“霸锤”已来不及迎击了,因此上身骤仰避指,右脚也已顺势上踢,以攻止攻。 “乾坤一剑”见势顿时冷“哼”一声,左手指势突然化掌下拍,并且趁著对方左盾被震下沉之际,右掌化爪疾抓对方左肩臂之间的“云门穴”。 小飞见状心中一凛!对方果然不同于往昔曾交过手的高手,功力高深,出手速疾,虽然出手招式一目了然,并非变幻莫测的绝学招式,但是已使得自己须迅疾迎封反击,才能化解对方攻势。手中的锤、盾虽然有利自卫及攻击,但是因为过于沉重,无形中也使自己的招势迟缓不少,因此在招式上必然会落于下风,倒不如空手与其过招。 再者!对方背后也有长剑,但是却空手与自己搏斗,不论交手之后的胜负如何,自己已然占了兵器的便宜,可是自己为何要占对方的便宜?甚而并非是便宜。 小飞思忖及此,忽然又想起以前与江天凤出手套招的情景,因此使得小飞突然精神一振,且雄心大起,立即左脚暴蹬,身形倒窜,尚不待对方追击,已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老前辈果然高明,因此在下心中甚喜,想与老前辈空手过招试试……” 身形倒窜的笑声中,已然将手中锤、盾相继抛至地面,并且迅疾提聚十成“五行神功”贯注双臂,双脚落地再蹬,身形已前掠迎扑,双掌立即施展出自己由数册秘笈中习得,而且已逐渐混杂为一的凌乱招式。 小飞虽然是见猎心喜,想趁此一搏中精练所学,可是他却忘了对方乃是成名数十年的顶尖高手,不但招式精奥玄妙,而且阅历甚丰,虽然尚未迈入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但是出招换式已然甚为流畅无碍,又岂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尚幸!”乾坤一剑”没想到对方毫无败象时,竟然会舍弃了兵器,要与自己空手过招?但是想起江湖传闻中,对方的成名之技乃是凌厉无比的“鬼影梭”及“七步断魂针”两种暗器。 莫非方才对方因为双手各执锤、盾,无法施展暗器,所以现在想空出双手,以便在拚招中伺机施展暗器?而且由方才接实的几招中,已然知晓对方的功力不弱,若是由他手中施出的暗器,威力必然…… “乾坤一剑”思忖及此,顿时心中一凛!因此立即将护身真气提至十成,迅疾出招迎封,但是双目则紧盯住对方双手,只要对方双手一有异状便可及时闪避。 此外,小飞双手腕臂上的虎头护腕,也对小飞甚为有利,无须顾虑手腕及小臂穴道遭制,因此无形中已占了一些便宜。 如此一来,一个大胆出招连攻,一个分心戒备出招,使得两人在一长一消中,竟然形成势均力敌的近身搏斗。 在旁观战的“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全神贯注的目注著两人的拚斗,旁观者清,已然发觉“鬼面修罗”虽然毫无畏色的频频进招,可是招式中的破绽甚多,而且所施展的招式甚为杂乱。 只见他施展出的招式,明明像是刀剑的劈刺招式,却成为手刀或掌指招式;有些明明是棍棒的扫、砸、挑招式,却又变成了挥拳侧击,或是手锤或是上撩掌势。 其中有些招式虽然从未曾见过,但是有些招式则是常见且熟知的一些招式,甚而其中尚有“碧玉门”的“碧玉掌”招式在内。 而且也因为出处各有不同的杂乱招式混在一起,使得双手招式忽而沉稳狂猛,忽而柔若飞絮,忽而凌厉刁钻,忽而大开大合,忽而飘飞如柳,忽而疾如迅电,因此招式之间的衔接处甚为不顺。 在此情况中若是自己出手,大概无须五十招便能将“鬼面修罗”伤在招下了,可是不知为何“乾坤一剑”刘知达的出手招式有所保留,而且似乎心有顾忌,所以使两人的交手之状成为旗鼓相当之势。 但是尔后两人终于发现,每当“鬼面修罗”手势下垂之际,“乾坤一剑”刘知达必然收招略退,待“鬼面修罗”趁机再攻之时,才放心的又进身出招,原来是顾忌“鬼面修罗”暗中施展暗器。 因此“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两人俱是暗中窃笑,却不动声色的默立静观。 但是时近两刻左右,眼见两人各自出招已有百余招之后,“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两人面上的神色已逐渐凝重了! 因为“鬼面修罗”此时所施出的招式,已然愈来愈严密,破绽也愈来愈少,而且因为出手迅疾,已然逐渐能顺势施展出下一招,已逐渐将不同门派、不同性质的招式,逐一连贯施展得愈来愈顺畅,虽然尚未连贯顺畅得融为一体,但是已逐渐使人感觉到那些原本出自于不同门派且是杂乱无章的招式,似乎原本便是一套变化万端的招式。 尤其是“碧血追魂”路慕云,没想到本门的“碧玉掌”三十六招竟然被拆分得凌散,有些招式突然插杂入别的招式之中,或是突然将别门的招式接至某两招或三招之中,然后又接回另一招之前,看来似乎令人气愤,可是却又发觉如此一来,似乎使得“碧玉掌”更为顺畅,且更为凌厉。 “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两人愈观愈心惊!不但惊讶“鬼面修罗”的功力甚高,似乎并不在“乾坤一剑”之下,而且也惊异他的资质及胆识皆甚高,竟然敢在与顶尖高手激斗之时,尚大胆的磨练精淬自身武技。 而此时!”乾坤一剑”刘知达则是愈斗愈吃力,也愈斗愈心惊!并且也已看出对方是在利用交手中精淬武技,此时已难胜他,万一待他武技更为增进后,自己的胜算岂不是更少了?再者,纵若自己胜了他,但是以年岁及名声说来,并非是值得夸耀的事,况且尚有两个老魔头在旁观战,恐怕也难取他性命,万一不幸败在他掌下……那么自己数十年的名声岂不是将毁于此地?思忖及此,认为续战之后,必然对自己愈来愈不利,不如趁尚无胜负之时罢手,待以后有机会再与他一斗。因此,骤然抢攻两招逼退小飞后,立即收掌退身,并且沉声喝道:“住手!小哥儿果然高明,尔后江湖武林中已然有一席地了。” 接而又朝“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烈焰掌”曹山两人望了一眼,并且神色凝重的说道:“路老儿,老夫方才与他交手三百余招,已由他的招式中看出端倪,终于知晓为何‘鬼面修罗’能在短短半年中崛起武林,原来他的招式中,除了有贵门的‘碧玉掌’之外,尚有‘破衣门’、‘九幽门’还有一些黑道中久未出现的老魔招式,而且依他的兵器看来,似乎也有‘大洪山’的禹寨主在内,由此可知‘鬼面修罗’可能是黑道中不少高手合传的后起之秀,莫非黑道欲利用他危及我道之人,尔后称霸武林不成?” “胡说!刘大侠莫要无的放矢,辱及本门……” “碧血追魂”路慕云闻言顿时怒声叱斥,但是另一旁的“烈焰掌”曹山方才也已看出“鬼面修罗”的招式甚为庞杂,果然如同“乾坤一剑”刘知达所言,因此也已起疑心的望向“碧血追魂”路慕云。 但是突听“鬼面修罗”冷笑说道:“哼……哼……哼……刘前辈莫要妄加猜测,自以为是,在下在半个月之前,连三位前辈的大名皆未曾听过,更别说见过三位前辈了,至于在下的出身来历……只要往关外一行,略微打探便可知晓了。 再者,在下四年多前才踏入关内,凭在下的容貌,必可探明在下曾在何处停留过,若再扣除与义父隐身‘九华山’习艺的一年时光,尚有谁能授技于在下?而在下的盾、锤兵器,乃是由‘浔阳’跳江脱身后在江底缘得的,至于‘碧玉掌’则是在下连遭黑百两道围攻,自认所学不足以自卫,因此渴求武技甚急,而路姑娘与在下各有所需,因此便相互传技而得的,哼……哼……如果刘老前辈若看上在下的某一招式,在下也愿与您互传,两不吃亏,但不知您老……” “哼……刁口娃儿!你当老夫是三岁稚儿?” 但是小飞立即朝路飞燕说道:“路姑娘!贵门的武技为何,想必刘老前辈及曹老前辈皆甚为清楚,你不妨将在下所传的‘雷霆拳’施上几招,请两位老前辈过目且指教一、二。” 路飞燕此时已对小飞甚为敬佩,而且耳闻小飞之言,乃是化解“乾坤一剑”胡乱猜测的冠罪之言,因此立即娇笑一声的说道:“咭……好是好,可是人家才初学数日尚不熟练,破绽必然甚多,恐怕难入两位老前辈法眼。” 而此时!”乾坤一剑”刘知达及“烈焰掌”曹山闻言之后,俱是怔愕难信?”碧玉门”竟然肯将独门武功与他人互传?如此说来,互传的武功定然是不弱于“碧玉神功”及“碧玉拳”的玄粤武功,因此心中皆甚为好奇的想知晓,“鬼面修罗”究竟是用何等的玄奥绝学与“碧玉门”换习独门绝技?而“碧血追魂”路慕云此时,也想看看孙女是否真的习得了“雷霆神功”及“雷霆拳”的心法及招式?所学是否有残缺?因此三人皆是默不吭声的静望著。 路飞燕虽然是初学乍练,但是“碧玉门”门中,早已有了残缺的“雷霆神功”及“雷霆拳”,所有门人皆也曾习练过,因此由小飞的传授中已然能查知他传授的是否完整,是否有藏私,而且再由小飞解说习练的心得,更能迅疾入悟,虽然仅习练十一、二天左右,但是已然入悟六成了。 因此路飞燕运行“雷霆神功”调息之后,立即将“雷霆拳”一招一式的依序施展开来,虽然功力仅及小飞的四成,但是拳劲中已然略微隐含闷雷声,因此使得“碧血追魂”路慕云心中大喜!知晓远祖失散近百年的两大神功,果然已可回归合一了。 而“乾坤一剑”刘知达及“烈焰掌”曹山两人,早已知晓“碧玉门”的独门绝技为何,当然也知晓“碧玉门”中以往并无此种含有雷鸣的武技,因此眼见路飞燕施展出似曾听过但未曾见过,拳势中会发出轰雷声的拳法,因此已相信两人互传武技之说了。 待路飞燕拳势施展一轮之后,突听小飞喝道:“功行三阳,劲吐如雷!” 众人闻声急望,只见小飞并未作势,右拳疾伸吐劲,霎时一声有如九天霹雳的暴雷乍响,一股劲疾狂猛的拳劲,已然击向三丈外的一株大树,轰然暴响中,粗有一人合围的大树,恍如骤遭雷击一般轰然断倒。 就在枝叶飒响、落叶飘飞、尘土飞扬中,一道人影已暴冲而上,并且凌空斜掠至水瀑顶端右侧的“慧宛岩”上,并且此时心中似乎有一股狂烈怒火未消,因此已发出一阵狂怒的大笑声:“哈……哈……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下虽非恶人,(缺一页) 第十三章 身入蛮荒识异人 义允寻珍再北行 万重蛮山崖谷深, 兽吼憾心禽声厉。 我今遥望空云山, 何处寻得桃花源? 小飞依“神行丐”所说的方向,在“仙霞岭”的蛮荒山峦中寻找数日,终于寻到了“神行丐”所说的一条小溪,以及可供辨识的明显目标,经由两山之间的溪流逐渐深入,便可通住“百草谷”了。 在一片山岩之中渗出的山泉,乃是小溪的源头,山岩左侧杂木散乱,荒草丛生的山坡间,有一条似有似无,但是可看出足迹的小路。 顺著小路曲折前行,进入了两侧山势逐渐高耸,并且逐渐缩窄,有如一座山被鬼斧神功劈成两片,仅有三、四尺宽,阴暗曲折,少有草木的一条狭窄岩隙中。 狭窄岩隙仅有二十余丈长,刚穿出岩隙,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到达一个四周皆是数百丈高的耸陡山壁围绕成的一个大深谷中。 眼前杂乱的草丛中,有一条三尺宽的石板小路,通往前方一片高耸的树林,顺著小路前行,但是却在小路旁的一株树干上悬著一片木板,上写著:“非请莫入” 小飞望了望木牌,心中犹豫了一会儿,便扬声唤道:“内里有人吗?在下受人之托,前来……” 但是连唤了数次,皆毫无回应,因此便毅然进入树林内。 但是行有五丈左右,又见一木牌,上写著:“来人止步,内有凶险!” 小飞眼见之下,只得停步再呼唤著:“内里有人吗?在下许鸿飞,乃是受人之托,前来拜望谷主……” 呼声刚落,突然发觉右方树林内有衣衫飘抖之声,心知有人应声而至,因此再度唤道:“在下许鸿飞,乃是受‘神行丐’之托,远由‘郡阳湖’前来……” 呼唤中,倏觉前方树林中,在风吹枝叶的飒响声中有轻微的衣衫飘抖之声接近,因此立即顿口望去,但是尚未见到人影已有话声传至:“哼!你是受‘神行丐’之托前来?他明明知晓老夫这‘百草谷’乃是江湖武林无人知晓的禁地,他自己为何不来,却托你前来?” 小飞循声望去,只见右方的一株树下,站立著一名年约四旬之上五旬不到,蓄有短须,神色冷漠的瘦高黑衣文士,虽然耳闻对方口气不善,但是并未生容怒,立即抱拳为礼的笑说道:“先生!因为‘神行丐’老前辈先后遭不少人追逐抢夺怀中之物,因此在下与‘神行丐’相遇时,他已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尔后便托在下将一只玉盒送达‘仙霞岭’百草谷中,交给谷内的一位‘魔医’,并且托在下告诉‘魔医’,‘神行丐’不负所托,尔后便伤重而亡了!” “啊?‘神行丐’死了?他……唉……本儒便是‘魔医’。” “哦?先生便是‘魔医’?那太好了,在下总算不负所托了。” 正当“魔医”神色感伤时,小飞已欣喜的由左侧腰囊内取出一只玉盒,双手递向黑衣文士,并且又说道:“在下与‘神行丐’老前辈相遇时光甚短,因此只知两位之间曾有约定,但是却不知是何等约定?而且在下也不知玉盒中是何物?仅知事关一人性命,须及早送达,尚幸在下不负所托,终于安全送达先生之手了,因此恕在下告辞了。” “魔医”伸手接过玉盒,立即打开盒盖细望一会儿后,已然神色大喜且面浮笑意的又望向小飞,虽然见他面上满面厚硬疮疤极为丑陋,但是却由他双目中闪烁出的精光,看出他的内功甚高,而且眼清目明,正而不邪,况且仅是受人之托,便千里迢迢的远行蛮荒之中,如此心性之人,甚为少见,因此立即笑说道:“小哥儿!尚请小哥儿宽恕本儒方才言语不敬之过,只因本儒这‘百草谷’建立至今,已然有十四年的时光,但是不愿外人扰及,因此至今仅有寥寥数人知晓,也从无外人进入过,便连‘神行丐’也仅能到达内里谷口之处,所以之前小哥儿前来之时,本儒心中甚为不悦,尚暗责‘神行丐’怎可轻易将本谷所在告知他人?” “但是……唉……万万没料到是因为‘神行丐’已然寿止,才托小哥儿前来,此乃本儒不明实情便生怒之过,因此本儒甚为汗颜,现在天色已晚,不适夜行,况且荒山中恶兽甚多,小哥儿何不至本儒窝居小住数日,容本儒略尽地主之谊再行?” 其实小飞早已习惯在荒山中露宿,并不在乎是否有凶兽出没,而且“魔医”言明不愿外人扰及,因此十四年的时光中从无外人进入过,便连“神行丐”也仅到达谷口。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破例坏了对方的规矩?况且自己从未曾在他人家中做客过,也不想身受拘束,因此立即推辞说道:“这……先生,在下并不在意山中恶兽,而且另有他事待办,况且在下也不愿坏了贵谷规炬,因此恕在下告辞了。” 然而“魔医”似乎已有意破例,要在谷中接待十四年中的第一位,也是天下间少有的客人,因此立即笑说道:“呵……呵……小哥儿仅是受人之托,便千里迢迢的远道而来,而且途中从未曾打开玉盒,由此可知小哥儿乃是心性正直,守信守义,不欺不贪的有为青年,因此本儒这‘百草谷’愿为小哥儿敞开大门。” “再者,本儒家中仅有一位卧病在床数年的老伴,以及双目失明的小女,再有便是往昔的药童、使女夫妇了,因此谷中甚为冷清,如果能有小哥儿在本谷为客,必然可使本谷增添一分光彩,因此本儒乃是万分诚心的想请小哥儿为客,乞望小哥儿千万莫使本儒失望喔。” 其实小飞确实不想进入谷内为客,可是眼见“魔医”的神色甚为真诚,实也不好断然拒绝他的好意,因此心中已决定明晨便告辞离去,于是便笑说道:“这……先生如此高捧在下,倒令在下甚为汗颜,可是在下若是再推拖,反倒有些虚伪了,那就打扰先生了。” “魔医”闻言,顿时心中大喜的朗声笑说道:“呵……呵……那么小哥儿,请!” “先生,请!” 小飞随在“魔医”身后往树林内深入,但是却见“魔医”不顺著林中小道直行,而是行出小道不断的东转西弯,因此心中甚为奇怪他为何有如儿戏一般的玩耍,如此岂不是耗费时光? 正疑惑不解时,在前行走的“魔医”似乎是他肚中蛔虫一般,已然笑说道:“小哥儿,你先前经过的树林,乃是略微整理清爽的普通树林而已,而此片树林内则是布有阵式,外人若不知入阵之法,便无法进入谷地内里,但是此座阵式,也仅是毫无凶险的‘迷阵’而已,若是精习阵法的外人硬闯入内,那么便会在内里遇到小女所布三道花阵,而且一阵比一阵凶险……哦!对了,小女并非完全失明,在日正当中的明亮时光尚可见物,尔后便逐渐朦胧如瞽,因此全是小女在正午之时,费时四年余逐一布妥的。” 小飞以往在关外时,哪知晓甚么阵式,与云妹在“太行山”居住时似乎听云妹说过,数册秘笈杂学中有甚么“阵图”,但是当时自己不知晓是何物?且因为只想习练武技,因此从未曾追问过。 尔后在“济南城”听吴夫子说古论今,才听过古三国时诸葛先生的事迹,也才知晓人世间竟然还有一种玄奥厉害的“阵图”之学。 因此耳闻“魔医”之言,才知晓自己便是站立在“阵图”之中,顿时心中一惊!且有些惶恐的立即环望四周,并且脱口问道:“阵式?先生,在下才疏学浅,虽然也曾听过古诸葛的阵法之说,但是从未曾见过,难道这片树林中便有阵法?可是在下怎么看不出来有何异状?” “呵……呵!小哥儿,那是因为你随著本儒前行,所以并未被阵式所惑,若是你自己进入树林,必然景色大变,进入迷幻虚境之中了。” “哦?可是在下不明白,这些树都是真的呀……若是在下观定方向往前直行,若有幻象便不理不睬,那么……” “呵……呵……那么……小哥儿,这树林内仅是‘迷阵’毫无凶险,小哥儿不妨试行一番?” “魔医”话声一落,立即身形往前疾掠,小飞见状顿时心中一急,也立即掠身急追,并且急声唤道:“先生……先生,且待……” 但是刚掠出丈余,倏觉前方有巨树挡道,因此身形一斜由旁掠过,就在刹那间,只觉树林中已不见了“魔医”的身影。 小飞心中大急!立即全力往前追去,但是疾掠片刻,自认至少已飞掠了数里路,可是尚是身在树林中,而且前方依然是林木森森,难道这片树林甚为深长?因此心中疑惑的停步四望。 突然想起方才“魔医”曾说胡乱进入树林,必会遭幻象所迷,难道自己便是已遭幻象所迷,因此在树林中乱转? 思忖及此,立即环望身周树木,发觉株株是真,并非虚物,怎么会是幻象?又岂会走不出去?因此缓缓迈步前行,待行至一株树前伸手触摸,果然是实非虚。 于是侧行绕过树木续往前行,并未觉得有何异状,四周依然是株株树木,可是立身方位似乎有变? 好奇的立身不动且细观,于是再观定一树前行,可是刚绕过树木,似乎方向又略微变动?难道…… “啊?我明白了!所谓遭幻象所迷,实则是每每遭树木挡道绕行后,便会方向略偏,于是便形成……唔……大概是行过不知多少株树便绕了一圈……或是又偏向另一方,怪不得刚才那先生并不直行,而是东转西弯,既然如此……” 此时“魔医”正躲在远方一株树后遥望,只见丑青年身形迅疾飞掠片刻之后,突然停身不动,四处观望,并且在数株树前观望再行,走走停停数次,突然步伐加快,忽左忽右的前行,因此不由脱口出声:“好聪慧的年轻人!不到两刻便已破解了‘迷阵’,难道他曾习过阵法却虚言……不可能,依我相人之术,虽然他面相已毁,却可由目光中看出绝非奸狡邪恶之人。” 此时小飞已然左行右转的迅疾行至树林边缘,刚穿过树林,霎时前方豁然开朗并且景色亦变得令人惊异!只见在谷口的树林外,在两侧耸陡山壁夹峙,内里谷地逐渐宽阔,形如圆瓶状的一个大山谷。 近处,乃是甚为深阔的一片花海,至少有二、三十种花种,开著红、橙、粉、白、黄、紫、蓝等等,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 谷内远方及两侧皆有一片树林,但是看不出是何种树林?并且在前方谷底的树林间,有两幢突出的屋脊,另外在谷底的岩壁间尚有一道匹练下泄,使得整个山谷形成一个极为幽雅的景色。 倏觉身后衣衫飘抖,尚未及回首,已听“魔医”的笑语声传至:“呵……呵!小哥儿真乃聪慧之人,不到两刻便破解了‘迷阵’。” 闻声知人,小飞立即恭声说道:“先生夸誉了!其实在下往昔从未曾见过‘阵式’,若非之前在下尾随先生入林时,眼见先生入阵之后未曾直行,却不断的东转西弯,心中甚为奇怪?后来听先生释疑,才知晓树林中乃是一座阵式,尔后在树林中急掠片刻,发觉是在绕圈子,因此经过回思之后,才恍悟每每遭树木挡道绕行时,方位便已有误,于是回想先生入阵之时的步伐,才悟得出阵之法,否则,在下必然受困阵中了。”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由此可见小哥儿甚为聪慧且遇事冷静,本儒也……哦?老夫的丫头出楼了,我们走吧。” 小飞闻言,立即望向谷内,只见有一个身影由谷底之方的树林内缓缓步出,心知是“魔医”双目失明的女儿。 眼见“魔医”已跨步进入花丛中,虽然是一片仅有半人高且不出奇的花圃,但是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因此小飞不敢大意的立即尾随在后,并且注意著「魔医”的步伐。 看似并不出奇的花圃,“魔医”竟然在花丛间的甚多小路中七折八转,有时尚反向而行,不过也有一定的步伐,因此一一深记在心。 不一刻,两人已穿过宽阔的花圃,进入了谷地,而且已听见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至:“爹……爹……娘又在唤您了,耶……是甚么人来我们‘百草谷’哪?” “呵……呵……云儿,爹带了一位佳客入谷了,你且招呼客人,爹这就去看你娘,小哥儿……” “啊?客人?爹!您竟然会破例带外人进入谷内?他是甚么人?您认识他呀……” 小飞眼见来者是一位身材娇小玲珑,长发披肩随风飘拂,瓜子脸,蛾眉大眼,瑶鼻朱唇,年约豆蔻,虽非绝色佳人,但也颇为秀丽美貌的姑娘,身穿天蓝色的衣衫,使人感觉肤色甚为白致,可惜一双大眼中的目光发直,破坏了美好的面貌。 因为已听清父女两人的对话,因此未待“魔医”说完立即笑说著:“先生请便,在下……” “咦……爹,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嘛?这位……公子!小女子双目仅能望见朦胧之物,因此若招呼不周,尚请担待一二。” “姑娘客谦了!在下方才曾听令尊提及姑娘,并且也知晓方才经过的花圃乃是姑娘亲手所植,因此对姑娘甚为敬佩。” “啊?爹爹他……其实种植那片花圃算不了甚么,我家居楼四周的枫林才艰难呢,要烦劳林叔远至南边上百里地的‘枫岭’挖来小树苗,然后……” “魔医”眼见爱女满面欣喜兴奋之色,已然与丑青年笑语著,心知她自幼便无玩伴,而且居处蛮荒山谷中,仅有爹、娘以及年已三旬之上的书僮、使女相伴,历经了十余年的孤寂时光,如今…… 因此“魔医”爱怜且心疼的望著她,并且对丑青年也有好感,因此甚为放心的立即掠入枫林内,让女儿与他相处笑语,舒解从无与外人相处过的孤寂。 时隔四日的入夜时分!小飞与常姑娘在储有数百册书册的书房中,耳听常姑娘叽叽喳喳连连不断的笑语声,并且不时对照手中书册内的字义,待她话声一止,便笑说道:“常姑娘!你可真聪慧且博学,而且样样皆能分析精确,甚而还比书中字义深奥,日日听你讲解之后,实令在下获益良多且不舍离去,你实属在下良师了。” “咭……咭……小飞哥,你别调侃人家了,人家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人家自幼便双目难视,唯有正午之时方能视物,因此爹爹每日皆朗书予小妹听,尔后每日皆藉著详思书中含意打发时光,若有不明之处便缠著爹爹,所以就一一入悟了……” 小飞闻言及此,不由怜惜的望著她那张满面纯真、落落大方、毫无羞怯的欣喜之色,虽然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中,双眸直视呆滞,可是却无碍她清秀娇丽的美貌,再加上娇小玲珑的身材,更令人有种不得不怜惜的感觉。 “咦?小飞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甚么?” “哦……没……没甚么,我是在想……虽然你双目有疾,但是却是个天下少有的博学才女,如果令尊能治好你双目……” “其实爹爹当然知晓如何治愈人家的眼疾罗,可是一来娘身染奇毒,缠绵病榻已有数年,二来一些药引天下少有,所以……你带来的玉盒内,便是天下少有的‘雪山冰蚕’,用以合药之后,便能解消娘体内的奇毒,爹也说过,只要娘体内的奇毒解消,便要与娘带我出谷,寻找可治眼疾的‘玉脂’。” “哦?‘玉脂’可治你的眼疾呀?但不知‘玉脂’是甚么药材?” “你说‘玉脂’呀?其实这‘玉脂’乃是只曾听闻,不曾一见的天地奇珍,在百草经上并无记载,但是在‘抱朴子’一书中,记载道家修炼飞升成仙的丹道中,其中有服芝一说。” “而‘抱朴子’一书中,又注明仙芝有五品,分为‘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五类,其中‘石芝’属矿石类,而‘木芝’、‘草芝’及‘菌芝’三种皆属菌类,至于‘肉芝’实是长寿虫兽的精血、内丹、髓珠之类。而‘石芝’又分九品,有‘石像芝’、‘玉脂芝’、‘七明九光芝’还有‘石密芝’、‘石桂芝’、‘石中黄子芝’以及‘石脑芝’、‘石硫黄芝’、‘石硫丹芝’。而一般在人世中所知的‘万年石乳’便是‘石中黄子芝’,而‘玉脂’便是万年玉脉所凝聚的玉乳,可是……” “哦?原来‘石乳’便是由石中生出的乳汁,而‘玉脂’便是玉石内生出的乳汁,真奇怪?石头及玉石中怎么会生出乳汁?真是天下无奇……啊?难道……难道那山腹中,五颜六色的晶石液汁是……” 小飞闻言及此,突然想起自己在“徒太山”山腹岩洞中,那片亮丽的晶石丛内,曾经缘食未曾成形的芝庖,并且也喝了数口清甜的汁液,不知那些是甚么怪异汁液?尔后或许可请教“魔医”。 心中沉思时,又听常姑娘幽幽说道:“其实人家早已知晓,便是‘石中黄子芝’的‘万年石乳’已然是只曾听闻,难得一见的天地奇珍了,更何况是能治我眼疾的‘玉脂芝’?所以人家心知肚明,爹爹曾说待娘的身体康复后,便要带我去找‘玉脂’治我眼疾,也不过是为了安慰人家才说说而已,不过……咭……小飞哥,其实人家早已习惯了如此日子,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可是并不在乎,只希望爹爹能带人家出谷,早日至外面看看从未曾去过的乡镇、城邑中游赏,以及好多好多好看的东西而已……” 小飞耳闻及此,突然心中不忍,且热血沸腾的脱口说道:“常姑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帮你寻得‘玉脂’然后为你治愈眼疾。” “真的?你真好……可是……可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玉脂’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因此,你不必安慰我了。” 然而小飞却正色的说道:“常姑娘,在下曾在一处极为炙热的怪异之地,见过一种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并且在花丛根处有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而池水中长有十余片面盆大小的赤红色灵芝,而淡红色的清澈池水便有如乳汁一般,可惜在下才疏学浅,不知是甚么怪水?或许请教令尊之后……” “咦?小飞哥,你说……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并且有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难道……” 就在此时,突听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接而便见一名年有三旬的壮汉欣喜奔至书房前,且急声笑说道:“小姐……小姐……许公子,小姐!老爷为夫人配妥灵药连服三天后,方才夫人终于清醒了,并且说腹内不适,经由玉娥伺候之后,竟然排出了一大堆腥臭之物,尔后再经老爷把脉之后,说夫人体内的奇毒已解,现在已安好了。” 常姑娘闻言,顿时惊喜无比的蹦跳而起,并且激动的伸手搂住小飞身躯跳跃不止,且喜极而泣的哽咽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小飞哥,都是你的功劳,若非你毫无私心,且不远千里的送来‘雪山冰蚕’,否则娘体内的剧毒也无法排除,人家已有五、六年未曾见过娘起床,而且也不能与人家话家常……太好了!小飞哥,谢谢你……” 小飞被她双手紧搂跳跃著,但是又不好伸手推开她,令她羞愧,因此神色尴尬得急声说道:“好……好……你娘福体已大安了,那你还不快去探望?” “对……对!那我就去了,小飞哥,你可别生气哦?” “不会……不会!你快去吧。” 望著常姑娘欣喜无比的快速离去,于是,小飞一人在书房中随意的翻阅著一些从未曾见过,稀奇古怪的书册,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以及常姑娘欣喜的呼唤声传至:“小飞哥……小飞哥……” 随声已见“魔医”及常姑娘双双行至书房内,并且又听常姑娘欣喜的脆声说道:“小飞哥……方才我去探望娘之后,曾与爹爹提及你方才所说,有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以及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后,爹爹说可能就是‘石芝’中的‘七明九光芝’!比‘玉脂芝’还稀有灵奇,不但能治愈我的眼疾,甚而还可明目益气呢,至于你说的赤色灵芝,应是‘菌芝’中的‘紫芝’,但是得‘七明九光芝’的乳汁孕生,更是珍中之奇珍呢!” “云儿,你怎么乱呼乱嚷的?没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矜持?你也不怕许公子笑你不懂礼数?” “爹……人家小飞哥才不会呢,小飞哥你说是吗?哦……” “是……是……先生!令嫒心性纯真善良,且落落大方,实是令人赞赏的好姑娘,在下岂会心有不敬之意?” “呵……呵……许公子如此夸赞小女,倒令本儒汗颜了……许公子,听小女方才说你曾见过……” 小飞闻言,立知“魔医”言中之意,是指自己所说的那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因此立即笑说道:“哦,是这样的,在下年幼之时……” 于是小飞隐瞒了一些重要之处,只将所见之事大略的说出,并且详说所见的晶石及乳水…… 因此,使得“魔医”惊喜无比,并且颔首说道:“听许公子如此详述所见,本儒已确定是‘七明九光芝’及‘紫芝’了,因为晶石质地甚为坚硬,若非地底的精火,绝难使晶石渗出液汁,所以晶石下端必然有足可融钢化铁的地火,因此许公子才会触手炙肤,尚幸许公子身习异功,否则莫说能进入奇珍福地中,发现天下难得一见的天地奇珍,便是在洞外甚有可能已遭地火的炙热之气烤焦身亡了!至于‘紫芝’因获‘七明九光芝’乳汁孕生……因此其效更甚其它的灵珍吧。” 此时突听常姑娘兴奋的说道:“爹!娘现在已安好了,那么……我们是否可与小飞哥一起出谷了?” “当然可以!只不过许公子……” “魔医”的话声尚未说完,小飞已急声说道:“先生,并非在下有意推拒,而是在下在武林中结下甚多仇家,先生及家人与在下同行,必然会遭在下拖累引生甚多危险,因此……” “魔医”十余年中的切身之痛,便是自愧身俱高明医艺,却不能医妥爱女与生俱来的眼疾;而且爱妻为了协助自己,在蛮荒山区中寻找稀有药材时,竟遭护卫灵珍的毒虫所伤,以致昏迷不醒,又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件痛心之事。 自从小飞进入“百草谷”之后,“魔医”便欣喜无比的忙著以“雪山冰蚕”和药医疗爱妻,因此无暇陪伴小飞,因此也未曾询问过他的一切。小飞原有辞行之意,万幸与爱女相处半日,便沉迷于爱女自幼便熟读详思而得的丰富且庞杂的所学中,因此便忘了辞行离去。 现在,爱妻已然毒消康复,心中已是甚为高兴,没想到竟然又由他口中惊闻他知晓“七明九光芝”的所在!如果万幸能得他义助,获得些许“七明九光芝”之后,那么爱女与生俱来的眼疾必然可治愈。 不知是否是老天爷的垂怜,竟然天下间会有这么一位仅是受萍水相逢的人所托,也不观望受托之物为何,便不远千里将玉盒送达,且毫无求报之心,不论他的出身来历如何?如此义薄云天,仁义不贪,乃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已属自己一家的恩人了。 因此“魔医”内心激动无比中,立即正色说道:“许公子,你可知晓当初‘神行丐’与本……老朽的约定吗?” 小飞携玉盒远行至此,仅是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无意获得甚么约定的报答,因此立即正色说道:“这……在下虽知有此事,但是却不知是何等约定?而且这仅是先生与‘神行丐’老前辈之间的约定,与在下无关。” 但是“魔医”也立即正色说道:“小哥儿,其实当初‘神行丐’与老朽的约定,只要他能为老朽寻得‘雪山冰蚕’或‘玉脂’其中之一,老朽便传他一种毒技,以报师仇,可是‘神行丐’已然命丧,‘雪山冰蚕’则是由你携来,老朽并不愿欠人恩情,除非传你毒技,否则也只有由你提出一项要求。 还有,既然你知晓‘七明九光芝’的所在,且曾见过,想必也能轻易取得此物,也就等于是小女重见光明的希望了,因此老朽岂能容你遭人所伤,损及老朽爱女重见光明的希望?而且……老朽说过,老朽并不愿欠人恩情,因此尚须等你开口,才能抵消带来‘雪山冰蚕’的恩情,否则老朽一家将难以安心让你离去。” 小飞耳闻“魔医”之言,也实在无言反驳,因此只得说道:“这……既然先生如此执著,那么在下便请先生尔后多以医艺广泽世人吧,至于‘七明九光芝’……只因在下自幼失亲,以致失学受教,沦为低俗之人,而令嫒在这段时日中,日日为在下解惑,使在下受益良多,在下无以为报,因此甚愿早日取来‘七明九光芝’,容先生为令嫒治愈眼疾,展现光明。 但是‘七明九光芝’所在之处,离此地甚为遥远,少说也有三、四千里之遥,实不适常姑娘长途跋涉,因此……” “魔医”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然是要自己多行医世人,并非为他自己而有所求,而且他欲不远千里取得万金难求的“七明九光芝”,竟然只是为了要报答爱女与他在一起闲聊? 但是“魔医”又岂是懵懂之人?当然已心知他所说的一切,仅是为了不愿自己心存报恩之意,因此已激动的叹息说道:“许公子,‘神行丐’获得‘雪山冰蚕’后立即遭人追杀,因此你当知晓此物的珍贵了,然而你不但未曾打开玉盒观望,甚而不远千里送交老朽,毫无据为已有之意,如此仁义诚信的所为,已令老朽深为敬佩,如今云儿……” 但是话未说完,泪水滴流的常姑娘,已摸索行至小飞身前,伸手触及他身躯后,便紧握他手臂且连连摇晃的哽咽说道:“小飞哥,人家……人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且不图回报,而且你已答应人家,要帮人家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人家展现光明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况且你一来一返,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途中万一你像‘神行丐’一样有甚么……呸!呸!小孩子的话不算数,且不提甚么恩情?甚么报答?就算是我们一家人的私心,你就答应了好吗?好不好嘛……” 小飞往昔与数女相识,甚而还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皆是在毫无情意的情况中发生,而现在对常姑娘虽然也无情意可言,可是却对她自幼便双目失明的处境,涌生出一种心动的怜惜。 再者,自己在世上已无亲人,在孤寂的内心中,已将纯真无邪的常姑娘当成妹妹一般,因此对她更有一份关怀,而且也不忍令她失望。 虽然原本是想离开“百草谷”后,先前往藏宝之处一探,再返回中原,可是眼见她娇小柔弱且满面企求之色的央求著,因此心中有些不忍,立即柔声的呵护说道:“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取得‘七明九光芝’帮你医妥双目,不过……我另有事待办,因此可否延后数日?” “真的?爹!小飞哥答应了呢……” “魔医”在旁,当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眼见小飞目光讪讪的望向自己,不由心中暗笑著,但又怕他因此而羞惭,因此立即笑说道:“呵……呵……爹听见了,既然许公子尚有事待办,而且你娘毒疾方祛,身体尚未完全复元,也须调理一段时日,而且此次出谷之后,大概一年半载尚无法返回,因此爹也要整理一些重要之物,不如我们与许公子约定,半个月之后在‘金华城’城内的‘高宾酒楼’相会,然后再同行前往中原如何?” 小飞闻言顿时大喜,因此立即说道:“如此甚好!在下定当如期前往‘金华城’城内的‘高宾酒楼’,与先生一家相会。” 常姑娘也认为爹爹说得甚有道理,因此也欣然同意的笑说著:“哇……真好!我终于可以出谷去看看繁华的人世了……可是小飞哥,你一定要来喔?否则人家会伤心的哦……” “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如期到达。” □□□□□□□□ 十日后!”枫岭”东方的“括苍山”山区,在两座耸陡山岩夹峙,相距约有十丈左右的狭道,恍如谷口的一座石门,小飞将右侧山岩上的垂蔓及杂草逐一拨拔,终于在离地三丈高之处,找到了一片刻有巨大字迹的长形平整岩壁,望著岩壁上的“复国谷”三个大字,心中欣喜的喃喃自语说著:“没错!就是这里了,费时数日,终于找到了。” 欣喜的缓步进入谷内,只见谷地内里甚为宽阔,遍布著杂乱树木及草丛,但是在两侧斜坡边缘的杂乱树木及草丛,尚可望见一些已然残毁腐朽的残屋毁楼景况,而谷地中杂草及腰的草丛中,尚有不少遭杂草遮掩的枯骨,以及早已锈蚀腐朽的长枪、戈、斧,似乎在谷中曾有过一次惨烈的军战。 缓缓行至谷底的耸山前,只见并无杂木草丛之处,乃是一片高有丈余的宽阔楼宇石基,并且在尘土厚掩的楼宇石基上,尚耸立著一根根曾遭大火焚烧过但已残毁腐朽的粗巨木柱。 “唔……这里应该就是‘复国楼’楼地了。” 行至楼基上,只见石基上除了尘土外,尚堆积著不少遭大火焚倒有如木炭的楼木残块,略微观望一会儿,便缓缓行至贴著山壁的石基正中处,突然双掌连连挥抖,霎时一股股强劲的掌风,将石基上的残木逐渐震吹至两侧。 费时刻余,终于使贴著山壁的石基处,逐渐出现一片平整的石板地,以及一片九级石阶高台,似是帝王高坐的“金銮殿”所在。 并且在靠岩壁之处,有一道突出地板,高有丈二,长有丈八,深有九尺的横向长形基石,顿时欣喜得疾掠至长形基石前,并且笑叫著:“虽然上面的金龙已被砍削不见了,但是应该就是这里了。” 立即伸手在石基上摸索,片刻后又笑叫著:“找到了!” 在靠近基石底端,一片光滑石板的接缝处用力推按住,霎时便见右方有一片两尺厚,三尺宽,七尺高的石板已然缓缓下沉,待下沉至底时小飞才松手,且迅疾掠入显现出的石门前略微观望一会儿,便由革囊内取出精亮明珠,才跨入石门内。 在石门内的下行梯阶第五级上站定不动,于是便见石门又缓缓上升紧闭,又退行两级,站立不动,于是又见石门缓缓下沉。 “嗯……果然没错,进出皆无误,且甚为妥当!” 托著明珠顺阶下行,仅十八级便到达一条尚属平整的洞道,似乎是利用原有的山洞经过整修而成的。 进入洞道内,在途中见到左右各有两片已然腐朽的木门,内里四周岩壁皆凿成格橱,并且放置著甚多极为珍贵的珠玉、珍宝摆饰,地面上也有一些锈迹斑斑的青铜大箱,内里则是各式各样金玉、珠宝制成的男女饰物,以及一锭锭的金银元宝。 山洞仅有不到七、八丈深,但是在底端的大洞内,竟然以岩块砌分成三间小室。左侧的石室内里,在洞顶嵌有一粒紫珠,映射出柔和的淡淡紫光,四周石橱内,分门别类的放置著不少竹简、皮卷,以及一些金玉版书,一看便知是书库。 正中一间,除了正中岩壁前一具木人身上,披戴著一套将军盔甲及巨剑外,并且在盔甲后方石壁的石橱内,放置著一面尺余高的三角金丝令旗,另有一只玉盒,盒内有一只玺印。在两侧的石壁皆是石橱,内里则放置著十余柄剑鞘古朴的长短剑,以及一些不同的兵器,想必是一间兵器室。 右侧一间石室内里,则是在三面石橱内摆置著大大小小的瓶、罐,至少有三、四百瓶,而且每一只瓶罐上皆刻有药名,内里也有一些蜡丸,但是小飞不懂药性,因此并未取出观望。 因为与“魔医”一家相约的时间尚有四日而已,已然无暇在此久留逐一观看,因此仅在三间石室中略微观看一会儿,便在兵器室内挑选了一柄精光闪烁,似乎比自己靴统内的匕首还锋利的一柄匕首,以及一柄尺长短剑。 另外又在走道两侧石室中,挑选了一些小巧可爱的珍贵饰物及十余锭金银,便出洞离去,待以后有暇再前来细观。 □□□□□□□□ 五日后的晌午时分!一辆由双马拖拉,有如车马行搭载长途行旅的宽长大厢车,但是车厢四周乃是用竹篱片编成的,而厢车的顶端及四周皆覆有可避风雨的油布篷,并且可视情卷掀至顶,因此内里颇为凉爽并不闷热,厢车行速也甚为轻快。 双马宽长大厢车由山缘的黄土道中往“杭州城”缓缓前行,在车辕上驭车的是年已三旬的药童林全。 厢车前十余丈,“魔医”常天云及小飞各骑著一匹高大骏马并骑交谈著,厢车前的布帘突然掀开一道缝隙,只见常幻云欣喜的探首唤道:“爹……娘已答应人家可以骑马了,您也让女儿试试嘛!” “魔医”常天云一闻声,立即紧张的回首说道:“丫头,你别为难爹了!爹除了在二十余年前骑过一次马外,今日可是第二次骑马,自己都生疏得很,又怎能带你同骑?万一不小心摔下马那可就……” “咭……咭……娘真说对了!那么……小飞哥,你带我好吗?人家从未曾骑过马耶?” 所谓南船北马,因为北方多属宽阔草原,所以北地人大多擅骑,便连八、九岁的娃儿也能策骑奔驰;而南方则是河川甚多,因此大多擅舟船,便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能独自摇撸摆舟。 虽然小飞已有十年左右未曾骑马,但是幼年时便已练就不弱的骑艺,因此对骑术依然甚为熟悉,可是当耳闻父女两人的对话,却头皮发麻,因为如此一来,常姑娘便须坐在鞍前,自己才能维护她的安全。 虽然“魔医”并无反对之意,可是自己却不能不顾虑常姑娘的清白,尚幸想起幼年时与玩伴同骑玩耍的情景,因此立即笑说道:“好哇!那你就下车,容在下教你骑马便是!” 笑说中,立即勒骑下马,待车内常幻云欣喜的下车之后,立即将她扶跨坐鞍上,而小飞便纵身跃至云姑娘身后,坐在鞍后马臀之处教导常幻云姑娘如何拉缰策马!虽然时已正午,日光最烈,但是也只有此时常幻云的双目才有如常人,因此又欣喜、又兴奋的立即依小飞所教,缓缓夹马抖缰,策骑缓行。 常幻云甚为聪慧,不到半个时辰便已逐渐熟练,并且开始策骑缓驰,微微有种豪壮奔驰的感受了,因此已使常幻云高兴得欢笑连连。 厢车内,探出一个满面笑意的四旬美妇面容,望著同骑逐渐远驰的两人一骑,又爱怜、又耽心的望著,待“魔医”已跨骑靠近厢车时,便笑说道:“老爷,贱妾多少年没见过云儿如此欢乐之态了。” “如萍,莫说你了,连我都甚少听到云儿如此开朗的笑声了,唉……出来走走也好。” 此时又听美妇说道:“老爷,贱妾耽心……许公子虽然是咱们家的恩人,可是江湖武林的传言中,他是凶残无比的邪魔,而且他的容貌……唉……除了我们主仆四人外,云儿自幼便未曾见过外人,待她进入城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之后……” “魔医”闻言顿知爱妻言中之意,因此已正色说道:“如萍,天下间心性正直的青年虽多,但是多少皆有些其他的缺点,可是像许公子如此仁义正直的人,你且仔细想想,天下间会有几个?至于江湖武林的传言……只说我往昔的名声吧,你相信吗?否则你岂会不畏江湖武林的传言与我结为夫妇?因此你能听信江湖武林的传言吗? 再者,你也看出他的容貌,乃是遭烈火炙烫而引起的,因此只要将他面上疮疤去除,再敷上一些我调配的生肌膏药,纵若不能恢复他的往昔容貌,但是至少也可去除丑陋的疮疤,可是此行中尚无暇为他去除疮疤,唯有待他取回为云儿治疗眼疾的灵药之后,才能为他动刀除疤。不过……如萍,云儿日正午时便可视物,可是你可曾见过云儿在意他的容貌?若说……” 正说时,突听前方传来云儿的惊叫声!使得夫妻两人心中一惊!因此“魔医”立即策骑疾驰,而林全也无须吩咐,立即催骑前赶。 此时在岔入官道的丁字路口处,小飞已然下马牵著马缰,神色威棱的面对著两老三少五名武林人,并且沉声说道:“在下已连连道歉了,难道各位尚不肯罢手?” 三名青年中的一人,面浮狞色的冷笑说道:“嘿……嘿……你们在狭窄道路中策马狂驰,险些撞到我们,仅是几声道歉便行了吗?” “如此说来,诸位不肯原谅在下,并且有意要出手教训在下了?” 此时右侧的老者望著对方丑陋如鬼的面貌,并且发现美姑娘跨骑的马匹鞍后,悬著一片乌黑的虎面盾牌,突然想到江湖传言中的一个人,因此神色大变的惊声问道:“咦?你……莫非你是……‘鬼面修罗’许少侠?” “没错!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 小飞毫不犹豫的立即回应说著。 两名老者及三名青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丑陋如鬼的青年,竟然就是近年中已然轰动武林,功力高深且心性凶残的“鬼面修罗”?因此闻言俱是心中一惊的连退数步,并且立即提功戒备。 尚幸江湖武林中,除了“碧血追魂”路慕云祖孙及“烈焰掌”曹山之外,尚无人知晓“鬼面修罗”,竟然能与白道顶尖高手“乾坤一剑”刘知达,单打独斗数百招不分胜负,否则他们更会惊骇得立即逃离了。 小飞眼见五人之态,顿时心中不屑的冷笑一声!但是依然续说道:“在下再一次向诸位道歉,在下同伴骑术生疏,并非有意冲撞诸位,因此尚请诸位高抬贵手,原谅一二。” 一名老者耳闻心性凶残,功力甚高的“鬼面修罗”再度开口道歉,似乎并无动手之意,虽然难以置信的心中一松,但是依然神色紧张的强笑抱拳说道:“原来是许少侠与这位女侠途经此处,老朽兄弟方才失礼之处,尚请少侠莫怪,两位请先上路……请……请……” “多谢诸位不怪!不过在下的后方尚有同行之人,因此诸位请先行。” “既然少侠尚有同行之人,那老朽等人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了!” 那名老者心中紧张且耽忧的急声说著,并且立即招呼同行四人匆忙离去。 而此时小飞也已望见“魔医”策骑赶至,厢车也在后方尾随,因此便扶著常幻云姑娘下马等候。 刻余后!小飞再度与“魔医”并骑前行,而后方厢车内传出常幻云的兴奋笑语声:“真的嘛……骑在马上好好玩呢!还有……小飞哥好威风呢,方才那些人开始时好凶好凶喔,后来有人认出小飞哥后,又都吓得畏惧退开,要让我们先行呢!” “傻孩子,为人处世须以德服人才能令人尊敬,而非以凶残手段害人使人畏惧,这便是……” 但是常幻云却连摇双肩且嘟嘴说道:“娘!女儿也知晓嘛,可是之前小飞哥连连揖礼道歉,他们皆不理不睬,且凶狠的要动手打小飞哥,后来知晓小飞哥是‘鬼面修罗’后,他们才畏惧的走了,因此怪不得小飞哥。 而且人家听小飞哥说过,都是坏人害了他义父,而且有好多人一起欺负他,要抢他的东西,所以他才动手反击,杀了好多坏人的嘛,以后若有人还要欺负小飞哥……哼!虽然女儿不曾习武,可是一定会想办法帮小飞哥打他们。” 常夫人耳闻爱女之言,顿时心中一震!爱怜的伸手抚向爱女,望著她浮显出欣喜之色的面颊,心知爱女长大了…… 此时靠在厢帘处的使女玉花,已然笑说道:“夫人,您是关心则乱,其实许公子除了容貌不雅之外,心性、人品皆是上上之材,如果许公子是个俊逸公子,恐怕将有甚多的侠女……” 但是话未说完,突然由厢帘外传入林全的话声:“夫人,恕小的插口,其实出谷后在‘金华城’等候许公子的这些时日中,小的……夫人,小姐,并非是小的对许公子心有不敬,而是小的为了老爷夫人以及小姐的安危,不得不先行打探江湖武林中的情况及传言,以免不知江湖形势而牵扯出甚么异变?因此已略微打探出现今武林的情势,但是也因此,知晓了一些有关许公子的传言……” 车辕上的林全话声及此,突然一顿!因此车厢内立即传出急问声:“咦?林全你怎么不说了?” “啊?小飞哥的事?林大哥,你快点告诉我……” “死鬼!夫人问你呢?快说呀?” 在车厢内的三女皆急声追问,林全才又说道:“是……是……夫人、小姐,据小的打探出的消息,许公子如今会有如此不雅的凶残名号,虽然是因为凶残杀害了甚多人,可是也如小姐所言,确实也怪不得许公子,而且……至今尚有不少心存夺宝的人,依然在江湖中寻找许公子的行踪,所以尔后的路途中,恐怕避免不了遭人围攻!另外……其中还有几个姑娘也在寻找许公子,数日前,小的便曾经在‘金华城’的大街上见过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衣裙,神色冷漠的美貌鹅蛋脸姑娘,据说是‘碧玉门’门主的女儿,曾向路人打探许公子的行踪。” “啊?林大哥……你是说有几个姑娘四处寻找小飞哥?” “噫?莫非是许公子的仇人……” “林全!你快将探得的消息详说一番。” 厢车内的母女两人,静听林全详说打探之后知晓的—些消息时,在厢车前并骑缓行的“魔医”,及小飞则是相谈甚欢的相互了解了一些切身之事。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车马已然进入了“杭州城”。 “杭州城”乃是江南一个百商兴盛的繁华大城邑,因此城内大街车马如龙,行人如鲫,两侧的百商陈列的货物令人眼花缭乱。 虽然此时常幻云的双眼,已然逐渐朦胧得难以看清物品,但是却不肯与双亲待在客栈内,因此缠著小飞至大街上逛游。 小飞无奈之下,只好先安置妥行李及随身兵器,便引领著常幻云至大街上逛游,可是大街上的行人众多,而常幻云的双眼朦胧得难以看清,略有不慎,势必被挤得分散,再加上常幻云也对往来不断的人潮甚为紧张,因此双手紧紧抓握住小飞的大手,才能安全随行。 小飞陪著常幻云在繁华的大街逛游时,频频将街上景况以及两侧商家内的货品逐一解说,因此常幻云虽然看不清,却也兴奋无比且欣喜的笑颜颔首,偶或也会询问不明之处。 但是一美一丑的两人,在大街上频频顿足观望的举止,也已引起街上往来行人的注目,并且已开始有人品头论足了。 “你们看!那人丑陋得像恶鬼一般……” “唉……这么一个美貌的姑娘,怎么会与一个如此丑陋的人在一起?” “真可惜,这么一位标致姑娘竟然双目失明,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哪……” “嘿……嘿……就是因为她看不见,才使这丑鬼有机可乘,搭上了这么一个标致姑娘……” “喂!你们留点口德吧?人家两人又没招惹你们……” 小飞早已习惯了他人的鄙视厌恶的目光及言语,因此原本并不在意甚么,但是有人辱及云姑娘却使他心中生怒,正欲怒目叱斥之时,突听人群外响起女子的惊喜大叫声:“咦?是小飞哥……” 随声!只见人群外有一个骑在马上,一眼便可望清的女子,是一位身穿墨绿劲装衣裤、罗裙,手执一条马鞭,神色欣喜激动,双目泛红的美貌鹅蛋脸姑娘,竟然是分手才月余的路飞燕姑娘!路飞燕欣喜无比的下马挤入人群,满面笑颜的说道:“小飞哥,我找你好久了,这位姑娘是……” “哦……原来是路姑娘……这位是常幻云常姑娘。常姑娘,这位姑娘是路飞燕姑娘……” 小飞与路飞燕两人为了互传心法及武技,曾有十余日同行在一起,也同在荒山中露宿,因此对她也有一分好感,如今异地相逢,当然也颇为高兴的立即为两女介绍认识,并且又问道:“路姑娘,你不是与你爷爷及大伯他们回去了吗?怎么还在江南?” 路飞燕此时已无往昔那种冷漠傲人的神色,满面如花笑颜的望著小飞,待耳闻小飞之言,娇靥倏然一红,但是立即笑说道:“嗐……习武之人,行道天下,自是何处皆可去,而且江南之地,风光明媚的胜景颇多,因此我行道江湖时,也顺便在四处游赏,如此也可增长见识嘛。 对了!小飞哥,你……此处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边走边聊如何?” 小飞心知在大街上站立交谈确实不妥,因此闻言后,也立即颔首应允。 而常幻云在途中曾听林全说出小飞的一些事迹之后,知晓有些姑娘对小飞哥有好感,并且尚在寻找他,因此不知为何?芳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涌升出一种不愉之意,并且有种茫然的失落感。 但是与小飞相处之时,芳心欢愉中便又忘了这些事,现在,待小飞哥介绍路姑娘之时,已然猜测到必是林全所说的其中一女,因此芳心中突然涌升出一种惶恐之意,似乎有人要抢走自己心爱之物一般,哪还有心情逛游了? 因此耳闻两人笑语之言,顿时心境有些失落的说道:“小飞哥!我累了……我想回客栈了好吗?” “哦?好……好!那我就先送你回去……” 小飞神色一怔的说著时,路飞燕立即接口笑说道:“嗐!小飞哥,虽然常姑娘双目不便,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牵拉著常姑娘总是不太好,不如由小妹……” 然而突听常幻云尖声叫道:“不要……不要你管!我只要小飞哥牵我……” 路飞燕闻声一怔!不由疑惑的望向小飞。 小飞神色讪然的回望一眼,才讪讪的说道:“好……好!我牵你,路姑娘,常姑娘久处深山之中,因此对不熟的外人有些不适,因此……” 话虽如此,但是路飞燕已由常幻云的惊急叫声中,凭著女人的本能,察觉出她似乎对自己有种敌视感……而且由她如此有违常理的反应,莫非她对小飞哥也有了情意,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反应?可是自己又岂肯…… 因此路飞燕顿时神色一沉,并且冷声说道:“哦?原来如此,可是……小飞哥,小妹与你日夜同行十余日,每日除了练功之外也曾闲聊过,似乎从未曾听你提及过常姑娘,大概是我们分手之后……算来仅有月余时光,你们才相识的吧?