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梦》 第一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正和殿内,刘桓端坐在紫金龙椅上,底下是礼部侍郎宋一阳正在宣读着各地进贡的物品。“梁王进贡东海夜明珠两串,南山菩提玉观音一座,紫金屏风一对……” 刘桓不耐烦的向礼部侍郎摇了摇手,说道:“就念到此吧,今年胡人可有进贡?” 礼部侍郎见皇上打断他的话,就知是不耐烦了,如今又问起来胡人的贡品,更是战战兢兢。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大汉正与胡人在边疆战事不断,怎可会再向皇室进贡?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回皇上,晚年胡人的进贡今日早就到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年的供奉却迟迟不到。微臣也派人去查过,路上并没有胡人的贡品车队。” 刘桓并不理会礼部侍郎,侧头问道:“近日来兵部可有什么作奸犯科,大恶不赦之事?” 兵部侍郎应声出列,双手作揖道:“回皇上,如今天下太平盛世,中州城内也是一片繁荣,并无什么奸掠抢盗之事,只一些惯偷贼人,使些小偷小摸的营生,却都已捉拿归案。” “哈哈哈,好一个太平盛世,陈爱卿果真是办事牢靠,为国为民的好官啊。如今这中州城确如陈爱卿所说,一片繁荣祥和,当赏当赏!”皇帝展颜笑道。 “这都是托了皇上您的鸿福啊,在皇上的英明神武的率领下,我大汉必定兴盛不衰!”兵部侍郎附和着。 “陈爱卿不必过谦,你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不过,太后七十寿诞临近,还望陈爱卿对这中州城内的治安加以提防控制,莫让一些贼人钻了空子,破坏了这一片祥和的景象!”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和太后所托,将这中州城打理好!” “好啊好啊,有陈爱卿这样的左右手,朕就放心的将中州交给你了!若这朝中大臣都能像陈爱卿这般为朕忠心办事,大汉何愁不兴,百姓何愁不乐!若无事便退朝吧,朕也要去向太后请安了。” 扬威将军脸色焦急,正欲上前一步奏请,却被太子一把拉住。 出了正和殿,冬日里那显得极为耀眼的阳光使刘桓睁不开眼来,无意中扭头瞥了眼正和殿上那金色的琉璃瓦和被阳光照耀的金色巨龙,不由得脚步一滞,只是呆呆的看着。随着一股凉风袭来,穿透了龙袍下的貂裘,直逼心田,刘桓经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乌云充斥着天空,刚刚还在发出耀光的金乌似乎也抵挡不住,只得落荒而逃。片片雪花随之飘落,刘桓长叹一声:“这是要变天了啊!” 旁边的掌事太监连忙道:“皇上,天降瑞雪,乃是吉兆,上苍是在庇佑皇上,庇佑大汉啊。” 然而皇帝那阴沉的面容始终没有放下来,只是默默的挪动着步伐,一路上寂静无声。掌事太监只得在后面跟着,有好几次他想提醒皇上,这并不是去太后寝宫的路,但始终没敢将到嘴边上的话说了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走着。一些雪花落在刘桓的发冠上,与那微霜的两鬓相映,掌事太监见此一幕,更是不敢做声,不由来一股心酸,想想自己也是跟着皇上几十年的人了,当年英气的皇上也老了,或许这大汉真的要变天了。 另一边,刚刚被皇上赞赏的兵部侍郎陈斌被一群官员簇拥着,更是和身边的三皇子并步而驱。就连往日里一本正经的张首辅和韩太傅也都过去寒暄了几句,这倒是令陈斌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太傅和首辅大人是两朝重臣,甚至比三皇子的地位还要高些。一时半会陈斌倒是口吃了起来,倒是他身旁的三皇子吐雅大度,对着这两位大臣说道:“两位大人真是太谬赞了,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这点小事比不了首辅和太傅大人的万分之一,以后还得仰仗着二位大人的支持呢。” “哈哈哈,三皇子太过谦了,谁人不知众皇子当中只有三皇子最像皇上,英明神武,才气过人。就连身边的官员也都是办事效率高,快。皇上的事,臣等自然不敢马虎。”张太傅摸了摸胡子,不慢不快的说道。却只见三皇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太子正在后面。众人也都是没再说话,互相道了别就走了。 太子和扬威将军不疾不徐的走出了正和殿,看到了前面三皇子等人。太子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一闪而逝。倒是扬威将军努了努嘴,看着前面的一群人说道:“一群墙头草,随风倒。那陈斌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侍郎,沾了妹妹的福气,做了三皇子的走狗,如今却是人模狗样了。还有那些官员,哪里是在全心为社稷,为百姓,为皇上办事?” 太子听完这些话,烦心的事又多了一分,脸上更是阴晴不定。扬威将军确是一介蛮夫,不懂察言观色,继续说道:“那三皇子只不过是庶出,如今趁着皇上有些疲惫,趁机溜须拍马,一时得到皇上的宠爱罢了,等过些时日,皇上有精神了,他便是秋后的蚂蚱。就算让他蹦哒,太祖皇帝的遗训还在,这帝位早晚都是太子的!” 扬威将军虽是一介蛮夫,但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太子眉头也展开些,只不过仍做嗔怒,道:“这话只今天说了,以后望不可再提!如今父皇正当壮年,金口玉言,切不可有任何非议。” 扬威将军嘴上说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此时太子看到了身后孤身一人落寞的礼部侍郎,便放缓了脚步,待宋一阳赶上后,太子对着宋一阳作揖道:“宋大人近日里甚是劳累,还望宋大人保重身体,大汉的江山可是万万不能缺了宋大人啊!” 礼部侍郎见太子行礼,也是连忙拱手还礼道:“太子殿下严重了,微臣只不过为皇上办事而已,若论功劳,殿下还是去前面的陈大人那里赞扬吧!”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太子殿下无事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今日突降大雪,家里前些日子破碎的屋顶还需要修补。”宋一阳向太子行了一礼,转身下了白玉台阶,朝宫外走去。只是中途顿了顿,回头看了眼那早已被白雪覆盖的金龙,微微叹了口气:“变天了!” 入冬的北方已是极为的寒冷了,北风夹杂着黄沙一起呼啸而过,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杨木的味道,不时空中传来一些呜呜的声音,也可认为这是北风在向我们宣战,昭告着它们由不远万里而来。满天的血腥味和牛马的嘶鸣声早在钱关以外就已经戛然而止,这是方净土。 平遥城也是位于极北方的,黄沙穿墙而过,令人呼吸困难。对于平遥城的百姓来说,这样的天气无疑是最恶劣的,无论是出行还是生意场,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损失和麻烦,平遥城内连一向最繁华的西街也是变得冷清了不少,往日车水马龙的逍遥楼大门口也是极为冷清,原本门外拉客的姑娘们也是不见一个影子。不过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这漫天飞舞的黄沙被随后而来的一场大雪压住了性子,连北风也温和了许多。 一场雪过后,平遥城恢复了之前的繁华,各式生意各家店铺也都开张了,尤其是逍遥楼,仿佛浴火重生了一样,重新活了过来。“客官,好久没来了啊!”不知是姑娘们的盛情难却,还是这些男人本就有意而来,逍遥楼可是车水马龙。 不久后,一位穿着金丝围裘貂皮大衣,带着绒皮帽子的年轻公子哥儿出现在了逍遥楼的门口,随手丢给门口阿妈一张面额巨大的银票,径直朝二楼走去。接到银票的老妈子很快的将银票塞进那宽大的袖子里,然后叹了口气,笑道:“明明两人都有意思,却都不肯开口,虽说身世差别太多,但若是那位公子愿意,我看就是国君也阻止不了吧!”说完这些老妈子继续一副笑脸广迎客人。 那公子哥儿很快走进二楼最东头的一间厢房内,那房内的塌上坐着一位面容皎好的女子,身若杨柳细,面若桃红,五官已然是不能用端正来形容了。女子见有人进来便头也不抬的说:“酒已经温好了,床榻也已经暖的差不多了,今早叫仆人一早生的火,现在正暖着,你把酒拿过来便是了。”说完继续坐在床榻上绣女红。 那年轻的公子哥儿也不接话,摘掉头顶上的帽子,解下大衣,然后提着哪壶温好了的酒,走到床榻边,冷哼一声,将酒重重的砸在小木几上,那女子这才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木几可是红木做的,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年轻公子哥儿轻蔑的笑了一声:“你怕我赔不起?” “赔的起也好赔不起也好,若是公子嫌这里不好,或是奴婢招待不周,公子大可以走人。”那女子似也有些怒了,冷冷的说道。 “好一个大可以走人,潇潇姑娘可是大口气啊!哪次我来,你可曾为我宽衣,甚至还让我提酒,估计这天下你也是唯一一个敢对我这样的人了。”公子哥儿笑着继续说道。“可是姑娘认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这倒是苦了公子了,我说过,公子若是不乐意,大可以去找别的姑娘,但潇潇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女子也针锋相对道。 那年轻公子哥儿面色青紫,若是外人见到,定会非常惊讶,当今世上还有何人能够把这位公子气成这样。那公子哥儿沉默了一会,脸色重新回到红润,“看来潇潇姑娘还是不清楚时事,就算姑娘见识短,难道姑娘不知道如今这平遥城是谁在主事么?” “谁在主事小女子不管,但是小女子知道,这间屋子是我的!”女子似乎被公子哥儿的急躁逗乐了,玩笑着道。 “好了,你也不问问我来这干什么?”公子哥儿似乎妥协了,找了另外一个话题聊道。 “哦,那小女子请问公子来这烟花之地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有公事,或者心怀天下来了?”气氛似是有些缓和。 “非也非也,既然姑娘都说了,此来烟花之所,本公子当然是寻花问柳寻逍遥而来,并未有姑娘所说的那番心怀天下。本公子只知道在床上能让他人怀上!” “无耻,你这整天无所事事,嘴皮子功夫见长了。”女子也是被逗乐了,嗔笑道。 “本公子可不止嘴皮上功夫见长了哦,还有一项功夫,潇潇姑娘可想见识一下?” “果真是无耻之极!”女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是第一次下放下手中女红,拿起那壶早已凉了的黄酒,准备下榻重新去温。但是那公子哥儿却一把伸手拦住,说道:“今日,想喝些冷酒,毕竟冷酒能够提神,也比较适合现在的局势。” “你今日果真是有心事,不然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那女子似是有些怪罪,微微翘起嘴角。 那公子哥儿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说道:“肖殷那老混蛋非得让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中州。” 听到中州两个字,女子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站起身来,呆呆的往南方看去。面色说不上的阴冷至极。 “怎么了?”公子哥儿见女子神情不对,倒了杯黄酒,说道。 “没怎么,就是有点想家了。”女子想想又坐下了,拿起了手中的活计,继续说道:“想想也有好多年没回家了呢?也不知道那青衣巷中的小屋是否还在?”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为何就掉了下来。公子哥儿见此,不由得笑了笑,拿起腰间的手绢,替女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痕,说:“这么大人了,还不知羞的哭了。” 女子并不作声,也不搭理他。只听又道:“我的女人,没我的允许不可以哭,若是想回去了,我带你去。这些年你整天对着我笑,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能看出你的心思,你要知道,本公子对于女人的心思猜的可是很准的。