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001 奇怪的变化 最近我很痛苦,也很害怕,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变得不正常了。 大约两个月前,我的男友出车祸死了,我特别伤心,甚至产生了随他而去的念头,那天晚上我用他送我的丝巾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差点儿把自己勒死。 不过我没死,活下去的欲望还是占了上风,我松手了。 可是当我松手之后,我却没有多少后怕,反而不自觉的一遍遍回忆刚才那种频死的感觉,当强烈的窒息感冲上头顶的时候,我的身体居然也产生了一些陌生的奇妙变化。 于是我忍不住又用尝试了一次,可我居然并不完全感觉难受,无法用语言描述,好像整个人都特别放松。 当这感觉散去之后,我忽然一下就愣了,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做,不行,以后不准这样了。 可是接连一个星期,我每天不这么做就难以入睡,每次清醒过来,我都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有下一次,然而下一次,我还是忍不住,就好像我脑袋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轻声蛊惑我,明明我是内心是抗拒的,却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十分挣扎了,一边觉得自己不正常,一边又无法抗拒这种感觉,忍不住想再次尝试。 之后我脖子上的勒痕越来越严重,我怕别人发现,每天出门都要系着丝巾遮挡,原本我是个大咧咧的性格,同事们看到我系丝巾,还调笑我变淑女了。 要是以往我绝对会捶对方一下,笑骂一声,可是我却现在连话都不敢说,心跳的飞快,就怕别人发现我的小秘密。 一时之间,公司里的同事都说我像变了个人。 之后有一天,我产生了在床头固定绳子之类的东西的想法,但是我没敢尝试,我自己一个人住,万一我没有操作好,下手太重真把自己勒死怎么办? 出现了这种念头,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把自己给吓着了,这之后我有好几天都没敢再这么做,却睡的十分不安,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又一次拿出了丝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停止了几天,这一次我用的力气太大了,把自己给勒晕了。 等我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后背忽然就出了一层冷汗。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不正常的嗜好,难道是因为男友的死,对我的刺激太大了吗? 可是说实话,我跟男朋友的感情并不算特别好,我们认识时间也就五个月不到,真的开始谈恋爱,前后最多一百天,而且我们确定关系那天,男友就想在我家里过夜,我心里还很不舒服,把他赶走了,因为我当时觉得他跟我谈恋爱,就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一样。 按说他的死,不该对我产生这么严重的影响,可是这事我又不好跟别人开口,因为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只能憋在心里。 所以我决定要改变,不能再做这种不健康的事了,我把自己弄得很忙,加班,健身,每天回家累的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躺倒就想睡。 但是我的手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情不自禁的去摸枕头下的丝巾,我觉得我快崩溃了,于是我上网去查我到底怎么了,然后我接触到了一个词----秀色。 我没有从这个泥沼里拔出来,反而越陷越深,第一次看到这方面的文章,我特意选择了一篇口味较轻的,里面对于女主角死前的详细描写,看的我莫名激动。 看完之后我忍不住又看了几篇同类型的文章,之后我产生了想要看更重口的文章的想法。 结果还没看完我就吐了,冲到厕所吐了十几分钟,恨不得把胃都呕出来,不仅是恶心,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我用冷水把自己浇了个透,淋了整整半个小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干身体的时候,我的动作特别缓慢,因为我的脑子和肌肉都已经快木了,不过我还是做了一个决定,去把电脑上的浏览记录都删了。 可是我没做到,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又打开了那个网站,继续看了下去。 然而等关了电脑我就后悔,觉得自己不该看这些东西,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正常,狠狠打自己两巴掌之类的,但是下一次,我依然控制不住。 不过我还是给自己定了底线,不再随便尝试更加危险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给自己立了规矩,对于睡觉前用丝巾勒脖子这件事,我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直到一个星期以前,我的秘密被发现了…… 我注册了一个这方面的论坛,因为服务器在国外,每次开一个帖子都要缓冲好长时间,所以我干脆在里面下载了不少文章到手机上。原本我上班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看的,但是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在电梯里就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 站在我后面的一个男人,看到了我手机里的内容。 我当时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结果那个男的只是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我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我的私生活跟别人又没关系,我爱怎么样别人管得着么? 但是那之后,我发现当初那个电梯男开始频频跟我偶遇,他好像是有意的接近我的,我就更加害怕了。 我怕他会跟别人说我是个变态,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公司,但是同个写字楼里,风言风语还是能传开的。 我像做贼似的躲着他,还把手机里的文章都删了,电脑里的浏览痕迹也全部清除干净,以防万一。 我知道我是做贼心虚,所以我都不敢在晚上睡前勒自己的脖子了,还买了红花油每天晚上搓脖子上的瘀痕,弄得单位同事天天问我是不是摔伤了,怎么浑身药味,我只能敷衍的笑笑。 直到今天下班的时候,那个电梯男把我堵在了杂物间门口,我一时慌张,一头扎进了杂物间,没想到他跟进来了,还反锁了门。 “你躲我干什么。”他偏着头看我。 杂物间的光线特别暗,我几乎都看不清他的脸,我特别紧张,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放在地上的扫帚,差点儿就绊倒。 他一把就把我扶住了,不仅扶住了,几乎是把我抱在怀里的。 “小静,你叫孙小静对吗?”他趁势搂住了我的腰,嘴巴距离我的耳朵最多两公分,我都能感觉到他从口中呼出的热气,“我叫张磊,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我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他是在跟我告白? 趁着我愣神的这几秒,张磊又继续跟我说,他知道我有秀色倾向,他也是,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不过张磊还特意跟我强调了,不管我最后愿不愿意被吃掉,都可以跟他商量,他只是想要找个志同道合的人,不被别人当变态看的圈内人。 “真的?”我承认我动摇了,犹豫着问了他一句,都忘了自己现在和他贴的多近。 之前一直在网络上接触这些东西,虽然在论坛里也有看到约见面的帖子,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尝试,这是我第一次真真正正接触到所谓的圈里人。 “要不,今晚就去我家吃饭,让你看看我真实的一面,如何?”尽管看不到张磊的脸,但是我听得出,他的嘴角是翘起来的。 “今晚……今晚……”我又开始胆怯了,想找个借口推辞,可我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好借口。 “如果你觉得今晚太急了,咱们可以约周末,还有两天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张磊忽然侧过头,在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磊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完全不记得,我独自站在光线黯淡的杂物间里,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七上八下。汗湿的手心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张磊的手机号。 晚上回到家里,我破天荒的没有开电脑,反而一遍遍的在心里斟酌,要不要赴约这件事。 我觉得自己虽然明知道自己最近不正常,却已经在秀色的路上一头扎下去没法回头了,就算以后交了男朋友,万一被人知道我这种变态的想法,估计人家立刻就跑,和圈里人在一起,相对还是比较好的,至少有共同语言。 况且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心理压力真的特别大,一边害怕别人发现我心理不正常,一边又觉得我的私事与别人无关。 纠结了好长时间,我忽然发现我对张磊整个人其实没有什么了解,除了知道他跟我在一座写字楼上班,知道他的名字,其他一片空白。为了防止他在骗我,我决定明天上班去跟公司里的人打听一下。 “张磊,你说二十楼那个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张磊?”办公室李姐见我打听张磊,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露出些暧昧的笑,“小静啊,人家是海归高材生,据说家里条件也好的很,正儿八经的黄金王老五。现在没女朋友,那是人家眼光高。” 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让我死了这份心,别高攀人家。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听人议论他,觉得好奇,所以跟你打听一下么。”我有些心虚。 “不过呢,他既然没女朋友,你也可以试试嘛。”李姐的语气相当敷衍。 我没说什么,我觉得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女朋友,应该真是个圈内人,我理解这种矛盾的心情,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让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最后我决定,我要试试。 002 两脚羊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的缘故,周六早上一大早我就醒来了,不过我和张磊约的是下午,起床之后我找了一大堆事情来打发时间,依然觉得时间过的无比的慢。 午饭我也没心思吃了,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出门,满心忐忑的把门拉开,却发现外面站着个人,正准备敲门。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路过此地,能否讨口吃的?”一个穿着青色僧袍的和尚站在我家门外。 我有点傻眼,愣愣的盯着那和尚看了老半天,我早听说小区不远的地方有个和尚庙,只是没想到居然真会遇上化缘的和尚。看这和尚年纪轻轻,又长得眉清目秀,有什么想不开非得出家啊?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是光头看起来还好看,那他/她的长相,绝对是真好看,我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请问施主能否行个方便?”那和尚见我不说话,又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也给他行了一礼,很不好意思的说我家没吃的了,只有方便面,要不我给他点钱,让他去门口买点吃的。 但是和尚不要钱,说给个馒头也行,如今天桥下面要饭的都不要剩馒头了,所以我把人让进了房里,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准备泡个泡面给他吃。 “只要面饼就可以了。”和尚一说,我才想起和尚是吃素的,只能尴尬的把干面饼递给他,他就那么就着热水吃了,还吃的挺优雅,看的我有些懵。 “多谢施主。”和尚吃完,站起来朝我一礼,然后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说是答谢我,我推辞半天,他态度十分坚决,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我看施主面色略显虚浮,恐怕身体有恙,要多多保重。”和尚出门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语气很淡。 可是我心里忽然就一突,我总觉得那和尚看着我的眼睛里大有深意,好像他已经看出我是个变态,我赶紧笑了笑,说了句多谢,和尚转头就走了,并没有多留。 被这么一搅合,距离我和张磊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我立刻把和尚忘到了脑后,马上飞奔出门。 到了约定的地方,张磊已经在等我,看见他的瞬间,我忽然就开始紧张了,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张磊已经特别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 “吃午饭了么,我今天起的晚,所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不介意陪我一起吃吧?”张磊说着,已经拉着我往前走,话说的是询问的意思,行动上却一点儿都没体现出来。 我想我可能是太紧张了,被动的让他拉着走,然后就进了他的车里。 “我想吃涮肉,不过我想在家里吃,可以吗?”张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我。 “哦,行,嗯。”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张磊的动作顿了一下,笑了起来:“你别紧张,我今天不会做任何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咱们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增加一下相互的了解,你说呢?” “哦,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点了下头,心里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些小小的失望。 车子发动了,张磊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说的都是些很普通的话题,慢慢的我心里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跟他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放松了。 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我和张磊今天的见面,怎么这么像一场提前约好的相亲呢? 想到这个,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这时我们已经进了电梯,张磊问我笑什么,我胡乱扯了个借口,我说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电梯里遇到的那次,真把我吓坏了。 张磊也笑了,只是笑的很暧昧,他往前走了一步,几乎都要贴在我身上:“现在是不是很庆幸,当初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是我?” 张磊的个子正好高我半个头,不得不说,他的长相也是很出挑的,此时他低头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的脸一下就有些发烧。还好电梯停了,我赶紧钻了出去。 张磊住的是一套跃层,面积挺大,厨房当然也不小,我们俩一起进去一点儿不觉得拥挤。他择菜洗菜的动作很麻利,经常做饭的男人,我在心里又给他加了十分。 冰箱里的东西居然齐全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张磊特意准备的,我们坐在餐桌前等锅开的时候,张磊忽然问我,喜不喜欢吃涮肉。 我是个无肉不欢的,马上点头,张磊笑了一下,又继续说。 “现在很多人都吃手切肉,不过我就是喜欢肉卷,你看这肉,薄薄的一片,在锅里那么一涮,只要七八分熟,沾上酱料,吃进嘴里肉香四溢,而且这羊羔肉,肥而不腻,美而不膳,吃起来真是享受。”张磊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锅盖,此时水已经沸腾了,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张磊夹了一片肉放进锅里涮了一下,稍稍蘸了些酱,慢悠悠的塞进了嘴里,微眯着眼咀嚼着,我也学着他涮了片肉卷,以前我都是在超市买一盒肉卷,一次性倒进锅里,哪儿像张磊这么细嚼慢咽过,这次吃起来,居然也格外的香。 “不过羊肉还不是最好的。”张磊嘴角一挑。 我被勾起了好奇,马上追问他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张磊偏偏不说,让我猜。我猜了好几次都没猜对,耍赖不肯猜了,张磊这才对我神秘的笑了一下。 “古时饥荒,也有同类相食,那时候把被吃的人叫做两脚羊,意思是用两只脚行走的羊。而两脚羊之中,又以少女为最,被称为不慕羊。”张磊已经将第二片肉放进嘴里。 我夹着肉卷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薄薄的肉片就这么直接掉进了锅里。 张磊立刻对我笑了起来:“怎么,吓着你了?怪我,说好了今天不提这些。” “没事没事,我只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我赶紧挤了个笑脸出来,“古代时候闹饥荒,还真有这样的事啊,都是人,怎么下的去嘴啊?” 我当然只是为了掩饰尴尬随口提了一句,结果张磊立刻就开始跟我讲这方面的事,什么石邃食比丘尼,什么黄巢军食俘虏,什么五胡乱华时期,数万少女被捉,充当军粮。 他又跟我补充说,吃人的那些人,将老瘦的男人叫饶把火,妇人叫做下羹羊,小孩称为和骨烂。 “你想想那些小孩子,细皮嫩肉的程度甚至远超少女,炖烂了捞一块放进嘴里,骨酥肉嫩,入口即化,可不是和骨烂,唯一的缺点就是少了些嚼劲。” 我一边艰难的咀嚼着嘴里的羊肉,一边听着张磊讲这些,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虽然我也会幻想自己在极乐之中死去,然后让对方吃掉我的肉,可是真在吃饭的时候听这些,还是觉得特别膈应,我真是闲的,好好的问这些干什么啊! 好不容易把肉咽下去,张磊又开始给我科普烹制人肉的方法,他的目光扫在我胳膊的皮肤上,说像我这样皮薄肉嫩的女孩子,以清蒸最佳,口感肯定鲜美异常,说的我简直想把刚咽下去的肉给吐出来。 “那个,咱们还是吃羊肉吧。”我抬头,对着张磊苦笑。 张磊点点头,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提一句这方面的事情,而是将话题岔到了别处。 吃完饭,我和张磊一起收拾桌子,气氛还挺和谐,之后张磊提出出去散散步,说实话跟他待在他家里,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毕竟我们根本不算熟,于是我欣然答应。 我们就在小区里面走了一会儿,阳光暖暖的,初春的天气不算冷,有些微风,感觉蛮惬意,张磊拉着我的手,我们也没说话,就好像一对普通的恋人。 对于他握着我的手这事,我心底里居然一点儿没觉得别扭,抛开我们俩那不正常的共同爱好,单看张磊这人,要模样有模样,要前途有前途,如果他真是我男朋友,我肯定是要偷笑的。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下了,又闲聊了一段时间,张磊忽然开口问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啊。”我没看他的脸,真的是不好意思,我觉得他这个问题提出来,基本就是在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确定关系。 “我觉得你也挺好的。”张磊说着,伸手搂住了我的肩头,我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别扭,微微挣扎了一下,然而张磊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我也不动了,靠在他身上,有那么点不安。 天黑之前,张磊把我送回了家,不过他没提要上楼坐的事儿,我也松了口气,告别的时候,他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看着我进了楼道。 说实话我很飘飘然,在张磊之前,我交过两个男朋友,没有一个像他条件这么好,还风度翩翩。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望着天花板开始傻笑,我这算不算撞大运了,居然交了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然而我却忘了一件事,张磊接近我,完全是因为我那种不正常的嗜好,我们俩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可能像其他普通男女那样。 当我第二天再次接到张磊的邀请去他家里时,我才终于明白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003 骗子! 第二天我特意穿了裙子化了淡妆,连内衣都精心挑过,和昨天出门的时候抱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今天张磊约我吃的是晚饭,如此明显的暗示,让我很是开心。 路上我的心情一直都挺激动的,我特别期待和张磊的关系能进一步,根本没有考虑是不是太快,我也没意识到这跟我以前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我打车到楼下,我脑子里全都是关于今晚吃饭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不住的照镜子看自己的妆有没有花。 镜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我马上回头,那种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再一次浮现。 难道不是因为我心虚,是真的有人在跟着我?我一边把镜子放进包里,一边往轻手轻脚的往楼后面走。 “怎么是你!”当我看到那身青灰色的僧袍,我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昨天你不是碰巧到我家来的吧,说,你有什么企图!” 和尚微垂着眸,脸上的表情十分坦然:“你有危险,性命之忧。” “你才有性命之忧!”我简直要被气炸了,“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是个出家人我就会对你客气,如果你再敢跟着我,我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我没有做什么错事。”那和尚居然没有一点儿悔意,他抬眸看我,“你今天最好不要上去。” 还越说越来劲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把手机掏了出来:“滚!否则我立刻就报警!” 和尚微微叹了口气,他的眼睛从我握着手机的手上扫过去,不知怎么,那种无奈的表情又消失了。 “你要小心。”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我一直看着他走出了小区,才赶紧又照照镜子,确定自己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才往张磊家走去。 “怎么这么晚,快进来。”张磊打开门,笑的彬彬有礼,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直接把我拽进了房里。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张磊已经搂住我的腰,将我的后背抵在墙上亲吻起我的嘴唇,他的吻暴烈而狂野,与他刚才开门时表现出来的风度截然相反。 我被张磊亲的头晕脑胀,直到他碰到了我的腰,我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推开了张磊,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我不好意思的低头,“我怕痒。” 张磊温柔的笑了,挽过我的手臂:“你的身材真好,肌肉分布很均匀。” 我的脸又开始发烧了,其实我并不算身材纤细的女孩,我有一点小肚子,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我其实很想像公司第一美女苏欣然那样瘦成一道闪电,可惜我嘴馋。 不过张磊貌似正因为我并没有瘦成白骨精,反而对我另眼相看,我心里涌起一阵窃喜,跟他慢慢走到了客厅里。 第二次来张磊的家,我全然没有心思打量房间了,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张磊身上,他好像在偷偷嗅我的后颈,头发蹭在脖子里,痒痒的。 “你没有用香水吧。”张磊的表情似乎十分满意,一根手指绕在我的发梢上,轻轻打着转,“有一股天然的体香,就像婴儿一样。” “没,没有。”我的手指在一起绞啊绞,紧张的有点儿呼吸困难。 “真好闻,放在以前肯定是极品的不慕羊。”张磊把我抱在了怀里。 这句话让我的身体一下就绷紧了,我脑子里立刻涌出昨天我们一起吃涮肉的时候,张磊说过的那些话。 我承认我有秀色倾向,我也幻想过自己会被喜欢的男人吃了,可是说到底,没有人真的想死,我有些害怕。 “别怕。”张磊低低笑了一声,在我耳边说了些极暧昧的话。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张磊绑在了他卧室的一个木架子上,手腕和脚腕都被皮扣紧紧束缚住,我整个人被拉成了大字型,而张磊正在把玩从我手腕上撸下来的那串佛珠。 “张磊,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一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一边挤出笑脸看着张磊。 他这是在跟我闹着玩吧,他把我绑起来,难不成是真打算把我杀了吃肉? “你之前没戴过这个。”张磊将佛珠挑在指尖,微微晃了晃,眯起眼睛斜眼看着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正常,去庙里拜佛求静心了?” 我感觉他好像被这佛珠刺激了,赶紧把昨天遇到和尚化缘的事情说了一下,那佛珠我今天出门前看见随手戴上,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没别的意思。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和尚走之前,好像是看到了我戴着佛珠? 张磊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的,用力一扯,穿着佛珠的线断了,珠子啪啦啦洒了一地:“小静,其实咱们都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果然是被佛珠刺激了,我赶紧说好话,舔着脸讨好他,其实我只想让他把我放下去,这样我实在没有安全感。 张磊根本没有理会我,兀自伸手捧起我的脸看着,良久,张磊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我:“小静,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做成标本,然后放在玻璃瓶里,每天起来的时候都第一个看到你的脸。”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如果想每天睁开眼睛看到某个人,那放一张对方的照片在床头不就解决了,把脑袋割下来做成标本,然后装进玻璃瓶里摆在床头上……完蛋,张磊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害怕了,立刻开始大喊,我说张磊你快放开我,你之前不是说过,不管我愿不愿意被吃掉,你都会跟我商量的吗! “嘘……”张磊伸手虚按我的嘴巴,“别怕,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这样吗,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像你看的那些文章里的女主角一样。” 张磊说着,拿起两个白色的药片就塞进了我嘴里,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开始拼尽全力的挣扎,想要把药片吐出来,张磊捏住我的下巴,给我不停的灌水,呛得我眼泪鼻涕直流。 药片被灌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凉了,我哭了,一边咳嗽一边干呕,我想抽自己嘴巴,我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猪,居然会以为张磊真是因为想找个圈内人而接近我,会以为他对我有好感! 可我的手脚都被固定,别说抽自己嘴巴,动一下都费劲。 “别哭别哭,妆都花了。”张磊笑的很温柔,丢下水杯,抱着双臂,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我抬头狠狠瞪向他:“你这个骗子,混蛋,无耻王八蛋!” 张磊根本不为所动,无辜的摊开了手:“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什么时候逼过你?”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张磊转身出去了,没多久他拎了一只木箱进来,当盖子打开,里面各式各样的刀具和一些我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金属器具冲进我的视线,我浑身都开始发抖。 我很害怕,真的特别害怕,愣了一秒之后,我开始大喊救命。张磊一脸的不在乎,喊了好半天,我气喘吁吁,终于明白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好的多让人绝望。 “张磊,你放了我吧,我错了,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不想被你吃掉,我高攀不起你,就算你真想吃,你完全可以选个好吃的。你看我从小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的肉肯定很难吃,你别吃我了行吗,求你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我胆寒了,我不敢再骂他或者什么的,我怕他会折磨我,那么多工具,把我千刀万剐都足够了。 “宝贝儿,放松一点儿,放松,你这么紧张,肌肉会变得僵硬,口感就不好了。”张磊抬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一听哭的更凶了,我都要被你吃了,都要死了,我怎么放松啊,我又不是傻子!不对,我就是傻子,我怎么能脑子热到以为你喜欢我呢,你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什么样的女朋友你找不到,非看上我啊? “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把你吃了啊,我希望我们能合二为一,灵魂和肉体完全融合在一起。”张磊一边帮我擦着脸上的水迹,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你不也一样吗?” “我那是叶公好龙,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放了我吧。”我苦苦哀求,只要他能把我放了,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出了这个门,我立刻就把这事忘了。 见张磊无动于衷,我又尝试着吓唬他,我说杀人是犯法的,我今天来你这我跟别人说过,如果明天我无缘无故消失了,警察迟早找到你头上! 张磊挑眉笑了笑:“小静,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有什么朋友,家里什么情况,我早就调查过了。就算有一天警察找来,也绝对不会在我家里找到一丝属于你的痕迹,你就乖乖听话,待会儿我可以下手麻利一些,让你少受些罪。”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我原以为风度翩翩的男人,其实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真是瞎了眼! 我破罐子破摔的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最后觉得不解气,张口就吐了张磊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他脸上。 张磊抹了把脸,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铁质的架子,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飞快的塞进了我嘴里,左手一捏,架子就张开了,我的嘴巴被撑开,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我要开始了。”张磊阴沉的摸了一下我的脸,“好好享受吧。” 004 获救 张磊从木箱里拿了把剪刀出来,拉起我身上半湿的裙子,开始剪。他好像是故意的,动作很慢很小心,一边剪着,一边时不时瞄我一眼。剪刀冰凉的刀背顺着我的皮肤划过去,激起一溜儿的鸡皮疙瘩。 我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剪刀划破皮肤,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疯狂的挣扎起来,虽然四肢被固定,我的身体还是可以动的。 木架子被我晃得哗啦啦响,我想着这架子会不会被我晃倒,哪怕拼着胳膊腿断一条,只要能逃出去,怎么都好说。 可我越挣扎头越晕,血液的加速流动让药物更快的发挥了作用,渐渐的,我的力气开始变小,挣扎的幅度也减弱了许多,到最后,我几乎都没力气了。 因为嘴被撑开,口水顺着铁架子滴滴答答的流,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我昏昏沉沉的看着张磊,他的脸在我眼里已经有些模糊,只剩那双兴奋的眼睛,还明亮的闪烁着。 我的思维变得很慢很慢,害怕的感觉也变淡了,裙子终于被张磊从我身上剪下来,布料离开皮肤的瞬间,我抖了一下。 张磊应该是也知道我没力气了,将我嘴里的铁架子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我的双颊又酸又麻,嘴巴根本合不拢。 “你看,多好。”张磊丢下铁架子,摸了摸我身上的皮肤,“这么细滑,也不用剥皮就可以上锅了。” 张磊并没有着急把我杀了,而是取出了一条丝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宝贝儿,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用你最喜欢的方式死去。” 我的身体在颤栗,脖子上的丝巾仿佛在嘲笑我,我费劲的撑起脑袋,含糊不清的对张磊说:“我,我不想死,求,求……” “嘘……”张磊笑了,搂着我的腰,紧紧贴在我身上,“什么都别想,来,把眼睛闭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眼睑,我闭上了原本就快睁不开的眼睛,张磊开始亲吻抚摸我,可笑的是都频临绝境的我,居然渐渐有了反应。 张磊抓住了丝巾,熟悉的窒息感,终于像潮水一般向我涌来,我就像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又不自觉的陷入了窒息带来的快乐之中。 耳边有张磊的轻声呢喃,只是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心里的悔意无比剧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突然张嘴咬在张磊脖子上,咬的特别狠,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片肉! 张磊惨叫一声,推不开我,就在我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我的肠子好像都纠结在了一起,疼得我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贱人!”张磊一手捂着流血的脖子,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脑子里嗡嗡直响,鼻血飞溅出来,脚边的佛珠上也染上了鲜红。 大约是张磊这巴掌打的太狠,我眼冒金星,看着那染血的佛珠似乎在微微发光。 我费力的支起晕乎乎的头,朝他冷笑,鼻血流进我嘴巴里,有些腥腥的。张磊微微一愣,转头出去了。 我知道他是去包扎伤口,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待会儿他进来肯定要把我弄死。然而我费劲心思也无法离开这个木架子,我绝望了,在心里祈求能有人来救我,随便是谁来敲下门都好啊。 我又想到那和尚的话,早知道我就该听他的,早知道我就不该赶走他,可我怎么可能早知道! 张磊回来了,脖子上缠着纱布,有星星点点的血渗出来,看来刚才那一下咬的他确实不轻。 “我会活剥了你的皮!”张磊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气喘吁吁。 “做鬼?”张磊笑了,“呵呵,我等着你的冤魂来讨债!” 张磊冲过来抓住缠在我脖子上的丝巾,狠狠的勒了下去,他面目狰狞,英俊的脸完全扭曲。 我用最后的力气挣扎了几下,意识在逐渐远离,可我真的不想死,谁能来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卧室的门忽然发出“嘭”的一声响,张磊握着丝巾的手松了一下,一丝空气进入我干涸的肺,让我开心的想哭。 紧接着张磊就倒在了地上,我慢到极点的思维让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垂着脑袋盯着他愣了好久,之后身上一凉,一片布落在我的头顶,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下一秒,四肢上的皮扣突然松开,我猛地的跌了下来,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浑身软的像面条一样,何况手脚被皮扣束缚了那么长的时间,根本站不起来,视线被阻,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身上那片布从头顶扯下来,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试了好几次,手都抬不起来,就被那个人架着,半拖半抱的来到了客厅里。我躺在沙发上,一直努力的想要保持住最后一丝意识,可是我实在撑不住了,药物和惊吓让我的身体十分疲惫,只知道那个人好像又回了张磊的卧室,之后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道,我睡的很沉,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我被张磊狞笑着勒断了脖子,我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在脖子上,双眼大睁,两行血泪缓缓划过面颊。 我被惊醒了,下一秒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我在安静的黑夜里拼命的向四周看,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一下就哭了出来,痛哭出声,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安然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我没死,除了手脚腕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勒痕,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似的。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自己又渴又饿,便下床去找水喝,刚穿上拖鞋,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尖叫被我硬生生忍在喉咙里,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看见地上坐着个人。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看着他。 “你,你是谁?”我提心吊胆的问了一句,喉咙立刻就一阵扯痛。 “带你回来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从容淡然,有种奇异的空灵感,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的心跳的很快,这人待在我家,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救了我,把我送回来就可以离开了,何必在一边守着呢?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眼睛不自觉的往厨房的方向瞄,想冲过去拿把刀来防身,毕竟就算这人救了我,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依然让我觉得心惊胆战。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否则之前你睡了那么久,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伤害你,何必等到你醒来可以求救再动手,不是自找麻烦吗?”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他身上也不知道穿的是什么衣服,十分宽松,好像是件袍子,很奇怪的样子。 “谢谢你救了我。”我的身体依然绷得很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想我送客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可是那人还站在原地没动,我的心跳的更快,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 “如果你真的没事了,我何必等你醒来,你还是坐下吧,我慢慢给你解释。”他说着,往后退了一小截距离,又对我重复了一遍,“我不会伤害你的。” 经历了张磊家里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轻易的相信一个陌生人,我飞快的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办,于是我假意笑了一下,说我很口渴,想去厨房倒杯水喝,待会儿一边喝水,一边听他说。 我笑的肯定很假,好在没开灯,反正他也看不见,他说了句“请自便”,我便快步走进了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案板旁边,来不及开灯,借着月光一把抽出了刀架上的刀子。 “麻烦你离开我家!”我双手紧握刀柄,刀尖冲外,身体不自觉的发抖,“你走!我什么都不想听!” 那人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我色厉内荏的又叫了一句,我说只要我现在喊一嗓子,立刻就会惊动楼上楼下的人,反正大家从来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豁出去不要脸,你也绝对没好下场! 良久,那人才淡淡开口:“你别激动,我可以把灯打开吗?” 我愣了一下,开灯?他是想让我看清他的样子?难不成他脸上刻着“我是好人”四个字?就算真刻着,我也不会相信他,我说你不用开灯,开门走就行,既然你能把我送回来,我家的门你肯定打得开。 “是我太急躁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你还是先休息吧,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下次我会白天来。” “不必了,我不想再见你。”我的脑子转的飞快,他已经知道了我家,想找我随时都可以来,看来我得搬家了。 那人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了门口,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扣上,然后他又忽然转头看向我:“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再继续看那些东西了,也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否则你只会被你的欲望控制的越深,下一次我来的时候,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忍不住浑身一抖,冷汗立刻渗了出来。 他怎么知道,他从哪儿知道的,我的手机里的文章已经删掉了,电脑的浏览痕迹也全都清除了,而且我已经快十天没有用丝巾勒自己,脖子上的瘀痕也散的差不多了,就算今天他在张磊家看到了那一幕,他也不该知道这么多! 是张磊告诉他的吗,还是他也跟张磊一样,早就在暗中观察我了? 005 是他! “你等等!”门锁刚响了一声,我就急忙叫住了那个人,我心里很乱,其实我也不知道把他叫住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我知道如果就让他这么走了,那么我即便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不会安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说吧,不过不用开灯了,我不想看见你。”我紧紧捏着手里的刀,依然戒备的望着那个模糊的轮廓,看了不少罪案片,我知道如果受害人看到了匪徒的脸,多有被灭口的下场,不管他安的什么心,至少先稳住他,不要让他觉得我有什么威胁。 “好吧。”那人收回手,又退回房屋中,而且他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虽然又朝我反方向退开了一段距离,却依然没有站在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 “你被人下了咒。”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觉得很荒谬,我特别想翻白眼,他以为他是街上那些戴着墨镜算命的瞎子吗,还下咒,他怎么不说我被鬼上身了? “不用着急否定,你先想想自己的情况,你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忽然出现了某种奇怪的不良嗜好,而且你也知道这种嗜好是不正常的,想要戒掉,可是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你心里强烈的冲动和欲望,对吗?”黑暗里,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盯着我看。 “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早就暗中观察我,根本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况且你见过张磊,他也能告诉你这些。”我冷着脸反驳他。 “那你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观察你,又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那人反问。 我一下就被他的话噎住了,是啊,如果一个坏人暗中关注某个目标,那他身上肯定有这人想要的东西,我又没钱可劫,如果真想劫色,就我昏睡的时候,他能办完事抹掉所有痕迹然后从容离开,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他的脸,想告他都没办法。何况骗我能怎样呢,即便我相信了他,我一个小屁民,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我咬了下嘴唇,决定听他给我好好说说,就当是听个故事,下咒什么的我不信,不过下药我觉得还是有可能的,毕竟这关系到我自身安危,听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你身上的咒,不是一般的咒,由厉鬼生前的怨念结成,经由特殊的手法下在你身上,想解开很难,至少我暂时没有办法彻底帮你摆脱。会这样害你的人,想必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你能告诉我,近几个月,你的生活之中是否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化吗?”他开口问我。 我心里忽然掀起一股骇浪,我的男朋友死了,而且我这奇怪的变化就出现在他死了以后,他死之前一直没得到我,难不成我身上的咒是他下的?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他怎么会这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况且就算他从某个地方看见了想试试,我才不信他能成功。 不过我硬是忍住了没提这事,而是冷冰冰的吐了两个字,“没有”,便静静等着这人的下文。 那人半晌没说话,估计是编不出后面的事了,我也听说过有些骗子骗人,故意给人说些是似而非的事情,让人心里产生联想,然后骗子再扇扇风什么的,更加坚定对方的猜测,急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候,骗子想要什么对方一定双手奉上。 “或许是有的,只是你没意识到。”他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在说谎,只是没揭穿而已,“下咒的人手法很高明,如果不是我昨天无意中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不对,也不会发现你已经中咒多时了。” “好吧,既然我中了什么咒,你又没办法解,那你说了也是白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我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连句虚伪的客套都懒得说了。 “你的咒不解,你会死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像一般骗子那样疾言厉色,“你以为你今天的遭遇是巧合,你只是遇人不淑,才会差点儿死于非命吗?只要你身上的咒还在,你会不停的遇到像他那样的人,你根本无法阻止,也无法挣脱。即便你足不出户,不与任何人来往,有一天你也会把自己杀死。” 冷汗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我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一点确实没有错,这扭曲的嗜好确实十分危险,一不小心我就会挂掉,但是我宁愿相信自己得了心理疾病,也不信什么咒术之类的东西。 “可你不是没办法解吗!”我有些烦躁,胡乱的挥了一下手里的刀。 “但我有办法压制,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至少你可以与那咒术抗争,人的意志力很强大的,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那人说着,将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放在了地上,上面还压了串手链似的东西,“如果你怕这上面被我动了手脚,你可以在我离开之后,找个人陪你看。” “这些东西要多少钱?”我嗤笑了一声,搞了半天是想让我买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啊。 “分文不取。”那人摇了摇头,“我帮你什么都不图,你大可放心,不过你也要小心,原本你的咒最多五个月便会取你性命,如果五个月之后你没事,下咒的人必然会来找你。” 听他说不要钱,我不仅没觉得放心,反而更加提心吊胆起来,小钱看不上,想图谋的东西一定更大,难不成他是个人贩子,或者是倒卖活体器官的?我越想越害怕,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尽快搬家的心。 见我不说话,那人淡淡说了声“告辞”,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捏紧了手里的刀,他慢慢走到了门口,然后打开了门锁。 门推开的瞬间,楼道里亮了的声控灯照在了他身上,我立刻瞪大了眼睛,他没回头,十分干脆的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我在原地愣了足足五分钟,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一件青灰色的袍子,还有一颗光溜溜的后脑勺?把我送回来,又跟我说了半天话的人,是个和尚? 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了昨天那个来我家化缘的年轻和尚的脸,我忽然浑身一麻,是他,肯定是他,我就说那声音为什么觉得耳熟,原来我真的听过! 他来我家化缘看来是有预谋的,还有那串佛珠,说不定也动了手脚,否则他怎么能找到张磊家去! 马上跑过去打开了窗户,然而楼下只有几盏孤零零的夜灯亮着,那个和尚应该已经走远了。 我越想越心惊,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静了静心,这才想起他还在地上留了东西。 打开灯,地上静静的躺着他之前给我的那串佛珠,已经重新穿好了,还有一个白皮小本子,我没敢碰,小心翼翼的踢到了墙边。 我决定明天就找房子搬,大不了再换份工作,虽然对于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依然好奇,可是活命的迫切希望将我心里的好奇狠狠压了下去。 忽然,我想起一个问题。这和尚是怎么进到张磊家房子里去的,又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还有张磊,他怎么样了,他想杀我但是却没得手,我算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会再次找我下手,杀我灭口吗? 今天我就要去上班了,万一遇到张磊,我该怎么办? 006 他来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好在没有遇上张磊。一夜没有休息好,我不停的打呵欠,看起来特别没精神。早上例会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还被总监点名批评了,不过总算有件让我庆幸的事情,听公司里某位喜欢八卦的女人说,张磊家里出了事故,进医院了,这意味着我短期内或许都不会再见他了。 