然而短短的时日她便对你……对你如此信任哪!” 小飞闻言心知此乃事实,而且也不觉得有何不对,但是常幻云却听出她言中之意,心中甚不是滋味,因此芳心酸意盎然的又说道:“你管我们相识多久?小飞哥要陪我及爹娘寻找药物医治双眼,所以以后要同行甚久,你若没事,就别烦我们了。” 路飞燕闻言,顿时心中不悦的神色一沉,并且冷声说道:“哼!你知道甚么?小飞哥与我家的关系甚深,爷爷说小飞哥是我师兄,而且希望小飞哥到我家住一阵子,如今我初次孤身一人离家行道江湖,途中已有数次曾遭到邪心登徒子的骚扰,所以见到小飞哥时,当然欣喜无比的要与师兄在一起,有师兄保护,才不会再遭到登徒子的骚扰罗!” 小飞闻言一怔!原本欲开口对常幻云说明与路飞燕并无此关系,但是想到对自己友善的“碧玉门”,而且她与自己同行相互传技,若说毫无关系也不妥,因此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而且小飞虽不知常姑娘心中想些甚么,但是也认为路姑娘说得有理,虽然在自己的心中视常姑娘为妹,可是大街上并肩牵手搂臂的举止也确实甚为不妥,不但会引起外人的风言风语,甚而会有损常姑娘的清白名声,既然现在有路姑娘愿意协助,代为照顾常姑娘,岂不甚好?因此立即朝常幻云笑说道:“常姑娘!路……师妹说得不错,虽然你是因为双目有疾,所以才须与我牵手前行,可是在俗礼中确实也甚为不妥……” “不要……不要!小飞哥,人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常姑娘,我只是想,你久居山谷中未与外人接触,如果能有个年龄相近的人在一起,便可多个聊天的人,而且路师妹是个好人,或许可与你成为好友也说不定?再者……尔后时日方长,在下也无法如此次次陪你逛游,如果有路师妹陪你,岂不甚好?” 如此一来,已等于承认了与路飞燕的师兄妹关系,而且不但未拒绝路飞燕同行,似乎还希望路飞燕在途中协助照顾常姑娘之意。 路飞燕虽然无意与这个双目有疾,且对自己有敌意的常姑娘相交为友,但是也知是因为她,小飞哥才未曾反驳与自己是师兄妹的关系,也未曾拒绝自己以后同行一道,因此心中高兴的未曾再冷言相向。 而常幻云并不了解小飞的往事如何,也不知与几个姑娘之间的关系如何,现在小飞哥也无反对对方同行之意,芳心中虽然甚为不悦,可是自己又怎能阻止人家师兄妹同行一道?自己若坚持不应允路飞燕同行,甚有可能会引起小飞哥的不悦,那就非已所愿了。 再者,小飞哥说得也对,自己自幼便只与爹娘及林全、玉花相处山谷中,从未曾有过玩伴,也无可谈知心话的好友,至今除了小飞哥外,路姑娘是自己第一个认识,且年龄也相近的姑娘。 况且如果自己与她相处之后,能有个说话的同伴,若能成为可谈知心话的好友岂不甚好?便可谈一些以往曾询问过娘,但是娘却吱吱唔唔未曾回答,又不能与外人提及的女孩儿家之事。 想到此处,常幻云立即一改先前不悦之态,满面欢颜的摸向路飞燕,并且兴奋笑说道:“路姊姊,方才小妹心怯之下甚为无礼,因此你莫要记恨小妹好吗?小妹向你陪不是了。” 路飞燕的外貌看似孤僻冷漠,心性高傲,实则是个心性善良且热情如火的姑娘,可是因为未曾出门行道江湖,而且因为外貌孤僻冷漠,所以除了家人外,连四邻中也无相交好友,因此内心中更为孤寂。 尔后随著两位爷爷及两位伯伯同行出门,并且遵从爷爷的吩咐与小飞同行,详细说明寻找他的内情。 初与小飞相见之时,便觉得他甚为丑陋,若非大伯返门时曾赞赏他,以及爷爷吩咐之事未办妥,否则自己绝不愿与他同行,也不可能正视他,更何况与他交谈? 可是与他同行相处十余日的时光中,才发觉他是个正直且风趣的青年,尤其是在他面对“乾坤一剑”刘知达之时,那种不亢不卑,不畏强势,威风凛凛的男子汉风采,丑陋的外貌也掩不住他那种顶天立地、动人心弦的特殊风辨。 因此,路飞燕孤寂的芳心中已然深深的刻上了小飞的风采,孤寂的芳心中已逐渐生动炙烈,孤僻冷漠的外貌,也逐渐有了一种痴迷的神采。 当爷爷获得“霹雳神功”及“霹雳拳法”书录,兴高辨烈的率著家人返回“碧玉门”时,路飞燕却在半途中留书离去,说是要趁此时行道江湖,实则内心中是要寻找小飞。 现在,果然天从人愿,终于找到了小飞,虽然心上人突然又有了一位姑娘在身伴,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只要自己能与心上人在一起,还怕没机会抢回心上人? 因此耳闻常幻云之言,顿时也笑说道:“嘻……常姑娘……只要你不嫌弃,姊姊年龄比你痴长几岁,就唤你云妹好了,云妹,其实与师兄在一起的人,姊姊都会尊重,而且我俩年龄相近,或许有许多话可谈…… 对了!看你貌美秀丽,且娇小柔弱得令人心疼,可惜未曾打扮一番,不如我带你去购些脂粉、饰物,以后便可为你打扮一番,到时一定更美得令人心动呢。” 在旁的小飞耳闻两女皆已有了交好之意,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待听她们提及脂粉、饰物时,突然拍掌低呼著:“对了!我怎么忘了?路……师妹、常姑娘,我包袱内有些小巧饰物,待会儿回客栈后,只要你们喜欢的我都送给你们。” 女人嘛!自己花再多钱买得的昂贵之物,却不如心上人送的一些次等货,当然了,若是心上人送的是珍贵之物,当然更能使芳心欣喜罗。 因此路、常两女闻言俱是心中大喜!再加上常姑娘此时已然无法清晰见物,再逛游也看不见了,于是商议之后,便要先回客栈,看看小飞哥究竟有甚么漂亮饰物要送给两人? 回至客栈,小飞立即将路飞燕介绍给“魔医”夫妇认识。 待“魔医”知晓路飞燕乃是“碧玉门”之人,甚为欣喜。 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魔医”出师行道江湖时,曾为“碧玉门”的二门主也就是路飞燕的二爷爷医治过恶疾,虽然当年医艺尚差且缺少灵药,未能治愈恶疾,但是已与路飞燕的家人相识,故而也算是熟识了。 有了如此的关系,路飞燕当然也对“魔医”夫妇甚为尊敬,也因此,对常幻云也有了真心的爱怜之意了。 尔后,当两女欣喜娇笑的由小飞房中,抱著一堆珍贵亮丽的小巧珠玉、饰物,以及两柄带鞘的匕首、尺长短剑,同返常幻云宿房后,小飞则前往拜望“魔医”夫妇,商议随后的行程。 小飞认为自“金华城”行至“杭州城”,已然耗费了五日时光,若再同行一道前往有数千里之遥的“燕州”,至少尚须两个月左右的时光,因此行程甚为迟缓。 况且尔后进入辽人辖境后,对“魔医”一家也甚为不妥且危险,并且依然须由小飞独自一人出关,前往“徒太山”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便提议,不如先约定会面之处,然后独自一人前往,如此才能节省时日。 其实“魔医”原本也有如此想法,但是眼见爱女与小飞相处时,从未曾见她如此欢乐过,因为心疼爱女,也就忍住未说了,因此小飞提议之后也颇为赞同,于是再由小飞与两女商议。 两女虽然心有不愿,但是小飞之言乃是事实,尔后路飞燕更灵慧的提议,不如将尔后的会面之处,约在“洛阳”城郊的“碧玉门”。 一则路上可由路飞燕陪著常幻云逛游,二则也能与家人相识的“魔医”至家中做客,三则更可达到爷爷欲请小飞至家中做客的心愿。 待“魔医”知晓路飞燕的提议后,当然也颇为高兴,于是一切皆大欢喜,便确定了双方的行程。 第十四章 红颜祸水景复复 壮士一怒骑如飞 苏州东吴也,润州中吴也,吴兴西吴也。 由“杭州”往“吴兴”的途中,有一座有名的“莫干山”。 “莫干山”之名,乃是春秋之时吴王夫差之父阖闾,命冶剑巧匠干将、莫邪夫妇在此精铸上好宝剑。 然而久炼精铁却无法化为铁汁,剑若未成,夫妇两人恐将遭吴王怒罪而命危。 其妻莫邪忧急中询问尚有何法可融精铁为汁? 干将则说其师也曾有相同景况,便以女嫁炉神,方融精铁,因此其妻莫邪立即纵身入炉殉身,尔后果然精铁融为铁汁,于是干将便铸成雌雄双剑,雄剑名“干将”,雌剑为“莫邪”。 在山上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下方有一片并不大的水潭,而水潭畔便是干将、莫邪夫妇铸剑之地,因此小水潭便被称为“剑池”。 清晨时分!”莫干山”山脚的一片树林内,有一堆余烬袅袅的营火,而营火旁尚有一片曾有人睡卧过的枯草及两只包袱,一看便知有人在此露宿,可是却不见人踪? 突然由树林深处传出一些男子的哄笑逗乐声,以及两名女子的怒叱声!循声内望,只见一条潺潺小溪旁,正有四十多个手执刀枪、叉棍及弓箭,身穿不同衣衫的大汉围成半圆,怪声怪气的哄叫著。 在圈内前方,站著一个似是为首的五旬老者,俱都望著两丈之前五个满面邪色,年有四旬出头的壮汉,正与两名青衣姑娘打斗著。 又惊又怒的两名青衣姑娘,背部相对互峙,手中长剑劲疾凌厉的迎战著五个壮汉,虽然略占上风,但是处境依然甚为危险。 两名青衣姑娘似乎也知晓身处危境,欲趁众多大汉尚未围困住两人时,及早逃出众大汉的围困远离,因此且战且退的逐渐往山上退走。 在此同时,由官道南面缓缓驰至一匹,毫无一丝杂毛的黑色油亮高头大马,而马上骑士的衣色也与马匹一样,全是一身黑!身材高壮结实,头系武生巾,身穿一身黑色锦缎对襟排扣的紧身劲装,双腕各扣著一只及肘的虎头护腕,脚穿鹿皮短靴,腰际系著一条宽腰带,腰带左右各有一只皮囊;而马鞍两侧,则挂著一只行囊以及一片虎面黑盾、一只乌锤,可惜面貌却丑陋如鬼,一看便知是由“杭州”北行的“鬼面修罗”许鸿飞。 小飞由官道缓驰而至,途经树林时,当然已听见树林深处传出的男子哄笑声,以及两名女子的怒叱打斗声,心知树林内有人拚斗,并且逐渐远去。 小飞原本不愿意理会武林人的拚斗,因此并未停顿的继续前行,可是突然听见一个苍老之声说道:“丫头!还是快点说出‘鬼面修罗’的下落,否则到时身受重创而遭擒,那就莫怪本寨主要用刑逼问了。” “呸……呸!我们主婢也是在寻他,又怎知他在何处?你们有本事便自己去寻找,为何要紧追不舍的逼迫我们主婢?” “嘿……嘿!这就要怪你们自己了,你二人大胆的杀了本寨主四名手下之后,却想仗势与‘鬼面修罗’相识威胁本寨主?既然你与‘鬼面修罗’相识,想必也是他身周的女人之一,嘿……嘿……若擒住你们,尔后还怕‘鬼面修罗’不乖乖就范?到时便可逼他乖乖的交出宝藏了……” 就在此时,突听树林内传出一声惨叫!接著便听一阵怒喝叫骂声,似乎已有人遭两名女子重创了? 此时小飞已然听出树林内有两个女子被多人围困,虽然尚不知是何人?但是既然两女与自己相识,便不能不理会,任由两女遭人欺负了。 因此立即勒住坐骑,翻身下马,伸手在马颈马面抚摸且喃喃低语数句…… 雄骏的黑马便连连点首,自行踱至树林旁嚼食青草,而小飞则是身如鬼魅般的穿林而入,顺著声音眨眼间便已掠至树林内的人群之处。 待掠近小溪之处时,一望之下,只见被十余名大汉围攻的两女,竟然是江天凤主婢两人!因此顿时心中大乐的脱口笑叫道:“咦?江姑娘……哈……哈!哈!江姑娘,怎么又是你?” “啊?是个丑小子?呔!没你的事,快滚……” “咦?好丑的人……” “啊……是许公子?小姐!太好了,是许公子来了……” “天?是……是飞哥……飞哥,你快来,他们欺负我及小萍……” “丑小子,快滚!免得皮肉受苦……” “天……好狰狞的丑面……” “啊?他是……寨主,莫非这小子就是那个‘鬼面修罗’?” 原来江天凤主婢两人搭车赶往“浔阳”后,果然在江边的“庾公楼”见到了被数十人围困的小飞,并且见他在楼内与一女子并立,似乎与那名女子的关系不寻常,可是尚未及开口与小飞招呼相见,尔后却见他跳入江中水遁而去。 主婢两人又气又耽忧,但是面薄心怯,不敢多问,眼睁睁的望著众人迅疾散离而去。尚幸尔后又听得江湖传言,心上人已往“九夷山”寻宝,于是又欣喜的赶往“九夷山”。 可是因为路途不熟,在途中常行错道路耗费了不少时日,因此尚未到达“九夷山”时,主婢两人身上原本便不多的盘缠已然用罄。 加上不适露宿野地,皆是在城镇客栈住宿,因此开始变卖身上的首饰渡日,如此一来,主婢两人哪还有能力再浪迹江湖,寻找小飞? 尚幸江天凤与小飞同行的一段时日,多少也有了些许露宿经验,也略微懂得如何在野外打禽鸟、走兽,烘烤为食,因此只得节俭渡日,非必要绝不入店住宿,一路上频频问路,行程迟缓的行返“金陵”。 昨日夜里,主婢两人在此树林内露宿时,却被途经的七个大汉望见林内火光,于是进入树林察看,发现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姑娘在树林内露宿,因为见她两人甚为美貌且看似柔弱,于是仗著人多势众便欲调戏。 但是却被又惊又怒的主婢两人连连杀了四人之后,所余三人才惶恐逃走,但是也因此逃走的三人,今晨便引领著一大批人前来报仇。 江天凤心慌欲逃之时,侍女小萍却大声叱斥,并且说出与“鬼面修罗”相识且是好友,原本是欲藉著「鬼面修罗”的凶残名声,威胁逼退众人。 但是万万没料到,对方乃是以打劫为生,“天目山寨”的一群盗匪,早已由江湖传书中,知晓“鬼面修罗”进入“武夷山”寻宝之事,并且也知晓有甚多武林人,尚在“武夷山”附近寻找“鬼面修罗”,欲抢夺他寻获的宝藏。 待耳闻她俩乃是“鬼面修罗”的好友,甚有可能便是“鬼面修罗”的枕边人,因此甚为欣喜的欲擒捉两女,尔后便可施用惯用的手段,逼迫“鬼面修罗”乖乖交出寻获的宝藏了。 现在,突然有人掠入树林且哈哈大笑,顿使众大汉及衣衫褴楼的主婢两人循声观望,待发现小飞时,众大汉俱是心中一惊!且怒斥连连…… 而江天凤望清来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且为他受了甚多食宿不定,露宿荒郊苦楚的心上人,因此芳心惊喜无比的大叫著,而且鼻头一酸,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滂沱而下。 小飞无视众大汉的怒色,跨大步行向江天凤主婢两人,一些大汉虽然欲开口叱骂,但是眼见那张如厉鬼的面貌,以及对方双目中闪烁出的阴森目光,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皆默默的退往两侧让他穿过。 江天凤眼见心上人穿过群贼行近身前,顿时又喜又悲且哀怨的扑人心上人怀内,双手握拳不停的拍打他胸口,并且连连跺足的哽咽说道:“你到哪里去了嘛?人家……泣……泣……人家找你找了好久……身上的盘缠都花费殆尽……与小萍两人日日露宿荒郊,只靠著打些鸟兽充饥……你……都是你害的,你好坏……” 小飞已然见到主婢两人,竟然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不知与她分手之后的年余时光,她去了哪里?一个富贾之家的娇贵小姐,怎会如此狼狈的沦落在此? 当江天凤扑入怀内,耳闻她悲戚的哽咽诉说后,才知她是在江湖中寻找自己,因为盘缠用罄,才沦落到如此地步,不由心中激动的紧搂她柳腰,且连连柔声安慰著。 倏然!听见身侧的小萍,慌急的尖声大叫著:“啊?许公子,小心……” 就在小萍的尖叫声响起时,小飞也已察觉背后有破空劲声响起,心知有人在后趁机偷袭,顿时心中冷笑一声,且残心大起,左手紧搂著江天凤疾旋,右手臂的护套已然迎向一柄晶亮大刀!”当……” 一声金铁脆鸣声乍响,一道精光已震扬而起,未曾震坠的手臂则是倏然前伸,未待对方闪退,劲猛的拳势已然击向进入眼帘,那张浮现出震惊骇然之色的面部。 凭小飞的功力,能在群雄的围攻中杀得尸横遍地,与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拚斗也无畏,一个武功不到一流之境的小山寨贼首,又岂是小飞的对手?又岂能抗拒得了小飞的劲狂攻势? “碰……” “啊……呃……” 因此只听拳劲及体的沉闷声,以及惨叫痛哼声同时响起,那名偷袭的山寨寨主,面部五官已然内陷,身躯也已凌空飞撞向两名大汉。 但是尚不及此,小飞一拳击飞偷袭的老者后,身形已疾如鬼魅般,迅疾掠向右侧三名执刀攻至的大汉,掌势如幻,记记皆拍实,并且在惨叫哀号声连响之时,身形又疾幻至另两名大汉之前。 被小飞紧搂怀中的江天凤,芳心又羞又甜中,螓首紧贴著心上人雄壮的胸膛,闭目享受著从未曾有过,但是内心中甚为渴求的安全感。 可是只觉身躯飘浮中,惨叫之声连连传入耳内,顿时芳心惊骇的睁目张望,只见心上人搂抱著自己,在刀光枪影的夹缝中,身形如幻,忽左忽右的迅疾飘飞,而且右手忽拳、忽掌、忽指的连连击出,所到之处,惨叫哀号声连连响起,一具具口喷血雨的身躯,恍如草人一般的相继飞出。 江天凤虽然也忿恨这些邪恶盗匪,但是自幼便拜“净尘师太”为师习艺,当然也受师父的慈悲心所薰陶,心中存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悲天悯人之心,因此立即慌急叫道:“啊?好可怜喔……小飞哥,你饶了他们吧?” 小飞闻声,果然收手顿身掠至目瞪口呆的小萍身侧,将江天凤推交小萍照顾后,才转身朝未曾遭击,神色骇然的大汉喝道:“在下乃是‘鬼面修罗’许鸿飞,此时暂留你们一命,尔等若想报仇,可在江湖中寻找在下,现在将你们同伴迅疾带去,但是不准开口,否则杀无赦!” 此时,四十多个大汉已然只余一半不到,而且各个皆是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软,双脚发抖,手中的兵器恍如重有千斤的软垂抖动著。 耳闻眼前丑陋青年,果然是如同江湖传言,凶狠残酷,杀人不眨眼的凶魔“鬼面修罗”,尚幸此时凶魔有美女在怀,而且万幸那个美女求情之后已无意杀人,否则…… 因此二十多个大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立即慌急的连比手势,召唤尚能行动的同伴,分别抬搂已然毙命的寨主及同伙,还有身受重伤无能行动的同伴,安静无声的迅速奔出树林外不知去向。 刻余后!小飞在马上搂著侧坐鞍前斜倚在怀内的江天凤,小萍则坐在鞍后,双手紧抱著小飞腰际,一马三人,往“吴兴”疾驰而去。 □□□□□□□□ 两日后!”吴兴”位于“太湖”西南方,乃是自古便属兵家据守的重镇。 在镇南大街上,恢复了娇丽打扮的江天凤主婢两人,由大街上行返宿处“老宾楼”酒楼的途中,在后方,捧著一大堆物品的小飞,尚在主婢两人身后喃喃抱怨著:“……看来不把我身上的银两花费殆尽,你是不会罢休的!唉……” 前行的江天凤,闻言顿时心中大乐,立即等候一会儿,待两人并肩同行时,才撒娇的腻声说道:“飞……你是好人嘛!你包袱内有那么多五十及二十两的金银元宝,一定又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诈来的是吗?如此多的银子,便是花上一年半载也绰绰有余了!你就看在人家为你吃了多少苦头的份上……况且人家身上……以及小萍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全都变卖一空,连行囊内的衣衫全都破损不堪了,若是与你行走一道,定然会有损你的名声是吗?” “喂……喂……你们身上有无饰物,与行道江湖又有何干?又怎会有损我的名声?而且纵然你喜欢,也无须胡乱购买如此多呀?你可知这些累赘之物,已花了我一百多两银子,已够乡间百姓一家六口的五、六年开销呢。” “哼!你知道甚么?若非原先人家与小萍身上皆有一些首饰,否则早已饿死在外或是沦为乞儿了,所以你要赔人家……” “甚么?赔你……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却想行道江湖吃苦,甚而还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到头来却怪上我,我可没招惹你哦。” “甚么没招惹我?你把人家最隐秘且最宝贵的东西偷走了,还说……” 江天凤说及此处,突然娇靥如抹胭脂,且羞意盎然的止口不语…… 而小飞尚不知她说些甚么?因此立即不悦的嚷著:“嘻……嘻……江姑娘,你可别诬陷在下,在下何时曾偷了你甚么隐秘且宝贵的东西?看你身上炸不出三两油来,又岂会有甚么……” 可是嚷叫中,却见小萍突然伸手捣嘴全身乱颤的嗤笑出声,因此心中一怔的止口不语!再望向江天凤,却见她低垂著螓首,由侧面望见的面颊上则是如抹朱丹,且羞意盎然的抿嘴窃笑著。 心中好奇不解的怔愕望著时,只见她羞意盎然的娇羞模样令人心动,但是却不知她为何突然会有如此神态? 可是突然灵光一现!且有些恍然的悟知了甚么事?但也因此头皮发麻的喃喃说道:“怎么会?我如此丑陋……她怎么会喜欢我?她的心中到底想些甚么……” 江天凤不如此说,小飞尚懵懂不知她内心中想些甚么?而且言行也如同昔日一般,可是一经说出口,并且也已恍悟她言中之意,因此心中紊乱得再难开口,也不知该说些甚么才是…… 于是三人心中各有所思的默然行返客栈,并且各自回房,可是三人却未注意店堂内另一方的十余张食桌处,有两桌坐著七个神色威棱的紫衣壮汉,也末见到掌柜及店伙的神色有异。 翌日清晨!小飞尚熟睡未醒时,突然被一阵急骤的敲门声惊醒!并且听见门外有焦急的声音唤道:“客官……客官……不好了!与客官同行的两位女伴被人掳走了……” 小飞闻声大吃一惊!连衣衫也来不及穿,便赤裸著上身开门急声问道:“是怎么回事?在下同伴……” 开门后便见掌柜及两名店小二,神色惶恐且焦急的面孔呈现眼前,而掌柜立即将手中一封信函递至,并且急声说道:“客宫,昨日午后突然有七个壮汉进入小店,并且详问客官之事,可是行有行规,小老儿怎可能说甚么,因此,他们……就是昨日客官与两位小姐同返之时,在店堂内的那七个紫衣客官……” “哦?在店堂内的七个紫衣客人……可是,在下并未注意……” “客官,这封信便是其中一人要小老儿在辰时才能转交客宫,可是……” 小飞一听,立即折信详阅,片刻后,已然咬牙切齿的咒道:“哼!原来如此……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子!如果你们敢伤害江姑娘主婢一丝一毫!到时就莫怪在下心狠手辣,要将你们一一尽诛!” “客宫……” “掌柜的,没你们的事,不过快将在下座骑备妥,在下收拾妥当,立即结账!”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公子坐骑。” 在一名店小二应声而去时,掌柜则是连连哈腰揖礼的说道:“客官!您大人大量,未曾责怪小店,已属小店万幸了!因此小店不敢收取分文……” 虽说如此,但是小飞出店时,还是在房内留下了一锭银子。 □□□□□□□□ 淮南平原的广阔草原中,一匹全身黑的雄骏大马振奋的四蹄翻飞,恍如一道疾箭般的在草原中电驰而去!在风疾电掣中,马后黄尘怒滚如烟,马尾被破风而起的气流吹扯得恍如波浪般飘抖,而马背上也是一身黑的骑士,则是躬身夹骑,抖缰吆喝,摧骑疾驰,令人有股振奋豪爽之雄心充涨心头。 然而马上的骑士小飞,却是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即能驰往天边。 因为江天凤主婢是被自己拖累而遭掳,自己有责任要救出她,而且昨日知晓了她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一个娇丽如仙子的姑娘,竟会爱上一个丑陋的人? 想到她,又回想起自己认识的几个姑娘,一个个皆是貌美娇丽的姑娘,她们与自己…… 想到庄秀云,她是个知书达礼,端庄温柔的好姑娘,可惜沦入青楼,尚幸得自己以钜金赎身才恢复自由之身,可能因为如此,且重视清白,才认命的与自己居住在一起吧? 想到大妞,她心性高傲刚强,且鄙视自己,却被自己心存报复,勾诱淫辱得逞,大概心中甚为仇恨自己吧? 那个心性聪慧,娇甜黠俏的金秋雪,是个女真族的郡主,为了寻找她失踪的父王,竟然远从关外尾随自己入关,虽然孝心可敬,可是为了逼胁自己协助,竟然暗中掳走江姑娘主婢?哼!以后定然要好好的教训她。 娇小柔弱且纯真的常姑娘,可惜自幼便双目有疾,实在令人怜惜,大概因为自己不远千里将“雪山冰蚕”送交“魔医”之手,终于治愈了她娘亲,而且自己也应允取得“七明九光芝”助她医复双目,因此她们一家人皆对自己甚有友好,而且如今在内心中已将她视为妹妹,纵然疲累远行千里也值得! 还有路姑娘,外貌看似孤僻冷漠且高傲,实则心性善良,且是个颇有情意的性情中人,因为“碧玉门”与“雷霆门”的关系,与自己相识且有善意,尔后又有互传武功的缘分,因此已将她视为师妹,在江湖中自是应照顾保护她。 至于江姑娘,心性开朗活泼且好动,却又纯真得不知人世的奸险,竟然相识一日而已,便大胆的与自己同行半个多月,却不耽心被自己欺负!没想到昨日的话意中竟然表露出情意…… 想到诸女之中,唯有她在无求之中对自己显示情意,虽然心中有些自卑不敢接受,但是内心中却也有一种满足的傲意…… 尚在沉思中,突然被远方传至马群奔腾之声惊醒!循声望去,只见右前方的草原中,也有一大群快骑正横向疾驰中,依双方的速度看来,不须片刻便将拦挡在黑色骏骑之前了。 人有人性,兽有兽性,同类雄兽相遇,皆有争强为尊之意,而小飞的座骑“黑骊”名驹,原本便是天下名马之一,因此眼见五十匹骏马疾驰时,已然争强的自行加速奔驰,不容对方超越在前。 黑色骏骑上的小飞,眼见那群快骑至少有五十余骑,而马上的骑士身上尚有兵器的映光闪烁,心知是武林人。 但是仔细观望之后,那些骑士所穿的衣色不一,并非是掳走江天凤主婢的紫衣人。 既然并非是自己欲追的人,便无须在意对方是甚么人,而且此时心急赶路,也不愿在途中出岔,误了行程,因此便缓缓减缓驰速,欲待对方远离再赶路。 但是胯下骏骑“黑骊”尚未奔驰争胜,没想到主人竟拉缰勒缓驰速,因此甚为不悦的连连仰首嘶鸣连连。 小飞懂得马性,当然也懂得座骑的心意,因此立即伸手抚拍马颈安抚,“黑骊”虽然尚有不悦,但是也只好顺从的缓缓减速为步行,可是偶或会趵蹄,似是在撒娇一般。 小飞并未理会“黑骊”不悦的撒娇之举,双目则注意著那批骑士的动态,只见那批骑士,竟然也已放缓驰速,由草原中驰至官道中便停骑不动了。 小飞见状心中一紧!心知麻烦来了,虽然自己急须赶路,无意与他们纠缠,可是心中已然有些怒火涌生,因此并未停骑,依然缓缓驰向对方停骑之处。 “呔!来人可是‘鬼面修罗’许鸿飞?吾等乃是‘淮南马帮’,小子当懂得规距吧?留下一半宝藏便放你过去。” “老二!他那匹马不错,似乎是匹名驹?也留下!” “嗯……小子,下马!” 小飞闻言已知是一些马贼盗匪,因此心中怒火更炽,立即大喝道:“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只因身有急事要赶路,尔等立即让路,否则杀无赦!” “大胆!凭你‘鬼面修罗’的名声,吓不了‘淮南马帮’,再啰唆便毙了你,快留下钱财及马匹滚远些。” “帮主,容属下先教训他一顿……” “对!他竟敢对咱们无礼,先给他点颜色瞧瞧……” 小飞耳闻对方人群中响起一些怒喝叫骂声,心知绝难善了,因此缓缓由鞍旁取下盾、锤,并且怒声喝道:“哈……哈……既然尔等知晓在下乃是‘鬼面修罗’许鸿飞,竟然还敢在在下面前猖狂?再不让路……杀无赦!” “咦?哈……哈……哈……这小子……” “呔!小子,大胆……” “小子,你找死……” “这小子是吞了熊心还是吃了豹胆?竟敢将咱们‘淮南马帮’不放在眼里,杀了他……” 小飞见状心知多说无益,因此将缰绳缠在鞍环上,左手套盾,右手执锤,双脚猛夹马腹,并且大喝一声:“杀……” “黑骊”名驹早已对那五十余匹拦道的同类不满,奈何主人不准前进,只得在原地连连怒嘶趵蹄,而现在主人双脚一夹,顿知主人心意,因此立即欢嘶一声的暴扬前蹄,接而四蹄翻飞迅疾冲向对方马群。 在最前方的二十余名“淮南马帮”马贼,眼见对方仅有一人,竟敢策骑冲至?因此为首之人已然怒喝连连的扬手一挥,立即有十余名马贼各执兵器迅疾策骑前冲迎战。 双方策骑前冲,三十余丈之距迅疾接近,小飞一扬左手“虎面盾”,首先架住疾刺而至的一柄长枪,右手“霸锤”猛扫,兵器交鸣声中已然震飞一柄狭刀,并且余势未止,劲疾狠猛的砸至一人右胸。 “啊……”一声凄厉惨叫乍响!但是“霸锤”再抡,迅又砸向一名大汉,此时左手“虎面盾”也已斜削向手中长枪震扬而起的大汉,盾缘的锋利圆刃已然将对方腹部削裂出一道七寸多长寸余深的大缝,已可望见内里的蠕肠。 右脚前伸猛顶“黑骊”右腹,左脚尖后曲顶向它左后腹,而“黑骊”也灵慧的立即往左一斜,小飞手中“霸锤”已顺势砸中另一名大汉左肩!霎时痛叫惨号之声又响…… 在此同时身躯右偏,左手“虎面盾”已劲疾上扬,架住砍向马首的大刀,右手“霸锤”则将对方的头颅砸得碎裂,红白之物飞溅。 “黑骊”似乎自幼便受过高明马夫的训练,对马战甚为熟悉,不用小飞再摧动,已然由对方马群缝隙中挤入,如此一来更有利小飞左右攻杀。 没错,在沙场征战的将军及马队军士,在冲锋陷阵时,双手皆用于执掌兵器冲杀,哪有空暇勒缰控骑?完全是靠平时的训练,利用双脚控制战马的冲、顿、旋、退,以达人马合一境界,利于冲锋陷阵,成为交战时的胜负关键,因此皆对人、马已有契合的战马甚为爱护。 而“黑骊”便是一位告老返乡的将军,在家乡闲暇无事时以养马为乐,并且以战马与其它名驹繁衍出的后代,尔后逐渐成为家中后代的营生。 小飞自幼便擅骑且懂马性,因此途经一处马场时,立即看中了此匹仅有三岁之龄,极为雄骏且经过严训的名马,尔后以两粒在大城邑中至少可贩得五千两银的高价明珠,才使得马场场主勉强割爱。 懂马性,而且因为爱护它,当然也使有灵性的“黑骊”名驹,虽然换了新主,但是也逐渐顺服且忠心。 有灵性且自幼便经过严训的“黑骊”,懂得如何进入有利位置,因此更易与小飞契合,当然使得小飞手中的盾、锤攻势,更为有利且凌厉。 因此说来话长,仅是片刻之间,在惨叫哀号、马匹惊嘶声中,十余名马贼中已有九人惨遭击毙坠马,其余马贼的座骑已然冲过头,正一一策骑回转中。 但是“黑骊”在未得小飞的脚势制止下,如同冲锋陷阵的战马,已毫不犹豫的继续冲锋,迅速冲向停立未动的马群处。 而此时,原本静立观战的马贼,耳闻惨叫哀号声连响,前冲的同伴已有大半相继受创坠马,因此俱是心中震惊!并且眼见对方穿过同伴的围势迅疾冲至,因此已有十余名马贼不待贼首喝令,便喝叫连连的策骑冲向小飞。 小飞见状正中下怀,因此也毫不犹豫的再度扬盾挥锤,劲疾凌厉的攻向十余个马贼,霎时又兴起了第二波的冲战。 当第二波的马贼也在惨叫哀号声中,又有六人坠马,冲过头的马匹正与第一波回转追击的马匹相互阻挡,于是小飞又连人带马,冲向尚有二十人左右的贼首之处。 又是一场枪刀飞扬,盾锤砸扫的惨狠激斗,待小飞人马冲过贼群,迅疾旋骑再冲之时,五十余名马贼只剩下三十余人,其余空骑因为无人控制似乎获得解脱,已然四处散奔,而地面上留下了二十余具尸身,竟然无一伤者? 可是尚不待震惊骇然的马贼有何反应,小飞已然再度挥扬锤盾,攻向又惊又怒的三十余名残余马贼,再度展开一场凶厉残狠的屠杀。 于是两刻之后,终于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拚斗!小飞坐在碎步趵蹄的“黑骊”鞍上,面浮残狠笑意,望著草原中狂急奔逃的十余骑,才怜惜的伸手抚摸马颈上,一道并不深的刮伤,并且笑说道:“嗨……你真不错,我有你代步,不但行程快速,且能适应马战,看来你的前主对你有过严训嘛。” “黑骊”闻言,已侧转马首,连连点头且低嘶著,因此小飞又笑说道:“嗯……以前我家也有几匹好马,可是皆不如你神骏,也不如你灵慧,以后咱们可以成为好友了!尔后……是否要为你披上一副护身铁甲?” “黑骊”闻言,连连点头,但又连连摇头且低嘶著。 “喔……好吧!套上又笨又重的护身铁甲确实有些不便,不但会妨碍你的奔速,也会刮磨你的皮毛,那就算了。” 小飞笑说之后,于是一一清理且收妥盾、锤后,才又重行上道,可是也因此又延迟了些许行程。 当一人一骑一路疾驰,逐渐接近“淮阴城”时,只见前方道路中有车马行旅停顿围聚,并且有打斗之声传至,似乎有人在拚斗著? 放缓驰速接近人群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轻易的便可观望内里景况,只见一名满面短髭,年约五旬之上的魁梧老者,正与一名四旬壮汉及一名三旬少妇打斗著。 小飞仔细观望中,只见魁梧老者的掌势甚为凌厉毒辣,且步步进逼,反观似是一对夫妇的男女,虽然各执刀剑,却是招势迟顿凌乱,难以招架魁梧老者凌厉毒辣的掌势,看来至多在五十招之内便将败落了。 虽然不知他们为何拚斗?拚斗多久了?可是眼见那名五旬魁梧老者的面貌,顿时怒火狂涌而起,立即身形暴纵而起,凌空飞掠入场内,并且大喝一声:“住手!” 魁梧老者及四旬壮汉夫妇耳闻喝声,立即双双退开,并且循声转望来人,四旬壮汉夫妇并不识小飞,因此仅是喘息的望著小飞。 但是魁梧老者却是神色大变的脱口叫道:“啊?‘鬼面修罗’……” 此时小飞已心生杀机,面浮残狠之色的阴森森说道:“哼……哼……没错!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老儿,‘九华山’一别至今已然一年半了,阁下依然活得好好的,实乃万幸,如今在此相遇,也是老天爷有眼,可容在下为义父报仇,老儿!在下将与你公平一战,因此阁下且先休歇片刻……” “‘鬼面修罗’!老夫怕你不成?凭老夫‘赤掌残魂’的名声,无须休歇便能一掌毙了你……” “赤掌残魂”的话声一落,已然身形疾掠向小飞,右掌也已虚空拍向小飞。 小飞经历过多次的打斗历练,已然将一身庞杂的拳掌所学逐渐精淬整合,而且每每在荒郊露宿,以及独处的闲暇之时,皆静心研练精淬去芜存菁。 因此如今的招式不但已成为一套玄奥顺畅,少有破绽的独门招式,而且习练得更为纯熟,已非与“乾坤一剑”刘知达打斗时,生疏不纯的情况了。 因此眼见对方掌势拍至,心中冷笑的站立未动,待对方掌劲已临近五尺不到时,身躯暴然斜移两尺,右臂疾扬伸爪,立即幻出三只爪影,同时罩向对方面门及胸口。 而“赤掌残魂”在“九华山”之时已然见过他的武技,再加上听闻他曾在“浔阳”及“贵溪”两地,皆以一己之力与数十名高手力拚,尚能击毙了数十名高手,因此一开始便全神贯注的提功戒备。 眼见掌势刚出,对方三道爪影已然迅疾抓至,顿时神色一惊的迅又双掌齐扬,同时全力拍出四片掌影飞迎爪势。 小飞眼见对方掌幕再度拍至,但是已察觉到对方掌幕中有一处破绽,因此心中冷“哼”一声!爪势也疾幻出四片掌势飞迎掌幕,而左手化拳疾如迅电的穿过破绽,击向对方右胸。 因此当双方掌势迅疾相迎,且同时幻消之时,小飞的拳势已然临近“赤掌残魂”右胸不到一尺之距,顿时吓得“赤掌残魂”心中大吃一惊!且惊急暴退…… 功力相当的两人交手时,先机一失,必将落至劣势,更何况是功力相差甚多的拚斗?况且小飞为了义父之仇早已心存杀机,又岂肯与他缠斗耗费时光?因此拳势不变身形暴进追击。 “赤掌残魂”暴退中,眼见拳势紧追而至,因此狂急的连扬双掌拍出数股掌劲击向不足五尺之距的小飞。 小飞见势,立即身形暴纵而起,凌空飞扑,劲疾掌劲刚由脚下狂涌而过,拳势已然化为爪势,劲疾抓向对方头颅。 “赤掌残魂”眼见对方身形纵升而起,不但避开了自己的掌劲,而且再度凌空扑抓而至,因此身形斜身退避爪势,双掌再度上扬劈出两股掌劲击向对方。 但是小飞凌空扑击之时,眼见对方双掌高抬顿知对方欲出掌迎击,因此尚不待对方掌劲拍出,身躯倏然下沉,左爪疾收右掌疾拍。 “赤掌残魂”双掌掌劲刚拍出,倏觉对方身躯骤沉下落,因此双掌立即下沉续拍,击向对方胸腹。 但是方才凝聚双掌的真气已然拍出,因此双掌已来不及提聚真气迎击对方了,霎时只见带著一片酷寒之气的掌影,已然临近左胸不到两尺之距了,因此心中狂骇得双脚暴蹬倒纵闪避,已然凝聚了四成功力的双掌,也已狂急拍向对方!”赤掌残魂”的反应虽然甚迅且正确,但是已来不及了,倏然一只掌影已拍至左胸,霎时一股酷寒的强劲真气已然透胸而入…… “呃……” “赤掌残魂”左胸口骤遭酷寒强劲真气透入,顿时全身一寒且震得胸内剧痛,张口痛哼时,体内的真气也随之被震散,因此身形立即变得迟缓。 胸口内原本有一团上涌至喉的一团热血,似乎被透入胸内的酷寒之气,冻得凝成血块堵塞喉中,因此连痛呼惨叫之声也发不出,仅是闷哼一声便踉跄倒退。 就在此时,小飞并未因掌势得功而停顿攻势,因此右掌尚未回缩左拳又出,劲猛的拳势带著闷雷之声,迅疾的击向“赤掌残魂”右胸。 “赤掌残魂”体内的真气尚未及提聚,身形依然迟顿,而且空有双掌却毫无劲道可言,又如何能迎挡对方再度攻至的掌势?因此右胸迅又被对方击中,而且透入体内的拳劲,似乎在体内骤然爆裂,身躯也已被震得凌空飞出,在空际飞洒下一片血雨,并且尚有一些碎块飞坠。 只见“赤掌残魂”的身躯凌空坠地,在地面弹震再坠,连哼声也无,仅是略微抽搐一会儿便静止了。 短短不到一刻的时光,两人各自出招尚不到五招便已分出胜负,而且“赤掌残魂”乃是内腑碎裂而亡,因此使得那对四旬夫妇,以及官道两方夹杂在众多行旅中遥观的武林人,俱都内心震惊骇然得难以置信? “鬼面修罗”的名声早已在江湖武林中流传,但是少有人见过他,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等凶残的人? 现在,终于亲眼见到了“鬼面修罗”的真面目,果然是个丑陋如鬼,狰狞凶厉的人,而且也如江湖传言,出手又冷酷、又残狠,仅五招不到便将一个成名数十年的老辈高手“赤掌残魂”击毙,因此皆已心生畏惧的不敢吭声。 小飞又除掉了一个仇人,内心中自是甚为欣喜,又岂会在意围观人群的想法如何?但是想到尚有四个仇人尚不知在何方?因此心中一沉,默默的环望著两侧人群。 围观人群眼见“鬼面修罗”双目阴森的环望四周,顿时心中骇畏得身冒冷汗,唯恐他毫无理性的残杀毫无关连的众人,因此俱是心中骇然的缓缓退去。 尚幸突听一声口哨声由他口中响起!接而便听一声马嘶及蹄声迅疾传至,才知他是以哨声呼唤坐骑,顿使心中大宽的立即让出道路。 尔后望著人黑马也黑的一人一骑往北方迅疾驰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的开始谈论纷纷,并且已将此则消息迅速远传散播。 但是消息散播再快,也快不过策骑疾驰的小飞,因此“赤掌残魂”五招不到便惨遭断魂之事,尚未传出百里地,而小飞一人一骑已然到了两百余里外的“郯城”了。 □□□□□□□□ “济南”乃是小飞心有畏惧之地,因此到达“济宁县”时,小飞突然牵骑改搭一艘专门往来“通济渠”沿岸各城的大船,只要沿著「通济渠”水路北行,便可直接渡河到达燕冀地境了,不但可减少疲累,也可避免遇到不想见到的人。 黄昏之时,大船已驶至“东阿镇”镇北的渡口,在此尚须搭载新的行旅,翌日清晨便可启航渡过“黄河”了。 但是万万未料到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小飞怕甚么,偏偏便遇上甚么。 翌日清晨!即将启航之时,小飞在船面上的围栏内安抚著,与众多车马挤聚同一围栏内的爱骑时,在一批刚上船渡河的行旅之中,竟然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喜大叫声:“小飞?小飞哥……” 小飞闻声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供船客休歇的上层船舫内,正有一女子神色惊喜的连连挥手。 仔细一看,霎时心中惶恐的暗叫一声:“天哪……她怎么也在船上?遭了!她爹在不在船上……” 心中虽然惊震且惶恐,但是也只得硬著头皮挥手回应,且故做欣喜之色的强笑说道:“咦?是大妞呀,你怎么也在船上?欲往哪儿去?你爹呢……” 满面惊喜之色的姑娘正是大妞。只见她欣喜得不顾船舫上的众多行旅,已然如同飞燕般的掠出船拦,稳稳落至下层船面,并且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立即掠至小飞身侧,也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抓住他手臂毫不客气的叫骂道:“死鬼!你上次竟敢跳江躲我?这些日子中,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小飞自从诱淫过她之后,不知为何?心中对她及她爹皆有几分畏惧,再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如此责问,顿时慌急的急声说道:“大妞,别嚷嚷!让人瞧见、听见,岂不是令人笑话?” “哼!他们笑话甚么?我要是放过你,以后才会令人笑话呢。” 话虽如此,但是大妞的心中也认为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因此立即松手放开小飞,并且凶狠的瞪著小飞说道:“哼,你跟我来,你这次若再想跳水脱身,看我以后可饶得了你?” 小飞闻言心中大喜!只要避开船舫上的众人耳目,尔后便可逐渐安抚她,或是伺机溜走,因此立即连连颔首的柔声说道:“好……好!听你的……” 随著大妞行入客舱夹道之时,大妞已然说明,自从自己离家西行,以外公的名声果然轻易的找到了自幼分离,已记不得模样的娘亲,并且与娘亲及外公、外婆欢聚一堂。 不到半年,爹爹竟然也前往汉阳,在外公、外婆的怒责以及娘亲的苦诉之下,爹爹已自承过错,向外公、外婆及娘亲求恕,因此爹娘已然合好了。 后来在汉阳居有年余之后,由江湖传言中听得小飞前住“浔阳”的消息,因为相距甚近,原本欲再度偷偷离家寻找小飞,可是却被外公看出,于是才在外婆及娘亲的允应下,一家人同往“浔阳”。 可是没想到,欣喜见面才不到一刻,小飞便跳江水遁而去,因此使得大妞又气又悲伤,但是外公认为小飞定然是身遭内伤,并且耽心再遭群雄围攻,所以才跳江脱身。 尔后,已无小飞的消息之后,爹爹与娘亲便向外公、外婆辞行,一家三人便同时返回“济南”了。 前日,突然有一个人在书堂中,将一封莫名其妙的无头信函交给自己,函中说想要找到心中所想的人,便须依函前往“石家庄”赴约。 大妞原本不欲理会,但是函中所指的“心中所想的人”,难道就是指小飞?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及相思,于是便瞒著爹娘又偷偷离家,欲前往“石家庄”赴约,但因路途遥远,唯有搭船顺渠而上,在途中下船最方便,可是船程须数日,而且行旅众多,为了避免熟人望见,故而独住一间客舱。 小飞闻言心中大喜!只要大妞她爹不在船上那就好办了。因此心中大宽的随著大妞进入一间并不大的客舱。 但是刚踏入客舱,大妞将房门一关,尚未开口,已然伸手拉扯住小飞左耳,哽咽叫骂著:“死鬼!你骗了我,且羞辱我之后就想一走了之?姑奶奶今日非……唔……” 小飞的本性虽正直,但是心性聪慧,尔后家遭大变,与五个心性怪异的异人相处两年余,已懂得江湖的奸狡邪恶,也在青楼与数十个青红倌相处年余,已懂得如何应付不同心性的女人。 又曾在浪迹江湖中,见过不少人世间的冷暖及奸狡,因此年纪虽然只有双十出头,可是阅历已然甚丰,不输一个老江湖了,当然也懂得如何应对突发之事。 因此,当大妞伸手拉扯耳朵之时,立即面带微笑的伸手紧紧搂住她身躯,并且立即吻向她朱唇,双手也恣意的在她身躯敏感之处抚动著。 大妞骤遭轻薄,原本惊急的欲挣扎,但是芳心中却是又羞又喜,而且唯恐惊动隔邻船客,因此在羞颤中,仅是似迎似拒的微微挣扎一会儿,终于全身发软的任由心上人恣意爱怜著。 于是……在情不自禁的轻哼呻吟及呢喃声中,身上的衣衫已然……被紧吻不松的朱唇,难以发出激情呼叫出声,而且喉结穴道一震!已被小飞制住了哑穴,于是…… 半个时辰后!两具相贴的赤裸身躯中,一具雪白且丰润的身躯突然挺坐而起,接而便掩面轻泣,但是随即又被拉扯入雄壮的怀中,并且听著令芳心痴迷的声音说著:“大妞,现在你已知晓那信函乃是诱你之计,因此你在下一个渡口便下船回行……” 然而大妞却伸手乱拍他胸膛,且叫说道:“不要……不要……你这害人精,谁耽心你的生死?你现在已勾搭上了好几个狐狸精,而且还惹出争风吃醋的……因此我绝不放松你,让你这个害人精还在外面胡乱勾搭女子……”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焦虑,若有她随行,不但会耽误了自己的行程,尔后若有危险时也会使自己碍手碍脚的受制于人,因此立即故意板著面孔怒声说道:“怎么?你不听我的话?” 大妞在一阵激狂的激情之后,此时的芳心及身躯,已然臣服在他那种令自己极度舒爽如登仙境,如痴如醉的雄伟男性异能之下。 而且以往他从未曾对自己如此怒声怒气的说话,因此闻声后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美目惶恐的怔望著他凶相,终于又掩面低泣了…… 小飞见状,又拥搂著她,并且柔声说道:“大妞,上次我不是逃避你,而是因为被黑白两道的围困,并且耽心牵累了你们一家人,所以才跳江脱身,而且我现今在武林中名声甚差,且仇人众多…… 大妞,我知道你对我好,而且你与我有过肌肤……夫妇合体之亲的亲近之人了,因此,我怎会舍得抛弃你?因此我已决定事毕返回时,定会专程至府上向吴夫子……拚著遭你爹责骂也要求亲,因此我们俩之事,你无须耽忧了。” 大妞闻言及此,霎时面浮惊喜之色的颤声问道:“你……你是说?你已视我为妻是吗……要到我家求亲……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可是此次……你也收到一封无头约函,也应知晓我此次北行,并非如你猜测是甚么争风吃醋之事,而是因为邪心人有意勾诱你,利用你及江姑娘逼我为他们办事,我并不在乎名声,也不是为了江姑娘的美色,而是江姑娘因为我而遭人掳走,于情于理我皆不能不理不睬。 再者我曾受人之托,原本便要前往北荒冰原寻找医病灵药,出关之后,在北荒冰原中到处皆有上百上千的凶残狼群及盗匪,而且在冰天雪地中时时食宿无著,日夜皆将遭受酷寒风雪吹罩,因此我怎舍得让你受如此之苦? 因此……乖!听我的话,你若将我当成夫君,那么就应懂得为妇之道,须遵从夫君之言,否则便是有违妇道,所以你要听话哦?” “这……好!好!小飞哥……夫……夫君!贱妾听你的话,可是你不是哄骗贱妾的吧?” “嗯……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不!贱妾相信夫君……夫郎!嗯……嗯……” 大妞又羞又喜,但是又有些惶然之时,小飞为了安她的心,于是双手一紧,再度垂首贴向羞霞的娇靥…… 大妞檀口再度被温热厚唇紧掩,一双大手又……于是大妞再度被挑逗得鼻息粗喘,轻哼呻吟,身躯也如同柔蛇一般扭动不止,而且再度感觉到那根能令自己如登仙境,有如火棒的粗巨之物又缓缓深顶入下体内,似欲顶入腹内。 可是……随著有如火棒的粗巨之物缓缓深顶入下体内,大妞的内心中立即涌升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而且体内也有一股冲动激情被勾诱出,因此情不自禁的玉臂反搂,且微张朱唇,献上香舌任由心上人恣意舔吸,身躯也轻扭微摇的迎向那根巨物,希望再度享受那种如痴如醉,极度舒爽如登仙境的美妙感觉。 黄昏之后天色方黑,大船已停靠在“聊城”东岸的渡口,小飞与大妞同骑“黑骊”进城,并且在客栈落宿一夜。 当然,夜里两人同榻而眠时,自是少不了一些甜言蜜语及柔情蜜意,也免不了又是一番颠龙倒凤,享受著云雨之欢的激情美妙滋味自是不须言喻了。 并且经过了柔情蜜意的数度激情之后,大妞已然激情且痴迷的臣服在小飞的雄威之下,不论小飞说甚么,皆是柔顺的应允不违。 于是在翌日清晨。 小飞将大妞送上南下的大船,在大妞泪眼汪汪的柔情中,小飞望著大船逐渐离开渡口南行,至此才松了一口气!且心中大宽,立即跨上“黑骊”再度上道。 沿著大运河旁的官道往北疾驰,虽然策骑狂驰较搭船疲累,可是“黑骊”脚程甚迅,比船速快上数倍,因此连赶两日,已然将近有四百里地了。 □□□□□□□□ 一日!当小飞策骑疾驰时,在百余里外的大运河中,有一艘与小飞搭乘过同一船行的相同大船上,除了掌舵及控帆的船夫外,船面上并无杂乱的行旅,竟然是散立著不少紫衣大汉。 在船舱内一间可供五人居住的大舱房内,穴道被封,真气难提的江天凤主婢两人,并肩斜靠在宽大的木床上,突然房门吱响,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躯瘦小,圆脸大眼,满面笑意的清秀少年,托著一只置有数碟小菜及两碗白饭的托盘进入房内。 江天凤主婢两人眼见来人,小萍立时双目发亮的盯望著香喷喷的饭菜。 可是江天凤却立即怒目叱道:“不吃……不吃!除非你带本姑娘会见你家主人,否则本姑娘……” 但是那名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先将托盘放在木床边缘,行至主婢两人面前才笑颜说道:“哟……江姑娘,我听他们说你已三天未进食了,看来你现在已饿得全身乏力,是吗?可是万一饿死了……到时岂不是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江天凤闻言双颊一红,但是依然怒睁美目的怒叱道:“哼!姑奶奶宁肯饿死,也不愿让你们诱害小飞哥。” “哟……你还真痴情哪?宁肯饿死,也不愿心上人受委曲呀?可是你是听哪个人说我们要害你的心上人啦?” “啊?你们……那你们将姑奶奶主婢掳来为何?” “嗤……嗤……先别问我们为甚么?江姑娘,自从年余前在‘雨花台’匆匆见过你一面之后,对你甚为怀念,如今终于可与你相对交谈,而且也有意一亲芳泽……” 笑说中,已伸手抚向江天凤玉颊。 江天凤虽然疑惑自己何时曾与他见过面?但是眼见他伸手摸至,顿时芳心大惊的急忙闪避,并且惊叫道:“住手!你若再动手动脚,我就咬舌自尽。” “嗐!江姑娘,在下对你甚有好感,如果你肯跟著我……凭你如此年轻貌美,有如天仙的姑娘,总比跟著一个面貌丑陋如鬼的人好多了吧?” “呸……呸!小飞哥的外貌虽然较常人差,言语举止有时也甚不正经,确实令人有点生气……可是他心地善良正直,不会平白无故的伤害人,哪像你?外貌看似俊秀,可是内心中却是甚为邪恶,而且你们最好及早放了姑奶奶,否则待小飞哥追至……想必你们已知晓‘鬼面修罗’的名声,到时他必会凶残的一一诛杀你们。” 圆脸少年闻言顿时一怔!神色迷茫的不知在想些甚么?但是片刻后续又邪笑的说道:“你放心吧,有你们在我手中,他不敢杀我的,再者他并不见得喜欢你,否则在‘雨花台’时他也不会突然飞掠而去了。” 江天凤耳闻他两度提及“雨花台”,顿时灵光一现的脱口叫道:“啊?你……你是那个小叫化子?” “嗤……嗤……没错,你总算想起在下了。” 但是江天凤想起当时他突然掠至身前,并且伸手在自己胸口处抓了一把,如今自己竟然落在如此下流的贼子之手,那么自已的处境…… 江天凤思忖及此,不由面色苍白得又羞又恨的大叫著:“你……你……狂徒!虽然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为了小飞哥……小飞哥,来生再见了……” “嗤……嗤……江姑娘……” 正当少年又嗤笑连连的说著时,突然见江天凤张口伸舌欲咬,顿时大吃一惊的伸指连弹,立即制住了江天凤主婢的齿颊穴道及麻穴,并且惊慌的说道:“你竟然真会为了一个丑鬼连性命都不要了!” 江天凤穴道遭制,全身酸软得连咬舌自尽之力也无,尔后尚不知自己要遭致何等的羞辱?因此想起那张虽然丑陋却令自己思念不已的面容,不由泪水滂沱,顺颊而下,且心中发寒的缓缓闭起美目…… “啊?你……你要干甚么?你不能碰小姐……” 未几,突听小萍惶恐的颤叫声响起,并且已发觉身侧有一具身躯靠至,一只柔软的手也已抚向面颊,并且听见耳旁响起脆笑声:“江姊姊,你怎么全身发抖了?” 笑语声中,那只手已抚向颈项,并且逐渐往胸口衣襟内伸入。 江天凤芳心大骇!霎时恍如坠入冰窖之中,全身颤抖不止,心知自己的清白即将遭辱了。 可是突然又听小萍的惊疑叫声响起:“啊……你……你是女人?小姐……” 江天凤闻声突然一怔!急忙睁开紧闭的双目侧首望去,只见侧躺在身侧,满面浮显出一股狡黠邪笑之色的少年,满头长发散垂两唇,并且拉著自己的手缓缓抚向他左胸。 手臂无力挣扎,手掌终于贴在她胸口上了,但是也因此突然心中一怔!感觉到手触之处,有一团与自己胸前相似之物?因此也脱口叫道:“啊?你……你也是女人……” “嗤……嗤……江姊姊,你放心了吧?” “你……你……” 江天凤惊怔的望著那张狡黠笑颜,顿时心中一松,双目一黑,竟然立时昏迷不醒了。 “啊?江姊姊……” □□□□□□□□ 是夜!大船停靠在“沧县”西郊的码头,船舱内,两个身穿舒爽宽大袍衫的姑娘,并肩靠在床沿,娓娓低语著…… 突见江天凤神色严肃的说著:“雪妹妹,听你详说飞哥的过去遭遇之后,我终于更了解飞哥了,可是也因此更确定你并不了解飞哥,要知飞哥自幼便遭致家毁人亡的痛苦,尔后又无羁无束的浪迹江湖,虽然在他的言行中,似乎确实有些放荡不羁,而且有时也会油腔滑调的捉弄人,可是由姊姊与他同行半个月的时光中,有大半时光皆在荒郊野地露宿,但是他却毫无一丝调戏姊姊之意……” 江天凤说及此处,突然面色一红……但是神色更为坚定的续说道:“姊姊回家后,师父曾怒责姊柿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避讳人言可畏,竟然与人孤男寡女的在荒山野地同行同宿,尚幸是遇到一个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否则一生的清白势必毁于邪心之人的手里。 雪妹妹,姊姊当时确实太天真了,万一某一天小飞哥心生邪念,以他的武功,姊姊又如何能抗拒?岂不是清白将失?可是小飞哥……虽然他的言行中有些放荡不羁或是油腔滑调,但是姊姊深信乃是因为他的开朗心性所使然,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正直不欺,守正不阿……” 话说及此,金秋雪突然又羞又恨的抢口说道:“哼!才怪?他……他,上次对小妹上下其手……” 但是江天凤却立即正色说道:“雪妹,其实你不能怪他……便拿昨日之事来说,你若不现出女儿身,姊姊岂不是冤死了?因此你一身不男不女的叫化子打扮,他怎知你是女儿身?你若为此事而误解他,岂不是冤枉他了? 