以前的事当它过去了吧,等到了中州,你大胆的去做。但要答应我,从今往后,我要你整天都开开心心的。” 只见女子一个跨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公子哥儿,感受到肩膀上的一阵热意后,公子哥儿又笑道:“怎么又哭了?” 本该抗拒的心这一刻不知怎的柔软了起来,或是思念,或是感动,嘴角的话欲言又还,最终还是放弃了。 一阵沉默之后,公子哥儿打破了这美好的宁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你也早些休息,准备着跟本公子浪迹天涯去。” “臭德行。”女子嗔怒,却无半点阴冷。 “哈哈哈……” 送走了公子哥儿,女子伪装的笑容终究是没能保持,又陷入了一副愁容。到时候,可能就不能天天笑给你看了。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 青衣巷,雨落潇潇。 那一年,她年方十二,本该喜庆的青衣巷,却不知为何飘起了小雨。院落外的梧桐正红,她躲在树下避雨。后厢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她很庆幸,和母亲捉迷藏,母亲没能找到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雨也越下越大。渐渐地有雨滴透过梧桐叶子,滴打在她的脸上。她很害怕,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母亲还没有找到她。想了想,她放弃了继续躲藏,她要去找母亲。推开后院门的时候她还在想着到时候怎么跟母亲撒娇才能得到一串糖葫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映入她眼球的却是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到处都是尸体,阿黄的,还有整天跟在她后面的碧云姐姐。血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入养满金鱼的池子里,池子早已变成了一口大染缸。颤抖的她尽可能迈着最大的步子急速的通过这些尸体,她要去找母亲。 终于,在前厅,母亲和父亲抱在了一起,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她扑过去,哭喊着:“娘亲,你快起来啊,地上凉。””回复她的只是一片寂静,死寂死寂的。哭累了,她趴在母亲身上就睡着了。一个字,冷。 “小姑娘,醒醒,醒醒……”睁开双眼,只见她前方站着一个衣着邋遢的老头儿。只见老头儿说:“起来吧,跟我走。” “去哪里啊?”她眨着红肿的双眼问道。 “去一个快乐的地方!” “那里有糖葫芦吗?” “有,遍地都是糖葫芦。怎么样,去不去?” “可是,我要跟母亲在一起。” “你母亲也在那儿等你呢?” “……” 回忆总是那么清晰鲜明,一幕幕仿佛都是昨天的事。她擦了擦眼角,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我的男人可是不允许我哭呢。 平遥城,位于大汉王朝的东北方,离中原比较偏远,但是地利的劣势还不足以让平遥城掩盖它繁荣的光芒。 因为,平遥城内有一座建筑,叫做逍遥山庄。而逍遥山庄的主人乃是大汉王朝唯一的一位侯爷,逍遥侯肖殷。说起王侯之分,大多数人认为都是王贵侯贱,但是在大汉,却是侯贵王贱。之所以有此之分,还得回到几十年前的六国之乱,而作乱的正是六位侯爷。经此之后,大汉王室很少再分封侯爵了,但是肖殷却被分侯,封地北州,代皇家镇守北凉,以遏胡人。而封侯之后的肖殷,几年后便交出了兵权,告老还乡。在逍遥山庄收了几个弟子,过着逍遥的生活。这也很好的给了王室一个信号,逍遥侯不再参与政事。 但是朝廷和明眼人都知道,逍遥山庄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他有着王室不敢找他麻烦的力量。 逍遥山庄内有一座标志性的建筑叫做象牙塔,其塔外沿是用象牙打磨光滑之后而建,故而称之为象牙塔。他是天下修武之人的圣地,却很少有人能进去。 当然这么多绝世的武林秘籍就放在这个塔里,肯定会招来众多江湖人士的窃窥,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人能够从这座塔里带走任何一本书!所以王室才不敢动逍遥山庄,因为这里的力量太强大了。 在象牙塔边还有一座雕琢精美的亭子,此亭名叫象牙前亭,当然这么粗俗的名字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位逍遥侯所提了。此刻的象牙前亭内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之前在逍遥楼内见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哥儿。 他叫肖然,逍遥侯肖殷的独子。此刻的他正站在象牙前亭内望着那七层高的象牙亭,不免有一些感慨,若是修武的话自己不知道现在能够爬几层了?但这种想法一带而过,然后又继续的抓起一把鱼食朝下面的塘子里扔下去。动作却有一些迟缓。 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有心事,这是他的心结,虽然他的嘴上说不在意,但是心里确是悲痛的。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站着一位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说道:“想练武了?” 公子哥儿的头小幅度的点了一下,轻声嗯道。 “是因为潇潇?”中年男子抓了一把鱼食,没有犹豫的撒进了池中,转头说道。 “算是吧,今日看她的表情,我已猜出了一些,事情可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的仇家可能和那个人有关。当然这只是猜测。”公子哥儿回道。 “这和习武有什么关系?” “要保护她,我得自保!” “有我的权势还不够吗?” “你是老糊涂了吧?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做个逍遥公子哥确实不错,但是不能长久。你应该明白的。” 沉默,还是沉默。许久之后,中年男子长叹一声,抓起一把鱼食撒进池子里,一掌收回,一池子里的鲤鱼全被吸了出来,哐当一声,掉进了池子里。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关于潇潇的?”公子哥儿问道。 “她的身世你不是查过了吗?”中年人不慌不急的说道。 “老头子,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想骗我?我是查过,可是连飞鹰营都查不出来的人,你认为我能查的出来?或许是,从一开始,飞鹰营的人就没有对我忠心过。你说是吗?” “罢了罢了,她是老黄头的人,云妃的妹妹。” “你是说,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凌大将军府?可是,大将军府的人不是一个不剩吗?”公子哥儿很是疑惑。 “十年前,老黄头带着她来到平遥的时候,对我说过,她与你有缘,也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这我才留下了她。”顿了顿,又说道:“老黄头这个人,我看不明白,也许凌将军的案子就是他弄的,为的就是潇潇。这个人,心机太深。” “嗯,我知道了。”公子哥儿的手指早已捏的发白,心里早已云海翻腾,这事儿,不好弄啊。但,眼中,一片坚定。 中年人见此,刚想说的话又咽到了肚子里,眼前的人,他知道性子。于是换了个话题:“前些时日得宠的兵部侍郎下狱了,三皇子失势了。此去中州,一定要小心啊。” “中州看起来很热闹呢,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第二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清逸园内,一些丫鬟正在拨弄着小侯爷最喜爱的花花草草。与往日的莺莺喳喳不同,今日清逸院却鸦雀无声。这清逸院原名叫鸿儒馆,乃是逍遥侯所取,取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其实也是附庸风雅。后来,肖然嫌这名字庸俗,便改为清逸园,其美名曰“我意逍遥,清新飘逸。” 院内有一梅园,此时正值腊冬之际,梅花香气扑鼻而来,直沁心田,很是令人心旷神怡。再配上这一幅祥和宁静的画面,倒也是一处人间天堂。院落很大,其间也有许多花草树木,但都抵不住严寒的冬天,纷纷缴械投降,落了一地的叶子。不过落下的枯叶都被丫鬟们收拾干净。没办法,小侯爷好弄些花花草草,虽说清理麻烦,但四季花香。 良许之后,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宁静的画面。只见一男子快速走进来,问道:“小侯爷还没起来吗?”男子似乎很焦急,说话声音也就大了些。一丫鬟转过头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说道:“小侯爷还未起,烦武大人晚些时候再来。”武当国本接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有些窝火了,如今又被一个丫鬟下了逐客令,好不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走。 “青雨,公子此时不都已经醒了吗?”一丫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人道。 “谁知道呢,昨个本来服侍公子睡了,结果公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非要让我读《道经》,折腾了一宿,到天明时刻才肯睡去。”那叫青雨的姑娘很是疲惫,边打哈欠边说道。 此时他们口中的那位公子,也就是肖然,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青雨的身后。待青雨回头时,很是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平复,说道:“公子起来了,奴婢服侍您洗漱。”看着青雨又打了一个哈欠,肖然被逗笑了,轻轻的在青雨头上弹了一下,说道:“昨个折腾了你一宿,快去休息吧,就让青梅来服侍吧。”青雨应声而退。作为当朝唯一的小侯爷,肖然的眼光还是比较高的。就拿清逸园内这些丫鬟们来说吧,虽说不能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儿,倒也是秀色可餐,放出去那也是能做一方花魁的角儿。 “青梅,刚才可有人来过。”洗漱完的肖然问道。 “回公子,方才武当国武大人来过,见公子还在睡,青雨就让他晚些时候再来。武大人似乎很生气,便走了,再无他人来过。”青梅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十八营的人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还敢生气。他可曾对着你们发脾气了?要是有,本公子非拔了它的舌头不可。”肖然故作恶狠狠的表情。 青梅被吓到了,手上端的脸盆也是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下,水洒了一地。连忙道:“没有,没有。”肖然心里一阵苦笑,这丫头,胆子还是这么小。本还想调戏他一番的,现在也没了兴趣。便说道:“你收拾下吧,我出去一趟。” 风云王朝最近可不太平,不仅是庙堂还是江湖,风云王朝皇帝刚登基不久,交城困危了。 位于风云王朝和大汉王朝冲突正中间的这座城池,百年来就没有消停过,如今狼烟再起。 集四海宾客,通八方往来,这是历代人们对交城的盛誉。春秋大将梁志曾说过:交城,四面八方交集之处,乃死战之地也。 交城能容百万友,亦能亡彼百万敌。 放眼交城,虽说大汉王朝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但却并没有看到战事来临时人们的慌张和惶恐,而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这与城头威武的守军和城内一队队巡逻的寒甲将士不无关系,因为这支军的统帅是龙虎将军张宗猿。 