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肥妻的自我逆袭》 第1章 炮灰肥妻 “衣诺,你当真没有对润宸下毒手?” 听听,这是人话吗? 衣诺气得说不出话了,看着对面质问自己的人。 这是她的丈夫,滕克,是南阳驻军的军官,他是一名上尉。他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眼神锐利,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正是这个人,竟然报官抓自己,他的怀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儿子。 “要我说几遍!孩子刚刚吃冰糖葫芦卡喉咙了,我刚刚是在救他!!” 真是佛都有火了,衣诺忍不住低喝。 这都是什么事啊,苍天啊,作孽了。 想想几分钟之前,她还是一名躺在病床上的医生,在那场特殊的流感战役里,她不幸被感染了,隔离没多久后,还是抢救无效没了呼吸。 心电监护仪那“滴滴滴滴滴”的报警声越来越小声,最后全世界变得安静了,也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衣诺便慢慢的醒了过来。 可当天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竟然穿书了,这本小说是古代架空朝代的宅斗小说。 他的丈夫滕克正是这本小说的男主。 而她衣诺,身为男主的妻子,竟然只是一名炮灰。 她身材肥胖而且还好吃懒做,几年前救了滕克一命,哦,就是那种农村女主救了受伤男主,男主情根深种的戏份,只是换到了原主的身上时,变味了。 滕克离开村子时只是问题有何要求,结果她却挟恩要求滕克以身相许。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啊! 男主没办法,只能答应她的要求。原主不知从哪听到的鬼主意,竟然给男主下药,然后霸王硬上弓。 她也是个厉害的,下药两次,生下两个儿子。 古代女子有儿子傍身,大都安于内宅相夫教子了,过上不咸不淡的所谓好生活了。可敌不过她蠢啊,虐待小孩就算了,还被落魄秀才三言两语就骗了,为了跟这秀才私奔,她还各种作,男主最后忍不住了,给了她一纸休书。 当她拿着休书跟着秀才准备逍遥快活时,没想到半道就被卖进深山里,最后被折磨至死。 男主却和青梅竹马的女主再续良缘,生了一儿一女,从此幸福美满。 而原主的两个儿子,因为从小缺乏母爱,又疏于管教。后来被女主无限宠溺,便开始放浪形骸,最后因害了人命,甚至被安上通奸卖国的罪名,被皇上赐死。 想想衣诺就觉得悲催,这本小说还是她搭公交上班无聊,突发奇想看小说时随便搜到的,她当时也是随便看了一下简介跟结局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穿到了这书上了。 她得感谢自己的突然奇想,至少她现在知道了故事的大概发展了。 衣诺不乐意了,她不喜欢被安排好的命运。有时候,命运是不可逃脱的,可是不代表我们就只能认命。既然命运选择了她,这以后就是她自己的人生啦。 我的人生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是衣诺的人生信条。 此时此刻,如果她不想成为炮灰,想要摆脱被折磨至死的命运,那她就要把男主拿下才行,然后再把两个小孩教育好。家庭稳定了,她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 衣诺沮丧了一会儿后,内心便充满了斗志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穿来得及时,原主刚和落魄秀才搭上线,他们还约好今日见面,密谋私奔事宜。今天一大早,原主便今日趁着男主去训练场训练了,把昨天买好的冰糖葫芦拿出来,哄两个小孩说要出门赶集,让他们在家呆着。 谁知三岁的小儿子,第一次吃糖葫芦,竟一整个咬进嘴里,一个不小心,卡住喉咙了。 原主虽然想私奔,可没想着要害死自己的孩子啊,连忙用手去抠孩子的嘴巴,谁知着急忙乱之下,她自己笨拙的摔倒在地,磕到了头,晕死过去了。 这就给了衣诺穿越过来的机会了。 刚醒过来的衣诺,见眼前小孩在痛苦的挣扎,她没有想那么多,出于本能的立马使用海姆立克法给小孩抢救。 她将孩子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胸前,双手环到小孩的腹前,右手握拳,左手为掌,勒住小孩,把他整个腾空抱起,用力按压他的腹部。好一会儿之后,一只脚放凳子上,让小孩趴在她的腿上,左手固定孩子,腾出右手,用手掌拍打着他的后背。两个动作重复一直做,不知道做了多久。 “啪嗒”的一声,一粒结实的冰糖葫芦从孩子的嘴里喷了出来,滚落到桌子底下,紧接着,孩子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滕克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衣诺用力抱着滕润宸,而孩子却大哭挣扎,旁边还有一个急得要哭却说不出话的五岁滕润宏。 这场景,任谁都会以为,衣诺想要把小儿子强行抱走。 滕克立马把滕润宸从衣诺的手中抢了过来,抱在了怀里,然后就有了开局的质问了。 他身后站了几个穿着捕快服装的男子,还有一群邻居凑过来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有人到衙门举报衣诺,说她要拐卖小儿子,邻居听见了便跑到训练场找滕克,让他赶紧回家。 看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人,衣诺越想越气,忍不住怒斥:“虎毒不食子,就算我再怎么不是人,我也不会卖孩子!” “滕润宸吃了冰糖葫芦,卡住喉咙差点没了气息,我刚刚用力抱着他,是在给他抢救,就在你们进门的那一刻,果子被他吐出来了,他才大声哭出来的!!!” 衣诺愤怒的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说了一大段话,使得在场的人僵住了,不敢再说话了。 见此,为首的捕快环顾四周,把这个家都看了一遍,看到了掉地上的一串糖葫芦,少了一个果的,他蹲了下来,把糖葫芦捡起,随后又观察了一下,走到桌子底下,蹲在地上,把刚刚那颗从滕润宸嘴里吐出来的果子捡了起来。 他摸了摸果子,上面的液体黏黏的,又闻了闻,然后说:“这东西确实是从嘴巴吐出来的。” “山楂上的糖都没有了,颜色也发白,还粘上了一层厚重的口水,想必这个果子在嘴里含了很久。” 听到他的话,衣诺心里忍不住大呼,神探,你就是上天派来证明我清白的,我给你跪了。 想着,衣诺忍不住朝捕头回了一个谢礼,双手抱拳,这是江湖儿女才会做的动作。拖着肥胖身躯的她,脸上带着滑稽的感动表情,让人看着想笑。 捕头憋着笑,讪讪的摆了摆手,表示让她别介意。 第2章 套路 滕克半信半疑的,看着边上的滕润宏:“宏儿,你娘真的是给宸儿施救吗?” 滕润宏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会说话,他不能确定这个胖女人刚才那样的动作是不是在救弟弟,但是他看出来,她没有害他们的意思。 两个孩子平时最讨厌衣诺了,绝对不会帮她说好话的那种,所有滕润宏的点头,对滕克来说,可信度非常高。 此时,捕头也适时说话了:“如此看来,许是误会一场罢了!” 随后他又提高音量:“报假案者,其罪当鞭!” 听到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在门外围观的邻居同时抽了一口冷气,本来想围观看热闹的,现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捕头很快又说:“今日此事,事关人命,大家着急救命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如此,此事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各位拖着小孩的七大姑八大婶连忙回应:“大人说的极是!” 捕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滕克绷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浴血过战场的他周身都带着肃杀的寒意,他冷冷看着衣诺,仿佛想要将她看穿。 衣诺可不怕他,挺了挺壮硕的胸,抬头挑衅的迎上他打量的目光,冷哼了一声。 对这个陌生的丈夫,她更多的是出自于对军人的畏惧和尊敬,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随便被冤枉。以前那些事都是原主干的,跟她这个穿越者毫无干系。 她来这里可不是替原主还债的哦! 从没被人这般挑衅的看着的滕克,此刻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怀疑。从前的衣诺虽然霸道野蛮,却也不敢挑衅他。 “黄捕头,劳烦您走这一趟了!”滕克把怀中还在低声抽泣的小儿子塞到了衣诺面前,双手抱拳,给黄捕头行了个谢礼。 随后又看着门外的那些八卦的邻居说:“各位婶子,感谢大家的照应!虽然并非像外面传的那样,但也多亏你们及时通知,今日也算是还了内人一份清白。” 听到这番话,衣诺不得不高看滕克一眼,即使他多不喜欢原主,但他在外人面前还是维护了自己妻子,说话滴水不漏,却也明确告诉大家,衣诺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今天的一切都是别人胡编乱造的。 加上滕克的军衔不低,外面来围观的家属基本都是丈夫军衔没滕克高的,大家也不敢再发表什么言论,纷纷表示邻里之间应该相互照应。 滕克送黄捕头跟一众捕快出门时,还偷偷给黄捕快塞了二两银子,表示歉意。黄捕头也不推脱,默默的把钱收了,并且还跟滕克交代了一声,让他别把事情放心上。 所有人都出门了,家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爹爹,爹爹.……” 此时,屋子里剩下小儿子滕润宸低声抽泣声,小声哭喊着,听得衣诺的心啊都碎了一地。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两个孩子都长得帅气可爱。 大儿子滕润宏今年五岁了,可他到现在都还不会说话,也许刚学说话那会儿也有咿咿呀呀的,只是原主一直都很不耐烦,她的记忆里大儿子就是个哑巴,还整天小哑巴小哑巴的叫他,一点做妈妈的自觉性都没有,更严重的是,滕克出门训练时,她稍有不顺心,就对滕润宏一顿拳打脚踢。 这么庞大的身躯啊,打这样瘦弱如柴的小孩,到底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作为一个妈妈,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怎么就能打得那么狠呢? 小儿子滕润宸今年三岁,和兄长比起来简直就是淘气鬼,每天上窜下跳的,一整天都哇哇大哭,不管原主怎么打怎么虐,他都不服输,就是不认原主这个娘。 但是此刻,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小儿子好像没有那么抗拒她了,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从衣诺的怀里挣开出来,颤颤巍巍的说:“恶.....额......\" “你......你刚刚是在救我?” 衣诺嘴角抽了抽,估计又想喊恶婆娘是吧! 她不跟小屁孩计较,哼! 想到这,她便缓缓的蹲下,试图用温和平等的语气跟眼前这个犹如惊弓之鸟的小孩说话。可当她正要伸手去抱他时,被另一个小身子挡住了。 是滕润宏。 他张开双臂,如同老母鸡护崽那般,把还在哭鼻子的滕润宸紧紧的护在身后,用警觉的眼神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敌意。 双硕士学位的衣诺,除了中医医学学位之外,还有一个心理学硕士学位,从学医开始她便明白,医患关系不是简单的“诚信”二字就可以好好相处的,要怎么样才能让患者信赖你,除了要有真心实意以及实打实的技术,能说会道也是很重要的。 会说话的医生,更容易让患者向你敞开心扉。 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衣诺立马往后弹跳一步,耸耸肩,毫不在乎的说:“是否真心救你,你自己感受吧!” 随后她又认真的看着两个小孩:“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说完之后,她看着他们俩很久,眼里充满真情、无奈、失望,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转身,出了院子。 衣诺转身的瞬间,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哈,真是佩服自己的演技啊,这感情丰富的眼神,任谁看了都感动啊,不给自己一个奥斯卡奖都浪费了。 等她走到门口时,由于忍笑得太开心了,双肩忍不住抖了抖。 而这一动作,看在两个小孩的眼里,竟然以为她是忍不住哭了。 滕润宸流着鼻涕,看着滕润宏,抽泣着问:“哥....哥哥,恶婆娘.......那个女人是真心的吗?” 滕润宏看了一眼花脸猫一般的弟弟,转过头又看着门口,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 要是平时,滕润宸肯定会认为自己的兄长肯定是在说不是,可现在,他潜意识里却觉得是不确定,而不是直接的否定。 说到底,兄弟俩太小了,都察觉不出自己对衣诺的看法已经在慢慢的改变了。 第3章 和离 刚走出屋子门口的衣诺,饶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踏进院子的一瞬间,她还是挺崩溃的。院子到处都是泥巴、树叶,凳子桌子东倒西歪的,甚至还布满灰尘。角落里的那个开放式厨房就更加惨不忍睹了,苍蝇嗡嗡的叫,传来一股臭味,那叫一个恶心啊...... 衣诺抬头看了看四周,又透过篱笆看着门外寂静的村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卷起袖子,拿起扫把打扫了起来。 这个村落,不是普通的村子,这里的土地,都是驻军用地,是当地给驻军部队的。 在这不得不普及一下,古代军队分三种,京军、边军、地方驻军。 大家都是聪明人,顾名思义,无需解释了哈。作用当然就是保护皇帝,保护边境,防止地方叛乱。 在衣诺穿到的这本书里面,男主滕克就是地方驻军的一员。 地方驻军主要是指各省卫所军及镇戌军(古代称为州军、郡军,镇上的很少),还有民军等治安兵,还有一些是少数民族土兵。 古代是没有随军一说的,更加没有军属大院。 将军们的妻女都是要留在京城,因为将军有兵权!帝王需要将军在边关卖命,也需要掌控他们的一切。家属的性命,就是要挟他们最好的筹码。所以,越高级的将领,她们的妻子女儿限制就越高。 而普通的士兵,要不就是孤儿,无依无靠,参军是为了温饱;要不就是被强制征兵的,家中可能上有老下有少,妻子都是要代替她们在老家照顾老人小孩的。 当然,这些说的都是边军,边军不带家属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古代边境并不和平,小打小闹时常发生,把家人都带过去,分分钟就是团灭,后代都没了。 而驻军就不一样了,军士及家属均属军户,平时都住在卫所之中,也就是上面说到的驻军用地建的村落。驻地都建有眷属住房,将士们平时务农,战时应征参战,当然啦,也少不了日常训练。 回到刚刚那,衣诺用最快的速度打扫庭院,并且把桌子凳子擦了一遍,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讲真,拖着胖圆肥的身体干家务活,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扫地、拖地、擦桌子、洗碗,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已经把衣诺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宏儿、宸儿,赶紧出来,别在屋子里闷着!”衣诺站在屋子外,大声喊道。 都是茅草屋,白天房子里面也是不够光亮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代农村都在院子里活动的原因了。小孩子长期待在黑暗的房子里,对眼睛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小孩才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到这么干净的庭院,表情有点呆滞,就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也不敢靠近。 见他们这个样子,衣诺忍不住想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个小孩,现在开始矛盾了? “怎么?还怕我打你们啊?”衣诺好笑的说着,那语气更像调侃一样。 “呵!若非你经常打骂孩子,他们会怕你吗?” “既然孩子都不跟你,不如和离吧!” 也不知道是衣诺太过专注,还是滕克会武的原因,衣诺完全没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以至于听到滕克那冷不丁的声音,衣诺吓了一跳。 看在滕克的眼里,这就是做贼心虚。 缓过来神的衣诺,心里说了一句:狗男人。 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的男人,就是狗。离就离,谁怕谁! 衣诺答不上来,毕竟原主以前确实是十恶不赦的。可她不是原主,她不会为她的愚蠢买单。 滕克也懒得跟她费口舌,直接拉着两个还在发呆的孩子,走到棚子下的桌椅旁边坐了下来。他这才注意到院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这是衣诺干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滕克心里立马就给衣诺打上了一个标签。 衣诺看了他一眼。 锐利的眼神,深邃的五官,长得那叫一个英俊冷冽,身上自带一种军人的英气。怪不得原主一眼就爱上他,要死要活的都要嫁给他。就连她看了这么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 毕竟上辈子见过不少明星,衣诺也不至于发花痴,一瞬走神后,便转身走到围墙边的草棚里(所谓的开放式厨房),她准备做饭了。天都要黑了,该吃饭了。 她动作迅速的把厨房收拾了一遍,然后开始翻各种翻,她想看看家里的米面有多少,看看要煮什么东西比较好。 翻着翻着,她就尴尬了,米呢?面粉呢?盐呢?油呢? 衣诺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圆咕噜的脑袋。 是了,滕克也是不会做饭的人,他以前都是在军营里吃火头饭的。原主母子三来了的这半年里,滕克把一般的军饷交给军营煮饭的人,让他们把母子三的饭也煮了,一日三餐都是他从军营里带回来的。 家里压根就没有柴米油盐啊!!!额......柴还是有的,毕竟还是要烧水的...... 滕克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她那忙碌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直到衣诺拿着四个碗四双筷子转身,他才收起打量的眼神。 “碗都洗干净了,先吃饭吧!” 衣诺尴尬的笑了一下,放下碗筷后,又跑去厨房端出滕克刚刚带回来的饭菜,一大碗南瓜面疙瘩。 这面疙瘩实在是算不上好吃,甚至是有点难以下咽,可父子三人却面无表情的端起碗、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那动作整齐划一,怎么看都知道他们是亲生的。 看着他们吃饭的样子,衣诺心里隐隐的有点难受。造孽啊,这么好看的三张脸,吃着这样的东西,原主真是大罪啊。 衣诺默默的坐了下来,只给自己装了一小勺。她实在是吃不下,二来是这个胖身体急需减肥,吃一点不饿坏胃就行了。 “你们多吃点,我不饿。” 说着,衣诺又给他们三人空空如也的碗添了不少进去。 三人齐刷刷的看了她一下,随后又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滕克端起碗吃了起来,两个小屁孩才又快速的端起碗继续吃。 等小孩吃饱了,滕克直接就带小孩回屋子里去了,看都不看她一眼。 衣诺无奈,却默默的收拾碗筷,洗干净后,又从井里打了两桶水上来,准备烧水 第4章 救人手法 滕克把两个孩子带回房间,让他们坐到床上,又亲自给滕润宸脱鞋子,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看着在一旁发呆的滕润宸,一字一句的问。 “她今日有打你吗?” 这个她指的就是衣诺,父子三之间从不会说你娘啊我娘的,只会说她或者恶婆娘。 听到自家爹爹问话了,滕润宸回过神来,撇了撇小嘴,刚想回答,就听到滕克的训话:“不许撒谎!” 滕润宸只好摇了摇头:“不知道!” 又是一小会的沉默,看到滕克依旧严肃的看着自己,滕润宸才又想了想,才说。 “爹,您出门好久,恶婆娘才起床吃早饭的!” 滕润宸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说:“她吃饱早饭后,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然后......然后还拿出两串冰糖葫芦给我们。” “她说她要出门一趟,让我们在家乖一些,别到处乱跑!” “我与哥哥也不打算跟她出门,拿了糖葫芦就坐到一边吃了。” “后来,后来孩儿就被糖葫芦卡住喉咙了......\" 说到这里,滕润宸低下头搓了搓小手指,心虚的说:“后面的事,孩儿忘记了!” “啊,对了!” “她还摔倒在地上好一会儿,起来后才抱起孩儿的!” 滕克皱了皱眉头,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但是他抓住了重点,衣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救人这个事情,明显是不合情理的! 按她那性格与能力,只会哭或者逃跑,绝对不会想办法救人,特别是这两个她不当一回事的小孩。 滕克抬头看向一旁认真看着他的大儿子,问:”宏儿,她真的在救你弟弟吗?“ 滕润宏想了一会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的大儿子已经五岁了,却还没开口说过话,问他话他会有反应,听得懂,说明他听力是没问题的,可他就是不说话。 滕克有点暗神,轻轻的扯出一点笑容,摸了摸他的头。 “能告诉爹爹,她是如何救你弟弟的吗?” 他想让他说话。 可最后他依旧没有如愿。 滕润宏并没有说话,而是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滕润宸,示意他也站起来。弟弟很快就意会到哥哥的意思,也很配合的站了起来了。 两个小孩站在床上,弟弟看着哥哥,滕克也站在床边看着哥哥,哥哥滕润宏则是看着自己举起来的双手。 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弟弟身后,从后面抱住他,随后想了一下,又放开滕润宸,站到滕克面前。 滕润宏右手握成拳,举起来看着滕克,见滕克看着他,他又举起左手,放在右手外侧的手腕上,然后握紧。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他又看了一下滕克,滕克双手放身后,严肃的看着他说:“爹看到了,继续!” 滕润宏示意弟弟过来,然后拉了一下滕克的手,放到弟弟的腹前。 滕克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要让他来完成动作,他在一旁一边想一边教。 明白大儿子意图的滕克,照着他刚才的动作,连贯在一起做了一遍。 他从后面抱着小儿子滕润宸,右手握拳左手握住右手腕,然后才看着大儿子。 滕润宏点了点头,手里的动作也跟滕克保持一致,然后用力的往自己胸前收回,又推出去,来回做了两次。 滕克照着他的动作,把小儿子整个抱起,用力勒住,来回晃动。又看到大儿子向他竖起了手掌,手指岔开,动了两下。 他明白了,这动作要做五下。 做完之后,滕润宏立马爬下床,扯了扯滕克的大腿,又指了一下床。 滕克边把鞋脱下,放到了床上。 大儿子此时带了些笑意,显然是因为自己父亲跟自己的沟通完全到位,他很满意。 他举起左手,四指并拢,拇指岔开,反过手来抵住滕润宸的下巴,捏了一下,弟弟很配合的张开嘴,得到满意的效果之后,他又用手指了指弟弟的腹部,拍了拍父亲的膝盖。 滕克便抱起小儿子,让他趴在自己的左腿上,膝盖顶住小儿子的腹部,左手则是扼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巴。 滕润宏用力的点了点头,举起右手掌,五指并拢,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认真的看着自己,才用左手指了一下自己后手手掌根部,拍了两下,放到了弟弟的后背。 他并不是随意放置的,停顿了一下,又摸了摸滕润宸的后背,尽力复原当时衣诺的动作,左边胛骨 ,右边胛骨,中间凹进去的地方,确定了位置后,又竖起手掌,在那里用力拍了拍,举起五个手指,示意他五下。 滕克没有给他回应,而是照着动作直接做了。 最后滕润宏又用动作告诉他,这两个动作要反复,最后东西就会吐出来。 经过一盏茶的时间,滕克算是完全知道了衣诺今日救人的方法是什么了。习武的他,深熟人体的穴位,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到这两个简单动作的意义在哪里。 此刻的他是完全相信了,今天衣诺没有说谎,这确实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救人手法。 然而,最让他意外的,是大儿子的表现。他在今日这般慌乱的情况下,也能做到细心观察,能把所有的动作都记下并且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 大儿子的记忆力跟表现能力比同龄五岁孩子好太多了。而这一点,他以前都不会表现出来的,今天却改变了。 滕润宸像是想起了某些事,扯了一下滕克的衣服,嘟囔着说:“爹爹,她是不是不一样了?” “我们,要不要观察一下?” 滕克再一次惊讶,小儿子对衣诺最反感了,还多次提出让自己休了她,娶一个好一点的继母回来,可如今却主动说要观察。 好像除了他,大家都变了。 这改变,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从衣诺摔倒又站起来之后,就变了。 滕克难得温和的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因为,他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扣扣扣..... 想起了敲门声。 “滕.....滕克......” 单身多年的衣诺,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喊他夫君啊! 第5章 减肥 “滕克,水烧好了,你跟孩子们洗漱一下吧,我自己休息去了。” 衣诺烧好水,简单冲洗了一下,便敲门告诉滕克,让他带孩子去洗漱了。说完他就回自己的屋子里了。转身前,她还是忍不住叮嘱。 “天气太热,不宜洗冷水!” 别看她上辈子才二十八岁,可学中医的她,内心里都住着一个老婆婆。 屋子里的父子三人听到她的话后,瞬间觉得不可思议。 衣诺竟然会动手烧水? 要知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滕克自己做的! 嫌弃归嫌弃,等衣诺关上自己屋子门,滕克还到院子里给两个孩子倒水去了。 天气热,父子三人在院子洗澡完全不是问题,农村都是这样操作的。 可当滕润宸来到院子后,看到那一盆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爹,真的要洗热水澡吗?\" 滕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下他:”你娘说了,要洗热水澡。“ 虽然他也有点抗拒,可是没有反驳衣诺的话,也是因为不想浪费这些热水吧。 弟弟撇了撇嘴:”她不是我.....\" 他想说不是他娘,可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他现在也不明白该怎么做了。 然而,在他还纠结的时候,哥哥已经开始动手洗起澡来了。 “洗吧,今日先这样!” 爹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滕润宸也不敢造次,默默的洗起澡来。 看着两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滕克心里觉得挺安慰的。这短暂的父子时光,是他每天最美好的时刻。 等孩子们洗好澡,睡着了之后,滕克便开始到院子里给他们洗衣服。 看着对面还点着灯的屋子,滕克却是呆滞了好一阵子。 衣诺此刻完全不知道门外有人为她失神,她脑海里还在想着今天穿越的事情。 她是回不去的了,那以后这就是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了。首先,她不会为原主完成什么心愿,也不会替原主还债,那是原主的问题,在原主没有的时候,这些债也随着消失了。 其次,这个家还要不要呆下去呢? 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是很严厉的,和离之后,她去到哪都会被嫌弃,更不要说想重新开始了。 在这个男权主义社会里,滕克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了。他会照顾孩子,也会洗衣做家务,要是换做其他男人,怕是要对妻子拳打脚踢了。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出这么有教养的男子呢?原主对滕克的家庭一点不了解,以至于她也不清楚。 还有两个小孩,如果自己真的和离了,那两个小孩的下场,就真的会跟原着里一样了。说到底,她也不忍心。 既然如此,那就要想办法处好两人的关系,尽量不和离。 最后,如果真的没办法改变他们三人的想法,她必须要自己离开,那她要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救死扶伤,是她的梦想,哪怕来到这里,她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她牺牲了,可是她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在国家有难的时候,能够贡献出自己的一点力量,她很满足了。 所有,她还是要重操旧业的。 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完毕后,衣诺才把油灯吹熄,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到了第二天,鸡鸣天亮时,衣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发呆了好一会儿,才又适应现在的环境。 睡到自然醒,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啊。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肥。 从她专业的角度来看,原主这是得了肥胖症,这是一种病,得治。 肥胖症通常与好食肥甘厚腻、喜静少动、脾失健运等因素有关。好肥甘厚腻怕是不可能有的,毕竟环境不允许,那她形成肥胖的主要因素就是喜静少动了。 缺少运动,易导致脾失健运、痰湿内阻,从而引起气机运行不畅、痰湿脂膏积聚引起肥胖,肥胖的人群通常会感觉精神疲惫、肢体困倦、气短懒言、头晕乏力等症状,严重者甚至引起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冠心病、脂肪肝等疾病。 针对这些,她给自己定制了一套完整的方案,第一是运动。早睡早起,适当的运动,能消耗体内堆积的脂肪,但是大基数不适合剧烈运动,会使关节承受不住,容易受伤。目前来说,快走是最好的方法。 第二个就是健康饮食。少吃主食,多吃蛋白质丰富的食物,还要煮调理体内新陈代谢的汤,这样才能有效减肥。当然了,在现在的环境里面,第二步是很难实现的,基本没条件。 那也没办法,她还是要先踏出第一步,慢慢来。 想好这些,衣诺便穿上了中衣,走出房门。她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洗漱了一番,便开始在院子里散步了。 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她先是慢慢的散步几圈,然后在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等父子三人出来,便看到了只穿一身中衣在院子里快速转圈的胖身影。 三人看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而衣诺一边走一边想事情,完全没留意这三人。 “爹.....爹爹.....\" 弟弟有点难以相信:“她在做何事?” 滕克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到她只穿中衣,忍不住皱紧眉头。 古代人穿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里衣、中衣、外衣。里衣在自己房间穿是可以的,中衣在院子里穿也没关系,可是在这农村院子里,随时都有人经过的,只穿里衣,在古代男人的眼里,那就是有点过于奔放了。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打上一桶水,跟兄弟两人洗漱一番。 听到了声响的衣诺,脚步没停下来,却是气喘吁吁的跟他们三人打招呼:”早啊!“ “早啊哥哥,早啊弟弟。” 她一边走一边高兴的挥着手。 许是被她那快乐的气氛感染了,弟弟忍不住回应了她:“早.....早啊” 哥哥没有说话,滕克也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好了,开始今日的晨练。” 滕克收起目光,开始带着两个儿子扎马步。 第6章 改变 衣诺意想不到的是,原来滕克每天都有带两个孩子练武的。 三岁学文四岁学武,两个孩子的真实启蒙情况衣诺不清楚,但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滕克对孩子的教育是有想法的。 父子三人一起扎马步半个时辰,之后就分开练习,三岁的弟弟滕润宸在一旁认真的踢腿,包括正踢腿跟侧踢腿,而滕润宏则是在滕克的教导下学习打拳了。 衣诺对这古代的武术很有兴趣,她小时候就想学,可是父母不同意,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文文静静的,非要逼她学习民族舞,练习古筝。也正是因为父母古典的教育,后面她从十二岁就可以跟随老中医学习中医基础,大学便考入医科大学进行系统的学习。 当她看到父子三人那么认真的练习,她完成了晨练后,也跟在滕润宸的身后,练习踢步。之所以没跟着练拳,很简单,是因为她也是零基础的,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父子三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加入而停下练习,依旧认真的做自己的事情。这也让衣诺感觉到他们跟普通的农村人不一样。就这一份泰然处之的气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过了没多久,便听到滕克吩咐两个孩子:“你们继续练习,为父去军营取早饭。” 说完这话,滕克转身便离开了,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衣诺。 后者耸耸肩,跟在滕润宸身后又练习了好一会儿,才走去厨房喝了一杯热水,然后把碗筷都洗了一遍,摆放整齐,并且给父子三人的碗里都添上一点温水,还贴心的在椅背上放上他们擦汗的毛巾。 “用膳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滕克已经端着一汤碗粥回来了。军营离驻军村很近,近到他们在村里也能听到士兵训练的声音。 听到爹爹的传唤,两个孩子高兴的停下动作,跑了过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桌上的温水跟椅背上的擦汗巾时,又一次呆住了。 衣诺像是看不到他们震惊的表情一样,接过滕克手中的杂粮馒头,摆放好,然后坐下来自顾自的说:“锻炼完先擦擦汗,喝杯温水。有助健康。” 他们只穿着里衣练习的,衣服很容易干,现在只是早上六点左右,也不热,一点都不怕他们会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滕克放下粥,拿起椅背的毛巾擦了一下汗,坐了下来:“擦擦汗喝口水先吧!” 说完,滕克也端起碗喝了起来。衣诺装的水不多,只有一点,刚好解渴,却不填肚子。他意识到这一点后,眉毛挑了一下,却也什么都没说。 收到父亲的吩咐,两个孩子很乖的照做了。 而衣诺则是满心欢喜的给他们盛粥。 馒头有四个,明显是一人一个的,衣诺现在要减肥,饭量要减半,所以她把自己的那个馒头掰开了两半。把那一半大的塞到滕克的手里:“我不喜欢吃,你吃掉吧!” 这么任性的话,是原主能说出来的。而滕克也不在意,他之前也经常吃衣诺不吃的东西,作为男子,一个馒头一碗粥水,真的不饱。 两个孩子吃半碗粥一个馒头就足够了,以前衣诺食量比较大,孩子少吃的那一碗粥,经常是留给她的。 而今天,衣诺只是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把剩下的都装到滕克碗里:“你多吃些,其实我不喜喝粥。” “嗯!”这一次,滕克给了她回应,嗯了一声。 但是两个孩子却是不太相信她这鬼话,要知道,原主以前每天起床吃早餐都会骂骂咧咧的,嫌弃早餐少。 弟弟忍不住嘟囔:“鬼才信。” 衣诺漫不经心的接话:“不见得,你这个小鬼就没有相信!” 闻言,弟弟瞪大了眼睛,怒目以视,好生气的样子,这轻飘飘的回怼,比以前打他骂他更让他气愤。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滕克。 滕克虽然心里震惊,却是责备的回看了滕润宸一下:“不可胡言乱语。” 弟弟更委屈了,看着坐在对面的哥哥,哥哥却不理他,继续埋头吃东西。 成了受气包的他,只好生气的低下头吃着馒头。 衣诺心里得意,首战告捷。 吃饱了的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滕克说:“今日带他们去彭城买点物品,晚膳我自己煮便可。” ( 彭城是他们所在的徐州州郡,也就是省会城市。这里水网遍布,有着全国最大的码头,商业、农业都非常发达,是全国最富裕的一个州郡。) 又是一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惹得父子三人立马停止吃东西,齐刷刷的抬起头看着她。 衣诺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雷人一样,继续说:“今天开始,一日三餐都由我煮,明日便是初一,你发军饷时别给火头了,都拿回来给我。” ( 这个朝代,叫大汗国,朝廷对待将士还是算优厚的,就像滕克那样,目前是上校,从五品的官职,是有朝廷俸禄的人,每个月俸禄有二两。正常他是有官邸的,但是他不是徐州人,他为了方便训练,便住到这军属村来。 所以他家的房子也是村里最好的,有三间可居住的房屋,一间茅厕茅厕旁还有一间杂物房,院子围墙也是泥砖墙,而不是篱笆。 他所在的徐州驻军,是驻军里待遇最好的一支,按滕克的等级,每月还有二十斤米五斤白面一斤细盐。) 滕克不喜花天酒地,他每个月的俸禄跟军饷都是全交给原主的,以前原主带着孩子还在娘家的时候,这些都交给原主娘,后来原主住到这边来,自然就交到她手中了。 但是原主不煮饭,为了一家四口有饭吃,滕克就把军饷交给军中的火头,让他一起煮,每日从那里拿一日三餐。钱还是交给原主。 这些年下来,原主虽然好吃懒做,时常给自己买这买那的,却也存了不少钱,这算是唯一一点让衣诺对原主高看的。至少她还懂得女人要有钱这个道理。 昨天她拿出原主藏在床底下埋着的存钱罐,里面有五十两啊,以滕克的工资来算,原主每个月花一半存一半,这理财意识很不错啊! 更让衣诺感到幸运的是,在原主还没来及的拿着钱跟穷秀才私奔,她就来了。钱现在落到她手中了。 为了让滕克相信自己,衣诺更是拍了拍胸脯:“等你今晚吃过我煮的饭菜,便会相信了。” “还有,中午无需带午膳回来,我给他们做。” 滕克没有立马回应,低下头把早饭都吃了,出门前才说:“等晚膳过后再说。” 衣诺眼睛都亮了,感觉自己有戏了。 第7章 买买买 等滕克出门后,衣诺便跟两个孩子说:“快去把衣服穿上,娘带你们去买东西。” 两个孩子一听要带上他们去州郡,以最快的速度换完衣服,跟着衣诺出门了。 他们这个军属村虽然在郊区,但是离彭城也就两公里,走路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但是原主都很懒,一个月才去一次,每次去都要坐牛车。 这牛车是村里周百户家的,周老爹就做起司机来了,每日带着村里的老老少少进城,收一点车费,十文钱一个人,五岁以下的小孩是不收钱的,价格很公道,不贵。 “周老爹,这是我们母子三人的车费钱,请您收下。”衣诺客客气气的把二十文钱交到周老爹的手上。 以前原主每次都是像别人欠了她钱一样,坐车从不打招呼,也不会带孩子出门,每次都是丢十文钱给周老爹后,直接爬上坐下来。 要知道啊,以原主的吨位,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每次她上车,周老爹都要少带一个人才可以。这个憨厚的农村人啊,却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责怪她,只要一到点,二话不说开车就走。 衣诺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周老爹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需那么多,十文就即可。” 然而,衣诺却是不好意思只给十文:“周老爹,您就收下吧,我一个人占两人的位置,怪不好意思的。” 听她这么说,周老爹也不推了,在村口争来争去的不成体统,他把钱收下后示意他们上车。 等他们坐稳后,周老爹便直接驾起牛车马上走。有两人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等等、等等。 “满人了满人了,等下一趟。” 周老爹中气十足的朝后头的人喊,后头的人闻言,才放缓脚步,等在原地。 原本一辆马车能坐五个成年人,可衣诺上去之后,这趟马车就只坐了三个大人两个孩子,看到这情况,衣诺又是一阵尴尬。 牛车到彭城只需三刻的时间(四十五分钟),周老爹一般早上跑两趟去城里,下午又从城里跑两趟回村。 “老爹,我们母子三人下午才回,麻烦您预留咱们的位置。”衣诺下车前跟周老爹叮嘱道。 周老爹点了一下头:“申时城门外等。” 衣诺笑着应下,心里默默的换算着时间,申时也就是三点的意思。 赶车的都不会进城的,因为彭城作为州郡,每天进出的人太多了,进出也是需要路引户籍的,而且还要排队,这样一进一出的就得花很多时间。 所以他们赶牛车的人,都是在城门外把人放下,休息一会儿便回村的。 今天不是赶集日,进城的人不算多,排队花了两刻钟(30分钟)就进去了。 进城的第一时间,衣诺带着两个小孩往肉档那里赶去。 古代的肉啊实在不多,彭城这样发达的城市,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的,她实在是怕去晚了买不到猪板油啊。 现在没有大豆油花生油,所有的油都是猪板油,他们家从不生火,一点油都没有的。 而且油是刚需,以后每天都要用,今天一定要买多一些。 当她还没到肉档时,远远就看到猪板油只剩下最后一块了,衣诺连忙大喊:“老板,手下留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吓得朱老板连忙四周查看,到底是哪位小娘子这般伶俐。 看了很久,他便知道了,因为那个肥胖的娘子拖着两个瘦弱的孩子向他这边飞奔而来。可别看她胖啊,这跑起步来一点都不含糊,速度奇快。 “哎呀,这位娘子,莫不是您是练家子?”朱老板看着气喘吁吁的衣诺,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衣诺累得弯下腰大口呼吸,缓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回应:“哪能啊,练家子会有我这般肥胖的身子?” 老板是被衣诺这话震惊到了,一般的女子,哪怕已经嫁人了,绝不会以自己的身材来说事。眼前这位娘子倒是不一样,她不仅不介意自己肥胖,甚至还很乐观。 “这位娘子真是伶俐。” 衣诺摆了摆手:“老板过奖了,这猪板油我都要了。” 见她穿着一般,却非常爽快,买东西也不问价钱的:“这猪板油三十文一斤,这一块猪板油足足六斤哦,您确定全要吗?” 衣诺郑重的点点头:“全要。”随后她又拿起一对猪蹄,让老板一起称了。 “这蹄子不值钱,都是骨头,不用称,直接算你二十文钱就是了。”朱老板也很爽快。 衣诺立马心花怒放啊,现代人眼里的宝,在古人眼里啥也不是。 这一对猪蹄够他们吃两天了,明天她不用出门了,最后她又买了两块大骨头跟猪肝,这一篮子的东西,加在一起才二百三十文,一点都不贵啊。 买完肉了,衣诺又立马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米铺,买了一些粗面还有一点细盐,还买了一些酱油啊醋啊这些。前者明天就有,只要买一点够今天就行,而后者呢是要用一个月的,买多一点无妨。 接着衣诺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杂货铺,买了一些瓶瓶罐罐,还买了几个碗,大大小小的都有,甚至还没了杯子。这前前后后买下来,花了一两银子了。 中午他们在路边吃了一碗云吞面,可把两个孩子高兴坏了,好久没吃荤的他们,总算是吃到肉了。 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下午衣诺竟然带他们去买了两套衣服,买的还是成衣,鞋子也给他们买了一双。 古代买成衣的人不多,大户人家家里有绣娘,普通人家都是做娘做妻子的给家里人亲手做的。可是衣诺不会啊,缝补衣服还是可以的,但是做衣服,真的难倒她了。 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了,衣服也就那两件,原主从没给他们买过衣服,他们衣服都是来这之前原主娘自己做的。半年过去了,孩子都长大了不少,衣服也不合穿了。 还有滕克的衣服,虽然军营会发放,但是里衣是没有的啊,想到这,衣诺又买了一匹棉布,还有几尺花布,打算回去研究研究,给自己还有滕克做两身里面的衣服。 两个孩子今天算是开了眼了,看着这个女人一路买买买,他们也跟在后面一起拿东西,最后上车的时候,也是把村里的人吓到了,还真是没见过这般买东西的。 第8章 煮饭 回到家中,衣诺让两个孩子回房休息一下,她准备去做饭了。 可孩子们不依,弟弟滕润宸直接就说:“我就坐在这看着你煮饭,虽然你今天给我们买衣服,可你是我们的娘,给我们买衣服就是应该的。” “你会煮饭这一点,小爷我还是不能相信,得盯着。” 哦豁,现在知道我是你们娘了?不是恶婆娘了?今天这钱花的值了。 哥哥滕润宏显然也没意识到弟弟这话有问题,直接就坐在椅子上,示意她可以去做饭了。 衣诺也不跟他们小孩子计较,既然想看她煮饭,那就让你们大开眼界,用美食征服你们。 她以前虽然是医生,每天都很忙碌,可是她是个有生活追求的人,休息的时候绝对不会吃外卖,必须要自己在家做饭。所以,这家常菜对她来说,还真是......湿湿碎啦! 天气热,不适合吃太热的东西,衣诺打算做凉拌菜、凉拌面,再做一道卤猪蹄,一荤一素一道主食,一家四口,衣诺好像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值得憧憬。 她决定先做卤水猪蹄猪肠,因为这个需要卤一段时间。 先把猪蹄清洗干净,然后烧一锅水,烧水的时候,把猪蹄拿到火里烤了一下,才拿出来把猪蹄刮干净,这样能有效的去除猪蹄上的猪毛。 随后把猪蹄切成小块,水开了就放进水里,放入姜片跟黄酒,这样能去除腥味。 黄酒跟酱油啊都是刚刚买的,其实这个是不贵的,一文钱能买两碗了,衣诺每一样都买了四碗,这才花了四文钱。 焯水的时间里,她准备大料,姜块放两大块,拍扁就可以,还有葱,打个结,准备两把就行。 待水开后,她把猪蹄捞出来,把上面的浮沫清洗干净,把锅洗干净后,入猪蹄、姜、葱结。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这些放一点就行,然后加入清水,直接盖上锅盖,就可以开卤。 让衣诺觉得美中不足的是,没有辣椒,但是她又想想,这辣椒是国外传进来的,彭城做生意的人那么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个辣椒呢。 炖煮的时间里,衣诺先把猪板油熬好,然后就开始准备拉面,这面可以做多一些,留一部分明天也是可以的。 她取两碗面,加入井里刚打上来的凉水、刚熬出来的猪油,还有细盐,一次加一点点,分次加到面粉里,每倒入一些就要用手搅拌。这冷水和面吸收的水分少,口感更劲道,适合炒煮不易烂。 衣诺慢慢的将面粉揉成面团,这里没有保鲜膜,于是她就用大盆把面团盖住,放到了餐桌上发醒。 发面团的时间里,她又动手做凉拌。她简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这时间被她安排的妥妥的,有条不紊,像极了经常做饭的人。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两个孩子都出了神了,他们现在能确定的是,衣诺真的会做饭。 那她以前为什么不做呢?现在为什么又开始做饭了? 锅里的猪蹄一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香味也一点点的飘了出来,闻得两个孩子的肚子咕咕直响。 此时的衣诺,已经做好凉拌菜了,面团也发好了,她便开始拉面了。别的不说,就说她这拉面的手法,只有做惯厨房活的厨娘才会如此的熟练。 那面条在她的手里,一点一点的变长变细,被她一点一点的挂在一旁。 两个孩子也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哇,好神奇啊! ” 衣诺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孩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拉面呢。看到他们那闪闪发亮的眼神,衣诺笑了。 用手点了点他们高挺的鼻子,鼻尖上瞬间留下了面粉印,如此的可爱,她的笑容更深了。 “两位公子,能否帮为娘把这些面条晾起来啊?” 弟弟立马就答应了:“自然是可以的。” 哥哥也兴奋的点了点头。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已经煮好了饭,都等着在外训练的男子归家。 滕克跟战友们一进村便闻到了一股霸道的香味。 “哎呀,这是谁家做的菜啊,好香呀。”杨中尉忍不住问了。 他是这些人里面官职最高的,正五品。中尉这个官职,朝廷会在城镇里给他安排府邸的,可为了方便训练,杨中尉经常留宿军营,留宿之时,他便会到下属家蹭饭吃,吃饱了才回军营里休息。 杨中尉的军饷,都是平均分给那几家他经常蹭饭的几个人。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领导,徐州驻军之间相处是非常和谐的,私底下也经常有说有笑,不分等级。 周百户也附和了:“这香味从未闻过,应该不会是我们熟悉的那几个嫂子做的。” “这谁家来了新人啊?” 不得不说,这些人这方面的思维就是活跃啊,一下子就想歪了。滕克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毫无边界的调侃,无奈的摇了摇头。 滕克的家住在最里面,比较安静,所以到最后的那段路,都是他一个人走的。 可他离家越近,这股香味就越浓烈,这时他就确定了,这味道是从他家传来的。 当他走到家门口,便透过矮矮的大门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 衣诺正带着两个孩子晾晒面条,她声音温和,极其耐心的教他们如何挂上去,两个孩子站在椅子上,接过她递过来的面条,踮起脚尖挂到晾衣的竹竿上。最后,她还不忘夸奖两个孩子聪明。 那夸奖的话啊,像是不要钱一般,一个一个的从她嘴里蹦出来。 懿其休风,是喣是吹。父子熙熙,相宁以嬉。 忽略掉衣诺那肥胖的身躯,这妻子孩子有说有笑一起玩耍做饭的场景,使得滕克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看了一会儿,他才推门进来。 见他回家了,衣诺有一种等到丈夫归家的感觉:“回来啦!饿了吧?” “饭菜都好了,带孩子净手用膳吧!我这就去端出来。” 知道滕克回来,两个孩子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朝滕克跑了过去:“爹爹,快看,这是我跟哥哥的成果。” 滕克笑了,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宠溺的摸了摸弟弟的头:“宸儿越来越懂事了。” 第9章 关系缓和 今天只煮了一只猪蹄,还剩一只明天煮,今天除了买大骨头还买了两根排骨,带骨头在这个古代都是不值钱的,一点都不贵。这些都是明天一天的肉了。 衣诺把卤好的猪蹄捞起来,装盘。凉面早就煮熟了,装好加入调料即可。摆好碗筷,滕克正好带着孩子们洗手回来了。 她略显局促的指了指桌上的菜:“天气热,我便自作主张做了些凉菜。” 滕克淡淡的扫了眼桌子上的菜,三个菜不但色泽艳丽,还香飘四溢,不像是没做过饭的人能做出来的。 衣诺与他成亲六年,从没见她进过厨房,她还会做菜? 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但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坐下了。 滕克坐下来才发现,今天的碗变得不一样了,他跟孩子的碗都是满满的,不同的是,他的碗是海碗,是孩子的碗的三四倍大,而衣诺自己的碗,也跟孩子的一样大,里面的面却只有一半。 似乎知道滕克的想法,衣诺给孩子们夹了一块猪蹄:“快尝尝这猪蹄。” “别看它便宜骨头多,可猪蹄的胶原蛋白最丰富,营养最好。吃了都会变得白白胖胖的。” 她这般贤妻良母的样子,让滕克朝她这边看了几眼。 以前她对孩子非打即骂,现在突然讨好,究竟有何意图? 不苟言笑的滕克正想开口让她别白费力气,有什么意图便说出来,他们父子三人是不会轻易接受她的。 可弟弟见到这猪蹄,好像期待很久的样子,舔了舔嘴巴,双手捧起那块比他手还大的肉,直接就往嘴巴里送,吃了一大口后还不忘夸奖:“娘,这猪蹄真好吃啊!” 哥哥虽然没有弟弟这般迫不及待,却也是满脸笑意,吃的也非常开心。 滕克一怔,衣诺却是眼睛一亮,笑靥如花:“你喜欢吃便好,娘明天再给你做这个,可好?” “自然是好的。”弟弟不假思索便回答了。 这一天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使得两个孩子不仅不抗拒她,还跟她如此亲近?他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 衣诺也拿起筷子,给滕克夹了一块大大的猪蹄:“你.....你也试一下,看看是否好吃。” “若是可以,明日中午再煮,你明日中午回家吃饭。” 滕克收起打探的目光,拿筷子夹起那块猪蹄,认真的吃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夸奖,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这顿饭还是挺满意的。看着看着,衣诺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帅气。 武将出身的他,没有文人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他的手指相对来说比较宽厚却也修长。吃饭的时候不像武夫那般粗鲁不计较细节,相反的,滕克吃饭的动作不急不缓,显得从容优雅,很明显就是经过良好的教育,一看就是世家子弟。 衣诺有些好奇滕克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本书她没看多少,就看了简介跟开头,压根不知道滕克的家庭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滕克是武状元出身,被空降来这里,一就职就是千户(也就是千夫长),他功夫了得,立了功,后来升为了上校,大家都很佩服他。 感受到衣诺探询的目光,滕克停止手里的动作,放下筷子看着她:“为何你不吃?” 衣诺带着被抓包的局促,立马也夹起一块小的猪蹄咬了一口,低着头不敢跟他直视:“我......我最近要瘦身,不能多吃。” 她还是不能自称妾身,这该死的称呼让她尴尬。 “身子太胖了,走路也喘气,身体也变差了。” 滕克听到她的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听到他的话,衣诺怔了一下,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这男人,真的有些不一样。 古代的男子都是男权主义,比大男子主义严重多了,因为社会就是以男为尊的,女子没地位只是附属品,所以导致这个时代的男子不会跟妻子有过多的沟通,也很少规劝或建议,他们会直接命令。 意识到这一点,衣诺忍不住夸赞原主,挑男人的目光真好。 “知道的,我每日都跟着你们一起晨练,少吃多动,瘦身之余还能锻炼身体。” 滕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你随意便可。” 衣诺一僵,难道他发现端倪了? 滕克能考上武状元,那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古代武考比文考严格很多,需要考核谋略计策、还要考文化科。 这样一想,男主是个智商在线的人。 “娘,这凉拌菜好好吃,酸香爽脆,甚是开胃。”弟弟一边吃一边看着发呆的衣诺。 她拉回思绪,慈爱的笑了:“切勿贪吃,一时吃太多,难以消化,到时候得不偿失。” “是,孩儿明白。”滕润宸是个听劝的好孩子,可他还有要求。 “日后你能天天做饭吗?” 衣诺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必须的。”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尽到一个娘亲的责任,也没有当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但是我保证......\" 她立马放下筷子,竖起两个手指,紧紧的盯着滕克,目光急切又诚恳。 “我保证改过自新,学着做一个好娘亲,一个好......妻子。” 她其实不太想离婚,除了因为孩子,也因为自己。 “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我算计了你,逼迫你与我成亲,也算计了你,诞下两个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 “不管你是否相信,反正我以后不会再打骂孩子,若再犯,我就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衣诺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压根不像说谎。 她紧紧的盯着滕克,内心忐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等了好半晌,才见滕克有了点反应:“再说吧!” 没有说相信她,也没有说不相信她,意思就是看她表现。 衣诺松了口气,他这么说,代表给自己机会了。 她再看向两个孩子,他们的眼眶红了,却也没有哭,很明显是为以前遭受的委屈难受。 不得不说,滕克把他们教育的很好。 衣诺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中间,缓缓蹲下来,一手抱住一个,情深意切的说:“孩子,娘亲欠你们一声对不起。” 三岁的弟弟被这一句话弄得破防了,抱住衣诺忍不住哭了起来,而不说话的哥哥,没有哭闹没有抱她,只是皱紧眉头。 不管怎么说,她跟父子三人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第10章 打量 吃饱饭之后,滕克很自觉的收拾碗筷、洗碗烧水,而不爱洗碗洗锅的衣诺,则是在院子里散步。 虽然吃的不多,但是这里晚上没有娱乐节目,基本上吃饱饭就要洗澡睡觉了,第二天天亮又起床,吃饱就睡太利于减肥。 衣诺决定了,从明天起,晚饭只吃一根青瓜或者不吃。她一边散步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 “宏儿,宸儿,准备沐浴了。” 不知过了多久,滕克已经烧好水准备给两个孩子洗澡了。而听到爹爹呼叫的两个孩子,立马把外衣中衣都脱了,穿着里衣跑出来。 等滕克把热水端到井边,兑了大半桶凉水,天气热,无需洗太热的水,不凉就行了。 见他把水兑好,两个孩子连忙脱了衣服,拿起毛巾欢快的把身子弄湿,随后,滕克拿起毛巾给哥哥搓背,而哥哥又给弟弟搓背,这队伍还真整齐又好笑。 滕克力气大,稍微一用力,哥哥就皱着眉头,然后也把手上的力气加重,这时弟弟就会大声喊:“疼......疼......疼.疼.疼......”. “哥哥,力气小一点......” “爹爹,你也小点力气......\" 这莫名的喜感,令衣诺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爹爹,您今日为何不跟我们一起洗?” 不等滕克回答,衣诺眼睛亮了又亮。 难道,滕克每日都光着身子在院子里洗澡的? 吼吼......美男出浴图,不,应该是光着身子的美男淋水图。 他作为武将,那肌肉肯定很结实,八块腹肌不在话下吧?那个手臂,肯定很壮实,他那么高,大腿也很修长的吧,还有还有........ 想到这,衣诺的目光,恨不得变成x光线,把滕克从头到脚扫一遍,巴不得把他衣服看穿...... 被她那肆意的眼光盯着,滕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她。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衣诺这眼神,简直就跟饿狼似的! 滕克是怕了,深怕她又给自己下药逼迫自己。 他立马出声提醒:“哼哼.....\" 衣诺这才回过神来,孟浪了孟浪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爹爹还要练功,晚点再洗。” 这半年来,他是真的防备着衣诺的,幸好她也不做饭不烧水,没机会给自己加料,今天吃她煮的饭,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真是草率了。 虽然他经常是面无表情的,但从他那立马变黑的脸,衣诺就看出,他怕不是又把自己当成色1狼了。 为了不让今天的努力白费了,衣诺立马拿出自己的木盆,去厨房装一些热水,又兑了冷水,匆匆的回房了。 “你们父子仨赶紧洗吧,我也回房洗漱休息了。” 她给盯着她看的滕克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看到她这样,滕克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起来。 “好了,快擦干身子回房穿衣服吧!” 滕克停下手中的动作,催促两个孩子回房间。 弟弟虽然只有三岁,可是已经会自己穿衣服了,只是还是需要滕克在一旁协助的。而哥哥就完全不需要了,可以自己穿。 他一边给孩子穿衣服,一边问:“宸儿,你真的原谅你娘的了?” 滕润宸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等穿好衣服,才认真的看着滕克说:“孩儿不知。” “她以前总是打我们,骂我们,那么疼,疼得孩儿如今都还记得。” 说到这里,弟弟登登登爬下床,跑到木箱旁,翻出两套衣服还有一些零食。 “这衣服、鞋子,还有零食,都是她今日给我们的。” “孩儿其实挺开心的。” 哥哥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随后又听到弟弟说:“爹爹,孩儿很羡慕福宝跟大牛,他们的娘亲都很疼他们,给他们缝制衣服缝制鞋子,这些孩儿跟哥哥都没有。” “之前有个姐姐告诉我,只要爹爹您休了娘,给我们找个好的继母,我们便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孩儿今日却也很开心,因为吃了好吃的饭菜,因为这些衣服鞋子。” “听了娘亲说的那番话后,孩儿却是明白了,孩儿开心,是因为娘亲变了。” 滕克没有打断滕润宸说话,只是默默的听,默默的看着两个孩子。他们都低下头,眼神里充满了难受,不同的是,哥哥依旧是沉默的,弟弟就在一旁静静地说着。 这两个孩子,很懂事,很早熟,三岁孩儿,却懂得很多事情。 但是他也抓到了一个重点,有姐姐告诉他,这个姐姐是谁?为何要跟宸儿灌输休弃衣诺的思想?这人有何目的? 他不能追问,听宸儿的话,显然是没有把那个人说的话放心上,他有自己的想法。 滕克依旧怜惜的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别想太多,跟随你们的心就好。” “她.......她毕竟是你们亲娘.....\" 闻言,两个孩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滕克,见他冷峻的脸庞上多了一些宠溺,弟弟这才回答:“孩儿知道。” 哥哥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先功吧,内功心法要继续修炼。” “昨日休息一日没练习了,今日你们练习半个时辰,然后再睡觉。” 交代完后续的事情,滕克拿着衣服出院子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他还死死的盯着衣诺的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冲洗一遍。 正当他穿好裤子,衣诺便端着一盆水出来,准备倒水。 他一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滕克此时光着上半身,饱满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腹肌,还有粗壮的双臂,线条紧致有力,铜鼓色的肌肤衬托的他的身材更加完美。 衣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人的身体,跟刚刚歪歪的不同,吓得她脸上一红,赶紧挪开视线,甚至紧张的手足无措,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那.....你....这么晚还不睡吗?” 滕克拧了拧眉,如今的衣诺,怪异的地方很多。 不仅会厨艺,言行举止也变得规矩了,还有,她那双眼睛,变得纯粹了、干净了,使得她整个人都顺眼了。 刚洗漱完的她,饶是不知道他在院子,穿着薄薄的里衣便出来了,里面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她头发简单的挽在后脑勺,露出白皙的脖子,脸蛋依旧是圆润的,可她的眼神以及眉目变得柔和了,甚至有些温柔娇憨。 成亲之后,他没有这样认真的观察过她,如今仔细打量,发现这个妻子其实没有那么差。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刚洗漱完,准备休息了。” 第11章 母慈子孝 “等头发干了便回房休息。”滕克的声音再次传来。 “哦!” 衣诺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转身去亭子下坐了下来吹风,依旧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薄裤子。 她忍不住摁住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感觉都能跳出来了。 随后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把折叠好的衣服拿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进了滕克跟孩子们休息的房间里。 两个孩子已经睡熟了,并排的睡在床上,四仰八叉的。 与白天的调皮不同,闭上眼睛睡着的两个孩子,如今更是可爱了不少。 这两个孩子的样子很像她,那眼睫毛长长的,嘴巴也跟自己的一样,而他们的鼻子跟眉毛都是像滕克的。 白天去杂货铺看铜镜的时候,衣诺便发现,原主跟自己很像,准确的来说,是她自己的肥胖版,她甚至肯定,减肥成功之后,那就跟自己一模一样了。 名字一样,样子也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的心都要融化了,想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却突然响起滕克的声音。 “你做什么?” 滕克黑沉着脸走路进来,挺拔宏伟的身姿立在油灯下,给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饶是心理强大的衣诺,也有一些紧张,她快速的放下手里的衣服:“我......我只是把衣服拿进来而已。” “放下了我就回自己房间!” 滕克此时看着衣诺的眼神除了审视,更多的是陌生。 要知道,以前的衣诺,总是会想尽办法跟他呆在一起,哪怕他厌恶到极致,她依旧我行我素。甚至为了跟他同房,把两个孩子赶去小屋子睡觉。 昨天她就很奇怪,竟然主动一个人去那边的小屋子睡觉。 他终于明白问题在哪了。 她以为,那边的屋子是她自己休息的地方。 这么主动识趣的离开,这还是衣诺吗? 对,她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衣诺,那么,她究竟是谁?为何而来? 衣诺总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也完全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肯定了自己是冒牌货了。 “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之后,衣诺赶紧逃命似的出去了。 直到屋子的门被带上,滕克缓过了神来,看着紧闭的屋门,他黑沉的脸浮现出一丝杀意。 不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她敢伤害孩子,那就绝不饶恕。 第二日一早。 衣诺还是跟昨天一样,很早就起来,只是她洗漱完毕后没有马上晨练,而是先准备早餐。 这里没有冰箱,肉类隔夜就会坏掉,可是古人也会有古人的方法。 把没有煮的肉都清洗干净然后焯水,用菜篮子把装着肉的碟子装好,用绳子挂悬在井内,然后盖上井盖,上面再放一块大石头压住。 夜晚井内的温度非常低,这样一来,既起到保鲜的作用,又能防老鼠。 当然了,这个方法也不能每日都这么操作的,古代农村的人,很少买肉,就算平时要买肉,都是只买一点点,基本不会有放过夜的情况。大户人家都是吃新鲜的,更加不可能留到第二天了。 衣诺先把大骨头拿上来,要煮一锅汤,这父子俩每日都吃军营的饭菜,伙食真的相当的不好。特别是滕克,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好,怕是都已经面黄肌瘦了。 她决定要给他们改善伙食,还要给他们调理身体。 今天,她要煮一锅清补凉汤,这么热的天气,大补是不行的,但是清补凉却是刚刚好。 大骨头昨日已经焯水了,但是她还是又清洗了一遍才放进锅里,加入适量的水。她打算这锅汤要喝两顿的,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 衣诺把昨天去药材铺买的药材拿了出来。抓出适量的黄芪、莲子、百合、茨实、淮山、党参、红枣、枸杞、无花果,清洗了两遍才倒入锅里,然后点火开煲。 可惜没有胡萝卜,要是加入胡萝卜,这个汤就更完美了。 这边的锅在炖汤,她就把昨天剩下的面都煮了,应弟弟的要求,早餐还是要煮凉面。 锅里的水烧开,放入面条,等水开后又煮了一会儿,七八分熟就好。 把面捞起来放到凉水里,然后端到井边快速冲凉水,多冲几次之后,再次捞起放篮子里沥水。 沥水的同时,衣诺准备配料,快速把青瓜切成丝,再切一些香菜、葱,放到碟子里备用,然后再调一碗凉面汁。 凉面汁很简单。先舀一点猪油放锅里加热,油热加入花椒、香菜、葱,把料炸的金黄后捞起,油也可以装到干净的碗里。然后加入适量的盐、酱油、醋,最后,衣诺还加入两勺昨天的卤汁,美味的凉面汁就好了。 这是她的秘方,一般人她是不会说的。 为了防止面变坨,沥干水后,衣诺把面放到大汤碗里,倒入刚刚炸锅的猪油,快速的拌均匀,分别装到父子三人的碗里,滕克的大海碗、两个小朋友的小碗,还有自己的正常的碗。 “娘,好香啊,你在煮什么?” 衣诺做菜太认真了,以至于听到声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转过身去看。 原来是弟弟。 只见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的站在她身后。 “噗嗤.....\" 衣诺忍俊不禁,蹲下来抱住滕润宸:“早安,娘亲的小宝贝。” 被突然的抱住,弟弟也自然的抱住了衣诺,回了一句:“娘亲早!” 衣诺宠溺的笑了,感觉心都融化了。她拍了拍弟弟的后背:“既然起来了,娘抱你去洗脸吧!” “也该晨练了,你爹爹跟哥哥很快就起床了。” 弟弟没有回答,只是趴在她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她抱着他走到井边,让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椰子壳做的水勺,喂到弟弟的嘴边。 弟弟喝了一口,咕噜咕噜几次,又吐了出来,反复几次算是净口完成了。 随后,衣诺又洗干净毛巾,帮滕润宸擦了擦脸。 感受到凉意,弟弟睁开了眼睛,看着衣诺笑了起来。衣诺见他清醒了,也跟着笑了。 等滕克起来,便是看来了这么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第12章 邻里关系1 今天跟昨天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一样的是父子三人依旧扎马步,衣诺依旧在院子里快走,半个时辰之后,衣诺跟弟弟依旧练习踢腿,滕克带着哥哥依旧练习打拳。 不同的是,他们今天一家三口在家吃早饭。 许是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像样的饭菜了,特别是那一碗药膳汤,滕克吃的相当满意,出门还不忘把这个月的俸禄给衣诺,并且告诉她昨日带回来的米面盐已经储存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的米缸了。 滕克是个好丈夫,至少是一个不会留私房钱的人。 对于这一点,衣诺很满意。 “孩子们,吃饱饭了,你们出去玩吧。我收拾一下也去散散步。” 听到这话,两个孩子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出门了,而依诺则是把昨天的脏衣服洗了晾好才出门。 衣诺还是选择散步的形式,主要是上半身太胖,跑步会迫使膝盖磨损。散步最好,可以让她认识一下村里的人与物, 搞好邻里关系。 从他们家一直慢慢的走着,一路上没遇到多少人,即使遇到了,跟她打招呼的都很少,拜原主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暴脾气所赐的。 当她把村子都逛了一遍,走到村口准备坐下休息时,与刚入村的杨中尉夫人顾云撞个正着。 “滕夫人,今日怎么这般早?” 顾云带着婢女走路进村的,她隔三差五的就过来这边看他们家庄子布置的进度。而他家的马车,则是先送孩子去军营里见杨中尉。 她是彭城人,彭城最大的药铺,固生堂,便是他们家的,顾云是家中独女,非常受宠,而这村里的庄子,是她的嫁妆。 杨中尉则是幽州人,两人成亲后便住进了朝廷分配的官邸里,可是杨中尉每天都要从彭城回军营训练,彭城到军营骑马需要三刻钟的时间,其实一点也不远,问题是彭城的城门宵禁时间。 这里的城门卯时(5点)开城门的,关城门的时间却是比较早的,酉时四刻(19点)就会关闭城门不让进出。然而,滕克他们训练要酉时(18点),正常是可以赶回去的,可是遇到训练拖延了,或者开会了,那就赶不回去了。 今年以来,杨中尉回家的时间特别少,几乎每天都在军营里,明明家那么近,却回不去。 杨中尉夫人心疼自己的丈夫,有家归不得,也心疼到他们的儿子,见不着亲爹。于是决定把庄子修整一番,以后搬过来这边定居。 他们的庄子已经装修好了,现在就差布置了,所以这段时间顾云几乎每天都来。 已经散步了两个小时的衣诺,脚酸痛的颤颤巍巍的了,却也笑着回答道:“太胖了,散步减肥呢!” 顾云一脸惊奇,还以为自己听错呢。 有女子这么直白的承认自己身材不如他人的吗?还把自己这么隐私的事情说出来。 她疑惑的将衣诺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这也不胖啊,为何减肥呢?” “你的模样这般有福气好生养,成亲才五年,便有两个大胖小子了。” ..... 衣诺无言以对。 大姐,你莫不是对有福气有误解? 这一米六八的身高,一百六十斤的身子,不是胖是什么? 这年头身材不重要了?屁股大才重要? 见她没什么回应,顾云正打算离开了,却被衣诺叫住了。 “杨夫人,你是不是要去庄子?” “那正好啊,我也要回家了,咱们一起吧,顺路。” 说着衣诺就自来熟的挽着顾云的手臂,往村里走去。 顾云脸上那职业笑容立马就没了。 其实只是一起回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路就这么一条,他们家的庄子又在滕克家的后面,回家都是要经过他们家门口的。 可关键是这个衣诺贪心极了,她脾气好,不会拒绝人,自从她们家修整庄子开始,每次见到她,衣诺都要从她这要走不少好吃的。 她家也不缺这几个钱,奈何这个人得寸进尺啊,次数多了她就很厌烦了。 一路上,衣诺问了顾云很多彭城的事情,顾云也很耐心的跟她讲,两人的聊天其实还算是愉悦的。 等到了滕克家,衣诺便跟直接跟顾云道别了。 见她这么顺当的进了家门,顾云也就松了一口气,带着婢女继续往自家庄子走去。 可是过了两刻钟后,衣诺再一次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当管家说衣诺找她时,顾云那个头疼啊,心头一跳,她来了她来了...... 只见衣诺提着一个篮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那漂亮的眉眼弯弯的,好看极了。 看到她的篮子,顾云的心已经在滴血了,今天竟然还自带篮子了?这打算今天要拿走多少东西啊? 她还没说话,便看到衣诺双手捧着篮子,推到她的面前:“杨夫人,这几个月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 额??? 顾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衣诺。 她这是做什么? “夫人,这是我今早做的卤水猪蹄,不值钱的东西,但是胜在气香味浓,刚煮好捞出来的。” “这里不多,还望你能不计前嫌手下。” 说着,衣诺便把盖碗打开,果然有一股香味传了出来。 原来是给自己送东西啊,吓得我..... 但转眼一想,这抠搜的衣诺会给人送东西?可能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大家日后便是邻里,其实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你不必如此,有何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 衣诺知道顾云怕什么,无法是怕自己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她连忙盖上盖碗,把篮子递给站在一旁的婢女,让他拿去厨房装好,把碗跟篮子给她带回。 “夫人,以前我确实做了不少错事,可如今我想改过自新,这点吃食当做赔礼,还望您别嫌弃。” 衣诺说的很诚恳,笑容也很灿烂,顾云再三犹豫后还是回应她了:“那我便收下吧。” 见她愿意手下,衣诺立马又挽着她的手臂说:“当然要收下的,我这个铁公鸡难得拔一次毛,您得给我机会表现一下呀。” 顾云被她这古灵精怪的语气逗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异常融洽。 第13章 邻里关系2 收了衣诺送过来的东西,顾云也客气一下,带着衣诺参观一下他们未来的家,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搬进来了。 两人走边聊天,顾云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说。 “衣诺啊,我呢,作为过来人,还是忍不住想劝劝你。” “你们的事情啊我也都听说了,你看你以前无论多闹腾,滕上校已经供着你。” “他可真的是个好男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你平时对孩子好点,别寒了他的心,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其实衣诺也想不明白,用这个时代的观念来说,没有什么夫妻矛盾是休妻解决不了的。 可整整六年,原主的各种奇葩,连她都嫌弃,而滕克竟然还能受的了,难道就因为责任两个字吗? 如果是,那这个男人的肩膀,不是一般的能扛事! 如果不是,那这个男人的深沉,也不是一般的可怕! 自己要留在他身边,无异于与虎谋皮!! 见衣诺呆在那不说话,顾云意为她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十分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 “衣诺啊,你也别怪我话多,我也实在是希望你们能好。夫妻间的情分就那么多,耗久了就会没了的,你的想明白!” 衣诺被拍了两下手背,终于回过神来,给了顾云一个感激的笑容。 “夫人,谢谢你,我都记住了,保证以后会跟滕克好好过日子,你放心!” 顾云之所以能让她主动结交,也是因为她的为人。 说着,衣诺还补了一句,“这不就是决心改正嘛,打算以后多给滕克做点好吃的。” “夫人你们中午尝尝我的厨艺,给点意见。” 顾云满意地点头,“你想明白了就好,我肯定好好尝尝。” 她又拍了一下衣诺:“以后我们搬过来了,就是邻居了。” “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多走动,互相照应。” 衣诺立马热情的挽着顾云的手臂,那抹了蜜一样的小嘴巴,开始巴巴巴的说着:“您说的实在太对了。” “不瞒你说,我看到你就跟见了我亲姐姐似的,若您不嫌弃,日后我就唤你云姐姐可好?叫夫人实在生分了。” 顾云很喜欢她的真性情,被她哄得掩嘴笑了起来,一下子就认下这个妹妹了。 衣诺在修补邻里关系时,她那两个便宜儿子却刚好相反。 “这是什么?怎么如此好吃?” 七岁的杨磊刚从军营探望他爹回来,现在彻底被手中这个美食给征服了,吃了一块又一块,嘴巴一直咯吱咯吱的响。 滕润宸兄弟俩跟杨磊是好友,杨磊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让他们去庄子一起玩。 听到自己好兄弟的夸奖,滕润宸立马开心笑了:“石头哥,这是猪油渣,是我娘早上做的,给我们当小零食吃。” 滕润宏没有附和,但也没有阻止自己的弟弟,只是在一边看着两人。 “不能多吃哦!” “我娘亲说了,吃太多会上火哦,但少吃怡情。”弟弟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解释道。 杨磊很惊讶,多日不见,自己好友竟然每句话都在夸赞他娘亲,要知道,以前他都是直接骂恶婆娘的。 “宸弟,这真的是婶子做的吗?之前你不是说……” 弟弟立马就为他娘辩解:“真的是我娘做的,她炸猪油的时候我就在她旁边呢!” “我娘现在变好了,她会做很多好吃的,昨晚还给我们做饭呢!” “石头哥你快看,这新衣服跟这鞋子都是我娘昨日给我们买的。” 说着,弟弟挺起胸膛,伸开手臂,还转了一圈,就为了展现自己的新衣服,完了还把脚伸出来,展露出他那崭新的鞋子。 看着这个傻弟弟这般模样,大两岁的滕润宏觉得他实在是太好哄了。 而杨磊的性子,跟他娘亲顾云很像,都是心善的,也认为人性本善。 “那实在是太好了,以后婶子就不会再打你们了,你们兄弟俩也不用在伤心难过了。” “我相信婶子是真心对你们好的。” 可还不等滕润宸回答,在一旁的李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了。 “笑死我了,你娘那个死肥婆会改过自新?真是最大的笑话!” 八岁的李江是李百户(也叫百夫长)的儿子,李百户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可他的妻子林梅是个既泼辣又爱搬弄是非的人,而且跟衣诺很不对付,总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衣诺的坏话。 弟弟听到别人这样说衣诺,立马怒目圆睁:“你才胖,你个死胖子,不许你这样诋毁我娘!” 他就像一只准备作战的公鸡,双手叉腰,愤怒的盯着眼前这个胖子。 站在李江旁边的周期,七岁,是周百户的儿子,跟周百户周老爹一样正直。 “李江,你这样说话确实不好!婶子是长辈,不能如此随意胡说八道。” 然而,李胖子笑得更放肆:“我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笑了……” “谁人不知他娘的德行?” “我娘可说了,他娘勾搭上了别人……” 还没等他说完,滕润宸就扑了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胡说,你乱讲的!” 可是李胖子年纪更大啊,而且他又胖,虽然被打了一拳,但是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的,他一把推开滕润宸,力气非常重。 一个猝不及防,滕润宸整个人往后摔,直接倒在地了,他怀里的猪油渣洒了出来,一地都是。 “我的猪油渣没了……” 他眼睛立马就红了。 自己娘亲第一次给他做小零食,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就这样没了,他能不伤心吗? “哇…….呜呜呜…..” “我的零食…..” 毕竟是小孩,哪里知道隐忍,他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流了出来。 滕润宏见自己的弟弟被欺负,他自然是不能容忍的,上前就是一脚,踢到李胖子的腰。 “哎哟!” 李胖子吃疼的捂住自己的腰部,他没想到,比他瘦弱比他年幼的滕润宏,力气竟然那么大。 可不等他反应,滕润宏对准他的膝盖又连续踢了几脚,使得他的腿失去支撑,也倒在地上。 他哪能受得了这气,立马站起来朝滕润宏打过去,就这样,两人扭打成一团。 第14章 心疼 见到哥哥为了帮自己,被李小胖按在地上打,滕润宸立马就不哭了,用力的擦干鼻涕跟眼泪,怒气冲冲的跑过去,双手抓住他的右手,用力的狠狠的咬上去。 “啊,好疼!” 李小胖用力的拍打滕润宸的脸,试图让他松开嘴。滕润宏趁着这个空档,朝李小胖的肚子肩膀打了过去,三人就这样扭打成一团,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虽然平时也经常打打闹闹,但从没这样动真格的,在一旁的小孩看呆了,有点不知所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磊,他立马让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回庄子找大人来。而他看到自己的两个兄弟被欺负,肯定要上去帮忙的。 他用力拉住正在按着兄弟俩打的李小胖的手,大声呵斥:“李小胖你住手。” 因为他的拉扯,兄弟俩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顾不上疼,直接把李小胖扑倒在地,两人立马跳到他身上。 一个坐在他大腿上,双拳用力的击打着他的肚子;另一个则是坐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动弹不得。 “救命啊......” “娘啊,救命啊......\" ”好疼啊......” 见兄弟两发了狠的打,杨磊害怕会出事,连忙上前劝导两人:“润宏、润宸,快别打了,一会儿打伤了他可是要赔钱的。” 说着,杨磊抱住了滕润宸,想要把他从李胖子的身上抱下来。 周期也连忙上前拉住滕润宏那不断挥舞着的双手。 “润宏快停手,打伤了可不好啊!” 兄弟俩也不是会惹事的人,他们也怕给爹娘带来麻烦,正准备要停手,可却被喝住了。 “哎呀,我的儿啊!” “你们两个天杀的,竟敢这样打我的儿子,有没有天理啊。” 李小胖的娘亲林梅正好经过这里,看着一群孩子在打闹,正想过来瞧瞧热闹,没想到竟然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兄弟俩按在地上打。 这还了得? 情急之下,她赶紧跑过去推开杨磊跟周期,一手扯住哥哥的胳膊,一手扯住捏住弟弟的肩膀,像拎小鸡一般把两人从李胖子拎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为了不让自己头部受伤,他们双手抱头,却也因为这个动作,导致细小的手臂直接在粗糙的泥沙地里擦了一下。 “嘶~” 他们的手臂有血流了出来,两人疼得小脸都发白了。 兄弟两人一个三岁一个五岁,都非常瘦弱,被一个大人这般粗暴的捏住肩膀胳膊,哪个孩子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拉扯。 况且,小孩之间的打闹,可以很倔强不认输,可是大人一参与,他们便会觉得委屈了。特别是滕润宸,刚刚猪油渣就很伤心,现在被大人这样一骂,就更委屈了,大声放哭起来,就连比较稳重的哥哥也默默的流眼泪。 林梅把自己的儿子扶起,心疼的给他整理衣服:“娘的好儿子啊,哪里疼啊,快告诉娘。” 李小胖见有人为自己撑腰了,大声的哭了起来:“我的肚子好疼.......呜呜呜呜.......我的脸也好疼......\" 林梅闻言,更加心疼了,转过身就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这般没教养,实在是太欺负人啦。” 滕润宸一遍哭一边大声反驳:“是他先欺负我们的.......他不对,他先骂我娘的.....\" 被小孩驳了面子,林梅更加恼羞成怒,手指一直戳滕润宸:“骂你娘怎么了,你娘就是个婊子,臭不要脸的爬上男人的床。” “就是作孽太多,你哥哥才会不会说话,变成小哑巴。” “你们兄弟俩就是小垃圾,你们娘都要跟人私奔了,不要你们......\" \"哎呀......” 林梅抱着自己的儿子,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推开,往旁边倒去了。 衣诺抱着两个孩子,心疼的给他们擦眼泪,从头到脚给他们检查了个遍。 “娘来了娘来了,娘保护你们!” “有没有哪里疼啊,不要哭了,快告诉娘。” 她跟顾云在杨宅里聊天,聊得正起劲,却听到杨家的下人汇报,说兄弟俩跟人打架了,衣诺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让小厮带路,赶了过来。 她还没到,大老远的就看到有人一直戳她儿子的脑袋,还在那满嘴喷粪。一看就来气,拖着肥胖的身子跑过去把人推开,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弟弟见自己的娘来了,哭得更大声:“娘......呜呜呜.....\" 哥哥还是默默的流着眼泪,可哭得更凶了。 这可真把衣诺心疼坏了,大人怎么能这样欺负小孩呢? “哎哟,娘的宝贝啊,大宝贝小宝贝,看着你们哭娘也难过。” “到底怎么了,快告诉娘。” 可不料却听到弟弟说:\"我的猪油渣没有了.......” “我的猪油渣........呜呜呜......” 衣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时候还顾着吃的啊,娘问你有没有受伤呢?” 可滕润宸却是不听:“没有受伤......呜呜呜.......我的猪油渣......” 她知道了,敢情这孩子只是为吃的难过。 衣诺温柔的给他擦眼泪,也给哥哥擦了擦眼泪:“不哭不哭,没了就没了,娘再给你们做!” 可滕润宸哭得更大声了,衣诺没办法,只好把兄弟俩抱起来,一只手抱一个。 这时林梅也站了起来了,可第一时间却是大声骂骂咧咧:“好你个衣诺,竟然把我们母子两推倒在地,他欺负人了。” 衣诺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即使生气,她也会保持自身的素养,只是冷冷的盯着林梅。 林梅忍不住抖了一下,见她不回应自己,脸色讪讪的,可面子过不去,依旧大声骂:“他们两个就是野孩子,有娘生没娘教,没家教,没教养。” “呵呵,有教养的人会这样骂人吗?”衣诺依旧冷冷的说。 顾云跟周老爹也赶到了,也是先把自己家孩子检查了一遍,发现没问题才放心。 周老爹也是个老好人,见林梅那样大声骂人,实在看不过去:“嫂子,这可能是误会呢?有什么好好说。” 林梅一点面子也不给周老爹,反而更大声的对着衣诺指手画脚:“误会什么呀误会,你两个儿子打我儿子啦。” 衣诺看着身后的两个孩子,平静而严厉的问:“宏儿,宸儿,你们为什么打人?” 第15章 维护 滕润宏盯着衣诺不说话,而滕润宸也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声的说:“他骂你,说你坏话。” “我说他不对,他就推我摔倒了。” “猪油渣没有了....\" 说到这,滕润宸忍住不哭,吸了吸鼻子,才又说:“哥哥见我被欺负,才打他的。” 事情很明朗了,就是李小胖先骂人的,骂人了还要把人推倒。 衣诺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冷冽的看着林梅。 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时衣诺那狠厉的眼神,使得林梅不敢再大声骂,而是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在身后,继续扯着脖子争辩。 “小孩吵吵嘴有什么好奇怪的?” “打人就是不对!“ “他们兄弟俩,两个欺负一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凭什么这样欺负人。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听了林梅的话,衣诺依旧是一脸平静,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转过身蹲了下来,使自己跟孩子保持在同一个高度,然后才温和又严肃的问:“宏儿,宸儿,你们能告诉娘,什么是英雄好汉吗?” 滕润宏跟滕润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滕润宸才说:“爹爹说了,英雄好汉就是,坚强、勇敢、还要帮助别人。” 衣诺认真的看着他们,补充道:“还要懂得礼让和包容。” “今日我们就像一个男子汉那般,原谅他的无理好吗?” 两个孩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林梅却不依了,大声说:“那我儿子不就是白白挨打了?” 一副想要冲过去打人的架势。 周老爹也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就说:“请你冷静一下。” “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都很清楚了,明明就是你儿子不对先的,被打了是他嘴巴不好。” 林梅见有人帮着衣诺,更加不爽了:“她儿子说的就是真相了?可能他就是在撒谎,我儿子不可能会骂人。” 顾云见她还死鸭子嘴硬:“周期,石头,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期跟石头就是耿直的孩子,他们在一旁都看到全程,于是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甚至还把林梅在家里诋毁衣诺的话也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听的林梅那叫一个脸红,她经常在家里说衣诺坏话,可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村里说,毕竟滕克的军衔比她丈夫高,地位摆在那。 可如今被小孩子这样说出来,就像被人撕开美丽的外皮,露出一层恶心的内里。 特别是在顾云面前,她怕自己被顾云嫌弃,怕影响自己丈夫的升迁。 在部队里,除去将军副将,就是杨中尉了,将军副将都住城里,村里如今最高职位的就是杨上尉跟滕上校了。 林梅假装用力的打了几下李小胖:“你个臭小子,以大欺小。” 衣诺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教养两个孩子:“你们要做一个小男子汉,敢作敢当,今日你们两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我们去跟他道歉好不好?” 滕润宸跟滕润宏互看一眼,又看了一下衣诺。 衣诺给了他们两个鼓励的眼神,两个孩子鼓起勇气走到李小胖跟前,滕润宸说了一句对不起,滕润宏也抱歉的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两人立马跑回衣诺的身边。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温和小声的说了句:“真棒!两个都是好孩子。” 然后牵着两个孩子走到林梅母女面前。 “希望你可以接受宸儿跟宏儿的道歉。” “也希望你可以为刚刚不当的言辞跟他们说对不起。” “这样,以后大家都还是朋友。” 李小胖的脸也红了起来,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忙低下头。 但他还是说:“宏弟弟,宸弟弟,对不起,我不该如此说话,也不该把你推倒。” 滕润宏跟滕润宸看了一眼衣诺,衣诺对他们笑了笑。两人得到了鼓舞,走到李小胖跟前,一人牵起他的一只手,弟弟说:“没关系。” 林梅被三个孩子的举动惊讶到了。 以前在李家村,孩子们打架吵架,大人也跟着吵架,最后都是里正来了才平息。可来到这里,衣诺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孩子的矛盾。 顾云刚刚是因为衣诺主动送她好吃的而改观,现在则是对衣诺的改变及教育孩子的方式感到了震撼。 她身边的朋友包括她娘也是,都只会教导孩子隐忍,即使别人不对,也不能说别人,对别人不满,也不要表现出来。 而依诺的举动,却告诉孩子,不能一味忍气吞声,也不能一味的只怪自己。 她跟周老爹都被刚刚衣诺那样的教导方式给折服了。 而依诺看着三个孩子笑了笑,却是对林梅说:“孩子就像一张白纸,你给他灌输什么思想,他就会变成什么样。” “我以前是不好,可如今我也改过自新了,婶子你那般背地里对孩子说我的坏话,影响的不是我,而是你孩子的一生。” ”还有,我家滕润宏不是哑巴,他只是迟说话,他以后一定会说话的。请你为你的不当言辞跟他道歉。” 孩子就是衣诺的底线,他们怎么骂原主,她都无所谓,但是骂孩子就不行。 林梅是大人,脸色讪讪的,没有像孩子那般有勇气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顾云是传统的古人,这个时代,哪会有大人给小孩道歉的,即使大人是错了,但也不会跟孩子承认错误。她是个良善的,也适当的给林梅一个台阶。 她走到衣诺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笑着说:“林嫂子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这不,满脸都是歉意了。” “衣诺你大人有大量,就这样吧?” 说完她又继续看着林梅:“你这般胡言乱语的,看你家小胖,全都学了去了。” 林梅立马顺着台阶下:“是是是,夫人您说的很对。” “确实是我胡言乱语了。” “衣诺妹子,对不住了。” 衣诺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林梅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没关系,以后啊我们也都还是好邻居。” 周老爹见没事了,便拉去周期的手:“既然无事了,我们便回家做饭了。” 衣诺笑着跟周老爹道谢:“谢谢老爹,也真是不好意思了,两个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周老爹没多说什么,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无关紧要,领着孩子就走了。 见状,林梅也赶紧拉住李小胖回家了。 第16章 教育 衣诺回到家门口便跟顾云道别了,滕克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她要准备中午饭了。 “你们快去洗洗手洗洗脸,把脏衣服也换一下,待会儿娘给你们洗。” 经过早上的事情,兄弟俩对衣诺很是信任,他们娘亲是真的不一样了,不骂他们,还会维护他们。 衣诺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她只管做好自己。 她现在要做糖醋排骨,本来中午打算吃卤猪蹄的,可是被她送给顾云一家了。送半只好像很小家子气那样,还不如把一整只都送给他们了,那中午就只能做糖醋排骨了。 还好排骨买了挺多的,吃两顿是没问题的。 她拿出一半的排骨,剁好,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装上一大碗,把排骨放进去浸泡。 家里有两个锅,一个炒菜一个煮饭,排骨要泡半个时辰去血水,趁着这个时间,衣诺先把米饭跟青菜做了,再把早上的骨头汤加热一下就可以了。 衣诺拿着海碗去杂物房装米,看着那满满的米缸,还有那一袋没开封的面粉,瞬间觉得心安很多。华人就是这样,家里有米有面还有油,才觉得安定。 她把米拿到井边洗干净,便放到锅里煮了,接着又把青菜洗好,还把昨天剩下的杂菜弄好,做成了凉拌菜。她又做了一个猪油渣炒大白菜,随后才把早上的汤倒进锅里加入。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炸排骨了,她先将排骨捞出来,清洗了几遍之后,放在篮子里沥干水分,然后准备做面糊。 装了一点面粉出来,加入一个蛋黄,充分搅拌均匀后,把排骨放到里面搅拌。 衣诺把锅洗干净烧热去干水分,把罐子里的油倒了一大半进锅里,这油是她昨天炸的,非常新鲜。 等油热了之后,她用筷子把排骨一块一块的放到锅里,炸的差不多了,用竹捞篱把排骨翻一翻面,待到各个面都金黄了,就捞了出来放在一旁。 衣诺把锅里剩下的油,倒入另一个碗里,不能跟那些干净的油混在一起,这些油必须先用掉。 处理完这些,她就开始做糖醋酱了,刚刚炸过排骨的锅,上面还有点油,衣诺直接往里面加入糖,再加入一点水,这样糖能快速融化,翻炒一下就倒入醋跟少许酱油。 她不断的翻炒着锅里的酱汁,等酱汁变浓稠了,然后再把炸好的排骨倒进去,快速翻炒,没一会,糖醋汁就均匀粘在了排骨的表面了,这时就可以撤火上锅了。 总觉得两个孩子长了一个狗鼻子,每次才上锅了,他们就开心的跑过来,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按理说给他们尝一块无伤大雅,可是衣诺不想把孩子养成贪吃的样子,不关乎礼节,而是怕他们日后吃亏。 “还不能吃哦,要等爹爹回来才可以。” 滕润宏无所谓的点点头,他本来就很乖,也不是个贪吃的。可滕润宸不一样,他年纪小,正是贪吃的时候,加上之前原主的虐待,使得他更加没安全感了。 见衣诺不给自己吃,心里马上又觉得衣诺不喜欢自己,之前做所的一切都是哄骗自己的。 “我就不,我现在就要吃。” “娘亲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了......\" 衣诺皱着眉头,可还没等她开口,滕克已经回来了,铁青着脸教育道。 “滕润宸,谁教你这样的餐前礼仪?” 许是他声音大了些,也许是太突然了,加上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威严了,滕润宸吓得哆嗦了一下,怯生生的看着滕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哎呀我的妈呀。 衣诺也被吓了一跳,差点就飙一句国粹出来了。 看着在那大哭的弟弟,她也很无奈,这三岁的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哭。 孩子现在虽然小,但是还是要教育的,特别是男孩子,如果没有一个镇得住他的人,长大了还真的是混世魔王了,就像这本书的结局那样,因为后妈过度放纵,孩子最后被砍头了,还连累了哥哥流放。 “住嘴!” 滕克再次呵斥,弟弟立马就闭上小嘴巴了,颤颤巍巍的捂住嘴巴,眼睛不断的掉眼泪,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爹,好可怜的样子。 哎,孩子也只有三岁,还小呢,放到现代,那也不过是个还被父母抱在怀里亲的小宝贝。 她也实在于心不忍,亲爹教训过了,她这个哎呀娘亲应该给个甜枣的。一个家里,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宸儿乖,咱们不哭了好吗?”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吗?吃饭是要等大家坐到餐桌上才能吃的,一样盯着锅里的,是很没礼貌的。” 滕克没想到,衣诺会这般有耐心的哄孩子。之前的那个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不会伤害孩子,一切还有待观察。 被这样一哄,滕润宸便抱住衣诺又哭了起来:“娘亲,你不给我吃,是因为又不喜欢我了吗?” 原来这孩子这么的没安全感。 衣诺回抱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当然不是啦,娘可喜欢你了。” “只是刚才你爹爹还没回来,所以还不能吃饭。” “现在你爹回来了,咱们也吃饭了好吧?” “试一下娘亲做的糖醋排骨。” 一听到可以吃了,滕润宸立马就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娘亲,孩儿会很乖的。” 然后拉起滕克的手:“爹爹我们去洗手吃饭了。” 滕克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儿子这般识相,面不改色的被他牵着去洗手。 等父子俩洗好手,衣诺已经用热水汤了一下碗,摆好饭菜可以吃饭了。 看着桌上一汤一肉两菜,滕克晃了一下神。 “孩子们快坐下吧,吃饭啦。” 滕润宏、滕润宸听到亲娘的呼唤,赶紧跑过去坐了下来。滕克却扬了扬眉毛,怎么感觉衣诺的孩子们,包括她自己呢。 父子三人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排骨,没想到这骨头上的肉还是挺多的,而且酸甜可口,很适合夏天吃。 “别看这排骨骨头多,这上面的肉可多了,而且一点都不柴,口感好。” “最重要的是便宜啊。” 滕克很认同,让他没想到的是,衣诺这样絮絮叨叨的,他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挺好的,这个家好像终于有一点烟火气了。 第17章 触动 滕克一家温馨的吃着饭,杨中尉家也吃得很开心。 “就是这个味!” “哎呀,昨日下值回到村里,远远的就闻到这股香味了,还在那想啊,这到底是哪家做的菜,这么的香。” 说着,杨中尉又夹起一块猪蹄,咬了一口,这又香又软,实在是太好吃了。 “没想到这猪蹄这般的好吃。” “这是大厨做的?” 顾云还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丈夫这样吃东西的,像极了孩子,她忍不住掩嘴笑了。 “哪里是呢,这可是衣诺妹妹做的,她早上做好端过来,说是感谢我的照顾呢。” 杨中尉这才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她:“衣诺?” “这名字好像很熟悉。” 古代男子对女子的闺名都不是很清楚的,特别是已婚的女人,他们更加是不会特意去问。 顾云解释道:“滕上校的娘子,衣氏 。” 闻言,杨中尉拧着眉头不悦的道:“你以后少跟滕上校的娘子来往,她风评不好,听说还是个无赖。” 听着这话,顾云就不乐意了:“谁无赖?”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诺妹妹现在都改好了,你这吃着的猪蹄,还是人家做的呢。”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还不能让人家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杨中尉,杨飞,一听自己妻子这么说,顿时不开腔了,显然自己的嘴皮子不是顾云的对手。 坐在一旁的杨磊,显然是没看到自己亲爹的窘境,对他刚刚数落婶子的话也很不满。 “爹,姨母说了,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你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就给他灌输什么样的思想。” “爹爹你如今就像李胖子的娘亲,背后里说人坏话。” “您是不是也想让孩儿成为这样的人?” 突然被自己儿子教育到了,杨飞红了脸,却也知道刚刚自己真的不对,跟多舌的妇人一般。 可他还是抓住重点了:“姨母?” “你娘可没有姐姐妹妹,你哪来的姨母?” 顾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是衣诺,妾身认她做妹妹了,让磊子唤她姨母,这不是应该的吗?” 杨飞没有在意顾云认她做妹妹,毕竟那是顾云的自由,但是他很好奇衣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说得极好,说到他的心底里了。为人父母的,就是应该这样教育孩子的。 “她为何会说此话?” 于是乎,顾云便开始噼里啪啦的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说给杨飞听。 最后杨飞彻底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说:“还有待观察!” 等到下午训练的时候,杨飞特意找了滕克。 “滕克,你家两个小子有没有受伤啊?” “这孩子打架不知轻重,你得好好给两个孩子瞧瞧。” 滕克有点不理解:“孩子打架?” 杨飞惊讶:“你不知道?” “你娘子没告诉你今日被人欺负了?” 滕克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杨飞呢,本来这也是孩子妇人之间的事情,他们大男人也不该管,可是现在都开了头,便还是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听了杨飞说的话,滕克便沉思了好一会儿,他真是意想不到,这个妻子对教育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也由此看出,她对孩子是有心的,在意的,也许她不会伤害孩子。 杨飞拍了拍滕克的肩膀,滕克的来历他不知道,这么些年来,他也看着滕克一点点的进步的,好不容易娶妻生子,生活却不如意。他也把滕克当成自己好兄弟,之前看到他过得那样,也曾想劝他休妻。 “看了你娘子是真的改变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也给她一个机会吧,毕竟她才是孩子的亲娘,孩子与她有血缘的关联,怎么都是砍不断的。” 滕克也明白这个道理,要是这个女人对两个孩子好,他不介意接受她,也不介意跟她过日子。 衣诺并不知道军营里的事情,孩子们睡醒之后,便带着他们去河边挖野菜去了,她这才知道,原来很多现代人吃的菜,都不被知道的。 就像她现在摘的韭菜跟紫苏,这里的人都不懂,都只是以为是野草。 她带着两个孩子摘了不少,打算这两天就吃这个。 而这两天的接触,衣诺对两个孩子的未来以及对自己未来也有了个初步的想法,还有这个家,她以后要在这住了,要收拾好才可以。 可是她也不好马上跟滕克提。 等晚饭过后,滕克也收拾好碗筷,并且烧好热水了。 衣诺晚饭没吃,她觉得既然要减肥,晚餐还是不能吃的好,这样减肥快很多。见滕克烧好热水了,她便装水去洗澡了,也让滕克顺便帮孩子也洗一洗。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井边堆着满满一盆的衣服,这些衣服平时都是滕克洗的,就连她自己的衣服,包括肚兜亵裤(内衣内裤)。 见她端着一盆水出来,还拿着衣服,滕克很自然的接了过来:“我来吧,你去休息。” 衣诺僵住了,她看着滕克毫不嫌弃的拿起她的肚兜亵裤,认真的洗了起来。 他...... 真是个好老公。 衣诺在现代也是单身狗,第一次有男人这样给她洗内衣内裤的,她内心触动不少,对他的好感上升了几个台阶。 她红着脸进了房间,把今天收的衣服都叠好,把孩子跟滕克的衣服都拿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发现孩子们都睡着了。 等她再次出来,滕克已经晾好衣服,坐在大棚下休息了。 “孩子们都睡着了。” 衣诺一遍擦头发一遍向滕克走了过去。 她刚洗完澡,就穿着里衣,她习惯了洗完澡就不穿内衣的,所以现在只穿着一套薄薄的里衣,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件睡衣。 里衣很薄很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里面。她身前饱满的形状十分壮观,随着她这样走动轻轻的摇晃,滕克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他跟衣诺的肌肤之亲,也是十只手指数得过来,而且自从怀上滕润宸后,他就更加没有碰过她了。 想了一下,也由四年了,这四年里,他每日训练都挺累的,那方面的需求不多,想的时候,就自己动手,对衣诺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见她的身子,整个人都热了起来。特别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香气,闻得他心猿意马,那个想法使得他心里痒痒的,久久不散。 他心里一阵触动,感觉到了自己下半身的变化,一阵的口干舌燥,衣诺已经走到他跟前了,那身子更是清晰可见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蹭的一下。 滕克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大长腿一迈,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水,举起来从头浇了下来。 衣诺看着光着上半身浇冷水的滕克,有点不理解,小嘴嘟囔道:“什么毛病,大半夜洗冷水......\" 第18章 韭菜鸡蛋饼 经过这个晚上的思考,衣诺打算一点点的让滕克知道,她懂医术。 第二天起床,衣诺打算把昨天跟孩子们去采的韭菜做成韭菜鸡蛋饼,再配一碗南瓜粥,早餐吃这个既饱腹,又好吃。 这韭菜长得很像草,这个年代的人,都不懂得韭菜,只以为是草的一种。 它生有鳞茎,长有须根和细长的地下走茎,深绿色的叶子细长扁平、带状,跟杂草混在一起,真的是一点都不明显的。 衣诺起来时先把粥熬好,等孩子起床了,便跟他们一起锻炼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她便进屋换身衣服后再到厨房。 她先烧一锅温水,然后取两碗面粉放在大盆里面,再加入少量的温水,用筷子一直搅拌,搅成絮状后,再取出来放面板上,用力揉成光滑面团,盖上白布,让面团发醒就好。 接下来就要做馅料,衣诺取了四个鸡蛋,鸡蛋要做馅的话,还是得放多一点好。 鸡蛋在这个年代里,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是衣诺觉得,鸡蛋是日常必不可少的,蛋白质丰富且优质,孩子们长身体需要,滕克长期训练也是需要补充的。 她对吃这方面很舍得。 衣诺先把鸡蛋打到碗里,用力搅拌,充分打散,然后起锅烧红,倒入些许猪油,把鸡蛋倒下去,翻炒几下鸡蛋就熟了,可以盛进碗里。 韭菜切细段,加到装着鸡蛋的碗里,加入细盐跟糖调味,然后再加入酱油,充分搅拌。 她看了一下面团,已经醒好了,她用擀面杖把面团按扁,把里面的气体排出来,然后切成一块一块的。 她拿出一块放手上,按扁之后放上馅料,然后对折包起来,然后再卷起来再压扁。就这样重复着动作,一共做了15个饼。 这时就可以把锅烧热了,然后倒入猪油,再把饼放上去烙,用锅铲压一压,烙至金黄后翻面,等两面都金黄了,即可起锅了。 父子三人闻到了香气,都很自觉的不练功了,擦了擦汗,洗洗手,换衣服,然后飞奔到大草棚下坐好。 衣诺准备把粥跟饼摆好再喊他们,可一转身,却看到父子三人齐刷刷的对着她笑。 见她双手捧着饼,滕克连忙站了起来,过去帮忙把一碗碗的粥端出来,摆好。 看着滕克摆碗筷的身影,她突然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境了:岁月静好,安暖相伴,深话浅说,长路慢走。 “吃早餐吧!” “这是韭菜鸡蛋饼,你们尝尝如何?” 衣诺拿起一个饼,笑着递给了滕克,滕克看着她那泛着星光的美眸,心突然跳得厉害,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说:“谢谢。” 听到他的话,衣诺笑得更甜了,滕克看呆了。 衣诺并没发现,而是继续拿了两个饼递给孩子们:“你们也吃。” “但是不能多吃,一口饼一口粥,吃饱即可,切莫贪吃,知道吗?” 哥哥赞同的点了点头,弟弟也只好撇了撇嘴:“知道了,娘亲。” 他们一边吃,衣诺一边宠溺的摸了摸他们的头:“真乖。” 滕克看得出了神了,温柔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一瞬间,他那飘浮不定的心有了着落。 “好好吃啊娘亲。” 弟弟兴奋的声音使得他回过神来,为了掩饰,立马咬了一口,确实是好吃。 韭菜鸡蛋饼里混着猪油的香味,韭菜有着一股葱的辛辣清香,淡淡的猪油香味混着鸡蛋的鲜香,加上韭菜的清香,味道一流。 看到他吃得很满意的样子,衣诺明知故问:“好吃吗?” 滕克毫不吝啬的夸赞:“好吃,从没吃过这般好吃的饼。” 闻言,衣诺又一次刷新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看法。 古代的男人都是自恃清高,对女子不苟言笑,甚至很少称赞,在他们眼中,女子就是他们的附属品,无需肯定。 而滕克不一样,他给了衣诺尊重还有毫不吝啬的肯定。 她那话唠性子又上来了,立马笑着说:“这里面的韭菜,是昨日我跟两孩子摘回来的哦。” 滕润宸惊讶的问:“娘,就是那个长长的草吗?” 衣诺笑着点点头,顺便教导他们:“那不是草,那叫韭菜。” 弟弟疑惑的问:“韭菜?是何物?” 她耐着性子解释:“韭菜可以做菜,韭菜成熟开花长出来的韭菜子可以入药。” “如何辨别韭菜,我们可以从它的形状来观察,深绿色的叶子细长扁平、带状,它的茎是带鳞的,这一点就跟普通的杂草不同。” “我们再看看它的根,它长有须根和细长的地下走茎,杂草一般都没有的。” 衣诺的声音很温柔,而且还干净清澈,如同一泓温泉,流淌在父子三人的心中。 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滕克却是沉醉其中。 “韭菜子具有补肾壮阳、固精补肝的功效,常用于遗尿、阳痿、遗精、腰酸膝痛、赤白带下等症。” “而韭菜也具有同等功效,作为青菜,也是可以补肾壮阳、固精补肝等等功效的。” 滕润宸是个好奇宝宝:“娘亲,什么是补肾壮阳、固精补肝?” “噗......\" 刚喝了一口粥的滕克忍不住喷了出来。 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问啊。 他听到这几个字后,下身某处突然有了响应。 他的身体这么精壮,还需要壮阳?小看谁? 滕克现在有一股冲动,想立马把眼前这个女人抱回房间,让她看看自己的能力。 孩子们对这几个字不理解,也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何反应这么大,奇怪的看着他。而衣诺却以医者的身份在教导孩子,没想到里面的问题,也无辜的看着滕克。 滕克立马把刚刚那小心思藏了起来,突然他意识到,敢情眼前这个女人对这方面的事情还不通?难道她..... \"哼!”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做,面不改色的问:“不如何得知这些?” 终于问到点上了,衣诺昨晚想好的措辞用得上了,兴奋的看着滕克说:“这是我师父教的。” “师父?”滕克没听过以前的衣诺有师父,那么,就是现在的衣诺有师父了。 衣诺得意的点头:“嗯哼!” 第19章 商量 “我五岁的时候,在山上迷路了,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个江湖郎中,郎中为了报答我,收我为徒,教她一些医术。” “他每次都偷偷过来教导,不让我娘知道,所以我爹娘也不知道其实我会医术。” 实际上,她之前看这本书的时候,看到了原主五岁时确实走丢了三天,家里人找来找去的,最后是一个江湖郎中送她回家的,她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编故事,使她会医术这个事情变得更合理。 衣诺以为自己这个借口能把滕克糊弄过去。 可滕克此时却知道:原来她以前是女医。 大汉国女子的地位其实不算很低,特别是有本事的那些女子,能在后宫当女官,也能当女医,甚至还能当女将军,这跟宋朝一样。 特别是女医,给这个时代的女子带来很大的帮助。古代男女大防,男大夫看病要隔着手帕把脉,这有时候会导致脉象不准,而女医就造福了很多女子了。 “那你有想过成为一名女医吗?”滕克试探的问。 而衣诺被突然起来的幸福砸昏头了,完全没发现滕克已经完全确定自己不是原主了:“可以吗?女子能做女医吗?” 滕克认真的点点头:“当然,特别是京中,女医受到妇人的尊敬,优秀的女医更是王侯将相竞相结识的人物。” “毕竟,谁不会生病呢?” 衣诺很认同:“我想做女医,并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了救死扶伤。”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入医道时的宣誓词: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十二岁学中医的时候,她不理解这段话的意义,随着年龄的增长,医术的进步,她救治的人越来越多,她开始慢慢的明白了,并且把誓言当成自己的信仰,努力的去实现。 前世的她,做到了最后一点,为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她无憾了。 滕克开始对眼前这个衣诺另眼相看了。 但一切还有待观察。 “建议你先找个出名的师父,不管你如今医术好坏,但有个好师父,会让你事半功倍。” 听了他的话,衣诺叹了一口气:“唉。” 其实这一点跟现代很相似,现代人学医,想要到好的医院,学位证书,也就是滕克说的好的师父,好的出身,是很重要的。 想服务更多的病人,那也是要有学历的,不然,没这个机会。 见她垂头丧气的,滕克便给她一个方向:“杨中尉的妻子,是固生堂的大小姐。” “固生堂在徐州很开名。” 衣诺也知道,只是她还不想动这个关系。 “再想想吧!”她也没有立马否定。 滕克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饼,一口饼一口南瓜粥,吃得非常满足,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粥,三个饼。孩子们各吃了一个,衣诺没有吃,因为要减肥。 等他出门的时候,衣诺留下了三个饼,把剩下的七个给滕克包好,让他带回军营。 “你带回去吃,离中午饭点还远着呢,饿了拿出来吃。” “你们军中人多,这可能不够分,你自己看着来安排吧。” 滕克挺感动的,他突然觉得,有妻子真的很好。 他点点头,接过饼,正想转身离开,却又听到衣诺说:“那个,能找些人来修建一个净房跟茅厕吗?” “天气太热,总是擦澡很不卫生,我想买个大浴桶,还有那茅厕,我也想修好一些。” 来这里几天了,衣诺对洗澡跟上厕所耿耿于怀,她不喜欢这里的茅厕,很臭很脏,她都没勇气去倒夜香,这活都是滕克做的,虽然他习惯了,可她不喜欢。 还有洗澡,她好想舒舒服服的泡热水澡,而不是拿着毛巾一点点的擦擦擦。 听到这话,滕克知道她以前至少是一个富家千金。 因为这个时代只有有钱人家才有浴桶的。 他看了看院子,三屋两棚,对她来说可能有点委屈。 “嗯,知道了,我来安排。” 有他这话,衣诺立马笑逐颜开:“太好了,谢谢你。” 滕克刚转身走了一步,衣诺又想起一件事,连忙拉住他的手:“还有还有。” 突然觉得手腕一暖,滕克僵住了。 衣诺的手胖胖的,很软,握住滕克那宽厚的手腕,使得滕克心里酥麻酥麻的。 “如今我还剩五十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我想采点草药卖,可以吗?“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声音很轻却有些期待,像一个羽毛那样,撩拨他的心弦。 他转过身认真的看着衣诺,像是承诺一般的说:“这是你的家,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尽管大胆去想,大胆去做,若出了事,还有我。” 衣诺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男人,好会啊。 怎么办,她好像对这个古人动心了。 两人对视着,两人的心都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哟,滕上校,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杨中尉一脸看戏的样子。 顾云带着孩子在杨宅留宿,杨中尉昨晚也在这边休息。一早吃了早饭出门,经过滕克家门口,却意外的看到滕克夫妻俩在门口拉拉扯扯的,那样子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感情不和啊。 衣诺羞红了脸,立马收回手,却大大方方的笑着跟杨中尉打招呼:“姐夫早!吃过早饭了吗?” 杨中尉对这声姐夫并不反感,昨日听了顾云跟杨磊的话,他觉得自己确实要重新认识衣诺,而她那大大方方的样子,就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印象。 “吃过了,我要跟你家滕克去上值了,有何事你们晚点再说吧。” 衣诺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那你们慢走。” 还在那木讷的滕克,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杨中尉揽着肩膀带走了。 第20章 马齿苋 孩子们吃了早饭之后,便去找杨磊玩了,衣诺把剩下的三个饼带过去杨宅,给顾云母子俩试一下。 等衣诺洗好碗筷打扫完卫生后,便去了杨宅。 “诺妹妹,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去城里吗?” 顾云在这边留宿了一晚,今天要回彭城了,这边还没收拾干净,他们没办法在这长住。她今天要回城里了,过两天再过来,这里还要差不多一个月才能修整完毕。 本来衣诺是想着进城买肉的,可是她今天还有任务,还是明天再去吧。 “云姐姐,这太麻烦你了。” “今日我家中还有事,要不两日后我进城后再去你府中拜访?” 顾云听了更开心了:“实在太好了,到时候你来彭城便在我家中留宿一晚,咱们好好聚聚。” “过两日初一有庙会,你来这半年怕是还没参加过吧?到时候带两个孩子一起去玩玩?” 架不住顾云的热情邀请,衣诺便答应了。 聊了好一会儿,衣诺带着两个孩子到山脚下采药了,顾云则是带着石头回彭城了。 这是昨天他们采韭菜的时候发现的,这山脚下有很多马齿苋,这东西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不知道是可以吃的,他们吃来吃去都是那几种菜,衣诺都有点不习惯。 可能还有一个大家不知道的,马齿苋其实是可以入药的。 徐州临近沿海,而彭城更是海边城市,这里气候湿润温热,适合中草药的生长。这么一想,他们这座山里,可能满山都是宝,只是大家都不懂而已。 “娘亲,我们还要去采野菜吗?” 弟弟提着小篮子,一路哔哩吧啦的说着话,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没停过。 衣诺一只手牵着沉默的哥哥, 另一只手牵着话唠的弟弟,背上背着一个背篓,还一边笑着温柔的跟滕润宸解释:“是的呀,娘亲发现山小河边有很多中草药,想采摘一些晒干卖钱。” 滕润宸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知道钱是好东西,可以换很多好吃的,听到衣诺这样说,就更加起劲了。 “好呀好呀,采多多,换多点钱钱。” 母子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而村里的人也是看着衣诺一点点的改变。 昨天孩子们打架的事情都听说了,大家都还有一点不能相信,衣诺会说出这样的话。可现在看到衣诺牵着两个孩子出门,三人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便觉得这滕克的妻子真的变了。 “这衣氏竟然带孩子出门了,真的少见。” “可不是嘛,看他们母子三人笑得多开心啊,两个孩子应该是接纳她了。” “她毕竟是孩子的娘,要是真心变好,那也不是坏事。” “你们有没有发现,衣氏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还是跟以前胖。” “不是,是她这个人,好像笑容多了很多。” 大家对衣诺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衣诺都不知道,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你们看,这就是马齿苋了。” 马齿苋喜温暖、湿润气候,在阳光充足的环境下生长旺盛。 来到小河边,衣诺按照马齿苋的生长环境需求,很快就找到了马齿苋生长的地方了,这里一大片,望眼过去,几乎都是。 衣诺兴奋的放下背篓,拿出两张小板凳,给孩子们坐下,自己则是拿出一把葵扇放下,然后坐了上去。 三人齐齐低下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野菜,衣诺则是拿起剪刀直接剪下三颗,给两个孩子一人一颗,自己也拿着一颗。 她便开始教学了:“我们先来观察她的外表,这是我们辨别马齿苋跟其他野菜的直观方法。” 衣诺尽量用孩子们能理解的话来形容:“你们看,这叶子什么颜色的呀?” 滕润宸开心的回答:“绿色的。” 她立马称赞:“答对啦,你真棒。” “咱们仔细的看,这叶子呢上面暗绿色,下面淡绿或带暗红色的。” 兄弟俩很快就明白了,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衣诺才继续:“还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啵,茎是什么颜色的呀?” 说着,她捏了捏马齿苋的茎,两个孩子立马知道哪个部位是茎了:“红色的。” “哎呀,弟弟好聪明啊,又答对了。”衣诺毫不吝啬的称赞。 滕润宸被夸的差点飞起来了,又争着说:“还有黄色的小花朵。” 衣诺看着得意忘形的弟弟,噗嗤的笑了,且继续夸奖:“弟弟的观察能力很强,真的太厉害了,不愧是娘亲的儿子。” 弟弟尾巴都翘起了,理所应当的说:“那当然。” 一旁的哥哥很迫切的看着衣诺,娘亲问的问题他都懂,他也很想回答,可是.....他不会说话。 衣诺留意到了,她虽然很想哥哥开口说话,可是也知道不能着急,更不能让哥哥有一种不如别人的想法。 她温柔的摸了摸哥哥的头:“娘亲的宏儿一定也知道答案是吗?” 滕润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期待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衣诺并没有让他失望:“哥哥也很棒哦,娘亲说的你都听明白了。” 哥哥开心的笑了。 这个娘亲真好! 衣诺又一点点的给他们介绍着马齿苋的特点,两兄弟听得很认真,还提问了,她也很耐心的解答。 “好了,既然我们学习完了,现在就该验证学习效果的时候了。” “开始采摘吧!” “先不要着急,采到了就先问问娘亲,娘亲先告诉你们对不对,再继续。” 两个孩子很开心的搬着凳子走开了,但是没有走远,都是在衣诺身边。 “娘亲娘亲,快看看这个是不是?” “哎呀很棒哦,你第一次采就对了。” “啊.....啊....啊......” “哥哥太厉害了吧,你也对了,快放进背篓里。” 就这样,在衣诺的夸奖下,两个孩子竟然一点错都没有,眼看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也满载而归了。 回家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隔壁村打猎跟捕鱼的人,衣诺买下了一只刚咽气的兔子,还有两条鲫鱼,这就是他们今天一天的菜了。 第21章 内涵 衣诺采完野菜带着孩子们回家的时候,滕克也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他躲到了杨中尉休息的营帐里,掏出衣诺早上做的韭菜鸡蛋饼,正准备自己吃独食,可当他咬了一口,杨中尉带着刘千户、李百户、周百户进来了。 “哎呀好小子,竟然在这吃独食。” 杨中尉一看就觉得来气,好家伙,早上问他拿着什么东西来上值,他还面不改色的说是书本。看来是怕自己吃了他的东西,就撒谎了。 原来滕上校是这样的上校,会因为吃独食而胡说八道。 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了,滕克并不尴尬,而是大大方方的说:“这是韭菜鸡蛋饼,一人一个分着吃了。” 他秉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若无其事的把饼分开大家。 刚好五个,不多不少,还真是可以。 杨中尉瞬间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立马就说:“还是滕上校大气。” 他第一个接过饼,直接就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不影响它酥脆的口感,丰富的馅料给他们的味蕾带来满足。 “哟,这是我妻妹做的?” 这是滕克第二次听了,他真的不知道衣诺什么时候就成了顾云的妹妹了。 但是还是老实的回答:“是的,我家现在都是她做饭。” 杨中尉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立马就打趣道:“好小子,以后你就享福吧!” 对衣诺昨天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的其余四人,也对这饼赞不绝口。 刘千户一边开心的吃着,一边好奇的问:“韭菜是什么菜?为何没听说过。” 滕克想起早上衣诺的介绍,她真的挺博学多才的,以前应该不是养在深宅的妇人。 他都没留意自己的嘴角上扬了:“就是野菜,跟杂草一样,长得像葱。” 大家都不懂,但不影响大家喜欢吃,特别这里面还加了鸡蛋,这得花多少钱啊,衣氏还真是舍得,他们都没发现,自己对衣诺的想法已经悄悄的改变了。 “韭菜还有一个功效,你们可能不知道?” 杨中尉觉得很有趣,不耻下问:“何功效,说说!” “补肾壮阳、固精补肝。”滕克冷不丁的说。 他已经吃饱了,所以他才把这话说出来,为的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 毕竟,他早上也雷到了,不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 果然,他的话一出,画面都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张开嘴巴,想说话。 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来的。 滕克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好吃?” 大家齐齐吞了吞嘴里的饼,含糊的说:“好吃。” 滕克很满意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而且,你们多吃点。” “毕竟.....\" \"你们都需要!”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缓不急的,每个字大家都挺懂了,可是,不想明白。 怎么办,很想打他。 他们军营里全是男人,他们这些有军衔的,妻子孩子都跟了过来了,有需求的时候能立马解决,可他们手下的兵,可都是孤家寡人的啊,有需求都是自己解决的。 所以军营里面,荤段子听得多,他们也说得多,都是男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滕克可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呀,他不接话,也不听,大家都觉得他不喜爱他的妻子,对妻子没感觉。 其实大家都挺同情他的,他有妻子也要靠自己,从男人的角度看来,其实挺惨的。 可万万没想到啊,有一天,他们竟然被滕克给扳回一局了。 而且,杀伤力极强。 “呵呵,呵呵.....\" 杨中尉尴尬的笑了,这些人里面,年纪最大是他,他娘子一直想再生一个,可是一直怀不上。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杨中尉、刘千户、李百户、周百户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默契的加快吃东西的速度,并且很一致的同时吃完。 “士可杀不可辱。” “好小子,纳命来!” 杨中尉一吃饱,立马就发难了,朝滕克打了过去,很快刘千户、李百户、周百户三人也对滕克出手了。 四个打一个,从营帐里打到营帐外面。 看着他们五个人打架打得热火朝天的,士兵们纷纷围了上来,大声喝彩,喊加油,就连唐将军、夏副将、秦副将、冯上尉都过来围观了。 “这滕克的武力很强啊。”唐将军很欣赏的夸赞道。 夏副将、秦副将两人也表示滕克很厉害,四个人打他一个,还占了上风,武状元出身的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的。 然而,冯上尉却不说话了。不是他不想附和,而是他有点担心,他怕自己的位置被滕克取代。他很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再往上就是副将了。 可是副将是要皇上任免的,一般都是王侯将相家中的人,很少或者是基本都不会从他们这些老百姓中挑选的。 他是本地人,家中父亲是个员外郎,家中家产不少,而他也是从小努力练武,想通过这个方式改变命运。他没能力考上武状元,却也是武举人,也是乡试的第一名。 虽然滕克来的时候,只是千户,可是他的起点,比他高多了,想到这他便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神色也露出了一丝狠厉。 滕克是个武功高手,他立马就捕捉到杀气,甚至很快就抓到了源头,跟冯上尉对视了一眼,并且,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狠厉,妥妥的一个警告。 冯上尉有点怂了,四顾试图缓解尴尬。 滕克却是突然发力,一刻钟的时间,把四个人打得落花流水,瘫倒在地。 “不服来战!” 四人倒下后,滕克狠狠的看着四周,最后锁定在冯上尉的身上。 冯上尉哆嗦了一下,有点不敢迎战。 好小子,多么狂妄的语气啊。 可唐将军很欣赏:“狂妄,有意思。” 随后却也大声说:“好了,胡闹够了,休息休息,准备继续训练。” 士兵们一顿喝彩之后,听到老大发话了,立马解散,不敢再围在这看热闹了。 第22章 吃饭 “你最近不从军营带饭回家,是因为这段时间都是嫂子做饭吧?” 中午熬到早上的训练结束了,大家都饥肠辘辘的,幸好中间休息吃了一个韭菜饼,不至于像平时那样饿得不行。 刘千户刘勇也是个话痨,话多,见滕克一下值就往家里赶,几人差点赶不上他的步伐了,忍不住就打趣他了。 滕克嗯了一声,他自己也知道,这几天好像很迫切的想回家了,不知是因为饭菜的原因,还是因为….. 杨中尉杨飞作为过来人,苦口婆心的跟滕克说:“既然衣诺现在变好了,你啊也别总想着和离。” “好好的跟人过。” 周百户周填很认同:“一日夫妻百日恩,能成为夫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给人家一个机会吧!” 他的妻子在生儿子的时候难产了,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总是觉得很遗憾。 现在把儿子带在身边,他爹在这边带孩子,他既能安心训练,又能教导孩子。 “周填,你什么时候休假,赶紧回去一趟吧,你家老娘等着你回去成亲的。”杨中尉作为上司,很关心下属的终身大事。 李百户李民也劝说他:“大娘给你找的人,定是个知冷知热的,你也别太抗拒。” 本来是在说滕克的事情,现在变成了说周填婚事了。 他妻子去世也有7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孤家寡人的,家里老娘总是催促他找个继室,能照顾他还能继承香火。 可周填不愿意,自己如今都二十五了,再找个十六七的那能行呢?自己也不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大老粗一个,也没文化,耽误人。 自己也没有家财万贯要继承,有一个儿子就可以了。 “我不愿意耽误人家。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年轻貌美的,图我什么?” 大家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平时不说话的滕克,却出声了:“既然不愿耽误人家,你更应该回去说清楚。” “你娘都跟人说亲了,你就这样不回去,人家还没成亲就成弃妇了。” “你确定是为她好吗?” 他一言惊醒梦中人,大家都恍然大悟。 对啊,这不是男子汉所为。 周期很爱听滕克说话,他们这些人里面,就滕克跟杨中尉是读过书的,滕克更是状元出身,总能一语中的,自己看不清的事,总想请教他。 “中尉,麻烦您看看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休假,我回老家一趟。” 杨中尉欣然答应:“成,下午回去我就给你看。” “我今日去滕克家吃饭吧?” 一转话题,杨中尉就开始馋了。 却被滕克一口拒绝:“不成!” “我娘子没做那么多米饭,不够吃。” 丢下这句话,滕克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把这群没脸没皮的人狠狠的甩到身后,气得杨中尉直跳脚,暗暗发誓要跟自己的娘子数落他一顿。 还没到家,滕克就闻到一股香味,不用说,这肯定是衣诺在做菜了。 “快去洗手吧,你们爹爹差不多也要回来了。” 滕克还没到家门口,便听到衣诺温柔的声音。 于是,他大声的喊:“孩子们,我回来啦” 两个孩子听到声音,立马就起来,飞奔出院子:“爹爹,爹爹!” 他们跳跃着,奔跑着,滕克看到他们这般活泼,他也忍不住笑了,一只手抱起一个。两个孩子高兴坏了,有娘宠着,有爹抱着,他们很满足。 衣诺也被他们的父子亲情感染了,也笑了起来:“累吗?” 滕克笑着露出好看的鱼尾纹:“不累,每日都如此,习惯了。” 他笑得很好看,衣诺几乎都被迷住了,两人对视着,笑眼盈盈,感觉四周都飘起了粉红色泡泡。 “爹爹,今日娘亲带我们去采药了,采了好多好多。”弟弟打破了他们宁静。 滕克转过头看着他:“哦?你可知采了什么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家门,走向井边,把两个孩子放下。 两个孩子欢快的洗着手,弟弟一边回答着:“知道知道。” “叫马齿苋。” “娘还煮了这个菜呢。” “娘亲说可以入药,亦可做菜。” 洗完手后,滕克牵着他们到饭桌旁坐下,果然,桌子上摆了一菜一肉一汤。 “爹爹你快试试,这便是马齿苋。” 滕润宸跟滕润宏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滕克,等他先夹菜。 天地君亲师,这是古代人一直遵从的父权主义。天地最大,其次是君主、父母、老师。这一点渗透到了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如这餐桌礼仪,父亲母亲不动筷吃饭,小孩子再饿再小,也是不能动的。 衣诺并不反对这种思想,这体现了对父母的尊敬,反而能给熊孩子起到约束作用。就像现在,滕润宸多着急,也得忍着,不然就会像上次那样,被滕克严厉的教训。 滕克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菜,慢慢的咀嚼,这菜带了些许酸味,夏天吃着正合适。 “好吃,很开胃。” 见他跟衣诺都动筷子了,两个孩子也开动了,完了还不忘普及:“爹爹,马齿苋味酸、性寒。” “有排毒、活血.......祛瘀的功效。” 滕克笑着看着滕润宸,惊叹他的变化跟成长。 短短几天,这个女人能把孩子教的这么好,若是长久以后,两个孩子定能成才。 “很不错。” 听到爹爹的称赞,两个孩子笑得更灿烂了。 古代的父亲就这样,能夸奖孩子已经算不错了。 可让衣诺意想不到的是,滕克夸完孩子后,对她说:“这多亏了你。” “你把他们教得很好。” 衣诺惊讶了:“应......应该的!” 可她不知道,滕克心里却是没觉得这是应该的,如果她的到来,能给孩子们带来光明,他会很感激她。 “为何你今日唤杨中尉姐夫?他都喊你妻妹了。”滕克把今天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想起那搞笑的杨中尉,衣诺掩嘴笑了:“昨日跟顾云姐姐修补了一下关系。” “她觉得我性子跟她投缘,便认我做妹妹了。” “许是昨日顾云姐姐跟姐夫说了这事,他今早才这般的喊我。” 滕克心里有些失落,你怎么不跟你顾云姐姐学习,也把这事跟我说道说道呢。 他面上不显:“净房跟茅房的事,为夫已托周老爹帮忙请人来修葺,明日便会过来。” “他们都是男子,修葺期间就请周老爹帮忙照看,你一个人也不方便。” 衣诺没想到滕克这么有效率,这么快就可以开始翻新房子了,想到以后不用那么憋屈,她想想就很开心,完全忽略了滕克说的为夫二字。 第23章 为夫 修葺一间茅房一间洗澡房,其实花不了很多时间,在滕克说完的第二天,周老爹一早就带人上门动工了。 衣诺自己画的设计图,净房就是一个空房子就行,没什么要求,而一墙之隔的茅房却不一样,跟这里传统的茅房不一样。 她先让师傅们挖两个大粪池,挖的很深很大,甚至穿过茅房的墙,在墙外有一个厚厚的盖板,打开就能把夜香舀出来。 大坑的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木板,但是留了一个长窄的洞,不大。木板上再铺上一层厚厚的泥,洞口的两边则是放置泥砖,人的双脚能站上去。 茅房跟净房是连在一起的,净房靠近衣诺睡觉的屋子,茅房在外,两边各开一个小窗通风,屋顶还有天窗,这样白天里面也很亮,不用点灯。 师傅们第一次做这样的茅厕,不得不说,还真的很不错,卫生干净又不臭。 他们还问有人建茅房的时候,能不能用这个图纸。 衣诺很大方,也随便他们拿去用,她觉得这应该免费宣传出去,厕所的卫生程度,跟人的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关联。 她每日都会准备午饭,虽然这午饭不是大鱼大肉的,但是绝对算得上是好的,她不是吝啬的人,炒菜的时候放了不少肉,加上她的厨艺,所有做工的师傅都很满意。 他们吃满意了,自然很卖力干活,短短四天就已经修建完毕了。 现在正值夏天,泥砖在大太阳底下晒三天,也都全干了,可以使用了。 “衣娘子,这是滕上校托我从城里带回来的浴桶。” “一大一小,你看看是否满意?” 周老爹也是有工钱的,做事也尽心尽责,衣诺也很感激。 她递上一碗酸梅汤给周老爹:“老爹,你快喝两口,解解渴。” 衣诺则是认真检查两个浴桶,大的是她跟滕克两人用的,小的是孩子用的,净房挺大的,放两个浴桶也还有空余的位置。 这浴桶是滕克午休时骑马进城买的,他挑好付了钱,让周老爹帮忙带回来的。 他来回一趟花了不少时间,吃中午饭也是匆匆忙忙的,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 也是从这一点,衣诺看得出,这个男人执行力很强,做事情不拖沓,以后如果一起生活,他会是个好搭档。 浴桶摆好,衣诺还把自己制作的肥皂也摆了上去,一人一块分开使用,干净卫生。至于洗发露,她自己用生姜何首乌做的,都是长发飘飘,都适合用。 两个孩子非常非常开心,吃饱饭后迫不及待的想要洗澡。要不是他们娘亲说吃饱饭不能马上洗澡,他们巴不得连饭都不吃,赶紧试一下这个新浴桶。 等他们爹爹把热水装好,调好温度后,两个小家蠢蠢欲试,可还是提出了要求。 “娘亲,娘亲,你帮我们洗澡吧,好不好?” 他们用期待的眼睛看着她。 衣诺无奈的看着滕克:“今日我给他们洗澡吧?” 滕克倒是无所谓的,就是怕她忙不过来,毕竟以前那个可是没给孩子洗过一次澡的。 “你自己可以吗?需要我从旁协助吗?” 衣诺摇摇头:“我可以,你去看会儿书,好了再叫你。” 滕克平时喜欢看书,兵书,看到有趣的会给孩子们讲解,所以即使孩子们还没认字,但是对书本很喜欢。 听衣诺这么说,他点了点头,便放心的把两个孩子交给她了。可他没有进房间,而是坐在院子里,看着没有关门的净房。 “娘亲,这个好香呀,是什么?” “啊啊啊啊.....\" “这是肥皂呀,是娘亲自己做的,用来洗澡最合适了。” “这蓝色是弟弟的,这绿色是哥哥的,这粉色是娘亲的,这白色是你们爹爹的......” “这样子拿起来,蘸一下水,涂在身上,这样子......这样子.....对啦.....对的对的......真棒......\" 原来还给自己也准备了洗漱用品,还真是用心。 她说话的语气真柔和,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滕克,滕克.....\" 她喊自己名字的时候也很好听,轻柔细腻,撒娇一般。 “爹爹,我们好啦!” 儿子那嘹亮的叫声使滕克回过神来,连忙跑了过去。 “怎么啦?”他看着脸色红润的衣诺。 衣诺没好气的看着她,这男人怎么回事,老发呆:“都洗好了,忘了把草鞋带过来了,你抱他们回房间换衣服吧?” “好!” 他深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抱起两个孩子便往房间走去。衣诺也跟着过来给他们穿衣服,她一边穿一边絮絮叨叨的交待。 “滕克,那洗澡水不要倒掉,麻烦帮我倒大浴桶里。” “别浪费水,孩子们身子只是有汗,不脏的,再加一些热水一些凉水就行了。” “麻烦你帮我装一下,可以吗?” 她背对着他,轻轻的吩咐着,不失礼貌却又不允许拒绝。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才能做到既温柔又强硬呢? “好,为夫会处理好。”说完了他就出去了。 等衣诺给孩子们穿好衣服后,才反应过来。 为夫? 什么意思? 衣诺拿着衣服进了澡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是她来这里的这十几二十天里,过的最舒服的一天,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洗澡、痛痛快快的蹲厕所了。舒服得她忍不住一边洗澡一边唱歌。 “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 一歌完毕后她也洗好了,擦干身子,穿上宽大的里衣,拿着衣服便走了出来。 滕克还是一如既往的开始洗衣服了,他拿着衣服走了过去,看他如此辛苦,还是忍不住说:“其实这些衣服留到明天让我洗也可以的。” 他闻声抬头。 她今日穿着粉色的里衣,刚泡完澡后,她皮肤很白,粉色的衣服衬托的她更加白里透红,多了些许不一样的风情。 特别是他抬头的角度,把她胸前那汹涌看得更清晰了,甚至还能......还能看到那两点。 衣诺没注意滕克的眼神,而是拿着毛巾擦擦头发,可当她低下头,正与滕克四目相对。 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24章 陪孩子睡觉 衣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当然,她也看不到自己的上半身,特别是那里,她把自己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他的眼神有点炽热,看得她心里发毛,于是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啦?” “有何不妥?” 滕克站立起来,打了一桶水,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想入非非了,失态了,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瘦了?” 他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把衣诺高兴坏了。 “真的吗?” “真的瘦了吗?” 这个年代没有电子秤,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瘦了多少,但她知道自己确实瘦了一些的,毕竟裤子都不合穿了,橡皮筋她都抽出来减掉了不少。 刚开始减肥的时候,她给自己诊了脉,发现自己的身体是内分泌失调肥胖症,通俗来说,就是内分泌紊乱,饮食过度导致的。 于是写了一个处方,针灸、吃中药调理,再加上运动、节食。 这银针是她找顾云帮忙打的,听到她打银针,顾云还很惊讶呢,她还是把自己跟滕克说的那套说辞告诉顾云,顾云不疑有他。 每天她早上起床做早餐,在院子里快走、踢腿,跟着孩子们一起晨练,等滕克上班......额......上值了,有时候带孩子进城买菜,有时候自己带孩子去挖野菜。 白天她还会煮中药,一天喝一次,帮助自己调理身体。 中午吃饱饭后散步一个时辰,等孩子睡醒了又带他们在村里散步,有时候顾云母子来了,就去杨宅玩一下。到了晚上,滕克带着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她就在院子里跑步,等滕克烧好水,她会先洗澡,睡觉前还会用艾草粉泡脚、做艾灸。 吃药加运动加节食,二十多天的时间瘦十来斤,应该是可以的。 但是这个身体的基数有点大,她也不敢肯定现在的自己变化大不大。 衣诺赶紧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腰身,喜滋滋的问:“真的瘦了吗?” “你能看出来瘦了多少吗?” 她好想跳起来啊怎么办。 看来自己的努力没白费的,她还要继续努力,争取下个月瘦再减十五斤。 滕克看着她那顾盼生辉的眼睛,心跳一紧,漏了半拍,红着脸点了点头。看到她那喜悦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原本冷厉的脸也变得柔和了,把孩子的衣服放桶里泡着,他打算先洗个冷水澡。 衣诺见他准备去洗澡,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哎呀,我忘了放水了。” “你等等,我先把水放掉。” 大木桶有个活塞,只要把活塞拔出来,就能直接放水,不用整桶水侧翻倒出来。衣诺再一次为古人的智慧点赞。 可她刚转身,却被滕克拉住了:“不用,我用你那桶水来洗。” “等我再加一些冷水即可。” 此刻的衣诺,没有在意被握住的手,却被他说的话惊呆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 她可是半天都没说出半个字。 滕克却笑了,深邃的眼睛微微向下弯,单薄的嘴唇微微上扬:“为夫不介意。” “你身上......不脏.....\" “很香.....” 说完滕克便走了,留下了木若呆鸡的衣诺。 什么,什么意思?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撩我吗? “娘亲,你快来!” “娘亲!” 衣诺被滕润宸的咆哮声喊回神了,直接往房间跑去。 “怎么啦?娘亲在呢!” 这个时间点,孩子们应该都睡着了才对的,可是他们这个时候还那么精神,难道是没练功? “你们没练功?” “让你爹知道了,该罚你们的!”衣诺知道滕克的严厉。 可哥哥弟弟却摇头表示不是的,弟弟更是红了眼睛:“娘亲,今晚你能陪我们睡觉吗?” 衣诺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怕滕克误会。 “娘亲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等你爹爹洗漱回来,你们问一下他的意见?” 弟弟立马开心的鼓起掌来,兄弟俩还很识趣的睡到里面去,给衣诺留了很多位置。 她笑着坐到了床上,后背靠在床围上,用扇子轻轻的给孩子们扇着风。 “从前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公主,她的皮肤很白,像雪一样。” “大家都叫她白雪公主.....\" 趁着这个机会,衣诺还给兄弟两多讲一些恶毒后妈的故事,要告诉他们爹娶后妈之后他们就没好下场。 她穿越过来还没见到这本书的女主,若是女主出现了,她怕是没有回旋的机会了,趁现在要把关系维护的牢牢地,让女主无机可乘。 “恶毒的继后发现了白雪公主没死,于是又想了一个办法,她偷偷的来到了小矮人的家里。” “把有毒的苹果放到了水果篮里,然后悄悄的离开。” “就在这时,白雪公主出来了,她拿起了苹果.....” “哎呀,不能拿。” “这不能吃的。” 听得入了迷的哥哥跟弟弟突然爬了起来,紧张的对着衣诺摇了摇手。 在门外偷听的滕克,见孩子们还没睡,便敲了敲门,才走了进来。 “很晚了,该熄灯了。” 见他不悦的样子,衣诺反射性的坐直身子,准备下床穿鞋出门,可是被弟弟哥哥拉住了。 “爹爹,我们想让娘亲陪我们睡觉。” 滕克明白两个孩子自小都缺乏母亲的关爱,如今这个女子到来,填补了他们小时候的残缺。 他很尊重衣诺的选择:“你意下如何?” 见他没有不喜,衣诺松了口气:“我可以的,就是你....” 我也想留下! 滕克差点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可是还是控制住了:“那我到你那屋休息?” 孩子们压根没在意他们爹的去留,听到娘亲可以留下,便连忙躺下,催促道:“娘亲,快躺下,继续给我们讲。” “好好好,你们躺好。” 说完,衣诺看了滕克一眼,滕克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才转身把灯吹熄,轻轻的关上门后出去了。 躺在衣诺床上的滕克有点睡不着,她的房间很干净,很整齐。 被子跟枕头都有一股清香味。 是她身上的香气。 想起刚刚看到她那泛着红霞的身子,他某处坚硬的不行,在她的床上,他不好自己动手,怕被她发现蛛丝马迹。 行吧,再洗个冷水澡...... 第25章 怀抱 第一次跟小孩子一起睡觉,衣诺有点不习惯,第二天醒的比较早。 她起床后,习惯性的上厕所洗漱,然后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可房门刚打开,往床上一看,傻眼了。 睡在她床上的滕克,光着身子,下半身穿着一条很薄很短的短裤......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亵裤......还有某一处高高耸起的地方...... 衣诺的脸瞬间红了,立在原地半晌不知该如何反应。 此时,警惕的滕克已经睁大眼睛了,见她呆在那盯着自己的下身,猛地一个激灵,连忙坐了起来。 “衣诺!” “你进来干什么!” 被惊醒滕克,有点恼怒。 而衣诺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捂住眼睛转过身去。 砰~ “哎呀....好疼.....” 一个不小心,她撞到门上了,可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把门打开,冲了出去,一直背对着门。 过了一会儿,衣诺一边悄悄的用手把门关上,一边道歉,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我忘记昨晚你睡我房间了!” “习惯性洗漱完就回房间换衣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啊,真的!!” 滕克在她撞到门说疼的时候,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禁为她觉得疼。 可马上又被她捂住眼睛冲出房间的举动给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连忙起来把衣服穿好,听到门外那个小女子一个劲的道歉,他加快速度打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刚出房门, 衣诺转过身来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 这一转身,刚好把滕克撞了个满怀,头又一次撞上了他那结实的胸膛。 “哎呦!!” 滕克反射性的把她给抱住,下巴刚好抵住她的头顶,嗅到了香气,他还鬼使神差的又闻了闻。 好好闻,这是她的体香吗? 从前那个都没有。 感觉她软软的,这样抱着,他突然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不想松开。 有同样感觉的还有衣诺。 当滕克突然抱住她的时候,她也是反射性的就抱住了滕克的腰身。 很结实,很暖。 而且,还有一点安心。 “娘亲,你怎么跟爹爹抱在一起了?” 就在两人舍不得分开的时候,哥哥跟弟弟懵懵懂懂的走了出来了。 衣诺抖了一个,赶紧从滕克的怀抱里挣开。 “娘亲刚刚不小心撞到额头了,你爹爹正帮我看有没有受伤呢!”说着,便给了滕克一个眼神。 他立马会意了,用手轻轻的拨开衣诺的刘海,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呢,额头红红的,还鼓起了一个小包。 “呼~~” 滕克心疼的吹了吹,温柔的问:“还疼吗?” 衣诺傻眼了:“一点.....一点点。” “哎呀!” 她突然想起现在自己还只穿着睡衣啊,里面什么都没有,孩子们还在呢,刚刚还抱住了滕克呢。 想到这里,她赶紧推开滕克,冲进房间:“娘亲换身衣服,你们快去洗漱!” 滕克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这可是他的娘子,即使是两个臭小子的娘亲,他们也长大了,不能让他们看。 “快去洗漱,然后练功。” 被自家亲爹这样一呵斥,两个孩子立马清醒了,转身就跑回房间换衣服。 滕克跟衣诺各自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又是一家子的日常,只是吃饭的时候,衣诺问了滕克关于顾云的事情。 “顾云姐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杨中尉有跟你提起吗?” 滕克摇了摇头:“杨大哥甚少主动与我们说家中之事。” “只是这几日他每日都进城回家。” “不知是否家中有事。” 听了之后,衣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麻烦你帮我问问,顾云姐是否身子不适才没来?” 滕克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在他出门之后,衣诺今天也没有出去,而是让孩子们帮她把晒干的草药分类装了起来,打算拿到城里卖。 中午她做好了饭,滕克刚回来就说:“衣诺,你收拾一下,晚点我带你们母子三人进城。” 她觉得很奇怪,怎么突然要进城。 “杨磊生病了,夜不能寐,饭不能食,杨中尉今日还告假了。” “将军命我进城探望一番。” “你们母子三人与他们交好,我便带上你们一同前去。” 一听到石头生病了,哥哥弟弟连忙围了过来:“爹爹,石头哥没事吧?” “到底是什么病?”他们急切的问。 滕克也不太清楚,毕竟是杨中尉家中之事,人家也不会广而告之,只是今日派护卫来军营告假的时候,那护卫这么说的。 “去了便知道了。” 衣诺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别担心,你们快吃饭。” ”吃饱饭了我们马上出发。“ 两个孩子听了衣诺的话,赶紧跑到饭桌前坐下,低下头就吃起饭来,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滕克跟衣诺也抓紧时间过去吃饭。 一家四口吃饱饭之后,带着早上打包好的东西,坐上了周老爹的牛车,一起进城了。当然了,滕克骑着马跟在牛车的后面,坐车的是母子三人。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周老爹今日把他们送到了杨中尉的家门口才离开的。 守门的护卫都认识滕克,见他来了,立马迎过来行礼。 “滕上校!” “请稍等,小的立马进去禀报。” 滕克嗯了一声,那护卫连忙抛开。 没过一会儿,杨中尉带着顾云出来了。 “诺妹妹,你们来啦。” 顾云满脸的惊喜,可也藏不住她那憔悴的脸色。 不等衣诺说话,两个孩子便跑到顾云跟前了。 “姨母,姨母,听说石头哥生病了。” “我跟哥哥好担心呀,想看看石头哥。” 顾云欣慰的牵着两个孩子往家里走:“谢谢你们。” “石头刚睡醒,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她温和的说道。 衣诺此时也不好问什么,只能等见到人再说了。 第26章 看诊 滕克杨中尉难得休息,以往都是出去喝酒,好好放松。现在却因杨磊生病,每个人都愁眉苦脸的。 “固生堂的大夫都来看了一遍,我岳父大人跟大舅哥更是每天都过来一趟,大家都没找到症结所在。“ “石头如今的症状,他们都觉得是痈疖。” “可是痈疖却没有这么大。” “唉,反复发热使得他这几日都休息不好,你嫂子没日没夜的照顾,身子也垮了。” “为兄身为父亲丈夫,此时也是要陪着他们才行。” 杨中尉领着滕克跟在女人孩子后面,一路就唠唠叨叨的,滕克也静静的听着。 男人就是这样,平时都是自己撑起来的,自己忍着,遇到自己的好友了,才会稍微放松一下。 滕克拍了拍他肩膀:“再去寻寻其他名医,病情拖不得。”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杨磊的房间,小厮婢女行礼后便出门了,给他们腾出空间。 此时的杨磊,正倚靠在床背上,低头看着书。 “石头哥哥。” 弟弟高兴的跑了过去,哥哥也紧跟其后。 杨磊听到了声音,缓缓转过头看了看来人,露出苦涩的笑容。 “叔叔好,姨母好。” “宏弟弟,宸弟弟,好久不见。” 他很懂事很有礼貌的跟大家打招呼,可是因为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他也没力气站起来迎接客人了。 两个孩子也不拘小节,坐到了床沿,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担忧的问:“石头哥,你还好吗?” 杨磊又笑了笑:“还好,别担心。” 顾云这几日也是彻底被击垮了,见到儿子如此懂事,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她用手帕擦擦眼角,不想表露太明显。 衣诺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刚走到床边的她,这才发现杨磊的右腮肿了一块,肿块很大,连右侧脖子都挡住了,她心下便有了计较。 “石头,你的脖子这里疼吗?”衣诺温声细语的,让人听着很安心。 杨磊原本比较压抑,见到好友来探望,心情松了不少,听到衣诺的问话,想了一下才说:“有一点疼。” 衣诺嗯了一声:“吃饭的时候会更加疼痛,所以你吃不下饭是吗?” 杨磊眼睛亮了一下:“是的,张大嘴巴脖子会特别疼,使得侄儿都不敢张大嘴巴了。” 衣诺点了点头:“现在痒吗?” 杨磊更加惊讶了:“姨母,你是如何得知?今早起来,有点痒痒的。侄儿还没来告诉父亲娘亲呢。” 站在一旁的顾云也略显奇怪,原本只是以为衣诺关心才问的,可她越听下去,越觉得衣诺问话的语气,像极了固生堂的大夫。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明了:“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诺妹妹你是女医啊,你的师父是医谷的沈神医啊。” 医谷,是这个时代的隐世世家。其实就是一个专研医术的家族,因隐藏在山谷中,不与外人来往,所以被世人尊称为医谷。 除了本族族人,他们还会从各地寻找有资质的孩子,收为徒弟,带回他们的谷中学习,待他们学有所成,便让他们下山,救治百姓,为民服务。 医谷的出名,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医术了得,更因为他们的仁心。 原主小的时候救下的那个郎中,走之前给了她两本医书,还告诉她自己姓沈,然后就消失了,再也没见过了。原主对那两本书也从没看过,只是用来压箱底的,如今还放在老家没带过来呢,估计都忘记有这个事情了。 衣诺跟顾云说自己会医术的时候,告诉她自己师父姓沈,顾云却脑补了一大堆东西,甚至联想到了很出名的沈神医。 “哎呀,妹妹也不知是不是你知道的那个沈神医了,但我师父留下来的书,确实很有用。” “云姐姐,您介意我给石头看一看诊吗?” 顾云面露笑容,惊喜的把衣诺拉到杨磊身边:“诺妹妹,你尽管看。” “你是姐姐的希望了。” 而站在门边的杨中尉,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滕克。 感受到了杨中尉的目光,滕克给他回了一个淡定的眼神,他眯了眯眼睛,打量着衣诺的每一个动作。 衣诺跟他说过略懂医术,他信了,如今便是一个观察她的好机会。 婢女连忙给衣诺搬来一张凳子,让她坐在床边,两个孩子也很懂事,立马站了起来,走到衣诺身后,尽量不去打扰她。 她轻柔的问:“石头别担心,你这症状其实不严重,很简单。” “姨母可以摸一下你的脖子吗?” 杨磊疑惑的看了看顾云,见自己的母亲满脸的期待跟希望,只好麻木的点了一下头。 见他同意了,衣诺松了口气,对旁边的婢女说:“麻烦你打一盆水过来。” 然后耐心的跟大家解释:“我需仔细瞧瞧石头脖子的情况,怕手脏会使得他感染了,需要净手才能再观察。” 顾云听了衣诺这句话,对衣诺的那点疑虑也减轻了不少。能这般注重的大夫,真的很少,他们固生堂的那几个好大夫,也不全是这般注意细节的,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衣诺是个谨慎之人。 等婢女把水端过来之后,衣诺认真的洗干净,又擦干了,才对杨磊说:“石头,姨母能摸一下吗?” 杨磊 点了点头。 她才站了起来,一边轻声的说:“石头放松点,姨母很轻的,别紧张。” 另一边她用左手缓缓的放在杨磊的头顶,轻轻的转过他的头右手则是托着他的后脖子。 杨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神经紧绷。 “没事,姨母轻轻的,不会疼。”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肿块的形状,红肿发紫,皮薄,底下有些皮肤被撑开破裂。 她用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最为凸出的硬块,然后又轻轻的按了四周。 “疼吗?” 杨磊小声回答:“不疼。” “嗯,痒吗?” 杨磊又回答:“如今不痒了。” 衣诺又嗯了一声,再观察了一下,甚至还闻了一下,没闻到腥臭味,这才又坐了下来,用刚刚的手帕擦了擦手。 顾云有点紧张,却也知道大夫问诊的时候不能说话。 第27章 淋巴结炎 ”石头,长大嘴巴给姨母瞧瞧。“ “啊.....\" 衣诺认真的看着石头,还做了一个张嘴巴的动作。 第一次见大夫这样哄人,石头此时也没了紧张感,学着衣诺的样子长大了嘴巴:\"啊.....\" 她夸赞道:“很棒哦,真是个乖孩子。” “把舌头伸出来看看,略.....” “略.......\"石头忍不住又学着她的动作做了出来。 衣诺笑了,在一旁的顾云也轻松的笑了。 观察了好一会儿,衣诺又坐了下来:“左手伸出来,我诊一下脉象。” 随着杨磊伸出了手,她把她自己那白皙细长的手指放在手腕上,轻抚着脉搏,认真的感受着脉象的每一次跳动,过了好一会儿,又拉起杨磊的右手,诊了一下。 动作流畅,表情认真,使得大家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看着她。 诊完脉,衣诺抬头跟顾云说:“云姐姐,妹妹便把观察到的症状跟你说一下。” “舌质淡红,边齿痕,苔薄黄。” “他的脉象脉弦细。” “肿块上半部分坚硬如石,底部却漫肿绵软。” “有的大夫是否认为这是核?而有的觉得这应该是痈疖(yong jie ,都读第一声)。” 顾云一听她说出来的症状,立马惊喜万分:“是呀是呀,你都说对了。” 要知道,她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跟衣诺说过杨磊的病情,也没有把大夫留下来的病案给她看,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她的能力。 “更多大夫都认为痈疖。” “哎呀,诺妹妹,你实在太厉害了。” 对于顾云的称赞,衣诺只是淡淡的笑了:“他刚开始应该是没有这般大的,只是肿起来,可是过了两天,就变得越来越大了。” “而且肿块变得很硬,红的发紫,还会疼痛。” 顾云连忙又点头:“诺妹妹,你都说对了呀。” “正是因为这样,我父亲也都说是疖。” “可是疖哪有这般的大呢?” “他们也很疑惑。” 她虽然不学医,可他们家也是医术世家,她父亲就是大夫,如今大哥也跟在父亲在固生堂当坐馆大夫,她也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懂得一些的。 衣诺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疖!” 她话音刚落,管家在外面通报:“老爷,夫人,舅老爷来了。” 没过一会儿,顾风已经来到院子里了,他的小厮背着药箱紧跟其后。 衣诺也觉得时机真好,她可以跟顾云这位哥哥探讨一下。于是便站起了身,跟顾云一起出去迎接。 “石头如何了。” 他们互相打招呼认识了一番,顾风平静的问。 顾云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石头的肿块变软了些,还发痒,大哥你快看一些。” 顾风洗了洗手,才走到床边,像衣诺刚刚那样摸了摸,瞧了瞧,然后又擦擦手。 这两人的动作都很一致,滕克跟杨中尉两个门外汉也看出来了,衣诺至少也是一个严谨的大夫。 顾云这才跟自己大哥说:“大哥,这是滕上校的妻子,衣诺。” “衣诺妹妹擅长医术,她刚刚也给石头看诊过,觉得这并非疖。” 顾风听到妹妹的话,这才留言到她身旁的女子。此女子身材略胖,面容姣好白皙,穿着虽不是绫罗绸缎,却大方得体,出身应该不差。 “这位娘子,不知您觉得会是什么病呢?”顾风并没有轻视眼前这位女子,反而带着些许尊重。 大汗朝女医不少,但也是稀有,虽然女子学医在这里并不会被鄙视,但也不会被很多人接受,特别是老一代的人。 顾云的大哥能做到这样,很是不错了。 衣诺跟她行礼,认真的说:“顾大夫昨日来看,石头的肿块应该还是很结实的,但是底部的皮肤稍微开了一点是吗?” “而经过了一天,底部已经绵软。” 顾风点点头:“说得很对,确实如此。” “衣娘子,不知你对此的判断是什么呢?” 衣诺笑着说:“我觉得,这不是疖。” 顾风其实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如果不是疖,那会是什么。 “这个症状确实跟疖很像,红肿、破溃、化脓。” “石头这个病也是一样的,相信顾大夫也看出来了,如今变软,说明肿块在里面已经化脓了,很快就会破溃。” “适才我也看了你们之前开的药方,都只是涂抹的,消肿止痒。” “只是十多天过去了,好像没什么成效。” “小女人认为,你们的方向是有误的。” 内行人看门道,顾风听了她的话,便知道衣诺是内行人,不管是女医还是医女,她确实懂医术,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 “衣娘子,不知您有何高见呢?” 衣诺依旧谦虚的说:“高见说不上,只是我有不一样的见解。” “我认为,这是淋巴结炎。” 顾风第一次听这个病,但是他也听出来,眼前这位娘子把肿块的部位成为淋巴结。 很快又听到衣诺细心的解释:“首先,两个病的病原不一样,痈疖大多由葡萄球菌感染引起,葡萄球菌侵入毛囊及皮脂腺,会形成急性化脓,导致毛囊周围感染形成肿块。而淋巴结炎主要由气滞血瘀痰凝等因素引起。” “淋巴结炎与正气虚弱,气机不畅,痰、湿、瘀、毒形成并阻滞经络有关。涉及肝脾二脏,情志不畅也是影响因素。” “一个是外来因素导致的,一个是内在因素引起的。” 这就是中医的辩证,先知道病,才来了解病症,再探索病因、病原,最后下药。 顾风顾云都听不懂葡萄球菌是什么,但是知道衣诺说的痈疖是感染引起的,这确实是的。顾风也给杨磊把脉,看他的脉象确实是正气虚弱,肝脾有损。 衣诺看着顾云问:“云姐姐,石头从庄子回来后,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他经常吃或者特别喜欢的。” 她这么一问,顾云就想起来了:“有的有的,自从石头吃过猪油渣后,便十分喜爱。” “回来之后,一直说要吃小零食。” “我只好命厨房的人买了十斤猪板油回来,炸完油后,把那猪油渣做成零嘴给他吃。” “炒白菜的时候也用这个,不得不说,确实很好吃。” 衣诺无奈的笑了:“哎呀,我的好姐姐啊,十斤的猪板油啊,炸出来的猪油渣也有两三斤了吧。” “孩子吃了这么多,能不上火吗?” 第28章 对症下药 顾云恍惚,这是上火导致的吗? 杨中尉也不淡定了:“弟妹,真的只是上火引起的吗?” 衣诺严肃的说:“可不是嘛!” “这油炸的东西吃多了,气机失调,痰湿内停,经脉滞涩,这原本就只是腮腺炎。” “腮腺发炎之后,石头开始难受,以为自己生大病了,忧思过重,思虑伤脾啊。” 顾风恍然大悟了:“是矣,衣娘子所言甚是。” “这脾气虚弱了,无力运化水饮,便会形成痰湿。” 见顾风想明白了,衣诺笑着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很对。 顾风眼睛一亮,便又推断到:“日久便可郁而化热,如此一来,痰热互结形成痰核。” 衣诺嗯了一声,给了顾风一个称赞的眼神:“顾大夫推断的很对,所以你们的诊断是核,方向是对的。” “而这个核的表现,就是淋巴结发炎了。” 说着,衣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告诉大家:“这里是我们的淋巴所在之处。” “淋巴是我们身体其中的一个免疫系统。” “当核已经在体内形成了,淋巴系统感应到后,便会对此做出反应,发炎便是它给我们身体的一个信号,告诉我们身体有问题了。” 滕克跟顾云大概听得明白了,顾云此时此刻对衣诺的医术已经信服的五体投地了,而滕克却面露不悦。 他不喜衣诺看着别的男子笑。 而顾风,本身就是一个沉迷研究医术的人,衣诺的独特见解,使得他豁然开朗,好像打开了医术界的一扇大门,对这个病有了新的理解。 他立马举一反三的说:“如今这结实的肿块变软了,按衣娘子的说法,里面是化脓了,那学生能否认为,痰核已经在磊儿的体内被制服了,并且开始慢慢好转了?” 衣诺听到他自称学生,顿时觉得哭笑不得:“顾大夫你千万别谦虚,小女子也只是班门弄斧。” 随后她又接着顾风的话说:“化脓之后便会溃破,届时,脓血流出来了,便会好了。” 杨中尉听不懂,但是听到衣诺说会好起来,他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顾风立马命人拿纸笔过来,写药方:“既然如今知道症结所在,那我们应该施以疏肝健脾,化痰祛瘀,肿块应该就能逐渐消退。” 衣诺赞同的点头:“顾大夫说的很对,不知你的药方是什么呢?” 顾风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她。 她看了一下,便对顾风的学习能力感到了佩服,真不愧是医学世家,从小接触医术,二十多年的累积,所有的中草药的作用,在他心里已经滚瓜烂熟,能快速的想出了对应的药方。 “金银花十五钱,土茯苓二十四钱,桑白皮十二钱,六碗水煎成一碗,一次服用......\" 药方其实很简单,但是衣诺对古人用药的保守表示反感,这样其实很耽误病情。 可是这个时代,人人自保,用量谨慎,其实也只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方法。 只是这方式变成了固定思维,在他们面对急性病的时候,便会束手束脚,放不开了。 衣诺毫不回避的说:“其实顾大夫你明白,这用量实在是太轻了。” “这是急性病,虽然目前已经好转了,可若我们不加快处理,就怕石头的体抗力不够强,痰核没办法全部化脓,若恶化了,那后果不可设想啊。” “小女子建议,金银花三十钱,土茯苓四十八钱,桑白皮二十四钱,六碗水煎成一碗。” 滕克、顾风、顾云齐刷刷的看着她,被她的胆大的震惊了,剂量翻倍啊! 滕克不懂药理,但是他嘴角确实扬起了。眼前这个女子,要不就是不懂保护自己,要不就是绝对的自信,当然,第二点的前提,就是绝对的实力。 顾风却是佩服的,他自己也想过加大剂量,可多年的经验使得他畏首畏尾了。 他双手抱拳,信服的说:“衣娘子所言甚是啊,在下佩服。” 衣诺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还是多亏她的老师逼她背药方呢,在他认知里,这药方的剂量就是这么多,她就是坚持。 “其实我这还有另一个药方,你看看如何?” 顾风结果衣诺递过来的纸,瞳孔缩了一下:“金银花三十钱、连翘三十钱,皂角刺二十钱、穿山甲二十钱.....” 这药方极好啊,不但可以清热解毒、托毒排脓,还能固本培元,更好的达到疏肝健脾,化痰祛瘀的效果。 “衣娘子真是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说着,他把药方递给顾云:“妹妹,衣娘子此药方是绝好的,你快让人回固生堂照单拿药,立即给石头煎服。” 杨中尉立马接了过来:“大舅哥,我这就让护卫骑马去。” 说着他便吩咐管家亲自去安排。 “大舅哥,滕上校,既然已经没事了,不如我们到前院喝杯茶吧!” 杨中尉见孩子如今的病有救了,便邀请两人到前院,毕竟有其他女子在,他们外男也是要避嫌的。 顾风点了点头,便跟着出去了。 而滕克出去之前不忘问衣诺:“那你跟顾云姐好好聊聊,我们晚点便回去。” 还没等衣诺回复,顾云立马就说了:“不成不成,诺妹妹带孩子在这住几日吧?” 顾云总算是放下心来了,杨中尉也要回军营了,她也好多天没见衣诺了,正好跟她聊聊天,逛一下彭城。 “之前便越好了一起出去玩,趁这个机会,我们得好好玩玩。” “两个孩子也难得来城里,多留几天吧!” 衣诺见顾云这么热情的邀请,便点了点头,她这才进城也想靠着顾云的关系买草药呢。 滕克也尊重她的意愿:“那便留下吧。” 说着他也跟在杨中尉他们出去了,但是他没坐多久,便又独自骑马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在后院里,杨磊带着滕润宏、滕润宸参观花园,衣诺则是跟顾云在亭子里聊天。 “多亏诺妹妹了,要不是你见多识广,我跟你姐夫今日怕是都要想办法到别处寻找名医了。” 衣诺心虚的说:“我这医术在顾大哥跟前不算什么,毕竟我也只是靠那两本医术自学的。” 自己十二岁学习医术,到穿越到这里,整整学习了十四年了,除了跟老中医学习,还在医科大学里得到系统教育,甚至也跟着导师做了几年学术研究,看诊病人也好几年了。 如今却要把自己说得跟江湖郎中那样,还真是无奈。 第29章 姐妹 顾云是很会来事的人,衣诺帮杨磊看诊,她不能白白麻烦人家,说着便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塞到了衣诺手里。 “诺妹妹,这是诊费,你收下。” 这可把衣诺吓到了:“姐姐,这如何使得啊。” 她连忙把钱袋塞回给顾云,不等顾云拒绝,她假装很伤心的说:“姐姐,你这是没把我当妹妹看待啊。” “你大哥给杨磊看病,你可有给诊费?” 顾云这才想到,是自己太客气了,反而显得之前认下这个妹妹的心意是一时兴起的一般。 “是是是,是姐姐太过客气了。” 见她收回钱包,衣诺笑着说:“其实啊,是妹妹有事相求,不好收你的钱啊!” “否则,以我这样贪财的人,怎么可能不要钱了。” 顾云噗嗤的笑了,再一次被衣诺那自损的话逗乐了,真是个心思灵巧的人。 “妹妹有何事直说便是,咱们姐妹之间不说这些求不求人的事。” 衣诺把带过来的包袱拿了上来,轻轻打开,露出了四包草药。 她拿起其中的两小包,放桌子上打开,顾云看得真真切切的。 只是有些不解:“这草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衣诺抓起其中的一点:“这两种草药都是在村子后山采的,这个是马齿苋,有散热排毒、利咽止血的功效,常用于丹毒、恶疮、热毒、毒蛇咬伤、便秘、湿疹等症。” “姐姐你让婢女把这个带去厨房,与粳米、绿豆、菊花一起煮成甜汤,每日孩子午睡后给他服用。” “这效果非常的好。” 说着,她又拿起另外一堆新鲜的紫色叶子:“这是紫苏叶,解表散寒、行气宽中,促进消化液分泌,煮菜可好吃了,今晚妹妹我就用这个来做一个菜给你们吃。” “还有这个,这是香皂,我自己做的,给你们一家三口的,可用来沐浴,清洁力强,还香气萦绕。” 顾云对这白色粉色蓝色的一块块东西很感兴趣:“妹妹你还真是好手艺啊,这东西闻所未闻啊。” “你这也太客气了吧,带了那么多东西来。” 衣诺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第一次上门,来得突然,没准备礼物,只好把自己制作的东西带上来了,以表心意。” 顾云拉起她的手,真诚的说:“这你就见外了,我是你姐姐,来姐姐家带什么礼物呢。” “而且,你还是我儿的救命恩人啊,我们感激都来不及。” 衣诺却是不以为意:“救命恩人这话酒言重了,只是刚好碰上罢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她也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云姐姐,你是我亲姐姐,我也不瞒你,此次进城,除了探望你们,妹妹还有其他要事。” “其一便是这马齿苋,妹妹想把它卖给药店。” “这是一味好药啊,还便宜,能帮到很多百姓。” “妹妹我呢也没想过真的要靠自己的一己之力拯救所有的人,却也是想着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到别人的。” “这也是其二,我想找个医馆挂牌,做女医。” 顾云也不是藏在深闺的女子,却也是被衣诺的善良跟理想给打动了:“妹妹,你心地善良,你的初衷都是好的,姐姐很支持你。” 衣诺却是有点愧疚:“姐姐,这两个事情啊,妹妹也只能找你帮忙了。” “我对这彭城不熟,也不知哪里的药店可靠,哪里的坐馆招女医。” “想请姐姐帮忙打听打听。” “虽然滕.....我那夫君不反对我行医,却也是不允许我一家医馆一家医馆的去打听的。” 顾云很耐心的听衣诺说完,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相反的,觉得她很真诚,能把自己的谋算放到明面来,请自己帮忙,总比暗地里使坏去筹谋来得光明磊落。 “你都忘记了啊,我娘家的固生堂,便是最可靠的呀。” 衣诺实在没想要让顾云推荐自己进去她家的店,这种走后门的事情她不敢想,而顾云如今这么说,她也怕顾云觉得自己带着目的接近她。 “姐姐,我没想过.....\" 她略带紧张的看着顾云,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啊,可不能因为误会失去了啊。 顾云知道她想歪了:”妹妹放宽心,姐姐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也别有顾虑,就石头的这个病,我大哥对你也是甘拜下风的。” “我父亲也正好要颐养天年了,打算招纳一些年轻人,只是还未粘贴告示罢了。” 衣诺立马就送了口气:“实在太感谢姐姐你了。” “今日我便献丑了,在你家露两手,大家好好聚一聚。” 顾云却是也很喜欢吃衣诺煮的菜,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厨房。 孩子在家里有丫鬟小厮看着,安全的不行,她们大人也安心做自己的事情。这让衣诺第一次萌生了想请两个下人的念头。 虽然顾云是千金小姐,杨中尉也是有职位的,但毕竟不是家缠万贯,家里的仆人不多,管家外加几个丫鬟婆子护卫,加起来十只手指数得过来。 他们家的房子还是可以的,四进式,够宽敞。 衣诺看着看着也想拥有这样的生活啊。 姐妹两人到了厨房之后,衣诺就是主厨了,两个煮饭的婆子就在一旁打下手,顾云单纯的坐在一旁,观看偷师的而已。 今晚她要煮一个糖醋排骨,这很适合孩子开胃,凉拌菜也要准备,还有杨中尉最爱的卤猪蹄,还得准备一个清补凉汤,蔬菜就交给两个婆子准备,最重要的还有今晚的主角。 定好菜色,衣诺便准备做饭了,不如她怕耽误滕克回家的时间。 第30章 点赞 杨府的厨房有四个锅,一个煮饭一个卤猪蹄一个煲汤,另外一个炒菜,这大户人家还真是厉害,锅都比别人多。 衣诺在两个婆子的帮忙下,就剩下最后一个菜没做了。 这个菜,就是紫苏包五花肉。 “黄婆子,有青瓜吗?”衣诺问。 “有的,早上从庄子运过来的,这还是老奴自己种的,新鲜着呢,老奴这就去拿!”黄婆子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衣诺给她竖起大拇指:“给你点赞,种菜小能手。” 一旁的顾云满脸笑容:“这点赞是何意?” “就是夸奖的意思。”衣诺解释道。 黄婆子笑的乐开花了,心里还想,这小娘子夸人的方式真特别。顾云也默默的记下了。 衣诺没理会他们,专心的做菜了。 这里的锅不是平底锅,没办法做出那种烤五花肉,所以她打算做一大碗红烧五花肉就好,然后用紫苏包着吃,这样还省了韩式酱料了。 而且现在是夏天,围着炉子吃烤肉,那也实在太热了。 她先准备姜葱,然后把五花肉洗干净,切成3厘米厚的块儿,把肉跟葱姜直接放入冷水锅里,大火水开。 水开后再煮一刻钟,然后就可以捞出了,要用温水把五花肉表面的浮沫洗干净,沥干水份。 这时就可以起锅烧油了,衣诺没有直接炒糖色,而是先把五花肉放进锅里,让秦婆子把火撤了一点,调成中火,这样慢慢的把五花肉里的油煎出来。 锅里的肉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没多久,油就开始出来了,待煎至金黄,衣诺用筷子把五花肉翻了一下面,等再次金黄了,就把五花肉捞出来先。 “哎呦,妹妹你这肉香味太迷人了,我实在待不住了。”顾云站在一旁忍不住一直探头。 衣诺知道顾云留在这陪自己,是觉得让客人做饭很不好意思。 可她觉得这油烟太大了,又热,真的觉得没必要:“姐姐,这都要开饭了。” “要不你帮我找一下两个孩子呗。” “监督他们洗手,准备开饭了。” 顾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真的不用那么客气,说了两句便带着丫鬟去找孩子了。 衣诺无奈的笑了笑,继续低头做菜。 这时锅里就有挺多的猪油了,她用大汤勺舀出一部分油出来,放碗里,然后再往锅里加入糖。 慢慢炒到溶化了,变色呈枣红色,油中的大泡变成小泡,小泡快变没的时候,糖色就炒好了。 然后马上把五花肉放入,迅速翻炒,使肉的表面都裹上糖色;再倒入黄酒、酱油、葱段和姜片翻炒均匀,加入适量的水没过五花肉。 这时就要大火了,待水烧开了之后,就让秦婆子撤柴,变成小火,慢慢炖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眼看饭跟汤都煮好了,就可以准备配料了,像韩国烤肉那样,弄点葱丝跟青瓜。 青瓜清洗干净后,直接从中间切开,然后切成四份,衣诺习惯把瓜馕去掉,再切成段就行。 切姜丝则是要将大葱切成长的段条,她用刀尖把葱段竖切一刀,切到中间,然后剥开,把中间的芯取了出来。 然后把所有的葱段都这样切好去芯之后,堆在一起,对折卷了两下,放砧板上,快速切成丝,下刀又快又伶利,看得黄婆子一愣一愣的。 就这样配料就准备好了,衣诺把青瓜跟葱丝堆在大碟上。 黄婆子把洗干净的紫苏放在菜篮子里沥水。 这时五花肉也差不多够时间了,衣诺把锅盖掀开,五花肉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 厨房里的两个婆子的闻到香味,肚子马上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着实尴尬,可这香气实在是太诱人了。 而衣诺则让秦婆子加一些柴火,用大火收汁,但是她没有收干,还剩一点酱汁。 她把五花肉夹出来放碟子里面,然后把锅里的酱汁倒入小碗里,放在装着青瓜跟葱丝的碟子中间,再把沥干水分紫苏叶也放进去。紫苏叶包五花肉就完成了。 今天的菜都准备好了,就可以上菜吃饭啦。 这个朝代男女大防不严格,家庭聚餐是男女同席都可以的,所以今天她们异常的热闹。 当衣诺跟着丫鬟婆子来到餐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上座了,滕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示意衣诺坐到他的身旁。 当孩子们看到这一大盘的五花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忍不住鼓掌:“终于可以吃饭啦。” 杨中尉夫妇看到了儿子脸上久违的童真笑容,也不想训他不合规矩了,屏退了下人,两家人今日一起好好聚聚。 “这是紫苏叶包五花肉,姐夫、云姐姐,你们得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多给给意见。”衣诺也不把自己当客人了,直接就跟两人介绍了起来。 顾云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好妹妹,快别说了,快告诉姐姐这肉怎么包。” 杨中尉对这桌子菜很满意,听自家娘子这么急切,孩子们的眼神也一直盯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别客气,大家都快吃吧。” 说着杨中尉就先夹起一块猪蹄啃了起来。 顾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学着衣诺自己动手包了起来。 拿起一片紫苏叶,放上一块五花肉,一块青瓜,一点葱丝,再用勺子蘸点酱料涂在黄瓜上,最后卷了起来。 她用左手掩着嘴巴,轻轻的咬了一口。 五花肉软糯酥香,紫苏叶清新,两者融合在一起,口感非常有层次。 顾云一边吃一边忍不住朝衣诺竖起大拇指。 就连孩子们也是。 “娘亲,给你点赞。” “姨母,给你点赞。” 滕克跟杨中尉面面相觑,显然,这里就他们两不懂点赞是何意,但这不妨碍他们吃好喝好。 杨中尉吃得起劲:“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托我家娘子的福啊,我才能吃上弟妹您做的饭菜。” 又拍了拍滕克的肩膀:“滕老弟啊,今日我们便不醉不休。” 说着就命人把酒拿上来。 滕克皱了眉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杨中尉堵住了:“老哥我已安排护卫到军营中跟将军告假了,明日休息一日。” “今天一定要不醉不休。” 说完马上拉着滕克一起喝酒。 第31章 娘子 衣诺今日也很开心,但是她并不敢放纵,她是要减肥的人啊。 所以今天她就是贡献的人,一直忙着给大伙包五花肉,给孩子们夹菜,她眼馋了就啃黄瓜,连酱汁都不敢蘸。 看得顾云啧啧称奇,想不到她能有这样的减肥意志啊。 “妹妹,怪不得十多日不见,你的身材好了太多了。” “如今这副好生养的状态,真是令人羡慕。” 衣诺嘴角抽抽,她仍记得自己还是个一百五十斤大胖子的时候,顾云也一直夸她好生养。 “姐姐,您就别取笑我了。” 顾云见她脸红了,笑的更开心了:“都是孩子娘了,害羞什么。” “你这身材,你家滕上校定然爱不释手。”说着还往她胸前瞄了瞄。 衣诺无语极了。 大姐,你是古人,能有一点古人的自觉性好吗? 虽然现在就我们两人,但这话题也腻开放的呢。 见她彻底不说话了,顾云知她面皮薄,也不再继续调侃了,而是换个话题:“藤上校真的是好男人。” “听到你们要留宿,中午他独自一人骑马回村里,把你们母子三人的衣服跟日常用品都带了过来了。” “虽然你们如今不算大富大贵。” “这个男人却也是倾其所有,用自己能给到你们的最好的方式来照顾你们啊。” 衣诺听得一愣,她是真的没想到滕克会那么细心,并且还做到了。 她内心里也暗暗地给这个男人加分了。 很快就到了他们安置的院子了,顾云已经提前命人收拾干净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等他们住进去。 “这几日你们便在这院子住下。”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顾云笑着跟衣诺交待:“丫鬟把两孩子哄睡着了,就在偏殿,你也别忙了,赶紧洗漱休息休息。” “藤上校还被我夫君拖着喝酒了,估计没那么早。” 衣诺也确实累了,跟顾云寒暄了几句就进屋了。 她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一下包袱,见自己的衣服都很齐全,甚至肚兜亵裤袜子都带过来了,还有那两块香皂,都在包袱里静静的躺着。 他到底怎么做到这么细心的呢? 衣诺一边泡澡一边苦思冥想,也因为这样,她洗澡的时间有点长了。 当他一出来,看到坐在桌子边上喝茶的滕克,吓了一跳 他们是夫妻啊,所以他们今天要睡在一个床上...... 怎么办啊? 不睡吧又会把自己暴露,毕竟原主以前都会抓住一切机会跟滕克同房的。 不一起睡又不行,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铺。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滕克冷静低沉的声音。 “洗好了?”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你还好不?” 见他那么淡定的喝茶,好像没有醉意。 应该不会霸王硬上弓吧。 滕克抬头看着站在屏风前的衣诺,刚洗完澡,使得她一副水气盎然的样子。 现在的她,身材姣好,虽不算窈窕,却也不胖了。 她身上这套白色的宽大里衣,把她里面的身材暴露的一览无遗。身前那汹涌的波涛,十分的惹人瞩目,形状像极了桃子,喝了酒的他有一股冲动想过去摘。 特别是衣服上面的纽扣没扣上,酥!胸露出了一部分,看的他不想移开眼睛。 衣诺自己一点也没注意到,直接就走向床边。 她皮肤白皙泛着红晕,腰身如今一点都不粗,甚至还有些细了,胯不窄,臀也翘,加上那笔直有肉的长腿,走路时一扭一扭的,看得滕克心花怒放。 滕克从来都不是自制力差的人,可是此时,他看着衣诺那清澈无害的脸庞,下身突然一紧,有点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此时此刻,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动心了,而且,还产生欲望了。 他连忙起身进了屏风后,脱下衣服踏进浴桶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这是热水啊,还是衣诺刚用完的,整个浴桶都充斥衣诺的香气,使得他全身都热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奔腾着。 衣诺听到里面的洗澡声,脸又红了起来。 她有点心烦意乱。 虽然是想跟这个男人在这过日子的,毕竟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可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她是个现代人没错,自己也谈过恋爱,也有情不自禁,这个身体也不是姑娘之身了,其实她也没有多在意这些,毕竟现在还顶着人家老婆的身份啊,帮人家解决生理需求,好像也是原主的责任啊。 可是,她不想跟不爱的人这样啊! 她对他有好感,可还没到这个程度,而他呢,之前还一直说和离,现在倒是没有提起了,那以后呢? 就在这时,屋子突然一黑,便听到了脚步声。 她正慌乱的时候,听到了滕克低沉迷人的声音:“娘子,为夫把灯吹灭了。” 衣诺这才冷静了下来,然后环顾四周,慢慢的适应了黑暗。 她看到了滕克轻声的往自己这边走来。 房间不大,他步伐又大,很快就走到了她跟前。 她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只穿着亵裤,上半身是赤裸着的。 衣诺的心跳得很厉害,扑通扑通的,有点乱,有点不知所措,就这样迷惑的看着他。 滕克对上了她那美丽的眼眸,耳边传来她那小鹿乱撞的心跳声,他很想就这样沉醉进去。 对望了很久,滕克越走越近,双腿已经触碰到衣诺的双腿了。 暖暖的,热热的,粘粘的,他好想再靠近一点。 衣诺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听得滕克也乱了,他甚至害怕她的心就这样跳出来。 于是,他抬起手,握住她僵住的擦着头发的手,用那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说:“娘子,为夫帮你把这毛巾放起来吧。” 她的手好软,好热,细腻光滑,滕克忍不住捏了一下。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衣诺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把手缩了缩。 滕克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把毛巾拿走,一边温柔的说:“娘子,该休息了。” 说着他转身把毛巾拿过去屏风挂着。 这一刻,滕克下定决心了,不能在这里。 第32章 叫夫君 衣诺见滕克走开了,连忙缩上了床,躺到了最里面,她内心有些忐忑。 没过多久,滕克已经回来了,躺了下来。 这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使得衣诺脸热心跳剧烈加速,感觉浑身都跟着烧了起来。 她的后背不断冒汗,双腿也黏黏的,她轻轻的翻了一下身,背对着滕克,可依旧难受极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轻声开口。 “滕......滕克.....“ 滕克平躺着僵在那,旁边衣诺那清淡的体香,跟随着她侧身,更加的浓烈了,使得他止不住心猿意马。 然而,耳边陡然传来她那娇柔的声音,滕克心头猛跳,下身胀痛的厉害,他突然就不敢动了。 见他没有回应,衣诺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又翻了一下身,转过来面对着他。 “滕.....克.....” 声音很轻,很柔和,就像在撒娇一般。 着扑面而来的香甜气息,让滕克内心那根紧绷着弦断了,再也克制不住了。 “嗯?” 声音嘶哑低沉,伴随着翻身的动作,传到了衣诺的耳朵里,随后,就是放大的滕克那刚毅英俊的脸庞。 他转过身来了,还看着她。 咯噔的一下,衣诺僵住了。 他的眼神,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狼,饥渴,强烈。 “我.....” “我......” “你.....\" 她有点语无伦次。 还没等她紧张完,滕克动了一下,一把用力抱住她的腰身,使得她整个人都贴到了她的身上。 “啊.....\" 吓得她惊叫了起来。 他也跟着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惊叫,突然一慌,又灵机一动,直接用自己的嘴巴把她嘴巴给堵上了。 这下衣诺直接瞪大了眼睛,不敢呼吸了。 也就这么一瞬,滕克很快又放开她,把她揽入怀中,右手抱着她的后脑勺,使得她的脸紧紧的贴住自己结实的胸膛。 他那宽厚的大掌,悄无声息的钻进衣服下摆,正贴着她的腰。 ”嘶~” 好烫,衣诺感觉他的手要把自己的后腰烫熟了。 两个人紧紧的贴到了一起,一点缝隙都没有。 他赤裸着的胸膛,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那顶着她肚子的坚硬之处,无一处不透露出男性荷尔蒙,那么的剧烈。 衣诺不争气的把头埋的更深了,吞了吞口水,双手不自觉的回抱住他。 冰凉细滑的小手,搭在了他那挺拔的后背,滕克再一次僵住了。 “娘子.....” 口舌干燥,他再一次发出嘶哑低沉的声音。 “叫夫君......”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衣诺的脑袋都当机了,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变得很顺从乖巧。 用沉醉温柔的声音轻声唤着:“夫君。” 她这轻柔的声音,滕克更加把持不住了,手臂更加的用力,某个地方把她的腹部戳得更疼了,即使各种两层布,她依旧感到炽热,可她却无法再次叫出声来。 “娘子!” “等回家,再一起睡,好么?” 衣诺惊到了,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滕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饥渴,却多出了抑制。 “我......” “你......你不是要和离吗?” 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滕克看了她很久,又把她拥入怀里,才说:“给为夫一次机会,可好?” “我心悦于你。” 接着,他又补充道:“如今的你!” 古人都这么直接的吗? 做事情这么有效率的?喜欢人就这么说出来? 胡思乱想之后,衣诺的心再一次咯噔了一下。 他发现了? “你知道了?” 滕克并没有隐瞒,嗯了一声。 可他再也没有说其他了,衣诺心里松了口气,这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怪物,而且坦然接受了自己了。 她的脑袋也运转了起来:“可我需要时间。” 滕克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抗拒自己,不然自己这般轻浮的抱住她,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把他当成登徒子了。 说明她心里有他,或者是,她是想跟自己过日子的。 “我等你。”他声音变温柔了。 有他这句话,衣诺便放心了,也任由他这样抱着,可能也是因为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眼皮盖都打架了,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感受到怀里这个女人平稳的呼吸声,滕克忍不住笑了,轻轻的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他没有吻过任何女人,即使之前被下药强迫生孩子,却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并不会碰她嘴唇,他以前看到她就恶心,只是出于责任。 眼前这个,可能因为内心不一样了,连带皮相也不一样了,他不讨厌她,甚至喜欢她。 可能是摸到了她后背的汗,滕克很贴心的放开她,拿起刚刚的毛巾,给她擦了一下后背的汗。然后又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的扇了起来。 在阵阵凉意之下,他也慢慢的入睡了。 一夜好眠,衣诺从滕克的怀里醒过来的。 在她动的那一刻,滕克也醒了,再次用力把她拥入怀里,甚至还吻了一下她额头。 温柔的问:“睡好了吗?” 此时此刻,衣诺才知道,昨晚不是做梦啊! 再一次感受到肚子被戳的感觉,她脸又红了起来了。 “夫.....夫君,早。” 第二次听她这样叫自己,滕克心里痒痒的,像被猫抓了一样。 “娘子。”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沉寂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的里衣太透了,为夫把持不住。” 哎呀我的妈呀,衣诺一直把这衣服当睡衣啊。 想想过去的一个多月,每天晚上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还在他面前一直晃悠,想到这衣诺心里就发慌。 他每晚都看到了,而且想起他那个眼神,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以后别这么穿了,让儿子们看到不好。\" \"在房间穿给我看就好。” 滕克接着又委屈巴巴的说。 衣诺又一次吃惊,这男人,怎么就变成小狼狗了。 以前不知道衣服透,现在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再这么穿的。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见她这么听话,滕克又笑了:“今日陪你们去买衣服吧?” “你如今瘦了那么多,以前的衣服都不合适了。” 衣诺却觉得浪费:“那些衣服改改就好。” “我还能继续变瘦的,现在去买衣服太浪费了。” 第33章 一家四口 如今他们是宿在别人家里,而且孩子都还在外面,可不能太过放肆,滕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放开了衣诺,两人便快速起床洗漱穿衣服了。 没过多久,两个孩子跑过来了。 “娘亲!” 活泼乱跳的小儿子,依旧沉默的大儿子。 一家四口就这样出了院子去见杨中尉夫妇。 既然滕克已经发现了自己不一样了,衣诺便大大方方的跟滕克聊起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了:“此前我给哥哥把脉,发现他的身体并无其他大碍。” “可是他左侧脉象不畅,可见是郁结于心。” 其实诊完脉之后,衣诺也明白了,大儿子到现在不说话,应该是有心里阴影,而造成他心里阴影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原主。 滕克表情没多大起伏,但没有隐瞒衣诺:“我曾私下带他拜访名医,那名医也是如此说的。” “他并非聋哑之人。” 衣诺这就明白了,原主来这的半年,滕克其实私底下都给两个孩子做过检查的,很尽心尽责,只是原主懒,只会吃跟睡,孩子去哪玩了也不知道,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滕克带孩子出门。 这也怪不得滕克一点都不紧张。 原来他不是不紧张,而是早就检查过,知道了情况。 接着滕克又说:“那神医也说了,想让宏儿开口说话,需要契机。” “急不得。” 有他这话,衣诺也不担心了,随后又问:“两个孩子的学业,你有何想法?” 此时滕克已经不惊讶了,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把孩子当亲生孩子,她自然会为他们打算的。对比原来那个,明明她才是亲生的,却跟眼前这个无法企及。 “宏儿还不会说话,送去学堂会受欺负。” “下个月杨大哥的妻儿搬过来庄子后,他们请的启蒙先生也跟过来,学五休二。” “我早与杨大哥说好,让两孩子跟着一起学习。” 衣诺对滕克这一点很满意,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孩子的教育,他一直了然于心,也有所安排,她这个便宜娘亲根本不用操心。 想想就感觉很美好,得了两个可爱的便宜儿子,还有这个好的老公,真是人生大赢家。 想到这,衣诺毫不吝啬的挽起滕克的手臂:“我家夫君真是个好父亲,孩子的前程以后都靠你谋划了。” 突然起来的亲热,滕克红了脸,但他喜欢。 而依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然已经说开了,那现在她在他面前,可以做回自己了。 他们现在住的院子就在杨磊院子的旁边,经过的时候,见下人都在端水洗漱给他洗漱了,衣诺便进去看了一下石头,把把脉,她让滕克把两个孩子带去前院先,人多也不好。 “快拿湿巾来,垫在肩膀上。” 肿块破溃了,开始流脓了,衣诺连忙吩咐丫鬟。 她接过毛巾,搭在肩膀杨磊的肩膀上,脓血一点一点的流到了毛巾上,衣诺又洗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轻轻的一点点的挤了挤软了的那部分,使里面的脓尽量的流出来。 没过多久,顾云也来了,她来到的时候,杨磊都整理好衣服了,衣诺也准备出院子门了。 一看石头那变小了的肿块,脸上的愁云散了很多 “流脓了吗?”顾云笑着问衣诺 衣诺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眼神:“是的啊,流了不少。” “这中间的也变软了,怕是今晚还要流。” 两人一边走一边笑着带着杨磊到前院,此时杨中尉跟滕克已经聊上了,两个孩子看到顾云跟杨磊,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姨母早上好!” “石头哥哥早上好!” 两个孩子笑嘻嘻的挥动着右手,给顾云母子问安,这问安的方式轻松自然,却不失礼貌,顾云看着活泼的孩子,乐开了花。 “你们早啊!”她也学着这样的打招呼方式。 石头也觉得有趣,也学着跟滕克打招呼:“滕叔叔早上好!” “宏弟弟早上好!” “宸弟弟早上好!” 衣诺在一旁温柔的笑着:“石头真棒。” 眼见病了十几天的孩子,如今身体开始好起来,夫妻两人也是很开心。 吃了早饭之后,滕克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回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又跟杨中尉夫妇打了声招呼才出门。 这是衣诺第二次逛古代的街,上次是为了买生活用品,时间限制,没有好好逛,而今天则是真正意义的逛街,她自然要好好的看看。 于是乎,一个丰满的美妇人,带着两个水灵活泼的孩子,从街头一路看到街尾,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要。 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英俊男子,一直主动的付钱,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任谁看,他们都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古代的成衣店不多,但是款式也都是有的,滕克今天带他们出来,就是想给他们都买几身衣服。 “那就先给孩子买两套吧?” “也给你买两套,我就先不要了。” 衣诺很坚持的说。 见她这样,滕克也只好暂且不提了。 老板娘很热情的迎接他们:“小娘子,想买什么呀,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 衣诺也眉开眼笑的:“给他们父子三人来三套衣服。” “不用太华丽的,穿着舒服就行。” 她喜欢棉麻的衣服,舒适,但是古代纯棉的布叫粗布,反而是最低级的,因为不耐磨,农民有条件的都穿麻布,麻布透气清爽,柔软舒适耐洗,适合他们劳作穿着。 因为技术的限制,棉花种植面积也少,所以棉布做出来的衣服过于厚重,农民冬天才会穿的。 老板娘见多识广,能来买成衣的,肯定是不差钱的,不管单子大小,服务好了,日后肯定会是回头客。 “如今天气热,日常穿着的话,可以看一下这款面料的衣服。” “ 这麻布虽然粗糙,可是也不是所有麻布都不好。” “就如这款苎麻布,,面料肯定不及罗布柔软,却也是清爽透气的......“ 这老板娘在这给衣诺细心的讲解,她突然有一种背课文的感觉。 她以前也接触过,棉麻的衣服在现代也不便宜的,而且普遍。 “老板娘,你真心细,经你讲解,我收获良多啊。” 老板娘笑着说:“小娘子还我罗娘子便可。” 第34章 花钱 “我也是觉得与你投缘,便多说了一些。” 让罗娘子觉得难得的是,那边领着两孩子看衣服的男子,器宇轩昂,非富即贵,但是能如此有耐心的陪妻子孩子买东西的,真是世间仅有。 “罗娘子,有何款式比较好?能推荐一下吗?” 在罗娘子的推荐下,衣诺给滕克挑选两套衣服。 “夫君,你觉得如何?” 虽然她不是纠结的人,但是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要随口问两句。 滕克速扫了一眼。“还行。” 她便开心的说:“那你快来量一下尺寸,罗娘子这还能帮我们修改。” 滕克正看着两个孩子,听到她这么说,没多大留意:“都可,无妨。” 还真是惜字如金,衣诺被这无所谓的态度惹得不乐意了。 “别说无妨,待会买回去才发现不合身,又要自己修改,那多费事。” “你人都来了,量一下又不碍事。” 她习惯性的嘟起嘴巴,轻声细语的把滕克数落了一通。可这一切抱怨看在滕克的眼里,就是撒娇。 他立马听话转身,让店小二帮忙看着俩孩子,然后走到衣诺的身边,任由绣娘量尺寸。 “这两款感觉挺不错的,你瞧瞧。” 对上她那征询的目光,滕克只好看着她说:“都不错的。” “......\" 衣诺无语,这都没看,就不错了? 算了,反正款式这些,他都不懂欣赏的,合身就好。 罗娘子觉得这对小夫妻的相处很有意思,在一旁忍不住掩嘴一笑:“衣娘子您的眼光好,只要你挑的,您的夫君都喜欢。” 滕克听到这话,立马给了衣诺一个赞同的眼神。 衣诺彻底没脾气了:“行吧,你过去吧,我跟老板娘商量。” 绣娘很快就把量好的尺寸拿了上来:“这位娘子,您丈夫的身材高大,比例非常好。” “你挑选的这两套衣服都是按标准比例做出来的,无需修改。” 罗娘子立马就附和了:“衣娘子不仅挑衣服有眼光啊,挑选夫婿也是有眼光的。” 衣诺非常赞同,这一点还真是要感谢原主才行。 接下来,又在罗娘子的推荐下,给两个孩子选了两套衣服,孩子的衣服都是要改动的,所有趁着修改的这个时间,衣诺又给他们选了一双鞋子,然后又买了一匹布,打算回去做睡衣 之前买的那匹布都还没用,但是那个是做里衣的,这次买的布匹不透的,她要给自己做两条睡裙才行。 这些衣服加在一起,花了三两银子,还是相当的划算。 结账的时候,滕克掏出银子,付给老板娘,看到他的钱袋,衣诺若有所思,但是没有立马提出来。 付完钱后,滕克拎着大包小包的,衣诺牵着两个孩子,从成衣店走了出来。 刚走了一会儿,滕克又把他们拉进了一家首饰店,他要给她买一套首饰,给两个孩子买一个玉佩。 衣诺不想花这个钱,可滕克却很坚持:“你没买衣服,那就买一套首饰。” “你头上永远都是这把银簪,太过素净了。” 滕克不想亏待她,这个女子,值得他好好对待。 拗不过他,衣诺只好跟着进店了,她对珠宝一窍不通,所以她带着孩子在一旁坐着。 滕克确实对这方面很了解,在老板的推荐下,滕克挑选了一只玉镯,还有一支玉簪,一支步摇,还挑了三块玉佩。 他眼光非常的好,挑选的玉石质地通透,即使不懂行的衣诺,都能一眼看出是好货。 付钱的时候,衣诺眼睁睁的看着滕克递给了老板一张银票,她没听到两人说多少钱。 等他们再一次大包小包的从首饰店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衣诺早餐没敢多吃,如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两个孩子就更不用说了。 “今日我们去试一下彭城最有名的京中酒楼的菜色吧?” 来到了这个时代,衣诺还真是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她开始很期待了,两个孩子更加是没见识过,自然是很开心的。 到了酒楼后,店小二带他们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滕克一口气点了四个菜。 见两个孩子在一旁开心的四周观看,衣诺跟滕克没有打扰他们。 而依诺想起来一个事,略略靠近滕克,细声的问:“滕克,你这些钱是哪来的?” “你的俸禄都给了我,这些钱该不会是贪.....” 看见她那皱着的眉头,滕克怔了怔,明白她以为自己贪墨百姓的钱了。 连忙否认:“没有,绝对不是。” “我们徐州驻军很清廉。” “这钱是家里给的。” “以前那个乱花钱,怕她大手大脚的,苦了孩子,我便自己留下这些银钱。” 衣诺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是滕克的私房钱啊。 她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东西,忍不住问:“夫君,你会觉得我是败家的女人吗?” 见她如今这么自然的喊自己夫君,滕克眉开眼笑:“哪里败家?这些都是必需品,应当买的。” “而且,这才多少银子?” “也不是花了几百两,这才几十两的事情,夫君我还养得起你的。” 这些玉器应该不止几十两吧,衣诺觉得他的话不真实。 但她听得心里一热,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帅气的脸庞,昨晚那种感觉又上来了,而且还带有一丝丝的甜蜜。 滕克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哼,你一个月俸禄才三两银子,要是每次都这般花钱,那岂不是几下就挥霍完了?” 滕克觉得她很可爱很鲜活,比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子有趣多了,忍不住抬手刮了刮她小巧挺拔的鼻子。 “乱讲。” “夫君的钱,是那么容易花的完的吗?” 哦豁!! 这么大气! 难道滕克之前存了很多钱? 衣诺眼前一亮,像看着移动钱包那样看着他。 但她还是笑着说:“虽然我很喜欢花你的钱,但是我自己日后也会成为女医,会有稳定的收入。” “虽不多,但是也够开支。” 滕克看着她那真实的样子,真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蹂躏一番。 可是现在在外面,不能乱来。 第35章 离开 他对银钱一点也不在意,他从小就不缺钱,来了这边也很低调,不需花什么钱,即使没钱了,不用提出,他京中的父亲母亲都会主动给他。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我的俸禄都是给你用来家用的,别省着。” “要是不够,就同我说。” 他平时的收入就只有俸禄,这钱每个月一发下来就到自己手里了,和他说有啥用?衣诺有些不明白。 “无碍,我也是这段时间花的多,待成为女医了,我的月银也可以存起来。” 衣诺也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一直住在那茅屋里,以后还是要搬到这彭城里来。 这是省会城市,教育资源经济条件都是一流的,她上班也方便,孩子在这读书也很好,滕克以后上班骑马就可以。 可是,彭城寸土寸金,她得赶紧攒钱买房子。 她那工作还没着落呢,想想就心塞。 “我们的房子也该修整修整,不得不说,这城里的房子住的舒服很多。”衣诺不经意流露出自己的想法。 滕克此刻也意识到,那房子确实委屈了她了。 以她的学识跟能力,以前定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现在来到这茅屋里,确实是不适应的。 他以前没想过要修整,是不想让之前那个知道他有钱。 以后肯定要回京的,但如今,还是要给她一个好的环境。 想到这里,滕克便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一家四口吃了饭,从酒楼走了出来。 衣诺非常感慨:“酒楼的味道真好,就是贵了点。” 四个菜花了一两,都能几套衣服了,要自己买菜做饭,得吃一个月了。 低头看到兄弟俩满脸的满足,她又心想,算了算了,孩子喜欢吃就行,钱花了再赚就是。 滕克也深以为然,宠溺的看着她提议道,“你要喜欢,下次我们再来。” 衣诺也不矫情,很爽快的回答,“行,不过滕上校,你得攒钱啊,这两个小的以后开销可大了。” 滕克却不以为然,“钱的事情你无需操心……” “有我在呢,你只管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 如果再给他生个女儿,他就很满足了。 不过这话他还不敢说,如今虽然二人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可现在他还不想逼迫她,他要她心甘情愿的交给自己。 杨府离大街不远,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孩子也困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衣诺拨弄了下弟弟额前湿湿的头发,“今天可把他们累坏了,跟着走了这么久。” 滕克点点头,拉着衣诺回房,坐到了床上后,轻轻捧起她的双脚,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贴心的问,“你脚疼不疼?” 衣诺拧了拧眉,“是有点酸痛,估计脚底痛的不行。” 滕克嗯了一声,“我给你按一按吧。” 说着就动起手来,给衣诺按脚。 他突然温柔的动作,让她脸又红了,还有些难为情。 现代给女人按摩脚的男人,应该也很少吧? 可这个男权社会里,遇到了一个不计较的,会给她温柔按脚的人。 自己应该算是很幸运的了吧。 任由他按了一会,衣诺便让他赶紧去洗手了。 两人躺下午休了一会儿,分别就去找杨中尉夫妇了。 “云姐姐,这个玉佩,送给石头的。” “我这个姨母,都还没给他送过见面礼。” 衣诺把刚刚滕克买的玉佩拿了过来,推到顾云眼前。 刚开始她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买三个玉佩,以为这个留一个给自己,后来回来了,滕克让她拿一个送给杨磊,说是见面礼,她这才明白。 滕克还跟她解释,这三个玉佩是小孩子佩戴的,那个尺寸不大,只适合孩子。 解释完这个,滕克也没多说什么。 但是衣诺那么聪明,怎么想不到呢? 一来是后续的这段时间,衣诺都得留在杨府了,给钱顾云是不会要的,那只能送一个礼物给杨磊,这理由他们定推脱不了。 二来衣诺要做女医,也是靠顾云推荐的,这人情得还,这玉佩只是一个感恩的表现,是告诉顾云他们夫妻不会忘记这个恩情。 最后就是滕克的原因,他跟杨中尉本身就很要好,三个孩子也玩得来,三个玉佩一模一样,就是有意让三个孩子多亲近。 而且,滕克还跟杨中尉说好了到时候一起读书,虽然会给钱先生,但是毕竟人家是杨家请来的。 顾云讶然,她不像衣诺不懂行,一看这玉佩的质感,至少也要一百多两,这么大的礼,衣诺竟然就这样拿出来。 “这,诺妹妹,这如何使得,太贵重了,” 衣诺看着她皱着的眉头,有些不明白:“这也还好,滕克说十几两。” “我们买了三个,我家孩子一人一个,杨磊一个。” “他们是好兄弟,不分彼此。” 这下轮到顾云瞪眼咂舌了,这是谁骗谁? 见衣诺那样懵懂不明所以的样子,顾云明白了,滕克骗了衣诺!! 这是为何? 滕克买这样贵重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到底什么身份? 顾云想不明白,但是还是笑着收下了,这不好推脱:“哎呀,有你这个好姨母,石头有福了。” 衣诺噗嗤的笑了:“我才有福呢,有你这么好的姐姐。” 两人又一顿商业互吹之后,便要去看孩子们了。 滕克跟杨中尉吃饱饭后就要回军营了。 顾云给杨中尉收拾东西,并且把滕克借衣诺的手送玉佩给杨磊的事告诉杨中尉。 “娘子,这玉佩你收下就好。” “一来他是感谢我们让三个孩子一起启蒙的事,二来是有意让三个孩子亲近的。” “这点钱对滕克来说不算什么。” 顾云奇怪:“你知道他的来历?” 杨中尉摇摇头:“不知,但绝对不简单。” “他为人正直,可深交。” 顾云明白,自己丈夫看上去是老好人,却不是傻子,他都这么说了,定然有其中的道理。 而衣诺这边,滕克也跟她各种交代,千叮万嘱,还说自己有时间就会跟杨中尉一起回来。 衣诺却觉得他夸张:“就待几天,等女医的事确定了,便回去。” 可滕克却觉得,不会那么容易。 在城门即将关门,两个男人骑马离开了,衣诺接下来便要借住在杨家了。 第36章 固生堂 又过了两天,杨磊脖子上的脓包已经全部流出来了,只是还有个印子,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来的,三个孩子在家待太久,吵着要出去。 于是,顾云决定带着衣诺跟三个孩子去了固生堂,告诉顾家人杨磊好了,顺便带衣诺见见他们。 固生堂的小徒弟见到杨府的马车停在门口,立马往后院跑去,大声喊:“顾老,师傅,姑奶奶带着表少爷回来了。” 因此,顾云一行人刚下车,顾风带着八岁的儿子顾青元,五岁的女儿顾梦元出来迎接了。 “姑母,石头弟弟。” “姑母,石头哥哥。” 杨磊看到表哥跟表妹,非常的开心。 “青元哥,梦元妹妹,他们是我的好兄弟,滕润宏弟弟,滕润宸弟弟......\" 哥哥弟弟害羞的看了一眼衣诺,衣诺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两人便壮着胆子跟着杨磊上前。 哥哥不说话,一切都由弟弟这个代言人来说:“你们好,这是我哥哥,滕润宏,他五岁了,我叫滕润宸.......\" 衣诺欣慰的看着两个孩子,他们真的进步不少。 顾风惊讶的看着杨磊的脖子:“石头这是痊愈了?” 顾云笑容很深:“都好了,溃破之后就好了。真的多亏了诺妹妹啊。” 说来真是惭愧,衣诺真的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这个病在现代很多小孩都会有,其实没有什么快速治疗的方法,只要开对了药,成熟了破溃了就会好。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系统的分类的。 她略有些惭愧:“我也只是刚好学习过罢了。” 顾风挺欣赏她这样的谦虚:“也是多亏你学习过,我们才对这个病有所了解。” “昨日我还跟父亲讨论,想请衣娘子一起把这个病上报给惠民医局了。” “等这届医局大会召开,他们会让我们现场教学,可以让各地的大夫都了解一番,可以救治更多的孩子。” 惠民医局是这个朝代民间的医药监督机构,由太医院监督管理。 其实衣诺还是很佩服顾风的坦荡跟为百姓着想的精神。 虽然惠民医局鼓励所有的医者共同学习,大家可以把自己了解到的新病症及有效的救治方法上报,一起学习。 但是这个问题实际上很难做到。 一是这个朝代的奖罚制度,大家若是真心学习,那至少还是可以达到共享的,可以就怕被善妒之人利用,稍有不慎就会脑袋分家,甚至全家都要付出代价。 二来,大家都有私心,毕竟自己专研到的,就是自己的绝技,若是宣扬出去了,那以后就成了自己成名的机会了。也就是说,这是一项专利。 顾风却是不一样的,他首先想到的是救治更多的人。这个理念,跟自己一样。 顾云一听自家大哥这么说,便来个顺水推舟:“若是跟你们一起上报这个病症,诺妹妹需要成为我们固生堂的大夫才可以吧?” “大哥,诺妹妹正想找个医馆挂牌,做一名看诊大夫。” “我们固生堂不是打算招收几名大夫吗?” “你看诺妹妹怎么样?” 顾风一脸的惊喜:“当真?” “衣娘子,你当真愿意在我们这挂牌吗?” 衣诺这几天也了解到要当一个挂牌大夫其实也是需要持证上岗的,需要通过惠民医局的等级考试,才能做一位大夫。 在这里,民间大夫分为铃医、下品郎中、中品大夫、上品大夫、良医、大医。大医是等级最高的,医术精湛,得到了国家的认证。大夫等级的升级,不但需要通过考试,最后由惠民医局考察才能升级。 当然了,有大医的推荐,也是可以不考试的,惠民医局考察 大医的地位,如同太医署的太医,也是在太医署有挂名的,只是大医不是朝廷命官,不享受朝廷俸禄,但是可在民间开设医馆,悬壶救济。 大医受世人尊重,包括太医在内,全国只有十个,太医署占了两个,另外八个则是遍布在全国各地。 顾家父亲,就是大医等级,是整个徐州唯一一个大医,他的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他们家固生堂也是享有很高的地位。 另外,医谷是除了惠民医局之外的一个神秘的隐世家族,医谷出来的大夫,都被尊称为神医,他们有医谷的医者令牌,他们的令牌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有令牌的医者,那都是上品大夫以上的,令牌就是他们等级的象征,不需考试也可以在医馆挂牌,只需在惠民医局报备即可。 还有,这里的医女、医工其实就是护士,也需要在惠民医局报备的,但是他们不需考试,而学徒则是大夫的学生,他们跟着大夫学习,到了一定程度后,只要通过考试了,就能成为大夫。 按道理说,固生堂等级那么高,想进固生堂当挂牌大夫,应该是很难才是的。 衣诺若有所思:“顾大哥我可以参加考试的。” 在别人看来,她现在就是没有牌照的铃医,要挂牌,还是要考试的。 虽然只接触过一次,顾风对她的评价很高,也跟顾家父亲说过想招揽她坐馆,如今她主动提出要来,那肯定是求之不得。 “这个你无需担心,只要家父认可了,他可以推荐你参加等级考试,考过了你便是有等级的大夫了,至于什么等级,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三人是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聊的,顾风一点也没顾忌,对于给衣诺走后门这个事,张口就来,虽然他们说话小声,但是四周的大夫跟病人都一直留意着他们,所以他们说的话,大家是竖起耳朵来听的。 此时此刻,大家都非常的惊讶。 虽然衣诺看上去挺漂亮的,但是她还是胖了一些的,衣服也是穿着以前的,比较宽松,她这样的形象不在大家的审美里面。 从古至今,除了唐朝,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对胖的人有偏见的,即使这里的女医有很高的地位。 “就她,她也能成为大夫?开玩笑的吧” “现在做大夫,起码也是做过学徒的吧,看她这个样子,恐怕都拜过师吧?” “笑死人了,阿猫阿狗都想来当大夫.....” 说这话还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大夫。 听着众人的嘲笑,衣诺面不改色,反而镇定自若的打量着四周,而顾云却是很生气,患者不认同就算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固生堂会有这样以貌取人的大夫。 第37章 考核 顾风阻止了准备发飙的顾云,这个瞧不起人的老大夫,是良医,即将要走的了,他在这里挂牌十几年了,如今也已经四五十岁了,他觉得在这挂牌没什么钱途,正打算带走自己的徒弟还有两个大夫,自立门户。 这里的科种也就只有九科,即:大方脉、风科、小方脉、疮肿兼折伤、眼科、妇人科、口齿兼咽喉科、针兼灸科、金镞兼书禁科。 这是固生堂的总店,加上顾风,一共有八个大夫,涵盖了所有的科种,在古代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医馆了。 但是固生堂本身不是为了盈利,给挂牌大夫的工资也不高,特别是现任皇帝上位后,医者的地位日益提高,这些老大夫也动了其他的心思了。 “她便是衣娘子?” “是的,父亲,她便是儿子跟您提起过的那个衣娘子。” 听到谈话,衣诺抬起头看着来者,一位老者从内堂走了出来。 他满头银发,下巴上拖着大白胡子,脸色红润,精神焕发,面目慈善,眼神里还透露出坚毅跟决心,一看就是一名医者。 “爹!” 顾云娇嗔的走过去挽着他的手臂,顾家父亲宠溺的笑着看着她。 女儿在父亲的面前永远都是孩子,顾云就是很典型的案例了。 顾大医的出现,使得刚刚还在嘲讽的人立马止住声音,就连那个要走的老大夫,也不敢说话了,继续给患者看病。 “听徒生来报,你想做固生堂的挂牌大夫?”顾大医看着衣诺。 她按照这里的礼仪给顾大医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回答:“是的。” 顾大医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小二连忙给大家奉上一杯热茶。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堂的正中间,两边是大夫的工位,都在看诊,中间还有很多患者在排队。 正堂的位置,即使说话小声,但是在这个落针有声的环境下,基本都能听到。 衣诺大概明白他们的意图了,便也严谨了起来。 顾大医打量了一遍衣诺,才说:“以前有做过学徒吗?” 衣诺上辈子可不仅拜过师的,还进了医科大学系统学过的,但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按照之前的说法回答。 “看过两本医书。” “噗嗤......\" \"哈哈哈哈哈......” “她以为大夫是谁都能当的吗?看过医书也想做大夫?” 顾大医皱了皱眉头,有一种被儿子欺骗了的感觉,但是他没有立马下定论,而是抬眼警告那几个嘲笑的人。 顾云怕自己的父亲误会,立马解释:“爹,诺妹妹只是谦虚而已。” “她也是拜过师的,她的师父可是医谷的沈神医啊,她的那两本书,也是沈神医传授给她的。” 听到了沈神医这三个字,所有人讶然,碍于顾大医的警告,他们只敢窃窃私语。 “骗人的吧!” “这样的人也能入沈神医的眼?” 顾大医没有说什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你认为,气是何物?”他突然问,声音嘹亮,中气十足。 衣诺想了一下,这是打算考核自己了? 气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最高范畴。古代哲学家认为,气是存在于宇宙之中的无形而运动不息的极细微物质,是宇宙万物的共同构成本原,也因此形成了中医哲学理论里的“气一元论”的思想。 她十二岁拜师的时候,师父就给她讲解过了,学习一门学科,要先从它的理论基础学起。 “学生认为,气是构成天地万物的本原。” “哦?” “说说看!”顾大医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面那些排队的人,若有所思。 “元者,气也。无形以起,有形以分,造起天地,天地之始也。”(出自《公羊传解诂·隐公元年》) “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故曰,通天下一气耳。”(《庄子·知北游》) “学生觉得气也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 “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然而,烦气为虫,精气为人。”(出自《淮南子·精神训》) “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设或人体一刻无气、七日绝谷,则生命危殆。” 衣诺背课本一般,侃侃而谈,而她的这番理论,却使在场学过医的人都愣住了。 那些质疑过她的患者却是不理解的。 “不会是瞎说的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顾大医摸了摸胡子,暗自喜不胜收,面上也称赞道:“很不错,理解很透彻。” 他们这些做师父的,是不会跟学徒解释这么详细的, 衣诺心里暗暗的想:那确实是厉害的,毕竟这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知识汇总啊。 她小时候的师父,看她年纪小,给她认真的讲解了一遍,要她熟读熟背,有了自己的见解之后才会再教她其他东西。所有她的理论基础是很扎实的。 “你的理论知识非常扎实!。” 顾大医对她算是刮目相看,而顾云却是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就像在说:你看,女儿说的没错吧! 衣诺却是有点不确定了:“还需再考核一些基础知识吗?” 毕竟她是要在这当医生的啊,她希望自己得到认可。 “不用,相信你!” 顾大医一口回绝,他还是要考核的,但是理论终究只是理论,理解透彻不一定能看诊精准,还需让她现场看诊才能观察她的能力。 “你擅长哪一科?” 衣诺以前就是专攻呼吸内科的,她心里默默的对比了一下,按这个时代的科类划分,思考了一会儿。 “大方脉、小方脉、咽喉科。” “主攻这三科,妇女及针兼灸科略懂一二。”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觉得她吹牛。 “怎么可能,看了两本医书,就能懂这么多?” “骗人的,肯定是骗人的.....” 他们都忘记了刚刚顾大医的警告了,惊讶的再次议论纷纷。 这一次,顾大医没有阻止大家,一来他也是感到疑惑,二来是觉得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实践才能证明一切。 第38章 考核2 大方脉其实就是专门治疗大人疾病的,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内科,同理,小方脉就是治疗小儿的,儿科。妇人也就是妇科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在这些患者里面,各找几人出来看诊吧?” “是否有患者愿意给衣娘子看诊?”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了,没人说话了。 面对自己所看诊的大夫的嘲讽,患者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顾大医看出他们的考虑,便笑着说:“大家放心,固生堂对每一位患者都负责。” “既然是考核,老夫便是此次的考核人。” “衣娘子看过诊的患者,皆由老夫复诊一遍,按原价钱收取费用。” 他的话一出,掀起轩然大波。 顾大医有多出名,整个徐州乃至全国都知道,他的诊断就是权威,无人敢挑战,而且,顾大医不轻易看诊,小病小痛根本就不需他来看。 这样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大家争先恐后的围了过来。 “我来,我来.....\" “顾大医,选我,选我.....” 顾风见状,立马领着徒弟上前维持秩序。 “不要着急,大家先安静下来。” “我们只挑选几人,严重患者优先。” “大方脉的.......就你吧,挺严重的样子........小方脉不用看了,我侄儿便是最好的证明,妇人......咽喉......” 很快,顾风就从病人中挑出几个比较严重的患者,其他人只好默默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因为这场考核是做给所有人看的,所以顾大医也默认了那些坐馆大夫围过来观看。 而街上的路人,听闻固生堂正考核新大夫,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固生堂的大夫很少会对外招聘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围了过来看热闹。 很快,小二便把位子摆设好。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在大堂中间,以便大家观看。上方还有两把椅子,顾大医跟顾风坐在上面,方便观察。 衣诺也不推脱、不紧张,淡定的走了过去,在右手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还好,她早有准备。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巾及一块黑色的墨条。 衣诺把布巾挂在两边耳朵上,挡住了鼻子以及嘴巴。墨条则是放在病案本上。墨条只露出了一点点,大部分都是用布条缠住的。 这是她这两天自己做的口罩跟铅笔,医生看诊时,都有自己的习惯。 围观的人都觉得她在故弄玄虚,又是一顿评头论足。 “净手!”衣诺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淡定的说。 语毕,小二立马端了一盆水过来给她洗手,然后又奉上热毛巾给她擦手。 “顾大哥,随时可以开始。”她朝顾风点了点头。 顾风看了一下顾大医,才点头应好。 “首先,看诊的是大方脉的患者。“ “咳咳......咳咳.....” 一个咳嗽比较严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衣诺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看上去比较消瘦,可面容姣好,书生打扮,看着衣诺却是一脸惊讶,难以置信的样子。 而衣诺一开始没看她,只是低下头来拿着墨条写了起来。 “姓名?” “王......王平,王秀才。” 来人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是王秀才。 衣诺觉得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了,也没抬头去看。 “年龄?” “二十四。” “有何不适?” “咳咳.....咳嗽.....\" “还有呢?” “咳咳.....\" \"没有了。” “发病多久?” “八日左右。” 衣诺一直低着头快速的写着,听到他说了时间后,这才放下笔抬起头来。 她看着对面的人,见他比较紧张的看着自己,便轻声温和的说:“别害怕,我来给你看看诊。” 听到她温柔的声线,男子更紧张了。 衣诺只好说:“请伸出左手,放在案枕上,” 男子机械的照做,衣诺没有多看,只是把自己雪白的手指放了上去,认真的把脉,忽略了刚刚男子抖了一下的事情。 她听了好一会儿的脉,然后让他放下左手,又听了一下右手。 “你如今还在发热哦。” 男子轻轻的点头:“是的,断断续续的好些天了。” 衣诺点了点头:“听你咳嗽的声音,是干咳。平时是否有痰?” “白天会有些许,晚上只是咳嗽。” “胸痛吗?” 男子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衣诺没看他,依旧是低着头写病案,见他没说话,便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 男子立马又点头。 她站起来,略微靠近了一下男子,说:”长大嘴巴,啊.....” 男子还是第一次这样看诊的,但是好像衣诺的声音有魔力一般,不自觉的就跟着长大了嘴巴:“啊.....” 她很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了下来,略微思考。 随后又抬起头问:“你的四肢有长出皮疹吗?” 男子有些惊讶,还有些害怕。 他昨天开始便高烧不退,身上还长出水泡红疹,会痒。他很怕自己得了天花,在这个年代,天花是会死人的,可他不想死啊,他还要参加科举考试的。 于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跑来固生堂看诊了。 本以为没有人能看出来,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一下子就发现了。 他立马摇头否认:“没有,并没有.....” 衣诺有点不相信,看她喉咙舌头的症状,应该是有水泡的,她习惯性的看着本子,拿起炭笔转动了起来, 莫不是这个人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她知道了。 便笑了起来,她那漂亮的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的,谁都知道她在笑。 “别担心,不是天花,只是肺炎。” 这下,男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衣诺。 “现在你能放心的告诉我,身上是否有红疹?” 男子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出了神,像是着魔了一样,机械的点了点头:“有的,还有水泡的。” 四周的人嘶了一声,害怕的散开了。 衣诺又一次安慰道:“有水泡不一定就是天花,别害怕。” “你能及时来看着,做得很棒哦。” 她习惯性的一边夸奖道,一边快速的写下诊断。 第39章 认可 在衣诺的注视下,王秀才还是撩起了袖子,给她看了看手臂上的皮疹。随后,她又问了一些他的用药过敏史。 写完病案后,她拿起本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顾大医的左侧,把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顾大医,学生已有诊断。” 她看诊的过程很仔细,也很温和,这是他们固生堂这些男大夫都做不到的。对于这一点,顾大医很满意。 “说说看。” 衣诺感觉现在就像读研期间那般,跟在导师的身边,一边学习一边看诊。 她很谦虚很耐心的拿起本子,一边看一边说:“是!” “学生认为,这是带状疱疹病毒性肺炎。” 顾大医眼前一亮,这个名词很新鲜,没听过。 顾风则是一脸的兴奋:又来了又来了,没听说过的新知识。 衣诺没看到他们的反应,而是看着病案本嘟囔着。 “他的脉象微弱,而且不规律,这是肺虚的表现。” “持续且反复高热,便是有炎症了。舌苔为黄色,且厚,这就是热,因此,学生诊断为肺热,也就是学生说的肺炎。” “他胸痛、气促,由此可以判断是病毒性的感染了。在发热咳嗽六天后出现皮疹,疹子为水疱型,学生便确定,这是带状疱疹病毒性肺炎。” “据此,学生认为,应当清气凉营,固护气阴。” “这是学生写下的药方。” 说着,她把第二张纸抽了出来,恭敬的递给了顾大医。 顾大医看着上面潦草的字,皱了皱眉头,大概他还是看懂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想到这墨条写字如此的快啊。 随后,马上又被衣诺用药的大胆给惊讶到了。 衣诺则是怕他看不明白自己的字,絮絮叨叨的:“犀角六十钱,生地黄三十钱,玄参十八钱,竹叶心十二钱.......” “好了好了,老夫看得明白。”顾大医止住她继续读下去。 用药可是不能这样说出来,被有心人利用了可不行的,她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可见是多纯真啊,不懂人心险恶。 衣诺真的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问题,却也继续说:“他如今高热不退,学生觉得应施针退烧。” 顾大医还没诊脉,还不知道她的准确性有多少,但是对衣诺的看诊方式还有诊断依旧都给出了评价:“很好。” “先不论是否准确。” “你看诊十分仔细,细枝末节都看出来,这点非常好。” “诊断有理有据,下药也十分的胆大,最后,建议针灸退烧这一点,非常到位。” 在场的人,不管是大夫还是患者,还是旁观的路人,都把衣诺看诊的过程看了一遍的,也很认同顾大医称赞的话了。 当然了,也是有妒忌的人的。 顾大医直接站了起来,走到衣诺刚刚看诊的位置坐了下来。 “净手。” 流程跟衣诺刚刚的一样,只是他没有写病案,不是因为他不严谨,而是他觉得衣诺的病案已经很好了。 “老夫的诊断也是肺热。” “衣娘子给出的诊断更加精细。” “而且,这个诊断,老夫也是前所未闻啊,果然是医谷出来的,当真是不一样啊。” “用药便按你的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了,顾大医说她诊断对,而且比他诊断出来的更加明确,这难道要告诉大家,此女子的医术非常的精湛吗? 真不是他们看不起女人,而是眼前这个胖美妇人,医术真的有那么好? 顾大医回到位置上,笑着说:“既然你说略懂针灸,那便由你来给这位仁兄施针,我们也借此观察你的水平。” 衣诺恭敬的点头:“是!” “学生认为,主穴为鱼际、大椎、曲池、肺俞......” 顾大医黑着脸立马又打断她:“行了行了,拿出来交给顾风。” 哎呀,真是的,这女子怎么回事啊,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的,刚刚才救了她。 顾风接过病案纸,满意的笑着:“穴位非常的精准。” 衣诺自信的说:“他如今高热不退,学生认为,还可以用针刺放血,取大锥、十宜。” 顾大医非常的满意:“善!” “你对穴位如此精通,无需在此展示了。” 就在看热闹的人准备问为什么时,顾风已经站起来解释了:“大锥十在后背,患者不宜在众人面前脱下衣裳,施针便由我亲自做。” 说着,他直接带着病人进了偏殿治疗。 接下来,在掌柜的主持下,衣诺又看了一个孩子一个女人,当然了,女人得病没有当众看,而是进入偏殿隔间看的。 她每汇报一次看诊结果,顾大医的眼睛便比之前又亮了,脸色的满意笑容就更深了,到最后当场宣布。 “衣娘子,以后便是我们固生堂的挂牌大夫了。” “等她通过惠民医局的考试,确定了等级后,便正式看诊。” 大家热情的鼓起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见证了衣诺的水平,没有一个人敢质疑顾大医的人品跟医德,他说衣娘子很优秀,那她一定是优秀的。 也是因为这一场公开公正的考核,衣诺的医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很快她的名声也传播了出去,传遍了整个彭城。 她将会是彭城第一个女医啊。 大家都非常的期待。 这也导致她还没考试,惠民医局就已经听到她的流言了,百姓们,特别是女性,都非常的期待她能快点正式坐馆。 固生堂也借此告诉大家,即使李良医走了,还带走了两个上品大夫,他们固生堂也依旧能找到优秀的大夫来接替。 而且,接替者更优秀,更年轻,还是大家都翘首以盼的女医。 等一切都结束了,顾大医带着顾风兄妹两人以及衣诺进了后院。 衣诺立马就感谢起来:“顾大医,非常感谢你的认同,也感谢你愿意把我留在固生堂。” 顾大医摸着胡子坦荡的说:“老夫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并非看中你是云儿认可的妹妹。” 虽然衣诺知道自己的能力,却也很感激他们的知遇之恩:“若非顾大医的推荐,衣诺也无法直接参加定级考试。” 大医的推荐,可以让推荐者免去入门考试,直接参加定级考试,等考察成功,便是有牌照有等级的大夫了。 第40章 叙旧 当所有人都散去后,看完诊的那个王秀才,并没有马上离开,见依诺跟着顾大医一家进了后院,他才默默的出了固生堂。 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对面的面档,点了一碗面,坐了下来,随时留意着固生堂的门口。 依诺跟顾云带着三个孩子出来后,刚上了马车,便看到了面档那个穿着一身青衫,头戴书生帽,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王秀才。 其实看诊的时候,依诺还真是没把这号人物想起来,等考核结束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 王秀才,让原主要死要活吵着和离,最后还搭上一条小命的糟心男人。 依诺暗骂一声晦气,正要放下帘子,谁知对方一直盯着她,见她上了马车,立马就了过来,语气亲昵,“依诺,你还记得我吗?” 她秉持着为人温和礼貌的原则,给了王秀才一个职业笑容:“王秀才,刚给你看过诊,我当然记得。” 见她一脸的疏离,王秀才赶紧拿出满腔深情,眼神里也透着热络和缱绻,“你是不是因为定亲的事生我气了?” “我这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你终究还没和离,我不能不顾一切与你私奔。” 穿越来的那一天,原主本来是跟王秀才约好一起私奔的,听了他的话,依诺算是明白了,原来那天王秀才也是没有到约定好的地点的,而且,他还在那边跟别人定亲了。 所以,他才揣测,原主知道他定亲了,那么久没跟他联系,只是因为生气。 坐在依诺对面的顾云听到这些话,异常的震惊,而藤润宸兄弟了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而依诺本人却是一脸淡定的看着王秀才。 见她没吭声,他突然笑了笑,“倒是我多虑了,你那么懂事的人,就算我发脾气,你肯定也不会跟我顶嘴的,又怎么会生我气?” 以前的依诺,又胖又丑,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他也不会主动去接近她,可就在他约依诺约定好要私奔后,家中父母却直接让他彭城的员外郎女儿定亲。 这员外的女儿是一个比依诺更胖甚至更丑的女人,可是她是员外郎的独女啊,看在员外郎的钱财跟助力,他也就没有再与京中联系了,也没再找过依诺。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两个月没见,依诺瘦了不少,也漂亮了很多,他那个定亲的未婚妻除了有钱,其他的都不及如今的依诺的十分之一啊。 依诺听得却是鸡皮疙瘩都起来,真无法理解原主为什么放着那么好的老公,想跟眼前这个狗男人私奔。 呵呵,小样的,在她面前玩pua? 依诺挑眉:“嗯……怎么不会呢?” 这人渣不知以什么目的靠近原主,每一次都pua原主。 无奈,原主无才无德,又无身材无样貌,他的每一次洗脑,都让原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除了王秀才,这世上没人会看得上她,甚至还觉得,藤克跟两个孩子都是坏人,都想要害她。 最后竟然答应了跟王秀才私奔。 王秀才尤不死心,“我爹娘一直认为你水性杨花,我们家亲戚也觉得你不守妇道,他们给我介绍了李员外家的千金。” “虽然我都刚开始顶着压力拒绝了,可是我娘亲以死相逼,迫于无奈,我也只好答应了。” “可我也只是暂且答应的,只是想着等你和离后,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你纳进门做妾。” “这些,全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以后啊。” 王秀才心口一滞。 好像受尽了无数委屈一样。 依诺心里骂了一句狗屁,狗男人。 你才不会让别人知道你勾搭有夫之妇呢,不然传出去,你的秀才名声就到头了,甚至还不能参加科举了。 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家里娘亲以死相逼,骗谁? 但依诺却不会跟他计较这些,而是热打铁,轻叹一声,“e=(′o`*)))唉......\" “其实我从未想过要与我夫君和离,相反的,我只想照顾好两个孩子,与他相守到白头的。” “可那时你满眼的不得志,抑郁跟不满占据了你的眼睛。” “作为医者的我,真是不忍心啊。” “所以才想着用自己的方法解救你。” 依诺的话不大却也不小,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想看八卦而伫立不走的人了。 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藤克的名声,她不得不解释一番。 果然,听她这圣母般的言辞,顾云跟两个孩子都松了口气。 王秀才却皱起眉。 依诺继续说:\"跟你接触之后,我一直以为,王秀才你作为全彭城最年轻最有学识的秀才,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才是你的理想。” “没想到,你竟然会向生活妥协了,你竟然向命运低头了!” “你认为他们是真的为你好吗?” “他们用自己有限的格局和眼界来绑架你,觉得你根本就没可能考上举人,这辈子只配待在彭城娶妻生子,然后跟他们一样碌碌无为过一生呢?” “难道你还没看清他们的真面目嘛?” “从前我便知道这个真相,可不忍心告知你啊,当时约你出来,便是下定决心告诉你的。” “谁知,你还是妥协了!” 说到这里,依诺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王秀才越听心中就越冒火。 难怪那年他乡试落榜了。 就是因为身边有太多这种不盼着他好的亲戚了。 还有他爹娘!简直小人物格局!眼里除了钱就看不到别的!那员外郎的女儿又丑又胖,怎么配得上自己? 越想越恼恨,都忘记自己为什么接近依诺的王秀才看着依诺。 “我现在就回去退婚!” 说完,怒气冲冲离开了,一点都没有看诊时那要死不死的模样。 见王秀才走远了,依诺让马夫赶紧开车。 顾云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以前依诺的流言,顾云也是听说过的,不知真假,可进入听了这男人的话,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只是如今依诺变好了,藤克也不计较,她这个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她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总觉得哪不对劲,有些不太舒坦。 可没想到啊,依诺几句话下来,便温和的化解了一场名声危机。 她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与父母亲戚们的观念不合了,回去后怕是还会大闹一场。 第41章 交心 依诺总觉得这个王秀才很奇怪,像是故意而为的。 管他的呢,现在首要任务是等级考试,只要通过了,她就能做回医生了。 这是她的梦想。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初心不变! 惠民医局的等级考试并非随时能考的,一般都是三年一次。已经过了报名时间了,其实是不能再报名的了。 可是顾大医的地位摆在那里,而且,今年的考试地点,就在彭城,这样就很容易操作了。 在确定了依诺的水平之后,顾大医亲自写了一封信,让顾风亲身跑一趟彭城的惠民医局彭城分局,交给刘大人,明天他再带依诺去拜访,那这事就稳了。 衣诺来的时间很凑巧,再过两个月便是今年的考试,她有两个月的时间去准备。 顾风把自己当年备考的书本都给衣诺带走,还有历年的考题,让她回去钻研一番,还让她遇到问题便直接来问自己,别藏着。 为了庆祝这历史时刻,回到杨府后,依诺决定亲自下厨。 杨磊身体刚好,本来是不应该吃上火的东西,可是他最近吃的东西实在太寡淡了,如今痊愈了,就想任性吃点好吃的。 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神,依诺无奈的答应了,给他做一个好吃的蒜香排骨,但是还是要搭配一些一个甜汤,冰镇的马齿苋绿豆菊花糖水,晚上吃宵夜,这就完美了。 一个锅已经在焖饭了,另外一个锅在煮汤,昨天炖大骨头的高汤,今天用来煲高汤大白菜,鲈鱼是厨娘帮忙处理的,不需要她管。 排骨已经在腌制了,依诺耐心的剁着蒜蓉,没一会就剁好了,把剁好的蒜蓉放到装着排骨的碗里,然后打入一个蛋清,加入面粉,用手抓拌均匀。 高汤大白菜不用煲太久,汤滚开两次就可以了,依诺让厨娘帮忙把汤倒入大汤碗里装着,而她自己在一旁准备炸排骨了。 锅洗干净后,起锅烧油,油热了就把排骨一个一个的加到油里,待排骨金黄了,她还是用竹篱把排骨翻一翻,直至都金黄了,就可以捞起来了。 在院子玩的孩子们,很快就闻到了排骨的香气了,高兴的围了过来。 “娘亲,排骨做好了吗?” 弟弟开心的拍着手掌。 依诺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鼻子:“都好了,但是还不能吃哦。” “你们先去洗手。” 孩子们一听,连忙跑开了,惹得依诺一阵的无奈。 等顾云来到饭厅的时候,便看到了三个孩子盯着那碟金黄色的排骨一直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顾云甚是开心。 “快吃饭吧。” 她坐下拿起筷子,先给依诺夹了一块排骨:“今日诺妹妹最辛苦了,今天就不要减肥啦,一起吃。” 看着依诺碗里的青瓜,顾云便觉得嘴巴都涩了。 依诺扬起眉毛:“云姐姐都这么说了,我今日便大开食戒,吃一块。” 说着,她拿起筷子,也给顾云夹了一块排骨。 “云姐姐,你就是我的贵人啊。” “要不是你的推荐,我哪能有考核的机会呢!” 顾云笑道:“那也得你自身有本事。” “若不是你医术了得,哪能入得我爹的眼。” 她们一直在商业互吹,三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点了一下头,迫不及待得就去夹排骨了,反正她们已经动筷子了,现在该轮到小孩子吃了吧! 特别是杨磊,以最快的速度把排骨放嘴巴里,也顾不上烫嘴了,嚼了几下,瞬间被这排骨的味道征服了。 一咬下去,满口浓郁的蒜香味,嚼了两下,肉质外焦里嫩,肉汁在嘴巴里化开,满口的肉香味,吃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好好吃啊,姨母,我还想吃。” 杨磊觉得吃一块是不够的,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吃。 不等依诺回答,顾云直接说:“不行,你才刚好,吃太多了到时候复发怎么办?” 一听自己亲娘这么说,杨磊便朵啦着脑袋,不开心了。 依诺给他夹了一块煎豆腐角,温声道:“先吃点其他的。” “吃二三四五块还是可以的,先不急好吗?慢慢吃。” 闻言,杨磊的眼睛亮了又亮,但是还是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亲娘。 顾云无奈:“行吧行吧,你姨母都这么说了,听她的。” “好呀好呀。” 杨磊立马举起双手,一顿的鼓掌,哥哥跟弟弟也开心的跟着鼓起掌来。 看着这么热闹的三个孩子,依诺跟顾云格外的满足。 “依诺,你老实告诉姐姐,那王秀才是怎么回事?” 吃饱饭后,顾云陪着依诺在花园散步,还是忍不住把今日的疑虑问了出来。 依诺挽着她的手臂,一边走一边微笑着:“那是以前犯下的一个最傻的错误。” 她把原主跟王秀才私奔的事告诉顾云,当然,没有全说,就是根据今天跟王秀才的对话,编成一个合理的理由,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反正顾云是相信的。 “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再也不能跟他私底下见面了,这可是犯大忌啊。” 这个时代,已婚女人跟男人私会,不但要被休弃,还要在宗祠施烙邢的,衙门也管不了。 依诺不是原主,肯定是看不上王秀才的。 而且藤克这些天的表现,她是明白的,这个男人喜欢她。 古代的男人就是霸道的,即使藤克心里明白她不是原主,但他们已经是夫妻了,根本不会给她慢慢接受的机会吧? 那日晚上直接抱住她,还有反应了,要不是顾及这是别人家里,怕是都要直接上了。 依诺也不是矫情的人,其实她也不抗拒。 来到这里,她只是一缕孤魂。 跟藤克一起维持好这个家庭,是她最好的选择。 依诺垂下眸:“云姐姐,我懂。” 顾云没有看着她,所以也不知道她现在心情低落,忍不住就把自己多年的心事说了出来。 “我啊,还想再生一个,弟弟妹妹也好,石头至少不用那么孤单。” “可是我在生石头的时候,身体大损,这些年来我爹一直给我把脉调理,可还是没什么成效。” 第42章 拜访 衣诺这才明白,为什么顾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羡慕她胖,说她好生养了。 她是想再要一个孩子,奈何苦苦追求,都没有得偿所愿。 原主的确实是易孕体质的,下药一次中一次,这么多年,只跟藤克睡过两次,两次都中了。依诺有点怕怕哦,她可不想当母猪。 然而,有的东西就是这样,你觉得烦恼的事情,偏偏是人家羡慕不来的。 这古代的男人,妻子没有孩子,不是都会娶小妾的嘛? “那......那姐夫有没有.....”依诺小心翼翼的问。 顾云扬起了幸福的笑容:“你姐夫这一点确是好的。” “他并没有纳妾的打算。” “他还曾与我说过,若命中只有一子,那就说明天爷觉得,我们家只有石头就足够了。” “而且你姐夫家中父母早已不在,我过得最舒心的就是,没有婆婆给的传宗接代的压力。” 衣诺也替顾云开心,在这个年代,遇到一个不纳妾的男人很难,遇到一个有能力又不纳妾的男人,最难。“ 她开始有点忧心,藤克的身份应该是不低的,若是他要纳妾,自己要怎么办? 想到这,开始有点失落了。 “云姐姐,我也很羡慕你!” 顾云是过来人,只得到她为何突然这样,便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予丝丝安慰。 “每一对夫妻,都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一百对夫妻里,有一百种相处的方式。” “但是,在那么多和谐相处的夫妻里面,他们啊都有一个共同点。” “有商有量。” 衣诺也是谈过恋爱的,只是谈恋爱跟婚姻是不一样的,她在这段婚姻里,有些被动。 现在听了顾云的话,感觉好像明白了一些了。 见她懵懵懂懂的,顾云噗嗤的笑了。 真是难得,婚后还能遇到一个这般好的闺中密友,她们真的如亲姐妹一般。 “慢慢来吧。” “来日方长,你会明白的。” 衣诺很感激:“知道的。” 她没接触过妇科,很想帮顾云的,可是自己心有余力不足。之前考核的时候,她说略懂妇科,那只是简单的妇女内科知识,若是让她开药,真的为难。 ”虽我为医者,却无法帮你,真的很抱歉。” 这是她作为医生的一点遗憾。 但是,术业有专攻啊,她不是全能型人才。 顾云安慰道:“别说傻话,我爹不也是束手无策!” “我爹可说了,术业有专攻,若大夫什么都会的,那何必分成九科呢?\" \"这些年我们也悄悄留意这方面的名医,怕是机缘还未到,别着急。“ 听了这番话,依诺真的觉得顾云是个很通透的女子。 这个年代的大家闺秀,应该都是很聪明很通透的吧!毕竟,一个家族花费人力财力培养出来的人,能是个草包嘛?若是资质不好的,早就放弃任由自生自灭了,就如那些纨绔子弟、无德女。 所以千万别相信小说里的某些情节,那都是为了迎合读者需求的。 姐妹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回房休息。 到了第二天,顾云依旧带着大家去了固生堂。 但是衣诺到了固生堂后,又跟着顾大医、顾风前往惠民医局徐州分局了。 一路上,顾风跟依诺介绍着惠民医局的情况。 “惠民医局在九大洲都有一个分局,彭城分局也叫徐州分局,管辖分局的大人都是右院判。刘院判就是徐州分局的负责人。” 右院判是御医的其中一个等级,四品,官级其实比刺史还要高半级。 从这就能看到,这里的医者地位很高。 只是右院判没有行政权力的,他们管理的,是整个州的医药行业,医药行业的事情,都听从他们安排,若与刺史出现意见相左时,以右院判的意见为准则。 而顾大医虽然不是朝廷命官,可大医在医药行业的地位,形同太医,有大医的令牌,比刘院判高,所以刘院判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况且,刘院判是顾大医的徒弟呢,是他一点一点的培养出来的。 别看顾风才二十八岁,顾云也才二十五岁,顾大医如今已经花甲之年了。这兄妹俩可是他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的呢,在现代,再也正常不过了,可在古代,那就是老来子老来女,稀罕得很。 顾府的马车还没到惠民医局的门口,就有护卫过来迎接了,并且是亲自扶顾大医下马车。 “顾大医,刘大人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说着,这护卫却疑惑的看着依诺。 刚刚顾风在马车上也说过,刘大人身边的亲信李护卫,一般都会亲自出来迎接。 顾大医点了点头,跟李护卫介绍:“这是我们固生堂日的衣女医。” 简单的一句话,就告诉所有人,依诺以后就是他顾大医看着的人了。 也告诉李护卫,以后要多多关照依诺。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刘大人,真没见过顾大医这么重视过一个晚辈,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一名已婚的女子。 “衣大夫,失敬了。” 这是为刚刚自己那无礼的打量道歉。 衣诺却不在意,给他行了一个礼:“李大人言重了,唤我衣娘子便好。” 她的这句话,表明了自己谦逊的态度,给见多识广的李护卫留了一个好印象。 他们还没进门,便看到了刘大人亲自出来迎接了。 “师父。” 刘大人给顾大医行了个礼,顾大医也坦荡的接受。 “师兄,多有叨扰了。”顾风跟在顾大医的身后,有礼有节的也给刘大人行了个礼。 刘大人看到这个小师弟,也是满心欢喜的,犹如自己亲弟弟一般:“师弟的医术越来越长进了。” 两人一顿商业互吹之后,顾大医才开口接受。 “这是滕上校的妻子,衣氏,也是我们固生堂的新大夫。” 刘大人昨日已经收到信件了,并且也知道了固生堂考核的事情,昨天就对这个女医很好奇,很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他师父亲自带过来卖人情。 衣诺很安分的给刘大人行了个礼:“小女子衣诺,见过刘大人。” 刘大人一度以为,这是他师父要收的闭关弟子:“小师妹无需如此客套。” 第43章 拜访2 顾大医却很可惜的说:“为师也是想有这么一个徒弟啊,奈何好的徒弟都落不到我家啊。” 顾风跟刘大人对望了一眼,有点小无奈,也羞愧了,自身的造诣确实是赶不上师父(老爹)的。 衣诺掩嘴一笑:“三人行,必有我师。” “学海无涯啊,这两日的交流,学生是受益良多啊,心中也早已把你当成我的老师。” 古代讲究师门,拜师都是一生只拜一个。因为古代讲究传承,一个师父把自己毕生所学教导给你,要的是你能把师门发扬光大,这是一种投资,也是一种寄托。 而衣诺从十二岁学医开始,老中医师父、大学的老师,读硕的导师,都是她人生中的良师,他们都给他传道授业解惑,把自己的学识毫无保留的教导她。 这些老师,都是她人生每个阶段的领路人。 “若是顾大医您不嫌弃学生愚钝,从今日起,学生便是您的女弟子了。”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给顾大医行了个礼。 “从学生决定在固生堂挂牌,学生便把固生堂当成自己的家,无论日后学生能达到哪个位置,固生堂都是学生的根。” 她明白的,无人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对你好。 顾大医之所以亲自为她谋划,看中的,是她的能力,还有,就是她给固生堂带来的利益。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的,各取所需。 想到这里,衣诺学着古代学生拜师的虔诚模样,恭敬的跪在顾大医的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顾大医是知道的,这个女子,是个通透之人。 他开心的扶起依诺:“好好好,你以后便是我顾南的关门弟子了。” 衣诺的资质,是刘大人跟顾风都比不上的。二十岁的年龄,而且还是身为一个女子,能在医学研究里达到这样的程度,很难得,不是努力刻苦就能达到的。 若是真的跟她说的,只看了两本书,那她的天赋一定非常高;若是因为有高人指点,那也说明她来历不简单。 可是无论哪一个,都能把固生堂带到更高的位置。 如今的固生堂,虽然还没到了岌岌可危的阶段,可是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光鲜亮丽了。顾风很好,也很努力,资质也可以,只是能力终究有限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衣诺也笑得很真诚:“顾老师,学生会尽心尽力学习的。” 刘大人跟顾风也很开心,他们终于有师妹了。 “恭喜师父,收到如此优秀的弟子。” “恭喜父亲!” “师妹,日后多多指教。” “大师兄,二师兄,也请你们多多指教。” 这两称呼好像不是很好,但是衣诺却觉得比喊他们刘大人、顾风哥好多了。 顾大医瞪了刘大人跟顾风一眼:“就你们贫。” “把拍马屁的心思放在学究上,你们日后也能有所进步的。” 说到这里,顾大医很认真的看着衣诺:“为何你要学医?” 衣诺想了想,学习中医,还真的就是偶然的、幸运的。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要去看病,后来妈妈经人介绍,带她去看老中医,调养身子。一来二去的,她就对中医产生了兴趣,经常问老中医一些问题。 老中医难得见到这样一个好学的孩子,便主动提出收她为徒。 “一开始是久病成医,后来是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拯救更多的生命。” “刚入医道,学生便宣誓。” “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医药事业及百姓健康奋斗终生。” 这不是口号,是她的理想。 在座的三个男子,都被她这句话震撼到了。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经历了什么,才有这般的气魄。 不管能否实现,可只要有想法,便会努力去实现。 顾大医很认可:“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先医己心,而后医人。” “衣诺,你的觉悟很高,是个有医心之人,为师没有看错你。” 衣诺知道,自己确实是很适合当医生:“谢谢老师给我机会。” 她喜欢叫自己老师,比叫师父贴切多了。顾大医没有打算办隆重的拜师仪式,毕竟人家已经师承医谷,自己这样光明正大的挖墙脚,不讲武德。 而且,人家已经被培养的如此优秀,自己那么贪心,就等于把人家的劳动成果偷走,非君子所为。 女医虽然在大汗国有很高的地位,却也是受限制的很多,夫家的不支持是最大原因。 他们三个男子,也不能随随便便问人家的家庭情况,这八卦的事情,非男子所为。 因此,几人又谈论了一番。 刘大人还把历年考试出题的方向告诉她,其实也就是顾风给自己的那几本书了,重点都划了出来。 这算不算是作弊呢? 衣诺有点想问。 但是她没有觉得不公平,自己能得到这些,也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没有能力,能有顾大医相助嘛? 而且,考试就剩两个月了,她要练习毛笔字,还要背书。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衣诺回到杨府后,顾云便主动提出,让她这两个月先在杨府住下。 孩子们白头可以跟着杨磊一起在家学习,先生每日会来府中教导。这里也有下人,洗衣做饭都有人处理。最重要的是,这里安静啊,依诺可以心无旁骛的读书。 虽然很打扰他们,可是衣诺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也知道要感恩。等自己慢慢好起来了,便会想办法报答她们。 衣诺在心里默默的感谢着、计划着。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其实这一切也是藤克拜托杨中尉的。 他想给她一个依靠。即便她很有能力,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向远方,可是,他想做背后永远支持她的人。不仅限于想,还要用行动证明。 第44章 备考 决定好之后,依诺便开始认真的备考了,感觉又回到了当年高三备考的时光。 第一天她没有着急着看书,而是拿着历年的考题,跑到固生堂找顾风去了。 她想要了解清楚考试的制度、内容、考试形式等等。先摸清套路,再来找对策。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个朝代医学等级考试比科举都还要难,难如登天,更可悲者,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甚至有除名之忧。这是高考没得比的。 首先,参加医考的人,身份就不一般的。 只有两种人能参加考试。 第一种是医学世家子弟。出身医户之人想要正式挂牌行医,同样是要经过国家统一考试的,考试不合格者,依然是要被淘汰的。就像依诺这样,她如今用的就是顾大医徒弟固生堂大夫的名义参加的,这是身份的象征。 第二种,医学院的学生,称为儒医。大汗国设置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医学校,设学之初,规定学生从各地儒学学校中选取通晓医术或对医学感兴趣的人入学。若想挂牌行医,那就要在医学院学满三年,才能参加考试。这里有一个时间限制,对于依诺现在的情况,不实际。 顾风见依诺那震惊的样子,以为她吓到了:“别担心,能参加考试的人,都是已经经过层级筛选的,他们的素质还是过关的。” “医考的考官,都是太医署的人,至于要安排谁,不到最后一天,是不知道的,所以医考是绝对不会出现包庇的现象。” 依诺并不怕到时会被刁难,她震惊的是,这里对学医的要求是这么高的。赢在起跑线上,其实从古至今就奠定了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她从小就是家庭优渥的人,有学医的条件。所以当年考进医科大学的时候,自己的医学基础比同班的人高很多,也是因为这样,从入学开始,她便得到了老师的青睐。 接下来,顾风又给她讲了一下考试的分数制。 考试成绩分为上、中、下三等,标准为“十全为上,十失一为中,十失二为下,全愈不及七分,降舍;未及五分,屏出学”。 也就是说十分为满分,属上等;九分为中等;八分为下等;七分以下不及格,处以降级;五分以下为劣,处以退学,日后就不能再行医了。所以,参加考试的人,都是有十足把握的,谁也不敢下去试水,毕竟,一个不留神,可是会搭上自己的前途的。 考试是三年一次,八月开考,考试分为三科:方脉科、针科、疡科,考试的时间是一天,封闭式考试。 方脉科、疡科都是笔试,就像高考语文数学一样,一个早上考,一个下午考,而针科,则是实践考试,考官给你一个病历,考生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下针的穴位,在铜人上施针,展现给考官看。 医考的成绩,九月中旬便会出公示。 当然了,通过考试之后,还要进入一个月的考核期,从十月开始,惠民医局会安排那些通过考试的考生在各大医馆实习,实习时间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考官会通过各种方式来考核你,可能会直接进来表明身份,然后坐在你旁边看你问诊。也有可能假装成病人,找你看病。 总之,只要有实力,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国家统一考试,说到底并不是为了为难谁,而是为了“兜底”。 不可否认,这类考试或许的确会埋没个别确实有天赋、但没有背景的人,但却可以断了绝大多数想浑水摸鱼者的发财之路!试想,如果连最基本的保障都没有,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敢给人治病,老百姓生病了,谁还敢去看病呢? 这一天的时间里,依诺对这个朝代的医考有了深刻的了解,她对待考试就更加重视了,一点都不敢懈怠。 她每天都会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会把孩子们叫醒,然后亲自给他们洗漱,陪顾云母子两一起吃早餐。 接下来,她就回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拿出顾风给她的备考书籍跟笔记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中午的时间是婢女把饭端过来给她的,一般都是悄悄的放在桌面,不去打扰她,等她想起来吃东西了才会吃。夏天也不怕食物变凉不好吃,所以可以一直放着。而晚上她为了减肥,也是不会吃东西的。 所以很多时候,依诺看书看着看着,竟然一整天都忘记吃饭了。直到太阳下山,天黑了,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饿了。 到了晚上的时间,她是不会看书的,因为没有电灯,也没有眼镜,近视了可是没办法处理的。眼神不好,是医者的大忌,特别是外科医生。 等大家吃饱晚饭,她就会帮孩子们洗澡,陪一下他们,享受母子时光。等他们睡了,会偶尔跟顾云喝上两杯,聊聊天。 备考的日子很艰辛,但是依诺也很努力,她这般废寝忘食,也导致了她在这两个月里快速掉秤,藤克每隔十天就会休息两天,每一次过来,都会发现比上一次苗条了很多。 他也明白,这两个月对依诺来说至关重要,所以他过来的时候,白天都是陪孩子们或者自己出去办事,到了晚上,才会抱着依诺温存一番。 但是也是点到为止,仅限于拥抱跟接吻,没有再进一步。还是那句话,不是自己家不能乱来,他也想给时间依诺去接受自己这个丈夫。 强扭的瓜不甜。 刚开始依诺还是会紧张,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甚至还变得依赖了。 藤克的怀抱很温暖,劳累了一天,能在他怀抱里入睡,让她很安心。 当然啦,备考的过程中,依诺也是遇到很多问题的,例如自己的毛笔字啊,还有繁体字的读写啊,虽然她在现代从学医开始就学习用毛笔书写繁体字,可是终究是多年没练习,还是生疏了。 于是她每天都会抄写,拿起毛笔,写着娟秀的小篆,把自己认为很难的题目抄写下来,傍晚的时候,等固生堂关门了,她才去找顾风请教。 第45章 医考 依诺不会花很长的时间去研究一个难题,这对于分秒必争的她来说,是很浪费时间的。 她现在的目的就是通过考试,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根据考题跟出题的书本,去认真看题,看知识点,熟记硬背。能答题了,就可以了,不要求灵活贯通。 两个月的时间很短,一下子就到了八月下旬,迎来了考试的时候了。 前一天晚上,藤克跟杨中尉都回来了,大家围在一起用晚膳,饭菜都是很平常,甚至很清淡,顾云害怕依诺明天紧张拉肚子,这样就很影响考试了。 顾云在前一天就给依诺准备考试的东西了,笔墨是要自己带的,纸跟其他的考试用品都是惠民医局提供的,因为只需要考一天,所以不用准备干粮这些。知道依诺怕热,所以顾云还给她准备了一把空白的扇子。 医考入考场检查也是很严格的,凡是有字的东西,全都不能带进去,扇子必须是空白的,不然也不给带。还有,所有人都只能自己进去,小厮婢女全都不允许跟着。 晚上的时候,藤克抱着依诺躺在床上,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了。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整个身体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见依诺一直睡不着,便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如今与以前不一样了,这场考试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娘子,你不必那么紧张的,即使考不过了,你再学习三年,一定能考上的。” “我们家无需你赚钱,如果你只是为了悬壶济世,再学习三年,自己的医术便更加精湛,岂不是更好。” 依诺不说话,因为她不想。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她想有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身份,与之齐肩。 藤克只好把她转过身来,低头亲了亲她嫩滑的小脸蛋。 “娘子,放松心态去考试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为夫会帮你处理。无论你考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依诺很感动,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声的说:“谢谢你,夫君。” 藤克感觉自己真的找罪受,美人在怀,却不能动,真是很考验意志力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着,尽自己最大的意念,调控呼吸,使自己冷静下去。 还好明天就结束了,后天,他就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在藤克的安慰下,依诺慢慢的睡去了,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孩子们没那么早起来,但是大人都起来了。 别说依诺了,顾云也是很紧张的,她是真的把依诺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这两个月来,她的努力都是有目共睹的,顾云比任何人都知道,依诺有多想考到一个好的等级。 “别担心,会考好的。” 见顾云还是愁眉苦脸的,杨飞只好说:“你这般模样,她觉得压力更大了,会更紧张的。” 顾云赶紧的扯出一抹笑容:“对对对,不能这样。” 说完了便跑去厨房,让人赶紧把早饭拿出来,准备吃饭了。 见她这般慌乱的样子,杨飞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人一起用餐之后,便坐上了马车,送依诺去考试了。在半路还遇到了顾大医跟顾风,两方的马车,一起去考场。 顾大医是今日的诊科考官之一,至于负责谁的考核,那就由考试的人自己抽签决定的。 参加医考的人并不多,从全国各地来的,只有二十三人。 从这也看得出来,真正能做医者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到了后,已经有好多人在门口等着了呢。 顾大医下马车后,跟依诺叮嘱了几句。 依诺满怀信心:“谢谢老师这两个月的指导,我一定可以的。” 顾大医却是摸了摸胡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为师对你有信心。” 等顾大医走了之后,藤克顾云等人才跟依诺说话。 “不要担心孩子,我今日会带好他们。” “等你考完试,我们来接你。” 众目睽睽地,藤克有些不好意思,想抱她却又不合礼制。 这两个月里面,依诺真真正正的瘦了下来了,可能因为生过孩子,她虽然瘦了却不失丰满,该大的地方一点都没缩水,恰到好处的曲线令人浮想联翩。 特别是她今天穿的衣服,是顾云让人给她量身做的,合身的衣服衬托得她的线条更加明显了。 她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变成了鹅蛋脸,脸型好看极了,五官更加立体突出。原本就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小巧多了,眼睛更加闪亮了,那嘴唇两边的梨涡,笑起来更深了。 依诺见他这般看着自己,掩嘴开怀的笑了:“知道的,今日就让孩子们休息一日吧,带他们出去玩玩,别拘着。” 藤克点头应下,他今日确实是要带孩子出门的,但是不是去玩,而是为了给依诺一个惊喜。 顾云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把藤克挤开,握着依诺的手,又交代了几句。 “考生进场。” “铃......” 惠民医局的工作人员拉响门口的挂铃,催促考生有序进场了。 每人手里都拎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是他们的笔墨还有中午的吃食。 顾云小声跟杨飞说:“这考试制度有些不人道,中午只能吃干粮,下午哪能正常发挥啊!” 杨飞看着不谙世事的妻子,耐心的解释:“考院不提供午饭,一来能防止有人趁机收买小厮,提供下午考试的答案,还能防范考生因吃了考院食物发挥失常,从而赖上考院。” “考试如此要紧,吃一餐干粮不算什么。” 回到杨府后,顾云便指挥小厮搬东西了。 “嫂子,这些东西真的不必都带走。” 藤克还是喜欢跟着军营里的人那样,称呼兄弟的老婆为嫂子。 依诺母子三人在这住了两个月,生活用品都是杨府的,她现在瘦了,衣服也都不合适,其实真的没有东西可以带走的,可以顾云硬是收拾了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出来。 顾云此时觉得藤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了,至少现在,他一点都不节省。 “那些衣服虽然不合身了,可我已经让绣娘给她改过了,都是她喜欢的。” “还有些新衣裳,也是我为她还有孩子们准备的,一定得带过去。” 见她如此坚持,藤克只好求助的看着杨飞。 杨飞则是拍了拍藤克肩膀:“听你嫂子的没错。” 第46章 医考进行中 衣诺不知道滕克在做的事情,她进入考院后,便被安排进了一个小隔间坐了下来。 古代考场的位置就像餐厅的卡座一样,三面是隔板,只有前面放置一张桌子,一个大屋子里,左右两排各六个隔间,中间通道放置六张椅子,坐着六个考官。 妈呀,这监考老师的配置,绝了。 一个人监看两个人,他们就是一直盯着你,或你对面的那个人。 当然了,能来这里参加医考的人,基本是不会作弊的了,没点实力,都不敢踏进这个门。可太医署跟惠民医局不放心啊,所以,从各地找来了有地位的老师作为监考老师。 衣诺的这个考场里,十二位考生,六位监考官,只有她一个女的,所以她也特别 特别惹人注目,从她进来到发试卷这段时间里,对面的六位考生,眼神都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包括监考官,也都好奇的把她打量了一遍。 可她很淡定的低着头,轻轻的磨起了墨。 从她十二岁学医开始,便已经是焦距,她不但习惯,还很怀念呢。 想到这,衣诺抬起头,看着对面盯着她很久的英俊书生,轻轻一笑。 惹得对面的人脸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来头。 她妇人的发髻装扮,说明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她的穿着也说明家中不缺钱,甚至富裕。已婚女子还是富贵人家,竟然能出来行医。 她究竟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才能让她被允许出来参加考试甚至行医呢? 即使医者在这里备受尊重,但已婚女子要抛开相夫教子这两点,是很难的。 不等大家想到答案,衣诺已经拿到是考卷了。 她习惯性的先把考卷阅读了一遍,自己心里也有底了。 看完后,她也不着急下笔,先思考了一番。 第一题,彼春之暖,为夏之暑,彼秋之忿,为冬之怒? 第二题,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 ....... 题目其实都是围绕着书本知识的,只要基本功扎实,回答是没问题的。 思考了一遍之后,衣诺便拿起笔一题一题的慢慢做了起来。 早上的考试是方脉科,辰时到巳时(7点到11点),两个时辰,考完试后,他们有两个半个时辰可以解手吃饭,末时考针科, 针科的考试其实很简单,主要是观察一个人下针穴位的准确性以及手法问题。两个监考官对两个考生,一个主考官,一个复核考官,主考官审核之后还要复核考官复核一遍,复核考官要求很高,必须是大医或者太医署的太医才可以。 针科只靠两题,每人一炷香的时间。 接下来,是考试分组,请考生们有序抽签,最后,按你们抽签的结果分到对应的考官。” 助考在院子里说着针科考试的安排,说完后,他身边的一名女助考便说。 “衣诺考生、廖清考生,你们无需抽签,请跟来我这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女助考的身上,他们很好奇,这两人为什么不用抽签。 衣诺听到自己的名字,淡定的按要求走了过去。 等她来到女助考跟前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单独把她们喊出来了。 因为跟她一组的这个廖清,也是女子。 望眼过去,整个考场,就她们两个女子,那肯定是她们两人一组了。按古代的男女大防,那接下来她们的考官,也应该是两名女子才对了。 毕竟考试的时候,她们会轮流点名进入房间,房间是封闭式的,门外守门的小厮关上门后,里面就剩下主考官、复核考官跟考生三人了。 如果考官是两名男子,那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即使医者不分性别,可是如今是考试,还是要注重的。 不得不说,惠民医局做事很严谨。 在衣诺低头想着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在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的妇人装扮,让所有人看了都觉得惊讶,甚至包括女助考。 见多识广的女助考并不是普通的婢女,而是女官,是惠民医局或者太医署做事的女子,有官职跟俸禄的。惊讶她的年纪,也好奇她的夫君到底是何人。 毕竟,大汗国成立这一百年来,也没有听过哪家大户人家的主君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出来跟其他男子接触的,即使是为了救人,也会被诟病。 衣诺跟廖清微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这个廖清人一看就是很利索的人,穿着打扮也很得体,虽然不像在场的男大夫那样,一看穿着就知道是医者,但是从她这一身利落的打扮也不难看出,此人做事绝不含糊。 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也就只有十四十五岁,正是读初中的年纪啊,但对古代人来说,却是参加医考的最佳年纪。 因为女子十六及笄后就会定亲嫁人,十四十五的时候,医者等级还没有提上去,那及笄之后,只能收心嫁人,日后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 如果这个时候等级提上去了,有了名气,就可以继续在医馆挂牌行医,做一名女医,但与此同时,名气大了,年龄也大了,过了嫁人的年纪,十八二十已经是老姑娘了,即使再有能力,都没有男子想娶回家。 这也是这个时代女医的悲哀之处。如果不想孤独终生,只能做人填房或者妾室,几乎没有可以风光大嫁的,而且,嫁人之后,还是会被拘在家中,不被允许抛投露脸了。 这就意味着,女大夫只有一个选择,要不就成为孤独的女医,要不就嫁人生子,绝对没有嫁人了还能行医的。 然而,衣诺成为了例外。 此时她也明白了,对于她挂牌行医这个事,滕克真的已经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她了。 这个男人,很不一样。 就算现代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在两人之家里,也是让女人牺牲自己的事业,成全他们的小家,做一名家庭主妇,在家洗衣做饭。 等孩子长大读初中不需接送了,他们又希望女人出去上班减轻家庭负担。 可那个时候,女人都已经三四十岁了,十几年没上班,一点技能都没有,哪里会有公司需要?而且,哪个公司会要一个四十岁的大妈做助理?二十多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必大妈好吗? 到那个时候,四十岁的女人,成了社会都嫌弃的对象:孩子叛逆期了,嫌弃妈妈啰嗦;老公对着这张人老珠黄的脸,嫌弃老婆身材走样不会打扮,可能连!性!生活都没有了;职场也嫌弃这样的求职者,面试的机会都不会给;甚至婆婆老妈都嫌弃,觉得她总是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想到这,衣诺再一次为原主的眼光点赞,感谢你的莫名消失,送了一个绝世好男人给我! 第47章 针考 两人跟着女助考先行,很快就来到了安排好的的考场门口。门上贴着两张盖着太医署与惠民医局印章的封条,门前放置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应该是抽签用的。 “两位请坐,你们需在此稍等,等考试时间到了,你们两人方可按次序进场,进行考试,考完后可以稍作休息,等待下一场考试。” “知道,谢谢姑姑。”衣诺跟廖清两人齐声道谢。 女助考面带职业微笑,用温和却不失严谨的声音说着,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上前。 “首先,请你们抽签,决定入场先后。” 衣诺都无所谓:”你先抽吧!” 廖清也不犹豫,说了声谢谢,便上前把手伸进箱子里,很快就拿了一张纸团出来,打开一看,撇了一下嘴,幽怨的看着衣诺:\"二.....\" 这个廖清,十六岁,荆州医学世家廖家的二小姐,因不愿与世交之子成亲,想方设法参加今年的医考,就是想考上好的等级,进京做女医官。可她现在只是一名下品郎中,想成为女医官,那必须是良医才可以的。 哪能那么轻易? 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呵呵哒,赖我咯?自己运气不好赖谁? 毫无意外,衣诺抽到的是第一。 女助考便让她们按顺序坐椅子上。 过了没一会儿,其他房间的考生也过来了,他们过来前便分好房间顺序跟考试顺序,所以很快就跟着小厮找到了位置做了下来。 等考生都入座坐好,便听到男助考大声宣布:“考试开始,揭封条。” “考生进场。” 所有考生都肃然起立,门口候着的小厮应声揭开两张封条,门从里面被打开,衣诺看着里面的人出来。 是一位年轻的女子,面目清秀,给人一股清冷疏离的感觉, 身穿官服,头发挽起,干净利落。 “第一位考生进来。” 说完,看了一眼衣诺跟廖清,才转身进了房间。 闻言,女助考做了个请的手势:“衣诺娘子,请进。” 衣诺深深吸了口气,跟着进去了,女助考随即关上了门,让廖清坐下稍等。 进门后,衣诺快速的环视了一圈,房间不大,两个身穿官服的女子坐在两旁椅子上,中间放置着一个铜人。 收回视线,她微笑着跟两位考官行礼:“考官好,学生衣诺有礼了。” 礼数齐全,从容大方,让两个女考官高看一眼。 同时,她们跟其他人一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因为她那妇人的装扮。她们知道要监考女子,但是她们没有考生的信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何身份。 所有考生的资料,都是上报到太医署的,只有主办方刘院判及今日总监官刘大医才有。 旁边那位年龄稍大一些的复核考官,温和的笑着看着衣诺:“不必多礼,本官是方内医,她是姜御医,我们临时授命,来彭城做监考考官。” 女医不多,也只有两位,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两个了,专门为宫中的嫔妃看诊的。 方内医是从四品的内医正,出自医学世家方家,其父亲是现任的方家家主,她自小学医,还拜医谷的方神医,当然了,方神医也是出自方家,是方家主的弟弟。她芳龄二十八,未婚,医学等级是良医。是如今大汗朝内女医等级最高的了,暂时还没有大医等级的女医。 姜御医是扬州医学世家姜家家主的小女儿,二十二岁,未婚,医学等级是良医。 这些资料,都是之前顾风跟她普及的,虽然惠民医局也有女良医,但是她们没有官级,还不可以做监考官。因此,只要有女大夫报名参加医考,都是由这两位女医来监考的了。 顾风从刘院判那里打听到,今年有一位女子报考,也了解到了她的背景。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刘院判给她这个小师妹开了后门呢? 衣诺听完方女医的自我介绍,心里便有了计较,再一次礼貌的行礼:”方女医好,姜女医好。” 姜女医依旧冷淡高傲,作为主考官,考试都是由她主持的了。 “看你的资料,你主攻大方脉小方脉,略通妇女是吧?” 衣诺不卑不亢的回复:“是的。” 姜女医想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桌面的考题,念了出来。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真的挺拖时间的,从他们进考场开始,门外就点香了,她这样拖慢进度,无疑是浪费衣诺的时间。若是别人,早就急眼了,可衣诺不着急,因为再难的病,她也学过针法,已经烂在心里了,不需时间去思考。 呵,真有意思! \"第一题:今有患者咳嗽痰多,咳声重浊,痰白黏腻或稠厚或稀薄,每于晨间咳痰尤甚,因痰而嗽,痰出则咳缓,胸闷,脘痞,呕恶,纳差,腹胀,大便时溏,舌苔白腻,脉濡滑。” “问,该如何施针缓解。” 听了题目后,衣诺默默的分析着病症,应该是痰浊阻肺症。 但她没有立马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看着姜女医问:“是否气虚或阳虚?” 姜女医主修妇女,不太懂大方脉,不知道里面有何区别,被衣诺一个问题问到了,只好默默的转过头看着对面的方女医。 方女医也是主修大方脉,听她这样问,顿时来了兴趣:“若气虚或阳虚,你有何方法?\" 衣诺听她这么说,应该是考题里只有姜女医读出来的那些病症了,那就是按常规的来处理。 她拿起桌面排列的针包,走到了铜人跟前,选准穴位,快速的扎了上去。 然后才看着方女医说:“若只是适才的病症,只需用捻转泻法,针刺鱼际、大椎、曲池、肺俞。” 姜女医看了一下答案,穴位顺序完全一样,无遗漏,只能给十分了。 可她没想到衣诺会继续拿起针,一边施针一边说:“若是气虚或阳虚,易于感邪,咳嗽反复发作者,或迁延难愈者,可使用灸法以益气(温阳)补虚、宣肺散邪、化痰止咳。” “选穴时主穴有大椎、肺俞、膈俞、脾俞、肾俞,配穴有足三里、关元、气海、膻中、涌泉,艾箱灸法,每次灸 两刻钟(半个小时),每日1次,7天为1个疗程。” 第48章 考试结束 方女医闻言,眼睛亮了又亮:“方法很好啊,气虚竟然还能这样针灸!” 她学到了。 “十分,必须十分!” 姜女医只好咬了咬牙,应是。 第二题也很简单,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针灸疗法也很简单,衣诺不假思索的展示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免费跟方女医解释了一下,这个病应该分为低通气综合征跟高通气综合征两种,这两种病症再灸法上也是有所差别的。 手法上两者是一样的,但是高通气综合征应该要多一个穴位 “主穴应是肺俞、肾俞、脾俞、膻中、定喘、足三里。” “高通气综合征多数是因为患者精神创伤、过度疲劳、精神紧张导致的。” 方女医大喜:“甚好。” “脾俞益气壮阳,因精神创伤、过度疲劳、精神紧张而出现的症状,理应益气回阳固脱。” 没想到啊,今日监考,竟然让她收获如此良多。 姜女医虽然不太懂大方脉,但是穴位的功效她也是熟记的,也听得出来,衣诺这个针灸方法非常的好。 一开始她真的挺瞧不起衣诺的,觉得她不自量力。一个已婚妇人,忙着家中琐事脱不开身学习,竟然还来参加等级考试,她能有什么能力? 可如今两次答题,答案竟然能出乎意料之外。 “满分!” “恭喜衣娘子,针考你得了二十分满分。考试通过!” 听到方女医再一次评分,姜女医有些不满,正想开口说话,却被方女医用眼神制止,并且抢先一步说:“时间还不到一炷香,你竟然能那么快就想出答案并且快速下针。” “说明你的基本非常扎实。” “而且你还能根据病症进行细分,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你真的非常有潜质,本官相信,他日你定然能得偿所愿。” 衣诺对于方女医的高评价表现的很淡然,她所学的知识,是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总结下来的精华,当然要比现阶段还需要不断探索的好多了。 虽然她很刻苦学习,这些知识也是她学来的,没什么好骄傲的。 “谢方女医称赞。” 姜女医瞪大眼睛。 贱人! 别人称赞你不是应该谦虚说没有没有的话,怎么能如此张狂的回答。 姜女医见到比自己强的人,一直都是很气愤的。 衣诺知道她眼光不善,但是并没有过多的理会。 方女医亲自送衣诺出门,并且大声宣布:“固生堂衣诺,得分二十分,通过考试。” 她的话一出,震惊了还在等待的人。 她是第一个出来的人,时间还不到一炷香,却是高分通过的。 大家也忍不猜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衣诺依旧荣辱不惊的模样,跟方女医以及守门的女助考行礼道谢,然后转身离开,她准备休息一会儿,准备下一场考试。 而方女医进门口,先是训斥了姜女医一番,明确告诫她,若是被她发现还搞小动作,等回京后会向太医令奏明一切。 姜女医有些怕了,所有在第二个考生,廖清,进来之后,表现的没那么可以的阻扰了。 廖清最后以八分安全通过。 衣诺不知道她们的事情,也不想管那么多,在下午的疡科考试里,衣诺也一如既往的谨慎,不浮不躁的。 等考官把试卷收取上去后,门外的男助考宣布今年医考结束之后,衣诺便直接离开了。 因为大家都好奇这个针考唯一得满分的女子究竟是何出身,不约而同的跟在了她身后,走出了考院。 “娘亲,娘亲.....”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哥哥弟弟,见自己的娘第一个走了出来,快乐的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奔着扑了过去。 见到两个可爱又帅气的孩子,衣诺的心都融化了。 她蹲了下来,温柔的接住了飞奔而来的两个孩子,紧紧的抱住他们。 “娘亲好想你们啊!” “这两个月忽略了你们了,接下来娘亲一定要好好陪你们。” 听到衣诺这样的话,两个孩子开心的在衣诺的怀里又蹦又跳的。 滕克跟顾云一家三口也走了过来,衣诺这才站了起来:”姐姐,姐夫,你们也都来啦。” 杨磊大方的喊了声姨母,衣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那肯定要来的,我在家啊紧张的不行,要看着你出来才安心。” 衣诺感觉心里暖暖的,被人这样关心着,真的很好。 “姐姐你不用担心,考得还可以的。” “我的针考还考了二十分满分呢。“ 她扬起灿烂自信的笑容,看着顾云明媚的笑了起来,两个梨涡深了又深,看得滕克挪不开眼睛。 顾云见她这般模样,考试应该是没问题的:“那实在是太好了。” 衣诺又笑了笑,才看向滕克,见他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心肝颤抖了一下,脸又红了。 滕克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耳根红了。 “走吧,咱们回家。” 他用一如既往低沉又好听的声音说着,衣诺听得都沉沦了,傻傻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注意到他说话的内容。 顾云见他们夫妻两人感情这般的好,忍不住掩嘴笑了。 “走吧,上马车。” 说着,顾云便在杨磊跟杨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衣诺也想跟了过去,却被滕克拉出了手:“我们坐自己的马车!” “嗯?”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一辆写着滕府的马车停在了她们前面。 哥哥跟弟弟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娘亲,快上来,快上来。”弟弟打开车窗开心的向衣诺招手。 滕克轻轻的扶起她的手臂:“娘子,为夫扶你上车吧。” 他声线低沉有磁性,还夹着一丝丝的温柔宠溺,衣诺被迷的昏了眼,看着滕克帅气坚硬的脸庞,登上了马车。 滕克并没有跟她们一起坐车,而是跟杨中尉一样,一跃上马,跟在马车的两旁离开了。 众人出来的时候,便是看到了滕克扶衣诺上马车,把他们夫妻二人含情脉脉对望的情景全都看在了眼里。 马车虽然朴实无华,可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定是富贵人家。 廖清站在考院门口,暗暗的咬了嘴唇,扭着袖子里的手帕。 第49章 新家 在彭城这个地方,院判府、刺史府、将军府、衙门都是设在朱雀大街,就连杨府,杨飞作为中尉,也是朝廷分配的房子,但是等级问题,府邸安排在后面。 衣诺坐在马车里,听着小儿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根本就没注意车外的路,马车没走多久就停了下来了。 此时他们来的房子,其实是杨府旁边的住宅。 “到家啦,下车吧!” 孩子们听了,高高兴兴的蹦下马车。 滕克在马车外候着,亲自牵着依诺的手,扶着她下车。 本来还有点恍惚的依诺,并没有发现他们到达的地方不是杨府,古代的建筑基本都差不多,特别是高门大户的门口,都一样,杨中尉杨飞跟滕克两人都是有品级的官员,他们住的宅院基本都是在朱雀大街的。 可当她整理好衣服,正准备跟着进门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 顾云看着她那懵懂可爱的样子,噗嗤的笑了:”我的好妹妹啊,你怕不是读书读糊涂了?“ 依诺仍然不明所以:“咋地啦?” 滕克看着这糊涂的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北方的话都说出来了,还咋地啦,平时挺聪明的,背医书也是很厉害的,举一反三,可有些时候生活上的事情,她还真是蠢笨的不行。 “娘子,你没发现这有何不同吗?”他只好提醒一下。 依诺啊了一声,这才环顾四周,好像确实又不一样。 弟弟滕润宸拉着娘亲的手,指着大门上的牌匾:“我的娘亲啊,您抬头看看那写的是什么?” “嗯?” 闻言,依诺这才抬起头看了一下,这一看,确实把她惊讶到了:“这.....怎么写的是滕府?” 她转过头看着藤克,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开心、疑问,那眼睛闪亮的发出光芒,使人看一眼就沦陷。 就在这时,有一名老管家打扮的大伯走了过来,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老爷,夫人,请进府。” 门口的护卫已经把门打开,准备迎接他们进门。 依诺看着藤克的眼神更疑惑了。 看着她可爱的脸庞,滕克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是我们的新家。” “你学习的这两个月里我亲自置办的,里面的家具都配齐了,我们一家四口今日直接入住即可。” 依诺惊讶的捂住嘴巴:“真的吗?” “你可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滕克再次无奈,看杨中尉说:“杨兄,咱们先进府。” 杨中尉算是明白了,这个弟妹大事上是聪明的不行的,能力也是杠杠的,可小事上真的很迷糊。 他笑着领着妻子儿子跟在管家的身后,进了府门。 滕克看直接牵着还没缓过神来的依诺的手,带着进去了。 他们来到大厅后,两个婢女立马给他们奉上热茶。 很快,老伯带着两个老嬷嬷、一个年轻的护卫以及刚刚的两个丫鬟过来了。 滕克把他们一一介绍给依诺:“她是万嬷嬷,是我的奶娘,从京中过来的,日后会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 “他是万伯,是万嬷嬷的丈夫,也是我们这的管家兼马夫,采买的事情也都给他安排。” “这是万一,是万伯与万嬷嬷的大儿子,也是我的亲卫,以后藤府的安全都交由给他。” “那是陈嬷嬷,是我们府里的厨娘,这两个小丫鬟,买了没多久的,其他杂事都是她们负责,你给她们取个名字吧。” 六人被滕克介绍完毕后,毕恭毕敬的给依诺行礼:“夫人金安!” 依诺又一次惊讶:“啊!” 顾云又一次无情的笑了:“我说妹夫啊,你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啊,我的好妹妹都吓傻了,到现在没反应过来。” 被她这样调侃,滕克脸红了一下,才跟依诺解释:“上次你说打算搬来彭城定居,方便孩子上学。” “我想了一下,很是认同。” “日后你要在固生堂挂牌,下值后回村里不方便,村中那茅屋也年久失修,翻新也需银钱,还不如直接在城中买个宅院。” “于是我便向将军申请了补贴,把这官宅买下了。京中老家听闻我要开府,便让万伯带着万嬷嬷、万一过来了。” 依诺看着面无表情解释着的滕克,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新的家。 明面上,说是因为自己说想在城内安置,为了孩子,可实际上,她明白的,是为了她。 他知道她不一样了,他想用这个方式告诉她,他滕克,会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就如他自己说的一样,自己只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有他。 说不感动是假的,真的,这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男人只有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规划未来,才会想尽办法让女人安心。 依诺很感激的看着滕克:“谢谢你。”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藤克都不好意思跟她对望了:“应该......应该的。” “咳....\" “万伯,可以安排晚膳了。” 万伯闻言,应了一声是,带着下人都离开了。 依诺看着在院子外玩的三个孩子,不解的问顾云:“云姐姐,那你们还搬到村里吗?” 顾云摇了摇头:“不搬了。” “经过这次石头生病的事,我还是觉得城里方便很多。虽然村子离彭城不远,可终究还是不够便利。” 依诺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问滕克:“若我们都在这安置了,那你日后岂不是跟姐夫一般,一个月只能回来几次了?” 杨中尉回答道:“唐将军决定向其他驻军学习,日后中午休息都安排大家在营地用膳,用完膳后稍作休息便开始下午训练,下值时间提前半个时辰。” 听到这个消息,依诺忍不住拍掌灿烂的笑了:“实在太好了,这样以后你们每日都能回来了。” “骑马回来两刻钟就能到了。” 见依诺开怀的笑了,滕克也勾起了唇角。 第50章 教训 顾云一家三口在滕府用膳后,便回自己家里了,他们家就在旁边,近的很,两家是邻居,可以天天走动,孩子们每天也过去那边一起学习,方便得很。 衣诺考试考了一天,从早到晚,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考完试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累得不行。 “宝贝,今日由嬷嬷照顾你们洗澡睡觉可以吗?” “娘亲今日太累了,没什么力气照顾你们。” 她有气无力的,却依旧用温柔慈爱的语气,跟孩子们解释道。 哥哥五岁了,比较懂事,乖巧的点了点头,衣诺笑了笑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而弟弟还是很小的,三岁的孩子,哪能理解衣诺的不舒服呢。他只知道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只能见上娘亲两面,娘亲都很久给他们洗澡哄他们睡觉了。 娘亲现在终于不用学习了,难道也不能陪一下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便非常的不乐意,立马躺在了床上,发起脾气大哭了起来。 “哇.....” “我不要嘛,我要娘亲陪我.....\" 衣诺无奈,熊孩子有时候很难哄啊:“宸儿,不可以这样哦,有什么事好好说。” “娘亲好一些了就陪你可好?” 可她越哄,弟弟越觉得娘亲是哄骗自己的:“不要,我就要现在.....” 万嬷嬷站在一旁,看着衣诺耐心的哄着孩子,有些诧异。 夫人可是说了,这个女子很胖很丑陋的,甚至会打骂两位小少爷的。 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被她的外貌身材惊艳到了,说好的又丑又胖呢?若她胖,真的没有胖的人了,若她丑,真的就没有漂亮的了。 难道是夫人这几年收到的消息有误? 现在看到她这么温柔耐心,又在一次怀疑消息的可靠程度了。 衣诺侧着身子坐在床沿,滕克则是站在她侧面的,见她脸色苍白,却还尽力去跟孩子解释,便走到了她身后,用大腿顶着她的后背,给她一个依靠,让她不至于那么累。 “滕润宸!” “给我起来!” 滕克的耐心被磨没了,大声呵斥道。 \"哪里学来的撒泼打滚。” “你爹跟你娘可没这样教你的。” 弟弟的哭声戛然而止,坐了起来,对上他严肃的脸,心里有点点害怕,忘记哭了。 见他终于安静了起来,衣诺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要转变一下教育方式,两个孩子性格不一样,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教育。弟弟实在是太极端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滕克继续教育道:“你难道没看到娘亲脸色不好嘛?她都这么不舒服了,还在这跟你解释,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她的心意。” “而你呢,完全不听人话,只会哭闹!” “这是为人子该有的嘛?” 被亲爹这么严厉的教训,弟弟瞬间又害怕了起来,可是不敢大声哭了,只能默默的流眼泪。 “呜呜呜......呜呜....” 看到他委屈兮兮的样子,衣诺于心不忍。 可她此时不能哄他,不能说滕克,不然孩子就会觉得自己娘亲跟爹在唱反调,以后爹爹教育他的时候,娘亲都会帮自己,他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 于是衣诺拿出手帕,递给了滕润宸:“擦擦眼泪,别哭啦。” “你爹爹说的很对,你不该如此。” “但是娘亲答应你,明天好一些了便陪你们玩,可以嘛?” 听到了娘亲的保证,弟弟才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衣诺:“娘亲,对不住了。” 衣诺笑了,慈爱的抚摸了他的头:“娘亲接受你的道歉。” 见他们都谈好了,万嬷嬷带着小丫鬟立马上前:“小少爷,奴婢带你去洗漱吧。” 哥哥拉起弟弟的手,由嬷嬷她们带着去偏殿了,衣诺跟滕克这才离开孩子们的院子。 见衣诺走路都疲惫不堪的样子,直接绕到她身后,把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啊....” 衣诺反射性的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可自己实在是累,想要矫情一下,不想再坚持了,于是红着脸任由他把自己抱回床上。 刚回到房间,另一个小丫鬟已经把水打好了,红着脸跟两人打招呼:“老爷,夫人!” “奴婢已经打好水,温度适中。” 滕克嗯了一声,示意她下去。 等小丫鬟出去了,衣诺才站了起来去翻找衣服。 “夫君,那我先洗澡了。” “好,去吧,我把耳房改成了浴室跟茅房,你看看是否满意。” 滕克背着她,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床铺。 看着他高大巍峨的身影,却弯下身来做着家务事,衣诺甜蜜的笑了。 有一说一,有时候有个可以依赖的男人,真的挺不错的。 愣了一会儿她不再胡思乱想,转身出了内室,从花厅右侧打开耳房的门,走了进去,这让衣诺惊讶到了。 耳房进去后有两扇门,靠近内侧的是浴室。 浴室里面放置了一个大木桶,这个木桶比村里的那个大很多,像是.....双人的...... 衣诺立马把自己这黄色的想法甩走,继续参观浴室。 浴桶后面墙边角落里还挂着一个小木勺、小木盆,还有小矮凳,矮凳是中空的,很光滑,看上去就很舒服。就像老人家的厕所凳那样。衣诺真是惊讶到了,没想到古代也会有这个。 这样一来,可以方便女主人在不同时期洗澡,平时可以用大浴桶泡澡,特殊时期可以坐在板凳上用木勺浇水洗澡,干净又卫生。 浴室很大,旁边还放置了一个木架子,上面还有一个木盆,挂着毛巾,这应该是给他们两人刷牙洗脸用的,因为旁边还放置了两个大杯子,杯子里还有小木刷子,这就是古代的牙刷,在这里叫刷牙子。 其实古代也有很多便利的东西,也很卫生干净的,只是这些讲究,只有富人家才有,穷人顾着活命,哪能还注意这么多呢。 参观完浴室,衣诺便看了一下旁边的茅房。 古代有钱人家其实也就只用恭桶的,晚上有婢女小厮把恭桶拿到后门,给专门收夜香的人收走。 可是当衣诺打开门后,惊讶到了,立马走进去。 第51章 大姨妈 因为滕克准备的厕所,并不是恭桶,而是一张洗澡椅。 准确来说,只是像椅子那样,有靠背,可以坐上去,但是它不是死歌脚的那种,而是像木桶一样的,包围起来的,跟现代的马桶很像。 椅面个盖子,打开来就是一个孔,跟浴室那个洗澡凳异曲同工,而这个椅子是固定地上的,坐上去就可以直接拉便便啦。 这应该是滕克问了帮家里建茅房的那个师傅的,举一反三结合恭桶做的。 不得不说,这样真的舒服多了,特别是古代穿的裙子,不方便脱,蹲着上厕所又很容易弄脏,所有大户人家都用恭桶的,有丫鬟洗,他们尽管拉就行。 可衣诺觉得不卫生啊! 她当初做那个茅房的初衷,就是为了卫生的。不用洗马桶,收夜香的人只需在院子外面用长柄勺勺出来就可以,不用近距离接触。 很多疾病都是从粪便传播的,有干净的厕所,减少很多疾病。 衣诺心满意足的坐上去,拉了一次穿越以来最舒服的便便。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月里,这个恭桶经过建茅房的那些人的推广,传到了京中,传入皇宫,皇上甚至下令全国推广。那时老百姓都知道了,彭城的滕上校爱妻如命,为了让妻子能有个舒服的上茅厕的环境,设计出了惊艳全国的恭桶。 当然啦,这都是后话,有点扯远了。 滕克趁着衣诺洗漱的时间,便坐在床上练功了。 晚上是修炼内功心法的好时辰,他身为习武之人,这个习惯是不能改的。 可是他今天有点分神,一直想起衣诺穿着近乎透明的里衣走出来的样子。 想着想着,他差点走火入魔了。 “唉......” 滕克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叫衣诺的情毒。 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对女子这般心动,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说起来,衣诺去洗澡都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热晕在里面吧!虽然已经八月份了,可还是挺热的啊,不宜长时间泡澡。 于是滕克下了床,穿上了鞋子,刚走出内室的屏风门,便看到衣诺穿着里衣走了进来,她急匆匆的,头发湿漉漉的把衣服都打湿了,她却浑然不知。 滕克看着更透的衣服里面,忍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 “洗好了?” “???” 衣诺眉头紧拧,显然没心思管他,敷衍地地嗯两声,火速地就冲进了内室,并且还把布帘放了下来。 滕克看着突然拉下布帘的内室,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也跟着眉头紧锁。 里面的衣诺急得晕头转向,压根没心思理会滕克。 她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小腹疼得她浑身发软,衣诺便意识到,大姨妈来啦!! 她穿越来这里三个月多了,穿越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来完了,后来她忙着学习,忙着考试,怕大姨妈来了影响发挥,她就给自己调了中药,三天喝一次,可以推迟大姨妈的,也可以避孕的。 今天本来是昨晚要喝的了,她给忘记了,停药了要次日就会来大姨妈的,现在算了一下时间,晚上刚好是来大姨妈的时候了。 又不能一直喝这个药,喝多了对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可是来大姨妈真的很不方便啊,这个时代没有卫生巾,大家伙用的都是月事带,她很怕用不习惯,怕各种漏。 哎呀,这搬了新家,也不知道滕克有没有把东西收拾过来啊! 她赶紧翻箱倒柜找了又找,终于找到了,之前到顾云家时她怕药效还没发挥,便买了新的月事带,后来药发挥效果了,她就把月事带收了起来,幸好顾云把她的所有东西都给滕克带过来了。 “娘子,你怎么了?”滕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衣诺忙不迭的把月事带系好,手忙脚乱把裤子提上。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门帘突然就被打开了。 衣诺急忙转过身,坐到床上,她吓的花容失色,脸色都白了。 见状,滕克满脸担忧,“你没事吧?” 衣诺松了松口气,摇摇头否认:“没,没什么事。” 滕克却不太相信,他把门帘挂好才走进内室,坐在床沿,看着她:“怎么了?” 衣诺也不好再否认了,只好说:“大姨妈来了。” 闻言,滕克眉毛一挑,“大姨妈?” 是姨母的意思吧?他怎么不记得衣诺有什么姨母?他岳母好像是孤女来的。 “何时来?需要你自己可以接待吗?” “我们是三进式院子,还有一间空余的院子可以让她住下。” 衣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然后后知后觉差点笑出声,怕是他误会了吧,也是,这个年代压根不会叫大姨妈,那是后代的人才说的。 滕克疑惑:“嗯?” 她忍俊不禁的仰头看着他解释,“是月事,月事来了,只是我们那唤作大姨妈而已。” “……” 滕克立马不吱声了。 整个人僵硬地坐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她,目不转睛的。 他瞬间觉得后背都开始冒汗,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火烧火燎了,怕是红的不行。 衣诺有点纳闷,怎么忽然说话了? 等看到他红了的脸,她算是明白了,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了。 “噗嗤……“ “滕克,你害羞了!” “我的好夫君啊,你真是可爱极了。” 她本来不想笑的,可实在忍不住。 谁让他平时板着脸像是谁都欠了他一样,没想到也有害羞脸红的一天。 “没想到我们滕上校居然这般纯情!” 之前在床上那样主动急切的抱着自己,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见衣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滕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才有了点波澜。 他站了起来,憋了半天才说:“我去给你端点热水,你注意休息。” 说着他连忙转身离开,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他走到孩子的院子,把万嬷嬷叫了出来。 “嬷嬷,女子来月事了,喝什么才好?” 虽然此时他还是有些脸红,可是万嬷嬷是他的奶娘。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第52章 柔情 万嬷嬷很是惊讶:“少爷,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滕克清了清嗓音,说:“我娘子来月事了,她今日考试也花了很多精神,想煮点什么给她调理一下。” 万嬷嬷知道这些年来,滕克一个人在外驻军很辛苦,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可她压根没想到,自己带大的少爷,竟然还要给他那恶毒的娘子煮糖水。 “这如何使得啊!” 万嬷嬷惊呼:“少爷,你的手是用来杀敌的,不可进厨房啊。” 滕克立马黑沉了脸,面色不悦的看着她:“让你们来这里,是为了照顾孩子的,让依诺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做她的女医。” “若是你们有其他的想法,不想待在这里的,回京中吧。” 只要是质疑他的决定的,滕克不管是谁,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万嬷嬷明白,自己僭越了。 立马跪下给藤克行礼:“奴婢知错!请世子责罚。” 藤克见她知道问题所在了,脸色稍霁:“起来吧,下不为例。” 早在搬过来之前,藤克便明确的跟他们交代,这是他跟依诺的四口之家,他们不喜欢有人过多介入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捂住耳朵闭上嘴巴,听依诺的话就是了。 万管家跟万一父子两一直都跟着藤克,知道他的性格说一不二,不允许忤逆,所以他们不会提出质疑,都是以藤克为中心,按要求办事。 但万嬷嬷不一样,她觉得自己是藤克的奶娘,依诺又是一个不懂规矩的,那府中主持应该是自己才对。而且,她来之前是受了夫人的命令的,让她调教好依诺,免得到时候回到京中丢人现眼。 藤克的父母是不喜欢原主的,也不赞同藤克为了负责任娶她做妻子。但是藤克不听话,一意孤行,加上他们印象里原主就是粗鄙丑陋的人,所以他们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即使后来原主生了两个孩子,藤克的父母也没来见过,每一年藤克休探亲假的时候,都是自己回去的,从不带妻子孩子回去。 依诺从这就看出来他们的矛盾有多深了,所以她不会问藤克的家庭情况,他要是想说,自然就会告诉自己了。 说回藤克这里,他给了万嬷嬷警告之后,便让万嬷嬷带他去厨房,他要亲自给他做一碗补气血的糖水。 藤克本来就会做饭的,原主带着孩子过来的这半年里,有时候也是他做饭的,所以还算是熟手。在万嬷嬷的指导下,他把姜削了皮,然后剁成姜蓉。 锅里加入水,同时放入红糖、姜,很快水就烧开了。 看着糖水咕嘟咕嘟的冒泡,藤克想起依诺说出月事二字的坦然样子,忍不住又开始脸红了。 这个时代女子都很保守含蓄,对月事二字向来都是遮遮掩掩,而且男子都觉得女子来月事的时候就是身子脏,不会靠近。 这个依诺却是特立独行的,轻易的就说了出来,他肯定是觉得不自在的。 藤克收回思绪,往里头打了一个鸡蛋,再放入红枣。 这红枣核都是他一粒一粒的把核剔出来的,到时候可以直接吃,眼看汤熬得差不多了,万嬷嬷拿了个碗递给他,他亲自把糖水装起来,捧着出去。 出去前吩咐万嬷嬷她们去休息就可以,晚上不需要她们伺候,孩子们那里也不需要候着。 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糖水的样子,万嬷嬷又是心酸又是难过,多么尊贵的世子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亲自下厨房,要是夫人看了,要多伤心啊。 藤克完全不知万嬷嬷心里的想法,捧着糖水就快速回到他们的房间了。 依诺半死不活的靠在床上,肚子疼得不行,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娘子,还好吗?” 藤克把碗放下,心疼的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秀发。 依诺有气无力的靠在藤克身上,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还行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减肥没吃东西,身体有点虚,肚子现在特别疼。” 为了让他不担心,依诺又补充了一句:“等来完了,我会给自己调理调理的。” 藤克叹了口气,扶着她让她靠在床背上,直接把糖水端了过来。 依诺看着藤克忙碌的身影:“藤克,这是什么?” 藤克皱紧眉头:“喊夫君。“ 依诺嘟起了嘴巴:“不要!” 好吧,那算了。 这还是依诺第一次这样撒娇呢,说真的,蛮可爱的,看得他心痒痒的。 他喜欢这样的她,喜怒哀乐全在脸上,非常的鲜活,灵动。 藤克一边走一边对着碗吹了吹。 “不烫了,温度刚好合适。” “喝了这个吧,我问了万嬷嬷,她说对女子好。” 依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他靠近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味道了。 “红糖姜汤嘛?” 她及过完一看,哦豁,是豪华版的红糖姜糖水,有条件就是不一样。 在他的注视中低头浅尝一口,仰起头给了藤克一个肯定的笑容:“好喝。” 藤克摸了摸她的秀发,已经半干了,于是又拿起一块干的毛巾,给她把头发又擦了一下,才放了下来。 依诺坐在桌边定定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原来铁汉也会柔情的,古人诚不我欺。 藤克转过身,搬了一张床桌过来,放在她脚边,示意她把碗放上来。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以为怎么了:“还很烫嘛?” 依诺挺感动的,这个男人还真细心:“没有。” 藤克这才放心的笑着叮嘱道:“你慢慢喝,喝完就放着,我洗完澡再来收拾。” 看着他转身去一直,依诺乖巧的应了声好:“浴桶的水我没用过的,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来月事了,就把水舀到小木盆里洗的。” 藤克应了一句知道了,就走出去了。 依诺眨眨眼,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甜甜的,辣辣的,红枣可以直接吃,爽脆不软烂,她喜欢这口感。还有这个鸡蛋,吸收了汤汁在里面,甜辣的,也好好吃。 这一碗糖水下去,暖得小腹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还真别说,藤克厨艺不行,煮的红糖姜糖水还不错。 依诺感觉自己的心也暖暖的了。 第53章 四口之家 藤克洗澡之前,去看了一下孩子,孩子们刚练完功,却还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外面,万嬷嬷站在一旁劝着:“宏哥儿,宸哥儿,该休息了。” 他一进屋,便看到两个孩子双眼瞪得大大的。 依诺睡觉前都会吻一下他们额头,跟他们说宝贝晚安了。 其实一开始藤克不太赞同这般的娇宠,可依诺却说男孩子更需要在爱的环境下长大,见她这么坚持,他也就默认了。 很显然,两个孩子还在等依诺来跟他们说晚安。 “别等了,你们娘亲今日身子不适,没办法过来跟你们说晚安了。” 一听到藤克的声音,哥哥藤润宏立马的扭过头看着他,担忧地看了眼院子外的方向。 藤克深知这个儿子的心思,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不严重,但不能太累,需多加休息。” 哥哥乖巧的点点头,站了起来回到床上了。 弟弟却又红了眼眶,盯着藤克问:“爹爹,娘亲会死吗?” 藤克气笑了,没好气捏捏他圆鼓鼓的脸蛋,教育道:“乱讲!” “你娘只是身体不舒服,别胡说八道,几天就好了。” 弟弟哦了一声,还是很担心,却也知道自己再不睡觉,会被爹爹责罚的,只好跟着哥哥回到了床上。 有万嬷嬷看着孩子入睡,藤克转身便回到自己院子去洗澡了。 依诺喝完糖水后,感觉来的更加汹涌了,她吓得去下床,再一次翻箱倒柜的,拿了几块棉布出来,折叠好垫在后面,还拿了一张薄被,垫在凉席上,这样既不怕凉也不怕 等她龙卷风一般的一阵慌忙之后,终于可以安心的躺下了,这时藤克也洗完澡回来了,上床前还顺便把灯吹熄了。 他一躺下就习惯性的把依诺圈进自己的怀里。 现在的妻子瘦了一大圈,却不是磕得人疼的那种骨感的,她也还是会有一点点肉,抱着舒服,加上她身上的清香,使他非常安心,这样抱着她睡眠都好了。 依诺也习惯了他的怀抱了,特别她现在特殊时期,本来就畏寒,他就像个大暖炉一样。 “夫君,帮我暖一暖。” 她鬼使神差的把藤克那宽厚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藤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笑容却更大了,变得宠溺了。 “原来为夫还有这个作用啊,娘子还真是知人善用!” 一股热流从他的手掌传了过来,她的肚子舒服多了,很快就没有疼痛感了,这真是天然的暖水袋啊。 藤克的手掌固然是热的,但是之所以她能那么快就觉得不痛了,是因为藤克使用了内力,可以快速治疗疼痛。 要是依诺知道这个事情,她一定会找藤克研究一番,这妥妥的镇痛神药啊,不能浪费。 可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肚子舒服多了,眼睛也疲惫的睁不开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藤克已经回军营了,孩子们也没来吵闹她。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等她起床的时候,发现这薄被上有一大块血,她连忙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又换了一块月事带,把薄被跟月事带都叠放起来,准备去洗。 听到屋内的响声,门外的小丫鬟便敲了敲门:“夫人,你起来了嘛?” 依诺这才想起,现在这个家有工人了,不用什么都自己做。 于是她回应道:“起来了,进来吧!” 小丫鬟很利索的推开了房门,一个端着一盆热水,一个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依诺让小丫鬟把水端到洗手间里面,那里有个架子专门洗漱用的。 “哎呀,你们真是贴心啊,知道我需要热水。” 小丫鬟觉得这个女主人面目慈善的,就连说话也是很有趣,便笑着回答道:“是老爷出门前吩咐奴婢们准备的,老爷还交代了夫人今日身子不利索,让奴婢们每日早晚给你准备糖水。” 原来是藤克交代的啊,依诺勾起唇角,眯眯嘴笑了。 “他倒是个贴心的。” 小丫鬟见自家夫人老爷感情这般的好,也是好生羡慕:“老爷是个体贴之人,夫人生的如此貌美,老爷便更是爱护有加了。” 谁不喜欢听好话,这样会说话的丫鬟,依诺也自然是喜欢的。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小机灵。” 依诺洗漱完后回到了花厅,笑着坐了下来。 另一个小丫鬟见她坐下了,立马就给她布置好早餐,一碗热的红糖姜糖水,还有两个菜肉包。完全是按照依诺的喜好准备的。 她一边吃着,小丫鬟一边跟她汇报着今日的事情。 “夫人,老爷早上陪少爷们练完功,吃了早膳才出门的。” “万嬷嬷送去少爷们到隔壁杨府去学习了。” “万管家出门采买了,万大哥在外院清洗马车,打扫卫生。” 依诺要从小丫鬟这里知道了,万嬷嬷一家三口都是从京城来的,是藤克京城老家的家生子,两个丫鬟也是从京城带过来的,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都是新买的并且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的了。厨房的厨娘不是家里的下人,是短工,从外面请回来做饭的,一个月一两银子,只负责一日三餐,不进内院。 至于藤克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依诺没有问。 她也不打算问,此时她只想好好开展自己的事业,经营自己的四口之家。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摇了摇头:“请夫人赐名!” 依诺想了一下,才问:“你们以前有名字吗?家中有爹娘吗?” 两个小丫鬟又摇了摇头:“奴婢们原姓黎,没有爹娘,奴婢们家中受灾,父母双亡,仅剩我们姐妹两人。” “奴婢们被万管家买下之前,四处乞讨为生,后来被人贩子卖到了牙行,因我们样貌不出众,所以一直无人问津。” “幸好万管家把奴婢们买下了,我们才不用再受牙行的折磨。” 依诺叹了叹口气,他们两个也是个不幸的。 “日后安心的在这干活吧。” “我们家人口简单,事情也少,只要你们忠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丫鬟们听了欣喜的跪下,给依诺磕头。 “谢谢夫人,奴婢们定当忠心耿耿。” 依诺笑了笑:“姐姐就叫可乐吧,妹妹叫七喜吧。” “黎可乐,黎七喜。” 依诺虽然学医的,但是没有打算给她们改一个中药名,这两个名字她很喜欢,很喜庆。 显然两个丫鬟也很开心,她们终于有名字了,多么好的名字啊,于是又连连跪下磕头。惹得依诺忍不住告诉她们,日后别总是磕头行礼,她不喜欢这样的,有事说事就行。 第54章 警告 本来吃了早餐,依诺是打算要去洗床单的跟月事带的,但是被七喜抢着去洗了。 “夫人,日后这些事情,还是告诉奴婢就行,奴婢来做。” 可这多难为情,月事带这种东西,自己洗都觉得脏,怎么好让别人做呢,很显然依诺还不习惯古代丫鬟伺候。 可乐比七喜大两岁,见识多一些,之前便听万嬷嬷唠叨,说夫人是乡下人,粗鄙丑陋,她不乐意去伺候。但经过这个月来藤克的警告,他们都明白了,老爷夫人感情很好,夫人有男主人的袒护,即使万嬷嬷多不乐意,那也还是要做的。 她贴心的跟依诺说:“夫人,奴婢被买回来就是要做事情的。” “正如您说的,府里的杂事很少,奴婢姐妹俩就是洗洗主子们的衣服,打扫一下卫生而已,这些活不多。” “若您连这个都不让奴婢们做的,奴婢们就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 “而且,老爷交代了,您的手是用来救人的,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 听着可乐一大堆一大堆的道理,依诺也明白,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藤克既然把人从京城唤过来,那肯定是想着减轻她负担,让她能安心行医的。 可乐说得很对,两个小丫鬟如果不做事的话,怕是会被万管家责罚,以为她们偷懒。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这是一个阶级社会,藤克家庭所处的应该就是贵族阶级,丫鬟小厮就连万管家一家,那都是奴隶阶级的,她没这个能力改变这个现象,那也只能适应。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做到公平跟人权就好。 想明白的依诺直接说:“那七喜你去忙吧。” “可乐帮我准备多一些月事带吧,这几天都得用。” 这个年代的棉布都是珍贵的,做不到用了就丢,脏了就洗,有条件的家庭会用明矾再次进行清洗杀菌,然后放在盖子上烘干,重复利用。 好的就是这个时代造纸术已经有了,草纸也被广泛利用。月事带里面的填充物从草木灰变成了草纸,草纸的吸附性强一些,但同样也贵很多,也不是每个女子都用得起的。 依诺不知道藤克家里有多少钱,但个人卫生这一点,依诺是绝对不会省的。 可乐帮着依诺把草纸塞到了月事带里,一边跟她讲京城的风土人情,听得依诺一阵的向往。 可乐坐在桌子旁缝制月事带,而依诺拿起一本医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贵妃椅上,一边看书,一边听可乐偶尔唠叨两句。 然而,这样和谐的场景维持不了多久,万嬷嬷已经回来了。 “老奴给夫人请安。” 依诺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里却是一阵鄙夷。 此时她便明白,这个人不是真心来这里的,怕是有其他的目的。她是藤克老家的人,肯定是不会伤害藤克跟孩子的,那么,她针对的,就是剩下依诺自己了。 依诺淡淡的应着:“嬷嬷无需多礼,起身吧!” 万嬷嬷面子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夫人,宏哥儿、宸哥儿已经在上课了,他们跟磊哥儿一样,都非常专心听课!” “老奴也听不明白夫子教导的东西,便回来跟夫人复命了。” “不知夫人有何安排?” “公中的事情是否需要老奴协助?” 哥儿是京城对少爷们的称呼,一般都是亲近的人才这么称呼的,下人们里也就只有奶娘管家能这么叫,一般丫鬟都是尊称少爷的。 京城的富贵人家不喜欢给孩子取下贱的小名,有失身份,所以都会称孩子们为哥儿姐儿。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人会这般讲究的,杨飞家是个例外的。一来是杨飞出身乡野,自然想用家里的习俗来称呼孩子,二来是杨磊小时候体弱多病,顾云夫妇便给他改了个石头的小名,希望他能结实一些。 话说回来,听听这老嬷嬷的话,还管理公中呢? 他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家里用度不都是藤克那边从家里拿的。 藤克昨晚倒是有跟她说过自己的身家问题,他的积蓄不少,都在钱庄里,让依诺随时可以提取,甚至还交了一箱银子给依诺,给她用于家中日常开销。 依诺示意可乐继续坐着帮她缝月事带,她自己本人也低着头密密缝,不给万嬷嬷一个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说:“我们四口之家,加上你们这五个下人,拢共不足十口人,嬷嬷觉得,这也需要请账房先生吗?” 万嬷嬷最是看不惯依诺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唇扬起了讥笑,却也不敢太过明显,怕狐狸精吹枕头风。 “夫人有所不知,京中的大户人家,无论人多人少,都会有账房,账目分明,做主母的也能知道家中收支。” 见她这般自以为是,依诺也不想跟她废话,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放下,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椅的椅背上,抬起美丽的眼眸,看着万嬷嬷,眼神里还透露出一股锋芒跟凌厉,像极了藤克不说话时的样子。 本来眼神里还有些许轻蔑的万嬷嬷,被依诺这样看着,条件反射般的慌乱了一下。 没等她收回表情,便听到依诺用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道。 “这是我的家,何须嬷嬷多言?” “莫不是嬷嬷觉得,本夫人没能力掌管一个家庭吗?” 万嬷嬷立马低下了头,连忙称呼老奴不敢。 等她喊完冤枉后,依诺才说:“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地位。” “在这个藤府里,女主人只有我一个,一切我说了算。” “我这个人,随和,可眼里容不下沙子。” “万嬷嬷以前也这般跟老家的夫人说话的嘛?” 万嬷嬷此时也不知道依诺想做什么,心里又是一阵嘀咕,面上依旧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 见她这么油盐不进,依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嬷嬷若是不想留在这,便回京中吧!” “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话跟藤克说的如出一辙,万嬷嬷此时哪里还敢有什么想法,就算有,她也要好好收起来,这个娘子,可不是随意任人拿捏的。 她连忙跪下,给依诺磕头:“夫人请饶恕啊!” “老奴再也不敢了。” “日后老奴都以夫人为尊,请夫人不要赶老奴走。” 不管她真心还是假意,此时依诺也算是警告了她一番了,若是被她发现这个嬷嬷有伤害他们的地方,她决不轻饶。 “嬷嬷起身吧,若是你能认清这一点,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依诺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起来,并没有要扶起她的意思,依旧懒洋洋的躺着。 这动作看在嬷嬷的眼里,那就是目中无人。 要是依诺知道她这么想,一定大喊冤枉啊,自己纯属不想动,来大姨妈一动流量就暴增,这感觉谁能懂啊! 第55章 监视 “你去忙你的就行,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如今有可乐跟七喜两人做做杂活就足够了。” “前院呢还是要交给万一的,他是藤克最信任的人,不然藤克也不会让他来保护我们母子三人的。” “嬷嬷是滕克的奶娘,如今年纪也大了,别操心那么多。” “我见万一身手了得,是个厉害的,也不小了,嬷嬷多操心操心他的婚事。” 几句话下来,衣诺便把万嬷嬷拿捏住了。 首先告诉她,在这里你可以有自由,不用低三下四的做什么事情,家中没有那么糟心的事要处理,就是接送孩子上下学,其余的时间里,你老人家在这里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就得了,其他的就不劳烦你去管了。藤克有给他们一家三口分配一个单独的院子的,算是半个主人。 其次是在告诉万嬷嬷,她知道万一是万嬷嬷唯一的孩子,是她的命根,但是,她儿子的前途捏在了藤克的手里,他的婚事则是捏在依诺这个当家主母手里的,甚至你们一大家子的卖身契,如今藤克也是交给了依诺的。想要打发你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在我的手底下干活,就别想着有的没的了,忠心点吧,那样还能看在你喂养过藤克的份上,给你们过个舒服的日子,甚至还可以给万一找个好姑娘。 万嬷嬷并不是个蠢的,听到衣诺这些话,她是打心里的慌了一下的,连忙的跪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说了出来。 “夫人,长公主确实是有交代过老奴的,让老奴多多教导您礼仪,免得失了国公府的脸面。” 长公主? 国公府? 这句话信息量可大了。 她之前看小说的时候,只看了简介跟前面一点点啊,压根还没看到男主父母登场的章节。 但是现在,衣诺总算是知道了,长公主应该就是滕克的母亲了吧?国公府,那就是滕克父亲是个公爵。 虽然她知道滕克家庭不简单,但是没想过会这般的复杂的。 听得衣诺眉头皱了又皱,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滕克以前没告诉过原主,她其实也明白当中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带原主回京城,她只是孩子的娘亲,他不爱她,但是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在这个年代里,要想毁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可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想着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毁掉她,所以便一直放在身边盯着。, 如今的依诺跟滕克两人夫妻感情那么的好,万嬷嬷以为,她早就知道了滕克的家庭情况了,便直接把称呼也换了。 实际上并非如此啊,衣诺完全没打算过问的,她完全无所谓,若是要回京城,她相信藤克会告诉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就是这么的信任了。 可能因为每一个小细节,滕克都在用行动告诉她,他是她可以信赖的人。 此时衣诺也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自己大概也是喜欢他的。 见她没说话,万嬷嬷抬起头看了她一下,随即便听到了她冷冷的说:“继续!” “长公主吩咐老奴,让老奴监视夫人的一切,给她回信。\" 嗯,作为老母亲,这要求也不过分。 “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老嬷嬷立马摇摇头,表示没有。 长公主虽然骄傲,却也不是目中无人的野蛮人,加上侯府的家规,她下嫁之后,日子过得也很是滋润的,不会像其他官员家中的主母一般,想尽办法给儿媳添堵,是个有教养有底线的人。 衣诺也松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在这个年代里,要想毁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她那个挂名婆婆要是想毁掉她,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么多年虽然没跟原主来往,却也没有派人处理掉原主,从这就能看得出,她的便宜婆婆跟公公都是个好人。 “既然如此,你便按她吩咐做即可!” “嗯?”万嬷嬷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依诺。 衣诺笑了笑:“我问心无愧,没什么不能让婆母知道的!” 万嬷嬷知道了,她并没有让自己把她写得很好的意思,人家的意思就是,按现实写信就可以,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个好妻子好娘亲。 好吧,其实这两日下来,衣诺跟父子三人的相处确实是很融洽的,完全就是那种和谐幸福的家庭氛围啊。 于是她恭敬的回答道:“是,老奴明白!” 见她这次的态度诚恳了不少,依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嬷嬷快起来吧!” “我如今身子不便,就不起来扶你了。” 万嬷嬷红了老人,连忙站了起来,并且一直说不敢不敢。 这么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刚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没有虚扶自己,并非目中无人,只是因为人家不舒服,这次也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还真是直接,京城的大家小姐可不会这么直接就说的,也不屑与一个下人解释。 随后又听到依诺说:“嬷嬷,在我这没那么多礼仪,不用总是动不动的就跪下磕头。” “日后不必如此。” 万嬷嬷表示谨记在心。 衣诺又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便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可乐跟七喜在这里陪着她,她也不怕无聊。 别看这两个丫鬟年纪小,可是女红确实非常了得的。 她也想起了之前买下来的布匹,要给藤克跟自己做内裤内衣的,还有睡衣,都还没开始做呢。 有这两个小丫鬟在,依诺这下不用担心这些衣服要怎么做了。 于是便吩咐小丫鬟去把布匹拿过来,一顿操作后,便开始制作了。 当然啦,滕克的内裤还是要她一针一针的缝的,看这两个丫鬟红着脸的样子,她就明白,这是自己男人的隐秘事,还得自己动手的。 而自己的小衣服,则是可以让她们做。 当然了,依诺也不会让她们没日没夜的缝衣服的,这样压榨劳动力的事情,她干不出来。 她就是让她们忙完其他事情了,就过来找自己,大家可以一边聊天一边缝衣服,顺便可以指导一下她。当然了,她也邀请万嬷嬷过来的,就当打发时间,这么大的房子里,也就这么四个女人而已。 平时该休息的还是要休息的,午休是必须的。 两个丫鬟打心里喜欢这个女主人,也很乐意很庆幸能遇到她。 而万嬷嬷也算是对衣诺有了新的看法。 第56章 温情 很是悠闲的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依诺让万嬷嬷接孩子放学时,告知顾云近几日身子不适,等身子爽利了再登门找她。 小朋友们一到家,就跑到依诺跟前了。 弟弟很是担心的看着她:“娘亲,你哪里不舒服?” “腿酸不酸?孩儿给你捶捶可好?” 不等她反应过来,弟弟已经握着小拳头在她的腿上轻轻捶了起来,还时不时的捏捏。 还可别说,有板有眼的,力道虽然不大,但是还是可以的,孝心可嘉。 依诺摸了摸他的头:“娘亲的宝贝真乖,真是孝顺。” 听到了自家娘亲的夸奖,滕润宸更加卖力了,赶紧脱了鞋子,爬到贵妃椅上坐下,低着小脑袋,用力的舞动着小拳头。 看得依诺的心都融化了。 三岁的小儿子,闹腾的时候是真的闹,可乖的时候啊,却是非常的乖,让她都想抱在怀里使劲宠。 这也是他闹腾的时候依诺总是好声好气的劝导的原因,人家也还是个小宝宝呢,只是生活在古代需要早熟而已。但凡去到了现代,那还是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都怕化的年纪呢。 这时,哥哥也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小心翼翼的端着到依诺的跟前,轻轻的放在了贵妃椅旁边的小矮桌上。 “娘亲的大宝贝,这是要给娘亲喝水吗?” 哥哥对上了她喜悦的眼睛,红着脸的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跟他爹一样,总是板着脸假正经,其实极其容易害羞,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滕克。 依诺高兴得不得了,一把抱住哥哥,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谢谢大宝贝,你真是贴心,有你们在,娘亲真是心满意足。” 得到了娘亲的亲吻,哥哥的眼睛弯的更厉害了,笑容更大了。 于是连忙举起茶杯,递到依诺的手中。 为了不让小家伙失望,依诺接了过来,硬着头皮的呷了一口。 我的老天啊,简直透心凉了。 她龇牙咧嘴的忍了又忍。 这可是哥哥第一次这般主动的关心她,她可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孩子那么小,能懂什么呢?他也只是觉得娘亲身体不舒服,要好好照顾,他也不知道喝凉水不好。 感动归感动,依诺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家长,如果只是一味的夸赞不指出问题所在,孩子就会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一直错下去。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议。 “宝贝,你真的很懂事,娘亲很感动。” “只是啊,这水有点凉,娘亲如今不舒服,咱们能否倒点热水?” 哥哥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拿起杯子就要去倒水,旁边的万嬷嬷见状赶紧帮忙:“宏哥儿,让嬷嬷来。” “水壶烫,别烫伤了。” 感受到万嬷嬷的善意,哥哥这才把杯子递给她,让她帮忙换一杯热水。 这时,可乐走了进来问:“夫人,热水烧好了,您要先泡脚吗?” 依诺是有这个打算的,来大姨妈不能泡澡,但是那里还是要清洗的,如今还早,睡觉前清洗一遍就好,现在泡个脚,暖乎暖乎。 哥哥闻言,立即受到了启发,双眼亮晶晶的,赶紧对可乐点了点头。 可乐会意的笑了笑,转身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放到了依诺的贵妃椅旁边。 哥哥立马顺势蹲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哎。 真是娘亲的好大儿。 这样乖巧的儿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可乐也在一旁笑着帮哥哥翻译:“夫人,这水温已经调好的。” “宏哥儿这是想帮你洗脚呢。” 依诺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还没等她给出反应,哥哥已经拉过她的脚放到了盆里,这小手软乎乎的,认真的给她搓啊抓啊,实在是痒得不行。 她忍不住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 见娘亲笑得那么开心,哥哥便更加卖力了。 依诺慢慢的就习惯了。 可别说啊,这泡脚本来就是很舒服的事情,现在还有个乖儿子给自己洗脚,简直是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她闭上眼睛半靠在椅背上,一脸享受的模样。 本来在卖力捶腿的弟弟,看到娘亲那一脸开心的样子,生怕被哥哥比了下去,登登登的从贵妃椅爬了下来,也蹲在哥哥旁边帮忙。 兄弟俩一人一只脚,洗的那叫一个舒服。 万嬷嬷在旁边看着也赶紧很是欣慰,这两个小少爷,被教育的很好。 滕克下值回来,刚进院子,便看到了这么一副温情的画面,心里默默的有点发酸。 他媳妇的脚,他还没摸过呢。 啥时候他才可以给媳妇洗脚啊? 万嬷嬷是第一个发现滕克回来的,见自家世子这幅模样,以为他觉得孩子们没有给他洗脚而妒忌呢。 “老爷,您回来啦。” “夫人身子不适,少爷们乖巧懂事,正给夫人洗脚呢!” 滕克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板着脸应了一声嗯,让万嬷嬷跟可乐去准备开饭。 “爹爹,您回来啦!” 孩子们见到滕克回来,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卖力的洗脚。 滕克也是嗯了一声,回应了他们。 等万嬷嬷两人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一家四口,滕克的脸色这才变得柔和了起来。 坐到了依诺的身旁,问:“好些了嘛?” 依诺点了点头:“好多了。” 有一说一啊,有人伺候的感觉真是不错的啊。 “可乐跟七喜很机灵,有她们伺候,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小资生活真是不错啊。” “感谢滕上校赐予我这般好的生活。” 滕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喜欢便好。” 依诺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亲密的动作,只是还是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此时,孩子们正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眼里写满了快夸奖我快夸奖我。 依诺噗嗤的笑了:“当然要感谢我的两个乖宝贝。” “他们可孝顺了,会帮娘亲洗脚了。” 两个孩子立马咧开嘴笑了,又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滕克。 滕克被他们可爱的小表情弄得哭笑不得,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宏儿、宸儿真乖。” 得到了爹爹的奖励,孩子们便更加的开心了。 第57章 来信 衣诺的经期是五天的,前面两天流量很多,到了第三天就会见到,第四天基本上就只有一点点了,第五天就没了。 前三天一过,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又变得规律了起来。 早上起床一起在练武场训练,衣诺跟着弟弟扎马步练基本功,现在滕克开始教他们一边扎马步一边出拳了,而哥哥那边,由万一指导他练习招式。 万嬷嬷在一旁候着,可不敢上前打扰。可乐早上也挺忙的,要烧水要洗衣服,厨房有厨娘准备早膳,七喜在一旁帮忙,就连万管家也没闲着,一早就开始打扫门庭了。 练习完毕后,吃了早饭,万嬷嬷送孩子去杨府学习,滕克也要骑马回军营了,而依诺则是打算带着可乐出门买菜,打算中午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两个孩子跟顾云母子。 刚回到家没来得及喘口气,万管家便拿了一封信过来。 “夫人,这是早晨信差拿过来的信,说是给您的。” 衣诺有些奇怪,怎么会有自己的信件呢? 古代交通通讯都不发达,大户人家一般都有鸽子传信,朝廷会用雄鹰传信,普通百姓只能由衙门的信差传信。 “有说是谁寄来的吗?” “说是萧县来的。” 万管家把信递给了可乐,再由可乐递给衣诺。 道了声谢谢万伯,衣诺便从可乐的手中接过信件,坐了下来,这时,七喜也给她奉上一杯热茶,让她先喝一口,别渴着。 虽然在大厅里,有可乐七喜在一旁,但万管家毕竟是男子,不能多待,交了信件后便离开了。 他与衣诺接触不多,但是从这声谢谢里能看出,这个女主人极其有教养。 衣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心心念念的就想知道是谁写来的信。 她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是原主父母寄过来的。 是的了,原主的老家在萧县。 离彭城大概有三百多公里,走路要十天,马车三天能到,骑马两天便到了。 信差是骑马的,会从萧县沿途一边收件一边送件,终点站就是彭城,这样一来,信件也是要经过五天才能送达。 原主父母不识字,村里人写信都是给点钱里正,让里正帮忙写的,写完了里正还会帮忙送到县衙寄出,当然了,这寄信的钱,还是要写信人给的。 这信是用原主父母的语气写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原主这个女儿的想念,说她随军大半年了,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两个孩子是否听话,甚是想念等等。 衣诺虽然没有看完这本小说,但是穿越过来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的。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过去,在家里那可真是横行霸道、好吃懒做的,明明生在乡下农村里,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吃饱都成困难,而原主竟然能长得珠圆玉润的,这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父母对她是极其溺爱的。 可是原主丝毫没有感恩之心,觉得这都是应该的,而且还非常的无理取闹,经常做出伤他们心的事情。 也因着肥胖丑陋而臭名昭着,一直没人愿意说亲,后来因为救了滕克逼着人家娶她,原主恐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嫁出去的。 因为滕克不愿跟她住一起,便说要回军营训练不能带女人,所有原主生了两个孩子还理直气壮住在娘家,即使滕克每个月都会把月俸送过去给她,可她却没想过给家里一分钱。 也幸亏滕克聪明,只给她一半银钱,另外一半直接让人给原主的娘亲,这样才能使得两个孩子健康长大。 可原主还是没有觉得住娘家不好,甚至还把家里人使唤得团团转,使得她嫂子忍无可忍,便想了法子让她心甘情愿的来军营找滕克。 信里还把滕克夸了一顿,说他孝顺,做事周到,有他这样的女婿也不担心衣诺在这边会受欺负了。并且告诉衣诺,前些日子收到了滕克的信件及银钱,说他们搬到彭城里了,也把彭城的住址给了他们。 可是他们心里还是记挂着这个女儿的,刚好她的弟弟衣浩考上了秀才了,县里的山长举荐他来彭城读书,便让他早点出门,过来看望一下她。 信不长,却字字句句里都充满了爱跟想念。 衣诺看着看着就红了眼,她想自己的爸妈了。 她的爸妈在她读大学的时候,突然因意外双双去世了,父母留下的财产不少,借此她可以安心的读书考研,可从此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想孝敬他们都来不及了。 话说,她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原主的爹娘,会不会也跟她爸妈一样呢。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鼻酸,想过段时间回去看看他们。 她把信交给七喜,让她帮忙收好,晚上拿给滕克这个女婿看看,也顺便商量一下回萧县探亲的事情。 想到这,她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了,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起身准备去厨房。 可还没出大厅,万管家急匆匆的又过来了。 “夫人,门外有位男子,声称是您的弟弟,前来拜访。” “老奴瞧着他那模样,与你非常相似,想来应该不是招摇乱撞的,便赶来请示您,是否把他迎进家门?” 不得不说,这老管家就是厉害,两句话不但说明来意,还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彻,还有定论跟建议,这样的下属,哪个老板都喜欢。 衣诺笑了笑:“万伯无需客气,日后这些事情,你可全权安排,滕克与我都非常信赖你。” “我跟你过去看一下吧,想来应该就是我亲弟弟来了。” 说着便快步带着万管家去了门口。 这还真是赶巧,信才刚看完,人就已经到了。 第58章 秀才弟弟 衣诺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一直看着门外的人影,走近了便看到,大门外站着的还真是衣浩。 小伙子个头还挺高,皮肤不白甚至有点黑,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可并不儒生长衫,反而穿的是短打衣服,看上去很是干练。脚下穿了双草鞋,身边放了个大袋,肩上还挎着个包袱,没有一丝文弱书生的模样。 他长相跟衣诺很相似,帅气逼人,即使这样破烂不堪的衣服,也遮掩不住他姣好的面容。浓眉大眼,更像原主母亲李氏,利落大方。 一看衣浩就不是死读书的那种人,平日里应该还会帮家里干农活,不然也不会皮肤骏黑,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这般的利索,不可以一个人扛着这么一大包东西走了那么多天。跟那个 烈日下,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不卑不亢,只是皱着眉头,双眼直直的盯着大门内,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衣诺赶紧迎上去,还没走近就很是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 “小浩!” 前世他没有兄弟姐妹,以至于父母去世了,都是孤孤单单的。来到了这里,有哥哥也有弟弟,她定要好好珍惜才对。 听到熟悉的声音,衣浩抬眼看去,见到来人,他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有些疑惑。 “你是我姐?” 虽然眼前的人瘦了很多,一眼看过去,估计其他人也认不出她是谁,可衣浩却立马就认出来了,因为此时的衣诺,跟他爹爹大哥都非常的像,就连她这修长的身材,也是跟娘亲很是相似。 见他目瞪口呆的模样,衣诺笑了笑:“傻眼了吧!我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都认不得了? “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你何时出发的?怎么如此快便到了?” “我刚收到爹娘的信件,才知道你考上秀才要来彭城书院读书!” “实在是太好了,爹娘一定很是开心很欣慰。” 衣诺见了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弟弟,不知不觉的就开启话唠叨模式,一股脑的说着,完全没想到原主以前跟这个弟弟的关系有多僵。 见她说了这么多,衣浩的神色也放松了不少,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轻轻踢了踢身边的布袋子,没有回应她那些自问自答的话,而是挑了挑眉的说。 “这里面都是娘亲让我带来的。” “如今东西已送达。” “无事的话,我就走了。” 他这个姐姐好吃懒做,甚至还喜欢耀武扬威,如今她日子变得如此的好,肯定得炫耀一番。 即使她现在外形变了很多,可他不觉得她的性格会改变,毕竟,狗改不了吃屎。 他不愿意与她多待一刻,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等一下!” 衣诺立马追了上来,拽住他的手,等他停住脚步,才绕到他跟前去,仰起头盯着他。 十八岁的衣浩,比衣诺高很多,都快赶得上滕克了。 “你跑什么?” “大老远的过来,屋子都不进,就急忙走了?” “如今也快中午了,你午饭吃了吗?” 衣浩并不想看她,目光穿过衣诺,看了看她身后的大街,人来人往的,大家穿着都很体面,长相都很白皙。 可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与这些人不是同一个世界。 再看看眼前的二姐,穿着虽然不华丽,却也不是粗布衣,她身上的布料看着就贵,也不知她跟姐夫究竟为何突然关系这般的好。 同时,他内心里的自卑涌上来,使得他有些失去信心了,有些不耐烦的说。 “呵!“ “如何?” “东西我都送到了不让我走?” “我可告诉你,我身上的银钱都是爹娘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是我的束修(shu xiu),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容忍你胡来的。” 看着他讥讽,衣诺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跟他生气。 毕竟她也知道原主到底怎么伤害家人的,以前甚至还抢了弟弟的银钱,使得弟弟没有钱去学堂,这也是衣浩防着她的原因。 “我没有想要你的银钱。” 衣诺弱弱的说了一句,这原主确实不是人,搞得她在弟弟面前都觉得矮了几分,没有底气。 她挺了挺胸,义正言辞的开始说道。 “你打算去哪?在彭城你能住哪?“ “书院要九月才开学,你如今也进不去,难道你还想着花钱住客栈吗?” “还是想留宿街头?跟乞丐一般?” “你如今可是秀才身份,你对吃住不在意,那也得注意身份啊!” “你日后若有机会登科入殿,这些经历就会成为你的人生污点,就会成为以后同僚攻击你的把柄。” “你倒是说得轻巧,不注重这些,可日后你有妻子孩子了呢?” “她们被人嘲笑,也会这般淡然吗?” “人要有远虑,才能走得远。” 衣诺仗着姐姐的身份,把这个弟弟给教育了一顿,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嘚嘚嘚嘚锝,停不下来。 听得衣浩目瞪口呆的,竟然无法反驳。 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这个二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会讲道理了?这道理一套一套的,让人听了都想鼓掌。 例如站在一旁的万管家,简直就想拍起手掌:“夫人真厉害。” “不愧是要成为女医的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衣诺很喜欢这样的吹捧,给了万管家一个淡定的眼神:“谢谢夸奖。” 衣浩嘴角抽了抽。 怎么画风变成这样了。 衣诺见气氛变得和谐了起来,赶紧她赶紧蹲下身拽了拽麻袋,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沉甸甸的,压根拖不动。 一旁守门的万一很有眼力劲,立马上前扛了起来:“夫人,这些粗重活就交给小的。” 哎呀,有个年轻力壮的下属还真是一级棒,体力活有人干。 “那就麻烦你了。” 她真诚的笑着,使得万一受宠若惊,连忙说不用不用,扛起袋子就进府里了。 见衣浩愣在原地,衣诺给了他的手臂一拳:“愣在干嘛,赶紧进屋,别站在门口,人来人往的。” 衣浩看了看外面的路人,果然有些人好奇的看着他们,就跟看好戏一样。 在万管家的邀请之下,在衣诺的威胁以下,衣浩无奈的进了滕府。 第59章 舅父 看着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万管家也已经吩咐厨娘在煮饭了,衣诺本来想着亲自下厨了,想想还是算了,等晚上再下厨,晚上滕克也回来吃饭,刚刚好犒劳一下他们。 想到这,衣诺又想起了衣浩的这一身打扮,虽然说这样打扮可以防止被坏人打劫,但衣诺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家中没钱,没有多余的银钱给衣浩买衣服,他如今身上穿着的,都是大哥不合适的衣服。 下午可以带他去一趟成衣铺子,买几身衣服鞋子,再买点菜。 衣诺打开衣浩带过来的布袋,看看这一大袋装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天气热啊,什么新鲜东西都是带不了的,即使衣浩走路快,那也是走了七八天的路呢。 “哇.....” “这是菜干......” 衣诺拿起来闻了闻,好香,浓浓的菜干味,应该是上一年秋天的时候晒的,这里的人一到秋天,蚊子苍蝇少了,太阳还猛烈,他们就开始晒各种干了。 “你问问,是不是很香。” 衣诺跟可乐蹲在地上,就像翻八宝袋一样一直翻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不像是假的,就连婢女可乐,也很是开心的配合着,而万嬷嬷则是无奈的站在后面。 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如今的身份了啊?? “哇塞哇塞.......竟然还有干茶树菇,这个煲汤好啊.....” “厉害了厉害了,还有鱼干.....这鱼是大哥抓的吧.....” 这满满的都是妈妈的爱啊,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她的妈妈也是这样的,每次回家,都给她带一大堆的东西回学校。虽然这些是 “万嬷嬷,等十月份我们也晒点鱼干啊菜干这些吧?” “还有还有前院有一片空地不是刨好了吗?我们种点菜如何?” 万嬷嬷努力的挤出笑容:“夫人啊,老奴怕是不会种菜啊!” 开玩笑的吧,她以前可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一直在皇宫里的啊,压根不会种田。后来长公主嫁给侯爷之后,便把她许配给侯爷身边的得力近卫。万管家以前也是跟着侯爷上战场的啊,武功了得,即使退下来了,那也不会让她种田的。 “没事,万管家说他会,到时候让他教我们,我会学。” 衣浩没吱声,略显拘束的坐在那,七喜很是恭敬的给他奉上一杯热茶后,便也过去跟衣诺他们一起翻东西了。 这府里的五个下人,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的嘲讽,也没有看不起他,很懂礼节。 即使没见过什么世面,衣浩也是知道,这样进退有度的下人,是一般富贵人家能调教出来的吗?姐夫家中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何一下子就能买下这样的院落? 这院子要买下来,至少三百两! 还有,他们夫妻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半年来,姐姐为何突然变瘦?姐夫又为何会突然给家里送银钱? 聪明的衣浩,并没有觉得这些都是偶然事件,肯定是有原因的。 看着衣诺忙碌的身影,衣浩若有所思。 莫不是她真的变好了? 环顾四周,这梨花木椅子上竟然还铺着针织的垫子,坐上去非常的舒服,中堂的角落里放着很多油灯,天黑了就点上,应该会非常的亮堂,一看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才有的布置。 再看他自己浑身脏兮兮的,满身灰尘,草鞋上也都是泥土。他都有点不敢直接坐下去,只好把椅子上的垫子拿了起来,放到旁边的凳子上,才坐了下来。 “舅父!” “小舅父,你来啦!” 中午休息的时间,万管家去借两个孩子回来吃饭睡午觉了。 孩子们一听万管家说他们舅父过来了,开心的都快飞起,快速的跑回家。 没来随军之前,两个孩子都是衣浩照顾的,那个时候衣诺只会睡觉,父母要种田,大哥要打猎,嫂子要带自己的儿子,要忙活家务,家里的家禽也要她喂养。这两个小的,也只能他来带了。 可以说,孩子们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看顾大的,跟他们的感情很深厚。 看到了弟弟跑了进来,衣浩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赶紧站了起来,上前一把将弟弟抱起来。 “宸儿又长高了,是否还记得舅父啊?” 弟弟搂着他的脖子,亲热地笑:“自然是记得的。” 哥哥稳重一些,跟在了后面走了进来。 看到了衣浩,也是非常的开心跑过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宏儿乖,舅父来看你了。” 衣浩把弟弟放了下来,又把哥哥抱起:“宏儿,你应该还记得舅舅的吧。” 哥哥笑着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像弟弟那边搂着他。 见他还是不会说话,衣浩的眼神暗了下来。 弟弟并不知道舅父在想什么,而是开心的拉着衣浩的裤脚:“舅父,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哦,我带你到处参观一下吧?可好?” 衣浩听到弟弟这样童真的话,笑容再次扬起:“好呀,那就有劳宏儿跟宸儿了。” 弟弟滕润宸掩嘴笑了:“不客气。” 说着就拉起衣浩的手往外走,万管家跟在他们的后面,看顾着两个孩子。 看他们舅甥俩这么的黏糊,衣诺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带着两个丫鬟去厨房帮忙煮菜,她打算先弄个凉拌菜,中午吃点开胃的。 瞧着衣诺主仆四人走了,衣浩才小声问。 “宸儿,你娘亲还打你跟哥哥吗?” 弟弟摇了摇头:“很久没有打了。” “娘亲如今对我们很好,还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也会给我们买衣服鞋子。” 听他这么一说,衣浩才发现,两个孩子如今确实长得很好,不再是面黄肌瘦的了,个头也长了,抱着就知道重了很多。 衣浩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除了带孩子们玩,他又问了一些读书的事情,碍于万管家在旁边,他不好问太多关于他二姐的事。 第60章 血汗钱 “你这段时间便在宏哥儿他们的院子住下吧。” 那院子本来就有两个房间的,兄弟两人一人一个,但是他们还小,现在都是一起睡的。这样衣浩住旁边就刚刚好了。两个小孩的院子比较清静,白天他们去上学,整个院子就剩下衣浩,他可以安心的读书。 衣诺离开正堂后,先是回房间拿了一套滕克的衣服出来,让衣浩先去洗澡,可以先穿着。见他刚刚把垫子拿走,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她便明白了。 “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漱一番吧。” “房间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浴桶旁边那白色的一块,是肥皂,用来洗澡的,也是新的,你自己专用的,放心用就好。” “这是你姐夫的,你先去洗个澡换上,你身上这套晚点我拿给我帮你洗了。” 平时两个丫鬟只是洗他们的外衣中衣,里面的衣服依旧还是滕克亲手洗的,原因无他,就是衣诺觉得尴尬,特别是内衣内裤,除了自己的男人,其他人帮她洗她都觉得尴尬。 所以自然而然的,她也觉得弟弟的衣服还是自己来洗就好。 衣浩却是很警惕,连忙捂住自己的袋子,没有伸手去接衣服。 “不必,我包袱里有衣服鞋子,身上这衣服穿着赶路方便而已。” 见他这个样子,衣诺真是哭笑不得,用不用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啊!! “对对对,你说的对!” “那你先穿你自己的吧,衣服给我洗就行。” 想起今天她的各种表现,衣浩心里忍不住打鼓,静静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 “你为何突然对我这般好?” 显然衣诺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可是她这个迟疑的样子,在衣浩的眼里,那就是有所图谋。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还一直在算计我的束修?” 说到这,衣浩突然就勃然大怒:“你休想!” “这可是爹娘的血汗钱!” “爹娘就盼着我发奋图强,考取功名,能够光宗耀祖。” “这钱我绝对不会让你拿走的。” ? ??? 没事吧你!! 好家伙,见面才多久,说自己图他钱这句话,已经说了两次了。 衣诺忍不住扶额。 我的老天,你瞧瞧这孩子,这反应。 这跟他刚穿越过来时,滕克质问她是不是打算伤害滕润宸一样。 衣浩沉着脸扔下这么几句话,生怕被衣诺缠上一般,拔腿就走。 “我要你这点钱干什么!” “你不看看我现在住的环境,你姐夫全部身家都交到了我手上,如今我还稀罕你这点钱吗?” 衣诺再一次拽住了他,没好气的回怼道。 额.....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衣浩不吱声了。 确实好像......是这样......,姐夫一个月的俸禄,刚好是他一年的束修,而且他带过来的束修,还是姐夫让人送信的时候一起送到他娘亲手里的。 看来她如今也是不缺钱的,真要缺钱也不该算计他,应该算计姐夫吧? 愣神间,他整个人已经被衣诺推了进院子了,两个孩子也是很开心的带着他们的舅父参观院子,这段时间舅父可以陪他们啦,真是开心。 见到两个小孩这般模样,衣浩也不好让他们扫兴,于是便跟着孩子进了浴室。 这彭城的大户人家都这么的发达的吗? 这浴室这么大,旁边就是茅厕这么方便? “舅父,这是厕所,是我爹爹为了娘亲设计的。” 弟弟自豪的介绍着,当初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舒服的茅厕,也是跟舅父这个样子的。 而当时爹爹就告诉他们,娘亲这样上茅厕才舒服,这是他想出来的。 这下轮到衣浩有点不敢相信了。 姐夫跟二姐的感情这么的好了? 该不会是因为姐姐变瘦变漂亮了,姐夫喜欢现在的二姐了吧? 姐夫.....也是这种见色起意之人?? 衣浩赶紧晃了一下脑袋,不,绝对不是的。 孩子们没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而是又自豪的跟他介绍这些东西怎么用,要不是万嬷嬷哄着他们去看看衣诺煮什么好吃的,他们都还不愿出去的,还想留下来跟舅父一起沐浴洗澡。 等他们离开后,衣浩才脱下衣服进了浴桶。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泡热水澡,真是非常的舒服。 舒服的他都顾不上去想衣诺的变化了,但是想着大家都等着他吃饭,所以加快了速度。洗完澡后还用这些水洗了衣服,最后还把水放干净了、把衣服晾在院子里,才走了出去。 此时的衣浩,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典型的儒生长衫,衣服依旧是洗得发白,却是很干净。他虽然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可是家贫使得他的头上只是用布带束着头发,并没有玉簪。 可即便是这样,也是遮盖不住他的秀气。 他长着一张少女一般的鹅蛋脸,相当的清秀,一身青蓝色的长袍,乌黑的眉毛,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一眼看上去,英俊不凡,此时的他跟刚才穿着短打衣服的气质很不一样,现在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书卷之气,容貌也变得了风度翩翩。 衣诺看着这个弟弟,心里忍不住点赞。 她的便宜弟弟,长得跟她心目中的状探花郎一模一样啊! “孩子们,快来吃饭啦!” 衣诺大声的呼唤着孩子们过来吃饭,衣浩有一种错觉,这个孩子们,好像包括了他在里面。 他可能不知道,曾几何时,有个人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午饭是主人家一桌的,但是衣诺在主人桌旁边还放置了一张小一点的桌子,给万嬷嬷他们用餐。万嬷嬷一开始是不认同,觉得这样不合规矩,可衣诺说了,这就是他们家的规矩,她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别人站在一旁看着。 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有点拘束,但是这两天下来,大家也是习惯了。 吃饭的时候,衣浩觉得很是惊奇,这还是她二姐吗?这样的良善。 第61章 败家 睡了一个午觉之后,衣诺把她那便宜弟弟喊了出门,当然啦,可乐也是跟着一起去的,万嬷嬷年纪大了,就在家里跟七喜一起缝衣服,她是滕克的奶娘,给他做亵裤也是可以的。 “不知下午有什么菜可以买呢?” 之前衣诺都是早上集市过来买菜的,没试过下午来买,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现代的菜市场一样,早上跟下午都会有的。 可乐见自家夫人就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忍不住掩嘴笑了,怎么夫人可以这么的真实呢。 “奴婢也不太清楚,第一次逛彭城的集市呢。” “京城的集市是一整天的,从早市开始,一直卖,卖完了才会走。” 衣诺想了想,这倒是很合理的,卖不完就离开的话,赚不到银钱不说,回家也是不好交代的。 她在想今天买什么菜好,衣浩这么瘦,要给他好好补一补才行,一天一只鸡,像伺候坐月子那也伺候他,好让他感受感受姐姐的爱。 于是乎,带着两人一头扎入菜市场里。 “哎呀,这猪肉档的老板还在呢。” “老板,没有肉了吗?” 朱老板抬头一看,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怎么她好像跟自己很熟悉一般? 老板娘见自家男人盯着人家小娘子看,面带笑容的看着衣诺,手却在下面用力的扭了一下朱老板的腰,疼得朱老板咧开了嘴。 看到了夫妻两人的小动作,衣诺跟可乐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掩嘴笑了。 “这位小娘子,还是有两块后腿肉的,没拿出来,怕太阳晒着会变味。” 说着,老板娘便从后面的箩筐里拿了两块肉出来。 衣诺看了一下,这箩筐的里面竟然还让着几块冰块呢,怪不得他说肉还是新鲜的。 就喜欢这个朱老板家的肉,因为这人讲究,买到的肉也是好肉。 “不用看,我都要了,还有这些猪蹄、大骨头我也都要了。” 一听这位娘子竟然要买大骨头,这还得了,老板娘赶紧劝:“小娘子啊,这骨头划不来,没有肉的。” 衣诺笑了笑,瞧瞧,这话跟朱老板在当时她第一次来买肉说出来的一样呢。 “这骨头是好东西,值得。” 见她这样坚持,老板娘只好给她算便宜一些。 “哎呀,我知道了,你是衣娘子。”朱老板惊讶的拍了一下手掌,终于想起来了。 老板娘很惊讶的看着衣诺:“哎呀衣娘子,两个月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如今怪好看的呢!” 衣诺笑着跟他们又聊了一下,最后把肉都带走了,花了五十文。 接过这些肉,她毫不客气的塞到了衣浩的手中,转战下一个地方,去了鸡老板的鸡档买了一整只鸡,还买了很多鸡蛋。 看她花钱依旧这样大手大脚,衣浩真是一阵的肉疼。 她今天买这些,算下来差不多是家里大半年的口粮了,村里的人一年能赚二三两银子,真的是很难得的了。 可她这一下子就花了五十文,真是败家啊,实在败家。 果真本性难移,来了这边大半年也没个长进。 就她这样,姐夫能养得起吗?该不会要和她和离的吧? 这次他临出门的时候,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一定要他劝劝这个二姐,要好好和姐夫过日子,别老是乱花钱。 瞧瞧她这样子,让他怎么劝啊! 劝不了,实在是劝不了啊! 深深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了衣诺让海鲜档的老板给他把所有的黑螯虾都包起来。 彭城近海,海鲜在这里还是有很多的,价格也是不贵的,而这黑螯虾,就是传说中的小龙虾啦,古代其实也是有本土的小龙虾的,只是它是淡水生的,难运输,而且也没有人知道怎么吃,所以这五种在古代不多,也不被世人得知。 可衣诺不一样啊,现代人来的,谁不认得这小龙虾啊。 必须买,可以做麻辣的、咸蛋黄口味的,大人小孩都爱吃。 老板非常的高兴,他拿出来卖的时候,家里人就劝他不要白费力气,不会有人吃的。 可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劳动成果白白浪费,虽然他不会做,说不定有人会做呢? “老板,这多少钱?”衣诺很是开心的问。 老板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呢,其实这也花不了他多少力气,他们村那边的河里很多。 “要不十文钱?” 这价格非常亲民,衣诺立马给了钱。 眼见她又要掏钱,衣浩连忙阻止:“你买这些做什么,我又不会煮!” ??? 衣诺又是一脸问号,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误会了。 他该不会以为留他在家里,是要让他做饭吧?拜托,这个大的院子,下人都有了,难得还缺个做饭的人?这孩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唉!衣诺叹了口气。 这个弟弟虽然嘴硬,但对原主这个姐姐还是挺好的,哪怕原主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他也没恨她,只是提防着她。 “胡说!” “你二姐我是这样的人吗?你是客人,来我这里住下我还让你做饭?你把我当成啥人了?” 衣诺连忙把钱递给老板,并告诉他十天后还需要买,买这里的五倍这么多,让他直接送到朱雀大街滕府。 老板一听非常开心,不得了,自己这一下子就找了个大客户了。 这一次,衣诺直接毫不客气的吩咐衣浩拎东西。 “我们府中有厨娘,不用你操心,但是今晚我想亲自下厨,犒劳一下父子三人。” 随后她又瞥了一眼衣浩:“还有你,感谢你带了这么多好东西给我,让我知道娘亲跟爹都还记挂着我。” 衣浩一听这话差点以为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盯着她不可思议问。 “感谢?你还会感恩的?” “爹娘的记挂,你不是从来都不当一回事的吗?” “还有,你竟然会做饭?“ “何时学会的?\" “你做的饭能吃?” 衣诺无视他的嘲讽,出了市集,带他又去了成衣店的罗娘子那给衣浩买几身衣服,再买双鞋子。 她现在手里的钱还真是不少,这些钱,都是滕克给她用来日常开销的,虽然用丈夫的钱补贴娘家很不好,可等她赚钱了那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到时候再买衣服,怕是衣浩又不接受。 当然啦,衣浩也是直接不同意的,但是碍于衣诺的强势,他迫于无奈的让罗娘子给他量身,给他挑选衣服跟鞋子。 走的时候,衣诺又带走了两匹布。 衣浩再一次的感叹,败家娘子啊,他姐夫娶了个败家娘子。 第62章 有趣 讲真,衣诺要是知道自己弟弟这么想自己,怕是想掐死他….. 衣诺买的这两批布,蓝色的棉纱,透气性强,也能阻挡细菌,这布将会成为她以后的主要生计了。 她如今没有赚钱,靠滕克的俸禄是维持不了现在这奢靡的生活的。 虽然他是个富二代官二代,可一直靠家里给钱,这不是办法,始终都受制于人。 她除了追求梦想,还要屈服于现实,只要有钱途,就不怕没前途。 今天衣诺可算是满载而归啊,这里一大袋那里一大袋的,衣浩两只手都拿不完,最后还要可乐拿一部份,这才满足的回家。 不得不说啊,女人购物的天性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买东西回来的时候,万管家跟万一已在门口等待了,一看到他们,便迎了上去帮忙拿东西。 “我的夫人啊,你为何不让人直接送到府中呢?” “这样提着回来多辛苦啊!” “你们要出门怎么不把马车带上呢?哎呀,老奴不在的时候,你可让万一当马夫啊,他的技术也是很得了的。” 说着说着,万管家忍不住给了自己儿子一个暴栗。 “你个臭小子,怎么不主动点跟着出门呢,让夫人如此受累!” 万一憨憨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这老爹打人可真是疼。 他委屈兮兮的说:“老爷让我看顾好家中,我离开了,谁来看顾府里?” 古代大户人家为什么那么多护卫?那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监控啊,只能靠人力守住家门,不让小贼偷摸进来。 衣诺也是理解的,于是劝说道:“万伯您老别生气,气坏没人替。” 她的这句顺口溜使得可乐七喜忍不住笑了。 接着又听到她说:“万一是个实诚的,不然滕克也不会放心让他守护我们这个家。\" \"下次有需要我会跟他说的,你别担心。” 悄悄,多善解人意的主母,京城的官家千金有这么心善的嘛?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万管家的心里是为自己的主子开心的,找了这么一个好女子。 他急忙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把东西放下,带着万一离开。 “小浩,你回房中歇息歇息看看书,这些活不用你来,我跟万嬷嬷他们处理就可以。” 衣浩确实是有些担心的,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姐,能把那黑螯虾处理好吗? 万嬷嬷见他这模样,帮着依诺说:“舅老爷您就放心吧,夫人是个擅长煮饭的,中午那个凉拌菜是她亲手做的呢?” 夫人的弟弟是个秀才,若是能金榜题名,夫人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届时回京了,也不怕被那些世家夫人瞧不起。 其实衣诺成为女医,那身份地位也是不低的,可万嬷嬷的心底里是觉得她没那个实力能通过考核的。 \"舅老爷,您快进去看书吧,老奴待会给您送一碗糖水过去。” “喝碗糖水,人会舒服很多。” 糖水是衣诺让七喜准备的,是马齿苋绿豆菊花糖水,清热解毒,本来想着要做些炸丸子这些菜的,比较上火,先吃完清热的糖水,就不怕了。 那马齿苋是之前晒的,本来是想着做买卖的,可是他们现在不住村里,也没办法去采了,也就不打算卖了,那就留着自己吃,这东西也不怕过期得,屯着也无事。 衣浩很是礼貌的道了声谢,这才回自己的屋里。 “好了,姐妹们,我们开干吧,那几个刷牙子来,用过的也可以的,无妨。” 刷牙子就是古代的牙刷,是用猪毛跟木头做的,一般也就只有大户人家才用的,穷人没那个讲究。 七喜很机灵的跑到依诺他们房间,拿了他们夫妻两人的刷牙子,换上新的,然后又拿了两位小主人的,还有衣浩。他们下人用过的,哪敢拿给主子用啊。 厨娘陈嬷嬷见到这么两大盆的黑螯虾,惊讶到嘴巴张的大大的:“这......这水虫子能吃嘛?” 在他们眼里,这黑螯虾不算是能吃的东西,只能算是虫子。 衣诺觉得这个府里的每个人都很有趣:“自然是能吃的。” “陈婶子,你先把这骨头拿去跟茶树菇一起熬汤,处理完了再过来。” 陈嬷嬷是附近村里的人,按村里的叫法,该是叫婶子的,叫嬷嬷反倒是不好,所以依诺喜欢叫她婶子,她本人也喜欢她们这般唤她,听着也亲切。 衣诺让可乐搬了几张小凳子,四个人坐了下来开干了。 “这虾钳人可疼了,你们要小心些。” “像我这样捏着,这样就不怕被钳到了。” “这刷子要这样这样刷,特别是腹部要多刷两遍。” “盆里的水要多换几遍,直到水不再浑浊为好。” 可乐跟七喜刷的很认真,也很小心,还时不时问问依诺,三人有说有笑的刷了好一阵子,万嬷嬷也加入她们的行列了,又过了好一阵子,陈嬷嬷也来了。 这两盆小龙虾,至少有二十斤呢,五个人这样卖力的刷了大半时辰,才洗得干净。 清洗完了,她们又花了半个时辰来处理,小龙虾要逐个的用剪刀剪去内脏去掉,然后捏还得去虾线,最后还要把小龙虾的肺绒毛剔除干净,把腹部的爪子一起攥掉就可以了。 等忙完这些,衣诺让万嬷嬷去陪孩子们了,厨房交给他们四个人。 先让陈婶子把猪油熬了,可乐负责准备材料,七喜负责打咸蛋黄。古代可没有咸蛋黄酱的,今天买了三十个咸蛋,把咸蛋黄跟蛋白分开,蛋黄用来做小龙虾,蛋白也不能浪费,可以用来煮粥、煮冬瓜汤,还能用来煎蛋饼呢,反正放着也不怕变坏的,这么多人吃饭,一下子就能吃完了。 衣诺还把万一叫了过来,让他帮忙剁猪肉馅,这可是体力活啊,让男子来处理最好了。这些猪肉馅要用来做炸萝卜丸子,还要留点明天早上包饺子, 忙完这些了,她就吩咐陈婶子去帮忙把鸡处理了,弄成两大碟子的鸡肉蒸虫草花木耳,而她自己就要开始做麻辣小龙虾啦。 第63章 蒜蓉小龙虾 猪油已经熬好了,满满的一大锅,衣诺先把猪油渣捞出来,等一下可以用来炒白菜呢,在舀出来一部分,炸小小龙虾用不完这么多的。 等处理好这些,她预估了一下油温,大概七八成热的时候,就把沥干水的小龙虾全部倒进锅里炸,吩咐七喜把火控制在大火,把小龙虾炒至虾尾巴弯曲就可以捞起来了。 接着她又把剩下的小龙虾倒进去,重复刚刚的动作,二十斤的小龙虾,炸了四次才炸完的,还好厨房有四个锅,不然还真是忙不过来。 本来她是打算做麻辣小龙虾的,可是没有洋葱没有豆瓣酱,也没有火锅底料啊,做出来的味道差很多,还好被她找到了干辣椒跟花椒,可以加一些进去调调味道、 锅中留底油烧至六成热,把切好的生姜、一大堆蒜末、大葱倒入锅中炒香,接着放入少许的干辣椒和一把花椒,炒出香味。大家都是不吃辣的,加太多怕他们受不了,所以衣诺只是加了一点点。 然后再把炒好的小龙虾倒进去翻炒均匀后,倒入黄酒和适量的水,开始调味,依次放入酱油、细盐、白糖,大火烧开后开中火敞盖炖一刻钟左右。 衣诺一边做一边小声的跟可乐讲解,做好之后就让七喜边看这点,她准备开始做咸蛋黄小龙虾,在外边杀鸡的陈婶子完全听不到的。其实也不能怪依诺提防着她,而是因为这些方子她打算以后用来发财致富的。 自从她收到了原主娘亲的信,她就很想见他们,想让她们也能过上好日子。虽然刚穿越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为原主的愚蠢买单的。 可当她看到了这对可怜的父母的信时,她动了恻隐之心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衬她们一把,毕竟那也算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亲人了。 在这个时代里,有爱自己的人,自己依然可以追求梦想,使依诺觉得,不枉走这么一遭了。 收回了思绪,衣诺要开始做咸蛋黄小龙虾啦。 咸蛋黄已经是熟的了,被七喜处理过,压成了细粉,锅里加入少许的油,油温大概五成热的时候就要加入咸蛋黄粉,白糖跟细盐要在这个时候加进去,翻炒均匀。 等炒到冒泡了,就把刚刚炸好的小龙虾放进去翻炒,使得每一只小龙虾都均匀的挂上咸蛋黄汁,就可以撒入葱花起锅了。 这个做的很快,做好了那边的蒜香小龙虾也可以起锅了,撒上葱花捞起。 蒜香小龙虾的味道一点点的往外飘,流窜在朱雀大街的每个角落,家家户户闻着香味,都在议论纷纷,这么霸道的香味,到底是谁家在做饭呢? 刚下值回来的的滕克跟杨飞也已经闻到了香味了,训练了一天他们早就饥肠辘辘了,闻到了这股香味,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滕克正要火急火燎往家里赶,馋得不行的杨飞把他拉住。 “兄弟,又是弟妹在做菜吧?这么的香。” 滕克以为他只说这么一句,随便的应付了一下他,嗯了一下,就想离开了。 可谁知杨飞最后还来一句:“她也是我妻妹啊,煮好吃的应该会请我们一起尝尝的吧。” 看着他那两眼冒光的模样,滕克觉得,这个兄弟很容易被吃的给勾走。 滕克不想理他,沉默不语的扭头就走,心下也在嘀咕,衣诺到底在做什么菜,味道这么香。 怀揣着满肚子疑问回了家,万一就迎过来帮他牵马了,万管家则是接下他手中的披风,跟在后面跟他汇报今日府里的事情,他们刚走家门,就看到了迎面走出来的衣诺,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滕克,你回来啦!” 见到他下值回来,衣诺甚是开心,而滕克却皱了一下眉头。 他都回来了,那杨飞肯定也到家了,她这会儿送东西过去,怕是不好,于是便把食盒递到滕克的手里 “我做了蒜香小龙虾还有咸蛋黄小龙虾,你帮我拿点隔壁给顾云姐呗?” “这几日我都没有过去他们家呢,帮我跟顾云姐说一声明日会过去找她哈。” 滕克黑沉的脸有了一丝温和,嗯了一声准备走,却又被衣诺叫住了。 “对了,滕克,记得告诉他们怎么吃。” “要掐头去尾剥了壳吃里面的肉。” 滕克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点点头,正打算抬脚走,又转过头来把衣诺拉住。 “叫夫君。” 听到这么一本正经的话,衣诺算是明白为什么他刚刚的脸有点不爽了。 忍不住没好气的笑了起来,故意用撒娇的语气挑逗般的说:“夫君,你快去快回,娘子在家等你吃饭哦.....” 一旁的万管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抢过滕克手里的食盒,留下了一句老奴去送就消失了。 滕克满眼情意的看着衣诺,见四下无人,把她扯入怀中,用力抱紧:“你个小妖精。” 衣诺大方的回抱着他,这个男人,以后就是自己的男人了。 第一次得到回应的滕克欣喜若狂,若不是顾及要吃饭,现在都想把她按住亲热一番。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她放开,牵着她的手往饭厅走去:“走吧,为夫饿了。” 衣诺有些好笑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当他们来到饭厅的时候,衣浩跟孩子们都坐在这里等了,一旁的小桌上,万嬷嬷带着可乐七喜也坐着了。 饭菜都摆上了,两大海碗装着两种口味的小龙虾,还有大碟虫草花蒸鸡肉,萝卜肉丸子,还有猪油渣炒大白菜,还有一碟绿色青菜,菜色不多,分量很足,味道很香,而且碗里都已经装好了汤,碗筷都摆放好了,显然就等他们过来了。 见他们牵着手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爹爹.....” “姐夫!” “老爷!” 滕克冰冷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嗯,都坐下吃饭吧。” 说完了拉着衣诺一起坐到了主位。 “姐夫,好久不见了。” 记得滕克在他家养伤的时候,还没跟衣诺成亲,衣浩已经是他的跟屁虫了,走哪跟哪。 那时衣浩也才十二岁,已经考上了童生,准备参加院试,滕克在那个时候教了他很多知识,虽然那次他没考上秀才,却也因为滕克的鼓励,他又继续努力读了几年书,在今年终于考上了秀才。 他来彭城找衣诺,很大的一个原因也是想来见见滕克这个姐夫的。 哪怕现在过去了五六年,看到滕克,衣浩仍然十分激动,高高兴兴的又打了一次招呼。 第64章 好好吃 这个姐夫一直都是板着脸不怒自威,可刚刚看到他牵着二姐的手进来的时候,脸上却是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的,这样的姐夫还真是第一次见。 难道他真的被二姐现在那美丽的模样给迷住了? 他二姐今天花了那么多钱买菜,看来他是不会责怪的吧。 滕克看着眼前这个长大了不少的小舅子,想起来在衣家养伤的日子,虽说那个衣诺不怎么样,可是岳母一家都是好的,虽然三四年没见,却也是会记挂着他们的恩情。 这个小舅子是个聪明的,考上秀才着实不容易,算是给他们村带来荣耀了,岳母一家日后也不用再缴纳赋税。 他作为姐夫,理应帮他一把!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放心在这住下,书院也还没开学,你也无处可去。” 说着滕克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大家都吃饭吧,别等着。” 见他开始吃饭了,大家这也才敢拿起筷子。 滕克这才又问:“推荐信可有?” 知道姐夫没有不欢迎自己,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读书的事情,衣浩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跟着落地了,他打小就崇拜军人,姐夫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英雄,他也跟着姐夫的样子,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然后笑了笑:“有的,我们萧县书院的院长与彭城书院的山长是同窗,院长亲自给我写的推荐信。” 彭城书院是徐州最好的书院,是朝廷办立的,山长也是朝廷指派的,入学门槛高,小舅子能被推荐去那里读书,他也是个可塑之才。 “好好学,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你姐。”滕克又喝了一口汤,低着头说着。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衣浩明白,他姐夫并没有介意二姐花钱大手大脚的,他心中剩下的那点顾虑也没有了。 还没等他回应,接着又听到他姐夫叨叨不休的说:“在这不必太过拘谨,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告诉你姐就行。” “你姐如今厨艺了得,喝喝这个汤,非常真鲜” 坐在一旁弟弟掩嘴笑了:“爹爹,这是陈婶子做的。” 他非常老实的拆了他老爹的台,惹得滕克黑着脸瞪了他一下。 吓得弟弟赶紧低下头喝汤,不敢说了不敢说了….. 衣诺也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却迎来了自己男人幽怨的眼神。 这男人,夸她就夸她嘛,还转了个弯,不能直接点吗? 她连忙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讨好的给滕克剥了一只虾,把虾肉放到他的碗里。 “快试试这个虾,味道应该可以的。” 说着又很熟练的给哥哥弟弟都剥了一只,还不忘教育了弟弟一下:“那汤的材料可是你外婆亲自晒的,煲汤的法子也是娘亲告诉陈婶子的,你爹说的也没错啊。” “怎么?你爹爹夸奖娘亲的话,你还不认可了。” 看着娘亲假装生气的样子,哥哥也偷偷的笑了,弟弟也很有眼力劲的配合着,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看着滕克。 “爹爹您说的非常对!” “娘亲厨艺非常的了得!” “爹爹的眼光也非常了得!” 衣诺瞬间被这个熊孩子浮夸的样子给逗笑了。 看着妻子跟孩子们的互动,滕克冰冷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柔和。 他慢条斯理拿起筷子,吃下衣诺给的那块虾肉。 蒜香浓郁,紧致的肉被牙齿碾碎,里面包裹的汤汁飞溅开来,汤汁的咸味和蒜香相互呼应,唇齿间跳跃的回味。 见他吃得那么满意,衣诺也很开心,又给他剥了一只咸蛋黄味的。 “我自己来就好,你自己也吃。” 孩子们也是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满嘴都是咸蛋黄油。 “好吃好吃!” “娘亲,我们自己剥就行,你也快吃。” 做饭的人,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吃饭人的满意。 “你们喜欢就好。” “我还跟虾老板预定了过几天送过来,到时候我们乔迁宴就做这个,你们也好多喝两杯。” 滕克很喜欢衣诺这样子,总是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甚好!” “到时请多两个厨娘,你别自己动手,手都要变粗糙了。” “你的手可是要用来行医的。“ 衣诺甜蜜的看着他笑了,谁说高冷男人不说情话,说起来能甜死人。 衣浩不可思议的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 好像,她二姐真的改变了很多。 见他愣住不吃东西,衣诺给他夹了一个萝卜丸子:“是不是小龙虾不合口味?” “试一下这个丸子,也很不错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把碗里的小龙虾夹进嘴巴里。 哇..... 虾肉鲜嫩,咸香味浓. \"好吃,二姐,你做得太好吃了。” 好家伙,又一个被美食征服的男人。 来这一天了,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姐。 衣诺笑得更欢了:“好吃就多吃点,自己动手。” 下人们见主子们吃得那么开心,他们也安心的吃饭了。 她们心里对女主人是非常认同的了,哪个高门府邸下人是可以在一旁用餐的,更加不可能吃到当家主母做的饭菜。 在这里,她们有种感觉,主子是把他们当人看的。 而杨府这边,杨飞也是一边吃着饭一边夸赞着衣诺。 他噜噜的扒着饭,“没想到啊,弟妹改变之后,做饭这么好吃啊。” “滕克这小子,真是苦尽甘来了,都要享福了。” 顾云没好气瞪他一眼,“吃你的吧!人家享福,你现在就不享福了?” 她今晚也破天荒吃了不少饭,这小龙虾还真是好吃,吃得停不下来了。 瞧着父子俩没出息的埋头苦吃,没好气道。 “我之前就说诺妹妹变好了吧?有的人还不信。” 杨飞美滋滋地把小龙虾的汤汁舀到碗里,泡着饭吃,一边尴尬的说:“后来不是也认同了嘛!” “你还翻着旧账,为她抱不平呢?” 顾云被自家丈夫给逗乐了,笑出声,“瞧你这出息。” 嘴里是嫌弃的,手上的动作却是实诚,不停的给父子俩剥虾壳。 衣诺也没料到她做的小龙虾这么受欢迎,看到工人们把汤汁都捞了个干净,她觉得自己可以把麻辣小龙虾提上日程了。 第65章 男人的对话 虽然现在瘦下来了,可衣诺还是不敢海喝胡吃,她怕会反弹,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她都不吃米饭,每个菜都只吃一点点,尝尝味道就好。 家里有下人,吃饱饭之后,都是可乐跟七喜收拾残局洗碗的,夫妻两人会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散步聊天,差不多时间了,万嬷嬷就会把他们带过去洗澡。 现在家里多了那么多人,衣诺自然不可能再穿着里衣到处跑的了,而且经过滕克的提醒,她也知道原主的那些里衣实在是太透了,想想之前自己肆无忌惮的穿出来,还真是尴尬啊。 她洗漱完后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又等了一下滕克,才去孩子们房间的,此时两个孩子已经修炼完心法了,躺在床上不愿睡觉。 “嬷嬷,你去休息吧,我哄他们。” 衣诺进来的时候,嬷嬷在一旁毫无办法的哄着。 滕克看这样子都要发火了,这两个孩子越来越骄纵,可看到衣诺那柔和的目光,又忍住了,只是淡淡的跟衣诺交待:“慈母多败儿。” “对他们好是可以的,但是别太惯着。” 衣诺点了点头,催促他离开:“夫君说得很对,妾身知道啦。” “你不是说要去找小浩的吗?“ “快去吧,他们睡着了我就回房。” 见她这样敷衍的样子,滕克无奈的刮了一下她鼻子,又狠狠瞪了两个孩子一眼,才转身离开的。 孩子们被他这样一瞪,立马不敢说话,低下了头,跟个小鹌鹑一样,惹得衣诺忍不住捂嘴笑了。 “你爹爹说得很对哦,你们可不能因为现在环境变好了,就不懂事了。” “环境越好,我们越要约束自己。” “不能让自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迷失自我。” “反而要像你们爹爹一般,坚持做自己。” 衣诺坐到了床上,低声温柔的跟他们讲着道理。 孩子们不理解,却听明白自己娘亲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认同的点了点头,弟弟依偎在娘亲的臂膀,坚定的说:“我们一定会向爹爹学习的,以爹爹为榜样。” 见他们把话听进去了,衣诺给他们俩竖起两个大拇指。 “聪明,能听明白娘亲的意思。” “给你们手动点赞。” 其实接触过心理专业的人都知道,孩子们睡前故事还是要有的,这是一个很好的灌输正确的思想观跟人生观的时候。 你想让孩子们成为什么样的人,就给他们讲什么样的故事。 “快躺下吧,娘亲给你们讲故事啦。” 她把大灯吹熄,留了角落里的一盏小灯,才开始用黄鹂般好听的声音讲。 “从前从前,有个叫匡衡的孩子,他很热爱读书,也特别的勤奋......” 滕克离开孩子的房间后,便去了隔壁, “姐夫,你怎么来啦?” 见滕克过来了,衣浩很开心的站了起来,却也有些局促。 见状,滕克扯出一点笑容,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坐下。 “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家中的情况。” 衣浩正襟危坐,就像老师在考察学生问题一样,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家中一切都好,请姐夫无须挂念。” 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情,连忙转过身,从衣服里掏一个老旧的钱袋子,递到滕克眼前。 “姐夫,这里面的五百两银票,是爹娘千叮万嘱让我带过来还给你的。” “他们说不能收您的钱,让我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中。” 当时爹娘收到姐夫让人送来了五百两银票,真是惊呆了,吓得赶紧把家门关得紧紧的,生怕有点见到,也怕会有图谋不轨的人半夜进家。 五百两银子啊,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怕是他们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立马就想着让衣浩把钱拿回来还给姐夫了,但因为他快要考试了,就一直耽搁了,胆战心惊多日,衣浩出门的时候,他们也总算松了口气了。 滕克看了一眼,轻轻的把衣浩的手推回去。 “这钱是岳父岳母应得的。” 衣浩不解的看着他。 滕克今天过来找衣浩,就是打算跟他好好谈谈的。 “这是给岳父岳母的礼金,感谢他们生养你二姐。” “当年我手中没有银钱,没有给任何礼金,如今也算是补上了。” “以前你二姐不好,可她终究是为我生了两个孩子,看在这个份上,这银钱也是应该给他们的。” “别推脱,你就把这钱交给岳父岳母就行。” 与其说是礼金,还不如说这是滕克给以前那衣诺一笔卖身钱。 他是这么想的,他喜爱的人占用了她的身子,她怕是也已经香消玉殒了,看在这个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该跟她做个了断。 这笔钱,足够岳父岳母花一辈子了,也算是替她尽孝了。 衣浩没有说话,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姐夫的态度跟以前很不一样,他终究想不明白。 滕克也不理会他的想法,而是继续说。 “我心悦于她,现在的这个她。” “她变得美丽动人了,也变得蕙质兰心了,而且还多才多艺。” “是个绝无仅有的好女子。” “如今我希望能与她相守到白头。” 听到姐夫这么直白的话,衣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感觉自己真相了,肯定是因为二姐变好了,所以姐夫也喜欢上她了,愿意跟她一起了。 衣浩很开心,她始终都是自己的姐姐,她能变好,父母亲也是能放心的。 只是他说的多才多艺,是指她的厨艺了。 “姐夫,您过奖了,如今的二姐虽好,却也没有多才多艺。” 滕克却又说:“她来这里半年,改变了不少,努力减肥了,还很耐心的教导孩子。” “除了学会煮饭,如今还打算挂牌做一名女医。” 衣浩觉得有点扯:“姐夫,这是真的吗?” 滕克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 “她拜固中堂的顾大医为师父,学习医术很久了,前两日还参加医考。” “等九月中旬成绩出来了,便可以正式挂牌了。” 见他这么惊讶的样子,想来衣诺是还没跟他说的。 真是心大,这个弟弟这么聪明,她就不怕他看出破绽嘛? 滕克心里无奈至极,当初对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毫无防范之心,才让自己一下子就识破的,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如自己这般喜爱她的,若被其他人发现,怕是会把她当成妖魔鬼怪,自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觉得自己也说得够多的,过犹不及,再说下去的话,这个小舅子就能看出端倪了。 他站起了起来,拍了拍衣浩的肩膀。 “希望你能放下对你姐的成见,试着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 “你会发现,如今的她,真的很好。” 说完后滕克就回房间了,留下衣浩坐在窗前想了很久。 第66章 约定 当衣诺回到房间的时候,滕克已经回房很久了。 他双腿交叉盘坐,面对门帘,右手拿着书本,左手捏着自己好看的下巴,看得非常的入神。 原本冰冷高傲的脸,时不时皱着眉头,时不时瞪大双眼,甚至会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 啊!! 这样!! 这样啊!! 不错!! 还能这样!! 甚好!! 厉害!! 听到他时不时的惊叹声,衣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夫君,在看什么?” “这般的入神?” 她走到了屏风后面,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她还是习惯穿睡衣睡觉,她的睡衣,指的就是里衣。 这里衣是新做的,量身而做,刚刚好。衣服虽然还是很透很薄,做里衣的面料就是如此的,没办法改变这个现实。 所以衣诺让可乐帮她在那个部位缝多了一层,这样即使脱了肚兜,那也是看不到的。 她不喜欢束缚,喜欢里面空空如也的,这样睡觉才舒服。 “没什么,就是一本武功秘笈。” 滕克不慌不忙的把书收了起来,等衣诺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看书了,而是坐在床边,双脚垂放着,赤着脚放在脚凳上。 “嗯?” “怎么啦?” “你还看书吗?” 衣诺走近瞧了瞧,没看到书本,也不知他藏哪。 她一个不留神,就被滕克拉入怀中,慌忙之中,竟然坐到了他大腿上。 “啊!!” 被吓了一跳的衣诺发现自己没摔地上,松了口气,随后用自己柔软的手掌用力的拍打了几下滕克,正好拍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吓死了!” “干嘛呢这是?” 她这春风般的声线,娇羞般的动作,看在了滕克的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逗啊。 直接双手捧起她那巴掌小脸,整个人亲了上去。 衣诺再一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吻越来越深,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这个吻中。 可能是感受到她没有任何回应,滕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近距离的! 使得衣诺的脸迅速红了,甚至红到了后耳根,红到了脖子,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 “闭上眼睛!” “保持呼吸!” 滕克并没有放开她的樱桃小嘴,而是轻声喃呢着。 衣诺是个听劝的,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的双手沿着他炽热的胸膛,一点一点的往上挪,最后环住他的脖子,指甲轻轻地刮过他的肌肤,让他感到一阵震颤。 得到了衣诺的回应,滕克欣喜若狂,立马加深这个吻。 他的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背部,将她拉向自己,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和气息。 而他的舌头也没闲过,在她的口腔中肆意游走,轻轻地咬着她的下唇,引得她发出阵阵轻呼。 滕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到了她的!衣服里面了,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攀上了高峰,搓圆按扁,用!力!的!蹂躏着。 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怀中的她。 沙哑着声音说:“休息吧!” “为夫关灯。” 说完了立马快步走到浴室,把刚刚用剩的水给自己浇了个全身。 被推开的衣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然心里感到了空空的,不知该如何言说。 等滕克把灯吹熄回到了床上,又再一次把她拥入怀里,她的心又一次安定了下来。 她前世可是有男朋友的,也不是保守的人,自然是明白滕克的意图。 其实,她是愿意的。 只是….. “夫君!” 她轻轻的唤了一声滕克,便把头埋下他的怀里,贪恋着他那宽大的胸膛。 “嗯?” 滕克抱住了她,宽大的手掌放在她那纤细的腰身上。 “还不可以!” 滕克的脸正要黑沉下来,又听到衣诺说:“月事还没来完。” “再过两天就完了!” 随后她又马上补充道:“来完了还要再等两天。” “等我身体完全恢复了,就……就…..” 滕克不等她说完,立马紧紧的抱住她,把头抵在她头顶:“好!” “我等你!” 这三个字成功的感动到了衣诺了,她也想在把自己彻底交给他之前,好好的谈谈。 不管这个身体虽然不是完璧了,可她的心是完整的。如果发生关系,那就代表自己把整个心都交给他了。 于是她直接把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日后回京中了,你会纳妾吗?” 在古代,女子这样问,就会被视为善妒。哪个男人不会三妻四妾?哪里轮到女人来管? 可滕克不是这样想的,既然他觉得要跟她白头,那该有的立场还是要表明的。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不会!” 随即解释道:“不纳妾,是我们定国公府的第一条家规。” “这个规矩,从开国开始,第一代定国公立下的,两百多年来,无人敢违反。” “而我们定国公府一直也是一脉单传的,没有胞弟,幸运的时候,会有胞姐或胞妹。” 不用他再说下去,衣诺心里最大的疑惑就解开了。 为什么长公主婆婆这样的人,即使再不喜欢原主,狠心的五年不见亲孙子,却也不给自己儿子安排妾室! 原因就在这,家规! 长公主是这个家规的受益者,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去破坏的。 见她没说话,滕克知道,以她的聪明,定然都能明白了。 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他们不妨把那窗纱捅破,坦白的交谈一番。 “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衣诺不意外,而且也早已确定他知道了,并不打算说话,而是想听听他说什么。 “你不必害怕我,我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守护者,也会守护这个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刚开始见你并无伤害宏儿他们的意思,又看到你那奇特的救人方法,我便放下对你的怀疑了。” “之所以无条件的信任,是因为你的仁心。能在第一时间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你必定是心善的。” “后来,你开始为我们洗手作羹汤,你用你的温柔慢慢的感化两个孩子,你也开始努力的追求你的梦想。” “就在这些不知不觉中,你慢慢的走进了我心中。” “所以在你说出对未来的憧憬时,我便想给你一个新的家,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 “我买下了这个屋子,就是想跟你开始新的生活。” 听着听着,衣诺感动得落泪了。 眼前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黑沉着脸、面无表情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看不出来的,使人不敢靠近他。 可他那强硬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为了给她一个安定的未来,他默默的做了很多事。 衣诺的眼泪把他衣服打湿了,他吓得赶紧放开她。 “娘子,怎么了?” “娘子!” 他越是温柔的问,她眼泪就越凶猛。 “诺诺,别哭,可好?” 听到诺诺这两个字,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而他见自己怎么也哄不好她,竟然又一次亲了上来。 这一次,他没有亲她的小嘴唇,而且宠溺的亲吻着她的眼睛,亲吻着她那一滴滴晶莹的眼泪。 咸咸的,涩涩的! 衣诺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才看着他认真严肃的说。 “滕克,我们要相守到永远。” “不究过往,共赴未来。” “好!” “不究过往,共赴未来!!” 第67章 商讨 两人后面又聊了很久,衣诺把今日收到家中来信跟给衣浩买衣服的事情告诉他。 滕克并不在意他用自己的银钱去给衣浩买衣服,既然钱都给了她,那就是让她做主的。而且她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他觉得衣诺可以 “看到娘亲的来信,我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为人父母不容易,如今我占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理应为她尽孝。” 原本她是不打算帮原主还债的,可是收到了来信后,她发现原主的父母虽然爱女心切,可三观还是很正的。 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魂魄已经烟消云散了,定然是会万分难过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她的爸妈还在,知道她去世的消息,也定然会很伤心。将心比心吧!她多多少少还是要照顾他们的。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为自己打算的,原主的娘家,定然是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只要自己扮演好一个女儿、妹妹、姐姐的角色,他们觉得不会背叛自己。 既然她打算要做生意赚钱,总得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帮忙吧,哥嫂一家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父母还是要继续留在村里种田的,科考只有良民才能参加。而良民必须是有田的农民。如今他们一家也不用缴纳赋税了,耕田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等她的事业好起来了,便回去看看哥嫂的人品,要是好的,就带出来。 “孩子们也是大半年没回去了,我想找个时间回去看望一下,也算是尽孝道了。\" 滕克其实无所谓,就是怕时间安排不过来。 “医考笔试要在九月中旬才出结果,那九月初我申请半个月的探亲假,陪你们回去一趟。” 大汉朝对士兵算是宽厚的,每个士兵一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因为士兵都是就近安排的,即使最远的,十天也是可以来回了,这样士兵们也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陪陪亲人。 对于滕克的安排,衣诺很是满意,甚至还把自己打算做生意的事情也告诉他了,两人就这个事情又商量了一番,等困意上来了,才睡下。 第二天早晨,衣诺亲自送孩子们到杨府,并且还带了一碗韭菜鸡蛋饺子过来,给顾云母子尝尝鲜。 “昨日你做的那个黑螯虾,实在是好吃。” “他们父子俩连汤汁都不放过,用来泡米饭吃。” 顾云把衣诺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一般,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很有趣。 果然衣诺听了之后,也非常开心的笑了:“看来昨日还是煮少了。” “等乔迁宴的时候,让他们敞开肚皮吃。” 顾云很喜欢这样的衣诺,跟她很有默契,却也假装嗔了她一下:“那不得把你吃穷。” 闻言,衣诺便把来这的目的告诉她。 “顾云姐姐,你对管理铺子很有方法,而且上次听你说过,你除了有成衣铺、首饰铺,还有一个酒楼。” “你说我这黑螯虾放到酒楼去卖,会有人买吗?” 顾云不免奇怪的问:“妹妹你是想做酒楼生意吗?” 衣诺点了点头:“我想开一家卖特色吃食的酒楼。” 顾云道:“怎么想起来要做酒楼生意了?” 衣诺:“你别误会,滕克在银钱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这你可不用解释,姐姐我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顾云一笑,用手拍了拍衣诺放在大腿上的手。 她会心一笑,然后又接着解释。 “做一名女医是我的梦想,我从没想过靠这个来赚取银钱的,这样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做一名好大夫。” “但我也是需要银钱的,也想帮衬帮衬一下娘家,毕竟我的父母哥嫂也是不容易的。” “我不想花每一分钱都找滕克要,更不能拿他的钱来接济娘家。” “思来想去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把生意做好了,若他们是看得清的,那就教给他们方子,让他们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这样我日后也能安心做大夫。” 顾云很是认同,也很佩服衣诺能有这般的觉悟。 大户人家的女儿嫁出去就是为了帮衬娘家的,即使不会明目张胆的从夫家捞好处,也会借着夫家的势力,在其他事情上给娘家人行方便。 感恩父母是好事,但是不能靠消耗夫妻情分来感恩的。 女人啊,把自己的小家维护好,比什么都强。 顾云嫁给杨飞,也只是本着杨飞的老实去的,那时杨飞还只是给百户而已。她并非为了能给固生堂带来什么,她爹也不需要她这么做。 “你做的很对,姐姐很支持你这样的做法。” 衣诺掩嘴一笑,见自己得到了顾云的认同,眼里冒着精光,打蛇随棍上啊,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也不会管理铺子,怕做不来。” “若是有顾姐姐做我的合伙人就好了,你那么聪明,一个人能把顾家跟你自己的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定然很有能耐。” “我的好姐姐,要不你可怜可怜我,帮帮妹妹吧?” “我出方子你管理,生意五五分权,一起出谋划策,利润我四你六,好不好?” 顾云顿时心动了,见衣诺这般讨好的模样,忍不住又笑着嗔了她一下:“好你个机灵鬼,连姐姐也算计了。”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开心的,说明衣诺是真的把自己当姐姐看,有好处也想着自己。 这么说起来这可是真是个不错,合伙人这次她也喜欢,两人都是利落之人,也是情投意合的,以后有什么事肯定会有商有量的。 衣诺见她不说话,在考虑,她也不急:“这事不小,今天我们就这样谈谈,您晚上再跟姐夫好好商量一下。” “成。”顾云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她其实没什么犹豫的,但是还是想跟自家男人说一声,以示尊重。 衣诺又把自己其他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还有那肥皂,姐姐你觉得放在你的铺子卖,会有生意吗?” 她这么一说,顾云的眼睛亮了又亮,她眼馋衣诺这个肥皂很久啦,真不是一般的好用,可又不能总是厚着脸皮找他要。 “那肯定是可以的,这么好的东西,那些个夫人小姐,肯定是喜欢的。” 第68章 定国公府 “云姐,那还得麻烦你找一些可信赖的人来制作这个肥皂,这方子可算是千金方,定能让我们日赚斗金。” “我们的现在彭城开始卖起,日后还能卖到京城去。” “这东西也不是别人研究就能研究出来的,看到我们赚这么多,肯定会有人会眼红。” 衣诺知道一家独大是有多难,而且在这个等级阶层社会,他们的东西一旦被别人看中了,想要抢过去据为己用,那可就麻烦了。 顾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却也是担忧:“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担忧起来了。” “制作肥皂的人,若是只是长工,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即使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也会有出卖主人的时候。” 衣诺想了想:“不若我们把各个步骤分开,从原材料到定型,这个庄子完成后,由我们信任的人来负责运送,交到下一个庄子,最后定型的部分,由签死契的丫鬟来做。” 顾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但是这个人选,还是要商讨一下:“妹妹,你回去跟滕上校商量一下,人员方面他应该会有。” 虽然她不知道滕克的家世,但是杨飞说过,他是京中的世家子弟,那家族定然会培养很多可供使用的人。 她的话让衣诺眼前一亮,她怎么一下子忘记了身边有个好帮手呢? “姐姐说的很对,是我疏忽了。” 顾云却是笑了:“你的出发点本来就是打算靠自己赚钱的,肯定没想过找男人帮忙。” “只是啊,作为聪明的女人,要学会运用自己的优势。” “有时候男人反而希望我们依赖他们,这样他们才有存在感的。” “要多跟他们撒撒娇,你不撒娇,总会有人替你做,到时候自己的男人就成了别人的男人了。” 顾云的话很有道理,女人就是水,可以化成冰,坚硬无比,也可以化成雪,柔软细腻,聪明的女人,会根据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转换形态,将会事半功倍。 最重要的一点是,衣诺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利益关系网是很深厚的,作为平民百姓,连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身边的人了。你以为那么多寒门子弟参加科考,真的只是因为报效朝廷嘛? 也许大多数都只是想改变命运,想要尽可能的强大,足以保护自己跟家人。 等晚上滕克回家后,衣诺便把今天顾云的建议跟他说。 滕克想了一下,突然笑了。 “我的好诺诺,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衣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滕克觉得既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衣诺的。两人都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以后要相互扶持、携手并进,自己家里的事情,没什么可隐瞒他的。 于是压低声音,把他来徐州当驻军的前因后果告诉她。 第一代定国公是开国元勋,他出自幽州世家,自小勇敢果断,而且还骁勇善战。当时幽州受到外强入侵,前朝皇帝腐败无能,欲将幽州割给匈奴求和。 他不满朝廷昏庸无能,带领着幽州所有百姓顽强抗敌,击退外地后,又顺利击退朝廷走狗,把幽州从前朝独立出来,此时,群雄起义,各地烽火狼烟,经历了整整三年的内斗,最后推翻前朝保证,因为他是第一个起义之人,很多人欲要推举他坐上皇位。 可他很有自知之明,以自己无治理朝政之能,便推荐当时名气更高的元帝,并且两人早已成为非常要好的兄弟,他也深知元帝有雄才大略,在他的统治下,大汉朝能开创另一个繁荣昌盛的时代。 元帝感激他的立国之功,便封他为定国公,爵位是世袭罔替的,并把属于他的兵符,统领北方驻军二十万大军的兵符,归还与他,且还宣告天下,定国公地位如同亲王。 第一代定国公也明白为皇帝者的猜疑之心,所以开府后第一件事,便把不允许纳妾写入家规中,这就是定国公府子嗣单薄的原因了,也让定国公府躲开了不少祸事。 他自己也只是生了一儿一女,且告诫后代子孙,定国公府无需旁支庶子的协助,每一代人只允许生一个儿子,且要悉心教养,培养成为下一代继承人。 两百年来,三代定国公都时刻谨记祖宗教诲,每次需要出征时,定国公都会首当其冲,但他也以子嗣单薄为由,让自己的妻子儿孙留在京中。 直到了滕克的爷爷那一代,匈奴再次来犯,他爷爷主动请缨出征,最后长眠幽州边境。 此时滕克的父亲也才十岁,当时皇帝想尽办法要收回定国公府的兵权,便提出让长公主与滕克父亲滕烈定亲,定国公府要靠老国公夫人一个人是很难维持下去的,迫于无奈,她也只好答应了。 历朝历代都有一个明文的规定,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皇帝这个做法,已经是非常的明显了,就是要削弱定国公府的势力,让他们交出兵符。 而滕烈及老国公夫人则是在定亲后便上报皇帝,兵符当时由老定国公带着出征了,在混战中遗失了。 虽然皇帝不相信这个说辞,但也不好再有所行动了,只能任由静观其变。 而滕烈从此也假装堕落,整日无所事事,御使大夫劝说他时,他便吊儿郎当的回应,自己是未来驸马,无需心中有出息。皇帝见状,也渐渐放松了对定国公府的监视了。 到了长公主嫁入定国公府后,暗地里把定国公府彻底搜查了一遍,也没发现兵符,老皇帝这才放弃。 可实际上,长公主幼时早已仰慕滕烈的勇武,倾心于他,长公主也明白老皇帝为何要把她嫁给滕烈。一个是不喜爱自己的父皇,一个是自己最亲近的夫君,长公主很聪明的选择了滕烈,暗地里搜索定国公府,也只是他们两人演戏而已。 为了让老皇帝更加相信他们夫妻离心,在外面时两人都总是毫不避讳的给对方脸色看,隔三差五就会传出两人吵架分房。 如今的皇帝是长公主的亲弟弟,两人感情深厚,却都是自小不被老皇帝看好,最后在滕烈的帮助下,顺利继任,定国公府又恢复了昔日的荣光。 滕烈为了锻炼滕克,便让他参加武考,还让他来徐州驻军。 实际上,徐州是定国公府安排滕家军退伍养老之地。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侥幸存活下来的,一直都是定国公府在养他们,滕克来这驻军,就是为了方便暗地里安排滕家军老兵养老的问题。 可由于滕烈十多年的韬光养晦,他们明面上的产业并不多,要养活这么多人,实在是很难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衣诺想要做生意,需要人手,这批老兵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第69章 将计就计 滕克来这六七年了,也只做到把钱拿出来用于训练,多的真的做不到了。这次明目张胆的开府,除了是想给衣诺一个好的住处,还有就是要加快速度了。 他收到消息,皇帝舅舅身体不好, 京中皇子蠢蠢欲动了。 万管家过来,就是为了协助他处理滕家军的事情。 “为何你能有两个儿子?” “你没有做生意,那你靠什么养军队?” 衣诺给了他一个白眼,跟看傻子一样。 作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会在同一个坑掉两次?这很不合理,当自己是傻子还是以为别人是傻子。 滕克哭笑不得,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 惹得衣诺生气的拍打了一下他的手,叉着腰佯作生气:“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滕克假装很害怕的样子,举双手投降:“女侠饶命,我坦白了。” “快说。” “遵命!” 滕克当年刚来徐州,还没到军营报到,就被临时安排进山贼窝当内应,因为他是新来的,徐州的人都没见过他,做内应最合适了。 可这群山贼的大当家很机警,一直没让滕克接近核心地区,只安排他在外围。眼看已经来这两个月了,都还没有把这山寨的布局全部搞清楚,特也有些着急了。 滕克是个忍得住气的人,也非常的聪明,既然自己进不去,那就想办法收买里面的人。 刚好有一个堂主的弟弟,很爱赌博,却又经常被下套也不知,常常输得到处借钱。滕克便把他当成切入点,假装也很爱赌,在赌坊慢慢的接近他、结识他,取得他的信任,还经常借钱给他,最后发现他竟然跟自己是同一个山寨下来的,便与他称兄道弟的。 滕克假装很仰慕赌徒的堂主哥哥,想偷偷的一睹他风采。赌徒弟弟一点都没怀疑,在一个夜里,偷偷的把他带进核心地区,滕克借着拉肚子上茅厕,把这核心区转了一圈,把哨岗的位置也都默默的记下了。 第二天他刚离开山寨,却被赌徒的堂主哥哥发现了端倪,深怕自己弟弟被连累,连忙带人追杀过来。 事出突然,即使滕克武功高强,却还是寡不敌众,最后还是受伤了,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后来被上山打猎的衣诺的哥哥救回来家,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滕克在桃林村养伤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别人知道,就连京中都没有说,所以他跟原主成亲、被迫同房生孩子,通通都不为人知的。 养好伤他独自回到军营,因为立了大功,又是武状元出身,他立马就被授予百户的职位。 可才过了三个月,就收到了萧县的来信,说原主怀孕了。 刚开始滕克是不情愿结婚的,可是还是会偷偷的把每个月的俸禄让暗卫送过去给原主。 过了十个月,他休探亲假,让人假扮成他回京城,自己则是去了萧县看望他那个将要出生的孩子。 可是没想到啊,孩子未足月便出生了,他回到的时候,加上他算错了时间,滕润宏此时已经四个多月大了。 见到这个长得跟自己有些相似的婴儿,滕克的心突然就柔软了,便想着多陪陪自己的儿子,在原主家住下。 但是他这次很警惕,并不想再中招。 随着跟孩子的相处,他的心态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孩子未免太孤单了,而且定国公府是个重负,小时候肩负太多,一言一行都要被盯着,使他从小都体会不到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原主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无人知道,甚至他父母也未曾说过。 她这般的能生,若是再来一个,是否还能再来一个儿子呢? 若她真的为他生两个儿子,日后大不了用钱把她供起来,给她名份,以养病为借口,让她留在萧县。而孩子都给自己母亲教育,他母亲定能把孩子教育的很好。 他刚想通了这些,发现原主又准备故伎重演,他便将计就计。 可这一次并没有真的中药,而是压下心中厌恶、努力让自己有反应,从而成功再一次播种。 等他休完探亲假回到军营,过了两个月,又收到了萧县的密信,原主真的怀孕了。 原主的肚子也很争气,再一次为他诞下儿子,他也再一次休探亲假回萧县。 本来这次他是想把两个孩子送回京中的,但是突然收到蜀地造反的消息,他被迫提前结束休假,赶往蜀地平乱。 他也意识到,和平了两百年的大汉朝,各地诸侯开始蠢蠢欲动了。若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有两个儿子,定国公府又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决定暂且隐瞒,并且暗地里拜托岳父岳母对孩子多加照顾,每个月都会给他们送信送银钱。 他也不敢给太多钱,钱多招人妒忌,于是他把月俸给一半原主给一半岳父岳母,然后再让暗卫想办法帮助原主哥哥打猎,让他们家收入增加不少,生活也好了不少。 令他没想到的是,原主竟然会在他离开三年后找上门来了,暗卫无法阻止,他有两个儿子就这样暴露出来了。 还好此时皇帝舅舅身体不适,各皇子开始蠢蠢欲动,关注他的人也不多,他才有时间去思考后面的事情。 听到这里,衣诺什么都明白了。 “她跟那王秀才的事,你知道了?” 滕克很老实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掌握中。” 衣诺恍然大悟,怪不得书里面原主跟王秀才私奔后立马就被发现了,甚至还被卖被折磨至死。 她有点害怕,古人的城府好深,她没那么宫斗宅斗的头脑。 见她沉默不说话,滕克突然有一种感觉,她好像随时要离开一样。 吓得他连忙把她抱住,紧紧抱住。 “别怕我,好不好?” “他们的事情不是我设计的!” “我只是监视他们,没有做过任何推波助澜的事。” 说着他又亲了亲衣诺的额头,紧张的盯着她。 是啊,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有原则的。 虽然在生孩子的事情上,确实是将计就计了,对待原主也不算好,却也没有加害她,甚至还想着养着她。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呢? 于是衣诺紧紧的回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抱里。 “我相信你!” 那王秀才的身后,又是谁? 第70章 敲定 “定国公府没有什么产业,只有几个不温不火的成衣店跟首饰铺子。” “还是在我母亲嫁入定国公府后,生意才好起来的。” 滕克打算一次性把定国公府的事情都跟衣诺交代了。 虽然明面上是没有的,实际上定国公府却是不缺钱的。 第一任定国公的妻子,是商贾之女。她深通经商之道,与第一任定国公成亲之后,暗地里依旧在经商,但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而是在定国公的支持下,创立了一个新的家族,花家。 他们什么生意都不做,只开钱庄,当然了,他们的钱庄也很有特色,还兼顾了当铺,大家可以把东西拿过来抵押借钱,甚至房契地契都是可以的,那就相当于现在的借贷了,不同的是,抵押有期限,超过期限无力还钱,钱庄便可把东西拿去拍卖。 从立国之后,花家钱庄横空出世,无人得知来历,却是开遍全国各大州郡,令人不敢小觑。 当然了,这瞒不过元帝的眼睛,但他对定国公府是非常信赖的,并没有阻止,反而在背后还出了不少力,从此世上也多了一个隐世家族,花家。 定国公府那二十万大军,就是靠钱庄养起来的。 元帝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儿子,随着花家人的行事越来越神秘,后面的每一任皇帝都查不出花家究竟出自何处,这也是皇帝们既害怕却不敢打压花家钱庄的原因。 花家的家主,是每一任定国公府的郡主,她们从小就学习经商之道,而且她们的夫君也全都是定国公们暗地里挑选好的,绝对不会插手郡主的事情,郡主们也都不会让自己的丈夫知晓。 就这样,维持了两百年,到了滕克父亲滕烈这一代,花家家主却只能是滕克。 因为长公主当年在生滕克的时候,竟然因为孩子太大了差点难产,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了,却因伤了身子,从此无法再孕了。 他们经过一番查探,发现导致长公主肚子太大的原因,竟然是她的父皇背后的手笔。他命人给长公主的饮食加入增强吸收能力的药,导致长公主怀孕的时候,所有的营养都被肚子里的孩子吸收了。 也是因为这个事情,长公主彻底伤透了心,暗地里决定跟她的父皇决裂,一心一意帮助定国公府。 她甚至还劝滕烈纳妾,或者在外偷偷养个外室。 可滕烈从小被教育对妻子要忠心,要一心一意,他做不到为了孩子背叛妻子,最后只能把一切的担子都交给了滕克。 滕克两岁就开始启蒙,除了白天要习文习武习谋略,晚上暗地里还要学习经商。 虽然父亲母亲很心疼他,可是为了定国公府的未来,只能委屈他了。这也是他从小就不快乐的原因,也是他放任两个儿子在岳父岳母家生活。 在他看来,虽然他没有给孩子们足够的父爱,却给了他们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只是他没有想到,原主竟然这般变态,从小磋磨大儿子,导致大儿子性格怪异,到现在还不愿意说话。 衣诺静静的听着他说,看着他眼睛里的落寞,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夫君,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我想要个女儿。” 滕克惊讶,这是愿意跟他有肌肤之亲了。 他的眼神里立马充满了饥渴。 衣诺吞了吞口水,感觉他就像一头饿狼一样,连忙制止他。 “打住打住!我的月事还未来完呢!” “好吧!” 滕烈又变得垂头丧气的。 惹得衣诺是哭笑不得啊。 大哥,拜托,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想办法悄悄的生女儿吗? 衣诺突然又想起来一个事情。 “你给我的那个有木棉花图案的取钱令牌,实际上是花家钱庄家主的令牌?” 滕克点了点头:“嗯呐!” “娘子你真是聪明。” 狗屁!! 衣诺心里大骂! 你别给我装萌!!你以为我不敢骂你吗? 好吧,讲真,她不想骂他狗,只觉得感动。 这男人怎么那么好?这是钱庄耶,能在所有花家钱庄的取钱的令牌,他竟然就这样给了自己。不怕自己会把他卖了? 像是有读心术的滕克,嘴角扬了起来。 “我很信任你,你很不一样。” 好吧,他这话无敌了。 衣诺也不跟他计较了。 她把事情都搞清楚之后,又跟滕克商量了一番,两人最后敲定了一个方案:把肥皂的制作方法交给万管家,让万管家带领滕家军各地的退伍老兵来完成。 一共四个方子:洗发的何首乌生姜肥皂;洗澡的润肤肥皂,有加入牛奶、花露或清新薄荷等三款;洗手的除菌肥皂;洗衣服的硫磺肥皂。 当看到肥皂的方子时,滕克震惊了,这个小方块,即使风靡全国了,也绝对不会让人模仿到。 这里面的一些材料,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要从各种植物里提纯出来加到一起,最后还要使用化学皂化反应来定型。即使他们能提纯东西,可最后这一步,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出来,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大家的知识范围了。 原来猪油还能这样用的。 猪油,穷人买不起,富人不会去厨房看,谁会端着一碗猪油跟花蛤壳、草木灰在院子里研究几个月?这三样东西,谁也不会把它们放在一起。 即使是聪明的滕克,如果不是衣诺的解释,他根本就理解不到里面的原理。 而万管家虽然不理解,但是他是个听话照做的人,拿到方子,绝对会按照方子谨慎处理,东西一下子就能被制作出来,在全国销售。 为了谨慎起见,他们决定让万管家联系全国各地的退伍老兵统领,京城除外,在各地同时开展制作,以花家的名义,与当地最有名的胭脂水粉铺子合作,放在他们那里销售,二八分账,花家占八,胭脂铺子占二。 全国各地同一天上市出售,统一售价。 洗手的除菌肥皂、洗衣服的硫磺肥皂,这两款定价很便宜,只卖六文钱,面向所有百姓出售,特别是农村的村民,这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价格。 之所以这样定,第一个原因是:这两款肥皂制作方法简单、用料便宜,成本也就三文钱。主打一个薄利多销。第二个原因是:衣诺希望全国的百姓都注意个人卫生,减少细菌的传染,这样生病的夭折的人也会少了。 衣诺还说了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 这句话真的深深触动到滕克,让他再一次坚信,有衣诺在,他们定国公府会变得不一样。 洗发的肥皂跟洗澡的肥皂,目标受众是富人,这个定价是二两银子。这个价格对富贵人家来说不痛不痒,利润却是百分之两百。 肥羊都不宰,那真的对不起自己。 等东西火热了,再让京城的花家跟长公主自己的胭脂水粉铺子合作。除了不想肥水流到外人田外,长公主的胭脂水粉铺子也是全京城最出名的铺子,非常合理又不会让人找到把柄。 彭城合作铺子内定是顾云的铺子,以衣诺的名义与她合作,四六分账,顾云四,衣诺六,这也算是后续特色酒楼给她的补偿。 以后酒楼都要靠顾云打理的,但是大厨会由衣诺提供,她还提出了萧县分店打算由她哥嫂来开,其他个州郡的分店则是由顾云安排。 第71章 合作达成 衣诺夫妻聊得热火朝天的,顾云这夫妻俩也是异常火热的。 吃饭的时候,杨飞就看出来,今天顾云的心情很好,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愁眉最是舒展的一天,应该是发生了很好的事情。 果然,她哄完杨磊睡觉之后,回到房间就把衣诺想跟她合作酒楼的事情告诉杨飞。 见她这般的开心,杨飞并不反对,只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们一起开铺子,不怕理念不同利益分配不均闹矛盾么?” 别看杨飞不经商,虽然他是武夫,却也有长远的眼光,就从这么一个问题就能看出,他虽不懂经商,却深知里面的弯绕。 这也是顾云欣赏他的地方。 “明白什么叫一见如故吗?” “我与诺妹妹便是。” “初见时,我发现她与传闻很不一样,甚至很聪慧也很懂进退。” “我也有做生意,当然懂做生意的理念,而诺妹妹却说她没做过生意,没什么生意理念,所以铺子上所有的管理,都跟着我的想法走就行,赔赚都没二话。” “这话谁听着都喜欢吧!” 杨飞很认同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滕克的这个妻子,改变之后,连说话都那么聪明,谁的嘴巴可以这般的能说会道? 紧接着顾云又说:“至于利益,我们也是早早说好,资金投入五五分,我出力她出方子,利益我六她四。” “本来我是打算五五分,可她说日后她要行医,除了定期出方子,就没有任何贡献,本来就是占我便宜了,若是还五五分账,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听她这么诚恳,我也便坦然接受了。” “夫君你说,这账目如此清晰,还能有后患?” 顾云很肯定的看着他。 杨飞啥也不说了。 顾云继续:“心有大爱者,定非唯利是图之人。” “若是她想赚钱,行医就有各种途径让她得到,可她直接就说行医是为了医治病人,跟钱财贵贱无关。” “这样的好人,我亲兄都很欣赏,何况是我? 她也没有很强势,只是用商量的语气跟杨飞说话,甚至现在也是很是讨人喜欢的给杨飞捶起了背来。 “夫君~” “妾身知道你心疼人,不想我每日辛苦。” “可如今石头也大了,每日要上课,我在家也是无所事事的。” “前期可能忙些,等铺子稳定了,我雇人做掌柜,帮我管理,或者让诺妹妹找滕上校推荐掌柜人选。” “日后铺子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忙活了,妾身只需隔三差五的去看看账即可。” “这完全就是甩手掌柜嘛。” 说着,她又用祈求的语气问:“夫君,您是否同意啊?” 杨飞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话,被她那柔软纤细的手这里捏捏,那里捏捏,捏得心里痒得不行。 立马把手伸在后面,用孔武有力的臂弯把顾云抱住,一个猴子捞月,把她强行的拉到自己跟前,强迫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眼睛充满欲望的笑着说:“你若让我满意了,为夫答应你又如何?” 瞧瞧,这就是夫妻间的乐趣。 顾云羞红了脸,双手主动攀上了他结实炽热的胸膛,轻轻得把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跨坐了上去,接着把自己红艳小嘴贴了上去。 杨飞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用力的咬住她的嘴唇不放,直接翻过身来,反客为主。 接下来,衣裳褪尽,一室旖旎。 到了第二天,滕克起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陪孩子们练功,而是把万管家叫到书房里,跟衣诺一起与他密谈。 万管家从书房出来后,直接从府中的密道出了城,直奔徐州退伍老兵的住处,马上安排统领开始制作肥皂,等第一批肥皂完成后,第一时间让暗卫亲自送信给各地区统领,并且往各地派出一名掌握技术的老兵,乔装成探亲老翁,前往各地做技术支持。 当然了,这是后话。 重点的是衣诺,她没有亲自送孩子去隔壁,而是先在家里写方案合同,写完了快到中午了,才去隔壁杨府蹭饭。 此时顾云刚起来,见她面色红润,衣诺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昨晚她经历了什么了。 暗暗咋舌,她们夫妻感情真好啊,在古人里很难得啊。 她把方案跟合同给了顾云看,顾云觉得非常好,但是也加了几个要点,使合同更加完美。 两人签订合同之后,吃了饭就直奔牙行买铺位了。 她们想要一家两层的铺位,面积要大,不需靠近主街,但是要环境好。 牙行的人很专业,很快就给他们找到合适的铺子,是一间废弃很久的花楼。 这花楼很大,就在城内河边,环境优美,而且地理位置也很好,就在主街的后面,附近没有任何酒楼,但是有客栈。 虽然花楼名声不好,可衣诺百无禁忌,而且她做吃食的,这环境好,吃东西的人心情也好。 两人跟牙行的人去看了一遍,便决定把这里买下,花了五百两,真的是不贵的,两人还买了一间离铺子几条街的巷子房,用来做员工宿舍。 签合同的时候顾云也请了状师来看的,没有任何问题,她们才签下合同,并且立马就让状师把房契地契拿去衙门更换屋主地主。 衣诺再一次感觉跟顾云合作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买卖铺位竟然还带上律师,这么专业,她这个现代人也是没想到的。 接下来就是铺子装修的问题了,衣诺跟顾云都打算找周老爹,周老爹带领的那个团队,滕克当时也叫他们到縢府做厕所的,她们打算铺子也做这也的厕所,男女厕分开,防止尴尬又保护隐私。 周老爹当天就带着领队过来了,姐妹两人把装修的要求告诉他们,他们表示没问题,不过建议她们偶尔过来盯着,要是有什么地方做不好的也可以及时更正。 顾云很赞同的点头应下,她当然是要过来的,因为她非常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她自己的铺子当时就是这样,期间有好几些个地方差点被搞错了,别看都是一些小地方,但很影响铺面整体美观的。 这些事情衣诺统统都不懂,但打心底里觉得顾云靠谱! 第72章 准备 衣诺跟顾云都是很讲究效率的人,两人都是决定好就要马上行动的。装修的事宜商量好了,她们就要赶紧抓紧时间培训了。 古代建房子装修都很快的,就算花楼全面翻新,很多地方都要拆了重建,也仅仅只需二十天时间,衣诺九月中旬成绩就出来了,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她们敲定了开张的时间是九月十日,那这些时间里,就要马不停蹄的招人跟培训了。 一时之间,掌柜跟账房顾云真的找不到。 这两个人很重要,外面请的不可靠,不一定忠心,她铺子里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实在没办法抽调出来。 最后还是滕克大手一挥,从花家找了两个厉害的过来,他们在九月五日就会到达,培训两天,就可以准备开张了。 厨房的人都是滕克让万管家安排过来的,两个洗碗的是外面请的,请的是军属村的两位老实的大娘,一位是李百户的娘亲,李婶子;另一个是刘千户的娘亲,刘婶子。 都是给她们一人一个月一两银子,这价钱绝无仅有的,但是要求他们不能泄露厨房的秘密,并且还签署了合同的,两位婶子非常珍惜这个岗位的,也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就跟顾云签好合同,准备随时来上班了。 小二要二十人,男子十二人,女子八人,男子负责端菜上菜,女子负责接待点菜还有收拾碗筷。当然啦,男子也有四人负责接待点菜的。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男子进来就让男接待员接待,女子进来就让女接待员接待,很少男女一起来的,如果有,就让男接待员来。 顾云给衣诺点了个赞,说她很周全。 这二十个人,领队四人是顾云让顾老夫人找的,是他们顾老夫人娘家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十六七岁的,乖巧听话的。 而其余的十六人,则是贴了告示招回来的,面试的时候是请牙行的人帮忙一起看,经过一轮筛选,最后留下的不一定是样貌出众的,但一定是各方面都很适合的。 这二十个人,全都签署了保密合同,顾云还告诉他们,这些合同都会送往官府备案的,若是他们违反合同,立马就会报官处置。 若是他们兢兢业业的,那她们愿意给一两银子一个月。 这工资在古代是几乎没有的,所以大家都跟两位婶子一样的心情,既担心又拒绝不了。 还有原材料,刚开店衣诺打算只卖两个菜,酸菜鱼跟小龙虾,酸菜鱼还有肥肠酸菜鱼跟单纯的酸菜鱼,可辣可不辣。小龙虾有蒜香小龙虾、麻辣小龙虾,也是一个辣一个不辣,另外还有炒青菜、还有汤,饮料当然是酸梅汤,这也是她们的招牌。 麻辣小龙虾用到的火锅料,也是那天衣诺一起交给万管家的,让他第一时间制作这个。 结果一点都没有让衣诺失望,在万管家离开的第五天,火锅料成品就被送了过来,衣诺尝试后,立马让他们大量生产。 顾云让管教嬷嬷跟牙行的人一起培训员工,她偶尔去盯着。而衣诺则是在家单独培训可乐跟大厨陈大叔。 这陈大叔是滕克派过来当大厨的,是退伍老兵,他还是縢府厨娘陈婶子的丈夫呢,衣诺算是彻底明白了,滕克找来的人,绝对不会在外面找一个的,因为要谨防别人有机可乘。 陈大叔是以前的伙头,受伤退伍之后,还是一直给人做掌勺的,经验丰富,炒菜也好吃。 而可乐是衣诺最信任的人,以后酒楼的厨房,会交给她去帮忙看着,这样可以减轻顾云的负担。可乐本身也很喜欢煮菜,也很有天赋,听到衣诺这么信任她,她肯定是乐意的。 鱼跟小龙虾会交给卖黑鳌虾的虾老板,他知道以后自己要发达了,甚至还会带动村子及附近村子的人发达。 他回村后马上找里正,让他找村里跟附近村里的一些可靠老实的人,跟自己去捞鱼捞黑鳌虾,酒楼每天要四十条大草鱼,八百斤黑鳌虾,这事情他一个人干不来,得大家一起干,也顺便帮带一下同村的。 顾云给出来的价格也非常公道,虾老板也是一点私心也没有,顾云给自己多少钱,他也给多少钱别人,但是要求他们每天轮着安排三个人跟自己来交货,村民们有钱赚就很开心了,没有一个是不愿意出这些力的。 因为这个生意,给附近几个村都带来了很可观的收入,村民们非常的感激老板,在得知这个老板之一还是固中堂的女医,他们对固中堂更是敬佩不已了。当然这也是后话哈,这里不多说了。 还有猪肉、大骨头、肥肠,都是从朱老板那里拿货的。朱老板没想到啊,来买菜的小娇娘这般的有能耐,欣喜的同时,他也是很担忧的。 他一天才开一头猪啊,这大骨头肥肠都是有限的,这可该如何是好? 朱老板的娘子是个机灵的,建议朱老板找从其他的诚信的老板那里拿货,因为大骨头跟肥肠都是他们卖不出去的,他要买肯定是有人卖的。 而且叮嘱他不要用太高的价格买,但是比平时的要高一些,这样他们有钱赚,还不会因为这些钱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接替他们成为酒楼的供应商。 当然啦,最重要是要新鲜的,让朱老板一定要找可靠的人买。 朱老板为自己的娘子点赞,也很快就找到了合作的人了。 还有冬天的新菜式,衣诺已经想好要吃锅子了,原材料有鸡有鸭还有兔子,她们决定让军属村的人养,等四个月长大了就冬天了,要从他们那买。 当然了,也是要跟他们提前签好合同的,不然别人怎么敢投钱进去呢? 但这个事不能让衣诺去说,她们打算滕府乔迁宴的时候再跟大家说,而且不能告诉她们酒楼衣诺也有份的事,也得让顾云说。 顾云跟衣诺,在军属们心里的评价,就是两个极端。顾云备受尊重跟推崇,衣诺虽然变好了,大家都还不敢亲近。 这也是后话,后面再说! 两人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每一样事情,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样,家里的孩子丈夫都很幽怨,可是看到自家的娘亲\/娘子那么的开心,又不舍得打扰。 果然,有了家人的包容,两位女老板工作就更加顺利了,事情很快就捋顺了,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了。 这个时候,衣诺的大姨妈也是走了好些天了,看到她那么忙,每天到家倒头就睡,滕克也是不忍心的。 但是见她今天闲下来了,那么早就回家,还给他们亲自准备晚饭。 他知道,有些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第73章 愉悦 今天衣诺再一次亲自下厨,把兄弟俩跟衣浩都给感动到了。 她这几日忙碌着做生意,并没有隐瞒家里人,衣浩也是清清楚楚的,对此,他很是赞同的。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二姐变好了,真的变好了。 他喜欢这样的二姐! 所以也真心实意的跟她相处了,并没有以前的鄙视跟疏远了,眼中甚至多了一丝佩服,这样的二姐,跟姐夫是绝配啊。 用餐后,全府上下一起散步消食,过后衣诺让滕克先回房,她带孩子们去洗漱,今日就不给孩子们讲故事了,让他们练完功就休息。 衣诺回到房间的第一时间就是洗澡,她进房间的时候,滕克已经洗完澡了,光着上半身,盘坐在床上看武功秘籍。 什么武功那么厉害,使得他这几天每天都在认真学习。 “夫君,我去沐浴了。” 她从衣柜翻出刚做好的战袍,见滕克只是嗯了一声,她松了口气直奔浴室。 这战袍厉害了,是她这几天让七喜跟万嬷嬷帮忙做的,当然啦,里面的那件吊带裙可不敢让万嬷嬷做,以万嬷嬷那样的人精,肯定知道要如何用的。 她跟七喜说这是她的打底裙,穿在里面,即使穿着里衣也不透。七喜信以为真,因为这裙子虽然领口低,只是刚遮过屁!股!,到大腿根的部位,可想想是要穿在里衣里裤里面的,这样才凉爽啊。 所以七喜很认真的接下这个活,也做的很快,一天就缝好了,布料少,需要缝制的地方也少,加上她本身女红就很了得,这点东西难不倒她。 外袍一开始是万嬷嬷做的,很多京中主母夜间都会穿,晚上冷,起夜时套着保暖,所以万嬷嬷并不觉得意外。七喜做完吊带裙就跟她一起缝制,也做得很快,两人三天就完成了。 衣诺是个正常的女性,她也有需求,而且前世她也是有男朋友的,还同居,所以这些事情她不会过于羞耻,觉得有时候该主动还是要主动的。 这个男人,是她心爱的男人,是她丈夫,这方面两人一定要愉悦才能性福。 她决定今晚主动出击。 洗澡用的肥皂是新做的,加入了茉莉花的花露,是她最喜欢的气味,清幽魅甜的兰香,闻着十分迷醉诱人。 她沐浴过后穿了滑溜溜的睡衣从浴室出来,看到依旧光着上半身的滕克还在看书,而且看的入迷。赤着脚走了出来, 这武功真的那么厉害?废寝忘食的学习! 她点燃了安神香,用极具诱惑的声音对滕克道:“夫君~” “该睡觉了。” 她的声音太诱惑了,滕克抬起头来,看着她。 这么一看,顿时觉得热血沸腾的。 衣诺抬眸,见他看着自己,便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去,假装不在意的慢慢的把外袍脱下,挂在屏风上,这才又转过身来。 看到她这个模样,滕克的心欣喜若狂,眼睛都眯了起来了,却依旧坐在床上打量着她,没有动。 她这身衣裙实在是太迷人了,很肯定就是穿来诱惑他的。 前胸很凉爽,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她的\/两个\/桃子\/很大\/很饱满,这裙子\/根本\/挡不住,呼之\/欲出\/的那种,看得滕克心头一热,总觉得有热浪\/要\/喷\/出来。 而且衣身非常的短,大腿!以下都露了出来,裁剪又非常的贴身,显得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极具风情。 滕克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妖精。 是的,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胆鲜活的女子,活灵活现的,摄人心弦,这一他,他真的沦陷了。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走过来,衣诺也不担心他不喜欢,因为他的眼神充满了欲望跟饥渴,就像一头饿狼盯着猎物一般。 他在伺机而动! 那她就主动到底。 于是,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随着她的走动,她胸前\/那对\/大兔子\/一跳一跳的,灵活灵现,滕克恨不得立马把它们抓住。 却只见她走近,轻轻的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细长的玉臂绕过他的后脖子,戏谑又轻柔的问。 “夫君,妾身陪你一起看书可好?” 她刚坐上去,那兔子就跳跃到了滕克的眼前了,衣裙也缩上去不少,都能露出来了。 本来被她迷住了的滕克,啪的一下把书扣上,塞到了枕头底下,眉眼染了一层慌张,却面不改色的说。 “这武功不适合女子修炼!” 衣诺一呆,反应这么大,什么武功。 感觉他心虚了! 难道他看的不是正经的武功秘籍? 难道是玉女心经? 她胡乱猜测着,眼神也变了几变。 滕克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立马沉下声音道:“不许胡思乱想!” 得了!真相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衣诺就更笃定他看的就是玉女心经。 