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无泪》 一.父与母 1990年，年幼的母亲被人贩子卖到我家，嫁给了我父亲。 我父亲是一个瘸子，还瞎了一只眼，根本不能下田干活，除了些轻松的家务事，父亲就只是一个干坐着。 所以家中的一切都由母亲接手，每一天，每一日，从没有休息。 即便是怀上我的时候，也未曾停下休息过。 也正因如此，我在娘胎时营养极度不良，出生时仅仅只有四公斤，和早产的婴儿没什么区别，体弱而多病。 生下我的母亲人瘦了好几圈，但依旧没有停歇的工作。 因为以前她只要养活父亲，而如今，她还要养活我。 自我懂事起，我就看见母亲每天起早贪黑，日未出而作，夜入深才息。 母亲的脸色永远蜡黄，没有一点润泽。 父亲经常坐在黄泥土和起来的围墙下，那颗苍老的梨树下抽烟。 烟是村里邻居种烟不要的坏叶碎叶，他捡来拼凑起来用纸卷起来抽的。 母亲骂过父亲，事情不会做，就知道抽这种害身体的东西。 但往往骂过之后，母亲都会把邻里施舍的毛豆给父亲剥。 在我眼中，这已经是父亲唯一能做的工作了。 我渐渐长大，到了十岁。 穷苦孩子早当家，我已经开始帮母亲种田养家了。 邻里邻外都夸我孝顺，但我知道，我必须做，否则我家无法生活。 我知道母亲是被卖来的，但我也知道母亲并不讨厌父亲，而且很爱父亲，并没有因为父亲的残疾而心生厌恶。 这是我一生中觉得最值得庆祝的事情。 但，就在我以为上天没有抛弃我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父亲得了肺癌，因为天天抽那种烂烟叶，父亲倒下了。 本就勉强的家庭一下子一贫如洗，能卖的都卖了，为的就是维持父亲的病情。 母亲和疯了一样寻人帮忙，七凑八凑，终于凑到一万多元。 我知道，母亲也知道，这些钱根本不够，甚至连父亲一个月的医药费都不够。 母亲越来越憔悴，而我也疯狂的干活，我不想父亲死去，我不想看到母亲悲伤难过的表情。 我和疯了一样，不停的在地里干活，为的就是想多赚些钱，医好父亲，重新一家团圆。 这一切，一直延续到我十一岁，我和母亲为了父亲的病已经欠下了十多万的外债。 这笔巨款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偿还的，但我和母亲没有放弃，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可以再来。 但，那天夜里，当我拖着疲劳的身体从田里回来的时候，母亲平静的坐在梨树下，手中拿着一张单子，人和疯了一样抖动着。 那一刻，我害怕了。 我跑上去不停的问，母亲怎么了，母亲怎么了。 母亲没有回答我，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没有一丝声响。 多年后，我才明白那种平静的目光是什么，是死寂，是悲伤到绝望的宁静。 我不停的呼喊，终于，母亲有了一丝动静。 她把手中的单子高高举起，放在我面前。 我看了，然后我也忍不住痛哭......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不等我和母亲赚更多的钱，把他救出来。 我相信，只要活着，就总有病好的一天。 可是，父亲选择了离去，没有给我们任何理由和解释，就这样撒手人间。 当天夜里，我从悲伤中醒来，我肚子饿了，想要煮些东西吃。 可是我打开米缸，里面只剩下一点米了。 而这米还是前几天邻里的伯伯接济给我的，此刻，只够一碗粥了。 我把米倒下锅，生起火煮着。 我忙完这些后，打开菜橱，我准备看看还剩些什么菜。 只有半个番薯，而且还是早上母亲给我吃的番薯，我只吃了一半，另一半我是留个母亲的。 显然，母亲没有吃。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下定决心，我要好好照顾母亲，让他将来活的开心，不会向今天这般苦楚。 粥煮好了，我咽了咽口水，只喝了一口汤，我就告诫自己，我吃饱了，我吃饱了！ 用碗装好粥，我带着半个番薯向母亲房间走去。 我知道，母亲肯定比我还饿。 我打开门，入目的是一个挂着人，以及那根苍苍雪白的布料。 粥撒了一地，而番薯也滚落在地上。 泪水再也止不住，从我的脸颊滑下。 我想哭，可无论如何都哭不出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堵的我胸闷万分。 “妈......为什么啊......！” 我的脚迅速迈进房门，想要救下母亲，却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是邻里寻着声音急忙赶来的老林叔救了我。 他告诉我，我因为积劳成疾，又加上巨大的悲伤，一时间昏厥过去了。 我问老林叔，我母亲怎么样了的时候，老林叔面色一变，最终叹了口气。 “孩子，节哀，你母亲她，也去了！” 我知道母亲去了，但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因为那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昏迷，对我来说是如此简单。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的遗体已经被村邻们凑钱买了棺材，送我父母入土为安了。 那时，我想起了一句话，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随风散去。 这是我们镇老师说的话，也是我唯一学会的一句有文化的句子。 因为，为了家，为了母亲，父亲，我只读了一天书，就放弃读书，帮母亲务农。 但，这一刻，我一无所有了，有的只是母亲留下的一本本子。 似乎，叫日记。 我独自一人回到家，在昏暗的灯下，我翻开了母亲的日记。 1990年春，母亲不同意我嫁给他。我只得央求人贩子把我卖走，卖到那个曾经救我并因此残疾的那个男人家中。 我嫁了过来，没带一丝钱，也没人看我们的婚礼，就在昏暗的财神爷面前，我们结婚了。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深爱父亲，原来，他们曾经就用命换过命。 也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父亲为什么残疾，是父亲用身体抵挡了群狼的攻击，救下母亲，并虏获了母亲的芳心。 我继续翻看日记。 1994年夏，孩子出世了，我和孩子他爸很开心，至少他有后了。 日子很清苦，但我觉得很幸福，虽然每天起早贪黑，但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和自己相爱的男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苦不能吃不能尝呢？ 2000年年初，我偷偷去了医院，我得癌了，肾盂癌，医生说是我太过于劳累，需要换肾，否则离死不远了。 可我那里有钱？家里还有孩子和孩子他爸要养。 我放弃了治疗，我要在死前给他们多赚些钱。 2004年四月二日，孩子他爸也得癌了，我的心好痛，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他爸就这么走，我要救他。 2005年七月月十二日，孩子他爸走了，撒下我和孩子就走了。 当初的山盟海誓，说好要一起白头偕老的，可是，你却先走了，留下我和孩子孤苦伶仃。 我的癌症也发作了，我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这里受苦。 ...... 日记很短，却记录了我的一切。 母亲，父亲，如此相爱，如此爱我，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上天不公！ 我仰天怒吼，任由泪水低落。 但，没有人回应我，只有梨树叶哗哗的响声，似乎也在为我哭泣。 日记的最后，是两封信。 两封洁白的信，如同白鸽般洁白的信，但却化不了我的心。 第一封，是母亲写给我的，我打开来看。 母亲走了，日记想必孩子你也看了。虽然你没有读书，但母亲已经尽我所能去教你识字了。 孩子，不要悲伤，母亲只是去陪你父亲了。至少我和你父亲相聚了，不是吗？ 孩子，你要多笑笑，世界很美好，就连卖母亲来的人贩子都有善良的一面，所以，答应母亲，不要厌世好吗？ 孩子，母亲床头的砖下面有一个银钗子，是你父亲送我的结婚礼物，母亲一直舍不得卖。现在，你拿去卖了吧，换来的钱去恳求林叔叔，他是个好人，会答应带你离开的。 孩子，你要去的地方是母亲的母亲那里，那是你外婆，你要好好孝顺她知道吗？ 你外婆虽然嘴巴硬，但心地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孩子，答应母亲，千万千万不要厌世，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千万千万要好好活下! 答应母亲，这是母亲最后的恳求！ 最爱你的，母亲！ 我伸手想要去抹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我已经没有了泪，它已经流干了。 这一天，我留下的泪比十一年来全部泪水都要多，因为，我哭不完。 床头下的砖下，我看到了母亲一直舍不得卖掉的银钗子。 银光璀璨，印在我的眼中，却撼动不了我心中的坚定。 这是母亲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我无论多么贫穷，无论多么潦倒，我都不会买。 因为，这是母亲最重要的东西，同样，也是我和母亲最后的羁绊。 没有了它，我怕我会迷失在这不公的世界...... 收起银钗子，我拿起另一封信，向外走去。 二.老林叔的曾经 老林叔是我的邻居，他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家门前的矮墩上，抽着味道难闻的烟管，然后眯着眼想事情。 没人知道老林叔为什么来我们村，而我也只知道老林叔是在我出生那年来的。 我来老林叔家时，他正眼色迷离的坐着，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哪怕他最爱的烟已经点完，他也一动不动。 我没好意思打扰他，毕竟有求于人，所以我默默的站在老林叔身边，静静等待着。 良久，老林叔才动了动，转过头，看着我。 “杨子，你来啦。” 我点点头，“老林叔，我想找您帮忙。” 老林叔见我开门见山，伸出苍老的手在我稚嫩的头上轻轻抚摸，沙沙声响动。 忽然，老林叔问我：“杨子，你知道叔叔今年几岁吗？” 我很疑惑，但也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老林叔大概四十多点吧，应该不会更大了。” 我说完就看见老林叔笑了，那满是褶皱的老脸淡淡的笑了，其中似乎蕴含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孩子，你母亲之所以让你叫我叔，那是因为我的岁数和你父亲相仿，今天，我才三十一！” 我有些震撼，老林叔巨人和父亲差不多大，但看上去为什么比父亲老？ 我没能忍住，或许是小孩的心性就是如此，我毫不犹豫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老林叔没有回答我，依旧用苍老而干涩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很轻，很柔。 “你找老林叔什么事？” 我忽然变得有些忐忑，我怕老林叔不答应，但我还是拿出了母亲给我的银钗子，递到老林叔面前，但我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它。 “母亲让我来找老林叔，让我把这个钗子给你，让老林叔送我去我外婆家。” 我顿了顿，望着老林叔，手缩了缩，“老林叔，我这个钗子能不给你吗？这是我母亲的唯一遗物，我不想交出去。” 老林叔深深望了眼我手中的银钗子，很和祥的笑了，大手依旧如同先前般，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 “好，林叔不要，林叔送你回外婆家！” 我听出，老林叔的声音很沙哑，似乎有点哭的感觉。但我没有从老杨叔的眼中看到泪水，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 我没有东西要收拾，带上些衣服，我对着父母的画像一拜再拜，直到泪痕留下，我才不甘心的站起身，离开这个我不愿离开的地方。 前方会是什么，我不知道。 外婆家有什么，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得不去。 因为，那里是母亲要我去的地方，是我的未来，我的最后希望。 老林叔已经早早等在村门口的黄泥路上，他也没有东西，只有一个破旧的军包，是很多年前的那种，很老很旧。 “我们启程吧！” 老林叔伸出手，牵住我的手，没有再说话。 我跟着老林叔向外走去。 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好奇，什么是镇，什么是城，什么是市？ 黄泥路很长，我累了，老林叔就背我，我渴了，老林叔就拿出仅存的水给我喝。 直到，我们看见宽广的马路。 它由不知名的漆黑物铺起，当我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老林叔的时候，老林叔笑了。 “这是沥青马路，很实用的一种马路。” 那一刻，我知道老林叔是读过书的，而且文化不低。 也正是这样，我更加疑惑为什么老林叔会到我村里去。 但我没有问，我知道老林叔总有一天会告诉我。 不是因为什么，而是我有种感觉，就是我想的这样。 我第一次看到车，第一次坐车，第一次喝饮料，第一次吃棒棒糖，第一次看漂亮的姐姐。 一切都是那般的新奇，但我都保持了足够的沉默。 因为，我开心不起来。 越过了好几座城市，老林叔带我来到一个名叫南的都市。 这里非常的繁华，繁华到我只有瞪大眼睛张大嘴吃惊的份。 而我却从老林叔的眼中看到了叹息，不知所云的叹息。 老林叔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我左拐右转，终于，在一栋我眼里十分豪华大气大楼前停下。 看着高耸的大楼，我眼中满是好奇。 到这里，老林叔就没有在动了，他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喝后，就陪着我默默的坐在大楼下的大门前静坐，等待着。 老林叔和我说，这里是小区，大楼是住宅楼，而我所在的地方是小区门口。 我默默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时间一点一滴划过，直到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 那是一位老奶奶，满脸的皱纹，佝偻着背，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 忽然，老林叔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老奶奶身前，身体不住的颤抖。 老奶奶望着老林叔的眼中，我看见有闪亮的东西从老奶奶的眼中留下。 我看清，那是泪！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老奶奶哭泣着，那双颤巍巍的手不停的抖动，摸在老林叔苍老的脸颊上。 “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老林叔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老林叔不停的磕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回荡在我心中，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 这，就是老林叔的母亲吗？ 我默默的站着，如同局外人一样看着老林叔和他母亲真情的拥抱在一起。 听着他们的哭泣，不知为何，我心中隐隐作痛，似乎，它就发生在我身上。 良久，他们哭完了，老林叔搀扶着母亲站起身，开口介绍我。 “杨名，她的孩子。” 徒然，我发现老林叔母亲的眼色变了，但很快又恢复浑浊，她打量着我，眼中尽是关怀。 “怎么带他过来了，他母亲呢？” 我神色一暗，“我父母，去世了！” 老奶奶的声音徒然一顿，“唉，孩子，苦了你了！” 我感受到一只干枯却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上，如同老林叔那般，既温柔又温暖。 我跟着老林叔的母亲上了楼，进了他们家。 从老林叔和他母亲的交谈中，我知道了些事。 老林叔十多年前是离家出走的，而他父亲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因气成疾，早已郁郁而终。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林叔以泪洗面，更加沧桑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老林叔的真名，林尚明。 那个晚上，我只知道老林叔和他母亲点灯长谈，而我因为从未睡过如此好的床，一碰要床沿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我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昨日尚且对着我笑，慈祥抚摸我的老奶奶就这般悄无声息的去世了。 甚至，连让我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泪在流，这是我失去父母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温馨，可它却仅仅存在了刹那，甚至不给我多感受一会的机会，就这般消散了。 老林叔的面色更加苍老了，根本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该有的模样。 “老林叔，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老林叔，我觉得这是我最华丽的辞藻了。 老林叔那双更加浑浊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我，大手轻轻的摸着我的头。 “我母亲他早已疾病缠身，但因为我，她迟迟未去看病，又因为我，她舍不得花一分钱。她把一切都留给我，希望我能重新再来。” “杨子，你说林叔要重来吗？” 老林叔望着我，那双眼睛很平静，平静的让我有些害怕，但我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不呢，老林叔！奶奶既然希望老林叔过的幸福，那又怎么能让奶奶生气呢？” 我的笑容似乎感染了老林叔，他的目光不停的闪动着，随即再次揉动我的嫩发。 “好，老林叔就听你一回，好好活下去。” 老林叔走进卧室，又很快出来，不过他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我的银钗子。 我一惊，连忙摸摸自己怀里，发现银钗子在我的口袋里，便带着疑惑问老林叔。 “老林叔，你这是......？” 老林叔一笑，把银钗子递到我面前，把它递到我手心，对我说：“杨子，想要听听老林叔的故事吗？” 我不假思索，“想！” 老林叔点点头，目光透着追忆。 “十六年前，我和你母亲相遇，就在小区前的河边，我一眼就爱上了你母亲，没有任何理由的。” “可是，当我和你母亲热恋的时候，你母亲去踏青，和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 “然后，你母亲就独自一人回来了，她的好友都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你母亲遇到了狼群，被一个男孩拼命救了出来，而那个男孩就是你父亲。” “我得知消息后去看望你母亲，可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对我只有内疚。她告诉我，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她要去还恩。” “这只银钗子就是当初我想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她说最喜欢这个颜色的钗子了，可是......。” “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刻，我看到老林叔的眼泪，为我母亲而流下的眼泪。 三.欺辱 老林叔用袖子抹掉自己的泪痕，轻轻笑了笑，继续向我回忆过往的事情。 “后来，你母亲的母亲不允许她去找你那已经残疾的父亲。她就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她。” “我爱你母亲，爱无比的深沉，所以，我答应了。” “我找到了一个改邪归正的人贩子，和他串谋假借贩卖之事把你母亲带走，送去你父亲那里。” 不知不觉，老林叔的泪流的更快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 我依旧默默的听着，没有插嘴。 “后来，我后悔了，我怕你母亲日子过得太苦，我想去把你母亲找回来。” “可是......，当我看到你母亲和你父母相濡以沫的目光以及对我的感激时，我的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最好，我默默的守在你家门前，等着你父亲的逝去。” 老林叔的泪干了，我不知道是没有了哭泣，还是没有了泪水。 “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们双双离去，把你一人留在这里。” 老林叔慈爱的面容带着笑意，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庞，“孩子，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强忍着泪水，“我不苦，我要完成母亲的遗愿，我要好好活着，我要笑，我不哭。” 似乎被老林叔感染，我的泪止不住的流淌，但我依旧笑着。 我能感受到我嘴角裂开的弧度，无论那是怎么样的笑，我知道，我在笑。 我没有急着去寻找母亲的亲人，而是留在老林叔身边送老奶奶仙去。 直到老奶奶的骨灰被送入公墓，我才跟着老林叔去寻找我母亲的亲人。 按照老奶奶留下的信息，我在老林叔的带领下，从小区一号楼去往七号楼的五楼，在那里，我见到了母亲的姐姐，杨爱徍。 