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不散:棺人你好》 第一章:男友和别的女人去宾馆 几分钟前小涵打电话说看到李建搂着另外一个女人进了宾馆,他居然会这样! 李建是我男朋友,和他交往了一年多,他却从没碰过我!毫不夸张的说,本人到现在,连他小内内是啥颜色都没看见过。 回家的车票几天前我就已经订好了,打算今年带他回家见父母。不过,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他,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档子事情。 前几天,闺蜜小涵还问我说,你连他下面长啥样都没见过,就带回去见父母?我觉得也是,可以打开最后一道防线了,先偷试一回再说。 就在昨晚,我还苦心把自己灌醉给他制造机会。他这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居然跑出去找女人。 难道我真的很差劲吗?要是这样,他当初为什么要苦心追我,就算坚持一年多,他累了,没有感情也可以直接提出分手啊,煮熟的鸭子都不吃,有他这样傻b的人吗? 坐出租车到了宾馆,小涵早就等在那里。刚下车,她就拉着我朝宾馆里跑。她今天本来是和男友王涛出来逛街的,没想还正巧就遇上了。小涵指着209房间门说就是这里,她亲眼看见李建搂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进了房间。 王涛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一脚踹开房门。“李建!”大喊一声,我们冲了进去。 进去就傻眼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床单被褥很整齐,地板很干净,厕所也没有打湿的痕迹。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小涵看错了,王涛也这么问她。小涵摇头说不会,就算是看错了,房间里也应该有人才对。小涵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说出事了。 抬头看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郁闷,她还真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比我还疑神疑鬼。为了让我的好闺蜜小涵死心,我们求老板把监控调出来。没想到,这回死心的人却是我。 李建确实来过宾馆,他一个人出现在宾馆的前门监控视频中,很快又一个人从后门离开。他应该是发现了小涵在跟踪,所以才及时跑掉。家就在附近,他没有理由来宾馆。 李建绝对有事情瞒着我!赶紧掏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刚开始还能打通,到后来就直接关机了。 放下手机,我心里很奇怪,李建都没有跟我上过床,就跑出来找女人,他这是啥意思? 小涵看着监控视频,皱眉说:怎么会是一个人,那个女的呢,她怎么没出现? 老板坐在那里,翻看着登记表漫不经心说:凑巧吧,刚才跳闸了,停了几分钟的电,监控就没记录下那段时间的录像。回放了监控视频,果然跟老板说的一样,有几分钟的跳跃。 从宾馆出来,小涵抱怨说他的运气还真好,要是录下来就有证据了。我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录下来有什么用,李建已经出了轨,这是事实,不然他也不会虚心不接电话。 我和他又没有结婚,甚至连啪啪啪的事情都没做过,不存在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问题,证据也没什么用处。相反,可能因为时间久了,我都有点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爱。 看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小涵问:你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吗?我摇摇头:不知道吧,他这样做,我有些心痛,但更直接的感觉是解脱,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本来就没有爱了。 后来,小涵安慰了我很久。她早就想说李建的坏话,说他一年多了还不下手,多半是短小快。 到了小涵家,看着房间内温馨的布置,心里酸酸的。跟我比起来,小涵要幸福的多,王涛很爱她,她们在一起两个月就过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小日子滋润的很。 和李建的事情,我已经跟小涵商量过了。既然打电话给他不接,那就干脆等他主动打电话给我。事情说清楚了,我们也好直接分,到时候再回去一趟,把东西搬出来就行。 从早上一直到傍晚,李建都没打电话过来。为了安慰我,小涵让王涛煮了一桌子的好菜。 吃饭的时候,我也不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看我大鱼大肉吃的上好,小涵拍着巴掌,激动说:好了,好了。我十分无奈,扭头看了看她:拜托,能不能不要像对一个挑食的小朋友那样对我? 小涵咧开嘴笑,在我侧脸上亲了一口。翻了翻白眼,郁闷,小涵就是这样,一高兴就喜欢亲别人,我居然给搞忘了。唉,这可是她在大学的时候就有的习惯,居然还没改。 王涛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老婆,我也要。“啵儿”小涵亲了他一下,我瞬间被电到。 晕,他们的小生活还真是泛滥,我这才刚失恋就被打击。算了,是李建这畜生先对不起我的,我也没什么好难过,夹了个鱼丸放进嘴里,管他的呢,可别亏了身体。 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小涵收拾好客房对我说:倩倩,今晚你就睡这间。我打了个呵欠,点点头说:没问题,等和李建的事情解决了,我请你们两口子出去吃饭。 话刚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正是李建打来的。看着来电显示,我怔了怔。从早上一直到晚上,等了这么久,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不想接吗,你要是不想接就让我来,贱男人,看我不骂死他。”小涵嘟着嘴说,手里的枕头都被挤变了形。“算了,算了。”我赶紧摆手,站起来走到窗边接电话。 我没开口,一直在等他先说话。“陈倩,你是不是跟别人乱说我不行!”真是没想到,李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这个语气。我冷笑,既然他撕破了脸皮,那我也不磨叽:李建,一年多了,你行不行自己知道!倒是你,今天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去了宾馆?! “这么说,你承认了?”李建的声音很冷,他从没这样跟我说过话,此时的他像是另一个人。 我怒极反笑,这算避重就轻吧,一个大男人居然这样跟自己的女朋友说话,真是够了! “对啊,我就说了你想怎样?”其实,我并没说过他不行,这样说只是为了气他。 “哼!陈倩,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我李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看来这一年多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我抹了抹眼泪,对着电话大声吼:你来啊,你了不起吗?你连跟我上床的勇气都没有,算个屁的男人! 他没再骂我,而是选择挂掉电话。放下手机,我感觉很无助,蹲在地上,泪水哗啦啦往外流。心里原本还残存的一丝跟他合好的念头,现在已经没了。 看我哭的厉害,小涵安慰我说:倩倩不哭,帅哥有的是,这样的渣男分了更好,咱不稀罕他。 “呜呜,他哄我两句又怎样,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呜呜……” “好了,好了,倩倩乖,不哭,不哭。”小涵心疼将我搂在怀里,不停拍着后背安慰我。王涛站在一边叹了口气,接着独自回房睡觉去了。后来,一整晚小涵都陪着我,她安慰了我很久,直到我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咚咚咚,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拍门。很快,王涛的声音传了进来:小涵,快开门,出事啦!小涵动了动身子,从床上半坐起来,理着头发不耐烦吼他说:王涛,你够了,大早上叫什么叫?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王涛说:出事了,快开门!小涵看了我一眼,“什么事你就在门外说,陈倩还在睡觉呢,你不能进来。”我眯着眼睛笑了笑,拉着小涵的手放在耳边靠着。 王涛说:那行,小涵你出来一下,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小涵嘟着嘴笑了笑,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下床穿上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她急急忙忙走进来,把我从床上拉起说:倩倩,快起来打扮一下,有急事,必须马上出门。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抿了抿嘴说:你先别问,到了就知道。 换好衣服下楼,王涛已经将车开了出来。他们的速度真快,不会是想拉我去相亲吧? 正想着,小涵便扭头问我:倩倩,说真的,你心里对李建还有感觉吗?我摇摇头:这次,是真没有了,而且一年以内,我也不想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 说完,我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小涵没再问,汽车内很安静。十分钟过后,汽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还没回过神,小涵便将我拉到一边,双手按住我的肩头郑重说:陈倩,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愣了愣,接着深吸一口气,抿嘴说: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说吧。 扭头看了一眼公安局的大门,小涵皱了皱眉:今天早上,公安局的打电话来,说昨晚佳乐宾馆里死了一个人,让我们过来辨认一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 第二章:可耻的梦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还打过电话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停摇头,虽然已经对李建彻底没了感觉,但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说出去也根本不会有人信。 “看来,你还是接受不了。”小涵按住我的肩头,安慰我:要不,你就不进去了。 我摇了摇头,冷笑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进去的时候,小涵朝王涛递了个眼色,王涛走到前面,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到了大厅,王涛跟警察说明了来意,他点点头,随后我们被带到二楼一个办公室外面。那姓周的警察敲了敲门,“李哥,他们来了,快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瘦高的警察来开了门。他放我们进去,坐在办公桌旁问:“你们哪个是死者李建的女朋友?”小涵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我,抿了抿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是缓缓抬高了手臂。 这位姓李的警察看了我一眼,他点了点头,接着掏出手机打电话。三人互望一眼,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到这里来玩儿的,以为他把我们晾在了一边,皱了皱眉头刚要问,我的手机就响了。摸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建打来的电话。 “好了。”我正发愣,那警察便说:现在,我相信你就是死者李建的女朋友,这里有个档案袋,里面有现场的很多照片,你先拿着看看吧,确认一下。 小涵替我接过档案袋,自己先看了看,发愣望着我小声说:这照片上的人……还……真是他。 我一把抢过档案袋,拿出照片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李建,他死了,死在宾馆的厕所里。 警察拿出笔和纸问小涵说:确认死者是李建了吧?小涵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我正翻看着照片,就听那警察说:谁家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好过,看开点。我们调查过了,他是在洗澡的时候,被漏电的热水器给烧死的,佳乐宾馆会为这件事情负全部责任。 照片上的李建是全身裸露的,死相很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就想朝他下面看。他那里并不小,可以说比一般人的,都还要大好几分。 李建皮肤白皙,人也长得帅,身体很结实,有明显露出轮廓的胸肌和腹肌。他的上半身以前我早就看见过,只是一直没见过他的下面。诱惑了他很多次,可他都没碰我,就像一个高贵的王子。 第一次看见他的下面,我的脸很快红了起来。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去想。真的很养眼,一直想看的男神,终于被我看到了全部。腰部热乎乎的,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 李建的死很突然,但并不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昨晚我们还吵过架,但他并不是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因此,我并没有责任。以前,李建就跟我说过,他有轻微的心脏病。 警察录了口供后,提了一个袋子出来,说里面是李建的遗物,让我给带回去。 从公安局出来,我安心了许多。其实,我还应该感谢他才对,如果昨晚他不是那样跟我吵,让我彻底忘了他的好,今天免不了大哭一场。 他的死,只是让我心里害怕,并没有感情。回去的路上,我坚持说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最终,他们将我送到出租房楼下,开车走了。 离开之前,小涵还不忘跟我说要是有事情,记得一定要给她打电话。回想起当年的大学时光,能跟小涵遇上,还真是缘分。 回到出租房,我开始收拾东西。李建死了,再在这里住下去会在我心里留下阴影。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火车票早已经买好,我想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他忘了。 算好时间,该放在行李箱里的东西,我都放了。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几天没洗的衣服,都丢进了洗衣机。回头收拾的时候,我注意到警察给我的那个手提袋。他说过,里面是李建的遗物。 他那天和别的女人出去开房,只是穿了一身西装,并没有拿东西。袋子里装的,肯定就是衣服裤子。正想着觉得无聊,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年多来,我都没见过李建的下面。每次,李建洗澡都很自觉会拿衣服进去换,出来的时候,就直接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掉。这次,他跟别的女人到宾馆去,宾馆没有洗衣机,他脱下的衣服上,一定还残留着男人的气味,而这个气味最重的地方就在…… 脑子里浮现出李建红果果的照片,提着袋子,我坐到床边开始翻找。是一条红色的小内内,闻了闻,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扭头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我拉上窗帘,关了灯赶紧上床睡觉。我很喜欢冬天,因为可以夹被子。而且,是很厚的被子。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我做了个很可耻的梦,梦见自己和小涵打车到佳乐宾馆去找李建。王涛一脚踹开房门,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伸手在我脸上滑了滑,提着包扭着屁股往外走,我回头一看,王涛和小涵已经不见了。 门大开着,我很生气冲了进去。“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李建从后面上来抱住了我。 好有感觉,我浑身酥软说不出话来。再后来,我躺在床上,他吻了吻我,邪笑说先去洗个澡,下面很脏,让我等他。 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睡梦中的自己突然想起来,李建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吓了吓,刚想逃走,李建突然打开厕所门,身上还沾着水就朝我冲了过来。我心里害怕,又是个女生,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他,而且,我越反抗,他越兴奋。 终于,我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昏天黑地,天上人间。他在我耳边吹着气说:陈倩,我终于得到你了,以后,你就是我李建的女人,你就是我李建的女人! “啊!”我咬着被子从床上坐起,原来只是一场春梦。挪了挪身子,下体传来异样的感觉。 仔细看了看,那里没什么变化,动一动,有点微疼。视线不自觉往前移了移,天呐,床单上居然有一点血迹。很少,亲戚来了绝对不会才这么一点。 难道,昨晚发生的并不是梦,是我被鬼压床了?李建死了,他做鬼也不愿意放过我?愣了愣,再看下面时,我看见了一小团棉花,而我有一床被子,就是拉链坏掉的。 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一定是昨晚夹被子的时候,用力过猛才会这样。 唉,算了,现在谁还会相信爱情这东西,很多女生都这样,第一次给的也不是自己的老公。 梦见李建,破了就破了,这也算对得起他一年多的照顾。反正本来就是要给他的,这样挺不错,以后也能有个回忆。只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李建为什么不碰我。 起来换了床单,下楼在超市里买了东西回去煮。我要为自己做一份很有营养的早餐,不能亏了身体。吃完饭,大概九点过的样子,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陈倩快开门,你在里面吗?”是小涵的声音,看来她还是不放心我。 打开门,看见我好好的,她哭着抱紧我说:陈倩,我以为你死了。 我摸着她的头发笑笑说:傻瓜,怎么会,我还正想着过去找你呢。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小涵一直想逗我开心,还急着给我物色帅哥,看她说的口水横飞,就像她介绍的帅哥都是极品,年前就能带回家见父母一样。我笑笑,表现出一副很开朗但不饥渴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十一点,我让他们就在这里吃饭,我到楼下超市里去买东西。这次,小涵出人意料没跟我一起下去,总算是给了一点私人空间。 买吧,那天王涛做的菜很丰盛,这回我可不能抠门儿,大鱼大肉伺候着两位,以后说不定还真能给我物色个高富帅。摇了摇脑袋,我都快被小涵给洗脑了,帅哥就像随地可以捡一样。 醉了,醉了,唉,真不知道有这样的闺蜜,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买完东西上楼,累死我了,真有左手鸡,右手鸭的感觉。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放下食材掏出钥匙,门刚打开,小涵突的从旁边跳出来,按住我的肩头说:陈倩,不好了! 我皱着眉头问:什么不好了,家里煤气泄漏了吗?小涵摇摇头,让我赶紧进去。 跟在她后面来到客厅,抬头一看,手提袋就放在桌上,王涛皱眉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拿着李建的手机。我愣了愣,走过去问怎么了? 我知道他们翻找李建的东西,是为了我好,想帮我抹去有关李建的所有记忆。小涵拿过手机,放到我眼前说:陈倩,你快看。我皱眉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不过是黑白的。 “怎么,这张照片有什么吗?”我好奇问。 第三章:出事了 小涵说:那天跟李建一起去宾馆的就是这个女人,李建的qq上还有聊天记录,可是她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她的空间里到现在还放着遗照! 我吓了吓,愣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所以,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小涵说完深吸一口气,转身将手机递给了王涛。难道,那天跟李建去宾馆的女人早就死了? “啧。”王涛咂嘴将手机放在桌上:这女的都死了半个月,会不会是她的妹妹或者姐姐? “我发誓!”小涵抬手说:那天绝对没看错,这女的下巴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 我吓得脸色惨白,王涛看了一眼,推着小涵走出门,笑呵呵道了别,顺手带上了门。 “你干嘛这样,我有说错吗?” “够了!跟我回去。” 他们走了,出租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双腿发软,我颓然坐在地上,难道这是真的? “嗡……”,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双手撑在地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脑子里突地冒出一个想法:有人打电话来了,会不会是她? 很害怕,一直没有去接,直到响铃结束。“嗡……”那边响铃刚停下,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是陈倩女士吗?我们是公安局的,有关李建死亡的案子出现了问题,希望你能来配合调查。”是那个瘦高瘦高警察的声音,我松了口气,但又随即紧张起来。 又出现问题了,会是什么?出门打车去了公安局,路上车开的很快,到了之后,接见我的,还是那位瘦高瘦高的警察。见我一副神色失常的模样,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害怕。 像上次一样,他坐在办公桌旁,拿出纸和笔,一边和我说着,一边动手在写。这次的问题很简单,气氛很轻松,就问了一些有关李建日常生活习惯的事情。 问完,他整理好记录解释说:是这样的,佳乐宾馆的老板提供线索说,热水器的电源线在事故发生前就已经被拔掉,而且你刚才也说,死者生前确实有这样的习惯,所以,赔偿的事情暂时还不能下来,要请专业电工,对房间的热水器检验过后才能下结论。 我红着脸说:赔偿的事情,应该找他父母才对,我只不过是他的前女友。他尴尬笑笑,不再说话。 到了晚上,我迷迷糊糊睡着。这次,我又梦到了李建。 “啊啊啊……”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他从后面抱着女人,尽情欢爱。心里很生气,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往后用力一拉,“李建,你在干什么,居然背着我找女人!” 听见我的声音,那女人猛地回头,用力甩了甩头发,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冷风扫过,我看清了!她的下巴上也有一颗黑痣,是她,就是她! 梦中的我吓了吓,她不是已经死了半个多月吗,怎么还这样一副活生生的模样? 他们本来在干那事儿,被我打断后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发愣,一只冰冷的手掐着我的后颈,李建按着我往他身上靠了靠,很无赖、强硬让我贴着他红果果的身子。 他本来就比我高,这样一来我在他眼前更像是个奴隶。李建低下头,强硬吻上我的双唇,双手不安分的游走。 后来,他将我按住,霸道压在我身上。女人笑笑,走到前面,分开我的头发,和我接吻。 梦中的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张开了嘴,接受了她。天呐,怎么会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但身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能任由事情发生,一步一步走向堕落。 一半是冰,一半是火,在梦里不停宣泄。天昏地暗,最终只剩下一次次被填满的渴望。