当初风文帝争霸天下之时,张宗猿率万骑死敌大汉的援军,这才为风云王朝的决战赢得了喘息的机会。故而世人叹曰“上天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而宗猿如龙虎,天下英雄望其项背之矣。”故封张宗猿为龙虎将军也。 不得不说,风云王朝在情报和信息传递方面确实做的比较到位,五里一亭,十里一站就是风云王朝内所有官道的写照。官道有利于交通运输和管理,另一个方面就是能够快速的行军作战,而驿站的设立也能大大的减少军情耽误的次数,以便决策者能够作出相宜时机的判断。 转眼就到了腊八,往年腊八李木子都会温上两壶自制的米酒,和老爹小酌几杯。记得还是去年的那个时候吧,老爹媳妇都还在呢,老爹喝了一点小酒后便醉了,臭骂小子不争气,不能给老李家添丁添福,媳妇那时候还在一旁偷笑。自己当时冲媳妇说,笑什么,不都是怪你肚子不争气么。不知媳妇是进城看了两回戏学了一些骚人脸的句子,反嗔道,这不都怪你不行么?想到这里,李木子偷偷的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这都怪那该死的汉人。 今年腊八依旧温了酒,与一位佩剑的年轻公子哥一起喝的,听那位公子哥说是要投奔张将军去的,听的自己是蠢蠢欲动,心里想道,等我攒足了路费,也去那张将军手底下做个小兵,杀光那些该死的汉人。想到这里,李木子知道自己醉了,罢了,还是等自己醒了再说吧。 今年的元宵许牧喝酒了,是和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喝的,他的村子今年被汉人屠了,恰巧那天他进城置办东西了,全村只活他一个人。看得出来他是有多么恨汉人,连醉了都喊着要杀光汉人。 其实许牧也喝醉了,一醉解千愁啊,许牧给他留下了点银子就走了。其实他是想过那种生活的,不过他背负了太多他不想的包袱,这些包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看了看桌子上一塌糊涂的庄稼人,许牧叹了口气,自己和他的经历是多么相似啊。 许牧想了想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本来是一个逍遥人,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三月前,许牧的宗门被屠,就连那个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小师妹,也惨遭毒手。记得师父在临死前将手上的这把剑交给他的时候,说道:“保护好这把剑,千万别去白鹰城。” 夕阳西下的驿道上,一骑飞驰而过。留下一阵烟雾,在这烟雾下,是越来越不清晰的江湖…… 白鹰城又称白银城,因当地人以富而闻名于天下。白鹰城是一个十足的小城,它不足交城的十分之一,但它却是一处江湖圣地,因为天下第一帮白鹰帮的总部就在此城。 十年前,白鹰帮帮主林慕白与当时的天下第一帮丐帮帮主萧亮于黑风崖一战之后,丐帮就像一夜消失的一样退出了武林,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是林慕白与萧亮的赌约,也有人说是林慕白对丐帮的赶尽杀绝,众说纷纭,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林慕白便是当今风云王朝的武林盟主,就像谢老怪一样是个变态。 许牧可不管他武功多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林慕白。 白鹰城虽然是个小城,别看城门处的守卫也是稀稀拉拉的,但是却没有人敢在城内撒野,而且白鹰城城门处有一块石碑,上书写着八个大字:文人下轿,武者下马,相传这是由林慕白亲笔所写。 道教和佛教之间已经争论了数百年了,可是双方无论是辩术还是武功这方面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千秋。到最后双方直接就动用了武林中最原始的方法来辩论胜负了--骂战。 记得当时武当掌教刘玉刚和少林主持坤昆大师应邀前往白鹰城,两人在城门处相遇,双方当时骂得是天地色变,难分难解。 后来少林主持看到了那林慕白所写石碑,心生一计,于是和武当那个倒霉的掌教打赌,赌谁先能到白鹰帮。于是那个倒霉的掌教策马直入城门,不到半盏茶功夫,武当掌教被林慕白击飞城外,直撞到了那块石碑之上。 据说那个掌教看到石碑后,大骂老秃驴,我与你今生今世不共戴天之类的混话。此事当年被很多江湖好汉见证,于是武当不仅输了千百年的佛道之争,而且还输了面子。听说武当掌教回去之后苦练精修,誓言要有一天骑马入城。 当然,这事发生在十年前,发生在丐帮消失之后。 武当掌教是一位很不修边幅的人,换言之就是邋遢,不注重个人卫生。不过那一头白发和如雪般的胡子但是给他挽回了一些形象分。反观少林主持的话但还是比较朴素淡雅,不过江湖百晓生曾经说过,鉴别是帅哥还是美女的方法就是看他剃了光头之后是否还耐看。可不幸的是,少林主持本来就不耐看,剃了光头之后我也只能说一句,少林寺的高僧修养真是好。每天面对着这样的主持还能清修,莫不是吃素吃坏了脑子了吧。 当然这些话都是刚才武当掌教和少林主持的掐架内容。众多英雄见到这两位活宝都是喜笑颜开,见两人不再掐架之后都离去了。 来福客栈是白鹰城内最大的客栈了,平常人并不多的客栈今天早早的就人满为患了,而且大部分客人都是一连包了好几天,这让来福客栈的老板娘笑的像花儿一样,早早的就在门前候着过来打尖住店的客官,然后用那擦不掉笑容的脸做出一副苦脸,对着客人深鞠一躬,嗲嗲的说道“客官,不好意思了,今天小店已经人满为患了,还请客官另寻他处吧。” 虽然老板娘今天不知道鞠了多少的躬,但是这腰疼不要紧,很关键的是银子已经到手了。 风云王朝有武林,当然就有争端。就拿三月前的那件事来说吧,幻剑宗全宗被屠,却不知道是谁做的。于是林慕白发布了盟主令,要求所有人来白鹰城处理这事。 坤昆大师抬头看着月亮,对刘玉刚说到,“武当掌教今日怎的没有一骑入城门啊?” 武当掌教刘玉刚瞥了一眼坤昆大师说道,“这几日不知有多少人一骑破城门呢,我岂能抢这个风头啊?” “你是怕又被林慕白一巴掌拍出城门吧?” “哼,怎么会,我只是想给林慕白那个老东西留下一点体力去整治后面那几个不安份的家伙而已。”刘玉刚瞪了眼坤昆大师说道。 “这倒是啊,就不知是谁会最先一骑破城门啊?” “管他谁先入城门呢,只叫那林老头全都一巴掌给他们拍出去,好让人们忘了我之前的事,啊哈哈。” “只怕林老头挡不住啊?”坤昆大师忧愁的说道。 “唉,咱俩都一把老骨头了,就别瞎凑和了吧”刘玉刚神情有点恍惚,面有不甘的说道。 三天后,一个足以震惊当今天下武林的消息传来,一少年骑一匹黑马自城外缓缓而来,离城百米处,拔剑出鞘,一道剑光飞闪而至,城门处石碑破裂,而后一骑飞驰入城。 少年立马白鹰帮门口,大呼三声:“林慕白,可否敢出城与我无欢一战,你我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少年说完直奔城外而去,临走时不忘一剑摧毁了白鹰帮的牌匾,欺人如此之甚,此等狂傲,天下之罕啊! 人们不知道最后林慕白是否赴约,但是许牧却完好无损的入住了来福客栈。 一个时辰前,白鹰帮帮主林慕白的尸体被发现悬挂在了聚贤斋的楼顶。 众人对林慕白尸体的剖析,林慕白的致命伤口是被一把剑穿透胸腔,凶器长约三尺三寸,宽三寸。全身上下都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是被人尽情虐待致死。 突然有人说那天一骑踏城门的那个少年的剑就是三尺三寸长,三寸宽。 武林再次为之震动。武林各帮各派都开始忙碌起来,很快许牧所有的资料都被人调查出来了。很快许牧的身份就被确定了,幻剑谷大弟子。那把剑,应该就是藏锋。 林慕白被杀一事震动了朝野,风武帝下令,杀许牧者得武林。各大门派都像疯了一般,开始密谋着怎样为武林盟主报仇,其实都在打着武林盟主的主意。 其实在得知林慕白被杀之后,坤昆大师和刘玉刚就来到了来福客栈。他们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无欢杀了林慕白。但很快,来福客栈就被武林各派的人包围了。 当坤昆大师和刘玉刚到来福客栈的时候,李牧刚刚离去,坤昆大师摸了摸酒杯,和刘玉刚对视一眼,说道“看来他已经走了。” “这人倒真是还是像他师傅一样行为乖张的很呢?”刘玉刚苦笑道。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和他什么关系?”坤昆大师苦着一张脸说道。 “应该不是他,这天底下除了大汉的十大高手和那几个老家伙外,还有谁能动的了林慕白。”刘玉刚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酒,“来吧,不要浪费了这些好酒好菜。” “贫僧是出家人,不能吃荤腥的。” “得了吧,你个老秃驴,不知道之前谁在彩云楼喝醉了,发酒疯呢?”刘玉刚嗤笑一声道。 坤昆大师老脸一红,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似的,不过红着脸腼腆的说了句,“彩云楼的姑娘真的很不错啊,就是身世太可怜了。不然她们都有自己应有的生活呢?” “老秃驴,发春了是不?”刘玉刚哈哈大笑,既而说了一句,“你我都尚且难以自保,又何况那些红尘女子呢?” “是啊,这年头保命难啊?”坤昆大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是不能吃荤腥么?” “不是你说的吗,这年头命都难保,所以要对自己好一点啊。” “你个狡猾的的老东西!”刘玉刚这个平时一丝不苟很正经的武当山掌教也被逗乐了,笑骂着说道。 自林慕白死后,风云武林早已经是有名无实了,各大门派之间勾心斗角,摩擦不断。全武林都在搜捕许牧,但是许牧好像石沉大海般的人间蒸发了。各大门派几番搜索无果后,武林渐渐的平淡了下去,不过依然不平静,因为武林不可一日无主。各大门派的谍子依旧在武林中奔波,明里打着搜捕许牧的幌子,暗地里却在监视着对方,因此武林中还是摩擦不断。 不光是风云的武林,风云的王朝也是岌岌可危了。 云廊城作为风云王朝的都城,自然是一片繁华景象。不管前方将士多么浴血奋战,多么缺衣少粮,云廊城都是一片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太平日子。 云廊城的内城,也就是皇宫大院,给人永远是威严,磅礴大气的感觉。这也给了风云的百姓一丝底气,王朝永远不会灭亡。可是,人们往往看到的都是表面,风云的百姓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王朝正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状态。 风文帝长相清秀俊逸,身材挺拔,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是他与崇尚武学,民风彪悍的风云王朝显得有一丝格格不入。这位年轻的皇帝刚登基,西南边境便丢失大半。朝野上下都对其有不小的偏见,甚至有大臣都提出了易主之辞。 这位年轻的皇帝今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批阅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了笔,脸色阴沉的对着一旁的小太监说道:“小李子,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有点无能?” 旁边的小太监之前看着主子的脸色由红润转到阴沉的时候早就胆战心惊了。而此刻听到这样的问话后,早已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头大汗淋漓,却不敢发出任何一言。年轻的皇帝见如此场景更是暴怒起来,大手一挥,桌案已被掀翻,而那装在盒子里的玉玺也乘势滚了出来,仿佛在召告着风云王朝的亡国一样。小太监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此刻快速的爬着捡起了玉玺,用衣袖使劲的擦着沾落在玉玺上的灰尘,然后又爬向主子,将玉玺放在主子面前,然后以头磕地道:“皇上,奴才该死,求皇上保重龙体,莫要气坏了龙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年轻的皇帝呆呆的坐在龙椅上,泪流满面,哽咽着声音自言自语:“想朕登基以来,无不是勤勤恳恳,想给着我王朝的子民安宁,可还是祸患不断。境外,大汉王朝大军咄咄逼人,大有取我西南全境之势,朝野上下亦对寡人偏词过多,那些混账甚至想着要易主。虽然太傅一直压着声势,可是寡人知道,他也偏向皇弟。” 