滕克不给她继续猜测的时间,单手抱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直接把小兔兔抓住,还用力的捏了一下。 嗯..... 衣诺发出一声娇羞的惊呼。 这声音使得滕克似笑非笑的说:“这小家伙不小嘛。“ 她都主动到这个样子了,自己还没反应,那真的不是男人了。 “夫君……”衣诺娇唤一声,水眸潋滟。 滕克低头看着怀中娇小的女人,喉间难耐的滚了滚。 看着她那澄澈杏眸中映出自己动情的模样,滕克眸光一暗,低喘着吻了上去,桃子!!!上那宽大的手掌!!!力气!!!更大了,惹得她一阵低呼。 可自己的樱桃小嘴被吻住了,声音只能在嘴巴里回荡。 她闭上眼,沉浸在滕克灼热的吻中,忽觉身上一凉,裙子被扯了下来。 还好他没有像其他小说里的男主那么粗鲁,直接把裙子撕烂,不然衣诺真的哭死了。 “诺诺……” 还未等她反应,又觉胸前热了起来,是滕克那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双手把她紧紧的抱住,护住她的小脑袋,滚动了一圈。 滕克含着她那玲珑耳垂低声喃呢,湿热气息喷洒在颈侧肌肤上,惹的衣诺又麻又痒。 “滕克……” 衣诺闭上眼睛,嘴角含笑,感受着他的爱意,纤细藕臂勾缠上滕克肩颈,紧攀着他精壮后背。 虽然入秋有点凉了,可碰上对方,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滕克握着她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上,然后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蛋,认真的亲吻着。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亲密无间, “诺诺,帮我脱衣。” 滕克嗓音低哑蛊惑,让人无法拒绝。 衣诺顺着他那结实的后背,一直往\/下一点点的摸索,直到触摸到裤子,轻轻的扯了一下,在腰间上下摸索了一圈却只摸到一层。 此时滕克已经松开了她的嘴唇,她终于能说话了。 “你……你没穿……” 她愕然抬眸看向上方的滕克,浑身滚热,直冲脖颈和面颊,却也没有过于羞涩。 磕巴着又问:“你怎么没穿……亵裤?” 滕克欢喜的凝睇着,墨眸幽深翻涌,还非常理直气壮的说:“方便!” 衣诺心头一窒,这是等着自己啊。 郁峥低笑一声,垂眸瞧着眼前\/饱满\/娇嫩欲滴\/的一对桃子,他低头,轻轻!!!咬!!住,如同一份珍贵礼物。 “嗯....” 感受到某处抵住自己小腹的坚硬,衣诺一阵情动。 “诺诺,可以吗?” 滕克松开了桃子,把头埋在她颈窝处,俯在她耳边问。 “老公!” “我爱你!” 这应该是她那对爱人的称呼吧!滕克听到最后这句,也轻声回应:“诺诺,我也爱你。” “嗯.....\" 他闷哼一声,难耐的克制在此时得到了舒缓。 “放松点。” 他很是温柔的再一次亲吻上她的耳珠。 “嗯……” 衣诺此时已经抑制不住的发出低低娇吟。 滕克似笑非笑的喘息着诱哄:“房子隔音。” “谁也听不见。” 衣诺听的又羞又恼,忍不住一口咬上他结实的肩膀。 “嗯!” 滕克痛哼出声,声音大而且听着就是愉悦。 衣诺弯唇吃笑:“老公,只有我能听见。” “呵——” “真调皮!” 滕克危险的笑了一声,将手指探进姜舒微张的唇中。 衣诺却轻轻含住,软舌轻裹吮吸。 这还真是双管齐下,极致的欢愉冲击着头脑,惹的喘吟声声不绝于耳。 在月朗星稀的夜色下,屋内一片欢腾旖旎。 滕克就像一头未开荤已久的饿狼,不断的发起攻击,直到衣诺哭着求饶才停止下来,最后两人满足甜酣的沉睡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光线朦胧透进屋顶,衣诺在她结实的怀中翻了个身。 滕克被扰醒了。 这是他第一次放下所有的警惕,睡得最沉的一夜。 他轻柔的替依诺掖了掖被子,将手搭在她胸前,轻轻抓住。 衣诺一惊,懵然转醒,嗓音娇懒的说:“老公,我累!” 滕克紧拥着她慵散道:“你多睡一会儿,还早。” 衣诺闻言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扭动身子寻个舒适姿势,抱住了他粗壮的腰,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滕克却是哼了一声,把她紧紧的抱住:“别调皮,晨间易冲动。 衣诺闻言,不敢再动了。 两人紧密相贴,她已然感觉到了..... 她怕怕,这男人跟上战场一样,太勇猛了,她的小身板承受不起。 于是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老公,我疼。”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加上这样的眼神,滕克更难忍了。 直接翻身上马。 “让老公看看哪里疼。” 哼,狗男人! 还真是现学现卖,都自称老公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感觉身子一凉,被子又被扯开了。 那宽厚的大手掌托住了\/屁\/屁\/,他却已经毫不嫌弃的埋下头去细瞧了。 饶是现代人的衣诺,也没试过这么大的尺子=\/度\/啊,害羞的不行。 于是! 接下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了。 累得衣诺最后直接抱住被子睡下了,任由滕克亲自给她擦洗身子。 滕克出门时那是一个神清气爽啊,也吩咐万嬷嬷跟家中丫鬟别打扰她,让她多休息。 万嬷嬷是过来人,见自己带大的世子夫妻感情这般的好,肯定是开心的,立马拉着厨娘去买鸡跟燕窝,今日要给世子夫人好好补补才行了。 她私心里是希望两人还能要生一个小郡主的,定国公府子嗣太单薄了,定国公府总是冷冷清清的。 衣诺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胸前青一块紫一块的,爬起来穿衣服双腿都是颤抖着的,她心里又把滕克骂了一百遍。 臭男人! 混蛋!! 今晚睡书房去吧!! 虽然他们旁边有一个偏房,做成了书房,可是那里面是没有床铺的,滕克装修这房子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跟衣诺分房睡的。 而衣诺也是庆幸的,还好这几天自己开始喝避孕汤了,这汤药是她自己调制的,对身体伤害最少,适合长期避孕。 她现在的事业还没起步,钱也还没到手,还不能有孕。 她也想有个属于自己跟他的亲生的女儿,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门外靠打扫卫生打发时间的万嬷嬷,听到屋内有响声,知道衣诺醒了,赶紧去厨房把炖好的鸡汤端了过来。 “夫人,醒了吗?” 衣诺轻声的回应:“进来吧!” 万嬷嬷这才进来把鸡汤放下,瞧着这鸡汤清澈无油,香气扑鼻,一看就是用了不少心思。 “谢谢嬷嬷。”衣诺真心的说着。 看来万嬷嬷是跟她们一条心了。 听到这声谢,万嬷嬷也是很感动的,知道主子对自己的猜疑之心全部都放下了。 立马就过去扶衣诺过去桌子坐着,还小声抱怨:“克哥儿也是狠人,一点都不怜惜媳妇。” 衣诺脸一红,心里是非常赞同 万嬷嬷却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不说话,立马又说:“老奴一定会跟克哥儿好好说道说道!” “大可不必!” 衣诺立马制止:“我….我会自己去跟他说的。” 经历昨晚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也是身心愉悦的,两人的契合度很高。 她觉得她会很性福! 第74章 乔迁宴 转眼到了乔迁宴这天。 酒楼装修已经进入尾声了,很多细节的东西还是需要衣诺跟顾云亲自去看的,每日都忙得跟陀螺一般。 还好家里有万嬷嬷跟万一,如今万管家不在,那就只能由他们母子俩负责出门采买了。 以前万嬷嬷在国公府从来都不用做这些粗重活的,可现在,她什么也要做什么都要管了,er?w她却开心了很多,有了一个家的感觉。 也幸亏有她在,乔迁宴需要准备的东西都能安排周全。 之前滕克就跟衣诺商量好了,不想按城中大户人家那样子来操办,跟农村里的一样就行,别搞那么多繁文缛节,这样大家都不尽兴。 这次请来的都是军营中的人,伍长以上的都来,百夫长以上的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唐将军他们也过来,但是应该是用餐的时候才来的。 衣诺很赞同,主要是军营里的人都是来自乡野,随性惯了,要跟城中人那样操乔迁宴,又送礼又迎客的,客人累,主人家也累。 所以两人都商量好了,早上让万一驾着马车先去村里接人,把孩子们娘子们都接过来。 跟村里的习俗一样,孩子们在这玩,娘子们则是帮忙摘菜啊什么的,顺道聊聊天,中午提前在这吃个午饭,热络一下。 宴会都是晚上的,吃过中饭男人们才会骑马过来的,到时候滕克跟衣浩在门口接待就行,万一就负责跑动的了。 当然啦,滕克也是提前跟大家说了的,大家听到是这样的安排,也是松了口气的,这两天正好休沐,大家都一起喝个酒好好聚聚,放松放松,关城门之前回去就行。 今日一大早的,菜肉都送过来了,顾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带了两三个婢女跟小厮过来,可以帮忙布置一下。 见到她,衣诺喜不自胜。 “云姐姐,你来的可真早!”笑着挽住顾云的手臂往里面走。 “那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是我妹妹,我不关照你关照谁” 衣诺被逗笑,想不到顾云也有这样油嘴滑舌的一面,便招呼她过去坐下喝杯茶嗑嗑瓜子。 “菜色都准备好了吗?还是你掌勺吗?” 顾云关系的问。 有万嬷嬷在,她也是心中有数的,定然能安排得妥当。 衣诺看了眼外面的院子,如今已有秋意,晚上会有些微风,正是舒适的时候。 在院子里摆上几桌,男人喝酒,女人聊聊家常,孩子们在一旁打闹,那也是很不错的。 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摆三桌是绰绰有余的,还能腾出一点空间给孩子们玩,她其实也准备了不少东西给孩子们玩。 于是笑着给顾云抓了一把南瓜子:“我掌勺。” “这段时间可乐跟陈伯都学得很好了,也让她们两人一个一口锅,验收一下成果,简单的就交给陈婶子。” 看见衣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顾云非常欣慰:“你安排得甚好。” “军属村那群嫂子都是喜欢唠嗑的,让她们帮忙做事情最是好。” “她们做不来城中人那样赏花作诗,净坐着也无趣。” 最重要的是,人都有攀比之心,见到以前自己最鄙视的人,如今过得那么好,定然会心里很不爽,与其大眼瞪小眼的,还不如大家边干活边说话,至少分散关注点。 两人会心一笑,大家都是聪明人,当中的弯绕都是明白。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便听到万嬷嬷说婶子们都来了,于是两人便走出门去迎接。 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了,一下车就被兄弟两跟石头拉去玩了,有万嬷嬷跟顾云带过来的丫鬟看着,出不了乱子。 周老爹把大家送到门口便回去了,这扎堆都是女子,他一个老公公在这很不合适。 见顾云出来了,婶子们都非常热络的上前去打招呼,大家也两个月没见了,话题有点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惊呼。 “你.....你该不会是衣诺吧!” 好家伙,这群人都把自己当成小透明了。 衣诺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衣诺,衣诺就是我。” “!!!” 所有人都傻眼了。 她们刚见到衣诺的时候,都还在犯嘀咕,这人是谁,为什么衣诺家办乔迁宴,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客人。 现在才知道闹了个大尴尬啊,人家一早就站在这里了。 而且! 衣诺…… 她有这么漂亮? 她不是很胖的吗? 见人也不打招呼,整天黑着脸像别人欠她钱一样。 而且大家也去过她家,那是脏乱不堪啊,也不打扫卫生,家里也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她不做饭。 以前滕上校都是交钱给军营的伙头的搭伙的,还要从军营提饭回家给她们母子三人吃。 这才多久没见啊! 怎么脱胎换骨了! 看她那光滑的小脸,巴掌大,五官精致又漂亮,皮肤晶莹剔透。 她那眉毛细如柳叶,斜斜地拱起,为她的美丽平添了几分俏皮,灵活灵现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特别是她如今身材窈窕,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往那儿一站,就算花魁来了都黯然失色。 她怎么会是衣诺呢?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弟弟滕润宸满头是汗的跑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扑到衣诺身边,抱着她的腿,撒娇卖萌。 “娘亲,孩儿肚子饿了。” 衣诺无奈的笑着点点头,俯身把弟弟抱了起来,给他擦了擦汗。 “等大家入座就可以吃饭啦,哥哥呢?” 弟弟很喜欢娘亲这样抱他哄他,感觉娘亲此时就只是他自己的。 他还有些害羞呢,扭头不好意思的看向门内。 “哥哥和石头哥哥,带着其他的哥哥姐姐在院子玩。” 母子俩温馨地交谈着。 滕润宸这么一声娘亲,也让大家相信了,这真的是衣诺。 衣诺如今变了,变漂亮了,还变温柔了,对孩子也好了。 这对母子长得非常养眼,笑起来唇边还都有梨涡,看得大家都舍不得挪眼,即使是刚刚还有点酸的个别人,如今也不说话了。 大家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腾上校突然要搬家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么漂亮的妻子,肯定要拼命守住才行。 “大家都别站着,进去坐坐,咱们好好唠嗑唠嗑。”衣诺笑着请大家进门。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走了进去 第75章 计划 衣诺带着各位嫂子把院子都逛了一遍,满足她们的好奇心。 等她们回到大厅,七喜立马给大家奉上一杯热茶,还有瓜子花生糖,嗑瓜子吃点花生糖,再来一杯好茶,这样的闲情逸致,可是过年才会有的。 虽然大家平时会有些小矛盾,特别林梅,爱讲是非,其实也没多少人喜欢她,但是难得坐在一起,给主人家面子,也是不能跟她计较的。 话话家常,聊聊孩子,话题一下子就来了。 “衣娘子你是个能干的,两个孩子如此乖巧懂事,真是难得啊。” 声音有点陌生,大家抬头望去,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个嫂子。 她穿着朴素的蓝色麻布襦裙,全部头发都梳到后面盘成发髻,不留一丝刘海,连碎发都没有,露出光洁的宽额头,脸有点方,眼睛也很大,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这下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赶紧问。 “妹子你是谁家的?怎么没见过你?” 胡琴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周期家的。” 这古代农村的人,说话都很直接,没有那么多雅称,在村里都喊妹子,好看的就叫小娘子,只有城里的才喊夫人。 虽然大家都住在军属村里,但是嫂子们都要照顾孩子还有做点手工活,忙得很少出门,像林梅那样到处说闲话的其实是很少的。 “昨日我们才从乡下回来的。” 衣诺知道,周期是周老爹的儿子。 顾云恍然大悟,“知道了,周期休一个月的探亲假回去跟你成亲是不是?” “不容易啊,周百户终于有个可以知冷知热的人陪在身边了。” 听出她话里的打趣,胡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之前那个媳妇走了,留了个儿子在这边,俺公公一个人带着也着实难,一家子男人。” “俺婆婆这不着急吗?所以就说了我,这次他算是开窍了,回乡下与我成亲了。” “俺婆婆让我过来,跟他赶紧生个孩子。 “……” 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接话了。 没想到这个胡琴说话这么直,生小孩这样的事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古代的人还是很含蓄的,这些私人事情基本不会往外说。 大家伙顿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胡琴赶紧笑了笑,“我是乡下来的,说话有点粗,嫂子们可别介意。” 她这么打了个圆场,其余人才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怎么会呢?我们也都是乡下来的,并非城中人,没那么多规矩。“ “是的,心直口快挺好的,相处舒服,妹子你以后就在村里住下了,咱们多多来往,一起做做女红聊聊天就熟悉了。” 胡琴也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我做女红可以的,以前也自己做些手帕拿去卖。” 几人又变得有说有笑的了。 而衣诺听到女红了得这几个字,眼睛亮了又亮。 看来自己的另外一个计划也要开始了。 于是看了一下旁边的顾云,顾云很快就意会到了,便笑了笑。 “其实今日让大家那么早过来,是因为我有个事情想拜托大家。“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聊着天的大家,听到顾云的话,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杨飞是中尉,是他们男人的顶头上司,顾云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加上她的为人亲和,一直以来大家都很尊敬她。 “云姐有事直接说便是,哪说得了拜托这般严重。” 顾云又笑了一下:“我打算开一家酒楼。” “每日都需要买很多鸡鸭鹅,鸡蛋蔬菜这些也需要很多。” “我想着既然都是要花钱的,还不如问问大家有没有在家中养家禽的,可以跟我长期合作。” 她这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安静。 其实家禽多多少少都会有的,但是酒楼的需求量大,她们养的也不够人家一日的量啊。 如果现在买小鸡崽来养,倒也是不可以的,只是需要先投入一笔钱。 虽然大家也不是特别缺钱,自己丈夫的月俸比乡下好太多了,一家人吃喝都还能存下不少。 可是拿来做买卖,她们还真是没底。 胡琴却是第一个说出顾虑的。 “云姐,我会养家禽,可是这要先花一笔钱买小鸡崽的话,怕是我家夫君不愿意。” 顾云跟衣诺对视一眼,她们之前确实没考虑周全。 衣诺想了想,便开口:“云姐姐也是好意,若是大家能跟着做,那也是不少的收入啊。” 大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的,也纷纷回应说她们都明白,只是有所顾虑罢了。 见气氛缓和了,衣诺才说:“云姐姐,我有个建议,不知大家能否听一听?” 顾云就知道衣诺会有其他办法,便催促道:“好妹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赶紧帮姐姐想想。” “是啊是啊,衣妹子你说便是!” 衣诺这才缓缓说来:“大家应该是担心,若是先投入一笔钱,养出来的小鸡崽不好,那这又是损失了。” “可如果小鸡养大了,云姐姐又不要了,那大家岂不是血本无归了?” “是呀是呀,就是这样想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大家内心的话就说的明白了,大家对衣诺的看法瞬间又变得不一样了。 后面她的话更让大家对她的好感提升了一个度。 “那我觉得,云姐姐可以自己找好地方,买好小鸡崽,给大家工钱,请大家帮忙养。” “当然啦,这请大家帮忙的话,你们的工钱定是没有自己做买卖的多,但是这个方法对你们来说却是很稳妥的。” “云姐姐也不用担心日后涨价的问题。” 顾云明白了,这确实是好方法,她的庄子还有一大片田地没利用起来,到时候可以拿来养鸡什么的,最是好了。 衣诺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便想到了现代的生态农场,鸡鸭鱼果树一起搞起来,那是很赚钱的事情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来,也不怕没地方销售出去,自家酒楼完全就能供应上了。 果然,听了她的提议,大家都纷纷表示回家跟丈夫商量商量。 就在这时,可乐悄悄的走了进来,走到衣诺身边:“夫人,午饭都做好了。” 衣诺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一起到旁边的客厅坐下用餐了,此时孩子们也已经到了。 嫂子们看到满满一大桌的肉菜,开心的不得了,衣诺这才也是花了不少钱的,下午帮忙干活的时候也卖力一点。 第76章 配不上 午饭过后,大家都坐下来休息聊天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准备晚上的饭菜。 因为大家都要回村里,所以今日的晚饭吃得也会早一些,申时四刻(四点钟)就开宴了。当然啦,唐将军也跟城门的人交代了,如果李千户他们出城,让他们放门。 为了让大家能尽兴,衣诺还给那群老爷们准备了茶点。 “这是我的小舅子,衣浩,如今是一位秀才,明日就到彭城书院报道了,请大家日后也多多关照他。” “这是李民刘千户、这是刘勇刘千户、这是周填周百户.......\" 滕克跟杨飞带着衣浩在门口迎接大家,并且把衣浩介绍给大家认识。 大家听着滕克像机关枪那样“特特特......\"的说了一大堆,听得都目瞪口呆了。 滕上校是什么人,那是沉默寡言的代名词啊,平日里,一天都蹦不出十个字,谁见过他这样一大串一大串的说过话的。 杨飞看着就觉得好笑:”诶诶诶诶诶......“ “啥表情?” “秀才公在这呢,你们可别丢军营的脸面。” 大家回过神来,特别会说话的刘勇,马上就凑到衣浩面前:“衣秀才,真是失礼了。” “我们这群五大三粗的人,没什么文化,第一次见秀才公竟然紧张了。” 衣浩笑着给大家弯腰拱手行礼:“各位说笑了。” “你们跟我姐夫一般,是真正的英雄。” “若不是有你们的守护,我们这些书生哪能安心读书呢?” “可千万别折煞小子啊。” 他的话说的很谦卑,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军人士兵的敬佩,让这群千夫长百夫长都对他高看一眼了。 没想到啊,这滕上校妻子的娘家,竟然还有读书人,而且还是大有前途的呢。 滕克带着大家进了縢府,也是顺便带他们参观了一圈,才回到客厅坐下聊聊天。 “这院子还真是好啊......\" 这反应跟那群娘子们的反应一样,有一说一哈,谁不喜欢又大又舒服的房子? 聊着聊着,一阵的香味飘散了过来。 “今日谁掌勺?这味道怎么这么香?” 几位伍长什长坐在最外面,最先闻到香味,拉长脖子张望。 这香气实在太诱人了,原本就饿了的他们,如今更是翘首以盼了。 衣浩跟万一给他们一一上茶,听到他们问,便自豪的说:“今日是我姐姐亲自掌勺。”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滕克。 “滕上校,你娘子啥时候会做饭?” 杨飞看着这群没出息的家伙,就来气了。 “怎么不会做饭,上次你们几个还吃过人家做的韭菜饼呢,还争着吃。” 这衣诺是谁啊,怕是整个军属村的人都知道。虽然男人不管女人家的事情,但是多多少少也会从自己家婆娘口中听到一些流言的。 譬如衣诺,好吃懒做。 她会做菜? 有点不敢相信。 周填跟刘勇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但是周填还是说了:“那韭菜饼确实好吃。” “我听我老爹也说了,这衣娘子变得不一样了。” “想来会做菜也是很正常的。” 杨飞轻轻的哼了一声,这群家伙,现在不相信,等一下你们别吓得眼睛都掉下来。 他心里觉得,衣诺减肥成功之后,漂亮了很多,而且厨艺非常了得,这放在谁家,谁不满意? 你们这群没眼力劲的家伙,等一下不仅大饱口福,怕是还要羡慕起滕上校了。 就衣诺那个长相,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这群娘子里面,就属他娘子顾云能跟衣诺比,其他的还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以前杨飞还觉得衣诺配不上滕克,可现在衣诺改变了,还要做女医,还要做生意赚钱,这么好的女子,竟被滕克捡到了,他现在还真的觉得听不值的,滕克配人家,那还差了一些,甚至有点配不上了。 衣浩此时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事实胜于雄辩,等大家见到他姐姐了,一定就会相信了。 就连他自己刚开始也是这样看她的,这些外人没跟他姐相处过,这般的态度其实也无可厚非。他并不觉得被冒犯了。 反而他的心里暗暗的想,日后一定要考取功名,他姐有个好的娘家,谁也不敢觉得他姐姐配不上姐夫了。 衣诺此时已经开始炒菜了,其余人打下手。 厨房里面忙得不可开交,顾云跟胡琴见插不上手,两人干脆出去歇口气,顺便也带着几个婢女,给那群老爷们送点点心。 周填见胡琴过来了,也趁机把她介绍给大家。 只是他面上的不喜,大家伙都看得出来的。 特别是杨飞滕克他们,平时跟周填走得近,都知道他喜欢他亡妻那种温柔贤惠的,这胡琴大方脸还很土气,不是他喜欢的模样。 当初他拖拖拉拉不愿回家成亲,应该也是有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他也不会娶她。 说真的,和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一起过日子,哪个男人的心里不会厌恶呢? 胡琴也可不在意,这男人不喜欢她,她一开始就知道,可她却是喜欢周填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他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成亲时间后,还愿意跟着他过来军属地。 眼看快到开宴的时间,唐将军带着夏副将、秦副将、冯上尉来了,同行的还有另外一名将军跟女子。 大家见状赶紧起身行礼。 唐将军见状笑了笑。 “行了行了,又不是在军营里,不必如此守规矩。” 说完后并没有立马坐下,而是恭敬的对身后的人做了个请。 “苏将军,您先上座。” “这是杨飞,是我们军营里最优秀的中尉,勇猛果敢,是个好苗子。” “滕克就不用多介绍了,这是李民,为人勤恳......\" 唐将军是个知人善用的,对自己提拔上来的下属都非常了解,也一一给眼前这位苏将军介绍。 随后他才缓缓的跟大家说:”这位是苏将军,镖骑将军,他这些时日都会留在彭城,过些时日也会到军营检查大家的训练成果的,你们可别偷懒了。” “苏将军身后的这位,是他的千金,苏婕。” “嘶——” 此话一出,大家都情不自禁倒吸了口凉气。 镖骑将军,那级别可高了,都不知道比他们这群人大多少级了! 他这闺女,这里的人都配不上。 第77章 虽迟但到 苏林,苏将军,镖骑将军,是滕克父亲滕烈的副将,自然是认识滕克的,而且在座的唐将军、夏副将、秦副将全都是知道滕克身份的,但滕克隐瞒身份过来的,他们也自然是不敢揭开他身份。 这些人里面,谁家跟定国公府是没有关联的? 苏林拍了拍滕克的肩膀:“如今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说起衣诺,滕克的表情尽是温柔。 “苏伯说的是。” 苏婕对上众人眼底的震惊和敬畏,心下有些得意,余光偷偷瞟向滕克,却正好看到他脸上温柔的表情。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高冷的滕克,什么时候脸上会有过笑容的?就连对着皇上皇后,也从来是不苟言笑的。 满满的危机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于是赶紧顺手扭扭捏捏理了理裙,慢条斯理的走到滕克的身边。 “滕克哥哥!” 滕克黑沉着脸,当着苏林的面,不好让她难堪,但他也只是嗯了一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都坐下都坐下。” “别拘谨。” 苏林发话让大家坐下,所有人这才坐了下来。 而其余的人则是面面相觑,看着滕克跟苏婕说话,大家都挺纳闷的。 滕克什么时候认识苏将军的闺女?挺能耐的啊! 特别是冯上尉,一脸的妒忌。 他见到苏婕的时候,心里便打定主意,想成为苏将军的乘龙快婿,有好岳父关照着,日后定能扶摇直上。 看苏婕那娇羞的样子,他真是没想到,苏婕竟然对滕克有情,这让他怎么能不妒忌呢?滕克何德何能啊!! 顾云跟胡琴亲自给他们上茶,在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衣诺忙着做饭,顾云这个姐姐自然是要替她看顾着的。 胡琴看着苏婕那做作的样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顾云也是心里暗暗的觉得恶心,这女子装得还挺像,分明奔着滕克来的。 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竟然有这般行径,真不知廉耻。 杨飞见顾云一脸不爽的表情,哪里不知道自己妻子的想法,笑着站了起来。 带着顾云走到苏林的旁边,把滕克跟苏婕愣是给隔开来了。 “苏将军,这是我的妻子,顾云,我岳父是固生堂的顾大医。” 苏林对顾大医这个名号也是很熟悉的,毕竟全国也是只有那么几个大医,医术了得的人也不多。 “杨飞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苏林笑着称赞了一下。 杨飞也是憨憨的摸了摸头:“那可不是嘛。” 就在这时,万一来报,顾大医跟顾风来了。 滕克站了起来说了声怠慢了,便带着衣浩跟顾云夫妇出门迎接了,可还没出到门口,顾大医已经带着顾风走了进来了。 顾风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固生堂今日的病人特别多,有个疑难问题的,处理到现在才处理完,所以来晚了。” 滕克也是明白的,为医者很多时候都没有太多的个人时间。 “顾大哥言重了。” “救人要紧。” 顾大医也是不拘小节的人:“是这个理。” “爹,大哥。” 顾云跟杨飞见到两人,也是很恭敬的行礼。 滕克也顺便把自己的小舅子介绍给两人认识。 当他们看到衣浩的时候,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衣家的父母定然是有能耐的,即使出自乡野,却能把儿女教育得这般的好,没有几个能做到的。 顾大医笑着说他们:“家中一堆客人,你们这般出来迎接,真是不该。” “我来我徒弟家里,还用得着这样迎接嘛?” “把客人低下,那是多无礼。” 滕克是想着,妻子的师父第一次上门,自然不能有失礼节的。 衣浩则是想着,姐姐以后要在顾大医底下学习,自然是要礼待一些,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免得自己的姐姐鲁莽开罪了他们。 当这行人进来的时候,苏林带着唐将军也站了起来了。 滕克便给他们做了介绍。 最后还说:“顾大医是我妻子衣诺的师父。” “特意过来祝贺我们乔迁。” 这两句话就如平地一声雷,炸开了。 所有人再一次惊呆了。 那个好吃懒做的衣诺,竟然入了顾大医的眼,学医了? 尤其是苏婕的脸,跟调色盘一样的难看,袖子。传闻衣诺又丑又胖,她觉得不足畏惧的,可是现在竟然要学医了,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顾大医竟然毫不掩饰的称赞衣诺:“衣诺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女子,成为女医只是时间的问题。” 本来大家对衣诺会做菜这个事情就抱着怀疑的态度,可顾大医的说她会医术,这让他们不敢不相信。 哪个大医会帮别人撒这种谎? 几乎不可能。 苏林跟唐将军也都没见过滕克的妻子,心中也是非常好奇。 顾云带着胡琴回到厨房,帮忙上菜了。 外面的情况,全被胡琴告诉了衣诺。 “诺妹子,你可得好好看着你家滕上校,别让外人给抢了去。” 其他的嫂子听了,对这个苏婕的印象也很不好,哪有闺阁女子这样上杆子的,滕克还是有妇之夫呢,在她们农村也没见过这样的。 衣诺心里却是哦豁了一下。 这女主终于出现了,虽迟但到啊! 古代京城的小姐不都是拘在家里的嘛?她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不像样。 衣诺见大家义愤填膺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腿长在他身上,他真要跑,我也拦不住。” “能被别人抢走的,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 顾云笑着点点头,“是这个理。“ “但夫妻感情也是要经营出来的,总会有些人乐意给人做妾。” 衣诺心下嘀咕,人家才是正缘呢,在这本书里,他们才是男主女主呢。说起来,现在滕克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了,应该她才算是抢走滕克的那个。 但她还是笑着回应顾云的关系:“云姐姐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看她忙得满头大汗,胡琴在一旁哎哟一声,赶紧拿张手帕给她擦了擦。 “衣诺妹妹你可真好看啊。” 对上她那满眼喜欢的目光,衣诺也是能看出她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 笑着回答她:“琴姐姐你敢信,上两个月还是大胖墩呢。” “这两个月忙着读书考试,才瘦下来的。” 大家现在也知道她要做女医了,也是相信她的话的。 胡琴则是笑着点点头,“定然是相信的。” “这是你的底子也是好的,不然就算瘦成皮包骨,那也不一定好看。” 衣诺被她逗笑,“这酸菜鱼好了,先端出去吧。” 第78章 口福 四口锅,四个炒菜的,加上几个嫂子婢女,七手八脚,忙活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开饭了。 “好了好了,最后一个麻辣小龙虾好了。” 这是陈伯做的,得让大家试试他的手艺。 衣诺还给大家做了一点鸭货,男人要喝酒,鸭货做下酒菜最好了。 院子里摆了四张桌子,大桌给男人们坐,他们人多,分开坐显得那几个伍长什长有些被排外,所以衣诺便干脆都安排一起了。 顾大医顾风他们在这方面本来就不在意,唐将军难得有机会跟下属坐在一起,更加乐意的。至于苏林的意见,那就不在衣诺的考虑范围内。 女人们一桌,孩子们一桌,就连下人也有一桌。 每个桌子都摆上了咕咚锅,咕咚咕咚的,锅咕咚咕咚的响,看着就有食欲。 衣诺还是交代了一下:“大家可以先把鱼吃掉,鱼吃完再把菜丢进去煮,就当吃火锅了。” 闻到了香味,客厅的男人也全都出来了。 满满的一大桌,都是大菜,色香味俱全,好几个菜都是他们没见过没吃过的。 就连苏林也忍不住夸赞道:“这菜色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可能京城的人会不喜欢,可在座的军营糙汉子,那肯定是喜欢的,下饭也下酒,非常用心。 看衣诺累成这样,滕克有些心疼,趁大家都不注意,把她拉到身边问。 “累坏了吧?其实不用准备那么多菜的。” 看见他脸上的温柔,衣诺笑着摇了摇头,见着没人注意,凑到陆封烈身边踮脚低声道。 “不累的。” “为了我老公的面子,也为了让他们知道你有个好妻子,我得好好表现。” 对上她那闪闪发亮的眼睛,滕克脸上的温柔更加明显了,还扬起了一丝笑意。 二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早被其他人注意到了。这女子看着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是谁。 长得还这么漂亮,那几个没着落的百户什户又开始蠢蠢欲动,正打算向杨飞打听打听。 “师父,苏将军,唐将军,请上座。” 滕克作为主人家,定然要招呼客人入座的。 大家也没过于在意那些繁文缛节,都找位置坐了下来。 还没开席,滕克站起身把衣诺牵过来,给大家介绍。 “苏伯伯、唐将军,这是我的妻子,衣诺。” “这是我们的两个孩子,滕润宏、滕润宸!” 一般介绍自己的妻子,都只会说姓氏,应该说衣氏才对的。 可滕克并没有,因为衣诺说过,她不想成为谁的附属品,首先,她是衣诺,其次,才是滕克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他把这句话深深的记住了。 苏林非常的惊讶,滕克成亲了他知道,可没收到消息说他有两个儿子,京城的人怕也是无人知晓的。 要不是他今日过来,想来也是不会知道的。 衣诺落落大方的给大家行了一个大家小姐的礼:“苏将军好!” “唐将军好!” “我叫衣诺,是滕克的妻子,今日忙了一些,没有好好招待你们,真是失礼了。” 然而,全场哗然。 毕竟大家都没见过减肥后的衣诺,认不出来那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衣诺竟然变得这般的漂亮,身材还那么的好。 他们突然间很羡慕滕克,怎么办! 他们好像也都明白,为什么滕克搬到城里来了。有这么一位仙女娘子,谁不护着疼着啊? 大家都面面相觑,全场静默。 顾大医最先开口的:“诺儿啊,你今天做的饭菜很香啊。” “老师我今日是有口福了。” “是啊,早听云儿说你厨艺了得,师兄我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衣浩也帮着缓解尴尬:“顾老师,顾大哥,我敢说,这些菜定然是你们吃过最好吃的。” 大家听到这秀才公孩子气般的话语,忍不住笑了。 苏林看着那张美丽却又有些熟悉的脸,内心深处的记忆慢慢的浮现了上来,可却被他压制住冲动。 面上很是欣慰:“好,真好,你如今这般,你爹娘定然会放心了。” 唐将军跟两位副将也没想到滕克的妻子这般的出众的,面上也是说着夸赞的话,心里也是为自己的主将开心的。 而冯上尉却是更加妒忌了。他这个妻子的样貌,那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苏婕这个京中来的贵族小姐,也是及不上衣诺的,这么看来,衣诺可是比京城的小姐还要出色, 苏婕却是死死的掐着掌心,压根不想承认眼前这个人是衣诺。 她收到的消息是衣诺是个胖若肥猪的村姑,而且非常蠢笨、邋遢,即使瘦下来,也不会这般的好看。 特别是刚才滕克哥哥还对着她温柔的笑,他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滕克哥哥是属于她的!! 所有的嫉妒在她心里肆意的滋长开来,她的脸色异常的铁青,甚至还要咬牙切齿了。 衣诺时刻注意着她,这可是书里的女主,她可要了解清楚,免得自己被坑死也不知道。所以看到她的表情,衣诺便知道这人算是记恨上自己了。 可她很会表情管理,立马就甜美的笑了。 “真没想到,滕克哥哥的妻子这般的好看。” 衣诺全然忽略她眼底的嫉恨,笑着解释:“瘦下来便好看了。” 杨飞立马就维护上了:“我可以作证啊。” “我这妻妹每天早上都很努力训练的,备考的那两个月更是废寝忘食的呢。” 这话水分有点多,他一个外男可不会总是见到人家妻子怎么努力考试的吧。但是可以证明,衣诺确实努力读书,还努力减肥了。 底下的人纷纷看向了滕克,眼里充满了羡慕了。 如今人家的妻子变漂亮了,还有一手的好厨艺,甚至还要做女医,两个儿子也乖巧懂事,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能不让人羡慕嘛? 亏他们还同情他呢。 现在他们要同情的,就是自己啊,单身汉一个! 顾大医不喜欢别人这样说他的徒弟:“徒弟啊,可以开饭了吧?” “这鱼再不吃待会可煮烂了·!” 滕克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白忙活,推了推衣诺跟孩子回去自己位子,连忙就跟大家说:“大家快吃快吃。” “快尝尝我娘子的厨艺。” 众人如梦初醒,赶紧抽回目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酸菜鱼,好吃的不得了啊。 还有那一大盆黑螯虾,那叫一个香。 杨飞最喜欢他们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拿起一只虾,慢条斯理的剥着,教大家怎么去头掐尾的。 就连苏将军、唐将军几个,也是学得很认真,吃得时候那叫一个开心满足啊。 听到大家的夸赞,滕克眸底闪过一丝得意。 第79章 挑衅 一顿饭,大伙吃得心满意足,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男人这桌,对衣诺的厨艺全程都在赞不绝口。 “难怪前段时间没见到滕上校带食盒回军营了,原来顿顿都有这么些好吃的。” “哪儿还需跟我们一样受罪啊。” 唐将军跟几个副将也知道军营的伙食不咋地。 他们的妻儿不允许跟过来驻军,必须留在京城(这是皇帝对将军的一种控制手段),他们自己也是每天都在军营吃饭的,自然也知道军营伙食不好,他们也真的不好说什么。 冯上尉可没在军营吃过饭,每日都是回家中用餐的,但他这么一听,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于是黑着脸训斥那些人:“军营的饭菜这么差吗?” “竟让你们如此嫌弃!” 大伙私底下是很鄙夷这个冯上尉的,没有实力,还净干一些狐假虎威的事情。 就像现在,唐将军都没说他们,他倒是喘上了。 这下没人敢吱声了。 冯上尉笑着对滕克说:“滕克,你问问你妻子是否愿意去军营帮忙,他厨艺如此了得,帮大家改善伙食。”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有这样埋汰人的吗? 军营是什么地方?那都是男人啊,就连李民他们都知道,那不是女人能去的啊,多毁名声。 瞬间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冯上尉。 而这个傻子冯上尉却还觉得自己比滕克官职大半级,滕克定然是不敢拒绝他的。 滕克正准备发火,却听到一个更让他火大的声音。 “滕克哥哥,我也这般认为呢!” “诺姐姐做饭这么好吃,若她愿意为军营出一份力,军营的士兵们有力气训练了,才能保卫我们。” “大家都会感激她的。” 苏婕笑眯眯的说着,用她自认为很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滕克。 “呵!” 滕克真是被气笑了,以前也没觉得苏婕以前这么蠢的,听听她说的这几句蠢话,真是丢人丢到家。 “你是觉得,他们没认真训练,是因为没吃饱是吗?” 他沉着脸反问道。 苏婕心头一跳,瞬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赶紧否认:“滕克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在那我我我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刚开始苏林还没反应过来,如今这一听,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女儿来到这里之后,怎么这般的蠢钝!! 她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婕儿,军营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嘴!” 他严肃的呵斥了苏婕一句。 从没被自己父亲呵斥过的她,吓得赶紧低下头,眼眶都红了。 可她的行径,确是让在座的人生气了。 顾大医更是气得放下了筷子:“苏将军,我的学生是要做女医的人,即使不做了,那也还有我们固生堂在背后。” “何须去军营当厨娘啊!” 他就是不喜欢京城皇家贵族盛气凌人的样子,才不愿入职太医署的。 万万没想到啊,来到这里了,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竟然都还这般欺负人! 衣浩也是很气愤的,他的手放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成拳头。他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若是不靠近,都发现不了他的都在颤抖着。 他知道自己的姐夫不简单,可他的姐姐那也是千般好万般好的,如今只是因为出身问题,就被人这样编排,谁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他们抬头看向女子桌那边,她们有说有笑的,加上孩子们的吵闹,都没听到主桌这边的话。 这也让衣浩冷静了下来,姐姐没有听到就行。 他冷冷的看着苏婕,正打算说话,却被滕克用眼神制止了。 衣浩现在虽然是秀才,却是无权无势的。 滕克太了解苏婕了,她报复心极强,若是今天被衣浩说了,他日定会双倍奉还。 他抢先一步开口:“苏小姐以为,所有女子都如你这般,喜欢往男人堆里凑的吗?” 苏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眶通红的看着滕克。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自己强行坐到主桌,还不是因为想跟他多靠近一些吗? 滕克没个好脸色,板着脸一点面子也不想给她。 继续冷声道:“苏小姐日后出门在外,说话可要小心点。” “说话前多想想,会不会给你父亲招来祸害!” 苏林的心却是拔凉拔凉的。 显然,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了,苏婕说将士们伙食不好,训练不好。 这不就是这次皇上派他来视察的原因吗?体察军情! 那他是报上去还是不报上去?横竖都是死的!! 而且他还忽略了一点,宴席一般都是男女不同席的,特别是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 平时那么乖巧那么聪明的女儿,今日怎么就这般不知礼节、蠢钝如猪呢? 他立马跟顾大医打哈哈:“婕儿年纪小,说话口不择言,还请顾大医别计较。” 说着便举起杯,做了一个跟顾大医干杯的姿势。 镖骑将军啊,那是什么地位的人啊,今日为了他女儿,倒也是霍得下脸面。 顾大医也见好就收,态度立场表明就行,便也举起杯子跟苏林碰了一下,然后仰头喝下一口酒。 “苏将军傲然风骨,是军中楷模。” “只是这女儿家的教育,却也是要抓紧些。” 话说到这,在座的人谁还听不懂。 他的意思很明显,说苏婕这个人,没教育好。 苏婕听了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却是只能低下头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敢反驳。 苏林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自己真的忽略了对苏婕的教育了,出来一趟,问题全都看出来了。 但是碍于他自己的脸面,他也只能是笑了笑回应。 唐将军见场面那么尴尬,更是不喜冯上尉了,直接呵斥:“今日没带脑子出门吗?” “军营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苏小姐一下子都被你带偏了。” 冯上尉意识到了问题,立马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给他鞠了一下躬,弯着腰低下头,很是抱歉的看着滕克说。 “滕上校请原谅,在下方才吃酒吃多了,胡言乱语了。” 滕克双手环抱于胸,冷冷的哼了一下,并不打算原谅他。 过了一会儿,杨飞见不好收场,才用手捅了捅滕克,帮滕克跟冯上尉说:“都是军营的兄弟,说啥原谅不原谅的。” “冯上尉你下次可要注意了,别喝太多酒,不然又说错话了。” “我这妻妹,可是滕上校的心尖人,容不得冒犯。” 周填也帮着说:“是啊是啊。” “冯上尉你这喝多酒乱说话的毛病要改改。” 刘勇也附和:“咱们滕上校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下次可不能再说这般胡话了。” 冯上尉被下属这般说,心里不爽,可他也怕滕克硬气起来,不给自己台阶下,于是拿起酒杯说。 “我说错话,自罚三杯。” 说着一连喝了满满的三杯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滕克见他这样,这才放过他,可对苏婕依旧是没有好脸色。 第80章 劳累 被苏婕这般一搅和,苏林也是没脸待着了,稍微又吃了一点,便说舟车劳顿,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他们如今住将军府,他要走了,唐将军肯定也是要回去的。唐将军都要走了,那两个副将更加不能待着了,冯上尉也是自觉没脸,也一起跟着告辞了。 衣诺作为女主人,客人要走,也是要跟滕克一起去送送的。 她让顾云夫妇帮忙招呼大家继续吃饭,便跟滕克一起把他们送到门口。 苏林再一次对上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忍不住又看了衣诺好几眼,叹了叹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上马离开的意思,衣诺心里泛起嘀咕。 咋回事?不愿意走了? 却又听到苏林问:“衣娘子,你家是在京城附近吗?” 衣诺奇怪的摇摇头:“不是,我家在徐州萧县,桃林村。” 苏林有些失望,对不上啊。 可是衣姓在大汉朝实在是很稀有的,只有那个隐世家族的人才姓衣。 本是要死心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问了。 “你家有其他的亲人在京城吗?” 衣诺一脸的疑惑,却不失礼貌的笑着摇摇头:“我家只有父亲一人,并未听过有其他的亲戚。” 见他这么好奇自己家里的事,衣诺也忍不住一阵瞎猜,见他满脸的犹豫跟纠结,她干脆直接问 “苏伯伯为何这么问?” 苏林皱着眉头说:“没有,只是觉得你与我那过世的夫人很像。” ??? 什么鬼!! 衣诺拧了拧秀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别给我来一个遗落千金的戏码啊!她可不想当苏林的女儿啊,有苏婕这样的妹妹,她想死! 只怪自己没怎么认真看过这本小说,书里的设定她还真的不知道啊!! 狗作者,轻点虐...... 停止胡思乱想后,她突然想到,等见了原主的父母,就会知道答案了,先别慌。 她唏嘘道,“那还真有缘。” 苏林点点头,感慨万千。 几人又说了好一会的话,而苏婕却是用她那淬了毒似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衣诺。 她心里的嫉恨已经铺天盖地了。 贱人!!这个贱人! 抢走她的滕克哥哥,如今还要抢走她的父亲 凭什么! 贱人都是如此的歹毒! 在苏林转身时,她立马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还笑着跟滕克衣诺说再见,听得衣诺一阵的鸡皮疙瘩。 送走了他们,滕克带着妻子回到院子里继续吃饭。 这下大伙都吃得开心了,特别是那些嫂子们,孩子们吃饱在一旁玩着,有下人看管着了,她们可要继续敞开肚皮吃饭了。 男人们更是开心,喝酒也喝得尽兴了,就连顾大医,也忍不住贪杯了,最后还是顾府的小厮跟万一合力把他们父子两抬上马车的。 其他的女人孩子,也是由杨府的马车跟滕府的马车送回军属村的。 周老爹今日也是喝多了,儿子儿媳难得和谐,老伴也过来了,菜也好吃,下酒最合适了,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牛车也不能驾驶了。 至于男人们,酒量都还是有的,他们今晚还要骑马回去,都不敢多喝。 用衣诺的话就是,马是自动驾驶系统,只要不出意外,马还是能把人带到家的。 滕克想了想,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自动驾驶系统,但是自己的妻子说的好像很对的样子,马确实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再加上,他们家也没那么多房间啊,也不方便留下这么多人,于是便放心的让他们都回家了。 家里有丫鬟,加上顾云带过来帮忙的几个人,收拾四桌碗筷绰绰有余了,剩下的事情都不需要衣诺操心了,她今天劳累了一天,只想洗澡躺下睡觉。 可是有人不想让她如愿啊! 当滕克洗完澡回来,发现她早早躺下了,背对着蚊帐,听她的呼吸声,还没睡着,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立马躺下,从后背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喷出的气息热热的,衣诺顿时觉得燥热了起来。 “老公,别闹!”她嘟囔着 滕克却是不依,继续在她颈窝蹭了蹭:“娘子,你生气了嘛?” 衣诺迷迷糊糊的,差点都要睡着了,听到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她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闷闷的说了一句没有。 滕克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刚准备躺下睡觉,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又朝衣诺靠过去,轻声道。 “诺诺,既然没生气,亲我一口证明一下。” “!!!” 衣诺都快睡着了,自然是不会对这话有反应的,而滕克却是以为她不乐意,把她整个人反侧过来。 黑暗里,她那雪亮的皮肤依旧是最亮眼的,特别是她喜欢穿睡裙,因为这一反侧,整个裙摆都往上提了,胸口也露出了一大片,看得他热血沸腾。 见她眼睛闭上,长长的睫毛就跟眼帘一样,盖住了眼睛,整个人也软软的,看上去就像瓷娃娃一样,有一种任人蹂躏的感觉。 见她是因为要睡着了,所以才没回答自己,滕克心里松了口气,可他的身体却是诚实的,最先起来反应。 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特别是在这方面上,自从那天之后,他对这事一直念念不忘呢。 可那天之后,她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的,自己也心疼她,又不想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乱来,所以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的亲热亲热了。 这可把他憋死了。 想到这,他直接就亲上了她那诱人的小嘴。 衣诺吓得立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眼里充满了欲望跟爱恋。 “嗯.....” 衣诺气喘吁吁,累得不行,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忍不住敲打他的胸膛。 滕克却来了兴致,扣住她的手腕学着书本传授的那些动作,,描绘她的唇形,撬开她的贝齿。衣诺被迫张嘴迎合,感觉灵魂都快被他吸走了。 他到底学的什么武功秘籍那么厉害,这是采阴补阳吗? 他的吻时而温柔缱绻,时而又浓烈蚀骨,使得她整个人都沦陷了,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脱下也不知,只知道今晚又是劳累的一晚了。 第81章 彭城书院 昨日因为滕克府中举办乔迁宴,唐将军特别准许大家休息半天,今天一早,他们全都是要回去继续训练的。 “小浩,有空多来府里玩。” 沉默寡言的滕克,难得说这么长串的话。 今天衣浩要回彭城书院正式上学了。 刚在滕府住下时,滕克便让万管家带他去书院报到,万管家是个会来事的,准备了不少礼,送到院长那,借滕克的名义,让院长多多关照衣浩。 对此,衣浩也是满怀感激的。这个姐夫,真的非常好! “姐夫,我知道的。” “等书院休沐的时候,我就来府里找你们。” 书院都是逢一休息的,也就是九天休息一天,古代的休息制度一般都是这样子。 想到还未起床的衣诺,滕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姐姐昨日劳累了。” “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晚一点去书院也无妨。” 衣浩总觉得,只要跟他二姐有关的,姐夫就会很多话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见滕克都已经上马了,还特意跟自己说这么几句话,他可不敢不答应,连忙点头应是。 等滕克离开了,衣浩带着孩子们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今日孩子们不用上课,刚好可以一起送他。 “小舅父,这是奥秃慢。” “它很厉害的,只要有光,他就会出现,可以打败所有的妖怪。” “它是我的好朋友,娘亲亲手做给我的。” 说着说着,滕润宸的眼睛都红红的了:“我想把他送给你。” 衣浩觉得心里暖暖的,看着这个强忍住不哭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宸哥儿真乖,谢谢你。” “君子不夺人所爱。” “既然它是你最喜欢的,小舅父不能带走它。” 怎料,滕润宸擦了擦眼睛,立马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小舅父不会要的。” “不过没关系,我还给你准备了第二个礼物。” “这是皮诺曹,也是娘亲做的哦。” “但是娘亲说它爱撒谎,鼻子会变长。” “宸儿不喜欢它,你把它带走吧!” !!! 衣浩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谢谢您嘞! 你不喜欢的就让我带走啊? 滕润宏轻轻的拉了一下衣浩的袖子,给他塞了一个小荷包。 虽然他如今还不会说话,可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可弟弟滕润宸还是习惯性的帮他翻译。 “小舅父,哥哥说这个钱是给你的。” “这是我们的零花钱哦,我们平时表现好,娘亲就会奖励我们。” 衣浩是真的感动,这两个小家伙,不枉以前那么喜欢他们,有好的总是想着给自己。 他却是不能要的:“你们懂事,小舅父很是欣慰。” “但小舅父是大人了,拿孩子的银钱有失体统。” “你们放心,舅父手里有钱,等下次来了,就给你们带冰糖葫芦?” 两个孩子虽然不明白什么叫有失体统,但是他们知道小舅父不想要。娘亲说过,别人不想要的东西,不要强行塞给别人。 哥哥滕润宏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把荷包收到自己口袋里,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零嘴,塞到衣浩的手中。 衣浩满怀感动的又摸了摸哥哥的小脑袋。 等衣诺过来的时候,衣浩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三人上马车,要出门了。 上了马车后,孩子们很是惊奇的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热闹的风景,而衣诺则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袱拿了出来。 “这里面有两套厚些的衣服,还有一双鞋子,给你换洗的。” “还有些棉被床铺,都已经备好了。” “等一下就让万一陪你上去,等你安置好再离开。” 衣浩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他知道这也是姐姐的一片心意,他不能拒绝。 “谢谢二姐。” 见他脸上都是真诚,衣诺也开心的笑了:“姐弟之间,无需如此客气的。” 说着她又从袖子拿出一支玉簪,不等衣浩反应过来,直接插到他的头上。 “你已过弱冠之年,成年了,也该有一支像样的簪子。” “这簪子是你姐夫让我买的,你别摘下来。” 见他正打算摘下来,衣诺连忙说道。 果然,最了解他的还是衣诺,衣浩一听这话,手中的动作就停下来了。 衣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必有负担。” “姐姐知道,你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 “这没什么不对。” “但是姐姐希望,你读书是因为你真的想读书。” 衣浩一愣,很显然,听到这句话,他有点出乎意料。 两人没有再说话了,孩子们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衣诺也加入了他们,一边看一边跟他们讲解,衣浩却是坐在那发呆,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马车很快就出了城,来到了城郊的松山脚下。 彭城书院,也叫松山书院,位于彭城城郊的松山上,占地面积广,环境安静舒适,是最适合学子们潜心学习的地方。 书院分为一级二级三级等三个等级,三年之后,就参加春闱(也就是会试),就像现在的高一高二高三一样的,读完三年就高考。学生入学要就读一级,然后再往上升,教材也是由简入难,循序渐进。 因书院建在山上,所有书院的院长,也叫山长。 如今的山长,叫齐行之,是五品翰林书院编撰,被皇上授命做了山长,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他担任彭城书院院长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培养了不少书生,就是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出一个三甲。 到了山脚下,衣诺拉着孩子们下车,又送了送他。 “小舅父,我们会想你的。” 两个孩子紧紧的抱住衣浩的脖子,把头埋在他双肩上,不愿放开。 衣浩单手一边一个的抱住两个孩子,安慰道:“小舅父只是来这读书,休息了会回去看你们的。” 这半个月来,孩子们天天缠着衣浩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讲解书本,两个人已经是非常依赖这个舅舅的了,突然要分开,肯定是不舍的。 衣诺没办法,只好跟他们说:“你们再不下来,舅父就耽误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哦。” “到时候饿肚子怎么办?” 第82章 舍友 而当他们抵达时,山脚处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这个彭城书院已经建立两三百年,培养了不少优秀学子,这里的教师,也多是过往高中过的举人,甚至进士等身的。 彭城书院在整个徐州的地位很高,能进来这里读书的学子,要不就是能力出众,要不就是家境富裕的官家子弟。 商人子弟是不被允许来官办书院读书的,除非皇帝特许。 衣诺看着通往彭城书院大门的宽敞山道,忍不住感慨,“人真多!” 又看了看身边难舍难离的三人,无奈的说:“你们再这样下去,就耽误食堂的吃饭时间了。” “小舅父第一天来报到,就要饿肚子啊。” “真是可怜!” 孩子们听了衣诺的茶言茶语,再怎么不舍得,最后还是放开自家小舅父,让他进入书院。 “小舅父,你要乖乖的读书哦。” “要听先生话,别惹先生生气哦!” 弟弟滕润宸煞有其事的说着,衣浩再一次扶额。 孩子,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 衣诺觉得,中午吃饭时间是跟同学们打好关系的时候,所以她是算好时间才出门的,来到刚好收拾一些床铺,就可以跟同窗去食堂吃饭了,刚好认识一下同班同学,促进友谊。 她把马车的大包袱拿出来交给万一,让他送衣浩上山,自己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逛一下,等万一下来。 这山下有不少茶摊食肆,沿路的门店里,只要能休息的,都坐满了学生的家属,这些家属都是来送孩子或送夫君上学的,在这稍作休息,然后才回家。 衣诺跟大孩子一样,对这一切都非常的好奇,带着他们这里吃吃那里逛逛,玩得不亦乐乎。 衣浩带着万一爬上了楼梯,来到书院大门。 “请出示您的牌子。” 上次来报名的时候,书院已经给他们分配好班级跟床位了,把牌子拿出来,就会有人带他们进去。 果然,守门的小斯看了牌子,就知道衣浩的名字了。 “衣秀才,您的班级是甲字天班,床位安排在甲字院里的三院,请您带上您的小斯跟着那边的人一起过去即可。” 守门的人还提醒衣浩,让万一帮忙布置好床铺就出来,书院是寄宿制的,不允许书童或小斯陪读。 衣浩道了声谢谢,带着万一提着包袱跟着小斯进去了。 “你就是衣浩吗?” “萧县的案首。” 衣浩看着来人,确定是自己不认识的,然后才淡淡的行了一个书生礼。 “在下正是衣浩。” 那人也很谦虚,回了一个礼:“在下是彭城的陆明。” 陆明! 衣浩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彭城的案首。 彭城的县试,考试的人数自然是比萧县的多,能成为案首的人,定然是有过人的才能。 “原来是陆案首,久仰大名。” 陆明为人谦虚正直而且还挺活泼的,很快就跟衣浩打成一片了。 “都是同窗,别这么见外。” 说着,他好奇的看了万一一眼,这小厮跟别的小斯不一样,这人孔武有力,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的,能有这么厉害的 小厮,不是一般富人能培养的。 可从衣浩的衣着来看,也不像是大富人家,萧县虽然不是穷乡僻壤,却也不是富裕的小镇,能安排小厮跟随的书香门第,几乎没有。 他有点好奇衣浩的身份。 “听说你的床位也是甲字三院,我也是那个宿舍的,我们一起同行,介意吗?” 衣浩求之不得:“怎么会介意呢?” “有劳陆兄了!” 今天来到书院,他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了阶级的差距。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为数不多,可以说很少,一眼望去,也就三两个跟自己这般穿着打扮的。 以前在萧县读书的时候,他成绩优异,得到老师们的优待,使得他在书院里人缘也不差,至少不会有人为难他。 可是,鹤立鸡群容易,鹤立鹤群就不简单了。 首先,能来这里读书的,都是成绩优秀者,其次,能安心读书的人,家境不会差。所以像他这样家境贫寒的人,在这里铁定会被孤立的。 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心理准备,要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今有人跟自己示好,不管他什么目的,衣浩面上是不会拒绝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然了,衣浩也不觉得自己出身贫寒是丢脸的事情,陆明问到,他也是很老实的告诉他,身后的小厮是他二姐家的家丁,今日也是他二姐跟两个小侄子送他来书院的。 但是他没有说出滕克的身份,从五品武将,比县老爷还要大的官职,在这些人的眼里定然是香饽饽,他不喜欢别人因为姐夫的关系来巴结自己。 这份荣耀,不属于自己。 陆明看似没什么心机的人,可他绝不是愚蠢的,自然也看出衣浩不想说,他也没追问,而是跟衣浩介绍着彭城的风土人情。 两人很快就来到三院,这里有两名小厮守着,给大家分配床位。彭城书院的住宿条件还是可以的,宿舍有双人间、三人间,还有六人间,费用不一样,照顾到每个人的家境需求。 当初万管家带衣浩来报到的时候,财大气粗的给衣浩交了两人间的住宿费,一交就是三年,衣浩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他知道这是姐夫安排的,他也不好拒绝,只是默默的记下滕克的好。 小厮按照两人出示的牌子,找了一下登记簿。 “两位都是二人间的,既然一起来,那你们两人一间房如何?” 陆明心里再一次好奇衣浩的来历,这样的穿着,竟然能住二人间,背景怕是不简单。 “我没问题。” 衣浩也很开心,有个好舍友,那是很难得的事情:“求之不得。” 小厮见两人没意见,便拿出两串钥匙交给他们,每串钥匙都有两把钥匙,一个是开房间门的,一个是开自己柜子的。 “这是东房的钥匙,你们二人自行选床位即可。” 小厮态度恭敬,却不讨好,一看就能看出书院的职工素质也是很高的。 两人再一次道谢,拿了钥匙便直接回自己房间了。 第83章 好舍友 \"少爷,床铺都整理好了,您看一下是否可以。” 陆明拿着书本坐在窗边的桌子旁,听自己的小厮喊他,抬头看了一下。 “成,这也没你的事了。” 小厮还不太放心,他家少爷是州牧的小儿子,因他读书聪颖,深得老爷的喜爱,再加上他是嫡子的身份,在府中自小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张手。 如今要寄宿在书院里,每日打水洗漱都要自己来,夫人真的放心不下,出门前千叮咛万叮嘱的,奈何他也不也能陪读啊,只好帮他把东西都整理周正,让少爷方便些。 “少爷,您的刷牙子还有毛巾木盆,小的都帮您放在床底下了,使用的时候直接拿就好。” “还有还有,您的衣服,都一套套的放好了,您每次拿一套出来即可。” “还有这袜子、鞋子.......\" 小厮唠唠叨叨的说着,陆明听得不耐烦。 “得了得了,赶紧回去吧!” 小厮陆文还是不放心,可是主子都发话了,还不走就拂主子的面子了,他只好转过身给正在整理铺盖的衣浩深深的鞠躬。 “衣公子,我们家公子日后就是您的舍友了,还希望您能多加照顾些。” “小的在此感激不尽了。” 难得有这么忠心的仆人,衣浩也是受了他的礼。 “互相照顾,理所应当的。” 小厮这才又放心的再次鞠躬:“衣公子仁义,小的实在是感激。” 衣浩点了点头,继续埋头整理被子。 万一帮他把洗漱用品都放好了,贴身衣物没动他的,而是跟他一起把床铺好,最后才说。 “舅公子,您的东西也放好了,还有那包袱是夫人亲手给您准备的,小的就不整理了。” 叫衣浩舅老爷好像喊得他年纪太大了,喊他公子呢又把他辈份给降低了,最后万管家统一让大家喊他舅公子,辈分有,也显得年轻,万管家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赞。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可大家也默认了,就连衣浩自己本人,好像也挑不出毛病来。 “好,有劳了。” “你快回去吧,姐姐他们还在山下。” 讲真,衣浩实在不太放心他二姐,现在并不是怕她二姐打两个孩子,而是怕别人打他二姐的主意啊。 他二姐现在变得这么好看,十足一个美妇人,谁见了都垂怜,没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实在是不放心。 万一也明白这个道理,一点也没推脱:“舅公子,老爷叮嘱,您要好生学习,其他的事情您别操心,有何事就告知他即可。” 衣浩很感动,来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姐夫对他的照拂那也是真心实意的。 “知晓了,你回去吧。” 万一这才向衣浩行个礼,又向陆明行了一个礼:“陆公子,我家舅公子有劳您多多关照了。” 陆明笑着挥了一下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万一点了点头,扯了一下满脸担忧的小厮陆文,两人便直接离开了。 陆明把书本放下,把手搭在衣浩的肩膀上,哥俩好一般。 “该吃午膳了,一起去食堂!” 衣浩点了点头:“麻烦陆兄稍等一下。” 说着他把陆明的手轻轻的推开,把他二姐给他准备的麻袋子拿出来。 早上他在收拾衣服的时候,他二姐拿了一个袋子过来给他,这好看的麻袋子,是二姐让七喜做的,用那旧麻袋改造的,非常好看又实用。 “这钱不多,是我自己攒下的私房钱,你拿去吃饭。” “这是笔墨纸砚,你姐夫给你买的,你带过去用,别省着,没有就告诉我。” “这罐子里的是我做的辣子鸡,用油炒过的,现在天气还能多放两天,你去食堂打点饭打点菜,赶紧吃。” “过几天得空了又给你送饭,吃饭别省着,病了就告诉姐,你姐日后要做女医的,多个病例给姐研究研究是好事啊。” “这包袱里的是我这两日给你新买的两身厚衣服,天气越来越凉了,要穿厚些。“ “最下面是水果,挺贵的,别全分给你室友吃,还是要做做人情,这是肥皂,洗身子的洗发的都有两份,送一份给你舍友......” 他二姐早上起床起的晚,却准备的非常齐全,就连人情世故都给他安排好了。 他二姐真好,好得无可挑剔。 就连现在想起,都还很感动。 见他发呆,陆明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吗?” 衣浩赶紧收回思绪,拿出两块肥皂,递到陆明面前:“这是我二姐家做的肥皂。” “这个用来洗身子的,这个用来洗头发的,还有这个用来洗衣物的,这一份送给你。” “小小见面礼,还望陆兄别嫌弃。” 陆明接过这一块块光滑的小长方体,很是惊讶,想不到舍友还给自己准备礼物啊。 “这肥皂是何物?还真是第一次见。” 衣浩拿起小罐子,把其他东西都锁到柜子里,拿起房间钥匙把房门锁好,这才放心的跟陆明去食堂。 一边走一边跟陆明讲了一下这肥皂的用途,给他二姐做做宣传。 打饭的时候,衣浩只点了四两米饭,一份青菜,见此,陆明也点了四两米饭,可是点了不少的肉菜,吃饭的时候还美其名曰吃不完,要跟衣浩分享一下饭菜,免得浪费。 他们在打饭的时候,有几个人上来跟他们打招呼,主要是想结识陆明。 “陆兄,听说你也在甲级天字班,日后就是同窗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他们身后,显然是想跟他们一起用餐。 陆明维持着脸上官方的微笑,保持自己的修养,偶尔嗯嗯哦哦的回应一下。 终于能坐下来吃饭了,但他却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脸面把自己的饭菜分享给衣浩吃了,怕别人会笑话衣浩。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衣浩若无其事的打开小罐子,用干净的筷子夹出几块鸡肉辣椒,放在了雪白的反面上。 辣子鸡的香气一下子就飘了出来,雪白的米饭配上鲜红的辣椒鸡肉,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增。 陆明闻到了香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香呀,衣兄,这是什么!” 衣浩并不觉得自带食物有多丢人,很大方的介绍:“这是我二姐早晨亲自做的辣子鸡。” “麻辣鲜香,下饭很合适。” 见舍友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罐子,他只好问:“陆兄,你要尝尝吗?” “就是....挺辣的,怕你吃了肠胃不适.....” 陆明哪经得起这诱惑,而且他刚好有借口可以把自己的饭菜分给衣浩了。 “肯定要试试,还真没吃过辣子鸡,不知味道如何。” 说着他就夺过衣浩手中的罐子,夹了几块出来,他也不好那太多,他知道这是衣浩这几天的肉了,尝尝味道就行。 夹完他还把罐子的盖子盖好,擦了擦,才给回衣浩。 这是尊重,对食物的尊重,也是对他的尊重。 衣浩很感激,能有这样的舍友,自己还真是万幸。 陆明这才把自己的肉菜都放了几碟在衣浩的端盘上。 “谢谢你的辣子鸡,无以回报,也请你试试食堂的菜。” 衣浩没有推脱,而是道了声谢谢,便低下头认真的吃饭了。 陆明则是直接把辣子鸡放进嘴里。 鸡肉如今是凉了,可一点都不影响口感。香酥的鸡肉,酥脆的辣椒,口感层次分明,味道独特,舌尖瞬间变麻了,却又能尝到鸡肉鲜嫩多汁,吃起来回味无穷。 他连忙拨了一点米饭进嘴巴,跟刚刚的鸡肉混在一起,没那么辣了,加上米饭的香甜,更加好吃了,使得他忍不住又扒拉两下。 见他这副满足的样子,同学们都好奇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菜,竟然如此好吃? 州牧的小公子,自小什么没吃过,竟然被这样一道罐子菜给收服了,这衣浩手段真不一般。 这衣浩到底是何人? 所有人都很疑惑,面上却不忘奉承。 衣浩听得出来这不是在真心夸赞自己,只说了声谢谢便低下头吃饭了,不想有过多的虚以委蛇。 这辣子鸡太好吃了,果然,美食能拯救人的心情,此时的衣浩深切的体会到了。 第84章 变故 彭城书院也叫松山书院,所在的山叫松山,这座山是连绵起伏,占地很大,山上除了有书院,旁边还有松山寺,是徐州最大的寺庙。 今日是书院学生报到的日子,也是每个月的庙会,除了送学生上学的亲属,还有很多来参加庙会的人,这山下的庙街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衣诺带着两个孩子吃吃逛逛的,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得跟紧娘亲,牵着手,这人太多了,咱们可不能走散了。” 她很细心的叮嘱着两个孩子,孩子们也很乖巧听话。 可衣诺不知道,从她出门开始,就被人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了,因为今日来书院的人很多,而且从彭城到松山也就这么一条路,万一根本就没留意他们的马车被人跟踪了。 就在母子三人的不远处,苏婕带着她的婢女小桃远远的跟着,经过昨天的宴会,她真的恨透了衣诺这个女人了。 她一定要抢回她的滕克哥哥。 “小姐,王秀才已经到了。” 小桃小声的跟苏婕说着。 虽然庙街人声沸鼎,但是小桃还是很谨慎,生怕自家小姐的名声有一丝污损。 苏婕也不是个傻子,在跟王秀才接触的时候,都是小桃亲自去的,而且每次小桃都戴着围帽,谁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子三人,嘴角扬起了得逞的笑容,这才带着小桃离开。 她们来到了一处茶馆,坐了下来,苏婕低声跟小桃吩咐了几句,小桃频频点头,没过多久,她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剩下几个护卫守在一旁。 小桃离开后,找了一个地方把早已准备好的围帽戴上,这才找上了王秀才。 “王秀才,你的信主子已经收到了。” “她让奴婢告诉你,若想得到衣诺,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自从那天在固生堂被衣诺医治之后,王秀才对衣诺一直念念不忘,再加上衣诺当时说的那一番话,激得他回家大闹一番,还扬言要跟员外千金解除婚约。 奈何他孤身一人,家里支持他跟员外千金成亲的人太多了,他们一点也没理会他的反对,甚至还把他关在房中,只有洗漱跟解手的时间才能出门,甚至还让人盯着他,一点逃跑的机会也不给他。 他之前就跟京城的人联系上了,那人让他按兵不动,他也只好耐心的在家中等待。 直到这两日,有鸽子把信件送到他窗边,约他今日见面。 他想了一下,便借着今日要带员外千金逛庙会,来跟京城的人见一面。 实际上,他也是约了员外千金的,只是员外千金去上香用斋饭了,后院吃斋饭的香客都是女子,男子不能进去,他就有机会跑出来了。 小桃低声跟他说了一下今日的计划,他眼睛闪了闪。 “这位娘子,事情在下一定办妥,在下擅长游泳,只是,滕上校可不好惹.....” 王秀才在接近衣诺的时候,就知道她的丈夫是滕上校,那是从五品将士啊,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可他们给出的银子实在太诱人了,加上衣诺跟滕上校感情也不好,王秀才这才敢接近。 今天的计划可不一样啊,若真的计划成了,他是没办法再参加科考了,甚至还会惹得滕上校恼羞成怒,自己小命也不保。 “在下这些年与娘子来往的书信,都留着的,那鸽子也交给了可靠的人养着了,若是在下有什么不测,那人就会把这些东西交到滕上校手中。” 小桃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这王秀才还留有一手。 她想了想,只好交代:“此次秀才公只需在一旁等候时间,届时自然会有人动手。” “您只管英雄救美即可。” 见她依然一点诚意都没有,王秀才脸色立马黑沉下来。 “呵,看来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合作了。”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说到底,小桃也只是个婢女,她再聪明,那也怕耽误主子的计划,只好连忙把王秀才叫住。 “秀才公等等!” 王秀才停下离开的脚步,转过身去,看了小桃一眼。 小桃不慌不忙的把围帽摘下,还出示了府里的腰牌,小声的说:“我们镖骑将军府绝不食言,若公子有何意外,我们定会出手相救。” 镖骑将军,统共有三个,都是皇帝任命的。 王秀才知道,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他觉得,虽然眼前这个女子没有明说,但只要他去京城查探一下,就能查出这个女子的腰牌出自哪家。 他见好就收,笑盈盈的行了一个书生礼:“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请小姐放心,在下这就去松山湖等候。” 说完他就直接离开了。 小桃晃了一下身,赶紧把围帽戴上,想了一下,还是先回到马车把衣裙换了一身,才又回到苏婕的身边。 她低声附耳:“小姐,王秀才那边已安排好。” “地痞流氓也安排了,他们现在就开始行事了。” 苏婕这才满意的笑了:“非常好!” “我们去看看热闹。” 说着就带着小桃跟两个护卫往松山湖走去。 衣诺还全然不知,危险正在一点点的向她靠近。 “娘亲,我们去哪里等万叔叔?” 三岁的滕润宸很爱玩,可是太小了,走了那么久的路,都累了。 衣诺只好双手把他抱起:“娘亲抱抱你吧!” “宏哥儿你要抓紧娘亲的衣裙,千万别松开手。” 滕润宸三岁也有三十六斤了,单手是真的抱不动,衣诺只能双手抱起。可是这里人太多,她担心哥哥会被人流冲散。 可是没办法,她只能先这样了。 “那边有个湖,万一叔叔让我们在那等他。” 一眼就能看到湖边的柳树了,走过去不远,衣诺这才没有犹豫的抱起孩子的。 实际上也跟她预想的一样,她们母子三人很安全的抵达湖边,并没有发生人挤人的事情。 放下滕润宸的那一刻,衣诺松了口气。 “宸哥儿最近又长大了不少啊!” “娘亲都抱不动了。” 她让两个孩子坐在湖边的石头堆上,歇息歇息,她自己也坐在一旁,把刚刚买的零食拿出来给他们吃。 衣诺看着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可她的心却一点都不平静,反而有点心慌,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一样。 不远处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呼救:“有小贼偷东西啦!” “来人啊,快抓小贼。” 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慌乱了,拼命散开,追逐。 衣诺下意识的把旁边的滕润宸抱在怀里,然后单手的抱住滕润宏的肩膀,虽然她们离人群有些远,可是她还是要护住两个孩子。 “哎呀,我的冰糖葫芦掉地上了。” 弟弟突然喊了一声,衣诺警惕的心被她这么一喊,突然放松了。 只见弟弟蹲下去把冰糖葫芦捡了起来,正要往嘴里送。 衣诺连忙制止他,低下头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掉地上的东西就不要捡来吃了。” “很脏的,知道吗?” 滕润宸很可惜的撇了撇嘴,却还是答应了:“知道了,娘亲。” 见她这副委屈兮兮的样子,衣诺忍不住笑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湖边比较空旷,人群里爆发出意外,那些人下意识的就往湖边靠拢。 就在母子俩嬉闹的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人群突然就往湖边拥挤了过来,衣诺刚抬头,发现身旁多了不少人,正想把孩子们叫起来,找个安全的角落。 “我们快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三人刚站起来,就听到旁边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小偷在那里。” 还没等衣诺拉住滕润宏,人群就往她这边靠拢过来了,她闪躲了一下,突然就听到了噗通的落水声。 她惊恐的看了一下身旁,哪里还有滕润宏的身影,此刻他已经被人撞到湖里面了。 “宏哥儿!!” 衣诺惊恐的大叫了起来,她连忙拉紧滕润宸的手。 哥哥在水里拼命的挣扎,可即使是这么危急的时刻了,他依旧一点求救的声音都没喊出来。 “救命啊,谁会游泳,快来救救我的孩子啊!” 衣诺撕心裂肺的呼喊着。 她真的一点都不会游泳! 前世她学习古筝、学习书法,从十二岁开始学习中医,甚至还会民族舞蹈,却没学游泳。 因为她父母觉得,在新闻里暑假溺水死亡的孩子,都是会游泳的,而那些不会游泳的小孩,见到水就会远离,从不会逞强。 实际上,她确实如此。 就像现在,她恨不得马上跳下去救人,可是理智告诉她,如果她下去了,不但救不了孩子,自己也搭进去,甚至岸边的滕润宸也可能被人拐走。 她只能紧紧的抓住弟弟,大声呼叫。 身旁的人都被刚开始的抓小贼的声音吸引了,还没反应过来这边有人掉下水里。 衣诺连忙扯住旁边的那些人,让他们关注到自己:“大哥大娘们,救命啊!“ “我的孩子掉下去了,麻烦你们帮忙救救他吧!” 她泪流满面,紧张跟愧疚占据了她整个脸。 旁边的这位大哥,也跟着着急了,他也不会游泳啊,只好大声喊了起来:“有孩子掉下水啦,谁会游泳啊,快救救孩子!” 大娘也帮忙喊叫着:“快救救孩子啊!” 王秀才躲在一旁的柳树,看着衣诺紧张的呼叫着,他立马就慌乱了。 计划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掉下水的就变成了小孩子了?要是这孩子没了,滕上校定然会发怒。 想到这里,王秀才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员外千金,这里的事情,他绝对不能掺和进去,此时此刻,他已经放弃再找衣诺的念头了。 即使他不知道滕克的真正身份,但是对于从六品的武将,失去一个没感情的妻子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如果因此死去了一个长子,那他就不是小命不保那么简单了! 第85章 娘亲 今日是庙会,又是彭城书院学生报到的日子,松山山下的庙街定然会人山人海,州牧大人早早就安排府兵在这巡逻,今日是黄捕头带队。 原本这一片都还是很平静祥和的,可突然就听到有人喊抓小贼,其他的人更是不明所以的往四周奔跑,他觉得肯定有事情要发生了。 于是立马让人去军营找唐将军加派人手过来,而他自己则是飞身跃上高处的亭子,观察情况。 他观察了好一阵子,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真是城中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他们不像是无目的的乱跑,而是有意的制造混乱,往湖边靠近。 黄捕头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使用轻功,追了过去。 可就在他刚追到的时候,便听到了求救声。 “有孩子掉进水里了,救命啊!” 好多人在呼叫。 他一眼看过去,湖里果然有个小孩在拼命挣扎,可是他却一点求救声也没有喊出来,看样子像是没了叫声,快沉下去了。 他来不及思考,赶紧跳到地上,把佩刀往地上一掷,靴子一脱一扔,一头扎进水里。 噗通的一声。 水花四溅。 黄捕头用最快的速度游到孩子的身边,小孩此时已经昏迷了,他连忙托住他的下巴,用力的拽着往岸上游了过去。 他还没游到,就见又下来了一个男子,拼了命一般的游到他身边,跟他合力一起把小孩带到岸边。 衣诺在看到黄埔头跳下水的时候,知道有救了,这时万一也赶到了,二话不说的跳下去,两人一起合力把滕润宏带上岸来。 她带着弟弟连忙跑了过去。 “快,快把孩子给我!” 两人闻言,没有来及的反应,就已经根据命令把滕润宏交到了来人的手上。 “谢谢黄捕头。” “万一,看着宸哥儿。” 衣诺立马把滕润宏扯了过来,勒住他的腹部,腾空抱起,晃了几下后,又用手掌拍打了几下他的后背。 黄捕头眼睛亮了一下。 好熟悉的救人手法! 衣诺见滕润宏没有反应,用手感受了一下他的呼吸,又摸了一下他的脉搏。 还有呼吸,只是脉搏有些微弱。 她立马又把他放在地上,跪在了哥哥的身侧,单手轻轻的抬起他的下颚,捏着下巴,认真的检查了一番,把手指伸进他的嘴巴,清理了一下痰涕。 紧接着,她快速确定了双肋间的位置,双掌交叉,使劲的按压,有节奏的按了 十下,然后又马上抬起滕润宏的下颚,进行扩口对口吹气。 两个动作反反复复的做着,即使头发已经凌乱了,可她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做着重复的动作。 她一边熟练的做着心肺复苏,一边着急的轻声的呼唤着:“宏哥儿…..” “娘亲的宝贝啊……” “你醒醒吧,娘亲在这呢!” 身后的大娘嫂子看着都非常心酸,却忍不住叹息摇头:“怕是没救了.....” “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 甚至还有好心的大娘上前劝阻:“这位娘子啊,您就让孩子安心的去吧!” 可是衣诺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坚持的做着心肺复苏。 “宏儿啊,快醒醒!” 万一站在一旁自责的看着,他不知道夫人的坚持有没有效,但是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小少爷,不让别人靠近。 “大娘,请你们尽量散开些。” “给我们夫人少爷留点可呼吸的空间。” 他是习武之人,知道人群围在一起,会使得少爷的呼吸更加薄弱。 大娘们也不责怪,知道他们是落水者的家属,都很同情他们,自觉的散开,腾出点空间。 但是他们都没有离开,谁家没个孩子,经历这样的事都很揪心,他们心里默默的给这个孩子打气。 黄捕头正想上前帮忙,便听到了一阵马嘶叫声。 “宏儿!” 滕克着急的下马跑了过去。 他们刚开始吃午膳,便听到哨兵来报,军营外有衙卫来请求唐将军派兵协助,说是松山下庙街发生暴乱。 滕克闻言,立刻放下碗筷,骑上自己的马冲出了军营。 他知道今日衣诺跟孩子一起送衣浩来书院,他们三人肯定会在庙街玩上好一会儿的。庙街出事了,不管他们有没有事,他也要亲自赶过来。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的马直接把他带到了湖边,他这才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大儿子。 见滕克来了,衣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憋着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她狼狈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着急的说。 “滕克,快,你来给他做心肺复苏。” 经过了上次弟弟被冰糖葫芦卡住喉咙的事,衣诺知道她很认真的学习了海姆立克法,于是又找了个时间把心肺复苏也教给他。 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位置,滕克跪在左侧按压,衣诺跪在右侧摸脉。 滕克难得温和的唤着:“宏儿,爹爹来了,你快醒醒。” 听到滕克自称爹爹,黄捕头终于想起眼前的女子孩子是谁了,前几个月才刚见过的,原来是滕上校的妻儿啊! 没想到这衣娘子变化那么大,两个孩子也长大了不少,还真认不出来。 躲在暗处的苏婕,一开始见事情不如预期,还有点不满意。 看到衣诺在岸边疯狂的呼叫,疯狂的按压自己的儿子,她心里一阵的快意,开心的她嘴角都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了。 死了个小崽子好啊! 滕克哥哥定然会觉得她照顾孩子不周,马上休掉她。 苏婕还没得意多久,便听到了众人惊呼声,她连忙着急的看着湖边,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噗.....” 一口水从滕润宏的嘴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 衣诺大喜:“快停下来。” “啊,醒来了!” 周围的人也是惊喜万分,惊呼了起来。 “小孩子醒了!” “哎呀还真是醒了过来了” “真是神奇了!” “菩萨保佑啊!” 衣诺立马把哥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俯卧着,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yue” 滕润宏这下很快就吐出了很多水来,然后睁开了一下眼睛。 “娘......\" 衣诺惊喜万分,但是也顾不上开心了,现在情况还很紧急,见他已经把水都吐出来了,要赶紧回去进行下一步救治。 “滕克,快,要侧着抱,我们回家。” 她把滕润宏的头部转向侧面,交到了滕克的手中,让滕克把他抱住,而自己则是一直轻轻按住他的头,使哥哥的头保持着侧着的姿势。 “黄捕头,一定要从彻查!” 滕克露出狠绝的眼神,交代了一句之后。 黄捕头立马恭敬的行礼:“滕上校请放心,在下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得到黄捕头的回答,滕克急忙带着孩子跟衣诺往马车那边跑去,万一也抱起弟弟紧跟其后,一人一马一马车快速的离开了松山湖,往家里赶去。 苏婕狠狠的跺了几下脚,捏着手里的帕子,小桃低声的劝她离开。 马车颠簸,衣诺没办法马上给他换衣服,只好让弟弟把小毛毯拿出来给哥哥盖上,她自己则是时时刻刻的留意着脉搏, 刚到府门,万一第一时间跑去开门,滕克则是第一时间跳上车,两人配合得十分有默契。 滕克连毛毯一起把孩子抱出来往家里赶去。 “快开门快开门!” 万一抱住滕润宸在前面开路,催促万嬷嬷她们把二门房门统统打开。 滕克跟衣诺从大门口一路往房间跑去。 “嬷嬷,快准备干的衣服。” “可乐去准备姜茶,七喜去打热水,还要汤婆子。” 万嬷嬷等人见滕润宏全身湿漉漉的,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们非常担心,却什么也没说,听到吩咐立马就干活去,行动力极强。 当滕克把孩子放在床上,万嬷嬷已经拿好衣服过来了,跟滕克两人合力给滕润宏把湿哒哒的衣服都换了下来。 “他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要给他保暖。” 滕克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接过七喜递过来的汤婆子,放在了滕润宏的肚子上,把他的小手也放在了上面。 他坐到了床头,双手放在了哥哥的双肩上,轻轻的给他传送着内力,保护他的心肺。 万嬷嬷也亲自给滕润宏用热水擦拭着身子,眼泪都流出来了:“我的好哥儿啊!” “怎么就落水了呢.....\" 衣诺一边嘀咕一边写下药方:“当归....桂枝.....还要开个预防感冒的方子….” 写好了立马交给万一:“万一,这两副药你拿去固中堂,照单买回来。” 等忙完这些,衣诺又摸了一下脉,知道哥哥已经没事了,还有滕克给他输内力治疗,这才空出了时间安慰弟弟。 她轻轻的把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了弟弟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别害怕,哥哥没事了。” “宸儿不怕!” “哇....\" 有了娘亲的安慰,弟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了。 衣诺轻轻的拍着他,细声的哄着,把他抱到旁边的贵妃椅那。 弟弟哭了好一会儿,哭累了,就睡着了。 站在一旁的七喜连忙过去照顾着,好让衣诺能腾出手来照顾哥哥。 “夫人,姜茶好了,温度刚好。” 衣诺松了松口气,对滕克说:“把他抱起来一点点吧,我给他喂姜茶。“ 滕克点了点头,轻轻的把大儿子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中也没停止还给他传送内力。 “娘亲的宝贝啊,张开嘴巴。” “啊.....” 滕润宏像是听到了衣诺的轻哄声,很乖巧的张开了一点点嘴巴,任由她娘亲给他喂姜茶。 衣诺吹了吹勺子,才慢慢的放到他嘴巴里。 哥哥滕润宏喝了两口,眼睛慢慢的又睁开了,看着眼前着急又温柔的娘亲,他忍不住低声的唤着。 “娘亲.....” 刚刚在湖边听到的那一声,衣诺就知道不是幻觉,现在她更加确定了,她的大儿子终于愿意说话了。 “宝贝!你会说话了!” 她欣喜若狂地冲过去,直接捧着哥哥的脸亲了又亲,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刚刚一直没哭,现在听到儿子天籁般的声音,眼泪一时没忍住,像细线一般流了下来。 “娘亲在呢,娘亲在的。” “宏儿,你是不是会说话了!” 滕润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娘亲现在才知道啊! 他乖巧地点头。 “嗯!会的。” 简单三个字,感动得衣诺哭出声,跟个孩子似的一把抱住哥哥,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呜呜呜......\" \"真好,我们宏哥儿会说话了!太好了!” 她擦擦眼泪,她又紧盯着滕克,喜不自胜提醒。 “夫君你听到没?我们的宏儿会说话了!” 滕克哭笑不得,腾出一只手给她擦泪,宠溺地回答。 “知道,当时他刚被救醒,不是喊你娘了吗?” 她激动得面色通红,恨不得昭告天下。 衣诺哪能不记得,她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以为自己幻觉了。 一旁的万嬷嬷跟可乐也都已经泪流满面,哭得不像样了。 两人跪在地上对着窗外跪拜。 “菩萨保佑啊! “我的好哥儿啊!“ “终于会说话了!” “菩萨显灵啦!” “感谢观音菩萨!!” 衣诺很自责的道歉着,要是她刚刚把哥哥也一起护在怀里,他就不至于被撞下水了。 “宝贝对不起,娘亲刚刚没有保护好你。” 滕润宏看她流泪,也跟着红了眼眶,抬起小手给衣诺擦泪。 “娘没错。” 他声音有些涩,声线也有点僵硬,可能是刚开口还不太习惯。 衣诺痴痴地听着,仿佛儿子的声音就是天籁之音,拉着他的小手捏了好几下才舍得放开。 滕克看着眼前的妻子跟儿子,心里非常的满足。 衣诺来了之后,他只剩下一个心事了。 如今大儿子会说话了,他真的觉得老天爷对他太好了。他的好妻子,前世肯定是仙女,给他带来幸福的仙女。 他刚毅的脸上写满了温柔:“好了,宏儿要休息。” “咱们出去吧,你也该去洗洗脸。” 第86章 调查 此时的衣诺,衣裙都脏了,头发也凌乱了,依然带着一股破碎的美,可这哪里还是原来那个爱干净的女子啊。 她今日也定然是心慌的不行,连自己也顾不上了。 哥哥也很心疼娘亲:“娘休息。” 大儿子都发话了,衣诺连忙应道:“好好好。” “有劳嬷嬷照顾宏哥儿了。” “可乐你去把药煎了,等一下我来喂他喝就好。” 万嬷嬷知道她刚刚为了救大少爷,真的是不管不顾的,她知道衣诺是个好娘亲。 “夫人您放心吧,这都有奴婢们呢。” 可乐也在一旁说:“七喜已经把热水都给夫人端到房间了,夫人您就先去换洗一番吧。” 家中下人就这么几个,可是每个都很自觉很省心,衣诺也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滕克拍了拍宏哥儿的肩膀:“快休息,爹爹带娘亲出去。” 滕润宏疲惫的点了点头,在万嬷嬷的照顾下又躺了下来。 回到了房里,滕克心疼的抱住了衣诺。 “别担心,都没事了。” 此时衣诺那担忧的心终于落下了,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却没有再哭了。 “我没把他们照顾好,对不起。” 滕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傻瓜来的。” “意外的事情,谁也不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安慰了她一番后,又催促她进去洗个澡,把被汗浸湿的衣衫换下。 “待会儿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松山湖那边我去善后。” 滕克这么叮嘱,衣诺不住点头,外面的事情,她也不懂,有滕克在,她一点都不担心。 “好,我先去洗漱。” 她这一天精神一直紧绷,脑袋里都装不住事儿,总感觉晕头胀脑的。 最后滕克出门前还提醒,“这事别告诉小浩,他知道了也会胡思乱想。” 衣诺醍醐灌顶似的说:“你说的是,小浩很在乎两个孩子,若是知道我们送他回书院发生这样的事,肯定会难受。” 滕克心疼的亲了亲她额头,多好的女子啊,这个时候都在担心别人。 “快去吧,事情我会调查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定会有个水落石出。” 今天这事儿,看着像意外。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这次的暴乱像是有备而来的,年年有庙会,年年也是书生开学,可是没有一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年衣诺去了,就出事了,他总觉得事情是针对他的妻儿的。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安排了一个暗卫守在两个孩子身边,可是万管家跟万一来了之后,明面上有人保护母子三人了,他便派这暗卫去办其他事情了。 谁知刚离开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 看来,还是需要留个人在暗中保护才行。 滕克心里暗暗筹划了一下,便回军营跟唐将军汇报了一下情况。 唐将军心里头一惊。 要是定国公的大公子在这次庙会中没了,不管意外还是人为,朝中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他忍不住捏了把汗。 今日真是大意了,应该安排军营的人去镇守的,有将士在现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至少也会投鼠忌器。 “此事交给你去彻查,把刘勇、周填也带过去协助你。” “另外,如今苏将军代表朝廷来此体察军情民情,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该跟他汇报一番。” 昨天的宴会上,唐将军观察了几个下属,这几个人都是可造之才,可以多多给点机会他们。 滕克这才恭敬的回礼离开。 周填跟刘勇听了此事,立马跟滕克一起出了军营。 “滕兄,这事怎么看都像有意图的。” 显然,两人也觉得事情太过于巧合了。 三人直奔衙门,当他们到的时候,黄捕头也已经回来了。 军中安排了不少人到松山维持秩序,此时的庙街已经没那么多人了,又恢复了平静,黄捕头把现场也查探了一番了,现场人太多,很多证据也都没留下,他只好先回衙门。 “黄捕头,是否有发现?” 黄捕头请滕克三人进衙门,顺便跟州牧陆大人汇报今日的事情。 徐州州牧,陆兴,三品官员,地方最高行政管理者,相当于现在的省长,整个徐州都由他管制,彭城是他直属州城。 州牧只有管理权,没有兵权,需使用到武装力量的时候,他需要请示驻军将军。徐州唯一拥有兵权的人,只有唐将军一人。 陆兴正认真的审阅各县衙交上来的折子,听到衙卫禀报,说黄捕头带着滕上校、刘千户、周百户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奉茶。” 他放下折子,走到议事厅那,刚好黄捕头一行人也进来了。 “滕上校,令公子好些了吗?” 陆兴在出事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了,后面也收到汇报,知道是夫妻两人把孩子救醒了才回家的。 “听说是你们夫妻二人合力把令公子救醒的。” “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有才能之人。” 滕克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夸奖而很开心,只是带着三人一起给陆兴行礼。 刘勇跟周填互看了一眼,也只是跟着滕克一起喊了一声陆大人。 “陆大人。” “犬子已经大好,只需休息两日便可。” 陆兴说了声那就好,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三人坐下。 黄捕头直接就进入正题:“卑职今日一直在庙街巡逻,发生暴乱之时,我亲耳听见有人大声呼救。” “于是我便飞身站在高处,发现人群里有几个城中的地痞流氓。” “呼救声跟混乱都是在他们几人附近爆发出来的。” “像是有意的把人往湖边上引去。” 周填直接把疑虑问出来:“黄捕头,你后续是否有查到,当时湖边是否还有其他人在?” 黄捕头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个事情是针对衣诺母子三人的。 “我也把当时围观的人都问了一遍。”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听到人群暴乱声,被推挤到湖边的。” “并没有人看到是谁把滕公子撞到湖里。” ”也无人知道当时湖边到底有多少人在。“ 滕克沉了沉脸。 心里却是在想:如果事情是针对衣诺跟孩子的,这会是谁的仇人?原来那个衣诺的?还是他的? 他能肯定,现在的衣诺觉得没有仇人! 至于原来的那个衣诺,跟她有争执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有能力行风起浪的,真没几个,就算是王秀才..... 对,王秀才是一个。 而仇视自己的人,那还真不少。 可是只要有皇帝舅舅还没立储,他们定国公府永远都是各皇子想要笼络的对象,他们不可能派人来徐州,也没能力把手伸得那么长。 在滕克低下头想事情的时候,陆兴喝了口茶:“那群地痞流氓有找到吗?” 黄捕头皱了一下眉:“并没有。” “而且卑职还发现,这下地痞流氓突然就在城中消失了一般,不知去向!” 刘勇提议到:“我们如今只有先找到那几个地痞流氓,才能把事情搞清楚。” “我与周填的身份无人得知,而且我们比较面生,由我们带着军中兄弟去找寻,应该能有所有所收获。” 黄捕头把几个人的画像拿了出来,交给刘勇跟周填。 他今天可不是白忙活的,找师爷把城中有底案的人的画像都翻出来,一一对比了一番,找出了几个今日见到的。 周填大喜:“黄捕头真不愧是徐州第一捕快,效率一绝。” 陆兴见几人都是有主见的,便安心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了。 他也知道苏将军来了,他得抓紧时间去拜访才行,不让这事被汇报上去,那真是不得了。 几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分头行动。 周填跟刘勇乔装一番,拿着画像从后门离开了。 而滕克跟黄捕头则是负责明面上的全城搜查,两人分开时,他悄悄的问黄捕头。 “黄捕头,你今日在松山排查人员之时,是否有见到王严王秀才!” 黄捕头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倒是没什么印象。” “松山寺的香客名单,已经带回来了,滕上校可以带回去查看。” “若是只为逛庙街的那些人,这上面怕是没登记的。” 滕克道了声谢,转身又回衙门找师爷拿登记簿。 第87章 上门挑衅 顾云听闻今日的事情,下午睡醒午觉带着石头就过来串门了,衣诺开心的把滕润宏开口说话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顾云真心的替自家姐妹开心。 “日后他们三人一起读书,就更热闹了。” 衣诺笑容满面,甚至还带了些许期待,脸上早已没有了担忧了,很显然,早上因为溺水而自责难过的心情,已经被哥哥说话这个事情给冲散了。 就在这时,万嬷嬷走了进来:“夫人,苏婕小姐来了。” 衣诺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 顾云这直性子就忍不住了:“京城的大家小姐都这般唐突的吗?” “上门前都不先送拜帖的吗?喜欢不请自来!” 万嬷嬷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苏小姐今日为何这么失礼。 苏家跟定国公府交好,她作为滕克的奶娘,自然是对苏婕很是清楚的。 苏婕是一个另类的将军之女。 之所以说她另类,是因为她跟其他将军之女不一样,她们都是习武的,个性爽朗。 苏婕自小身子弱,无法习武,文学成就却是不错的,可以说的上是一名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各家夫人的喜爱。 可这两次见到她,万嬷嬷也有暗中观察了很多次,发现苏婕还真是变了很多,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刻意给自己营造出才女的样子。 衣诺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多,直接让万嬷嬷开门迎客。 她也想好好会会作者手下的女主,看看她的设定是怎么样的。 作为炮灰女配,她要逆袭,女主就是她官方指定的敌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她给了顾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别担心,只管坐在一边看戏就行。 很快苏婕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进来。 她步伐轻盈,身姿优美,行动间充满了优雅跟韵律感,加上她今日的装扮跟穿着,充分的展现出了她的美丽跟高贵。 一看就是京城的大家闺秀,彭城的小姐们还真是无法比拟的。 衣诺带着职业微笑,很是客气的站了起来,表示迎接。 有人上门挑衅,她自然是要好好欢迎一番。 果然,见到她这般刺眼的笑容,苏婕忍着厌恶和嫉妒,勉为其难地笑了,都忘记了基本的礼仪,直接就宣宾夺主。 “夫人好。” “我是苏婕,昨日有参加你们的乔迁宴,不知夫人是否还记得?” 不等衣诺说话,她又得意的笑了:“我与滕克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今日一时大意了,没下拜帖就直接上门了,唐突了!” 看吧,她才是那个一直陪在滕克哥哥身边的人。 大家都是女人,她什么心思衣诺一眼看穿。 莞尔一笑,直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她自己直接坐下了,也不看苏婕,而是喝了口茶。 然后开口就是一顿暴击。 “你好,我叫衣诺,是你家滕克哥哥的妻子。” ”噗嗤~” 一旁的顾云忍不住掩嘴笑了。 苏婕气得脸都绿了。 贱人,你也配! 衣诺直接忽视她嫉妒得扭曲的脸,“别夫人夫人的叫着这般见外,以后叫我嫂子就行。“ “哎呀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 “万嬷嬷年纪大,倒茶的速度也是慢了一些,苏妹妹可别见怪哈,应该很快就来。” 嫂子? 她可真敢想! 但听到了衣诺的最后一句话,苏婕还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坐了下来,变回了原来那一副温婉的模样。 这贱人的话提醒了她,万嬷嬷可是滕克哥哥的奶娘呢,若被她看到自己的真实模样,日后就麻烦了。 衣诺心里啧啧称奇,变脸术都来了,厉害。 苏婕面带担忧很着急,像是溺水的人是她亲儿子一般, “听闻宏哥儿溺水了,可还好?” “滕克哥哥呢?”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陪在孩子的身边?” “军营的训练少一日也是可以的呀。” 苏婕心里想着,既然来了,今日借机挑拨离间一下,也不算白来。 衣诺笑了笑没回答,而她这表情落在苏婕眼里,那可就是强颜欢笑。 果然,滕克哥哥压根就不喜欢这个土包子,即使她变瘦了,他也是正眼都没看过她的,连带她的儿子也不受待见。 真是可怜了滕克哥哥,要日夜对着自己不喜爱的人。 万嬷嬷正好端茶进来,在门口就听到了苏婕的话。 “苏小姐,请用茶!” 她把茶杯放下后,退到了一旁,见衣诺低着头没有回答,以为她跟苏婕一样,觉得滕克不在意孩子。 万嬷嬷连忙解释:“回苏小姐,克哥儿刚被派去调查今日庙街混乱之事,应该要很晚才回来了。” 苏婕的心咯噔了一下。 不会吧! 这么巧! 滕克哥哥那么厉害,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她这! 站在她一旁的小桃脸色刷白,内心也开始忐忑了起来。 苏婕掐了掐掌心,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扯出一抹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滕克哥哥那么聪明,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衣诺看着她那样子,总觉得她在心虚,也不知心虚什么。 “是,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查清楚总归是好的。”顾云在一旁笑着回答。 滕克忙完事情就往家里赶,刚到家就听说苏婕来了。 他还没进门,苏婕就已经看到他了,开心的跑了过去:“滕克哥哥,您回来啦。” 衣诺挑了挑眉。 呵呵,整得像新婚夫妻一样,哥哥前哥哥后的。 “大嫂,您来啦!” 一进门,滕克先跟顾云发声招呼,并没有理会苏婕。 顾云满意的笑了:“石头吵着过来看宏哥儿,我便带他来了。” 滕克道了声谢,才看着站在一旁尴尬低着头的苏婕。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滕克这么问,苏婕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眼眶都红了,但还是把之前回答衣诺的复述了一遍。 “滕克哥哥,我经常过来找你们玩,不会太唐突吧?” 她双眼紧紧盯着陆封烈,还不等他回答就忙着说。 “我们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不也是经常到您家中做客吗?”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伯母让你多多照顾我,你当时也答应了。” 说完他还小声嘀咕:“当时还说要给我们两人定亲的呢!” 滕克目光一凛,看向苏婕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她怎么忽然提起从前。 哄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 更别谈他已经娶妻生子,苏婕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云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只有衣诺在那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真相了,女主的设定就是茶系的! “夫君,瞧您真是的,苏妹妹就开个玩笑,你没必要当真。” 她这句话无疑是帮了滕克解围了。 滕克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苏婕却是不乐意了:“我不是…..” “天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滕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开口请她离开,还不忘了交代。 “你没什么事就无需过来了,你嫂子平时很忙,也没空招待你。” 衣诺差点就被逗笑了,没想到滕克这么直男。 苏婕的脸是挂不住了,生气的跺了一下脚,直接就告辞走了。 待到晚上,衣诺洗好澡练完瑜伽,滕克才回到房中。 衣诺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你忙完了?” 滕克颔首,她催促道,“快去洗澡睡觉吧,不早了。” 滕克再一次点点头,却没有立即动身,反而若有所思的坐到了她身旁。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衣诺有些莫名其妙,赶紧坐起来,定定看着他问。 “怎么啦?” 滕克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沉吟半晌才问。 “今日苏婕有找你麻烦吗?” 衣诺想了想,她应该是上门找虐吧,也算什么麻烦? “没有吧,怎么啦?” 滕克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眸子,心下愧疚丛生,他沉着脸郑重其事道。 “我从松山寺的香客登记簿发现,苏婕今日去了松山。” 衣诺拧了拧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苏婕对她敌意很大。 如果今天的事情不是意外,那么能做到的又对她有恨意的人,真的也就只有苏婕这个人了。 刚好可以看看他对苏婕到底是什么态度,她以后也有个考量。 她抬眸看着滕克,戏谑道:“怎么?如今怀疑你的好妹妹了?” 滕克一怔:“什么好妹妹?” 衣诺哼了一声,学着苏婕说话的样子,矫揉造作的喊:“滕克哥哥!” 滕克:“......” 见她完全不把苏婕放心上,他知道后面该怎么办处理了。 想了想,直接就欺身上前,直接抱住衣诺。 “叫老公!” “呜呜呜.....” 不给衣诺一丝反应,直接封住她嘴巴。 接下来,又是一阵的狂风暴雨,惹得衣诺连连求饶。 第88章 教导 因为抢救的及时,再加上衣诺及时开的药方,哥哥滕润宏在第二天早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哥哥,你想吃红豆饼嘛?” “哥哥,你喝水吗?” “哥哥,你想吃雪梨糖水吗?” “娘亲说这个对嗓子好。” 滕润宏看着眼前这个话痨弟弟,板着的小脸蛋有些松垮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弟弟那么爱说话呢? “我吃过了,你吃。” 弟弟滕润宸开心的跳了起来:“我哥哥不是小哑巴!” 哥哥有点不乐意了,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哑巴,我只是不想说话。” 弟弟还不懂这么多,只知道自己很开心,想跟所有人分享:“嬷嬷你听见了嘛?哥哥真的说话了。” 万嬷嬷在一旁偷偷的抹了一下眼泪,笑着抱住三岁的小宸儿:“是啊,哥哥终于说话了,宸哥儿开心嘛?” 童言无忌,小少爷下意识的说出来的话,也是他们最在意的事情。万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两个孩子以前肯定没少被人嘲笑是小哑巴,所以潜意识里才那么在意。 “你哥哥怎么可能是小哑巴呢,这不是说话了嘛?” “那些人就是乱讲,见不得你们好。” “宏哥儿也别在意。” 滕润宏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不是三岁孩子,他都明白。 万嬷嬷感慨万分的想,要是长公主知道自己的两个孙儿这般的磋磨,不知道该多难受啊。想来她这几天都没给长公主写信汇报了,今晚要写封信寄回京中才行,还要把苏小姐缠着世子的事情告诉长公主才行。 她一边想着一边给孩子们换衣服。 还在呼呼大睡的衣诺,完全不知道万嬷嬷已经在想办法帮她悄悄处理情敌了。 快天亮的时候她又被滕克这个狗男人给狠狠的欺负了一顿,搞得她精疲力竭,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好滕克是个好丈夫,他是个心疼妻子的人,也是好父亲,每日都要抽时间陪孩子。 起床的时候,他让小妻子继续睡一会儿,孩子这边都交给他。 当他过来看孩子的时候,孩子们在万嬷嬷跟七喜的照顾下,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好了。 “今日还是要练功,日后无论风雨,只要不是重病,都需要每日练功,不可懈怠。” “等爹爹休沐了,带你们泅水。” 经过昨天的事情,滕克也反省了一遍,以前他疏忽了对孩子技能的培养了,就连练功,都是这大半年才开始的,落后太多了,导致孩子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与其担心孩子们会受到伤害,还不如让他们学习多一些技能,在关键的时候可以自救。 弟弟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爹爹,哥哥不舒服。” 滕润宏却摇了摇头,立马说:“我可以。” 经过昨日的事情,小小的孩子心里也清楚明白,如果他会游泳,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可以自救,不用垂死挣扎了。 滕克怜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大儿子跟自己最像了,日后定能成材。 如果是以前,他会黑着脸训斥小儿子一顿,让他多跟哥哥学习。可现在跟衣诺接触多了,见她不用生气也能教育好孩子的样子,滕克明白,父亲母亲那般教育孩子,是错误的。他自己从小受过的苦,现在也是不想让孩子跟自己一样。 于是他耐着性子跟弟弟解释:“昨日哥哥溺水时,你有何感想?” 他坐到了床边,低下头,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跟孩子们说话。 弟弟想了想,难过的说:“我想跳下去救哥哥。” “可是娘亲把我拉住,说我们都不会泅水,跳下去会没命的。” “娘亲在一旁低声下气的求助他人,孩儿看着也很难受。” 滕克也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若是你们都会泅水了,日后就不用再怕掉下水了?” “若是你们功力进步了,能自保了,日后遇到危险了,就无需再求助他人了?” “若是你们有能力自救,你们娘亲是不是就不用低声下气求助他人了?” 哥哥很认同的点了点头:“爹爹说得对!” 弟弟有些不明白:“爹爹不能保护我们吗?” “娘亲为何要求助他人?爹爹你不能帮帮娘亲嘛?” 滕克顿了一下。 好像,很有道理。 若是自己当时在他们的身边,他们就不会遇险了。 片刻失神,他板着脸说道:“爹爹跟娘亲不能一直陪在你们的身边。” “你会慢慢长大,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 “那个时候,你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自己。” 弟弟不明白:“为何你们不能陪着我?” “我不要跟你们分开!” 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掉眼泪了。 “娘亲.....我要娘亲......” 滕克嘴角抽了抽,他想打人!!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会听人话,他娘子平时怎么教育他们的,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这样了? “闭嘴!” “不许哭!” 弟弟立马擦了擦眼泪,不哭了:“知道了。” 看他马上就变脸了,滕克松了口气,同时,他好像明白他父亲以前为什么那么严厉了,因为,板着脸确实省事多了。 “赶紧练功,练完功再吃早膳!” 说完,他起身就离开了,哥哥连忙也跟上,弟弟耷拉着脸,慢吞吞的穿着鞋子,不情不愿的跟着他们。 万嬷嬷觉得滕克不懂得关心孩子,孩子昨天都不舒服了,还让他们练功,练少一天也不会有什么啊?今日竟然还把小的也搞哭了,哪有这样当父亲的。 可是她作为下人,不能当着两个小少爷的面忤逆他,只好默默的记下,要告诉长公主知道。 她一边暗搓搓的想着,一边看着滕克跟万一两人教导孩子。 要是万一有孩子了,也这样教育小孩,她肯定会很生气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万一还未成亲!! 不行,她要抓紧时间给她儿子找姑娘才行,不然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万一很认真的指导小滕润宸练习挥拳,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亲娘惦记上了。 第89章 农庄 顾云一早就安排小厮过来,告诉万嬷嬷今日孩子们不用上课,因为先生家中有喜事,需要归家几日,这几日孩子们可以放假,她打算带他们去庄子玩几日,顺便把农场的事宜也安排妥当。 本来衣诺是计划着要回去看一下原主的爹娘的,可是酒楼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有农场养殖的事情也需要安排妥当,不然等她成绩公布开始考核了,就没办法处理生意的事情了。 虽然有顾云在,但是她们两人是合伙人,什么事情都让顾云一个人去处理,她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她昨日也跟滕克商量了一番,等医考成绩出来后再看情况,如今先把生意的事情安排妥当,这样才能一边赚钱一边追逐梦想。 滕克都无所谓,他们探亲假是轮流休息的,只要跟其他人的时间没有冲突,可以随时安排,虽然不想看到衣诺那么辛苦,可是他还是很支持她的,她也是在为这个家做打算。 等衣诺醒来的时候,滕克跟孩子们已经吃饱早膳了,回房间拿佩剑就出门。 “我跟顾云姐打算下午带孩子们到军属村的庄子住几日 。” “要把我们的农场安排妥当。” 滕克点了点头:“那这几日都住庄子上吧,之前我们住的那个房子,分配给周期家了。” 衣诺踮起脚尖给滕克一个goodby kiss。 “快出门吧,你放心,等买了新庄子,我们就去那边住。” 她知道,滕克不喜欢住别人家里,其实她也不喜欢,之前在杨府住两个月,那是无奈之举,现在有条件,肯定是不乐意总是住别人家里的。 滕克很喜欢衣诺这样的举动,夫妻间这样显得更加亲密无间,每次他也回她一个深吻,才愿意离开。 等他出门后,衣诺才慢吞吞的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带着孩子出门,她们一同坐杨府的马车去,万一骑着马跟在旁边。 牙行的人见到顾云跟衣诺 ,眼前一亮,“贵客临门,不知今日想买什么呢?” 眼前的这两个人,牙行的人跟她们都很熟了,她们干脆利落,买商铺还自带状师,一步到位。 衣诺禾瞧着满脸讨好的牙行老板,就知道这是个做生意的老油条,既然都合作开来了,直接就来找他了,“我们想买一个农庄 ,些许田地。” 果然,一听到要买农庄 ,老板眼睛都在发光,“贵客可是来对了。” 他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她们进内堂坐下喝茶,第一时间就拿来彭城的平面图,问道:“两位娘子是哪里的庄子呢 ?” 衣诺盯着城外军属村的那一片 :“军属村那附近的,你这儿有带农田山头的庄子可以出售?” 老板指着军属村远一些的山头说道:“近日确实有些地主出售名下的田地,就在这。” “不过这些庄子的农田都是一些下等田。” “两位娘子若想购置上等田,城外倒是有不少。” 顾云跟衣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顾云直接说:“下等田便下等田,这不重要,最重要是庄子要大一些。” “有的话带我们去瞧瞧。” “得嘞 。” 牙行老板连忙让人套车,这大客户他得亲自维护,其他人他不放心。 很快她们就来到庄子里,庄子的围墙很长的一片,一看就知道里面面积不小。 老板命小二打开庄子门的锁,亲自给顾云她们一行人开门,三个孩子率先走了进去了,万一紧跟其后,保护少爷的安全最重要啊。 看着进去的四人,老板忍不住笑了,直言三位少爷真是率真可爱啊。 说完他又立马介绍这庄子的上一任主人了。 “这庄子上一任主人是一名商贾,这庄子他以前改来做仓库的。” “后院有院子可以住人,主人院子只有一个,装饰都还在的。客院有两个,都是下人房,他们之前是给护卫住的。“ “前院比较大,几间屋子都是之前的仓库,如今都空出来了,改造很方便。” “就是前院花园没有种植任何东西,若是贵客用来做度假庄子,花一番功夫也是可以的。” 牙行老板介绍得很中肯,并没有说些特别好听的话,哄她们两个女子买。 然而他是不知道,顾云跟衣诺对这庄子的格局真的很满意。 她们是用来做作坊的啊,前院空地又大又空旷,搭几个棚子在这养鸡养鸭非常不错,还不用额外花功夫了。后院就用来住人,当员工宿舍最好不过了。 “再去看看附近的农田。” 牙行老板见她们虽然没有说喜欢,但是愿意去看农田,知道有戏了,于是更加卖力推销。 衣诺让万一留下照顾三个孩子,跟顾云两人带着杨管家、许状师一起去了农田。 此时的她们,站在田埂上,还能看到劳作的农民 。 牙行老板指着面前的大片长草荒地介绍道:“面前这片下等田足足有100亩,前面那有二十亩上等田,如今秋收已经过了,主家也一起卖掉了。” “无人照料,下等田都变成荒地长草看,也是挺可惜的。” “那边的山头,也是属于农庄范围的,主家也一起卖掉。” “那边有个天然的塘,有河流经过,所以那边才有了四十亩的上等田。” “但是也正因为这,这边的下等田也算是条件不错的,还是可以种植的。” 顾云不太懂这些,但是杨管家他懂,不着痕迹的看了顾云一下,点了点头。 衣诺蹲下身抹了一把土,这土质其实也不算 ,种菜完全没问题 ,那边的水田种稻谷就合适了。 见她这么专业,顾云笑着调侃:“诺妹妹还会农耕吗?” 衣诺煞有其事的说:“姐姐莫不是忘记我也是泥腿子出身啊,我家世代都是农民。” 说真的,顾云确实已经忘记衣诺的出身了,她会医术会做生意,怎么看都是世家小姐才会的,潜意识下她就给忘记了。 “瞧瞧我,还真是给忘记了。” 衣诺掩嘴笑了:“定是我过于优秀,姐姐都忘记我的出身了。” 顾云嗔了她一眼,却也笑了。 若是别的女子,定不会这么大方的承认自己是乡野出身,衣诺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用玩笑给顾云化解了尴尬。 这也是她们两个能相处得很好的原因,一个坦言,一个坦诚,她们都不觉得这个事情是什么失身份的事。 第90章 买农庄 “多少银子一亩?” 牙行老板一听就知道有戏,立刻回答道:“三两银子一亩,那良田五两一亩,山头是半卖半送的,也是一百两。” 衣诺又问了一下庄子的价格,牙行老板开一百两,这倒是不贵的。 顾云把衣诺拉到一旁,叫上杨管家。 杨管家对于彭城的物价是很熟悉的,他又是顾府的家生子,顾云成亲的时候带他过来提拔为管家的,对顾云夫妇很忠心,定会知无不言。 三人商量了一番,才对牙行老板说道:“全要了 ,七百两银子,你和主人家去谈。” 牙行老板低首笑着回道:“贵人这个价格非常公道,我这就联系主家办手续。” 就这个价格,刨去跑腿费,牙行老板至少还能赚五十两,主家那边还会给他中间介绍费,加在一起他能赚个一百两。 一个下午赚一百两,非常划算。 他笑嘻嘻的带着杨管家跟许状师一起准备回城了。 “唉,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时,扛着铁锄的四旬老农,身后跟着三个青壮年,灰头土脸地从她们旁边经过。 瞧见这些人穿着不凡 ,一下子停住步子。 领头的老农看到牙行老板一眼,眉头松了。 衣诺听到声音回首一瞧,一下子就看出都是些农户,他们隐晦的看着自己,像是有事相求。 牙行老板对这些事比较清楚,低声说道:“这些都是之前的主家雇佣的农户,如今田地都要出售了,他们自然也没有工作了。” 古代的农户,除了自家朝廷分发的田地之外,还有租大户人家的田地来耕种,因为赋税很重,分配的农田种出来的稻谷,基本都要上缴了,颗粒不剩,遇到干旱,甚至都还要倒贴。 地主家的田地都很贵,一年除了租金还要给他们粮食,但是如果他们不租,基本就是没有余粮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衣诺问道:“都是住在附近吗?” 牙行老板点了点头 ,“在下游村庄的,距离这里有十公里地,不远。” 既然她们要买田地,要种植东西,日后也肯定要需要人的,这些都是苦命人,牙行老板也不想这些人没有了收入,这世道谁都不容易。 两人交谈着,那些农户也听见了,便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带头的老农向衣诺跟顾云鞠了一躬,哀求道:“贵人是要买下这农田吗?” “不知贵人是否缺人?若是有需要,能考虑一下我们吗?我们干活勤快,是种田的好手 ,前面那主家的地都是我们种的,产量都可以。” 说这话时老农心里直打鼓,大户人家大都喜欢签死契,卖了身的下人,很多田地都是直接签下农户,让他们种植的,就算是雇佣,需要的人手也不多。 衣诺见不得这样的可怜人,反正他们也是需要请人种菜的,请附近农户种菜也很合适,于是看了一眼顾云,顾云对杨管家点了点头。 “老伯,我们确实需要人,但不会出租,但我们会雇人,而且需要大量的。” “你可以跟我们的管家了解一下。” 杨管家立马拉着老农走到一旁。 等他们回到庄子后,在许状师的见证下,她们刚跟牙行老板签了合同,杨管家已经带着雇佣合同回来了。 “夫人,衣娘子,农户那边谈好了,日后每月给他们五百钱月钱,雇佣他们在田里干活,一百五十亩地,雇请了下河村二十人。” 五百钱的月钱真的非常多了,一般农户一年都攒不到一两银子,他们如今活照做,还不用自家承担风险,就能有月钱,比他们之前租农田种植强太多了。 经杨管家跟他们交谈,村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报名,最后还是里正安排,一户一人,不能争抢。 衣诺忍不住给杨管家点赞,这效率还真是杠杠的啊。 杨管家带着许状师跟牙行老板回城了,顾云也带着衣诺她们回到自家的庄子。 刚经过衣诺她们以前的家门口,便看到胡琴刚好出门。 “哎呀,顾娘子,衣娘子,你们怎么来啦!” 顾云跟衣诺让三个孩子跟胡琴问好。 “婶子好!” 胡琴看着眼前三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她的心都融化了。 “你们好,家教真好。” 一旁的周期不用胡琴说,也很主动的给顾云她们打招呼:“婶子好!” 顾云立马笑着说:“好好好。” “琴娘子,你们用膳了吗?” “还没的话,一起吧?” 胡琴立马摇摇头:“哪有那么快。” “谢谢云娘子的好意了,我们家饭菜刚做好,等俺男人回来便吃饭了。” 衣诺对这个进退有度的胡琴很有好感,便直接问:“琴妹子,前日跟你们提的事情,不知你们又决定了吗?” 胡琴笑逐颜开:“定是有的,我们大家都想帮你们养殖。” “自家养是很难的,但是希望你们能雇佣我们这几个,我们都是养鸡养鸭的好手啊。” 衣诺笑了,瞧瞧,都是老实人,连自我推销的话术都一样。 “今日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事。” “琴妹子您下午若是没事,能帮忙通知大家,一起过来商讨一番吗?” 这是给她们送工作送钱啊,胡琴哪有不答应的,立马就说吃了午膳后就约上大家到庄子找他们。 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们午休回家吃饭了,她们才愿意离开。 今日庄子有下人煮饭,杨飞带着滕克回来庄子一起用膳,顺便问一下她们买卖的事情。 两个女人啊一个早上花了那么多钱,也不带眨一下眼睛的,席间有头有道的跟这两个男人说她们的计划跟进度。 见她们滔滔不绝的样子,两个男人都无奈的笑了。 女人啊,有事业的时候,男人在他们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滕克似乎有些明白了 ,京城后宅的女子,整日勾心斗角的,真的是因为闲。若她们都跟自己娘子那样,忙着赚钱忙着追逐梦想,哪会还有时间争风吃醋啊! 这样一对比,自己的妻子真的非常的好,是个很鲜活的女人。 第91章 生态农庄 “万一,你看着安排人手,既然买下便不能再荒废。” “顺便把你娘跟七喜接过来,那庄子一直都有住人,稍微打扫一下,今晚我们就住那。” 万一听了令后,很快就出门了,军属村是军营管辖的,这里最安全,他离开也不用担心会出事情。 这农庄是衣诺花钱买下的,当然了,花的都是滕克的钱。她跟顾云说好了,她出钱顾云日后出力,管账那些都是要靠顾云的,以后她基本上帮不上忙的了。 衣诺知道滕克手中有人,这么大的地,她也不怕没人用。 荒地用来种菜种草药,水田用来种稻谷,古代的人还是一年一耕的,打算下一年春耕开始,使用现代育苗的方式,争取一年两耕,到时候这些农田的产量就提高很多了。 “云姐姐,那山头我们得好好利用起来。“ 顾云没有管理农田的经验,因为她没有农田产业。这个庄子还是成亲后买下的,就在军属村旁边,但也因为附近的农田都是军属村的,所以这个庄子是没有农田配置的。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利用,妹妹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讨一番。” 于是衣诺便按照现代生态农场的设置跟顾云说了一遍,一切以鱼塘为中心。 那个山间天然的湖,用来养殖小龙虾最好了,小龙虾的养殖,对水质还是有要求的,这里的水,是河流流过来的,是活水,养虾非常适合。 他们店里的小龙虾,是让虾老板带着他们村的村民抓的,虽然现在有很多,但是终究是有限的,而且一旦他们开始做这个生意,百姓们都知道这个黑螯虾是能吃的,定然就会自己去捕捞,下一年她们还要做,那就有些艰难了。 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那就是自己养殖。养殖的人她都想好了,就请虾老板跟他们村的人。他们常年住在河边,全村都靠着打捞鱼为生,他们对鱼的习性都非常的了解,什么时候繁衍什么时候孵卵,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衣诺稍微教导一些现代的知识,他们定会很快就养殖出来。 在山脚的平地那,再挖一个大鱼塘,用来养鱼,入冬之后她们店里卖酸菜鱼、烤鱼,就不用再进货了。 鱼塘的四周用栅栏围起来,鱼塘边盖几间小屋子,用来养猪,这猪食就用鱼塘旁边的那些杂草来喂养就好,以后她们铺子里的泔水,都收集起来,给些钱让送泔水的人帮忙运过来喂猪就很好了。 猪圈的附近,要用来养鸭养鹅,她们店里以后要做铁锅炖大鹅,做鸭货,自产自销,非常完美。 山上种植的树本来就是果树,之前那主人也一直有采摘,如今她们接手了,安排人施肥除虫,下一年肯定会有果,这果子也不卖,就用来供给店里的,当饭后水果,达到一定得消费额就用来赠送,锁定客户消费。 果子量大的话,还能用来送礼、做水果罐头,还能用来做茶饮,现代的方法多得去了,衣诺一点都不担心这些果子没有用途。 还可以请一个蜂农,在果园里养蜂,有蜜蜂传播花粉,果园完全不用担心没有产量,还能产蜂蜜,一举两得。 “诺妹妹,你的这个安排非常合理,我们就这么做了,就是这有什么需要姐姐做的吗?” 顾云此时感觉自己帮不上忙了,这一个生态农庄运作下来,真的好像没有她能做的。 衣诺笑了:“姐姐莫要说傻话,你就安心管理好酒楼,说好的我出钱你出力。” “日后我当挂牌大夫了,那酒楼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只能靠你了。” “这农庄万管家会安排人处理的,你别担心。” 万管家离开半个月了,昨天收到他的信件,肥皂已经进入大量生产了,他先押送一批回彭城,剩下的也由花家商会运往其余的七个州城了(大汗国分九个州,出去徐州彭城跟京城,剩余七个)。 等肥皂在彭城一炮打响,红火起来了,其他州城的也已经运到了,名声也有了,自然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买,他们也不用自己去。 滕克大概算了一下时间,万管家这几日就能回到,到时候正好她们也该回城了,安排肥皂的上架,万管家就能来农庄安排生态农场的养殖了。 听了衣诺的话,顾云也就放下心来了。 下午村里的婶子都过来了,顾云直接就跟他们说养鸡的事情,顾云很直接就把她们商量好的想法告诉大家。 “今日我也问了一下琴妹子,大家的想法我也知道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我会给你们一个月一两银子,帮忙在庄子养鸡。” 前期是养鸡,过两个月入冬,酒楼要开始做鸭货还有火锅了,新买的庄子就是加工厂,在这把鸡鸭都杀掉分解成每个部位,然后才运送到酒楼。 庄子旁边的空地,衣诺也买下来了,到时候要再盖一个庄子,用来做火锅料跟豆瓣酱的生产厂,需要的地方不用很大,这里最合适。因为这个是秘方,人员安排还是交给了万管家。 军属村的娘子们,其实也不多的,毕竟能来随军的,丈夫都是有品级,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人,成了亲的就更少了,就那么几个,衣诺大概算了一下人头,加上胡琴,这一共十二个人。 十二个人都养鸡,前期还是有点浪费人力的,养鸡两个人就够了。剩下的人要处理鸭货,因为衣诺打算鸭货开业就开始卖了,前期的鸭子要从外面买回来做,等生态农场搞起来了,就不用进货。 “其实活都不是重活,但是都是精细的,大家也都能做得来。” 这些嫂子在听到一个月有一两月钱的时候,眼睛就开始放光了。他们的男人一个月也就二两银子啊,当什长跟伍长的,才一两银子。 如今她们每日腾出四个时辰来干活,就能赚到一两银子,这样的工作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距离又近,时间又自由,她们还能兼顾带孩子还能回家给男人煮饭,一举三得啊。 “各位婶子若是同意了,我们便签下雇佣合同,这些都是我们酒楼的商业机密,还需要大家保密的。” “合同能保护你们,也能保护我们。” 顾云前面好说都说了,后面也要把自己的要求告诉她们。为了这一两银子,所有的人都同意了,没有不答应的,而且她们自己觉得,这养鸡杀鸡杀鸭的活,农村人都会干,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们只要不告诉别人自己做什么就好。 最后衣诺还提出,如果酒楼生意好了,还会安排一个夫子来庄子上给大家的孩子上课。到时候不仅军属村的孩子,就连滕家军那些退伍兵的孩子,也可以来读书识字。 这还真是大家求之不得的事情。 各位婶子是真的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处啊,她们巴不得自己的孩子能读书。他们也没有想自己的孩子能有多出息,但是读书使人明智,以后能做个有想法有见地的人,不用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泥腿子出身,没文化,只能靠拼命杀出一条血路。 奈何读书花费很大啊,她们都没那么银钱,家里的收入也是只够开销,他们的月俸大多都是给妻子一半留一半给老家亲爹亲娘的,存款并没有多少。 于是乎,就因为这个事情,衣诺跟顾云在军属村的人心里的形象又提高了很多。 第92章 赌坊 衣诺在忙着农庄的事情,滕克也带着周填跟刘勇两个人,忙着处理之前庙街暴乱的事。 周填跟刘勇两人,自从那日从州衙出来后,便开始着手调查那几个地痞流氓的去向了,他们根据黄捕头提供的线索,知道这几个人经常会夜里到窄巷的赌坊赌钱,白天的时候甚少会出现。 由于两人是军营的人,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别人见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样大大方便了两人的行动。 当天晚上,他们就坐在窄巷巷口的云吞店里,假装喝茶吃云吞,在那蹲守了一个时辰,也没画像的几个人出现,两人心里想着是否他们过于明显,惹人怀疑了。 于是又换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躲藏在那,暗中观察,可是他们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出现,这时候他们就意识到,这几个人可能怕被抓,已经找地方躲起来了。 为了能查探到几人的藏身之处,周填跟刘勇向州牧陆大人申请了经费,准备开始公费赌博。 昨天晚上,他们在暗中观察窄巷赌坊的时候,便留意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码头的搬运工,白日在码头做短工,帮货船搬运货运上岸,晚上放班了,他便喜欢到窄巷赌坊赌上一个时辰。 这窄巷的赌坊,巷子前后都有人守着,面生的人贸然进去,就会被盯上,若是被怀疑是衙门军营的人,他们有可能会直接把人拖走,杀人灭口,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你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想要进去,必须想办法让熟人带他们。 这个搬运工柳元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他有正当工作,赌博也只是小赌怡情,跟那些穷途末路的赌徒不一样,警惕性自然就没那么强了,容易接近。 于是两人给了几个小乞丐每人两个铜板,让他们在柳元上班的途中抢他手中的早点跟钱袋子。 小乞丐们很聪明,拿了钱之后暗中跟在柳元的身后,直到他来到无人的后巷,才光明正大的冲过去,第一个乞丐儿抢走了他手中的饼子,他还在错愕的时候,第二个乞丐儿也冲过来抢走他腰间的钱袋子了。 “抢钱啦,抢钱啦!”他惊呼。 后面的几个小乞丐趁他还没防范,立马跑过来把他推倒在地,他猝不及防的就摔倒了,还没回过神来,那些小乞丐全都跑光光了。 他是个男子,断然是不会像富人那样坐在地上大哭,当即就想站起来追过去。 就在这时,周填跑过来了,把他扶起。 刘勇则是直接追着小乞丐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 “抢钱了还想跑,没门!” 周填假装好心把柳元拉起了,拉住他的手,还笑着说. “哎呀这位兄弟,你没事吧!” “这后巷人少,经过的时候得注意自己的钱财啊!” “你放心,我的兄弟很厉害的,定能帮你追回。” 果然,他刚说完,刘勇就拿着柳元的钱袋子回来了。 一番交谈之下,柳元知道这兄弟两是顾家村的,在小码头当长工,他们还跟自己一样,喜欢下班后去赌坊赌一把,但是一般都去宽巷子那边的赌坊。 兄弟俩提出相识也是缘分,他们最近老是输,正想转场呢,便询问柳元能否带上他们两人去窄巷子赌坊玩玩。 柳元没想那么多,换地方赌钱都很正常,换换手气嘛!他欣然答应了。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顺利的进入了窄巷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被盘问了几句,但还是放行了。他们进去之后也没有乱瞄,而是跟在柳元的身后,跟着他玩,并且还有意无意的说窄巷子赌坊比宽巷子赌坊好玩多了,还说他们之前在宽巷子赌坊那边怎么怎么样。 暗中盯着他们两人的人,听到这些话之后,也就放松了警惕了,到了第二日,他们还是继续盯着,只是没有跟得那么紧了,到了第三天,兄弟两人已经混熟了,赌坊也不派人跟着他们了。 他们每次都跟柳元一起来,都是只玩一个时辰,第一天都是一起玩的,第二天就分开玩,但是走的时候还是一起走,表现得很规律,赌坊的打手也都熟悉了,进门的时候还会跟他们打招呼,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了赌徒的一份子了。 前面的三天,他们是真的花钱进去赌的,有输有赢,但总体还是赢了钱的,一方面能让赌坊的人对他们放松警惕,另一方面他们还能多听听那些人的交谈,看看能否筛选到有效的信息。 在这三天里面,他们发现很多赌徒都是无业游民,他们晚上都来赌博,白头不上班,在家睡大觉,而这些无业游民里面,大多数都是富家公子哥,家中银钱无数,可以任由他们挥霍。 也有少数是农户,老人只有个别的,多数为青壮年,这些人多数是攀附贵家公子,得到贵家公子的赏赐,他们才有钱维持自己继续赌博。 经过三天的道听途说,周填他们了解到了,那几个闹事的人,有一个叫狗蛋子的,他是带头的,以前都是李员外的小儿子李文身边走狗,经常帮李文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文接连两天没见到他们,第三天就开始在赌坊问人了,他这么一问,就被有武功的刘勇跟周填听到了,故意接近他的身边,偷听他跟旁人说话。 果然,从他们的聊天里面听到了,这三个闹事的人,都是彭城旁边桂县高家村的,他们在彭城居无定所,跟了李文之后,李文给他们在窄巷子后巷安排了房子居住,这几日他们都不在那房子中,而且他们的衣物也不在,一看就是离开了。 周填跟刘勇在第四天就听到了这个有用的消息,两人对视了一眼,先不动声色的会合,到点了就跟柳元离开赌坊,并且私底下告诉柳元,他们这几日也是老输钱,打算这几天换个地方,过几日再找他。 他们没有把后路堵死,而是第二天就快马加鞭往桂县高家村去查探了。 第93章 线索 周填跟刘勇都是练家子,去抓捕两个地痞流氓,那是绰绰有余的,但他们也不是蠢的,自然是不会打草惊蛇。 他们去到桂县之后,先到处转悠,打听一下高家村的位置,还有那边的风土人情。 “高家村离县城不远,你们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店家好奇的打量了他们一下,周填跟刘勇很奇怪。 周填想了一下,小声的说:“老伯,不瞒您说,我们是去高家村找人的。” “我们有个弟弟,自小就走散了,这几日收到了消息,有人前些时日发现了高家村有个长得跟我们父亲很像的男子。” “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来了,想去查证一番。” 老伯听了他们的身世,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你们能否见到你的弟弟。” “昨夜高家村有三家屋子同时着火了。” “夜里风大干燥,都睡熟了,屋内的人一点都察觉不到,等他们发现起来呼救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坏房梁了,里面的人全被烧死了。” “一家五口人啊,另外一户人家六口人,他们的父亲都还是亲兄弟呢,两个儿子刚从彭城打工回来,结果全都交代在里头了。” “还好另外一个房子里面的人都外出探亲了,避免了这一场灾难。” 周填跟刘勇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只有四个字,杀人灭口! 见他们面露着急,老伯好心的劝说:“你们先去看看吧,也不一定有你们弟弟在里面。” “高家村的村民如今都很害怕,吵到县太爷那里去了。” “县太爷今日一早就去了高家村,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两人给了老伯饭钱,还给了十文钱赏钱,骑着马往高家村去了。 当他们来到高家村时,看守村口的衙役拦住他们。 “干什么的!” “外人不允许进出!” 衙役大声呵斥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 不管烧死的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衙役如今守住村口,就算那三个人没烧死,那也是出不去的。 周填跟刘勇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 “徐州驻军查案!” 两名衙役立马恭敬谄媚的跟他们行礼:“两位军爷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原谅。” 刘勇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的嘴脸,都一样。 “我们来抓拿高家村的高得、高地、高图!” “这三人是否都在村里!” 衙役你看我我看你,神色有些慌张。 周填呵斥道:“还不快说!” 衙役这才战战兢兢的说:“昨夜高家村有三家屋子着火了,刚好就是他们三家人的。” “高得、高地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两家十一人全部烧死在里面。” “高图一家昨日早上举家出门探亲了,逃过一难。” 周填跟刘勇眉头一皱。 多大的仇恨,杀人放火就算了,竟然祸及全家,烧死那么多无辜之人。 周填愤恨的握紧拳头。 刘勇比较冷静,只是追问:“高图有行踪嘛?” 衙役摇了摇头。 另外一名比较机灵:“大人,小的带你们进村找高大人问问?” “我们二人今日负责守住村口,里面的排查情况不太清楚。” 刘勇点了点头,示意这名衙役带路。 见到高大人跟里正之后,两人又出示腰牌,说明来意。 里正痛心的拍打着自己胸口:“定是他们三人闯的祸啊,引来杀身之祸啊!” “可怜他们的父母兄弟了。” 高大人本来毫无头绪的,一听里正这么说,像是找到突破口一样,眼睛亮了。 “还不快说说这三人的情况。” 里正不敢怠慢,立马就把三人的情况说出来。 这三个人是村里有名的混混,他们的父母兄弟全是勤劳的,可他们三人却是好吃懒做,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之前一直都在桂县混日子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去了彭城,一去就是三年,也没回来过。 前几日他们突然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也不出门,就在家中睡觉。 即使他们的父母逼问,他们也不说,只是说回来休息些时日。 高图的家离高德高地的家有段距离,他回来后也是在家里没出过门,昨天早上,他就带着全家出门了,真没想到,到了晚上房子突然就着火了。 周填奇怪的问:“高图他们家出门前有异样嘛?” 里正回想了一下:“他们当时带了好些东西出去,跟搬迁一样!” “现在想来,高图怕是已经猜到会有杀身之祸,带走全家保命去了。” 周填跟刘勇很赞同这个说法,他们又向里正打探了高图家的亲戚关系,最后离开之前,把高大人拉到了一旁。 “高大人,如今简单的暴乱事件上升到了人命案件,已经不是你我能处理的。” “这十一人还希望你们先安葬妥当。” “至于这三家被烧毁的房子,希望你派人驻守,不让任何人靠近,以免里面的证据被毁。” “另外还要劳烦您帮忙寻找高图一家的下落,如今他们重重要的人证,需要把他们带回。” “后续的事情,待我们二人回去跟州牧陆大人商讨一番,再作决定。” 高大人一听他们这么说,立马恭敬的答应了。他还在头疼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呢,现在有人帮他想好安排好了,他自是感激不尽的。 “有劳两位大人了!” “请大人放心,本官定会按您们的吩咐处理好。” 有他的保证,周填二人也就放心了,当即就返回彭城,跟陆大人还有滕克汇报这一次的事情。 陆大人听了气愤的拍打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真是歹毒!” “十一口人啊,九个是无辜的啊,老的小的都有,这背后的人怎么下的了手啊!” 滕克也很生气,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黑沉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背后的人怕是知道了我们在查这个事情了,所以才杀人灭口。” “接下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了。” 四人又商讨了一下对策,然后让黄捕头大张旗鼓的出门,赶去桂县,让他去案发现场寻找线索。 而滕克跟周填两人从后门出来后,直接回了滕府,三人继续讨论了一下细节的,滕克想从里面找出一些线索。 第94章 真相 周填把自己觉得可以的事情跟两人说。 “之前我们去赌坊的时候,是特意接近李员外的小儿子李文的。” “我们还在想办法怎么从李文那里套话,可李文已经在赌坊问起高德三人了。” \"今日去了那高家村,我终于知道当时疑惑什么了!我们去赌坊三天,一直没听人提及高德这号人,等到第四天,就听到李文提起,这也太巧了吧?” “要知道,在我们查找之前,高德他们都消失了两天了,这五天里面,他都没想起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 刘勇听他这么一说,恍然大悟:“哎呀,我就说嘛,太奇怪了。” “只是有人找过李文,问高德他们下落?” 滕克沉着脸再次推敲道到:“有没有可能,有人让李文去查高德他们的去向?” “真相了!” 周填跟刘勇同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动作整齐划一,有点搞笑。 滕克提醒他们:“这几日你们在军营跟军属村别出来,还有你们的家人,让他们别出军属村。” 背后的人竟敢一下子杀死十一个人,都是良民,按律例那是要斩首的了,他怎么敢? 周填跟刘勇两人虽然没露面,但是他们去高家村的时候,就暴露了身份了,有心人一下子就能查出来,滕克不能让他们冒这个险。 两人不是蠢的,听了滕克的话,脸色都苍白了,他们怎么没想到会祸及家人啊! 滕克安慰道:“别担心,没有人敢偷摸进军属村。” “军属村跟军营绝对安全。” “我会扫尾,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他的能耐跟背景,两人都是知道的,有他这句话,大家也都放心了,而且完全不用担心滕克抢功劳,人家压根不屑。 等周填两人从滕府离开后,滕克让可乐交代陈嬷嬷可以准备晚膳,等天一黑,他穿上夜行衣,带上黑色面巾,直接使用轻功飞出滕府,飞檐走壁、凌波微步,一顿操作下,很快就来到了烟柳巷。 他从周填那里得知,李文晚上的活动很规律,每逢四九都会夜宿烟柳巷,一捉一个准。 果然如他们所料,李文静悄悄的走进烟柳巷巷口,身边没有带任何小厮,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像做贼一般。 滕克不跟他耗时间,直接从屋顶飞下来,一个麻袋套他头上,把他拖到巷子后面,再来一顿猛打。 “哎呀,救命啊!”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李文一个劲的求饶,滕克也不说话,继续拳打脚踢。 “好汉饶命啊!” “你上次问我的事我都告诉你了,高德就在桂县高家村。” “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滕克眉毛挑了挑,好家伙,高德的行踪真的是这家伙说出去的,应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说出来的。 他压低这声音问:“我的东西藏在哪?” “捡到了也不知归还。” “最好拿出来,不然爷让你知道高德是怎么死的!” “到时候,你就会变成烤肥猪!” 肥胖的李文瞬间就不敢动了,心里也慌乱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这人怎么那么厉害,眼睛跟长在自己身上一样,自己做了什么都知道。 “大侠饶命......” “大侠饶命啊......” “您的令牌就在我那未来妹夫手上。” “城南的王秀才,是我的妹夫。” 王秀才!! 突然出现在以前那个衣诺身边,还跟她约好要私奔。若不是以前有暗卫暗中监视他们,滕克也许还不知道这号人物呢。 如今想来,他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滕克眯了眯眼睛,他好像抓住了关键人物了。 他又把李文打了一顿,才用轻功离开。滕克没耽误时间,很快就来到王秀才家了,王秀才一家借着李员外的光,在城南置办了一间三进院子。 王秀才单独一个人住前院,这院子不大,滕克从屋顶揭开一块瓦,一下子就能看到屋内的情况了,三两下就找到王秀才的房间。 此时王秀才已经歇下,灯也吹熄了,还真是天助他也! 他快速把窗推开,直接跃进房间。 听到声响的王秀才吓了一跳,正想大叫,却发现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他吓得赶紧跪在床上磕头:“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我那大舅哥给我的东西,就藏在床底下,我这就给你拿!!” 说着,他就连滚带爬的掉下床,趴在地上一顿翻找。 滕克插着腰,手中的刀一刻都没离开过他的脖子。 他心里一阵冷笑,还真是省功夫,自己都还没问话,这人就把事情爆出来了。 王秀才聪明,但是怂!! 找到令牌的王秀才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颤颤巍巍的举起腰牌。 见对面的人不说话,他就更害怕了,腿都打颤了,整个人都哆哆嗦嗦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又说:“大侠饶命啊!” “小的什么都没往外说啊!” “上次让对接的姑娘露脸,也只是想自保而已啊!” “小的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认识骠骑大将军府的人。” 滕克听到这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苏婕做的,就连眼前这个胆小鬼,也是苏婕安排到衣诺身边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把以前的衣诺带走。 她的目的是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滕克一把抢过令牌,顺道点了王秀才的哑穴。 “呵呵.....\" 滕克一阵冷笑,看得王秀才的心直打鼓,想求饶却又说不出话。 没等他挣扎多久,已经被自己的被子盖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他自己所料的,就是一顿的暴揍,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踢得他生疼,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的骨头被踢断了。 处置完王秀才,滕克直接回府里,把衣服换下,又清洗了一遍,才躺到了床上。 事情很明显了,背后的人就是苏婕,可他今天拿到的令牌,不是骠骑将军府的,而是江湖中一个叫暗阁的组织的。 这个组织,以杀人赚钱,只要出的钱够高,他们都会接下任务。但是他们从不杀害无辜之人,杀人之前都会调查一番的。 高家村那十一条人命,不像是他们的手笔。 如果不是他们,还会有谁在为苏婕办事?目的是什么? 滕克把线索又捋了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哎,衣诺不在身边,他不习惯!! 但是明日他还要去唐将军府,城门也关了,今晚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守在家中了。 第95章 没脸 苏将军除了第一天来军营看他们训练,后面的时间都去了其他县衙巡查,昨天回来的,桂县十一条命案的事情,滕克让陆大人暂时不要上报,以免打草惊蛇。 他晚上也分析过苏婕的作案动机,似乎所有事情都围绕着衣诺来做的。 之前万嬷嬷就找过他谈话了,说苏婕突然上门,行为很不合礼节,而且她一来就跟衣诺说是滕克的青梅竹马,还说两人当年有婚约,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能讲出来的话吗? 万嬷嬷还说,苏婕对他有意思,他都成亲了还有孩子了,还冥顽不灵,总是往他们跟前凑。 她提醒滕克要离苏婕远一些,他们定国公府是绝不能有平妻或者纳妾的,除非丧妻,才能续弦。 想起了万嬷嬷的这句话,滕克似乎明白苏婕这几天做的这些事情是何目的了。 她的目标是自己! 根据王秀才交代的,那人是安排王秀才在一旁等待衣诺落水的,然后让他英雄救美,这样衣诺就会失身于他了,到时候自己也只能跟衣诺和离!加上母亲自小就喜欢苏婕,难免会强迫自己娶苏婕做继室。 苏婕这个人,不能留在彭城了。 滕克想了一下,决定明日一早去找苏将军,想办法让他把苏婕送走,这样就没人在这阻碍他们找证据了,同时衣诺跟孩子们也安全了。 次日早晨。 滕克吃过了早膳,便出门去了大将军府。 “克儿,听管家说你昨日派人来府里找我?” “是的,苏伯伯。” 苏林忍不住哈哈大笑,兴高采烈的看着滕克。 “多年没见,这次见到你啊,发现你比之前成熟沉稳了,定国公府也是后继有人了。” “我来之前还与你父亲喝茶,他说你也有三年没给他来信,也不知道你在这边如何!” “前几日去你府上,我这才知道你竟然已经又有一个儿子了。” “苏伯伯终于明白你为何一直不回京了,如今在没有皇上的允许下,有了第二个儿子,确实有些难交代。” “但皇上是你的嫡亲舅父,你们定国公府一直子嗣艰难,相信皇上也是能理解你的。” “下次见到你父亲,我可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他两个亲孙子我先见到了。” 说到这,他语气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 苏家和定国公府的关系都很不错,二人曾经并肩作战,又住得比较近,苏林还是滕烈的副将,这种种根源纠缠在一起,两家的关系也愈发紧密。 滕克小时候两家确实开过他和苏婕的玩笑,他的母亲确实也是很喜欢苏婕的,反正他自始至终没把苏婕当作女人看待,以前只把她当作妹妹。 现如今这个妹妹鬼迷心窍想要破坏他的婚姻,甚至还杀人灭口,这种种手段让滕克觉得胆寒,他当然要尽力解决掉这个隐患。 滕克知道他有两个儿子的这个事情,苏林回去一定会上报的,他按照早就跟父母亲商量好的说辞跟苏林说。 “衣诺怀上二胎的时候,我正好剿匪去了,回来之后也一直忙于训练没回岳父岳母家,直到一年前来军营找上我了,我这才知道她为了又生了个儿子。” “若是知道她有孕了,我也是定然不会让她......” 苏林却是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别说傻话!” “虎毒不食儿!” “皇上也是你的舅舅,你父亲有从龙之功,想要一个孙子而已,皇上定不会让你们为难。” 苏林为人憨厚老实,是皇上最信任的将军,比起他父亲,皇上更加信任苏林,苏婕是苏林唯一的女儿,对付苏婕,怕是得想个周全之计。 滕克低下头:“我知道,皇上舅父一直记着我们。” 虽说是他娘亲的亲大哥,虽说他父亲有从龙之功,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帝就是皇帝,他的皇位,不允许受到威胁。 这一点,让滕克觉得很憋屈,但他没表现出来。 他也不和苏林多说,男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没那么弯弯绕绕,干脆开门见山,但是他也是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 “苏伯伯,我这次找你是为了苏婕。” 苏林立马正色,就连他的坐姿都变得板正,拧了拧眉狐疑问。 “婕儿?” 滕克嗯了一声。 看着苏林说:“苏婕来彭城的这段时间,总来我们府里转悠。” “按理来说我这个做兄长的应当好好招待她的,可她每次过来之前都没下拜帖,每次都是突然就过来的。” “我们如今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男女大防还是要注意的,我就怕会传出对她不好的流言,毕竟她还没定亲的。” 说到这里他脸带为难:“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苏婕好像对我妻子有点偏见,上次我亲耳听到她跟我妻子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苏伯伯你也知道,我和我妻子如今有两个孩子,我们定国公府也是不允许纳妾休妻的,我父亲母亲再怎么不待见衣诺,也是没有让我休妻的。” ”苏婕......苏婕的心意,我真的不能接受。” 他的一番话,说得苏林脸色骤变。 滕克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小子到底什么秉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能说谎,更不可能污蔑,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定然也不会找上门来的。 但苏婕又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还是相信她不会胡来,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不会随意怪罪。 紧了紧搁在腿上的拳头,苏林点点头承诺:“行,我这边先核实一下,如果真是苏棠的错,我会让她亲自登门谢罪。” 见他不相信,滕克继续说:“苏伯伯,那日乔迁宴你也看到了,她为了接近我可是不要名声的啊,一个女子这般疯狂,若是流言传出去了,京中的主母哪还有看得上她的?” “苏婕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我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啊。” 苏林铁青着脸,他咬紧后槽牙,气得快要冒烟,当时他自己也在场,他也觉得不合礼节,如今听滕克把话说得这么严重,这事定然是真的了。 他身为长辈,也有自己的面子,自然不会服软,点点头斩钉截铁道。 “克儿你放心,这事情查清楚后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滕克也不想那么强硬,而是给苏林一个台阶:“苏伯伯别这么说,苏婕还小,如今还能教育,若是嫁给他人还干出这等事情,怕是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苏林脸色白了又白,他怎么就想不到,哪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惦记着别人的? 他立马就说:“我知道的。” 滕克见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又跟苏林寒暄了几句,最后才说要回军营训练,离开将军府。 第96章 后盾 滕克离开之后,苏林火冒三丈,猛地蹿起身,背着手气得原地来回踱步。 好半晌,才又重新坐了下来,举起右手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 他身旁的管家恭敬的走到他跟前:“将军.....\" 不等对方说完,苏林声疾色厉的命令道:“查查苏婕这几日的行踪!!” 苏管家恭敬的行礼后立马就出门了,正好苏婕的奶嬷嬷,陈嬷嬷,走了进来。 还不等她行礼,苏林就黑沉着脸看着她。 他眼神凶狠,就像要吃人一样,把陈嬷嬷吓了一跳。 “老.....老爷!” 她恭敬的低下头弯腰行礼。 苏林此时确实是气得胸口疼,他现在恨不得杀人! “苏婕呢?” 听他直呼小姐的全名,陈嬷嬷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但还是恭敬的回应:“回老爷,小姐正在用早膳,稍等片刻便会过来跟您请安!” “无需请安了 !” “让她直接收拾东西,立马回京!” 苏林一声厉喝,吓得陈嬷嬷浑身一抖。 “是!是!” “老奴现在就去帮小姐收拾行装。“ 刚说完,陈嬷嬷行礼后连忙退下。 很快苏管家就回来了,低声跟苏林汇报查探结果。 “老家,老奴问了小姐身边的侍卫,初一那一日,小姐去了庙会,看了场热闹,当天下午去了滕上校府中探望落水的宏少爷。” “初二初三小姐也都去了滕府,府中只有万嬷嬷跟丫鬟在,衣娘子带着孩子都去了庄子,小姐这才歇了心思。” “初四一整天小姐都在外面,在彭城酒家的天字包厢里,带着小桃见了一名肥胖的女子,两名近卫不好靠近,她们交谈的声音很低,侍卫们没听清她们说了什么。” “昨日小姐一天都没出门。” 听了苏管家的汇报,苏林本来熄下去的火气,立马又噌蹭蹭的上来了。 “你立即收拾东西,护送苏婕回京中。” “交代陈棠,给我看管好她女儿,重新学习女戒女训,我回京之前都不许出府门。” 苏管家知道自家老爷此时极其生气,小姐这一次确实是做得不对,冒犯了定国公世子。 但他还是有些担忧:“老爷,那您身边就无人可用了!” 苏林叹了口气:“无妨!” “徐州并无什么大事,驻军也无异心,我过两日便回京中。” “把陈东留下即可,你带着人保护苏婕,一定要安全回到!” 苏管家弯腰拱手:“老奴定会......” “爹爹.....” “爹爹,我不回去!” 苏婕人还没到,话音就传了进来了,打断了苏林跟苏管家的谈话。 陈嬷嬷在后面紧跟着,一边劝阻一边试图拉住她:“小姐,您就听老爷的吩咐吧,我们先回京中。” 苏婕骄纵的脾气上来了,甩开陈嬷嬷的手,怒冲冲的说:“奶娘放开我,我必须要跟父亲说清楚,我不回去。” 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呢,滕克哥哥生她的气了,她还没跟他修复好关系呢,怎么可以那么快就回去。 说话间 ,苏婕就已经冲了进来了。 苏林大声呵斥,“孽女,成何体统 !” 说完做了一个退下的动作,示意苏管家先离开。苏管家只好默默的给苏林行礼,经过苏婕身边又喊了一声小姐,这才离开。 苏婕没想到自家的父亲这般的生气,他爹爹从小都不舍得呵斥她的,可如今刚离开娘亲的身边,爹爹就变得不耐烦起来了。 她的眼眶瞬间变红了,假装不经意的摸了摸眼角,惊恐的看着苏林:“爹.....” 苏林叹了口气,这是他的亲闺女啊,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终究是舍不得骂她,但还是好言相劝。 “滕克刚来过,说你这几日总是到滕府纠缠他。” “你这几日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先回家吧,让你母亲管教你几天。” “你还继续这样下去,你的名声就没有啦!” “天涯何处无芳草呢?京中什么贵家公子没有?别只盯着眼前这一个。” “回去之后,爹爹就给你物识一个好的。” 苏婕不知道苏林已经派人查过她了,她的心里很不满,滕克说什么你都信,这都多少年没联系了,怎么就能轻易相信呢?自家的闺女也不相信,相信一个外人。 但是她还是很尊重自己的父亲,不敢反驳。 挽着苏林的手臂,委屈巴巴道:“爹爹别生气了,女儿照做便是。” 苏林这才松了口气,让陈嬷嬷把苏婕带回房中,收拾东西,而他则是去了唐将军院中,代苏婕辞别。 滕克当天晚上回了庄子,两天没见妻子了,想念得要紧。 刚用完晚膳,就拉着衣诺回房。 他没有瞒着衣诺,把怀疑苏婕的事情都告诉她,并且让她放心,苏婕那边交给自己处理,若她真的是主谋,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滕克还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他永远是她的后盾。 知道他对苏婕的态度,衣诺也是很满意的,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滕克的唇角。 这对他来说,是挑逗啊,哪个男人能忍受? 直接就把衣诺腾空抱起,往隔间的净房走了过去,满脸的急切。 衣诺羞得用小拳捶打他结实的胸膛:“夫君,别这样,快放我下来。” 滕克低下头咬住她的嘴唇,直接把她放在高脚凳上,双手开始胡乱的在她身上一顿乱摸,扯下她的腰带,扯开她的外衫。 衣诺想推开他,奈何自己的力气不够啊,这点力气在他眼里,就是欲拒还迎。 “娘子,我们一起沐浴吧!” “为夫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说着又拿起她那双纤细的手,放在自己的腰身上,示意她帮自己脱衣服。 衣诺可不是古代人啊,没有那封建的思想,这夫妻间的情趣,她还是很接受很享受的,并没有拒绝滕克,红着脸回应着他的吻,双手也没闲着,一件一件的帮滕克脱起了衣服。 两人三下五除二的,一下子就双双落入水中。 滕克的唇一直在她脸上游走,仔细温柔的亲着,从她那圆润的耳垂一直吻到纤细雪白的颈部。 她颈部的肌肤实在太嫩了,白里透红,就像在引诱他采摘,这一刻,滕克忍不住一口咬下去,稍微用了点力气,留下了一排牙印。 “嗯.....” 衣诺轻轻呻吟着,面色发红,脸色越发的旖旎,异常勾人。 “妖精....\" 滕克一脸坏笑的,忍不住就扑了上去,把她挤到了浴桶的边沿,欺压了上去。 第97章 口罩 衣诺跟顾云两人在庄子待了好些天,除了农庄的事情,衣诺还单独找到了胡琴,让她帮自己另外做一个事情。 那就是她之前买下的五匹棉纱布,这次一起带过来了,目的就是要在顾云的庄子上单独制作口罩。 口罩的制作对环境的要求很高,顾云的这个庄子很干净,也没有人员进出,离胡琴家最近,她每日过来制作完全不费劲,也不怕其他人看到。 虽然跟胡琴接触不多,但胡琴的人品,衣诺还是莫名的信任,虽然口罩这个东西,畅销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自己制作,但是这个没关系,衣诺就是要这个东西普及全国,而且做的人多了,口罩的售价才会便宜,普通的老百姓才能用得起。 衣诺亲自来到胡琴的家里,还带了自己做的小饼干,给周期吃的。 胡琴很不好意思的请她坐下:“来坐就行,干嘛还带吃的,怪不好意思的。” 衣诺却笑了:“当然是有事想求你。” 胡琴好奇:“还有我可以帮到你的事?” 在她的心里,衣诺是她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会医术、会做饭、还会做生意,还长得跟天仙一般,怎么就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啊。 衣诺被她逗笑了 :“琴妹子,你之前说你的女工好,姐姐今日就为了这个事情找你。” 于是衣诺就把想要请她帮自己做口罩的事情说了出来,每个月给她二两银子,让她别去养鸡,还告诉了她口罩的用途跟自己的初心。 胡琴很佩服衣诺的胸襟,要成为女医的人,心里装的都是百姓,是大爱,她们这种小老百姓真的无法企及。 “我必须答应啊,这么有意义的事情,还能赚钱呢,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立马就答应了接这个活,不仅拿到了钱,还能帮助到人,胡琴非常愿意。本来她是提出只要一两银子就行的,跟其他人一样,但是衣诺没答应,因为这工作虽然比其他人轻松,但是也很好精气神的,衣诺让她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胡琴拗不过她,但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衣诺的好,日后做口罩的时候一定要做好些,还要多帮她做点其他自己能帮上忙的事情。 “可是这个.....口罩,我没做过呀,不知该怎么做呢?” “有图纸跟尺寸吗?”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还真不知道怎么做啊。 衣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口罩,这是之前在府里做的,用来做样板的。 “这是我府里的一个丫鬟做的,她也擅长女工,日后就由她跟你一起做。” 说着她把手里的口罩递给胡琴,胡琴也不矫情,直接拿过来研究了一番。 “这是棉纱布?这布不贵,挺便宜的,这么厚,得有五六层吧?” 衣诺一听就知道她是懂行的,大喜:“琴妹子你真厉害,这有六层。” “尺寸就按照这个尺寸来即可,统一的。” 接着她又把大概的制作流程跟胡琴说了一下。 之前七喜在家也帮衣诺做过口罩的,就是按照现代的棉纱抽绳口罩做的,然后再用古代的熨斗把它熨烫平滑、压实,还要经过高温的蒸汽杀毒,最后十个一包,外面用猪膀胱膜制成的皮袋密封起来。 猪膀胱是衣诺之前就让朱老板给她留下来的,数量很多,积攒了两个月了,朱老板会洗干净才送到滕府,在衣诺的指导下,可乐跟七喜把猪膀胱的膜脱下来,然后经过香皂清洗、烘干,最后得到的。 刚开始她想制作口罩的时候,她有考虑过效仿古希腊制作的第一个口罩那样子,用猪膀胱膜制作。 膀胱膜的高密度和贴合性,使得做出来的口罩密封效果非常好,但是这味道不好清除,也不透气,在科技落后的古代,不适合大量生产跟推广,再加上猪膀胱这个特殊部位,大家都不太容易接受。 其实中国的古代,也已经出现过口罩的记载。 《礼记·曲礼》上的记载: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人们在准备呕吐或者打喷嚏的时会避免与对坐者正面相对,这说明那个时候的人们已经有潜意识,捂住口鼻能阻挡口水唾沫飞溅。 《礼记·内则》:男女之间,不相受器,不共水井,不同寝席,不通衣袁;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这个时候,就出现了面衣就是中国版的早期口罩。面衣就是服务于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主要是为了防止陌生男性看到女子的身体五官。 从这个时候开始,对女子的要求就越来越严格了,到了南北朝时代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封闭性服饰,女子的“面衣”被也称为\"大巾\"。这种服饰\"大巾\"更像是裹头包巾,采用轻薄的面料制成,在遮蔽的同时也透气透光,不阻挡视线,就跟现在中东地区的头纱作用一样了。 这样的风气,一直维持到唐朝,出现了围帽,而这个围帽的用途,发展到了另一个境界。 根据《事物纪原》的记载:\"今世士人,往往用皂纱若青,全幅连缀于油帽或氊笠之前,以障风尘,为远行之服\"。帷帽在夏日可以遮阳,挡雨,避虫;冬天可御寒防雪,远行外出时能够遮挡沙土,这种服饰倒是初步具备了口罩的某些作用,而非完全是礼仪作用。 衣诺穿越的这本书,设定是根据宋朝以后的,因为是架空的,人们对于男女大防看得不那么重,女子出门是不用戴帷帽的,这里的帷帽也是用来遮阳挡虫避寒的。 也是根据这一点,衣诺思来想去的,最后才决定使用棉纱作为这一次口罩的材料。 棉纱抽绳口罩没有高科技含量在里面,但是又能有效隔绝细菌,在古代最合适了。 胡琴一听也知道制作不难,欣然答应了,她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立马就放下手里的活,跟衣诺回到了杨府的庄子,立马开干了。 衣诺也不浪费时间,立马就把七喜叫过来,加上顾云,一共四个人,一个下午就把这口罩的制作流程跟运输安排、人员安排都敲定好了。 日后口罩这一块的生产,都交给七喜去处理,暂时就胡琴跟七喜两人制作,顾家那边的亲戚都是有钱的,不需要打工,所以后续的人员安排,还是让万管家去找人。 应该都是从在农场工作的退伍军人的家属里找人的,这样他们既能一家团聚,妻子女儿也有收入,整体的家庭收入就上去了,就不需要定国公府再发放抚恤金了。 顾云跟衣诺又花了几天,把相关的事情都安排好后,便回城了。 第98章 肥皂开卖 她们回城的当天,万管家刚好回到。 “夫人,老奴不辱使命,这肥皂终于可以批量生产出来了。” 万管家非常激动,还没进家门口,就开始奔跑了,万一看着自家亲爹这个不成熟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衣诺也很激动的站了起来,让七喜到隔壁杨府传话,把顾云喊过来。 等顾云过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放着好多款肥皂,颜色形状各异。 她拿起桌子上的黄色大方块,这大方块比其他的肥皂要透一些,也大很多,有手掌那么大。 “这就是你们说的硫磺皂?” 这硫磺皂之前衣诺没有做过,所以顾云也不知其样子。 万管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了:“回杨夫人,正是硫磺皂。” “老奴已经试过了,这硫磺皂的清洁度非常的好,用它洗衣服非常干净,还带着一股香气。” “按夫人的吩咐,我们还做了这样一小块的试用装,可以用来给大家拿回去使用。” 顾云看着这些肥皂,就跟看到钱一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衣诺淡定的喝了一口水,果然啊,没有不喜欢钱的人,如果有,那只是说明钱不够多,打动不了他。 “姐姐下午有空不,我们现在就去您的铺子铺货,明天立马开售。” 顾云眼睛亮了又亮,有事也要说没事啊,别耽误自己赚钱。 “当然无事,咱们现在就出发!” 衣诺很喜欢顾云这样雷厉风行的样子,做事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拖沓。 于是她带着顾云跟万一驾着马车出门了,本来想让万管家在家先休息一下的,可万管家说什么都不肯,硬是要跟来,他的心里想着的都是赚钱,一想到马上就府里马上就有钱进账了,哪里愿意呆在家里休息呢。 两人在马车商量了一番,沐浴洗头用的肥皂,全国定价二两银子一块,对富人来说不痛不痒,但是穷人却不会去买,所以这两样就放在首饰铺子跟服装铺子卖,洗手跟洗漱的肥皂,他们打算放在杂货铺,然后留一些给自己的酒楼用来做开业礼品。 顾云的铺子里面没有杂货铺,所以这两样还是要交给花家商会的铺子出售。 于是乎,他们便先去了顾云的首饰铺子,让店里的伙计把肥皂都搬进去,在一楼空出一块地方用来做肥皂专售柜台。 顾云当即就把掌柜伙计叫到一起,开了个短会,告诉他们这肥皂要怎么用,还有这些试用装,今天开始就可以送给顾客了,凡是消费满五十两,送一块肥皂试用装,满一百两,送两块,品种各一,如此类推。 这是顾云自己的产业,肥皂放在这算是寄卖,所以衣诺不参与肥皂的买卖,这部分全由顾云安排,她跟过来也只是在顾云身边解释一下,提出一点建议。 首饰铺子已经铺好货了,很快就来到了顾云的成衣铺子,令衣诺没想到的是,她平时经常光顾的成衣铺子。 “伙计们都来把马车上的货物搬下来。” 顾云一下马车就安排伙计来搬货,万一跟万管家在马车旁指挥下伙计们如何如何搬货物。 衣诺看到了掌柜罗娘子,很是意外:“罗娘子,又见面了。” 罗娘子看到衣诺跟顾云一起过来很惊讶:“哎呀,这不是衣娘子吗?您认识我们东家啊?” 顾云笑着介绍:“何止认识!” “她是我夫妻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干妹妹。” 罗娘子真没想到啊,这个经常关照她店里生意的小娘子,是自家东家的妹妹。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要是知道您是东家的妹妹,我定然会给你进货价。” 顾云这才知道,原来衣诺每次买成衣都是来自己的店的。 “我还真不知道你经常来买成衣布匹啊,你需要布匹怎么不告诉姐姐呢?” 衣诺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特别是自己的好友,更加不能占便宜。 她笑着挽着顾云的手臂,调皮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店是你的呀,这让我咋说?” “这可是生意,在商言商呢,怎么能让你亏钱?” “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啊,若是知道是你的店啊,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给我骨折价,我再跟您说啊,这不是明着要占姐姐您的便宜吗 ?“ 一旁的罗娘子被衣诺的风趣幽默逗笑了:“衣娘子真是幽默。” 还骨折价呢,形容得真是贴切。 顾云无奈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骨折价!也亏你想得出来。” 她转过头跟罗娘子说了今日的来意,让罗娘子腾出 一个显眼的货架,用来陈列这些肥皂,旁边还摆放了试用装。 衣诺跟顾云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成衣铺除了卖洗发洗澡用的肥皂,也要卖洗手洗衣服的,因为来成衣铺子买布的不一定是有钱人,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的,他们也会来买一些便宜的粗麻布。 衣诺还建议买布匹达到两百文,送一块洗衣的肥皂,达五百文,洗衣洗手的各送一块。这个金额,对农户来说可能有些难,但是到了年底,各家各户都扯布做衣服的,这金额一下子就能达到了。 加上这两种肥皂的成本很低,用来做礼品,真的不亏。 顾云不只是生意人,她也是医学世家出身的,虽然不学医,但是都是心善之人,她听了衣诺的初衷,很佩服,自己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穷困之人。 所以她也明白衣诺的提议背后的意义,不用她多说,顾云立马就同意了 罗娘子对这方方正正的东西很好奇。 衣诺便提议:“罗娘子你试一下,只有自己亲身试过了,才好推荐给别人。” 她让店里的女小二打来一盆水,然后拿出一块洗澡的肥皂试用装出来。 “像这样,先打湿手,然后将肥皂放在手中揉搓一番,马上就能生出白色的泡沫。” “按照不同的需求,肥皂里面加了不同的东西,洗澡的肥皂里,白的的加入了牛奶,粉色的加入了玫瑰花精华,黄色的加入菊花精华,资料在云姐姐那都有的,你都可以详细看看,给员工培训一下。” “这洗衣服的肥皂也是一样的,搓在衣服脏的地方,跟皂荚的用法一样。” 罗娘子忍不住惊叹:“这东西真是好用,硫磺皂比皂荚好用多了,洗得更干净。” 顾云笑着说:“硫磺皂还能杀菌,用这个洗衣服,还能减少病毒传播。” 罗娘子对顾云的话深信不疑,她是顾家的家生子,被老爷安排做了小姐的陪嫁,小姐又器重她,让她做铺子的掌柜,她定然要做好的。 当然啦,顾云对罗娘子也很放心,店铺交给她完全没问题。 今日忙碌了一天,衣诺算是明白了古代的雇佣关系了。古代的老板,除了商人,官宦贵族阶层的人,他们做生意都是放权交给底下的掌柜全权处理。 除非是被人故意陷害,否则,他们是完全不会自己出面,只会每个月让所有掌柜来家里述职(也就是核对账本),每个月再安排管家到各家店铺巡查,这就完事的了。 衣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了。 以后生意上的事情,真的要全靠顾云跟万管家打理了,她连对账的时间都不会有的,真的是纯属技术入股,她还真怕顾云以后会因为自己做甩手掌柜而不满。 现在看来,顾云确实不会抱怨自己的了,不是碍于大家的关系,而是她也无需操心太多,就是每个月对账的时候会忙一些。 衣诺心里偷笑,她给自己压榨顾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第99章 大卖 第二天一早,顾云的两个首饰铺子还有一个成衣铺子,就开始售卖肥皂了,同一天里,花家商号在各大州城的各个店铺门口 ,都安排了小二在门口敲锣打鼓的,拿着一盆水在那示范肥皂的用途,大力宣传肥皂的作用。 彭城也是不例外的,他们安排小二在杂货铺门口,示范肥皂要怎么使用。 duang......duang......duang...... “各位大爷大娘、小娘子小姑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我们花家商号上新品啦,彭城优先上市,大家占了先机啦,今日首卖日,大酬宾啦!” 出门采买的大娘跟婶子们,听到有便宜,立马就过来围观了,其他的商号,听到花家竟然有新产品,掌柜的立马放下活,也赶紧围过来,那些出门逛街的姑娘公子哥儿,看到有热闹,也过来围观。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花家的几个杂货铺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二非常的满意,又敲了一下锣鼓,才继续又说。 “这是我们新研发的净手香皂、硫磺洗衣皂。” (其他州城花家商号的首饰铺子成衣铺子都直接说新研发的沐浴香皂、洗发香皂,衣诺怕大家对肥皂的肥不理解,所以统一改叫香皂,这样百姓们就不会产生歧义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哈,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洗衣跟洗手的。” “不说那么多,事实见证品质,接下来,就让我身旁的大娘示范一下。” 一听大娘要操作给他们看,围观的人立马把脖子伸长,靠近店铺门口的更是围到大娘的洗手盆跟前。 大娘也是个销售冠军来的,笑眯眯的拿出一块白色的小圆饼。 “各位客官,这小圆饼看着是不是跟饼子一样?” 大家议论纷纷之后,大娘又说:“这可不能吃的哈,这是净手香皂的试用装。” “这才是正装。” 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介绍的手势,旁边主持的小哥很配合的举起半块砖头那么大的净手香皂跟硫磺洗衣皂。 “哇,这么大块.....” 大娘笑的更灿烂了:“我们花家商号做的都是良心生意,主打一个薄利多销,绝对不会多赚大家一文钱。” “言归正传哈。” “这净手香皂是用来洗手的,要先把手打湿,然后这样......轻轻的搓出泡泡.....,手心手背都要搓一搓.......然后冲干净手,就可以了。” 靠近大娘的人立马就闻到香味了。 “好香哦!” 大娘和蔼的举起她的手:“不仅香,洗完之后手还很细腻,一点都不干。“ 那些围在前面经常做饭的大妈婶子都看得很清楚:“确实很干净,也不干燥。” 大娘继续介绍:“这样饭前饭后都用净手香皂,这样可以把手中的病毒清洗干净,人都能少生病哦!” 大家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吗?” “不会骗人的吧?” “噱头来的吧?” 一旁的小哥适时的敲了一下鼓:“不相信的可以拿去固生堂问顾大医,但凡顾大医说没用的,我们全额退钱。” “哇....”又是一阵哗然。 大娘还是保持着职业笑容,拿出一件脏手帕 ,继续介绍硫磺洗衣皂。 “这硫磺洗衣皂则是要放在污迹上搓一下……这样搓一搓……不用太多,一下两下就够了……” “然后放下,再把这脏了的地方再搓一搓……洗一洗….扭一扭…..” 洗完之后,大娘举起手帕给大家看。 “哇……” “好干净!” “还很香!” 大娘接着说:“不仅香不仅干净,这样洗还能去除衣物上的病毒,减少生病的几率!” 大家又是一阵不相信,这次小哥跟大娘都不解释了,直接略过。 最后,小哥大声的宣布:“首卖日大酬宾,只要进店买东西的,哪怕只买一碗酱油,都送一块净手香皂或硫磺洗衣皂的试用装,但是一人只送一个,手快有手慢无啊!!” “而这个这么大块的净手香皂或硫磺洗衣皂,定价五文钱,整个大汗朝统一售价,并且我们还承诺,绝不涨价。” 大家听了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涌入店里买东西。 很多大娘婶子,冲着试用装来的,她们都买了一碗酱油或者买一碗醋,只用了两文钱,就得到一块试用装的香皂,她们大多数都选择洗衣皂,因为这个实用。 大家刚刚也看了大娘的操作,这小圆饼比那皂荚好用多了,拿回家试一下先。 她们当中甚至还有人让自己的孩子也去排队买酱油,然后送一块不一样的,这样就两种香皂都得到了。 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听到这么洗衣皂那么便宜,直接买一块回去试试。而那些商家,则是眼红了,买了很多回去,打算好好研究。 花家商号的杂货铺很大,小二很多,纷纷出来维持秩序,让大家排队,一个个进去购买,这排队的队伍很长很长,甚至都有排到城门口的趋势了。 顾云的三个铺子挂了一个牌子在门口,写着有香皂出售,是从花家商号进货的。因为他们早上的大肆宣传,这三个铺子下午也挤满了人。 当然啦,首饰铺子里面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成衣铺子则是什么人都有的。 顾云跟衣诺在自家准备新开张的酒楼喝茶。 她们坐在酒楼三楼的窗边,看着这几个长长的队伍,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云姐姐,我闻到了钱的味道。” 顾云已经习惯衣诺的直白了,也跟着附和:“是充满香气的钱。” “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是因为今日是第一天开售,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这几样东西确实是有大用途的啊,只要今天大家都带回去用了,相信以后肯定再回来买第二次。 这样的境况,还真是财源滚滚啊。 第100章 定国公夫妇 远在京城的定国公府,之前每隔两天,就有一只鸽子飞进来,甚至还有乌鸦飞到了他们的院子里。 可这半个月来,鸽子跟乌鸦都不见了,定国公夫妇每日都在等待中度过,心情越来越沉重。 直到今日一大早,一名暗卫从天而降,从怀里掏出几块白色的粉色的黄色的东西。 “主子,这就是世子妃让万管家生产的肥皂,今日开始在各州城开售。” 世子妃,是下属们对衣诺的尊称,大家自发的,滕克没有要求,滕烈也没反对,大长公主一开始不乐意,后来收到了万嬷嬷的信后,就默认了。 万管家去了彭城之后,每隔一日都会写信给定国公滕烈。 一开始他只汇报滕家军的安置情况,后来汇报的是少夫人考了医考,医生很厉害,世子妃要开酒楼,厨艺很厉害。 信很简短,却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衣诺的夸赞跟认同。 他半个月前写给滕烈的最后一封信,说世子妃交代他生产一个叫肥皂的东西。 万管家在信里把这东西描写得神乎其技,可以解决百姓的卫生问题,大大减少病毒的传播,而且这肥皂利润可观,若是批量生产,能在全国各地销售。 重要的是无人能效仿,花家商号可以一家独大,这样一来,滕家军退伍士兵的活计就有着落了。 在当今圣上登基时,也发生了九龙夺嫡的宫变,逼圣上退让,但圣上有滕烈的支持,他带着滕家军平定宫变,还讨伐了各地诸侯,稳定朝局,拥护皇上。 朝廷稳定后,滕烈并没有恋权,当着朝臣的面,把兵符上交。 因为皇上登基前就已经知晓滕烈找到兵符了,而且还愿意为他保驾护航,在宫变时滕烈更是极力保护他,再加上滕烈是他的妹夫,他对滕烈非常信任。 皇上并没有收回兵符,把他交还给滕烈,但在滕烈的强烈建议下,还是把腾家军收编朝廷,成为朝廷最厉害的黑甲骑士。 士兵们不是铁打的啊,总有伤老病残,可朝廷没钱,这些退下来的腾家军,只能由滕家安顿了。 可滕家人丁衰弱,滕烈是独苗,没有兄弟姐妹,花家商号到了他这一代,只能自己亲自打理了。 试问一下,一个武将哪里会经商?即使他很聪明,但也不通经商之道啊!花家商号在他的手里衰败了不少。 后来他跟大长公主成亲了。 因为他的救命之恩,大长公主从小就倾心于他,长大了得知先皇帝(长公主跟现今皇上的老爸)要选公主嫁给滕烈,便想方设法让自己成为先皇帝心里最好的人选。 最后她得偿所愿了,成亲当晚就跟滕烈交心了。 当然,滕烈并没有马上相信她,经过一番考验跟观察,最后还是相信了。 于是就把花家商号的秘密告诉大长公主,并且让她成为花家商号的掌舵人。 这也是夫妻之间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也使得他们夫妻俩更加团结和气。 这二十多年来,多亏了她的努力,花家商号总算是有些成绩了,可是要养活那十几万的退伍老兵及其家属,真的太难了。 夫妻两人也是无计可施,硬着头皮苦苦支撑着。 滕克十八岁那年参加武考,得了武状元。 皇上对他又是喜爱又是忌惮啊,毕竟他的儿子里面没有一个有滕克优秀的,皇上觉定自己没有接班人,同时也害怕这个侄子会谋朝篡位。 于是就想办法打压定国公府。 要知道啊,滕克之所以拖到二十岁没成亲,并不是京中没人看上啊,那实在是因为皇帝没有点头。 滕克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婚事只能由皇上赐婚,她的皇帝大哥不开口,谁敢答应亲事?大长公主也多次探皇帝的口风,奈何他一直不松口。 眼看儿子年纪大了,大长公主也就同意让儿子下放到彭城。 皇上派他命令他彭城驻军,滕烈令他暗中解决滕家军退伍老兵的生计问题,长公主则是令他暗中结识大家闺秀,先偷偷成亲生子。 六年了,滕克完成了三个人交代的任务。 皇帝很满意,对他的戒心也少了。 定国公也很满意,日后滕家军老兵的生计问题不再是问题了。 唯独大长公主最难受,儿子被迫跟一个又胖又丑的人结合生孩子,她怎么忍受得了啊! 当时她就哭得死去活来的,眼睛都肿了几日,病倒在床。 皇帝跟外面的人只是觉得她是因为滕克失踪生死未卜而难过。 滕克遇险的事是真的,被迫娶妻生子的事也是真的,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定国公府并没公开,就连皇上那边也查不出来。 他消失的几个月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只有定国公夫妇知道自己儿子解决人生大事。 后来滕克出了萧县,才让皇帝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让他们找到自己,滕克甚至还假装失忆。 接下来,他在彭城的三年里,一直都安分守己,皇上也放松了对他的监视,监视了三年,便撤回了暗中观察他的暗卫了。 这三年他只是偷偷让自己的暗卫给岳母送银钱,让暗卫打探他们的消息,他并不敢去探望自己的孩子,一直狠着心不见面。 正好那个时候滕润宏两周岁,滕克得知皇上的龙卫撤离了,立马就休探亲假去看儿子了,谁知又被算计。 当时他担心皇上对孩子不利,还没过完探亲假就赶紧回军营了,后来才打探到原主又怀上了。 滕克便暗中写信跟定国公滕烈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孩子,定国公府需要开枝散叶啊! 滕克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更加谨小慎微,不光明正大打探孩子的消息,满身心的投入训练当中,分散皇帝对定国公府的关注。 而定国公负责让人暗中照顾两个孩子,不然以原主哥哥的身手,怎么可能每日都满载而归? 大长公主肯定是偏向自己老公儿子的,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啊。 可这不妨碍她恨衣诺,她的儿子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就算是迎娶郡主都是绰绰有余,哪知遇险一下,居然被一个村姑缠上了。 倒也不是她瞧不起村姑,毕竟往上数几代,谁家不是出身乡野? 可那个女人未免也太过分了! 挟恩图报让滕克娶了她不说,听说还是个好吃懒做的,长得胖还丑。 当时听到这个事儿,她被气得一病不起,后来还是听说有了身孕了,她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庆幸这个女人能生,至少解决了她儿子传宗接代的问题了! 第101章 家信 滕克当驻军的六年里,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他的所有消息,都是定国公府的暗卫传回去的。 刚开始的两年探亲假,他都回京城,后来原主生了孩子,滕克就用金蝉脱壳的方式去原主家了。 可两个月前,他突然开始用乌鸦传信回家,还点名要给他娘亲大长公主的。 第一封信就说打算与衣诺长相厮守,衣诺要当大夫,日后要定居彭城,他要在彭城置办屋子,让大长公主安排万嬷嬷带两个丫鬟过来,方便照顾衣诺母子三人。 看着来信,大长公主气的手抖。 “这女人到底给滕克灌了什么迷药,他竟然说出要跟她长相厮守这样的狼虎之词!” 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滕烈吓了一跳。 他的妻子一向温婉,所谓的刁蛮公主,跟她一点都不沾边,今日看了儿子的信竟然还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滕烈拍了拍她后背,给她顺一下气。 “长相厮守多美好啊,怎么会是狼虎之词呢?” “也许日后你见了她,就会喜欢她呢?” “我绝对不会喜欢她,我恨她!!” 大长公主一声冷哼,气的眼泪都出来了,直接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他的儿子啊,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女人糟蹋了,如今竟然还开口说要跟她长相厮守,看到这几个字,大长公主如遭雷劈,整个人都颓废了。 当年她哭干了眼泪,后面听说有身孕了,也就劝服自己算了,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他们和离。 定国公府本来就没有和离休妻的先例,每一代定国公都没有妾室,都是守着妻子过日子的。 日子嘛,凑合凑合过就算了,可谁知道,她的乖孙竟然是个哑巴啊。 当时他们夫妇知道后,心疼得不行,她也决心要把孩子带回来自己养,即使暴露定国公府有后这件事,她也要这么做了。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跟滕烈吵架,闹得全城都知道,然后气冲冲的离开定国公府,要到临安的灵隐庙吃斋念佛,还下令不见客,谁来都不见。 她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身边的女暗卫,就去了萧县,找上门取了。 结果竟然就被那个女人当作人贩子赶了出去。 本来她就是偷摸着去探望的,瞒得得比较紧,并没有告诉自己的丈夫儿子。 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直到表明身份,可衣诺不但没道歉,还坐地起价让她出高价把孩子买回去。 大长公主想着这可是她的亲孩子啊,又不是什么货物,怎么能让她买走?丫鬟小厮的父母也不会这样卖孩子的啊! 当时她气得头晕,让女暗卫把钱偷偷给滕克的岳母,当天她就离开萧县,连孩子也没看到。 这事她自己烂在肚子里,也命令那贴身保护的女暗卫不能说出去。 衣诺那边也没告诉克哥儿,算下来都快有三四年了,即便生了宸哥儿,她也狠心不去关注他们的消息。 滕烈知道妻子的脾性,正气头上,怎么劝都没用的,便给她提了个建议:“克儿让你派人去照顾,你照做便是。” “万嬷嬷除了是他的奶嬷嬷,那也是你 从宫里带出来的。” 大长公主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还是我夫君聪明。” 滕烈无奈,他的妻子还是这般孩子气。 没办法,妻子最重要,只能委屈儿子儿媳啦,要真是个好的,也不怕监视。 就这样,大长公主安排万嬷嬷去彭城盯着,还让她两天就飞鸽传书回来一次,好让她知道那边的情况。 收到的第一封信,只是说衣诺住在隔壁杨府,滕克带两个孩子来新房子,两个孩子很聪明很乖巧,弟弟比较活泼,哥哥沉稳但依旧不会说话,没见到衣诺。 第二封信就说见到衣诺了,很漂亮,跟天仙一样,并不肥胖,传闻不真实,但脾性确实不好,还会指使滕克干活。还汇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衣诺竟然参加了医考,刚考试完毕。 收到这封信时,大长公主疑惑了,她那胖丑的样子,并非传闻,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怎么有错?难道她变瘦了?还学医了? 滕烈却是非常重视,医者是大汗朝最缺乏的人才,就连历代皇帝,都想尽办法培养医者,可成果甚微,可想而知,医者在大汗朝的地位有多高。 若是滕克的妻子,是一名优秀的大夫,若是她有能力成为大医,那他们定国公府的危机将会彻底解除。 他滕烈花那么多心思帮助皇帝登基,为的就是想要解除皇帝对定国公府的虎视眈眈,虽然现在的皇帝是他大舅哥,念在他的从龙之功,对定国公府确实没用那么苛刻了。 可是他终究是皇帝啊,依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加上滕克的能力,皇上更加忌惮了。 如果滕克的妻子是大医,那就不一样了,谁不尊重医者?谁也不敢质疑他们,到时候,皇上怕是连猜忌的心都不能有了。 “若是她真的参加医考,对我们定国公府来说,是一件好事。” 大长公主也知道这当中的重要性,若是她真的当上医者了,滕克回京,就有指望了。 如果她真的能让滕克回来,承认她这个儿媳妇也不是不可以的。 于是她又写信给万嬷嬷,让她密切留意。 接下来万嬷嬷送回来的信,都是夸赞衣诺的了,刚开始大长公主还真是一脸的不相信,直到后面万嬷嬷说衣诺交代万管家去做一件生意,滕烈那边也收到万管家的信,跟万嬷嬷说的如出一辙,大长公主这才相信衣诺真的变好了。 万管家已经写信告诉滕烈香皂的分类跟用途。 此时,他们夫妻俩看到暗卫送回来的香皂,更是惊喜万分了。 大长公主什么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东西,她还真是闻所未闻:“本公主来试一下。” 说着她就让丫鬟打一盆水进来。 滕烈也来了兴趣了,站在一旁指导。 “夫人,你得先打湿手,然后将肥皂放在手中揉搓一番,马上就能生出白色的泡沫,听说这里面加了玫瑰花精油,还能滋润肌肤。” 一个大男人,竟然这般的熟悉这些女子的东西,若是其他人,肯定会忍不住觉得离经叛道 。 大长公主却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常年在外隐姓埋名做生意,此刻她只觉得心疼。 “这个法子洗手,果然又方便又干净。“ 滕烈忍不住骄傲的说:“这还有沐浴的洗发的,这才是要用来赚钱的,就这么一块东西,二两银子,加上运输成本,才一百文钱,一个府里,主子们人手两块,这得赚多少钱?” “日后培养好我们的人,在各个州生产,就省下运输成本了,到时候利润空间更大了。” 大长公主心中微微一惊,莫怪万嬷嬷说,这个能挣大钱! 第102章 生意火爆 香皂开售的第一天,几家铺子都排起了长龙,特别是两家首饰铺子,排队的都是丫鬟,都是帮自家小姐来买的。 二两银子不多,富家小姐不在乎这个钱,但是也是打着尝试的心态。 虽然每一人买的量不多,多的也就五六块那样,少的也就要两三块,主打一个尝试。 但衣诺始终记着积少成多的道理,每个顾客都是潜力股,吩咐小二都要招呼好。 彭城有钱的人这么多,店铺外都排起长龙,如今香皂在全国各州城同时开卖,相信也是一样的盛况。 万管家怎么都没想到,他拉回来的一车香皂,在开售的第一天就卖出去一半了,暗自心惊,立马就跑来跟衣诺汇报了。 制作点就在徐州的藤县,衣诺让万一亲自跑一趟,以最快的速度把生产好的香皂都运过来。 第一天大家都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东西买回去肯定是马上就试了的,觉得好用,第二天第三天一定会再次购买。 等他们再次购买时,就不是每一种只要一块了,富人家的主子那么多,沐浴的洗发的人手一块,一家就能买上二三十块,家中侍妾多的,小姐公子多的,买上买来块香皂都不在话下。 所以在未来的半个月内,香皂的需求量绝对是暴涨的。 香皂是消耗品,每天都要使用的话,沐浴香皂一个月就会用完。大家都不是每日都洗发的,所以洗发的香皂可以用久一些,但是一个半月也会用完了。 衣诺让万管家做硫磺皂的时候,尽量做得耐用些,硫磺皂的块头也比其他香皂大一倍,但是衣服是每天都要洗的,而且全家的衣服那么多,一块硫磺皂也是大半个月就用完了的。 “彭城以外的其他州城,香皂只卖三天预热,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限量出售。” “各种香皂每天只卖十块,一人只能一种买一块。” “让掌柜给每户每家做好登记,数量跟品种都要登记好,不要每日都来排队,既浪费我们的人力,也给顾客一个不好的印象,甚至还会让有心人制造混乱。” “把藤县熟悉制作流程、配料定量人,安排到各个州城当管事兼顾培训师,在各地直接制作出售,降低运输成本跟时间。” ”产量上来了,就给登记簿上的那些客户送货,亲自送上门,再送几块新品,维护好客户。” “还有,各州城的管事一定要忠诚可靠的,生产香皂的人也一定要我们自己人。”衣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万管家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稳赚不赔的生意,配方绝不能泄露出去,不是亲信都不敢用。 同时也很佩服她的魄力,这样的女子,也就只有他们家世子配得上。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妥当。” 那几家同样做杂货铺子的商号,把香皂买回去用了之后,知道这香皂是真的好用,也找来了自己的人拿去研究。 可是谁也研究不出来这白色方块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他们几家甚至联合到一起,研究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可他们眼馋这生意啊,最后还是厚着脸皮找到了花家商号的掌柜,想从他们这进货。 万管家早就吩咐好各地掌柜,若是其他商号的人来谈合作,答应他们。彭城的沐浴洗发香皂只跟顾云合作,其他州城的四种香皂都可以跟他们合作。 但是必须签订合同,洗手洗衣香皂代理价四文钱,统一售价六文钱,沐浴洗发香皂代理价一两,统一售价二两,自己上门提货。 规定他们不能私自提高售价,若有违反,终止合作,还要赔偿一万两白银。 衣诺跟万管家说过,花家商号虽然每个州城都有分号,但是仅限于州城,其他的县城都没有生意。 若是有人代理,那他们的生意就可以通过其他商号,做到遍布全国,这是合作共赢的机会。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现在衣诺跟顾云商量着让小二登记顾客信息,直接备货送上门。 当然了,这些顾客肯定是大顾客来的,买的都是沐浴洗发这两款贵的香皂,只买洗衣洗手香皂都是农户,他们也不需要送货上门这样的服务。 送货的人选衣诺也想好了,就找城中的乞丐跟慈善院的小孩,送一户给一文钱。 乞丐虽可怜,可不是每个乞丐都值得可怜,为了防范他们把东西私吞或转卖,他们必须先经过考核才可以被录用,而且送货后雇主签收了才能回来拿钱。 因为要考核,那些偷奸耍滑的人,要不就不乐意报名,要不就被刷下去,剩下的都是愿意工作,但因为身份问题以前都不被雇佣的人。 这些人衣诺打算培养成为现代卖外员,各州城都可以按照这个方法来培养,等她的酒楼生意做大了,自然就有需要他们的地方了。 顾云很佩服衣诺的天马行空,同一个脑袋,为什么她的想法如此之多呢? 开售的第三天,两人一起查了一下账,把顾云给惊呆了。 一块香皂二两银子,首饰铺子第一天纯利润就有三百两,第二天竟然能有一千两,第三天更夸张,直接两千两,这是什么概念啊! 成衣铺子的利润少一些,但平均每天也有八百两的利润。 三个掌柜的脸上都涌起震惊。 他们对于香皂的销售量是有数的,知道这三天肯定少不了,但没想到会有几千两这么多。 顾云这一个月来见过太多的惊喜了,如今都很淡定了。 她直接给三位掌柜奖励了五十两银子。 “这是这个月的奖励,提前发给你们!每个伙计这个月也多给一两银子!” “做好了,只要铺子赚到大钱了,你们也能赚到大钱,我顾云不是亏待下人的人。” “这只是刚开头三天的,接下来这个月,我相信咱们会开创新高,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罗娘子用力点头。 “对,下个月,我们一定不会比这少!”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精神气十足干劲十足,也正是因为顾云这么大气,一点都不会小家子气。 光是在月银上面,就绝对不会亏待他们,而且每个月都还有奖励给他们。 三位掌柜眼里充满了斗志,顾云很满意的笑了。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收拾铺子,监督小二把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货架也会整理得整整齐齐,很叫人省心。 而且发自内心说一句,他们喜欢这一份工作。 虽然忙,但却尤其放松。 正因为有这些能干的手下,所以顾云也放心把香皂生意交给他们了,接下来酒楼就要开张了。 衣诺也很开心,合伙人是个不需要人操心的类型,以后她能放心把生意交给顾云打理了。 第103章 食安记 九月十一,已过中秋,秋风习习,天气虽凉,却也晴朗,宜开张。 今日是赶集日,州城附近大多数百姓都会出门采买东西,一大早周边的各个街道都熙熙攘攘,就连后街的街边都摆满了小摊,热闹非凡。 路过的人们看着后街的一个铺子上,牌匾还挂着红绸等待着开业,牌匾的两侧还挂着一排竹风铃,微风徐来,竹风铃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 牌匾站着两对年轻的夫妇,穿着低调却不失高贵,一看就知这四人是店里的老板。他们的身旁还站着统一着装的男男女女,由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带领着,明眼人都知道这应该就是店掌柜跟店小二了。 门前安排了舞狮队,敲锣打鼓,还有舞狮子,引来了百姓们的驻足。 “开的是什么店?” “好像是开了一家吃食店。” “以前又是花柳之地,老板是外地来的吧,怎么就用来做吃食店了?” “虽然是后街,位置倒是挺清净的,门前装饰也典雅,老板可能就喜欢这样的环境。” “是什么吃食?” “倒是不清楚,不过每日晌午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这酒楼做的菜应当味道是极好的。” “这几日时不时的闻到一股混杂着辣味的香味飘来,可能就是他们家做的?” “应当是的。” “味道如此的好,闻到香味想进来试试,即使是后街也无妨了。” “怪不得老板如此自信!” “待会儿我得去看看,看看他们究竟做的是什么东西?” 瞧着聚集了不少路人,衣诺跟顾云相视而笑,很有默契的一起把红绸布拉了下来,露出了精雕细刻的牌匾,牌匾上雕刻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食安记。 万一立即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引来不少人朝这里走过来。 衣诺跟顾云两人是妇道人家,若是外人知道两人是老板,怕会被同行竞争者找上门来。 而滕克跟杨飞就不一样,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官职,如今见他们站在两名女子身旁,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等鞭炮声停下后,顾云朝大家说道:“客官们,今日是我们食安记开门营业的第一天,凡是进店消费,都送一盘卤猪肝,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大家一听进店吃鱼还送下酒的卤猪肝,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好奇的问道:“你们做的是什么菜?” 顾云跟依诺是女老板,也不好抛头露脸,宣布完开业后,便悄悄进入店内了,滕克跟杨飞则是招呼军营的人还有顾大医一家进店。 而掌柜带着伙计上前解释:“我们店铺做的都是特色吃食,全大汗朝只此一家。” “九月份我们做的是黑螯虾,还有酸菜鱼,用的我们秘制调料,味道鲜美麻辣,多种口味,任君选择。” “等天气冷了,我们还会有特色锅子。” 一客人问道:“黑螯虾不是虫子吗?能吃吗?” 掌柜立马解释:“肯定能吃,我们老板娘一家都吃过好多次了,我们作为店员,也有幸吃过。” “味道绝对好,你吃过就知道了。” 掌柜跟小二笑着邀请客人往里走,“保证你不后悔进来这一趟。” 现在正好是饭点了,大家也就不拒绝了,和自己的两个同伴一起往里走。 一进大厅就看到屋里柱子上、门窗上都刻画着各种食物图案,有鱼有虾,也有鸡有鸭,样式风趣,比其他店里统一的金柱子有趣多了。 另外墙壁上的还挂着一幅画,画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坐在江边酒楼用餐吃饭的热闹场景。 图上还写着一行字: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 这是酒楼的名字来源,想这句话的时候,衣诺还特意问过滕克,民以食为天,会不会触犯天子的忌讳。 滕克告诉她,这五个字他们在论语中也学过,书籍有记载,这是先贤提出的,皇上是不会责怪的。 听了他的话,衣诺就放心了。 后面的三句是出自孙中山先生的《上李鸿章书》。 用在这里的意思是:百姓有吃才能存活,吃食以安全为前提;吃食的安全以品质为根本;而诚信则是保证品质的基础。 这也是他们经营酒楼的初心,顾云的想法跟她一样,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确定了酒楼的名字了。 客官们听掌柜的解释,忍不住赞叹,不管他们是不是可以坚持做到,初心是好的,他们也愿意尝试。 “老板是性情中人啊!” “这字写得也极好。” 另一个客官不懂这些,就是觉得这几行字写得极好,瞧着像书法大家写的,“这个值不少钱吧?” 其他摇头说不知:“瞧着写字的人应当是颇有造诣。” 他们都不是读书人,也不懂这些,只是单纯觉得好看。 牌匾跟图画书的字都是滕克写的,他虽然是武状元出身,可他的文学造诣也是不差的,特别是那一手字,笔酣墨饱,苍劲有力! 客官们又打量铺子里的陈设,铺子很宽,大堂里摆了二十张桌子,桌子都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新做的。 “这铺子收拾得倒是干净。” 店铺临河边而建,一楼为了采光,河边的那一面墙做了围栏全窗,天气热的时候可以把整个窗户向外撑开,既采光又通风。现在天气凉了,便把采光帘子放下,能挡风也不遮光。 进门右手边是柜台,旁边有一排架子,架子上面摆着三个彩色模具,看上去非常逼真。 掌柜给他们继续介绍:“这是我们九月份的菜色,麻辣黑螯虾,麻辣烤鱼、酸菜鱼!” “黑螯虾不止有麻辣味的,不爱吃辣的还可以点微辣的蒜香味还有不辣的咸蛋黄味。” “还有我们的烤鱼,也有麻辣烤鱼、微辣的蒜香烤鱼、不辣的紫苏烤鱼!” “酸菜鱼也有麻辣、微辣、不辣三种口味。” 展示柜上的三个锅子,浑身通红的黑螯虾,配上火红的辣椒和棕黑色的花椒,这光泽,足以让大家口水直流。 再加上此时厨房已经开火了,一阵麻辣鲜香的味道弥漫空中,异常霸道,让人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去尝试一番。 “掌柜的,我们二人要一份麻辣黑螯虾,我们爱吃辣!” “我们一家五口,不要辣的,就要紫苏烤鱼吧!” 不等掌柜介绍完毕,客官们直接找位置坐下来点菜了。 第104章 全国只此一家 “这是我们店铺的特色吃食,全大汗国只此一家。” 姜掌柜再次强调这个事情。 然后还解释着,“我们的黑螯虾、烤鱼、酸菜鱼,用的都是我们秘制的调料做的,味道鲜美。” “另外还可以根据各自的口味选择辣度,酸菜鱼甚至加入我们卤味肥肠,吃过的人都说好。” 一客官问道:“肥肠是什么?” 姜掌柜解释:“就是猪大肠,也就是猪下水的一部分。” 客官一听皱起眉,“我不喜欢猪下水。” 这一般都是贫户没肉吃,买来打打牙祭的,那东西又臭又恶心,怎么吃得下。 衣诺正是因为料到可能有一些顾客接受不了猪下水,所以她在制作菜单的时候跟掌柜小二强调,肥肠可以根据客人口味加。 不过按照衣诺的意思还是要主推小龙虾,这是季节性的,所以掌柜说道:“客官可以试一下我们的黑螯虾。” “我们会有小二帮你们剥虾壳。” “当然啦,我们推荐自己动手,热毛巾、净手的香皂都给大家准备好了,吃饱了随时可以唤我们小二端水过来。” 这是衣诺跟顾云提及的周到服务,古代能进酒楼吃饭的人,身上都是有些银钱的,服务做好了,回头客自然就有了。 客官听了掌柜的话,果然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 “竟然还有香皂净手,你们老板能买到那么多香皂,想来也是大有来头。” “这香皂可是这几日才兴起的啊,一下子就红遍整个彭城,一块难求啊,你们店真是奢靡。” “听说其他州城也有卖,也是花家商号才有。” “说来奇怪,花家商号在其他州城上架的香皂有四款,可彭城的只卖净手香皂跟硫磺皂,沐浴跟洗头的却只能在两家名不经传的首饰铺子跟成衣铺子买。 见话题被叉开了,姜掌柜马上就接上:“那首饰铺子跟成衣铺子也是我家老板的产业。” “跟花家商号合作的,所以我们店的香皂都是他们特供的。” 这是衣诺交代可以说的事,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就有人问到了。 顾客们恍然大悟,没想到这新开张的酒楼老板,竟然还有能耐跟花家商号合作。 姜掌柜乘胜追击“咱们这黑螯虾跟那香皂一样的,独一无二。” “客官您喜欢辣还是不辣的!” “大锅、中锅还是小锅?” 顾客一下子又被拉回了点菜的事情上,他们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是不在意银钱的人,价格表也在收银台背后贴了一张,顾云更是要求掌柜跟每个小二都熟记。 “这价格如何?” 姜掌柜立马报价:“黑螯虾小锅七百文,适合两到三个人吃,中锅一两银子,适合四到五人吃,大锅一千二百文,适合七八个一起吃。” (为了统一,这里的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铜钱,所以我文中的香皂二两银子一块,放在古代真的是奢侈品啊,农民一年才存到二三两银子。古代“两”是重量单位,一般一两白银是1000文到1500文钱,是不统一的,到了秦朝统一度量衡之后,货币换算才开始统一的。) “酸菜鱼小锅五百文,适合两到三个人吃,中锅八百文,适合四到五人吃,大锅一两文,适合七八个一起吃。” “酸菜鱼可以加肥肠的话需要单独再加五十文,肥肠可以单点,干锅肥肠,五百文一份!” “另外那边有几种卤味,煮花生是五文一盘,其余的都是十文一盘。” “今日我们开业有优惠,只要你点黑螯虾或酸菜鱼,我们就送一盘卤猪肝,客官你们看看需要点什么?” 客人闻言觉得一盘卤猪肝就要十文,这里的菜价挺贵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是送的,也不算亏,于是点了点头。 “那给我们三人来一份小锅的黑螯虾,我们都爱辣,另外再单点一份肥肠。” 姜掌柜笑眯眯的询问着顾客:“好的,那要来一点酒水吗? “自然是要的。” 客官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收银台后面架子上摆着的酒坛子,又看了一下上面标注的价格,“要一壶酒。” “好嘞,马上就给您送来。” 姜掌柜快速拿着木炭笔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然后把另外一张单子递给负责小二送去厨房,自己则是回到收银台记账。 “伙计们招呼好客官们,我要去收银台了。” 盏茶功夫后,一锅热腾腾冒烟的黑螯虾就端上了桌。 小二拿着勺子打了汤底给三人做调料,打好对三人说:“客官们,这个黑螯虾剥了虾壳之后,可以放在这个调料里沾一沾再吃,虾壳放在这个碟子里即可,待会儿装满了可叫我们过来收。” “这是三人份的面条跟青菜,是我们店里赠送的,单独加是需要额外收费,等这个黑螯虾吃完了,可以唤我们过来帮忙加面条跟青菜进酱汁里煮,味道一绝。” 客官们刚开始确实觉得这锅子还真是挺贵的,可是现在看到这么一大锅,竟然还有面条青菜送,感觉还可以。 小二见客官们很满意,也跟着笑了:“需要我现在为你们剥虾壳嘛?” 客官们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的服务的,毕竟这样的服务,其他酒楼只有包厢才会有的,一个包厢消费可是要一二百两,他们这才花了几两,就有一样的服务,他们觉得非常划算。 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就有劳了。” “你也教教我们怎么吃,后面我们自己来即可。” 小二并不觉得麻烦,还很耐心的换来其他人端水过来,给客官们净手,最后自己也净手,才拿起一只黑螯虾,一边剥壳一边认真的教他们。 顾云跟衣诺刚开始是站在收银台的,看到掌柜带着小二们把店里管理的井井有条,她们也就很放心了,完全不需要她们两个老板亲自动手。 等顾大医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时,两人连忙去迎接,把他们带上楼上的单独包房里,滕润宸兄弟俩还有杨磊,跟着顾大医他们一起过来的。 而滕克跟杨飞则是在隔壁大包房里招呼军营的兄弟,正好今日是书院休息的日子,衣浩也带着他书院的好友一起过来给姐姐捧场。 第105章 生意兴隆 自从滕克办乔迁宴之后,唐将军就跟下属们都打成一片,但他们整日聊到的事情就是滕克夫人煮的饭菜,让他们一直念念不忘,总是暗示滕克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滕克很自豪,但是直接忽略他们的暗示。 讲笑呢,自己妻子自己疼,他妻子又不是厨娘,凭啥给他们做饭? 杨飞听到了,很聪明的给自己妻子的酒楼打广告,告诉他们衣诺跟顾云准备合作开酒楼,这个黑螯虾跟酸菜鱼,会做成特色菜,以后在酒楼就能吃到了。 并且还透露,酒楼的两个大厨都是依诺亲自调教的,一个还是他们滕府的婢女,虽然不能把衣诺的厨艺完全学到,但是学个百分之八十也是有的,还邀请他们在开业当天去捧场。 唐将军一听,立马就同意了,并且还特许九月初十这一天,给大家半天假,早上训练完之后,带着伍长以上等级的下属来食安记捧场,至于其他的将士们,唐将军也自掏腰包,给他们加餐。 这不,酒楼刚开张,唐将军就带着一群人骑马过来了,那排场可不是一般的大,路人见了都纷纷侧目。唐将军谁不认识?他在徐州人的心里,就是守护神,守护着徐州这一片土地。 但是他一向低调,很少见他这么高调的骑马回城,大家都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好奇的人跟在后面追了过来。 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惊呆了。 “末将见过将军。” 杨飞跟滕克在酒楼门口迎接众人,很恭敬的给唐将军行礼。 滕克虽然是世子,品级自然是比唐将军高的,可他也是晚辈,而且还没有公开身份,所以他平时给唐将军行礼,唐将军也是受礼的。 唐将军笑着说:“别搞这一套虚头巴脑的,快带弟兄们进去大吃一顿。” 杨飞跟滕克也不再多礼,直接带他们进去。 “感谢唐将军的支持。” 顾云跟衣诺站在收银台里替掌柜看一下账,见他们进来了,满脸笑容的站起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唐将军远远的跟她们点了点头头,示意别多礼,这才跟着滕克他们上了三楼的大包厢,还一边走一边给大家介绍酒楼的特色菜。 顾云的几个铺子的掌柜、花家商号彭城的掌柜管事,他们喜欢清静一些的,小二直接带他们上二楼的卡座。 朱老板一家、虾老板一家以及军属村的嫂子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都来捧场了,进门后直接跟顾云依诺两人道了声恭喜发财、生意兴隆,然后就纷纷跟着小二指引做了下来了。 小二们都知道这一批进来的客官,那都是老板娘的熟人,都会小声告诉他们,按老板娘的交代,今日都给他们打个折,而且还送他们一碟凉拌猪耳朵跟煮花生。 大家一听便宜这么多,心底满意极了:“替我们谢谢老板娘。” 场子一下子就热闹开来了,加上唐将军他们的到来,本来围在门口不敢尝试的客人,也闻到了香味,又见到将军大人都来捧场了,也就纷纷进店,有的直接在大堂落座,有的则是让小二带他们去二楼,也有零星几个有钱的商人上了三楼包厢。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落座后便开始点菜,一时间订单如流水一般的交到了收银台跟后厨,菜也是锅一锅的端出来,掌柜也赶紧回来收银台坐镇了。 “快尝尝,真的好香。”顾客招呼朋友快些趁热吃。 “真是太香了!闻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黑螯虾原来这么鲜美,想不到这么好吃啊。” “酸菜鱼好吃啊,鱼肉爽滑,酸菜爽脆,肥肠也都软烂入味,重点是一点臭味都没有。” 还有另一个爱吃辣的顾客更夸张,一边擦汗一边赞叹:“越吃越辣,越辣越香,真的是太好吃了!” 这时第一个进来用餐的三个客官也已经吃饱了,需要结账了。 他们这一次真的吃得很愉快,就那满满的一碟肥肠,觉得都赚大发。 “这么多都不到二两银子,真是划算。” “确实划算,你看这上面的香料跟不要钱似的放这么多,换作是我们家可以做半年的菜了。“ “老板娘你们都不怕亏本的嘛?” 衣诺笑着回应:“不亏不亏,薄利多销,你们吃得开心,我们也就开心了。“ “要是觉得可以,下次再光临,我们就有盼头了。” 客官直呼老板娘会说话:“我妻子老娘晚上还说去兴隆楼吃八宝鸭,我看直接来你们这好了,价格不贵,吃得还饱,就连大堂的服务也都这么好。” “我也带家人来。” “老板晚上也给我留位置啊。” 顾云跟衣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顾大医带着一家老小还有滕润宸兄弟、杨磊一起来了。 “娘亲。” 三个孩子一个早上没见到自家娘亲了,在万嬷嬷的带领下,开心的跟着顾大医走了进来。 见他们来了,顾云跟衣诺肯定是要一起去迎接的。 “爹爹,娘亲,大哥大嫂,你们来啦。” “老师,师母,师哥姐姐,你们来啦。” 顾母不是第一次见衣诺了,但是每一次见她,都很开心很热情,她的女儿原本就脾气好,可就是因为脾气太好了,总是受欺负,如今认识到这么一个朋友,还一起合作做生意,怎么能让她不开心呢。 衣诺笑着跟她们行礼:“老师,师母,你们先上去包厢,云姐姐陪你们,我晚点来。” “我还在这等一下我弟弟跟他同窗。” 顾母开心的挽着她手臂。 “诺诺你就别客气,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孩子们都有我们带着呢,你们忙你们的。” 衣诺笑着应是,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跟着万嬷嬷她们进去。 顾云跟衣诺是老板娘,她们都不会亲自招呼客人的,刚刚留在这,也是因为刚开业,还是要做一下样子欢迎大家的,如今亲朋好友来了,她们自然也是要招呼自己亲朋好友,顾云直接带着他们上去三楼的包厢了。 顾大医他们刚走,衣浩带着陆明过来了。 “二姐,这是我的同窗。” 第106章 同窗好友 说道衣浩,不得不说一下,彭城书院是徐州读书人向往的地方,可并不是所有进入彭城书院的读书人,都是品德高尚之人。 寒门难出贵子,这个定理所有人都明白。因为社会阶层固化、资源均衡,出身贫寒的家庭,没有那个财力跟人际关系,很难培养出一个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物。 衣浩从读书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明白,来彭城书院,他就是为了读书,为了科考。 在书院的这五 天里面,他从不惹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每日都很认真听夫子讲课,有疑惑的地方,更是会在课堂中直接提出,不耻下问。 夫子们对他都是赞不绝口的,有时候还会当着学生们的面,直接表扬衣浩。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特别在这么一个大环境里面,大家除了是同窗,那也是竞争对手!毕竟少一个人参加科考,自己登科的机会又大一些。 衣浩穿着朴素,除了头上那根玉簪,没能看出他的家境,但书院的人都知道,他来自萧县。萧县是徐州最穷的地方,那他的家境,也不会优渥到哪。 而且他平时吃饭也很节俭,除了第一天报到的时候,跟陆明一起去食堂用膳,后面的日子,都是他自己去,他都是等没人了,最后一个去的,俗称扫盘子。 食堂最后只有残羹剩饭,但量大,又划算,只用花四五文钱就能得到一大碟子,吃饱是没问题的,彭城书院的寒门子弟每天都是这样子做,大家都是贫困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行,还管什么好不好吃。 书院的院长也是寒门出身,深知他们读书的不易,也特别的优待这些人,特意叮嘱厨房,多做些菜,剩下的就多了,肯定足够这些书生吃的。 陆明视衣浩为好友,刚开始见他跟自己一样能住二人间,以为衣浩家境也应该算是富裕的,可是第一次跟他用膳时,他只买了馒头跟青菜,陆明就知道他家境不好。 于是他自己特意多买几份菜肉,与衣浩分享,可他也会用他最珍贵的辣子鸡跟自己交换。 他也就明白夫子常说的,人有傲骨,不吃嗟来之食。 衣浩就是这样的人,虽家境贫寒,却不会跟他人一样对他阿谀奉承,宁愿用自己的办法解决。虽然陆明很疑惑,为什么衣浩会住最贵的房间,却吃着最便宜的饭菜。 “浩兄,我先去食堂用膳啦,你看完书早点来。” 作为朋友,陆明也懂得尊重他,知道他每次都会到食堂扫盘子,所有每次吃饭的时候,也自觉的跟其他同窗先去吃, 但他每次都会偷偷叮嘱食堂的厨娘留一份猪肉,还给了钱,等衣浩来了直接给他装上,用青菜挡着,不让其他人知道,就连衣浩本人也没察觉,只以为自己幸运,每次来的时间都正好。 “好,我在看一会。” 衣浩跟这个同窗相处很舒服,也视他为好友。 只是,好友难得,并非所有同窗都是好的。 宋刚经过他们的房间院子,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衣浩 ,到饭点了,你不去吃饭?” 衣浩心里有些尴尬,却面上不显 ,依旧淡定的看着书本,想起他手中 的二十两 ,其实真的很多钱了,但这是他二姐给他的,他要用一年,日后还要用来买笔墨纸砚,如今才刚开始,细水长流, 能省则省吧。 “不急。” “等会儿人家食堂都没饭了,你不会又去扫盘子吧?” 衣浩并不否认,也没有回应,依旧低下头看书。 “趁现在还有菜,你不赶紧去?” 宋刚一直催。 他的家境和衣浩的应该是一样的,都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考上秀才,从乡下来彭城读书的,两人穷得不行。 但宋刚却每次都要挖苦嘲讽衣浩,他就是看不惯衣浩。 明明跟自己一样每天要去扫盘子,他却住最贵的房间,而自己只能住最便宜的六人间,他每次去扫盘子都能吃到猪肉,而自己打到的,全都是剩下的菜,油都没有多一点。 就连读书也是,同是不耻下问,夫子却夸赞他有想法,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只会一味的摇头否定。 凭什么他就可以得到这些,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背后期盼 !! 衣浩心眼好,懒得和他计较,但他就跟狗似的,咬住自己不放,满脸愤懑的说。 “你要是去食堂,可别扫盘子了,班上的人都在笑话你,要是知道我和你是同一个县的 ,肯定也笑话我。” 衣浩闻言,抬起头看着他,心下冷笑 ,但念在同乡,还是开口道。 “宵行者能无为奸,而不能令狗无吠也。” “他们说什么与我无关,我做什么也与他们无关,更与你无关!” “倒是你,天天围着他们打转,也没见他们分你口饭吃,何必?” 宋刚有些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你亲眼瞧见了?” “虽说咱们都是乡下来的,我与你可不一样。” 衣浩见他一副不受教化的样子,也懒得跟他多说,正想低下头看书,就听到院子外有人喊。 “衣浩秀才,衣浩秀才在吗?” 闻言,衣浩放下书本,走出房间往院子外看出去,“在的,何时?” 来人是书院的门童,他给衣浩行礼:“衣秀才好,书院门外有人找。” 衣浩面色一变,不会是二姐来了吧 ? 一旁的宋刚立马眉开眼笑,幸灾乐祸道,“完了完了,衣浩 ,莫不是你惹什么麻烦了吧?” 门童什么人没见过,自然听出宋刚话里的意思,非常不喜,便又对着衣浩恭敬的开口工道:“衣浩秀才,是您家的小斯来了。” 宋刚听了,脸上一僵。 陆明一行人也刚好用膳回来,正好也听到了门童的话,众人有些难以置信,陆明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大了。 “浩兄,既然你家小厮过来寻你,定时给你带东西或者带话了,你还是赶紧去瞧一下吧。” 