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淑》 第一章 骗入仙剑 切记：找师傅千万不要找一个深闺怨妇当师傅；也千万不要拜入到，一个不正经人掌管的门派中，否则这一辈子就毁了！ 七岁那年，我正在山头练剑，掌门师伯突然跑过来，对我说：“泠泠啊，咱长得这么好看，还修炼个什么？赶紧去找墨墨聊聊天、谈谈心，发展一下你们小感情。”听了掌门师伯的话，我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墨墨玩耍，没把修炼当回事。 我叫云泠泠，家住青州城，上有一个哥哥，已拜入到无极观门下，成为无极观掌门人最出色的弟子。父母虽不会仙术，但家庭也是青州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我因从小淘气活泼，被父母连骗带哄外加送礼，将我送入到了仙剑阁。 这个天下，自洪荒大战百余年后，便进入了和平年代。天下问道宗派百家争鸣、万花齐放，正道有仙剑阁、天乐府、无级观、众生寺等。 当时仙剑阁在我们青州城打的广告最硬，宣传得很到位，几乎每一个街道，都会挂着仙剑阁的大字条幅：问道青城山，飞升仙剑阁！拜入仙剑阁门，免收三年学费，包吃包住，仙剑阁老手把手教导，待到出师之日，安排弟子工作上岗，月薪三百两之上。 父亲就是看到这一则广告后，便跟母亲商量把我送入到仙剑阁，不求我学会上等仙术、除暴安良、拯救苍生，但求我成为一个知书达理、温柔端庄的大小姐，将来好给我找一门亲事，把我给嫁出去…… 最初父母告诉我，仙剑阁就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到那里之后，不仅可以看到大好河川，还可以御剑飞仙，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听到这话之后，我就心动了，嚷着求着母亲带我去剑仙阁玩。当时母亲别过头望着窗外，摸了一把脸，什么话都没有说。 半个月后，父母带着我去了青城山，刚到山脚，就有仙剑阁弟子热情招待，还御剑飞行，直接将我们送到青城山顶。 脚踩在仙剑上面，天空自由翱翔，穿过层层白云，低头俯视绿水青山绕，甚至美妙至极。我缠着那位师兄好长时间，让他不断带着我在天地间飞翔。 父亲抚摸着我的头：“泠泠，喜不喜欢仙剑阁？” “喜欢。”我兴高采烈回答。 “那喜不喜欢御剑飞行？” “喜欢，好喜欢。” 父亲脸上的笑容更加欣慰：“我跟你母亲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玩几天，过一段时间我们来接你。” “嗯，嗯，好的。” 我匆忙点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父亲身边，继续找那位师兄，带我御剑飞行。母亲匆忙将我给抱住，脸颊贴在我额头上，一阵阵冰凉与湿润：“泠泠，我的好孩子，你，你舍得娘亲吗？” “哎呀，娘亲，我就是在这里玩几天，又不是玩一辈子的，你赶紧跟父亲回去吧，咱们家的铺子还需要你们打理的。” 当我看到那位师兄，带着另外一个小孩要御剑飞行时，就匆忙推开母亲，头也不回的留下那么一句话。跑到了师兄跟前，师兄轻轻将我抱上仙剑，带着我跟那个孩子一起飞行…… 那天父母什么时候走的，我一点都不记得，只记得玩得很疯狂、玩的很高兴，一直玩到自己踩在仙剑上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旧的屋子中，床是冰凉的，冻得我浑身发冷。但我顾不上这么多，穿上鞋子就朝外面跑去，要继续踩着仙剑飞。 刚出去我就傻眼了，这是哪里？ 昨天父母带我来的地方，明明是一个很大很整洁的广场，有很多手持仙剑身穿白衣的人。可眼前是一片荒芜，四周都是乱石枯木。 父母走了之后，我就被带入到了这青城后山，成为了一个童杂工，天天跟着师姐师妹们摘菜、做饭、洗碗等；同一时期进来的男生，都是搬砖头、抬木桩的苦力工。 没有一点自由不说，还不能偷懒，打个瞌睡就会被仙剑阁的老头老婆大骂，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分男女，上百个人挤在一个破旧屋子里面。 我问过一个师姐，为什么我们成为仙剑阁弟子后，不是修仙问道，而是当奴才呢？ 师姐告诉我，有财有势有门路的人，自然可以成为仙剑阁的弟子，得到仙剑阁中的长老亲自传授修炼方法、以及剑术。没财没权普通老百姓，就只能是仙剑阁的记名弟子，干这些粗活。 第二天，我就抬头挺胸、踢着正步走到管事的老太婆，指着她的鼻子：“喂，老太婆，告诉你，我家可是青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我又是我父母的掌上明珠。你赶紧给仙剑阁中的长老们说一声，让他们把我收为弟子，带我御剑飞行，要不然，我父亲会带着十几个下人，把你们这个仙剑阁给拆了。” 老太婆先是愣下，随即迅雷不及掩耳将我而且地上，顺手抄起来一根树藤，重重打在了我的屁股上。我被打第一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脑袋一片空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站着，怎么现在变成趴着了？ 一直到第二棍打在我屁股上面时，我才感觉到火辣辣疼痛，“哇”一嗓子惨叫连连。老太婆一边打，一边怒骂：“臭丫头，找死吧，敢叫我老太婆，看我不打死你！” “什么狗屁富豪，真的是，还会把你送到这来……” 参观的人，都是在青城山前面，我们这些孩子是在青城山后面做杂工，旅游商人是看不到我们这些受苦受虐的孩子。我们成天还被二十多个人管着，根本没有办法出去求救。 记得有一次，我实在忍受不了，就决定半夜偷偷溜走，跑下山找父母告状。由于是在下午计划，夜里子时才能行动。晚上我躺到床上，不断的告诉自己，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等到子时就偷跑出去，结果眼睛一闭，再次睁开就天亮了。 准确的来说，我还是被吵醒的，外面一个孩子惨叫连连，吵得我没办法睡觉，才出去围观了一下。看到那个男孩被吊在树上，打的是皮开肉绽。打他的人就是那个老太婆，一边拿着辫子抽打，一边怒骂：“小王八羔子，我让你偷跑，打不死你！” 小小年纪，很容易种下心理阴影，从那里之后，我再也不敢有逃走的念头了。于是我在那里，整整当了一百零一天的杂工，被管事的老婆婆打过七十八次，才终于得到解脱。 第二章 望女成仙 老太婆就把我给拉出去，先是狠狠凶了我一顿，之后又拿着两颗糖果喂给我吃，嘱咐我见到父母的时，千万不要告状，要说仙剑阁怎么的好，且承诺等父母走后，就不让我做粗活了；要是我向父母告状，等父母走了后，就把我吊在树上往死里面打。 本来吗，我是照着老太婆吩咐去做的。可见到父母后，哭的可是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紧紧抱着母亲脖子不松手。老太婆瞪了我一眼，吓着我还要断断续续说着，仙剑阁怎么的对我好，晚上给我什么好吃的…… 父亲一听这话就乐了，把我给抱起来激动不已问道：“泠泠长大了，有出息了，快来比划一下，让父亲看看你在这里学到的本事。”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木木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木剑，呆呆看着母亲，向母亲求救。可惜，母亲不知女儿心，还微笑对着点了点头：“泠泠，给你父亲比划一下，让你父亲高兴高兴。” 父亲那天真的很高兴，觉得他女儿肯定是学到了本事，还让四周的旅客都退到一边去，给我一个很大的空间，让我放心比划、施展所学。问题是，我根本没学到什么，就学会了怎么劈柴。无奈之下，我只能闭着眼睛，大喝一声，乱剑劈去。 “啊！” 随着凌厉一声之后，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的掌声，安静的像是窒息似的。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那一剑正好披在了父亲裤裆位置，父亲气的脸通红，一把将我手中的长剑夺了过去，怒喝道：“这就是你在仙剑阁学到的剑术？废物一个！” 我听到这话后，瞬间感觉到一阵阵委屈，再也忍受不了，刚要将之前受到的虐待诉苦发泄出来，掌门师伯就跑过来，往我嘴里头塞了一个棒棒糖。之后，掌门师伯不断向父亲诉说着：“泠泠这孩子资质挺好的，要是好好修行，将来必成大器。就是这她师傅的徒弟太多了，没有顾得上她……” 掌门师伯又说了我很多的好话，说我怎么的勤奋，怎么的听话等。反正我是没有听清楚，只是觉得这棒棒糖挺好吃的，很甜。一时之间，把所有的委屈都给忘记了。父亲也不再责怪我，抚摸我的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以为，我可以跟父母一起回到青州城，但事与愿违。下山的时候，掌门师伯给父亲说：“仙剑阁正在重新修建，泠泠的师傅白天要负责修建工程，又要筹银两，真的顾不上教导泠泠，耽误了这个孩子的大好前程。” 临别时，我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带着我一起回去？” 母亲低着头看着我，眼中泪花碎裂，闪烁着宠溺光芒：“泠泠，你父亲比较爱面子，要是你什么都没学会，就把你带回去，会让你父亲没面子的。你父亲会在这里，重新帮你找个好师傅，你好好的学习仙法、练习剑术，等你有出息时，父亲自然会带你回去。” 在那不久之后，仙剑阁中多了一座宏伟壮丽的大楼，名为云天之巅，瞬间吸引了无数游人观赏，也有不少人拜入到仙剑阁中。那些人，带着无限荣耀，成为仙剑阁中的记名弟子，做的却是跟我过去一样，不见天日的苦力活。 他们的父亲，还在做着望子成龙的美梦吧。 我一直觉得，经常打骂我的老婆婆，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因为在父母离开之后，她就把我带入到了掌门人那里，让我拜入到了仙剑阁三大长老中，唯一一位女长老门下，所以后来，我也没有恨过老婆婆。 仙剑阁中，除了剑仙掌门之外，还有三位长老，分别是剑圣师伯、静玄师傅以及剑痴师叔。他们三位站在一起，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仙似的，发髻之处晕出一片祥光红云。 唯独剑痴师叔显着格格不入，一身洗的发白发皱的长衫，没有丝毫的仙气，懒散的坐在台阶上，手里头拿着一个酒葫芦在喝酒。胡子很长很乱，黑中有白的邋遢脸上带着几分醉意，高歌道： 琉璃泪、烟云碎，最为相思是红豆，白发江上听风语。 剑中仙、道上道，十年励志磨一剑，敢叫苍穹翻**！ 最伤情、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默默。 花自飘、水独流，一步天涯、两处离殇——回首。 回首、默默，默默、回首，再回首，万事已成空。 却道修行，好个仙！ 大胡子师叔歌声粗狂豪迈、桀骜不驯，隐约之中又透着几分苍凉。年少的我，还不得懂儿女情长，只觉得这么美妙的歌声，怎么会从一个邋遢酒鬼嘴里唱出？ 当我再看剑痴师叔时，他已到了我的跟前，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疤痕，眯着醉眼闪烁灿烂光芒：“小美人，可否一笑，倾国城？” “哇！” 我吓着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掌门师伯匆忙将我抱起来，哄着我，我委屈哽咽抱怨：“他长得好难看、好吓人，我本来就是想看看，刚刚唱歌的到底是不是他，怎么一声不吭的他就跑到我跟前来，好没礼貌！” 掌门师伯瞪了一眼大胡子师叔：“四弟，现在是什么状况，还喝酒吓唬人，要是把泠泠给吓跑了，咱们仙剑阁的将来就没了，到那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胡子师叔听后喝了一口酒，吧唧吧唧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我偷偷鳖了一眼，认为他肯定在说我的什么坏话，怕被掌门师伯听到责怪他，所以才不敢说出声音来。 从那里之后，我一直很讨厌大胡子师叔，见到他就跑，还骂他是个大酒鬼、老色狼，专门调戏小女孩。整的仙剑阁中弟子，经常用异样的眼光，偷偷看我。直到后来，我遇到他的徒弟墨墨时，才对他稍微改观了一点。 第三章孤傲墨墨 墨墨，这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记、也最不想怀念的人。 他是被大胡子师叔带回来的孩子。 那年，他八岁，穿着一身破旧衣服，孤独落寞的坐在晚昏夕阳下，卷着腿，额头压在双臂之间，本是一副忧伤的画，却又是那么的冰寒冷漠。一只鸟儿落在他肩膀上，唧唧喳喳叫着，把他当作一个雕像。 当我心生怜惜要靠近他时，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掏出雪白手帕：“给你，擦擦脸。” 他突然慢慢抬起头来，碎发随风吹乱，露出一双弥漫晨雾般的眼眸，空洞望着我。脸颊上沾满尘灰，嘴唇冻得发紫，挺拔的鼻尖有一滴泪珠，闪烁着明亮光芒。那一双眼眸渐渐变得深邃凌厉，像一只受伤的野狼提防着四周。 曾受伤过的孩子，没有安全感。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滚！” “你，你怎么这样呢？”我委屈流淌出眼泪。 “滚，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他撕心裂肺怒吼。 “啪！” 静玄师傅突然闪到他的跟前，重重打了一巴掌：“臭小子，这是仙剑阁，不是山村野店，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 那一巴掌打过去之后，墨墨脸颊上出现一个红色巴掌印，嘴角流淌出献血，他重新转过头，指着自己的脸颊，眼眸闪烁着仇恨目光，咬牙切齿道：“请记住，这一巴掌，我早晚会还给你！” 当时我一下子被震撼了，他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跟敢一个大人这么说话？看到静玄师傅又要去教训墨墨，我匆忙抱着静玄师傅的大腿，哭着哀求：“不要，求求您不要再打他了，他嘴角都流血了。” 静玄师傅才停手，嗤之以鼻。 之前墨墨对我的不礼貌，我已全然忘记，觉得他很可怜，像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我再一次拿着手帕，试探给他擦拭嘴角血液时，他恐惧向后挣扎了下，没有再对我说任何不礼貌话语。在我为他擦拭脸颊时，我清晰的听到，他口鼻中散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二师伯看了一眼默默，冷声道：“老四，你真的要把他带入我们仙剑阁吗？” “是。”大胡子师叔懒散回答。 静玄师傅蹙眉：“为何？” 大胡子师叔喝了一口酒：“因为他全村人，都被睚眦兽杀害，唯独他一个人活下来。我若是不将他带回来，他又该何去何从？我若不将他引入仙剑阁中，他将来如何报仇？” 静玄师傅不悦：“老四，我明白你心中想的什么，但这个娃娃身上戾气太重、魔性太强，仙剑阁不能收此人为徒，更不能传授他仙剑阁剑术，否则他难免有一天，会祸害整个天下。” 大胡子师叔笑了，眯着醉眼：“他小小年纪，就受到如此重的打击，眼睁睁看着父母、全村人被睚眦兽凶残吃掉，你不让他心中有些仇恨，难道让他畏惧恐惧，变成一个木头人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掌门师伯匆忙走出站在两个人中间，和祥摆了摆手：“三妹、四弟，现在你们也不要争吵，他能不能拜入到仙剑阁门中，也不是四弟说了算。等我们到了剑冢山，若是他寻不到一把属于他的灵剑，自然没有办法，成为我们仙剑阁的弟子。” 原来，要成为仙剑阁正式弟子之前，是要到剑冢山，寻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 仙剑阁一共有四座大山，正北大山名曰天恒山，是掌门师伯以及他弟子住的地方；正东大山名曰地远山，是二师伯以及他弟子住的地方；正西大山为明月山，就是我将来住的地方，但却是静玄师傅的地盘领域。 这三座大山高耸入云，穿过层层白云，有许多气势辉煌的建筑，犹如天神住的地方。 正南大山名曰醉酒山……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这座大山的名字好俗气，真不知道是哪位仙剑阁中没文化的前辈，想出来的名字。眺望南际，绿树青山，不见任何一座建筑大楼，与其余三座仙剑阁大山，格格不入。而且山半腰下，就是一片农田，还有很多百姓在下面居住。 我们站着位置，是一处很大的广场，广场上面也修建了许多宏伟宫殿。寻常仙剑阁的弟子，是不会来在这里修道练剑，他们都在各自师傅的山中居住。只是每当过节，仙剑阁广场上来无数游览人时，他们才会遵从师命下来，带着游人御剑飞行的游玩。 剑冢山位于天恒山与地远山中间山谷中，那是一座肥胖却不高的山。山下四周都是碎石碎剑，山上插满了许多的长剑。当黄昏夕阳光芒照耀下来，整座山都是血红色的，就像一个巨人被万剑穿插死。 当时跟我一起来的，除了仙剑阁四位管事人，还有墨墨以及萧逸轩、洛惊风。萧逸轩九岁，虽仅仅只比我大一岁半，但整个人却显着神采奕奕、微笑平静，要比我成熟很多。至于惊风嘛，跟我同岁，还比我小两个月，看上去也要幼稚很多，手里头还拿着一个奶瓶…… 所以在后来很长时间，我每一次见到他，都喊他吃奶小师弟。惊风气恼不已，指着我鼻尖不服气：“云泠泠，不准喊我吃奶小师弟，我，我就比你小两个月，而且我比你先拜入仙剑阁中，你应该喊我惊风师兄。” “不，我就不，吃奶小师弟生气了，你打我呀。”我会对着他做一个鬼脸。 惊风每一次气的抓头搔耳、痛苦不堪，有好多次，他真的拔出来过长剑，一副恨不得要找我拼命。是的，是恨不得，因为那个时候有他在我的背后，所以惊风不敢、惊风畏惧，直到有一天，他走了…… 掌门师伯摸了一把胡须，一身仙风道骨：“这就是我们仙剑阁最为神秘、最为神圣的地方。这剑冢山上面有很多灵剑，都是洪荒时期大战留下来的仙剑，如果你们可以拔出剑冢山任何一把灵剑，那就正式成为我仙剑阁弟子，长老们也会亲自传授你们修炼方法以及神奇剑术。” 最初的剑冢山，是神秘的，是单纯的，只要弟子可以从剑冢山寻得一把属于自己的灵剑，那就可以正式成为仙剑阁的弟子。只是某年某月，剑冢山在人为虚伪中，变得面目全非，不再神圣单纯。 第四章 一步天涯 夕阳西下，万鸟空绝。 萧逸轩大步走到剑冢山跟前，闭上眼睛，好像一副很高深很神秘样子，看了他好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我开始发困打了个哈欠。 “当啷！”清脆一声。 一把长剑，从山上飞起，在九天苍穹之上转了几个圈，最后落入到萧逸轩手中。那是夕阳最后一道的余光，洒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英姿雄发，身后泛出神圣美丽的红色光晕。 掌门师伯以及几位长老，匆忙走到萧逸轩跟前，满脸慈祥抚摸着萧逸轩肩膀，对他爱不释手。掌门师伯看了下他手中的灵剑：“好，好，是青龙剑，将来必定会为我仙剑阁大绽光芒。” “是啊，是啊，据我所知，这把青龙剑乃是当年五大神帝中的青帝所用，那萧逸轩很有可能，就是青帝转世轮回，真是我仙剑阁一大幸。”静玄师傅高兴不已，白衣长裙随风舞动。 那个时候，萧逸轩给众人的印象，就是天资聪颖，慧根很深，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仙剑阁骄傲。静玄师傅很想将萧逸轩收为关门弟子，拿腰间剑羽，正要给萧逸轩时。 掌门师伯眼中都是明亮爱慕的眼光，望着静玄师傅：“师妹，转眼之间，你已到仙剑阁二百余年了，没有想到依旧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真令我们这些当师兄的羡慕不已。” “胡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说什么风华绝代，岂不是让孩子们取笑。” 静玄师傅嗔怒瞪了一眼，但脸上已乐开了花，拿着剑羽的手掩嘴轻笑。掌门师伯趁机一把将萧逸轩拽了过去，迅速的将剑羽系在了青龙剑柄尾端。这代表的是，以后萧逸轩就是掌门师伯的徒弟。剑尾有掌门师伯的剑羽，那此剑便于掌门师伯心意相通。 静玄师傅气的咬牙切齿：“掌门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我先看上萧逸轩这孩子，要把他收入门下。” 掌门师伯摆了摆手，嬉皮笑脸：“师妹，干嘛动气呢，是你收下，还是我收下，不都是我们仙剑阁的弟子吗？” “那，那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呀！” 掌门师伯尴尬笑着摸着鼻尖说：“师妹，你貌美如花、韵味犹存，怎能收男弟子呢。再过几年，萧逸轩就长大了，到了情蔻初开的年纪。那时师妹依旧美若天仙，萧逸轩一看到你这个师傅，就会胡思乱想、终日难寝，又怎么一个专心修炼？” 静玄师傅沉默了，满脸不悦，只是冷哼一声，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我跟惊风身上。至于墨墨，他孤独坐在一堆乱石之中，卷缩的身躯，下巴放在膝盖上。那双晨雾弥漫的双眸，死死盯着剑冢山，更像是盯着某一把长剑…… 那天最大收获的人，是掌门师伯，因为得到了天资绝佳的萧逸轩；之后就是二师伯，得到了吃奶小师弟惊风。惊风是被二师伯抱到剑冢山上的，让惊风自己选择一把长剑，惊风很顺利的就拔出来一把名曰无锋剑。 此剑的名气，虽不及萧逸轩手中的青龙剑，但好歹也是洪荒时期，一个比较出名的大神使用过。所以，二师伯没有将惊风抱下剑冢山时，就已经将剑羽系在剑柄之上，仿佛是怕被掌门师伯再次抢走。 之后，掌门师伯跟二师伯将静玄师傅拉过去，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静玄师傅才走过来，一脸不悦的将剑羽丢在地上：“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跟着我回明月山吧。” 我抱着手中斩相思长剑，傻乎乎笑着，捡起来地上的剑羽，屁颠屁颠跟在静玄师傅身后。 回到了明月山之后，静玄师傅先是闭门不见客，整整在禅房里面三天三夜。就连师姐们给她送饭，她都不理不睬，甚至会将杯子摔到门上，将师姐们给赶走。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师姐们一个个对我很好，给我做各种好吃的。唯独二师姐碧惜颜一身冷漠，不爱理会我之外，其余的都将我当作小妹妹看待。那天晚上，我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做了一个梦。 梦到黑暗之中，有一个孤傲的小男孩，依旧在剑冢山上，执着不断的寻找，一把再属于他的灵剑。每一把剑上，都流淌着他的鲜血，夺目惊人…… 山下是一个很邋遢的酒鬼，喝着酒，靠在仙剑背上面，一边喝酒，一边凄凉高歌唱：最伤情、那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花要飘、水独流，一步天涯、两处离殇……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突然想起被那个，被我遗忘在在剑冢山下，却为我牺牲了一切的男孩——墨墨。我心里头开始感觉不安，开始感觉愧疚，我恨不得马上跑到剑冢山下，看看他是否依旧在。 青莲师姐款款走了进来，手里头还端着一盘核桃酥：“泠泠呀，该吃早饭呀，吃完早晚之后，我们一起做功课。” “核桃酥，真的是我最爱吃的核桃酥吗？”我猛地抬起头来，惊喜问道。 “是啊，是啊，是你母亲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下来的。”青莲师姐眯着眼睛，宠溺微笑。 我连鞋子都忘记穿了，匆忙的跑了过去，将核桃酥塞在嘴里，一边心满意足吃着，一边含糊说着：“嗯，是，这是我母亲做的核桃酥，我最爱吃的核桃酥了。” 吃过饭后，青莲师姐带着我御剑飞行，带着我看遍整个青城山风景，我陶醉在蓝天白云翱翔中，不知归途。青莲师姐说，作为仙剑阁的弟子，自然要知道青城山是什么美貌，还对我说，让我自己学御剑飞行，到时候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前三天，我都是跟着青莲师姐学习修炼心法，以及剑术的基本技巧。一直到第四天的时候，静玄师傅才打开门，把我给喊了进去，用一种半带期望、半带失望的语气说： “泠泠，为师知道你天资天赋，无法与萧逸轩以及洛惊风相比，人又淘气懒惰，但修行贵在勤能补拙。现在也正是一个人筋骨最软、修行最佳时期，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修行，将来一定要为师傅争一口气。” “是，我一定会努力。”