小太监听到这些话,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着,老天爷,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吧,大不了一死,可是别这样折磨我了好吧。年轻的皇帝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话锋一转,:“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朕笑话,当朕是懦弱无能,百无一用的昏君,敌国如此,太傅也是如此。既然太傅这么喜欢压着朕,代朕批阅奏折,那就让他去当皇帝吧。”话语一顿,继续说道,但这话语中却透漏着一丝坚定和杀气:“若是他不敢,哼,那就让他回去养老吧,朕的国家,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年轻的皇帝看着一地被太傅批阅过的奏折,再想起之前先帝曾对太傅所说:“若是君王无能,你等可易之。” 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朕是龙,龙是翱翔九天的,不可能被别人掌控在股掌。” 小太监听到这些话,也被激发了起来,不知是对皇帝的阿谀奉承,还是真情流露,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小时候被卖到宫里来之后,一直跟着这个年轻的皇帝。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绝对不是一个昏主,因为没有哪一个昏君会批阅奏折到夜半,即使那是太傅批阅过的,也没有哪一个昏君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努力研究战局战法,更难得的是他不是一个无情的君主,他会流泪,会为他的子民流泪。 云廊城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只不过其间暗流涌动。年轻的皇帝依旧背负着骂名,太傅杜俊也还是在挟天子以令群臣,不过势头却在一丝一丝转变。 数月相安无事。 当张宗猿撤出交城的时候,不甘心的望了望城头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整十万大军,如今只剩十之一二,他不甘心,更是愤怒。他的龙虎营将士没有孬种,可还是输了,败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一刻他想冲到皇城,将那昏君拉下马来。但他更恨那些大汉人,那些蛮子,他发誓,在有生之年,定屠大汉。 三天后,举国震惊,举国哀悼。 由于风云王朝一味的采取不抵抗政策,一味的求和,并且扣发军士粮饷,导致军士士气低落,而后大汉王朝大将林逸突袭交城,龙虎将军张宗猿死守不敌,退出交城,从此,风云王朝西南门户洞开,西南全境沦陷。 整个云廊城都乱了,易主的呼声越来越高。大臣们已经连续好几天在正午门前跪谏了,可是年轻的皇帝却称病不出,连早朝都不上了。 话说张宗猿退出交城后,驻扎在武关,同时命防线缩小到武关一带。太傅杜俊更是越权下令,令各路诸侯发兵救援。 武关也是一片忙乱景象,百姓们都忙着逃命,只有一些为财的并且胆大的商人们才坚持待在武关。突然,有一行人入了武关城,立刻引起了守城士兵的注意。不过,守城士兵未加阻拦,为首一人锦衣华服,旁边一行侍从也是昂然挺拔。为首的一人,看着逃命的人流,流露出一副同情的目光,神情低落,郁郁寡欢。 不过他并没有注视着人流多久,便和侍从走进了一家客栈。突然,他朝着一名坐落在拐角桌的年轻人走去,笑道:“想必阁下就是许牧少侠了吧,在下尹框,希望能和阁下交个朋友。”气氛突然尴尬下来,杀气尽显。 那许姓少侠嗤笑说道:“框即是口,尹框便是君,想必阁下便是王上了吧?” 年轻的皇帝尴尬的笑了笑,便说道:“少侠果然机智,现有盘棋,愿与少侠同局对弈。” “哈哈哈,真是可笑,如今这交城一战,百姓流离失所,皇上还有闲情在这与我对弈,是我该感到荣幸,还是替这西南全境的百姓感到耻辱和伤心。”许牧嘲笑的笑道。 “有些时候,当你在朕这个角度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些是上位者不能抗拒的。这些就不必要再谈了,朕今日来,只想和少侠对弈。” “抱歉,我并无兴趣。”许牧冷冷的道。 “我想,你会有兴趣的。宗门被屠,你应该很伤心吧。这仇,我能帮你报。”风文帝笑着看向许牧,只见后者的手已经搭上了藏锋剑的剑柄。“想杀我,很简单。只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杀我,朕很懂你。”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找我?如今的我已经被你逼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哈哈哈,龙都是由浅滩而起,一飞冲天。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最起码,朕能懂你。我想,你应该很享受这种乐趣吧。” “敢问皇上要下多大的棋?” “以江湖为棋盘,你我为子,下一盘天下。” “……” 后人有歌曰: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个留。再回首,笑闻奇传醉梦中。 第三章 浮渡山浮渡天下(上) 中州以前又叫京城,但由于王上之前经历的京城之难,遂改名中州。但是天下人还都是比较愿意叫京城,凉州比京城多了两点水,老黄头便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凉州有王霸之气,乃是龙脉所在之地。”后有人问其原因,便说:“没看见凉字比京字多了两点水吗,龙入海,岂不是飞龙在天?”天下人无语,都笑老黄头胡话连天。老黄头是一个邋遢的老头子,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能修行,但是天下人都认为他是百年内最有可能升仙的一个人,所以他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些威望的,但就是有些时候说些废话,当然废话是天下人共同认可的。 就比如说刚才所讲的凉州是王霸之地,天下人都认为那是废话。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些不怀好意的臣子们便开始觐见王上了,请求王上迁都凉州。当然,王上是不会迁都的。然后肖殷就被封在了凉州,还记得当时王上是这样说的:“天下人笑谈凉州乃是王霸之地,朕就让天下人看看,到底哪里才是王霸之地,逍遥侯忠心日月可鉴,朕就命你去替朕守护这个王霸之地。”此言一出,天下愕然,老黄头也是感慨道:“肖殷是有大气运的人啊。” 整个天下能佩剑上朝而不跪的人只有肖殷一人,而王上却把这样一个功高震主的人放回了凉州。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当然这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任凭天下人怎么说,王宫里的那位和逍遥山庄的那位都没有任何表示,于是风平浪静的十五年就过去了。直到今日,双方才有了动静,但谁都不曾想,这两人出手的手笔太大了,简直是豪气冲天,逍遥侯大手一挥,给边关送去了白银一千万两。皇上也是不甘示弱,便将镇守边关的梁王给调回中州了,明眼人都知道,逍遥侯又重掌兵权了,毕竟那是十万大军。连肖然也是感慨道:“这手笔也忒大了些。”世人都知道逍遥山庄富可敌国,逍遥侯的独子也是挥金如土,动辄就赏给喜欢的娇人儿珠宝无数。天下人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富商巨贾还不过平遥城一乞丐,倘若小侯爷哪日心情好了,遇到乞丐便打发个几万两银票,这可就大发了。而世人口中的这个挥金如土的小侯爷,如今却和个乞丐样无疑。 每年腊月十五,是逍遥侯去浮渡山祭拜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整个浮渡山都开始忙碌起来。从山脚到山顶,随处可见小道士们提着大包小包从山脚下置购得祭拜用品,络绎不绝。 肖然是来过浮渡山的,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五岁,那时他和肖殷来浮渡山是为了给母亲超度,当然临走的时候他顺走了养心殿大堂内菩提老祖雕像上的一颗珠子。浮渡山的老掌门心疼不已,那可是除了仙剑之外的浮渡山第二镇山之宝了,但碍于肖殷的存在,老掌门不敢说些什么。但是五岁的肖然看着老掌门那蛋疼的样子便说了一句:“你心疼什么,山庄内这样的珠子不少,改日我让人给你送一颗来,要不送两颗,这样你还是赚了呢。”据说肖然走后,老掌门一月未出门。从此,肖然土匪的名声便在浮渡山叫响了,这也是为什么老掌门得知肖然要来之后让人藏起了所有宝贝的原因。那颗珠子,肖然到现在也没有还。 浮渡山,浮渡山,有湖海才能渡。肖然站在浮渡山脚下,看着那早已被岁月打磨的浮渡天下四个字,心中未免有些感慨。 千百年来,浮渡山周围已经是没有了水,变成了空旷地区一座光秃秃的山,但是由于浮渡山脚下的土地肥沃,也是渐渐有人搬了过来,现在的浮渡山脚下也是一个小镇了。浮渡山的老掌门早已在山脚下等候了,走到半山腰,肖然感受到了一丝仙意,便笑着说道:“比我第一次来,好像浮渡山气运强了不少。”老掌门露出只有几颗牙齿的嘴也是呵呵笑道:“这都是托了侯爷的福,浮渡山才有今天。” “不过。掌门的牙齿却是越来越少了。”肖然好像有些不解风情,旁边的傲三剑也是忍住了笑意,心想这小子倒真是个惹事精,要不是浮渡山在凉州境内,估计这小子已经命丧当场了,老掌门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肖然见他吞吞吐吐的,十分不爽。便说道:“掌门可是有什么话想说?放心的说出来吧,我又不吃人。” 老掌门一愣,心想道,你小子都吃人不吐骨头了,还说不吃人?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要是肖然拆了他的浮渡山,那这事情可就不好玩了。随后说道:“为何小侯爷灰头土脸,衣裳褴褛,难不成这又是今年平遥城最新颖的衣服?” 此话一说出来,肖然一脸尴尬。于是说道:“昨日遇到了一伙土匪,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何人如此大胆,敢劫小侯爷?”王玄子疑惑的看了看小侯爷身旁的傲三剑,此人他看不透深浅。于是问道:“敢问这位先生何人?” 傲三剑还没开口,肖然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他就一个老混混,没钱也敢出入烟花巷柳之地。要不是为了赎他,后面也就碰不见土匪,也就不会这样子了。扫把星一个。”傲三剑听此,说得倒是真真切切,只是脸上有些挂不住而已。 “我是一个人来的,并无任何随从。”见老掌门不相信,肖然又加了一句。 行至山顶,养心殿前却空空如也。肖然心里一笑,对着老掌门说道:“浮渡山就是这样待客之道,我也不是什么土匪之流吧,干嘛做如此行径。”原来是王玄子命人将山顶上的宝贝全都藏了起来。王玄子也是尴尬一笑,只得胡诌诌了个理由:“前几日浮渡山大雪,我怕压坏了这些宝贝,便命人将这些宝贝收起来了。这又适逢小侯爷来浮渡山祭拜,便一直没有时间将宝贝重新摆出来。” “哦,最近我倒是有些空闲,不如我来帮你们把那些宝贝都搬出来吧?”肖然一脸坏笑。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搬就行。”老掌门顿时吓得脸都绿了,要是让肖然搬还得了,堂堂的逍遥侯之子干苦力这件事传出去,浮渡山就得倒大霉,况且若是小侯爷搬的话,又不知道得损失多少东西呢? “那还不快去?”肖然作怒道。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浮渡山老掌门一溜烟的就跑了,估计这世上能让老掌门如此害怕的也就是当今这位大汉唯一的小侯爷了。 “他的气息又强了不少。”傲三剑震惊的说道。 “你见过他?”肖然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傲三剑真有那么强?他觉得不应该,按照傲三剑的年龄来说,跟自己老爹和燕叔叔差不多,难道他是个天才? 