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从早上十点开始,一直到现在,小涵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一次,是在10分钟以前。赶紧给她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小涵喘着粗气问:你还好吧? 我咂嘴说:很好,怎么了吗?小涵没回答我,很快挂了电话。 皱了皱眉头,小涵这是怎么了。正想着,咚咚咚,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陈倩,是我,快开门!难怪她刚才喘气喘的厉害,原来是在爬楼梯。 “哎,来了,来了。”我应着,赶紧起床穿好衣服走出去开门。将包放在桌上,小涵一边伸手给自己扇风,指着饮水机说:快,陈倩给我倒杯水,要温的。 倒了水过来,小涵已经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黄布袋,放在手心抖出两个用红绳系着的三角形道符。她自己留了一个,将另一个递给我说:陈倩,这个给你。这是我特意到庙里去求的护身符,很灵验的,有它在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心里暖暖的,想不到小涵居然这么有心。看着护身符,我突然想起昨晚那个梦,怔了怔,已经连续两天了,这会不会是鬼压床?李建和那个女人,他们回来找我了? 小涵喝了水,放下杯子喘气。看见我发愣,伸手擦干嘴角的水渍便问:陈倩,你怎么了? 我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小涵笑笑拍着我的肩膀说:不用感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情吗?况且,我们还是好闺蜜。 小涵做的事暖心,说的话也暖心。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不是有符吗,试一晚上就知道了。到时候不行,再想办法。我朝小涵笑笑,捧着她的脸乐。 “好啦,别调皮了,你不是已经买好回家的火车票了吗?注意时间,不要错过喔,现在求了符,你戴着回去我放心不少。” 后来,聊了一会儿,小涵拿着包跟我道别。最近要过年了,饭局特别多。今晚她大姨家就摆了一桌。小涵和王涛都是本地人,两人双方的父母也正好是本地人,所以亲戚特别多。 带着护符睡了一晚,没有再做那样的梦。看来,这东西真的很灵验。收拾好东西,我拉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本来,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会带男朋友回去,现在看来不行了。 走到村子外面,已经是晚上八点过。我妈一直站在村口那颗老槐树下等,看见我一个人回来,她皱眉问:倩倩,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知道事情瞒不住,早晚会说出来。我把李建的事情告诉了她,我妈听完后,安慰我说:没事,这样的男人死了活该,谁家的闺女也瞧不上这样的人。 “妈,我怕黑。”我哭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老觉得有人跟在后面。 “好好好,妈现在就带你回家,饭菜都还热在锅里。”说完,我妈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往前走。没走几步,突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妈!妈你怎么样,没事儿吧?”我赶紧走上前扶起她询问。我妈今年也有四十多了,身子骨很弱,摔不得。我妈晕乎乎站起来,摆手说:没事,刚刚就是被绊了一下,快回去,饭菜还在锅里,晚了就凉了。 回到家,我妈把菜从锅里端了出来,七八样菜,全是荤的。我妈笑着说:小涵难得回来一次,妈知道你爱吃韭菜回锅肉,今早去赶集的时候,特意买了嫩韭菜。 我问我妈:爸呢,怎么没看见他?我妈说:你爸在建筑工地打工,他们那里今年过年三倍工资,他说今年就不回来了,等忙完这一阵,以后闲下来,没有活做的时候再回来。 晚上,看了会儿电视,我妈放好水,让我去洗澡。心里惦记着电视剧,我很快洗完澡穿着拖鞋,急急忙忙跑出来看。没看多久,电视剧就演完了。 掏出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伸了个懒腰,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睡觉。刚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小涵给的护符还在那堆脏衣服里,又赶紧起来。 厕所里的灯光还亮着,推开门一看,我妈站在那里,手上抱着我的脏衣服正要往洗衣机里扔。 “妈,等一下!”话刚出口,我妈已经把衣服扔了进去,抬眼看是我,就问:倩倩,有什么事吗? 我走过去朝洗衣机里看了一眼,衣服已经全被打湿。伸手从里面摸出湿漉漉的护符说:这是朋友送给我的,她说挺灵验。 我妈狐疑看了一眼,没办法,我只好把被疑似鬼压床的事情告诉她。 她皱眉说:以前,村子里的老人说,护身符被水打湿了就不灵,明天我带你到外婆家去走走,让你外婆给你弄一个厉害的。 不知道我妈说的是不是真的,睡觉的时候,我还是戴上了护符。 可能是因为回到家乡的原因,心里很踏实。睡觉之前,我没吃安眠药,后来很快犯了困。要是在城里,我不吃安眠药,肯定会翻来覆去睡不着,看来我的心里已经试着开始忘记李建了。 第四章:断指和尚 可惜,我错了。睡着之后,居然又梦见了他!还有那个女人!还是在那个小黑屋子里,他们在哪里做着少儿不宜的事情。这次,我想逃,但身子却始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站在那里看。 没一会儿,李建似乎发现了我。他从那女人身上下来,怪笑着走到眼前,在我嘴唇上吻了吻,接着很不客气拉开我羽绒服的拉链,双手伸到毛衣里面,紧贴着皮肤滑到胸前。 玩儿了一会儿,他觉得麻烦,就伸手到后背,一边解罩扣一边冷冷说: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李建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哼,现在没了护符,我看你怎么办!”李建霸道压在我身上,双手死死抱着我的腰。 他像恶魔一样,似乎不知道疲倦。压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收拢、放开我的马尾。这样真的很有感觉吗,以前给的时候不要,死了还这么猛。 弄着,他笑了:我就知道你很想,以后就像这样,主动点。 到现在,我已经不怕他了。腰上很热,披散着头发,我发现自己变了个样,内心狂热的呼唤着,渴望站在风与浪的顶端,尽情的发泄。天呐,好猛! 狂欢过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仔细看了看下面,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伸手摸一下,微烫,有些酸痛。起来走两步,整个人就不好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注意到了我的异样,就问我怎么了。我红着脸告诉她自己昨晚被鬼压床了。 我妈凝视着我,想了一会儿,阴沉着脸低下头说:快吃饭,吃完我带你去找外婆。 外婆很灵,附近几个村有邪事都是来找她看的。 从陈家村走到周家村,半路要经过一个废弃的寺庙,那寺庙大部分已经坍塌了。我妈心急,一路拉着我走的飞快。路过寺庙时,我看见一个和尚坐在庙门口休息。 和尚捶了捶腿,突然开口说:两位施主请留步。我拉了一下我妈,停下看着他。和尚仔细看了看我说:这位女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霉运不断?我这儿有一串佛珠,你拿去吧,带上它,能保平安。 说完,和尚拿出一串佛珠来。我看着佛珠,半信半疑,这和尚似乎能看出一些端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掏腰包,总不能白拿别人东西。 “快走!”钱还没拿出来,我妈突然拉着我朝外婆家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了很远,直到回头看不见寺庙,我妈才说:那个和尚的东西要不得。 我不明白,问我妈为什么不能要?我妈说:那个和尚不是人,是鬼! 我妈说,前年有个和尚在破庙里夜宿,半夜被落下的大樑木砸死了,脑袋当场就被砸成了碎西瓜。因为碎了脑袋,所以一开始我妈并没有认出这和尚来。 附近山上就有一座寺庙,和尚下山到集市买菜是常事。我问我妈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和尚就是前年在破庙夜宿被砸死那个? 我妈说:你有没有看见他拿佛珠的左手,他的左手只有4根手指,前年被砸死的和尚左手也只有4根手指。我妈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骇然,这真的好吓人。 农村早饭都吃的早,我们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破庙就在一片树林里,当时还起着白雾,现在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到了外婆家,已经早上八点过。我妈走进院子喊外婆,大舅和表哥从屋里出来,大舅说外婆到孙家坡去了,问我妈发生了什么事,我妈把我的事情告诉了他。 大舅听完,叮嘱了表哥几句,到孙家坡找外婆去了。我妈让我暂时呆在外婆家,这里比较干净,她要回去准备外婆可能用到的东西。 就这样,大舅和我妈都走了。表哥邀请我到客厅坐,还给我泡了一杯茶。我说了声谢谢,在喝茶的时候,无意中瞥见,表哥在偷偷看我,眼神十分那个。我想了想,脸飞快红了起来。 表哥今年25岁,还没娶媳妇儿。我妈经常拿表哥的事情教训我。表哥其实很正常的,女朋友也谈了好几个,后来都嫌家里穷吹了。 这其实不怪表哥,确实是因为我穿的太性感了。本来我已经计划好要带男友回来,本以为爸妈看了男友会非常满意,女人都是细心了,让他憋了一年多,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特意买了几条特别紧的裤子放在行李箱里。 原本想家乡这个小山村就是我们甜蜜、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表哥就那样一直偷偷看我,后来,表哥似乎知道我在看他,更是毫不避讳。不过,表哥的自制能力还是不错的,中途,他接连去了6次厕所。我的天,这是什么概念。 我还记得前一段时间,网上说一个少年一天狂。撸二三十次,结果被自己撸死了。 我坐在椅子上,根本就不敢站起来,要是被他看到我后面,恐怕离网上那少年不远了。 大舅和外婆是下午三点左右回来的,外婆回来什么也没说,急急忙忙回屋装了一碗糯米走出来,撒在门外。 接着,外婆让大舅从鸡圈里捉了一只鸡出来,放在门外去啄食。外婆站在门口看了十几分钟,见那鸡好生生的,什么事也没有,这才放心。 外婆从小最心疼我了,外婆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在这里等着,这里没事,鬼没有到这里来。 说完,外婆让大舅带上东西,跟她一起急急忙忙朝我家去了。这时,天色已经擦黑。 外婆刚走一会儿,我转身回头看,表哥正站在我后面。他一副痴痴的模样,神色有些慌张。我早知道表哥忍不住,他这时红着脸说自己要去上厕所,我朝他微微一笑,让他去。 表哥看见我笑,可能觉得我很美,他突然冲上来从后面抱住我,将我抵在墙上,伸手一阵乱摸,嘴里不停说着好大、好软。我大喊了两声外婆,表哥心里受了惊吓,缓缓后退放开我。我回过身时,他扑通一声跪地上,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外婆和大舅,不然他就死定了。 我想想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拖了一会儿勉强答应了他。大概晚上九点的样子,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外婆叫我回去,马上男友的事情就要处理完了,需要我在场做最后一件事情。 我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说很怕,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尤其是想到那破庙的事情,我心里更是害怕。我妈焦急说:他和大舅现在也走不了,让表哥送我回来。 知道表哥肯定会送,但我怕他半路上干些事出来。我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问:表哥会送吗?我妈把电话递给了大舅,大舅在电话那边说让我把电话递给表哥。 大舅叮嘱表哥一番后,我才放心。可我没想到,我表哥为了得到我居然做出了更恶心的事情。 拿上手电筒,锁了门,表哥送我往回走。刚开始,他还安分守己。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他就拿手电筒照我后面,我皱眉回头问他干什么?他每次都蹲下,说鞋带松了。 蹲下、起来他都要拿手电照我后面。我让他走前面,他干脆停下来,站在那里不动。我又好气又好笑,但呆在外面确实挺危险,干脆加快脚步往回走。 走到那坍塌的寺庙时,表哥就像疯了一样,从后面冲上来把我抱住,往寺庙方向推。 我心里很害怕寺庙,今早才在这里撞见鬼,但表哥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我往后退着,庙门口有三步石阶,我后退时,一个不注意,跌坐在第一个石阶上。表哥扑上来,期身将我压在石阶上。我无意间瞥了一眼,他那玩意儿比男友的大多了。 脑子里飞速打转,我一边推着表哥一边说:表哥,我答应你,以后找机会再玩啊,这里好恐怖,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 表哥压着我说:及时行乐,来,妹妹,听话啊。我知道自己骗不了表哥,只好大声喊:外婆,外婆!大舅!大舅! 表哥一个激灵,我赶紧推开他,从地上爬起来。下一秒,表哥跟着爬起来从后面抱住我,用蛮力将我压在石阶上。我在动脑子,表哥也在动脑子,他压着我,一边贴在我身上动,一边说:小姑娘,来,让和尚我也乐乐。 好恶心,声音都没变,他居然假装鬼上身。双手按在地上,用力撑了撑,想从地上爬起来。表哥在我身上乱摸一阵,就在他冰凉的手穿过毛衣,到我后背解罩扣的时候。我感觉他下身一阵猛晃。 伸手一摸,湿湿的。我穿了棉裤,外面又是打底裤,因此感觉不到。但我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虚弱最想休息的。老天有眼,表哥平时撸多了,成了秒男。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推开表哥,翻身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家跑。表哥没有追来,他在那里大喊:鬼啊,鬼啊,你快出来,出来上我的身吧! 第五章:阴香 表哥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只要这件事情我告诉大舅,表哥肯定会被打断双腿。 后来,我哭着跑回家。外婆让我连跨三个火盆后,在门口插上香蜡,摆了一碗倒头饭,两个生鸡蛋,问我怎么了。大舅也走过来问表哥为什么没送我过来。 我哭着把表哥在破庙对我干的事告诉了他们。大舅听了,拿上手电和木棍就要出去找。外婆劝不住,只好跟了过去。我本来不想去的,破庙今早才闹过鬼。我妈拉着我,硬要我一起过去,说是要当面对质。 等我们走到破庙的时候,表哥的裤子还在门口的地上,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有外婆在,我们到破庙里找了一圈,但却并没有找到人。 大舅本来心里很生气,这会儿找不到人,又担心起来。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外婆就大舅和我妈一儿一女,表哥是家里唯一传承的血脉,他要有事,以后周家就等于断了后。 外婆拿表哥的衣服往破庙上一扔,在地上插了一炷香和一对蜡。外婆点了香蜡,很奇怪,又没有风吹,香蜡居然自己熄了。接下来,外婆颤抖着,只让大舅把香点燃,蜡烛不点。这次,香能一直燃。 看到这一幕,外婆晕了过去。大舅掐人中,才把外婆弄醒。外婆醒过来就哭着大喊:孙儿啊,孙儿啊,有什么事情你想不开嘛,哎呀…… 我躲在我妈身后,小声问我妈发生了什么?我妈说:表哥死了。我心头一震,不敢说话。 原来,鬼是不受阳香供奉的,刚才外婆香蜡同点,烧的是阳香,后面只点香不点蜡烧的是阴香。表哥的裤子就在那里,阴香能燃,说明表哥已经死了。 外婆哭的稀里哗啦,倒在地上不肯起来,发疯说要把破庙烧了,把住在里面的鬼通通整死。 我妈告诉我,外婆和大舅为了表哥的事情,可谓是操碎了心。平时不管是谁来找婆看邪事,都必须等到早上十点以后,至于为什么要这样,我妈也不知道。 今早,外婆很早就出去,是因为孙家坡那家人答应外婆,只要能除了邪事,就把女儿嫁给表哥。那家人很急,来的时候还带了照片。外婆看了过后想着表哥也大了,这才破例,大早上就带着东西到孙家坡去了,没想到回来自己家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大晚上的,哭也没用。大舅好歹是个男人,劝着外婆先到我家休息,他再回去看看,表哥是不是趁着天黑跑回家去了。 外婆虽然很灵,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大舅轻易接受还是不可能的。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想回去看看,说不定人已经跑回家了。 我妈劝着外婆,回家洗漱完,她们睡在一屋。因为还没到正式过年的时候,我爸没回来,还在工地上打工。这几年,爸妈为了供我读书,打工也是累的不行。 晚上,我还睡在自己屋里,说真的,心里很是害怕。以前总是听别人说外婆厉害,没见识过,心里也不敢相信。我有种预感,今晚李建肯定还会来! 刚开始,我不敢睡,心里怕怕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果不其然,我又做了同样的梦,只不过梦中的李建变成了表哥。 在梦里,表哥比李建还猛。抱着我一次又一次,只可惜他下面大是大一些,就是时间太短了。我忍了二十二年,说不想那是骗人的。其实,早在表哥看我的时候,我就很想…… 但,谁让他是表哥呢,最多让他养养眼。我们是近亲,那样是不行的,而且李建的事情在我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也觉得对不起他,很害怕他会因为我的不贞回来找我。 只有在梦里,我才是自由的,因为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静静的发生。 早上起来,仔细看了看下面,又红又肿,还有一丝火辣辣的疼痛感。冬天很冷,家里的被絮并不暖和。昨晚我是穿着内裤睡的,可现在内裤却落在床下。 昨晚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证明,我被鬼压床了。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犹豫。昨晚刚出了表哥的事情,要是表哥真的死了,把事情说出来,只会让这个家搅的更乱。 最终,我决定隐瞒这件事情。从屋里出来,我妈让我准备一下,待会儿就一起出去找人。 原来,舅舅昨晚打来电话,说表哥没回家。吃了早饭,刚准备出门,舅舅就过来了。 舅舅阴沉着脸说,表哥的尸体已经找到,就在破庙后院的枯井里,让妈给找根绳子,他好把表哥的尸体从古井里拉出来。 那破庙离陈家村比较近,舅舅应该是找到表哥的尸体后,就直接过来了。到了破庙,舅舅用绳子系在自己身上,下井后,用绳子绑住尸体,让我往上拉。 我点头走到井边,刚拉住绳子,后背被人猛地一推。我跌了跌,半个身子悬在枯井上方,整个人差一点就掉到井里。上来之后,舅舅一直阴沉着脸。 眼看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表哥的事情肯定要在年前解决。我妈很着急,就问:哥,这件事情你说咋办,你吩咐一句,有什么需要买的,回去我马上买。 大舅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话。外婆低头想了一会儿,伸手在表哥惨白的脸上摸了摸,叹气说:唉,水富,周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外婆说着,我妈哭了起来,伸手不停抹着眼泪。大舅没哭,他扭头看向枯井,一直那样凝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我妈哭了一会儿,外婆突然摆手说:把孩子埋了吧,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别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水富到城里打工去了。 我妈皱着眉头说: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水富已经成年,应该设灵堂,办葬礼才对。 外婆摇了摇头:听我的,埋了吧,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我会让孩子好好走的。说完,外婆看向大舅:建军,你力气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把孩子埋了。 说完,外婆让我们母女两先回去。扶着我妈走出庙门,无意中瞥见门口的石阶上散落着很多个烟头。我妈叹气说:多半是你大舅抽的,水富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我皱眉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感觉很奇怪,散落了这么多烟头,抽完这些烟也需要不少时间。难道大舅昨晚没回家,一直呆在这里? 回到家,我妈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怔怔坐着发神。中午,我把饭菜做好,叫她吃饭。接连叫了几次,我妈才听见。刚拿着碗吃了几口,突地又愣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妈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傍晚,才扭头看向外面的院子叹气说:周家祖宗几百年的香火这下彻底断了。我走过去,搂着我妈的肩膀,劝她说:妈,你还有我。 第二天,我妈总算好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我妈像往年一样,忙里忙外准备着东西,只是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喜色。 那天下午,外婆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来到我们家。她见了我们很是害羞,人长得水灵,细皮嫩肉,脸蛋儿也漂亮,就是穿着有些陈旧,一看就知道是山里人。 外婆乐呵呵介绍说:这个叫姑妈,这个叫姐姐。姑娘红着脸,跟着叫了一遍。后来,从谈话中了解,这个姑娘叫孙荷,是表哥的媳妇儿。 我和我妈听了这话,互望一眼,都觉得很惊讶。外婆咳了咳,我们才回过神来。还好当时孙荷一直害羞低着头,并没有看见我们惊讶的表情。 聊到下午四点过,外婆带着孙荷走了。我妈叹气说:也不知道这是闹的哪出,水富都死了,还把人接过来,这不是让别人家的闺女的守活寡吗? 我说:妈,外婆那么厉害,把人接过来,会不会是给表哥配冥婚? 我妈摇了摇头,忽的看向门外,怔怔发神。第二天,我妈到镇上赶集,置办年货,还买回来半口袋泥巴花生。我妈说外婆喜欢吃花生,装了一竹篮子说要给外婆送去。 后来,我妈觉得一篮子的花生太少,又装了一篮子,让我提着陪她一起去。本来回到家也没什么事,我正闲着嗑瓜子,正好过去走走。 第六章:血掌印 到了外婆家,走进到院子里,我妈就喊外婆和大舅。好一会儿,外婆和大舅才走出来,那个叫孙荷的姑娘并没出现。走进屋放下东西坐着,我妈小声问:跑了? 外婆和大舅互望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外婆叹了口气说:人还在,不过闹脾气了。今天孙荷一直不吃饭,给她送进屋的饭菜,全都给摔在了地上。 我妈笑笑说:这样挺好啊。人没跑,事儿不就成了。先惯着,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大舅板着脸,冷冷说:你说的简单,钱你给出? 我妈看了大舅一眼,并没发火,毕竟表哥的死,多少跟我有些关系。我妈皱眉小声问:钱,什么钱?大舅哼了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外婆说:唉,孙荷虽然没走,但提了条件的,要我们在三天之内,给她家里送两万块钱,不然她就把事情说出去,你说愁不愁嘛? 大舅一直在山里务农,外婆没让他出去打工,一家人就靠种地和看相为生,日子过的很清贫,两万块对大舅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我妈低头想了想,皱眉看向大舅说:这样吧,哥,我替你出5000。大舅抿了抿嘴,看样子很生气:五千有啥用嘛,没有两万别人也不同意。说完,大舅的眼光在我身上扫了扫。 我妈心里窝火,扭头看了我一眼,就问大舅啥意思。大舅低下头说:没啥意思,这件事情完全可以不用花钱。腾地一下,我瞬间红了脸。 “呸,畜生!”我妈也是气的,抓起一把花生扔到大舅脸上,拉着我离开了外婆家。 回到家,我躲在屋里哭。我妈在外面劝我说:倩倩不会有事,大舅要是动你,你妈就敢跟他拼命…… 后来,下午五点过,外婆到我们家来,跟我妈说:二妹,你也知道你哥就这个脾气,急了脑子就犯糊涂,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妈想了想,最后还是拿出五千块给了外婆。 外婆从包里摸出一张手帕,将钱包好后,小心翼翼放到怀里。因为大舅的缘故,我妈也没多说话,就想外婆收了钱就回走。没想到外婆收了钱并没走,而是让我妈把我叫出来。 外婆都说话了,我再不出来就有点儿过分。