我抱着斩相思，朦胧不懂的回答道。 静玄师傅脸上多了一些笑意跟慈祥，抚摸着我的螓首：“嗯，那就好，你知道吗，以前你掌门师伯也淘气、好玩，不认真修炼。但他后来将自己关在思过崖之中，整整修炼了二百年，才一跃成为仙剑阁中第二高手，更得到了上一任仙剑阁掌门欣赏，赋命于新的掌门人。” “哦，那谁是仙剑阁第一个高手呢？”我睁大眼眸好奇问。 第五章 关门弟子 “当然是……” 静玄师傅停顿了一下，脸上慈祥笑容僵硬消失，摆了摆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将来，能不能成为仙剑阁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 脚脚者？ 这是什么脚？ 为什么要比脚呢？ 难道以后仙剑阁中的比试，是看谁的脚更为漂亮吗？ 于是我自从聪明、昂着头：“嗯，师傅，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好我的脚，让我的脚成为仙剑阁中最光滑、最晶莹美丽的脚脚者。” 静玄师傅愣了下，随即摇头叹息，喊了一声青莲师姐，让她把我给带出去，传授修行方法吧。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静玄师傅，见到她躺在棉垫上，闭着眼睛唉声叹气。 后来，我成为了静玄师傅，一生之中，唯一的关门弟子。 但这个关门弟子，是有些来路不正。 因为那天，我在剑冢山时，并没有找到一把真正属于我的灵剑。 记得当时，我跑到剑冢山上面找灵剑，拔一个拔不下来，拔另外一个又是拔不下来，差点把我累的虚脱。几乎满山的灵剑，都被我给拔过了，最后只剩下墨墨眼前那一把斩相思灵剑。当我伸手刚刚要去拔，墨墨也伸过手去拔，那把剑在我们两个人手中动了。 我一看这个情况就不乐意，觉得那一把斩相思剑，应该是我的，就坐在地上委屈的大哭起来。 师傅跟师伯都傻眼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无论他们是抱、还是哄，都不管用。最后墨墨把这把剑让给了我，我才抱着宝剑傻乎乎笑了。从那里之后，师傅一直说我资质不佳，不是她要等的人。 第二个原因，就是怪掌门师伯。 七岁那年，正是一个人修炼最佳时期，因为根基要是打不好的话，将来怎么修炼，也都会华而不实。 我每一次刚到山头练剑，掌门师伯就笑呵呵跑过来，忽悠我练剑、修炼什么都没有用，小孩子就应该玩，找个青梅竹马谈谈心，聊聊感情，至于修炼，等长大了有的是时间修炼。然后我就彻底忘记了师傅对我的教诲，成天跑着找墨墨玩。 墨墨脾气很怪，人也冷漠，只顾着在那里炼剑，根本就不理会我。不过，墨墨那里有一个火炉，我从山里头抓一只野兔，或者到山下偷一些红薯，放到火炉里面烤着吃，觉得特别的香。 静玄师傅只是把我给收为弟子，但并没有真正的教导我、管教过我。 时间长了，觉得一个人吃太无聊，因为墨墨的心思，只在炼剑上面，根本就不鸟我。 于是我就喊着师姐们来一起吃，师姐们被师傅教训之后，我又继续祸害掌门师伯跟师叔的弟子，就连萧逸轩跟洛惊风也跟着我一起吃烤肉、烤红薯，结果萧逸轩被掌门师伯罚到了思过崖，面壁了三年年。 洛惊风更惨，被二师伯恨铁不成钢，打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并下下命令坚决跟我这个女混混保持距离。自那之后洛惊风一见到我，就跟着见到鬼似的，转身就跑，一直到长大，我们的关系才慢慢和解。 反正我小时候给师傅的印象就是资质不假、太淘气、祸害精一个，还成天赖床，不好好的修炼。要不是我父亲每年都给仙剑阁捐款金银财宝，以及修建宫殿的份上，早就把我给逐出师门了。 静玄师傅正式把我给收为关门弟子，是在我十四岁那年。 也是那年，静玄师傅试图拿着两个师姐，以及加我一个赠送品，换师伯的关门弟子萧逸轩，被掌门师伯拒绝后，静玄师傅彻底心凉了，说她这一辈子都可能等不了资质上佳的弟子了。 在回去的路上，静玄师傅打了自己一巴掌：“哎，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呀！青莲跟碧惜颜两个人的资质都不错，要是只带着她们两个人去，说不定掌门师兄就同意了。我干嘛那么傻，非得带着一个惹祸精去！” 之后静玄师傅对我更加是置之不管，任我放纵。我就变成了野丫头，成天在下面农田里面偷红薯、水果等等。偶尔也会被抓住过，我气势汹汹说：“我是仙剑阁静玄师傅的弟子，你们要是敢打我的话，我就回去告诉我师傅，让我师傅狠狠的教训你。” 那些普通老百姓仿佛很害怕静玄师傅，只能把我给放了。我突然觉得静玄师傅的名声很好用，于是就既而在再而三去偷玉米、水果等。反正有静玄师傅撑腰，没什么好害怕的。 渐渐地，这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山下无数的百姓找到我们仙剑阁理论，掌门师伯笑着说赔偿他们的损失，背地里面又让我父亲送来一车的金银财宝，还把师傅狠狠数落了一顿，说师傅管教不严。 最后，我跟着师傅一起回去，师傅在半路上，就下定决心，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泠泠呀，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再也不允许你下山糊弄，给我丢人现眼了…… 之后，我就真的成为了静玄师傅的关门弟子，还被静玄师傅关在一个孤山茅草屋中。 静玄师傅说，她当年就是在这个茅草屋闭关十年，放下红尘俗事、专心修炼、冲破天劫，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临走之前，她还在我的脚踝上，系上一个透明锁链，害得我整整三年没下过山，只能在这一小片地方活动。 当年静玄师傅在这茅草屋中闭关修炼，是因为她本身就有很高的修为了，就是深爱的某个帅男。而我现在什么修为都没有，只会偷鸡摸狗。这座孤山中，鸟都不拉屎，还被限制了自由，让我怎么施展自己所长呢？ 自从师傅下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傅，她也从来没有教导过我剑术，以及修炼的方法。若不是萧逸轩经常跑过来给我送饭，顺便指点我一番，我估计我连成为仙剑阁中出来拔萃的梁上仙子，都不可能吧。 有时候我会发脾气，埋怨师傅把我给关在这里，大师兄总会劝导我，说只要我在剑术上面有所成就之后，师傅自然会解开封印。那个时候，我并不知晓，最终帮我解开这里封印的，并不是师傅，而是…… 正如今夜，月过树梢，月洒天际，一切唯美寂静，都像是在诉说着我不为人知的过去，也在指示着，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最后一晚上。明日，便是我继续祸害仙剑阁的新开端。 第六章梁上仙子 月过树梢，夜色朦胧。 过完今夜，我便在这孤山茅屋之中，整整两年。这两年陪伴着我的，除了孤独、寂寞以及委屈之外，便就是山下那“叮咚、叮咚”的清脆声。 每一次铁剑与石壁的碰撞，就像是心跳一般，让我感觉到莫大的安全感。 墨墨，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成为大胡子师叔的关门弟子。 他们都说，墨墨是我们四个人之中，毅力最强，资质最差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在剑冢上找到一把属于他自己的剑，想到这里时，我感觉对愧疚墨墨，当初若不是墨墨把灵剑让给我，他也不用花费了六年的时间，在剑冢下面炼剑。 对，墨墨手中那一把充满灵性，却又很笨重的铁剑，正是自己炼造出来的。他最初将整个剑冢山上的剑，都拔过几遍，曾有一段时间，他身体中的鲜血，几乎覆盖了每一把灵剑，但始终没有再找到一把是属于他的灵剑了。 我十二岁那年，师傅、师伯们都劝墨墨放弃，甚至二师伯还帮墨墨写了一封推荐信，是去太白门的。不过后来二师伯在山下发现那一封推荐信，信的旁边还有一坨便便……这让二师伯很没面子，一直到现在，都不喜欢墨墨。 其实，那一封信，并非是墨墨擦屁股用的，是我偷了山下不干净的水果，吃完之后肚子疼，就随手从墨墨火炉边，将那一封推荐信给那走了…… 墨墨没有找到自己的灵剑时，就从山下打铁家里头，借了一个巨大铁炉，自己一步一步推到了剑冢山前。然后将地上无数把残缺灵剑捡起来，放到火炉中熔炼。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最终在他十四岁那年，炼造出来一把属于他自己的灵剑。 那把灵剑很笨重，整整七十五公斤！ 仙剑都是以轻盈飘逸为主，从未有任何一个人的仙剑，会像墨墨那般笨重。最初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直接的驾驭仙剑，都是需要先练习仙剑基本剑术。 墨墨有了自己的灵剑之后，师傅跟师伯们，依旧不想收下墨墨当徒弟。墨墨的毅力，让他们很佩服，但是他们嫌弃墨墨已经过了最佳时期。从墨墨八岁到十四岁，整整浪费了六年的时间，筋骨已经不再那么灵活。唯有大胡子师叔，将墨墨守为弟子，让我第一次对大胡子师叔有些好感。 如果说，那时墨墨对仙剑阁的贡献，就是让仙剑阁收了更多弟子、更多的礼金。 因为我曾发觉，掌门师伯经常半夜三更跑到剑冢山上来，手里头拿着几把普通长剑，插入到剑冢山的剑洞之中。第二天，就会有一些富豪带着自己孩子，到剑冢山拔灵剑。 墨墨的情况，跟我差不多，我是在山上的茅草屋中，他是在山下的茅草屋。每天早上天还黑的时候，我就听到墨墨用灵剑砸山壁，一直砸到午夜。 最初吵着我根本睡不着，甚至大早上我趴在悬崖边，指着墨墨大骂，各种脏话都骂出来了，结果一点用都没有。他就像一个聋哑人似的，依旧死命拿着铁剑劈石头。 时间长了，我也骂不动了，也渐渐的习惯，以至于后来每天听不到墨墨砸山壁的声音，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记得有一次，墨墨没有砸山壁，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最后犯贱的跑到悬崖边喊墨墨，半天都没有见到墨墨出来。 当时急的我，眼泪都染湿了脸颊，我担心墨墨会死、会离开，恨不得咬断这无形锁链，从悬崖上跳下去。最终是萧逸轩来了，告诉我，墨墨夜里着凉了，拉了一晚上肚子，根本没有力气出来砍山，我才摸着眼泪，放心的笑了。 我们四个人，都是师傅跟师伯的关门弟子，所以表面上，我们四个地位比较高，实际上，他们只是尊重大萧逸轩跟吃奶小师弟，从来没有将我跟墨墨放在眼中。 如果说我们四个人的实力话，肯定是大师兄，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将心法练到了第六层，剑法上更是炉火纯青，是第一个有资格学习仙剑七决之人。 之后是吃奶小师弟洛惊风。 二师伯对洛惊风可是宠溺的很，不仅收为关门弟子，还经常手把手的教惊风剑术。二师伯对吃奶小师弟的宠爱，是有目共睹的。他十岁那年，还抱着奶瓶吃奶，谁要是敢欺负他，二师伯必定会出手狠狠教训。 然后嘛，我觉得应该是我，因为我好歹每天还能得到萧逸轩的指点，不像墨墨，基本上就是有人收、没人教，成天出了砍山，就是砍山，根本就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比试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原来我不是排行第三，是第一！ “墨墨，你为什么每天都砸山壁呢？” 我心血来潮，跑到悬崖边，光着脚丫轻轻摇晃，低垂下头看着砸山壁的冷漠男子。二年前，大胡子师叔将墨墨带过来时，问他，你真的决定了吗？墨墨坚定的点了点头，便开始砸山壁。 有时我也会好奇趴在悬崖边去看，不明白墨墨为什么用铁剑砸山壁，而且这两年的时间，被砸的那一处山壁，依旧是山壁，没有半点的凹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下来看看？” “我被师傅用锁链锁着，没有办法下去。” “总会有办法的，怎么会没有办法呢？就算是没有办法打开锁链，也要用牙齿，将锁链给咬断。” “墨墨，你知道这是什么锁链嘛，这是捆仙索，即便是大罗金仙，被这锁链捆住，都是没有办法解开。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修仙人，怎么可能咬断这锁链？” “锁链不断，永远无法守护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啊？你说我偷鸡摸狗的技能呀。嘿嘿，我都多大的人了，已经十七岁，怎么可能再去偷玉米跟水果呢？”不过说到这里，我心里头还真的有些痒痒，都好多年没有去那一片农田中偷玉米，也不知道那里的玉米，是否变得更加的美味。 “什么？”墨墨猛地抬起头来，刚毅脸颊上都是汗珠。 我诧异看着墨墨：“怎么了？” “没。” 东方朝阳升起来那瞬间，我感觉到慵懒暖困，站起来身来舒服伸个懒腰，是应该回去睡觉。刚走了两步，突然“咔嚓”清脆一声…… “墨墨，你把整座山给劈开了！” 我惊叫一声，看到大地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太过于突然，我来不及任何的行动，整个人就掉下去。耳边隐约之间，听到“嗖”一声，身体之上，多了一层如水温暖流淌。 第七章 掌门不正经 耳边的风，呼呼的从我脸颊吹过，搅乱了我的青丝秀发。 我想，拥抱救我的人，一定是风度翩翩如邻家大哥哥的萧逸轩吧。这两年来，每当我有困难跟不开心时，萧逸轩总会如约而来，更何况刚刚是我命运堪忧时。未曾想到，当我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一张成熟稳重的脸颊。 而是…… 白发苍苍、胡子飘飘，慈祥笑容脸上都是皱纹的掌门师伯！ 我瞬间惊呆，脑袋一片空白。 掌门师伯抚摸一把长胡须，豪迈晴笑：“泠泠哈，你在这孤山茅屋中也居住了两年时光，肯定倍感委屈。今日师伯就带你看遍这青城山大好美景，如何？” “好。” 我既紧张害怕，又感觉到一些浑身别扭不自在。小时候，掌门师伯还算是比较疼我，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仙剑阁掌门人，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仙剑阁淘气女弟子。 于是我矫正了下身姿，站在仙剑上低头俯视，青山盘旋环绕，绿水绕山长流，百花盛开千紫万红，还有那站在山脚乱石中的墨墨，正手握着一把黝黑笨重铁剑，仰头望着……一切美不胜收。 我出关的第一件事，并非是下山行侠仗义，也不是除魔卫道，而是让我意想不到的美事发生。掌门师伯带我游遍大好河川后，便直接带我到了天恒山大殿。记忆中，这个大殿是很严肃的地方，以往只有仙剑阁重要会议时，长老们才会到这个地方来。 当我从仙剑上跳下，一头雾水望着掌门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只能傻傻望着掌门人。掌门人慈祥微笑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来，等待的其他人到来。 “掌门师兄，您这么着急将我们招来，有何要事？” 静玄师傅脚踩仙剑稳稳落地，在她身后的还有剑圣二师伯、剑痴师叔以及洛惊风跟墨墨。 洛惊风已不在吃奶，清秀脸颊上挂着浅浅笑容，一身白衣凛冽作响；墨墨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变化，从小就是穿着一件半旧不旧的黑色长袍，手握一把笨重长剑，脸上没有任何的感**彩，冷漠刚毅。 掌门师伯掌门师伯整理长袍，春风满面和蔼一笑：“当然是有一件大事了，静玄师妹，难道你忘记了吗，今天可是你坐下关门弟子云泠泠出关之日，更是泠泠十六岁生辰，所以我特意让人摆好宴席，邀请你这个当师傅的，以及泠泠的二师伯跟师叔，一起给泠泠庆祝过生。” “什么？”静玄师傅瞪大眼睛。 “啊？” 我也瞬间找不到东南西北，怎么感觉这个仙剑阁掌门人有些不正经？看到大殿中设下宴席，满桌子的好吃的，我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犹如吃了蜂蜜般的甜蜜。 剑圣二师伯皱眉，黑着脸：“掌门师兄，这不太好吧。泠泠只不过是静玄师妹坐下一位弟子，幼年时调皮捣蛋、偷鸡摸狗、不学无术，侥幸出关本应该自省努力修行，何谈庆祝过生？” 静玄师傅虽然不疼我，可这样贬低她的弟子，也会让她没有面子。 静玄师傅终究会不高兴，蹙眉反驳：“二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坐下弟子怎么了？这两年来，泠泠一直在山上茅草屋闭关，修道实力已今非昔比，人品更是一绝，凭什么我的弟子不能在这里摆设宴席？” “这简直就是胡闹，仙剑阁大殿是何等严肃神圣之地，怎能在里面能给一个女娃娃过生使用！这要是传出去，天下正道宗派不知如何取笑我们仙剑阁！”剑圣二师伯一甩袖袍，气势冲冲。 静玄师傅张了张嘴，面红耳赤，目光一转随即轻笑道：“呵呵，二师兄，你的意思就是说掌门师兄做的不对了吗？” “哼。” 剑圣二师伯嗤之以鼻，未说什么。 剑圣二师伯在仙剑阁中是掌管刑罚，无论是任何长老门下弟子犯错，都要经过他这一关，一向都是刚直不阿；除此之外，剑圣二师伯也负责仙剑阁中一些大的会议以及活动，唯独这一次，是他毫不知情。 这我出关，虽从未想过十六岁生辰，但好歹获得自由，再也不用被软禁在孤山茅屋中，本对我而言，本是一件好事。可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我吓着心“砰砰”乱跳，真的担心他们因为我这件事情打起来，只能无助望向掌门师伯。 掌门师伯晴朗一笑，儒雅长袍飘逸如谪仙：“二师弟、三师妹，你们两个上辈子可真是冤家，一见面就争吵，吓到泠泠怎么办？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就是心疼泠泠一个人在孤山茅屋中过了两年，她出来时，又正好是她十六岁生辰，就顺便将泠泠带到我这里，吃一顿便饭。早知道你们两个这样，我就不请你们来了。” 这也叫便饭吗？ 我听着是膛目结舌，偷偷往里面看了下，剑仙阁最重要的大殿，肯定是气势辉煌、空间很大。现在大殿中的摆设品基本上都已经撤下，只留下宴席以及各种好吃的，这种隆重场合以及丰盛宴席，貌似只有在父亲六十岁大寿上看到过。 “掌门师兄，这，这太不符合规矩。”剑圣二师伯心痛棘手道。 掌门师伯摆了摆手，慈祥微笑脸颊上看不出任何顾虑：“二师弟，你平常就是太过于严格，一点都不懂人之常情哈。这规矩嘛，向来都是人定的，今天我这个仙剑阁掌门人就破例一会，也让天下所有的人，知道我们仙剑阁对年轻弟子，是多么的照顾。” 剑圣二师伯被气的老脸通红，别过头随意抱抱拳头：“掌门师兄，我门下还有要紧事要处理，恕师弟不能在这里用餐，就此告辞。”说完之后，便干净华丽撩袍，一踩仙剑绝尘而去。 吃奶小师弟洛惊风瞬间傻眼，他本来就是剑圣二师伯带来的，如今剑圣二师伯已经走了，他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 洛惊风可没有剑圣二师伯那么高的地位，以及跟掌门师伯的关系。这一走，必定是不给掌门师伯面子；这不走，他回去后肯定会被剑圣二师伯骂。满脸苦涩站在原地，甚是尴尬不知所措。 静玄师傅愁眉苦脸，丝毫没有因剑圣二师伯的离开，有丝毫高兴，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无奈摇头。好像因为我，给她添了多少麻烦似的。 掌门师伯情绪依旧未受到半点影响，豪迈伸手做出来请的姿势道：“老二门下弟子众多，忙着没时间吃饭也是正常，咱们不用管他，来，来，都赶紧进来吃饭，一会儿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第8章尴生辰礼物 十六岁的少女，终究还是长大了，没有办法再像过去那么肆狂。 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 我看着满桌子美食，抿了抿嘴唇，即激动又约束，好想他们都赶紧离开这里，让我一个人吃个够。 这两年来在孤山茅草屋中，除了萧逸轩和青莲师姐给我送饭，就是饿肚子。平常仙剑阁的伙食，并不怎么好，吃得我都瘦了好几圈。难得今天碰上这么多好吃的，却偏偏这么多人在场。 掌门师伯一口一句让我吃、赶紧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弄的我怪不好意思。贪吃的少女，也会多少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再加上我每一次忍不住心馋动筷子夹菜吃，静玄师傅都会狠狠瞪我一眼，嫌弃我没礼貌。 “徒儿见过师傅。”萧逸轩姗姗来迟，手中还抱着一个锦盒。 掌门人斜瞟了眼：“怎么现在才来，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泠泠十六岁生辰吗？” 萧逸轩面带温和笑容，大步走过来：“知晓，所以徒儿大清早就去给泠泠准备生辰礼物。”说罢之后，打开锦盒，盒中一道青光闪烁，刺着我眼睛都睁不开。 这么神秘的盒子，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宝贝吧。 我探着头激动不已朝着盒子里面看，结果发现里面是空的！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哪怕里面放一个烤红薯也行，至少不会浪费这么一个高雅神圣盒子呀。 静玄师傅蹙眉，冷冰冰道：“一个女娃过生辰，又不是什么大事，准备什么礼物呢？” 掌门师伯笑容满面打圆场：“师妹，可不能这么说，好歹这也是泠泠第一次在我们仙剑阁过生，咱们也总得弄得上场面一些吧，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对了，萧逸轩，你这准备的是什么礼物，就一个空盒子？” 萧逸轩仪表端庄，整理青衫长袍解释道：“师傅、师叔，你们有所不知，这个锦盒名为‘五谷乾坤盒’，凡是食物放进去，都可保鲜三个月不坏。且容量嘛，别看这个盒子小，但可放得下这一桌子的美食。” “嘻嘻，这个‘五谷乾坤盒’我很喜欢。” 听到萧逸轩这解释后，我一时忘记形象说出，这对一个吃货而言，的确是最佳的礼物。一想到将来盒子中可以储存很多美食，就忍不住流淌出口水。瞬间，静玄师傅那刀刃般的光芒，再一次朝我瞪来，吓着我忙擦去嘴角口水，收敛起笑容，温柔淑女坐相。 掌门师伯甚是满意，环视一圈，好像是看四周人什么状态，抚摸了下长胡子：“嗯，不错，那坐下来用膳吧。” 这一下子吃奶小师弟洛惊风跟墨墨脸色难堪起来，尤其是墨墨，浑身僵硬就像是行尸走肉，大雾弥漫的双眸，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的什么。 至于吃奶小师弟还好，借机吃了一口菜掩饰尴尬笑道：“泠泠，不好意思，其实，我，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物，就是今天师傅带我来的太匆忙，也没说什么事情，礼物就给忘到家里了。” 没准备就没准备吧，干嘛找这么多借口呢？ 我心里不悦，可这么多人都在，还是要礼貌微笑敷衍：“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放在心上。” “哎，泠泠可不能这么说呀，惊风是真的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我听说惊风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可是你剑圣二师伯最为珍爱的宝物之一，叫，叫什么《女娲补天》画，这可是价值连城，能买十几个青州城的。”掌门师伯在旁边激动说道，眼中光芒炽热明亮。 “啊？”洛惊风瞬间傻眼，瞪大眼睛。 掌门师伯脸色一变，目光落在惊风身上：“怎么，不是吗，莫非是我听错不成？” “没，没，我，我的确是给泠泠准备了这个礼物，只是还，还没有来得及带过来。”洛惊风一副欲哭无泪样子。 掌门师伯甚是得意看了我一眼，我内心窃喜，虽然还不知道《女娲补天》到底是什么样，可听到可以买十几个青州城，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很富有。不过，从洛惊风的哭丧表情上看，貌似想要得到这一副价值连城的画，也是不容易。 随即，掌门师伯目光幽幽落在墨墨身上，干咳嗽两声，墨墨身体僵硬了下，没有任何做声。我就坐在墨墨的身边，听到他紧紧握拳手指关节处发出“清脆”响声。那一瞬间，我很心疼墨墨，想关心他，但这么多人都在，实在不方便说些什么。 剑痴师叔大口喝着酒，懒散醉醺醺说：“掌门师兄，我们师徒二人一穷二白，平常吃饭都是个问题。今天过来，可不是给女娃过什么生的，是专门混饭吃的。” 静玄师傅老脸霜冻了下，本打算说什么，却硬生生咽了回去，一筹莫展。 