其实我特别想去看看张磊,问问他昨天晚上那人进了他家之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家里怎么会突然出事故,是不是那个和尚做了什么,我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挠,可我不敢去看他,只能忍着,偷空在网上看租房信息来分散注意力。 下午隔壁李姐发现我在找房子,就问我是不是要租房子,我赶紧点头,撒谎说我现在住的房子房东要涨价,眼看房租就要到期了,我得赶紧找地方搬。 李姐立刻说她正好认识个女孩在找人合租,我不想跟人合租,就敷衍了过去。 晚上回了家,我晚饭都没吃,就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找合适的房源,浏览器刚打开,我的手就条件反射的打开了那个论坛的网址。 我情不自禁的浏览了起来,随手点开一篇文看,看到里面的女主被捆住的时候,我忽然心里一紧,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之前在张磊家里经历的一切。 我“啪”的一下关上了笔记本电脑,心跳的咚咚直响,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在干什么呢,不是要找房子吗,怎么又看这些东西!都差点儿把命丢了,怎么还不张记性,非得把自己弄死才甘心吗! 我把电脑丢到了一边,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心里感觉很烦躁,我明明是想把这个不良嗜好给戒掉的,怎么就控制不住呢! 我去洗了个凉水澡,回卧室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被我踢在墙角的小本子和佛珠,我鬼使神差的捡起了本子打开,原来里面写的是一篇手抄的静心经。 字体很飘逸,看着非常舒服,我翻了两下,忽然想到那和尚或许心怀不轨,手一抖就把本子又扔了出去。 可我总觉得那和尚就算对我有什么图谋,也绝对跟张磊不是一伙儿的,或许我可以试试呢,反正不过是静心经而已,念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吧? 我盘膝坐在了床上,将那珠串佛珠握在了手里,打开小本子,照着上面写的一字一句念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我心里缓缓的升了起来,好像我坐在一片碧绿的原野上,微风轻轻吹拂,阳光暖而不烫,空气中漫溢着淡淡的檀香味,我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 等我念到第三遍的时候,已经从大声念诵变成了小声默念,念一遍就转动一颗珠子,等我再次摸到母珠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念了十八遍静心经了。 合上小本子,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我打开了笔记本,非常淡定的关掉了那个论坛的页面,没有丝毫不舍,之后我回头从枕头下面抽出了那条丝巾,随手卷了卷,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还真有用!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佛珠,将珠串拎在指尖,拿起来对着灯好好看了看,这才发现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一个经文符号,可能是梵文什么的,反正我看不懂。 我愣愣的盯着那串佛珠,脑子里开始回想昨晚那个人跟我说的话,难不成我真中了什么咒,佛珠和经文可以帮我压制那咒术? 别别别!我赶紧摇了摇头,好像那珠子烫手似的,立刻扔回了床头柜上,眼见都不一定为实,什么厉鬼什么咒术,我才不相信呢!我开始上网找房源,可没看多久就困的不行了,毕竟昨晚就没有休息好,明天还得上班,先洗洗睡吧。 正在刷牙,我的手机响了,我有点儿奇怪这么晚谁给我打电话,赶紧漱了口跑去接,手机屏幕上张磊两个大字让我的心一下就揪紧了。张磊给我打电话想干什么,警告我,威胁我,还是想再试着骗我一次? 我捏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接还是不接? 我的心跳的很快,用力咽了下口水,接吧,我怕自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把他惹恼了,下定心思杀我灭口,不接吧,我又想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想干什么。我咬了咬牙,反正他在医院,又不可能杀到我家里来,正好问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准备去划接听键,电话不响了,或许是我考虑的时间太久,手机自动挂断了。 我有点傻眼,该不该回拨回去呢,不好不好,他应该还会打过来吧。我坐在床沿上,捧着手机一直等,等的脑袋直捣蒜,张磊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 我困的实在不行了,差点儿一头栽到地上,猛地一下清醒了不少,一看手机,都快十一点半了。 张磊应该已经睡了吧,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正准备把手机放下,“叮咚”一声,一条短信提示,我划开手机,张磊发来的短信。 “小静,我就在你家楼下,我知道你在,我看到你家亮着的灯了。” 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张磊知道我家,他居然跑到我家楼下来了,他不是在医院吗,他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他想干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杀了我吗! 我慌得要命,立刻关掉了屋子里的灯,关了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关灯,万一张磊是在诈我呢,我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嘛!我又赶紧把灯打开,打开之后又后悔,刚才我关灯的时候张磊不一定注意到了,可我关了又开,张磊肯定看见了! 我急的一头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并不急促,好整以暇的踏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我紧张的盯着门,死死捏着手机,脚步声终于停止了,猫眼处的光明显被外面的什么东西挡住。 张磊来了,他就在我家门外,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我浑身都是汗,盯着门一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当当当”,有节奏的敲门声轻响起来。 “小静,是我,开门吧?”张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没回答,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晚了,我不敢开门放张磊进来。 “小静,你开门让我进去吧,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我其实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张磊的声音依然那样温柔,可是落在我耳朵里,却让我惊惧万分。 我还是没说话,我决定了,今晚无论如何不给他开门,就算他在外面大吵大闹扰的邻居抱怨,我大不了受点白眼,什么时候面子都没有命重要!何况都这么晚了,春寒料峭,我不信他还能在楼道里守一夜! 张磊又敲了几下门,见我还不肯开,干脆在外面说:“小静,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什么时候肯原谅我,就开门让我进去,我不会走的。”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无比清晰,张磊好像真的坐在了我家门口,不打算走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张磊这是跟我耗上了吗,就算等到天亮了,他堵着门,我怎么出去? 不知道是哪扇窗户没关好,我感觉屋子里忽然吹进一股冷风,原本我浑身都是汗,这冷风一吹,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回头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窗户开着,是我的错觉吗?不过我还是蹑手蹑脚的在屋子里检查了一遍,确定门窗全都扣好了,才坐回了床上。 我住在四楼,门窗紧闭,只要我不出去,张磊是进不来的,大不了等到天亮了,我给房东打电话说水管爆了,反正就弄个人来陪着我,先让我过了眼下这关。 打定了主意,我打算先睡觉,我也不敢关灯,加上就张磊在门外,本来我都困的不行了,可是躺在枕头上我怎么都睡不着。烙了好长时间的饼子,总算迷迷糊糊有些睡意,楼顶上忽然“哐当”一声响,好像是谁家的太阳能热水器倒了,我立刻就被吵醒,睁开眼的瞬间,一道黑影飞速的从我窗口掠过,笔直的往下落去。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随着楼下“嘭”的一声闷响传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007 坠楼事件 刚才那道黑影分明是个人形,难不成有人跳楼了?我脑子里居然第一时间冒出张磊的名字,不会不会,张磊好好的在我家门口,怎么会从楼顶上落下来?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影子就是张磊,我忍不住翻身下了床,想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张磊是不是还在。被子都没掀开,只听一楼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喊得撕心裂肺,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我立刻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往下看,只见一个人趴在地上,身下的血流了一大片,因为光线问题,我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个男人,四肢都以诡异的角度狰狞的扭曲着,整个场景在夜晚的星光下显得恐怖异常。我吓得浑身都麻了一下,下一秒飞速关上了窗户,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回被窝里,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楼道里开始吵嚷起来,不停有人上下楼,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还有穿过隔音不好的老房子墙壁传入我耳中的呕吐声。我在被子里不停发抖,刚才那一幕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强烈了,我张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忍不住脑补那人掉在地上,头骨是不是碎了,脸是不是面目全非。 我越想越害怕,而且开始觉得恶心,恨不得冲到厕所去狠狠吐一场,可我连被子都不敢掀,就这么蜷缩在一起,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之后警车来了,院子里更是热闹,我在被子里闷得喘不过气,偷偷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都没敢睁眼,用力呼吸了几下。 还没等我把气喘匀,有人来敲门了,我还以为是张磊,就没说话,而且莫名的感觉安心了不少,结果那人敲了几下见没动静,敲的更加用力了。 “开门,警察。” 警察?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批了件外套跑到了门口,从猫眼里瞄了一眼,确实是个穿制服的人。我赶紧打开门,客气的问他有什么事。 “小区里有人坠楼,你也睡得着啊。”警察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拿出一个透明的封口袋,问我认不认识死者。 封口袋里装的是一张身份证,应该是那个坠楼的男人的,上面那男人的照片很陌生,名字也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们邻居说他一个小时前来敲过你家的门,还叫过你的名字。”警察看我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怀疑。 “啊?”我愣了一下,“之前确实有人找我,不过找我的人叫张磊,跟我在一个写字楼上班的,不是他。” 我看警察不相信,立刻把手机从屋子里拿了出来,将张磊的短信调出来给警察看,然后又打开了微信,里面有一张我和张磊聊天的时候,他给我发的自拍照,明显跟身份证上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我当着警察的面,从短信界面拨出了电话,没想到手机关机了,我尴尬的看着警察,不知道说什么好。 警察正要说话,巧的是我手机响了,显示的正是张磊的来电,我赶紧接起来说了一声“你等下,有警察问我话,你跟人说两句”,马上把手机递给了警察。 我也不知道张磊和警察说了什么,反正警察把手机还给我的时候,朝我笑了一下,说应该是一场误会,就不打扰我休息了,然后就走了。我关上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给张磊回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依然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我皱了下眉头,搞什么啊,难不成是在地下通道之类的地方,手机没信号? 不过知道坠楼的不是张磊,知道张磊已经走了,我的心里安定了不少,折腾了大半夜,我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还是没睡够,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依然没什么精神,总监看我的脸色很不好,我都不敢在公司电脑上偷看租房信息了。李姐来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敷衍了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继续抓紧时间找房源。 不知道是不是刚过完年不久,中介那边距离公司近点儿的房子都租的差不多了,要么就是价格太高我接受不了,或者合租的,总之是没一个合适的。 我犹豫了好长时间,那天那和尚已经知道了我家,张磊也知道了,他昨天晚上能到我家去一次,今天就能再去,那房子的安全系数实在是太低了,无论如何是不能再住了,必须尽快搬走。 要不我就先到李姐介绍的那个女孩那边去看看?如果不合适,大不了我再找借口搬走呗,况且我也考虑过了,只要能躲开那俩人,换分工作我也在所不惜,到时候更不用管李姐高不高兴。 打定了主意,我去问李姐什么时候方便看看房子。 “随时啊,今天下班我就带你过去。”李姐特别开心,又跟我数了一遍那房子的条件有多好,我假笑的脸都僵了,心里无奈的要命。 下午下班我刚打完卡,李姐立刻就拉着我往外走,直接打车去了那房子所在的小区,小区环境确实不错,干净整齐绿化也好,房子还是高层,十六楼。 不过李姐在路上给我说了些话,大意就是让我帮她盯着点那姑娘,因为那姑娘是外地人,不想自己表弟被骗了。 我心里不是很舒服,甚至有些后悔跟李姐过来,可是如果我不搬,张磊随时都会找上门,他来了我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不知道,后天的太阳什么样,我还操什么心啊! 打定了主意,我都没仔细看房子就给那女孩说就租这里了。 “除了各自的卧室,其他地方公用,房租以外的费用,我全包了,不过我有个条件。”她说着,迅速回头瞅了一眼客厅,然后压低了声音,“我有时候可能回来的晚,如果有人找我,你给我报个信,怎么样?” 我一想这算什么事啊,以前在大学的时候,谁没帮宿舍里的室友糊弄过家长,李姐让我帮她盯着这女孩,这女孩又让我帮忙糊弄人,呵,租了这房子,我都成了双面间谍了。 不过眼下这些和我的命比起来,真心不算事,我痛快的答应了,女孩激动的小小欢呼了一下,然后对我眨了眨眼睛,说这事不能告诉李姐。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了然的点头。 “莫小米,叫我小米就行,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女孩对我伸出了手。 小米忽然拍了下脑门,说要跟我换一下手机号,我什么时候搬过来,给她打个电话。我连忙去包里摸手机,可是翻遍了包包,都没找到手机的影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我之前随手放桌子上了,下班走的急,忘记拿了。 我赶紧说我得回去拿手机,小米将她的手机号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我,我也来不及跟李姐客套,急匆匆的离开了。 天色已经有些暗,而且看样子似乎要下雨,我顾不得心疼钱马上打车回了公司,手机果然被我落在桌子上了。我一边等电梯,一边查看手机里有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电梯门开了,我低着头走了进去,按了下电梯键,站在了靠角落的位置。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电梯里只有我和另一个女孩,不过她的表现有些奇怪,明明就我们俩,她却总是一脸羞涩的往自己左后方看,好像在拿电梯墙面当镜子用,期间她还扫了我一眼,目光隐有敌意,我干脆面朝电梯门站着,到了一楼立刻就出去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天就快黑透了,雨点滴滴答答的掉着,我快步往公交站走,一边用包挡着头,一边焦急的等车。无意中,我看到刚才那个和我同乘电梯下来的女孩,坐在一辆车里从我面前过去,我的心一下就揪紧了。 我认得那车,是张磊的,我几乎立刻肯定那个女孩是要去张磊家的。我终于明白她看我的时候为什么是那样的眼神,可张磊是什么样的变态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才出院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换了个目标下手! 不行,我得想办法帮帮她。 008 两个可能 虽然我和那个女孩不认识,但是明知她可能会丢了性命,我实在没法坐视不理,可是让我帮忙吧,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对了,那个和尚肯定有办法吧!我刚激动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又委顿了下来。 公交车来了,大家都在往上挤,我居然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去张磊家一趟,我这人就是有这么个坏毛病,没让我看见就罢了,明知那女孩会出事,我根本无法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一咬牙一跺脚,我挤上了往张磊家那边去的公交,路上我就开始给张磊发短信,假装关心一下他的身体怎么样了,结果张磊一条都没回。 我心里着急,下了车顾不得渐渐变大的雨势,拔腿就往张磊家跑,到了楼下,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按张磊家的电铃,可我按了好久张磊都没管,正在我淋着雨看着厚重的楼道电控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内传来“咔嗒”一声开锁的声音。 能进去了! 我心里一喜,之后门被推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孩出来了,他看到我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表情非常意外,我也愣了一下,因为他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个跟我同乘电梯下楼的女孩!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雷劈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你,是你!”我惊讶的合不拢嘴,面前的男人,是那个来我家里化缘的和尚!只是他这会儿脑袋上居然有头发,我一时间差点儿没认出来。 “怎么,你差点儿就死在他手里,难道还对他抱有幻想?”和尚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给你的静心经,你没念过吧。” “我念了!”我马上梗起脖子,“念了十八遍,用佛珠记的数!” “那你怎么还来?”他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刚想回答,忽然觉得不对啊,凭什么他问我什么我就都要回答? 我抱起胳膊,冷笑看着他:“你都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不得不说我的态度有些恶劣,人家怎么说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对他的不信任,以及他接连两次的突兀出现,让我对他的态度实在好不起来,我怀疑他也有问题,否则他怎么就能这么巧,每次都刚好把人从张磊手里救出来? 可惜他无视了我的冷笑,甚至无视了我的问题,抱着那个女孩就想往前走,我下意识的去拦他,之后我眼前一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从我旁边绕过去了,抱着那个女孩走进了雨幕之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纠结的一塌糊涂,上去吗,我怕张磊刚被抢走了“猎物”会那我撒气,不上去吧,我又想知道那个和尚做了些什么。 我瞄了一眼楼道,又转头去看那就快走出小区的两个人,气呼呼的跺了下脚,还是选择了跟在那个和尚身后。 毕竟我是个女的,跟张磊的武力值实在差得太远,这么贸贸然上去,我怕自己有危险,何况我的目的只是不想那女孩遭毒手,既然那女孩都被带出来了,我还上去干什么? 我鬼鬼祟祟的跟着那和尚,刻意躲避着不让他发现我跟着他,他走出小区之后,将那个女孩放了下来。 让我恐惧的一幕出现了,那个女孩睁开了双眼,可眼神却异常空洞,就像个木头人似的,面无表情的开始走,那男人就落后一步跟着她。那女孩好像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走的动作略显僵硬,就好像她的四肢上连着看不见的线,她就被那根线扯着活动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的害怕让我停住了脚步,我有些打退堂鼓,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别管闲事。可我实在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还是选择了跟上他们。我远远吊在他们身后,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脚都走疼了,那女孩终于进入了一栋楼房里。 我明白了,上次我很可能也是这么回家的,我在一楼就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恐怕是那女孩自己开的门。等门打开又合上,我赶紧蹿上了楼。 因为两人是淋着雨回来的,根据地上的水迹,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女孩进入的房间,我像做贼似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子里很安静,就像没人似的,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我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耳朵贴的更紧,身子前面忽然一空,门被打开了,我直接跌进了屋子里,扑在了一个人的腿上。 “你的好奇心真不是一般的旺盛。”和尚低头看我,微垂着眸,发梢上有些水珠,不过没什么表情。 我赶紧爬了起来,特别光棍的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我原本就是怕她遭了张磊的毒手,虽然你把人带出来了,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对她做什么,我可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他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如果我不蠢,那我就该在那个怨灵家里把事情做完,之后不管她醒来之后怎么样,都会认为是那个怨灵伤害了她。” 我愣了一下,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等等,怨灵? “怨灵是什么?”我皱了下眉头,“你说的那个怨灵是张磊吗?” “是他,也不是他。”和尚摇了摇头,“你见到的是那个叫张磊的男人,今天带她去的,是张磊死后所化的怨灵。” 死了!?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死了,昨天晚上他还去我家找我了,难不成昨晚去找我的张磊,就已经死了?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可是不对啊,传说中妖魔鬼怪不都是进出自如,区区一扇防盗门根本拦不住的么,如果昨晚去找我的张磊就已经死了,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进来,还守在门外干什么? “他,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我觉得嗓子眼儿发干,重重的咽了下口水。 “他应该死在今日子时到丑时之间,否则也不用这么着急找生魂进补。”和尚瞥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我们该离开了,她快醒了。” 今天的子时到丑时,也就是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三点之间,我记得张磊到我家楼下的时候好像是十一点半,他又在外面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我估摸着我躺下已经是十二点左右了。坠楼事件还要发生的更晚一些,不过也不超过一点,也就是说…… 我浑身的汗毛立刻全都竖了起来,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男人,真的是张磊,当时在电梯里,那个女孩一脸娇羞的往自己左后方看,并不是在用电梯墙面照镜子,而是在看已经变成了鬼,我根本看不见的张磊?! 我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那个和尚下了楼,眼看就要走出楼道口,我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可我看了死者的身份证,明明不是他。” “怎么,他昨天死的时候,你在场?”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我一眼。 我满脸都是纠结,简单的将昨晚的事情给他概述了一下。 “他掉下来的时候是面朝下的吧。”和尚的语气好像在自言自语,我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昨天坠楼的人确实是张磊,那张身份证很可能是别人的,至于警察为什么没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张磊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可他还给我打了电话。”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心里太害怕,我浑身都开始发抖,“昨天我跟警察解释的时候,曾经当着警察的面给他打了电话,没接通,但是很快他就给我回了电话。” “你确定给你打电话的是他,还是说仅仅看到显示的号码是他的?”和尚又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在我家楼下的时候还给我发短信呢,手机肯定在他手里,不会是别人,不过……我没有听到他讲话,我直接把手机给警察了。”我皱起眉头。 “两个可能。”和尚竖起手指,“第一种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昨晚那个坠楼的人并非张磊,他只是也碰巧在这个时段死了,与你无关,第二种可能,坠楼的确实是他,你身边还有第三方在窥视。” 我苦了脸,张磊死了,可他变成了怨灵,随时都能来弄死我,这算什么好消息,第二种更糟糕,居然还有其他人盯着我,一个怨灵我已经无法应对,如果还有别人,我觉得自己简直随时都有性命危险。 “大师,大神,大仙。”我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命,脸皮我也豁出去不要了,“你既然能把那个女孩从一个怨灵手里救出来,肯定很大本事,你既然已经救了我一次,那就救人救到底,帮帮我好不好?” “你现在信了?”和尚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 我赶紧说好话,死乞白赖的求这个人帮我的忙,我也顾不得他在打什么主意,至少他是个活人啊! 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让我不用担心,将他给我的佛珠随身携带,睡觉的时候也别取下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我还是不放心,想让他到我家里去驱驱邪什么的,那和尚却拒绝了,说还有其他要紧事,让我先回家,过几天他会来找我的。我抓他都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他一晃就已经到了老远的地方,再追过去,就怎么都找不到人影了。 我垂头丧气的回了家,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明天早上就请假搬家,有个人做伴,总比一个人担惊受怕的强。 我一边上楼一边掏钥匙,一抬头,却发现有个人站在我家门口,他见我上来,转头看向我,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009 是人是鬼? “小静,你想我了吗?”他看着我,微微偏着头,与我从前印象中的那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了,变得更加儒雅,可我只觉得头皮发炸。 “林林林,林伟,你你你,你怎么来了。”我抖抖索索的望着眼前的人,不,他不应该是人,他已经死了,死了快两个月了!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呀。”林伟嘴角的笑容更盛,“不请我进去吗?” 我想跑,可我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从前的我对鬼神之事抱的是完全不信的态度,在经历了张磊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半信半疑,而现在已经死了两个月的林伟出现在我面前,彻底让我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 “林,林伟,那个,咱们阴阳殊途,你的葬礼我不是不想去,你家里人根本没通知我,你别怪我啊。”我看着林伟,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对他说。 “因为我没办葬礼。”林伟好笑的看着我,“小静,我没死,那个死亡通知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场乌龙。” 没死?我愣了一下,那天在医院里,他爸妈哭的都快晕过去了,明明医生都说他死了,怎么会没死呢? “不信?你来摸摸我的手,如果我是鬼,你肯定摸不到我对不对?”林伟说着,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 我抬起颤抖的手,快速的碰了一下林伟的手背,有些凉,但是触感十分真实,我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林伟的胳膊,唉?这感觉,还真是个大活人呐! 我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忽地就落了下去,抚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搞什么啊,那医生是不是江湖郎中,人死没死都没弄明白,害的我白伤心那么久。 “这下信了吧。”林伟从地上捡起我的钥匙,“你看你,外面下雨,你也不打把伞,快进去擦擦,喝点热水暖和一下,别感冒了。” 我朝林伟嘿嘿笑了笑,想去挽他的胳膊,结果他没看到,一转身先进了门。 我也赶紧跟上,我们挺熟了,我就没招呼他,先去换了衣服,喝完水才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如果是过去,林伟肯定要贴着我,把我搂着,恨不得跟我粘在一起,可是今天,他好好的坐在和我隔着点距离的地方,微笑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亲昵,比张磊还有风度,搞的我倒不好意思了。 林伟看着我,也不说话,一直看,就好像我脸上有花似的,我被他看的特别不自在,摸了摸脸颊低下了头。 “别看了,又不是没见过。”我嗔了一声,没看林伟。 说实话,以前我总觉得他猥琐,看我的眼神都色迷迷的,但是他今天的表情和目光,都是那种让人心神荡漾的爱慕,衬得他那张略显平淡的脸,都变帅了不少,让我心里不停的冒粉色泡泡,如果他从前就是这样,我才不会考虑跟他分手呢。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当然想多看看。”林伟的语气很是温柔,“也怪我家里人,没早早通知你,让你伤心了这么久。” “人没事就好。”我咬着嘴唇傻笑了一下。 我琢磨着吧,大约是林伟意识到了之前我为什么态度不好,所以他现在才不敢亲近我,我主动伸出手,想去握他的手,林伟却忽然站了起来。 “我怎么这么粗心,你这么晚回来,还没吃饭呢吧,家里有吃的么?”林伟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当然没吃的,林伟就说要出去给我买,我撒谎说自己在减肥,晚上不吃饭,我就想他好好坐着,我们说说话,林伟却闲不住,在我家里到处转了转。 “找什么呢?”我装作不悦的看着他,“难不成想看看我家里藏没藏男人?” “我就想看看你最近过的好不好。”林伟赶紧哄我,“你看你,都瘦了。” 我笑嘻嘻的说那是我减肥有成效,想去拉林伟的胳膊,让他别看了,老实坐一会儿,结果林伟一转身,我又没碰到他,他指着我床头柜上的小本子问,那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路上随手拿回来的。”我假装不在意的说了句,我不想给林伟说静心经的来历,不想被他知道我之前那些变态的行径和想法。 “哦。”林伟也没深究,又四处看了看,然后说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去了。 “这么快啊。”我有些意外,我觉得我今天明显对他态度很好,我们又这么久没见了,他怎么也得在我家里多待一会儿。 “你也知道我刚出院……”林伟伸手快速的揉了下我的头发,“抱歉,下次一定多陪陪你。” 对,身体要紧,我把林伟送到了门口,林伟让我赶紧进去别着凉了,朝我挥挥手,看着我关上了门。我赶紧冲到厨房,想看着林伟离开,说不定他在楼下会抬头看我家,然后就看到我了呢? 可我在窗户边扒了半天,都没看到林伟的影子,难不成人还在楼道?我确实没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于是我又跑去打开了门,楼道里空荡荡的,下面几层的灯也没亮,根本没人在。我又折回厨房看外面,依然是没有半个人影。 冰凉的雨丝被风吹到我脸上,我打了个喷嚏,赶紧关上了窗户,我心里疑惑,难不成是天色太暗我没看到他走?不应该啊,下面还有夜灯亮着呢。是我检查楼道里有没有人的时候,他正好离开了吗?可是这前后也没超过两分钟,他才出院,怎么能走的这么快? 该不会,林伟其实真的死了,刚才是他的鬼魂,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我心里狠狠打了个抖,不自觉的抓住了手腕上的佛珠。 我忽然想起之前我几次三番想去碰林伟,但是他却每一次都恰好躲过,该不会是因为我戴着佛珠,他不敢让我碰到?和尚说我戴着佛珠,能让邪祟之物退避三舍,如果林伟真是鬼,那他好像又距离我太近了。 我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对了,我可以给林伟的父母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林伟到底死没死啊,我赶紧跑去找手机,可是林伟父母的手机号都成了空号,根本打不通。 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胸口像是堵着什么,林伟到底是人是鬼啊,看他今天的表现,好像是活的,我都可以摸到他呢,可是细想起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今天来的很突然的,如果说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再准备个小礼物的话,效果不是更好吗,他还是头一次两手空空的来我家。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有风度,简直就像张磊附身了一样,可是即便张磊也不会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林伟的表现,总让我觉得他好像是在躲避与我的直接碰触。 我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最后我决定明天一早请假搬家。林伟的死活我无法确定,已经变成怨灵的张磊可是知道我家在哪儿,我得尽快离开这里,省的他找上门来。 正想着,屋子里的灯忽然“滋啦啦”响了两声,灭了,我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马上朝窗外望去,对面楼上的灯还亮的好好的,小区里并没有停电。我一下就紧张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卷起被子将自己包在了里面。 我支起耳朵使劲儿听,家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等了好半天,蜷的浑身肌肉酸麻,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灯泡坏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一条缝朝外看去,一睁眼,一张惨白的脸,贴在我鼻尖不足两公分的地方…… 010 怀疑 “啊----” 我的尖叫冲出喉咙,手脚并用的朝着床的另一边翻了过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门口冲,我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屋子里的温度就像没有开暖气的大冬天。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根本不敢,我抓着门锁用最大力气扭,可是那破旧的防盗门却死活打不开了,情急之下我冲进了厨房,想顺着厨房窗户爬出去,都站到窗台上了,脑袋往外一伸,妈呀,这可是四楼,掉下去我不死也要瘫。 我又缩了回来,第一次胆战心惊的往屋子里看。屋子里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刚才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是我的幻觉一般。 难道是走了?我咽了下口水,轻手轻脚的往屋子里面走去,佛珠被我从手腕上褪了下来,紧紧捏在了手里。客厅,卧室,甚至卫生间我都看了,都没看到什么异常。 然而我的心却放不下来,虽然只有一眼,但我刚才看的很清楚,那是一张人脸,没有头发也没有其他身体部分,单单只有一张脸而已,就好像是从某个人脸上完整的将脸皮剥了下来。脸皮上的眼睛是闭着的,嘴唇也是那种失血发白的颜色,从窗外投入的光线,微微从那张面皮上穿透,那样可怕的景象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的目光忽地就投到了床底,这屋子里的床是那种简易木板床,床下有很大的空间,虽然放了不少东西,可一张不算大的薄薄的皮,完全可以藏得住。 我看着几乎垂到地面的床单,紧张的心嘭嘭直跳,因为拳头攥的太紧,手心里的佛珠咯的我的手微微发疼。 疼痛让我的大脑比刚才冷静了不少,我确实可以立刻拿衣服出门去,我刚才太害怕,忘了大门已经锁上了,可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算出去,又能去哪儿,何况在家里都能遇上意外情况,到外面去,万一遇上更糟糕的情况呢? 佛珠会保护我的,佛珠会保护我的,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提起颤抖的脚步,走到了床边。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次三番想去抓床单,又缩了回来,我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一咬牙,将床单抓紧一把掀了起来,膝盖弯曲,我屏住呼吸跪在地上,刚准备看床底下的情况,有人敲门了。 “当当当”,我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一脚踢在了床脚上,疼的我龇牙咧嘴,泪花都翻出来了。 “女施主,你在吗?”门外响起的居然是那个和尚的声音,我顿时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打开了门。 “你睡了?”和尚就站在门外,声音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表情倒是一贯的淡然。 我就像看见亲人似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没睡,你快进来!” “男女授受不亲。”和尚瞥了一眼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面无表情的抬眼看我。 如果我今天没看到那张脸,我绝对马上讪讪的收回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我就不撒手,拉着他就往我家里拖。 和尚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我使了好大的劲儿他都纹丝不动,大有我不放手他就不进来的架势,我急了,“我家有鬼”四个字冲口而出。 果然,和尚不计较我抓着他了,而是立刻走了进来,把我拨到了他身后,我躲在他后面,神经兮兮的探出半个脑袋看床底。 “你不松手,我行动不便。”和尚没有回头,“我在这里,孤魂野鬼伤不到你的,还是你信不过我?” 我这才把他的胳膊放开了,不过还是捏了一角他的衣服,他今天没穿僧袍,而是穿着一身休闲服,如果不是我知道,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和尚。 他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因为背对着我,我也没看到是什么,很快他就把东西又收了起来,然后对我说,屋子里很干净,没有鬼。 “可我明明看到了!”我怕他以为我在骗他,将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稍安勿躁。”和尚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以为你在撒谎,相反,我正是知道你这里出了状况,所以才马上赶来查看的,那东西已经走了。” 知道我这里出了状况?他怎么知道?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里的佛珠,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佛珠不仅能保护我,还能给他反馈我的情况,好神奇的东西,肯定是个宝贝。 我也压根没想和尚怎么能接收到佛珠反馈的消息,就算他是个得道高僧,毕竟还是个活人,只是猛然间遇到的这些事,让我将所有与事件沾边的物品,全都划入了玄而又玄的范畴,完全没打算深究是真是假。 不过听和尚说那东西离开了,我的心也放了下来,按了几下开关,屋子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和尚说完就要离开,我哪儿能让他走,伸开胳膊拦在了他面前。 “大师,您就别走了,如果你现在走了,我今晚铁定睡不着。虽然脏东西已经离开了,但是他万一又回来了呢,您几次三番救我,肯定也不想我被孤魂野鬼害死对不对?”我舔着脸对和尚说。 和尚垂着眸,似乎在考虑我的话,我马上继续煽风点火,我说您是大师,肯定已经看破红尘,色即是空,对您来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就算你在这过夜,咱们清者自清,况且我也不会出去到处乱说,破坏您的清誉。 我感觉我简直像个骗妹子在家过夜的色狼,什么好听捡什么说,生怕这和尚跑了,可是和尚一直不表态,我心一横眼一闭,我说如果您实在不好留,那我跟您到庙里去,反正家里我一个人是不敢待了。 “好吧,我今晚留下。”和尚总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我欢呼一声,像个狗腿子一样,马上给人倒茶上瓜子花生,之后我就开始准备打地铺,我也不敢多说话,怕说错什么把那和尚惹的不高兴了,人反悔要离开,我可就傻眼了。 “不用忙了,我晚上在客厅坐禅。”和尚以为我那地铺是给他弄的,对我摇头,我给他准备的吃喝他也没动。 “那哪儿行啊,您是客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让你在客厅沙发上坐一晚。我的床虽然不大,不过我铺的很软,睡起来很舒服的。”我朝和尚嘿嘿笑,心里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上回见人家的时候,还跟人故意抬杠,这一次有求于人了,就把姿态放这么低,他心里肯定在鄙视我吧。 “上次送你回来,我也一样是在你卧室地上坐了半夜,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的软床还是你自己睡吧。”和尚的脸上并没有半分不屑,说完就闭上眼睛,面对大门盘膝坐在了客厅正中的地上。 “大师大师,地上凉,你快起来。”我赶紧伸手想去拉和尚的胳膊,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推开了。 我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也明白了他肯定不会去睡床,只能双手合十对他行了一礼,说今晚多谢了,怠慢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介意。 和尚没说话,甚至没睁眼,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洗漱完我准备睡了,忽然想起林伟的事,我马上从床上跳了下去,跑到和尚身边,干脆学他也坐在了地上。 “大师,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顺便让你给我参谋参谋。”我危襟正坐。 和尚没说话,我就自顾讲了起来,从林伟的死开始,一口气将所有的事都倒了出来。 “您说林伟到底是不是在骗我,他死了还是没死?”我一脸纠结的看着和尚。 和尚还是没说话,他一动不动。 “大师?”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该不会睡着了吧,我又叫了他几声,他还是没反应。 我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之前对这和尚所有的怀疑,一股脑儿涌上了心头。他说张磊死了,说我身边有第三方在窥视,可这些全都没有得到证实,倒是我亲眼看过他是如何操控那个女孩回家的。 如果这世上真有妖魔鬼怪,那他,肯定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吧! 011 这个世界真小啊 我警惕的看着和尚,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不动不说话,但是我怀疑我在做什么,他其实是知道的。于是我故意高声对他说,大师,既然你现在没空,那我就先去睡了。 我强忍着后退的冲动,干脆的扭头回了卧室,但是我根本不敢睡,将枕头垫高,躺在床上偷偷继续盯着那和尚看,我生怕他察觉到我对他的信任已经动摇了,也不敢一直看,假装拿手机玩,眼角的余光一秒都不敢挪开。 和尚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塑,我的心却依然放不下来,说到底今晚是我硬让人家留下的,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我一边盯着和尚,一边思考他究竟想干什么,可是想了半天却毫无头绪,最终只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不管张磊现在到底还活着还是像他说的那样成了怨灵,对我来说都是威胁,第二,和尚不想我死在别人手里。 虽然无法确定和尚的意图,不过就现在来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他总归比不怀好意的张磊,还有不知道究竟是人是鬼的林伟,要靠谱一些。 我看了和尚两个小时,他都没有动过,我困的不行了,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我还是没敢闭眼。 我开始盯着和尚的背影胡思乱想,他今天穿的是休闲服,而且和上次碰到他救那女孩的时候一样,是有头发的,不仅有头发,而且还是那种中长的发型,额前的刘海已经遮到眉毛附近,走在大街上,大家肯定都把他当个帅小伙。 他的头发是假发吧,也不知道风大的时候会不会被吹掉,如果他这种打扮的时候遇上什么妖魔鬼怪,争斗之中假发从脑袋上掉下来,那画面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我自顾想着,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紧张的看着和尚,他依然没任何动作,在安静的房间里,我都听不到他的一丝呼吸声,简直跟个僵硬的尸体没两样。 尸体! 我忽地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从来没考虑过和尚不是和尚呢,光头穿僧袍就必须是和尚吗,他完全可以是妖魔鬼怪假扮的,要说张磊,林伟,还有他三个人相比,他才是最不像人的那个! 他能悄无声息的跟踪我,进出张磊家如入无人之境,能操控一个人的动作甚至部分心智,而且他坐在那里我都碰不到他。我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他的皮肤,他有没有体温我也根本不知道,而且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地板上盘膝坐几个小时一动不动,连一丝轻微的姿势调整都没有?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之前那个他比林伟和张磊靠谱的想法也被打破,我将他划入了和张磊同样危险的层次,打定主意天一亮就想办法送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搬家! 我原本是打算熬一夜的,可我的床实在是太舒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手机闹铃响的时候,我一下就惊醒了,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客厅看。 和尚不在原地,我马上翻身下床,探头探脑的往四处看,嘴里假装询问:“大师,大师你还在吗?” 没人回答我,不过我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字条。 “天亮了,一般的邪祟之物不会在白日出现,你大可安心。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你一定记得戴好佛珠不要离身。无心字。” 无心?这是他的法号吗?我捏着字条来回看了几遍,字体很飘逸,而且看着很眼熟,对了,那个小本子上手抄的静心经和这个字体是一样的。 我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没由来的感觉好像自己错怪了他,可又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我在客厅站了几分钟,丢下字条狠狠搓了几下脸颊,赶紧收拾东西打包,一小时后找总监请假,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搬走,再也不回这里了。 住了快一年的屋子,零零碎碎收拾起来还不少,好在之前已经做了搬家的准备,我一边将被褥卷起来往编织袋里塞,一边琢磨着这么一大早能不能找到工人搬东西,大件都收拾了一半,总监却告诉我,他不批假,如果我今天不去上班,就按旷工算。 原本一夜没睡,心里又紧张,我就已经有些烦躁了,可我好说歹说,总监死活不肯给我准假,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他不批假,我也不能再去找公司里的其他领导,一股邪火忽地就从我心里冒了出来。 “旷工就旷工,反正我今天是肯定去不了了,你爱怎么算怎么算吧!”我直接挂了电话,生了会儿闷气,微微有些后悔,我今天这么跟总监说话,以后他绝对会给我穿小鞋,这班恐怕也上不下去了,不管了,反正我之前都想好了不行就换工作,明天去就打辞职报告。 最近这倒霉事一直接连不断,看来我真得去庙里烧柱香了,我一边腹诽,一边继续收拾东西。能拿走的我都打包好了,才想起来给莫小米打个电话,得确定她在家才行。 “你要现在搬?”莫小米的声音听着还没睡醒,不过也丝毫不妨碍我听出她的惊讶,“我以为你最快周末才有时间搬家,我这两天不在家里,我和朋友在西安玩呢。” 在西安?这下扯犊子了,如果她在西街,最多一小时就能回来,可是西安,看来我今天是搬不了了,白跟总监发了火,这下可好,傻逼了吧。 莫小米大约是感觉出了我的为难,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要不这样吧,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他有我那的备用钥匙,我让他现在去给你开门。” “真的呀!”我喜上眉梢,赶紧和莫小米客气了几句。不多时,莫小米给我发来短信说已经跟她表哥说好了,她表哥大约半小时以后就能到那边,她还把她表哥的手机号发了来,让我自己跟他联系。 我实在是太着急搬走,等到了路上才想起来给莫小米的表哥发了个短信,说我已经快到了。 “在等你了。” 看到回信,我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等到了地方,我一边指挥着工人把东西往楼上搬,一边给莫小米的表哥打电话,他没接电话,给挂掉了,我皱了下眉头,就看到他又给我发了短信,说他在上厕所,门没锁,让我直接进去。 上去之后发现大门果然是虚掩的,我也没多想,让工人把东西往小卧室放,因为只有两个工人,来回上下三次东西才全部搬完,期间莫小米的表哥一直没露面。 等我结了钱送走了工人,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想着麻烦人家特地来给我开趟门挺不好意思,中午就请人吃个饭吧。只是莫小米的表哥还在厕所,我只能坐在沙发上等,等了好久,终于听到了马桶的冲水声。 我赶紧站了起来,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看到他脸的刹那,我准备好的微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怎,怎么是你。”我结结巴巴的看着他,条件反射的后退,脚后跟却直接嗑在了沙发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不能是我。”张磊微笑的看着我,“这个世界真小啊,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孙小静小姐?” 我呆了几秒,立刻起身拔腿就往门口跑,眼看着我的手已经摸到了门,张磊已经从身后扯住了我的手臂,我被他硬拽了回去,抵在了玄关的墙上。 “别杀我!”我尖叫起来。 012 他没死! 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后悔或者操蛋来形容,简直复杂到了极点,我没想到张磊居然是莫小米的表哥,他刚才躲在洗手间里不出来,肯定是故意的。 因为对和尚的怀疑,今天搬家之前,我将佛珠也丢在了原来的住处,此时我落在他手里,基本已经山穷水尽,我觉得自己死定了,所以不遗余力的大喊大叫。 张磊虚按着我的嘴巴:“嘘,别叫,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语气简直跟狼外婆一模一样。 我已经要崩溃,一边挣扎着想跑,一边大声哀求他别杀我,对他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张磊忽然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勾起我的下巴,嘴唇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轻轻咬住了我的嘴巴,我浑身一僵,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猫,叫喊戛然而止。 张磊的舌尖趁机钻进我半张的嘴巴里,挑动着我的舌头,我双眼不可思议的大大瞪着,都忘了反抗。我看着张磊轻闭双目,一副动情的样子,浓密的睫毛几乎要扫到我的脸上,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现在相信了吗,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张磊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小静,我喜欢你,怎么会杀你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想说你个有严重秀色癖的变态,你亲口说想把我的脑袋做成标本放在床头,上次在你家里,要不是无心和尚及时出现,我肯定死的很惨,你现在对我说你喜欢我所以不会伤害我,你觉得我是傻逼吗? 可是我却根本不敢这么说,屋子里只有我们俩,我被他的双臂紧紧困在方寸之间,如果他想,随时可以把我掐死,在莫小米回家之前,将我碎尸万段,从此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孙小静这个人了。 “你,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咱们好好说话。”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好。”张磊特别干脆的收回了手臂,不过他还是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到沙发边坐下了。 我很紧张,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张磊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搞的我更加不知所措。 “小静,你怎么突然搬家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张磊终于打破了沉默,微微垂着眸,“你不是觉得挺好的吗,怎么躲着我呢?” “你换手机号了,我不知道啊。”我要为我的机智点赞。 “这是工作号码,我的私人号码你不是有吗?”张磊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会在这里见到他,一时之间居然愣住,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 “你不喜欢我了?”张磊的语气感觉有些受伤。 我咬了咬牙,眼一闭心一横,我说张磊,实在抱歉,之前我以为我的男朋友死了,结果昨天才知道是一场乌龙,他只是受伤住院了,他现在已经好了,也回来找我了,他对我很好。 张磊幽幽看着我:“那他知道你喜欢那个么?” 我的手臂上立刻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我感觉张磊在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他在一起,他会将我是变态的事情宣扬出去。他是男神级别的人物,工作好能力强,长得帅又有风度,口碑一向很好,他把自己摘出去,别人肯定都会相信他的话。 “我,我觉得他可以接受,把这个当成一种情趣。”我硬着头皮对张磊说。 “如果他不能接受呢?”张磊不依不饶。 我快忍不住了,我想说你特么怎么不去当演员,否则绝对横扫影坛拿各种影帝奖,上次在你家里,你还打我巴掌说我是贱人,要活剥我的皮,现在又在这里装深情款款,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抬头看张磊,假装正色道:“张磊,不管我有什么样的嗜好,我觉得感情这种事情都是要讲忠诚的,如果我们交往,哪怕将来有一天你把我吃了,至少在那天之前,我们应该是忠于彼此的。可你做的事情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居然把别的女人带去家里,你以为我没对你说,就代表我不知道吗?” 张磊愣了,看了我好一会儿:“小静,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把别的女人带去家里了,我这几天一直都在家修养,连大门都没出过。”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我面无表情的将那天在电梯里遇到那个女孩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我眼睁睁看着她坐在张磊的车里离开,当然我还稍微捏造了一些随后发生的事,我说我尾随了他们,亲眼看着他们一起上了楼,那个女孩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磊听完居然满脸诧异,好像在听故意一般:“小静你看错了吧,我家里除了你之外,根本没去过其他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张磊装的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我真的看到了他的车,我恐怕要被他骗过去,况且和尚也已经对我说了那就是他,而且他已经变成怨灵了。 对了,他已经死了啊!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后背忽地渗出了冷汗,我怎么跟一个怨灵单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我不自觉的想往后挪,跟张磊拉开距离,我刚动了一下,张磊就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小静,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张磊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有些急切,而我只是低头愣愣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是有温度的! 微凉,但是远不到冰冷的程度,他没有死,他不是什么鬼怪,无心和尚在骗我! “你,你……”我差点儿就将“你还活着”四个字说了出来,幸亏我及时咽了回去,改成了“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张磊微微皱了下眉,之后他顿了顿,才抬头看我,“小静,我想见见你的前男友。” “啊?”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注意张磊说的是“前男友”而不是“男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张磊认真的看着我。 张磊说,我们俩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不能否认我们是在认真交往的,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虽然林伟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可昨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死了,对我来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就算他没死,也不能回来了就当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林伟对我的感情不能抹杀他张磊对我的喜欢。 总而言之,张磊的意思是,我们三个得坐在一起把所有事情都说开,然后让他和林伟一起竞争,这才公平。 我听的有些傻眼,我搬家就是为了摆脱他们俩,当然,还包括那个对我撒谎的无心和尚,林伟并没有去过我的公司,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说过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我家,只要我现在换了手机号,他就找不到我了,毕竟在证实他的死亡是乌龙事件之前,我对他是有怀疑的。 可是要把他找来,三个人一起坐下来谈话,那我这家还搬的有什么意义?可我又不能这么给张磊说我现在在躲避林伟,否则他直接把我划为他的女朋友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被他绑到那个木架子上一次,那种经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急匆匆的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小静,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张磊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心里乱的好像搅了一团麻线,咬住了嘴唇,不敢看他。 013 果然是你 我半天没说话,张磊总算退了一步,他叹了口气说,是他不好,逼得我太急了,这事让我好好想想,多考虑几天,不用急着给他答复,更不要急着拒绝他。 “我会很认真的对你,不会比他差。”张磊用这句话做了总结,仿佛是在当着我的面对林伟发起挑战。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赶紧岔开话题,而且我真的不想在继续和张磊单独相处下去,虽然他刚才说了那么多,但我依然打心眼儿里害怕他,怕他伤害我。 “好啊,我也好久没出门了,请你吃大餐。”张磊爽快的站起身。 我跟着张磊出了门,张磊的表现一直很正常,走路的时候牵着我的手,为我开车门,用手挡着头顶怕我碰到,吃饭的时候先给我拉开椅子,脸上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头到尾,他都表现的风度翩翩,如果不是在他家里的经历实在太过惊悚,我对他的好感绝对要爆棚。 吃饭的时候他也提起之前我们相处时的事情,包括晚上微信聊天,我们一起在他家里吃涮肉,可是对于周日晚上的行径,以及他来我家找我却被我拒之门外的事只字不提。 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如果他想讨好我,他大晚上在我家门外等我这事,完全可以被他拿来装可怜博同情,而且还有一点现在想想觉得奇怪,那天他的语气十分坚定,说我不开门他就不走,感觉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但是他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加上之后的坠楼事件发生的十分意外,联系起来看,他离开的时间简直太巧合了。 于是我假装随意的问他:“你那天晚上在电话里跟警察说了些什么啊?” “警察?”张磊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跟警察通过电话?” “你忘了,就是你来我家找我道歉,但是我没给你开门那天。”我飞快的瞥了张磊一眼,他满脸都是茫然,好像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我没去过你家啊。”张磊停了筷子,“我根本不知道你之前住在哪儿,怎么会去你家呢?” 这次轮到我懵了,愣了几秒之后,我将那晚发生的事情给张磊说了一遍:“我家邻居都看到你了,怎么,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这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啊。” 张磊听完,低头思索了几秒,然后一脸正色的看向我:“小静,我怀疑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我出院之后就在家里休息,连吃饭都是叫外卖的,根本没有出过门,怎么可能半夜出现在你家门外?至于来电显示这种东西,完全可以通过网络软件篡改,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你之后给我打电话,一直接不通,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说明?那天晚上或许是有人假扮我,想骗你开门,至于为什么,我暂时还想不到。” 我傻眼了,张磊没来吗,可那明明是他的声音,虽然我们并没有来往很久,我也不至于把这个都听错了吧。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晚上我除了接到张磊的短信,听到他的声音,倒还真没看到他的人,或许像他说的那样,有人假扮他? 不会吧,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可是张磊的表情实在太像那么回事,搞的我也忍不住猜测起来,那天他统共就说了三句话,如果真有人录下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剪接,也不是没可能做到,会是谁在假扮他呢,骗我开门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饭也没心思吃了,望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我开始觉得自打林伟出车祸之后,我的生活就被完全改变了,变得像一出怪诞的惊悚剧。 张磊立刻开始轻声安慰我,说让我别担心,他会帮我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保护我的安全。我勉强对他挤出个笑脸,跟他在一起我也少不了提心吊胆,我宁愿他跟我保持距离。 吃完午饭,张磊将我送了回去,这次他没上楼,甚至没下车,我也顾不得想一向很有风度的他怎么忽然这样,迫不及待的与他挥手告别,跑上了楼。 一个人站在小卧室门口,我愁眉苦脸的看着打包的东西,这次搬家算是完全浪费感情了,被张磊知道了我的住处,他肯定会继续纠缠我。 可是之前的屋子里连鬼都出来了,我是真不敢继续住了,先在这里落脚,慢慢想别的办法吧。 果不其然,晚饭时间还没到,张磊的电话就来了,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庆祝我乔迁之喜。这借口实在有点烂,可我却无法拒绝,好说歹说总算让他答应了去外面吃,反正我得尽量避免跟他再独处一室。 我们刚进餐厅坐下,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林伟,我不想接,又怕张磊起疑心,硬着头皮划开了接听键。 “小静,你在哪儿,你家楼下的小孩说你今天搬家了,昨天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你搬去哪儿了?”林伟一开口就是一串问题,而且还是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那个房子太老了,所以我才换了个小区,正和合租室友一起吃饭呢。”我一边撒谎,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张磊,简直像在偷情的时候,被男友抓包了一样。 张磊马上就意识到了我在跟谁打电话,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们在哪儿,我现在过来。”林伟的语气完全不容拒绝,“既然是合租,就得和室友搞好关系,这顿我来请,你再加点菜。” “别了,不太好。”我赶紧拒绝,且不说我现在是跟张磊坐在一起,我也不想被他知道我搬去哪儿了,但是我又不敢直接挂电话,这不明摆着让张磊知道我之前在撒谎么。 我们说了半天,林伟坚持要来,我坚持不想让林伟来,张磊也不知道哪儿根筋抽住了,伸手抢过了我的手机。 “你就是小静那个出了车祸的前男友吧,我们在中山路的四季渔歌,你过来吧,我们等你。”张磊的语速很快,语气也很平静,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随即心里涌起一股怒火来。 “你干什么呀!”我一把将手机抓回来塞进包里就准备走,我又没答应他什么,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别说我们俩还没真正确定关系,就算是我曾经同意跟他交往了,现在情况也变了,他怎么能随便做我的主! “难道你打算脚踏两只船?”张磊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感觉也有些生气,眉头紧皱盯着我。 毕竟是公共场合,又正是吃饭时间,餐厅里人不少,我们俩刚才都没怎么刻意压低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我感觉脸上挂不住,一边扭着手腕,一边低声对张磊说,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张磊却充耳不闻,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手也握的很紧。 “你抓疼我了。”我已经泛出泪花,其实并不是很疼,可我真的觉得太丢人了。 总算有服务生过来,客气的问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另外提醒我们,餐厅禁止喧哗。我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低着头摆了摆手,重新坐了下去。 张磊这次直接坐在了我旁边,虽然手放松了一些,却不肯直接丢开。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好像还在生气,我心里乱的要命,待会儿林伟来了,我该怎么解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菜都上了两个,林伟终于到了,他走到我们桌边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是他,可我没抬头。 “果然是你。” 林伟和张磊异口同声,语气莫测,我心中顿生狐疑,他俩什么时候见过? 014 忽然开窍 我抬头看林伟和张磊,他俩相互瞪着对方,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敌意,两人目光交汇处,几乎要崩出火星来。如果我再小十岁,看到俩男人为我针锋相对恐怕要虚荣死,可现在我只觉得尴尬无比,恨不得把脸抹下来装进口袋里。 “林伟,先坐下吧,站着干什么。”我勉强对林伟笑了笑。 林伟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张磊:“你凭什么坐这里。” “小静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坐这里。”张磊轻轻笑了笑,“难道要跟你这个前任坐在一起吗?” 仿佛是故意的,张磊将“前任”两个字咬的很重,林伟马上不乐意了。 “我们从来没分手,一切不过一场误会,你最多算个第三者。”林伟轻蔑的哼了一声。 “别找客观理由,谁让你不早点联系小静说明情况,错过了她只能算你活该。”张磊也噙着冷笑。 我头皮发麻,实在是不想看他们在吵下去,干脆站了起来,拉下脸手一挥让他们都闭嘴,然后找服务员换了位置,坐到了包厢里,至少先躲开了众人的目光。包厢里是圆桌,他俩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依然怒目相视。 原本我是觉得自己对林伟有愧,对他隐瞒了张磊的存在,另一边又对张磊撒了谎,很是心虚,一旦大家真的心平气和开始谈话,我的谎话马上就要被拆穿。 于是我干脆先发制人,冷着脸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些,左右各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我为什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过对方?” “谁认识他。”张磊看着林伟,面露不屑之色。 “见过一面而已,根本谈不上认识。”林伟也一脸冷然。 “那你们为什么要用果然这个词,一面之缘?没这么简单吧。”我笑了笑,“既然你们不肯说,我也不追问了,你们俩有什么仇什么怨,麻烦你们自己解决,不要牵扯到我身上。大庭广众的,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扫面子呢!” 我的话,就是将他们之前的争锋相对,完全撇了个干净。说完,我干脆的站了起来:“你们谈妥之前,谁也别来找我。” 我摆着一副生气的面孔,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一脚踢开了椅子,林伟和张磊都没挽留我,我心中暗喜,大踏步的离开了包厢。我用最快的速度回了租住的房子,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跑去快捷酒店开了间房。 张磊有那里的备用钥匙,我打定主意在莫小米回来之前,先不到那边去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是我没想到躲进酒店都没安稳,晚上走廊里不知怎么吵得特别大声,我跑出去看,发现一个男的揪着一个女的打,下手特别狠,围观的人说那女的出轨了,被他老公当场捉奸,幸灾乐祸的嘲讽那女人。 我觉得那男的再打下去非把那女人打出个好歹来,正想去劝架,警察来了,原来酒店里的人早就报了警。 两人被警察拉开,围观众人都被警察拦着问话,一个男警察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笑了。 “是你啊,这才几天,是不是小区里死了人,你一个姑娘家的,不敢自己住了?”警察乐呵呵的问我。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发生坠楼事件的时候,来跟我问话的警察么,我心里一动,马上对警察笑着点了点头。说完那两人打架的事,我假装随意的问了警察一句,那天那个坠楼的人,身份确认了吗? “还真没确认。”警察摇了摇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我们去找了身份证上那个人,人家正在医院住院,活的好好的,死者身上一点儿能确认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脸又毁的严重,实在是困难。你一个姑娘家的,注意安全是应该的,如果你想起什么线索,一定随时跟我们联系。” 我听警察这么说,心里隐隐冒出些不好的预感,之后警察又去跟其他人问话,我就回了房间。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警察跟我说的话,忽然想起张磊那天不正好就在住院么,如果他和那个病人在同个病房,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坠楼的就是张磊,他或许是穿了那个病人的衣服出来,所以身上才有对方的身份证,他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的,他确实是像无心和尚说的一样,成了怨灵!而林伟也确实已经死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张磊在我家门外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门窗紧闭的屋子里有股冷风吹过,那肯定是林伟来找我了,发现张磊在门外,于是将还活着的张磊从楼上扔了下去! 之后我打不通张磊的电话,是因为张磊坠楼,手机摔坏了,而那通打进来的电话,则是林伟做的手脚,当时他肯定就在我附近。 所以林伟昨天来找我的时候,才那么巧每次都躲过我的碰触,所以他们今天见面的时候,才会说出那句“果然是你”!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尤其是我还想起另一个问题,林伟当初是出车祸,虽然没看到他的样子,但是绝对伤的很严重。这才两个月不到,他不仅出院了,身上没有一处打石膏的,看起来精神头还好的很,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萎靡感,这根本不可能啊! 虽然我确实的碰触到了林伟的手,张磊更是不用说,他们都有微凉的体温,但鬼是摸不到的,浑身冰凉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传言,谁都没有证实过,根本无法成为他们俩还活着的证据。 我开始坐立难安,在宾馆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就像一夜之间忽然开窍了似的,不停的想到他们两人身上的各种疑点,然而就像我无法证明他们还活着一样,我也无法确认两人真的死了,我觉得我必须把事情搞清楚,否则我永远都不得安生。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天虽然已经很黑,但是外面人还不少,我决定趁着这时间回一趟之前住的房子,把无心和尚给我的佛珠捡回来。我也不想再深究无心和尚对我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我只知道那佛珠能挡鬼怪,至少戴着它,我不怕张磊和林伟害死我,而且不想让我死在别人手里的无心和尚,也一定会在达到他的目的之前,竭力保护我的安全。 我马上就出了门,打车直奔老房子去,一口气上了楼,进门就开始在乱糟糟的房间里找起那串佛珠来。因为走的急,带不走的东西我都随便丢下了,废纸杂物扔的满地都是,我明明记得佛珠我是扔在床板上的,可是找了半天,床下我都爬进去看了,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串佛珠的影子,甚至连写了静心经的那个白皮小本子都不见了。 那佛珠是个宝贝,而且还能将信息反馈给无心和尚,难不成它自己偷偷钻进了我的行李里面,被我带到那边屋子里去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完蛋了,那边屋子我现在根本不敢随便过去,万一碰上张磊,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或许是我刚才没找仔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决定再找一遍。可是不到三十平的一居室,就差挖地三尺了,我死活找不到佛珠。 正当我垂头丧气的站在客厅中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无心和尚的声音。 “是在找这个吗?” 我立刻转身,发现他就站在大门前,手里拿着佛珠和那个白皮小本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心里忍不住一突,他是怎么进来的? 015 天花板上的人脸 小修一下~ “大,大师,您怎么来了,哎呀你看我这乱的,快坐。”我马上堆起笑脸,将无心和尚往沙发那里让,同时跟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虽然我知道他现在不会伤害我,可我还是本能有些畏惧。 无心并没有坐,他走到茶几旁边,将佛珠和小本子都放下了。 “你也不必对我隐瞒,我知道你已经搬走了,你信不过我并不是什么坏事,有自保意识总是比轻信别人要安全。”无心语气无波,甚至都没有看我,他的眼眸一直微垂着,“你既然去而复返,特意来找佛珠,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无心坦荡无比的表现,让我有些羞愧,我先是说了几句好听的,然后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无心说了一遍,包括我在宾馆里的猜想。我想我既然暂时得靠他保护,不如跟他坦白,有些事情咱们可以不挑破,性命攸关的部分,还是别有隐瞒了。 “你说那个怨灵今天白天有很长时间都跟你在一起?”无心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虽是怨灵,可毕竟成鬼没几日,怎么会不怕日光。” 后半句,无心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无心沉吟片刻,又问了一些我和张磊白天相处时的细节,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感觉,等问完了,无心又沉默了下去,过了大约五分钟,他抬头看我。 “我已经有些大致猜测,不过还得去证实一下才可以,你这几日最好对他们俩都避而不见,无论他们俩有没有怀着害你的心思,阴阳殊途,你跟他们面对面,总会被他们影响。”无心嘱咐我。 看来还是得躲,我苦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躲三五天不是问题,日子长了总有一天被他们俩堵住,他们俩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我就得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下去。 无心大约是猜出了我的想法,安慰我说,他会尽快把事情弄清楚,两人既已故去,就不该在阳间滞留徘徊,等他查清了来龙去脉,就会渡化两人,让他们早登极乐。 我连忙谢过无心,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窗外:“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你一人在此过夜,即便有佛珠保护,也免不了担惊受怕。” 我有点尴尬,讪笑着拿起茶几上的佛珠和小本子,千恩万谢的出了门。下楼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灯已经灭了,可是无心却一直没下来,难道他还留在屋子里,他是想做什么呢? 那屋子虽然我现在不住了,可我今天走的急,或许有东西落在里面,说不定以后还得回来取,无心如果在里面搞什么捉鬼阵,被我不小心碰坏可就不好了。 其实我就是给自己找个借口,我想看看无心到底在干嘛,我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子里很安静,好像里面根本没人似的,忽然楼上传来“咯吱”一声,我下意识的抬头。 这栋楼是已经快二十年的老楼了,只有六层,刚才那一声响,顶楼的声控灯随之亮了起来,我站在家门口,抬头就可以看到顶层的情况,楼道里没有人,那声音又是怎么发出来的? 我有点害怕,想着无心就在屋子里,掏出钥匙就打开了门,可是没想到进屋之后,发现家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我头皮一阵发麻,转身就往门外冲,刚走出两步,原本虚掩的房门忽然“嘭”的一下关上了。 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佛珠,想喊无心的名字,嘴巴却怎么都张不开。我都快哭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我也不敢去开灯,我生怕自己伸手去摸开关的时候,摸到其他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站在原地抖得像筛糠,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刚才就应该直接回宾馆,跑回来看什么看啊! 不多时,我后背就已经浸了一层冷汗,不知道怎么的,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仿佛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我心里不停的念着喃无阿弥陀佛,抖抖索索的转头去看四周,除了那些看不清的黑暗角落,视线之内没有任何东西。鬼使神差的,我猛地把头仰了起来,借着窗外的光线,我一眼就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张惨白的人脸,那脸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我在家里看到的那张,它紧紧的贴在屋顶上,就好像是用笔画在墙皮上的图案一样。 我立刻尖叫了起来,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佛珠都甩了出去,我甚至没感觉到疼,眼泪哗啦啦的就冲出了眼眶。 我马上用力挤了下眼睛,将泪水都挤出去,同时慌张的伸手摸索着寻找佛珠,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佛珠也不知道被我甩哪儿去了,半天都摸不到。 我急的不停掉眼泪,抬头想再看看那张脸是不是还在,却发现天花板上的人脸突兀的消失了,刚才看到的一切好像全是幻觉。 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回头,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我身后,只是它现在背对着我,好像在看门口,我瞪大了眼睛,脑袋条件反射的往后仰去,那张脸忽地朝我飞了过来。 下一秒,我脸上一凉,就好像一张面膜贴在了我脸上似的,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秒,然后立刻抬手去摸我自己的脸。 触手的皮肤微凉且带着奇异的滑腻感,好像婴儿的皮肤那样细嫩,我知道我自己的脸根本不可能是这样的,一边尖叫着一边用力扯着自己的脸皮,想把那鬼东西从我脸上揪下来! 屋子的大门忽然就开了,无心从门外冲了进来,我的手被他用力抓住,我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连踢带打的想把他推开。 “别动!”无心低吼一声,一手抓住我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捏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在我额头上狠狠点了一下。 我全身的关节都僵硬了,好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一动都动不了,甚至连叫喊都无法发出,我的眼睛拼命的瞪大,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得罪了。”无心飞快的蹙了下眉头,伸手将我抱了起来,平放在了卧室的床上,之后他回身关上了门,打开了卧室里的灯。 我的眼泪流个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我就是想哭,而且是放声大哭,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憋屈的脑袋都发闷。无心走到床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是我太大意,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我现在要帮你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来,你会有些疼,你忍忍,一定要忍住!”无心的语气很严肃,说完,伸手按在了我的脸上,顺着我脸颊的边缘,慢慢的摸了一圈。 之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他是站在床边的,又把我往里面挪了一下,然后坐在了床沿上,接着他伸出双手,捏住了我下巴附近的皮肤。 疼!撕裂般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就好像无心是在硬生生将我的脸皮从脑袋上往下扯,我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原本说不出话的嗓子里,都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我浑身都在发抖,疼得脑袋都要炸了,而无心的手指却才到达我嘴唇的附近。 我受不了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把那东西去掉了,我宁愿顶着它生活,实在太疼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无心的手忽然就松开了,仿佛瞬间失去了受力点,疼痛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舒适的微凉感,让人简直想呻吟。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大脑深处浮上来,我看着无心的脸,微微眯起了眼睛。 016 邪面附身 无心脸上的讶异一闪而逝,他在我身上一拍,我的身体就恢复了自由。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无心一边问我,一边左右看着我的脸。 我坐了起来,立刻伸手搂住了无心的脖子:“吓死我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无心身体一僵,马上将我往外推,可我的胳膊就像在他身上生了根,胸脯也用力往无心身上挤,嘴巴里不停的叫嚷着,大师,我害怕,你抱抱我。 无心似乎是恼了,双手在我肩上一掰,我的胳膊立刻软软的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明明双肩刺痛,可我就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依然使劲把身体往他身上贴,还在找机会亲无心的脸。 无心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按在我头顶,一手立起,微阖双眸口宣佛号,明明他的声音不大,我却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头顶,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紧接着,无心开始低声念诵佛经,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是我听着他念经,心里难受的简直想吐血,额头青筋直跳。没几分钟,我“哇”的一口吐出好些黑水,那股难受劲儿终于减轻了一些,只是脑子里还像有根针在刺,突突的疼。 无心马上收回手,轻轻抬起我的胳膊:“得罪了,刚才是不得已才卸了你的手臂,只是脱臼,没有大碍。”我还晕乎乎的在听他说话,肩膀“咔嗒”一声,我的右手臂被他接了回去。 我疼得“嘶”的倒吸一口冷气,无心又立刻如法炮制,将我的左臂也接回去了,然后扶着我慢慢靠在了床头上。 我脑子还在发懵,其实刚才我自己的行为都是不由自主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呼吸平稳下去,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我都不敢看无心,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喏喏的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可能是脑子抽筋了。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说的有些乱了,也不知道无心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必解释,你是受了那张邪面的影响,该道歉的是我。”无心的语气很平淡,“邪面与你融合了。” 什么!我的身体立刻弹了起来,刚一动肩膀就又酸又痛,无心伸手按住我的肩头,“别激动,你越激动,与它融合的越紧密。” 我根本听不进无心的话,抬手去就摸自己的脸,脸上的温度微凉,触手依然是那种细嫩柔滑的感觉,我的心立刻跌倒了谷底,完蛋了,我之前不过是疼得受不了,所以随便想了想,哪儿知道这鬼东西居然真的长在了我脸上。 那我的脸现在是什么样?白森森的像个鬼吗?不行,我得看看! 我翻身就去找镜子,无心大约也是看出我不照镜子不会罢休,没有阻拦我,我从包里翻出小镜子,紧张的抬手对准了自己的脸。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忍不住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我的样子很可怖,而是因为我的脸居然变漂亮了。我并不是一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几乎从来不做皮肤保养,化妆品也用的挺少,所以我的皮肤是有些粗糙的,尤其是鼻尖上,还有不少细微的黑头。 但是我脸上现在的皮肤,却变得又白又亮,光滑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更衬的嘴唇粉红粉红的,简直比化妆品广告上女明星看着还水嫩,都说一白遮三丑,我的长相原本能算中上之姿,现在我不用美颜相机,照出来的照片也绝对是女神级的。 “这,这……”我指着镜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有点儿暗喜,我以为那张脸皮就算不要了我的命,也该让我毁容吧,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别只看眼前得到的,你该想想你会失去什么。”无心面色无波,“它附在你脸上,会慢慢的控制你的思想,等到它完全与你融合,在别人眼里你不过是性格大变,事实却是你已经成了它的傀儡,它的奴隶,它要让你做什么,你都无法拒绝,包括死。” 我忍不住浑身一抖,手里的镜子滑落在地上,“啪”的摔了个粉碎,之前看到自己变漂亮而产生的难以置信和小小窃喜,瞬间就被粉碎。 “那我该怎么办?”我失神的问无心。 “若是你刚才忍得住疼,我将它剥下来便也无事了,但你没有忍住,再想将它拿下来,你恐怕得受十倍百倍的痛楚。”无心依然语气平静,而我却已经快崩溃了。 我冲到无心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几乎就要给他跪下了:“大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都告诉过你不要激动。”无心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何况你被邪面附身,我也难辞其咎,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紧紧盯着无心的脸。 “安静,放松。”无心的手轻轻抹过我的额头,我乱糟糟的脑子立刻就平静了不少,“当你不安或者恐惧的时候,就念我给你的静心经。” 无心说完,率先低声念诵起来,我便跟着他一起念,静心经并不长,通篇念诵一遍也花不了两分钟,当无心念完第三遍,我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了。 无心返身去客厅地上捡起了我丢掉的佛珠,戴在了我的手腕上,正色叮嘱我:“不可离身,切记,切记。” 我郑重的点头,这下是打死我都不敢再随便把佛珠摘下来了。 我是不可能在这里过夜的,何况我的衣服上被我吐得又脏又臭,无心也要离开,他将我送到了宾馆附近,跟我约好明天晚上就在这里碰面,要带我去解决邪面的问题。我千恩万谢,想着让他先走,他却执意让我先走。 “已经很晚了,路上人少,你定觉得不安,我就站在这里看你走,你别怕,尽管去。”无心顿了顿,“今晚什么都别想,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别让邪面再影响你。” 我走了,走一段就回头看看,无心一直在原地站着,当我走到宾馆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次,无心依然没有离开。 我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温暖和感动,我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简直太不应该,如果他对我存了什么坏心思,或许表面上可以假装关怀,但是一些细微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这么注意的,他应该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我的忙。 这一刻我才算是真正的相信了无心的话,我确实被人下了咒,即便没有证据证明,张磊和林伟两人也肯定已经死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俩的死又不是我害的,就算硬要说,那张磊算是被我牵连了吧,可他对我的态度为什么是那样的,还有林伟,他回来找我想做什么? 我一边琢磨一边上楼,刷房卡开门的时候瞥到了手腕上的佛珠,对了,无心叮嘱我今晚什么都别想,否则搞的那邪面和我融合的更紧了怎么办,我还是老实洗洗睡吧。 我将脏衣服脱了扔在地上,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裹上浴巾,我随手抹掉了镜子上的水雾,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起来。 这样的面孔,会让很多男人喜欢吧,我的脑袋里忽然就浮现出了这样的念头,之后我干脆扔下了浴巾,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起自己的身体。 我就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似的,看的无比认真…… 017 被打 我盯着自己看了很久,默默思忖着自己的身材肥瘦是否合宜,抬起下巴,我将脖子完全露了出来。因为邪面的缘故,我的脸部皮肤非常白嫩,所以对比的脖子部位的皮肤略显暗沉,我忍不住伸出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手掌的宽度正好,虎口稍一用力,轻微的窒息感立刻袭上心头。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手下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男人的面孔,好像是林伟,感觉又像张磊,不,更像…… 戴着佛珠的手腕上蓦地传来一阵钝痛,我身体一抖松开了自己的手。 气喘的很急,一手扶在冰凉的洗手台上,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似的,身体十分疲累,甚至手脚发软。我很慌,我的秀色倾向好像变重了,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长相和身体是不是会吸引男人的目光,我更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用自己的手掐住脖子。 我立刻跑出洗手间,从包里翻出那个白皮小本子,出声诵读起来,念了三四遍之后,心里的慌张终于平复下去,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躺在了床上。 这邪面是从哪儿来的呢,它为什么会附在我脸上,是林伟弄的吗,还是张磊搞的鬼? 想着我又有烦躁的趋向,赶紧甩了甩脑袋,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公司,至少辞职报告批下来之前,我还得老老实实上班的。 第二天我去公司报到,被总监阴沉着脸叫到了办公室,我已经做好了他对我破口大骂,我马上反击与他痛快撕逼的准备,如果不是没来得及打,我还想把辞职报告扔到他脸上,没想到老板忽然推门进来了。 “这怎么回事?”老板一边打量我,一边瞟了总监一眼。 总监当然是实话实说,趁机还向老板告状,说我最近一直消极怠工,有种煽动老板把我炒了的感觉。 “哎呀,人家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有了难处你这当领导的不帮忙,也不能给人添堵啊。”老板笑眯眯的看向我,“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我总觉得老板看我的眼神像个老色狼,反正我也不打算继续干了,于是我准备朝他狠狠翻个白眼,可我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弯了起来,翻白眼变成了抛媚眼。 “我叫孙小静,普通文员。”我不由自主的对着老板笑,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婊。 “文员啊,可惜了。”老板说着,朝我走近了一点,“去跟人事说一声,你今天调过来给我做总助。” 我是想拒绝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点了头,任凭老板在我屁股上偷偷摸了一把,像个狐狸精一样对老板娇嗔了一声“讨厌”,然后扭着腰的从总监办公室出去了。 关上门的瞬间,我立刻抓住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洗手间,恶狠狠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特么想干嘛!我警告你,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你想当狐狸精卖骚,麻烦你去找别人附身,否则等今晚见了无心,我让他要你好看!” 我以为我这样做了,邪面是知道的,说不定会跟我沟通一下之类的,结果我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我就像个在自己骂自己的蠢货。 悻悻的从洗手间出来,我立刻就开始打辞职报告,我可不会去给老板当什么总助,我甚至打定主意在没有解决张磊和林伟的事情之前,先不找工作了,否则以我现在的状态,干什么我都会被炒鱿鱼。 辞职报告递交到人事那边之后,我还得再上一个星期的班,这是合同规定的,否则我拿不到最后这大半个月的工资。我原本打算老老实实在我的小格子里待一个星期,结果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人事那边的常叔就来了,说老板让我收拾东西换办公室。 “不是,常叔,我这都要不干了,还调动什么岗位啊,这不是给老板添麻烦嘛。”我愁眉苦脸的看着常叔。 常叔是老板的远亲,和老板一样是个老油条,他两手一摊,说他一个打工的只是给老板传话,我要不想干,就自己去给老板说。 我怎么能去找老板,他那办公室门一关,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万一邪面又给我添乱,我岂不是要羊入虎口?我跟常叔墨迹,常叔咬死了不松口,最后大概是被我磨得没辙了,说陪我一起去,我没了办法,只得先答应了。 静心经我基本背下来了,和常叔一起往老板办公室走的时候,我一直在默念静心经,只要把邪面压制住,我尽快跟老板说清楚,实在不行我不要最后这笔工资了,当然这是下下策。 常叔敲门把我送进去之后立刻跑了,我心里来不及骂这孙子,一转头,老板已经一把抱住了我,嘴巴不停的往我脸上脖子上拱,湿答答的口水恶心的我简直想吐。 我推不开他,情急之下提起膝盖撞在了他的关键部位,老板痛呼一声弯下腰去,脸涨的通红。 “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交了辞职报告,不适合再进行岗位调动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把话说完,扭头就想往外跑。 手腕被老板一把抓住,我挣扎了一下,结果佛珠被他从手上撸了下来,我脚下一顿,老板立刻狠狠推了我一把,我直接摔在了地上。 “给脸不要脸!”老板恶狠狠的骂了我一句,一脚踹在我后腰上,我感觉我的腰都要断了,但是我根本来不及跟他纠缠,顺着他的力气又往前扑了一截。我只想快点把佛珠捡起来然后出去,只要出了这个门,我再告他也好怎样都好,反正我都得先出去再说。 眼看我都要摸到佛珠了,老板忽然从背后撕住了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疼得泪花直泛,一边尖叫着让他放开我,一边去厮打他。 可惜在打架这事上,男的天生就比女的有优势有天赋,老板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打的我眼冒金星,晕乎乎的被他推倒在了沙发上。老板忽然扑过来卡住了我的脖子,狠狠掐我,我的呼吸一下就被停滞住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老板。 “叫你踢老子!”老板双眼泛红,好像一条发怒的狼狗,我抓着他的手腕使劲掰,可是力气却越来越小。 “这下老实了吧。”老板看我反抗不动了,松开了我的脖子,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再敢乱来,老子掐死你!” 说实话我根本不怕窒息,窒息的感觉我简直太熟悉,甚至就在他掐着我脖子的那段时间里,我的身体深处已经开始泛出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有股希望自己窒息而死的深切渴望,在不断的引诱着我,让我不要反抗干脆被掐死。 我知道邪面肯定又来捣乱了,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只能在心里默念静心经,希望稍稍休息一下之后,能一鼓作气跑出去。 老板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他唬住了,从我身上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皮带从腰上抽了下来。之后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半拖着推进了他办公室里面的那间休息室,我被搡到床上之后,他一皮带抽在了我大腿上。 我腿上只有条牛仔裤,疼得我痛呼一声,眉头立刻皱紧了,老板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更加激动,又是一皮带抽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的样子像极了那时候用丝巾勒着我脖子的张磊,那双发亮的眼睛,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然而我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我尽量将身体团起来保护住脑袋,焦急的思考着,佛珠不在手上,我该怎么逃出去? 018 花痴病犯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抱着脑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老板叫,“我错了,我好好听话,别打我了。” 老板停了下手,嘿嘿笑了几声:“知道错了?那该怎么办?” 我在心里把老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放下胳膊,挤了句我自认为最像狐狸精的娇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下手这么重,也不怕把人打坏了。” 老板看着我的眼睛立刻就更亮了,简直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朝我扑了过来,嘴里叫着心肝儿,宝贝儿的,臭嘴在我脖子里乱拱。我忍着恶心,计算着再来一下狠的,直接给他放倒了,然后立刻就跑,可是老板将我的腿压得死死的,我根本动都不能动。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从我衣服下摆伸进去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老板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 “别这么着急嘛,让我准备准备。”我朝着老板抛了个媚眼。 老板的脸上荡漾出猥琐的笑容:“还准备什么,老子身体好的很,一会儿肯定弄的你叫饶。” 说着他就要去扒我的裤子,好在他总算把身体提了起来,我看准时机刚想再来一记夺命撩阴踢,办公室外间的大门,忽然“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在怒吼:“姓马的,你给我滚出来!” 我简直要泪流满面,这是老板娘吗,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老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休息室,外面立刻响起了老板娘的咆哮,我赶紧整好衣服和头发跑了出去,老板娘看到我,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就知道你又跟狐狸精鬼混!”