抽泣一会儿,擦干眼泪,我打开门走出来,站在外婆面前,低着头喊了她一声。外婆看我哭红了眼,有些心疼。 “哎哟,孙女呐,大舅他脑子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外婆已经说过他了。”外婆伸手摸着我的脸,很是心疼。我点点头,告诉外婆说:外婆,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叹了口气,外婆从衣袖里掏出三张道符,递给我妈说:差点儿就忘记了,我这趟来,还有件事要做。我妈皱眉问:什么事? 外婆看了我一眼说:孙女被鬼压床的事,原本以为他玩儿几天就会到地府去转世投胎,没想到他还留在倩倩身边。要不是今天看倩倩走路不对,我还不知道,唉,怪我太心慈手软了。 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看来外婆还是知道我被表哥鬼压床的事情。我妈说:鬼压床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外婆站起来,将道符塞到我妈手上,转身一边走一边叹气说:把道符贴在门上,唉,自家的人,谁下的去手…… 我妈不知道外婆说啥,回头问我:倩倩,你外婆说的什么?我红着脸低着头:是表哥。 当晚,把道符贴在门上后,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半夜感觉一阵冷风吹在脸上,我不知不觉醒了过来。扭头一看,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 我走过去关窗户,听见外面有吹喇叭的声音,很喜庆,像是结婚的时候吹的那种。山里的夜很静,吹喇叭的声音能听得很清楚。 我听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大晚上谁会在外面吹喇叭?打了个寒颤,赶紧关上窗户继续睡觉。刚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咚咚咚,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了个呵欠,我爬起来坐在床上问:妈,什么事?咚……咚……咚,听见我的声音,外面的敲门声缓了缓,没过一会儿停了下来。 “唉,真是的,听不见我说话吗?”嘴里嚷嚷着,我下床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外面黑漆漆的哪儿有什么人。难道是我听错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关上房门爬上床继续睡觉。 “啊!”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惊叫。睁眼看时,天色已经大亮。打开门,我妈就站在房间门口发愣。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看,不由一惊。 门上贴着外婆给的道符,上面居然有一个血掌印。看着血掌印,忍不住拿手想比一比大小。我妈赶紧拉了我一把,着急说:不要碰! 外婆来了之后,仔细看了看道符,她老人家皱着眉头愣了愣,就问:二妹,家里养了公鸡吗? 我妈点点头说:养了,倩倩回来的时候杀了一只,还剩两只活的,就在后院儿里。 外婆点头说:那就好,快去捉一只出来。我妈应了声,到后院捉鸡去了。我也想跟去帮忙,外婆拉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去,把鬼压床的事情原原本本给她讲一下。 于是,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外婆听,刚说完,我妈就拎着鸡从后院出来。像上次在大舅家那样,外婆撒了一把米在门外,让公鸡去啄食。 大公鸡并不怕生,脑袋一偏,看见地上有白花花的米粒,赶紧跑过去啄食。刚啄了十几下,突地倒在地上。我妈走出去踢了一脚,那鸡在地上滑了滑,动都没动一下。 蹲下仔细看了看,我妈回头对外婆说:妈,鸡死了。外婆面色凝重,冷冰冰的手抓住我问:倩倩,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吓了吓说:外婆,昨晚我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外面并没有人,那个血掌印会不会就是鬼留下的?外婆点点头,我补充道:还有,昨晚我起来关窗户,听见外面有人吹喇叭。 “什么!”外婆突然扭头看我:昨晚,你听见外面有人吹喇叭?我愣了愣,随即拼命点头。 “老天爷!”外婆嚎了一声,面容极其痛苦,捶胸顿足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帮孙家看事,不该帮孙荷解除冥婚,现在报应找上门来了,找上门来了啊! 外婆说着,身子就要往后倒,我赶紧扶住她抬眼看我妈。她急忙走过来,双手拖住外婆的胳膊,放着站稳后,抚摸着外婆的后背说:妈,既然事情都发生了,生气也没用,现在应该想想怎样解决。 外婆拉着我的手说:倩倩,是外婆对不起你……说完,外婆就要给我下跪。 这可是折寿的事情,我怎么敢下跪,一边伸手拉住她,自己先跪了下去:外婆,求你别这样。 就在这时,“啪咔”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抬眼看去,外面的马路上有一辆电瓶车倒在那里,轮子还在打转,而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正是……看清了,是刘凯旋。 “汪汪汪,汪汪汪。”凯旋哥刚站起来,后面一条大狼狗叫着追了过来。 “啊!”凯旋哥瞅了一眼,赶紧拔腿朝这边跑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他气喘吁吁问我:陈倩,你跪在地上干啥子?我看着他动了动嘴,刚要说话,他已经转身跑进院子里。 回头一看,突地愣住:咦,这狗怎么不追了,刚才还凶的很呐。因为有了凯旋哥的介入,外婆冷静下来,不再哭闹。我妈看了外婆一眼,把我从地上拉起。 再看时,那条大狼狗就站在离我们三米远的位置,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的,很是犹豫。后来,它下定决心,狗腿子往前试着走了几步,突地哀叫着掉头跑掉。 凯旋哥大笑从院子里走出来,拍我的肩膀说:陈倩,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啊。 说完,凯旋哥骑着电瓶车走了。我妈看了一眼问外婆问:现在该怎么办? 外婆想了想,抬头看天说:时间不早了,马上去找杀猪匠借刀。借了杀猪刀放床下,勉强应付一晚上再说。我现在就回去找找祖宗留下的那几枚铜钱,明天早上赶过来。 第七章:纸衣 外婆说完就走了,看样子这次遇上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不过,既然外婆都这么说了,我和我妈赶紧锁上门,去找村里的杀猪匠吴大富。 到了那里,他们一家正在吃晚饭。吴大富听见喊声,端着碗走出来看见是我们,脸色一下就黑了。我妈说求他把杀猪刀借来用一下,他直摇头说:最近眼看着要过年了,杀猪的生意正好,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把杀猪刀借给别人。 吴大富在说谎,他家有三四把杀猪刀,借一把给别人根本没有影响。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以前他儿子吴冬费了些时间追求我,被我拒绝了,呆在家里伤心了半个多月。 他一定是想到了这件事情,我们求他恐怕没用。我红着脸,拉着我妈的手往回走。她反倒用力把我拉回来大声说:你不要命啊,谁不知道附近几个村就只有他一个杀猪匠。 听见外面的争吵声,吴冬从屋里走出来问他爸怎么了。抬眼看见我,他怔了怔。我妈趁机又把借杀猪刀的事情说了一遍。吴冬二话不说,进屋拿了一把出来给我们。 回去的路上,我妈老毛病又犯了,她嘀咕说:这个吴冬真是不错,跟他爸完全不一样,妈觉得他这个人还行,听说他到现在也还没成家。我红着脸没说话,急匆匆往前走。 回到家,按照外婆说的,将杀猪刀放在了床下。到了睡觉的时候,我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不着,老是会忍不住去想这几天梦里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变了,一颗心始终躁动不安。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迷迷糊糊就进了梦乡。这次,并没有出现那几晚的场景,我只是梦见自己做梦的时候梦见了和李建、表哥干那事儿,然后梦中的自己醒来,推开门看见表哥就站在外面,并没有死,心里突然好开心。 再后来,我听见有人叫我,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静的出奇。打了个呵欠,看来是听错了。翻了翻身子,我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次,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陈倩,陈倩……”坐起在床上,揉了揉眼睛,扭头看了看,声音是从窗户那里传来的。 我瞬间回过神来,心头一震,身子往后猛地坐了坐。大半夜,谁会在外面叫我的名字? “谁,谁在那里?”没敢下床,我是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吼的。我也没想到,自己害怕的时候,声音会变那么大。过了一会儿,外面那人说:陈倩,你不要害怕,我是吴冬。 突地心里一暖,怎么会是他。我红着脸问他: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我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你过来啊。”我抿着嘴想了想,别人来都来了,好歹还是应该见个面。下床走过去,伸手拉窗帘的时候,我突地愣住,外面那个,真的是吴冬吗? 我小声问:吴冬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打山核桃的事情吗?吴冬笑笑说:哪儿有什么时候去打过山核桃,根本就没去过。 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是他,是吴冬。拉开窗帘,吴冬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我。我笑笑,低头看着礼盒问: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你猜。”吴冬说。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吹喇叭的声音。看着礼盒上的花纹,我静静听了两秒说:吴冬,你听见了吗?外面没人应,抬眼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走了?心里一阵失落。我往外面瞅了两眼,关上窗走回床边。纸盒上留了一张小纸条,我打开台灯看了看,吴冬让我明早再打开,还说不然会一夜睡不着。 将礼盒放在一边,心里很甜。既然吴冬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等到明天再看吧。关了台灯,我也没多想,躲在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咚咚咚,咚咚咚,“陈倩,你睡醒了吗?外婆已经过来了,快起床了。”我妈在外面喊了两声。 “嗯,好。”赶紧起来梳妆、打扮,收拾好被子,匆忙扎了个马尾。打着呵欠走到门后,无意间瞥见床头的礼盒。想了想,我放下手走过去,笑了笑抿嘴坐在床边,拆开礼盒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仔细看了看,是一件衣服,确切的说,是一件纸衣。吴冬大半夜送这个东西给我干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陈倩,你怎么还没起来,不要睡了啊!”我应了声:马上就出来。 皱眉放下纸衣,心里感觉怪怪的,礼盒里面好像还有东西,是一张折叠的白色剪纸。拿出来打开看,居然是个喜字。吓了吓,我赶紧打开门放我妈和外婆进来。把白剪纸递给外婆,她老人家一看之下,很吃惊,忙问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我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外婆,她让我妈拿着杀猪刀,立刻跟她一起去看看。 我也想去,外婆却让我呆在家里,不要出来。临走,还叫我妈把院门锁上。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我走进屋,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香蜡纸钱,旁边还立了两个纸人。 乍一看,纸人的相貌还挺像我,两个都挺像。纸人摆在那里,我总觉得阴深深的,也不敢再坐在客厅里,赶紧回屋。反锁上门之后,我爬上床,跟着拿出电脑开了机,连上wifi。 登陆qq,小涵正好在线。看了一眼她的个性签名“甜蜜”,心里很酸。敲着键盘,我问她“在吗?”很快,小涵回复了我:在啊,倩倩,你到家了没? “嗯”,我打了一个字发给她,不想再聊天,忙推说有事下了线。关掉qq之前,还是忍不住点进小涵的空间,看了最近几张她和王涛的照片。 “唉。”我叹了口气,合上电脑放在一边。想起和李建刚谈上那几个月,我还经常在小涵面前嘚瑟。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了。想起李建,我打开床头柜,拿出他的手机。 滑屏解锁,打开相册,刚翻出李建的照片看了两眼。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倩,快点出来,外婆有事情跟你说。”是我妈的声音,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床,打开门走出去,妈和外婆的脸色都不好看。我愣了愣,小声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妈叹了口气:吴冬没出事,但他说昨晚并没来过。外婆说:是我的错,孙家坡的恶鬼找上门来了,他想娶倩倩做媳妇儿。外婆说着,随即哼了声:来就来吧,拼了这把老骨头,我也不会让他伤害我孙女。 拿着香蜡纸钱,外婆独自一人走到门外烧纸。我妈想要帮忙,被外婆拒绝了。外婆呵斥说:你们是本家人,烧纸给他只会添乱,都给我在屋里老实呆着! 今天是个大阴天,天上的乌云很厚,像浓墨一般。分明是早上的天气,看起来就像是傍晚。 外婆刚点上一沓黄纸,便起了大风,纸灰飞的满天都是。 “嘎……嘎……嘎……”狂风中,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群乌鸦,全都栖息在门口的槐树上。 小时候,妈说乌鸦通灵,谁家有人要死将死的时候,都会有乌鸦飞来,栖息在外面的树上乱叫。我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怕是要下雨了。”她想走出去,突地收回脚大声喊:妈,你快进来,要下雨了!外婆抬头看了一眼栖息在槐树上的乌鸦,摇头说:不碍事,别误了时辰。 我妈一跺脚,跑出去拉住外婆就往屋子里拖。外婆不肯走,半个身子摊在地上骂我妈不孝,让她赶紧放开。连拖带拽,我妈刚带着外婆走进院子,哗啦啦一声声响,豆大的雨珠纷纷落下。没一会儿,我妈和外婆的衣服全被打湿。 纸人、香蜡都在外面,现在去抢已经来不及。刚进屋,外婆便晕了过去。 替外婆换掉湿衣服后,我妈扶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当时我坐在客厅,扭头看着外面的大雨。妈从屋里出来,坐在对面摇头叹气。 我很好奇,外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我妈说:那个叫孙荷的,昨晚又和大舅吵了一架。你外婆说了两句,被骂的狗血淋头。刚才在外面烧纸,她可能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皱着眉头,我看了一眼门外的大槐树。心里总觉得外婆晕过去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问我妈:妈,你还记得以前跟我讲的乌鸦的事情吗?话刚说完,我妈霍然站起,走到屋里去看外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说:没事,还有气儿,你外婆只是晕了。 点点头,我不再说话。这场雨下了一天,只在中午的时候短暂停了一会儿。下午吃过饭,我回屋午睡,做了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他问我想不想救醒外婆。 第八章:超级美男子 这老头很是奇怪,老是盯着我的胸和屁股看。“老不正经。”暗骂一句,我转身想走。他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拉,我的身子一下实实的倒在他怀里。 “你干什么!”推开他,我赶紧跑。老头刚才伸手在我胸上摸了一把,这会儿见我掉头跑也不追来,就站在那儿闻了闻手上的香味,笑着说:今晚,你做我第九个老婆,我就放那老太婆一马,不然,明早天亮之前,我就让她死! 想着外婆,我突地停下,回头隔着雾看他,没一会儿人影便消失不见。 “啊!”我抱着被子猛然惊醒,喘了几口粗气,赶紧下床,“妈,妈你在哪儿,外婆她……” 打开门,我妈正巧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倩倩,是不是做恶梦了?”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扎头发,所以我妈一看就知道多半是做了恶梦。 我把刚才梦到的事情告诉她,问:妈,外婆醒了吗?我妈摇头说:还没呢,让她多休息一会儿。我拉着我妈的手着急说:这个梦太奇怪了,还有门外槐树上的乌鸦,这些不是巧合,快把外婆叫醒吧。最终,她点点头带我到屋里,摇着外婆的身子说:妈,你快醒醒,有件事要跟你说。叫了好一会儿,外婆并没有反应。伸手一探,倒还正常出着气儿。 我妈赶紧出来,捡石头砸飞栖息在槐树上的乌鸦。这些乌鸦在雨中扑腾着翅膀飞起,不一会儿又落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树上,怎么赶都赶不走。 最后,我妈只好放弃,走回屋就坐在那儿哭。从小到大,我还从没看见我妈哭过。搂着她,我轻声说:妈,你别怕,还有我呢。那老头不是要我嫁给他做第九个老婆吗?放心,外婆不会死的。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抱着我妈哭,她哭我也哭,两个人都觉得很无助。到了傍晚,我妈用白纸剪了几张喜字,贴在屋里。说这是冥婚必要的三样东西之一。另外的两样,分别是阴香和生鸡蛋。 我妈是在19岁的时候,嫁给爸的。19岁以前,我妈跟着外婆学了不少东西。结冥婚的步骤她是知道的。正忙着,却突如其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当时,我妈手里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白纸,就听见外面有响动,刚扭头,外婆突然推门进来,伸手指着我们,嘴里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们在干什么,把手上的东西都给我放下,陈倩是我的女人!外婆说着,看了看我和我妈,她的眼里满是愤怒:“你们放心,老太婆不会有事!” 说完,外婆退出去走回了屋。手里的剪刀掉在地上,我妈愣了愣说:倩倩,你刚才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抿嘴点点头,赶紧跟在我妈后面走进屋里去看。外婆仍旧是躺在那里,还像那样,有呼吸但叫不醒。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妈低头苦着脸不说话,而我刚才吓了吓,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刚坐一会儿,屋子里传出外婆的声音:二妹,你进来扶我一下。猛然抬头,外婆果真醒了。我妈一副惊呆的模样,笑着跑了进去。 外婆醒来过后,身子很虚,我妈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着到厨房煮了一碗姜汤。 “嘎……嘎……嘎……”栖息在门外大槐树上的乌鸦仍在叫着,外婆看了一眼,皱眉说:我睡一会儿,怎么天就黑了?我妈端着姜汤出来给外婆喝,顺着坐到旁边,把事情告诉了她。 外婆听后也觉得奇怪,愣了愣,放下碗就说:有东西上了我的身?我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就不知道是善是恶。“中午给倩倩托梦那老头就是孙白鹤。上次,我帮孙荷解除冥婚,他一定很恨我。现在半路又冒出一个来,应该是住在破庙里的。”外婆说着,皱紧了眉头。 拿了纸钱,外婆出门烧纸。走到门口,像是望见了什么东西,外婆笑说:真是天意,纸人立在枪头,居然没被打湿。没一会儿,外婆燃起了一堆火。看着纸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外婆刚淋了一场雨,烧了纸,我妈怕她身子不行,就让回屋躺下休息。外婆看了看我,摇头说:等一会儿再休息,孙女的事重要,带我先去她屋子里看看。 扶着外婆进屋,我妈让我白色的“喜”字扯下来,然后将桌上杂乱的东西收拾好。弄完之后,外婆摸出三枚铜钱,让我妈去拿红线来,她叹气说:唉,老祖宗留下的本事,如今只能自保,周家到了今天,也算是山穷水尽。 将三枚铜钱分别串在三根不同的红线上,外婆看了看房间,就问:二妹,有什么能托住红线的东西,红线要沿墙围上一圈。我妈想了想,拿了钉子和铁锤。 钉子太短,外婆怕钉在墙上不牢靠。我灵机一动,打开行李箱,取出贴在墙上用的挂钩说:这可以,很牢靠的,绝对不会掉下来。 布设完红线,三枚铜钱就悬吊在门口的位置。出来坐在外面,我问外婆:这红线有什么用处吗?外婆说:这叫三清线,老祖宗留下的秘术,有它你才能平安,我也能放心。 没说两句,外婆便咳嗽起来。我妈心急,就劝外婆回屋休息。外婆笑笑,看了外面的大槐树一眼说:二妹,你不用担心,我能活到90岁。外面那群乌鸦是因为阴气重,才飞来的。 后来,外婆掏出一根蜡烛递给我说:不用最好,要是晚上出来上厕所,记得点燃这根蜡烛带上。看我点头,外婆这才起身,在我妈的催促下,回屋歇息去了。 睡着之后,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山脚下,眼前是一阶一阶的青石阶梯。视线往上移,一个红袍长发美男出现在眼前,不,是他的背影。很霸气,他一步一步,踩着青石阶梯往上走,速度很慢,像是故意在做给人看。 走了十几阶,我们之间大概有个二楼的高度差时,他突地停下。我心里很害怕,也很好奇。从背影上看,他是标准的男神,能让无数女生为之尖叫。 可这里不是片场,是无人的山脚。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觉得一切很真实。他突然停下,我很害怕他会对我做什么,但又很好奇,他到底长着怎样一副俊美的模样。 正在我幻想的时候,他缓缓转身,一张白皙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有着剑眉星目,高挺的鼻子,弯弯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邪笑。很优雅,仿佛不可一世。 看着他,我瞬间愣在那里,心里再也没有逃跑的念头。相反,我想迎上去,征服这不可一世的美男子。看见我,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嘴唇动了动,他缓缓吐出两个字“陈----倩” “啊!”我猛的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喘气。很难过,我嘟着嘴,怎么会就这样醒了?别人都是做恶梦被吓醒,我好不容易梦见一个超级美男子,怎么就醒了? 不行,我得赶紧再睡过去,接着刚才的梦继续做。大帅哥,大帅哥,你可千万不要离我而去啊,山路艰险,小女子这就来护着你。 想着,我赶紧躺下闭上双眼。可没一会儿,我又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没办法,想上厕所了,刚躺下,小腹就开始发涨。冬天很冷,我爬起来披了个外衣急匆匆往外走,想早点上完厕所回来,继续做我的美梦。 开灯,看见拦在门口的红线,想起外婆说过的话,出去一定要点燃蜡烛带上。一回神,我猛然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能马虎,赶紧拿了打火机点上蜡烛,推门出去。 到了厕所,我急急忙忙弄完出来,回到房间。途中,蜡烛一直亮着没熄。急急忙忙爬上床,盖好被子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美男子。希望上天收到我的请求,赐我一个好梦。 正甜蜜想着,一阵凉风吹打在脸上。我很不情愿睁开眼睛看了看,果然,窗户打开着,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揉了揉眼睛刚要下床,耳边又响起吹喇叭的声音。 很喜庆,像是有人结婚。听了一会儿,我不觉皱紧眉头。谁家会在大晚上娶媳妇儿,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习俗。正想着,喇叭声突然停止,是戛然而止那种,并不是吹到末尾。 声音也是从窗外传来的,我忍不住好奇下床走过去,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外面的树林子里,枯萎的树叶纷纷落下,两排穿白衣服的侍女站在左边,她们齐一看向右边,而我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她们的侧面。随即不久,右边也出现了两排侍女,她们全都穿着红色的长袍。 她们走的很快,身子也没有一高一矮起伏,像是就那样平移过去。 