再说,虽然你是为了寻找你爹的下落,此乃孝心,大可向小飞哥明示求助,以小飞哥的心性,或许他会立即答应你,可是你却将姊姊及小萍掳来欲逼胁他,则是大错特错之事。 你可由他在关外的事迹以及江湖中的传言,可知他是不畏强势且不畏凶险的刚强之人,因此……且不说他喜不喜欢姊姊,但是已可确定他此时定然狂怒无比,说不定已急追而来,到时……以他对付那些黑白两道贪婪之人,狂猛霸道且残酷攻击的手段,雪妹,你认为你的卫队能抗拒得了他的攻击吗?而且以他的心性,你真能以此逼他助你寻找你爹的下落吗?” 金秋雪闻言,顿时神色大变!且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立即惶恐的紧抓江天凤手臂问道:“那……那,怎么办?江姊姊,你快告诉我……” 江天凤眼见金秋雪惶恐且心畏的神色,不由心中窃笑,并且安慰的说道:“嗤……你放心,凭姊姊与他相处时光中所得到的心得,只要你听姊姊的,纵若不能使他平熄愤怒,至少也可使他怒气消减不少,或许也能使他应允帮你达成心愿。” 金秋雪闻言,顿时双目发光,神色欣喜无比的急声问道:“真的?好……好!小妹听你的,要怎么做?” 然而江天凤此时却促狭的说道:“简单呀,你只要将自己送给他便行了,难道他还舍得对枕边人如何?难道他敢不将老丈人的行踪查清楚吗?” 金秋雪闻言,顿时大吃一惊的连连摇手叫道:“不行……不行!小妹乃是我族郡主,不能如此做,而且未来的夫君必须入赘才行……” 江天凤闻言一怔!但是芳心暗喜的立即又故意说道:“这就难了,依他的心性,他既不贪财且无视女色,还有甚么办法?” “江姊姊,小妹求求你啦……小妹这次入关之前,已在母后及兄姊面前夸下大话……” “这个嘛……好吧,只要你让我好好的欺负一次,我就……” 话声一落,已扑压著金秋雪,双手连连在她胳肢窝掏去,顿时在船舱中响起一阵喘息笑叫及求饶声。 □□□□□□□□ 黄昏之时,小飞已风尘仆仆的到达了“双河镇”。 但是刚进入镇南大街,却发觉镇口处有几个紫衣大汉,望见自己进入大街之时突然神色大变!并且有两个人立即往镇内飞奔而去,而其他五个人则是不即不离的远远尾随在马后。 见到那些紫衣大汉,立即知晓必是掳走江姑娘主婢的那批人。 但是在不知江姑娘主婢的安危情形下,不便在此时贸然出手诛杀他们,况且此时又疲又饿,而且“黑骊”也是疲累得鼻息粗喘且浑身汗水淋漓,不如先好好的休歇饱食一顿再说。 再者,纵然对方欲逼胁自己,但是在未获得自己的答覆时,想必不会伤害江姑娘主婢,也不会对自己有甚么不利之举,因此毫不理会那些紫衣大汉,且视若无睹的循著大街前行,在一家装潢不错的酒楼前下马,立即朝笑颜前迎的店小二说道:“为它准备独栏,好好梳洗一番,并且用上好饲料喂它!” 话声一落,已将一锭碎银塞入店小二手中。 顿时乐得店小二连连哈腰称是!而此时另一名店小二也机灵的立即将座骑上的行囊及盾、锤取下…… “哎哟!好重……” 就在那个店小二的惊叫声中,小飞迅疾伸手接住下坠的盾、锤,并不理会神色惊怔的店小二,已然跨步进入店堂,在柜台定妥一间清静上房落宿。 □□□□□□□□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小飞已然精神焕发的步出房门结账离店。 而侧院中的店小二已牵著恢复雄骏之态,且已搭妥马鞍的“黑骊”在院中等候,并且将一封信函递向小飞且说道:“客官!昨夜有两名身穿紫衣大爷送来此函,并且吩咐在您结账离店时再交给您,因此……” “哦?两个紫衣人……” 小飞闻言立即想起昨日入镇时,在镇口见到的那些紫衣大汉。 于是立即拆信观阅,但是万万没料到信函内绢秀的字迹,竟然是江姑娘所书写!详细阅毕,终于心中大宽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江姑娘的信函中已然详说一切,并且说明“喀尔郡主”对掳人之举甚为懊悔,已然向江姑娘陪不是,如今两人已成为好友了。 函中也引用了自己幼年的遭遇,希望自己原谅一个思念父亲的女儿心境,因此也希望自己原谅她,并且希望自己能帮她寻找父王。 小飞在一年多前,已然知晓“喀尔郡主”金秋雪为了寻找她父王的下落,千里迢迢尾随自己入关。 而且为了避人耳目,竟然不顾千金之体,打扮成一个污秽的小叫化子,仅是想由自己口中,打探出一些父王的消息而已,如此的孝心确实令人敬佩,因此内心中早已对她甚有好感。 况且自己此行原本便是欲再度出关前往“徒太山”,而金秋雪的父王及侍卫可能就是命丧在那些恶兽的毒吻之下,不如就趁此协助她达成心愿,成全一个为人子女者对双亲的孝心,如此何尝不是一件积阴德的好事? 因此心中思忖之后,焦虑及愤怒的心境已逐渐消减平复,并且欣喜的立即掏出一锭碎银送给店小二,才开心的跨骑出院。 出了镇北大街,立即策骑疾驰,半个多时辰后已然渡过了宋、辽交界的“大清河”。 牵著「黑骊”下了渡船,刚行至渡口的辽兵检啃处时,只见两名紫衣大汉立即行近,并且同时躬身为礼,口出生硬的汉语说道:“许公子,属下两人受郡主及江小姐之命在此迎接。” 小飞此时已知两人乃是“女真人”,而且是专程在此等候自己,因此闻言后也立即抱拳为礼的以女真语说道:“两位客气了,有劳两位引领在下前往拜会‘喀尔郡主’。” 两名紫衣大汉耳闻对方竟然能言族语?俱是心中欣喜且感到亲切,因此也已用族语回应著:“是……是……许公子!郡主与江小姐并不在此地,属下两人仅是受命在此等候而已,因此请许公子随属下两人前往。” 于是待两名紫衣大汉也各自跨上一匹骏马,三骑便同行前驰,并且在途中行经一处处重要岔道时,皆可见到有两名紫衣大汉在岔道处等候,而引路的两名紫衣大汉,在打出一些手势之后,那些紫衣大汉立即策骑尾随在后。 小飞连连望见如此情景,略一思忖,便已恍悟,可能是“喀尔郡主”及江姑娘不知自己由哪条道路北行,因此便将所属分派在各条岔路之处等候,所以这些紫衣大汉不知已等候多少时日了? 时至黄昏之时,已然驰有百余里地之后,排列整齐尾随在后的紫衣大汉已多达二十七人了,并且已换了一名“百夫长”陪著小飞前行。 在途中,小飞曾见到“百夫长”相继派出四次八名所属,不知前往何处?但是已猜测到可能是前往某处,向“喀尔郡主”禀报已迎接到自己了。 天色逐渐黑暗,因为“黑骊”并未全力奔驰,仅是轻松的与“百夫长”座骑并驰,所以依然精神焕发。 但是众紫衣大汉的座骑皆已汗水淋漓,疲惫不堪了,然而“百夫长”并无停骑休歇之意,似乎尚欲连夜赶路。 小飞虽然并不觉得疲累,可是又非迫在眉睫,何必如此不顾属下的疲累连夜赶路? 况且心中对“喀尔郡主”尚有些气怒,为何要连夜赶路,尽早与她相会?不如让她焦急等候,也可消消心中之气。 因此立即朝“百夫长”说道:“‘百夫长’!天色已黑,不适赶路,而且座骑皆已疲累了,我们休歇一夜,再行上道吧。” “百夫长”闻声,立即恭敬且惶恐的说道:“许公子,郡主曾有……” 然而话未说完,小飞又摇手说道:“‘百夫长’不必顾虑‘喀尔郡主’说甚么,途中若有耽误,一切皆由在下承担,绝不会牵累你的。” “可是……是……是……郡主也曾说过途中须听公子的吩咐,因此属下遵从公子的吩咐便是。” 于是一行二十余骑续往前行,待到达一片树林之处时,二十余名紫衣大汉便在“百夫长”的号令下,立即下马搭帐,并且派出两名所属向远方的“喀尔郡主”禀报行程。 时约三更,小飞在熟睡中突然被快骑蹄声惊醒!尔后才知有两名紫衣大汉已带来“喀尔郡主”金秋雪及江姑娘的消息,传于“百夫长”知晓。 小飞虽不知“喀尔郡主”金秋雪及江姑娘主婢此时在何处?但是知晓“百夫长”早已与“喀尔郡主”定妥了联络方式传达消息。 并且由紫衣大汉往来禀报的时辰算来,心知她们可能仅在前方百里地之内,可是她们竟然未曾停歇等候自己,因此内心中又颇为生气。 因为心中大宽,此后已无须心焦疾赶,而且小飞有意要杀杀“喀尔郡主”金秋雪的锐气,因此翌日清晨,重行上道之后,故意遇村则停,遇镇则歇,如此一来使得“百夫长”甚为焦急,但是又不敢开口催行,只得每隔两个时辰便派出两名所属,向远方的郡主禀报行程。 距“临榆”仅有一千三百余里地的行程,且不谈“黑骊”的脚程,便是寻常的骏骑,只要略微赶路,至多四日便可到达,但是一行人却行有七日才到达,并且在途中又会合了一些焦急等候的紫衣大汉,因此随行的紫衣大汉已然多达七十余人了。 “辽国”原本是关外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番族聚合而成的,而“女真族”乃是其中一支较大的部族,并且因为部族的发源所在距“燕州”最近,因此“燕州”以东皆由“女真族”管辖,所以途中所见的驻扎、巡曳军士,十之八、九皆属“女真族”的辽军。 当一行人尚未进入“临榆城”时,已然有一队“女真族”的骑军受命在途中迎接,并且立即分成两小队,分别在前开道及殿后,因此看在官道行旅的眼内,尚以为小飞是“辽国”某个位高权重的高官子弟呢。 尚未进入“临榆城”立即有十二名紫衣大汉前迎,其中一人竟还是一名“千夫长”。 待“千夫长”下令护送军士退走之后,立即亲自引领小飞前往城中官衙。 原本是汉人的官府,如今已成为辽军驻守主将“万夫长”的军衙,因此四周哨兵及巡曳军士甚多,戒卫颇为森严。 当“千夫长”紫衣护卫引领小飞进入军衙大院门后,前方一幢华丽楼宇的门前已然站著数名女子,前两人正是满面笑颜在阶前相迎的江天凤及侍女小萍。 而两人身后,则躲著已恢复女真族宽大丽装,但是娇甜的圆脸上,则是浮显出羞怯、惶恐之色的“喀尔郡主”金秋雪。 她身后尚有一名威猛的“万夫长”以及四名宫女。 小飞眼见江天凤主婢两人确实安好,心中自是甚为欣喜!但是望见两女身后的“喀尔郡主”金秋雪时,却是双目怒瞪!因此使得金秋雪心中更是惶惶不安,不由自主的低垂螓首,不敢注视小飞。 如此一来,却使金秋雪身后威猛的“万夫长”,以及四名宫女俱是面浮又怒又疑的神色…… 尚幸江天凤立即笑颜的娇嗔说道:“讨厌啦,你怎么像个老牛一般现在才到?害得雪妹都急死了。” 小飞闻言,并未回答,只是缓缓行至低垂螓首的“喀尔郡主”金秋雪面前,不吭一声的默默站著望著她…… 半晌!”喀尔郡主”金秋雪终于镇定了心神,仰起羞怯的笑颜笑说道:“你……‘太湖’一别,已然年余了,你可好?” “在下原本甚好,只不过托郡主之福,使在下近日心中甚为心愤烦躁,并且连日急赶,尚幸一个粗俗低贱的人经得起折腾,因此一路上并未累死。” “喀尔郡主”金秋雪闻言,顿时笑颜僵硬得有些惶然!且不知该如何回答?因此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中已然略浮泪光…… 而身后的“万夫长”以及随行的四名宫女,俱是面浮怒色的盯望著小飞,且张口欲斥…… 江天凤耳闻心上人之言,不由暗骂心上人不知好歹,因此尚不待“万夫长”护主心切开口叱斥时,立即打圆场的娇嗔笑骂著:“哼!你是怎么的了?虽然你以前与雪妹认识时,并不知雪妹的真实身份,尚可以将雪妹当成一般百姓相交为友,可是现在雪妹已恢复了娇贵的郡主身份,你就不可以还像以前一样无礼哦?否则就等于对雪妹的族人不敬啊!” 江天凤的双关语听在众人耳内,当然各有所悟,因此“喀尔郡主”金秋雪闻言,立即怯声说道:“江姊姊,小妹不愿以我族郡主身份在许公子及江姊姊之间划出界线,只希望许公子及江姊姊依然以平常心与小妹相交,因此江姊姊不必责怪小飞哥了。” 话声及此,立即转向“万夫长”低语几句…… 待“万夫长”躬身为礼,退走之后,又吩咐四名宫女在内堂内设宴接风。 而此时江天凤又朝小飞低语说道:“小飞哥,你可不许再粗声粗语的责怪雪妹喔?否则……人家可不依哦?走吧。” 其实小飞话说出口之后,眼见金秋雪的惶恐悲戚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因此已不再多言,并且默默无语的随著两女步入楼内。 至此,小飞心中的耽忧已然消逝,并且在江天凤有意打破僵局的笑颜逗乐中,使得三人之间逐渐开始有了笑颜交谈,一切的不愉快终于消失无踪了。 第十五章 为义重返异域地 娇娥险境达心愿 吊影如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仰看明月双垂泪,夜夜乡思心心同。 “辽阳”位于“辽阳大平原”的心脏之地,早在“秦始皇”之期,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时便设为“襄平郡”,因此乃是北大荒原中开发最早的城镇,也是重兵驻扎的军营。 尔后各朝大军皆曾进驻北大荒原,并且在广阔的平原中逐渐深入,且相继开发出其他重要城邑,因此“襄平郡”的地位便逐渐没落。 时至本朝之时,整个北大荒原已然属于“辽国”的辖地,并且由女真族辖治,因此已改称为“东京辽阳府”,成为女真族的辖治首府。 (注:尔后女真族逐渐兴盛,立国为“金”时便是以“辽阳”为国都,数百年之后,时至“后金太祖”即位才迁都“沈阳”,并且大肆营建宫庭帝阙,将国号改为“清”,成为后世大清国之始。) 时乃四月天,在中原已是春暖花开之季,但是正北大荒原中,正逢冰雪初化,嫩绿草芽纷冒之时,因此已成为一望无际的广阔大草原。 而此时,在“辽阳”东方的大草原中,有三匹雄骏快骑在草原中尽情奔驰,显现出北地儿女纵横大地的豪壮之气,为首的小飞,任由“黑骊”尽情在大草原上奔驰,但是在内心中却别有一番感伤。 因为在身后两侧,除了有女真族贵为郡主的金秋雪,还有美如仙子的江天凤策骑相伴,后方尚有两百多名紫衣卫队,还有近千名军士、马车,也是策骑尾随护送,因此现时的身份地位又岂是昔年孤身一人,浪迹冰雪荒原中的孤寂情景可比拟? “小飞哥,慢点嘛,人家才学会几日,尚不纯熟,万一摔下马……” “咯……咯……江姊姊,你放心!你骑的马乃是一匹‘雪点雕’,它不但温顺安稳,而且脚程也不弱,与小妹的‘雪地飘’同为天下名马之一,绝不会输给小飞哥的‘黑骊’。” 超前不到一匹马身的小飞,闻言尚未及开口,但是灵慧且懂人言的“黑骊”却有不服之意,因为它是牡马,而“雪点雕”及“雪地飘”皆是牝马,在天性中,牡马便有领袖牝马的威势,因此耳闻金秋雪之言,突然四蹄疾扬,驰速加快,立即超出左右两骑数丈。 江天凤座下骏马乃是一匹全身棕色皮毛却遍布白点的“雪点雕”,并未因为“黑骊”骤然加速,而有争胜加速奔驰之意,依然保持原有速度奔驰。 但是金秋雪的座骑乃是一匹全身黑毛,仅有四蹄雪白的“雪地飘”,因为也是一匹刚烈牝马,眼见“黑骊”骤然加速疾驰,似乎也有较劲之意,因此也立即加速奔驰疾追。霎时便见两匹一身黑的刚烈骏马,恍如两条黑线一般在草原上奔驰,片刻间已远远超出“雪点雕”二十余丈之外,因此也急得江天凤催骑急追而去。 三匹快骑在草原中狂驰数里之后,“黑骊”果然已将“雪地飘”摆脱在后方两百余丈之距,因此频频嘶鸣以示雄威,并且毫不停顿的续往前驰。 如此一来,却苦了骑著普通骏马在后尾随的侍女小萍及紫衣护卫、军士,以及供金、江两女休歇且有四名侍女在内的两辆华丽厢车,还有载著日用之物的一辆大车,皆心焦的策骑狂驰,可是急追刻余之后,却距前方三骑已愈来愈远了。 快驰十余里后,只见前方乃是隆起数十丈,且起伏不定的一片丘陵地,因为不适坐骑疾驰,所以小飞已缓缓减慢驰速,待登至一座较高的丘陵之巅,才停骑等候著落后里余地的两骑。 但是突然发觉前方有阵阵狼嗥咆哮声传至,其中尚夹杂一些凄厉的马嘶声以及女子的惊恐尖叫声? 小飞闻声,立即朝逐渐接近的两女大喝道:“前方有狼群围攻人马,你俩快停骑等候护军,我且过去看看。” 喝声一落,小飞立即将腰囊顺了顺,并且将盾牌执在手中,才策骑往狼嗥声之处疾驰。 “啊?狼群……小飞哥,等我,我也去……” 江天凤耳闻有狼群围攻人马,可是并不知晓北大荒原狼群的恐怖,因此也想前往察探,可是金秋雪当然甚为清楚,出没荒原中的狼群甚为凶残恐怖,而且狼群少则一、二十只,多者甚而有上千只,人马遇到之时,甚为危险。眼见小飞已然迅疾策骑前驰查探,芳心中虽然甚为耽心小飞,但是相信凭“黑骊”的脚程,还有小飞的武功应无危险,因此立即阻止江天凤说道:“江姊姊,不要过去!狼群甚为凶残,我们快回去会合卫队。” “啊?可是,小飞哥……” “你放心吧,小飞哥在年少之时便孤身在荒原中浪迹数年毫发无伤,因此凭他的阅历及功力绝无危险,倒是我们的处境堪虑,而且甚有可能会拖累小飞哥,所以快退吧。” 且说小飞策骑疾驰,连连翻越四座山丘,又驰至一座山丘顶端时,已然望见前方又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原,但是在左方山丘边缘有一辆专供长途行走,可挡风雨及睡卧的木制大厢车。 但是有二十余只大灰狼正咆哮抢食著拖拉厢车的拖马,已然被啃食得血肉模糊了,而厢车顶上有两个手执长剑紧靠在一起的女子,则是惊恐的频频尖叫著。 尚幸此时狼群皆在抢食马尸,未曾攻击厢车顶上的两女,可是荒原中到处皆有狼群,而且狼群的嗅觉极为灵敏,在下风处一两里外的狼群皆可闻得血腥味,必然会引来更多的狼群,到时…… 因此小飞毫不犹豫的立即策骑驰向狼群,并且已由囊袋中握出一把“七步断魂针”。 有些禽兽的天性会随著气候储粮,但是大多的掠食凶兽则无此习性,仅是在饥饿时才会猎捕食物,待饱食之后,只要不招惹它,使它有危机感,或是侵入它的巢穴地盘内,便大多无碍。 因此抢食中的狼群,虽然已听见蹄声,且望见了一人一骑疾驰而至,但是大多不理不睬的依然抢食著。 可是另外有六只老弱灰狼,因为争不过强壮的大狼,但是又攻咬不到厢车顶上的两女,因此仅在四周徘徊,或是偶或趁空档挤至马尸前抢食一口。 当腹内饥饿待食时,发现又有一人一马驰至,那六只老弱灰狼已然连嗥数声,立即凶猛的扑窜向人马。 小飞心中早已有备,因此眼见六只灰狼迅疾接近不到五丈之距时,右手劲疾振抖!霎时手中的“七步断魂针”已散成一片针雨,罩向扑窜而至的六只灰狼。 六只灰狼天性虽凶残,饥饿之时便连虎熊也敢攻击,更何况是人、马?但是它们又怎知“七步断魂针”的厉害?也不懂得闪避毫不起眼的针雨,因此尚未窜至马前,俱都被数支“七步断魂针”射中。 小飞原本无须用暗器便可轻易诛除六只灰狼,但是因为熟悉狼群的习性,在饥饿中还会残食伤亡同类,因此才用染有剧毒的“七步断魂针”诛杀六狼,尔后若遭饥饿狼群残食之时,便会同染剧毒而亡。 当六只灰狼身中毒针尚未毒发之时,突然由厢车处传来一声惊喜尖叫声:“啊?是……是夫郎?天哪!是夫郎!夫郎,快来救贱妾……” 小飞闻声一惊!急忙望向厢车顶上的两女,只见狂急尖叫的一女,竟然是在青楼中相识,尔后被自己赎身,又被自己留书抛弃的庄秀云,因此已然惊异的脱口叫道:“天?是秀云!你……你,怎么会出关到达此地?” 心中又惊又疑?但是已无暇多想,立即策骑驰至厢车处,尚不待庄秀云狂喜的跃下厢车,已迅疾暴纵至车顶,毫不犹豫的立即抱著两女纵返马上,且策骑迅疾远离。 乍遇分离数年的夫君,在悲喜无比中,庄秀云哪还会怕甚么狼群?已然狂急反搂著小飞,喜极而泣,且情不自禁的连连狂吻著小飞,并且哽咽悲泣的叫著:“夫郎……哦……夫郎!泣……泣……贱妾不是在做梦吧?” 此时另一名年仅豆蔻的姑娘,虽然不识小飞,但是也狂喜无比的紧紧抓搂著小飞,且全身颤抖的哭泣不止…… 小飞此时只想早些将两女护送至安全之地,并且尚要注意狼群,因此无暇理会两女的举动,只得任由两女的身躯紧紧贴在身侧哭泣。 突然!又听庄秀云急声叫道:“夫郎……夫郎,且慢……贱妾爹娘的骨坛尚在厢车内……” “啊?你爹的骨坛?待我先送你们至安全之地后,我再过来寻取。” □□□□□□□□ 两个时辰后!时已黄昏,天色渐暗,随行军士已在一片丘陵高地搭妥了上百帐圆形营帐,围成一片圆形营地,并且在四周派有军士围守,而内里还有十余圆帐围绕成第二圈,乃是两百余名紫衣护卫的宿帐,在两圈营帐之间则是圈围著马匹及厢车。 紫衣护卫宿帐再内里的正中空地,尚有一座华丽的高阔大营帐以及一座与护卫营帐相同的小营帐。 在华丽的大营帐内,有垂幔分隔成内外两间,在外间柔软的毛毯上有一张方形矮几,在矮几两方相对盘膝坐著小飞、庄秀云以及金秋雪、江天凤四人。 而四名侍女以及与庄秀云同行的豆蔻少女小雀,则在两侧频频为四人添加菜肴并且清理残屑。 并肩同坐一方的金秋雪及江天凤两人,此时俱是神色怪异的盯望著对面倚坐在小飞身侧,泣声低语诉说的庄秀云。 “哦?原来如此……真难为你了,可是你为甚么不搭车行大车?却带著小雀自行驭车入关?” “贱妾原本也寻找了数家车行,可是不行嘛,关外不同关内,爹爹的尸骨在荒山之中,而行程迟缓的马车,不适合往来丘陵山区之中,加上荒原之中遍地皆有狼群,所以车行不肯入山,可是贱妾又不会骑马,所以只好用重金向车行购下一辆厢车,自行驾驭入山,尚幸入山之时一路安全,可是殓妥爹爹遗骨之后,才下山不到半个时辰,却被狼群……” “哦……可是,唉……若非我纵骑奔驰巧遇,否则你俩……唉……算你俩命大。” “夫郎,这是老天爷怜惜贱妾,顺利的起出爹爹遗骨,而且又在危境中得夫郎搭救,夫郎,你……你,不会再抛弃贱妾了吧?” “秀云,你现在已非……” 但是话未说完,对面的江天凤已然忍耐不住的突然开口说道:“小飞哥,庄姑娘的孝心可嘉且令人敬佩,但是在荒原中甚为危险,当然不能任由庄姑娘主婢两人自行返回关内,可是你身负重责,尚要前往‘徒太山’因此……方才雪妹也已同意,可以分派出一队人马护送庄姑娘主婢入关,如此便可无碍行程,但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是庄秀云闻言,顿时慌急的说道:“不要……不要!江姊姊,小妹虽然身携爹爹尸骨,可是已无娘家人可供奉爹娘,因此仅能由小妹供奉,而小妹已然是夫郎妻室,嫁鸡随鸡,因此小妹当然要陪在夫郎身侧。” 话声一顿,迅又仰首朝小飞哀声说道:“夫郎,自从你离家远行,贱妾依然独自一人在家等候夫郎返回,然后……夫郎已见过贱妾昔年的两位世交邱公子伉俪,想必已知晓贱妾并未负你,当贱妾由邱公子伉俪口中得知夫郎的心意后,贱妾宁肯死在我俩亲手所建的家中,也不愿有负夫郎另嫁。 尔后贱妾巧遇家中贫困,且老伴病重的一位老人家,儿媳收入微薄,入不敷出,正欲将女儿小雀贩于大户人家或是他人,贱妾唯恐小雀沦入不宵之辈的手中,或是沦入青楼,后境必然凄惨,因此心生不忍之下,便以三百两银子赠予那位老人家,不要将女儿贩卖他人,也因此小雀在感恩之下,便执意跟随著贱妾返回山中,与贱妾在家中相倚为命。 尔后邱伯伯巧遇爹爹的一名旧属,才知晓爹爹被逐往关外荒山,不到两年已然命丧,于是派人将此事通知贱妾,于是,贱妾便与小雀远出关外……” 小飞耳闻庄秀云之言,回想起在“九华山”见到的那对年轻夫妇,尔后已知晓自己误会了她,虽然当时狠心的要云妹自寻良人为夫,可是每每想起她对自己温柔体贴且百依百顺,内心中对她确实有些思念,而且也对她甚为愧疚。 如今……不知是老天爷捉弄人?或是她与自己有缘?竟然两年多后又在关外荒无人烟的丘陵山区相遇。因此内心中也有一份久别重逢的喜悦,可是内心中又甚为矛盾的难以取舍。 当耳闻江天凤之言时,突然心血来潮的灵光一现,心知江姑娘对自己已生有情意,如果自己携著云妹同行,想必可使江姑娘死心的不再纠缠。因此心喜的立即笑对庄秀云说道:“云妹,过去之事就不必再提了,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与小雀单独返回关内,因此你就与我同行,待我事了之后再同返‘太行山’便是。” 庄秀云闻言顿时芳心大喜,如此一来,不论小飞是否承认与自己乃是夫妇关系,但是至少在金、江两女面前已然承认两人的关系不浅,若非顾及尚有外人在,否则早已投怀送抱了。 相对而坐的江天凤此时则是神色悲戚,双目泛红的低垂螓首,且食不知味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而此时,金秋雪也已知晓眼前这位姑娘便是小飞由青楼中赎出的庄秀云姑娘,两人已然以夫妻名义同居一屋数年,虽然也知晓自已的身份并非常人,加上族规之限,因此自知与小飞无缘。可是不知为何?待知晓小飞同意她同行之后,突然芳心中五味杂陈,并由内心深处涌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意,恨不得她立即由三人眼前消失。 更令两女又羞又气的事,乃是在入夜之时,皆欲分别歇睡之时,庄秀云竟然毫无羞怯忸怩之态,如同一对夫妇一样与小雀随著小飞返回了旁边的小营帐内。 那么三人在夜里…… □□□□□□□□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远行数日,虽然途中曾遇见狼群,但是因为人数上千,少数狼群并不敢接近。 有一次,虽然也遇见为数上千的大批狼群,但是在军士“千夫长”的喝令下,习有军阵的军士,立即围成立盾执刀枪,以及执弓箭的三排圆阵,将战马、马车圈在中心,而紫衣护卫“千夫长”则率众紫衣护卫围立四周。 当狼群咆哮厉嗥的奔至时,密如雨水的箭矢轻而易举的便射杀了数百只凶狼,纵然有少数狼群冲至阵前,但是立即被盾阵所阻,遭刀枪刺杀,只须几轮,狼群便伤亡大半,不敢接近了,因此人马无损。 途中也曾行经女真族族人聚集之处及军营,皆获得隆重的接待,并且添补日用所需。 旬日之后,终于到达了临近女真族圣山“果勒敏商延阿林”,也就是“徒太山”的山脚,进入负有保护圣山之责的族人聚居所在。 “果勒敏商延阿林”乃是女真族的圣山,虽然不容外人进入,但是因为地辐辽阔,也无法全然阻止外人暗中潜入,而且小飞乃是受王后重托而来,当然更不受此限。 再者,小飞不愿引领太多人由秘洞进入地底,以免妨碍了芝人、参人的安宁,因此经过了一日的研商,小飞仅带著金秋雪入山,并且另有约定。 □□□□□□□□ 两日后的五更时分!冰雪皑皑的“徒太山”半山腰,在一片高耸树林内的一株大树下,火焰未熄的三堆营火之中,有一座用枝叶搭成,可挡风雪的小树蓬。 蓬内,两张狼皮裘原本各盖著一个身躯,但是娇小玲珑的金秋雪似乎在夜里受不了寒意,不知何时?身躯已挤入小飞的温暖怀抱内。 突然由远方传来一声兽吼,熟睡中的小飞迅疾睁开双目,并且立即紧握身侧“霸锤”行功默察……半晌!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又皱眉望著蜷缩在怀中,带著娇甜笑意沉睡未醒的金秋雪。 原本扭移身躯,想离开她身躯,可是却听她亲匿一声,双手已搂住自己身躯,并且将面首挤入怀内,口中尚呢喃的不知说些甚么…… 小飞见状,心知她尚是熟睡未醒,只好忍住不动,并且苦笑的喃喃说著:“唉……出身娇贵的人,一点也不知警觉,若是你独自一人时,在熟睡中不被大熊或狼群撕噬才怪。” 但是突然发觉她的身躯微微颤抖著,并且还悲声叫道:“不要……不要!飞……不要离开我,愿意……我愿意……” 不知她此时做了甚么与小飞有关的恶梦?而且身躯还连连扭动著,接而又听她尖叫一声后,便开始饮泣。 因此,小飞立即拍著她后背,并且柔声说道:“别怕……别怕!” 就在此时金秋雪突然惊睁双目,发觉自己竟然紧贴在小飞怀中,顿时慌急翻转身躯远离…… 而小飞则笑说道:“怎么?做恶梦了。” “你……你,欺负我。” “咦?我何时欺负你了?哦……你是说?那可是你自己夜里受不了寒意,所以才……” 金秋雪闻言,顿时娇靥羞红……并且急忙观望自己的身躯,待发觉身上衣衫虽然凌乱,但是尚穿得好好的,顿时松了一口气!羞怯的将皮裘裹住身躯,才嘟嘴恨声说道:“都是你啦!不准人家带任何人同行,又不肯多带御寒之物……” “金姑娘,我不是早已告诉你了吗?我连云妹也不带,便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晓所去之处,并且有些山路甚为艰险,无法携带过多物件,而且即将到达地头时,尚要……”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嘛!可是……可是,以后你不能像在梦中一样欺负我喔?” “梦中?我欺负你……你……你做了甚么梦?” 金秋雪突然自觉失言,因此娇靥霞红的急忙又说道:“没事……没事!你不许问了……” □□□□□□□□ 两日后!一个身披雪白狐裘,身材极为粗胖臃肿,恍如一个白色雪球的身影,出现在“徒太山”顶端,到达了“天池”南方,“白头峰”及“冠冕峰”之间,池水倾泄而下的水瀑处。 掀起头罩露出丑陋的面貌,正是重返“天池”的小飞。 眼望著平静如镜的水面,小飞内心中感慨万千的喃喃说道:“好一片宁静无争的人间仙境,十年了……十年前自己原本是个受父母疼爱、呵护的稚童,但是一日之间便成为丑陋如鬼的孤雏,尔后自已的一生却有了极大的变化,虽然只是想在有生之年游历中原的大好河山美景,却在诡谲奸狡的江湖中遭遇甚多波折,如今竟然成为中原武林中的凶魔,可是……这能怪我吗?唉……但愿取得‘七明九光芝’交予‘魔医’之后,便可脱离奸险狡诈的江湖,与云妹归返亲手建立的家园,安享宁静无争的悠然生活……” 话声一顿,默立详观四周动静,片刻之后认为确实无人隐躲在附近,便迅速顺著耸陡峰壁间的突岩下纵,轻而易举的便到达了一片泄流入池的小水瀑旁,也就是昔年脱困之处。 毫不犹豫的穿入水瀑内,并且在小水瀑内里,水雾弥漫的岩洞中脱下皮裘,只见他身上,除了腰际系著「虎面盾”及一只大包袱外,后背上尚用布带系著娇小玲珑,满面娇甜笑意,闭目沉睡的金秋雪,怪不得身躯看来甚为臃肿。 藉著明珠为光,顺著昔年所做的记号,在岩石凸峻,岔洞无数的洞道中往内深入,约有两刻之后,至少已下行三百余丈深,到达一处较为宽大且略微平坦的岩洞处。至此,小飞先将腰际“虎面盾”及包袱解下,才又解开胸前布带,将穴道遭制,昏睡不醒的金秋雪平放在铺妥的皮裘上,望著她那张娇甜的如花娇颜,突然心中一荡…… 此时若想淫辱她乃是轻而易举,可是小飞毫无邪念的立即拍解她穴道。 穴道方解的金秋雪,双目未睁便双手伸张的舒了个懒腰,并且佣懒的哼著:“嗯……嗯……好甜美、好舒服的一觉……啊?好热……” 美目缓缓张开时,小飞已由包袱内取出一包油纸包,斜靠岩壁盘坐,并且一面吃著卤味一面笑说道:“没骗你吧?睡一觉醒来便到了。” “我们到了?可是这里并不大……” “嗤……还有一段路呢,你且先吃点东西再说。” 金秋雪此时并不觉饥饿,因此闻言并未吭声,只是惊讶的环望著身处之地,发觉洞中水雾迷蒙,而且甚为闷热,并且眼见四周峥岩处处,且有不少岩隙,内里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 出发之前便曾听小飞说过,地底岩洞中有不少极为狰狞凶残的怪兽,因此望著那些黑漆漆的岩隙,似乎不知何时便会有甚么吓人虫兽由岩隙中窜出?因此心怯的逐渐靠近小飞。 就在此时,倏然有一声极为骇人的凄厉嘶啸声,不知由何处回响传至?顿时吓得金秋雪骇然尖叫一声,慌急扑入小飞怀中,并且惊恐的问道:“啊?是……是甚么?……小飞哥,那是甚……甚么怪声……”柔软的身躯突然扑入怀内。 小飞原本慌急的欲推开她身躯,但是发觉她身躯微微颤抖著,因此心中窃笑的未拒反搂,并且安慰说道:“别怕……别怕,那些恶兽无法到达此处,纵然万一有甚么危险,我也会保护你的。” 金秋雪扑入小飞怀内,面颊及身躯紧紧挤贴在他宽阔胸膛,再耳闻令自己心宽的话,顿时芳心大宽,似乎天塌下来也有他顶著,因此不由自主的幽幽说道:“哦……小飞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而且,以后一定要保护我喔?否则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小飞闻言,顿时轻拍她后背,并且柔声笑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你,除非我死了……” 话未说完,已被一只柔掌掩住,这才发觉金秋雪面浮怪异神色,一双美目中尚闪烁出一种怪异光彩,顿时心中一怔的怔怔盯望著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秋雪的娇靥浮出一片霞红,并且羞怯的挣动,离开小飞怀内。 而小飞心中也有些讪然的急忙说道:“待会儿愈往下行愈酷热,因此你先在此调息一会儿,然后便行功护身,我先往前探路……” “不要……小飞哥,我怕,你不要离开我……” “这……好吧!我等你调息过后再一起走。” 刻余后,两人有明珠为光,加之功力皆不弱,因此甚为安全的逐渐下行约有两百余丈深。途中,金秋雪只觉愈来愈热,而且有阵阵炙风上涌,似乎下方有个炙烈的大火炉一般。 香汗逐渐增多,可是此时仅是刚进入秘地,尚未到达不知凶险的异地,自己便忍受不了,岂不是会遭到耻笑?因此逐渐提功护身,不吭不响的尾随在后。续又下行数百丈,在小飞的记忆中,似乎离昔年人形“芝仙”引领自己进入的窄小岩隙口处不远了。 果然续往下行之十多丈,终于到达了洞道底端,并且在小飞的手势中,金秋雪已然见到岩隙外面是一个极为高阔的大山腹,而岩隙是在离地四、五十丈高,即将及顶之处。 身处离地四、五十丈的高处岩隙并不令金秋雪害怕,令她惊骇的乃是下方地面上,遍布著甚多的零散枯骨,因此金秋雪心中惶然的默默祈祷,希望父王并不在这些枯骨之中。 此时小飞已低声说道:“你看,山腹四周的岩壁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岩洞,便是我说过的那些恶兽巢穴,另外在右侧有一个较高大的岩洞,便是通往我欲进入之处,可是内里仅有一条并不宽的贴壁岩道,岩道下方则是滚涌翻腾的火浆,而且恶兽也能进入那个岩洞内,因此甚为危险。” 说至此处,小飞双目盯望著金秋雪,半晌后才说道:“金姑娘,待会儿若下至地面时,非必要千万莫出声,否则惊动了恶兽便有危险了。不过……纵若有危险,我也会全力维护你,可是万一我有甚么不测,你就到方才我们休歇之处,带著御寒皮裘及干粮,尽快离开此地……” 金秋雪闻言,顿时慌急的抱住小飞,并且悲戚的说道:“不要……你不要说……如果你有不测……” 话声及此突然一顿,仰望著小飞的一双惶恐美目中,逐渐浮现出一种令人心动的痴迷光采。半晌!娇靥上又浮现出一种少女的娇羞嫣红,并且神色严谨的颤声说道:“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你是否会笑我或是会鄙视我,我只想趁此时告诉你,如果万一你真有不测……那我……我绝不会让你孤独的命丧于此,我会留下来陪你,陪你一同走上黄泉路……” 金秋雪的这一番话,已然是赤裸裸的表明了深隐芳心中的情意。 因此,使得小飞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张口结舌,盯望著她…… 而金秋雪话已出口,似乎再也无羞怯之意了,因此双目毫不退缩,迎望著整个面貌中,唯一最美好的那双星目。 两人不言不动的静立互望著,虽然无语且无动作,可是小飞已由金秋雪的一双美目中,似乎望见了她内心中隐密深埋,从未曾显露过的如海深情。可是,她怎会对自己……想到自己与庄秀云,又想到江天凤,自己怎能接受她们的深情?耽误了她们未来美好的幸福…… 因此终于叹息一声的说道:“金姑娘,你乃是贵为一族之尊的郡主,而在下仅是个浪迹江湖的浪子,因此实不敢接受公主的深情,如果有来生……在下愿来生再与公主为友,或许那时……” 金秋雪闻言心中一痛!美目中也已浮现出泪光,但是依然强笑说道:“我知道族规如何,也知晓身为族中郡主,必须在族人中招赘为夫,可是我也知道在内心中,已然对你有了难以忘怀的情意,虽然方才之言甚为突兀,可是我此时不说,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说出心中之言?不过……说出深埋在心的心事之后,现在心中也较舒坦多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好吗?” 然而小飞此时却是恍如肩承万斤重担,并不畏惧与武林高手拚战,也不畏惧下方的恶兽,可是现在却唯恐自己遭到不测,她真的会……因此,立即默默整理腰际革囊以及靴统内的匕首,并且行功数周后,分将“虎面盾”及“霸锤”执在手中,才笑对金秋雪说道:“大好的河山,我尚有八成之上未曾去过,因此尚不想命丧此处,况且你尚未寻得令尊的确实下落,又岂可轻言生死?不必多说甚么了,待会儿我负责警戒注意安危,你则仔细察看散落地面的杂物,是否有眼熟之物,我们下去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静静下行,果然未曾惊动大小山洞内的恶兽,终于到达了大山腹的地面。 □□□□□□□□ 小飞行功默查四周动静,而金秋雪则是仔细察望散布满地枯骨之间的凌乱杂物,但是在内心中,又乞望能在其中发现父王随身之物,但是又乞望看不到甚么。 静静的探查不到一刻,金秋雪突然脱口惊叫出声:“啊?紫衣卫士的弯刀,是这里……爹爹确实……” “噤声!”小飞闻声顿时惊急的低喝一声!但是金秋雪的脱口惊叫声已然在山腹中轰然回响,接而便听阵阵尖锐嘶啸声由四面八方响起,并且尚夹杂著抓爬之声。 小飞闻声顿知不妙,但是尚未及唤金秋雪注意,已由四周岩洞内相继窜出数只半人多高,近丈长的庞大爬兽,长信伸缩不断的迅疾爬围向两人,而且尚有大大小小的恶兽,不断由岩洞中爬出。 小飞早已见过恶兽,因此并不觉得惊异。 但是金秋雪则是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颤抖的扑躲在小飞背后,并且惊恐尖叫连连…… “住口!你快抱紧我。” 小飞喝叫声中,带著紧搂在后背的金秋雪,身形暴然斜掠闪避一只窜咬而至的恶兽,并且尚不待恶兽由四面八方围至,已由两只恶兽之间迅疾穿掠过,并且迎向随后窜出的一只恶兽。 身形骤然暴纵而起,右手中的“霸锤”已疾猛的凌空砸向仰首欲噬的宽长巨首,霎时便听一声沉闷的重击声大响!”碰……” 功力甚高,而且“霸锤”锤面上之角锐尖,若是砸在人身必然是骨折筋断,但是恶兽皮厚且坚硬,因此只将那只恶兽砸得巨首骤沉,且厉嘶一声,再度怒扬巨首,张开森森尖齿如刀山的巨口咬向小飞。 然而小飞一锤击中,身形毫不停顿的又纵至另一只略小的恶兽背脊上,手中“霸锤”已运足了八成功力,疾猛的砸向转首欲噬的恶兽脑门。 重击的沉闷声乍响,脚下恶兽骤然凄厉嘶啸的窜爬,当小飞身形再度纵起斜掠向另一只兽背时,由对面及两侧挤撞追至的十余只庞大恶兽,突然转首窜向脑门开花,腥血溢流的那只恶兽,开始撕咬噬食。 小飞再度用“霸锤”又砸击一只仅有六尺多长的恶兽,此次已立即将恶兽砸得腥血飞溅,厉嘶毙命时,突听背后的金秋雪尖叫著:“啊?左边……” 随声,只觉一股腥风疾涌而至,小飞毫不犹豫的暴然右掠,身形刚落地,却发现身周丈余之地已无恶兽。 迅疾四望,只见有数只恶兽正窜爬接近砸死的恶兽,却见另一方有十余只恶兽,正围聚在自己方才砸伤的恶兽四周嘶啸噬咬著。 小飞见状顿知是怎么回事了,因此心中大喜!且不再畏惧,看准了一只刚由巢穴内窜出,离其它恶兽较远,正往那只死兽处窜爬的恶兽。 身形迅疾凌空飞掠落至恶兽背脊,尚不待恶兽回首张口噬咬,手中贯注了十成功力的“霸锤”,又疾又猛的狠狠砸向恶兽脑门!霎时凄厉嘶啸乍响!脚下恶兽狂窜数丈便静止了…… 当小飞带著金秋雪斜掠至一面岩壁前,已有数只恶兽正窜向那只已然静止不动的恶兽,并且发现右侧的一个高大岩洞内热浪炙人,正是通往“芝仙”所在的岩洞,因此立即掠入洞内,并且朝背后的金秋雪说道:“我们趁它们自相残杀之际,先前往取得‘七明九光芝’再说。” 初时,金秋雪乍见庞大狰狞的爬兽时,吓得全身发抖,惊骇尖叫!尔后扑搂著心上人时,眼见心上人连连重创两只恶兽,心中的惊骇之意已消减不少,可是依然甚为畏惧,因此耳闻心上人之言时,哪还有不愿之意? □□□□□□□□ 在仅有丈余宽,曲折起伏不定的岩地飞掠,尚未到达“芝仙”所在的岩隙处时,倏然有三道疾如迅电的白光疾射而至,因此使得小飞及金秋雪同时大叫著:“啊?小飞哥,小心……” “哈……哈……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 三道白光一闪而至,并且绕著小飞身周飞旋,似乎甚为欣喜。 小飞也立即平抬执锤的右臂,于是三道白影已相继落在小飞右臂“咦?还有两个呢……喔?它们皆在洞内,有……有!……哦?你们又快有一个同伴了。” 在小飞背后的金秋雪惊见三道白影,同时停在心上人的手臂上,竟然皆是五寸多高的白色小人?而且每一个小白人的面貌皆与心上人相同,因此惊异无比的立即松手落地,行至右方,并且又惊又喜的笑说道:“小飞哥,它们是……唉呀!它们是你说过的‘芝仙’?” “没错!它们原本有五个,不过由方才它们的比划中,似乎又有一个‘芝仙’快成形了。” “芝仙”及“参仙”皆是天下少有的天地奇珍,只曾听闻,不曾一见,金秋雪现在不但亲眼见到了三个“芝仙”,而且还有即将成形的,因此甚为兴奋的立即问道:“真的?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望著金秋雪惊喜无比的笑靥,小飞立即朝三个略有警戒之状的“芝仙”笑说道:“你们别伯,她是我的好朋友,她也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先到你们的巢穴中去看看好吗?” 三个“芝仙”闻言俱是连连点头,并且立即幻为三道白光迅疾掠逝!小飞刚转首望向金秋雪欲言,但是突然神色一怔的张口怔望!金秋雪眼见心上人突然怔望著自己,可是目光却……疑惑的垂首低望?霎时芳颊羞红如火的慌急抬手遮掩胸部,并且转身羞叫著:“不准看……不准看……” 可是转身之后,只见她身上的丝绸衣裤,已被淋漓汗水湿透的紧贴在身躯上,使得一具曲线玲珑美妙的后背,圆滚突挺的玉臀,修长的一双玉腿,全然显现在小飞眼内,恍如赤裸裸的尽现无遗。 其实之前两人到达大山腹的地面时,金秋雪已然是如此情景了,只是之前两人皆心存警戒,仅注意四周及察望地面枯骨及杂物,并未注意到如此景况,待金秋雪惊见巨兽,骇然抱搂著心上人后背之时,也是如此身躯紧贴。而现在危险暂消,并且因为见到了三个“芝仙”,使得两人在欣喜中,心境已轻松不少,当然也注意到身周的异像。 “嗤……嗤……好美的身材……” 小飞见状,内心中暗笑,但是却不敢吭声,只得在前引领著她,迅疾行往“芝仙”巢穴的窄小岩隙处。 “金姑娘,‘芝仙’的巢穴便在里面,你先随它们进入岩隙内,我在外面警戒再进去。” “哦……小飞哥,你快进来喔……” □□□□□□□□ 身材娇小玲珑的金秋雪,轻而易举的便迅速钻入窄小的岩隙内,只觉岩隙内里比外面还炙热,已热得汗水不断滴流且口干舌燥。 但是尔后续行不到两丈,竟然发觉岩隙前方有五光十色的绮丽光华闪烁著,因此心中好奇的迅速前行。 刚穿过岩隙,进入一个约有五丈宽阔的小山洞时,只见整个山洞内皆闪烁著五光十色的绮丽光彩,并且已有五道白光迅疾掠至,正是方才曾见过的“芝仙”,而且已多至五个,并且相继落在她的头顶及肩上比手划脚,因此使得金秋雪疑似在梦中的怔怔环望著…… 只见小山洞内,除了四周岩壁间有不少五颜六色的晶石突伸出岩壁,并且在山洞正中尚有一大片根根直挺如竹,约有两丈宽阔,一人多高,恍如一大丛五颜六色的花丛一般,如此的绮丽异景,想也未曾想到过,更何谈听过、见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骤然传入洞内的恶兽厉啸声惊醒,刚转身回望,只见小飞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顿时欣喜的笑说道:“小飞哥!这里面好漂亮而且好香喔……你看!它们都在我身上呢,而且还有两个竟然缓缓变成我的模样呢。” 小飞闻言,只见她肩上的两个“芝仙”果然已幻成她的模样,而且是有如全身赤裸的模样,因此不由脱口笑道:“哈……哈……哈……好是好,可是,却有点……” 金秋雪闻言,顿知心上人的言中之意,虽然又是芳颊如霞,甚为羞怯,但是心知自己无法制止汗水渗流,因此衣衫贴肤的羞人景像已然无法避免,况且他是自己爱恋的心上人,因此并未如之前羞掩住如同赤裸的身躯,以及胸前一对突显出的玉乳,仅是娇羞的跺足嗔叱著:“看……看……还看?看你个头啦,小心长眼疮!” 小飞闻言,顿时讪讪的转首前行,到达正中五颜六色的晶丛处,才又回首笑说道:“你过来晶树丛处看看,这里面有它们的本体,而且又有一个‘芝仙’快成形脱出本体了。” “真的?让我看看……” 金秋雪兴奋的随著小飞行至正中宽阔的大片怪异花丛后方,只见一道缺口内里另有一番景像,因此欣喜无比的快步近前观望。 “嗳……你慢点,那些晶树丛甚为炙烫,小心烫掉一层皮。” “哇……这里面有水,并且有好多好大的灵芝……哎哟!真的好烫耶。” “怎么?烫著了,告诉你要小心,你还毛躁的往内冲?这下可真烫著了吧,快让我看看……嗯……” 小飞埋怨的说著时,已急忙握著金秋雪手腕细望,只见柔软纤细的玉掌上已被烫出一片淡红色,尚幸并未炙伤过剧,这才放心的抬首笑说著:“还好,仅是烫……” 笑说时,却见她的一双美目中,闪烁出一片蒙蒙光彩,柔情的望著自己,顿时心中一热,且涌升出一阵激荡,但是也有一股意念立即压制住心中的遐思,且急忙笑说道:“没事……仅是烫红了,并未伤及肌肤……对了!我要灌上几瓶液水,并且摘一些灵芝。” 话说中,立即由囊内取出早已备妥的四只玉瓶,先灌妥一瓶液水,又摘了一片两个巴掌大小的灵芝塞入金秋雪手掌内,且笑说道:“这些都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灵珍,你先食饮之后,立即行功调息炼化精气,不但可抗拒炙热,也可增进不少功力。” 金秋雪闻言,顿时欣喜的笑道:“真的?太好了,可是……可是,你摘了灵芝,它们会不会生气?” “嗤……你放心吧,这儿至少已有千万年的时光,这些大如面盆的灵芝,大概是最早生长的,至于这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灵芝,乃是以后才生长的,可是长得太多了,不但争吸了池液的精气,而且也妨碍了其它灵芝的生长空间。数年前,我在这一片较大且尚未形成‘芝仙’的灵芝周围摘采了数十片之后,所以现在它已逐渐孕生出‘芝仙’了。” 金秋雪闻言,并且顺著小飞手指之处看去!果然在一片大灵芝的正中心,发现一粒拳大的雪白圆苞,顿时惊讶的问道:“啊?这个雪白圆苞便会形成‘芝仙’哪?” “嗯……若论灵芝的功效,除了‘芝仙’外,当然是年寿愈久的愈有灵效,可是这一朵即将形成‘芝仙’,因此不要动它,待会儿我们可摘下几片尚未形成‘芝仙’的次大灵芝,以及将密叠的灵芝摘下一些,便可为它们空出一些生长空间,我们也可获得较有灵效的灵芝分送亲朋好友。” 说及朋友,小飞立即想起另一方冰洞内的“小红孩”。 因此立即朝分立在本体上的五个“芝仙”问道:“嗐……这几年你们有没有见到‘参仙’?它好不好?” 五个“芝仙”闻言,立即比手划脚的比划著…… 金秋雪在旁看得迷迷糊糊不知它们在比划甚么? 可是却听小飞说道:“啊?它不好……为甚么?哦……想我?我待会儿便去看它,又有新的进出之路了?好……好,因为我朋友要在有恶兽的大山腹中寻找她爹,所以我们还不会离开……” 五个“芝仙”闻言,立即相互传意一会儿,便又开始比手划脚的与小飞传意…… 小飞突然欣喜的望著「芝仙”手势,且喃喃说道:“真的?以前那些人是由另一个山洞进来的,是像‘参仙’那边一样的冰洞,几个人?五、六次?十个人……二十个?啊?四十多个人进来……被恶兽追著吃掉……还有……还有……哦?被恶兽追……有三个人……又有两个人进去……另一个山洞,恶兽进不去的小山洞……没有路出去外面……” “小飞哥,你与它们说些甚么呀?” 金秋雪好奇的问著时,但是小飞立即摇手制止!依然与五个“芝仙”相互传意,了解一些可能与金秋雪的爹爹有关之事。 约莫片刻后,小飞才神色严肃的朝金秋雪说道:“金姑娘,方才‘芝仙’它们说,以前有人先后进入大山腹中,但是皆被恶兽噬食,有一次曾有一大群人同时进入大山腹中,可是也被巨大恶兽……但是其中有几个人曾惶恐的钻入一些小山洞内,才避免遭到恶兽追噬,可是那些小山洞皆是无出路的死洞,因此不知那些人的后果如何?不过你先在此服食灵芝及灵液,并且调息炼化增功,我则往另一方见见我的另一个‘参仙’朋友,待我回来后,便带你前往查探。” “不要……不要!我们一起去,我们到那儿之后,你与‘参仙’相逢之时,我再服食灵芝及灵液炼化增功。” “这……也好!那我们走吧。” 于是小飞便将盾、锤留在洞中,便引领著金秋雪迅速到达与另一方相通的窄小岩洞处,由极为窄小且嵯岩如齿的小洞中深入。 虽然小飞此时的身躯较九年前高大倍余,尚幸当年便已习过“缩骨功”,尔后虽未曾再施展,但是仍然可熟悉施展,缓缓深入。 而金秋雪原本便娇小玲珑,而且女子的肌骨也较男子柔软,因此也能顺利钻入。于是两刻之后,小飞终于与金秋雪穿过窄小岩洞,到达了已有寒意的较大山洞中。 在洞道中前行时,已见到以前搜集一大堆的杂物及兵器尚压在碎石之下,再往前行,终于在洞口望见了四周厚冰围绕的广阔冰洞。 “小红孩……小红孩,我回来了……” 虽然不敢大声喝叫,以免引起雪崩,但是呼唤声也立即在广阔冰洞中回响…… 霎时便见一道疾如迅电的赤影,由一方冰壁处电射而至!小飞眼见赤影,顿时狂喜得飞掠前迎,接而便见一黑、一赤两道疾电在广阔冰洞的空际旋飞追逐,并且不时响起小飞的欢愉笑声。 早在数百年前,在女真族的族人中,便流传在“果勒敏商延阿林”圣山,仙女洗浴的仙池中有天地奇珍“万年参仙”,可是从无人见过,而金秋雪的父王便是因为族中传言,才率卫队进入圣山,但是没想到竟是一去不回。 金秋雪方才虽未见到“参仙”,却见到了五个“芝仙”,而且还能与它们近在咫尺的抚摸著它们。 现在,终于又见到了族人传言中的“参仙”!因此金秋雪甚为兴奋的望著在空际飞掠的小飞及“万年参仙”,顿时童心大起的也掠入大山腹中,并且笑叫道:“小飞哥……我也要玩……” 随声,空际的两道疾电骤顿下落,金秋雪疾掠向一人、一参下落之处,只见小飞与一个全身深红,约有一尺半高,细须甚多且长,且有四根如同人身手脚的粗长参须,像一个小人一般的“参仙”,垂首低语著。 “……对……所以你不要怕,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咯……咯……咯……小飞哥,‘参仙’比‘芝仙’大得多了,本体一定好粗长呢,可是它为甚么不像‘芝仙’一样,可以幻为各种不同的模样?” “嗤……其实这就是它的本体,天下万物各有其性,‘小红孩’乃是本体成形出土,而‘芝仙’则是由灵芝本体精气再孕生出的灵物,因此并不相同;小红孩,她名字是金秋雪,是我在外面认识的好朋友之一。” 小红孩原本尚有警惕之状,但是经过小飞的笑语之后已戒心大消,并且有如初学步的稚儿一般,一摇一摆的行至金秋雪面前,然后跃至她肩上。 金秋雪见状,顿时开心的笑著,立即伸手与小红孩逗乐著。 而小飞则是在冰洞中四处查探,并无所见,于是又由寒池潜往以前进入的小冰洞,可是由池底岩洞潜至出口时,前方已被硬冰填实,再也无法前进了。 至此,已然恍悟必然是当年冰雪剧震坠填,不但将此方进出冰洞填实,已然无法再由此方进出,甚而还将外面的冰谷震坠填平。可是却不知小红孩是用何等方法引起冰谷剧震?以致冰谷塌坠填平的。 当折返出水上岸,待行至正与小红孩逗乐的金秋雪身旁时,突然听她疑惑的问著:“小飞哥,方才我已看到遍地皆是数百年之上的老参,可是据以往所知,人参五百年之上便能成形为‘参仙’出土,可是这个大冰洞中,有不少数百年,甚至有上千年的老参,照理已然是成形的‘参仙’了,可是怎么不见其它的小红孩出土?” 小飞闻言,顿时笑说道:“嗤……其实我以前也有此疑惑,后来才由小红孩解说,此地不同外间的冰雪山岩,因为此处地底有地灵之气,甚为适合人参成长,虽然有的早已成形可出土了,但是却想多吸取地底灵气,因此大概还不到出土的时候。 据小红孩表示,它是在三千年之寿时才出土,至今已有四千年之寿,其间,先后也曾有数十个成形出土的同伴,但是却都因为好奇贪玩,相继外出,之后便未曾返回,可能皆已被人圈捉走了,也因此,历经千百年之后,才会被人久传此山区中常有成形‘参仙’出没,因此也常有人在附近百里地搜寻‘参仙’。 尚幸此处甚为隐密,少有人知,而且也无法进入,纵然身俱异功,进入此洞,但是在途中尚有异兽保护,我当初便是与寻找‘参仙’的五位武林异人在外面的深长冰谷中居有两年余。 尔后……嗜……我们待会儿还要至另一方的炙热岩洞中寻找你爹的下落,因此,说这些废话耗费时光做啥?我们走吧!” 虽然已要离去,但是两人也顺手在宽阔的大冰洞中,连连挖了六株至少有千年之龄即将形成“参仙”的大红参。 金秋雪也在遗留的众多兵器及杂物中,欣喜的挑选了数样喜爱的珍宝饰物,并且也挑选了一柄轻灵薄窄,仅有两尺长,女子专用的“灵月剑”。 尔后小飞也将所有的珍宝及数柄上好宝剑收集妥当,依依不舍的辞别了小红孩,才与金秋雪依原路,再度返回了另一方的酷热岩洞。 □□□□□□□□ 已然知晓如何对付庞大爬兽,并且在五个“芝仙”的协助及引领下,小飞又砸毙三只恶兽,趁著它们自相残杀争食之时,便与金秋雪在“芝仙”的指引中,蹲身爬行,进入一个不到半人高的小岩洞内。 在珠光的照射中,只见小岩洞内里逐渐宽大,但是也仅能躬身前行。 两人尚未到达底端,已然见到地面有一具手执著一柄弯刀的完整枯骨。 “啊?是……是紫衣卫士的弯刀,小飞哥,这具枯骨一定是父王的卫士之一。” “哦?你……那么再往内里看看。” 此时金秋雪已是芳心又悲又喜,美目泛红,泪光闪烁的随著小飞继续往内里深入。 约莫四丈远,又在岩地上望见了一具上身前仰盘坐的卫士枯骨,但是此具枯骨乃是双手倒握著刺入体内的弯刀,似乎是自尽而亡? 离卫士枯骨不到两丈之处的内里,另外尚有三具贴壁盘坐的枯骨。 金秋雪眼见三具枯骨,顿时扑跪在正中枯骨之前放声悲泣!小飞见状,也立即仔细观望那具枯骨,才发现正中一具盘坐的枯骨双膝上,双手尚横握著一柄嵌有数粒宝石的名贵弯刀,并且在左手中指上有一只金环,颈项也有一条嵌著一些小宝石的粗长金链。 缓缓观望四周景况时,突然发现右侧石壁上有些字迹,仔细一看乃是女真文,因此立即说道:“金姑娘,这里有一些贵族文字,你且来看看写些甚么?我再往内里查探一会儿。” 金秋雪闻言,急忙依小飞之言细观字迹写些甚么? 而小飞将明珠交至金秋雪手中,又由囊内取出一粒光芒较淡的明珠,往内里深入查探。 刻余后,小飞手中握著一只满布尘土,且锈迹斑斑的青铜盒,由洞底返回。