老板娘一脚踢到了老板腿上,我马上声泪俱下的对老板娘控诉老板的禽兽行径,表示自己是被逼的,还顺便委婉的暗示老板有严重的虐待倾向,撸起袖子让老板娘看我胳膊上被皮带抽的伤痕。 “你可真会玩啊。”老板娘伸手就去扒老板的皮带,然后愣了一下,因为老板的皮带不在裤腰上,之后老板娘冲进休息室将皮带捡了出来,握在手里对着老板就是一顿狠抽。 老板似乎是非常惧内,根本没躲,被老板娘打的惨叫连连,我心里暗爽,打算赶紧开溜,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你站住!”老板娘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立马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着老板娘打累了,丢下皮带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我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老板娘想干嘛,但是老板我已经得罪惨了,此时再得罪老板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否则我怀疑我都没法从这公司走出去。 “你是这的员工?”老板娘斜了我一眼。 我点头,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包括我要辞职的事。 “你要辞职?正好我给你个活儿,以后你就帮我盯着他,我给你开双倍工资,他要敢乱来,对你动手脚,你马上告诉我,我就把这个老不要脸的给弄死!”老板娘说着,狠狠剜了一眼老板。 我直接懵了,愣了几秒之后连忙摆手说不行,解释说自己一个女孩子哪儿能跟老爷们较劲。 “他敢!”老板娘眉毛都竖了起来,“看我不把他给阉了!” 我有点无奈,我觉得老板娘正在气头上,还是别跟她对着干了,老板今天被老板娘整治了一顿,恐怕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了,于是我跟老板娘说,她的提议是很好的,但是我来干不合适,毕竟我跟她又不沾亲带故,她也不能完全放心我。 “你说的有道理,明儿我就把我乡下的妹子接来,让她帮我看着。”老板娘点了下头,之后她气也喘匀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既然你要辞职了,就赶紧走吧,下午老常来了我让他给你把工资结了。” 哎呀我实在太开心了,不停的谢老板娘,老板娘又把包打开,数了一千块给我,说是让我拿去看看身上的伤。我知道她肯定没那么好心,这钱就是封口费,不过我还是拿了,不拿我也不能把老板怎么样。 我看这也差不多了,在地上找我的佛珠,终于在办公桌脚那看见了,我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下灰才重新戴上。也不知道老板娘的眼睛怎么这么毒,立刻问我这佛珠是不是开过光,多少钱愿意转给她。 我当然不能把佛珠卖给她,我现在可得靠它保命呢,老板娘以为是我怕她不愿意多给钱,当下就又拿了五千块出来。 “这是定金,待会儿我出去再给你卡上划一万,一串开过光的佛珠,这个价格也不算低了。”老板娘的语气,好像我特别不知好歹。 我眼睛都快直了,一串木头珠子而已,她居然肯给我一万五!如果不是因为张磊和林伟还阴魂不散,我绝对当下就把佛珠撸给老板娘,但是我又不能,于是我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 “姐,我看您年纪也没比我大多少,我就占个便宜,叫您一声姐。”我觉得自己的嘴从来没这么甜过,“您这么肯花钱,肯定是遇上事了吧。” 果然我想的没错,老板娘随便哼了一声,也没直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马上顺杆爬,我说这佛珠是一个得道高僧给我的,我跟他有几分交情,您买个佛珠不一定能把事摆平,不如我去找他说说,让人给你参谋参谋? 老板娘一听,立马坐直了身子。 “你还认识得道高僧?”老板狐疑的看着我,“孙小静,你是外地人吧。” 我根本没理老板,跟老板娘把无心吹的天花乱坠,我说我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无心给我当下就把那玩意儿超度了,还送了我佛珠和他亲自手抄的经文保平安,这么说是为了显示我们关系好,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一直装高深莫测,无论老板和老板娘怎么问,我都笑而不语。 老板娘反正是被我唬住了,老板倒不是很相信,不过他在老板娘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只能拿眼神表达不屑。 “那你最快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高僧?”老板娘似乎是迫不及待。 我晚上就能见,但是我不能这么说,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不好见,我自然也得这么编。我说那位大师只有逢初一十五的时候,才能求见,见面方式我也不告诉他们,弄得神秘兮兮的。 老板娘马上拿出手机查日子,离下个月初一还有七天,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将那五千块推到了我手里。 “妹子,姐姐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将那位高僧给姐姐请来,如果他能把事给我圆满解决了,我再给你加十倍的钱。” 十倍,就是五万块,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不过我也没敢把话说死,我说这事情还得看那位高僧的意思,当然我也不能让人白花钱,我说如果他实在不肯来,我就再向他求一串佛珠给老板娘。 之后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下午老板娘亲自看着给我结算了工资,然后我才离开。 晚上我早早就在路口等无心,一边琢磨着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毕竟我是代他把活儿接下了,他肯不肯干还不一定呢。不管,一定要让他答应,我现在没了工作,又不能立刻去找活儿干,住在宾馆里钱也花的快,用不了多久就要坐吃山空,这笔钱说什么不能让它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无心能摆平,毕竟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没由来的相信他有本事搞定。 “你到的很早。”无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我立刻转头,发现他今天没穿僧袍,依然是一身休闲装,无波的眼眸半掩在额前被夜风吹动的碎发里。 我可能是花痴病犯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无心今天特别帅,那些什么欧巴全都被他甩出去十条街,看着看着,我忍不住就抬起手,朝他脸上摸去。 019 冰箱里的尸体 我抬手去摸无心的脸,那个瞬间我的大脑基本是放空的,我想我的目光肯定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带着浓重的痴迷,因为我清楚的看到了无心飞快蹙紧的眉心。 他上半身轻轻晃了一下,就躲开了我的手,右手捏了一个印在我额头上快速的轻点了一下。 “咤!” 无心的声音很轻,我的脑袋在他的手指点到眉心之后“嗡”的响了一声,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世界好像在这一秒静止了,我感受不到夜风的冰凉,也听不到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思维被无限拉长,无心的动作好像变成了一格一格的慢镜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雨滴掉在了我的鼻尖上,我一个激灵,意识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今天把佛珠拿下来过?”无心皱着眉头,“不是说了无论如何不能拿掉吗?” “我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扯下去的,线没拽断已经是好运气了。”我扁了下嘴。 “边走边说。”无心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跟他走。 我跟着无心,和他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给他说中午发生的事情,无心一直垂着眸听,似乎也没看路,但是他却从来不会撞到别人,连地上的小坑都没踩到过。 雨开始慢慢下大了,春雨很细,粘在身上潮乎乎的,我看我们已经走出几个街口,目的地还不知道在哪儿,干脆停下脚步对无心说,我们打车走吧,要不到了地方,说不定要淋透了。 “就快到了。”无心摇了摇头,让我继续说中午的事,“你的老板平时就那样吗?” 平时?我努力思索了一下,这间公司我待了快一年,老板并不常见,他的作风我根本不了解,平时公司里的人八卦提起的事,也就是风传前台那个大胸妹子或者他的秘书跟他有暧昧,感觉和一般老板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今天简直可以说是兽性大发,这已经不是和公司里的女员工暧昧或者潜规则什么的,根本是霸王硬上弓,他要真的手了,我完全可以告他强女干的! “他今天的眼神,和那天的张磊简直一模一样,亮的吓人。”我心有余悸看着无心。 “嗯,被你的咒影响了。”无心点了点头,“不过他本人应该也有点问题。” 我忍不住一哆嗦,我身上的咒这么厉害啊,那他本人还有什么问题?我刚想问,无心忽然停下了脚步,“到了。” 我抬头,发现我们居然走到了张磊家所在的那个小区门口,我愣了一下,我们来这干什么,难不成我脸上的邪面真是张磊搞的鬼? “待会儿你跟紧我,不要离开我身体两米范围,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动摇,如果被影响就念静心经。”无心瞥了我一眼,“你必须信任我。” 我赶紧点头,我不信他我还能信谁啊:“我们这是要去张磊家?” 无心没说话,抬脚就往小区里走去,我立马跟上,心跳开始加速。 看这路线,我们果然是要去张磊家,无心径直走到楼门口,伸手就把那扇电控安全门给拉开了,我心里暗暗吃惊,撬锁都不用工具,他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对他来说,无论多么厚重的防盗门根本不是障碍,他要不是个和尚,绝对有做神偷的潜质啊! 我们没坐电梯,是走楼梯上去的,二十几层爬得我气都快断了,我真的很想问无心,为什么放着电梯不用,可我张开嘴只能不停的喘气,根本没空说话。 无心到是脸不红气不喘,可以看出他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我的,终于到了张磊家门口,无心终于大发慈悲的让我休息几分钟,我真想一屁股坐下去,正撑着膝盖换气,张磊家的门,居然自己开了。 门后没有人,就好像虚掩的木门被风吹开了似的,缓缓露出了屋子里的样子,别说防盗门就算虚掩着也不会被微风吹开,里面诡异的模样也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立刻跑到了无心身后,抓着他的衣角,小心的探出点脑袋往里看。 从正门的角度看进去,只能看到玄关的衣帽间和一小部分客厅,没有开灯,却不知道从哪儿透出暗红色的光线,好像还在不停变换位置,在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影子。 我刚想开口问无心怎么回事,无心微微偏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往屋子里面走了进去。 跨过屋门的瞬间,我的手心忽然一空,抓着的衣角消失了,无心身上的休闲装,居然就这么变成了僧袍,脑袋上的假发也不知所踪!我心头巨震,死死咬住牙才没有尖叫出来,这不是变魔术,这,这……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看着无心那颗光溜溜的后脑勺,之前我看到的拿到都是障眼法吗,无心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还是活人吗? 大门在我们进入之后忽地关上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似的,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横下心小跑几步牢牢跟着在无心身后,我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抱紧无心的大腿求生存。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和咚咚直响的心跳,走进客厅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屋子里的光源,在客厅的四角,各摆放着一根小孩手臂粗的红烛,上面罩着一层薄薄的纸灯罩,灯罩是悬空的,上面有暗红色的图案,像走马灯那样在缓缓转动,所以才会造成我看到的景象。 无心忽然鼻翼翕动,眉头微皱。 我没敢问他怎么回事,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发现屋子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而且是肉放的时间太久导致变质而散发出的那种腐臭,只是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无心给了我一个眼神,然后大步朝楼梯口走去,我马上跟着他上了楼。二楼就是张磊家的卧室,可是张磊并不在卧室里,我们查看了二楼所有的角落,都没有看到张磊的影子。 “他没在?”我压低声音问了无心一句。 无心垂眸想了几秒,转身又往楼下走。 “厨房在哪儿?”无心问我。 我给他指了下那扇门,无心立刻快步走到了厨房门口,一把推开了门,然而厨房里依然没有半个人影。无心却径自走了进去,拉开了张磊家那台三开门的大冰箱。 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简直想呕吐,等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到水池上干呕起来。 张磊就在冰箱里,可他根本不是我平常看到的那副模样,他脸上的五官全都扭曲破碎,下巴也完全凹了进去,额头上还有个大窟窿,他的四肢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一条腿上还露出了白生生的断骨茬。 冰箱里的张磊一丝不挂,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眼睛闭着,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具放在冰箱里的尸体。 “怪不得他能在白天出现那么久,原来将自己的肉身偷回来了。”无心若有所思,伸手抓住了张磊的一条胳膊。 张磊身体贴在冰箱内壁的地方,好像是冻在上面了,无心一拽,发出“喀拉拉”的声音,硬梆梆的尸体被无心从冰箱里拉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你干嘛,这种事打电话报警不能解决么?”我捏着鼻子,看无心从僧袍里取出一根筷子似的东西,也不知道想干嘛,皱着眉头躲远了一点。 “快回来。”无心立刻朝我招手。 我赶紧抬起脚,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扯住了胳膊。 020 为什么不信我不会伤害你 胳膊被拽住,切实的触碰感让我浑身木了一下,刚才我和无心几乎是将张磊家里看遍了,都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现在抓着我胳膊的又是谁? 我不敢回头,死死往前冲,然而手臂被抓的紧紧的,我紧咬着嘴唇瞪大了双眼,像头倔牛似的,一根筋的前倾着身子,眼珠都不敢往后转,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张磊的尸体给我的冲击已经够大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更加惊悚的东西,可是我却一步都走不动,脸上的表情恐怕恐惧又狰狞。 “你都看到了,想瞒也瞒不住了。”张磊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奇怪的是没有半分阴森,反而有点沉重的样子,好像被看到了真实的一面,他并不是恼怒而更多是无力。 “放开她。”无心已经直起腰,手中那根筷子似的细棍子被他捏在手里,一端指着地上张磊的尸体,他目光淡然,眼眸依然微垂,语气里也分毫没有威胁的意思,说出来的话却火药味十足,“否则现在便送你去阿鼻地狱。” “哦?”张磊听起来是笑了,带着几分挑衅几分不屑,“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真把自己当什么得道高僧了?” 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张磊这话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我从未这样想过。”无心看样子没受半分影响,“你虽为怨灵,上次阻止你进食生魂,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你却执迷不悟,你以为吞噬了林伟的阴魂,你真的变强大了许多吗?” 无心说着,手里那细棍子的顶端缓缓上挑,指向了我身后的张磊。 “你身为出家人,这算什么慈悲为怀。”张磊的语气忽地沉了下去,我感觉胳膊上一股大力传来,我被张磊抓着一抖,头晕脑胀的被他甩到了身后,“我没想害她。” 我终于看到张磊此时的样子,他和我在莫小米家里见到的那个人几乎没有区别,手的温度微凉,从背后看去,身材依旧挺拔,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后背在散发着淡淡的暗红色烟雾,就好像客厅里那四盏蜡烛的光线,隐隐绰绰的从他身体里映出来,烤的他身上冒烟似的。 这该是第一次我切实的明白自己被一只鬼给抓着,可我居然没感觉到多少害怕,而且我也不知道是脑袋里哪根筋抽住了,居然真的有种他并没有打算伤害我的感觉,他现在的姿态,甚至有种在无心面前保护我的样子。 “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该往生去了,无论你存没存了害她的心思,你都会对她造成不良的影响。”无心终于抬起眼眸直视张磊的眼睛,他的眼神淡漠如冰,让我的心硬生生抖了一下,“放开她。” “都已经抓在手里的东西,怎么会轻易放开。”张磊嗤笑一声,忽地吐出一大团浓重的黑雾,跟章鱼吐墨汁似的,在黑雾吐出的瞬间带着我飞速后撤。 我只觉得腾云驾雾一样,还什么都没看清,人已经跟着他到了小区。张磊一手抓着我的手,飞速的前进着,看样子是在……逃跑?之前在无心面前那么嚣张,我还以为他真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啊! 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被一直怨灵带着跑路,立刻就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无心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张磊根本不理我,只朝我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好像是警告,又似乎含着几分幽怨,甚至有些愤愤。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胆子大的人,被他看了一眼就萎了,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他把我吃了。 鬼是吃人的哦? 我颤巍巍的回头想看看无心追上没有,可是被张磊拉着跑得太快,我几乎没法扭头。我开始惊惶,无心没跟上怎么办,张磊想带我去哪儿? 张磊的速度快的像风一样,没多久我们居然跑到了郊区的九龙山,再往前不远就是本市的公共墓地了,我心里的害怕愈发浓重,扭着胳膊挣扎起来。 “老实点,别逼我出手伤你。”张磊冷冷的抛来一个警告。 我立马挣扎的更厉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如果他现在放开我的手,被惯性带着,我绝对要从山坡上滚下去,可我执着的拼命扭动胳膊,屁股也像秤砣似的往后坠,企图延缓张磊前进的速度。 然而我的挣扎完全徒劳,我被张磊死死扯着向前飞奔,也不知道他怎么拐了几个弯之后,从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钻了进去,之后我们终于停下了,因为前面没有路了,我们身处一个特别小的木屋子里,屋子小的让我们进去之后,立刻显得拥挤非常。 九龙山离市区少说有二十里,开车都得两个多小时,可我们这么一路跑来,最多估计用了五分钟,停下之后我总算感觉到肺部火烧似的疼,四肢也酸软的几乎没有半分力气,要不是张磊抓着我,我就要软在地上了。 “这里他应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张磊将我推到木屋里唯一的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我的眼泪总算后知后觉的流了下来,等不及把气喘匀,我伸手抱紧了张磊的胳膊:“你别杀我,我不想死,求你把我放了吧!我回去一定多给你烧点纸钱,让你的家人把你风光大葬,我给你披麻戴孝,给你守丧三年,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张磊飞速的甩开了我的手,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蚀骨剧毒一样,他甚至往后退了几步,紧紧贴在了木屋了墙壁上。我发现他那条被我抱过的胳膊在冒红烟,就像之前在他家里,他的脊背冒烟似的。 “张磊,我求你了。”我简直是鼻涕眼泪一起流,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伸手去抓张磊,张磊一闪身马上再次躲开,连续几回之后,张磊终于不耐烦了。 “你老实坐着,别碰我,你以为这一路带你过来我很轻松吗,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张磊眼睛一瞪。 我立马害怕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沿上,可是这木屋也太小了,除了这张单人床什么都没有,剩下的活动空间估计不足两平米。可能是张磊一直都没对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我嘤嘤的哭了几声之后,收起眼泪偷偷打量起他来。 他的脸依然那么英俊,可是我总觉得有哪儿不一样了,可是非让我说,我又说不出究竟他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他身上也不再冒出烟雾,眼睛低垂着,后背紧紧贴着木屋的墙壁,也不知道是为了离我更远一点还是怎样。 我又看了看这木屋,刚才我们怎么进来的我完全是稀里糊涂,这木屋没窗没门,活生生像口棺材,想着我一个激灵,这里是九龙山,难不成我们真的在某个棺材里? 张磊似乎是缓过劲儿来了,扯出一个坏笑来,看着有些鬼气森森的:“你猜的没错,你现在和我就是在一口棺材里。” 我狠狠哆嗦了一下:“鬼都会读心术吗?” “你这人心里藏不住事,脸上都写着了,哪儿需要读心术?”张磊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只是依然不靠近我半分,“小静,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去这还需要说吗,你是鬼无心是人,我当然信他不信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无心难道真的没跟上,佛珠我可还戴在手上呢,他怎么还不来。 张磊的眼神随着我落在了手腕的佛珠上:“别看了,进了这里,他没法凭那东西找到你,既然敢直接把你带来,你以为我就半分倚仗都没有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佛珠和无心失去联系了吗,那我怎么办?我警惕的抬头看张磊,身体不自觉的曲成防御的姿态。 “你把我弄来到底想干嘛,现在只剩我们俩了,说吧。” 021 逃不掉的 我小心翼翼的盯着张磊,防范着他可能的突然暴起,戴着佛珠的手放在身前,我估摸着张磊还是挺怕这佛珠的,不然他也不能一直躲着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活人了,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张磊居然特别干脆,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我想跟你冥婚,这样才能正大光明的在阳间继续待下去,否则我每天还得防范着阴差勾魂。”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磊,他他他,他真好意思说出口?他都死了还想娶我做老婆,他咋不上天呢,咋不与太阳肩并肩呢! 不过斟酌几秒,我还是委婉的表达了我的看法,总结起来就是,咱们没那么深的情谊,我以后还要结婚生子的,你这不是耽误我么。 “我不介意你正常嫁人,何况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没道理阻止你结婚,我只不过需要一个待在这里的借口。”张磊感觉有些低声下气的,毕竟是他在求我,“小静,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之前我其实没有骗你,我虽然已经死了,可我想不起我是怎么死的,直到再遇见林伟。” 他不提林伟我差点儿忘了,一脸殷切的看着他,想听他把其中来龙去脉好好给我说道一下,张磊看我一眼,就把事情都说了,从头开始。 他说他生前确实有秀色倾向,但是并没有特别严重,最多就是爱逛逛论坛看看帖子什么的,最大的影响大约是造成他喜欢下厨,他也幻想过刀下的羊腿来自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让他杀人他根本下不去手,当初那个木箱子里的工具,是他高价从一位退休的厨子那里买的,他自己还添置了几样特殊的,不过也是拿来做菜用。 这对他正常交往女朋友并没有造成障碍,只是他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女孩,直到他在电梯里发现我看的帖子,那个瞬间就好像看到了人生的终极目标,他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渴望,必须把我追到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到那些变态的内容,跟我吃涮肉的时候也是故意说了那些话,他平时根本不是那样的,他感觉跟我说这些事情让他特别兴奋,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唤醒他心里更深层的渴望。 那天将我绑在木架子上的时候,一开始他只是想跟我亲热一下,可是当皮扣束紧的瞬间,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他觉得他必须把我杀死,然后将我的肉一块块的吃进肚子里才可以。 我听的心惊胆战,我有种自己身上潜伏着一个恶魔的感觉,它似乎能准确的找到别人心里小小的阴暗念头,然后迅速的无限放大,煽动对方对我做出可怕的事情,直到我死于非命! 张磊还在继续说,他从医院溜出去找我那天,确实是后悔了,真心实意的想跟我道歉,他想好好跟我在一起。 “可是林伟居然把我杀了,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给我造成了很多可怕的幻觉,将我逼上楼顶然后推了下去。”张磊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目阴沉,身体表面似乎有朦胧的红雾在翻滚,连木屋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抱着胳膊抖了几下,张磊发现我冷,立刻收敛了愤怒,温度开始缓缓回升。 “我后来缠着你不过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是怨灵,我是该恨你的,原本我打算找到害死我的凶手解决之后,就把你也杀了泄愤。”张磊看着我,样子很认真,不过他如此坦白,反倒让我不怕了,“不过当我吞噬了他之后,我知道了很多刚刚变成鬼不知道的事情,我的神智也清晰了许多。” “所以你不打算杀我了,而是想当我成为你不去往生的正当理由?”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张磊点了点头。 其实有这么多活人,张磊根本不是非得和我冥婚,他家里有钱,他自己又长得帅,花点钱找个不信邪的漂亮妹子完全不是事,对于他的话我依然是半信半疑,并不觉得自己就安全了。 “那我脸上的东西,是你搞的鬼么?”我趁机询问,“既然你想跟我冥婚,是不是坦诚一点。” “你脸上有东西?”张磊这才观察起我的脸来,之前根本没注意,可他这么一看,样子忽然就变了。他盯着我脸,就像魔怔了似的微微弓起了身体,手也抬了起来,似乎想来摸我,而且他的眼睛开始泛红,身上朦胧的红雾开始变得浓重,像沸水一样剧烈的翻滚起来。 “你别碰我!”我嗖地把腿缩上了床,将戴着佛珠的手挡在面前,强忍着偏过头不看他的冲动,死死瞪着张磊,“张磊你清醒点,你不能害我,你,你走开!” “真美。”张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我的下巴上,我身子一僵,立刻打向他的手臂。 包裹他身体的红雾比冰还冷,可我的手指上却传来了一阵火烧似的灼痛,我的手从他手臂里穿了过去,手腕上的佛珠蹭到了他,张磊忽然哀嚎一声,眼珠完全变红了。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张磊双手像鹰爪似的狠狠卡住我的脖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抓住我,可我却碰不到他,我拼命的挣扎踢打,用佛珠打他的脸。 被佛珠蹭到的地方,红雾如同水滴一般掉落,张磊不停的痛吼,可是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我的脖子,我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用佛珠打到了他哪里,张磊身上的红雾一阵收缩,他终于把手放开了,像是被什么扯着似的摔到了墙上。 张磊好像很痛苦,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的扭动着,身上的红雾全都缩回了身体里,口中不停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现在根本顾不得我,正是我逃跑的最佳时机,可是这木屋里却完全没有可以让我逃跑的路,我简直都要哭了。 “我……的……肉……身……”张磊嘴里好像反反复复的吼叫着这几个字,难不成他变成这样,并不是因为我用佛珠打了他,而是无心对他的肉身做了什么? 我焦急的缩在床角,紧紧抓着手腕上的佛珠,祈祷无心快点找到我们,我害怕的要命,可是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念诵着我唯一会背的静心经,期盼自己能冷静下来找到出路。 张磊挣扎着站了起来,又想往我身上扑,可是总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止他,将他不停的扯开,我的后背贴在冰凉的木板上,也已经完全被汗浸透,木屋小的要命,我已经拼命的蜷紧了身体,然而张磊的手依然好像随时都能戳到我鼻尖上! 头顶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什么在刨土,声音越来越大,刨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心里终于升起希望,是无心找到了我们,要把这棺材挖出去救我了对不对? 终于“咚”的一声,木屋的房顶狠狠一震,张磊终于停了下来,用已经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头顶,他狰狞的吼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从房顶冲了出去。 之前张磊在的时候,这里面还有些淡淡的红光,现在张磊出去了,木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吓得眼泪直流,除了用手抱住头,尽量把身体缩得更紧,贴在角落里发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头顶上的响动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忽然木屋的房顶飞了,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我立刻抬头往上看。 我没看到无心,只有半空中的张磊,他怀里抱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像野兽那样不停的啃咬。我看的头皮发麻,都忘了赶紧爬出去的事情,只愣愣的仰着脑袋,傻子似的看着张磊。 “还不快出来!”无心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一把提起我的后领,将我从木屋里拽了出去。 “他在干什么?”我指着半空中的张磊。 “他在吃自己的肉身。”无心的双眸里居然尽是悲哀之色,“他回不了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害怕顿时转为了怜悯,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内疚,我觉得张磊变成这样全都是我害的,如果我那天没拿出手机,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还好好的活着,或许将来找个漂亮的女孩结婚生子,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狰狞可怕。 “就不能帮帮他吗?”我看了一眼无心,他似乎没打算立刻带我离开,好像是在等张磊啃完他自己的尸体。 无心摇了摇头:“我试过了,没法打断他进食,他的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很强大。”无心说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比我强大的多。” 我狠狠打了个冷战,张磊不是才死没几天的怨灵,之前无心对超度他似乎十拿九稳,怎么突然又对付不了他了? “那我们还不逃?”我急了,抓住无心的胳膊,“快跑啊!” “跑不掉的。”无心的表情居然还是那么平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我特么都要急死了。本以为无心来了就有救了,现在他居然告诉我连逃命都做不到了! 难道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更新时间 满满对于回来的时间预估错误,刚到家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二更估计得到11点半,各位小伙们可以明天早上看~ 明天第一更早上10点! 022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半空中的张磊抱着自己的肉身仿佛野兽般撕扯啃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头发的颜色好像在改变,而且长长了一些,断骨仿佛酥脆的饼干,被他嚼的“喀拉拉”直响,我听的头皮发麻,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然而之前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只呕了几口酸水出来。 今天可算是见识了真正的吃人,和那些秀色文里描述的情景大相径庭,没有了丝毫的美感和遐想,只剩下恶心和恐怖。不过我不明白张磊为什么会吃自己的肉身,他把肉身偷回来放在自家冰箱里,难道就是为了备着吃的? 但是也没听说过哪个鬼吃自己的尸体,阴魂鬼物对于自己的肉身完好不是看的很重要么,还是说传言里都是骗人的? 我有些紧张的瞄了一眼无心,他的表情依然淡漠,好像并不担心我们俩待会儿会有性命之忧,难不成张磊吃完自己的尸体就饱了,不会再理我们了? 我满腹疑问,眼看着张磊就快把尸身吃完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捣了无心一下,低声问他:“你这么淡定,是不是咱俩不会有危险啊?”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比我强得多么,我们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你觉得呢?”无心淡淡瞥了我一眼。 我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卧槽你搞错没,都不试试怎么知道跑不掉,趁着他还没吃完,快走啊!” 我伸手扯住了无心的胳膊,想拉他速度闪人,可是无心却铁了心的要留下,根本拽不动。 “大师,您看破红尘无惧生死,我可还没活够呢,对不起了,我先走一步。”死亡的威胁之下,我也顾不得再跟无心说什么,撒开腿朝着有灯光的方向飞跑,也只能祈祷少了我这个拖油瓶,无心能把张磊收拾了。 无心没阻止我,确切的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自始至终盯着半空中的张磊,眼睛都没眨。 原本我就已经手脚发软,这会儿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可那灯光看着好像没多远,跑的我都快累毙了,依然只是一片灯光,连建筑的轮廓都无法分辨。 但是我不敢停,腿已经像灌了铅似的,抬起来都吃力,我依然在拖着步子前进,在我看来那灯光就是活命的希望,只要张磊还没追上来,我就还有机会。 我一直没敢回头,只死死的盯着那片灯光不停的前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好像人的痛呼又像野牛的吼叫,声浪滚滚,几乎就在我头顶炸开,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发现自己跑了这么久,居然离无心还不到十米! 这样的结果让我立刻绝望了,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瞬间松懈,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蛋了,这下死定了。 半空中的张磊已经吃完了自己的尸身,他四肢舒展漂浮在那里,浑身的红色雾气已经红的仿佛鲜血,从他的指尖不停如水珠般滴落,就像他的手指在滴血一样。他的双眼是闭着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而且隐隐透出紫色的光泽,夜风将他的长发吹的张牙舞爪,可他身上的衣服却丝毫不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呆呆的仰着头看着张磊,脑袋里是放空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念经的声音。我机械的转头,发现无心单掌竖起,左手掐动着一串长长的佛珠,垂首敛目,快速的念诵着经文。 知道我们要死了,所以提前念往生经吗?我绝望的想着,只看了无心一眼,又继续盯着半空中的张磊。 从张磊指尖滴落的红雾越来越多,几乎要连成一条直线,他的眼睛依然闭着,只是周围的风似乎变得更强劲了,他的长发疾速翻飞,仿佛群蛇乱舞。 无心念得应该是梵文,反正我听不懂,念经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被风吹的有些飘忽,倒是依然清晰。渐渐的,无心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如同晨钟暮鼓,一字一句轰隆隆的回响在人耳边。 张磊身体两侧自然下垂的手猛地一握,无心闷哼一声,等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根佛杵,原本立掌的右手紧紧握在上面,佛杵上有弯曲的花纹在发光,无心念经的声音被打断了不到一秒,又继续接着念诵起来。 张磊终于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向无心,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睁开眼睛之后,我居然有种想要匍匐在他脚下的冲动,好像他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道凶气,让人根本无法抵挡。 “你挡不住我,何必自寻死路。”张磊的声音没变,味道却完全不同了,他看着无心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可以轻易碾死的蝼蚁。 无心不知道是念完了一段经还是刻意停下了,他抬起头直视着张磊的脸:“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何况即便我阻止不了你,身为出家人,也不能坐视你胡作非为。” “哈哈哈!”张磊仰天狂笑,“好一个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西天见佛祖!”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曲,朝着无心虚抓而去。 “不要!”我猛地大喊出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阻止张磊,更不懂张磊为什么在我喊完那一声之后忽然停下了动作。他忽地扭头看我,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挣扎的表情,一会儿不忍一会儿又凶狠。 我吓得简直要尿了,连滚带爬的扑到无心身边,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张磊的手伸开又握紧,忽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在天空中痛苦的翻滚起来。我完全看傻眼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无心立刻将手中的佛杵朝着张磊用力掷出,张磊身子一蜷,佛杵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咚”的落在了地上。 张磊的表情更加痛苦,低头狠狠瞪了一眼无心,猛然转身朝着远方飞去。 “我会记得你的!”张磊的身影在空中只剩了一个小黑点,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我们耳朵里,我吓得浑身一抖,无心却长长舒了口气。 “没事了,他走了。”无心拂开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兀自去捡起了佛杵,我以为我们这就可以赶紧走了,可无心却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看他,发现他的口鼻之中都溢出了鲜血,吓得我三魂七魄都要出窍了。 “无心,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我立刻抓住他的胳膊晃了一下,没想到我这么轻轻一摇,无心居然直接倒了一下,我伸手去扶,他整个人重重的压下来,将原本就已经没多少力气的我,直接带倒了。 我一条胳膊被他压在身下,狠狠的撞在了地上,疼的我立刻倒吸一口冷气,可我现在根本顾不得疼,无心好像是晕过去了,我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这荒山野岭的,虽然不是寒冬腊月,可是晚上的气温依然很低,山里湿气又重,要在这冷冰冰的地上躺一夜,非得冻出个好歹来。 我想把无心扶起来,但是我本身就没什么劲儿了,无心的身材看着挺瘦,却死沉死沉的,他手里那根佛杵更是重的要死。我实在没辙了,两只手从他腋下穿过,生拉硬拽的把他拖到了那个坑旁边,好在那坑并不深,我琢磨着怎么把他弄下去,好歹那有张床,躺在上面总比躺在地上好。 我想先把无心手里的佛杵扔下去,可是无心虽然昏迷着,却将佛杵握的死紧,我掰都掰不开他的手,累的满头大汗,简直想骂娘了,没注意脚下一块圆石头,身子猛地朝后仰去,我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无心,结果跟他一起滚进了坑里。 我们俩砸进坑中,正好落在木床上,无心垫在了下面,我摔得并不严重,可我根本来不及高兴,脑后被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干脆的晕了过去。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还没亮,我刚一动身体,就觉得脑袋后面疼的要命,伸手一摸,原来是无心的佛杵砸在了我的后脑勺,肿了一个特别大的包,而且头发里还有写颗粒状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头皮被砸破了,血流出来凝固之后留下的血痂。 我就趴在无心身上,我这身板虽然不重可也有上百斤,无心昨天就已经昏迷了,我生怕压了他一夜把他压死了,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这么折腾无心都没醒,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试了试他的鼻息,好半天我都没试到半点热气,我立马就慌了。没被张磊杀掉,却被我压死了,他这死的也太冤了吧。 可他的身体明明还有温度,我扑倒无心身上狠狠摇晃起他来,惊慌失措的大喊他的名字,叫了半天无心依然没反应,我急的手足无措,捏住他的鼻子狠狠朝他嘴里吹了口气。 我完全是病急乱投医,我根本不会做人工呼吸,胡乱的在他胸口按压,然后再朝他嘴里吹气。折腾了半天我都快放弃了,无心忽然低声呻吟了一下。 “无心,无心,你没事了吧?”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023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 我抹了一把眼泪,紧张的盯着无心的脸,希望他能立刻睁开眼睛,然而无心发出那一声呻吟之后,又没了动静,我等了好久,颤巍巍的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想再试试他现在有没有呼吸了,无心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眼珠也在眼皮底下动了动。 我激动的简直要蹦起来了,有反应就好,有反应就说明他还活着,活着就好啊! 天边泛出了一线鱼肚白,已经到了破晓时分,湿气更重了,我忍不住打了个颤,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然后呼了口热气在手心里。我想着自己都这么冷,无心昏迷着肯定更无法保持体温,伸手摸了摸他握在佛杵上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我赶紧把他的手抓住搓了几下,又去搓他的脸颊。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只是浑身肌肉都酸痛不已,没几下我的胳膊就疼得抬不起来,我一咬牙,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四肢,然后干脆躺在了无心身边,伸手把他紧紧的抱住了。 其实这样我们俩还能相互取暖,只是这床实在太窄,无心是平躺着的,我侧着身体就躺在床沿,稍微动一下就得掉下去,我只能像八爪鱼一样扣着无心的身体,好在有腿勾着分担压力,胳膊没那么酸了。 我根本没休息好,躺下来眼皮就直打架,呵欠连天,可是我不敢睡,这坑距离九龙山上的公路还有点距离,不过有车经过的话,以这里的安静程度,应该可以听见,我自己一个人是没法把无心弄家的,我得找人帮忙。 为了不睡着,我就瞪着无心的脸看,我还是第一次跟他贴的这么近,心里却没半分旖旎的念头。他的皮肤很白,脸型也长得很好看,从侧面看鼻梁高挺额头饱满,眉毛不浓不淡,睫毛长而浓密,嘴唇也薄厚适中,真真是个美男子。只可惜他眉心一直微皱着,似乎很不舒服,我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把手抬了起来,轻轻用指腹将他的眉心抹平了。 可是没过多久,无心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我看着不爽,再次伸手去抹。 接下来就好像一场幼稚的角力,无心不停的皱眉,我不停的给他抹平,我可能也是脑子里哪根筋抽住了,看见他皱眉头我心里就各种不高兴,他皱一次我抹一次,下手越来越用力,终于,无心被我戳醒了。 无心微微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在美梦中被硬生生叫醒,心情特别不爽的感觉。我嗖地把手缩了回来,马上就想下床站好,可我忘了自己就躺在床沿,刚一动直接滚到了地上,“嘭”的一声屁股先着地,摔得我龇牙咧嘴。 “你没事吧。”无心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拉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特别虚,居然没去抓他的手,自己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浮土,干笑着对他摇头。 “你是把我弄下来的?”无心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眼神有些恍惚,“谢谢你。” “哎呀谢什么谢,你救了我好几回了,也得让我报答你一下嘛。”我连忙摆手,心跳的咚咚直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慌。 无心没说话,依然抬头看着天空,我怔了怔,难不成天上有什么东西?我也顺着无心的目光看过去,太阳已经出来了,红彤彤的光线刺破云层,还挺好看的,不过除了这个,天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转头去看无心,发现他原来根本就没在看什么,他的目光就没焦距,似乎只是单纯的仰着头在发呆,晨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的身体镀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眼前的无心简直比那些佛像上的画看着更加安详柔和,这是在他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我看呆了,愣愣的盯着他,什么都忘了。 无心比我先回过神来,他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脸色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淡然无波的模样,“走吧,该回去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啊,好。”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脸有些发烧,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瞄他的脸,无心似乎没发现我在偷看他,一手抓住坑的边缘,轻轻一跃就到了地面上。 “把手给我。”无心俯身朝我伸出手,看着我的眼神也和平常没有区别。 我站到木床上抓住无心的手,他胳膊一曲,就把我拽了上去,我下意识的回头看身后的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木屋已经消失了,木床也不知所踪,坑里只剩一口薄片棺材。 “那,那……”我指着棺材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和无心居然在一口棺材上躺了一夜,那棺材里肯定还有尸骨! “扰了人家安眠,也是我等的过错。”无心立掌躬身,垂着眸默念了一段经文,“阿弥陀佛,愿你早登极乐。” 我傻了吧唧的站在一边看,无心念完了经,开始往坑里填土,我以为他会像那些武侠片里一样,双掌一推就把坑整个填平,结果他只是用手将坑边的沙土一捧捧的撒进去,看着动作不快,坑里的土却在飞快的变多。 我也不好意思像个监工似的站在一边看,郁闷的蹲下身子和无心一起把土往坑里填,指甲里很快就全都是泥土细沙,终于把坑填平,我的手心里都磨出个水泡来。 我已经十几年没玩过泥巴了,身上全是土,手也脏的不行,反观无心,一身僧袍纤尘不染,双手也干干净净,就好像刚才在这干了半天活的是我,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的,其实坑里九成的土都是他填进去的。 “可以走了。”无心看了我一眼,手持佛杵,转身往大路的方向走去。 我赶紧跟上,结果无心是朝山上的方向走,我忍不住出声问他,我们上山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下山。 “你可以走回家吗?”无心瞥了我一眼,“我受了伤,现在无法带你走。” 我愣了一下,懊恼的捶了下头,我是傻了么,这么远的路肯定得去墓园那一站坐公交回市区啊,结果这一捶,我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受伤了?”无心马上停下了脚步,“让我看看。” 之前大约是疼习惯了,都把这脑后的伤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倒觉得伤口越来越疼。我也想知道我伤的严不严重,毕竟这是脑袋上,我赶紧转身指了指大概位置,让无心看看我的伤口大不大。 无心轻轻拨开了我的头发:“这伤……是我弄的?” “不是不是,你昨天握住佛杵之后就昏迷了,哪儿能打我。”我赶紧回身解释,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了原来他被我压了一晚上。 我的脸烧的通红,简直不敢看无心,按说我一个女的,要吃亏也是我吃亏,怎么我总觉得好像是我占了人家的便宜。无心半晌没说话,弄得我更不好意思。 “大师,我错了,是我亵渎了你,你就原谅我吧。”我都快哭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无心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你也是怕我出事才这样做的,怎么能怪你,虽然我不是有意的,到底是我的佛杵砸伤了你。还好伤口不深,我们快回去,得先给你把伤口清理一下,你最好立刻去医院包扎,免得感染发炎。” “真不怪我?”我有些不是很相信,脑子一抽把人工呼吸的事也说了,“大师,我这也是为了救人,不算你破了色戒吧?” 无心握着佛杵的手立刻捏紧了,腮帮子也鼓了几下,不过他垂着头,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这动作,让我觉得他随时会把佛杵挥起来再给我来一下。 “不算。”无心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继续说,“我们快走吧。” 言罢,无心抬脚就走,速度那叫一个快,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上,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无心这是害羞了,一边在后面追,嘴里还一边喊着,大师你别往心里去,我也不是故意要亲你的,我试了半天发现你没呼吸了才那么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无心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来:“闭嘴!再说我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嘴闭上了,朝无心挤出一个傻笑。无心深吸一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脸色才恢复了正常。之后他垂着眸朝我道歉,说不该对我说那样的话,但是请我不要再提之前的事了。 “嗯嗯,不说了不说了。”我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无心这才重新迈开脚步。 等我们从九龙山公墓坐上公交车摇回市区,已经快中午了,无心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进去晃了一下,出来之后又变成了休闲装的打扮,佛杵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儿去了。 “走吧,带我去你家。”无心看着我。 