第九章:媳妇儿跑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白衣侍女中响起,很是愤怒:哼!你想跟我作对吗?话说完,两对人马沉默了一会儿,红衣侍女中响起了一道优雅的男声:孙白鹤,听说你前几日才到我地界抢了一个,没跟我说。这才多久,难道就玩儿腻了? 一听孙白鹤三个字,我想了起来,他不就是中午托梦给我的那个?赶紧捂住嘴巴,听这声音,难道站在红衣侍女中的,就是梦中的美男子? 白衣侍女中,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哼,那女的本是外人,我拿来用用如何?美男子笑笑:那女的不是,这个总是。难道你孙白鹤,今天就要当着我的面抢人? “哼!”孙白鹤怒道:这是那老太婆的孙女,老太婆坏我好事,我要她孙女做我第九个老婆! 美男子也怒了:孙白鹤,你给我听清楚了。陈倩是我欧阳千辰的女人,你要是再敢打她的注意,我不会放过你! “喔,她是你的女人?”孙白鹤笑了笑。这时,从白衣侍女中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我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千辰,陈倩是我的女朋友。”李建说:我甘愿把他让给孙老爷! 居然真的是李建,真的是他!我赶紧闭上眼,用力摇了摇脑袋,再睁看看时,外面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这才一眨眼的时间,人呢,都到哪儿去了? 难道,刚才看见的、听见的,全是幻觉?我伸手在脸上掐了掐,明明有痛感。 早上,我被外面的乌鸦叫声吵醒。坐起在床上,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倩倩,起床了。我应了声,梳妆打扮好,开门走了出去。 “嘎……嘎……嘎……”栖息在门口槐树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吃饭的时候,外婆问我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问着,外婆咳嗽一阵。 从小到大,外婆对我很好。看她这样,我很心酸,故意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没有啊,什么也没发生。我妈笑说:外面的乌鸦都飞走了。 外婆乐呵呵点头,“走了好,走了以后就能正常过日子。” 刚吃完饭,正收拾碗筷,大舅就给我妈打电话来说,孙荷又在家里闹了,让外婆回去劝劝。 外婆一听,收拾东西就要走。我妈不放心,就让我洗碗,她送外婆回去。 后来,我洗了碗,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很无聊,回屋坐在床上拿起电脑,刚要打开,突然想起小涵和王涛的那几张照片。心里很酸,将电脑放在一边,我摸出李建的手机。 照片上李建纯洁的笑容,再看时,只是觉得恶心。删除了吧,这次,我承认自己彻底输给了小涵。无意中点开了李建的qq,忍不住看了看他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 最早的记录,起于三个月前。两人一认识,就打的火热,没几天就去了宾馆。原来,他早就出了轨,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说呢? 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打开抽屉,把李建的手机扔进去锁上。抿嘴抬眼一看,吴冬送给我的礼盒安静放在台灯旁边。抿嘴冷笑,他送我纸衣,是知道了我的事,故意玩儿我的吧? 抱着礼盒出来,在门口烧了纸衣和白“喜”字。我叹了口气,真是祸不单行,一倒霉什么事情都找上门来了。还傻乎乎的以为,别人吴冬一直深深爱着自己。 忘了吧,陈倩把一切都忘了吧,。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我妈是下午回来的,回来就眉头紧锁,坐下就发脾气。一问,居然连午饭都没吃。我愣了愣,这不可能啊,就算大舅再讨厌我妈,外婆还在呢,不可能连一口饭都不给吃啊。 我妈叹气说:大舅傻,他说漏嘴了。你表哥外出去打工的事情,孙荷本来就觉得很奇怪。这都要过年了,谁还往外头走。孙荷套了他两句话,什么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还是抖了出来。知道自己一个人以后只能守活寡,孙荷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怎么可能同意。大舅今年都五十二了,再过两年还有屁劲。 我妈说:姑娘中午已经回孙家坡去了,看吧,这件事情闹大了,周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没办法,我劝我妈说:纸包不住火,她今天不知道,以后有一天总得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妈你生气也没用。 我妈点点头,愁着脸叹气说:关键是钱,你大舅家本来就穷,又要面子。现在,孙荷跑回娘家去了,他不会好意思去找别人要钱,也不让我和你外婆去要。 我皱眉说:很男人啊,不行,就算了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妈摇头说:你不知道,为了钱的事情,你大舅肯定会到我们家来找,刚才要不是你外婆,我还走不了。 “怎么会这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妈苦着脸:还不是因为你表哥的事情,大舅心眼很小,他一直觉得是你害死了他儿子。这回他要找来,不要钱就要人。 腾地一下,我红了脸:“这……不能怪我啊……明明是表哥他自己……”我妈用力抓住我的手说:倩倩,不要怕,有妈在,不会让大舅伤害你的。 虽然我妈的眼神很坚定,但我还是悬着一颗心。不要钱就要人,大舅怕是疯了吧。 说什么来什么,正聊着,外面传来大舅愤怒的声音:周春梅!你能保护女儿,谁来还我儿子! 抬眼看向院子,大舅和外婆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大舅满脸怒色,进来就睁大眼睛瞪我们,外婆低头走在后面没说话,表哥的事情终于还是爆发了。 “倩倩,你先进屋。”看了看大舅,我妈皱眉说。“谁也别想走,今天我周建军要钱也要人!”大舅吼了声,红着眼睛看我们。我妈推了我一把,急匆匆走到屋檐下,指着院里的大舅骂:好你个周建军,我呸!当着妈的面,你说什么狗屁话,也不怕被雷劈死! 这时,外婆阴沉着脸说:建军,二妹说的对,水富死了,媳妇儿跑了,咱怪不得谁,这就是老周家的命,你跟妈回去吧。大舅猛地转身,弯腰冲外婆吼道:妈,你老糊涂啦!水富死了,找不到媳妇儿,咱老周家的香火就断了,下去老祖宗要骂咱,死不得安宁! 大舅的声音很大,外婆再次低下头。“周春梅,你给我听好了,水富就是被你家陈倩害死的,是她断了咱老周家的香火,她得为咱老周家生儿子,一辈子做咱老周家的女人!” “呸!”突地,我妈两眼一翻,身子往后倒。“妈!”我赶紧从后面扶着她,伸手掐人中。 “哼!”大舅上了厅堂,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周家的女人!心里一惊,我抬眼发呆看着他。大舅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这个大我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在我心里根深蒂固的长辈形象,一瞬间被打碎,心惊、害怕。 大舅见我不动,瞪了我一眼,用力往外拉。我一动,我妈也就跟着被带动,她突地醒了过来。 “啊呸!”我妈一口唾沫直接啐在大舅脸上,蓬乱了头发,她用力扳开大舅的手,护着我往后退。大舅伸手抹了抹脸,气急说:“周春梅,连你也欺负老子。” “啪!”大舅一巴掌拍在我妈脸上,声音很响。脑袋猛地偏向一边,我妈缓缓扭头看向他。 “嘎……嘎……嘎……”这时候,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群乌鸦,栖息在门外的大槐树上。 “今天,老子就替老周家教训你这个不孝女!”大舅再次扬起巴掌,我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他突地一滞,飞快转身朝门外跑,没一会儿便跑出了院子。 “这……怎么……”愣了愣,外婆突地睁大眼睛,转身跑了出去。等我们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大舅蹲在地上吃泥,一把一把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大舅嘻嘻一笑,伸手指着我说:冥婚,冥婚……说完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外婆颤抖着,伸出双手在大舅鼻间探了探气,接着扭头看向我们。 “嘎……嘎……嘎……”大槐树上的乌鸦乱叫着,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 晚上,在我的房间,墙上、窗户上都贴满了白色的“喜”字。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条红色的丝绸拿在手里,而红绸的另一端,则系在大公鸡身上。 心里很害怕,我不知道冥婚会怎样,以后会被恶鬼缠身吗?我哭了,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有什么办法,外婆跪在我妈面前,差点就要磕头了。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梦境出现,美男子!居然是他。我和他相对坐在床沿,他白皙的脸上,挂着邪笑说:怎么,很意外吗?脸上很热,我小声问:就是你想和我配冥婚? 第十章:奇怪的包裹 美男子笑笑,伸手解开我马尾上的发套,放下头发,让它就那样披散着。伸手捧着我的脸说:怎样,不可以吗?我心里害怕,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你……你想干什么。 他拉着我,让我倒在他怀里,低头在我脑袋上闻了闻说:好熟悉的味道。他的胸膛很结实,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大舅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嗯。”他很不屑点点头,“像他这样的村夫,也想抢我的女人吗?”说着,他搂住我的手紧了紧。想着外婆哭成那样,我抿嘴皱眉说: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怎么说,他也是我大舅。 “嗯。”他点点头。“真的吗?”我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凑到他眼前。 “爷,和尚找来了。”一人在门外说。“知道了,让他等一会儿,我马上过去。”说完,美男子吻了吻我,起身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拉住他的手腕着急问。“欧阳千辰,以后,你叫我千辰吧。”丢下一句话,美男子转身往外走。红袍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最终,我睁开了眼睛。 天已大亮,我坐在床上,摸了摸嘴唇。难道,这只是个梦?打开门,我妈和外婆已经焦急等在那里,看见我出来,我妈说:怎样,昨晚的冥婚成功了吗? 点点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迈着步子走到大舅那屋。大舅就好好躺在床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在我靠近床边的时候,大舅突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掐住自己的脖子,转向一边,往地上吐了一会儿。看见大舅醒来,外婆很开心,“建军啊。”还没走上前,大舅像发了疯一样,伸手抓住我就往床上拉。 他一用力,我往前跌了跌,趴在了床上。“周建军,你干什么!”我妈大声吼着。只那一下,大舅没了进一步动作。下床穿好衣服,又恢复了正常。 直到大舅带着外婆离开,我妈都没回过神来。走出院门的时候,大舅还回头朝我眨了眨眼。 “是他,欧阳千辰!”我捂着嘴发笑。下午,大舅就打电话来道了歉,说自己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错事,希望我和我妈能原谅他。 最终,兄妹和解,我妈还打算拿一万块出来给大舅,算是补偿。可大舅却笑着说不用了,孙荷已经回来了,早上刚到家,孙荷的家里人就把她送了回来。 这些都是欧阳千辰的功劳,心里不由对他产生了好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再梦见他,要是能再梦见,我一定不会再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第一次梦见他,就有了感觉。 一整天没事干,我拿出画板,照着梦中欧阳千辰的模样画了起来。长长的头发,白皙的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以及嘴角挂着一丝丝的邪笑。 心已经醉了,一整天的时间,我画了三幅他的画像。明明每一幅都画的很好,估计都能拿去参加画展了,但却总是不满意,似乎失了那一份神气。 晚上吃了饭,我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画出了满意的。很开心,拍了几张照片,迫不及待打开电脑,登上qq。小涵果然在线,我赶紧把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哇塞,这是谁?”小涵很快回了我。捂着嘴笑了笑,“小涵,这就是我男朋友,帅不帅?” 小涵不相信,过了一会儿,发了十几张男人的照片过来说:倩倩,别发花痴了,这是我和王涛为你挑的,你好好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就把他约出来。 粗略看了一眼小涵发过来的照片,确实都很帅,可惜跟美男子欧阳千辰比起来,差的太远了。抿嘴关上电脑,我看着素描傻乐。寻思一会儿,我把原来相框里的照片换了下来。 现在,超级大美男欧阳千辰的素描就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以后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对他说:早安。想着,脸上发热,我以后真的就是他的女人了吗? 晚上洗漱完,我早早睡下。我妈觉得奇怪,晚上九点不到怎么就睡了,还以为我在玩儿电脑。 心里甜甜的,这算是最美的约会了吧,只要躲在温暖的被子里,美美的睡一觉就行。 入梦,还是在那个房间。喜纸红烛,我一身红妆,坐在床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应该是深夜了吧,欧阳千辰今晚会来吗? 正想着,床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倩倩,你在想什么?” 是欧阳千辰!他刚刚就躺在床上,我居然没注意。朝我笑笑,他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呜呜,我怎么那么傻,刚才要是第一眼就看床,就能饱眼福了。 见我嘟嘴,他双手搂住我的腰,将我往里面拉了拉,让两只腿搭在床上。接着,他脱去我的鞋子,揉了揉小脚,双手顺着小腿往上滑。解开衣服后,他在我胸前的锁骨处吻了吻。 “你真漂亮。”脸上很热,我不敢看他,那张白皙的脸,对我有致命的诱惑。 “怎么不看我?”说完,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就那样霸道的解开马尾。“你很喜欢这样吗?”我红着脸低头说。“是啊,你是我的女人!”说完他像发狂一样,双手捧着我的脸吻上双唇。 “你放开!”我用力推开他。“怎么,害怕了?”欧阳千辰脸上的笑意很浓,邪邪的很安静。 “这是哪儿?”我抬头看了看屋子,故意转开话题。其实,我很想,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还从没有女人在我床上问过这个问题,你是第一个。”说完,他掀开被子盖到我身上。 这次,他没再说话,而是直接将我压在身下。碰了碰鼻子,他搂紧我开始运动。 这真是极其疯狂的,欧阳千辰俊美的脸就在我眼前,离我不到十厘米! 身体的感觉很真实,很满足。他会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吗?看着他,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从我身体抽离后,他吻了我,“舒服吗?”。我红着脸扭头看向一边,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屋里桌上摆了水果和美酒。用来盛放的全是古代的器具。红烛燃烧着,烛光照亮了半个屋子。 “很在意吗?”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欧阳千辰在我脖颈处吻了吻,就那样光着身子,下床想去吹蜡烛。我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怕烛光一灭就再也看不见他结实的身子。 “别。”我红着脸说。他停下站在床边,披着头发回头看我。邪笑着,再次栖身压了上来。 看着他俊美的脸,心里有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为了他,妇复何求? 身子获得愉快的感觉后,我躺在他怀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稳。后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做梦,又梦见了他。 早上醒来,家里的大公鸡正在打鸣。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伸了个懒腰,我躺在被窝里又眯了一会儿。起来打开门,我妈并没有在家里。很奇怪,她会去哪儿了呢? 摸出电话,给她打了一个过去。“喂,倩倩,什么事?”电话那边很吵,还有叫卖、吆喝的声音。我妈说她现在正在集市上,那里很吵。 放下手机,我又忍不住拿起画板,一笔一划勾勒。欧阳千辰的相貌很快在我手里一点一点被画了出来,我看了痴痴发笑。 打开电脑,我上淘宝逛了逛。不再只安心于一张素描,我要画一张油彩画。选定之后,脑子里反复出现欧阳千辰的模样,又狠心加了一个10块钱的ems。 “唉。”终于选好,我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额头,对自己说:陈倩啊陈倩,你这买东西犹豫不决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啊。买的时候犹豫不决,买了又后悔不迭。 关了网页,又忍不住手痒,登上qq看了看。小涵并没在线,还特意给我留言,有急事就打电话给她。我喜滋滋抿了抿嘴,一点心伤的感觉都没有。 “陈倩,陈倩你字啊家吗?”刚放下电脑,外面就有人叫我。皱眉走出去,原来是刘凯旋。 “凯旋哥。”我嘴甜喊了他一声。他点点头,就说:陈倩,有你的包裹。我皱眉接过包裹看了一眼,上面什么也没写啊。凯旋哥说包裹是刚才在村口的时候,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给的。 “穿西装的男人?”我皱了皱眉头,拿着包裹进屋。打开一看,放在里面的是配套的一面镜子和一把木梳子。这两样东西都很旧,一看就知道被人用过,木梳上还有几根头发。 送东西的人不会是变态吧,他为什么会送给我这两样东西,会不会是吴冬又一次的恶作剧? 第十一章:爱我,今晚就到破庙来 本来,我只是怀疑他,直到下午周雪来我家打探消息。周雪是我的高中同学,关系并不好。 她来,只是替吴冬打探消息,看看我收到包裹后的反应。 故意装作很落败的样子,聊了几句,周雪笑着走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以后不跟吴冬有什么来往就好。结果,让我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 往后的几天时间里,我收到了一个带着头发的发簪,一套女人穿过的衣服,一双高跟鞋。从头到脚,全是用过的东西,而且每样东西上,都带着几根头发。 很奇怪,在这几天时间里,梦中那个叫欧阳千辰的美男子没再出现。而我心里想见到他的愿望越来越强烈,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那天下午,我正在想着事情,凯旋哥骑着电瓶车在外面叫我。第一反应,又有包裹。 打开包裹看了看,很惊愕,静静躺在里面的,居然是一截头发。我很生气,拿着头发出门朝吴冬家走。这次,我要问清楚,他到底想怎样! 刚走到吴冬家门口,正好看见他牵着周雪的手从另一条路上回来。看见我,两人红着脸低下了头。脸上发热,我拿出头发,硬着头皮说:我承认以前是伤害过你,但已经够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送这样的东西到我家来! 看了一眼头发,吴冬皱眉说:陈倩,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东西不是我送的。周雪低着头接着说:对啊,陈倩,你那天不是说,不喜欢吴冬吗? 我愣了愣,周雪那天来找我,其实是因为她对吴冬有意思?对啊,她仍旧是一头的长发,我手里的头发并不是她的。心里吓了吓,送我这些东西的,到底是谁? 看我愣在那里,周雪拉着吴冬进了院子。很羞愧,我低着头跑回家。晚上做梦,我梦见自己出现在一片冒着白雾的树林。欧阳千辰,你在哪儿,我好害怕,好想躲在你怀里哭。 雾里传出笑声,一个阴暗的人影走了出来。是他,是怪老头孙白鹤。他怪笑着看我,“小姑娘,你的欧阳千辰回不来了,还是乖乖做老夫的第九个老婆吧。” 我想跑,可没跑几步,就被枯树枝绊倒在地上。孙白鹤慢慢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怪笑。布满皱纹的老脸,看上去很干瘪,很恶心。我从地上抓起一把枯树叶,扔在他脸上,趁机往旁边滚了滚。“扑通”一声,我摔落在地上,醒了过来。 喘了几口粗气,这个梦吓出了我一身的冷汗。怎么会这样,欧阳千辰为什么没出现,他要是出现,一定会保护我的。低头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这几天收到的东西都不干净? 天亮之后,我摔了镜子,一把火烧掉了西装男送给我的所有东西。在拿衣服的时候,一张寸照掉了出来。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她的下巴上有一颗黑痣,这个人正是唐静。 吓了吓,怎么会是她?李建的事情,外婆不是早已经解决了吗?西装男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送到我家来? 烧完东西,中午午睡的时候,我梦见了欧阳千辰。他紧紧搂着我,咬着双唇吻了很久。后来,他终于放开我,按住我的后脑,脸埋在他胸口,“陈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推开他,就问:到底怎么了,这几天晚上为什么不出现?欧阳千辰抿了抿嘴,按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问:时间不多,我想知道,你爱我吗? “我爱,爱的要死!”扑到他怀里,我大声说。“爱我,今晚就到破庙来。”一句话说完,我怀里落了空,欧阳千辰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紧接着,我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个梦,我拍了拍胸口。可是,有关于欧阳千辰的一切,不都是在梦里发生的吗? 皱紧眉头,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爱我,今晚就到破庙来。”欧阳千辰的话在耳边响起,我心里很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 到了晚上,我仍旧犹豫不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十二点。看了一眼,我咬紧牙打开门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农村不像城市晚上灯火通明,农村到了晚上,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借助手机微弱的灯光,沿着到周家村的路朝破庙走。 一路上,我心里很害怕。表哥就是死在破庙里的,我会不会也死在那里。仅仅为了一个梦里出现的美男子,这样做会不会太疯狂了? “嘎……嘎……嘎……”乌鸦在站在树梢叫,很奇怪,不管我走到哪儿,都有几只乌鸦跟着。 还没走到破庙,就看见那里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老太婆,像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俯下身对老太婆说:奶奶,一点了。“嗯。”老太婆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破庙说:子时已过,泼狗血! 话刚说完,一左一右出来两个人,他们手里端着个盆子,走到破庙前泼血。就在这个时候,我心里鼓着勇气站出来大声喊:慢着,你们干什么! 看见我,老太婆并没有什么反应,伸手一挥:你们还在愣什么,快泼血!那两个手下,这时回过神来,端着盆子往前走。 “等一等,你们没有听见我说话吗?!”大声说着,我飞快朝破庙跑。“别管她,走完十五步就给我泼!”老太婆大声喊着,那两人不敢停留,数着步子又往前走了走。 “嘎……嘎……嘎……”十几只乌鸦撞了上去,两人躲避不及,咣当一声,盆子摔落在地上。“哎呀,你们两个畜生!”