衣浩点了点头,便跟着门童往外走。 陆明的好奇心上来了,什么也阻挡不住他八卦的脚步。 “我正好也无事,可与你一同前去,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忙。” 衣浩没多想,任由他跟着,而其他的同班同学,见陆明都跟去了,自然也是不能放过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机会,一同跟着去了。 第107章 低调 衣浩跟着门童往书院外走去,思来想去的,她想着也就只有二姐家的万一了,该不会是家里出了些什么事了吧?还没走到书院门口 ,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得往门口看过去了。 不是万一,这人没见过。 门外的人面无表情的站着,腰身笔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见到衣浩后,恭敬的给衣浩行礼,双手抱拳。 “舅公子!” 衣浩听他这样称呼自己,便知道他确实是滕府的下人,只是之前都没见过,不知哪里冒出来的。 不等他问出疑惑,来人便直接自我介绍。 “小的陈一,是老爷刚从京城调过来的。” “万管家跟万一如今要管理夫人的生意,从今日开始,就由小的接替万一以前的位置,负责夫人与公子们的安全。” 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衣浩都觉得有些为难此人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一这才把手中的包袱跟食盒恭敬的递到衣浩的手中,并且把衣诺的叮嘱转告给他。 “舅公子,夫人这些时日要忙着酒楼开张的事宜,无法亲自前来,但夫人还是千叮万嘱,让属下转告舅公子,让您别省吃俭用,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陈一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声音也不带任何情感,可是却让衣浩听得欣喜若狂,眼圈立马就红了。 他一个人跋山涉水,背井离乡来到彭城, 其实路上吃了不少苦,可他内心依旧坚定。书院开学之后,吃的苦更多了,背地里也确实有人笑话他,甚至白日里还故意刁难他,但他都假装不放心上一笑而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他有多委屈,有多想家,可他不能放弃,他是父母的希望,他只有努力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他一个二十岁的成年男子,听了陈一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赶紧吸了吸鼻子忍住,换上大大的笑容,把包袱食盒接了过来。 最后陈一还不忘叮嘱:“舅公子,夫人写了信给您,就在包袱里。” “夫人让您在九月十一那一日,也就是五日后,起到玄武后街食安记用膳,最好能带上您的好友。” 衣浩有些疑惑:“食安记?” 陈一嗯了一声:“是的,是夫人与杨夫人合伙开的酒楼。” “九月十一是食安记开张的日子。” 衣浩明白了,正好那日自己休沐,也想回二姐家看看。 “知道了,你回去吧,到时我定会准时过去。” 陈一又恭敬的行礼,才转身离开。 陆明带着同班同学在后面一直看着,并没有靠近。 “给他包袱的那个人,是小厮?“ “可不对啊,小厮哪有带刀的。” 陆明也不知道,只是摇了摇头。 大汗对民间的武器可是有管制要求的。不是官宦人家或者贵族,家里养的武卫是不被允许佩带刀剑的,他们顶多就在有需要的时候,使用木棍之类的武器。 有些地方恶霸并不把这规定放在眼里,他们觉得山高皇帝远,律法也管不到他们。还有一些闲散的江湖人士,没有合法门派,也没有朝廷特许,可他们也没有把律令放在眼里,照样舞刀弄剑 ,或者私下甚至学武斗殴。 可这里是徐州彭城,是驻军最多的州城,江湖人士可不敢在这里聚集,就算进城,那也是被勒令把刀剑交到城门守卫那里才能进来。 更加不可能有有不长眼的富豪,敢公然违抗禁令,给自己的武夫护卫佩刀的。 这个小厮看上去不太像武林人士,就只能是官宦或贵族的侍卫。 “可衣浩来自萧县,萧县除了那县老爷,也没有贵族官宦了呀!”有人忍不住道。 “是啊,他可是萧县的案首, 这样的人要是官宦贵族子弟,那肯定是早就靠着他的才华名动徐州了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京城的官宦人家或者贵族子弟,那还真是讲不通了。” 毕竟江湖人士的子弟跟商人子弟都是不被允许科考的,能参加科考,都是宦官子弟或贵族子弟,要不就只有良民。 衣浩准备回房间吃饭,既然有食盒,肯定是二姐给他做了好吃的。可他一转身,便看到同班的同学都站在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见他说完话了,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好家伙,你家竟然还有带刀的小厮,快如实说来,你到底是不是官宦子弟或贵族子弟。” 衣浩此时饿的实在不行,哪管他们那么多,提着食盒就往宿舍院子走去,但也不忘跟陆明这个好友解释:“那是我二姐家的小厮,是我姐夫的下属。” 陆明从没问过衣浩的家世,但如今他实在是好奇的不行。 “你姐夫的下属,竟然能佩刀,是士兵吗?” 他见衣浩并不打算隐瞒,于是一边跟着他往宿舍走,一遍把自己的猜想问出来。 说起这个,衣浩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往前走,但此时他的神情一改以往的淡然,脸上浮现出笑容,眉飞色舞道。 “何止士兵,我姐夫是校尉,他武功高强,还是武状元出身的,凭着自己的一身功力,一来到徐州就带领驻军把狗头岭的山匪全部剿灭。” 姐夫可是他的偶像,是他最尊敬的人,一说到姐夫,衣浩就开始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 陆明跟身后的同窗听得心里一惊。 这样的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不就是滕上校吗? 虽然他们没见过他,可他的事迹,徐州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全都朝着衣浩哥俩好的朝他围过去,特别是陆明,哥俩好的勾住他的肩膀,激动的说。 “浩兄 ,你姐夫如此的厉害,怎么没有听说过?” 衣浩不太自在的把挣开他的手臂,他还真没试过跟人这般亲密啊。 略有些尴尬的回答:“虽然我崇拜我姐夫,但他厉害跟我也没任何关系,我也不厉害。” 后面的同学有些不赞同的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其他班有人嘲讽你乡下来的,你要是直接说你姐夫是滕上校,何人还敢在你背后胡说八道!” 陆明不赞同这种仗着家里关系在外横行霸道,但衣浩的情况不一样,此时他也觉得这个同窗说的没错。 可是衣浩却笑了笑:“不必如此。” “他们有笑话的权利,不必在意” 几人面面相觑,忽然都开始佩服衣浩了。 人家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来的,人家这是低调。 第108章 传说中的吃货 宋刚并没有跟去,而是去食堂用膳了,本来他还想着,今日衣浩来不及来扫盘子,那他掐着时间过来,那份留下来的肉应该是他的吧。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使他今日是第一个来扫盘子的,却也没有扫到肉,真是可气极了。 他愤懑的用膳之后,回到院子里,发现班上的同窗还未回来,于是笑着坐在院子里等着看好戏,见到几个同窗回来连忙问。 “你们跟衣浩去书院门口了吗?听说有人找他,不知他是否真的犯了事啊 ?” 同班的人,只有宋刚一人是住六人间的,其余的人要么住三人间,要么住二人间的,虽然宋刚总是跟在他们后面阿谀奉承,可他们平时跟他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因为此人的行径实在是有些恶劣。 就像现在这样。 这几个人听了,都觉得宋刚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看待衣浩的。 “胡说八道!浩兄的姐姐派小厮来给他送东西呢!” 宋钢脸色一变,“嗯 ?他姐姐大老远从乡下来?不可能是小厮那,该不会是那小厮就是他姐夫吧!” 衣浩刚好进来,听到宋刚说的这句话,顿时火气大了。 “闭上你的狗嘴!” “别让我再听到你这样污蔑我二姐的话!不然我定不放过你。” 陆明也实在看不下去,难得自己好友硬气一次,他肯定是要帮忙的,立马黑着脸呵斥道:‘宋刚,你还真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要是他姐夫知道你这般污蔑他姐姐,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 其他几个赶紧附和,“就是,人家姐夫可是滕上校,他姐姐是上校夫人,怎么容得你在此胡乱编排。” 宋刚顿时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原本他在班里就是夹缝求生。长得不好 ,家境不好 ,很艰辛的终于考上秀才,来到彭城书院上学,却发现这里都是人中龙凤,即使是读书成绩,也比自己好太多了,不是自己这个寒门子弟能比得上的。 好不容易来了个衣浩 ,他虽然住二人间 ,可跟自己是老乡,以为他们都是差不多的贫困家庭出身,只是他被院长看好,给他安排了二人间,可他却跟自己一样,每顿饭都要去食堂扫盘子。 宋刚在他身上看到了慰藉,平时自己对别人阿谀奉承,内心极度的不满,就故意踩低衣浩 来抬高自己,显得自己跟他不一样。 现在如今发现,他想错了 ,衣浩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都比他高人一等。 巨大的落差让他极其不爽,脸色铁青。 他不屑道,“滕上校, 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人看不得他这样说徐州人心目中的英雄 ,“就是了不起,滕上校武状元出身,刚来徐州就把狗头岭的土匪全部剿灭,怎么?你觉得你自己可以 ?” 宋钢这下不敢吱声了,瞪着双眼很明显不服气,可是他大气不敢出。 衣浩见有人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姐夫,便也没再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宋刚这个人,坏是坏,却也只能嘴巴上坏,他没有那个胆量去干坏事。 “谢谢大家。” 他说完后就把包袱拿回房间放好,这才把食盒打开,准备吃饭。 食盒一打开,一股香味立马飘了出来,大家的脑海里都印上了四个字:麻辣鲜香。 好奇的陆明又带着一群人围了上来。 “这什么啊?” 衣浩很大方的介绍:“这是我二姐亲自做的麻辣黑鳌虾 ,非常的好吃 。” ”可惜你们已经用膳了,不然可以分一些给你们尝尝。“ 他说着还故意把三层食盒都打开,如他所料,三层都是黑鳌虾,不同口味的,那香味儿飘出来,馋得大家伙只咽口水。 听说还要分他们一口,全都双眼放光,跟饿狼似的。 特别是陆明:“浩兄,我还没饱,还能吃。” ...... “我也还没饱,还能吃。” “我也是!” “我也是!!” ...... 短暂沉默后,变得人声鼎沸了,衣浩却是沉默了。 这群人,该不会就是二姐所说的,传说中的吃货? 一听到有吃的,贵族子弟的形象要不要了? 衣浩哭笑不得。 食盒这么大,还装得满满的,二姐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让他们试一下,让自己做一下广告 。 他没有办法了,只好说:“这黑鳌虾需要用手剥壳,你们若是不介意的话,先用我的香皂净手?洗干净手了我再教你们怎么吃?” 陆明一听,第一时间跑回房中,拿起衣浩送给他的净手香皂,认真的洗起手来。 同窗第一次听说香皂,还不知是何物,便好奇的围了过去。 衣浩见大家都暂时离开了,立马用勺子舀了几勺子汤汁到饭里,三下五除二的把米饭都吃掉先,他实在太饿了,忍不了。 “这香皂真好用啊,浩兄,不知你二姐是在哪买的?” 这个问题他二姐早就跟他说过,衣浩不慌不忙的说:“在花家商号买的。” “前几日才开始售卖的,只是我二姐与那花家商号的掌柜有生意来往,所以才提前买到。” 简短的一句话,大家立马又明白了一个事情,衣浩的二姐,不简单! “这黑鳌虾是我二姐馋嘴时做出来解馋的。“ “家中的人吃了都觉得好吃,所以就让她做成菜色,用来下饭最合适了。” 众人见他只用汤汁就能把那么大碗米饭吃光,也深切的感受到了他说的下饭是真的下饭啊。 衣浩不介意他们的想法,而是大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大家跟他一起吃,就连刚刚说过他的宋刚,他也邀请了。 他还一边吃一遍很耐心的跟大家讲解怎么剥虾壳,最后还不忘给自己二姐的酒楼做宣传。 “这好吃吧?” “我二姐与杨上尉夫人一起合伙,开了一家做黑鳌虾的酒楼,九月十一开张,若是你们喜欢吃,到时候可以多去捧捧场哦。” 大伙儿吃得可开心了,当然是衣浩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啦。 “一定去一定去。” 衣浩无语:“慢些吃,都还有,三种口味,有辣有不辣 。” 舍友们喜气洋洋剥着虾壳 ,剥开皮直接往嘴里扔,一口一只 。 轮到宋刚 ,他拿着那个只黑鳌虾却没吃,直勾勾盯着衣浩,顿时觉得嘴巴里全是苦味。 第109章 姐姐好 就这样,在九月十一休息的这一日,衣浩带着陆明过来给自家姐姐捧场。 ”二姐,姐夫。” “小舅父.....” 滕润宏跟滕润宸见到了十天没见的舅舅,忍不住就飞扑过去了。 衣浩听到滕润宏开口喊自己小舅父,激动地立马跑过去抱住他。虽然姐姐在信里告诉他宏哥儿愿意说话了,可他还是要亲耳确认过才踏实。 滕润宸站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摆,撅着嘴:“小舅父,你漏了我啊,不能只抱哥哥。” 衣浩笑着又蹲下把弟弟抱起,一手抱一个,两个孩子笑得非常满意的抱住他的脖子。 顾大医他们刚上楼,滕克便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了,知道自己的妻子在楼下等小舅子,便带着两个孩子下楼来迎接。 他刚下楼,就看到小舅子来了,他身旁的两个小豆丁,一见到小舅子就扑过去,看得他都有些妒忌了。 见到自己的弟弟,衣诺满脸自豪,“快放下,两个可重了,别累着。“ 衣浩笑着说不累,能抱着。 衣诺这才接着说:“今天休息,你姐夫也邀请了院长跟书院的夫子,他们差不多也要到了,待会儿你跟你姐夫过去打声招呼,感谢院长的关照。” “你自己平时在书院里要多和夫子沟通,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 衣浩连连点头,时不时偷看一眼衣诺,心里却是开心极了,二姐虽然比较严厉,但非常关心自己。 这时,好几个跟衣浩一样年纪的男子走了过来,盯着他们几人一直看。 可看到滕克那冷峻的脸,当即有些胆怯了,立马正色,可不敢再吊儿郎当,最后还是陆明先上前去的。 “衣浩,他们是……” 衣浩这才想起他还带着陆明一起来的,本来他也只是想带陆明一个人,可是班上的同窗却也要全部跟来,他们都是不缺钱的人,知道有好吃的,难得休息,定然要来吃一顿好的。 于是他把手中的两个孩子放下,这才说,“姐姐,姐夫,这是我的同窗好友,陆明,彭城人。” “后面的都是我的同窗,我们同一个班。” 衣浩在衣诺的眼里,终究还是个大小伙,第一次带朋友见自己姐姐姐,腼腆的笑了笑,立马站到衣诺的身边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二姐,这是我姐夫,这两个是我的小外甥。” 小家伙们长得好看,一个跟滕克一模一样,板着脸,另一个却是满脸笑容,但两人都很有礼貌,朝他们行了一个礼:“叔叔好。” 衣诺也朝他们笑了笑。 她长得漂亮,笑起来酒窝露了起来,异常好看,加上她穿着低调却不失高贵,就像一朵看得几个小伙眼睛都不眨。 “你们好啊,感谢你们今日跟小浩一起过来!” 几人看得有些傻眼,突然看到了滕克那冷厉而又带着警告的目光,吓得他们赶紧回神,连忙笔直地站着,连连点头。 “姐姐好,姐夫好,我们今日过来吃饭的。” 陆明跟滕克是认识的,因为滕克跟他的父亲是好友,他偶尔见到两人一起在府中喝茶,每次他爹看到他经过,都要让他过来打招呼,喊滕克世叔。 衣浩是滕克的小舅子,自己岂不是白白的矮了他一个辈分? “世叔!” “世嫂,第一次见面,晚辈有礼了。” 陆明心如死灰的给衣诺行礼。 衣浩跟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陆明,不是吧,陆公子何时低过头?没想到啊,在滕上校面前,再骄傲的人都得低头。 衣诺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如此大礼,惊讶的看着滕克。 滕克朝她宠溺的笑了一下,然后立马又冷着脸说:“不必多礼,你父亲晚些时候会跟你们的院长夫子一起过来。” 这下所有人但不包括衣浩,全都惊恐起来了,瞬间感觉生无可恋了,内心一万个不愿意。 不是吧,好不容易休息,还要见院长跟夫子,还能不能好好吃饭啦! 衣诺立马岔开话题,笑着说:“我们小浩大老远的过来读书,在这边也没朋友,平时还得劳烦你们多多照顾。” 同窗们也很热心肠的,听了姐姐的话,都把刚刚的事情给忘了,纷纷围到衣浩跟前。 “不劳烦不劳烦。” 开始七嘴八舌吹起来,“浩兄学习非常认真,夫子经常表扬他。” 陆明也跟着附和:“我与他一个宿舍,平时都是他照顾我。” 大伙也跟着说:“是啊是啊,浩兄人缘好,与大家相处的很好。” 听他们这么一本正经说瞎话,衣浩耳根子都红了。 衣诺却是很开心,原来弟弟这么受欢迎,看来不用担心他在书院被欺负没朋友了。 “你们先进去吃,尽管吃,给你们留了包厢。” “院长跟夫子那边,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你们再去打招呼就行。” 说着,她还笑着看着滕克,像是征询他的意见。 好家伙,这群同学也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滕克。 此时的衣诺,给滕克一种错觉,她像极了慈母多败儿中的慈母,这群书生,就像那些败子一般! 但他还是被自己妻子的笑容晃了神:“嗯,你们先上去吧。” 衣浩跟陆明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书生们也欢呼了起来。 衣诺则是唤了小二过来,让他把人带进去,并且叮嘱衣浩,招呼好同学,想吃什么尽管跟小二说,今日她请客。 万嬷嬷看着他们团聚的差不多,便带两个孩子先回府了,外面人多事杂,世子跟夫人还有得忙,顾不上那么多。 等他们上去了,衣诺跟滕克夫妻两人在酒楼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陆知州带着院长跟夫子们姗姗来迟了。 这些都是徐州的大人物啊,谁不认识呢?他们的到来,使得食安记门前围观的人又多了起来,门庭若市也不过如此,甚至三层楼的位置都不够坐,外面还出现了排队等候吃饭的盛况。 第110章 数钱 食安记开张的这一天忙活下来,大厅的掌柜小二,厨房的可乐、陈大厨、厨工,这些人一个个的,真的都是累坏了。 前厅的人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下单点菜,还要一边服务剥虾、端盆洗手。 后厨的人事物就没那么杂,可今天吃饭的人多啊,锅子一锅锅的做,菜一碟碟的炒,忙得都没停过,别说可乐了,就连梁大厨当过兵的人,颠勺一整天,感觉两只手都要废了 要不是衣诺强烈要求一定要多招人,今天可真的忙不过来。 好不容易早市过去了,送走了一大波人,掌柜伙计刚歇息吃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又得起来搞卫生准备晚市。 早市有宴请客人,三楼包厢基本都是老板们的客人,那些不想等位的,在晚市的时候带着家人都过来了,如此一来,客官更多了。 衣诺带着滕克杨飞去了后厨房帮忙,衣诺掌勺,滕克杨飞则是帮忙传菜,而杨管家万管家也得在前厅接待客户,顾云也还是要亲自坐在收银台收钱结账,全部人齐齐上阵,这才能够缓解了一下店面的那一种人满为患的局面。 伙计们今天虽然都累得不行,但衣诺跟顾云在关店时,给了他们一人半吊子钱的开业红包,并且还承诺,日后生意营业额超200% 的,都会额外给他们加半吊钱工钱。 要知道,伙计们的工钱是二两银子一个月,这样的工钱,已经是整个彭城最高的了,如今还能额外多半吊子钱,就等于加了25%的工资,让他们怎么能不心动? 果不其然,在这样的鼓励下,所有人立刻满血复活了。 他们将铺面拖洗干净后厨擦洗整理好,一个个的这才回宿舍。 没错的,是宿舍。衣诺在布衣巷买了一间三进的院子,院子房间很多,三人一个房间,男女分开不同院子,用来给员工做宿舍。 布衣巷是南城的一处居民巷子,住在这里的,都是平民百姓,但治安管理都很好,价格也不贵,重要的是,员工中午能休息好,下午就能做好事情,晚上也不怕因为关城门他们回不了家。 二两银子一个月,还包吃住,这样的工作,在彭城真的很难找的,所以员工们也非常的珍惜。 “跟着夫人 ,是不是特别有斗志?” 账房钱先生看到姜掌柜浑身鸡血的样子了,笑着问道。 钱先生是万管家从京城定国公府调过来的账房管事,主要负责衣诺手中生意的账目 ,包括现有肥皂生意、生态农场及农庄生意、酒楼生意,还有以后的口罩生意。 因为他每日都要外出,隔三差五的就要到各个合作的商铺查账,他住在滕府时常进出不方便,万管家便给他在员工宿舍安排了独立的屋子,方便他休息。 钱先生之前有幸参与了香皂的制作跟销售,深深的体会到了衣诺的厉害。 姜掌柜则是顾母从亲族里找来的可靠的表兄,而姜掌柜旁边的账房先生,也是钱先生安排过去的,他与姜掌柜两人相辅相成,却又起到了相互监督的作用。 姜掌柜笑着回答,“对!两位老板娘在做生意方面确实非常厉害,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钱先生鼓励道:“好好干,老板娘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姜掌柜点头。 自然是不亏待他,之前两位老板娘找他过来的时候,一成利润说给他就给他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跟了这样的老板 ,他必须好好干,这也算是他自己的生意了。 钱先生也没有问今日生意如何,他虽然没有亲自做账,今日也还没结算,但是从进出登记簿来看,肯定不会差的。 他知道衣诺跟顾云给了姜掌柜一成的利润,他做账房管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他并不羡慕也不嫉妒什么,因为他现在的月银跟奖励收入,并不比姜掌柜差,甚至还要多。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聊着,很快就到了杨府,杨管家跟万管家已经在这等候他们了。 杨府比较大,而且顾云有单独的书房,两人把自己的贴身嬷嬷叫到一旁端茶倒水(衣诺肯定是叫万嬷嬷的,滕府就她 一个嬷嬷)。 一来是为了避嫌,两个女子跟五个男子共处一室,虽然他们都是下人,但是说出去可是会被诟病的。 二来丫鬟进进出出的,影响他们谈话,她们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商业秘密被传出去。 本来账目的事情,她们是不必躬亲的,交给杨管家跟万管家去打理就行,但是今日酒楼第一日开张,她们要做足样子,让下面的人知道她们两人时刻盯着。 众人见衣诺跟顾云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顾云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就行。 她们不是那种形式主义的人,一进来直接就让姜管事跟酒楼账房一起核算收支,杨管家跟万管家核对,最后钱先生复核。 一番清点下来后,今天的利润高达一千六百两 ,当然还有一些零头的,抹去了,就照着一千六百两算。 这利润无疑是惊人的! 姜掌柜跟账房先生都被震得张大了嘴巴,“老板 ,这……这也太多了吧?” 衣诺一笑:“的确是不少,不过也不算多。” 姜掌柜瞠目结舌道:“这还不算多啊,这一天赚的,是我以前那酒楼几个月赚到的 。” “要是天天这样,日进斗金不是不可能 !” 顾云笑着摇摇头;“不会每日都有这般好生意。”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在打折的优惠促销活动下,讨了一个好头彩,营业额高出预想的很多。餐饮行业利润本来就不低 ,至少有三成 ,这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卖一道菜出来 ,能赚百分三十左右! 今天这一千六百两的利润就是在促销之下才有的成绩,也是因为大家对新店新鲜,但后边生意就会慢慢趋于平稳。 当然了,今天这利润真的非常不错了,很多餐馆开门第一天就开始亏本,更别说什么时候就能回本了 。 第111章 赏识 “接下来,你们有没有信心好好干?”衣诺看着他道。 “有,当然有!” 姜掌柜带着账房忙道。 这样的酒楼 ,他怎么可能会没信心,大大的信心啊! 衣诺笑着说:“你们好好干,我相信你们都是人才,像今日,你们管理很不错,统辖能力也不错,还能相互配合,也能让下面的人对你们服气。” 衣诺认真看着姜掌柜说道:“姜掌柜 ,以前你是被你们老板埋没了,但跟我们一起做事,我一定会把你的潜力挖出来,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相信你的能力对得住我给你的待遇 。” “就是不知你相不相信你自己? 姜掌柜被打了一桶鸡血,浑身上下都是一种昂扬斗志! 士为知己者死! 现在他终于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遇上这样赏识自己、愿意挖掘自己潜能、带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贵人,苦点累点算得了什么?就算是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在所不辞的! “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行,老板您尽管放心!” 衣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又看着梁先生:“梁先生,我们也不陌生了,之前万管家向我推荐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大才啊,屈居府中,真是埋没了你,我这边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多,日后需要你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希望你能鼎力相助,我也不吝回报。” 说着衣诺便站起来,朝梁先生行了个礼。 梁先生哪敢受世子妃的礼啊,连忙单膝跪下行礼:“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家伙,姜掌柜感觉自己的台词被盗用了,愤愤的也单膝跪下表忠心。 “在下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云跟衣诺两人相视一笑。 衣诺示意她们起来:“好,我也相信你们。” “时辰也不早了,今日你们也是累了,快下去休息吧!” 两人这才起身,向顾云衣诺行礼告退。 酒楼开张后,顾云跟衣诺只需定期查账就可以,有杨管家巡查铺子,她们两人都不用担心下面的人会阳奉阴违。 顾云劝衣诺好好休息两天、 “再过几日医考的成绩就会出来,你也别忙碌,休息几日。” “成绩出来后,你肯定是没有时间休息的了。” .衣诺也知道,不能急于求成。 “姐姐,我知道的。” “为了避嫌,今日开张也没给师兄下请帖了,如今医学子弟都在彭城,师兄的府门怕是有不少人盯着。” “风师兄也跟我提了一下,酒精跟口罩不急于现在推广,等我考核通过了,再跟惠民医局提议,这样更有说服力。” 顾云点了点头,她不担心酒精跟口罩推广不出去,只要是医学知识深厚的,特别是那些医学世家,谁不知道看诊前净手的意义?谁不知道遮挡口鼻能隔绝有害物质? 就像他刚开始跟顾大医、顾风提及口罩这个东西,两人都恍然大悟,一下子找到了困惑他们多年的原因,特别她提及酒精消毒的时候,顾大医更是直呼好极了。 要知道,固生堂的大夫,顾大医都是严格要求就诊前洗手,就诊后洗手的,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细菌的传播,也可以有效的降低交叉感染的几率。 但是这操作下来,实在是很耗时间,也很费人力,固生堂专门安排了几个小厮,就负责端水递毛巾的,一天下来,几十个病人,他们就换水端水都够忙一天了。 虽然所有大夫都明白这个操作的道理,但不是每个大夫都能坚持的,特别是刚进固生堂挂牌的,怨声载道,要不是看在固生堂声名在外、待遇优厚,他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可即便这样,也有很多大夫受不了,直接不干了。能留下来的,也算是对顾大医这套操作的认同了。 顾大医作为大医,有自己的坚持跟信念,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使他一意孤行,坚持到底,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但顾大医打心里希望大家能明白他的苦心啊! 说到底,不是不认同,只是太繁琐,这也让顾大医头疼不已。 在他听到衣诺提及酒精的作用时,立马就激动了。 若真的有这个东西,那他这么多年的坚持,算是看到了希望了。 顾云掩嘴一笑,她想起她爹当时那个表情,还真是好笑。 在她记忆里面,她爹从来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从没这样失态过。 “这酒精口罩的推广,我就不参与了,有爹爹跟兄长还有师兄在,压根不需要我。” 衣诺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东西只要是好的有用的,无需自己多操心,只需把东西做出来,自然就有人赏识,并且会自动推广。 衣诺挽着顾云的手臂,亲昵的说:“姐放心,您只需不定期核算酒楼的账目就行,还有我们合作的香皂生意,也麻烦你操心啦。” 顾云嗔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这也是我的钱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衣诺才回自己家。 说真的,这些时日还真是忽略了家里的父子三人了,每日早出晚归,回来倒头就睡,都没陪过孩子了。 弟弟滕润宸也才三岁多,连续几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都很伤心,甚至还问万嬷嬷。 “嬷嬷,你有见过我的娘亲吗?” 万嬷嬷又心疼又无奈啊。 世子妃要投身于自己的事业,世子说好的要全力支持,她作为下人,也不敢说话。可自古女主内男主外,一个女子总往外跑,有违祖制。 幸好大汉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多,也幸好他们家世子仁厚,对世子妃给予支持,要是在其他贵族府中,定会约束一二,特别是那些世家,连行医都不可能。 当万嬷嬷跟衣诺说弟弟这个事情时,衣诺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两个孩子,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就做一个家庭主妇,每日接送孩子上下学,给他们准备好吃的,晚上教他们功课,给他们讲故事,做一个合格的娘亲。 第112章 第一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医考笔试成绩的这天。 可能除了衣诺自己,家里的所有人,包括顾大医跟顾云,都很紧张。 经商是钱途 ,但是女医,却是前途,是衣诺的前途,也是顾大医的希望,更是定国公夫妇的期望。 当然啦,滕克并没有把自己回京这个事情压在衣诺身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靠妻子换取前程,对于回京的事,他早已有对策,一直没有行动,只是因为他不想。 不想回到权力中心,也不想一直被人盯着。 九月十六,并非休息日,却是孩子们的休息日,今日更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滕克今日一如既往的准时出门,哥哥弟弟今日很是乖巧,练功、吃早膳、换衣服,一气呵成,没有 一点拖泥带水, 两人今日是男子汉,要陪在娘亲的身边,给娘亲打气加油,希望娘亲有个好成绩。 衣诺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再让芬达帮她挽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插上一支玉簪子,一支步摇,就出门了。 芬达是万嬷嬷带回来的,说是京城老家让花家商号送过来的。 可乐跟七喜两人都被衣诺安排到外面干活去了,滕府洗衣扫地这些已经安排了一个粗使婆子来干了,但是近身伺候,还是要有人的,于是万嬷嬷在请示衣诺后,写信给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收到信后,立马就着手安排了,一刻都没耽误。 这不,芬达在前日就到达了,衣诺还是给她取了一个很喜庆的名字,芬达,抱蕙兰芬、心胸豁达,大家都觉得名字是个好名字,只有衣诺笑得牵强,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芬达还有这一层含义啊。 言归正传,衣诺收拾好后,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万嬷嬷他们就出门了,如今万一也要协助万管家处理香皂生产的事情,现在驾马车的是陈一。 顾云肯定也是带着杨磊一起跟着的,这一次顾大医跟顾风没有来,来的是顾母。 其实不会有人平白无事对另一个人好的,就像顾母那样,并不会因为自己女儿跟衣诺是结拜姐妹就对衣诺好。 归根结底,是因为顾大医总是在她面前夸赞衣诺,说衣诺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学生了。顾风在学医上天赋不够,但他足够努力,所以才有如今的领悟跟成绩。而刘院判天赋也是有的,努力也有,能当上四品院判,是真的已经不错了,可是为官者都有为官者的顾虑,顾虑多了,初心就淡了 固生堂日后是要交给顾风的,这毋庸置疑,可以后固生堂一直墨守成规,最后怕是只能沦为普通的医馆。 衣诺却不一样,她天赋好,也很努力,而且还富有创造力,只要有她在,顾大医就不用担心固生堂会衰落。 顾大医的私心,衣诺不是不知道,在拜师的时候,她就明白个大概,但是吧,他们现在就是各取所需,衣诺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出身,固生堂是最好的选择,顾大医需要让固生堂再次扬名的机会,衣诺就是最好的投资,日后若是能互相成就,大家都乐见其成。 顾母很了解自己的丈夫,所以她也在行动上支持他,尽自己的能力对衣诺好,让她日后有出息了能记得固生堂的好。 见到顾母,衣诺也不意外,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不敷衍也不假意,真诚的,顾母也看出她的心意,甚至宽慰。 “别紧张,大鱼不游浅水,你那么优秀,大海才是你的天地。” 一句话,夸赞了衣诺,又安抚到她,让人听了很舒服。 衣诺笑着说:“师母谬赞,但您说的有道理。” 她的一句调皮的玩笑,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参加医考的考生还有他们的家属,早早就来了,加上他们的小厮,还有很多看挺热闹的老百姓,把惠民医局的门口围的水泄不通,衣诺他们一行人竟然没挤进去。 duang..... 锣声响起,全场都安静的看着惠民医局的门口,在大家的着急等待下,刘院判带着顾大医跟其他的几位考官一同走出来。 刘院判中气十足,大声高喊:“医考成绩已出,请太医院监督并贴出榜单。“ 他的一句话,就表明了一点:所有的试卷批改,都是太医院的人,与惠民医局徐州分局无关,不存在不正当利益关系,第二,榜单都是由太医院的人粘贴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太医院的白太医,对身边的小厮点了点头,小厮立马会意,把榜单恭敬的递到了他手中,白太医这才打开榜单,认真的宣读起来。 “这次医考成绩差强人意,但有一人竟然得了满分,真是令人意外的。” “接下来我宣读,这次医考的案首,是......衣诺....衣娘子!” 白太医话音刚落,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 就在这时,人群的后面传来了一个稚嫩喜悦的声音:“娘亲,你考了第一名啊!你是案首!” 是哥哥滕润宏·的声音 ,他会说话之后,变得了活泼了不少,就像今日,他仗着自己个子小,从人缝里挤进去,幸好有林一跟着,不然衣诺真的连看成绩的心情都没有了。 滕润宏终归还是一个孩子,还是会害羞的 。 百姓们心里发出疑问:衣诺是谁? 大多数人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反正他们是没听说过田地里竟然还有这般厉害的人。于是乎,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盯着小孩的去向,试图找到那个传说中的人。 孩子的骄傲溢于言表。 而大人的社死就在瞬间。。 听到这个第一名的狠人就在当场,大家都马上看向衣诺 ,有好奇有探究,她只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大家顺着滕润宏的方向,都看向衣诺 ,这么多人里面,就她跟她妈妈像,有好奇有探究,于是她只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幸好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祝贺的心态,特别是老百姓们,纯属看热闹的,但毕竟人家可是第一名,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第一名竟然是女子,还真是难得。 从大汉朝立国以来,从医考开始,还从没试过女子得第一名的,这是第一个,不仅是老百姓,就连参加医考的人也都震惊了。 第113章 质疑 “娘亲,你是第一名!” “你好厉害啊!真的真的好棒!” 滕润宸开心的抱住自己的娘亲,还不忘跟身旁的万嬷嬷说 “我娘亲考了第一名哦!” 万嬷嬷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给弟弟整理了一下衣裳:“是是是,咱们宸哥儿的娘亲最厉害了。” 衣诺突然就感受到了,这是榜样的力量。 为人父母者,总是给孩子设立各种规矩,设立各种条条框框,限制他们,不停的要求他们。 可他们却没有要求过自己,没有约束过自己。 从今天这事,衣诺算是明白了,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首先自己也要以身作则,自己做到了,孩子也就有了榜样了,比你苦口婆心的说上一百句都要好。 这小半年多以来的养娃经历,不断的刷新她的认知,她也学习到了很多以前未曾接触的东西。 她好像也有些明白,爸爸妈妈当年养育她是抱着一个什么样心态,如今她是把童年的自己又养了一遍,用父母的方式! 这让她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要做孩子们心里的榜样娘亲; 做滕克势均力敌的妻子,同时也要做一个优秀的自己。 所以要努力的赚钱,努力的实现自己的梦想。 顾母跟顾云都替衣诺感到开心,纷纷送上祝福。 “衣诺,实在是厉害,你老师一定很开心。” 衣诺笑了:“这下老师总算能相信,我会是个优秀的学生。” 顾云笑着调侃:“爹一直都觉得你很优秀。” 就在他们有说有笑的时候,质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 大人,小女子有些疑惑 ,张临是我们这里医学院造诣最高的 ,衣诺这人名不经传,我们在医学院都没这号人。” 其实姓衣的人在大汉朝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稀少,医谷谷主一脉就是姓衣的,但医谷的人是不能参加医考,他们也不需要参加医考,所以这个衣诺,应该跟医谷没有任何关系。 人群里面,走出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子。 这人就是廖清,荆州医学世家廖家的二小姐,想通过医考摆脱嫁人的命运。 她满脸愤怒与不甘,又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像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说话一样。 “榜单上的成绩排名,张临的笔试成绩只是中等,也就是九分,不知为何不达满分呢?” 廖清问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很愤怒的,她这一次医考的成绩,竟然只有七分,如果她考核的成绩也只有七分,那可是要被降级处分的。 (医考分数制度:十分为满分,属上等;九分为中等;八分为下等;七分以下不及格,处以降级) 她如今的医者等级是下品郎中, 如果被降级,那他就失去了大夫的身份了,要重新参加医考,重新定级,才能再次做一名大夫。 她今天的行为,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说话,可面对自己即将前程被毁,她还是选择大胆站出来说话。 实际上,宣布考试成绩的是太医院的白太医,他也是大医等级,只是在宫中任职,给贵人治病。他是太医令副使(副太医令),在太医署的地位可以说是很高的了 。 (本文太医的等级:正一品太医令,正二品太医令副使,从二品饮膳太医,正三品院使,从三品左院判,正四品右院判,从四品内医正,正五品御医,从五品主簿,正六品医官、从六品吏目、正七品医师、从七品医员、正八品医工、从八品使唤医工) 医考跟科举不一样的是,每届医考的考试点都不一样,不一定会在京城,但是医考笔试的考卷,都会统一交到太医署进行统一审核,为了考试的公平,试卷的署名也会被遮挡,而且运输的路径都是保密的,跟现在的高考批改试卷差不多。 试卷分数出来后,还要递交给皇上审阅,只有皇上审阅后用朱砂笔协商批注的,这一份试卷才算是正式批改完毕。 最后会由太医署院判带着皇榜,秘密来到考试点,最后颁布成绩。 在这样严密的批改流程里,层层把关,想要作弊,那确实需要强大的关系网,老百姓都不敢提出质疑。 廖清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之处。 再看看太医署的白院判跟彭城惠民医局的刘院判,两人面上都已经黑沉下来,她更觉得后悔。 只得小声嘀咕,“我没有怀疑两位大人的意思,更不敢质疑皇榜,实在是衣诺的成绩太不可信了,所以我才——” 衣诺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听到有人质疑她,还说她成绩不可靠,立马把两个孩子塞到万嬷嬷怀里,让陈一在前面开路,带着顾云就往前面挤过去。 “这位廖大夫,不知您是参与了这次批改呢还是参与了这次医考的监考呢?” 前一刻她笑嘻嘻的盯着廖清,皮笑肉不笑,后一刻就狠狠的瞪着她:“你凭什么说我成绩太不可信?” 老百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衣诺身后点头附和:”就是就是,你凭什么说人家成绩不可信?“ “这可是皇榜,你这是在质疑皇上。” 廖清脸色顿时铁青:“小女子并不敢质疑皇上,只是衣诺没有在医学院上过学,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女子我也只是怀疑......怀疑.....\" 在场的稍微有点脑子的,都明白她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各位考生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廖清,就连她口中的那个张临,在听到她的话后,甚至都不敢接话了,但是这位同窗,也是为自己抱打不平而已,他若是不站出来,怕是日后会被人诟病。 张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两位大人行了一个礼,才开口说话。 “白大人,刘大人,在下并无不服,只是心中有些不解,想知道自己的试卷为何只有九分,希望能从这次考试中吸取教训,在接下来的考核中做到更好。” “这位廖同学,为人心直口快,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那样的话,在下替他向两位大人道歉。” 说着,张临又分别跟白大人、刘大人深深鞠躬行礼。 两人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 而衣诺看着这位书生打扮的张临,忍不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果然啊,人模狗样的伪君子,才是最让人觉得恶心的。 第114章 出身 刚刚衣诺看了一下皇榜上的成绩单,张临九分中等,廖清只有七分不及格。 廖清这个人她见过,针考的时候,跟自己一个考场,因为只有她们两个女考生,当时她就觉得廖清这个人自恃清高,有点不注重场合。 带他们到考场的婢女,可不是普通的婢女啊,廖清对她的态度,跟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这样难免会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针考跟其他两门课的考试不一样,针考的分数,是考官给的,考官不仅会根据操作能力给出对应的分数,他们的评分还会受感情导向影响。 衣诺猜测,她试卷没考好,针考的分数更是差强人意。 这位张临,她也有些印象,当时他们就是一个考场的,她刚进考场,这位仁兄就对她上下打量,把她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虽然当时他明面上不显,但衣诺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鄙视。 古代性别其实一直都有,但是从大汉朝立国开始,在医考方面,是被下了皇令的,男女皆可参加医考。就算这样,张临还对女性学医者抱着不屑甚至鄙视的态度,可想而知,他的人品多么的不行。 这样一位有着明显性别歧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带上有色眼镜看待女子,他怎么可能会真心为廖清辩解呢?可能就是怕连累自己! 不得不说,衣诺的分析能力很强。 她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了,但是她没有接话,人家都把话说的那么圆滑了,若是她硬是要从鸡蛋里面挑骨头,反而会使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转变,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加害者。 衣诺瘪瘪嘴,假装抽泣着:“我虽没进入医学院学习,可也是跟在我老师身边学习医术多年的啊,怎么能说我的成绩不靠谱呢?” 说着,她又擦了擦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她无辜。 顾云对衣诺这副白莲花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她已经学会怎么配合她表演。 她连忙安慰衣诺:“师妹,你也别伤心,他们应该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爹爹学习,才这么说的。” “不知者不罪,我们大人有大量,别难过了。” 说话是有技巧的,顾云没有立马说出顾大医的名字,只是喊她师妹,只是说自己爹爹,不认识的人特别是这些外地来的考生,他们不认识顾云,所以心里泛起嘀咕,一直在猜测他说的这个老师究竟是何人。 但是在场围观的百姓都认识顾云啊,他们都会去固生堂看病,都知道顾大医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给徐州驻军上尉,如今是上尉夫人。 上尉夫人说的话,还能有假的?那眼前这位衣娘子肯定是跟着顾大医学习的,是顾大医的弟子。 瞬间百姓们一阵哗然,低声议论纷纷,考生们跟家属们有些无措,毕竟场面有些吵闹,他们一时听不清所说的是何人。 刘大人也是了解这个小师妹的,是师父的老来女,善良大方,如今这样说话,还不是在等着自己发话。 他无奈,却还是非常配合,先是解答张临的问题。 “张临 ,你不必觉得疑惑 ,你和衣诺的差距实际上不止一分。“ “你可能觉得,你一直都是医学院最优秀的学生,可参加医考却只得九分,觉得不应该。” “现在本官要告诉你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临听了刘院判的话,脸色刷白,可面上还是温和的笑着,谦虚的说着:“请大人赐教。” 一旁的白大人对这样的人也很不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作为试卷批改者之一,在这个问题上很有说话的权利。 “理解题的答案,你写得太过简单,只浮于表面,而衣诺的答案,简洁而深入,甚至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你考九分,是因为你只能考九分,这位衣娘子,她考十分,是因为这次考试满分只有十分。” 听了白大人的话,张临终是无话可说,就连装也不装了,只是给两位大人行礼告退。 廖清站在一旁,拳头捏紧,依旧不服气的说:“参加医考者,必须是学医者,可以不是大夫,但必须是有经过专业学习之人。” “大人,不知这位衣娘子,师承何人?” 她不卑不亢甚至有些高傲的看着两位大人。 刘大人算是明白,这个廖清为什么针对衣诺了,这次医考只有两个女子,一个得满分,另一个却是不及格,让这位高傲的孔雀心里难受了。 于是,他大发慈悲,笑着说:”这位衣娘子,正是我的小师妹。” “她所说的老师,也是我的师父,固生堂的顾大医。” “她是师父收的关门弟子,为人低调,潜心学习医术。” 言外之意,衣诺并不是医术不行,只是人家专心学习,加上师父不对外宣传,所以外人不得而知。 廖清这些更加无话可说了,她甚至害怕考核的资格也被取消,只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给两位大人行礼道歉:“两位大人,小女子一时冲动,请大人责罚。” 白大人没想到这位衣诺这么的厉害,也想趁着这个事,卖给她一个人情:“廖小娘子,你要知道,今日你的质疑,不仅仅只是针对衣娘子的。” “若您的话被有心人传到圣上耳中,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廖清吓得连忙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啊!!” 白大人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女子,若是被你做到女医,怕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本大人在此宣布,因你的不当言辞,本次医考的成绩为0,终身取消你参加医考的资格,日后不得为医。” 廖清瘫坐在地,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的丫鬟连忙上前搀扶起她,给她擦了擦眼泪,把她带离这里。再继续待下去,只会丢人现眼,到时候回荆州,只会被责罚的更严重。 衣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廖清的下场,让她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皇权的恐怖。 在这里,出身很重要。 所有的人,在皇权面前,都显得很卑微弱小。一个人的前途,甚至一个人的人生,会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彻底改变。 第115章 酒精 今日是医考笔试成绩公布的时间,白太医同时还宣布,及格以上的十六名考生,明日参加面试,面试完毕后,根据情况安排考核的医馆,从十月初一开始,整个十月份 ,都要在医馆进行实操考核。 考核结束后,各位考官会根据成绩给出评价及分数,最后由太医署统一核算成绩,整个医考成绩,就会在十一月初公布。 衣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知道白太医今日帮她,也是有所图的,于是让林一送信给顾大医,拜托老师今日晚上在食安记宴请刘院判跟白太医,请他们品尝 一下麻辣小龙虾,顺便探一下白太医的口风。 顾风在食安记门口迎接白太医跟刘院判。 “白太医,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我父亲时常说起您,说您聪颖过人。” 白太医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父亲肯定又说我放荡不羁了吧!” 顾风憨憨的笑了,他可不敢承认,人家可是官员,即使父亲医术再好,那也是平民百姓呢。 白太医也没为难他,跟着他一同进了包厢。 姜掌柜亲自给他们奉上衣诺新研发的青梅酒,询问他们每人的口味,给他们推荐了微辣的蒜香小龙虾,还有微辣肥肠酸菜鱼,最后还让小二先送上鸭脖鸭爪、卤水莲藕毛豆等小菜。 小二端上脸盆给几人洗手,最后等姜掌柜推出包厢后,顾大医掏出小陶罐,倒出一些酒精在手中,手背手掌搓了搓,笑着说:“ 这鸭爪鸭脖最下酒了。” “快动手,热着好吃一些。” 说着他徒手抓起一只鸭爪啃了起来。 白太医见他直接用手抓东西吃,眉头皱了又皱,但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众人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 刘院判惊喜万分:“师父,这便是您之前提及的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顾大医不顾形象的一边啃鸡爪一边回答:“没错!” “这酒精已经开始量产了,若是你们惠民医局跟太医署的审批文件都通过了,就可以在各大医馆开始使用了。” 刘院判眼睛都亮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顾风适时掏出两瓶酒精,递给白太医跟刘院判 :“白太医、师兄,你们也试试。” 白太医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但还是接过了顾风递过来的酒精,学着顾大医的样子,倒了一些出来,搓搓手,感觉冰冰凉凉的,酒精味很浓,其他的就没什么感觉了。 整个过程刘院判都很兴奋,全程笑着。 但他还是很有政治觉悟的,白太医作为他的上级领导,全程一脸懵逼,他作为下属,应该贴心的解释。 “白太医,这酒精是我的师妹发明的。” “正确来说,这是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可以用于灭菌消毒,包括皮肤消毒、诊疗器具的消毒,也可以家用消毒,家里面比较小的物品去污或屋内消毒。” 白太医有些听不明白,是因为他在宫里太久了?有些新词语他没听说过。 “灭菌?菌是有害物质的意思?” “消毒是指消灭病毒是吧?” 刘院判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感叹自家领导真是聪明,他第一次听到小师妹说这些词语的时候还猜测半天呢。 他直接拿起一个鸭掌递到白太医碗里:“白太医快试试,听说这鸭掌十分好吃,香辣爽口。” 不等白太医动手,刘院判直接就开吃了,吃得非常欢快。 白太医看着同桌的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只好入乡随俗,拿起鸭掌啃了起来。 没过多久,姜掌柜带着小二把菜端进来了,白太医又一次刷新了见识,原来徐州百姓这么勇猛,连大虫都吃,而且还做得这般鲜嫩,真是一绝。 酒过三巡之后,顾大医才开口问白太医此次为何会亲自过来。 白太医直言,大汗朝大十个大医里面,五个大医是他们同一届的,以前都是医学院的同窗同学,他们班一共有二十人,只有他们五人最后通过考核,成为第一批大医。 剩下的其他五名大医,都是后面这二十年来陆陆续续冒头的,近三届医考(九年,三年一考)就再也没有出现能评上大医的人了。 从正面能看出,大汗朝的医疗技术没落了。 一个国家的医疗水平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政治根基以及执政基础,也反映了综合国力和民生保障力度。当今圣上在学习帝王之术的时候就学习到这一点。 大汗朝之所以这么重视医术,因为他们有一个前车之鉴,前朝暴乱,最开始是被鞑虏国散播抓到天外飞仙的消息,邀请各大中原名医前往鞑虏国研究学习,当时医谷跟前朝的名医一大半都去了,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天外飞仙是假的,鞑虏国 就是借机杀害中原名医,最后使得鞑虏国在中原投毒,使得中原士兵百姓都无药可救,最后死伤无数。 幸亏当时的定国公家族也有擅长医术的,再加上医谷谷主的相助,几经艰难,花费了整整的三年时间,才找到破除方法,解救国人,最后经过一番的内战,大汗朝才成立。 如今医学人才少之又少了,这当今圣上深怕国家会重蹈覆辙,就着急了,多次召集大医们商讨,如何培养更多的医学人才。 这一次医考,圣上甚至召唤医谷的谷主进京共同商讨,可医谷谷主也已经是古稀之年,唯一的儿子失散多年,怕是早已遭遇不测,女儿也在二十年前英年早逝,遗留下来的外孙倒是聪颖的,也已及冠,可谷主却没有让位的意思。 这次医谷谷主告知圣上,医谷真正的子弟如今也只有一百多人,留在谷内学习的孩童,也仅仅只有二十多人,可有天赋的不多,不是医谷不愿培养医者,而是能学医的人少。 这个社会,想学医而且有天赋的人不少,但是学医的目的不纯粹,这样有异心之人,医术学成之后,难保会成为祸害。 所以医谷谷主建议圣上,这次的医考增加一次面试,面见每个考生,试探一下他们学医的目的,先确定一个人的人品,再加以培养。 宁缺毋滥,寻找人才,这是白太医此行的目的。 第116章 螃蟹宴 顾大医顾风帮衣诺试探的时候,衣诺也没闲着。 今日虾老板给她送来了螃蟹,说这东西他们叫横行介士,是他新发现的水中物种 ,不知道能否食用,但是知道衣诺见多识广,于是直接给她送过来,让她看看能否用来煮成吃食,如果可以,他们村又有新的进项了。 这可把衣诺高兴坏了,她可喜欢吃螃蟹了,而且小龙虾的季节也很快过了,下个月要准备上新菜了,这螃蟹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立马让虾老板找多几个湖,帮她多留意,螃蟹十月初一就可以送过来了,如今先养多半个月,等蟹膏肥美了再吃。衣诺还吩咐虾老板在这半个月内,多研究一些螃蟹的生存环境,以及养殖条件,他们下一年开始人工养殖螃蟹,扩大生意范围。 虾老板一听下一年要赚大钱,笑着离开滕府,就连衣诺要把这一笼子螃蟹的钱给他,他也拒绝了,说什么都不能要。 衣诺知道虾老板感恩她,想着这一笼子螃蟹的钱,跟那几个湖的螃蟹来比,还真的不算是什么,便就此作罢了。 “姐,我得了新东西,晚上做给大家尝尝,好吃的话,下个月我们就卖这个了。” 顾云见她完全把考核的事情忘了,担忧的提醒道:“你还是准备准备明日的面试吧?” 衣诺却很淡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知识早已存进去了,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今日吃顿好的,庆祝我笔试满分通过。” 顾云有些不情愿,这几个月来,她圆润了足足五斤,再这样吃下去,胖十斤都不是问题。可偏偏杨飞跟杨磊都说她如今好看,不允许她减肥。 “那行吧,需要我帮忙吗?” 衣诺笑着挽着她的手臂:“姐,你帮我请师母还有嫂子过来吧,带上两个孩子。” “老师跟师兄今晚有事要帮我处理,师母他们刚好能当我的试菜员。” 顾云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变相感谢自己父亲帮她的忙的,但是这样也好,能拉近两家的距离,都无所谓啦。 “行,反正今晚都在你家用膳,我顺便回娘家看看有什么野味,带过来一起做。” 衣诺知道顾云这个外嫁女,每次回娘家就跟山贼进村一样,带一车东西走,明明娘家那么近,她每个月都回去一趟,可还是每次都带很多东西回来。 “带两只鸡,早上听师母说庄子给她送来几只果园鸡。” 顾云点了点衣诺的额头,贼兮兮的说:“我也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最亲密的姐妹也不过如此。 回到家中,衣诺先用热水把螃蟹烫晕,再让府中的厨娘陈婶子帮忙洗刷干净。 这一笼子的螃蟹有三四十只啊,她数了一下人头,清蒸的做十五只,剩下的一半做香炒蟹,一半做膏蟹焖鸡。本来想做香辣蟹的,但是考虑到孩子比较多,她改为做香炒蟹。 九月份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因为到了秋季,气温慢慢开始转凉,母蟹的消化腺和卵巢长成了蟹黄,以便准备过冬与来年繁殖生育的需要。所以这个时候吃母蟹是最好的。而公蟹一般要等到10月份脂肪才会慢慢堆积起来并长成蟹膏。 她挑选了比较肥美的,用来清蒸,顺便把瘦小的留下焖鸡,剩下的不大不小的都用来做香炒蟹,香炒蟹要用肉蟹做才好吃。 衣诺把洗干净沥干水分,去掉腮腺,从中间切开,然后加入适量姜丝和少量酒,腌制约一盏茶时间,趁着腌制这段时间,她开始准备后面要用到的食材了: 蒜片、姜片、花椒、干紫苏。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蟹是属于寒凉的食物,一次性吃那么多蟹,需要有温性或热性的东西来综合一下,紫苏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衣诺是紫苏爱好者,用这个东西来做菜,别有一番风味。 腌制好的蟹,在切口处蘸上面粉,可以包裹的全一些,炸了之后时候会更加好吃,锅中倒入适量食用油,油热放螃蟹,把蘸面粉的切口处朝下,炸至面粉定型,呈金黄色就捞出备用啦; 厨娘陈婶子已经习惯了衣诺这般舍得用油了,这样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好吃,而且家中人口简单,从主家到仆人,都是油光满脸的。 “若是大家都爱吃,今日的三道菜,将是我们食安记十月份的新菜了。” 自从得知陈嬷嬷是陈大厨的娘子,衣诺做菜就没避开她了,若是菜色泄露出去,陈大厨也是丢掉工作的,而且陈一还是他们的儿子,如今被滕克从藤家军里挑出来重用,多少也是看在他们两老的面子。 陈婶子立马就严肃起来了,她听自家老汉说了,开业第一天老板娘就奖励小二帮厨半吊钱,他们这些主事的奖励了一吊钱呢,这么好的主家,真的很难见的,她一定要好好协助夫人研究新菜色,这样才能帮助自己丈夫赚大钱。 “夫人,让老奴来吧,您在一旁指导指导。” 衣诺正有此意,她日后也不能天天动手做饭的,食安记有陈大厨跟可乐,家里这个培养好了,他们全家才能吃的好。 就在这时,顾云让自家厨娘送来了两只鸡,并且厨娘留了下来帮忙做菜了。 衣诺便让她把鸡都杀了,清理干净剁成几块。 杨府厨娘做事利索干净,很快就把两只鸡弄好了,陈婶子这边也才把剩下的蟹炸好。衣诺便安排杨府的厨娘把青菜清洗干净,再做一些面条。 衣诺自己则是一边教陈婶子做香炒蟹,自己用另外一个锅做膏蟹焖鸡。 膏蟹焖鸡做了两锅,主家的是大锅,中锅留给下人,衣诺做成了锅子的形式,吃饱肉之后,把青菜跟面到焖汁里面,那叫一个原汁原味啊。 顾云母子俩闻到了香味,带着顾母还有顾风的妻子孩子过来了,正好滕克跟杨飞也到家了,时间掐算的十分准确。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都非常的满意,甚至还可以说是吃得不想停,肉质酥软,鸡有蟹味,蟹有鸡味,咸鲜味浓,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道令人难忘的美食。 顾云甚至还跟衣诺说,她研发出来的菜色真的没必要请大家试菜,不用试都知道一定能大卖。 第117章 探望 晚膳过后,诺克夫妇(衣诺跟滕克夫妻俩的简称,后文都将会这样称呼。另外,诺克是一种抗病毒药,用于治疗带状疱疹。)亲自送顾母出门。 顾母上马车前都还不忘叮嘱衣诺要好好准备明日的面试,别掉以轻心,唠唠叨叨半天,最后又让她千万别紧张,以她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紧张反而会令她没法正常发挥。 来自老母亲临考前的叮嘱,是怎么做到古代现代都统一的呢? 衣诺哭笑不得,但依旧耐着性子听顾母的教诲,最后还是顾云实在听不下去了,半推半拽的把顾母送上车的。 等他们夫妻俩回到院子时,孩子们已经洗漱完了,一家四口还是如往常那样在院子散步。 衣诺跟父子三人商量道:“我想回萧县探望一下我娘他们。” 弟弟若然已经三岁半了,但对人物关系的转换还不太熟悉,听到衣诺这么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娘?” “是谁?” 衣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着哥哥,用眼神询问他知不知道。 哥哥面无表情的看着弟弟:“笨蛋!” “娘亲的娘,不就是外婆吗?” 弟弟这才恍然大悟,咧开嘴笑了:“是外婆是外婆。” “我好想外婆了。” 听了弟弟的最后一句话,哥哥的脸上才多了一丝动容,甚至红了眼眶。 衣诺明白他的心情,在原主带他们离驻军军属村前,都是原主的家人照顾两个孩子的,特别是原主的娘亲林霞,对两个孩子就像自己亲孙子一般的疼爱,吃的用的都先紧着他们。 弟弟可能还小,不太了解,但哥哥已经五岁半了,该明白的他都明白,特别是来了军属村之后,被原主打骂的时候,他就特别的想外婆,以前都有外婆护着的。 有一个像滕润宏这样敏感的儿子,因为当众流泪对他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要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拆穿他。 衣诺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假装没看见,并没有停下脚步,带着兄弟俩继续往前走,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去半个月,你现在能休探亲假吗?”她看着滕克忧愁的说。 滕克看出她的意图,也假装没发现,想了一下才说:“昨日苏将军回京了,部队如今也没什么事,明日我回军营与唐将军说一声,应该是没问题的。“ 衣诺立马就喜上眉梢,随后脸又耷拉了下来:“明早我也要去面试,这样就没时间去准备路上的吃食还有带回家的礼品了。” 滕克无奈:“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其他人?” “万伯明早可以去买礼品,万嬷嬷也可以准备吃食,俩孩子还是送去上半天学,中午吃了午膳再出发。” 不等衣诺回答,俩孩子立马跳出来反对:“不上学不上学!!” 特别是哥哥,神情着急,又带了一丝祈求跟撒娇:“娘亲,爹爹,明日我们能否不去学堂?” “我们没见外公外婆甚久了,还有表哥,我们也想买点礼物给他们。” 自从哥哥说话开始,很少说过这么长的一大段话,把衣诺激动的不行,但还是面上不显。 “你们可有银钱?” 弟弟争抢着说:“我有我有。” “娘亲给我的零用钱,还有很多。” 他那呆萌又认真的样子,衣诺看得心都要化成水了,捏了捏他的小脸。 “那你有多少钱?” 弟弟骄傲的举起两个手掌:“有一百钱。” 噗嗤~ 衣诺忍不住笑了,一百个铜钱,确实不少,她很配合的说。 “好多哦。” 弟弟笑嘻嘻的拉住衣诺的手,以为娘亲这是在夸自己:“那是那是!” 滕克一脸温情,把小儿子腾空抱起,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一百钱就很多?” “明日准许你跟着万爷爷出门买礼物,你得好好看看,一百个铜钱能买什么。” 滕克也是知道自己娘子会给他们零花钱,但给的不多,给的都是铜钱。 哥哥更着急了,爹爹这是只允许弟弟跟着去的意思吗? 他慌忙的扯了扯滕克的衣袖:“爹爹,我也有钱,我有一两银子。” “爹爹,我也要一起去。” 一两银子对衣诺滕克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普通的农户跟小孩子来说,真的挺多的了。 滕克蹲下把大儿子也抱起,一手抱一个,好奇的问:“宏哥儿怎么这么多钱?” 滕润宏有些不好意思:“娘亲给的零用钱有一百文,我读书好娘亲也会给我奖励,有三百文。” “石头哥哥每次买东西不够钱,都找我借,他每次还钱给我都多还一百文。” “有时我帮七喜姐姐扯毛线球,帮可乐姐姐扫地,也帮万嬷嬷叠衣服,他们都给我奖励。” “最后万爷爷给我换成银子,就有一两银子了。” 衣诺又再一次惊讶,看来哥哥已经习惯说话了,这么一长串的话,也没喘一口气。 滕克却觉得儿子这样赚钱的办法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了,但是欣慰的是,儿子有头脑。 “不错,明日你也可以不上学,跟万爷爷一起去买礼物。” 两孩子开心的要下来,他们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万嬷嬷。 “爹爹,快放我们下来,放我们下来。” 滕克只好把两人放在地上,还不等他站起,俩孩子已经跑远了。 “我两个儿子怎么这样……” 衣诺掩嘴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用深感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儿大不由娘啊!”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龙应台的目送) 滕克深深的看了衣诺一眼。 “没关系,我还有你!” 说着就直接上前把衣诺拉进怀中,腾空抱起,大步流星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衣诺红着脸揽住他的脖子,不敢尖叫,他想做什么,她能不知道? 只好轻声在他耳边说:“我葵水还没来完!” 滕克一脸坏笑,咬住她的红唇,就一下子,很快就放开了。 “还有这个小嘴。” 衣诺羞得打了几下他胸膛。 上次无意中看到他每晚看的武功秘籍,原来是这种床!上!的武功,她一开始起了坏心,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厉害,是无师自通的。 她脑子秀逗了,给他用!了!!!嘴。 结果,这家伙是上瘾了,总是缠着她….. 第118章 面试 衣诺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早上起来,嘴巴感觉都是酸的,想想今日还要面试,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昨晚顾大医让小厮送来了一封信,告诉衣诺这次考试规则改变的原因,还告诉她这次面试的大致内容,让她别太担心,如实回答就行。 就是有了这封信,衣诺就更加淡定了,这才让滕克昨晚胡来的。 但她还是低估了滕克的战斗力了,跟饿狼一般,累得她不行。 想到这,衣诺就气愤的踢了滕克两脚,滕克这才醒了。 他是多么警惕的人,以前睡觉他都时刻警惕着,一点风吹草动就马上睁大眼睛。可自从跟衣诺有了亲密关系之后,他体会到了醉生梦死的快乐,原来抱着心爱的人睡觉,可以那么安心。 “诺诺,我错了。” 他抱着衣诺一顿调戏,嘴里却委屈的认错。 衣诺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狼狗。 她直接又打了滕克的胸膛几巴掌,力气是很足的,因为他的胸膛立马就有几个手掌印了。 衣诺见状,有些心虚,挣开他的怀抱,慌乱的跑到屏风后换衣服。 等她出来之后,滕克讨好的给她递上刷牙子跟杯子。 “娘子,快刷牙洗脸吧,水温刚刚好。” 衣诺哼了一声,但还是接过了刷牙子,往洗漱间走了过去。 像往常一样跟孩子们吃了早膳后,衣诺坐着马车出门了,很快就来到惠民医局。 中秋已过,白天来得也晚,现在已经辰时,天却还是灰蒙蒙的。 考生们基本都来齐了,加上衣诺,一共十六人,她来到的时候,其余的十五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张临见衣诺从马车上下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亮光,朝衣诺走了过去。 “衣娘子,昨日还欠你一个道歉,小生再次给您正式道歉了,昨日真是对不住。“ 他双手作揖,脸上都是歉意,看上去十足一个谦谦君子。 衣诺却觉得他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若真心道歉的,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装腔作势,反而会私底下说一声对不起。 她瞥了他一眼,笑得牲畜无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装,恶心 。” 然后提高了声量,奇怪的问:“昨日胡言乱语的是廖小娘子,怎么会是张公子来道歉的?” 她又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很惊讶的捂住嘴巴:“难道你们两人......” 衣诺没有把整句话说下去,毕竟,古代女子清白很重要,廖清昨日已经受到惩罚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张临却慌乱了:“没有.....我们......” 衣诺本来想开口打断他的解释的,可正当她要开口,惠民医局的大门就打开了,守门的侍卫大声说:“请各考生有序进场,由助考安排座位,等待面试传唤。” 衣诺对张临又笑了一下:“张公子,该进场了。” 不等他回答,衣诺直接往门口走去。 “衣娘子,我们又见面了。” 是上次针考时带衣诺跟廖清抽签的那一位女助考。 衣诺记得她,回了她一个微笑:“姑姑,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女助考这一次笑得很真诚:“挺好的,衣娘子,您是本次笔试的一名,也是这次第一次面试的人,请您跟我来这边等待。” 衣诺没有犹豫,直接跟女助考进了惠民医局,省去了排队登记的时间。 其实所有人都安排在同一个大厅里等待,衣诺进去没多久,陆陆续续有其他考生也进来了,他们座位的排列,是按考试名次来排列的。 唯一不同的是,女助考一直站在衣诺的身旁,其他考生基本是都是一个助考带几个人过来,进来了就离开了。 衣诺猜测,应该是只有她一个女子,跟这么多男子在同一个大厅里,于礼不合,安排一个宫里出来的姑姑站在她身旁,也不怕有心人乱传。 第十六名考生刚坐下,就传来小厮的唱报:“请衣诺衣娘子跟小的来,第一个面试。” 女助考对衣诺做了个请,衣诺便起身跟着女助考跟小厮来到了另外一个花厅。 花厅里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好家伙,衣诺粗略看了一下,这得有十六个人。应该是之前笔试的监考官,包括顾大医在内的十二人,还有针考的两位女考官,再加上刘院判、白太医。 白太医跟刘院判坐在上首,他们的右边第一个是顾大医,然后是方内医,接着就是其他的考官,姜女医在左手边倒数第三个。 这样一看,大家的地位就很明显了。 衣诺不慌不忙的问了句好,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才在花厅中间的的凳子上坐下来。 几位考官先是问了一些医学基础问题,是考卷上没有出现的,衣诺自然是信手拈来,对答如流,提问的几个考官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才进入到正题,施救问题 。 衣诺可是经过系统的学习的,在大学期间他们就要跟着教授在医院实习,再加上她本人也已经在医院工作多年了,施救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纸上谈兵。 她把自己学习到的知识结合了当下的时代特点 ,做了一个融合展示,对考官们来说,她观点新颖,非常引人入胜。 此时此刻的这一幕,衣诺就像指点江山一般,慷慨激昂 ,侃侃而谈,考官听的津津有味,点头称是,连连点头。 直到衣诺回答完坐了下来之后,几位考官都沉浸在她的讲述里,久久不能自拔。 白太医最后问:”衣娘子,你做大夫是为了什么?” 来了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衣诺被问了无数次了,在现代的时候,被父母、老师、教授都问了一遍,来到古代,她决定要做大夫,顾云跟顾大医也问过她。 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为了救死扶伤。” 她神色淡然,就像在回答一个很普通寻常的问题。 但经过她前面的一番高谈论阔,在场的人都觉得她神色肃穆,格外庄严。 顾大医跟刘院判全程没有说过话,这是他们的徒弟跟师妹,他们要避嫌,同时他们也很淡定,因为知道衣诺非常优秀,也是个坚持初心的人。 白太医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告诉她可以回去了,十月初一准时到固生堂报到,到时候由方女医监考,负责她的考核。 衣诺起身道了谢,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在惠民医局多呆一刻,她赶时间呢,现在赶去花家商号杂货铺子,还能赶上万管家,可以尽自己心意挑选一些回原主娘家的礼品。 第119章 出发 从彭城到萧县,其实不远,大半年前原主带着孩子过来,图便宜坐的牛车,摇摇晃晃过来差不多三四天,滕克告诉衣诺,其实骑马一天一夜就能到,马车稍微慢一些,但也只需两天两夜,他们如今下午出发,能在天黑前去到下一个县城住宿,这样也不用风餐露宿。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万嬷嬷还是准备了被铺,也给马车铺上了软垫,这样坐着也舒服。也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锅碗瓢盆,以免他们中途因天气问题耽搁了无法到达驿站歇脚。 滕克有是有品级的将士,他出行是可以走官道的,官道比较宽敞,而且驿站也比较多,到饭点时间了可以直接在驿站用餐,省去很多力气。 衣诺也还没见过原主父母,还不清楚他们的为人,也怕他们知道自己女儿突然富贵了,会产生什么坏心思,虽然滕克一直都强调他那岳父岳母都不是贪心之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前不贪,可能是因为知道滕克没钱,可现在不一样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变,毕竟人心叵测。 所以他们这次不行,不带万嬷嬷她们了,留他们在滕府看管,万管家跟万一要帮衣诺忙生意上的事情,他们也走不开,剩下的陈一,家中只有万嬷嬷跟芬达不会武功,万一有歹人进来,她们也无力反抗,还是要留陈一看管的。 至于衣浩,他才刚开学没多久,书院如今没有长假,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请一天假就会落下很多知识的,衣诺没打算告诉他。 上一次食安记开店的时候,衣浩把之前滕克给原主父母的五百两“买身钱”交给了她,她就把这个钱也带上了,然后还额外带了二百两,这是香皂赚到的钱,是花家商号给她的分红。而顾云那边的还没结账,那些钱还要用来投到生态农场里的,暂时不能动。如今能动的也就这二百两了,但对一个农户家庭来说,这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应该是足够的了。 最后就是一家四口直接出门了,他们都换上比较朴素的衣裳,衣诺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车里,滕克坐在前面赶车。可他还是担心妻儿有危险,还是暗中让万管家安排了暗卫,以防万一。 孩子们坐在车里翘首以盼,眼巴巴看着官道两旁的风景飞驰的闪过,高兴不已。 “娘亲,这石头都蹦跶起来了。” 哥哥惊奇的盯着地面上的小石头,指了指让衣诺知道。 衣诺温柔的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呀,这石头真欢乐啊!” “可能是知道我们要回去见外婆,要跳舞给咱们看呢。” 哥哥滕润宏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定是的。” 弟弟也在一旁手舞足蹈的:“马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小家伙口齿不清,奶声奶气的,坐在前面赶马车的滕克都忍不住笑。 衣诺帮他们把窗帘挂起来,让他们别把头跟手伸出去,以免被旁边快速奔驰的马误伤到。 得到了孩子们的回应后,她把所有的物品都堆到马车的另一侧,然后安稳的坐在他们的身边,这样才能保持马车平衡,不得不说,滕克的驾车技术很好,车速很快,但车内的颠簸感很少。 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看什么都觉得惊奇,衣诺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心里想了一下,来到这以后,她每日都很忙,忙着跟孩子丈夫培养感情,忙着赚钱,忙着追逐梦想,好像这还真是第一次那么悠闲的,可以发呆,可以什么都不用烦恼。 果然人还是很容易知足的,当你习惯了忙得状态,一点点闲暇的时间,都能让自己心满意足,就像现在的打工人一样,周一到周五,早六晚九,到了周末在家就会通宵看剧看小说打游戏,睡上两天。 眼看着好像走了挺久的了,她掏出一个竹筒,撩起车帘,递给滕克。 “夫君,你要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嘛?” 滕克好喜欢这样的衣诺,该温柔的时候她如水一般,体贴又善解人意,该强硬的时候她却又能很强悍,一点都不输男子。 “车速有些快,我若是松开马绳,这马怕是以为我们要停下来就突然降速了。” 衣诺见他一脸严肃,也没坚持,但是又担心他,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根很细的竹竿,这是她为孩子准备的吸管,就是怕坐车颠簸,喝水容易呛到,还好多准备了几根。 “夫君,你把这个含在嘴里,吸一吸,就能喝上水了。” 滕克没看衣诺递过来的是什么,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含进嘴里,照着她说的,吸了一下,眼睛顿时一亮。 “我的娘子怎么这般聪慧,这法子你是如何想的。” 衣诺没直接回答他,而是扔下一句“你猜”就缩回车里,又掏出两根管子给两个孩子,让他们也喝上一口水。 随后又掏出两个饼子:“饿不饿?” “如今都差不多申时末了,先吃两个饼子垫垫肚子吧?” 她把油纸打开,掰开一点出来,那股肉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了。 这是她面试完回去做的馅饼,包在油纸里,现在还有点热乎呢。 两个孩子馋的流口水,立马就扭过头来,伸出小手。 “娘亲,我要吃饼饼。” “很饿吗?” 弟弟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饿了饿了,肚子空空的。” 看他这眼馋的样子,衣诺哭笑不得,但还是把馅饼掰开,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一半,叮嘱他们仔细着吃,别着急。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她才又钻出去,给滕克喂饼。 有了刚刚喂水的经验,她是知道这个男人没办法腾出手来吃东西的了,直接就把饼掰开一点,塞到他的嘴巴里。 他也不看是什么,直接就吃进嘴里,甚至还有些猴急的把衣诺纤细的手指都给含进嘴里了。 衣诺无语:“你也不看着点,万一是毒药怎么办?” 滕克痞子一般的笑了:“毒药我也乐意吃。” “只要是你送到我嘴边的,我都吃。” 衣诺哼了一声,掰了一块大大的饼把他嘴巴塞住。 “臭狗屎你也吃嘛?” 说完扭头就缩回车里,留下滕克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第120章 入住 天气很好,他们车速很均匀,一切都按照既定的那样,当天傍晚,如期到了铜县。 门口的店小二一见到有马车过来,很积极的迎上前牵马:“客官,是要住宿吗?” “嗯。”滕克摆着如往常一样的高傲冷酷表情,多说一个字都不行。 但小二依旧笑脸相迎,他们这里虽然是小县城,本地的富贵人家不多,但是铜县作为东往西的必经之路,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人途经这里。 这些人要不就是做生意有钱的、要不就是江湖人士有武功的,要不就是官员有权的,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所以客栈的每个人服务态度都很好。 “不知客官有何需求?” 滕克没有理会他,而是跳下马车,打开车帘,把妻子孩子抱下来。 衣诺把随身贵重物品都背在身上才下车的,车上还剩两个大箱子,一个是装被铺衣服的,另一个是装着礼品的。 “劳烦这位小哥,我们天字号的套间就行,双人床的,孩子小,麻烦安排安静点的房间。” 眼前的这位夫人虽然穿着普通,但是谈吐大方有礼,说话温声细语的,再加上她那漂亮的样貌,使得大家忍不住多看一眼。 两个孩子也英气可爱,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四处打量张望,路过的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男俊女美。 两个小孩也是胖乎乎的特别是这个小的,两只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没停下来过,精怪的很,惹人稀罕。 角落里的一个穿着破烂的人,也一直看着他们,他的目光落在了滕克怀里的弟弟身上,随后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滕克有所察觉,不着痕迹的抬起眼角,观察四周,突然转过头去,捕捉到了墙角的一处衣角,心下有了计较。 小二也是个经验丰富的人,这样乔装也掩盖不了贵气的人,可不是他敢怠慢的,别看人家明面上只有一家四口,实际上有多少人,他真不敢说。 “夫人请放心,小的立马安排。” 衣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再劳烦小哥帮忙把车上的两个箱子搬到房子。” “再给我们准备些三两饺子,四两米饭,一肉一菜一汤即可,再上一壶茶。” 等她说完,滕克很自觉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递给小二,两人配合得很有默契,一看就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夫妻。 小二很开心的接过赏钱,连忙说感谢,并做了邀请的手势,请他们先进客栈稍作休息。 进去客栈后,滕克小声吩咐小二给他们换一间最好的天字号套间。 小二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哈腰的应着,请他们在休息区先行坐下,然后直接去跟掌柜小声的说他们的需求,安排好房间后直接带人上楼,全程不需要他们操心。 有钱使的鬼推磨,出门在外,花点钱就能省下一大堆麻烦,衣诺从不吝啬这一点,至于滕克临时更换房间,她也没意见,因为她不心疼钱,住的舒服安全很重要,而且她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有道理的。 客栈人很多,他们来得不算晚,所以能入住最好的房间。 天字号的房间,在三层,一来楼层高,小偷小贼没那个功夫能上去,二来是房间有小花厅,卧室在里面,隔音好,也清净。小花厅旁边的屏风后有浴桶,可在房间用餐、洗漱,若有人进入房间,卧室的人也能知道。 最重要的是,这个房间的窗户都是对着大街开的,逃生很方便,也没人敢从窗户偷偷跑进来。 他们上楼的时候,刚好有一对夫妻也带着孩子来投宿,也想要天字号最好的套间,得知被诺克夫妇入住了,想跟他们沟通让出房间给他们。 滕克坚决不同意,那男子见滕克也不好惹,便就此作罢,只能住在天字号普通套间里,正好是衣诺他们对面。 入住时双方打了个照面,对面的男子跟滕克做了个拱手礼,以示歉意,出于礼貌,滕克也点头回应。 坐了一天的车,人都很疲惫的,两个孩子看了一会觉得新鲜,很快就没了精神,进了房间之后,都瘫坐在那不想动。 刚进房间,就听到对面房间的孩子在哭闹,随后是男人大声呵斥,没过一会儿就停止了。 滕克皱了皱眉头,轻声的跟衣诺说:“已经吩咐小二提水上来了,我让孩子先洗。” “你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洗,剩下的水我再就行。” 衣诺点了点头,也没推脱。 他们以前在军属村也是这样的,一桶水一家四口洗,现在天气冷,也没什么汗,只是洗个澡去去疲劳罢了。 等衣诺洗完澡饭菜也上来了,滕克便去洗澡,她带孩子吃饭。 她把饺子和放进热汤里温热,两个孩子闻到香味,食欲就来了,把满满两碗饺子都吃的精光,衣诺让他们先到一旁玩一下玩具,她这才来吃剩下的饺子。 这时也出来了,他洗澡洗的很快。 “夫君,你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滕克端起桌子上为他盛的汤,直接往嘴里倒,随后又接过衣诺递过来的米饭,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他的娘子了解他,要吃米饭才有力气。 “你也吃。” “好,你吃了就去休息,剩下的我来收拾。” 滕克想着晚上要守夜,从善如流的应着,很快就把饭菜都吃光了。 他回到卧室时,俩孩子早就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滕克把他们摆端正一些,又给他们盖上被子,这才把大的油灯吹熄,留一盏窗边的小灯。 衣诺穿上宽大的外衣,出门喊小二让丫鬟进来倒水收拾碗筷,刚好遇到了对面门的女人也出来喊人。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天,知道她们夫妻两人是京城人,去扬州探亲回来,途经这里。 “我丈夫习惯了吃好住好的,以往最好的套间都没人住的,没想到来到这竟被你们优先入住了。” 衣诺心道,难怪了。 说话时一股骄傲,还带着瞧不起人的语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浓浓的鄙视。 京城人大多都是有钱有权的人,从别人手里争东西也做得出来,怕是家中权力不少。 只是他们没有强硬逼迫自己,要不就是家教不允许,要不就是看滕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想管人家这些事,只要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她也不管他们。 “我们也是。” 她一句话敷衍过去。 女人见她不想多说,也不再说话了。 丫鬟们都收拾好东西了,她们便各自进屋里。 天色也不早了,街道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诺克夫妇的小花厅跟卧室依旧留着一盏小灯,外面经过能知道门内的人依旧没睡。 衣诺中午在车上睡过午觉,现在还不困,她也想让滕克多睡会,便自己坐在床沿想事情。 心里盘算着到了萧县要不要再置办些东西,也不知道萧县买东西方不方便。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夜深人静了,衣诺也准备叫醒滕克。 突然,她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立马屏住呼吸。 躺在床上的滕克也听到了脚步声,睁开双眼,同样屏住呼吸,只稍稍换了一口气,静静等待接下来的表演。 第121章 人贩子 滕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两个孩子的那张床。 衣诺点了点头,两人轻脚轻手的起床,弯着腰走到孩子们的床边,怕惊醒两个孩子,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坐在了地上,警惕的盯着卧室外。 他们住的房间有小花厅,一般的迷魂香是没有办法从房间门口飘到卧室的,因为屋内面积大。他们夫妻两人之所以能轻易的闻到香味,是因为两人对气息都很敏感。 滕克的武力值,衣诺很有信心,并没有害怕。 过了大概几息的时间,滕克听到对面门的房门被人打开了,没过多久,又听到了这些人急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有四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脚步声重了些,按滕克的判断,这些贼人从对面方面掳走了东西。 确定他们离开后,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看到衣诺点头后,他才轻声走到窗边,打了一个响指,就听到窗外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小声的询问。 “主子,有何吩咐。” “大街有何发现?” “没任何人在街上往来。” 滕克沉思了一下:“对面房间的人被迷晕了,去打探一番,可能还在客栈内!” “是!” 回答完之后,窗外的身影立马就消失了。 滕克这才放心的回到衣诺身边,扶起她:“不用担心,我们安全了。” “一般贼子都不敢进这种套间,知道迷魂香没作用,加上我们点着灯,他们都不会胡来。” “我猜之所以也对我们用香,是怕我们突然起夜,坏了他们的好事。” 听了他的解释,衣诺才松了口气。 滕克把她拥入怀里,亲了一下额头:“你跟孩子们睡一起。” “我在这守着。” 衣诺很乖巧的回吻了一下他,便轻轻的在孩子们的身边躺下,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过了很久,这一层都没听见有人走动,滕克猜测,这一层的房间都被吹了香,屋内的人应该都陷入沉睡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清醒。 又过了半个时辰,想起了敲窗的声音,滕克快速的走到窗边,便听到窗外的人说。 他简单的描述了自己见到的事情。 当他探进客栈,发现三层天字号的三个普通房间的门全是被打开的,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于是顺着楼梯走到第二层,发现四个人扛着孩子进了最后面的一个房间。 他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用轻功飞上屋顶查看。 他先查看了其他房间的人,发现每个房间的人都沉睡了,而最后的三个房间,却有些奇怪,孩子比较多,但都很乖,睡得特别死。他还数了一下,三个房间的孩子,一共十二个,大人却只有这么四个。 “请主子请示。” 滕克暗暗心惊,这些应该都是人贩子,这么多孩子,要用来做什么? 他没有多想,从腰间拔下令牌,打开窗递到林一的手上。 “去衙门找县令,立即抓捕。” 林一接过令牌,一点都没耽误,立即潜入了衙门,单手把县令从床上拎了起来。 县令立马就惊醒了,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男子。 为了预防县令大喊大叫,在他睁大眼睛的时候,林一很快速的把床上的一块布塞到了县令的嘴里,右手举起滕克的都尉令牌。 “冷静了嘛?” 吓得满身大汗的县令,慌忙的点头,令牌的两个大字都怼到眼前了,能看不清楚吗?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林一这才把县令放下。 县令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嘴里的布扯下来,他低头一看,嘴角抽了抽,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是他的臭袜子..... 林一不想耽误时间,直接就说:“悦来客栈有贼子抓了镇上的小孩,主子命你速速带人抓捕。” 县令这下又吓得不轻了。 在他的低头出了这种事,他得有几个脑袋够砍? 慌忙的把屏风的官服穿上,囫囵吞枣的穿上鞋子,单脚跳着跟在林一的身后,出了房门。 林一鄙视了他一下:“静悄悄的潜入客栈,千万别打草惊蛇,还要派人在四周守住,以防万一。” “我先回去盯着,你速来。” 县令不敢耽误时间:“大侠您快去,我随后就到。”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客栈二层都被捕快衙卫包围了起来了。 快要查到最后的房间,那个抱走对面房间小孩的男人时,突然暴走,站起身一把掐住小孩的脖子。 “你们放我走,不然我就掐死他!” 县令立马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所有人停下来,别轻举妄动。 林一才不惯着他,他要抓紧时间回到主子身边保护小主子呢。于是他一个侧身闪现到贼人的面前,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孩子,几个捕快连忙上前按住他。 等他们排查完之后,发现这三个房间的十二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他们自己的,全是这些贼人拐来的, 县令今日破获了这几年来最大的一起拐卖案,他心情顿时大好。 “特别审问那个偷孩子的男人!” 林一把孩子塞到他手中,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县令不敢多待,把涉事的所有人都带走,还有掌柜跟小二也全带回去一起审问了。 捕快的工作效率很快,一夜的时间就把所有人都审问了一遍了,林一也站在一旁听。 那男人很快就交代了,说他们收到了通知,悦来客栈天字号普通房有个特别好看的孩子,刚好有一个有钱的客户想要一个长得好看的孩子,给他痴傻的女儿当玩伴当小夫婿。 他们本来就歇在客栈里,也不在乎多做这一单,就等晚上把孩子掳走,修整一晚,明早悄无声息的带走。 林一回到客栈后,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都汇报给滕克。 滕克瞬间就明白了,有人盯上他的小儿子了,要不是因为他机警更换房间,今日被掳走的就是他儿子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比黑夜还要黑,让他身旁的林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惧。 “吩咐我们的人,把这群害人之马找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林一立马跪下回应,随后又消失在黑夜里。 滕克关上窗回到床边,低头看着睡得香沉的衣诺,还有他那两个冰雕玉琢的孩子,神色才温柔了些许。 第122章 扒手 客栈里留宿的客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刚破晓了。 对面房间的那对夫妻一醒来,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 “怎么办啊,我们的儿子啊.....” “我们的钱财都不见了!” “房间大门是打开的!” “黑店,这绝对是黑店!” “掌柜跟小二都不见了!” 女人哭泣声、质疑声、咒骂声,瞬间响起,原本沉静的客栈,瞬间变得闹哄哄的了。 滕克跟衣诺被惊醒,但他们不想理会,这些人的事情自然会有捕快来通知他们,无需他们过问,衣诺也不是好出风头的人,秉着多不是不如少一事,两人打算躺下睡个回笼觉。 奈何别人就是不想给他们清净,着急用力的拍打他们的房间门。 为了不让他们吵醒孩子,滕克只好起床出门。 “何事?\" 他阴沉着脸,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大家看了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对面的女人儿子不见了,像发了疯一样,扯住滕克的衣服。 “是你,一定是你们家,把我孩子带走了,唤我孩儿!” 滕克脸色更黑了,用冷厉的眼神看了一下女子的丈夫。 男子立马把自己的妻子抱开,很抱歉的跟滕克说:“我妻子太着急才乱说话,请这位公子别介意。” 女子拼命的挣扎:“就是他,肯定是他。” “就他们房间关着门的,我们的孩子肯定是在他们房中。” “进去搜一下就知道了!” 女子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感染了周围的人,原本他们还很害怕滕克的,可听了女人的话,开始议论纷纷了,甚至还有人叫嚣让滕克开门。 滕克不想理会他们,刚想让他们走开时,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了。 衣诺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她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襦裙,裙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就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我们的孩子还在睡觉,请你们安静些。” 她面上非常的不悦,跟她身边的男子神态一模一样,让谁看了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 男子立马堵住自己妻子的嘴巴,跟他们再一次道歉:“打扰你们了,我家仆人把客栈都搜查了一遍,没找到孩子,就剩下你们房间了,所以我家夫人着急了些。” 衣诺什么人没见过,眼前的这对夫妻,说话就是让人恶心,这话里话外都是说他们房间有可疑。 她就是怕滕克跟人动手才出来的,她知道自己丈夫多说一个字都懒,想着赶紧出来跟他们说清楚,别让他们吵到孩子睡觉。 可听他们说的话,真的挺窝火的,于是她又改变主意了。 就是不告诉你们。 “谁怀疑谁举证!” “我们能安然无事自然是我们的本事!” “你们怀疑我们有问题,麻烦拿出证据,举证不了就请马上离开,别打扰我们休息。” 滕克扬起嘴角,温柔的看着依诺,怎么能那么可爱呢,跟小老虎一样。 而对面的男子一怔,显然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的,其他起哄的人也被唬住了,一时不敢出声。 那女见自己丈夫竟然不说话,着急的又开始指责了:“就是你们.....” 她还没把话说完,楼梯口就传来一阵吵闹声,然后出现了几个捕快,这些人直接略过人群,走到滕克的面前,行礼。 “属下黄仁,拜见校尉大人,校尉夫人。” (前面有解释过哈,滕克跟杨飞的职称就是校尉,只是滕克是中尉,杨飞是上尉,品级也不一样,徐州驻军军营的人为了区分他跟杨飞,都喊他上校,喊杨飞为上尉,令牌一样,外面的人看令牌喊人的。) 滕克直接就说:“这些人,交给你们,别来打扰我们清静。” 说完就拉着衣诺直接进房。 beng~的一声,门被很大力的合上,留一下一脸惊恐的众人。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都没管那么多了,夫妻两人刷牙洗脸收拾东西,等孩子醒了就直接把东西搬上马车,出门吃早餐然后继续赶路了。 深秋的徐州,基本不下雨,天气也是凉凉的,对赶路的人来说最舒服。 当天下午,一家四口不慌不忙的又到达了下一个萧县了,他们打算在稍作休息,买些米面肉菜跟点心。 衣诺想着原主父母那么节省,肯定家中没什么吃的,他们突然过来,怕是家中都要揭不开锅了。 当然了,滕克是不能放下母子三人自己离开去采买的,他直接就来到花家商号萧县分号,露出自己的令牌,让他们帮自己置办就行,马车都交给他们,自己带着母子三人去对面的包子铺坐下吃点东西。 她们点的包子跟茶水刚上来,对面的云吞铺子就开始喧闹不止,随即打斗的动静接着响起。 “小偷,快抓小偷啦!” “有扒手!” 滕克哀怨的看着依诺,叹了口气。 依诺对上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懂了,掩嘴笑了:“有能力之人必承其重!” “不必担心我,我会保护自己保护两个孩子。” 她小的时候很喜欢柯南,可是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柯南在的地方,都会发生命案。有人告诉她那是因为他是风波命,人所到之处必有风波。 后来她觉得其实就是剧情需要,主角的光环,没有命案怎么发挥他侦探的作用呢? 可她做了医生之后,真正的明白,这都因为能力跟身份。 事情总是会发生的,有能力的人会观察出来会有同理心,没能力的人可能都还察觉不到有事故发生。 身份不同意味着行动不同,柯南是侦探,遇到事情他会查探究竟还原真相;她是医生,遇到事情会想办法拯救病人;而在这里,滕克是男主,是定国公世子,是将士,要拯救百姓于水火,遇到恶人要抓捕遇到不公要替他人平反。 感受到了衣诺真正的懂自己,滕克心里涟漪不断。 而此时,路人纷纷尖叫求助,场面乱成一锅粥,不少顾客还跑到他们这边的铺子来看热闹。 嘭~ 有个人被扒手打飞,砸到了衣诺她们隔壁的桌子上。 整张桌子都倒塌在地,瞬间破烂不堪,那人也倒在地上痛苦的爬不起来。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包子铺老板夫妇着急的央求着大家,可没一个人听他的。 路人跟扒手们在他的包子摊位上打得热火朝天、难舍难离。 滕克见状,连忙把母子三人捞起带他们到了铺子老板夫妇身边,护在身后。 此时滕克有些后悔只带林一出来了,早上竟然还派他去彻查铜县的事,如今他身边却无用之人。 但他知道老板夫妇是这里唯一不会跑的人,这摊位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心血,他们会冒着生命保护好这里的东西。 就在此时,那三个扒手掏出匕首,指向众人,他们的手不停的胡乱挥舞着,不少人被刺伤了。 “都滚开,放我们走!!” 滕克目光沉沉盯着那些手中的匕首,他低声严肃的吩咐衣诺:“在这都别乱动。” “老板,看护好我妻儿,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看到他坚毅的眼神,老板拍着胸口保证:“公子请放心,我以性命保证!” 得到了他的承诺,滕克一点都没耽误,直接使用武功,一个纵身,踢飞了前面两个扒手手中的匕首。 第123章 揭不开锅 就在扒手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滕克再来一个侧踢,把扒手三的匕首也踢飞。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各自看了一眼,朝滕克围攻了过去,扒手一先行一步,直接攻击滕克的下盘,滕克可不是吃素的,直接跳起躲过攻击了攻击。 不料此时扒手二跟扒手三围上来同时想抓住了滕克的上身,打算用这个方法制止他行动,好让扒手一得手。使然而,滕克反手抓住两人的手臂,来了一个转身,将二人直接甩了出去,正好把扒手二甩到了扒手一的身上,两人直接就摔倒在地。 旁边围观的人,有几个是刚刚见义勇为的,见到两个扒手摔倒在地,几个人直接上前,合伙按住他们,不让他们有起身的机会。 扒手三见自己的同伴都被抓了,想趁着混乱直接逃跑。 滕克哪里看不出他的意图,直接操起旁边的椅子,往他头上砸了过去,扒手三的头被重重的砸中了,直接摔倒在地,鲜血直流。 众人再一次上前把他制服捆绑起来。 “太厉害了!” 周围的百姓们看得热血沸腾,直接就拍起了手掌。 滕克朝大家拱了拱手,然后走到三个扒手的面前:“把他们抢的钱全部拿出来还给大家。” “再让他们把钱赔给包子铺跟云吞铺子的老板,把人家的家当都砸坏了。” 见义勇为的其中一个人上前对滕克抱拳行礼:“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监督这三人。” “赔完钱后我们就直接送衙门!” 滕克回礼:“有劳!” 说完他转身就走,回到衣诺的身边。 包子铺的老板夫妻两人非常的感激,还想给他跪下行礼,都被滕克制止了。 衣诺掏出一两银子给包子铺的老板娘:“大娘,这是我们的包子茶水钱,你收着。” 大娘赶紧推脱:“使不得使不得,夫人这是折煞我们啊!” “你们帮我了我们一个大忙,那些人也会赔钱给我们的,你们的茶钱我们也不能要,而且茶钱也用不了那么多。” 衣诺很为难的看着滕克,滕克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娘子别看我啊,这种人情世故我不懂。 哥哥滕润宏突然奶声奶气的说:“这位奶奶,我们都很喜欢你们家的包子,要不你再多给我们几个包子吧。” “这钱你们收着,我爹爹娘亲也不是贪人便宜的人。” 说着哥哥接过衣诺手里的银子,递到了大娘的手中。 弟弟也在一旁帮忙说:“是啊是啊,我们喜欢包子。” 大娘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娃娃,心都融化了,连忙应下:“你们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们装起来。” 弟弟回了一个大大的小脸:“谢谢奶奶,我们带回去给外婆吃的。” 衣诺温和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做得很对哦,真棒。” 弟弟笑得更开心了,哥哥却是红了脸,但是给了滕克一个得意的眼神。 。。。。。。 而此时的桃花村里。 衣家人不知道衣诺已经回到萧县了。 眼看天色渐晚,林霞还带着孙子衣晓栋在山上割猪草,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中午的太阳又大又干燥,祖孙俩的脸是通红的。 衣栋虽然才七岁,可是干活却很利索,一下子就有一把,直接丢进背篓里,擦擦汗又继续。 “奶,该回去煮饭了吧?” 林霞的丈夫衣元前几天爬树摘果子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了,这段时间都在家养伤。 儿媳吴芳怀了身子也不知道,跟着来割猪草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没保住,也在家里休养。 一大家子现在就靠大儿子衣诚打猎,前天出去了,今日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猎到东西。她割猪草能卖上几个铜板,可是也不够钱给老头子看腿啊,如今家里完全揭不开锅了。 林霞埋头只顾割猪草,什么也没说,心里盘算今晚要做点什么吃,秋收过后,赋税一交,家里也没什么粮食,好像只能吃南瓜了,家里还放着几个南瓜,还没坏。 打定主意后,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孙子,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走吧,回去阿奶给你煮好吃的。” 衣晓栋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把镰刀也放进背篓里,牵着奶奶的手往家里走去。 他如今才七岁,正是烂漫贪玩的年纪,虽然每日食不果腹,可是并不觉得苦,一路蹦蹦跳跳的,还摘了一根狗尾草,一边走一边玩。 “啊奶,爹爹今晚能回来吗?家里的柴没了,明日要上山砍柴嘛?” 林霞心里也替大儿子担忧,有些心不在焉的,但还是回应大孙子:“不知道呢,回家看看你爹回来没有。” “好!” 衣晓栋乖巧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了,跟着自家祖母往家里走。 他们的房子在村里最后,靠近山边,所以很快就回到家了,他们家有五间土胚房,中间是堂屋,两旁各两间,夫妻两人加三个孩子没人一间,院子前面有个大棚,是厨房,堂屋门前也有大棚,放置着桌子,用来吃饭的,院子最左边还有一个小茅房,最右边还有一个鸡棚。 这样的家庭条件,在村里是不差的了。 听到院子的动静,衣元单脚跳着出来,见到是祖孙两人,有些惊讶。 “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 林霞很是疲惫,让孩子跟她一起坐下喝口茶。 “阿诚呢?还没回来吗?” “明日是赶集日,让他把家里的这几只鸡都抓起来卖了吧,留上那只生蛋的母鸡,阿芳现在还需要补身子的。” 吴芳躺了几天了,有些待不住,便用布巾包着头巾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听到公婆在说话,便探头出来听听,听到婆婆说的这些话,着急忙慌的开窗大声拒绝。 “娘,不能卖啊,小浩生活费怎么办呢,还是养肥点到时候多卖点钱吧?” 林霞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坚定的说:“卖了,如今困难,小浩那边到时候再想办法。” 衣元很是自责,要不是因为他不小心摔下来,如今不能赚钱了还要花很多钱。 “我的腿就先不治了吧,就这样也能走。” 为了说服她们,他甚至还逞强的跳了两下。 林霞吓得赶紧扶着他,有些恼怒,她知道自家男人是好心,就是不想拖累这个家,刚想骂人却又忍住了,开口安慰道:“乱讲,你治好腿了日后才能赚更多的。” “不然下一年耕种靠谁?你还想让我自己一个人去犁地嘛?” 衣元连忙解释:“我哪能让你自己去,那得多辛苦啊!” 第124章 老实 就在这时,衣诚回来了,见他手里没有东西,一副垂头丧脸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打到猎物的了。 “蹲了两日,都还是没有收获吗?”林霞看着他,明知故问。 衣元老实巴交的,没心眼,以为自己儿子真的没有打到猎物,只是安慰了儿子几句。而林霞不一样,她还是有些聪明的,为人也泼辣,是个不吃亏的主。 衣诚跟他爹一样,空有一身力气,为人憨厚老实。他头也没有抬,不敢看自家娘的眼睛,被质问了,他也不敢撒谎,只好支支吾吾的说。 “有是有的.......只是被......林大田抢走了!” 说完这句话好像松了口气,赶紧抬起头看着自家娘:“娘,他说有路子,明日卖掉了会分我一些银钱。” “放他娘的狗屁!” “我们家用得着他去卖吗?我们家没路子卖吗?” “他就是想霸占你的东西,把钱收进自家的口袋!” “你不知道你爹还等着钱救命嘛?你不知道你媳妇小产没营养吗?” “没有这钱,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死吗?” 吴芳趴在窗边也听得很冒火,她脾气跟自家婆婆一样,不仅泼辣还急,虽然婆媳有时也会有矛盾拌嘴,但是她们还是很团结的。 此时她更是火冒三丈:“这猎物是你自己打到的,他凭什么就这样抢走?” 林霞很认同儿媳的话:“就是啊,都是同一个村的,这么没良心,你拼死拼活的在山里守了两天,刚到手还没热乎就被他抢走,他这是以为我们家好欺负。” “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你妹夫我女婿,是都尉,是将士!” 听到婆婆提起那个妹夫,吴芳立马就黑了脸。 不说那个滕克还好,一说他就窝火。 以前小姑子在这的时候,他还会让人把俸禄送过来,可自从大半年前怂恿小姑子去找他,别说钱了,连屁都没有。(林霞并没有告诉她五百两的事情) 之前婆婆还让人写了封信寄给她,结果连回信也没有,一点良心都没。 早知道就不把这个搅屎棍骗走! 可是不骗走她,吴芳觉得自己实在是待不下去。 哎,现在想来,自己应该忍忍的,她在的时候,这个家里至少还是有些银钱不用愁的。 此时的林霞,插着腰在那捶胸顿足的骂人,衣元父子两低着头都不敢吱声。 她越骂越生气,实在气不过:“还杵在这干啥?给我带路,我要看看他们家到底有什么靠山,竟然这么欺负人!”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推开衣诚,直接就往外走。 大家都吓坏了,吴芳更是不顾身子,冲出了屋子,连忙冲上去抓住婆婆。 “娘啊,我滴亲娘啊!”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啊!” “你和阿诚就俩人,他们那是一大家子啊,过去不是鸡蛋碰石头么?” “这事我们先商量个对策,免得他们不认账。” 林霞现在是被逼急了,他们家已经没有退路了:“还用商量吗?” “他们就是看我们好欺负,大牛他们家也打猎,怎么不说帮他们卖,就抢我们家的!这不就是欺负我们阿诚实诚吗?” 林霞气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都发抖,越说越难受。 “这年头老实就是错,我们不偷不抢的,凭什么就抢我们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我女婿是都尉吗?把我惹急了,我就让我女婿收拾他们!” 她又把滕克拉出来讲,又骄傲却又委屈。 吴芳心里暗自诽腹,除了你林霞,还真是谁都没把滕克当一回事。 整个村子都知道,衣诺当初为了嫁给滕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算后面成亲了,小儿子都有了,滕克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全村人都当这是茶余饭后的笑话,现在说出来他们都还津津乐道的。 村里人甚至还明里暗里针对他们家,无非就是认定他们家没人撑腰,只能任人宰割吗? 她公爹不是本村人,是外来的,三十年前动乱的时候,跟家人走散了,来到隔壁村,只记得自己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幸亏当时的里正仁慈,允许他在这安家。 因为他是外来的,性子又软弱,在这边一直受到排挤。 原本他是打算一辈子光棍的,可耐不住他长得帅气,又老实肯干,被当时来隔壁村玩的林霞看中了。 林霞长得水灵,当时年纪也不大,才十五岁,但是因为家境问题,她是母亲的老来女,父亲在她两岁时就没了,是母亲把她拉扯大,也因此性子比较泼辣,名声也就不好了,一直无人问津,没人愿意跟她定亲。 看上了衣元之后,就认死理了,吵着要嫁给他,不得不说,原主跟她在这一点上还真的很像的。 拗不过他,老母亲也只能认命了,但要求衣元来他们家住,给自己养老送终。 衣元当即就同意了,他家有地有田,自己就是孤家寡人,去哪都一样,难得有人愿意嫁给他,他定会爱着护着。 两人成亲后就这样定居在桃花村了,日子虽清苦,但也是同心协力的,日子过得也有奔头。 次年衣诚出生了,原以为要跟林霞姓的,林霞母亲没让,说是他并非入赘的上门女婿,只是家中的田产不给林霞,也只会让外人抢占了区,所以才要他们住在这。 当时林母还让里正作证,把地契房契还有田地都转给林霞,还拿去了衙门备案了。当然了,他们现在的房子这么大,田地也不少,都是夫妻两人后面一起努力扩建的,后来的这些,写的都是衣元的名字。 即使现在日子过得不尽人意,但她没有后悔过。 母子俩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才差不多走到村口! 村里唯一的一家泥砖外墙的院子,就是林大他们家。 “娘,到了!” “我去拍门!” 不等他说完,林霞就已经火冒三丈地过去敲门了! “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林大你给我出来!” 敲了半天,门闩被哐当一声拉开,穿着蓝色短打衣的男子从里面怒气冲冲出来。 “哟,这不是姑奶吗?” “找我何事啊!” 虽然他嘴上是喊着林霞姑奶,却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 第125章 欺负 桃林村有两个姓,桃姓和林姓。林霞家里的辈分比较高的,可惜他们家都是一支独苗,到了林霞父亲这,更是生育艰难,到最后还好生了个林霞。 林霞没有亲叔伯,村里其他林姓的都只是分支的了,两百年前是亲兄弟的那种,如今也不亲了,林大比衣诚大两岁,但辈分上却要喊衣诚为小叔叔,但他们一直都不肯,说是因为衣诚兄妹三人姓衣不姓林。 衣家除了林霞,其他人全是姓衣的,在村里人看来,林霞就是个绝户,跟无依无靠没区别,村里人特别是林姓的,不仅不尊重他们,甚至还瞧不起他们家,说衣元吃绝户,忘恩负义。 就像现在,林大虽然喊她姑奶,却一丝尊重长辈的样子都没有:“姑奶,天都黑了还来敲门,这可不好啊!” 林霞把衣诚扯到跟前:“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奶,你小叔叔打的猎物都抢走,你还是不是人?” 听了她的话,林大有些不耐烦:“注意用词,我没抢。” “我说了明天拿去卖了会跟他分账。” 林霞气得头晕脑胀,大声叫骂:“凭什么要跟你分账?” “那是我家阿诚自己打来的,你个臭不要脸的,欺负人还有理了?” 林大完全不顾辈分了,插着腰就说:“我可没欺负人,谁说那猎物是你儿子打的,我说那就是我打的,你们还想抢占去不成?” 他看了眼站在那一声不吭的衣诚,笃定他们是不敢反抗,肆无忌惮的嘲讽,明目张胆的侵占他们的东西。 李霞气炸了,指着林大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我儿子辛辛苦苦在那蹲了两天,就为了卖些猎物还钱给他爹救命!” “你把东西抢走就算了还倒打一耙,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啊,不配当我林家子孙!” “连救命钱都贪,你不得好死!” 听林霞骂骂咧咧的,声音大而且还骂得难听,左邻右舍都纷纷探出头来看是怎么回事。 村头不仅只有林大的亲人,也还有姓桃的,特别是村长一家,也是住这附近。 林大不怕事情闹大,但也想给自家留点面子,都是一家的,打骂长辈这个罪名,就有他吃一壶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娘俩,恶狠狠的警告着。 “有本事就去状告我,否则就给我闭嘴!我的地盘也敢撒野,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他也很是窝火,村霸一个,在村里在县里都是横行霸道的,没人敢这么说她,如今竟然有人胆敢找上门来,真是嫌命长!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娘俩,指着李霞的鼻子警告。 撂下狠话,他转身就要进门! 林霞怎么可能让他走,来都来了,拿不到东西誓不罢休! 她狠狠的拽住他的袖子:“杀千刀的,给我站住!今日你要么把东西还给我们,要么你就给钱,不然我拼了老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知道她只是嘴上逞能,林大沉着脸转身一把推开她,一声怒喝! “来啊,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可以与我同归于尽!” 林霞突然被这样推了一下,踉跄着往后倒退,没站稳脚快要摔倒,被衣诚扶住了。 “娘,你还好吗?” 衣诚原本阴沉的脸变得通红,怒目瞪眼的看着林大。 林大一点都不怕他,反而嘲讽:“什么玩意儿?也想在我这撒野?” 林霞大声吆喝,“救命啊!欺负人啦!林大不尊长辈,抢我家东西还想杀人灭口啦!” 林大气得浑身发抖,此时他完全估计不上林霞是同村的长辈了,忍无可忍冲过去。 “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什么呢!看我今天不给你两个嘴巴子!” 说着他就抬起那条粗壮的手臂朝林霞打过去! 衣诚见状立马上前接住他的手,双眼通红,从林霞跟前冲了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了林大的脸上。 “滚,我看谁敢欺负我娘!” 他目眦欲裂,双手紧握成拳,一拳又一拳的砸到林大的脸上,拳拳到肉。 林大短暂的挨打后,也反应过来掐住衣诚的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抡拳打回去。 一瞬间,两人打得你死我活的,谁也不想放过谁。 周围的邻居听见打斗声,也全都打开家门围观了过来。 林霞傻眼了,自己温淳的大儿子,怎么突然这么凶狠! 她还是有理智的,小儿子现在是秀才,若是家中大哥跟人打架了,会使得他的名誉受损,被同窗举报的话,连科举也开不了。 还有她的诺诺,若是被姑爷知道他们家的风气是这样的,到时候把诺诺休了怎么办啊! 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态这般发展下去。 林霞一顿手足无措之后,抓起墙角的扁担,朝林大用力的打过去冲! “我打死你这个目中无人的狗东西!” “连族中小叔叔也敢打,没天理了!” 啪啪啪的一声又一声,每一下都很用力的打到林大的后背。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救命啊,杀人了!” 村里的人都知道林大是什么人,都不敢当出头鸟,他们都只是站在一旁议论纷纷。 “爹!二弟!三弟!救命啊!” “他们母子俩要打死我了!” 正巧这会儿林大的家人下地回来,听见林大的求救声,连忙丢下篮子冲过去帮忙! 林老头过来抓住林霞的扁担,使得林大得以喘息。 “姑啊,他也是你的晚辈啊,你怎么能这般下死手!” 而林二林三则是朝着衣诚打了过去! 衣诚现在再怎么凶狠,但双拳难敌四手啊,后来林大也加入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衣诚就被兄弟三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儿啊,阿诚,别打了!” 林霞已经急哭了,不管不顾想冲过去,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是林老头的对头。 被林老头一把用力抢过扁担,顺力把她推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泪流不止,亲眼目睹衣诚抱头蜷缩在地上,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吭声。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大家帮帮忙吧!他们要把我儿子打死了!” 林霞爬起来跑到围观的同村人那,一边哭一边求救,可村里的人都避之不及,他们说也不敢招惹林大。 “求你们,救救阿诚吧!求你们……” 林霞声嘶力竭,见大家不为所动,她连忙下跪磕头,众人面露不忍,但还是不敢上前,谁都知道林大家睚眦必报,他们不敢招惹。 第126章 欺软怕硬 就在这时,衣诺一家四口也到村口了,不用人带路,滕克来过很多次,虽然也三年没来了,但他仍记得。 两个孩子从萧县开始,就一直很兴奋,不愿呆在马车里,想跟滕克一起坐前头。 衣诺此时也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虽然灵魂是自己的,可这种情绪却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使得她有些不安,也不想独自待在马车里,有滕克在身边,她才有安全感。 于是提议让两孩子坐中间,她跟滕克两人坐两旁,有他们护着,走慢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滕克见时间也不晚,妻子难得提出要求,他肯定是要答应的。 所以他们来到村口时,天已经黑了。 滕克眉头皱了一下,见村口的路被占了,还听到打斗声跟求饶声,人群是背对着路口的,村民都关注着打架的事情,没留意村口来了一辆马车。 此时林霞见没人肯帮自己,发了疯一样拨开人群,四处翻找,被她找到了地上的一把镰刀,应该是林二他们回来时丢下的。 她捡起镰刀疯了似的冲进去。 她确实要疯了,即使杀人她也要做,被砍头也无所谓,她不能看着自己儿子被活活打死,她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放开衣诚!” “我杀了你们!” 滕克是有武功的人,听力惊人,听到了衣诚的名字,瞳孔缩了一下。 这是他的大舅子! 肯定出事了。 他回头跟衣诺交待了一句:“坐在这别乱跑!” 说完就直接站了起来,一跃而起,踩着村民的肩膀,行云流水般穿梭过人们的头顶,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在大家的面前。 眼前突然飞下来一个人,所有人都齐齐惊呼,面对着林霞、举起双手正要防卫的林老头也瞪大了眼睛。 可林霞跟林大兄弟几人并没留意,兄弟三人还在不停的捶打衣诚。 此时林霞已经忍无可忍了,她猛地举起镰刀,对准林老头的脸正想挥下去,眼看锋利的刀尖即将插进林老头的额头,她的手却被人抓住了,一把夺下镰刀。 “娘,别冲动!” 林霞泪眼婆娑看过去,还保持着举锄头的动作,对上了滕克凌厉的脸庞,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抓住他的手,哭了起来。 “姑爷啊!快救救阿诚,他们要打死他了!” 滕克这才知道蜷缩在地上挨打的是大舅子衣诚。 兄弟三人是背对着人群的,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在继续殴打着,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老头,他正想说话,却被滕克一脚踹飞了。 “啊啊啊啊啊……” 惨叫连连后,他被径直踢到了兄弟三人的脚边。 林大他们停下了手,这才发现自家亲爹被人踹了过来,还没转过身就大声叫喊。 “谁这么不长眼!知道我……” 林大猛地转过身来,拳头也挥过来了,可当他对上了滕克那张冰冷的脸时,他就像被陡然掐住了嗓子,声音戛然而止,不敢说话了。 滕克顺势单手扯住他的手臂往右边用力一扭。 咔的一声,林大立马发出了惨叫声。 “滕.....滕.....疼疼疼.....\" “我的手!” 林大认识滕克,以前滕克在这养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抢走了衣诚的猎物,最后被滕克收拾了一顿,使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从那之后他夹起尾巴做人,直到滕克走了,他也没敢欺负衣诚。 只是近两年一直没见滕克回来,他就又嚣张了起来了。 滕克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停下,把他整个人转过去,抓住另一只手臂往后扭,两只手都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林大的两只手都废了! 滕克没有放过他,沉着脸一曲腿,猛的踹了林大的小腿几脚,砰地一脚踹得他直接双膝跪地。 林二林三那时在外上工,所以他们不认识人,见大哥被欺负,便围过来朝滕克打了过去。 滕克杀气十足的放开林大,继续上前,一把扣住林二林三的肩膀,一手一个,往反方向扭过去,把他们的一只手也废了。 “啊......\" “大侠饶命啊!” 滕克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直接双臂一合,把两人撞在了一起,紧接着又跳了起来,一脚踹飞一个,把他们两个直接踹到了大门上。 这些人,哪能是滕克的对手,尽管他们胖,可在他眼里,就跟豆腐渣一般。 不到一息的时间,地上就躺着林家父子四人了。 这几人对他来说练手都不够,目光凌厉的扫了过去,吓得那几人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饶。 此时林霞已经把衣诚扶了起来了,见他鼻青脸肿的,着急的给他检查着。 “阿诚,哪里疼啊,快告诉娘。” 滕克也走了过来问:“大舅哥,没事吧?” 衣诚恍恍惚惚睁眼,见到真是他,微微一怔。 “妹夫?” 衣诚一开口就咳嗽了起来。 吓坏了林霞,赶紧搀扶着他坐下,给他拍背:“你没事吧?哪里受伤,快告诉娘。” 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村长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听外面打斗的声音停止了,这才走出来。 “吵什么吵! “都是同村的,有什么好吵啊!” 见到了滕克,点头哈腰的讨好着:“哎呀这不是滕千户吗?怎么突然来我们村啦?” 他们都不知道滕克如今已经是都尉了,但是知道滕克是军爷,不能得罪。 滕克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听到这话,林霞更加火冒三丈了,现在女婿在这,她底气更足了。 “同村算什么?我还是她姑奶呢,这样欺负我们,还算人嘛?” 村长就是和稀泥的,笑着劝说:“你也说是他姑奶了,有什么就好好说,这打打闹闹给外人看笑话。” 阔捞嘢啊! 林霞这下气急败坏了,噼里啪啦的把林大跟林大一家数落了一顿,连骂带说,没有一个字重样的。 滕克挑重点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衣诚蹲守两天猎到的东西,被林大抢走了,林霞带着他找上门来,林大刚开始说是会跟回点钱他,后来改口直接霸占了,还污蔑是林霞母子两不要脸上门抢东西,双方发生了口角,就打了起来了。 第127章 墙倒众人推 滕克的眼底染上了一层冰霜,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大父子四人。 “东西呢?” 林老头打了个寒颤:“在屋内,我这就去拿出来。” 他连滚带爬的冲进屋里,很快就提着五只兔子还有三只野鸡出来。 “都在这了,全在这了!” 一旁的衣诚不顾身上的伤,赶紧站起来:“我们猎到的东西怎么全都在你那?” “因为他把我们分到的东西也全抢走了!” 林大牛林二牛气愤不已,拨开人群跑了过来了。 二牛气急败坏说:“我们听邻居说你在村头林大家门口被打,连忙过来了!” “我们才知道,他不仅抢走了我们的东西,连你的也抢走了。” 看到衣诚鼻青脸肿的,他们非常担心。 大牛连忙问:“小叔叔,你还好吧!?” “你怎么那么冲动呢?要来找他们拿回猎物,也要找我们一起啊,孤身一人来,都被打成这样了。” 二牛也说:“是啊,我们本想就这样忍了这口气,但听说你都过来讨回东西了,我们若再做缩头乌龟,那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我们应该早些过来的,这样你就不用......” 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愿跟林霞一家来往的,就像林大牛林二牛他们兄弟两,他们的也爷爷跟林霞的爷爷是堂兄弟,到了衣诚这一代,他们已经是比较远的堂表兄弟了,但因为年龄相仿,家境也一样,兄弟两跟衣诚走得很近,从小就跟着林大牛的父亲一起学习打猎。 林霞不怪二牛兄弟俩 ,若不是他们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也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 , “这哪能怪你们?都过去了!” 村长在一旁还想为林大家几人脱罪:“滕千户,大家都是同村的,如今东西拿回来了,您看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一直隐忍的村民就着急发表意见了。 “林大一家丧尽天良啊,今日他抢走衣诚他们的猎物,实属强盗行为,不能轻易放过!” “就是啊,不能放过!” “他们家在村口,刚整修好的 时候 ,他们父子四人竟然还当拦路狗,经过的人都得留下买路钱!” “就是,着实过分!” “村长当时竟然也不出来说话!就躲在家里不出门,我们找上门也不见!” “就是,他不配做村长,包庇他们胡作非为!” 听了村民的话,他火冒三丈,那样子就像要吃人一样,但他敢怒不敢言。 村民见如今有人为大家出头,也不管会不会得罪村长了,赶紧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我们都被欺负狠了,不敢反抗,若你们家要报官府 ,我们肯定给你们作证。” 围观的人都跟着附和:“就是,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他们一家就是恶霸,要是被你们一锅端了,也算是给我们造福。” 林老大一家害怕极了,连忙求饶。 “我们错了,都是我们不好。” “这些年来拿了大家的银钱,我们一定会悉数奉还!” “求大家放过我们吧,给我们一次机会!” 几个大爷婶子此时极其愤怒,哪里会同意,七嘴八舌的就拒绝:“想得真美!” “我们不相信你们!” “一定要送官。” 村长赶紧帮他们说好话:“这......这怎么行呢?” “若是被县里的人知道我们村出了这么个人,谁家女儿还敢嫁到我们村?” “你们的儿子还想娶媳妇吗?” “你们的女儿还想嫁出去吗?” 村民们听了村长的话,有些犹豫了,而林霞则是害怕给自己女婿带来麻烦,有些为难。 滕克的目光却是愈发阴冷阴冷。 收过路费这已经是土匪强盗所为,足以让他们发配边疆好几年了,最可恨的是,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东西,竟然还有村长的包庇。 “村长还真是懂得拿捏村民的!” 他冷漠的看着村长,吓得村长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了。 滕克看着村民们,接着说:“这事必须报官 ,他们还把我家大舅子打伤了,必须让他们赔偿。 “到时麻烦大家做证。” 滕克不紧不慢说着 ,引得嫂子们又是羡慕又是崇拜。 如果这是自己女婿该多好啊,武功高强,为人正义,会为岳家出头,简直就是梦中情婿。 村民们突然明白衣诺当年为什么这般死缠烂打了,要是她们女儿也这样,他们绝对同意。 滕克也担心他们走了后,林大家的会报复村里人。 “找几根麻绳来,先把他们捆上,趁着时间还不算晚,先去报官。” 村民们也回过神来,如果现在不把这人弄走,以后谁敢嫁到他们村,若是知道了有这样的人却已经被大家同心协力送官了,一定会对他们村里人刮目相看的。 想到这,大爷婶子们纷纷转身忙活,林老头父子四人几兄弟吓得魂都没了,见到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们赶紧爬起来,尝试用力推开大家,试图逃跑。 还没跑出去两步,突然又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把他们一脚踹翻,制服在地,村民们见状也纷纷上前用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林大家几人呲牙咧嘴的破口大骂,“姓衣的你们家不得好死!你们仗势欺人、以权谋私!” “我要去官府告你们,给我等着!!” “来人啊,救命啊,打人啦 !当官的打良民百姓啦! !” “你们公报私仇......\" 无论他们怎么叫嚣,村民们全当他们在放屁,麻绳拿来,他三两下就将他们五花大绑,林霞看不下去,随便找了几块布条,塞到他们的嘴巴里。 “我呸,还仗势欺人?你们家才是作恶多端?” “有这么多人作证,你们还想翻身?我家姑爷一定会把你们送进大牢!” 林一见状,便放心的把他们交给了村民,才走到滕克跟前单膝跪下 。 “主子,属下来迟,请责罚!” 震惊,怎么又有人从天而降?这衣家的姑爷有这么厉害的下属? 滕克在萧县县里的时候,就已经发信号弹,让林一抓紧时间赶过来。 “来得正好,将这父子四人带去县衙看管起来。” 剩下的不用滕克交代,林一自然明白要怎么处理。 他再一次接过滕克的令牌,从村民们的手中把捆着四个人的绳子接了过来,直接绑到了马座上。 林一跃上马背,架的一身,马飞快带着他飞快的离开了,而林大父子四人只能跟在马后面快速奔跑,因为他们被马拖着,如果不跑步跟上,那就会被拖在地上一路过去了。 第128章 似曾相识 衣诺带着两个孩子在马车上着急的等待,因为马车有贵重的东西,她怕自己跟孩子离开了,有贪心之人会把马车驾走。 村口围着很多人,前三层后三层的,感觉整个村的人都来了,挡得严严实实的,她看到的全是后脑勺,也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是听得出滕克进去没多久,事情就平息了。 大概一刻的时间(十五分钟哈),林一骑着马就来到了,衣诺告诉他滕克在里面救人,不知发生何事。 (这里解释一下,前面说了滕克是因为有武功,听力过于常人,所以听到人群有人喊衣诚的名字,但是衣诺是普通人哈,她听不到的,滕克离开前也没有说,她也是猜测有人在村口打架,但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林一把马拴在树下,见自己主子放心的把母子三人留在这,也猜出来事情不会很严重,花不了很多时间,于是跟衣诺行了个礼,便也飞跃人群,去到了滕克的身边。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就是几分钟),林一绑着四个人出来,跟衣诺行了个礼,才带着人离开。 此时人群已经散开了,大家也才发现村口停着马车,上面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娘,还有两个好看的小孩。 衣诺透过人群,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呆滞了,条件反射般的拉着两个孩子下马车,小心翼翼走上前。 离林霞越近,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逐渐的清晰,她心里就越紧张,牵着两个孩子的手都握的紧紧的,冒出汗来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原主的名字跟她原来的名字一样,她减肥之后,样貌也跟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她怎么就没想到,原主的爹娘跟她的爸妈应该也一样的呢? 走到了滕克身边时,林霞那张因操劳过度而皱纹凸显的脸庞映入眼帘,衣诺鼻子 一酸,眼泪像决堤一样的落下来。 是妈妈! 饱经沧桑的妈妈!! 读大学时父母就离世了,过去这么多年,她却还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 。 这就是她的妈妈啊,爸爸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她如今很瘦很瘦,背部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很多,而且还蜡黄蜡黄的,头上的白发也非常的多。 看到这里,衣诺再也忍不住了,立马上前抱住林霞哭了起来。 “妈......” “娘.....\" 她赶紧改口:”娘,我好想你啊......” 林霞一个激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推开了一点点,衣诺那张漂亮的脸蛋撞入眼底,她惊呼一声。 怎么跟衣浩那么像! 她呆住了,小心翼翼的不敢相信的问:“是诺诺......吗?” 衣诺哭得满脸是泪,听到自己妈妈这样问,哽咽着开心的说道,“是的,娘,我是诺诺 !” “你竟然能认出我来!” 林霞瞪大双眼,拉着她转了个圈,然后唉哟一声,她激动得也想哭:“真是我闺女,真是诺诺,你怎么瘦成这样?姑爷对你不好吗?” “阿诚,快看看,你妹妹回来了。” 衣诺却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滕克对我很好!” “以前太胖了,去到彭城被嘲笑,我便努力减肥,现在瘦下来了就回来看你们了。 衣诚见到脱胎换骨的妹妹,也是被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村里的人都说他们父母年轻时相貌好看,那以前他是不敢相信的,毕竟那个时候没他自己也觉得妹妹又胖又丑,小弟确实是个俊俏的,至于他自己,他也没多在意,只是他娘子说过他样貌好。 如今他是相信了。 他傻乎乎的说:“怎么瘦了这么多?还是胖点好,胖点有福气。” 看着鼻青脸肿的哥哥,说出这样傻兮兮的话,衣诺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以前太胖了,走路都喘气,如今这般才好。” 说完衣诺又悄悄的在林霞的耳边说:“我瘦下来之后,姑爷对我爱护有加呢。” 林霞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女儿肯定吃了不少苦,才变成如今这样。 她自己也是女人,也明白男子皆好颜色,好的样貌好的身段,确实是更能得到男人的爱护。 她擦擦眼泪又想起什么似的,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衣诺的肩膀:”臭丫头!“ “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一旁的滕克懵了一下,她怎么见到岳母那么激动。 来之前他还担心她见到岳母会尴尬,毕竟不是她亲娘,又要装熟络,怕是很难。 可看到她现在喜极而泣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滕克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帮衣诺解围。 他把两个孩子拉到跟前,瞥了他们一眼:“怎么不跟外祖母打招呼?“ “快叫外婆。” 兄弟俩如今白净净的,漂亮的眼睛透着机灵,冲着林霞奶声奶气的喊:“啊婆” 京城的贵族官家世族都喊祖母祖父、外祖母外祖父,可乡下的民户都很接地气的,他们都直接喊 阿爷阿奶,阿婆阿公。 他们异口同声这么一句称呼,李霞心都快化了。 哪儿还顾得上闺女,赶紧蹲下身来想亲近亲近外孙。 “乖,真乖。” 她很想抱抱这两个许久未见的孩子,可又怕自己的衣服脏,把他们那干净漂亮的衣服弄脏了,可孩子们在她蹲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扑倒她的怀里。 特别是滕润宏,眼泪都留下来了:”阿婆,我好想你。“ 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哪怕许久不见,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还是立马就感觉到的。曾经滕润宏说话问题就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她也一直担心这个事情。 如今知道孩子会说话了,也没忘记她,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林霞喜极而泣,用袖子擦擦眼泪:“咱们宏哥儿 终于愿意说话啦!” 在林霞跟孩子们团聚的时候,滕克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衣诺,她听了非常气愤,此时大家都在,滕克不好抱住安慰她,只好温柔的说。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这一点衣诺很信任他,有他在她很放心。 林霞拉着两个孩子站了起来:“天都黑了,我们先回家。” 衣诺看着衣诚的样子,点了点头,他这样还得让骨伤科的大夫检查一下才行,自己只能给他弄点皮外伤的药。 “娘,快上马车,我们回去先。” 林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坐上马车,托女儿女婿的福。 第129章 不记得 马车里,衣诺给衣诚把脉,也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 他挨打的时候抱着脑袋蜷缩在地,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被打的都是后背跟大腿,都是皮外伤,没有内伤。 他定定的看着温柔的给他擦拭伤口的衣诺,总觉得有些玄幻。 这个妹妹以前都喊他蠢猪,总是骂他,使唤他去干活,从来不会正眼看一下自己,更别说给他擦药了。 林霞却对衣诺会医术感到很惊讶。 衣诺很淡定的把之前想好的话术说给他们听,无非就是医谷沈神医给她的医术,去了军属村之后就开始自学啊,顾大医见她有天赋收她为徒啊,教导了她很多知识。 林霞对女儿的话从不怀疑,即使别人觉得很荒谬,可在她宠女爱女的思想下,她女儿本来就优秀,以前只是懒而已。 见她对自己深信不疑,见这个便宜大哥也相信,衣诺暗地里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一关这么简单就过了,他们都相信了,家里的另外两个人,也肯定不会怀疑了。 桃林村挺大的,但路都不太平,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行驶有些艰难,所以他们走得比较慢。 “诺诺,你们肯定饿了吧?” 衣诺摇摇头,可她回答的话还没说出来,两个孩子就跟献宝一样,把在萧县县城买的肉包子拿出来,争先恐后的推到林霞跟衣诚的面前。 “阿婆,大舅父,这包子可好吃了。” “你们快吃!” 林霞并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人的生活富裕,以为他们一直都是靠滕克那二两俸禄过日子的。虽然二两银子对普通百姓来说很多,但是林霞也是知道,对他们当官的人来说,跟没钱一样。 “你们吃,阿婆跟大舅父不饿。” 衣诚也连忙说不吃,哪有舅舅吃侄子的东西。 衣诺见他们这样,就告诉他们,他们母子三人在萧县吃过东西了,这些包子都是带回来给他们吃的,他们都不饿。 林霞的心底里认定她是在哄自己开心 ,盘算着家里都没什么吃的,她打算把刚刚拿回来的那两只野鸡两只兔子都留下不卖了,这几日每天弄一只,还是够的! 再去谁家借点糙米,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就成,明天赶集把剩下的鸡鸭都卖了再说。 她抬头看了看马车里的装饰,还有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的穿着都是好的。 闺女不会女红她是知道的,那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肯定就是买的了,买这些得花多少钱呀! 姑爷那每个月的俸禄够用么? 女儿是个大手大脚的,花钱如流水,从不知道节俭,如今自己当家了,也是一副不知柴米贵的样子,这可怎么行啊,日后姑爷要是嫌弃了该如何是好! 回去她得好好敲打敲打,日子两口子过的,得量入而出才行,这样才能细水长流 。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停在了衣家的院子门口,还好他们家在村尾,大路的尽头就是他们家,不然走小巷子的话,马车是真的进不来 。 天色也不早了,各家各户都已经吃上饭了,所以也没人留意到他们家门口的动静。 衣诺先把孩子抱下来,再扶着林霞下马车,等他们都下来了,滕克才开始把马车上准备的东西往外搬。 “姑爷,你这是干什么?” 林霞看着滕克从马车底下掏出很多布匹出来,正准备往他们家里搬,于是赶紧阻止。 衣诺却把她拉了过来:“娘,这是我们买的,快要过年了,给你们买些布来做衣服的。” “不行不行,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们快拿回去!” 衣诺无奈,是不是老妈都是这样子的,给钱给东西都不要,怕闺女花钱。 她正想要怎么劝服林霞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阿奶,你回来啦!” “爹爹,你怎么受伤了?” 衣晓东在家喂鸡,听到了院子外有声音,就连忙跑出来。 天色有点黑,瞧不太清楚,也没看清后面跟的是谁。 他看了眼站在衣诚旁边的滕克,一脸茫然。 滕克上一次来桃林村还是三年多前,那时候滕润宏两周岁生辰,后来衣诺怀孕了生下滕润宸了,他也都没出现过了。 上次见到这个姑父还是他才三岁多点,咋可能记得住? 看了半天衣晓栋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被滕克那硬邦邦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哥哥!” 弟弟一声惊呼,原本她是站在外婆身后的,听到了衣晓栋的声音,赶紧探出头来。 衣晓栋擦了擦眼睛,见到自己的弟弟。 “小宸!” 这时滕润宏也把头探了出来,笑了。 “是小宏!” “你们回来啦!” 他冲过去要抱住他们,却又立马顿住了,拘束着不敢上前,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他怕弄脏了。 可兄弟俩完全没这个顾忌,看到了一起玩到大的表哥,高兴的不得了,哪想那么多。 两人也跟着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衣晓栋,三个孩子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的,欢乐无比。 衣诺尽量用原主的语气,假装很生气的跟衣晓栋说。 “好你个衣晓栋,没看到我吗?” “连姑妈都不叫了!” 可能是来自血脉的觉醒,听到了衣诺的声音,衣晓栋打了个寒颤。 他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仙子,好半天才敢开口 “二姑妈?” 衣诺捏捏他的脸,“我不是二姑妈还能是谁?”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我走的时候还说会记挂着我?” 林霞也忍不住笑骂了句,“臭小子,二姑妈都不认识了。” 衣晓栋有些傻眼了。 他二姑妈怎么变漂亮了? 可他不想见到她!! 之前她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好吃的全都被二姑妈吃了,她还什么活都不干,甚至连他这个小孩都会使唤上。 他最害怕的就是单独跟二姑妈在家,只要她不开心,就会打他打两个弟弟。 但衣晓栋遗传到了他娘的机灵,赶紧解释:“我还以为是仙子呢,所以才不敢确定!” “就你嘴甜!” 衣诺被他逗笑了,又捏了捏他的脸,才亲自跟滕克一起搬东西。 林霞又一次阻止,衣诺无奈只好假装很生气的样子:“娘,我生气了哦!” “我给你买的东西你都不喜欢,我太难过了!” 林霞最怕女儿生气,连忙解释:“闺女你听娘说,娘哪里是不喜欢啊,这是心疼你们花钱啊。” “东西都买了,也不能退!” “你不要的话我就全部丢掉了!”说着衣诺抱着布匹假装丢掉。 林霞吓了一跳,赶紧死死的抱住:“我的祖宗啊,娘要了还不行嘛!” 她生气的拍了一下还在傻笑的衣诚:“还不赶紧搬回家里!” “你的手脚不严重,还能搬东西,别累着你妹妹。” 衣诚老实的哦了一声,就连忙抱起布匹往家里搬去:“妹夫,我跟你一起搬!” 滕克嗯了一声,跟衣诚一起把东西搬进家里。 第130章 另一种方式 “阿娘,阿爷,我二姑妈回来了!” “完了,完了,家里的鸡蛋又要被她吃掉了!” 衣晓栋一边拉着两个弟弟一边大喊着冲回家。 “……” 衣诺抱着东西跟在后面,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想到原主对这一家人的压榨,她也觉得很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古代人最是重男轻女,特别是农村里,男子才是最要的劳动力,女儿对他们来说都是累赘,一般都是早早安排婚事,拿女儿的彩礼钱给家中儿子成亲。 可他们衣家却是很奇怪的,把女儿当成宝,还养得那么胖,简直就是当猪养,供在家中,这得花多少米面才能养出来的啊。 偏偏他们捧在手心里的这个女儿还不知感恩,把家里人的疼爱和忍让都当成理所应当的,混事做尽。 坐在厨房烧水的衣元满脸喜色,激动的拄着扁担就要往外走。 而坐在房中缝补衣服的吴芳,则是眼皮跳了跳。 不是吧,小姑子那个祸害回来了? 这还没一年呢,难不成是被姑爷休回家了?好歹她也生了两个儿子,姑爷不会真的是这种人吧? 她在脑补各种东西,忍不住探头探脑的出来了。 衣晓栋牵着两个孩子先跑进屋里的,衣元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两个外孙了,激动得不顾自己的腿,单腿跳着去抱孩子。 “哎哟,宸哥儿啊,宏哥儿啊。” “阿公!“ 兄弟两见他这样,跑的更快了,连忙扶住衣元。 滕润宸看到自己外公的腿这样单脚走路,眼泪都要出来了:“阿公,您的腿受伤了吗,痛痛吗?” 滕润宏更是像大人一样:“阿公,您这样跑过来,摔倒了可不好。” 衣元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阿公可厉害了,不怕摔倒。” 说完之后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宏哥儿你会说话啦?” 滕润宏红着眼嗯了一声。 衣元很想蹲下抱抱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可是他的腿不敢用力。 就在他由于的时候,滕克跟衣诚抱着东西走进来了。 “岳父!” 闻声,衣元满脸震惊的抬头一看,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哎呀,姑爷!“ “我家姑爷也来了?稀客啊稀客!” 他刚想使唤孙子衣晓栋把板凳搬出来,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衣诺就上前把他扶住了。 “爹!” 衣诺看到衣元那张和她爸爸一样的脸,她含着热泪,笑吟吟地上前撒娇。 “爹,您没看到我呢!” “怎么只顾你女婿,不顾闺女了?” ”您以前可不会这样的,以前在家都偏心我的,现在就偏心女婿了!” 这应该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吧?现在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逢了,依然还是她的父母,这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团聚了吧? 衣元杵在原地都跟见鬼似的,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她的眼睛跟自己的女儿儿子很像,鼻子嘴巴也跟老婆子很像,可是混在一起,愣是没看出这人是谁。 最后还是林霞看不下去,拍了他一下,跟衣诺一起扶他坐下,“愣着干啥啊!” “自己闺女也不认得?” 。。。。。 吴芳更是惊讶的从屋里冲出来。 “这.....这.....这.....这.....这.....\" 她是小姑子? 不会吧? 有人冒充她小姑子了? 不会吧?? 衣诺大大方方的跟她打招呼,甚至还带了些恶趣味:“大嫂,我回来啦!” 吴芳脸都绿了,打了个寒颤!! 这声音,这说话的方式,不是小姑子会是谁! 见她反应这么大,衣诺噗嗤的笑了,不逗她了,真诚的说道。 “大嫂,以前是我不好,如今我也改过自新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吴芳古怪地看着她半天没吱声,衣诺便不自觉的开始解释。 “去了那边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太胖了不健康,就开始减肥了。” “现在是不是漂亮了很多?” 听她这样简单的解释,吴芳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了一些,但是想到小姑子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质疑:“瘦成这样会不会有问题的啊?” 兄弟两人见吴芳出来,很乖巧的喊了声大舅妈。 吴芳只是对衣诺有偏见,对两个孩子那也是当自己半个孩子来疼的,见到他们回来也是很开心,忍不住就蹲下来问东问西的。 林霞让衣晓栋把兄弟两带去旁边玩,让吴芳赶紧回屋里,不要吹风。 看着一直往屋里搬东西的滕克跟衣诚,忍不住说:“你们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回来哦。” 衣诚艰难的笑了一下:“可不是嘛,我说妹夫都快把县城都搬回来了。” 吴芳这才看到自己丈夫,哎呀一声,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过去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林霞无奈的摇了摇头,全家都是大小孩,只好吩咐起衣元。 “老头子你也别杵着,阿诚猎的野鸡带回来了,你过去把鸡杀了,大家都还没吃饭呢。” 衣元还没缓过劲来,傻傻地点点头。 “哦,好,好……” 他正想拄着扁担站起来,可又被依诺阻止了:“爹,你脚怎么了?” 闺女瘦了漂亮了,还知道关心自己,衣元从原来的局促变成了感动,老怀安慰了,忍不住红了眼圈。 “就是.....就是摔了一下。” “无碍!” 衣诺拧了拧眉,怎么严重是摔了一下那么简单吗?刚刚马车上她娘也没说这事,但联想到林霞今日去林大家撒泼,那肯定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怎么摔的?” “是不是还没去看!” 她有些生气,也不顾衣元的惊讶,径直蹲下身,抬手就想撩起他的裤脚看一下。 此时她有些恨自己不是骨科医生,也不知道怎么帮她爹了。也很生气,气原主那样对待父母,害得他们出事了也不知道要来找自己。 这个时代通讯落后,家里有什么事情,她在彭城真的很难知道,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想把父母接到彭城跟她一起住。 衣元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缩了缩脚,不敢给闺女看。 闺女以前只会骂他老实,还责怪他不会赚钱,甚至还说摊上他这个穷鬼爹真倒霉,是生是死也她也不会不管,衣元被骂怕了,从内心里感到恐惧,突然被她这样关心,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见亲生父亲小心翼翼的样子,衣诺忍不住又红了眼,在心里把原主臭骂一顿。 “爹,对不起,以前我说话难听,伤了您的心了。” “我知道错了,您是我爹呢,我就看一下怎么了?” “我以后要做大夫的,大夫看病人,您不用害羞!” 衣元老脸一红,确实害羞的,但还是抓住了重点问:“你怎么会做大夫呢?” 衣诺一边耐心的跟他解释,一撩起他的裤腿查看,见里面确实是包裹着的,也就放心了些。 解释完之后还说:“既然腿受伤了,您就别到处跑了,好好坐着,有什么事就吩咐滕克去做。” 林霞给滕克倒了杯水,听到他们谈话,忍不住就说:“姑爷刚来,累得很?” “就让你爹做,坐在那而已,不碍事。” 不等衣诺反对,滕克咕噜咕噜的把水喝完,赶紧说:“岳母别忙活,让我来就成。” 说着就接过林霞手里的野鸡,跑到井边磨刀霍霍了。 第131章 功劳 衣元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闺女啊!你怎么能这般使唤姑爷呢?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他干活?” “他可是将士啊,是为朝廷效力的,不是给家里杀鸡的……” 衣诺哭笑不得:“那您老人家是不是还得把他供起来?” 听出她这是在故意打趣,衣元憨厚的笑了笑:“那正好。” “哼,再厉害那也是你女婿。” 衣诺轻轻哼了一下,假装有些生气:“您也说他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不得好好表现?” “而且以前我们住军属村的时候,这些活都是他干的,你闺女也干不来。” “他可厉害着呢,有事尽管吩咐。” 衣元感受到了闺女的变化,也看出了姑爷对她爱护有加,闺女这样使唤他也不闹,干活还干得挺带劲的,一看就是平时在家没少干活的。 见他们相处得那么和谐,他也就放心多了。 另一边,吴芳看到了衣诚那模样,眼眶都红了,心疼得不行,刚想跟着出去帮忙搬东西,被他赶紧阻止。 “娘子,你身体不好,别乱跑了。” “赶紧回屋里待着,不能吹风呢!” 吴芳眼泪跟细线一般,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被那林大打的?” “这得多疼啊,打坏了怎么办啊!” 衣诚却觉得没什么:“没事了,妹妹都看过了也包扎好了,就皮外伤,不碍事。” 他越是这样吴芳就越生气:“这是没有王法了,抢人东西还打人了!!” 她的嘴巴得得得的骂着,压根就不给衣诚开口的机会。 “不行,我得找他去!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就欺负你老实,看我不一巴掌拍死她!” 吴芳也是风风火火的人,说走就走,衣诚太了解她了,连忙从后背把她抱住,不让她出去。 “我的好娘子啊,冷静点冷静点。” “这事妹夫处理了,你就别操心了!” 听了这话吴芳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吸了吸鼻子。 看她那懵懂的样子,衣诚心疼的把她拥入怀里,很是自责。 若是自己不是这般懦弱,就不用老娘跟妻子为他操心了。 他继续开口解释:“妹夫他们来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把林大一家给收拾了一顿,还让他身边的属下把人都送去衙门关着,明日他再去亲自处理。” 一听这话,吴芳感觉有些意外,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 衣诚用粗糙的手给她轻轻的擦了擦眼泪:“你男人哪有骗过你!“ 吴芳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推开他,红了脸。 “夜还没深呢,别抱着,被看到了不好。” 衣诚憨憨的笑了:“你可是我娘子呢,看到了又怎么样。” 见他还是这般憨厚的样子,却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吴芳也跟着笑了。 “行了,我自己歇会儿,你出去帮做饭吧。“ “他们大老远来,得做好点,刚刚带回来的兔子也处理了吧?” 说到这,她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 吴芳起身蹲了下来,从床底下拿起一块砖板,摸半天摸出一两银子,握在手里紧紧的,满脸的不舍。 她狠下心来把银子塞到衣诚手里,“给娘明日买些米粮回来,今日就用南瓜番薯将就着吃。” 衣诚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吓了一大跳。 “娘子,这钱你哪儿来的?” 吴芳心疼的不行:“当然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说着她还嘟囔了一句:“我还能偷的不成?” 衣诚被她逗笑。 吴芳剜了他一眼:“快去快去,看着碍眼!” 衣诚在她的催促下转身出去了,吴芳这才叹了口气,家里的日子这么难,这钱怕是再也攒不回来了。 又想起自己那个好吃懒做的小姑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能嫁给这么优秀的将士,听说是千户,现在不知有没有升迁。 她现在瘦下来了,样貌也不错,看着好像脾性也变好了,这姑爷对她好像也可以,希望他们日后能做家里的依靠,这样他们也不用那么难了。 等衣诚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妹妹跟老娘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了,林霞在一旁躲着鸡块,衣诺则是在倒腾着其他东西,因为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没看清。 “诺诺竟然会进厨房?” 林霞笑着吩咐他赶紧去生火:“可不是嘛!” “你妹妹说今日她当掌勺,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 今日衣诺的表现真的让她乐开怀了,不仅变漂亮了脾性变好了,还会做饭,甚至还会医术,想来这肯定是姑爷的功劳。 而衣诚则是笑着应下,当他走过去才发现锅里放着已经洗好的米跟水。 家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白米从来都没吃过,吃的都是糙米,可现在糙米也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上了。 他大吃一惊:“怎么有白米?” “阿芳刚刚还把私房钱给了我,想让娘明日去买些米面回来招待妹妹他们呢。” 衣诺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自家哥哥。 “嫂子把私房钱给你了?” 衣诚看着灶炉的火慢慢的点着了,往里面又添了一点柴:“是啊,那是她偷偷攒下来了,攒了很久了。” “有一两银子呢!” 林霞没看他,而是笑着说:“你妹妹妹夫都带过来了,还带了好些肉。” “东西都买来了,我们也别跟她客气了,如今家里也确实拿不出好东西来,先吃着吧。” 说完还没好气的训了他:“你快把钱给回你娘子,我们家可没有拿儿媳妇银钱的道理。” 衣诺了然。 扪心自问,这个大嫂确实是个好的,以前原主住娘家,她还帮忙照顾孩子的,每次原主打骂小孩,她都帮忙护着,也就只有她敢骂原主,这也导致记忆里原主对她的印象很不好。 就冲她拿出钱来给大哥买米,衣诺也知道这个大嫂是个有情有义的。 她把洗干净的猪板油沥干水,让衣诚把另外一个炉子也生上火,先炼油再炒菜。 衣诺一边炼油一边跟他们闲聊,之前在马车上,她娘也没把事情讲明白,她也不知道吴芳没了孩子的事,如今听完他们讲的话,又心疼又惋惜。 忍不住说了衣诚一句:“你是她丈夫,怎么也没发现有了孩子呢?” “孩子没了一回事,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衣诚低头不语,满脸羞愧。 衣诺也不好说他了,事情都发生了,责怪也没用。 “等会儿我给她把个脉,开个药调理一下。” “妇科我也有学到,我老师擅长这个。” “这次过来顺道带了几盒补品,让娘都炖给嫂子吃,平时也别在她面前提了,免得她伤心。” “你们都还年轻,养好了身子,再慢慢怀,现在也不急。” 衣诚连忙应是。 妹妹如今本事大了,说话也熨烫,让人听了舒服。 他知道妹夫可是有学识的,没想到妹妹跟了他大半年,如今也变得有文化起来了,这妹夫的功劳真是功不可没啊!! 第132章 猪肚鸡火锅 知道了吴芳落了胎,衣诺决定做一个滋补的汤。 他们到萧县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猪肉档的肉早就卖完了,还好古代的人都不会吃猪肚猪蹄,剩下没人买,在档主要收档之前,她把档口的大猪肚跟猪蹄猪手都包圆了。 正好衣诚他们一家几个月没吃荤了,突然吃太油也不好,会引起肠胃不适,今日买到的这个猪肚就派上用场了,跟野鸡一起,弄一个猪肚鸡火锅,省事还滋补,最适合现在秋冬季吃了。 至于那抓回来的兔子,留到明日再做。 “娘,家中小锅小火炉还在吗?” 衣诺嘴上问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她把炸好的油舀起来装到大海碗里,这么一大碗油,可以吃上一个月了,猪油渣这两天可以用来炒白菜。 转眼她又想到,古代的金属都很贵,因为鉴别矿产的技术落后,铜矿铁矿都很难得,所以铜锅这种东西在农户是不会出现的,想要吃火锅,没有炉子锅子那也吃不成,所以还是问问的好。 “我想用这野鸡来做咕咚锅(古代的火锅叫咕咚锅),今晚有些冷,吃这个正合适。” 林霞正在清洗砍好的鸡块,听到女儿这样问,便笑着回答:“那肯定是有的,过年总得用上一次,我给收起来了。“ 衣诺面上一喜:“实在太好了。” “娘,您忙完这个就去找出来,再把那青菜洗干净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 虽然衣诺告诉林霞她会做饭,可她还是不太放心,但闺女的脾性她是清楚的,现在可不能反驳她,要顺着她的意才好。 “成,这些鸡都洗好了,我先去把锅子找出来。” 说着,林霞便离开了,剩下衣诚跟衣诺两人。 见锅里的油已经炼好,衣诚很自觉的烧火煮饭了,可当衣诺把猪肚拿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捂住鼻子。 “这是什么呀,这么臭。” 衣诺吩咐他再烧一锅热水,一边说;“臭吗?还好吧!那猪档的老板帮忙清洗过了。” 他抬头看着依诺,发现她竟然戴着一块纱布,怪不得她闻不到味道。 心里想着,妹妹果然还是没变,喜欢恶搞。 见他这般难受的样子,衣诺端着盆往水井走了去。 “要不还是我洗吧!“衣诚有些担心她干不来。 “不用,你再烧一锅水就成。” 不给他拉扯的机会,衣诺直接就出了厨房的大棚,拿起小板凳,坐在井边认真的清洗了起来。 猪档老板之前就一直把猪肚放在清水浸泡了的,猪肚上的杂质基本都已经除浮开了。衣诺用今日买来的粗盐跟面粉涂抹猪肚,反复揉搓,这样可以带去猪肚上面的脏物,粗盐也可以去除猪肚上面的黏液。 林霞拿着锅子过来井边准备清洗,见衣诺这样洗猪肚,瞬间感觉非常的肉痛,但是她并没有阻止。 “我的祖宗啊!” “这不值钱的猪肚子怕是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还能用上面粉跟粗盐来清洗的,要是知道啊,它高低是不乐意被我们吃掉的。“ 衣诺噗嗤的笑了,知道她娘这是心疼面粉跟盐,毕竟这两样东西比猪肚贵多了。 但是她没有阻止自己,说明虽然她不赞同自己的做法,但是尊重她,是一个尊重孩子的好父母。 “娘,这样洗才会干净的,这也花不了多少面粉,没事的。” “这猪肚可是好东西,味甘,性微温,归脾、胃经!” “再加上这鸡肉,也是性温,归脾、胃经。今天我做的猪肚鸡具有补充营养、增进食欲、补脾益胃等功效,最适合坐月子的人吃的。” “大嫂体虚,多吃点才好。” 林霞听了她说的话,心里开心,她这是为大哥大嫂着想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惊叹,闺女是真的学医的,就连一个食材的药效,随口就来,说的明明白白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 衣诺笑了笑,把用白醋搓干净的猪肚捞起来,摘掉口罩,然后才端回厨房。 衣诚连忙凑过来看,还闻了闻:“不错不错,一点都不臭了,还是我妹妹厉害。” “哥,你是个会夸人的!” 衣诺笑着将猪肚放进去热水里,煮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捞起,用刀刮掉猪肚上残留的白色肥油,整个猪肚就这样算是清洗完毕了。 “哥,这锅水倒掉,可以开始煮汤了,不要太多水,够喝就行。” 在衣诚倒水的时候,衣诺把林霞刚刚清洗好的鸡块塞到猪肚里面,用竹签别住,放进锅中,最后把黄芪、党参、淮山、红枣、枸杞、玉竹放进锅里,就可以开始炖煮了。 本来是要加入胡椒的,但是胡椒古代是没有的,这是明朝的时候才传入中国。 衣诺最后还往锅里加入一丁点当归。 这些药材都是万管家提前准备好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当归可以补血益血,同时还能遮盖猪肚跟鸡肉的膻味,不需要太多,加多了就会燥,反而不好。 这汤要炖一个时辰,交给衣诚看火就行,趁着这个时间,衣诺跟林霞先帮孩子们洗澡,这样他们吃了饭休息休息就能睡觉了,不用浪费时间。 如今天气冷,猪蹄可以放吊挂在井里,明天中午再做。 等猪肚鸡汤煮好了之后,衣诺就把猪肚捞起来,把里面的鸡肉倒进汤里,再把猪肚斩成条状,放回锅里再煮一刻钟,最后加入盐调味就可以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等把猪肚鸡做好了,也差不多戌时了(晚上7点)。 青菜都是家里自己种的,冬瓜也是之前囤在地窖里一直没吃完的,猪肚鸡煲端上来,满满当当一大桌,衣晓栋看得直拍手掌。 “今天要过年啦,过年啦!” 林霞心酸的揪了一下他的鼻子:“是,大家团团圆圆的就是过年了。” 天气凉了,他们吃饭没有在外面的大棚吃,而是在堂屋里。 吴芳也是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的,还没进到堂屋,就闻到了当归药材的香味。 “好香啊,娘,今日煮的什么好吃的。” 林霞笑着招呼大家坐下:“都是你妹妹做的,这叫猪肚鸡,说是对你身子好。” 吴芳不可思议的坐下,衣诺就递上了一碗汤给她了,里面竟然还有一只鸡腿。 “嫂子,你要多吃些,你辛苦了。” 第133章 喝两杯 吴芳慌了一批,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腿有些不知所措,这鸡腿是她能吃的嘛? 果然,林霞带孩子洗手回来,二话不说,就准备把剩下的鸡腿夹到衣诺的碗里,还想把吴芳碗里的那只鸡腿也夹给了衣诺。 “诺诺最爱吃鸡腿了,都给你!” 吴芳心头有些凉,鸡腿有两个,婆婆却总是只顾着小姑子,一点也不想想自己刚落了胎,也需要补补。 衣诺看了吴芳一眼,发现她脸都黑了却也没阻止,她脸一红,连忙打住。 “哎呀,我的娘!嫂子身体不好,就该吃这个补补。” 她二话不说把鸡腿夹回吴芳的碗里。 吴芳有些受宠若惊,惊讶的看着衣诺,心里却想着,小姑子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小姑子要是吃不上喜欢的,一定会撒泼打骂,要自己赔礼道歉的。 她扁了一下嘴,没有说话,给她她就吃呗,不要白不要,但可别想她会给她好脸色。 一旁正准备吃鸡翅根的衣晓栋却吓了一跳,马上就把鸡翅根夹到衣诺碗里。 “二姑妈你吃,我不吃。” “阿奶说了,我们都要对你好,家里好吃的都是你的。” “……” 衣诺一噎,被这个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得脸色更红了,有些挂不住。 林霞夫妻两人当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宠,这也让她养成了自私的性格,以为所有人这样做都是理所应当的,干什么都是理直气壮的,就连吴芳嫁过来后,她也没有一点收敛,连带这个小外甥都得让着她。 她在家还真的是横行霸道惯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造什么孽啊! 衣诺被大家这样习以为常的看着,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坐在她旁边的滕克看出她的囧样,站起来把碗里的鸡翅根夹回给衣晓阳。 “晓阳你吃就行,不用给你姑妈。” “她减肥呢,晚上很少吃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滕克示意衣诺坐下,接过她手里的大汤勺,给大家装汤,把剩下的两只鸡翅都给了林霞,他跟滕润宏兄弟俩勺了一点鸡胸肉,衣诺的碗只飘了几块猪肚条。 衣诺暗自呼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还知道帮自己解围。 “好了,快吃快吃,都饿了一天,先吃饭才是正经的。“ “娘,这又不是龙肉,少吃一点也没什么,晚上我几乎都不吃肉的。” 听她这么懂事,林霞愣愣地看了她一下,好半晌才又点点头,眼神里逐渐变得心疼、感动,她擦擦眼角的泪花,有些喜不胜收的说。 “好好好,咱们闺女懂事了,真的长大了!” 衣诺嘴角抽了抽,这都二十岁了呢,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不该懂事吗? 林霞感慨完,又开始新一轮的忙活,正打算把菌菇放锅里煮。 “快吃快吃,我记得姑爷喜欢吃这个,我来煮一些。” 衣诺再一次阻止她:“哎呀娘啊,别放进去,先把鸡肉鸡汤都吃掉先,不然这锅汤都浪费了。” “哦哦哦,好的好的!”林霞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坐了下来,然后又马上站起。 “要不把孩子我先看着,你们先吃饭?”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又准备要去抱孩子。 衣诺赶紧又拦住她,“都这么大了,能自己吃饭,你看着做什么呢?“ “我回自己娘家又不是来作客的,您还在这跟我客气什么!赶紧吃饭。” 被她这么大声一吼,林霞不好意思的笑了,但是还是老实的坐下来吃饭了,别看她泼辣,可在闺女面前,那也是不敢大声反驳的。 衣元也连忙点头:“都听诺诺的,他们好不容易回来,大家好好吃顿饭聊聊天。” 他有点怂的看了对面板着脸坐着的滕克。 他坐姿挺拔,眼神锐利,虽然他是岳父,但也是看着有点怕怕的。 “姑爷如今在驻军军营,还行吗?” 听到了岳父的话,抬眼对上了两人小心翼翼的目光,滕克的脸色放柔和了一些,点头回答道。 “还是可以的,现在是都尉了。” 衣元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骄傲的笑了,笑得满脸褶子。 “我家姑爷就是厉害的,三年就升了一个级别。” “诺诺过去有没有给你添麻烦?要是不便的话,就让她带着孩子继续留在这!” 看着两人那谨小慎微的样子,衣诺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们的想法根深蒂固的,很难扳正过来,自己也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序渐进慢慢的改变。 “爹、娘,他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爹,照顾我们不也是应该的吗?怎么说是给他添麻烦呢?” 夫妻两人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滕克看。 吴芳一边吃鸡腿一边悄悄的打量着衣诺跟滕克。 以前每一次看到姑爷,他对小姑子的嫌弃跟厌恶一点都没有不会隐藏着,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不喜欢她。 可这一次见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小姑子,那眼里的温柔都要泄出来一般,这才过去大半年呢,两人的感情就这么好了? 以她的直觉来看,这个妹夫可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应该不会因为小姑子变漂亮了就对她改观了,如今这样子,可能真的是小姑子有本事。 滕克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心里再喜欢自己的妻子,在长辈面前也不能说得太露骨,不然就孟浪了。 “爹,娘,诺诺很好很优秀。” “我们相处得很好。” 听到姑爷这样夸赞闺女,说明自己闺女真的是变好变懂事了,两老这也放心多了。 林霞笑着又给滕克勺了一块鸡肉。 “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滕克突然想起万管家装了两呈酒过来,便问:“爹,大哥,这次我带了两坛好酒过来,我们喝两杯?” 原本低头喝汤的衣诚的眼睛都亮了,立马抬起头来。 他爱喝酒啊,可是家里没银子,他也不敢喝。 “那敢情是好的。” 衣元也眼巴巴看着,还跟衣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看到了兴奋。 父子俩都是一样的货色! 滕克连忙起身把酒拿来,瓶盖一打开,酒香四溢,父子俩馋得不行,鸡肉都不想吃了。 衣诺连忙说道:“你们身上有伤呢,少喝点!” 父子俩头也不抬,完全当没听见,拉着滕克聊起天来。 一桌子的好菜,还有好酒壮胆,衣元也不顾忌什么了,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非常聊得来。 衣诺突然觉得,女婿这种生物,在娘家才是最受欢迎的。 第134章 休息 男人喝酒,几杯酒下肚就老子第一,想起自己的牛逼事迹来,说劳资当年怎么怎么样,一下子就聊嗨了,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能只是因为好汉还没喝到位。 见他们难得敞开胸怀喝酒,三个女人也不好再说她们,孩子们吃饭也很乖,完全不需要她们管。 衣诺又给吴芳添了一碗汤,把剩下的鸡肉跟猪肚都给她添上,这才把青菜跟冬瓜放进去煮。 “嫂子,你的事兄长都跟我说了。” “这汤多喝些,晚点我给你把把脉,开个药方,补补身子。” “你们还年轻,别着急要孩子,身子要养好才行。” 家里的人都不太相信衣诺会医术,即使她会包扎会药理,但他们都以为她只是跟在师父跟前学习,最多就只是在医馆打杂。 吴芳对衣诺这几句安慰的话感到意外,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安慰人的话来,还真是难得。 但下意识还是否定了她给自己把脉开药的事:”还是别麻烦你。“ “就这样休息两天就成。” “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娘允许我坐小月子,不用干活,村里的其他嫂子也没见过谁有这么好的待遇的。” 衣诺没多想,只是以为她只是怕花钱怕麻烦自己:“嫂子你就放宽心些,你为我哥生儿育女,我娘理应对你好。” 见儿媳知道自己的好,林霞总算是放心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把兜里那一两银子掏出来,塞回到吴芳的手里。 “这是刚刚阿诚给我的,这钱你拿回去,我们家可没拿儿媳妇私房钱的道理。” “抓药的钱我跟你爹会想办法,你还是要看看大夫才行,可别亏了身子了。” 衣家没有分家,她们夫妻俩还是跟两老一起吃住的,本来就是不应该存私房钱的,所有银钱都应该上交给婆母,没想婆母知道她有私房钱,非但没生气,还如数尽还。 吴芳又高兴又自责,眼眶有些红,叹了口气才跟林霞解释:“这本来是想存着给孩子用的……” 又提到这伤心事,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气氛再一次沉静起来。 衣诺见状,说起她在彭城的事,活跃气氛。 滕克陪着岳父大舅哥喝酒,刚开始的时候会分神,偶尔看一下身边的妻子,见她跟岳母她们相处的那么愉快,他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等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孩子们早就吃饱玩累睡着了。 原主以前的屋子都还给留着,被子是用她们马车上的那床被子,林霞早早就给他们铺好床单被铺了。 衣诺正想起来把孩子抱回房间睡,被林霞阻止了。 “你坐着,我来就行。” 衣诺本来是想说自己可以抱,但转个头又想到,老人家肯定是想外孙的,还是让她来吧,这几天做个甩手掌柜就可以。 林霞兴高采烈地把滕润宏抱起,对衣诺说:“你们回自己屋休息就行,兄弟俩还有晓栋都跟我睡,我晚上可以给他们盖被子,不怕着凉。” 衣家屋子有四间,但都不大,衣诺抱着滕润宸跟在后面,一边问:“你那屋能睡下吗?” 林霞把哥哥放下,给他收拾好盖上被子,笑了笑,“咋睡不下?我这床是最大的。” “你爹这几日都睡小浩那屋就行,身上那药膏臭哄哄的,我才不乐意让他靠近我的乖孙们 。” 衣诺顺着视线看了看屋子里的床,确实是挺大的,睡三个小孩一个大人完全没问题 。 她有些忍俊不禁,她娘跟她妈妈一样,口是心非,明明是怕孩子们睡觉不老实,会踢到她爹那受伤的脚。 “那也成,爹那边够被子吗?可别着凉了!” “我带了好几床新被子来,都用上。” 林霞连忙阻止:“别操心,,小浩那被子都是够的,之前他在萧县书院的被子也带回来了,能用来给三个孩子盖。” 衣浩去彭城的时候,并没有带被子过去,那时天气还不冷,要带给衣诺的东西也多,拿不了,本来是想着过些时日回来拿的,但是衣诺都给他准备齐全了,现在也用不上了。 说完林霞催她赶紧去洗漱,热水都烧好了,让她别操心那么多。 本来衣诺还想跟她谈谈心的,想来时间还很多,今天大家也都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跟林霞又说了几句话,才回屋拿衣服去洗漱,村里的条件差很多 ,衣诺拎了桶水进浴室随便冲冲,头发没有洗,平日都是挽成发髻的,不会脏。 回到屋子后,她把衣服收拾好放进柜子里,上前用手摸了摸,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看来她爹娘经常给她打扫房间,想来是希望原主多回来看看她们的。 可惜了,原主没了。 刚穿越的时候,她是没打算为原主擦屁股收拾残局的,毕竟那不是她的问题,她也没有给人擦屁股的习惯。 后来跟孩子相处,跟滕克相知相爱,渐渐地她就开始肩负上了当一个好娘亲好妻子的责任了,现在看到了这两个善良可怜的父母,特别是跟她父母一模一样的。 她便想着,他们现在就是自己的父母了,自己应该多孝顺他们。 见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才发现滕克还没回房,便打算出门看看,刚扭头看去门口,就见他正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滕克长得很高,比门框都高,站在那都要低着头的,门口也小,他几乎把整个门口都给堵上了,画面有些可爱好笑。 衣诺有些忍俊不禁,微微翘起嘴巴:“怎么不进屋?” 此时的衣诺,穿着一身合适的绸缎中衣,头发如瀑布般泻下,铺在肩上,脸上的酒窝异常迷人,在蜡烛摇曳的光线下,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惟妙惟肖了。 滕克把屋子门关上,走到了她身旁,那身影也跟着火苗晃动了起来,显得来势汹汹的。 第135章 白里透红 衣诺抬头一看,滕克正站在他面前,这才发现他依旧笑着,脸不红 ,但即使他已经洗了澡,身上还有股酒味。 “喝得不少吧 ?” 滕克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在她身边坐下,他此时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气味了。 “味道很大吗?” “我再去洗漱一番?” 他正要站起来,衣诺把他拉住:“别麻烦,就这样吧!” 她动了动小鼻子,嗅了嗅:“这酒真是好酒,香味格外迷人。” 滕克低笑,直接抱住了她,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 诺诺,你真调皮! ” 隔着衣服,衣诺都感受得到他身上的炽热,于是抬头看着他,只能看到他的那紧致的下颚和侧脸。 真迷人,这样好看的老公是她的。 可能是他身上的酒香味,使得她有些陶醉了,闭上眼睛睡意就上来了,可她的唇却被咬住了。衣诺连忙瞪大眼睛。 滕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映入她眼帘,充满了炽热跟欲望。 她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屋子的隔音不好!“ 除去堂屋,家中四间屋子,林霞的屋子是在堂屋旁边的,在对面的,他们这边依次是衣诚夫妇的屋子、衣浩的屋子,最后才是衣诺的。 隔壁房间是衣浩的,现在睡着衣元。 滕克一边认真的亲吻着她,一边嘟囔:“岳父喝醉了,睡得很沉。” 她还没来不及说话 ,滕克的舌头!!就探进来了,这个吻绵长浓沉,使得衣诺喘不过气来,无力的趴在了滕克的身上,她自己的体温也上来了 。 察觉到衣诺呼吸急促 ,滕克慢慢的放开她的樱桃小嘴,顺着脸颊往耳垂慢慢的吻了过去,后面含住了耳垂。 “嗯……”衣诺受不了 ,仰长了细颈。 他那宽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练的摸进衣服里面了,被轻轻捏了下,她忍不住又发出一声轻吟。 这一声使得滕克的内心更加的沸腾了,直接把她放在床上,指尖轻挑,熟练的摸索着衣带,单手就解开衣裳,三下五除二的,衣诺的衣服就落满在地上,大好的春光使得他移不开眼睛。 她莹白的雪肌在烛光的摇曳下,似落日晚霞般艳丽,他忍不住低下头咬住那对白里透红的桃子,袖子一挥,远处的蜡烛立马就熄灭了。 “诺诺 ,你好软……” 对现在的衣诺,滕克毫无抵抗力,经不起她的诱惑。 他灼烫的气息喷洒在衣诺的心口 ,他压低着声音,使得嗓音低哑得不像话,透着浓浓的情欲,衣诺此时都融成了一滩水。 “老公 ……” 衣诺轻轻的叫唤着,轻柔又克制,如此妩媚的声音,对滕克来说就是最厉害的催情药,牵动了他的心弦,刺的他血脉喷张脊背发麻,强烈的渴望冲昏了头脑。 “嗯!!!!!“ 突如其来的感觉,衣诺忍不住发出一声舒叹! 又怕被听到,她只好用力勾住滕克的脖子,张嘴咬上了他的肩头。 “嗯!” 滕克闷哼一声,他毫不在意这点痛感。 两人交颈缠绵! 脱了衣服的滕克,与平日判若两人,让衣诺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求饶。 “夫君,求放过.....” 可这带着哭音的求饶声,落在滕克的耳里,却变成了求欢的声音,他理智全无了,只想沉沦,拽着她那柔软的身姿,按照武功秘籍上的教导,各种动作都尝试了一遍。 直到后面,滕克低喘着,强壮的臂弯紧拥着她 ,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衣诺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浑身绵软无力,本来就很困的她,顾不上那么多了,最后直接就睡着了。 滕克穿上衣裳,到厨房装了一盆热水进房间,摸着黑帮衣诺擦洗一遍,然后给她把衣服穿上,最后才在她身旁躺下,把她拥入怀里进入梦乡 。 等第二天早上 ,太阳把衣诺给晒醒了 ,床挨着窗户,虽然已是秋日,但阳光依旧刺眼 。 她迷迷糊糊坐起身,房门正好被推开,林霞笑着走了进来。 看着衣诺那白里透红的脸蛋,还泛着潮红,想起了早上姑爷端出来的盆,她哪里能不懂呢,毕竟她也年轻过的 。 现在知道女儿跟姑爷的感情是真的很好,林霞放心了很多,相信他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姑爷大概也不会想着要和离的。 “醒啦?我给你把早饭热一下?” “姑爷带着你爹跟你哥去县城了。” “他说这两只兔子你爱吃 ,留着中午煮兔肉,那兔皮也不卖了,给你用来做帽子。” 衣诺懵懵懂懂的,听了林霞说得这么一长串话,忍不住抱住她撒娇:“阿娘,您对我真好!” 林霞一脸慈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你如今懂事了,阿娘也算是放心了。” “快起来吧,阿娘给你挽头发。” 原主是个懒虫,不会挽头发,以前都是林霞跟吴芳帮她的,而衣诺则是个手残党,也不会挽头发,刚穿越的时候,她都是直接用发簪胡乱攥住头发的,只要不掉就行。 后来跟滕克好了,都是滕克帮她的,去了杨府之后,有丫鬟了,立府后,也有可乐她们。 林霞一边帮她挽发一边忍不住好奇的问。 “去了那边之后,你的头发是怎么弄的啊?” 衣诺想起原主那副邋邋遢遢、头发凌乱的样子,很显然她是直接披头散发的。 为了不让林霞看出端倪,衣诺嘟起嘴巴嘟囔道:“是姑爷帮我的。” 林霞听了立马笑逐颜开,自豪的夸赞滕克是个好男人好丈夫。 “他一起床就带宏哥儿他们练功,还想去生火煮早饭。” “你们在家的时候,该不会都是姑爷做饭的吧?” 这个衣诺得老实交代,不然林霞会起疑。 “刚开始是从军营带饭回来的,后来确实是他做饭给我们母子三吃。” “我跟村里的嫂子们熟悉之后,她们就教我做饭,后面都是我自己做饭他生火。” 如她所料,林霞听了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过日子的。” “两人要同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衣诺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林霞帮她挽好头发出来吃早饭时,发现早饭时她最爱的南瓜粥还有鸡蛋卷饼。 “姑爷说你喜欢吃,特意让我做的。” 衣诺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在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原谅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吧! 第136章 赔礼 “老叔,在家吗?” “小姑,有人在家吗?” 衣诺在院子吃早饭吃到一半,门外就一直有人喊。 “这个点来找,会是谁呢?“ 林霞正在井边处理兔子,听到有人喊,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继续吃,我去看看,” 衣诺不太放心,她听得出门外说话的人还挺多的,于是连忙放下碗筷,跟着出去。 “谁啊?” 林霞走到了院子门口,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是村长,带着林家的两位族老,后面还跟着两位老人跟几位男子,手里提着两只鸡还有鸡蛋,他们是林老头的父母兄弟。 这呼啦啦的一堆人来她家找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大做的那些事,不值得原谅,强抢村民打到的猎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村里这样横行霸道,谁知道去到外面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村长,这都快到饭点了,带着这么多人上门,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不等村长回答,林霞立马又说:“我们家穷,可没有肉菜招待大家啊!” “今日的这两只兔子,还被人抢走过呢,要不是我们家硬气,怕是连这点肉都吃不上了!” 面对林霞的冷嘲热讽,桃村长黑着脸,尴尬的扯出一点笑容。 “小姑您还真会说笑!” 见他这样都不发火,林霞回头看了衣诺一眼,也是明白了这是姑爷的功劳啊,看来姑爷今日去县城,不只是带阿城父子俩去医馆那么简单了。 要不是姑爷刚好来到 ,别说拿回本该属于他们家的东西了,估计他们母子两人当时就会被活生生的 打死,甚至都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一句公道话。 林霞腰板挺了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家,也不说话。 说什么她都不会干傻事原谅这些人的,姑爷如今为他们出气,就是在帮他们直起腰板不被人欺负。 交代好孩子们不要出来的吴芳,此时也走到了衣诺的身旁,见到门外这阵仗,不由面上一喜。 她家姑爷办事真是靠谱啊,这么一下就让事情反转了,想来过了今天之后,村里甚至县里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们家了。 昨日听他们聊天,妹夫如今已经是都尉了,不知道是六品还是五品呢?这官级比县太爷都还大啊,那可真是了不得的。 而且小姑子他们这次回来,是驾着马车回来的,说是自己家里的马车,也不知道这姑爷的家境怎么样,以前也没好好打听过,回头得让阿娘好好问问,日后要多走动,好让他多多关照家里。 看到了林霞的眼神,村长也留意到了衣诺的存在。 昨天他们就知道衣家的女儿回来了,不仅变瘦了变漂亮了,跟姑爷的感情也变好了,这才回来,就是带着姑爷孩子回来探亲的。 他悄悄的给了村民们一个眼神,大家立马就会意了,七嘴八舌的开始夸起了衣诺。 “没想到衣诺瘦下来这么漂亮啊!”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不仅漂亮了,还变贵气了,跟贵夫人一般了 。” “小姑跟老叔是个有福气的。” 林老头的父母在一旁陪着卖笑,见氛围烘托得很融洽了,他们也实在是等不及了,提着鸡蛋连忙走到林霞的面前:“霞妹,这事是我们家林大不对,他不地道。” “这鸡蛋跟这鸡是我们的赔礼,还望你们能收下!” “望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林大一家子。” 说着说着,两个老人家就开始哭了起来了,哭得很是伤心难过,就像受欺负的人是他们一样。 林霞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把他们递过来的鸡蛋跟鸡推回去。 “老哥老嫂子,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家姑爷已经帮我们讨回来了。” “至于你们这些东西,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村长微微一怔,脸色都绿了,没想到这个林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后面的林大家老两口更是面色骤变,双腿颤颤巍巍的差点没站稳。 林霞挥了挥袖子:“你们快走吧,我还要做饭呢,晚点我家姑爷回来吃不上饭了。” 说完,林霞就准备转身关门了,村长这下可急了,他可是答应把这事处理好的,如今老两口都在这呢,他要是办不成,日后这个村里的人都不会听他的了。 “哎呀小姑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呢!” “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僵的是不是?” “日后事情传出去了,我们村未定亲的孩子都得遭殃了。” 这村长又在和稀泥了,又把昨晚那套说辞拿出来。 他们衣家除了林霞,全是外姓,一直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向来是最好说话的,出了名的老实人 ,啥事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村长以为,只要他说出这话,林霞一定会妥协同意和解的。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今天是要打错的了。 林霞一想到自己儿子辛辛苦苦在树林里蹲守两天两夜,打到那么点猎物,就为了卖几个钱来给老爹娘子治病的,这辛苦钱到最后竟然还要被恶霸强抢,这就算了,最后他们母子俩还要被欺负得跪地求饶。 这摆明就是欺负老实人。 同样脾气火爆的吴芳,一听他们威胁的话,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上来了,正想大声反驳,却被林霞抢先了一步。 “放你娘个狗屁!” 林霞中气十足,大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衣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妈妈还有这么粗鲁的一面啊,直接爆粗口了? 哦,这不是她妈妈,这是她娘,爆粗口好像是正常的。 紧接着又听到林霞大骂:“村长你还真是长了一张好嘴,颠倒是非黑本这事被你展现的淋漓尽萃啊!” “影响孩子们定亲的,难道不是林大一家子的恶霸行为吗?” “哪个好人家明知道村里有恶霸,还会让自己女儿或儿子跟我们村结婚啊?” “恶霸一天不除,我们村的人一天都没有还日子过!” “我这是大义灭亲,替天行道!” “你们不感激我们还来污蔑我们,还真是可笑!” 衣诺忍不住给林霞竖起大拇指。 说得真好,这一次总算没有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 第137章 罪有应得 族老们听了,纷纷红着脸指责林霞:“一笔写不出一个林字,我们都是林氏一族的,理应以族人的利益为先。” “阿霞啊,你这样做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见族老把林氏一族的列祖列宗都抬出来了,林霞又气又无语,她再说下去,怕是都要被扣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了。 衣诺见林霞被怼得说出不话来,忍不住阴阳他们:“原来林氏的族老都爱倚老卖老,从不分是非黑白对错的。” “我衣家算是见识到了。” “林大之所以为所欲为,在村里横行霸道,那都是你们这些人在背后给他撑腰的。” “难道村民们的利益就不重要了吗?” “村里林氏桃氏哪一家没被迫害过?大家都不敢站出来说话,那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不作为,甚至包庇他们。” “我大哥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娘跪在地上求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现在轻飘飘的说一句对不住,送几个鸡蛋来就想解决这个事情?” “我告诉你们,没门!” “若不是我们来了,-我大哥跟我现在都躺在棺材上了!” 说到这,衣诺感到非常的庆幸,他们也算是来得及时,不然她跟她爸妈的缘分,这辈子也就断了。 想到这些,她的眼神都变得冰冷了起来,村长跟族老都吓了一跳,感觉她这是要把他们吃掉。 “好!说得好!” 听信而来围观的村民,纷纷鼓起掌。 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讨伐他们。 “谁不知道村长是这老两口的女婿?明里暗里欺负村里人 !” “我们都是小老百姓,谁敢去告官?” “前年你们竟然还把自己的小女儿送给县令大人当小妾。” “现在不仅是我们,县里被林大欺负的那些人也都不敢去状告。” “我们吃了哑巴亏你就当我们是傻子!” 一旁的吴芳作为外来媳妇,她忍了又忍,忍不住也跟着怒道。 “对!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 村长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傻眼了。 这是要反天了! 他们衣家一个吃绝户的 ,居然这么豪横? 当初衣元入赘过来,林霞那老母亲要把房屋土地还有田地都留给林霞,不分给族人,要不是他爹当时这个村长帮忙,他们哪能那么顺利过户,族人们一定诸多阻挠,他们一大家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讨饭。 对待他这个救命恩人的儿子,竟然就这么吆五喝六的? 村长缓了好一会儿,面色铁青的指着林霞三人,咬牙切齿的说 。 “好好好,你们非要闹个不可开交,那我们也是仁尽意至了!“ “我就去县衙,看看到时候谁给谁赔礼!!”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 “不必去县里了,林大一家的案件,由彭城的知州大人审判!” 里正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后面的滕克跟衣诚扶着衣元也跟着走了过来,还跟着两名捕快。 “林大一家作恶多端,兹事体大,正好昨日抓到了几个光天化日之下抢钱的人,知州大人安排了捕快过来把人全部送到州衙去,他会统一发落!” 一番话,掷地有声。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老两口吓蒙了,颤颤巍巍的站在那 ,林老头的老母亲更是直接就吓哭了,手里拎着的鸡蛋都摇摇晃晃的,要倒下来的样子。 “我的儿啊,我的孙子啊!” 村长连忙讨好道:“里正今日怎么来了!” 里正瞥了他一眼,责问道:“村里发生这样大的事,都没来跟我汇报!” “你竟敢包庇他们如此之久,这一年以来,你怕是也从中贪了不少钱了吧!” 村长慌乱了,立马解释:“里正大人,您听我解释啊,我没有.....” 跟在后面的两名捕快,不想再给他啰嗦的时间,直接过来给村长套上枷锁。 “桃村长,我们是彭城州衙的捕快,跟我们走一趟吧!” 村长这下彻底慌了:“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县令大人....” 带头的捕快呵了一下:“放心吧,你们家小姨子已被县令送回家里了,县令大人今日也不必须跟我们到彭城面见知州大人!” 两老人家一听自己的小女儿被休回家,大女婿也要被带走,儿子孙子都得受到惩罚,一时之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直接晕倒在地了。 “娘,娘......爹......爹......\" 老人家的儿子们也跟着乱了起来,连忙把老人家抬回家里。 村长跪坐在地上求饶大哭,林氏族老们也都慌了,七嘴八舌的想要撇清关系。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捕快们要赶着回去复命,他们给滕克跟衣诺行礼告辞。 “滕上校,滕夫人,此时由我们弟兄们处理。” “请两位放心,知州大人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衣诺代衣家谢谢他们:“有劳两位费心了。” 捕快再一次行礼,押送这村长直接离开了。 滕克走到了衣诺面前,把她从头到脚扫描了一下:“没被欺负吧?” 不等衣诺回答,吴芳就直接说了:“姑爷你放心,你媳妇在这绝对不会受欺负的。” 里正听了这话,老脸都红了。 他清了清嗓音,大声的说:“父老乡亲们,这一年来是我失责了,每次都听信了桃村长的汇报,即使过来巡查,也都匆匆忙忙的。” “若我能多加留意,就不会造成今日这般的局面。” “日后我定会多来桃林村巡查,多找乡亲们谈话,也希望大家有话说话,千万别拘谨。” 说到这,河里正深感歉意的给大家鞠躬道歉,村民们也纷纷上前扶他。 “里正您也是受人蒙蔽而已!” “谁也斗不过县令大人,我们也都不敢多说。” 里正也安慰大家,相信县令大人这一次回来,一定会做个好官,让大家有困难就去找他,他还特意感谢滕克,又说了一番场面话。 “乡亲们,桃林村的村长如今涉事,村里也是要还村长的了,不知大家心目中是否有合适的人选,可以跟我举荐一下。” 衣元一家人不管村里的事,跟里正打了声招呼就进门了。 村民们纷纷朝衣家投去艳羡的目光,没想到他家姑爷这么大的能耐,能惊动到州城的关系,都尉的官级应该很大了,连县太爷都不敢得罪。 他们家从此是可以直起腰板做人的了。 第138章 女大夫 吵吵闹闹的村子,又变得沉静下来了,临近中午,各家各户都做起了饭,炊烟袅袅,仿佛是一幅水墨画,那么宁静,那么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停下脚步,享受这份祥和的美好。 衣诺跟滕克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一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难得这般闲情逸致。 穿越之前,衣诺每天都是医院跟家两点一线,休息也都是很少出门,最多就是去附近超市屯物资,穿越来这里三四个月了,也都是很忙碌,从没像这样停下脚步好好享受生活。 “滕克,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有爱人陪伴,有美景相随。” 她喊他的名字,没有喊他夫君或老公,滕克明白,她是把自己摆在了对等的关系上,才说出这两句话的。 他见四下无人,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亲了一下她额头。 “衣诺,我也很享受如今的生活,有你有孩子,也有时间。” 两人相视而笑,并没有缠绵多久,而是继续牵着手准备往回走,想来中午饭也煮得差不多的了,该回去吃饭了。 今日中午吃兔子肉,林霞会做,不用衣诺帮忙。 早上也帮吴芳把过脉,没什么大问题,多补补身子就行,衣诺带了很多药材过来,现在也用得上了。 吴芳现在也不用坐小月子了,帮忙做做饭也是可以的,孩子们在村里也不用管,有他们玩的地方,于是衣诺就闲下来了,带着滕克出来闲逛。 “铁蛋!!” 只是这种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诺克夫妇走到村口的时候,有个女人不停的晃悠着她手中的孩子,她的身旁还站着两个男子,很是着急的样子。 滕克认得他们,是林大牛林二牛兄弟俩。 衣诺见状,马上就急了,一边快步跑过去一边大声喊道,“别晃,千万别晃,快把孩子放下。” 这时的孩子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眼球向上翻着。 旁边路过的村民,有人见到这样忍不住惊呼起来。 “羊角风,这是羊角风吗?” 羊角风这几个字说出来,就跟炸开锅一样,周围围观的村民瞬间散开,腾出了很大的一个圈,可他们没有离开,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抽羊角风是要传染的! 那女人听了更是极度恐慌,更加用力的摇晃孩子了,根本就听不到衣诺在喊什么。 见状,衣诺只好把小孩抢了过来,蹲下身来把孩子放在地上。 女人疯了一般厉声喊,“你干什么?” 身旁的林大牛跟林二牛都认不出衣诺,昨天他没等衣诺出现,处理完事情就走了,因为孩子在家发烧,今日也没过来衣家门口凑热闹。 看到有人要抢孩子,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要推开衣诺:“你要做什么?” 结果被滕克一把抓住了两人的手腕,回过头一看,发现是他。 “滕姑爷?” 滕克嗯了一声,见他们都冷静下来,才放开了手:“我娘子是大夫。” 林大牛跟林二牛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这个漂亮的女子是衣诺,更不相信她会医术。 “放平躺,头要侧过来一边,这样不会呛到的。” 她把孩子放地上后,把他的头侧过一边,顺便还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现体温很高 。 ”发高烧了!“ 林大牛毕竟是男人,遇事比女人淡定一些,立马把自家婆娘拉过来,不让她打扰衣诺治疗,并且很配合的回答衣诺的问题。 “是的大夫,发烧两日了!” “一直高烧不退!” “一盏茶时间之前突然就整个人抽搐了起来,我们打算送他去县城医馆。“ “没想到刚到村口,他就突然又口吐白沫了,适才您也看到了,。” 他虽然很担忧,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把病情都说了一遍。 衣诺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直接说:“夫君,回家拿我的医箱过来!” “好!”滕克知道事情耽搁不了,立马就转身离开,但离开前还是叮嘱二牛看好他大哥大嫂,别让他们打扰衣诺救治。 而衣诺立马把腰间的袋子解开,掏出口罩给自己带上,然后倒了一些酒精在手上,做了一个简单的消毒。 她把孩子的衣服解开,露出胸口:”这样可以保持呼吸道通畅。“ 然后还掏出自己干净的白手帕,轻柔的清理孩子鼻腔跟口腔流出来的分泌物。 “孩子吐白沫,你们千万别慌,这样侧过头来,清理这些分泌物,以防他窒息。” “你们千万别给东西孩子咬住,这样会导致他二次窒息,要保持呼吸道通畅才是最重要的。” 衣诺的动作很娴熟,手法很专业,周围的人开始有些信服了,就连林大牛夫妇都明白过来,她可以救孩子。 可尽管是这样,孩子的身子抽搐的更厉害了,就连四肢也抽搐了起来。 女人大声惊呼,想过来帮忙按住孩子,却被衣诺喝止:“不许动!” 林二牛答应了滕克要协助衣诺,连忙阻止他大哥大嫂:“听小姑姑的!” 便又听到衣诺解释:“不能摇晃他,也不能按住他拍打他,更加不要企图按住束缚他,这样会导致他身体抽搐的过程中,骨头或神经受到了你们外力的伤害。” 解释完后,衣诺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后背,温柔的说:“孩子,放松些,我是大夫,我可以帮助你的。” “放松放松,别害怕!” 她那温柔的声线,也安抚到了林大夫妇的情绪,使得他们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滕克很快就提着医箱过来了,他用轻功快速的飞回衣家,又一阵风的飞出来,在家等他们回来吃饭的家人都担心出什么大事,也跟着出门了。 “药箱拿来了!“ 滕克把箱子放下,直接打开:”需要什么?“ .衣诺依旧没有看他,低着头观察孩子的状态,右手还放在孩子的手腕上,给孩子把脉。 “银针,酒精消毒。” “嗯!” 滕克对衣诺的药箱不熟悉,翻了一下才找到银针针包,找到一旁白色的小瓷瓶,看到上面写着酒精两个字,连忙打开,小心的拿出银针,放进酒精瓶里。 衣诺一边诊脉一边问:”昨日有抽搐吗?“ 林大牛听到问话,立马就回答:“没有的,就今日才开始抽搐。” 第139章 信服 衣诺接过一支长的银针,轻轻的刺进人中穴,然后慢慢的捻转,刺激穴位,然后又拿起手掌,在孩子掌心的涌泉穴也刺进一根针,两针同时捻转刺激。 小孩抽搐没那么严重了,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平静下来。 衣诺这才又把孩子转过来,让他平躺在地上。 她这才收针递给滕克,顺便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告诉他没问题。 林大牛的妻子在另一侧跪了下来 ,声音颤抖的问:“铁蛋是不是没事了?” “暂时没事了。” ”他是高热惊厥才这样的。” 衣诺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忙乎这么一下,身上也出汗了。 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急救,原本是很安静的,落针可闻。 “啊。” 听她这么说,旁边的人也都长出了一口气。 都是一个村的,看着孩子遭罪大家都于心不忍。 衣诺征询林大牛夫妇的意见:“他如今还发烧,需要我为他施针降温吗?” 林大牛一点都没犹豫,如今他对衣诺的医术是完全信服的。 “衣小姑姑,有劳您了,求您救救我儿吧!” 得到了家属的同意,衣诺才拿起消毒过的银针依次刺入大椎穴,少商穴,鱼际穴,曲池穴,合谷穴等等几个穴位。 “光是针灸效果明显,还需要用药才行。” “他这是小儿风湿热,是病毒感染发生的反应,会有不规则发热、多汗,甚至会感觉关节疼痛。” 林大牛的妻子频频点头:“对对对,他这几日总是说膝盖疼,手疼。” 衣诺嗯了一声,拿起医箱的笔墨,合上医箱的盖子,写了一张药方。 生石膏40钱、生地黄20钱、知母8钱、山药5钱........ 写好之后她习惯性的吹了吹药方,递给林大牛。 “按这个药方抓三剂,加水煎服两遍,去渣后分三次用,一天一剂,吃三天再复诊。” 林大牛恭敬的接过药方:“谢谢衣小姑姑,谢谢!” 他也是个会做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吊钱,递给衣诺,这是县城医馆看病的诊金,也不知道够不够。 谁知衣诺却是拒绝了:“二十文就行!” 林大牛诊金了,这怎么可能呢?县城诊金一吊钱都是最少的了。 衣诺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病难、看病贵,是从古到今老百姓不敢轻易去看病的原因。 她如今有些佩服顾大医的医德。 “我们固生堂的规定就是这样,普通疾病诊金只能收二十文。” 她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又是一阵惊呼。 “固生堂!” “那个徐州很出名的固生堂!” “固生堂的大夫都很厉害的,没有实力是进不了固生堂当挂牌大夫的。” “可惜我们萧县没有,要去固生堂看病,最近的得去到临县。” “没想到衣家的女儿医术这么厉害啊!” “以前也都没听说过她会医术啊!” ....... 众人议论纷纷,林大牛却是不好意思的掏出二十文递给衣诺,并且还千恩万谢。 衣诺也毫不客气的收下,并且跟林大牛他们解释。 “铁蛋这是高热惊厥,并不是羊角风,你们不必过于担心。” 她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村民们却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甚至还有提出疑问:“这样抽搐都不是羊角风吗?” “可是这样也很吓人。” “大家都说羊角风是会传染的!” “邻村有个孩子得了羊角风,接着他的弟弟也得羊角风呢,都没人敢靠近他们家人 。” 衣诺觉得大家有这样的想法都很正常,如今的医疗水平还没能达到基因的层面,他们都没有遗传这个概念,以为一个人得病,附近出现同样病症的,就是传染病。 衣诺作为医者,觉得很有必要跟大家解释清楚。 并不奇怪这时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羊角风是不会传染的,从古到今,所有医书里都没有明确说过羊角风是传染的,这个病也存在很多争议,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羊角风会突然间毫无缘由的发作,是任何年龄段的人群均可发病,是最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之一。” “这个病的形成是这个人自身身体的问题,通常也是因为父母或家族里有人得这个病,他才会有的,并非是传染导致的。” “大家不用担心跟有羊角风的人接触会传染。” “就像铁蛋这样的抽搐,是因为高热引起的,我们称之为惊厥。” “惊厥是孩童才会有的,通常是六岁以下为好发年龄段,各位平时得注意,若是孩子发热,应该及时就医,不要拖延。” “大问题都是由小问题拖出来的。” 大家忍不住鼓起了掌,实在是说得太好了,简单明了,他们这些没读过书的老百姓一下子就能听明白这个病的问题。 若是所有大夫都这样,他们百姓们看病就医时也能少走很多冤枉路啊。 林大牛千恩万谢的鞠躬才离开,林二牛跟林大牛妻子也跟衣诺说了声谢谢才抱起铁蛋回家。 衣诺收拾好医箱正打算跟滕克回家吃饭了,可村民们却是非常热情的围上来询问各种问题。 她只好停下来耐心的解答。 林霞跟吴芳来到时,衣诺正好给铁蛋施针退烧,她们站在一旁看着,全程觉得惊叹不已。 早上衣诺给吴芳把脉的时候,她们只是以为她只会简单的把脉,可现在知道了,她这是医术了得啊,县城的大夫都未必有她这般厉害。 林霞觉得开心、欣慰,自己闺女离开大半年的时间,医术有所成就,还会写字了,那么上进积极,不仅仅懂事了那么简单。 她作为老母亲,那是感怀安慰啊。 而吴芳,除了对小姑子感到信服,还产生了一丝怀疑。 短短的半年就能学成医术,这医术有这么好学吗? 虽然小姑子说去彭城之前就在家看医术自学,可是小姑子以前根本不认识字的,她还那么的懒,自己就没见过她拿起过书本的。 这.....这小姑子该不会是有什么奇遇吧?才会性情大变,还会那么多本事。 第140章 礼物 林霞见自己女儿脱不了身,连忙上前帮她解围。 “各位,现在也不早了,我们还没用膳呢!” “大家也都饿了吧!该回去用膳啦!” “简单的问题我们诺诺有时间的还是可以给大家解答的,但是大问题大家还是去医馆好些。” 村民们见好就收,提问还是可以的,但是看诊把脉肯定是不能的,刚刚林大牛他们也是有给诊费的,大家也是看到的。 “姑奶,小姑姑,那就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大家都纷纷离开了,衣诺这才松了口气,把医箱塞给滕克背着,自己则是亲昵的挽着林霞的手臂。 “还得是我娘!” 林霞灿烂的笑了,拍了拍她的手,看她这么使唤姑爷,滕克却像习以为常一样,很自然的就帮她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她扯了一下衣诺,忍不住小声的问:“姑爷跟你的感情怎么那么好了,这才大半年。” “瞧他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摔了。” 衣诺故意想了一下:“嗯.....”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闺女漂亮?” 林霞愣了一下,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不知羞!” 衣诺笑得更深了,心里美滋滋的,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可以撒娇。 她歪着头靠在了林霞的肩膀,装作不在意的说:“我改过自新后,做得一手好饭,还有上进心学习写字跟医术,他肯定对我改观了啊!” “而且在军营里他一个人多孤独,我们母子去了那边后,他多了陪伴了,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日久生情了呗。” 林霞想想也是的,感情就是这样子慢慢培养出来的,以前他们没感情,自然也就生分的。 而且她闺女改过自新后,好得不得了,不说别的,就像现在这般挽着着她胳膊和她这么亲近,还真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这样,以前从未这般跟自己撒娇过,以前都只会命令自己。 看着她那青葱细手,林霞内心高兴的不行,差点都要流出眼泪了。 “娘亲......娘亲......吃饭啦!“ 滕润宸兄弟两被衣诚带着出来找人,见到自己娘亲,立马就奔跑了过去。 滕克见状,连忙把跑在最前面的弟弟抱起,免得他撞到了衣诺,惹得弟弟嘟起嘴巴表示不满,衣诺见了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滕润宏眼睛亮了又亮,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自家娘亲。 “娘亲,大舅妈说你刚刚救了个小孩。” “你真棒!” 衣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牵起他的小手往家里的方向走。 “肚子饿了吧?” “下次娘亲这么晚没回,你们先吃饭知道吗?” “小孩子不能饿着。” 哥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霞哭笑不得:“这两孩子这是怕你不见了,跑出来找你了。” “真是聪慧啊!” 以前闺女跟兄弟俩也都不亲近,如今两个孩子都很黏她了,果然她闺女改过自新后,一切都变好了。 衣诺也笑出了声:“那可不是!” 大儿子的机灵她可是深有体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们很快就回到家里,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完午膳后,衣诺又连忙招呼大家到堂屋。 “爹娘,大哥嫂子,我们这次回来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我让滕克拿出来。” 大家都愣了愣,你看我我看你的,虽然知道衣诺变好了,可他们都没想到竟然还给他们带了礼物,以为她就死买了米面药材回来而已。 大家都有些受宠若惊,一时没回过神来。 两个孩子这才想起自己也给大家买了礼物:“阿公阿婆,我们也带了礼物呢!” 扔下这句话,他们跟着爹娘跑回房间,又登登登的跑出来。 两个孩子跟献宝一样,捧着一对东西跑进堂屋,弟弟的腿短,跑得又快,直接给门槛给绊倒了。 林霞跟衣元吓得连忙过去扶他,“哎哟,我的祖宗,跑慢些。” 弟弟傻兮兮的咧开嘴笑了,自己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一点都不痛。” 他那可爱趣智的样子,逗的两个老人家笑逐颜开。 哥哥都不等他了,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直接就塞到老人家手里,邀功一般的说。 “阿公,这是给你的,痒痒的时候可以自己抓抓,不用别人帮忙。“ “阿婆,这是你的,肩膀累了可以自己敲敲敲,可舒服了。“ 两老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感动得不行,自己养大的孩子如今懂得知恩图报,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宏哥儿真乖,真懂事!” 弟弟见哥哥被夸奖,他也不服输,连忙拿起剩下的礼物,送给衣诚一家子。 “大舅父,给你给你的。” “这刀刀可以削铁削泥的,很厉害的。” 衣诚憨厚的笑了,却故意逗趣的问:“能削铁那确实厉害,但是削泥,好像刀刀都可以削泥哦!” 吴芳站在一旁掩嘴笑了,这三岁的豆丁真是好玩。 滕润宸有些没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在那想半天。 哥哥无语的给了弟弟一对白眼:“是削铁如泥!笨蛋!” 弟弟嘻嘻的笑了:“是哦,哥哥最聪明。” 那样子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滕润宸完全没觉得大家是笑他,只是以为大家是拿到礼物很开心。 “大舅妈,这是给你的针线包,很漂亮的哦。” 吴芳忍不住把滕润宸抱紧怀里,真想咬他两口。 “谢谢宸哥儿,你真乖。” 剩下的都是小玩具了,有草编的蛐蛐,还有小木偶,甚至还有糖画。 “栋哥哥,这些都是给你的,是娘亲买给我们的玩具。” “我们都很喜欢,现在送给你,娘亲说这是分享。” 衣晓栋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玩具,开心的不得了,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这些礼物都是我跟哥哥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哦!” “零花钱都是平时我们自己努力赚的。” 衣元跟林霞直夸衣诺把他们教育得很好,说他们乖巧懂事。 第141章 礼物2 从孩子们的礼物来看,衣诺知道他们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值得夸赞。 而衣诺给他们带来的东西,与其说是礼物,还不如说是日常用品,都是刚需的。 她跟滕克两人拎着几大包走过来,还有几匹布。 “爹、娘,这些都是给你们的,都是成衣,都是买了大一些的,你们可以改改再穿。” 林霞大喜过望接过去,看着上面的刺绣哎哟一声,有些舍不得摸,生怕被自己手上的老茧勾坏。 “这得不少银子吧? 不等衣诺回答,林霞把衣服忙塞回包袱里:“这么好的衣服,我不能要。” “快拿回去退了。” “你们靠着姑爷的俸禄过生活,有余钱就存起来,别乱花。” 衣诺连忙阻止她:“我们大老远的带过来,又带回去这多麻烦啊!” “我都二十了,第一次孝敬你们,您这都不要,那我可多伤心啊!” 吴芳见衣诺是真心实意的,也在一旁劝说林霞:“小姑子说的很对。” “娘您就收下吧,他们大老远带过来也不容易。” 衣诺笑呵呵的把衣服又掏出来,递到林霞的跟前:“阿娘,您快看看款式如何,是否喜欢?” 林霞笑得满脸春风,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忍不住低头打量:“是真好看啊,料子也好,摸着就舒服。” “我闺女是个有眼光的。” 衣诺骄傲的仰起头:“那是,随您!” 她一句话又把大家哄得笑了起来,气氛又活跃起来了。 “大哥,嫂子,你们也有的,还有晓栋,大家都有份。” “谢谢二姑妈!” 衣晓栋开心的接过包袱,走到一旁跟滕润宏兄弟俩一起看。 衣诺笑吟吟地把桌子上其他的几个包袱都塞到衣诚跟吴芳的手上。 衣诚乐得合不拢嘴,抱着包袱眼眶都湿润了。 从小他这个妹妹就爱欺负他,指使他干活,他也听从爹娘的话,对妹妹言听计从,从不反驳,可随着妹妹越长越大,她也变本加厉了,有时候还会打他骂他。 他就很怕这个妹妹,跟她的关系很差,原本他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权当没有这个妹妹就算了。 可没想到她变好了,还给自己买礼物,这让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吴芳也是僵在原地,伸手去包袱,她直勾勾的盯着衣诺的脸,试图想从上面看出破绽。 可衣诺面上的笑脸很真诚很真实,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姑子竟然给她买了新衣服!! 她下意识看了眼,这衣服还真是漂亮,做工真好,肯定不便宜! “太贵重了,我.....\" 衣诺看出她想拒绝,故作生气,板着脸的说。 “大嫂您可别学阿娘那一套哦,我会生气的!” 吴芳立马接过衣服:“我收我收,我可欢喜了,谢谢小姑子。” 衣诺这才笑着打开其中一包,掏出一个鞋底出来。 “里面还有些鞋子的,是半成品,因为不知道你们的脚有多大,就买了这样的,鞋底、鞋面、鞋垫都可以裁剪,到时候就是需要你们自己纳一下。” “但是这鞋底很软乎的,你们去赶集或者走亲戚的时候都能穿。” 说真的,买鞋子的时候,衣诺是惊讶了,没想到成衣铺还有这样的鞋子卖的,实在是太周到了。 别说她自己,就连吴芳都惊讶到了。 “这鞋子还能这样子卖?” 衣诺有些小紧张,第一次给他们买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站在她身旁的吴芳看出了她那因为紧张攥到一起的细手,忍不住掩嘴笑了。 没想到小姑子竟然还有这么真实的一面。 她便帮着解围:“这鞋子真好,大小完全靠自己裁剪,完全不用担心不合适。” “小姑子你真聪明,想得周到!” 衣诚也笑呵呵的在一旁附和,衣诺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没说话的衣元,并没有被这些衣服鞋子迷了眼,反而有些担心。 “闺女啊,你的孝心我们都知道!” “只是这东西那么金贵,你没必要买那么多。” 听他这话,衣诺知道他以为自己是打肿脸充胖子,于是就开口解释。 “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我有铺子,有收入。” 林霞率先惊呼跳跃了起来,乐开花了。 “你怎么想起做生意呢?买铺子很贵的啊,是姑爷帮你买的嘛?” 这三言两语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滕克适时的出声了。 “那铺子我出了一半的银子,家里给的,是诺诺与我上头都尉的娘子合伙的,她也是诺诺老师的女儿。” 衣诺连忙点头:“我们做的是酒楼,我的厨艺你们也试过了,很好吧?那师姐吃过我做的饭菜,便找我一起开铺子了。” “铺子也是不久前才开张的,盈利没多久。” “如今我有钱了,才敢回家探望你们,我也是指定不能抛下你们的,不然就对不住你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林霞听得眼泪直流,衣元也是红了眼眶。 “我家闺女真的懂事了!” “我们都放心了。” “但你也不要挥霍,日后有很多用钱的地方,你跟姑爷两人要携手并进,把日子过好了,我们也放心了。” 衣元也跟着说:“你们也别担心我们,我们身体力壮的,也会努力多做些活,日后日子都会好的。” 衣诺以为然,这年头想要过上好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赋税重,还要徭役,衣浩现在是秀才,他们下一年也可以面赋税免徭役了。 可家里什么情况她现在也看到了,老弱的,大哥身手也不好,半路出家的,打猎也赚不到几个钱,说个不好听的,要是有点什么意外,这个家都得崩了。 见事情都说到这份上了,衣诺也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爹、娘,大哥嫂子,你们跟我们一起回彭城吧?” “我还有些新奇的想法,想再来一个铺子,可能也没有人帮忙,请长工又怕遇到不忠之人。” 原本都在看衣服的四个人,齐刷刷的看着衣诺,像是听到了惊世骇俗的事,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142章 聘礼 四人震惊的看着衣诺,又不可思议的看了一下滕克,试图从滕克那得到答案。 滕克并没有说话,而是搬过来一张凳子,给衣诺坐下,让她好好说。 他们去散步的时候衣诺也跟他提起过,想带岳父岳母一家去彭城,到时候给他们置办房子,让他们在彭城安居。 滕克不知道衣诺为什么对岳父岳母一家那么上心,毕竟她不是人家亲生女儿,他觉得给钱就能解决,没必要那么麻烦去提携他们。 但是,岳父岳母是两个孩子的亲外祖,俩孩子都是他们带大的,对孩子们有养育之恩,孩子们也跟他们很亲近,如果他们过得好,俩孩子日后也少些亏欠。 他没意见,他会尊重衣诺的选择!但是还是告诉衣诺,要他们同意才行,离开故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衣诺现在提出带他们回彭城,他不意外,也不插话,让她自己去沟通。 衣诺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匣子。 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林霞不明所以,下意识扒拉过来,还以为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张纸,她只以为是信件。 她拿起来看了一下,立马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立马扔回匣子里,直接盖上,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犹豫。 衣元跟吴芳夫妻两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只听见她一声惊呼惊。 “我的天爷啊,你这是干什么?” 虽然她不认识字,但是银票也是见过的,上面写着的银钱金额,她也还是能看明白的,衣浩都有教他们,就是预防她们被骗。 衣诺笑嘻嘻的看着她,“给你们的。” 然而,所有人再一次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看着林霞,又看看衣诺。 嗯? 吴芳最是看不惯她们母女两打哑谜,直接掀开小匣子,拿出一张纸。 一看,她的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这…..这…..这…..这…..这…..” “一百两?” 她连忙把匣子里的银票都拿起来,一张张的数:“一........二 ........三 ........四 ........五 ........六 ........七........八........” “八........八........八张?” 她大声惊叫:“八白.......” 衣诚吓得赶紧捂住她嘴巴,免得被邻居听到:“小声小声......” “别被听了去!” 吴芳呜呜呜的用力点头,衣诚这才把她放开。 哥嫂如此恩爱,衣诺忍不住掩嘴笑了:“阿爹、阿娘,这八百两,其中五百两是上次姑爷让人送过来的,你们让小浩还给他,他又给带回来给你们了。” 吴芳膛目结舌,小声的问衣诚:“这……这…..五百两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了,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啊! 