我可能被佛杵砸坏了脑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心:“大师,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至于我给你做了个人工呼吸就要负责吧,你要还俗啊?” 无心的额头青筋直跳:“不想死就快走,回去好好照照镜子,邪面变大了!” 024 他在隐瞒什么? 听无心说邪面变大了,我赶紧带着无心往回家赶,在门口手忙脚乱的找钥匙时,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我和门内的人吓了一跳。 “是你呀。”莫小米抚了下胸口,“你怎么只把东西拿过来了,这两天都没住。” “这个,说来话长。”我苦笑一下,指了指身后的无心,“不好意思,我有客人。” 莫小米看了无心一眼,赶紧把门打开,无心对她点了点头,跟着我走了进去,我直奔小卧室,关上门马上找镜子,我得看看我的脸怎么样了。 “先清理一下你后脑处的伤口吧,你这里有药箱吗?”无心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我在一堆行李包里翻来找去。 “有有,你稍等下啊。”我使劲的把药箱从行李袋里面往出拽,但是里面东西太多了,塞得乱七八糟的,我干脆把行李袋扔上床,翻过来狠狠一抖,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倒了一床,两件内衣倔强的从物品堆里冒了出来。 我的脸立刻红了,一把抓住内衣就想往床垫下面塞,这一拽,被内衣背扣勾住的蕾丝内裤又跑了出来,我羞的恨不得钻进行李袋里,然后把拉链拉上。 “别急,我不赶时间。”无心淡淡说了一句,却扭过了头,望着墙面。 我赶紧把装内衣裤的收纳盒抓过来,胡乱将东西塞进去丢进了行李袋,然后从一堆衣服里面翻出了药箱。把酒精和棉签递到无心手里的时候,我连头都不敢抬,我平时不是这么邋遢的,都是因为那天太着急搬家了,东西难免放的乱。 “坐下吧,可能有点疼。”无心的语气倒平静,让我心里的尴尬稍微减轻了一些,我背对着他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想把头发拨开方便他擦伤口,可是一动头皮就疼。 无心拨了下我的手:“你看不到,别乱动了,我来就好。” 我老老实实的把手收回来,紧紧的捏着椅子扶手,心嘭嘭直跳。 我都做好了伤口会很疼很疼的心理准备,结果无心下手特别轻,他耐心的把我几乎要纠结成毡的头发解开,用棉签沾着酒精慢慢的擦拭。 “最好还是去医院包一下,肿的有些厉害。”无心一边擦一边对我说,“胶布也不好直接粘在这里,会缠住你的头发。” 这要去医院弄的话,绝对得把我后脑勺那块的头发剃了,我还怎么见人啊,我坚决的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我从小养的糙,这点伤不算什么,也不用包纱布了,贴个创可贴就行。 无心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笑,猛地转回了头。 无心的嘴角还微微向上弯着,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装酒精的瓶子,看到我回头,他微微有些诧异,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笑了哎,好稀奇。”我歪着头看无心的脸,“我以前都没见你笑过。” 无心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眼眸也垂了下去:“坐好别乱动。” 我扁了下嘴,悻悻的转了回去。 最终无心还是在我伤口处贴了块纱布,给我抹了些红药水,为了不遮挡伤口,我的头发被他用皮筋松松的挽成了两个小揪。伤口处理完了,总算轮到正事,无心让我把下巴抬起来,在我脖子上仔细的看着。 “一般来说,它不会自己变大,肯定是受了张磊的影响。而且它跟你融合的更紧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很难剥下来了。”无心眉头轻皱,“昨晚我没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将张磊跟我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无心,同时也提出了我的疑问,张磊要冥婚为什么非得找我,还是说我昨晚碰巧被他逮住了而已?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你了。”无心摇头,轻叹了一下,“他身体里的东西和他自己的魂魄在争夺主动权,如果不是你出声制止,我们必然难免遭遇毒手。” “他身体里到底有什么啊?”我好奇的看着无心。 “我也无法确定,感觉很模糊,似乎是一缕残魂。”无心顿了顿,“他接下来肯定要去寻找自己剩余的魂魄。”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缕残魂而已,就这么厉害,等他把魂魄找全了,我和无心岂不是死定了?张磊走的时候可是愤怒非常的,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俩。 “那怎么办,我们要去阻止他吗?”我殷切的望着无心,“现在残魂还无法完全控制张磊的魂魄,等他壮大了,我们更没机会了。” “这件事我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先解决你的邪面。”无心正色,“昨晚我带你去他家里,原本是想从他那里找到这邪面的来源。” 无心说,张磊和林伟的见面,必然导致其中一方被吞噬,按照我之前给他说的那些细节,他断定赢的肯定是张磊。不过林伟即便是枉死,也不该在阳间滞留这么久,他背后肯定还有别人。 张磊若吞噬了林伟,肯定会受到林伟魂魄的影响,不由自主的去寻找那个林伟背后的人,而这邪面是在林伟回来之后开始出现的,与林伟背后的人绝对有脱不开的干系,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个人,就可以把邪面拿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张磊跑了,林伟被他吞了,我们去哪儿找林伟背后的人。”我苦着脸,郁闷的垂下了脑袋。 “找不到,只能压制。”无心沉吟片刻,“我要准备些东西,明天我来接你,帮你暂时压制邪面,之后的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 “然后呢?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吧。”我都愁死了。 “那人会来找你的,相信我,不出三个月,他一定会来。” 无心的语气特别肯定,我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三个月,难不成一般来说邪面三个月肯定会将宿主完全控制吗?等下,我记得无心曾经给我说过,我身上的咒原本不出五个月就会要我的命,如今正好两个月过去了,邪面原本的主人和那个给我下咒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我很想问无心我的猜测对不对,可是无心明明提过的事情现在又故意不说,肯定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他隐瞒这个有什么必要吗,担心我过于害怕,导致邪面的融合更快? 我的表情肯定有些古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然而无心却选择性的无视了。他交待我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头上的伤口注意别碰水,明天他做好准备会来家里找我,让我等他。 说完无心就跟我告辞,走的特别干脆,我关门转身,莫小米就站在我后面,惊得我差点儿跳起来。 “你胆子这么小啊。”莫小米笑嘻嘻的看着我,“男朋友?长得挺帅的。” 我想说我昨晚经历的事情着实让我心有余悸,不过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一个朋友,有点事跟我说。” “喔----”莫小米表情夸张的点头,一副我懂的表情,“你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吧,你现在的样子就像刚从土堆里爬出来似的。我看你好像弄伤了,小心别沾水。” 我一听赶紧跑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我灰头土脸的,加上脑袋边上那俩幼稚的小揪,怎么看怎么像刚干完农活的村姑。我居然就这么一路招摇的从九龙山回来了,还好没碰上熟人。 我戴上浴帽冲了个澡,小心的没让头皮见水,洗完澡疲倦立刻席卷而来,莫小米还在那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吃午饭,我摆了摆手,回到小卧室直接栽到了床上,都来不及铺被褥,随便拽了条毛巾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客厅里有人在说话,我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打开门,沙发上两个搂在一起激吻的人迅速弹开了,莫小米立马站起来,笑容有些尴尬,“醒了啊。” “嗯,我刚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我赶紧转头钻进了厕所,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上,好半天我才抬头,仰起下巴细细看着自己的脖子。 邪面真的变大了,我脖子上的皮肤也变得和脸上一样细嫩白皙,触感柔滑,现在我看起来简直年轻了五六岁。我忍不住猜测无心今天为什么不肯直接告诉我下咒的人和弄来邪面的是同一个人,他究竟在隐瞒什么? 我就站在那发起呆来,将和无心第一次见面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细细回忆了一遍,无心一直都是在保护我的,但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保护我,我一直不得知。 “小静,你好了没,我想上厕所。”莫小米在外面敲门,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赶紧开门出去,莫小米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洗手间。 客厅里的男人还没走,坐在那喝啤酒,我朝他微笑着点了下头,正准备回房里收拾一下我的东西,他却把我叫住了。 “你是小米的室友吧。”他站了起来,眼里有些醉意。 我干脆大大方方的站住:“你好,我叫孙小静。” “小静。”他点了点头,朝我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指尖在我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你挺漂亮的,交个朋友吧?” 我立刻皱住了眉头。 025 梦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拉着脸,将手往回抽,那个男的却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洗手间里传来冲马桶的声音,那男人马上松开了手,飞快的对我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呢。” 莫小米出来之前,我已经回了小卧室,我心里很郁闷,但是却没多少生气的感觉。那个男人肯定是被我身上的咒影响了,所以才做出这种过分的举动,我忍不住有些烦躁,到底是谁给我下的咒,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恶心人的咒呢! 我把从行李袋里拽出来的床单被褥狠狠摔在了床上,然而这样的发泄却根本不足以平息我心头的燥郁,我心里好像有团棉花堵着,又闷又难受。 在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莫小米来敲门了,原来是那男人已经走了,她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已经不早了。我午饭就没吃,她这一提我立刻就觉得饿了,不过附近我不熟,就问莫小米哪儿还有开着的饭馆。 “大晚上的还正儿八经吃饭呐,咱们出去撸串,庆祝你正式搬过来!”莫小米都没给我拒绝的机会,“等着啊,我去换身衣服就走。” 我笑着摇了摇头,找了顶帽子出来戴上,遮了下脑袋后面的伤。 和莫小米一起出门,她一副地主的派头,领着我直奔这附近的夜市,也不管能不能吃完,要了一大堆东西。我们俩坐在桌边等的时候,莫小米开始跟我闲聊,扯得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最后终于说到了刚才那个男人身上。 莫小米的委婉暗示让我明白了,那个男的并不是李姐的表弟,而是他的大学同学,叫李飞扬。我表示自己懂了,肯定不会说漏嘴,莫小米显得很开心,絮絮叨叨的跟我讲那个李飞扬的事,她好像特别喜欢他,嘴里说的全是优点,连缺点都能硬说成优点。 都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是盲目的,我决定将李飞扬骚扰我的事隐瞒起来,想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对我怎么样,我不想和莫小米闹的不开心。 撸完串,莫小米抢着付了账,又拉着我在附近的夜市逛了会儿消消食,她问我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皮肤怎么这么好,我干干的笑了笑,随口胡诌说我刚做完美容。 与莫小米的相处还算愉快,回去我继续收拾东西,而她则钻进了大卧室玩电脑游戏去了,东西很多,整理到凌晨才勉强弄了个大概,我已经困的不行,趴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居然梦到了无心,梦到我们俩在那个坑里,我趴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而无心的手则在轻抚我的后背。我像猫一样将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一副满足的表情,无心勾起了我的下巴,覆上了我嘴唇。 他的嘴巴软软的,有些微凉,我心神荡漾,搂的他更紧…… 忽然醒来的时候天都没亮,我的心跳的嘭嘭直响,好像怀里揣了只调皮的兔子。我忍不住回忆起刚刚那个梦,脸有些发烧,我居然在梦里yy无心,他是个和尚哎,我没饥渴到这个程度吧。 嗓子眼儿有些发干,我干脆爬起来倒了杯水喝,端着水杯我又开始走神,不禁开始回想和无心在一起的种种细节来,我觉得自己好像对他产生了好感,那个梦……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给无心人工呼吸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多想,现在居然不记得他嘴唇的触感,心里忽然就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想亲亲无心,不是人工呼吸,我想跟他接吻。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搞什么,人家可是出家人,别闹了。一口气把水喝完,我赶紧跑回卧室继续睡,可我睡不着了,脑袋上的伤口限制了我的睡姿,我只能趴在床上或者稍微左侧躺着,怎么都睡不舒服,等我好不容易迷糊过去,再醒来都日上三竿了。 “小静,你朋友来找你。”莫小米在敲卧室的门,“你起了没啊,我进去了?” “啊,我马上起!”我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搓了搓脸颊,麻利的换衣服。 莫小米快速的打开门钻了进去,笑嘻嘻的看着我:“要出去吧,晚上回来不?” 我愣了一下,晚上能不能回来还真说不准,我说晚上我给你电话,现在我还不确定。 “还说不是男朋友,嘴硬。”莫小米哼了一声,朝我做了个鬼脸,坏笑着对我说,“注意安全哦。” 我立刻就想跟她解释解释,她却不给我机会,让我快点别让人等急了就跑了出去。我穿好衣服去洗漱,打算完事直接走,莫小米居然已经买回了早餐,招呼无心一起吃。 “多谢,我吃过了。”无心对莫小米的态度倒好,脸上有微微的笑容,我一下就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不高兴起来。 都没对我笑过,什么嘛,讨厌! 我把筷子杵的直响,吃饭的时候根本没给无心一个正脸,无心或许根本就不明白我怎么了,眼神有些疑惑。最终无心在莫小米的坚持之下喝了杯豆浆,喝完他应该是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我忽地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脸顿时烧的厉害,我立刻低下头,几乎是把脸埋在碗里吃稀饭,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从家里出去之后,无心就带我出发了。我都没问他目的地,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敢说,总是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瞄他的脸,我心里生出“这么好看的男人去当和尚简直太浪费”的念头,进而发现自己对无心的非分之想越来越严重,大概是我脸上的花痴表情太明显被无心发现了,他瞥了我一眼,淡淡的对我说,“静心经背下来了吧。” 我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之后再也没敢偷看无心,闭着眼睛捏住了手腕上的佛珠,开始默念静心经。 从公交车上下去的时候,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念了多少遍静心经了,对无心那点小小的遐想终于被我抛诸脑后。无心让我跟他继续走,我就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落后半步默默走着。 我们坐的是城郊线,下车的地方已经在市郊,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掩在树林之中,大门也没落锁,无心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我也赶紧跟上,进去之后我好奇的四处张望,院子里有种植的蔬菜,不过看不到鸡笼之类的东西,好像不是农家小院,屋子里似乎也没人,不知道无心带我来这干什么。 “这是我暂居的地方。”无心淡淡说了一句,率先走进了屋子里。 我特别惊讶,我一直以为他是住在庙里的,和尚难道不用住庙里吗?不过我也没多问,跟无心走进了屋子里,房子不大,一进一间,无心让我到里间去等他,然后转身走了。 我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到处看,屋子里特别简单,靠窗的地方有张硬木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还有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整理的摆了几本书。没有香炉,没有佛像,墙上也没挂什么手写的佛字之类的,书架最上面那一层摆了个木鱼,更像是从哪儿买回来的纪念品,摆着好看的。 无心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些瓶瓶罐罐,还有支毛笔,他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让我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待会儿你得躺着,我先给你换一下伤口上的药,否则你恐怕会压的伤口疼。”无心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把脑袋后面的纱布往下揭。 胶布粘在了头发上,取下来着实有点费事,无心很耐心,动作也很轻,我的心又开始不正常的加速跳动,我总觉得无心对我格外温柔,虽然他平时总是一脸淡漠,不过或许我对他来说是个例外呢? 我胡思乱想着,无心已经把纱布取了下来,沾了药水帮我擦拭伤口,药凉凉的,无心一边擦一边轻轻帮我吹,凉气拂在我脑后,我心里好像有只手在挠,挠的我直痒痒,我赶紧抓住佛珠,闭上眼睛又念了遍静心经。 “好了,过去躺下吧。”无心总算弄完了,我赶紧站起来谢谢他,准备去躺下。 枕头前面还放着个木质的小撑子,我看了半天没明白这是干什么的,无心扶着我的肩膀让我躺下去,后颈接触到光滑的木质,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为了帮我把脖子支起来,免得我后脑勺直接压上枕头。 无心如此细心让我很感动,我有些紧张的躺在那里,紧紧盯着无心的后背。无心正在用毛笔蘸一个瓶子里的东西,没看我,见他要转身了,我赶紧收回了目光。 “衬衣的扣子再解开一颗。”无心的语气完全是公事公办,可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我解扣子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心跳的简直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闭眼。”无心垂着眸,“我说好之前千万别睁开,免得药水流进眼睛里。” 我“嗯”了一声,嗓子眼儿直发干,忐忑的把眼睛闭上了。 无心俯身用毛笔在我脸上写写画画,药水触到皮肤之后有些轻微的刺痛,虽然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到他的脸离我很近,近的我只要我稍稍抬头,就能吻到他的嘴唇。 “砰咚,砰咚”,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了…… 026 诱惑和挣扎 我开始因为心跳太快而有些喘不上气,眼睛紧紧闭着,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我实在忍不住,无心的脸离我那么近,近的呼吸可闻,将我的心撩拨的那么痒。 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对我说,孙小静,邪面让你变得这么漂亮,无心对你又和别人不同,你有资本,为什么不试试? 这个时候我应该念静心经的,但我根本不想念,我好想伸手搂住无心的脖子,尝尝他嘴里的味道是不是和他这个人一样淡漠。 可无心是出家人,他自始至终也并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亲近的态度,万一我惹恼了他,他不再保护我了怎么办? “出家人就真的六根清净吗,和尚又不是太监,难道不能有正常人的情感和欲望?”脑海里的声音又出现了,带着蚀骨的诱惑,“抛开他的身份吧,你喜欢的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为什么要白白浪费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 我的手都抬了起来,最终还是落回去了,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我喜欢无心,但并不算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觉得他可信可靠,更多的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而对他的依赖。 “你别骗自己了,你就是喜欢他,如果他不是个和尚,你绝对早就投怀送抱了。还是说,你没有自信让他爱上你?”脑袋里的声音继续诱惑着我,“你别忘了,你身上的咒很强大,只要你愿意,任何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我忍不住舔了下嘴唇,呼吸都有些发抖。我悄悄的抬起了右手,试探的碰了一下无心,无心没躲也没说话,让我的胆子变大了起来。 我抓住了无心的衣服,紧紧攥在手心里,无心手中的毛笔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在我脸上勾画起来。 “是不是很疼?”无心轻声问我,“你忍耐一会儿,就快好了。” 我模棱两可的从嗓子里哼了一个单音出来,咽了下口水,没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等了两三分钟,我见无心并没拒绝我继续抓着他的衣服,我的手开始慢慢往他背后探。 “你看,我就说他不会拒绝你的。”脑海里的声音吃吃笑起来,“就像没有不偷腥的猫,男人即便出了家,依然怀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呐。” 我想是被鼓励了一样,两只手都抬了起来,可我的左手还没来得及落到无心身上,无心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吓得浑身一抖,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无心这一声含怒的重哼,不仅吓退了我的动作,也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我刚才怎么了,我脑海里的声音,是我自己心底的恶魔,还是邪面? “是你吗,是你在诱惑我犯错吗?”我在心里大喊,“邪面,是不是你!” 脑海里不再有声音出现,我得不到答案。 “无心,邪面如果没有了,我是不是会变得很丑?”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无心一句。 “别说话。”无心的语气有些冷。 我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很沮丧,我觉得无心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没了邪面我确实会变得很丑,到时候他或许会嫌弃我,而且等他找到了那个给我下咒的人,解开我身上的咒,他或许就要离开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沮丧变成了伤感,而且越来越难过,难过的我想哭,于是我哭了,没出声,只是眼角不停的往下流眼泪。我不停的吸着鼻子,没睁眼更没说话,我怕我又惹得无心不高兴。 无心的毛笔已经游走到了我的脖子上,我配合的抬起下巴,眼泪依然流个不停,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伤心过,心里像是被人掏空了一块。 无心终于画完了,在我眉心一点,收起毛笔走开了一段距离,听声音他好像又拿了些什么,之后就坐在了凳子上。 “当……当……当”,无心开始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经,我还躺在那里,没有无心的吩咐,我既不敢睁眼也不敢乱动。木鱼的声音一下一下冲刺着我的耳膜,我开始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脸上和脖子上逐渐生出了点点钝痛,就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掐我,用力正好让我感觉到疼,又疼得不是特别严重,让我心里更加燥郁。我简直想狠狠的将什么东西撕碎摔烂用以发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我在竭力的忍耐,我知道无心是在帮我压制邪面的力量,可是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我下意识的想去捏床单,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疼痛感开始从脸和脖子往全身蔓延,我身上好像被无数只手又掐又捏,可我的身体只能直挺挺的杵在那里,难受我几乎要吐血。 木鱼敲的越来越快,无心念经的声音也越来越急,钝痛转为了刺痛,我简直像是在被凌迟,如果不是我现在完全不能动,我恐怕会浑身发抖。 脸和脖子上终于出现了疼痛之外的感觉,我的皮肤下面像是有只小老鼠在跑来跑去,扯得我脸皮生疼,它好像想从我的皮肤底下钻出去,又好像想钻进我的脑子里,我除了痛更觉得害怕。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角又涌出了泪水,无心好像端着木鱼在缓慢的靠近我,突然,木鱼的木槌砸在了我的下巴上,我脑子里“轰隆”一声,昏了过去。 我可能是在做梦,也可能是真的在昏迷中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个朦胧的人影在我眼前不停的晃,那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很难受,一直扭动挣扎试图逃脱,但是却怎么都挣脱不出。 我很想看清那人影到底是谁,又是被什么束缚住了,我使劲看使劲看,忽然发现那个人是被一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一双手插进了那人的肩膀,似乎是抓住了那人的锁骨,我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了眼睛,无心之前应该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飞快的插到我后颈处,将我扶着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无心的语气很淡,甚至都没看我,感觉也不在意我回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扁着嘴点了下头,刚才应该是我乱动弄倒了脖子下的木头撑子,后脑勺上的伤口被我压疼了,我很想揉一揉,却又不敢碰,难受的要命。 “好了吗?”我想起之前无心所做的一切,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肤依然细腻光滑,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唉?无心不是在我脸上写了些什么吗,难不成已经把药水洗掉了,怎么一点都摸不出来? “我在你脸上写了一篇镇邪经。”无心的语气无波无澜,“邪面挣扎的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暂时被压制住了,你可以安心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无心,这种方法也行? “这是很普通的方法,也是我暂时能办到的唯一的方法。”无心顿了顿,站起身来,“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扭头看了眼窗外,日头早已偏西,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完全黑了,就算立刻出发,等走到公交站,也早就没有末班车了。我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假装愁眉苦脸的扭过了头:“来不及了吧,如果靠两条腿走回去,我恐怕要累死。” 见无心没反应,停了几秒,我又朝他嘿嘿一笑:“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今晚我就在你这留宿好了,我打地铺,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无心面无表情的一口回绝,半点面子都没给我留,“我带你走,很快就能到车站,为免路上发生意外,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家。” 我脸上一僵,低下头撅着嘴皱了皱鼻子,无心无心,你这名字真是跟你太相称,真是没有心。 慢腾腾的穿好了鞋,刚下床站好,无心一把抓住了我的后领,我眼睛一花已经到了树林里,来不及惊讶,已经被无心带着飞快的前进起来。我的双脚感觉一直在踩空,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无心拎在手里的小鸡仔,四周的树木在飞快的倒退,等无心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点停下,太阳还没沉入地平线。 上一次被这么带着跑是那次被张磊抓住,可张磊是个鬼啊,他有这种能力大约是正常的,无心怎么能办到带着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才用了区区几分钟,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咬着嘴唇看着无心,很想跟他说大家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思来想去,我还是没敢问。 公交车摇的我昏昏欲睡,终于到了站,无心坚持要把我送到家门口。我们俩并肩沉默而行,我觉得有点尴尬,想找个什么话题说说,忽然就想起了老板娘的委托。 “大师,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朝无心嘿嘿笑了笑。 “说吧。”无心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不过我不保证会答应帮忙。” 027 我凌乱了 无心的话让我心里有点儿没底,我将老板娘想买佛珠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停的突出她到底有多急切,我说你帮我是帮,帮老板娘也是帮,何况老板被我身上的咒给影响了,万一他打老板娘怎么办。 我还一直强调,我觉得我很内疚,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老板今后如果真的发疯把人打死了什么的,与我肯定有那么点关系,我不想害了他们。 “哦?”无心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你已经善良到这个份上了吗?” 我愣了一下,无心这是在嘲讽我?还是说他猜出我收了老板娘的好处?我心里慌了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收就收了呗,都说无功不受禄,他们求我办事,我收点好处怎么了,大不了事情办不成给人把钱退回去嘛。 不过我还是对无心坦白了,我觉得我根本瞒不住他什么,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老板娘给了我钱,我说我不管,我都失业了,这几个月也没法去工作,我总得吃饭总要生活啊。 “多少。”无心淡淡问了一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之后立刻跟他说,老板娘光定金就给了五千,事成之后还有五万,你这么厉害,这点小事还不是毛毛雨。 “你去告诉你的老板娘,让她准备好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事情我会帮她解决。”无心用眼角瞄我,“以后别再随便替我接受这种事,我出场费很贵的。” 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五十万,这已经是定金的一百倍了,无心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我看不出他像爱钱的人啊,他家里简单的都算简陋了,难不成他是个守财奴,又或者他是平时不做这种事,一次就赚够几年的开销,而老板娘正好撞上了? “进去吧,我走了。”正好到了家门口,无心抬了抬下巴,“初三晚上我来找你,去办那件事,这几天记得每天念静心经一百遍。” 我直到进了房门,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坐在沙发上直发愣,五十万,我敢要老板娘也不一定肯给啊。 “回来啦。”莫小米擦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看起来是刚洗完澡,她走到我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盘起腿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没什么。”我赶紧摇了摇头,见莫小米一脸不信的看我,我鬼使神差的张口问她,“你说如果我喜欢上一个肯定不会喜欢我的男人,我该怎么办啊?” 莫小米立马来了兴趣,身子都坐直了:“那个帅哥?我就说你们俩关系不一般,你还不承认。” “没有,不是他。”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你就说我怎么办嘛。” 莫小米也没多追问到底是谁,她想了会儿,然后对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不会喜欢你,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女追男隔层纱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不仅不会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任何女人。”我有些悻悻的垂着脑袋。 “我的天,那帅哥是个gay啊,完全看不出来!”莫小米惊呼一声,“真的太可惜了,简直是老天不开眼啊!” 我一头冷汗,莫小米曲解了我的意思,要让无心知道,他可能会用佛杵砸死我吧。我连忙说他不是,但我又不好直说他是个和尚,其实我现在也有点凌乱了,无心一会儿是僧袍,一会儿又是休闲打扮,而且他还不住庙里,他到底是不是和尚我忽然又不确定了。 “既然不是gay你怕什么,你又不难看,性格也不讨厌,总得试试才行啊。”莫小米撇撇嘴,“再说就算是弯的又怎么样,你怎么知道不能给他掰直了,孙小静同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来来来,我们制定一下作战计划,我保证你把他拿下!”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我赶紧摆手,“我东西还没收拾完,我先回房去了。”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心里没由来的慌,关上房门,我靠在门后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急促的喘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莫小米这个,我是真喜欢上无心了吗,可是我连他保护我的目的是什么都没明白,他虽然对我很小心仔细,可也从来没流露过半分其他意思,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最终我将自己的行为归咎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加上咒和邪面的缘故,所以我在胡思乱想,反正无心也不会喜欢我,就这样吧。 我借着收拾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晚上数着念完了一百遍静心经,早早就睡了,之后几天我一直窝在家里,期间我假装不经意的向莫小米打听过张磊的情况,莫小米说的和李姐差不多,张磊回国不到两年,她和张磊也不是很熟,只是因为有亲戚关系,莫小米自己又总爱丢东西,所以才放了备用钥匙在他那。 莫小米并不知道张磊已经死了,似乎他家里人也不知道,至于他上班的公司那边,我没认识的人,就更不清楚了,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无心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张磊死了好久了。 初一那天下午,我给老板娘打了电话约她见面,我觉得五十万这个数字还是当面告诉她的好,老板娘很痛快的答应了,甚至开车来接我去了她家里。 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问我结果,我抿了口茶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大师说事情他肯定能解决,但是人家要五十万,说完我就闭上了嘴,继续端着茶杯假装在喝水。 “大师真这么说?”老板娘有些将信将疑的,“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就打了包票?”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初三把人带来你家。”我强作镇定,其实心里还蛮虚的。 老板娘不说话了,低着头应该是在考虑,我也不吭声,静静等着老板娘的结果。 “如果大师解决起来也有困难呢。”老板娘终于抬头看我,表情显得有些为难,“五十万我们家拿得出来,我只是怕这事……”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原来老板娘不是嫌五十万太多,而是怕无心办不成事还要拿这么多钱。我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于是我告诉老板娘,如果这事情解决不了,这五十万大师一分都不会拿。 “哎呀这话说的,我还能让人白跑一趟啊,先不说事能不能办成,人家肯来已经是给了面子,香油钱还是要出的。”老板娘脸上堆着笑,“小静啊,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为了慎重起见嘛。” 我忽然觉得老板娘很虚伪,心里不是很高兴,不过人家好歹也救过我一次,我宽慰了她几句,她还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借口身上有伤在忌口,早早回了家。 晚上坐在床上念静心经,虽然静心经不长,可是一百遍下来着实也得费一番功夫,我怀疑无心是故意的,他在我脸上写镇邪经的时候,我摸了他一下,他发现我对他有非分之想,所以用这种方法想绝了我的心思。 佛珠被我拿在手上反反复复的看,我在想它之前是不是也戴在无心的手腕上,无心为什么一个人住在郊外树林那个偏僻的地方,他又是在哪儿出家的,为什么要出家。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忘了把佛珠戴回去,晚上我又梦到了无心,只是这一次我们俩不在那个坑里的棺材上,而是在他家里,他拿着细细的毛笔在我脸上写镇邪经。 我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身体一僵,却没拒绝,兀自继续写着,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在他嘴唇上来回摩挲,他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毛笔,吻住了我的嘴巴。 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而且还有些怪异的感觉,好像这梦是在展示如果那天我没有放手而是继续诱惑无心,他肯定会把持不住。 醒来之后那种怪异的感觉依然没散,我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回想着这两次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虽然在想和无心有关的事,但是我并没有在想要跟他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啊。 是邪面让我做了这样的梦吗,邪面想让我引诱无心破色戒?可邪面不是被他压制住了吗,它还能左右我的想法吗?我有些不确定,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无心了,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 我凌乱了…… 028 火大 一整天我都有些神思恍惚,莫小米出去了,我连饭都没吃,大部分时间在发呆。我总是忍不住想到无心,他冰冷淡漠的脸,还有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客厅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跑到厨房,最后我去洗了个澡,狠狠冲了一个钟头,结果脑袋后面还没完全消肿的包又开始疼,吓得我赶紧裹上浴巾出去了。 晚上莫小米还没回来,我胡乱塞了两口泡面,想到无心或许随时都会来,我心里没由来的慌。我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就把笔记本打开上网。忽然我想到了一个笨办法,测试一下我对那些秀色文的反应,看看无心的镇邪经是不是真的把邪面完全压制了,如果是,就说明我是真的喜欢上了无心,而不是邪面作祟。 我刚把那个论坛打开,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无心来了,连忙跑去开门,结果门外站的是却是李飞扬。 “你找小米吗,她没在家。”我真后悔没从猫眼里看一下就把门打开了,于是我站在门口,没打算让李飞扬进来。 “哦,没事,我进去等她。”李飞扬居然径自走了进来,好像根本没觉得不合适,为了避免跟他撞上,我只能闪开。 我装的好像上次见面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就打算回小卧室去,李飞扬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她不在,你陪我坐会儿吧。”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拉下了脸,狠狠抽回了自己的手,“李飞扬先生,我跟你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呗。”李飞扬露出一个暧昧的笑,“交个朋友而已,你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没兴趣跟你交朋友。”我冷着脸转头就走,刚把小卧室门推开,李飞扬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追着我进了小卧室。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我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口。 李飞扬就好没听见我说的话,在我房间里上下打量,之后他看到了我放在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弯起了嘴角。 “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他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又斜着眼睛看向我,“虽然我没那么重口,不过我也可以配合你,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别人一边上你一边用鞭子抽你?” 我浑身都麻了一下,愤怒在我的身体里翻滚,以前我一直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就是怕会出现这种事情。 李飞扬一边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胡言秽语,一边朝我慢慢靠近,我死死捏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吱响。在李飞扬的手触到我脸颊之前,我使劲推了他一把:“滚!否则我就把你调戏我的事告诉莫小米!” 李飞扬朝后跌退了两步,却依旧嬉皮笑脸的看着我:“你去说啊,你看她会不会信,就算她信了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女人,我来者不拒的。” 我没想到李飞扬是这种人渣,随手抄起个本子就往他脸上扔,李飞扬躲了一下,冲过来把我抵在了柜子前面,他死死攥着我的胳膊,腿也紧紧压住我的腿,“看来你喜欢粗暴点的,你放心,我很擅长这个。” “你给我滚开,滚开!”我一边躲一边骂他,李飞扬已经开始扯我的衣服,我就穿了个睡衣,扣子很快被拽松了,我一口咬在李飞扬的脖子上,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莫小米站在门口,浑身都在抖,大约是我咬李飞扬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跟他亲热,莫小米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似的。 “小米,你回来了。”李飞扬居然一脸慌乱的后退,飞快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对不起,她让我进来的,我没想到……我只是一时没把持住。” “卧槽你别血口喷人!”我气的脑袋上青筋直跳,连忙跟莫小米解释,“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没让他进来。” “你是没直接说,那你让我看那些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先勾引我。”李飞扬理直气壮的指着我的笔记本,“小米,我是个正常男人,是她故意挑逗我,我是来找你的,她却穿着睡衣来开门,难道一点都不避嫌吗?” 李飞扬简直要把我气炸了,而莫小米看到了我笔记本上的秀色文,脸变得更黑,她紧紧咬着嘴唇,忽然扭头跑了出去。 “小米!”李飞扬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回头朝我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拔腿就追了出去,我气的直跳脚,但是我也知道现在莫小米肯定听不进我的话,只能等她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再说。 愤怒在我心里无处发泄,我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下,无力的坐在了床上。 “你在干什么?”无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看我,“怎么连大门都不关,你一个女孩子在家里,这样很不安全。” 看见无心,我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我冲过去想抱抱他,可是无心却一把按住了我的肩头:“男女有别,而且我是个出家人,请你别忘了这一点。”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泪忽地就涌了出来,我没想怎么样,我不过是想借他肩膀靠一下,想狠狠哭一场,我在这里无亲无故,难道希望有个人安慰我也错了吗? 无心没说话,他收回了手,就垂着头默默站在一边让我哭,我咬着嘴唇瞪无心,无心无心,你何止没有心,你连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我抹了把脸站了起来,用力吸了下鼻子:“我要换衣服了,麻烦你出去,然后我带你去老板娘那。” 无心转身转的特别干脆,还顺手帮我带上了门,我胸口堵得简直要难受死了,扯下睡衣狠狠摔到床上,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衣服。到客厅之后,我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冷着脸对无心说,我们走吧,我已经给老板娘打了电话,她在家里等我们。 无心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出了门,一路上我都拉着脸,无心也没说话,就像没看到我在生气,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我也在生他的气,而且他也不在乎我是不是生他的气,他是个和尚,他有理由不让我靠近。 进楼道之后,没注意无心身上的休闲装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僧袍,我也没心情问他,直接带他上了楼。敲了几下门,老板娘很快就出来了,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我虽然没有在拉脸,表情也一直淡淡的,老板娘看出了我不想说话,也没表现出尴尬,而是找了个借口把我拉进了书房,低声问我,这和尚怎么这么年轻,难不成来的不是那个大师,是他徒弟? “他就是无心大师,具体年龄我也不知道,看着年轻,其实已经很大岁数了。”我耷拉着脑袋随口胡诌,毕竟我也不想这单生意跑了,那五十万我没想法,兜里的五千块,我还挺想保住的。 “这样啊。”老板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出去直接跟他说?” “嗯。”我随便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老板娘紧跟着出来,对无心的热情又加了几分,她干脆也不跟我说话了,而是拐着弯儿的套无心的话。 “我不是来找人寒暄的,有事的话请直说。”无心非常不给面子,一个问题都不想答,连糊弄一下人家都不肯,脸冷的好像就要结冰了。 “是是是,怪我,怪我。”老板娘尴尬的搓了搓手,“大师啊,您也别嫌我啰嗦,我给您好好讲讲。” 老板娘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起身说人带到了,我在这又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省的添乱。 “坐下。”无心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你得跟我一起走。” 我心里那火简直窜的快压不住了,如果现在只有我们俩,我绝对立刻摔门走人,但是我要这么一闹,老板娘肯定不会再信我之前的那套说辞,或许还会怀疑我跟无心串通合伙骗她的钱。 我“哦”了一声,咬着牙忍了忍心里的火气,给老板娘说我的肚子疼,钻进了洗手间。我在里面狠狠捏着拳头砸了几下空气,气呼呼的坐在了马桶盖子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无心是个和尚,人家不让我抱也无可厚非,我们俩的关系也根本没多近,只不过就是我中了咒招了邪面,他在想办法帮我解开,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只要和这些邪门歪道没关系,他也完全没必要管我。 可我就是生气啊,从他看到我到现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连问都没问一句,难道我对他来说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怎么样他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在厕所待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老板娘敲门说她要上厕所,我才走了出去。回到客厅,我也没看无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抄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水,结果我没注意,不小心把自己呛着了。 “我让你每天念一百遍静心经,你是不是没念?”无心帮我拍了几下后背,我一不咳嗽了,他马上就收回了手。 “念了,一天没落。”我硬梆梆的回他,也没看他的脸。 “伤口呢,好了吗?”无心又继续问。 “已经没事了,反正也死不了。”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情绪太激动,对你并不是好事。”无心的语气完全是公事公办。 我更气了,你特么知道我生气,对我表示一下关心会得癌啊! “平心静气,至于其他的,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们再说。” 我愣了。 029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喜欢上我了? 无心没有给我走神的时间,他吩咐我立刻写一篇静心经出来,我以为他是要考我,看我有没有骗他,问老板娘要了纸笔,唰唰唰的写了一篇。 无心拿过去看了一遍,轻轻点了下头:“不错,背的很熟。”之后他又在后面添了一段,把纸交给了老板娘,让她拿去念,念到睡着为止。 老板娘捧着纸毕恭毕敬的进了卧室,之后无心就盘膝坐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板娘这是去睡觉了?那我们在等什么? 我直愣愣的盯着无心看,他到沉得住气,半晌不吭声,我起来朝卧室的方向瞄了一眼,门是关着的。 “哎,我们现在干什么。”我皱着眉头问无心。 无心眼睛都没睁:“你可以先睡一会儿,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什么?你在逗我吧,你不让我走,就是为了让我在老板娘家里睡沙发吗?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晚上九点,老板没在,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如果我真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回来看到会做何感想,老板娘也真是的,知道我不走,也不说给我安排下在客房睡。 我不高兴的看了会儿无心,他也不理我,算了算了,不是说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谈其他的么,我就等着看这里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因为实在太无聊,我窝在沙发上开始犯困,脑袋直捣蒜,也不知道是几点的时候,无心忽然站了起来,我赶紧揉了揉眼睛,正准备问他什么事,无心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立马闭上了嘴。 