老太婆怒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西装男递过来的一卷像圣旨一样的东西,朝破庙走了过来。 刚才趁乌鸦扑击他们的时候,我已经跑进破庙。站在梯阶上,我伸手做阻拦状,对老太婆说:老婆婆,我求你别过来。“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二郎,把她给我拖开!”老太婆大声说。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袭来,我的后背像是贴在了冰块上。下一秒,我的身子居然不能动了,不,是不受我控制。看着自己的右手一点一点抬起,摸了摸头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欧阳千辰优雅的声音响起:陈倩,和尚说的不错,你果然是爱我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欧阳千辰现在已经上了我的身。这时,那个被叫做二郎的人已经跑到眼前,伸手想要抓住我。“去死!”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我飞起一脚将二郎踢了出去。 看见二郎倒在石阶上滚下,很快,又有两个人咬着牙,恶狠狠冲了上来。闪电般出手,掐住两人的脖子,我像一个大力士,将两人掷飞。 “等一等,别去了!”又有人想上来送死,被老太婆拦下。“哼,是我低估了你。”老太婆看着我,冷冷说。“孙白鹤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又算得了什么?”说完,我不屑拍了拍手。 老太婆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挥手,带着人走了。等到破庙前再次安静下来,我的身子突地一暖,又能受控制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居然能…… 我开始相信手撕鬼子了。“怎么,很惊奇吗?”我寻着声源看去,欧阳千辰一身红袍,安静站在那里。月光下,他那白皙的脸寒如冰霜,给我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我……喔,对了,刚才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吗?”我发了一会儿愣说。欧阳千辰低头冷笑,“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孙白鹤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时,从破庙里走出一个红衣侍女,她端了一盆清水,给欧阳千辰洗过了手。红衣侍女离开时,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没走几步往墙上一靠,消失了。 “啊!”我忍不住大声惊叫。欧阳千辰嘴角的笑意更浓,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陪我坐在破庙门口的石阶上看月亮。欧阳千辰拉起我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口。 “陈倩,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过来。”他说。我心里很甜,以前只在梦里出现的美男子,现在就坐在我旁边。这样静静地,我可以好好看看他,满足内心的小激动。 坐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红衣侍女从破庙里走出来,“爷,和尚找您。”欧阳千辰点点头,“嗯,你跟他说,我等一会儿就过来。”,红衣侍女转身离开。 听见和尚两个字,我从甜蜜中醒了过来。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小声问:那和尚跟你有关系?“嗯,挚友。”欧阳千辰点头说。 我红了脸,心里有些害怕,“有关于我表哥的事情,他……” 欧阳千辰一把将我拉到怀里,摸着我的头发说:他是上吊自杀的,那晚,你大舅在破庙门口坐了一夜,我要是想杀他,恐怕早就动手了。 “你说谎!”我挣扎着坐起来:表哥的尸体明明就是在井里被找到的,他不可能上吊自杀!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冷:你不相信?心里害怕,我低下头没敢再说话。月光照在他脸上,渐渐浮起一丝邪笑:我要说,是你大舅把尸体放到枯井里的,你会相信吗? 第十二章:你想不想,我稍微霸道一点点 心里一惊,这恐怕不可能吧?耳边,红衣侍女的声音响起:爷,和尚催得紧。 “嗯。”欧阳千辰站起来,看了一眼在树上扑腾的乌鸦,“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乌鸦会送你。”说完,他转身走进了破庙。 我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动了动嘴唇,转过身不再看他。 “嘎……嘎……嘎……”树上的乌鸦在叫,身后的破庙里一片寂静。我站起身,走下石阶,沿着回家的路走。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一路明亮了许多。 回到家,我蹑手蹑脚走进屋,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好在一切顺利,我妈并没被吵醒。 早上起来,我妈已经做好了饭。吃饭的时候,门外的大树上,一群乌鸦嘎嘎乱叫。想着欧阳千辰,我低头笑了笑。我妈放下碗,走出去捡石头砸那些乌鸦,又是飞到另一颗树上周旋。 一整天,我妈都在忙着为过年做准备。其实,我们家也没几个亲戚,在我爸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本来我爸还有个姐姐,但在很多年前,因为嫌弃农村生活,她到城市里去打工,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别人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而我们家很清静。我很乐于这样,回来好好看看农村的风景,拿上画板,安安静静画画,这对于学美术出生的我,是再好不过的了。 很安静的一天,到了下午,刘凯旋居然又来了。这次的包裹,是一部手机。我的手机很便宜,几百块在网上买的那种,而这个神秘人送来的,是一部水果手机。 第一眼看见手机,很开心。滑屏解锁,瞬间愣住,背景图片不是别人,正是跟男友李建去宾馆的唐静!拿起盒子翻了翻,里面还真有几根头发。 这个神秘人每次送来东西,都有头发放在里面,证明那东西是别人用过、穿过的。以前,我一直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是谁,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就是唐静。 很好奇,手机里都有什么。翻开看,里面全是她和李建那些肮脏的照片。手机已经被人动过,除了照片,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很眼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突地,我吓了吓,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开来看。果然,这个电话号码就是小涵的。不可能,这件事情不可能跟小涵有关系,从大一到现在,我和小涵一直都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双手颤抖着,我拿水果手机拨通了小涵的电话。“喂,那位?”松了口气,小涵要是认识唐静,不可能这么陌生。挂掉电话,我皱紧了眉头。神秘人为什么要将小涵的电话号码存储在唐静的手机上,他这样做,是想透露给我一些消息吗? 小涵会不会有事?心急,我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小涵打了电话过去。“喂,倩倩,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啦,你说,是不是看上哪个帅哥了?”小涵说着,很开心。 “小涵,你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小声问。“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小涵想了一会儿,说:倩倩,人都是要往前走的,多出去散散心,别再想李建了。 “小涵,你听我说。”我打断她,把包裹的事情说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我会注意的,陈倩,你也要小心。”小涵的声音很低,我应该说的更和缓一些,这样就不会吓到她。 挂了电话,我出门去找刘凯旋。他家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巷子里。到了他家,我说明了来意。凯旋哥挺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那人每次都给我五十块,我不送,他还是会找别人。 凯旋哥的意思我理解,点点头说:“好吧,你告诉我他每天什么时候出现我自己去跟他说。” “唉,好。他就是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开车到村口。”凯旋哥羞红了脸,我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问完便转身往外走。下午五点是吗,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晚上,我妈煮了一块刚弄好的腊肉,尝尝味道。吃完休息一会儿,看时间已经八点过,赶紧洗漱,美滋滋爬上床,躲在被窝里。美男,美男,快到我梦里来吧。 躺在被窝里,打着呵欠,惬意伸了个懒腰。这世界上最最最舒服的约会,就是躺在被窝里。 窗外刮着冷风,树叶哗啦啦作响。屋内很安静,我迷迷糊糊睡着。梦境出现,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你醒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欧阳千辰的头发落在我侧脸上,他俯下身,在我额头吻了吻。我闭上眼睛,很舒服的感受了一下。 接着,我睁眼看着他,红着脸说:“我可以叫你千辰吗?”欧阳千辰右侧嘴角挂起一丝邪笑,微微点头说:可以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倩倩。 我报以微笑,嘟嘴看他,不解说:你很喜欢在梦里吗?欧阳千辰嘴角的笑意更浓,不由分说掀开盖在我上身的被子,接着,俯下身在我锁骨处吻了吻,“想我了?” 红着脸,扭头看向一边。我刚睁眼的时候,他便赤着身子。这会儿,他直接掀开被子,压在我身上。“啊,好冷。”欧阳千辰的身子很冷,一下贴着我的肌肤,有些不适应。 顺手一拉,被子又盖在我两身上。他双手用力掐住我的咯吱窝,在我侧脸上吻了吻。 放开我的马尾,伸手摸了摸脸,“陈倩,你好女人。”说完,欧阳千辰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搂着我,做着剧烈运动。 我含笑看着他,身体传来愉快的感觉,“真的吗,我在你眼里真的很女人吗?” “嗯。”欧阳千辰点点头,双手搂住我的腰。我调皮说:“那,你想不想,我稍微霸道一点点?” 他笑了,模样真好看,因为有那高挺的鼻梁,嘴角的笑意看上去很邪,很诱人。 “霸道?你试试,我倒想看看是怎样的霸道。”速度越来越快,天呐,好猛。“嘻嘻,就像这样。”将发套放在大拇指上,我摸着欧阳千辰白皙的脸,往上分开他的头发,在后背合拢,给他扎了个马尾。 “哼,这就是你展示的霸道?”欧阳千辰嗤鼻说。双手套着他的脖子,用力往上靠,吻了吻他的双唇,发痴看着他说:我要你永远做我的男人。 “有意思。”他笑了,咬着嘴皮吻上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内内居然落在床下。前几天做同样的梦,小内内都是挂在腿上,难道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生气了?穿上小内内捂嘴发笑,看来,他已经过开始在意我了。吃了饭,我妈让我洗碗,她拿了几个腊肉,说给大舅家送去。孙荷刚来,得惯着。 回屋拿出颜料,安放好画板,我发花痴,开始画欧阳千辰的模样。油画比素描要复杂很多,我画的很小心,很怕中途出现什么差错。一个上午的时间,只把大的轮廓画了出来。 到了下午四点,欧阳千辰的画像就要完成,只差最后一点点。看了看,跟他本人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剑眉星目,白皙的脸,削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只差最后右侧嘴角诱人的一丝邪笑,只要这一点画好了,整幅画就有了神气。 我想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欧阳千辰的模样。就这一笔,我花了二十分钟去想,五分钟试角度,五分钟填涂。画完,我看了一眼,觉得很满意,正是我想要的那样。 刚拿出手机想拍照,闹铃响了。已经四点半,下午五点神秘人会出现在村口,我匆匆拍了两张照片,随便收拾了一下,出门朝村口走。 想着神秘人,我很生气,也很奇怪,他把唐静身前用过的东西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那里,已经快要五点,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对方到底是谁,我并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联系了凯旋哥,让他像往常那样过来。 要是对方来者不善,有凯旋哥在,至少可以全身而退。没过一会儿,凯旋哥骑着电瓶车过来了,看见他,我蹲在那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凯旋哥皱着眉头,伸手抓了抓头发。 凯旋哥到了之后,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鸣着喇叭,开到了村口。“来啦?”车上一个陌生的男人说话。“嗯。”凯旋哥微微点头。 男人并没下车,而是伸手从车窗里递出一个包裹。看到这里,我跳出来大声喊:你是谁,为什么要送唐静的东西给我。看见我,他笑笑,随即将包裹放回车上。 “我早知道有一天你会找来,你好,我是唐天朝。”说完,他下车,朝我伸出右手。我往后退了退,没好气看着他说:唐天朝是吗,你为什么要送唐静的东西来? 唐天朝自嘲笑笑,收回手说:好吧,其实我就是唐静的哥哥。唐静伤害了你,我也很内疚,不过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没有恶意的。 “没有恶意?你送这些死人的东西给我,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恶意?!”我大声吼了出来,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要脸,伤害了别人也不低声下气,还站在那里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 第十三章:有我在,你还怕?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想再提,希望你以后不要送这样的东西到我家。”算是请求吧,我也不能把别人怎样。 他摇头说:对不起,让你受到了惊吓。不过,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唐静能跟着我一起回去,这件事情过后,昨天那手机就当是赔罪,送给你了。 他不说手机还好,一说手机,我就想起小涵的电话号码。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送来的手机上,有我朋友的电话号码?”我皱眉说。 “有你朋友的电话号码?不可能啊,我邮寄的时候,电话簿是清空了的,里面不可能有电话号码。”唐天朝说着摆了摆手。我看他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心里也觉得好笑。 算了,他要是不想说,也绝对不会告诉我。“你等一等!”说完,我跑回家,把唐静的手机拿来,塞还给他,“你们唐家的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手机你拿回去,其他的东西,我都烧了。” “唉,对不起。”唐天朝叹了口气,弯腰90度朝我鞠了一躬,开车走了。 虽然并不知道他送我包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件事情也算是结束了。 回到家,我坐在床边,独自看了一会儿油画。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始终皱着眉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也没敢问,怕说不对引她悲伤。 “倩倩,你说你大舅他是咋回事儿,没事儿跑到破庙去看什么?”我妈自己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咬着筷子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心里太……想表哥了? 我妈放下碗筷叹气说:唉,你表哥也是,他咋就那么心急呢,再忍个几天有什么?脸上发热,我想起那晚的事情,“妈,我有些累,先回房睡了……” “去吧,去吧。”我妈说。站起身,上了个厕所,出来往自己的房间走。我妈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嘴里仍旧在念叨:人都不在了,守着那个枯井有啥用…… 心里突地“咯噔”一声,脑子里想起欧阳千辰说的那句话“我要说,是你大舅把尸体放到枯井里的,你会相信吗?”难道,表哥真是自杀的? 迷迷糊糊睡着,欧阳千辰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没有任何的犹豫,像是在等待这一刻,他抱着我,嘴唇凑了上来。我用力推开他,皱眉哀求说:等一等好吗,我想问你个事。 脸上挂着邪笑,他一把拉住我,让我躺在他怀里,双手按住后脑,再次吻上双唇。要不要这么霸道,我就是想问问表哥的事情,等一会儿难道就不行吗? 后来,他终于舍得松口,伸手摸着我的脸说:倩倩,你想我了吗?我很想回答他,但是怕他又立刻凑上来吻我。看着他迷人的眼眸,我会着魔,会忘了所有的事情。 “千辰,你能先听我说几句话吗?”我嘟着嘴看他。“好啊,倩倩,你说吧。”右侧嘴角的笑意更浓,说完,他摘掉我头发上的发套,顺手在头发里滑了滑。他摸着我的脸,另一只手将发套塞到我手上后,缠在我后腰上。 心里软绵绵的,我站直了,分开他乌黑的头发,在后脑合拢,为他扎着马尾。突地,我忍不住笑了笑,他双手搂住我的腰,用力朝自己拉了拉。一双迷人的眼眸里,散发着诱人的光晕。 脸上很热,我努力让自己不看他,嘟着嘴说“我就是想问问,我表哥的事情,那天他在破庙里,真是自杀的吗?” “哼,你不相信我吗?”他拍掉我的手,十分冷傲站在眼前,好像,我再说错一句话,他就会转身离开。脖子一低,我试着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红袍说:不是,我就是好奇。 “我再说一遍,他就是自杀的,而且他的确该死。”千辰的声音很冷,说完,他突地弯腰,一手拖住我的腰,一手拖住我的腿,将我抱起来扔到床上。 “你是我的女人,只属于欧----阳----千----辰!”后面四个字,他说的很慢,很恣意。知道他心里在乎我,抿嘴朝他笑笑,“好啦,千辰,我是你的女人,够了吧。” “不够!”说完,他栖身压了上来。 吃早饭的时候,我妈愣了愣,突地放下碗筷说:倩倩,你呆在家,妈出去看看,你大舅是不是真的呆在破庙那里。整个家就靠他撑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妈走后,没过一会儿,刘凯旋来了。“又有我的包裹是不是?”我皱眉说。凯旋哥撕掉上面的单子,笑呵呵说:这次是正规的,还是外省发货。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来,可能是网购的相框到了。朝他笑笑,我接过包裹。凯旋哥并没有立刻就走,他站在那里看着我傻笑一阵说:陈倩,你长得真漂亮。 我抿嘴点头,转身朝院子里走。没走两步,就听见“扑通”一声,电瓶车倒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凯旋哥被砸中脚尖,一只脚踩在地上跳,模样很滑稽。 “你太霸道了!”嘟嘴说了一句,心里乐开了花。小心翼翼将油画装入相框,“千辰……”嘴里喃喃自语。 “嘎……嘎……嘎……”外面的乌鸦突然扑腾翅膀飞走。“呸!畜生,缠着干啥,飞走,都飞走。”是我妈的声音,听上去她很生气。 “陈倩,你出来!”正想着,我妈走进院子,嘴里喊我的名字。“哎,来了。”打开门,急急忙忙跑出来,“妈,有什么事情吗?” “走,我带你去见你大舅!”我妈阴沉着脸,低着头过来,拉住我的手转身便往外走。 我跟在她身后,尴尬问:妈,去找大舅干什么,我不想去。“哼,你大舅窝囊的很,整个家都要他撑着,守着枯井不知道做什么。”我妈走着,一面说。 “你外婆也是不好说,放心,他要想硬来,妈第一个冲上去跟他拼命。”我妈这回是火了,大舅是个男人,却没有担当,要再这样下去,孙荷跑回娘家也怪不得谁。 到了破庙,我们并没有看见大舅。枯井旁边散落了十几个烟头,这这说明大舅确实在这儿呆过。我妈摸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问,通了,是外婆接的,大舅已经回家了。 “唉,你大舅这人也真是。走,咱回家好好过年,以后妈保证不再提他。”看我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妈心里不忍,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走了几步,我就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在看。忍不住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人。回到家之后,我妈又安慰了我几句,便忙着去晾腊肉。 我回房,坐在床上回想刚才在破庙的一幕。越想越觉得奇怪,心里发冷。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大舅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就是为了等我过去。 真的很害怕,本来因为欧阳千辰的原因,我已经不怕那里。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很突兀的冒了出来,阴冷、陌生、恐惧,直觉告诉我,用不了多久,我还会回去。 这件有关于表哥的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午睡的时候,必须得到答案。 梦境出现,仍旧是黑夜、洞房、花烛。我从床上坐起,扭头一看,欧阳千辰出奇的安静,坐在桌边,借着烛光,手里拿着毛笔练字。 这一幕很唯美,但我想着事,并没有心情欣赏。见我下床,欧阳千辰微笑说:来了?我抿嘴点头,走到他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 “好看吗?”正想着该怎样开口,他突然说话了。“嗯。”我敷衍说:挺好看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右手拿笔,左手在我脸上摸了摸,“倩倩,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太好了,他居然会主动问我。“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表哥的事情。”他放下笔,搂住我的腰,让我坐在他腿上。我回头看他,被他在嘴唇上轻轻吻了吻。 “倩倩,看你怕的,今天是不是去破庙了?”他说的很慢、很缓。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点告诉我好不好?欧阳千辰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有我在,你还怕?” 他笑的很恣意,很轻松,可我心里并没有半点的安全感。拍开他的手,我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快告诉我行不行,我真的很害怕啊。 “其实,破庙的事情……”欧阳千辰邪笑着,说到关键处,他突地停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更浓。我抱着他的肩头一阵猛摇:快点说,快点说啊。 “好吧,记住我说的话,以后你不要再到破庙去就行。”他说着,端起一杯美酒,仰头喝了下去。这算个屁的解释,故意敷衍我?“哼!”我扭头看向一边。 第十四章:梦游 千辰放下酒杯,右手扶着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看着我,忧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张狂。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我一下心软了,双手摸着他的脸,往后理着头发下滑,套在他脖子上说:千辰,你告诉我好不好,要是万一有一天,我无意间又到破庙去,我怕…… 话没说完,欧阳千辰并指放在我嘴边。沉默后,他按住我的后脑,凑到他眼前,一字一句说:陈倩,你给我记住了,就算那天我死了,你也绝对不能到破庙来。 他说的很认真,像命令一样。我推着他的身子往后挣扎,不想他突然放手,就那样眼睁睁看我摔在地上。“我受够了!”我爬起来,坐在地上说。 欧阳千辰没有理我,再次端起酒杯,仰头倒入口中。他喝酒的样子都好美,都还没说话,我心里的火,瞬间灭了。