这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我内心也清楚，仙剑阁中四大首座，唯独剑痴师叔那里是，要啥啥没有，这么多年来，剑痴师叔自己都居住在一个荒凉山洞中。幼师我曾经去剑痴师叔那里玩过，看到山洞当真是穷徒四壁，甚至连一张床都没有。 所以墨墨拿不出送我生日礼物，我是可以理解的。 这一顿饭，吃的十分别扭，掌门师伯跟萧逸轩两个人没什么变化，依旧保持良好吃饭习惯；静玄师傅不知道想什么，一直愁眉苦脸；大胡子师叔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头似的，也不顾及形象，随手抓起了烧鸡大啃起来；洛惊风也只是喝了两口酒，没有怎么吃菜…… 墨墨更是惨，从头到尾都是僵硬的身体，低着头，酒菜一口没有沾。 本来我这好端端一个十六岁生辰，弄得我连饭都没有吃饱。幸好萧逸轩十分体贴，明白我内心，便在最后收拾时，将所有的佳肴美食都给我打包，装进了“五谷乾坤盒”中，让我欢喜不已。 临走之前，洛惊风一脸抱怨看我：“泠泠，我这一次要被你给害惨了，我肯定会被师傅再一次打断腿的。”说完之后，便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凄凉场景。 我才不管那么多的，谁让他小时候经常欺负我。 大胡子师叔一边跌跌撞撞走着，一边喝着美酒高歌而唱，跟着街头没有素质的混混似的。墨墨本来是跟在他的身后，突然墨墨跑了回来，那一双冰冷黑色眼眸死死盯着我：“泠泠，我一定会送给你，比他们都更好的礼物。” 那时，我想对墨墨说：不用，真的不用，这两年来，你一直在山下陪着我，就算是对我最好的礼物了。 但我没说。 因为当时墨墨的目光真的太吓人，好像要把我吃掉似的，吓着我脑袋一片空白，待到我反应过来时，墨墨已经走远，黄昏夕阳照耀下，他的背影孤傲落寞，渐渐远行…… 第9章 尊师爱剑 朝看东流水，暮眺日西坠 欲斩相思不问情，任岁月蹉跎 奈何心方乱，魂飞只盼君来兮。 犹记初相逢，白衣凛冽舞、谈笑叶落纷飞 灯火依熄，三更新曲弹旧愁，生死又一枯…… 这是静玄师傅房间中，唯一挂着一副字画，画中只有字，却无画。掌门师伯送我回来时，对我说：“泠泠，你看出来这幅画，画的什么吗？” 我懵然摇摇头。 掌门师伯黯然：“画的是情。” “情，情为何物？”我疑惑问道。 掌门师伯笑了笑：“情，是让你牵魂索梦的东西。” 当时我都有些怀疑，情这个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它存在的话，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摸不到它；如果它不存在的话，为什么会让我们牵魂索梦、日日夜夜倍感痛苦难忘？ 回到明月山之后，我跟青莲师姐住在一个房间，这也是掌门师伯询问我意见之后安排的。以前是二师姐碧惜颜跟青莲师姐一起住，我并不知晓。只记得在我年幼时，青莲师姐待我十分要好，犹如亲姐姐一般。 碧惜颜搬出去时，狠狠瞪了我一眼，高冷脸颊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生活物品并不多，仅仅只是一床被子，几件单薄衣服，以及贴身仙剑。在明月山中，碧惜颜是最努力刻苦，修为也是最高，就是脾气最差，平常谁跟她打招呼，她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青莲师姐温柔撩起耳边碎发，月光照耀在她脸颊上，雪白透明：“泠泠，你别放在心上，惜颜性格一向都是这样，但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嗯。” 我应了一声，朝着窗外望去。 两年不见，明月山的格局，就像停滞在流光岁月中，未有变化。此山之所以名为明月山，是因为山顶中心凹下去，两边尖尖，远远望去，犹如黑夜中的新月。竹屋环绕在这山坳之中，依山而傍，四周竹林随风摇曳而响，像铃声一般悦耳；中间便就是一个巨大广场，明月山的弟子平常练剑切磋之处。 之后，我回忆一些幼年趣事，青莲师姐便喊着我早点休息。我款款站起，在关窗户的瞬间，微风拂面吹进，远处广场上，隐约可见一位紫衣女子，手持仙剑曼丽舞动。 那应该是碧惜颜吧。 异日，我还在睡梦中，青莲师姐便来喊我，一起去做早课。以往都是在孤山茅屋中习惯晚睡晚起，如今早睡也改不了晚起的毛病。我眯着睡眼，双手搭在青莲师姐的柔肩上，慵懒无力走着。这样，即便是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到墙上。 “泠泠，你的仙剑呢？” 青莲师姐突然转过身，蹙眉严肃问道。 “仙剑……” 我打了哈欠，不知不觉已到了广场上，冷风吹过，将我脑中混沌吹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东升的朝阳红彤彤，透过淡淡的云雾，宛若仙境。我呆呆望着远处，师姐师妹们舞动身姿仙剑飞舞，或者盘腿静默打坐。 青莲师姐眼眸温和下来，嘴角微笑弧线绵绵荡漾：“对，就是你的仙剑，作为仙剑阁的弟子，每人手中都是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仙剑，可以与自己心有灵犀，也是仙剑阁弟子身份的证明。” “哦，原来说的是斩相思……” 说到一半，我便说不下去，猛然之间想起，斩相思被我给丢了。 两年前，静玄师傅说把我收为关门弟子，就把我给关在孤山茅草屋，我一气之下，望着静玄师傅的背影，将仙剑斩相思给当作石头，朝着静玄师傅丢了过去。 可惜的是，静玄师傅是御剑飞行，我力气又不大，根本没有砸到静玄师傅，斩相思就落在悬崖下。之后我光顾着生闷气，也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刚刚青莲师姐说，仙剑是证明仙剑阁弟子的身份，我，我这样一来，会不会被逐出师门？父亲可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若是知道我被赶出师门，回去之后肯定是要打断我的双腿。 “呵呵，青莲师姐，你，你说那仙剑跟我心有灵犀，它会不会哪天突然自己跑回来找我？”我脸上微笑僵硬酸疼，内心带着一点小小侥幸。 “这个嘛，我倒不知晓，从未见过有弟子将自己的仙剑给弄丢过。” 青莲师姐摇头一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只是笑着笑着，脸色悠然转变成苍白无光道：“泠泠，你，你该不会把仙剑弄丢了吧？” 那语气在颤抖。 她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抓着，我感觉到她的指甲刺入我肩背肉中，一阵阵疼痛。我的内心更是塞满恐惧，裂开嘴勉强笑着说：“我，我不是故意弄丢的……” 青莲师姐警惕环视四周，担心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随即右手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急切小声：“丢在哪里了，赶紧找回来。这可是大事情，要是让师傅知道，肯定是要把你给逐出师门，作为仙剑阁的弟子，最重要就是尊师爱剑。” “丢，丢在……” 我倒是想说，可又不敢说出来，那斩相思是被我丢在悬崖下，即便是青莲师姐陪着我去寻找，也，也不一定能找回来。曾经我去过那悬崖边，深不见底、大雾缭绕，这要是跳下去，肯定是要摔得尸骨粉碎、面目全非。 “泠泠，你过来。”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静玄师傅突然走过来，脸色冷冰冰。四周的师姐师妹，一个个都笔直站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带着几分惊讶疑惑。以往静玄师傅，早晨是从不来这个广场上。 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浑身犹如并雷电击中，转过头求助般的看着青莲师姐，她眼眸闪烁着无奈，轻轻推了下我，让我过去。 “师傅，您，您吃饭吗？”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担心静玄师傅已经知晓，我将斩相思给弄丢。 静玄师傅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从身后掏出一把蝉翼冰雪长剑，微风柔光中，剑身冰寒亮丽，隐约之间发出底鸣声。静玄师傅目光落在剑身上，慈祥喜爱：“这把仙剑，名曰斩相思，相思本是无形之物，遇此剑则断，是天底下最为锋利的宝剑，亦是洪荒时期，七大仙子之首的姑射仙子珍爱佩剑……” “师傅，怎么会在您这里？”未等静玄师傅说完，我便惊喜问道，脸上挂着喜悦笑容。 本来静玄师傅目光是温和，突然被我打断话，瞬间变成千年寒冰：“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修仙人，做梦都想得到此剑，你怎么能将它丢弃？” 第10章 欲斩相思 “师傅，徒儿……，徒儿谢过师傅寻剑之恩。” 静玄师傅见我低头认错，语气才软了下来，侧过身眺望醉酒山，目光幽幽暗淡：“不要谢我，是两年前，你剑痴师叔坐下弟子古青墨，跳下悬崖、九死一生，找了三天三夜才给你找回来，以后你要且用且珍……” “是墨墨帮我找回来？”我惊讶问道。 一想到这两年来，陪伴我最多的人是墨墨，心里头难免喜滋滋，可一看到静玄师傅脸色突然黑下来，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是我又打断了她的话。 果然，静玄师傅目光收回严厉道：“以后若是再乱丢弃斩相思剑，我必当将你逐出师门，以作惩戒！” “是，是，徒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忙道歉，低着头跟着鸵鸟似的。 静玄师傅叹了一口气，修长苍手落在我肩上，语重心长：“泠泠，此剑非同一般，是洪荒十大仙器排行榜中第二位，其威力程度，远远不是你掌门师伯坐下关门弟子，萧逸轩手中的青龙剑可比得上。只是，此剑高傲且念旧，若你想运用它，就必须先跟它培养好感情。” “怎么跟它培养感情？”我疑惑。 静玄师傅将斩相思郑重放在我手中，便转身缓慢转身迈步：“走到哪里都带着它。” “吃饭呢？”我问。 静玄师傅继续走去：“带着。” “睡觉呢？” 静玄师傅头也不回：“带着。” “上茅厕呢？” 静玄师傅语气厌烦：“也带着！” “呃，是，弟子明白了。” 我低着头小声说道，觉得这一把斩相思也没有静玄师傅说的那么好。无论是萧逸轩的青龙剑，还是洛惊风手中的无锋剑，都是直接跟主人心有灵犀，哪里像我的斩相思，还要抱着它睡觉培养感情…… 静玄师傅突然折回来，双手猛地用力拍在我肩膀上，力道之大，直接将我给拍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气急败坏：“不准带着它上茅厕，这么名贵的仙剑，你怎么能让它见到那么肮脏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 “是，是。” 当时我是什么表情，我是记不清楚，但能想象得到，一定是坐在地上，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旁边的师姐师妹们，都屏住呼吸脸色苍白，犹如行尸走肉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深怕被迁怒到她们身上。 静玄师傅可能也意识到她自己太过于情绪波动、有失礼态，便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这一段时间，你就好好的跟它培养感情，另外，让青莲好好教导你一下修炼心法，以及剑术基本技巧。待你将心法修炼到第六层，那便就可以修炼仙剑阁最为上乘的……” 当我站起来时，静玄师傅已经走远，最后一句没听清楚，便询问旁边的青莲师姐：“师姐，刚刚师傅说的上乘，是什么东西？” “上乘就是……” 清青莲师姐漫不经心，突然神情惊讶，语气加快：“上乘就是仙剑阁最为精妙、最为厉害的剑法呀，名曰仙剑七绝。当初咱们师傅的师傅，就是凭借这仙剑七绝威震天下，并开创了仙剑阁，泠泠，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啊，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也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十分的委屈，从进入仙剑阁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人真正教导过我，除了萧逸轩之外。若不是我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以及父亲那死爱面子性格，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 青莲师姐脸上浮现尴尬笑容，温柔抚摸我的侧脸：“呵呵，也是，也是，小时候你太顽皮，后来又被师傅给关在孤山茅屋中闭关，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今日你可要记住，这可是咱们仙剑阁光辉历史，不能别人问你，你答不上来。” 其实，青莲师姐还是对我挺好，内心感觉到幸福：“嗯，好，我会牢牢记住，对了，师姐，咱们这些弟子之中，谁会仙剑七绝？” “这个吗，不好说，据我所知，整个仙剑阁弟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现在已修炼到第六层心法，领悟到仙剑七绝的奥妙。”青莲师姐蹙眉摇头感叹。 猛然之间，我脑子突然一道灵光闪过：“青莲师姐，我好像知道师傅走时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了。” “是什么？”青莲师姐惊讶。 我学着静玄师傅低沉语气道：“唉，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啦。” “噗哧。”青莲师姐轻笑起。 之后几天，让我过得很郁闷，真的是带着一把剑很别扭，吃饭时候带着它就算了吧，可这晚上睡觉，被窝里面放着一把长剑，让我睡觉时都不敢翻身，腿上跟脚背上，都已经有好几道口子，也让我真正见识到，这斩相思的锋利。 曾几次时，我都恨不得将它丢到茅厕里，好杀杀它的锐气。 由于到现在，我还不能跟斩相思心有灵犀，所以很多剑术都是没有办法学，就连最基本上的御剑飞行，都不能完成。我只能学习心法，待到斩相思跟我心灵相通后，便可以学习仙剑阁真正的剑术。 虽然在问道修仙上，我没有什么进步，但日子过得很轻松，没有什么功课。看看其他明月山的弟子，一大清早起来就练剑，到了晚上之后还要打坐修行，一个个瘦的都快没人样了。怪不得，修仙的女子都很苗条，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她们也不是真的一点坏处都没有，比如说二师姐碧惜颜，因为太过于刻苦修行，前天把脚踝给歪断了，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才能继续下地行走；青莲师姐昨天夜里打坐，结果肚子着凉了…… 乐于清闲，我也经常到山下走走，去的最多地方，就是掌门师伯那里。只有到了天恒山，我才会感觉没有任何的压抑。 今天亦是如此，刚刚到天恒山，就看到吃奶小师弟洛惊风，愁眉苦脸抓耳挠腮坐在台阶上，仿佛有很多的心事。 “吃奶小师弟，你在这里坐着什么？”我好奇心满满走过去，低头俯视着他。 洛惊风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闪烁着怨恨、无奈、痛苦、烦躁交织光芒：“云泠泠，我，我是被你给害惨了，师傅听说这事后，狠狠训了我一顿，根本就不会给我《女娲补天》画。” “啊，这个事情呀，我都忘记了，没事，没事的，当时只不过是掌门师伯给你开个玩笑，你不用当真。”我笑如春风安慰道，觉得惊风还是挺可爱。 洛惊风摸了一把眼角，可怜兮兮望着我：“泠泠，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 洛惊风深吸了下鼻子：“我们晚上，一起把《女娲补天》画给偷出来，这样也算是我送给你了。” 第11章 仙子偷画 偷？ 我一下子惊呆，瞪大眼睛，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似的看着惊风。不知哪个方向的风吹来（原谅我，到仙剑阁这么长的时间，都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吹的我后背凉飕飕，冰凉透骨。 “那可是你师傅的东西呀。” 洛惊风哭丧脸：“废话，就是因为是我师傅最爱珍宝之一，他舍不得给我，我才让你帮忙，跟我一块去偷。” “你，你不怕被你师傅发现后，将你逐出师门？”我脸色亦是难看苍白，剑圣二师伯脾气，可是在仙剑阁中的出了名的严厉、坏。 不管是谁，只要是做得不对，剑圣二师伯看到，就会训教一番。平常弟子们远远见到剑圣二师伯，各个犹如老鼠见到猫躲着，哪里还敢主动去招惹他。 洛惊风纠结道：“怕，当然怕了，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整个仙剑阁弟子，都知道我要送你《女娲补天》画，传的沸沸扬扬，我要不送给你，肯定会被所有人笑话，你让我怎么办？” “谁传出去的呀？” 我甚是惊讶，当时我们只不过是吃饭时候说说，知道的人，也就我们几个人，没有道理传出去吧。 肯定不是我传出去，那样显着我太财迷；掌门师伯跟萧逸轩都是成熟稳重的性格，平常忙碌仙剑阁中的大事，哪里有时间嚼舌根；大胡子师叔就是一个酒鬼，成天除了喝酒就不会其他的；墨墨更是不可能，谁天能让墨墨一天说上五句话，我就佩服他到五体投地…… 至于，洛惊风嘛，他的性格一直很开朗，也经常跟仙剑阁中的弟子聊聊天、吹吹牛，倒是很符合嚼舌根的人。只是这个事情，关系到他自己会不会逐出师门问题，自然也不会是他。 洛惊风心烦意乱、痛苦无奈：“我哪里知道，现在我都快崩溃了。别说那么多，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省的夜长梦多，我晚上到你们明月山下等你。” “哦……” 我迷茫点下头，脑子里面还在思索，到底是谁传出去，当我再好奇询问洛惊风时，他已经脚踩仙剑划空而去，一身白衣凛冽而动。 夜，黑暗之中，不见半颗星辰，正是应了那一句，月黑风高。 洛惊风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一见到我，便匆忙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一番，蹙眉严肃：“云泠泠，你，你怎么还穿着裙子？” 我嘟嘴，不满意：“我一个女子，不穿裙子穿什么，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明月山弟子服装，每个明月山的弟子，都是穿裙子，也只有连衣长裙，没有其他的衣服。” 掌门师伯曾说过，修仙女子就应该穿素衣长裙，更能衬托出一个女子身材，且宁静之中带着几分优雅，才会吸引更多弟子前来修仙问道。 洛惊风一拍脑门：“哎呦，我们现在可不是去明月山，是去地远山，我师傅地盘上，整个地远山就没有一个穿裙子的人。” 我白了一眼撇嘴：“废话，你们地远山都是男弟子，没女弟子，怎么可能有穿裙子？” 洛惊风仿佛感觉到，牛头不对马嘴，便没耐心解释：“你这穿裙子一过去，太招人眼，很容易被发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两个偷情，还怎么去偷画？” “这倒也是。” 我三千烦忧尽在眉梢，难下心头：“可，可我也没有其它衣服，要不，你先回地远山，把你衣服拿过来，让我暂时穿上。” 洛惊风长长吐了一口气，绝望道：“算了吧，我师傅难得出去一趟，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回来呢，趁着他不在，我们赶紧的把事情办完，省的夜长梦多。” 之后，这个吃奶小师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直接转身御剑飞走，黑暗之中，徒留我一个女子站在原地：“喂，你等等我，我，我不会飞。” “晕，真是服了你，到仙剑阁这么长时间，连最基本御剑飞行都不会。”洛惊风抱怨着，仙剑在黑夜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重新折回来。 以往我踩在仙剑上，都是心情甚好，低头俯视青山环绕、绿水长流，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自由自在的蝴蝶。 但今夜我则是心神不安、神情恍惚，不知不觉就已到了地远山，落地之后便有几分紧张恐惧，躲在黑暗角落，当真像偷情似的，深怕被别人发现。 在看吃奶小师弟洛惊风，样子更是狼狈不堪，清丽嫩白脸颊上都是汗水，伸出手停在半空中，仿佛是打算安慰我，手剧烈颤抖着：“泠泠，你进去偷画，我在这里把风。画就在珍宝阁第一层，正北墙壁上挂着很多话，其中第三幅就是了。” “哦，为什么你不进去偷？” 我忙问道，这要是被发现，把风者完全可以装什么都不知道，说就是路过这里；可进去偷东西的人被发现，那就是人赃俱获，百口莫辩。 洛惊风痛苦烦躁，语气慌乱：“大姐，我也想进去，可这里不是明月山，是地远山。外面来来回回走动的都是男弟子，要是让他们看到，你一个女子长发飘飘、白裙摇曳站在这里，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珍宝阁里面发生什么事情。” “这倒也是。” 我迷茫不安，觉得这偷剑圣二师伯的宝物，未免罪过太大，比让我去偷掌门师伯东西还要恐怖。毕竟掌门师伯成天都是慈祥笑容，对人也亲切友爱。 “惊风，实在不行，我，我们还是算了吧……” 未等我说完，洛惊风就直接将我给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我挣扎几下拉门，没有任何动静，也不敢大声喊出来，深怕被别人发现。 黑暗之中恐惧来袭，我屏住呼吸，心跳动每一下，就像是铁锤剧烈砸在胸口，一阵阵疼痛。这里根本就不是藏满很多宝物的珍宝阁，而是无边地狱，正在等待我一步一步迈入魂飞魄散边缘。 怎么办，怎么办？ 是偷，还是不偷？ 门外响起洛惊风急切声，传来：“泠泠，你快点，别在里面磨磨蹭蹭，晚上我师傅都会进来观看一番珍宝，，要是被我师傅发现，咱们两个就真的完蛋了。” “啊，我，我这就去偷。” 我匆忙应了一声，脑中所有的思绪，此事都被洛惊风左右着，也顾不上太多。我跌跌撞撞在黑暗中摸索，这黑不隆冬，哪里能看到画？ 幸好我随身携带着火折，微弱光芒，让我模模糊糊看清楚四周一切，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画，每一面墙壁上都有很多的画，只是没有一副是打开，全都是卷着；层层书架上，摆放着许多稀世珍宝，在火折微弱光芒照耀下，更是变得美丽神圣。 问题是东南西北，到底那一面是北？ 第12章 闯大祸了 我可能是这个天下最异类修道仙子。 别的仙子都是匡扶正义、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等，而我却是一个小偷。 并在小偷行列中，我一定是最差劲。 别的小偷在没有目标情况下，进入这个珍宝阁，看到满屋子里面都是各是珍宝，肯定激动兴奋；而我却是充满恐惧，吓着双腿僵硬到抽筋，连动都不敢动。 这要怪，就要怪洛惊风，没事让我到剑圣二师伯这里偷什么《女娲补天》画，这若是被抓住后，我肯定会被剑圣二师伯给打断双腿，遣送回到静玄师傅那里。 更何况，我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墙壁上每一幅画都是卷起，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哪一副画是《女娲补天》，恐惧紧张之中，我向着门怯懦缓慢倒退去。 “惊风，到，到底哪一面是北墙？”我小心翼翼问。 昏暗中，隐约传来一个急切声音：“就是那一边呀！” 那一边，是哪一边呢？ 我茫然环视四周，突然眼睛一亮，看到架子上面摆放着一块石头。石头在昏暗火折光芒照耀下，反射出七彩光芒，它两旁的珍宝，在这绚烂光芒照耀下，无声无息与它拉开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这一块石头，就感觉它充满了魔力，硬生生将我给吸引过去。轻声轻脚走到架子跟前，我认真端详这块灵石，光滑圆润，这石头肯定很值钱，一定比《女娲补天》画更为值钱。 反正现在找不到北墙，不知道《女娲补天》画在哪里，那，那就干脆将这一块灵石带走，明天到山下当铺当掉……可是，这，这样一来，会不会被洛惊风责骂？ “泠泠，你快出来，我看到我师傅脚踩仙剑飞回来了。”