只见金秋雪正抱膝倚靠岩壁,默默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但是在她身旁已多了一只大布包,正中那具枯骨已然不见了,而她身上仅有一件已被汗水湿透,紧贴肌肤的中衣,除了内里的一件围胸、肚兜外,腰、胁、后背的肌肤已然显现无遗,不问可知,是她褪下外衫将父王的尸骨包裹妥当了。 “金姑娘……金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吧?” 然而金秋雪却幽幽的问道:“小飞哥,你看得懂我族文字吗?” 小飞闻言顿时讪讪的摇头,并且说道:“其实我以前对斗大的汉字还识不了几个,更何况是女真文?尔后是庄……与秀云在一起时,她日日教我识字,才逐渐能阅写,但是也仅只汉字而已,怎么?莫非你与我以前一样,也不识字?” “不是……而是……岩壁上的字迹乃是父王留下的遗嘱,其中一段与你也有关连,所以……” 小飞耳闻金秋雪之言,顿时一怔!立即好奇且不解的怔愕问道:“咦?与我有关……可是我以前从未曾见过你爹,他也不会认识我这个汉人,因此遗嘱又岂会与我有关?” 但是金秋雪却正色说道:“你且听我说,父王留下的遗嘱中,除了交代一些族中的要事之外,曾明示只要能将父王遗嘱或是遗躯及遗物送返我族,便可获我族册封高位,以及可获得一件愿望,因为是你带我来此且保护我寻到父王的遗骨,所以你已是寻获父王遗嘱的人,因此可以……” 小飞闻言,立即连连摇手的说道:“不……不,金姑娘,我前来此地乃是为了取得‘七明九光芝’,并非是专为寻找令尊遗躯而来,仅是顺便带你前来而已,况且纵若是专程前来寻找令尊遗躯,可是在此大山腹中有如此多的凌散枯骨,我怎知何者为令尊遗骨?全是你自己寻得的,若说功劳应属‘芝仙’,若非它们告诉我们往昔发生之事,以及令尊被卫士保护入此洞之事,否则也难想到会在此寻得令尊遗骨。” 话虽如此,但是金秋雪却另有说词的说道:“小飞哥,我知道你不想居功,以免我族欠你一份情,可是若非是你,我怎能进入此秘地?若非有你保护,我如何能逃过那些凶残庞大恶兽的毒吻?若非你与‘芝仙’相识且是好友,它们怎会说出父王的下落? 所以……小飞哥,一切的因果皆是因为有你才能顺利达成,因此,小妹心知肚明,既然你不肯居功……那么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两人默然无语片刻,便由金秋雪抱著遗骨,小飞手执锤、盾在前开道,缓缓步至洞口,尔后又由“芝仙”协助诱离恶兽,使两人轻易的便返回了“芝仙”巢穴。 小飞将冰洞中摘采的六株千年老参,还有为了空出灵芝生长空间而摘下的七片面盆大小的千年灵芝,还有五十余片巴掌大小的灵芝全用一片防水油布包妥,又将其它物品也包成一只大包袱,一一系在后背。 而金秋雪则抱著一包遗骨,在“芝仙”的协助下,两人又轻易的顺原路进入洞顶岩隙内。 尔后,返回了留有包袱及皮裘之处,金秋雪自行闭目由小飞点了睡穴,然后小飞先将所有的包袱携出上方洞外,随后才抱著穴道遭制,沉睡不醒的金秋雪出洞。 为了避免遭人察知此处秘洞,使人命丧山腹中的恶兽毒吻之下,也避免“芝仙”及“参仙”遭扰,于是搬移了两块重有数百斤的巨石堵塞住水瀑后的岩洞,才将金秋雪背系背后,再提著所有之物迅疾下山,终于顺利的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第十六章 私心醋心芳心戚 娇娥相争情何堪 白日在天光在地,君妾相系哪得弃。 巫山台上云雨露,他人侍寝吾独处。 莺声燕语心怡爽,娇娥嗔声惹人烦。 春风袅袅生繁枝,徒向君前作歌舞。 风和日丽的晨间,一匹全身乌黑的雄骏,高头大马沿著行旅稀少的“燕山”山缘小道,疾如一道黑练迅速驰往“幽州”。 在黑马后方二十余丈,也有六匹骏马疾驰紧追。 但是六匹骏骑却不时的忽前忽后的争道,且不时听见一些娇脆的呼唤声及相互争执声。 前骑黑马上也是一身黑的骑士,似乎有意摆脱后方六骑,虽然偏僻的乡道中少有行旅,奈何乡道较官道狭窄,且时有泥泞水坑,不适快马奔驰。 再加上偶或遇有载著庄稼收成的骡车,在狭窄的道路中缓行挡道,唯有待骡车靠边让出些许路面,或是策马由两侧荒草迂回,才能返回道中续驰,因此频频被后方六骑追及。 也唯有在六骑追及黑骑时,马上六名年轻貌美的姑娘才会止住相互争执之言,默默的尾随在黑骑之后,但是偶或尚有瞪目噘唇的互斗情景。 而七骑,正是小飞以及庄秀云、小雀主婢、江天凤、小萍主婢,还有金秋雪与一名年约二九,鹅蛋脸大眼,神色严肃,身材高挑的姑娘璞玉娥。 马行迅速,但是前方有一条宽河横过,阻止了七骑,虽然不见渡船,但是顺著道路必可到达村镇,因此小飞未曾停顿的顺著道路转西续行。 此时突听江天凤央求的说著:“小飞哥,我们天刚亮便结账上道,到现在已有两个时辰了,因此我们皆甚为疲累,可否先停骑休歇一会儿,也让座骑休歇一会儿,然后再上路。” 然而却听小飞冷声回说道:“你们想要休歇,随时都可以呀,只不过我可是劳碌命,尚有要事未了,因此急须赶路。” “你……” 此时金秋雪已噘嘴娇嗔的接口说道:“哼!凤姊,方才是谁说得如此可怜哪?可是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不但有人打水伺候著入浴,而且上了床之后还有人掐肩捶背的,像是劳碌命的人吗?而我们日夜尾随在人家身后,尚要不时受人冷言冷语的讥讽,看来我们才是可怜虫呢!” “对嘛,也不知我们何时成了人家两口子的眼中钉?一个是自大的男人,一个是恃宠而骄,自认是大妇的女人……” “哼……” 小飞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但是尚未开口,已听庄秀云怒声说道:“哼!江姊姊说话可要凭良心喔?甚么恃宠而骄且自认是大妇的恶女?小妹早在三年多前便已与飞郎有了夫妻名分,并且同甘共苦的亲手建立了家园。为人妇者自应懂得四德,如今夫妇同行,当然要全心全意的伺候夫君罗。 雪妹虽然与飞郎有了婚约,并且被王后逐出王族之列方可同行离族,可是在途中小妹何时曾以大妇之态低视或支使雪妹?只因年龄较雪妹大了两岁,所以称她为妹,这又有何不对?再者,雪妹虽与飞郎有了夫妻名分,可是尚未正式迎娶入门,行夫妻之实,又怎可委曲雪妹先行伺候飞郎?如果雪妹并不顾忌外人非议,那么……今夜便请雪妹及玉娥伺候飞郎,我与小雀便可乐得轻松一夜。 至于江姊姊……说句不客气的话,小妹不知你是以何等身份,可涉入我夫妇的家务事?” (古时的妇女皆要懂得三从四德,且要注意莫犯下七出之条,以免遭夫君生怒,若被写下一纸休书赶回娘家,那可是天大的耻辱。 因此有甚多遭夫君休返娘家的妇女,一则不肯背负身犯七出之条的污名,二则也不想在返回娘家之后遭受四邻的风言风语,因此尚未离开夫家便悬梁自尽,宁肯生为夫家人,死为夫家鬼也不愿离去。 有些妇女则是哭哭啼啼的返回娘家后,却承受不了娘家的异样眼光以及四邻的非议,因此还是悬梁自尽了,但是此时自尽,却已无夫家妻室名分了。 所以古时的妇女,在夫君之前皆是甚为顺从,万一夫君另娶妻妾之时,有些妇女虽不敢反对,可是或多或少会有排斥新人的反应。 尤其是醋意甚重的妇女,可能会有激烈的反应,也有些妇女在夫君面前,明著里,相安无事,暗地里,旧妻新妇则是撒娇争宠编排不是,或是欺凌或是互斗。) 话说回头!当小飞与金秋雪返回山下会合了庄秀云、江天凤主婢及护卫军士,迅速赶返“辽阳”,并且在途中,三女及三婢已在众多珍宝及兵器中,各自挑选一些喜爱之物。 首先,江天凤在数柄宝剑中抢先挑得其中一柄女子施用的“凌风剑”。 待庄秀云也欲寻一柄趁手宝剑时,剩余的三柄宝剑皆属男子使用,并不适合女子执用,因此庄秀云未能挑得趁手宝剑。 尚幸金秋雪自幼便习练族人惯用的刀法,对长剑甚不趁手,于是便将先前选中的“灵月剑”送给了庄秀云,自己依然使用族人巧匠打造,不输汉人精炼宝剑的狭长精炼弯刀。 另外,小飞又将一株老参及一片灵芝由五女分食增功,而自己仅是食用那些小片灵芝。 待一行人安然返回“辽阳”之后,不到两日,“女真族”全族为族王遗骸举行哀典,并且依遗嘱定妥族中大事。 金秋雪因为心中有私,于是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母后。 尔后王后便借故留下小飞及庄秀云、江天凤主婢四人,似乎有软禁不容离去之意。 尔后才以族王遗嘱以及半逼胁的情况下,将金秋雪在王室中除名,报答小飞寻获族王遗骨的恩情。 小飞甚为无奈的只好用地底异域中携出的一些珍宝及锋利兵器,还有两株千年老参,两片千年灵芝当为聘礼,使金秋雪与小飞有了婚约,才使庄、江主婢四人恢复了自由之身,从此之后,小飞便多了一个有了名分的未婚妻室。 金秋雪与小飞有了名分之后,当然欣喜无比的要跟随小飞远行中原,可是王后心疼爱女,于是便将金秋雪自幼相处最知心,感情最好,也是内宫女侍卫的小队长璞玉娥贬为婢女,随行照顾金秋雪的安危。 小飞与六女离开“辽阳”返回中原的途中,小飞又将一株老参及一片灵芝再由六女分食增功。 因此,庄秀云、金秋雪及江天凤三人的功力皆已突飞猛进,此时皆已身俱四、五十年左右的功力,已然迈入一流高手之境,便连三婢也至少有三十年的功力了。 众女的功力皆已暴增甚多,乃是好事,理应俱是心中欣喜才是,可是万万没想到一行人赶返中原的途中,却发生了争风吃醋之事!庄秀云对夫君离家期间,又在外认识了几个美貌姑娘之事,虽然在内心中有些酸意,但是她出身书香门第,懂得三从四德,夫唱妇随,而且心性温柔,甚易交好,因此并无任何排斥两女的言语及举动。奈何返回中原的途中,夜夜皆与夫君同宿,看在情有独钟的江天凤及金秋雪眼内,当然是醋意盎然的对庄秀云甚为不满,因此一路上皆有志一同,冷言冷语的同声讥讽。 庄秀云心性温柔,虽然一路上连遭受两女的讥讽,依然不愿与两女斗口。 可是小雀却难以忍受主人受欺,于是开始反唇相向,但是又怎斗得过江天凤及金秋雪还有小萍的讥讽? 庄秀云自身受欺尚可忍,但是连小雀也已被羞辱得成为与主争宠的淫娃荡妇,庄秀云纵然有再好的心性也忍耐不住了,因此也开始反唇相讥斗口,如此一来,已使得小飞更为不悦且懊恼。 身为一家之主,当然要有一家之主的威严,要刚强严训,或是柔怀是非,将妻妾治理得服服贴贴才能一家和乐,但是此时小飞尚不能算是一家之主,而且其中尚有江天凤主婢在内!尤其是当两个女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斗口之时,男人千万不能插口,否则不论那一方的对错如何,必然会落个厚彼薄此的哭闹,以及尔后哀怨悲寂的在耳旁喋喋不休,因此唯有远离她们才能落个耳根清净。 可是以小飞的功力,虽然有蹄声遮掩,但是在后方十丈之内的话声,依然可清晰听清,又岂会心静平和?因此只能策骑疾驰远离。 尚幸三女也看出小飞的不悦,因此在小飞面前皆不敢吭声,唯有在远离小飞时才会又展开一场口舌之争,可是十之八九,皆是温柔的庄秀云主婢斗不过两女的夹攻。 可是现在庄秀云似乎已忍无可忍了,因此当著小飞之前滔滔驳斥两女,而且所说的一番话甚为合情合理,因此已使得江天凤及金秋雪俱是面浮羞愧之色,在心上人面前抬不起头。 尤其是最后一句语话,更使江天凤羞得低垂螓首,哪还敢开口? 而金秋雪心知确实如庄秀云所言,为妇者应有妇德,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心上人同榻而眠,而自己虽然已与心上人有了夫妻名分,一颗心也已全放在心上人身上了,可是自己尚未被迎娶入门,敢不畏人言的陪侍床榻吗? 再者,若论及身份,在情理上庄秀云确实已是大妇的身份,自己凭甚么与她争强?而江姊姊更无名分可言,纵若有心帮助自己,也是理不直气不壮,反而更易遭人口实。 而且心上人是在娘亲略带威胁之下,又为了维护庄、江主婢四人,才勉强答应了自己的亲事,因此内心中或许已然对自己有些厌恶。 金秋雪思忖及此,心知自己处于劣势,若再争闹下去必然对自己甚为不利,因此已双目泛红的幽幽说道:“云姊……听云姊方才之言,且使小妹茅塞顿开,体会到云姊的维护之心,之前是小妹的不是,请云姊莫怒,并饶恕小妹的无知。 云姊……小妹以后一定会多向云姊请教,也希望云姊以后随时指正小妹,小妹皆愿听从云姊的教导……” 众人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原本贵为郡主的金秋雪竟然会立即开口认错道歉?因此闻言后俱是一怔!而庄秀云原本便温柔善良,当然不愿与往后将要同事一夫的金秋雪,有了芥蒂之后引生不和,因此耳闻她自承过错之言,顿时心中欣慰,也立即策骑靠近金秋雪,并且伸手握著她手笑说道:“傻妹妹,你我已是即将共事一夫的姊妹了,尔后皆要以夫君为依归,共同为飞郎持家,若是你我之间不能和乐相处,日日争口,如此岂不是将令飞郎心烦? 你想想这些日子中,他为何不理会我们而频频策骑疾驰?不就是受不了我们之间的斗口吗?还有……我告诉你,依姊姊与飞郎相处三年时光中的心得,他……” 两人并骑娓娓低语时,小飞已然策骑驰出数丈之外。 而江天凤则是被冷落在两人之后,尔后两人逐渐开心的笑语时,更令后方的江天凤心头发酸,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滴垂双颊…… 半晌才对身后的小萍低声说道:“小萍……我们……我们回家吧。” “小姐?你……” “不要多问,待会儿若有岔路时,我们便离去吧。” 正说时,突听小萍惊叫著:“啊?许公子……小姐,许公子被好多人围住了呢!” 江天凤闻言一惊!立即抬首观望,只见远方数十丈外,先行驰离的心上人被一大群人拦挡住,而且还有兵器映光闪烁,前面的庄秀云及金秋雪主婢四人,此时已然催骑驰往增援,因此芳心甚为耽心,也急忙招呼小萍策骑赶去。 当庄秀云、金秋雪及江天凤主婢六人先后急赶至人群之处时,只见小飞已被三十余名身穿一式青衣劲装,手执各式兵器的大汉围困住,并且与两个年有五旬余的老者相对,不知在说些甚么? 虽然小飞的功力已高达顶尖,但是在三女的内心中依然甚为耽心,因此迅疾纵下座骑,毫不犹豫的冲向青衣大汉,并且不约而同的娇叱怒喝著:“飞郎,贱妾来了……” “小飞哥,别伯!我们来了……” “叱!贼子,快滚……” 在三女叱喝声中,众青衣大汉眼见来人,竟然是三个貌美如仙的娇滴滴姑娘,因此俱是面浮惊艳且带有邪色的哄笑著。 “唷……哪里来的这些美娇娘……” “哈……哈……哈……诸位小娘子,动刀动枪的岂不有损如花之貌?何不与哥哥我……” “哟呵……好带劲的美姑娘!来……来!哥哥与你相好的大战三百回合如何?” “哈……哈……大家快围住她们热呼热呼……” “大家小心,带刺的!” 就在二十余名大汉迅疾迎向三女欲围之时,芳心中甚为悲戚的江天凤耳闻众大汉的调戏笑言,突将内心中的悲戚化为一股怒火,欲在此时发泄一番,因此吭也不吭一声的立即掣出腰际宝剑,劲疾斜削向最近的一名大汉。 那名大汉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畏己方人多势众,且不吭不响的骤然出剑攻至,因此立即慌急的扬起手中大刀迎挡。 可是此时江天凤的功力已然接近甲子之境,手中又是由小飞携回的十余柄宝剑中,挑选的一柄可削金断铁的“凌风剑”,而且心中有一股悲怨之气难宣,因此骤然出手时,已然提聚了七成功力劲疾攻出!如此一来,一个仅有三流武功的大汉,又如何能挡得住功达一流高手,且是功提七成的江天凤攻势? 霎时便听一声金铁交鸣声脆响,接而一声惨叫乍响…… “锵……” “啊……” “唉呀!老吴……天……老吴被贱婢杀了。” “不好!大家快围住这凶婆子……” “呔!贱婢,找死……” “毙了这臭娘们……” 虽然此乃江天凤出师之后首度杀人,眼见众青衣大汉已狂怒喝叫的齐扬兵器围至,但是芳心中的怒火已掩盖住内心中的惊惶,而且内心中尚有一股悲怨的呐喊声响起:“杀吧……杀吧!便是死了也好,就不必再为……为情悲伤了。” 因此,江天凤恍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毫不畏惧十余名大汉同时围攻而至,也不顾自身安危,手中宝剑已劲疾凌厉的飞旋向众青衣大汉。 侍女小萍惊见十余名大汉同时围攻小姐,当然是又惊又急的立即掣出腰际长剑增援小姐。 庄秀云及金秋雪两人虽然也愤怒众大汉的调戏之言,可是眼见夫君尚与两名老者对话中,因此只能忍下心中的愤怒,尚无意与对方拚斗。 但是当江天凤迅疾执剑杀了对方一人后,立即引起十余名大汉狂怒喝叫的挥扬兵器围攻江天凤,因此也只好立即掣出宝剑及弯刀迎战。 庄秀云初与江天凤、金秋雪相处的时光虽不长,但是女人的心思甚为敏感,对夫君身周的女子特别注意,尤其是容貌美丽的女子。 因此,已由她的言行中知晓,江天凤及金秋雪两人似乎皆对夫君怀有深情。 当夫君与金秋雪单独远赴“徒太山”之时,只有自己主婢及江天凤主婢四个汉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女真族人之中,相互依赖相互照顾的等候夫君返回,期间已逐渐熟识且有了甚厚的情感。 虽然返回中原的这段时日中,江天凤与金秋雪时时冷言冷语的讥讽自己,内心中已对她们两人甚为不满,但是心知乃是醋心使然,可是如今金秋雪已与夫君有了夫妻名分,尔后即将同处一屋檐下,自己怎好与她争执引起夫君不快?因此独对并无名分,却又帮助金秋雪讥讽自己的江天凤甚为不满。 可是眼见众大汉同时围攻她时,又回想到与江天凤主婢,相互依赖相互照顾的情景,芳心中又甚为回忆,不忍破坏那份共患难时的情感,因此又怎能眼睁睁的看著她被人围攻?于是立即执出“灵月剑”,与金秋雪同时接应江天凤。 当庄秀云与金秋雪两人不约而同的掣出兵器接应江天凤时,侍女小雀及玉娥眼见小姐已然执剑前扑,当然也毫不犹豫的立即执出兵器攻向众大汉,于是六女已与二十余名青衣大汉展开一场拚斗。 江天凤突然获得五女的增援,已然无须独力应战,而且也无须顾虑背腹受敌,因此芳心百感交集中也甚为感激庄秀云及金秋雪两人。 而此时,正与两名老者对峙交谈的小飞,突听身后响起惨叫声!并且在怒喝叫骂声中,心知六女已与众大汉展开了拚斗,已不可能息事宁人了,而且其中一名老者已怒喝道:“小子!那些丫头都是你的人?她们已伤了老夫一名手下,你还有何话可说?二弟,先拿下这小子。” “哼!大哥,小弟早就说先毙了这小子,你却犹豫不决!” 先前的老者话声方落,另一名早已有意动手的老者,立即开口回应,并且身形疾掠右掌劲疾拍向小飞,并且冷声说道:“……小子,接招!” 小飞早已在途中落宿时,听山缘百姓说过“燕山门”的恶行,而且方才那些大汉竟秽言秽语的调戏三女,因此哪还有心再与两个老者赘言? 虽然锤、盾皆悬在“黑骊”鞍上,但是小飞自信凭自己的掌上所学,定可战胜两名老者,因此毫不犹豫的立即扬掌迎战。 这两个老者乃是“燕山双雄”兄弟两人,也是“燕山门”三大堂之一的正副堂主,功力高达四、五十年,已迈入一流高手之境。 因此心性甚为高傲且自视武功高明,对面貌丑陋的小飞甚为低视,认为一个年仅双旬左右的丑鬼,有甚么高明的武功?大概三、五十招便可击败他。 因为“拒马河”以北的燕、冀一带,如今已属辽人辖地,若非必要,少有汉人愿意往来番境,自找没趣,因此燕地武林与中原武林已然少有往来,当然对中原武林的传言不甚清楚,只知晓在近年中,中原武林出了一个功力高深,心狠手辣的“鬼面修罗”。 但是燕、冀武林却不知晓“鬼面修罗”有多大年纪?长得是甚么样子?若是功力高深,想必至少年有五旬之上吧?因此“燕山双雄”当然不知晓眼前这个年轻的丑鬼便是中原武林盛传,功力高深,心狠手辣的“鬼面修罗”。 先行出手的“燕山双雄”老二掌势刚出,却见一道掌影疾如迅电,后发先至的迎向自己掌势,顿时心中一惊!右掌迅疾功加两成,左掌也迅疾拍出一片掌影击向对方。 “哈……哈……哈……来得好!” 小飞大笑声中,右手掌势骤然幻出难分虚实的一十二片掌影,恍如十二只手掌同时迎向对方双手的掌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旁默立观战的“燕山双雄”老大,惊见外貌不扬的丑汉,竟然出手如此迅疾?心中一惊!已知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因此立即脱口叫道:“啊?二弟,小心!这小子的功力不弱……” 也就在此同时,倏听另一方惨叫声连响,心中惊疑的转首望去,只见围攻六女的手下,竟然已有数人倒地,不知死活? 而六女手中的兵器俱是闪烁著森森锋芒,劲疾凌厉的攻向骇然闪避的手下,因此心中又是一惊!回望二弟与对方的拚斗,只见二弟的招式有攻有守,毫不凌乱,似乎两人的功力相当,可能一两百招中尚难分胜负,顿时心中一宽的立即掠向手下之方。 而此时,小飞虽然不满三女在途中的明争暗斗,但是当她们与敌交手时,也甚为耽心的频频分心转望,因此才与对方斗得不分上下。 尚幸三女主婢六人,虽然在途中相互斗口,但是此时已抛开芥蒂互倚互恃,在众大汉的围攻中,攻势凌厉的连伤不少人,因此心中一松。 可是眼见另一名老者已掠向六女,续又心中一紧!其实小飞明明知晓六女此时的功力已然迈入一流之境,自保足足有余,可是关心则乱,唯恐她们受到些许伤害,就如同三女眼见心上人遭数十人围困,明明知晓凭他的武功必然无恙,可是依然耽心他受到伤害,慌急赶至增援。 六女的功力虽然皆已突飞猛进,可是往昔各有不同的环境,除了曾是内宫女卫小队长的璞玉娥之外,主婢五人皆未曾真刀实枪的与人以命拚斗过,因此功力虽高,芳心中却是有些胆怯。 正因为心中有怯意,因此各个皆是功提八成出招,而且是以自保为主,攻敌为次。 虽是如此,功贯八成的锋利兵器以及玄奥的招式,又岂是一些功力低微的大汉能抗拒?因此已有数人相继伤亡在六女兵器之下。 如此一来,六女心中的怯意大消,信心则增,攻势更为凌厉的攻向四周大汉,不到片刻又有七个大汉相继惨叫倒地,仅余十余名心中骇然的大汉惶恐闪避六女的凌厉攻势。 “贱婢,找死!老夫劈了你们……” 一声怒喝响起!”燕山双雄”老大已然凌空下扑,一股狂猛掌劲已劲疾罩向江天凤及身侧的小雀。 “啊?小心……” 在小雀的惊呼声中,心存一死之心的江天凤,毫无畏色且毫不犹豫的前掠数步,右手收剑左手疾扬,一股掌劲已劲疾迎向凌空而下的掌劲。 “轰……” 两股掌劲相触,霎时响起一声轰雷暴响。”燕山双雄”老大凌空下扑的身躯,被剧震之力震得倒翻之时,突听两声脆喝相继响起:“打你这老头……” “老鬼!你也接姑奶奶一掌。” 随声只见一股掌劲由小雀的左掌劲疾涌出,而一退再退的江天凤左掌也再度拍出一股掌劲,一左一右同时击向凌空翻飞,尚未落至地面的“燕山双雄”老大。 “燕山双雄”老大万万没料到,一个年仅双旬不到的姑娘,功力竟然会如此高?身躯被掌劲震得倒翻之时,才心中震惊的急忙沉气下落。可是身躯尚未落地,已有两股掌劲相继涌至,心中更是惊骇的急忙凌空提气,迅速下沉,两股劲气已由头顶迅疾涌过,险险的未曾被击中。 “老鬼,胆敢欺负小姐?杀了你……” 但是脚尖刚落地,倏听一声怒叱,并且眼见左侧有一道剑影劲疾刺至,已然来不及出招封档反击,顿时惊急的再度脚尖急点地面,斜窜闪避。 正当小萍剑势落空,再度变式追击之时,紧临右侧的玉娥,正挥扬弯刀削向一个大汉,突见一个身躯由左方斜窜至大汉身前,虽然不知是甚么人?但是眼前这些臭男子没一个是好人,因此劲疾凌厉的刀势依然不变,疾狠的斜削向那人右肩颈。 曾是内宫女卫小队长的璞玉娥,昔年曾随著皇上、王后迁移转战之时,曾与宋军、胡匪、狼群拚战过,历练数次拚战之后,表现优于同侪才升至小队长,因此胆识及阅历乃是六女中最高的,加之如今已然功力大增,当然出手更为劲疾凌厉。 “燕山双雄”老大刚避过凶狼又遇猛虎,倏觉森寒凌厉的刀风迎头疾削而至,可是连连闪避数女的攻击无暇调息,已然是真气不继,哪还有能力反击?因此心中狂骇的暴然落地,迅疾在地面上旋身翻滚,闪避刀势。 功力高深且经验老道,狂急旋身时果然及时避开了临颈的刀势,但是倏觉背脊一凉!接而足踝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背脊已然遭刀尖削出一道尺余长的伤口,而右脚踝则被尾随追击的小萍一剑砍断。 尚幸在一阵惊急喝叫声中,有五个大汉及时狂猛攻击玉娥及小萍,使两女无暇再追击。 另有两个大汉则慌急的拉抱著「燕山双雄”老大远离,才在惊险中及时救回了他一命。 与小飞交手的“燕山双雄”老二,当然也在手下的惊急喝叫声中,望见了大哥的惊险之状,顿时心中骇然的狂急抢攻数招,随即暴然退身,并且大喝道:“住手!快退……” 小飞频频分心观望六女之时,已然望见六女逐渐占了上风,因此逐渐心中大宽且不再耽心,待对手暴然抢攻数招且退身喝止时,已知对方喝停之意。 可是小飞自幼便遭到强人杀烧毁家,义父也因恶人强取豪夺而命丧,自身也曾遭贪婪之人围攻,所以内心中对恃强为恶的人甚为痛恨,因此闻声不但不退,反而暴掠追击,并且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你们这些恶人还想在‘鬼面修罗’面前安然退身?那么岂不是有辱本少爷的名声?杀……杀……云妹、雪妹、凤妹,杀光他们!为此地百姓除恶。” 庄秀云及金秋雪两人此时已然信心大增,毫无畏意,待耳闻夫君之言,哪敢不遵?因此立即应声,加紧攻势。 “是!夫郎……” “飞哥,放心!小妹……贱妾,饶不了他们。” 而江天凤耳闻心上人竟然也称自己为“凤妹”?而且是与心上人相识以来首度听到的亲匿称呼,难道他对自己……顿时芳心大喜得精神一振!之前的哀怨立即化为一阵轻烟,消逝无踪,并且欣喜的脆笑应道:“贱妾,遵令!” 当主婢六人同时发动狂狠攻势,同时扑向仅余的十余名大汉时,小飞已然凌空扑向正掠往“燕山双雄”老大之处的老二,并且狂笑喝道:“杀!杀!杀!杀光你们这些恃强凌弱的恶人,使天下百姓少些祸害。” 正当小飞的笑叫及三女相继应声之时,正巧河中有一艘北行大船驶过。 一个在船面观景的人,突然惊呼一声!并且急忙朝船舱内急声唤道:“咦?‘鬼面修罗’……吴老弟,吴老弟,你快出来!岸上有不少人在拚斗,而且人群中有人自称是‘鬼面修罗’,不知你闺女是否也在其内?” 当船舱内有人闻声急掠而出时,大船已然远离十余丈,因此并未望清岸上有甚么人在拚斗,而且距河岸甚远,也无能上岸查望。 于是…… □□□□□□□□ 一处不算小的渡口处,有专供往来两岸行旅简便吃食的两家小饭馆,以及一家供渡河行旅夜宿的小客栈。 虽然时仅午后未时初,但是小飞与六女已然落宿小客栈内,分别居于三间上房,使得风餐露宿疲累数日的六女,终于有了休歇梳洗的机会。 时至申末,六女已然换妥了亮丽衣衫,精神焕发的相继步出上房,满面笑颜的尾随著小飞行往一家小饭馆中点肴用餐。 七人刚用餐不到片刻,店门外突然出现了三十余人,其中四个四旬之上的人,立即步入店门观望各桌食客,其中一人,突然怒容满面的行向小飞与六女的一桌。 此时小飞也已望清来人面貌,顿时不由自主浑身一颤!脱口惊呼道:“啊?吴……吴夫子……您……您老怎么也来此地了?” 来人正是“逍遥书生”吴启明。 只见他环望六女一眼后,略有失望之色,于是咬牙切齿盯望著心中惊畏的小飞,阴森森的问道:“大妞呢?” “啊?大妞……她……她不是已回去了吗?” “哼!你还想狡辩?三个多月前,你……” 庄秀云及金秋雪眼见四旬余的文士神色不善的站在桌前叱问,却见夫君似有畏惧之状的结舌回应,芳心中虽然不解?但是岂肯容夫君受委曲?因此俱都神色不悦的脆声说道:“夫郎,他是甚么人?为何说话如此凶狠?” “喂!你说话客气点,难道你想找死呀?” 江天凤曾见过“逍遥书生”吴启明,也知晓金秋雪下书诱引大妞之事,已恍悟他为何而来,因此立即含笑说道:“前辈,莫怒!有说好说……” 两女不约而同的对“逍遥书生”吴启明叱责之时,小飞已慌急的制止两女,并且嗫嚅的解释说道:“你们不可无礼,这位是吴夫子,也就是大妞的严亲……” 庄秀云闻言并不知大妞是甚么人?也不知其中有何内情? 但是金秋雪知晓了来人的身份后,立即知晓对方为何而来,因此,已然心中有愧的不敢吭声了…… 而此时小飞的心中也是又疑又畏……大妞不是听从自己之言返家了吗?吴夫子为何还会远行至此,而且神色如此不善? 莫非大妞已将自已诱淫她的事说出了吗?所以吴夫子才如此愤怒!因此急忙恭敬的说道:“吴夫子,晚辈三个月前曾在‘济宁县’的渡口遇见大妞,并且已劝她回家了,但不知夫子您……” “咦?大妞三个月前便已回家了……你此话可真?” 小飞闻言一怔!难道吴夫子尚未见到大妞?如此说来吴夫子并不知晓自己与大妞……心中一松!但是立即恭敬的说道:“是……是!确实如此。夫子,晚辈由‘济宁县’搭船北行,没想到船行至‘东阿镇’镇北渡口休歇一夜,却发现大妞也在渡口搭船北行,所以……后来经晚辈劝导之后,大妞便在‘聊城’下船,再搭南行渡船返家了,莫非大妞并未曾返回‘济南’?” “哼!你的话没一句可信,除非……除非先拿下你,返回‘济南’,如果大妞真的已回家了,那么老夫便放了你,否则……哼……哼……” 小飞闻言,立即正色说道:“夫子,晚辈可指天立誓,所言是真,若有虚假,当遭天打雷劈!” 此时陪同“逍遥书生”吴启明入店的三人,其中一名年约六旬出头的黑肤老者,已插口说道:“吴大侠,你已亲耳听见这位‘鬼面……’许少侠之言了吧?两相对照之下,已可相信老夫所属之言并不假吧?令嫒确实是与许少侠同行一段船程,然后在‘聊城’转搭回行客船,并且确实在‘东阿镇’下船了。 因此,令嫒的下落已与老夫船行毫无干连了吧?尔后令嫒的去向……哼!如果吴大侠尚要无的放矢,牵扯至老夫船行,那就莫怪老夫不顾往昔情面了,恕老夫告辞!” 黑肤老者的话声一落,另一名不到六旬的短髯老者立即打圆场的笑说道:“嘻……曹老哥,请息怒!吴老弟只是耽忧闺女的去向及安危,才会请曹老哥大力相助,查明闺女的去向,并无牵连老哥之意,因此……” 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也神色有愧的立即揖礼说道:“曹兄!一切皆是小弟的不是,小弟在此向你赔罪……” 然而黑肤老者毫不理会“逍遥书生”。 仅向短髯老者冷声说道:“哼!洪老弟,不必多说了,老夫并非初上道的雏儿,吴大侠的心意,老夫心知肚明,当初吴大侠不肯相信老夫之言,且当著众多行旅之前言词甚为凌厉强悍,毫无转圜的余地,硬逼老夫交出她闺女的下落,如此已然有损老夫的颜面及船行的信誉,虽说吴大侠乃是心忧爱女的安危,可是却不能因私便有违江湖道义。 而洪老弟你‘五河神拳’也是颇有名声之人,不但未曾劝阻吴大侠强逼老夫,甚而还从旁添油加醋的逼老夫同行,哼……哼!如今尔等已听许少侠亲口说明,尔后若再牵扯至老夫船行,哼!老夫也只好以身家与尔等一争长短了。告辞!三弟,我们走。” “嗳……嗳……曹老哥,言重了,曹老哥,请留步!曹老哥……” 黑肤老者招呼另一名身穿水夫短装老者同行时,虽然耳闻“五河神拳”洪姓老者连连呼唤,但是毫不理会的依然快步出店,并且朝门外的三十余名大汉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尔后吴大侠及洪大侠若再上门,仅是行旅而已,不必再客套招呼了,若有挑衅之意便依行规处理,我们走!” 与属下的一番话,已等于与两人决裂了,尔后再也无情分可言。 因此使得“逍遥书生”及“五河神拳”两人面面相觑,神色尴尬的望著黑肤老者率众离去。 但是“逍遥书生”吴启明突然神色一变!立即朝小飞怒声喝道:“小子,一切皆因你而起,老夫劈了你!” 喝声未落,右掌已疾狠的拍向小飞左胸,似乎恨不得一掌击毙小飞。 小飞的武功虽然高出“逍遥书生”甚多,可是内心中却对他有些畏惧,因此眼见掌势拍至,立即身形一晃的暴移数步,并且慌急叫道:“夫子,莫怒……且听在下……” 可是站立两侧的三女,眼见“逍遥书生”吴启明一进入店内便神色凶狠的怒叱心上人,虽然心上人低声下气的笑颜相向,可是依然未能使对方息怒,因此芳心中皆甚为不悦,碍于心上人面前只能忍气未发。 可是现在眼见他竟然凶狠的击向心上人,因此哪还忍得住? 也不管他的名声及来意如何,已然不约而同的惊急出手,分别封挡“逍遥书生”吴启明的掌势及攻向“五河神拳”。 并且怒声叱道:“老匹夫,大胆!” “狂徒,住手……” “你这老儿也不是好东西,接本姑娘一掌!” 三女同时出手,站立一侧的三婢护主心切,眼见小姐出手,立即移身在侧提功戒备,准备随时出手接应,顿时形成六女围攻两人之势。 因此逼得“逍遥书生”及“五河神拳”两人立即退避。 双方虽然一触即退,尚未真正交手,但是饭馆内有不少用餐的行旅,已然吓得纷纷慌急走避!因此,店主及伙计已惶恐的大叫道:“客官……客官,请住手!小店……” “客官!客官!小店禁不起诸位打斗……” 店主及伙计的慌急叫声相继响起之时,小飞也已急声叫道:“云妹、雪妹、凤妹,不可无礼,快住手……” “逍遥书生”及“五河神拳”两人皆知在店堂内动手会扰及店家营生,万一伤及食客也不妥,因此“逍遥书生”已怒声喝道:“小子,我们到店外再说。” 庄秀云、金秋雪及江天凤三女当然也知晓,在店堂内动手会扰及店家生计。 可是由心上人方才的举止中,心知到了店堂外,心上人可能也会低声下气的息事宁人,绝不会容许自己三人出手,如此岂不是又要看著心上人受气? 因此,庄秀云、金秋雪、江天凤三人此时虽然心中尚有些许芥蒂,但是一颗心全放在心上人身上了,因此暂时抛开心中的芥蒂,互望一眼,传递眼色之后,庄秀云立即朝小飞说道:“夫郎!咱们别理他们,先用餐之后再说。” 江天凤也立即接口说道:“对嘛!连连赶路数日,好不容易才休歇半日,享受一餐菜肴,却被他们招惹得不能好好用餐……” 而此时金秋雪也沉声说道:“飞哥!听他们方才之言,已知‘逍遥书生’为了她女儿‘大妞’之事,对你有了误会,此事乃是贱妾所为,因此不愿牵连飞哥,不如由贱妾出店与他们详说内情,况且贱妾乃是一个女子,想必他们不会过于计较吧?” “嗳……对耶,小飞哥,不如由云姊陪你继续用餐,小妹陪雪妹出店与他们解说便可,你别耽心,还有玉娥及小萍两人,相信我们不会吃亏的。” 然而小飞却笑说道:“我并非怕他们,而是不愿与吴夫子再生纷争,凭你们现在的功力,我当然甚为放心,可是我怎么可能坐在店内用餐,却由你们去应付他们?因此还是由我去,你们在店内慢慢吃,等我回来便可。” 正说时,突然有一个用绷带包扎著右臂的大汉,在店门前往内观望一会儿,接而神色大变的立即朝街道惊叫著:“在这里……门主,他们都在里面……” 右臂包扎著绷带的大汉惊叫声一起,立即引起店堂内的食客俱都循声外望!而此时街道中也已传至一阵呼喝叫唤声,已有不少人迅疾围聚至店门外,而且各个皆是手执兵器的高大壮汉。 “就是他们!那一个丑鬼及六个女子。” 右臂包扎著绷带的大汉再度叫著。 如此一来,店堂内的众食客,皆知又是与一男六女有关。 小飞眼见那个惊急呼叫的青衣大汉右臂尚包扎著伤处,已然恍悟是与“燕山门”的人拚斗后惶恐散逃的漏网之鱼,并且已找来了同门之人寻仇,因此无奈的朝六女苦笑说道:“是今晨的那些人,看来今日别想安稳用餐了,不过由我出去应付他们便可,你们继续用餐,不必理会他们。” 然而庄秀云、金秋雪、江天凤三女,岂肯容心上人独自一人面对那些人? 因此金秋雪立即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然后笑说道:“飞郎,你一个人要去应付他们,云姊及贱妾尚能安心的用餐吗?看来也只好先解决纷争之后再用餐吧。” 此时庄秀云也接口笑说道:“对嘛……夫郎!你留我们在此用餐,我们定然是食不知味,还不如一同出去,心中也踏实些,再说……贱妾与小雀在山里日月勤修武功,但是从未曾与人拚斗过,但是经过了晨时的那一战后,已对自己的所学更有信心了,因此我们正好可利用那些贼人历练历练武技,不是吗?” 小飞闻言心想也对,并且眼见金秋雪及江天凤娇颜上皆也有希求神色,心知她们绝不可能安分的待在店内,只得颔首说道:“好吧,不过你们可要注意些,我们走吧。” 三女闻言顿时欣喜的连连应是,立即随著小飞行出店外。 “出来了……出来了……门主,就是这个小子及那六个丫头,杀了陆堂主及副堂主,还有属下二十余人。”七人刚步出店门,立即听见有人急声说著。 小飞缓缓环望街道,只见吴夫子及那名洪姓老者,此时站在街道右方,而左方近门之处则有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髯,年有六旬左右的锦衣老者。 老者身后另有三名年约五旬之上的老者,以及十余名年龄不等的青衣所属,在两侧尚有四十余名青衣壮汉。 因此小飞有些顾虑的回首望著三女,并且正色说道:“你们要小心,这些人的武功可能都不弱,不同于今晨的那些低下之人,待会儿若有拚斗,你们须互倚互恃同进退,千万不可逞强。” 三女及三婢闻言,果然皆已收起嬉笑之色,开始缓缓调息,随时应变。而此时小飞已朝“逍遥书生”及“五河神拳”之方揖礼说道:“吴夫子,在下该说的方才皆已详说过了,如果您先回家一趟,或许便可见到大妞,也可知晓在下所言不假。 如果您对在下所言尚不满意,那也只好等在下与那些人解决一些恩怨之后再说了。”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正欲开口,但是却被身侧的“五河神拳”制止,并且拉扯著他退向围观人群之前。 此时左方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的老者,神色凶厉的率众行近小飞七人,并且凶狠的喝道:“丑小子,你们是甚么人?为何胆大妄为的残害了本门两个正副堂主?要知杀人偿命,你等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老夫尚可给你一个全尸,并且饶了这些丫头,否则……哼!绝不轻饶。” 小飞闻言顿时一笑,且慢斯条理的回说道:“这位前辈,想必便是‘燕山门’的熊门主罗?在下许鸿飞,江湖武林为在下冠了一个不登大雅之堂,‘鬼面修罗’的丑号。 这三位……两名乃是在下妻室,还有一位是拙妻同行友人,至于为何杀了贵门的正副堂主,哼!那是他们自己找死,熊门主不必多说废话了,你若不顾忌后果如何?那就尽管出手吧。” “啊?是‘鬼面修罗’……你就是中原武林传言中,心性凶残狠手段毒辣的‘鬼面修罗’?” “啊……想不到‘鬼面修罗’竟是个年轻人?” “门主!这小子一定是胡扯,据中原武林的传言……” “小子!管你是甚么‘鬼面修罗’,你杀了本门之人就要偿命……” 正当“燕山门”的人惊呼及怒叱声中,突听金秋雪娇叱著:“呸!甚么杀人偿命?那是他们习艺不精,才在拚斗中命丧,若是我们命丧你们手中,你们可会自尽偿命?还有你们可曾为以前被你们杀害的人偿命?” 温柔且不喜多言的庄秀云,似乎也忍不住的接口叱道:“对嘛,难道恶人害人便是应该的?而好人杀恶人却要偿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心性好动的江天凤也不屑的说道:“哼!这些恶人心中本就毫无公理,也不遵守江湖道义,一动手便是一拥而上,不杀他们,又杀谁?小飞哥,多杀一个恶人,便是救了一些好人,你不必与他们多说废话了。” “燕山门”门主耳闻三女之言,顿时怒火大炽的怒睁双目叱道:“无知丫头,想找死不成?你们一个个皆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找个俊逸的青年才俊,却跟著一个丑陋如鬼的小子鬼混,不可惜了你们的容貌吗?听老夫相劝,尽早离开他……” “呸……呸!呸!你胡说甚么?姑奶奶爱跟谁便跟谁,轮不到你这大狗熊开口。” “哼!夫郎貌丑心不丑,比那些外貌一表人材,内心中却奸狡龌龊的人好上数百倍,更比你这个凶恶狂徒好上千百倍……” “云姊、雪姊,何必与这个老贼费唇舌斗口?只要杀了他们,便可为附近百姓除恶,而且也可回店好好用餐。” “燕山门”门主闻言,更是怒火高炽,立即朝身后所属喝道:“上……上……将他们全杀了!” 小飞原本便无息事宁人之意,因此耳闻“燕山门”门主的喝声,立即伸手取下背后盾、锤,并且哈哈大笑的说道:“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不客套了,熊门主!在下就向你讨教几招吧。” “呔!小子大胆!凭你也想与门主交手?本堂主一人便可毙了你!” “燕山门”门主身后的三名老者之一,已然在怒喝声中迅疾掠出,双掌振扬中,霎时拍出八掌劲疾罩向小飞中上盘。 小飞曾数度遭人围攻,已然知晓对付人多势众之战,唯有迅疾凌厉的放手抢攻,除掉一个便少一分威胁,因此眼见对方挥掌攻至,顿时狂笑一声,扬盾疾迎而上。 身躯骤然缩小至盾后,迅疾前掠,就在掌击盾面的沉闷轰声连响,连连剧震中,小飞已连人带盾逼近对方身前不到三尺之距,尚不待对方再度出掌,右手中的“霸锤”已劲疾的由侧方横扫向对方腰际。 那名老者的掌劲连连击中“虎面盾”,不但未曾伤及对方,甚而连对方的冲掠之势也未能震止,顿时心中震惊且自觉颜面无光,正欲再度出掌拍击之时,倏见左侧有一道乌影劲疾接近,立即朝右斜移两步避开乌影,并且再度挥掌攻向对方。 小飞盾、锤齐出之时,早已料定无能伤及对方,但是必能逼得对方闪避,因此锤势方出,左手“虎面盾”也随即往左方斜削,盾缘如同铜钱般的锋利圆刃,劲疾削向迅疾移掠的老者右腰。 五旬老者刚闪过锤影,却又见盾牌斜削而至,不由心中又惊又怒,身形暴纵而起,双足劲猛的踹向盾面,已然蓄劲的双掌则猛然拍向盾后的丑头。 小飞锤势落空,眼见对方暴纵而起,踹向盾面,掌势也已当头拍至,因此身形疾如幻影般的旋身避开对方攻势,且已旋移至对方左后侧,手中锤势再扬,又疾又狠的砸向对方下落的身躯。 五旬老者只见下方黑影一晃而逝,顿时心中一怔!待发觉不妙之时,拍击而下的双掌,骤然变势朝两侧拍出…… 两人相继出手之后,只见两人俱是出手迅疾,看在双方及旁观者的眼中,想必至少也要数十招之后才能看出双方武功的优劣。 但是万万没料到,仅是眨眼间的两招时光,五旬老者已然身陷危境!就在此时倏听一声惊急大叫声响起:“啊?黄堂主,小心……小子,接老夫一拳!” 随声只见“燕山门”门主身后迅疾掠出一个身形,并且有一股拳劲已劲疾涌向小飞左侧身躯。 但是那个身影刚扑出,另一方也迅疾掠出一道紫影,也迅疾击出一股掌风迎向拳劲,并且有娇叱声响起:“老儿,大胆,姑奶奶接你几招!” “啊……” 双方两道身影疾掠而出,尚未接近之时,与小飞交手的老者只觉左掌拍中一物,但是左腰骤遭强劲“霸锤”砸中腰际,剧痛中惊嚎惨叫声乍响,身躯已凌空飞出,在空际洒下一片血雨…… 此时倏听阵阵惊骇尖叫及狂怒暴喝声连响!”燕山门”门主以及所有的“燕山门”所属,已不约而同的分别涌向小飞及庄秀云、江天凤与三婢。 小飞刚砸毙了对手,眼见神色愤怒的“燕山门”门主,已与身后两名五旬之上的老者迅疾扑掠而至。 因此正中下怀的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来得好!在下便接你们几招。” 而此时,庄秀云、江天凤及三婢皆已迅疾振抖兵器前迎,会合了接战一名老者的金秋雪,霎时与“燕山门”所属展开了一场混战。 小飞身形迅疾迎向“燕山门”门主三人之时,眼见三女及三婢也已与对方展开了拚斗,虽然心知三女及三婢的功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可是眼见她们被四、五十人围困住,内心中依然甚为耽心,唯有速战速决,前往接应,或是伺机从旁协助才能解围。 思忖及此,立即将“五行神功”提聚至十成,手中盾、锤已劲疾凌厉的分别砸削向对方三人。 “燕山门”门主的身材魁梧,力大劲猛,手中执著一柄又厚又长的沉重“鬼头刀”,一看便知乃是劲道浑猛,甚难硬碰硬架的重兵器。 另两名老者乃是“燕山门”门主的护卫,身躯并不高大,虽然手中皆也是执著一柄“鬼头刀”,然而却是平常尺寸且轻薄的“鬼头刀”,并不适合力道沉猛的人施展,似乎是以轻灵迅疾为要。 小飞手中的“霸锤”便是沉猛的重兵器,如今遇到一个也是以重兵器见长的人,那么此战可真有看头了!身形疾掠中,“虎面盾”已迅疾迎向“燕山门”门主的厚长“鬼头刀”,手中“霸锤”刚挥扬欲击之时,却见左右两方皆有人影疾扑而至!”锵当……”倏然,一声金铁巨鸣乍响!霎时一阵剧震由盾面震传入手臂,将小飞震得身形一顿,右手“霸锤”也随之一顿,并且眼见由两侧夹攻而至的“鬼头刀”,已然临近不到两尺之距了。 “噫?哈……哈……原来如此!” 小飞眼见刚与“燕山门”门主硬拚一招,却见另两名老者骤然由两侧攻主,顿时心中恍悟的脱口笑叫著。 原来“燕山门”门主身练外门神功,以及与两名护卫的合击之技取胜,与敌交手,全仗狂猛凌厉的威势,又厚又长且沉重的“鬼头刀”一出手,纵然不将对方砍得一刀两半,至少也将对方震得真气散乱倒退,甚有默契的两名随身护卫,便可趁机由两侧抢攻制敌。 然而没想到一刀砍实盾面,不但未将对方震退,自己竟然被剧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刀势倒扬,身躯也随之倒退两步,不由心中震惊的惊呼怒喝道:“啊?好小子,有你的,再接本门主一刀……” 就在此时,如同往昔一般,已随著门主的刀势由两侧抢攻的两名护卫,已然迅疾夹击至小飞身侧,两柄轻灵的“鬼头刀”,一左一右的分别砍向小飞中、下盘。 但是小飞是何许人?功力已然高达“天地双桥”贯通,而且又历经过数场大阵仗,因此反应迅疾,身形疾如迅电的倏然右移三尺,已然闪过左侧老者刀势,疾幻至右侧老者之前,左手“虎面盾”猛然迎向对方“鬼头刀”,右手“霸锤”则斜砸向对方胸腹。 “唉呀!不好……老二,快退!” 另一名护卫在惊急大喝声中,依然迅疾掠身追击!但是已来不及了,霎时便听一声刀盾交鸣声,及一声痛呼声同时响起。 “锵……” “啊……” 就在眨眼之间,原本屡战皆得功的合攻之势,竟然出乎意料之外的首度遭人破解,而且一名护卫已然身遭重创,踉跄倒退。 左侧护卫眼见同伴遭创倒退,唯恐再遭对方追杀,顿时心急得继续追击,并且怒叫著:“小子,纳命来……” 可是左侧护卫心焦追击时,却阻碍了门主随后再攻的追击身形。 而此时小飞身形不退反迎,且身躯骤然仰倒地面,手中“虎面盾”迅疾迎架对方疾砍而至的刀势,右手“霸锤”则迅疾抡砸向护卫双膝。 就在此时,“燕山门”门主已然随后追至,并且已望见危急之状,手中大刀立即狂猛的凌空砍向“霸锤”。 “锵当……” “当……锵……” 倏听两声金铁交鸣剧响,护卫的刀势已砍在“虎面盾”之上,而厚长沉重的“鬼头刀”则砍中锤身,为护卫解了双腿遭击之危。 而此时,小飞右手虎口剧震,“霸锤”已被剧震之力震得砸入地面半个锤身,但是临危不乱,右足猛然踹向正由身躯上方掠过的护卫胯间,左手盾缘则劲疾横削向“燕山门”门主双腿。 “碰……” “啊……” “天……仇明……” “燕山门”门主眼见对方盾缘横削向双腿,立即狂急暴退闪避!退势未止时,倏听一声惨叫乍响!只见护卫的身躯凌空飞起,并且也见对方挺身暴弹而起,顿时又惊又怒的狂叫一声,身躯刚站稳,再度暴然前冲,并且双手执刀狠劈而下的狂怒叫道:“小子,纳命来……” “啊……” 在此同时,又听一声惨叫响起!只见先前掠出增援,却被金秋雪迅疾拦挡迎战的老者,已然被狭长弯刀由左胸斜削至右腰,血水狂喷而出的惨叫倒地。 小飞连创两敌,贴地挺身,暴弹而起之时,耳闻另一方惨叫连响,立即趁机转望向六女之方,目光过处,顿时心中一松!只见金秋雪击毙一名老者后,迅又劲疾的攻向围攻小雀的五名大汉,立即替小雀解了捉襟见肘的危急情势,并且插入小雀及玉娥之间,形成六女皆是主婢共处,并且形成三角之状互恃。 此时,六女早已忘了之前的芥蒂,只想到要同心协力反击敌人,因此,只要两侧有危急?必然由侧抢攻解危。 六女互峙与敌交手刻余之后,招式出手已愈来愈沉稳,而且也逐渐有了攻守默契,一进一退攻守呼应,似乎逐渐形成一种合击阵式。 再者,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因为人数过多,兵器施展不开,因此有近半之人皆在外圈呼叫呐喊及抢救伤者。 仅有二十人不到,能分成三方与六女交手,而且地面上已然倒著十余个大汉,可见六女的战况逐渐占了优势。 况且庄、金、江三女此时的功力,皆已高达一流,又有三婢在旁互恃,手中的锋利刀剑毫不留情,俱是劲疾凌厉的连连攻向众大汉,因此功力低微的大汉又如何能抗衡? 因此双方进退攻守出招迅疾,不到两刻,又有十余个大汉相继惨叫哀号倒地,仅有一些功力略高的为首老者及壮汉,尚能率众支撑对抗,但是人数已然愈来愈少,看来已无能力围困住六女了。 此时另一方的小飞,已然与“燕山门”门主又展开了一场狂烈的激战。 只见“燕山门主”形如疯虎一般,双手紧握著厚长沉重的“鬼头刀”,狂猛凌厉的狂扫狠劈,恨不得将对方劈砍成两段。 然而小飞毫不畏缩也不闪避,连连狂笑声中,手中“虎面盾”及“霸锤”硬接硬架,因此金铁交鸣的剧响有如骤锣般的连响不断,竟然压制了另一方的惨叫哀号声。 倏然!在一声剧鸣声中,只见一道精光凌空飞射,接而便见“燕山门”门主狂急暴退,正当小飞毫不放松的正欲追击时,倏听远方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接而便听有人惊声大叫著:“啊?不好了……门主,是辽军来了!” “门主!有数百名辽军骑队驰至……” 拚斗中的双方,闻声俱是不约而同的停止拚战,并且循声望去。 只见百余丈外的官道中,正有一大群快马往渡口之方迅疾驰至,并且尚可见到枪戈闪光!浑身汗水淋漓,鼻息粗喘如牛的“燕山门”门主,惊见辽军骑队迅疾驰至,因此立即挥扬手中已然断飞一截,刀锋也已崩卷的半柄大刀,怒声咒骂一声之后,又朝小飞瞪目喝道:“甚么?辽军来了?他xxxx的……小子,你已与本门结下深仇大恨,尔后本门主誓必寻你报仇……我们走!” “燕山门”门主话声一落,也不管小飞及六女的反应如何,立即呼喝所属带著伤亡者慌急往渡口处急奔,并且迅速转入河旁的草丛树林内消失不见。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如今燕、冀之地已属辽人所辖,汉人时遭欺凌却不敢抗拒,唯有逆来顺受,尚可保住性命及家产,否则失财事小,甚有可能遭殴打成伤或是遭杀害。 因此在四周围观的人群,眼见辽军即将到来,俱都慌急走避一空,唯恐遭辽军凶狠的驱打,或是藉机勒财。 不到片刻,街道中仅余小飞及六女。 便连“燕山门”所属的尸身也未曾留下一具。 而“逍遥书生”及“五河神拳”两人,也不知避往何处了? 小飞望著「燕山门”门主率著所属迅疾离去后,才仔细检查手中盾、锤,发现遭对方厚重大刀连砍连劈的盾面,竟然毫无一丝刀痕,锤身也一样,顿时心中大喜得脱口笑叫著:“哈……哈……哈……好宝贝!真是我的好宝贝!我真爱死你们了……” 遥望军骑逐渐接近的六女,耳闻小飞的欣喜笑叫声,俱是心中一怔!接而芳心又羞又甜且娇靥发烫,且不约而同的羞望向小飞。 且听金秋雪羞声啐道:“你……你怎么在大街之上胡言乱语,你羞不羞呀?” 小飞闻言一怔!不知她为甚么责怪自己?而且两旁的主婢五人,俱是神色怪异且羞笑的望著自己!心中虽然不解?但是眼见辽军已然接近不到三十丈了,为了避免遭辽军盘问,因此立即招呼六女迅疾返回客栈。 返回客栈后,已无心至外间用餐,于是便在客栈定来一桌美酒佳肴,七人同在小飞居宿的上房中饮酒用餐,并且欢愉的笑谈著。 第十七章 凤凰于飞深情定 娇娥伴君获凶号 磷君雏凤现尘世,萧篙蕙苣谁能名? 奸险江湖浪涛掀,凶厉煞名血中扬。 已然渡过了末辽为界的“拒马河”,离“石家庄”尚有百余里地的官道中。 身材高壮结实,头系武生巾,身穿一身黑色锦缎对襟排扣的紧身劲装,显得英武不凡的小飞,心中不知在想些甚么?神色茫然的任由“黑骊”信步缓驰。 后方不到三丈之地,则尾随著三骑。正中是瓜子脸、大眼、樱桃小口,清秀妍丽,温柔端庄,身穿一身淡粉色罗衣罗裙,腰悬“灵月剑”,跨骑一匹枣红色“紫馏”名驹的庄秀云。 左侧是圆脸大眼,娇小玲珑,黠慧娇甜,身穿一身紫色衣裙的金秋雪,腰际悬著一柄以精钢打造嵌有数粒不同颜色宝石,甚为名贵的狭长“水月刀”,跨骑著一身黑毛四蹄雪白的“雪地飘”。 右侧乃是瓜子脸,凤眼微眯,瑶鼻朱唇,身穿一席浅青衣裙,腰悬“凌风剑”的江天凤,骑著一身棕毛遍布白点的“雪点鹏”。 三女身后的另外三匹骏骑上,正中一女是年约二八,鹅蛋脸的小雀,在满面娇甜的笑意中,双眼眯成一线,在双颊上街显现出两个小酒窝。 左侧是年约二九,鹅蛋脸、大眼,身材高佻,神色严谨,不苟言笑的璞玉娥。 右侧则是年已十七,瓜子脸的小萍。 此时庄秀云、金秋雪、江天凤三女,已然无相互斗嘴之状,而是满面笑颜的娓娓低语著,偶或还响起开心的娇脆笑声,便连身后的三婢也是笑语交谈著。 似乎数日前,六女相互支持互恃,与“燕山门”的一场拚战,以及同房饮酒作乐之后,三女之间的芥蒂已消,并且相互之间有了何等的默契或体谅,因此同行数日,笑颜交谈之后,感情逐渐深浓的成为好姊妹了。 此时前面的小飞不知想到甚么?突然回首正色说道:“云妹、雪妹、凤妹,你们自己说过以后再也不会斗嘴了?可是万一另有别人……” 庄秀云与金秋雪、江天凤相处数日中,已然相谈甚多,各自说出与心上人相处的情景,归纳之后,已然知晓了小飞幼年至今的一切,并且也知晓除了三女之外,还有那个“逍遥书生”的女儿“大妞”,以及几个尚不知晓的姑娘!庄秀云想起自己与夫君离开青楼之时,在鸨母及楼中众女的起哄之下,虽然并无正式的媒妁婚典,但是在简便的喜宴以及青楼大街甚多贺客的笑语声中,已然有了夫妻的名分。 可是尔后与夫君共创家园时,依然如同往昔仅只裸身相处相互抚慰而已,因此自己至今尚属完壁之身,可是那个“大妞”竟然已与夫君有了夫妻之实!因此,内心中甚为不是滋味。至于与别的姑娘之间,是否也曾……则不清楚了。 但是由雪妹的口中已然知晓,夫君由南疆远行数千里至北疆关外,便是为了那个常姑娘,若说毫无关系,岂有可能如此费心费时? 现在,耳闻夫君之言,立即知晓夫君言中之意,必然与其它女子有关,芳心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依然柔顺的说道:“夫郎,贱妾虽不知你言中之意如何,但是贱妾深明女子嫁夫从夫,不做妒妇,不争口舌,因此,贱妾但凭夫郎,只期望夫郎莫要有了新人,遗弃贱妾……” 然而金秋雪却不以为然的急忙接口说道:“瞎……嘻……云姊,你说甚么呀?小妹可不如此想,虽然为妇者须以夫为贵,且不争不妒,可是一个为夫者却要注重夫妻情分及家中和乐。 