傲三剑仿佛看透了肖然的心思,说道:“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我,以前的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小子别费脑筋了,爷爷成名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肖然听的云里雾里,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傲三剑是个神秘的人,因为他长这么大没听过傲三剑这个名字,随后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厉害,那为何昨日连几个土匪都对付不了,自己倒先撒开脚丫子跑了?这可不像江湖高手的作风啊。” “老夫不姓傲,姓敖。”傲三剑说了这一句话,便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朝养心殿那边走去。肖然身躯一震,姓敖。 难怪他要来浮渡山,他的目标原来是那把剑。不过肖然转念一想这次可是捡到宝了,有这么一个老家伙在自己身边,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寂寞。肖然也是转身离去,一路询问他人准备去小师兄那儿。 天下姓敖的人不多,姓敖而有名的人更少。在肖然脑海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千年前修道成仙的东海龙王敖广,另外一个叫敖剑秋,是位修道的高手,到底有多高,李铭不知道,但是据说在三十年前便跨入了九品行列,武道共分九品,九已是极,故而九品高手是极品,再下来便是修道升仙了。 九品又称知天命,能知自己气球命运,这等高手大汉也没有多少人。当然肖然还是个门外汉,他对这些武道并不是太了解,但是一个九品高手就连逍遥山庄也没有多少呢。 这百年来,大汉武林极为兴盛,天才众多,敖剑秋就是其中一个,三十年前刚跨入九品的他,刚修成一招剑术,便急不可耐的去找当时已经悟道的东海老妖物一战。 他败给了老妖物一招,便从此消失在了世间。有人说他说过,等修成三剑再出世,不知是真是假。 傲三剑,敖三剑。傲世天下傲三剑。 难怪他要来呢,肖然又说了一遍,不知他来是想参道,还是单纯的想找一把顺手的剑呢? 今夜,浮渡山风平浪静,却又波涛汹涌。 第四章 浮渡山浮渡天下(下) 那一场大雪之后,北方的天气也是晴朗了不少,很少再见到那种北风呼啸着卷起雪花肆虐而过的景象了。但天空也偶尔会下起小雪,无疑是给这青山绿水,景色靓丽的浮渡山新增了一丝神秘之感。 浮渡山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各有特点,別具洞天。在得知小师兄住在水云轩过后,肖然便一路寻了过来。这几日不见,小师兄的气息更加深厚了许多,连气质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杨乐见肖然过来了,心里也是高兴,努力的想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但无奈平日里木讷惯了,怎么也是笑不出来。肖然看着杨乐那面目扭曲的样子也是狂笑不已,边说道:“难怪那老道士要收你做徒弟,你们这样子倒是很像啊。” 小道士白了他一眼,说道:“不准你这么说师父。”随即小道士感受到了肖然体内的一丝异变,便惊讶的说:“小师弟,你能修炼了?” “好像是吧,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便无意中打开了体内的某个穴位,总感觉体内有无数股真气在流动。本来我就是个修武的门外汉,也不清楚这是什么。”肖然似乎很无所谓的说道。 “哦哦,那估计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这是修武者的必经之路,也是界限。凡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打开任督二脉,自然是吸收不了这天地之间的灵气,故而不能踏入修行之路。但是打通任督二脉之后,天地间灵气便由任督二脉进入丹田,古之修武者称为内力,也叫内功。”小道士向肖然解释道,然后又说,“小师弟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踏入修行,也是一件极为可喜的事情呢,师父若是知道了,定会开心的不得了。” 肖然也是笑道,好奇的问道:“那小师弟你如今又打通了多少穴位呢?” “我未曾修武,任督二脉也未打通。”小道士倒是咧嘴一笑。 肖然的眼珠子都快翻过来了,一脸鄙夷道:“这么说,你也是个门外汉了,还能在我这侃侃而谈,小师兄你也就会欺骗我这老实人了。” 小道士也是一脸尴尬,似是有些委屈的道:“我保证没骗你,这些我都是前几日从养心殿看到的,师父每天逼我去养心殿打扫卫生,整理书籍,并未曾让我修炼。” “那肖殷呢,肖殷也没让你修炼?”肖然不禁有些怀疑。 “嗯嗯,两位师父都说我是不适合修炼。还有……”小道士似乎是有些顾虑,便没再说了。 要是肖殷说这话,肖然肯定是打死也不相信,但是既然那个老道士都这样说了,那小师兄的情况也是不假。“还有什么?”肖然也是着急的问道。 小道士犹豫了很久,脸都憋了通红,这才慢慢的说道:“但是师父说我想进九品的话,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通九十个穴位,直接步入九品。” “哪个师傅说的?”肖然怕这是肖殷那个半吊子说的话。小道士用手指了指养心殿的方向,便不再说话。肖然也是沉思好久才说道:“小师兄,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刚才那么吞吞吐吐呢?” “我怕说出来会伤了小师弟的道心,误了小师弟的修炼。”小道士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可能,天底下还会有谁能误我道心,哈哈哈。”慢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随即肖然仿佛听到自己心破碎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道士也咧开了嘴笑起来了,但又看了看肖然委屈的神色,便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心碎了。”肖然这才明白人家是不想打击自己的自尊心,他姥姥的,什么时候想跨进九品就什么时候跨,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肖然这时候都有从水云轩跳下去的冲动了。 “啊,不会吧,心碎了,我去叫师父来给你看看,小师弟,你挺住啊。” “你别和我说话,变态。” “……” 下了水云轩之后,肖然朝着养心殿走去,一路走一路欣赏浮渡山之景,越发感到美丽,这位小侯爷便感叹了一声:“如此美景,独缺美人啊!”然后肖然坏想道,要是能把逍遥山庄建在浮渡山上就好了,这样就能每天待在此处了,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肖然否决了,按照那老道士财奴的性格来说,要是真把山庄建在了浮渡山,那老道士可能真的就带人和逍遥山庄拼命,毕竟猴急了也会跳墙的嘛。肖然不由心里暗爽。 此刻的养心殿前,飘着小雪。殿前一人,青衣青衫,纶发的簪子早已掉落,一头长发披在身后,邪气与仙气并进,道义与魔意齐入,好不壮观。那人正是傲三剑,肖然不知现在是喊他真姓还是假名好,便怎么顺口怎么叫咯。不远处还站立着一人,白发道袍,一脸皱纹,肖然每次看他时都不会联想到那个英雄榜的第二,王玄子,道宗现任的掌门。 “老头,那老混混没事吧,还有,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小师弟?”一般人见到这天下第二的王玄子都客客气气,就连东海的那个老妖物都要客气的叫声王掌门,但到了李铭这儿来却变成了王老头,天下人要在此惊讶的肯定嘴巴能塞进两个煮鸡蛋。 王玄子却是不怒:“你小师兄的事我并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侯爷,你不信我,总得信侯爷吧。傲三剑我也不太好说,他可能修的是邪功,但表现出来的是邪正齐头并进,这倒是很好的将邪功为他所用,但也不枉费了他这天才的名头。” 肖然白眼一翻,说道:“肖殷的话更是不能信。” 王玄子呵呵一笑,继续说道:“小侯爷从傲三剑的意境里感受到了什么?” 肖然沉思,良久才回:“剑意,一种舍我其谁,傲世天下的剑意。” “还有呢?” 肖然再次沉思,用心感受着傲三剑那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冷静的说了一个字:“情” “哈哈哈,小侯爷果然是道心深厚,不枉傲三剑传你这剑意了。”王玄子大笑道。肖然一脸疑惑,说道:“王前辈请指教。”这一声王前辈当叫,他对王玄子无好无坏,之前之所以叫王老头是因为肖然以为他忽悠了他的小师兄,但是现在他能感受到王玄子是在指导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难道小侯爷认为一个天下剑道高手会这么容易让你参透他的意境,哈哈哈。”王玄子大笑道,然后转身而去,笑着说道:“小侯爷你的气运不比侯爷差啊。” 入世便有情,傲三剑看似修的是无情剑道,但天下之中哪有绝对无情,无情有情,只不过是一种意境罢了,李铭想到这,道心不免深厚不少,连体内真气都有多了几股。 只见傲三剑右手握住仙剑,向上拔出,这一刻,整个浮渡山都震动了一下,肖然也是感受到了那悠扬不断而又肃杀的剑意逼人而来。肖然凝住心神,随着傲三剑的剑意而动。 傲三剑似乎是拔出了那一把剑,因为整个浮渡山都在颤抖。浮渡山上风起云涌,良久,傲三剑出了第一剑,肖然的心神看着那一剑,剑意如春风吹拂柳,甚是和煦。肖然心里一惊,那一道剑意悠远流长,这便是有情剑了。这道剑意未完之时,傲三剑便出了第二剑,这一剑并不像第一剑那样有技术,这一剑毫无花哨,剑气凶杀,乃是一剑无情剑,快而准狠,脱身白刃里,杀人无形中。 第三剑又出了,风云变幻,肖然心神只看到一片乌云而来,并未看到那一道剑气,但能感受到那道剑意的可怕,但这之后,肖然就昏了过去。不再有感悟。 肖然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梦见他娘死的时候,那种眼光里透露出对他的一种期望和爱意,肖然不由得鼻头一酸,眼泪掉了下来,那时的他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种怨恨,无情。再之后,肖然继续往后,在母亲死后,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开始变得冷酷,变得无情,小师姐每次被自己欺负以后,都会偷偷的掉眼泪,然后依然会挡在肖殷的鞭子前为自己求情,还有在客栈里,三位师兄师姐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纵然一直外表冷漠的肖然眼睛里也是一种感动,那一刻,他是有情的。 傲三剑似乎也是来到了梦里对着肖然说道:“小子,老夫这三剑你可看好了,将来若是毁了我的招牌,老夫定不会放过你。无情是有情,有情是无情,是情非情,全在内心。若无心,便超情。” 肖然惊醒,便问一旁照顾自己的小师弟,傲前辈呢? “他走了,去了东海”小师弟答到。 肖然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自言自语道:“原来昨夜下了这么大的雪啊?” “这些雪是他一剑卷起的。”旁边一人长叹一声答到。 肖然此刻不太想说话,便对着两人说道:“我想静一会儿。”两人也都是非常知趣,便退出了屋子。 “师父,我小师弟没什么事吧?”走出房间的杨乐一脸着急的问道。 “小侯爷身体并无大碍,体内真气也是比较稳定,也比以前雄厚了一些,估计是昨晚受了傲三剑的启发,多打通了几道穴脉。若是有事,那也只是心事了。”老道士捋了捋那些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今日功课还没做完吧?” “哦哦。”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消失在了仙人洞。 肖然所住的地方乃是浮渡山三十六洞之一的仙人洞,因有仙人在此悟道升仙而得名。自此之后,肖然再也没出过房间一步,每日都是由一个叫阿呆的小道士送饭进来,但一般都是放下饭菜便立马离开屋子,有时候阿呆会壮着胆子偷瞄一下肖然,发现这个终日望向窗外的男子并没有师兄师父们说的那么可怕,于是这日,阿呆放下饭菜后并没有离去,而是憋足了力气喊了一声:“小侯爷,吃饭了。” 