我感觉好像有人站在我身后,一转头,老板娘正直勾勾的望着我,我吓了一跳,差点儿叫出声,无心及时捂住了我的嘴巴。 “别出声。”无心在我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她还没醒。” 老板娘在梦游?我转头去看她,发现她的眼神还真的很空洞,虽然好像是望着我的方向,目光却又没焦距。原来老板娘把无心叫来,是为了治她梦游的毛病,不过这不是应该去找医生么? 我有些懊恼,刚刚应该问一下无心老板娘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看着老板娘站在那,场面其实挺怪异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毛。 终于,老板娘动了,她走到了客厅角落的冰箱前面,伸手拉开了门,之后她又把冰箱关上了,转身进了厨房。无心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我也好奇的跑了过去,老板娘坐在厨房的地上,背对着门,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在吃,冰箱的冷冻室大敞着,里面有个抽屉也是拉开的,我瞄了一眼,抽屉里有些切成块的生肉。 我想绕到前面去看看老板娘到底在吃什么,听声音啃得有点费劲,忽然老板娘仰起头使劲咽了几下,之后伸手从冰箱里掏出一块生肉又低下了头。 我感觉头皮一阵发紧,老板娘刚才在啃生肉?我的天呐,怪不得她放弃了客厅的冰箱,那里面可没有生肉。 无心大约是看够了,掏出那根筷子似的细棍子,在老板娘的头顶猛地敲了一下,老板娘居然“嗷呜”的叫一声,像狗似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一下老板娘变成了面对我们,她嘴角边还挂着碎肉,脸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我看的胃里一阵翻滚,赶紧低下头躲在了无心身后。 “过来。”无心的语气很平静,他伸出手朝老板娘招了招,老板娘居然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无心的面前,然后把脑袋放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嗓子里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如果不是我眼睁睁看着老板娘这么做,我肯定会以为无心招过来的是一条狗。 “你虽然死的可怜,但是六道有序,这里已经不是你待的地方,跟我走吧。”无心摸了摸老板娘的头。 老板娘是蹲在地上的,这时候她仰起头看无心,眼神里有些敌意,似乎是不肯跟无心走。 “我知道你有怨气,可你留在她身边,还是因为舍不得她吧,否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过多加害于她?你的寿数已到,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罪孽,难不成你下辈子还想进畜生道吗?”无心看着老板娘的眼神里有怜悯之色。 老板娘脸上出现了挣扎的表情,她慢慢垂下了头,似乎是在考虑无心的话。 无心也不催促,就站在那等着,我算是看明白了,老板娘不是在梦游,她被一条狗的鬼魂附身了,那狗之前应该就是老板娘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死了,又舍不得老板娘,所以用这种方法留在她身边,也是蛮可怜的。 忽然,老板娘把头抬了起来,朝着无心龇起了牙,喉咙里发出类似警告的呼噜声,她的表情变得凶狠,仿佛在警告无心别多管闲事。 无心叹了口气,猛地将手里的细棍子刺向了老板娘的喉咙。我狠狠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听着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我才偷偷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老板娘躺在地上,无心手里的细棍子上挑着一团白色的雾气,那雾气像是在挣扎似的不停翻滚,可怎么都无法从无心手上的细棍子上逃脱。 “阿弥陀佛。”无心将棍子轻轻一转,白色雾气就像被什么吸着似的,一股脑儿全都钻进了棍子里,之后无心将棍子收了起来,跨过了老板娘,抬起了她的上半身。 “帮我把她抬回卧室去。”无心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抓住了老板娘的腿,和无心一起把老板娘弄回了床上。 “现在呢?”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熟睡还是在昏迷的老板娘,“等她醒来吗?” “这是自然,支票我还没拿到。”无心点了点头,“我们出去吧。” 我跟着无心回了客厅,这一次无心没有盘膝闭眼,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你今天生气,是因为我没有过问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没有安慰你,是不是?” “才没有,谁稀罕。”我心口不一的哼了一声。 “那你有想过,我为什么不过问吗?”无心又问我。 我没吭声,我知道为什么,他不就是想跟我保持距离么,我又不傻。 “你脸上的邪面,生前是个青楼女子。”无心忽然就扯到了邪面上,“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今天我忽然发现,这邪面与你身上的咒是绝配。” “哦,你的意思,我原本中了咒,自己成了变态,现在我又多了个邪面,还能吸引变态,于是我更加变态了是不是?”我赌气的撅着嘴。 “虽然你说的有些粗俗,不过确实是这样的。”无心居然一本正经的点了下头,“我之所以让你每天念一百遍静心经,是因为我发现邪面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你,我希望你能坚守本心,不忘初心。” “我跟你很熟啊,你怎么知道我本心是什么,初心又是什么,说不定我骨子里就是水性杨花,只不过被邪面唤醒了而已。”我说的都是气话,可是无心竟然又表示同意似的点了下头,我简直想打人了。 我孙小静虽然人不如其名,一点儿都不娴静,可我好歹也是知廉耻懂道德的人,从来不随便与异性说什么过分的话,更别提做什么逾越的事,老娘守身如玉二十几年我容易么我,怎么到他这儿,我就变成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不等无心说什么,我嗖地站了起来,撞的沙发都晃了一下,我的脸色绝对很难看,无心却还让我不要激动,有话坐下慢慢说。 “无心,我知道你觉得我随便,否则也不能傻了吧唧的被张磊骗了,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告诉你,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的死活与你无关,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我一把撸下手腕上的佛珠,狠狠扔到了无心身上,扭头就要往外走。 无心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佛珠你不能离身,我只是压制住了邪面,你身上还有咒。” “男女授受不亲,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放开!”我咬牙切齿的看着无心,用力甩着胳膊。 “别胡闹!”无心终于恼了,钳着我的手臂给我重新戴上了佛珠,“你想死吗!” “爱死不死关你屁事!”我一脚踢在无心腿上,“我不要你的破佛珠,你拿走!” 无心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抓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不过他还是没放手,抬起眼眸直视着我的眼睛:“孙小静,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喜欢上我了?” 我愣了一下,立刻羞红了脸,鸵鸟似的低下了头,简直不敢看他的脸。 “别装傻,回答我!”无心的手用力一抖,我吓了一跳,慌乱的抬头。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瞄了一眼无心铁青的脸,不由自主的扭开了视线。 “我看你总有一天会笨死!”无心恨铁不成钢的甩开了我的手,“坐下!” 我退了两步,老老实实的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030 都是邪面惹的祸 我坐下了,像个小学生似的坐的端端正正,手放在膝盖上,上半身微微佝偻着,脑袋垂的低低的,等着无心老师批评我。可是无心半晌都没说话,我忍不住偷偷抬起眼瞄他,发现他正双目微阖,嘴巴不停的翕动,似乎是在念经? 过了一会儿,无心念完了,我赶紧把头重新底下,就听无心用一贯淡漠的语气问我:“你已经知道下咒的人和这邪面的制作者是同个人了吧,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上次没提,你又知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巧去你家里化缘了?” 这是我心里一直以来对无心存着的最大疑问,无心主动提起,我的喉咙忍不住有些发紧,我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认识那个下咒的人,我就是追查他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发现你的异常。我不提他,是不想你继续问下去,我心中有愧,我不能允许你被他所害。”无心微微垂着眼眸,“我们俩相互也算对对方的手段知根知底,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咒,即便我解不开,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才将这张邪面放了出来,附在了你身上。” 我听的有些糊涂,无心的意思,因为我身上的咒会要我的命,而无心来阻止这咒害死我,所以那个下咒的人,想用邪面的力量来影响他?可是邪面的作用不是操控人心么,这么说来,是邪面让我以为我喜欢上无心了,其实我并没有? 但是就算我喜欢无心了,对无心有什么影响啊,他那么铁石心肠不动如山的,别人喜不喜欢他,他根本就不在乎啊。忽地,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邪面总影响异性对我的感官,同时也曾经让我主动勾引过老板,难不成是那下咒的人其实想让我害无心破色戒,所以下咒的人目标其实是无心,我只是顺便遭殃了而已? 我狐疑的看着无心,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根本不喜欢他,这样一来我就能稍微自控一点,别在对他动什么歪心思。 “明知我是个和尚,明知我对你与对其他人没有半分不同,明知我根本不会关心你安慰你,明知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会离开,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凭什么要喜欢我?”无心的反问让我觉得自己很犯贱,他说的没错,这些我都知道,按照我这人的脾性,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对我毫无感觉并且肯定不会喜欢上我的男人。 好吧,看来我真的不喜欢无心,所有的感觉都是邪面错误的引导,那个给我下咒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人,还害的我麻烦缠身,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我叹了口气,总算敢直视无心的脸,我说既然如此,之前我做过的傻事你也别忘心里去,我那也是不由自主。 无心摇了摇头:“不会,你放心好了,你能想明白就好。” 我有些悻悻,也不想再跟无心说话,垂着脑袋窝在了沙发上。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老板娘在跟无心说话,老板娘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而无心则是一脸冷然。 “怎么了?”我揉着眼睛站了起来,“还有什么麻烦么?” 无心没说话,老板娘一个劲儿的朝我使眼色,我跟她进了卧室,然后她就跟我说,无心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可是这只是无心的一面之词,她之前也被坑过几次,当然她不是怕无心坑她,只是怕无心一时失察,所以想今晚让她老公回来,看看她到底还再不再梦游了,确定没问题再给无心那张支票。 站在老板娘的角度上,她这么想也没什么错,但是从无心的角度看,老板娘这就是在质疑他的水平,更主要的是在质疑他的人品,无心能有好脸色才见鬼了。 “我说老板娘,你可别看着人家大师面嫩就欺负人啊,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你惹人不高兴了,万一他用点小手段,你可不一定吃得消。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狗的鬼魂上了你的身,你还想咬我们呢,亏是无心大师艺高人胆大,那鬼魂已经被他的法器给收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来祸害你。” 我是好话歹话都说了,可老板娘却咬死了非得再等一晚上看看,我说我去跟无心商量一下,人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再等一晚也可以,价钱再翻一倍。”无心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去告诉她,如果我想,她给不给我都能拿走,让她自己考虑。” 我倒吸一口凉气,五十万已经不少了,不过是等一晚看效果,算是售后服务吧,居然要再加一倍的钱!我没敢和无心多说什么,愁眉苦脸的回了卧室,把无心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了老板娘。 “一百万?他也太黑了吧!”老板娘立马不乐意了,“一条死狗而已,他居然也好意思要一百万?” “死人也好,死狗也罢,死了都变成鬼,你还要区别那鬼是什么品种么?”我脸上带着苦笑,“其实无心大师平常不这样的,我的佛珠和静心经都是他送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朝你要这么多钱。” “还不是看我有钱,你没钱么。”老板娘不高兴的翻了个白眼。 老板娘虚伪又市侩惹人讨厌,无心坐地起价招人生气也让我着实不明白,我给老板娘说,话我带到了,你自己考虑吧,我和大师先走了,如果需要,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今晚再把人请来。 老板娘没吭气,一直拉着个脸,好像我坑了她似的,我心里也不高兴了,转身出去,跟无心说我们走吧,让她自己慢慢考虑去。 无心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门,什么都没说,跟我离开了老板娘的家。 来的时候热情招待,走的时候连面都不露,前后强烈的反差让我对老板娘的感观又变差了一些,怪不得老板一天到晚在外面拈花惹草,对着这么一个女人,感情能好起来就怪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晚他们发现没事了,把那张五十万的支票送来,你收不收啊?”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无心,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他要这么多钱。 无心摇了摇头:“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肯珍惜。” 我心里忍不住一沉,无心该不会要对老板娘用什么手段吧? “他们夫妻两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还没有子嗣,钱越来越多,日子却过的越来越不顺意,他们自作孽,我本意是想帮他们一把,但是他们却不肯领情,以后再发生什么,便与我无关了。”无心像是在给我解释。 “你的意思是,老板娘被那狗缠上,不仅仅是因为那条狗舍不得她?”我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无心。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的老板也有问题吗,其实他们家最大的问题在男主人身上,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无心淡淡看了我一眼,“不义之财拿的太多了,迟早会害了自己。” 原来无心问老板娘要钱,是为了解决老板的问题,我奇怪的问他,你怎么不直说啊。 “说你笨,你却不肯承认。”无心摇了摇头,“你把这话告诉你的老板,让他割肉放血拿出一大笔钱来做善事,你觉得他会肯吗?” 不仅不愿意,可能还会骂我呢!我总算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看了无心一眼,我一直以为他要这钱是他自己花的,原来是打算拿来做善事。 虽然是大白天,无心还是坚持将我送到了家门口,他再三叮嘱我不可再冲动行事,佛珠一定不能离身,还有每天一百遍的静心经,也一定不能落下。 他都准备走了,我忽然想起李飞扬的事,赶紧叫住他,问他为什么明明邪面已经被压制住了,李飞扬却还对我那样。 “或许根本与邪面无关。”无心淡淡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总是不缺坏人。” 无心走了,我回去洗了个澡,又补了会儿觉,莫小米不在,我还有那么点庆幸,毕竟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因为我并不确定李飞扬那样对我,究竟是因为邪面还是他本身的问题。 直到晚饭时间莫小米才回来,我正好下楼扔垃圾,在电梯口碰上她,原本她的表情还挺开心的,看见我,脸就拉下去了,甚至没跟我说话,就这么与我擦肩而过。 我心里有点发堵,扔完垃圾准备上楼,一转身,在绿化带的灌木丛后面,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李飞扬。 “怎么样,拍的都不错吧,下次你准备点儿安眠药,我把她带去给你们也玩玩。”李飞扬嘴里叼着烟,语气是赤裸裸的炫耀,“小米那个傻娘们对我死心塌地的很,等我把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搞到手,这照片还能派上大用场,听说那男的家里条件贼好……” 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就冲上了头顶,这个人渣,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被邪面影响了,觉得对小米有愧,妈蛋的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可! 我撸起袖子就准备冲过去,忽然又站下了,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我笑着喊了一声:“李飞扬,好巧啊。” 小伙伴们看过来~ 各位看书的小伙伴,无论是你是从哪个渠道看到这本书然后来到黑岩,都请把下面这段话好好看完~ 建议大家看书的时候先登录一下,黑岩无需注册,无论是微信,微博,qq,百度账户,都可以实现第三方一键登录,非常方便~ 为什么希望大家登录呢,因为登录之后,大家可以点击收藏本书,无论是用网页还是app看文,目录都会自动将你上一次浏览的最后一个章节标题高亮,这样你下一次看书的时候就不用找看到第几章了,而且使用app的话,本文更新app便会给读者发送更新提示,酱紫大家也不用时不时来刷新了,很方便哦~ 收藏就是在书的首页,电脑板是右上角,app是书的首页中间,有“追书”字样,轻轻一点即可,下次如果想你收藏的书,只要进入个人中心,就可以在书架里找到啦!~ 另外,黑岩充值用户每天有三张推荐票,没有充值的小伙伴每天也有一张推荐票,是免费送的,不用第二天就清零了,大家可以投给本书,投票方式很简单,就在书的首页,点一下“推荐票”三个字就可以啦~ 本书现在正在新书期,每天固定两更,许多小伙伴希望更快点,但是无论网站规定的角度出发,还是看满满的数据,都需要新书期的积累,所以希望大家稍微耐心点,等上架了以后,满满肯定会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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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大师说了,那钱他不要了,让你们好自为之。”我公事公办的挂了电话,把老板和老板娘的手机号,全都拉进了黑名单。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距离上次无心来找我已经半个月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不再来了,我坐在房间里无聊的刷网页,莫小米在客厅打电话,听她的话,她好像打算和李飞扬出去玩,而且要去一个什么度假山庄,还有不少人要一起去。 我一直惦记着李飞扬上次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事,等莫小米挂了电话,我赶紧跑出去跟她说,你别跟李飞扬去陌生的地方,他没安好心,你相信我。 “孙小静,你不必这么着急的抹黑飞扬,你们之间的事情他都给我说过了,他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别假惺惺的在这装好人了,真恶心。”莫小米瞪了我一眼就要进大卧室。 我真是生气,这个莫小米被李飞扬灌了迷魂汤吗,对他的话就那么深信不疑!我一把抓住了莫小米的胳膊,我说我告诉你,我听见李飞扬打电话跟人聊天分享你们之间的私密照,而且他还说让人准备安眠药,要把你送给他们玩,话我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如果出了事,你后悔死也活该! 莫小米听见我提照片的事情脸就白了,大喊着“你胡说”。我甩开她的手进了小卧室,直接把门反锁了,然后坐在床上一直生闷气,明明我是好心,明明我是受害者,她怎么就死活不信我。 过了不到十分钟,屋子里的大门忽然“咚”的一声被摔上,我估计是莫小米去找李飞扬当面对质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冲动,李飞扬可是个没底线的人渣啊,她这么过去不是羊入虎口么! 我赶紧给莫小米打电话,她也不接,我只能给她发短信,我说你冷静点,你这么问绝对问不出结果,你回来,咱俩好好合计合计,这事你先装着不知道,渡假山庄我跟你一起去,到时候一旦发现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我就立刻报警,你万一把他惹急了,他把你照片放到网上去,你以后怎么做人啊。 莫小米没回短信,我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无心怎么也不来找我,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在的话好歹也能给我出出主意不是!大约过了半小时,有人敲门了,我以为是莫小米回来,冲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的是无心。我急忙探出头往外看了看,没有莫小米的影子。 “怎么急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无心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我关上门让无心进来,把莫小米还有李飞扬的事情给无心说了,无心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让我先冷静一下,说莫小米肯定看到了我的短信,如果事不可为,她会回来的。 我觉得无心把事想的太轻巧,正想分辩,莫小米给我打电话了,我赶紧接起来,莫小米在那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安慰了她两句,让她回家。 “不行,我要去让他把照片都删了。”莫小米挂了电话。 “照片李飞扬肯定不会删,他还想用那东西讹诈莫小米呢,你想想办法。”我急忙对无心说。 “去她房间里拿一件贴身衣服,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人。”无心站了起来,“快。” 我赶紧跑进了莫小米的房间,将她的睡衣拿了出来,我以为是无心要用这衣服,没想到他让我把衣服装好,和他一起走。我们出门打车直奔批发市场,路上我心里又急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去批发市场,难不成无心还需要什么道具? 到了之后,无心一言不发领着我往批发市场里面走,七弯八绕的到了市场边缘的库房附近,那有两个保安正在一张破桌子那打扑克,无心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胖保安抬头瞅了无心一眼:“别吵吵,我马上就赢了。” 无心居然真的不说话了,站在一边等。我看那胖子手里还有好多牌呢,哪儿还沉得住气,救人如救火,冲过去一把扯掉了他手里的扑克。 “卧槽你找死啊!”胖子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真有急事,十万火急!”我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百万火急老子也不管,滚滚滚!”胖子一把将我推开。 “胖哥,我先巡场去了啊。”另一个保安一看情况不妙立马溜了。 我又作揖又道歉,我说实在对不起,我真的有特别急的事找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我朋友现在生死不明,就指望您救命了。 我是故意夸大其词,希望胖子能动点恻隐之心,然而胖子根本不管,说我坏了他的牌局,让他赔了钱。 “我跟您打一局,双人斗地主,我要赢了,你就帮我,行不行!”我咬咬牙,坐在了胖子对面。 胖子斜眼看我,又瞥了一眼无心,无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观鼻鼻观心,站得笔直。于是胖子笑了笑说,行啊,那我洗牌。 “无心洗牌,公平。”我求助的看了一眼无心。 无心也没说话,默默走到桌边把牌都拢起来,然后开始洗牌,之后也是他给我们发的牌,我把手里的牌整了整,差点儿傻眼了,我的手气真是逆天了,这要不赢根本说不过去。 胖子找借口当了地主,我先出牌,我一口气出了两个大顺子,两个大牌面三带二,手里就最后两张牌了,胖子忍不住炸了,我把最后两张往桌面上一扔,“王炸,我赢了。” “你们联手作弊!”胖子直接跳了起来。 “愿赌服输。”无心面无表情的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气呼呼的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赶紧把莫小米的衣服拿了出来,我说我想求您帮我找个人。这时候我要再不明白我就是傻逼了,无心大约是没办法找到莫小米的,这个胖子有招。 “好处呢?”胖子白了一眼无心。 “送你一副墨玉牌九。”无心淡淡把酬劳抛了出来。 胖子立刻就笑了:“哎呀真是客气了,来来来,咱们里面去。” 胖子把我们带到了保安室,保安室里面还有一个小的休息室,胖子费劲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然后背着我们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问我把莫小米的睡衣要了去。无心二话不说带我出了休息室,就坐在保安室里等着,大约过了五分钟,胖子出来了。 “找到了,人现在肯定还没事,不过情况不妙,你们赶紧去吧。”胖子给我们塞了张纸条,上面是地址。 “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去。”无心面无表情的摇头,“我们不确定人会不会被转移。” “嘿,你这人……”胖子不乐意了。 “墨玉牌九。”无心望了一眼天花板。 “好好好,我去行了吧!”胖子一脸烦躁的回了休息室,把保安服换了下来,“赶紧的,事成之后东西不给我,你可小心你的皮!” 032 不寻常的味道 胖子跟另一个保安打了声招呼,就跟我们一起走了,路上我悄悄问无心,胖子到底是什么人,无心淡淡瞥了我一眼:“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我撇撇嘴,我跟他又不熟,看他那么神神秘秘的,我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啊。 “胖哥我是修仙的。”胖子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无心,无心倒没什么反应,依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到了地方,胖子一马当先,领着我们快速往前走,这是一块老城区的巷子,有一大片都在拆迁,好多人都搬走了,不过一路之隔的那片还没动迁,人都还住着。 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路上有些遛狗下棋的老人,还有手牵手慢慢溜达的小情侣,城市生活的节奏似乎在这里变的慢了下来,感觉挺舒服。 “到了。”胖子朝面前的一个小院子努了努嘴,“人肯定还在里面。” 我赶紧上前敲门,院门是虚掩的,我的手刚落上去,门就自己开了。我用征询的眼神看了一眼无心,无心拨开我,率先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我们敲了门也没人理会,从窗户看进去,里面好像根本没人,我试着拉了一下屋门,锁着的。 “你不是说人在这么,怎么没有啊。”我有些焦急的问胖子。 “不可能啊,绝对在这。”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个罗盘,嘴巴里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没错,就是这。” “给她打个电话。”无心看向我。 我赶紧把手机掏了出来,莫小米的电话倒是通的,可没人接,屋子里隐隐传来手机铃声,听着正是莫小米的手机。 “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私闯民宅,给我出去!”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我一回头,几个小伙子刚从院门进来,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那个躲在人群后面的,不就是李飞扬么! “李飞扬,你把小米弄哪儿去了!”我说着就要冲上去,无心一把拦住了我。 “你说什么啊,莫小米不是你的室友么,你倒跑来问我要人了。”李飞扬见躲不过,干脆走了出来,“呦嗬,还带了帮手呢,怎么,打算教训我啊?” 李飞扬说完,那几个小伙子就示威性的往前走了两步,其中一个随手抄起院子地上扔着的一根棍子,在手里掂了掂,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别转移话题,我听到小米的手机在屋里响,你快把人放出来,否则我们就报警了!”虽然我们这一方明显人少,而且还有我这个拖油瓶,但是我底气特别足,我觉得无心和胖子都不是普通人,真要动起手来,他们绝对都要被打趴下。 “报警?他们要报警哎。”李飞扬回头看了一眼和他一起的人,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我们是被吓大的啊!” 话音未落,李飞扬就突然朝我们冲了过来,剩下那六七个人也基本都动手了,只有一个转身把院门闩上了,看样子是想关门打狗,呵呵,这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无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了那根细棍子,胖子倒比无心动作快,已经捡了块砖头跟俩小伙子干到一起了。胖子虽然一身横膘,动作却灵活的像只猴子,而且下手又黑又狠,专门挑着人的要害去,一个人被他一脚踹在裤裆里,弓着身子就躺在了地上,我看的都疼。 无心却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他的动作不徐不疾,却没人能摸到他的一片衣角,手里那根细棍子在人身上一敲,就会发出一声闷响,好像他手里拿的是根沉重的大铁棍,被打中的人都疼得嗷嗷直叫。 我站在后面观战,觉得最多再有五分钟,这帮人就都得讨饶,没注意李飞扬什么时候绕到了我身后。我只看见无心忽然将手里的细棍子朝我直直掷了过来,吓得我都愣了,然后一声惨叫从我背后响起,我一扭头,李飞扬抱着胳膊跌在地上,那根细棍子穿过他的手臂插在他身上,带血的那头离他的喉咙不过几公分,他胳膊上的血顿时就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那根细棍子,似乎被吓得不轻。 这一下那帮小伙子都有些傻眼了,调头就往门口跑,根本没管地上的李飞扬,无心他们也不追,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朝无心丢了记白眼:“我这次可亏大了,说好了只是找人,还帮你当了回打手。” “刚才你不是打的挺兴奋么。”无心都没看胖子,径直走到李飞扬面前,李飞扬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往后缩了一段。 “我只想把我的东西拿回来。”无心的表情和语气简直人畜无害,他脸上甚至有淡淡的笑容,之后他俯下身子,捏着那细棍子的一头轻轻一抽,李飞扬又是一声痛呼,无心已经把棍子重新拿在了手里。 手腕一抖,棍子上的血迹便都飞散了,仿佛从未染血,无心重新将棍子收了起来,瞥了一眼房门:“打开。” 李飞扬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可是他手抖得太厉害,半天都没把钥匙插进锁孔。 “我来。”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抢过钥匙把李飞扬推开,马上打开了门。 屋子里有股浓浓的烟味,还有些奇怪的味道,我快步走进卧室,发现莫小米躺在床上,似乎是昏过去了,不过她的衣服还穿的好好的,总算让我舒了口气。 床边地上扔着些纸团,床单也很凌乱,一看就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我怀疑是小米忽然找来,撞破了李飞扬和另一个女人的好事,所以她才哭成那样。 我去叫了小米两声,晃了她几下,她也没反应,我扭头狠狠瞪着李飞扬:“你把她怎么了!” “吃了两片安眠药。”李飞扬的脑袋垂着,飞快的瞥了无心一眼,又重新低了下去,他眼中深深的怨毒却没有掩饰住。 不过我根本没心情管那些,李飞扬再恨无心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赶紧把莫小米扶了起来,无心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一脸苦逼的走上前,将莫小米背在了背上,嘴里还念叨着,自己养这一身膘也不容易,今天恐怕得瘦三斤了。 莫小米根本不重,她很瘦,腿细的跟筷子似的,反正我完全没看出胖子哪儿吃力了,胖子这就准备走,我拉了他一把,我还没忘记照片的事。 “照片呢!都删了!”我恶狠狠的瞪着李飞扬,才不管他胳膊流了多少血,一直疼得在抽气,我知道无心肯定有分寸,耽误几分钟他也死不了。 李飞扬也没墨迹,直接把手机掏出来,当着我们的面把里面的相册清空了,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小图,心里忍不住后怕,如果这些照片真流出去,小米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可我当时忘记了,这照片他都给他那些狐朋狗友看过了,那些人手里或许有备份,虽然我硬是拔走了他的电脑硬盘,可是现在这年头,保存区区几张照片,实在是太容易。 我们带着莫小米走了,胖子在半路上就跟我们分道扬镳,走之前还叮嘱无心别忘了把东西给他送去,出租车到了楼下,无心把莫小米抱了出来,等回到家里将人安置好,我才算完全把心放下来。 “今天真是多亏你在。”我看着无心,认真的对他道了谢。 “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无心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们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哎,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啊。”我一把抓住了无心的胳膊,见他低头看我的手,我赶紧缩了回来,讪笑着看他,“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没什么,过来确定一下你这边没问题。”无心顿了顿,“今天那个人身上似乎有点不寻常的味道,不过当时的情况来不及细寻,你嘱咐你的朋友,以后最好不要再见他了。” 不寻常的味道?难不成那个李飞扬也惹上什么脏东西了不成? 无心摇头:“没有任何阴煞邪气,倒是戾气很重,应该与鬼物无关。” 既然跟鬼没关系,我就放心了,那李飞扬再怎么能比张磊厉害么?不过提起张磊,我忍不住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我问无心有没有张磊的线索,我这边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而且我也不能出门,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身体里的残魂肯定不多,否则也不至于连一个怨灵都压不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找麻烦,你大可放心。等你身上的咒解了,你最好是另寻别地,彻底离开这个城市,也免得他找到你。”无心双目微垂,“今天那个人我还会抽空去查一下,让你的朋友耐心等着,在我没找到结论之前,千万不要擅动。” 我用力点了下头,我说我一定会劝好小米的,你放心,无心点点头,离开了。 我坐在客厅发呆,想着小米醒了之后该怎么劝她,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凑到猫眼前一看,是一个陌生男人,于是我没开门,而是问他找谁。 “我是莫小米的男朋友,你是孙小静吧,我姑姑是李红艳,我来找小米。” 我的脑子一下就乱了,小米现在这样子,怎么能被他看见?我正想撒谎说她不在,猫眼里的光线忽地变暗了。 “你就是李浩成吧,咱们可终于见面了,知道我是谁吗?” 033 我傻了 门外说话的人分明是李飞扬,我一急,立刻把门拉开了。 “李飞扬你还好意思来,你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李浩成的胳膊把他拽进了房,“你敢再留一分钟,信不信我找人把你那条胳膊也打断!” 李飞扬根本不怵:“行了吧,装什么装,你那俩帮手早走了,你以为我没看见吗?孙小静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吃的亏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快滚!”我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立刻就想关门,李飞扬一把将门撑住了。 “我又不找你,你让开!”李飞扬说着就要进屋,那个李浩成总算开口了。 “这位先生,欺负女孩子不好吧,人家不欢迎你,你硬要进来就是私闯民宅了。”李浩成的表情特别认真,语气也显得规规矩矩,让我觉得他脑袋里缺根弦。 “李浩成,我是来找你的。”李飞扬脸上露出痞痞的笑,“你知道莫小米……” “你在不滚我就报警了!”我立刻打断了李飞扬的话,生怕他把事抖出来。 “找我?”李浩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那你让他进来吧。” 我都傻眼了,李浩成真是脑子里缺根弦啊,我正要劝他,李飞扬忽然用力一推门,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马上钻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我一看这情形,完蛋了,莫小米脚踏两只船的事,今天非得曝光了。 李飞扬得意的瞥了我一眼,大摇大摆的进了客厅,他的左手臂已经包扎过了,用纱布吊在胸口,看起来跟个街上的小混混似的,走到沙发边,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然后对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让我自觉点儿。 我知道今天这事或许无法善了了,看了一眼李浩成,他的表情还显得有些迷糊,我心里暗叹一口气,钻进大卧室,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我想这是我能为莫小米做的唯一的事情,无论待会儿他们谈的如何,反正也进不来,无法伤害到小米。 李飞扬说话的声音不小,带着一股耀武扬威的气势,他说他手里有莫小米一些见不得人的照片,如果不想被公开,就让李浩成拿钱买回去。他还说自己的胳膊是我们弄坏的,让李浩成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反正一开口就要十万块。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气自己怎么没多长个心眼儿,确定李飞扬把照片全都删干净了,我也不明白李飞扬胆子怎么这么大,他今天刚被无心戳穿了胳膊,居然敢立刻上门,而且也实在太巧了,李浩成偏偏来了,而无心又不在。 “你这是敲诈勒索,是犯法的。”我听到李浩成一本正经的跟李飞扬讲道理,更是愁得要命,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难道现在还没明白莫小米跟李飞扬的关系?他也真能忍? “你可真有意思。”李飞扬的语气尽是嘲讽,我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看着李浩成的眼神多不屑,“话我撂这儿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以后如果我看不到钱,你就等着看莫小米身败名裂吧。” 李飞扬说完,又低声跟李浩成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之后就是李飞扬肆意的大笑,李浩成一句话都没说,然后大门响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李飞扬走了还是李浩成走了。 好半晌屋子里都没动静,我以为他俩刚才一起走了,我把卧室门打开偷偷看了一眼外面,李飞扬不在,李浩成还坐在沙发上。 “小米呢?”李浩成看见了我,面无表情的问我。 我心里颤了一下,哪个男人忍不了女朋友给自己戴绿帽子,即便脑子里缺根弦的货也不能忍。我立刻说莫小米在睡觉,让他先走,等小米醒了,会跟他联系的。 “哦,那我在这等她醒,我有事要当面问她。”李浩成低下了头。 我想了想,走到客厅,在李浩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我给李浩成说,这件事我知道一点,小米也是受害者,她是被那个李飞扬给骗了,你如果生气,要跟小米分手,我可以理解,请你不要伤害她,她现在也很难过。 李浩成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回了大卧室。 莫小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我坐在她电脑桌前面打瞌睡,听到她无意识的“嗯”了一声,赶紧跑到她跟前,看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莫小米还显得有些迷茫,我压低声音对她说,李浩成来了,就在客厅,下午李飞扬也来过了,他都知道了。 莫小米瞬间就清醒了,眼睛瞪得老大,过了没多久,她垂下眼帘下了床:“小静,今天谢谢你,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会承担后果。” 之后莫小米就去了客厅,我没拦她,只是回了小卧室,我怕李浩成发起火来打莫小米,就悄悄听着门外的动静。 莫小米和李浩成说话的声音很低,我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没多久莫小米哭了起来,也是低声的抽泣,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敲小卧室的门,我打开一看,是李浩成。 “明天我要去找那个人把照片赎回来,到时候小米也要一起去,能不能拜托你陪她一起。”李浩成看着我,“我觉得有个朋友陪着她,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说实话我挺惊讶的,李浩成这样子,好像是不打算跟莫小米分手,还要帮她赎照片?这让我对李浩成的好感立刻升值,我连忙点头说没问题,然后李浩成谢了我,说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我们休息了,他先走了。 我把李浩成送到了门口,莫小米还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泪痕,目光也没有焦距,送走李浩成之后,我坐到了莫小米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此时或许无论什么样安慰的话都很苍白,她可能也不想听我安慰,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支持她,希望她心里好过一点。 “我们俩是相亲认识的,我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家里人的缘故,才没拒绝他。”莫小米开口了,语气显得很伤感,“我没想到飞扬是那种人,我把什么都给他了,他却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莫小米说着,豆大的泪珠不停的从眼眶里滚落,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身体在微微颤抖,我伸出一条手臂搂住了她的肩头,轻轻拍着。 我陪着莫小米在客厅坐了半夜,快五点的时候她才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没法把她弄回卧室,就取了床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回去睡了。第二天我睡到下午才起床,洗漱完,就见莫小米在客厅等我,她低着头对我道歉,说之前都是她误会我了,让我别生她的气。 “没关系,我没生气。”我握住莫小米的手捏了一下,用完全没事发生的语气问她,“你饿不饿,我想吃炒面,不过楼下的馆子炒得都不合我胃口,我打算自己做,你吃不?” “好啊。”莫小米连忙点头,“我去买菜,你来做饭,然后咱俩一起吃,公平合理。” 我没拒绝,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能让莫小米觉得心里舒服点儿,我都无所谓。 我俩还没吃完,李浩成就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男人,我心里有些忐忑,李浩成这是打算把照片赎回来之后,教训李飞扬一顿吗?不过这也挺符合一个男人的心理,随他喜欢吧,反正李飞扬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我们和李飞扬约在一家休闲茶座的包厢见面,李飞扬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看起来像是小混混的家伙,不过并不是昨天那几个人中的。 李飞扬大咧咧的坐下,张口就问钱带来没有,李浩成将手里的包打开,里面摞着一堆人民币,全是百元大钞,而且一扎一扎捆得很整齐。 李飞扬伸手就要拿包,李浩成这次终于脑子不缺弦了,说让李飞扬先把照片删了,然后要给他打个收条,写明这是一次性交易,不会再有下次。 听到后面这半句,我忍不住心里翻白眼,李飞扬这种人能乖乖听话就怪了,这次他们给了钱,我觉得肯定还会有下次。 李飞扬不屑的笑了笑,伸手接过李浩成准备的纸笔就开始写。 “这是敲诈,是犯法的。”李浩成居然又提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李飞扬把笔一扔,哂笑看着李浩成:“我就敲诈你了,怎么,你去告我啊!” 李浩成居然笑了,而且是很开心的那种笑,我感觉他真的傻了,没想到下一秒,李浩成身边那个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李飞扬仅完好的一只手,狠狠扭到了身后,直接将李飞扬按到了桌子上,跟李飞扬一起来的那俩小混混立马骂咧咧的要动手。 “警察。”那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把证件掏了出来,“你涉嫌敲诈勒索,现在人证物证俱全,等着被起诉吧。” 这次轮到我傻了,跟李飞扬一起来的小混混原本还不信,看到那男人掏出手铐,两人瞬间夺门而逃,李飞扬的脸被按在桌子上,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瞪着李浩成:“操,你他妈的来阴的。” 李浩成没理他,起身对我和小米说:“我们走吧,后面的事情交给警察解决。” 这一次我是当真对李浩成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这么一手,李飞扬被警察扭着也准备出包厢门,无心忽然突兀的出现了。 “不好意思,先等一下,我有件事情要确定。”无心没看警察,倒是看着李浩成。 我惊讶的看着无心,他怎么来了,是因为昨天他提过的那个不寻常的味道吗? 034 兽首纹身 包厢里现在站着六个人,莫小米低着头没说话,我看着无心,无心、李飞扬还有警察都看着李浩成。 “请问你是?”李浩成眨了下眼睛。 “他是我朋友,昨天是他和我一起把小米送回家的。”我抢在无心前面开口,我生怕无心说自己是个出家人,继而扯出些神神鬼鬼的话来,惹得李浩成和警察翻脸。 “这样啊,昨天谢谢你。”李浩成一本正经的无心道谢,“你想确定什么?” “我想看看他的身体。”无心一开口,我就愣住了,不仅是我,在场所有人,除了有些恍惚的莫小米全都愣住了,尤其是李飞扬,警惕的锁着身子,如果不是他现在两只手都没法动,肯定要把自己的关键部位护住。 “这个……”李浩成脸上露出两分为难之色,他扭头去看警察,无心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说他只要拉开李飞扬的衣领看一下就可以。 警察同志似乎是没什么意见,李浩成点了下头,无心就朝着李飞扬走过去,李飞扬挣扎着不想让无心靠近,伸出腿来踢无心,被警察同志在膝盖后弯的地方一踹,李飞扬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无心伸手拽起李飞扬的衣领,在他前胸后背都看了一下,用时不超过三秒,就松手退开了。 “可以了?”李浩成感觉有些好奇,其实我也是,我迫不及待的希望警察同志赶紧把李飞扬扭送到局子里去,让我好好问问无心究竟怎么回事。 无心淡淡点了下头,说了句多谢,然后给我递了个眼色,我居然明白了无心的意思,也朝他点了下头。 无心走了,我们都要去警局协助调查,敲诈勒索可不是民事问题,那十万块足够让李飞扬进监狱。因为有便衣在场目睹了一切,我们也就是去走了个过场,李浩成和那个警察应该是认识的,反正我们根本没被为难,问话的时候也没遇到任何尖酸的问题。 出来之后李浩成把我们送回了家,不过他没多留,走前拜托我最近多照顾小米一下,说明天再来看她,就走了。 小米躺在床上,背朝着我,看样子是不想说话,我没打扰她,关上门在客厅静静等着无心来。 无心很快就来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其实一直跟着我们,他直接去了小卧室,让我把门关上,看样子是不想让莫小米听到我们的对话。 “他身上有只凶兽。”无心的眉头微微蹙着。 看惯了他淡然无波的表情,他忽然皱眉头,让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凶兽,那是什么? “上古有四恶人,死后精神不灭化为邪魔,也就是四大凶兽。”无心简单给我解释了一句,“我昨天一直跟着李飞扬,想弄明白他身上那股不寻常的戾气究竟来自于何处,他的家里我们看过,没什么异样之处,所以我断定那戾气肯定和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有关。” “你那会儿就是想看看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我盯着无心的眼睛,“难不成有凶兽附在他身上了吗?” 无心摇了摇头:“四大凶兽都是上古邪魔,力量完全不是你能想象的,如果是凶兽附身,我昨天伤了他,凶兽的凶性必然被激发,哪怕那凶兽还在沉睡,仅仅靠本能也足够把我撕碎。” 我倒吸一口冷气,无心的形容,就好像我们是什么小爬虫,人家凶兽睡着打个滚都能把我们压死,我急忙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李飞扬跟凶兽又有什么联系。 “他后心处纹了一只兽首,看色泽应该纹了不超过三年。”无心垂眸,脸色显得很忧虑,“他纹那兽首的本意我还不清楚,只希望他是一时图乐,或者追求刺激才纹的。” 我知道纹身是有些忌讳和讲究的,或许李飞扬体质不是很好,纹了凶兽在身上,却“背不动”,自己反而受了害,不过我不是很明白,李飞扬纹那东西的目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纹的兽首是饕餮,而且我可以断定,那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纹身,饕餮贪食,人的欲望和邪念,是饕餮最美味的食物,那纹身已经在苏醒了。”无心的表情显得异常严峻,“张磊身体里的残魂,和李飞扬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无心在担心什么,李飞扬身上的饕餮纹身,因为李飞扬的邪念和贪欲而苏醒了,同时张磊体内那缕饕餮的残魂,正在四处寻找它其余的部分。 如果张磊发现了李飞扬身上有饕餮的味道,肯定会吞噬李飞扬,李飞扬一个普通人,就算身上有凶兽,也肯定不是张磊的对手,那么他必死无疑。 李飞扬死,我们没人会同情,他那种人渣死了活该,可是张磊一旦吞噬了李飞扬,他体内的饕餮残魂就会壮大。饕餮残魂在张磊身上苏醒的那天,无心就已经抵挡不住,如果再强大一些,我们俩都可以提前准备后事了。 “那怎么办,如果把李飞扬的纹身洗掉,还来得及吗?”我期待的看着无心,李飞扬那家伙很贪,贪心就有弱点,就能利用。 “凶兽已经开始苏醒,纹身是洗不掉的,如果他肯让我换皮,我还可以控制凶兽重新沉睡,只是……”无心的话没说完。 我明白,李飞扬已经恨死无心了,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他肯定不会同意无心给他换皮,而且我们的话他必然不会相信,他那种小人,就算我们跟他说明厉害,让他知道张磊找到了他,他就必死无疑,他也一定会觉得是我们是在找借口打什么坏主意。 我脑子里乱的要命,忍不住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卧室原本就不大,我就一直在无心眼前来回晃。无心虽然面色显得担忧,却比我能沉得住气多了,我没晃多久,他就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对我说急躁无用,越急反而越容易失察出错。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正对着无心:“换皮要怎么换,是不是像做植皮手术那样,我们有空子钻吗?李飞扬不同意换皮,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李飞扬身上的纹身破坏掉?” “我不能伤人。”无心淡淡看着我,“那日为了救你我才不得已出手伤了他,已经对我修行有损。” 我心里忍不住升起些暗喜,无心为了保护我不被李飞扬伤害,宁愿亏损自己的修行打伤李飞扬,说明他并不是像嘴上说的那样对我完全不在意嘛。 这么一想,我的思维就跑偏了,我开始在脑海里搜寻和无心相处过程中的一些小细节,力求证明我对无心来说还是有那么点特别的,或许我喜欢他并不是我犯贱,邪面的影响当然有,但是也不能说我本身就完全不喜欢他对不对? 那天他那样说,应该是为了把我绕晕,用无情的假象将我心里对他的情愫扼杀在萌芽状态,可是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言,经验主义也不一定就正确,他讲再多道理,摆再多事实又怎么样,喜欢上他了就是喜欢上他了,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他的身份,他是个和尚,出家人要六根清净不近女色,等一下,好像日本的和尚还娶媳妇呢,凭什么无心就得禁欲啊? 我坐在那里发呆,想的东西越来越偏离应有的轨道,什么张磊什么李飞扬全都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无心无心无心。 “你想到什么主意了吗?”