在公寓门大开的一瞬间，我望着我要叫大姨的妇女，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我大姨皱皱眉，打量着敲门的我和老林叔，“你们是？” 老林叔手搭在我肩上，“爱徍姐，我是小林，不认识我了吗？” 我大姨面色一愣，指着我和老林叔上下仔细打量着，好半天才开口，“林尚明？” “是我。” 大姨面色一改，转而大喜。 “你回来了？那我妹呢？” 我没有再听到老林叔开口，而是用有力的臂膀把我往前一推。 我仰望大姨，向她表面真相。 “大姨，我母亲和父亲都去世了！” 我大姨明显一愣，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良久才反应过来：“孩子，你说什么？你父母去世了？你母亲是叫杨爱馨吗？” 虽然从大姨的眼中看出了紧张担忧和焦急，但我知道，骗人没有任何意义。 我神色也很低落，我不太愿意想起曾经的事，但我还是点点头，“是的，大姨，杨爱馨是我母亲，他们都去世了。” 大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良久叹了一声，伸手抚摸我的头。 “确实很想我家爱馨，只是，怎么就去了呢？” 我能从大姨的话中感受到不甘愤怒和凄凉。 “大姨，不要难过，母亲说过，要笑着面对生活。” 大姨听了我的话，也苦涩的笑了，揉着我头的手速度在缓缓加快。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随即，我和老林叔进了大姨家，在老林叔和大姨聊了许久之后，老林叔就把我留了下来。 我知道，这里以后就是我生活的地方了。 我把母亲留下来的第二份信交给了大姨。 大姨看了，大姨哭了，随后她看向我的目光也变了，变得更加慈爱，更加关怀。 我再一次感受到爱的亲切，美好而又温馨。 但我不知道，一切有好就有坏。 ...... 大姨的老公是个稳重的出租车司机，每天起早贪黑，为的就是为家里多赚些钱。 而大姨有个女儿，叫杨知知，比我大了三岁，在读高中。 而我却不知道高中是什么东西，直到大姨歉意的和我说，家里没有钱供我去读初中的时候，我才知道，高中和初中都是学校，比小学更高一级的学校。 虽然没得读书，但我不怨大姨，我知道，他们也不容易，光光是知知姐的学费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开销了。 我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姨家里读知知姐没有卖的初中课本，汲取着我想要汲取的一切。 但，好景不长。 知知姐从一开始对我的稍微热心到后面的冷漠，再到最后的厌恶。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也不敢和大姨说，不管是大姨还是姨夫都十分的劳累，不但要供知知姐读书，而且还要为我增加花费。 所以我一直如履薄冰，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 用从初中书中学到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学会感恩，学会满足。 对于现在的状况，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至于知知姐为什么逐渐变得厌恶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在努力改变，我想让知知姐重新认可我。 我做家务，我洗碗，我勤恳，我不多言。 但，知知姐的态度依旧冷漠，而且越来越冷漠。 我能感受到，知知姐的心中压抑着怒火，只是没有爆发而已。 直到，我十三岁知知姐十七岁那年。 姨夫去世了，因为交通事故，被一辆豪华的轿车给撞死了。 那一刻，我感觉这个家少了什么，却无法言语，只能默默承受，默默祈祷。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姨家中，我早早就起来拖地，这已经是我唯一能做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至少，这能让大姨笑，而我也希望大姨能笑一笑。 但今天早上，我没有等到大姨，只有一张纸条。 看完纸条，我知道大姨去了保险公司，就姨夫的事情商讨事情。 我没有动大姨留下的两份早餐，知知姐没有吃，我就不敢吃。 因为我害怕知知姐骂我。 很快，我地拖的差不多的时候，知知姐穿着单薄的内衣就走了出来。 我不敢多看，虽然我从书里知道了一些男女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如果抬头了，知知姐肯定要骂我。 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知知姐吃完了早饭，并走到垃圾箱前把我的早餐倒了下去。 我一惊，赶忙走过去，看着已经掉到垃圾桶里的早餐，我含着泪水问知知姐。 “姐，为什么把我早餐扔掉？” 知知姐转过身，那双平淡的眸子望着我，忽然，爆射出骇人的戾气。 “小杂种，怎么，想吃早饭？想吃就自己从垃圾箱里取出来吃啊！” “我告诉你，以后我母亲不在，你别再我面前假惺惺，你就是个孽障，杂种！” 知知姐的目光很可怕，不断的向我必近。 “害死了你父母不说，还来祸害我家，你这杂种怎么就不去死呢！一来就夺走了属于我的爱，现在又夺走了我父亲的生命。” “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想害死我母亲！” 凄厉的吼声响彻我的心间，我的手在颤抖，泪水不知何时布满了我的眼。 “我......我没有！” 我想辩解，但知知姐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意思。 她掐住我的脖子一把把我的头摁下，摁到垃圾桶的正上方，死死摁住我。 另一只手捞起被倒进垃圾桶的早饭，拼命往我嘴里塞。 “杂种，没有？我让你再说没有！” 我拼命挣扎，但无论如何，孱弱的我如何是大我四岁的知知姐的对手。 我被欺辱，直到知知姐把带着腥臭的早饭全部硬塞进我肚子里，她才善罢甘休，回到房间，砰的把门关上。 我一个人默默坐在地上哭泣，我只有十三岁，我从未吃过这般侮辱。 我无法理解知知姐厌恶我仅仅是因为我抢了大姨对她的关爱。 可是我没有，我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如履薄冰的生活在大姨家，我从不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哪怕是一丁点，都没有。 夜晚，大姨回来了，我没敢露出太多的表情，和以前一样，笑盈盈的迎上去，帮大姨拿东西。 大姨的面色很憔悴很苍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被大姨叫回了卧室，而大厅里却传来大姨骂知知姐的声音。 “你个死丫头，要是有啊名一半好就好了！” “你那么喜欢杨名，那你收他做儿子啊，要我干什么！” 我听到，大姨和知知姐的声音越吵越大，直到最后平息。 可我没想到，当我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知知姐居然离家出走了。 只剩下大姨一个人沧桑的坐在餐桌上，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愣愣出神。 见我来了，大姨收起信，挤出一抹笑容，“啊名，饿了吧，大姨给你做饭吃。” 我能感受到大姨的悲伤，姨夫去了，现在连唯一的女儿也离去了，我很难过。 我甚至开始思考昨天知知姐摁住我吃占满腥味垃圾的早餐时说的那句话。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这个家庭才破灭的吗？ 忽然，我升起一个念头，把知知姐找回来，然后我离开。 这种想法围绕在我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我觉得，我该有所行动。 因为，我不想让大姨家和我一样，成为孤家寡人。 四.老林叔的信 夜里，我偷偷的跑出大姨家，在四周不停的寻找，希望能够找到知知姐的身影。 可是，无论我如何呐喊，知知姐就仿佛真空消失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蹑手蹑脚回到大姨家的时候，却发现大厅里灯火通明，大姨正慈祥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我，大姨就一把抱住我，哭泣起来。 “啊名，苦了你了。这么小就这么懂事，都是大姨的错，没能照顾好你！” “大姨不是一个好大姨啊！” 我能感受到大姨的心在颤动。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得安慰大姨。 “大姨不要哭了，知知姐会回来的。” 大姨松开我，轻轻拍打我的头，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对我凄凉一笑。 “傻孩子，你知知姐是不会回来了，至少这几年是不可能回来了。” 我静静的看着大姨，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书里都说，母亲失去孩子的时候会十分痛苦，可为什么大姨没有呢？ 我躺在床上，人生第一次失眠了，我想到知知姐和我说的一切以及大姨的关怀，我暗暗发誓，我要替大姨找回知知姐。 我要让她们团聚！ 我给自己打气，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把念头死死刻在心头。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大姨已经做好了早饭，坐在桌边等我。 可是在我看见大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哭泣了。 是的，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颤抖哭泣。 而原因，则是大姨那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庞以及一头雪白的白发！ “大姨，你......？” 大姨对我笑了笑，“没事的，啊名过来吃饭吧。” 我感觉胸口很沉重，有很多疑惑想问，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能清晰感受到大姨眼神中深处蕴含的死寂，如同我母亲曾经那般。 我开始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亲人。 “大姨，我一定，一定会把知知姐找回来的。” 我想要让大姨重新微笑，而大姨也确实对我笑了，只是其中少了些什么。 “好好好，大姨知道啊名能帮大姨找回知知。不过啊，现在赶紧坐下来吃早饭吧，等下大姨要带你去学校见见老师。” “老师？” 大姨点点头，“你也该去上学了，不能一直荒废学业啊？” 我默默的点头，没有再问。 我知道，大姨家是没有钱供两个孩子读书的，而现在知知姐离家出走了，我这样算是占了知知姐的便宜吗？ 想到这，知知曾经对我说的话就如同魔障一般深深烙印在我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学校，是一个我曾经憧憬的地方，而如今，我正站在知知姐曾经上过的初中。 华丽的校门，和蔼的门卫大叔，以及结伴而出的学生，一切都是那般的新奇，让我为之陶醉。 在大姨的带领下，我见到了我的班主任，以为高挑美丽的实习语文老师，林嘉颖。 林老师很和蔼，和大姨欢快的交谈后，就让我在一张表格上填写，并交给了林老师一笔钱。 红红的人头印在钱上，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面额。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百元大钞。 入学手续办妥了，大姨带着我回家收拾东西。 我很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直到大姨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收拾的东西是我的，因为初中是全日制，所以我需要去学校住寝室。 我没有不愿，我只是默默点头，坚定的回答大姨说，我会好好学习并努力做个好学生的。 大姨见我乖巧，也欣慰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大姨就领着我去了学校，帮我整理好东西后就离开了。 临走时还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 临走是，还给了我一个礼拜五天的伙食费，八十元。 我有些高兴，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 一张五十，一张二十，一张十元，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会厌烦。 我在班上上了一个下午的课，有了同桌，也有了自己的课本。 我，有书读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好在我趴在桌子上，没有人看出我的异样。 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切都是大姨给与我的，我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大姨。 ...... 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我在初中的两年生活平淡却又充实，没有过于交好的朋友，也没有所谓的早恋。 在我眼中，早恋是何等的奢华，让我只可远观而不敢触及。 中考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而我也用自己的艰辛和努力换来的丰硕的果实，我成功的以极高的分数考进了南市的第一重点高中，南市一中。 我开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姨，而大姨也久违的露出了笑意。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是如同花儿般绽开。 因为，我看到了让大姨重新笑起来的希望。 但我从未忘记过知知姐，哪怕过去了两年时光，我依旧不停的询问自己，这两年来知知姐在外面过的如何，是否有受人欺负？ 我时刻警醒自己，我要把知知姐带回家，而且必须带回家。 我辞别大姨，朝同小区的老林叔的楼层走去。 说起来，自从我努力读书后，就很少去老林叔家看老林叔了。 我走到了老林叔的家门前，激动不已的按响门铃，我要把自己考上重点一中的好消息告诉老林叔。 门一开，我迫不及待的开口，“老林叔，我考上南市一中了，你可要......。” 开门的居然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年龄和我相仿，此刻正瞪着水汪汪的俏眼望着我，眼中充满了疑惑。 “请问你是？” 我疑惑的问：“这里不是一位叫林尚明的人住的地方吗？” 那个女孩眼睛一亮，转头望向内屋大喊：“爸，有个人来找林尚明叔叔了。”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我看到一个憨厚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打量着我，笑呵呵道：“你是杨名吧？” 我点点头，“是的，叔叔，我老林叔呢？” 中年人一听，再次笑道：“你是说林尚明先生吧？他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了，他人早就离开了。” 中年人一顿，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份信，把它递到我手中。 “你看我一忙就忘记了，这是林先生叫我交给你的，你看看吧。” 说完把我迎进屋，让我先喝杯茶。 我没敢喝，感觉中年叔叔的家太过于奢华，我有些紧张。 我只是坐在沙发的一角，快速打开信封查看。 杨名，这是叔叔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称呼你。 林叔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 林叔思考了很久，觉得你曾经说的很对，我们应该站起来，去努力去奋斗，不要辜负了亲人对自己的一片希望。 林叔想开了，准备重新再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猜应该是你中考出结果的时候。 以我对你的认知，你的认真你的坚韧肯定会使你步入更好的殿堂，在那里叔叔相信你一定会学到更加有用的知识。 但，叔叔要告诉你一件事。 读书虽然重要，但做人更加重要，不要盲目的去学习，要用心去学习，去学习你说能学会的一切。 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去学！ 再者，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和挫折，叔叔希望你能记住叔叔的话，我们男儿不该有泪水！ 叔叔希望将来再见你的时候，你能坚强的告诉叔叔，你再也没有哭泣过！ 信很短，却充斥着一种让我为之流泪的情感。 我很想哭，但我还是止住了我的泪。 因为老林叔说过，男儿不该有泪水！ 我抬起头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沙发的另一头有一个水灵灵的目光正出神的望着我。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不争气的噗咚噗咚跳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让我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的目光望着她望来的目光，在我和她目光交汇的瞬间，猛然间，我仿佛触电一般，我心头一惊，猛的挪开了目光。 “你.....你信看完了啊？” 一个怯糯糯的声音又轻又低，但十分的好听。 “恩，看完了！”我和虾米一般点点头，根本不敢抬头。 忽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了一丝声息。 过了好久我都没听到女孩的声音，我抬头望去，又一次对上了女孩也恰好抬起的头。 这一望，我再一次看见了她红的和熟透的苹果般红润的脸蛋。 我忽然升起一种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的冲动。 见她惊慌的又欲要低头，我赶忙道：“你就是我叔叔卖房子的一家人吧？” 这话纯属明知故问，但我找不到话题，只好滥竽充数了。 女孩羞涩的点点头，“恩，我爸爸看中了这里的环境，而且这里离一中近。” 一中？ 南市一中？ 我面色一喜，连忙问道：“你说的一中可是南市一中？” “恩！”女孩如同蚊鸣般的声音响起，而她的头却埋的更低了。 “那太好了，我也是一中的，以后我们可就是同学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高兴，但我就是很开心很欢乐，心里如同吃了蜜般甜蜜。 五.我的女友 女孩的头依旧深深埋在胸前，没有再抬头。 见女孩没有回答我，我也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赶紧想个话题啊，赶紧啊！ 我的心中不停的催促着自己，让自己赶紧找话题。 忽然我灵光一闪，我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啊！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杨名，杨柳的杨，名字的名。” 女孩的头略微抬高了些，声音却依旧如同蚊鸣。 “我......我叫杨馨。” 我面色又是一喜，原来和我一样姓杨啊。 “太好了，看来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我感觉自己很高兴，心脏都因此跳的更欢快了。 我非常想继续和杨馨待在一起，和她说话聊天，但杨馨的父亲此时已经从房间中出来了。 我不好意思在久留，向杨馨的父亲礼貌告辞后，我就转身离开她们家。 两年来，我陪着大姨从艰苦重新再来。 大姨开了一家小餐馆，刚开始生意不是很好，但好在大姨的手艺不错，经过两年的经营，生意总算是有所改善了。 而我也因此生活有了改善，从最开始的生活费八十到后来的一百二，整整多了四十块。 我记得当时的我是高兴坏了。 整个暑假我哪都没去，一直在大姨的店里帮大姨干活。 两年来，大姨的精神面貌也有所改善，不在如同知知姐离开时那般憔悴。 但每每看到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我的心就紧紧的抽搐着，有种说不出的窒息。 两个月看似短暂，但那是对于有钱人家一天都嬉戏欢乐的孩子。 我的两个月虽然不算短暂，但也算不上漫长，至少我的帮忙让大姨轻松了许多。 而这我认为是我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 九月初，夏季的燥热已经挥发尽去，唯留一些余热在散发着它们的生命。 我背着书包踏入南市一中的校门，当我把录取通知书递给老师的时候，我能清晰感受到我双手的颤抖。 我的高中生涯开始了。 我曾经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会比初中更美好更精彩，但远离我多年的噩梦却再一次降临到我头上。 我记得，我血泪纵横。 ...... 我仰望天空，发现太阳非常的刺眼，夏末的课堂是非常的燥热的，哪怕是电扇在头顶呼啦呼啦的吹，也抵不住这种热度。 此时正值下课，我发现不仅仅是我，所有人都如同焉了的菜叶一样趴在课桌上，扒拉着舌头和小狗一样喘息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夏末的燥热。 我发现，除了我们男生，女生都很矜持的用手扇着小脸，模样十分的可爱。 此刻我想起了杨馨，那个可爱迷人的女孩。 不知道她在那个班呢？ 我的脚似乎不听我的话了，走出教室开始在所有的高一年纪中游荡。 班级很多，整个一至三楼都是我们高一年段。 