就拿我们来说吧,数日之前,尚……尚幸云姊不弃且坦然相对之后,已然相互体谅,芥蒂全消,并且也有了共同心意,当然已无须顾虑会有相妒的口舌之争,可是飞郎若另外……哼!那我可不依。” 小飞闻言,顿时头皮发麻得不知该如何解说?尚幸庄秀云已缓颊的说道:“雪妹,你说的虽然有理,可是你也知晓那位吴姑娘已然与夫君有了夫妻之实,定然非夫郎不嫁了,若处身斯地,你又该如何?因此依姊姊之意,你就不要为难夫郎了。” “可是……那……那么除了吴姑娘之外,飞郎有如花蜂浪蝶一般,又到处拈花惹草的惹出麻烦,云姊你又怎么说?” “这……” 此时突听江天凤脱口说道:“那还不简单?你们盯紧小飞哥便是了,看他可有机会胡作非为!” “盯紧他?对耶!云姊,凤姊说得甚是,从今日起咱们皆要紧盯著飞郎!对了,凤姊你已答应要与我们共事一夫,所以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喔。” 金秋雪毫无顾忌的嚷叫著,已将三女私下交谈而心上人尚不知的心事脱口说出,霎时羞得江天凤娇靥如染朱丹,芳心蹦跳如鹿的斜瞟心上人一眼后,慌急低垂螓首不敢吭声…… 如此一来,小飞才心中恍悟!原来这几日中,三女常背著自己窃笑低语的不知说些甚么?原来她们三人早已有了默契,却将自己蒙在鼓里!因此怔怔的望著三女,不知如何开口?但是内心中也有一丝得意的欢愉感涌生。 尔后,三女又故意落后小飞十余丈之远,窃窃低语的不知说些甚么?偶或听见庄秀云羞急的连连摇首,但是在两女的吱喳声中,似乎逐渐有些心动,终于又羞又怯的颔首应允了。 □□□□□□□□ 两日之后!一行七人终于到达了“太行山”山区中,见到了小飞与庄秀云同甘共苦,胼手胝足亲手所建的家园。 重返旧地,望著山洼树林前的木屋,小飞的双眼中已然浮显出些许泪光…… 只见树林前的木屋依旧,但是在四周多了甚多东一丛西一丛的零散花木,好似整个山洼原本便是花木丛生的景色。 突然听见一些鹿鸣之声传至!循声望去,只见昔日在树林内围起的大栅栏内,有五、六只奔行的鹿影,正欲催骑前往观望时,突听庄秀云笑说道:“夫郎,且慢!家园四周已布有一座‘花魂阵’,若不明进阵步伐,必将迷陷在阵内。” 小飞闻言一怔!立即想起在“百草谷”经历过的花木阵式,因此脱口说道:“啊?有阵式……莫非那些看似零散的花木,便是个阵式不成?” 庄秀云立即笑说道:“没错!是贱妾与小雀费时半年余才完成的,否则贱妾及小雀两个弱女子,怎能安全的居于荒山中?” 小飞闻言,顿时怔怔的望著庄秀云,且好奇的问道:“哦?可是我怎么不知你也懂得阵图之学呀?” “嗤……嗤……夫郎!你忘了那些古旧书册及秘籍了?” 庄秀云笑说后,小飞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啊?对耶……那几册秘籍中确实有两册阵图之学,可是当初我一心只想习武,所以对其它的秘籍毫无兴趣,而且还欲抛弃,尚幸你都留下了……莫非你皆已习练过了?” 庄秀云立即颔首笑说道:“嗯!那些书册都是古人的智能心血,岂能视为废物抛弃?因此贱妾全部保存著,并且与小雀日日习练,打发闲暇,因此如今已有了些许心得呢!” 小飞耳闻庄秀云之言,突然又想起常姑娘,因此也笑说道:“喔……那位‘魔医’常老丈的女儿也懂得阵图,也曾布出一个花阵呢!以后见到她时,你可以与她相互切磋一番。” “哦?夫郎说的,便是那位双目失明的常姑娘?” “嗯……就是她!” 于是在庄秀云及小雀的引领下,一行人顺利的穿过了看似零乱,但是乱中有序的花丛,先将马匹全安置在鹿栏内,然后才行往久别的木屋处。 只见木屋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之后,如今粗木树皮已然逐渐腐落,露出了内里的光滑树心,并且有些阴暗之处尚长出菇菌。 进入屋内,亲手制成的粗简家具依旧,仅增加了一些巾幔垂帘及摆饰,但是屋内已被庄秀云及小雀主婢两人布置得甚为清幽雅致。 木屋内仅有两房一厅,两间卧房较大的一问,原本是小飞与庄秀云居住的卧室,如今已添加了一具大木橱及一些被褥,另外原本堆放杂物的一房,则已成为小雀的居室。 依小飞之意,主婢六人暂时挤住两房,而自己则在客堂歇睡便可。 可是庄秀云却笑说道:“夫郎不必耽心宿房不足,你且由右侧花窗朝屋后树林内看看!” 小飞闻言,顿时好奇的行至窗前外望?只见木屋后的树林中,在浓密的枝干之中,依稀见到一些东西?仔细观望之后,似乎是一片房墙?小飞心中好奇的尚未及开口询问,庄秀云已行至身后幽幽说道:“树林中有一幢双层小楼,乃是贱妾执意返回山谷时,邱伯父甚不放心,于是吩咐邱公子率家人同行前来,尔后便在树林中建了那幢小楼容贱妾居住,可是贱妾并不喜爱,因为……这幢木屋乃是我们同甘共苦亲手所建,有夫郎与贱妾美好日子的回忆,贱妾只想居于我们亲手建立的木屋内,所以那幢小楼自建妥至今皆是空置著。” 小飞闻言,顿时内心激动无比,顾不得堂中尚有金秋雪、江天凤及三婢,双手一伸手,已将她柔弱的身躯拥搂入怀,心中愧疚且爱怜的喃喃说道:“云妹,你……是我不好,真苦了你了……” 庄秀云闻言,顿时想起夫郎留书离家,自己独居木屋时的那段悲戚日子,霎时芳心中一阵心酸,泪水已扑簌簌的顺颊而下,双手也紧搂著小飞抽搐低泣。 而此时!金秋雪及江天凤眼见之下,俱是羞笑的立即轻拉小雀、小萍、玉娥三婢,蹑足步出木屋,由小雀引领行往树林中的小楼。 □□□□□□□□ 是夜!金秋雪及江天凤借故将小雀留在小楼,与小萍及玉娥整理空置已久的卧房,以便众人居宿,只留心上人及云姊独处木屋中。 可是当庄秀云发现木屋中仅余自己及夫郎两人时,不知为何?早已与小飞同宿数年,而且行程中也习以为常同居一室,毫无羞怯之状的庄秀云,似乎像刚出阁的大闺女一般,突然有了羞怯心慌之态!如此情景看在小飞眼中,也想起了在青楼之时,她被老鸨逼胁与自己同居一屋,心慌羞怯,不敢进入卧房,夜夜卷缩在客室椅上沉睡的情景。 恍如时光倒流的情景,已使小飞心中有种欢愉且促狭之心,于是大手一伸,立即将她身躯托起,并且在她的轻呼挣扎中,将她抱入了卧室中,于是…… □□□□□□□□ 是夜!大地寂静的二更时分,突然由小木屋中传出一声痛呼声!循声望去,只见小木屋的卧室中,全身赤裸,展现出一身炙疤,但是甚为健壮的小飞,压在全身赤裸,柔白如玉肌肤,一丝不挂的庄秀云身躯上。 此时!只见庄秀云已是发乱钗横,香汗淋漓,在下体胯间一片乌黑茸毛之间,玉露滴流的一道粉嫩肉缝中,已然包夹著一根肉疤凸棱的粗黑巨物,使得下体内有如被撕裂般的充涨痛楚。 虽然庄秀云与小飞裸体相向已有数年时光,相互抚慰也习以为常,可是如此合体的夫妻人伦乃是头一遭。 如今!终于与夫君有了全然属实的夫妻之实,白中透红的桃红色娇靥上,虽然显露出一丝痛楚之色,但是在痛楚中,也显现出一种羞喜的神色,因此一双半睁半闭的美目中,已溢出一些不知是痛楚或是欣喜的泪水。 小飞在青楼中,知晓有些喜好浪迹青楼的男子,为了整治烟花女子,或是想获得烟花女子的青睐,曾在胯间之物加装有不同之物,使烟花女子享受到极度的激狂。 也因此,小飞也知晓自己幼年遭火炙之后,不但身躯肉疤凸棱,连胯间之物也相同,因此比任何加装之物还厉害,便是青楼中老吃老做的过气红倌,皆被自己整治得元阴连连狂泄,对自己痴迷得甚为爱恋,一般女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了?虽然不是调情圣手,但是年少之时便已受妖艳淫媚的“金牡丹”教导过,淫技及传授“固精锁阳”之功,尔后又在青楼中习得不少调情的淫技,因此知晓如何挑逗女子的情欲!待挑起女子淫欲之后,才能逐渐承受自己的异物。 当初大妞便是被挑逗得情欲高炽,甚么羞耻都忘了,便是初次承受异禀的粗巨之物时,也仅是在一阵疼痛后,迷失在激狂的淫欲之中,终于被诱奸失身!而庄秀云虽然柔弱,可是在数年中,早已习惯与小飞裸身同□相互抚慰,因此在内心中认为理所当然,且极愿承受夫郎的爱怜,并且在青楼中曾受过气红倌教导淫技,也懂得如何承受男人的不同之物。 再加上小飞心知自己的异禀,也知晓庄秀云初尝人道,因此用心调情,挑逗且不急不迫的温柔为之。 所以庄秀云并不觉得太痛楚,终于完全承受了夫郎的异禀巨物。 胯间巨物已然深顶入柔软且紧紧裹夹的玉门内之后,小飞并不心急,只是频频吮吻她娇靥各处,且温柔的抚摸庄秀云柔滑细腻的身躯,使得庄秀云在羞喜且甜蜜的心境,以及身躯上涌升出的美妙感觉,逐渐陷入舒爽欢愉之中。 随后小飞缓缓耸挺臀部,使得早已忘了胯间痛楚的庄秀云,神色逐渐有种痴迷的神情,并且由鼻喉中,发出阵阵令人血脉贲张的轻哼呻吟声,似乎已逐渐尝到了美妙的滋味。 并且随著轻哼呻吟声,身躯及玉臀已不由自主的轻摇微扭著,一双柔白带粉的修长玉腿,则是忽曲忽伸,偶或颤抖的弓挺起玉臀,迎合著深挺入体内的粗巨之物。 突然!只见她再也难以忍受身躯内里涌升出的激颤,终于张开紧咬的贝齿,开始呢喃呓语且偶或尖声哼叫,螓首则是连连不断的左右摇晃,身躯也有如柔蛇一般狂乱扭蠕著,玉臀也连连耸挺上迎…… 未几!突然双手双腿紧紧夹搂住小飞身躯,颤抖的身躯则是狂乱的扭摇耸挺著。 待小飞抱著她狂扭不止的柳腰挺身半跪坐时,她更是狂乱扭摇挺坐的尖叫不止!且在小飞身上乱咬乱抓,终于全身发软且颤抖的倒入小飞怀中。 可是刻余之后,呢喃呓语及轻哼呻吟声再起,不到片刻,又是一阵连续不断的尖叫声响起,似乎又身处难以自制的极度激情中。 荒山之中的黑夜,除了虫鸣之声外,鸟兽俱息甚为寂静,因此毫不自觉的呢喃呓语及尖声哼叫声,可清晰的远传出一、二十丈之外。 因此在树林内的小楼中,各有所思尚未歇睡的主婢五女,皆被木屋之方传来的轻哼呻吟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呢喃呓语声,还有偶或响起的激狂尖叫声,吵得芳心又羞又乱且全身发烫。 而且令人又羞又慌全身发烫的声音,忽息忽起的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时至四更初才逐渐静止,这才使面颊发烫,浑身慵懒的五女缓缓入睡。 翌日清晨! 姊妹三人相见之时,皆不由自主的羞红双颊窃窃低语。 庄秀云在两女毫不放松的频频追问,满面羞红难以启齿的情况下,才忸怩不堪的略说一、二,并且满含柔情且痴迷的目光,不时瞟向在屋外走动的夫郎。 第三日的夜里! 小飞正在房中澡盆中浸浴时,听见步履声进入房内,原本以为是云妹进入房内了,可是待捧著一些衣物的人影行近时,才发现竟是满面霞红之色的金秋雪! 并且听她声含颤抖,且如蚊呜的怯怯说道:“飞郎……贱…贱妾来……来……来伺候你……” “雪妹,你……你…” “飞郎,云姊说……说她身子有些不适,并且说……说贱妾已是……是飞郎的人了,所以……吩咐贱妾以后……要与云姊轮流伺候飞郎…” 小飞闻言,顿知是云妹与雪妹两人有了何种默契,虽然自己尚未与雪妹正式成婚,但是她已被逐出王室之列,随著自己踏入中原,已然是自己的妻室了,只差迟早而已。 况且早已有自知之明,云妹初尝夫妻云雨之欢,连连两夜之后,似乎已然承受不了自己的异禀,所以才有了如此的安排,由雪妹也与自己成就夫妻之实。 思忖及此,于是微笑说道:“雪妹,这澡盆甚大,你也进来浸泡吧?” “啊?飞郎…贱妾……贱妾,不……” 小飞心知她此时的心中,定然甚为羞怯且慌乱,因此立即连连泼水,在金秋雪的惊叫声中,已然将她淋得一身湿,并且伸手一拉,立即将她抱入澡盆内,于是…… 金秋雪的身躯娇小玲珑,仅及小飞的下颔高,曲线玲珑的身躯,虽然不及大妞圆润丰满,肌肤也不如庄秀云柔滑细腻,但是甚为结实健美。 (注:天下间各地男女的身材,皆因为先天遗传因子,各有高矮胖瘦的不同身材,但是后天的环境则甚为重要,由饮食、运动以及身处环境的思想,皆会影响遗传的身材。 尤其是女子,女性荷尔蒙能刺激身躯上女性象征部位的发育,而女性荷尔蒙则是经由刺激脑下垂体才能分泌。 因此一般来说,家教甚严,对男女之情视为罪恶的女子,或是完全不懂男女之情的女子,女性荷尔蒙的分泌较少,因此大多身材平平,反之,心性较开放且对男女之情存有幻想的女子,身材的发育便较为丰满。 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与常在坊间走动的小家碧玉,见识及观念皆有不同,因此会影响心性,也会影响体质发育的差别。 再者! 便是经历过男女之间抚摸的刺激,或是曾历经过性爱之后,身躯的发育便会逐渐变化突显。 还有! 世间“动物”先天便有延育后代的生理,因此雌性动物天生的生理期到达某一时日,胯间便会自然而然的分泌出液物及气味,诱引雄性兴起交合冲动,而雌性动物天生的分泌,也就是人们常戏谑说的“发春”、“动情”。 而“人”原本便是“动物”之一,先天上也有延育后代的生理,虽然受到礼教的束缚,会有羞耻之心且隐避他人,而且因为体质及思想的不同,分泌的多寡也各有不同。 便是内心中羞怯畏惧,或是视为罪恶之时,但是因心理或生理受到刺激之后,依然会自然而然分泌出的润滑之物,并非想有便有或是要止便止。) 大妞便是眼界甚广且心性开朗的小家碧玉,并且被小飞诱淫之后,时时会想起那种美妙的滋味,引生幻想。 而庄秀云则是因为初在发育之期便与小飞裸身同榻,相互抚摸,身躯受到刺激之后,自然而然的使某些部位更为成熟,因此两人的身材皆是较为丰润圆滑,已不同处子之身。 金秋雪虽然是处子之身,但是芳心中对心上人甚为爱恋,再加上小飞的调情手段甚为高明,于是逐渐被挑逗得芳心激荡,身躯内里恍如有千万只蝼蚁搔爬,全身又痒又酸,甚难忍受,逐渐沦入欲火高炽的地步,胯间也不由自主的渗出玉露。 于是金秋雪在全身痒麻颤悸,神智迷茫的激情中,早已忘了身在何处?不知何时?身上衣衫已被逐一褪除,也不知何时?已被心上人抱出浴盆进入房内。 但是却在下体涌升出的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痛呼一声!神智才清醒恢复,才发觉一根粗巨火烫之物,已然充涨在火辣辣的下体之内,使得胯间有如撕裂的痛楚。 “啊!痛……飞……好痛……” “雪,你且忍住且放松,一会儿便好了……” 在小飞爱怜的温柔的低语声中,金秋雪虽然尚觉下体火辣辣的痛楚未消,但是芳心中却涌生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并且在内心中呐喊著:“啊…我是飞郎的人了!我永远都是飞郎的人了!我的飞郎…贱妾爱你…永生永世都是你的人……” 因此!激动得泪光闪烁,情不自禁的连连献吻,且呢喃低语著:“飞郎……飞郎…贱妾是你的……任你恣意爱怜……” 小飞耳闻她深情的低语声,不由内心激动且欢愉,于是有心一举征服她,使她在激情的欢畅中,臣服在自己的雄威之下。 于是小飞刻意的调情挑逗,又似狎弄玩物一般的恣意挑逗,使得金秋雪逐渐陷入极度的激狂,不由自主的呻吟呢喃著。 在十余丈外的小楼内,皆未歇睡,同聚客堂笑语的众女,再度听到了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熟悉声音,可是却比庄秀云前两日的声音更为激狂,竟然惊得马嘶鹿鸣,宿鸟窜飞。 江天凤及三婢虽然如同之前,芳心中皆是又羞又慌,但是也仅是神思而已,可是已尝过了那种令人欲仙欲死,激狂美妙滋味的庄秀云,耳闻雪妹的激狂哼叫声时,顿时回想起自己前两日亲身经历过那种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因此已是芳颊霞红,全身发软,胯间玉门也不由自主的渗出不少玉露。 而且还有一股冲动,恨不得一止即奔至夫郎身旁,奈何…… □□□□□□□□ 乌云密布,风雨交加的恼人天气! 由“安阳”往“开封府”的官道中,有一个仅有百余户的“老槐村”。 小村内的户数虽少,但是占地甚广,户户皆是庭园广阔的大宅院。 而且小村位于四方数个城邑的正中之地,且是东西、南北两条往来官道必经的交汇之地,因此东西、南北两条宽敞官道,便成了小村的两条大街。 两条大街两侧的宽阔庭园房舍,皆是经营酒楼、客栈、饭馆及杂货铺,还有两家车行驿站。 因此虽是小村,实则往来四方的车马行旅,十之八九皆会在此休歇用餐或是落宿,因此使得小村颇为兴盛热闹。 在众多的酒楼、客栈中,有一家以苦年首富旧宅改成的大客栈。 富豪大宅院原本便是宅房甚多且庭院广阔,而且经过整修之后,间间房室皆宽大华丽,比大城邑酒楼、客栈的上房华丽,便连西侧楼内,将数间房室打通,改成供车夫、走卒歇宿的大通铺,也比一般的通铺好上数分。 因此,收费虽然较一般昂贵,但是依然有不少行旅在此避雨落宿。 尤其是在幽雅的广阔后院中,原本散布著一些小楼、凉亭、水阁,如今皆已改建成独幢客房,因此每间独幢客房四周皆有花木围绕,且与其它客房远离,甚为幽雅清静且无虑旁人扰及,乃是村中众多客栈中所没有的特等上房。 黄昏时分,乌云渐消,连连数日的滂沱大雨也终于逐渐停止,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彩霞。 在一片甚为宽阔的荷池正中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幢双层小水阁,突然由阁内传出一阵清脆的嗤笑声,并且听见江天凤的吴侬软语、娇嗔说道:“呸……呸……刁嘴丫头……云姊,你可别跟雪妹瞎起哄,她可是又刁钻,又惹人烦的泼辣货……” 随声只见幽雅的客堂中,发挽妇髻的庄秀云及金秋雪,与双髻姑娘江天凤围坐在圆桌,却未见到小飞及三婢。 又听金秋雪的清脆笑声响起,并且笑说道:“嗳……凤姊,你可别不认账,这可是咱们当初说好的喔,你俩将我推入火炕之后,难道你就想反悔不成?” 金秋雪的话声方落,却听庄秀云脆笑说道:“咯……咯…咯…将你推入火炕?雪妹,难道你认为与夫郎那个时,是受苦受罪吗?” “这……讨厌啦,人家可没这么说!” 金秋雪闻言,顿时芳颊羞红的娇嗔著,但是在贝齿轻咬朱唇中,娇靥上已浮显出一种痴迷的回思神色。 庄秀云见状,心中窃笑,并且又转望向江天凤笑说著:“凤妹,你别恼,其实是…也罢!算我白说了好吗?” 江天凤闻言,这才得意的笑说道:“哼……这还差不多!咕……雪妹!这可是云姊说的喔,你可别再胡言乱语了喔……” 此时又听金秋雪朝庄秀云娇声说道:“哎哟……云姊,你怎么如此好说话?就这样顺著她……” 金秋雪不满的嘟嚷之声未止,已听庄秀云笑说道:“雪妹!其实我俩皆与夫郎有了夫妻名分,所以才能放开心怀的成就了夫妻之实,可是凤妹则不同你我二人,纵然同有一心,可是却不能不顾忌外人的非议。 凤妹与夫郎尚无名分,若私下成就了夫妻之实,确实有违俗礼,也易遭人议论,你想想看,凭夫郎的名声及功力,为何对那位‘逍遥书生’心存畏惧?还不是因为……说及此事,就有气……” 金秋雪闻言,立即促狭的笑说道:“咭……好啦……云姊!你每次都在小妹面前生闷气,可是一看到那人王,便晕头转向且柔顺得像个小白兔一样,不如那天你当面向大老爷问个明白不就成了?” 庄秀云闻言,也无奈的解说道:“唉……雪妹,你……你不知姊姊心中的苦!其实夫郎,他……” 但是话语未止,却听金秋雪又促狭的笑说道:“喀……你与飞郎的过去,小妹可清楚得很哪!而且你自己也说过‘唉……那人王呀!为我由青楼中赎身,使我免于成为夕迎朝送,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因此也是我的恩人哦! 那人王虽然相貌不扬,却是心地正直且善良的好人,夫妻两人在山区中同甘共苦的建立了家园,同居一室数年,他尚能为我保有完璧之身,都是我自己不好,不应隐瞒巧遇旧友之事,而令他心生误会,悲伤离去。 虽是如此,他却怕我生活无著,或是改嫁之后会受委曲,所以将所有金银珍宝都留下,自己则身无分文的浪迹天涯……唉!如此的夫郎我怎舍得异离?我把心都掏给他了,只要有他在我身边,还有甚么不能忍受的呢?’云姊!小妹说得可对吧?” 虽然被说中了心事,但是庄秀云毫不羞怯的叹声说道:“唉……没错!姊姊便是如此,可是雪妹你呢?天下间面貌俊逸家世显赫,且心地正直善良的人多不胜数,你为甚么宁肯放弃金枝玉叶的身份,要追随一个相貌不扬,浪迹江湖的人?难道天下间再无比他好的人?还有!凤妹你呢?你不也是如此,才会爱上夫郎的?” 黠慧的金秋雪尚未开口,已听江天凤叹息一声的说道:“唉……云姊、雪妹!小妹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凭心而论,天下间的女子乍见一个面貌丑陋的人,十之八九皆会心生厌恶而远避,绝不可能心生喜爱,若有,那是自欺欺人的违心之论,除非是双目失明之人,才会与之交谈而相识,云姊及雪妹,皆是因为不同的处境而与小飞哥相遇相识,而小妹又何尝不是呢!” 话声及此突然一顿,半晌才又续说道:“其实小妹随师习艺之时,常受师父教诲不可以貌取人,可是小妹乍见小飞哥时,内心中依然有分厌恶,但是因侄儿的救命之恩,只得勉强与小飞哥交谈,才发觉小飞哥言语不俗,且施恩不愿报,才引起小妹的好奇! 尔后因为雪妹……所以赌气紧追不舍,可是尔后与小飞哥同行一道后,又发觉他心性善良且开朗大方,并不因容貌丑陋而自卑,而且他虽然有些油腔滑调且爱捉弄人,可是并不粗鲁且皆适可而止,也懂得一些江湖下九流的手段,可是却是仅仅为了求生存而偶或为之……” 说及此处,只见她娇丽的容貌上,浮现出一种又羞又甜的回忆神色,续又喃喃说道:“……首次与飞哥在外露宿之时,原本内心中有些畏惧,可是想到小飞哥若心存邪意想要欺负小妹,凭小飞哥的武功,只要在无人的荒郊野地,随时皆可制住小妹恣意羞辱,可是小飞哥毫无一丝邪念,至多是偶或取笑小妹而已,否则小妹早已……” 话声又顿了一顿,似乎有些悔意的幽幽续说道:“也因此,小妹与小飞哥行道江湖半月余,不但毫不耽心自己的清白有失,还能获得小飞哥的保护,而且还教导小妹行道江湖如何自卫及生存之技。 直到有一天……是小妹在心羞之下未曾细思,便错怪了小飞哥,虽然小飞哥并未生气,也曾仔细解说详情,但是尔后小飞哥顾虑小妹的清白,于是将身上的银两全都留给小妹,且留书劝小妹返家,便一走了之…… 可是小妹当时甚为悲戚,小飞哥为甚么不懂人家的心?人家并不是真的怪他嘛……回家之后……爹娘及师父皆说小妹万幸,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好人,所以……” 话声及此,已听金秋雪也幽幽的说道:“哦?所以凤姊便被情丝所缠,尔后便离家寻找飞郎了。看来我们姊妹三人的境遇虽然各有不同,但是皆因与飞郎相处一段时日之后,逐渐发现了他的好,反而不注重他的容貌了。” 金秋雪话声一顿,突然又听庄秀云正色说道:“嗯……应该皆是如此了!不过……凤妹!女人若无私心是假,尤其是关系男女之情时更甚,可是我们姊妹三人已然坦诚心事,所以姊姊对你绝无私心,而且另有重要原因,因此,才想劝你…… 凤妹!依夫郎的心性,他绝不可能开口求亲,姊姊也无法代夫郎说些甚么,只能与雪妹从旁协助而已,再者,你已知夫郎与吴姑娘之事,以后她必将成为夫郎妻室之一。 另外……你说江湖传言中,曾有一位‘碧玉门’的路姑娘也曾为了夫郎离家出走,因此路姑娘与夫郎之间…… 还有!夫郎不远千里重返关外,便是为那位常姑娘取得治疗眼疾的天地奇珍,而常姑娘一家,便是住在‘洛阳’的‘碧玉门’,所以前往‘洛阳’之后,必然会同时见到路姑娘及那位常姑娘。 因此,我们到达‘洛阳’之后,以后会有何等的变化?谁也不敢断定,万一她们与夫郎……可是她们的心性如何,我们皆不知,因此你心中可要有个数,你与夫郎之事,莫要夜长梦多,徒增崎岖,使情天生恨落得成空才是!” “对呀……对呀……凤姊!小妹先前之意,便是想先套套飞郎的口风,只要他不拒绝,你就先与飞郎生米煮成熟饭,到时还有谁能反对?可是你又顾虑甚么俗礼,又怕人言可畏……” 金秋雪迫不及待的又说出心意时,庄秀云也再度开口说道:“雪妹!女子受礼教所束,以清白为重,因此怪不得凤妹,不过…… 凤妹,雪妹说的也非没道理,尔后是能如愿得一好夫婿,或是遭人非议身败名裂,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不过依姊姊的所知……以夫郎的心性而言,除非他对你无意,才有心推拒,否则一旦有了夫妻之实后,你的名分便将甚为笃定了。” 江天凤虽然也知云姊及雪妹所言,句句皆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可是礼教、家规深植内心,自己真能抛开羞耻之心,未有婚约名分便自甘献身床榻吗? 但是,万一真被云姊及雪妹说中,那么自己的一生幸福,岂不是要徒增阻碍?甚或化为飞烟了……因此,芳心中甚为紊乱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三女皆沉默不语之时,突见小雀慌急奔返,并且大叫著:“不好了……不好了……两位夫人、江小姐,公子在大街上被十多个人围住,快要打起来了呢……” “啊?小雀别急,你快说是怎么回事?” “是……是,小婢及玉娥姊、小萍三人在一家店内选购饰物之时,被一个登徒子调戏,玉娥姊将那人打了两巴掌之后,立即有四个下人怒喝叫骂,欲擒抓小婢三人,但是皆被小婢三人打跑了,可是不到一刻,他们又带著七个凶狠老者以及十多个大汉围住小婢三人,尚幸大街不长,已被循声赶至的公子拦阻。 可是围观人群内的人,有人认出了公子的身份,于是在叫嚷中,竟然由两侧店家内又相继掠出十多个人,而且不约而同的围住公子,还有人相继出现,玉娥姊见状不妙,因此立即吩咐小婢回来禀报……” “啊?不好……雪妹、凤妹,我们快去……” “对!快拿兵器……顺便将飞郎的兵器带著!” 虽然大雨已止,但是时已夕阳西沉,天色昏暗,尚幸宽敞大街两侧商家的明亮灯光,再加上地面上未干的雨水映光,将大街照映得甚为明亮。 而此时的大街上,恍如有庙会一般,有上百个人站立围观,而内里则传出阵阵拳掌劲风的打斗声。 只见在店门前及街道两侧围观的店伙、行旅,以及内里三十余名年龄不等的武林人,围立成一片约有七、八丈的空地。 而空地中,一身黑缎劲装的小飞,正与两名老者赤手空拳近身搏斗著,神色紧张的玉娥及小萍则站在三丈之外观战。 奇怪的是,围立四周的众多武林人,为何会同时停歇小村中?不知为何?他们听到有人喝叫“鬼面修罗”的名号时,竟然不约而同的相继围至,而且无冤无仇的便与小飞拚斗。 此时只见小飞正施展著不同门帮招式融合为一的独门拳掌招式,轻松的与两名老者交手,一望便知已占了上风。 “夫郎!贱妾姊妹来了……” “大胆狂徒!竟敢围攻姑奶奶夫君?让开……” “小飞哥,放心!其它的人有贱妾姊妹盯住!” 随声,只见庄秀云三女及小雀已手执刀剑穿过外围人群,并且冲向循声回望的数名武林人。 当五名武林人眼见四名年仅双旬左右的少妇及姑娘,皆神色愤怒的手执兵器冲至。 因此立即退往两侧,使得庄秀云四人立即顺利的冲入人群内,与神色欣喜且松了一口气的玉娥及小萍会合一处,并且将一刀一剑递给两婢后,便立即散立一排戒备。 “哈……哈……哈……云妹,你们也来了?” 正当小飞哈哈笑语之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叫著:“女罗刹……女罗刹,也来了……” “啊?她们……她们就是‘粉罗刹’‘紫罗刹’及‘青罗刹’!” “甚么?她们就是三罗刹……” “咦?如此娇丽的姑娘皆与‘鬼面修罗’走在一道?真是几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上了。” “嘿……嘿……佛家有云:‘阿修罗乃是丑陋凶神,其身周拥有众多美女……’,因此与‘修罗’走在一道,凶狠残忍的娇艳女子,当然皆是称为‘罗刹’啰?” (注:“阿修罗”是梵文的音译,简称“修罗”,与“天众”、“龙众”、“地众”、“干闼婆”、“迦楼罗”、“紧那罗”、“摩喉罗迦”,合称“佛陀” 的护法神“天龙八部”。 “阿修罗”乃是形象丑陋的凶恶煞神且好战,因为常与天神战斗,连“佛陀”屡劝不听皆无可奈何,因此后世便将战场称为“修罗战场”。 虽然“阿修罗”身周拥有众多美女,但是有传说是其妻妾,也有传说是其爱女,并非是“罗刹”。 其实“罗刹”则与“乐神干闼婆”、“诸龙”、“夜叉”、“饿鬼”、“富单那”、“鸠盘荼”、“毗舍者”,同为“佛陀”座前四大天王所率的“八部鬼众”,并且以凶厉残暴出名。 “罗刹”有男有女,皆是能摄人魂魄,凶残吃人的恶鬼,其男性极丑,女性则甚为艳丽,因此后世百姓,便将面貌艳丽却凶恶的女子称为“女罗刹”。 “八部鬼众”中尚有“夜叉”,与“罗刹”一样有男有女,皆是凶恶的吃人恶鬼,但是因为男女的面目皆丑陋狰狞,因此后世百姓,便将面目丑陋且凶恶的女子称为“母夜叉”。 虽然在天竺佛家中,“阿修罗”及“罗刹”、“夜叉”,分属不同的“天龙八部”及“八部鬼众”,但是却因为前者的原因,后世便将形象丑陋的凶恶“修罗”,与甚为艳丽却凶狠残忍的“女罗刹”,以及面目丑陋且凶恶的“女夜叉”连想在一起。) 自从江湖武林将小飞冠上“鬼面修罗”的凶号之后,突然由“天目山”附近,传出一则令武林人惊异的大消息。 据说“鬼面修罗”与两名美貌姑娘同行,欲往不知何处取宝? 因为武林中人往昔便知晓,“鬼面修罗”身上有一片刻有秘图的玉佩,因此,甚为相信此则消息的正确。 尔后又由一些消息传出“鬼面修罗”正往北行,途中曾与“淮南马帮”拚战,又曾在众多行旅之前杀了“赤掌残魂”。 半个多月前,突然又从“燕山”一带传出消息,据说“鬼面修罗”与数名不知来历的美貌姑娘,与纵横燕、冀一带数十年,魁梧力大且习有“混元神功”的“燕山门”门主拚斗。 “鬼面修罗”竟然轻而易举的诛杀了与“燕山门”门主合作无间的“燕山双卫”,甚而与“燕山门”门主硬拚硬架,毫不逊色,两人拚斗了近百招之后才被辽军惊散。 另外三个功力颇高的姑娘,以及也颇为美貌的三个女婢,则是将“燕山门”五十余名所属,凶厉残狠的诛杀了大半。 此则消息传入中原之后,因此立即诱引不少武林人,分由各方赶往冀地一带的要道,并且在口传中,已将与“鬼面修罗”同行的女子称为“女罗刹”。 但是六女中有主有婢,而且有的衣色相同,于是便将为首三女,依衣色分称为“粉罗刹”、“紫罗刹”及“青罗刹”。 庄秀云、金秋雪及江天凤三女,当然不知江湖武林已为三人取了不雅的凶号,突然听见有人称呼自己为凶残的“罗刹”,而且还说是几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上,因此俱是怒目环望。 已听金秋雪怒叱著:“呸……呸……呸……甚么‘罗刹’?甚么鲜花牛粪?你们想找死不成?” “丫头,大胆……” “嘿……嘿……果然是个凶婆娘,一开口便是要打要杀,称你们为‘罗刹’又有何不对?” “哼!这个娘们就是‘紫罗刹’?看来以她最为泼辣凶悍了!” “丫头!交出你们获得的宝物,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金秋雪闻言,立即又怒叱著:“呸!甚么宝物?你们想要宝物,姑奶奶手中的便是宝物,你们想要便提头来换!” 此时庄秀云心中耽心的是夫郎的安危,对众人之言并不在意,因此立即轻拉金秋雪衣袖,制止她再开口,并且低声说道:“雪妹,别与他们斗口了,为夫郎掠阵要紧!” 江天凤早已知晓有甚多贪婪的武林人,要夺取心上人的玉佩,因此立即低声说道:“云姊,雪妹,听他们之一言,似乎认定飞哥已获得了王佩上的宝藏,所以不约而同的围住飞哥,欲抢夺他们尚不知是何物的宝物,除非击退他们,否则今日必难善了。” “哦?这些人怎么如此贪心,想不劳而获的抢夺别人获得之物?如此说来,全是恶人了?” “对嘛……云姊,凤姊说得甚是,对这些恶人还有甚么客气的,而且他们人多势众,除非杀了他们几个,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善罢干休轻易离去……” 就在三女低语之时,突听小飞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两位玩够了吧?若再不停手,那就莫怪在下……” 笑语声中话说一半,双目突然射出两道精光,盯望著右侧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神色骤然威棱的怒“哼”一声,骤然增功逼退两人,接而便朝神色难堪的两名老者说道:“两位,在下欲向另一位同道请教几招,因此两位且歇手。” 两名老者初始抢先出手,欲擒捉小飞,逼出所得宝物,但是没想到合两人之力,竟然被对方的招式逼得捉襟见肘,施展不开,不但毫无胜算,甚而危象环生。 尚幸对方心中毫无杀机,因此并无凶险,此时对方骤然抢攻数招,逼退两人之后已不愿再斗,可是为了名声,两人俱是面面相觑,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但是已不敢再动手了,只能怔立无语! 然而小飞话声一落,便不再理会两名老首,立即退至众女之前,伸手由庄秀云手中接过套有两只腰囊的宽厚腰带系妥。 此时庄秀云已低声说道:“夫郎!这些人都不是好人,我们不必理会他们,快回客栈吧。” 小飞系妥宽厚腰带且顺了顺两只腰囊,却未接过小雀递至的“虎面盾”及“霸锤”。 耳闻庄秀云之言,立即朝三女说道:“这些人皆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贪婪之人,而且身手皆不差,十之八九皆有一流之上的功力,若不诛除几个,他们绝不会轻易放手的,况且此中尚有一个仇人在场,因此我要先拿他开刀,杀鸡儆猴,待会儿你们要互依戒备,非必要千万莫出手。” 小飞报仇心切,因此话声一落,立即斜掠向右侧一个矮壮的黑肤老者之前,望著昔年围攻自己及义父,而使义父伤重身亡,仅余的四个仇人之一,沉声说道:“阁下,别来无恙?老天有眼,一别两年今日再度相逢,在下想再向阁下讨教几招!” 此时四周群雄皆已亲眼望见,抢先出手的两人,名声及功力皆不弱,可是“鬼面修罗”以一敌二,不但毫无败象且占了上风,因此内心中皆有自知之明,若以一对一,自己上场恐怕也要惹个灰头土脸。 当小飞逼退两人退至众女身前时,虽不肯容他脱身,可是却无人敢自恃名声武功再开口挑战,因此待小飞掠向“血手狂屠”开口挑战时,俱都心中暗喜的静观其变,希望能消耗“鬼面修罗”的功力,最好是斗得两败俱伤。 此时矮壮的黑肤老者“血手狂屠”,眼见“鬼面修罗”神色阴森的行至眼前,并且提及两年前之事,顿时心中一懔!心知对方要向自己寻仇。 虽然眼见对方双手空空,可是知晓对方乃是“八臂修罗”黄天豪的义子,曾经施展过极为凶厉的暗器,连连残杀了不少的成名高手,因此,不敢大意的立即提功戒备,并且冷声说道:“哼!狂傲娃儿,昔年遭你父子两人脱逃之后,竟然龟缩年余不出! 如今你已获得宝藏,还不快将宝物献出,否则你绝逃不出在场之人的毒手。” “嗤……交出宝物?交给谁?你……嘿……嘿……也好,只要你能接下三支‘鬼影梭’在下必定将宝物交给你!” “血手狂屠”闻言顿时心中一紧!但是心思疾转后,心知只要接近对方丈内之地,对方便难有施展暗器的机会,因此立即身形暴然前掠,右掌也已迅疾拍出一股掌劲罩向对方。 小飞报仇心切,且有意杀鸡儆猴,因此眼见对方抢攻而至,顿时知晓对方的心意,心中冷笑一声!已然提聚七成功力的左掌,立即拍出一股含有雷鸣之声的狂猛掌劲,迎向对方掌劲,而右手已迅速伸入腰囊内。 霎时便听掌劲相迎,劲气压挤爆裂的剧烈暴响,只见小飞的身躯稳立未动,而“血手狂屠”却被掌劲相交的剧烈暴震,震得身躯骤然倒退数步。 就在此时,小飞不待对方退势停止,右手骤然振抖,霎时便听尖锐刺耳有如厉鬼尖啸,令人闻之心惊骇然的凄厉尖啸声响起二道乌光已劲疾射向“血手狂屠”! “血手狂屠”惊闻凄厉尖啸声响起,立知对方已射出暗器,心惊中,已在灯光中见到一道乌影劲疾射至,因此狂急的朝左方暴掠闪避。 但是没想到那道乌影不但劲疾,甚而会随著自己的掠势斜弯追射!因此骇然大叫一声,双掌猛然击出一股掌劲震向暗器…… 但是万万没料到,那道乌光毫不停顿的穿透掌劲,已然当胸射至…… 四周群雄耳闻有如鬼啸的凄厉尖啸声乍响,俱是心中一惊! 仅望见一道疾如迅电的乌光一闪而逝,接而便听一声问哼及惨叫声同时响起…… “嗯……啊……” 随声!只见“血手狂屠”面部神色惊恐痛楚得扭曲变形,且全身颤抖不止的踉跄倒退数步,抚著左胸的右手上然伸指插入左胸内不知在掏甚么? 此时却听“鬼面修罗”阴森森的说道:“不必掏了!丸状‘鬼影梭’射入体内之时,伤口仅有指丸大小,却在体内骤然弹张削割内脏,此时你的心脉必然遭利刀碎裂,纵然能挖开伤口,掏出‘鬼影梭’,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的命了!” “小……小子……你……好……好狠……老……夫……死……死不瞑……” “血手狂屠”惊恐骇然的话声未完,已然全身软垂的倒向地面,身躯仅是略微抽搐颤抖,便逐渐静止了。 四周群雄万万没想到,功力高深且成名三十余年的“血手狂屠”,竟然仅出手一招之后,便已遭凄厉尖啸的暗器重创而亡! 万一如此凶厉残狠的暗器是射向自己,那么自己的下场…… 群雄至此才相信了江湖传言,“鬼面修罗”乃是残狠毒辣,杀人毫不皱眉的凶厉魔头,因此俱是内心骇然得惶恐倒退,哪还敢再自恃名声或是人多势众?不到片刻便已惶恐散退。 虽然有人心寒畏惧的立即离村而去,但是也有人依然在远处十余丈外徘徊不去,似乎尚有意伺机夺宝? 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凶鬼也怕恶人磨”真乃是一点也不假!在奸狡险恶的江湖武林中,除了要靠实力自卫,还要有敢拚敢杀的勇气,才能使他人心存顾忌,不敢轻易招惹欺凌。 武林中的白道中人,大多数皆心存善念,在交手得胜之后,皆也抱著仁义之心,留对方一条生路,容其改邪归正。 有些人虽然身为黑道,但是心性豪爽,讲道义、存公理,且有羞耻心,受人恩惠也会心存感恩,纵然未曾改邪归正,尔后相遇之时多会自惭走避,或是也会伺机报答恩情。 然而有些心性邪恶的人,若遭致挫折战败,侥幸留得一命时,不但不感恩,反而会自觉受到奇耻大辱,深深记仇,因此便留下后患,不知何时便会聚众寻仇,或是伺机暗中偷袭,或是施计谋害,这也就是所谓对恶人慈悲,无异自留死路的道理。 反之! 若是遇到一个功力高深,且行事手段凶厉残狠,毫不留人后路的凶狠之人,那么他人皆会心生畏惧,避之犹恐不及,又怎敢胆大招惹,自寻死路? 这也是江湖武林中人,不论黑白两道,皆对手段毒辣凶厉残狠的凶魔,闻之色变且甚为畏惧的道理。 而小飞,虽然并非愤世妒俗,但是早已有了除掉一个恶人,便是少了一个祸害的霸道之心,毫不理会甚么“容人有改邪归正之途”的仁义之心,或是甚么“留人一命胜进七级浮屠”的慈悲心。 之前! 因为不知群雄为何而来,尚以为玉娥及小萍与人有了纷争,因此出面维护两女之时,还不致于向对方施毒手。 但是尔后才由围聚而至的群雄口中,知晓全是因为听信传言,欲贪婪抢夺宝物而来,而且其中尚有杀害义父的仇人之一,因此才开始心生杀机。 风疾雷厉,手段残狠的迅疾除掉仇人之后,果然达到了杀鸡儆猴的目的,使得贪婪夺宝的群雄,心生畏惧的惶恐退走散去,即将掀起的一场残酷血腥场面,也因此轻易的消敉无踪了。 但是尔后恐怕依然…… 果然! “洛阳”北方的“黄河”河畔,有个“孟津县”,河岸有一个甚有名气的大渡口“孟津渡”,因为往来大河两岸的商旅甚多,车水马龙,往来频繁。 再加上“孟津渡”也是四方货物集散的大码头,车行、货栈云集,板车苦力多如过江之鲫,所以渡口的街道甚为宽阔,两侧百商俱全,且兴盛的商家延绵里余,成为一条甚为繁华的大街。 清晨时分! 一艘大渡船由北岸缓缓停靠在“孟津渡”,尚未全然靠妥,一些船夫苦力已开始迅疾装卸渡河货物,待船板刚搭妥,渡船上的众多行旅也已迫不及待的匆匆下船。 渡口码头附近皆是一家家的车行及货栈,离渡口近百丈之处才是酒楼、客栈、饭馆及百商云集的大街。 此时有一名水夫打扮的壮汉,神色欣喜的由渡口之方匆忙奔入一家酒楼内。 未几! 有两名老者及三名壮汉已随那名壮汉白酒楼内迅速步出,朝渡口指指点点且遥望一会儿之后,便迅速往南方官道急行而去。 但是两名老者及四名壮汉的举动,此时皆已落入另一方,五个车夫打扮的粗壮大汉眼内。 当五个神色疑惑的车夫,眼见渡口之方的车马、行旅中,有数匹雄骏的高头大马缓缓接近,仔细观望之后,五个车夫俱是神色大喜,其中一人立即与四人低语数句之后,已有两人迅速奔至一条巷弄内,由内里牵出两匹骏骑,迅速跨骑南驰,而另三人则立即迎向七匹雄骏的高头大马。 率先前行的一匹黑马之上,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 后方六骑则是少妇打扮的“粉罗刹”庄秀云、“紫罗刹”金秋雪,还有“青罗刹”江天凤姑娘,与玉娥、小雀、小萍三婢。 此时! 三名车夫已然急行至人黑马也黑的“鬼面修罗”之前。 为首之人立即躬身为礼的恭敬说道:“少侠可是‘鬼面修罗’许公子?” “咦?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但不知这位大哥有何指教?” 为首大汉闻言,顿时欣喜的续又恭敬说道:“启禀少侠!属下乃是‘碧玉门’所属,奉门主之命在此等候,万幸属下今日迎得少侠……” “噫?三位大哥是‘碧玉门’所属?如此甚好,就请三位……” 但是小飞话声未止,突听金秋雪插口说道:“飞郎,且慢!他们真是‘碧玉门’的人吗?他们怎知我们今日会由此前往‘洛阳’?飞郎,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对!夫郎,雪妹说得没错,由‘燕州’南行,有十余条大道皆可经由渡口通达‘豫州’,并且有数条大道皆可通往‘洛阳’,我们的行程便连自己都难拿掐,可是他们怎可能未卜先知的在此处等候我们?” 小飞耳闻金秋雪及庄秀云之言,果然心中起疑? 但是尚未及续问,为首大汉已立即解释说道:“启禀少侠,及……及诸位女侠!本门门主自从听得江湖传言?知晓少侠一行在半个多月前便已在‘燕山’现踪南行,虽然并不知晓少侠一行在何日,由何处渡河?但是预估行程之后,于是早在八日前便已分派门中所属至附近百里的各处渡口,以及重要官道岔路处等候,且每日皆须回报门主知晓,而属下五人仅是十七组的其中之一而已。” “喔?原来如此……” 小飞及众女闻言,这才恍然的略消疑心。 此时为首大汉又接续说道:“少侠!属下原本有五人,方才见到少侠及诸位女侠由渡船下船之时,属下已吩咐两人先行赶返禀报门主,因此,仅余属下三人,不过…… 少侠!方才属下曾见到‘飞龙寨’的三寨主,率著所属匆匆离开渡口,不知他们……” “喔?‘飞龙寨’……请教‘飞龙寨’是甚么来头?” “启禀少侠!‘飞龙寨’乃是大河上游秦、晋一带的水寨,平时因为地盘的关系,甚少下行至燕、豫一带,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今日突然在此现踪,因此属下担心他们别有企图。” “哦……原来‘飞龙寨’乃是打劫往来客货商旅的水贼,无妨!有劳三位大哥引路前往贵门吧。” “是!属下遵命!” 为首大汉随声之后,另一名大汉立即奔入巷弄内。 未几!也牵出三匹骏马,并且相继跨上座骑,在前引路。 距“洛阳”尚有七十余里地,一行骏马刚行至一处山坡树林前时,尾随在三名大汉后方的小飞突然喝道:“三位大哥,且停!” 三骑闻声,立即勒骑停步。 为首大汉已疑惑的回首问道:“少侠……” “三位大哥!树林内隐藏著不少人,你们要注意了。” 小飞沉声低语后,也朝身后六女打了个手势,才朝树林内喝道:“明人不做暗事,树林内的朋友,若是人物,便莫要藏头缩尾了。” 小飞的喝声一落,果然听树林内传出阵阵惊呼喝叫声。 未几! 便见树林内相继掠出数十个手执不同兵器的老者及大汉。 接而便由人群中步出三个身穿短装的五旬老者,以及四名四旬大汉,同时行近三丈之处。 正中一名粗黑老者,已然冷笑说道:“嘿……嘿……‘鬼面修罗’果然不凡,竟然刚接近树林便发觉异状,废话少说,快交出宝藏!否则定将你们尽诛之后,再搜出宝物。” 此时引路的为首壮汉立即沉声说道:“莫三寨主!‘鬼面修罗’许少侠及诸位女侠乃是本门‘碧玉门’的贵宾,而贵寨与本门尚有些交情,因此请三寨主看在本门的面子,请勿打扰本门贵宾!待会儿本门门主也即将前来……” 话未说完,突听另一名壮汉惊呼叫道:“啊?头儿,你看……树林的两匹马,好像就是老四、老六的座骑?” “咦?果然是……莫三寨主,你将本门兄弟怎样了?” “嘿……嘿……嘿……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没怎样呀?仅是请他们前往阎老五那儿去做客,免得影响了老夫等人的买卖。” “碧玉门”的三名壮汉闻言,俱是又惊又怒的立即下马。 而此时小飞已然了解了情况,因此立即怒声喝道:“大胆水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且伤人命?饶不了你们……云妹、雪妹、凤妹不必心软,杀光他们……杀……” 喝声中,已然将悬挂在鞍上的“虎面盾”及“霸锤”执在手中,并且由马背上暴纵而起,凌空扑向为首的三名老者及四名大汉。 庄秀云、金秋雪、江天凤三女以及三婢,眼见心上人已然凌空扑攻,因此皆相继娇叱一声,同时执出兵器扑向“飞龙寨”的水贼,霎时便掀起一场惨烈激战。 “碧玉门”的三名壮汉虽然愤怒兄弟遭害,但是顾忌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职责是引领贵客返门,因此不敢贸然出手。 可是眼见贵宾已相继攻向对方,拚战已起,当然也毫不怠慢的同时掣出兵器,但是尚未及攻向对方,已听金铁交鸣声及惨叫声相继乍响! “铿锵……” “啊……” 惊见之下,只见由莫三寨主身侧抢先掠出,迎战“鬼面修罗”的两名老者,右侧一人的手中大刀架不住锤势,竟然被震得脱手飞出。 接而脑袋被沉猛凌厉的锤势砸得如同碎裂西瓜,红白之物四溅。 在此同时,又听一声闷哼响起…… “嗯……” 只见左侧老者手中的一柄鬼爪,刚迎向凌空压砸而下的盾牌,突然由盾牌下方飞出一脚,疾狠的踢中老者胸口,顿时一声痛楚闷“哼”响起,并且喷出一片血雨。 小飞劲疾凌厉的残狠击毙右侧老者,并且踢伤左侧老者时,利用踢震之力,身形再冲升而上,左手中的“虎面盾”已顺势回削对方颈部,右手的“霸锤”则劲猛的砸向惊急抢攻而至的三寨主。 左侧老者初接一招,便被对方踢中胸口,内腑已然遭重踢成伤,一口真气也骤然消散,身躯倒退中,竟又见盾势斜削而上,心中震骇得狂急提气斜退,并且挥扬手中鬼爪,抓削向对方冲升的双腿。 “啊!快闪开……别挡……” “锵当……” “啊……” 一声惊呼! 一声兵器震鸣声! 接而又是一声惨叫! 只见左侧老者斜掠的身躯与随后前扑的三寨主相撞,不但阻住了三寨主的扑攻之势,也使自己的退势顿止。 而小飞手中的盾、锤,此时已劲疾凌厉的同时罩向两人,右手锤势则凌空疾砸三寨主的头颅,而左手盾缘锋刀则削向左侧老者的右肩颈。 莫三寨主右半身遭挡,手中兵器已然无法攻出,但是对方锤势已凌空砸至,因此狂急中,猛然一推身前同伴,藉著反震之力朝后倒窜。 “啊……” 他是迅疾窜退,避开了锤势,可是却将同伴的身躯推向了劲疾挑削而上的盾锋。 因此! 一声惨叫响起,同伴的右侧身躯由右胸至面部,已被盾缘利刀削出一道尺余长,两寸深的裂伤,霎时血水喷流,惨叫倒地。 如此一来,小飞对莫三寨主更为不耻,因此毫不放松的再度追击。 可是,用不著小飞费事了。 因为,莫三寨主暴然倒窜之时,玉娥手中的弯刀刚砍断了一名大汉掣兵器的右臂,正欲追杀时,突然由眼角中发现左后侧有一个身影冲至。 尚以为有人由后侧偷袭夹攻,因此,立即放弃追杀断臂大汉,身形半旋中,右手狭长的锋利弯刀,已然顺势劲疾斜削向左后方的来人。 倒退中的莫三寨主,正心喜避开了“鬼面修罗”的攻势。 正欲停身反扑之时,倏觉左方精光疾闪而至,尚未及转首观望,后颈骤然一凉且剧痛,连吭叫之声尚未出口,一颗头颅已被血水冲飞而起…… 另一方! 庄秀云手中的“灵月剑”刚削过一名大汉的腹部! 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又劲疾刺入一名大汉左胸。 而左侧的小雀,手中长剑猛然震开一柄长枪,迅又将对方小腹刺个对穿。 就在此时! 左侧的小萍,手中长剑迅疾架住一柄砍向小雀的刀势,右足尖也已疾狠上撩,踹至对方胯间,将对方踢得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手中长剑又顺势转攻向一个手执分水刺的大汉。 璞玉娥右方的金秋雪正与一名老者捉对激斗时,身侧的江天凤,右脚立地斜身,左脚劲疾踹开了一名大汉,手中的“凌风剑”则由另一名大汉右胁中抽出,身躯半旋,左脚落地,长剑迅又朝右斜削向另一名夹攻而至的大汉。 但是这名大汉却被没了对手的小飞一锤砸得左肩碎裂,惨叫倒地。 江天凤朝小飞娇甜的一笑!迅又扑攻向另两名大汉。 而小飞则是盾扫锤砸,在金铁交鸣及惊呼惨叫声中,只见一柄柄的兵器飞射,一具具的身躯骨断腰折,头颅开花,无人能抗。 “碧玉门”的三名壮汉,掣出兵器尚未及攻向对方,便听金铁交鸣声及惨叫声连响,两名老者及莫三寨主竟然已相继倒地身亡了! 内心惊骇中转眼再望,只见六女并排前冲,手中精光飞闪的兵器疾如迅电,身形过处,金铁交鸣声及惨叫声连连不断传入耳内。 恍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具具的身躯也相继惨叫倒地,如同身处刀山剑树的炼狱之中。 仅仅是片刻的时光,突见“飞龙寨”的残余所属,哭爹喊娘,悲嚎哀叫的相继逃入树林内。 而“鬼面修罗”及形如罗刹的六女也已相继停身。 一场短暂,但是甚为凌厉且残酷的杀伐之后。 所留下的只是散布满地的三十余具尸身,以及一些残缺兵器。 “鬼面修罗”及形如罗刹的六女似乎并不觉得如何! 可是“碧玉门”的三名壮汉,已然惊骇得冷汗滴流,手脚颤抖,手中的兵器不知何时已掉落地面! “三位大哥,没事了!我们走吧?” 话声突然惊醒了三人,只见狰狞恐怖的面貌出现眼前,顿时又惊得三人全身一颤,且惊呼出声:“天哪……好惨……” “啊……啊……少……少侠……是……是……” “天……他们……他们……都死了?” 全身微颤中,三人终于镇定了心神,但是内心依然剧烈蹦跳,为首壮汉也己惶恐的说道:“少……少侠……属下想入林察看……先前欲返门禀报的两位同伴……” “哦……应该的,三位请便。” 此时!树林两方的官道中,早已围聚了不少行旅,皆已望见了方才残酷惨烈的杀伐。因此小飞立即朝人群之方朗声说道:“诸位莫惊!这些皆是拦路打劫的贼人,各位已可放心的通行了。” 然而话虽如此,仅有一些武林人,以及胆大的行旅尚敢进入满地尸身的官道,其中也有一些人,立即将路面尸身一一抬至路侧,以利车马行旅通行。另有一部分人,则是迂回穿过树林,再行至官道续行,但是大多数人及一些厢车、板车,依然停留两侧不敢前进。 随后!三名壮汉已将两名同伴的尸身,一一抬至散立林中的座骑上,一行人才继续行往“洛阳”。 至于满地的尸身,刻余后,已被去而复返的“飞龙寨”残余所属迅疾移走,恢复了畅通的道路。 当然!此则惨烈拚斗之事,已然由行旅及车马走卒的口中迅速传出,使得“鬼面修罗”以及“罗刹”主婢六女凶厉残狠的名声更盛。 第十八章 诚信赴约赠灵珍 情爱纠缠惹人烦 东风摇曳湘裙飘,俪影相随映彩云, 莫道无情轻聚散,此中谁信是双文。 “洛阳”西方十余里地的一座矮山上,密布的树林中有数幢高阔楼脊突出树梢,顺著一条可供双车并行的宽阔石板路,穿过三、四十丈深的树林,途中可见到树林中有一些屋宇,并且有一些明桩暗卡。 穿过树林后便到达了一片大庄院前,庄门前左右各有一座石狮,并有四名壮汉把守著宽阔的大红门,大门上方有一片厚木大横匾,区上雕有龙飞凤舞的三个金漆大字“碧玉门”。 宽阔大红门内的石板路底端,乃是一幢三层大阔楼,阔楼正门上方的横梁有一片横匾,上面有“源流楼”三个大金字! “源流楼”两侧靠著庄墙之处皆有两排矮房,而“源流楼”后方,则是一大片有花圃、凉亭、水榭、假山、荷池的广阔后花园,在园内尚散布著十余栋大小不一的楼宇房舍。 在荷池畔一栋宽阔的小楼内,“碧血追魂”路慕云以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两人,在雅致不俗的小客堂中,与“鬼面修罗”许鸿飞笑颜低语著。在二老俱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中,小飞双手捧著盛有一株千年老参的玉盒,恭敬的呈至两老面前,乍获如此天地奇珍,顿时使得两老俱是惊喜无比,且激动得呵呵大笑。 两刻之后,在另一幢小楼的客堂中!”魔医”常天云夫妇与小飞在客堂笑语之后,“魔医”内心兴奋激动,双手颤抖的由小飞手中接过两瓶“七明九光芝”,以及一只用锦布包里的一片千年灵芝时,夫妇两人皆已是双目泛红,泪水难禁的滴流双颊及衣襟。 虽然“魔医”内心中甚为激动,然而不愧是江湖阅历甚丰的老江湖,心知“鬼面修罗”心性豁达,不喜俗礼,将两种能使江湖武林争得血流成河的天地灵珍视为俗物上无所求的便赠与他人,若是赘言道谢,反而会引起他的不快,因此仅是激动的扶著他双肩默默对视。 虽然毫无词组只字的谢意,但是小飞已由“魔医”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无比的欣喜及谢意,而且也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情,似乎只要自己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魔医”可能也会毅然应允的心意。 但是小飞青不远千里的前往北荒,又出是为了获得他的甚么回报及好处?因此仅是笑了笑,借故尚有他事,便告辞离去了。 尔后!”魔医”每日皆以“七明九光芝”的乳液,为爱女滴浸双目三次,虽然乳液每每滴入常幻云双目之内后,常幻云的双目内甚为阴寒且酸痒,但是双目早已被“魔医”用药布里缠,不许爱女搔抓及睁目。 因为往昔在“百草谷”便对小飞有过承诺,以后将要入世行医救人,如今又获得小飞赠送一片千年灵芝后,于是开始在洛阳城内的数家大药房搜购一些上好药材,准备尔后以千年灵芝为主味药引,炼制珍贵灵效,可培元益气,疗伤生肌的圣药。