看来,真的是对美男子很难生气啊。 本想受够了这样受虐的生活,可是现在反而有种很乐意的感觉。羞红了脸,我低头小声问自己:要不要这样?“你说什么?”欧阳千辰笑着俯下身,用红袍替我擦了擦脸。 “走开,不用你帮忙。”心里来气,我一把推开他的手。“哼!”欧阳千辰甩了甩袖袍,站起身不再看我。这时,门外出现一个人影,“爷,和尚来了。” “哼!”欧阳千辰加大分贝哼了声,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木门即将合上之前,我居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可我心里仍旧很失落。 为什么,每次离开,不是和尚来了,就是和尚催得紧?正想着,我突地睁开了眼,随即我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地上。 “嘻嘻。”我笑了,自己是有多花痴,摔在地上都醒不来。 好事,好事,继续呀,继续呀。在心里美美夸了自己几句,我爬起来收拾被子。再想起欧阳千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半分恨意。放下头发看了一眼,想着下次做梦的时候,早一点给他扎个马尾。幻想能像紧箍咒一样,念起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的咒语,让他乖乖听话。 这样的超级美男子,要是能像狗一样守在我身边……“啊,疼,疼。”正想着,耳朵莫名疼了一下,像是被人拧了,扭头看去,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就我一个。 擦了擦口水,心里也不再害怕,甜甜的,感觉很幸福。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我过的很开心,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掉破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居然梦游了!晚上吃了饭,我早早睡下。这次很奇怪,我并没有梦见欧阳千辰,梦里的自己不受控制,像个木头人,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走。 “嘎……嘎……嘎……”是乌鸦的叫声把我唤醒,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到了门口。“倩倩,你醒醒,大晚上你要到哪儿去?!”我妈一手抓着我的手臂,一手扣着门。 “妈,发生了什么?”我皱眉问。我妈说:倩倩,你刚刚梦游,要不是妈及时抓住你,还不知道你现在到哪儿了。梦游,我为什么会梦游? “嘎……嘎……嘎……”栖息在大树上的十几只乌鸦突地扑腾着翅膀飞走。我看着漆黑的夜空怔怔发神,我妈接连叫了好几声,我都没听见。 “倩倩,倩倩。”我回过神,看了我妈一眼,低下头不说话。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倩倩,你表哥刚出了事情,你可别像他一样,不要吓着妈啊。 爸和妈就我一个独生女。以前,在我很小的时候,爸还想跟妈要一个男孩,妈为了我,都没答应。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我妈的眼中宝、心头肉。 努力让自己平静,我安慰了我妈几句,告诉她没事。故意打了个呵欠,我说:妈,我回屋睡觉了。关上门,我不敢睡,也睡不着,一整夜都坐在床上想事情。 半夜,我打开门去上厕所,路过我妈房间的时候,听见她在哭。第二天早上看见我妈,她已经红了眼睛。看我黑着眼眶,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 到了晚上,我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说:倩倩,今晚你一定要睡觉,别再熬夜。妈受累守一夜,要是真出了事,明天就去找你外婆。 我点点头,确实很累,今天一天都在打瞌睡。反锁上门,我倒在床上,没一分钟就睡着。 梦里,我出现在破庙,就站在枯井边。想起欧阳千辰说过的话,梦中的自己赶紧往外走。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那天的情境来。忍不住,又在同一个位子停下,猛然回头,一个白茫茫的人影闪过,靠在残墙上转眼消失。 “啊!”我失声尖叫,赶紧往外跑。没跑几步,我被碎砖头绊倒在地上。 “扑通”一声,额头撞在地面,我醒了过来。伸手一摸,额头已经出血。“倩倩,倩倩!”我妈也趴在地上,她拉着我的后脚跟。看来,这次我又梦游了。 忘记疼痛,我爬到我妈身边,扶她起来。“妈,你没事儿吧?”我皱着眉头,很焦急。我妈捧着我的脸看了看,泪眼汪汪将我抱在怀里哭喊:倩倩,呜呜,倩倩…… 早上,外婆来到我们家。她老人家仔细看了看我,皱紧眉头说:倩倩,你最近是不是去过破庙?我发愣看着外婆,点点头,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你去那里干什么!”我妈看了我一眼,靠着外婆问:妈,难道破庙那里倩倩不能去? 外婆苦笑:都怪我没说,不过我也是才得到消息,前几天,孙老太婆摸黑,晚上带人去破庙做了场法事,现在,唉……总之,以后别去那个地方了。 说着,外婆皱眉问:倩倩,无缘无故,你到破庙去做啥?我妈一听,红了眼,眼泪说来就来,心酸说:还不是因为建军,他守着枯井像个啥样,还算个男人不?本想带倩倩去,跟他当面说一下,水富的死,不是倩倩的错。 外婆听了皱眉说:建军守着枯井,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妈说:就前两天的事情,那天我送腊肉回来,就看见他坐在那儿。劝了他几句,也没理我。 “建军最近是有些奇怪,早出晚归,不过他并没有跟我说自己去哪儿。”外婆说着,抬眼看我,面色渐渐沉了下去,突地,外婆一拍桌子骂道:畜生! “走,你们跟我回去,找他要个说法!”外婆说完,拉着我就要往外走。三人到了破庙,外婆看了一眼,心里更生气。也不说话,急急忙忙往回走。到了家,大舅正在擦桌子。 看见外婆带着我们走进院门,他有些惊讶,停下手里的动作喊了声:“妈……”声音拖得很长,外婆没有答应,瞪着他说:你这个畜生,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和我妈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婆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大舅看我们一脸茫然,故意装作委屈的模样说:二妹,你看妈怎么就对我无缘无故发起了脾气? “哼!”外婆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畜生,你别以为二妹不知道,你妈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能看见鬼,你说你引二妹带倩倩到破庙去,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舅吓了吓,神色一滞,随即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妈,二妹什么时候带倩倩到破庙去的,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外婆突地停下,扭头看向我们。 “妈,建军确实不知道,那天我带倩倩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我妈说。外婆叹气说:看来,这是天意。你这个畜生,幸好倩倩没有出事,她要是出了啥事儿,我打断你的腿。 “倩倩,你过来。”外婆说着,让大舅盛了一碗清水过来。拿出银针,扎破我的手指,滴了三滴血在水里,外婆嘴里念念有词,烧了碗符水给我,让我喝下去。 本来不想喝的,觉得很恶心。可我妈眼巴巴望着,心里怪难受,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喝。中午在外婆家吃了饭,睡了一个小时,什么都没发生。 临走,外婆反复叮嘱我,以后不能再去破庙了。往家走,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小孩子在我们家门口烧东西。仔细一看,是纸轿。纸做的东西,见火烧的飞快,很快就烧了个精光。 “嗨,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别跑!”我妈骂了一声,进屋拿出扫帚将纸灰扫到一边去。眼看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门前烧纸,在我们这里很晦气。 我看了一眼,走进院门。我妈扫着扫着,突然说:陈倩,刚才那几个小孩儿,你眼熟吗?“不认识,我整年都在外面打工,小孩变化快,我记不清楚……”说着,我红了脸。 “咦,奇怪了,我看着也面生……村子里好像没有这几个孩子。”我妈说着,抬眼看我,皱了皱眉头,“你脸红个啥?” “可能……是刚睡醒。”我说着,转身朝院子里走。“你等一等,把扫帚拿回去放着,我去看看这几个到底孩子,是不是谁家的亲戚。”说着,我妈把扫帚靠在门边急匆匆走了。 我回到屋,看了一眼欧阳千辰的油画。白皙的脸,削尖的小巴,剑眉星目,在高挺的鼻梁的村脱下,右侧嘴角弯起的一丝弧度最为传神。 第十五章:委屈的唐静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我忍不住想嘟嘴,心里软绵绵,是已经习惯在千辰面前小女生了吗? 幸福感很浓郁,不自觉又拿起了画板。画的很认真,脑子里全是他的模样。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倩倩,你在屋里吗?”是妈的声音。“在,妈,我在屋。”我应了声。“嗯,你在就行,妈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把门打开玩儿,看着院子。” 又要出去吗?我皱了皱眉,打开门“妈,你要去哪儿?”屋里没人,走出来看,人已经拐出了院子。什么事情,走的这么急? 不管了,我妈不在家,就可以大胆的打开门画画了。平时,都是关上门偷偷画,怕被她看见。倒不是因为我害羞,农村姑娘都早嫁,她要是看见千辰的画像,又少不了说几句。 画吧,抱着画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咬了咬铅笔头,素描确实要简单很多,就是不知道画怎样的他才好。想了一会儿,不如画他侧颜。嗯,想好削了2b,开始勾勒轮廓。 画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小孩儿嬉笑的声音。我抬眼看去,这群熊孩子居然又拿了东西跑到我家门口来烧。“哎,你们在干什么!”放下画板,我气冲冲走了出去。 毕竟是小孩子,看见我连东西都不要,转身掉头跑掉。黄纸上已经冒出了小火苗,应该是刚刚才点燃的。两脚踩灭之后,仔细看了看,东西还比较全。 纸钱、元宝、纸衣、纸人都有,还有几样我没有见过的玩意儿。皱紧了眉头,一般的孩子,哪儿会想到这么全的东西,肯定是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吴冬。按照吴冬的性格,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才对。难道是唐天朝,对,很有可能是他,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弱,其实是个狠角色。 上次,他说水果手机里没有电话号码,可小涵的明明就在里面,故意装作不知道,他是想威胁我吗?很生气,地上的东西没收,我悄悄躲到门后,等那几个小孩子再回来。 等了很久,那几个小孩子都没再回来。又过了一会儿,我妈回来了。她皱着眉,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哎哟,这些个娃娃,唉!” “妈,你回来啦?”我低着头从门后走出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嗯。”我妈点点头,“倩倩,你拿扫帚把它扫了吧。”说完,我妈错过我往里走。 画还在里面,我赶紧跑进去,拿起画板朝自己房间走。“陈倩,你在干什么?!”妈在后面问。我没有回答她,关上门,三两下将画全塞到衣柜里。 打开门,我妈就站在那里,板着脸皱了皱眉,说:什么东西,拿出来!脸上很热,是要挑战我妈的权威了吗?“妈,我今年22岁了,应该有自己的隐私!” “什么隐私,妈不能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女儿!”妈说着,右手拿着铜镜对着我照了照。我愣了愣,这时才注意到我妈手里有一面铜镜。我皱眉说:妈,你咋了? 阴沉着脸,一把推开我走了进来。“陈倩,你把东西藏在哪里?”我低着头没说话。最终,她还是在衣柜里找到了画。“倩倩,这就是你藏起来的东西?” 声音很低,略微带了一丝歉意。眼泪落了下来,我低着头没说话。“倩倩,对不起,是妈错怪你了。”我妈小声说,“妈以为你藏了不该藏的东西,你知道妈就你这一个女儿……” “妈,你别哭了。”我抹了抹眼泪,安慰她说。“好,妈现在就去找根凳子,把铜镜挂在门上。” “嘻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孩的嬉笑声。我和妈赶紧走出去。 “嗨,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谁家的小孩子!”等我们走到门口时,他们又跑了。地上燃起额熊熊大火,我妈心里来气,拿了扫帚扑打。 我眼尖,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纸人刚起火,几脚下去,踩熄了火苗。火被扑灭后,别的东西,都只剩下几片残留的白纸,只有我踩熄的纸人,还算完整。 我妈拿过纸人,撕成碎片撒在地上,连同地上的纸灰一起收拾了,将垃圾倒在河里。回来,她对我说:陈倩,这几天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呆在家里知道吗?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小孩子到底是谁家的?我妈叹气说:唉,村里挨家挨户,我都去问过了,没人说认识那几个娃,你李婆婆听了,赶紧让我去找一个叫李文清的人。 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别人说什么也不肯过来。还说冥婚的事情,他是不会出手的。好说歹说,最后就拿了一面铜镜,让挂在门口凭缘分。我愣了愣,想起纸轿,难道又是冥婚? 回屋,妈让我给她抬一根凳子过来,她踩上去给我挂铜镜。我抬了凳子过来,但没让她去挂。毕竟我妈年纪大了。接过铜镜,我踩上凳子刚直起身,小腿突地被人往后一拉。 一下失了稳,手里的铜镜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幸好妈及时把我抱住,不然我肯定会直接扑倒在地上。我妈扶起我说:陈倩,你没事吧,咋突然往下倒了呢? 我抬眼看了看,刚才拉我的,绝对不可能是妈。只好抿嘴低着头说:刚才,我的小腿打颤,一下没踩稳,就摔了下来。妈,对不起,我把铜镜摔坏了。 “哎呀。”我妈苦着脸皱眉说:这都是天意,人没事就好。下午过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外面的村巷里不时有小孩吵闹、嬉戏、放炮的声音。我留意了,并没有小孩跑到我家门口来。松了口气,我坐在客厅陪妈看电视。 四集连播的肥皂剧演完,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我妈打着呵欠说累,想休息了。我也困的不行,一晚上都在安慰我妈。关上电视,我急匆匆回到房间,躺下睡觉。 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梦见千辰了,他是生气了吗?在心里默默祈祷,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梦境出现了,可欧阳千辰却没有出现!我低下头,心里有些失落。 再抬眼看时,我居然就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墙上,窗户上都贴了喜字。愣了愣,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右肩被人拍了拍。习惯性回头,一个穿着喜袍,带着红头巾,古时新娘打扮的女人就站在我身后。她的手很凉,我想叫,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别害怕,你母亲坏了我的好事,就只有请你陪我走一趟了。”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皱眉一想,这不正是唐静的声音吗? 吓了吓,想起唐天朝说的那句话,原来唐静真的一直都呆在我身边。忽的,又想起了曾经的梦,她和李建在黑屋子里欢爱,原来,那个梦并不假,她是和李建一起来的。 “不害怕了吗?”她平静说了一句,我发现自己突然又能说话。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穿着喜袍出现在我的房间。 “能告诉我,今晚你要嫁给谁吗?”一句话说完,我马上想起了李建。虽然已经跟他不可能再有关系,但不知道怎么的,心还是很痛。 她突地掀开红头巾看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嫁给李建吧?”脸上很热,我低下了头。“哼!”她轻哼了声,“不是他,我们以前在一起,只是为了得到彼此的身体。现在,他满足了,又怎会在意我?” 我皱眉问:那你是要嫁给?“孙白鹤,他要娶我做他的第九个老婆。”没有任何的犹豫,唐静直接说出了这句话。“那个糟老头子?唐静你到底是疯是傻?”本能的,我作为女人替她考虑。唐静看着我笑,平静说:不是疯,也不是傻,是被迫,可我又能怎样? “既然你不想嫁给他,为什么不跟你哥哥唐天朝回去?”我说。“哥哥吗?我已经受够了唐家的约束,我想做一个女人,一个尽情欢爱的女人,不是学道捉鬼的神婆!那不是我的梦想,可我的父母怎样对我,整个唐家怎样对我,就因为我是七月十四出生,什么狗屁纯阴。为了唐家的面子,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唐静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发狂,将我逼到墙角,把我当成了发泄的对象。说完,她背过了身。七月十四吗?没想到她也是这一天出生的,跟我一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唐静说着,伸手抹了抹眼泪。我低下头没说话,想劝她,但又怕激起她的情绪。“忘了他吧,李建配不上你。”唐静说完放下红头巾,走到床边坐下。 李建出了轨,我跟他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关系。刚才之所以会问,只是因为曾经跟他在一起很长时间,内心有触动的感觉。 对于唐静,对于她将要嫁给糟老头孙白鹤这件事情,我心里还是很替她难过。哪个女人不想嫁个如意郎君,我低着头抿嘴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唐静,要不你还是别嫁,好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唐静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喇叭声。 第十六章:梦里送亲 “九奶奶,您好了吗,要不派两个丫鬟进来?”外面一人说。“不用了,走吧。”说完,唐静站起来打开房门。我扭头看了过去,吓得张大了嘴巴。 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八个纸人,七个分成两排站在后面,一个模样威武的,站在门口。唐静打开门的时候,这八个纸人也看见了我,吓得连连后退。 唐静对他们说:别怕,孙家一共烧了你们九个纸人,最后一个被拦下,来不了。这位姑娘是我请来填数的,人数不够,坏了孙家老祖宗的规矩,你们都知道结果。 站在门口那纸人低着头,浑身颤抖说:奶奶请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请她?我愣了愣,走到唐静旁边,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那纸人:你们为什么怕我? 纸人说:怎么不怕,来之时,老母亲用扫帚扑灭火焰,留了许多纸片,使得我们几个衣服残破。孙老爷见了定会责骂。而且我们一行本来九个,老母亲还活生生撕了一个。 以前听说过烧一半的纸钱,死去的亲人收不到。抬眼看了看,八个纸人的衣服确实都有残缺的地方。唐静开口说:好了,大家不要怕,我请来的这位姑娘,不会伤害你们。 说完,唐静指了指左边只有三个纸人的空缺,示意我过去填补。低下头,静静走到纸人后面。 在抬头时,门口那纸人看了我一眼,对唐静客客气气说:既然这样,就请九奶奶上轿吧。 “嗯。”唐静点点头,真就钻入了纸轿。两排中间的四个纸人,左右各两个,抬上纸轿往外走。威武纸人在纸轿前面开路,前两个吹着喇叭,和我并排的那个,我两什么都不用做,就静静的跟在后面。出了院门,抬着纸轿就朝破庙方向走。 皱了皱眉,我明明记得孙家坡不在这个方向。“你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儿吗?”跟我并排那纸人低着头,她很怕我也不敢说话。一行人就这样在夜里走着,喇叭吹得格外喜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到了破庙门口。放下轿子,八个纸人低着头,浑身颤抖。很快,两排白衣侍女从破庙里走了出来。孙白鹤就要来了吗,要是他发现我该怎么办? 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头埋得更低。白衣侍女站定之后,一人出来说:孙老爷有事出去了,先请九奶奶入房。是李建!听见他的声音,我忍不住抬头寻着声源看了过去。 很巧,李建这时也朝我看了过来。“是你!”看见我,他邪笑着朝走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那里,居然不能动!李建走过来,轻松将我扛在肩上,转身朝庙里走。 这时,唐静已经由白衣侍女牵引着,走上了破庙。看见李建扛着我,她扑了过来。 “放开她!”李建身子没站稳,我直接落了下来。“壁咚。”撞在地上,眼前一黑,就觉得头好疼。爬起来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地上散落着碎砖和残瓦,我居然真的就站在破庙里! 摸着额头,仔细想了想,我刚才明明就是在做梦送亲,怎么醒来还真就在破庙?难道,这也是个梦,我扭头看向外面,哪儿还有纸人、纸轿的影子。 伸手在脸上掐了掐,疼!这不是梦,我又梦游,一个人跑到破庙来了!不能再呆在这里,我必须回家。掏出手机,照着地面,快步往外走。 “表妹……表妹……”刚走下石阶,身后一阵冷风扫过,我居然听见了表哥的声音。很害怕,缓缓回头,拿手机朝那个方向照了照,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幻听。“别怕,别怕。”小声安慰着自己,我急匆匆往回走。 回到家,天还没亮,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做了一个梦。纸人被撕成了碎片,唐静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向我求救,“陈倩,快……快把消息告诉我哥!” “咯吱”一声,我听见木门在响,突然就醒了过来。外面,天已经大亮。想了想,我起身去找刘凯旋。到了他家,婶子告诉我,凯旋哥骑着电瓶车出去了,让我等一会儿。 等就等吧,接触过唐天朝的,除了我就只有凯旋哥,希望他那里留了唐天朝的联系方式。从九点一直等到十一点过,凯旋哥都没回来。 婶子让留下吃饭,我没好意思。出门就想,下午再来看看吧。结果刚走到我家那条巷口,就看见凯旋哥骑着电瓶车从里面出来。我还没说话,他先开口,“陈倩,你终于回来了!” 正发着愣,他从车上下来,塞了个包裹给我,笑着说:吴冬给你的,听婶子说你还没男朋友。 皱了皱眉,吴冬送的,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凯旋哥笑笑,转身骑上电瓶车。 我急忙按住车头,皱眉说:凯旋哥,等一等,我有事要问,你那里有唐天朝的电话吗?凯旋哥摸了摸脑袋,尴尬笑笑,看向一边说:这个,还……真没有。 虽然知道这个话题会让凯旋哥很尴尬,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吗?” 凯旋哥没说话,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直到耳根。他掏出手机递给我,示意我看。 回到家,我坐在客厅叹气。唐天朝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连电话号码都没有,怎样才能把事情告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养成了习惯,我坐在沙发上,摸出手机看了起来。 随意点开几个窗口,想着事情,心里一下烦躁起来。手机也不想看了,就不停按返回键,电话簿突地弹了出来。顺手往下面一拉,正好看见一个叫唐天朝的名字。 我吓了吓,本来靠着沙发,突然一下就坐直了。在我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姓唐的朋友,可以说整个“t”开头的都没有,这个联系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不知道。 脑子里一下想起了水果手机里面,小涵的电话号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打了过去。 “喂,那位?”是唐天朝的声音!这下,我不再疑虑,顿了顿说:“唐……唐先生,你妹妹出事了,她需要你帮忙……” 唐天朝听出了我的声音,得知唐静的事情后,他说马上就过来。放下手机,我松了口气。 