肖然这时也是被这小道士吓了一跳,正欲发怒,却见这小道士的两只手都快绞到一块去了,而且脸颊也是通红,肖然哪里不知道这小道士是紧张的,于是坐到饭桌下,笑着说道:“你很怕我?” 小道士点点头然后又快速的摇了摇头,也不看肖然,头低的更低了一些。 肖然也是被他的模样逗乐了,于是板起脸,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气问道:“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小道士此时抬起头看到肖然那微怒的眼神,吓得不知所措,耳朵烧的更红了一些。害怕的嗫嚅道:“那天,那天晚上,你好像入魔了。” 肖然再次陷入了沉思,那天晚上他只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其它一无所知,王玄子也没有提。正欲向小道士多问一点的肖然刚准备说话,却见小道士早已不知所踪了。跑出屋外百多米,这才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语道:“吓死我了,果然可怕。”然后这时候的小道士才发现由于仓促连装饭的盒子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进那个屋子了,心想这次回去又要挨骂了。 不得不说,肖然在浮渡山一待便待了多天,眼看着太后生辰就要到了,肖然还是没有动身的念头。王玄子也是知道小侯爷不再准备走下去了,而是就赖在浮渡山了。别人不走,你总不能赶人家走吧,况且那个人还是无赖至极的小侯爷。当然,在肖然面前,王玄子是不敢这么说的,只不过,背后嘛,谁都不知道了。 肖然待在浮渡山,最苦的不是王玄子,而是阿呆。本来师兄们让阿呆去送饭的时候,都说小侯爷只在浮渡山待几天,胆小的阿呆这才答应了,可谁曾想,小侯爷这一待就没有动身的念头。那日送饭被小侯爷吓出来之后,阿呆便去求了一个为人比较好的师弟,代替他去送饭,师兄们他可请不动。谁知,师弟还没进屋子就被小侯爷骂了出来,更是指名道姓让阿呆送饭。 师兄们在私底下的时候都对阿呆说:“阿呆啊,小侯爷这是看上你了啊!”阿呆惊道:“不会吧,我和小侯爷又不熟,不会的,不会的。”边说边摇手,仿佛是要将师兄们的话送出九霄云外去。 这时候师兄们倘若再说上一句:“阿呆啊,你也不想想,浮渡山这么多人,为什么小侯爷单单让你去送饭呢?” 阿呆的脑子本就是有点不太好使,再加上嘴还不利索,这时候的阿呆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只能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两都是男人。”阿呆不敢再想下去了。 今天阿呆依旧是去给小侯爷送饭,依旧是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往回走,一切都如往常般的顺利,可谁知就在阿呆一脚踏出房门的时候被小侯爷叫住了,阿呆不敢再向上次那样跑了,便慢慢的退了回去。 “看来,本侯爷的威望已经渗透到了你们整个浮渡山去了,不然你们每个人为什么都这么怕本侯。”肖然笑着说道,但是阿呆并不答话,这倒成了肖然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肖然苦笑一声,面对阿呆这样的人,他是完全发不出脾气来的。只得好声问道:“阿呆,你是不是很怕我?” 阿呆见小侯爷并没有发火,这才平复了情绪,点点头。肖然木然,这果然一个呆子样。肖然便问道:“这些时日来,我可有对你做过什么坏事?” 阿呆抬头看向肖然,晌久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怕我什么?”肖然也是好笑道:“本侯又不是老虎,又不吃人,你干嘛这么怕我?” “师父师兄们都说你是个土匪,拿走了老祖手上的那颗珠子,虽然我没有见过那颗珠子,但老祖手上的东西必定是一件绝世之宝,就像养心殿前的仙剑一样。”阿呆看了一眼肖然,发现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师兄们还说你对我有意思。”阿呆就此止住了。 肖然想着这些话,不禁有些好笑。这些不正经的道士,连下三流的话也会说了,不过那老道士本就有些不正经,也难怪他带出来的弟子这样了。 养心殿前的积雪开始慢慢的融化了,不过融化的速度很慢。仙人洞却是没有什么积雪,这都是因为那夜傲三剑所卷起的雪全都落在了养心殿前。 浮渡山的老掌门昨日夜观星象,发现今天是个好天气,便一早起来就让人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养心殿门口,那老头一动不动,像是在运功修行,其实不然。 肖然今日也是出了仙人洞,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养心殿,正看到王玄子坐在养心殿门口,起初还以为他在修炼,并没有打扰他。结果就在肖然要准备走的时候,王玄子说话了:“小侯爷终于舍得出门了。”肖然转过身认真的看了看王玄子,发现他并没有在修炼,便问道:“老头,你大清早的搬个椅子挡在养心殿前干什么?” “老夫昨日夜观天象,发现有紫气东来,便知道天要佑我道宗,老夫这才坐在了养心殿门口,准备见识这一刻的到来。”王玄子笑道。 “天佑道宗,跟你坐在门口有什么关系啊?”肖然好奇的问道。 “前些日子,侯爷不是让我把所有的宝贝都搬出来吗,谁知被傲大侠这么一搅和,所有的宝贝都埋在了积雪之下了,老夫也是昨晚看星象才知道今日有大太阳,这才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口等着积雪消除。”王玄子似乎是有些高兴,说出来的话也是充满了喜意。 肖然不禁无话可说,骂了一声疯子,然后对着王玄子说道:“老头,不知道好狗不挡路了,没看见本侯要进去吗?” “侯爷果真要进去,侯爷可知道有些东西放下了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我劝侯爷还是别进去的好,那颗珠子我们浮渡山是可有可无,放在侯爷身边才算的上是物尽其用。”老道士一脸诚恳的说道。 “有些东西,该放下了!”肖然轻声道。转身走进了养心殿,轻轻放下了那颗珠子。 第五章 剑名雨纹鞘惊雷(上) “既然你决定了,老夫也不劝你了,你且进去吧。”王玄子心念一动,连人带椅子一并飘到了空中。肖然走了进去,将珠子放到了菩提老祖的手上,然后也是鞠了一躬,说道:“完璧归赵。”就在这时,那珠子散发出了一圈五彩斑斓的光芒,随后那些光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向天际,然后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大圈,圈中有两人。 一人中年男子模样,长发飘飘,一人满头白发,和王玄子差不多年纪,却比王玄子要精神不少。许久之后,两人动了,天地间风云都为他们所用,一人剑出,引来东海之水,滔滔不绝,一人双指成剑,搅起满天风云,雷电交加。看似壮观的场面在两人剑意相撞之后便悄无声息,一人剑断,另一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就在此时,一道庞大的气息透过圈子而来吸入那颗菩提珠最后反弹出来,由肖然眉心处而入,一部分留在了识海,另一部分却是冲击着肖然体内的各个穴脉,同时,肖然能感受的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只见他身体向前飞速向前移动,本来养心殿前的积雪在他所到之处都立刻融化,然后汇成一股水流由浮渡山冲击而下,这时候肖然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抓住了那把仙剑,慢慢的,慢慢的,那把仙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肖然拔了出来,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肖然一手持剑慢慢抬起,剑尖直指圈中的那个人,只见那刚刚融化的雪水汇成一股巨流朝着圈中涌去,那空中之人也不含糊,立刻双手掌法一变,一股巨大的洪流也是由天边滚滚而来,两股巨大的水柱撞在一起,之后,天上的那个门就关闭了。 肖然的手里还拿着那把剑,他试着动了一下拿剑的右手,发现右手竟然动了,也就是说现在他的身体是受自己控制了。再看着手上的那把剑,一脸茫然。他试着将剑放回去,却怎么也放不进那个洞里,剑身依旧锈迹斑斑,并无半点光彩。肖然思忖良久,走到王玄子面前说道:“前辈,这剑是你们的,晚辈不小心拔了出来,还望恕罪。” 谁知王玄子呵呵一笑:“这剑既然是侯爷拔出来的,就赠与侯爷吧,也算是侯爷用菩提珠交换的吧。这剑有一脾性,谁把他拔出来的,谁就是它的主人,也就是所谓的认主,现在这把剑就是侯爷你的了” 肖然站了半晌才说道:“是不是傲前辈他已经死了?” 王玄子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并未否认。周围寂静的一片无声,肖然低着头看着那把生锈的铁剑,不知怎么的感觉眼角酸酸的,便立马转过头去,强颜欢笑道:“我回住处了。” 王玄子看着肖然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也是轻轻叹了一声。 “师父,我小师弟他没事吧?”此时王玄子的身旁多出了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肖然的小师兄杨乐。 “当年,侯妃死后,侯爷带着小侯爷来了浮渡山,为侯妃超度亡魂。那时的小侯爷骨骼清奇,天资聪颖,是继承了侯爷和侯妃优良血统的绝世修武奇才。之后,侯爷找到了我,说想找一件遏制小侯爷修行的宝贝,问我浮渡山有没有,想问我借一件。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做不得,是要遭天谴的。后来,小侯爷就从养心殿拿走了那颗珠子。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小侯爷也是一个大气运的人。”说完,王玄子给菩提老祖点上了一炷香,杨乐在一旁,并未说话。 只听王玄子又说道:“在远古仙神时代,老祖有幸得到了这颗灵珠,长存于身。这颗珠子能吸收戾气,令人神清气爽,乃是悟道修身的至宝。只是,他也碍人修为,老祖修行十年寸步未进。一气之下便扔掉了这颗珠子。此后的事你也知道了,老祖最终悟道升天,位列仙班。后来,仙神大战之时,老祖来过浮渡山。也在此研究过这颗珠子,但一无所获,只得放弃,便存在了这里。你去拿起那颗珠子看看。” 杨乐听从,走到像前,朝菩提老祖鞠了一躬,伸手便拿那颗珠子,却不知为何也拿不起来那颗看似轻小的珠子,只得退到一旁。 “懂了吧?” 杨乐点点头,若有深思道:“此珠乃是灵器,自古灵器只有缘人得之,我并非有缘之人。那我小师弟是老祖的转世之人吗?” 老道士捋了捋那长如发的仙胡,只是摇头,笑指那本是仙剑所在之地。小道士沉默,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你也好久没和你小师弟待在一起了,不如去叙叙旧吧。” “小师弟他现在未必肯见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去的时候在我床底下拿几坛好酒,我猜小侯爷现在也想喝点酒。” “师父,你又偷偷喝酒,怪不每次去你房里都能闻到一股香味。”杨乐气愤的说道,只是老道士此时已经不见踪影。杨乐知道他又溜了,本来一句偷偷喝也不给我喝点的话只得憋在肚子里。当然,有此喝酒的机会,杨乐当然不能错过,心里偷偷笑着,这酒嘛,当然不能给那老家伙留着了。 浮渡山有一把剑,就插在浮渡山的养心殿前,剑长三尺三寸,工而不重。相传乃是吕祖留下的镇山之宝,按照老掌门的那种守财如命的性子来说,不可能这样的宝贝他不藏起来,只是他拿不起来,这百年来还未曾有人拿起来。最近一个拿起来的还是千年前了,那人早已腾云驾雾化仙而去。经历千百年的风霜雨雪,这剑身已是锈迹斑斑。但就是这样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却一直都在这儿。东海老妖物观剑无双以后,无双峰号称是天下第一造剑修剑之所,这些年来也是造了不少好剑,上一届无双峰老祖宗升仙之时留下一把重剑,当世上众人都认为天下第一仙剑将易主之时,无双峰的峰主带着这一把剑来到了浮渡山,朝浮渡山前的那把重剑砍了下去,想象中的那种仙剑之威,天崩地裂的景象都没有出现,只是无双峰峰主的那把剑断了,而浮渡山那把仙剑却一点儿事都没有,甚至连剑身上的锈迹都未曾掉落一分。 从此无双峰再无人踏足浮渡山。 