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洛惊风焦虑声音传进来，吓着我打了个哆嗦，顺手将架子上的灵石卷入衣袖中，匆忙跑出去。清风徐来，一阵冰寒入骨，不知何时，我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偷到了吗？”惊风嘴唇上下颤抖问道。 看他的样子，比我更为紧张害怕，我一想起袖子中的灵石，想到明天就会有很多的银两，便激动不已：“偷到了，偷到了。” “那就好，真是吓死我了，走，我赶紧送你下山，省得被师傅发现我有什么异样。”洛惊风松了一口气，二话没说，就招呼过来仙剑，带着我迅速逃离这罪恶现场。 秋夜凉如水，落月凝新霜。 执念无处放，不试又何妨？ 回到屋子中，青莲师姐问我深更半夜跑到哪里去了，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就钻进自己的被窝中。小心翼翼拿出来灵石，七彩漫舞流光绚烂，恍然梦一场。 回忆起刚刚偷灵石经过，内在除了惊心动魄外，还是几分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等。平常剑圣二师伯那么严肃刻板，谁敢进他珍宝阁？我云泠泠不光是进去，而且还偷走了这个价值连城的灵石。 嘿嘿，这将来要是传出去，我一定会成为当世无双的神偷。 陶醉在未来受世人敬仰的幻想中，我不知不觉睡着。这一觉还没醒来，就听到外面大吵大闹，不用说，肯定又是静玄师傅嫌弃师姐师妹们，不够刻苦修炼吧。反正我现在还没有跟斩相思混熟，早课是不用去做，就继续的睡。 刚刚眯着，我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直接从被窝中给拉出来，随即听到一个愤怒凌厉声音：“云泠泠，你个杀千刀的，快起来，我被你给坑死了！” 我迷糊睁开眼睛，看着洛惊风，疑惑道：“怎么了？” 幸好昨天夜里我太过于兴奋，没有脱衣服，否则肯定是要便宜死吃奶小师弟。 不过，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明月山是何等重要之地，平常其他男弟子，如果没有重大事情，都是不得踏入明月山，为何惊风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屋子中？ 外面安静无声，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人烟。 “你说怎么了，昨天夜里我让你去偷《女娲补天》画，你，你怎么把我们地远山的镇山之宝给偷走了。”洛惊风居高临下瞪着我，用力握紧拳头。 镇山之宝？ 那一块石头，既然是地远山的镇山之宝？ 瞬间，我意识到这一次祸是闯大了，如果丢失的只是《女娲补天》画，说不定我实话实说，或许还能不被剑圣二师伯给打死；可，可这镇山之宝要是被我给偷了，那是百分百没有活路。 不知何时，洛惊风已经颓唐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我恐慌不安，解释道：“我，我不知道，我，我就是看着那石头挺好看的，就，就直接偷出来了。怎么，这石头是你们地远山的镇山之宝？” 洛惊风猛地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眸，犹如毒蛇一般盯着我：“废话，要不然我怎么会一大早上，就跑到你这里来？你，你真是坑死我了，如果丢的仅仅只是《女娲补天》画，师傅顶多就把我双腿给打断，这倒好了，现在丢的是我们地远山镇山之宝，要是被师傅知道后，我小命就没了。” 我本来就害怕的不行，此时听到他说的话，更是吓着脸色苍白、眼角湿湿，不知所措：“那现在怎么办？” 洛惊风气急败坏站起拉着我，就朝外面走：“什么怎么办，赶紧的还回去。” “嗯，嗯。” 我挣脱开他的手，匆忙从被窝中找到那一块破石头，刚走了两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仰着头望着他：“不行，不行，这样一来，岂不是让让二师伯知道是我偷的吗，我，我肯定是会被逐出师门。” 洛惊风额头青筋暴起：“不行，必须的要还回去，要不然，我们整个地远山的弟子就全完蛋了。今天早上，师傅就把我们都给狠狠揍了一顿，大师兄就因为这个事情，双腿被打断，现在就剩下半条命！” 这么惨？ 一想到剑圣二师伯黑着脸，手里头拿着一把粗木棍，我就感觉到腿弯一阵阵刺骨疼痛，仿佛骨头碎裂，开始痉挛抽筋，顺手将破石头丢到了他的怀中：“那，那你还回去吧。” 刚刚洛惊风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当灵石抛物线降落时，他便软软跪在了我的眼前，一手抱着灵石，一手拉着我衣袖，嫩白脸颊上两行清泪：“别介啊，泠泠，这，这让我怎么还回去？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让师傅知道是我偷走的吗，我，我肯定会被师傅打断双腿，逐出师门。” 第13章 寻背黑锅人 清晨的曙光，照耀在洛惊风白嫩脸颊上，黑白眼眸中闪烁着无助，可怜兮兮。 此时的我，亦是无助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洛惊风看到我心软之后，激动站起来：“这，这样吧，我，我们是偷出来的，要不再偷还回去，应该就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事情了。” 我忙点头认同：“哦，那，那谁去偷还？” “当然是你了。” 洛惊风说这话时很自然，好像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我一个人承担，他显然是没有看到我此时惨白神情，一边走一边思索：“还跟昨天晚上一样，我在外面给你把风，你自己偷放回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不行，万一被逮住，我就完蛋了。”未等他说完，我便匆忙摇头否定。这哪里是帮我，分明就是在害我。 洛惊风依旧保持说话的状态，张着口呆呆看我，眼眸暗淡垂头认命：“那你说怎么办？” 曾经，青莲师姐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心跳如鹿乱撞、茫然四顾。我可以很肯定，我并不喜欢洛惊风，可现在我的确是心跳如鹿、茫然四顾。 恐慌之中，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身穿青衣长袍、成熟温和脸颊上挂着如水笑容：“要不，我，我们找萧逸轩吧，他是掌门师伯的弟子，跟我们的关系也不错，我们给他说说，说不定他会帮我们送回去。” “这能行吗？”洛惊风猛地问。 到底能不能行，我怎么知道呢？ 只是这两年来，每一次我孤独寂寞、或者饿肚子时，都是萧逸轩准时出现，给我温馨以及欢乐，他也教会我许多基本剑术以及仙剑阁心法。 我想，他一定会尽量帮助我的。 可是…… 萧逸轩听完我们事情之后，眉头倒竖，成熟稳重容颜上第一次浮现焦虑光：“泠泠，你们这次是闯祸闯大了。地远山丢失镇山之宝，不光仅仅是威胁到地远山剑圣师伯，也威胁到我们整个仙剑阁防御阵法。你掌门师伯知道这事情后，大早上就跑到剑圣师伯那里训话了。” 的确是很严重。 早上我跟洛惊风出来时，都没有看到明月山一个弟子，从洛惊风口中得知，明月山的弟子都被带到山下，寻找可疑人了。我们能找到萧逸轩，都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办法。 我唯一点希望开始破灭，失望又恐惧：“那，那我们怎么办？” 萧逸轩看到我此时样子，仿佛心怜惜，匆忙将他身上长袍披在我单薄肩上：“我看，你们两个还是拿着灵石，主动到剑圣师叔那里认错吧，我去跟师傅商量一下，让他帮你们说好话。” “哦……” 我心里头依旧没底，感觉身体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心一直往下面掉；又像是陷入到了迷雾般的森林，找不到出路，别人给我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告别萧逸轩，我跟洛惊风失魂落魄走着，第一次发觉，我们两个就像是天涯沦落孤儿，无亲无靠。我之前对洛惊风一些小讨厌，全都无形消散；洛惊风平常爱欺负我，此时也都荡然无存。 “泠泠，现在怎么办，咱们两个人是不是要完蛋了？”洛惊风坐在一块青石上，仰着头凄凉落魄。 我心猛地跳动下，娇躯打个冷颤，冰冷中结结巴巴：“这，这应该不会吧，我，我们现在还没有认错，他们还不知道是我们偷走灵玉，要不这样，我，我们去找墨墨帮忙吧。” “谷青墨？”洛惊风瞪大眼睛问。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谷青墨。可能是因为当初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剑冢山寻找属于自己的仙剑，无意之间留下很深的印象：“嗯，是，我，我现在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墨墨了。” 洛惊风站起来，就像一个疯子来回走着，不断傻笑：“云泠泠，你这是在玩我吧？谷青墨是什么样子的人，平常一副冷漠孤傲，见谁也不说话，跟着我们都欠着他的钱似的，他要是能帮我们，我就跟你姓氏！” 说内心话，我心里头，一点底气都没有。 虽然这两年来，我跟谷青墨距离是最近，可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两棵树，一棵在山顶，一棵在山下，很少谈心聊天。谷青墨的性格仿佛天生冷漠，与谁都不说话。我也是偶尔闲着无聊，坐在悬崖边晃动脚丫，给他说说心里话，以及内心小腹黑等等。 其实，在那个时候，谷青墨无论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对我一点都不重要。好像，我就是将他当作一个石头人，又或者自己坐在悬崖边，无聊对空气说话。 在去找谷青墨路上，我跟洛惊风两人都是相行无语，行尸走肉般走着；记得去找萧逸轩帮忙时，我们两个人都是充满了希望。 仙剑阁中的弟子，大部分都在山下寻找可疑人线索。谷青墨依旧在醉酒山中，他跟他师傅大胡子师叔，好像根本就不是这仙剑阁中的人，平常仙剑阁无论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他们两个都从不到场。 谷青墨坐在一棵枯萎大树下，眼前就是那一把笨重铁剑，双眸中弥漫云雾般的光芒。偶尔一片黄叶落在他乱糟糟头发上，他只等待风，天涯海角的风吹来，将这一片树叶带走。 我一动不动站在谷青墨旁边，诉说昨天夜里的事，本来是求谷青墨帮忙，可不知怎么，越说越觉得委屈，就像自己被亲人丢弃没人要，站在天地间，天大地大，却不知何处是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弯腰蹲下将鹅首埋在双膝上伤心哭起。 耳边时而回荡洛惊风的声音：“谷青墨，你，你就帮帮我们吧，要是让静玄师傅知道，是泠泠偷走我们地远山镇山之宝，静玄师傅肯定会废除云泠泠一身修行，且将泠泠赶出仙剑阁。” “废除就废除吧，反正这些年来，她就从来没教导过我，还把我一个人关在孤山茅草屋中。” 我撕心裂肺大哭出来。本来就是感觉自己很委屈，爹娘不要、师傅不疼，好不容易从山上茅草屋解放出来，洛惊风就让我去偷画……伤心欲绝眼眸模糊中，隐约一块白色手帕递过来，我连看都没有看接过，擦拭脸颊上泪水。 这时候，谷青墨冰冷语气传递来：“拿过来吧。” “给，不就是一个手帕嘛，我才不稀罕呢。” 我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手帕是谷青墨刚刚递过来，便顺手还给了他。 谷青墨云雾迷茫的双眸，变得更加凌乱，就像是一道忧伤划过云雾，渐渐明晰起来：“我说的是灵石，地远山镇山之宝。” 第14章跟你不熟 墨墨，永远是一个孤僻冷漠的人，那一双下着雨雾般的双眸，也许是隐藏在他内心中唯一的忧伤。 究竟是何事，让他迟迟难以忘怀？ 洛惊风未到我反应过来，便从我怀中将灵石掏出来，塞给谷青墨：“就这个，晚上趁着我师傅不在的时候，我们偷偷的把玉给送回去。” 谷青墨没回答只字片语，随意的将灵石塞进口袋中，便转身离去。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让我跟洛惊风两个人脸上浮现惊喜，以为谷青墨要说什么话呢，结果他就是小心翼翼将地上的手帕捡起，十分珍爱放入到怀中。 “嘻嘻，墨墨，这个手帕是哪位姑娘送给你的，明月山的弟子，我都认识，告诉我，我帮你们撮合撮合。”我笑颜如花，此时心中石头放下，浑身也感觉到一些轻松自在。 “你？” 谷青墨突然抬起头来，眼眸光芒变的凌厉起来，死死盯着我。 洛惊风也白了我一眼，仿佛嫌我现在不该说这些事情，我冲着谷青墨吐了吐舌头，羞涩一笑。谷青墨眼眸重新恢复迷雾无神般：“时候不早，我们先还东西。”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惊风，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被你师傅给发现？” “不会，肯定不会的。” 洛惊风十分自信而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师傅必定是已经到了掌门师伯那里，一起商量对策，看怎么调查，哪里还有时间去珍宝阁中？” “呃，那就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我松了一口气，轻拍胸口，希望这一次会平安顺利，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 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我跟洛惊风说话，谷青墨就跟在我们旁边，冷漠的就像寒冰。每走一段路，我都会感觉不对劲，朝着身后望望，是否有人跟踪，到后来才发觉，是因为谷青墨在我身边原因。 地远山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被派遣出去寻找线索，山中几乎无一人，这让我们三个人很顺利来到珍宝阁门前。洛惊风又神色紧张叮嘱几句，大概是说，不要弄出来什么动静，不知道灵石在哪里放着，并不要紧，只要随便找个地方丢下就可以。 之后，谷青墨就推开门，大步走进去，我望着大门关上，疑惑道：“惊风，既然丢进去就可以，为什么还让谷青墨亲自进去呢？” “这，就是，哈哈，之前太过于紧张，我，我给忘记了。”洛惊风挠着头尴尬笑着，仿佛就因为所有事情，马上就解决，所以我们才都放轻松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出现在地上，惊风影子修长潇洒，我的影子苗条玲珑，在明亮灯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就像并肩而立的情侣。 我歪着脑袋陶醉看着、看着：“惊风，不对劲，好端端珍宝阁里面，怎么亮了呢？” 洛惊风也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珍宝阁大门：“这，这个谷青墨也太大胆子了吧？让他进去还东西，他，他怎么还弄出来这么大的场面，这，这不是等着被抓吗？” “里面有人。”我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有人？！”洛惊风也匆忙凑过来看。 当我看清楚里面站着人影之后，呆住：“惊风，你，你不是说，你师傅不在山中吗，怎么会在珍宝阁中呢？还，还有我师傅、掌门师伯，这，这次墨墨要完蛋了。” 洛惊风倒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又漫长：“何止是默默，我们也要完蛋了，我们都会被赶出师门，赶出仙剑阁……” 真是气死我了！ 之前洛惊风那么自信，保证剑圣二师伯不在珍宝阁中，现在剑圣二师伯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气的恨不得狠狠踩一脚洛惊风，让他做事情这么不小心。 洛惊风这时转过头痴痴望着我，我也呆呆望着他，随即他们两个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那就是逃，趁着剑圣二师伯还没有发觉我们两个，逃之夭夭。 “外面天冷啊，门口两个也别站着，都进来吧。” 剑圣二师伯显然已经是发现我们两个人踪迹，根本就不给我们转身机会，声音沉闷有力传出。我跟洛惊风无奈，相互办了一个哭脸，便缓慢推开门，小心翼翼走进去。 珍宝阁中，谷青墨是背对着我们，看不清他此时的容颜。但是，掌门师伯跟剑圣二师伯，以及静玄师傅我是看得很清楚，掌门师伯此时亦严肃庄重，至于静玄师傅更是狠狠剐了我一眼，对我失望摇头。 剑圣二师伯没有理会我们，率先对谷青墨盘问：“谷青墨，这镇山之宝是你偷的吗？” “不是。”谷青墨。 剑圣二师伯：“不是你，那为什么灵石会在你手中？” “我在山中捡到的。”谷青墨语气冰冷，毫无感情。 剑圣二师伯嗤之以鼻：“那你怎么就知道，这就是我们地远山丢失的镇山之宝？” “猜的。” 剑圣二师伯烦躁甩袖：“猜的，就算是猜的，那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还给我，非得要偷偷摸摸进来还回来？” “跟你不熟。” “噗哧！” 就在谷青墨刚刚说完之后，本来是绷着脸、愁眉苦展的静玄师傅忍不住笑了下；掌门师伯亦是摇头轻笑。我内心坎特不安，茫然抬起头看了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笑。 这下可是把剑圣二师伯给彻底气到，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粉碎尘土荡漾：“小子，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 “不是你，是谁？” 谷青墨突然抬起老头，手里头握着笨重铁剑，一个字一个字迸出：“我不知道。” “好小子，你倒是一个硬骨头，不要以为你是老四的弟子，我就不敢教训你！今天我就代替你师傅，教训你一顿！” 剑圣二师伯脸色一黑，长袍荡漾起来青色仙气，猛地一挥手，一道强烈光芒迅雷不及朝着谷青墨打去。透明空气中，就像平静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 “砰！” 沉闷一声。 谷青墨向后倒退几步，紧紧握着手中长剑，黑色衣衫在明亮光芒中变得更加孤傲冷漠，身上散出一股冷慑光芒，缓慢抬起头来，那双眼眸犀利冰寒，鲜红血液从口中溢出。 最初，我是希望谷青墨可以帮我们隐瞒下，不要将我跟洛惊风说出来，因为我，我们都很怕被逐出师门。此时，见到谷青墨口吐鲜血，我心一下子疼痛，泪水划过：“墨墨，你，你们不要打墨墨，那灵石不是他偷的，是……” 第15章缘分势必早尽 执念无处放，不试又何妨。 我手腕传来一阵阵的刺疼，不知何时，谷青墨牢牢抓住我的手腕，我茫然侧过头看他，他刚毅脸颊上流动如水悲伤，却又固执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 “快说，是谁偷的？” 剑圣二师伯再次大怒，长袍鼓动起，一股强大气流在他后背旋转，就像蟒蛇盘舞。 “是，是……” 我想说出真相，又不敢说出真相；不说出真相，谷青墨必定会被剑圣二师伯打死，内心犹豫不决时，突然掌门师伯急道：“老二，这灵石不对，这不是地远山的镇山之宝。” “什么？” 剑圣二师伯大惊，顾不上审讯我们，猛的转过身去查看。我也是甚是吃惊，怎么这灵石会不是镇山之宝呢，如果不是的话，那，那是否镇山之宝丢失，就跟我没有关系了呢？我僵硬转过头望向洛惊风，他亦望着我，脸色苍白诧异。 我内心的侥幸，还未来得及实现，剑圣二师伯便大怒道：“我再问你们两个人一遍，真的镇山之宝在哪里？” “在山下酒馆中。” 一个懒散带着醉意声音响起，之后我看到大胡子师叔，跌跌撞撞走进来，见到我时，眯着醉眼，邋遢虬髯胡子挂满酒珠闪耀：“小美人，可否一笑，倾国城。” 我脑子一片空白：“不，不可……” 的确，这个大胡子师叔来得太突然，平常掌门人邀请他，他都不一定给面子到，如今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还冷不丁冒出一句跟这件事情丝毫不沾边的话，肯定谁都反应不过来。 剑圣二师伯挑眉，黑着老脸：“老四，你，你怎么知道？” “哦，这个事情。” 大胡子师叔一边说着，一边歪斜靠在旁边的架子上：“昨天夜里，我喝酒喝的正起兴时，发现突然没酒了，身上也没钱买酒，多么的扫兴。后来我一想，二哥这里有很多的宝贝，我就进来随便拿了个石头下山换酒，没成想到，既然是二哥的镇山之宝，真是抱歉。” 剑圣二师伯愣住，显然是不相信大胡子师叔说的话。其实，就连我都不相信，觉得大胡子师叔一点都没有说谎的技巧。内心还是对大胡子师叔十分感激，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帮助我们？ “老四，你在仙剑阁中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嗜酒如命、一穷二白，从未听闻过你有任何其他恶劣行为。倒是这两个娃娃不同，一个从小目无师长、一个从小就偷鸡摸狗，这镇山之宝的丢失，怎么能跟他们两个没关系呢？”剑圣二师伯嘴角翘起冷笑弧线，目光依旧落在我跟墨墨身上。 养不教，师之过， 瞬间，静玄师傅不乐意，蹙眉道：“老二，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弟子？” “哼。” 剑圣二师伯嗤之以鼻道：“整个仙剑阁中的弟子，谁不知道云泠泠幼年跑到山下偷农家红薯、苹果等，还闹到仙剑阁，难道这还不算偷鸡摸狗吗？” “你，你……” 本来静玄师傅就是一个爱面子人，如今当着她的面子，这样数落她的徒弟，她被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那你呢，当时师傅传授我们武艺时，你不还是偷了我的内衣、偷看小师妹洗澡？这么说来，你岂不是一个猥琐鬼？” “我，我那是年轻气少，对什么事情都好奇，根本就不算什么！”剑圣二师伯面红耳赤，握紧拳头一阵青绿气流迸散而出。 偷看女子洗澡，难道不算什么吗？ 改天我也偷看。 我内心甚是不服气，觉得剑圣二师伯，分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掌门师伯匆忙站在两个人中间，和祥微笑：“二弟、三妹，干嘛每一次一见面就争吵呢，咱们还是正事处理要紧。对了，老四，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师叔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在地上：“二哥的珍宝阁中东西太多了，平常丢一两件，也不当回事，所以小弟拿走，二哥不知道也正常。我记得二哥这里有一把上古神剑，叫赤炎。上个月我就是没钱喝酒时，进来拿去换酒的。要是二哥不信，可以命令弟子到山下酒馆问问，是否有此事。” “赤炎古剑？”剑圣二师伯震惊瞪大眼。 掌门师伯匆忙宣萧逸轩进来，将手中的假灵石丢给他，让他下山调查此事。猛然间，我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可具体哪里怪，又搞不清楚。只是萧逸轩与我擦肩而过时，对我眨下眼，便脚踩飞剑而去。 不一会儿，萧逸轩便赶回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鲜艳如血的长剑：“回禀师傅、师叔，刚刚弟子询问了下，的确有此事。”说着便将东西交还回去。 剑圣二师伯匆忙接回灵石跟赤炎古剑，仔细端详之中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笑容，随即想到什么，转过身来面色黑青：“掌门师兄，您看这事怎么处罚四弟？” 掌门师伯撩动了长袍，风轻云淡如谪仙：“还处罚什么，现在镇山之宝找回来了，事情就算是解决，没有必要再追究责任。” 剑圣二师伯不服气道：“可是掌门师兄，四弟怎么说也是触犯仙剑阁的规矩，这要是不惩罚，怎么给仙剑阁弟子一个交待？” 掌门师伯摇头一笑，眼眸光芒深邃落在懒散不正经的大胡子师叔身上：“二弟，这事是四弟做的，四弟又是咱们仙剑阁的长老，要是处罚四弟，岂不是让整个仙剑阁中的弟子，都知道是咱们仙剑阁长老偷走镇山之宝吗，若是传扬出去，咱们仙剑阁必定成为修道中，最大的笑话。” “这……”剑圣二师伯额头青筋爆起。 掌门师伯转过身拍了下剑圣二师伯的肩膀，意味深长：“二弟，凡事不可大尽，大尽则缘分势必早尽 ，适可而止最好。我看你门下洛惊风一表人才、资质上佳，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可不要现在就耽误他修行。” 