可是看到衣诚比她更疑惑,她就放心了。 看来这钱是给爹娘的,并非因为她是外人而瞒着她! 这也不能怪她多心啊!! 只听衣诺又接着说:“还有这三百两,是我孝敬你们的,这钱都是我自己的酒楼赚的。” 林霞眉头紧锁,她的双手拼命的摇晃,表达着自己坚决不同意的意思。 “不不不,我可不要!“ “这不行的!” “这是姑爷的积蓄 ,怎么能给我们呢 ?” “诺诺啊,不是为娘要说你,可你啊有时真是太不懂事了,姑爷如今跟你感情好,你更要好好表现,即使有了收入,那也是不能随意挥霍的,要多为你们的小家着想。” 衣元嘴巴笨拙,但也连忙说道:“我跟你娘花不了几个钱,等我腿好了,就可以下地种菜了,你哥嫂也是勤奋的,我们都不需要你们担心。” 衣诺再一次解释:“你们姑爷说了,这是聘礼。” “你们把闺女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他以前也没积蓄,没给你们聘礼,现在给补上。” 说完之后,她瞥了一下滕克,滕克立马意会:“是啊是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们笑纳!” 吴芳忍不住嘶的一声,姑爷也太大方了吧! 但她也还是跟爹娘的立场一样的,小姑子都家人了,偶尔帮衬一下家里表孝心是应该的,断断不能一大笔钱一大笔钱往娘家拿,这可是很影响夫妻感情的啊。 “姑爷、小姑子,你们还是拿回去吧,爹娘也怕这钱被贼惦记!” 衣诚很憨厚的接话:“是啊是啊,我们家可经不起那贼人的折磨!” 林霞也趁机连忙把小匣子推回去:“哪家聘礼这般多的?” “卖女儿也没那么多!” “我不要我不要,姑爷带回去!!” 衣元也很紧张的说:“是啊闺女,这钱我们不能拿。” 人性的欲望,是很难克制的,八百两对于一辈子靠种田为生计的人来说,是泼天的富贵,林霞夫妻两人却不为所动。 衣诺明白,那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儿比这八百两贵重多了。 看着两人那缝满补丁的衣服,还有那长满茧子的双手,她心头涌现一股莫名的悲伤。 “爹,娘,以前是我不懂事,总是让你们伤心难过!” 你和爸从来没说过我的不是,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却总是伤害你们!“ “如今我改过自新了,也有点能力了,只想好好的弥补你们、孝敬你们,不想让你们白养我一场了?” 衣诺心里默默的叹息。 你们的闺女已经香消玉殒了,一点执念都没留下,想来也是无牵无挂的。你们日后,也是我的亲生父母了,我一定会代替她孝敬你们,也算是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林霞跟衣元两人心里熨烫的不行,衣元红了眼眶,林霞更是泪如雨下。 “我们是你的爹娘,对你好就是应该的!” 衣诺被她感染到了,忍不住鼻酸,站起来跑过去抱住林霞,带着哭腔的说:“那我也是你们的闺女,对你们好也是应该的!” “谁家不是当女儿是草的,只有你们当我是宝!” “我得让村里人知道,我真的是宝!” 林霞被她最后那句话给逗得破涕为笑 ,忍不住拍打她背部:“就你会说!” 第143章 劝说 气氛变得温馨了很多,衣诺趁机就把刚刚建议他们去彭城的话说下去了。 “很快就是深秋了,冬日也要来了,阿爹地里的农活也不会有很多,越往后就越没有作物能种出来了。” “大哥也是,猎物也要过冬,都躲起来了,这些时日你们也都看到了,蹲守几天才打到几只兔子,就算全卖了,买的米粮也吃不了几天。” “你们看看晓栋,比宏哥儿他们都大,可是还未启蒙,不是他不喜欢读书,是他没机会读书。” “家里温饱都是问题,到了冬日,那更是箪食豆羹了,哪里还有银钱给他去学堂呢?” 四人看着院子外蹲在地上玩耍的三个孩子,滕润宏正用一根棍子在地上写字,教导衣晓栋。 吴芳眼睛湿湿的,她也曾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跟小叔子那边有出息,做个秀才公,这样就不用跟他爹一样,空有一身力气,却也仅能糊口。 衣诚也是满脸愧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衣元更是叹了一口气。 衣诺紧接着说:“我们再看看长远的!” “日后小浩有出息了,要去京城当官,那你们也得跟着去吧?” “状元郎的爹娘兄嫂,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不说会给他添麻烦了,就连你们出去也会被人指点。” “这样的日子,你们乐意吗?” “而且,哥嫂都还那么年轻,难道你们就愿意这样蹉跎一生吗?” 衣诚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当然是不愿的!” “不说能有多出息,但我也想靠自己的双手,为父母为妻儿撑起一片天地!” 吴芳听了感动不已,她果然是没嫁错人。 只要他有这样的心,那就足够了。 衣诺却不赞同:“大哥,您是这般想的,可你有付诸行动吗?” “任何事情,没有行动,都只是空想!” 衣诚点了点头:“妹妹,大哥知道的!” “经过昨日的事,我也有其他的打算了。” “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回去了,我就去县城找工作,看看哪里收长工,我去给人打工。” 这下子轮到林霞夫妇跟吴芳惊讶的看着衣诚了,他们都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林霞有些担忧的问:“能行吗?长工可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衣诚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阿娘放下,再难找我也会去努力的,” 吴芳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当家的,我相信你!” “等我腿好了,我与你一起去!”衣元更是直接拍板决定了。 衣诺欣喜万分,没想到最先要改变的人,是她那憨厚的大哥,就连沉默寡言的老爹,在大是大非面前,都如此的有担当。 她很高兴他们能踏出第一步。只要想改变现状,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我在彭城郊外有一个农庄,我还买了一大片山头,要养鸡养鸭养猪,我还打算冬日再做一些新奇的吃食卖,可是没有人手。“ “如今那些人手都是你们姑爷从京城那边叫过来的,可是需要的长工要很多啊,京城遥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彭城找人,遇到几次不可靠的,我的鸡鸭都被养死了,都不敢再要他们了。” “你们怎么就不能行行好,帮帮我呢?” 吴芳眼睛亮了,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哎呀,小姑子说得很对啊,请外人还需要花钱呢,当家的跟爹也需要做长工,为何不去小姑子那里做呢?” 衣诺笑了,还是嫂子上道,聪明! 林霞有些犹豫:“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这里还有我们的田地呢,要是走了,这田地怎么办?” 滕克适时给出建议:“良田不能卖,小浩要参加科举,需要良民的身份,家中必须有田地才行!” 他一句话就说中了衣元跟林霞的心里话。 “就是啊,不行的!” 却又听到滕克说:“如今良田也没东西能种,等立春了,你们可以把良田免费给族中可靠之人耕种,只要求他们给回你们一百石米即可。” 衣元种了几十年的田,一听滕克的话,就知道靠谱。 “我们那良田四十亩,若是好好耕种,产出八十石米是没问题的,下一年我们就不用交赋税了,这些米留下二十石,其他卖掉,我们家也是能富足起来了。” 衣诺跟滕克对视一眼,看来大家也并不是埋头苦干的,也都是有想法的。 古代赋税很重,他们家两个儿子一个儿媳,一年的算赋、献赋等就要两千钱,那就是二两银子,粮税要交八石,收成好的时候,粮食一卖,交完赋税,他们家也就能剩三四两银子还有五石米,那可是他们一年的用度了。 这就是皇权专制下的狗屁逻辑了,什么都要钱,都是压榨百姓得来的。 衣诺紧接着劝说他们:“去了彭城,你们都有额外的收入了,也有余钱让晓栋去学堂了,这难道不好吗?” 她知道这个家,他们最大的寄托就是衣浩,其次就是衣晓栋,只要是为了这两人的前途,他们都会慎重考虑的。 大哥跟阿爹都是能吃苦的,踏实肯干,两人肯定能踏踏实实做事,阿娘跟嫂子,都是泼辣性子,和人打交道也是 不怯场的,有一股狠劲儿,特别是嫂子,有点小聪明的,回来事。 四人一起做点小生意,只要能踏踏实实的,肯定能做出成绩来。 吴芳此时已经蠢蠢欲动了,她是无所谓的,当家跟孩子在哪,他就在哪,能让孩子上学这样的好事情,她肯定是要紧着的。 林霞跟衣元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两人年纪大了,都没离开过这里,心里总是不踏实。 至于衣诚,他却第一个表态:“妹妹,我跟你去!” “只要能赚到钱,我就能干!” 衣诺大喜,就连滕克也是没想到的,第一个赞同的竟然是大舅子。 他拍了拍衣诚的肩膀:“大哥,你是真男子!” 衣诚傲娇的挺起胸膛,甚至还拍了拍:“那是的!” 衣诺也不想逼太急:“爹、娘,嫂子,这事你们商量商量吧!” 说着她就转开话题了:“带你们回京城,也是我临时起意的,这次我还带了很多布啊棉花,还想着让你们做几张被子,过冬的时候有的用!” 刚刚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大家都围着这衣服鞋子还有被子讨论了一番,最后看着时间不早了,这才收拾东西回各自的屋子里。 第144章 温暖 一家子吃了晚饭,便早早洗漱回自己屋了。 衣诺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回到自己屋子一看,两个孩子也躺在床上了。 滕克坐在床边得衣服,如今在岳母家中,还是要克制一些为好,带着孩子一起睡觉,他那心思也能歇一歇。 “娘亲,快来。” “你睡我旁边!” 弟弟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让衣诺过去陪他。 衣诺立在门口,一边擦头发一边笑着调侃:“今晚不跟阿婆睡了吗?” 兄弟俩齐刷刷的摇摇头。 “娘亲,孩儿想你了。” “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你。“ 衣诺噗嗤的笑了。 都说幺儿幺女幺心肝,小儿子小女儿总是得到更多的关心,他们对父母的关怀也是最敏感的。就像滕润宸这样,三岁半的小娃娃,就已经知道要如何贴近父母啦。 “白天玩得开心了,就把娘亲给忘记了? ”衣诺假装有些伤心。 弟弟有些不知所措,词汇量有限,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回答,看着娘亲伤心的样子,他红着脸有些难过。 哥哥现在话也多了很多,不会一直沉默寡言的当旁观者了,就像现在,他看了娘亲那伤心的样子,想了想:“白天的时候也想娘亲了!” “只是玩得开心了,想念就被冲淡了。” 衣诺惊喜万分,快步走进房间,把哥哥拥入怀里 :“宏哥儿,你说得很对,表达也很清晰。“ “咱们就该这样的,我是你们的娘亲,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娘亲说,不必遮遮掩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哥哥跟弟弟是两种不一样性格的人,衣诺没有把哥哥变成一个无话不说的人。 但是她希望哥哥不要如此的深沉。 她想让滕润宏知道 ,父母是那个可以倾听的人,希望他在自己的面前,做一个孩子,做一个真正的孩子,这样他日后就不会只想着自己扛,至少,他的身后还有父母可以依靠。 哥哥的脸红了又红,被娘亲抱着真好,他好喜欢。 “嗯,孩儿知道了。” 弟弟见娘亲忽略了自己,有些生气,像小猪拱白菜一样,从衣诺的咯吱窝下钻进去,硬生生的钻到了娘亲跟哥哥的中间。 “娘亲,娘亲,我也要抱抱。” 衣诺笑得更欢了:“好好好,抱抱我的好儿子。” “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滕克把叠好的衣服放柜子里,见娘仨抱成一团,他忍不住也笑了,张开大手臂,把三人都抱住了。 “好啦,该休息了。” 在村里到处都是好玩的地方,兄弟俩白天早上一个时辰的练功时间,下午一个时辰学习时间,其他时候都是跟着衣晓栋在村子里撒欢,上串下跳的,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累了一天了,刚躺下 ,灯吹熄了就马上睡着了。 衣诺也是累惨了的,眼皮都盖下来了,手还在那轻轻的拍着孩子。 滕克扬起嘴角,握住了她娇嫩的手,把她整个人拥入怀中,又在她那迷人的小脸蛋亲了一下。 “睡吧!”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法一般,伴随着外间蛐蛐蟋蟀的歌声,衣诺进入了梦乡。 一家四口的被窝很温暖,梦里很温馨。 衣元夫妻两人也把灯吹熄了,但两人都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侧过身躺了一下,睡不着,又转过身来,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窸窸窣窣的。 “哎呀,你个糟老头!” “转来转去的,吵得我睡不着!” 衣元撇撇嘴:“你自己不也一样? 还赖人!” 见自家老头竟然敢反驳自己,林霞用手指钳住他腰间的肉,轻轻的拧了一下。 “嘶……哎哟…….” “老婆子你不讲武德!!” “哈哈哈哈哈,好酸啊好酸啊,别挠我痒痒了!” 见他还是那么老实的被自己欺负,林霞噗嗤的笑了,这才松开手,仰卧在床上。 不知沉默了多久,林霞才开口问。 “老头子,你真的想去彭城吗?” 衣元沉默了好久,才嗯了一声。 “小浩下一年的束修还没着落,阿诚也那么大了,要是想再生一个,那也是需要银子的。” “彭城有工可以做,我还能努力一把。” 林霞叹了口气,都是为了孩子。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又过了好长的时间,衣元小声的说。 “老婆子,我四十六岁了,来萧县已经三十三年了。” “这三十三年来,我都没出过萧县。” “可你也知道,我心里惦记着我爹娘!” “我到现在都记不起爹娘是谁,记不起他们的模样,甚至还不知道他们如今是否在人世。” “以前我没有能耐,如今借姑爷闺女的光,走出萧县,或许我还能有机会与他们上一面。” 林霞这次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被窝里的手还是悄悄的把衣元那枯瘦如柴、长满茧子的手握住。 “当家的,你尽管去找。“ “这个村子对我来说也是无牵无挂的。” “你跟孩子在哪,我也跟着去哪。” 衣元很感动,这是自己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妻子,虽然为人泼辣,骨子里却是善良无比,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他就跟冬日里的太阳一样,给予自己温暖,还给了自己一个家。 在这个世上从此有了归属。 他用力的回握着林霞的手,并没有说话,可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足以表明他如今的感激。 成亲二十三年,他们一路磕磕绊绊,刚开始那几年也曾红过脖子争吵过,为了孩子也为了银子。 后来慢慢的,他们就不吵了,很多事情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了。 如今两人年纪大了,相互陪伴了大半辈子,经历了大风大浪,如今还能静静的握着对方的手,衣元已经知足了。 他哽咽了,随后又慢慢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才缓缓的说。 “爹娘的忌日,我都陪你回来。“ “我们百年之后,也回来这样。” 林霞已经很满足了,这个男人,是自己选中的,因为他同意住她们家来 ,她的老母亲最后能无憾的上路。这么多年,日子虽苦,却也有奔头。 “好,我们一起!” 老夫老妻,不言不语 ,却温暖心头。 第145章 夫妻 相对于他们的温暖 ,衣诚一家三口的屋子还灯火通明,热闹得不行。 衣晓栋洗完澡回到屋里,立马拿出今天二姑妈送给他的衣服,左试试右穿穿,忙得不亦乐乎的。 “娘亲,我该不会做梦吧,这真是二姑妈送的吗?” 吴芳毫不留情的用力捏了捏他的脸:“疼不?” 衣晓栋笑得更开心了:“可疼了。”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见自己儿子那个傻样,跟他爹一个样,吴芳有些哭笑不得。 衣晓东欢呼着把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的叠起来:“这衣服我要过年的时候再穿。” “你咋不说留到成亲的时候再穿?” 衣晓东噘了噘嘴,便听到她娘说:“如今你长得快,一个月就长高不少,放着不穿就浪费了。” 好像是这个理! 他只好妥协了:“那后天赶集的时候穿。” 他这时发现包袱里还有个小罐子。 拿出来打开一看。 “啊......娘亲.......” “是酥糖!!” “还有糖葫芦!” 没有一个孩子能抵挡得了糖的诱惑。 “娘亲,二姑妈给我买的糖葫芦看着好好吃呀!” 衣晓栋看着那一堆零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正想伸手去拿一支冰糖葫芦出来,他娘亲却快他一步,连忙把零食包起来,塞进陶罐子里,再盖上木塞、盖上布,绑得严严实实的。 那动作之快,让衣晓栋直接瞠目结舌了。 吴芳解释道:“你二姑妈可是说了,晚上吃糖牙齿会掉,她是大夫,听她的没错!” 衣晓栋立马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牙齿真的掉光光了! “阿奶说的对,二姑妈的话永远都要听。” “日后我也要继续听阿奶的话,好好孝敬二姑妈才可以。” 吴芳无言以对,要是以前她肯定反驳的,她那拎不清的婆母、蛮横无理的小姑子,她们说的话哪里能听。 可如今她是不敢反驳的,毕竟今日才得了小姑子送的礼物啊,他们一家子今日是真的得到了不少恩惠啊。 她笑了笑,摸摸衣晓栋的头,“对,日后要好好孝敬你姑妈。” 衣晓栋点头如捣蒜,把衣服收拾好,马上就躺回被窝里了。 母子俩聊天的时候,衣诚就在那收拾了,等他收拾完,孩子都睡着了,吴芳慵懒的依靠在床边上。 他皱着眉头,把一个小匣子递到吴芳的跟前。 “这是在包袱里塞着的,不知是何物。” 吴芳立马坐直身子,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 她打开一看,惊呆了!! 好多首饰! 她一点一点的拿出来。 玉佩一个。 这个玉佩跟宏哥儿兄弟俩的一样的。 这上面还刻着三个字,吴芳认得,第一个字是衣,那应该是送给她儿子衣晓栋的。 第二个是,玉簪。 一看就是男款的,毋庸置疑,就是给她相公的。 下面放置的,全是银器。 一对银镯子,两对银耳环,一支银步摇,一支银簪子。 这些都是给自己的?? 虽然她没见过首饰,但也是去过县城的,县城大户人家戴着的,都没这小匣子的做工精良,不用说,这得花不少银子。 吴芳不敢置信的看着衣诚。 衣诚先是眉头皱得紧紧的,慢慢的他笑了,笑得自豪,妹妹是没有白疼的。 他把吴芳拥入怀里,双手捧住她那因日夜劳作而僵硬了的双手。 “芳儿,这怕是妹妹想替我们家送给你的聘礼。” “成亲时,岳父岳母不嫌弃我,只给了你们家一两银子,就把你嫁给我了。” “与我成亲之后,你日夜操劳,还为我生儿育女,别说一只手镯了,就连一两银子,都还要靠你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才攒下来。” “我没能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是我亏欠了你们。” “妹妹今日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去彭城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我一定会好好干活,至少能让你们不用挨饿,日后我再努力一把,争取再给你买个镯子。” 衣诚又怕妻子因为跟妹妹以往有过节,不同意自己去彭城。 便又开始帮自己妹妹解释一番。 “诺诺以前确实不懂事,但她那时不是还小么,也才十二三岁,正是蛮横的时候。我也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她也是为她好。” “她如今变好了,那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你怂恿她去彭城找妹夫,她也不会有今天 吴芳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幸福的笑着抹了抹眼泪。 “你是看着老实,实际上可滑头了!” “说话有条有理的,我哪能说得过你!” 说着就挣脱他的怀抱,把东西小心翼翼的装回小匣子,塞到床底下的泥土洞里,再盖上砖头,再把床底的陶罐子都挪过来挡在上面。 贵重的东西藏起来后,她这才松了口气,把灯吹熄,躺回衣诚的身旁。 衣诚立马又把她圈入怀中。 “娘子,去彭城的事,你看如何?” 吴芳没有拒绝,有赚钱的机会,谁不想要,更何况小姑子跟姑爷都帮他们谋划好了。 “小姑子跟姑爷都帮我们找好出路了,若我们还当缩头乌龟,那就真的是活该一辈子当地底泥了。” “姑爷是个可靠的,就看他把小姑子调教的这般的好,就知道姑爷不会哄骗我们了。” “当家的,我们一起去,你若是不嫌弃我抛头露脸,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干活。” 衣诚把她抱得更紧了。 “胡说,怎么会嫌弃。”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他又想了一下:“明日与爹娘商量一番,若是爹娘也同意的,那我们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岳父岳母。” “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能回了。” 吴芳慎重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把自己的头埋在衣诚宽厚的怀里,回抱住他。 “当家的,我总算看到一点希望了。” 衣诚满脸愧疚,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没有说话,但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让这个傻女人输掉这一生。 第146章 皇后 滕克在桃林村与岳父岳母培养感情的时候,他爹他娘在宫里跟帝后斗智斗勇。 “再过十日,母后便能到京中了。” 说话的是皇后梁氏,她亲昵的挽着大长公主的手臂,两人在御花园里慢慢散步。 她是定国公滕烈的表妹,她的母亲太傅夫人与老定国公夫人(滕烈的母亲)是亲姐妹,两人都出自忠勇侯府,是已故的老忠勇候的女儿。 皇后当年能入主中宫,除了是太傅之女,还因为她是滕烈的表妹。 老定国公夫人与太傅夫人自小感情深厚,加上她只有滕烈一个儿子,在生时特别疼爱皇后,皇后隔三差五的就会到定国公府小住几日,老定国公夫人是把她当亲闺女疼爱的,甚至还想让她跟滕烈定亲。 可她没想到,自家妹妹妹夫看不上她的儿子,人家心大着,还没等她提出要给两个孩子定亲时,就收到了当今与皇后被赐婚的消息。 从此之后,皇后就甚少进定国公府了,甚至在老定国公夫人弥留之际,也不愿多见他们一家。 后宫佳丽三千,虽然当今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可后宫也是有两三百位妃子的。随着皇子们慢慢长大,选秀也慢慢消停,上一年开始,皇上也不选秀了,大臣们也不进谏了。 位分高的妃子,都是有皇子公主的,贵妃娘娘更是生了两儿一女,地位卓然。 可即使这般,后宫无人敢对皇后有一丝不敬。 虽然皇后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入宫二十三载以来,却盛宠不衰,谁都知道,那是因为皇后身后的定国公府。 外界有传言太傅府与定国公府不和,可那都是猜测,定国公府从没对外提及此事,逢年过节,太傅府送来的礼品他们都会收,定国公府也会回礼。 实际上,两家的关系,只有两家及忠勇侯府知道。 大长公主关琳任由皇后挽着,她神态自若,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两人走到了亭子里便坐了下来,宫女太监很机灵的立马就奉上糕点、热茶。 大长公主端起茶杯,呷(xia)了一口. 她才缓缓的说:“母后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五台山路途遥远,每年去祈福一趟,加上来回的时间,八九个月都花去了,实在折腾。” 皇后闻言,笑了笑,不说话。 这话是她能接的吗?被传出去了,马上就有人说她是个不孝儿媳。 见她不说话,关琳也不着急,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咬了一口。 宫里的糕点就是好吃,这红枣桂花糕可是她最喜欢的,宫中人都知道,每次回来,都给她准备上,她皇弟,还是惦记姐弟情谊的。 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皇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里,不痛不痒的,心里不禁有些不爽。 “前些日子又有传言,你与定国公因为烤鸡腿的问题争吵,定国公一个月没进你房中?” 大长公主心里呵呵哒,你是个会戳人心窝子的。 她面上却是愤怒三分:“可不是嘛!” “本宫喜欢烤鸡翅,说那烤鸡的翅膀最是好吃。” “他这糙汉却非要说烤鸡腿才好吃,肉多皮爽。” “我一时来气了,就跟他吵了一架。” 皇后嘴角抽了抽。 成亲二十五年了,一个月一小吵,半年一大吵,都是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全京城都知道,长公主跟定国公不和。 她是乐见其成的,她的表哥,她不希望他与别的女人和睦相处,皇上的姐姐也不行。 但她很快就换上了标准的笑容,跟以往一样,贤淑的劝解。 “长姐,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 关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面上还是说:“皇后所言极是!” “皇后不愧是朝廷命妇的典范。” 这女戒还是深入你心里了,信手拈来。 要是太后在,皇后也不敢这样教育她,不然就会惹怒太后。 她这话变相就是说长公主关琳对女戒一点都不熟悉,没有教养。说长公主没教养,不就等于在指责太后不会教女儿,这还得了? 所以皇后也是见好就收的,戳戳你的心窝子,你不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长姐过于谦虚了。” 说着她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小声的问。 “昨日苏大人回京,回来便立马进宫面圣了。” “听苏大人说,滕克如今已是都尉,还与当地的一农户女子成亲了,育有两子?” 终于说到正题了,关琳心里暗暗绯腹,每次都要兜个圈才说正题。 “育有二子?” 关琳假装很惊讶:“他跟一村姑成亲,生育了一儿子,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他何时有两子了?” 见她这么惊讶,皇后一时也不知她是否真的不知情,于是劝说。 “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真有二子,那也是定国公府的幸事,长姐应当开心才是。” 关琳小声嘟囔道:“他们定国公的事,与我何干。” 然后立马又说:“那村姑我恨极了她,她何德何能嫁给我儿?她不配!” 她前面那句话很小声,但是皇后还是隐约能听见的,见她这般态度,皇后也替皇上放心了,这位长公主,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弟弟的。 “长姐,切莫说这样的话,那也终归是您的儿媳。” “听闻她身体魁梧,好吃,想来也是好生养的。” “而且,定国公府不允许休妻纳妾。” “待她回到京中,长姐您多多教养便是。” 听她这话,关琳知道,衣诺改过自新的事,苏林没有汇报皇上,苏婕也没有在皇后面前说起。 但她还是故作了然:“前些时日克哥儿忽然写信回家,说村姑带着孩子去驻军军营找他,那村姑不会做饭,他怕儿子饿坏了,写信回来让我们安排奶嬷嬷过去照顾。” “克哥儿多年没写信回来,我与他爹也是大喜望外,立马就安排他奶嬷嬷一家子过去了。” “可他当时也没在信中说是有两子呀。” 一说到这里,关琳就来气了:“一个村姑,能懂什么,我那孙子如今也是五岁了,可还不能言语,听那边的人汇报,说是被虐的。” “可怜我的孙儿啊,在那受苦受累受折磨,我这个祖母的只能心疼,却也不敢去见上一面。” 说着说着,关琳就开始抹眼泪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 大长公主生来就是傲娇之人,那礼仪都是无可挑剔的,可一听到孙子的事情,就失了仪态了。 以前先皇宠着,现在皇上护着,谁知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好不容易生下儿子,却不能留在身边。 如今孙子也有了,却是个哑巴。 也是可怜之人啊。 第147章 皇帝 定国公府的家规,不允许孕育二儿。在诞下男孩之后,历代定国公夫人就会被迫灌下绝育汤,保证不会出差错。 身为定国公夫人的长公主,也不能例外!! 这事其实也是皇上跟定国公之间的约定,每一代帝王都会派龙卫监督。到了这一代,定国公有从龙之功,定国公夫人又是皇上的亲姐姐,所以皇上并没有跟当时的老国公提及。 可他不提,不代表就不需要,所以当年国公府还是按规矩办事了,也是因此,皇上对长公主的愧疚之情就更甚了。 大长公主为了扶持他,设计嫁给定国公,也为了他的皇位,此生再无儿女。 这些年来,定国公府很多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加上如今滕家军也编入朝廷军里了,定国公府的兵符也只剩一半,定国公府对朝廷已经没有威胁了。 皇上对滕克也是很疼爱很重视的。 当年龙卫监察到原主生下儿子并喝了绝育汤之后,就撤回龙卫了,觉得一个村姑翻不起大浪。 没想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只是听到了苏林的汇报之后,他并没有愤怒,而是松了口气。 他的长姐终于不用以泪洗面、总是哭诉自己的孙儿是哑巴了。 他对长姐此生再也不能当母亲的愧疚之情,也放下了一些了,这也算是他给长姐的一些补偿了吧。 “定国公无需多礼。” “来人,赐坐!” 皇上神色威严,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定国公依旧恭敬的行礼:“谢皇上。” 小太监们连忙搬来了椅子,让定国公坐在下首。 等他落座后,皇上直接说:“徐州扬州两地还算太平,只是那秦岭的山贼,终究是个隐患。” 定国公依旧很恭敬的说:“皇上所言极是。” ....... 皇上准备了一箩筐的话,他是想让定国公带队剿匪的,或者让定国公顺势推荐滕克去,等他们其中一人立功了,他就可以召滕克回京了。 可现在滕烈压根不接话,他没法说下去了。 感觉自己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 吐血的心都有了。 若是皇上知道自己的皇姐也是这样应对皇后的,他肯定直接就怀疑两人感情不好是假的。 又是一阵沉默。 滕烈端起茶杯,隐藏了自己狡黠(xia)的眼神。 夺走定国公府一半的兵符,还想让自己给他卖命? 没门!! 当年把军符给皇上,让他带军闯宫保皇,皇上成功登上帝位,却不把兵符还给定国公府了,后来他还是听从太傅的话,还给自己一半军符,美其名曰,滕家军还是需要定国公府才能号令的,朝廷只是暂为训练。 这事滕烈早就跟长公主关琳商量好了,留下军符,也是滕烈让关琳建议的,两百多年了,定国公府为朝廷卖命两百多年,如今也是天下太平了,他们也该退隐了。 就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听从太傅的建议,为了名声把一半军符硬塞给自己,说好听的就是归还一半军权,实际上,不就是还是想让他们定国公府为朝廷卖命嘛? 真想让他们定国公府断子绝孙啊!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想的真是美! 滕烈放下茶杯,依旧不说话,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皇上无奈,只好讪讪的说:“听苏林说,克哥儿有一个小儿子?” 他一说完,滕烈的脸马上变得铁青色。 “那小儿三岁了?” 皇上一说完,滕烈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岂有此理,苏林明知定国公府不允许生两个儿子,还说这样的话,这是想灭我们定国公府九族?” 得了,又一句话把朕的话堵死了。 朕想问责然后就轻轻放下都不行了。 不等皇上接话,滕烈已经单膝跪下:“皇上明擦秋毫,定要查清楚,你可是克哥儿的亲舅父啊!” 得了,九族还包括自己在内呢,这是告诉自己,要是想诛定国公府九族,那就是等于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他尴尬的清了一下嗓音:“苏林到徐州的第一日,就传信回来说此事了。” “当日克哥儿乔迁之喜,宴请了唐将军,苏林便好奇跟了去。” “朕也派人核实了,确实如此!” 皇上很友好的解释了一番,把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了。 滕烈的表情非常丰富,听完皇上的解释,先是愤怒、再是高兴,最后却又一片悲凉。 双膝跪地,重重的磕头:“请皇上恕罪,微臣不知啊!” “微臣不知,那孽子取一个民女就算了,竟然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不顾家规,生下二子!” “罪臣教导无方,请皇上恕罪!” 说完滕烈又磕了一个响头,在他准备磕第三个的时候,皇上才阻止。 “滕爱卿此言差矣!” 说着他就给了身边的安公公一个眼神,安公公立马会意,把滕烈扶起。 他捏着鸭子般的嗓音:”定国公请宽心,皇上并无怪罪之意。” “世子能三年抱两,是老天爷在保佑啊,上苍怜悯定国公府子嗣单薄啊。” 安公公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说了一句话,却给了两个人台阶。 皇上笑了,慈爱,像是寻常人家的舅舅一般,为自己的侄子开心。 “安海说得对!” “克哥儿能有两子,那是幸事,怎么能怪罪他?” 滕烈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愤怒了起来:“孽子!” “他这三年都未曾与家中联系,派去打探消息之人,都被他打成重伤送回来。” “原来是隐瞒了这么大的事!” “他还真是没把我这个爹放眼里。” “前些时日,他那败家.....咳咳.....他母亲还给他送去了奶嬷嬷一家,只说照顾孙儿的,我们都不曾知道,竟然有两个孙儿。” 说着说着,滕烈又激动又生气,那情绪任他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皇上暗自满意,看到你们父子不和,朕就开心了。 第148章 各怀鬼胎 “滕克是朕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即使他有两个儿子,朕也不会为难他。” “定国公,欺君之罪,你可知后果?” 皇上先是拉近关系说两句肺腑之言,让滕烈放松一下,随后话锋一转,立马黑沉着脸。 定国公再一次跪下,又磕了一个响头。 “陛下饶命啊!” “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低下头匍匐在地,皇上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得知他是否在撒谎。 皇上皱了皱眉头,他的三根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在龙椅的靠手上,习惯性的有节奏的轻轻敲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 “不知者无罪!” “滕爱卿,起来吧!” 一句话,表明了不会怪罪定国公府。 滕烈缓缓的起来,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脸上写满了感激之情。 “谢主隆恩!”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走吧,皇姐难得进宫,一起用膳吧!” “诺!”滕烈低下头略微行礼。 等皇上起身经过他身边后,他这才扬起头露出得意的眼神,但很快又恢复成谨小慎微的样子,落后一步,跟在皇上的身后走着。 “皇上驾到!” 正在御花园跟皇后聊天的关琳,闻言后站了起来,等皇上快走到跟前时,才斯斯然的行礼。 “陛下万安!” 皇上连忙扶住关琳:”皇姐无需多礼。“ 见他这般,关琳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陛下,礼不可废!” “诶,你是朕的皇姐,朕应当敬之。” 这次关琳没有说话,只是抿嘴一笑,客气又疏离,看的皇上眉头也皱了。 皇后暗自咬牙,皇上就是这样,面上与自己夫妻恩爱,实际上并没有多看重自己,都是有需求的时候才会跟自己扮演夫妻情深。 就像现在,明明自己客气的行礼,他却像是忘了自己一样,也不叫她起来。 皇后毕竟跟皇上做了二十三年夫妻了,自然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的。 “陛下,午膳已准备妥当,时辰也不早了,不若先用膳?” 她站在关琳的身旁,温柔体贴的看向皇上,可那目光却是越了过去,看着皇上后面的人,滕烈。 滕烈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而关琳却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哼,恶心谁!! 多大年纪了,还在这招蜂引蝶。 而滕烈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温柔。 我娘子真是可爱,当娘二十五年了,还如少女般有趣。 他这微妙的表情,被一直盯着他的皇后看到了,皇后暗暗地攥紧手中的帕子。 表哥怎么能对其他女人笑? 哪怕是他妻子也不行!! 他表哥一直为她守身如玉,绝对不会爱上只跟自己行过一次房的女人的!!她在他心里的位置绝对是无可替代的,二十五年不联系,也只是怕连累自己罢了。 ....... 皇后脸色又红又绿的,站在那自我催眠。 而皇上没看到滕烈的表情,只是看到自家皇姐那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心里吓了一跳,对皇姐的愧疚之情又升了上来。 每一次见皇姐,她都在数落定国公,每次都是非常痛恨的样子,这次甚至不顾外人在场,直接就流露出这般憎恨的表情,礼仪无存。 真是把朕给吓了一大跳。 就这么顷刻间,四个人心里的想法已经转换了无数遍,却都是各怀鬼胎。 皇上温和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说得对,都坐下用膳吧!” 等他刚坐下,关琳迫不及待的坐到了下首第一张桌子。 “陛下,皇后说克哥儿有了第二子,已经三岁多了。” “此事当真?” 刚刚在御书房里,滕烈的行为语言都说自己不知情,皇上看不清他表情,无法判断真假。 可如今自己皇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现在是确定了,他们夫妻二人都不知道滕克有两个孩儿的事。 “是真的!” 闻言,关琳的表情龟裂了,差点就控制不住想拍桌子了。 “陛下,一定是那个丑陋的村姑干的好事!” “我大孙子就是因为她下药才有的,如今来了个二孙子,一定是她又给我儿下药了!!” 皇后想扶额。 皇姐,你这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被下药这事是光彩的嘛?就这样说出来了? 谁家没有点这样的丑闻,但都是藏着掖着的,她竟然毫无遮拦的说出来了。 不得不说,后宫还真是挺和谐的,但凡皇后懂得一点宫斗知识,也能看出关琳的目的, 如关琳所料,皇上脸上再一次浮现愧疚的表情。 这一次,他是为自己的外甥觉得惋惜。 他姐姐唯一的儿子,他唯一的外甥啊,如此之优秀,若不是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咄咄相逼,外甥也不会迫不得已外放当驻军,而且只能隐去自己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 当然,皇家无情,皇帝的愧疚之情也只是在此时一闪而过罢了。 但对于关琳跟滕烈来说,这就足够了。 “皇上,我儿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有了第二个孩子的啊,不知者无罪啊!” 说着,关琳连忙跪了下来。 皇上赶紧放下筷子,走下主台, 扶起关琳,滕烈也不情不愿的扶着她另一只手臂。 见关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皇上给了滕烈一个眼神。 滕烈立马意会,直接就说:“着急什么!” “皇上说了,不怪罪克哥儿,也不怪罪我们定国公府!” 然后他又小声附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皇上也在九族内。” 他说的很小声,皇后完全没听清,但有武功的皇上听到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定国公姐夫,你是敢说的! 果然听他说完,关琳缓过来了。 “陛下,您当真不怪罪我们?” 皇上无奈,却也只能忍了,若是他皇姐晕过去了,母后回来定会找他问责。 “当真!” “皇姐,您快坐下用膳。” “用膳之后,朕再与你说来。” 关琳回过神来了,甩开了滕烈的手,直接就坐下来,又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滕烈轻轻哼了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在她下首的座位落座 。 第149章 互相试探 用膳期间,四人都是偶尔闲聊几句,没有深入的交流,关彤愁容满面,食之无味。 滕烈却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吃的很是欢乐。 皇上跟皇后这对塑料夫妻,也是各吃各的,互相不看对方。 时间过得有些煎熬,皇上吃得差不多了,也放下了筷子了。 “皇后,太子府那边,太医是否有每日一诊?” 皇后恭敬的回答:“有,太子妃怀相甚好,太医说胎位也正。” 东宫无后,一直是皇后的心病啊。太子与太子妃成亲五年,一直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刚开始以为是太子妃身子身体,可后来侧妃夫人都纳进府中,也是无所出。 去岁末,太子妃得了高人指点,每月到大佛寺诚心吃斋念佛半月,去了两个月,太子妃便怀上了,如今已是八个月,太医说了是男孩。 皇后跟皇上总算也松了口气。 “圣上,臣妾还需去太子宫里一趟,先行告辞。” 皇后知道皇上有话要跟定国公夫妇说,便识趣的告退了。 果然,皇后走后,皇上跟关琳说:“皇姐,到龙临宫坐坐!” 关彤不着痕迹的看了滕烈一眼,恭敬的行礼:“诺。” 随着皇上的起身,身边的太监便开始大声报唱:“皇上摆驾!” 听到这话,路边的宫女太监纷纷下跪磕头,远远看到的人,也会跪下或回避。 到了龙临宫,丫鬟立马奉上热茶糕点,安海示意他们全部退下,自己则守在外间。 “皇姐,您那儿媳是衣氏?闺名为衣诺?” 关彤一听皇上问起儿媳妇,心中警铃敲响,面上故作愤怒不敢发作。 “回陛下,真是!” 滕烈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谨慎的问:“陛下,不知我那儿媳......” “你可闭嘴吧,什么儿媳!我可不认这村姑是我儿媳!!” 滕烈立马噤声,心里却偷笑,好家伙,这是变相叫皇帝闭嘴,你真敢说。 果然,皇上眼角剧烈跳动了一下,假装不知道假装听不懂。 他呵呵的假笑了一下:“苏林此次回来,还跟朕说了一个消息。” 他说你那儿媳......衣氏,并不丑陋肥胖,相反的,相当的貌美!“ 关彤跟滕烈都愣了一下,互相看着对方。 原来苏林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汇报上去的,只是皇上没有告诉皇后罢了。 这是对皇后有所隐瞒?为什么? 两人反应过来后,异口同声的说。“怎么可能!!” 随即两人都皱紧眉头,滕烈率先开口:”我们也都未曾亲眼见过,都只是暗卫回复的。“ “还附上了此人的画像,确实.....确实挺丑陋的!” 皇上也不去想他们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直接告诉滕烈:“苏林问过唐将军,那衣氏名声确实不好,他以前也见过一次,确实相当肥胖丑陋。” “想来是到驻军军属村后就改过自新了。” 关彤跟滕烈再一次面面相觑,两人都一脸懵逼的样子。 皇上以为他们是震惊,而两人却是在想要怎么回复皇上。 皇后没有把这件事跟关琳说,而皇上却是私底下告诉他们,想来是皇上并没有告诉皇后这个事情,而且皇上现在还不确定,事情真假! 两人在心里快速的分析了一番,滕烈才说:“死性难改!” 关彤难得同意滕烈的观点:“对啊皇兄,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也很反常的接话:”确实蹊跷。” “但苏林说她会医术!“ 重点来了,这才是皇上要说的重点。 他怀疑衣诺一开始就是会医术的,所以之前能救活濒临死亡的滕克,皇帝甚至猜测,滕克并不是被迫跟她成亲的,是自愿的,因为她的医术。 “今年医考笔试,第一名就叫衣诺!” “朕也让人查了来自萧县桃林村,她的丈夫叫滕克!” ”什么!!“ 这下关彤跟滕烈是真的惊讶到了,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皇上,不可思议的盯着。 两人好像意识到犯了大忌,又连忙低下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面面相觑。 看他们这样的反应,不像是提前知道了。 “这个衣氏,真的是桃林村之人?” 出医考成绩的时候,太医署便与他汇报过,当时他只觉得衣姓很特别,没深想,可昨日听了苏林的汇报,他总觉得有些地方被他忽略了,当时就派龙卫前往桃林村调查。 可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他便打算今日试探一下他皇姐是否知情。 关彤皱紧眉头:“回陛下,我们从未听克哥儿提及过!” “以前我们派去监视她的人,都只是说她每日把自己关在房中,好吃懒做,甚至还打骂孩子。” 说到这里,她很是心疼的捶打了自己胸口一下。 “恶毒的女人,我的乖孙到现在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就是拜她所赐。” 说完,关彤拿去手帕轻轻擦擦眼角,挡住了自己狡猾的眼神。 他们姐弟两人,姐弟情意确实是有的,但是到了至关重要的事情上,就会相互试探,互相不信任。她一直都是靠皇帝的愧疚感存活的,若皇帝对她的愧疚感都消失了,那她真的怕是要诛九族的,毕竟她骗过皇上很多次了。 见她脸上的悲伤如此真切,皇帝皱了一下眉毛,随后立马恢复了自然的状态,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定国公,不知你有何话要说!” 定国公本来只想靠娘子躺平的,没想到还要@自己,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回陛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衣氏会医术,那也不是一两日能学来的!” 皇上点了点头,定国公能这样跟自己分析,看来确实是心里无愧。 怕是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儿媳医术这般了得。 滕克是都知道呢? 这个问题现在也试探不出来,只能先搁浅了。 “滕爱卿言之有理!”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是君,他无需跟臣子解释那么多,最后便让两人可以回出宫了。 两人恭敬的跟皇上行礼,直接回府。 第150章 嫉妒 滕烈夫妇前日就收到了滕克送过来的简信了,因为是用乌鸦传送的,信件内容不能太长,只是简略说了苏林到彭城了,发现他们有两个孩子的事情。 信鸽在京城满大街都是,富贵人家全都是培训鸽子传信的,定国公府若是有鸽子飞来,定会先被皇帝截获,若是用鹰或其他大型鸟类,太过于显眼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挑选跟训练,定国公府最后决定使用渡鸦(乌鸦的一种,下文统一都叫乌鸦)来传信。其原因有三。 一是乌鸦在大家的认知里都是不祥的、邪恶的,一般人都不会靠近或者捕抓乌鸦,可以大大的减少损耗。二是训练传信鸟的暗卫发现,乌鸦比猎鹰、信鸽要聪明,飞行速度比信鸽也快,提高了送信的效率。最后一点就是,乌鸦在京城虽显眼,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它能传信。 从定国公府建府之后,定国公府每日都有乌鸦在屋顶盘旋,甚至还会在定国公府内的大树枝头栖息。从那时起,定国公府的子嗣就很单薄,第一代定国公夫人曾怀过两胎,最后都是滑胎收场。 也从那时开始,坊间就有传言,定国公府为守护大汗子民,用子嗣与神明做了交易,神明保佑每一代定国公卓越威武不凡,但派乌鸦监视他们,不允许继承人以外的男孩托生。 当然啦,这个传言也有皇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后慢慢的传开了,整个大汗百姓也听说了,并且经历了两百年的沉淀,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真实的。 也是因为,乌鸦飞进定国公府已经是很寻常的事情,并不会有人觉得意外。 事情回到了滕烈夫妻从宫里出来后,他们回到府中没多久,暗卫也到了,给他们送来了滕烈跟万管家的书信。 滕烈的书信里详细的说了苏林巡查徐州、扬州驻军的事,还把苏婕所做的事情都列举出来。万管家的信比较简单,都是说肥皂的生意还有收入。 看完滕克的书信后,关彤有些难以置信。 “婕儿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滕烈没有说女子坏话的习惯,他也甚少关注妇人圈子的事情,但当初对于苏林娶陈雪为妻这件事,他还是挺反对的,但是没立场阻止。 “有其母必有其女,陈氏为人阴险狡诈,你真以为会歹竹出好笋嘛?” “有这样的母亲,又如何能教出好女儿?” “当初我坚决反对让克哥儿与她定亲,是有道理的。” 关彤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滕烈,阴险狡诈? 她的丈夫从不会对女子评头论足,以前他确实不喜自己与陈雪来往,却也没有这般厌恶的评论她。 “公爷,您这般是否过了!” “婕儿此事确实做过了,甚至比较恶毒,可陈雪是否牵涉其中,也还不确定,您这般以偏概全,实属不妥。” 滕烈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妻子是怎么从宫里活着出来的,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怎么就能养出这样单纯的女儿呢? 可能先帝与太后对她是真心疼爱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成亲之后,定国公府关系也简单,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再加上她本身的地位,基本无人敢得罪,无人敢欺骗。 “哎!”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查明真相再说吧!” “你别跟她们接触过多。” 关彤表示自己会注意,让他放心。 两人又聊了很久,才沐浴更衣的,当晚,滕烈抱着自己的妻子狠狠的欺负了一次又一次,守在门外的婢女听得面红耳赤的,也把她们累得不行,换水都换了两次。 第二天一早,大街上又开始有传闻,定国公与定国公夫人和好了,而且恩爱有加,皇后收到这个消息后恨得咬牙切齿的,而皇上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定国公还是听自己的,有主动跟他皇姐和好,还算是忠心。 苏林带着妻女来拜访时,关彤才刚用完早膳,懒洋洋的靠在贵妃椅上看书,听说陈氏母女来了,她才让身边的嬷嬷帮她整理一下衣裳头发,才出门去迎接。 母女两一如既往的悠游自在的坐在小花厅里喝茶,见关彤进来了,才放下茶杯迎上前。 \"大长公主金安。” 陈氏跟以往一样,规规矩矩的给关彤行礼问好。 苏婕也跟往常无两样,一样的热情,上前就挽住关彤的手臂:“伯母福乐安康,好些时日没见了,婕儿对您甚是想念。” 想到了滕烈昨日的叮嘱,关彤迟疑了一下,才露出笑容。 “夫人快快请起,你啊,还是这般的多礼!” 关彤的迟疑,陈氏还是看在了眼里,给了苏婕一个眼神,苏婕立马也意会到了。 “伯母,您神色疲惫,身体可否不适?” 关彤笑了笑,拍了两下苏婕搭在她手臂上的手。 “无碍,昨日劳累没睡好,休息两天就好了。” 说着,她还是跟以前那样,把苏婕带到她身旁坐着,跟她聊起了天,问她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比较新奇的事情。 苏婕本身就没什么头脑,听了关彤的话,便也没多放心上,跟倒豆子一样跟她聊了起来。 陈氏坐在一旁掩嘴笑了,但笑不达眼,她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关彤。 今天的传言,她身边的嬷嬷早早就告诉她了,看到关彤现在的样子,看来传言是真的,果真是昨晚劳累的。 想到这,陈氏心底里的妒忌像藤蔓一样疯狂的萌发。 关彤已经三十八岁了,可她的肌肤依旧如少女般的柔滑,吹弹可破,她脸色红润有光泽,一点细纹都没有,在她们这一众命妇里,是保养的最好的,也时常有人跟她学习保养的法子。 可在陈氏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定国公府没那么多糟心的事。 虽传闻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但每次他们和好的时候,那可是恩爱得不行的,让人看了都妒忌。 最让陈氏妒忌的是定国公的体力,虽然已经四十三岁,可宝刀未老啊,听嬷嬷说他们昨夜要了两次水,这体力就算是年轻人也是比不上的。 苏林比滕烈还要年轻三岁,可他们每次行房,都是很快就结束,苏林虽然有妾室,可在她们那得时间也都不长,这让陈氏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是更加妒忌关彤了。 妒忌她当奶奶的年纪还能保持的那么好,也妒忌她得到男人的关爱比自己多。 第151章 孙子 关彤心不在焉的应付陈氏母女两,滕烈跟苏林却是很融洽的。 苏林可以说是滕烈带出来的,如果没有老定国公的赏识,苏林没办法从百夫长做到将军。 他的武功也是后来跟着滕烈学习的,当然了,这也是他自身的能力足够强、足够努力。 能从泥腿子逆袭为骠骑大将军的武将,朝廷内在任的就他一个,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皇帝看重他,一来是因为他是滕家军的二把手,二来也是因为他无背景,不会结党营私,最后还有一点,他忠君爱国。 如果说定国公府是他年轻时的贵人,皇上就是他中年时的贵人,让他能从将军升到骠骑大将军。 苏林这个人,心眼少,憨厚老实,却也有些聪明,两边都是贵人,两边他都不得罪,对皇上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对滕烈能说什么,他都懂得。 就像这一次,他知道滕克有两个儿子的事的时候,先是震惊,冷静下来后就开始想怎么去跟皇上汇报。 既然滕克大大方方的给他介绍两个孩子,说明滕烈肯定知道了,他们私底下也有应对的方法。 皇上那边,他是滕克亲舅舅的这一个身份,就注定这事一定是大声问责轻轻放下的,只要他们几人做足姿态满足皇上的帝皇虚荣心,就不会有问题。 以他对两人的了解,回京立马就进宫汇报,第三天才来定国公府拜访,皇上既能明白他没有跟滕烈串通,也理解他跟滕烈的情谊。 “快陪我下盘棋!” “你离京后都无人陪我下棋了!” 滕烈笑着把苏林迎到自己书房,虽然他是笑着的,可他那种浑然天成的凌厉,依旧给苏林一种压迫感。 苏林恭敬又不生疏的回应道,“滕老兄,您这话说得,想找您下棋的人怕是挤得头破血流,可不差我一个。” 滕烈笑着示意他坐下,摆了摆手:“能与我下棋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 苏林自然明白,笑笑坐下来,等管家给他们奉茶之后,他才开始跟滕克说这次考察发现的问题。 告诉皇上的没告诉皇上的也都说了,滕烈也适当的给出意见见解。 除了家族内的宴会,平时的拜访聚会,男女都是要分席而坐的,到了饭点,关彤让管家直接安排两人在书房的偏殿用餐,也让他们能多聊一下。 吃饭时,苏林亲自给滕烈倒上茶,才又跟他开始闲聊。 “这次我去了克哥儿的乔迁宴,还真是挺意外的。” “那菜都是您儿媳亲手炒的,那菜色京城都吃不到,鲜香可口,到现在我都还回味无穷呢。” “他们夫妻俩看着感情也好,没您之前说的那么差。” 别人儿媳妇的样貌,那也不是他能评头论足的,不能多说。 之前从万嬷嬷的信里,滕烈也知道衣诺改过自新了,现在听自己兄弟也这么说,他才真正的放心。 “两个孙子如何?” 他喝了口茶稳定自己期待的心绪。 “唉,早些年听说大孙儿是个哑巴,也不知道真假,克哥儿没带回来过,我也不能去。” “那可是我们定国公府的孙子啊,我这个当祖父的却一直见不到!” 滕烈的一番话说得真诚又心酸,妻子不喜儿媳,自己在她面前多说几句就会被瞪,他也不能多说。 他的心酸也只能说给这个兄弟听了。 “那小孙子应该也三岁多了,怕是都不知道还有祖父祖母在京中。也不知他会说话没,是否与他兄长一般,也是不能说话的。” 五六年了,他只知道孙子的名字,却从没见过。 他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梦到孙子,看不见脸,却能听见他们唤叫他祖父,梦里有多开心,醒来就有多心酸。 也想偷偷去看看……可他们定国公府的府门,都被皇上长期监视着的,他想偷偷离开也是很难的,甚至还会暴露了二孙子的存在。 苏林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都是当爹的人,若是苏婕日后有孩子了,而他又不能见,他自己也会如此。 “滕老兄,您放心,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懂事。宏哥儿会说话了,说得不多,却是机灵聪慧的。” “宸哥儿才三岁,可非常聪明” 虽然当天苏林与两个孩子相处的时候不多,却是对他们观察了很久的。 他越说越来劲,就像那是他孙儿一样,把那天弟弟那些奶声奶气的话全学出来,逗得滕烈哈哈大笑。 “滕老兄,那小家伙别看他才三岁,话说特别溜,长得也趣致帅气,小脸圆嘟嘟的,一看就知养的很好。” “孩子只有小时候才可爱,长大了就淘气了,还是要找机会去见见。” 滕烈也想,可是他怎么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彭城呢! 他突然想起昨日皇上说的另一个事:“圣上昨日提及今年医考之事,原来我那儿媳衣氏,竟是这次医考笔试的第一名。” 苏林惊讶到了,他刚回京,并不是所有消息都打听,就像医考的事,他也就听说成绩出来准备考核,具体如何他没去了解。 今日听滕烈说起,他又想起那天看到衣诺的那一双熟悉的眼睛,忍不住试探。 “滕老兄,您儿媳姓衣,不知与医谷有何渊源?” 滕烈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查过,确实没查到什么问题出来,摇摇头便道。 “没有任何关系!” 苏林有些失望,喝了口茶才嘟囔:“可她们的眼睛很像!” 滕烈皱了皱眉,他知道苏林说的另一个她是谁,是医谷谷主的女儿衣柳。 她跟苏林有过一段情,两人曾私定终身,滕烈也是见过的,衣柳医术了得,为人和善温柔,是个好女子,她能看上苏林,完全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 可两人最后用矛盾分开了,滕烈直觉是陈氏的介入导致的,可那时苏林却说是因为衣柳与其他男子拉扯不清,后来苏林喝醉酒与陈氏有了首尾,这事滕烈就没再关注了。 “你可知医谷谷主来了京中?” 滕烈见他悔恨不已的样子,便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告诉他。 苏林再一次震惊,摇了摇头。 滕烈继续说:“应该是与医考的事有关。” 第152章 朝局 “皇上登基已有二十载,科举武考每一次都能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可医考是一年不如一年,医术那是人命的最后一道保障啊。” 滕烈没有把话说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皇上自己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满身的毛病肯定是有的,他这一次竟然不惜一切代价,让四皇子三番五次亲自到医谷拜访,请医谷谷主出山,怕是有自身的原因在,只是皇帝的病案无人能知,滕烈能知道但不想知道。 苏林虽憨却不笨,也能明白滕烈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对医谷谷主是真的怂,发自内心的害怕,就连听到他名字都怕。 “滕老兄,你可知她有没有跟谷主一起过来?” 滕烈摇了摇头。 “谷主只带了两名医谷的男弟子前来,他们也是前两日才到,与皇上商量完医考后续的考核事宜后,还留在驿馆,皇上似乎有要事与他相商。” “可能还会在京中停留一些时日。” 听了他的话,苏林更加彷徨了,他很想去拜访医谷谷主,想知道她的下落,却又不敢,他曾经到医谷拜访过一次,连医谷大门都没能进,还被谷主亲自赶走,表明此生都不愿再见到他。 滕烈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他觉得他活该,但是这终究是自己的兄弟,不好多说。 “今年医考的考点,恰巧就在彭城,若我借助医考之事,前往彭城一趟,不知皇上是否会批准?” 这是滕烈今日找苏林来要问的最主要的事,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如今想去见见自己的孙子,只能明面上有皇上恩准才可以。 苏林是皇上的心腹,也是自己的兄弟,这点事情,苏林应该能给出好的建议。 果然,如滕烈所料,刚刚还萎靡不振的苏林,听到自己的老兄弟这么问,便立马严肃起来。他知道滕烈去彭城,就是想看看孙子,五六年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孙子,确实是为难他。 “此法可行,只是您刻意去拜访,圣上生性多疑,定会有所顾虑。” “谷主不爱下棋,但爱喝茶听说书,滕老兄不妨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这些年来,滕烈并无挂职,只有定国公一个称号,并无实权,除了青楼赌坊这些肮脏之地不去,很多时候他为了营造自己无所事事的形象,也会经常出入茶馆酒馆棋馆,能偶遇医谷谷主,那也是不难之事。 听了苏林的建议,滕烈立马就有主意了,不等他问,苏林便又说。 “圣上那边,无需担忧。” “如今医考之事,还需谷主亲自帮忙,只要是谷主提出的,他都会尽量满足。” “而且,克哥儿是他的外甥,皇子当中并无将领之才,他要为未来储君谋划,需有可信的将领从旁协助,克哥儿是他唯一的选择。” 皇储之事,不是为人臣子私底下能说的,苏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不能提及,但是苏林与滕烈的关系,说这些无妨,两人心知肚明,他们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这是他们多年来的默契。 圣上只有四个皇子,太子是皇后所出,皇贵妃两子,贵妃一子,四位皇子的名字甚至都是保密的,除了后妃跟皇上,并无他人得知,就连他们的母族,也不得而知。 但关彤与滕克是知道的,毕竟她是亲姑姑,每年宫宴后,太后会留关彤与滕克在宫里几日,设家宴,皇室一家聚会。滕烈也从关彤那知道四位皇子的一些消息,但是从没见过他们。 四位皇子都是养在太后身边,由四名太傅教导,成年前一直居住在行宫,圣上不愿皇子们与后妃亲近,以免出现外戚专政、朝党之争,出现前太子那样的事情,导致宫变, 皇子们年幼时,每年只在过年时跟太后一起回宫,与自己的母妃母后没什么感情。在皇子们成年后,皇上便安排他们改名换姓,安插在不同的地方做官,对他们进行考核,太后这才从行宫搬回皇宫,颐养天年。 也是因为如此,每一位皇子的教养都得到了最大的公平,兄弟间也较为和睦,这一点滕烈对皇上还是刮目相看的,看得出来,圣上在教导继承人这个事情上,下了很大功夫。 朝中重臣都不满皇上这样的做法,特别是皇子们的母族,皇子们关系到他们母族的荣耀,连自家外甥都没见过,如何拉拢,自家母族如何能继续繁荣昌盛。 刚开始时大臣们天天在宫门口跪着绝食,以此逼迫皇上,但皇上与太后态度非常坚决,没有拿其中的人来开刀,而是派太医院的人在一旁候着,有人晕倒就即使救治,想继续跪着的就跪,不上朝也没关系,国事由其他没意见的人员来处理。 前前后后闹了一个月,下跪的那些大臣虽然病倒了,却无生命危险,他们见皇上一点也没动摇,基本都放弃了,等他们全部休养好了,最后才下圣旨,以耽误国事为由,改贬的贬,改外放的外放,后妃的母族,全部夺权,跟定国公一样,只挂一个称号,无实权。 经历了这一个事情,皇上的地位便稳固了下来,大臣们都知道了皇上的性子了,说一不二,虽不易怒,却不是任人摆布的。 滕烈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对皇上改观了,这二十年来,大汗朝除了每年的水灾雪灾,也没其他的动乱,也算是四海升平了,至于百姓有没有安居乐业,那就难说了。 可以用无功无过来评论皇上吧。 如今虽然也已经到了皇储之争的时候,但朝廷局势一点都没有动乱,也没有出现党派,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聪明人很多话都无需说的太明白,信息量够多,自己慢慢琢磨就行。 滕烈端起茶杯,对苏林说:“老兄我以茶代酒,谢过老弟了!” 苏林笑着端起茶杯与他碰了一下:“我们之间,何须如此。” 滕烈叹了口气,看在苏林为自己的事如此上心,他也不想自己的兄弟最后家破人亡,连官位都不保,晚年凄苦的收场。 他便把苏婕的事与苏林提了一下,还有高家村那十一条人命的事情也都说了,但是没有把滕克的猜测说出来,毕竟还在查,并无证据。 苏林听了之后,脸色阴沉,显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妻女竟如此胆大妄为,这些年来,他对她们实在太过放纵了。 他双手抱拳,给滕烈行礼:“此事还需克哥儿亲自查办,我也会让人探查一番,若是真是苏婕所为,我定会......” “诶,苏老弟,后续的事以后再说。” 滕烈阻止他说下去,不是不相信他大义灭亲,但虎毒不食子,那苏婕是他唯一的女儿,滕烈是怎么也不相信苏林会让她以命偿命。 “陈氏那边,你需多加留意!” 话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苏林的家事。 第153章 回娘家 苏林跟滕烈后面没有聊太多东西,他一直在思考妻女的事情,是真是假,还需查清楚才知道。 吃过午膳,苏林便跟滕烈告辞了,带着陈氏跟苏婕回府。 而另一边,衣诺得知爹娘跟兄嫂决定跟她一起回彭城,非常的开心,一家子商量了一番,决定四天后出发,利用这四天的时间,处理好家中的东西。 “爹,娘,我想带阿芳回吴家村一趟,跟岳父岳母拜别一下。” 衣诚带着吴芳跟衣晓栋背着包袱走进堂屋,他们一家三口都穿上了新衣服,吴芳甚至还戴上衣诺送给她的银簪子、银耳环,整个人看上去靓丽了不少。 此次去彭城,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衣诚觉得应该带吴芳回去一趟的,既能让岳父岳母放心,也能让吴芳放心的跟他离开。 林霞很赞成他的做法:“应该的,亲家母亲家公也很久没见阿芳跟晓栋了,应该很是想念。” “你妹妹带回来的那些布,都带过去,待我感谢亲家公亲家母。” 吴芳在一旁连忙拒绝:“阿娘,这使不得,那是诺诺给您的,不能拿回我娘家。” 衣诺很明白,吴芳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听到她娘这么说,也定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帮林霞劝着。 “大嫂,这些布你都带回去给伯父伯母,还能帮我们减轻负担呢。” “到时候你们都要去彭城了,路途有些远,把这些东西带回彭城没那么多马车能装,若是放在家中,怕是会有小贼惦记。” “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也没送过什么礼给伯父伯母,当年大哥娶你的时候,我们家更是没给聘礼,如今把这些送过去给他们,还希望他们别嫌弃才好。” 说着,衣诺示意滕克帮忙把东西搬上马车。 “大哥,你们就驾着马车去,一个时辰就能到了,还能赶上中午饭呢。” 衣诚也不跟衣诺客气了,也知道自己确实欠了吴芳很多,暂时借花献佛,等自己赚钱了,再还给爹娘。 “阿芳,听爹娘的安排就行,别有负担。” “妹夫,我与你一起搬。” 五匹布一下子就被搬上马车,林霞跟衣诺又拿了两只昨日滕克打的野鸡过来,还有一些米面糖,还有些药材。 “这些都带过去,你妹妹买了不少,我们这几日也都吃不完,带过去给亲家最好了。” “这些药材也带过去,让亲家他们多补补才好。” “还有这些鸡蛋,我们也都吃不完,带些过去。” 林霞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吩咐他们注意安全,衣诚驾马车的技术还不太熟练,让他别着急慢慢来。 吴芳感动得抱住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娘,你对我真好。” 林霞笑着拍了拍:“傻孩子,儿媳半个女,我也是当你是女儿那样的,虽然没有对诺诺那般的好,却也不能亏待你。” “快去洗洗脸,别让孩子看笑话了。” 说着林霞示意衣晓栋帮吴芳端些热水回房洗脸,等他们离开后,偷偷把衣诚拉到房中。 “阿诚,当年吴芳嫁给你,我们家穷,也只给了一两银子,你岳父岳母明白事理,也没有挑刺。” “你妹妹昨日给了我一些银钱,娘要用来在彭城办置房子跟生计的,不能给你们。” 衣诚自然是知道的,以为他娘误会自己,连忙解释:“娘,我们没有......” 林霞阻止他:“不用解释,娘知道你们没有惦记。” 说着她拿出一个钱袋子,塞到了衣诚手里:“这些银子是今早娘去钱庄换的,你拿去给你岳父岳母。” “就说这是我们给吴芳的聘礼,迟给了七年,希望他们别介意。” 衣诚颤颤巍巍的接过钱袋子,有点沉,打开一看,竟然有十两银子。 “娘,这.......这太多了......” 说着他想把钱塞回给林霞,被走进来的衣元阻止了。 “阿诚,你就带过去吧。” “多亏你妹妹妹夫,我们如今手头也算是有些银钱,这些银钱就当是跟他们借的。” “日后我们一家齐心协力,努力干活,定能丰衣足食的,到时候再把钱还给姑爷他们。” “你岳父岳母也不容易,这些年来他们也没什么收入,他们更需要这些银钱。” “当然了,这算是聘礼,我们该做的也做足了,也不怕日后被人诟病。” 见自己爹娘都这么说,衣诚也不再拒绝了,把钱袋子塞到衣襟里藏起来,离开前林霞还让他们在那住上两天,家中没什么要事需要他们帮忙的了。 上一次回去还是端午的时候了,隔了四五个月,吴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回娘家竟然坐上了马车,不能说风风光光回家,但至少这一次回去,再也不怕村里的人指指点点,以后她爹娘也不用因为自己嫁了个穷人家被人说三道四了。 衣晓栋不懂大人的心思,坐在马车里新奇的看着外面的花花草草。 走路跟坐马车真的不一样。 走路是一种艰辛的体验,需要不断地抬腿、迈步,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大地作斗争。走走停停,让人感到疲惫不堪,最后还要走上大半年的时间,路上的风景也变得模糊不清,无法好好欣赏。只能看到前方的路途,却难以留意到路边的美丽。 而坐在马车上,他才发现这一路都很漂亮。马车缓缓驶过,车轮的滚动仿佛是在为这片大地谱写着优美的旋律。 衣栋看到了路边的草地,那绿草如茵的景象,让他仿佛听到了草儿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声音,它们像是在向他招手问好,欢迎他的到来。 “阿娘,坐马车真舒服。” “外面的花草都变得漂亮起来了。” 吴芳抚摸着他的头,温柔的回道:“爹娘日后定会努力赚钱,也买上一辆马车!” 衣晓栋开心的抱住自己的娘亲:“谢谢娘亲。” “我也会努力读书的,要跟小叔一般,做个秀才。” 吴芳越来越觉得,跟小姑子他们去彭城是很正确的选择,人往高处走,自己辛苦一些不要紧,抓住机会,努力一把,最重要的是要给孩子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第154章 娘家 哒哒哒一阵马车的声音。 正在院子里摘菜的吴母忍不住往门外看去,却依稀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声音。 “娘,爹,我回来啦!” 吴母以为自己听错了,侧着头问一旁洗菜的吴家大嫂:“阿梅,你可听见阿芳的声音?” 韩梅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院子门口认真的听了听,还没等她听到声音,却已经看到有人站在门外拍门了。 “娘,爹,我回来啦!” 韩梅连忙起身:“娘,快看,真的是小妹回来了。” 吴母被韩梅扶了起来,两人连忙去开门,在厨房炒菜的吴二嫂何花,听到了声音,也连忙跑了出来,可当门打开的一瞬间,三人都惊呆了。 吴芳牵着衣晓栋站在门外,两人衣着靓丽,一看就是新衣服,款式也是她们没见过的。 吴芳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荷花,她的头发不像以前那般只用布巾包住,而是梳了一个漂亮的妇人发髻,头顶还戴了一根银簪子一根步摇,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衬托得她整个人格外的美丽和自信了,像极了城里回来探亲的夫人。 衣晓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见到吴母跟韩梅,很有礼貌的跟她们打招呼:“阿婆,大舅母!二舅母!” 说完,他直接挣开吴芳的手,扑进吴母怀里:“阿婆,晓栋好想你啊!” 吴母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衣晓栋的头顶,这才发现门外站了不少村里人,还停了一辆马车。 衣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岳母大人,大嫂!二嫂!” 韩梅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这.....这怎么有马车?” 不等衣晓栋回答,村里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说了:“哎呀不得了了,七婶你家女婿竟然驾着马车来的。” 吴父在族兄弟里排第七,村里人都直接唤他们七叔七婶。 “看他们穿得光鲜亮丽的,怕是发达了啊。” “是啊是啊,怎么有钱了也不关照一下家里,七叔七婶日子都不好过!” “想当年,七叔七婶不嫌弃他们家穷.......” “.......\"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点都不避讳衣诚还站在这里。 衣诚深谙村里人的嘴有多毒,他们衣家以前在桃林村也是不好过的,经常被人诟病。 他清了清嗓音,大声说道:“马车是我妹夫的,前几日我妹夫妹妹一家来我家探亲,得知今日我们要回岳父岳母家,便把马车借给我们。” “马车上还挂着滕府的灯笼呢!” 村里人一看,真的挂着一个灯笼的。 古代挂着灯笼的马车,都不是一般的马车,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会挂上灯笼,让别人知道这辆车里坐着的是哪家的人,做事之前得掂量掂量里面的人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虽然村民都不认识字,但是也知道这马车的主人不好惹,都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见他们都被镇住了,衣诚这才从马车里拿出两只鸡还有一袋米粮。 “娘,大嫂,来时匆忙,一点薄礼,还望你们别见怪。” 韩梅连忙接了过来:“姑爷太客气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能推回去,这样不仅不好看,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们不待见小姑子一家。 吴母见众人还在那看好戏,直接就大声呵斥他们:“我家姑爷跟闺女回来探望我们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 “都该做饭啦,家里的爷们要从地里回来了。” 本想继续看热闹的村民们,听了最后这句话,这才不情不愿的散开回家,不然家里的爷们回来吃不上饭,被怪罪的就是她们自己。 吴母这才不好意思的跟衣诚说道:“姑爷啊,你们过来就好,还带这么多东西.....” 吴芳连忙拉住吴母的手,直接就往自己家走进去:“娘,这是我婆母公爹让带回来的,你就收着,别客气。” 韩梅和何花跟在后面,看见衣诚又从马车搬下一些米面,还有一罐子猪油跟两条五花肉,连忙上去帮忙。 “哎呀姑爷啊,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就是啊,人来就好,客气啥!” “我来我来,你歇着。” 衣诚一个大老爷们,哪有让女子干活的,只好说:“大嫂,你把这鸡拿进去,今日可以煮来吃。” 韩梅这才想起来,家里米粮不多了,这几天也没有去买,小姑子一家子很少来,这次来也没提前说一声,这顿饭她正担忧要该怎么煮呢? “姑爷说得是。” 他们家也很久没吃肉了,孩子们天天吵着要吃肉,她每次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家中生活虽然清贫但也还过得去,韩梅没什么好抱怨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小姑子今日过来竟然还带了鸡跟肉过来的,小姑子的家境如何,她都很清楚,可今日见他们的穿着打扮,想来是几个月不见,家中发生了不少事情。 可不管如何,小姑子跟姑爷能想起他们,那已经是足够的了。 韩梅跟何花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两人一人接过猪油和五花肉,另一个接过两只鸡,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两人开心的走进门去:“娘,姑爷带了肉跟鸡过来,还有米面,今日做来吃了。” “你跟阿芳好好坐着好好聊聊,我与阿花做饭去。” “大舅母,二舅母,我来帮你们,我会烧火。” 衣晓栋很乖的跟着两人进去厨房,却被何花推出来:“你快出去坐着,衣服这么漂亮,等一下被弄脏了可不好。” 吴芳也不拒绝,难得回来,自然是想跟娘多说几句话的:“那就麻烦大嫂二嫂了,晚饭我来煮。” 何花嗔了她一眼:“妹妹说什么傻话,煮饭而已,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吴芳笑了笑,拉着吴母到棚子里坐下,并嘱咐衣晓栋先回屋换身衣裳再去玩,别弄脏衣服了。 “娘,这些布还有药材,都是我爹娘让我带过来的,放哪比较好。” 母女两人刚坐下,就见衣诚抱着几匹布进来了,吴母连忙帮忙接过来一些。 “先放我屋里。” “房屋里,别弄脏了......” 一边走还不忘说道:“多好的布啊,这么多,这如何使得啊!!” “姑爷啊,你们走的时候都带回去,这多破费啊,不能让亲家母亲家公破费啊。” 衣诚笑着没说话,抱着两床新棉被跟在后面。 第155章 拜别 “怎么棉被都送来了,明日都带回去,给你父母,都快过冬了,他们都需要。” 吴母看着衣诚抱进来的两床新棉被,心里既开心又担心,也不知衣家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就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吴芳帮忙把布匹叠放好,衣诚则是被子叠起来放床上,笑着说:“岳母,这些都是我妹妹从彭城带回来的,我们如今也用不上了,便借花献佛了,还望你们别嫌弃。” 吴母一脸讶然,姑爷家的妹妹,她以前经常听闺女抱怨,说她好吃懒做,还会欺负人,怎么突然就变好了,带那么多东西给亲家了。 可别是在外面闯了祸被休回家的啊,这才带那么多东西来,该不会就是想提前跟他们打好招呼的吧? 那她闺女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想到这,她很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吴芳哪知道自己亲娘就因为衣诚的三言两语,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部大剧了。 “娘,我与你说.......” “娘,阿梅,门口这马车是谁的?” 衣诚听到大舅哥的声音,这才想起马还没拴好啊,连忙跑了出去。 “大哥,马车是我们的。” 当他去到门口时,就看到了吴家父子三人围着马车转圈的画面。 “这马可真骏啊,那眼睛可真有神。” “可不是嘛,这腱子肉,没少训练啊!” “这车也很结实,好看,还很低调。” 衣诚满脸骄傲,就像他们在夸自己的马车一样。 男人嘛,谁不想拥有一匹好的马,一匹能够与自己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马。它应该有明亮的眼睛,矫健的步伐,这样一匹马,不仅是男人坐骑,更是男人骄傲。 男人嘛,谁不想要一辆舒服的马车,一辆可以载着自己和家人四处游历的马车。它应该有坚固的车身,舒适的座位。这样一辆马车,就像男人的家一般。 一匹好马,一辆舒服的马车,可以让男人更加自信、勇敢、坚强。 它们是男人的梦想,也是男人的追求。 如今托妹妹妹夫的福,他也能短暂性的拥有了。想到这些,衣诚挺了挺胸,更加有自信了。 “爹,大哥、二哥,你们回来啦!” 听到衣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父子三人这才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 衣诚笑得憨厚实诚:“这马车是我驾过来的,是我妹妹家的。” 父子三人有些难以置信。 特别是吴大哥,结结巴巴的问,“这......这......真的是你家的?” 说完,吴大哥这才发现衣诚身上的衣服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的粗麻布衣,而是细棉做的蓝色长衫,上面还绣着祥云,他头发梳得整齐光亮,发髻间还插了一根玉簪子。 样子还是憨厚的,却干练了不少,像极了城中笑面盈盈的掌柜。 “你们这是......” 发财了吗? 他还没问出口,吴母已经跑出来呵斥他们了:“回来了还不快帮姑爷搬东西,一个两个傻愣愣的站在那干嘛!” 父子三人这才发现衣诚手里还抱着两个呈子,吴二哥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的锄头塞到吴大哥手里,接过衣诚手里的呈子,这才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酒。 “这酒闻着挺香的哩!” 衣诚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也是我妹夫送过来的,我爹让带过来给岳父尝尝!” 闻言,吴父眼睛立马就亮了:“亲家公太客气了。” 吴老大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把锄头镰刀放下,讨好道:“妹夫,这马要带去喂草吗?” “我来吧?” 衣诚点了点头:“大哥,那就有劳了,我与你一起去,这马性子还挺烈的。” 吴老二也是第一次摸到马呢,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兄弟两人连忙把马车解开,拉回家里,牵着马带着妹夫往外走,多少有些炫耀,但在衣诚看来,这都不是大毛病,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 吴父坐在院子里抽着水筒烟,听女儿说着她家里的变化,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的决定是对的,如今你小叔子考上秀才,家里也不用再上缴赋税了,难得你那小姑子改过自新,还不忘提携你们,你们就应该勇敢一点,出去闯闯,也许能闯出点名堂。” 说着说着,吴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他这辈子是走不出这个大山的了,当了一辈子的泥腿子,家中生计也算是勉强过得去。 他的儿子孙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际遇了。 吴芳也知道自己爹爹的想法,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又跟他们聊起小叔子考试秀才的事情。 吴家的家境还是可以的,不说大富大贵,一日三餐还是能饱肚的。 他们家中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吴大在家帮父亲一起种田,有一个儿子8岁两个女儿; 吴二是城里的长工,这几天休息回来帮忙干农活而已,有一儿一女,收入是稳定的。 三儿子吴三在城里当木工,已经出师了,娶的妻子也是师父的女儿,平日里住师父家,也不算是入赘,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跟妻子姓一个跟自己姓,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每次都会带上不少东西给家里。 几个媳妇相处得也很和谐,碰撞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性子跟人品都是好的,大是大非都能明白。 吴芳这次回来,也给大家带了东西的,她把衣诺送给她的首饰,也分给娘家的嫂子们,银耳环一人一对,至于她老母亲,送给她只银镯子,这也是她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沾闺女家的小姑子的光。 最让两老想不到的,姑爷夜里偷偷的给他们送来十两银子,说是弥补闺女的聘礼。 这年头,在乡下成亲,五两银子那是梦寐以求的了,一般都是二两银子的,少的也就一两。姑爷如今一下子拿出十两银子,可真把他们感动得直流泪。 女婿勤劳肯干的,家里虽穷,对女儿却是好得没的说的,这次女儿说要跟着他们一家去彭城,他们夫妻俩虽然想念女儿,却也不担心她会被欺负,亲家母亲家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 第二天他们本来是要回桃李村的,正好吴三带着妻儿也回来了,一大家子难得团聚,衣诚便让吴芳在吴家再多待一天,第三天才跟岳父岳母拜别回桃李村。 第156章 羡慕 滕克的探亲假只有十五天,减去前后的六日,回彭城后还需一天时间安顿岳父岳母一家,一天时间在家休息,实际上留在桃李村的时间只有六天,时间并不宽裕,甚至有些仓促。 在衣诚陪吴芳回娘家的这两天里,搬家的事情就交给滕克,他直接找萧县花家商号的管事协调即可。 带孩子的事情就交给腿脚不便的衣元了,他非常享受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都说隔辈亲,他很有耐心的教兄弟俩编草蜢,就连坐在椅子上看兄弟俩读书,也觉得幸福快乐。 衣诺陪着林霞到林大牛家,村里跟林霞比较亲近的,就只有林大牛他们家了,算起来,林大牛的太爷爷跟林霞的爷爷还是堂兄弟,他们的血缘关系近一些,也值得嘱托。 敲开林大牛家的门,对方看见是衣诺跟林霞 ,愣了好一下,林霞很少到别人家里串门,他们衣家在桃林村二十多年,都很低调。 林大牛记挂着衣诺的好,若不是她那天帮忙,他儿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姑奶 ,小姑姑,快到屋内坐!” “爹,娘,姑奶来了!” 林大牛大声吆喝了一下,他一边带着林霞母女俩往家里走一边跟他们客气的说着。 “多亏了小姑姑,我家狗蛋烧也退了,还想着等过两天好一些再上门道谢!” 林霞摆了摆手:“客气,她作为大夫,救人是应该的。” 林大牛却不认同:“那也是因为小姑姑心地善良。” 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以前的衣诺横行霸道惯了,在村里也很招人讨厌的,没想到大半年不见,不仅会医术还变良善了。 林大牛的父母听到了林大牛的叫唤,连忙出来迎接。 “小姑来啦,诺诺也来啦!” 村里被喊姑奶奶的,也就只有林霞一人了,听林大牛这样喊,他爹娘就知道是谁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出来。 衣诺略微尴尬的跟他们打招呼:“五哥,五嫂!” 喊跟自己爸妈一样年纪的人叫哥哥,还真是有些尴尬的,该死的辈分啊。 她把手中的篮子递给林五哥林五嫂,这是白面馒头跟鸡蛋,馒头是早上做的,鸡蛋也是这两天攒下的。 “馒头是我们早上做的,还热乎的,五哥五嫂尝尝。”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白面馒头和鸡蛋对于穷人家来说都是金贵的东西,穷人家一年到头,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品尝到这两样东西 ,平时他们都只是吃杂菜窝窝头。 见到这还冒着烟的馒头,林五哥林五嫂眼巴巴看着,却着急忙慌的挥舞着双手拒绝。 “哎呀这使不得使不得,这馒头鸡蛋要不得要不得的......” 林霞接过篮子,直接塞到林五哥手中:“小五,快拿着,不然我也不敢用我家的事麻烦你了!” 林五哥跟林五嫂面面相觑,惊讶了好一会儿,林五哥才点点头接过篮子让林五嫂收起了。 林大牛夫妻俩给林霞母女端了杯茶:“姑奶你们实在太客气了。” 衣诺笑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我们有事想让五哥五嫂帮忙的,不带点东西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林大牛连忙答应:“小姑姑您说便是,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大家都是亲戚。” 林霞让他们都坐下别客气,这才笑着说。 “小五 ,侄媳,我家姑爷跟诺诺要带我们去彭城住,她在那有个农庄需要人照看,我们一大家子正好爷没活干,小浩也在那读书,搬过去也方便照应。” “小姑 ,这是好事啊!” 林五哥满眼羡慕,难怪他小姑笑得这么开心 ,换做是他,他也笑得合不拢嘴。 女儿不仅懂事开窍了,本事也大了,姑爷对他们家关照很多,彭城那可是州府啊,他们谁不想去呢,可没那个本事,人家姑爷就厉害了,把岳父岳母带去一起照顾,还提携大舅哥一家子,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如今小浩也是秀才公了,你们赋税也不用交,去那边当长工最好不过了,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霞掩不住的骄傲,“是啊,会越来越好的!” “我这不是想着,我们还有四十亩良田需要人耕种,便来找你这个亲戚了。” “我们家也就剩你们这一家比较亲的了,不知小五你们可愿意帮忙照看一下我们的田地呢。” “我们那都是肥田来的,每年产量都还行,只要好好照料,不遇上旱天,量产八十石是没问题的。我们也不用租子的,只要秋收的时候,能分十石就行。” 她这话一出,林大牛家四人齐齐惊讶的看着她。 四张脸都堆满了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林五哥结结巴巴的问:“小姑姑,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村里的人还是很憨厚的,像林大跟村长那一家子的人不多。 衣诺笑着说:“那肯定是真的。” “五哥您也知道,我弟弟现在是秀才公,我们家的田地不能买卖也不能出租,丢在那里荒废了又很可惜。” “希望你们别嫌弃......” 林大牛的媳妇最先反应过来:“不嫌弃不嫌弃,哪能嫌弃呢!” 他们家只有三十亩良田,每年产出的粮食,交完赋税剩下的只有一点点,根本就不够过冬,要不是林大牛跟林二牛会打猎,他们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还有两个小叔子还未成亲的,她这个当大嫂的,也是很难的。 他们家劳动力是有的,如今多了四十亩地,那也是完全忙得过来的,而且这产出来的粮食,不仅够他们吃上一年了,还能拿去卖掉一部分。 对他们一大家子来说,这无疑也是天大的馅饼啊。 林五哥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得到这亲戚的关照。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位不是很亲的小姑姑,是真心要关照他们的。 “小姑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真羡慕小姑姑您啊 !有这么好的闺女 ,” 林五哥一脸羡慕看看林霞,又看看扶着林霞的衣诺,“还有这么好的女婿!” 第157章 报答 林霞笑得见牙不见眼:“你们同意就行,明日你姑丈就去找里正,我们也一起让里正当个见证,这样也免得有人眼红找你们麻烦!” “还有我们家那房子,可能也要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了,大牛一家子可以搬去我们那边住的,到时候我们收拾好,他们兄妹三人的屋子都能住人。” 林五哥林五嫂再一次千恩万谢的,这一次,他们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他们家三个儿子,可屋子却不多,只有三间,大儿子一家四口住一间,二儿子跟小儿子住一间,他们夫妻俩住一间,暂时是能住的下的。 可两个儿子是需要成亲的呀,孙子孙女也会长大的呀,再与父母同住,真的不合适。 农村的屋子谁家会让出来给别人呢,不都是自己紧着住的,所以当年林霞的老母亲坚定要衣元住进林家的房子但又不用入赘,全村人的反对,无疑是因为村里的人都等着林霞嫁出去、他老母亲去世,房子就会被他们这些同姓亲人继承。 (古代女子是没有继承权的,特别是出嫁的女子,若没有儿子,母族的遗产只能由家族管理分配,所以在古代没有儿子的家庭,都会从旁过继儿子过来,或者让女婿入赘家中,以免财产被家族的人侵占了。) 当年衣元是以入赘的名义住进林霞家里,所以里正跟林氏的族长才同意把林霞家的房契地契田产全部登记到林霞的名下。 后来在林霞跟林母的坚持下,三个孩子都姓衣,这无疑又触犯了族里某些人的规矩,甚至又动了上门抢夺田产的念头,若不是林霞跟衣元当时强势,直接到县衙状告,恐怕衣诺三姐弟早就凉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衣家人在桃林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只有林五哥的爹(林大牛的爷爷)以及林五哥暗地里对他们照顾一二。 林霞跟衣元也记着他们的好,一直他们也都无力报答,如今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起种种的往事,林霞忍不住心酸,可如今想起,突然就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小五,我还要感谢你们呢,当年若不是你跟你爹暗中关照,我们几个孩子怕是都长不大了。” “你们是我族里唯一的亲人了,我永远记住你们当年的恩情,如今也该是我们回报你们的时候了。” 说真的,古人是不会轻易离开家乡的,就像那些寒门子弟一样,到年迈告老还乡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一来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二来是古代人落叶归根的思想影响的。 但是衣元不是桃林村人,他也跟林霞说了,这一次离开,是要出去寻找自己的根,无论找不找得到,他们日后怕是也不会回来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衣浩参加科考需要一个良民身份,需要有田产有房屋,他们都想直接把这房子送给林大牛他们家了。 如今也只能让他们暂住了。 林五嫂很是激动的握着林霞的手:“小姑姑,您千万别这么想。” “我公爹跟我男人对你们的照拂那都是有限的,若不是您跟小姑父都是有本事的,别说扩建房子了,就连守住原本的房屋,也是问题。” 林五哥连忙附和:“是啊,我婆娘说得对。” “小姑姑,当年我爹与我也没做什么。” 衣诺坐在一旁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以前林霞跟衣元夫妻俩是那么难的,他们还真是经历千辛万苦才把三个孩子养大成人的。 她不是不明白父母恩,而是现在才明白,原来父母也是从艰难的岁月走过来的,就如她经历艰难的时候一样。 可能衣诺还没发现,自从见到了衣元跟林霞,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原主了,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代入了女儿的身份去思考,而不是一直清醒的告诉自己是穿书者、现在的世界是虚拟的,是在书本里,这本书的结局也都是明确的 。 现在的她,就像在真正的活着一样。 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接话了:“五哥,当年八叔跟您的恩惠,对当时的我们家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因为你们的善心,我们家才能熬过最艰难的时刻,也才有如今的光景。” 林霞很赞同的点头,女儿如今会断文识字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特别有道理。 “小五,明日下午一起去里正家中,让里正做个公证。” “我们家的房子田产,就有劳你们代为管理了。” 林大牛自始至终都感觉恍恍惚惚的,就像被大馅饼砸中了一样。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还好他老爹是清醒的:“谢谢小姑姑关照。”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做鸠占鹊巢的事情,我们只代为管理,有朝一日你们回来了,我们一定会物归原主。” 林大牛的妻子连忙捅了他一下,让他清醒清醒,而自己也赶紧表态:“对对对,姑奶奶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管理,等你们回来。” 林大牛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附和:“对......对......姑奶奶放心。” 这个房子,她从出生就开始住,住了四十多年,怎么可能没感情? 可如今也是没办法的,衣元无怨无悔的跟她生儿育女,陪伴她二十多年了,如今孩子也长大了,等老大一家立起来了,衣元也应该去完成自己的未完成的事情。 林霞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所以即使在不舍,她也很坚定的陪伴在他身边,这是她作为妻子的责任与觉悟。 以前,是他陪伴她,给她无尽的爱和关怀,就像她生命中的阳光和温暖,给她依靠和支持。 以后,是她陪伴他了,她想让他感受到同样的爱和关怀,她要让他知道,他不孤单,即使找不到那个家,他也会有自己有孩子陪伴。 “有你们在,我们放心。”林霞从未如此坚定的想离开桃林村。 衣诺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只以为林霞是因为要跟自己离开感到不舍而已。 他们又聊了很久才离开,并且约定好一起去隔壁村找里正的时间。 第158章 柳河村 第二天,衣诚带着吴芳母子俩回来了,大家吃过午饭后,衣元又带着衣诚跟滕克一起去隔壁村找里正,当然了,这一次驾马车的是衣诚,马车里除了有滕克跟衣元之外,还有林大牛跟林五哥父子俩。 这一次,衣元带上了厚礼,把衣诺带回来剩下的那三匹带上,还带上滕克带来的两坛酒,还有两只鸡、一袋子白面粉,临上车的时候,林霞还给他塞了两大篮子的白馒头,可以分给柳河村的人。 里正是管理两个村子的,他是隔壁柳河村人,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当里正也三十多年了,为人良善,也算公正的,两个村子的人都很敬重他,也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管理两个村子也力不从心,所以才出了林大一家那样的事情。 衣元穿上了衣诺买给他的新衣,靛蓝色的长衫,看起来非常清新舒适,鞋子也是衣诺带回来的,鞋面光滑,鞋跟适中,走起路来脚步都沉稳了不少,穿上新衣新鞋子后,整个人看上去都修整了很多,也精神了很多。 衣诚和滕克一人扶着他一边,从马车下来的那一瞬间,柳河村的人都认不出他来了。他们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若不是那张堆满沟壑皱纹的脸,大家都还以为是哪里回来的贵家老爷。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他的身姿也变得挺拔了起来,似乎找回了年轻时的自信和活力。 河里正正在家中抽水烟,陪曾孙玩,听到门外有马车的声音,便让儿子出去看一眼。 没成想到,门刚打开,就看到衣元从马车上下来。 他连忙放下水烟,出门迎接。 “草民拜见校蔚大人。” 说着,河里正连忙拉着儿子曾孙子给滕克下跪行礼,村里的人见状,谁也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跪下。 林大牛跟林五哥傻眼了,怎么这么大阵仗,他们见到滕克的时候可没有下跪的啊。 其实古代平民见到官员,没有规定是一定要下跪的,行跪拜礼都是见到皇室成员的时候才会有的,就算是到了衙门作为被告,那也是不用下跪的,只有定罪了确定是犯人了才需要跪下。 但是在奴隶社会的年代里,百姓的骨子里自带一种奴性,民怕见官,见到官员都会忍不住的害怕,甚至下跪。 县令大人都只是八品官员,已经是这里的人见过最大的官了,就像滕克这样的从五品官员,县令见了也要下跪,他们平头百姓更加就惧怕了。 河里正见识过滕克的雷霆手段,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对这位州城来的大官,他打心里崇拜又害怕。 桃林村的人虽然也害怕滕克,但是因为他是林霞的女婿,有着这一层关系在,大家见到他时,先入为主的就先把他当成了村里的姑爷,忽略了他是官员的身份,所以都没有给他下跪,只是敬重的行礼打招呼。 衣元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便壮着胆子扶起河里正:“里正快快起来。” “我们家姑爷今日是陪我来拜访你家的,别行这样的大礼。” 滕克作为一名武将,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这些礼节,他从不在意。 “大家请起,我爹说得及是,我现在的身份就是衣家姑爷,大家不必行礼。” 有了他这句话,里正在衣元的扶持下略微颤巍的站了起来,村里围观的人也才敢站起来。 衣元对这个女婿又敬畏又骄傲,如今更是感到十分的满意,他刚刚的那句话说得十分熨帖,给足了他面子。 林大牛林五哥帮忙把车里的礼物拿下车,衣诚则是抱着三匹布走到里正跟前。 “里正,近日我们来是有事需要您帮忙的,这是我爹送给您的,还请你收下。” 衣诚此时说话大大方方的,有两条有理,跟五天前那个胆小的人判若两人,就连滕克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 短短的几天,竟能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大。 但滕克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跟金钱的作用,因为他的官员身份给衣家依靠,因为衣诺给他们的八百两给了他们底气。 若是衣诺想护着他们,他也定会在衣诺身后护着。 河里正对衣诚的改变也非常的惊讶,但他还是示意身边的儿子收下,他不能推辞不要,不是因为不客气,而是衣诚的话很明确了,他收下了才代表答应他们家,无论什么事都得替他们办成。 “阿元你实在客气了,带那么厚的礼。” 衣元笑着扶着河里正的手往屋里走:“一点都没客气,这些东西比起我的命,算不得什么。” 滕克跟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才是河里正的儿子曾孙,才是林大牛林五哥,衣诚把林霞塞过来的馒头一个个的分给围观的村民们。 “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们的关照,这些馒头大家拿回去吃。” 白面馒头那可是稀罕的东西啊,拿到馒头的人开心得不得了,各个都说着恭维的话。 “太谢谢衣叔了。” “我们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你们真是善心啊!” 馒头不大,两大篮子至少也有好一百个,它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篮子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仿佛在召唤着人们前来品尝,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能有如此美味的食物,简直是奢侈的享受。 闻讯而来的孩子们也围了上来,他们围在篮子周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馒头,嘴角流着口水。 这些一人一个那也是分得了的,大人自然是不好意思拿的,见自家孩子吃得上白馒头,那也是很开心的事。 孩子们拿到馒头后,他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把馒头捧在手里,舍不得一口咬下去,仿佛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宝物,在大人的催促下,他们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柳河村热闹了起来,大人们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欣慰和感动。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只有在场的老人家才知道衣元的来历以及衣元一家的事情,他们作为隔壁村,大多数人对衣家也是不了解的。 但近日柳河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河里正帮助过衣家人,衣家人近日给他们分白馒头作为报答。 馒头不大,却让人觉得很甜。 第159章 辞别 里正的儿媳给他们奉上茶,便带着孩子出去了。 里正的家还是很周正的,盖的都是砖瓦房,虽然不像城里三四进大院,但他们家那也是分了三个院子的,一家一个院子,家境也是不差的。因为里正这个最低的官署,只要没有什么重大的过错,一般也都是世袭的。 河里正的爷爷就是里正,爸爸也是里正,到他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他如今也六十多岁了,大儿子是个秀才,在萧县书院当夫子,当年衣浩读书也还多亏了他的关照。大儿子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刚考得童声,正准备考院试。 二儿子一儿两女,带在身边的二孙子就是二儿子的,性格与他最为相像,为人纯善踏实,也是个童生身份,由他来接任自己的位置,最好不过了。 所以今天衣元说有事相求,河里正屏退家人,但还是带着二孙子河荣。 衣元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里正,我们家闺女在彭城办了个农庄,需要人手,姑爷让我们一大家子到彭城帮忙,明日就离开了。” “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没有什么亲戚,我家婆娘就只剩林五这一个侄子了,我们打算把家中的田产跟屋子都给林五家照看。” “良田给林五一家耕种,我们的屋子给林大牛一家借住。” “就是怕会有林大那样的人,所以想让里正给我们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村里的其他人眼红,给林五一家带来麻烦。” 林五父子俩听了衣元的这番话,感动不已,他们的小姑父小姑姑都是善良的人,不但关照他们,还怕别人眼红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河里正可以说是见证了他从十几岁的小伙子到如今四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的全过程,他深知衣元的不易与艰辛。 当年他也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住的地方,请他帮自己家种田,给他三餐,让他得以生存,后来能娶到林霞,那也是他的造化。 林霞是一个有脾气却非常善良的女子,与衣元还真是天作之合,性格互补,他们一起共同打拼,一起经历了许多困难和挫折,他们始终相互支持和理解,一起走过了每一个难关。 衣元也是个懂得感恩的,去了桃林村,逢年过节也都会来探望自己,就跟远房亲戚一般。 河里正看着衣元一路走过来,他也为衣元感到骄傲和自豪。他知道,衣家有现在的光景,靠着的是衣元那颗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对生活的热爱。 他略微有些激动的握着衣元的手。 “阿元啊,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小儿子考上秀才,能到彭城书院读书,日后也是有大造化的;女儿女婿对家中关照,提携你们一家人,大儿子最像你,也是勤奋肯干的,日后也定会有所出息。” 河里正对衣元,那也是当他是自己远房子侄一般的,没有特别的好,但是也比其他村民上心一些,也正是因着这层关系,当年林霞老母亲求到他面前,他就同意帮她们了。 衣元懂得感恩,也不想麻烦河里正,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跟他说,就像他们一家在桃林村被孤立的事情,说了也没用的,人心是控制不住的,所以他从来不会请求河里正帮忙。 如今听了河里正的话,他也是感慨万千的。 “承里正大叔的贵言,他们只要出人头地不被欺负,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河里正叹了口气,他明白衣元二十多年来寄人篱下的苦,没多说什么,而是跟自己的孙子说。 “阿荣,写一张见证书。” 河荣点了点头,走到书桌前,摆放好笔墨纸砚。 他们如今聊天的地方,就是里正的书房,有书桌,也有会客桌椅,围在一起谈事情最方便不过。 林五见河荣准备写见证书,连忙补充道:“里正,我们之前说好的,每年给衣姑父他们家三十石米,屋子也是只借住给林大一家,有朝一日他们回来,屋子跟良田要物归原主,不得有怨言。” 这是林五一家昨晚商量的,林霞一家对他们关照,那是他们善良,该给他们的回报,他们也要给,大儿媳是知根知底不会计较的,就怕日后二儿媳三儿媳进门了,不知道情况,就因林霞家的田产撒泼争吵。 衣元连忙摇摇手拒绝:“小五,三十石太多了,要不得。” “就给十石可以了。” 他特意没说每年给他们十石米,也是想看看林五家的态度,意想不到的是,林五家也是诚实厚道的,衣元这也就放心了。 林五还想拒绝,被衣诚抢先说话了:“我爹说得对,五哥,你们别太客气,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让你们照看屋子了。” 林五也不再拒绝了,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了,他很感激的应下:“很感谢衣姑父。”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河荣把他们的要求写好,让双方签名,林五不识字,他的名字是河荣代签的,自己再盖上手指印,最后河里正在见证人那盖上里正的印章跟自己的私章。 见证书一式三份,里正保留一份递交衙门备案,当事人各持一份。 河荣帮林五父子俩出门把剩下的资料也填写一下,衣元扶着河里正到门外的院子聊天。 河里正这才问衣元:“你这一离开,是不回来了?” 衣元点了点头:“里正大叔,我在萧县二十多年了,如今依然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如今三个孩子各有各的造化了,日子也好起来了,我也是时候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了。” “不知我的父母是否还尚在人间,我也是要去找寻的。” 衣诚跟滕克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衣元是失忆了才来到这里的。 两个村子的人几乎都以为衣诚是河里正的远房亲戚呢,只是因为家中无父无母才来这投奔。 河里正心里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的,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根在哪。” “这二十年来,为了你的孩子为了林霞,困在这里,如今你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衣元动容,里正大叔是懂他的。 临走的时候,衣元给河里正下跪奉上一杯热茶,还磕了三个响头。 “里正大叔,我跟您就此辞别了,带来的礼物不足以表达我对您当年救命之恩的感谢,还望您别嫌弃。” “若是我真的找不到了,日后还是得回来桃林村安享晚年的。” 河里正摸了摸他的头,眼泪也忍不住流下。 “阿元,珍重!” “大叔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父母,你的家大家都会帮你守好,随时回来!” 衣元跟河里正再三告别之后,才跟滕克他们回桃林村,临走时,他偷偷塞了一个钱袋子给河里正,里面装着十两银子。 河里正不缺钱,他们家良田不少,大儿子教书有稳定收入,二儿子擅长种地,把家里的地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十几年来家中因大儿子考上秀才,都不用交赋税,他自己每个月也有俸禄,家中算是富余的。 本来是不想要这些银钱的,但他知道他若是不收,衣元心里总会有牵挂,这十两银子,也算是他给自己的回报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河里正吩咐儿媳孙媳做些干粮,在准备一些路上能吃的东西。 而当天,林霞也把衣元这些年来守住的秘密跟衣诺吴芳说了,两人听得泪流满面,想不到衣元这二十年来心里一直隐藏着这么大的遗憾。 晚上休息的时候,衣诺跟滕克也说起这个事,滕克告诉衣诺,衣这个姓氏,在大汗朝是很稀有的,主要是青州医谷一带,那附近的人基本都姓衣。 滕克让他别担心,回徐州后他就让人去打探一番,定会有所收获的。 第160章 安顿 要带走的东西都不多,被子都是缝缝补补用了好些年的,好些衣服也都是缝上很多补丁的,衣诺干脆让他们就带新衣服还有没补丁的衣服就行,剩下的东西都堆到衣元夫妻俩的房间里去。 家里的锅碗瓢盆这些也全都不带走,留给林大牛一家用就好。 收拾了一天,最后带走的就是几床好的棉被,几套好衣服还有些贴身衣物鞋子,最后就是衣诺带过来的药材还有一些林霞腌制的咸菜,就这些东西,一辆马车就能装下了,还能空出一半的位置。 花家商号原本是安排了三辆马车的,这样收拾一番后,滕克最后留下了两辆马车,再加上他们自己的那一辆,三辆马车就足够了。 这天一早,林霞跟吴芳早早就起床做早饭了,如今天气越来越凉,带一些干粮路上吃,也不怕会坏,所以婆媳两人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做菜了,按衣诺教的法子,做了两罐子辣子鸡还有一罐子咸菜,路上可以就着白面馒头吃。 衣诚跟滕克起床洗漱完就开始搬东西上马车,帮忙的还有滕克安排的五个护卫,林一也在其中。 一群人忙活好一会儿就收拾好东西了,然后吃饱喝足,大家就就准备动身离开了。 吴芳在把关上屋子门之前,依依不舍的说着:“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林霞更是一步三回头,想再多看看一眼这样自己居住了四十多年的家。 林大牛一家吃过早饭后,早早的过来送他们了,也送上一些家中做的咸菜饼子,还有几个水煮蛋,给他们路上吃。 这几个鸡蛋,一看就知道是林霞他们那日带过去的,林大牛一家一个都舍不得吃,全都煮了给他们带走。 林霞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她还是接过来了,接受他们的好意。 滕克安排的五个护卫,昨天就把马车赶过来了,因为阵仗有些大,村里的人昨天全都知道林霞一家要搬去彭城了,把田产房子都交给林大牛家照看。 跟林霞关系比较好的,昨天陆陆续续都过来跟他们道别,林霞也不吝啬,把家里地窖囤的冬菜都分给大家了,一点也没带走,最后还给林大牛一家留下两只生蛋的母鸡,这两只鸡她不舍得卖,给他们留着也是好的。 他们走到村口时,河里正也坐着马车赶了过来了,把自家准备的干粮交给衣元,千叮万嘱的嘱咐他,万事别着急,别执着。 衣元跟他也再三保证,日后无论如何,都会再回来一趟,也会每年回来祭拜岳父岳母,并且又再一次叮嘱里正好好保重身体,等他们回来探亲。 林霞夫妻俩看着出来相送的乡亲们,都红了眼圈,抹了抹眼泪,眼睛都成一团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大家都要照顾好身体,有机会就去彭城看我们。” “我们得空也会回来的!” 河里正年纪大了,变得感性了,也擦擦眼泪,跟衣元挥起了手。 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村子,越走越远了,河里正跟林大牛一家看着马车走远了消失了,这才慢慢的散开。 滕克带着大家到了萧县后,跟花家商号的商队汇合,跟在他们的中间一路回彭城,队伍虽然庞大,但是护卫足够多,一路上并没什么碰撞,顺顺利利的在第三天傍晚抵达彭城郊区的农庄。 万管家万嬷嬷带着一众下人,一早就在新庄子等候了。 这个新庄子是滕克传信回来让万管家置办的,就在军属村跟生态农庄的中间,到这两个地方走路只需一刻钟(十五分钟)的时间,离城区也很近,也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到,可以说是交通便利又能远离城市的喧嚣,非常适合衣家这样的新城市人。 庄子是四进的院子,一个前院,后院有五个小院子,正适合他们一大家子居住了,每个院子都有好几间屋子,这样衣晓栋可以跟自己父母住一个院子但又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家具都是全新的,万嬷嬷也根据院子的大小给衣家人都安排好院子,留下最后面的那个院子作为接客使用,其余的东西南北四个院子都给大家分配了。 主院安排给衣诚夫妻,院子大,适合他们日后生儿育女。东边的院子安排给衣元夫妻俩,房间不多,但是院子空间大,他们早晨可以在院子运动晨运最合适了。西边院子安排给衣浩,他休息时回来可以好好歇息。南边的院子就是衣诺一家的,他们来这里的时间不多,有个安置的地方就行。 至于洗漱用品、床铺被套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万嬷嬷统统都安排人置办好了,棉被床铺都是到罗娘子那一站式置办的,因着罗娘子那有衣家人的尺寸,万嬷嬷还非常贴心的为大家都准备了四套秋冬的衣服换洗。 前院的大门是用厚厚的木板制成的,上面镶嵌着铜质的门环,大门上方还挂着一个写着衣宅两个字样的门匾。 大家奔波了一路,到达宅子时,脸上的疲惫感全都消失了,尤其是衣元跟林霞,脸上充满了笑容。 在万管家万嬷嬷带着一众下人给他们接风洗尘之后,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早已安排好的院子。走进自己的房间,看到床铺上摆放着整齐的被褥和枕头,感受着柔软的床垫和温暖的被窝,大家心里的疲惫都被驱散了,看衣家人那原本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了。 从这些小细节上就能看出,姑爷是真心希望他们过来的,也是真心替衣诺照顾他们的,当晚,衣诺就拿着这个庄子的地契跟房契交给了衣诚,这两张契子上面写的名字,都是衣诚的。 衣诚这次没有推脱,只是在内心暗暗发誓,日后一定会努力帮助妹妹,把这个宅子的钱还给她。 第二天一早,衣浩正逢休息,带着他的同窗陆明一起回来了,顾云也得了衣诺的消息,一早就带着杨磊过来与衣家人见面了,大家又是相谈甚欢的一天。 当天衣诺也正式把万管家一家介绍给衣家人认识。 农庄之前都是万管家管理的,现在就交由衣诚夫妻俩来管理了,至于衣元跟林霞,衣诺想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有空的时候就含饴弄孙了,都操劳一辈子了,该好好歇息了。 等他们都安顿好了,第四天早晨,衣诺一家四口回城了,并没有带上衣元他们,想给他们一些时间去适应这里的环境。 原本衣诺还想置办两三个丫鬟小厮帮忙干活的,但是还是暂时没买,等他们适应了大宅院的生活了,衣诚夫妻俩管理生态农庄也上道了,他们就会主动去适应富人家生活的了,一切都要循序渐进,靠自己得来的他们心里也才踏实。 第161章 学习 回到彭城的第一天,一家四口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那样。 早晨一起练功用早膳,吃过早饭后,夫妻两人一起送孩子到隔壁杨府上课。 如今已是九月二十,考核的安排应该这几日就会下来,到时候就能知道自己要去哪个医馆实习了。 医考的考生并非都跟衣诺这样是无牌的,他们大多都是以前已经考过的,但都还只是下医,参加医考是为了升级。 所以这一个月里,笔试过了的考生,很多都会选择找医馆挂牌,一边看诊一边累积经验。 上一辈子,衣诺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敬业的医生,她的生活几乎全部都围绕着工作。她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医院,会认真地查房,仔细地听诊,耐心地解答病人的问题。在工作中,她总是严阵以待,全神贯注,从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除了工作,她的恋爱经历也非常简单。她并没有对恋爱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把它当作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她的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她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他们。 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渴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拯救更多的生命。她想要把自己的所有生活和时间,都贡献给患者和医院。 来到了这里,她有孩子有老公也有父母兄弟,有亲情也有爱情,她的人生不能再跟以前那样只有工作。 她要赚钱养家、要教育小孩、要赡养父母,好好关照兄弟。 刚开始,她是迫于无奈的去接受的,赚钱养家是为了生存,照顾孩子也是出于无奈。可在她跟孩子们相处之后,跟滕克慢慢了解之后,到现在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多了哥哥弟弟,她突然明白,这是她的另一个人生。 这一生,她要做个有血有肉的人。 医生是她毕生的梦想,所以她即使现在很忙,每天也会安排一部分时间来学习,中医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就算她以前有系统的学习,却也是皮毛。 经过这次考试跟看书,她发现古医书里有很多的配方跟方法,是没有流传下来的,也是她没学到的,这些东西,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 她回桃林村的这段时间,看了两本书,还把书本上不懂的地方标记下来,准备找顾大医问一问。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衣诺都要到固生堂学习。 “老师,这些时日里,学生在读《濒湖脉学》,里面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衣诺很认真的翻出书本,打开自己标记问号的地方,读了出来。 她是中西医结合的医生,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她的中医水平不是很高,就如把脉这一点,从十二岁开始学习望闻问切,切脉是她觉得最难的事情,脉象分为二十八种,浮、沉、迟、数、滑......等等。 在现代,她不确定的时候还能借助听诊器或者拍片来判断,来到古代了,她得靠技术活啊,这脉象把不准确,后面诊断错了,用药也会跟着错,这样就很耽误病情了。 自从她觉得参加医考之后,便开始专研脉象这一门课,可是诊脉诊来诊去都是家里那几个人,感觉自己没什么进步。 顾大医让衣诺把手指搭在自己的脉上,跟她自己的讲解:“这浮脉却是比较难把握的。” “脉经有云,举之有余,按之不足,如微风吹鸟背上毛” “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 “医术理论有些虚无,不能照本宣科,需要长年累月的学习,仔细辨认!” 衣诺自然明白顾大医这番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她最近要兼顾的事情太多了,做生意赚钱虽然不用她亲自出马,但是很多事情也是需要她去给出意见的,这让她感到筋疲力尽,还要同时做几门生意,实在也是有些应接不暇。 回家探亲也是应该的,这是作为女儿的责任和义务,她当初也是着急见见原主的父母,证实自己内心的想法。 可这样匆匆忙忙的忙完一遭,她在医术的学习上逐渐落后。 特别是现在,顾大医提问的时候,有些古医书的知识她答不上来,让她她感到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重新调整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合理安排时间,以便更好地兼顾赚钱、生意和医术的学习。 有顾云跟兄嫂两人,再加上万管家万一父子两,生意上的事情她可以完全放心了,接下来,她要把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医术,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 中医学跟她所学的中西医学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西医是以解剖生理学、生物化学、医学生物、医学神经等等学科作为基础,她们可以通过仪器检查来诊断疾病,应用西药治疗,还有手术治疗,甚至激光治疗、化疗放疗等等方法治疗疾病, 而如今的中医,是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通过辨证治疗疾病组方,应用中药治疗,推拿、拔罐、食疗针灸等等方法调理疾病。 要从中西医结合过渡到纯中医,还是得下一番功夫才可以。 顾大医说的很对的,医术就是需要不断地学习和实践,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能够取得进步和成就。她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她要为自己的未来负责,为自己的人生打拼。 衣诺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认真的说:“学生近些时日确实浮躁了,有愧老师的教导!” 说完又微笑着抬起头对顾大医说道:“老师,我会重新调整自己的时间,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医学专研上。” 顾大医看着衣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鼓励。他就喜欢她得聪明劲,一点就通,不用自己多说。 “为时不晚!” “你天资聪颖,绝妙慧心,最难得的是你那颗赤子之心!” “若是能戒急戒躁,静下心来学习,日后定能成为大才” 他知道,衣诺是一个有才华和潜力的女子,只要她能够坚持不懈地努力,她一定能够在医学这个道路上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衣诺郑重的点头,继续跟顾大医讨论书里不懂的事情。 第162章 考场安排 在衣诺不急不躁学习的时候,医考考核安排也公布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这一次考核安排的医馆,竟然就只有固生堂一家。(考核制度就相当于现在的实习一样) 上次面试之后,刷下了两个人,即使这样,这次也有十四人要参加考核,固生堂是徐州最大的医馆,在徐州各县城都有分馆,彭城作为固生堂总馆,肯定是最大的,但是同时接纳十四人,很多人都觉得固生堂没这个能耐,特别是其他医馆,本来是想趁着这次医考考核给自家医馆做一次免费宣传的。 医者考核是没有工钱的,同时也是不收取诊费,免费给患者看诊,这意味着考生们在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为患者看诊的同时,并不会得到任何报酬。 这一举措让那些因贫困而不舍得看诊的人们,有了获得救治的机会。 当然啦,买药还是要给钱的,但是可以打八折,同时也可以省去了二十文的诊查费,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省去的这钱,可能是他们好几天甚至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在这个过程中,医考者不仅展现了自己的专业素养和医术水平,更重要的是,他们传递了爱与关怀,给予了患者希望和信心。 而对于患者来说,他们在得到免费诊疗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朝廷给他们的温暖和关爱。他们在医考者的帮助下,重新获得了健康,重新拾起了生活的信心。对于百姓们而言,这医考更是他们的福音。 当然啦,对于朝廷来说,这是拉拢人心的手段,通过医考,受益者直接就是老百姓们,这也算是朝廷给老百姓的福利跟关怀,这是朝廷的恩赐啊,圣上的仁慈啊,使得百姓们对朝廷又一次的感恩戴德。 每次医考考核,都会在当地的医馆就近安排考生,每个考生一个医馆,这就意味着当地的医馆在这个月内会有免费看诊的活动,当然了,名额有限,每天只能看诊三十个人。 但这无疑就是惠民医局给医馆的福利,为他们做宣传,也是为他们谋福利,毕竟这些患者看完诊了还是要在医馆买药的。 而这一次医考考核这样安排,就等于把这一整块蛋糕,全都塞给了固生堂,彭城的其他医馆,哪里愿意? 今年医考考场好不容易轮到彭城,各大医馆盼了很久了,结果现在什么都分不到,这让他们怎么能服气。 其他医馆的馆长们个个都义愤填膺,他们为了这次医考准备了很长时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他们原本希望能够在这次医考中展示自己医馆的实力,提升医馆的声誉,从而吸引更多的患者前来就诊。可是,现在却被固生堂一家独占了所有的好处,这让他们感到非常不公平。 “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固生堂可以独自承担这次医考考核?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资格吗?”一位馆长激动地说道。 “就是啊!我们也为这次医考考核做了很多准备,为什么不让我们参与?”另一位馆长附和道。 “这分明是在欺负我们!我们要去惠民医局抗议!”又一位馆长愤怒地喊道。 这时,一位年纪较大的馆长站了出来,他是李馆长,李家医馆是彭城最有名的医馆之一。 他冷静地说道:“各位馆长,我们现在去惠民医局抗议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惠民医局徐州分局的刘院判是顾大医的徒弟吗?” 各个馆长面面相觑,他们哪能不知道呢,人家也没藏着掖着,但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事情,他们更加觉得是惠民医局在帮固生堂暗中操作的,他们才更加的生气。 李馆长见大家都安静了,才又摸了摸胡子:“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想办法让惠民医局改变这个决定。” 他的话让大家都彻底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思考如何让惠民医局改变这个决定。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联合起来,一起去惠民医局上访,要求他们重新安排医考考核的考场。 第二天,彭城的各大医馆馆长们一起前往惠民医局,他们向医局递交了一份联名信,要求医局重新安排医考考核的考场。 当天,白太医跟刘院判一起接见他们。 “听说各大馆长很不满这次考核的考场安排!” 李馆长作为这里面年龄最大的,同时也被推举当这次联合的领头羊,他多少有点倚老卖老,听刘院判就说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多少有点窝火,但不敢发作。 “是的大人,不瞒两位大人说,在下觉得此次安排有些偏颇。” 白太医跟刘院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白太医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吹去了表面的热气,然后慢慢地抿了一口,才说:“你们觉得偏颇也没用,这次安排是圣上下了口谕的,谁也不能改!” 他这话一出,所有馆长都震惊了,他们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这确实是不能改,稍微不小心,就会被说成不遵圣旨,直接扣下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李馆长心里面也直打鼓,不敢说话了。 能开医馆的,都是各自拥有着强大的势力和背景的,在座的这些馆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彭城医馆的掌柜而已,他们的主家另有其人。 现在看来,他们主家也都知道这次医考的事情了,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他们去争取,如今他们在白太医的面前,更加的渺小了。 “”圣上下的决定,我们只能执行。” 刘院判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直接就道出现实,他也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无法改变圣上的决定。 “各位,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让你们的家主向圣上提出。” 他跟白太医今天坐在这里,已经算是给他们这群人面子了,主家都没意见,他们竟敢有想法。 果然,一听刘院判的话,大家都慌乱了,他们哪敢跟家主说这样的话,他们的家主更加不敢去找皇上啊,而且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纷纷起身跟白太医他们道歉告辞。 第163章 宅心仁厚 圣旨颁布之后,整个彭城都轰动了,紧接着,惠民医局跟固生堂贴出来的告示,让徐州人都炸开锅了。 “谨遵皇上圣旨,医考考核时间为十月初一至十月廿九,考核场地为固生堂彭城医馆,期间,考生不收取诊查费,每位考生一天可看诊二十人,如有需求,所有人皆可前往看诊,不限年龄不限男女!惠民医局徐州分局公示” 读告示的人一停下来,围观的百姓就开始议论纷纷。 “可以省下二十文钱看诊费啦,可以去看看!” “可我家缺的不是二十文钱啊,缺的是后续买药的银子啊!” “省下二十文钱也是好的,若真是有问题,这二十文也能买下一剂药了!” “说得也是!” 除了考生以外,重点关注医考消息的就只剩下那些贫困的百姓了,他们日常生活十分拮据,大多数人都被各种疾病所困扰,但由于家庭经济条件的限制,他们无法及时就医治疗,只能忍受着疾病的折磨。 对于这些贫困的百姓来说,医考考核是他们难得的机会,他们都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病,缓解身体的不适。平时身体不适都是忍着的,如今难得有机会,肯定是要去的。 “快看快看,又有公示了!” “是太医局的!” “快读读,是什么意思!” 百姓们都很着急,催促着站在告示栏旁边的读皇榜的人。这人是州府的文书,今日是贴告示的日子,他今天的工作就是站在告示栏下,给百姓们读告示的内容,给他们解答疑问。 (因为古代的百姓大多都是文盲,不认识字的,官府一般都会安排专人在这讲解,力求让所有的百姓都了解皇上颁布的政策) “今上爱民如子,心系百姓,如今医考正当时,奉皇上之命,由医谷、固生堂、花家商号、徐家商号牵头,经医考考生看诊之人,可免费领药!时间为十月初一至十月廿九!太医署公示!” “上面的意思很清楚,皇上仁爱,无时无刻关注着百姓的健康和福祉,为了更好地,解决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圣上从国库拨款一百万两到彭城,由医谷、固生堂、花家商号、徐家商号等四家药材铺提供药材,为百姓们提供免费的看诊,还能免费领药,可以免费看病。” “看诊之人也是有要求的,必须是良民,且家中无斗米储者,并非什么人都能免费看诊的,避免贪小便宜之人混迹其中!” 这些要求确保医疗资源能够被合理地分配给最需要的人。毕竟,大夫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不加区分地给所有来看诊的人看诊,那么很可能会导致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那些只是想占便宜的人却浪费了宝贵的医疗资源。 听到了最新的告令,百姓们纷纷雀跃了起来。 随后又立马跪下磕头:“皇恩浩荡,百姓之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恩浩荡,百姓之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陆大人带着州府的人开始做登记备案,但凡想免费看诊的,都要一一登记,然后安排捕快上门确认,确实没问题了,才能去就诊。 考核的第一天,衣诺早早就起床洗漱,可当她来到固生堂时,发现门外已经人满为患了,即使如今天刚亮,可百姓们都早早的排好队了,想来这是昨天就开始来这里等待的了。 衣诺想起了滕克对皇上的评价:皇上为人宅心仁厚,虽然在对待他们定国公府有些偏颇,但确实是一心为民的好皇帝。 能想到利用这次医考改善国家的医疗水平,替穷困百姓看病,这确实是一件重大利好的事情,皇上也确实是个好皇上,只是,这件事情究竟能执行得如何,实在让人担忧。 毕竟,医疗水平的改善并非一蹴而就,需要长期的努力和持续的投入。希望皇上能够坚定决心,不为艰难险阻,将这件好事真正落到实处,让天下的穷苦百姓都能够得到救治。 “诺诺,快进去吧,这里交给我。” 滕克亲昵的给衣诺理了理额头的碎发,真想好好亲她一口,可如今这里这么多人,他不好做这些孟浪的动作,以免影响衣诺以后的声誉。 他昨日就接到了安排,由他跟冯上尉两人,协助惠民医局,在医考考核期间,维持固生堂及彭城的秩序。 冯上尉带着人守城门,对这个月里进出城门的人一一进行筛查跟登记,避免发生暴乱。滕克的任务就是巡城,主要是固生堂附近的几个街道以及医馆所在的街道,维持城内的秩序。 周填、李民、刘勇几个人,也被安排过来这里当差一个月,李民是千户,他亲自带队跟着冯上尉守城门,刘勇也是千户,他带着周填负责维持固生堂门口的秩序,协助滕克。 刘勇周填看见了滕克夫妻二人,连忙过来打招呼:“滕上校,衣娘子!” 衣诺也是很久没见他们了,自从上次乔迁宴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呢。 她大大方方的跟两人打招呼:“刘千户、周百户,许久未见,不知家中是否安好!” 胡琴每天都跟周填念叨衣诺的好,说要不是衣诺让她帮忙做口罩,他们家的收入也不会有那么多。周填也确实感受到了家里富足了不少,从他每日吃的饭菜就知道了,如今每日都吃上白米饭了,两天就能吃上一顿肉。 他也是很感激的,连忙接话:“都安好,我那婆娘每日都念叨着您,说是许久未见,不知衣娘子是否安好。” 衣诺想起了胡琴那爽朗的性子,忍不住笑了:“一切都好,有劳记挂了!” “劳烦周百户与胡娘子说一声,我那小作坊还有劳她继续帮忙,活不能停,等我考核结束,再去寻她安排后续事宜!” 口罩的事情不能急,要往外推广,需要一个契机。 固生堂今日就开始使用口罩跟酒精了,原本的那些大夫早已培训过,他们都会使用了,实习的大夫今天应该也会有相应的培训。 顾大医跟刘院判打算这个月先在固生堂试点,等医考结束了,再由太医署向全国推行。 周填没想到衣诺这般谦虚有礼,连忙给她抱拳行礼:“在下一定带到,请衣娘子放心!” 不等衣诺说话,滕克就发话让两人赶紧去队伍后面巡查,不想让他们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等他们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送衣诺进固生堂。 第164章 敲打 固生堂原本就打算扩建的,顾大医早已经买下了固生堂旁边的三家商铺,原打算慢慢装修的,之前一直关着门的,因为顾大医跟顾风这父子两人,一心扑在医术上,根本不懂装修的事情,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找装修师傅。 一个月前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让固生堂集中 负责这次医考考核,迫于无奈,他们两人只好又开始四处打听,寻找合适的人选。 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顾云向他推荐了之前装修酒楼时认识的那位装修师傅。 师傅一听是顾大医要装修医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他说,顾大医是个好大夫 ,曾经帮助过他的家人,他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这次能为顾大医装修医馆,他感到非常荣幸。 为了赶在考核之前完成装修,师傅带着伙计们加班加点地干。他们每天早早地来到医馆,一直忙到天黑才离开。他们认真负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尽量做到完美。 就这样,在师傅和伙计们的共同努力下,新医馆的装修终于完成了。 医馆并没有什么开业仪式,毕竟生意兴隆这几个字眼对医馆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这就相当于在诅咒老百姓们多病多痛,谁看了也不乐意的。 旁边的几个商铺,大门也被封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改造成了窗户,以便采光。与其他商铺相比,固生堂的大门显得格外孤单,只有一个门洞孤零零地矗立在那护城河的一旁。 尽管如此,百姓们一大早就自觉地排起了长队,没有全部拥挤在大门门口,仿佛是在默默地向这扇门表达着他们的敬意。 随着东方的天空逐渐泛起微光,参加考核的考生们、这次考核的考官们,还有固生堂原来的大夫们,鱼贯而入地从侧门进入医馆里。 “白太医,刘院判!” “各位师父,早上好!” 考生们早早就在一旁等待,见白太医带着考官队伍走了过来,大家连忙起身行礼。 衣诺抬头看了看,顾大医与白太医、刘院判一起并肩走在最前面,他们身后的几位考官,除了方女医是她认识的,其余的几位她有点印象,可以肯定就是他们都是之前笔试考试的考官。 白太医扫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十四名考生,可以说这里最为突出的就是衣诺了,因为在场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可她的装扮却非常的干净利索。 头上盘着一个妇人发髻,只插上一根白玉簪子,头发被收拾得一丝不苟,整齐且没有碎发飘扬,她身上再无其他首饰,就连她身上的青蓝色襦裙都是简单的款式,一看上去就是为了工作而来的。 衣诺这个女子,他也关注了几次,先不看她笔试是如何考第一名的,就从这两次的接触来看,她是个做实事的人。 相反的,有个别的男子考生,他们的衣服都是绣着精美的金线图案,这些图案细致入微,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家世,佩戴的玉佩也非常引人注目,似乎在展示着他的个性和品味。 白太医摇了摇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来这干什么呢!这几个人当初面试的时候怎么没被刷下来! 他忍不住敲打一番,“穿衣是你们的个人喜好,但本官还是提醒大家,你们如今的身份是大夫,希望大家穿衣时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那几个显眼包明显愣了一下,因为他们出门前确实是特意穿成这样的,想着第一天看诊,要展示出自己的家世,才不会被看低。 可没成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他们很明显也知道白太医是在这说自己了,尴尬的红了耳根。 见大家低着头不敢说话,刘院判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从今日起,你们将进入考核期!” “你们的考核分数是十分,评分的标准,是根据你们这个月内的看诊质量综合评分。” ”本官身后的这七名师父,他们将会是你们的带教师父,他们会坐在你们的身旁,作为初审师父,看你们看诊,若大家有不懂之处,你们可随时向他们请教!” “但是,若你们有不懂之处而又没问的,导致看错诊,每发现一次,扣一分。” 听到这话,底下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都不敢提出异议。 在座的人谁都明白,他们是医者,看错诊对他们来说,可能就只是医途的一道坎,可对患者来说,那可能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谁也不敢拿别人的命来赌。 “前五日看诊,带教师父会对你们看过的所有患者进行二次问诊,以确保药方的准确性。第六日到第十日开始,带教师父会随机抽取几位患者进行二次问诊。” “十日之后,就需你们一人完成,带教师父只给你们答疑,你们自己对自己的看诊负责!” “在此期间,顾大医、白太医还有我,都是大家的复审师父,遇到疑难杂症的,我们会对患者再一次进行复审、商讨。” “本官在此提醒大家,若是因为错诊误诊,出现人命事故,你们要立马停医查办,终身不能行医。” 衣诺对考核制度也有所了解。之前顾风给她讲解的时候,她就只是觉得规则很严厉但很人性,在疾病面前,还是有平等可言的。 而现在听刘院判再一次说明,感觉就不一样了,变得有些紧张了,可能是因为她如今身处其中,这将关系到自己这一生的命运。 “学生谨遵师父教导!”刘院判说完后,各位考生齐齐回应。 接着,顾风与店里的小二把口罩跟酒精分发下去给大家。 顾大医这才缓缓开口:“这是口罩!” “每人两个,可清洗,每日一换,大家看诊时必须戴上口罩,以防疾病传播!” “而这个,是酒精,看诊后不再提供清水洗手,而是使用酒精净手。” “酒精具有消毒之效,比清水更能有效杀死你们手中残留的病毒。” 顾大医说话很简单,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口罩跟酒精的作用,因为对顾大医来说,大家都不是初学者,都已经学习医术多年了,有的甚至是启蒙就开始学习医术,不可能不知道看诊时面罩与净手有何作用。 这里的人考生,除了衣诺,其他的都是第一次见这两样东西,拿着口罩左看看右看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顾风见状,便拿起一个口罩,详细而简短的跟他们讲了一遍这口罩的佩戴方法。 接下来,白太医便根据笔试的成绩,安排考生的带教师父。 结果跟衣诺猜想的一样,方女医带她跟第二名的张临。 第165章 首次接诊 滕克看着那排了几条街的病人,大部分人穿着的衣服都是打满补丁而且还单薄的,有个别的甚至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但其中也有不少浑水摸鱼之人。 他想了想,便开始吩咐今日的工作。 “十四位考生,每人每日看诊二十人,按这个标准,每日免费看诊的有二百八十人。这长队至少有五百人,剩余的人都是白费力气的。” “必须先分流,按病情看诊,节省时间,也可避免暴乱!” 刘勇跟周填都是耿直之人,秉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直接就问:“如何分流呢?” “按病情?”刘勇不确定的看了一下滕克。 滕克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小子脑子还是可以的。 “对,按病情!” “顾大医交代了,前两日考生接诊的患者,病情都以小病小痛为主,第三日开始逐渐加大难度,到了第十日,就随机安排了。 你们二人找几个认识字的,协助固生堂的学徒做好登记,先对患者进行初步问诊。 小病小痛之人,予以登记并分发号牌,从一号到五百六十号,病情稍微严重的,但还能等待的,可予以分发五百六十一到二千二百四十号,后面的就可以按排队顺序来发放号牌了。 当然啦,急病、重病、病危者,必须优先安排或者安排到固生堂原有的大夫那边就诊。” 经他这么详细的讲解,刘勇跟周填也明白该怎么操作了。 周填甚至也提出建议:“拿到号码牌的人不要在这排队了,分发号牌的时候可告知他们就诊时间是在哪一天,让他们在那天辰时到申时这个时段就诊,过时不候!” 刘勇捶了一下拳头:“对头!” “分发号牌的同时,我们亦可一边查看路引户籍,不符合要求之人不予以分发!” 滕克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一点就通,孺子可教。 “学徒那边顾大夫稍后会安排,这边就交予你们!” “我先带队巡查排队队伍,顺便把这个安排通知下去” 见滕克起身离开,刘勇二人立马给他行了抱拳行礼:“属下定当完成任务,请上校放心!” 滕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才离开。 而衣诺这边,也已经安排好座位以及导师了,一轮交接短会之后,就各自就位了。 这十四个考生里面,只有衣诺是无牌照的,其他的十三位,不是下医就是中医,这次医考笔试就是相当于科举的院试,而考核则是相当于乡试了,通过考核的人,最低也会被授予中医的等级,优秀者还能授予上医。 衣诺参加笔试考试的身份,是顾大医给她安排的游医,就像童生身份一样,花点钱是可以买卖的,加上顾大医的推荐,并没有任何人怀疑衣诺是无牌照的新手。 坐到位置上之后,大家都着手准备就诊前的事宜:摆放好病案纸张,研墨、擦桌子、净手、消毒、戴口罩。 衣诺没有研墨,而是从她带来的小挎包里掏出两支炭笔,摆放到病案本上,然后才开始擦桌子消毒。 这两支笔还是在桃林村时衣元给她做的,用的就是木炭,他把烧剩的木炭一点点的磨成长细条,然后让林霞做个皮套,中间用碎布填充加固。这样写病案的时候又快又省事,跟铅笔一样了,比毛笔字省时间多了。 衣诺还有个小心机,病案的字体一般都是很潦草的,很多都只有大夫本人能看明白,衣诺就想到了写简体字,用回自己做医生时的字体来写,这样操作下来,一个病人至少可以节省半刻钟的时间。 “开门!” 等大家都整理好物品,掌柜便开始吆喝了。 随着吆喝声落下,小二麻利的抬起大门上的门闩(shuan,第一声)然后把上面的一一搬开,这才打开大门。 “开诊!” “需要到小大夫之处就诊的,请到我这边排队,找其他大夫的,请到小二那边分诊!” “一号到十四号病人请就诊!” 随着掌柜跟小二的指引,患者们一个接着一个有序的坐到了看诊桌旁。 衣诺拿出酒精倒在手中,再一次消息,当她搓完手后抬头一看,便看到对面坐下一对母女。 女人看着年龄不大,可脸上那饱经岁月的痕迹却不少,显得她那着急焦虑的心情更加的明显了。 她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孩子,笑了笑:“孩子哪里不适?” “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小儿几岁?” 女人愣了一下,想不到这小大夫那么厉害,一看就看出自己女儿不舒服了。 要是衣诺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定会哭笑不得。 这里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是大人不舒服,都会自己来看诊的,一般不会带上孩子,如今把孩子带上了,那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女大夫您好,我叫丽娘,我女儿叫二丫,住草坪村!她今年八岁了。” 衣诺低着头认真的做笔录一边问:“有何不适?” 这是衣诺问的第二遍了,登记完基本信息后,见女人没回答,她便抬头奇怪的看向她。 丽娘脸色煞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是不便,我们可以到内间?” 为了照顾女患者的颜面,固生堂在内堂设置了单人房间,可供女性患者问诊看诊。 丽娘摇了摇头:“谢谢大夫,不是的。” “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讲!” 好吧,衣诺明白了,原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要怪就怪这该死的年代,女人出门少见识少,就连基本的表达都没有办法形容出来。 衣诺看了看精神萎靡的孩子:“她一直都这般犯困易乏吗?” “对对对,就是犯困易乏!” “她每日都打不起精神来,总说很困!早晨刚用完早饭,又说想睡觉了。” 衣诺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上易困易乏。 “你们每日很晚才作息吗?” 丽娘摇了摇头:“家中贫困,买不起油灯,天黑我们便要休息了,天亮才起。” 衣诺暗暗的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深秋比较早黑,酉时六刻(下午六点半)天就完全黑了,卯时三刻(早上五点四十五分)天才开始亮。 如果按这样的休息时间,完全不会睡眠不足啊! 第166章 赔钱货 衣诺在本子上写上睡眠充足这几个字。 “伸手出来,我把把脉!” 闻言,丽娘连忙把女儿的纤细的手放在脉枕上。 衣诺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听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丽娘,麻烦叫一叫二丫,把她唤醒!我有些问题想问她!” 丽娘点了点头,轻轻的拍了拍二丫偏黄的小脸蛋:“二丫,醒醒,醒醒,女大夫唤你回答问题。” 二丫在她娘亲的轻唤之下,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娘,到我们了嘛?” “是啊,到我们了,你快快醒醒,大夫有话问你呢!” 听了娘亲的话,二丫这才坐了起来,睁开眼看了看衣诺,顿时开心的笑了。 “这是仙子嘛?” “仙子仙子,您是来救我的嘛!” 衣诺被她那可爱的样子逗笑了:“谢谢你夸我哦,我不是仙子,是大夫,但是也可以帮你。” 二丫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她的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她的眼中,眼前的女人很温柔美丽的女人。在她的眼中,她的眼睛明亮而温暖,仿佛是春天里的阳光,闪耀着生命的活力和希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的笑容更是如同春天里的花朵,绽放着温馨和喜悦。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在轻轻地述说着她内心的善良和喜悦,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安慰。 然而,更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她的气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和慈爱,仿佛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呵护,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仿佛是春天里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人们的心灵,让人感受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 “大夫,你跟仙子一样漂亮!” 这下衣诺笑得更甜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奖呢?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事情,而是倒了一些酒精在手上,搓干后才站起走到二丫的身旁。 “好二丫,张开嘴巴,给我看看。” “啊.......” 二丫学着衣诺的样子,张大了嘴巴:“啊......” “阿姨要看一看哈,你别害怕!” 小姑娘呆呆的点了点头回应之后,衣诺这才捧着她的小脸蛋,仔细的看了一下口腔的情况 “很好,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略.......” 二丫像是被衣诺感染了,也照着伸出舌头:“略......” 衣诺又观察了一下她的舌头,然后才说:“好啦,很漂亮,长大也一定会是个小美女。” 她立马就笑了:“真的吗?” 丽娘也被她那童言童语感染了,噗嗤的笑了,一扫阴霾,刚刚那忐忑不安的心情都不见了。 “那你再把手给我瞧瞧?”衣诺温柔的说。 小姑娘听了毫不犹豫的伸出小手,递到衣诺的面前。 衣诺双手捧着她的小手,时不时的捏了捏小指头,瞧得很仔细。 “确实很漂亮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回位置,又倒了一点酒精在手上,这才拿起笔写了起来。 一边写她还一边问:“二丫,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吃过泥土?” 丽娘皱了皱眉头。 虽然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有时候甚至连下锅的糙米都没有,但他们还是会想尽办法,让孩子们至少也能吃上粥。他们会去山上挖野菜,去田里摘南瓜,用这些简单的食材做出饭菜。虽然生活贫困,但他们不会让孩子们受苦,更不会让孩子们吃土。 衣诺也不着急,等她写完了才抬起头看着孩子:“小孩子不能撒谎哦!” 二丫面色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怕被责怪,只好用蚊子般的声音解释道:“前几日经过那白泥滩,闻着那白泥的味道,我突然就想吃。”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知为何.......就......” \"就吃了两口......” 丽娘立马就慌乱了,直接动手拍打了二丫几下:“你怎么如此贪吃!” “那白泥是能吃进肚子的嘛?吃坏了如何是好啊” 说着说着,丽娘眼眶都红了,甚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衣诺连忙劝说:“别担心别担心,问题不大,她的肚子也没事。” 二丫自责的给丽娘擦了擦脸:“娘,对不住!” 看着乖巧懂事的孩子,丽娘的心里又开始责备自己、责备起自己的丈夫了,她的思绪飘忽不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衣诺轻声的安慰她:“丽娘,你别多想,孩子想吃土,并非是肚子饿的,而是因为她生病了。” 丽娘愣了一下,小声嘀咕:“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生病了。” “我家贫困,家中婆母与我男人都说我疑神疑鬼,不同意给她治病,他们觉得她没有任何事情,就是犯困而已,说到底他们就是认为二丫是女孩子,是赔钱货,没必要浪费这个银钱。” “可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呀,我的亲骨肉啊,看着她这副病恹恹的模样我如何不心疼呢。” “多亏了村里人告知,说彭城有免费的看诊,还能免费开药,我这才鼓起勇气偷偷的带着二丫来了。因为第一次离开家,我走了两天两夜才到的这里。” 衣诺叹了口气,无论哪个年代,对女子都是那么的苛刻,还好现代的女子能读书能上学,可以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她忍不住的劝说:“我不也是个女子嘛?如今不也坐在这里,即将成为一名大夫!谁说女子就是赔钱货的!” “你作为孩子的母亲,更应该坚强些,对孩子宽待些,只有你立起来了,孩子才有依靠。” 丽娘感激的看着她,这些东西,从来没人教过她,她娘也只会告诉她要隐忍,要孝顺公婆,要听从夫婿的话。 就在她们聊天的时候,方女医笑着走了过来:“如何?有结论了嘛?”。 说着便拿起衣诺桌子上的病案本看了一眼,嗯,看不懂!! 果然,大夫的字体只有大夫本人能看明白。 她默默的把本子还给衣诺,夸奖了一句:“亏你想得出来用炭做笔,写字确实流畅不少。” 衣诺想笑,但忍着:“谢方女医夸奖!” 瞧瞧,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了吧! 第167章 萎黄 自从上一次笔试,方女医作为衣诺的针考考官,见识过了她那丰富的储备知识后,对她的关注只多不少。 这一次考核,本应是要回太医署的。然而,由姜女医担任衣诺的考官,是她主动向白太医提出请求的,希望能亲自参与这次考核。 这些年来,参加医考的女子越来越少,女子学医面临着诸多困难和挑战。而衣诺,这位难得一遇的优秀考生,就像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给了方女医无限的希望。她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方女医深知,若是衣诺能在这一次医考中脱颖而出,是对所有学医的女子来说是最大的鼓舞。 白太医没想到方女医会主动请求当考核的考官,他十分感慨,那是对医学的热爱,对人才的珍视,更是对女子医道传承的执着。 方女医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渴望,仿佛在说:“我要为衣诺争取一个更广阔的未来,一个能充分展现她才华的舞台。” 在方女医的心中,衣诺不仅是一名考生,更是医学的未来,是她坚守医道的动力。她渴望看到衣诺在医学领域绽放光芒,为更多人带来健康和希望。这种情感的驱动力,让她不顾一切地主动争取,只为了给衣诺一个公平展示的机会。 方女医拉回了思绪,用酒精消毒后,便开始给二丫把脉问诊,最后沉思了一下,才问衣诺:“说说你的判断。” 衣诺谦虚的说:“学生认为,二丫只是得了萎黄!” 萎(wei,第三声)黄,西医诊断是缺铁性贫血。 在中医看来,萎黄通常是由于黄疸发病与感受外邪、饮食劳倦或病后有关,疾病机为湿滞脾胃,肝胆失疏,胆汁外溢;其主症为身黄、目黄、小便黄,萎黄之病因与饥饱劳倦、食滞虫积或病后失血有关;其病机为脾胃虚弱,气血不足,肌肤失养;其主症为肌肤萎黄不泽,目晴及小便不黄,常伴头昏倦怠、心悸少寐,纳少便溏等症状,通常治疗以调理脾胃,益气补血为要,由虫积引起的,当先驱虫消积,再行补益。 方女医满意的点了点头,判断是准确的。 “如何辩证?” “面色萎黄苍白,指甲易脆,已出现匙状甲,舌质淡红、苔薄腻,脉细,此乃脾气虚” 衣诺很认真的把自己观察到的说出来:“倦怠无力、少气懒言,舌质淡胖,苔薄白,脉濡此乃气血两虚。” “此外,她这些天来想吃泥土,说明病情已经严重了。” 方女医赞赏的点了点头,而丽娘听得稀里糊涂的,特别听到严重两个字,就慌乱了。 “两位女大夫,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啊,她还这般小,还不能死啊!” 衣诺轻声安慰到:“你别慌,我们说的严重,只是病情加重而已,萎黄这病只是也可以说是营养不良,并非绝症,不会死的,请你放心。” 有了这个解答,丽娘这才松了口气。 方女医见她那般温柔安慰患者家属的模样,顿时心生感慨。当年她初为医者,也是这般善解人意,会尽量安抚患者及家属的情绪。。 后来,见过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也逐渐变得麻木。曾经,我会为每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而感动,为他们的喜怒哀乐而心情起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似乎渐渐失去了那份敏感度。 再后来,她进入了太医署。 在那里,她的职责是诊治那些达官贵人。他们身份显赫,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和财富。虽然他们表面上不会对她怎样,但她深知,一旦惹得他们不高兴,他们暗中给我穿小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也曾因为说太多而被人惩治过。那是一次诊治过程中,我发现一位贵人的病情并不简单,需要长期的调养和治疗。然而,患者却急于恢复,想要寻求一些快速的方法。我诚实地告诉他实情,建议他要耐心治疗,却没想到这引起了他的不满。不久后,她便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受到了责罚。 从那以后,她就学会了保持沉默,不再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也明白了在这个权贵的世界里,直言不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内心深处,依然渴望能够真正帮助那些需要救治的人,而不仅仅是迎合权贵的意愿。 每次看到患者痛苦的表情,她的心都会被触动,但她却只能在权力的压制下选择沉默。这种无奈和矛盾让她感到痛苦和困惑。 医者的道路很艰难,她一直想要找到一种方式,既能坚守自己的原则,又能为患者带来希望的方法。 看到了衣诺这个样子,她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不错的,这病是小病,医治即可!” “说说你的药方!” 衣诺嗯了一声,药方便是信口拈来。 “生黄芪三钱,党参、陈皮、白术(中药里读zhu,第二声)各二钱,三碗水武火煮开后文火续煎一刻钟。” “每剂水煎两遍,取药汁一次口服,前三日每日一剂,后面七日两日一剂。” 这次她开的药方很中肯,用量也合理,不多不少。 方女医想起顾大医跟她说过,衣诺开药很大胆,用量有些猛,这次她倒是没有那样开药。 但她还是问:“为何不用当归?” 中药从古至今都是很贵的,好的中药更是价格不菲,当归的产量相对较低,因此其价格格外昂贵,绝非普通家庭能够轻易承担得起的,尤其是贫困家庭,更是很难了,这一现实情况,也成为了衣诺开药时的一个重要考虑因素。 衣诺深知这其中的无奈。所以她开药时,不仅考虑到患者的病情,更要顾及他们的经济承受能力。每一次斟酌药方,他都在心中权衡着,如何在保证疗效的前提下,尽量为患者节省费用。她明白,对于许多家庭来说,购买昂贵的当归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归太贵了!” 方女医愣了一下,随后又开怀的笑了。 “好家伙,你还真是直言不避讳啊!” 说完后她又一次叮嘱丽娘:“此药方亦可作为平时补身体所用,孩子身体得到改善以后,别忘了每个月给他煎服一次,避免病情反复。” 丽娘这下完全听明白了,非常感激的给两人鞠躬行礼,衣诺连忙阻止,并且把药方递给她,让她跟学徒去抓药。 第168章 陆时 考核的第一天进展得非常顺利,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病人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他们的病症相对较轻,主要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练习的机会。然而,考核官们并没有因此放松对考生的观察,他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从一些小细节中对每位考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考核的第一天,考生们都显得有些紧张,其实他们都是大夫,每日都看诊,今天的病人对他们来说都是小case,不足挂齿。 令他们紧张的是,身边坐了自己的考核官,那可是决定自己能不能晋级的人啊,生怕一个小细节就会破坏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造成没办法晋级。 第二天开始,他们就不紧张了,还尽力展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每一个看诊的病人,他们都会仔细询问病人的症状,认真进行诊脉跟查体,有些人还会耐心地解答病人的疑问。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他们对医学的热情和对患者的关怀。 导师们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考生们的期望和赞赏。他们看到了考生们的努力和成长,也感受到了他们对医学事业的执着和热爱。这些小细节,或许在考生们自己看来微不足道,但在导师们眼中,却是他们评判考生的重要依据。 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位考生的表现格外引人注目。她在询问病人症状时,不仅关注了病情本身,还注意到了病人的情绪变化,还以一种细腻而敏锐的方式,留意到了病人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她用温和的语气,仿佛一阵春风,轻轻地安慰着病人,让病人感到格外安心。 这个人,就是衣诺。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关切,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病人的心灵。她仔细聆听着病人的每一句话,不仅关注着症状的描述,更注重病人的感受和担忧。 她以温柔的声音,给予病人安慰和鼓励,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孤单,有人在关心着他们的痛苦。 她的微笑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散发着宁静和希望的气息。病人在她的关怀下,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焦虑和恐惧,情绪也变得稳定。她的耐心和细心,让病人感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仿佛找到了一位可以倾诉的知心朋友。 在这个紧张而忙碌的考核环境中,衣诺的表现如同一股清流,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医学的人文关怀,让人们看到了一个真正关心病人的医者形象。她的善良和爱心,不仅令病人感到温暖,也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考核官们注意到了衣诺的这些举动,心中不禁为她点赞。原本考官们并不看好这一次医考,今年医考的人数是最少的,通过率也是最少的,以前参加考核的考生,至少也有一百多人,如今仅仅只有十四人,是往届的十分之一。 但是衣诺的成绩,却让所有考官都燃起了希望,这二十年来,已经没有人可以在笔试满分通过的,上一个笔试满分的人,还是顾大医呢,正是因为这一点,考官们对衣诺都非常的关注,她今天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看在了眼里。 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也相当的亮眼,那就是第三名的陆时。 陆时跟陆明的亲弟弟,陆知州的第二子,今年十八岁。 他自幼便对医学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执着。他的外祖父是一位惜才之人,让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学习。 陆时的外祖父医术精湛,曾经担任太医署的太医令,他的每一个诊断、每一次施针,都如艺术般精妙,后来因年老辞官回老家青州崇城,把医学天赋了得的陆时也带了回去。 他外祖父去世之后,便由他的大舅父罗恒接任罗家家主,同时也代替自己的父亲教导陆时医术。罗家是青州的最厉害的医学世家,罗家的清罗堂医馆更是遍布青州每个县城。而罗恒自己,也是大汗朝十位大医中的其中一位,与顾大医是同窗。 罗恒继承人情况跟顾大医一样,自己儿子女儿的医学天赋不高,造诣也有限,但罗恒却比顾大医好很多,他儿子喜欢经商,在清罗堂当大掌柜,清罗堂所有的分馆都交给他去管理,而医术的传承方面,他有自己的亲外甥,陆时。 陆时从小就被当成是清罗堂继承人来培养,他自己也很努力,日夜潜心钻研医术。他会用心去感受每一味草药的特性,用眼睛去观察病人的细微变化。他的医术天赋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显现,就像一颗被打磨的宝石,越发闪耀夺目。 他的努力和执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人们。每一次的治愈,都让他感受到了医学的力量和人性的温暖。 就像今天是考核的第十日,他遇到了一位久嗽的病人。 “大夫,我这次咳嗽已经有两个月了,断断续续的。” 在认真写患者信息的陆时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才放下笔,问。 “这两个月内可曾就诊用药?” 男子局促的摇了摇头:“家中贫困,未曾看诊。” “有自行买药煎服。” 陆时并不惊讶,以前他在清罗堂给病人看诊的时候就知道,贫苦人家生病了都不会到医馆看诊,都会自行采药煎服的,他们的药方一般都是家中孩童或老人曾看过铃医,铃医给他们开的都留下来了,家人有类似的病情,都会按药方自行买药或采药煎服。 铃医是走方郎中(也是后来的赤脚大夫),他们虽然都是没有牌照的,但他们的医术也是代代相传下来的,有些药方是准确且有效的,所以不能全部否定他们。 有的游医确实也是一点都不懂医术的,开的药方都是自幼熟读硬背的,只要是咳嗽,就都用这个药方,只要是肚子不适,也都只会开同一个药方。 第169章 研究 陆时的级别也不低,已经是中医了,这一次考核,是想着再进一级的,成为上医。 (前文有提及哈,下医、中医、上医这三个等级是通过医考来定级的,但是良医跟大医则是需要工作年限、人员推荐及贡献程度由皇上或太医署、惠民医局三者的评定的。) 他也坐诊好几年了, 在听到病人说自行买药煎服,他第一反应就问。 “药方可有带过来?” 病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破烂的纸,递给陆时:“有的有的,这是一位铃医开的。” “我老娘当时吃了两剂就好了。” 陆时接过纸张,眉头皱了皱,花了不少时间才看懂上面写的字。 “二陈汤........麻......麻黄.......” “杏仁.......桔梗.......\" 病人露出了笑容,频频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这几个,我去买药的时候,那学徒也曾说过。” 说到这,他又不好意思的解释:“我没记性,也不懂字,一时想不起来才没告诉大夫您的。” 陆时微笑了一下:“不碍事,我就想看看你之前的用药,好开方。” 刚刚他已经给这位病人把过脉了,也问过诊,他初步的诊断就是咳痰(这里的咳痰是中医诊断名词,在西医里叫慢性支气管炎,不是动词咳嗽出痰的意思哈) 但病人最后的这句话又让他对初步诊断有所怀疑。 咳痰起病隐匿,病程长,反复急性发作,逐渐加重,主要是咳嗽时伴有白色痰,合并感染后会有黄色浓痰甚至带血,严重者喘息或气短,伴有哮鸣音。 最重要的一点是,咳痰也是冬春时明显加重的,晨起咳嗽较为严重,白天较轻,夜间睡前可有阵发性咳嗽排痰。 眼前这位病人看起来十分虚弱,他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发紫,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他的症状与咳痰的症状一模一样,咳嗽时伴随着剧烈的喘息,让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 可他现在却说这个病他已经维持两个月,就是这一点让陆时产生了怀疑 。 咳痰有三个阶段:急性发作期,为期七日,这七日内就会出现脓性痰,还伴有发热、喘息;慢性迁延期,指咳痰跟喘息的症状会迁延一个月之长;最后就是缓解期,通过治疗或自然缓解后,症状消失或者偶有轻微咳嗽,但这个时候是保持两个月的时间了。 然而,这个病人咳痰喘息这一症状,却是从发病开始到现在两个月,都还没还缓解过,这就不合理了。 陆时有些想不明白,只好唤自己的导师过来帮忙。 “何内医,学生有疑问,有劳您移步。” 何内医刚刚听完衣诺的看诊,他的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对衣诺医术的肯定跟欣慰。然而,当他听到自己的学生叫自己时,他的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惊喜,他这个学生也是个天赋极好的,亦可栽培。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高兴地走向学生。 这次医考,太医署由白太医带着三名内医正来彭城做考官,何内医就是其中一个,从四品内医正,与方女医同级,比刘院判低半级,这一次,由他作为第三名第四名的考官。 “何问题?” 陆时恭敬的站起来,把自己写的病案递给了何内医,并把病人的病情讲述了一遍,又把自己疑惑的地方说了出来。 何内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学生心细如尘,是个好料子。 “为师给他把一下脉。” 陆时点了点头,还是跟病人解释了一番,让他别紧张,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常规流程。自从首日见识到了衣诺跟病人的相处模式,他就特别的认同,给病人一个合理地解释,不仅能安抚病人的情绪,对自己的工作也大有裨益呢。 病人表示明白。早在前几日排队时,巡逻的刘大人注意到了他的问题,告诉他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他当时紧张的心情就放松了不少。 如今大夫再次向他解释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大夫的言辞专业而又恳切,让他更加深入地了解了自己的状况。他专注地听着大夫的每一句话,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和对自己健康的关注。 听完陆时的解释,病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疑虑和担忧渐渐消散。他感到自己对病情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对治疗充满了信心。 他抬头看了看大夫,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轻声说道:“谢谢您,大夫,我明白的我会积极配合。” 而且太医那是太医署的人啊,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这个资格让他们看诊,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幸给太医看诊,这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有劳太医了,草民真是幸运,竟然能得到太医的诊治。” 何内医对这感到非常的意外,还被他逗笑了,笑着看向病人,眼中透露出对病人的关心和鼓励。 百姓依旧纯朴,些许恩泽便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全然不似京城贵人。为其看诊需谨言慎行,纵其不敢开罪于他,然稍有不满,背后小动作亦不断,让人招架不住。 他给病人把脉听诊,又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才问:”此病情你之前是否也有过?” 病人想都没想就说:“这问题已经有三年了。” 何内医心中了然,他已经有了准确的诊断了。 本想直接给陆时答疑,可转念一想,今日已经是考核的第十日了,明日开始难度就是随机的了,与其这样,倒不如今天给他们一个会诊的机会,让这些考生们能够共同探讨病情。 这样不仅可以增加他们之间的联系,还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维护彼此感情的契机。 想到这,何内医看着病人说:“病情不严重,但是时间有些长久。” “你的病症比较罕见,我们这些考生应该都没见识过,不你是否愿意为我们的学生提供一个学习的机会,让他们都过来给你看一下诊,加以学习?” 病人呆呆的点了点头。 自己只是想免费看个病,没想到竟然成为了他们医考生的研究对象了? 第170章 会诊 “你们稍等一下,为师与白太医他们商量一番。” 在陆时还一脸懵的时候,何内医已经把他们丢下,兴冲冲的跑到内院去了。 考核的这十日里,每个考生都在全力以赴,渴望能够取得好成绩。他们白天看诊,晚上还要看书学习 ,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然而,长时间的紧张氛围可能会让他们感到疲惫和孤独。此时,一个会诊的机会不仅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病情,还能让他们感受到团队的力量和温暖。 当他们围坐在一起,共同探讨病情时,我能想象到他们眼神中充满了专注和热情。他们会分享自己的见解和经验,互相倾听并提出建议。 这种交流不仅能够促进他们的专业成长,更能让他们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刘院判很赞赏何内医的敏锐性:“确实,考生们能从此事上明白,他们不是竞争对手,而是合作者,可以合作互助。” 顾大医非常的赞同:“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奋斗,这种团结和协作的精神将伴随他们一生。” 白太医略微抬了抬头,看了看沙漏 ,如今也临近午休。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与其让大家在疲惫中继续工作,倒不如直接安排一个会诊,这样既能提前休息,又能让考生们有机会与考官们一起参与讨论,增进彼此的了解和交流。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关切和决断,让学徒把考官们都召集进来,还在看诊的两个考生,交由顾风看顾,其他考生全部停止接诊。 等考官们聚集在一起后,白太医轻咳了一声,然后才轻声说道。 “诸位,目前时间紧迫,出于对大家身体健康和工作效率的考虑,我提议组织一次会诊。如此,我们既能提前休息,又能为考生提供与考官交流的机会,共同探讨病情,相互学习。” 他的话语坚定而温和,令人不禁肃然起敬。 考官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与支持,他们明白白太医的良苦用心。 见大家都没意见,顾大医便吩咐掌柜挂上休息牌子,通知还在等候的患者下午再来看诊。 掌柜执行力很强,不仅通知到位,还给那些患者做了登记,保证下午会优先给他们安排,病人们都非常的配合,没有一丝的不满。 因人数众多,掌柜的怕书房坐不下,通知管事把院子收拾干净,摆放好桌子跟椅子,再摆上糕点,给考生们填一下肚子,最后再安排考生们以及刚刚那位研究对象在花园等候 。 当医生可是体力活啊,衣诺可从不会放过任何吃东西的机会,一坐下就拿去糕点吃了起来,也不管旁人用什么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不仅自己吃,还吩咐小二给患者也端上两个包子跟茶水,别让人家饿着肚子坐在那当免费劳动力。 固生堂的人无人不知衣诺是顾大医的关门弟子,每个人也尊称她为二小姐,听了她的吩咐后,立马恭敬的行礼给她安排。 就在患者吃第二个包子的时候,刚咬了两口,白太医这带着一众的考官出来了,坐到了考生们的对面。 坐在中间的患者连忙把包子塞到嘴巴,胡乱嚼了两口,又喝了一杯茶,这才站了起来。 白太医跟各位考官略微惊讶的看了一下这位患者,他们心里对顾大医的管理更加佩服了,掌柜管事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也就顾大医知道,这肯定不是管事吩咐的,他们的管事,在接人待物上面面俱到,但同情心却是不多,能想到给穿着满身补丁衣裳的患者送上包子的,应该也就只有那个偷偷塞桂花糕到嘴巴里的徒弟了。 看她那清纯的眼神,顾大医没好气的笑了,能教出这样善良的女儿,她父母修养肯定是很好的。听说衣诺的父母来了彭城,有机会要去拜访一下才行。 会诊还是刘院判主持,他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说出这次会诊的目的。 “这位彭大叔,是彭城的彭家湾人,他的病情有些特殊,病症是较为罕见的,在何内医的建议下,白太医决定安排一次会诊。” “陆时,你先说说你的看诊以及诊断辩证。” 陆时听到刘院判点自己的名字,拿起病案本便站了起来,先是有礼貌的给各位考官行礼问好。 “老师们中午好,学生的初步诊断是咳痰,最后诊断是肺积。” “肺积”是中医“五积”之一,《难经·五十六难》中有记载:“肺之名曰息贲”,指的是邪气留滞凝结于肺的病症。 肺积也可以说是西医里面的肺结节。 说完自己的判断之后,陆时又把自己的问诊、脉象以及书本理论说了出来。 他的导师何内医颇为惊喜的,他记得刚刚陆时还在疑惑,为什么会发病的周期与咳痰的周期不一样,就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找到了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是错的,但说明一点,他又在努力的思考问题,之所以不对,那就是经验的问题。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顾大医,此时也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白太医更是面露微笑,毫不掩饰自己对陆时的认可;而刘院判则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欣慰,似乎看到了医道的未来希望。 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对陆时投来赞赏的眼神,一致认为,陆时是一位值得培养的人才。 刘院判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毫不掩饰地说道:“陆生着实不错,他不仅心细如发,更有着过人的胆识。在面对问题时,他毫不退缩,敢于提出自己的疑问,这种精神实属难得。” “适才何内医也跟我们说了,是你听了患者说他的病症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了,这让你对自己的初步诊断产生怀疑。” “你的怀疑是对的,根据何内医的判断,彭大叔确实不是咳痰。” 衣诺看着恭敬却不胆怯的陆时,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她对陆时的这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探索精神表示敬佩。 考生们讶然,惊讶的是,竟然会有人怀疑自己的判断,这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看诊断错病吗?这可是砸自己招牌啊! 然而,刘院判却充满了感慨的语气说:“陆生的细心让他在医学研究中能够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而他的大胆则让他在面对困难时勇往直前,不断探索未知。” “我相信,在未来的医学道路上,陆生将凭借他的勇气和智慧,为大汗朝的医学做出更大的贡献。” 刘院判话语中透露出对陆生的殷切期望,让人不禁为这位年轻的医学才俊感到骄傲和振奋,仿佛看到了陆生在医学领域未来的辉煌成就。 第171章 会诊2 刘院判的一番话,使得后面的几个考生面面相觑,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特别是第二名,坐在衣诺旁边的张临,看陆时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嫉妒,但速度很快,让人看不出端倪。 接着刘院判又说:“最后的诊断是什么,何内医已有结论,我们的白太医也会亲自给彭大叔看诊,做最后的确诊。” “接下来,由你们逐一给彭大叔看诊,诊断先写在你们的病案本上,管事们会一一收取上来,等白太医确诊后,再公布你们的诊断。” “从衣娘子开始吧!” 衣诺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是!” 她坐到彭大叔对面,习惯性的先用酒精消毒自己的手,然后才听诊、问诊。 普通的问题刚刚陆时已经详细的汇报过了,衣诺也听得很认真,还在自己的病案本上写了下来,所以现在她就不做重复问诊了,但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这个病维持了多久?” 这个问题,是何内医问过的,但是陆时没有问,他也没有说。 何内医跟陆时听了衣诺的问话,师徒俩相视一眼,何内医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陆时,陆时当即就摇了摇头,何内医便明白了,衣诺也发现问题了。 彭大叔很感激衣诺刚刚命人给他准备两个肉包子,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肉包子的滋味了,或许是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此刻,这两个普通的肉包子在他眼中,是无比珍贵的美味佳肴。 “回这位娘子,我的病情已经有三年了,每到秋冬季节,就开始发病,而且随着天气变冷,病情就加重,干农活的时候还会呼吸困难。” 听到了衣诺的问话,彭大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他的眼神坦诚而真挚,仿佛在告诉衣诺,他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衣诺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才说:“这病确实挺影响生活,日常活动甚至休息都会出现呼吸困难的问题。” “听说你之前的用药是你娘亲以前看诊时开的?” “他也是有这样的病症吗?” 彭大叔瞬间感觉找对了人了,眼里燃起了期待:“对对对,这位娘子说得很对,老汉那去世的老母亲也是有这个病的,我与她一样,在五十岁后就出现这样的病。” “那药便是铃医开的,她每年都吃这药,药效也是有的 ,但也是要三四个月才好起来。” “可命不长啊,我老娘五十五岁便去了。” “如今轮到我了,我也用上了这个药,可效果却没这般的好,如今是第三年发作了,我深怕再过两年就随老母亲去了,秋冬季发病后就不去干活了,实在是怕小命不保。”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把自己的家族病史也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诚。在这一刻,彭大叔与衣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他们的交流不再是医患之间的问诊,而是朋友之间的倾诉与倾听。 彭大叔的回答正好是衣诺后续想问的,得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接着问::“最近是否清减了?我见你胃口还是可以的,食欲应该没减退吧?” 彭大叔嘻嘻的笑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真诚的说:“那是因为肉包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确实清减了,家中平时吃的都是野菜、窝窝头,在家的时候确实是没有食欲的。” 衣诺温和的笑了:“饭菜再不可口,为了自己的身体,多少还是要吃一些。” “你那老母亲,不是因为这个病过世的,应该是饿的。” “大叔别担心,病情虽严重,但是你吃药慢慢调理,还是能长命百岁的。” 彭大叔笑着点了点头,不管这位娘子是安慰他还是他的病真的不严重,他也算是看开了,日后一定要多吃饭。 而衣诺心里有了判断了,若是在现在,还要结合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检查、血气分析、肺功能检查,胸部x线,还要胸部ct,甚最后再弄一个痰涂片或痰培养,她才能确诊的。 她现在确诊也只能根据脉象跟问诊,再结合她在现代看诊经验,得出最后诊断。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敬意,对于这个时代的医者,佩服之情愈发浓烈。 她明白,何内医必定是已经洞悉了确切的结论。在这个没有任何医疗器械辅助检查的环境下,他们仅仅依靠问诊和细微差别的脉象,再结合自身丰富的经验,便能得出如此精准的结论,这实在是需要数十年的磨砺与积累,绝非三五年的经验所能达成的 他们的医术精湛,令人惊叹。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敬意如潮水般汹涌。她知道,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伟大的医者,这个时代的医学才得以不断发展,这里百姓的健康才有了坚实的保障。 “各位老师,学生已有最后诊断。” 衣诺在一张空白的病案纸上写上自己的诊断,交给身边的小二之后才站起来给考官们行了个礼。 顾大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给出什么答案了。 “快,拿给我。” 小二直接就把答案递给了顾大医,因为他们家大医虽没官职,但是他的地位比白太医还要高的,这点先后顺序的事情,白太医怕是不会计较。 果然,白太医不仅没计较,反而调侃:“顾大医啊,你快看,我与何内医看看你的徒弟水平如何。” 顾大医仅仅看了一眼,就把纸条传给了何内医了,但他那笑弯了的眼睛告诉大家,衣诺给出的结论他很满意。 “何内医,你看看我徒弟如何?” 顾大医一脸骄傲,毫不避讳地称衣诺是他的徒弟。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但大家也都明白,这种事情理应避嫌。然而,此刻的顾大医如此自豪地说出来,让他们不禁感觉,仿佛即使不避嫌,衣诺也一定能够顺利通过考核。 此时的顾大医,仿佛他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对衣诺的认可和期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似乎对衣诺的能力有着绝对的把握。 何内医看了一下答案,并没有说对不对,但是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大医确实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一句话,考生们都明白了,衣诺的诊断是对的,大家顿时感到了紧张,而陆时却是向衣诺投来了敬佩的眼神。 第172章 肺痈 “好,下一个,张临。” 刘院判没有看衣诺的答案,而是直接就喊下一个上来看诊。 也不知是否因为衣诺表现过于优秀,张临一上来就让彭大叔把手放脉枕上,竟然忘记了消毒,正要把手放彭大叔的手腕上。 方女医连忙严厉的呵斥:“住手!” 张临手中的动作停顿了,愣住了。 其实净手这个流程,并不是每个大夫不是每个医馆都要求的,但是像太医署、惠民医局那样的机构,反而最注重这一点,他们往往最在意的,就是这些小细节。 张临见方女医黑着的脸,也终于明白过来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重来。” 他连忙拿去桌子上的酒精瓶,给自己的双手消毒了一遍,又做了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又重新看诊。 陆时跟衣诺都问了相关问题了,张临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问题问,但他觉得自己如果不问问题,会被考官们觉得观察不到位,于是灵机一动,问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彭大叔,你咳嗽的时候,是否会气促?” 彭大叔不知张临的心思,听到大夫问话,就很真诚的回答:“会有一些。” 张临思考了一下,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个患者只是咳痰,三个月没痊愈,那也只是因为没有对症下药。但是他很确定,最终诊断不是咳痰,因为陆时说是肺积时,何内医的脸上浮现了欣慰的表情。 他对自己的观察能力很有信心,决定赌一赌,在答案纸写上肺积两个字。 “老师们,学生已有答案。” 刘院判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吩咐小二把他的答案交上来,然后立马就唤下一个人上场。 由于陆时已经给出了最后诊断了,下一个上场的肯定就是第四名的叶桐。 叶桐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前面的人都问过诊了,他自己也确实没有要问的,诊了脉之后,思考了一番,最后给出的诊断是喘症。 后面陆陆续续上场的人,有人跟张临一样,随便问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也有人跟叶桐一样,直接诊脉写答案。 他们给出来的答案,基本上也都是这几个答案,包括张临在内,写肺积的有六个,咳痰的有一个,喘症的有两人,剩下的都写咳症。 等所有人都写出了答案,白太医才上前诊脉,但是他也是什么问题都没问。 此时的院子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氛围。考生们一个个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白太医,等待他给出答案。 白太医喝了口茶,才问:“你们自己说一下自己的辩证跟最后诊断。” “张临,你先说。” 张临没想到自己被第一个提问,但是他怎么都是医学院第一名,临危不惧的精神还是有的。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给各位导师行礼:“各位老师,学生的诊断是肺积。” “咳痰带有血丝,食欲减退,体重减轻,都是肺积的表现。” 说完这些,他又滔滔不绝的引经据典,说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停下来,这期间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意见,没有人打断 。 等他说完后,发现大家给他投来赞同的眼神,就在他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时候,何内医说话了。 “说得很好,知识渊博,一听便是饱览群书。” “谢......” “可惜答案是错的,不是肺积!!” 张临正想说谢夸奖的时候,何内医却打断他继续说,同时还眯着眼看着他。 他脸上的表情跟调色盘一样,先是开心,立马又僵住了,然后就阴沉着脸,最后又微笑了。 “谢谢何内医夸奖,学生惭愧,并没内找出真正的答案。何内医能否告知学生答案?学生有些不明之处,还请何内医指教!” 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自己的答案是一样的,但是他一下子就想到,陆时肯定是跟自己一样的,所以就算说错了,也有陆时垫背,自己并不会怎么样,他不必在意自己会被刷下去。 他阴沉着脸的时间,只持续了一瞬,立马就变回翩翩君子的模样。 张临说话的态度十分恳切真诚,要不是何内医一直盯着他,也不会发现他脸上那阴暗的表情,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考生里有人的答案是对的,我们先听听其他人的,最后再由白太医与我总结。” “叶桐,你来说一下。” 何内医并没有要求每一个人都讲,都是同一个答案抽一个人出来回答,但他最后都会说他们给出的判断最后都是错误的。 “最后一个,衣诺,你来告诉大家,你的答案。” 衣诺淡然的起身行礼:“白太医、老师、刘院判、方女医、何内医,以及各位老师,中午好。” “学生给出的最后诊断是,肺痈。” “肺痈?应该就是了。” “是这个应该,没想到啊!” 后面一排的几名考生,他们都是下医,听到了这个答案,就开始议论纷纷。 第一排的陆时第一反应是笑了,然后忍不住说了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我竟然没想到!” 叶桐只是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明白,而张临却是妒忌,恼怒,最后又是微笑。 白太医直接就说:“你的答案是正确的,你是在场的考生里,唯一一个想到这个诊断的。” “衣娘子,说说你的辩论!” 衣诺应了一下好的,没有着急讲话,而是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位患者的病症,其实就是慢性阻塞性肺炎,简称copd,慢性阻塞性肺炎是一种具有气流受限特征的可以预防和治疗的疾病。其气流受限不完全可逆、呈进行性发展,与肺脏对吸入烟草烟雾等有害气体或颗粒的异常炎症有关。 肺部疾病很多都是发烧、咳痰、气喘的,只靠细微的病症来确定,真的很难。但是现代的医疗器械给了医生一个很大的帮助,特别是肺功能检查对明确是否存在气流受限有重要的意义。 慢性阻塞性肺炎的中医诊断其实也不完全是一样的,大多数中医根据呼气容积跟肺活量的百分比,把慢性阻塞性肺炎归结为肺胀,而衣诺则是认为这是肺痈(yong第一声)。 当然啦,这一次她也有些投机取巧,写答案的时候,是这样写的 :肺痈(亦可称肺胀) 这样一来,各位考官就明白,她是真实知道答案的,所以,顾大医他们几个地位高的考官才那样哭笑不得的调侃。 第173章 慢性阻塞性肺炎 衣诺并没有思考太久,清了清嗓音,便开始把自己的辩证法说出来。 “学生也是走运而已,前段时间碰巧看过一本书曾记载过,今日刚好用上了。” ”首先,脉象、舌苔还有症状,大家也都一清二楚了,确定是咳痰无疑,然而,咳痰是肺部疾病,学生通过这一点确定,彭大叔得的是肺部疾病没错。” 考生们听得很认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一说法。 衣诺特意停顿了一下,见他们给出了反应,才缓缓的说下去:“其次,从特征分析,呼吸困难、慢性咳嗽、喘息、胸闷等,都体现出一个慢性,那学生也就确定可以排除急症的肺部疾病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病有家族聚集倾向,彭大叔说过,其母亲也曾有此症状。” “综合这些特征,我便断定只可能是喘证、肺积或者肺痈这三种疾病。” 所有考生再一次整齐的点点头,这一次包括了后面的几个考官。特别是叶桐,他非常赞同,甚至还问:“为何最后排除喘症呢?” “问得好!” 衣诺习惯性的回答,就像在夸奖滕润宸兄弟俩一样,或许是听出她那哄小孩般的语气,叶桐耳根瞬间红了,但依旧认真的听她继续讲解。 “彭大叔刚才有提及,他母亲也是在五十岁左右发病的。” “这里就涉及到发病的时期,喘症的发病时间有一老一小之说,一般幼儿期会在三到六岁左右发病,有的到了青少年时期也可能会消失,但到了四十岁中老年期后又会再次出现。” “然而,肺痈不一样,其发病时期多于中年以后,而且是有规律性的,症状于秋冬寒冷季节加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青少年时期喘症可能会消失,这就说明喘症是有显着的可逆性的,而肺痈却是不可逆的。” 彭大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的是的,衣大夫说的很对,我小时候是没事的,五十岁后才出现这个毛病,特别是秋冬的时候,病情更加严重。” 叶桐终于明白自己忽略了哪一点了,站了起来谦虚的给衣诺行礼:“受教了!” 衣诺给他回了一个微笑,更加谦虚的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相互学习、相互探讨,共同进步。” “好,说得非常好!”何内医跟方女医忍不住鼓起掌来。 大型社死现场,搞得衣诺都有些尴尬,嘴角抽抽不敢说话。 张临面上保持着微笑,他的手却在袖子内攥的紧紧的,妒忌占据了他的所有心思,本想直接问如何确定不是肺积,却被陆时先开口了。 只见陆时站了起来,给衣诺行了个礼:“还请师姐指教,为何排除肺积?” “肺积的发病时期是可以在一生中的任何时期,单凭发病年龄是排除不了的。” 要是有表情包,衣诺真想给他一个赞赏的表情o( ̄▽ ̄)d “说的好,你很优秀哦。” 陆时瞬间脸红,叶桐则是忍不住偷笑,有人陪的感觉真好。 “这就从发病维持的时间来看了。彭大叔说过,他只有秋冬季才开始发病,维持咳嗽咳痰在三个月以上,而且有一点你们忽略了,这样的症状,他已经有三年了。” “对,对的!”不等衣诺继续说下去,陆时已经抢答了。 “肺积是持续性的疾病,不可能只有在秋冬季才开始发病,他维持三年以上,那应该是常年都会咳嗽才对。” 衣诺感觉回到了读研的那段时间,与搭档一起探讨功课一般,忍不住就说了一句:“binggo!你答对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懂前面那个兵哥是谁,但是他们都知道,陆时说对了。 这一次,白太医带头鼓起了掌来,整个小院子,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衣娘子,你的观察能力如此出色,这种细腻的观察力,使你在学习中能够发现别人忽略的细节,从而对知识有更深刻的理解,要继续努力啊,大汉朝的未来,就是你们的了。” 衣诺并没有因为白太医的夸奖而沾沾自喜,只是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学生会尽力。 顾大医摸了摸胡子问:“你觉得这个病,肺痈跟肺胀是一样的,为何呢?” 衣诺给顾大医行礼:“老师,学生有些医者会归结为肺胀,而有些医者认为是肺痈,只是大家对这个病的起因跟症结侧重点不一样而已。” “而学生在一本西域的医书中看到,这种病被更为:慢性阻塞性肺炎,学生认为,这个学名更为贴切。” 不是我崇洋媚外,而是我终究都是中西医结合的医生,很多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把中医诊断跟西医诊断作比较,在这个病症上,个人觉得,慢性阻塞性肺炎更加能体现这个的特征。 衣诺是这么想的。 “慢性阻塞性肺炎?” “好像确实很贴切。” 白太医小声的琢磨着:“慢性?好像是慢性的!” 顾大医歪着头小声的跟白太医说:“确实也是阻塞才导致的,很贴切!” 何内医也歪过头去:“确实是炎症,肺炎也很贴切。” 刘院判看他们三人的小动作,白了白眼,但心里却想:是不是应该上报一下改学名,这样他们徐州分局又立一功。 “最后,学生认为,这个病其实是很难辩证出来的,其实它的表现跟肺积、咳痰、喘症都一样的,只是轻微的细节上有所不一样,真的很难发现的,需要经验异常丰富的老学究才能察觉出来。 学生觉得在座的各位同窗都非常的厉害了,至少你们敢于说出自己的猜想,特别是陆生,敢于否定自己,是最难能可贵的精神。” 顾大医、白太医、何内医还有方内医四人齐刷刷的点头,看着衣诺就像看着自己的亲闺女一样亲切,只有刘院判默默的扶额,你们要不要这样整齐划一啊? 考生们听了衣诺的话,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了,他们都意识到,今日的会诊,其实是没有对错之分的,白太医之所以组织这样的会诊,是在给他们畅所欲言的机会。 陆时则是被衣诺那番话震惊了,也感动到了。因为他从小就被说一根筋,他的舅父有时候也劝他别太较真,说这样会吃亏。 可他做不到明明有疑惑而不去探究,他这种追根究底的性格改不过来。 第174章 治疗方案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探讨,诊断终于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现在,是时候商讨治疗方案了。这是整个会诊的关键步骤,也是会诊的目标。此时,不管是考生们还是考官们,他们的神色都非常的严肃专注。 因为他们深知,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影响到患者的康复和生活质量。 事实上,慢性阻塞性肺炎在当今先进的医疗技术面前,已不再是令人束手无策的难题,完全可以直接进行治疗。然而,在古代,这个疾病实属罕见,治疗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正因如此,白太医他们才精心安排了这次会诊,旨在让考生们能够积累到宝贵的经验。 白太医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样的交流和合作将会培养出更多优秀的医学人才,为患者带来更多的希望和福音。 “衣娘子,既然你得出了最终诊断,是否有对应的治疗方案?” 正准备要喝茶的衣诺,听到白太医喊她,连忙放下茶杯,又站了起来。 “白太医,学生这有一个不成熟治疗方法,还请指教。” “其实游医开的那个药方,虽没有完全对症,但也算是有针对性的,也许那个时候彭大叔母亲的病情与彭大叔现在的病情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能直接说他就是错的。” “彭大叔的症状:脉小滑,胸满、咳嗽痰多,短期喘息,同时他也怕风易汗、纳少、泛恶,苔薄腻” “学生认为,需要先化痰降逆,可以使用二陈汤合三子养亲汤加减!” “半夏二钱四分,陈皮一钱二分,茯苓四钱,白芥子二钱,莱菔子i fu 都是第二声)二钱四分,紫苏子三钱,白术二钱四分,甘草一钱二分。” (莱菔子,中药名,其实就是萝卜的种子,需要在夏季果实成熟的时候采割植株,晒干,搓出种子,去除杂质之后在晒干,得到的就是莱菔子,叶寒菜头子。)” 衣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老师,学生这里有个犹豫,病情缓解之后,可改用六君子汤以善其后,但这汤里有人参,这人参实在是太贵了,彭大叔怕是无力购买。” 坐在中间听他们开药的彭大叔,一听要用到人参,立马就慌乱了:“衣娘子考虑周到,我的家境如此贫困,人参这样珍贵的东西,实在不是我们能买得起的。” 在古代,没有培植技术,人参都是野生的,便宜的也要一百两一支,也就是现代的十万块钱了(一两=一千钱来计算,一钱就是一块钱)。按这样的物价,别说古代了,现代人也没几个能吃得起的。 白太医点了点头:“你的忧虑是对的。” 就连方女医、何内医也都侧目,他们习惯了给达官贵人开药,六君子汤也是他们常开的,可他们开药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大抵是因为达官贵人不缺钱,他们潜意识就知道。 衣诺刚刚的犹豫,让三人终于明白,这些年来他们到底失去的是什么了。 顾大医想了一下,便问大家:“其他的考生,是否有更好的方法?我们集思广益,好好想一想。” 这里的考生,连症都确定不了,更不要说下药了,他们都还在想衣诺的这个药方,为什么剂量比他们平时用的大,这些用药相辅相成之下,又会是什么效果。 可顾大医话音刚落,却马上就有人回应了。 “各位老师,学生有一方法。” 说话的人正是陆时。 见他站起了身来,衣诺便悄悄的坐下,悄悄的打量着他。 何内医非常欣慰,这可是自己带的学生,他有出息就代表自己是成功的:“陆生你说说。” 陆时依旧先给各位考官行礼,然后才慢慢的说出自己的意见:“六君子汤非常合适彭大叔后续调理身体,目前,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其他汤药能够取代它。” “我们不妨把人参换一下,换成党参,量要增加一钱,这样一来,成本就下降了,药效没有变。” 白太医一听就来了兴趣:“为何使用党参?” 陆时所代表的罗家,其家族的兴起源于药材生意。他们最初是以药材商的身份踏入这个医药界的,凭借着对药材的深刻认识和通透理解,逐渐积累起了财富和声誉。 罗家的先辈们怀着对中医药的赤诚之心,踏上了漫漫采药之路。他们翻山越岭,寻觅着珍稀的草药,不辞辛劳地将它们带回。在长期的实践中,罗家对药材的特性、功效了如指掌。他们不仅能准确识别各种药材,还懂得如何根据病情调配药方,后来慢慢的才有了大夫坐馆,成为出名的医馆。 陆时小的时候,跟着外祖父翻山越岭的采药,他对药材的特性,也非常的熟悉。 “人参跟党参都有补脾益肺、养血生津的功效,但是人参补气之力更强,尤其适合元气骤然虚脱的情况,具有应急作用。相反,党参补养之力较为缓和,更适合日常调理和身体虚弱者的长期食用。” “党参药性平和,它通常被用作平补之品,适用于体质虚弱、气血不足以及病后产后体虚等症状的人群” “彭大叔这样的症状,每年秋冬都会发作的,特别是他有脾胃气虚、神疲倦怠、四肢乏力等这些问题,党参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白太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非常好,这才是真正的为患者着想。” 此时,叶桐也斗胆的站了起来,给各位考官行礼:“各位老师,学生觉得还可以使用穴位贴敷法配合治疗!” “贴在大椎、天突、双肺俞、双定喘、双丰隆、双脾俞这六个穴位上,一日一次,共六日。” 衣诺恍然大悟,穴位贴敷在现代很多医院都运用到,因为他们是中西医医院,很多治疗手段都用了西医的,她一时也记不起该用什么治疗可以有效缓解。 如今想来,穴位贴敷法倒是最好的方法了。 穴位贴敷法就是将药物打成粉,用生姜汁、蛋清或者蜂蜜混均匀,在现代会用胶布固定住,在古代都只是直接敷在穴位上。 白太医的面庞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惊喜的神情,他那双原本疲惫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明亮起来。这次医考的通过率之低,实在是出人意料,然而,通过考试的这些人才却如瑰宝一般闪耀夺目。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这些年轻的医者们,凭借着执着和努力,在艰难的医考中脱颖而出。他们的才华和潜力令他感到无比兴奋,仿佛看到了医学界的未来之光。 “善!大善!” “你这想法非常的好。” 叶桐再一次红了脸,跟白太医说了声谢谢老师夸奖才有坐了下来。 穴位贴敷法在民间一直都有,但是很少会使用,因为穴位贴敷要躺在那不能乱动,不然药团子就会掉下来,所以老百姓们都不使用这个方法,久而久之,这方法的使用率就慢慢的减少了。 第175章 偷听 开方之后,管事亲自带彭大叔去取药,最后白太医他们又做了总结,这次的会诊算是结束了。 这一场由白太医他们精心策划的会诊,达到他们心中理想的效果。 考官们看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们都暗地里细心的观察着每位考生,他们的目光锐利而敏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们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素养和丰富经验,深入地了解每一位考生,看到了考生们面对难题时的临场反应,也了解到了他们自身的知识储备以及学术修为。 考生们也感受到了白太医他们的良苦用心,大家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变得融洽了许多。原本紧张的氛围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相互之间的学习与交流。 会诊结束后,等大家都离开了,顾云带着衣元跟林霞走了进来。 其实他们很早就来了。 顾云带林霞夫妻俩从侧门进来的,掌柜虽然不认识两人,可看到衣元与衣诺那相似的眼睛额头,特别是他们跟着顾云来的,那他们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掌柜很热情的带他们去后院,并且告诉他们考生们正在会诊,商讨一个病案,顾大医跟衣诺也要全程参加,没办法出来见他们了。 正好顾云也想到老两口还没见过衣诺辩论的样子,便让掌柜在小院子屏风后给他们加几张凳子,悄悄的听听他们的发言。 正好顾云也想到老两口一直都没见过衣诺辩论时的风采,于是她心生一计,赶忙让掌柜在小院子的屏风后多摆放几张凳子,带着林霞他们悄悄的坐在屏风后面。 林霞两人充满了期待的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脸上露出骄傲和欣慰的笑容。 衣元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震撼到无以言表。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医术上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她那侃侃而谈的模样,仿佛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夫;她那自信十足的神情,恰似在医学领域深耕多年的神医。 此刻的衣诺,仿若他梦中的人。身影模糊,语气却格外清晰。 此人究竟是谁?他着实无从忆起。 在衣元苦思冥想的时候,林霞却是满脸笑容的看着女儿。 林霞仿佛在女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坚韧、善良。但女儿比她优秀很多,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病人考虑,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治疗的执着,对梦想的追求。 她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她为女儿的成长和进步感到欣慰。 林霞认为,她女儿才离开桃林村十个月,这十个月里,能把医学本领学到这个程度,不仅仅靠天赋,更是她不懈努力和勤奋学习的结果。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和汗水。 此时此刻,衣元跟林霞的心里都在默默的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所能支持女儿的医学梦想。 他们回去之后也要努力管理好农村,还要学习写字,成为女儿坚实的后盾,让她追求自己的梦想,不用像其他妇人那般困在家中。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顾云才带着林霞她们夫妻俩去找衣诺跟顾大医。 见到他们,衣诺开心得像孩子似得,快步走过去挤到他们的中间,挽住两人的胳膊。 “阿爹,阿娘,你们什么时候来城里的。” “农场的生活还习惯吗?” “万管家一直夸赞大哥是个管理农庄的人才,说他把农庄打理的妥妥贴贴的。” 他们来彭城都快一个月啦,一开始是想让他们先熟悉熟悉环境,就没带他们进城。后来衣诺要考核,一直没时间去接他们过来好好玩玩,也不知道他们习不习惯呢。 闺女回家的那半个月,他们习惯了女儿这般的模样了,但林霞还是没好气的看着她:“多大人了,没个正行,多跟你顾姐姐学习学习。” 衣诺笑了笑,跟顾云说,“有劳云姐姐今日带我阿娘他们出来了。” 顾云嗔了她一眼:“跟姐姐还客气什么。” “叔叔阿姨来了我肯定要好好带他们出来玩玩才对。” “适才我们去了食安记,让那边的伙计送一桌子菜过来,我们给叔叔阿姨接风。” 有顾云在,衣诺真的省心很多,什么事情她都帮自己安排好。 “还是顾云姐最好。”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轻松而愉快。他们穿过庭院,走向后院。顾大医远远地望去,仅凭一眼,便认出了走在前面的那对夫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亲切的感觉,因为这对夫妻与衣诺和衣浩长得实在太像了。 他们的笑容中透着温暖,男子的身高挺拔,步伐稳健,他的眼神中透着坚毅和温柔,而女子的身姿优雅,步履轻盈,她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顾大医二话不说,抬脚就向前跟两人打招呼:“这肯定是衣大哥、衣嫂子呀,景仰景仰!” 林霞这半个月来跟着万嬷嬷也学习了一些城里人的礼仪,不紧不慢的给顾大医行礼:“顾大医好。” “我们家衣诺多亏有你的教导,才能有今日的成绩,我们夫妻两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 衣元更是非常激动的握住顾大医的手:“顾大医,真的很谢谢您,若不是你的教导,我们衣诺也没办法参加医考,更加没办法能得榜首,你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很显然,林霞跟衣元都觉得,衣诺的这身医术,是这十个月里头跟着顾大医学习而来的,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十个月就能学到这身本领,是觉得不可能的。 同样误会的还有顾大医,他只是以为他们夫妻俩感谢他推荐衣诺参加医考,所以就很谦虚的回答:“衣诺是我见过的医者里面,医学天赋最高的,不做大夫真的是埋没了她。” “我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大哥嫂子才是最厉害的啊,能把她教育的这般好,你们肯定下了一番功夫。” 显然,这商业互捧下,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但对衣诺来说却是好事,她不用担心双方深究她的医术是哪里学来的了。 午休的这一个时辰,衣元夫妻两人跟顾大医那是一见如故啊,用餐的时候都忘记了食不言这个礼仪了,三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顾风跟顾云、衣诺这三人完全就是背景板,坐在那干吃饭。 第176章 相似 用膳之后,衣诺送林霞他们出门,正好遇到了白太医他们回来。 林霞和衣元本来就有些拘谨,他们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白太医他们这行人与顾大医截然不同。 顾大医是衣诺的恩师,如果顾大医对衣诺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他绝对不会收衣诺为徒,而且顾大医毫不保留的教导她,说明顾大医对他很重视。 所以衣元跟林霞对顾大医充满敬意与感激,自然就不会被自卑的情感给影响。 白太医他们一行人是衣诺的考官,林霞跟衣诺怕他们农户的身份会影响他们对衣诺的考核,从而影响她的成绩。 农户的身份让他们感到自卑,担心女儿会因此被外界歧视,这种担忧使他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奈和忧虑,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他们的肩上。 林霞双手紧握,手指交叉着,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抑制内心的紧张。她的嘴唇轻抿,眉头微蹙,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衣元的肩膀微微下垂,他的目光游离不定,不敢与人对视,好像害怕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到轻蔑和嘲笑。 他们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思绪万千。他们希望女儿能够得到平等的对待,不希望她因为农户的身份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她们是我的父母,现在在郊外定居,今日过来拜访一下顾大医,感谢他对我的教导之恩。” 听到衣诺跟她们介绍自己,林霞与衣元非常的欣慰又高兴。 是了,她们的女儿不一样了,她不仅不会嫌弃他们,还对他们关心倍至。 泥腿子又怎么了?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户出身的呢? 每每想起衣诺曾经跟他们说过的话,他的心中就不由得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特别是林霞,她知道自己的祖祖辈辈都是在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农户?他们靠辛勤劳作养活自己,并没有什么自卑的。 白太医微笑着向林霞和衣元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衣诺的双亲,幸会。”他的语气和蔼可亲,让林霞和衣元的紧张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衣诺接着说道:“我父母一直以种地为生,他们善良朴实,是我最敬爱的人。”说到这里,衣诺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白太医赞赏地看着衣诺,说道:“真是难得,衣娘子如此优秀,想必也是受了二老的良好教诲。身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们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女儿,令人钦佩。” 其他的考官也纷纷附和,夸奖衣诺的医术精湛。 林霞和衣元听了他们的话,心中倍感温暖。他们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白太医、方女医、何内医,各位大人,谢谢你们的夸赞!” “承蒙你们对小女的照顾,小女才能坐在这里安心看诊,实在是太感激你们了!” 白太医摆了摆手:“职责所在,我们该做的。” 他们那平易近人的态度,再一次深深地触动了林霞夫妇,彻底刷新了他们对朝廷官员的认知。 在这之前,林霞夫妇对朝廷官员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刻板、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层面。 然而,此刻他们所见到的这些太医们,却如此地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的架子。他们的笑容中透露出真诚,言辞间充满了关怀,让林霞夫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 这种转变让林霞夫妇心生感动,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朝廷官员的看法。原来,官员们并不都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不近人情,他们也有温情的一面。 一群人在医馆门口相谈甚欢,尽管现在是中午,医馆门口也是人来人往的,路过的人都纷纷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很注意影响,并没有聊太久,衣诺便主动提及时间不早了,不耽误白太医他们休息。 白太医与衣元他们告辞后,带着考官们进了医馆,可随即他又回过头来看了衣元一眼,总觉得他似曾相识。 等大家都回房休息,白太医才留下何内医跟方女医说话。 “你们有没有注意衣娘子的父亲的模样,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 何内医和方女医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白太医,您是不是认错了?”方女医问道。 “也许吧......”白太医喃喃自语道,“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我肯定见过他一样......” 何内医见他还在苦思冥想,又问:“是不是你以前的病患家属?” 这次白太医很确定的摇了摇头:“病患家属一般我都会记得。” 如果是京城中的那些权贵,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想想也是这个理,方女医与何内医又对视一眼,都想不起来是谁。 “我想起来了!”白太医突然激动地说。 “是医谷的谷主,你们有没有觉得,衣元跟医谷谷主很像!” “应该没有关系吧?”何内医若有所思地说。 他是见过医谷谷主的,在来彭城之前,谷主已经到了京城了,当时他还来太医署参观了一轮,跟太医令以及一众太医做过研讨。 何内医是后来跟着白太医一起来彭城公布医考成绩的,所以他也参与了研讨,还很认真的看过医谷谷主的脸。 方女医没见过,但他很肯定的说:“衣诺可是徐州萧县桃林村的” “与医谷没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白太医跟何内医互相对视了,他们也有些奇怪。但他们也没纠结很久,没发现个所以然,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从医馆出来后,顾云仔细地观察着他们,见他们精神十足,脸上也洋溢着轻松的笑容,便热情地提议带他们好好逛一下街。 毕竟,孩子们下午都还要上课,趁着现在时间还早,顾云带她们好好认识一下彭城的街道。 正好明天是彭城书院放假的日子,今天他们会早些下学,顾云打算带他们去书院山下等衣浩。 彭城的繁华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让林霞和衣元两人沉醉其中,双眼被无尽的繁华所迷惑。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从早到晚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喧闹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然而,当他们踏出城门,来到书院山下的那一刻,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这里的宁静让人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宁,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书院的存在更增添了一份庄重和文化的底蕴。它坐落在山脚下,宛如一位智者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土地。走进书院,古老的建筑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让人不禁想起过去的岁月。 第177章 吴萍 说到衣浩,自从上次食安记开张后,他们班的同学都对他的家庭背景有了新的认知。 原本衣浩跟宋刚是班里最底层的人,两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家境清寒,可自打知道衣浩有个女大夫姐姐,还有一个校尉姐夫,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穿得破破烂烂的,因为他虽然节俭,但要顾及姐夫的面子,他也不再去食堂扫盘子,甚至休假时还回家,不留在书院宿舍了。 书院不缺有钱的富家子弟,他们很多人都知道了彭城开了一家食安记,很多人都去吃过,都爱上了那里的美食,每次休假的时候都去吃一顿。 后来他们通过衣浩的同窗知道,若是报上衣浩的名字,拿出彭城书院的书生名帖,在食安记吃饭能打九折,若是名帖上写着是跟衣浩同班的,掌柜甚至会主动给他们打八折。 这一活动使得衣浩在彭城书院成了名人,甚至很多人都会用各种理由各种关系去结识衣浩。 而衣浩本身就不是个喜欢交际的人,一心只读圣贤书,只跟陆明的关系最好,其他人来与他结识,他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客气。 当然啦,衣诺这样打折的方法,其实是一种充满智慧和善意的举动。她明白,通过给予学子实惠,不仅是在做生意,更是在帮衣浩积累人脉。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挑人,她的心中有一把标尺,她会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个书生。 她让衣浩仔细观察想要与他结识的那些人的态度和行为,判断他们的人品是否真正值得深交。 因此,衣浩那高冷的态度,反而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拒绝人的理由,让他可以与这些人保持距离的同时,可以观察他们,还不耽误自己的学业。 宋刚目光沉沉看向那边众星捧月的秦山,眸底满是嫉妒和愤懑。 原本他还能哄骗自己,这些都是衣浩胡说八道,可当那次亲眼见过了他的姐姐姐夫,那点希望也幻灭了。 衣浩不再是之前的衣浩。 只有他,还是曾经那样没变,穿的补丁,吃的剩菜,出门全靠走路。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他身边的同窗发现他表情不太对,便关心的问他是否不舒服。 宋刚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猛然想起,原来身边的这位吴澈,是广陵郡郡守的公子。 吴澈为人正直,平易近人,从不会看低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 宋刚此时也想到了,吴澈来彭城读书,她的母亲带着嫡亲妹妹也过来彭城陪读。 