我从一楼走到三楼，才从海量的学生中找到了杨馨。 她是十一班的学生，坐的位置比较靠中间，而她的同桌则是一个同样可爱的女生，扎着马尾，正护在杨馨身前，双手张开，神色有些愤怒的望着身前的男孩。 发生了什么？ 我的心头一紧，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冲了进去。 “杨馨，怎么了？” 我一踏进十一班，我就忍不住叫出声。 顿时我就感觉到无数的目光望着我，目光中有好奇也有惊讶。 “杨名，你怎么来了？” 杨馨依旧缩在可爱女孩身后，怯生生的望着我，那双眼睛雾蒙蒙的。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杨馨双眼睛里的雾气我如何能不知道是什么，我感觉胸中一团怒火在燃烧。 我的目光落在了可爱女孩拦住的一个男生脸上，“是不是你惹杨馨哭了？” 男生看着我，支支吾吾起来：“我......我没有，我只是......。” 这时，护着杨馨的可爱女孩却骂起来。 “狗屁，李茂你别死皮赖脸的想要和我换位置，说什么和杨馨探讨学习，谁不知道你李茂的习性？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怎么，现在又想找我姐妹了？” 可爱女孩眼睛一瞪，“我告诉你，没门！”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由的觉得这个可爱女孩有些表里不一啊！ 明明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居然这么彪悍。 但是可爱女孩的话却让我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我盯着那个叫李茂的瘦弱男，“我告诉你，以后不准接近杨馨知不知道？” 我这一瞪，那个叫李茂的就吓得直哆嗦，连忙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至于杨馨，则把我拉出教室。 “你......怎么来我班上了啊？” 我看到杨馨低头捏着衣角声音轻柔的样子，只觉得心头一荡。 “你不是说你也在一中吗,所以我想你会不会在哪个班级，所以......所以......。” 我卡壳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 我望去，发现一群男女生缩在班级门口，露出小脑袋一脸好奇的望着我和杨馨。 而为首的自然是杨馨的同桌可爱女孩，她嘻嘻一笑，“哎呀！你们继续啊，我们又不会打扰你们的啦！” “讨厌！” 杨馨忽然低呼了一声，就不理我跑回班级缩在座位上埋头在课桌下。 这......这什么情况？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见杨馨忽然不理我了，觉得心中有些难受，却又不敢上去打扰她，犹豫再三，我选择了转身离去。 可我刚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可爱女孩。 “唉，你怎么就走了，不去哄哄杨馨？” 我一愣，“哄哄杨馨？不是杨馨突然不理我的吗？” 可爱女孩张大了嘴巴，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我。 “你不是吧，女孩子生气了男孩子不应该哄哄的吗？这可是常识啊，你居然不知道？” 我挠挠头，“这，我接触的女孩子不多。” 可爱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可服了你了！现在杨馨已经以为你走了，你回去反而不好，不如这样吧。” 可爱女孩眨巴眨巴着眼睛，忽然道：“你等下晚边去买束花，然后我让杨馨一个人回家，到时你这站在校门口等她，然后把花送给她。” “怎么样，我这个方法不错吧。” 我眼睛也是一亮，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给杨馨道歉，但我下意识的认为，可爱女孩没必要骗我。 “好，听你的，就这么办。” 见我点头，可爱女孩嘿嘿一笑：“记住，要买红玫瑰花哦。” 我嗯嗯几声，点头答应了。 旁晚，我从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花了我三十块钱，肉痛死了。 但我还是花了，虽然不知道为啥，但就是觉得应该按照可爱女孩的话去做。 等待中，我忽然发现我似乎还不知道可爱女孩叫什么，一直可爱女孩称呼别人也显得不礼貌。 我心中提醒自己，下次见到可爱女孩要问问她的名字。 忽然，我瞥见杨馨熟悉的身影从学校里走了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好看极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着花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赶忙跑上前去，看着杨馨，把红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杨馨，送给你的，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刷的一下，我发现杨馨本就红彤彤的脸蛋瞬间涨红，从脸红到了脖子根部。 “嘤，恩，啊！” 杨馨的表情很古怪，时而诧异时而羞涩时而惊呼，最后低下头，手轻轻的握住我递过去的花，然后把花紧紧抱在胸前。 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应该和我说没有生气之类的话吗？ 怎么变成低头不语了？ 我在愣神的时候，忽然感觉一只手抓我并把一只小手塞进我的手里。 我这次看清，是可爱女孩把杨馨的手塞进了我的手中。 而我从可爱女孩手中拿起的那张纸上看见几个字。 “快说我喜欢你啊！”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道歉吗？ 怎么变成表白了？ 不过我还是按照可爱女孩的话去做了。 当我傻乎乎的对杨馨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心被压的喘过不气来，似乎只要轻轻一压就能破裂。 杨馨点头了，还把头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是震惊的，迷茫的，也是欣喜的。 因为我有女朋友了，我有初恋了！ 欣喜来的很突然，但我还是强压下喜悦带着杨馨脱离了欢呼的人群，朝校外跑去。 我可是知道学校是禁止早恋的，而我却开了自己的先河。 不得不说，我还得感谢可爱女孩。 我和杨馨漫步在老林叔和母亲曾经相知相遇的那条河流前，它依旧如同我初来时那般清澈。 我看着身旁娇艳欲滴的可爱人儿，忽然升起一种要守护她一生的想法。 这一刻，我深深的感谢可爱女孩，是她帮助我寻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从杨馨口中得知了可爱女孩的姓名，刘欣，一个集可爱美丽及雅气于一身的名字。 我和杨馨漫步在河边的杨柳下，直到夕阳西下，才不舍的分开。 六.桃花间 我非常开心的回到了大姨家，看着大姨在厨房忙碌，我忽然升起了一种想好守护大姨的感觉。 “回来啦？” 大姨从厨房探出脑袋，平静的脸上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感觉大姨在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回来了，大姨要我帮忙吗？” 大姨对我摇摇头，“不要，坐好就行。” 我有些疑惑，以前大姨都不笑的，今天怎么？ 难道是...... 我面色一喜，以为事情是我想的那样。 可是当大姨端出丰盛的晚餐并捧上蛋糕的时候，我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大姨，你。” 我感觉泪水从眼睛里咕噜流了出来，滴到我的手上，湿哒哒的。 大姨抚摸着我的头，“傻孩子，以前是大姨没有时间，今天是你的生日，就让我把以前的过失一并补上吧！” 大姨在桌子上放了四块碗，一块是我的，一块是大姨的，而另外两快我也知道，肯定是知知姐和姨夫的。 可惜，一个已经去世，而另一个也漂泊在外。 我的心隐隐有些痛，但我还是笑着，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看到大姨给我倒上一杯果汁，递到我面前给我喝。 我欢喜的接过，可就在我要喝下去的时候，忽然果汁杯从我手中飞出，砸落在地板上，咔嚓碎裂了。 是大姨，她绊到我手了。 我连忙安慰，“大姨，你没事吧？” 大姨神色有些古怪，不过我没有在意，我知道大姨肯定是碰到桌子，这会儿肯定很疼。 “大姨，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我很关心的盯着大姨。 大姨笑着摇摇头，“没事，这都是小事。我们赶紧吃菜吧，今天啊，大姨准许你喝啤酒。” 说完大姨就拿起果汁回到厨房，一会拿出一瓶啤酒。 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感觉味道有些呛人，但入到喉咙里却火辣辣的，感觉十分的刺激。 我忽然有些喜欢上这种味道了。 但大姨却说我只能喝一杯，我也不敢多说，施施然的盛饭吃了起来。 今天的菜非常的丰盛，我吃的饱饱的，饱到我都快走不动了。 大姨不让我洗碗，我也只好回到房间看书，而外面则是洗刷刷的洗碗声。 我感到很宁静，我看着厨房里不停走动的身影以及紧闭的知知姐的房门，我坚定的笑着。 大姨，我一定，一定会把知知姐给你安全带回来的。 我幻想着重新见到知知姐的情景，知知姐激动的搂着我，和我互道温暖。 然后我把知知姐带回家，想象着大姨和知知姐相拥幸福哭泣的情景，我喜滋滋的笑了起来。 夜是甜美的，对我而言，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 我有女朋友了，杨馨，一个可爱粘人的女孩。 我已经可以自豪的告诉父母的在天之灵，我有女友了。 每天只要一下课，我就会去十一班和杨馨腻在一起，而刘欣总会识趣的把位子让给我。 我对刘欣简直感激死了，要不是她，我还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追杨馨呢。 也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杨馨的感觉叫一见钟情，就和母亲和老林叔初次见面那样。 我非常喜欢把杨馨搂在怀里，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而她显然也很喜欢我这样的说话方法。 只要到了中午，我都会和杨馨在一起。 不过碍于学校，我不敢和杨馨在老师面前牵手，我怕老师把事情告诉大姨。 我还是很害怕大姨知道的，因为我怕大姨会反对我的感情，毕竟我才高中，是不能早恋的。 杨馨也是这个想法，她也害怕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谈恋爱了，所以也叫我小心点。 我觉得我和杨馨就是心灵相通，天生就是一对。 我觉得我越发的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拈衣角，每一次往我嘴里塞食物的乖巧可爱，都如同挥之不去的烙印深深印刻在我心头。 我不会忘记，也不愿忘记。 夕阳西下，我挽着杨馨柔嫩的小手儿走在校外回去的路上。 杨馨问我：“名，你是怎么喜欢上人家的呀。” 声音很轻，如同小喵咪在心头挠痒一般的轻昵。 我感觉心里挠挠的，但却想不出怎么回答杨馨的这个问题。 因为我自己都不清楚为啥会喜欢上你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上你的，估计是一见钟情吧。” 我傻呵呵的笑着。 杨馨说：“哼，谁信你的鬼话啊，我听欣欣说了，要不是她帮你，人家才不是你女朋友呢！” 杨馨嘟囔着小腮帮，看的我心头又是一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一把就抱住了杨馨。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杨馨噗哧一笑，“好啦，人家不开你玩笑了。欣欣说，明天双休去看电影你去不去啊？” 我心中一喜，连忙道：“去啊，干嘛不去。” “那明天在校门口等人家哦。” 杨馨朝我挥挥手后就离开了。 我则一路笑想明天看电影的时光，肯定很美妙吧。 无论是书上说的，还是学长们的言论，我都知道，陪女朋友看电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回到家，大姨和往常一样做好了晚餐。 “啊名，怎么这么开心啊，说来给大姨听听？” 我一惊，辩解道：“没什么啦，只是学习上帮助了同学，感觉很开心。” 大姨点点头，“啊名是个好孩子，都学会助人为乐了。” 我挠挠头，“大姨，我明天想跟同学出去玩。” 大姨看了我一眼，忽然笑起来：“好，去吧！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交些朋友了。” 得到了大姨的同意我还是非常开心的，而难眠的夜晚也终于熬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的出门，焦急的等在校门口，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怎么还没来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那么多时间的，直到杨馨和刘欣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如释重负。 “抱歉啦，让你久等了。” 看到杨馨的笑容，我的急躁就全部消失了。 “呵呵，没事，我们赶紧走吧。” 电影院是在南市中心地带，建设的也非常豪华大气，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建筑，心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叹。 我和杨馨两人看的电影叫《桃花间》，一个讲述爱人之间的凄惨故事。 当我问杨馨为什么喜欢看这种电影的时候，她是这样回答我的。 “爱情有美好就有凄苦，如果都能迈过去的话，那才是真爱啊！” 那一刻，我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东西被深深触动了。 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触动罢了。 电影确实如同简介所言，从爱到离别，再到最后的恨，一切都是那般的真实。 它犹如一把利剑般刺穿我的心脏，让我忍不住思量。 我会不会也有一天放弃杨馨？ 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杨馨？ 我和她是否能走向最终的婚姻殿堂？ 无数的念头在我脑海中回荡，只是我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 当我在漆黑的电影院中看着依偎在我臂膀上的杨馨时，我忽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好像她是镜中的花，是水中的月，只可观赏，不可触及。 杨馨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她只是紧紧的搂着我的手臂，看着荧屏不停的抽泣。 确实，故事很凄凉很感人啊。 出了电影院，刘欣也哭的稀里哗啦的离开了。 我则带着杨馨去了其他地方。 本来杨馨是打算和我去游乐场的，可是她选择了不去，而是陪着我漫步在贯穿了整个南市的大河旁。 “名，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分开？” 我连忙抱紧杨馨，郑重摇头：“不会的，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抛弃你。” 我和杨馨一直有说有笑，直到夕阳西下，我才和杨馨收拾心情回家。 可是，当我和杨馨回到离学校很近的小河旁的时候，我看到了几个粗壮的男孩站在杨柳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发上，倒映出一片狠戾。 我的心头狠狠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紧了紧手中握着的杨馨的手，“我们往旁边走，这些二赖子我们离远一些。” 可是，我和杨馨刚准备拐到，柳树下就传来一声霸气的喊声。 “小子，老子就这么可怕？见到我们就绕道？” “给老子转过来，快点。” 我感觉自己的手在抖，我不想转头，但我知道这种人不能惹。 我紧紧握着杨馨的手，缓慢转过身，脸上笑着。 “大哥，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一直在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 因为我不想在杨馨面前丢人。 此时我才看清，说话的是站在三人中间的板寸男，一头红黄相间的头发显得格外显眼。 “事情？当然有事情了，没事我守在这里干鸟？” 我清楚看到板寸男嘴角抽了抽，按了几个响指，对我晃动着头。 “小子，记住，老子叫周立，这里的人都叫我寸哥。这一片学校都归我，你，懂我的意思不？” 七.分手 板寸男一边说一边对我搓搓手指，他的意思很明显，要钱，或者说是保护费。 “大哥，我没钱。” 我真的没有钱了，我的钱本就不多，今天又和杨馨看了场电影，我口袋里只剩下两块钱了。 “什么？没钱？” 板寸男面色突然变的土黄，三个人二话不说就朝我这边走来。 “你没钱装什么有钱人泡妹子？” 板寸男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小子，老子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两百的保护费，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有些慌乱，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好快，好像都要跳出来一般。 “大哥，我......我真的没钱。” 板寸男道：“没钱那就拿你女人抵债，有没有意见？” 我一颤，赶忙摇头，“不行，不行。” 我赶忙把杨馨护在身后，目光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欺负我可以，但欺负我的唯一，那就是死，我也跟板寸男拼命。 我的态度很坚决，但板寸男却是冷笑。 “不行？不行你吗，给我上，女的带走。” 见三人要动手，我转身猛的推杨馨，“你快走。” 我记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用力的推自己喜欢的人，而正是这一次，让我们的感情更加巩固了。 杨馨被我这么一推，泪水再也止不住了，见三人恶狠狠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转身就跑。 我见板寸男想要去追杨馨，我冲上去死死抱住，嘶吼着：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狗日的，你们给我打，要钱没钱，还装真情，tm给我打。” 我能感受到无数的拳头落在我的背上腰上。 我死死护住自己的头，承受着这种痛苦。 那种痛，痛彻心扉。 那种痛，深入骨髓。 我记得很深刻，那时的我就是一个蜷缩在黑暗边缘与蝼蚁之上的弱小人儿。 有着自己的幸福，有着自己的守护，但却因为弱小，不得不暗自哭泣。 我记得，当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执着的念头，那就是我要变强，我要变得不再让人欺负。 或许是他们打累了，丢下一句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的话后就离开了。 而我则带着满身的伤痛回到了大姨家。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时的模样，因为我护住了头，所以我的伤都在衣服下，大姨是看不到的。 虽然我的衣服有些脏，但在大姨问起来的时候，我却是回答说是我和朋友嬉闹弄的。 大姨也不怀疑我，因为在他眼中我是个乖宝宝，是不会打架的。 我很痛，不仅仅肌肉痛，就连骨头都如同针刺般的痛。 我暗暗发誓，我要变强，我让那些人不敢欺负我。 我开始疯狂的锻炼身体，每天都不间断的锻炼。 而杨馨和我的感情也随着那一次的事情更加深厚了，我能感受到那股真切的情感，如同蜜般浓稠的情感。 我有时甚至在感激板寸男，如果没有他的那件事情，自己和杨馨的感情或许不会如此快的更近一步。 但我没有忘记那一次的痛苦，我不断的锻炼，不停的努力。 汗水早就被我遗忘，苦累早就被我抛弃，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 强到是我殴打板寸男，而不是板寸男殴打我。 时间的沉淀让我和杨馨的情感更加亲密了，而因为我和杨馨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所以一些知道情况的老师也就视而不见了。 老师之所以不允许我们早恋，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年龄问题，更多的是学习问题。 如今我和杨馨的成绩一直没有下滑，反而在稳定上升，所以老师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杨馨也很理解我，在我被打了之后一直没有和我去河边散步。 只要一放学，杨馨就会很乖巧的坐公交回家。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板寸男。 但我不知道，那只是暴风前的宁静。 高二下学期，距离我被打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之久，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以我很安心的送杨馨回家后，走在回家路上。 而这时候，我却再一次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板寸一行。 “小子，看来你一年来过的很滋润啊，居然壮硕了这么多。” 我看着板寸男阳光的笑，却升起一股厌恶的情感。 “怎么。今天还想和我打？” “我可不是一年以前的我了，这一次我可是要报仇的。” 我死死盯住板寸男，我的手紧紧攒着。 我能清晰感受到，强有力的力量在我手中汇聚，非常的强大完美。 我心中闪过自信的念头，这一战哪怕一打三，我也能赢。 “呵呵！” 板寸男对我笑笑，“小子，以前打你那是我的错，今天我在这里给你道歉哈，对不起哈！” 板寸男竟然对我弯下腰向我道歉了？ 我当时是懵逼的，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让板寸男对我道歉了。 我警惕起来，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和我玩这虚的，我不吃你这套。” 但板寸男确实对我嘿嘿一笑，摸着他换了颜色的板寸头。 “我啊，这次过后准备换发型了，重新做人了。放心吧，我要改邪归正了。” 我根本不信板寸男的话，但他的的确确说完话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回到了家，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但却毫无头绪，最终我带着迷茫步入了梦想。 梦中，我梦到了自己和杨馨一起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结拜夫妻，白头偕老。 可是，我不知道，我的愚蠢和无知让我付出了一生都无法承受的沉重。 哪怕是此后的无数年，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只想拿一把刀插入高二时候的我的心口，结束这犹如地狱的曾经。 但我不能预见未来，也不能回到过去，我只能默默承受。 第二天，我忘记了板寸男的事情，他既然选择了改邪归正，我自然不会去在想。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和杨馨可以重新回到小河边，一边嬉戏一边谈笑了。 想起杨馨的手的触感，我的心神都荡漾了。 我深深的体会到，有爱人和没有爱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我沉醉其中，我不愿放手，我要好好守护。 忽然间，我的心中多了一丝责任，对于杨馨的责任。 然后，噩梦到来了！ 我上完课去找杨馨，却发现不管是杨馨还是刘欣都没有去上课。 我询问老师情况，老师的回答却是让我心中一颤。 杨馨生病了？ 认识杨馨怎么久，我就没见过杨馨生病过。 我的心一直牵挂着我的女友，一整天我都没有心情上课了，一放学，我就冲到了杨馨的家。 可是不管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是没人在家？ 我非常的焦急，我非常想见杨馨，我想安慰她，我想保护她。 但我没有手机，也买不起手机，没有办法联系到杨馨和她的父亲。 我焦急啊，可是我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家。 我在大姨面前笑不出来了，而大姨也没有多说，只是和往常一般给我盛饭，和往常一样洗碗。 我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我大晚上的跑出大姨家，守在杨馨家的门口，一直等啊等，可是依旧没有人回来。 就这样，我每天守在杨馨家门前，可是却没有任何杨馨讯息。 她不在，她的父亲也不再。 我多么渴望我和杨馨有一个手机，在这种时候可以互通有无。 这是我第二次渴望一件事，如此的渴求。 一个星期过去了，可是我每日的等待却没有换来上天的怜惜，我没有见到杨馨。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杨馨不爱我了，还是被杨伯伯知道不在让我和杨馨相见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和杨馨虽然相恋但并没有影响学习，我觉得我们可以拥有这份感情。 天空下起了雨，我静静的走在河边泥泞的清新绿地上，我萧条极了。 如果有人看见我的话，必定会以为我是一个赌输了所有的可悲之人。 我低着头，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 直到一个洁白的球鞋映入我眼帘。 我抬起头，顺着球鞋目光一步步往上，我的脸上渐渐有了欢喜。 “馨，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去学校，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激动极了，我上去想要拥抱我的爱人。 可是，一只嫩白到有些苍白的玉臂横在我的胸口，制止了我拥抱的动作。 “馨，你？” 我觉得心口猛的一抽，那只抵在我胸口的手按住的似乎不是我的胸口，而是我的心脏。 恐慌，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惊慌失措。 那属于对未知的恐慌，那是对自己感知的否定。 因为，我感受到了什么。 我看清，杨馨的目是冰冷的，如同寒冬里覆盖在冰雪下的钢铁，哪怕是热水浇筑在上面，也会瞬间凝结成冰的冷。 “我们，分手吧！” 杨馨的声音很轻，但我却觉得这种轻有着无穷无尽的重，如同万吨巨物砸在我的心口，瞬间成末。 “为......为什么？”我颤巍巍的问道。 我感觉此刻的我如同被万箭穿心，全身漏洞，在渗着鲜血。 八.滴血的心 “为什么？” 杨馨朝我摇动她纤长柔美的秀发，声音依旧轻而冰冷。 “因为，我不爱你了。” “每一次，你除了牵我的手，你还会什么？” “你像个男人吗？” “每一次，你除了和我aa，你还会什么？” “你有钱养活我吗？” “每一次，你除了对我笑，摸的我头，你还有别的表达方式吗？” “你还像个男人吗？你知道什么叫情趣吗？” 杨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我，我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无情。 “你就是一个只会读书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自卑男，你有什么资格拥有我？” “我不但漂亮，而且温柔，我这么好的女人想要找个比你好的男人，到处都是。” “现在，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和你分手？” 我注视着杨馨，看着她冰冷的目，以及传入心头的话，我觉得，我不认识杨馨了。 她没有了以前的温柔，没有了以前的可爱，没有了以前的深情，有的只是无情到如铁的心以及如针的话语。 我没有看到，我的眼流泪了，不过不是清澈的泪，而是如红花般鲜艳的血。 从我的眼角滑过，在我的脸颊流淌，最终滴落在翠绿的草地上。 “我们不是爱着对方吗？为什么不能宽容？” “我是没钱，但我会努力赚钱，我能养活你的。馨，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想要握住杨馨抵在我胸口的手，但，她挪开了。 杨馨收回手，嘴角翻起一抹冷笑。 “可笑，你穷酸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还想赚多少钱？” “你以为你是比尔盖茨？杨名，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天真！” 我注视着杨馨雪白的背影从我眼前渐渐远去，我很想用手去拦住她，但我没有勇气，没有那种为之疯狂的勇气。 不是我不爱她，而是因为深爱，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我看着那抹靓丽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我眼中。 我无力的跪坐在草地上，任由血泪流淌，我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连一个女孩想要的幸福都给与不了？ 无题，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题目。 我深深追忆曾经那一刻的悲痛，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这种情感超越了时光空间与语言。 如果未来的我能够与曾经的我相遇，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拳。 因为愚蠢无知，我失去了我一生的挚爱。 ...... 我回到大姨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大姨对我发火了。 因为这是我入住大姨家以来第一次如此迟回来，比以往整整迟了五六个小时。 我默默承受着大姨的恼怒和关爱，至于叛逆辩驳什么的，根本就不适合我。 再者说，我也没有心情去辩驳大姨的一切，我的心已经装满了杨馨离去的话语和眼神，再也装不下其他。 一夜无眠，不是我不想睡，而是我根本无法入睡。 我静静坐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明月，开始嘲笑自己的可笑。 把爱情想得如此美好，把人生想得如此完美。 也知道此时，我才明白，我的人生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决定了，我没钱，没有父母，只是一个活在他人怜惜世界中的可怜人罢了。 第二天清晨，我和往常一样去了上学，但我的心却不在如同以前那样欢喜，因为没有了欢喜的对象。 我只有一个念头，好好学习，做个人上人。 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让自己成为女生仰望的男人。 如果我面前有面镜子给我审视自己的话，我会发现我的目光变了。 我向老师提出要求，我把位置换到了教室的最后面，我开始了我孤独的求学之旅。 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接触其他人。因为我害怕在被关爱，我害怕再被伤害。 老师显然也猜到了我和杨馨的事情，但见我没有放弃学习，也就放下心来。 或许在他们眼中，初恋与失恋都是一个人生命中必定要经历的事情吧。 我和杨馨分手的一个礼拜后，我在小溪旁见到了杨馨的父亲。 我不知道他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他也没告诉我是什么事。 因为上来他就给了我一拳，把我死死摁到在地上。 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很愤怒，似乎是知道我和杨馨的事情了吧。 他嘴里一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个混蛋小子，我要揍死你！ 我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但我也懒得去问，分都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而且，受伤的还是我，而不是杨馨。 我没有还手，任由杨伯伯的拳头落在我的脸上，直到他气喘吁吁的离开。 而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结果杨伯伯一家，直到老师告诉我，杨馨已经转学离开了。 我的身后重新回到了见到杨馨之前的日子，只是不同的是，我已经不再憧憬爱情了，或许是我没有资格去拥有吧！ 我的日子很普通，上学学习，放学帮助大姨干活，一切都井井有条。 除了那一次的晚归，我重新变成了大姨眼中的乖宝宝，不会做任何意见不理智的事情。 而曾经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错了。 错的非常非常离谱！ 感性原来一直隐藏在我的内心深处，从未因为我的经历而磨去棱角。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星期天，大姨去店里忙活了，而我则因为双休留在了家里。 本来是打算去帮大姨干活的，但因为临近高三所以学业繁重，我只得留在家中学习。 对于枯燥漫长的学习，我感到有些疲倦，所以我选择了打扫房间，以此来放松身心。 我打扫了大厅，我打扫了自己的房间，直到打扫大姨的房间。 大姨的房间很干净，但我心中还是有着要打扫一下的意思，毕竟干净不代表没有灰尘。 我扫地拖地，忙的不可开交。 我知道大姨的东西不能乱动，所以我都避开来打扫。 咦！ 我注意到大姨的书桌上摊开了一本书，书框是红色的，连书页都是浅绿色的。 这种书籍还真是少见那！ 我感叹一声，并没有太多的注意，正准备挪开目光的时候，却看到了意外的一行字。 2012年3月四号这种日期的字样。 我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日记。 本来我是不打算随便触碰别人的东西的，这是老师教导过我的，做人应该尊重他人隐私。 但我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打开它，翻看它，这不是你最想知道的吗？为什么大姨不因为知知姐的离去而悲伤，却一夜愁白了头？ 我最终未能禁住诱惑，翻开了大姨的日记，如噩梦般的日记。 我看着摊开的内容，是大姨记录今天上午的内容，内容无外乎一些平常的琐事。但我却感受到大姨对人生的生的希望。 我迫不及待的翻到日记的最开始，最先记录的是2009年的一天。 日记上这样写着：2009年9月4号，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写日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写，但我知道我必须记录下来。否则我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我害怕我终有一天会忍不住，所以我必须警醒自己。 我从未想过，我居然堕落到对自己侄子的下毒。 这种念头居然会出现我身上，我从未想过我的思想会出现如此大的波动。 好在最后我及时挽回，没有让啊名喝下那杯饮料。 忽然间，我想起我高一时生日的那一天，我端着大姨给我满上的饮料要喝的时候，是大姨撞了我，让我没能喝成。 原来，原来......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恐怖笼罩，死死揪住，随时都有可能窒息。 这是始料未及的，也是我从未想过，也无法相信的事情。 大姨居然对我下毒？ 我感觉我的人生走到了悬崖边，我不停的询问自己，为什么大姨要害我？ 我看着日记，希望从中得到答案。 而答案也却是就在其中。 日记后面是这样写的。 我终于陪啊名吃完了这顿饭，我感觉我的心都是要跳出来的。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哭了，我为自己想要陷害啊名的事情哭泣了。 但...... 我看到这里只觉得画面一边，一股死寂阴狠的气息扑面而来，哪怕那些字只是大姨的自述，但我也感受到让我胆寒心颤的痛楚。 如此可悲，如此刺痛。 那句话是这样写的：但，我真的很想杀死啊名，如果不是他，我丈夫或许就不会死，我女儿也就不会离开。如果他不出现，我就不用一头白发的守在这个已经没有了亲情的家中，苦苦的等待不会再回来的人。 我真的真的很想杀死啊名，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但我下不了手，因为他是妹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脉，我做不到。 日记写到这里戛然而止，然而我也没有心情在往下看了。 看与不看有区别吗？ 我紧紧揪着自己的胸口，我感觉到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那种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痛彻心扉，真正的痛彻心扉！ 十.给你一千块 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身体在颤抖，就连我自以为坚强的心也在颤动。 我知道，我的心，碎裂了！ 我从未想过，我一直想要去守护的人居然在曾经的岁月中对我下毒。 我想起了农夫与蛇，在大姨眼中我或许就是那无形的蛇，吞吐着蛇杏慢慢蚕食着她的家庭。 我强撑着身体把日记的书页翻回最开始的卷页，我小心翼翼，生怕眼中汹涌的泪滴落在日记上，被大姨看出异样。 我哪还有打扫的心思，把东西放置好，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打量自己干净而整洁的房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和父母的家，那个破烂的用黄泥土盖起来的围墙，用木头修建起来的木屋，和这里一比，一切都是那般的天差地别。 我感觉我心中的痛已经无法用泪来衡量了，因为它太单调了，除了流淌，又还会些什么呢？ 我莫名其妙的嘲讽着自己，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业，乃至没有任何情感的泪水本身，都被我嘲笑的一文不值。 那一刻，我感觉世界是黑暗的，是没有光明的。 没有人能能够在知道至亲要害自己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那种人不可能存在。 我忽然笑了，我粉碎了我曾经一切的诺言。 无论是守护大姨，还是要带知知姐回来的诺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脆弱不堪。 我能感受到，它们好像嘲笑的阴险小人，不断的在我脑海中浮现，嘲笑我讽刺我。 “你个可悲人，连自己最想守护的人都要害你！” “你这样的可怜人，有什么资格去守护别人？” 它们好像恶魔永无止息的嘴，不停的诅咒我。 我只有一种感觉，世界如此的悲惨，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痛？ 泪？ 苦？ 伤？ 可笑，这一切已经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内心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该走了...... 学业很重要吗？在人生面前，它也仅仅是道路的一部分罢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路很多，我不会在一条道上死去。 至于亲情，还在吗? 我在世界上最后的亲人都已经向我伸出死亡之手，一切，还重要吗？ 我笑了，很平静的笑了。 如果世界真的有神，他会发现我的笑和母亲的笑是如此的相像，对人生，已经没有了憧憬。 我整理我的行囊，却发现，我只有三套衣服，是我自己打零工赚钱买来的属于我的衣服。 我的包依旧是曾经的那个包，陪伴了我在大姨家无数年的包。 背上它，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莫名其妙的心灵温暖。 一切整理完毕后，我把自己的房间乃至外面的一切都打扫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尘埃。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想要杀害我的亲人做这种事，但我确确实实做了，而且做的如此完美无缺。 或许是为了报答曾经的恩情吧！ 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它是如此的柔软舒适，但却阻挡不了我离开的心。 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家了...... 我取出纸和笔，静静的写了起来。 大姨，请允许我最后如此尊称您。 我走了，十八岁了，我也该走了。 感谢这些年来您对我关照，为我做出的一切，我深深的感怀。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因为，我已不愿想起。 或许有些突然，但您请放心，我会去寻找知知姐，为您把她找回来。 这......，就作为我的补偿吧！ 感恩的心，您的侄子，杨名留。 不知为何，我没有在信中说自己知道的真相，或许我是在害怕破坏这祥和多年的美好虚假吧。 泪，早已干涸。 我把信压在茶杯下，紧了紧肩膀上的破旧书包，我离开了大姨的家，这个我生活了7年的家。 ...... 我离开了南市，离开了这座美丽而娇艳的都市。 七天后，我来到了被称之为国际化大都市的海市，这里有着纸醉迷金的生活，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从书中看来了。 我是一个高知识分子，从我只高不低的成绩就可以看出这一切。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在来海市的第一天，我的纯真使得我听信了一个面容看起来和蔼可亲的中年人的话，跟随他去了一家简陋又便宜的旅店居住。 他说的是那般有道理，说什么便宜实惠，而且还是入住后才付房费，而最重要的是，他自称只收取微薄的中介费。 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中年大叔，可是当我的东西全部被盗走后，我才愕然发现他们是犯罪团伙，把我的所用都给偷光了。 而我也因此被旅店驱逐出去，因为交不起房费。 我站在夜灯下的红灯绿酒下，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忽然升起一种厌世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人那么少？ 曾经，我以为大姨是爱我的，可是她居然下毒害我！ 曾经，我以为自己对杨馨的守护是正确的，可是却被她无情的蹂躏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该如何生活下去？ 我不禁深深的询问自己，但没有答案，有的只是路人的嘲笑。 嘲笑我的衣衫褴褛，嘲笑我的庸俗低贱。 或许是犯罪团伙可怜我，把我本就破烂不堪的包留了下来。 我背着它，开始为生存奔波。 我很饿，想要吃饭，但我没有钱，所以我得找工作。 