除了尔后可用以救人之命,并且可分赠小飞夫妇随身携带,做为日后行道江湖时不可缺的疗伤丹药。 第四天!常幻云只觉双目内又痒又痛,而且似乎有物在眼内滑动,待“魔医”拆开双目上的里布之后,常幻云双目连眨不止,感觉双目中似乎有物随泪水流出目外。 “啊……是……是一片薄膜?云儿!你的泪水中有两片比蝉翼尚薄的薄膜流出来了,太好了!你缓缓的睁目试试!” 常幻云耳闲爹爹略有颤抖的惊喜之言,因此芳心中也是又喜又畏,不知是否…… 芳心中又期待但是又甚为惶恐,顺从爹爹的惊喜之言,缓缓睁目后,虽然是在阴暗的屋内,可是只见眼前的人,面目、衣著甚为清晰,而且比往昔正午之时,在屋外视物时尚清晰,顿时芳心狂喜的笑叫著:“啊?爹……爹爹……女儿看见您了!而且甚为清晰……” 于是数日后……在庭园右侧近庄墙之方,有一幢雅致的双层小楼,楼内客堂中,庄秀云、金秋雪、江天凤三女,以及玉娥、小萍、小雀三婢,围坐在一张圆桌四周,并听金秋雪满面不悦之色的嘟嘴说道:“……好不好嘛?否则那个狐媚的路丫头,一定会缠著不放的!” 接而便听江天凤也是酸意盎然,且甚为幽怨的接口说道:“云姊!小妹也觉得雪妹所言甚是,我们在‘碧玉门’已居有半月余,如今常姑娘眼疾已然康复,照理,我们已可离开了。 而且常姑娘及路姑娘真不知羞,竟然当著你与雪妹之面,天天紧缠著小飞哥不说,甚而还避著我们与小飞哥出门游玩,尚幸有我们……有云姊及雪妹同行至此,否则她们不把小飞哥生吞活吃了才怪呢!” 庄秀云耳闻两女之言,似乎也甚为无奈的说道:“唉……你们皆也了解夫郎的心性,他的外貌看似狰狞凶恶,实则内心中甚为柔怀且体谅他人,而且因为幼年的坎坷遭遇失去亲人,因此对亲近的人甚为呵护。 常姑娘的外貌甚为柔弱,令人心生一种我见犹怜,不忍让她受到委曲的感觉;而路姑娘外貌看似高傲冷漠,实则是个心性比雪妹还开朗刚强,敢为敢当的豪爽姑娘,在我们面前也是率性直言,毫不作做。因此一柔一刚的两女,使得夫郎不忍拒绝也难以拒绝,而我们……” 可是庄秀云的安慰之言,却不能平息两女的妒意。 因此又听金秋雪及江天凤相继噘嘴说道:“云姊!虽说如此,可是她们如此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真能无动于衷吗?能放任她们缠著飞郎,不闻不问吗?” “云姊!你说的仅是小飞哥与她们的心性而已,可是再怎么说,你与雪妹乃是小飞哥的妻室,她们怎么可以目中无人,毫无顾忌的缠著小飞哥?如果如此下去……依小妹看,小飞哥快要成为她们的禁脔了!” 待江天凤的话语一落,金秋雪又惊急说道:“啊……成为她们的禁脔?不可以……不可以……云姊,你若再不决定,那……那小妹自己与飞郎说!” 其实庄秀云的内心中,何尝没有一丝妒意及不悦?可是内心中却另有心意,只是未曾对两女说出。 因此耳闻两女之言,只好安慰的说道:“这……好吧!待夫郎回来后,我们便……” 是夜! 幽雅宁静的小楼客堂内,在阵阵幽怨的娇脆声中,已听小飞无奈的说道:“唉……你当我愿意如此吗?其实我是将常姑娘当成妹妹看待,至于路姑娘她……既然你们有意离去,那么我们明日便辞行离去吧。” “真的?飞郎,你说真的……云姊!你听,夫郎已答应了耶!可是你怎么不说话嘛?” 庄秀云耳闻夫郎已答应了雪妹,明日便欲辞行离去,心中虽然也有些欣喜,可是似乎另有心事…因此仅是微微一笑的说道:“既然夫郎已决定明日辞行,姊姊也无须再说甚么了嘛,不过……夫郎,你不会因此而恼怒贱妾姊妹吧?” “唉……云妹!你以为我想待在这儿哪?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狗窝好,虽然两位路爷爷及路伯父他们对我们甚为礼遇,但是其中有六成乃是因为‘碧玉门’与‘雷霆门’的深远关系,以及我们已将‘雷霆秘籍’及一株千年老参赠予路爷爷的原因。 至于‘魔医’常老丈及常姑娘……则是因为我们将一片千年灵芝及两瓶‘七明九光芝’赠予‘魔医’,不但医复了常姑娘的眼疾,也使‘魔医’有了上好药引调制灵丹,因此对我们甚为敬重,可是如此反而使我觉得甚为拘束及不便,所以还不如浪迹江湖,四处游山玩水,或是回家来得逍遥自在些。” 金秋雪闻言,顿时芳心欣喜的笑说道:“既然如此,飞郎……这样吧!我们辞行之后,便四处游赏山光水色,若是倦了便回家,以后有兴便再度出游,如此可好?云姊,你说呢?”“好……好!当然好啰。” 于是两女才欣喜无比的与夫君上楼休歇…… 三更余,四更不到,庄秀云及金秋雪两人桃红色的娇靥上香汗淋漓,赤裸的美妙身躯,则是松软的横陈在床榻上。半晌!两人才相继自解哑穴。金秋雪羞望著外侧沉睡中的夫君,才羞笑的对庄秀云低声说道:“云姊……飞郎可真厉害!每次都弄得人家全身似要散了一般…… 对了!说到这事……云姊,听玉娥说……不是……不是……人家是看书上说的,飞郎的宝贝乃是专门整治女人的天生异禀,说是能将女人整死,除非要有很多女人才能受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庄秀云闻言,不由轻叹一声的说道:“唉……其实姊姊以前就知道了。雪妹,夫郎乃是因为幼年身遭火炙,却因此使得那话儿也异于常人,姊姊昔年在青楼时便曾听楼中红倌说过,夫郎已然身俱异禀,便是整条青楼大街中的红倌,皆无人承受得了夫郎的异禀,更何况是寻常女子?若无三、四个妻室共事一夫,否则必然会被弄得元阴狂泄而亡……” “哦?原来姊姊早已……那你为甚么不早告诉小妹?小妹以前还以为男人都是这样的!” “嗳……姊姊那时也只是听说而已,虽然也夜夜与夫郎裸身同眠,可是却不知晓真实情形如何?直到与你们同返家中后,仅两日…… 雪妹!有一事姊姊从未曾告诉你,因为那是……不好的事,可是又与咱们的困境有关,因此姊姊自己先尝试习练且施展过,可是依然……大概是初学乍练,功效不彰……” “咦?云姊你到底说甚么嘛?尝试习练且施展过甚么?你快仔细说出来,否则会害人家憋死了!” “这……好吧!可是……可是你知道之后,不许告诉夫郎喔,否则……否则夫郎可能会鄙视姊姊……” “噫?怎么会……姊姊,你放心,咱们两人已是一体的了,一切事都有咱俩共同承当,因此有甚么事不可说?” “嗯……因为夫郎身俱异禀,若无三、四个或是更多妻妾共事一夫,否则必然会被弄得元阴狂泄而亡,虽然姊姊心中也与一般女子一样存有私心,除了你我姊妹之外,又怎舍得再让其它人共享夫君?所以……” 庄秀云说及此处,瞟望沉睡中的夫君一眼,才又低声说道:“雪妹,当年夫郎并不识字,空有十三册秘籍,却无法习练,后来将所有的秘籍交由姊姊教他识字习练,姊姊一一观阅之后,其中仅有九本是武功秘岌,但是其中有三册是专属女子习练的,只有六本才适合男子习练,因此夫郎便留下习练,其余的便欲抛弃,但被姊姊留下收藏了。” “哦……我知道了!其中三册专属女子习练,另外有两本是专研阵法,姊姊及小雀皆已习练过了,而六本适合男子习练的秘籍中,其中有一册是‘雷霆秘籍’已然赠予路爷爷了,可是其它的呢?” “没错!至于其它两本书册秘岌中,有一本是佛经‘般若经’,还有一册则是‘阴阳和合’,姊姊欲提的便是这册‘阴阳和合’一书。” “哦?‘阴阳和合’?只听这书名,便觉得有些……” “嗯……姊姊当年见到‘阴阳和合’的书名之时,便心中甚羞,而且书内也有一些羞人的图画,尚幸夫郎不识字,所以姊姊在又羞又慌中,脱口说是专给妇女在闺房看的书,于是便与其它几册包在一起了,尔后姊姊与夫郎隐居‘太行山’时,唯恐已然识字的夫郎见到,于是单独秘藏,未曾动过了。” 话声顿了顿,且有些痴迷羞意的望了望夫君一眼,续又说道:“直到我们由关外同行返回‘太行山’,姊姊与……与夫郎有了夫妻之实之后,仅两日便承受不了…… 雪妹你也知姊姊曾……曾在青楼习过一些承欢之技,可是姊姊每每尽力为之,皆承受不了夫郎的雄威,元阴连泄数度,尚未能使夫郎尽兴泄出元阳,因此终于体会到夫郎的厉害。可是姊姊既然已跟了夫郎,为妻者若不能曲意承欢,令夫君尽兴,便已有失妇德,也只好勉力承欢,可是……所以姊姊才会怂恿你也与夫郎行夫妻之伦,可是尔后连咱们姊妹两人,已然共待床榻,也承受不了……” “哦?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恼人之事……可是,小妹……” “雪妹!其实夫郎可能也自知身俱异禀,因此与咱们‘那个’时,因为怜惜咱们,十之八九皆未曾尽兴,除非咱们姊妹两人拚著元阴大失,甚或命丧雄威之下,否则难使夫郎尽兴,虽然夫君是我俩的,可是为了夫郎了…… 所以有一日,姊姊就偷偷将那册‘阴阳和合’取出观阅,这才知晓书内乃是专门习练男女合和的邪书,但是……虽是邪书,可是内里有一篇教导男女如何吸出对方元阳、元阴,相互炼化增功的邪功,于是便偷偷习练,看看是否真能使夫郎泄出元阳?可是不知是夫郎太厉害了,还是姊姊未曾习练入悟?或是书中所著乃是信口开河的骗人玩意?因此至今皆无效果。方才……姊姊已连泄两度元阴,雪妹你……” “喔……小妹方才也……也差不多……多你一次……” “就是啰……我们姊妹两人如此承欢夫郎,可是夫郎他依然…… 唉……为人妻者若不能尽心承欢夫郎,便已有违妇道,雪妹!就是因为如此,为了夫郎也为了我俩的身体,而且女子月月皆有天癸之时,每每至少数日不得行夫妻伦敦,所以姊姊并不反对夫郎另结新欢,而且还希望能多几个姊妹轮流承欢……” “哦?如此说来……我明白了!怪不得玉娥听我说……不!不!我是说书上……对了!云姊,你是说要多几个人才能使飞郎尽兴?既然如此……云姊,除了凤姊之外,你看玉娥及小雀她们两人……” “嗯……其实我也想过此事,小雀年龄已长,当然不能令其孤老一生,尔后须为其适人,姊姊也曾私下询问过她,可是小雀的话语中颇为闪烁,并且说宁死也不肯离开姊姊,因此姊姊便有意令她成为夫郎小妾,如此才能两全其美。” “噫?她们两个怎么都是如此?” “哦?她们两个……雪妹你是说玉娥她也……” “嗯……前几天,小妹那个讨厌事来了,玉娥照顾小妹时,小妹曾与她交谈过,才知晓女人天癸到来,便是无孕之征。 云姊,玉娥比小妹大两岁,自幼便奉命照顾小妹,因此,小妹自小便与玉娥同时成长,且情同姊妹感情甚好,后来她成为内宫侍卫小队长后,私底下依然与小妹无话不谈,也因此母后才故意将她贬为婢女,同行照顾小妹。因此小妹前几天与玉娥谈及天癸时,又谈及一些男女之事,才自玉娥口中知晓一些以往不懂之事,并且在交谈中,发觉玉娥似乎对飞郎也颇有好感,所以方才小妹才会提及此事。” “哦?我明白了……看来是因为我俩与夫郎的关系,玉娥及小雀两人也与夫郎相处的机会较多,所以可能也对夫郎…… 还有,玉娥及小雀两人同居一室时,或许也曾互谈心事,只是我们不知罢了,也因此两人之间的情谊,可能比小萍还深,如此说来……咦?夫郎……” 话声中,只见夫君翻了翻身,但是并未醒,因此庄秀云续又说道:“嘘……别吵他,让他好好睡吧,还有,方才听夫郎之言,看来他心中也是甚为无奈。雪妹!男人与女人不同,女人一切皆以夫君为依归,只要与夫君恩爱,且为夫君照理身边之事便成了,可是男人不同,要应对家里及外面的各种不同事情,所以你以后要学著体谅夫郎,莫要使小性子,令他烦心。” “喀……云姊,小妹又哪儿不对了?” “雪妹,姊姊不是说你哪儿不对,而是每个人的心性天生便各有异,为人处世之时,一切率性而为并无不对,只是有时应察颜观色,多注意他人的心境,并且尽量避免令他人徒增忧烦。尤其是为人妇者,更应收敛自身喜恶,纵不能为夫君分忧,也应多为夫君著想,当夫君朗爽欢乐时,为妻者也才能享受到夫妻恩爱,这就是女人应有的为妇之道。” “哦?这么说,小妹以前……” “其实雪妹你是个好人,只因为你的心性较开朗,因此有些时候未能注意一些细微之事,所以也未能察觉夫郎的心境,言语中自是未有顾虑,尚幸夫郎心性开朗,且明了你的心性,所以并无怪你之意,可是常久之后……” “啊?小妹明白了,日久之后微怨渐增,致使飞郎对小妹心生不满?” “嗯……依夫郎的心性,虽然尚不至此,但是却不可不虑,所以……” “哦……谢谢云姊的教诲。可是……云姊,既然你深为了解小妹的心性,也知小妹对有些事未能深知内情,所以有时言语举止可能会惹得飞郎不悦,因此云姊你可要多提醒小妹喔,小妹定当及时改过。” “嗤……姊妹之间还谢甚么?咱俩都是夫郎的妻室,以后还要同甘共苦的承受著一切喜怒哀乐呢。” “嗯……云姊!那么依你之意,以后我们该如何做才是?” “夫郎及我们的闺房之乐,也关系到以后我们往后的幸福及欢乐,因此依姊姊之意,首先是尽早拉拢玉娥及小雀,使她们能成为飞郎的小妾,不论以后凤妹的决定如何,至少我们主婢妻妾四人,或许便可承欢夫郎了。再者,姊姊希望你与玉娥及小雀也应习练‘阴阳和合’,虽然缓不济急,至少以后或许有功效,到时是否须增加姊妹便不重要了。雪妹,你认为如何?” “嗯……云姊你说得甚有道理,有我们及玉娥、小雀,若再习成甚么‘阴阳和合’之后,说不定飞郎一高兴,再也不肯接受其它人了,那我们……咭……云姊,你快告诉我……” 当两女娓娓低语之时,虽然声音甚低,可是又怎会不吵醒功力深厚,耳目灵敏的小飞?因此所有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入了装睡的小飞耳内。也因此,小飞的内心中对两女的深情甚为感动,尤其对庄秀云更有一份愧疚及怜惜之心。 回想起往昔,她为自己不知受了多少的戚苦?可是她从未曾在自己面前诉苦过。如今,连自己内心中的苦恼以及一些未曾注意之事,她都曾一一细思且承担起,家中有如此良妇,尚有何求?因此,内心中已然有了决定,绝不能使她再受到一丝委曲。 并且由娇妻的忧意及心意中,又想到大妞之事,既然已毁了大妞的清白,便不能不闻不问,因此须早日前往处理妥善,也可使娇妻减少一些切身之苦。 翌日清晨! 小飞醒来,主动与庄秀云、金秋雪相谈,并未提及昨夜听见她俩的交谈,仅说自己已毁了大妞的清白,不能不闻不问,因此须早日登门提亲。 庄秀云及金秋雪两人昨夜已然有了默契,因此耳闻夫君之言,立即欣然赞同,或许也可顺道陪江天凤返回“金陵”,探探她家人的心意,于是立即吩咐小雀前往通知告辞离去之意。 当小飞与庄秀云、金秋雪,以及玉娥、小雀五人,已然将行囊整理妥当时,江天凤也已欣喜的与小萍提著轻便行囊由住处前来相会。 但是几人笑谈心意及行程之时,一身墨绿劲装衣裤罗裙,冷漠神色已失,满面笑颜的路飞燕姑娘,以及身材娇小玲珑,瓜子脸,蛾眉大眼,瑶鼻朱唇,身穿淡蓝衣衫,长发披肩随风飘拂,满面纯真笑意的常幻云姑娘同行而至。 “小飞哥哥……云姊姊……哦?凤姊姊也在?” 当常幻云姑娘脆声笑语时,路飞燕姑娘已然望见桌上整理妥当的三只包袱,因此心中一怔的急声问道:“咦?你们怎么备妥行囊?难道你们要……要离去……” 小飞闻言,立即笑说道:“路姑娘!在下在贵府为客已然半月余,虽然承蒙贵府盛情招待,但是因为在下夫妇另有他事,故而待会儿便欲向两位路爷爷,及三位伯父们还有常姑娘的爹娘告辞离去。” “甚么?你们要离去?不……不可以……” “啊?小飞哥哥你……你不要走……你不是说会陪人家的吗?” 当路飞燕及常幻云两女又惊又急,心慌意乱的欲阻止时,江天凤则是酷意盎然的急声说道:“路姊姊、常姊姊,小飞哥及云姊、雪妹伉俪,因为有事待办才欲告辞,并且欲陪小妹同行返家为客,因此……” 但是话未说完,却听路飞燕姑娘已不悦的说道:“江姑娘,小妹并非问你,而且师兄及两位师嫂的心意如何,想必也无须由你代言吧?” 江天凤闻言,顿时芳心羞怒,但是在羞愧中却无言可对,只得缓缓垂首不语。 金秋雪眼见江天凤受窘,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碍于夫君情面以及在此为客,因此只得强笑说道:“路师妹,你误会凤姊了!凤姊姊与我们夫妇同行数月,离家甚久,因此她想早日返回家门探望双亲,而飞郎与我姊妹也因为有事待办,因此我们已然说定要同行离去,所以才会有此误会!” 此时突听双目泛红的常幻云略有哽咽之声的说道:“小飞哥哥,你不要走嘛!两位姊姊,我爹已然在城中大药房购妥上好药材,准备过两天便要为小飞哥哥施术,逐一去除面部及身躯上的炙疤,因此你们先不要离去嘛,况且小妹也舍不得小飞哥哥……否则……否则人家会伤心的……”庄秀云及金秋雪闻言,顿时心中一怔! 随即心中大喜的脱口问道:“啊?常前辈要为夫郎施术除疤?这……这太好了!夫郎……” “飞郎!常老丈要为你祛除面上疮疤耶?那么我们……” 爱美乃是人之天性,尤其是为人妇者,皆希望身侧夫君是个体面人。 因此庄秀云及金秋雪还有江天凤,皆也心动的望向小飞…… 然而没想到小飞却毫不在意的笑说道:“常姑娘,在下知晓令尊医艺高明,令尊也曾与在下提及此事,但是在下并不觉得现在的面貌有何不妥,而且蒙云妹及雪妹不弃结为夫妇,因此在下已甚为满足,也无意改变现今之貌,况且在下若是丑面一去,哈……哈……岂不是与‘鬼面修罗’的名号大不相符了?” 庄秀云及金秋雪闻言又是一怔! 但是心思疾转的互望一眼后,心中也各有所悟的不再吭声。 虽然姊妹两人已知晓夫君身俱异禀,须有数女才能承欢夫君,但是在昨夜的交谈中,已知玉娥及小雀皆可成为夫君的小妾,除此之外,尚有一位大妞也必然将成为夫君妻室之一,如此便将多达五人了。 再者,夫妻三人已然当面应允与情感甚厚的江天凤同返“金陵”。只要获得江天凤双亲的首肯,若再加上小萍,共事一夫的妻妾,已然有七人之多,想必已可尽兴享受夫妻间的恩爱。 如今,眼前的路、常二女皆是极为美貌的姑娘,在她们的内心中可能已然暗恋夫君,或许尚对夫君的丑貌有些不适,如果夫君去除面貌上的疮疤之后,她们岂不是更会纠缠夫君? 庄秀云及金秋雪原本便熟悉,且不在意夫君的容貌如何,既然夫君自己皆不在意容貌的俊丑,也无意去除面上丑陋疮疤,那么姊妹两人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因此,庄秀云立即笑说道:“路姑娘、常姑娘,一个人的容貌如何,并不能代表人性的善恶,小妹夫郎往昔如此,往后也如此,皆不会有损小妹及雪妹对夫郎的恩爱情意,因此小妹夫郎是否能改变容貌,小妹皆不在乎,一切皆由夫郎自行做主便是。” 虽然庄秀云是面对路飞燕及常幻云说话,但是一语双关,也是对夫郎表示,自己及雪妹爱的是夫郎的人及心,并不在意夫郎的容貌如何! 而小飞的内心中,早已知晓云妹及雪妹对自己情深意浓,一切皆为了自己,尤其是对云妹甚为信任,如果云妹决定的事,定然是为了夫妻间的恩爱著想。而此时云妹的一番话,句句皆显现出浓情蜜意,也句句说中了自己的心意,自己在路、常二女之前,有些话甚难开口,而且有时碍于情面,也难以拒绝她们的要求,如果由同为女人的云妹处理,或许便可使自己免去不少困境,因此也立即笑说道:“路姑娘、常姑娘,在下的心性甚为浪荡不羁,且甚为厌烦一些琐碎之事,而夫妻乃是一体,云妹也甚为了解在下的心意,因此为了可落得轻松,云妹的决定也等于是在下的心意。”小飞说来轻松,但是言中之意,也等于奠定了庄秀云在他心目中已然属于大妇的地位。 如此一来,已使得庄秀云的芳心中甚为激动,且感激夫郎对自己的重视上双美目中也已满含情意的望向小飞。 而众女闻言后,芳心中俱是一震! 金秋雪已然是小飞的妻室,且与庄秀云姊妹情深,倒不觉得有何不好,但是听在江天凤、路飞燕及常幻云的耳内,则是心中甚为慌乱,万一庄秀云对自己有甚么不满之处,尔后若想与心上人成就姻缘只怕便会遭到阻碍。因此!三女的内心中,皆不由自主的对庄秀云有了敬畏之意。 庄秀云的心性温柔端庄且聪慧,当然也已看出三女的神色,因此已朝小飞笑说道:“夫郎!贱妾想与诸位姑娘聊聊,有你在此,有些话不方便说,你不是要去向路爷爷及伯父们辞行吗?” “啊?喔……喔……那你们在此聊聊吧,我走了。” 于是小飞在庄秀云的提醒下,便讪讪的离去了。 至于她们要聊些甚么?小飞不知晓,也无意知晓。 小飞在雄伟的大楼正堂中,拜见了“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两位老爷爷。 还有“烈火狂屠”路玉明、“寒煞”路玉清兄弟,以及“碧玉门”的本代门主“碧玉飞掌”路王宏。 当主客各自落座,小飞开口提及告辞之事,路家两代五人皆一一开口欲挽留之时,突然由楼外急步行至一名五旬余的门人,并且急声说道:“启禀两位老太爷、门主、两位副座,堂外有‘梦双星’洪前辈夫妇与其女与女婿及外孙女前来拜见!” “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闻言,俱是心中大喜的呵呵笑道:“啊?洪老弟伉俪来了,三弟,咱们快去迎接。” “洪老儿来了?前次见面……算来好像已有十年未见到他了!嗯……这老小子此来定然有事,咱们快去迎接。” “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笑说中,已急忙与门主“碧玉飞掌”路王宏以及子侄“烈火狂屠”路玉明、“寒煞”路玉清同行出楼,迎接“云梦双星”。 而此时,小飞耳闻是大妞一家前来,顿时心知不妙,且心中有些惶恐慌乱…… 但是也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事情也该有个了断,因此只好硬著头皮也随行在后,同往大门处迎接。 正当一行人迅速出楼迎接时,已有门人引领著五位男女正行至高阔大楼前。 双方尚距有数丈,便相互笑说著:“呵……呵……稀客!稀客!是甚么风将洪老弟伉俪吹来了?” “哈……哈……洪老儿,一别十年余,贤伉俪依然丰辨如故。” “呵……呵……两位老哥,小弟冒昧前来,尚请海涵,两兄想必尚记得小女及女婿吴启明吧?这丫头则是外孙女吴梦湖。” “呵……呵……记得……记得!他们大喜之日时,我兄弟两人还与洪老弟喝得酩酊大醉呢。” “哈……哈……洪老弟,凭你我四、五十年的交情,还须客套吗?快请进楼奉茶,好好聊聊。” 而此时!在众人身后的小飞,已然望见一双凶厉的目光,以及一双欣喜且会情脉脉的目光同时望向自己。 正是“逍遥书生”吴启明以及至今才知其名的大妞吴梦湖,因此,也讪讪的急忙颔首为礼。 主宾双方同行进楼之时,“云梦双星”中的七旬老妇以及一位端庄慈貌的四旬美妇的目光,不时望向面貌丑陋的小飞,并且频频互视传意。 待主宾双方进入客堂分别落座之后,尚未待仆妇奉茶,“云梦双星”洪腾龙望了望小飞一眼,便笑说道:“两位老哥,小弟此来,实是为了外孙女与许少侠之事。” “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以及门主“碧玉飞掌”路王宏,还有“烈火狂屠”路玉明、“寒煞”路玉清兄弟,两代五人闻言皆不知是怎么回事?因此俱都好奇的望向小飞及大妞。并且听“碧血追魂”路慕云好奇的问道:“哦?洪老弟的外孙女与飞儿之事?这……洪老弟可否详说?” “云梦双星”洪腾龙正欲开口时,小飞已挺身站起,并且躬身为礼的说道:“两位路爷爷及洪爷爷、洪奶奶,其实此事皆是晚辈的过错,因为诸事缠身,未能及早将此事妥善处理,以致烦劳洪爷爷、洪奶奶以及吴夫……吴伯父、吴伯母劳累至此……” “哼!”但是话未说完,突被“逍遥书生”吴启明的冷哼声打断。 但是立即听吴夫人低语制止著。 “启明,有两位路伯伯及三位路大哥还有爹娘皆在,你且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小飞闻言心中一宽,于是续又说道:“洪爷爷、洪奶奶、吴伯父、吴伯母,晚辈因为应允‘魔医’常前辈前往关外寻得医治常姑娘眼疾的药引,途中曾在大客船上与大妞巧遇,并且在情投立息合之下,我俩已有了约定,待晚辈事毕之后,便前往‘济南’拜望吴伯父及吴伯母,并且当面求亲,晚辈虽然不知大妞是否向四位提及,但是晚辈方才确实是正欲向两位路爷爷辞行,欲前往‘济南’拜望吴伯父及吴伯母,可是没想到……” “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皆是阅历甚丰的老江湖,早在来客进门之时,便已望出“逍遥书生”吴启明的神色有异?且怒目盯望著飞儿。 但是身为主人,且是“云梦双星”洪腾龙伉俪的娇婿,因此不便开口询问。但是只凭方才飞儿述说内容,已然恍悟“逍遥书生”吴启明对飞儿的怒色,原来是为了小儿女之事。因此,待飞儿说及此处时,“碧血追魂”路慕云突然轻喔一声的说道:“喔……原来飞儿方才欲辞行,便是为了此事。 洪老弟,方才飞儿确实是向老哥兄弟辞行,可是尚未及询问原因,便有门下告知洪老弟你们来了,而且现在也才知晓飞儿辞行之意,乃是为了前往拜望令婿。” 话声方落“碧玉手”路慕岚也已接口笑说道:“哈……哈……洪老弟,飞儿与本门的渊源甚深,也等于是老夫兄弟俩的孙儿一般,并且已与老夫兄弟的孙儿们以师兄弟、师姊妹相称,既然飞儿与洪老弟的外孙女已然有了如此的深情,这可是件好事,如果洪老弟不嫌弃,且由老哥我当个媒人,为飞儿及令外孙女撮合撮合如何?” 然而“碧玉手”路慕岚的话声方落,突听“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说道:“路前辈,晚辈不同意,晚辈的女儿绝不会嫁给这个畜牲!” “贤婿,不可无礼!你岂可对路伯伯如此说话?” “啊?启明,你怎么可以对路伯伯无礼……” “爹……您……娘!您看爹爹嘛!女儿,女儿不要活了!泣……泣……” “孩子,你爹他……启明,来此之前,贱妾不是乞求你……” 当“云梦双星”夫妇以及大妞母女两人的怒斥泣求中,“逍遥书生”吴启明依然面色铁青的沉声说道:“岳父,小婿心知路前辈乃是好意,但是也不无维护这个畜牲之意,小婿尚欲教训这小子勾诱大妞之罪,又岂肯将大妞嫁给这个畜牲?” 但是此话一出“碧玉手”路慕岚已双目怒睁的沉声说道:“喔?如此说来,吴大侠此来乃是至本门教训人的?哼……哼!好!老夫倒要看看你吴大侠要凭甚么?要如何教训飞儿?” “云梦双星”洪腾龙闻言,顿时慌急说道:“路三哥,且息怒,小弟岂会容小婿放肆?”话声一顿,续又朝“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斥道:“贤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且莫说之前如何劝你,也不提两位路伯伯与老夫的交情如何,便是此来为客,也应懂得为客之道。 你是如何在江湖闯出名声的?你凭甚么能在白道中立足?难道是靠著如此不懂道义,不近人情,乖桀狂傲的态度?” 突然!小飞在此时已神色冷漠的开口说道! “两位路爷爷及洪爷爷、洪奶奶请息怒!此事全属飞儿之过,吴伯父爱女心切,急怒攻心,因此也怪不得吴伯父,而且飞儿也不希望两位路爷爷及洪爷爷、洪奶奶,为了此事而伤了数十年的交情,故而依飞儿之见,唯有飞儿告辞离去,吴伯父便可在江湖中依江湖规矩向飞儿寻公道,尔后如何,那就各凭手段了。” “啊?小飞哥,你怎么可以如此对爹爹?那么,我们的事……” 正当大妞吴梦湖惶恐且悲急的泣说时,突听堂外传入女子的怒叱声说道:“为甚么不可以?‘鬼面修罗’许鸿飞是贱妾姊妹的夫君,除了仙逝的公婆外,没有人可以开口闭口辱骂贱妾姊妹的夫君为‘畜牲’!夫郎,我们先向两位路爷爷告罪辞行,尔后我们夫妻在江湖中等著吴前辈的教训吧……” 怒叱声未止,又听娇脆之声响起:“雪妹,住口!不论吴伯父有何等心意,但是堂中有诸位爷爷、奶奶及伯父在场,轮不到我们晚辈开口,因此,你不可没规矩。” 话声中,只见进来了五个娇美艳丽的少妇及姑娘。 还有三个双髻丫鬟,前面两女乃是路飞燕及庄秀云,两人身后则是金秋雪、江天凤及常幻云,再后则是玉娥、小雀及小萍。 五女进入堂内,先朝在场众人福身为礼,并且各别行往自家人之方。 庄秀云先朝小飞温柔的一笑,似在安慰他,才说道:“夫郎,我们原本要往‘济南’一行,但是洪爷爷、洪奶奶以及吴伯父伯母已然到来,那就无须再劳累费时了,方才贱妾及雪妹已听见吴伯父之言,但是咱们依然须依情依理,诚心向吴伯父及吴伯母告罪请求饶恕,并且当面求亲,至于尔后如何,也只有视情而为了。” 小飞闻言,深情的望著身侧两位娇妻笑了笑。 先朝“云梦双星”洪老夫妇躬身为礼后,又朝“逍遥书生”吴启明夫妇躬身且正色说道:“吴伯父、吴伯母,晚辈请两位饶恕晚辈的过错,并且向两位求亲,可否答应晚辈迎娶大妞?” “哼!畜……小子,你做梦!除非本儒死了,否则本儒绝不应允。” “爹!” “贤婿你……孩子都已认错赔不是了,而且为了丫头的终身幸福,难道你不考虑考虑?” “岳父!恕小婿不能应允。” 就在此时,吴梦湖突然放声悲泣,并且转身奔出堂外…… 吴夫人见状,顿时慌急呼唤且追出,但是突然又定身回望,并且怨声说道:“吴启明,贱妾能原谅你往昔对贱妾的误会及羞辱,才肯再度与你复合夫妻情分,但是大妞若是有甚么三长两短,贱妾将会恨你一辈子。” 而此时“云梦双星”洪老夫妇神色难堪的互望一眼后,“云梦双星”洪腾龙便起身朝“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两人揖礼,强笑说道:“两位路兄,小弟家门不幸,竟然在此引生出如此难堪之事,小弟甚为愧疚,希望两位路兄担待,小弟夫妇就此告辞,改日再专程登门谢罪。” “嗐!洪老弟,我们已有数十年的交情,难道会为些许小事生怒吗?倒是令外孙女此去……” “洪老弟,老交情了,又何须客套?看来令婿并不在乎妻女的生死,因此依我看,你还是快去追侄女及外孙女吧。” “那小弟夫妇就告辞了。哼!启明,你是要留在此做客?还是要与老夫离去?” “哎唷,老伴还理他做啥?还是快去追女儿及丫头吧?” 当“云梦双星”洪老夫妇话声一落,“逍遥书生”吴启明心知自己一人在此,已然难再有甚么结果了,因此仅是恨怒的盯望小飞一眼,立即尾随在“云梦双星”之后匆匆离去,结束了一场难堪且无结果的会面。 不过半个多时辰后,“碧玉门”的上下老少不但未因此事而愤怒,却为了另一件事,使得门中传出一阵欣喜的欢呼声,因为…… □□□□□□□□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两个多月的时光消逝!原本宁静无波的武林,突然被两则传言诱引得开始沸腾,而且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武林。 据说近年中以凶残毒辣手段震响武林,凶名鼎盛的“鬼面修罗”许鸿飞,与出身来历不明的“粉罗刹”及“紫罗刹”原本便是夫妇。 虽然以前尚有一个“青罗刹”同行一道,但是据说“青罗刹”出身“栖霞寺”,乃是“净尘师太”的门徒,但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已与“鬼面修罗”夫妇分手,返回师门了。并且由“洛阳”附近的黑白两道所传出的消息中指出,武林中非白非黑,名声鼎盛的“碧玉门”与“鬼面修罗”的师门渊源甚深。在两百年前同属一门,因此称呼“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两人为“爷爷”。 更令人惊异的是,“碧玉门”门主“碧玉飞掌”路玉宏以及隐迹十余年未有消息,医艺及毒艺皆高超的“魔医”常天云,竟然不嫌“鬼面修罗”的丑貌,也不忌他原本已有两妻,竟同时将爱女嫁给“鬼面修罗”。 除此之外,尚有一则虽然不知是否确实,但是令人猜测可能是真的传言,也同时在江湖武林广传。 传言中!”鬼面修罗”许鸿飞早在两年前便已起出玉佩秘图中的宝藏,所使用的兵器锤与盾便是宝藏之一。而且还有不少功可益气增功的奇珍灵药,所以“鬼面修罗”夫妇的功力才会超出年龄甚多,据说已然高达甲子之上。而“碧玉门”的两位老辈顶尖高手,“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也因为获得“鬼面修罗”许鸿飞,赠予某种奇珍灵药,已然使功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即将高达金刚不坏之身了。 另外,因为“魔医”常天云的爱女原本双目有疾,难以视物,便是因为获得“鬼面修罗”许鸿飞,赠予不知名的奇珍灵药,再调配了上好药材,终于使爱女重见光明了。 而且“魔医”常天云夫妇也在“碧玉门”的协助之下,在“碧玉门”门址左方的树林内开了一家“顺天堂”,以高明医艺专治疑难杂症,造福百姓。于是,江湖武林谈论纷纷,不知玉佩秘图中的宝藏究竟有些甚么?有多少? 虽然有人心动而心生觊觎,但是却心畏“鬼面修罗”的凶残毒辣,以及功达甲子之上的功力。况且“鬼面修罗”已娶“碧玉门”门主“碧玉飞掌”路玉宏的爱女为妻,因此“鬼面修罗”已有高手众多的“碧玉门”为后援,与“鬼面修罗”为敌,便等于与整个“碧玉门”为敌,因此有多少人敢心生贪念,以拿性命开玩笑? 可是话虽如此,人心不古,心贪之人甚多,因此,依然有人…… □□□□□□□□ 金风送爽的朗爽季节。万里晴空中只有几片浮云飘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时约午时初!由“开封”往“商邱”的官道,往来不断的行旅中,有八位穿著打扮亮丽的男女,各骑著一匹雄骏的高头大马,恍如鹤立鸡群般的甚为显眼。 为首一骑乃是马黑,人也是一身黑的“鬼面修罗”许鸿飞。后方七名少妇的穿著打扮大致相似,只差衣色及兵器不同而已。在黑骑后方并列的两女,左侧一女是一位瓜子脸、大眼、瑶鼻樱唇,清秀妍丽,发挽妇髻,身穿一身淡粉劲装,外罩罗纱裙,背背“灵月剑”,骑著一匹“紫骝”名驹的“粉罗刹”庄秀云。右侧一女则是一位身材娇小玲珑,瓜子脸,蛾眉大眼,瑶鼻朱唇,云发雾鬓,娇柔秀丽,身穿一席天蓝色劲装罗裙,腰际插著一柄尺余长短剑,骑著一匹“骏麟”名驹的“蓝罗刹”常幻云。 再后两骑,左侧一女乃是发挽盘龙髻,圆脸大眼,身穿一席紫色劲装罗裙,腰悬狭长“水月刀”,骑著一匹“雪地飘”,清澈如水的双目中,带有一种黠俏聪慧狡色的“紫罗刹”金秋雪。 陪伴在右侧的一女,则是神色冷漠的鹅蛋脸少妇,身穿一身墨绿劲装,外罩罗纱裙,背背一柄普通长剑,骑著「五花马”的“绿罗刹”路飞燕。后三骑,则是骑著雄骏大马并行的玉娥、小雀,以及“绿罗刹”路飞燕的陪嫁侍女,年有十七,心性开朗,娇甜愍厚,身材圆润丰满的小娟。众女皆是娇艳如花的美貌少妇,并骑缓行中,皆是满面笑颜的脆声笑语著,前行的小飞突然回首笑说著:“燕妹,爷爷传授的‘传音入密’之功还真有意思,尔后说俏俏话时便无虑被外人听见了,可是你们皆已习成,为甚么不用来交谈呢?” “绿罗刹”路飞燕闻言,顿时抿嘴笑说道:“嗤……虽然‘傅音入密’之功习练甚易,可是你当容易施展的呀? 要知‘传音入密’乃是须以内功真气聚音成丝,传入特定之人的耳内,使外人难闻。贱妾在数年前便已知晓习练之法,奈何功力不足,所以尚无能施展,若非与幻云妹及小娟分食一片千年灵芝增功,否则又岂能施展?况且‘传音入密’甚为耗损真气,若非必要,谁愿意为了闲聊耗费真气?”“哦?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功力较高者较无顾虑了?” “嗯……‘传音入密’之功,如同说话一般,若是轻声低语,听来顺耳,但是大声喝叫,则会震人耳膜,因此武林中便有人专门习练‘音功’伤人。” “绿罗刹”路飞燕之言,顿时引起小飞及庄秀云还有金秋雪、常幻云的好奇,因此小飞立即追问著:“哦?‘音功’……何谓‘音功’?可否说来听听?” “绿罗刹”路飞燕闻言,立即笑说道:“‘音功’依及其功能各有不同,但是大致分为定心正神,驱除心魔的功能,或专用为摄人心神或制敌伤人之功,并且因为功能不同,以及门派的不同,名称也不同,例如儒家的‘天雷音’,道家的‘降魔玄音’,释家的‘狮子吼’、‘醒世梵音’还有魔道的‘魔音穿脑’、‘勾魂摄魄魔音’皆属异曲同工的高深‘音功’武学。” 话说及此,略微整理思路,便又续说道:“在武林中的‘音功’,又可分为有声及无声两种。 有声者,只要在场之人皆可闻之,因此不论是用以定心驱魔或是用以伤人,除非在场者全属敌对之人,否则甚少施展,以免伤及自己人,或是仅上做为施展威风,震慑敌方之用。 另一种无声者,‘传音入密’便是其中之一,仅是用来暗中传递心意之用,但是功力高达极顶之人,便可藉由相同之法将音聚成含劲之声,使立如针、如刺,灌入特定之人的耳内,便能深入对方双耳,伤及耳脑,将敌方震毙或震伤或震昏成痴。 但是此功甚为耗损功力,若非功力高达绝顶之人难以施展,而且此功过于阴损,因此正道之人皆不愿施展,故而此功中以魔道的。魔音穿脑。最常施展。” “哦…原来‘音功’如此玄妙!如此岂不是不用动手便可伤人?而且还可在众多人中,只伤及一人?嗯……我可要好好研练及试施一番,或许以后可用得著。” 小飞了解了“音功”的功能之后,便开始默默沉思。 而身后众女又开始低语笑谈著,庄秀云突然对常幻云笑说道:“幻云,虽然你以前未曾习过武功,只精于阵法及药、毒,但是我们在江湖路中的道途甚为坎坷,不知何时便将有拚战,到时虽然可由玉娥她们照顾你,却非长久之计。 现在你已习成夫郎传授你的‘五行心法’以及‘碧玉掌’。而且也因服食千年灵芝益气增功,功力已然有了二十年之上的基础,因此你自己还是要日日勤习不懈,尔后方能用以自卫。” “是!大姊,小妹知晓,小妹的武功虽然初学乍练,尚不足以自卫,但是小妹如今双目清明,并且已定制了数十面旗帜,随时可布阵拒敌或是困敌,而且还有爹爹特别传授的迷、毒,可祛敌或自卫,因此大姊你放心。” “唔…说得也是,昔年姊姊与小雀虽然也习练过,但是与你互研之后,才知仅是初涉皮毛且错误百出,可见你对阵法的所学甚为精深!也因此姊姊才会将那两册障法秘籍交由你研习。” 庄秀云的话声方落,突然又想及一事,因此续又说道:“对了,小雀也对阵法甚有兴趣,虽然是初涉皮毛,但是也算是有些基础,不如以后由小雀跟著你好了。她的武功如今也不弱了,一可保护你,二可助你布阵。小雀……” “是,小姐有甚么吩咐?” 庄秀云回首呼唤,后方的小雀立即应声,并且催骑至庄秀云身侧问著。 而庄秀云已笑说道:“小雀,你对阵法甚有兴趣,也常说没有明师教导,无能深习障法吗?现在有了现成的明师,以后你就跟著四夫人吧。” “啊?小姐,你……那……那你……” “喀……小雀,你跟著四夫人乃是你的福气,而且我们姊妹天天在一起,你跟著谁都一样。” “是!小姐……” 于是小雀便成了常幻云的侍女,也是布阵的助手。 夫妻一行人续行中,突听路飞燕惊呼出声:“真的……” 金秋雪也嗤笑的低声说道:“嗤……真的嘛,难道你这些日子中不觉得?” “人家哪知道嘛?那……那雪姊,你……你已习过不成?既然如此大姊她…为甚么不教我们?” “嗤……我以前哪懂得这些?后来还是……要知大姊她可是出身书香世家,对礼教甚重,认为那些事……若非飞郎之故,又岂肯习练?不过近来觉得还真有效呢。 说不定大姊怕你们对这种事甚为鄙视,所以尚无意告诉你们,不过以后大姊一定会要你及幻云妹还有玉娥她们习练。 以后才能应付那人王…嗯……待会儿有暇我与大姊谈谈,说不定你们今夜便可以开始习练了。” 正当路飞燕娇靥霞红的与金秋雪低语时,前面的常幻云突然转首问道:“燕姊,你的神情怎么这么古怪?雪姊跟你说些甚么了?” 但是金秋雪及路飞燕尚未开口,却听庄秀云笑骂道:“小妹,你别理她们,你若听这两个妖邪的疯婆子胡说,不羞死你才怪?” “喔?可是小妹以前与燕姊……” “那是以前,现在尝过甜头之后,可不一样了。” “尝过甜头?燕姊尝过甚么甜头?为甚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纯真的常幻云心中疑惑的问著? 顿时使得路飞燕的娇靥红若朱丹,并且瞪目娇嗔著:“呸……呸!不懂就别问了,真是长不大的丫头,自己都尝过了还要问?” “燕姊,你说甚么嘛?人家都不懂耶……大姊,燕姊方才说的是甚么意思?人家哪吃过甚么甜头嘛?” 但是又疑又不解的话声一出,立即使得金秋雪及路飞燕嗤笑不止,便连庄秀云也忍不住的嗤笑出声,并且笑说道:“小妹,你别听她们胡扯,她们是在捉弄你,如果你还听她们的,会把你带坏的。” “不会呀,雪姊及燕姊都很好呀?而且也很疼小妹嘛。” “唉…傻丫头……好吧,以后有暇姊妹们再好好聊聊吧!” “河口村”只有四十余户人家,但是大街上却有七家饭馆、茶楼,因为地处官道旁,因此在村中停留歇脚,用餐的行旅甚多,尤其是时已晌午,七家饭馆茶楼皆已有了八成座。 一家较清爽的饭馆中,左侧墙角靠窗之处,两张方桌并成一长桌,小飞夫妻及三妾围坐一圈,满桌的山产河鱼及乡间小菜食已过半。 但是小飞似有意又似无意,偶或望向店内各桌食客望至的目光,以及窗外大街对面三家饭馆、茶楼内,频频转首望向此方的行旅,察觉大多属身怀兵器,或是身穿劲装的武林人,因此已然心中有数。 待店伙送来两大包定购的面饼、卤味、干粮后,便结账离店,跨骑上道。 但是尚未出村口,小飞已然察觉各店之内,果然已有不少人也结账出店,尾随在后,因此心中冷笑的朝诸女说道:“你们注意了,待会儿你们便可活动活动筋骨,习练所学了。” 话声刚落,却听庄秀云已笑说道:“夫郎,你放心,贱妾姊妹早已知晓,且心中有备了。” “哦?你们也都察觉了?” 金秋雪闻言?立即笑说道:“嗤……我们早都知道了,只不过是用膳之时,懒得理他们罢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此时路飞燕也接口笑说道:“就是嘛!你当我们都是初出道的懵懂之人哪?再怎么说,凭‘鬼面修罗’身侧的‘罗刹姊妹’,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大姊你说是吗?” 庄秀云闻言,顿时笑骂道:“你呀,你与雪妹一样,真是不甘寂寞,且唯恐天下不乱。当初我与雪妹被人冠上‘罗刹’的凶号时,心中还甚为悲伤且无奈,但是为了夫郎,也只好认了。 可是你却高兴得自取‘绿罗刹’的名号,还将小妹也取了‘蓝罗刹’的名号,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凶厉残狠的凶婆子呀?” “咭……大姊,小妹以前尚未曾行道江湖时,每每至城中逛游,因为神色阴森冷漠,因此有甚多人暗地里说小妹一定甚为凶厉,因此小妹早已习以为常了。 况且夫君有了‘鬼面修罗’的名号,而大姊及二姊皆也有了‘罗刹’的名号,那小妹也自称为‘罗刹’又有何不对?而且如此姊妹们也才能名副其实,可称为‘罗刹姊妹’不是吗?” 金秋雪闻言,立即附合的笑说道:“对……对!燕妹说得没错,依我看,玉娥、小雀及小娟三人,也已是飞郎的侍妾了,干脆将她们三个也各取个‘罗刹’名号吧?” “好哇……好哇!大姊你说呢?” “呸!你们两个呀,真是一个鼻孔出气,一拉一唱的捉弄人,算了!我也懒得理你们了,只要玉娥她们愿意,那就随你们了。” 金秋雪及路飞燕闻言,顿时高兴得立即放缓座骑,笑嘻嘻的与三婢低语著…… 可是当三婢似乎皆有为难的神色时,金秋雪及路飞燕两人却说三人皆已是夫郎的侍妾了,而且大姊也已同意将三人名取“罗刹”的名号,因此岂可不遵从大姊之意? 于是在半哄半逼的情况下,终于使得三婢在半依顺半娇嗔之中,也分别被冠上了“罗刹”的名号。 虽然璞玉娥尚是穿著昔年的护卫劲装,但以后可订制自己喜爱的花衫,于是称为“花罗刹”。 而小雀及小娟两人原本皆穿著侍女惯穿的青衣,但是因为之前江天凤早已有了“青罗刹”的名号,因此两人以后皆要改穿喜爱之色。 小雀喜爱桃红色,于是称为“红罗刹”;而小娟因为小姐之故,也喜爱绿色,但又碍于小姐的名号,因此以后便改穿浅绿,于是称为“翠罗刹”。正当诸女因为皆有了相同的名号,且相互笑闹时,前行的小飞突然策骑转入一条空荡的乡间岔道,于是一行八骑逐渐远离官道。 后方的行旅,也因此已有不少人转入岔道,甚而原本在前行的行旅中,也有人慌急回头尾随。 无须多想,便知这些人的企图为何了! 因此小飞已然心中笃定,且欲寻一处适合动手之处时。 突听“蓝罗刹”常幻云急声说道:“前面……飞郎!前面路旁那株大榕树附近,既可系马休歇,且颇适合布阵,我们在那儿停下可好?” “嗯……除了那棵大榕树外,附近甚为宽敞,且仅有几株小树,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云妹,你先带她们过去,我在这儿等他们。” 话声中已然翻身下马,并且将鞍上锤、盾取下。 庄秀云闻言上即牵著「黑骊”,并且招呼众女往榕树处驰去。 小飞默默望著小道中为数多达四十余人迅速追至,后方至少尚有二、三十人陆续接近。 因此心知今日的一战,势必又要大开杀戒,否则无法吓阻这些贪得无厌的恶人!因此套盾执锤,有如凶神恶煞般伫立小道中等候。 尾随追至的黑白两道群雄,眼见“鬼面修罗”已然下马静立,因此接近十丈之距时便停步对峙,并且自然而然的分成黑白两道,及绿林、水寨四方,以及一些独来独往的凶魔、怪杰,围立四周。 双方默立对峙皆未吭声,未几!人数逐渐增多至六十余人,远方虽然尚有人疾掠而至,但是小飞并不在意。 但是眼见群雄中,并无自己希望见到的熟面孔,顿时甚为失望。 默默的回首望向娇妻们,眼见他们已然安置妥座骑,云妹已与雪妹、燕妹,还有玉娥、小娟同时掠至,而幻云则与小雀在榕树四周急步走动著,心知她们正在布阵,因此甚为放心。 当五女似缓实疾的掠至小飞身后时,四周群雄皆亲眼目睹,五女由三十余丈之外,疾如迅电的眨眼即至,若无四、五十年的功力绝难如此迅疾,因此俱是心中震惊的望著五女。 至此,小飞突然轻咳一声,明知故问的阴森森说道:“咳……诸位尾随我夫妇前来,想必皆有见教!但不知诸位以何人为首?在下应如何对答?” 群雄闻言,正相互观望时,有一个满面虬髯,身材魁梧,手执一柄虎头钩的五旬余老者,已然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小子!凭你这句话,就知你是个雏儿了。在场之人皆来自各方,仅是因为其中有相识之人,或是因属同道才相聚一方,但是谁也不敢托大代表他人,因此你是白问了。” “哦……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无须赘言了,尔等……” 此时又有一个独自站立一方,身躯佝偻,年约六旬左右的花发老者,突然开口说道:“许少侠,老汉乃是洛水‘铁钩老渔’何天兴,老汉此来并无意动手强取豪夺,而是因为听得江湖传言,知晓少侠所获宝藏之中有一种灵珍,可医复长久失明的双目,因此只是想求请少侠能否赐赠些许灵药?为老伴久医十余年无效的眼疾重复光明?如果少侠肯惠赐些许,老汉定当铭记大恩,尔后必有所报!” “啊?老丈,你……” 小飞神色一怔的低呼一声!并且默望向身侧的庄秀云。 众女皆知晓夫君为何故意放出风声,但是突然听见“铁钩老渔”之言,顿时心中为难。 而庄秀云原本就心柔,而且耳闻“铁钩老渔”乃是为了老伴眼疾求药,因此心中感动得望了望小飞,眼见夫郎也是皱眉无语,因此心思疾转后,立即说道:“何老丈,诸位前辈,其实诸位前辈皆是听闻江湖传言,便相继追逐我夫妇而来,但是诸位前辈中,有谁知晓传言是否确实? 拙夫虽然确实身怀一片玉佩,而且贱妾也不瞒诸位前辈,传言乃是拙夫故意放出的风声。” 但是就在群雄惊异得难以置信,想听她会说出甚么惊人之言时,小飞已然不悦的开口说道: “云妹,你跟他们说这些干嘛?任你说破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况且这些只听信传言,尚不知宝藏为何物,便心生贪念,欲强取豪夺的恶人,杀一个少一个,因此迟早还是要动手才能解决。” 然而庄秀云却满面乞求之色的说道:“夫郎,此中有甚多人并非邪恶之人,并不能因为他们的些许贪念,你便要尽全力残杀,如果你让贱妾说完,他们依然执迷不悟,那贱妾也无话可说了,否则贱妾会不忍心…” “这……好吧!如果不让你说完,你绝难看透人性的丑陋,你说吧。” 庄秀云闻言,顿时温柔的一笑,于是又接口说道:“诸位前辈,拙夫早在九年前便在关外享有盛名,并非是踏入中原之后获得甚么天地奇珍,或是甚么玄奥心法,才使功力暴增。 当年拙夫义父因为缘获一片玉佩,而遭群雄围攻追杀,拙夫护父心切也未曾幸免一战,当时拙夫的武功如何,或许诸位前辈皆曾听说过,当可知晚辈所言不假。” 四周群雄闻言及此,回思三年多前的传言,数十名一流高手围困“八臂修罗”黄天豪时,“鬼面修罗”尚无名声,但是只凭一双空手,在片刻间便连诛两名一流高手,而且还与“铁掌托天”姚天长力拚数百招,不但毫无败象,且占了上风,此乃千真万确之事。 因此四周群雄俱都半信半疑的低语纷纷,不知庄秀云所言真假? 庄秀云眼见群雄似乎已被自己说动了,因此芳心欣喜的续又说道:“尔后拙夫义父因此命丧,拙夫悲愤之下,隐迹年余,日日苦修,并且以一片早已无用的玉佩,连连放出风声,为的是引诱出杀害义父的仇人,也因此拙夫果然先后诱出数个仇人,一一诛除,但是在连连数次的残酷拚斗中,却使得许多不明内情,仅因为贪得玉佩的人,先后命丧拙夫手下,也造成拙夫的凶名。 事实上,玉佩上的秘图乃是古陈国遭隋兵所减,残余皇室隐遁荒山整兵复国的所在,拙夫也确实曾依玉佩上的秘图进入一处谷地,可是谷内的楼宇、房舍,全遭大火焚毁残颓,且是遍地枯骨,以及锈蚀的军将枪戈盔甲,如果诸位不信,夫郎!你肯容贱妾说出所在吗?” 时已至此,小飞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云妹已说出自己的计谋,尔后可能便难再诱出仇人了,尚幸仅余三个仇人而已,再者,云妹对自己……因此,只得无奈的说道:“你……唉……我知晓你心地善良,且不忍……可是如此岂不是误了我诱杀仇人的大事?而且……” “夫郎!贱妾知晓你的心意,可是那些仇人或许已有了戒心,所以此次…… 夫郎,你可曾由在场之人中见到仇人之面?若无,为何要多造杀孽呢?而且何前辈乃是为了老妻的眼疾,前来求药而已……” 话说及此,另一侧的路飞燕已开口劝说道:“夫君,昔年爷爷命贱妾随你同行时,不是已说明情形了吗?如今仇人已被夫君逐一诛除,仅余三人了。 虽然我们不怕事,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可是仅止于真正的恶人,为了避免误伤好人,或是仅因他人的些许贪念,便伤人一命,因此贱妾同意大姊之言,以后莫再放出风声诱人心生贪念,但是事情澄清之后,若是尚有人不信,依然想强取豪夺甚么宝物,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此时金秋雪也随后接口说道:“飞郎,贱妾觉得大姊及燕妹所言甚是,况且咱们由‘洛阳’至此之前,一路行来甚为安宁,欢愉游玩甚为遐意。 咱们并不怕事,也不怕拚斗,可是途中不时打打杀杀,岂不煞风景? 因此飞郎何不放弃诱杀仇人之计,以免因此与不相干的人拚斗,不但徒增仇人,也扰了咱们游山玩水的兴致?” 小飞耳闻三位娇妻之言?顿时也有些心动,可是如此一来,又该如何寻找不知在何处的仇人?因此心中甚为矛盾,难以取舍。 然后终于有了决定,因此便朝群雄说道:“宝藏传言确实是在下故意放出的风声,虽然在下拙妻心软,不愿因信者,当可离去,不信者,待会儿你们是要一拥而上?还是分批上阵? 或是逐一单打独斗?在下夫妇皆奉陪。” 而此时,群雄之中虽然已有不少人在详思之后,已然恍悟果然甚有可能是对方利诱仇人之策,因此心中已涌生出遭愚的懊恼之意,并且有些人已心中懊恼得有意离去了。 但是却听“鬼面修罗”口出挑衅的凶悍之言,当然令人闻之生愤,又羞又怒且为了颜面,又岂止目轻易离去? 可是突听庄秀云又急声说道:“夫郎,贱妾明了你自幼遭遇坎坷,恨透了恶人,可是天下之人中,上自天子下至庶民,谁无贪念?便连贱妾皆有私心及贪念,因此心贪并非大恶,夫郎岂可因此而生恨?否则夫郎岂不是要连贱妾也杀了?” 说及此处,随即又慌急朝群雄福身说道:“诸位前辈,拙夫自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恨事,因此内心中甚为忿恨恶人,所以言语举止毫不留情,可是贱妾姊妹,因为了解夫郎本性善良且重情义,所以才会共事一夫。 之前!贱妾姊妹身为人妇,不便违逆夫郎的决定,但是方才听得‘铁钩老渔’何前辈之言,使得贱妾深为惶恐,万一因此而伤了与何前辈有相似心意的人,岂不是罪孽?因此不顾夫郎生怒,大胆说明内情避免无端拚斗,尚幸夫郎终于肯听信贱妾劝告,可是依然出口挑衅,欲激诸位……” “哼……”突然一声怒哼由小飞口中响起,并且转身行往大榕树之方。 庄秀云见状,顿时心中惶恐的悲声唤道:“夫郎……” 尚幸金秋雪立即说道:“雪姊,你放心!小妹去哄哄飞郎。燕妹、玉娥、小娟,你们陪著大姊……” 于是当金秋雪迅疾尾随而去时,庄秀云才双目泛红的续与群雄说著,便连路飞燕也偶或插口说著,尔后也不知她们两人说了些甚么?终于有人三三两两的散走离去。 而那位“铁钩老渔”何天兴似乎曾听得甚么欲知的好消息?已然欣喜无比的连连揖礼之后,才与另外几人同时离去…… 斜靠在树根处,心中甚为懊恼的小飞,虽然不知云妹及燕妹两人对群雄说了些甚么?但是内心中也知云妹对自己情意深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及夫妻的幸福,绝不会令自己失望,并且在雪妹及幻云腻声撒娇的哄言哄语中,有气也难发,因此,心中的怒意已逐渐消散。 虽说心中怒气渐消,可是依然有一股气难咽,因此又似对金秋雪及常幻云两人说,又似是自语的喃喃说道:“哼!虽然云妹是为了减少杀孽,可是她岂可在群雄面前折穿我的计谋?如此,岂不是有损我的颜面及名声?哼!待会儿定要好好斥责她……” 然而,金秋雪及常幻云两人闻声,初时虽是心中一惊! 但是互望一眼之后,俱是神色怪异的挤挤眼,接而便抿嘴窃笑出声,不约而同的又开始腻声撒娇了…… 但是也因为金秋雪及常幻云两人与群雄详说内情之后,一则对小飞有利,但是却对诱寻仇人不利的消息,已然逐渐传出。 第十九章 何谓善恶何谓情 江湖恩怨情处处 鸟云涌罩江湖道,怒冲九霄金麟开。 轰雷电闪魑魉惊,锤光盾影邪魔伏。 顺著「凤阳”东南方的官道前行,途中只要经过“滁县”,便可到达“长江”江畔,渡江之后便是“金陵”了。 “滁县”位于“淮阳山”山区的东方边缘,因此是个四面环山的县城,故而地势险要,也是中原南下“金陵”及江南的重要屏障。 本朝太祖“赵匡胤”便是在此一战成功,大胜“南唐”紧守“清流关”的雄兵,进而平定江南,统一全国。 在县城南方有一座名山“琅玡山”。 