每次放假的时候,吴澈的母亲就会带着妹妹来接他,这次也肯定不会意外。 若与吴澈打好关系,被他妹妹瞧上来,加上吴澈美言几句,他想当上广陵郡郡守的乘龙快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自己日后的前程何须忧愁? 打定了这个主意,宋刚便立马甩掉刚刚不甘的情绪,谄媚的笑了起来。 “多谢吴兄的关心,并无大碍,请放心。” 看他一脸谄媚,吴澈皱着眉点了点头,便跟上了衣浩与陆明的步伐。 宋刚也腆着脸跟在他们的身后,故作熟悉,与吴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出于礼貌,吴澈也只好简单的回应他几句。 他们刚下到山脚下,吴澈的母亲与妹妹已经等在那里了。 衣浩跟陆明见过她们,便主动的与她们行礼,吴澈则是给母亲妹妹简单的介绍了身后的宋刚。 吴澈的母亲李氏,原本就让吴澈多与陆明结交,陆明可是徐州州牧的公子啊,他的父亲可是自己丈夫的上级,得多巴结巴结才能帮助自己丈夫。 李氏对泥腿子出身的衣浩是没多大热情的,可后来听吴澈说起衣浩的姐夫可是从五品的校尉,姐姐是女大夫,家境也优越,她的心思便又不一样了。 州牧的公子巴结起来费劲,想结识这泥腿子出身的人还不简单,只要稍微释放一些善意,他们就会感恩戴德。 所以这次李氏对衣浩那是一顿的夸赞,还嘘寒问暖的,使得陆明无语的看着吴澈,吴澈却是牵强的笑了笑,他的母亲,他还是懂得。 一旁穿着粉蓝色襦裙的吴萍,心思一动,她想起自己之前问过吴澈的那些话。 “大哥,你开口闭口姐姐的,那是衣浩的亲姐姐亲姐夫吗?” “那当然了,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不亲?” “既然衣浩姐夫这般厉害,日后科考他即使不能进前十甲,只要中举,她姐夫也会提携他的吧?” 吴澈当时毫不犹豫的说:“肯定的,你不知她姐夫对他有多看重!” “他姐姐的酒楼开业,他姐夫特意宴请了书院的山长与夫子,还带着衣浩与陆明到他们的房间敬酒。” 思及到这,吴萍用余光打量跟前不卑不亢的回答着自己母亲话的衣浩,忽然觉得这个乡巴佬也没这么碍眼。 而站在吴澈身后的宋刚,见自己再一次被忽视,又见吴萍含羞看着衣浩的样子,袖子里的双手攥得死死的。 就在此时,杨府跟滕府的马车也到了,赶车的林一一眼就看到了生无可恋的衣浩,直接跟顾云他们说了一声,便过去找衣浩。 林一礼节周到,先是抱拳给陆明他们行礼算作打招呼,才跟衣浩说。 “舅公子,杨夫人带衣老爷与衣老夫人来了。” 衣浩一听自己父母来了,连忙跟李氏她们道别离开,陆明去过他们家,知道他们来了,肯定要过去打招呼的。 而李氏却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去见见衣浩的父母,看看他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泥腿子竟然还有带刀的侍卫,这怎么想都不可思议。 吴澈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但是他也跟衣浩交好,知道了衣浩的父母来了,自然也是要过去打招呼,这才算是有礼。 衣浩很自然的喊了声云姐,才又喊自己的父母,陆明也自来熟的与他们打招呼行礼。 衣元夫妻第二次见到陆明了,他们对衣浩这个总是彬彬有礼的同窗十分欣赏。 衣元暗自打量着陆明,他的笑容温和如春风,眼神中透着聪明和善意,宛如一泓清澈的泉水,让人感到亲切。 第178章 冷淡 吴澈宋刚跟在后面也走了过来,不等他们说话,衣浩便主动跟衣元他们介绍两人。 “云姐姐,这是吴澈,这是宋刚,之前您都见过。” 顾云点了点头,以示尊重,还笑着说:“若是来食安记用膳,尽管报上我们浩哥儿的名字,我交代掌柜给你们打八折。” 吴澈正打算明天带母亲妹妹去吃饭呢,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了:“谢杨夫人!” 衣浩这又跟自己父母介绍:“阿爹阿娘,他们是我的同窗,吴澈也是我的好友。” 一听儿子这样说,衣元跟林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吴澈跟宋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他们刚刚看宋刚牵强的笑容,也猜到宋刚这个人跟儿子关系不好,面上过得去就行。 衣元夫妻两人和蔼可亲的笑了,吴澈则是先整理了一下衣裳,才恭敬的给两人行礼问好。 “伯父、伯母有礼,晚辈吴澈,是浩兄的好友及同窗。” “听浩兄说你们如今在彭城定居了,晚辈定当上门拜访。” 衣元林霞高兴地应下,“欢迎吴公子来家中做客。” 吴澈又笑着说道:“伯父伯母,您们叫我小吴或者阿澈就好。”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氏带着吴萍走了过来了。 “澈哥儿,他们是?” 衣浩作为晚辈,这边的长辈都是自己家的,虽然不喜李氏那副嘴脸,但按理就该他接话的,况且吴澈还是自己的第二个好友。 “夫人,这是我的父母,这位则是我的干姐姐顾云。” 顾云见过的人不少,一眼就看出了李氏的傲慢,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跟他打招呼:“吴夫人好,夫家姓杨。” 李氏热情的跟顾云打招呼,她虽然来彭城一个月,但是也把这里的官员家眷情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彭城可是州城啊,这里的官员级别大多都比自己丈夫高,免得大水冲撞龙皇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姓杨的官员只有一位五品的武官,杨上尉。虽然衣浩介绍这是她的干姐姐,那就是自己的晚辈了,可顾云丈夫的等级比自己丈夫还要高半级啊,自己可不能端着长辈的样子。 顾云表情平静,语气冷淡地应了她几句,似乎对她所言毫不关心。李氏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跟衣元他们打招呼。 李氏转向衣元夫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衣老爷和夫人,真是幸会。” 她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仿佛只是为了应付这个场面,而不是出于真心。 衣元和林霞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共同的领悟。今日,他们与顾大医和白太医有了一番接触,这让他们对彭城的官员贵族有了一些清晰的了解。 他们对自己泥腿子出身这个事情现在看得很开,并不自卑了。白太医顾大医等人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甚至还对她们这般热情,除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不看重等级的,还有很大的原因是自己女儿有出息。 眼前这位夫人看不起他们,也不是因为儿子读书不好,相反的,正是因为自己儿子读书太好了,她看不起的是儿子泥腿子出身。 林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笑容,她还是用标准的礼貌笑容回应着李氏,轻声说道:“吴夫人你好,初次见面,真是幸会。”这句问候中带着一种距离感,似乎在告诉李氏,她不在意她的无理。 大家都是女人,李氏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林霞对她的无所谓的态度。 心下愤愤不平,她垂下眼睑,掩饰住眸底的那点晦暗,扯着唇角口。 凭什么! 这农家出身的人,凭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衣元打断了。 他淡淡地也说了一句,“李夫人,客幸会。” 吴澈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圆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伯父伯母,晚辈先告了” 衣浩赶紧附和道:“吴夫人,吴小姐,慢走。” 李氏如梦初醒,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向顾云介绍自己的女儿,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懊悔。 然而,此刻她的儿子已经表示要离开了,李氏心中满是无奈和失落,她明白此时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默默地看着顾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顾云似乎也看不懂她的眼神,直接就说:“吴夫人慢走!” 而衣元林霞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 李氏心里暗暗骂林霞几句,果然是泥腿子出身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一行人向外走去,吴萍回头幽怨的看了衣浩一眼,正好对上顾云的目光,顾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待到陆明跟宋刚也离开后,林霞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李氏,还真是不好相处。” 衣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必在意,以后少来往便是。”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霞顾云衣诺三个女人跟孩子们坐一桌,她们不想跟几个喝酒的男人坐一起。 林霞跟衣诺说起今天这个事情,顾云直接就说:“看这个李氏,怕是想榜上抓婿。” “她如今怕是看上了浩哥儿了,想等浩哥儿中举就招他为女婿。” 林霞虽然不懂官家夫人那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是也看到了今天吴萍看衣浩的样子,她顿时就来气。 “这样的亲家要不得,我们也高攀不起!” “晚点我可要好好敲打敲打浩哥儿才行,让他专心读书,可别被勾搭了去。” 顾云跟衣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连忙又安慰了林霞几句。 林霞被安慰了后又觉得没什么了,可当她帮衣浩收拾衣物的时候,他的包袱里突然掉下一块柔软的丝绸手帕。 这手帕上绣了一朵花,泛着淡淡的清香,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她动作一顿,拧着眉头没好气地看着包袱,眼里满是审视和探究。 这个臭小子,竟然私藏女子的手帕,这真是反了天了,林霞当即就来了气。 第179章 姐弟 就在看到这块手帕的一刹那间,林霞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瞬间飙升至顶点!那个罪魁祸首还正和老爹 、大哥 以及姐夫一起喝酒吹牛!! 林霞怒其不争啊!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真想立刻冲进去,将衣浩从酒桌上揪出来,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以泄心头之愤! “阿娘怎么啦!” 临入夜的时候,衣诚一家三口也进城了。一大家子吃饱饭后,男人们还在那喝酒,吴芳跟万嬷嬷她们带着三个孩子去洗漱了。 衣诺刚好抽出时间来找林霞聊天,正好看到林霞坐在衣浩房间门口咬牙切齿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 衣诺心中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家老娘如此气愤,于是快步走向林霞,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阿娘,什么事让你这般生气?” 林霞赶紧收起手帕,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事,看到一只老鼠跑进来而已。” 衣诺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她也猜到了林霞不肯说出来的原因。 她那便宜弟弟衣浩,已经二十岁了,在古代已经是大龄青年啦,即使没成亲那也已定亲,从包袱里掉下一方手帕,那肯定是女子的,在古人眼里,手帕是女子的贴身物品,不能给外男的,这无疑就是私相授受啊,严重的那可是要浸猪笼的啊! 林霞这是事情爆出来影响小儿子的前程,应该是打算自己私底下去处理。 衣诺她拉起林霞的手,故作撒娇道:“阿娘,明早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 她的撒娇对林霞来说很受用,她嗔了衣诺一眼:“都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虽然嘴巴是这么说,但她的行动却是出卖了她,说完便开心的转身走进去厨房。 衣诺看着林霞的背影,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那也是她弟弟了,她作为姐姐,还是要关心关心弟弟的,特别是他的感情生活,秉着不插手但了解的态度,还是要跟衣浩聊聊天才行。 见家里的几个男人喝得也差不多了,还没有大醉,就是喝糊涂了而已,衣诺便吩咐万一跟林一两人把他们四个扶回各自的房间。 衣诺先让芬达端上一盆冷水给衣浩,站在一旁等衣浩擦了脸清醒了一些才说话。 “阿娘给你收拾包袱的时候,发现了一条白色的手帕。” “哪来的?” 她紧紧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明显的审视与探究之意,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衣浩原本还有些醉意,看到了自己二姐那幽幽的视线,当即后背一凉,瞬间清醒了。 他也跟着眉头紧皱,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实诚地摇头:“实在是不知!” “书院没有女子,就连食堂打饭的都是大叔,大娘们都躲在厨房里切菜洗碗的,不会出来的。” “我实在想不到哪里冒出来的!” 看他这傻不愣登的模样也不像撒谎,衣诺这才放心了不少。 “在你包袱的书本里掉下来的 ,你怎么会不知 ?” “我真不知道哇!”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衣浩有些哭丧着脸,“二姐,你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衣诺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谅你也不敢欺瞒我!“ “你仔细些想想,会不会是你认识的哪位姑娘故意放在你包里的?” 衣浩挠了挠头,“不可能,我没有认识的姑娘 ……啊!我想起来了!是吴澈的妹妹吴小姐!” “她闺名可是叫吴萍?” 衣浩点了点头,不是他想记住人家姑娘的闺名,实在是因为吴澈总在他们面前提起,他想不记住都难了。 于是赶紧又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上次休息你们回萧县了,我便留在书院里练字 ,正好吴澈说我的字写得很好,带了一本回去临摹,第二日便还回来了,但他说借给妹妹看过!” “那练习本我一直放书桌上,这次带回来就是打算明日再练一下字的!难道是正好就是这本书?” 衣诺眼睛一亮,“原来如此,那这件事就说得通了。阿娘说这手帕上还绣着一个萍字 ?” 她是相信的,衣浩没有撒谎的理由,反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吴萍生出一丝不满,哪家正经女子会这样把手帕塞给男子的,这目的可是非常明显了。 衣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我当时也没发现 ,估计是不小心落下的 。” 衣诺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对感情事一窍不通达,压根看不懂姑娘们的这些小花招,当然,她也不打算拆穿。 “你明天回去要赶紧把手帕还给吴澈,要把事情的原委也告诉他,可别让他误会了去呢。”衣诺叮嘱道。 “你可是要走仕途的,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轻易丢不得!” “若你有心悦的女子,可大大方方的告诉阿娘与我,若是人品好的,我们都会替你做主,绝不会棒打鸳鸯。” “可如今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才好,才二十岁,还年轻,等中举了,什么都有了,别过于着急。” 听她这话里话外都在教育,衣浩冤得很,可不敢反驳,他怕姐夫会帮他姐削他,赶紧点点头。 “姐,你别多想。” “弟弟都晓得,我好不容易才来到彭城书院读书,我肯定会好好珍惜的,如今我也没成亲的心思。” “她可是女子,肯定不会如此胆大把贴身之物留给外男的,应该就是不小心落下了,明天回去立马还给吴澈。” “再说了,我这一穷二白,穷书生一个,谁会看上我?人家吴萍可是广陵郡郡守的千金大小姐啊,我怎么可能入得了她们的眼!。” 衣诺可不喜欢听他这样妄自菲薄贬低自己。 “你怎么啦,你那么优秀,你可是解元啊!我们整个萧县最优秀的就是你了!你都觉得自己不好,那其他的读书人怎么办?” “乡下来的又如何 ?不偷不抢光明正大,以后中举了就是举人大老爷,谁见了不夸一句? 衣浩知道自己颜色好,但男子怎么能以色待人,带着醉意半信半疑的看着衣诺 。 衣诺给他拍了拍肩膀带着骄傲的语气夸赞。 “我弟多帅气啊,高大威武,都快比得上你姐夫了!” 她这可不是假话,以前衣浩干农活,晒得很黑,可如今他在书院呆了这么些日子,皮肤养白不少,加上营养跟上来了,个子也长了,如今穿上新衣,乍眼一看,那也是贵公子一枚呢。 和滕克的硬汉形象不同,衣浩那张脸带着书生气,显得更加阳光温柔。 衣浩无奈打了哈欠,假意附和着衣诺:”对对对,我很帅气!” “行了,你早些洗漱,我得回去照顾你姐夫了 。 衣诺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衣浩的房间。 第180章 酒后 大汉朝的休息制度都是逢一作休的,特殊的职业也是安排轮班制,就像军人、大夫这些,都是轮班制的,但是不包括领导阶级的人。 就如衣诺夫妇,滕克是从五品武官,休息的时候是无需值班的,他每逢一(初一十一二十一)就可以休息;衣诺是大夫,但她不是领导层级的,她只能安排轮班休息,一号是其他人休息,她就只能推延到后面,但是她现在还是实习阶段,这个月也是可以逢一休息。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滕克今日竟然喝醉酒了。 这是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喝醉酒。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喝醉后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然而,现实却总是无情地束缚着他。 首先,他所从事的职业要求他必须时刻保持警觉和清醒,任何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其次,他们定国公府所处的境地让他不敢轻易放纵自己。 在这样的环境下,喝酒成了一种奢望,而醉酒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明白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应对生活中的各种挑战和困难。于是,他默默地将那份渴望深埋心底,继续专注于工作和家庭。 每一天,他都会告诫自己: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被酒精麻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和身边人的安全与幸福。虽然有时候压力会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但他始终坚守着这个信念。 今日,他竟然破天荒地第一次喝醉了酒。那浓烈刺鼻的酒精味充斥着鼻腔,刺激着喉咙和胃部,让他感到一阵阵地眩晕和不适。然而,此刻的他却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任凭自己沉浸在醉意之中。 \"喝!干杯!” “岳父大人,干杯!” “干杯呀,岳父大人干杯!” 衣诺白了他一眼,悠悠的说了一句:“干杯......” 她无奈的给他擦拭着身子,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啊,伺候一个酒鬼洗澡。 不给他洗澡吧,她又不原因跟他睡一起,让万一他们给他洗吧,她又不乐意有其他人进自己房间,迫于无奈,她只好自己上了。 “岳父大人,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瞧瞧,喝醉酒的人竟然还能分辨出声音不对的! “我是你娘子!” “娘子啊......娘子!” 他好像记不起来一样,嘀嘀咕咕的,一直念叨着。 “诺诺,我娘子是诺诺......” “诺诺......” 衣诺专心的给他刷着后背,没理会他。 没听到想要的回应,滕克有些着急的又大声喊了几句:“诺诺......诺诺!!!” “在呢在呢!” 她没好气的看着他那英气的脸庞,喝了酒的缘故,脸都通红了,就连耳朵脖子都是红的。 可能感受到她得目光,滕克抬眸看着她,那眼神迷离而深邃,惹得衣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而她的手还在滕克的胸膛来回搓着,给滕克的感觉就像挠痒痒一般,酥酥痒痒的,惹得他心猿意乱。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绯红的小脸,捧着她的脸蛋一点一点的贴近自己,用自己的唇触碰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诱惑,借着酒意亲吻着想想念念的小嘴巴。 “嗯......” 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窜进嘴巴,衣诺乖巧的闭上了眼睛,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带着醇香酒气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让她觉得自己跟喝了酒一样陶醉。 滕克并不是安分的人,他用一只手就能把衣诺姣好的身子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对衣诺非常的了解,知道她沐浴后就不喜穿心衣。 所以他娴熟的找到衣袍系带的位置,手指轻挑,解开系带。 轻薄的衣袍滑落,显露出大好春光,滕克顾不得那么多,眸中涌上暗红,埋首吻了下去。 奇异的愉悦感侵袭而来,抑制不住轻吟出声,娇喘连连…… 不知是否因为酒香味的缘故,此时的衣诺觉得自己也跟醉了酒一般,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与冲动,她的小手不知何时伸到了水里…….. 滕克身体一凛,打了个激灵! “诺诺,淘气!” 他用力吸着,却不忘邪魅一笑,幽幽的说出这句话后,更加放肆,直接把衣诺那薄薄的衣裙撕烂。 “啊!!” 可还没等她惊叫完毕,她整个人已经被带进了浴桶里了。 他们屋内的浴桶非常大,是滕克亲自定做的,定做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二人共浴,只是之前有忌惮,怕衣诺不喜欢。 如今借着酒意,倒是实现了他的愿望了。 “诺诺!” “只要你!” 他将衣诺抱坐到他腿上,一手托着郁澜后颈,一手在她身上流连轻抚。 两人紧密相贴,滕克沿着她的玉颈往下轻吻,到了锁骨间突然恶作剧般轻咬了一口。 “嗯……”奇异的愉悦感侵袭而来,衣诺抑制不住轻咛出声。 对滕克来说这无疑是催情的声音,此时他哪还有理智可言。 “诺诺,唤我!!” “夫君…..”她的声音又颤又软,是他听过最悦耳的声音了。 衣诺有气无力的趴在浴桶边缘,被滕克禁锢得动弹不得! 他绕到其身后! 浴桶里晃荡的水波拍打着池壁,似在奏乐一般! 嗯!!!阿……….. 老公! 衣诺神思迷离的,颤抖着声音求饶轻生叫唤着不要! 滕克却是听的心喜,亲吻着衣诺后脖子道:“确定不要?” 湿润的气息传入她的耳朵里。 “不要!” 这声音对滕克来说却是最动听刺激的,她说懂得取悦自己的。 既然如此,滕克自是不能放过她! 衣诺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放过我!求求你!” 最后的这一声求饶衣诺几乎是呜咽着交唤出来的,大大满足了滕克的征服欲! 如今天气已经很凉了,尽管浴房的温度很高,但随着水温降下来,室内的温度也会随着下降。 滕克还是有些意识的,他不想衣诺因情事而导致身体不适,所以即便还没到最后,他过足一把瘾后便快速给她擦干水珠! 滕克快速的抱起软成了一摊水的衣诺出了浴房,躺到了宽敞的床上。 第181章 继室 天快亮的时候,滕克睡醒一觉,又把衣诺捞起来折腾了一番,这一晚对他来说才算是心满意足, 这次他居然亲自跑到厨房打了一桶水,厨娘也已经开始捣鼓早饭啦。这几天吃饭的人多,和芬达一起来的丫鬟雪碧也会做饭,所以每天的三餐都是她和厨娘一起搞定的。 等滕克帮衣诺拾掇干净后,又钻进厨房溜达了一圈,端回来一碗粥和两个包子,嘱咐衣诺吃饱饱再睡觉觉,而他自己洗漱完后,就得起床陪孩子练功啦。 等衣诺再一次饿醒的时候,家里的人都出门逛街了。衣元他们来彭城的第一天,滕克带着他们上街好好逛一逛,顺便给他们添些冬天的衣物。 这事本来是衣诺昨晚就打算好的,还没跟他说过,但是他却很细心的去做了。 一方面,他非常心疼衣诺,因为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天,每天都要看诊,这是一项非常耗费精力和精神的任务。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他希望她能在家好好放松一下,恢复体力和精神状态。 另一方面,他也明白衣诺对他们的重视程度。通过支持他们,可以增强衣诺未来的信心和底气。这样做不仅有助于她个人的发展,同时也能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稳固和紧密。 总之,无论是出于对衣诺身体健康的关心,还是考虑到她的未来发展,他都觉得应该给予她足够的支持和帮助。只有这样,才能让衣诺感受到真正的关爱,并在今后的生活和工作中更加自信、坚定地前行。 衣诺从芬达口中得知滕克的安排,想起昨夜的奋战,衣诺嘴角不经意的泛起笑意。 这个男人,深得她心。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衣诺在这里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气,有情欲也有追求,有亲情也有爱情,心有所栖,才能慢享四季。 对比之下,以前的她过得跟修仙一般。 衣诺洗漱完毕后,雪碧来报,胡琴上门了。 “夫人,胡琴嫂子跟七喜姐姐来了!” 说起胡琴,上一次回军属村安排口罩制作的事情后就没见过了,万一 会隔三差五过去那边把口罩带回包装,但没有什么比见见胡琴她们才好。 “多炒两个菜,把顾云姐姐也叫上,我跟她们好好聊聊。” 衣诺、顾云两人本来就很聊得开,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如今加上胡琴,三个女人围在一桌吃饭,那根本就是停不下来了。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然而这样的美食却吸引不了眼前的 这三个女人,她们时而欢声笑语,分享彼此生活中的趣事;时而窃窃私语,探讨一些私密的话题。 三人说到了孩子,胡琴兴趣十足,从孕期到生产,杂七杂八的问题问了一大堆,衣诺笑了笑,故意问,“听你这意思,要有好消息了?” 胡琴摇头:“周填儿子还不同意我们生,他又心疼她那个大儿子 ,说是要等松口了再准备。” 顾云跟衣诺对视一眼,她们对周填家的事儿还真不知道,杨飞这个大八卦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回到家也没跟她们说什么。 她们两人闻言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 “你们该不会还没同房吧 ?” 胡琴也不瞒着她们,来到这她就跟顾云衣诺两人聊得开,在军属村的时候,也就做口罩的时候跟七喜会偶然说一下内心话,但七喜终究还只是个姑娘,夫妻间的话题不能跟她说,其他嫂子也都是看闲话的,家中的事情更不能跟她们抱怨,于是她也只能憋着。 如今终于让她逮到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地发泄一下了。 胡琴既委屈又气愤:“这倒没有 但也差不多!” “他之前一直不肯与我同房,后来我婆母来了,以不孝逼他,这才与我睡一起的。可每次他都偷偷给我喝避子汤。“ 顾云跟衣诺又一次皱眉,特别是衣诺,她可是知道古代的避子汤可不止是单纯的避子那么简单,喝多了甚至还会影响生育的。 有些替她担心:“你如何能这般忍气吞声呢?这汤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顾云也说:“至少你婆母能辨是非,可这后娘不好当,周期那孩子岁不蛮横,却是个认死理的,我们都知道 ,你能感化得来吗?” 显然胡琴这段时间也被这事儿折磨得不行,闻言依旧笑了笑。 “我这个人是有自知之明的,要不是周填儿子不好说话 ,他这继室的位置也不可能让我捡到 。” “之前听说周填是个乖孩子,老爹一直亲自管教,可就是比较执拗,对于他亲娘为了生他而亡一直耿耿于怀,认死理,有时还会阳奉阴违。” “可终究他也是从小没了娘,也是可怜的,他担忧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那也是人之常情!” “我别的没有,有的就是耐心,如今我也才十八,一个月感化不了他,那就一年、两年,将心比心,她总有一日也是会认我的。” 一番话,说得衣诺顾云心服口服。 显然胡琴在嫁给周填 之前,就已经把事情想得明明白白的,也做好了准备 。 对上她眼神里的坚定,衣诺由衷的说。 “周百户在你眼里遥不可及 ,在我眼里,他配不上你。” 胡琴愣住了。 笑盈盈看着衣诺问,“你安慰我的吧?” 周填长相不差,人高马大的,外形上那也令村里少女东西的,再加上他可是他们那十里八乡唯一一个从徭役当上百夫长的人,仅仅也就花了三年时间而已,在他们当地,周填也称得上是一个传说。 再加上百夫长也是有等级的,官级比他们九品县太爷还要大,嫁给他那就是妥妥的官家夫人了,所以就算只是个继室,那也是很多人争相恐后抢着做的。 衣诺立马正色,“我说真的!娶到你,周百户家真是祖坟冒青烟!” “你为人正直爽利,从不在背后多舌,而且还那么勤奋干活帮补家庭,你还孝顺公婆,甚至还想着帮他教育好他的亲儿子。” “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顾云非常认同的点头:“回去你就别喝避子汤了,真的很伤身!” “若是他不好好对你,我们给你撑腰。” 胡琴心里暖的不行,面上也眉开眼笑故意问:“你们 ?” 衣诺正言辞,“当然 ?我让滕克打他一顿,顾云姐也能帮你数落他。” “对,再不济,我也让杨飞罚他跑步 。” 胡琴哈哈大笑,心里的那点不舒坦,都被她们三言两语给熨平了。 拉了她们两人的手,摇摇头故意说道:“那可不行,我的男人我心疼。” 顾云跟衣诺被她逗得也笑出了声。 第182章 生意经 医考考核已经过去了十日了,不仅朝廷、太医署、各地惠民医局重点关注着医考的动向,就连各大医馆各大医学世家也在时刻关注着。 考核的第一天,惠民医局给各位准大夫分发的消毒酒精以及口罩都引起了各界的关注。 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已经算是高度浓缩的酒精了,其具有极强的挥发性和不稳定性,难以妥善保存。 衣诺深知这一点,因此她劝告万一不要匆忙地大量生产这种酒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毕竟,生产出过多无法有效储存的酒精不仅会带来经济损失,还可能引发安全问题。 衣诺让万一对产量谨慎考虑,并根据实际需求合理安排生产计划。这样既能满足市场需求,又能避免资源的闲置与浪费。同时,也让万一负责酒精作坊的建设,她打算设在了山脚下,可以直接引用山上的泉水制作,刚好衣元跟林霞又擅长酿酒,日后这作坊就交给他们打理。 口罩却是每日都生产的! 军属村的嫂子们一开始是帮衣诺养鸡养鸭的,后来滕家军退役的士兵来了,接管了衣诺的生态农庄。 于是衣诺安排嫂子们都跟着七喜和胡琴做口罩,大家平时都会给家人做衣服鞋袜,女红肯定都不会差的。 还是按照二两银子一个月,做出一个合格的口罩还能额外给一文钱,但做得不合格也要倒扣一文钱,所以嫂子们都非常积极,也非常注重品质,没有人敢溜奸耍滑的。 口罩的原材料原本一直都是由顾云与之合作的那位布商提供,但是她们的需求量实在是太大了,需要的布线品种也单一,布商那边渐渐无法满足实际需要。 面对如此庞大的需求量,顾云和衣诺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采取行动。 她们两人详细讨论并谋划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最终提出了一个大胆而创新的方案:在庄子旁边建立一座大型的纺织坊!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更好地控制生产流程、保证产品质量,日后也能根据市场变化及时调整产量及品种。 说干就干,二人立刻着手筹备这座梦想中的纺织坊。 选址不用考虑了,设计布局是两人一起商量的,招募是万管家父子安排的,衣诺忙着考核的时候,新的纺织坊已经拔地而起了。 建成后的纺织坊后,纺布、纺线、裁剪、缝制、消毒、包装等等工序全部分开,互不干扰,所以衣诺跟顾云也不怕有人学了去。 有了自己的纺织坊之后,顾云和衣诺对未来充满信心,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应对各种挑战实现更大发展目标。同时也期待通过自身努力为社会做出更多贡献让更多人受益于优质防护用品保护健康安全。 这十几天下来,就已经做了三四万的口罩了,数量可观。 胡琴作为管事,管理口罩裁剪跟缝制这两条生产线,而七喜也是管事,但她管理消毒包装这两个工序,衣诺还给她们都涨了工资,五两银子一个月,十个口罩她们能得一文钱提成。 这么高的工钱啊,胡琴这辈子都没想到的,比她家男人高多了,如今她家男人对她出来上工的事情是完全没意见了,如今每日下值回家,还会主动给她提水洗漱,甚至还给她洗衣裳了,婆母看了可高兴坏了。 胡琴知道,这一切都是顾云跟衣诺对自己关照才有的,她心里可感激她们了,也早已将自己视为衣诺和顾云的亲密挚友。 当看到口罩顺利生产完毕后,她不禁心生忧虑:万一只将其中一部分运往惠民医局和固生堂,而其余的则被堆积在库房里无人问津,那岂不是让好姐妹们的生意面临亏损风险?想 到此处,她心急如焚,仿佛感受到了那种可能降临的经济压力和困境。毕竟,她们辛辛苦苦筹备这批口罩,本就是希望能够借此获得一定的收益,如果最终却因为销售不畅而遭受损失,实在令人惋惜,而且这样影响到她自己日后的生计,还有整个军属村嫂子们的生计。 这一个月来,他们这些军官们的婆娘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在婆家也算是抬起了头了,因为作坊不收老人家,而且还安排孩子上学堂,所以嫂子们都能安心在这工作,都把老家的婆母叫过来打理家务了。 更是因为顾云跟衣诺,她们那些婆母公爹才有机会来彭城与自己儿子团聚呢,以前那是大家都不敢想的。 于是乎,胡琴决定挺身而出,正好今日周填休假,带着一家老小进城玩耍,她也过来找衣诺妹子商量商量后续的销路问题。 顾云做梦都没有预料到,胡琴竟然如此讲义气!起初,衣诺对胡琴心生钦佩之情完全源于她为人正直、性格泼辣。然而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胡琴还是一个非常值得深入交往之人。 不仅如此,周填本人也具备相当强的能力。杨飞常常对其赞不绝口,表示看好周填未来的发展前景。因此,如果能够给予周填和胡琴更多支持与帮助,并加以提携,那么或许将来对于杨飞而言也是大有裨益之事呢。 想到此处,顾云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琴妹妹别担忧,这销路的事我们早就想好了。” 胡琴想了想也是,虽然她没读过书,但也是明白她们如今生产的口罩是给大夫用的,自然也是要跟医馆合作的,如此看来,顾云怎么可能没销路呢。 果然,又听到顾云说:“经过这十日考核,不管是惠民医局,还是其他的医馆馆长、还有大夫们、甚至老百姓们,都十分清楚我们的口罩跟酒精是十分好用的东西。” “接下来,惠民医局跟太医署会安排人员来我们的作坊考察,若是通过了,他们就会推广酒精跟口罩,届时那些医馆都要从我们这边进货了。” “琴妹妹,作坊那边就有劳你盯紧些,千万不能出差错,作坊的生产环境最重要,一定要赶紧卫生,灰尘都不能有。” “生产线容不得一丝污染,所有人必须遵从每做一个口罩洗手一次,保证口罩卫生。” 胡琴郑重的点了点头:“顾云姐您放心,有我在,必须监督好大家。” 第183章 调理 顾云又跟胡琴交代了很多细节的东西,胡琴用本子一点点的记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每天下班后回到家中,她都会请求周期教自己读书识字。起初,周期非常不情愿这样做,但经过公婆的一番训导之后,他才勉强答应,并开始认真地教导大家一同认字。 不仅如此,就连周填也积极参与其中,学得格外认真。 其实他识字,来这当兵那么久,滕克跟杨飞就教导他们学习那么久。 他之所以参与,不过是因为胡琴让周期教她,他又不可以逼儿子教他,只能跟家里人说不识字的将士当不了将军,他想要当将军,也想跟着学习! 但是他没有跟胡琴说。 每到夜晚,周家全家人都会聚集在庭院外,手持树杈子,在地面上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 这种独特而有趣的学习氛围弥漫着整个家庭,使得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变得充满了乐趣和活力。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共度美好时光。 衣诺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去打扰那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对于生意上大大小小的事务,顾云可谓是了然于心。因此,许多管理方面的工作根本无需衣诺亲自参与其中。 尽管有时衣诺自己考虑问题可能不够周全,但顾云却总能提前洞察到一切,并做好相应的安排。 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合伙人,实在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待到他们两人言谈结束之后,衣诺这才开始行动起来——只见她先是伸出手指搭在顾云手腕处仔细切脉,并时而微微皱眉、后面又展颜轻笑。 接着又如法炮制地为胡琴诊断完毕。 一番忙碌过后,衣诺终于重新提笔开出数张新的药方。 “你们都很乖,如今身体情况都不错。” “特别是顾云姐,已经调理了几个月了,效果显着!” “根据你们如今的脉象显示情况来看……此前所用之药尚需略作增减改动方可更为对症!” 说罢便耐心细致地向她们解释起每张药方具体该如何服用及其功效为何等等事项来…… “还是要继续的,特别是琴妹妹,你可不能着急!” 胡琴很配合的笑了:“谢衣大夫,我会谨遵医嘱,好好爱护自己!” 衣诺再一次被她逗笑。 顾云却紧张的看着衣诺:“那我如今是否可以.......” 不等她问完,衣诺便点了点头。 “你如今的身体已经具备好条件了,我给你开的方是备孕所用的。” “这药的药性十分平和,不会对人体造成刺激或伤害,能够逐渐滋养身体,让你身体里孕育生命的那个地方得到充分的营养和调理。” “这药方连服三个月,药效将会累积起来,身体完全适应了药方的滋养,生理机能也将得到改善和提升,你就具备了怀孕所需的良好条件。” 衣诺非常详细地向两人解释着,她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般轻柔温和,仿佛能抚平她们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她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将那些晦涩高深的知识传递给对方,使她们能够轻松理解并掌握。 顾云自小听顾大医说多了,也是耳濡目染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脸上大喜。 还没等她说出话,衣诺便又叮嘱:“第一个月千万不可以怀上!” “至少要等七七四十九天才可!” “另外,姐夫在接下来这几个月里一定得特别留意自己的日常饮食啊!千万不要碰酒这种东西哟!!” 说完她又一次强调:“一丁点酒都不可,不然前功尽弃!” 顾云慎重的点了点头,但衣诺又怕她过于紧张,更怕她跟杨飞在这方面沟通会出现问题,毕竟生二胎这个事情是她的心病,若是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衣诺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虽然是这么要求的,但你可千万别和姐夫对着干啊!不然会伤了彼此的感情不说,还会影响心情呢!这床笫之事啊,本就不该有太多条条框框去束缚它,男人在床上的有着一股征服欲……” “咳........咳........咳.........” 她还没说完,就被胡琴咳嗽的声音打断了。 就连一向性格豪爽、行事洒脱且不拘小节的胡琴此时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娇嗔道:“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啊!我的衣大夫哟!”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出口呢?难道你们医者的都是如此勇猛无畏吗?” 说完,胡琴用手轻轻捂住发烫的脸颊,仿佛那话让她感到无比羞涩和尴尬。 顾云此刻也不禁脸红心跳起来!毕竟这种话题实在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想当年,她还曾苦口婆心地劝说衣诺不要总是欺负滕克,应该和他和睦相处,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然而,那时的她绝对没有料到,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如今角色互换,衣诺反倒成了规劝者,但所说之事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顾云脸皮比较薄,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衣诺愣了一下,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听同事说,已婚的女人私底下会交流自己跟丈夫私密的事情,从别人那里吸取经验,而男人私底下也会说,但都是在吹牛逼。 她以前虽然有男朋友,也有经验,但从不会跟朋友聊这些,因为她觉得是隐私。 可来了这里,跟滕克在床第间事情上非常的和谐,他这个古人真的很懂,就像昨晚,弄得她欲生欲死,此时就吧不自觉的说出来了,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为了掩饰自己不经意说错话,她不慌不忙的说:“我是大夫,妇女科也懂,这女子受孕,跟当时的心情与姿势可是脱不开关系的。” 胡琴跟顾云对视了一眼。 顾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奶嬷嬷带婢女们退下,胡琴这红着脸壮着胆子问:“还请我们的衣大夫详细讲解一下。” 见她们被自己成功地忽悠到了,心中暗自得意,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用手掩住嘴巴轻轻一笑,然后迅速恢复严肃的神情,开始不紧不慢地给她们讲解起来。 随着她的讲述,顾云和胡琴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然而,她们却听得十分专注,不敢有丝毫分心,生怕错过任何重要的细节。 第184章 家常 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相谈甚欢。她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门外的丫鬟们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着,但由于距离较远,无法听清具体内容。只能从只言片语和断断续续的笑声中猜测出一些端倪。 顾云身着华丽的锦衣,面容姣好,举手投足间透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衣诺则穿着素雅些,却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容美丽动人。 胡琴身上只穿着一件朴素无华的棉布衣,但却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仿佛这件衣服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一般。相比于其他两人,她显得格外开朗,总是有说不尽的话语和故事,让人不禁为之倾听。 这三个风格迥异的女人究竟在谈论些什么呢?丫鬟们不禁暗自揣测起来。或许是在分享彼此的生活趣事,又或者是在讨论最近城里的八卦?……种种可能让丫鬟们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然而她们深知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敢轻易打扰主子们的谈话。于是只能默默站在门外,继续尽职尽责地侍奉着。 而那三个女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顾云的奶嬷嬷眼看快要饭点了,她只好敲了敲打开的门,询问顾云的意见。 早上姑爷带磊哥儿出门时吩咐过,中午会跟滕克一家在食安记用膳,让嬷嬷提醒顾云安排时间过来。 “夫人,午膳安排在食安记,差不多要出门了!” 顾云这才想起两家人昨晚就约好的。 “瞧我这记性,都忘记这事了。” 胡琴也不知周填带着一家老小在哪,但她还是起身告辞了,她家虽不富裕,但也没蹭饭的坏毛病。 “聊得实在太开心了,都忘记时间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婆母得着急了!” 衣诺却是挽着她手臂不让她走:“琴妹子先别走,咱们一块吃饭吧!” “正好我把我娘与大嫂介绍给你认识,他们就住军属村附近的农庄上,日后她们会负责酒精的生产,你们离得近,多走动走动!” 胡琴不好意思跟她们一起吃饭,本想说再约时间的,却又听到顾云说。 “琴妹妹你就帮帮忙吧,我们正发愁呢!” “林大娘跟芳姐姐对彭城都不太熟,诺妹妹每日要去医馆坐诊,没时间陪她们,我有事也忙着巡捕子,哎!” “你住军属村跟她们最近了,一盏茶的路程,来往方便!” 胡琴知道她们的好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一起去吧,她也不想管周填那么多了,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照顾好两老一小吗? “成,那我就腆着脸跟你们一起去了。” 三人也没那么讲究,不像城里富家小姐那样出门前要换身衣服换个发型,等奶嬷嬷准备好马车后,三人便直接出门了。 她们来到食安记的时候,滕克、杨飞还有周填已经在食安记门口等候多时了。 周填原本是觉得没必要的,可见自己的两个上峰都出来门口迎接妻子,自己这个下属也是不能偷懒的,不管他跟胡琴的感情好不好,跟着上峰后面抄作业肯定不会错。 见到滕克,衣诺又想起了昨晚那艳丽的场面,脸上忍不住泛起红晕。 滕克第一个上前牵着自己妻子下车的,当他触摸到衣诺滑嫩的手,整个人都觉得沸腾了,温柔地看着衣诺,轻声说道:“饿了吧?我们进去吧。” 随后,他小心地搀扶着衣诺走进了食安记。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羡慕之情。尤其是周填,他暗暗下定决心,即使不能做到像滕克一样,但对自己的妻子至少也要多些关怀,毕竟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他当继室也是不容易的。 等杨飞扶着顾云下马车后,周填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伸过手去扶胡琴。 风风火火的胡琴原本想说自己就可以,可又想到了早上衣诺教他们的话。 女人如水,形态万千,可温可热、可凉可冰、可软可硬,聪明的女人擅长运用这个特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男人总是喜欢表现,特别是出门在外,我们作为女人应该给他们一些面子,这样他们才有成就感,对你的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胡琴顺势把手搭在他宽厚粗糙的手上,羞红着脸问:“你为何也在这?” 周填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害羞的胡琴,心里泛出一丝丝异样的感觉。她样子不漂亮,却也不丑,如今看久了才发现,其实胡琴也挺好看的。 “爹娘都在,我们在朱雀街遇上了,杨大哥便提议一起用膳。” “推脱不了,只好跟来了。” 胡琴笑了笑:“我也是!” 他们两人走在后面,跟着滕克进入包厢,众人纷纷落座,滕克细心地为衣诺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衣诺感受着滕克的细心呵护,心中满是甜蜜。 吴芳忍不住调侃道:“妹夫总是那么的贴心,我家小姑子就是好福气。” 滕克微笑着回应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嫂子和大哥才是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呢。”一旁的杨飞笑着拍了拍滕克的肩膀,表示认同。 三个女人来之前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一遍,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几个孩子一桌,这个包厢三张桌子都坐满了。 衣元跟周老爹都是庄稼汉出身,两人在农业种植的话题上聊个不停,衣浩虽然是个秀才,却也是常做农活的,加入群聊是没问题的,衣诚是个不善言辞的,但也会偶尔搭上两句,杨飞跟滕克也很顾及大家,并没有聊军营上的事情,几个男人从种田聊到打猎,无所不包。每个人都分享着自己的经验和见解,气氛十分融洽。 女人这边,林霞跟周母年龄相仿,也是有说不完的话,顾云衣诺胡琴三人可不敢再说早上那些话题了,而是加上吴芳一起,四个女人聊口罩作坊跟酒精作坊的事情。 最开心的就是孩子们了,滕润宸、滕润宏、衣晓栋、杨磊还有周填,他们一边分享自己的新玩具,一边说着夫子教的课本,衣晓栋跟周填一起在军属村的学堂读书,两人也成了亲密无间的兄弟。 不一会儿,各种美味佳肴陆续上桌。大家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愉快地聊天。 周母看着窗边那一桌的男孩子,忍不住叹息道:“没一个姑娘,要是谁家能生出一个姑娘来,有这么多个哥哥,定会被宠成小公主。” 林霞非常认同,她就是因为只有衣诺一个女儿,全家都把她宠上天:“可不是,我也喜欢姑娘!”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啊,顾云、胡琴、还有吴芳,心里那也是心心念念想生个女儿的,也许只有衣诺是不着急的,可想到有个长得跟自己一样的漂亮小宝贝,缠着自己撒娇,那也是个很幸福的事情啊。 第185章 折腾 在外又玩了一天,衣诺今日觉得挺累的,加上昨晚大肆折腾了一番,实在疲惫不堪,晚饭后早早就想睡觉了, 她一躺到床上立马闭上眼睛要睡觉。 滕克洗漱出来,见她一直闭着眼,用低哑的声音轻唤她:“娘子。” 房内的光线亮了些许,衣诺那雪瓷般的肌肤染上了淡淡粉色,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似乎听到了滕克在叫她,衣诺眯着眼睛努力睁开,美眸水润迷离,惹得滕克心里发痒。 “诺诺” 滕克凑近,凉薄的嘴唇落在了她轻颤的眼眸,然后开始一路吻下。 已满足过一次,滕克此时也不着急了,耐着性子,先是炙热的吻细密落下,几乎吻遍了衣诺全身。 红烛映照下,衣诺的娇嫩的皮肤更粉了,特别是他咬过的地方,盖上了红印,惹的滕克气息紊乱,只想把她的全部都占为己有。 他自认为是个克制之人,可在眼前人的跟前,他却像没了思考能力一般,就想随心所欲。 就像此刻,他正埋头好奇的观察着。 她是个十分羞涩之人,床第之间的时候都会把灯吹熄,今日机会难得,他可是要好好的把她欣赏一番。 男人对女人总是会抱有一种猎奇的心态,可能因为结构不一样,他们总想探索那个与自己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看着,他鼻尖瞬间传来一股幽香。 他对气息的敏锐性使得他一下子就知道,这香气与衣诺单独使用的淡黄色香皂是一样的。 衣诺有一块香皂是自己亲手做的,也是只给自己使用,但他从不知道是用来洗哪里的。 此刻他知道了。 可以看出平日里肯定没少花心思来打理和保养这个地方。 滕克就像欣赏一件珍贵的宝物一般,只是这已经满足不了他脑海里的欲望了。 滕克对男尊女卑的规矩没有多大的执着,他的母亲可是大汉朝最尊贵的公主,父亲母亲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父亲的地位反而低一些。 因此此刻的他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顺从自己心意而为。 “啊!” 衣诺惊吓的顿时睁开双眼,以为有虫子咬,她慌忙坐起身子,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虫子。 可她刚大开。 “哼………” 滕克感受到她的动作,抬起头来邪魅的笑了。 衣诺她瞪大了眼睛!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落到了滕克眼里。 他痞气十足的问:“大人,可舒服?” 衣诺瞬间羞红了脸。 他的狼虎之词不是没听过,可每次都有新花样,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看来是并未满意!” 滕克变得委屈十足,喃喃控诉:“小的会更加尽力的?” 衣诺:“……” 她简直不敢相信,人前冷肃端持,刚正不阿的滕校尉,脱了衣裳竟是这副…… 小狼狗的模样!! 对,就是小狼狗! 倒显得她像个无情的恩客! 这一次有些乐不思蜀了。 引得她发出一阵惊呼。 啊???哦…….. 衣诺不禁打了个激灵,再次躺下,踮起脚尖。 她无处安放的手指插到发间,温热的指尖触及到他的头皮,轻轻的揉捏着头部。 听到了她娇喘的声音,得到了她激励般的回应。 老公~~ 衣诺捂住嘴巴娇喘喃呢,脸色红的不行,整个人都热爆了,不好意思到极点。 “老婆,你真的好美!” “老婆,我爱你!” 老婆跟我爱你这两个词是衣诺在床上教他的,他很喜欢这样的称呼与表达。 直到.......他才停下动作缓缓地靠坐在床头边上,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 但他并未真正的停止,只见他毫不费力地伸出双手,一把将衣诺紧紧地抱入怀中,然后轻而易举地举了起来。 随着他这一举动,两人原本的位置瞬间发生了变化。 衣诺有气无力的趴着,嘴角却是上扬的,显然是满意的。 而滕克神色得意,勾起一边嘴角,那英俊的脸庞更加邪魅了。 他的双手一边握着粉团揉搓,一边低笑诱哄:“老婆,你的每个地方为夫都一清二楚了。” “为夫的每个地方触摸手感也都不相同,诺诺不妨都试试。” 说着便十分霸道的把衣诺的小脑袋扣在自己颈脖间! 衣诺顿住了,却因刚刚的红潮变得胆大了起来。 她眯着眼睛抬手轻抚上滕克帅气的脸庞、脖子、喉结,惹的滕克难耐吞咽,衣诺一笑,仰头轻咬上去。 哼! 滕克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哼。他本想尽情地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之中,却突然感到传来....... “嗯?……..” 微痛和舒爽交织在一起,滕克忍不住发出一声轻慰。 衣诺是个慢热之人,滕克等不及她对他为所欲为了,他现在只想对她为所欲为。 “宝贝……..” 滕克嗓音暗哑,带着浓浓欲色,低喘着吻住了衣诺,再次与她融为一体。 一对粉白的小兔子跟着欢跃着。 滕克看得眼热,双手再一次抓住,埋首。 天气虽凉,但在剧烈运动之下,衣诺的额间就浸出密汗。 她在看着那些细密的汗珠变大,融合到一起,顺着细腻的肌肤滑下,像雨水一般滴落到他腰腹上。 滕克的胸膛和腰腹也浸出了汗,滑的衣诺根本抓不住。 可她飘在云端,不抓住一点东西,总觉得心中空落。 红烛随风摇曳,过了没多久,衣诺连攀滕克脖颈的力气都没有了,绵软无力的瘫在他怀里。 可滕克还没罢休。 衣诺的体力实在是跟不上了,就如布娃娃一般任由他各种摆布 直到最后,滕克发出一声低吼,才粗喘着伏在了衣诺颈间。 吃饱顿足之后,滕克最后才把这娇小玲珑的人儿拥入怀中,两人肌肤相贴,体温共融。 某人的双手始终没离开过那柔软。 滕克疲惫的压下意动,紧紧抱住背对着他的衣诺,直接入睡。 第186章 早晨 在这里大家都很早睡觉的,酉时(17点到18点59分)就会吃饭,然后洗漱,一般都是戌时(19点到20点之间)就回房休息。 昨夜滕克折腾她很久,她也不知道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最后累到直接睡着了,应该也在十一二点前就睡的吧? 衣诺觉得自己睡得很暖很深沉,甚至还做梦了,梦见爸爸妈妈陪自己吃饭了。 “诺诺,快起床啦,不然就迟到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再让我睡五分钟......\"她嘟囔着。 五分钟是多长时间?林霞不懂! 看着床上蜷在被窝里的女儿,林霞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五分钟究竟有多长,只觉得自家闺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赖床。 姑爷此时早已在前院陪着孩子们练功了。听万嬷嬷讲,闺女现在当大夫可真是辛苦啊!每天早出晚归不说,回到家吃完晚饭倒头就睡,天还没亮又得赶着出门去坐诊。这样一来,留给孩子和姑爷的时间自然就变少了许多。 其实关于这事,滕克之前在桃林村时便同林霞提过,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全力支持衣诺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正因如此,林霞对这个女婿一直颇为满意,但同时也愈发心疼起自家闺女来。毕竟一个女人既要操持家业、教育子女,又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林霞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见她这个样子,林霞只好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轻轻地掀开被子一角。 \"诺诺,真的要迟到了。\"林霞温柔地说道。 衣诺终于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林霞,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妈妈!” 林霞没好气的说:“嬷嬷?我是你阿娘!!” “阿娘?” 衣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这孩子,怎么睡迷糊了?连自己阿娘都认错了。” 林霞坐在床边,笑着摸了摸衣诺的头。 感受到了她手中的温暖,衣诺有气无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抱住了林霞的腰,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阿娘,我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林霞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阿娘撒娇啊!” 衣诺有些难受,忍住不流眼泪,缓了一下才说,“阿娘,日后你都要在我身边,我不想离开你们了。” 林霞笑得更温柔了:“净说傻话!” “好了,快起来吧,梳洗一下,吃点东西,不然待会儿饿坏了肚子。” “阿娘帮你梳头吧,好久没帮你梳过头发了。” 林霞拉着衣诺起身穿衣服,然后又按她现在的喜好,给她梳了一个整齐的发髻,插上一根玉簪子。 吃早膳的时候,看到一桌子的家人,衣诺这才缓过神来,确定自己昨晚是做梦了。 滕克看到衣诺疲惫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心疼,有些后悔昨晚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当时他确实放纵了。 他亲自给衣诺装了一碗瘦肉粥。 “诺诺,吃点粥,暖暖胃!” 说着他又递过来一根油条,这也是衣诺最喜欢吃的。 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衣诺忍不住觉得好笑,接过了油条,咬了一口。 “好吃!” 见她笑了,滕克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她并没有怪自己。 昨晚衣浩就回书院了,毕竟他们早上要上早课,早上回去肯定来不及嘛。而衣诚一家三口要陪林霞夫妻俩在彭城玩两天,还在睡大觉呢,所以早上一起吃早饭的就只有滕润宸兄弟俩、林霞夫妇和衣诺夫妇啦。 一家人吃过早饭之后,衣诺便起身出门上班去了。 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虽然爸爸妈妈不记得自己了,但是至少他们也算是团圆了,以另一种方式!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这样也很温馨幸福。 衣诺放下筷子站起来的时候,滕克也起身,亲自拿起披风给她披上了。 衣诺像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和她的两个孩子道别。 孩子们看到娘亲要出门了,立刻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衣诺弯下腰,将双臂张开,紧紧地抱住了两个孩子。她深情地亲吻着他们可爱的脸颊,感受着他们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肌肤。 “大宝贝,今日也要好好读书哦。” “小宝贝,今天要听先生的话哦。” “等娘亲回来再抱你们!” 而两个孩子也十分喜欢母亲这样亲昵的举动,他们用小手紧紧抓住衣诺的衣服,非常热情地回抱着她。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依恋和爱意,仿佛在说:“娘亲,不要走,想让你送我们上学堂。” 但懂事的他们没有说出口,特别是滕润宏,很乖巧的拍了拍衣诺的后背。 “娘亲放心,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衣诺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才站了起来。 她觉得亲子间的这种亲密的拥抱和亲吻是每天早晨必不可少的仪式,它不仅传递了母爱,更让孩子们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与幸福。在这个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亲情的力量在流淌。 跟孩子们道别之后,衣诺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林霞和衣元。 林霞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再蜡黄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慈祥的微笑,衣元嘴角也是上扬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有开口。 “阿娘,阿爹,我出门啦!” 林霞有些感动,想不到有一天能亲自送女儿出门去上工。 “快去吧,别迟到了。” 衣元这才跟着吩咐:“姑爷慢点驾车,注意安全!” 滕克也说了一声知道了,拉着衣诺出门了。 他扶着衣诺上了马车,而后自己也坐了上去,车夫的位置自然是林一的,他挥动着马鞭,驱使马车向医馆的方向驶去。 滕克轻轻的把坐在身旁的衣诺拥护怀里,昨夜折腾她那么久,肯定累坏了,今早还是岳母唤她起来的,他还没来得及抱她呢。 “累的话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说完还不忘亲了亲她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 衣诺也很享受这份宁静,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滕克的温暖。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滕克先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衣诺下车。 “谢谢。”衣诺轻声说道。 滕克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衣诺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才转身走进医馆。 滕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转身吩咐林一把马车驾回去,今日岳母他们需要用,还叮嘱林一保护好岳母一家的安全。 第187章 安置 由于滕克对看诊患者的有效分流,如今彭城的秩序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混乱场面。 不仅如此,滕克还组织了一批士兵在白天进行分班巡逻,他们身着统一的铠甲,步伐整齐地穿梭于彭城的大街小巷之间。 这些士兵精神抖擞、威武雄壮,让人们感到无比安心。 滕克跟刘勇、周填两人交接好之后,又跟士兵们交代了今日要注意的事情,才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 他在大街上慢慢巡逻着,看到士兵们时刻保持着警惕,严密监视着周围的动静,滕克心中觉得非常欣慰。 在这样的氛围下,彭城展现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虽然如今只是辰时,但街头巷尾已经人来人往,商人们叫卖声此起彼伏,孩子们在空旷的地方嬉戏玩耍,老人们则围坐在一起聊天,整个城市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今的彭城,无人不知晓滕克之名。 这位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宛如一颗璀璨明星般耀眼夺目。自医考进入考核期后,每日都能见到他身着一袭朴素的便装,骑着高大帅气的马匹在大街上缓缓巡逻。 他胯下的骏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而他本人则气宇轩昂、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行得稳如泰山,似乎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和使命感,仿佛这片天地间。 沿途的百姓们见到他,都会投以敬佩和感激的目光,因为他们知道,正是有了这样一位尽职尽责的将领,才让彭城得以保持安宁与繁荣。 所以这十日来,百姓们已经习惯了他骑马在大街上转悠了,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了。 等走到了僻静无人的巷子,滕克先是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快速下马。此时正好一处庭院的小门打开了,滕克立马就走了进去,他的马则是由开门的小厮牵入园内。 “世子,主子已在屋内等候!” 另外一个小厮恭敬的给他行礼,并把他带进隐秘的书房内。 滕克走了进去,小厮立马关上门,并且警惕的站在门外守着。 “二哥!” 坐在书房上首位置的那个人,竟然是杨飞!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阅读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听到了滕克的声音,便抬起了头,和熙的笑了:“来啦,快坐!” “一早给我消息要见面谈,所为何事?” 实际上,今天滕克真的有事需要与杨飞单独商量,这件事情直接关系到他们回京的时间。 长久以来,并不是他没有方法回京,而是他有必须留在彭城的理由,关于这其中的缘由,滕克的父亲滕烈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但滕克那贵为长公主的母亲关琳却被蒙在鼓里,对此事一无所知。 “二哥,这次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士兵们安置事宜。”滕克开门见山地道。 杨飞一听立马严肃起来了,道:“士兵们的军属安置问题,一直都是朝廷的大难题。” “这些士兵跟随我们征战多年,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 说到这,杨飞又微微皱眉,道:“可是如今京城局势复杂,我们的军费有限,如何才能既不影响军需,又能让士兵们得到实惠呢?” “尤其是现今无需剿匪,士兵们每日仅是训练,无重大任务可言,不少士兵精神涣散。加之他们家人皆在彭城各地,长年不得归家,致使他们现下毫无归属感。” 杨飞来彭城的时间比滕克早,除了唐将军,对徐州驻军的情况最了解的就是他了。 按照以往的做法,朝廷都会让他们从商人们那里想想办法,让他们捐资,为士兵们设立抚恤金。 靠商人的资助,不是长久之计。 滕克也不跟他兜弯子,直接就说:“衣诺想在军属村建一个大的学堂。” 说完这句话后,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急于继续往下说。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了对面坐着的杨飞身上。此时此刻,杨飞也恰好正在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若是平时,杨飞肯定开玩笑的,笑他句句离不开衣诺。 但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人商议秘事之地,滕克是个有分寸之人,断不会这个时候来说风花雪月之事。 果然,又听到他开口。 “顾云姐跟诺诺合作的生意,如今的进展,你知道多少?” 杨飞皱了皱眉头,虽然顾云每日晚上都会跟他聊天,说口罩作坊跟酒精作坊的事情,只是他都是听听而已,并没有深入的去了解。 见他这样子,滕克就明白了。 他没有真正关心她们的生意,可能在他心里,这点生意与他的大事相比,微不足道。 他们家的事情,其实滕克不太想理会,但那关系到百姓将士,他不得不为。 于是他便把衣诺跟顾云两人请胡琴当管事,请军属村的嫂子们当工人的事说出来,还告诉他衣诺她们打算扩大生产再招人。 “诺诺的做法很明显,就是为了帮衬军属村的人,想改善她们的生活。” “她还打算把在军属村建学堂,教军属村的孩子识字!” “我认为,这些事,由驻军来安排最合适不过!” 衣诺一定会成为大夫,对她的个人来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医学知识以及积累经验才能更好地给患者看诊治病。 如果把过多心思放在其他杂事上面肯定会耽误其学医进度从而影响到以后正式行医看病时的医术水平。 原本滕克不太乐意让杨飞去参与衣诺的那些计划的。 可他家衣诺总是那么善良,总是考虑到所有人,总想关照到每一个人,恨不得帮助他们任何一个。 看到她每天都十分忙碌劳累,他也很是心疼,想帮她分担一些。 衣诺正需要人去处理这些杂事,而顾云姐也有份参与其中,那他们夫妻俩来干这个事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然而,杨飞在这七年,他越来越不作为了,用衣诺的话来说,就是摆烂! 滕克也不知他能不能办好!但他知道,如果,他心中还有百姓的,那他一定会尽力!! 第188章 振作 听了滕克的话,杨飞沉思了很久。 来到彭城已然度过了漫长的七个寒暑。遥想当年初至彭城之时,他怀揣着满腔的热血与豪情壮志,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精神抖擞,一心只想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在彭城的日子里,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很快便站稳了脚跟,并迎娶了他心爱的女子,婚后不久,他们又迎来了爱情结晶——一个可爱的孩子。 家庭的幸福美满让他倍感欣慰,但同时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要为家人创造更好生活条件的决心。 于是乎,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屡次出兵剿匪,奋勇杀敌,屡建奇功,为徐州驻军 和彭城百姓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也一路升迁,直至如今的五品都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实的残酷逐渐消磨掉了他曾经的激情与斗志…… 可是她的妻子顾云,今年变得不一样了! 自从石头出生之后 ,顾云 就经历了那一场生死考验——产后大出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身体也因此受到重创,难以恢复到从前的健康状态。 曾经那个充满活力、阳光自的女子不见了踪影。 很长的一段时间,顾云被忧愁和消沉所笼罩,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与动力。每天面对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心中却充满了无助和迷茫,若不是有奶娘跟嬷嬷丫鬟,顾云真的没办法照顾\\好石头。 她时常默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而又哀伤;或者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石头,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昔日的笑容已不再属于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沉默和郁郁寡欢。 随着石头逐渐长大 ,她似乎渐渐地从迷茫中走出来,但只有杨飞心里清楚,无法再生育这件事已成为顾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当夜深人静时,顾云常常会默默凝视着熟睡中的石头,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和自责。她深知自己给予孩子的爱或许永远无法弥补那份缺失,而这份遗憾将伴随她一生。 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前行。顾云也有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照顾石头身上,试图用忙碌来麻痹内心的痛苦。而杨飞,则默默地守护在她们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支持和安慰顾云。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庭背后,隐藏着深深的忧伤与无奈。 直到今年,与衣诺相识后,顾云如获新生,原本沉寂的面容渐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些笑容如同春花般绚烂多彩,一天比一天更盛,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阴霾驱散殆尽。 从此,她也变得愈发忙碌起来,但这种忙碌并没有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反倒像是一种充满活力的充实感。 他似乎重新找回了生活的目标和意义,每天都充满着期待与动力。 如今的顾云,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容光焕发,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与魅力。 每次看到顾云眉飞凤舞的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杨飞觉得自己又被她给深深吸引住了。 只是他从未料到过,原来她所从事的并非仅仅局限于单纯的做生意赚钱那么简单。 而是将其作为一种途径去实现更为深远、更具意义的目标——援助他人。尤其是对于军属村的将士家人们来说,她的善举无异于是雪中送炭般温暖人心且至关重要。 “这事理应由我来安排!” “这些年来,你做得够多的了,这些应该是我身为.......的责任!” 见他有了重新振作的打算,滕克松了一口气。 “今年回京中吗?”滕克其实也很想回去,想见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父亲跟母亲在京中的处境一直都很艰难,但他们的身份摆在那,不会有多难。但滕克依旧会惦记着。 已经好些年没回去了,杨飞也是一样。 但杨飞想回京中,更难。 “你跟顾云姐提及京中老家的事吗?” 一听他这样问,杨飞便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没有!” “……..都瞒了这么多年了,真不知该如何去提了……..” “京中的情况复杂,那也是个吃人的地方啊,顾云在那,不知能不能生存……” 他的顾虑,也是滕克的顾虑! 衣诺一心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夫,她志在救死扶伤,拯救黎民百姓,而不是当一个只为皇室贵族官员服务的大夫。 可她越优秀,别人对她就越觊觎。 京城里的那些权贵们,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些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对于无法拥有的东西,便会心生嫉妒和怨恨,甚至不惜将其毁掉,也绝不愿让他人得到! 然而,滕克心里清楚,他自己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忧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身实力太过弱小,难以确保能够守护好心爱之人——衣诺。 想到此处,滕克不禁感到一阵无力与挫败,他缓缓地低下头去,紧紧攥起拳头。 “二哥,我们顾忌太多了!才让那些人有恃无恐,觉得我们好欺负!” 他猛然站了起来,眼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缩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我们退让得够多了!” “也该反抗了!” 他爹娘因为各种枷锁,只能用迂回的方法来保护自己,保护定国公府! 可这样太窝囊了,他也忍了二十五年了,如今要自己的儿子与妻子也要如此忍受,他真的做不到! 滕克此刻的心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会惧怕那些居心叵测之徒?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衣诺受到丝毫伤害? 滕克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成为一个真正有实力保护所爱之人的男子汉!无论前方道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绝不退缩! 杨飞深有同感! 他隐瞒顾云自己的身世,就只是想护她无虞! 可这终究只是一种逃避! 第189章 监督 在滕克跟杨飞秘密会面的时候,顾云也已经早早去了口罩作坊检查生产情况了。 作坊内一片繁忙景象,员工们穿着统一颜色的白色罩衫,头上全部戴上头巾,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整个作坊被划分为不同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门负责人监督管理。 而这一切内部生产事务,则全部交由杨管家统筹负责。 他跟在顾云的身后,站在生产线的最前端,眼神坚定且专注地审视着每一个环节。 “夫人,所有的事宜都安排妥当了,保证不会出一点纰漏。” 杨管家跟顾云把这两日作坊的问题都讲述了一遍,顾云依旧有些不放心,便让杨管家带她四处走走,先检查一番。 作为作坊生产线最高层管理者,杨管家深知今日官府人员巡查之事的重要性——这关乎着作坊未来发展与声誉! 顾云对于衣诺为何要去做那些看似没有任何回报的事情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然而,当此次医考考核拉开帷幕时,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通过这次医考的官方要求,口罩跟酒精的作用在一夜之间就被传到大江南北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家医馆之中 这两种物品评价不一,部分大夫认为其不过是哗众取宠,无甚作用。但更多大夫则认为,这两种物品确有保护之效,甚至一些经历过瘟疫的老大夫,更是深知面罩的作用。如今听闻口罩较之面罩更为密封,他们便激动起来,亟欲前往彭城,一窥口罩的非凡之处。 关于酒精的作用,毋庸赘言。医者对于卫生的要求甚高,部分严苛的医馆会要求医生每诊治完一位患者,就清洗手部一次。如今不过是将水换成酒精而已,效果理应相同,此事众人易于接受,且许多医生亲身经历过,诊后洗手,自身也不那么容易被患者传染。 大医署的孙太医令,在考核前就收到了白太医的信件,汇报了这次固生堂要在考核期间使用口罩跟酒精,也详细的说明这两种东西的作用。 孙太医作为太医令,他看完信就明白了,口罩跟酒精确实是非常有必要的。同时,他也深知皇上对提升大汗朝整体医疗水准一事心急如焚,而这两件物品的广泛应用和推广或许将成为推动大汗王朝医学领域迈向更高层次发展的良好契机。 他毫不犹豫地立即向皇上禀报了这件事,皇上对他的专业能力深信不疑,当场便指示他回复信件,并任命白太医和刘院判担任口罩酒精推广工作的总负责人。 同时还命令他们先行前往固生堂的作坊进行实地考察,如果所有方面都符合标准,应立刻下达旨意,责令全国各地的医馆一律采用口罩和酒精。 这样一来,可以确保这些医疗防护用品得到广泛应用,有效保护医者的健康,防止疾病传播,对医者来说这可是重大的事情。 而白太医和刘院判作为资深医者,肩负着重大责任,但凭借他们的医术和经验,定能胜任这项任务,为朝廷和百姓做出贡献。 他们收到了皇上的圣旨,便立马把顾大医喊到一起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顾大医也按之前衣诺的提议,让他们两人先等上十天,这十天足够这些消息传遍各个医馆了,到时候再高调的去两个作坊考察,此事不用再宣传也能让所有医馆都能明白朝廷的要求了。 白太医和刘院判非常认同这个做法,便让顾大医提前告知顾云,做好考察准备,此事非常重大。 顾云检查完每一条生产线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杨管家正准备跟她汇报这一个月的账簿,就有小厮来传话,杨飞来了。 顾云有些疑惑,杨飞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军营训练了嘛?怎么就过来了! 不等她起身去迎接,杨飞就已经进来了。 然而今天的杨飞却和往昔大相径庭,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他那坚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与自信;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嘴角微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仿佛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杨飞,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星辰,正逐渐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顾云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枕边人,她如何不知,杨飞今日心情肯定很好。 “夫人,听你前几日说今日太医署的人就要过来考察了。我特意赶来与你一同等待,我也好好地会一会他们。 “不知道这次的考察应该会很严格,但不用忧心,一切都有为夫在。” 他自信地看着眼前的妻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她美丽而担忧的面容。 “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牵涉行商之事,岂非有损你的仕途前程?” 尽管顾云期望杨飞陪伴在侧。因为她自己是女子,即便有顾大医是她亲爹,有她在自己不至于落下私会外男的罪名,但与这么多外男在一起,亦有损声誉,然杨飞在就不同,他是她的丈夫,夫妻两人一起接待考察团,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但她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也害怕自己的丈夫因此被冠上行商的罪名,到时候那就不是处罚那么简单了。 杨飞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以后,我与你携手并进。” 听了她的话,顾云心中大定,忧虑减轻了不少。她知道杨飞不是鲁莽之人,这样做定然有他的理由的,她信任他。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杨管家匆匆走进来说道:“老爷,夫人,太医署的考察团到了。” 顾云和杨飞对视一眼,然后一同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他们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这次考察。 第190章 考察 白太医一行人的马车抵达作坊大门时,杨飞已携顾云在门口恭候了。 杨飞冠玉束发,青袍加身,金带束腰,负手而立。他面带浅笑,眼神却深邃锐利,英气俊美的面容,举手投足间尽显浑然天成的霸气,气场强大令人不敢直视,心生臣服之意。 顾大医看到自己的女婿竟然也在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他对这个女婿可谓是满意至极,从心底里认可和赞赏着他。 看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男子,顾大医眼中流露出欣慰与骄傲。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伴侣。 此时此刻,顾大医的心情格外舒畅,仿佛阳光洒满心间。他与女儿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白太医,这是我的女婿杨飞,是徐州驻军都尉,这是我女儿顾云!” “口罩跟酒精是衣诺那丫头制作出来的,作坊则是由我女儿女婿监督生产。” 顾大医给白太医介绍杨飞顾云。 考察团成员除白太医与刘院判外,还有徐州刺史陆大人,以及其他八个州惠民医局的院判和徐州惠民医局的部分管事。八州院判抵达彭城时,皆由陆大人亲迎,杨飞戍卫在侧,故众人皆识杨飞,无需重复介绍,顾大医此举,不过开场例行寒暄而已。 他与白太医皆属于大医之列,但有所不同的是,白太医身负官职品级。正因如此,顾大医跟在白太医身后,都会稍稍退后半步,以此来表明他对于朝廷的敬重与敬畏之心。 这种行为并非仅仅出于礼节,更蕴含着一种深深根植于内心的觉悟。作为医者,尽管医术高明如他者,面对代表着皇权的朝廷时,依然要保持谦逊和谨慎。这既是对白太医官阶身份的尊重,也是对整个医疗行业规范的恪守。 然而,白太医见到杨飞后,心中不禁一动,如此气质非凡之人,真的只是五品武官那么简单?他心中疑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暗自揣测着杨飞的真实身份,同时脸上露出微笑,上前与杨飞寒暄起来。杨飞礼貌地回应着白太医的问候,并引导他们进入作坊参观。 口罩作坊乃是杨管家与顾云二人齐心协力操持创办而成,可以说此间种种细节再无人能比他俩更为清楚明了。 按常理而言,负责接待事宜者本该非杨管家莫属,但他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介仆从罢了,如果真让他出面去迎接贵宾,则未免会给人一种这作坊不够重视对方、缺乏待客之诚的感觉。 然而若是换成顾云前去呢?那问题又来了——毕竟她可是一名女子啊!试想一下,一个弱女子领着一大帮子男人四处转悠参观,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恐怕风言风语便要随之而来了吧…… 好在关键时刻杨飞及时赶到,如此一来便可以由他们夫妇俩共同出面负责接待工作,这样既显得礼数周全、诚意满满,又避免了可能引发的诸多非议和麻烦。 杨飞向考察团介绍道:“我们的作坊分为四个大的区域,第一个区域是原材料制作区,也就是织布坊!这里包含了织布还有裁剪两部分。” “第二个区域是口罩制作区;分两部分,口罩制作还有抽绳制作。” “第三个是消毒区,包括清洗、晾晒、消毒三部分;最后一个区域是包装和储存区。每个区域都有专人负责,确保产品的质量和安全。” 说着,杨飞带领大家先来到了原材料制作区。 宽敞明亮、通风良好,这便是白太医及其它随行者踏入纺织区后的首要感受。 然而,更令他们惊诧不已的景象还在后头等着呢!放眼望去,此处织布的工人竟然皆为女子,无一例外。这些女子们身着一袭洁白的工作服,头上则戴着蓝色头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给人一种整洁而卫生之感。 来到了这里,顾云便跟她们解释:“我们的织布工,有三十人,都是附近村里的女子,她们的年龄跨度较大,大致在十二岁至四十岁之间,其中既有尚未婚配的年轻姑娘,也有已经成家立业的妇人;还有经验丰富的老妇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些许疑惑问道:“女子本应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却来此做工,这样真的能够保证工作的稳定性吗?又是否能够确保布匹的供应充足呢?” 顾云听后,并没有觉得提问者对女子有任何鄙夷之意。相反,她认为这个问题十分实际,也是一般人都会考虑到的。毕竟在传统观念中,即便身为农户家庭的妇女,除了耕种田地外,家中的禽畜饲养以及孩子的照料等琐事也几乎全由女性负责;而男人们则只需专注于田间劳作即可。 多数人可能会想,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光是操持家务就已经让人忙得不可开交了,如今这些女子还要外出打工,她们究竟有无余力将工作做好呢?这种担忧不无道理。 “首先,此时此刻正值农闲时节,人们不再忙于田间劳作,纷纷赋闲在家享受难得的闲适时光。她们选择外出打工,意味着她们能够为家中增添一笔额外的收入来源,其家人表示出极大的理解与支持,因为他们深知这份工作所带来的积极影响。” “正所谓‘女子能顶半边天’,女性所能够完成的事情,男性就算待在家中同样可以胜任。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众人自然就会清楚这些女子能够获得多么丰厚的报酬;而她们的家人们毫无疑问也会允许她们继续坚持下去。”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心想:事实的确如此啊! 接着,杨管家给大家一一讲解了纺布的要求跟流程,还有织布机的来源跟改进,还安排了人员做短暂的示范,从棉线纺织到织布再到裁剪,整个流程都演示了一遍,让考察团对作坊的制作过程有一定的了解。 看到他们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顾云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悄然落地,暗自轻轻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旁的杨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如春阳般和煦的微笑,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刻正饱含深情地凝视着顾云,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底。 第191章 考察2 接着,杨飞夫妻俩带他们走进了加工区,也就是口罩的制作区域。 前方的制作区域中,纺线、织布和裁剪等工作皆由女子负责,而清洗、搬运等体力劳动则由男子承担。至于这边的区域,则完全由女子独占。 通常,绣娘都是女子,当看到她们忙碌地缝制口罩时,考察团的成员们基本都表示认可。 绣娘们仿佛不知道有考察团来参观一样,她们依旧是一身洁白的工作服,头上戴着的头巾却是粉色的。专注地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上,手法娴熟、动作迅速。 每个人都像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中的零部件一般,各司其职却又紧密配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带微笑、神态自若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就是胡琴。 只见她身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洁白工作服,然而,与众不同的是,她头上系着一条鲜艳的桃红色头巾,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在人群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胡琴并非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但她那张面容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尤其是她脸上所洋溢出的那份自信和坚定,瞬间吸引住了考察团所有人的目光,令他们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顾云笑着跟大家介绍:“这是口罩制作区的大管事,胡琴胡娘子,她的丈夫是我们徐州驻军的周填周百户。” 胡琴从容淡定的给考察团的人行礼:“白太医,各位大人,有礼了!” “我们的女工们啊,可不简单呢!她们都是来自军属村的婶子和嫂子们呐!” “要知道,就凭我们这些人丈夫的特殊身份,大家在制作口罩时那可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有任何差错呀!毕竟这关系重大,不仅关乎我们每一个人,甚至连我们的丈夫都会受到牵连呢!” 胡琴这一番真挚而坚定的话语,仿佛给考察团成员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原本悬着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本来他们还担心这些女人不清楚口罩的具体用途,如果这样的话做起事情来很可能稀里糊涂、敷衍了事,但现在得知她们竟然全都是七八品武官的夫人之后,心里瞬间就踏实多了。 按常理来讲,这些个女子作为官员家眷本不应出来做事谋生才对呀!要知道在京城里哪家府上的官家夫人、小姐姑娘或者老夫人能轻易在外抛头露面呢? 从这白太医也看出,军属村的人朴实无华多了,她们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反而愿意靠自己的手艺,跟自己的丈夫共同撑起整个家庭。 胡琴不知道他们内心的弯弯绕绕,向考察团微笑着打过招呼后,她便让打杂的小丫头端水给她洗手,接着她拿起了一块布料,开始演示缝制口罩的步骤。 “首先,我们都非常明确了解这口罩的用途,所以在制作每一个口罩的时候,我们都必须先用酒精把棉布自己的手消毒一次,再给棉布消毒。” “按照衣娘子所言,要想有效地滤除大部分病毒,口罩至少得有六层纺布,尽管这六层纺布并不算特别厚重,但是相对于面巾帽围来说,其厚度就显得相当可观了。” 为了让大家能更直观的看到六层纺布的厚度,胡琴拿起布料对折了起来,做成六层的样子。 紧接着她又说:“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戴上这样的口罩必然会让人感到异常闷热。” 白太医与诸位院判都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并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显然,这些女子并非一般意义上只会埋头苦干的绣娘,而是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着深入理解和认识的行家。 白太医眼中闪过一丝兴致,他微笑着注视着胡琴,问道:“那么针对这个问题,你们打算如何应对呢?”似乎对接下来胡琴的回答充满期待。 胡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相信各位大人前面已经参观过我们的原料区,大家也知道我们是自己纺织布的。” “除了因为市面的白纺布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还有最大的原因,我们的纺布的嫂子可都是花大价钱培训学习过的,经她们手纺出来的布,更加轻薄透气。” “其实,就是我衣娘子发现的高温烫压技术。” 众人迷惑了,齐声问到:“高温烫压......技术?” 胡琴跟顾云对视点头,接下来就由顾云接着解释:“高温烫压技术是我们作坊独有的技术,能使得六层纺布压缩在一起,变得轻薄透气,不再厚重。” “大人你们刚刚也看到,布匹纺织出来后,小工们清洗过后,会抱进一个大房间里,而去到裁剪的布,也是从房间里抱出来的。” 刘院判惊讶的问:“师妹,难道那不是库房?” 顾云笑着摇摇头,平时观察入微的师兄,竟然忽略掉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那是我们的烫压房!” “布料进去之后,会经过高温烫压,压成一片,再抱出来的时候,虽然看着像是与原来的一样,实际上,那里已经有六层布了,只是压成了一层。” “嘶~” 考察团成员们纷纷吸了口气,没想到啊,这样的一个作坊,还有这般了不得的技术。 接着又听顾云解释:“里面温度过高,所以没带大家进去。” “小女子也不瞒各位大人,这高温烫压技术,怕是只有我们一家独有” “口罩的制作其实不难,有心人把口罩裁剪开,一看就能知道口罩是怎么做的,基本上不需花很多时间,大家都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口罩了。” “但我们有这个技术,那就代表,即使别人仿制口罩,但他们做不到我们这样轻薄透气,那大汉朝的口罩市场,我们依旧能占据主导位置。” 这是衣诺昨日跟她们讲解的,她们很快就听明白衣诺的用意了,这也是为什么作坊其他区域的工人都是长工,而高温烫压车间里用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 顾云两人暗暗的记下来了,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会说上一句有远见。 果然,白太医面露喜色,点头称赞道:“如此甚好!看来你们对此颇有研究。” 其他的大人更是面露笑容。 皇上让他们来考察,就是想让这个作坊成为皇商,然后才向外推广。若是轻易被取代了,那他们的作坊就没多大的推广价值了。 顾云谦虚地笑了笑,说道:“这也是我们在实践中不断摸索和改进的结果。” 接下来,胡琴又给大家讲解了缝制过程中注意的事项。 等大家都点头表示清楚明白后,杨飞才又带领考察团参观了其他工序,期间顾云还详细介绍了制作流程和质量控制措施。 第192章 考察3 对于口罩而言,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其后续的消毒工序。 毕竟,作为一种与人体直接接触的卫生用品,如果不能有效地消除潜在的病菌和污染物,那么它不仅无法真正发挥保护人们健康的作用,甚至还会给人们身体带来隐患。 因此,在生产口罩时,必须要充分考虑到如何实现高效、全面的消毒处理,以确保每一个使用者都能得到最好的防护。 “制作完的口罩,我们会进行高温煮洗,高温烘干,最后使用特定的已经消毒干净的袋子把口罩装在一起。” “袋子也是我们特殊的工艺,只此一家,不透气,密封性强,能完全隔绝外部的病毒,不会污染我们的口罩!” “一袋口罩有十二个跟二十四个,开封后的口罩,十日内使用。” “经我们查实,最小的医馆人数有四人,我们的口罩可每日清洗晾晒,但三天需更换一个,十二个口罩正好十天内用完。” 七喜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经过精心消毒处理过的口罩,并将其轻轻放在桌上。与此同时,她还准备了一只她们作坊专门用来放置口罩的袋子,一起给大家讲解。 当面对眼前这群来自京城的考察团,七喜心中充满敬畏之情。尽管自己只是一名地位卑微的下人,但她依然竭尽全力想要向这些贵客们传达重要信息。 尤其考虑到自己身为女性这一事实,在如此众多男性面前发言让她倍感压力巨大。 然而正是这种压力促使着七喜更加专注于讲解工作本身——她用极其谦逊、温和且恭顺语气,向在场的大人详细介绍关于口罩使用方法及其背后所蕴含科学原理等相关知识。 同时也不忘提醒大家注意个人防护措施对于防止疾病传播具有何等重要意义…… 整个过程中七喜始终保持着高度专业素养及敬业精神,使得现场气氛变得异常融洽而又庄重严肃起来,仿佛时间都因她精彩表现而暂时停滞住了脚步般令人难忘! 考察团的人用完之后,露出了非常满意的笑容。 大家都不知道衣诺是作坊的最大股东,看顾云他们夫妻俩这么卖力,再加上顾大医的倾力推荐,他们对这个想法坚定不移! 他们心里都忍不住感叹,顾云夫妇如此擅用身边的人。眼前这婢女被调教到很好,甚至成为了他们的得力助手。 白太医跟刘院判自然是知道内幕的人,他们对装口罩的这个袋子更为感兴趣,两人一起拿着袋子左瞧瞧右看看的。 “这口罩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 刘院判的好奇心就跟一颗发芽的种子一样,在他心里一直长大,占据他整个心思。 顾云笑了:“师兄,佛语,不可说也!!” 口罩袋子用的其实就是猪膀胱膜。 刚开始的时候,衣诺却是很犯难的,现在的口罩都是用塑料膜装的。 塑料袋说是不环保,可你别说,这东西影响可是很大。用在口罩包装上,成本低,又可以隔绝细菌,在现在的衣诺看来,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可古代就是没有啊,用普通布袋装口罩,那就等于没装,水淋了照样会湿,还会发霉,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此时,衣诺突然就想起了初代口罩的材料,猪膀胱膜。 这东西纯天然无公害,其保护作用那真的没得说,不透气,能起到完全隔绝的作用。 想到这个,衣诺就立马让人买了几个回来清洗、去异味,再清洗,最终得出来一块非常干净的薄膜。 缝制也会缝隙的,最后她决定使用高温压烫,把薄膜黏在一起,得出来一个无缝拼接的袋子。 把口罩装好后,再一次压烫,就能做到密封了。 顾云不愿说出来,一是衣诺说的独家技术专利,二是猪膀胱膜说出来会让绝大多数人介意的,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说,这样还能给口罩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听到 听了她的话,白太医和刘院判相视一笑,他们明白顾云的用意。这个口罩袋子的独特设计确实让人好奇,但保密也是必要的。 考察团的成员们对口罩的效果非常满意,他们回去后还要做一番探讨,写成奏章,汇报给太医令才可以。 顾云和杨飞也积极与考察团沟通,进一步完善合作细节。 考察结束之后,已到午膳时间了。 杨飞非常热情的邀请:“白大人、各位院判大人,不如留在我们作坊用膳?也好考察一下我们作坊的人文关怀?” 顾大医也说:“我家姑爷说得极是,时间也不早了,此时回去,客栈也都过了用膳时间了。” 见顾大医都发话了,白太医也不好拒绝,而且确实时间也不早了,偶尔随便吃上一顿,也是无所谓的。 顾云自然不与他们一同用膳,还是需要避嫌的。 众人跟着杨飞来到了食堂,纷纷落座,等待着午餐的到来。不一会儿,一道道丰盛的菜肴端上桌来,香气扑鼻。 “各位大人,这是顾云的食安记农场自种的蔬菜,还有这道红烧肉,猪肉跟鸡肉也都是农场养的。” 杨飞热情地介绍着菜品。 大家品尝着美味佳肴,赞不绝口。饭桌上氛围轻松愉快,众人边吃边聊,进一步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 他们在食堂包厢用餐,但包厢的门是开着的,大家随时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只见工人们有序的排着队,男子一列,女子三列,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交谈甚欢。 就在这时,白太医发现竟然还有一列队伍,站着的都是小孩跟书生。 “怎么还有小孩跟书生在此用餐?” 杨飞笑着解释:“这是我们工人的孩子,那几个书生是他们的夫子。” 白太医跟各位院判听了,纷纷停下了动作,都往门外看去。 杨飞只好继续解释:“他们的阿娘、阿奶很多都在我们作坊上工,他们大多都是军属村的孩子,阿爹每日都是要训练的,孩子便无人照料。” “顾云跟衣娘子便在作坊旁开设了一个书院,免费教导孩子读书。” “这几个夫子都是秀才公,也是作坊请回来的,主要是教导这些孩子识字明理。” 考察团的人们听闻此言,脸上纷纷流露出惊讶和钦佩之色。 他们不禁感叹道:“这个作坊真是太了不起了!” 原来,这里生产的口罩并非普通之物,而是专门供给医者所使用的。这些口罩仿佛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默默地守护着每一个医者的安全与健康。 更令人感到欣慰的是,这家作坊不仅给予了女子们稳定的工作机会和基本的生活保障,更为她们解除了后顾之忧。 如此善举,无疑让人对其心生敬意。 白太医感慨道:“不仅关注产品质量,还关心员工生活,更是连员工的子女教育都考虑到了,此举可谓是一举多得。” 刘院判附和道:“是啊,如此善举,必定会赢得民心。这个作坊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杨飞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理应相互照顾。” 众人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小作坊来——它或许并没有赚取巨额利润,但却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传递出无尽的温暖与关爱;它或许并不引人注目,但却在默默付出中彰显出伟大的价值与意义。 最后,杨飞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郑重其事地说道:“诸位,如果朝廷能够批准这次计划的全面推行,待到时机成熟之际,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在其余八大洲均设立口罩作坊!” “如此一来,不仅能大幅削减运输成本,更重要的是,可以切实协助各地区驻军妥善安置其随军家属。” “毕竟,这些军人们常年守卫,保家卫国,我们理当为他们排忧解难,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此外,这一举措亦有助于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增加就业机会,可谓一举多得啊!” 他所提出的这个建议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以他们太医或者院判的身份和立场而言,根本不可能有胆量去应允这样的事情。 然而,通过这件事,众人也深深地领悟到,为何这位校尉会在今日亲自带领他们前来参观这个作坊。 这位校尉心中怀揣着的那份大义,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黑暗,令人心生敬佩之情。 他并非仅仅将目光局限于自身的利益与地位,而是心怀天下苍生,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去追求更高尚的目标。 杨飞的这种情怀,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第193章 安排 考察团离开作坊之后,就早上跟考察团提出的发展蓝图,杨飞跟顾云在办公室里聊了几句。 “云儿,早上提起的扩大规模,并非我一时冲动说的,而是真的有这般打算。” “按照常理来说,那座作坊本就属于你和衣诺共同所有,它是你们二人的私人财产。” “在向你提出这个想法之前,我理应先知会你一声才对。” 杨飞一脸严肃认真地解释着,在他眼中,这座作坊无疑就是顾云陪嫁过来的财物。 从古至今,男人都不应该对自己妻子的嫁妆动心思。而他今天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甚至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顾云噗嗤的笑了,给他递了一杯热茶。 “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那我们就是夫妻一体,还分什么你我。” 顾云拉着杨飞的手轻轻说道,“而且衣诺之前也提及过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发展方向也是这个。” “只是如今一切都才刚开始,所以没跟你说罢了。” 杨飞听了很激动,将顾云紧紧拥在怀里。 “谢谢你,云儿。” 他的好妻子,时时刻刻都为他着想。 杨飞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顾云难过。 “扩大生产规模,我们可能需要更多的资金和人力。”他接着说。 顾云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太医署那边一旦公布了推广的信息,各大医馆都得来我们这进货,到时候资金就不是问题了。” “倒是人力问题,还是要抓紧安排的!” 杨飞思考了一下,“下午回军营,我会跟唐将军谈!” 顾云笑了笑,“好,那就有劳夫君了!” 杨飞笑着又抱了一下她才转身离开。 回了军营后,他径直去找唐将军。 “末将参见将军!”杨飞行礼。 “杨校尉,不必多礼。找本将军何事?”唐将军笑着问道。 “将军,今日我找您是想谈谈关于士兵安置的事情。”杨飞开门见山。 “哦?说来听听。”唐将军颇有兴趣地看着他,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是!” “咱们军中士兵都是徐州人,很多都已成亲,只是因生计问题被迫当兵。” “家中的妻儿成为他们的牵挂,再加上如今军中无大事,这些士兵的训练积极性也降低了!” 唐将军沉思了一会儿,其实近期他也发现了,士兵们确实懒散了不少。 他作为主将,也知道当中的原因,除了杨飞刚刚说的这个原因,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朝廷发放的军饷一直都不足。 特别是这两年,没有什么重大任务,朝廷更是觉得养这么多士兵是浪费粮食的,今年收到的粮食,都是发霉的,根本吃不得。 若不是皇上知道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这个道理,怕是都要听从那些狗文官的建议,解散一部分士兵了。 杨飞时刻注意着唐将军的脸色,见他黑沉着脸,便知道他也是苦恼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找到解决办法。 “将军,您也知道,我娘子与滕克妻子开了一个作坊。” “可能你还不知道,这作坊是用来生产医用口罩的。” “今日朝廷安排太医署的太医来考察,相信很快就会在全国各地推广口罩。” “为了响应朝廷的政策号召,作坊要扩大规模,急需人手。” “作坊很大部分是绣娘的活,需要手工好的女子来完成!” “我们士兵的家属,都是贤妻良母,做女红活定能做的很好!” “而且如今军属村的嫂子们也全都在作坊上工,日后新来的嫂子可以给她们当学徒,有人带着做什么都好!” “这样既能解决作坊的人力问题,又能让士兵的家庭有些额外的收入,还能提高他们的归属感!” 杨飞向唐将军提议道。 唐将军沉思片刻,“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驻军十万人,若是十万人的家属都安排到军属村来,朝廷怕是不允许!” 杨飞立马就说:“肯定不会安排所有人!” “我们驻军里,能入住军属村,也就只有百户跟千户两个职级。百户有一千五百人,千户五百人,而有资格入住到军属村的,加一起也就只有三百人!” “我们可以先安排百户千户的人做表率,准许这两千人带家属住进军属村!” “当然了,这两千人里愿意带家属来的,军营可以给她们分配住房用地,房子则是需要他们自己建造!” “我们军营的用地很多,基本都荒废了,还不如免费提供用户给她们建房子,不收取房租,但土地依旧是军营的!” “另外,对于士兵的安排,等年后天气稍微暖和了,可以让我们的十万大军都去种地。” 这个方法,是滕克跟他提及的,说是衣诺想出来的。 滕克之所以没有跟唐将军提起,那是因为滕克不需要功劳! “平日里闲暇之时,可以种种地、养养牲畜,不仅能够解决咱们士兵们的温饱问题,让大家不再依赖于朝廷那微不足道的军饷过日子。” “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向朝廷缴纳任何税款,如果还有多余的粮食产出,甚至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售卖,所得款项便可用作军费开支!” “如此一来,既能自给自足,又可减轻朝廷负担,实乃一举两得之策啊!” 听着杨飞那言简意赅却又条理清晰地讲述着事情经过时,唐将军原本紧皱着犹如山川般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并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可和赞同。 随着故事的深入发展,唐将军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轻松愉悦起来,仿佛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似的。 最后当杨飞结束他的讲述后,唐将军更是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他叮嘱道:“此法可行,但不能耽误士兵们的训练,必须合理安排!” “将军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的。”杨飞连忙保证。 “好吧,既然如此,你可与滕克商议一番,拟定一个具体的方案。若无其他事,你便下去吧。”唐将军挥手道。 “谢将军!末将告退!”杨飞兴奋地退出了营帐。 第194章 骚动 杨飞从唐将军的营帐出来之后,立马就让人回彭城把滕克、周填、刘勇还有李民、冯上蔚等人回军营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营帐之中,杨飞向大家说明了召集大家前来的目的,并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士兵们可以利用空余的土地种植一些庄稼,不仅可以解决粮食问题,还能让士兵们更好地适应农村生活,增强他们的生存能力。 杨飞还告诉他们,此时唐将军跟两位副将都已经同意了。 大家听后也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开始讨论具体的实施方案。 经过一番商讨,他们决定年后先选择一块适合耕种的土地,然后分配给各个队伍,让士兵们自行组织耕种。同时,还会安排一些经验丰富的农民,向士兵们传授种植技巧和经验。 冯上尉那如同淬了毒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杨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的眼中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狠戾与决绝。 这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正准备扑向自己的猎物。 杨飞心中猛地一震,立刻察觉到了那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浓烈敌意。 他的眉头微微挑起,眼神变得冷峻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直地射向冯上尉的。 此刻的杨飞宛如一座巍然屹立的山峰,任凭狂风骤雨如何肆虐,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他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滕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目光投向了冯上尉,嘴角同样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容。 不安分的人永远都在骚动。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仿佛永远无法安静下来。就像此刻的冯上尉一样,明明身处严肃紧张的场合,却依然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和不安分。 之前他隐藏太好了,滕克跟杨飞抓不到他的过错。 这一次士兵安置,关系到滕克跟杨飞后续的部署,他们决不允许出现差错。 若是冯上尉还出来捣乱,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冯上尉连忙收敛自己的眼神,低下了头,像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般。 然而,在座的都是武将,对气息本就非常敏感。 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场,众人不禁为之侧目,心中暗自惊叹不已。 尽管众人并不知晓杨飞究竟在望着谁,但此刻他们已然心知肚明——平日里那个与大伙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杨飞,其实力竟是如此强大! 这一事实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特别是唐将军跟两位副将,面面相觑。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年轻人来。或许正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低调和谦逊,才使得人们对他的真实能力知之甚少。 然而,现在看来,这种低调恰恰证明了他内心的沉稳与自信。而他真正展现出来的实力,则更像是隐藏在深处的一座冰山,只有当关键时刻到来时,才会露出令人惊叹的一角。 “此事由杨飞全力负责,需要什么人配合,尽管安排。三日内给我一份详细的安排汇报。” “我们看过后,若是没问题的便马上开展工作!” 唐将军一发话,所有人立马站起来恭敬回应。 “是!末将领命!” 杨飞回到家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和滕克继续深入地探讨着他们之间的话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沉浸其中浑然不觉,甚至连晚饭都忘记吃了。 一直到夜幕深沉,顾云见两人迟迟未出房门,担心饿着他们,便吩咐杨管家将饭菜偷偷送进房间里去。 杨管家遵命行事,轻手轻脚地端着餐盘进入房间,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打扰到正在全神贯注交流的二人。 当杨飞和滕克终于结束讨论时,才发现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热气腾腾的饭菜,杨飞顿时笑了,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之情。 用完膳食之后,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而是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此时此刻,顾云早已洗漱完,正端坐在桌子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账本。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眼前的数字和账目上,眨也不眨一下,似乎外界的任何干扰都无法打破她此时此刻的专注力。她全神贯注于工作之中,宛如与世隔绝一般,将周围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杨飞静静地站在一旁,凝视着她那张专注而又柔和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看到她微微皱起眉头,嘴唇轻抿,显然正在思考某个复杂的问题,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这种专注的神态让杨飞为之倾倒,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走了过去,把顾云拥入了怀里。 “云儿!” 顾云满脸惊愕地回抱住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今天的杨飞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呢?似乎比以往都要来得黏人一些...... 她一边感受着杨飞紧紧拥抱的力度,一边试图从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中寻找答案。 然而,杨飞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他那炽热的气息轻拂过顾云的耳畔,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这种异常的亲密让顾云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脸瞬间红了,但同时也被一种陌生的温暖所包围。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相拥的身影清晰可见。 顾云不知道这样的拥抱意味着什么,也许是杨飞内心深处某种情感的宣泄,又或许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瞬间冲动。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顾云还是选择暂时放下这些思绪,尽情享受此刻与杨飞之间难得的亲近时光。 她们好像很久没有这般深情的拥抱了。 “累了吧!水备好了,你先洗漱一番吧?缓解一下!” 顾云轻柔地拍打着杨飞的后背,仿佛要将无尽的安慰传递给他。然而,杨飞却像是被一股无法抑制的力量驱使着,愈发紧紧地拥抱着她。 他的双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锁住了顾云娇柔的身躯。 随着拥抱的加深,杨飞竟然毫不费力地将顾云整个身子腾空抱起。 “啊!” 顾云一声惊呼,她那轻盈的身体在空中微微颤抖了一下,宛如风中的花瓣,惹人怜爱。 杨飞似乎也并未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异常,他只是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动之中,无法自拔。 “卿卿,帮我捶捶背吧!” 顾云红着脸被杨飞抱进了浴室。 第196章 激情 转眼间已经和杨飞过了七年的婚姻生活,顾云自认为对于这个男人已经相当了解了。 杨飞啊杨飞,用“混不吝”三个字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完全没有一点自控能力,向来都是随着自己心意胡来。 这不,就像此刻…… 顾云尽心尽力地帮杨飞捶后背,捏肩膀。 她的手轻柔地在杨飞宽阔的背上揉捏着,感受着他肌肉的线条,不知不觉间,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宛如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又似夏夜中璀璨闪烁的星辰,吸引着人们去追逐和探索。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奇妙氛围之中时,杨飞却毫无征兆地突然转过身来。 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星空一般,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仿佛燃烧的火焰,刹那间让整个房间都变得火热起来。 紧接着,他没有丝毫迟疑,毅然决然地站立起身,张开宽阔的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顾云紧紧地拥入怀中。 \"啊......\" \"夫君!\" 顾云满脸羞红,轻轻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然而,这轻微的敲打对于他来说毫无作用,反而更像是一种亲昵的撒娇。 浴房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气氛愈发暧昧迷离。 在这个狭小而私密的空间里,他们并非没有体验过这般亲密,但每一次都会带来全新的感受和冲动。 杨飞猛地俯下身去,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般狠狠地吻住了顾云那柔软的双唇。 他的嘴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肆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顾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很明白杨飞接下来想做什么,可如今还不到时候,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早已无力反抗。 杨飞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无法逃脱。他的舌头霸道地撬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这个吻充满了占有欲和狂野气息,仿佛要将顾入,与她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顾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就在她几乎要迷失在这个热烈的吻中时,杨飞突然放开了她。 他的目光灼热地盯着顾云,声音低沉沙哑:“云儿,你真美。” 顾云的脸熟透了,她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恢复一些理智。 “夫……夫君,你还在沐浴……” 杨飞笑了笑,再次将顾云搂进怀里,“那又何妨?” 因着他那粗鲁的动作,使得顾云衣衫尽湿,她那轻薄的外衫被打湿后,内里的红色春光外泄,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动人了。 看得杨飞一阵意乱情迷,他抱起顾云走出浴室,将她放在床上。顾云的心跳得厉害,她看着杨飞,眼中既有羞涩,也有期待。 杨飞慢慢地褪去顾云的衣裳,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腻,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随着衣物逐渐滑落,顾云那如羊脂玉般洁白光滑的肌肤展现在眼前,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顾云的皮肤更显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她那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无一不展现出女性特有的柔美与婉约。 杨飞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寸肌肤,眼中的情欲愈发浓烈起来。 终于,杨飞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俯下身去再次亲吻顾云。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落在嘴唇上,而是顺着脸颊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那片柔软之处...... “嗯……” 顾云的欲望一下子被他带动了起来,主动的抱住他的脑袋。 “夫君!” 在她情感激荡、心潮澎湃之际,杨飞以势不可挡之姿展开了对她进行猛烈攻击。 “卿卿!” 他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接抵达她内心最深处;他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无尽的魅力和诱惑,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杨飞的手游走在顾云的身上,所到之处引起一片颤栗。 顾云的呼吸越发急促,她紧紧地抓住杨飞的手臂,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节奏。 顾云红着脸回应:“嗯……哼……” “杨飞哥哥…..” 原本只是回应一声,可杨飞突然又一次进攻,精准而有力。 使得她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任凭自己沉浸在这份浓烈的情感之中,就连回应的声音都娇媚了起来。 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美妙的乐章。 这一刻,他们仿佛忘记了一切,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见证了这美好的一刻。 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烦恼和束缚,只愿将这份深情延续下去。 尽管周围环境冷冽,但他们心中却充满了爱的火焰,足以驱散一切阴霾。 一番激情过后,顾云像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疲惫地翻过身去,背对着杨飞,缓缓闭上双眼,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而杨飞则是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她,杨飞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的顾云并未真正入眠,她的内心依旧清醒无比。 杨飞心中暗自思忖着,对于那件一直萦绕心头之事,究竟该不该现在就告诉顾云呢?其实今日这激情缠绵,也是他处心积虑策划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让顾云忘却烦恼、放松心情,从而更容易接受接下来他将要说出的话。 在内心深处经历了一番激烈斗争后,杨飞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顾云坦诚相告。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非同寻常,任何隐瞒都可能成为日后感情破裂的隐患。于是,杨飞深吸一口气,轻声呼唤起顾云的名字…… “云儿!” 顾云慵懒的回应了一下:“嗯?” 杨飞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安都吸入肺腑之中。 然后,他慢慢地开口说道:“实际上,我的父母仍然在世,而我的故乡就在那繁华喧嚣的京城。”当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与愧疚。 整整七年,杨飞一直对顾云隐瞒着这个真相。 这种欺骗,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是无法轻易承受的重负。此刻,他终于决定坦白一切,但同时也担心顾云会因此受到巨大的伤害,甚至可能永远离开他。 第197章 坦言 在漫长的七年间,杨飞无数次想要告诉顾云实情,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害怕失去顾云,害怕她因为自己的家庭背景而远离自己。也害怕事情败露,被老家发现。 如今,事情也到了不可回避的地步了, 他家情况复杂,兄弟几人自小就跟随在祖母身旁,接受着六艺老师的谆谆教诲。曾经,他们兄弟间相处融洽、亲密无间且异常团结。然而,自从被安排外出实操后,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起初,大家还会时常通信,分享彼此的经历和感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力逐渐增大,每个人都开始忙于自己的事情,与其他兄弟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偶尔的问候变成了敷衍了事,原本热闹的家庭群也变得冷冷清清。 渐渐地,一些微小的矛盾开始浮现。有人觉得某个兄弟在其位置上得到了更多的机会,他更容易得到认同,其他人的心中不禁生出嫉妒之情;有人则对其他兄弟的生活方式表示不满,认为对方过于放纵自己。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问题,却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大,最终导致兄弟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而此时的他们,内心早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单纯。 面对现实中的种种诱惑和挑战,他们开始产生各自的想法和野心。有人想要出人头地,继承父业;有人渴望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远离束缚。 曾经的团结和睦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以及背后隐藏的无尽纷争。 他认识顾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当时他在外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正好被上山采药的顾大医救了,替他疗伤,他才得以存活。 他来徐州,用的就是杨飞这个身份,小镇出身,父母双亡才来投军。那时他在徐州已经三年了,也当上了百户的位置,任凭顾大医怎么打听,也都是这样的结果。 杨飞在固生堂留诊之时,心中就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对眼前这个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的顾云,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她不仅外貌出众,更有着一颗善良而大方的心。虽然对于医理一窍不通,但她总是能以真诚和热情对待每一个患者,让人感受到无尽的温暖。 每次看到顾云耐心地倾听病人诉说病情,细心地给予安慰和建议,杨飞都会被她的善良所打动。她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化解了病人们心头的焦虑;她的关怀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灵魂。 在与顾云相处的日子里,杨飞渐渐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愈发深厚。他渴望能够更多地了解她,走进她的内心世界。于是,他开始主动与顾云交流,向她请教一些关于生活、情感的问题。而顾云也总是毫不保留地分享自己的看法和经验,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当他回到军营里,便迫不及待地拿出纸笔,准备给家中写信,向祖母、父亲和母亲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迎娶心爱之人为妻。 信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真诚与坚定,他详细地叙述了自己与那位女子相识相知的过程,以及他们之间那份无法割舍的深情厚谊。他恳求家人能够理解并同意这门亲事,希望得到他们的祝福。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收到信后的父母对此表示强烈反对,尤其是他的母亲,更是私底下写了一封严厉的回信责骂他。她认为婚姻应该建立在利益之上,而不是单纯的感情用事。她坚决要求儿子娶一个能给予他事业帮助的女子为妻,这样才能确保家族的繁荣昌盛。 面对母亲的指责,他感到十分痛苦和困惑。一边是深爱着的女子,一边是来自家庭的压力,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就在这个时候,唯有他的祖母站出来,表示赞成并支持他的选择。 祖母深知爱情的力量,也相信孙子的眼光和判断力。她鼓励他勇敢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不要被世俗的观念所束缚。 因此,在接下来整整两年时间里,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面对怎样危险艰巨的任务,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主动请战!为的就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跟官职,证明给顾大医看,自己有能力保护好他的女儿,也想证明给父母看,自己会因为爱情变得更加强大。 在他用自己的鲜血跟汗水立下了一个又一个军功,升为校尉的时候,他的父母迫于无奈的同意了。 杨飞赶紧拉回思绪,见顾云一直没有回应他,便又问了一句。 “云儿.....” 顾云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仿佛杨飞刚才所言如同空气一般虚无缥缈、毫无意义。杨飞不禁愕然,本以为顾云会立刻追问自己缘由,甚至可能会大发雷霆,但此刻却迟迟未见其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飞开始感到有些局促不安。他连忙坐起来,观察着顾云的表情,试图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找到一丝端倪,然而一无所获。 顾云依旧静静地背对着自己躺在那,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种沉默让杨飞越发焦躁起来,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揣测:难道顾云根本不在乎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者说她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以至于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杨飞越想越乱之际,顾云终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砸在杨飞心头。他瞪大眼睛看着顾云,想要从她的眼神中解读出更多信息,可后者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令他无从下手。 这时,顾云也坐了起来,她的眼神如冷箭一般,死死的盯着他,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我是外室吗?” 杨飞再一次慌了神,“不是的,云儿,你听我解释......” 他一把抓住顾云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那是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这么久?”顾云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丝丝颤抖。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你每年过年都回老家探亲,却从不带我们母子俩。” “我害怕,不敢深究,这也是我执着于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原因。” 杨飞心疼极了,他将顾云紧紧拥入怀中,“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我......我承认我懦弱,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顾云在杨飞的怀里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杨飞轻轻拍着顾云的后背,安抚着她,“对不起,对不起云儿,是我的错。” 两人相拥许久,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杨飞这才接着向顾云讲述自己家里的故事......只是他隐藏了最重要的身份问题,他认为顾云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这么多,这至关重要的身份问题,也需要父亲同意才能说的,此事还是需要缓一缓。 第198章 小友 白太医及其随从人员在参观完作坊之后,次日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惠民医局参加会议。这场会议持续了整整一天,让人感到疲惫不堪。然而,他们的工作并未就此结束。 紧接着,他们还面临着撰写奏章和考察报告的任务,这些文件必须在五天内完成并送回京城。 可以想象,这样庞大而繁重的工作量对白太医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与此同时,固生堂医馆内只剩下七位导师负责监督考生。目前正处于第二阶段的考核期间,通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但若是发生任何突发状况,还有何御医在,他有绝对的能力处理。 顾云前晚与杨飞那场推心置腹的交谈,犹如一块巨石投入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令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整整一个上午,她都呆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仿佛那杯中的倒影便是她纷乱的思绪。 而今天恰好又是孩子们的休息日,平日里总喜欢带着孩子们出门玩耍的她,此刻却完全提不起兴致。无奈之下,她只得吩咐杨嬷嬷和万嬷嬷领着家中的三个孩子外出游玩,希望借此能让自己稍稍平复一下心情。 当这三个孩子听闻能够外出玩耍时,他们的眼睛瞬间亮起,迫不及待地朝着门口狂奔而去。那速度之快,犹如脱缰野马、离弦之箭!眨眼间便消失在顾云的视线之中。 他们就像一群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鸡,叽叽喳喳的跑出府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玩个痛快! 然而,万嬷嬷和杨嬷嬷二人行事十分周密细致,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准备很多小孩子用品。尤其是对于年仅四岁的滕润宸来说,万嬷嬷更是格外小心谨慎。因为担心外面的餐具不卫生或者不适合孩子使用,所以一定会带上他专用的餐具,这样才能让人安心。 这种行为简直和现代社会中的宝妈们如出一辙!每当带着宝宝外出时,宝妈们总会细心地准备好一个装满各种必需品的母婴袋,里面可能有纸尿布、奶瓶、奶嘴、小零食等等,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然而,林一不仅需要担任侍卫一职,还得兼任马夫的工作。每当小主子想要外出时,他必定会去取马具并套好马车。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那三个孩子溜出家门的时候,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幸运的是,杨府门前站立着两位尽职尽责的守门小厮。当他们看到三位少爷飞奔而出时,心中不禁一紧,生怕这些小家伙走失。 小厮急忙高声呼喊,:“少爷,千万不要跑得太远,杨嬷嬷她们很快就出来啦。”他还强调只需待在门口附近即可。 不仅如此,这名细心的小厮还特意嘱咐道:“千万不要与陌生人交谈啊!否则可能会遭遇危险,被那些可恶的‘拍花子’拐走哦!” 听到这话,孩子们纷纷乖巧地点点头,表示只在围墙边上玩耍,绝不会离开太远。 这位小厮确实非常负责,他始终保持着大门敞开,然后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远远地落在那三个孩子身上,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任何意外事件的发生。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便能立刻冲上前去保护他们。 看到小厮如此忧心忡忡,年仅六岁的石头(杨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责任感。 他作为兄长,应当承担起照顾弟弟们的责任。于是,尽管内心对抓蛐蛐充满了向往,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个机会,选择与小厮一同站在台阶上,静静地注视着弟弟们嬉戏玩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斜。弟弟们尽情享受着捉蛐蛐的乐趣,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而石头始终如一地坚守在原地,用温暖的目光默默守护着他们。他知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也是作为兄长应尽的义务。 然而,年仅四岁的滕润宸又怎能理解这些呢?毕竟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啊!此刻的他心里只想着玩耍嬉戏、尽情享受童年时光。 相比之下,年长一些的滕润宏虽然也不过才五岁半,但却显得懂事许多—,只见他静静地蹲在一旁,耐心地陪伴着年幼的弟弟玩耍,同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还不时环顾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弟弟滕润宸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乐此不疲的翻着围墙边的石头。 “哥哥,我们能找到蛐蛐嘛?” 哥哥滕润宏很想摇头,他想告诉这个傻弟弟,蛐蛐是夜间才出来的,而且一般都是在草丛里才有。 但他还是说:“找一找,也许会有。” 得到哥哥的回应,弟弟找得更卖力了,地撅着屁股往石头堆里钻,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去。 如今已是深秋,虫蚁很少,小家伙也不害怕,用小木棍往石头堆一直捣腾。 “哥哥,怎么还没有找到!” “小友,你们在此干什么?为何只有两个人,你们家中的大人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滕烈。 在十多天以前,他就绞尽脑汁地想要结识医谷的谷主。 为此,他可谓是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首先,他打听到了谷主经常会去一家棋馆下棋,于是便乔装打扮一番后前往那里等待,试图制造一次“偶然”的相遇。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谷主并非每日都去那个棋馆。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曾经连续数日蹲守在路边卖云吞的小摊子旁,只为能够等到谷主路过此处,并装作与之素不相识的样子。 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谷主的护卫,陪同他一同前来彭城。而之所以如此执着于这个目标,则完全是出于对自己那两个身在彭城的宝贝孙子们的思念和牵挂之情啊! 谷主实乃睿智聪颖之人,任滕烈如何设计,都无法让他入套。 滕烈也是无计可施了,只得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所处困境和盘托出,并郑重承诺,仅仅是想看看那两个素昧平生的孙子。 此事谷主亦联想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对滕烈的心情感同身受,遂应允相助。 在他的大力举荐下,皇上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派遣定国公滕烈亲自护送医谷谷主前往彭城,为医考考生进行最后的考核。 当然,皇上还特意安排了众多亲卫尾随,以防滕烈耍什么花招。 然而,滕烈岂会如此轻易就被困住? 一路上,他与谷主皆端坐于马车内,除了休息和住宿时才下车,其余时间几乎从不露面,且二人近乎毫无交流,这便令亲卫们渐渐放松了警惕。 殊不知,滕烈与谷主实则全程皆借助纸笔进行沟通。他们商议已定,待谷主寻得合适的时机,便助滕烈脱身,让他先行赶赴彭城,从而为他留出充裕的时间与孙子相见。 第199章 凶相 离彭城还有两日的路途,医谷谷主却突然间旧疾毫无征兆地发作了起来!病情来势汹汹,使得谷主痛苦不堪,身体极度虚弱,无法再像往常一样行动自如。无奈之下,他只得留在房内安心养病、静心调养。 于是乎,谷主唤来身旁的徒儿,语气严肃地嘱咐道:“将护卫长请来此处!” 待到护卫长匆忙赶来,谷主向其下令,表示接下来两日自己需全心全意于房中接受诊治与疗养,务必求得一片宁静清幽之境,因此,要求护卫长立刻将客栈整层楼全部包揽下来,并派遣专人牢牢把守各个出入口,严禁任何闲杂人等擅自闯入搅扰。 不仅如此,谷主更是特别强调,在此静养阶段,除了留下自己信赖的徒弟随身侍奉左右外,只需定国公安心守候在一旁便可,其余诸人均不许前来探望或干扰。 面对谷主这般不容置喙的严令,护卫长岂敢有丝毫忤逆之心?再加上谷主那强忍着病痛折磨的表情,护卫长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速速依言行事。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滕烈便趁着这个机会从窗口脱身离开,快马加鞭赶往彭城。 滕克家住在哪里,滕烈心里一清二楚,要找到并不困难。然而,为了不被他人察觉自己的行迹,确保万无一失,滕烈决定采取一些伪装措施。 他精心地给自己粘上了更长的胡须,让原本就略显粗犷的面容更具沧桑感。接着,他又在脸颊上贴上了一道长长的假伤疤,使得整个形象看上去越发凶悍狰狞。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曾经见过滕烈,此刻恐怕也难以将眼前这个陌生且充满煞气的人和他联系起来。做完这些准备后,滕烈才放心地踏上前往滕克家的路。 可他这样的伪装,却是吓到正在专心找蛐蛐的两个孩子。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赶紧站了起来,特别是弟弟滕润宸,手上还拿着棍子,衣服裙摆也脏了,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抬头盯着面前这个凶巴巴的老头,一脸警惕。 见兄弟俩长得实在趣致,滕烈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那两个孙子,心里乐呵呵的,更是笑着问。 “小朋友,你们在抓什么虫子吗?不害怕啊? “爷爷帮你们找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不回答,更加警惕的看着他。 滕烈总觉得这兄弟俩很精灵的。 刚想继续跟他们套近乎,可兄弟俩看他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嘴巴闭得紧,根本撬不开,甚至还转身拔腿就走。 滕烈有些着急,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滕府,只好在这附近蹲点守着,看看能不能偶遇到自己的孙子。可他等了一个早上了,也没见着几个人。 这大街都是官员府邸,能在这玩的,肯定是住这附近的,这两个小家伙肯定见过他孙子。 他赶紧挡住他们的去路,尽量表现得和蔼些,弯着腰继续问。 “两位小友别害怕,爷爷想向你们打听打听,不知你们是否认识姓滕的小朋友?” 两个孩子发现自己被拦住,而此处恰是拐角,小厮与石头的视线均被阻挡,短时间内难以发现他们。更为重要的是,此人面容凶恶,想必常行杀人越货之事,若其心生不满,恐会将他们掳走灭口。 哥哥紧紧的把弟弟护在身后,板着小脸十分严肃地看着他。 弟弟从哥哥身后探出头,眼珠子圆溜溜的,奶声奶气的说:“姓滕的那么多,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滕烈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这么聪明,忍不住笑出声。 “滕润宏和滕润宸,你们认识吗?” 兄弟俩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弟弟终究还是小了些,刚要开口问,哥哥立马拉他一下,弟弟立马就知道哥哥的意思,扁了扁小嘴,不说话。 哥哥板着脸问:“你是何人?” “你找他们做什么?” 滕烈一听这话,知道有戏,他们肯定认识自己孙子。 连忙蹲下身看着兄弟俩,一脸诚恳的自我介绍。 “我啊?” “我是他们祖父,这次过来是专门找他们的。” 弟弟皱着眉头看了眼哥哥,他们有祖父的吗? 哥哥回了他一个沉静的眼神:没有。 弟弟恍然大悟。 这个老头子就是刚刚小厮说的拍花子! 可能他就是娘亲说的大灰狼。 弟弟心里的正义感瞬间就爆棚了,他的爹爹是将士,保护百姓为民除害的将士,他是将士的孩子,他也有责任为民除害。 “我怎么相信你?” 滕烈听到那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却又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时,不禁莞尔一笑,他实在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家伙竟然有着如此强烈的警觉之心。 这让滕烈对眼前这个孩子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兴趣,心中暗自思忖道:“究竟是怎样的环境和经历塑造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心思缜密的小鬼头呢?” 他笑呵呵地从怀里摸出几根冰糖葫芦和小玩偶。 “看,这是我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若是你们能帮忙把他们带过来,这些东西都给你们。” 滕烈一股脑的摸出来塞给兄弟俩。 弟弟看着哥哥,不知道要不要接。 娘亲说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更加不能吃,那带回家应该可以吧? 弟弟正想伸手去拿,被哥哥拉住了。 “这位爷爷,您的东西我们不能拿!” “我们也不知他们今日有没有出来玩,不若你在此地稍等片刻,我与弟弟先去问问他家门房?” 哥哥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弟弟赶紧开口。 “是啊是啊,他们平时都要上学堂的,不知今日有没有去!” 滕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点头,微笑着说:“那就麻烦两位小友了。” 眼看兄弟俩转身拔腿就要跑,滕烈想到他两个孙子好像也这么大的年纪,这么一想,他又觉得眼前这个哥哥长得很像滕克。 他眼皮一跳,不会这么巧吧? “诶,等等,小友,你们是不是……” 弟弟见他又要拦住自己,扭头奶凶奶凶瞪着他。 “你再浪费时间,我们就不帮你问了!” “……” 滕烈一噎。 这小娃娃还挺凶的。 可为了见自己的宝贝孙子,他只能笑着讨好。 “好好好,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你们。” 弟弟轻哼一声后,眼睛滴溜溜一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主意一般。只见他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滕烈手中抢走了那四根诱人的冰糖葫芦!动作之快,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这几根冰糖葫芦我先带走,找人家门房问话总得笼络一下。” 留下这么一句话,弟弟转身就跟在哥哥身后跑开了。 滕烈先是呆住了,之后又仰头大笑:“臭小子,人情世故还懂得不少啊!” 看着小哥俩朝着滕府走去,他心里暗喜,这下总算能见到自己的孙子了。 第200章 被耍 哥哥看着弟弟手中的冰糖葫芦,当即就黑沉着脸。 “娘亲不是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只见他二话不说,伸出右手便朝着弟弟手中的冰糖葫芦抓去,看那架势,仿佛势在必得一般。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弟弟虽然年幼,但在护食这件事情上却显得异常机敏。 就在哥哥的手即将碰到冰糖葫芦的瞬间,弟弟迅速将手往后一缩,成功地避开了哥哥的抢夺。 哥哥扑了个空,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弟弟见他脸色更加不好,连忙解释:“娘亲也说过不能浪费食物。” “冰糖葫芦丢掉,可惜!” “哥哥,冰糖葫芦喂鸡鸡,鸡鸡没事,我们吃。” 弟弟还未到四岁,如今说话还是不完整的,但是能清楚表达自己的想法的。 滕润宏听了他的建议,觉得还是可行的,便点头同意了。 见哥哥同意,弟弟拿着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回到杨府门口。 “石头哥哥,小邓叔叔,我有冰糖葫芦!” 杨磊比他们大,心智也成熟很多,立马就察觉问题了。 “宸弟弟,冰糖葫芦哪里来的。” 弟弟不假思索,天真无邪的回答道:“拍花子那里拿的!” “什么!!” 杨磊跟守门的小邓惊呆了。 尤其是小邓,当他听闻两位少爷遭遇了传说中的“拍花子”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无法想象,如果因为他的疏忽,两位少爷被拍花子抓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一想到少爷们可能遭受的苦难和折磨,小邓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拍花子实在太猖狂了,我要禀告管家才行。” 说完他就想带着三位少爷进府,却被滕润宸拦住了。 “小邓叔叔不急,葫芦给鸡鸡吃,宸哥儿想吃冰糖葫芦。” 杨磊和滕润宏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傻弟弟,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排黑线!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多惊险。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哥滕润宏实在是拿他没办法,跟小邓解释了一下。 “小邓叔叔,弟弟想吃这个冰糖葫芦,我们不知道葫芦有没有毒,就想拿给小鸡试一下,如果小鸡没事,我们就吃掉。” 经他这么解释,小邓立马就明白了,笑着对哥哥说:“宏少爷别麻烦,我有更快的方法。” 说着他接过了弟弟手中递过来的那一串葫芦,便把另外一个门房喊出来,然后直接拿起冰糖葫芦咬了一口,快速的吃了起来。 杨磊:\".......” 滕润宏:\".......” 另外一个门房:??发生啥事?? 滕润宸在一旁开心的鼓掌:“好棒好棒,小邓叔叔吃掉没事,我们可以吃。” 吃完冰糖葫芦后,小邓笑着说:“没事没事,拍花子想骗走孩子,一般都不会在冰糖葫芦下药的。” “他们只会用冰糖葫芦哄骗小孩,然后直接用带有蒙汗药的毛巾捂住孩子的口鼻,把人弄晕。” 听他这么解释,杨磊和滕润宏松了一口气,但滕润宏还是警告弟弟:“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弟弟脸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之后,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一串冰糖葫芦,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口咬下一颗。 那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被咬开后,里面的山楂酸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弟弟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美食,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吃……真好吃!” 仿佛这一刻,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眼前这串美味的冰糖葫芦和满心的欢喜愉悦。 就在这时,林一牵着马车走了过来了。 “少爷们,可以上马车啦!” 一听林一呼唤,杨磊便牵起还在那吃冰糖葫芦的滕润宸,拉着他直接上了马车。 而滕润宏却在上马车之前,凑到林一的耳边说。 “林叔叔,墙角有坏人.......” 林一听到滕润宏的话,立刻警惕起来。 他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墙角有一个可疑的身影。 林一吩咐小邓他们看好少爷,自己则是悄悄地靠近那个身影,准备出手。 然而,滕烈的武艺高超,远非一般人所能比拟的。还没等林一出手,滕烈便发起了猛攻。 只见他身形如电,目光似箭,尚未等对方有所动作,便已然洞察到了一切端倪。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滕烈手臂猛然一挥舞,一股强大无匹的劲力顿时呼啸而出,径直朝着林一席卷而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林一亦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心。他当即便想催动体内的内力,准备施展出自己最为得意的绝技,试图与滕烈一较高下。 察觉到他的意图,滕烈连忙喝止他,滕烈怕动静太大,会引来巡查的士兵。 “林一!” “是我!” 林一一愣,身体猛地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前方,嘴唇微微颤抖着,迟疑地轻声问道:“定……定国公?”那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微,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确定。 滕烈黑沉着脸,放下钳住林一的手,板着脸说:“正是!” 林一立马恭敬的单膝跪下:“请主公惩罚,林一没在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滕烈冷哼了一声:“究竟发生何事!” 林一低下头,把刚刚滕润宏交代他的事情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听得滕烈嘴角直抽。 滕烈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定国公,居然有被当成人贩子的那天。 更好笑的是,他竟然被自己的两个亲孙子耍了,还被摆了一道。 好家伙,这两个臭小子真是..........真有他风范。 “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此事不必与克儿提起。” “若是宏哥儿问起,你便说趁机逃跑了。” “这几日我还会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的离开了。 这要被他的儿子知道,他这个当爹的老脸都没地方搁。 这两个臭小子,他就不信了,被他逮到定要好好给点颜色他们瞧瞧,让他们知道爷爷的厉害。 第201章 脱身 第二天,滕烈依旧是这番乔装,申时三刻(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到杨府外的墙角,昨日的位置那里等着。 昨天的时候,他问过林一相关情况:那两个孩子需要每日前往杨府去上课学习知识,从巳时一直持续到申时四刻结束课程;而中午则会留有一个时辰作为午休时间。 通常来说呢,这俩小孩只会在下课之后才会跑到大街上去玩耍嬉戏一番,而且每次出去身边都会有嬷嬷或者小厮陪同看护着。 然而昨天有些特殊,因为恰逢休息日,所以他们原本是要外出游玩的。可就在这个时候问题出现了——嬷嬷需要收拾整理一些物品,一时间无暇顾及看管他俩,结果就这么让滕烈抓住机会趁虚而入、找到了可乘之机。 然而即便这样,滕烈仍然认为两个孩子在外面玩耍实在太危险了。 要知道,如果不是这俩孩子聪明伶俐、反应敏捷,恐怕早就被居心叵测之人偷偷抱走了,到时候恐怕连个消息都传不回来!一想到这里,滕烈就忍不住后怕不已,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出什么事。 他昨日也提醒林一,若是府中不够人,可以叫万嬷嬷写信回京中调度,也可在这直接买,不能如此放任孩子在外无人看管。 滕烈今日过来,就想给两孩子一个教训,让他们别那么得意忘形,免得日后在别人手上吃亏。 原以为还需在此等上好一会儿,没成想这么快就看到两个孩子从杨府走了出来。 经过昨日滕烈的要求,今天万嬷嬷跟林一都没有去杨府接两个孩子,而是让他们下课就回家。 然而,滕润宸也只是个三岁半孩子,贪玩是天性,知道没人来接他们下课,他开心的都要飞起,一下课就拉着哥哥往外走,要去抓蛐蛐。 滕烈见了,连忙堵上去,“小友,你们不是要帮我找的孙子的吗?” “昨日为何来的是别人啊?” 兄弟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站住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这人不是被林一叔叔打跑了吗? 他怎么又回来了? 滕润宏率先回神,死死的盯着他,把弟弟护在身后:“你意欲何为!” 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滕烈觉得好笑。 他这黑沉着的小脸,跟滕克小时候一模一样啊,昨日怎么就没认出来了。 滕烈似笑非笑的说:“当然是想让你们帮忙找我的孙子啊,滕润宏与滕润宸兄弟俩!” 哥哥本来想直接说他们就是,被弟弟阻止了。 弟弟滕润宸连忙拉了一下哥哥的袖子,然后不慌不忙的说:“我们找到了,他们家就在这旁边!” “昨日我们问了门房,他们娘亲不允许他们出门,拘在家中学习呢。” 听了这孩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滕烈很想笑,无奈不能表现出来。 他拧了拧眉,表示很生气。 “他们才多大,能读明白什么书? “现在正是玩的年纪,怎么能关在府中不让出门?若是被教成书呆子,那可就不好了。” “真不知道他们娘亲怎么想的” 弟弟一开始还挺认同这老头的话得,他也觉得自己还小呢,不该读书的,害得他没时间玩耍。 可当他听到最后那句话,立马就生气了。 “怎么不好了,他们娘亲那么辛苦的赚钱,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书可读,哪里有问题?” “若不是为了他们,他们娘亲也不至于去做工呢!!” 弟弟一直是这般认为的。 以前在军属村的时候,娘亲变好了,每日都会陪他们玩,带他们上山寻草药,带他们到小溪抓鱼,甚至还带他们到菜地里抓小虫。 那个时候多欢乐啊! 可自从搬到城里,他们每日要上课,娘亲每日也要到医馆坐诊,如今见娘亲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虽然娘亲每日都会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睡觉,可有时候娘亲实在太累了,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他们也都不舍得唤醒她。 万嬷嬷经常与他们说:你们娘亲呀,每天都要给二三十个病人看病,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真是太辛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滕润宸仿佛看到了娘亲忙碌的身影,耐心地询问每一个患者的病情,仔细地查看他们的症状,然后开出相应的药方。他甚至还想象到夏日的时候,娘亲的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干裂,但她却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片刻。 想到这些,滕润宸觉得自己更加应该努力学习才对了。 “哼,你胡说!” “我娘亲说了,让我们那么早读书,是为了让我们启蒙明智,懂是非!” “她希望我们有选择的能力,日后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做。” 滕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维护他的母亲。他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儿媳妇产生了一丝好奇。 “你说得对,读书确实很重要。但小孩子也需要玩耍,这样才能健康成长。” 滕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蔼一些。 “我们也有玩耍的时间!”滕润宸仰着头说道。 “那你们一般都玩些什么呢?” 滕烈决定换个话题,以免引起孩子的反感。 “捉蛐蛐、放风筝、捉迷藏……好多好玩的呢!” 滕润宸眼睛发亮,兴奋地说着,说着说着,他少了防备的眼神了。 滕烈微微一笑,孩子真是好哄。 “那你们愿不愿意带我一起玩呢?” 滕烈蹲下身子,正想尝试着跟滕润宸拉近关系。 谁知滕润宸他看了看哥哥,随后一脸坚定的说。 “不行!” “我不跟你玩!” 滕烈只觉得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自己原本还想着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孩子套近乎呢!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他仍然呆呆地蹲在原地想事情的时候,滕润宏却突然从衣兜里摸出一包辣椒粉来,二话不说就朝着滕烈的眼睛扬了出去。 刹那间,辛辣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让滕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眼睛瞬间就刺痛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滕润宏则趁机牵起弟弟的小手,头也不回地拼命向家中奔去。他们的步伐如此之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着他们一样…… 第202章 酒精作坊 衣元跟林霞他们在彭城只留了一天,在口罩作坊考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回郊外的衣府了,他们要把酒精作坊的制作流程再梳理一遍,迎接考察团的考察。 万管家之前一直都很忙,扩建完口罩作坊后,又忙着扩建酒精作坊。在衣诺一家四口回桃林村时,他按照衣诺的设计图紧锣密鼓地施工。 等衣诺他们回来了,有衣元父子俩的加入,万管家轻松了很多。 衣诚夫妇分担了农场的工作,万管家跟衣元两人就负责作坊的事情。 衣元亲自监工,每天都会来到工地现场,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确保工程的质量符合他的高标准要求。他会与工匠们交流,了解他们的工作进展和遇到的问题,并及时给予指导和解决方案。 而万管家则是负责安排人员调度,酒精作坊的工人,必须要自己人,必须安排退伍的滕家军才行。 因为酒精作坊用的是衣诺提出的双蒸技术,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把度数提纯到65%,虽然没办法做到75%的浓度,但是65%这个浓度也可以杀死大多数细菌了。 这个技术是整个大汉朝都没有的,若是用了附近的村民,他们的核心技术很容易就被泄露出去。 这样对酒精作坊甚至是定国公府都很不利。 所以万管家一直在合理分配人力资源,确保每个岗位都有足够的人手。他还会协调不同部门之间的工作,使得整个工程能够高效有序地进行。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酒精作坊顺利扩建完毕了。 衣元他们一家子这才休息,跟着万管家进城,但他们也只是在滕府呆了两天,很快又赶回来安排考察的事情。 在口罩作坊考察完五天后,酒精作坊也迎来了考察。 这一次,由滕克带着衣元跟万管家一起接待他们。 惠民医局各个州分局的院判,他们一直都是在地方上当值,每年都只是年底才回京中述职,这些人基本是不认识滕克的。 然白太医则不同,任太医令副使二十余载,对京城各大贵族了如指掌,且滕姓甚为特别,京城唯有定国公姓滕。查看考生资料时,他便已知衣诺的丈夫乃是定国公世子滕克。 见到滕克的时候,白太医虽然面上不显,但对滕克非常的恭敬。 考察团的人员依旧没有变化,还是之前的那几个人。 对于滕克和衣元,大家都并不认识。顾大医与他们两家都非常熟悉,于是他便当起了介绍人的角色,逐一为大家介绍起来。 “这是衣元,是酒精作坊的负责人,他是医考考生衣诺的父亲,酒精作坊也是衣诺跟顾云两人合作的。” “这是滕克滕校尉,他是衣诺的丈夫,此次作为陪同,给大家介绍作坊的运作。” 滕克向考察团成员抱拳行礼,“各位大人,里面请。” 说罢,滕克便引着众人进入了酒精作坊。 衣元和万管家跟众人行礼后做了请的姿势,随后便跟着进了作坊。 衣元面带微笑,开始热情洋溢地向考察团介绍起酒精作坊的情况:“各位大人,欢迎来到我们的酒精作坊!。” “我们的作坊有最先进的技术,可以把酒精的纯度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 现在的衣元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无比自信的气质。这种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他经过这一个月以来不懈努力训练出来的成果,任谁也看不出他曾经只是个泥腿子,大半辈子只与庄稼打交道。 “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双蒸技术。这项创新技术可以说是一项突破。” “它通过两次蒸馏的过程,极大地提高了酒精的纯度。这不仅让我们的酒精更加纯净,还赋予了它独特的作用,杀毒!” 衣元一边说着,一边引领着考察团成员走进作坊内部,展示着各种复杂而精密的设备。 他详细解释道:“这种双蒸技术的核心在于对温度、压力和时间的精确控制。” “在第一次蒸馏后,我们将初步提炼出的酒精再次进行蒸馏,去除其中残留的杂质和水分。” “经过这样的双重处理,最终得到的酒精纯度高达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甚至还能再高!” 考察团成员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问题并与衣元交流互动。 他们对双蒸技术表现出了浓厚无比的兴趣,尤其是白太医和顾大医更甚之!仿佛是在沙漠之中行走许久终于看到绿洲一般,那双目之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满是期待与兴奋之色。 随着介绍的深入,衣元又带领考察团参观了整个酒精作坊的生产线,让他们亲眼目睹了双蒸技术的实际操作过程。 白太医参观完这一条长长的、井井有条的流水线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之情:如此精湛而独特的传家技术!他暗自思忖着,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这次破例允许他们前来观摩呢? 随着观察的深入,白太医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们的双蒸技术,并不是简单的两个铁锅就能蒸出来的,而是要通过他们这么巨大的铜炉来蒸煮的,至于里面的构造,他们是完全看不到的。 铜炉虽与炼丹炉形似,可炼丹炉中空,而此铜炉内部结构究竟如何,他们实难确定。如此精湛之器皿,唯有他们作坊方能订做,制作此炉之人,想必亦是他们自己人。 如此深究下去,纵令他们参观制作过程,亦不可能模仿出来。 想到此处,白太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他开始对衣诺以及顾云这两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对滕克和杨飞等人产生了好奇之心。 他暗自思忖着: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环境和经历,让这些人能够如此严谨细腻地处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呢? 接下来,衣元又给他们介绍了酒精的包装跟运输,在他的介绍下,考察团成员对酒精作坊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们一边参观,一边提问,衣元和滕克则耐心地解答着各种问题。 最后,考察团满意的离开了,并给予了高度评价。还表示他们回去便立马商讨奏折之事,让他们做好扩建工作。 第203章 伤者 在这个繁忙的环境里,每个人似乎都被无尽的任务和责任所淹没,但有一个人却显得格外轻松——衣诺。 她的工作时间稳定且规律,每天只需要坐在自己的岗位上,专注于看诊、开药以及撰写病历。 这几日遇到的患者都是一些小毛病而已,并无大碍,只需开几副方子吃些药就能够痊愈。偶尔有其他考生会遇到棘手的病症,他们也会一起到会诊间讨论,但没有像上次那样所有导师考生一起会诊。 而且白太医跟顾大医忙着口罩跟酒精推广的事情,平日里不在医馆,只有七个导师跟着他们十几个考生,各忙各的,大型会诊也就组织不起来了。 日子如此这般平平淡淡的过了好些天,明日又到休息日了。 大夫这个职业虽然神圣高尚,但也十分辛苦劳累,需要时刻保持高度的专注和警惕才行。 所以这看似简单而重复的日常,对衣诺来说却是一种宁静与满足。 但是也有让她烦恼的的事情,就是每天都要写的病案文书。 病案文书就跟现在的工作日志一样,每天都要写。 自第十一日起,白太医突然下达了一项指令:每个考生每天都必须撰写一份报告,详细记录当天遇到的特殊病案。 这份报告不仅要提交给导师,次日还要同窗们分享经验。 对于衣诺而言,这是很痛苦的事情。每天的病例都是很普通的,对他来说那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并无特别。 那这意味着她需要在原本已经熟悉的工作流程中探索一些潜在的风险,将那些风险以文字形式呈现出来。 迫不得已,衣诺每次看诊的时候都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多次询问并记录下来,并将这些信息准确地记录在病历中。 然后,当夜幕降临,她哄两个孩子睡觉之后,她便会会坐在桌前,打开病案本,开始奋笔疾书。 写作报告虽然很痛苦,但确实有助于提高自己的观察力和表达能力,对于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每个特别的案例,都有可能成为日后救治他人的经验。 刚看完一个病患,衣诺开好药方之后,一如往常先把想到的问题记录下来。 就在她准备让小厮喊下一个患者时,医馆门口一阵骚动。 “大夫,大夫!!” “快救救这两人!” “有一人已经昏迷了!” 听到叫唤声,所有考生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站了起来。 只看到两个身着侍卫服装的男子,神色慌张地抬着一名满脸鲜血的老年人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在他们前方,有一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男性,他用右手捂住左手臂,但也阻止不了血往外流。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并发出响亮而激动的呼喊声。 衣诺坐在医馆的前排,听到呼叫声后毫不犹豫地率先冲了出去,陆时紧跟其后,当他们跑到老人身边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老人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原本整齐的发冠也掉落在一旁,满头白发杂乱无章地披散着。他张大嘴巴,艰难地喘着气,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那双原本就浑浊的眼睛此刻更是转动得异常缓慢,眼神渐渐迷离,但当他看到衣诺时,突然瞪大了双眼,拼尽全力张开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沙哑而模糊的声音。 “柳儿!” 衣诺听不清他说什么,但却无法听清男子口中喃喃自语着些什么,仿佛在努力表达着某种重要信息。 见男子尚有一丝意识,衣诺连忙伸手为其把脉诊治。 “快!把他抬进里面的房间!”衣诺当机立断地指挥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首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但还是按照衣诺的吩咐命令侍卫听从安排。 众人不敢怠慢,迅速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抬着朝着屋内走去。 “动作轻一些,尽量不要晃动他的身体。他的心率有些不齐,你们可知道他是否患有旧疾?”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老人家的具体情况。 “此人已经昏迷不醒,心跳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心脉更是时有时无,情况非常危急啊!” 跟在老人身后的那个较为年轻的中年男子同样也是一副命悬一线的样子,被人小心翼翼地抬了进来。陆时给他把脉时发现问题,赶紧呼叫其他人。 听到他的喊叫,衣诺连忙命令:“立马原地放下,做心肺复苏!” 说着就跑了过去,而抬着老人家的侍卫听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别停下来,快速送房间去!” 就在这时,方女医跟何内医已经跑过来了,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叶桐跟张临等考生。 何内医当机立断的呵斥侍卫,并吩咐道:“方女医,你带叶桐跟其他人进去救治这位老者,我带衣娘子与张临救治另一位伤者!” 方女医点了点头,本想带着叶桐往屋内赶去,这时,她的余光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定国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滕烈点了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方女医,此次受伤之人身份特殊,乃是医谷谷主。还请你务必倾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 方女医心中一震,她自然知道医谷谷主的地位何等尊崇,但此刻也顾不得询问事情的经过,只是匆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最大努力救治伤者,并且吩咐学徒给滕烈包扎伤口。 她转身快步走进屋子,与叶桐一起仔细检查谷主的伤势。 谷主的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显然伤势极为严重。方女医眉头紧皱,她轻轻揭开谷主身上的衣物,只见伤口处鲜血淋漓,让人触目惊心。 方女医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叶桐从药箱中取出各种工具和药材,递给方女医,两人开始为谷主处理伤口。 方女医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每一个步骤都显得十分谨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女医全神贯注地忙碌着,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她的精心治疗下,谷主的伤势终于得到了控制,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方女医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让叶桐跟另一个考生继续留在床边观察谷主的情况,以防出现任何变故…… 第204章 救治 滕烈一开始不知道首先冲过来救治医谷谷主的人是自己儿媳妇,只以为是医馆的学徒,可听到何内医的吩咐后,他便知道了。 当他与方女医交代完衣谷主的事情后,在侍卫们的再三请求下,他才缓缓地回到了医馆大堂。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场景——衣诺和几名考生正轮流跪在地上,他们面色凝重,全神贯注地给衣谷主的徒弟沈神医按压着胸口。 上次衣诺用心肺复苏的方法救治滕润宏的时候,滕克就觉得这个紧急救治方法非常的有效。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的海姆立克法,决定将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法在军中以及各大医馆内广泛推广。 考生们在第一天考核的时候,顾大医就安排顾风跟衣诺给他们进行系统的培训,教授这两种救治法。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动手实践这些急救技能,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此时此刻大家的脸上都非常的严肃,全神贯注、不顾一切地接力,就为了能救治心脉微弱的沈神医。 滕烈看着衣诺如此认真积极地投入到医疗工作当中,不禁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他原本对儿媳妇并没有抱太大期望,但现在却发现她不仅有着精湛的医术,更难能可贵的是拥有高尚的医德。 何内医在一旁把脉,随时监控沈神医的脉象,衣诺、陆时、张临三人轮流给沈神医做心肺复苏,只见衣诺已满头大汗,但她仍不肯停歇。 陆时连忙上前,劝阻道:“衣娘子,你歇歇吧,换我来!” “嗯,救人要紧。” 衣诺没有坚持,自己体力不支,反而还耽误救治,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立马换陆时上阵。 滕烈凝视着她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并不是那种会为了争抢功劳或者博取名声而不愿意让出位置的人。相反,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真诚和无私,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内心的信念和对正义的追求。 这种纯粹而坚定的眼神让滕烈深受触动,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儿媳妇有着一颗高尚的心灵。 就在这时,沈神医的眼皮动了动,渐渐有了呼吸。 突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滕烈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沈神医的脸上。只见沈神医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紧闭的双眼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何内医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轻松起来。 他深知,尽管沈神医目前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其病情仍旧相当严峻,不容乐观。 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做出了安排:“陆生、张生,快快把沈神医抬进去,本官要立刻给他重新号脉诊断,实施进一步的救治措施!” 衣诺听到“沈神医”这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她不禁停住了脚步,脑海里迅速回忆起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 “沈神医……”她喃喃自语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人不就是原主那位名义上的师父吗?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和这位神秘的师父可能再也没有交集了。 毕竟,原主可是没有正式拜入师门的,只是拿了人家两本医书。 可衣诺却用人家的徒弟的名义,做为参加医考的敲门砖,也是因为沈神医的名号,顾大医才愿意见他的呢。 现在,竟然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场合再次听到了他的名字,这让衣诺感到十分意外,甚至还有些许心虚。 但是衣诺加快了步伐,紧跟在陆时的后面,追了上去。 她不懂救治外伤内伤,但是也想跟过去围观学习,也想了解一下这究竟发生何事。 衣诺走进房间,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 何内医仔细检查着沈神医的伤势,眉头紧皱,吩咐学徒先给他包扎伤口,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写药方。 “情况不太乐观,他的内脏有受损,需要精心调养。”何内医说道。 衣诺心里很清楚,在古代的时候,人们所受的内伤,绝大部分都是脾脏破裂、肝脏破裂,又或者是肾挫伤、肺挫伤、经脉断裂等等。 如果是脾脏破裂这种情况,放在现代社会,可以通过脾切手术来治疗。毕竟,现在的医学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了,对于这样的病症,有着多种有效的治疗手段和方法。 然而,在古代,由于医疗条件落后,很多类似的疾病往往无法得到及时的诊断和治疗,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因为内伤而失去生命。 刚刚他们给沈神医做心肺复苏之前 ,她摸了一下沈神医的肋骨,没有骨折,如果骨折了,那就不能做心肺复苏,但是也不能排除....... “哇 ......” 在衣诺陷入沉思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沈神医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情景吓坏了一旁的小厮,他慌忙拿起脸盆去接沈神医吐出的鲜血。 此时此刻,沈神医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仅一阵阵地剧烈咳嗽着,而且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起来。 见此情形,衣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她心急如焚地走过去,抓住沈神医的手腕,想要给他号脉诊断病情。 何内医并没有加以阻拦,反而站在一边说道:“本官刚才给她切脉的时候,察觉到她的脾脏和肝脏都并未破裂。”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沈神医的伤势感到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衣诺看了一下脸盆里的血,是血性泡沫痰!!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拨开沈神医的衣服,露出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她迅速俯身,将耳朵轻轻贴近那宽阔的胸口。 而站在一旁的滕烈,看到这一幕后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成何体统!自己的儿媳妇竟然如此亲昵地对待其他男子,这简直就是给我儿子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 他的脸上浮现出不满和愤怒,但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第205章 气胸 可是在一旁的何内医以及其他的众多考生们,他们每个人的面色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衣诺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滕烈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儿媳妇乃是一名医者,而她日后必定会成为一名医术高超的女医师。 毕竟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患者的生命才是最为至关重要的存在,至于所谓的男女之间的防备,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衣诺并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听到了沉默的啰音。 “何内医,他这是气胸,如今吐血了,应该是肺挫伤了,形成了血气胸!” 听了衣诺的提示,何内医连忙走到沈神医身边,跟衣诺一样侧着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着内里的声音。 “衣娘子,你说的非常对!” “快,拿我的针过来!”何内医立马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学徒。 衣诺尽管能够判断出气胸,但却并不擅长施救。这是因为她在现代所学的是西医的疗法——胸膜腔穿刺抽气:首先要插入胸穿针,接着再借助注射器或人工抽气机抽取气体。 实际上,即便是许多当代的中医师,也都倾向于采用西医的救治手段,毕竟这种方式既简便又高效。 当然,也有一部分年长的中医师会运用传统的方法来治病救人,只可惜衣诺自己学艺未精,并没有掌握到这些技艺。 不过她心里清楚,何内医必定知晓医治之法,他之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准确的诊断,并不是因为他医术不精,而是由于他不似衣诺那般精通现代的听诊技巧所致。 只见何内医拿起针刺血海、气海、中府、膈俞等穴位,其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他的手指灵活而稳定,轻轻地将针刺入穴位,每一次下针都精准无误,仿佛经过了千万次的练习。 随着针刺的深入,何内医的神情也变得专注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针尖和穴位,仿佛要将自己的精神力量传递到患者体内。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与患者的呼吸节奏相呼应,形成一种奇妙的共鸣。 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何内医和他手中的银针。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但却丝毫不乱,每一针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和力量。那精湛的技艺让人叹为观止,仿佛在欣赏一场艺术表演。 衣诺跟陆时、张临看得出了神,就连何内医收针了都不知道。 “趁这个机会,再教你们一招!” “张生、陆生,你们过来。” 陆时和张临听到何何内医的呼喊声后,如同被一道惊雷惊醒一般,两人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何内医,请吩咐!” 何内医毫不客气的指挥他们干活。 “治疗气胸也是可以通过揉法、拿法、推法等手法!” “作用于患侧胸部,以促进经络的疏通、气血的运行。” “你们按照我说的做!” “先是推法,用掌根、大鱼际、小鱼际或者是掌根按揉患侧胸部。” “再来拿法,用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拿捏患侧胸部的皮肤,由上至下缓慢推动,注意力度,他如今是肺挫伤,不宜用过大的力气,过小没效果!” “最后是推法,用掌根、大鱼际、小鱼际或者是掌根按揉患侧胸部,由下至上缓慢推动。” “这三种手法反复三次即可。” 陆时和张临二人面色从容镇定,手上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严格遵循着何内医所传授的方法,不敢有丝毫懈怠或马虎。每一个步骤都被他们执行得恰到好处,仿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操作似的。 衣诺在旁边认真观察着陆时和张临的操作,心中暗自称赞。她意识到,中医的技法真是玄妙无比,仅仅通过简单的推拿就能缓解病情。 而衣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兴奋的说:“学生受教了,何内医威武!” 听了衣诺的夸奖,何内医脸上的的喜悦悄然升起,谁不喜欢听好话,就算是导师,也喜欢听自己的学生夸奖自己。 他嘴角扬起,嘴巴却是谦逊地说道:“过奖了,恰好懂得而已!。” 见二人完成治疗,衣诺上前轻声问道:“何内医,不知是否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何内医微笑着点点头,语气温和地说:“还需密切观察病人的状况,若有异常,及时告知。此外,饮食亦须清淡,忌辛辣油腻之物。” 衣诺将这些要点谨记于心,她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学习才可以。 此时,沈神医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有所好转。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衣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有些纠结,如果沈神医醒过来后,自己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呢,毕竟他如今可是自己的挂名师父啊。 就在她陷入无尽的纠结之中时,滕克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地赶来了。 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城内巡逻,而是回到了军营里,与杨飞等人一同商议如何安排士兵们开垦荒地的事宜。 而那位守候在固生堂门口的刘勇,则在侍卫们将受伤者从马车上抬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急忙派遣人手返回军营去召唤滕克前来。 与此同时,正在惠民医局内热议奏折的白太医和顾大医等一众医师们,也已经匆匆赶到了现场。 白太医和顾大医他们一回医馆,第一时间去看衣谷主,而滕克则是直接去找衣诺。 见衣诺纠结的站在一旁,便把她拉到一旁问事故缘由。 “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可能你还得问一下带他们进来的那位将军。” “但沈神医如今已经度过风险时期了,很快就能苏醒过来,后面慢慢调理即可。” 滕克很敏锐的捕捉到沈神医三个字,而不是直接喊师父。 跟衣诺这么久了,他怎么不知道衣诺心里的担忧,于是他不着痕迹的说:“这可是你师父,你喊沈神医的话就过于见外了!” “沈神医若是知道自己无意间送你的基本医书,促成了你如今的成就,定会很开心。” 听了他的话,衣诺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开朗了。 是啊,她无需纠结,大大方方的就行了。 这两人从京城过来,就是为了医考的事情,想来是知道她名字的。不管沈神医记不记得原主,自己都可以大方的说出来。 第206章 父亲 滕烈进入房间的时候,何内医以及张临、陆时他们都已经结束了诊断。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一脸凝重的何内医身上。 “沈神医如何?”滕烈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何内医回过神来,连忙给滕烈行礼:“定国公!” 张临跟陆时面面相觑,也跟着何内医给定国公行礼。 滕烈点了点头:“无需多礼,” “沈神医如何?” 他又问了一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担忧,似乎对这位沈神医的状况格外关心。 何内医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已经度过危险时期。” “只是沈神医此次受的伤非常严重,不仅骨折了,内腑也有所受损,我们已经尽力用最好的药材和治疗方法,但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面对这位位高权重之人,何内医习惯性的把话说得很圆滑,让人找不出破绽。 滕烈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紧握着拳头,心中暗自咒骂那些伤害沈神医和衣谷主的人。 沈神医和衣谷主都是江湖上备受尊敬的医者,他们的医术高超,拯救过无数人的生命,江湖中人对他们只有敬佩跟感激,断不会伤害他们。 如今知道他们行踪的,也就只有朝廷中人了,到底是谁?又是为何?难道是要阻止此次医考?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沈神医尽快康复?”滕烈问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何内医沉思片刻,说道:“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让沈神医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同时,我们还需要寻找一些珍贵的药材,配合特殊的疗法,才能够加快他的恢复速度。不过这些药材都极为稀有,不易获取……” 滕烈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尽管写出来,我派人立马送信回京!请各位放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沈神医的跟衣谷主的安全,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他刚说完,滕克带着衣诺重新进入房间。 对上自家父亲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他拧了拧眉,眸底划过一丝诧异跟担忧。 心中满是狐疑,但面上始终镇定自若,他也没开口喊父亲,此事滕烈并没有告诉他。 只好问:“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怎么还受伤了?” 滕烈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用绷带挂在胸前,他的头发又恢复到原来那精心护理过的样子,身上穿着锦衣,身形依旧魁梧身姿挺拔。 他冷哼一声:“你个不孝子,生了两个儿子也不告诉家里!” “若不是这次你苏伯伯告诉我此事,我跟你娘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众人皆露出惊愕之色,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难道说,这位滕校尉竟然是定国公的子嗣?” 这个念头一起,众人愈发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位滕校尉的身份可就非同小可了! 他岂止是普通的五品校尉,更是定国公府的世子!那衣娘子岂不是.......一时间,众人心中波澜壮阔,对衣诺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听滕烈继续说:“要不是想过来看看我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孙子,他们请我我都不会来?” “你以为我定国公是什么人?随随便便给人当侍卫的吗?” 听到定国公三个字,衣诺瞪大了眼睛。 这......这就是滕克的父亲? 亲生的? 滕克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这些年来,他也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尽管他一直坚信着他们生活得安稳顺遂,但此刻内心深处却不禁涌起一丝不安和牵挂。 然而,滕克并没有让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他的面庞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漠地说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人邀请你来吧!”他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嘲讽和不屑,仿佛对这个问题早已有了定论。 何内医是知道滕克的真实身份的,他在京城的时候也听说了这父子两人不合,没想到多年未见,一见面就这般剑拔弩张的。 “定国公,这是我们给沈神医开的药方,请过目!” 滕烈接过药方,仔细端详起来。这张药方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对于没有医学背景的滕烈来说简直就是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些复杂的文字和符号,而是将药方递还给了何内医,并说道:\"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吧。\" 滕烈心里清楚,自己虽然看不懂这张药方,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过场而已。 \"沈神医就拜托你们了!\" 滕烈紧接着又郑重地对何内医说道。 何内医听到滕烈的嘱托,立刻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表示自己会竭尽所能为何内医效力。 看着面前的三人,何内医把药方交给学徒去抓药,然后对身后的考生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出去把剩下的病人也看了吧!” 衣谷主跟沈神医被抬进来时,何内医便安排了一部分考生留下,继续给已经取了号的病患看诊,由顾风跟其他导师监督,而自己带着衣诺、陆时、张临还有其余的两名考生救治沈神医,方女医带着其他两名导师给衣谷主治疗。 如今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快要闭馆了,还是要给排队的病患看诊完才可以。 众人听完何内医所言之后,纷纷向滕烈行了个礼,然后便离开了这个房间。此时此刻,房间里只剩下衣诺夫妇和滕烈,还有何内医这四个人。 衣诺原本也打算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去,毕竟她那边还有三个等待着看病的病人呢!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何内医出声阻止了。 “衣娘子啊,今日你就提前下值吧!” “毕竟定国公大驾光临,这种重要场合,还得靠你去招呼呢!千万别怠慢了咱们这位贵客呀!” 听了何内医的话,定国公挑了挑眉。 按理说,他是衣诺的公爹,怎么来儿子家就成了客人了? 何内医这分明是看自己与儿子不对付,怕自己为难这位儿媳,特意告诉自己,他这位儿媳在这可是有人撑腰的,让自己别太过。 衣诺并没有想那么多,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就有劳何内医了。” “我那还有三位病患等待看诊,麻烦何内医安排一下。” “明日我会多加三个号补回来。” 何内医摆了摆手,让她别在意这些,又跟滕烈寒暄了一番,并叮嘱学徒好生照顾沈神医,有任何异动要马上禀报,安排好一切他才走出房间。 第207章 爹 何内医去医馆大堂后,这门口真的就剩下衣诺夫妻两跟滕烈了。 滕克不说话,衣诺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们父子俩。 可别说,这父子两人放在一起一看,还真的挺像的。 尤其板着脸的时候,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公爹现在的样子,仿佛就能看到滕克二十年后的样子了。 这下她才算是真信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定国公。 想来滕克是小说里的男主,人物设定这方面完全没得挑。一方面是因为家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身的条件,难怪苏婕发疯似的要嫁给他。 衣诺现在能确定,苏婕认定滕克,也有他自身条件的关系。 一旁的滕烈也认真的观察起衣诺。 可别说啊,这闺女还真是漂亮,此时他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虽然说早就知道衣诺已经变好了,可没想到变得这么好啊! 不是说乡下来的?这气质,说是大家闺秀他也信。 之前不听说又丑又胖吗?即使减肥了,也不会变漂亮吧? 这闺女长得这么可人,他就没见过比她漂亮的。 也难怪万嬷嬷总是说自己儿子可紧张妻子了,就她这模样,还真是不得不紧张的。 滕克见气氛尴尬,连忙咳了一声。 “父亲,我郑重的跟您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妻子衣诺!” 滕克说的是衣诺,而不是衣氏,这看似简单的称呼变化背后却蕴含着深意。 从这一点就能够清晰地看出,在他内心深处,衣诺从未被视为自己的附庸或财产。恰恰相反,他将衣诺视作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她只属于她自己。 这种认知和态度令衣诺不禁心生感动。 “父亲!” 衣诺照着万嬷嬷说过的礼仪,给滕烈行了一个正式的礼。 滕烈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好!!!” 林一此时早已站在医馆门前等待着,远远地看到滕克搀扶着衣诺缓缓走来。林一迎上前去,正准备掀起马车的帘子,却突然注意到了滕克身后跟着的滕烈。 他心中一惊,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向滕烈行了个礼,说道:“拜见定国公!”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敬畏。 滕烈依旧面无表情,板着脸,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语气生硬地说:“无需多礼。” 林一低头退到一旁,但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定国公手受伤,自然是不能骑马的,但他们家夫人也不会骑马啊,这马车谁坐? 滕克还不知自己的下属竟然是纠结这样的事情,他直接跟滕烈说道:“父亲,您的手受伤,不方便骑马,还是坐马车吧!” 话说完之后,根本没有等待滕烈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已经动作迅速地扶着衣诺登上了自己所骑乘的马匹之上,紧接着他自己也飞身跃上马背,从后背抱住衣诺拉起缰绳。 只听得他口中轻喝一声:“驾!”缰绳一抖,那匹骏马便迈动四蹄,不紧不慢地朝着远方离去。 林一反应还是很快的,见主子夫人都走了,连忙请滕烈上马车。 “臭小子!” 滕烈低声骂了一句,脸色更黑了。 林一权当没听见,摸了摸鼻子,迅速跃上马车,跟着离开了。 。。。。。。 滕润宸兄弟正在院子里写作业,听见小厮说自己娘亲回来了,连忙放下笔,向着门口飞奔而去。 “定国公,要不先进府?”林一对滕烈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的马车走在前面,自家世子带着夫人慢悠悠的还在后头走着呢,还没到,让定国公在门口等可不好。 兄弟俩来到门口时,便是看到林一请滕烈进府。 滕烈听到林一的声音,抬眼看去,正好看到两个小家伙站在门边。 一老二少三双眼睛不期而遇,兄弟俩惊呆了。 这......这老头子,不就是那日的拍花子嘛? 前几天他们向他的眼睛撒了一把辣椒粉,疼得他拼命揉搓眼睛,把脸上的伤疤也搓掉了,露出的脸就是这样的。 特别是弟弟滕润宸,瞪大双眼,见鬼似的看着滕烈,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林一叔叔一起回来! 他不是拍花子嘛?怎么来自己家了? 难道是找家里人告状的? 可是他明明就是拍花子,要拐走自己跟哥哥,就算他告状,说自己撒辣椒粉,那他也不怕的,就像娘亲说过的,他这是自我保护,正当防卫。 滕烈刚踏走到门前,立马被弟弟伸手拦住了。 打定了主意后,小家伙张开双臂挡在滕烈跟前,仰着小脑袋瞪着他。 “你为什么来我家!”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奶凶奶凶的,逗得滕烈很想笑。 刚想说话,却又见哥哥走了过来,把弟弟护在身后。 目光沉沉睨着他,清澈的眸底好似没什么情绪,板着一张小脸,跟滕克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何人!” 他声音沉着,而且还自己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滕烈根本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孙子沉着冷静,小孙子古灵精怪,两个臭小子把他耍的团团转,想想都咬牙切齿的,但是又不能怪他们,谁让自己这般的猥琐呢。 见他站在原地半晌也不吱声,弟弟偷偷的拉了拉哥哥的手,想让哥哥给他想个办法。 可还没等兄弟俩商量好对策,就看见滕克带着衣诺骑马回来了。 弟弟吓得赶紧收回手,飞快地扫了眼外面,身边低声警告。 “老头,你要是敢跟我爹娘告状,我与我哥哥就要你好看!” 他呲牙咧嘴的,露出满口洁白的小乳牙,真是看得滕烈心化了。 “你们如何要我好看?”他哈哈大笑,追问道。 弟弟刚要回答,滕可已经带着衣诺走了过来了。他立马缩了缩脑袋,拉着哥哥朝自家娘亲飞奔过去。 “娘亲,你今日好早回来哦!” “孩儿可想你了!” 滕克完全没看到弟弟心虚的脸色,只当他是想念自己娘亲。 见滕烈面色古怪,滕克有些莫名其妙,径直跟滕烈说。 “爹,你怎么不进去?” 滕烈并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盯着兄弟的背影。 哥哥转头惊讶地看着滕烈,眸光微闪,这人真的是他们爷爷 弟弟却是僵住了,从衣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噘了噘嘴问滕克。 “爹爹,你为何唤他爹?” 第208章 拍花子爷爷 听到弟弟这样问出这样的废话,哥哥轻轻拉了一下他,示意他别傻的那么明显。 结果弟弟不予理会,反而紧紧盯着滕克想要个说法。 正巧万嬷嬷也出来了,连忙给滕烈行礼。 “国公爷好!您怎么来了?” 滕烈此时心情大好,见到了万嬷嬷也是和颜悦色的。 “这些时日万嬷嬷辛苦了!” 万嬷嬷以前可是大长公主的贴身婢女啊!其身份地位绝非一般嬷嬷所能比拟的。然而,如今的她却已沦为一名长工,不是卑微的奴婢。所以滕烈对待她一直都是和气的。 “国公爷折煞小的了,能为长公主分担是小的荣幸,哪能说辛苦!” 滕克见衣诺一脸疲惫,也不想站在家门口说太多,直接就吩咐:“进府再说!” 说着他就拉着衣诺进门,留下两个孩子在身后。 弟弟滕润宸正是胡搅蛮缠的年纪,哪能这样轻易的放过滕克。 迈着小腿在后面追了上来:“爹爹,你还没回答我呢!” “您为什么唤他爹爹!” 见自家蠢弟弟实在是劝不住了,哥哥滕润宏只好叹了口气,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衣诺哭笑不得得停了下来,抱起一脸委屈的弟弟,他那可爱较真的模样,使得衣诺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那你为什么叫你爹作爹爹呢?” 小宝抓了抓脑袋,“不知道呀,这不是阿婆教的嘛?” 好吧,没毛病。 兄弟俩学说话确实是林霞教的,而且教他们的第一个字就是爹。 衣诺被他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该如何教育了,她是医生,从医学角度教导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有长辈在,她也不能说得那么详细啊。 “那是因为你是你爹爹生的!” 弟弟惊呆了:“原来我是从爹爹肚子里出来的啊!” “为什么石头哥说他是从姨母生的,是从姨母肚子出来的?” “爹爹,那你的肚子岂不是这么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手比划着。 “扑哧。” 衣诺:“.........” 她实在是憋不住,这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样的场合,她还真是不好接话啊! 衣诺连忙把滕润宸塞到滕克的怀里:“你好好给你儿子解释解释,我先回房洗漱一番!”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落荒而逃,眨眼就消失在院子里了。 滕克:“......” “咳咳咳……” 滕烈跟万嬷嬷走在后面,听到这童言童语,也忍不住笑了。 毕竟还有下人在,滕烈赶紧清嗓子转移注意力,他身为国公爷还是要有威严的,不能没有形象,但又生怕憋不住,他绷着脸拍了拍滕克的肩膀,强装镇定吩咐。 “克哥儿,你赶紧给孩子好好解释解释!” “万嬷嬷,给我泡壶上好的茶!” 说完滕烈就赶紧离开,走进花厅里坐着。 万嬷嬷拿着手帕掩嘴笑了:“好的国公爷。”说完也赶紧逃离现场。 而弟弟却还不自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滕克,翘首以盼。 滕克黑着脸冷声说,“你是从你娘亲肚子出来的!只有女子才能孕育孩子!” 弟弟又疑惑了,“那为何娘亲又说我是你生的!” 滕克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是因为有我你娘亲才能生出你!你是我和你娘亲一起生的!” 弟弟依旧歪着脑袋认真问:“那你们是怎么做才把我生出来!” “……” 滕克脸都红了,又是一阵头疼,儿子问题太多也不行,没完没了了这是,老子遭罪啊。 干脆一把将他拎起来带到花厅坐着,此时滕烈正在悠闲的喝茶。 “别废话,你就该叫他祖父或者爷爷,赶紧叫!” 他一声令下,弟弟哪儿敢反抗?耷拉着脑袋,偷偷瞄了眼滕烈,不情愿的开口。 “拍花子爷爷!” “噗.....” 正在喝茶的滕烈,听到拍花子这三个字,直接喷水了。他的黑历史,该不会就这样被孙子爆出来了吧? 滕克皱着眉头:“这是什么称呼?” 哥哥滕润宏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跟看傻子一样,他弟弟傻,因为年纪还小,没想到他爹也有这么傻的时候,最让他无语的是,这个爷爷也是又傻又不靠谱的。 “弟弟,就像晓栋哥他们一样的,他唤阿公做阿爷,因为阿公是大舅父的爹,大舅父是晓栋哥的爹,所以阿公就是晓栋哥的祖父了。” 滕克默默的给哥哥点了一个赞,还是大儿子靠谱多了。 他幽幽的看了弟弟一眼:“弟弟,可懂了?” 滕润宸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开始认真梳理其中的逻辑关系:“哥哥啊,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位拍花子爷爷难道是爹爹的……父亲吗?而爹爹又是我们的爹爹,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拍花子爷爷其实就是我们的祖父喽?” 听到弟弟终于开窍了,哥哥心里感到十分欣慰,于是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表示赞同。 谁知弟弟又问:“为什么他是爹爹的父亲?爹爹有父亲的嘛?” 丫的,滕克听到他又提问,捏紧拳头,恨不得直接给他一顿暴栗! 但他忍住了,他记得衣诺说,千万别跟孩子计较,生气的时候要在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滕克咬牙切齿的问:“他怎么就不能是我父亲?每个人都有父亲,我怎么就没有?” 反倒是一旁的滕烈心酸不已,孙子会这样认为,一点都不是他的错,想想孙子都三四岁了,还没见过自己,自己儿子肯定也没跟他们提过还有祖父这个事情的,小孩子哪里能知道这些呢? 他赶紧瞪了眼滕克,心疼坏了,来到弟弟身边蹲下,虎着脸教育滕克。 “三岁孩童能懂什么?能不能好好教?别把你带兵的那套拿来教孩子,孩子多委屈啊!” 滕克还想反驳,被自家老爹一记冷眼制止。 他干脆也不吱声了,老头子也一把年纪,当着孙子的面,还是别和他唱反调,而且盼了这么久的孙子,今日总算见面了,就让他开心开心又如何? “行,那你们聊着,孩子他娘说要亲自下厨,我去瞧瞧。” 滕烈之前就听万嬷嬷汇报,儿子对儿媳可稀罕了,舍不得她累着,当时他还吐槽说儿子没骨气,现在都有宝贝孙子陪他了,他才没精力管,随便他们怎么腻歪,别在他跟前就行。 滕克才不管这糟老头什么想法,直接就离开花厅去了厨房。 第209章 乖孙 滕克离开后,就剩下爷孙三人了,滕烈悄悄的观察了一下两个孩子。 哥哥聪慧,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沉着与成熟,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而弟弟机灵活泼,性子跳脱,却是单纯无邪,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 不得不说,这样的两个孙子,真是长到了他的心坎里头了。 哥哥是个合格的继承人,日后可以继承爵位,然而弟弟却能够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个小孙子,将会是他们历代定国公第一个不再受到任何限制或阻碍、能按自己意愿过生活的人啊。 他一改刚才正襟危坐神情,立马变得和蔼可亲,堆着满脸的笑问弟弟。 “宸哥儿,你之前怎么不告诉祖父,你就是我的乖孙啊?” 如今看来,是自己儿子那里出了纰漏,让孩子觉得他们压根没什么祖父祖母的。 弟弟轻哼一声手脚并用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哥哥身边,才瞪着他反驳道。 “我才不是乖孙,爹娘都唤我弟弟,唤哥哥做哥哥的!” 滕烈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儿子儿媳对孩子的称呼是这般的随意的,却非常的亲切,比喊哥儿亲切多了。 他又扫了一眼两个孩子,对上滕润宸警惕的目光,他便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兄弟聪明伶俐,警惕心很强,若只是把他们当其他孩童那样对待,肯定是得不到他们的信任的。 滕烈立马问,“弟弟,我做你阿爷可好?” 他内心其实挺紧张的,那双凌厉的眼睛也变得担忧了,紧盯着小宝,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而滕润宸却是噘了噘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晓栋哥哥有阿爷,他的阿爷是他阿公,他以为是一样的,只是叫法不一样。可是晓栋哥哥告诉他,他也有阿公,他阿公也很疼他,跟阿爷一样,晓栋哥哥说他有双倍的疼爱。 其实他也想要! 弟弟一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扭头看向哥哥。 哥哥沉着脸,跳下椅子,走到滕烈的身边,打量着他。 他跟娘亲一样,喜欢蹲在那跟他们说话,而不是像爹爹那样,训他们的时候总是站着,有种拿大人的身份欺压自己的感觉。 其实这个祖父还挺慈祥的,之前还给了他和弟弟带了那么多玩具跟零嘴,现在爹娘都把他带回家,那他应该不是坏人。 而且刚刚爹爹对他又谦让又尊重,说明这个祖父在家是有话事权的,连爹爹都要听他话,若是有他在,爹爹日后也不敢训斥他们。 这样一琢磨,哥哥觉得认这个祖父利大于弊。于是朝着弟弟点了点头。 “阿爷,你不介意我这般唤你吧?” “我们桃林村都唤祖父阿爷的!” 听到哥哥那天籁般的声音,滕烈差点感动得落泪,开心的单手抱住他:“阿爷的乖孙啊,阿爷怎么会介意呢!” 阿爷这两个字多亲切啊,比祖父这两个字好听多了。 滕润宏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后退几步,他不喜欢爹娘以外的人抱他。 “你......你不要抱我.......” “我.....我只是担心你的手罢了!”哥哥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滕烈只以为他是跟自己还不熟悉,连忙笑着答应:“是是是!我家哥哥最乖巧懂事了!” 突如其来的夸奖惹得哥哥一阵的脸热。 见哥哥都认他了,弟弟也只好认了。 但他还是有条件的:“拍花子爷爷,那你会给我娘亲告状吗?” 他担心自己跟哥哥骗人的事被娘亲知道了,到时候娘亲肯定很生气。 滕烈哭笑不得,原来这小家伙还在担心这个? 他立马保证,“当然不会” 怕弟弟不相信,他又举起左手发誓:“我发誓!” 被两个孩子耍得团团转,这事儿他可不会让别人知道,不然他的脸面都没地方搁了。 见他这般的诚恳,弟弟也信了他七八成了,又看了一下哥哥,哥哥毫不犹豫的对他点了点头。 “那好吧,日后你就是我阿爷了!” 兄弟俩的眼神互动,被陆滕烈瞧得明明白白。 此时他总算明白了,这兄弟俩,弟弟都是听哥哥指挥的。 哥哥才五六岁,却有这么多小计谋,这样一看,那可不得了啊,他可是不可多得的小天才啊。而弟弟那么小,却也伶牙俐齿的,还识时务,那也很了不起啊。 京中那些权贵人家的孩子,哪有这兄弟俩这般聪慧,他们是他见过孩子中最聪明的,关键是他们都是自己的乖孙。 这一瞬间,滕烈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阿爷这次没有给你们准备见面礼,时间不够,也不知你们喜欢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礼物就告诉阿爷,爷爷回头让人准备!” 弟弟一听有礼物,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那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房间。他激动不已地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抱住滕烈的手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阿爷,你真是太好了,你可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的爷爷了!” 这小家伙的嘴可真甜啊,像抹了蜜似的,把滕烈哄得心花怒放,简直开心得找不着北了。 滕烈满脸笑容地看着可爱的孙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温柔地抚摸着弟弟的头,轻声问道:“爷爷的乖孙,你喜欢什么呀?” 哥哥连忙咳了两声,想提醒弟弟不要得意忘形、得寸进尺。 可弟弟压根就没看到他一样,高兴的说:“阿爷,我喜欢金子,要很多很多的金子。”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大大的比划,那动作可爱极了! “好好好,金子阿爷有不少,回头爷爷就给你送过来!” 他话音刚落,弟弟立马就雀跃了起来,一把抱住滕烈,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只见他双手舞动着,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他的身体也跟着手的动作一起摇摆起来,就像是在跳一支欢快的舞蹈。 这一切都让滕烈感到无比愉悦和开心。 他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人,心中充满了温暖和爱意。