剑圣二师伯肩膀抖动了下：“是，掌门师兄，我明白。” 出来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当真如死里逃生。我是跟着静玄师傅一起出来，刚刚到山下，静玄师傅便丢下一句“好好反思去吧”，便脚踩仙剑扬长而去。 我耸耸肩膀，早已习惯被静玄师傅的冷漠，便转身回去找谷青墨跟大胡子师叔，以示感谢。突然，听到密林中，隐约传来：“老四，谷青墨这个孩子不错，早晚要坠入魔道，你可要好好培养。” 第16章 可以倾城笑 墨墨要坠入魔道？ 可若是要坠入魔道，为何还要好好培养？ 我甚是惊讶又害怕，担心有一天，谷青墨会真的坠入魔道，与我今生再无相见。 夜色如水，山花烂漫，香草怡人，竹叶摩挲过皮肤，带着微小透明水珠，沁入毛孔一阵阵寒意。我走进密林中，只看到大胡子师叔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仰头望月月入薄云，朦胧暗淡。 “剑痴师叔，刚刚谁跟您说话，为何说墨墨早晚要坠入魔道？”我凑上去，亦不顾大胡子师叔身上散发出阵阵酸臭味。 大胡子师叔转过头来，迷醉眼：“听谁说谷青墨要坠入魔道” “是……” 我茫然环视四周不见半个人影，莫非刚刚是我听错？ 月过云层，光芒洒落，照耀在大胡子师叔黝黑脸颊上，那一道刀疤更是明亮：“刚刚掌门师兄说，谷青墨这个孩子挺不错，永远不会坠入魔道，让我好好培养。” “哦，原来是这样，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墨墨会被你们给遗弃，流落到魔教。”我松了一口气，夜风拂过，雪白裙摆轻轻荡漾，露出脚踝晶莹剔透，月光照耀下，又仿佛脚踝本身就是那柔柔的月光。 这应该是我身上，最为欣赏部位，只因当初静玄师傅说过，要成为仙剑阁中的脚脚者。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大胡子师叔恭敬抱了抱拳头“剑痴师叔，刚刚谢谢您，要不是您替我承担一切的话，我，我恐怕就被师傅逐出师门。” “唉，你这个丫头，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大胡子师叔摇头叹气，失望喝酒。 关于这个事情，我也知道怪自己，当初若不是我一时之间觉得灵石好看很值钱，也不会将灵石带走，从而酿成地远山丢失镇山之宝，更是害的谷青墨受伤。 大胡子师叔又突然对我指手画脚：“你啊，踩点是踩的不错，没被人发现，就是没眼光。偷什么不好，偷一个破石头。上次我就拿着那破石头下山换酒，给人家说了好一顿的话，人家都没有给我酒。下次记住，要偷就去珍宝阁第三层，那里才都是好宝贝，一个个都是价值连城。” “啊？“ 我脑袋一片空白，凉风拂过长发：“剑痴师叔，您，您不责怪我，还，还支持我继续偷？” 大胡子师叔白了我一眼，侧过身：“有什么不支持，你偷得又不是贫困人家的东西，是富得流油剑圣的东西。他那珍宝阁中的东西从哪里来，还不都是利用各种手段占为己有吗？没事，下次你再去偷，叫上我，咱们爷俩一起偷。” “嘻嘻，好啊。” 我忍俊不禁，内心喜滋滋，没有想到大胡子师叔给我同个爱好，都是喜欢偷别人的东西。其实，当时我进珍宝阁中时，虽然恐惧害怕，不过内在还很痒痒，觉得入宝山怎能空手而归？ 大胡子师叔喝了一口酒，酒醒洒落一身，摇晃脑袋醉意朦胧说：“小美女，现在可否一笑，倾国城？” “可以，可以。”我笑颜如花，第一次发觉，其实大胡子师叔为人还是挺好，长相上面，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惧狰狞，反而很可爱。 大胡子师叔看到我笑后，他也笑了，一边喝酒，一边高歌清唱：“琉璃泪、烟云碎，最为相思是红豆，白发江上听风语。剑中仙、道上道，十年励志磨一剑，敢叫苍穹翻**……” 歌声粗放豪迈，在天地间闯荡，隐约之中，透着无限悲伤缠绕。十六岁的我，情窦初开却未真正绽放，朦胧中也跟着一些忧伤，不知不觉跟着他一起大唱起来。 黑暗之中，大声高唱，不理天地间风动云变，我们两个人，就像是流落江湖无家安生的父女。今夜若是高歌，且放肆吧！ 之后大胡子师叔突然哽咽起，起身边走边唱，本来我唱着好好的，突然看到他凄凉落魄背影时，也唱不下去。不知大胡子师叔为何悲伤起，再去望已不见他踪影。 完了…… 这从地远山到明月山，且是夜晚，我又不会飞行，怎么走回去呢？ 计划中，就是跟大胡子师叔聊上几句，然后请求他送我回明月山，现在一切都破碎。真后悔，刚刚不应该太放肆，更不应该陪着大胡子师叔唱歌。 “泠泠，怎么就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呢？” 正在我郁闷纠结时，掌门师伯从天而降，素衣长袍鼓动一身飘逸。落地之后手顺势抚摸长长胡须，慈祥脸颊笑容温和。 “呃，刚刚大胡子师叔也在这里，可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哭着走了。”我老实巴交回答，看到掌门师伯，又看到黎明曙光。 掌门师伯并未直接带我回山，顺势坐在青石上面：“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剑痴师叔会突然过来帮忙，还替你们承担所有责任？” “想。” 我脑海之中，还有很多疑惑，除刚刚掌门师伯说的，还有那个灵石，怎么会是假的，如果一个假的灵石都会散发出七彩光芒，这，这假的也太值钱了吧。 掌门师伯此时兴致勃勃，青光流动：“萧逸轩把事情告诉我后，我便提前派萧逸轩找他商量此事，否则哪会这么巧呢？” “可那灵石，是什么时候掉的包？”我眨巴眼眸迷茫。 掌门师伯得意斜我一眼：“当然，是在大殿中掉的包。” “大殿中，怎么可能，我们当时都在大殿中的。”我难以相信，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大胡子师叔怎么可能，无声无息从掌门师伯手中拿走，然后再放一个假的在掌门师伯手上？ 寒夜深，夜深更是寒。 一阵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环抱双膝，内心又对这件事情充满好奇，不舍得离去。掌门师伯发觉，随手一挥，青光屏障出现在我四周，挡住这阵阵冷风，温暖弥漫。 掌门师伯抚下长胡须：“当然是我自己掉的包，故意拿出来一个假的灵石，让老二去看，之后再拿出来真灵石，让萧逸轩下山调查。” “掌门师伯，你好坏。” 我忍不住脱口而道，说完之后便后悔的很，虽然大人的世界我不懂，可不管怎么说，掌门师伯这也是为了帮助我嘛，我，我怎么能过河拆桥，瞬间脸上挤出尴尬笑容，转移话题：“对了，那赤炎剑是怎么回事？” 第17章 修仙也怕冷 “赤炎剑嘛，本就是我上个月偷出来换酒喝的，当时酒馆老板都答应我了，让我喝半年的酒，就因为你们三个娃娃坏事，害得我欠了酒馆老板一个月的酒钱。”这时黑暗朦胧中，大胡子师叔又跌跌撞撞走回来。 “剑痴师叔，您刚刚不是哭着走了吗？”我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大胡子师叔又回来。 大胡子师叔凶狠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才哭了呐，刚刚我喝酒喝多正好尿急，就去远处解决下。” “呵呵。” 我僵硬笑着，觉得大胡子师叔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素质，怎么能对一个未出阁女子说这样的话？ 掌门师伯依旧平静微笑：“老四，谷青墨伤势怎么样了？” “你说怎么样。刚刚老二是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我那个徒儿身上，至少用上了三成功力，我这个弟子能有一口气在，就算是万幸了。”大胡子师叔说罢后，就狠狠灌了一口酒。 墨墨。 一想到墨墨，我就有些心疼，觉得很愧疚墨墨。 掌门师伯缓慢站起，掏出一个青花瓷瓶：“老四，刚刚我送谷青墨回去时，发现他的确伤的不轻，不过你放心，这是九转续命丹，给他服用下，我保证明天早上，他就生龙活虎，毫无大碍。” 九转续命丹？ 我再次震惊，虽然我对仙剑阁知道并不多，但这九转续命丹，曾从青莲师姐口中听闻过，这是仙剑阁最为珍贵的灵丹妙药，服用过后，不仅伤势痊愈，还会增加几年功力。整个仙剑阁之中，也没有几颗。 青莲师姐还说过，上次静玄师傅带着他们下山除魔卫道，与魔教万窟洞两大长老交战，身受重伤。回来之后，都舍不得用一颗九转续命丹…… “九转续命丹？” 大胡子师叔亦是震惊，仿佛未想到掌门师伯会出手这么大方。 “哈哈，你弟子不就是我弟子嘛，就算九转续命丹再怎么珍贵，也没有坐下弟子生命更珍贵。”掌门师伯晴朗一笑，抚摸胡须素衣长袍飘然而动。 “哼。” 大胡子师叔嗤之以鼻，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我追了两步没有追上，望着他邋遢孤傲背影喊：“喂，你，你也太没有礼貌，都不知道给掌门师伯说些谢谢嘛？”这一离开仙气屏障，冷风再一次朝着席卷而来。 “哈哈，冷冷，你剑痴师叔性格一向如此，不必放在心上。”掌门师伯晴笑走来，仙气屏障仿佛有灵性似，跟随着他，一直将我宠爱到其中，不受半点风寒。 我亦冷静下来，思索这个事情经过，始终觉得还有些迷茫：“掌门师伯，您既然都已经知道事情真相，那为什么还让墨墨去自投罗网，被剑圣师伯误会呢？” 掌门师伯叹息，目光深沉望向远处：“我也是情非得已。地远山镇山之宝的丢失，是一件非常严肃重大的事情，这关系到咱们整个仙剑阁的安危。如果此事没有一个人去承担，你剑圣二师伯势必会追查下去，到时候局面会更糟糕。” 那是一片黑暗，我相信，即便是掌门师伯的修为，也是看不透那黑暗，因为黑暗之中是黑暗，黑暗的远处，依旧是黑暗。夜，就是无尽的黑暗。 “可，可也不能让墨墨承担这所有一切。”我不服气，尽管这个事情因我而起，谷青墨也是为了帮助我。 掌门师伯侧过脸望着我：“放眼整个仙剑阁弟子中，能胜任这个任务的，只有谷青墨一个人。因为他有着常人不能拥有的毅力；在承担过程中，必定要承受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再加上，如果谷青墨不搀和到其中，老四就不一定会帮忙。” 这倒是，谷青墨的毅力，在两年前就赢得仙剑阁四位元老的敬佩。 “我也没有看错他，如果是别人的话，往往都是等不到你剑痴师叔过来，就已经招供，将你跟洛惊风出卖。到时候，即便老四过来，也于事无补。”掌门师伯说到这里时，突然眼中闪过好奇微笑光芒：“对了，你刚刚称呼谷青墨为什么？” “墨墨，怎么了？”我诧异。 掌门师伯望月豪笑：“谷青墨，墨墨；云泠泠，泠泠，这两个名字好听，也很般配。走，泠泠，我送你回去，到那里后，我给你师傅说两句，让她不要再责怪你。” 有了掌门师伯为我说好话，静玄师傅虽然依旧对我依旧不理不睬，但也未做出任何惩罚。掌门师伯送我回竹屋时，见到我被子有些薄，便从静玄师傅屋中又要了两条被子。当时的情景，我虽然看不到，但他们的对话，我听得很清楚。 静玄师傅：掌门师兄，一个问道修仙的年轻女子，怎么会害怕冷，还给她找什么被子？ 掌门师伯：师妹，反正你这被子很多又用不上，不如给泠泠盖，留着也生不了小被子。 静玄师傅：掌门师兄，不准拿那两条天蚕丝被！ 掌门师伯：师妹，干嘛这么生气呢，你貌美如花、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本是佳人，不知天下多少修道英雄垂涎三尺…… 静玄师傅：掌门师兄，把被子还给我！ 掌门师伯已经抱着被子，跑到了我的闺房中，当时不光是青莲师姐惊呆，四周的明月山弟子一个个都小心翼翼探出头，华容呆滞，不敢言语。我担心掌门师伯这么做，静玄师傅会追过来大骂我一顿。 “泠泠，给，以后这两条天蚕丝被就是你的了。放心，你不用害怕，静玄师妹的性格我了解，她没有追出来，就代表的不会再要这两条被子，也就不会找你麻烦。”掌门师伯一边温馨说着，一边将两条软软辈子塞到我怀中，还心虚朝着静玄师傅屋子那边望了一眼。 掌门师伯走后，青莲师姐膛目结舌问道：“泠泠，为什么掌门师伯对你那么好？” “我，我也不知道，掌门师伯平常对谁，不都是很亲切嘛？”我抱着被子站在原地，觉得这一切太突然，脑袋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青莲师姐蹙眉摇头，不过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将我给拉到床边：“不过这样也好，你本身就没有怎么修炼，这入夜天寒，多盖两条被子也是好的。来，我看看这辈子，这，这被子是……” “是什么？”我匆忙低垂鹅首，心满意足抱着被子。 青莲师姐脸色惨白，就像是见到鬼似的，许久之后，容颜勉强浮现不自然微笑：“没，没什么，我，我曾经听闻师傅说，说过，这，这两条被子是，是她将来成亲之后，才盖的……” 第18章 纸包住火 成亲？ 我再次好奇心上来，忙凑到青莲师姐前：“师傅要跟谁成亲，哪个男的帅吗，咱们修仙女子还能找夫君成亲？” “这，这师傅跟谁成亲，我是不知道，也没见过。只是咱们仙剑阁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女弟子将来跟男子成亲吧，之规定男弟子不准娶亲。”青莲师姐脸上微笑僵硬抽筋。 我摸着下巴思索着：“我曾经听萧逸轩说过，掌门师伯等四人，都已经是二百多人的高龄，师姐，咱们的师傅，将来会不会跟一个老头拜堂成亲？” “当啷！”清脆声。 一阵冷风吹进来，我旁边小轩窗碎裂，静玄师傅此时手持长剑，站在窗外：“你们两个这么晚了还不就寝，是不是明天不想上早课了？！” “不，不是，弟子这就就寝。” 青莲师姐忙应了一声，便钻入被窝，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我以为静玄师傅是来要天蚕丝被，刚要递给她时，她已转身冷漠走去，果然如掌门师伯所言。 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静玄师傅成亲了，与她拜天地的新郎，是大胡子剑痴师叔；然后洞房新郎走进去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剑圣二师伯…… 异日，阳光暖暖照耀，整个山谷格外明媚，偶尔蔚蓝天空一朵白云飘过，正如少女心情，幻想之中，自由到天涯海角。我穿着素衣长裙，哼着小曲，正在去看望谷青墨的路上，远远就听到了他们师徒两个人对话： “为什不送？” “有人送了。” “呃。” 这师徒俩的对话，还真的令人捉摸不透，什么送不送的。平常他们两个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肯定让四周的人，搞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好在我也没放心上，眯着眼眸愉悦打量着谷青墨：“墨墨，你伤势痊愈了吗？” “嗯。”谷青墨点头。 “那我们一块去玩吧，我路过山下池塘时，发现里面有很多的鱼，我们可以抓鱼烤鱼吃。”一想到烤鱼，我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这一段时间来，静玄师傅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便规定要吃斋，我们也就跟着吃了两个月的青菜。 谷青墨摇头：“不去。” “为什么不去？” 谷青墨：“砍山。” “你还要砍山，你上次不是已经将一座大山给砍裂了嘛，大胡子师叔，您也真是的，墨墨好歹也是您的关门弟子，您怎么从来都不教导墨墨一些仙剑阁心法，真是一点不负责任。”我滔滔不绝，想到墨墨这两年来，被大胡子师叔吩咐去砍山，心里头就不乐意。 大胡子师叔醉酒朦胧笑：“仙剑阁那些剑术有什么好学的，除了仙剑七绝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花架子，华而不实，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砍山实惠一点。对了谷青墨，今天就不要砍山，去砍一棵树干回来生火用。” 谷青墨没有应声，直接站起，拖着一把笨重铁剑，朝着远处树林中而去。我嗔怒瞪了一眼大胡子师叔，便跟着谷青墨后面：“墨墨，你不要听他的，他就是在利用你，让你做苦工，我童年时，也是被虐待过。” “砰，砰！”谷青墨没有理会，径直用笨重铁剑，朝着一棵粗大树干砍去，大树纹丝不动。 我站在谷青墨旁边继续言语：“墨墨，咱们是来这里问道修仙，不是来这里做苦力，你师傅要是不管你，不传授你仙剑阁心法，我教你一些基本，保证比这砍树强得多。” “砰，砰……” 谷青墨依旧在那里砍树干，那树干本来很粗壮，差不多要我跟谷青墨两个人，才能拥抱住。我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正好洛惊风来这里拜谢大胡子师叔，我便跟着洛惊风一起去玩。 三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节日，大早上静玄师傅就拉着我，一起到了天恒山。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掌门师伯、萧逸轩以及洛惊风师徒、谷青墨师徒。我们是在天恒山后面一座青山上，虽然不见人烟，却芳草依依、蝴蝶翩翩，胜似仙境。 掌门师伯抱拳微笑而道：“师弟师妹，过一段时间便就是咱们仙剑阁十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今天邀请你们来，就是想看看咱们各自的关门弟子修炼如何，实力如何？” 比武大会？ 我一想到这个盛世空旷的节日，内心就喜滋滋，觉得肯定会很热闹，说不定我父母也会赶来，忍不住笑看静玄师傅，却见她黑着脸：“掌门师兄，我还没有关门弟子。” “怎么会没有，泠泠不就是你的关门弟子嘛，师妹你就不要隐藏，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莫非，你是等到比武大会那天，让云泠泠给我们一个惊喜？”掌门师伯灿烂微笑，抚摸长须。 静玄师傅蹙眉语调拔高：“我什么时候说泠泠是我的关门弟子？” 掌门师伯无奈叹息，眼眸中闪烁怜悯光芒，落在静玄师傅身上：“师妹，整个仙剑阁的弟子都知道，云泠泠是你静玄师姑唯一关门弟子，且将她关在你当年闭关之处修炼。现在你说不是，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这……” 静玄师傅一时无语，狠狠剐了我一眼，便侧过身去。我委屈看了下掌门师伯，掌门师伯对我和祥微笑。其实，我也从未将自己当作是静玄师傅关门弟子，多年前，静玄师傅说的关门弟子，也非掌门师伯口中的关门弟子。 之后，掌门师伯与剑圣二师伯寒暄一阵，便让萧逸轩跟洛惊风比武。我失落的目光，再一次变得明亮起来，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一位成熟稳重，一个年少轻狂，都是仙剑阁中难得人才，他们在修炼天赋上面亦是极高，平常深受仙剑阁弟子尊重。 “当啷”清脆如龙吟，萧逸轩青龙剑出鞘，宛如蛟龙在天空中盘旋而过，留下优美弧线。长剑平浮在他面前，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惊风师弟，请出剑吧。” 洛惊风亦是神采飞扬，缓慢拔出无锋剑，阳光照耀在剑身上，更是灿烂，刺着人眼睛都睁不开。这两位都是仙剑阁中出类拔萃的人才，各领门下风骚十几年。仙剑阁中弟子，也经常讨论，他们两个人谁更厉害。 洛惊风本身骄傲不逊，如今得到机会自然兴奋激动：“萧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9章一鸣惊人 日暮西斜，只是近黄昏。 这场比试，最终的结局，是掌门师伯满意微笑；剑圣二师伯黑着脸；静玄师傅一脸苦相…… 我又没有上去比试，也就不算是输给他们任何一个人，静玄师傅干嘛脸色比剑圣二师伯还差劲？倒是看看旁边的大胡子师叔，歪斜躺在地上，敲着二郎腿喝着美酒，倒是很看的开。 洛惊风很骄傲，又小心眼，输了之后不服气，便喊着让我上去比试，我，我就怯场了。见过吃奶小师弟的厉害之后，我哪里跟上去比试。刚刚这两个人天上地下，剑飞云舞，看着就让人惊心动魄。 洛惊风叫阵了半天，我就低着头找地缝，找了半天。剑圣二师伯脸上浮现得意笑容，不动声色看着我们师徒俩。静玄师傅当时狠狠瞪我一眼，意思让我上。 我默默摇头撇嘴：不上，上去会丢人。 静玄师傅再瞪我：不上更丢人。 我亦固执摇摇头：不，打死也不，万一被小师弟一剑砍在脸上怎么办，我，我岂不是毁容了；还有，我，我还要成为仙剑阁中的脚脚者。 静玄师傅长叹气：想成为仙剑阁佼佼者，那就上吧，不要畏惧输赢，人生之中，有了失败，才会有成功。 我不服气回了眼：少糊我，万一惊风师弟不开眼，嫉妒我的脚比他的脚好看了，一剑砍在我的脚上，那就要留下一个很大的疤痕，将来一辈子都不能成为仙剑阁中的脚脚者了。 静玄师傅失望兮：此佼非彼脚也。 我环保双臂低语：左右脚都不行。 师傅无语，闭上眼眸已彻底绝望。 其实，现在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佼佼者说的不是脚，只是，我怀中的斩相思都不能跟我心灵相通，我连最基本的御剑，都做不到，怎么上去跟洛惊风比试？这摆明就是让我出丑。 “吱吱……” 就在洛惊风不断叫阵时，突然谷青墨拖着笨重长剑，一步步走向中央。瞬间，所有的人都呆住，洛惊风僵硬转过头，目瞪口呆望着谷青墨：“你，你要干嘛？” “比试。” 谷青墨缓慢抬起头，天涯的风吹乱刘海碎发，弥散云雾般的双眸变得清晰凌厉起来。黄昏中，他孤傲身影，就像是被遗忘的冰峰，若是此时有人看到，必定会终生难忘。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天空一片晴朗。心里头美滋滋的，觉得要是谷青墨先输了，那洛惊风里头肯定会满足，不再会找我挑衅。 洛惊风诧异了下，随即抱拳头干笑：“谷青墨师弟，我，我要挑战的人，不是你，是云泠泠。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两年来，你从没有修行过任何的剑术，我可不想欺负你。” 由于上一次，谷青墨帮助我们两个顶罪，洛惊风一下子对谷青墨印象好了很多，还不断的夸奖，谷青墨真是好样子，将来就是他洛惊风的兄弟，谁要是敢欺负谷青墨，就是欺负他。 谷青墨没有回答，只是举着笨重铁剑。 洛惊风看到谷青墨未有丝毫离去意思，便只好应战，同时比划着说道：“那好吧，不过谷青墨师弟，我先给你说一下，我要使用的这一招，是咱们仙剑阁上等剑术，名曰龙吟九式中的第七式……呃，不，刚刚我就是用的第七式对战萧逸轩，现在对你使用有些过分，那我便用第一式吧。” “第九式。”谷青墨生硬道。 “啊，这，这第九式，我，我到现在还没有领悟，我刚刚领悟到第八式……” “第八式。”谷青墨再次道。 洛惊风目瞪口呆，僵硬转过头望向剑圣二师伯，仿佛在询问他的意思，剑圣二师伯对他点头，亦不屑看了一眼谷青墨。洛惊风才勉强笑说：“好吧，那就第八式，第八式名为蛟龙出海，一会儿我使用出来时，会先原地旋转、剑气席卷，将我……” “出招。”谷青墨握紧剑柄。 洛惊风无奈耸耸肩膀，斜看我一眼，仿佛在对我说，一会儿伤了谷青墨，可不怨我。随即，洛惊风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眸白衣凛冽，仙气环绕在他四周，整个人影都变得朦胧起来。 我惊讶看着洛惊风，未想到洛惊风还有如此本事，虽然不知这蛟龙出海到底多厉害，不过弄得他整个人挺帅气；再看谷青墨，他依旧孤傲站在原地，身上未有丝毫剑气散发，只是死死握着笨重铁剑。 “啊！” 洛惊风猛呼一声，身上爆发出更为耀眼白色光芒，整个人腾空而起，四周剑气凌厉环绕，在血色天空中一个倒空翻，朝着谷青墨攻击而去。剑气四射盘旋舞动，宛如蛟龙。 与此同时，谷青墨抬起头眼眸光芒冷冽，缓慢将笨重铁剑举起…… 这，这个姿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就是平常谷青墨砍山时的姿势，待到我回过神来，只听到“砰”沉闷一声，天地两人交集之间爆发出刺眼光芒，剑气迸散，刺的人眼眸失去光明。 黑暗之中，我仿佛听到一个惨叫声。 短暂的失明，我揉眼再去寻看会倒飞出去的谷青墨，却见到谷青墨黑衣孤傲冷漠，笔直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握着长剑，虎口之间血液滴答落下，唯美凄凉。 但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洛惊风败了。 此时洛惊风狼狈不堪，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出，那把锋利耀眼无锋剑插在他面前，随风颤抖摇曳，就像是婴儿发出阵阵哭声。