我知道，我必须要赚钱，否则只会饿死！ 所以我咬牙寻找着，只为找到一个可以栖息的落脚地！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我还没有成年，距离十八周岁还有好几个月，所以...... 我被无数家餐饮业给拒绝了，没有人会雇用童工。 我踉跄的退了出来，再一次被一家餐馆赶出，我得到的回复依旧是那句话，对不起，我们不收童工。 我真的好饿，我感觉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我的身体都开始摇晃了。 我漫无目的的蹒跚着，忽然，我撞到了一个人，一个衣着鲜艳的帅气男子。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正一脸冷漠的望着我，而他怀中，则抱着一名衣着暴露的性感女郎。 “滚一边去！晦气！” 不等我反应过来，帅气男子一脚就把我踹到一边，疼的我只能捂着剧痛的脚跌坐在地上。 我怒了，想要大声叫喊，但帅气男子怀中的女郎的话却让我的心凉了半截。 “哎呀，达令，你干嘛踹这个土包子。你看看他的身上，脏兮兮的，都脏了你的脚。我看啊，我们还是让他赔钱吧。你看看，胸口都脏了。” “这衣服这么贵，干洗都要好多钱呢。” 我抬起头死死盯住眼前的两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不小心撞了他们一下，他们竟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 帅气男子摇摇头，“不用了，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没钱，踹一脚解气就好，我们走吧。” 帅气男子瞥了我一眼，忽然又是一脚踹来，我根本未反应过来，又被一脚狠狠的踹到在地。 这一脚直接揣在我的肚子上，我只感觉一阵剧痛，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小子，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难受！” 帅气男蹲下身，看着我，“要不是我现在性格收敛了，你刚才的眼神就足以你去医院了，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安然的在我面前瞪我？醒醒吧，这里是海市，大都市，不是你的乡下，在这里生活是很艰苦的。” 我忍着剧痛，死死盯着帅气男子，牙齿咬的紧紧的！ “哟，这眼神，倔强，不甘，不服，有当年我的风范，我喜欢！” 帅气男忽然笑了，“可惜我现在是上层人士，文雅了很多。恩，要不这样吧！” 帅气男子看着我，晃动了下脑袋，把手伸进兜里。 我以为他是要向我道歉，但我太天真了。 他掏出一叠钱扔到我跟前，在我疑惑的目光中，抡起手掌就给了我一巴掌。 非常用力的一掌。 “小子，这里有一千块，拿好了，就当是我给你的医疗费。”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掌从我另一侧脸上打来，顿时，我感觉整张脸都生疼火辣，疼痛不已。 我的眼泪被挤出眼眶，我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我想冲上去和他拼命，但最后我忍住了，因为我身前的钱。 我需要钱，非常非常需要钱。 所以不知怎么的，我放弃了挣扎，目光冷漠的看着帅气男子。 帅气男子似乎很满意我的表情，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上，点点头：“小伙子不错，好好努力，相信自己，我看好你。” 帅气男子走了，搂着火辣女郎，慢条斯理的离开了。 而我则缩在墙角，紧紧揣着那一千块。 我知道，我有钱了，我可以填饱肚子了。 我把钱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服的兜里，忍着脸上的剧痛，我向着灯光下的面馆走去。 我好饿，我必须得吃东西。 当我付了自己的面钱，看到面馆老板笑容可掬的表情时，我忽然想起了老林叔在信中的话。 “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和挫折，叔叔希望你能记住叔叔的话，我们男儿不该有泪水！” 我想起了大姨，想起了逝去的父母，想起了侮辱自己的知知姐，想起了抛弃自己的杨馨，忽然间，我发现，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再去哭泣了。 我攒紧自己的拳头，暗道：叔叔，您说得对，我们男儿不应该有泪！ 十.渴望工作! 吃饱了大大的一碗兰州拉面，我感觉一阵舒畅，先前的痛好似都在这种饱满之下消失殆尽了。 我打了个饱嗝，余光却瞥见一旁放着的招聘牌子，我心头一喜，连忙问老板。 “老板大叔，请问你这里招员工吗？” 老板转过身，疑惑的望着我，“是啊，怎么了，有事？” 我连忙指了指自己，笑起来。 “老板，您看我怎么样？” 老板打量我，上下又扫视了一会，这才缓缓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们这里工资有些低，只有一千六一个月，只包吃两餐，不包住宿，你确定你要干？” 我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只是吃一碗面的功夫就找到工作了。 “没问题，住宿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可就在老板准备点头答应我的时候，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却从我身后传来。 “老板，你却定要收着小鬼？我可是可以告你雇佣童工的哦！啧啧！” 随即又是一阵灌啤酒的声音。 我连忙转头望去，发现是三个痞子翘脚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上，正一脸戏虐的望着我。 我露出怒色，但我却不敢开口，而是把目光投向老板，我很害怕老板会因此不要我！ 老板迟疑了，我面色则是一喜，我猜测老板是个好人，一定是会要我的。 可是，那三个痞子却是不甘心的很，再次道：“嘿，老板，你不会真要手这小子吧？先不说暂住证的事情，光光是他未成年这事我就可以去告你了。” “老板啊，你可要想清楚啊，不要一时糊涂啊！” 随即三个痞子又是一阵大笑。 那笑声，好像瓷器互刮的尖锐声，听得我十分的难受。 老板迟疑了许久，望着我道：“你，成年了吗？” 我看着老板闪动的目光，我看出了一丝愧疚。 我很想骗老板说我成年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他一看，任何辩解都是无用的。 我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有几个月才成年。” “唉，那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老板忽然把手伸到我跟前，把拉面的钱送到我面前，笑着对我说：“孩子，这顿就算叔叔请你的，钱收好，先过好日子吧。” 我在拉面大叔的目光下离开了拉面馆，我又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助，这种感觉，和我失去母亲的那一刻是何能的相似。 我默默的走在远去的灯光下，它们仿佛也在为我的无助而哀嚎，但我却升起一股愤怒。 我感觉，无论是灯光还是路人，他们都在嘲笑我，侮辱我。 我很想仰天怒吼，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 我唯有继续寻找，找一个不会查身份证的粗心老板，至少要熬过去这几个月。 我不知道，我的身后跟着数个身影，直到我进入一个偏僻的小巷试试运气的时候，他们才走出来。 是先前在拉面馆毁了自己工作的几个痞子。 “你们想干什么？” 我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首的那个男子也就是在拉面馆里毁掉自己工作的那个男子冷笑一声：“干什么？自然是要你身上的一千块了。没想到被人揍几下就有一千块拿，这种好事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小鬼，一千块交出来，哥哥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三个痞子抖动着双腿，一副老子要你交你就得交的模样。 “不给！” 我猛的后退，转身就跑，我不认为我能打的过眼前的三人。 “想跑？你当爷爷是吃素的？” 我刚跑出没几步，一个身影就窜到我身前，一把把我推到在地。 “小鬼，也不看看你爷爷是什么人，我当初好歹也是在市短跑拿过奖的人，你和我比赛跑，逗我呢啊！” 为首痞子拍拍我的脸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哎哟，这脸蛋先前被打的到时用力，现在都还红肿呢。” 为首痞子拍拍我的肩膀，目光对着我的眼睛，道：“你想清楚，是自己把钱交出来，还是我打你一顿我自己拿钱？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取舍吧？” 我沉默了，我很想挣脱三人的束缚，但我被压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了。 我知道，无论是被打还是不被打，这一千块我都是无法留住的。 我取出了被我拽的都褶皱了的十张红太阳，不甘心的放在为首痞子的手中。 “这就乖了，还免了一顿大是不！” 为首痞子再次拍打我的肩膀，笑的更浓了。 “小鬼，看你漫壮硕的，也识时务，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吧。去西大街西翁巷，那里有工作可以做，而且来钱也快。” 说完为首痞子笑了笑，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没有起身，而是把手攒的紧紧的。 我不甘心，我想怒吼。 为什么都这样对我，我只想找一份工作，赚些钱然后找知知姐，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上天，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仰望天空，开始胡思乱想。 是不是就这样死去会好一些？ 是不是就这样去陪父母会好一些？ 忽然间，我有些想念母亲的笑容和父亲剥毛豆的情景了。 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我拍拍脏透了的裤子，然自己看上去尽量干净些，然后我向着痞子说的地方走去。 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工作，至少我该去看看。 我询问了路人，终于在盘错复杂的地段找到了痞子说的西大街西翁巷。 放眼望去，全是华丽高大上的ktv休闲会所之类的娱乐场所。 这里的灯光五彩缤纷，透着一股子奢华。 我的心猛的跳了下，如果在这种地方工作，工资应该会很高吧！ 我看到一家娱乐会所的门前站着两个魁梧的保安，他们目光直视前方，非常的肃穆。 我有些害怕，开始迟疑到底要不要上去询问工作的事情。 最终，我鼓起勇气，决定上去问下工作的事情。 我颤抖着身体在了保安大哥哥面前，看着他们朝我望来了冰冷目光，我感觉自己的口有些不听使唤了，竟不敢开口说话了。 “小孩，你有什么事？” 猛的听到保安冰冷的声音，我口吃起来。 “我......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我还没说完话，保安就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走开。 而他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我不离开，就会被动手撵走。 我忽然急了，而着一急，我就把话一次性全说了出来。 “我是来找工作的，听说这里有，所以......我就......来了。” 我看着保安的眼神，渐渐有些虚了。 “你要找工作？” “恩！是的，保......。” 我下意识的抬头回答保安，但却发现说话的并不是保安，而是一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面前的阿姨。 “是的，阿姨，我听说这里有工作。” 那个老女人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对我很满意，点点头恩了一声。 “你的模样倒是不错，我手下确实缺人，不过你确定你要做？” 我露出一脸坚毅的表情，狠狠点头。 “能做，哪怕再苦再累，我都能做。” 老女人也很满意我的表现，忽然笑了起来，“不错，孩子，有前途，和我来吧！” 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跟着她进去。 我注意到了老阿姨眼中的欣喜，我以为是老阿姨对我的吃苦耐劳感到欣慰，但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劝我离开的保安看我的目光却是已经变了味。 我跟着老阿姨进入了娱乐会所，这才发现这家娱乐会所的名称叫怡情娱乐会所。 我看着一群人端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嬉戏，气氛非常的轻松，而且还透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只觉得，这里的环境很美好，而且氛围也不错，我下意识的认为在这里工作是非常美妙的一件事。 但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愚昧！ 跟着走猫步的老阿姨走进上了四楼的一间明亮的小房间里。 而我知道猫步这个名词的事还是我后来人生的一个做模特的公主告诉我的。 明亮的小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老阿姨，一个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青年。 他叼着一根硕大的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雪茄。 他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新人？” 老阿姨点点头，把我往前面一推，“他说来找工作，而且什么都能做，不怕苦不怕累的那种，我自然就带他来了。” 胖青年这才点点头，望着我，笑着道：“小鬼，你叫什么？” “我叫杨名，杨柳的杨，名字的名。” 我挺的笔直，尽量让自己摆出一副很壮硕能干的样子。 因为我不想在被拒绝了，我只想要一份工作。 胖青年点点头，道：“不错的名字，你确定你什么都能做？” 我重重的点点头。 而胖青年则笑意更浓了，他取出一份合同递到我面前，“来，拿去，把他签了，然后身份证给我，我帮你复印下。” 可是，当我拿出身份证的时候，却发现胖青年的面皮抽了抽。 十一.402寝室 “啊名啊，你还没有成年啊？” 我心头一紧，来了，难道又要失败了吗？ 我不甘心啊！ “那个，大哥哥，我很能干的，真的！而且我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求求您，留下我吧！” 胖青年可能是看我很焦虑，他笑着压压手对我说：“不要紧张，我并没说不招待你。只是啊，你看你现在还没成年，所以我不可能违反国家规定招聘你，所以呢这个合同我们要把时间改一改。” 说着胖青年就在合同的日期上写上了两个月后的时间，而日期就卡在我身份证上生日的后一天。 “好了，签字吧，这样你就是我的员工了。” 我看到胖青年递到我面前的合同，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最大的几个字。 人事任命劳动合同。 内容并不多，五险一金之类的老师也曾在课堂上经常说起，所以我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而且我认为，他们既然愿意收留自己，那必定是个好人，是不会害自己的。 所以我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然后就把自己的姓名写在了胖青年叫我填写的位置。 而我填完合同后，我明显感受到胖青年对我的态度变了。 但我没有看出到底是哪里变了。 说到底，只怪我太年轻，太天真...... “小名啊,你也知道，现在你还没成年，所以我们之间还不是上下司关系，你两个月后在过来上班吧！” 我看到胖青年朝我挥手示意我离开，我惊慌失措赶忙道：“我能不能先在这里帮忙干活，你们给我包吃住就好了。” 胖青年摸着下巴，“这样啊！” 猛的，胖青年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宿，不过......。” 我连忙接话，“大哥哥您说，我肯定做到。” 胖青年敲打着桌子，发出砰砰的响声，听得我心里惶惶的。 “也没什么，只是来我们会所的有些大姐姐很寂寞，需要你去陪他们聊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一听，不就是陪大姐姐聊天嘛。 我直接拍着胸脯保证：“我愿意，陪大姐姐聊天而已。” 胖青年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老阿姨却是相视一笑，然后老阿姨就带着我去了我住处，位于会所后面的员工宿舍。 在老阿姨的帮助下，我在舍管老奶奶那里拿到了自己寝室的钥匙，四楼的402寝室。 也知道这时候，我才从老奶奶的字里行间听出老阿姨的称呼，小琳。 不用想，我肯定是要称呼她为琳姐或者琳阿姨的。 而在楼梯上遇到的女子对琳姐的称呼让我知道，我该称呼她为琳姐。 “小名，寝室的住房有些紧张，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室友的大姐姐们帮忙。” 说完，琳姐就朝我嗤嗤笑了几声，就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告诉我，明天早上九点记得去会所后门处领取员工卡，否则我没有饭吃。 我可以在来的路上把自己身无分文的事情告诉了琳姐，琳姐自然知道我的生活艰苦，所以在叫我提前领取员工卡。 我看着琳姐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我龇牙笑了起来，转身就开门进了自己的寝室。 可我刚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我看到一片雪白，一个女子真对着镜子擦拭着身体，动作非常的流畅和自然。 我望着女子，而女子也诧愕的望着我，直到许久后，女子才反应过来，用架在脖子上的毛巾遮住身体，淡淡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纯真无邪的目光让她没有发飙，亦或许是其他什么，但我知道，我并没有任何想法。 其实，每当我回忆起当初的那一幕时，我都会忍不住苦涩一笑，我从未想到，我所以的第一次居然是这种场合见证的。 “那个，大姐姐，我是402的新成员，很高兴见到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羞涩起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啥突然这般模样。 那女子显然是一惊，直接走出了寝室，在回廊上朝下望去，大喊：“秦奶奶，我们402来新人了？” “是，你们要善待他知道不？” 下面立马传来秦奶奶的声音，虽然轻微，但却如同我见到的那般，十分亲和。 我这才看到女子转过身望着我，而我也望着她。 又是较长时间的双目接触，这次却是我先开口了。 “大姐姐，你的背影很好看呢！” 我笑了起来。 我能感受到大姐姐在听了我的话后，脸上泛起的一丝氤氲红晕，美丽极了。 我忽然觉得世界上的女人都和我曾经喜爱的杨馨那般可爱美丽，是那么的值得我去呵护。 但下一刻，我却不得不灭掉自己的这个念头，因为现实已经告诉了我，真爱只是笑话！ 那女子朝我点点头，然后就走入了寝室。 很快，我就看到女子穿戴整齐的站在我面前。当然，这种穿戴整齐只是相对而言。 “你叫什么名字？也入我们这一行了？” 那女子坐在我的对面，还特意给我搬来张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坐了下来，向大姐姐介绍我的姓名。 “我叫杨名，杨柳的杨，名字的名。我是准备干这行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成年，还要等两个月。” 说到这我就有些忐忑，我有些怕眼前的女子会厌恶我。 果然，女子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你知道这一行是做什么的吗？” 我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不知道唉，不过应该值得一干吧！” 就在我认为大姐姐会赞同我的说法的时候，毕竟她也在做这一行，她居然咆哮起来。 “屁，这一行值得干个屁！”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突然就发飙了。 “怎么了？这一行不好干吗？”我焦急的问。 女子盯着我，直到看的我发毛，她才平静开口：“曾经有个人和我说过，自己的苦自己吃。而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相应的代价，和你说再多也没用，自己去体会吧。” 女子站起身，从我身边走过。 “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这个工作的。” 从那以后大姐姐就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而我也是从另外两个大姐姐那里才知道了她的名字，燕娇。 而我的其他两个大姐姐室友分别叫周云、夏徍。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三位大姐姐都还在睡觉，我也不敢打扰她们，轻悄悄的出了门，向着会所的后门走去。 后门的门也很大，我进入坐着电梯按照昨日琳姐的吩咐到了三楼，走进那里的人事部。 我到的时候，琳姐已经等在了那里，而整个人事部只有四个人。 