无心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惊,赶紧坐直身子低下头。 我有些忐忑,我刚才是不是又一脸花痴相被无心看出来了,不行不行,张磊以前就说过我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我得学着深沉点。 “罢了,这件事原本也不该扯到你身上,你就别太操心了,你自己小心保重就好,解开了咒你就立刻离开,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就好。”无心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饕餮残魂苏醒到完全稳定下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除了你的咒,无论是张磊亦或李飞扬都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我先回去了。” 无心抬起脚,又转回了身,拿起我桌上的笔写了一个手机号码:“这是朱子明的联系方式,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要闭关,或许顾不到你,如果有事你可以找他帮忙。情况紧急,我可以通过佛珠感应到,你不必担心。” 朱子明,就是那个胖子吗,真是辜负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文邹邹的名字。 无心走了,我的脑子里却安静不下来,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中午还是李浩成来家里敲门我才起床,他没着急去找小米,而是问起昨天无心在李飞扬身上究竟在找什么。 我眼珠一转,这个李浩成看起来好像有点儿呆,不过主意还是挺正的,或许李飞扬身上那兽首纹身的事,他有办法呢? “李浩成,有件小事,我想拜托你帮忙。”我笑着看向李浩成。 035 气人的死胖子 小米应该还在睡,我示意李浩成先坐下,用试探的语气问他,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比如,你觉得到底有没有鬼。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科学都无法解释,或许未来可以解释,但是现在……”李浩成抿了下嘴巴,“人到底有没有灵魂,死了之后会不会变成鬼,没有一个死人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告诉我们,虽然无法证明有,不过也无法证明没有。” “意思是你相信有喽?”我心中暗喜。 李浩成皱了下眉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 “好了好了,你不用给我再搞什么辩证分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赶紧打断了李浩成的话,我总算明白莫小米为什么不喜欢李浩成,这家伙也实在太一本正经了,和这样的人谈恋爱,恐怕一点儿浪漫惊喜都没有吧。 李浩成没有因为我打断他而不高兴,而是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我,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我将李飞扬身上有纹身的事给李浩成说了,当然我没提凶兽已经在苏醒的事,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我只说李飞扬受了那个纹身的影响,他的命不够硬,背不动那种大凶之物,昨天我朋友就是在检查这个。 “然后呢?”李浩成依然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他敲诈我们已经立案了,过段时间就会开庭,进监狱是必然的,那他纹身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能判几年?”我挑起眉看李浩成,“等他出来了,绝对要找我们报复,尤其是你和小米。那纹身对他的影响非常大,会让他变得十分暴力,为了避免他出来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如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那纹身他不能留,你能想办法把那个弄掉么?” 李浩成若有所思的微微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他对我说,这件事他要考虑一下,让我等他的回复。我有点儿泄气,感觉自己说了半天是白说了,李浩成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之后李浩成去敲大卧室的门,我不想当电灯泡,就躲回了小卧室里。 接下来就是等李浩成的案子开庭,我们都要去做证人,这段时间李浩成往我们这跑的特别勤,莫小米对他的印象似乎很有改观,对他的态度也不错,只是莫小米面对他的时候似乎非常拘谨,总是动不动就把我扯上一起,而且莫小米也几乎不肯跟李浩成出门,李浩成倒不急,还是照来,而且大包小包的买东西送。 有一天我们三个正在吃午饭,忽然有人敲门了,是李浩成去开的门,之后我就听到一个女人在那喊救命,我和莫小米对视一眼,同时跑去了玄关。 “小静,小静妹子,求你找大师救救我们啊!”老板娘见了我就往我身上扑,简直要给我跪下了。 “你别激动,有什么事你起来慢慢说。”我扶着老板娘,头痛的要命,看来是无心说的他们的报应来了,可无心上次很明确的跟我讲过,不会再管他们的事,况且无心现在正闭关呢,真是麻烦啊。 老板娘跟我进了屋,见餐桌上摆着饭,不好意思说让我们先吃,吃完了跟我说。我还哪儿有心情吃东西,给她倒了杯水,把她带去了小卧室。 一关门老板娘就开始抹眼泪,说是公司里有笔生意出了纰漏,亏了好大一笔钱,事情还没平息下去,办公楼里一块玻璃好端端的突然掉了,把一个姑娘的脸给划破了,结果那天中午老板正在休息室跟小秘偷食,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打我打的他上瘾了,那小秘被她抽的进了医院,他自己也吓得犯了心梗。 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拿眼睛瞄我,表情显得很尴尬,我假装没看见,撇撇嘴跟她说,这种事你找大师也没用啊,生意出了纰漏,谁负责的找谁,玻璃掉了找物业,至于老板偷吃,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大师有什么办法,虽然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大约只能说明你们运气不好。 老板娘急了,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虽说祸不单行,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又密集又突兀,比如那块玻璃,过完年全楼清洗的时候还没任何问题,我们那写字楼是高层,对玻璃这些非常注意,怎么会无端掉下来呢?老板娘也找人看过,说是框架没出丝毫问题,那玻璃就好像自己长了脚从上面掉下来的,幸亏是掉进了楼里面,万一从楼上掉下去,绝对要出人命。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老板娘。 “我怀疑是不是谁看我们这几年赚的钱多了眼红,给我们施了什么邪法啊。” 我简直要笑了,她以为这种事那么好办,如果街边打小人的老太婆真有那么神,这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我看是你想多了,你回去吧,大师是有规矩的,不会去一家两次。”我只能这么胡诌。 “小静妹子,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找过别人,都说我家的事解不了,我只能来求你了,你就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去跟大师说说情,这次我们绝对不敢再跟大师讲价了,他要多少钱,我们都给!”老板娘抓着我的手力气特别大,捏的我手腕都疼,大有我不答应她就不松手的架势。 我实在是无奈,忽然想起了朱子明,无心说有事可以找他,要不我去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这样吧,大师上次说有事要出院门,估计没两三个月的回不来,我去找一下他的一个朋友,如果那人有办法我就把人带过去找你,如果那人也没办法,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我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你回家等消息吧。” 老板娘似乎不是很乐意找别人,可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她说开车送我去,我拒绝了,我可不想让她看到胖子穿着保安服在批发市场的仓库巡逻,否则她绝对铁了心要缠着我找无心。 找到胖子的时候,他又在跟人打扑克,见了我有点儿爱搭不理的,好像不是很高兴。我觉得奇怪,我也没得罪他啊,这次我也没敢打断人家玩牌,自己拉了把凳子坐在一边等。 我等了可能有足足一个小时,胖子才把牌扔下,斜眼看着我哼了一声:“看在你还识相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说说,找你胖哥什么事啊。” “一件麻烦事。”我看着那个保安走远了,才苦笑着开口,“报酬的具体数额,你得跟当事人去谈。” 胖子上下扫了我两眼:“妹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愣了一下,实话说我之前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现在赋闲在家,什么都没干。 “我还以为你是开什么风水工作室的呢,怎么总有这些事找上你。”胖子随手从口袋里摸出跟牙签叼在嘴里,“说说吧。” 我赶紧将老板娘说的情况给胖子说了一遍,还有之前无心跟我讲的关于他们家的一些情况,胖子听完,眉头皱着,好半晌才问我:“你怎么来找我了,这事那个扑克脸没办法?” “无心在闭关,而且上次帮老板娘收了那只狗之后,无心就说不管他们家的事了。”我没敢隐瞒。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难办。”胖子卖起了关子,“你先说说,你这种人跟扑克脸是怎么勾搭在一块的,他眼界可高着呢,一般不跟人随便来往。” 我听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我这种人,我怎么了我,我一个大好市民,不犯法不害人,做事规矩讲道德,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好像是什么混球一样,而且我跟无心那是正常来往的朋友关系,他怎么能用“勾搭”这个词。虽然我还挺想勾搭无心的,关键是他也不让我勾搭,胖子不了解我,还不知道无心是什么人么。 “我中了咒,无心在帮我想办法解。”我垂着眼睛,还不忘补充一句,“是他找上我的。” “咒?什么咒,谁下的?”胖子立刻追问。 “我也不知道谁下的,这事说来话长。”我皱了下眉头,“要不你等无心闭关出来,直接问他去吧,这些事我也不太懂,反正和这咒牵连起来的,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其中一个成了怨灵,还把另一个给吞噬了。”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就好像不懂事的小孩子炫耀似的的告诉人家,我爸爸有糖尿病,他嘘嘘出来是甜的那样,或许是我身体里的咒在作怪,我觉得我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别扭了。 “呦,事不小啊。”胖子嘴里这么说,语气好像还有点不屑的意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凡事有果必有因,你也别把事都推到扑克脸身上,自己多检点着点。” 我心里气的要命,我怎么不检点了,老娘我要不检点我还能是个处吗,我简直想打这个死胖子。我咬着牙做了两个深呼吸,堆上笑脸看着他:“胖哥,我自己会注意修身养性的,您看我拜托您的事……” “行了,这事交给我吧,等着。”胖子噗的一口吐掉了牙签,起身往保安室走去,“好久没穿行头了,哎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下了。” 我也忘了生气,胖子的行头会是什么样的呢,我伸着脖子,往保安室里张望…… 036 又见兽首 胖子全副披挂出来的时候,我都看傻眼了,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身道士服,身上斜挎着一个布包,衣服很干净,压箱底似的有不少褶皱,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他这身材配上这套衣服,感觉有些滑稽。 穿上道士服的胖子脸上也没那么吊儿郎当的模样了,反倒挺严肃的,我心里忍不住偷笑,无心是个和尚,胖子是个道士,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走吧,这事情早解决早好。”胖子大手一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电话叫的出租车,已经在仓库区后门等着了,我们直奔老板娘家,路上我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人请来了,马上就到。 胖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绷着个脸也不搭理我,似乎很看不上我的模样,到了地方我像个小弟似的在前面带路,胖子挺着将军肚,两手背在身后,简直像个首长。 老板娘依然那么热情,这次也没把我拉到一边说悄悄话,而是一个劲儿的夸胖子看起来英明神武,听的我都觉得肉麻。 胖子比无心会摆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盅茶,开始跟老板娘谈价钱,开口就是五十万。我心里有点儿打颤,这五十万是不是他们约好的价钱啊,怎么个个张口都要这个数。 老板娘明显很肉疼,却还是答应了,胖子从布包里掏出罗盘,开始在老板娘家里来回走动,最后在书房站定,让老板娘把东西都搬开,他要开坛做法。 “是不是我们招了什么小人啊。”老板娘一边吃力的挪动着红木家具,一边问胖子。 胖子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还特别不客气的说:“那是你们缺德事干太多遭报应了,我先给你们去去晦气,然后给你们指条明路,照做的话保你们一世无忧,说不定还能发点儿小财。” 老板娘脸上的表情明显很不乐意,却没敢说什么,等胖子摆开阵势取出符纸和桃木剑,老板娘原本还想在一边看,被胖子撵了出去,当然我也一样。 “小静啊,那胖道爷靠谱不?”老板娘在书房门口站着,似乎很不放心。 我对老板娘也没什么好感,垂着眼睛说,你要不信,现在让人回去还来得及。 老板娘讪笑了两声,不再跟我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等着胖子出来。 书房里面呼呼喝喝不停,胖子乌哩乌拉的念着什么,反正折腾了好半天才出来,头上都见汗了,之后他狠狠灌了一大口凉茶,才对老板娘说:“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办完了,待会儿我给你两道胖爷我亲手写的符,你们贴身带着,至于其他的,以后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们还得干什么?”老板娘一脸殷切的望着胖子。 “你们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就到庙里去烧香祈福,明天就去找住持供个大海灯,每个月再给什么希望工程之类地方捐个十万八万的,就差不多了。”胖子说的一脸轻松。 “什么!”老板娘惊呼一声,直接跳了起来,“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吗,我们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十万八万呢!你是不是骗人的啊,孙小静,你从哪儿找来的江湖术士,居然联合起来坑我!” “坑你?呵!”胖子不乐意了,“告诉你,今儿胖爷我如果不帮你开坛,就算你散尽家财,你们夫妻俩也绝对没有好下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胖爷是什么人物,我来也是看在这丫头的份儿上,否则你以为你这缺德气都快溢出房门的破屋子,胖爷我稀罕进来吗!” 胖子发完脾气拂袖就要走,我一看这情况,赶紧把人拦下了。胖子说话不好听,可说的都是事实,哪怕换了无心来,他说的委婉点儿,意思还是这个意思。 我是真怕胖子走了,老板娘天天去烦我找无心,只能一个劲儿的给胖子说好话,先把人稳住。 “老板娘,其实上次无心大师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我了,他问你要一百万,是想替你拿出去做善事,给你们积功德,可你们倒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无心大师已经跟我明说了不再管你家的事,你要这位道爷也气走了,这后果你可得想清楚啊。”我用半威胁的语气对老板娘说。 “那也不能让我们把钱全都捐出去啊,这后半辈子我们吃什么。”老板娘委屈的看着胖子。 “你当这些钱是你们应得的吗,都遭了现世报了还不肯醒悟,你们两口子是打算下辈子当牛做马还债吗?”胖子狠狠白了一眼老板娘。 老板娘不吭气了,过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起话来,意思就是可以多给胖子点儿钱,希望胖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可以去庙里上香供海灯,但是这捐款,他们不想捐。 胖子都气笑了:“随便你们吧,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多拿,你们好自为之。” 言罢,胖子甩下两张符拂袖要走,嘱咐我别跟着,明天把钱给他送去。钱我没拿到,也不敢走,我跟胖子没什么交情,老板娘我更不喜欢,不想因为老板娘他们而惹得胖子生气。 胖子走了,老板娘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她进屋去拿了张五十万的支票出来给我:“孙小静我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居然联合外人坑我一次又一次,钱你拿去给那胖道士,我跟他两清了,以后我也再不会找你了。” 我简直如蒙大赦,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我拿了支票立马就走,怕这钱烫手,直接打车送去了胖子那。胖子也没给我好脸,拿了支票就让我走,搞的我简直里外不是人,一肚子火气。 我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以后我跟老板娘他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李飞扬庭审结束那一天,我和莫小米从法院出来,我又碰到了老板娘。她换了新车,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看到我还不忘将她手腕上的黄金镶红宝石手链在我面前晃几下,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说,小贱货,别以为就你认识高人!  红宝石闪的我眼晕,不过依然没妨碍我看到她脖子上那个和手链同款的坠子,一只黄金打造的狰狞兽头足有鹌鹑蛋那么大,眼睛的部分也是红宝石镶嵌的,简直比钻石还显得闪亮。 自打上次无心跟我提过饕餮的事情之后,我就特意去网上查找了一下,还专门请教过胖子确定饕餮的形象,老板娘脖子上那个坠子,分明就是饕餮,看成色非常新,绝对是她最近才买的。 “你从哪儿买的这坠子?”我心里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她满脸的冷笑,立刻就问她。 老板娘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坠子:“这可是我找高人专门订制的,眼红啊,你这辈子都没这福气!” 老板娘说完,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那个坠子那么难看,你问那个干什么。”莫小米白了一眼老板娘已经开远的车,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李飞扬身上有个凶兽纹身的事吗,那个坠子和李飞扬身上的凶兽是同一种,我觉得不是巧合。” 莫小米不是很在意,撇撇嘴说:“一个是纹身,一个金坠子,肯定是巧合啦,别想那么多,李飞扬那个混蛋总算要进监狱了,咱们去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对,应该庆祝。”李浩成正好开车过来了,“我已经定好位置了,咱们走吧。” 我对莫小米笑了一下,和她一起钻进了车里。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不安,一直没有什么关于张磊的消息,与饕餮有关的东西却一件接一件出现在我周围,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注视着我,悄无声息的酝酿着一场风暴,等待适合的机会,将我一举撕碎。 吃饭的时候,莫小米出去上厕所,我忍不住问了一下李浩成关于李飞扬身上那纹身的事,他到底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叔叔是监狱长,他进去了以后,我会拜托我叔叔解决这事的。”李浩成认真的看着我,“虽然我不是很相信一个纹身能让我们遭遇什么麻烦,不过我相信你那个朋友不会骗人。” 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连忙对李浩成笑了笑,少一个威胁算一个,无心这两天就能结束闭关了,老板娘的事情得赶紧告诉他,看他有什么打算。 当天晚上我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在半梦半醒之中看到一只模糊的头颅,虽然看不清它的样子,可我却肯定它就是饕餮。第二天一大清早,莫小米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小卧室,把我叫了起来。 “小静,出事了。”莫小米的样子急的快哭出来了,“我听浩成说你拜托他弄掉李飞扬身上的纹身,他昨晚在监狱里被人一刀捅进了后心,都没来得及抢救就死了……” 莫小米后面说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呆呆的坐在床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037 纹身不见了 “小静,小静?”莫小米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李飞扬死了,怎么办啊。” 我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我要去找我朋友,问他这事怎么解决。” “你朋友?你朋友在监狱里有关系?浩成的叔叔是监狱长,你朋友还能认识谁啊!”莫小米一把抓住了我,“完了完了,这事要追究起来,浩成他叔叔肯定出事,我和浩成以后怎么办?” “你先稍安勿躁,你把事情给我再说一遍,详细点。”其实我也很急,李飞扬死的太蹊跷了,可我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事情还没搞明白,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莫小米开始跟我讲,今天一早收到李浩成的微信,说李飞扬死在了监狱里,之前因为我拜托他弄掉李飞扬身上的纹身,所以莫小米猜测是不是李浩成他叔叔找监狱里的人想把李飞扬的纹身划坏,结果失手把人捅死了。 “微信?”我愣了一下,“这么大的事,他就给你发了个微信?而且搞了半天是你猜测,具体的情况你也不知道?” 莫小米扁着嘴看我:“浩成这个人是报喜不报忧的,出了事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尤其这事是因我而起,他肯定是怕我担心……” 我简直郁闷死了,我说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你们俩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距离谈婚论嫁都还点儿远,人家凭什么为了你担上一条人命,这事中间应该还有什么曲折,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李浩成问问,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莫小米当下就给李浩成打了电话,李浩成在那边很详细的解释了,昨天李飞扬刚到监狱,他叔叔根本就还没准备处理李飞扬身上的纹身。因为李飞扬敲诈的是李浩成,所以李飞扬一出事,他叔叔就给李浩成打了电话,担心是李浩成自己找人去报复李飞扬了。 李浩成很明白的给他叔叔说了,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按照他叔叔的猜测,李飞扬刚进监狱肯定要被老人欺负,说不定是跳腾的太厉害被人报复了,至于他的死,应该是报复的人失手造成的。 我和莫小米同时长舒一口气,莫小米一边嗔怪李浩成不把事情说清楚,一边从小卧室出去了,我重新坐下,心却依然还提着。 李飞扬死了,被人一刀捅在后心,正好是他纹身的位置,这是巧合吗,人的心脏前后都有肋骨的包裹,想一刀捅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监狱里的人去报复李飞扬,也会注意不要弄出人命吧,真捅刀子肯定是选肚子之类好捅又不一定致命的地方,怎么会捅在后心呢?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李飞扬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一把刀插在他身上,而刀刃正好从那狰狞的兽首中间插进去,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就好像凶兽的头颅在流血一般。 我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立刻就去找无心,可我又怕打扰了无心闭关,只能忍着,我想他闭关结束之后肯定会马上来找我,距离我中咒已经三个月了,五个月的期限过去了大半,给我下咒的人,应该就快露面了吧。 中午李浩成来了,打着来给莫小米指导毕业论文的幌子,还带了不少好吃的,我们三个坐在客厅看电视聊天,不知不觉就说到了李飞扬死的事。 “我听我叔叔说,李飞扬身上出了更奇怪的事,他后背上的皮被剥走了一块,正好是有纹身的地方。”李浩成的语气若有所指,“小静,你说那人为什么要把皮剥走呢?” “咦~讨厌死了,好端端的说怎么说这么恶心的事。”莫小米皱起鼻子。 我的心一沉,赶紧仔细问了问,李飞扬是什么时候被剥了皮,死前还是死后,怎么今天早上他没提起。 “之前我叔叔也没说啊,他们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发现他身上缺了皮的地方形状很奇怪,我叔叔不放心,又给我打电话确认了一遍,我才知道的。”李浩成解释。 “怎么个奇怪法?”我继续追问。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不像用刀割下来的,倒像是被撕掉的,而且看轮廓,正好是那块纹身。”李浩成说着,脸上也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就好像,那纹身自己挣脱了李飞扬的身体,跑掉了似的。” 这下我真的坐不住了,李浩成他们或许不信,但是我却感觉事情就是这样,李飞扬死了,不能再继续给饕餮需要的东西,所以饕餮脱离了李飞扬的身体,他去找下一个宿主了。 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捏住了手腕上的佛珠,不停的在心里念叨,无心,你听到了吗,李飞扬身上的兽首纹身自己跑掉了,事情更糟糕了,你如果知道了,你快点来找我啊。 “说的真玄乎。”莫小米撇撇嘴,“我才不信纹身能自己跑了呢,说不定是别人觉得他那纹身的样子太嚣张,故意给他弄掉了。” 我没吭气,李浩成也没说话,但是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明显有深意。 我心里烦,也没心思和他们一起聊天了,就借口没睡好回了小卧室。我躺在床上想无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不停的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我把白皮小本子拿出来,将今天的一百遍静心经念完了,心里都没安稳下来。 傍晚时分,我接到了胖子的电话,他说无心在他那里,让我过去。 我一听无心出来了,立马换衣服出门,对于无心结束闭关之后先去找了胖子而不是找我,我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吃醋,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无心,我心里特激动。 跑到批发市场的仓库那时,老远就看到胖子和无心坐在那张破桌子前吃东西,我一口气跑到他们跟前,气喘吁吁的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呦呵,来的还真快。”胖子斜眼睨我,转头去看无心,“我就说这丫头肯定惦记着你呢。” “她身上有咒,你难道看不出她脸上还有桃花邪面?”无心淡定的拈起杯子喝了口水,眼帘微微垂着。 “你当胖哥我眼瞎啊,这么招摇的邪物,我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胖子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差到这地步了,连这种女人的事你都管。” “胖哥,我没惹你吧,你怎么总是话里话外的针对我。”无心面前,我再也忍不住,气都没喘匀,就不高兴的问他。 “为了虚荣给自己整个邪面,你还牛逼了是吧。”胖子一把拍在桌子上,“胖哥我最看不起女人作假,你这比把脸整成蛇精还让我恶心。” “你误会她了。”无心单手虚按,阻止了我说话,“她脸上的邪面是那个人弄的,她自己也不想要。” 胖子愣了一下:“啥?不是她自己弄的?” 无心点了下头,胖子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搓了搓手,嘿嘿笑着看向我:“妹子,是胖哥不好,我还以为那东西是你自己整的,胖哥这给你赔不是了,之前的事,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原本是一肚子郁闷,虽然胖子道了歉,我还是想吐槽两句,让无心知道我受了多大委屈,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无心一下,他依然垂着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也没什么心情了,摆了摆手说没事,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完了。 “妹子可真明事理,来,胖哥敬你一杯。”胖子随手拿过一个玻璃杯,倒了小半瓶二锅头进去,推到了我面前,“感情深一口闷,胖哥我先干为敬!” 胖子将一仰脖子,将剩下的大半瓶二锅头都倒进了嘴里,我看的眼睛发直,那玻璃杯我碰都不敢碰,我要像他一样把杯子里的酒干掉,我绝对能昏迷到明天晚上。 “那是二锅头兑水。”无心低着头说了一句。 我一愣,端起杯子稍微舔了一下,果然酒味很淡,于是我也豪气干了,还倒过杯子递到胖子面前,引得胖子一阵爽快的大笑。 然而我还是天真了,二锅头兑水也是二锅头,我很快就开始头晕,看无心都有四个眼睛,我大着舌头问无心,打电话叫我过来什么事,是不是知道李飞扬死在监狱里,还被人剥了皮,或者是碰到老板娘,看到她那个鹌鹑蛋大的饕餮金坠子了。 “李飞扬死了?怎么死的,仔细给我说一遍。”无心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就,就昨晚,死,死了,纹身没了,李浩成说,可能是被,剥了皮,我看,绝对是那纹身,自己跑了。”我特别不矜持的打了个酒嗝,晕乎乎的看着无心,伸出一根手指,忽地点在了他鼻尖上,“你,你别晃,我眼,眼晕……” 之后我直接趴倒在了桌子上,脑门“咚”的一下结结实实磕上桌面,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嘿嘿,无心待会儿得把我抱回家了…… 038 新宿主 理想总是很丰满,可惜现实大都很骨感,我没被无心抱回家,睁开眼的时候,胖子正“啪啪”的拍着我的面颊,问无心是不是他的解酒药不给力,我怎么这么久还没反应。 “别拍了,脸要肿了。”我拂开胖子的手,发现自己还趴在那张破桌子上,似乎从我昏睡过去到醒来,前后不超过半小时,桌子上那碟花生米都没见少几颗。 “呦,我就说还是得拍两下才好使。”胖子嘿嘿笑着,“扑克脸是个急性子,你再不醒,他恐怕就要亲自到监狱去看那个李什么的尸体了。” 我搓了搓脸颊,感觉脑袋已经不晕了,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还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无心正看着我,虽然他没说话,脸色也依然平静无波,可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的详细解释。 我把李浩成告诉我的情况都说给了无心和胖子,还有老板娘脖子上的饕餮坠子,“她说那坠子是特地找高人定制的,我怀疑做成饕餮的样子,不是巧合。” 无心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倒是胖子又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一脸愤然的说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肯定是那个人作的幺蛾子。 “你想啊,你跟我说的那个怨灵,之前不是吞了一个那家伙身边的厉鬼吗,那俩人现在指不定已经勾搭到一起了,这地方有几个有真本事的人我还不知道,能让那娘们突然发横财,肯定是那家伙出的手。”胖子说完,还一连惋惜的啧啧两声,说老板娘两口子原本也就是破下财,出点儿小灾小难的,现在被那家伙横插一手,肯定命不久矣。 无心淡淡点了下头:“有可能,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找他。李飞扬身上的兽首纹身自行脱离,说明那纹身已经彻底苏醒,饕餮的鼻子很灵,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纹身的新宿主。” “那怎么办,去拜托李浩成帮忙?”我问无心。 “来不及了。”无心摇头,“我今晚去监狱一趟,必须得赶在张磊找到新宿主之前,将那纹身破坏掉。” “我和你一起去!”我立刻就站了起来,“我现在给李浩成打电话,他肯定有办法让我们进去。” “你就省省吧,你当监狱是你家后花园啊,能让你随随便便进出,这事我跟扑克脸去解决,你老实回家睡觉去吧。”胖子摆摆手,将他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喝完了最后一点残酒。 无心看着胖子的眼神有些讶异,大约是没想到胖子主动提出要帮忙,胖子叹了口气,说了句“终究是师门不幸”,起身去了休息室,估计是抄家伙去了。 无心转向我,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他先送我回去,让我别操心这件事,他们有了结果会给我打电话的。我拗不过无心,何况我去了大约也是看热闹拖后腿的,悻悻的点了下头,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不行,夜晚阴气重,你身上的咒和邪面都不是简单的东西,你又没什么自保能力,我不放心你自己走。与其等你出了事我再去救你,不如趁早防范危险的发生,毕竟总不能靠运气和侥幸。”无心的语气很坚决。 等胖子出来,无心和他约好了见面地点,就先和我一起走了,去监狱要出城,胖子和我们一起走是顺路的,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不过我憋住了,好久没见无心了,也好久没有跟他单独相处,我巴不得胖子别在一边当电灯泡。 我们没打车,无心直接抓住我的手腕带我疾速飞奔,专挑人少的小路,风在我耳边呼啸,也就七八分钟我们就已经在我家楼下,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无心说,甚至来不及问问他闭关的结果。 电梯里的那一小会儿是我最后的机会,可我憋了半天,又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无心甚至没出电梯,我咬了咬牙,伸手握住了无心的手:“说不定你们会遇到张磊,一定要小心啊。” 说完我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不等无心再给我重复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头从电梯里扎出去,迅速跑进了家里。关上门,我的心还在咚咚直跳,我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暗恋的男孩一个眼神都够我苦思冥想很久那是什么意思,只是握了下无心的手,前后不超过十秒,我居然耳朵都有些发烧。 “回来啦。”莫小米居然跑到门口来跟我打招呼,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我一边换鞋一边点头,这才发现李浩成的鞋子还摆在玄关的鞋架上,他还没走? “小静回来了,那我也该走了。”李浩成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别扭,我心下了然,他们俩刚才肯定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所以才表现的这么异常。 “怎么我回来你就要走啊,我又不赶人,你再坐会儿呗。”我朝李浩成笑,其实我还想跟他打听点事。李飞扬死在监狱里,纹了身的那块皮也不见了,监狱里人肯定会进行内部清查吧,如果知道谁是新宿主,我立刻给胖子发个短信,也算帮了点忙呀。 可李浩成似乎是害羞了,坚持要走,我也留不住他,李浩成正蹲在那系鞋带,他的手机响了。 李浩成接起电话听了不到五秒,忽然惊呼起来,“什么,叔叔进医院了?”,“哪家医院,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现在立刻过去!” 李浩成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莫小米已经先张口问他怎么回事,要不要陪他一起去医院。 “我叔叔被杨主任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跟纹身有关。”李浩成脸上还在强装镇定,可是那鞋带半天没系好,他干脆绑了个死结。 “我跟你一起去!”我和莫小米同时出声。 莫小米扭头看我,微微皱着眉。 “纹身的事是我拜托李浩成帮忙的,现在他叔叔出了事,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人家,否则我怎么安心。”我故意做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其实从头到尾李浩成的叔叔都还没插手这事,就算他因为饕餮纹身而出事,也与我无关,但是我必须去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我怀疑李浩成口中的杨主任就是纹身的新宿主,如果真是这样,那无心和胖子去监狱肯定会扑空。 “那就一起去。”李浩成已经急的不行,一秒都不想在这跟我们蘑菇了,莫小米跑去换衣服,我倒方便,穿上鞋在玄关和李浩成一起等。 “小静,有件事我想问你。”李浩成的拳头紧紧攥着,“之前你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事情,不是无的放矢吧,是不是那个纹身其实有什么问题,你没告诉我?”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浩成:“确实有些情况我没说,我是怕你接受不了,而且这事情还牵扯到我的安全。现在我们先去看看你叔叔,如果有必要,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的。” 李浩成深深看了一眼我的眼睛,用力点了下头。 我们三人直奔军区医院,路上李浩成把车开的飞快,一句话都没有说,莫小米握着我的手,感觉比我还担心。 “小静,如果浩成的叔叔伤的很严重怎么办,毕竟李飞扬是因为我才进的监狱,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以前没那么傻,也不会连累别人。”莫小米咬着嘴唇小声跟我说。 “先别担心,这事情不能怪你,李飞扬那种人迟早要被抓起来,即便没有你,还会有别人,你别自责。”我低声安慰了她两句,不停的往窗外看,我心里也很急,我不仅想知道李浩成的叔叔怎么样了,我更想知道那个杨主任在哪儿。 到了医院停车场,我们三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去了手术室,手术室外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他们认识李浩成,跟李浩成点头打招呼,除此之外,没看到任何其他家属亲戚。 李浩成问了一下那两人情况,说是人已经进手术室快两个小时了。 “杨主任呢。”李浩成的脸色阴沉的吓人,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不知道。”其中一个人摇了摇头,“我们一开始都着急着抢救监狱长,还是郑部长看了监控才确定是杨主任伤的人,他从监狱长办公室出去之后就离开了监狱,郑部长已经在派人找他了。” 我听完心里一沉,那个杨主任不在监狱了,无心他们白跑一趟是小事,万一被张磊先一步找到那个杨主任就麻烦了。我借口上厕所跑去给胖子发短信说了这件事,等了好半天胖子才回了个“知道了”,也没告诉我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又怕他们现在正在监狱里,手机响起来惊动了别人,也没敢打。 “小静,你跟我过来一下。”我刚从厕所回去,李浩成就叫了我一声。 莫小米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李浩成,又转头看我。 “你也一起来吧。”李浩成似乎是不打算瞒着小米,握起了她的手,和我们一起走到了安静的角落,“那个纹身肯定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么简单,你把实情告诉我。” 我抿了下嘴唇,正准备开口,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穿制服的人大喊一声:“别跑,站住!” 公告 写了半截家里没电了,我去买电,不知道人家中午休息不休息,更新可能到3点多,对不起,我是傻逼,我先去买电…… 039 等 我们都听见了那一声喊,李浩成第一个冲了出去,只见一个穿制服的已经追了出去,而另一个正在拨电话,看李浩成过去,飞快的跟他说,杨主任刚才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看,被秦恒看到就追出去了。 这时候电话通了,那个人也顾不得李浩成,而是跟人汇报这边的情况,李浩成朝走廊拐角张望了一下,回头看着我:“你跟小米在这等着,你一定照顾好她,我去追人。” 李浩成说完就快步跑走,莫小米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回头。 “小静,我们呢,在这等着吗?”莫小米似乎完全慌了,“浩成会不会有危险?” 其实我比她还着急,我真的也想去追杨主任,但是我总不能把莫小米一个人扔在这,安慰了她两句之后,我就用急切的眼神看着剩下那个穿制服的人。 电话挂了,我立刻问他是不是会有人去抓杨主任,他对我点了下头,但是没跟我说话,之后就绷着脸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我心里特别焦急,又借口去厕所给胖子发短信,我说那个杨主任跑到医院来了,已经有人去追,你们快来。这一次等了好半晌胖子都没回信息,莫小米估计在外面等不住了,跑进来敲门,问我怎么这么久还不出去。 “来了来了!”我假装冲了下水,洗手出去,对莫小米苦笑了一下,“可能晚上吃坏了,有点拉肚子,真是不给力,关键时刻掉链子。” 莫小米根本没心思听我说什么,一直抓着我的手:“手术都做了这么久了,浩成他叔叔怎么还不出来。那个杨主任都跑来医院了,怎么没警察来啊,他们都抓人去了吗,万一杨主任又绕回来怎么办?” “我们监狱不归警察局管。”穿制服的人总算跟我们说话了,只是语气不太好,“监狱有独立系统,出了事有监狱局,哪儿轮得到警察插手。” 莫小米也听出那人不高兴,堆起笑脸说不好意思,她不知道这些,那人看了我们一眼,又转回头去,没再理我们。我明白莫小米只是着急,一只手搂在她肩头拍着,其实我比他还着急,无心和胖子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干什么,看没看到我的短信,有没有去找杨主任。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七八个穿制服的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到了手术室门口,把我和莫小米都从跟前挤了出去,为首的人和刚才那个穿制服的人说着什么,他职位应该比较高,从别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是他们说话声音很低,我只能隐约听到什么应急小组,什么监控之类的。 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灭了,李浩成的叔叔被推了出来,他脸上还扣着氧气罩,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病房里面不让人进,三个穿制服的换了无菌服和护士一起守在外间,剩下的五个人将门口和走廊守的严严实实,而那个看起来应该是头头的人,则走到了我们面前。 “你们谁是小李的对象?”他背着手,看我们的目光像是在审犯人。 “是我。”莫小米喏喏开口,“浩成去追杨主任了。” “嗯。”他点了下头,“你来也是有心了,不过这不是你们待的地方,你也看见了,监狱长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们回去吧,在这也不方便。” 人家开口赶人,我们也不好留,可是我们也不好走啊,莫小米用求助的眼神看我,我一咬牙,跟那个人说我们不走,这里面有些情况你们不知道,必须等我们朋友来,要不监狱长根本不安全。 “哦?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那人微微笑了笑,将目光转向我,“说说都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警察啊军人啊什么的都是坚决的无神论者,我要把那套神神鬼鬼的说辞拿出来,人家肯定不会信,我低下了头,一句话都没说。 “小姑娘,知情不报是犯法的,你知道吗?”那人悠悠开口,“你如果知道什么有关杨主任的情况却隐瞒不说,事情牵扯到监狱长,够你喝一壶的。” 莫小米害怕了,扯了扯我的衣袖,看我一眼,我有些为难,想了一下,我对那人说,我不认识杨主任,但是我认识李飞扬,就是昨天死在监狱里的那个犯人。我听李浩成说,监狱长进医院是被杨主任打的,但是还不知道是不是跟李飞扬有关,我要确定一下。 “嗯,杨主任是负责排查凶手的人。”那人低声说,眼睛却看着别处。 “他被凶兽操纵了。”我心一横,直接把实情说了出来,我想赌一把,看他能信多少,“李飞扬身上有个凶兽纹身,那纹身吸食了他的贪欲,已经苏醒了,他死了以后纹身在寻找新宿主,杨主任应该就是那个新宿主。他现在已经不算一个人,你们的警棍就算能伤到他的肉身,也伤不了他身上的凶兽,我朋友有办法,但是他们现在还没来。” 那人听了我的话,倒是没嘲笑我,反而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他笑了笑说,他知道了,让我们还是先走,如果他们都对付不了杨主任,我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莫小米拉了我一下,“我们在这也是碍手碍脚的。” 我也不想守在这,我更想去找杨主任,但是我总觉得李浩成也好,监狱的人也好,都不可能轻易把杨主任抓住,他肯定还会回来,因为监狱长没死,他才是杨主任的目标,而且无心和胖子说不定也正在往医院赶。 我和莫小米一起走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拉住了莫小米的胳膊。 “要不你先回去,我要在这等人。”我咬了下嘴唇,对莫小米说,“其实不仅是监狱长,我也有危险,你跟我在一起才不安全。” “你有什么危险?”莫小米不解的看着我,“如果跟纹身有关,那也该来找我和浩成啊。” “这件事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新宿主不会帮旧宿主寻仇,你和李浩成已经完全没事了,你就放心回去吧。”我说着,伸手拦下一辆空车,“你就别管我了,我朋友很快就到,你回家等着,我这边一有结果就会给你打电话,李浩成也肯定是这样。” 莫小米不是很情愿,不过还是上了车,她一直在车里看我,样子非常担心。我朝她摆手,对她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希望能让她安心一点。 我转头又进了医院,重症监护室附近我不能去了,免得又被赶走,我就在转交的地方站着,这边靠近楼梯口,风有些大,我没穿外套,不多时就开始觉得冷。 我又给胖子发了次短信,想问他现在他们在哪儿,胖子依然没回,我实在忍不住了,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听筒里冰冷的女声对我说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我直接傻眼了,胖子把手机关了?之前那条短信,他们是不是也没看到? 完蛋了,如果胖子他们不知道杨主任已经来过医院,两人肯定还在监狱里找线索呢,等他们一无所获从监狱出来,凉拌黄瓜说不定都凉了。 这个死胖子,好好的关机干什么!我气的咬牙跺脚,在原地转来转去。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小米呢?”李浩成的声音忽然传来,我抬头一看,他正朝我走过来。 我把他走之后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顺便也将给之前那个穿制服的说的话给他说了。 李浩成皱着眉头:“怪不得我明明看他和秦恒在不远处,拐了个弯人不见人影了,现在监狱那边派了很多人在附近找他,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抓住。你朋友呢,能联系上他们,让他们过来吗?” 我扁着嘴,把无心和胖子去了监狱找线索,而胖子关了手机的事告诉了他,我还是信得过李浩成的,他不会乱说话。 “糟了,监狱里没有手机信号。”李浩成满脸焦躁,“我先给小米打个电话,看看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莫小米很快就接了电话,似乎是一直在等,两人心里都不安,没说几句就挂了。 “现在只能祈祷监狱那边派来的人能把杨主任抓住。”李浩成叹了口气,依然满脸担忧。 我想说这基本不可能,饕餮残魂在张磊身上苏醒的时候,张磊完全不能自控,甚至吃掉了自己的尸体,纹身苏醒宿在杨主任身上,他现在也肯定和发了疯没两样,加上饕餮的力量,监狱的人根本不是杨主任的对手,只能祈祷无心和胖子动作快点,尽快从监狱出来看到我的短信,马上到这边来。 李浩成叫我和他一起到监护室外面去,那边好歹安全一点,有他在,监狱的人也不会赶我走。于是我们一起走上楼梯,也不知道是哪儿的窗户没关好,一阵冷风吹来,我冻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不对,这温度也太低了,我忽然察觉到了异常,步子都警惕了起来。推门走出楼梯间,看到那些穿制服的还守在原地,我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忽然,一个穿制服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把卡住了李浩成的脖子,而剩下的人却无动于衷,我才发现,他们的眼神全都没有焦距,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040 困境 李浩成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动起手来毫不含糊,被人卡住脖子的瞬间,就屈肘狠狠顶在那人胸口。“咚”的一声闷响,我都忍不住上身缩了一下,可那人就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然拼命的卡着李浩成的脖子。 我想帮忙,也知道自己上去肯定只会添乱,双手抱起走廊地上的垃圾桶,朝着那人后脑勺就是狠狠一下,那人终于回头,双目无神的看我,我吓得愣了一下,手里的垃圾桶也掉了。 李浩成趁机脱身,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腰上,那人扑倒在地,李浩成马上抽出他腰间的警棍,对着那人就是一顿猛抽,下手的狠厉程度和胖子有的一拼。 那人被李浩成打的嗷嗷直叫,韧性却不是一般好,在地上滚了两下,又爬起来和李浩成纠缠在一起,好在剩下的几个穿制服的人只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上前忙帮的意思,李浩成手里有警棍,暂时还占着上风。 这些人肯定不会无端变成这样,是谁捣的鬼,杨主任又回来了,还是张磊在附近?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子,先是朝监护室里瞄了一眼,里面那几个穿无菌服的人以及护士都昏倒在地,不过监狱长看起来好像没事,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张磊,是你在捣鬼吗?你出来!”我色厉内荏的喊了一句。 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几分毛骨悚然,虽然已经很晚了,可医院里不该安静到这种程度,简直就像死去一般,连李浩成和那人扭打的声音都消失了。 对了,李浩成呢? 我转头四处寻找李浩成的影子,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会儿正在休战,我跑去了我们出来的楼梯间,门被从另一边扣住了,我推不开。 我心里一下就害怕起来,一边大喊着李浩成的名字,一边在医院走廊里到处跑,哪怕找不到李浩成,找到其他人也能让我心安一点啊。可是整个走廊里没有一扇门能推开,无论是病房还是办公室,值班台那里也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我怕的想哭,也不敢再喊叫了,掏出手机继续给胖子打电话,我在心里祈祷胖子他们已经从监狱出来了,然而手机里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手机居然一格信号都没了。 我终于胆寒了,也顾不得再找李浩成,我想立刻离开,到医院外面去。然而整个楼道里三条楼梯间的门全都紧锁着,两部电梯的灯也怎么都按不亮,我绝望的发现我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根本走不掉。 “谁,到底是谁!”我发疯似的尖叫起来,“躲着干什么,你出来,出来啊!” 走廊里依然安静,只有我走调的声音在回响,我简直无法自已,拔腿在走廊里跑起来,能出去的,一定有办法能出去,我不信所有的路都不通! 我按了火警铃,打破了护士办公室的玻璃,甚至想过从窗户爬出去,但是监护室在七楼,窗户外面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何况那窗户我也根本打不开。 而且我发现重症监护室外面那几个穿制服的人也不见了,我来回从那跑过好几次,他们消失的十分彻底,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你出来啊。”我忍不住哭了起来,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我靠着监护室的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 监狱长和那几个昏迷的人还在里面,虽然我摸不到他们,至少能透过玻璃看到他们,他们现在是我能在这一层里看到的唯一的人。头顶白色的灯光刺目而冰冷,我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溢,我将佛珠抓在手里,不停的在心里哭喊,无心你感觉到了吗,你快来救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剧烈活动之后忽然停住,我忽然感觉走廊里冻得有些待不住,我把身体尽量团在一起,依然冷的瑟瑟发抖。 从一开始的害怕,疯狂,绝望,到现在的无助,迷茫,伤感一直在我体内翻滚发酵,我伏在膝盖上放声痛哭,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把我困在了这里,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这比直接跳出来掐死我还让人觉得难受。