妈问我在跟谁打电话,她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为了避免她多想,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我妈听后愣了愣,就说倒霉,李建和唐静都不是啥好东西。 唐天朝是晚上来的,车直接开到了我家门口。他说下午准备了很多东西,所以才会来晚。 换上道士服后,他抱着一个坛子,问我破庙在哪儿。我问他:你一个人能成吗? 他笑笑说没事,我只好给他指了指,“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破庙就在树林里。”唐天朝点点头,离开之前,我妈让他把车开到别处去,不要停在门口。 唐天朝走后,我妈赶紧关了门,也不让看电视,叫我回屋睡觉。这时候也才晚上八点,根本睡不着。我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登上qq。 我刚上线,小涵就给我发了消息过来,“倩倩,你终于上线啦。”看着她和王涛恩爱的头像。皱了皱眉,我问她有什么事。小涵说她想我了,发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吃货,王涛不够你吗?”我飞快打字。“嘻嘻,不够,不够,我要倩倩……”小涵回复我。 郁闷,随意聊了几句,我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有啊,干嘛这样说?”我笑了笑,真是猪一样的闺蜜,日子过的滋润,就把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叮嘱了几句,我下了qq。本想看会儿电影,心里酸酸的,干脆关掉了电脑。 千辰已经好几天晚上没来了,昨晚做的那个梦,会不会预示着什么?唉,算了,我一个小女生,又能做什么呢?还是抱起画板,再画几张,在画图的过程中找寻一下感觉吧。 早上,吃了饭,我拿出手机刷朋友圈。本想跟唐天朝打个电话过去,转念一想,我妈昨晚对别人那么不客气,还是不要了。电话号码再留两天,没出事儿就删除。 妈说今天是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让我好好反省,打扫一下自己屋子里的卫生。到了明天,也就是明年,得有个新的开始。 我点点头,乖乖回屋打扫卫生。刚把床头柜收拾了,抬头时,无意中瞥见那个包裹。犹豫了一会儿,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拿起来看。 昨天一直在担心唐静的事情,包裹放在那里都忘了看。吴冬到底会送什么东西给我呢?想着,我动手拆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条用红线串的手链。 手链上串了五枚铜钱,绳头有两颗翠绿色的玉珠。皱了皱眉,这个吴冬,他送手链给我干什么?木盒里还有一封信,我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看着信封上的署名是周雪,心突地疼了一下。 吴冬在信里说,他已经跟周雪在一起了。这条手链,是周雪一个远房亲戚给的,听说能够驱邪。他们一起把这条手链送给我,希望能帮到我。 信得末尾,他们说会一直把我当好朋友。嗤笑过后,我将信撕了个粉碎。 第十七章:上门来做给我看 本想把手链还给吴冬,气冲冲走到门口,又停下。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过去算什么?去讨个说法,还是去纠缠别人?算了,就让这件事情这样结束吧。 妈看我有些奇怪,忙走过来问:倩倩你怎么了?我摇了摇头,没说话。她放下扫帚说:你要不开心,妈陪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妈我还没收拾屋子。”说完,我低头走回屋,关上了房门。想自己呆一会儿,好好静一静。直到院子里又响起了扫地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拿起画板,铅笔动了动,又放下。 心里很乱,冷笑,我觉得自己很奇怪,别人谈恋爱,关我什么事情?陈倩,你也是够了! 裤兜里的手机突地震了一下,是唐天朝发来的短信,他已经带着唐静回去了,说很感谢我。 没回复,我直接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说什么呢,我要为唐静说些什么吗?! “这次看你往哪儿跑,走,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外面传来声音,接着是小孩子大哭的声音。 “啊!”妈一声惨叫,听见这声音,赶紧跑了出来。我妈捂着手臂,小孩怔了怔,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跑掉。 “妈,你没事吧?”我妈没说话,就扭头看,刚才那个小孩已经跑了个没影。“唉,这年头,小孩的胆子越来越大,都敢咬人了。”一句话说完,我妈捂着手臂叹息。 “妈,您也老了,不能不服岁数。以后那些小孩要还来,就把他们赶跑算了。”我说。我妈笑笑,扭头看我,“呵呵,倩倩,你也知道妈老了。唉,这顿咬不白费,早点带个男朋友回来给妈看看。”,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听见我妈说男朋友的事情,有点想哭。 事情是下午发生的,我洗了碗出来,就看见我妈倒在院子里。刚才吃了饭,我妈说天气转正,装了腊肉要拿出来晾晒。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倒了? 村里的医生说我妈没事,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行。可是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我妈也没有醒过来。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外婆到了,我急忙跑出去。打开门一看,根本就没有人。 今晚是除夕夜,外面已经有人在放烟花。心想可能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故意捣乱。关上门刚一转身,借着月光,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一只小黑狗。 “汪汪。”小黑狗吐着舌头,朝我摇了摇尾巴。难道刚刚敲门的,是这只小狗? 自嘲笑笑,我打开门,把它赶了出去。回到屋里没一会儿,我妈就醒了过来。听见外面放烟花的声音,我妈问:倩倩,现在什么时候了? “晚上八点,妈你中午怎么突然晕倒了,是不是操劳过度?”我妈摇了摇头:刚才妈做了个梦,八个纸人跪在眼前哭,让我一定要救救它们。 纸人?难道就是那晚送亲的纸人?我吓了吓,“妈,它们让你咋办?”我妈皱着眉头,回想一会儿说:当时纸人正要说,妈听见狗叫声,突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咚咚咚,外面又有人敲门。“倩倩,快来开门。”是外婆的声音。进屋,外婆忙问我妈发生了什么,我妈把梦里的事情告诉了她。 外婆听后,也没说什么,叫我拿了些黄纸出来烧。一面烧,外婆一面说:那些纸人被孙家利用,也不容易。烧点钱给它们,让它们跑路去吧。 烧完纸,外婆便要回去。我妈怎么挽留都不行。外婆来时,面色并不好看。天都黑了,大舅也没说送她过来。“二妹,记住多休息。”丢下一句话,外婆走了。 我妈身子很虚,回屋就想再躺一会儿。我也无心看电视,早早睡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睁开眼睛又没瞧见人。 后来终于睡着,我做梦来到了那间屋子。洞房、花烛、红被子,就像新婚一样,没有改变。 “你来了?”欧阳千辰白皙的脸出现在眼前,脸上挂着邪笑,他就那样静静坐在床边。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说:千辰,是我不对,那天是我不应该闹脾气。嘴角挂着邪笑,欧阳千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怎样,是不是很想我?” 没有任何的犹豫,双眼死死盯着他,我拼命点头。他收回手,“噗呲”笑出了声。 脸上很热,明知自己的小心机已经暴露,但我还是嘟着嘴,做出一副萌萌的样子看他。 欧阳千辰将手肘压在床上,理了理披散的黑发,手贴着脸就那样靠着看我,忧郁中略带一丝张狂的眼神,很邪,很诱人。他就一直这样看着我,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爷,人已经抓到了。”外面一人说。话音刚落,纸人抽泣说:爷,爷我们不知道奶奶是您的女人,况且,我们……我们只是想求奶奶帮忙。 欧阳千辰站起身,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红烛,转而邪笑看我。心里“咯噔”一声,他那模样,好美。正发神,他已经吹灭了蜡烛。 屋子里黑了下来,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朝外面的纸人说: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优雅的男声,很静,很平缓,“现在,我只想听孙白鹤,听听他是怎么到破庙来的。” 外面的纸人啜泣说:爷,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几个只是负责接亲…… 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外面的哭诉声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听不见。欧阳千辰站在那里,始终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黑暗是邪崇最天然的修饰,静静的,有说不出的神秘和美妙。我赤脚下床,一步一步靠近千辰,解了马尾。伸出双手,从后面摸上他的脸,到额头,分了头发往后收拢。 突然,千辰抓住我的左手,平静说:这样,很有感觉吗?脸上很热,心里软绵绵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软了,身子不自觉往前倒,靠在他后背上。 “千辰……”嘴里喃喃自语。在我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欧阳千辰拉着我的手放到肩膀上。 “为我宽衣。”听见这句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头到脚一阵酥麻。“嗯。”我嘟嘴,很小女生应了声,双手按住肩头,摸着红袍往下拉。 他赤着身子,转身搂住我的腰。脑袋一偏,凑了过来。鼻子碰着鼻子,一点点下滑吻上双唇。 梦里,他一次又一次要我,黑暗中,我感受到了野性、张狂以及属于男人的力量之美。 “嘎……嘎……嘎……”早上,我被乌鸦的叫声唤醒,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心里甜甜的,有几分古代妃子被临幸的窃喜,也有几分霸道、征服的满足。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别人家,都早早地提上礼品去走亲,我们家却十分冷清。 我妈是女,初二才是回娘家的日子。按规矩,今天不能朝外婆家走。 刚打开门,就看见我妈皱着眉头,从外面走进来院子,嘴里不停骂骂咧咧说:这该死的乌鸦怎么又飞回来了,新年第一天就没讨个好兆头。 看了一眼大槐树上的乌鸦,抿嘴一笑,乌鸦回来,是千辰出现的象征吗?我妈皱眉问我笑什么,我说没笑什么。她发怒说:没事别怪笑,你看你想什么样子!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下午,发生了一件可恨的事情,周雪和吴冬居然提着东西到我家里来了! 当时我正喝着牛奶,坐在屋里画画,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跑出来一看,居然是吴冬和周雪。看见他们两人,我愣了愣。周雪尴尬笑笑,“怎么,不欢迎吗?” 我一想,别人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他们到屋里坐。摆上水果,跑了茶,聊了几句家常,周雪搂着吴冬的手臂问我:陈倩,你的事都好了吧? 她说的很委婉,听起来就像在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说: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语气同样很陌生。吴冬扭头小声跟周雪说了几句,两人短暂争执了一会儿。 周雪大着声音说:那个,陈倩,我听说你信神,配了冥婚是不是哦?我直接阴沉着脸,低下了头。“周雪,你够了!”吴冬霍然站起,吼了她一句。 吴冬居然会为我说话,心里酸酸的,眼睛湿润,我扭头看向一边。“走,回去。”吴冬看了看我,拉起周雪往外走。 “嘿嘿。”周雪阴阳怪气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张请帖和一包喜糖放在桌上说:我和吴冬的事情已经订了,二月十二,到时候记得来参加啊,陈倩。 没说话,我直接回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周雪我说你真的够了!”吴冬大声吼了一句,周雪呜声哭了,“我有什么做错了吗?” 没有规律,急匆匆的一阵高跟鞋脚步声过后,两人离开了我家。 第十八章:乌鸦宴 我趴在床上哭,觉得委屈。哭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猪的惨叫声。谁家喂得猪跑了?我擦掉眼泪,走出来站在门口看,正好看见吴冬和他爸朝这边跑了过来,周雪走在后面。 看见他们,我赶紧转身走进院子。“等一等!”吴大富朝我招手喊,“你先别进去!” 吴冬和他爸跑到我家门口停了下来,两人喘着粗气,吴大富伸手往下指了指说:赔,赔钱。吴冬皱眉看向他,“爸!”顺着往地上看去,一只猪倒在地上,脑袋上渗出了血。 四只脚抽搐了一下,不动了。吴大富看了吴冬一眼,对我摆手说:陈倩,去叫你妈出来。 “爸!”吴冬又喊了他一声。吴大富怒了,瞪眼吼道:你喊什么喊,你知道现在一只猪买多少钱吗?我一下明白了吴大富的意思,本想顶他两句,可吴冬也在场,只好进去叫我妈。 妈出来看了一眼,就问:吴大富,你啥意思?吴大富脸不红,气不喘说:啥意思,当然是赔钱,我家的猪死了,得按市价赔! “吴大富,你还要脸不?猪是自己撞在墙上磕死的,又不是我们给你故意弄死的……”我妈把吴大富骂了个狗血淋头,吴冬也有些过意不去,苦笑着劝我妈不用担心,不会讹我们。 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猪,肥头大耳,“噗呲”一声,忍不住笑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千辰做的,周雪欺人太甚,所以他弄死了吴冬家的猪。 这时,周雪走了过来。很安静,她低头看了一眼死猪,接着抬头看了看我。她的目光很冷,很不可思议。直到他们带着死猪离开,周雪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走后,我妈干脆关上了院门。心里的怨恨一扫而空,我躲在屋里哈哈大笑。我妈拍了好几次门,笑着骂我:倩倩,你小声一点,他们还没走远! 晚上吃了饭,我坐在客厅陪我妈看电视,小涵打了电话过来。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想跟我分享。笑嘻嘻拿着手机走到院子去接,手机放在耳边,抬眼就看见门外面有火光。没说话,我悄悄走过去,透过门缝往外看。 是那几个小孩,他们在外面烧纸人。借着火光,我看的很清楚,他们烧的,是一个黑脸的纸人,下半身已经被烧光。想到那晚的梦,我装作没看见,纸人总是没错的,给他全烧了好。 晚上八点,为了能早点见到千辰,我洗完澡就睡了。梦境再次出现,是大白天,第一次梦见千辰的山脚。一步又一步,千辰在石阶上走着,到了上次那个位置,他停下站在那里。 接着,他缓缓转身,嘴里拉长了声音叫我的名字:“陈----倩”我愣了愣,正想说话,他先说道:怎样,舒服吗?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 心里很暖,报以微笑,握紧双手放在胸口,嘟嘴坏坏说:千辰,你想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花痴……”千辰笑着说。一阵凉风吹过,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很意外,我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就这样站着,被冷风吹醒的。 这应该算是梦游吧,好美的场景,就这样没了。 “千辰,等我来喔。”关上窗,我自言自语说着,躲到被窝里闭上了眼睛。这次做的梦很平常,并没有梦见欧阳千辰。 早上睡醒,我觉得很奇怪,怎么没能再梦到欧阳千辰呢?伸手摸了摸头发,手一扬,就听见金属声响。不自觉甩了甩手,金属声再次响起。 拿到眼前一看,右手上居然带着吴冬送的那条手链。刚才发响的,就是那五枚铜钱。不可能啊,我什么时候带上手链的,吴冬和周雪都那样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带? 难道,是昨晚梦游的时候,自己给戴上的?不管了,赶紧取下来再说。可是手链卡的很紧,费了很大功夫,怎样都取不下来。 咚咚咚,我妈敲着门在外面喊:倩倩,快起床了,今天要到你外婆家去。“喔,好。”我应了声。算了,反正冬天穿的都是长袖,遮住了也看不见,带着就带着吧。 收拾完出来,吃了饭,我妈拉我去赶集,给大舅买了酒,又给外婆买了泥巴花生和三十个鸡蛋。再回到家,已经十点过。 短暂的休息过后,我妈将这些东西包装好,便带着我朝外婆家走。出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大槐树,并没有乌鸦栖息在上面。 走到破庙那里的时候,我妈让我别看,拉着我急匆匆赶路。到了外婆家,远远地就看见外婆站在门口等我们。外婆瘦了,这几天过年看来都过的不好。 接过我妈手里的篮子,外婆看了一眼,笑呵呵说:还是二妹好,每年都有三十个鸡蛋。说完,外婆带我们走进院子,将篮子递给了大舅。 很奇怪,大舅接了东西,直接就拿着去了厨房。妈一问,才知道孙荷早上没吃饭。到客厅坐下,我妈问外婆:妈,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怀上? 外婆叹气说:现在日子还早,恐怕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出来。我妈皱眉说:这样吧,妈我每月给您送五百块钱,用来给孙荷改善伙食,你看成不? 外婆拉着我妈的手说:“二妹,妈老了,建军命里有劫,不能出去打工。我们老周家的事情,连累你了。” 过了一会儿,大舅进来找白糖。我妈本想问两句,但看他脸色不好,也就动了动嘴皮子,没开口。放了糖,大舅给孙荷送进了屋。 一个多小时,快要十二点了,大舅和孙荷一个都没出来。外婆坐不住,走过去敲门,喊着让大舅去煮午饭,打两碗米,煮一块腊肉。 外婆说完就站在那里,过了十几分钟,大舅才出来。我是小辈,都感到氛围异常尴尬。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怕大舅的,表哥的死,在他心里恐怕是永远的伤。大舅出来后不久,孙荷也跟着出来了,她叮嘱大舅再煮几个咸鸭蛋,说完,便转身回屋。 她完全无视了我们,外婆很生气,气冲冲想进屋说她。我妈劝住外婆,一面让外婆过来坐下,一面说:大的都去了,还在乎这一点小的规矩? 外婆拍着胸口说:哎呀,这个家像个啥样。我妈说:妈,你要心烦,就到我那里去住几天。说着,朝我递了个眼色。我小声说:“就是,外婆,你要心烦就到我们家去住几天。” 外婆摇头摆手说:我不能走,要是我不在,建军还不知道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外婆说,最近几天,大舅和孙荷经常吵架,一吵架大舅就朝外跑,整晚整晚不回来。 我妈看了我一眼,我红着脸低下头。先是出了表哥的事情,现在又是孙荷的事情。大舅受到打击,已经精神失常了。可我也是受害者啊,表哥的死,明明就是他自找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氛围更是异常的冷清。和我妈两个人在家,都能时不时说几句。现在,五个人坐在一起,完全像是陌生人。 我妈看了看,尴尬笑笑,对大舅说:哥,从这个月开始,我每月给家里送五百块钱,你拿去给孙荷改善一下伙食。听见我妈这么说,大舅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好啊,二妹来,吃菜,吃菜。”我妈点点头,低头随意夹了一块肉,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眉说:这是鸡肉还是鸭肉,看起来好像全是骨头。 大舅笑着说:你先吃,试试看能不能吃出味儿来?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能吃。我妈还在犹豫,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妈,不想吃就别……吃。 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舅看我的眼神好像……他红着眼睛,一副凶神模样。 “砰!”大舅一巴掌拍在桌上吼道:我叫你吃,吃啊! “啪!”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我妈扭头看了我一眼,飞快将肉放入嘴里咀嚼。 “怎样,尝出味儿了吗?”大舅怪笑说,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一下变成这样? “嗯……”我妈吞咽后,犹豫了一会儿说:是鸡肉吧,炒的时候过火,焦了。 “哈哈哈哈……”狂笑过后,大舅喝下一杯白酒,做出一副又苦又甜,耐人寻味的怪笑,小声说:二妹,你猜错了,这不是鸡,也不是鸭,是乌鸦。 “呕……”我妈埋下了头。“啪!”外婆再也忍不住,站起来给了大舅一耳光,“畜生,她是你妹妹!”大舅挨了一巴掌,缓缓回头,“妈,你打我?” 外婆十分生气,身子抖动着说:活该,这件事情就是你的错! “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舅说着,缓缓起身,扭头看了一眼孙荷。她正在剥咸鸭蛋,别人吃的挺好,压根儿就没把抬头看我们。 大舅俯身在桌上,从孙荷碗里抓了一把白米饭出来,按着她的嘴往里塞,“吃,来吃,多吃一点,你不是一直很贪吃吗?来啊,吃吃吃,哈哈哈哈……” 非常非常重要的通知 写书不容易,请大家花一分钟时间,注册账号,点击追书。 追书真的真的很重要,希望大家能支持我。 黑岩网支持第三方登陆,只要你有qq、贴吧号、微博号都可以一件登陆。 登陆过后,每天都有一张推荐票,请大家投给我。点击封面下面的推荐就行,可以多点喔。 第十九章:周雪的阴谋 “啊,你干什么!”刚煮好的白米饭很烫,脸部是很敏感的,孙荷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伸手在半空中胡乱抓着。大舅收回手时,在半空中被孙荷抓住,恶狠狠就是一爪子。 破了皮,大舅看着手背上的血槽,脸上笑意更浓,“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地,大舅猛瞪眼看我们,从外婆到孙荷,四个人都被指了指,“我的错,是我活该,你们满意了吧!”说完,他拿了自己的碗砸在地上,声音很大,瓷片碎渣弹飞半米来高。 低头看了一眼,大舅嘴角浮起一丝邪笑,眼里含着泪花很是兴奋,“可惜,让你们失望了,我儿子还活着……哈哈哈,夜里他跟着孙老爷办事,我还能看见他!” 心里一惊,扭头看向我妈,她阴沉着脸,眼里满是震惊,“孙老爷,哪个孙老爷?” “畜生,你干了什么!”外婆突地大声吼了一句,身子往后倒。妈赶紧上去扶,再看时,外婆已经昏迷。“哈哈哈,老婆子,我咒你早点死!”大舅伸手指着外婆的脸,瞪大眼睛说。 说完,大舅转身出了屋,到厨房拿了菜刀大步走出院门。“建军,你回来!你要去哪儿?”妈扶着外婆喊,孙荷面无表情站起来,很不屑看了我们一眼,走回屋去了。 没办法,我和妈只好扶着外婆躺下。妈坐在床边,看着外婆就哭。心里挺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我,表哥也就不会……那样,也就不会死。 外婆是下午四点过醒的,坐在床上叹息,摆手让我们走。妈想留下来陪她,外婆哀求说:二妹,妈求你回去,你呆在这里,建军早晚得发疯。 回去的路上,没走几步,我妈就回头望。走到破庙的时候,听见里面有菜刀的声音,妈拉着我走上石阶,抬眼就看见大舅站在枯井旁,手里拿着菜刀在切乌鸦肉,地上还有好几个乌鸦。 大舅背对着我们,他并不知道我们在看他。切了一会儿,大舅放下菜刀,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放到嘴边,脖子一低,咬了下去。皱了皱眉头,很想吐。 “建军!你在干什么!”妈说着,拉我朝里走。大舅听见声音回过头来,嘴里咀嚼着,黑色的羽毛沾着红血贴在脸上。 我捂着嘴,转身不敢看。“建军!”我妈又喊了声,急忙追了过去。死乌鸦砸在我身上,落了脚旁。扭头再看,大舅已经不见了,而我妈则愣在理我不远的地方。 出了破庙,妈一直没说话。走到村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绕过老槐树,迎面就看见周雪朝我们走了过来。和我对视一眼,她没说话,低着头走的更快。 周雪和吴冬的事情,我妈也知道。要在平时,我妈见了她,肯定得说两句。但现在她在发愣,周雪走过去,也没抬头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看不见周雪的背影之后,我拉了拉妈的衣袖,问她有没有看见刚刚那人是谁?本想借话题,让我妈不要再沉迷去想大舅的事情,结果却并不成功。 “周雪。妈现在很乱,倩倩,你不要说话。”回到家,妈直接进屋,关上了门。想了想,我打开电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两个小时后,我见妈在房间里也没闹什么动静,就关上电视,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妈,你要没事,我就去睡觉了。 