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僵硬转过头望向萧逸轩，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萧逸轩时，他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低垂落在手中青龙剑上，面色沉重不知思索什么；剑圣二师伯老脸一黑，皱眉时眼眸光芒复杂；静玄师傅轻吐一口气，仰天闭上双眸…… 倒是掌门师伯没什么变化，脸上依旧是慈祥微笑，仿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无声无息之中，洛惊风是败了，虽然我不知道，谷青墨到底是使用什么方法，将洛惊风给打败。 我突然有些担心这个吃奶小师弟，以往洛惊风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整个仙剑阁弟子中，除了萧逸轩之外，就没有让他佩服的人。如今突然败在谷青墨手下，他的自尊心，是否可以承受的住呢？ “哇，谷青墨师弟，你，你真的是厉害了，刚刚那一剑看似笨拙难看，却砍下来那瞬间，让我感觉到犹如泰山压顶之力。你，你仙剑阁心法修炼到第几层了？”洛惊风突然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既震撼又好奇围在谷青墨身边，嬉皮笑脸。 第20章没心没肺 以往，我一直以为洛惊风是个潇洒、骄傲、自负，很要自尊的人；如今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后，才确定，他跟我还有着共同点，那就是没心没肺。 “五。” 谷青墨冷冷回答他一声，便转身拖着笨重长剑，一步一步走回，重新站在大胡子师叔旁边。手心中的血，顺着粗燥剑柄蜿蜒流动。 “五层，这，这也太神奇了吧。平常我从未见过你修行，只是见你傻不拉唧的砍山，我还以为你是受到剑痴师叔的虐待，没想到你修为这么高，到底是怎么修行？”洛惊风此时完全无视剑圣二师伯的黑脸，只是没羞没臊跑到谷青墨身后，好奇问道。 旁边的剑圣二师伯终于忍不住：“跟我回去，败军之将，还有脸在这里笑？” “咕噜。” 洛惊风咽了一口唾沫，才想起此时场合，看到剑圣二师伯持剑离去，便匆忙回身将自己仙剑拔起，朝着地远山方向而去。 静玄师傅脸色亦愁容，顺手一拉，拉着我的衣领，直接的御剑飞行。到半空中时，我脑子里面还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清楚，谷青墨到底是什么时候，背对着我偷偷修行，有这么强大实力。 回去之后，静玄师傅便将一卷仙剑心法、以及一本剑谱丢个我：“从今天开始，你就认真给我学习仙剑阁剑术以及心法，没有学会之前，不准离开这个房间！” “是，可，我还不能跟斩相思心有灵犀？”我下意识回答一句。 静玄师傅愣了下，随即摆手不生厌烦道：“赶紧给斩相思混熟，别在比武大会时给我丢人现眼！”就直接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静玄师傅也就严厉耐心管教我两天，第三天就对我彻底放弃，还我自由。我琢磨着，自己好像是真的在修仙上面没有什么天分，便开始继续的混日子，跑去醉酒山找谷青墨玩。 刚刚到山脚下，就看到谷青墨跟洛惊风。 “墨墨，你给我说说嘛，你到底是怎么修行的，怎么会有这么高强实力。”洛惊风拉扯的谷青墨衣服，嬉皮笑脸。 谷青墨后侧低垂下头，洛惊风尴尬松开他的衣服，谷青墨冷漠：“叫我谷青墨。” “为什么？”洛惊风痴呆。 谷青墨：“姓谷、名青墨。” “噗哧。” 我忍不住笑出来，觉得谷青墨虽然说话很少，但每一次开口，都会让人啼笑皆非。当然，我也明白，洛惊风问的为什么，是因为我经常喊谷青墨为墨墨。 其实，墨墨，本名叫谷青墨。 山谷青松墨为画的意思，但是我从来不叫他墨墨。 第一次我喊他墨墨时，他生气的说：叫我谷青墨。 我木木望着他那黑色深邃冰冷眼睛：谷青、墨墨。 他挑眉严肃：把后面墨字给我去掉！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给吓呆：谷青…… 他气恼：墨呢！ 我咽了一口唾沫，抿嘴小心翼翼：墨、墨墨。 最后墨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于是，我就开始叫他为墨墨。一开始这样叫他的时候，他都是爱搭不理，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理会我，对这个新名字已认命。 整个仙剑阁之中，只有我跟掌门师伯喊他墨墨，其他的人，都是喊他谷青墨的，这让我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身份，跟掌门师伯一样，至少在墨墨身上是这样的。 惊风师弟不服气，撇了我一眼抱怨道：“为什么泠泠可以叫你墨墨，我就不行？” 谷青墨脸色很难堪，瞪了我一眼，我甚是无辜，嗔怒瞪了一眼惊风，惊风最后无辜的低垂下头，不再说什么，我才满意的笑了，眯着眼睛看着墨墨，有几分小得意。 谷青墨冷声：“你，不准这样叫。” “泠泠叫，我，我就叫。”惊风语气变得没有底气，又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刚刚拥有的小得意，就被惊风给气没，气呼呼道：“你凭什么学我嘛！” “就是，你凭什么学泠泠，泠泠跟掌门师伯关系那么好，犹如掌门师伯的亲生女儿，你能跟泠泠相比吗？”谷青墨刚毅脸颊上闪烁一抹不屑，黑色长衫随风飘逸，冷漠的令人不敢靠近，便拖着笨重长剑离去。 洛惊风甚是感觉没有面子，站在原地苦恼揉头，我满怀惊喜跑过去，眼眸闪烁着如火光芒：“吃奶小师弟，你，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认识墨墨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让默默一口子说这么多的话。” “是嘛，这么说，我是跟墨墨混熟了？”洛惊风一扫脸上郁闷光芒，转而化成兴奋。 我愣住，回忆刚刚谷青墨离开时样子：“可，可能是吧。” “嘿嘿，我就知道我跟墨墨混熟了，以后，我就多找几次墨墨，说不定他能将他修行的方法告诉我。之前，我就听师傅说过，说剑痴师叔是咱们仙剑阁中的鬼才，肯定是秘密传授给墨墨什么稀奇修炼方法。”洛惊风高兴不已，嫩白脸颊上浮现明媚笑容。 大胡子师叔，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我脑海全是质疑，觉得不大可信。 “对了，云泠泠，不准叫我吃奶小师弟。”洛惊风突然想到什么，板着脸。 我不屑而笑：“你当年上山学艺时，我们都看到，你还在吃奶。” 洛惊风面红耳赤：“我，我当时还小，我现在已经不吃奶了。再说，我，我就比你小两个月，还比你早那么片刻成为仙剑阁的弟子，你应该喊我一声惊风师兄。” “不，就喊你吃奶小师弟。” 我办了个鬼脸，便转身逃之夭夭。但我估算错了一件事，我没有修行，不会御剑飞行，还，还穿着雪白长裙，根本就不适合在山中奔跑，不一会儿就被洛惊风给追上。眼看他要教训时，谷青墨再一次出现阻挡住。 那一天，洛惊风再一次嘴巴犯贱，喊了谷青墨为墨墨，结果被谷青墨教训一顿。回去之后，我一想到洛惊风鼻青脸肿样子，就忍不住偷笑。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仙剑阁中就传出一个恐怖谣言，说我是掌门师伯跟静玄师傅的私生女。 还说，当初是掌门师伯跟静玄师傅为了修仙，所以将我暂时托付给山下不远处的青州城一对夫妇。之后这一对夫妇又嫌弃我淘气，把我给送了回来，于是我就成了静玄师傅的关门弟子，掌门师伯最宠爱的弟子…… 第21章 怨妇大闹仙剑阁 静玄师傅知道这个谣言之后，是先将明月山中，偷偷议论的师姐师妹暴打一顿。 之后再杀到地远山，将洛惊风等弟子好好教训了一顿；然后又杀到了醉酒山，将谷青墨打了一顿；最后才跑到了天恒山，找掌门师伯告状，还把我这个小证人拉了过去。 掌门师伯掏出来一个手帕给师傅，说：“三妹，你也不要生气，你都差不多将整个仙剑阁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将剑仙阁的弟子一个个打的鼻青脸肿，也应该消气了。再者说了，我看泠泠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干嘛……” “那也不能玷污了我的名声呀！整整二百六十八年的贞洁，就在顷刻之间毁于一旦，我，我没有直接将她给赶出明月山，就已经对她最大的恩惠了。”静玄师傅一抹眼泪，双手叉腰头发乱糟糟的，犹如一只斗鸡。 我对着掌门师伯做了一个委屈的哭脸，掌门师伯脸上浮现慈祥光芒，笑着：“对，对，师妹说得有理，这十八年的贞洁，的确是不能毁于一旦。不过，泠泠也是受害者，这事情不能责怪她。” 嘻嘻。 我内心忍不住笑了，还是觉得掌门师伯对我最好。 静玄师傅依旧不可消气，更是觉得幽怨，眼泪哗啦啦流淌下来：“什么十八年，是二百六十八年。对了，大哥，我已经找到两个元凶。最初玷污我名声的人，是四弟的关门弟子谷青墨；之后二师哥的弟子惊风回去散播出去，才，才闹得整个仙剑阁传的沸沸扬扬。” “哦，原来是这样，二弟跟四弟也牵扯了进来，行，现在就宣他们两个进来。不，不光是他们，令所有仙剑阁的弟子，都到广场上面集合，我一定要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给三妹你一个满意交待。” 掌门师伯半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下了命令。静玄师傅才满意下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我一听这话，心里头感觉这个事情很严重，开始恐惧：“师伯，墨墨跟吃奶小师弟，会不会被赶出仙剑阁呢？” “当然不会，又不是多大的事。” 掌门师伯一挥衣袖白衣飘飘，犹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我也放心下来不少，可依旧有些害怕。仙剑阁已经很久没有将四山弟子全部聚集到广场上面，这个场面还是挺严肃、挺吓人，琢磨着怎么也要好好惩罚一顿墨墨跟惊风两个。 其实我觉得最可恨的还是吃奶小师弟惊风，因为如果不是他嫉妒我喊谷青墨为墨墨的话，他也会跑到地远山喊谷青墨为墨墨，就不会被谷青墨教训了一顿依旧不服气，逼着谷青墨说了那一句话。 那天，谷青墨只是说，我跟掌门师伯关系好，犹如掌门师伯的私生女…… 并没有说，我就是掌门师伯的私生女吧？ 反正要不是惊风回去，将这一句话告诉别人，别人也就不会夸张事实、增加感情，胡编乱造说我是掌门师伯跟静玄师傅的私生女了。 “启禀师傅，四山弟子已全部聚集到广场上面，等待师傅出门训话。”萧逸轩走了进来，微微弯腰抱拳恭敬。 十九岁的萧逸轩，已经变得风度翩翩，更加的成熟稳定，不仅在剑术上面有了很高的造诣，且成为掌门师伯最为信任的弟子。 掌门师伯基本上已经将半个剑仙阁交给萧逸轩管理，仙剑哥的弟子，也都知道，萧逸轩将来必定是仙剑阁新掌门人。 看着成熟稳重又俊俏的萧逸轩，我心跳如鹿、面颊火烫，羞涩低下头。其实，初次见到萧逸轩，在那个黄昏夕阳落幕的剑冢山下，我就怦然心动，迷上了萧逸轩。 那两年被关在孤山茅屋岁月，谷青墨虽然日夜在山下砍山，让我多的安全感；可每一天一睁开眼眸，我最想见到的人，还是萧逸轩。他风度翩翩、成熟稳重，待我更是体贴温和、百依百顺。 只是，现在的萧逸轩更是胜往日，是仙剑阁中最为出色弟子，也被公认青年弟子第一人。而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在修仙跟剑术上没有天分，头顶暗淡无光，要跟萧逸轩走到一起，仿佛只会成为众人的笑话。 失落之中，掌门师伯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豪气冲天：“泠泠，走，咱们也出去看看。” 当时掌门师伯抓我的手时，把我给吓了一跳，差点心脏跳出来。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木木跟着掌门师伯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是转着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萧逸轩。 走出来后，我看到宽大广场上面，占着无数的人，密密麻麻，又整整齐齐。 静玄师傅见到我跟掌门师伯并肩而立，就瞪了我一眼，大概意思是嫌弃我不懂规矩，怎么能跟掌门人站到一起呢？ 我匆忙挣扎开掌门师伯的手，先前走了两步，转身正对着掌门师伯弯腰抱拳：“仙剑阁明月山静玄仙姑坐下弟子云泠泠，见过掌门人。” “泠泠呀，干嘛跟我那么客气呢，来，来，站在我旁边，咱们还有大事情要处理。” 掌门师伯对我挤眉弄眼笑了笑，又重新把我拉回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这个时候，静玄师傅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憋了我一眼。 之后，我有些沾沾自喜、小小得意，觉得还是掌门师伯对我最好。我望了下台下的众弟子，见到他们整整齐齐、兢兢战战、笔直而立，基本上每一个弟子脸上都有紫乌青，应该是静玄师傅下的手吧。 我看到了惊风，惊风低着头，好像再偷偷擦鼻血；我看到了谷青墨，谷青墨脸上虽然没有伤，但衣服乱糟糟的，断了一条袖子，露出的肩膀还有一整排牙齿印。 这…… 很好奇，静玄师傅到底是怎么打的，怎么还撕破了谷青墨的衣服袖子，以及用上了牙齿咬？ “小妹请求掌门师兄做主，以还小妹一个清白。” 静玄师傅一聊裙摆，大步站出来，气势汹汹道，还憋了一眼旁边邋遢喝酒的大胡子师叔。 掌门师伯轻轻摆了下手，示意静玄师傅转回去，便双目环视台下众位弟子，抚长须而道：“今天，我要宣布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泠泠不是静玄仙姑的私生女。你们这些弟子，平常不好好修行就算了，怎么能玷污静玄仙姑十八年的贞洁呢？看我怎么重罚你们！” 第22章 墨墨的秘密 “咳咳。” 剑圣二师伯在旁边干咳嗽两声，小声：“掌门师兄，师妹今年二百六十八岁了。” 掌门师伯突然转过头来，诧异望着静玄师傅：“师妹，你已经二百六十八岁了？” “呃……” 看静玄师傅那目瞪口呆表情，估计静玄师傅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会这么问。 “呵呵，不好意思，三妹，我每一次看到你，都以为你只有十八九岁，刚刚若不是二弟提醒我，我还真的忘记了那个二百五。不过，怎么看，师妹都是貌美如花、风华绝代。”掌门师伯脸上浮现笑容，抱着拳头对着静玄师傅说道。 下个瞬间，静玄师傅就狠狠挖一眼二师伯，似乎在埋怨二师伯道出来她真实年纪，弄得二师伯一脸尴尬，不敢去看静玄师傅，只是静静抬头望着天，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静玄师傅脸上若有喜悦，再次抱拳：“麻烦掌门师兄，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掌门师伯微微点头，重新转过身来霸气环绕，笼罩住整个仙剑广场：“静玄师姑十八年的贞洁，就让你们给毁了，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还不赶紧的齐声给静玄仙姑道歉！” “静玄师姑，我们错了，是我们无知，是我们嘴贱，是我们玷污了您整整十八年的贞洁，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成千上万的仙剑阁弟子，同时转过身来弯腰抱拳，异口同声的大喊。那声音很整齐、宏亮，那语气很愧疚、诚恳，在天地之间不断回荡着，一直传到天涯海角。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第一次感觉到仙剑哥的弟子这么团结、这么万众一心。 这时，掌门师伯偷偷给我挤了下眼睛，传音过来：“怎么样，泠泠，我早就让萧逸轩把事情办好，你师傅看到这场面后，肯定不会再生气，也不会在迁怒到你身上。” “嘻嘻，谢谢掌门师伯。”我也偷偷给掌门师伯眼色，感激不尽。 静玄师傅挑了挑峨眉，一挥衣袖仙气缭绕、威严庄重：“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情，既然众位弟子已知错，我又怎么会责怪你们，以后众位弟子好好修行，为我们仙剑阁大放光彩。” 众位弟子才重新转过身来，恢复严肃样子。 掌门师伯抚摸了一把胡须：“现在我要宣布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借众位弟子吉言，从今往后，云泠泠就是我的义女。静玄师妹，我这个仙剑阁掌门人，要把你的关门弟子收为义女，你有意见吗？” “啊？” “哗！” 瞬间整个场面都惊呆。 静玄师傅僵硬转过头来，目光在掌门师伯跟我身上来来回回看着，许久之后：“师兄，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泠泠以后就是我的干女儿了。”掌门师伯再次严肃。 静玄师傅咽了一口唾沫，犹如晴天霹雳：“好，好，恭喜啊。” 我脑袋一阵空白之后，偷偷拉了下掌门师伯衣袖：“这，这也是你跟下面弟子商量好的吗？” “你看像吗？”掌门师伯微笑眯着眼睛。 我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见到仙剑阁弟子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个相互询问，刚刚自己到底听到的是不是真的？才木木转过身来：“不像。” 掌门师伯整理下长袍，威严庄重：“我收你做干女儿，只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又何必跟他们商量？” “是，是。”我点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静玄师傅突然推了我一把，我才清醒过来，看到静玄师傅脸色很难堪，不断给我眼色，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还没有给义父行礼，于是匆忙跪在地上，诚恳惶恐朦胧道：“义女云泠泠拜见义父。” “好，好，泠泠快起来。” 掌门师伯眉开眼笑，匆忙将我给拉起来，还从长袍中掏出青玉令牌，交在我手上，算是送给我的见面礼。这个令牌，我后来得知，它是仙剑阁身份的象征，也只有其余三位长老才拥有。 第二天，掌门师伯就命令萧逸轩，给我送来新的衣裙，其中有一件我最喜欢，名曰广袖流仙裙：衣领斜长为淡紫色，绣着一只凤凰；双袖紫白相间，唯美古韵青龙环绕；裙摆长而飘逸，紫花串联…… 当我换上广袖流仙裙，站在萧逸轩面前，他呆若木鸡、痴痴望着，让我以为自己穿反，好奇紧张：“怎么了，是，是不是不合身？” “不，不，泠泠，很合身。”萧逸轩反应过来，忙笑着掩饰去脸上尴尬。 虽然我依旧住在仙剑阁中，但因为身份提升，所有师姐师妹都对我很恭维，仿佛怕一不小心惹到我这个掌门师伯的义女。唯独二师姐碧惜颜，依旧对我冷漠，不理不睬，好在我心宽，从未放在心上。 另外让我纠结的就是，我跟斩相思也混了两个月多，到现在它安静的躺在床上，任凭我怎么交换，它都不理不睬。静玄师傅心情仿佛好了一些，让我去拜谢掌门人。路途中，我再一次遇到了洛惊风。 不过洛惊风额头上都是细汗，正在偷偷摸摸跟踪远处丛林中的谷青墨，我刚要开口，洛惊风就对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闭上嘴巴。谷青墨仿佛心事重重，径直向前走着，并没有发觉我们两个。 “喂，你干嘛跟踪墨墨，难道你想害墨墨？”我轻声轻脚走过去询问。 洛惊风白了我一眼，带着鄙夷：“我是那样的人嘛，嘿嘿，我就是好奇，这个谷青墨到底是采用什么修行方法，怎么一下子实力就会那么的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肯定是有着不肯告人的秘密。” “秘密？”我好奇心升起。 洛惊风自信，抚摸自己下巴：“嗯，所以呀，我们只要偷偷跟在谷青墨身后，就一定能发现谷青墨的秘密。” “好。” 这一好奇，让我忘记本来去掌门师伯那里拜谢的事，只顾着跟洛惊风在一起，我们悄然无声跟在谷青墨身后。 谷青墨走的并不快，脚步很沉重，亦很稳重，穿过层层树林，一直走到一潭碧波前，才弯腰蹲在芦苇中，背影僵硬、小心翼翼朝着湖面望去…… 第23章 鸳鸯线 “哇，好美丽的鸳鸯。”我站起来，惊叹而道。 碧波清水，涟漪圈圈荡漾，一对的鸳鸯悠闲自得的在水中戏水，发出低沉柔美叫声。彩色斑斓、绚烂美丽双翅时而拍击水面，溅起透明水珠；时而并肩畅游，交头接耳犹如情侣在窃窃私语。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洛惊风撩动**芦苇，满面春风眺望。 突然一声长啸，碧水中鸳鸯仿佛发觉我们，震翅而飞。只见羽毛华美绚丽水珠滚动，头顶羽冠妖艳高贵，眼后一条长长的白色眉纹，更是娇媚迷人。 谷青墨僵硬转过身来，黑暗眼眸锋芒毕露：“该死，谁让你带泠泠过来呢？” 洛惊风愣住，清风徐来白衣凌烈，微笑道：“哈哈，谷青墨师弟，干嘛那么紧张呢，我跟泠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这深山树林可是有很多野兽……” “墨墨。”我尖叫一声。 谷青墨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朝着低空盘旋的鸳鸯飞奔而去。我跟洛惊风面面相觑，不知谷青墨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说，他是要抓这对鸳鸯不成。只见谷青墨飞身腾空扑去，双手牢牢抓住鸳鸯细腿，鸳鸯尖叫一声，带着谷青墨冲破云霄。 “不好，墨墨被鸳鸯抓走了。”我惊心动魄，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谷青墨前后诧异太大。 洛惊风伸手一挥，无锋剑出鞘：“泠泠，你赶紧回去找掌门师伯求救，我，我先拦住那两只臭鸟，把谷青墨给救回来。” 下个瞬间，洛惊风已脚踩仙剑而去，我抬首眺望，看到半空中的谷青墨依旧死死抓着鸳鸯双腿，鸳鸯时不时用锐利长嘴啄向谷青墨，远处天空中，血雨凄美飘落。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拔腿就跑，这山林路弯曲蔓延、横草遍地，刚刚跑了两步，就被绊倒，膝盖传来一阵阵疼痛。斩相思跌落在我的眼前，长剑出鞘反射刺眼的光芒。 我试图趋势仙剑飘过来，带我御剑飞行，回去求救，越是着急，它越是安静无声躺在那里，急的我眼泪流淌出来。 “惊风？”模糊的视线，我看到洛惊风狼狈不堪跌坐在我跟前。 洛惊风一股脑从地上拍起来，神色慌张：“泠泠，不行，我打不过那两只臭鸟，这样，你留在这里看着，看它们到底往哪个方向飞走，我去找师傅求救。” “啊？”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洛惊风再一次脚踩飞剑，划破天空。我痴痴望着洛惊风背景，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到现在还不能跟斩相思心意相通，不能御剑飞行，眼睁睁看着谷青墨被鸳鸯抓走，我却束手无策…… “当啷！” 突然清脆悦耳一声，一位红衣女子御剑出现，宛若一道彩虹划过天际，转眼之间便到了远处鸳鸯面前。只见她玉兰指慵懒巧妙挥动，裙摆之下，仙剑漂浮在她面前。 恍惚中，天地一片漆黑，不见日月，三道流光划破、撕裂黑暗，留下鬼哭狼叫声。 当我视觉重新恢复时候，谷青墨与红衣女子已飘落下来，谷青墨黑色衣服上，血液涓涓流淌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红衣女子素手连连不断在他肩膀以及各处，极速无比点下去，每一次指尖都会带着青绿光芒，如水荡漾起来涟漪。 “墨墨，你怎么样了？”我关心问道。 谷青墨固执坚毅微微摇头，脸色好了一些。 看到谷青墨没事之后，我放心下来，目光落在红衣女子身上。这应该是为少妇吧，一身红衣如火般的妖艳绽放，肌肤胜似白雪，容颜之中，既温柔又带着几分妖异。 “你是谁？”谷青墨转过身，冷冰冰。 “我是魔教中的女人，你害怕吗？”女子莞尔一笑，清风拂过，吹乱垂流下来的长发更是增加几分妩媚。 “魔教中人？”谷青墨身影僵硬移动，挡在我身前。 我双手搭在谷青墨肩膀上，安慰道：“墨墨，不用紧张，大姐姐要是真的伤害我们，刚刚就不会救我们的。” 女子轻笑眯眼，仿佛对谷青墨很好奇：“小子，你为什么要抓那鸳鸯。” 谷青墨沉默未说话。 是啊，谷青墨为什么要抓那一对鸳鸯？ 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地方。 并非是鸳鸯先袭击谷青墨，是谷青墨不顾生死的扑向了鸳鸯，之后才会被鸳鸯给袭击。谷青墨在半空时，若是放手，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 女子并未生气，玉容如水荡漾涟漪温柔：“小子，我好歹也救了你，难道你不应该给我说吗？” 