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哭累了,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监护室里的人还在,我去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些,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我得坚强一点儿,我要相信无心会来救我,我必须坚持下去。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打算在监护室外面死守,一边做着运动保持体温,一边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情况。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经累的不行了,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多的体力消耗让我累的想直接睡过去,脑子里也开始不清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走廊里的灯光似乎变得有些暗了,我抬头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的灯都亮着,一盏都没灭。 我又坚持了大约一个小时,实在累的不行,就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只是精神还一直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放松。 我朝监护室里看了一眼,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心下稍安,至少我暂时没有危险。我给自己暗暗打气,每多过一分钟,无心来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他和胖子都那么厉害,说不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希望无可阻挡的逐渐变为失望,心中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强烈,我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出神,想着无心他们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他们是不是都在找饕餮,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我在这里有多害怕? 我开始生气,以前我遇到什么情况,无心都会第一时间赶来,佛珠还在,他不来或许说明他根本不愿意来,今天我握了一下他的手,他肯定发现了我的心思,他迫不及待的想摆脱我这个麻烦,希望我永远不要再出现,不要纠缠他,不要害的他又损失修为。 生气渐渐转为愤怒,不仅是无心,连胖子我都一起恨起来,如果他们俩现在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扑上去撕咬,把眼珠子从他们的眼眶里抠出来,把他们的喉咙咬断,喝他们的血! 我紧紧握着拳头,浑身都在发抖,我已经感觉不到冷,我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亟待发泄的巨大愤怒在不断冲击着我的心脏! 戴着佛珠的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我一个激灵,忍不住呆了一下。之前还像暴风暴雨一般在心里肆虐的愤怒感,就像一个吹的鼓胀的气球,被佛珠轻轻刺破了一个小洞,迅速的干瘪下去。 这一痛,我总算发现了自己的情绪不正常,是我身上的咒在作怪吗,还是把我困在这里的人? 我忽然想起无心说过,对于饕餮来说,人的欲望和贪念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所以其实一直以来将我困在这的是饕餮?他看着我挣扎却无路,看着我绝望继而愤怒,他在吸收这些由我制造的负能量?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大声朝着空荡荡的走廊喊了一句,就像在宣战一般。走廊里的光线似乎又暗了一点,我盘膝坐了下来,双手合十,开始默念静心经。 “哒……哒……哒……”走廊里忽然想起脚步声,我猛地扭头,紧张的到处看,从远处拐弯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形模糊的轮廓。他走的不紧不慢,就好像在什么公园里随便闲逛似的,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在看我。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边也没什么可以用来防御的武器,我把包从身上取下来抓在手里,如果那人攻击我,我还可以抡起来抽他。 此时走廊里的灯光已经非常暗了,我几乎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大致看出那是个男人,身材不算高,有些偏瘦,肯定不是张磊。 “你还在等人来救你吗?”那人在距离我大约七八米的地方站住了,我终于看到了他的长相,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四十多岁,脑袋上的头发有些稀少。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出他在笑,那笑容十分冰冷。 “你是谁,杨主任?”我警惕的看着他,捏着包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疼。 “我是谁?”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似乎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思考如果动起手来,我能有几分自保之力。 那人忽然抬起头,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我以前是谁不重要,我现在是神,我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我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看来真是杨主任,他被饕餮放大了心里的邪欲,我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之前把我困在这,是想折磨我,吞噬我的负面情绪,那现在呢,他终于露面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玩够了,想杀死我? “无心会阻止你的!”我死死盯着他的脸,大声对他说。 “无心是谁?那个小和尚,还是那个胖道士?”杨主任脸上露出两分神秘的笑意,“想知道他们在哪儿吗,来,过来,我让你好好看看。” 041 求饶啊! 听到杨主任说和尚道士,我的心就已经有些发凉了,无心和胖子之前赶去了监狱,和杨主任并没找过面,现在杨主任能说出他们来,证明他们确实就在附近,可他们却没来找我,要么就是杨主任太厉害,他俩都不是对手,要么就是他们在做别的事,根本无法来救我,这两种情况没一个对我有利。 “我才不会过去,无心他们肯定会想到办法来救我的。”我还是嘴硬的对杨主任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放弃希望,不会再中你的圈套,你别想从我身上再吸取到任何负面能量。” “是吗?哈哈哈!”杨主任大笑起来,“你明明是死鸭子嘴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现在其实怕的要命吗?” 说着,杨主任忽然撸起袖子,一只狰狞兽首就在他手臂内侧,而且那兽首还在微微发着红光,否则光线这么暗,我都不一定能看到。那兽首仿佛本来就纹在杨主任的胳膊上,然而兽首上的那条光滑的伤口,依然在提醒着我,它原本就是李飞扬后心上的那个纹身,伤口附近的红光最为浓郁,让那纹身看起来更加诡异且恐怖。 我还没明白杨主任撸起袖子让我看纹身的目的,那纹身上的裂口居然越来越大,红光也越来越强,我终于在红光之中看到两个人影,可不正是无心和胖子! 他俩就在医院,而且就在楼道里,虽然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是就以他们小心翼翼的姿态,不难看出他们俩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很可能和我一样被困住了。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来救你,怎么样,还心怀希望吗?”杨主任放肆大笑,“放弃吧,绝望吧,你们根本斗不过我!” 我明白了杨主任的心思,他猛然间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而且自诩是神,现在肯定得意到爆棚,他在迫不及待的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他想看别人在他的淫威下恐惧臣服,看别人在他的力量下颤抖求饶。他戏弄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满足他长期以来在权力方面的欲求不满,否则他早该把我杀了,而不是主动现身,告诉我无心和胖子的处境。 “该绝望的其实是你。”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定盯着杨主任的脸,“你知道你身上的凶兽叫什么吗,或许你知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它只是一个刚刚苏醒的纹身,虽然有一丝凶兽的力量,但是和真正的凶兽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而这座城市里却有一只真正的凶兽,它正在四处寻找同类吞噬进补,你根本连人家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过,我如果是你,就找个地洞躲起来,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傻逼似的耀武扬威。” 杨主任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性命堪忧却不自知!”我冷笑,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不可能!”杨主任大吼一声,“我是神,没有人能阻挡我,哪怕是真正的凶兽也不行!” 我一声不吭的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心里的慌乱,我知道他现在肯定不像他表现的这么有自信,即便他不知道饕餮的力量,他身上的纹身也肯定知道。 我在心里巴望着他能被我吓走,这样我和无心他们的困境便会迎刃而解,可惜杨主任的心理比我想象的要坚定不少,并没有因为我的言语就立刻逃命。 “等我杀了你,吸收掉你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然后再把那家伙弄死,我的力量就会更强大,我不信我斗不过那个家伙。”杨主任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我已经玩够了,你去死吧!” 说着,杨主任朝我猛地扑了过来,我一直都在防备,抡起包带子朝他狠狠抽过去,包上的金属拉链从杨主任的头皮上划过去,他的脑袋立刻开始流血,但是他却完全不管不顾,面目狰狞的伸手想抓我。 我竭尽所能的躲闪,疯了一样用包抽打他,可是杨主任毕竟是个男的,没几下就把我的包抓在了手里,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腿上。 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我怀疑我的小腿被他踢骨折了,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力量,饕餮纹身居然给了他制造困境的奇异能力,还强化了他的身体。 但是我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我用尽力气挠他打他,攻击他身上脆弱的部位,可是我的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我只能用手抓他的脸,戳他的眼睛,打他的鼻子。 虽然我处于明显的下风,而且被杨主任打的浑身都疼,不过杨主任的脸也被我挠出了好几条血口子,加上头顶上被我的包划破的伤口,血流披面更显得五官狰狞扭曲,似乎他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厉害,至少跟张磊比起来,简直天差地远。 我之前就消耗了不少体力,加上一条腿受了伤,没有挣扎多久就被杨主任踢翻在地,他在我身上狠狠踩着,鞋跟踏在我后心用力扭动,疼得两眼直发黑。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敢说我不行吗,还敢嘲笑我吗,还敢拿我不当回事吗!”杨主任恶狠狠的朝我大叫,“怎么不求饶,快向我求饶啊,跪在我脚下,舔我脚底,你们这些爬虫,求饶啊!” 我努力了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了,虽然已经疼得要命,我却一直死死咬着嘴唇,连痛叫都不愿意发出。嘴唇被我咬破了,血流进嘴巴里,带着一股腥咸的味道,我的拳头紧紧捏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忍耐。 杨主任也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因为我不肯求饶而觉得无趣,他停了下来,用鞋尖顶起我的下巴。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如果肯舔我的鞋,叫我神主大人,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像神佛看着爬在地上的蝼蚁。 我笑了,被咬破的嘴唇弯起来扯得生疼,但是我笑的很开心。 “你笑什么。”杨主任眯起眼睛。 “你,你看你身后。”我喘着粗气,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 杨主任没回头就忽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踩过我的身体拔腿就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提起了后领。 刚才他用脚顶起我下巴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张磊,他能困住毫无力量的我,能阻挡无心和胖子,可是他根本挡不住张磊,张磊身体里可是有饕餮残魂的,力量与他同宗同类,但是却高出他太多。 此时杨主任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中,四肢凌空乱划,刚才那股凶厉劲儿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深深的恐惧。 张磊抱着胳膊立在几步开外,不屑的看着他,眼神之中尽是鄙夷。 “就你还神主大人,你以为自己真的是神吗?”张磊转到杨主任面前,侧着脑袋上下打量他,“不过是被刚刚苏醒的意识赋予了一丁点儿力量,就这么狂妄,你当我是什么?” “你是谁,你身上为什么有神兽的味道!”杨主任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四肢还在不停的在空中挣扎划动,可是根本徒劳无功。 “你不配知道。”张磊一挥手,杨主任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的身上好像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将他按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食物,就要有食物的自觉。” 杨主任惊恐的大睁着眼睛,忽然就哭了起来,他开始向张磊求饶,希望张磊不要杀他,他可以当张磊的仆人,为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只求留他一条贱命。 “如果不是我亟须进补,我可能真会把你留下,你可真适合当走狗呢。”张磊笑着靠近了两步,蹲在杨主任身边,“可惜啊,我不需要仆人,我只需要食物。” 张磊话音未落,杨主任的一根手指忽然齐根而断,鲜血立刻喷洒了出来,杨主任疼得脸都白了,大声的哀嚎着。 张磊捡起地上的手指,猛地塞进了杨主任的嘴里:“吃啊,说不定你让我开心了,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杨主任嘴巴里含着自己的手指,吐也不敢咽也不是,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 我悄悄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墙边默默恢复着体力,杨主任的现世报来的真快,真让人痛快,可是现在的张磊似乎已经被饕餮残魂控制了,即便没了杨主任,我今天恐怕也难逃一死。 “怎么不吃,是嫌味道不好吗?”张磊说着,从杨主任身上徒手撕下一片肉,“那换这个怎么样?” 杨主任只是痛叫求饶,张磊看了他一会儿,大约是没心情跟他玩了,忽然抓住了他手臂上那块有纹身的皮肤,用力撕了下来,丢进嘴里就咽了下去。 杨主任疼得晕了过去,我看的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张磊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了我。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张磊的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微微笑着。 042 佛珠幻境 我很紧张,张磊的手上沾满了杨主任的血,嘴唇边也依然有些模糊的血渍,虽然他在笑,可在我眼里,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头随时会将我撕碎吞掉的野兽。 可我居然除了紧张之外,几乎不怎么害怕。 “他死了吗?”我瞥了一眼地上的杨主任。 张磊摇了摇头:“他的死活反正也跟你没关系,是不是?” 我没说话,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有点不太确定面前的张磊是曾经那个张磊,还是变成了饕餮傀儡的怨灵。 “我应该吃了你。”张磊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靠近我,“你曾经不是很希望被人勒死然后吃掉吗?”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但是受伤的腿让我行动不便,我一瘸一拐,后背不可避免的抵在了墙面上。 “但是你不会吃我。”我紧紧盯着张磊的脸,“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你早就动手了。” “那你倒猜错了,如果不是那家伙傻兮兮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会把我吸引过来。”张磊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他低下头,鼻尖几乎就要碰到我的脸,“虽然我还没尝过,但我知道你的肉肯定很好吃。” 张磊脸上有邪佞的笑意,我的心跳的咚咚直响。 “你不是刚刚享受过大餐,我这种小虾米,不如暂时放一放。”我挤出一丝笑意来,鼓起勇气看着张磊的眼睛,“何况无心他们就在附近,这里可不是慢慢享受食物的好地方。” “大餐之后来点儿甜点不是正好?”张磊忽然低头吻在了我的嘴唇上,不,他不是在吻我,他用力的吮吸着我嘴巴上的伤口,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在涌出,被他吸进嘴里。 我瞪大了眼睛,甚至能看到他喉头滚动,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已经清蒸好了端上餐桌的羔羊,而张磊已经准备了刀叉。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狠狠将他推开了,之后我踉跄着往一边挪动,而张磊也不阻止我,只是像看戏一样看着我做无谓的挣扎。我将佛珠撸下来攥在手心里,死死捏住,这是现在唯一能让我有点安全感的东西。 张磊只抬了下脚,就再次贴到我面前,好像在嘲讽我的愚蠢,他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我脖子的动脉上,而这一次我张牙舞爪的乱拍全都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根本碰不到他一下,他冰冷的指尖紧紧的贴着我的脖子,我觉得只要他乐意,稍微勾一下手指,我就会立刻死掉。 “不用怕,我没打算把你杀了。”他微微歪着脑袋,“你的血很好喝,如果每天都能喝一小杯,我想我会很开心,或许我该把你带走,然后圈养起来,这样我就每天都能喝到你的血了。” 我的身体开始发抖,我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他想为了喝到鲜奶而养一头奶牛,我不禁脑补出自己被他锁在黑暗的房间,眼睁睁看着他从我的血管里抽取血液,然后小口啜饮品尝,这简直比直接杀了我还让我觉得恐怖。他不是张磊,他是饕餮,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饕餮! 看见我惊惶的模样,张磊大笑起来,还不忘在我的脖子上轻按几下,加重我的紧张,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猫逗弄的老鼠,随时可能面临惨死的下场。 我将攥着佛珠的手心里全都是汗,后背也已经被浸湿,张磊或许不会杀我,但是饕餮,它肯定不会放走嘴边的食物! “你还在期待那个和尚来救你?”张磊瞥了一眼我手里的佛珠,“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磊忽然收回手指在虚空中一划,穿着佛珠的线立刻就断了,佛珠啪啦啦的滚落在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散落的佛珠,无神的张开了手掌,手心里还有最后一颗佛珠,此时它就像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木质珠子,任何奇特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难受的几乎无法呼吸,我不明白只是断了线而已,这佛珠也不是第一次被扯断线了,为什么我这么难受? “看到了吗,绝望了吧!”张磊哈哈大笑起来,“就算以他的意念为绳穿起来的佛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堆破木珠子,你以为他凭什么和我斗!” “你为什么要弄断它。”我低声喃喃,喉头有些发紧,忽然发疯似的朝张磊大吼起来,“就算他不是你的对手,可这佛珠是我的,你为什么弄断它!这是他给我的,你凭什么弄断,你滚开,你滚开!” 巨大的愤怒再次在我体内肆虐,我觉得自己就像站在龙卷风的风眼,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张磊,就像在看此生最大的仇敌。 “你这个混蛋,混蛋!”我猛地朝张磊扑过去,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他扑倒了,我也根本没有细想原因,拼命的在张磊身上又挠又打。 手里的佛珠在颤动,就好像它忽然有了生命一样,我一个不留神,佛珠就从我手心里飞了出去,下一刻,十八颗佛珠全都从地上漂浮了起来。 我怔住了,忘了自己还坐在张磊身上,愣愣的看着那些悬在半空中的佛珠,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圈,兀自缓缓转动。 张磊什么时候也飘了起来我都没注意,我全部的心神都被那些佛珠吸引了,我觉得我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亟待破出,可是我又无法将它释放。 “嗡!”的一声,十八颗佛珠齐齐震颤,一团光影从佛珠聚集的地方飞速扩散,眨眼间便将我和张磊都笼罩了进去,我明明还坐在地上,可我脚下却成了一片虚空。 世界仿佛在这里完全错乱了,天空倒挂在脚底,头顶是奔流的江河,一个个面目模糊却又有某个地方十分清晰的脸孔不停出现在我周围然后缓缓湮灭。明明我和张磊都没有出声,耳边却充斥着杂乱的噪音,似乎有无数人在一起说话,但是却听不清任何一个人说的任何一个字。 我傻傻的坐在原地,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我觉得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我又想不起来。 张磊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我能从他眼中看到紧张的情绪,他似乎在害怕这里的什么东西。 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一块块像是荧幕一样的画面,画面之中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有活的人和动物,也有死去的尸体,还有扭曲的景观,甚至有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鬼魂。 它们漂浮在我们周围,完全错乱了我的视线和感官,我开始有些头晕脑胀,还有些想吐。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终于舒缓了我的恶心,然而周围的景象并没有丝毫的改变,迷茫仿佛细细的线,一圈圈将我包裹成一个大茧,我身上尽是粘乎乎的汗,像是因为热的,又像是因为太过紧张而大汗淋漓。 “以为搞出一个幻境来,就能击败我了吗?”张磊忽地伸出了双手,他原本修长的手指变得粗大而骨节分明,指甲也变成了利刃,狠狠朝着一张人面幻象刺去。 然而他却刺了个空,人面依然在缓缓飘动,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在逐渐变淡之后消散无踪。 张磊见没有效果,开始在四处飞快的漂移,他一直不停的吸着鼻子,似乎在根据味道寻找什么。他的手也在虚空之中来回摸索,可是始终一无所获,张磊有些怒了,猛地长大了嘴巴,好像长鲸吸水一般将那些漂浮的人面幻象和光怪陆离的画面全都吸入口中。 光线在变暗,因为那些发出淡淡荧光的人面幻象和画面几乎被张磊吞噬殆尽,可是四周依然是嘈杂的虚空,丝毫没有改变。当最后一张人面被张磊吞入口中,他终于停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眯起眼睛在四周看着。 声音消失了,但是檀香味还在,忽然,天上那条奔腾的江河之中蹿出一只海燕,海燕在空中绕了个圈,“嘭”的碎成了一片光斑,光斑渐渐扩大,一张张人面幻象从光斑之中生长而出一样,慢慢变大,又再次湮灭。 人声又一次出现,那些怪异的画面也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重新冒出来,周围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张磊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我就不信破不开!”张磊怒吼一声,头顶上又长出了两根角,他的嘴巴也被外翻突出的牙齿顶的有些上翻,原本英俊的脸几乎面目全非。 这一次他猛地从原地蹿了出去,冲进了头顶的江河,河水就像被怒龙搅动,浪潮不断卷起,水珠从头顶落下来,淋了我一身。 我哆嗦了一下,思维终于被拉回来。 这是无心弄的吗,他用那十八颗佛珠制造出了一个张磊也无法破开的幻境,将他困住了吗?我简直要喜极而泣,无心正在努力救我,他肯定在某处看着我! “我没事,你放心,我会坚持住的!”我朝着无人的虚空大喊,我觉得无心能听见。 “对啊,怎么把你忘了。”张磊忽然从空中落下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小和尚,把幻境撤掉,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张磊说着,五指猛地收紧。 043 迷转十八界 我被张磊提在半空中,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脖子上,张磊单手掐着我的脖子,我完全无法呼吸。窒息感让我头脑发胀,我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像一具尸体似的垂在那里,两手紧紧扒着张磊的五指,企图能稍微获得一点点空气。 然而张磊的手像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我越来越难受,张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幻境的消散,欣赏我因为窒息而憋得绛红的脸。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无心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飘飘荡荡的在我耳边回响,然而幻境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丝毫消散破碎的迹象。 “当什么缩头乌龟,出来!”张磊大喊一声。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心没有现身,但是他念经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甚至压过了幻境之中嘈杂的人声,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无心念经,却是我第一次听懂他在念什么,窒息让我的意识很混乱,我甚至怀疑自己就快死了,我想有无心在旁替我超度,我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无心肯定会好好安葬我的。 我松开了抓着张磊的手,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安然受死的时候,一道金光忽地从张磊的手指上划过,张磊四指齐根断裂,我猛地掉了下去。 下一秒,一袭青灰色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自己站定之后,发现无心单手将我揽在怀里,而他的另一只手,抓着他那根从不离身的细木棍子。 “你敢伤我!”张磊嘶吼一声,声音低沉仿佛闷雷滚滚,头顶的江河怒涛翻卷,水滴倾泻而下,仿佛一场暴雨。 无心将我推到身后,盘膝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细木棍子散发出淡淡金光,忽地变成了一根长长的佛杵。我看的目瞪口呆,无心是孙悟空转世吗,佛杵还能像金箍棒似的伸长缩短。 无厘头的想法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慌,我明知无心或许根本斗不过张磊,可我却莫名的安心。我也干脆在无心身后坐了下去,开始默念静心经,我觉得我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添乱。 “迷。”无心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我们周围的幻境忽然就开始变了,原本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空间,此时忽然迅速碎裂,就好像破掉的镜子,所有的景象在不规则的碎片之中倒映,一张人面幻象上半截在这一片空间,下半截却在另一个空间。 头顶的暴雨被碎裂的空间分割,诡异的断层分散,我身上再没落上一滴水,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却依然循着之前的轨迹出现消散,我只看了一眼就难受的几乎要吐血,赶紧转开了头。 无心垂首敛目,右手抓着佛杵,左手上拖着一串长长的佛珠,佛杵上弯曲的花纹此生彼灭,将我们所在的空间照的光影斑驳。 “我要把你撕碎!”张磊正在不停的挥舞着四肢,或抓或拍或踢或打,他所在的空间,幻象迅速湮灭消失,然而之前看似完全温和无害的人面幻象,此时全都如恶鬼一般往张磊身上扑,即便被张磊打碎成光点,依然前赴后继汹涌澎湃,张磊的身体几乎被光点完全包裹,成了一个高速旋转的大茧。 “吒!”无心忽然清喝一声,佛杵上飘出一个梵文符号,像一张大网似的包裹在了光茧上,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梵文符号从无心的佛杵上飞出,层层叠叠的将光茧包住。 光茧在飞速的旋转中越来越小,从一人多高逐渐压缩到不足一米,我心中狂喜,无心这是把张磊体内的饕餮残魂封印住了吗? 可我还没高兴几秒,光茧上忽然印出一张大嘴,“咔嚓咔嚓”的噬咬声传来,原本厚实的光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我几乎能看到光茧中饕餮的影子。 当最后一个梵文符号从佛杵上飘出,佛杵不再发亮,好像变成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铁棍子,安静的立在无心手中。 无心的面孔无喜无悲,开始缓缓掐动佛珠,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一块空间,剩下的地方全都开始崩裂塌陷,碎片再次贴上光茧,变薄的光茧重新加厚,只是光茧旋转的速度渐渐变得慢了下来,而且张磊在里面挣扎的更厉害了,球形的光茧上不时被他顶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包,好像他随时都会破茧而出。 我紧张的盯着光茧,大气都不敢喘,无心依然在慢慢掐动佛珠,似乎看不见光茧上的情况,我心里有些急,无心不是跟胖子在一起吗,怎么没见胖子的人影,如果他也帮忙的话,胜算不是更大吗? 我转头四处搜寻,根本看不见胖子,我只能又念了一遍静心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光茧的转动已经极为缓慢,荧光也变得暗淡无比,无心手里的佛珠掐动的极为缓慢,似乎他的手指每动一下都要推起千斤重。 忽然,一根利刃般的指甲从光茧之中刺出,狠狠往下一划,光茧上顿时破开一个口子,无心的身体猛地一颤,血迹从他嘴角缓缓溢出,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无心深吸了一口气,又推动了一颗佛珠。 一道红光从光茧之中射出,却好像什么都没打中,消失在了虚空之中,而那条口子已经被涌上去的光点重新堵住,只是这一次,光茧彻底停止了转动。 安静,虽然那些嘈杂的人声隐隐还在,可我却感觉如死一般的安静。无心的脑袋低垂着,拇指紧紧抵在一颗佛珠上,佛珠原本是被他朝手心的方向掐动,此时佛珠似乎被什么力量拽着,想朝反方向转。 我能看出无心已经竭尽全力,他捏着佛珠的手指指尖泛白,然而佛珠依然在一丝丝的朝外挪动,无心的指甲缝里开始渗出血丝,嘴唇也紧紧抿着,我心疼的要命,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无心,要不你出去吧,别管我了,张磊破不开这个幻境,你就把他关在这里,等有办法了再降服他。”我忍不住低声对无心说,“张磊在这里也补充不到力量,即便他把我吃了也什么都得不到,你看,我身上的咒已经把我变成变态了,反正我也想被人吃了,饕餮怎么说都是吃上的鼻祖,我以前还挺喜欢张磊的,被他吃了也不算什么坏事。” 无心不说话,嘴唇依然紧紧抿着,佛珠将他的手指生生蹭下一层皮,拇指的指甲也剥裂了,鲜血缓缓溢出,染红了那颗佛珠。 我的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咬了下牙:“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去死好了!” 无心连眼都没抬,仿佛在用行动告诉我,我爱死不死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抬脚朝着张磊的方向跑了过去,我想好了,与其在这拖累无心,不如我赶紧死了,他就没了继续留在这里跟张磊死磕的理由,反正那十八颗佛珠已经把张磊困的死死的,也不怕饕餮残魂跑出去为非作歹。 然而我根本跑不出我们所在的空间,明明我就在地上跑,一会儿我又绕了个圈从头顶回到了原位。这幻境里的空间根本就是错乱的,我一个普通人,想换个位置简直比登天还难。 “嘶”的一声,那颗染血的佛珠终于脱出了无心的拇指,带着整串佛珠朝反方向转动了一下,无心的左手鲜血淋漓,好像再也抓不住佛珠,任凭佛珠开始逆向自行转动。光茧也脱离了静止状态,重新开始旋转,然而这一次,光茧上的梵文符号被一个个甩出,光点不停飘散,眼看着那不足一米的光茧再次膨胀扩大,越变越薄,张磊的狂笑从光茧之中传出。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迷转十八界,你的修行还差的远呢!”一只手爪猛地抓在光茧上,“呲拉”一声,光茧被生生撕开,张磊终于破茧而出,之后一口咬在了一个漂浮在光茧附近的梵文符号上。 那梵文符号看起来不过一道光,却被张磊像吃饼干一样一块块咬下来吞进口中,无心终于站了起来,佛珠被他收入怀里,他紧紧握着佛杵,对于自己还在流血的左手完全不管不顾。 无心又开始念经,只是这一次我听不懂了,他念得的速度极快,嘴唇飞速蠕动,但是这好像并没有对张磊造成任何影响,那些梵文符号一个接一个被张磊吞噬,很快,张磊所在的空间便被他吞吃的一干二净,他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此时原本碎裂的空间已经完全消失,无尽的虚空之中只剩我和无心所在的这一块还保持着幻境一开始的样子,张磊舔了舔嘴唇,突出的牙齿和头顶的角都缩了回去,身上却开始发出耀眼的红光,仿佛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以吾六识换汝六识。”无心忽然松开了佛杵,双掌合十。 张磊身上的红光猛地一颤,狠狠被压回了一大截,而无心身上原本淡淡的金光之中,诡异的透出了一缕红色。 044 以命换命 张磊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大吼一声猛地朝无心扑过来。 “以吾六尘扰汝六尘。”无心依然双手合十,不过他倒是把头抬了起来,话音未落,张磊身上的红光再次收缩,而无心身上金色的光芒已经转为浅红色。 张磊的身体狠狠撞上我们这一片空间的边缘,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我感觉整个空间都在晃动,头顶的江河之中哗啦啦的洒下一片水珠。 “你疯了吗,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张磊面目狰狞,“你修行也不易,居然一点都不惜命吗!” 我蓦然瞪大了双眼,无心这是要跟张磊一起死?不要,我不让他死! 无心的面孔淡然无波,他看着张磊的脸,眼中有悲悯之色。 “无心,你出去,你快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不能死在这!”我一把抱住了无心,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你不是还没找到给我下咒的人吗,你还有别的事情没做完,你如果敢死在这,我就先死在你面前,你这就是破了杀戒,你听到没有!” 无心身上的淡红色光芒冰凉刺骨,我浑身就像在被无数小刀来回割,可我不想松手,如果张磊突破屏障进入这个空间,至少我能挡在无心前面。 “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无心居然对我轻轻笑了一下,我身子一震,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离了无心身边。 张磊正在用力捶打着虚空,每一下都发出沉重的闷响,整个空间地动山摇,脚下的天空云雾飞散,头顶的河流水珠四溅,我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到了远处,而无心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无心口宣佛号,身上的红光忽然变得浓郁有如实质,红光迅速压缩,变成了一件鲜红的袈裟,裹在无心身上。 空间依然在摇晃,云雾弥漫暴雨倾斜,甚至开始刮起狂风,我的头发被风吹的糊了一脸,水珠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双手并用拼命的抹着眼睛,想看清无心和张磊现在的情况。 头顶是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张磊似乎就要将空间打破,无心身上的袈裟自然的垂下,即便狂风骤雨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依然双手合十站在那里,左手上的鲜血顺着手腕淌进衣袖。 张磊好像疯了,他时而狂呼,手脚并用连踢带打,时而垂首,浑身抖动如同筛糠,我发现张磊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受了伤,红雾不停从他手上滴落,就像在流血一般。 “小静,出去之后找朱子明,你的事情,以后就拜托给他了。”无心没有回头,像是在交待遗言似的说了一句,声音不大,穿过风雨落在我耳中,如同惊雷一般。 “不要!”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拼了命的往无心身边跑,可是错乱的空间让我不停在原地打转,我怎么跑都离无心那么远。 无心再次伸手握住了佛杵,袈裟上的红光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将佛杵也包裹了进去,佛杵上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一道道弯曲的符号仿佛被重新注入活力,越来越亮。 “我说过没有我,你根本不行。”一个慵懒的男声仿佛从虚空深处传来,模糊的落在我耳中,我心头巨震,这声音不是胖子,难不成张磊有什么帮手来了? 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空间之中风雨交加,再加上漂浮的人面幻象和诡异画面,视线受阻的极为厉害。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一个影子,好像是个人,但是形状又很奇怪,手脚特别多。 “忙了这么久,累了吧。”那人一抬脚,仿佛一步就从虚空之中跨到了张磊面前,我总算看清那是个年轻男子,手里还提着两个人,怪不得远远看起来不对劲。 “吃了吧,虽然火候还差很多。”年轻男人像丢垃圾似的随手将那两个人抛到了张磊面前。 我仔细一看,那不是老板和老板娘么,原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在幕后作恶,给了我下了咒的人?他果然和张磊勾结在了一起! 张磊狠狠瞪了一眼那男人,却抓起老板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老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还有意识,可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张磊一口接一口的从他身上撕下血肉。老板娘吓得尖叫,涕泪横流,但是她也根本动弹不得,她肯定知道张磊一旦吃完了老板,接下来就轮到她了。 “恐惧吗,后悔吗?”年轻男人俯首轻笑,伸出一根手指,从老板娘的脖子上勾出一条链子,上面正是那只金质的兽首坠子,坠子上镶嵌的红宝石更亮了,忽地流出两行血泪。 “无心,你追了我这么久,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下场。”年轻男人嘴角弯着,将兽首坠子用力一捏,坠子居然被他生生捏扁,一道淡淡的红光从中溢出,张磊伸手抓住了那道红光,用力丢进口中。 无心垂首而立,身上的袈裟红光愈发浓郁,佛杵上的线条马上就要全部重新亮起来。 年轻男人眯起眼睛看了无心一会儿,掐指算了算:“这是十八颗佛珠形成的十八界,只要找到一个节点破坏掉,这幻境就会立刻崩散。” 张磊吃完了老板和老板娘,像野兽一般扑在虚空处,狠狠咬着什么,他的牙齿都崩落了两颗,红雾不停溢出,可他依然在拼命的咬,“咔嚓”一声,如同玻璃破碎,张磊终于将什么咬破了。 “哈哈哈哈哈!”张磊仰天狂笑,狠狠一掌劈下,虚空之中蓦然生出无数裂纹,无心如遭重锤,“噗”吐出一大口鲜血。 空间屏障终于被张磊打碎,他已经冲了进来,年轻男人慢悠悠的抬起脚,一根红绳忽然从他身后蹿出来,紧紧绑住了他的身体。 “好不容易等你露头,你今天可就别想走了。”红绳的一头抓在胖子手里,他穿着道袍,紧紧盯着年轻男人,“我今天就为师傅清理门户!” “师兄,你又胖了。”年轻男人居然笑了起来,“当初你就斗不过我,你以为过了这些年,你就配当我的对手了?” 年轻男人抓住红绳猛地一拽,胖子便不由自主的朝他飞了过去。胖子在空中就掏出了桃木剑,朝着年轻男人狠狠刺去,年轻男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根铜钱穿成的剑,立刻与胖子斗成了一团。 我已经没心思再去关注胖子和那年轻男人之间的打斗,空间被张磊打破,我已经可以靠近无心了,只是速度依然很缓慢,应该是张磊还没有完全将这块空间破坏的缘故。 张磊虽然冲了进来,却也并没有着急去攻击无心,只是不停的攻击着虚空处。崩碎声不断出来,一颗颗佛珠从虚空之中掉出,还未落地便崩碎成粉,虚空的范围开始一点点变小,随着佛珠的不断碎裂,虚空的范围仅剩了我们所处的这一小块空间,连胖子和那个年轻男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与我换了六识又如何,扰我六尘又如何,你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力量,否则你怎么不断我六根?”张磊终于掏出了最后一颗佛珠,捏在指尖把玩着,“就算你拼上你的命,你也斗不过我。” “是吗?”无心淡淡开口,“或许我该试试。” 无心忽然从怀里拽出那串长长的佛珠抛入空中,那佛珠也不知道有多少,每一粒都如黄豆大小,估计有成百上千颗,佛珠抛起之后线便断了,密密麻麻的漂浮在那里。 无心挥起佛杵,狠狠打在一片佛珠上,佛珠“嘭”的一声爆裂,至少上百颗珠子被无心打成了齑粉。 无心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握着佛杵的手也颤了一下,而张磊如遭重锤,身体猛地朝后抛飞,口中也喷出一大口红雾。 “你看,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也不是不可以。”无心口鼻溢血,却对张磊微微笑着,“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迷转十八界能将你困住,是你自作聪明将神魂注入我的本命佛珠里。” “你居然耍诈!”张磊抹了一把嘴,这一次也不啰嗦了,冲上去似乎要与无心抢夺那些佛珠。 无心手中佛杵疾挥,又是几声炸响,原本密集的佛珠被他再次打爆无数,无心已经七窍溢血,抓着佛杵的手都在发抖,而张磊被佛珠炸裂的力量掀翻,一颗佛珠都没碰到。 我终于跑到了无心身边,早已泪流满面,我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借给他,也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可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拼了命的冲过去,抢下了一颗佛珠,想也不想直接扔进嘴里咽了下去,既然无心的命和这些佛珠绑在一起,至少让我用身体保住一颗,留下一点他生还的希望。 无心喘着粗气,几乎是靠着佛杵才能站稳,根本无法阻止我,一只利爪忽然从我身后插入,抓住了我的内脏。我不可置信的回头,张磊一只手插在我的身体里,嘴角边带着狞笑。 “以吾六根斩汝六根。”无心猛地抛出了手中的佛杵,袈裟红光大盛! 小剧场及上架感言(必看) “晨歌,晨歌,你等等我!”如画在许晨歌身后大喊,“我的脚好痛!” 晨歌回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已经出家了,如今法号无心,那俗家的名字,请不要再提了。” 如画咬了下牙,一口气跑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不管,你就算出家了也是晨歌。” “男女授受不亲,女施主请自重。”晨歌拂开如画的手,“贫僧要回佛寺里去了,那里不方便女施主进出,您还是回去吧。” “我都说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如画倔强的看着晨歌,“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我与你家的事情,与你无关。”晨歌的脸蓦地沉了下去。 “谁说与我无关,无关你为什么要跟我退婚,无关你为什么要去出家,你就是在生我的气。”如画皱起眉头,樱唇也不自觉的撅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晨歌扭头,加快了步伐前进。 山路难行,如画跟在晨歌身后,他走的那么快,如画累的气喘吁吁,却不肯停下。跟着跟着,晨歌越走越远,忽地就不见了,天色渐暗,如画迷了路,在一棵大树下面蜷缩起了小小的身子。 天黑了,山林之中隐隐有狼的嚎叫,月光清冷无比,如画抱着膝盖小声啜泣,她不懂晨歌为什么那么绝情,以前他不是很好吗,带她去踏雪,和她一起练字,买她最喜欢的红豆糕给她吃,笑着叫她小馋猫。 可是他现在却不肯靠近她,就连笑容都吝啬给她一个,她知道他忽然家道中落,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弹劾了他的父亲,可是如果他的父亲没做坏事,怎么会被斩首示众,这难道是父亲的错吗? “晨歌,我好害怕,你在哪儿。”如画抽抽噎噎的哭着,扶着大树站了起来,四处的山林看起来都一样,她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晨歌。 她就这么在山林里待了一夜,第二天被家丁找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发烧,然后昏昏沉沉的大病了一场,在梦里一直叫着晨歌的名字。 身体好起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入夏了,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如画在房间里练字,心里却躁的要命。 晨歌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什么时候还会下山化缘,我能不能再碰到他了?如画呆呆的看着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晨歌的名字写了无数遍。 当如画知道父亲要把她嫁给另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她连夜逃了出去,这一次上天眷顾,她从一个猎户口中得知了寺庙的确切地点。 她去找晨歌,她不想嫁给那个男人,她希望晨歌带她走,天涯海角,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去哪儿都可以。 “女施主请回吧,无心不想见你。”小沙弥客客气气的赶她走,她连晨歌的面都没见到。 “许晨歌,你不出来,我就死给你看!”如画发了脾气,扯下裙摆系成绳子,把自己吊在了寺庙前的大树上。 如画当然没死,庙里的和尚救了她,可她依然没有见到晨歌。 她终于明白了,晨歌根本不会再见她,他不再爱她了。她心如死灰,回到家里按照父亲的意思,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然而她的夫家又一次败落,因为父亲的缘故,她成了唯一的免罪者,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死在自己屠刀之下,头颅被悬挂在城墙上。 “老爷,如画已经很可怜了,这一次能不能不要再利用她。”母亲哭求着。 “一个女儿,当然要物尽其用,你的如画如果没张这么一副漂亮的脸蛋,她连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父亲表情狠戾。 如画呆立在书房门前,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会死,明白晨歌为什么离她而去,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整整三天滴水未进。 如画去了佛寺,这一次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像个普通的香客那样跪在佛像面前,晨歌看到了她,这一次也没有躲开。 “晨歌,我来向你赎罪。”她站起来,微笑看他。 他一如从前的模样,平静而漠然的看着她:“在下法号无心,女施主可不要再叫错了。” 如画惨笑:“无心,那你的心呢?” 无心不答,默默垂首。 如画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再摸摸他的脸,却被他推开手臂,忽地,她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了下去。 无心终于伸手将她揽住,脸上尽是焦急:“你怎么了?” “我说过,我来向你赎罪,你和你的家人。”如画在无心怀里微笑,“如果来世有缘,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等不及无心的回答,如画闭上了眼睛。 无心和如画的故事到这里既是结束,也是开始,没错,小静就是如画啦,这一次他们能不能修成正果呢? 无心是个和尚,唔,大家对于他是不是男主已经提问过无数次,满满在这里郑重声明,无心是男主,无心是男主,无心是男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可是一个怎么跟一个和尚谈恋爱啊,这个嘛,满满要说,倒追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嘿嘿,撩骚一个和尚,我觉得好邪恶,但是我就喜欢这样的剧情,啊哈哈哈。 小剧场结束了,满满有些话想跟大家说。 明天《夜宴》就要正式上架了,上架的意思就是要开始收费了,没错,明天大家看新章节的时候就要开始付费了。 或许有的小伙伴一看到说收费,就要离开了,可是满满希望小伙伴们再考虑一下,收费不贵,一章一毛多钱,满满上架三更保底,看一天不到五毛钱,但是这五毛钱,满满要坐在电脑前面写一整天。 满满不想哭穷,不想诉苦,可实际上满满很穷,靠着码字的微薄收入生活,是的你们没看错,就是微薄。 满满身体不太好,上本书拼的太厉害,中途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提前完本。之后的两个月,满满就在不停的吃药,养病,还做了个手术,休息了两个月。 两个月将我上本书的收入花了个精光,大头都扔在了医院里,满满现在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大家也看到满满这段时间经常因为搬家的事情,而将二更推迟到晚上12点之前,满满不是买了房子,而是租了房子,一个远离市区的老楼。 房子的墙皮掉了好几块,满满自己在网上花三百块买了墙纸和老公去贴,不是不想请人弄,是请不起。每次回来我都累的快瘫了,昨天晚上腰痛的都不敢翻身,但是即便晚,满满每天的更新也没落下。 一天几毛钱,对大多数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满满所有的收入,就指望大家这一天几毛钱,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满满不求打赏,只要大家肯订阅,满满就心满意足了。 在此,满满诚恳的请求大家不要因为那一天几毛钱就离满满而去,离夜宴而去,十块钱够看一个月的,真心一点都不贵。 多的话也不想说,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在乞讨,我靠自己的劳动获得收入,只希望喜欢的小伙伴能支持一下。 下面给大家说一下充值方式。 黑岩支持第三方帐号登录,无需注册,大家登录之后在页面顶端找到充值字样,点进去就可以充值了。 支付方式很多,支付宝,财付通,微信都可以支付,非常方便简单,如果实在不会,可以找满满代充,满满会在下面留自己的qq号。 明天上架,也是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希望大家玩的愉快~另外也别忘记来看夜宴的更新,明天有五更第一更早上10点。 希望明天还可以看到大家,谢谢。 尴尬的通知 上架第一天发生这种事我觉得好尴尬。。。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闪了腰,疼了半宿,现在躺着根本起不来。。。 今天可能没法五更了,最多四更,因为我只能躺着用手机码字,速度慢的很。 具体更新时间我没法确定,大家晚上来看,肯定有几章,作为补偿今天会发红包,订阅即得,送完为止。。。 很抱歉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