琳姐坐在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身边，而经过琳姐的介绍，我知道他就是我们怡情会所的经理，我得叫他刘经理。 也真是刘经理递给我一张员工卡，我才发现他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长相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小名，食堂在怡情会所下面的地下一层，你现在就可以下去了，早饭时间还没有结束。” 琳姐领着我走出人事部，带着我向食堂走去。 琳姐从口袋中拿出一叠钱，放在我的眼前。 我很疑惑琳姐突然就拿这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而且全部都是红太阳，整整一打，这该是要多少钱啊！ 我疑惑的问：“琳姐，您这是？” 琳姐对我笑了笑，“小名，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这钱你先收好，就当是预付工资吧！” 我有些迟疑，“琳姐，我不能要，这里钱太多了，给我一千就好了。” 琳姐却是把钱塞进我的手里，“你拿着就是，反正你到时肯定能赚够钱还琳姐的。怎么，不相信自己能够赚回这一万块？” 我赶忙摇头，“怎么会，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 见到我的回答，琳姐也笑了起来。 到了食堂后，琳姐就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端着饭盘坐在角落吃饭。 我不时的摸着怀里的一万块，心里美滋滋的。 这么多钱，我该怎么花啊！ 琳姐真好，竟然先预支给我这么多钱。 不知道我要几个月才能把这钱给赚回来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扒着餐盘里的菜，不得不说，这里的伙食很不错，一荤两素，还有甜汤和水果。 我吃饱后，就回到了寝室，发现三位大姐姐居然还在睡觉，我也不敢太大声，就坐着自己的位置上发愣，完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我的位置是下铺，我上铺睡的周云姐。 对于她我到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周云姐很好说话。 而最让我在意的是，周云姐的那里非常挺。 我总是在思考，到底是怎么长的才能长的那么挺。 对此我自己也是啼笑皆非，我是多么渴望我这种纯真能够一直保留到生命的终结。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奢望。 十二.提前工作 就在我思考间，忽然我听到了虚弱的声音。 “水，我要喝水。” 我一惊，发现是周云姐在喊，我连忙看去，发现周云姐真趴在床上吐着舌头，不停的喊着要喝水。 我连忙跑去饮水机旁到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端到周云姐面前，轻声喊道：“周云姐姐，水来啦！” “恩......？” 周云姐睁开她惺忪的眼，望了我一眼，龇牙美丽一笑，“啊名啊，谢谢啦！” 说完周云姐就端着我递来的水杯咕噜咕噜几下就喝光了。 而这时，睡在另一铺下铺的夏徍姐也喊渴了，我也急忙装了杯水递给她。 等两位姐姐喝完水把水杯往我手上一扔后，就有睡死过去了。 我挠挠头，这些姐姐可真能睡，难道她们不要上班吗？ 当然，这种疑惑我是不会问的，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忽然，我发现谁在夏徍姐上铺的燕姐姐的手臂动了下。 我有些好奇，就踮起脚尖去看，而这一看，让我发现燕姐姐正口干舌燥的舔着嘴。 看来燕姐姐也渴了，我去给她装些水。 我急匆匆的抛去装了些水，递到燕姐姐面前，“姐姐，喝水吧！” 我灿烂的笑了，但燕娇却只是冷冷的望了我一眼，随即点头接过我的水杯喝完，然后就和另外两女一样倒下继续睡觉了。 我基本是无事可做，就坐在自己的床头整整坐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我才饿的去了食堂。 本想帮三位姐姐都带些饭的，却发现她们都不吃午饭，我就独自一人出了寝室。 已经是初夏了，外面的温度已经开始逐渐的高了起来。 我刚走出寝室，就发现外面真的好热，比起有空调的寝室，外面就是一个炼狱的烘炉。 我不由的想起了在南市的大姨以及那所自己就读的高中。 马上就要高考了吧？现在应该是誓师大会的时候了吧？ 我望着天际的晴空，不由的升起一股悲伤的情愫。 如果我没有看到大姨留下的日记，或许我也不用离开了吧！ 大姨，为什么要把它写下来，为什么又要让我看见？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年大姨给我过生日的情景，内心再一次泛起悲痛。 或许，我就该是一个孤儿吧，被无数人唾弃的孤儿吧！ 我晃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走进食堂吃午餐，它依旧是那般丰盛。 吃完午餐后，我就离开了寝室，我决定去附近看看。毕竟这里是我以后要工作的地方，我怎么说也得熟悉下这里的情况吧。 我从会所的前面一路走去，发现这条路被称为昔金南路，与它交叉的环城北路。 也就是说，这里是位于海市的市中心地带，而这环城路则是市心与非市心的界限。 显然，我所工作的地方是属于市心中的。 难怪这里看起来这么奢华！ 我暗暗想到，无怪乎老师一直和我们说，一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市中心。从市中心的繁华程度就可以看出一个城市的繁荣度。 果然师不欺我！ 我继续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发现昔金南路整条街道上都是会所ktv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 而此刻，全部都是关门歇业的。 也知道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会所ktv酒吧这类店都是晚上营业的。 走出昔金南路，越过环城北路的交叉路，我发现，昔金北路却是另一番情景。 这里都是些小吃店面，还有一个大医院屹立在这里，海市第一医院。 来来回回逛了一大圈，最后我实在是顶不住烈阳，回到了寝室。 而此时，三位姐姐也已经醒了，她们都穿戴好了衣服，正在上状。 我眼前一亮，发现化好妆的三位姐姐更加漂亮了。 我嘿嘿一笑，开心道：“三位姐姐，你们都好漂亮啊！是准备去陪男朋友吗？” 我只顾着欣赏三位姐姐的美，所以我没有看到当我说出这句话时，三女脸上微变的神色。 我依旧为她们感到开心，至少她们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忽然间，我发现周围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本就寂静的宿舍更显阴冷了。 “是啊，我是准备去见男朋友。怎么，小名你还没有女朋友？” 说话的是正在画眉的周云姐，她瞥了我一眼。 我挠挠头，闻言叹道：“以前有过女朋友，不过后来分手了。” “哦？” 夏佳也来了兴趣，问我：“你和你女友那个过没有？” 我一愣，“那个？哪个？” 夏佳一愣，“你不知道那个？” 我非常疑惑夏佳姐说的到底是什么，再次问：“我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是什么哦！” 夏佳看着我，眼神有些变了，正准备开口，燕娇却是开口了。 “化妆吧，马上就要上班了，他不知道就让他自己去体会，自己的路自己走！”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我听到燕姐姐的话，很是失落，她可能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可是我苦思许久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了燕娇姐。 最终我把一切怪罪于自己的嘴巴，肯定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老师曾经教导过我们，做人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学会说话，如果这一点做不好的话，是很难走向成功的。 到了傍晚，三位姐姐化好妆后就穿着暴露的离开了。 而我则发现，不仅仅是我寝室的三位姐姐，其他寝室的姐姐们都穿着暴露，似乎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在想，是不是所有走上社会的女人都是这样穿着的？ 当我追思之此的时候，我总是会自嘲几下，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才是真正的纯真朴素。 可是，也正是这种纯到极致的善良让我站的太高，以至于当我跌倒之后，却是已经没有力气在站起来了。 日子就这般平静的过去了三天，三天后是星期天，不知道为何，今天却是会所最热闹的一天。 用周云姐的话来说，双休是那些大老爷们仅有的休息时间，自然要来娱乐场所娱乐娱乐。 我待在寝室里，等待两个月后正式上班。 但就在这时，琳姐却是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很好奇琳姐怎么突然有空来看我，所以笑着打招呼。 “琳姐，怎么有空来看我，今天不是很忙吗？” 琳姐笑的也很和蔼，“是啊，今天太忙了，人手都不够了，不知道小名有没有时间提前接待下客户啊！” 我面色一喜，当即摆手答应，“好啊，我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 见我点头，琳姐也很开心，带着我就走出了寝室门，向着会所后门走去。 “等下招待客户的时候记得要听话知道不？记住一句话，顾客就是上帝！” 琳姐走在我前面走着猫步，非常耐心和我说。 我连忙点头答应，“我知道的，以前冰淇淋店的老板也说过，顾客就是上帝！” “那就好！” 琳姐点点头，带着我绕过后方进入会所的前面，然后穿过盘旋的楼梯，带着我上了二楼。 琳姐带着我在绚烂的霓虹灯下穿行，我听到的是坐在大厅沙发上载歌载舞的笑声以及依偎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忽然间，我心底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个念头。 我不会是要和她们一样搂搂抱抱吧？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相信这是一个正规的娱乐场所，琳姐她们也很和蔼，不可能会让自己做那种事情的。 但我的心中却是越来越烦躁，莫名的烦躁。 跟着琳姐绕来绕去，终于在一个硕大的门前停了下来。 琳姐轻轻推开门，拉着我进入其中。 刚进入门内，我就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端坐在沙发靠椅上，手上正端着高脚杯优雅的喝着。 “林小姐，您要的人我给您找来了。” 见琳姐如此恭敬，我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学着琳姐朝林小姐鞠躬。 “就他吧，你出去吧！” 琳姐点头应道，“是，林小姐。” 琳姐转身欲走的时候，小声对我说：“小名，这是一个大客户，招待好了，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加油！” 我看到琳姐匆匆离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琳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我木愣站着的时候，那个性感漂亮的女人开口问我。 好在我以前就和女人接触过，也不怕生，挠头笑道：“姐姐你好，我叫杨名，刚来这里不久。” 性感女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也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在女人旁边坐下。 可是我才刚坐下，我就被女人一把拉住，硬生生拽到她的身前和她亲密接触。 “姐姐呢叫姬曼妮，不敢因为嫁给了一个林老不死的，所以他们都叫我林小姐，要么就叫林太太！” “额！” 说着，姬曼妮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但却让她本就通红的脸更显魅力了。 只是我不解，姬曼妮姐姐既然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叫自己陪她呢？ 难道她不怕她丈夫怪她花心吗？ 十三.意外 我虽然这么想，但却不敢这么说，而是换了一种问法。 “林姐，你不怕你老公吗？” “我听说，结了婚的女人是要守妇道的！” 其实这种换了法的问候也是我的雷点之一，这样问还不如我把心中的话重述一遍。 当然，现在的我是不可能注意到这种事情的。 姬曼妮望了我一眼，举着高脚杯笑着甚至了脚。 “他才不管我呢，而我也不管不找他。” “来，陪姐姐喝酒。” 说完姬曼妮就给我倒满一杯红酒，我很想说自己不会喝酒，但我不想让眼前的姐姐难过，所以我还是把自己不会喝酒的话给咽了回去，然后端着酒杯和姐姐碰杯了。 我其实有些喜欢这样的事情，不但有酒喝，而且还有漂亮姐姐看，而最主要的是不用吃苦。 小时候我吃过太多的苦了，所以现在的我有些爱上这种奢华的舒适了。 而这也正好印在了那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和姬曼妮姐姐已经喝了好多的酒了，我都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恍惚了。 “姐姐，我们不喝了吧，我头晕。” 我靠在姐姐身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而我感觉脸上一阵柔软，非常的舒服，我都有些不想起身了。 “不，在陪我喝点，我还要喝！” “可是姐，我都看不起前面的东西了。” 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竟是姬曼妮姐姐把我摁在了沙发上。 “不行，必须要喝，无论如何都要喝。” 可我感觉的到，姬曼妮姐和我一样，已经喝醉了。 不待我说话，姬曼妮就把酒杯硬塞到我嘴里逼我喝。 我呜呜的叫着，想要挣脱嘴里的酒杯。 很庆幸，我的力气比姬曼妮姐大，虽然挣开了酒杯但也费了不少力。 “姐，我真的喝不下去了。” 这时姬曼妮的神色却是阴沉了下来，盯着我，“不行，必须喝！” “可是......。”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姬曼妮不知从哪里蹦出一股巨力，再次把我摁在沙发上，把高脚杯里装的慢慢的红酒从我的脸上方径直倒下。 酒洒在我的脸上衣服上，只有少量的酒顺着我微张的嘴流进我的口中。 先前的酒明明是那么的甜美，可这一刻却是如此的苦涩。 隐约间，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当我为自己能工作而开心的时候，而周云夏佳姐们却是气氛异常。 原来，这一行福祸相依，客人好些自然好。但客人总是形形色色，没有人能知道自己遇到的下一个顾客是怎么样的人。 姬曼妮姐姐明明如此的性感温柔，但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狰狞恐怖。 我挣扎着，我想要挣脱她死死按在我脖子处的柔嫩的手，但不知为何，我使不出力气，只能看着红酒砸落在我脸上。 此刻，我的心是冰凉的。 我就这样被摁在沙发上，任由眼前的这个女人狰狞笑着把数不清的红酒倒在我的脸上身上以及我的口中。 我只得，她醉了，而我却没有醉。 我的心神很清醒，我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我也能感受到心中的那股愤怒。 我很想起身一走了之，但我想起了琳姐给我的一万元以及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我再一次紧握着拳头压制了愤怒的心。 我要忍耐，如果连这种苦都吃不了，我如何成为人上人？ 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劝慰自己，用老师曾经不断说的那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来警醒自己，只要坚持，总能见彩虹。 而事实也却是如同我说见到的那般，我的收获的何等的丰厚！ 呵呵...... 当姬曼妮离去的时候，琳姐欢喜的跑来给我披上一件衣服，笑嘻嘻的对我说：“小名，你知道吗？你赚大发了，林小姐叫的红酒可是三万一瓶的那种啊！你一次性让她消费了三十瓶，按照一瓶抽成三千，你这次整整赚了九万快啊！” 我没有喜悦，只是微微朝琳姐笑了笑。 很显然，琳姐以为我是因为陪客户有些累了，所以也没久留，安慰了我几句就离开了。 九万块！ 我明明赚了这么多钱，可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站在会所的后门口，我看着皎月，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哭。 我看着自己的手以及披在湿漉漉的衣服上的毛巾，我忽然笑了，笑的很苦涩。 用无奈痛苦和假笑来换取金钱，这就是我以后的工作吗？ 忽然间，我有些明白燕娇姐说的话了。 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能明白啊！ 可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是小儿科罢了！ 在人性的丑恶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每当我想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哪怕是我这个早已经历了人世沉浮的心也不由的会为之一颤。 这种生活，只能用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来形容。 想要挣脱，却身不由己！ 回到寝室，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很显然三位姐姐也在陪客户，坐着她们身不由己的事情。 但为了钱，又能如何呢？ 我轻轻一叹，余光瞥见自己挂在床头的破包，忽然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想看书了。 我洗了个澡，换上一套今天买来的崭新衣服后，就出门寻找书店去了。 我在昔金北路看到了新华书店，二话不说走了进去，我开始毫无目的的寻找自己想看的书。 我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 我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在寻找，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从新华书店的这一侧走到那一侧，我机会把整个书店的所有书都看了一边，最后我选了三本书。 这三本完全都是我下意识伸出手去拿起来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它们的书名吸引了我还是其他的什么，但我知道，我需要这三本书。 分别是卡内基的两本书，《人性的优点》和《人性的缺点》。 还有一本是卢梭的《忏悔录》。 （这里也推荐给大家） 我没有太多的停留，买了三本书后就离开了新华书店，我得给自己买一部手机。 毕竟今天赚了九万块，要是还不给自己买一部手机，以后如何和别人交谈。 难受说我自己是一个土包子，连手机都用不起？ 要知道现在手机可是十分便宜的。 卖手机的营业员可谓是口若悬河，但我却有些羡慕他的自由，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继续工作下去，因为我有些爱上这种快速来钱的感觉了，那么的美好。 但我不知道，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想法，让它如同毒虫一般住进了我的心房，在我年轻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遗弃的伤痕。 卖手机的女营业员虽然说的很好，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国产，买了个oppo手机，而且选的还是粉色的。 或许是因为粉色的温馨，又或者是它的其他什么吸引了我，让我最终选择了这种女士才会选择的款式。 我依稀记得，直到我找回自我后，我才明白，我之所以选择这款手机，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寂寞空虚的人生增添一份虚幻的女性美，让我自我感觉不在孤单。 但，这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徒增悲伤罢了。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但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直到我询问了老奶奶才知道，正规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半。 明白了情况的我已经很是疲倦了，我准备躺下睡觉，而这时，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疑惑是谁来敲门，开门后，却发现是周云和夏佳姐。 此时周云姐正搀扶着夏佳姐，而夏佳姐的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也显得虚浮无力。 “怎么了？” 我赶忙关心询问。 “赶紧去买些卫生巾回来，要快。” 周云没有回答我，而是立马叫我去买叫卫生巾的东西。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跑去买了。