仙人洞内,肖然呆呆的坐在灯下,望着那把锈迹斑斑的仙剑,半点儿都提不起兴趣来。肖然不敢去回忆今天之前发生的事,虽然有些他回忆不起来,但总的思路很清晰,甚至连傲老头的猥琐笑容都还记得。只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逍遥山庄弟子十八营,肖殷的亲传弟子只三人。 武当国最近可算是晦气到家了。前些日子侯爷去了边疆,交待他陪着小侯爷去浮渡山祭祀。可谁曾想小侯爷一个人偷偷的去了浮渡山,并没有知会他。侯爷回来后大发雷霆,也就是小侯爷没出什么事,要不然就不是一百军棍的事了。就因为这,全营的兄弟们都跟着受了罚。看着兄弟们走路起来那难受的样子,武当国心里就不舒服。这错本不在他,可侯爷罚他们,他们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这些人的命都是侯爷给的。 尤其是他们在挨罚之后,十八营举办了一次大比武。当然不出所料,他们营拿了个倒数第一。这让营里的弟兄们很不是滋味,在其它营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二营的老许那天还在他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这废物吗,当然干的是废物的事。”这不,他们又要去浮渡山接那位角儿回来了。有本事一个人出去,有能耐也一个人回来啊。武当国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晦气。 要怪只能怪那位惹事的角儿,废物的主子。 他们口里的那位角儿此刻正在仙人洞里把酒言欢呢。杨乐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肖然拉着喝了十几杯酒了。纵使酒量再好的人,十杯酒下肚,也得迷糊。可是,肖然此刻还是很清醒,并无醉意。只是他的小师兄有些醉了。 “小师兄,还能记起小师姐吗?”饶是杨乐那十几年修行的死人脸和平淡无奇的内心也是起了一丝波动,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又自顾自喝了一杯,重重的点了下头。声音沙哑的说道:“记得。” 肖然笑了笑,开始回忆起来。“那时候的小师姐的笑多么甜啊,每次挨完肖殷的鞭子,只要看到小师姐,即使再痛,也都忘记了。还有每次小师姐给我留的糕点,真的很好吃。那时候我们四人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肖然说着说着就没继续说了。 杨乐拿起一杯酒递给肖然,自己又喝了一杯。喝完把杯子一扔,对着肖然就是一拳。说道:“这一拳我替小师姐和大师兄打的,枉他们对你那么好,你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杨乐也是生气了,打完就走了。那混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 那一拳真的有点疼。酒也洒在了身上,肖然只是痴痴的笑,不说话。 这二十年来,别看他外表很风光,但他过得真的很苦。从母亲死后,到发现自己不能修武。他就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公子哥儿,别人都瞧不起他。只有他的师兄师姐真心待他。可是,任性的他在一次外出中非要去一个人间禁地,逍遥谷。导致大师兄身亡,小师姐不知所踪。 前些日子出来时,碰到了傲三剑那个老混混,人不错,值得交。虽说老家伙再遇到土匪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但也没有丢下他,暗中帮了他好多忙。再到后来传他的剑法剑意,肖然已经真心认可他了。只是,他也走了。想着有一次那老混混偷看美女洗澡之后,被人逮着,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这年头,难道大侠都学会伪装了? 肖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小师姐,小师姐拿着糕点给肖然的时候,小师兄一脸的不情愿,那是他偷偷攒下来给小师姐的。梦里还有傲三剑那个老混混,肖然骂他无耻,他竟然一脸接着。还可怜巴巴的说道:“树无皮,不能活,人无皮,更不能活。”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幸好我皮厚,不然真活不下去了。那一刻,肖然仿佛看到了仙人。 当小侯爷离了浮渡山,要回平遥城的消息传出之后,不免又引发了天下人对这位废物小侯爷的阵阵骂声。没了逍遥山庄的庇护,这位小侯爷连凉州都不敢出,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就连逍遥山庄的一些人提到这位小侯爷的时候都不免摇头叹息,小侯爷果真是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呢,当年侯爷提刀立马汉城,如今小侯爷却是止步凉州,高下立判。 浮渡山下,肖然对着来送行的小师兄说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小师兄摇摇头,用手指着平遥城的方向说道:“那位师父也跟我说过,也许浮渡山才是我最好的归属。” 肖然颇有感慨,问道:“杨乐,你真的不恨我吗?”杨乐注视着肖然良久,才说道:“要说不恨你,那是假的,更多的是惋惜,小师姐和大师兄都是因为你而死,我替他们恨你,但我本人是不恨你。” “是啊,小师姐和大师兄的死都是因为我,你们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我。”肖然伤感的说道。 “小师弟你也不要太伤心,小师姐也许没有死,师父跟我说她有可能也被人救走了,至于大师兄的死,我很惋惜。但是没有师父,我们三也不一定能活到今天,况且我们在师父面前也都立过誓,我们的命都是你的。”然后杨乐看了一眼肖然,继续说道:“你走吧,他们来了。” 这时,离浮渡山脚下约摸一里处,一队人马整齐化一的朝浮渡山赶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武当国。 肖然身躯一震,缓缓的说道:“那你会去找小师姐吗?既然她还活着。” 杨乐身形一僵,呆在了那个地方。就连肖然后来让他将一块珠玉交给阿呆的时候他也是没能听清。 说话间武当国已然是来到了肖然身边,然后跃下战马,对着肖然说道:“小侯爷,请上马。”肖然也是干脆利落,并没有说话,一跃而上,疾驰而去。 良久,杨乐才清醒过来,喃喃道:“小师姐喜欢的是你不是我,我又怎能去打扰她的生活呢?只不过,不知道,小师姐她,现在,过得可好。”杨乐转身朝着山上一步一步走了上去,此刻他身后,那由菩提老祖写下的浮渡天下四个字,金光闪闪,照亮了整个浮渡山。 第六章 剑名雨纹鞘惊雷(下) 日色渐晚,本来从小路一日就可以赶回平遥城的肖然却偏偏绕路进了凉州城。武当国不止一次向小侯爷说过:“从小路走,不仅时间能减少大半,而且也安全一些。”但奈何小侯爷执意要绕路远行,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得跟着。本来想快速结束任务的他们却换来小侯爷的一句埋怨,:“你们十八营的人都是如此贪生怕死么。” 武当国的脸当时就绿了,不仅是武当国,底下整整一营的弟兄们都是恨小侯爷恨的是牙根发痒。武当国敢保证,眼前的这个人要不是侯爷的儿子,现在就应该是暴毙当场了。 逍遥山庄的平遥十八营里的人,年纪都和肖然相仿,全都是肖殷从各地收养的孤儿或是一些死囚之子,这些人大部分从小就被领来了平遥山庄,他们也是知道,肖殷是他们最大的恩人,没有肖殷他们也活不到今天。小侯爷纵然是侯爷爷之子,身份高贵,但却无能如何是没有资格领导他们的,甚至在私底下的时候他们都偷偷的商量过,实在不行,他们就去边关杀敌,能杀多少是多少,这样也是能报的了侯爷的大恩了。 十八营的弟兄们虽然出身贫贱,身份低微,但他们却与生俱来的有一股傲气,想要征服我们,拿出你的资格来。 肖然这么一大队人马进了凉州城,自然是引起了凉州高层的注意,凉州府尹正欲去迎接的时候却被肖然派来的信使叫住了,肖然并没有要见他的意思,这倒是吓坏了林阳,向信使问了无数遍“侯爷怎么样了?” 那信使从凉州府拿走了一本凉州地区的花名册,笑着对林阳说道:“小侯爷他很好,牢大人费心,只不过小侯爷说了,此次回平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凉州了,特向大人拿了这份花名册,说是要去拜访一下凉州的各个世家,到时候还望大人支持。” 林阳想都没想,直接脱口道:“小侯爷吩咐,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那信使也是哈哈大笑:“大人是个明白人儿,至少还知道凉州是谁在当家做主。” 目送信使离去的林阳早已是吓得满头大汗,双手哆嗦不已,旁边的下人看着这位年近半百的大人吓成这个样子,也是唏嘘不已。过了好一会,林阳平复了情绪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传令下去,凉州府辖下说有县郡全部整装待命,全部听从小侯爷安排。违令者,斩。” 而此时那个并未出面就已经把凉州府搅的天翻地覆的小侯爷,正坐在一个巷弄里喝酒,旁边站着武当国。 武当国的身后是从逍遥山庄带来的九十九位兄弟,此刻他们望着这位绕了大半路程只为了来这里喝一壶酒的侯爷,心里不由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武当国难堪的看着后面的兄弟们,示意他们冷静。 “武大哥,干站着干嘛,一起坐下喝酒嘛。”肖然喝完一壶酒之后,笑着对武当国说道,武当国虽然嘴里说着小侯爷客气之类的话,心里却已经将这位小侯爷骂了千百遍了,他奶奶的,你都喝完了,还让老子喝什么? 肖然似乎是知道武当国心里的想法,对着卖酒的店家说道:“将你们店里所有的酒都搬出来。”店家也是看出了这位公子的来头不小,这又听说这位公子要买下他店里所有的酒水,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应声说道:“公子稍等片刻,酒水马上就来。” 武当国本就是个耿直的人,虽说是有些眼力劲儿,但却没有任何的花花肠子,可以说十八营的人都是如此。见到肖然如此做法,武当国也是不再推让,靠着肖然的右手边坐了下来。肖然这时候又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各位兄弟也找个地方坐下喝酒吧,可不要浪费了我这一番心意。都是些豪爽的人,别做那些文人诗客,推推搡搡的跟个娘们似的。”众人听此也都是哈哈大笑,心里对着肖然的恨意松了一分。 “武大哥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此地?”肖然向旁边的武当国如是问道。武当国不说话,肖然笑了笑,逍遥山庄的人怎么都这样,小师兄如此,就连这些硬汉子们也是如此,肖殷训人的手法倒真是有些奇特。 气氛再次尴尬,武当国在一口喝完一碗酒之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小侯爷若是想用这一碗酒来收买兄弟们,必定是不够的。”众人听得此话,都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全部都望着肖然。 “哈哈哈,武大哥说笑了,世人都笑我肖然是个废物,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要是一碗酒就能收买你们的人心的话,你们这些人我肖然宁可不要。因为那是对整个逍遥山庄的侮辱。”肖然字字惊雷。 “众位兄弟心中瞧不起我肖然,我无所谓,但是大家都是为了逍遥山庄。况且,我并不需要一群娘们。” 这句话在众人中炸开了锅,小侯爷是疯了吗,敢说逍遥山庄十八营的铁血男儿是娘们。 大汉王朝建立数百年来,也没吃过什么败仗,这都是因为汉人崇尚武力,大汉习武之气也是颇为浓厚。于是一些商人看准了这里面的利润价值所在,便开起了斗武堂。 所谓的斗武堂就是比武馆,和赌场性质差不多,两人在台上比武,看家们下注买谁赢谁输。这在大汉很是盛行,就连京城里的那位许相国都很热爱这个玩意儿,时不时的都会去看一两场比武。 肖然昨天晚上并没有住在万金楼,而是找了家客栈和众人一起住下了。肖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武当国他们已经整顿好了,随时都可以准备出发。见肖然用完早膳后并没有动身的意思,武当国壮了胆子上去说道:“小侯爷,我们该动身了。” 肖然笑了笑,说道:“干嘛那么着急动身,本侯还有些事情让你们去办呢?”