乃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也是“淮阳山”之中除了“滁县”之外,唯一令他地百姓熟知的名地。 八匹骏马由“琅玡山”山脚的山道东行,刚转过一座小山,前方乃是一片树林。 前行黑骑上的“鬼面修罗”许鸿飞,转首朝身后七骑上的诸女笑说道:“待会儿我们先在前面那片树林内休歇一会儿,然后再继续赶路吧。” 七女中的大姊“粉罗刹”庄秀云微微看了看天色,却皱眉说道:“夫郎!此时已然将近申时,依贱妾之意,还是再续行一段时候,看看是否能遇到村镇落宿,或是找个人家借宿,否则天色一黑,大概又要露宿山林之中了。” 然而身侧的“紫罗刹”金秋雪却笑说道:“大姊,我们人多,除非是能到达村镇可落宿,否则便是遇有人家,恐怕也无法容我们借宿,反倒不如在外露宿来得自在些。” “紫罗刹”金秋雪的话声一落,“绿罗刹”路飞燕也接口笑说道:“对嘛,其实现在我们的马鞍上已有了三具油布帐及一具布篷,还有数床毛毯,足够我们露宿时遗风挡雨,因此,已不在乎是否能住店或借宿了,若再由小妹与小雀布妥一座阵式围住,那可比客栈还要安全且遐意呢。” 但是却又听“蓝罗刹”常幻云嘟嘴说道:“燕姊,在外露宿怎会比客栈遐意舒适嘛?又缺水梳洗,又没好吃的,而且也不能逛游大街,因此还是在客栈住宿比较妥当。” “嗤……小妹只喜欢逛街看些花花绿绿的好看东西!对山林……” 就在“紫罗刹”金秋雪笑说之时,倏听前面的“鬼面修罗”许鸿飞已沉声喝道:“甚么人?是号人物便大方现身相会,莫做藏头缩尾之辈。” “噫?哼……哼!好功力,果然不愧是名震武林的‘鬼面修罗’。” 惊异的冷哼声中,只见前方树林内缓缓步出一名年有七旬之上,发挽道髻、三角眼、鹰勾鼻、三绺白须垂胸,身穿绣有八卦太极图,紫色道袍,背背一柄宝剑,手执一柄两尺余长银丝长尾拂尘,神色阴骛的老道。 在七旬老道身后,则随行跟出二十余名年龄不一,穿著打扮各有不同的男女,且迅速往两侧移动包夹,形成半圆形,将夫妇八人围住。 而此时“鬼面修罗”许鸿飞夫妇八人也已迅速下马,且各将兵器执在手中。 玉娥、小雀、小娟三人也立即陪著「蓝罗刹”常幻云后退。 “鬼面修罗”许鸿飞手执锤、盾前行。 “粉罗刹”庄秀云及“紫罗刹”金秋雪、“绿罗刹”路飞燕随行两侧,行至七旬老道身前三丈之距定身。 冷漠的环望众人一眼,只见俱是面貌凶恶,神色阴森的人,心知皆非善类,因此心中杀机已起,且毫无畏色的冷声说道:“哼……哼!尔等聚众在此拦路,想必是对在下夫妇有所指教,因此,也无须多做赘言了,请教尔等大号?并且请直接说明来意吧。” 三角眼、鹰勾鼻、三绺白须垂胸的老道,耳闻小飞之言,顿时心中生怒,面上肌肤抽动,一抖手中银丝长尾拂尘,已神色阴森的喋喋说道:“喋…喋…喋……果然如江湖传言相似,心性乖张傲慢且狂妄,如此就怪不得贫道了。 ‘鬼面修罗’!贫道乃是祁连山‘紫云真人’,此来并非为了甚么宝藏,而是代众多命丧你手的同道,讨回一些公道。如果你能束手就擒,贫道或许能饶你一命,否则……哼……哼!必将使你生死两难,后悔也来不及了。” “鬼面修罗”许鸿飞闻言,顿时心中冷笑,并未响应“紫云真人”之言。仅是朝二十余名黑道群雄说道:“嗯……诸位之中或许有人是为报仇而来,但是其它的人呢?哼!依在下看来,报仇是假,大概皆是为了宝藏而来的吧?” “鬼面修罗”许鸿飞直言说出群雄的来意,似乎有意羞辱人。 纵然二十余名黑道群雄之中,确实多是心存觊觎宝藏,但是又有谁肯自损名声承认? 因此已有人怒声叱道:“呔!狂妄小子,莫要辱及老夫名声,凭老夫等人的名声,又岂会贪图甚么宝藏? 而且大部分的人,往昔便怀疑宝藏的真假,因此并未听信传言?果然近来也有传言指出,据说宝藏全属子虚乌有之事,乃是你这小子为了狡诱仇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因此老夫等人又岂会受你愚弄,在此等你?只不过是为了要替亲朋好友报仇,或是为江湖安宁、武林道义,前来教训教训你这狂妄欺人的小子。”另一方也有人也愤怒说道:“没错!丑小子,你只为了勾诱仇人,便任意造谣生事,扰乱江湖武林的安宁,甚而凶狠残厉的杀害了不少遭你所愚,却亳无恩怨可言的武林同道。 因此,已然引起黑白两道群情愤慨,要为遭你残害的同道讨个公道,而我等仅是率先出面的首批人而已,因此小子你是要狂妄的与天下武林为敌?还是要乖乖的束手就擒,接受天下武林的公审?” “鬼面修罗”许鸿飞闻言,顿时冷声说道:“哦?诸位之中有些人是为了报仇而来,也有的人则是抱著公理之心,除恶而来。如此说来,倒是在于失敬了! 可是……尔等既然常听江湖传言,想必皆知晓死在在下手中的人,皆是因何而死,可曾听过在下在某时某地,毫无缘由的杀害某个人?然而话虽如此,不论仇由何来,是对是错?但是皆属江湖武林中为友为义的杀伐理由之一,因此尚值得在下尊敬,且会一一接下公平一斗,以全道义,不过…” 话声一顿,突然双目中冷芒飞射的环望众人,神色浮现出狰狞凶厉之色,阴森森的说道:“嘿……嘿……嘿……如果有人自视心存公理,以大义凛然之心,为了除恶而来,那么在下只有一句话,呸!全是一群私心贪婪,却以公理为掩的奸恶之徒,因此,杀之不为过。 来吧,在下就在此地,尔等是欲为仇挑战?或是因贪念一拥而上?” 虽然人心贪婪,但是大多数的人多少也会有些羞耻之心,因此耳闻小飞之言后,有些人已然心生羞惭之意未曾吭声。 可是也有些人的羞惭之心,早已被贪婪的心性掩埋,因此依然有人怒声叱喝著:“狂妄小子,住口…” “小子大胆!你残杀了众多人,竟然还敢狡言反责?” “丑小子!你当老夫等人会听你的狡辩之词吗?” “小子,少啰唆!快交出所获的宝藏,否则你与那些丫头皆难逃一死。” 就在众人恼羞成怒的叱喝声中,“紫云真人”则是朝小飞阴森森的说道:“‘鬼面修罗’!贫道且不管他人的心意及来意如何,也不管你是否刁口狡辩,但是冲著你如此狂妄,无视在场众人的存在,已足可令贫道与你一战了。” 就在此时,玉娥已静悄悄的行至“粉罗刹”庄秀云身侧,神色神秘的低语著…… 而“粉罗刹”庄秀云、“紫罗刹”金秋雪以及“绿罗刹”路飞燕三女,一儿即转首回望,才发觉“蓝罗刹”常幻云及座骑四周,已插立了三十余面旗幡上有一些木柱及石堆,心知已布妥一座阵式,只要遭到危急,便可退人阵内自卫了。 小飞当然也已听见了行至身后的玉娥之言,心知妻妾们的安危已然有了保障,因此心中已甚为放心。 待耳闻“紫云真人”之言,心中冷笑的立即将手中锤、盾相互一撞,在震鸣声中,已然不屑的说道:“道长!不论往昔之人为何死在在下手中,也不管道长的真实来意如何,但是依江湖武林公理规矩,道长自是可代同道寻在下报仇,也可用任何理由与在下一战,因此在下也无须赘言争理了,只想请教道长欲与在下单打独斗,还是要依往昔惯例一拥而上?” “紫云真人”乃是纵横江湖武林数十年的老魔,何曾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自此,闻言顿时心中大怒得怒叱著:“放肆旦凭贫道的名声,与你单打独斗已算是抬举了,不过…嘿! 嘿!小子虽然狂妄,可是不屈不畏的心性,却挺对贫道的味口。” “紫云真人”话声一顿,突然朝两侧群雄说道:“你等既然公推贫道为首,一切就以贫道说了算数,待会儿贫道与这小子比划之时,不论胜负如何,你等皆不可插手。 贫道胜了自是没话说,若是万一贫道败了,你等也不得再出手,否则便是与贫道为敌。除非是贫道离去之后,或是无力阻止,也只有任凭你等了。” 话声一落,突然面对小飞一抖手中拂尘…… 然而小飞耳闻“紫云真人”之言后,突然心中一怔!尚未待“紫云真人”开口,已脱口说道:“啊?老道,你是说……我俩单打独斗之时,他们皆不得出手,而且不论此战胜负如何?” “哼!怎么?凭贫道的名声及地位,如此说有何不对吗?” “不……不!在下之意,若真是如此,老道!你比白道中的那个‘乾坤一剑’尚值得在下敬重。” “紫云真人”闻言一怔!顿时疑惑的问道: “咦?‘乾坤一剑’刘知达!小子,莫非在此之前,你曾与白道那个刘老儿会过面?” “并非之前,而是在一年多前,在下曾与‘乾坤一剑’在‘武夷山’山区见过一面,当时他自恃名声,要为江湖武林除害,因此一言不合之下,在下便与他交手拚斗,约莫一、二百招之后才休战……” 但是话未说完,“紫云真人”已心中一惊的脱口问道:“甚么?你在一年多前,便曾与‘乾坤一剑’交手一、二百招,此事怎么从未曾听人说过?” 小飞闻言,立即解释说道:“此事…因为当时仅有‘碧玉门’的路爷爷以及‘烈焰掌’曹爷爷,还有如今已是拙妻之一的路飞燕在场观战而已,并无其它人在旁,因此江湖武林并不知晓此事。” 在场的黑道群雄早已由江湖武林的传言中,得知“鬼面修罗”的功力已然高达甲子之境,但是皆心存怀疑?难以相信一个双旬青年会有多高的功力! 但是耳闻他曾在“武夷山”与白道顶尖高手“乾坤一剑”交手一两百招,而且还有功达顶尖的“碧玉门”路老门主以及黑道顶尖高手“烈焰掌”曹山也在场观战,因此二十余个黑道群雄皆是又惊又疑的低语猜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紫云真人”万万没料到对方在一年多前便曾与“乾坤一剑”交手数百招,因此心中惊震的思忖著:“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他在一年前便能与武功比自己高出一两筹的白道顶尖高手‘乾坤一剑’交手数百招,虽然并未说出胜负如何,既然有武功名声皆也比自己高的路老邪,以及‘烈焰掌’曹老儿皆在场,那么他所言之事可能不假! 若真是如此,对方的功力武技,可能已与自己相差不多,甚或在自己之上!江湖中早已传说他的功力高达甲子之上,看来已可确定是实非虚,那么今日这一战,必然……” (其实“紫云真人”怎知小飞当时与“乾坤一剑”交手之时,功力及武技皆比“乾坤一剑”差上数筹?但是如今“五行神功”已然更为精进,内功真气也比当时增进数筹,庞杂招式历经多次的磨练之后,也已逐渐去芜存菁整合为独有的招式。 尔后又获“碧玉门”的二位路爷爷,解说武技中的疑惑困境及套招互研,如今更为精研熟练,因此若再与“乾坤一剑”交手,虽然不敢自夸有胜算?但是大概已能自保不败了。)“紫云真人”思忖及此,先前的低视之心已然全消,并且有了警戒之心。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绝不能有失自己的名声,因此立即朝群雄沉声说道:“诸位同道,贫道将尽全力与‘鬼面修罗’一战,但是不论胜负如何,贫道皆不再牵扯此事,并且希望诸位同道莫要为了一个不知虚实的宝藏传言,再与‘鬼面修罗’为敌。” 同行而至的黑道群雄没想到心性高傲,手段凶残毒辣的“紫云真人”,竟然会一反往昔心性,说出如此之言。因此皆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是“紫云真人”话声一落,已然转首朝小飞沉声说道:“小子,出招吧!” 而此时在小飞的内心中,不但毫无杀意,且有了敬重之意,因此默默的朝“紫云真人”微微欠身,才提功运行“五行真气”循序周天。 “紫云真人”在话声中已然提功戒备,但是却见“鬼面修罗”突然束手朝自己欠身为礼,顿时心中一怔!且好奇的思忖著:“噫?这小子……自己闯荡江湖近甲子时光,见过了多少的黑白两道高手及后辈,也遇到过各种不同心性的人,但是却从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人。 说这小子猖狂,可是他却朝自己欠身为礼?若说他软弱心怯……” 怔思中,默默望著对方手执盾、锤,傲然挺立的威棱之态,哪像是心怯畏惧之态?而且在对方傲然挺立之态中,似乎逐渐散溢出一种大无畏的凛人气概。 因此神色逐渐凝重,并且不知为何?内心抨然的突然涌生出一种莫名心悸,并且逐渐涌升兴起一股敬意。 就在此时,突听小飞沉声喝道:“道长,在下身为晚辈,当请前辈指教,恕在下放肆了。” 话声一落,身形倏然前掠,左手“虎盾”半斜护身,右手“霸锤”已然劲疾斜砸向“紫云真人”左肩。 “紫云真人”闻声立即定心正神,但是已见对方锤盾疾劲浑猛的同时攻至! 因此身形迅疾朝右斜退尺余,右手中的长尾银丝拂尘一抖,已迅疾卷向对方右小臂。 小飞眼见对方斜退,锤势已然不及对方身躯,右臂骤然一顿下沉,避开银丝拂尘,左手“虎盾”疾推,撞向对方右臂。 “紫云真人”眼见对方锤势骤顿下垂,盾势也已同时撞至,心中一惊! 身形骤斜,左掌疾伸拍向盾面,右手拂尘也已反手回扬,柔软的尘尾斜卷小飞颈项。 掌击盾面,左臂剧震,小飞借势身形疾旋,避开了卷向颈部的尘丝,右手“霸锤”也已顺势斜扬,朝后砸向对方右腰胁。 “紫云真人”见势,手中拂尘贯注真气朝右斜抖,霎时两尺余长的柔软拂尘直挺如长笔,劲疾刺向对方右肘,与盾面反震的左掌,再度聚劲拍向盾面。 小飞身形疾旋,虽然尚有“虎盾”护身,但是乃是背朝对方扬锤,因此右半身已暴露出盾外,右肘当然毫无防范的落入对方拂尘攻势之中。 然而小飞怎会不知背对敌人将会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就在“紫云真人”拂尘及左掌齐出之时,却见小飞右脚疾点地面,身形再度骤然回旋,右手锤势仅出一半,便已回缩且顺势回砸! 如此一来,“紫云真人”右手拂尘攻势骤然落空,左掌刚拍至盾面,左方锤影也已劲疾横扫向左腰。 “哼!” “紫云真人”又惊又怒的冷哼一声!藉著掌击盾面的反震之力,身形暴退两步,右手拂尘真气一收,下斜疾卷小飞左脚。 但是却见小飞右脚前踏,身躯前挺为弓箭步,横扫落空的锤势骤顿前伸,竟然撞向“紫云真人”前胸,左手“虎盾”的盾缘锋刀则斜削向对方右小臂。 “紫云真人”万万没料到对方的身手竟然如此迅疾?而且攻势也劲疾凌厉,招招是实,毫不拖泥带水,可是如此的重兵器难以硬架硬拚,因此只得朝左暴移两步,右手拂尘疾收上扬,顺势卷向对方右臂,左掌也已劲疾拍向对方右肩。 小飞以攻止攻,逼退对方,眼见对方攻势,立即“霸锤”回攻,避开拂尘,且迎向对方掌势,左臂上的“虎盾”骤然上扬,盾缘锋刀再度削向对方右臂。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两人仅出手数招,然而旁观群雄皆是名声不弱的黑道高手,知晓锤、盾乃是重兵器,但是由“鬼面修罗”手中施出,劲疾凌厉毫无笨重之状,因此心惊中,已知乃是因为“鬼面修罗”的功力高深,故而重兵器也轻如寻常兵器。 除此之外,众人眼见“鬼面修罗”手中的锤、盾招式,乍看之下甚为平淡无奇,似乎皆是二、三流莽汉所施展的浑猛招式而已,心中思忖,只要自己施出何招便可击退对方,或是施出何招便可将对方伤在招下。 可是再仔细观望思忖时,却又觉得对方平淡无奇的招式中,招招锤不离盾,盾不离锤,已然将身周空门密封,并且隐含不知的变化,似乎自己所想的招式颇不适合,除非问避,否则出招反击或硬架之时,甚有可能会遭致何等的凌厉反击,更何况是身手已达顶尖之境的“紫云真人”,竟然也遭锤、盾招式逼得连连后退,若是自己上场时,恐怕…… 也因此,众人在亲眼目睹拚斗,且细观“鬼面修罗”所施出的招式时,心中愈来愈震惊,神色也愈来愈凝重,终于知晓江湖传言他的功力身手已然高达甲子之上,乃是千真万确,毫不虚假,也暗中庆幸未曾为了贪图宝藏,便贸然出手与他为敌。 不知在何时?”紫云真人”已然掣出背后松纹宝剑与“鬼面修罗”的锤盾激斗著。 只见青黑两道身形,疾如幻影,迅如鬼魅,纵横交错,忽隐忽现,精光飞闪,剑风森寒,乌光飞旋,劲猛如雷,匹练横飞,剑势凌厉,锤影劲疾,盾势如幕,稍有失手,招露破绽,必然身遭重创,血溅当场。 “粉罗刹”庄秀云、“紫罗刹”金秋雪以及“绿罗刹”路飞燕、“花罗刹”璞玉娥,眼见夫君与“紫云真人”交手已然过了两百五十余招,虽然看出夫君并未施出全力,大概只施出七成功力,便已与对方拚得势均力敌,纵然不胜,也应无败象。 然而关心者乱,明明知晓夫君尚留有余力,可是依然芳心紧张,手心生汗的盯望不眨,且又急又恼的埋怨夫君,心中到底想些甚么?为何不尽早打发那恶道? 倏然!只听一声冷“哼”乍响,并且见“紫云真人”的身影暴纵而起,松纹古剑振抖中,霎时寒飕乍起,盘室匝地,七道剑影疾如飞虹,迅如掣电,凌空飞罩地面上的“鬼面修罗”。 “鬼面修罗”许鸿飞见势,神色凝重的盯望著凌空飞罩而下的凌厉剑势,手中锤、盾挥扬中,猛然施出以数招玄奥招式,研修合一,一攻一守,攻守兼俱,三大绝招之一的守招“浩浩浪涛”。 霎时便见密如水幕的锤影盾幕,恍如汹涌浪涛一般波波涌出,劲疾迎向疾如迅电、凌厉无比的七道剑影…… “叮……叮……锵……叮当…” 突听金铁脆鸣声连响,剑光骤敛上影再升,随即剑光乍颤急抖,振抖出一片恍如满天星斗似的光点寒芒,又恍如一片急骤暴雨漫天罩射而下。 “鬼面修罗”许鸿飞守招一出,果然封住了对方凌厉无比的剑招,但是眼见对方剑势再起,似乎较之前更为凌厉?因此心中也有气的再度施出攻守兼俱的绝招“烈雷狂涛”。 倏然身躯暴缩如球,“虎盾”劲疾飞旋,乌光飞间中,盾影恍如形成一个四尺方圆的圆形乌罩,将骤缩如球的身躯围罩在内,并且暴升而上。而右手“霸锤”在左手“虎盾”飞旋中,劲疾挥砸而出,有如乌球之中骤然突伸出数十根乌刺,形成一个尖椎乌球,而且不断传出阵阵间雷轰响声,迎向凌空而下的剑雨。 双方招式迅速,劲疾相迎,恍如是惊电飞闪,闷雷轰鸣…… “霹雳雳……轰……轰……” 倏然,一声震人耳鼓有如九天轰雷暴响! 接而一道惊电带著一个青影飞闪而出,凌空斜飞中飞电骤敛。 “紫云真人”的身影已然斜落六丈之外,身躯踉跄倒退五步才定住身形。 而乌球则是骤然下坠,幻回黑色身形,踉跄四步站定身躯。 两人刚落地站定身躯,立即各执兵器盯望对方,伫立戒备著,只见“紫云真人”道髻散乱,汗水滴流胸口起伏,神色惊震的望著「鬼面修罗”。而“鬼面修罗”许鸿飞虽然头额上也有汗水,但是气机平稳上毫无喘自心之状。 由此已知“鬼面修罗”的功力至少高出“紫云真人”两筹。 两人默立对峙片刻,突然见“鬼面修罗”许鸿飞扬起右臂,露出渗出血水的一道四寸伤处,并且淡淡的笑说道:“老前辈果然高明,在下败了!” “鬼面修罗”许鸿飞认败之言方出,旁观的黑道群雄的神色上虽然有人面浮欣喜之色,并且也有人欢呼出声,但是大多数人俱是神色严肃的望向“紫云真人”。 因为他们已看出似乎有异? “粉罗刹”庄秀云眼见夫君手臂遭创,顿时慌急的掠至夫君身侧,虽然并未开口,但是已美目泛红的狠盯夫君一眼,并且取出一只小瓶,迅疾为夫君敷上“魔医”精心调配的止血疗伤药粉。 而此时“紫云真人”似乎突然苍老了甚多,神色默然的望著「鬼面修罗”,随后逐渐庄严的沉声说道:“少侠不必为贫道美颜了,是贫道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并且也敬谢少侠手下留情。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代有人才出,贫道闯荡武林数十年,理当在名声鼎盛之时息隐武林,方可保名声不坠,然而心性高傲,且自恃功高一等,少有敌手,如今却……” 群雄闻言,俱是难以置信且不解? 因此,已有一人急声说道:“前辈!这小子已亲口认败了,您老怎么……” “住口!哼……你懂甚么?方才那一招……许少侠的锤身连连击中贫道两处要害,但皆是一触即收…… 劲猛出招得功,却不愿伤及对方性命之时,欲拿掐力道收势,必然要增加数成功力才能办得到,而许少侠竟然能在锤尖及身之时,及时收劲回缩,连贫道衣衫也未曾刺破,由此可见,许少侠自始便有所保留,未尽全力,而且也因为提功收势之时,才遭贫道剑尖削中右臂。 因此,贫道身躯虽无伤势,实则已连遭两度重创,又如何能伤及许少侠?” “紫云真人”亲口说出胜败内情之后,群雄才恍然大悟的震惊无比,惊畏或心敬的目光也已转望向“鬼面修罗”。 但是小飞却没想到“紫云真人”竟会直言不讳的亲口说出内情,因此内心中对他更为敬佩。 只得讪讪的说道:“您老客谦了!方才一战有关在下性命,在下定是有心求胜,只可惜功浅招弱,力不从心,又何曾如您所言,手下留情?因此在下……” 然而“紫云真人”经此一战之后,似乎内心中有了剧烈的转变,因此,已不同于往昔的心性,然呵呵笑说道:“呵……呵……呵……许少侠不必再为贫道遮羞了。你年仅双旬,却已功达甲子之上,而且武技甚为浩瀚广博,招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毫无空门破绽,变化莫测,令人难以预料,已然超出贫道甚多。 虽然江湖传言你心性凶残,手段毒辣,然而在你的招式中,贫道却看不出一丝凶杀之气,虽然贫道先前有言,不论胜负如何,贫道皆将置身事外,但是你可知你若败在贫道之手,只有死路一条!这一点,贫道可是胜你多多了!呵……呵…… 不过,贫道且托大,如果许少侠不弃贫道的凶名,贫道愿与许少侠结为忘年方外之交,但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啊?前辈……在下不敢,如此岂不是折煞在下了?” “呵……呵……呵…小友,贫道往昔便甚为鄙视繁俗,且任性而为。因此,并不在乎那些腐俗之礼,而且贫道乃是诚心与小友结交,除非小友顾忌贫道的凶名,且耽心遭贫道奸狡所害……” “紫云真人”话未说完,小飞已激动的大笑说道:“哈……哈……哈……前……道长,凭在下‘鬼面修罗’的凶号及残狠毒辣的名声,可不比道长差吧? 至于……嗤!嗤!道长可知在下幼年时,乃是个鬼心眼频出,令人头痛的人?道长你不怕交上在下这个小友,会将道长上观内的财物搜刮一空吗?” “紫云真人”闻言一怔!但是突然促狭的笑说道:“呵……呵……呵……小友,贫道也不讳言,观内的铜臭之物不多,但是倒有几个姿色不错,娇滴滴的双修坤道,如果小友不怕几位小媳妇们吃味,那么贫道甚为欢迎你带走几个。” 此话一出,立即听见“紫罗刹”金秋雪以及“绿罗刹”路飞燕两人,皆低声娇啐著:“讨厌,那么老了还不正经!” “啊?大姊!紫云老道的观内真有不少带发修行的女修士喔,我们可要盯著夫郎才行。” 正当“紫罗刹”金秋雪以及“绿罗刹”路飞燕两人面色又羞又急的与“粉罗刹”庄秀云低语时,“紫云真人”却是促狭的朝小飞挤挤眼,然后突然朝黑道群雄说道:“诸位同道,从此刻起‘鬼面修罗’许少侠伉俪已是贫道方外之交的小友,贫道并不阻止同道为亲朋好友报仇,但是却不允许群起围攻,方才贫道与小友之战,诸位同道皆已亲眼目睹,因此也奉劝某些心存贪念之人,切莫再因贪念徒丧性命了。” 话声一顿,突然又转首望向一片旗幡之处,默望一会儿,又说道:“还有,你们且看看那方旗幡,乃是一座极为凶险的阵式,可知小友的妻室之中,有通晓障法的高人,若是布阵将你等困住……唉……难逃一死了。” “紫云真人”与“鬼面修罗”之战以及尔后的言语,黑道群雄皆已看见听见。 万万没料到视为主首的“紫云真人”,竟然已与“鬼面修罗”结交为友? 如此一来,若无正当理由向“鬼面修罗”挑战,且不说胜负如何,尔后甚有可能与心性凶残的“紫云真人”也结下仇恨? 且不说“紫云真人”是否会反目成仇?便是凭“鬼面修罗”的身手,有何人能抗?另外那几个“罗刹”的功力似乎也不弱,而且众女之中还有精通障法的人? 若是不趁此及时退出,那么尔后万一拚斗一起…… 况且众人中,有几个人真的有知交好友命丧“鬼面修罗”之手,或是真的有心要代好友报仇的,因此面面相觑之后,已有人立即说道:“老前辈之言,晚辈岂敢不遵?” “是…是!多谢老前辈的开导。” “老前辈!许少侠既然是您的小友,当然也属我道中人的好友啰!如此,大家还有甚么话说?” 于是已有不少人缓缓退开,有些尚有夺宝之意的人,眼见身侧已有不少人相继退出,人数逐渐减少,已然形成势单力弱之状,若再伫立不动,万一被“鬼面修罗”及众“罗刹”视为尚欲恃众豪夺而仇视那就不妙了。因此也惶恐的相继笑言,皆已无动手之意了。 “紫云真人”见状,顿时呵呵笑道:“呵……呵!呵!如此甚好,小友,诸位同道皆深明大义,不再有夺宝之意了,不如大家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如何?” 话声一落,立即有不少人应声附合著。 而小飞也豪爽的笑说道:“哈……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如此就由在下作东,大家来个不醉不归。” “好!小兄弟,我等共谋一醉……” “哈……哈!好哇,前面里余地的‘老龙镇’就有家酒馆,大家走吧。”“紫云前辈,我等先行一步,至酒馆恭候了……” 于是数日后! 黑道顶尖高手之一的“紫云真人”与“鬼面修罗”一战之后,结为忘年之交,并且也与二十余名黑道群雄相交为友的消息,已然逐渐广传。 而且还在消息中也证实了,“鬼面修罗”的功力高出“紫云真人”。 便连自道顶尖高手“乾坤一剑”刘知达,一年多前也曾与“鬼面修罗”交手,但是也无胜负。 而“鬼面修罗”的四位夫人中“粉罗刹”庄秀云、“紫罗刹”金秋雪以及“绿罗刹”路飞燕,俱也是功达甲子之境的高手。 其中“蓝罗刹”常幻云的武功虽然较差,但是却精通障法及迷毒之技。 至于三位侍妾“花罗刹”、“红罗刹”、“翠罗刹”俱也是功达四十年之上的高手,并且“红罗刹”、“翠罗刹”两妾乃是“蓝罗刹”常幻云的副手,分别习有阵法及迷毒之技。 如此消息果然令江湖武林震惊! 且不说“鬼面修罗”的功力及凶残手段如何?若是欲与“鬼面修罗”为敌,也就等于要同时面对四个功达甲子的高手,甚而还须注意是否陷入阵式之中,或是遭迷毒所害。 除此之外! “鬼面修罗”又有妻家的“碧玉门”为后援。 而黑道顶尖高手之一的“紫云真人”则是忘年之交。 因此除了各门大派之外,尚有何人能与“鬼面修罗”夫妇为敌? 尚幸!消息中也指出“鬼面修罗”夫妇只想游历山河风光,以及寻找仅余的三个仇人,并无意与人为敌,除非有何人心存敌意,恃强招惹!如果有人受江湖传言所误欲寻,最好先求见另有“慈心罗刹”别号的“粉罗刹”庄秀云,或许能获得解惑,或是获得义助。 □□□□□□□□ 往“浦口镇”的官道中,八匹骏骑上的“鬼面修罗”夫妇,一路笑语逗乐娇嗔不依的缓缓前行著。 前行的“鬼面修罗”许鸿飞,默然无语的不知在想些甚么? 后方同行的众女中,突听“紫罗刹”金秋雪恨声说著,“那个死老道最坏了,都七老八十了还这么不正经!看夫郎与他神秘兮兮的嘀嘀咕咕,真不知他教坏了夫郎甚么?” 心性相近,一个鼻孔出气的“绿罗刹”路飞燕也接口说道:“就是嘛!紫云老道原本就是个不守清规的邪道,江湖武林中都知晓他的‘紫云观’内,除了几个打杂小道之外,全都是一些妖艳且淫荡的坤道,飞郎与他结了忘年之交,迟早会被他带坏的。大姊,你可要好好劝飞郎喔。” 然而“粉罗刹”庄秀云却笑说道:“你们也别耽心了,其实‘紫云真人’仅是我行我素不顺常理,以致遭人诟病,而且久而久之才养成如此怪异心性及行径,虽然乍见之下甚为凶厉,但是实则是个心性豁达,鄙视俗礼的人而已,至于他观内…” “粉罗刹”庄秀云话声一顿,尚未续言,“蓝罗刹”常幻云已接口说道:“这个小妹知晓,大姊、二姊、三姊!小妹以往虽然不知江湖武林之事,但是曾在爹爹书房众多庞杂书册中,阅过数册医经及道门异书……”突然话声甚低的悄悄说道:“嘘……在远古皇家为求长生之道,于是古方士依医经中人体内腑五脏的生机,以及气血循环之理,才研创出调息养生之道,现今武林中的内功心法便源出于此,除此之外,又依阴阳调和之理,研著出采阴补阳之术,供帝王习练长生;故而皇宫内院嫔妃众多,据说另外尚有一种皇后及贵妃暗中习练的吸阳补阴之术。 尔后逐渐外传至民间之后,一些官宦及富贵人家皆也习练此道,可是却不容于卫道之士,尔后古方士又研创出一种‘阴阳双修之术’,成为道门中的十宗十之,可是依然遭卫道之士视为邪异,因此才沦为旁门左道。而大姊让我们详阅习练那册羞人的‘阴阳和合’便是源出于古方士的‘阴阳双修之术’,可是夫君却不知我们暗中在习练,万一以后被夫君知晓,会不会……” 但是“粉罗刹”庄秀云也低声说道:“四妹所言的道理,姊姊也略知一二。不过你们放心吧,那人王内功高深,而且回想昔年听他述说往事时,似乎曾与一个女子习过甚么房中术?怪不得我们姊妹及玉娥她们,每次至少要有三至四人才能令夫郎尽兴,否则姊姊岂会急著前往‘济南’,并且皆要你们习练‘阴阳和合’中的吸阳之技?所以……” 就在此时! 突听后方的小雀急声叫道:“公子,诸位夫人!后面有不少人来了!” 众人闻声,俱都回首观望! 只见身后来处之方,有一群人迅疾飞掠接近,并且已然望见后方来人,约有十七、八名,而且为首的数人之中,竟然有“逍遥书生”吴启明在内,因此心知皆是白道之人,而且已知晓了对方的来意。 迅疾飞掠接近的人见到“鬼面修罗”夫妇八人,待接近五丈之距时才放缓掠速。 夫妇八人虽然皆已回转座骑,但是小飞却面浮不屑之色的端坐不动。 “粉罗刹”庄秀云见状,立即低声说道:“夫郎!且不说你对‘逍遥书生’有何恨意,但是总不能因此便对其他人也心生恨意,况且白道之人大多数皆甚为明理,只要以理相对,他们想必不会只凭‘逍遥书生’的一面之辞,便对我们仇视。因此且先听他们怎么说?然后再做道理好吗? 如果……如果夫郎懒得与他们交谈,可否由贱妾应答?” 话说及此,突然面浮霞红的羞声说道:“而且…那天晚上,你也亲口说过,要对贱妾……对贱妾…好的嘛!” “云妹你……唉!那天我喝醉了,说过甚么都……好吧!随你了……可是绝不可委曲求全,示弱于人,否则你就不必开口了。” “好……好!大老爷!贱妾遵命便是,不过你且先以礼相迎,不要让人抓住狂傲无礼的把柄,尔后自有贱妾视情应答,若是对方蛮横无理,那么也只有以武相向了。” 于是夫妇八人,立即下马相迎。 小飞的内心中虽然不屑对方,但是依然面对白道群雄躬身揖礼,且沉声说道:“吴夫子、诸位前辈,晚辈夫妇有礼了!想必诸位皆是专程追寻在下而来,但不知有何见教?” 神色铁青的“逍遥书生”吴启明虽然眼见小飞笑颜揖礼,却毫不理睬的怒声叱道:“恶徒!你还想奸狡作色……” “哼!” 但是话未说完,小飞已双眉怒挑的冷“哼”一声,但是两人同时被人拦阻了。 “夫郎,不可对吴前辈无礼。” 而“逍遥书生”吴启明身侧上位年约五旬,两鬓灰白,一张国字脸,双目神光隐隐有一股威仪神色,身穿青衫的老者,则是皱眉抢口说道:“吴老弟,对方以礼相见,我等岂可有失礼数?” 此时另一名身穿淡蓝长衫,显得俊逸儒雅的四旬文士,也笑劝说道.“吴兄,人已追到了,纵然有甚么不悦,也有待将话摆明之后再说,否则有失我等身份。”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顿时面浮歉色的讪然止口。 而那位国字睑,有一股威仪神色的老者,则朝小飞开口说道:“老夫乃是‘天心剑’崔永福,想必少侠便是近年名震武林的‘鬼面修罗’许鸿飞许少侠了?”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不悦的暗忖著:“哼!明明已知我的名号,却还赘言多问,是故意要羞辱我不成?” 心中虽如此思忖,但是口中依然响应说道:“在下正是许鸿飞,一项凶名已令晚辈汗颜了,又怎值得前辈一提? 更不敢受前辈夸赞,但不知前辈追寻在下夫妇,有何见教?” 国字脸的为首老者“天心剑”崔永福闻言,立即笑笑说道:“许少侠客谦了!有些名号虽然不雅,也仅是便于称呼而已。少侠,老夫等人此来,乃是受‘逍遥书生’吴老弟之请,因此想……” 然而话未说完,却听小飞冷声说道:“哦?诸位前辈是受‘逍遥书生’吴前辈之托而来?但不知是欲以理求公道?还是要仗义除恶而来? 若要说理,只要有理,便是‘逍遥书生’吴前辈一人便可寻在下争理,又何须请托诸位劳师动众前来……” “放肆!崔兄、季兄,你们可是亲耳听见这恶徒之言了?当可知晓江湖传言,以及小弟之言不差,如此狂傲无礼之人,尚能以礼相待,言理求公道吗?” 突听“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叱止,并且恨声说著。 但是另一方的“粉罗刹”庄秀云也开口说道:“诸位前辈!小女子乃是妇道人家,在诸位前辈及夫君之前,依理并无开口的余地,可是为了公理,也为了小女子夫君的名声,小女子也要向诸位不明事理的前辈讨个公道了。” “噫?这位夫人,此话怎说?” “粉罗刹”庄秀云一开口,便咬群雄不明事理要讨公道,等于是先声夺人,罪压群雄,当然引起白道群雄又疑又怒。 然而“粉罗利”庄秀云眼见群雄已被自己之言吸引注目,因此立即说道:“小女子夫君的口气虽不佳,但是所言也是正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只要有理,任何一人皆可堂皇面对小女子夫妇讨公道,而诸位聚众追寻而至,看似要依理讨公道,实则也有恃众逼胁之意,设身处地,若是诸位前辈身处小女子夫君立场,当有何心境?岂可因此责怪小女子夫君狂傲无礼?” 没错!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尤其是白道之人,事事讲公理、说道义,又岂肯被人冠上不明事理的恶名? 因此“天心剑”崔永福,以及另一位身穿淡蓝长衫的“雅儒”季风闻言,已然神色尴尬的互望一眼。 并且听“雅儒”季风笑说道:“这位夫人想必是有‘慈心罗刹’之称,众罗刹之首的‘粉罗刹’了?” “不敢!正是小女子。小女子方才之言或许强词夺理,但是诸位前辈乃受吴前辈之托前来讨公道,可是诸位前辈可曾知晓事由始末?可曾详思吴前辈与小女子夫君有何过节?诸位前辈可曾知晓吴前辈为了小女子夫君在此之前曾与其泰山‘云梦双星’洪爷爷伉俪,以及其妻女同往‘碧玉门’之事?” “丫头,住口!你知晓甚么?本儒……” “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喝叱时,“粉罗刹”庄秀云却毫不理会,且鄙视的反讥说道:“哦?吴前辈方才怒斥小女子夫君狂傲无礼,那么吴前辈如此便是理所当然的啰?原来公理、道义是如此解释的?” “你……气死我了……” 然而“粉罗刹”庄秀云的一番话,果然引起群雄的好奇?面面相觑的示意询问,似乎无人知晓内情,也无人知晓“云梦双星”洪腾龙夫妇前往“碧玉门”之事,心中皆有些不是滋味。 因此“天心剑”崔永福已沉声说道:“吴老弟,且息怒,不可因为心中有恨,便有失身份,我道中人一切皆以公理为凭,又岂可不容人据理力争?” “粉罗刹”庄秀云见状,心中暗喜,因此打铁趁热的续又说道:“且先不说吴前辈与小女子夫君有何过节,看来诸位前辈尚不明吴前辈与小女子夫君的过节内情,便受吴前辈之托要寻小女子夫君讨公道,如此岂不是不明事理?” 至此,群雄的神色上皆甚为怪异,且有些惭色…… 但是“粉罗刹”庄秀云却毫不放松,且言辞较激昂的续说道:“……不过依小女子猜测,诸位前辈此来,实则有八成是听信江湖传言,认为小女子夫君心性凶残,手段毒辣,连连残杀了不少人,所以才大义凛然的想藉由此事仗义除恶吧? 可是小女子在此想请教诸位前辈,你等可曾详思那些人为何命丧小女子夫君手下?你等可曾亲眼目睹小女子夫君为恶?难道只是因为江湖传言,便不明是非欲仗义除恶,若是如此,你等怎配称为白道侠义?” 说及此处“粉罗刹”庄秀云已然双目泛红且有些哽咽。 而心性较刚强的“绿罗刹”路飞燕也是双目泛红的咬牙说道:“哼!贱妾姊妹夫君确实心性刚强,且嫉恶如仇,但是绝不会恃强凌人,除非他人有意招惹侵犯。 方才你等追来之时,贱妾夫君便已知晓你等来意,然而却无意开口赘言,据理力争,已然准备与你等放手一搏,凭贱妾姊妹夫君的武功……在五日前,‘紫云真人’与二十多个黑道高手围困贱妾夫妇,但是贱妾夫妇毫不畏惧与其对阵,而且‘紫云真人’在三百招之内便败于贱妾夫君招下,因此你等认为贱妾姊妹的夫君会畏惧一战吗? 可是大姊知晓白道侠义大多是事事讲公理、明道义的好人,因此不愿无端引生拚斗伤及好人,否则拚斗一起必有伤亡,尔后又要遭人中伤贱妾夫妇俱是凶残恶人,可是若非大姊阻止夫君,并且据理力争,否则你等会轻易放过贱妾姊妹不愿争辩的夫君吗?” 话声方止,又听“紫罗刹”金秋雪也怒声说道:“对,正因为大姊心善仁慈,所以我姊妹皆也愿意先讲公理、说道义,也不愿恃强欺人,但是也绝不容许有人自视名声,且恃众欺压我夫妇。我们不在乎甚么白道黑道,也不在乎甚么凶残恶名,不论黑白两道,只要有善意便是友,有仇视之意便是敌……大姊,该说的都已说了,且看他们如何对待我们了?” 姊妹三人的一番话,有正理也有激愤之言,虽然使群雄又愧又怒,但是心中皆在沉思著,并且多是有大同小异的想法:“虽然以往便听江湖传言‘鬼面修罗’是个心性毒辣,手段凶残的人,可是确实未曾亲眼目睹他的残酷手段,也未曾听过他做出甚么令人发指的恶行! 而且此来的途中,又听得一些传言,据说‘鬼面修罗’幼年之时,曾遭受盗匪残害亲人、焚毁家园,并且身遭烈火炙烧,才变成如此模样,从此便甚为仇视为恶之人。 尔后不知他在何处习得一身武功,并且只凭一人之力,歼灭了关外的数百个胡匪仇人,之后才入关,但是江湖武林中至今尚无人看出他的一身所学出自何门何派? 可是不知为何?遭人围攻夺宝而命丧的‘八臂修罗’黄天豪竟然成了他义父!因此使得这个‘鬼面修罗’的心性更为偏激,不但仇视为恶之人也仇视贪婪之人。 虽然他为了报仇并无不对,然而手段凶残毒辣的残杀了甚多人,如此任性残杀的心性及手段,已不容于我道……可是方才听三女之言,如果确实出自于内心,那么他应该并非如江湖传言,是个心性毒辣,手段凶残的人! 还有,与他同行的这些少妇,虽然不知‘粉罗刹’及‘紫罗刹’的出身来历为何?可是各个容貌皆甚为端庄妍丽,想必出身亦不差,也应属正而不邪的人,可是她们怎会愿意嫁给凶残毒辣的‘鬼面修罗’? 甚而连‘碧玉门’亦正亦邪的路老邪,怎会容许其孙女嫁给凶残毒辣的人?还有,虽然‘魔医’往昔的名声并不正,可是事实上仅是心性甚为孤僻,并非邪恶之人,他也不弃‘鬼面修罗’的凶名及丑貌,肯将娇柔秀丽的女儿嫁给他?是贪图他所获的奇珍宝藏?还是别有内情? 据说栖霞寺‘净尘师太’的俗家女徒,也曾与‘鬼面修罗’同行一段时日,而且似乎对他的恶名甚为不以为然,如果‘鬼面修罗’真是凶残毒辣的人,‘净尘师太’又岂会容许门下与他为友且同行?那么…… 再者‘逍遥书生’昔年便是心性暴躁且刚愎自用的人,若非其师‘昆仑上人’的名声,否则早已被排拒在白道之外沦为邪怪了,而且方才那‘粉罗刹’之言中,曾指出数则疑点,可是却从未曾听‘逍遥书生’说过,莫非错在‘逍遥书生’,因此他才隐瞒未说?并且以往昔交情及道义怂恿我等前来寻仇?嗯……莫非是我等受愚了?” 群雄心中各有所思之时,“逍遥书生”吴启明也在思忖著:“哼!这畜牲的功力……嗯……甚有可能!半年多前在‘燕山’便曾亲眼目睹这畜牲,已然能与功力比自己只高不低的‘燕山门’门主硬拚上百招,尚毫无败象,甚而还占了上风。 可是……此来的途中,与同道又同时听得一些传言,这畜牲竟然能胜过黑道顶尖高手‘紫云真人’?如此说来他的功力胜过我近倍,看来只凭我一人,已无能力杀他了,尚幸有诸位同道为情为义同行相助,可是万一众同道顾忌规矩道义,不愿自损名声,同时出手围攻他,那么……” “逍遥书生”吴启明思忖及此,心中愈思愈急,但是以往心中只有恨怒,从未曾静心深思过,现在一旦开始沉思,思绪便难停止,因此又回思到自己对他的恨怒始由,并且突然又想到…… “传言中说他幼年之时,曾遭受盗匪残害,全身遭烈火炙烧成如此模样,从此便仇视恶人,并且只凭一人之力便歼灭了关外的数百个胡匪,当时……他才多大年纪,可能吗? 尔后入关,大概就是那时便到了‘济南’,才会与大妞相识,可是他那时已身俱武功,为何肯屈就于一个小饭馆中?自己因为他容貌甚为丑陋,且是个低下的小工,竟然与大妞……所以逼他东家辞退他,可是是否过分了些?而且他为何没据理力争便离去? 现在,与他同行的这些丫头,那两个身穿粉衣及紫衣,不知出身来历的丫头,还有‘碧玉门’的路老邪的孙女,以及‘魔医’的女儿,皆是容貌端庄妍丽,英气焕发,娇柔秀丽的姑娘,她们为何不鄙视这畜牲的丑貌愿意嫁给他?是贪图他所获的奇珍宝藏?还是…… 而且在‘金陵’及‘燕山’之时,皆曾见到栖霞寺‘净尘师太’的俗家门下,出身富贾之家且美貌的江姓姑娘,也与这小子同行一道,而且似乎也对他有意,这小子究竟有甚么好?这些丫头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还有大妞,她竟然会为了这小子,便与自己争执哭闹甚而离家,以致引发出尔后的诸多……难道真是我错了吗? 唉……在往昔同道好友皆认为我心性暴躁,不易接受他人善言,并且劝我修心养性,可是我皆一笑置之……” “逍遥书生”吴启明思忖及此之时,突然发觉身周同道的神色皆甚为怪异的望著自己,心中一惊!难道他们对自己心生不悦或怀疑? 而此时,“粉罗刹”庄秀云不知与夫君说了些甚么…… 只见“鬼面修罗”许鸿飞似乎心有不悦,但是又无奈的行至“逍遥书生”吴启明面前,躬身为礼的低声说道:“吴……吴伯父,晚辈往昔言语中虽然多有不敬,但是晚辈从无对您有敌意,况且大妞与晚辈两情相悦,因此晚辈在众位前辈面前,再度请您大人大量,饶恕晚辈的不敬,并且应允晚辈求亲迎娶大妞。” 然而“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顿时又火冒三丈的怒声叱道:“畜牲!凭你往昔杀人如麻的残狠心性,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勾诱大妞。” 身周群雄耳闻“逍遥书生”吴启明之言,立即有人皱眉说道:“吴老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鬼面修罗’与你的闺女怎么会有牵扯?” “吴兄!有话慢慢说,莫要有失身份……” 正当群雄更为不解两人之间的恩怨如何之时,突听一声女子怒喝声传至:“谁说不行的?你不答应,我答应。 女儿是你的,但是也是我生的,你这个做爹的可曾关怀过女儿?凭你高傲毛躁的心性,甚么人也不放在你眼里,也从不听人劝,似乎别人都有负于你……” 但是立即又听另一个老妇的声音急劝止,以及苍老的大笑声响起:“萍儿!有众多同道在这儿,有话好好说,否则有失身份……” “呵……呵……呵……诸位同道皆在这儿,但不知为何与许小哥儿争执?” 众人闻声,皆不由自主的循声望去,只见“蒲口镇”之方,同时行至一对七旬左右的老夫妇。 一位四旬美妇,一位不到双旬的美姑娘,还有七名年龄不等的男女武林人。 “噫?是……‘云梦双星’洪老前辈伉俪……” “咦?吴兄!令岳洪老前辈伉俪,以及尊夫人也来了。” “哦……原来是洪老前辈伉俪大驾,还有嫂夫人皆来了,吴兄你……” 而此时小飞夫妇几人,已然转身前迎,并且躬身,福身为礼的同时说道:“洪爷爷、洪奶奶、伯母三位大安!晚辈夫妇有礼了。” “呵…呵……呵……好!好!你们也可好?唉……你们……且和丫头见见吧,其它的事交给爷爷、奶奶便成了。” 小飞闻言?目光已转望向吴夫人身后时,大妞的一双深情目光,已然注视著自己,可是目光中尚含有不少幽怨及悲戚,而且只见她面色甚为苍白且憔悴,不由心中愧疚且怜惜的默默望著她。 但是眼见她身穿宽松罩衫,竟然小腹隐然微突?顿时心中怦然一跳! 莫非她已身怀有孕? 就在此时,“粉罗刹”庄秀云姊妹四人,似乎也已看出异状?因此已然行向大妞,并且围簇低语著。 使得芳心又喜、又怨的大妞,泪水已不由自主的潸然而下,又羞又怯的与众女低语著。 如此景况,与“逍遥书生”吴启明同行而至的群雄,初始确实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何恩怨?但是由“云梦双星”洪老夫妇及吴夫人母女的出现,以及口中的言语,再笨的人也已看出,此乃一桩牵扯小儿女情爱的家务事。 而此时群雄俱是心中生怒,暗责“逍遥书生”吴启明岂可隐瞒内情,却以交情及除恶扬善的道义,怂恿众人追寻“鬼面修罗”除恶? 尚幸追及“鬼面修罗”夫妇时,却被三女先以犀利言词,暂时拖延了拚斗。 也万幸有“云梦双星”洪老夫妇及吴夫人母女及时出现,才将内情明朗,否则万一双方一言不合,引起拚战,且不说胜负如何,尔后必然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而且还与“鬼面修罗”夫妇无端结下仇恨! 因此群雄中有甚多人愈想愈气愤,且心中生怒的冷眼怒视“逍遥书生”,已然不愿牵址入双方的家务事之中。 于是皆已无意再逗留的相继告辞离去。 “啊?崔兄、季兄你们……张兄、李老弟,请留步…” “哼……吴兄,如今令岳洪老前辈伉俪,以及尊夫人母女已至,想必已无须我等在此碍眼了吧?” “没错!而且尔后……若是吴兄在我等面前与令岳及嫂夫人若有争执,也非我等所愿见,因此我等离去才是正理。哼!我们走吧……” “逍遥书生”吴启明眼见众人俱是神色不悦,而且语含讥讽,因此又羞又惶然的一一揖礼道歉,并且动之以情,好言劝留,可是却留不住心生怨怒的群雄。 因此,不到片刻,在场众人中,除了“云梦双星”洪老夫妇、吴夫人母女,以及同行而来的七名男女,还有“鬼面修罗”夫妇之外,仅余“逍遥书生”吴启明一人了。 此时“逍遥书生”吴启明望著眼前相聚笑语的一群人,内心中又悔又恨,好好的一家人……还有一些好友……他们皆已一一远离自己,似乎整个天下已无一个可诉说心中怒、恨、悔、悲的人。 内心百感交集中,于是…… “逍遥书生”吴启明好似突然苍老了二、三十岁,身躯佝偻,神情茫然的踉跄转身,不知要行往何方的茫然前行…… 可是尚未行出十丈,倏听“云梦双星”洪腾龙的怒喝声传至:“启明!你要到哪儿去?还不快过来见你妻女,还有未来女婿?”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声身躯骤然一震! 缓缓的回转身躯,只见爱妻正引领著一群小儿女尾随行至,不由双目泛红,泪水盈眶…… 第二十章 龙凤合鸣结连理 夫妇共享世外情 人生欢乐有几何?长行见少在家多。 苦无寸土无棚舍,此身谁愿长奔波? 箧中有帛秘有珍,期待天涯碌碌止。 彳亍江湖望有归,正是道中思家时。 九月九登高,乃是一个敬老尊贤的好节庆! 各城各邑及乡镇小村,皆因“九九重阳”的节庆,大多会有庙会,或是戏班子唱野台戏,或是各种杂耍。市集自然也是游人如鲫,街景更盛平日。在“济南府”的数条大街上,游人稀落甚为冷清。可是在南大街的“吕祖庙”庙口周围,以及大半条的宽敞大街,则是灯火通明,人声纷嚷,并且已被上千桌喜宴及上万贺客将整个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在“吕祖庙”前的正中主桌,首位是新郎官“鬼面修罗”许鸿飞。 左右两侧除了代知府莅临道贺的知府通判外,尚有:“云梦双星”洪腾龙。”逍遥书生”吴启明翁婿两人。”碧玉门”老门主“碧血追魂”路慕云及“碧玉手”路慕岚兄弟,“紫云真人”及“魔医”常天云。 除了正中主桌之外,左侧两桌皆坐著一些官场中人及富豪商贾。 而右侧两桌则坐著穿著打扮不一的武林人,并且由此为分际:大街左侧的七百余桌客人,全是携老带少的城中百姓,而右侧三百桌左右,全是身怀兵刀的武林人。原来如此热闹非凡的喜宴,乃是“鬼面修罗”许鸿飞迎娶“逍遥书生”吴启明独女的婚宴。 虽然江湖武林人,尤其是黑道中人,杯觥交错,酒酣耳热之际,再加上凶狠、高傲、霸道的心性,时常会有一言不合引起争执的声音,但是每每皆在旁人的劝阻之下,皆忍气言和。因为这是“鬼面修罗”许鸿飞的大婚喜宴,若在酒宴中大打出手,岂不是等于在闹场? 且不说新郎官是否生气,便是凭“云梦双星”洪腾龙及“玉门”老门主兄弟,还有“紫云真人”这几个顶尖高手在场,哪个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在婚宴中惹事生非? 旬日之后!数匹骏马上,打扮得英气焕发的“鬼面修罗”许鸿飞及妻妾七人,前后护著一辆由玉娥驾驭的崭新双马宽长大厢车。 在众多送行之人的目光下,由南门出城远去。 出城之后,“粉罗刹”庄秀云姊妹在笑语声中不时策骑贴近厢车窗旁,与厢车内的人笑语著。厢车内,已怀有五个月身孕,且已取号“赤罗刹”的大妞吴梦湖,由一名身材娇小玲珑,年仅二八的娇甜侍女小菁照顾著。 厢车虽然如同常见的长途大客车,外表寻常并不华丽,但是内里锦壁、纱帘分隔的前后两间,皆铺满了丝缎软垫被褥,可供坐卧休歇,甚为舒适,厢车顶上街有可垂放遮雨的防水油布,罩盖著数只不知装著甚么物品的大樟木箱。 原本与众姊妹嗤笑低语的“蓝罗刹”常幻云,突然策骑至前行的夫君身侧笑说著:“飞郎!大姊说湖姊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虽然有厢车可歇息,可是依然不适合长途颠簸劳累,因此说我们应及早回‘家’才是,可是又……” 然而“鬼面修罗”许鸿飞闻言,顿时心有不悦的说道:“你们……唉!就是因为大妞怀有身孕,不适合长途颠簸劳累,所以我昨日便说要直接北行回‘太行山’,可是你们却执意先要南行‘济南’。 这下可好了,一北一南往来,至少要一两个月,若是在‘济南’尚有耽搁,能及早回家吗?说不定大妞要在荒郊野地或是车上生产了。” 其实又怎怪得了小飞?再怎么说,内心中原本便对大妞有一分愧疚,如今大妞已是自己的妻室,而且已身怀自己的孩子,即将为父的心情,因此对大妞甚为怜惜,想要好好补偿她,并且欲及早返家调理她的身子,以便生个胖娃娃。 但是如此长途跋涉,又怎能做得到?当然会心中不悦了! 虽然江姑娘甚为美貌,比众妻妾皆美上几分,也确实是每个青年才俊皆慕求的娇妻,可是小飞并不贪恋美色,更何况如今已有了五妻三妾,各个皆是美貌佳人,说不定尔后连小菁也将成为小妾,因此又岂会再贪恋美色?当然更无意前往“济南”了。 “蓝罗刹”常幻云在夫君面前碰了个软钉子,顿时芳心难过的急忙又说道:“不是,不是!贱妾尚未说完嘛,大姊的意思是说,飞郎的顾虑甚是!可是与江姊姊约定的日子已然拖延了一个多月,因此才两面为难的嘛!” “哼!是大妞的身子及胎儿重要?还是前往‘济南’重要?当初你们不先与我商量,便私下与她约定了时日,究竟是我娶妻?还是你们想要结交姊妹?况且……江姑娘回家之后又掉不了,以后再去又何妨?她若耐不住,大可找个人嫁了便是,也免得她嫁个丑人,有损她那张美貌。你去跟秀云说,前途若有岔路,便转向北行,回‘太行山’!” “讨厌……那么凶……好嘛!人家去跟大姊说便是了嘛……” 当诸女眼见小妹双目泛红,嘟嘴转述夫君之言,乃是首次遇到夫君如此不悦。况且此时也没有甚么两全其美的好计策,因此皆是芳心慌得不敢再吭声,也只有等到夫君气消之后再说了。 果然在小飞的不悦及坚持下,一行车马已然由“浦城”转向北行,愈来愈远离“济南”了。 可是半个月之后,当一行车马由山道转入山坳,返回家园前的花阵时,发现花阵依然,但是内里的景况竟然残乱不堪?夫妻惶急中,皆迫不及待的穿过花阵,一一下马掠入山坳内,便连厢车内的大妞,也在小菁扶持照顾中慌急下车观望。只见亲手所建的木屋以及尔后在树林内增建的小楼,竟然已遭大火焚毁颓废,惨不忍睹。花圃也已被践踏得残乱枯死,树林内的畜栏也已被拆毁散乱,更别说鸡舍、菜圃了。 小飞乍见眼前景况,不由全身一震!身躯一软,已然跪坐地面,神色茫然的喃喃说著:“天哪?是甚么人……又是甚么人毁了我的家……胡匪,是那些杀不尽的胡匪吗?爹……娘……姊姊……大火烧呀!凶厉的胡匪……杀人了……泣……泣……爹……娘……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杀!杀……” 尤其是“粉罗刹”庄秀云。这片家园乃是夫妻两人同甘共苦亲手所建,如今已然幻为飞烟,顿时悲从心来的放声痛哭。 而“紫罗刹”金秋雪、“红罗刹”小雀以及“花罗刹”璞玉娥,皆也在此与夫君渡过了一段美好时日,因此皆也是掩面或互拥放声痛哭! 众女中,虽然“绿罗刹”路飞燕、“赤罗刹”吴梦湖、“蓝罗刹”常幻云以及“翠罗刹”小娟及小菁,皆未曾目睹家园的往昔景状,但是在此来的途中,皆曾在内心中将家园编织出一幅美丽的景色。 然而此时,原先编织出的一片家园美景全然破碎幻灭了! 芳心悲戚且又气又恨,不知是甚么人?竟然如此恶毒!将夫妻未来的美好家园焚毁,因此俱是美目泛红的悲泣出声。 但是眼见夫君的模样,更是慌急惶恐,因此“绿罗刹”路飞燕立即伸手点了夫君的睡穴,才哽咽的对众女说道:“大姊……诸位姊妹!由飞郎方才口中的低语声,想必飞郎又回想到了幼年时的悲惨景像,为了避免飞郎再触景伤情,甚或刺激飞郎内心中的悲愤,因此我们还是及早下山,先在城邑中的客栈落宿,日后再作道理。” 悲泣中的“粉罗刹”庄秀云虽然心中甚为悲戚,可是心知燕妹所言甚是,因此只得忍住悲痛哽咽说道:“嗯……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先将夫郎抱至车上……小妹!你精通医艺,便与湖妹在车上照顾夫郎,我们……泣……泣……我们下山去吧。” 止住泣声的“紫罗刹”金秋雪,突然目射凶芒的咬牙恨声说道:“大姊……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恶贼?毁了我们的家园!若是让小妹知晓,绝饶不了他们!” 而“蓝罗刹”常幻云,则是哽咽的说道:“大姊、二姊,我们快走吧!否则……否则我又要哭了……” 于是在“蓝罗刹”常幻云的催促下,一行人皆是神色悲戚,泪水潸然,且哽咽的行往回头路,下山前往最近的“石家庄”入店落宿。 □□□□□□□□ 平阔的山巅顶端,有一座以巨岩及粗木搭建的宏伟石堡,高有十八丈左右的耸陡堡墙上方,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两个身穿青衣,手执兵器的壮汉遥望堡外,而且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队堡丁沿著堡墙巡曳。 堡内,有十余幢高楼,还有不少房舍,除了偶或走动的人影外,也时常有一队队的巡曳堡丁穿梭在楼宇房舍之间。 倏然!堡西之方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铜钟声,但是突然有两声凄厉惨叫声乍响!急促的铜钟声已然息止…… 但是在两侧相距十丈的堡丁,也因此响起急促的铜钟声,并且惊急大叫著:“有人侵入堡内了……有人由堡外侵入堡内了……” 原本见不到甚么人影的堡内,因为急促的铜钟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已然由楼宇房舍中,连连传出阵阵惊急喝叫声,并且相继掠出了不少人影。