他不禁笑出声来,笑声回荡在花厅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而幸福。 第210章 美味 滕烈跟两个孩子聊得欢快的同时,衣诺夫妻俩正趴在花厅门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祖孙俩第一次见面,不愧是隔辈亲啊,这才一刻钟的时间,孩子们对滕克都已经改称呼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滕克的父母平日里一直都有关注着他们夫妻二人的动态。即使她穿书过来以后,情况已经得到改善,但这并不能改变两位老人对原主的看法。 毕竟,当初他们对这位儿媳妇的第一印象就非常糟糕。而想要改变这种既定印象,并让二老真正接纳她,绝非易事。这需要时间和努力,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达成的目标。她深知这一点,因此并未急于求成,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她自认为自己没有人见人爱的能力,跟公婆相处也是看缘分的,她不强求,如果公婆不喜欢她,只要相安无事就行。 如今见滕烈与两个孩子相处得那么融洽,衣诺也放下心来了。 从滕烈的态度看得出来,至少他们还是很喜欢两个孙子的。 见状,她也没再继续听,直起身吩咐滕克。 “现在孩子们跟你爹也熟络了,你进去好好陪陪他老人家吧,带他参观一下我们家。” “我回屋里换身衣服就出来,晚膳有厨娘跟芬达两人,待会林一再从食安记带酸菜鱼、口水鸡回来,应该就足够了。” 滕克原本还想难得妻子早回家,想和她过一下二人世界的,如今老人小孩都在,他也不好做点什么,只好站直身子点点头。 “行,你都忙了一天,是不是都累坏了?” 衣诺没有瞒着,直接附和道,“可不是么?做大夫还真是体力活!” “救沈神医的时候用心肺复苏,可费力气了,还好医馆很多人都会,几个人轮着来做,没那么累” 滕克立马就心疼了:“你适才还说要亲自下厨呢,还好我阻止你!” 衣诺撅了撅嘴巴,解释。 “那还不是看你父亲来了,我作为儿媳,第一次见面肯定想给他留个好印象的。” 滕克直接把她拥入怀里,刮了刮她鼻子:“傻瓜来的!” 看着她姣好的容颜,身形一顿,立刻俯身把脸贴了过去:“我欢喜就行,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 衣诺听得心里甜得不行,主动的环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夫君你真好。” 滕克勾起嘴角,用余光扫了一下四周,万嬷嬷去门房找万管家跟万一吃饭,如今整个院子,就他们夫妻俩。 他顾不得那么的,捧起衣诺的小脸,直接堵住她的红唇。 衣诺瞪大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滕克这么奔放了吗? 这是在院子里哦,万一出来一个下人,看到了就糟糕了。 诧异间,滕克已经心满意足的松开她,在他耳边轻轻说。 “娘子太调皮了,为夫先收点福利。” 说完就把衣诺放开,但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十分清晰,他喉结滑动,吞了一下口水,一言不发转身便走进花厅。 衣诺眨了眨眼看着滕克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想起他刚刚那意犹未尽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的笑了。 这男人还真是的,瘾大! 等她沐浴出来,天已经黑了,滕克也带着滕烈爷孙三人在饭桌上等着了。 衣诺快步走进去,跟滕烈说了一声抱歉:“让父亲久等了!” 滕烈不甚在意:“无碍,这菜也才刚到!” “听万嬷嬷说,这酸菜鱼跟口水鸡,是你开的那家食安记的特色菜?” 衣诺也不托大,坐到位子上便回答道:“是的!” “如今天气也渐渐变凉,儿媳打算下个月推出火锅还有石锅鱼,这两种吃食吃一整个冬季都不会厌。” 这酸菜鱼的香气非常的霸道,闻得滕烈食欲大动。 滕烈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店生意不错。” 衣诺谦虚地回应道:“还可以,维持生计是可以的。” 滕烈继续问道:“不知这石锅鱼是何做法?” 衣诺详细地介绍起来:“这石锅鱼以石器为锅,将鱼放在其中烹煮,配以特制酱料,味道鲜美。冬日食用,更是暖身暖胃。” 滕烈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衣诺接着说:“到时还会配上一些时令蔬菜和菇类,让大家吃得健康又满足。” 滕烈对此很感兴趣,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还嘱咐衣诺要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品质。衣诺表示一定会严格把关,让顾客放心用餐。 见父亲跟考校人一样,滕克心里有些不满,他心疼自己的妻子,在医馆忙了一天,吃个饭都还要被自己亲爹问来问去的。 想到这,他便不着痕迹的给对面的弟弟一个眼神。 弟弟很快就意会到自家父亲的意思了,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委屈兮兮的问:“阿爷,可以开饭了嘛?弟弟肚子扁扁的了。” 滕烈哈哈一笑,“好好好,我的乖孙都饿坏了。” “开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晚餐。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滕烈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仔细的观察着儿子一家的情况。 只见婢女们都不在,衣诺亲自给孩子们把鱼肉里的刺一根根的挑出来,才夹到他们的碗里,孩子们也都很乖巧有礼,每一次都会笑着说谢谢娘亲。 然而最让滕烈吃惊的是,自己的儿子竟然也在挑刺,但他却是夹给衣诺吃的。 而衣诺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跟他说谢谢,直接把鱼片放进嘴巴里。 这让滕烈感到非常意外,但同时也对儿子儿媳两人之间如此和谐、相互欣赏和支持的夫妻关系深感钦佩和赞赏。 他想起了那句话,父爱而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 席间,滕烈也融入了他们,询问了两个孩子的学业情况,得知他们都很争气,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衣诺则关心起滕烈的身体状况,叮嘱他伤口注意不要碰水,如今不用吃药,辛辣荤腥也不必忌讳,要注意休息。 三代同堂一起吃饭,这个愿望已经在他心中萦绕多年,但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然而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当看到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时,滕烈内心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 第211章 局势 一家四口散步消食后,衣诺带两个孩子回房洗澡,给他们讲故事。 而定国公滕烈跟滕克父子俩却是在书房长谈。 “衣谷主此番前来彭城,原因有二:其一,乃是受皇上所托,致力于培养医学方面的人才;其二,则是为了寻找亲人。” “为父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瞅准时机,与他结识。” “衣谷主提出的要求,皇上定然会满足的。” “但从这也看出,皇上对定国公府的态度有所松动!” 定国公分析完之后,又喝了一口茶。 可滕克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见解:“或许是由于现今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异常激烈,以致于皇上需要借助我们定国公府来稳固朝局呢?” 定国公不禁陷入沉思,脑海里浮现出定国公府所掌控的那整整二十万雄兵。他心想,这样看来,这个解释似乎才更符合常理啊。 紧接着他又喃呢:“皇上在皇子们的教导上,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的,至少如今的几位皇子,表面上都还是亲近的。” 滕克呵呵,若不是因为不想跟兄弟掐墙,那位怎么可能跑到彭城来,隐姓埋名,甘愿从低做起呢。 定国公仿佛已经完全看穿了滕克内心所思所想一般,只是简简单单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就已然明白他有什么想法 。 只见定国公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来,轻声问道:“你觉得刚才那位是否具备成为一代帝王所需的卓越才能呢?” 他的语气之中似乎带着几分调侃,但又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这句话听起来平平无奇,然而却让滕克不由得心中一震。 思考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儿子不知 。” 军中之事对他来说简直如数家珍一般,他那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指挥之术,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不已。 无论是排兵布阵、战略谋划还是临场决断,他都能够做到游刃有余,仿佛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将领,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做到如今的位置。 然而,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英雄,却似乎对家中琐事并不上心。他总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军队建设和战事筹备之中,对于家庭生活的细节则常常疏于关注。 或许在他眼中,保家卫国才是最为重要的使命,至于家务事,则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滕克这般的想着,也不知该如何跟父亲解释。 但定国公却也是摇了摇头:”为父认为,不管他有无帝王之才,我们定国公府都不应参与。“ 皇上登基之时,整个京城风起云涌,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试图在这场权力的争夺中谋取最大利益。而对于定国公府来说,这更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定国公府作为京城的名门望族,一直以来都备受尊重和敬畏。然而,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们的命运却悬于一线之间。如果他们不能坚定地支持皇上,而是让其他皇子上位,那么他们定国公府将面临灭顶之灾,所有人都可能沦为阶下囚。 那时,他们别无选择。 在这样的压力下,定国公府的人们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他们深知一旦选错了道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们决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支持皇上登基。 圣上登基之后,便开始处处防备起他们来,不仅架空了他们定国公府的权力,还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除此之外,圣上倒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之事,更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们定国公府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忌惮定国公府曾经的功勋和威望,又或许是因为圣上尚有一丝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吧。 时光匆匆,转眼间二三十年已逝。昔日稚嫩可爱的皇子们如今已长成英气勃发、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 他们各自怀揣着雄心壮志和对未来的期许,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挑战与竞争。 此时此刻,帝国的储君之位仍然空悬未决。这意味着每一个皇子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的统治者,继承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尽管皇子们之间兄恭滴亲的,但皇子背后的母族势力,都在纷纷摩拳擦掌,伺机而动。 哪一位皇子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脱颖而出?哪些皇子又会在无尽的争斗中黯然离场? 一切皆是未知之数,但可以预见的是,这场权力游戏也必将掀起无数波澜壮阔的剧情。 “虽说天性难改,但圣上是有先见之明的,皇子们自小都在太后身边学习,耳濡目染,即使母族再如何干涉,皇子们的性格已定,不会因为不亲的母族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滕克觉得他父亲老了,看不懂人心。 “父亲,利欲熏心!” 他是不相信皇室的人的。 滕克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告诉他,皇家无亲情。 就如同他那可怜的母亲一般,当皇上决定对定国公府进行打压时,或许会在某个瞬间想起定国公夫人正是他的嫡亲长姐。 然而,这一丝血缘之情是否能够改变皇上冷酷无情的决策呢?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在权力与利益的旋涡中,亲情往往显得如此脆弱无力。 要不是他外祖母从中斡旋压制着,恐怕当今圣上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想要将他们定国公府满门抄斩了,顺便把他们掌控的那整整二十万精锐兵马也给收归己有。 毕竟这二十万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其战斗力之强更是令人咋舌不已,如果能够将其收入囊中,那么圣上手中的军事实力必然会得到极大地增强。到时候,圣上就可以更加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甚至还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呢! 只可惜,现在有他外祖母护着,圣上一直不能对他们动手,只是小手段一直不停。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心寒和无力。 定国公也感到心酸,自己的儿子,还如此的年轻,却肩负起整个定国公府的存亡。 第212章 局势2 “那又如何?与我们何干!” 定国公一直都是有怨言的。 他们定国公府,从发迹开始,以忠诚为本,一心忠于朝廷,忠于百姓,每一代定国公府的先辈们皆视守卫疆土、保家卫国为己任,毫不犹豫地投身于沙场之上。他们英勇无畏,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在那广袤的战场上,数不清有多少位定国公府的勇士埋骨他乡,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汗水,铸就了不朽的功勋。 然而,正是这样的他们,却始终遭受着朝廷的猜忌和怀疑。 为了保障百姓的安宁生活,他们不得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面对历代皇帝的种种手段和权谋,他们也只能选择暂时屈服,巧妙周旋于复杂的政治旋涡之中,与之虚与委蛇。 定国公滕烈憋屈几十年,如今看着自己儿子孙子也要这般,他都起了反抗的心理了。 滕克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道:“父亲,我明白您的心情。我们不能一直被委屈和怨恨所束缚。” “目前来看,朝廷局势相对平稳,没有出现大的动荡或变故。虽然边疆地区时常会发生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和摩擦,但整体来说还算稳定。” “这些小打小闹并不会对朝廷的稳定造成太大影响,只是需要及时处理和解决,以避免事态扩大。” “朝廷也一直在加强对边疆地区的管理和防御,确保边境安全。” \"我们定国公府目前确实是没有机会向朝廷证明我们的忠心和实力。” “但是儿子觉得,并不要紧,朝廷不给军饷,我们便自给自足!” 定国公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滕克便跟他提及自己的想法:忙时练兵,闲时务农。 “就如适才儿子说的,朝局稳定了几十年,如今也没有出现大动荡,皇上已经有缩减各驻军军饷的想法。” “那位是从外祖母那得知的,找我商议了一番。” “儿子认为,既然如今盛世太平,就连四周的土匪山匪,都已悉数剿灭。” “我们的士兵每日训练,也确实无用武之地!” “儿子前些时日与衣诺回娘家,跟着我那岳父大人到田里种田,便意识到一个事情:我们的将士,谁不是出自乡野?谁不会种地?谁家不是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 “而且,无论是驻军还是边军,朝廷都分配大量良田与土地。”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利用这些良田,种植粮食,养猪养鸡,自给自足。” “底下的士兵,总想着解甲归田,无非也是因为家中贫寒,军饷不足,加上无仗可打,他们也无奖赏,既不能给家中寄银钱,也不能帮家中做农活。” “他们也是很难做!” “若能开荒种植,只需等待半年或一年时间,军队所需军饷便可完全充足。此外,若再发展养殖产业,不仅可满足军队自身食物需求,更可将多余部分拿去销售,从而获取更多财富,如此一来,整个军队必将富裕起来。” 说到这里,滕克又是一脸的骄傲,妻子聪慧贤良,作为丈夫真的受益良多。 “父亲你知道我家娘子那生态农庄吧?” 定国公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在老子面前自家娘子自家娘子的说,真是不害臊。 “万管家给为父的信件有详细描述。” 滕克满意的点了点头:“父亲可能想象不到,那农庄上个月的收入便有一万多两!” 定国公惊讶的说不出话,而滕克却继续说:“这个月只多不少!” “衣诺一个小山头,便有这样的进项,驻军的山头,那可不是一两个,若是做起来了,一个月几万两的进项,不在话下!” “军饷有了,钱也有了,又有地,便能让伍长以上的将士家属随军,拖家带口的在属地落户,扩大军属村,还能给这些妇人安排工作,建立学堂,教导这些孩子读书识字,甚至还能教导他们武艺,为驻军提供后备人才!” 定国公再也淡定不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儿子是个聪慧的,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我们滕家军需要啊!” “这比自筹军饷好太多了!” “仅仅只是依靠那些富商们所捐赠出来的物资钱财,亦或者是让我们定国公府去变卖家中产业来获取资金,这都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 “毕竟这些方法所能够获得的资源实在是太过有限了,根本就无法满足当前如此巨大的需求和消耗。” “而且,容易引起朝廷的猜忌,被冠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面对自己儿子,定国公没有什么避讳的,有什么就说什么,而且他也知道滕府周围有暗卫站岗,他们的谈话完全不怕被听了去 “父亲别急!” 滕克勾起嘴角笑了。 “即使此法是好的,但我们定国公府不适提及!” 定国公滕烈这才又坐下,摸了摸胡子,说:“确实如此,我们不需功劳!” 滕克的想法也是一样的:“那位已经将此想法与唐将军说了,唐将军已经准许了,我们也已经开始筹建人员开荒了。” “唐将军也将此事上报朝廷,并且注明此主意是杨飞提出的!” “相信朝廷很快便给出意见,一定会推广到他九州驻军,我们滕家军作为南地驻军,定然也会听从安排!” 若不是怕儿子会骄傲,定国公真的想给他竖起大拇指。 定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看着滕克,感慨道:“如此甚好。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掉以轻心。” 滕克郑重点头,表示明白。 定国公略一思索,接着说:“我们需派得力之人负责此事,确保计划顺利实施。同时,还要留意朝廷的反应,随机应变。” 滕克提议道:“父亲,可否派心腹之人暗中监视其他驻地的进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定国公赞同道:“所言甚是。不过,切记莫要引起他人警觉。”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问题后,定国公决定亲自挑选可靠之人,安插到督军里,前往各地监督开荒事宜。 不久之后,滕家军所属驻地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士兵们在训练之余,积极参与农耕劳作。军属们也在新设立的村落中安居乐业,孩子们则在学堂中接受教育。 滕克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希望。他深知,只有让军队自给自足,才能真正摆脱对朝廷的依赖,实现滕家军的长远发展。 第213章 熟悉 滕克跟定国公又商量了一番自己回京的打算。 他来到彭城已经有六七年之久了,大儿子如今都已经五岁有余,但却刚刚开始接受启蒙教育。 相比起京城那些早早就开始学习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家的孩子算是启蒙得比较晚的了。 而且,定国公府小心翼翼的日子也过够了,他们也该反击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也要在憋屈中长大。 父母之为子,为之计深远! 如今他已身为人父,回想起往昔岁月,才恍然大悟,当年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为何会那般用心良苦。 定国公府的孩子,他们的成长之路充满了无尽的艰辛和困苦。在这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贵族府邸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暗算和明算。他们都要面对来自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唯有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一点一点的茁壮成长。 个中的艰难,也就只有自己清楚。 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步其后尘,于是以前都刻意将孩子寄养在岳父岳母家中。尽管从前的那个品行恶劣至极,但好在有岳父岳母的庇护,他的两个孩子方能无忧无虑地茁壮成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父子二人沉浸于讨论之中,浑然未觉光阴流逝,待到他们终于商议出一个初步方案时,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定国公伤势不轻,滕克不敢再拖延下去,匆匆结束了这次谈话,亲自护送自己的父亲回他的院落。 滕克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之人,一路上父子两人之间都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然而,尽管他的嘴巴紧闭着,但从滕克那细微的肢体动作和微妙的表情变化之中,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关切之情动。 滕克在将父亲妥善安置好之后,心中那颗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弛了一些,他长舒一口气。 然而,他并没有过多停留,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飞奔而去。他的脚步急促而坚定,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等他回到房中之时,发现衣诺靠在床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医书。 她那如藕般洁白细腻的手臂微微下垂,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自然而然地垂落下来。随着手臂的动作,她胸前的衣襟也被轻轻牵扯着,自然而然地敞开了一些。 这敞开的衣襟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诱人的春光,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这春光却又似有若无,若隐若现,仿佛是一个谜,让人捉摸不透,引人无限遐想。 滕克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她那柔软之处,他的眼神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自拔。 她的身体曲线柔美流畅,每一处线条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特别是那浑圆而饱满的部位,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吸引着滕克的全部注意力。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让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他想要靠近她,感受她的温暖和柔软,但又害怕会打破这种美好的氛围。 于是,他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炽热的目光凝视着她,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妙。 这个女人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降临到他的世界,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他深深地被吸引着。 每一次与她翻云覆雨,都如同一场绚烂的梦境,让他沉醉其中,欲罢不能,那滋味真的美妙极了,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想到这里,滕克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但他还是怕惊醒了她,于是只好轻轻的把自己的衣裳脱掉,仅剩亵裤。 然后缓缓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取走她手中的书。 谁知他刚转身,就被衣诺从后背抱住。 “夫君.......好困......” 她那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仿佛是从鼻腔深处发出的,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撒娇一般的语气,婉转动听,听得他内心一颤一颤的。 最要命的是,她那丰满而傲娇的浑圆紧紧地贴着他自己那光滑细腻的腿部肌肤,仿佛点燃了一团炽热的火焰。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他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身体散发出一种迷人的芬芳气息,如同一股清泉涌上心头,令他感到一阵陶醉和迷惑。他试图保持冷静,但那种美妙的触感却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吸引过去,落在她那诱人的曲线上。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每一处线条都充满了女性魅力,令人心驰神往。 而此刻,她与他如此贴近,让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柔软度。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的内心燃起了一团欲望之火,燃烧得越来越猛烈。 “宝贝,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我的哦!” “你得负责!” 说完,滕克直接把医书甩到桌子上,隔空把房中的蜡烛吹熄,直接转身压倒。 “嗯?” 衣诺还迷迷糊糊的,嘴唇突然就被吻住了。 “唔~!” 滕克一边灼烈地吻着,双手也没闲下来,一只手快速地剥掉她那仅剩的睡袍,另外一只手则沿着她的后背游走,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睡袍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那迷人的身材和白皙的肌肤,滕克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亵裤也甩掉,然后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柔软。 两人的身体贴得越来越近,身体的温度变得滚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诺诺......” 这下衣诺打了个激灵,彻底的醒了,被温柔的揉着,舒服感使得她一下子便进入状态。 “老公~!” 他的专属称呼。 得到了回应的滕克,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抓住衣诺的小手,放在….. 已经对滕克很了解的衣诺,自然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她主动的…… “唔~!” 愉悦的声音同时从两人的嘴里飘了出来...... 第214章 安心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衣诺像散了架一样瘫软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她紧闭着双眼,任由滕克轻柔地擦拭着她的身体,然后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滕克的动作温柔而体贴,让衣诺感受到了无尽的关爱和呵护。 忙完这些,这位善解人意的丈夫并没有就此停歇。他轻轻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又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滕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衣诺扶起,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温柔地说道:“诺诺,喝点水,会舒服一些。” 衣诺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微微张开嘴唇,轻抿了一口温水。那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淌而下,滋润了她干燥的喉咙,也让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喝完水后,滕克再次将衣诺轻轻放下,让她舒适地躺在床上。 他默默地看着衣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他的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满足,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转身安置杯子、熄灯。 其实每一次云雨之后,滕克都会这般的为她服务,可以说他如今已经业务娴熟了。 他的这些细节的举动,让衣诺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她知道,滕克就是那个真正疼爱自己的男人,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伴侣。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等滕克再次躺在床上时,衣诺把他的手臂打开,钻进他那温暖宽大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那精壮的腰,把自己精致的小脸紧紧的贴到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夫君,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男人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这下愉悦的笑出了声音来了:“呵~!” “傻丫头来的!” 说着又摸了摸她后脑勺的秀发,紧紧的环住,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哎!” “为夫也欢喜你!” “甚是爱你!”滕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补充道。 自从衣诺来了,跟她慢慢的相处,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情感旋涡之中,他深深地爱上了她。不管她来自何方,不管她究竟是何人,他就是爱上她了,如今更是无法自拔。 他也深切的体会到了爱情与欲望的美好,他如今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了,怕她突然消失,也怕那人突然回来,想要的更多了,想紧紧抓住她,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与她共白头。 “诺诺,永远都别离开我!” 衣诺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说:“你这般好,我怎么会离开!” 说完之后她又愣了一下,显然她的潜意识下已经忘记自己的来历了,加上如今有父母在这边,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仿佛她生来便属于这个地方。 见她愣在那里,滕克轻轻的啄了一下她粉红的脸蛋。 “诺诺,给我生个女儿好吗?我想要一个长得跟你一样的闺女。” 看见他眸中突如而来的情欲,感受到了肚子上传来的坚硬触感,衣诺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的心跳加快,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但她还是轻柔的回应:“好,等回京之后。” 滕克一直都计划着回京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她,都会跟她商量,久而久之,回京这个事情,就成了两人的共同目标。 得到了她的回应,滕克心中一阵狂喜,他毫不犹豫地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然后,他又轻轻地把自己….. 接着,滕克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她胸前那圆润饱满,并用力捏了捏。 在他的一顿操作下,衣诺发出了轻声的呻吟,身体也渐渐变得发软无力。 但滕克并没有继续,而是就这样抱住她。 情欲上头,难以控制,但他还是制止了自己躁动的内心,忍不住在她光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嘶~啊·~!!” 衣诺吃痛的一声:“哼,混蛋,你属狗!” 逗得滕克低笑,那心思也退减不少,但还是坚挺!! 松开了双手,转而抱住。 又亲了亲她的发顶,才说:“诺诺,父亲这些时日都会留在彭城,应该都住我们这里,但具体安排还是得看他。” 滕克把定国公来彭城的目的还有这次医考的重要性都跟衣诺说了一遍。 实际上,早在医考笔试成绩公布之时,他便向衣诺透露了杨飞的真实身份,并告知她返回京城的计划与杨飞密切相关。 不仅如此,他还透露给衣诺一个重要信息:当医疗体系改革以及士兵和军属安置改革取得巨大成就并获得嘉奖时,便是他们回京之日。 夫妻两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权衡利弊,衣诺最终下定决心要帮助顾云再次怀孕。 顾云身体恢复再次怀孕,子嗣问题也就不存在了,顾云也能被杨飞家人所接受,那他们回京的第一步就成功了。 当然了,顾云还不知道杨飞的身份,衣诺也不敢透露出去,但作为顾云的好姐妹,为她治病本来就是应该的,也是真心的,她不必找借口去应对。 至于加快酒精口罩的推广进度,士兵和军属安置改革,这些事情尽量让杨飞跟顾云两人去处理,提高他们的知名度,为后面回京做铺垫。 当然,功劳可不能让杨飞一个人占去,所以滕克也要负责酒精推广的板块,而军营的事务便要从旁协助杨飞。 这一切都离不开滕克的精心策划,衣诺只是给出了关键的建议罢了。 想到这些,滕克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他知道,自己能够拥有她,简直就是上天眷顾、三世修来的福分。 见她睁大眼睛不知道想什么,滕克突然动……惹得衣诺惊呼连连。 衣诺困得不行了,这大家伙还精神勃勃的。 大家伙这才离开,滕克轻轻的让她侧过身子看着自己。 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蛋,认真的说:“诺诺,别害怕,我会在前面开好路的。” “哪怕披荆斩棘,我也不会让你受伤!” “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对她的来历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从她所展现出的医学天赋、修养学识以及直率却又不失世故的性格来看,这些特质似乎都暗示着她来自于一个和平的国度。 滕克进一步推测道,在那个地方,女子的地位可能非常高,甚至可以与男子平起平坐。 正因为如此,当她面对自己和父兄时,才会毫无畏惧之情。 跟她提出回京的时候,她便表现的有些抗拒,虽然隐藏的好,但是还是被他发现了。如今听了他的话,她更是迷茫一片。 想来应该是害怕皇权的,对的,是害怕,而不是敬畏!她一点都没有敬畏之心,滕克甚至还感觉到她对皇权的厌恶。 有了滕克的保证,衣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她再次将自己的小脸深埋进滕克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此刻的衣诺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滕克的怀中寻找着安慰和安全感。 而滕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让她知道自己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在这个充满爱意的拥抱中,衣诺感受到了滕克的温暖,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滕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当他低头看到怀中的小娇妻已经悄然入睡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声。 然而与此同时,他那健壮的身体却并未感到丝毫倦意,尤其是某个部位,再一次……. “唔!!!” 衣诺迷迷糊糊的推了他一把,表示抗议,但也没有其他动作了,显然已经沉睡了。 滕克不敢再妄动了,工作日一夜一次是衣诺给她最后的通牒,再多他就得睡书房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些入睡。 第215章 做早餐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衣诺便睁开双眼,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和宁静的氛围。 昨晚,她看医书的时候其实很早就睡着了,虽然中间被滕克闹醒,折腾了一番,但总体来说,她的睡眠时间还是非常充足的。 此外,公爹今天可是头一回住进来呢!无论如何,身为儿媳妇的她都应该好好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孝心才对。所以啊,她决定要趁着这个机会给全家人准备一顿美味的早餐。 毕竟嘛,她还是想给公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即使滕克多次跟她说不必在意他父亲的想法。 而今府上的仆从仅余芬达和雪碧二人,清晨众人起身,便有二人忙碌之事。烧水端水,二人须分别提前于孩子们的院落及衣诺夫妻的主院等待,待主子们晨起,即刻端上热水冷水,为他们装入洗脸盆和漱口杯中。 孩子那边有万嬷嬷照看着,他们也能自己动手。芬达只需将水端进去调好水温,再与万嬷嬷一同协助两位小少爷穿衣即可。 衣诺夫妇颇为注重隐私,不喜旁人在侧。待主子开门后,雪碧端水进去调试水温,便可退下,其余事务无需她参与。 定国公在前院歇着,这不,早上林一就给他端水伺候,不需要其他人。 即便如此,芬达和雪碧二人忙碌完毕之后也不能休息片刻,而是需要马不停蹄地开始清扫庭院。 因为只有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滕克父子三人在此练功时才不会被四处飞扬的灰尘和树叶所干扰。 这不仅有助于他们全神贯注地修炼武艺,还能避免因吸入过多粉尘而影响身体健康。所以说,看似简单的打扫工作实际上至关重要,它直接关系到滕克一家人日常生活与练功环境的质量。 厨娘就只有梁嬷嬷,人口多,她一个人也忙得够呛。 滕克带着孩子们练功,衣诺也跟他们一起练了好一阵子才去厨房,找到梁嬷嬷。 “梁嬷嬷早呀!我来帮您吧。” “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您怎么能来厨房这种地方,您去歇息着就好。” “公爹难得来一趟,我想着今日早起,给大家做顿早饭,表示一下儿媳的心意。” 梁嬷嬷拗不过衣诺,只好答应了,“那少夫人需要什么食材,尽管跟老奴说。” 衣诺看着厨房的食材,思考了一下,“那就煮点小米粥,再做点蔬菜煎饼,煮几个鸡蛋吧。” 实际上,对于早餐是否需要多样化这个问题,她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在她看来,一顿营养均衡的早餐已经足够满足人们的需求了。如果早餐的品种过于繁杂,可能会带来一系列不良后果。 首先,这容易让孩子养成挑食的坏习惯。当面对太多种类的食物时,孩子们往往会根据个人喜好挑选其中的几种,而忽视其他同样具有营养价值的食物。长此以往,他们可能会对某些食物产生厌倦情绪,进而形成挑食的倾向。 其次,过多的食物选择也可能引发过度饮食的问题。孩子们可能因为贪心或者被各种美食所吸引,摄入超过身体实际需要的能量和养分。这样不仅会增加肠胃负担,导致消化困难,还可能引发肥胖等健康问题。 因此,她主张保持早餐的简洁与合理搭配,确保各类营养素的供给平衡。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孩子成长发育的需要,又有助于培养良好的饮食习惯。 水煮鸡蛋和小米粥是衣诺最喜欢的早餐 。 小米粥易消化,健脾养胃 、中和益肾、滋补养生;水煮鸡蛋可以补充优质蛋白质,补充微量元素,健脑益智。 小孩跟女子一日一个水煮蛋就足够了,但滕克这样的每日都有高强度体力训练的,每日吃上三五个鸡蛋,才能补充营养。 梁嬷嬷坐在那看顾着柴火熬粥、煮水煮鸡蛋,衣诺则开始熟练地和面、切菜、煎饼。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香味。 滕克闻到香味走进厨房,看到衣诺正在忙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辛苦你了,夫人 。”滕克轻声说道。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衣诺笑了笑,“早餐快做好了,你先去让孩子们换衣服洗漱一番,便可以用餐了。” 滕克多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紧紧地从后背拥抱着自己的妻子,与她共度一段温馨美好的时光。然而,当他看到梁嬷嬷还在一旁时,只好作罢。毕竟,在下人面前过于亲昵的举动似乎并不妥当。 尽管内心充满渴望,但滕克多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他轻轻地点头回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缓缓转过身去,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地离开了厨房。 在迈出门口的那一刻,滕克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妻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和不舍。而衣诺噗嗤的笑了, 也同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爱意无需言语便已传递开来。 滕克多暗自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爹,准备吃早饭了!” “你们两个去洗漱一番,你们娘亲做好早饭了!” 听到滕克的话,两个孩子立马就停下动作开心的跳了起来。 “好棒,今日能吃到娘亲做的早饭!”。 俩孩子一边跳着一边跟万嬷嬷回房换衣服了,定国公却是心满意足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早上起床来到院子,看到了令他惊喜的一幕——滕克正带领着两个孩子专注而认真地练习武功。孩子们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显然已经下过不少功夫。 定国公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讶然 。他知道,自己儿子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负责之人,但没想到他对教导孩子还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祖父 ,定国公自然感到十分欣慰和骄傲。 于是,他走过去接替了滕克的位置,并且还说这段时间孩子们练功的事情,都由他来教导。 滕克立马就答应了,他父亲跟孩子们培养感情,他自己也可以偷偷懒,晚点起床,多抱抱自己的媳妇。 定国公可不知道自己儿子打的这种主意,就算知道,他也无所谓,如今的他,有孙子万事足。 第216章 想念 当定国公听到两个孩子为今天的早餐而欢呼雀跃时,他感到有些困惑和不解。他原本以为是儿媳妇因为忙于医考已经很久没有给孩子们做早饭了,所以孩子们才会如此兴奋。 然而,当他闻到了那股熟悉而诱人的香味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够感受到每一丝香气都带着家的温暖和母亲的关爱。这一刻,他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会如此期待母亲亲手做的饭菜。 桌子上摆放着三样简单而朴实的食物:映入眼帘的是一碟金黄色的素菜煎饼,分量很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紧挨着的是一碟水煮鸡蛋,一眼看去,大概有八九个,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等待着被享用。 当然,这些食物并不是全部,旁边还有一碗小菜——萝卜干,它们被切成了细细的丝,散发出淡淡的咸香味道;此外,还有一碟子酱油,为这份简单的早餐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风味。 每个位置上都摆放着一个碗,里面装满了清香扑鼻、热气腾腾的清粥。这些清粥仿佛是刚刚熬制出来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闻之心动不已。定国公惊讶地发现,这些碗的大小竟然是不一样的。 他和滕克面前的碗都是巨大无比的海碗,看起来十分壮观。相比之下,衣诺和两个孩子的碗则要小得多,而且里面只装了大半碗的粥。 这种差异让定国公感到十分好奇,他不禁思考起其中的原因来。也许这是一种特别的安排,或者是根据每个人的食量来分配的?无论如何,这样的细节让他对儿子的家庭生活方式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等他入座后,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才牵着孩子慢慢地坐了下去。下人们也不敢怠慢,纷纷在另一张桌子旁坐好。 今日定国公算是长见识了,原来平日里这家人吃饭竟然不需要丫鬟小厮在一旁侍候着,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就连下人们也有这般殊荣,可以和主子们一同用膳。这要是放在京城的权贵人家,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了一下他很快也明白过来,衣诺毕竟出身乡野之间,对于农村人来说,自然没有这么多繁琐的规矩和礼节。而且,她又是一名医者,长期与患者打交道,早已习惯了以平等、友善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所以,在衣诺的眼中,这些奴仆并不是低人一等的存在,而是同样有着自己思想和情感的个体。 “别在意太多礼仪,自家人用餐,无需多礼。” 只见定国公微微一笑,用筷子轻轻地夹起一块煎饼,送进嘴里。随着那一小口煎饼被咀嚼咽下,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那独特的味道让他的眼睛不禁一亮,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世界只剩下他和那块美味无比的煎饼。 彤儿要是吃过这个煎饼,肯定会喜欢上儿媳的手艺。 吃着吃着,定国公便想起了远在京城之中的妻子。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温柔的笑容和关切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们已经分别一个月之久了,他甚是想念。 他的妻子,总是喜欢偷偷地躲进那间小小的厨房里做美食,然而,尽管她对美食充满了热情,但却实在缺乏烹饪的天赋。每一次,当她端出那些精心制作的菜肴时,结果往往令人失望至极。 卖相是有的,只是那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无法下咽。 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的优秀,竟能把难吃做到多种多样。 想到这,定国公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坐在他对面的一家四口,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 定国公笑着解释道:“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你们一家子其乐融融,为父甚是宽慰。” 说完,他看向滕克,语重心长地说:“克儿,你能娶到如此贤妻,是你的福气。以后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 滕克跟衣诺对视了一眼,赶忙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于心。” 定国公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他又看了看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慈爱。 “这两个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着实讨人喜欢。” 他转头对衣诺说,“今年过年你们回京吧,你婆母定会很开心,国公府也算是热闹些。” 衣诺微笑着答道:“多谢公爹厚爱,儿媳一定照办。”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融洽,定国公心中暗自欣慰。 吃完早饭后,衣诺本以为定国公要与他们一起出门,正想着家中唯一一辆马车,该怎么坐,谁知便听到他说。 “你们夫妻二人先出门吧!为父暂时还不需要这么早就动身。稍晚一些,为父再再去固生堂看望衣谷主他们两位。” 他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还没有到上学堂的时间呢!他要留在这里,看着他们读书写字,多陪陪他们。 衣诺滕克应了声是,又跟两个孩子道别,这才离开家门。 上了马车后,衣诺这才放松了下来,依偎在滕克的怀里。 “你父亲这是认同我这个儿媳了?” 滕克亲了一下她可爱的额头,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她的秀发,不知为何,他很喜欢摸她头发。 “你这般优秀能干,谁不喜欢?” 衣诺假装生气哼的一声:“你也是因为我优秀能干才喜欢我的?” 滕克抬起她的小脸,认真的看着她。 “为夫心悦于你,是因为你是诺诺,无论优秀与否,为夫都爱。” 说完便把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又开始一天的油腻。 衣诺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心里却是暗骂自己傻,为什么要学人矫情,一大早招惹他干嘛,怕是自己又要受累 果然,她是了解滕克的,只见他那宽大的手掌已经悄然的钻到了衣裙里,惹得她一阵惊呼。 只好小声提醒:“快停下,在外面呢!” 滕克用力一捏,又轻轻的咬了一下她嘴唇,用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明日休息,今晚不眠不休!” 第216章 查房 自从跟滕克互诉情衷后,衣诺明白什么是你侬我侬的状态了。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温暖,这种感觉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每一次和滕克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在安静的角落还是温馨的房间里,只要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彼此。 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让衣诺心跳加速!而这一奇妙感觉更是如同魔法般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这些快乐荷尔蒙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衣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激情与动力,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发动机,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面对工作中的挑战,她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并且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热情。 特别是在看诊的时候,衣诺的表现更是出色非凡,她每天都能以一种轻松愉悦的态度对待每一个病患,用微笑的眼神给予他们安慰。 或许正是因为她自身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松弛感,让病患们也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心和信任。在这样的氛围下,医患之间的沟通变得更加顺畅自然,治疗效果也得到了显着提升。 就如现在,被滕克扶下马车,两人再一次依依不舍的道别,衣诺转身后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馆。 她今日不是第一个到的,她来到的时候,陆时以及其他的两名学徒已经到了。 “衣娘子,早!” “早!” 衣诺笑着回应他们。 自第一日考核起,衣诺每天都会跟大家热情地说早,大家一开始还挺尴尬,只是勉强回应一下。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在她的影响下,所有考生都养成了这样简单的早晨问候习惯。 当然啦,面对导师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乖乖行礼的。 “白太医有礼,方女医有礼.........” 白太医带着导师们走进医馆,考生们跟学徒们便赶忙向他们问好。白太医笑着点点头,示意众人免礼。 随后,他环顾四周,看到大家都精神饱满,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白太医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有住馆病人,先交接,再查诊。” 白太医的话有些简略,但在座的考生都行医多年的,多多少少也明白这个流程的,衣诺虽然没经验,但也猜得出来,白太医的意思就是,先做班前小会,再查房。 在古代,查房这个概念其实并不存在的。这主要是由于医疗条件有限,住院治疗的患者相对较少。 在这个时代,社会阶级分明,那些家境殷实的达官贵人,通常会选择舒适地待在家中,享受医馆大夫上门服务带来的便利——这些大夫会亲自登门看诊,并根据病情开出相应的药方,甚至直接进行现场治疗。 而对于大多数平凡百姓来说,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在家熬煮草药来对抗病魔,如果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才会迫不得已前往医馆寻求帮助。 此时,传统医学方法成为了人们应对疾病的主要手段。由于医院和病房的概念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发展与普及,自然也就不存在像现代医疗体系中那样定期查房的制度。这种特殊的医疗环境,使得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同时也让医患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紧密。 然而,但大夫们仍然会以其他方式关注患者的健康状况,若是有需要住在医馆治疗的病人,他们会给医馆缴纳固定的钱,就像现在的床位费那样,作为租金。 通常情况下,普通的医馆,大夫及其家人都会居住在医馆后面的院子里,因此也就不存在需要值班守夜这样的事情。若是有患者深夜有特殊情况,只要是叫唤大夫,大夫们也会尽力提供帮助和救治的。 像固生堂这样的大医馆,制度更加完善了,顾大医一家子有自己的府邸,不住在医馆的,医馆的后院也留出固定的院子,提供给患者住馆使用。 另外还有一个小院子,是给守夜的大夫以及学徒休息的。固生堂的大夫都会安排轮班制,每天晚上留守两位大夫两位学徒。 而且,无论是固生堂还是顾府,一到了晚上,都会有门房值班看守。这些门房的职责就是要防备半夜时分可能会出现的病人家属前来敲门求医问药的情况发生,他们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守夜的大夫跟学徒出来接诊。 就像现在,昨夜衣谷主与沈神医在固生堂住院,当天就留下刘内医、张临、叶桐以及两名学徒守夜。 现在,刘内医带着张临、叶桐跟大家做交接。 “衣谷主昨日戌时末已清醒过来,他的伤势均为皮外伤,今日未换药!” “然,衣谷主行年六十有五,虽体健,却也小病不断,昨夜出现头疼、疲倦、心悸耳鸣,直到天亮时分,他才勉强睡去。” “沈神医寅时已清醒,暂无生命危险........” 张临跟叶桐两人分别给衣谷主跟沈神医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讲解,各位考生拿着本子很认真的记录着,待他们讲完,大家才一一提问。 “张生,衣谷主的体型是否偏瘦?” 衣诺拿着她的炭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张临问题。 今日白天她需兼顾衣谷主治疗与坐诊,而沈神医由陆时那边兼顾,所以衣诺需要详细的了解衣谷主的身体状况,这样才能做出诊断。 张临想了想,才说:“按衣谷主的年龄,其体型不算偏瘦!” 衣诺点了点头,继续一边写一边问:“其饮食情况如何?是否常常觉得肚子饿或者口渴?” 张临又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无!” 还没等衣诺开口,其他的考生有紧接着问了,张临此时早已没有当初骄傲的神色,而是认真的听大家提问,然后谨慎的回答。 白内医跟顾大医两人也与何内医做了简单的交接,才让何内医回惠民医局休息,接着,他们要带考生们查房了。 第217章 查房2 班前小会交接完之后,何内医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医馆,白太医便直接吩咐。 “开始查诊!” 实际上,像查房这样的琐事,根本无需劳动白太医和顾大医出马,只需派上方女医以及各位导师带领着考生前去便可轻松搞定。 然而,此番情况却有所不同,这位病患的身份极其特殊。 首先,从朝廷和皇帝陛下的角度考虑,白太医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医治好衣谷主的伤势,以解君忧;其次,也是由于两人对衣谷主敬意。 白太医和顾大医带着一群人来到后院进入衣谷主休息的房中。病床上的衣谷主面色还是有些苍白,但他的呼吸平稳,按目前的情况还是可以的。 见衣谷主睡得十分安稳,白太医小心翼翼地向众人做了个手势,轻声说道:“大家动作都轻一些,莫要惊醒了谷主大人。” 今日轮到衣诺和陆时留守医馆照顾病人,顾大医朝衣诺投去一个眼色,暗示她前去为衣谷主把一下脉。 衣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衣谷主的手腕处。她闭上双眼,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神情专注而严肃。 陆时在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揭开衣谷主身上的绷带,仔细观察着那狰狞可怕的伤口。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要确保自己能够准确判断伤势的严重程度。一旁的学徒紧张地看着,手中捧着药瓶和工具,随时准备按照陆时的指示行动。 陆时轻轻触摸着伤口周围的皮肤,感受着下面肌肉的紧张度。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伤得不轻啊!然后,他抬起头来对学徒说。 “准备好温水,先帮他清洗一下伤口,再换药。” “动作一定要轻,不能再让他受到更多的痛苦。” 学徒点点头,赶忙去准备温水。陆时则继续专注于伤口,用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把黏在伤口上的药清理干净。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健,衣谷主依旧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痛醒。 当学徒端着温水回来时,陆时接过手来,将湿布浸湿后拧干。然后,他轻轻地将湿布敷在伤口上,慢慢地擦拭着。伤者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似乎知道陆时在尽力帮助他。 清洗完毕后,陆时提出是否能用酒精给伤口消毒。 衣诺摇了摇头:“若是刚受伤,伤口范围小,是可以使用的。可伤口较大较深,不建议使用。” “酒精具有刺激性,可能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会导致伤口疼痛、红肿,反而不利于伤口愈合。” “衣谷主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此时没必要再深度消毒,” 陆时点了点头,从学徒手中接过药膏,小心翼翼地倒在伤口上。他仔细涂抹着每一处可能被感染的地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接着,他又拿起纱布,认真的包扎了起来。 整个换药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陆时始终保持着高度的专注和细心。完成后,他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看着伤者渐渐放松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其他考生非常认真的看着陆时包扎伤口,并观察着衣谷主的状况,没有发出声音。 白太医及顾大医则默默地站在一旁,见衣诺把完脉后并没有写药方,示意她到跟前。 “衣谷主如何?” 衣诺颔首,语气诚恳地说道:“正如张生所言,谷主的伤势其实并无大碍,但身上却有一些小毛病。这些小毛病虽然看似不起眼,但若不及时处理,恐会酿成大祸。”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对谷主的身体状况颇为担忧。 “学生经验不足,需要先对患者进行问诊,详细了解病症之后,才能够根据具体情况来写出合适的药方。” 白太医和顾大医对视一眼,顾大医作为她的老师,自然对她的能力和判断有着深深的了解。当听到衣诺如此笃定地说出这番话时,他心中立刻明白,她必定是有所发现。 此时此刻,顾大医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色。他知道,以衣诺的医术和敏锐洞察力,这个发现很可能会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他微微点头,表示鼓励和支持,并轻声说道:“衣诺,说说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在得到老师的回应后,衣诺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观察到的细节一一道来。 “我刚才为谷主把脉时,察觉到他脉象有异。虽然整体较为平稳,但细微之处却显示出气血不畅之象。” “此外,谷主的面色略显苍白,眼神也有些疲倦,这显然不仅仅是外伤所致。” “依学生之见,谷主或许是操劳过度,体内积劳成疾。” 也可能是年龄问题,但衣诺没有说出来,毕竟古人好像挺在意年龄的,多说了怕得罪人。衣诺笑了笑,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变得畏首畏尾了。 “若要对症下药,还需进一步了解他近期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以及是否有其他不适症状。” 衣诺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展现出她深厚的医学造诣和严谨的治学态度。 白太医和顾大医频频点头,对衣诺的分析表示认可。 他们深知,在治疗过程中,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疗效。如今,衣诺能够如此精准地把握病情,实属难得。 “甚好!” 白太医轻抚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顾大医也忍不住称赞一下:“衣诺,你不愧是我等悉心教导的学生。由此可看出,近期你的功课下足了功夫。” 他当然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学生到底擅长些什么东西,在呼吸系统相关的疾病和肺部疾病方面,衣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相关知识储备极其深厚,各种病理症状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然而一旦涉及到其他领域的大方科时,她就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能说是略有涉猎而已,还远远达不到精通的程度。 考核之前,他毫不客气地批评了衣诺一番,语气严厉地告诫她不能因为自身拥有过人的天赋就变得懒散倦怠,必须要在学业研究方面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勤加用功 从她刚刚说出的那番话,顾大医就知道,这个学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而且她还十分勤奋好学,才能在短短的一个月里领悟了这么多东西,这种精神倒是非常值得赞赏和鼓励的。 他笑着跟衣诺说:“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务必全力以赴,早日让谷主康复。” “学生遵命!”衣诺恭敬地答道。 第218章 为老不尊 给衣谷主查诊后,一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沈神医的房间。他们轻车熟路,按照之前的流程,大家各司其职。 只见陆时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沈神医的手腕处,然后闭上双眼,开始仔细切脉。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仿佛在探索着沈神医身体里的各个问题。 与此同时,衣诺则熟练地打开药箱,取出各种草药和药具,准备为沈神医换药。她的动作轻盈而利落,每一个步骤都显得十分娴熟。 整个过程中,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尽管沈神医的病情比衣谷主更为复杂,但在陆时和衣诺的共同努力下,没过多久便得出了结论,沈神医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 他这伤主要在内里,需要长时间慢慢地调养,想一下子就痊愈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结局其实大家早就有所预料了,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毕竟像这种严重的内伤,如果不精心治疗和调理,不仅难以康复,甚至还可能会留下病根或者引发其他更严重的病症。 看诊之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大厅,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开馆了,白太医便长话短说:“今日方女医在此坐镇,各良医导师配合,顾大医与本官还需回惠民医局处理些事情。” “衣娘子、陆生,留馆病人今日由你们全权负责。” “是!”所有人齐齐回应着。 小会结束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病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衣诺开始接诊。 就在她刚给第二个患者看诊完,学徒便跑了过来,跟她小声的说。 “衣大夫,衣谷主醒来了。” 衣诺点了点头,用酒精清洁一下双手,才说:“暂停看诊,麻烦帮忙通知一下顾大夫,让他安排!” 她看了看陆时,见他还在给病人看诊,便吩咐学徒不要打扰他,待他看诊完了再通知他到后院。 交代好这些,衣诺这才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为了方便大夫查看,病房的门是没有关着的,门边也有小厮候着,衣诺来到的时候,小厮恭敬的给她行礼:“小姐,谷主醒来了。” 她是顾大医的关门弟子,所以固生堂、顾府的丫鬟小厮都直接叫他小姐,感觉很亲切。 衣诺笑着点了点头,才走进病房。 她刚走进去,躺在床上的衣谷主老人立马朝她看来,见到她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很惊悚的样子。 衣诺疑惑,被他这样盯着心里直发毛,但还是走了过去,温声细语的先做个自我介绍。 “衣谷主安好,我是衣诺,是这届医考的考生。” 看了看他还没回过神来,衣诺只好又说:“今日我是住馆大夫,你有什么不适都可以跟我说。” 这老人家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他那眼神里全是震惊跟心痛,好像在哪里见过。 衣诺忍不住又问:“谷主,你.........是不是认识我?” 衣谷主直点头,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浑浊的眼底满是泪花,忍了又忍还是从眼角滑下。 衣诺以为他是因为想起家人才心里难受呢,顺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 “没事没事,谷主你的身体还很健壮,小毛病虽然不少,但也是可以调理的。” “等你调养好身子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衣谷主很想说话,但喉咙却是酸涩得不行,被学徒扶起来靠在床头,依旧痴痴地盯着秦小乔。 他这眼神直勾勾的,连学徒都察觉到异常,还以为这个为大名鼎鼎的医谷谷主为老不尊呢,就爱盯着漂亮小娘子看。 学徒瞬间黑了脸。 这可是他们师父的师妹啊,也是他们的师叔,自己师叔被冒犯了,他肯定是要维护的,但也不敢说太重的话,只好故意问道:“谷主,你认识我们家师叔吗?” “她医术了得,可是我们师公的得意门生啊!” 衣诺也知道学徒在维护自己,这老人家也是可怜人,于是笑着假装瞪了一下学徒,端着师叔的模样,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谷主,醒来后是否有头晕或头疼?” 衣谷主还是摇头,那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衣诺的脸,这让衣诺觉得很奇怪。 “这是怎么了,是否有何不适?” 他还是不说话,衣诺只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准备给他把脉,看一下病情。 谁知她刚伸手过去,就被衣谷主一手捏住手腕,力道甚至还有些大,疼得衣诺哎呀的一声。 一旁的学徒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还得了!谷主他老人家平日里德高望重,深受众人敬仰,没想到今日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他急忙迈步向前,怒斥道:“谷主,请您快快松手!我们一直对您敬重有加,视您为医谷谷主,可您怎能如此行事?” 说罢,学徒满脸怒容地瞪着谷主,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 衣诺也挣扎了下没挣开,眉头紧锁刚想发火,才听衣谷主用颤抖着的沙哑的声音问道。 “丫头,你......叫衣诺是吗?你姓衣?” “你父亲呢,你父亲叫什么?” 仔细听,还能听出衣谷主语气中的压抑着的喜悦。 学徒可不能让自己师叔吃亏:“谷主,您快松开手,你这般拉着小娘子的手,有失礼仪!” 被他声疾色厉的指责,衣谷主这才如梦初醒似。 他看向自己的手,此时正紧紧拽着衣诺的手腕,由于太过激动导致力道很大,把她手腕都捏得通红。 向来备受尊崇的医谷谷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小的学徒训斥。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自己的颜面,因为内心的焦急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不禁感到一阵懊悔。对于陌生人来说,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称不上是君子之举。毕竟,身为一谷之主,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理应成为众人的楷模才对。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心急如焚,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他赶紧撒开手,老脸一红,忙道歉。 “丫头,实在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我……” 张了张嘴刚要解释,话到嘴边干脆一转,情不自禁问。 “丫头,你父亲,是不是衣元?” 第219章 亲人 闻言,衣诺满脸疑惑的看向衣谷主。 对上他迫不及待的眼神,她表情复杂,又是迟疑了会儿才问。 “你认识我父亲?” 一旁的学徒见到这一幕后,原本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和疑惑的表情,但他还是很识相的站到了一旁候着。 毕竟,衣谷主平日里的为人深得大家的信任,只要他不做出过分的举动,在学徒的心里,他还是那位备受敬仰的神医。 然而,衣谷主确实愣住了,当他心中的想法被确定后,激动得嘴唇都哆嗦了起来,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盯着衣诺热泪盈眶,六七十岁的老人,掉着眼泪哭得跟孩子似的。 定国公滕烈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瞬间傻眼了。 不明所以的问道:“这......这是........” 见有人进来,衣谷主连忙擦擦眼泪,仍然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是衣元的父亲” 衣诺:“!!!” 定国公:“???” 忽视二人震惊的神色,他又朝着衣诺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衣诺却是整个人如遭雷劈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是他爹的父亲,那岂不是她爷爷? “我是你的祖父啊,孩子,快过来让我看看。” 衣诺还是没敢动,手足无措地看向刚来到的定国公。 定国公也傻眼了! 这就有点玄幻了吧? 之前他们夫妻两人也猜测过,衣诺与医谷是否有关系,当时他们也只觉得有可能是医谷的旁支或者散落的分支,可不敢猜想会是医谷谷主的孙女啊! 这就大发了!! “谷主,这.......您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您的孙女?” 衣诺抬起头看了一下衣谷主,对上他眸底的希冀和圆满,鬼使神差地说。 “是啊,阿爷,你如何确定我是你的孙女?” 听见这一声无比亲切的阿爷,衣谷主顿时心满意足了,他笑了笑,声音都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你啊,和你姑姑长得可真像,即使不是一模一样,也有八九分像,特别是把脉的样子,那神韵都是一样的。”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元哥儿的孩子,不然,为何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衣诺点了点头,身为医者,他们都有着医者特有的敏感性。尽管此时的他们对于所谓的“基因遗传”尚不了解,但凭借着多年的从医经验和专业素养,他们也能够意识到这其中定然存在着某种关联或者潜在的规律。 就像衣诺,此时此刻也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衣谷主那么熟悉,是因为他的样子,跟她爸很像,看到他,他就能想象出二十多年后父亲的样子了。 却又听到衣谷主说:“只可惜,你姑姑去世得早,要是她还在,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衣谷主一提起去世的女儿,又忍不住开始哽咽了。 衣诺又心疼又感动,心中悄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仅凭这老人的几句话,已经非常的肯定,面前这位老人家真是她的爷爷,是她父亲的父亲。 全靠内心的直觉,没有任何依据。 可能这就是血缘。 只听衣谷主低下头絮絮叨叨的说。 “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与你们团聚,记得那是二十五年前的夏季,逢年发生旱灾及战乱。” “我们医谷本欲迁至南方,奈何迁移时遇上盗匪 ,你祖母当时又是身体欠佳,稍有不慎,你父亲便走失了。” “当时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祖母更是因为此事没挺过去,而你姑姑那时候也才十岁,我们为了找你父亲,在那停留了好些年,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那段时间又是战乱,死伤无数,我们作为医者,自是不能放任不管,没办法,我们只好又开始迁徙。” “待朝局稳定了,我们才在如今的医谷定居下来。” “等日子安稳些了,我们依然安排各弟子一边悬壶济世一边寻找你父亲!” “我也曾来过徐州,正打算每个县每个镇的去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结果又因为你姑姑的事儿,迫不得已回医谷隐居!” “你姑姑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我这才又腾出时间来寻找。” “原本我也已经不抱希望了,可见到圣上时,赫然发现这次医考笔试的第一名竟姓衣。” “我心里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 “想来我们衣氏一族,对医学有着天生的敏感,想来即使你衣诺不是我的孙辈,那也定然是我们衣氏一族的后人。” “我便答应了皇上的请求,做这一次医考的最后考官!” “这也是我答应带定国公一同前来的原因,他说他的儿媳叫衣诺!” “万万没想到啊……..” 想到自己这漂泊孤独的一辈子,医谷主眼里满是泪光。 定国公瞪大了双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当初找上衣谷主,他也是借着衣诺来接近他的,没想到他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原因与自己结交。 见他这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股脑的诉说着一路走来的心酸,衣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又找了张干净的手帕递上去给他擦泪。 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她就这么顺势坐在了衣谷主的床边,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 “阿爷,这些年来辛苦您了!” 衣谷主又担心自己所说的事情过于玄幻,怕衣诺不相信,只好继续说。 “你父亲如今如何?过得好不好?你若是不相信,可派人去找他证实!” 衣诺摇了摇头,挤出一抹微笑。 “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祖父!” 她已经对衣谷主说的这些深信不疑,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人家还能坚持找人,那完全是因为父爱跟责任啊! “我父亲失忆了,他只记得自己叫衣元,不知来自哪家在哪!” “此次离开老家,我父亲才与我们交代了这些,他要出来找寻亲人!” “他们如今就在彭城,我马上让人请他们进城!” 衣谷主一听这话,立马又激动了起来,双手都颤抖了,紧紧的握住衣诺的手。 “孩子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衣诺点了点头,便看着定国公:“公爹,麻烦您再次陪一下我阿爷,我现在出去跟藤克交代一下!” “你在此陪着他,他需要你救治,我与克哥儿说,让他亲自去接你父母进城!” 见衣谷主如今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定国公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直接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病房。 第220章 不靠谱 滕烈早在昨日就已经告诉过他了,这段时间自己需要全力协助杨飞去处理关于安排将士们开垦荒地相关的诸多事宜,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都会一直待在军营里面。 定国公离开固生堂后,直接上马,直奔军营。 实际上,这些事情只需派遣身旁的近卫军前去传达即可,但定国公却执意要亲自前往。他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迫不及待地想要先见到这位亲家一面。或许是出于对联姻关系的重视,又或者是因为内心深处某种特殊的情感驱使着他。 “来者何人!”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他刚到军营门口,就被守卫拦下。 驻军基本都是本州的,很少去过京城,认不得他也是正常,所以他也不恼,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他的令牌。 看了一下令牌上的字,守卫这才恭敬的行礼:“属下参见定国公!” “不知定国公所为何事?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军营重地,定国公自己也是将军,自然知道不能随便进出,也不计较这些。 “本国公不进去,找你们滕上校出来就行!” 守卫闻言,立马给了身旁的伙伴一个眼神,那伙伴很快就溜进军营去了。 没过多久,滕克便出来了,随行的还有唐将军以及两个副将。 “国公爷!” 唐将军非常恭敬的给定国公行礼,两名副将甚至还单膝跪下。 相反的,滕克只是拱手喊了一声:“爹!” 守卫几个面面相觑。 定国公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两位副将面前,伸出双手将他们一一扶起。 他紧紧地握住两人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眼中满是感慨之色,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这些年,你们辛苦了!”这句话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情感和岁月的沉淀,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两人恭敬地躬身施礼,双手抱拳,异口同声说道:“此乃末将份内之事!” 定国公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他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表示认可和鼓励。 唐将军笑着寒暄道:“国公怎么来彭城了?” “圣上交代的任务,护送衣谷主到彭城做医考最后的考核。” 定国公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才看着滕克:“唐将军,不知本国公今日能否带走犬子?” “其岳父家有要事,需让他回去一趟!” 唐将军跟两位副将面面相觑,竟然能让定国公亲自跑一趟,那肯定是很着急的事情。 “滕上校,你今日先休沐一日,手中的工作本将军会让杨上尉安排!” 滕克没有问定国公发生什么事,而是转过身向唐将军以及两位副将行礼:“谢将军!” 定国公也拱手道谢:“三位将军,有空再聚,本国公今日失礼了!” 说完便直接带着滕克离开军营,留下唐将军三人好奇得不得了。 军营到郊外衣宅的距离并不长,骑马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一路上定国公也尽量言简意赅,把刚刚听到的事情给滕克讲了一遍。 滕克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在他听岳父说自己是因为失忆漂泊到萧县的,他便有这个猜想,如今也只是猜想被证实罢了。 他瞥了一下没心没肺的定国公,问:“父亲,您就这样带两梳香蕉上门?” 看到自己儿子那鄙夷的眼神,定国公愣了一下:“两梳香蕉?没有呀,为父什么都没带!” 滕克勒停马匹,面无表情的说:“是啊,什么都没带!” “你这是第一次拜见我岳父岳母吧?” 拜见亲家,竟然什么都没带上门,还有脸说? 想到他本可以派人通传的,但还是亲自来了,这份心意,还是有的,只是不多。 定国公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这是谁儿子? 怎么这样了? 明明以前很讨厌他那妻子的,虽然对岳父岳母还是尊重的,但也没有这般重视啊? 怎么儿媳妇现在变漂亮了,儿子就变得这般......狗?? “为父这不是匆忙了些吗......” 说了这么一句,定国公反应过来了,微怒:“诶,现在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 一点儿子的自觉性都没有了?敢这样教训老子了? 还吹鼻子瞪眼睛的! 以前对自己多恭敬啊,几年没见而已,就变样了? 翅膀硬了欠揍了是吧!! “这也不是什么急事吧?” 定国公还想跟滕克好好掰扯掰扯,谁料这人丢下这么一句话,掉头走了,往城内方向去! 诶,不是说衣宅在城郊村庄吗?怎么往反方向去了! “你去何处!” 滕克大声回应:“帮我不懂事的父亲准备礼品!!” 定国公:“......” 衣元跟林霞一早就去了隔壁的酒精作坊,前几日惠民医局便派人来通知,奏折已经送回京中,让作坊加快生产速度。 之前衣元便跟衣诺说过,酒精浓度过高,长途跋涉运输会导致酒精不断变少,虽然他说不出挥发这两个字,但衣诺也明白是这个意思。 于是父女两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其他八大州以及京中郊外都建立酒精作坊,提纯技术则由衣元跟衣诚父子两人亲自去教导,而作坊的筹建,还是让万管家通知各州花家商号的总管事,由各个管事安排。 父子两人要出远门,那这边的酒精作坊,便要林霞去监督了,农庄还是吴芳管理,这样万管家父子两人便有时间前往各大洲验收新作坊了。 林霞这些时日过得充实又忙碌,她满脸开心,又是叹了口气嘀咕。 “我这辈子连萧县都没出过,没想到如今能在彭城定居,甚至还当上了作坊的管事。” 语气中满是心酸、向往以及兴奋。 衣元见到媳妇这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都怪他没出息,才把家里的日子过成这样,连累妻子跟着自己吃苦几十年。 如今女儿提携自家,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妻子如今也是要受累,若自己再出息一些,妻子也许就能像城里的贵夫人那般,只管享受。 在他自责愧疚之际,林霞朝他看来,笑了笑,心满意足道。 “如今辛苦些不打紧,孩子们日后就能轻松些。” 想想日子富足依旧努力参加医考的衣诺,想想努力学习酒精提纯技术的衣诚,再想想刻苦读书的衣浩,林霞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221章 亲家 林霞还挺得意,“不羡慕别人,反正我现在很知足。” 说着她便又站了起来,打算去厨房看看。 这里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朴实勤恳,她要把关好厨房的伙食,这才对得起工人的努力。 “老头子你是厉害的,村里会算数的,除了村长就只有你了,作坊的账本就靠你去核对了。” “我啊做好你的贤内助,看管好厨房。” 衣元本想拉住她让她再休息休息,“你不是才坐下吗?再休息一下!” 车。 林霞摆摆手,扫了眼衣元桌面上的账本。“我看着你这些就犯困,厨房那边我至少能帮得上忙。” 衣元看出她在找借口,站起来上前拉她一把。 “犯困便睡一下,留下来陪我喝杯茶也可以的啊,我也好休息一下。” “……” 夫妻俩拉拉扯扯之际,有人到办公区找他们了。 “衣大叔,你家姑爷滕上校来了!” 酒精作坊里面的那些工人,一般都会管衣元和林霞叫做大叔和婶子,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些工人应该称呼他们为管事才对,但老两口却并不喜欢他们那么叫。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像“大叔”、“婶子”这样的称呼才能让人感觉到更亲切一些。而那些年轻的工人们,则更是觉得这两个长辈非常和蔼可亲,所以在称呼的时候也会更加用心一些。每当有人喊出“大叔”或者“婶子”时,总会让人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亲情味道。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满满的疑惑。 “这个时辰,姑爷不是该在军营的吗?怎么来了?” 衣元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是很清楚。 来传话的小伙子摇了摇头:“与滕上校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大人。” 听了这话,两人更加疑惑了,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一起出去迎接。 他们刚走出办公区,便看见滕克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林一,还抱着一大堆礼品。 不等他们说话,滕克便直接打招呼:“爹,娘!” 见到女婿,林霞二人面上都能笑开花。 “姑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滕克知道二老十分稀罕他,特别是他在桃林村的时候,对他跟亲儿子一般,所以他见到两人,也尽量挤出个笑容,即使平时爱板着脸。 “爹,娘!今日我来是有事与你们说!”说着又示意林一,把带来的礼物递上。 老两口再一次面面相觑。 林霞笑着说:“有什么事直接来即可,怎么还这般客气?” 这时衣元注意到滕克身后的人,问:“这位大人是?” 不用等滕克介绍,定国公连忙上前给他作揖行礼:“亲家,初次见面,失礼了。” “我是滕克的父亲!” 老两口再一次震惊,随后又变得激动不已,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之情。 他们没想到亲家居然这么年轻,感觉和他们完全不像一个辈份的。 这.....素未谋面的亲家,怎么就突然上门了? 之前去衣诺那,衣诺便跟家里人坦言,滕克不仅是徐州驻军的上校,还是大汗朝定国公府的世子。 此时此刻,他们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笑得灿烂的人,便是定国公了。 国公爷竟然亲自来到了他们家!这简直就是他们家族的无上荣耀啊!要知道,国公爷那可是位高权重、地位尊崇之人,平日里繁忙异常,能抽出时间亲临他们家中,可见对他们家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即使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林霞跟衣元心里也是不敢有怨言的,毕竟当初闺女可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才嫁给人家儿子的,哪一个父母都会生气的。 林霞本来就是泼辣的,性格明朗,来了彭城一个月,接触的人多了,也变得会说话了。 立马就客气的说:“国公爷能亲自来寒舍,那不仅是对我们家的认可与赏识,更是一种巨大的殊荣和鞭策啊!” 衣元更是连忙请定国公进办公区坐。 定国公只以为自己的亲家是老实的农村人,可没想到两人这般的会说话,他心里更是觉得这几年里自家的礼数做得不够。 “亲家直接唤我亲家便好,定国公这称呼那也是外人叫的。” 说得好像定国公只是个名字一样,只是别人对他的称呼。 林霞没想到亲家公这般的平易近人。 于是乎,两边的人已经自来熟的开启寒暄模式,不知道谁先开的口,反正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 滕克想插嘴都插不上,聊了半天,双方对彼此都十分满意。 等他们停下来喝茶了,滕克这才说正事。 “爹,娘,小婿今日过来,是诺诺让我通知你们的,她说她找到了祖父了,让你们收拾一下进城住几天。” 两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林霞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问。 “姑爷,你的意思是,诺诺找到了我家老头子他爹了?” 衣元这时才反应过来,激动的站了起来。 见两人这般的激动,定国公连忙安抚他们:‘“亲家母、亲家公,别激动别激动。” “当时我在场,最为清楚。” 于是定国公又把衣谷主来彭城的事跟他们说了一遍,包括衣谷主受伤、衣诺与他相认的经过。 衣元越听越是兴奋不已,但同时他也深知需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于是这次并未像之前那样激动得站立起身,反倒是紧紧握住了双手,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之情。 滕克瞥了一眼自家亲爹,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十足讨糖的孩子一般,一直在邀功。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那赫赫有名的定国公,在面对亲家的时候,竟然这般的.......! 滕克怕自己的妻子等太久,打断了定国公的话。 “爹,娘,你们还是过去看一下为好,到底是否属实,小婿觉得还是您去确认一下最好。” 衣元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忙点头:“姑爷说得对,我这就让人给衣诚传话,我们现在就进城。” 作坊跟农庄都需要人手,孙子也要上学堂接受教育,家里必须得留人照看着才行啊!夫妻俩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由他俩先进城,而儿子和儿媳则留在家里处理各种琐碎的事务。 第222章 挂名师父 滕克带着自己亲爹到郊外衣宅接岳父岳母的时候,沈神医已经清醒过来了,衣诺与陆时为他看诊。 陆时为沈神医把脉,而衣诺则是站在一旁记录,充当助手。 沈神医看着衣诺的眼神,与刚才 滕克带着自己亲爹来到郊外的衣宅接岳父岳母的时候,沈神医已经清醒过来了。衣诺和陆时正在为他看诊。 陆时神情专注地为沈神医把着脉,而衣诺则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纸笔,仔细地记录着脉象、症状等细节,充当着助手的角色。她的眼神清澈而认真,仿佛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次看诊之中。 衣诺一边认真听着陆时问诊认真记录,一边时不时地抬头观察一下沈神医的脸色。她再次抬起头时,却意外地与沈神医那正在打量自己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她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个微笑既不刻意也不虚伪,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让人感觉她内心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显得十分坦荡和自信。 这下子,轮到沈神医皱起了眉头。 过了一会儿,陆时终于结束了把脉。 他转头看向衣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诊断结果没有大碍,衣诺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沈神医,您如今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您也知道,内脏损伤并非一两日便能恢复的,还需您每日坚持调理才可。” 陆时苦口婆心的说着,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不禁感叹。 沈神医面色苍白,却仍能看出其容貌俊朗,气质不凡。只是此刻的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曾经那个在医学界中声名远扬、备受敬仰的人,此刻却如同一颗坠落的星星般黯淡无光,无力地倚靠在床背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和力量。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又落寞,与往日的辉煌形成鲜明对比。 沈神医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陆小大夫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只是这身体……唉!”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医者能医不自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却也无能为力。 衣诺在一旁安慰道:“沈神医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您按照我们的方子坚持调理,相信很快就能康复如初。不过这段时间您还是要多休息,切不可过度劳累。” 沈神医点了点头,看着不卑不亢的衣诺,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你叫衣诺?是萧县桃林村的吗?” 衣诺点了点头,并没有遮掩。 “正是!” “想不到沈神医您还记得!” “这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当年您赠我医书,教我医术的时候,我才十岁。” “正是您那一个月的教导,以及留下来的那几本医书,我才有现在的成绩,说起来,您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是领我进门的导师。” 沈神医一副了然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而陆时则是像听到了天大的八卦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好奇地竖起耳朵,准备聆听接下来的故事。 只见沈神医继续说:“没想到你能有如此造化。” “教导你之时,见你神色厌厌,我便知你不喜欢医术,但你却坚持了一个月!” “若不是我有急事要走,怕是......”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一下。 当时跟他学医,她一点都不喜欢,而且还偷懒,若不是自己严厉的拘着,怕是坚持不了一个月的。 当时他教导她医术,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一来是因为她救了自己,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知道找草药来给自己敷伤口,这让他十分意外;二来嘛,这个小丫头姓衣,而他师父也姓衣! 他怀疑小丫头的父亲就是自己师父失散多年的儿子。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尽管他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月,却始终没有见到小丫头的父母。 在这段时间里,他试图从村里人口中打听关于小丫头父母的消息,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模糊不清的。他们只知道小丫头的父亲是入赘的,但岳母心善,准许孩子们跟他姓。 而且,小丫头的父母经常外出工作,每日都是深夜才归家,一早又出门,剩三个孩子在家。 他原本是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到见到小丫头的父母为止,谁知师弟找来了,说师妹出事了,他只好着急忙慌的跟着回去了。 忙完父母的事情,他也彻底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直到现在,尘封的记忆才被他想起。 沈神医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却被进来的衣谷主给打断了。 “宗儿,身体可好!” 听见师父的声音,沈神医挣扎着起来行礼,却被阻止了。 “现在不是多礼的时候!” “身子如何?为师给你把把脉吧?” 不容置疑,衣谷主坐下后直接抓起他的手把起脉来,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沈宗露出虚弱的笑容,任由他师父把脉。 只见衣谷主脸色先是一阵凝重,随后眉头舒展,松了一口气,这才停止把脉。 “陆家小子你的诊断是什么?” 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看着两人的陆时,他身旁的衣诺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手臂,他这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学生走神了。” “问你的诊断是什么!”衣诺小声提醒。 “哦!” “哦!哦!是!是!是!” 陆时有一阵迷糊,连忙翻出自己的记录本,结结巴巴的说。 “回谷主,学生认为,沈神医脾脏有损,已经止住血了,经过调理,应能恢复。” 看着自己的徒弟脸色苍白,衣谷主无奈的摇了摇头。 “怕是不止脾脏有损那么简单!” “宗儿,你如此疼痛,为何不说?” “你自己也是医者,你很清楚隐瞒病情会有多大的影响!”衣谷主严厉痛心的说道。 衣诺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给沈神医看诊的时候,的确是没有问询病情,毕竟那时沈神医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众人只能通过检查来判断,最终确定他的内脏受到损伤,导致气血胸。这种先入为主的诊断结果,让她和陆时在今天也忽视了对他表情的观察。 她现在才想起一个自己忽略掉的知识,人的脾脏很脆弱,不小心摔一跤,会破,如果遇到强烈撞击,就像现代车祸那样,就会大出血。 沈神医他们遇刺,他为衣谷主挡了一掌,这一掌可是带了内力的,无异于跟车祸一般,受到强烈的碰撞,脾脏肯定会严重受损。 脾脏一旦受损,就跟碎了的豆腐一样,缝合都不可能的,在现代,都是通过手术摘除。 第223章 手术 这个想法,让衣诺的心颤了颤。 手术,她不会。 她是内科医生,学的是中西医结合专业,但没有学习过临床医学相关知识。虽然她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但对于手术操作,她缺乏实际经验和专业技能。 即便她知道人体的构造,也不敢轻易尝试动手术刀。 因为手术需要高度的专业知识、精湛的技术以及严格的培训,稍有不慎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甚至危及患者生命。她必须对患者负责,对自己负责。 她不敢说话,即使眼前这个人,是他刚相认的爷爷。 沈神医暂时已经止住血了,他没有吐血,说明腹腔内暂时没有出血,暂时不会导致休克。但是他如今腹痛,说明已经得了急性胰腺炎了,若是后续不缓解,就可能出现感染性并发症,感染其他的器官,到时候真的就无力回天了。 衣谷主是个资深医者,他经验丰富,把脉的时候他之所以皱眉,想来是因为明白这当中的后果,而且古代医疗技术落后,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内伤,怕是命不久矣了。 而衣诺对衣谷主也是不了解的,不敢贸贸然的提出开刀做手术,毕竟,剖膛破肚,在这个时代,是很忌讳的,在这个架空的历史朝代,她不知道医学文明史发展到哪一步。 当时她看这本小说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提及的,她的到来,改变了书本的所有内容。 她觉得,还是回去跟滕克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可能衣诺自己都还没察觉出来,不知不觉中,她对滕克越来越依赖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又听到沈神医严肃的说:“师父,此前您提出的垮割术,徒弟请求您为我实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然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一切。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衣诺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垮割术,就是手术。 中国古代是有手术的,但是并不常见。 目前得知古代最早的手术,就是开颅手术,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至少有5000年的历史。这些手术通常是为了缓解头疼、癫痫等症状,实施方法是在颅骨上切开一个方形或圆形的孔。 华佗,国人都知道的名字,着名的医学家,他就是以外科手术技艺着称的。华佗发明的麻沸散,更是世界上最早的麻醉药。 在华佗的那个时代,我国古代外科手术在世界医学史上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古代手术的发展在华佗死后也陷入停顿,在宋明理学的影响下,人体被逐渐神秘化,导致外科手术技术的普及和发展受到限制。所以就给人一种错误的认知,认为我国古代是没有手术的。 实际上并非如此。 然而,从衣谷主他们的对话,衣诺也看出,这个架空的时代,已经出现外科手术这种治疗手段了,但是还没有麻沸散。 此时,衣谷主听了沈神医沈宗的话,不禁皱起眉头,道:“宗儿,你可要想清楚,这垮割术可是……” 然而,沈宗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师父,徒儿心意已决,请您成全!”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这个手术。 一旁的衣诺跟陆时看着沈宗,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敬佩之情。 他们都知道,垮割术极其危险,沈神医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做贡献,推动国家的医学技术进步。 而一旁的学徒,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作为医者,他能感觉到,他们说的事情关乎生死存亡。 衣诺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有人牺牲,于是提出:“沈神医内脏的血已经止住,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学生认为,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去寻找一种能够让患者暂时失去意识的药物。这样一来,当我们再次施行垮割术时,手术的成功率将会大大提高。” “毕竟,如果患者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就不会感受到疼痛和恐惧,这对于手术的顺利进行将非常有利。” “同时,这也能避免患者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手术失败。因此,我建议我们先集中精力去寻找这种神奇的药物。只有确保了患者的安全和舒适,我们才能更好地实施。” 衣谷主满意地看着孙女,眼中满是欣慰和赞赏之色。他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孙女所言的认可,并说道:“丫头说得甚是有理,此事确实不必操之过急。” 仅仅的几句话,他知道,这个孙女是一个聪明、理智且富有洞察力的人。她能够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并提出合理的建议。 这正是衣谷主一直希望看到的。 沈宗自然明白当中的道理,并没有再提出异议。 衣诺跟陆时也没有留下来跟他们深入探讨此事,因为医馆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诊,既然衣谷主如今没有什么事,他们便离开病房回到大堂,继续看诊。 待他们离开后,想起了衣诺那熟悉的脸,沈宗问:“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衣娘子跟小师妹很像。” 他说的小师妹,就是衣柳,那个他倾慕一生的女子。 “徒弟十几年前便见过她,当时就疑惑,她是否与师父走散的儿子有关联。” “可当时因为师妹......徒弟便把此事给忘记了。” 衣谷主叹了口气:“你猜测的很对,她就是我的孙女。” “造化弄人啊!” “你也别想那么多!” 一听到自己师父找回儿子,沈宗非常的激动,正想掀开被子下床,被衣谷主制止住了。 “别着急,来日方长。” “定国公是我孙女的公爹,他已经亲自去城郊接元哥儿了,如今应该已经进城了。” “你在此好生养伤,此处有顾大医跟白太医他们,为师也放心很多。” “为师今日便搬到滕府去.......”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哽咽得无法言语,他的儿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呢?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在自己徒弟面前丢脸。 沈宗明白,衣元也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两人亲如兄弟,他也是非常想念的。 “师父,别担心我,您先过去滕府,先去见见元哥儿。” 衣谷主那沧桑的眼睛里饱含泪水,郑重的点了点头。 第224章 考核题目 定国公再次来到固生堂的时候,衣诺刚好看诊完一个病人,见到来人,她连忙起身行礼。 “公爹!” 定国公点了点头。 “衣谷主身体如何?” 这是大堂,人来人往,喧哗嘈杂声不断,如此环境下讨论病情实在不妥当。衣诺先是跟陆时打声招呼,今日他们两人是搭档,她离开岗位,就需要陆时顶替才行。 其实住馆看诊后,两人已经向方女医、何内医打了报告,衣谷主打算离馆,但衣诺只是说是她公爹定国公安排衣谷主到她们府上住下,方便照应。 但是她没有把衣谷主是她祖父这个事情说出去,毕竟这件事还得她爹承认才行。 白太医和顾大医正忙碌地推广着口罩和酒精。最近几天的医考考核由何内医和方女医负责,他们听完衣诺的汇报后,亲自为衣谷主把了脉,并确认他的身体状况良好,这才同意让衣谷主离馆,但仍叮嘱他需注意休息。 “放心,老夫是医者,明白各种道理。”衣谷主无奈的笑了。 方女医却是不放心的,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医者,平时反而更加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他们的口头禅都是这句。 她正想说什么,定国公带着衣诺已经进来了。 “方女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监督衣谷主的,定会让他安心休息。” 见到来人,何内医跟方女医连忙起身行礼。 “拜见定国公!” “定国公安康!” 等两人行完礼,定国公才笑着说:“两位无需多礼。” 说完便又看着衣谷主:“谷主,侍卫长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这群袭击我们的黑衣人,来头不小。” “您还是跟我回滕府,比较安全一些。” 定国公跟滕克分析了一下,衣谷主此次来彭城的行程并不隐秘,有心人一查便知道,皇上的本意是想让百姓知道,他在尽心的改善大家的医疗水平,关心百姓健康。 医考虽然也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方式,但与科举和武举不同,它的目的并不是让考生成为官员,而是培养大夫太医。 因此,通过医考的考生只能从事医疗行业,而无法进入朝廷担任官职。这样一来,就大大降低了各个势力干预医考的动机,毕竟他们的目标通常是在政治和权力方面。所以,从理论上讲,这趟行程应该会比较顺利,没有太多的阻碍和干扰。 如今却出现刺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想阻挠这次医考考试。 父子俩也分析了一遍。 这次的医考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一次!对于皇上而言,这可是一项重大的变革。 想要阻止这场变革的人,毫无疑问,肯定是不希望看到皇上立下功劳的人。 那么这些人会是谁呢?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急于立功的皇子们;另一种嘛……那就只能是其他国家的人了。 定国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可不愿意去揣测那复杂多变的人性,更不想卷入这麻烦事当中。毕竟,他已经通过一番深入调查得知了一些真相,但这些真相无论指向何人,恐怕皇上都难以轻易接受和相信。 既然如此,与其冒险让皇上对定国公府心生疑虑、多出一份猜疑,倒不如索性将此事直接交予皇上最信任的侍卫长来负责调查。这样一来,既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也能确保事情得到公正处理,而自己则可以置身事外,远离这场纷争的旋涡。 他也乐得清闲,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说着定国公便给自己的近卫一个眼神,示意他给衣谷主收拾东西。 衣谷主也乐呵呵的保证:“两位放心,老夫定会注意休养。” “有定国公监督,你们无需担心。” 说完这些,衣谷主又说:“此次老夫来彭城,为的便是医考考核。” “如今沈宗受伤,此次考核便由我亲自出题。” “离考核结束还剩十日,我给的考核题目是垮割术,最后那一日,老夫要给沈宗做垮割术,考生们的任务由你们分配。” 何内医跟方女医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衣谷主的考核题目会是这个。 垮割术对他们来说,既向往又恐惧。 想要成功地实施跨割术,就必须对人体的构造有着极为深入和准确的了解。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众多大夫对于垮割术的研究已经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他们为了更深入地探究这门技艺,竟然不惜使用活人作为研究对象进行实际操作。这种疯狂的行为最终导致了许多可怕的命案发生,使得全国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百姓们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那时整个国家都弥漫着不安和恐惧的气氛,最后还是先帝命令刑部彻查,最后把那些魔鬼全都抓起来并且斩首示众,这场荒唐的闹剧才停止。 而那些被用于实验的无辜生命,则成为了这场研究狂热的牺牲品,他们的遭遇让人痛心疾首。 先帝也因此颁布了禁令,严禁所有大夫私自对患者进行垮割术,并将其列为刑法之罪。但考虑到军中及太医院的特殊情况,此禁令并不适用于这两个机构。 如果遇到紧急需求需要进行跨割手术时,大夫必须向地方惠民医局汇报,并获得当地驻军将军的同意,方可实施。 这样做既保障了患者的权益和安全,又维护了医疗行业的规范和秩序。同时,也避免了一些不良医生利用跨割术谋取私利、伤害患者的行为发生。 也正是因为先帝颁布的这个禁令,研究垮割术的大夫逐渐就减少了,甚至最后几乎都没有了。 他们都没想到,衣谷主在这提出来了。 两人深思了一下,也知道这一定是经过皇上的同意的。 “谷主请放心,我们定会向白太医转达清楚。” 得到了他们的回答,衣谷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交代了一番,才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跟着定国公离开固生堂。 第225章 团聚 衣谷主被定国公拉着上了马车。 别看他刚才一脸淡定地交代着考核的事情,但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他面对工作时习惯性的冷静罢了。然而现在,当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保持那份淡定了。 二三十年没有见过面的儿子,如今终于见到了,他却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祖父。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撼和感慨。他不禁陷入了对过去岁月的回忆之中,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了解自己儿子这些年的生活轨迹。 他想知道,在那些漫长而孤独的岁月里,他的儿子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是否曾经历过无数的艰难困苦和挫折?又或者,他是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他发现自己无法轻易地找到答案。因为时间已经带走了太多东西,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 定国公看着眼前这位愁眉苦脸的长辈,忍不住便劝说:“虽然只是今日匆匆见了一面,但我那位未来的亲家所展现出来的涵养以及接人待物的方式都非常好,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素养并非一日之功,而是长期积累和培养的结果。这也说明我对这亲家自身便是一个乐观之人 。” 衣谷主想到儿子小时候的事情,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是啊,我这大儿子自小都是乐观的,而且非常的良善。” “他不爱学习医术,却喜欢专研木工.......” 衣谷主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衣元的事情,定国公在一旁耐心的倾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语。 而另一边,滕府大门口,滕克陪着岳父岳母站在那焦急等待。 林霞眉头紧皱,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还会朝着前方张望一下,嘴里念叨着:“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滕克跟衣元则站在一旁的椅子上,无奈地看着她。 衣元被她转得都头晕了,忍不住扯了扯她,让她停下来。 “好了老婆子,快停下来,别着急。” “咱爹......衣谷主此次来也是有任务在身的,况且他如今还受了轻伤,想来马车也不能走太快。” 林霞点头应了声是,正想又说话,却看到远处出现了一辆挂着滕府灯笼的马车正朝他们疾驰而来。 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立刻紧张的握住衣元的手喊道:“来了!来了!” 衣元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逐渐靠近的马车。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终于缓缓停下,稳稳地停靠在了台阶前。 随后,他们的亲家定国公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的动作优雅而稳重,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雕琢一般,有礼又自然 。 紧接着,定国公伸出手,亲自搀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下车来。这位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和庄重,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看到老人那坚毅的脸庞时,衣元顿住了。 原本有些模糊的记忆,那些被遗忘的碎片,在此时此刻一点点的浮现、重组。 父亲那张年轻而又慈爱的脸,母亲那双温暖又柔软的手 ,还有柳柳那双漂亮得发光的双眼 ,一幕幕的袭来,惹得他鼻尖一酸,泪水不由自主模糊视线。 见他这样,林霞也很想哭,她替丈夫感到高兴,他无依无靠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了,背后总算有人给他撑腰了。 轻轻拍抚摸着他的后背,林霞温柔催促道。 “当家的你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咱爹还等着你呢!” 衣元跟个孩子似的,吸吸鼻子点点头,朝马车走了过去。 “爹!” 一声大喊,衣谷主心头一震,立马红着眼循着声音上前。 时隔二三十年,父子俩终于团聚。 四目相对,他们仿佛都能看到曾经年轻时候的彼此。 衣谷主做梦都不敢想,他儿子,他儿子居然被岁月蹉跎成这样! 他的阿元才四十几啊! 怎么看起来跟个六十多的老头子一样! 他真的根本无法想象,走散的这么些年,自己的儿子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衣元看到了自己的生父,泪如雨下。 “爹!我的爹啊!你还和我记忆里一样。” 许是衣谷主晚年生活安逸,导致他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十来岁,明明快要七十岁的人,如今跟自己没什么差别。 通过五官轮廓,还有那双慈爱的眼睛,衣元仿佛看到年轻的父亲正站在自己面前。 “阿元 !” “爹的阿元啊!” 衣谷主泪水决堤,一声呼唤后,衣元再也不像刚刚那般慢步走路 ,而是跟孩子一般直接冲过去径直跪在他跟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衣元重重的给衣谷主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不孝,这么几十年都没能在你身边服侍!” 定国公到衣宅的时候,已经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当年因为他的走失,他娘亲忧思过度,没几年就撒手人寰了,她那妹妹,定国公也说是英年早逝,至于原因,无人得知。 想到这些,他更是自责万分。 衣谷主上前一步,扶着他,父子俩抱着哭成一团。 林霞站在一旁,看着这么感人的场面,也伤心得落泪,万嬷嬷跟雪碧两人也是湿了眼眶。 大家见状也不敢过去,等那父子俩哭够了, 林霞看到那气度不凡的公爹,面色一变,心下又止不住打鼓。 想到他老人家有地位又有钱,真把衣元认回去,不会私底下嫌弃她这个儿媳妇上不得台面吧? 到时候非要让他们和离咋办?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衣元已经擦干了眼泪,说。 “媳妇,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还不过来!” 夫妻俩像心有灵犀一般,衣元擦擦眼泪朝她伸出手。 林霞硬着头皮上前,还没到衣元的身边,就被他拉着一起跪下。 “爹,这是我媳妇林霞。” 他没有说衣林氏,而是直接说她的闺名,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第226章 本事 衣谷主衣德掏出手绢擦擦眼泪,居高临下看了眼这个儿媳妇。 面上已经生出不少皱纹,打扮得也很朴素,但衣着干净,能看出是个办事利落的,尤其那双眼睛,锋利得很,大大方方的任由衣德打量,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饶是面庞有些黝黑,依稀能窥见她年轻时候的姿色,否则也不会生出这么英俊漂亮的孙子孙女。 虽然不知儿子儿媳经历了什么,但从自己老儿子对儿媳的介绍中,衣德也算是知道,儿子是十分尊重这个妻子的,也十分得袒护。 他整理好心绪赶紧点头,上前把夫妻俩扶起来。 “好好好,这地上凉,别跪着。” 只因这一句,林霞 对这个公爹生出不少好感,他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无德老人。 细想下来也是,公爹若真是不讲理之人,哪能生出这么老实善良的衣元 ? “媳妇,这是咱爹 。” 林霞也不扭捏,赶紧响亮地叫了声。 “爹!” 喊完意识到自己嗓门有些大,她尴尬的笑了笑。 衣德反而哈哈大笑,就喜欢儿媳妇这豪气和爽朗。 “好好好!” 一旁的滕克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走上前,轻声说道:“阿爷 ,爹,娘,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进府吧。” “想必大家也都饿了!” 衣德此时才注意到眼前的年轻人,他高大健壮,英俊潇洒,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神采奕奕的,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 “这便是滕克?诺丫头的姑爷?定国公之子?” 提及到女婿,衣元便是一脸的骄傲:“正是的,阿爹,这是克哥儿,诺诺的姑爷。\" “别看他年纪轻轻,如今已是校尉,多次带兵剿匪,这徐州的土匪基本都是他给光的,战功显赫.......” 见亲家说起自己的儿子,就滔滔不绝,定国公还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儿子这么优秀的? 老子咋不知道? “亲家亲家,哪有你说的这般的优秀呢!” 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脸上那骄傲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减弱。 衣德自然是知道这个滕上校的,只是没想到他会是自己的孙女婿。 “好好好,甚好!” “都进去吧都进去吧,一家人在门口被围观,着实不好看。” 果不其然,衣元看了看四周,只见已经有不少百姓过来围观了。 “老太爷,定国公,里面请。” 万管家适时开口,请所有人进府,大家这才舍得往府里走了进去。 进了滕府后,滕克亲自招呼他们到花厅坐下喝茶。 林霞很有眼力劲的跟大家寒暄了一番,便借口到厨房帮忙做菜,说是要做个拿手菜给公爹尝尝。 而滕克父子俩也是打了照面便借口离开,给足了空间父子两人。 衣元亲自给衣德泡了杯好茶,坐在他对面满足道。 “这还是您孙女婿珍藏的,一直没舍得喝,正好给你尝尝鲜。” 衣德也不客气,知道滕克出手的肯定是好东西。 “爹,你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娘到底怎么没的,还有柳柳,年纪轻轻怎么就……” 衣德叹了口气,这些事早晚都要说,趁此机会他也一吐为快。 他这一崎岖的一生,听得衣元入迷,说到他娘亲跟衣柳去世时,衣元更是难过的跟着一起抹眼泪。 得衣德讲述完后,衣元更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经历也告诉老父亲。 当然了,他上门当赘婿的事也说了,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着重的体及岳母大人的开明以及与林霞多年的夫妻情谊。 “看来平时你和儿媳妇都是很勤快的。” 陡然受到父亲的表扬,衣元眼眶一红,扛着背跟在后面连连摇头,低声嘟囔。 “爹,我给你丢脸了,是我没本事。” 衣德他这个当老子的美名在外,提及他的名字,无人不知,而衣元作为儿子却龟缩在不知名的农村里,以前甚至食不果腹。 看着儿子无地自容的样子,他叹了口气,拍拍衣元的肩膀安抚。 “何为本事呢?非要声名显赫、大富大贵吗?” “若是如此,地里的农田谁来耕种呢?” 衣德想到了衣诺这个孙女。又接着说 “你十岁就和我们走散,能顽强活下来,还为咱们衣家开枝散叶,已经很了不起了。” “日子如此艰难,你还能照顾妻儿孙子,还能把儿子女儿培养成材,这就是你的本事。” “反倒是我,守住医谷又如何呢?把你妹妹教的太过天真,不懂分辨人心,轻易便被那贼子哄骗,还为此执迷不悟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他擦擦眼角的泪水。 “你爹我不会教育孩子啊,把你妹妹宠得不像样!” “到最后你妹妹我也没能留住,当年若不是她留下了孩子,我真想随她去算了。” “相比起来,你算美满的,儿孙满堂。托你的福,我现在也有亲孙子亲曾孙了!” 他破涕为笑,又拍拍衣元的肩膀,得意道。 “如今爹也算死而无憾,至少在离开前,还能找到你,也算是给你娘一个交代了。” 他这话衣元可不爱听,搀扶着他到偏厅坐下,准备用饭了。 “你要长命百岁的,胡说那些干啥?” 于是他又说起衣诺那原主以前的混事,还有随军后的改变,又一次夸赞滕克。 “看来你这女婿去的不错。” “诺丫头看着就是有章法的,想必以后也会更好的,你就别操心这些。” 衣元很乖巧的点头应是,然后又跟亲爹说了说衣诚衣浩兄弟两人。 定国公看着时间也不早,跟滕克便又回到了偏厅,加入了群聊。 没过多久,滕润宸滕润宏兄弟两人也回来吃饭了,一进门便看到了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慈祥老人,两人好奇的打量着。 “哥哥,弟弟,这是你们的太公,快过来给太公见礼” 听了衣元的话,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抬头看一下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乖巧地赶紧跪下磕头。 “阿公,阿爷,何为太公啊?” 衣德被这童言童语给逗笑了。 “哈哈哈哈,太公就是你娘亲的爷爷,你父亲的爷爷要唤为太爷!” 滕润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又好奇地问:“阿爷,那我太爷是不是也要来看我了?” “哈哈哈哈哈…….” 弟弟滕润宸的话都得大家开朗的笑了起来,衣德啧啧称奇,还真是第一次见这般伶俐大方不害羞的三岁孩童。 林霞也带着万嬷嬷跟雪碧二人上菜,偏厅的气氛越来越活跃,比起刚才的沉重,此时变得开心了很多。 第227章 汇报 在古代,公职人员的上班要求可是相当严格的!就拿滕克来说吧,尽管家里有事情需要他暂时离开,但到了下午,他还是得乖乖地回到军营去。 因为,就连皇帝在下朝之后都还得继续在御书房里工作,处理各种文件呢! 所以啊,作为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滕克更没有理由偷懒啦! 回到军营后,他第一时间向唐将军讲述了家中的情况,表示已处理妥当。 (在这里我需要向大家解释一下,实际上从古至今军人家庭一直都是如此。一个国家要想长治久安、繁荣昌盛,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大而忠诚的军队来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而这支军队中的每一名士兵都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家庭作为后盾,这样他们才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保家卫国的事业中去。 因此,将军们都会非常关心自己麾下将士的家务事,以确保他们的家庭稳定,从而让他们能够安心守卫国土。这不仅是对将士们个人的关心,更是对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负责。而将士们处理完家事之后,有义务要向上级汇报情况。) 杨飞此刻正在唐将军的营帐之中,一脸严肃地准备向唐将军汇报改革的进展情况。然而,唐将军并不知道杨飞的真实身份。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家务事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 ,唐将军正想让杨飞离开,让滕克先汇报。但就在这时,滕克却出人意料地阻止了他 ,他表示杨飞不是外人。 实际上,滕克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根本无法隐瞒。他认为,与其让杨飞毫无头绪地猜测,倒不如直接告诉他真相。此外,滕克实在不愿意再向杨飞解释一遍了。相比之下,唐将军则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当唐将军听了滕克的汇报后非常的惊讶。 “这......已经确定了吗?” “会不会......” 他还没说完,滕克便坚定的说:“确实无误!” “这......真真没想到啊,你岳父竟会有这样的身世。” 滕克喝了口茶:“属下也没想到,但想来倒也是很合理的。” 唐将军同样是从那个动荡不安、战乱纷飞的年代走过来的人,他亲身经历过那段艰难困苦的岁月,亲眼目睹了无数家庭破裂、人们四处流浪的惨状。 因此,当他听到滕克说岳父艰难生存下来并且安家娶妻生子的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情。在那个时代,失去亲人、流离失所的人数不胜数,这使得他认为一切都是那么合乎情理。毕竟,在那样一个混乱的环境下,很多人都经历了类似的遭遇,而刚好衣谷主与他儿子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衣谷主能在有生之年找回自己的儿子,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大家都这般的觉得。” 说着,滕克很认真的看着唐将军:“我家夫人医术了得,一点就通,如今看来,想必是得到了 衣谷主一脉的真传。” 说完之后,滕克继续低头喝茶,他轻轻吹开茶叶,闻着茶香,慢慢品尝着这杯茶的味道。他的动作优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唐将军和杨飞则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默契和理解。唐将军微微点头,似乎对滕克的话表示赞同;杨飞则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众人终于明白,为何衣诺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一身医术。之前他们或许会感到惊讶和不解,但现在衣诺是医谷的嫡系传人,那么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这天赋便是由此而来的。 接着,唐将军也不纠结这些事情了,知道大概表面可以。 他开始询问杨飞驻军改革的情况,杨飞一一作答,并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 三人便开始长达一个时辰的讨论。 等杨飞跟滕克从营帐出来后,杨飞看了一下四周,把滕克拉到无人的地方,小声的问:“衣元的身份,千真万确?” 滕克嗯了一声:“明日您来家中做客,带上顾云姐。” 说完他便直接离开,留下杨飞站在那若有所思。 另一边,吴芳忙完农庄的事,回到家里,家中的嬷嬷告诉她老爷两人回城的事。 “好,我知道了。” “嬷嬷,麻烦你跟我一起把这几只兔子还有这羊羔收拾一下,晚点我与大爷带回城。” “好嘞,老奴这就去烧水。” 黄嬷嬷很干脆的回答并离开,而吴芳则是回房收拾衣服,等衣诚父子俩回来便直接回城去滕府。 黄嬷嬷和丫鬟是衣诺特意安排来照顾林霞和吴芳的。她们负责打理衣宅的日常生活琐事,包括衣食住行等方面。然而,由于林霞和吴芳并不习惯被人伺候,所以两个仆人已经足够满足她们的需求。这样一来,既保证了生活的便利,又不会让两人感到不自在。 吴芳想着爹娘离开,并未交代事由,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而且明日是休沐日,酒精作坊跟农庄都休息,他们进城一日影响不大 。 衣诚忙完酒精作坊的事,便到旁边的学堂接衣晓栋一起回家,刚到家门,便看到吴芳拿着包袱出来了,后面的黄嬷嬷指挥着几个护院帮忙搬东西。 衣晓栋很开心的跑过去抱住吴芳:“娘亲,儿子下课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 “是不是又可以见到宸弟弟他们了?” 吴芳温柔的摸着儿子的头:“是呀,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别耽误时间。” 衣诚不明所以,但他有个优点,自己想不明白的不会钻牛角尖,而是会照做,处理了事情才问比他聪明的吴芳。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吴芳手中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于马车上。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衣晓栋,轻柔地将他安置在马车内。然后,他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吴芳,帮助她登上了马车。最后,他自己才悠然自得地坐到马夫的位置上。 在临行前,他目光坚定地看向黄嬷嬷,郑重其事地嘱咐道:“看好家!”随即,他轻扬马鞭,驾驭着马车缓缓离去。车轮滚滚向前,扬起一片尘土,留下一路深深浅浅的车辙印。 吴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轻轻地将刚刚做好的韭菜饼递到衣晓栋的手中,轻声说道:“来,儿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衣晓栋接过热气腾腾的韭菜饼,眼中闪烁着感激和幸福的光芒。 与此同时,吴芳又拿起另一块煎饼,小心翼翼地撩起车帘,向车内望去。她看到衣诚正认真地赶着马车 ,眼神中坚定又谨慎 。 吴芳心中一软,走到衣诚身边,坐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关切地说:“孩子他爹,您也饿了吧?来,我喂您吃点煎饼。” 说着,她将煎饼撕成小块,小心翼翼地放入衣诚的口中。 衣诚慢慢咀嚼着煎饼,感受着妻子的关爱和呵护。他看着吴芳,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和感激之情。吴芳微笑着看着衣诚,继续给他喂食,同时轻声告诉他关于爹娘回城的事情。 第228章 讨论 今日是医考考核第二个阶段的最后一天,固生堂突然宣布考生暂停接诊。 那些已经拿了号牌等待看病的患者,由顾风统一安排,分到各大医馆就诊。 这些患者的诊疗费由惠民医局给付,以防出现乱开药的情况,惠民医局会派人驻点医馆,统筹每日清单,统一支付。 驻军方面也让周填安排士兵在各大医馆驻守,维持秩序。 白太医顾大医两人接到消息后立马回固生堂,召集所有的考官,一边开会一边吃午饭,讨论垮割术这个事情。 白太医率先开口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衣谷主提出最后考核题目,垮割术。” “对象是沈神医,主刀是衣谷主,此外,还需安排两名副手,三名助手,此外,还需安排三名调度人员。” “关于垮割术,我和顾大医之前也有所耳闻,我们还在医学院学习时,也是有垮割术的课程的。” “只是……..” 说到这,白太医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但具体实施方法和效果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其他考官纷纷附和,表示愿意共同探讨。 接下来,大家开始分享各自所了解到的垮割术资料。 有人提到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有人则讲述了听说过的民间传说。 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众人对白太医和顾太医也提出了不少建议,最后两人决定亲自进行实验。 同时,也安排让何内医及方女医两人根据考生资质与特长,按照垮割术需求进行分组,未来的五日,他们将会分组学习,最后再经过考核选出能参加垮割术的人选。 固生堂在如火如荼的研究垮割术,书院也已经放假了。 书院今日只上半天课,衣浩并没有在下课后立马回家,而是与陆明一起,与夫子探讨了一下课业。 讨论完课业之后,已临近申时。衣浩与陆明一同走出书院,此时阳光正盛,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冷风带来的凉意瞬间减弱了。 “阿浩,要不要一起去我家,我娘总说你好久没去了,让我邀请你到家中吃饭。”陆明热情地邀请道。 “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家中事情较多。”衣浩笑着拒绝了。 自从他爹娘接管二姐的酒精作坊后,就忙得脚不沾地。虽然他不懂酿酒不懂酒精提纯,但他回去了至少能帮忙打杂,减轻爹娘的负担。 他家的事也没瞒着陆明这个好友,陆明自然也是知道他着急归家的原因。 “听我爹说你们家酒精作坊与太医院、惠民医局合作,将在全国各地的医馆推广?” 衣浩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啊,这可是我二姐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呢!不过,还需要经过太医院和惠民医局的严格考察才行哦!”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陆明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这项提议最终得到批准,恐怕会惊动当今圣上。 他的父亲曾经说过,这是医学界的一次重大变革,如果成功实施,他们衣家将会获得无限的前途和荣耀。 想到这里,陆明不禁感到兴奋不已,忍不住跟衣浩展开了一番讨论,两人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山脚下 。 在山下等候多时的林一,见到两人,连忙过来行礼。 不等衣浩出声,林一便直接说:“舅小公子,家中来了贵客,是您家中亲人 。” 衣浩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起自己家有哪门子亲戚。他母亲那边的亲戚都是远房再远房的了,早就断了联系,而父亲那边更是没有任何亲人。 几天前二姐让林一来送饭时,也没有提到家里来了客人。看来这些人应该是这两天才到的,而且来得很突然。 见他有些疑惑,林一又说:“衣老爷林夫人早上便过来滕府了,舅大公子一家还未到。” 见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衣浩没有继续问,而是点了点头,便和陆明道别。 回滕府的路上,衣浩才详细的追问林一,林一这才把今日家中发生的事告诉他,即使林一也觉得玄幻,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衣浩。 不知不觉中,马车便回到了滕府门口,衣浩还没进门,就看到了自家大哥驾着马车也来到了。 他走到马车前,一边跟衣诚夫妻打招呼,一边抱衣晓栋下马车。 “大哥、大嫂!” “小叔叔!” “真乖!” 衣浩把衣晓栋放了下来,忍不住又摸了摸他可爱的小脑袋:“我们家晓栋又重了不少呀。” “那是的,我吃饭可棒棒了。” 他的童言童语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衣诚笑着问衣浩:“你可知爹娘为何突然来二妹家中?” “我回家之后才知道的,黄嬷嬷只说是妹夫与亲家老爷把他们接走了,她也不知发生何事。” 衣浩便把自己知道的简单告诉他:“听说我们的爷爷找过来了,爹也确定他真的是我们的爷爷。” “啊!!” “真的吗?” 衣诚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与他相反的,吴芳立马就皱着眉头。 这.......这就有点玄幻了....... \"小叔,这.....会不会是骗子啊!”她小声的问。 不得不说,对比起衣诚的憨厚,吴芳还是挺警惕的,不敢轻易相信。 衣浩也不敢轻易相信,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他猜想的时候,听到了清脆的声音。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 衣诺奇怪的看着他们。 “姑姑!” “二姐!” “二妹!” “二妹!” “额.....你们知道了吧?” 看着他们满脸问号,衣诺顿时觉得压力山大:“确实是我们爷爷,快进去快进去吧,怕是他们都等不及了。” 听他这么一说,三人又一次面面相觑,顿时,紧张感就上来了,饶是见过世面的衣浩,也觉得有些紧张,实在是不知他们阿爷是什么人,家中又还有谁。 几人带着紧张的心情,跟着衣诺进了滕府。 第229章 四代同堂 衣诺领着衣浩以及衣诚一家三口刚进入花厅,滕润宸兄弟俩就扑过来了。 “娘亲........\" “大舅父、大舅妈、小舅父、晓栋哥哥......”滕润宸一口气喊完来人四个,回过头来又连忙抱住自己的娘亲。 滕润宏却是一板一眼的给四人拱手弯腰请安。 “大舅父好!” “大舅妈好!” “小舅父好!” “晓栋哥哥好!” 同样的,打完招呼后也直接黏到了衣诺身上,看得衣浩跟衣诚夫妇嘴角直抽。 兄弟俩性格相处真大啊...... ......不愧是两兄弟...... 衣诺无奈:“你们见过太公了吗?” 滕润宸争着回答:“娘亲,我见过了见过了.....” “太公长着白白的胡子......很长很长的......” “太公还给了红包我......有一百钱那么多.......” 行了,滔滔不绝一直说一直说,感觉停不下来了。 衣诺连忙说:”那么多啊!“ 一旁的万嬷嬷还真是第一次见夫人吃瘪,掩嘴笑了笑。 但还是提醒道:“夫人、两位舅公子、舅夫人,衣谷主跟定国公都在花厅呢。” “奴婢领你们过去?\" 衣诺颔首,等万嬷嬷牵过两个孩子的小手,她才整理了一下被孩子扯乱的衣裳。 “大哥大嫂,小浩,咱们进去吧。” 刚刚进门的时候,衣诺便给他们说了自家爷爷的身份,也告诉他们滕克的亲爹也来了,是护送自家爷爷来的。 之前滕克回桃林村的时候,便已经亲自跟衣家人说过自己的身份,所以此时大家对定国公这号人也不陌生了。 他们现在就是好奇,自己家爷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丢下他们的父亲这么多年。 来到花厅后,衣诺领着众人先给定国公行礼问安,才给衣谷主问安。 定国公看着眼前的几人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满意 。 单从三兄妹的外貌来看,那都是眉清目秀、外貌出众。先不说他那儿媳妇有多出众,就看老大,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眉宇间透露出稳重和坚毅;老三则显得更为文质彬彬,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嘴角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 就连老大的媳妇,即便是农村出身,却依旧能保持淡定的笑容,可见其心性非一般的强。 从这些细节就知道亲家两人对三个孩子可是下足了心思跟功夫去培养的。 他开口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衣谷主也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轻轻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然而,衣元却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激动之情,他的目光炽热而坚定的说。 “孩子们啊,这便是你们的祖父啊,快给你们阿爷磕头。” “晓栋,喊太爷爷!!” 衣诚面色沉稳 ,一把拉住妻子,两人一同跪下。衣浩和衣诺对视一眼,分别跪在父母的身旁。衣晓东也默默地在衣浩身旁跪了下来。 “阿爷,孙儿给您行礼了!请受孙儿一拜!” “阿爷,孙女给您行礼了!请受孙女一拜!” “阿爷,孙媳给您行礼了!请受孙媳一拜!” “太爷,曾孙给您行礼了!请受曾孙一拜!” 四人齐声行礼磕头,动作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整齐划一,看得衣德湿了眼眶。 衣元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抑,他颤抖的手紧紧拉住林霞,眼中满含热泪,无法抑制地流淌下来。 他们激动而坚定地走向衣诚和吴芳之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这个动作充满了敬畏与感激之情,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出来。 定国公微不可察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给了滕克一个眼神。 滕克会意的点了点头,牵起两个儿子也跪到了衣诺的旁边。 “父亲!!” “您的孩儿衣元,携妻子子女、儿媳女婿、孙子外孙,给您请安了!” 衣元带着全家人,跪伏在地,齐声高呼。他声音带着颤抖着的哭腔,却是洪亮而真挚,回荡在整个花厅之中。 他们的声音,如同悠扬的旋律,带着无尽的情感和期盼,传入那位年近古稀的老人耳中。 那一瞬间,衣德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如泉涌般流淌下来。 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任泪水模糊了视线。然而,他却顾不得擦拭泪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口中不停地说着:“好,好啊!”仿佛这简单的两个字能够表达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感慨。 “快起来吧,孩子们!”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试图扶起那些跪在地上的年轻身影。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关怀,看着这些孩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 “我们衣家终于有后了!”他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泪光。这句话既是对过去的回忆,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我对得起列祖列宗,也对得起你们的娘亲(祖母\/曾祖母)。”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欣慰和自豪。多年来,他背负着家族传承的重任,如今终于找到儿子了,他的儿子还为衣家开枝散叶,生了三个有出息的孙子。 衣德又看向双眼通红的衣诺,他们衣家后继有人,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他相信,这些孩子们将会继承衣家的荣光,将家族的血脉延续下去。 定国公给了万嬷嬷等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去准备午膳,等衣家人团聚完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 “亲家公啊,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先用膳,吃饭的时候再聚一番。” 衣德这才擦干眼泪,笑着点头:“您说得对,咱们快快用膳。” “今日我定要喝个够。” 衣诺本想提醒他切莫贪杯,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在这么一个欢喜相聚四代同堂的时刻,劝人别喝酒好像是扫兴了些。 于是,事情安排妥当,全家人才热热闹闹开饭。 华灯初上,照得整个偏厅昏黄昏黄。 饭菜的香气混合着男人之间的交谈声,女人对孩子的叮咛声,以及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谈笑声,共同构成了一幅温馨的家庭画卷。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是家的味道。 衣德眯着弯下来眼睛,小口小口抿着酒,仿佛这一切都像做梦。 自打媳妇离开柳柳去世后,他的心第一次这么安定。 对比起衣德的圆满,滕列心中依旧遗憾,若是关彤也在,那他们一大家子也团圆了 。 第230章 开解 休息的这一天,滕府里的人都没有出门,定国公两人带着三个孩子练武,衣谷主坐在演武场旁边的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大声笑着指导三个孩子。 衣元倒是跟狗屁药膏似的粘着衣谷主,坐到了衣谷主的身旁,美其名曰要一起看孩子们练武,衣谷主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滕润宸突然喊道:“看招!”只见他挥舞着木剑,向哥哥滕润宏攻去。滕润宏灵活地侧身躲过,随即还以颜色。 吓得滕润宸慌忙逃跑,还哇哇大叫:“晓栋哥哥,快救我!” 衣晓栋听到滕润宸的呼喊,立刻冲上前去,用手中的木棍挡住了滕润宏的攻击。 他比滕润宏大了差不多两岁,在身高体重方面本来就有优势巧,滕润宏无论如何进攻,他都像个小山丘一般把滕润宸紧紧的护在身后。 “以前在桃林村的时候,晓栋也一直跟着他爹学点拳脚功夫,他爹那点打猎的身手,也是跟着林霞那堂哥学的。” “幸得他那堂哥的教导,衣诚才有一技之长,这才有娶妻的本钱。” 三个孩子里,最省心的就是衣诚了,却也是最对不起他。 衣元叹了一口气,这么开心的日子,不该说以前那些不痛快的事。 他又连忙笑了笑,转移话题。 “晓栋这孩子,跟他爹不像,比他爹聪明多咧。” “你老人家可能不知,他去学堂学习的三个月,学会了好多东西,回到家还教我这个爷爷......” 衣谷主侧过脸,看着衣元一脸幸福的讲着几个孩子的事,他也听得认真,想了解多一点几个孙辈的事情。 到了后面,衣元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咧开嘴不好意思的又笑了起来。 “爹,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忍不住就说多了!” 衣谷主摇了摇头,拍了拍衣元的肩膀。 “儿啊,你已经很棒了。” “你不必自卑,也不必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你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生活的出路。 尽管没有父母和其他人的帮助,但你始终没有放弃过,你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也许正因为如此,你才得到了你岳母的认可。她看到了你身上那份坚韧不拔的精神,那是一种不屈不挠、永不言败的力量。 这种品质让你在面对困境时不会轻易屈服,而是会勇敢地迎接挑战,不断地超越自我。 或许这就是你岳母欣赏你的原因吧!” “娶妻生子,与妻子二人共同努力养大三个孩子。” “你看看,你们养出来的孩子多好啊! 一个个聪明伶俐、明辨是非,充满了积极向上的精神。 他们每个人都继承了你身上的优秀品质,不仅拥有高尚的道德观念和正确的价值观,而且还具备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于挑战困难的勇气。 这三个孩子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努力拼搏,凭借着自身的才华与智慧,不断地为自己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辉煌的成就,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广阔天地。” 衣元往演武场看去,滕润宏正加大了攻势,试图突破衣晓栋的防御。然而,衣晓栋却丝毫不乱,稳稳地应对着滕润宏的每一次进攻。 在一旁观看的衣诺、滕克、衣诚、吴芳、衣浩,甚至是下人们纷纷喝彩起来,赞扬着两人的身手。 衣诺与滕克紧紧挨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禁的笑起来,幸福而甜蜜。 衣诚跟吴芳虽然没有那样紧挨着,但夫妻两人也是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笑着别开脸又继续给衣晓栋加油。 衣浩站在林霞的身边,微笑着给林霞讲解,林霞豁然开朗,也跟着掩嘴一笑。 “你看看,他们又何尝不是你的功勋? 他们在你的努力下成长,在你的指导下进步,他们的每一个成就都离不开你的辛勤付出。 他们兄妹三人,都是你的骄傲和自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起他们,你都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和满足。 因为他们就是你最好的证明,证明了你的价值和意义。” “爹也是一样的,你跟柳柳,都是爹的骄傲!” 即使他那女儿…… “阿爹也很感激你岳母。” “若不是她的赏识,若不是她力排众难,把儿媳妇家的家产都给了你们,你跟儿媳妇要养大三个孩子,那更是难上加难了,生存都是问题,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各自都有所成就。” “你的岳母,是有大智慧之人,我们都要感谢他。” “日后你带爹去他的坟前,让爹给她上上香,聊表心意。” 衣元红了双眼,他爹看出来了,看出了他这两日的自卑。 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内心深处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去在乎这些东西。毕竟大汗之大,人口众多,而能够真正出人头地、当官从政的人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而已。其余的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平凡无奇、默默无闻的普通人罢了。 既然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又何必去追求所谓的功成名就呢?用心经营自己的生活,就是一种成功。他更没必要拿自己跟老爹相比。 见他想开了,衣谷主又拍了拍他肩膀,转过头继续看两个孩子比赛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在此时,三个孩子谁也不服谁 扭打成一团,定国公见状,笑骂道。 “你们两个,小心点!别伤着了。”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滕润宏的木剑竟断成两截。 原来,是滕润宸趁大家不注意,偷偷跑过去踩断了哥哥的剑。 滕润宏气得瞪了他一眼,而滕润宸却调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衣谷主见此情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啦好啦,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你们都很棒!” 说着,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走吧,孩子们,老人家都肚子饿啦,我们去吃午饭吧! 第231章 探究 “夫君,你知道垮割术吗?” 衣诺坐在椅子上,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她不禁想起了今天阿爷所说的最后考核题目上。思绪渐渐飘回到现实,她想起自己丈夫博闻强识,心想或许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提前做个大概的了解。 正倚在床头,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那本武功秘籍,听到了妻子的问话,这才抬起头看了过去。 他们夫妻二人今天格外轻松惬意,可以说这是他们这一个月来最舒服的一天了。 晚饭后便早早回到房间,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无需操心孩子们的事,因为如今家中有四位老人和三个孩子,根本不需要他们两人照顾。 衣德带着三个孩子在花园里散步,他一边走路一边吹嘘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滕烈跟衣元这两个亲家也化身成小迷弟,紧跟在他们后面,听得入迷。 林霞跟万嬷嬷两人则是给他们准备了秋日甜汤,老中小六人散步累了可以坐下喝点糖水,滋润心脾。 衣诺和丈夫回到房间后,衣诺洗头沐浴擦头发 ,而滕克则坐在一旁看书,捧着那本武林秘籍研究半天,从桌子到床上,书不离手 。 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交流,但这种宁静的氛围让他们感到十分舒适。 “垮割术?” “据我所知,自从大汗朝建立国家以来,因为当年的活人研究,垮割术就被明确地列为禁忌之术。 ” “夫君,咱们探究一番?”衣诺很有兴趣的看着他。 滕克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然后朝着衣诺温柔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到床边坐下。衣诺缓缓地走过去,坐在了床沿边,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滕克。 滕克微笑着接过毛巾,轻轻地为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而细腻。他一边擦拭着,一边用低沉而温和的声音,认真地向衣诺讲述起有关垮割术的事情来。 他说的这些事情,跟今天开会时白太医跟他们说的是一样,但后面滕克也说到了自己的观点 。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强调了我们的身体和生命都是由父母赋予的,应该珍惜和保护,当涉及到开膛剖腹这样极端的行为时,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手术本身具有极大的风险,大家都觉得开膛剖腹的人,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不知。 “若是要推广,确实有难度!” 衣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担忧和无奈。她深知自己并非外科医生,对于手术这种高难度的医疗操作毫无经验。 尽管她曾努力学习过人体构造,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亲自操刀进行手术。面对眼前的情况,她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见她这个样子,滕克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又揉了揉她那刚擦干的头发。 “你是不是想得有些多?垮割术推广,也无需你担忧,这些皇上自然会处理。” “你啊,就想好自己怎么通过这个考核就行。” 衣诺这才意识到,自己智商突然就不在线。 果然啊,爱情使人弱智。 感慨地说:“生活真是太美好了!我都变傻了。” 滕克狡黠的附和道:“是啊,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突然之间,衣诺的樱桃小嘴就被含住了,而她那柔软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覆盖在了某人的手掌之下。尽管隔着一层衣服,但那掌心的炽热却逐渐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若不是怕明日被长辈看出来,滕克真的想好好咀嚼一番,这女人的嘴唇怎么那么好吃,怎么吃都不生厌。 “嗯哼~~”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对于滕克来说却有着非凡的意义,它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滕克的心间,让他感到无比的喜悦和满足,因为这声叹息意味着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舒适的享受之中,而这正是滕克所期望的结果。 他的双掌依依不舍的离开那柔软的高峰,把她轻薄的衣服轻轻一扯,瞬间就散落地上。 “嗯?.......” 突然一凉,衣诺身体抖动了一下,知道她怕冷,滕克把自己身上本来就系得不紧的衣袍扯下,用自己温暖的躯体充当热源,把衣诺紧紧的抱住。 两人紧贴在一起,温度一下子就上升了,不用多久,两人的身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 “诺诺,今日我刚学了新的招式,不如咱们也探究一番?” 什么? 衣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滕克抱了起来,坐到了他的腿上。 “啊!!!” 被突然的惊吓,衣诺惊叫了一声,而后又马上羞红了脸,紧紧的抱住了他,不想被他看到。 柔软紧紧贴住了坚硬的胸膛,再加上她那细滑的肌肤,这一触感给滕克带来了感官上的冲击。 双手忙得停不下来,从她的后背溜到双屯,再到长退,一边扶摸一边坏笑看着衣诺。 “嗯?怎么?” “你哪里是为夫没见过的,就连那.......” “啊!别说了,别说了!” 说起那晚某人的杰作。 “额~” “夫君!!” “别!” 她真是怕了,怕自己被摔下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她这害怕的动作,又给了他放浪形骸的机会,把她整个人抱着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再让她坐到桌子上,顺便把灯吹熄。 要命的是,从床到桌子这五六米的距离,都一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灯熄灭了后,衣诺才缓缓的睁开了眼,开始放开了胆子,跟滕克对战了起来。 不得不说,女人一旦放开了,男人也是招架不住的,两人的战场,从桌子又转战到了浴室,又转回床,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最后的收场,衣诺还是瘫倒在床上、滕克细心给她擦拭每一个部位,最后也是赤诚相拥而息。 第232章 短暂分别 仅仅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对于衣家人来说却是他们三十多年来最幸福、最圆满的一次团聚,但同时这也是一次异常短暂的相聚。 原本昨晚就该回书院的衣浩,见到阿爷阿爹如此开心,也想多陪陪他们,只能等到今日一早天没亮才赶着出门。 没想到他刚起床,他那和蔼可亲的爷爷便给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阿浩,吃个早饭再出门,别着急。” 衣浩心中感动,接过面条放在桌上。 “阿爷快坐下,让孙儿来便可。” “您怎么不叫孙儿一起呢,这粗重功夫何须您做,让梁嬷嬷来即可。” 衣浩一边担忧的说着一边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慢些吃,别噎着。” “阿爷煮鸡蛋面最拿手,也想让你尝尝阿爷的手艺。” “嗯,好吃,阿爷煮的比我阿娘煮的还要好吃。” 爷爷看着这个小孙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慈爱。 加上衣凡,他们家四个孙子,还真是各有各的特长。 “若是你表哥见到你,定会很开心。” 衣浩昨晚便听阿爷说起他那个表哥,比他二姐小一岁,今年二十二,还未娶妻,跟姐夫一样,是驻军, 职位跟杨飞大哥一样,也是上尉。 当他听到有一个武功高强的表哥时,那时满眼的期待,恨不得尽快能跟他见上一面。 在他心里,他姐夫那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不仅足智多谋,武功也是全军最高的,他觉得,他姐夫可不只当校尉那么简单。 上次回老家,知道姐夫是定国公世子后,他便知道为什么以姐夫的才能,只能当校尉了,那是因为京城宫里的那位不允许。 而他的表哥,没有这个压迫,即使比姐夫年轻,只要有能力,将军们都会给他机会。 姐夫说他表哥也是武状元出身呢,比姐夫晚两年中举,不知他跟姐夫碰上了,武功谁高谁低。 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何表哥也姓衣,是不是姑姑去世后,姑姑的夫家待他不好,阿爷才把他带回身边,跟自己姓呢? 阿爷昨晚没说,可能有些难言之隐。 “我也很想见见我表哥,表哥十分优秀,阿爷您这些年一边行医一边带徒弟,还能把表哥教的如此之好。” 衣浩吃完后,放下碗,认真地看着衣德 ,“阿爷 ,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 衣德点点头,“阿爷相信你,但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要是在书院受了委屈,一定要跟阿爷说。” “嗯,我知道了。” 跟衣德告别后衣浩背上行囊,坐上马车 。 看着衣浩渐行渐远的背影,衣德心中甚是 欣慰,又有不舍,又要等下一个休息日才能见到小孙子了,他相信衣浩一定会有所成就。 送完衣浩,衣元夫妻俩、衣诚一家三口也起来了。 衣元从起床洗漱完后,又开始粘着他爹了。 “爹,这是诺诺做的韭菜饼,可好吃了,你多吃点。” “你爹都七十岁了,牙口不好,吃不了。” “爹,你试一下这个皮蛋瘦肉粥,这皮蛋也是诺诺教林霞做的,林霞聪明,做的可好了。” “好,好吃。” “爹,你再试一下这个蛋糕,松软,你绝对喜欢。” “行了行了,留点给三个孩子吃。” 衣德还是夹起蛋糕咬了一口,松软香甜,确实很好吃。 衣元见父亲吃得开心,便又讲起了自己酿酒的趣事。 “阿元啊,这酒精的推广十分重要,这可是一项重大的改革。”衣德神情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衣元认真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即使衣诺没有叮嘱过他,但他也不是傻子,从白太医他们来考察这事也能知道,酒精到底有多重要。 果然,又听到衣德唠叨:“爹来彭城之前,皇上也有所交代,酒精跟口罩这两样东西,日后所有医馆都必须规范使用。” 衣元心中一震,没想到这项改革竟然得到了皇上的关注和支持。看来他们家肩负着更大的责任和使命。 他心中的使命感瞬间燃烧了起来。 衣德接着说:“这不仅关乎到医疗行业的发展,更是为了保障百姓的健康和安全。所以,我们一定要确保酒精的推广工作顺利进行。” 衣元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放心吧,爹!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这件事。” 衣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道:“好儿子,爹相信你一定能行。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爹,我们一起解决。” “亲家,这事就拜托你了!” 定国公滕烈也郑重的对衣德拱手行礼。 官场的事情不能多说,衣德是个人精,不用多说也能明白个中的利害关系。 而衣元,感受到父亲跟亲家的信任和支持,内心充满了动力。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过一顿早饭后,衣诺跟滕克先出门了,滕克今日负责城内的事情,他直接骑马送衣诺到医馆,留下林一给衣德差使。 衣德跟滕烈亲自送滕润宸两兄弟到隔壁杨府上课,为他们开门的是杨飞,三人又是一顿吹捧。 回到滕府后,衣诚夫妇在搬东西上马车了。 衣德看着这个高大黝黑的大孙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阿.......啊爷!” “太爷爷!” 夫妻两人还是有些不适应,想不到自己家摇身一变,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医谷后代。衣晓栋比他们大方很多,兴高采烈的向衣德挥手。 实诚! 是衣德对他们夫妻俩最深刻的印象。 他走上前,摸了摸衣晓栋的小脑袋,又拍了拍衣诚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照顾好父母,如今他们就依靠你们夫妻两人了。” 吴芳慌忙的摆了摆手:“阿爷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而且,我们多亏了阿爹阿娘的帮忙,才有今日。” 衣德点点头:“你们都是好样的。” 说完又看向一旁眼巴巴盯着他的衣元。 “回去吧,别耽误孩子上学。” “待我忙完医考的事情,便到你们那长住。” “下个休息日别来了,我这边忙完就去。” 衣元心中不舍,跟自己父亲分开二三十年,才团聚一日又要分开了。 一旁的林霞拍了拍他后背:“都是短暂的,以后咱们就跟爹一起住。” “儿媳说得很对!” “快启程吧,路上注意安全!” 几人又跟衣德滕烈寒暄一番,道了别 ,然后扬鞭一挥,马车缓缓的离开滕府。 衣德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第233章 消息 很快彭城就传出了很多小道消息,都离不开滕克有关的。 他们徐州驻军的滕校尉,人称滕上校,原来是定国公世子! 医谷的衣谷主来彭城了,担任医考的最终考官,但他住到滕府去了! 住到滕府的衣谷主发现,滕上校的妻子,衣大夫与自己女儿很像! 原来滕上校的岳父,是衣谷主失散多年的儿子! 这些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在彭城各个地方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传到了京中。 其中,最为开心的就是顾大医。 “为师看人的本领有长进了。” “当时你还说衣诺的医术来路不明,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懂得医术。你还断言说,不可能有人会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仅仅凭借自己看了几年的书,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然而事实却证明了你错得离谱,衣诺不仅懂医术,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医者。” “你看你看,当时为师就告诉你,这是天赋!”顾大医得意地说。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笑容,他看着顾风跟刘院判那惊讶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两人曾经对衣诺的能力都持怀疑态度,但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天赋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竟然还不相信!” “人家就是家学渊博,天赋异禀。” 刘院判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老师还真的跟孩子一般。 “是是是,师父所言极是!” “师父,您对垮割术有所研究吗?” 刘院判见势不妙,赶忙转移话题:“说起来,这垮割术确实神奇,我曾听人提起过,但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 顾大医心领神会,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也曾学过一些关于垮割术的知识,但只是皮毛而已。没想到今日会被衣谷主重新提及 ,想来是皇上给了准话 !” 说着,两人便展开了一番探讨。 彭城里也是有人担忧。 陆明眉头紧锁:“父亲,这会影响衣浩考科举吗?” 他的好友衣浩,是真的很认真的读书,很努力很勤奋。 若是因为这样不被皇上重用,那真的很可惜很遗憾。 陆大人沉思良久,才道:“不至于!” “暂且不说衣浩是否能够考中举人,单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皇帝陛下必然会在医术方面寻求突破和进展。” “而在这个领域里,医谷无疑成为了他最后的希望与寄托。” “因此,那位不得不依赖于医谷谷主,期望着对方能够给予他所需的帮助和支持。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在位期间医术领域有所斩获,这才能得到百姓的传颂!” 一旁的陆时忍不住也插上一句话:“还有衣诺!” “衣家推出的酒精和口罩,作为大夫的我们,非常明白这两样东西对于疾病预防和控制的重要性!” “若是这两种医疗物品能够得到广泛的应用和推广,必定会对整个医学界产生深远影响,甚至可能改变我们大汗朝医学的发展。” 陆明先是惊讶了好一阵,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禁暗自感叹:“真是难得啊!”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个沉默寡言、只对医术着迷的人。没想到今天弟弟竟然能够主动开口说话,而且还说了不止一句。 收到了父亲跟弟弟鄙视的眼神之后,陆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正了正嗓音,缓解了尴尬才说。 “如此看来,衣家及医谷对远在京中的那位来说确实很重要!” 陆大人沉默片刻后,看向陆明,“虽然你与衣浩交情匪浅,此事你也无需过于在意,定国公府不是吃素的。” “你只需做好自己,准备科举!” 陆明拱手应道,“孩儿明白。” 得了大儿子的回应,陆大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二儿子:“还有你.......\" 不等他说完,陆时也连忙拱手应道,“孩儿明白。” 说完便起身行礼出门,一气呵成,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明见状,也连忙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回过神来的陆大人,一阵的无奈。 还有远在宫中的皇上,今日也收到了定国公的飞鸽传书。 皇上看完信后,沉凝片刻,转头吩咐李公公:“宣温槐、黄涛、裴杰、苏林进宫。” 温槐是如今的首辅,黄涛则是次辅 ,两人相互制衡的同时又分工不同,裴杰则是翰林学士,是文官里皇上最信任的人,苏林是武将里皇上最信任的人。 四人很快便来到了御前。 皇上开门见山地道。“诸位爱卿,定国公飞鸽传书,衣谷主在彭城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而定国公世子妃是医谷谷主的孙女。” 四人面面相觑,而后,首辅温槐率先发言。 “回陛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医谷的医术闻名天下,若能为我所用,必能造福百姓。” 次辅黄涛皱着眉头,语气担忧地说:“陛下,那医谷向来不与外界来往,自成一派,而且定国公府的兵符本来就令人忌惮,现在更是虎上添翼,怕是 ……” 他的话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并没有把话说完,任由在座的人猜想。 皇上显然也习惯他是这样的人,但他说出来的话,往往就是自己心中所想。 “裴爱卿,你对此有何看法 ?” 裴杰沉思了一会,才说:”回陛下,温大人所言及时,但黄大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温、黄两人心中同时呸了一声:“就你会说话!” 他们心里明白,这小子说话一贯是这样,谁也不得罪。但他们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皇上的红人。 果然,皇上就喜欢听这样的废话,直接问:“说说你的想法!” “回陛下,衣谷主所提垮割术,若此术当真可行,于我朝百姓亦是一大福祉。而衣谷主的孙女,也正是圣上此次推行的医学新用品的创造者,想必她一定有着非凡的医术和创造力。” “但她终归只是一名女子,夫家是定国公府反而最是恰当!定国世子最是忠君。” 皇上想了想,便明白了。 他那刁蛮挑剔的长姐,不就是医谷谷主孙女的婆母了吗?儿媳哪有不尊重婆母的道理,这无形中也给了他控制医谷的机会! 若是衣诺成为医谷的继承人,对朝廷岂不是更有利? 皇上顿时茅塞大开,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林,衣谷主此次前往彭城,在崇州地区被土匪所伤,此事你如何看待?” 苏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下跪:“陛下,此前臣已在徐州崇州一带巡查暗访,确实已无土匪。” “此事怕是有心人所为。” 皇上自是明白,但也还是敲打他一番:“爱卿起来吧!” 等苏林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皇上才又跟他们讨论医谷谷主遇刺的事。 第234章 研究1 说回衣诺一家。 衣德和滕烈静静地站着,目送着衣元一家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滕烈拍了拍衣德的肩膀:“亲家公,儿女都是债啊,最后留给我们的都是渐行渐远的背影!” 衣德鄙视的看了他一下,转身前的一刻才说:“老夫再过十日便可儿孙绕膝了,不在乎这点时间。” “但是有的人啊.......怕是没那么容易......” 滕烈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内涵了。 无奈,谁让自己话多。 但他还是跟随着衣德进了滕府。 “张侍卫昨夜回报,途中刺杀我们的贼人还在追击当中,找寻到了他们其中一人遗落的佩刀。” “从这佩刀的装饰来看,并非我大汗朝人所为。” “以我所见,更像大戎、倭寇之人。” 衣德沉思一番:“老夫此次前来彭城,行程并未隐秘,圣上与我都觉得,国内无人不愿我们的医疗水平提高。” “但并未对外提及垮割术,只有圣上与我二人知道。” “现在诺诺只是推出了口罩和酒精这两种非常常见的医疗产品,但这些野蛮的鞑子却已经开始关注起来了。” “要知道,这些鞑子平日里只懂得用武力解决问题,对于医学方面的知识不甚在乎 。怕不是他们可能认为口罩和酒精是什么神秘的武器?” “这才让他们产生警觉,不惜暴露身份,也要阻止我们这才医考?” 从衣德的言语当中,不难看出,他思考到的地方,几乎都是围绕着医术而展开的。 而滕烈却又不一样的想法。 他作为定国公,阴谋阳谋论接触多了,自然对这种事情有敏锐的洞察力。 他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件事看似简单,但总感觉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眉头微皱,目光深沉地盯着远方,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他深知两国之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每一个细节都可能蕴含着深意。这次事件的发生太过突然,让他不禁心生疑虑。难道真的是简单针对医考而已吗 ?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无法确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此事还需深入调查。他要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与皇家的恩怨都是必须放下的。 “话说回来,这也说明了您孙女的推广工作做得相当出色,竟然能够引起这些野蛮鞑子的兴趣。接下来的垮割术研究,不知她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 “本国公有些期待了!” 衣德冷哼一声,心中暗自嘀咕:“哼!”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孙女之前制作的香皂可是让定国公府狠狠地赚了一笔。现在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此前他们医谷的徒弟们竟然特意跑到崇州的花家商号去批量进货。而原因正是因为那香皂对于他们这些医者来说实在是太有用了。此外,花家木工做出来的厕所也是让他十分满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让花家商号的人在医谷里做了十几个。 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事情,他才不会答应出谷到京城面圣,若不是当时定国公以这两样东西与自己结交,自己也不会猜到花家商号竟然是他们定国公府的。 想到这里,衣德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国公早就猜测诺诺他们一家是自己的后代,用这两个东西引他这个老骨头去查证,一步步的把他带到彭城。 他不禁感叹,都是局 ! 但他还是接话:“拭目以待吧!。” 定国公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赶紧又跟衣谷主商量了一番这十日的安排。 “亲家公,这十日便由林一保护您的安全,本国公要亲自去调查刺杀之事。” “只要不出彭城,都无需担心人身安全。” 衣德来的时候就看到,为了这次医考,徐州驻军是真的把彭城围成铁笼了,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两人告别后,衣德便在林一的护送下,到了固生堂。 当他踏入固生堂时,众人已经围坐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他们对垮割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观点。 “垮割术真是一种神奇的医术啊!”其中一个考生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它或许可以治愈那些长期困扰我们的疑难杂症,给患者带来新的希望。” 另一些人则持谨慎态度:“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其中的风险。垮割术毕竟是一项未知的技艺,我们需要更多的实践和研究来确保其安全性和有效性。” “如今才十日的时间,时间实在过于仓促了。” 白太医他们这些考核老师静静地倾听着大家的发言,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他们都知道,垮割术既有可能成为医学领域的突破,也有可能引发一系列问题。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深入的研究和探索。 在讨论过程中,顾大医也分享了一些自己的经验和见解。他表示,垮割术虽然效果显着,但也需要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进行操作,不能盲目施行。同时,他也说术前准备以及术后的护理和恢复,都是非常重要! 等他们都讨论完,衣德才走了进去,接着顾大医的跟他们说。 “创新,真的很难,就像攀登一座高峰,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和不确定性。” “但垮割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创新,它其实是一种古老而又特殊的技术手段。这种技术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存在,虽然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并没有被广泛地应用于各个领域,但却一直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中有小范围的使用。” “你们,是我们大汗朝医学界的希望,若连你们都不敢尝试,那我们大汗朝的医学界哪里还有希望,哪里还有发展可言!” 他犀利的言语,如同利剑一样插入那些反对的考生心中,使得他们羞愧得低下来头。 第235章 研究2 白太医很是严肃的附和:“衣谷主所言极是!” “人命关天,绝不会让你们操刀!此次主操刀手是衣谷主,顾大衣与我是副操刀。” “在你们当中抽出四人,跟在方女医何内医身旁,从旁协助,而其余人的考核,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也不会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或者结果。”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们自身的表现和能力,以及你们对任务的理解和执行程度。” “所以,不要期望有一个明确的指引或者提示,而是要依靠自己的判断力、应变能力和团队协作精神来完成任务。”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展现出你们的实力和潜力,从而获得通过考核的机会。因此,希望大家能够全力以赴,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为实现目标而拼尽全力。” “在前八天里,你们需要专心致志地学习相关知识和技能,这期间将由衣谷主、顾大医还有我来为你们传授课程。到了第七天,我们会从你们当中挑选出一部分人,这些被选中的人将会跟随方女医和何内医进一步深入学习。第九天大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最后,在第十天的清晨,我们就要正式开始实施垮割术了。” “手术室内只留我们几人,剩余不实施手术的,跟在考核老师身后,在场外等待,准备随时调配,由刘院判安排。” “这个十日 可能会充满挑战,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成功完成任务。” 白太医说完具体的安排之后,便又看向衣谷主。 “谷主,在此之前,不知您是否有做过垮割术?” 白太医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大家瞬间打起来精神,聚精会神的看着衣谷主。 衣谷主点点头,表示做过。 “此前我们一直都是用小动物做实验的,兔子、老鼠,还有猴子。但对象都是动物,都有局限性,我们也无法完全摸索出是否与人生理和病理状态。”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们找到了仵作。他们的工作就是解剖尸体,寻找死因。我们开始和他们合作,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人体结构和生理机能的知识。” “通过对尸体的观察和研究,我们逐渐了解到人体内部的结构 。但是,这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更深入地了解人体的各种疾病和病理变化。” “于是,我们开始向一些死刑犯购买尸体,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答案。这些死刑犯大多是因为犯罪而被处决的,他们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我们希望通过对他们尸体的研究,能够找到治疗类似疾病的方法。” “当然,这种做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这些年以来,医谷周围的那些人们一直都在背后偷偷摸摸地谈论着他们。他们说医谷里的人都是一群恶魔,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害怕医谷的人会报复或者伤害他们,而是因为他们还需要医谷的人的帮助和治疗。如果得罪了医谷的人,那么很可能就无法得到医治,甚至可能会因此失去生命。 所以,尽管他们心中充满了对医谷的不满和恐惧,但他们也只能在暗地里悄悄地议论,不敢让任何人听到。 衣德没有把这些糟心的事情跟学生们说,一来是怕影响他们的对行医的热情和信心,二来也是觉得没必要,谁的行医道理没有质疑? “经过多年的努力,我们也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我们发现了许多内伤,都是可以通过垮割术治疗的,拯救过许多人的生命。”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脸沉重:“只是,我们如今能做的垮割术实在是有限的,只能做短暂的垮割术 ,开腹腔垮割术一直都不敢尝试。” “原因是,找不到合适的麻药,此前都是仅靠针刺镇痛或毒酒镇痛,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这两种镇痛方式的麻醉效果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能维持一个时辰,但有的人仅能维持半个时辰,有的甚至时一点效果都没有。” “沈宗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脾脏已经破裂了,若是保守治疗,仅仅只能维持三到五年的寿命。” 沈宗是他的大弟子,也是当年他的女婿人选,这三十多年来,两人更是亲如父子,若不是有他,在柳柳早逝之后,自己独自一人怕是很难撑过来。 他转身面向众人,说道:“我们还有十日,我希望在这十日里面,你们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协助老夫找出一种适合做垮割术的麻药。” 衣诺静静地坐在下首,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上座的衣德、白太医和顾大医这三个人。她的脸上保持着一副认真而乖巧的表情,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像被汹涌的波涛冲击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默默地观察着他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为什么会这样? 这两日睡觉前,她都会和滕克聊聊天,主要就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人对垮割术的认识。 按滕克跟她说的,垮割术早就已经有 ,怎么还没有麻沸散呢? 麻沸散是由东汉末年着名医学家华佗所发明的一种用于外科手术的麻醉药物。而如今的大汗朝,若按照华夏的历史发展脉络来看,其对应的时期应当是明朝。 明朝时期的华国,尽管对对外贸易有诸多限制,但那个时代已经与海外开始有所接触。无论是社会文化、还是科技水平,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国外的手术麻醉药也已经传入国内了。 怎么在这里就没有呢? 衣诺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据说神医华佗的处方早已失传,史书中留下了一些线索,据记载,服用麻沸散后,人们会陷入一种深度的麻醉状态,意识模糊,对外界毫无知觉。 而在《二十四史》记载中国最早的腹腔手术就是华佗用麻沸散完成的,有记载是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共六味药组成,水煎服一碗。 实际上,现代很多中医教授研究了这么久,这麻沸散具体的用药及药量也都是不没研究出来的,而且这个药,到底是通过吃啊、喝啊,还是什么方式进入人体的,他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有具体的定论。 第236章 麻沸散 就在衣诺胡思乱想之际,衣德已经开始在广集思议了 。 他们现在面临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种能够让人失去知觉的药物,这种药物需要具备高度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同时还要能够迅速发挥作用,让目标对象在短时间内陷入昏迷状态。 衣德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他跟沈宗以及医谷的众多弟子,不说走南闯北,但也算是去过很多地方的人,这七八年来,找无数种草药,也尝试了无数配方,但依旧没有找到让他满意的。 陆时的外祖家是开药铺的,他从小跟在外祖的身边,上山下海的挖草药,对草药可是十分熟悉的,听到衣德说想找麻药,他立马就想到了蒙汗药。 “大师,不知蒙汗药是否有此功效?” 果然,他的话一出,衣德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看了一下白太医,白太医也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这位是陆时,来自药学世家罗家,罗太医令的后人。” 衣德笑了起来:“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 “你说的蒙汗药,我们也是花了两年时间才把这两种药关联在一起的。” 衣诺听了陆时的话,心里也是佩服的不行,她这个学中西医的博士,还真的不如人家中医土着啊,在悟性方面,差的可不止是一点点那么简单。 又听到她的爷爷认真的解释:“我朝如今使用的蒙汗药,主要有五种,曲麻菜、曼陀罗、茴香、麝香、黄精。” “这五种蒙汗药我们都尝试了一番,曼陀罗的催眠效果麻醉效果最好。” “只是,我们也尝试了用曼陀罗做麻醉药,一个时辰也是可以的,比毒酒效果好,但是超过一个时辰,就难以维持了。加大了剂量,很多人都承受不起。” 陆时想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大师,是否有尝试把曼陀罗与其他的药混在一起使用?相辅相成。” 衣德点了点头:“自然是试过的。” 随后他又把这些年来医谷做的尝试跟配方说了出来,他说的很详细,甚至还把对应的草药功效也说了。 衣诺认真地阅读着古籍,手中的笔不停地记录着重要的信息。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脑海中。 她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笔记,仔细分析了每个细节。 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都有了,医谷的人真的很厉害,竟然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史书记载的麻沸散配方都摸索了出来。 麻沸散里所提及的药物,他们基本上已经使用过了,但仍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这让她感到困惑和沮丧,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突然,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眉头紧皱,她脑海里的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 罂粟花!! 对了,罂粟花。 罂粟对于中枢神经有兴奋和镇痛的作用,量大且长期使用的情况下会产生依赖性。 但是,如果像咳嗽水那样呢?只加入适量,既能镇痛还能止咳。 而且,谁说华佗没有加入罂粟花呢?书中记载的麻沸散药方都是不准确的,就连现代的医学专家也没破译成功。 或许,这古代的中医土着,能突破呢!毕竟这几千年的中医底蕴,那可是他们代代相传的,甚至每个家族都还有自己隐秘的特长,都是不会外传不会写书上的。 于是,衣诺兴奋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爷爷,我们可以试试加入罂粟花!”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罂粟花又叫忘忧草,是大食国传进来的,当地也叫底也伽,虽然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其毒性也不容忽视,而且,他们大汗朝国内几乎很少。 衣德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罂粟花确实有镇痛的作用,但其用量很难把握,稍有不慎就会带来危险。” 顾大医点点头,适时的帮衣诺解释说道:“但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适当调整配方中的比例。” 衣诺接着说:“学生认为,我们可以多方尝试,使用老鼠或灵长类动物做实验,把他们的反应一一记录下来,以便后续调整。” 她心里对自己的想法更加肯定了:古代的药方未必完全准确。说不定华佗当年也加入了罂粟花,只是没有被记载下来。 衣德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好吧,值得一试。我们先从少量开始,密切观察实验结果。” 于是,白太医跟顾大医带着众考核官又商量了一番,把课程跟教学人员重新安排了一遍,当然,他们考核官作为主力的研究人员,除了教学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花费在研究药物配比上了。 至于考生们,除了每日早上跟着考官学习相关的知识,下午的时间他们也全都是跟着考官们一起研究麻醉药。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麻醉药的研究中。 他们精心挑选合适的罂粟花,并与其他药材进行细致的调配。每一次试验都是一次挑战,他们仔细观察着受试动物的反应,不断调整配方的比例。 没日没夜的研究,废寝忘食,大家直接睡在固生堂后院,累了就休息,睁开眼了就继续研究,就连顾风也参与在内。 顾母带着管家给他们安排住宿以及饮食,顾云见她有些吃力,于是干脆也留了下来,协助母亲,有了他们悉心安排,大家更加无后顾之忧的研究了。 经过数日的努力,他们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一款新型的麻醉药初步研制成功,受试动物的反应逐渐趋于稳定,麻醉效果也有所提升,它不仅能够快速使目标失去知觉,还能保持较长时间的药效。 然而,他们并没有满足于眼前的成果,而是继续深入研究,试图找到更佳的配方。 在这个过程中,衣诺、陆时、张临、叶桐等人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和毅力。她们不仅对各种草药的特性了如指掌,还能灵活运用自己的医学知识,为研究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建议。 衣德对孙女的表现深感欣慰,他明白,衣家的医学传承后继有人了。 第237章 愧疚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今年参加医考的这几十个人竟然如此有实力,他们居然帮助医谷谷主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难题,实在是令人惊叹不已。这些考生真的非常出色,可以说是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啊!” 滕烈坐在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吃着糖水。 “当然啦,还是你媳妇最厉害!” “这银耳鸡蛋甜汤,真是不错,在这凉意飕飕的天气里,喝上一碗,整个人都暖暖的,滋润得不得了。” 说完之后忍不住又吩咐万管家给他添多一碗。 ”哎!”滕克叹了口气,父亲越来越重口欲,真心不好。 他竟然为了这碗甜汤,硬是夸奖了一句他媳妇。 滕克摇了摇头,把碗里的甜汤都吃光光,一点也不剩。 “真好吃!” “我娘子自然是好的好,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滕烈鄙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无比的嫌弃! 突然他又想起了一个事情:“你媳妇开的那个食安记,开到京中一定会很受欢迎 ,你们有想法吗?” 滕克面无表情的说:“这多累人!” “她自己的店,她会看着来。” “刺客有眉目了吗?” 这五六日以来,滕烈一直在外面追查刺客,通过对刺客尸首的研究,他们已经锁定,这刺客确实是倭寇之人。 “是倭国的细作!” 之前袭击他们的竟然有二十人之多!而如今,这二十人中已经有十六人死去。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死去的人,全部都是选择切腹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他们最终追查到敌人的据点时,发现这些人正跪在地上,气息奄奄,生命垂危。然而,他们还是没能挽救任何一个人的生命,所有人都在痛苦中逝去。 会用如此残忍手段自杀的人,也就只有倭国。 “呵,真够意思!” “他们连对自己都如此残忍,那对待别人恐怕会更加残暴无情!” 滕克暂时想不出他们此行的目的,更加难以想象他们会用怎样冷酷的手段去对付百姓。 或许会不择手段、毫无怜悯之心。这样的人实在令人恐惧和不安,让人不禁担心大汗朝百姓的安全与命运。 “父亲,依儿子所见,倭贼在我们大汗朝潜伏不止一两年了,如今竟敢暴露自己身份,恐怕不是仅仅为了刺杀祖父这么简单!” “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和企图。” “或许他们已经得到了某些关键情报,或者有着更为深远的战略计划。” “儿子认为,必须要深入调查此事,找出他们的目的,以保护大汗朝的安全与稳定。” “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对边境地区的监控,防止倭贼再次入侵。” “对于那些曾经与倭贼勾结的人,绝不能姑息养奸,一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滕烈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在于,每当他们发现一丝线索时,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切腹自尽,这使得所有线索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紧皱起眉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头绪。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仅仅依靠皇上的护卫队来解决,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混乱。” “为父已经吩咐林管家带领林二他们这一队人去追查线索,以确保能够尽快找到真相。” “否则,我们将会非常的被动!” 滕克看着眉头深锁的父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父亲的面容了。 岁月的痕迹无情地刻在了父亲的脸上,曾经乌黑的头发如今已变成了银丝般的白发,那深深的皱纹和忧虑的眼神让滕克感到一阵心痛。 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的分离实在太久了。前些年过年时还能回去一趟,这三四年来,局势紧张了,他也不敢冒险回去。 此刻,看着父亲那疲惫而忧虑的神情,滕克下定决心等医考结束后便直接申请回京。 早在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回京城的事宜,为自己的未来铺平道路。 然而,当衣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他身边时,这一切都被暂时搁置了下来。后来,衣诺的性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他原本计划继续安排回家的事情。 就在这时,衣诺决定参加医考,这个意外之举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好、更快回到京城的机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改变了计划,全力以赴支持衣诺参加医考,希望通过她的成功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真的非常爱衣诺,这份感情深沉而真挚,然而,他同时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必须要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族考虑。 这种矛盾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但是现在,事情变得不再那么艰难,因为他不需要再面对这种抉择。 这样一来,他内心深处的愧疚感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母亲那边,可有消息?” 滕烈点了点头,便把这几天京城的消息告诉他。 原来皇帝知道了衣谷主是滕克岳祖父后,心中便生出了许多疑问和担忧。他立刻召见了大长公主,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关于衣家的信息。 在与大长公主的交谈中,皇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试图了解衣家是否有任何不寻常的背景或目的。大长公主则巧妙地回答了皇帝的问题,没有透露出太多有关衣家的秘密。 然而,皇帝并没有完全放心,他决定进一步调查这个衣家。与此同时,皇帝收到了龙影卫的消息,证实了衣谷主确实是因为在固生堂见到衣诺与自己女儿相似,才发现了他们一家人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子孙后代。 皇帝这才放下疑虑,随后又召见大长公主,他当场下了圣旨,升滕克为御林军统领,官拜四品,秋后回京,年后就职。 大长公主听后立马跪地感恩,紧接着,大长公主趁机向皇上提出请求:“陛下,臣妾久居京城,如今想与家人团聚,欲随颁旨的内庭太监侍卫一起前来彭城,与儿孙共度天伦之乐,待到秋后再回京。 皇帝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大长公主的心情,欣然同意了她的请求。 最后,皇帝还吩咐苏林,此次就由他来护送大长公主前往彭城,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第238章 相拥 滕克没想到,自己从外放开始就在谋划回京的事情,这一路走来是如此艰难,但现在却因为岳父一家的身份,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皇上对他们家一直有所忌惮,尤其是对他家掌握的兵权感到不安。尽管他们已经主动交还了一半的兵权,但这并没有让皇帝完全放下心来,反而将他外放。 如今竟然让她母亲也来彭城,与他们团聚? 这怎么就那么让人无法相信呢? “父亲,这……” 滕烈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然后缓缓说道:“你母亲在信中提到,皇上对你的婚事表示十分满意。” “原本以为衣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没有什么才华和品德,与你并不相配。但没想到她居然精通医术,而且还是医谷的传人。圣上对此感到非常惊喜,并给予高度评价。” 滕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圣上还特意嘱咐你母亲,让她准备丰厚的聘礼,亲自送往你的岳父岳母家中。同时,皇上还赏赐了许多珍贵的物品,表示对你们婚姻的祝福和支持。”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还承诺,等你们回到京城后,将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滕烈微笑着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他接着说道:“你母亲认为这个主意非常不错。毕竟,我们定国公府欠下了衣家如此大的人情,应该给予衣氏相应的补偿。这样做既能显示我们的诚意,又能加深两家之间的情谊。” 滕克听了父亲的话,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医谷如今已成为皇上倚重的势力,而衣诺作为医谷的传人,其地位更是不可小觑。既然有了这样的姻亲关系,他们自然要充分利用起来,向衣谷主展示他们的诚意和重视。 滕克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那美丽温柔的妻子,在那些人的眼中,竟然只是一个被算计的工具! 她的存在似乎仅仅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利益和目的,这让滕克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无奈。 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定国公府,世世代代都沦为帝王既忌惮又不得不依赖的人。 他们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无法摆脱这种束缚。 滕烈似乎看穿了自己儿子内心的挣扎,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安慰道:“天下之大,莫非皇土。”这句话仿佛带着一种无奈和叹息,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悲哀。 是啊,所以,如果可以,他想挣脱这种束缚!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孩子也和自己一样。 他渴望着自由和独立,希望能够摆脱那些束缚他的枷锁。然而,现实却让他感到无力和无奈。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实现自己的梦想。 同时,他也很感激衣诺的到来。 衣诺的出现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新的活力和希望。她不仅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还教会了他们如何面对困难和挑战。 衣诺就是他们家的福星,使得他的计划提前实现了,他们一大家子终于可以团聚了。 滕克又跟自己的父亲讨论了一下后续的事情,这才出了书房的门。 他先是去到两个孩子的房间,给他们掖了一下被子,又把鞋子放端正,最后才离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此时此刻衣诺早已睡着了。 她的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侧着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被子,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它似的。一条白皙而细长的腿毫无顾忌地搭在被子上,似乎在向世界展示着她的任性和不羁。 她穿着依旧十分的清凉,身着她最爱的那件吊带睡裙。这件睡裙对于滕克来说也是十分喜爱的。 因为它穿着睡裙的衣诺,不仅能美丽妖娆,更重要的是,它非常方便,让他们之间的亲密时刻变得更加轻松自在。 这裙子很短,因着衣诺那粗鲁的动作,裙底的旖旎风光一览无遗。 还有那一对,娇艳欲滴,因她侧着身子,风光无限,令人遐想翩翩。 滕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又邪魅的一笑。 他的诺诺,这是在等他回房啊! 若是以往,她扒着的肯定是赤着的他,如今天气凉了,每晚他都要给他盖几次的被子。 今晚他确实晚归了,她这几日也是太累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想到这,滕克心中一紧,他迅速地吹灭了油灯,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全数脱下,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接着,他蹑手蹑脚地上了床,动作轻柔得仿佛一只猫。 他轻轻靠近衣诺,伸出手试图从她怀中拿走被子。当他的手指触及到那时,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他不想克制内心的冲动。 就像面粉一般,他用力地按扁搓圆,又按扁,又戳圆,那美妙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 “嗯……” 衣诺感受到了被撩拨,不经意的发出轻叹,然后慢慢的睁开眼。 她努力抬头,只看到了某人的头顶。 某人就像一头饿狼一样 ,努力扑食 衣诺轻轻的笑了,双手抚摸着他浓密的头发。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醒了,滕克抬起了头邪魅的勾起嘴唇。 “诺诺,夫君现在,妥否?” 衣诺娇小的脸蛋微红,用细小的声音的应了一声:“嗯!” 得到了她的首肯,滕克非常满意。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一切,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会轻轻的” 他轻声呢喃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啊 嗯哼 两人同时发出了轻叹。 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她了,这几日她都跟着祖父在医馆研究麻醉药,没日没夜的,也没回家。 他十分想念她了。 想到这,两人的小船晃动得更厉害了。 晃啊晃啊,房中的温度瞬间上升。 两人酣畅淋漓的运动后,衣诺直接瘫在床上睡着了,任由滕克收拾,给她擦拭。 滕克也是怜惜她,只要了一次,便拥她入怀进入梦乡了。 第239章 准备开始 次日,衣诺神清气爽的起了个大早,身旁的滕克还在安静的睡着。 这些天她可是忙坏了,一直跟着阿爷,认真地研究麻沸散用料的配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在前两日取得了成功。随后,他们又用了两日时间进行实验,确保这麻沸散的功效没有问题。 整个医考考官团队,加上所有的考生,一百多号人,没日没夜的研究,前前后后花了七天,昨日,他们终于完成了所有工作,可以放心地下个早班,衣诺也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得不说,适量的运动对身心健康非常有益处。不仅能够让人心情愉悦,还有助于减轻压力。 昨晚那一场激烈的采阳补阴让衣诺感到无比满足和幸福,这几天积压在身上的压力很疲惫,一下子就消失了。 看着滕克安详的睡脸,衣诺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这个男人,总是给她带来无尽的快乐和安全感。 然而,当她看到滕克身上的痕迹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她知道自己昨晚有些失控,但她实在无法抗拒那种强烈的欲望。滕克的身体反应让她无法自拔,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深爱着这个男人,愿意与他分享一切美好的时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俯下身去,亲吻他的嘴唇,原本她只想着蜻蜓点水的,正要起身,她那柔软的小嘴立马被含住,整个人被禁锢在坚硬的怀抱里。 他的吻很霸道,带着挑衅的意味,吸吮着她的唇瓣,让她的舌尖无处可逃,只能与他纠缠在一起。 衣诺挣扎着轻轻拍打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无法动弹。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抚摸着她的背部、腰部和臀部,让她的身体渐渐发热。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但又不想推开他。这种感觉很奇妙,既纠结又期待。 纠结的是,今日要进行第一轮开腔实验,虽然她只是边沿助手,但也要集中精神的,如果他还要一次,那给不给好呢? 期待是因为,她有了反应了,被撩起来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也许是因为他的拥抱,也许是因为他的吻……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纠结,终于,他松开了她的嘴唇,看着她红肿的双唇,痞痞的地笑了笑:“夫人,昨夜为父表现如何。” 啪的一声。 衣诺红着脸拍打了一下他坚硬的胸膛,声音听着响,其实也没多大力气。 “哼,流氓!” 说完便把他推开,爬起来穿衣服了。 “差不多起身啦,我去看看两个小宝贝,好多日没见他们,实在太想念了。” 说完,衣诺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直接就出了房门。 滕克低声委屈道:“用完就丢一旁,女流氓!” 欲求不满的某人第一次想摆烂不起床,但又无奈的爬起来穿衣洗漱,他还想把不满发泄在两个孩子身上,让他们加操,最后却被定国公训斥一番。 这下滕克更不满了。凭啥他小时候就要跟着暗卫一起日晒雨淋的训练,他两个崽就能如此轻松?他父亲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衣诺完全不知道这父子三代的矛盾,她给两个孩子穿衣洗漱后,便去了厨房给他们做早餐去了。 一家人用了早膳,衣德带着衣诺回了固生堂,准备今日的全过程实验。 众人到达固生堂后,方女医和何内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们迅速地带领着大家进入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开始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医疗设备和药品,显得格外专业。而方女医和何内医熟练地检查着每一件设备,确保它们都消毒完毕,并且已经处于良好的状态。然后,他们将一些常用的药品整理好,放在显眼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其他考官也在忙碌地准备着。有的有的在整理医疗器械,确保使用时能够得心应手;还有的在与考生沟通,协调护理工作,还有的要消毒房间,确保做手术的房间尽量做到没有外界病毒感染。 整个场面紧张而有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方女医和何内医始终保持着冷静和镇定。他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各项工作,确保每个环节都不出差错。在他们的指导下,大家逐渐适应了这种紧张的节奏,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而用来做实验的猴则是几天前就被送过来了,毕竟要想确保实验的准确性和安全性,就得先让这些猴子们适应一下环境。所以这几天里,他们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些猴的情况。每天都会给它们喂食、喂水,还会定期检查它们的身体状况。只有当确定这些猴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或感染时,才能够开始正式的实验。 被挑选出来的猴子被带到长台上,其中一名考官带着两个考生给猴剃毛,消毒肚子,再由何内医带着陆时、张临给猴子做麻醉。陆时紧张地观察着猴子的状态,确认它已经失去知觉,确保它在手术过程中不会感到痛苦。 在麻醉的时候,衣谷主、白太医以及顾大医已经在做术前准备了。他们迅速而有序地换上了手术服,将头发仔细包裹起来,以确保无菌环境。 接着,他们进行了严格的消毒程序,先是洗手,然后用酒精擦拭双手和手臂,以杀灭任何可能存在的细菌。随后,他们再次进行消毒,确保手术区域的绝对清洁。最后,由协助组的考生为他们戴上口罩,并对全身喷洒酒精,进一步增强防护措施。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才踏入手术房间。 实验手术准备开始!! 第240章 成功 衣谷主作为主刀医师,他的手法娴熟得如同久经沙场的战士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和果断。 他手中的手术刀仿佛变成了一件艺术品,轻盈地舞动着,精准地切开了猴的肌肤。整个手术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拖沓之感。 与此同时,白太医和顾大医紧密地配合着彼此,展现出了高度的默契。 白太医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止血的任务,他手法娴熟,迅速而精准地止住了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 而顾大医则专注于清理创口,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伤口周围的杂物,确保每一处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一般熟练。 与此同时,方女医正带领着衣诺、叶桐以及另一名考生紧张地忙碌着,他们的任务是迅速而准确地传递各种医疗器械。