谷青墨握紧拳头，终究一句话未说。 女子无奈摇头，如水目光徐徐流动，落在我身上：“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云泠泠。”我回答。 女子满意微笑：“嗯，不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都是哑巴呐，对了，你是静玄师姑的弟子吧。” “你怎么知道？”我甚是惊讶。 一阵风吹过，将妖艳红裙吹皱：“静玄嘛，虽表面冷漠、耐心不够，但外冷内热、本性善良，而且……” 她不是魔教中人吗，怎么会知道静玄师傅？ 红衣女子目光落在落在我手中斩相思上，剑身通体冰冷明亮，反射着女子美丽温和容颜：“而且，你手中拥有的仙剑，乃是天下最为珍贵的圣物，斩相思是吧，可惜，你无法使用它，不如我送你……” “谁说她不能使用！”谷青墨突然开口，目光凌厉。 红衣女子诧异下，仿佛明白什么，眼眸眯成月牙，几分戏弄：“哦，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不过这事情如果让仙剑阁中的静玄，或者掌门人知道，你猜会怎么样？” 谷青墨握紧拳头，身体距离颤抖，恐惧不安：“你到底想怎么样？” “噗……” 我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在说些什么，谷青墨又有什么秘密隐藏我，正当我亦想试问谷青墨时，突然红衣女子诡异凑了过去，只听到轻微一声，在谷青墨脸上吻了上去，留下鲜红的唇印。 “你……” 谷青墨到退一步，匆忙用手擦脸颊上的红唇印，脸颊面红，一直红到耳边，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谷青墨会害羞的样子。那红唇印，并因未谷青墨用力揉搓便消失，反而更加的妖艳，是雪中高傲绽放的红梅。 第24章 失身? 大姐姐为什么突然亲谷青墨，莫非她喜欢谷青墨不成？ 仿佛又不太像。 红衣女子诡异而笑，慵懒整理耳边秀发：“对了，今天我见到你们的事情，可不准对仙剑阁中任何一人说，否则的话，他脸上这个红唇印，就会重新浮现，永远都不会消失。”话刚毕，谷青墨脸上的红唇消失，准确的来说，化作一道道红光，渗入到了谷青墨肌肤中。 “我不会说出去的！”谷青墨一个字一个字迸出。 这时，耳边传来洛惊风呼喊我的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应该还在远处，随风飘逝而来。我内心没有丝毫惊喜，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小子，看你这么痴心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次。” 红衣女子突然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谷青墨，凌空飞去，穿过层层白云，与风擦肩而过，仿佛浮生一轮回。转眼之间，便到了一个陈旧山洞前，四周长满绿藤环绕，寂寞无声空欲来。 “谢谢你。”谷青墨语气软下。 “嘿嘿，小子，你可要抓住时间，别等仙剑阁那个不正经的掌门人找来，你们还什么事都没有办完，辜负了我一副对你们的好意。”红衣女子便腾空而起，一道红光穿破天空，隐约之间，荡漾着她忧愁的歌声：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不明白，为什么红衣姐姐会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这是绝壁悬崖，只有后面一个山洞，可以暂时让我们容身。恍惚间想到，她说，让我们赶紧把事情办完，我内心隐约升起恐惧，谷青墨该不会要在在这里，将我给…… 当我谨慎扬起螓首望向他时，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光芒，我惶恐刚下眉头，一缕无助悲伤上心头，顺势坐在旁边青石上：“墨墨，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到仙剑阁这么长时间，连基本的御剑飞行都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有危难，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是的。”谷青墨身体僵硬，跪在我面前。 我看到谷青墨脸上都是忧伤，他又坚毅咬着牙齿，这个不爱说话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深深烙印在我内心中，每当我寂寞悲伤时，总会想起他：“墨墨，你不用安慰我，其实我都明白，也许我真的没有什么修炼天分，就像幼年时，我父亲曾对我说，让我到仙剑阁学习，不求我除魔卫道，但求我做一个淑女……” 说到这里时，我忍不住凄凉一笑。 真的被父亲给说准。 可如果仅仅只是想让我做一个淑女，将来好将我给嫁出去，又为何偏偏将我给送到这仙剑阁呢？我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年轻的我，也会有爱慕虚荣，也会有羡慕嫉妒，也曾经无数日夜幻想自己，可以御剑飞行，可以学会仙剑阁的上等剑术，成为世人所崇拜的仙子。 但斩相思，终究未给我任何机会。 若不是现实逼迫，谁愿意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呢，谁愿意用微笑，掩饰内心的失落？ 谷青墨缓慢仰起头，坚定不移说：“泠泠，你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成为仙剑阁最为厉害的修仙人。” 我看到他刚毅脸颊，深情眼眸时，内心升起一阵暖流：“墨墨，谢谢你。” 谷青墨低垂下头，双手死死抓着土地留下一道道痕迹。 “墨墨，你知道吗，曾经你将大山给劈开，那时我一直以为是巧合，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没有怎么修练过，更是没有人教导。可当你跟洛惊风比试，我才发现，你不知不觉已经有那么的高的修为，真的令我好羡慕。”我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悲伤，眼眸一片湿润。 谷青墨语气柔和说：“泠泠，对不起了。” “什么？”我诧异。 就在这时，谷青墨突然一掌打过来，正中我胸口，我来不及任何的闪躲，便感觉到窒息，在昏迷时，我隐约听到他悲伤话语：“泠泠，一会儿会很痛，不过就痛一次，以后就不会痛了。” 黑暗昏迷之中，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自己掉入到火海中，四周都是熊熊烈火，像恶魔一般的朝我席卷而来，将我给吞没。迷糊中，我感觉到身体很热，仿佛要融化掉一般，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 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青莲师姐在旁边照顾我，喉咙就像是着火似的干裂疼痛，青莲师姐看我醒来，匆忙倒了一杯茶：“泠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喝完茶之后，我感觉稍微好一些，面对青莲师姐问话，再一次想起在昏迷前，谷青墨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猛地打了个冷颤，谷青墨该不会真的把我给…… 青莲师姐看我面色惨白、惊恐不安：“泠泠，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说。” “师姐，我，我会不会已经**了？”我小声害怕问道，内心祈祷没有，祈祷着谷青墨不是那样的人。 青莲师姐愣住：“怎么说？” 我张口难开，而内心委屈跟恐惧，仿佛只能跟眼前的青莲师姐说：“我，我也不知道，是墨墨把我给打晕，然后我就感觉身体，像被撕开似的疼痛。” “啊，怎么会呢，你，你被师傅带回来时，身上衣服都好好，没有一点撕坏，而，而且我给你洗澡时，并没有见到你，你下身有血迹，是不是搞错了？”青莲师姐面色担忧，蹙眉关怀。 也许是我搞错了吧。 当时撕裂的疼痛，是从胸口散发出来的。 可我依旧担心害怕，万一真的被谷青墨……我想不下去，只能哀求的青莲师姐帮我检查一下，当确定我并未**时，我终于放心笑了，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身上已香汗淋漓，浑身使不上劲，瘫软坐在床上。 “云泠泠，你给我出来！” 静玄师傅站在轩窗外，语气冰冷凌厉。 我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也顾不上太多，便匆匆忙忙抱着斩相思走出去，静玄师傅曾说过，无论何时，我都要带着斩相思。 “到底是谁救了你们，你跟谷青墨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你们两个人绝对不是鸳鸯对手。当我跟掌门师兄找到你们时，你们安然无恙的躺在山洞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玄师傅蹙眉，无风长袍荡起。 第25章 蜕变 “是……” 我刚想要说是那个魔教的红衣女子，突然想到不能说，一旦说了，谷青墨脸上就会浮现那红唇印，肯定都会以为是我亲的，更是说不清楚。 “到底是谁？”静玄师傅再一次逼问。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昏迷过去。” 我低垂下头，小声回答，知道这样的回答，静玄师傅必定会不满意，但我也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害谷青墨有什么麻烦。我不明白，为什么谷青墨要去抓那一对洪荒鸳鸯，如果不抓鸳鸯，也不会弄成现在局面。 “孽徒，既然连师傅都敢隐瞒，看我不教训你！” 静玄师傅嗔怒，随身抄起竹枝，朝着我打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眸、缩着身躯躲避，突然听到“当啷”清脆一声，黑暗之中便再也没有声音，疼痛始终未传来。 “师妹，这是干什么，咱可是仙家道姑，动不动拿个竹枝打人多不好。”晴朗慈祥声传来，仿佛拨开乌云见到暖阳，照亮一片天地。 是掌门师伯来了。 我偷偷睁开眼眸，内心有几分侥幸，幸亏掌门师伯及时赶来，否则我必定难逃静玄师傅一顿毒打。此时，我却看到静玄师傅脸色惨白、目瞪口呆望着斩相思，竹枝已断成两半。 不知何时，斩相思已出鞘，凌空漂浮挡在我面前。 剑身通亮、薄如蝉翼，凌气逼人中圣洁光芒涣散。 难道斩相思与我心意相通？ 我尝试伸手一挥，让斩相思回鞘，“当啷”清脆悦耳一声，长剑伴着剑鞘一道优美弧光划过，别在我后背上。 “泠泠，恭喜你，终于可以跟斩相思心意相通，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仙剑阁中最出色的女弟子。”掌门师伯面带慈祥微笑，仙风道骨而道。 我一时之间激动，忘记旁边黑沉脸的静玄师傅：“嘿嘿，谢谢掌门师伯廖赞。不过斩相思还真淘气，我足足拥抱了两个月，它才跟我有了感情。” “哼，不要以为你现在可以驱使斩相思，我就不会追究你擅自去碧水湖之事！”静玄师傅冰冷语气传来，蹙眉严肃光芒逼人。 我低垂螓首不敢言语，刚刚内心的喜悦，荡然无存，只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可以渡过这一劫难。 掌门师伯一挥长袖袍，挡在我们两个人中间：“师妹，你也不要责怪泠泠，刚刚我已经问过二师弟坐下弟子洛惊风，得知这事与泠泠无关。是四师弟坐下弟子谷青墨擅闯禁地，并激怒洪荒鸳鸯兽，泠泠是为了救谷青墨，才会一起被鸳鸯兽给抓走。” “掌门师兄，这洪荒鸳鸯兽实力绝非小可，即便将心法修炼到第八层，动用仙剑七绝，都未必可将这鸳鸯兽给击败。更何况谷青墨仅仅修炼到五层心法，云泠泠更是对剑术不通，他们二人之力，怎么可能从鸳鸯兽中脱困？”静玄师傅开口道，目光无意落在手中断了半截竹枝上，甚是气恼丢去。 掌门师傅抚摸胡须仰首望天，一片白云漂浮在蓝天中：“师妹，我想你不会忘记碧水湖为何是我们仙剑阁的禁地吧？” “这……” 静玄师傅脸色凝重下来，蹙眉眼眸复杂光芒闪烁：“难道她回来了？” “除了她，谁还会恶作剧般，在谷青墨脸上种下红唇祭？”掌门师伯转过头面带微笑，目光悠悠闪烁，数不尽的神秘，飘向远方。 静玄师傅不再言语，只是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我甚是孤疑，这个魔教红衣女子，到底跟仙剑阁有什么关系，为何静玄师傅猜疑到她时，脸色会那么的沉重，隐约之间透露的悲伤流转。 曾想去问掌门师伯，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掌门师伯并未告诉我只言片语。 似乎因为斩相思与我心意相通，静玄师傅对我的态度也改变很多，开始悉心教导仙剑阁剑术，以及传授我更高的心法。曾经在孤山茅草屋中，我也努力过，按照萧逸轩的传授，将心法练到第二层后，便开始放弃，觉得怎么努力，静玄师傅都不会放我离开那里。 当静玄师傅看到我已可以御剑飞仙，并且学会仙剑阁基本剑术后，脸上浮现一抹欣赏神色，但终究没有一个笑脸：“云泠泠，从今日开始，你便正式成为我静玄关门弟子，我一定会悉心教导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单腿跪在静玄师傅面前，手握斩相思抱拳：“徒儿一定会认真努力，不会让师傅您失望。” “嗯，好，现在你已经可以御剑飞行，我给你一天的假期，去看看谷青墨，以及被剑圣师兄责罚的洛惊风，也算是聊表心意。”静玄师傅说罢后，便转身离去，那微风吹皱的裙摆，像是涟漪水浮动。 终于可以去探望谷青墨了。 这三天来，我一直都想去看望谷青墨，奈何静玄师傅不允许我出明月山，让我认真修炼。如今得到一朝空闲，我是迫不及待飞向醉酒山。耳边的风，呼呼吹过，大好河山、红花绿草尽在双眸俯视之下。 “砰！”沉闷一声。 就在我刚刚到醉酒山附近时，突然撞到什么东西，半空中摔落下去，幸好斩相思有救主心，在落地瞬间，将我给接助，我揉了揉刺疼额头，甚是诧异望向半空。 干净的蓝天，一尘不染，依旧透明清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尝试御剑飞行，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这醉酒山半步，无奈之中，只能徒步蔓延。也终于明白，为何洛惊风每一次找谷青墨时，到山脚下就会降落徒步行走。原来，这个醉酒山中，有一个巨大神秘的结界，是根本不允许人飞行。 山洞前，大胡子师叔靠在一块青石上，敲着二郎腿，一边酣睡一边喝酒，日子过的好不逍遥。再环视四周，不见谷青墨身影，我诧异走过去询问：“剑痴师叔，墨墨呢？” “哦，谷青墨去砍树去了。”大胡子师叔打了个哈欠，懒散回答。 砍树？ 我甚是不满，谷青墨伤势那么重，怎么还让谷青墨去砍树？这个大胡子师叔，分明就是虐待谷青墨。不过整个仙剑阁中都知道大胡子师叔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是掌门师伯都拿他没办法。 穿过郁郁葱葱竹林，绿叶滚动露珠沾湿我的衣裙，不远处，那孤傲冷漠的男子，正手持一把笨重铁剑，“砰、砰”沉重声，就像心在跳动。他后背衣襟上渗出鲜血，勾勒成褐色百合花般的图案。 第26章福兮祸兮 “墨墨，你伤势好了吗？”我轻声无息走过去，地上的青草从弯折，再到昂立。 谷青墨没有回头：“好了。” “那怎么还流血？”我嗔怒道，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珍惜自己。 谷青墨剑眉跳动：“那你还问？” 我瞬间无语，差点被这个冷漠刚毅男子气死。不过当看到血液涓涓流淌出来，还是心软下来，柔声道：“墨墨，我们回去吧，不要砍树，先把伤养好。” 谷青墨没有回答，安静之中，听到“砰、砰”沉闷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趋势他一直砍树，就像他的世界中，只有这一棵树，只有树倒下，他才能离开这禁咒。 “当啷！” 清脆一声，我手持斩相思，朝着树干用力劈过去。 我知道，谷青墨是一个执着的人，树不倒下，他坚决不会回去。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谷青墨会这么听从剑痴师叔的话，仅仅知道，这棵树断掉，谷青墨才能休息。 “砰！” 沉闷一声，我手心一阵刺疼，流淌出鲜血，斩相思依旧漂浮在半空中，距离颤抖，就像是受到严重伤害。我惊呆，不敢相信望向这颗参天大树，静玄师傅说，斩相思无坚不摧，是天下最锋利的仙剑，为何这棵树纹丝不动？ 谷青墨此时也顾不上砍树，将笨重铁剑丢到一旁，急切抓住我的手，同时掏出手帕，小心翼翼擦拭：“这些树上都是有结界，不会轻易砍断。” “那，那为什么大胡子师叔还让你砍树？”我疑惑不解。 谷青墨俊俏刚毅的脸颊上抽动下，双眸黯淡无光，就像是大雾弥漫忧伤：“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狗屁道理！ 我刚要开口去骂，突然想到，为何谷青墨有这么高强实力，我恍惚之中再一次想到大山断裂崩塌。是，如果不是谷青墨这两年来坚持砍山，山也不会断裂，他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吧。 洛惊风曾说过，剑痴师叔一个鬼才，莫非这就是传授谷青墨修炼的方法？ “从明天开始，我陪你一起来砍树。” 我沉静下来，下定决心。现在我已经跟斩相思心意相通，必定不能再让静玄师傅失望。我也不想成为明月山实力最差的女弟子。 谷青墨摇头：“这套修炼方法不适合你，你还是跟静玄师傅好好修炼吧。”说罢之后，他再一次捡起笨重铁剑，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次又一次的砸过去。 谷青墨的执着，不是我能阻断；谷青墨的忧伤，不是我能明白。我也帮他试探砍树，但每一次刚刚拿起斩相思时，他都阻拦，且告诉我：如果你帮我，那么我晚上就没有饭吃…… 果然是大胡子师叔虐待谷青墨。←百度搜索→ “墨墨，走，你跟我回去，我们现在就找大胡子师叔算账！”我气恼不已，这让我回忆起，我小时候初入剑仙阁，被当童工虐待的日子，那是暗无天日，除了默默忍受，便无其他办法。 谷青墨摇头，迷雾眼眸深情流动：“不要，师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又是他有道理，我都快气哭了。 现在明明就是大胡子师叔在欺负谷青墨，我要帮他，他还横加阻拦。我搞不懂，谷青墨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直帮着酒鬼师叔说话，一气之下，我便转身御剑离开。 清风徐来，吹过脸颊，让我瞬间清醒不少。 也许，谷青墨也有他的苦衷，是我太冲动。 当我再一次转身要回去看望谷青墨时，不知不觉已到了地远山，低头俯视，看到洛惊风一身白衣透着几道血痕，狼狈不堪坐在台阶上，右手扶着额头，旁边站着成熟稳重、青衣凛冽的萧逸轩。 萧逸轩见到我时，便飞到半空中，与我平时。他脸色有些难看，眉宇间锁着清愁：“泠泠，你还好吧。” “挺好的，你，你担心我了？” 我低垂下鹅首，内心升起暖暖感动，每一次见到萧逸轩，我都会感觉很舒服，也感觉自己面红耳赤。很多年前，我便对他种下情感，奈何之前我只是仙剑阁中菜鸟，不敢表露心声。 萧逸轩勉强一笑：“嗯，那就好，对了，你要小心一些。” “啊？”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我猛地惊讶抬首，他依旧苦涩笑着，充满担心望着我：“那个，泠泠，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什么嘛！ 望着萧逸轩决然离去，弄的我一头雾水，又让我内心失落气恼，总是觉得今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我飘落下来，颓唐的洛惊风仿佛未发觉，我问：“惊风，你怎么了？” 他此时的样子，让我再也看不起玩笑，隐约觉得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洛惊风抬起头来，曾经义气风发的脸颊，憔悴颓废很多，干裂嘴唇张启说：“泠泠，我们地远山的镇山之宝灵石又丢失了，师傅怀疑跟我有关系。” “啊？” 我瞪大眼牟，难以置信。 回忆起上来灵石丢失，若不是谷青墨帮我们顶罪，以及掌门师伯、萧逸轩等人设计，恐怕我跟洛惊风都会被赶出仙剑阁吧。 “怎么会丢？”我内心恐慌，一副做贼心虚样子。 洛惊风无奈摇头：“我，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可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师傅这两天来，也经常到珍宝阁中寻看，并没有发觉一样，可今天早上，他进入珍宝阁，便怒气冲冲出来，将我跟门中弟子都教训一顿，还说要是找不回来灵石，就将我们都给赶出仙剑阁。” 这事情闹大了。 剑圣二师伯的脾气，我是知晓，如果找不回来镇山之宝，必定会迁怒到所有人身上。我跟洛惊风、谷青墨是最被他容易迁怒到的人，毕竟上一次灵石丢失，跟我们有着一定的关系。 我尽量安慰了下洛惊风，让他放心，说灵石一定会找回来。洛惊风就像是看到希望，猛地站起来，握着我的双手，眼牟闪烁着激动泪花：“泠泠，你说，是不是你跟剑痴师叔一起偷走的呢？” “当然不是！” 我瞬间心凉半截，嗔怒瞪了他一眼，这三天来，我一直被静玄师傅严加管教传授仙剑阁剑术，哪里有空闲跑到这里偷东西，不过，剑痴师叔还是有可能。 “对不起，我也知道不是你，你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洛惊风再一次黯然无光坐下，开始敲着脑袋，一脸烦恼。 我犹豫了下，要不要说是剑痴师叔偷走呢，以前剑痴师叔说过，要是我再去珍宝阁中偷东西，就一定喊上他，他知道珍宝阁中有很多好东西。只是，剑痴师叔为什么要偷地远山的占山之宝呢？ 第27章 陷害 远处的蝴蝶，花丛中飞舞，天空中的白云，犹如定格一般。这世外桃源、胜似仙境的地方，终究还是在天下，还是在凡间，修仙人也有着普通人的烦恼。 我看到洛惊风颓唐坐在地上，剑眉蹙起弯曲，伤愁之中英俊脸颊上，少了一丝年少轻狂，多了一丝少年之忧。风吹乱他的碎发，一切那么唯美。 终究还是没有给洛惊风说，可能是剑痴师叔偷走的话，因为没有证据，我也想不到，剑痴师叔到底有什么理由，偷走地远山的镇山之宝。在剑痴师叔的眼中，那灵石并不值钱，连酒都换不到。 我满怀心事回到明月山，山中的弟子都站在广场上面，正在听静玄师傅的训话，必定是跟地远山丢失的镇山之宝有关。静玄师傅看到我回来时，眉头皱了皱说：“泠泠，回去换件衣服，跟我一起去天恒山。” “是，弟子遵命。” 我恭敬回答，便朝着竹屋急速走去，偶尔与碧惜颜师姐擦肩而过，看到她嘴角翘起一丝诡异弧线。当时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碧惜颜跟我一向都是不合，仅仅因为我是静玄师傅的关门弟子。 本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应该幸灾乐祸才对，看到静玄师傅没有怀疑我，更应该气恼不满。当我回到竹屋中，看到自己被子里面鼓起一些，圆鼓鼓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放进去。 我诧异掀开被子，忍不住的惊叫出来，被子掀开的瞬间，七彩光芒流转，绚烂耀眼，将整个屋子都照耀的五光十色，美丽至极。 地远山的镇山之宝，怎么会在我床上？ 静玄师傅听到我的尖叫声后，瞬间窜了进来，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就看到了这灵石，安静闪烁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光芒：“这，这怎么回事？” “师傅，我，我也不知道。”我惊魂未定。 此时的我，要比静玄师傅更为吃惊，也更为恐惧，这灵石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床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承认，我过去偷过它，可不是将它还回去了吗，此时它再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在报复我吗？ 不对，不对。 