虽然不少很明白，但我能感觉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当我买了卫生巾回到寝室的时候，却巧合听到了周云的怒斥声。 “今天你姨妈来了，为什么不和琳姐请假休息，还要上钟！” 夏徍虚弱的声音传来，“我需要钱，我弟弟输了九千块，现在别人都逼债逼到我这里来了。” “你也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 周云的声音依旧暴躁。 “那你以前攒的钱呢？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已经攒了十万了，再攒十万就回去找个人嫁了，那些钱呢？” 夏佳的声音带着一抹连我都为之动容的溺爱，“钱啊，我给弟弟了。前段时间他谈了个女友，要花钱，我就把钱全给他了。” “你......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是在害你弟弟你知不知道！而且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安心把你留在寝室？” 我听到周云最后无力的声音响起，我走进了卧室，把买来的卫生巾递给了周云姐。 周云姐示意我出去，她要给夏佳换东西。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夏佳姐的下半身已经占满了鲜血，染红了身子下的那件白色衬衣。 十四.可笑! 我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只得周云姐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乖乖的站在了门外，听着周云姐的怒喝声。 “你还说没事，都这样了，不行，我要送你去医院！” 夏佳的声音很虚弱，“算了，我现在没钱了，今天赚的钱刚好够还弟弟的债的，我不能去医院。” 周云忽然暴怒起来。“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不去医院，要是子宫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后怎么生育？你以后怎么当母亲？” “你曾经说过的，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不嫌弃你的男人结婚然后生个孩子！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可是......。”我听出夏佳姐的迟疑。 “不用可是了，和我去医院，钱我先垫着。” 我静静的站在门外，她们的声音很大，话语一句不落的进入我心头。 忽然间，我有些明悟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和我一样苦楚的人并不是没有，而是和我一样，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想起了书中说的一句话，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似乎这一刻，我有些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我正发愣间，周云就已经再一次架着夏佳姐出来了。 “杨名不要愣着，过来帮忙！” 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和周云姐架着夏徍姐叫来一辆的士，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很快，到了医院后，周云姐就把我晾在了妇科急诊科外，虽然我只是站在门外，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子宫内壁破损，一个很严重的病，很有可能就此无法怀孕。 我的心头为之一震，对于一个女性来说，人生最可悲的莫过于不能自己生孩子了。当然，丁克除外。 不过好在，按照医生的说法，夏佳姐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住院几天在观察观察，还是有很大希望康复的。 只是，夏佳姐十分不愿意住院，她说住院要花很大很多钱，她没有钱。 但夏佳姐的无理取闹最终被周云姐给喝止住了，并由她帮助夏佳姐垫付医疗费。 夏佳姐被进入诊室的护士带走了，而周元姐也打了个电话给琳姐告诉她夏佳的情况。 但让我意外的事，琳姐非但没有因此关心夏佳姐，反而破口大骂说夏佳姐影响了客人的心情，不但要扣工资，而且医疗费也不能报销。 这一刻，我忽然看到了另一个琳姐，不是先前我见过的那个温柔的女人，而是一个披着冷漠外衣的可怕女人。 那一刻，我的心是疑惑的，我在问自己，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琳姐。 周云姐被琳姐说了一通，但神色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变化，直到琳姐把话说完，这才挂断了电话。 周云姐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朝我笑了笑，“是不是觉得琳姐和平常的模样不一样？” 我点点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周云姐苦涩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理由，因为不同，所以才不一样！” “杨名，你要记住，如果想在这一行过的好，那就一定要学会披上假面具，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很惨！” 周云姐说完就领着我朝医院的支付窗口走去，我们得为夏佳姐的第一笔医疗费支付金钱。 可是当我听到住院费要五千的时候，周云姐的身体很明显的顿了顿，然后她站在那里站了很久，这才对收银的女子说道：“那个，我只有三千，能先交三千吗？” 那个收银人却是很干脆的摇摇头，“不行，必须交五千，少一分都不行，你也知道，这种事不是我说了算的。” 周云姐站在我身前愣了很久，最终她对我说，她去找主治医生谈一谈。 我当时非常想开口说自己有钱，可是周云姐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就离开去找主治医生了。 当周云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形状有些想手掌，但因为很淡很淡，不好辨别，所以我也就没有过于在意了。 而周云姐也只是对我轻轻一笑，就从包里取出一张新的单子，递给收银的女子。 “那个，现在总可以了吧？” 那收银女子瞥了我和周云姐一眼，不屑道：“可以了！” 然后刷刷撕下几张单子盖上章扔给周云姐就埋头不在理会了。 我觉得收银女子的态度很是不好，跟在周云姐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还小声的嘀咕。 “什么人嘛！还海市第一医院呢，一点素质都没有！” 周云姐听到了我的抱怨，却是对我宽慰一笑：“好啦，没事的，第一医院的素质还是很好很好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周云姐会对我报以宽慰的笑。 而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记得我是泪如雨下的，医者当真是父母心。 我和周云姐在附近的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后，就去了病房看望了夏佳姐，并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随后周云姐就带着我回到了寝室，因为离的不远，我们是走回来的。 回到寝室，已经是深夜四点半了，早已到了下班时间。 当周云姐打开门的时候，燕娇姐恰好刚刚从浴室走出来，和上次我看见的情景一般无二，依旧是毫无顾忌的暴露着。 “燕姐，杨名还在呢，你不要这样吧！” 燕娇却是瞥了我一眼，平静道：“你看看他的目光，毫无杂质，你就安心吧！再说，昨天也已经被他看光了。” 我迎着周云姐惊愕的目光，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个，周云姐，这都是意外。” 周云姐默默额头，一副我服了的表情。 而此时，我才刚刚坐上自己的床，就听到燕娇姐的问话。 “周云，听说你今天送夏佳去医院了？怎么样，病情严重吗？” 周云道：“有些重，子宫壁的问题，已经住院了，不过夏佳她没钱，是我先垫着的。” 燕娇瞥了周云一眼，最后很意外的又看了我一眼，看的我云里雾里。 “那你母亲怎么办？我记得你这个月的护理费还没有叫吧？” 周云姐面色一暗，随即道：“那个，燕姐，你能不能借我一万块，夏佳的病还需要钱，我......也没钱了！” 寂静，我感受到整个寝室瞬间变得寂静万分，哪怕是一根针落在地上，我也相信我能听的一清二楚。 很快，在我的期待中，燕娇姐开口了。 只是她说的话和我想象的完全相反，是那般的冷漠无情。 “我不会借你钱，我早就和夏佳说过，如果她依旧溺爱她的弟弟，迟早会让他堕落的。现在不正是印证我说法的时候吗？” “所以，我不会借你或者她一分钱，哪怕是她从此都不能生育。” 我本以为周云姐会反驳几声，但周云姐在燕姐说完后，却是黯然坐在床头，抱着双膝，神色萎靡。 我看到周云姐的这幅模样，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望着燕娇姐。 “姐，我觉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燕娇淡淡的望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说说，我怎么个不对法？” 我鼓起勇气道：“我们不应该相亲相爱吗？我们是一个寝室一个集体，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人生总有困难的时候，难道我们就要因为一时的不合让他人一生悔恨吗？” 我望着燕娇姐，非常的生气。 “我觉得，周云姐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冷笑，燕娇姐回答我的是无声的冷笑。 “你以为自己是圣母吗？搞笑，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燕娇盯着我，看的我全身毛孔都竖立起来。 “你就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毛孩子，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在这里装圣者教育我？” 燕娇姐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她指着周云在指着自己，冷哼对我说道：“你要是想帮她们，可以啊，拿钱去帮她们啊！也正好呢，到时她们感激你，说不得会把她们自视甚高的身体交给你呢！” 燕娇姐冷哼一声，就披上被子一声不吭的入睡了。 我愣愣的看着躲在被子里的燕娇姐，耳中无不是燕娇姐刺耳的话语。 如此难听的话，我是第一次听，也是第一次感受。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难受，就仿佛是一大团粗大的鱼骨刺在喉咙，让人痛不欲生。 我正在感受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我很想呐喊的反驳燕娇姐，可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似乎她说的都是至理名言，而我说的都是废话，根本没有任何效力。 我转过头去看周云姐，却发现周云姐依旧神色暗淡的抱膝坐着。 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留下，我的心在这一刻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忽然间，我升起了一股想要保护周云姐的冲动。 但就这一刻，大姨的日记如同死亡的印记般浮现在脑海，瞬间把我击回现实。 这时我忽然明白，有些事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十五.夏佳的弟弟 我看着周云姐，忽然说道：“周云姐，能告诉我燕娇姐说的护理费是什么吗？” 我的目光很坚定，周云姐似乎是意动了，她动了动脚，抹去眼角的泪痕，忽然对我笑了，“恩，我告诉你！” 周云姐把我带到了阳台上，搬来两个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紧挨着周云姐坐下，而周云姐也披上了一件淡薄的轻纱衬衫，望着天际的深邃，缓缓向我到来真相。 “那一年，我十二岁，家里算是小康吧，过的还很幸福美满。可是我的父亲因为嗜赌输光了家里的所有钱，母亲劝诫他却被暴打一顿，最后导致母亲成了植物人。” 周云姐对着我轻轻一笑，虽然小的很轻，但我能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冰冻心扉。 “后来父亲消失了，听亲戚说是自杀了。” 我能感受到周云姐在说这句话时的淡漠，好似自杀的人并不是他的父亲。 我不由的心中又是一痛，这是要多么痛恨自己的父亲，才能有这样的表情。 忽然间，我有些庆幸自己曾经有个幸福的家庭，虽然并不富裕，父母也都被病魔夺走了生命，但不可否认，我的家人我的父母是那般的相爱无间。 我很想开口安慰周云姐，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我选择了默默的坐着，继续凝听。 周云姐继续回忆着自己的曾经。 “后来我去亲戚家住了两年，可惜，他们的孩子很讨厌我，说我是赌鬼的孩子。” “后来我就经常和他打架，最后把他打的有些重，最后被亲戚大骂了一顿，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 周云姐轻微的耸耸肩，似乎是想表达自己的无所谓，但我却看出了一股无奈与凄凉。 周云姐看着我的眼，目光闪动着，好似也从我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为我笑笑，再次道：“后来就遇到了琳姐，她告诉我这一行可以快速赚钱，我就来了。” “其实还要感谢琳姐，要是没有她，我如今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母亲的护理费也不知道该去那找呢。” 我感觉心情有些沉重，果然世界上经历过悲痛的并不只有我，只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不愿出口说出罢了。 我开口道：“没事的，相信阿姨会醒过来的！” 周云姐朝我笑笑，紧紧了身上薄纱衬衫。 我明白，在这有些燥热的夏季中如果些微凉，那么是心中冰凉。 一时间我和周云姐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和周云姐静静的仰望星空。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耳际传来周云姐淡淡的声音。 “杨名，不要怪燕姐，她的故事很深很沉，而且她保护的很好，不愿让其他人听闻。你应该清楚，越是这种想要保护的东西，它所带来的伤痛就越大。” 我点点头，我清楚的知道，越是想要隐藏的东西就是越不想去触及的东西，而它所代表的痛苦更是不足以对外人说道的。 夜深了，周云姐回屋睡觉了，而我却依旧坐在凳子上，看着天际闪烁的群星，有些出神。 倒是是怎么样的故事，让燕娇姐变的如此无情？ 我想不通，也不想让这事耗费我的脑细胞，我也进屋睡觉了。 翌日醒来时，依旧是我起的最早，只是因为昨夜睡的太迟，起来的我隐隐有些犯困。 去食堂吃早饭的路上，我遇到了顶着黑眼圈的琳姐。 我问道：“琳姐，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琳姐看了我一眼，露出自我见她以来最难看的笑脸，然后拉着我坐到了一旁的餐桌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夏佳和客户的事情让我有些操心。” “夏徍那家伙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杨大少。” 我疑惑道：“杨大少？我们的客户吗？” 琳姐点点头，“是海市一家上市集团的大公子哥，是我们会说的常客。他看中了夏佳，可是她不从，就被踢了肚子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 从了？这是......什么鬼？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心情忽然有些沉重起来。 “我们的工作似乎并没有从了这一行吧？” “这可是......。” 琳姐止住了我的话，对我摇摇头，然后郑重的问我：“如果有一天有富婆看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沉默了，这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从还是不从？ 我的内心其实早有答案了。 我的纯真，只给我的爱！ 琳姐也从我的脸上看出了答案，她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先给你露个低，合同签的是三年，如果你能好好保护好自己，三年其实并不漫长。” “但......世事难料啊！” 琳姐囫囵吞枣扒了几口饭后就匆匆离去了，独留我一人坐着，望着琳姐走后留下的淡蓝墙漆，我的目光有些涣散。 我有些喜欢这种独自行走独自思考的感觉，它能让我非常冷静的去看待事物。 或许这就是我从小磨砺出来的特点吧。 吃完饭我就回到了寝室，而两位姐姐却依旧在睡眠中。 似乎她们的生物钟都是要到下午近傍晚才会醒来。 我待着也是无聊，给两位姐姐的窗前放上一杯温水，我就打开自己买的书看来起来。 直到吃完午饭，我才想起躺在医院的夏佳姐，所以我决定去看看她。 而当我走出寝室准备外出的时候，却发现琳姐不知何时等在了寝室外。 我很意外，今天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琳姐。 “有事吗，琳姐。”我如是问道。 琳姐对我一笑，拍拍我的肩膀，“当然有事啦，没事我找你干嘛。” “走，跟我去银行。” 我疑惑起来，“去银行干嘛？” 琳姐接话回答我，“当然是转钱给你啊，你忘记了昨天晚上陪各户赚的九万块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昨晚林小姐的醉酒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怕，醒时一套，醉时一套，真的都是披着面具在做人。 “钱不应该是到发工资的时候一起发的吗？” 琳姐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如果赚到的分成大于一万的话，财务部就会直接拨款，所以你的钱就到账了。” 琳姐看着我嘿嘿笑着，“小名啊，赚了这么多钱是不是该好好请琳姐吃顿饭啊！” 我挠挠脑袋，连连点头道：“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我跟着琳姐去了银行，把钱转到了我的卡上。 而我拿着自己的银行卡，想到自己也有九万块的巨额存款时，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当初我家就有这些钱的话，父亲就不会自杀了，母亲也不会拖着疾病不去医治了。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钱，在这个社会上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琳姐给我转完钱就走了，仿佛很忙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么。 不过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离开银行朝医院走去。 有了钱，我买了不少的补品给夏佳姐，我希望夏佳姐能尽快好起来。 我进入医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夏佳姐的病房前。 而这时我才发现，病房里异常的嘈杂，而且还有不少在走动的病人围上去观看。 老远的我就能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他们昨天又打我了，我真的很急需那几千快还钱的。”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夏徍的弟弟来了，那个周云姐口中的赌鬼，和周云姐父亲一样的人。 我挤入病人群中，却发现站在内里的一群护士，此刻她们正来着那男子不停的说，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可是那个男子却完全忽视了拉扯他的护士，跪在夏佳姐的病床上大哭，手还不停的捶打着夏徍姐脚边的床沿。 而夏佳姐也一脸的担心关怀，但却无可奈何。 我知道，夏佳姐是拿不出这钱了。 “弟弟，姐姐这几天没什么钱，过几天在给你吧，你让他们在缓缓行不？” 夏佳的面色忽然露出决然，轻声的回答我眼前的男子。 可是夏佳姐的弟弟却忽然狰狞咆哮起来，“我怎么拖？他们说要是今天再不还钱，他们就打断我的腿！姐，你一定要拿出这笔钱啊，你也知道，他们都是赌徒，很凶残啊！” 夏佳姐的弟弟手紧紧抓住夏徍姐的腿，非常用来的拽着。 我面色一变，我看到因为他的用力使夏佳姐的面色都变了，显然是他抓疼了。 “放手，给我放手！” 我连忙跑上去，一把拉开夏佳姐弟弟的手，把他的手甩到一边。 “你是谁？”他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我是你姐的同事，你姐姐现在自己身体都没好，可没钱拿给你。” 夏佳姐的弟弟却是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的生活滋润着呢，天天有男人抱，怎么可能缺钱。” “我看是养了一个小白脸才没钱给我的吧！” 