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们知道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在手术台旁,何内医则带领着陆时和张临安静地坐着,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只被麻醉的猴身上。他们要时刻关注着猴的麻醉状况,确保它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保持安全和稳定。 他们的表情严肃认真,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松懈,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沙漏中的细沙无声地流淌着,仿佛时间的脚步一般缓慢而坚定。每一粒沙子的下落都代表着生命的流逝,每一秒钟的过去都让人心生焦虑。 手术室内弥漫着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氛,学徒们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毛巾,时刻准备着给三位医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台上的病人,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衣谷主、白太医和顾大医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术,他们的手不停地忙碌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手术室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仍在继续。学徒们不断地给衣谷主、白太医、顾大医擦汗,试图缓解他们的紧张情绪,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器械碰撞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衣谷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那原本专注的眼神微微一凝,眉头也不自觉地皱起。这突如其来的停顿让人心中不禁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众人纷纷望向衣谷主,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难道手术出现了什么意外吗?这个念头如同阴影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他们瞪大双眼,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衣谷主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凝视着手术台上的猴 ,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 “有点不对劲……”衣谷主语气沉重地说道。 他的声音打破了手术室的寂静,但却让人们的心愈发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衣谷主并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目光投向手术台,双手重新忙碌起来。他的动作依然稳健,但明显比之前更为谨慎。每一次操作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走钢丝一般。 手术室外,其他考官考生都在 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终于,衣谷主小心翼翼地将切除下来的脾脏轻轻拿起,仿佛手中捧着一颗珍贵无比的明珠。他的眼神专注而严肃,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损坏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一旁的方女医时刻关注着手术进程,当她看到衣谷主完成脾脏切除后,立刻端起碟子快步上前。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生怕耽误了后续的操作。 方女医走到衣谷主身旁,伸出双手捧着碟子稳稳地接住了衣谷主递来的脾脏。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确保脾脏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止血、缝合!”衣谷主迅速下达命令,声音坚定有力。他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都可能影响患者的生命安全。 与此同时,衣谷主则快速从主刀手的位置退下,与白太医、顾大医交换位置。 接到指令后的白太医和顾大医 ,立刻开始对切口进行止血和缝合处理。他们的手法娴熟,针线穿梭间展现出高超的医术水平。 两人默契十足,紧密配合,共同应对这场关乎生死的手术挑战。 当猴的伤口被缝合完毕,收针结束后。 “成功取出脾脏!”衣谷主再次庄重的宣布道,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整个手术室内外都弥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人们纷纷松了口气,仿佛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而这一次,衣谷主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和紧张,反而多了几分轻松和自信。 然后经过漫长的等待,猴开始睁开眼睛,先是毫无知觉的看着四周,慢慢的开始恢复感觉。 “观察患者术后情况!” 一旁等候的考官见此情形,立刻带着两名考生快步上前。他们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将那只受伤的猴子轻轻托起,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他们几乎是以平移的方式,将猴子轻轻地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生怕任何一点震动都会加重它的伤势。然后,他们迅速抬起担架,步伐稳健地向旁边已消毒好的耳房走去。 与此同时,何内医也带领着他的麻醉团队紧跟其后。进入耳房后,他们立即将猴子的四肢用特制的束缚带固定在观察台上,以确保它在接受治疗时不会因为伤口疼痛而随意乱动。 整个过程紧张有序,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深知这只猴子的生命此刻掌握在他们手中,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拯救它的生命。 “手术成功!等待后续观察!” 衣谷主宣布道,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欢呼雀跃起来。这不仅意味着一次成功的手术,更代表着大汗朝医学领域的一次重大突破。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第一轮开腔实验顺利完成。。 随着实验的进行,衣诺的信心逐渐增强。她原本只是一个内科医生,但现在却能够成功地完成手术,这让她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穿越到这个架空古代小说的世界里,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慢慢地从一名内科医生转型成为了外科大夫。这一切都像是命运的安排,让她不得不感叹人生的奇妙之处。 第241章 继续实验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猴子的术后情况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至关重要,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它就能完全康复。 衣谷主说要观察至少半个月的时间,确保术后没有感染或者其他并发症出现,才能算手术真正成功。 原本医考考核是到 10 月底就可以结束了,但现在看来,根本来不及了。因为最后阶段只剩下三天时间,完全不够时间去观察猴子的术后情况。 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个垮割术考核,这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困难。 最后,白太医与各考官开会商量了一番,决定把医考考核延迟到十一月中旬。 考生们一开始对这一决定感到不满和抱怨,但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有机会成为大汗国建立后的第一批学习垮割术的人时,他们的想法开始发生转变。 这个机会让他们感到兴奋和期待,因为他们知道掌握这种技术将带来巨大的好处和发展空间。 观察猴子术后情况的这段时间里,医考团每日早上都会记录情况,然后交由当中的观察团观察。 观察团的考生每日都给猴子带些水果和坚果。看着它日渐恢复的身体状况,我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放下。 在观察观察猴子的时候,衣谷主带领的手术团依旧没有停下实验的脚步。第二天,徐州州牧陆大人就给他们安排了一具今日刚行刑的罪犯尸体。 为了降低手术影响,这名罪犯直接被绳子勒死,这是死刑里最仁慈的行刑方式了。 这具尸体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房间里,周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气味,这气味应该是用来保存尸体。 这一天,手术团成员们围聚在一起,开始仔细地检查这具尸体。他们用各种工具和仪器,对尸体进行了详细的解剖和分析。 衣谷主亲自参与其中,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要透过尸体的表面看到更深层次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切开尸体的胸腔,仔细观察内脏器官的结构和功能。其他成员则负责记录数据、甚至还在成员里挑选出画像厉害的人,对人体内部构进行详尽的描画。 整个手术团队默契配合,没有人说话,只有器械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经过数小时的努力,他们终于完成了对这具尸体的初步研究,也使得所有人都了解到了人体的构造,最后还让人把内脏分布图临摹成人手一份,让手术团的人熟记硬背,务必要做到闭着眼也能清楚器官的具体位置。 第三天,陆大人来到了关押死刑犯的牢房,他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每一个犯人。这些人都是犯下重罪的罪犯,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等待着被处决的那一天。然而,今天陆大人带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机会。 \"你们都听好了!\" 陆大人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有人自愿成为我的实验对象,并且能够幸存下来,那么你们的死刑将被免除,改为发配边疆。\" 这个消息引起了犯人们的轰动,他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线生机,尽管风险巨大,但总比必死无疑要好得多。 \"谁愿意?\" 陆大人问道,他的目光从一个犯人身上移到另一个犯人身上。许多人都犹豫了 陆大人甚至还很善解人意地告诉他们:“你们放心,我并不是一个残忍之人,虽然你们会被开膛破肚,但对你们来说,这绝对是最轻松的死刑方法!” 众人听到这句话,脸上并没有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一脸惊恐,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为什么?”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问道。 陆大人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在开膛破肚之前,你们会被灌下迷魂药,让你们陷入昏迷状态,这样你们就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啦!” 要知道,这些死刑犯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啊!他们本就已经被判处了死刑,注定要走向死亡的深渊。然而,当他们得知有这样一种毫无痛苦、甚至可能获得一线生机的处决方式时,内心的求生欲望瞬间被点燃。 每个人都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这个实验。毕竟,面对必死无疑的局面,谁不想尝试一下活下去的可能性呢?这种绝望中的希望让他们看到了一丝曙光,即使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也足以令他们疯狂追逐。 于是,所有死刑犯都积极响应,纷纷举起了手,表示愿意尝试。 \"好,你们跟我来。\" 陆大人点了点头,示意那些举手的犯人跟随他离开牢房。 这些犯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考验,但他们也明白,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陆大人带着固生堂,把他们交由给衣谷主安排,为了不让这些犯人有机会动歪心思,他还让滕克安排将士看守犯人。 \"只要你们能活着走出这里,你们就自由了。\" 陆大人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实验室。犯人们看着彼此,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他们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接下来的那天,衣谷主便使用了其中一名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那名犯人做实验。 经过前几天的学习,大家已经非常清楚各个器官的位置了,更何况衣谷主以前就有几年的垮割术经验,所以这一次实验的成功,也是大家意料中的。 衣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她曾经生活在一个强调人权和平等的社会中,但现在却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以皇权至上、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 在这个世界里,实验竟然用活人来做实验,尽管这些人本来就该死,衣诺也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行为,这与她所秉持的价值观背道而驰。 然而,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她感到自己无能为力。 即使知道她祖父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也只是拿其中一人做实验,其他人将会被直接发配边境。 但当天做手术的时候,衣诺的脸色全程都是白的,尽管内心极度抗拒,但衣诺明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里,她只能选择默默接受这一切。 她一边抗拒一边害怕,其实她知道,她最害怕的却是,自己会成为那个实验对象,因为她的特殊经历。 可能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在这才手术结束后,衣诺突然就晕倒,直直的摔倒在地…… 第242章 心结 “衣诺!” “衣娘子!” 方女医见衣诺晕倒,连忙把东西放下,可她还未洗手换衣消毒,只能干站着喊她名字。 其他一起做手术的考生,也是同样情况,只能站在一旁围观,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衣德完成手术后,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认真地洗手、换衣服和消毒。完成这些步骤后,他才稍微放松下来,但心中仍有些疑惑。这两日的两场手术都有衣诺参与,而她的术后感悟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所以,他算找到衣诺,询问她对这两场手术的感受,并给予她一些指导和建议。然而,当他走出手术室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衣诺竟然倒在了地上! 他当机立断,立刻让固生堂的学徒去医馆门口寻找滕克,并告诉他马上过来。接着,他才开始为衣诺把脉。 他将手指轻轻搭在衣诺的手腕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逐渐皱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衣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疑惑。 “怎么样?” “阿爷,诺诺怎么样?\" 滕克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紧张的看着衣德。 衣德叹了口气:“从脉象来看,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劳累。” “奇怪的是,她有些气急攻心,过度紧张才晕厥过去!” “姑爷,你带她回去休息一日,醒后让她在家休息 今日无需过来!” 滕克小心翼翼的抱起衣诺,派人通知固生堂的掌柜,让其安排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府。 衣德写了一张处方单,交给学徒去抓药,让他送到滕府 然后才跟着滕克出门。 在腾克上马车之前,衣德拍了拍他肩膀:“诺诺有些郁结于心,不知是所为何事!” “滕克,回去好生开解一下她 !” 闻言,滕克点了点头,才登上马车,吩咐马夫离开。 回到府后,滕克亲自给衣诺喂了药,守在床边一直没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衣诺才慢慢醒了过来。 “诺诺,好些了吗?” 见她醒了过来,滕克连忙扶起她,又给她的后背垫上枕头。 衣诺缓缓地睁开眼睛,她感到脑袋有些沉重和晕眩,于是慢慢地环顾着四周,试图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当她看到熟悉的家具、墙壁和窗户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安心感。 原来这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她回家了! 衣诺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她意识到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但那种真实感却让她难以忘怀。她感激地想起了滕克,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并保护她,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才转过头去,看向扶起自己的人,发现原来是滕克。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担忧,显然是担心她的状况。 衣诺忍不住泪水涌上眼眶,她扑向滕克,紧紧地将他抱住。 “滕克 ……” 衣诺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滕克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在呢在呢 ,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 。” 他温柔地抚摸着衣诺的头发,感受着她的脆弱与无助。 在回到府中的时候,万嬷嬷照顾衣诺,滕克便找来了丫鬟雪碧。 自从可乐跟七喜被安排去做其他事情后,衣诺的身边就只有雪碧一人跟着出门,在衣诺行医的时候,雪碧会给她打下手,供她使唤。 从雪碧的口中得知,从昨日得知要使用死刑犯做实验,衣诺便开始面色苍白,雪碧当时还询问过她是否不适,她当时也只是摇头。 听了雪碧的回话,滕克大概明白为什么了。 衣诺是个善良之人,可能她在意的,是使用活人做实验。 滕克深想了一下,他便又明白衣诺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滕克再一次轻轻拍抚着她后背:“不怕不怕,夫君都在呢!” 衣诺抬起头,看着滕克的眼睛,眼中充满了迷雾 。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有需要 ,眼前的这个男人,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只要有滕克在身边,她都会感到安全和守护。 滕克微笑着回应衣诺的目光,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庞,深情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衣诺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将自己深埋进他的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和温暖。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开始吞吞吐吐地倾诉起内心深处的那些烦心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些许犹豫和不安。 而滕克则静静地坐在一旁,专注地聆听着她的诉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理解,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给予她一种无声的安慰与支持。 等她说完了,滕克才轻声说:“我知道我家娘子最是善良了,不忍心看着一个大活人被开膛破肚。” 衣诺闻言,神色有些复杂,眼中流露出一丝挣扎和矛盾。她深知滕克所言非虚,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手段。 滕克接着说道:“可是,开膛破肚在你们医者眼里,是拯救百姓生命的途径啊,这不是酷刑。你们需要用这种方式来了解人体结构、研究疾病治疗方法,才能更好地保护更多人的健康。” 他的语气坚定而温和,试图让衣诺理解其中的意义。 衣诺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但是……我还是很难接受。”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无奈。 滕克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他知道衣诺心地善良,对于人性有着独特的感悟。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将衣诺从自己的怀里捞了起来,双手轻轻的撑住她的双肩。 衣诺抬起头,与滕克对视着,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依赖和信任。 滕克温柔地笑了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阿爷是仁医,他不会滥杀无辜,你得相信他!“ “而且,这种方式,对死刑犯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们何尝不是在帮助他们呢?” 滕克又把陆州牧劝说死刑犯当实验对象时的承诺告诉了衣诺,也把衣德打算把剩余的全部死刑犯都发配边疆这个事情,告诉衣诺。 说完,滕克才重新把衣诺抱在怀里。 “别担心,这些都是皇上同意的,也是死刑犯自愿的。” 衣诺微微点头,感受到滕克的支持和鼓励,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相信滕克,尽管内心仍然存在挣扎,但她愿意努力去适应和接受。 第243章 阿爷的劝解 衣德回到滕府后,见衣诺在院子里教导两个孩子做功课,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走到孩子们身边,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转向衣诺:“丫头,怎么样了?” 滕润宸和滕润宏兄弟俩听到老人家的声音,开心地抬起头来:“太公!” 衣诺也微笑着回答:“阿爷,我好多了。” 衣德见她满脸笑容,也知道她心中的郁结开解了不少。 “很好,年轻人看开些,心思没必要那么重,有些事情不必太在意!” 衣诺认同的朝他笑了笑。 衣德看着两个孩子,眼中充满了喜爱。他们看起来既聪明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然而,碍于衣诺在这里,他们不敢过于放肆 ,因为虽然他们已经做完功课,但阿娘让他们继续读书,还没把今日学习的内容读完太公便回来了,他们很想过去跟太公玩,又怕娘亲唠叨。 于是一副既纠结又隐忍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有趣。 衣诺轻轻地捏了捏两个孩子那嫩滑的脸蛋,温柔地说:“去吧,你们可以跟太公玩一会儿,娘亲要去煮饭给你们吃啦。” 尽管家中拥有厨娘和丫鬟,可以帮忙处理各种家务事,但衣诺仍然热衷于亲自动手为家人烹饪美食。 每当她有空时,总是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享受烹饪的乐趣。对于她来说,这不仅是一种爱好,更是一种表达对家人关爱的方式。 每次看到家人们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佳肴,那种满足感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两个小家伙开心地蹦了起来,满脸都是喜悦之情。他们毫不犹豫地扑向衣诺,紧紧地抱住她:“谢谢娘亲,娘亲你真好!”声音里充满了对母亲的感激和亲昵。 然而,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短暂的拥抱后,他们立刻松开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朝着衣德飞奔而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刚刚抱住娘亲只是为了要报他们太公。 衣德也被孩子们的热情所感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笑呵呵的摸了摸他们的:“小机灵鬼!” 衣诺看着一老两小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厨房 。 待晚上吃了晚饭,衣德特意喊上衣诺,让她陪自己去花园里散步。十一月的夜晚,空气已经很是清凉了。爷孙两人并肩而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丫头啊,阿爷知道,你很善良,不忍看到那些死刑犯被开膛破肚。” “甚至你会觉得,我们这种做法,过于残忍。” 衣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丫头,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要学会放下个人情感,从大局出发。” “你也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更多人的生命,让更多的家庭不再承受痛苦。” “你想想看,如果因为我们的犹豫而导致无法攻克某种疾病,那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衣诺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衣德说的有道理,但她还是无法释怀。这些死刑犯虽然犯下了罪行,但他们也是人,也应该得到尊重和公正的对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作试验品来使用。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明白,可是……”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矛盾。 他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鼓励:“丫头啊,试着把那些死刑犯当成一种特殊的病人吧。” 她听着衣德的话,心中的纠结渐渐消散。 她明白阿爷说得有道理,作为一名医者,她应该以拯救更多人为己任。虽然这个想法依然令她感到不适,但她决定尝试去接受它,为了更大的善举而努力。 衣诺点点头:“我明白的,祖父 。” 他们继续往前走,衣德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衣诺说道:“其实你不必过于担忧,使用死刑犯做实验,是皇上特许的。” “为了不发生以前那种罔顾百姓性命的事情,这次实验其实是很隐蔽的,只有我们这个医考团队知道,考生里面,也就知道你知道,其他考生如今都以为那是陆大人找到的病人。” 衣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道:“别想太多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尽力去做好吧。” “到时候,就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了。” 衣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看着衣德:“谢谢祖父,我会努力的。” 衣德微笑着拍了拍衣诺的肩膀:“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见她已经解开心结,衣德便说天气凉要早点休息回房了。 衣诺回到房后,见滕克已经坐在那里看书了。 “俩孩子睡着啦?” 滕克点了点头,还吩咐道:“眼看要入冬了,万嬷嬷也把冬衣给做好了,爹娘还有祖父那边,万嬷嬷也让成衣店的绣娘加急做” “你看看还有何需要的,让万嬷嬷一并准备!” 衣诺心里暖暖的,直接抱住了滕克:“夫君,你真好!” “别家的家务事,都是妻子一人承担的,你竟然能如此上心。” “能嫁给你,我真的很幸运!”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大部分男性都习惯了当甩手掌柜,即使夫妻双方都有工作,家务事也往往由女性独自承担。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尽管她整日忙碌,但家中依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深知,这不仅仅归功于家中得力的管家和掌事嬷嬷,更重要的是滕克的用心经营。 他不仅将自己的事业管理得有条不紊,还能兼顾到家中的琐事,让她无后顾之忧。 这种对家的责任感和关爱,让她倍感温暖与安心。 所以她要毫不吝啬的夸奖他,让他有点成就感,以后对家里的事情会更加上心。 “我家夫君真厉害!” “我家夫君最棒了!” “老公辛苦了!” 这些话语不断地从衣诺口中说出,让滕克听得心花怒放。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因为有一个如此欣赏和感激他的妻子。 显然,滕克对她的这做法很是受用 ,别家的妻子如何他不知道,但他的妻子这样就很好,他甚是喜欢。 每次听到衣诺的夸赞,他都会感到无比幸福和满足。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更加和谐美满。 “能娶到你!” 现在的你,滕克默默的在心里说了这句话。 “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两人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和爱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最终,他们的嘴唇再次轻轻触碰在一起,如同磁铁般紧紧吸引。 这个吻越来越热烈,两人的身体也逐渐贴合在一起。他们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在这激情四溢的时刻,他们忘记了一切烦恼和忧虑,只专注于眼前的爱人。 最后,房中的小船又开始摇曳,传出一阵娇喘与喟叹! 第244章 术前会诊 经过阿爷与夫君劝解后的衣诺,心中的阴霾逐渐散去,不再纠结于实验的事情。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工作上,每日与伙伴们一同认真地给术后的患者把脉,记录着他们的身体数据,并仔细观察他们的术后情况。 衣诺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同时,衣诺也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除了日常的工作外,她每天都会给沈神医把一次脉,确保他的心律保持在正常范围内。 此外,她还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详细地记录下了沈神医的体温变化,以便更好地掌握他的身体状况,确保手术能够顺利进行。 沈神医由于自身受到了重伤,目前对于他体内器官受损的具体状况尚难以确切知晓。当前所了解到的仅仅是脾脏已经破裂,而关于其他脏器是否也遭受损伤,暂且无法作出定论。 如此一来,手术的风险将大幅增加,患者还可能随时面临其他并发症的威胁。 这无疑给手术团队带来了巨大的挑战,面对这样的情况,衣德每天都会将白太医等人召集到会客厅当中,共同商讨应对之策,积极寻求解决方案,以确保沈神医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在会客厅里,大家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衣德皱着眉头,目光凝重地盯着衣诺递给他的观察数据,率先打破了沉默的局面,语气坚定地说:“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想办法确定沈宗其他脏器的情况,否则手术风险太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和责任感,仿佛一道警钟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白太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我认为应该进行更为全面细致的检查,但具体该如何实施呢?这确实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他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旁的顾大医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一方法,不知是否可以试试?”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顾大医身上,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在众人的目光下,顾大医才缓缓道来:“我可以尝试用银针刺激穴位,通过脉象来判断他内脏的状况。” “不过,这个方法并不能保证完全准确,只能作为参考。” “而且,如果他真的受了重伤,这种方法可能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众人对视一眼,这个方法他们虽然从未试过,但顾大医的医术大家都信得过。 衣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但他深知沈宗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如果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恐怕很难有什么进展。 于是,他立刻表示支持顾大医的想法,并鼓励他大胆地去尝试。毕竟,对于沈宗来说,任何一丝希望都是值得抓住的。 就这样,众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沈神医的房间,顾大医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套银针,然后对着床上的沈神医仔细端详了一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接着,他将一根银针轻轻地刺入了男子的手腕处,手法熟练而精准。 随着银针的刺入,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其他异常反应。 顾大医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银针,仿佛能透过它看到男子体内的情况一般。过了片刻,他缓缓地拔出了银针,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他又将银针刺入了男子的另一只手腕,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眼神也愈发专注。 众人看着他的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的情绪。 最后,顾大医将所有的银针收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众人,郑重地说道。 “沈神医的脾脏破裂,暂时止住血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目前来看,其他的内脏暂时并无感染。” “再者,根据衣诺这半个月的观察,沈神医的脉搏平稳,体表温度正常,并无高热、面色苍白等情况,体内应该是没有炎症的。”。” 顾大医语气坚定地说。 这个消息让大家稍微松了口气,纷纷夸赞顾大医见多识广,又夸赞衣诺心细如发。 接下来,他们又一窝蜂的回到会客厅,更加详细地讨论了手术方案和可能出现的问题。 沈神医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行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沈神医心中暗自叹息,对众人的行为深感无奈。然而,当他亲眼目睹了顾大医的卓越表现后,内心充满了钦佩之情,甚至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顾大医居然能够运用如此独特而又精准的方式来诊断病情,这让沈神医大开眼界。他不禁惊叹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诊断方法!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沈神医感到十分震惊和钦佩,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在医学领域的知识储备还远远不够。 此刻,沈神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于医术的认知或许只是冰山一角。眼前的顾大医展现出了一种全新的、令人瞩目的诊断技巧,让他重新审视起了自己的医术水平。 这一刻,他也深刻地体会到了学无止境的含义。 沈神医不禁感叹道:“古人云‘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学习是一种持续不断的追求,无论年纪大小,都应该保持对知识的渴望和探索精神。 只有这样,才能不断提升自己,适应时代的变化。而现在,这句话在他心中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的准备状态。 为了明日正式的手术,白太医甚至让顾风给参加手术的所有人都准备床铺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准备战斗。 第245章 闲聊 当晚,衣诺跟方女医一个房间,两人的作息时间也很规律,用餐后便回房洗漱准备休息 。 “这牙刷子、牙膏还有香皂,真是好用。” “等我回京也要带一些回去。” 方女医此次来到彭城,不仅在医学领域有所斩获,更让她深感惊喜的便是这些精致实用的洗漱用具。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地处徐州之地的民众竟对清洁卫生有着这般执着与热爱。 这些洗漱装备设计巧妙、制作精良,每一件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它们或简约大方,或华丽典雅,无一不彰显出制造者的匠心独运和使用者对生活品质的追求。方女医仔细端详着这些物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衣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那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皂,思绪渐渐飘远,回想起初来乍到这个陌生时代时所经历的一切。那时,原主不收拾,滕克又忙着训练照顾孩子,她们家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而此刻,这块小小的香皂仿佛成为了改变这一现状的希望之光。 她做这个香皂,一开始只是想改变家里人的卫生习惯,后来是为了赚钱,再后来是为了帮滕克复活花家商号、养活滕家军的退役士兵, 最后收获到的,却是改变了整个徐州乃至整个大汗朝百姓的卫生习惯。 每当看到人们使用着自己亲手制作的香皂,感受到那份清新与洁净带来的愉悦时,衣诺都会感到无比欣慰和满足。 “方女医,你应该无需带回去了,这香皂如今京城也有得卖!” 衣诺对方女医笑了笑,拿起牙刷,挤上花家商号新上市的茉莉花牙膏,开始慢悠悠的刷起牙来。 这下轮到方女医惊讶了:“当真?我还真是不知。” 说着她也开始刷起了牙。 衣诺把口中的泡沫吐出,又漱口几次,一边擦脸一边说:“我也是前几日收到婆母的信件才知道的。” “香皂刚上市之时,我差人送了一些与她,她甚是欢喜,原想牙膏上市也给她送一些,没想到先收到她的信件,也送来了牙膏,说是花家商号新上市的。” “还千叮万嘱,让我别买,说是她已经启程来彭城了,带了不少。” 方女医拿起毛巾,惊讶的看着衣诺。 从她短短的几句话,她得到了很多信息。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皇上居然应允长公主前往彭城探视滕克!这个举动无疑等同于默许了让定国公府一家人能够团聚一堂啊! 如此一来,是否意味着定国公府历经漫长岁月、饱受皇室猜疑的信任危机终于迎来了转机,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舒缓呢? 方女医不禁陷入深思: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莫非与衣家那特殊的身份有关联不成?亦或是看中了医谷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致? 毋庸置疑,这所有的消息皆是衣诺蓄意透露出去的,其目的显而易见——要让所有人皆知晓,那位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即将莅临此地。如此一来,待到长公主真正现身之时,便不至于引发众人的惊愕与骚动。 然而,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衣诺的公爹、那位声名显赫的定国公大人,企图借助此次事件,将那个胆敢行刺她祖父的卑劣之徒给揪出来! 这些行刺的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而定国公深知,唯有巧妙利用这次长公主到来所带来的契机,或许才能顺藤摸瓜,找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为此,他精心策划着每一步行动,希望能够早日揭开谜底,避免后面的祸害 。 “看来你们婆媳相处得很不错啊。” 衣诺点了点头:“还算可以。” “说起来啊,我至今都未曾亲眼目睹过我的婆母大人呢!一想到要和她相见并相处,心里就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说实话,对于怎样去跟她打交道,这些事儿,我着实感到茫然无措。” “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直接接触或了解的机会呀。” “然而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我夫君的亲生母亲呐!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考虑问题的话,似乎又能找到一些头绪了。” “既然我给自己的娘买某些物品,那么同样作为长辈的婆母,自然也应当得到相同规格甚至更好的配备才行嘛!” “只有如此这般,方能体现出真正意义上的公平公正不是吗?” “否则若是厚此薄彼,岂不让人笑话咱们家不懂礼数、没有规矩啦?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得想方设法做到一碗水端平哟!。” 要知道那长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之人,她对于自家儿子迎娶一个毫无背景、地位卑微的农家女子自然心存不满。此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话题之一。 而此刻,当这位方女医听到衣诺所言时,心中不禁暗自思忖:看来这段时间以来,那位定国公世子与衣诺之间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啊!或许正是因为这些经历,才使得原本剑拔弩张的婆媳关系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和吧? 想到此处,方女医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忍不住便又夸赞道:“你也是个通透的。” 两人的床是并排着的,洗漱完毕后,都回到各自的床上,衣诺吹熄了灯,这才躺了下来。 还想继续聊天的她笑了笑,打趣道:“方女医可有想过何时成亲?” 闻言,方女医瞬间红了脸,幸好已经拉上床帘,不然肯定看到她红着脸转过身去。 她如今已二十有三。与衣诺相比,她年长两岁,但命运却截然不同。衣诺早已拥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尽享天伦之乐,而她至今依然孑然一身、一无所获。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她的人生毫无价值和意义。 自十四岁那年勇敢地踏上医考之路起,她就坚定地选择了将行医作为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九年来,她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凭借着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赢得了患者们的赞誉和尊重。 不仅如此,四年前成功进入太医署后,她更是如鱼得水,得以施展才华,为更多人解除病痛折磨。 随着年龄渐长,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曾让她感到彷徨和迷茫。但内心深处那份对医学的热爱以及拯救苍生的使命感始终支撑着她前行。 对于婚姻之事,她渐渐看淡,不再强求所谓的完美伴侣。 因为在她眼中,能够运用自己所学的医术去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让他们重获健康与幸福,才是此生最值得骄傲和满足的事情。 “随便便好。” 其实衣诺挺喜欢方女医的,事业型女性,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得,二十三岁啊,以前她大学还没毕业呢,方女医却已经行医九年了,这放到了现代,那也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支持你的人。” 方女医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并不是每个人都跟衣诺一样,能遇到一个理解甚至支持女子行医的男人。 “但愿吧!” “快歇息,明日还需早起。” 她话音刚落,却听到了衣诺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又笑了笑,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第246章 术前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公鸡就已经站在墙头或者树枝上开始打鸣报晓了。 随着这一声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唤醒了一般,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而此时,固生堂也逐渐有了声音 ,原本安静的医馆开始有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不需要敲锣打鼓,所有人都很自觉的起床、穿衣、洗漱。 顾风这一个多月来,就是妥妥的大管家啊,考官考生的衣食住行,全都由他来安排了,还有有固生堂的掌柜还有顾府的管家帮忙,他才不至于这么忙,但很多事情,都只能由他来做,毕竟,掌柜跟管家的身份摆在那里。 例如现在,站在院子中间敲锣打鼓。 “集合吃早膳啦!” 吃过早饭,他们要开始做术前准备了。 随着他的叫喊声、锣鼓声,考生们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顾良医,早上安好!” “好!” “早饭已备齐,请各位考生尽快用膳,两刻钟后大堂集合。” “早,张兄、陆生!” “早啊,叶生、李兄!” “早饭已备齐,请各位考生尽快用膳,两刻钟后大堂集合。” 顾风带着管家站在宿舍门口,板着脸,像复读机一般,跟每一位经过的考生说着这一句话。 “师兄,早!” 经过他身边,看到他这么木讷的样子,衣诺忍不住笑了。 打完招呼后也站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右手,像招财猫一样机械的摆动着手臂。 “早饭已备齐.......”, “请各位考生尽快用膳.......” “两刻钟后大堂集合........” 没经过一个人,衣诺就机械的说一句话,手也跟着机械的摆动! ”去去去去去!” “赶紧去吃饭,别捣乱!” 看着这个小师妹这般嘲笑自己,顾风终于鲜活了起来,把她推开。 一旁的方女医也跟着掩嘴笑了:“小诺走吧,抓紧时间用膳。” 衣诺一脸严肃的拍了拍顾风的肩膀:“师兄,加油!” 说完赶紧跟着方女医离开,留下生无可恋的顾风。 “哎,这活终于到头了。” “早饭已备齐....... .......” 另一边,考官们也已经起来了,各自分成小组,已经在用餐了。 衣德跟白太医、顾大医一起用膳。虽然食不言寝不语,但他们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也只能一边吃早餐一边交代今日的注意事项。 “病人情况用膳后再去做最后检查。”说完,衣德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白太医刚吃了一口炒面:“是,昨日已交代下去了,让沈神医不要用晚膳,今早也不能吃喝。” 顾大医在一旁吃着油条,点头回应:“沈神医到底是专业的,考虑得非常周到,昨夜还给自己开了泻药,如今应该是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白太医端起装小米粥,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 这粥的颜色有点...... 站在一旁伺候他们用餐的小厮,忍不住yue了一下,内心吐槽:不愧是神级大夫啊,吃着东西都能讨论这些话题。 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徒弟是专业的,细节上的事情他都注意到了,他们这么多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之前做实验的时候并没有开泻药,幸好没有出现胃肠倒灌的情况。 紧接着,这三个人继续深入探讨了一系列与手术相关的细微之处和关键要点。他们就像是三位经验丰富的探险家,精心规划着每一个步骤,不放过任何可能影响结果的因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他们方才结束这场细致入微的讨论,紧接着,他们很快便用完了早膳。 为了保证手术有条不紊的进行,他们并没有吃太多带水的东西,就连小米粥,都是比较粘稠的。在满足了肚子的 之后,手术团三人带着满满的信心和决心,迈步进了病房。 一踏入病房,一股宁静而紧张的氛围扑面而来。沈神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正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三人迅速展开工作,开始对他进行全面而详尽的检查。 与此同时,那位聪明伶俐的学徒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向他们报告今天由衣诺测量得到的各种重要数据:体温、心率、血压……这些数字如同生命的密码,揭示着沈神医身体内部的状况。 经过他们细致入微地检查之后,三个人才如释重负般地完成了这项艰巨而重要的任务。但是,他们却不敢有片刻的懈怠与松懈,因为接下来还有更为关键且不容有失的环节等待着他们去面对。 他们有条不紊的进入换洗间,开始沐浴、包头、换衣、消毒等等一系列的术前准备工作。 另一边,手术三人组离开后,沈神医沐浴更衣,消毒组进入病房,给沈神医进行全身消毒,才让他躺到木床上。 消毒后的何太医带着麻醉团队成员进入病房,先是安抚沈神医几句,示意他放松,接着也是让学徒给他们汇报监测数据,确认身体没有问题之后,才通知煎药组的人员把麻醉药端上来。 他们研究出来的麻沸散,通过喝药跟针灸两种方式相结合的。 沈神医接过药汤,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然后缓缓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沈神医的一举一动。 随着药效的发挥,沈神医的表情渐渐变得安详平和,麻醉生效后,沈神医陷入了深度沉睡当中,何太医拿起银针,手法娴熟地找到各个疼痛位置,确保他已经失去知觉后,才收起银针,然后才仔细观察着沈神医的各项生理指标,确保他处于安全舒适的状态。 等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松了口气。 接下来,行动组的人员把木床边的障碍物挪开,直接推着沈神医进入旁边的手术房中。 这木床是衣诺提议找木工定制的,根据现代手术床设计的,在床脚安装上轮子,术前术后把人推进手术房即可,这样就不需要再让学徒抬进抬出,减少术前术后感染,也有效避免因外力导致术后伤口崩裂。 进入之前,消毒组站在门口,再一次给全部人员进行全面消毒。 此时方女医带着衣诺叶桐等人的协助组,已经早早做好术前消毒,坐在手术房等待。 他们并没有上前帮忙,因为他们的手现在都不能接触任何物体,一切的杂活都由行动组人员处理。 等行动组人员安置后一起离开手术房后,麻醉组与协助组人员坐在一旁,看着木床上的沈神医,静待手术的正式开始。 第247章 手术中 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手术房的门打开,衣谷主、白太医、顾大医走到了门口,三人身披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的包在布巾里面,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由消毒组的人给他们全身再一次喷上酒精,这才走进来。 众人见到他们踏入房间,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整齐划一地站起身来,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一股无形的紧张氛围迅速弥漫开来。 衣谷主、白太医和顾大医这三位久经沙场之人,虽历经无数风雨,见过各种世面,但此刻他们那看似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实则隐藏着如击鼓般剧烈跳动的心。他们努力维持着镇定自若的外表,试图用平静掩盖住内心深处的不安与焦虑。然而,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种伪装不过是一层薄纱,随时可能被戳破。 衣谷主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便走到了手术台边,看向了床上的人,眼神中带着一些悲悯。 沈宗是他的大徒弟,儿子女儿不在身边,他把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儿子带大的。原本手术应该避亲的。 可如今这情形,放眼整个大汗朝,他都找不到一个能令他放心把沈宗交付出去的人。 稍微定了定神之后,衣谷主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一边把脉一边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问道:“麻醉情况如何 ?” 站在一旁的何内医听到这声询问,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迅速迈步向前,赶忙回答道:“已成功接受麻醉处理,各项生命体征稳定,效果良好,可手术!” “好,开始手术!” “换幕帘!” 闻言,方女医立马示意身旁的四名男考生助手上前,两人移开沈神医身上盖着的帘布,两人迅速换上消毒后的新帘布。帘布开的方形孔正对着腹腔部位,这就是等一下要开刀的位置。 为了确保手术能够万无一失、安全可靠地进行下去,早在实施麻醉之前,那位备受敬仰的沈神医就被要求先去沐浴一番。待他洗漱完毕之后,还没等行动小组上前帮忙进行消毒工作呢,就已然按照指示脱光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丝不挂地平躺到那张木质床榻之上。 紧接着,行动小组成员们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对沈神医的身躯展开全面细致的消毒处理流程。等到一切都完成得妥妥当当之后,他们才轻轻拉过一块帘布,将沈神医那赤裸的身体给遮盖起来。 所以手术的时候,只需更换帘布就可以,无需再花费时间剪掉衣服。 “开始!” “手术刀!” 只听衣谷主清冽而威严的声音响起的刹那间,在场众人皆如临大敌般,瞬间屏气凝神,将所有注意力都高度集中起来。 此时,只见方女医神色自若、镇定从容地伸出手去,稳稳地用小镊子夹起一柄经过严格消毒处理后的锋利手术刀。她的动作娴熟且优雅,仿佛这把刀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衣谷主则目光炯炯有神,死死地盯着那帘布上特意开设出的孔洞位置,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专注与坚定。他的右手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自然而然地朝着手术刀所在之处伸了过去。 而在一旁的衣诺,同样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她手持一块沾有酒精的洁白棉布,小心翼翼地为衣谷主的右手进行着细致入微的擦拭消毒工作。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生怕会对即将到来的手术造成任何干扰或影响。 只见那正对着衣谷主的方向站着面容严肃的白太医和顾大医。 此刻,白太医左手稳稳地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镊子,右手紧捏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小剪刀。 而一旁的顾大医亦是全神贯注,他的左手同样举着一支镊子,但这只镊子却夹住了一团被酒精浸润得湿漉漉的棉花球,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酒香气息。他的右手也没闲着,另一支镊子紧紧夹住了一个圆滚滚的棉花团,这个棉花团已经充分吸收了珍贵的金疮药,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 整个场面显得格外紧张肃穆,让人不禁屏住呼吸。每个人都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敢有半分疏忽大意,期待着接下来的治疗过程能够顺利进行。 “开始。” 蘸满了酒精的棉花球轻轻地擦拭着那片即将接受手术的裸露肌肤。每一次轻柔的触碰都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安抚着紧张的神经。随着酒精与皮肤接触时散发出的淡淡气味弥漫开来,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大家的心头。 紧接着,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出现在眼前。它闪烁着寒光,精准地将刀刃切入皮肤之中。刹那间,只听得一声细微但清脆的响声响起。 “叽......\" 像是开启了一场生死较量的序幕。 鲜血并没有涌出,因为 ,另一团棉花早已待命多时,这团棉花浸润着珍贵的金疮药,如同一位守护天使般迅速扑向刚刚出现的伤口。就在血液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这团神奇的棉花已然将它们抹去,让创面保持干净整洁。 与此同时,一把小巧玲珑的剪刀也悄然登场。它灵活地穿梭于切口之间,巧妙地剪开周围的组织,使得隐藏其中的脾脏和胰腺逐渐显露出来。整个过程犹如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毫无拖沓之感。 而那些勤劳的棉花团们,则始终坚守岗位,不停地忙碌着。有的棉花团依旧紧紧地粘着酒精,随时为手术刀提供必要的消毒服务;有的则继续发挥着止血的重要作用,确保手术区域始终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 “切除!” “取出!” “清创、缝合!” 肠线上场了,在镊子的指引下快速的舞动着,把切除的创口迅速的缝合起来。 就在这时,衣谷主却发现了特殊的情况。 第248章 突发状况 那破裂成血豆腐一般的脾脏,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它就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器,脆弱而又令人心疼。衣谷主小心翼翼地将其轻轻捧起,方女医立马就端着碟子走了过去,缓缓地接过切除物放在碟子上。 一旁的衣诺见状,急忙上前,拿起一块柔软的布巾,迅速地擦拭着衣谷主沾满鲜血的双手。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接着,她又仔细地为他的双手进行清洁和消毒,确保没有任何细菌残留。 与此同时,白太医和顾大医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迅速而熟练地展开工作,开始对伤口进行清创处理。 只见他们手持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除坏死组织,并小心地擦拭掉渗出的血液。紧接着,他们用细密的缝线将切口一针一线地缝合起来,手法娴熟且利落。 整个过程中,三人之间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他们彼此心领神会,无需言语交流便能明白对方的意图,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 然而,就在切口缝合完毕,所有血水都被吸收干净之后,一直紧张关注着手术进程的衣谷主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等等!” “快看!这是何物?” 就在一瞬间,衣谷主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响彻整个房间,仿佛要刺破人们的耳膜一般。 原本正在全神贯注地准备缝合肚皮的白太医和顾大医,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般,紧紧地锁定在内脏之中,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只见在脾脏与肺部相连的部位,竟然有一团白色的物体正在缓缓蠕动着,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团白色物体仅有半截而已。 很明显,另一半在之前切除脾脏时已经一并被切掉了。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尽管只剩下半只身躯,这神秘的生物依然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依旧活蹦乱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看到这一幕,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方女医脸色骤然一变,她的声音凄厉而尖锐,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说道:“不好,这……这竟然是蛊虫!” 她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不禁为之一紧。 “快,银针封穴!”衣谷主连忙命令道。 顾大医反应过来,迅速用银针封住肺部的穴道,阻止蛊虫进一步往里面钻。而白太医则是协助衣谷主将蛊虫夹出来 。 蛊虫这种生物,其本身便具有一种独特且令人惊讶的特性——极易发生分化。仅仅只需短短两三天的时光流逝,它们便能神奇地恢复如初,宛如未曾遭受过任何损伤一般。 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他们根本无法采取简单粗暴的手段,比如直接动用镊子去夹住这些虫子并将其硬生生地拽出体外,这样做极有可能导致蛊虫再次断裂,而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唯一可行之计便是采用迂回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剪开蛊虫周边的组织,然后才能够完整无缺地将这整条蛊虫取出来。 此时此刻,手术室里弥漫着一股极度紧张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每个人的额头上都不由自主地渗出汗珠来,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然而,没有人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细微的动静,大家全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艰难的战斗之中。 经过漫长的努力之后,蛊虫终于成功地清除出来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收针,清创,缝肚吧!” 伴随着衣谷主那铿锵有力的一声令下,在场的三个人立刻又投入到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之中。 只见棉花团继续埋头苦干,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紧接着有一团蘸着金疮药均匀地涂抹在创口之上,以起到迅速止血的功效。 与此同时,针线如灵动的蝴蝶般舞动着上下翻飞、左右穿梭,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地穿过薄薄的皮肉,将那裂开的肚皮一点一点地紧密缝合起来。 渐渐地,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线条。 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后,棉花团再次轻柔地涂抹上一层厚厚的金疮药,并细心地贴上一块洁白如雪的纱布。 至此,这场艰难的手术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所有人都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却又难掩兴奋之情。 “手术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观察期了,度过今晚的高热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切除下来的蛊虫保存好,明日我们研究一番。” 接下来的收尾工作,由白太医跟顾大医完成,六十多岁的衣谷主一脸疲惫的跟众人交代完后,由行动组的人搀扶着离开手术房。 他缓缓摘下戴在脸上多时的口罩,那张平日里总是严肃冷峻的面庞此刻竟流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欣慰笑容。外面等待的众人见状,纷纷走上前来向他表示热烈的祝贺。 整个手术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成功喜悦氛围,但大家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活。 收尾工作结束后,白太医与顾大医也是快要虚脱了,也需要行动组的人扶着离开。术后的沈神医,也有行动组人员把他推回消毒后的房间休息,麻醉二组成员则在他身边等待他的清醒,以及随时监测他的身体状况。 其余的手术人员收拾好手术房的物品,交由行动组人员清洗后,也各自回房洗漱用餐。 整个手术,从麻醉到患者推出手术房,花了两个多时辰,一时间,整个手术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成功喜悦氛围,让人倍感振奋与鼓舞。 这本应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时刻,洗漱后的衣谷主的心情却愈发变得沉重起来,他一边用餐一边想蛊虫的事情。 眼前的这种蛊虫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陌生的存在,他以前从来没有见到。有一点毫无疑问的,这蛊虫是在行刺时进入沈宗身体的,而且还是在沈宗给他挡那一掌的时候中招的。 很明显,这蛊虫是冲着他来的。 那一掌用力过猛,导致沈宗脾脏破裂,这破裂的脾脏对蛊虫来说极其美味,因此把它吸引了过去,这才延迟了蛊虫发作的时间。否则,这蛊虫要攻击的部分,就是他的肺部了。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做了手术,发现了蛊虫,不然,真的后患无穷。 衣谷主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揭穿这个组织的真面目! 第249章 小气鬼 自上次休沐之后,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过去整整一月有余。这段日子里,众人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未曾有过片刻喘息的时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季节悄然变换,原本属于深秋的萧瑟与清冷渐渐被冬日的严寒所取代。道路之上,行人们纷纷换上了厚重且温暖的冬装,以抵御这凛冽寒风的侵袭。 经过一个月漫长而艰苦的努力,这场备受瞩目的垮割术最终取得了圆满成功! 这一刻,不论是那些肩负重任的考官们,亦或是心怀忐忑的考生们,无一不感到如释重负。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慰和喜悦之情。 白太医与顾大医、刘院判等一众考官围坐在一起,共同商讨后续事宜。经过深思熟虑,他们决定由医术精湛的顾风带领固生堂的诸位学徒,守护在沈神医身侧两日,密切关注各项数据变化。如此一来,便可确保沈神医能够得到最及时、最周全的照料。 至于其他所有参与此次考试的考官及考生,则获得了宝贵的休息机会了,大家可以暂时放下疲惫,好好调养身心。 时间来到了今日,医考也算是基本结束了,考生们可以休息五日,等待医考结果,而考官们也可休息两日,接下来还需完成后续的医考事宜。 收到通知后,衣诺跟衣谷主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滕府,两人用过午膳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醒了过来,跟家里人共度晚餐。 “娘亲,我们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整整一个月未曾见过娘亲的兄弟两人 ,当目光触及到那道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时,犹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向前方,毫不犹豫地扑向衣诺怀中。 衣诺见状,赶忙蹲下身子,伸展开温暖的双臂,将两个小家伙紧紧地拥入怀中。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他们彼此之间那份深深的眷恋与牵挂在空气中流淌。 回想起这漫长的一个月时光,除了那日因身体不适晕倒被送回家与孩子们短暂相聚之外,其余日子里,衣诺几乎从未踏足家门半步。 她整日如影随形地跟随在祖父身旁,穿梭于繁忙的医馆之中,从早到晚忙碌不停,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显得如此珍贵。 然而,尽管疲惫不堪,但每当想到能为患者减轻痛苦、带来希望,她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尽的力量,支撑着自己继续前行。 参加医考以来,对于两个孩子的照料,她确实是没有尽到了当母亲的责任。 也幸好有一个负责任且支持她的好丈夫,有一个不责怪的好婆家,更幸运的是家中有尽责的管家嬷嬷,她才能全力以赴参加医考,毫无牵挂。 衣诺亲了亲两个孩子的脸蛋,又亲热了一番,才抱歉的说道:“宝贝,对不起,娘亲最近实在太忙了,没办法照顾到你们。” 两孩子开心的抱紧衣诺,滕润宏板着脸,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娘亲,没有关系的,孩儿都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听到大儿子这样熨烫的话,衣诺整个心都是暖暖的,又吧唧的亲了两口大儿子:“我家哥哥真懂事,是个小男子汉了。” 滕润宏立马挺了挺瘦小的身板,甚至还拍了拍小胸口,表示很骄傲。 一旁的滕润宸自然不能看着娘亲被哥哥霸占了去,连忙抱住衣诺:“娘亲娘亲,孩儿也很乖。” “虽然孩儿很想念你,但爹爹说了,娘亲也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 “爹爹还说,我们不应该阻碍你去追求梦想。“ “娘亲,孩儿是不是很乖,孩儿都有听爹爹的话。” 衣诺听得那是一个感动,没想到她家男人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讲真,即使是现代的很多男性,也都有很多大男子主义不支持自己老婆追求事业的。 像这般优秀出色的男子,实在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但偏偏就让她给碰上了。 刚刚踏入家门的滕克,冷不丁地听见自家宝贝儿子竟然毫不留情面地将自己的陈年旧事一股脑儿全抖搂了出来,刹那间,那张原本刚毅沉稳的脸庞不禁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来。 当目光捕捉到她那熟悉而迷人的倩影时,衣诺也已经看到了他,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果断地松开紧搂着两个小家伙的双臂,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滕克疾驰而去,并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眼前这位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因为这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想到便会令她感到无比安心和踏实的男人,便是她内心深处最坚实有力的依靠。 “滕克,真的非常感谢你!”衣诺深情款款地说道。 “能够得到你的这般青睐与钟爱,我真是倍感荣幸啊!” 面对心爱之人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滕克一时间喜出望外、心潮澎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 此时此刻,他已然顾不得是否会有旁人突然冒出来围观这一场景,只想尽情享受这一刻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甜蜜时光,于是便也顺势伸出双手牢牢搂住了自己的爱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率先打破这份宁静与美好的并非他人,而是他们那两个可爱又调皮捣蛋的小宝贝儿子。 滕润宸一脸懵逼的看着弃自己而去的娘亲,看着自己父亲把娘亲用力的抱在怀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娘亲被爹爹给抢走了。 他哭着追了过去:“娘亲,我的娘亲!” “坏爹爹,你把我的娘亲抢走了,你快放开她。” 就在滕润宸快要抱住衣诺的小腿时,滕克已经把衣诺腾空抱起,转了个身,衣诺也很配合的抱住滕克的脖子,翘起小腿,就是是不让弟弟抱得到。 滕克还不忘调戏到:“臭小子,我的娘子,只能老子抱。” 滕润宸气急了,都忘了哭了,喘着气控诉到:“放开我娘亲,你去抱自己的娘亲去。” 就在他扑上来快要抱住衣诺时,滕克抱住衣诺又一次转了一圈:“诶,就是不给你抱。” 滕润宸气死了,也不抱衣诺了,而是直接抱住滕克的小腿,红着眼睛捶打他。 “臭爹爹,坏爹爹!” “小气鬼!” 滕润宏在一旁看着老爹老娘逗弄弟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过去拉住弟弟那两只小手,不让他继续打人。 “弟弟,别恼!” “哥哥带你去找祖父跟太公,让他们骂爹爹娘亲,欺负我们。” 滕润宸马上不哭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擦了擦眼泪,一边走一边嘟囔:“不骂娘亲,骂爹爹,爹爹小气鬼。” 滕克跟衣诺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走远了,笑弯了腰。滕克更是不管不顾的,紧紧抱住衣诺,吧唧的亲了两下。 第250章 听话 当滕克踏入家门之际,一名婢女赶忙迎上前去,轻声告知他:“老爷,夫人刚刚才醒来不久,用过一碗甜汤后,此刻正在庭院里陪着两位小少爷嬉戏呢。” 这样一番闹腾之后,两个小家伙也愤然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此时此刻,时辰尚早,距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而衣诺已然吃饱顿足,精力充沛得很。这般情形之下,想要活动一下筋骨似乎并无不可。 况且,如今二人正值情深意浓之际,怀中搂着的正是这一月以来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儿啊!滕克只觉得心中似有一团火焰燃烧,若此时不有所行动,岂不是枉费了身为男子的气概? 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衣诺拦腰抱起,如疾风般朝着房间飞奔而去…… 他轻轻地把衣诺放在床上,然后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衣诺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轻轻推了推滕克,娇嗔道:“这么急干嘛......” “还是.....还是白天呢!” 说到这,衣诺有些慌张:“你两个儿子去告状了呢,万一公爹等一下找你,发现我们........该如何是好!” 滕克嘿嘿一笑,说:“怕啥,爹才不会来找我们呢,两个臭小子肯定被阿爷带去玩其他的,别担心。” “我已经等不及了。”说完,他再次吻上了衣诺的唇。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爱意。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雪碧来给他们添热水了。 虽然浴室设置在旁边的耳房,院子有门能直接进入,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墙之隔,正房声音大一点,那也是听到的。 滕克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娇唇,才把她放开,转过身去把自己的外袍脱掉,准备去洗澡。 衣诺侧躺在床上,手臂撑着头,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这家伙,看着牛高马大的,可是却十分细心,竟然还教育儿子别打扰她用功,真的难得啊。 滕克转头,看到了那双盯着他目不转睛的美眸,张口就是:“咋滴,嗯?” “想看夫君换衣裳,馋我的身子了?” 他一边说着,动作还不停,几下就把上身的衣裳给脱了下来,这才走到衣诺的面前,坐了下来。 衣诺哼的一声,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看自己被逗得脸红筋涨的样子。 滕克低笑着,拉着温柔的小手从自己的衣摆放了进去。 “想摸就摸,莫要害羞 。” 说完,抓着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赤果果的腹肌上。 衣诺的手被滕克牵着,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别说,这硬绷绷的手感,还真是不赖的。 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心跳也加速了。 滕克看着衣诺羞涩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怜爱。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说:“你知道吗?你害羞的样子真的很美。” 衣诺抬起头,看着滕克的眼睛,说:“你就会打趣我。” 滕克笑了笑,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说完,他又在衣诺的手上亲了一口。 听到耳房离开的脚步声,滕克索性压上去,把衣诺亲得七荤八素的。 窗外好像起风了,风过屋堂,吹得拔步床上的帐子像浪一样地飘着,帐子里透出细细碎碎的呜咽声。 衣诺感觉身子凉,颤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悉数不见了。 滕克抱着抱着衣诺,衣诺在他怀里呜呜咽咽的,甚至发泄似的埋头咬了一下他的肩膀,磨了磨牙。 “乖,听话!” 滕克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衣诺内心深处的叛逆心理使得她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不要......\" 她娇滴滴的声音刚落下,滕克的嘴角便勾勒起来。 “啊?.......” “不乖哦,要受惩罚。” 滕克下了床,踩在床边的羊皮毯子上。 他是个体贴的,怕她着凉,又迅速的抓起小被子把她后背盖住。 “听话没?” “啊.......不要.......” “我就不听......\" 只是很轻,一点都不重,又打了两下,滕克还邪魅的笑着问:“要不要!” “说实话!” 衣诺哪知他竟然如此疯狂,顿时有些羞耻了。 “......别.....别打了!” 可她越这样说,滕克越要做。 衣诺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你.....你欺负我!!”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滕克的心像是被蹂躏了一番:”这叫爱抚,我喜欢!” 衣诺哼了一声:“疼啊!” 谁能料到滕克听到这句话后,竟然当真停了下来,但紧接着就听到他接着说:“那么要不然让我帮你吹一吹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戏谑。 \"吹吹就不会痛啦......\" 滕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衣诺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前方,因为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一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思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乱了一般,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衣诺不禁心跳加速,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是不知道了...... 虽然地上有羊皮毯子,但这是不是有些...... “这....老公......别呀.......“ “嗯.......哼.......” 她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微弱而又低沉的呜咽声,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舒服又难耐。 她拼命挣扎,却被男人强有力的怀抱。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逃脱那如同铁钳一般牢固的束缚。 滕克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之中。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炽热,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在她满足的发出叹喂声后,滕克这才坐到床上,把她拉了下去。 而自己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秀丽的发丝,很是满足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院子外烛光摇曳着,连带着各式各样的影儿也交缠在一起,和那帐子重重叠叠地,一起荡漾着。 房间内透出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娇喘声、低吼声、叹喂声。 第251章 目的 自那手术完成之后,衣德的心便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忐忑难安。 然而,他并未即刻将孙女婿传唤前来交谈,反倒是耐心等待众人休憩一日,直至定国公滕烈归来,并一同享用过晚间膳食之后,方才将他们三人召唤至书房之中。 “定国公啊,关于此次行刺之事,可有任何线索或头绪了么?”衣德神情凝重地问道。 滕烈缓缓摇头,表示自己率领着皇帝派遣而来的侍卫们苦苦追寻许久,却依旧未能查明这群刺客究竟怀有何种意图。 为了诱敌深入,使其露出破绽,他甚至故意散布出大长公主即将莅临彭城的消息,不惜以自己的妻子为诱饵。 当然啦,他放出消息前都有私底下跟自己妻子商量过的,并且安排好暗卫跟在大长公主的身边,自己也亲自抓捕,这才放心散布消息。 可那贼人像是真的没收到消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衣德沉思了一下,说:“此次我们给沈宗做垮割术,发现他体内有蛊虫。” 闻言,衣诺的心咯噔了一下,脑海里快速的搜索这个词。 蛊虫,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在她的认知里,一直认为蛊虫是寄生虫或者病毒。 她所知道的蛊虫病,也被称为血吸虫病,是一种由血吸虫引起的寄生虫病。 ?这种疾病主要通过皮肤、黏膜与疫水接触受染。血吸虫病主要分为三种类型:急性、慢性和晚期。 急性血吸虫病的症状包括皮肤瘙痒、咳嗽、发热、腹痛腹泻等;慢性血吸虫病则可能导致皮肤瘙痒、咳嗽、腹痛腹泻、消瘦、腹水等症状;晚期血吸虫病则可能出现更严重的健康问题,如肝硬化等。 还在做手术的时候,她听到有蛊虫,看到那半截蠕动的虫子,潜意识下直接把它归类为寄生虫了。 如今听祖父这么认真的说,她才想起来,这可是医术类小说百分之九十都会出现的名词。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己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本宫斗题材的小说!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故事中的男主角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的男人了,至于那个所谓的女主角呢?曾经试图兴风作浪,但仅仅只是稍稍折腾了一下,便被滕克教训了一顿,落荒而逃了,再也没有露面过。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复杂的剧情走向,就连她自己都不禁开始怀疑起记忆来——究竟在这本小说当中,是否真的存在着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情节呢? 一时间,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心中愈发地没底儿。无奈之下,她只得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启示,好让自己能够理清楚这扑朔迷离的局面。 就在这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滕克和定国公父子身上。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和了解。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这时代的种种神秘事物可谓知之甚详,尤其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蛊虫。 定国公毕竟阅历深厚、见识广博,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之间,他便立刻洞察到了其中的端倪。仿佛一道灵光闪过脑海,瞬间明白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然而,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有逃过滕克敏锐的观察力。 “难道是上次遇刺的时候中的吗?”他肯定的问衣德。 衣德点了点头:“理应是的。” “老夫猜测,这蛊虫的目标应该是肺部,但被脾脏破裂的血腥味吸引了,没有进入肺部,所以这么多天都还处于潜伏期,并没有发作。\" 听到熟悉的名词,衣诺的心咯噔咯噔的跳动得厉害。 肺部!潜伏期! 这场景是如此地似曾相识!这不正是她穿越到这里之前,自己所在的国家和家乡正在遭受的那场可怕灾难吗? 而她本人也正是因为这场灾难英勇献身。 在来到此地之前,她便有所耳闻,据说此次灾难极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灾祸,乃是其他国家向他们投放毒物所引发的恶果。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那种病毒并非轻易能够产生,而是经过了长时间、多种手段的实验才得以问世。 那么问题来了,为何会在这本小说构建的世界里突然冒出这样一种病毒呢? 难道说,这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毒,而仅仅只是一种蛊虫罢了? 这种蛊虫或许可以携带病毒侵入人体,并对肺部产生影响,其症状恰好与那种病毒极其相似。 但究竟事实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深入探究才能明了…… 衣德眉头紧皱,满脸忧虑,“若是这蛊虫在体内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投放蛊虫,老夫猜测,不仅仅只为了刺杀l老夫那么简单。” “这蛊虫呈现出来的病症,极有可能,是会传染的!” 滕烈和滕克父子俩心里跟着咯噔了一下,若是这样,事态就严重了。 衣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不禁想起穿越前,自己曾在某个神秘的医学论坛上读到过一篇关于蛊虫与肺部疾病的研究报告。 “阿爷莫急。” “我曾在古籍上看过有关蛊虫的记载,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解决之法。” 滕烈和滕克对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惊讶,他们没想到,衣诺竟然对此有所了解,滕克心里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衣诺逞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我们有了新的方向,先往这个方面派人暗中调查,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同时,也要加强府内的防护,以防再次遭遇刺杀。”滕克冷静地分析道。 衣德点了点头,“嗯,所言甚是。” “如今我们知道,此蛊虫作用于肺部,其症状应该跟肺部相关的疾病症状是相似的。” “高热、咳嗽、气喘,严重的咳血都可能。” 滕烈点了点头:“谷主放心,我们会按照这些症状来寻找患者。” “之前一个多月的追踪,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至少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大概位置。” “参与刺杀的二三十名刺客,当天撤离的时候,非常狡猾,从各个方向离开,但在我们一个多月的追查下,发现他们辗转多个州城,最后都回到了荆州。” “其中,有十多名刺客最后消失的地点,在江夏郡附近。” “按此线索,我们便可以缩减追查范围了,以江夏郡为中心,进行仔细搜查。” 荆州!那可是历史长河中的璀璨明珠啊!江夏!更是承载着无数英雄豪杰梦想与荣耀的圣地! 自古以来,这两个地方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原因无他,只因其所处位置恰好位于大陆板块的核心地带。 此时此刻,衣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慌和混乱。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巧合。 仿佛命运之手在背后操纵一切,让她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旋涡之中。眼前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她紧紧束缚住,熟悉又陌生。 而她,则像是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小鹿,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害怕得颤抖了起来。 滕克敏锐地捕捉到了衣诺脸色的变化,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竟变得苍白如纸,他心头一紧,连忙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具体是哪里感觉不适呢?” 衣诺轻轻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动着说道:“没什么大碍,我只是心中有些忧虑而已!” 听到这话,滕克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仿佛想要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和安慰。 待衣诺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滕克才继续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以目前这样的搜查方式来看,要想在短时间内达成目标恐怕会非常困难。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提前做好预防措施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和焦虑,显然对当前的局势感到颇为担忧。 这下轮到衣德跟衣诺面面相觑。 “瘟疫!” “肺部疾病都是通过呼吸道感染而形成的,与瘟疫及其相像。” “是否可以按瘟疫的预防之法来处理来进行预防?” 衣诺心急如焚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此刻的她已经无法保持镇定自若。 因为她深知,在古代,疫症无疑是一场可怕的灾难,甚至可能会带来灭顶之灾。而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通常都会选择将其掩盖起来,以维护他们的统治和声誉。 这也是滕克首次目睹如此焦急万分的衣诺。 然而,尽管心中有些惊讶,滕克依然冷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恐怕圣上不会赞同您的提议。如今医考刚刚取得了优异的成果,圣上的政绩也总算有了显着的建树。倘若此时此刻传出瘟疫的消息,岂不是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前功尽弃吗?” 滕克的话语虽然平静,却透露出对现实情况的深刻洞察和无奈。 第252章 预防措施 滕克那犹如蒲扇一般宽厚而又散发着丝丝温热气息的手掌,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轻轻地落在衣诺的小手上,瞬间传递出无尽的温柔和力量。 这种触感宛如冬日里的暖阳,给予了衣诺莫大的慰藉;又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心田,让她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在这份宁静之中,衣诺终于能够整理思绪,开始慢慢地、有条理地分析起眼前的局势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变得清晰敏锐,她用颤抖着的声音温柔的说道。 “要知道,蛊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培育出来的东西!以我的了解来看,这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资源。” “而那倭贼之国,依我看呐,恐怕根本不具备这样雄厚的财力去大规模地培养成千上万只蛊虫甚至蛊王!” “如果说这些蛊虫一旦发作起来,所呈现出的症状竟然类似于呼吸道方面的疾病,那么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呢?” 在座的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衣诺,眼里充满了惊讶。 而滕克那只握住衣诺的手掌,慢慢的收紧,给予她鼓励跟支持。 衣诺给他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才又说。 “他们仅仅只是在一小部分人或者极少数人的身上植入了蛊虫,接着借助接触传播的途径,将其扩散开来,从而使得更多的人受到感染呢?” 她不禁联想到自己故乡曾经发生过的那场可怕的疫情。 事实上,当时正是某个国家派遣了寥寥数个携带着致命病毒的家伙入境,随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传播,最终致使民众都不幸被接触感染,从而祸害我们伟大的华国百姓! “这很有可能!” 滕克第一个出声附和道,“如此看来,只要找出最初感染的那几个人,或许就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衣德提出疑问。 滕克沉思片刻后开口:“我们可以从这些刺客的行踪入手,追溯他们回荆州的路线,还有与哪些人有过密切接触。另外,也可以调查一下江夏郡附近的村庄,近期有无陌生人进入。” 衣诺又想起了一个事情。 “口罩和酒精这两种至关重要的卫生用品,是否有可能加快速度、加大力度去安排宣传与推广呢?” 滕克和滕烈父子二人满脸狐疑地凝视着衣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与不解。他们实在想不通,衣诺为何要提及这两件物品?然而,身为医者的衣德却瞬间领悟到其中深意。 早在前来彭城之前,衣德便曾听闻圣上所言:彭城的固生堂呈上了两份全新的卫生用品,它们有望极大地改善大汉子民的卫生状况,并有效地预防各类疾病。 那时,当衣德了解到酒精与口罩的具体用途后,心中不禁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他深知这两种物件能够切实地阻隔呼吸道疾病的蔓延扩散。 他惊喜的看着衣诺:“丫头,好样的!“ “这两样东西对于保障人们的健康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啊!” 衣诺严肃的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道:“我希望口罩酒精的推广不能仅仅局限于医馆之中,更应该广泛传播到每一个人身上才行。” “无论是的高官显贵、豪门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必须确保他们能够得到充分的认知和使用。最起码也要让每个人手中拥有两只口罩,而酒精则要保证每家每户都备有整整三坛之多!”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守护好大家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 滕烈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便兵分两路,我与滕克负责对刺客进行排查,寻找蛊虫宿主!”。 说着他又看向衣德:“亲家公,预防的物品,有劳您跟我们家儿媳安排了。” 待衣德点头回应后,滕烈才又说:“至于圣上那边........” “自然有人会上报,且圣上一定会听劝!” 滕烈想到了那个护送他妻子来彭城的苏林,他的好兄弟,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此事商量得差不多,几人这才离开了书房。 次日清晨,滕烈和滕克这对父子早早地起床,他们身着朴素的衣物,面容严肃而坚定。 父子俩首先来到了一个幽静而隐蔽的胡同院子,此时杨飞正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见到滕氏父子到来,他连忙起身相迎。 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低声商议起来。他们神情专注,语气凝重,仿佛在讨论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滕烈眉头紧锁,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杨飞则认真倾听,偶尔插上几句话表示赞同或补充。 经过一番深入交流后,他们终于达成共识,并决定一同前往驻军军营去找唐将军进一步商讨对策。 到达驻军军营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营地里士兵们忙碌有序地操练着,喊杀声此起彼伏。门口站岗的卫兵见到杨飞跟滕克两人后,直接开门让他们进军营。 唐将军见到滕烈后,连忙起身相迎,而滕克、杨飞两人则是恭敬地向唐将军行礼,并详细汇报了此次前来的目的,以及之前与杨飞私下商议的情况。 唐将军听完后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们的计划。 然而这件事牵扯到了三个大州,分别是徐州、兖(yan,第三声)州以及荆州。 对于徐州而言,他完全能够将陆大人召唤到此地,只要双方意见统一,便能够立刻采取行动。 可是兖州和荆州就截然不同了,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尽管滕烈拥有定国公这一显赫的身份,并且在军队之中颇具影响力——毕竟许多将领都曾隶属于滕家军,可即便如此,要想顺利解决问题恐怕仍需经历一番艰难的谈判与交涉才行。 毕竟,每个地方都有着各自独特的利益诉求和政治考量,想要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配合并非易事啊! 众人围绕着这个棘手的问题反复斟酌、权衡利弊之后,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毕竟此事关系到国家安危和百姓福祉,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最终,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杨飞将目光投向了滕烈父子。 只见他们神情严肃地点头示意,表示对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表示认可与支持。 得到滕烈父子的首肯后,杨飞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入怀,摸索片刻后取出一枚神秘而庄重的令牌。这枚令牌通体漆黑如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和图案,隐隐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 杨飞紧握着令牌,目光坚定地看向唐将军,缓声道:\"唐将军,如果仅凭我个人的身份地位而言......不知是否足以调动并指挥两州之地的驻军部队呢?\"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显然,对于能否成功掌控局势,杨飞自己也并无十足把握,但此时此刻已别无选择。 第253章 杨飞身份 唐将军一脸狐疑地从杨飞手中接过那块神秘的令牌,只见其正面赫然刻着一个醒目的“扬”字。 他不禁心生诧异,暗自琢磨这块令牌究竟有何来历。 紧接着,唐将军小心翼翼地将令牌翻了个面,当目光触及到背面时,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了——那竟然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然而,这条龙却与寻常所见有所不同,它仅有四只爪子! 唐将军的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他死死盯着令牌上的四爪龙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四爪之龙意味着什么? 整个大汉朝的人都知道,那可是皇子的象征。 这一届的皇上行为举止着实令人费解,他做出了一个超乎寻常的决定——所有的皇子自幼便交由太后带往行宫悉心教养。 即便是尊贵无比、由皇后诞下的大皇子也未能幸免,同样享受着这般特殊的待遇。 除皇家成员内部见过自己的孩子,后妃的娘家无一人见过皇子。 如此安排的目的显而易见,乃是为了杜绝后妃及外戚插手皇子们的教育与培养之事,从而有效防止日后可能发生的兄弟间自相残杀之惨剧。 毕竟,宫廷之中权力争斗激烈,若让后妃介入皇子教养,难免会引发诸多纷争与矛盾,甚至可能导致手足相残的悲剧上演。 此外,这样做还能规避因立嗣问题而引发的朝堂党争之乱象。皇位继承向来是国家大事,各方势力皆对此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激起轩然大波。 皇上意图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减少后宫干政对朝政稳定造成的潜在威胁,确保皇位传承能够平稳过渡,维护国家的长治久安。 效果其实也还是很显着的,听闻五位皇子在各地进行考验已经有八年时间了,为期十年的考验期一过,圣上就会定下储君。 听闻皇子们都很出息,但是却没有出现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出现互相伤害、互相陷害的情况。 然而,这样做也是为了向天下人昭示皇室后继有人。当每一个皇子降生之时,皇帝都会亲自张贴皇榜,将这一喜讯传遍整个国家,好让臣民们都能知晓皇室有新生命的降临,也告诉百姓皇子们的名讳。 而在众多皇子之中,大皇子的名讳正是“关扬”。 这个名字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这也是皇上对他第一个儿子的期待。 希望他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位伟大的人物,肩负起守护江山社稷、造福百姓苍生的重任。 “微臣叩见大皇子殿下!” 伴随着这声高呼,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唐将军单膝跪地,恭敬地向面前之人行礼。 “大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被称作大皇子的杨飞,也就是关扬,则面带微笑,快步上前,亲自将唐将军扶起,并轻声说道:“将军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关扬俊朗的面容上本身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仿佛能瞬间拉近与他人之间的距离。 而此刻,他正用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唐将军,眼中满是对臣子的关怀和尊重。让唐将军倍感亲切,同样也带了臣子对上位者的恭敬与服从。 这是这一刻之前,身为杨飞的他不曾让他感受到的。 这再一次也应证了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本殿实乃被逼至绝境,才出此下策啊!” 他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说道,“此次事件非同小可,关系到社稷安危、百姓福祉,形势紧迫之下,也唯有当机立断,采取非常手段了。” 接着,他目光坚定地环视众人,继续道:“吾等兄弟五人,分布于荆州和兖州等地。待我去信与他们联络之后,便将这件大事交予我们兄弟几人来处置。” “不过,还望诸位将军能够鼎力相助,尤其是唐将军以及姑父大人,更是需要仰仗二位的大力支持啊!” 说罢,他抱拳向在场之人行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恳切与期待。 滕克凝视着关扬,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意。只见关扬神情自若、自信满满,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这种胸有成竹的姿态令滕克感到十分欣慰,于是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和满意。 回想起往昔,皇上曾在背地里向滕克下达过一道密旨,要求他竭尽全力去辅佐大皇子,这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然而,这些年来大皇子一直处于蛰伏状态,尤其是在前两年的时候,更是呈现出一副萎靡不振、自暴自弃的模样。 面对如此情形,滕克可谓是煞费苦心,但却始终未能找到有效的方法来重振大皇子的斗志。 直到后来,衣诺开始为顾云调养身体,并透露他们夫妻两人有可能再度有子嗣。这个消息宛如黑暗中的一缕曙光,让关扬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紧接着,将口罩作坊交予顾云管理一事被视为顾云的功绩,这无疑进一步激发了关扬的积极性,使其逐渐从消沉中走出来。 更为关键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衣诺再次为顾云号脉时,竟然诊断出她怀有身孕已有一月之久!此等喜讯如同春风拂面,吹散了关扬心头最后的阴霾。 至此,他终于彻底摆脱了过往的阴影,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未来,开始积极谋划前程,并主动与父亲会面,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诸多事宜。 接下来,四人又商量了一番部署,四人同时离开实在是过于扎眼了。 滕烈身负重任,被委以守护衣谷主安全之责。一旦那可怕的疫情如恶魔般肆虐开来,衣谷主和衣诺必将义无反顾地奔赴荆州,拯救那些深陷苦难之中的人们。而滕烈与滕克这对父子,自然也会坚定地伴随左右,不离不弃。 唐将军身为一军之帅,其地位举足轻重,责任重大。他深知自己绝不可擅离岗位,因为徐州这片土地仍需他来镇守,方能确保局势稳定。 至于关扬,早在清晨接见定国公父子之时,便已迅速做出决策,通过飞鸽传书向荆州和兖州的兄弟传达了重要信息。 从实际情况来看,他大可不必亲临现场,但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选择退缩不前,那么最终所有的功绩都将归属于旁人。这种局面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所以尽管前方困难重重,充满未知风险,他依然决定挺身而出,亲自前往一线,为这场抗疫之战贡献自己的力量。 最后,他们决定,唐将军留守徐州,排查徐州的村庄以及周边地区,尽量的阻止人员流动,必要时要封城。而关扬、定国公以及滕克三人,等衣诺他们那边商量对策后,明日直接动身前往荆州。 第254章 商量对策 衣诺这边,在出门之前,她便跟衣谷主说了疫情的危害性,极力的劝阻衣德,劝他不要去荆州。 “阿爷,如今荆州危险重重,先不说刺客本就是要刺杀你或者在你身上种蛊,万一疫情在那爆发,您年纪大身体抵抗力没那么好,很容易就会感染,孙女不建议您一同前往。” 衣德看着孙女,心中泛起一阵酸苦,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着拯救苍生的责任。 “丫头,阿爷明白你的担忧,但荆州的百姓更需要我。我是大夫,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衣德坚定地说。 衣诺却是摇了摇头:“阿爷,爹爹也需要你啊!” “您刚刚才和我的父亲相认,这难得的团聚时光不过短短数日,甚至连那珍贵的天伦之乐都尚未尽情享受。倘若出现任何意外情况,您叫我的父亲又怎能承受得住这般打击?” “他这一生已度过了漫长岁月,一直都在为儿女们默默付出、辛勤操劳,但心中始终怀揣着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渴望寻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双亲。”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您,如果您发生什么不测,他往后的日子将会陷入怎样的痛苦深渊之中啊!” 衣诺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脸颊,声音颤抖而充满哀伤地诉说着。 想起前世父母离世时的情景,衣诺只觉心如刀绞。 那时的她感觉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崩塌,内心一片死寂。即便当时已然成年,可失去双亲后的那种孤独无依感,仍令她宛如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深陷无尽的悲伤与迷茫之中。 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使得她对亲情的珍视愈发深沉,此刻面对眼前可能再次失去亲人的危机,她更是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衣诺咬了咬嘴唇,不给衣德任何说话的机会:“阿爷,拯救百姓的事情,交给孙女可以吗?” “相信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百姓们度过难关!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成为医谷合格的继承人,让您骄傲的继承人。” 衣诺紧紧地握住衣德的手。 衣德用他那爬满皱褶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手背:“丫头,若你.......” “绝对不会的! 衣诺坚定且自信的看着衣德:“阿爷你放心,我还有两个需要抚养的孩子,还有丈夫,还有父母还有您,我是不会让自己倒下的!” 说是这么说,但衣德明白,如果真的发生感染,前路不明啊! 但这是他们医谷的责任,他不去,那必须要有人去。 他自己的身体他也知道,看似健壮,其实小毛病不少,若是逞强去荆州,且不说能否帮上忙,甚至还需别人照顾他。与其拖后腿,还不如让孙女放手一搏。 他只好答应了衣诺的请求。 两人商量好了才出门前往惠民医局。 他们来到惠民医局门口,门口停满了马车 ,衣诺一看就知道,各地惠民医局派过来当考官的人正准备离开徐州回家了。 “老师,各位老师,请留步!” “学生有急事需与各位禀告!事情非常紧急,且还需大家帮忙。” 衣诺一边扶着衣德下马车,一边阻止众人上车。 大家面面相觑,但还是跟着衣诺返回惠民医局。 白太医、何内医、方女医都还留在这里,与顾大医、刘院判刚送大家出门,便又见一行人匆匆进门。 “衣谷主!” “诺儿,这是发生了何事?” 顾大医见衣诺扶着衣德进门,走过去给衣德拱手行礼,便奇怪的问。 衣诺也不隐瞒:“老师,是关于师父身上那蛊虫的事,我们发现这蛊虫不简单,特地前来与各位大人商量对策。” 闻言,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特别是准备离开的那些大夫,连忙让学徒把东西拿走。 “到议事厅!” 刘院判面带微笑地做出一个优雅而恭敬的请的手势,带在场的每一个人踏入那庄严肃穆的议事厅。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是一种默契的暗号。 管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只见他端着一杯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水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茶杯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 待众人纷纷落座后,衣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述起关于蛊虫的种种奥秘以及他们昨晚一家四口经过深思熟虑所达成的重要结论。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然而所说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与危险的世界之中。 大家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衣诺的话语,脸上不时露出惊恐之色,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在适当的时候提出了一些关键的问题,希望能够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真相和细节。 整个场面紧张而又热烈,每个人都沉浸在对蛊虫的探索和思考之中。 待到所有事情皆已解释得明明白白之后,衣德将目光缓缓投向屋内的每一个人,他那原本就严肃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无比凝重,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 “若是等到这蛊虫开始发作之时,再想要去成功阻止它,恐怕已是回天乏术了。到那时,这场疫情必将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到此处,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紧接着,衣德稍稍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开口道:“不过所幸,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我们总算是想出了一些可以预防的办法。但是,这些方法必须要尽快实施才行。” “所以,还望诸位能够立刻返回各自所在之地,马不停蹄地去找当地的院判共同商议此事。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咱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说罢,他看向衣诺,点了点头。 衣诺收到了他的眼神,看着大家坦诚的说到:“针对这次的病症,我们要做到救治与预防相结合。” 第255章 商量对策2 “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方案,各位老师请看看,是否还有修改的地方。” 衣诺边说边拿出几张纸分给大家,然后郑重其事的讲解了起来。 “首先,就救治这一关键环节而言,当务之急乃是迅速且果断地对患者实施隔离措施,以最大限度地遏制病毒的扩散蔓延之势。这一步骤致关重要,稍有延误或疏忽都可能导致疫情进一步恶化。” “与此同时,必须紧急动员并组建一支专业、高效的医疗团队,他们将肩负起拯救生命的神圣使命,全力以赴投入到感染者的治疗工作之中。” “这支队伍不仅需要具备精湛的医术和丰富的临床经验,更要有无畏艰险、勇往直前的勇气与担当精神。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赢得最终胜利,守护百姓的健康与安全。” “然而,需要强调的是,与事后的救治相比,提前采取预防措施实际上具有更为关键和决定性的意义。” “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全力以赴地加强对卫生知识的广泛传播和深入推广,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积极引导百姓树立正确的健康观念,并逐步培养出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鼓励百姓养成经常洗手的好习惯,确保手部清洁干净;教导大家如何正确规范地佩戴口罩,以有效阻挡病毒和细菌的侵入;督促人们增加消毒频率,保持生活环境的整洁与卫生等等。” “只有这样,才能从源头上降低疾病发生的风险,保障所有人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 “除此之外,针对那些存在潜在感染风险的群体,更应展开严密的排查与持续的监测工作,确保能够及早察觉任何病例的蛛丝马迹。” 众人纷纷接过方案,一边听解,一边认真阅读起来。 方案内容详尽,考虑周到,让在座的各位对这场未知的疫情有了更多的信心。 顾大医看到这里的清瘟药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此清瘟方可辅以桔梗、甘草等调和。” 衣诺认真的拿起炭笔记录了起来。 她写出来的药方是按之前在抗疫的时候,各大院士商讨出来的,衣德也看过,觉得很好,但他说他对疫症的治疗不太熟悉,也给不出好的建议。 但顾大医专攻大方科,特别是呼吸心肺功能,是他的强项。 果然,他一看药方,便直接提出完善的方法。 方女医看着自信淡定的衣诺,原本忐忑的内心也变得沉静了下来,挣扎了一番,还是提出了自己对蛊虫的建议。 “我有个建议!” 她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 方女医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 “辨别一个人是否中了蛊虫,可以观察患者的眼睛。” “中蛊者的眼睛通常会有异常,可能会出现红肿、血丝或者瞳孔变色等症状。” 方女医轻声说道,“此外,还可以留意他们的行为举止,中蛊者可能会表现出异常的躁动或古怪的动作。” 衣德对方女医投去赞赏的目光,心想:这女娃果然有些见识。看着也端正大方,真是个好女子,不知是否婚配呢?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都是初步的判断方法,若要确诊,还需进一步的检查和观察。”方女医接着说道。 顾大医插话道:“不错,按衣谷主所说的肺部蛊虫,症状确实是如此的,各位回去之后,可以给各院判指出。” 衣诺点头道:“学生把此方法加进这份指引上,不知其他的老师是否还有更好的建议或完善之法?学生一并记录下来!” 接下来又有几个处理过瘟疫或对呼吸道疾病比较在行的考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衣德等人也指出当中的问题与改善之法,衣诺一字不漏的都记录下来了。 “感谢各位大人,你们的建议对这场未知的疫情战争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们遇到问题可以一一参考,可以更快更好的制定对应之策!” 衣诺感慨万分,若是当年大家都警觉起来,而不是靠某位先驱者的牺牲才醒悟,当时那汗城的疫情爆发,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她总是想起当年的事情,总是有些意难平。 这里的医疗条件跟设备远远没有当年的先进,但他们已经抢先一步制定策略了,如今蛊虫还未在人体爆发,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衣德看向众人,严肃地说:“此疫症来势汹汹,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战胜它。各位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严格按照我们商榷好的方法进行救治。” 众人齐声应道:“是!” 随后衣德又看向白太医:“白太医,此事定国公已与唐将军商量,驻军那边也会给予支持,后续的安排,不如我们先与他们沟通一番,商定最后的对策,然后再统一行动?” 对待突发的医疗事故,白太医有调动惠民医局做紧急处理的权力,此事影响重大,不仅仅是医疗问题那么简单,确实应该联合当地驻军,才能快速处理。 他立马就站起来:“衣谷主所言甚是,此事若是仅靠我们惠民医局,是很难成事的,必须还得依靠军队对百姓进行强制管理。” “大家不如先用膳,衣谷主已派人到军营请各位将军过来,下午再共同商讨,确定最终对策,再启程回家如何?” 众人知道此事至关重要,甚至会影响他们大汗朝的命运,所有人都不敢懈怠,赞同的点了点头。 果然,滕克他们跟唐将军商量完对策之后,又派人把陆大人喊了过来,与惠民医局、本届医考考生一起又开了一个长达三个时辰的会议。 衣诺把惠民医局定下来的最终对策给唐将军他们分发了一份,唐将军、定国公、关扬、滕克等人就管控城门以及宣传等事宜提出了意见。 衣诺同样一一记录下来,待敲定最终对策时候,把这些指导写成了一本对应策略,陆大人带着这本对应策略赶往松山书院,让院长把所有学子召集起来,连夜抄写。 惠民医局的人也没闲下来,无论是医考考生还是彭城各大医馆的馆长、大夫、掌柜、学徒,都汇集在惠民医局,抄写对应策略。 次日一早,三万份对应策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惠民医局议事厅里。 “好了,事不宜迟,大家赶快行动吧!”白太医催促道。 众人纷纷起身,带着使命感离开了惠民医局,奔赴各自的岗位。 第256章 表哥 衣诺衣德爷孙两人刚从议事厅出来,惠民医局的管事便立马跟他们禀报。 “谷主!衣娘子!” “来了一个人,说是要找你们二位呢。他自称名叫衣帆,说自己乃是衣谷主您老人家的孙子!” “此人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衣德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老夫的孙子,有劳管事给我们带路!” “谷主这边请!” 管事毕恭毕敬的带着两人来到了花厅。 “衣帆?” 听到声音,正低头苦等的衣帆猛地抬起头来,当那张熟悉的脸撞入眼底,他眼圈立马就红了。 要不是使劲儿咬着后槽牙,他都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对。” “阿公!” 他点点头赶紧站了起来行礼,趁机还抬手揉揉眼圈,随后便迈着大长腿走向他们,自然的扶起衣德的右手。 然后满眼惊喜的盯着衣诺不断打量。 “这是......表妹?” 衣诺对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表哥充满了好奇之心。从外表来看,他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家族中文雅谦和的特质和形象。 要知道,不论是衣德也好,亦或是她爹衣元,甚至包括衣浩在内,这三个人无一不是身材修长且清瘦的书生模样。 即便是她那位以力大如蛮牛一般的大哥衣诚,其体型也称不上健壮。 然而,这位表哥却与众不同,他的个头比滕克还高,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材竟然比滕克还要魁梧结实!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散发着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气息。 衣德眼见着面前的两人皆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和无语之情。 他轻叹一声,然后迈步向前,领着二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行去。 口中还念叨着:“罢了罢了,快快归家吧!我们边走边谈,你爹爹还有你舅父他们今日前来,家中那三只顽皮的小猴子定然闹腾得厉害,我必须赶回去照看他们才行。” 听到这话,衣诺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她紧跟在衣德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发问:“表哥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医谷位于兖州境内,而她的表哥则需从兖州赶来此处。即便是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那也至少需要耗费半月之久的时光啊! 别看衣帆生得一副魁梧壮实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心细如发、聪慧过人之人。 当听到表妹这般询问时,他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的疑惑所在。 于是连忙解释道:“自阿公遭遇刺杀之后,我便收到了护卫传递而来的消息。得知此事后,我立刻向师父告假,随后日夜兼程地赶来此地。” “当接到阿公寄来的第二封信时,我已然踏入了徐州的地界。” 后面的话不用说,衣诺已经了然了。 此时,只见衣德再次开口询问道:“是否见到了你义父?” 听到义父这两个字,衣帆心头猛地一阵刺痛,内心和眼中都充满了忧虑之色。 他缓缓说道:“已经见过了,孙儿巳时便到了彭城。” “义父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然而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自己说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接着,衣帆又补充道:“固生堂的顾风大夫也向我提及过义父的状况,据他所言,是阿公您亲自为义父施行的垮割术,目前义父已经成功渡过了危险期,现在正处于逐渐康复的阶段。” 说到这里,衣帆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的心总算能稍稍放下一些了。只是想到义父所经历的痛苦,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心疼。希望他能够早日完全恢复健康,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说完这番话,衣帆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对义父深深的关切之情。 从他们之间的交谈之中,聪慧过人的衣诺已然心中有数,她猜测到衣帆口中提及的义父,正是沈神医——沈宗。 只要再稍稍深思熟虑一番,所有事情便豁然开朗,她也完全理解了衣帆为何会将沈神医认作义父。 之前衣诺从衣德那里听闻,自己那位姑姑命运多舛,所遇非良人,身怀六甲之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负心汉,重返医谷。 而这位沈神医呢,则是由阿公悉心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其品行和才华毋庸置疑,深得阿公的赏识与信任。 按照古人的传统观念来推断,想必她的阿公早早就为这二人订下了娃娃亲。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沈神医时至今日依旧孑然一身未曾娶妻。不用问阿贵了,他必定是对姑姑旧情难忘、难以释怀才不成亲的! 既然如此深情厚意,又怎会不将姑姑的孩子视如亲生骨肉一般疼爱有加呢? 衣诺嘴角微扬,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心中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从花厅至大门口,这短短数步距离,已然足够让她在脑海中编织出一场扣人心弦的伦理大戏来,并且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慨叹之声。 而与衣德并肩而行的衣帆,则始终未曾将目光从那位娇美温婉而又充满活力的表妹身上移开。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只见她那清丽脱俗的面庞之上,神情变幻莫测,令人应接不暇——先是一副洞悉一切的了然模样;接着眉头微微蹙起,似是陷入沉思之中;随后眼神变得豁然开朗,仿佛领悟到了什么真谛一般。 最后竟掩嘴轻笑起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如此灵动鲜活之态。 世间怎会有女子能拥有这般独特的气质和神韵呢? 再加上她那张与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如出一辙的面容,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让衣帆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熟悉的轮廓、温柔的眼神以及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都如同刻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印记,此刻被重新唤醒。一时间,衣帆完全沉浸其中,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般,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第257章 吃醋 “孙女婿啊,你可真是有心了呢!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接我们家诺诺吧?” “哈哈,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特别会疼人的好丈夫!” 衣德满脸笑容,对着眼前如同望夫石一般伫立着的滕克,嘴里不停地唠叨着,仿佛要把所有赞美的话语都一股脑儿说出来似的。 然而此刻的滕克,心中却早已被浓浓的醋意所占据。他紧紧皱起眉头,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家妻子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和不满。 因为他发现,自己心爱的妻子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自己,而是一直痴痴地盯着身旁那个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男人看个不停! 看着妻子那副专注的模样,滕克只觉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他不禁暗自揣测:难道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还是说妻子对他有着别样的感情?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滕克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待他们逐渐靠近时,滕克方才惊觉眼前这位男子竟是自己所熟知之人!更令人诧异的是,仔细端详之下,此男的眉目竟与自家爱妻颇为相似。 确切地说,应是与其岳父全家皆有几分神似之处。如此这般思索一番后,滕克瞬间明悟了这名男子的真实身份。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移步至衣诺身旁,全然不顾世俗礼教、颜面尊严,当着在场众人之面,动作轻柔地将一件披风披于衣诺身上。 紧接着,他紧紧握住衣诺那略显冰凉的小手,满含关切之情询问道:“手怎会如此的冷?是否感到不适?”其言语间流露出无尽的担忧之意。 衣诺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满是惊喜之色,美眸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缓缓走来的身影,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夫君,你来啦!” 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只见衣诺又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回答道:“没有不适,只是这夜晚的风有些凉罢了。不过还好有你的披风,它让我感到无比温暖,谢谢你,夫君。” “你总是这么贴心。” 说着,她轻轻抚摸着身上那件厚实而柔软的披风,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深情与关怀。 而滕克却是当大家都不存在一般,直接就用自己宽大的手掌握住衣诺的那双小巧的双手,给她传递温暖。 衣帆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几乎瞬间便回过神来,但紧接着却又陷入了一种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状态之中。 天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表妹竟然如此擅长夸赞他人?将那表妹夫吹捧得仿佛世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一般! 再看那位表妹夫,似乎对这番赞美极为享受,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得意之情。 不仅如此,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互动更是细致入微,让人不禁感叹:原来夫妻间竟也能有这般和谐融洽的相处模式? 这种甜蜜的氛围,犹如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而过,然而对于衣帆来说,却是太过浓烈了些,以至于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甚至令他难以直视眼前的场景。 难道说,夫妻之间不应该只是保持相敬如宾就足够了吗?怎么会如此......如此令人艳羡呢? 衣帆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暗暗点头,果然活到老学到老,看着两人的样子,他真是受教了。 滕克虽然一边关怀着妻子,可他的眼神却是随时留意着衣帆的。 他甚至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跟他家诺诺谈一谈,让她在外面不能这样看其他男子才行。 “娘子,这位是你表哥?”滕克用绿茶一般的语气问衣诺,就像刚发现还有其他人在一样。 衣诺连忙点头:‘“是的,我表哥衣帆!” “表哥,这是我夫君,你的表妹夫,滕克!” 两人互相行礼后,衣帆这才顿时想起:“滕克滕校尉,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表妹夫。” 见他眼底一片清澈,没有了刚刚看衣诺的那股黏腻,滕克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对自己的妻子应该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欢喜而已,并无男女之情。 滕克这才放开衣诺的手,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态度,甚至还给他行礼:“同样是多年不见了,属下拜见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什么职位? 将军应该比杨飞滕克的品级还高?想来一定是很厉害的一个人,毕竟他没有什么后台,医谷对他武官的道路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衣诺还不知杨飞的真实身份跟真实名字!) 难怪会觉得自家这位表哥不太像是个行医之人呢!原来竟是一名武官啊! 如此一来,倒是与他那独特的气质颇为契合。 对于这一点,衣诺自然是无从知晓的,但滕克却对这位衣上尉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 要知道,这位衣上尉可比他自己年长两岁,如今已是二十七岁的年纪了。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他已到适婚年龄,却尚未成家立室,既没有纳妾,也未曾育有一儿半女。 然而,正是因为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之中,才使得他功勋卓着,声名远扬,威震整个朝堂内外。 想当年,他同样是以武状元的身份崭露头角,并比滕克难能可贵地早一届通过武举考试。随后,朝廷便将其派遣回到故乡兖州担任百夫长一职。 自那时起,仿佛如有神助一般,他屡次参与剿灭土匪山贼的行动,成功缴获大量赃物钱财;不仅如此,他还精通水性,堪称水中蛟龙。 更为重要的是,他曾多次率领军队击退那些企图从海上侵犯我国疆土的外敌。而就在距离现今不远的两年之前,他更是亲自带领着由自己精心训练而成的水师部队,于外海成功拦截住了一群金发碧眼、来势汹汹的外国侵略者。 也是因为那次的战绩,使他一举成名,皇上亲自下旨,封他为游击将军,官拜正四品,不止如此,皇上甚至还给了他水师的兵权,统管兖州海岸巡察。 这可是绝无仅有的。 衣德似乎察觉到了几人之间的诡异,连忙拉过衣帆的手臂道:“快扶阿公上车啦,天都黑了,我都饿了。” “回去你们再慢慢沟通,增进感情!” 完了还不忘说:“我要赶回去与我的三个好曾孙培养感情呢!” 三人回过神来,滕克扶着衣诺上了马车,滕克跟衣帆互相做了请的手势,翻身上马,林一有条不紊的赶着马车往滕府走去。 而马车内,衣德叨叨叨的跟衣诺详细的说着衣帆的事情,说到他还未成亲,那可真是咬牙切齿的。 第258章 再团聚 衣帆的到来,让原本就热闹的滕府府邸变得更加热闹温馨了。 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踏入大厅,首先向舅父舅母恭敬地磕下头去,以行认亲之礼。 尤其是衣帆这个孩子,自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便离他而去,撒手人寰。尽管阿公和义父一直以来都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然而终究他们皆为男性之躯,即便心思再如何细腻,也难以拥有如同母亲那般的温柔慈爱。 可是,这位舅母的出现,却宛如一道温暖的阳光,照亮了衣帆内心深处对于母亲的渴望与憧憬。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关切地询问着他的近况,言语之中满是疼惜之情。 不仅如此,舅母还因为事先不知道他会前来拜访而连连向他致歉,并亲自为他量体裁衣,制作新衣。 这种前所未有的待遇,让衣帆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爱与温暖。就在这一瞬间,仿佛积压已久的情感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流一般汹涌而出。 那一轮晶莹剔透的泪珠,承载着无尽的深情厚意以及对亲人的深深眷恋,这幅感人至深的团圆画面,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动容,眼眶湿润。 就连一旁的定国公也不禁心生羡慕之情,暗自期盼着自己的妻子能够早日归来,如此一来,他们这一家三代便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滕润宸、滕润宏以及衣晓栋三人好奇而又略带拘谨地注视着眼前这位身材魁梧但又相貌异常英俊的表舅父。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知所措,仿佛面对一个神秘而又陌生的存在。 然而,当衣帆注意到这三个天真无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情感,仿佛被融化一般。 他缓缓蹲下身子,脸上绽放出亲切和蔼的笑容,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和动作来消除孩子们内心的紧张。 “你们好呀,我是表舅父!” “第一次见面,不知你们是否喜欢我的见面礼?” 衣帆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扯出极少会出现的笑容,显得略微僵硬,有些违和。 但孩子们还是壮着胆子接过了礼物。 “谢谢舅父!” 林霞轻轻地推动着那三个可爱的孩子,眼中满含期待与鼓励。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感召,这三个小家伙竟然主动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衣帆。 他们用自己纯真无邪的方式表达着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 被三个柔软、温暖且散发着迷人奶香气息的小宝贝拥入怀中,衣帆瞬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宁静的港湾,可以安心停靠;又如同迷失在茫茫沙漠中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洲,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此刻,他的心被孩子们真挚而纯粹的情感填满,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顿时也有了成亲生孩子的想法了。 认亲过后,又是用餐时间。 今天晚上的晚膳是由乐亲自下厨烹饪的!她精心准备了两道令人垂涎欲滴的特色火锅——麻辣火锅和猪肚鸡火锅。要知道,这是他们“食安记”全新推出的创新佳肴! 此时此刻,顾云正怀着身孕,身为好友的衣诺实在不忍心让她过多地操劳烦心。于是乎,“食安记”目前的大部分事务便交由经验丰富、办事得力的万管家全权负责打理啦。 不得不说,万管家确实能力非凡啊!在他的巧妙运作之下,“食安记”不仅在本地生意兴隆,还成功地将触角延伸到了其他八个州城,并开设了一家又一家的分店。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新开张的分店并非独自经营,而是与花家商号达成了合作联盟。花家商号向顾云和衣诺支付了一笔不菲的加盟费后,获得了使用“食安记”独家配方的授权。 同时,这些分店依然沿用着“食安记”这个响当当的品牌名称,但会在后面加上具体城市的名字作为分店标识,比如某某城分店、某某州总店之类的。 如此一来,既保持了品牌的统一性,又能让人一目了然地知晓各个店铺所在的位置。 而位于彭城的“食安记”老店,则更是锦上添花,在其招牌之上特意添加了“总店”二字,以彰显其独一无二的地位和深厚的历史底蕴。 这样的安排无疑使得整个“食安记”的品牌形象更加鲜明突出,也更容易被广大食客所认可和喜爱。短短的两个月,“食安记”凭借其独特的风味和优质的服务,成为家喻户晓的美食品牌! 当食安记兖州总店开业之际,衣帆也曾随同僚一同前往品尝。 那一餐的美味简直令人难以忘怀,仿佛味觉被瞬间点燃,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谁能料到,这家备受赞誉的店铺竟是自己表妹与人合作开设的! \"这位厨子当真了得,竟能拥有如此精妙绝伦的烹饪技艺和独具匠心的创意。\" 衣帆毫不掩饰自己对美食的热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刚刚涮好的鲜嫩五花肉,轻轻蘸取些许秘制酱料后,迅速送入口中。浓郁的肉香、醇厚的酱汁以及恰到好处的口感在舌尖交融,让他不禁陶醉其中。 \"真想见见这位大厨,询问他是否愿意前往医谷做大厨。我保证会给予最优厚的待遇。\" 衣帆满怀期待地说道。 然而,一旁的衣德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应道:\"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人家可乐姑娘现在已经是食安记的总厨了,而且今天也是看在你表妹的恩情,特意前来为咱们烹制这顿佳肴。\" 听到这话,衣帆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露出惊讶之色:\"居然还是位姑娘?实在太厉害了!\" 他心中暗自赞叹着这位神秘的女厨师,对她的厨艺更是充满了敬佩之情。 于是他开玩笑一般的跟衣德说:“阿公,若是孙儿找她做妻子,是否可以?” 滕烈连忙说话:“诶诶诶,贤侄贤侄,可乐姑娘已经有婚配了!” 千万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呀!为了能让万管家全心全意地帮助他们拓展业务,滕烈特意询问了衣诺的想法之后,就决定将可乐许配给万一了。不仅如此,他还慷慨地把可乐的卖身契归还给了她。 按照他儿媳的说法,万一其实早就对可乐心怀好感,而现在由他来作主促成这段姻缘,无论是万管家还是万嬷嬷都感到心满意足。 然而,衣德看到自己的外孙好不容易动了成家的念头,结果却又不得不强忍着打消这个念头,心里那叫一个酸爽。 之前好声好气让他成亲,找了无数个媒婆,他愣是不答应,为了逃避婚事,竟然一年只回医谷一次,如今年纪这么大了,看谁乐意跟他。 只听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如果你真的想要成婚,你阿公我可以替你留意一下。实际上呢,我这儿正好有个不错的人选。”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就连衣诺也是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不过衣德才懒得去理会众人那强烈的好奇心,只顾着埋头自顾自地享用美食,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第259章 交易 一顿愉悦而温馨的晚餐过后,衣德兴致勃勃地要陪伴那三个可爱的小孩子们玩耍嬉戏,衣元只想跟他爹多亲近一下。 而衣诺则满心欢喜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时光,她轻轻地拉住林霞的手,开始聊起天来,并向她详细地交代了一些关于她们即将离开的事宜。 如今不仅是他们夫妻俩,就连衣德和滕烈也都需要暂时离开这里。 尽管家里还有万嬷嬷等人照看,但衣诺心中始终难以完全放下那份牵挂。按照她以前的经历来看,城市相较于农村而言并非那么安全可靠。 在农村,人们尚可通过自身努力实现自给自足,并且所接触到的人员相对较少。 此外,隔壁的杨飞同样计划一同外出。至于顾母、顾大嫂以及顾云母子二人,也准备前往郊区的庄子居住。 由于衣宅与她们的住所距离较近,彼此之间能够相互照应,这无疑给衣诺带来了一丝慰藉。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衣诺还是希望林霞夫妇能将兄弟俩带回衣宅生活。 然而,此时此刻令衣诺倍感忧虑的却是正在书院里刻苦攻读的衣浩。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他竟然未曾回过家一次。 想到此处,衣诺不禁无奈地轻笑一声,感叹道:“如今的我啊,真是越来越多的牵挂了呢!” 来这里不过是大半年的时光,仿佛岁月的流逝悄然间在她心底种下了无数的思念与关怀。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衣帆已经找上了滕克。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已经调查过滕克的资料,因为他偶然间发现,那个自己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其女儿居然和滕克他们有所接触。 于是,一场漫长而缜密的调查就此展开。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惊愕地发现,原来仇人的女儿竟与滕克夫妻有着深深的过节。 更让人震惊的是,滕克手中竟然握有那人确凿的犯罪证据,但却始终未将其公之于众。至于其中缘由,他尚未完全洞悉。 如今,衣诺成了他的表妹,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 尽管他对这位表妹夫是否值得信赖仍心存疑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深爱着自己的表妹。况且,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相互试探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而无趣。 真正的男人之间,信任往往源自于秘密的共享。 因此,他并不在意将这个秘密告知给表妹夫。毕竟,用不了多久,这个秘密也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帆哥,找我所为何事?” 滕克打量着眼前比自己还高大的衣帆,总觉得衣帆很像一个人,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像谁。 还没等到他考究明白,衣帆已经率先一步告诉他真相了。 “我想要你手中关于苏婕的杀人证据。” 滕克先是心头一震,面上不显:“为何?” 衣帆听到这个问题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让人难以捉摸。 随后,他缓缓放下茶杯,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笑意,轻声反问道:“她试图谋害你的儿子,还设计陷害你的妻子,如此恶毒的女子,你为何还要放过她呢?” 滕克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和不解。他瞪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衣帆,仿佛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然而,衣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依然未变。 滕克心中暗自诧异,心想就算对方是杀人凶手,但毕竟也是个女子,很少有男子会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一个女子。他不禁对衣帆的态度感到十分好奇。 “怎么?杀伐果断的滕上校,竟然放过伤害你儿子的人!”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挑衅,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滕上校的眼神冷冽如冰,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挑衅者。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 “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滕上校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衣帆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交上去呢?难道是因为你害怕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滕上校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你以为我不敢吗?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衣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哼,滕上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滕上校的眼神越发冰冷:“我的事情,不需要他人来插手。” 经过这一轮试探,衣帆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于是他的神情微微一变,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说道:“我这不是怕表妹吃亏嘛!” 见滕克不为所动,衣帆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其实我真正想对付的人,并不是苏婕,而是她的母亲,陈氏!” 听到这话,滕克露出惊讶的表情:“这陈氏跟你有什么过节?” 衣帆也是个爽快人,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滕克,但其中的爱恨情仇并未过多提及。 滕克越听越惊,心中难以平静。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苏伯父,年轻时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对于长辈的感情纠葛,他身为晚辈不便多言,然而衣帆无疑是最为无辜之人。 \"我没想过就那么轻易的放过苏婕!” “不过念及苏伯父的情面,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至于将其送入大理寺或诏狱,则由苏伯父自行抉择。” 衣帆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心中暗自感叹。这两处场所又有何分别呢?或许唯一的不同在于,一处是完全公开的审判之地,另一处则是半公开的牢狱之所罢了。 他提出的交易,滕克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要跟他父亲商量一下。 待滕克与定国公说明一切后,定国公沉思了一会,便同意了,但也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苏林。 衣帆答应了这要求,毕竟,他也没打算杀害他,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攻心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第260章 医考结果 由于衣帆的突然到来,荆州之行不得不推迟两天。 衣诺借此机会与刘院判详细讨论了疫症的应对措施,并尽可能地将自己所了解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这样一来,徐州的防疫工作就可以依靠徐州惠民医局、陆大人和唐将军等人共同努力了。 此外,衣诺还特意留出一天时间与林霞、衣元和衣浩道别。衣浩终于得到了休息并回到家中。 衣诺嘱咐他们要多招聘普通工人,加速酒精的生产进程。 对于顾云,衣诺提醒她要以自己的肚子为重,将口罩作坊交由他们管家负责管理。至于食安记和香皂这两项产业,则完全委托给万管家父子来打理。 滕润宸兄弟俩被托付给了林霞和其他滕府的下人们,包括万嬷嬷。 由于沈神医仍在固生堂养病,无法立即离开,因此只能将他们交给顾大医照顾。一切安排妥当后,衣诺等人便立刻启程,一同前往荆州。 同行的除了滕克、关扬(即杨飞)、衣诺外,还有白太医带着方女医和何内医,还有一部分医考考生,包括张临、陆时、叶桐等人。现在,队伍中又多了一个衣帆。 就在他们踏上征程的次日,医考的结果如同一道闪电般传回。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医考的结果竟是全员通过,所有参加考核的人员都成功晋升。 原本大家都预计会有几个人被淘汰,尤其是那些最初表现并不出色的人,这几天一直处于极度紧张和不安之中。然而,现在的结果却让所有人欣喜若狂。 在众多考生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张临、陆时和叶桐,他们三人成功晋升为上医。 而衣诺更是脱颖而出,不仅顺利通过医考,还因在考核期间的卓越表现,获得了破格提升为中医的殊荣。 这个消息如同春风拂面,给整个医学界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气息。人们纷纷对这些年轻大夫们表示祝贺,并期待着他们未来能够取得更大的成就。 然而,面对荣誉,考生们并未骄傲自满,大家收到医考成绩的时候,早已踏上回家的路上了,如今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阻止疫症爆发。 衣诺紧紧握着手中的中医令牌,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它,仿佛能看到其中蕴含的无数回忆和艰辛。 这枚令牌代表着她数月来不懈努力的成果,是她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荣誉。然而,此刻的她却无法真正感到开心。 她深知,这一切都来之不易,但如今却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因为那个曾经令她闻风丧胆、为之颤抖的可怕事件即将再次降临。 回想起当年她义无反顾地奔赴江夏,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脆弱,会在战斗中倒下。那时,她怀揣着拯救同胞的坚定信念,毫不畏惧地投身于抗疫一线。 那场惊心动魄的战疫,究竟持续了多久? 又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英勇无畏地献出了生命?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倍感沉重。 或许,胜利已经到来,但那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无法估量的。而现在,似曾相识的挑战又将摆在眼前,她还是像当初那样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方女医以为她太过激动了,笑着调侃道:“我们衣大夫日后就是持证上岗了!” “别激动,看诊的日子是没有尽头的,只有看不完的诊,没有累坏的大夫!” 衣诺牵强地笑了笑:“不愧是方女医,领悟境界真高!” 衣诺看着方女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别看方女医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她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大夫,经历过无数次的诊断和治疗,却依然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 这种对医学事业的热爱和执着,让衣诺深感佩服。 她想起自己初入医门时的迷茫和困惑,也曾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候。而方女医十二岁就开始参加医考,从下医到良医,一直坚持,就为了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夫。 衣诺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了。 “表妹,表妹!” 听到了衣帆的声音,衣诺打开车窗,奇怪的问:“表哥,怎么了?” 只见衣帆递过来一个布团子:“这是路边老汉卖的烤地瓜,还热乎着呢,你跟方女医尝尝!” 衣诺接过地瓜,双手瞬间暖和了不少。 如今天气渐渐变冷,路上雾大,他们也不敢深夜赶路,这也挺耽误时间的。 “谢谢表哥!” 她正准备关上车窗时,衣帆连忙用手挡住,探头探脑的说:“这烤地瓜有两份,你跟方女医一起吃!” 衣诺有些疑惑地看向衣帆,心想就算没有两份,正常人也会选择一起分享吧?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衣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后。 衣帆微笑着问道:“不知道方女医是否喜欢吃甜食呢?” 方女医听到衣帆的询问,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车窗,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轻瞥了衣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轻声回应道:“我很喜欢,多谢衣上尉的关心!” 衣帆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心中感到十分满足,点头说道:“只要你们喜欢就好!” 说完,他非常贴心地主动帮衣诺关上了车窗。 衣诺若有所思地想着,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念头闪过,但又无法抓住它。 方女医急忙从衣诺手中接过地瓜,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装作不经意地说:“这地瓜真的很温暖啊!” 衣诺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接过另一半地瓜,认真的开始剥皮。 “好久没吃烤地瓜了!” “上一次吃还是前两个月回桃林村探亲的时候呢,大哥从山里挖来的野地瓜,做饭的时候放进灶里,一下子就熟了。” 方女医羡慕道:“很是羡慕你们家中姐弟众多,定是热闹非凡!” 衣诺奇怪的问:“你家中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方女医点了点头,略微的开始跟她讲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两人的新话题从此打开,又是聊个不停。 第261章 折返 大长公主关彤一行人从京城出发前往彭城,全程三千多公里,途中需经过豫州。按照正常速度,一个月左右便能抵达目的地彭城了。 然而,关彤虽然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孙子,但她的身体状况却难以承受这样高强度的长途跋涉。她从未离开过京城,对长时间的赶路毫无经验,身体一时难以适应。 因此,护送她的苏林不得不建议改变行程路线。他们出了雍州后,选择绕道冀州和兖州。这条新的路线经过更多的城镇,这样一来,他们不必在野外过夜,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白天行走,速度自然缓慢许多。 经过十天的艰难旅程,他们才刚刚走出雍州。 就在这时,关彤突然收到了来自滕烈的紧急传信。 信件的内容简洁明了,没有过多的解释和说明,却传递出一种严肃而紧迫的氛围。滕烈在信中明确告诉关彤,要求她立即加速返程,尽快返回京城。并且,一旦回到京城,就必须紧闭府门,谢绝任何客人来访,甚至连物资采购人员也不例外。他强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确保没有人能够进出府邸。 关彤深知滕烈的为人,他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不是遇到了极其严重的事情,他绝不会如此严厉地要求自己。尽管心中充满了疑惑,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按照滕烈的指示行事。 滕烈还特别提到,定国公府的存粮充足,足以满足日常需求。此外,花家商号也将送来大量的口罩和酒精等防护用品,以保障她和仆人的健康安全。这些安排显示出滕烈对疫情的高度重视,以及他为保护家人所做的充分准备。 接到滕烈的指令后,关彤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付诸行动,将苏林传唤而来。 她神色凝重地说道:“苏将军,本宫刚刚收到定国公的信件,命令我们必须马上返回京城。” 接着,她语气坚定地补充道:“本宫计划今夜即刻动身,日夜兼程,争取尽快赶回京城!” 听到这话,苏林不禁大吃一惊。他深知定国公夫妇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团聚,如今大长公主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孙子,却突然决定离开,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公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他的疑问,关彤轻轻摇头:“定国公并没有详细说明原因,只是强调让我们立即返程!”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苏林。 苏林与滕烈一同经历过生死考验,是滕烈出生入死的兄弟。多年来,尽管苏林已经成为皇帝最信任的人,但他们之间的情谊并未因此疏远。况且,信中的内容并无不可告人的秘密,关彤认为让苏林看看也无妨。 苏林看了信件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一言不发。 坐在一旁的苏婕内心十分不愿意,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克哥哥了,这次能过来,还是她苦苦哀求苏林才得到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回去。 于是,她像个小女儿一样抱住关彤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道:“伯母,您这么久都没见到克哥哥了,一定非常想念他吧!” “要是事情真的很紧急,伯父肯定会派人亲自来给您送信的呀,现在只是飞鸽传信而已,应该不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啦!” “说不定是那个衣诺又发脾气了,故意不让克哥哥来见您呢!” 不等关彤回答,苏林立马就板起脸来,对着关彤呵斥道:“给我闭嘴!”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要吃人一般。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自己的女儿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曾经是一个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女子,如今却变得如此愚蠢,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怎么说话的?快给长公主道歉!”苏林怒视着关彤,语气严厉而坚决。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对长公主无礼,这不仅会让她蒙羞,更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苏婕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是我胡言乱语了,请伯母见谅!”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 关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断,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无碍,此事紧急,即刻返程!”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立刻采取行动。 如果是在以前,关彤听到苏婕这样说话,只会认为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过于直率纯真。 然而,自从上次滕烈告知她苏婕的所作所为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认识有多么错误。如今,通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更是看清了苏婕内心的阴险与恶毒。 苏林可是他们家最为理智、明白事理的人啊!然而,即使如此清醒,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和妻子呀,要他做到大义灭亲,恐怕也实在太难了。 此刻,她身旁的嬷嬷正忙着收拾行李,而关彤则静静地坐在桌旁,反复思索着滕烈所说的每一句话,试图洞悉其中的深意。 尽管她绞尽脑汁,却依然无法确切地猜到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她深知,这件事必定极其关键。 思及此处,她决定再次去找苏林,这一次是单独与他交谈,想听听他对于这封信件的内容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苏林想了想,才说:“回公主,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是参透不出为何这样做。” “此前听闻彭城固生堂制作出了口罩与酒精这两种医疗用品,是用于隔绝病毒与消毒的,皇上正大力推广。” “如今定国公特意提及此物,想来这次的事情,应该是跟传染疾病有关。” 不得不说,苏林是个有头脑的,他的猜想接近真相了。 关彤点了点头:“不知此事是否跟皇上汇报了!”其实关彤明白滕烈这个人,既然光明正大的飞鸽传书过来,说明信中的事情不是隐秘的事,想必已经派人提前跟皇上上报了。 而苏林也有这样的想法:“定国公敬重圣上,此事必然已经上报了!” 得到他的回答,关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了身旁的嬷嬷一个眼神,嬷嬷立马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件。 只听到关彤再次说:“这是定国公刚刚命亲信送过来的,是给你的!” 苏林疑惑的接过信件,打开来看了一下,谁知这一看,使得他震惊不已,双手都是颤抖着的。 他也不知如何从关彤那出来的,回到房中后,他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待长公主命人来通知他收拾完毕后,苏林立即命令大家出发,领着队伍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争取早日赶回京城。 第262章 阴谋 从徐州彭城到荆州江夏,足有一千多公里之遥,即便是马车日夜不停地赶路,也需要整整六天的时间才能抵达;而飞鸽传书虽然快些,但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沈神医中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日之久。由于沈神医自身脾脏破裂的特殊情况,使得蛊虫一直未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那么,对于其他中蛊的人来说,又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事态究竟发展到了何种严重的程度?这无疑是大家最为担忧的问题。 收到信的人正是关扬(杨飞)的二弟三弟,他们看完信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去找驻地将军商量。 然而,他们的遭遇和关扬一模一样,将军们都无法相信书中所描述的事情。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兄弟俩不得不亮出自己的身份,表示这次行动由他们全权负责。 尽管他们第一时间就商量出了应对策略,尤其是加强了江夏的出入管控,当天就开始实施封城措施,并对近日进出江夏的人员逐一排查,但病毒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当地的人很多都出现高热的情况。 这个消息让城内的百姓都感到震惊和无奈,大家开始意识到这场灾难的严重性,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二皇子关拯,乃是荆州的校尉,当他收到自己大哥的信件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信中的指示明确而具体,他毫不迟疑地命令所有的驻军将士立即佩戴上口罩,并在营帐内和各个军属家中进行全面消毒。 这一系列措施展现出了他的果断和决心,也为后续的行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确保军队自身防护到位后,关拯开始对城内百姓的身体情况进行逐一排查。这个任务艰巨而复杂,但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控制疫情的蔓延。 为了避免交叉感染,士兵们在排查时都戴着口罩并携带酒精,以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一旦发现有人出现症状,他们会立即给感染者戴上口罩,并指导他们进行自我消毒。 这种及时有效的措施极大地降低了病毒传播的风险。 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君主集权制显示出了其独特的优势。 百姓们对士兵的到来充满敬畏,纷纷积极配合,不敢有丝毫隐瞒。士兵们的要求被视为圣旨般重要,他们严格遵守,不敢有半点疏忽。 这种高度的服从性使得排查工作得以顺利进行,大大减少了工作的难度。通过全民的共同努力,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人们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 古代进出城是需要路引登记的,但是这仅仅是针对老百姓而言,其实也存在了很多漏洞,有些没路引的人,给足一定的银钱,收城门的士兵也是会放行的,这也给排查最近一个月进出城的人员增加了很多难度。 滕烈和滕克父子二人离开彭城后,就与队伍分道扬镳了。他们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带领滕家军追捕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细作。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衣帆在与他们交易时提供的关键线索。 原来,衣帆在调查陈氏(苏林的妻子)时,发现她与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有着紧密联系。据衣帆所知,陈氏每月都会前往京城中的繁华楼品茶听戏。 虽然时间都是不固定的,但是能明确的是,每个月至少有一天是去繁华楼的,单独的包房,一呆就是四个时辰。 经过深入调查,衣帆发现繁华楼背后的真正主人正是一个神秘的江湖组织,但这江湖组织叫什么,他查了几年都查不出来。 就在他以为,苏婕雇佣杀手除掉了帮助她伤害滕润宏的高德等人。尽管滕克派遣的人员成功追踪到了幸存的高图一家,但他们无法从高图口中获得更多关于杀手的信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收买高德等人的幕后黑手正是苏婕。 苏婕找他们来暗杀高德三人,这无疑给衣帆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衣帆竟惊人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当他派人跟踪苏婕时,竟然意外地揭开了杀手的真实面目,并无意之中探寻到了陈氏和繁华楼之间的联系。 这个神秘的江湖组织名为江户楼,行事低调且极为隐秘。与其他江湖组织不同的是,江户楼从不承接杀人放火等恶事,也不与外界过多接触,以至于江湖中的人对其知之甚少。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杀手却拥有高超的武艺,甚至还掌握着某种神奇的术法。 这样的组织,竟然会为了陈氏母女破戒,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就在一个月前,陈氏去繁华楼之后,江户楼的人突然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他们精心安排了八个人离开京城,迂回绕道,最终抵达了青州。 这些人在青州短暂停留几天后,又分为两队,其中四人前往荆州江夏,另外四人则奔赴徐州。 当衣帆接到亲信传来的消息时,他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衣德一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遭遇刺杀! 时间紧迫,他立刻向兖州的将军告假,并火速赶来徐州,打算处理此事。一路上,他心急如焚,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他抵达了徐州,但他收到了外公的信件,说受伤的是他的义父,还告诉他已经找到了失散的舅父了。 他知道衣德没有事后,便留在了遇刺之地进行深入的调查,随后便发现了这场刺杀事件的操作者竟然就是江户楼,他便猜想这背后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于是衣帆找上了滕克父子,从他们口中又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三人经过一番的推敲,便知道了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阴谋! 江户楼,一个潜伏在大汉王朝的倭贼细作组织,其名字取自于倭国着名的武士聚集地——江户。 陈氏作为其中一员,嫁给苏林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其目的不言而喻。而且种种迹象表明,陈氏在组织中的地位颇高。 这些人十几年来隐姓埋名、藏头露尾,想必就是为了夺取大汉江山。 滕克甚至猜测,这些蛊虫可能是他们最新研发的成果。之前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或许是因为尚未找到一击必杀的方法。 衣帆则认为,近期皇上大力推广口罩和酒精,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于是狗急跳墙。 于是三人合计了一番,由滕克滕烈父子亲自抓捕这些细作。 第263章 追捕 滕烈想到这里,立刻飞鸽传书给他的妻子大长公主,告诉她彭城的情况很危险,让她不要过来,这封书信也就是关彤给苏林看的那一封。 同时,他还派了一名暗卫亲信带着加密过的信件连夜赶往京城。这封信需要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显现出文字,里面详细地说明了彭城的情况和疫情可能蔓延的风险。 此外,滕烈在这封密信还告诉大长公主,关于陈氏身份的真相和她们母女多年来的所作所为。 他希望大长公主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的决定,同时也希望她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对陈氏母女两人有所防范,当然了,信件的最后,滕烈还表达了对大长公主的深深爱意和思念之情。 滕烈写完第一封信后,又拿起笔来,开始书写另一封给苏林的信。这封信与之前那封不同,他详细地告诉了苏林关于陈氏的真实身份,但对苏婕的罪行却只字未提。相反,他更多地描述了发现陈氏身份的经过,并巧妙地隐瞒了衣帆的存在和他留下的任何痕迹。 在信的结尾处,滕烈用最真挚的语言表达了对苏林的感激之情,并恳请他继续帮忙保护关彤。他强调陈氏的问题将交给他处理,希望他能尽快决断并回复。 当然了,他们这次抓捕倭贼细作的行动,必须要尽快写信告诉皇上,而且要通过快马加鞭的方式第一时间将信件送到京城,否则私自调动军队很容易被人扣上谋反的罪名。 当然,滕烈也不会傻到真的调动二十万大军去追杀倭贼,他只带领了五千黑骑士,并且采取了秘密行动。 父子二人与衣诺等人分别后,开始分道扬镳。 滕烈带领五千黑骑士赶回京城,一路上不仅要赶路,还要小心翼翼地掩盖行踪;而滕克则率领关扬先行前往荆州,准备对倭贼老巢展开抓捕行动。 “表哥,据探子回报,自上次刺杀衣谷主之后,那帮倭贼就藏进了荆州城的一所宅院里。我们是否现在就带人冲进去?” 滕克看向关扬,似乎在等待他下命令,很是尊重他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早已有决断,只是他还是想考验一下这个表哥是否已经恢复原来那缜密细心。 只见关扬略一思考,说道:“先不急。我们对那里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能贸然行动。” 关扬接着说:“派几个机灵的兄弟潜入那所宅院,观察倭贼的动向和人数,同时寻找他们的弱点。一旦有了确切的情报,我们再决定如何行动。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表哥,据探子回报,自上次刺杀衣谷主之后,那帮倭贼就藏进了荆州城的一所宅院里。我们是否现在就带人冲进去?” 滕克看向关扬,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他下达冲锋陷阵的命令。然而,关扬却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 曾经的大皇子,以缜密细心着称,但自从来了彭城后,他的行为变得有些鲁莽,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如今他的雄心壮志重新点燃,滕克想要考验一下他是否真的恢复到了从前那个深思熟虑的状态。 过了片刻,关扬终于开口道:“先别急。我们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若是盲目冲进去,恐怕会陷入危险境地。”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果断与睿智。 滕克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关扬继续说道:“我们需要派遣几名机智灵活的兄弟,悄悄地潜入那所宅院。他们要仔细观察倭贼的动向、人数以及可能存在的弱点。只有掌握了确切的情报,我们才能做出明智的决策。切记,务必谨慎行事,不可轻易暴露目标。” 滕克听后,不禁暗暗称赞,立刻表示将按照关扬的指示去执行任务,接着,他向身后的几个亲信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几个亲信都是与他一同经历过风雨、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们迅速领会了滕克的意图,同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随后,他们悄然潜入周围的环境,开始打探消息。 他们小心翼翼地行动着,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利用自己的经验和技巧,巧妙地收集情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线索。 这些亲信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的专业素养使得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到最关键的信息。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院子里有不少守卫,但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家丁,没有发现高手的踪迹。 滕克假装一脸兴奋地说:“看来这帮倭贼没什么防备,我们可以一举拿下他们!” 只见关扬摇摇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要轻敌。小心驶得万年船。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动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关扬心中一动,难道是对方的援兵到了?他立刻示意大家隐蔽起来。 躲在暗处的滕克悄悄地打量着关扬,心中暗自感慨。如今的表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雄风,变得沉稳而睿智,不再像之前那样冲动冒失。 倭贼十几年隐忍只为今日,从这一点便可知,倭贼的忍耐力非常可怕。在这场较量中,冷静和智慧才是他们取胜之道。只有充分了解敌人,才能制定出最佳的战略,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滕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知道,经过这次战斗,表哥一定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将领,带领大家取得更多的胜利,有了这一次的成长,他相信表哥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上位者。 滕克一行人继续耐心等待,观察着局势的变化。 不久之后,他们发现这些马蹄声并不是援兵,而是一支运输队。关扬当机立断,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滕克率领部分士兵悄悄绕到运输队的后方,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关扬则带领主力从正面发起攻击。倭贼们猝不及防,陷入了混乱之中。 滕克和关扬配合默契,迅速击败了敌人,不仅缴获了大量物资,还成功抓住了几名倭贼的头目。经审讯,他们得到了重要的消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了准备。 第264章 抓获 这一次抓捕行动让滕克对繁华楼这个杀手组织有了更深层次、更全面的了解和认知。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繁华楼有了一定程度的熟悉,但这次行动却让他意识到,之前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根据原本的调查资料显示,这个神秘组织规模并不大,仅有两三千名成员,但这两三千人却分布得极为广泛。他们主要集中在中原地区的兖州、豫州,总部设在荆州,每个州都有数百人的规模。 其他州城并无分部,接受其余州城的任务时,他们一般都是就近安排人员。就如之前 然而,京城的繁华楼仅仅只是该组织的一个分部,其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收集情报工作。这里的人员数量相对较少,只有寥寥数十人。虽然规模不大,但这些成员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和训练的精英,具备出色的情报收集能力。 这些人隐藏在繁华楼的各个角落,时刻留意着京城中的一举一动,并将所获得的信息传递给总部。尽管这个组织看似不起眼,但它的存在无疑对整个江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此次抓捕行动的安排十分周密,滕烈亲自率领五十名亲信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一方面,他们尚未完全掌握陈氏和繁华楼向外传递消息的方式,因此不愿轻易惊动对方;另一方面,京城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包括京畿卫、东南西北四城兵马指挥司、神羽军、御林军以及皇帝身边的皇室暗卫。 这些军队的总兵力超过一百三十万,占据了全国兵力的一半以上,足以应对任何可能的威胁,无需滕家军出动。 此外,定国公父子也不希望引起皇帝不必要的猜疑,认为五十人的队伍已经足够保卫定国公府的安全。这样的部署既考虑到了任务的保密性,又避免了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 与此同时,三皇子关振在豫州驻军大将军的精心部署下,率领三千精锐兵马围剿豫州分部的八百成员。 豫州大将军是老定国公的得意门生,与定国公滕烈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由他与豫州大将军通信,告知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及三皇子的身份,并附上大皇子关扬的私章,豫州大将军收到信件后并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把关振找来,以最快的行动部署一切。当然了,关振那边也已经提前收到关扬的通知的。 而滕克与关扬两人则亲自带领五千滕家军,展开了对繁华楼在其余州城势力的抓捕行动。 他们从徐州分部开始,一路进攻兖州分部,到达兖州后,关扬将与兖州驻军一同行动。 最后联合关振带领的豫州驻军,三州驻军一同包围荆州各个进出口,严防死守,而滕克则是带着滕家军从徐州直接进入荆州江夏,抓捕余孽。 部署非常缜密,每一次决策、每一个战略布局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这是一场关于疫症的战争,在他们部署之前,衣诺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们:“这场疫症一旦爆发,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播开来。一旦传入荆州,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感染。而感染的最坏结果,就是死亡!” 皇室成员作为这个时代的最高统治者,他们的地位和权力无可撼动。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各级官员,内心深处都对皇室充满敬畏和忠诚。这种忠诚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顺从,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仰和归属感。当面对危机和挑战时,人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皇室一边,为维护皇室的尊严和利益而努力奋斗。 滕克深知这一点,他在部署行动时充分考虑了行动的危险性。他明白,如果行动失败,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还可能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但同时,他也知道皇子们需要战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声望。如果没有足够的战功,他们将难以在皇室内部站稳脚跟,甚至可能被其他竞争对手挤出局。 经过深思熟虑,滕克最终决定采取这么一个计划,如此一来,皇子们既能参与到行动中来并发挥指导作用,又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他们的安全。然而,在这些部署中,牺牲最大的永远都是滕克。 衣诺得知此事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担忧,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无奈。她深知滕克所面临的巨大风险,但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然而,在徐州的这一次抓捕行动却让滕克大吃了一惊。 他原本以为能够一举将那些可恶的倭国人和他们的帮凶绳之以法,但事实却远非如此。 当他亲自审讯这些被捕者时,他惊讶地发现,无论是运输队还是徐州分部的所有人,竟然无一例外都是大汗朝的人!这几日抓捕到的这几百人里面,仅仅只有两名最高成员是倭国人。 这个结果让滕克感到无比愤怒和震惊。 滕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倭国人潜入大汗朝已有数十年之久,他们默默地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将他们养育成人,并日夜不停地给他们洗脑,灌输对大汗朝的仇恨与愤怒。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被蒙蔽了双眼,成为了倭国的傀儡,愿意为他们拼命效力。 关扬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原本以为大汗朝的边防固若金汤,但现在却发现这只是一个虚幻的表象。敌国的人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在他们国家扎根发芽散播,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和愤怒。 如果敌人真的得逞,那么整个大汗皇朝将会在顷刻间倾覆,人民将陷入无尽的苦难之中。 “克哥儿,这一次难关,我们必须共同携手才行,我与你一起进入荆州!” 关扬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决定要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自己的贡献,保护大汗朝的安全。 滕克看着关扬沉默了很久。 这个表哥,与他一同长大,两人年纪相差不远,年幼时都跟着太后身边的太傅学习文化知识,而他们的武功与谋略,私底下都是由滕烈亲自教导的,当然这是太后要求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的关系情同手足。 第265章 皇室旧事 “表哥,不能冒险!” 闻言,关扬一脸紧张地看着滕克,他知道这次行动充满了危险,但他也明白滕克的决心和责任感。 “你有治国之才,应当稳坐朝堂之上,涉险之事,应该由臣下处理!” 滕克的语气坚定而严肃,他深知自己作为臣子的责任,愿意为国家和皇帝承担风险。 最后滕克又说:“我们滕家军,忠君爱国,绝无异心!” 这句话不仅是对关扬的承诺,也是对整个朝廷和天下人的誓言。滕家军一直以来都是忠诚的军队,他们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愿意为了保卫国家而付出一切代价。 关扬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深深理解滕克的心意,也相信滕家军的忠诚。 尽管这些话可能被视为大逆不道,但关扬明白滕克的真心实意。他感激滕克的坦诚,并意识到滕克的忠诚与勇气。 可以治理国家并稳定朝堂!这种言论很容易被解读为野心勃勃或心怀叵测,因为它涉及到对皇位的觊觎。 因此,这样的话语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具有极大的敏感性,甚至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尽管如此,滕克仍然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希望关扬能够认识到他自己的价值和能力,同时也提醒他不要轻易冒险。 关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他深知自己和滕克之间的亲情纽带是如此坚固而深沉。这种情感超越了血缘,更像是一种心灵的契合。即使面对巨大的政治压力和潜在的风险,他们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对方,毫不保留地坦诚相待。 “三百万将士,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大汗朝之人都应当敬之护之!” 关扬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滕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郑重,仿佛在向他许下一个无比重要的承诺。 自从来到军营之后,这些年里,关扬深刻体会到了将士们的艰辛与不易,也渐渐理解了皇祖母的良苦用心。 皇祖母同样出身于将军府,她的家族世代为将,忠勇无畏。她自幼便随父兄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当年,太祖皇帝还未称帝时,曾被敌国追杀,一路逃亡至北方边境。当时,皇祖母的父兄正好镇守此地,见太祖皇帝有难,便挺身而出,保护他安全撤退。 此后,皇祖母的父兄又多次追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为大汗朝的建立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尽管他们将军府对太祖皇帝忠心耿耿,但太上皇却始终对他们怀有猜忌之心。 太上皇认为,将军府手握重兵,若有异心,必成大患。于是,太上皇开始想方设法削弱将军府的势力。 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了皇祖母的父亲,然后又将皇祖母的兄长贬为平民,流放到边疆。最后,太上皇更是下令抄家灭族,将将军府彻底铲除。 太上皇为了避免被世人唾弃,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将军府的旧部,他并没有将皇祖母打入冷宫,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太上皇对皇祖母所生的父皇进行了严格的教导,并按照储君的标准来培养他。 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好意实际上是虚假的,因为太上皇心中明白,他的父皇并非有治国之才,尽管太上皇表面上给予了父皇很高的期望和培养,但实际上,他并不真正相信父皇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 在教导父皇的时候,太上皇所侧重的仅仅只是帝王之术而已,至于其他方面,则几乎没有涉及到过。 这样的教育方式,让父皇在管理臣下时表现出薄凉狠厉的一面,无人敢于反驳。然而,在其他领域,他可能会显得相对欠缺。 在面对一些问题时,父皇的观点和决策可能会受到局限,难以从更广阔的视角来思考和解决问题。 所幸的是,虽然父皇的处境艰难,但他还是听劝的,听皇祖母的劝,也因此得到了皇祖母的全力支持和帮助。 皇祖母一直在幕后默默地支持着他,给他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建议和指导。正是因为有了皇祖母的支持,他才能够在充满挑战的朝堂上站稳脚跟,成为一名备受尊敬的皇帝。 其中,要数他们兄弟几人的教导问题最为惊人。 在那庞大而辉煌的皇宫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各位皇子们年满周岁之后,他们便会被送到尊贵无比的皇祖母身旁,接受皇祖母亲自的悉心教导。 正因如此,尽管这些皇子们并非一母同胞,但在成长的过程里,他们却培养出了深厚的情谊,彼此之间异常地团结。 而其中最为特别的便是他自己,他是大皇子,他乃当今皇后所诞下的嫡长子。 毫无疑问,这种局面的形成自然离不开皇祖母那强大且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一直以来,皇祖母都坚决主张大皇子必须出自皇后之腹,为此她不惜动用各种手段来达成目的。对于这样的安排,皇帝陛下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满。 要知道,皇帝陛下心心念念地期望着能将皇位传给他最为宠幸的皇贵妃之子。 然而事与愿违,那位备受恩宠的皇贵妃却始终未能诞下一男半女。 早些年,皇贵妃时不时地折腾出一些动静来彰显自己的存在。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这位昔日风光无限的皇贵妃也不得不收敛性子,再也不敢像往昔那般肆意妄为了。 而他,关扬,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承载着众人瞩目的目光和殷切的期望。 在皇祖母的教导之下,这位大皇子不仅展现出了非凡的聪慧才智,更是以其宽厚仁慈的心性赢得了众多兄弟的敬爱与拥护。 无论面对何种艰难险阻,他总是能够挺身而出,带领着兄弟们共同克服困难;而在平日相处之时,他也从不恃强凌弱,对每一个弟弟都关爱有加、呵护备至。这种兄友弟恭的和谐氛围,使得整个皇室家族充满了温暖与凝聚力。 他是大皇子,祖母对他教导的时间最长,与他的感情也是最深厚的,当然了,对他的期待也是最大的。 第266章 会合 滕克与关扬带领的滕家军,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把倭贼在徐州的势力尽数抓获,其速度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难以想象! 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倭贼于徐州的势力一网打尽,毫无遗漏地全部抓获。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计划能够万无一失,不被敌人察觉丝毫端倪,他们改变了原本制定好的策略。 决定让徐州和兖州两地同时展开行动,如此一来,便能出其不意地给倭贼以致命一击,令对方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而经过这一番深夜彻谈之后,关扬当机立断,带领着一千徐州驻军马不停蹄地奔赴兖州。 他们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般悄然前行,只为一举擒获倭贼兖州分部的那些残余党羽。 就在同一时刻,滕克身先士卒地引领着滕家军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了荆州边境那片广袤无垠且地势险要之地。此处山峦起伏、丛林密布,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隐蔽条件。 滕克目光如炬,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他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和危险性。 他身后的滕家军士兵们个个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他们身着轻便的战甲,手持锋利的兵刃,小心翼翼地跟随在滕克身后。 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虫叫声。滕家军如同隐匿于黑暗中的猎豹一般,静静地守候着荆州的边界,耐心等待着与衣帆所统领的荆州驻军成功会师。 没错,是衣帆统领的荆州军。 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 对于荆州的百姓们而言,这位来自兖州的校尉完全就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没有人了解他的身世背景和过往经历,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 这样一来,他在荆州的行动自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毕竟,人们往往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一定的警惕性,但同时也缺乏足够的兴趣去深入探究。 然而,二皇子关拯则不同。 作为荆州的将领,他在这里拥有相当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无论是百姓还是敌军,都对他有着深刻的印象。 因此,只要他稍有举动,倭贼便会立刻察觉到异常,并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所以,从策略上来说,选择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人物来执行秘密任务,显然更有利于行动的成功。 一旦荆州军与滕家军双方会合,他们将携手并肩,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倭贼的总部,给予这些侵略者致命一击! 这样不仅可以大大提高行动的成功率,而且还能有效地节省宝贵的时间,使得两支军队得以提前完成任务,最后再一起协助惠民医局处理病毒问题。 当滕克以及其他众人正忙碌于追捕那可恶的倭贼之际,白太医带领着衣诺他们这一行人,不辞辛劳地日夜兼程,终于在漫天繁星的照耀下抵达了荆州江夏。 那位二皇子关拯,实乃一个雷厉风行、行事果决之人。 早在衣诺他们还未到达此地之时,依据关扬信中所传达的指令,他便毫不犹豫地下令全城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不见任何行人的踪影,变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道。 即便是平日里藏身于破庙之中的那些可怜乞丐们,也被全部带离原地,并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 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如同被囚禁在了无形的牢笼里,失去了自由行动的权利以及与外界沟通交流的可能。 恐慌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百姓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犹如惊弓之鸟般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即便内心再怎么焦躁难耐,他们却丝毫不敢踏出家门半步。只因那官差士兵就像幽灵一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在门外巡查。 知府大人下达了一道严厉至极的命令:所有人员一律不得擅自离家外出,就算在家中也务必时刻佩戴口罩,严禁相互聚集,哪怕是用餐之时,也必须各自分开进食。 这道命令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但又无人敢有丝毫违抗之意。 眼下正值即将步入年关之际,天寒地冻,万物凋零。在封城之前,每家每户都储备了很多过冬过年的粮食,他们将这些粮食精心地存放于自家的地窖之中,使得整个地窖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足够一家子吃上三四个月。这些粮食不仅是生活的保障,更是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 正是因为这些储粮,为官府解决了其中的一个大难题,他们三四个月内无需担心百姓温饱问题。然而,尽管有足够的食物供应,但口罩、酒精等防疫物资仍然需要由衙差将士定期送上门。这些防疫物资对于保护百姓的健康至关重要,它们能够有效预防疾病传播,确保每个人的安全。因此,官府必须保证这些物资的充足供应,并及时送达每一户人家。 “昨夜外面一阵吵闹,像是有人被拖走了。”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被拖走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啊是谁,该不会封闭之前有接触过吧?”有人担忧地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这些天都关在这了,都没出去过,最多也就是爬上墙头偷看而已。”另一个人无奈地回答道。 然而,当听到其中一人提到自己曾爬上墙头偷看时,其他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发热、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家开始盘问起那个曾经爬上墙头的人。 刚刚还在炫耀自己行为的那个人,此刻却成了众矢之的。他的家人们迅速与他保持距离,并轮流对他进行盘问。看着大家关切而焦急的表情,以及他们不断开合的嘴唇,他的心愈发慌乱。 “我……我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有不适……”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众人仍然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和疑虑。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妻子显得格外焦急,她不停地拍打他的背部,语气急切地催促道:“你还不快点把事情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不舒服!” 第267章 隐秘 他回过神来,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不适!” 随后立马解释:“我爬上墙头偷听的.......我......我也戴着这个口罩的!” “这口罩挺厉害的!” 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昨夜还听说,这疫症现在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救治方法。那些被带走的人都被集中放置在一个地方,而惠民医局的大夫们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大家都只能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和绝望。 其实他说得很对,自从二皇子下令封锁城门以来,已经过去了十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热的人数与日俱增,被带回集中地隔离的人也越来越多。 信中明确指出,每个人都必须单独隔离,但对于具体的救治方法,信中并未提及,只是提供了一个清瘟汤的配方,并要求惠民医局安排人员每天煮一大锅,分发给被隔离的人群,必须保证每人每日三碗。 然而,除了这个简单的指示外,并没有更多关于治疗方法或应对策略的指导。 二皇子本人并不懂医术,而荆州惠民医局的院判又不擅长处理瘟疫病情,这让他感到十分棘手。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二皇子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压力,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难题。 与此同时,荆州的倭贼问题已经交由兖州校尉衣帆及其表弟滕克两人负责处理。他们肩负起了抵御外敌入侵、保卫家园的重任。 然而,对于二皇子来说,他则被委以更为艰巨的任务——处理江夏的疫情。 事实上,这样的安排并不合理。作为皇室继承人,二皇子本应避免置身于危险之地,但如今形势紧迫,已无暇顾及这些。一时间,也实在难以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来承担这个重要使命。 之所以选择让二皇子负责江夏的疫症,有几个原因。 首先,他对江夏的民情有着深入了解,当地百姓对他充满信任。因此,由他担任总指挥,可以起到稳定民心的关键作用。 其次,二皇子身为皇子,其地位显赫,更能够代表皇上表达对疫情以及江夏百姓的关注与重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需要挺身而出,发挥领导作用,带领众人共同抗击疫情。 此时,二皇子正在与荆州惠民医局的院判和其他管事们一起讨论着如何治疗疫病的问题。而在荆州西城柳树巷的一个院子里,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小老头正向官兵报告说今天家里没有人发烧。 最后,他还热情地向官兵表示感谢,并目送他们离开,随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惊讶地发现他所谓的儿子正蹲在井边,埋头洗着衣物。当他走近时,才听到那个年轻人小声嘀咕, “这口罩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呢?居然要两天就清洗一次,晾干或烤干之后还可以继续使用,而且还能够抵御疫病?” 接着,他又疑惑地问自己:“荆州知州是从哪里得到这么多口罩的呢?每个老百姓竟然都能分到两个!” 小老头没有说话,而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他慢慢地洗完口罩。待他洗完后,小老头便将口罩拿到厨房的炉火旁挂起来烘烤。 做完这些事情,小老头才回到房间里。此时,七男四女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堂主!\" 小老头恭敬地向几人行了个礼,然后开始汇报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十日已经过去了,那些官兵说暂时没有百姓死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排查出来,他们说江夏城太大了,还没有排查完毕。\" “官差今天除了把属下买的东西送过来,还给我送了两坛酒,说是酒精,还有艾草。他们交代说酒精是用来给手消毒的,而艾草则需要煮成水来对衣物和家具进行消毒。他们还命令我必须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熏上艾草。” 听到这些话,上位者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心中涌起一股不满之情。他暗自琢磨:荆州府衙竟然如此厉害?这么快就有了应对措施以及应对物资,怎么看都像有备而来。难道他们事先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吗?可是,为什么呢? 尽管他内心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当场发作。毕竟,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于是,他决定暂时保持沉默,等待更多的信息和证据。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都拿起那两坛他们看不起的“酒精”,仔细观察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盖子,立刻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令人不禁皱起眉头。这股味道异常刺鼻,显然并非真正的酒,不能用来喝的。 “这东西竟然如此厉害?居然能够消灭我们蛊虫制造出来的疫症?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其中一个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也不太懂啊,如果巫医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够研究出来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原理。”另一个人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错,京中的蛊虫现在还不能发作,所以巫医必须要留在那里和我们里应外合才行,不然的话一切计划都可能会被打乱。”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众人纷纷交换着眼神,彼此之间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口罩,开始仔细地研究起来。 “你们说,这个口罩是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呢?也许里面含有克制蛊虫的成分。”一个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可能,但具体是什么我们还是不清楚。不过从它的功效来看,应该不是普通的物品。”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把这个口罩弄回去给巫医看看?说不定他能找到破解的方法。”有人提议道。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这里的士兵看守得很严,想要偷拿出去恐怕不容易。”有人担忧地说道。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着如何才能将口罩带出江夏。 第268章 开展救治 二皇子关拯坐在首位,看着下方荆州官员和惠民医局院判管事,眉头紧皱,一脸愁容地说道:“各位大人,如今确诊的人数日益增加,这疫情愈发严重,百姓们苦不堪言,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救治才行啊!” 如今他们还是只能依靠着那清瘟汤来治疗患者,但即使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患者们在喝下几日后,虽然有些人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咳嗽。这种症状就像一场可怕的传染病,迅速蔓延开来,许多人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咳嗽症状。 更糟糕的是,江夏的所有医馆都已经被隔离的患者挤满了,甚至连府衙和惠民医局这些地方都变成了临时病房。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被感染,咳嗽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无法停歇的风暴。 从昨天开始,隔离的房间里传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将整个江夏淹没。每一声咳嗽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宁静的夜空,让人不禁心生恐惧。人们担心自己或身边的亲人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这种担忧在每个人心中不断蔓延,使得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令关拯最担忧的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白太医和他的医疗团队尚未抵达,而疫情却愈发严重。 此刻的关拯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心急如焚,但却束手无策。他深知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解决方案,将会有更多的人遭受痛苦甚至失去生命。 他只能再一次把人聚集在一起,集思广益。 此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然而却无人敢轻易开口提出建议。 小花厅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种沉默已经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仿佛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次的疫情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人,此次疫病来势汹汹,目前还不清楚病源所在,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说道。 关拯闻言,脸色越发难看,他看向惠民医局的院判,希望能得到一些专业的意见。 然而,即使这位院判早已收到刘院判的信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此刻也不敢贸然说出实情。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广,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院判大人,您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关拯问道。 院判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真相,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回殿下,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安抚民心,让百姓们相信朝廷正在全力救治他们。同时,应当加强对疫病患者的隔离和治疗,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至于具体的治疗方法,还需从长计议……” 关拯听后,心中虽然不满,但也知道此时不宜逼迫过甚。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那就先按院判大人所说的去做吧。但诸位一定要尽快想出解决之法,否则本王也难以向皇上交代。” 众人齐声应道,随后便各自散去,开始着手安排相关事宜。然而,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场疫病的真正源头若不解决,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