武当国一脸疑惑,然后说道:“小侯爷,倘若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赶路要紧,毕竟在路上多待一天,您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天。” “哈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本侯昨晚问林阳要了一份花名册,说要好好的拜会一下凉地的世阀大族,既然你们不愿意去办的话那我们现在动身也罢。”说完,肖然将一本花名册扔给了武当国,武当国拿起花名册翻了几页,顿时脸色大变,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侯爷当真要这么做?” “武大哥若是不愿意做,那咱们现在就启程吧!”肖然笑着说道。 “可是侯爷,我怕天下人会骂您。”武当国一脸诚恳的说道。 “天下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谁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天下想杀我的人也多了去了,可是我不还是好好的坐在这儿吗?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本侯也不是谁想骂就能骂的,骂我的那个代价他们付不起。”肖然盯着武当国,继续说道:“去了咱得先礼后兵,就说前线吃紧,让他们贡献点粮草,他们若是不愿意,再动兵不迟,免得显得我们是无理取闹。你也接了山庄不少的任务了,知道里面的是什么意思,除了那两个标记的必杀之外,其他人你和弟兄们看着办吧。” 偌大一个凉州城只有一个斗武场,那便是唐家斗武场了。唐家斗武场的幕后主事人乃是凉州城四大门阀之一的唐家,唐家本身就是一个名门望族,在朝里做官的便有好几人,甚至唐东官至从二品中书舍人,再加上唐家同时从事一些盐铁,赌场等生意,也算的是富甲一方了。 唐家斗武场就在离万金楼不远的一条街上,很是好找。肖然打发了一锭银子给了看门人,那人便知这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儿,连忙带他来到了二楼的贵宾室。肖然看了一眼斗武场的建筑结构,这座斗武场分为上下两楼,一楼正中间有一个擂台,用于比武,其他的地方全是看台,只不过一楼看台与二楼看台不同,二楼有相应的贵宾室。这时候擂台上已经开始了,一人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另一人骨瘦如材,咋一看还以为是营养不良呢。然后那些看客便纷纷去买了那位大汉赢,而直接忽略掉了骨瘦如材的那人。 肖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所谓的比武便是公平公正的比武较量,比武双方都不得是修武之人,只能靠拳头和身体的强硬来取得这一场比赛的胜利。场上的局势并没有像看台上观众所喊的那样一边倒,那个骨瘦如材的小子也是很坚挺的撑到了现在,而又在一阵身体接触之后,那大汉被骨瘦如材的男子掀翻在地,然后那大汉便被无数拳打的爬不起来。看台上的众人一脸失望,不过,很快他们就重整旗鼓了,赌嘛,有赢就有输,很正常,这次那些观众学精了,纷纷去买那个骨瘦如材的年轻人赢。 而此刻,赌场的另一角,刚下擂台的那个年轻人正在坐着喝酒,此刻一个主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对着年轻人说道:“上一场你做的很好,下一场你只要输就可以了。记得,输得精彩一些。”那年轻人笑了笑:“我喝酒,你拿钱。”主事的那个人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刚才那一场就已经让斗武场赚了不少钱了,要是这一场还赢的话,今天可就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过了一会儿,新的一场比斗开始了,看着主事的人悄悄对着年轻人说了几句话的肖然笑了笑,拿出了两锭银子,扔到了比武台上,笑着说道:“我买一百两银子,赌他赢。”年轻人看了看肖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飞快的冲向与自己对擂的那个家伙,然后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将那个人撞翻在地,然后拳如雨下,那人已是断了气。年轻人捡起擂台上的一百两银子,冲楼上一笑。这时候观众席中传来了震天的喊声,那主事之人见到这一幕,急忙忙的跑到台上去,质问年轻人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这不是害我吗?”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他下钱,你输钱,天经地义。” 那主事之人也是急了,大骂道:“他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你知道这一场斗武场因为你损失了多少吗?来啊,给我打死他。” 这时候从外面涌进不少人,手上全都拿着兵器,年轻人看着肖然说道:“我说过,只要我在世一天,就不会让你损失一点,现在我们两清了。” 肖然笑着说道:“别着急去死啊,你小子可是说要帮我一辈子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死的这么早,没剥削完你之前,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肖然说完朝底下扔了一块身份令牌,那主事之人也不是一个无知之辈,拿起令牌看了一眼之后,竟然吓得跪下了,全身颤抖的说道:“参见小侯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恕罪。”肖然没有理他,从二楼走下来,对着年轻人说道:“走,我请你喝酒。” 肖然前脚才出了斗武场,武当国便寻了过来。一营百人无不是浑身血迹,甚是吓人。斗武场的主事人也知道这不是好惹的,连忙跑过来说道:“不知各位有什么需要?” 武当国是十八营中能够脱颖而出也不完全靠的是武力,他也是有些心机的,便问那个主事的:“我家小侯爷何在?” 主事之人一听是来找小侯爷的,心里想这就好办了,小侯爷貌似没有怪罪我们的意思,连忙说道:“小侯爷才出去一会儿,这会儿应该是喝酒去了。” “喝酒去了,那这就好办了,嘿嘿。”武当国笑了一声,手上长枪提起,那人头就掉落了,武当国用嘴舔了一下枪尖上的血,啐了一口,随即说道:“兄弟们,进去给前线的将士们拿物资吧。”刚才他之所以问肖然在哪儿,就是怕等下动起手来有束缚,若是肖然在他们手上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一营将士很快就攻进了斗武场,那些下人打手见管事的死了,也不做抵抗,纷纷缴械。 武当国让弟兄们将斗武场内的金银装箱,自己出了斗武场,找肖然去了。 肖然没有理他,双手把玩着装有仙剑的匣子。 那年轻人见他一直在玩弄那把剑,便对他说道:“那把剑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喝酒,不过你那把剑匣不错。” 肖然虽说将那颗菩提珠还给了浮渡山,但却也不小心将浮渡山的镇山之宝,菩提老祖的仙剑拔了出来,放又放不回去。而且王玄子还大大方方的把这把仙剑送给了肖然,脸上丝毫没有肉疼的样子,还一直对肖然说:“小侯爷既然拔出来了,那就拿走吧,这仙剑也算是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这让肖然一直很想不通,莫非这把仙剑就真的这么不重要? 如今,这把仙剑被肖然带了出来,一直放在身上,肖然觉得剑的样子很磕碜,便让人打了一把剑匣,剑匣是昂贵的黄花梨打造的,其身也装饰了不少文饰,更难得的是雕刻师在剑匣上刻了一道又一道的波纹,似海,似雨纹,肖然便把这把仙剑叫成了雨纹剑。 里面的气氛很是尴尬,肖然把那年轻人晾在了一旁。 武当国其实早就来了,只不过他看着里面尴尬的气氛不敢进去。终于他等不了了,这才硬着头皮对着肖然说道:“计划有变,受到了一点点的阻碍。” 肖然这才惊醒过来,不快地问道:“什么人还敢阻拦本侯做事?” “王妃在陈府,属下不敢动手。”武当国低着头弱弱的说道。肖然放下了雨纹剑,淡淡的问道:“王妃,哪个王妃?” “楚王妃。”武当国答道。 “哦哦,我记起来了,陈家是有一个女儿叫陈燕的嫁给了刘景,没想到现在就当上了王妃了,当真是好手段呢。据说她当年可是凉州一等一的名媛呢,据说风头更在我潇潇之上。走吧,让我去看看这位楚王妃到底有什么本事和魅力,能让我的王叔这么着迷?听说王叔还让刘治叫他母亲,刘治的命也是够苦的。”说完,肖然让武当国带路,准备去陈府好好看看。这时候他发现白小子还在喝闷酒,也懒得向他解释。 万金楼。“大人,那些人刚刚从唐家出来,据说唐老太爷已经死了。现在侯爷又向陈府去了。”一个衙役对着林阳说道。 “大人,听说王妃还在陈府,我们要不要出一下面?”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师爷模样的人。 “不用,随他怎么去闹吧,毕竟这里是凉州的地盘,而不是楚王的地盘,我们当做什么事不知道就行了。顺天府的那个老家伙就是知道如何明哲保身,才能活到今天,我们什么也不用问就我行。” 大汉有五王一侯,其中镇守边关的只肖殷和刘景。当然,梁王已经被王上调回中州了。 陈府内,陈老太爷已经被唐老太爷的死震惊了,当下便乱了分寸,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啊?” 此刻一个打扮得体,面容姣好的少女对着陈老太爷说道:“爷爷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我在吗,就算他不给陈家面子,难道还不给王爷面子吗。”说话的人正是楚王妃陈燕。 “哈哈哈,陈福晋说笑话了,我这个当侄子的怎么可能会不给王叔的面子呢?”武当国一脚踢开陈府的大门,肖然一行人走进了陈府。 听到这一句话的陈家众人可是不干了,纷纷说道:“现在是王妃了。”陈燕眼睛里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即面带笑容的对肖然说道:“世侄这几月在外游历,不知道我成为王妃的事也是很正常的,不知者不罪嘛。” 肖然多看了这女人两眼,长得确实比他潇潇好看,语言举止都很得体大方,名媛的气质无形就散发出来了,尤其是那看起来很干净的笑容,给人一种单纯的感觉。 “原来是王妃了,难怪陈家人这么威风呢。”肖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语气不善,都是心惊。陈燕这时候也是装作平静的样子问道:“世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什么意思,陈家这些年暗地里干的坏事还少吗,陈老太爷,还需要本侯一件一件的数出来吗?”肖然立马变脸说道。 陈老太爷早已吓的直哆嗦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这时陈燕说道:“就算我陈家犯了什么事,那也得由王上裁决,毕竟我们陈家还有一位正三品的侍郎。世侄这样做,怕是没有得到王上的命令吧。” “哈哈,好大的口气,陈福晋,你不要忘记你已经是王叔的人了,已经是刘家人了,不要一口一口我陈家,你把我们王爷的面子往哪放?”肖然脸色阴寒的说。 陈燕被肖然将了一军,只得弱弱的说道:“我陈家到底犯了什么事,要劳烦世侄如此大驾。” “别一口一口世侄的叫着,显得我们两多亲切似的,在我心里,只有甄王妃才是我的王婶。”肖然也是不耐烦的道。 陈燕眼睛里的怒气更盛了,此刻也是掩饰不了了,咆哮道:“肖然,谁给你的这个权利,你也不认清自己的身份,敢这么跟本王妃说话。” “哈哈哈,本侯什么身份,本侯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福晋说话。陈府私底下与外邦来往,就这一件事就够杀你们千百回了吧。陈福晋,还好你已经嫁出去了,不然,今天你这朵花可就谢了。”陈燕听完眼睛里透着怨恨,但也是吓得花容失色。肖然这时候已经拔出了仙剑,武当国他们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于是纷纷拔剑。 只见肖然大声说道:“陈家私通外邦敌国,其罪当诛,如今我肖然替王上清楚陈府,先斩后奏。” 剑出鞘之时,似有雷声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