他眼睛冰冷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面容非常的狰狞。 “姐，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父亲那里说你养小白脸的事情告诉他！” 那一刻，我震惊了，我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亲姐姐说的话。 我觉得我的世界被颠覆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世界了。 十六.决然的光 我大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和你自己的姐姐说话，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 夏佳姐的弟弟却冷笑的看着我，哼了一声。 “被给我打马虎眼，我告诉你，要是你们不能拿出一万块给我，我就把姐你的事情全部告诉父亲，我看你怎么办。” 我已经愤怒到了极致，我都有了想要动手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了。 可是这时夏佳姐的声音却从我身后传来。 “不要，不要告诉父亲，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就是！” 夏佳姐弟弟的脸上转怒为喜，笑了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姐姐嘛！” 他伸出手，很理所当然的道：“那就给我一万五好了，正好剩下的钱我可以给你带个女友回家，我想父亲会开心的。” 夏佳的脸色又是一变，但最好还是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完夏佳姐就从一旁的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而此时，周围的人也散去了，就剩下一个护士和另外一张病床上躺着的的老奶奶。 我和老奶奶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愤怒，对夏佳姐这个无耻弟弟的愤怒。 电话通了，我听到夏佳姐带着央求的声音。 “燕姐，能不能......借我一万五。” 夏佳姐的声音很轻，就连我听了都有着想要抱在怀里呵护的感觉。 可是电话里燕娇姐的声音依旧如同昨晚般冰冷无情。 “不行，我没钱！” 顿时，夏佳姐的脸色就暗淡下来。 而夏徍姐弟弟的面色则又变得难看万分。 他冷哼一声，“姐，你就别演戏了，现在就剩这小白脸和那死老太了，你就别装了。” “你每天陪那些有钱的男人玩，我不信你拿不出一万五，不要废话了，赶紧拿钱，我还有事呢！” 终于，夏佳姐的弟弟把不该说的话给全部到了出来，我心头一惊，余光扫过一旁的老奶奶脸上，却发现她依旧轻轻的笑着，看不出喜悲。 我怒上心头，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可憎的人了。 我直接把眼前这个瘦弱的如同猴干的男人一把拽起，瞪着他。 “这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她说话。” 夏佳的弟弟却是往我脸上啐了口唾沫，呸了一声。 “你是我姐的相好吧？那就由你替我姐给钱吧，一万五拿来吧！” 他的表情十分嘚瑟，“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我叫我姐不养你，看你嚣张个毛。” 听到这话，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抡起拳头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 知道这一刻，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周云姐和燕娇姐都不愿在给夏佳姐钱了。 因为这样只会让眼前这个男人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的肆意妄为。 “我告诉你，夏佳姐不会拿一分钱给你。” 我的话才刚落，夏佳就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不顾腹部的疼痛，急匆匆跑到弟弟身边一把抱起他，嘴里还关心道：“弟弟，你没事吧？” 然后她就望着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吼着：“杨名，你干什么打我弟弟？” 我愣住了，我以为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夏佳姐居然吼我？ 我可是在帮她教育她的弟弟啊！ “夏佳姐，你干什么，我这是在帮你啊！” 夏佳眼睛都已经红了，对我怒吼起来。“帮我？你帮我是用拳头打我弟弟的？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啊！” 夏佳的呐喊，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像极了杨馨转身离开时我的无声呐喊。 一般的无知，一般的可悲。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的作为是错误的。 对于一个认知不到自己错误的人，无论你如何拯救，都是无所作为的。 我想起了曾经自己的执着，在看下眼下夏佳姐的溺爱，我忽然间笑了。 我的拳头放了下来，那丝燥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静静的注视着夏徍姐，淡淡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弟弟的！” 我朝夏佳姐的弟弟躬身道歉，然后看了一眼身后对我压手的老奶奶，我朝她挥挥手后就离开了医院，这个我不愿待的地方。 走在午后的烈日下，我忽然觉得燕姐的冷漠是正确的，夏佳姐如果不吃到真正的苦头是无法从这种虚假的溺爱中清醒过来的。 也正是这一刻，让我对燕娇姐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觉得燕娇姐才是真正的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游荡在街道上，看着男男女女相拥依偎的情侣模样，我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念头，他们能否白头偕老，就想我自己曾经那般？ 可很快，我就摇头抹去了这丝可笑的想法，何必用自己过去曾经的痛苦去揣测别人的幸福，也许别人是真心相爱的呢？ 天也黑了，我也回到了寝室。 去食堂吃完饭回到寝室时，我发现周元姐已经醒了，而燕娇姐却已经离开了。 我正准备和周云姐打招呼，却发现她此刻的面色很不好。 我关心问她：“周云姐，怎么了？” 周云好像才看到我的模样，莫名其妙的看的我发慌时，才开口问我，“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看夏佳了。” 想到这件事我就心情不好，但还是点点头，“去了，见到她弟弟了，打了他一拳，然后被夏佳姐骂了。” 说着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想要看书不去理会这种心烦的事情。 可是周云姐接下去的话却让我的心为之一颤。 周云姐告诉我说夏佳姐下午就直接出院离开了，而且还没有回来。 我焦急的问周云姐知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而周云姐只是对我摇摇头，然后道：“下午有个和夏佳同病房的老人家打电话来，说要找一个小伙子，我想应该是你吧？” 说完周云姐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知道，这是病房里那个老奶奶的电话。 我毫不迟疑的拨通了那个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 “喂，老奶奶您好，我是今天和您见过一面的那个小伙子。” 电话那头立即回我。 “你总算是打电话给我了，我有事和你说啊！” 我连忙点头应答叫老奶奶说，而老奶奶也如实的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 当时老奶奶在病房里，把我离开后夏佳姐弟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竟然是夏佳姐的弟弟逼迫他姐出院去取钱，而夏佳姐也真的听从了她弟弟的话。 而我的心头却是一惊，我记得很清楚，夏佳姐如今可是身无分文，连住院的钱都是周云姐垫付的。 而就在我不安的时候，老奶奶又告诉我说：“孩子，我看得出，那个女孩在出院时的那抹决绝的目光，她是不是要去卖那个了？我记得你们好像说过，她是在夜总会上班的？” 我的手都为之一颤，我在不顾得老奶奶说些什么了，连忙抬头望向周云姐，一字一顿的说着：“周云姐，夏佳姐还是处吗？” 周云姐面色随之大变，她的手为之颤了颤，大惊失色的站起身：“不好，她要去做那件事！” 说完就不顾我的疑惑冲出寝室消失在夜色中，我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而我本想挂断电话，可老奶奶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有了事情可做。 老奶奶告诉我，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什么不去找其中的关键人物夏佳的父亲好好谈一谈呢？ 我仿佛是飘荡在黑夜海上的孤船找到明灯般有了方向，我不停的感谢老奶奶后，也冲出寝室去找玲姐了，我相信她有夏佳姐的家庭地址。 而不负我的所望，琳姐那里确实有夏佳姐的地址，不过却是在远方省市的偏远乡村。 我纠结是去还是不去的时候，琳姐问出她心中的疑惑，而我也告诉琳姐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琳姐轻轻一叹，“夏佳这孩子其实是个死脑筋，她很尊敬她的父亲，也很爱她的弟弟，所以有今天也是理所当然的。” 琳姐刷刷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我，然后道：“其实要怪只怪她们家没有钱，负担不起她们的这种情感纽带，去找她父亲吧，或许你能做些什么，但我提醒你一句，别抱太大希望。” 我重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所朝琳姐给的地址奔去。 西路街374号！ 这是位于海市郊区的一个街道，虽然不如市心繁华，但也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我打的士很快就来到我要去地址，西路街虽然不是高楼遍地，但一些富丽堂皇的店面却也把这里点缀的美丽梦幻。 而我却在375号与374号之间的一个黑暗到几乎看不见五指的黑胡同里找到了374号，一个低矮的一层水泥房。 一缕淡淡的黄灯从低矮的水泥房里射出，在这片黑暗中显得那般的璀璨。 我压下心头的震惊与疑惑，我上前敲响了我摸索了很久才找到的大门，却是一个木制的带着腐朽气味的潮湿的门。 我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有人在家吗？” 十七.人的珍重 “谁？” 很快，屋里就传来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要不是我尚在年轻，耳朵伶俐的话，或许还真的有可能忽略这道声音。 “我是夏佳的朋友，伯父，我能进来吗？” 我的声音很大，生怕屋内的伯父听不到。 “哦，那进来吧，门没锁。” 我闻言打开了门，刚踏入这个昏暗的小屋，顿时一股浓郁的药草为扑面而来。 而当我看到躺在墙角床上的伯父的时候，我甚至有着呕吐的感觉。 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肿瘤，那张脸已经不能用脸来形容了，硬是要形容的话，只能用怪物一词来修饰了。 我深深牢记的一点时，无数年过去我都不曾遗忘的一点就是，这位躺在床上的中年人的微笑。 虽然已经看不出是微笑，但我却深深的感到到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慈祥。 仿佛他天生就是为了博爱而存在的。 “佳佳的朋友吗？来，过来做，佳佳那孩子已经有好久没有叫朋友来家里坐坐了。” 伯父从床头搬过一张凳子，但随即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不好意思啊，我都忘了我这张脸了。” 说完他不等我开口就拿出一个有着双洞的白色袋子套再头上，像极了那些被抓的犯人。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坐到伯父的搬出来的凳子上，我打量着伯父。 “伯父，你的脸？” 伯父对我呵呵一笑：“我的脸啊，是神精肿瘤，因为离大脑太近了，所以不好开刀。” 我点点头，问：“那有什么危险吗？” 伯父温和的声音传来。“危险倒是不大，就是会越长越大罢了，而且还得天天吃药。” 伯父的情绪显然有些开心，他滔滔不绝的对我说着：“要不是佳佳找了份好工作，我估计早就死了，那还能这么好好的活着。” 我的心顿时就是一揪，我想要告诉他真相，但不知为何我还是忍住了。 我继续聆听着。 “我记得上次来我家的是一个比佳佳大两三岁的女人，她也是你同事吧？” 我虽然不知道伯父说的是谁，但我还是点点头，回答他说是的。 伯父恐怖的脸虽然包裹在白色的袋子下，但袋子也因此变成了畸形。 在伯父说话的时候，那袋子也在不住的颤动着。 “小伙子，你怎么有空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佳佳还在上班吗？” 看见伯父透过袋子洞口望来的目光，我看见了一丝睿智。 而正是这丝睿智让我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伯父，您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吗？” 我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后就一直一动不动的望着被白色袋子包裹的伯父。 而伯父也看着我，没有说话。 直到良久之后，那微弱的灯光闪动了一下后，伯父这才回答我：“我其实早就怀疑佳佳在做的工作了。三年前，她和我说，她是一家金融公司的ceo，但却不愿意告诉我公司的名字。两年前，她说她炒股赚来很多钱，但却不愿告诉我是炒的哪家股。一年前，她说她在一家公司当经理，却同样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伯父没有看着我，而是把目光落在自己苍老却红润的双手上。 “那一天有个自称琳姐的人来我这里找我，和我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天。”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却隐隐猜得到了什么。” “这世上的工作，能用姐做称呼的工作又还能有哪几样呢？” 伯父的声音忽然苍老了起来，他转过身望着我，朝我伸出手。 “能帮帮我的女儿吗？” 伯父虽然没有拿下袋子，但他那双闪烁着灰光的暗淡眸子却告诉了我，他想拯救他的女儿。 我深深吸了口气，告诉了伯父他女儿的真正工作。 而就在我说出的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息虚弱了许多，就仿佛迟暮的老者，行将就木。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 我看着伯父那深藏在袋子下的黑暗，我静静等待着。 有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我眼前的这位男人才张口和我说：“孩子，帮我把她带回来好吗？” 我重重的点头，答应了这个男人的请求。 并且我还铿锵有力的向他保证，我会把夏佳姐和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一起带来。 可是，我没有看见，当我离开这间小屋的时候，那昏暗的灯光下，却是闪动着一抹璀璨的亮光。 我的人生有太多的喜悦和悲伤，我早已不记得其中的详细情况了。 但我清楚的记得，这位名为夏温的男人，确实有着如同夏季般温热的情感。 没有他的教导和指引，我或许早已迷失在金钱和欲望之间，从此沉沦。 可是我也深深的谴责自己，如果曾经的我能在睿智些，或许一些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我不能回到过去...... 我离开了伯父的家，在深邃的夜空下急忙打的士回到了寝室。 因为我急需找到夏佳姐，带着她和他弟弟回家解开一切。 我回到了寝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本以为燕娇姐还没有下班，但我却惊讶的发现燕娇姐已经待在了寝室里。 “燕姐，今天提早下班了？” 燕姐转过身看着我，而让我震惊的是，她的面庞竟满是泪痕。 我的心猛的抽搐了下，忽然升起了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 “燕姐，你......？” 我正欲发问的时候，燕姐却是对我道：“琳姐说你赚了八万，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借钱给夏佳？” 我一时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燕姐的问题。 “燕姐，我原本是打算借钱给夏佳姐的，可是当我看到她弟弟的时候我就来气，我觉得不该在借钱给夏佳姐了。正如你说的一样，那样只会让夏佳姐越深越深。” 燕娇看着我没有说话，在我疑惑准备问怎么了的时候，忽然燕姐那柔弱的拳头却挥舞而来，一拳把我击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作为让夏佳去做了一件她一生都不愿不舍也不想去做的事情。” 我愣住了，并不是因为燕姐忽然打我而愣神，而是因为燕姐的话。 一生都不愿不舍不想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我连忙问燕娇姐发生了什么。 然而燕娇姐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拉上我往外走去。 我并不蠢，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看燕姐好像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也就保持沉默跟着她走了。 很快，我就和燕姐登上了海市大桥，一条贯穿了大江河的超长大桥。 在桥上，燕姐带着我下了的士，往桥边走去。 而直到此时我才发现，我身前站着一个人，是出去寻找夏佳姐的周云姐。 此刻的周云姐屹立在桥边，衣裳在在强烈的风中摇曳着。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但心中却升起了一抹悲伤。 我摸摸自己的眼角，发现已经有了泪意。 燕姐和我一样站在不动，看着前方的周云姐。 “对不起！” 燕姐向周云姐说了声对不起，虽然很轻，但我却觉得重若泰山。 这是我第一次见强势的燕姐朝人低头，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柔弱的周云姐爆发出强势的一幕。 “道歉就有用吗？” 周云转过身，看着我身侧的燕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嘲的笑了起来。 “燕娇姐，我知道你经历了，但然后呢？” “你害死了夏佳你知道吗？” 这句话仿佛炸雷般在我心底炸开，把我的心炸的完无体肤，我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 夏佳死了？ 她不是去给自己挥霍的弟弟筹钱了吗？ 怎么死了？ 我赶忙问：“周云姐，夏佳姐怎么会死了？她不是去给自己的弟弟筹钱了吗？” “呵呵！”周云朝我呵呵一笑，带着极致的讽刺。 “筹钱，是啊！夏佳是去筹钱了，但却是用自己的贞操换来了两万块钱。” 她看着燕娇凄声道：“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贞操不看重，但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每个女人都有自己说珍重的东西。” “你珍重的可以不是它，但别人珍重可能就是它。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去剥夺别人的珍重？” 周云姐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声泪俱下，不停的朝燕娇姐咆哮着，而燕娇姐则默默的承受着。 但我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眼角本已经干涸的泪痕却再次流淌着泪，只是那泪，或许已经带着忏悔了。 可以说，我的感受其实是最好的，毕竟我才认识眼前的三位姐姐不过两三天。 但这仅仅两三天的日子里，却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温情，什么是友谊。 或许平日里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但这一刻，她们都流露出了真正的情感。 悔恨还有悲绝...... 燕娇姐被周云姐打了一拳，就如同燕娇姐打我一样，只是周云姐下的手却比燕娇姐要重的多。 燕娇姐那半边美艳的脸早已通红肿胀，不像人样了。 我走到了位于桥边的夏佳身旁，她静静的躺着，如同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哪怕脸蛋再苍白也掩盖不了她美丽动人。 只是不同的是，她已经永远的倒下，再也起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