率先疾掠向西堡墙之方的十余个人影中,已有人怒声问道:“是怎么回事?是甚么人……” 但是突听一声震天喝声!由西堡墙上响起…… “吾乃‘鬼面修罗’许鸿飞,今日特来贵门讨债。 熊门主!在下今日若不能烈火焚毁贵堡,绝不生离!堡内的老弱妇孺尽速离去,否则命丧火窟,怪不得在下……” 相继急赶至西堡墙的上百人,只见堡墙上站著一个全身黑色劲装,面目丑陋狰狞如鬼,执著一支熊熊火炬的人,立刻有人惊叫出声:“啊?‘鬼面修罗’!没错,就是他……” “就是他!他曾与门主硬拚上百招,连门主身侧的……” “啊?火箭…不好!他要纵火…” “快上……快上去劈了他!” “啊?门主……门主来了。” 就在堡内一阵大乱,人影纷乱奔掠之时,堡墙上的“鬼面修罗”许鸿飞已然将早巳绑妥浸油布卷的箭矢,点燃成火势熊熊的火箭,张弓搭箭,先朝堡中一幢最高阔的楼宇,上下层数个花窗逐一射入火箭,霎时便在楼宇内引燃起火势,因此已开始有浓烟由花窗内涌出。 而此时已然有不少堡丁登上了堡墙,俱是手执兵器,狂怒的由两方夹攻向“鬼面修罗”。 “鬼面修罗”许鸿飞见状,只得暂停射出火箭,神色凶残的迎向左方一群堡丁,手中铁眙弓疾劲挥扬,霎时便听痛呼惨叫声连响,已有数名功力低弱的堡丁被击下堡墙。 然而目的不在这些低下堡丁,并且眼见昔日曾与自己力拚的熊门王,已与不少功力较高的人,也已掠上堡墙狂掠而至。因此立即身形暴纵而起,由堡丁头顶凌空飞掠而过,并且在身形疾掠中,再度张弓搭箭连连射十火一刚。 “鬼面修罗”许鸿飞的功力,高出在后方急追的众人甚多,因此无虑被追及,纵然前方有人拦挡,也绝不恋战,皆是一一闪避飞掠而过,而且,毫下理会在后方紧追不舍,狂怒叫骂的人。 顺著堡墙飞掠,只听下方惶恐焦急的大叫声连连不止,悲泣奔逃的人东奔西窜中,眼见各处皆有火苗窜出,因此更是惶恐的不知该逃往何处? 但是“鬼面修罗”许鸿飞面浮残狠之色,毫无怜悯之意,近百支卷有油布的火箭,已然连连射入十余幢楼宇之内,因此火光处处,且火势愈来愈盛。 但是在堡墙上尚未绕行一圈,所有的火箭已全然射完,于是将铁胎弓抛弃,反手取下背后的“霸锤”,并且手执火炬飞身下掠。方一落地,也毫不理会围攻而至的堡中高手及堡丁,在火势愈来愈盛的火光中,身形疾如幻影般的飞掠向尚无火势之处,迅疾掠入一些逃散一空的木屋内,手中火炬在木造房舍中处处引燃,因此火势更为扩散,已难灭熄了。 而且在飞掠中,只要遇有正在灭火的堡丁,手中“霸锤”便残狠飞砸,因此在惨叫哀号声中,堡丁已是狂奔四散,哪还敢救火灭火? 纵然有些功力较高的头目或高手,可是有谁能接下“鬼面修罗”狂怒无比的十成功力一击?因此…… 终于!整个堡内处处皆是烈火冲天!惨叫哀号悲泣奔逃的人处处可见,不少老弱妇孺在众多堡丁的维护下迅速往堡门外奔逃,但是小飞并不拦阻,也不杀害,甚而连连由大火中救出不少老弱妇孺。 两刻之后!在一幢已然烈火焚天的雄伟阔楼与高阔堡门之间的广场中,小飞已然停止四处放火,手执盾、锤伫立广场中。 至此!”燕山门”熊门主及散布各处狂怒叫骂追逐的人,才浑身汗水淋漓,鼻息粗喘的相继围至。 面色铁青,全身怒颤的“燕山门”熊门主,双目怒睁,咬牙切齿的盯望著「鬼面修罗”。 半晌,才气得颤声怒叱道:“你……你好狠!竟敢纵火焚烧本门基业……” 然而小飞却气怒的提聚十成功力仰首狂笑:“哈……哈……哈……哈……哈……” 凝聚真气的狂笑声,恍如九天惊雷般的灌入众人耳内! 霎时便见一些功力低弱的堡丁,耳鼓生痛得双手掩耳骇叫著,甚而已有人痛得倒地翻滚哀号。功力较高者,虽然可提功抗拒,但是功力略差者,也已被如雷之声震得气血翻腾,便连熊门主也感觉真气浮动不稳。 尚车狂笑声片刻便止,才使众堡丁不再有如尖刺入耳,但是依然呻吟哀号著,并且已有人在哀叫声中,狂急奔向堡门离堡而去。 为首之人正欲开口阻止时,已听“鬼面修罗”阴森森的说道:“熊门主!想必无须在下赘言,你已知晓在下为何会前来焚堡了?” 熊门主早在三个月前便已查出“鬼面修罗”在“太行山”的居处,于是率领所属前往报仇,并且顺便抢夺奇珍异宝。 但是没想到“鬼面修罗”的居处空无一人,而且在四处搜寻之后,仅获得一些珍宝及金银,并未寻得江湖传闻中的增功奇珍或异宝,因此一怒之下便放火焚烧,以报两名护卫惨死之仇,然而没想到却被他查出是自己门中所为。 正欲口否认之时,身侧一个三角眼,神色凶厉的老者,已然怒声叱道:“小杂种!你凭甚么说是本门放火烧了……” 但是叱骂声刚出口,突见“鬼面修罗”双目怒睁的张口欲喝…… 可是……只见张口,却无声音? “啊……” 然而神色凶厉的三角眼老者,骤然全身一颤!双目惊睁的惨叫一声,随即双手掩耳,哀号倒地,并且见他双手指缝中有血水溢出。 “啊?‘魔音穿脑’……你……你……” 熊门主惊见之下,顿时惊得倒退数步,并且颤声惊呼出声! 因为有能力以魔音伤人者的功力,至少要有五十年之上的功力,但是功力较高者则可运功相抗,因此也仅能伤及功力低弱的人,若要震伤功达四、五十年的高手,则须任、督脉贯通的顶尖高手才能办到。 再者,若要以传音入密所施展的魔音伤人,功力尚要增加四至五成才能施展伤人。由此估算“鬼面修罗”的功力岂不是已高达绝顶之境?超出当今所知的顶尖高手甚多,怪不得江湖传言,连黑道顶尖高手之一的“紫云真人”也会败在他手下! 已高达绝顶之境的功力,再加上江湖传言他心性残狠毒辣…… 由他独自一人,便敢闯入自己门中,而且毫不顾忌武林大忌,便明目张胆,残狠冷酷的杀人纵火,那么他还有甚么不敢做的事? 而自己堡中,除了自己身具五十年左右的功力,四大堂堂主及副堂主皆不如自己,而且往昔陆正副堂主皆已命丧他掌下,方才邱堂主又被他魔音震伤,只余何堂主、赵堂主,以及三个功仅四十年左右的副堂主,还有十余个二、三十年功力的护堂、执法,可是……或许尚可一拥而上围杀他……思忖中,熊门主默默望向身侧所属,但是却见何堂主、赵堂主及三个副堂主,不知何时皆已神色骇畏的退至身后两丈? 就在此时!只见堡墙外有四道身影,疾如迅电的凌空掠入,竟然是身穿粉、绿、朱、淡绿劲装的四个少妇,并且听身穿粉女的少妇已急声唤道:“夫郎,饶了他们吧……” “鬼面修罗”许鸿飞闻声,顿时面浮怒色的回首叱道:“要你们待在客栈不许来,你们怎么……” 但是“绿罗刹”路飞燕立即娇笑说道:“哟……大老爷!‘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贱妾姊妹当然也想来杀他几人,以报焚毁家园的大仇。可是您又不准人家来,大老爷,你是我姊妹倚靠的夫君,姊妹们当然会耽心你的安危罗?所以商量之后,只好由我们过来看看,但是并不动手嘛!你动手吧,快将这些贼子杀了,然后我们便可早些回去,以免雪姊她们耽心了嘛。” “鬼面修罗”许鸿飞闻言,明明知道她狡言辩解,可是又无可奈何,因此只是怒“哼”一声,便不理会她们了。 可是却听“花罗刹”璞玉娥恨声说道:“公子!小妾前来之时,小姐曾吩咐小妾代小姐杀几个贼子,可是方才遇到惶恐奔逃的人,全是一些低下的喽啰及一些老弱妇孺,因此都放过他们了,至于这些人……公子!可否容小妾杀他一两个,以消心中之恨?” 仅是一个“鬼面修罗”已然甚难应付了,可是竟然又来了四个也是心性噬杀的“罗刹”。而且听那个身穿花衣的“罗刹”之言,似乎杀个人仅是松松筋骨而已!而且另外三个“罗刹”,似乎有意将己方残杀殆尽才肯罢休? 因此熊门主的古铜面色逐渐苍白,豆大的汗水不断滴流,双目中也已浮现出惶恐之色的缓缓退去,手中厚重的鬼头刀似乎突然有万斤之重,抓握不住的缓缓下垂。 然而此时,“粉罗刹”庄秀云突然哽咽说道:“夫郎!你看这一场大火……将要使多少人无家可归?而且夫郎你愿意往昔亲身遭遇的劫难,在别人身上出现吗?饶了他们吧,就算是为尚未出世的孩子积积阴德吧。” 小飞闻言,丑面上突然抽搐抖动,半晌才逐渐平复,默默的环望冲天烈焰之后,突然冷声说道:“熊门主!你焚毁了在下的家园,但是在下也已焚毁了贵门,因此也算是报了仇。现在,你是要与在下一战?还是任由在下离去?若要战,你们一起上,在下一人与你们一拚生死!否则……尔后你再邀约师门或亲朋好友至江湖上寻在下报仇也可。” 话声一落,突然身躯半旋,右手猛然击出一股雷声轰响的笔劲,击向六丈外尚未被烈火焚毁的宽阔楼门,霎时楼门上方刻有“忠义楼”的厚长横区,已被拳劲击得轰然碎裂飞坠。 “云妹、燕妹、玉娥、小娟,我们走!” 天?六丈之距……而且刻有“忠义楼”的厚长横区,乃是坚硬的铁心木制成的,便是拿利斧劈,也要劈个十余斧才能劈成两半,可是仅是一拳? 而且是在六丈之遥……一拳便击得碎裂散坠?如此劲猛的拳劲若击圣人躯…… 熊门主又惊又怒,又恨又悲,虽然要与他拚命等于是拿鸡蛋砸石头,有死无生!可是对方此举,乃是对整个“燕山门”的极大羞辱! 一个武人的尊严,而且是一门之主的尊严……宁可头颅落地,也不能忍受如此的屈辱。因此,熊门主狂怒无比的暴喝一声,手中鬼头大刀疾抡,身形迅疾的冲向对方,并且悲忿大叫道:“小子,纳命来!杀……” 倏然背后响起一声惶恐惊叫:“门主,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而刚行往堡门之方的“鬼面修罗”已然骤然转身,丑面上也已浮现出一股阴森残酷的神色的狂笑著:“哈……哈……哈!如此,就怪不得在下了……” 阴森残狠的狂笑声虽然已入耳,可是熊门主依然暴掠前冲…… 而“鬼面修罗”也狂笑的扬锤疾迎…… “夫郎,不要……” “大姊!是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怪不了夫郎,玉娥、小娟我们也上!” “你们不准过来,我自己一人招呼他们,要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 虽然“鬼面修罗”许鸿飞要独自一人面对二十多个“燕山门”的高手,可是对他来说这又算甚么? 于是旬日之后! 虽然“燕山”已属辽境,但是一则令江湖武林震惊的大消息,已然迅疾传入中原!据说“燕山门”熊门主在三个多月前,率所属侵入“鬼面修罗”在“太行山”的家园,搜寻奇珍异宝不著,遂一把火烧毁了“鬼面修罗”的家园房舍。 但是旬日前,“燕山门”突遭“鬼面修罗”入侵残杀,熊门主及三大正、副堂主,以及十余名护堂、执法皆惨遭身亡;而堡内楼宇也遭烈火焚烧殆尽,尚幸低下堡丁及堡中妇孺,皆无恙的先后逃至山下。 此则消息虽然震惊了中原武林,谈论纷纷中,孰是孰非各有见地,可是已引起白道武林的哗然,不知“鬼面修罗”日后尚会做出何等震惊武林,且令人发指的恶行? 深秋!寒风习习,广阔的草原略显枯黄。 在寒风中,往“济阳”的宽敞宫道中,仅可见到稀疏的往来行旅,最多且最醒目的,乃是数匹骏骑,及一辆双马宽长大厢车,还有一辆叫驴拖拉的布篷小厢车。 在前方的一骑,乃是人黑马也黑的“鬼面修罗”许鸿飞。 身后两骑是“粉罗刹”庄秀云及“紫罗刹”金秋雪。 后方是小雀及小娟并坐车辕,轮流驾驭的宽长大厢车。 厢车内,“蓝罗刹”常幻云及小菁照顾著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赤罗刹”吴梦湖,车后则系著两匹空马。 再后方,叫驴小厢车的车辕上,乃是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衣裙,身躯削瘦,面色菜黄,面貌颇为清丽,年约二十四、五岁的花信少妇。 而布篷内,则睡著一个梳著两条小辫,年仅六、七岁的瘦小女孩,以及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 殿后的两骑,则是“绿罗刹”路飞燕以及“花罗刹”璞玉娥。 与“花罗刹”璞玉娥笑颜低语的“绿罗刹”路飞燕,突然策骑至驴车车辕旁,朝花信少妇说道:“刘大姊,你真的愿意跟随我们夫妇?你不怕居无定所,日月长途跋陟的苦日子?” 刘姓花信少妇闻言,突然双目泪水滴流的哽咽说道:“夫人!您也亲眼见到了小妇人的处境,他们见小妇人孤儿寡妇可欺,若非公子及众位夫人搭救……泣……泣……已不是一、二次了,小妇人的名节早巳毁在那些恶邻之手,可是为了两个孩子……泣……泣……小妇人若不趁此离去,否则以后依然逃不过他们的淫辱。 虽然公子及众位夫人大慈大悲,愿资助小妇人携儿女至他地落户,可是……夫人!人心险恶,难保在他地能安居且不受人欺负;因此夫人您行行好,小妇人出身乡间,能洗、能挑也能吃苦,愿为奴为婢追随公子及众位夫人,只要……泣……泣……只要能将两个孩子拉拔大,便可告慰夫家祖宗了。” “唉……真懊悔那天没杀了那两个贱种!不过……将他们去势之后,也算是惩治他们了。” 随后也策骑至车辕旁的“花罗刹”璞玉娥,已接口笑说道:“三夫人!大夫人可能不会反对收留刘大姊呢,因为公子决定至‘括苍山’秘地重建家园时,大夫人曾说尔后应增加一些人手整理家园,而且多几个人也会热闹些,因此安置刘大姊及小芸、小宝三人想必也不是问题。” “哦?真的……” “嗯……记得有一次,大夫人知晓小姐……二夫人也身怀有孕之后,与四夫人同时照顾五夫人时,便曾与四夫人说,以后最好能找个有生育经历的妇人,一则可协助照顾待产的五夫人,以及以后也将生育的二夫人,尔后又可协助照顾孩子…… 自从途中为刘大姊解围且同行之后,这两天刘大姊皆从旁照顾五夫人,且偶或与四夫人说些应注意以及应备之物时,大夫人及四夫人皆欣然同意,且依言添购了不少需用之物,因此依小妾看来,只要刘大姊愿意依附我们,大夫人必然会同意收留刘大姊呢。” 刘姓花信少妇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的央求说道:“两位夫人!小妇人恳求两位可否在大夫人面前美言一、二!小妇人愿意为奴为婢洗衣烧饭,且可料理一些粗重杂务,只求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嗯……这事包在我身上,可是为奴为婢却不敢当!” 有了“绿罗刹”路飞燕的首肯,刘姓花信少妇欣喜无比的连连向两人道谢,果然不到一刻,“绿罗刹”路飞燕便已告诉刘姓花信少妇,大夫人已然同意收留母子三人了,于是从此之后,夫妇几人皆称呼刘姓花信少妇为“刘妈”,成为家中的一员了。 而且“粉罗刹”庄秀云尚有另外的打算,与夫君及众姊妹商议之后,并且获得刘妈欣喜的同意及道谢,以后将会循序渐进的教导小芸、小宝姊弟两人。 一行人离“济阳”尚有七十余里地之时,前行的小飞突然停骑四望,接而立即下马,并且朝身后的“粉罗刹”庄秀云,以及“紫罗刹”金秋雪说道:“云妹、雪妹!你们尽速与燕妹及玉娥她们将车马驰往右方那几株大树处,并且要幻云及小雀迅速布阵。” “咦?夫郎你察觉甚么了?” “飞郎!贱妾怎么毫无所觉?” “不必多问了!快……前方有不少功力不弱的人迅疾接近,你们快去……” “粉罗刹”庄秀云及“紫罗刹”金秋雪闻言,虽然尚无所觉,但是甚为相信夫君,而且依夫妻之间的默契,首先须先布妥自卫之地,然后才能视情为之。 因此两人立即依言与殿后的“绿罗刹”路飞燕及“花罗刹”璞玉娥,驱车至散立的四株大树处。 而“蓝罗刹”常幻云与“红罗刹”小雀,以及“翠罗刹”小娟三人,也立即熟悉且迅速的由厢车夹层中,取出二十二面高有一人半的大旗帜,依方位一一插立,布妥一座惯用的阵式,围护住车马。 此座阵式乃是精研阵法的“蓝罗刹”常幻云将“九宫阵”、“迷魂阵”两阵,以及少有人懂,且凶厉的古阵法“十方灭绝阵”,融合为一座甚为凶厉且难破的“混沌灭绝阵”,夫妻皆已熟悉进出之法,已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 阵式布妥之后,眼见夫君站立之地的远方道路中,果然有一片乌压压的人群疾掠而至,至少有上百人之多。 也因为夫君的神色异于往昔,且略有紧张之色,因此“蓝罗刹”常幻云与小雀及小娟,又在“混沌灭绝阵”的四周,分别就地取材,扎草、聚石、堆上,布妥“四象八卦阵”、“迷魂阵”、“正反五行阵”。 此时!远方的人群逐渐接近,小飞已望见是一群僧尼道俗皆俱,且是多达两百人之上的白道群雄。 而且为首的几个僧道俗之中,其中竟然有自己曾见过,且曾交手过的“乾坤一剑”刘知达,后方尚有一个也曾交手过的“铁掌托天”姚天长,其他的人全然不曾见过。 群雄迅疾接近,待双方相距仅有五丈之距时,才相继停身,形成半圆与静立道中,一身黑色劲装,面目狰狞丑陋的“鬼面修罗”对峙。 虽然小飞尚不知对方的来意如何?但是无须猜测,知晓必然对自己不利,因此也如同往昔一般懒得开口,且待他们有何言语再做道理。 双方静立互望之时,“粉罗刹”庄秀云、“绿罗刹”路飞燕,以及“花罗刹”璞玉娥、“翠罗刹”小娟四女,皆已迅速掠至夫君身后站定,为夫君助势。 夫妻五人面对著为数多达两百之上的群雄,虽然两相比较之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可是夫妻五人却毫无畏色,俱是冷漠的静立与群雄对峙。 相互默立对峙刻余,群雄之方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为首一名,身穿紫袈裟,白须垂胸的七旬老僧,已然双掌合十,口宣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乃‘少林寺达摩院’住持性觉,想必小施主便是名震武林的‘鬼面修罗’许少侠了?” “少林寺达摩院”的住持,那么也就是与“少林寺方丈”乃是同辈师兄弟了!因此“性觉大师”的身份非同小可,比一般小门小派的门帮之主尚高出甚多,所说的话也必然甚有份量。 可是小飞闻言后,却失声笑说道:“哈……哈……然也!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不过禅师不觉多此一问了吗?想必诸位皆是各在一方,名声鼎盛的前辈高人,若非早已有同心,且查明了在下夫妇的行踪,又岂会一同前来?明人不做暗事,诸位前辈有何指教?大可明说,无须再虚……” 要知“少林寺达摩院”的住持“性觉大师”,乃是“少林寺”方丈性悟大师的师弟,地位崇高,名声鼎盛,因此小飞的话声未止,群雄中已有不少人怒声叱斥著:“大胆!岂可对‘性觉大师’无礼……” “孺子狂妄!怪不得江湖传言你狂傲乖桀……” “放肆……心性竟然如此乖张,且言语狂傲……” “小子大胆!竟敢在‘性觉大师’面前如此无礼?” “哼!如此心性的狂傲之人,又有甚么恶事做不出?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施主不必动怒,许小施主之言,乍听之下似乎有损老衲颜面,然而老衲却觉许小施主之言,乃是纯真见性,毫不虚伪的直言不讳,更何况事实确是如此,言之有理,老衲又岂会因此责怪他?” “性觉大师”话声息止,虽然群雄皆已止声不语,但是依然面有愤色。 而此时“性觉大师”又叉双掌合十,口呼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许小施主见性之言,实令老衲深感有幸当面。既然如此,老衲也就直言不讳了。许小施主!老衲等人此来,乃是因为听得江湖武林自始至今,有关许小施主的诸多传言,牵扯诸多有伤天和的杀伐,要知一介虫蝼尚属一命,更何况人命?天道天心,人性本善,老衲不信小施主乃是天生魔性,因此想请教许小施主,可有何等之言为老衲等人解惑?” 果然如自己所料!小飞以往虽然鄙视人性,且无意赘言自辩,然而方才“性觉大师”之言,甚为中肯,毫无偏颇之意,并不全然相信江湖传言,想先听听自己是否能据理力争! 既然如此,“性觉大师”乃是值得尊敬的人,自己便不能再倨傲无礼了,因此立即抱拳躬身正色说道:“大师乃是一代高僧,知天理明是非,不同一般奸狡邪恶的凡夫俗子,也不同于自视身份高人一等,便气势凌人唯我独尊的一些武林人,因此在下愿一改往昔沉默,愿敞开心胸与大师一诉内中曲折及悲愤。” “性觉大师”耳闻“鬼面修罗”之言,明镜的灵台中,突然闪烁出一片凡尘中的生死离别,人性中的七情六欲,以及奸狡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因此神色庄严的朗声口呼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此言,已使老衲灵台有悟,既是如此,小施主!此位是‘青城山白云道长’,这一位则是‘乾坤一剑’刘大侠,如果小施主信得过老衲,可否也能请两位同时与小施主一谈?” 小飞闻言顿时皱眉沉思,但是随即豁达的说道:“在下当言则言,两位前辈若不弃,自是无妨!” “性觉大师”闻言甚喜,因此又转身朝群雄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恕老衲造次,老衲与‘白云道长’及‘乾坤一剑’刘大侠,有意与许小施主私下一晤,因此可否待老衲三人与许小施主一晤之后,再与诸位施主一述?” 群雄闻言俱是面面相觑,但是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皆是白道中的顶尖高手,也等于代表了在场所有僧、道、俗三方的群雄,因此无人有异议的相继颔首应允。 当小飞陪著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远离群雄,行至离车马所在之处不远的另一株大树之方时,“白云道长”则在思忖著:“江湖传言中,说他心性毒辣,手段凶残,也曾听刘大侠说出亲身经历……虽然初时他的言语甚为狂傲,然而由他与‘性觉大师’交谈的神色举止中,却甚为真诚恭敬,看不出一丝凶厉之态,嗯……莫非是因为己方此来群雄众多,因此他心中畏惧,才有如此先倨后恭之态?” 可是待四人行至树下,正欲盘膝席地而坐时,眼见跟随在“鬼面修罗”身后的四名少妇已然离开,行往五丈之外的那片旗帜内,而且眼见她们步伐甚为怪异,仔细观望之后突然心中怦然!且暗忖著:“噫?从未曾见过如此玄奥且凶险的阵式,看来江湖传言不虚,他们夫妻之中有精通阵法的高手,只凭此阵,便可阻上千之敌于阵外,立于不败之地……” 思忖中,神色怪异的望向三人,这才发现“性觉大师”及“乾坤一剑”的目光及神色,也如同自己一般目注著阵式,因此立即笑对“鬼面修罗”说道:“无量寿佛……贫道方才听许少侠之言,似乎甚为愤世护俗,因此心中疑惑,想知晓贤伉俪对人性有何见解?对当今江湖武林有何评断?至于许少侠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何解?贫道愿洗耳恭听!” “白云道长”的话声一出,已将“性觉大师”及“乾坤一剑”的目光引回,于是皆缓缓盘膝席地而坐。 小飞默思一会儿之后,除了“徒太山”的隐密,以及诱淫大妞之事外,便将自幼的遭遇,以及踏人中原之后的一切,全然一一详述不隐,尔后又盯望三人激愤的说道:“大师、道长、刘前辈!在下乃是面貌丑陋,且无一技之长的一介凡俗,只想远离番邦,归返我汉人江山,靠劳力挣命渡日且游历大好山河,毫无一丝害人之心,也无意与武林人牵扯,然而世事难料,却因为同病相怜而结识了义父,也因为贪婪的人性,便开始牵扯入武林杀伐之中。 然而,三位可否教我,义父之仇是否当报?只因贪婪便夺人钱财及性命者是否该杀?还有,在下遭人恃强围攻时,可曾有有哪一位自命侠义,以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的白道中人,曾仗义相助?或是打抱不平,为在下讨公道?难道在下当该受人欺凌?三位长者乃是白道中,名声鼎盛,德高望重的长者,然而之前,三位可曾知晓有一个日日隐躲荒山,以悲愤渡日的人?当时在下举世无亲,若不幸命丧,三位长者或是江湖武林中的某个人,可会在意一个默默无闻,微不足道的人遭人欺凌屈辱而亡? 尔今!在下有能力自卫,也有能力寻仇人报仇,也能反击欺凌在下的人,但是从不曾恃强欺人,虽然在下自知心性偏激,对付恶人的手段毫不留情,已被江湖武林视为凶残邪魔,但是在下并不在意,也未因此而任意残害某人,只要三位长者提出一例,在下必然自绝于三位面前。 如今三位长者率众前来,欲除魔卫道,以靖武林,但是不知三位长者如何面对天理公义?欲以何等罪名冠诸在下? 在下甚为鄙视现今武林,原本皆无意赘言自辩,也时时准备为自卫一拚生死,但是方才听大师短短数句,心知浑沌尘世,依然有不少知天理,明是非的正直之士,因此在下内心激荡且惭愧,才首度与人剖心一谈。 至此!在下已言尽于此,是非善恶,但凭三位长者评断,恕在下暂且告辞!若有所教,只须呼唤在下,当可现身再见。” 小飞心存激愤,侃侃而谈,话声一落,也不待沉思中的三人有何表示,盘坐的身躯竟然缓缓飘升丈余,凌空斜飘至十丈外的阵式之前,才身躯一层,双足落地,并且身形疾如幻影的闪入阵内,消失不见。 但是这一手毫无提纵身法可言,全然仗著一口精纯且高深的真气,缓缓凌空虚渡的高绝身法,已然使得三位长者心中大震!自知无能办到,并且难以置信他的功力,竟然已高出三人至少两筹之上? “混沌灭绝阵”阵内,焦虑耽忧的诸女,迎得双目泛红的夫君返回,俱是芳心欣喜无比,但是无人开口询问经过情形,仅是笑颜拥簇夫君至一株树下,在铺放著数种干粮、卤味的布巾前围坐吃食,毫不理会阵外的群雄有何等举动。 半个时辰后,在阵缘遥望警戒的小雀,突然欣喜的疾掠至阵心,并且朝众人笑叫著:“走了……走了!那些和尚、尼姑、及道士还有一些老头部走了,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粉罗刹”庄秀云闻言,喜形于色的朝小飞笑说道:“夫郎!由此可见心存正义者依然不少。” 然而小飞却不屑的说道:“哼!心存正义?若是真的心存正义,他们在之前便应详思,否则也不会来此了!他们只是提不出我为恶的事实,且惭愧之前未曾出面维护公理正义,因此只有离去才能保存颜面,否则尔后必将身负不仁不义,不辨是非的污名。” “粉罗刹”庄秀云心知夫君依然气难消,因此又柔声劝说著:“夫郎!你莫将他人全视为不明事理的人,他们若是真的不辨是非,只要依原意恃强拚斗,不论胜负如何,尔后江湖武林依然会赞誉他们除恶扬善的义行,有多少人会同情我们?” 话声方落,但是小飞却撇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尔后他们却难逃自身良心的谴责,尚有何颜敢再言天理正义?” 此时“绿罗刹”路飞燕也嘟嘴娇瞠的说道:“嗨……大姊!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条船喔?天下武林中也有对咱们友善的人嘛!爷爷他们及紫云老道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嗤……你这鬼丫头!大姊指的可是咱们亲人之外的人,看你急的样子?” “好啦!你们别说了,今天暂且在此歇宿一夜,明日再上道吧。” “是……大老爷!只要你不生气,贱妾姊妹就放心了。” 三日后!”金陵城”南大街,一座庭园幽雅的广阔大宅院,在一幢雄伟正楼的华丽大客堂内。 主位坐著一对慈颜福泰,年有五旬出头的江员外夫妇,慈颜老妇身侧,则站著满面羞笑之色的“青罗刹”江天凤,以及侍女小萍。 在左侧客坐首位,是一位身穿灰缁衣,垂首闭目手捻念珠,看不出年龄若干的老尼,则是“栖霞寺”的“净尘师太”。 下首一人则是一名三旬出头的文士。右侧客座上首则坐著「鬼面修罗”许鸿飞。下首依序是“粉罗刹”庄秀云、“紫罗刹”金秋雪、“绿罗刹”路飞燕、“蓝罗刹”常幻云四女。 在末座一张较为宽大的软座上,则是大腹便便,产期将近的“赤罗刹”吴梦湖,由娇甜侍女小菁照顾著。 在六人座位后方,则站立著「花罗刹”璞玉娥、“红罗刹”小雀以及“翠罗刹”小娟三妾。 此时突听江员外朝“净尘师太”笑说道:“师太!依您之意……” “净尘师太”闻言,已缓缓睁目抬首,面浮慈色的默默环望对面诸女一会儿,又望向徒儿,才口呼佛号的笑说道:“我佛观士音菩萨慈悲!员外,自凤儿返家之后,员外伉俪与贫尼皆曾为此事详询过凤儿,只差一些不明之事而已。 两个月前,便曾有同道邀约贫尼声讨许少侠,当时贫尼便以所知详释,且劝阻来人。如今,果然如贫尼所料,连代表释道俗的‘性觉大师’、‘白云道长’,以及‘乾坤一剑’刘大侠三人,皆已对许少侠毫无责怪之意,足证贫尼研判无误。 如今许少侠伉俪已亲自前来,且详述心意,方才贫尼又与许少侠详谈过,虽然他杀孽甚重,实乃心性刚强,嫉恶如仇使然,但是许少侠方才巳应允往后将少造杀孽,并且已有意息隐山林,因此贫尼甚感欣慰。 至于许少侠已有五妻三妾之事,但是此乃天意,应该无碍他们小儿女的幸福,况且员外伉俪如此豁达,已同意纳此佳婿,贫尼自是更无意反对,只有在大士佛前为他们小儿女祝福了。” 堂中众人耳闻“净尘师太”之言,俱是心中大喜! 尤其是“青罗刹”江天凤及小萍更是欣喜得芳颊霞红。 而江员外则是哈哈笑道:“哈……哈……哈!既然师太也已同意,那此事就说定了。飞儿!你意在何时迎娶凤儿?” “鬼面修罗”许鸿飞闻言,立即起身躬身说道:“伯父、伯母及师太!虽然晚辈居所已毁,但是与拙妻们商议妥当,已择妥隐居之地,并且将聘请工匠筑屋。 然而小婿顾虑筑屋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再者新居之地离此稍远,将近千里之遥,尔后迎娶凤妹时,恐将甚为不便,因此小婿之意…… 一是待居所落成之后再迎娶凤妹,二是先迎娶凤妹,然后再同行返回秘地,但不知伯父、伯母意下如何?” “鬼面修罗”许鸿飞话声刚落,坐于“净尘师太”下首的三旬文士,江天凤的兄长,也是小飞救出落湖幼童的父亲,已笑颜接口说道:“爹、娘!鸿飞之前也曾与孩儿说过,一则唯恐替咱们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则所居之地甚为遥远,而且新居尚未筑成,因此虽然原本有意及早迎娶妹妹,可是又顾虑有失咱家名声,所以已提议一上策,因此依孩儿之意,乃是先行婚典结下夫妻名分,尔后同行离去,如此方是上策,否则尔后妹妹又要像前些时日,日夜哀声叹气,食不下咽,到时又要惹得您两老忧心了。” 文士话声刚落,“青罗刹”江天凤已是满面羞红的跺足娇瞠叫道:“哥!你好讨厌……” 在哄堂大笑声中,“净尘师太”突然又笑说道:“员外爷、老夫人!许少侠的顾虑甚是,贵府并非武林人,亲朋好友皆也属善良百姓,若在婚宴上与动辄杀人的武林人牵扯,自是甚为不妥,因此为了避免替贵府及宾客遭惹麻烦,以两方各别宴客最为适合,二则隐居之地甚远,迎娶甚为不便,因此依贫尼之意,不如先行婚典宴客,定下名分,尔后许少侠若有意另行宴客之时,则由贫尼代表娘家出席,如此当可两全其美了。” “这……好吧!就依师太之意吧。” 于是在江员外的应允之后,一切皆已底定。 半个月之后!城中最华丽也最有名气的“升州第一楼”,被远由江南“会稽县”前来,一位字“逸隐”的许姓富家公子以万两白银包下一个月,成为远道而来的暂时居所,将要在此迎娶城中富贾江员外的爱女,并且在楼中宴请岳家的亲朋好友。 尔后吉日!一场盛大的喜宴贺客上千,各个贺客皆赞誉一对新人郎才女貌,乃是天造之合,并且也恭贺江员外得了一个英俊才气的金龟婿。 原来小飞乃是取字“逸隐”迎亲,使外人不明新郎官真实姓名为何? (注:古时男子双十弱冠之年时,除了可另取“字”,也可再取别号,例如姓许名鸿飞,字逸隐,号“鬼面修罗”。 尤其是在文人墨客之中最喜取字、号,而且初识之人,大多也只相互报字、号,甚少道姓名,也因为如此,古时之人常有仅知某位名人的字或号,却不知原名为何?而且久而久之,便连营生之人互称对方店号时,也是以“贵宝号”或是“某某宝号”尊称。) 再加上婚宴中的许姓公子,并非是“鬼面修罗”许鸿飞本人,而是由心性刚强,且颇有男子英气的“绿罗刹”路飞燕,女扮男装代夫迎娶。 如此!一位俊逸倜傥的江南富家公子“许逸隐”迎取江员外的爱女,不但顾全了江员外的体面,也无人知晓江员外的爱女,乃是嫁于武林中凶名鼎盛的“鬼面修罗”,当然也可避免江员外一家人牵扯入武林了。 也就在“鬼面修罗”迎娶江天凤之后,夫妇一行人南行不到五日,已在江湖武林中听得一则广传消息。 据说一个月前,“少林寺达摩院”住持“性觉大师”以及“青城山”山主“白云道长”,还有“乾坤一剑”刘知达三人,率两百余名白道高手,原本欲声讨心性凶残杀人如麻的“鬼面修罗”。 然而万万未料到,三人与“鬼面修罗”在静处相谈之后,竟然已对“鬼面修罗”毫无敌意,并且皆毅然退出了声讨“鬼面修罗”之列。 来自各方的群雄,虽然不知四人会谈的内情如何?但是心知事出必有因,因此立即相继询问内情,待详知内情之后,皆已相继离去。 使得即将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已无声无息的消失无踪了。 可是从此之后,便已无人见过“鬼面修罗”夫妇的行踪,不知他们行往何方了? 年余之后!人烟绝迹的险耸“括苍山”山区,在数座险陡耸山围绕的一片矮山之中,两座小山的相连之处,恍如是一座山被鬼斧神功一劈两半,形成两方耸陡山岩夹峙的山岩狭道。在左侧山缘,离地约三丈多高的岩壁卜,有一片长形平滑岩壁刻著「隐谷”两个大字。 另外在靠近山岩狭道,离地丈余高之处有一个大凹洞,内里悬著一只铜钟,旁边尚刻有“内有凶险非请莫入”及“来客请鸣钟”两排小字。 山岩狭道,高有五十余丈,左右两侧相距十丈宽,深长约有二十丈左右,而狭道地面乃是一条可通行车马的丈余宽木桥,而桥底则是水势湍急的溪流,流出山岩狭道,顺著右方岩壁泄流至远方山下。 由木桥进入狭道仔细观望,只见两侧夹峙的山岩高耸陡平,寸草不生,在木桥上行有过半之后,却发觉在一大块石桥墩的另一方,乃是铁制桥面,左右各有一条铁链悬连桥面上的一只铁环,而铁链另一头则穿入前方岩壁六丈高的一个岩洞内不见。 不过一猜便知,岩壁内定然有链条绞盘,可将铁桥卷升悬空,成为断桥无法进入谷内了。通过仅有六丈的铁桥,已然通过了狭道进入谷地,才发觉桥下溪流乃是顺著谷内左右两侧山脚的小溪流至谷口汇聚为一,再经由狭道流出谷外。 站在狭道底端,只见眼前是一片一人多高,红如烈火的“火枫”树林,狭道口有一条可通行大车的宽敞石板路,笔直穿入枫林进入谷内。 穿过枫林,眼前豁然开朗,两侧山岭恍如两只手臂前伸环抱,形成一片深有一百五十多丈,宽阔约八十余丈的狭长大山谷。 只见四周山坡遍布著火枫、古松、耸柏,或是如盖巨榕,在右方一处耸陡的山壁虽无树木,却由三十余丈高的山顶上倾泄下一道匹练,使得整个山谷增色不少。 由火枫林望向谷地,在宽敞的石板道左方,是一片空旷的空地,有数匹雄骏高头大马或追逐奔驰,或在沙泥地翻滚,或是在远方山缘,一片木造马厩后方溪水处戏水。 石板道右方,也是一片空旷空地,也有数匹骏马,并且在远方山缘的木棚内尚有两辆宽长大厢车。 正前方,石板路通达一片高约及胸,各种不同的四季花树,混杂成一片甚为杂乱的广阔花林,想必如此,便可一年四季皆能见到各种盛开的花朵吧?在花树林中街有不少弯曲婉蜓,且条条相连贯通的石板小道,将广阔的花树林分隔成一簇簇,或圆或长或方的花圃。 七折八转,穿过约有十一、二丈广阔的杂乱花林,眼前则是一大片由谷地原有的巨石、古松、耸柏、花木果树以及人工增建的假山、水榭、凉亭、荷池、茅屋、菜圃、鸡舍,再加上种植著五颜六色,各种不同花草的花圃,由不知有多少,难以数计的石板小道,将各景一一串连贯通。 而且如此宽有二十丈左右的庭园,竟然由谷口之方分由左右,沿著两侧山缘延绵,通达谷底一片约有七十余丈高的耸陡岩壁处,如此宽阔的巨长园景,除了谷底的耸陡岩壁之外,等于已将整个正中谷地全然包围住了。 扣除了园景占地,正中谷地虽然尚余不到四十丈宽,但是尚有近丈深的狭长谷地。穿过园景,宽敞石板路前方十余丈,足以一人合围,漆著朱丹的粗木为柱,再环抱粗木及木板,搭建成一座大牌坊,牌坊上的横区刻著「虹霞仙居”四字。 穿过了牌坊正中的石板路,两侧空旷无物,而石板路通达谷底一片高有丈余,宽有二十四丈,深有三十六丈的巨大石基座前。 石基座上,则是一幢雕梁画栋,廊庑雕栏的三厢双层楼宇。 昔年古陈落难皇室,缅怀皇室的威严盛况,因此在谷中建造了有如皇宫的雄伟广阔巨楼,但是被烈火焚毁之后,仅余此座贴壁而建的广阔巨楼石基了。 因此建在广阔石基上的三厢双层楼宇,除了贴壁而建的正厢外,左右两厢后方皆留有三丈宽的廊道,而正前方则距石基边缘尚有十五丈左右的空地,便已建妥如此宽敞的三厢楼宇。 可容十余人并行,丈八宽阔的九级石阶,通达上方空旷宽敞的石基地,而正厢及左右两厢的楼宇,皆是以粗有一人合围的巨柏为柱,且漆以朱丹红漆,因此甚为坚固。 三厢上下两层的廊庑及外墙,以及花门花窗,皆雕有各种日、月、星、云、山水、灵岩、扇、鱼、仙、蝠蝠、鹿、松柏、灵芝、龟、鹤、竹、狮、麒麟、龙、凤等等祥瑞图刻,代表著光明普照、水生、善裕仙福禄、睦友、长生不老、辟邪祥瑞等等,并且皆漆以金漆,在阳光映射下闪闪发光,更显得气派非凡。 顶方青瓷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生光,屋脊左右各有一头“螭吻”在正中登顶抢珠,四方飞檐雕景更为精致,使整幢巨楼更显得雄伟壮观。 正厢底层正中大堂虽不宽大,但是深长且高达及顶,正对堂门底端乃是一块巨长石基大香案,上面布置供奉著祖宗牌位,堂中是一张十人大圆桌,以及厚重圆木椅,两侧皆有四张宽大大师椅,及一张长桌、凉杨。 身穿淡素青绸衣,已然比以前丰润白净的赵妈,正清理著客堂。 正中大堂高达及顶,因此左右两侧的楼层,已被分隔为单独的双层厢房,并且内里皆有梯阶贯通上下两层,因此说是整幢楼宇,倒不如说是,只是将两幢双层楼宇的楼顶及堂门,接合相连而形成的,如此两侧楼内皆甚为宁静互不扰及。 左侧上下两层,上层除了前面廊道外,乃是整间大卧室,除了数张妆台及两座贴墙的宽大衣橱外,卧床乃是铺著厚褥软垫的厚木大通铺,足可供七、八人同时睡卧。此处乃是“粉罗刹”庄秀云、“蓝罗刹”常幻云、“赤罗刹”吴梦湖以及“红罗刹”小雀、侍女小菁,五人共居之处,但是此时仅有小腹突显的“粉罗刹”庄秀云,独自一人侧卧床上。 下层则是分隔成内外两间,外间是休闲兼起居室,侍女小菁正抱著「赤罗刹”吴梦湖所生,不到两岁的胖娃娃逗乐著。 内间则是可供四人共榻的木床,但是也仅有“红罗刹”小雀照顾著「蓝罗刹”常幻云所生,仅四个多月大,在床上熟睡著的幼儿。 右侧上下两层的摆饰虽然与左侧不同,但是床榻及隔间皆相同,属于“紫罗刹”金秋雪、“绿罗刹”路飞燕、“青罗刹”江天凤,还有“花罗刹”璞玉娥、“翠罗刹”小娟,以及取号“银罗刹”的小萍,六女共居之处。 此时在上层大卧室中,坐在妆台前,大腹便便的“绿罗刹”路飞燕,不停的双手揉腰,且唉声叹气不止。 盘坐床上的“银罗刹”小萍则照顾著也是大腹便便的“青罗刹”江天凤,而下层卧房内,“花罗刹”璞玉娥掀起衣襟,露出圆滚饱满的雪白玉乳,满面母性慈色,喂食著尚未满月的女娃儿。 另一方,天癸已临,身躯不适的“紫罗刹”金秋雪,则是怔怔的望著母女俩。左厢楼,上层则是一间书房及两间客房,下层乃是休歇玩乐及教习之处,此时“蓝罗刹”常幻云、“赤罗刹”吴梦湖以及“翠罗刹”小娟三人,正分别教导五个年约七岁至十三岁的男女。 原来有一次,小飞与“绿罗刹”路飞燕还有“青罗刹”江天凤及“银罗刹”小萍,驭车同往“杭州城”添购大批日用所需之时。 在途中,遇到一个拍花恶人,带著拐带的两个小女孩及一个小男孩,欲贩至青楼或富贾人家为婢为奴。 夫妻四人查知内情后甚为愤怒,于是半惩半买的由拍花恶人手中救出三童。可是两个小女孩及一个小男孩皆仅九至十一、二岁,只知自己姓名、年龄,是十二岁的小秋,十岁的小玉以及九岁的大根,还有所居的不同村名,可是却不知村在何府何县?又如何能将他们一一送返回家? 夫妻四人经过商议之后,认为新居甚为宽敞,右厢楼的上层三间房,赵妈及小芸、小宝居住一间,尚有两间空置,而下层三间房室,也仅是堆放备用之物,足够安置他们,况且谷中人稀,尚须增加一些人手照顾家园,于是询问且征得又悲又惧的三童同意,便携回谷中交由赵妈照顾。 如此一来,小芸、小宝便有了玩伴,而且众小正是适合习练内功武技之时,于是“粉罗刹”庄秀云姊妹,便轮流教导五童习字及习武。 不过此中最值得一提,且有关夫妇的大事,乃是…… 当小飞引领众妻妾及赵妈母女子三人,到达了古陈国皇室意图复国的秘地时,首先在山缘树林内搭妥帐幕,暂时居住。 有一天,与众妻妾在谷底甚为宽阔的石基之处,商议规划如何建立家园之后,便将长巨石的秘门打开,引领众妻妾进入山腹秘洞内观赏。 众女进入秘洞后,皆惊喜无比的在通道两侧四间石室中,观赏四周岩壁格橱内,各式各样极为珍贵的珠玉、珍宝,以及各式各样的男女饰物,还有地面上一箱箱的金银、元宝。 待行至底端大洞,以岩块砌隔的三间石室内逐一观望之时,众女皆被内里之物吸引得流连不舍,且各有所好的分别在各处仔细观赏。 小飞眼见众娇妻的兴奋之状,且频频欢愉的呼姊唤妹,观望自己发现的稀奇古怪之物,因此便笑说著:“当初我进入此秘洞内之时,因为与幻云及岳父母有约,仅是略微观望,且拿了一点东西便走了,因此并不了解此秘室内到底有些甚么好东西? 你们若有兴趣,便自己多看看吧,我可要出去了!” 众女皆舍不得立即离去,而且已然知晓秘门的开启之法,因此仅是笑颜应声之后,又沉迷在所见之物中。 小飞无奈之下只是笑了笑便独自离去了。 在秘室中,众女各有所好的在秘室中详观! “粉罗刹”庄秀云及“翠罗刹”小娟、“银罗刹”的小萍,皆在洞顶嵌有一粒紫珠,映射出柔和的淡淡紫光,石橱内分门别类,放置著众多竹简皮卷,以及一些金玉版书的书室中浏览。 “蓝罗刹”常幻云及“红罗刹”小雀,还有取号“白罗刹”的小菁则在右侧石室内,仔细观望三面石橱内。只见大大小小三、四百瓶刻有药名的瓶罐,内里全是古方士精心炼制,且皆以蜡壳包裹著的丹药,因此皆欣喜无比的一一取下详观。 (注:古时药房熬制的药丸,为了能长久保持上好的珍贵药性,因此皆以不透气的薄纸及蜡壳包裹紧封,若食用时,只须将蜡壳掐破,打开薄纸便可食用。再者,便是以无虑药性散溢的玉、瓷瓶紧封,但是效果不如蜡壳好,然而蜡壳耗工费时且价高,因此有些药房不愿增加成本。 还有便是一般的药丸,因为价格低俗且贩售甚速,因此也省了此道保存药性的手续。) 至于“紫罗刹”金秋雪、“绿罗刹”路飞燕及“赤罗刹”吴梦湖、“花罗刹”璞玉娥四人,则是在正中石室中,将两侧石橱内里十余柄剑鞘古朴的长短剑,以及一些不同的兵器,逐一取出详观试施,发觉皆是上好精铁锻造的锋利兵器,因此皆欣喜无比的各自挑选了一柄趁手兵器。 尔后!因为以高金请来两百多个工匠,快速整建家园时,夫妻几人便未曾进入过秘室。待半年多后,已按心意逐渐建妥,且分别住进厢楼之后,“粉罗刹”庄秀云姊妹,才开始时时进入秘室详研及整理。 在书库中众多且庞杂的竹简皮卷以及一些金玉版书中,有各种杂艺、天象阵图、武技,还有医、毒、占、卜以及道释养生异书,因此已成为姊妹们依喜好进习的宝典。精通医、毒及阵图的“蓝罗刹”常幻云及“红罗刹”小雀,还有对医药颇有兴趣的“白罗刹”小菁,则沉迷于天象阵图及医毒宝典之中,而且“蓝罗刹”常幻云常与“白罗刹”小菁,时常研究数百瓶刻有药名的丹药。 尔后有一日!姊妹几人避开夫君,欣喜无比的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甚么?似乎有了某种欣喜的共识。 于是有一日!小飞扛著一只山鹿,提著数只山雉、肥兔返回谷内,原本欲至水瀑下的水潭中清洗汗水,但是姊妹几人哄说早已为他备妥了浴水,于是半哄半推的将小飞引往左侧厢房内,并且由常幻云及小雀、小菁三人伺候。 小飞发觉浴盆内溢出的热气中,似乎有些怪异之味?而且眼见浴水有些淡黄之色,因此好奇且不解的问著:“咦?这是甚么怪水?怎么有些异味且浑浊……” “嗜!飞郎,你可知晓古唐之时,唐玄宗的爱妃杨太真杨贵圮,她最喜爱在骊山‘华清池’洗浴之事?” “唔……我听过且知晓此事,怎么,这与我有何干?” “嗤……嗤……飞郎!你可发觉贱妾姊妹今日可有不同?” “这……有甚么不同?在我看来,你们还是一样又美又娴淑,是我的心肝宝贝,令我又爱又疼。” “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又取笑人家了。” 在常幻云又羞又甜的娇嗔声中,小雀已嗤笑说著:“嗤……嗤……三夫人,你就别说了!还是先伺候公子入浴吧。” 于是妻妾三人立即伸手为小飞解衣,并且伺候浸浴,而且似在戏耍又似逗乐,频频用浴水淋向浮出浴水的头颈之处。 小飞闭目享受著妻妾们的伺候,刻余后,只觉全身肌肤有些痒意,原本并不在意,但是随后却觉全身肌肤愈来愈痒麻,且有些抽痛,因此便欲起身,且埋怨说道:“唉……这是甚么怪水?怎么全身愈来愈痒?我不洗了!” 然而常幻云闻言却是笑说道:“嗳!这水原本便是可祛毒疗肌的天地奇珍,贱妾姊妹皆曾经历过,飞郎你是头一遭浸浴,尚不适应,所以贱妾已为你准备了可消痒的药汁……” 而此时小菁已端著一碗药汁,并且哄说著:“公子!你可别因为一些骚痒便受不了,那可是会被诸位夫人笑话的喔,来!小妾喂你……嗯……乖……” 喝完了整碗药水后,果然不到片刻,肌肤上的痒意已逐渐消止,可是,不到一刻,骚痒又起,而且更甚之前,疑惑的伸手搔抓面部时,却觉得搔不到痒处,似乎是由肌肤内里发出的痒意?因此心中好怪的思忖著:“真是怪事……怎会如此?幻云及小雀、小菁不会害我呀?她们不是也洗浴过了吗……莫非此水因人而异,并不适合我?或是……喔……可能只适合女子,并不适合男人,所以只听过杨贵妃喜欢在华清池入浴,却从未曾听过唐玄宗也在池内共浴,应是如此了……” 思忖及此,立即站起身躯笑说道:“算了吧!你们可以学贵妃入浴,可是我却没有当皇上的命,我不洗了。” 然而常幻云却硬将他按入水内,并且笑嗔说道:“讨厌!就算你不喜欢,以后也不用这水洗浴了,可是这次也要忍著让我们为你清洗干净呀?” “好……好……唉……看似在享受温柔,实则是遭虐嘛!” “咯……咯……咯……大老爷!小雀怎敢虐待您嘛?若让几位夫人听见,不剥了小妾的皮才怪呢?” “咭……小雀你放心,公子可舍不得呢!” 小飞被三位妻妾摆布折腾之后,好不容易才洗完了有生以来,最难受且最消受不起的一次洗浴,忍著身躯内的骚痒,被拥簇至上层卧房,却见众妻妾全然在场! 待喝了小娟递至的一杯茶之后,却觉得有些昏沉沉的倒向床榻,只觉眼前妻妾们的身躯逐渐模糊不清,而且皆是神色怪异的诡笑盯望著自己,于是……也不知过了多久?腹中咕咕乍响之声,突然吵醒了沉睡中的小飞,缓缓睁目,却发现众妻妾们皆站在眼前,而且也抱著孩子,可是各个皆是面浮诡笑,且含有一些羞喜之色的望著自己。 疑惑不解且好奇的望著她们,突然忆起自己喝了小娟递至的一杯茶后,便昏沉沉的倒向床杨,因此立即挺身坐起,并且不悦的笑叱道:“哼!怎么,你们想要谋害亲夫不成?咦……” 伸手笑指众妻妾时,竟然发觉手臂上全是淡粉之色,原有的炙烧粗疤怎么都不见了?又惊又奇的再望向左手臂,竟然也一样! 猛然掀开身躯上的薄被,只见四肢及胸腹之间的疮疤全然不见了?全身皆是有如儿女初生时的粉嫩肌肤。 “咦?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 惊奇的大叫声中,庄秀云已柔声笑说道:“夫郎!你应知晓,每当肌肤有伤口,只待伤口愈合结疤之后,干疤脱落时便会露出粉色新皮肤,你全身遭火炙伤的肌肤,便是因为干疤脱落,已然长出新皮肤了。” “哦?原来是……不对呀?记得以前曾听义父说过,我全身遭火炙烧的坏死肌肤全然脱落,新生肌肤已然定形了,所以……还有,幻云她爹也曾说过,我若想回复原有容貌,已不可能,但是可施术刮除凸棱肉棘、肉疮……”说及此处,话声突然一顿,柔嫩的双手已抚向颜面,接而全身一震的惊叫出声:“啊?我的脸……我面上的疮疤也……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幻云……幻云,是你……” 然而常幻云却笑说道:“飞郎!贱妾可没有比爹爹还高明的医药之技,况且也不懂施术之技,不过确实如同大姊所言,乃是因为你身躯遭火炙伤的肌肤,因为长出新皮肤之后,原有的干硬疮疤已然脱落了。” 而此时吴梦湖已捧著一只面盆递至小飞面前,并且笑说道:“飞郎你看!这些干硬疮疤便是由你身上剥下来的,而且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脱落喔?可是……唯有你那根害人的丑东西,不知是因为有皮无肉,还是因为药性不及或是时间尚不足?所以尚未生长出新肤,依然如故。” 小飞欣喜无比的翻看盆内,一大片一大片的疮疤,果然是由胸腹及四肢剥下的疮疤,而且有些地方尚有龟裂之纹,但是突然又惊愕的问道:“药性不及?你是说……啊?我明白了!方才幻云及小雀、小菁三人要我浸浴的池汤……原来是幻云……” 愕叫中,突听庄秀云笑说道:“嗤……嗤……夫郎!那池浴水并非是寻常之水,而是四妹详研秘室中的‘药经’及众多丹药,才调制成的褪疤生肌药水,你已然昏睡半个月了!期间,你每日皆有四个时辰浸泡在药池中,并且喂服一种生肌灵药,以及益气补身的丹丸,所以肌肤迅速重生,并且疮疤自行龟裂露出新肤,尔后姊妹们便由龟裂之处,小心翼翼的逐一剥除,终于成为现在之状了。” “半个月?你们……” 此时只见路飞燕已取来一面铜镜,并且满面情意的羞笑说道:“飞郎,你且看看你现在的面貌,另外……姊妹们认为你已有‘鬼面修罗’的名号,为了名副其实,所以你以后出谷时,皆要带上原有的面罩才行,而且我们都说好了,你若不带面罩,则不准你出谷。” 小飞由铜镜中见到一个从未见过,宽眉星目,挺鼻方口,略微方脸的俊挺面貌,虽非甚为俊逸,但是甚为英气,似乎往昔曾见过,也曾在心有自卑之时,曾经幻想过的一张面目。 再仔细回想之后,逐渐回想到遥远的时光,似乎有一个如此面貌的人,曾与自己日日相见?突然心悸的惊喜大叫道:“爹……是爹爹!是爹爹的面貌,我找回自己的面貌了?天哪!太好了……” “哇……哇……哇……” “呜……呜……哇……” 有如重生一般的惊喜狂叫著,但是突然被数声幼儿的惊哭声惊得立即止住叫声!可是已然连连响起妻妾们的娇斥声:“哎哟,要死啦!叫那么大声,吓坏孩子啦……哦……不哭……不哭!乖儿别怕……娘打你爹喔……” “乖囡囡,不怕……娘疼你……乖!不哭了……” “孝儿乖!娘在这儿别怕……死鬼!你再高兴也不能吓著孩子呀?” “嘿!嘿!诸位夫人,恕为夫失态了!你们……那我先出去好了。” “咦?公子你要去哪里……” “啊?要出去……燕姊,快将面罩给夫郎戴上。” “不行!飞郎,你不能一个人出去,湖妹,你与小娟陪著飞郎,并且要盯紧些!” “晴……嘻……我只是要出房透透气,你们在说些甚么呀?” “不管!你只许在我们姊妹面前回复现在的面貌,在别人面前皆不许……” “对嘛!绝不能让飞郎这张面貌在别人……尤其是别的姑娘面前出现。” 就在众女娇嗔不依之时,还是常幻云打圆场的笑说道:“嗳……你们也别盯得这么紧嘛?飞郎只在谷中,又不出去,而且也应让赵妈及小秋她们五个见过飞郎的真面目,否则连主人的真面貌皆不识,那还像话吗? 可是……飞郎!你可要答应我们姊妹,只要一出谷,便要戴上面罩,恢复往昔容貌才行。” 小飞闻言,接过由路飞燕递至的一面干硬丑面罩,并且嘟嚷的说道:“怎么酸味这么重?好像一个个全是由醋缸中爬出来的,是不是恢复了我原有的容貌后,认为不符心中所爱,所以又后悔了? 出谷时不但要戴面罩,还要派人紧盯著?你们还以为天下的美姑娘皆像你们这些傻丫头,各个皆想抢著嫁给我呀?你们以前不是想多几个姊妹吗?好,我这就出去多找几个回来。嗯……你们说,再找一、二十个够不够?” “甚么?死鬼,你说甚么?再说一次试试……” “呸……呸!飞郎,你胡说甚么?” “要死啦……你敢?看我不剪下你的命根子才怪!” “讨厌啦!胡言乱语的,天下哪有你这种人……” “你敢再说?大姊!你看飞郎嘛……” “公子,你可别……” “不要……不要……公子,再多一两个人,就没地方住了。”“哈……哈!哈!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原有面貌,我可要至江湖武林露露相才行!走也……走也……” 就在众女又惊又慌又急又气的娇嗔声中,小飞已抱著自己的衣衫,在大笑声中迅疾幻消。 却听房中又响起阵阵惊急叫声。 “啊?回来……夫郎,快回来……” “这死鬼,四妹、小娟,你们快追呀!” “飞郎……你等等贱妾……” “公子……公子……” 然而从此之后,夫妻之间更是情深如蜜,两情缱卷,难舍难分,并且将此蛮荒山区中的山谷,整顿成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桃源仙境。 尔后全家大小及赵妈等人,偶或骑马驭车,远行各方探亲,或是前往附近村镇,或是远至苏杭一带游玩。 当然!小飞为了避免武林人一见自己之面,便知晓自己的身份来历,因此并未真如妻妾之意戴上往昔丑陋的面皮,而且凭小飞现在的武功,已可折枝成剑,因此已无须再使用兵器了,惯用的“霸锤”、“虎盾”皆放置在厢车内。 而众妻妾们,如今各个皆已是身为人母,细皮嫩肉的丰润妇人,已非昔日结实健美的姑娘,而且骑马时皆戴有宽缘帽及面纱,并且不时下马进入四辆大厢车内,照顾心头肉的宝贝儿女不再露面。 因此一行车马浩浩荡荡的远行时,无人知晓俊挺英气的青年及众少妇乃是一年多前以心性凶狠残酷,手段毒辣名震武林,令黑白两道皆头痛畏惧的“鬼面修罗”及众“罗刹”。 不过……偶或也曾听得江湖传言,据说不论黑白两道,只要某地有欺压百姓的盗贼恶霸,或是恃功逞强伪善实恶,或是恃强欺凌弱小的武林人,不知何日的入夜之时,遭突然现身的“鬼面修罗”,先公布罪行之后便凶厉惩治。因此,久而久之后,“鬼面修罗”已逐渐被人传颂为,专在入夜现身的阴司厉判,而且也逐渐成为身负冤屈却无处伸冤,或是身负大仇却无力报仇的人,焚香拜求代为伸冤报仇。 说来也奇怪?似乎确实无端遭人欺凌迫害的人,只要焚香祈祷之后,十之五、六皆可听得仇人遭“鬼面修罗”惩治的消息。 尔后更有人将“鬼面修罗”往昔的所做所为一一详传,也更证明了命丧“鬼面修罗”之手的人,皆是罪有应得。 因此!江湖中逐渐流传了一句话。 “你可别作孽了!小心哪天晚上,修罗厉判找上门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