我猛然间想起碧惜颜嘴角那诡异微笑，这一定是她陷害我的。 此时，明月山的师姐师妹，一个个都凑到我闺房中，当看到这七彩流光闪烁的灵石，目瞪口呆。我匆忙问道：“青莲师姐，今天有没有人进过我的闺房？” “没有呀，之前我一直在闺房中，并未见到任何一个人进来。”青莲师姐芙蓉清容诧异惊讶，就像被风吹皱的碧水湖面。 没有吗？ 我内心凉了一大截，没有人看到碧惜颜进过我房间，那又怎么证明，是碧惜颜在陷害我的呢？这不是一件小事，没有丝毫证据，只能留下内心的不甘。←百度搜索→ 静玄师傅面如死灰，手僵硬在半空中距离颤抖，阳光从窗户照耀进来，整个屋子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暖。许久，静玄师傅蹙眉忧愁：“泠泠，带着灵石，跟我一起去天恒山，去见掌门人。” “可这灵石真的不是我偷的。”我脱口而出，眼泪几乎委屈流出来。 静玄师傅没有再理会我，拂袖转身走出去，青莲师姐匆忙走过来，安慰的我，告诉我，静玄师傅不是冷漠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冤枉而不管。我内心稍微平静下来些，事逼到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拿着灵石跟随静玄师傅，一起飞向天恒山。 我跟静玄师傅刚刚走入大殿，就听到掌门师伯拍着剑圣二师伯的肩膀：“哈哈，二弟，这一次肯定是你搞错了，云泠泠这三天都是在明月山修炼，根本没时间出去，怎么会去偷你们地远山镇山之宝呢，是不是，静玄师……” 掌门师伯说不下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目瞪口呆望着我手中七彩灵石。与此同时，剑圣二师伯也转过身看到眼前这一幕：“哼，掌门师兄，还说不是云泠泠偷走的，现在灵石就在她手上。” 这倒有点跳入黄河都洗不清。 静玄师傅老脸怒爽向前一步：“二师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灵石就是我弟子偷走呢？今天是我弟子将灵石送回来，你便怀疑是我弟子，若是我送回来，你是否也怀疑是我偷走呢？” “当然不是，只是这地远山占山之宝的丢失，偏偏灵石又出现在她的手心中，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剑圣二师伯丝毫不退让，眼中光芒怒火燃烧。 静玄师傅张了张口，转过身：“泠泠，给你二师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瞬间我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朝我席卷而来，令我几乎窒息。我怯懦望了望掌门师伯，见到慈祥微笑对我点点头，像是在鼓励我，于是，我便一五一十将此事说了一遍，也时而关注一下他们的表情，见到他们各个愁眉苦脸，眉头越皱越紧。 当我刚刚说完，剑圣二师伯嗤之以鼻：“哼，真是可笑，我这地远山占山之宝，不在我珍宝阁中放着，还自己跑到你床上，陷害你不成？” “我，我……” 我吞吞吐吐，一时说不出来原因，甚至几次都想说，这是碧惜颜陷害我的，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拿不出丝毫证据，只能再多一项罪，陷害同门师兄妹！ 这一次，连掌门师伯都不淡定了。 他故作强笑，尴尬站在我们中间：“这，这个事情吗，肯定是跟云泠泠没关系，至于到底是怎么到云泠泠床上，我们还有待调查，不过，现在最大的幸运，就是找到了灵石，不是吗，二师弟？” “但这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彻查清楚。”剑圣二师伯一甩衣袖，丝毫不给掌门人面子。 掌门师伯讪讪笑着，目光落在我身上，突然一亮：“泠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将灵石还给你师伯。” “是，弟子遵命。” 我惶恐点了下头，捧着灵石小心翼翼走过去，目光落在这七彩灵石上，有说不出来复杂感情。剑圣二师伯用鼻子发出一声，便伸手去拿灵石。 “砰。” 就在这个时候，七彩灵石突然从我手中滚落下去。 这…… 我再次傻眼，抬头望向掌门师伯，看到掌门师伯用手拍了下额头，满脸无奈失望。下个瞬间，剑圣二师伯突然跪在我裙前，双手捡起那灵石，爱不释手擦着，同时气急败坏道：“云泠泠，你，你真是太大胆子了，连我镇山之宝都敢摔！” 第28章 痞子猴 “不，不是我，是他自己滚下去的。” 我下意识向后退到一步，感觉自己双腿犹如抽筋般的疼痛。剑圣二师伯往日是何等严肃，只要他站的地方，方圆三米必定是无人区。如今剑圣二师伯跪在我裙摆前，犹如让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恐惧气息，从脚底一直传到脑海。 “不是你，难道是他自己滚下去呢？” 剑圣二师伯气呼呼站起来，剑眉怒目闪烁仇恨般的光芒。与此同时，我内心“咯噔”一下，不知是更为恐惧，还是轻松下来，终于，剑圣二师伯没有继续跪在我眼前。 “嗡嗡嗡……” 没有等我说话，那七彩灵石再一次漂浮起，急速旋转照耀整个大殿，再一次的回到我手心中。这一幕，让我看的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回事？”剑圣二师伯惊呆。 我亦是恐惧连连，感觉这就像是烫手的山芋，匆忙丢出去：“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不是我偷来的。” “砰。”沉闷一生，七彩灵石丢在地上。 看到它没有再飞过来，我感觉犹如脱力般的吐了一口气，终于解放了。不过，下个瞬间，整个大殿安静无息，一个个都是怪震惊目光看着我，尤其是静玄师傅脸色难看至极。我意识到，我又闯祸了。 “你，你还敢丢我地远山镇山之宝？” 第一次听到剑圣二师伯那半愤怒半哭腔声，我不知所措，只能暗恨自己刚刚太惊慌，委屈可怜兮兮望向掌门师伯，希望掌门师伯可以帮我再说好话，不要让剑圣二师伯处罚我，而掌门师伯唉声叹气，不知如何再去劝导。 “咯吱……” 微弱清脆一声，地上灵石爆发出更加刺眼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急速旋转，绚烂的令人头晕眼花。继而之后“砰”爆炸一声，整个大殿荡漾起迷茫白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瞪大眼睛，尽量想要看透这层层烟雾，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迷茫烟雾渐渐散去，一只金色猴子出现，它是躺在红毯地上，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一副懒散悠哉样子。 “灵石？”我脱口而出。 “你才是灵石，你全家都是灵石，还说什么你跟我没有关系，呸，你以为没有你，俺就不能出生吗，俺可是聚集天地灵气所生。”金色猴子突然跳起来，对着我嘶哑咧嘴，说完后还淬了一口痰，十足的痞气样。←百度搜索→ 这一幕，让我胆战心惊，僵硬的抬起头，望向剑圣二师伯，他此时的震惊不亚于我。不过，剑圣二师伯似乎将我给忘却，古板刻薄老脸第一次出现慈祥笑容，低头去抚摸金色猴子脑袋：“猴子，我，我是你父亲，你之前是我们地远山之宝，将来更是我们地远山的神，啊！” 未等剑圣二师伯说完，这痞子猴便跳起，直接咬了对方手指头一口，接着连续几个倒空翻，便站在我肩膀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剑圣二师伯怒骂：“我是你爹，我是你全家人的爹，臭老头，你要不要脸，每天夜里都摸人家的屁股，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感觉菊花一阵阵紧缩，浑身不自在。” “噗哧。” 我忍不住笑出来，这猴子貌似也太痞了吧，无法无天，就连仙剑阁中的剑圣二师伯都不放在眼中，还敢这么的骂，不过我喜欢，谁让剑圣二师伯一天到晚黑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猴子，你别生气，我，我当时还以为你就是一块石头，没有想到你会变成灵猴。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会摸你屁股，听话，乖，跟我一起回地远山，那里才是咱们的家。”剑圣二师伯走过来，尝试抚摸金猴子的脑袋。 “哇！” 手指头还没有到金猴子跟前，一道金光闪过，剑圣二师伯捂着脸，发出一阵惨叫。 我近在咫尺间，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见金猴子已落在剑圣二师伯身后，转过身来嚣张无比，指手画脚：“臭老头，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摸我，否则俺下次必定将你给撕碎，不再是抓破你的脸那么简单！” 这猴子太霸道，太凶悍，简直就是一个痞子。 我下意识朝着静玄师傅移动过去，想寻求一点安全感，我可不想得罪这一只痞子猴，更不想被它抓破脸。我刚刚到静玄师傅旁边，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温软，不知何时这猴子再一次跳到我肩膀上。静玄师傅仿佛也警惕这痞子猴，跟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小姑娘，俺在你肩膀上睡觉，那是看得起你，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的肩膀就是俺的床了。”痞子猴在我耳边嚣张得意，便枕着我脖颈，摇晃的二郎腿。 “掌门师伯，这……”我哭丧的脸，说不出话来，也一动不敢动，第一次被一个猴子给欺负了。 掌门师伯皱眉，眼眸光芒复杂：“这，这个事情，那个猴子都说要跟着你，那就跟着你吧。反正这猴子跟你的感情还挺不错，哈哈，挺不错。” “不可，不可，掌门师兄，这灵猴是我们地远山镇山之宝，怎么可能让别人带走？”剑圣二师伯顾不上疼痛，转过身对着掌门师伯说道，脸上五条印子，还在不断滴答出血液。 “你这老头，到底有完没有完，老子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痞子猴大怒，站在我肩膀上愤怒而吼。 掌门师伯脸上浮现尴尬笑容说：“这个嘛，老二，如果你有本事将这灵猴带走，你就带走，反正我是没办法。” 剑圣二师伯突然沉默，怒瞪我一眼，将所有的怨恨，都无声的发泄在我的身上。我内心渴望剑圣二师伯将这痞子猴带走，奈何剑圣二师伯只是叹气，接受命运安排。 外面的阳光暖暖，招摇在仙剑阁广场上，犹如轻水流淌过般的温柔。 剑圣二师伯临走之前，再一次对着痞子猴嬉皮笑脸：“灵猴，记住，地远山才是我们的家，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我……” “滚，别打扰破老子睡觉！” 痞子猴连眼睛都没有睁，声大如雷，震得我耳膜一阵失聪，头晕眼黑。剑圣二师伯甚是尴尬无奈，只能转身脚踩仙剑离开。静玄师傅蹙眉叹气，锁眉间清忧难以散去，一路上都让我跟她保持距离，深怕痞子猴会抓伤她的脸似的。 第29章 劣行 我拖着沉重心情回到明月山，一路上都是在想，怎么让这个痞子猴离开，但又顾忌这个痞子猴会找我报复，便只能各种腹黑闪过，弄的自己疲惫不堪。 这痞子猴当真是太凶险泼辣，实力也很强，即便是剑圣二师伯都被他抓伤了脸。 刚到明月山山脚，谷青墨一身黑衣坐在石阶上，清冷月光洒落，拂了一身还满。这般柔和的月光，终究是流淌不到谷青墨内心中。一片枯叶随风吹落，恰好落在他肩上，安静沉睡。 谷青墨缓慢站起，对着静玄师傅拜礼：“见过师姑。” 静玄师傅蹙眉看了他一眼，眼眸中闪烁复杂光芒，没有理会，便径直朝上走去。我喜出望外、匆忙迎上去：“墨墨，你怎么在这里？” “没，就是在这里坐会儿。”谷青墨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唯美的夜色，洒落在他身上，他就像是黑暗中走丢的狼，孤傲冷漠，从不敞开心扉，令人难以靠近，站在远处观望，他又是那么落寞凄凉。 我眼珠一转，猛地想到什么，半带玩笑调皮问道：“墨墨，你就不要隐瞒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喜欢上我们明月山某个师姐或者师妹，来，告诉我，我帮你撮合一下。” 谷青墨挑眉黑色眼眸光芒冷冽如电，盯着我许久，突然转身离开，依旧托着笨重铁剑，尖峰与石头碰撞，发出刺耳般的声音，在无人的夜中，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声音依旧在黑暗传荡着。 回去之后，我便将痞子猴放在地上，毕竟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切这痞子猴桀骜不驯、泼辣无比，万一它夜里不高兴抓伤我怎么办？ 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喂，你什么意思，凭什么让俺睡在地上？” “我，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同床共枕？”我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没想到第一次说这话，不是对一个暗恋痴情我已久的男子，而是一只十足顽皮的野猴子。 痞子猴愣住，一爪子抓着脑袋：“有猴女授受不亲嘛？” “这，这倒是没有，不过，怎么说你也是一只公猴子呀。”我也差点被它给问傻，绞尽脑汁。 “嗖！”一声。 一道金光闪过，这痞子猴便四肢张开，霸占了我的床。我也扑了上去，开始跟痞子猴厮杀，争夺床使用权，奈何这个痞子猴就像千斤重石似的，任凭我怎么推、搬，甚至抓，它都纹丝不动，还高傲的打起来呼噜声。 “泠泠，你在和谁打架？” 青莲师姐款款走来，听闻我安然无恙，特意从厨房做了一些素材，端进来。当见到我狼狈不堪，趴在床上，下巴还在金色猴子肚皮上时，青莲师姐惊喜而道：“泠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好看的猴子呢？” “是剑圣二师伯的。”我无精打采回答道。 青莲师姐本来是伸手要触摸这痞子猴，谁知听到我这一句话后，瞬间雪白修长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中，美丽柔和脸颊上笑容慈祥：“这，这是剑圣二师伯的猴子哈，挺可爱，对了，这算是洛惊风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青莲师姐杏花眼眸闪烁异样惊喜光芒，等待我回答，我猛然间想起，洛惊风什么礼物都没有送我，说让我帮他偷《女娲补天画》送我，结果也没成功，还有谷青墨，信誓旦旦给我说，要送我最好的礼物，这才过了几天，怎么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消息？ 看来，对我最好的还是萧逸轩，送给我“五谷乾坤盒”，让我将来可以储存美食。 “不是，这猴子原来是地远山的镇山之宝，就是我之前拿着那个灵石，谁知道，它怎么突然变成了一只玩世不恭的痞子猴。”我坦白而道，同时将这痞子猴在大殿中的各个恶心，没有丝毫隐瞒、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好让青莲师姐可以讨厌这痞子猴。 “真是不可思议。” 青莲师姐微笑说着，眯着眼眸如月牙，温柔光芒落在痞子猴身上，爱不释手抚摸痞子头的肚皮，仿佛我刚刚说的痞子猴种种罪恶，她都没有听到似的。 “别乱摸，猴女授受不亲。”痞子猴依旧闭着眼睛，语气高傲冰冷。 青莲师姐依旧没有丝毫收敛，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继续抚摸：“你这猴子，倒是很有意思，小肚皮也软软，摸着也很舒服，啊……” 该死的痞子猴再一次发怒，猛地从床上跳起，一道金光耀眼，转眼之间重新床上，还咬着一只沾满鲜血的爪子，甚是享受样子。旁边的青莲师姐雪白透明的玉颊，浮现五条抓痕，灯光照耀下，鲜艳红肉两边雪皮翻展，挂着晶莹水珠。 之后，我们的闺房彻底被痞子猴霸占，青莲师姐经过上一次，被痞子后抓伤后，便开始保持距离。偶尔她们两个也会争吵不休，虽未把剑怒向，但关系早已瓦解。好几次，青莲师姐都到静玄师傅那里诉苦，请求静玄师傅可以教训这痞子猴。 不光是青莲师姐告状过，基本上整个明月山的女弟子，都被痞子猴祸害过。记得有一天清晨，我跟青莲师姐迷迷糊糊到外面做早课，然后看到所有师姐师妹们，衣襟衣裙都是被抓出长长口子，露出雪白肌肤、春光乍泄，各个羞愧不已、尖叫飞逃。 我跟青莲师姐得意望着她们狼狈逃窜，然后相互对视，脸上笑容僵硬起来。 也是从那一件羞涩裸露事情中，才得知，我身上美丽华贵衣裙，并非是广袖流仙裙，只不过是山寨货。掌门师伯得知后，抚摸长长胡须尴尬笑解释：“这，这广袖流仙裙乃是洪荒圣物，并早已不知踪影。再者说了，我一个糟老头，要是收藏裙子，只会成为天下修仙中人的笑话。” 这我也可以接受，毕竟掌门师伯已经将我认为义女，平常对我都是挺好的。只是痞子猴各种劣行，掌门师伯也头痛不已，思索着，要是让这个痞子猴继续留在明月山，估计明月山的弟子一个个都没有衣服可穿，总不能一个个都片缕不挂的修炼吧？ 静玄师傅最终被痞子猴给惹怒，道袍半掩半裸春光缭绕了，提着仙剑满山追杀痞子猴，虽然痞子猴不是静玄师傅对手，但静玄师傅若要追得上痞子猴，也是做不到。结局是静玄师傅搀扶着碧惜颜，气喘吁吁大骂，痞子猴对着我们扮鬼脸。 第30章 明月几时有 如果说，整个仙剑阁之中，谁还喜欢痞子猴，那唯独剑圣二师伯，毕竟这痞子猴跟地远山有着密切关系。 每一次剑圣二师伯过来，都会专门带很多的东西，什么香蕉、桃子等，就是想讨好这痞子猴。痞子猴也一点都不见外，拿起来就吃，水果皮到处扔，弄的我闺房几乎成了猪圈。 青莲师姐手撑着下巴，眼睛一转不转望着竹屋中反客为主的痞子猴：“泠泠，如果让你在我跟痞子猴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当然选择你了，青莲师姐。”我没有任何犹豫。 青莲师姐无奈叹了一口气，充满失望：“泠泠，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有些时候也为师姐着想一下。师姐还是希望你可以选择痞子猴，这样师姐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不要嘛，师姐，难道您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被这个痞子猴欺负吗？这痞子猴不光是打不得，而且打不过。即便是打得过，我，我们也不敢，要是让剑圣二师伯知道后，我们都会被剑圣二师伯给训斥。”我满脸委屈瘪着嘴，可怜兮兮望着青莲师姐。 “唉。” 青莲师姐叹息，仿佛认命，便让我带着斩相思到外面广场上面练剑。 临走之前，我回头望了一眼竹屋，看到剑圣二师伯放下往日的威严，跪在我床边，正在给痞子猴捏腿。剑圣二师伯一脸谄媚，说着各种好话，痞子猴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剑圣二师伯的脸……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好被剑圣二师伯听到，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瞬间我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剑气，刺入我的眼眸中，一阵阵疼痛，匆忙抱着斩相思逃之夭夭。 远处的风吹来，吹皱裙摆，吹动远处的竹叶，斩相思极快无比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直朝青莲师姐刺去，突然“当啷”清脆一声，青莲师姐手中长剑猛地撩起，抵挡住斩相思的攻击，我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长剑跌落在地上。 虽然我现在已经将心法修炼到第三层，可第三层还不能真正驾驭得了这问天九式。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参加仙剑阁比武大会，静玄师傅也不会这么心急逼迫我练问天九式。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青莲师姐打掉仙剑。 地上的斩相思发出“嗡嗡”的低鸣声，带着内心的不甘跟屈辱。 “泠泠，你不要放在心上，整个仙剑阁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利用第三层的心法驾驭得了这问天九式。”青莲师姐将地上的斩相思捡起，安慰着我。 我勉强一笑，其实，仙剑阁之中，也并非没有人，利用第三层心法驾驭这问天九式，关键还是要看一个人的天赋。静玄师傅曾说过，掌门师伯以及剑圣二师伯，两个人年轻时候，都是第三层心法便将问天九式练得炉火纯青。 除此之外，年轻弟子之中，也有一个人，那就是萧逸轩。他在刚刚修行第三层心法时，就已经可以驾驭得了问天九式，称为仙剑阁中第一个人。看来，一个人的天赋，还是很重要。我的资质，勉强算是一个中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若是了解到这其中精髓，自然第三层心法，便可趋势问天九式。”这时，剑圣二师伯突然走来，身影看似缓慢，但眨眼间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本来青莲师姐还打算安慰我几句，这一见到剑圣二师伯，犹如见到鬼似的，匆忙行礼抱拳：“剑圣二师伯，我，我还有其他的功课要做，就不在此打扰您了。”说罢之后，便逃之夭夭，根本就没有给剑圣二师伯任何说话机会。 的确，剑圣二师伯在仙剑阁之中可是出了名怪脾气，平常他站的地方，方圆三米之内不会有任何一个活物，即便是小鸟、青蛙，都会闭着嘴巴跳到远处去。 想到这里后，我打了个冷颤，刚要迈步离开，谁知剑圣二师伯突然开口道：“泠泠，你等一等，我还有事情跟你谈一谈。” 真是该死，反应慢的人，就活该死。 我内心郁闷不已，看到远处的青莲师姐转过头，给了我一个同情的眼神，便继续逃之夭夭。面对眼前的状况，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说：“剑圣二师伯，弟子从来就，就没有虐待过痞子猴，更没有欺负过它，都是它在欺负我，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它，还请二师伯明辨是非。” 这什么世道。 别人的宠物都一个个很乖巧，或者呆萌，走到哪里，都会给主人争光，哪里像我这一般，被一个痞子类型的猴子给缠着。打不过、骂不得，甚至连自己的床都被这个该死的猴子给霸占，最可气的这个痞子猴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剑圣二师伯愣了愣，随即抚摸长长胡须：“泠泠，二师伯可不是责怪你，这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你的好好照顾，这灵猴还指不定怎么被其他的弟子欺负。放心，今天我不是惩罚你的，是专门指导你一下这问天九式。” “哦……” 我脑子一片空白，搞不清楚剑圣二师伯到底在搞什么，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呢？平常剑圣二师伯见到我，都是不拿正眼看着，即便开口说话，也是找我麻烦。 “这问天九式中的第一式，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关键奥秘，就是明月，所谓的月有阴晴圆缺，变幻无穷。所以你在趋势仙剑时，没有必要非得弄出来一条弧线，将它的轨迹给固定。你要让它的轨迹变幻莫测，时而弯月、时而圆月，甚至一条直线也可。” 剑圣二师伯说罢之后，便随手将我手中的斩相思拿了过去。之前，我一直以为，斩相思只能我一个人使用，只能我一个人驾驭得了，没有想到，一个修行得道的人，既然可以这么的轻松使用出。 “泠泠，看清楚了我只教你一遍。” 斩相思被剑圣二师伯直接用手指弹了出去，下个瞬间，剑圣二师伯手看似平淡无奇的摇晃，做出各种古怪的结印，那空中斩相思，仿佛是跟那些手势心意相通一般，在天空划过，时而弯曲、时而浑圆，剑飞过之处，四周竹叶飘零落散，每一片竹叶，都是被削成四片。 “当啷。” 最后，斩相思重回剑鞘，发出“嗡嗡”的脆响声。 剑圣二师伯德高望重般的整理衣袍，脸上浮现微笑：“泠泠，这问天九式第一式，我也算是教给你了，算是对你有恩。你说，你欠了一个人恩情之后，应该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