妈没说话,我又用力敲了敲门。“去吧,别敲了。”我妈说。得到回应之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拍了拍胸口,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摸出来一看,居然是吴冬。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走到院子里接了电话,“喂,吴冬,这么晚了,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吴冬焦急说:陈倩,我就想问问,周雪有没有到你哪儿来? 周雪?心里一疼,我说:没有啊,你们闹矛盾了?后半句话,我说的很慢,也很有意。 “是啊,我跟她解释了好多次,咱两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不信。”吴冬说的很直接,一点儿犹豫都没有。我抿了抿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你说清楚。 吴冬说:下午,我跟她吵了一架,吵完她就走了。本以为她是回家去了,可并没有。 “她到底想怎样,吃个什么醋,大晚上的要跑到哪里去?”我生气说。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吴冬哀求说:陈倩,你能出来吗?找到周雪,你当面跟她说一下吧,她心里一直有个阴影。 “你喜欢她吗?”我问。“喜欢。”吴冬说。“那好,我马上就出来。”说完,我挂上电话。 在院子里站了几分钟,我自嘲笑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蹑手蹑脚,悄悄走到我妈房间门外,伸手敲了敲房门。确定里面没有响动之后,我出门,朝吴冬家走。 都怪自己平时爱耍手机,走到半路上就没了电。没办法,只好摸黑朝吴冬家走。走了一会儿,迎面一个人打着手电筒朝我走来。他拿手电在我脸上晃了晃,我眯着眼别过头去。 “陈倩!”是吴冬,他喊着我的名字走过来说:怎么现在才来,电话也打不通了。我只好跟他解释说手机没电,摸黑走,速度肯定快不了。 “算了,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跟着吴冬到他家拿了一把手电,出来他叹了口气说:村子这么大,先到那里去找好呢?我突然想起傍晚回来的时候,看见过周雪。 “沿着到周家村的这条路去找吧,傍晚,我和我妈回来,看见过她,当时,她沿着这条路走出了村子。”吴冬看着我,“你知道,怎么不早点说呢?”脸红了红,“当时我一下忘了。” “走吧。”吴冬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村口老槐树那里的时候,我心里有些犹豫,“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去找她吗?”吴冬点头说:“嗯,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双方父母,怕他们担心。” 他拿手电照了照我,笑着说:怎么,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啊,咱们可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呀。 “不是,我……”脸上很热,我说不出话来。“害怕啊?你放心,有我在,别怕”吴冬说。 还好,还好,他要是不接着说后面那句,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沿着到周家村的路走,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破庙。 “咦,这里有个破庙,周雪会不会躲在里面?”吴冬说完大声喊:“周雪,周雪!” 没有回应,吴冬叹了口气说:走吧,陈倩我们进去看看,要是找到周雪,你就跟她解释一下。 “嗯。”我红着脸点头。“周雪挺好,我不想失去她。”吴冬说。 “吴冬!”是周雪的声音,看来刚刚她一直躲在里面。“小雪。”吴冬很着急,快步跑了进去。 犹豫了一会儿,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事情总要结束,别人有自己的生活。走进破庙时,周雪和吴冬已经紧紧抱在了一起。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里还真不少个好地方。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明亮起来。我抬头看,很多人拿着火把走了进来,他们将我围在中央。 两个壮汉抬了一根椅子出来,那晚那个老太婆在西装男的搀扶下,走过来坐在椅子上看我。 放开周雪,吴冬转身看了看四周,皱眉说:你们是谁,想干…… 他话未说完,周雪拉了他一把,朝那老太婆靠拢。“外婆,人我给你带来了。” 心里“咯噔”一声,什么,这老太婆居然是周雪的外婆!“嗯。”老太婆看了我一眼,转而看向吴冬笑说:小伙,人不错,我外孙女嫁给你,不会吃亏。 周雪听了笑嘻嘻,抱着发呆的吴冬,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吴冬看着我,愣了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雪双手套上吴冬的脖子,调皮说:帮陈倩驱邪。 吴冬点点头,忽又惊问:不对,你们怎么知道陈倩会跟我一起……他话未说完,被人一掌劈在后颈上,晕了过去。“二舅,你就不能轻一点吗?”陈倩扶着吴冬抱怨说。 那个被周雪叫做二舅的人,就是那晚出现的二郎。老太婆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很疑惑? 点点头,我没说话。“看看你右手上的手链。”老太婆提醒道。往上拉了拉衣服,手链上的五枚铜钱,居然变成了暗红色。 “哼”周雪说:你还以为我会帮你吗?跟你配冥婚的男人是我们孙家老祖宗的死对头!可惜,他现在已经没法帮你了! 孙老太婆站起来扬手说:二郎,带几个人上去,拿绳子捆了她。 几分钟后,我被绑在了柱子上。“泼狗血!”孙老太婆一声令下,二郎端了一盆狗血朝我泼来。狗血飞在半空中,像红绸。泼在我身上,粘粘的,有些温热。 “纸人引路,阴香奉鬼。”孙老太婆念着,在柱前点上阴香,烧了纸人。还让人端来了一碗倒头饭,两枚生鸡蛋。“哼!这就是得罪我们孙家的下场!”弄完丢下一句话,孙老太婆带着人走了。四周漆黑一片,我被绑在柱子上低声抽泣。 千辰说过,不能再到破庙来,可我…… 第二十章:侍女围宅 “嘎……嘎……嘎……”几只乌鸦飞来,停在树枝上乱叫。乌鸦是吃死人肉的,它们……会不会吃我的肉?我用力挣扎着,可绳子很紧,身子根本动不了。 “表妹……表妹……”是表哥的声音,很苍凉,就在我身后。我记得,那里……那里是一根横梁。这时,已经有几只乌鸦闻到血腥味,从树枝上飞下来,落在我脚边。 “表妹……表妹……”表哥的声音还在响,已经有几只乌鸦在啄我的脚。“啊!”大声惨叫,心里快要崩溃。“滚开!”李建的声音响起,乌鸦被惊飞。 他出现在我眼前,解开我身上的绳子说:你走吧,越快越好。我浑身颤抖着,双腿发软,心里很害怕。走了两步,我跌倒在地。“快走吧,晚了来不及。”李建柔声说。 想着跟他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心里一暖,也不再害怕。我咬咬牙,爬起来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 李建看了我一眼,微笑说:她跟你很像。“哼。”我冷笑转身往外走。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来,唐静跟我是同一天的生日。 泪水流了出来,一年多的感情,李建你为什么要这样! 想起孙老太婆说的话,我拿剪刀把手链剪断,放在床头柜上。迷迷糊糊睡着,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个晴朗的下午,我坐在李建的脚踏车上,手里拿着小野花不停摇啊摇。 幸福抿着嘴,突然想看看李建的背影。想着抬眼一看,车上哪儿还有人。“扑通”一声,车摔在地上,我也摔在地上。不自觉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深吸一口气,原来只是个梦。 我爬起来,收拾被子正要上床,咚咚咚,外面大门那里,传来了响声。没动,我就站在那里,仔细听了听。咚咚咚,铁门又响了,看来是真有人在外面敲门。 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我蹑手蹑脚走出去,贴在门缝上往外看。虽然月光很弱,但我还是看清了。站在外面的,正是在破庙遇见的那个和尚。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要害怕,就请将手链从院墙上扔出来吧。”和尚说着,双手合十对着门行了一礼。我大着胆子问他:和……和尚,你要手链做什么? “阿弥陀佛,欧阳千辰是贫僧挚友,这次他有难,贫僧亦在劫,理应救他一救。”听完这句话,我心里已经有几分信他,“你,你说是就是,有什么凭证?” 和尚沉默一会儿说:女施主,你和欧阳千辰的事情,实为贫僧撮合,女施主梦里是否曾多次与他相会?兀自点点头,和尚说的不错,看来他真是为了救千辰来的。 “你等一等。”说完,我回屋取出手链,从院墙上扔了出去,“阿弥陀佛,女施主功德无量。”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妈问我:倩倩,把外婆接到咱家来住一段时间,好不好?我想了一会儿,家里的客房空着也没用,便说:可以啊,外婆在大舅家过的好苦。 妈认真说:倩倩,你说我跟你爸说这个事,他会同意吗?喝了水,我告诉妈:按照爸的性格,一两天可以,一两个月恐怕就不行。妈皱眉问:为什么不行? “爸是个图清静的人,外婆要长在我家住,大舅会生疑,怕我们分家产。就算我们没那个意思,外婆住在这里,大舅还不想她把什么好东西给了我们,迟早要闹。” 我妈皱眉看我:“哎,倩倩,你咋这样想问题?”耸了耸肩,“妈,你不信就试试,知道你心疼外婆,可是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搅越乱。” 洗了碗,我妈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愣。她把手在围裙上摸了摸,掏出手机傻傻看了一会儿,很犹豫,最终又放回了包里。 我看了,觉得很心酸。换做我,要是妈过上这样的日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中午,我妈终于鼓起勇气,给爸打了电话过去。爸跟他说了什么不知道,就听见妈一直在哭,她哭的很伤心。可是,这件事情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爸根本不想多事。 妈哭的稀里哗啦,挂掉电话后,直接回屋很大声关上门,就一直哭,午饭也没出来吃。 下午三点左右,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喂,哪位?”我将手机放在耳边问。 “陈倩是我,唐天朝。”居然是他!皱了皱眉,我冷冷问: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唐天朝沉默一会儿说:他来了,抢走了我妹妹。 “谁,你说谁来了?”我皱眉问。“孙白鹤,我不是他的对手。”唐天朝说的很安静。 “那……你打算怎么办?”唐天朝叹了口气,“见了面再说吧。” 下午五点,唐天朝来到我家,妈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进来坐吧。”说完,我转身朝院子里走,唐天朝跟上来,“陈倩,你等一等。” “什么事?”我回过身的一刹那,他跪了下去。“陈倩,我求你,帮我救唐静。”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再过一点就要哭出来。我赶紧扶起他说:别跪,你求我没用的,我又不会道术,比你还不如,怎么可能救得了唐静?你们唐家不是世代都干这行吗?你赶快回去搬救兵啊! 唐天朝摇头说:没用的,唐家不同意派人来救。我皱了皱眉头,“这,怎么会呢?难道唐静的亲生父母也坐视不理?” “嗯。”唐天朝呜咽点头,看向一边擦了擦眼泪。我一下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天朝哽咽说:静静是我妹妹,亲妹妹,可我们也是……曾经互相爱慕。以前静静是为了我,才留在唐家,她求了我好多次,让我跟她一起走,可我…… 明白了,唐家的规矩坏了一桩好事。摇摇头,我无奈说:你们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你知道的,我没那个实力。“可欧阳千辰有这个实力,帮帮我好吗?!”他皱眉按住我的肩膀说。 皱了皱眉,一定是唐静告诉他的。算了,现在千辰被手链困住,我根本就没办法。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他说了一下,唐天朝咬牙说:好狠的女人!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帮到你,原谅我爱莫能助。”我说。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唐天朝发呆看着我。“怎么办,去找李文清,把你的车开走,不要停在门口。”妈走出来,一面说,一面推着唐天朝。 门外,“婶子,走可以,但你总要给我指条路,李文清是谁?”妈说:谁是你婶子,你快走,快走。村口左拐,到了交叉路口再右拐直走看见的第一个村子是。 送走唐天朝后,妈红着眼走进来说:陈倩,你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想帮别人?没说话,知道妈现在很生气,我转身走回屋。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又忍不住说了我几句。心里很生气,但又不敢立刻放下碗筷,只好撑着吃了一碗,“妈,你慢慢吃,我吃饱了。”,说完,起身回屋。 “什么吃饱了,吃饱了!这像是一个女娃娃说的话吗?记住,以后要说吃好了!”我妈在后面说。关上房门,我松了口气。其实,心里挺难过的,说了二十二年吃饱了,我妈从来都没像这样发过脾气。 睡觉之前,抱着欧阳千辰的画像看了很久。昨晚那和尚说,他会帮助千辰。如果不是我,千辰也不会被困在手链里。孙老太婆太狡猾,烧了纸人,在梦里操控了我的身体。 摸了摸画像的侧脸,最爱的,就是千辰高挺鼻梁衬托下的那一丝邪笑。很霸道,配上不屑的眼神,披肩的长发,看上去是那样的不可一世。 发了一会儿花痴,打着呵欠关掉台灯睡觉。蜷缩在被窝里喃喃自语:千辰…… 夜里,我被冷风吹醒,睁眼一看,自己居然又忘记关上窗户了。睡觉之前,我明明提醒过自己要关上,怎么又给忘了。很无奈,只好搓了搓眼睛下床去关。 走到窗边,刚拉开窗帘,就看见外面站着几个白衣侍女!我吓了吓,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顺着窗边,朝两侧看去,一排全是侍女。看样子,她们将我家给围了起来。 完了,现在该怎么办,白衣侍女都到了,孙白鹤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千辰!千辰!你为什么还不出现……”我呆在屋子里,根本就不敢睡觉,怕梦见孙白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早上天蒙蒙亮,外面的白衣侍女消失不见。整整一个晚上,孙白鹤都没有出现。怎么会这样,他故意不出现,难道是为了等待什么? 吃饭的时候,妈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心里想着事,我微微点头。“倩倩,是妈不对,妈不应该把火气撒在你身上,你能原谅妈一次吗?”妈主动跟我道歉。 “嗯。”红着脸应了声,抬眼看我妈。回来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妈操碎了心,头发也白了一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妈已经老了,我不应该再让她操心。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头,直到下午,一个和尚找上门来。 第二十一章:大舅夜半来叫门 中午吃过饭,妈到村子里打麻将去了。我在屋里正画着画,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走出来看,是个和尚。以为他跟那些骗钱的神棍一样,我给了他十块钱,让他赶紧走。 说完,我转身往屋里走。没想到,他却突然叫住我,递给我一个钵盂,说他师父夜里托梦,让他把这个钵盂交给我,还说天黑之后,用钵盂盛满清水放在房间就不会有事。 我拿着钵盂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和尚已经走了。仔细一想,我跟那和尚又不认识,他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 夜里,我将钵盂盛满水放在床头柜上。本想不睡觉,观察一晚上动静。可我昨晚才熬过夜,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后来没坚持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在梦里,我并没梦见孙白鹤。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衣服裤子也都穿的好好的。我跑去看钵盂,也没有改变,就是水少了一些,大概就五分之一吧。 很开心,有和尚的钵盂在,我终于不用再担心孙白鹤找上门来。没有亲戚走,春节过的很冷清。去年的腊肉,我妈说今年国庆节才吃完。今年的腊肉,估计也要吃到那时候。 中午吃了饭,妈又跑出去打麻将。按照她的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这几天时间休息,开了春就又要开始忙。画画本就需要安静的环境,她去打牌也好。 我拿着2b铅笔,笑嘻嘻看了看自己刚画出来的素描。美滋滋感叹:千辰的画,一千张也不嫌多。又在眉毛上涂了几笔,捂着嘴痴痴发笑。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有人喊我的名字,听声音,像是吴冬。走出来看,还真是他。 “你怎么来了?”说完,习惯往门口走,刚要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抬眼看,吴冬已经进来了。“吴冬,你别过来!”我朝他大声喊,想着破庙的事情,我心里来气。 吴冬苦着脸,抿了抿嘴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那晚在破庙……“不用了。”冷冷说了一句,我转身走回屋,“砰”的一声,很用力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后,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心里很乱,但我坚信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冷笑,不然呢? 难道还要笑着接受他的道歉?周雪是个心恨的女人,而且她很敏感。再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没有必要。这样下去,只会产生伤害。 一刀了断,等他们结婚的时候,让我妈过去挂个礼就行。怀旧的人,就像一个拾荒者。不仅没有地位,也没有好的收获。女人要的就是钱和地位以及一个真正爱自己的男人。 下午妈回来,她赢了钱,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还分了一百给我。我妈说今天跟她打牌的人,都不是村子里的,都是别人的亲戚。平时,村里人打牌,谁要是输得厉害,会故意放水。 回来这么久,难得看见我妈开心一次。我陪着,说了很多好话。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我劝妈早点睡觉。半夜的时候,我被敲门声惊醒,刚睁眼就听见我妈抱怨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的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我心里也寻思,对啊,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敲门?正想着,听见我妈打开房门,站在客厅大声喊:谁啊,大半夜的谁在外面?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转急,“周春梅,开门,快开门!”是大舅的声音。心里“咯噔”一声,这么晚了,大舅怎么会找来? “你等一等,马上就来!”我妈大声说着,嘴里抱怨了几句。 大舅是神经病,不能让我妈给他开门!想着,我赶紧爬起来,穿着拖鞋急急忙忙跑出去,“妈,不能开门!”这时,我妈已经走到院子里,她回头看我:咋了,为什么不能开? 跑过去,拉住妈的手臂,小声说:大舅有神经病,他要进来,保不准会做些什么事情!我妈看了看我,低着头有些犹豫。“妈,你难道忘记了初二那天,在外婆家的时候?”我趁热打铁,补充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我妈一下就回过神来,“建军,半夜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不要让妈担心你!” “啊啊啊……”大舅像发疯一样敲打铁门,“周春梅,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你就开门!” 妈犹豫了,抿嘴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倩倩,你先回屋,妈没喊你就不要出来。说完,我妈就要走过去开门。我赶紧拉住她的手,往后用力一拖:妈,你傻啊,大舅疯了,你还想给他开门!这次,我的声音有点大,被外面的大舅听见了。 大舅咬牙切齿,恶狠狠说:还有你,陈倩!你害死了我儿子,你就应该跟他一起去死! 我看妈再次低下头,想了想,大声说:大舅,表哥是自找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咚咚咚,大舅用力在铁门上捶了几拳头,“呸!你放屁!就是你害死了水富,你该死,我要杀了你,我要见我儿子……”这下,我妈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 我拉着她的手,“妈大舅要杀我,你要是把门打开,就再也见不到你女儿了。” “走!”妈抿了抿嘴,拉着我的手走回客厅坐下。没有开灯,我们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大舅在外面狂风暴雨般喊着,用力捶打铁门,让我们放他进来,他要杀我,要见他儿子。 我看了看时间,大舅足足喊了半小时,外面才安静下来。妈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握着她的手说:妈,你别多想,我们没有错,大舅是自找的,他这个样子,本来就不应该给他开门。妈叹了口气,“你大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愧疚,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外婆。你外婆年纪大了,大舅又这个样子,你外婆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我低下了头,“外婆她,其实……要不,我们把外婆接过来住吧?”妈抹着眼泪摇头说:这件事,我跟你爸商量过了,不行。后来,我也想过,以你外婆的性格,她也不会过来。 我没再说话,因为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本来很无辜,但现在看来,好像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有没有人为我想过,表哥做出这样禽兽的事情,他本来就该! 后来,妈让我回房睡觉,她自己也回房间去了。 看了一眼时间,才两点。刚打开台灯,本想抱着画板再画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关了灯,盖上被子继续睡觉。这次,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大舅抓着头发,从家里一直拖到破庙枯井那里,一路上,他都在朝我嘴里塞血淋淋的乌鸦肉。 到了枯井那里,他把我扔了进去。“啊!”梦做到这里,我一下醒了过来。好吓人,大舅不会真这样对我吧,他是个疯子,就算杀了我也是不犯法的。坐在床上,我低头看着被子,大口大口喘气,脑子里幻想着大舅用各种奇怪的办法杀我,还有他脸上怪异的狞笑。 “吱吱吱……”正想着,窗户上传来了刺耳的金属声响。皱紧了眉头,谁在哪里? 我家安装了防护栏,难道有小偷想锯断防护栏溜进来偷东西。妈说过,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这几天小偷最多,都知道过年了,家里肯定放了现钱。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很害怕,我大着胆子喊了声,“谁,谁在那里?”本以为自己的声音能吓跑小偷,“吱吱吱……”外面那人仍旧在锯防护栏。 听见这声音,我浑身冰凉,仿佛坠入了冰窖。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天呐,我昨晚居然又忘记关窗户了。小偷要是锯断防护栏,就可以直接进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很想下床去关掉窗户,可我始终鼓不起勇气。很害怕,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妈,妈!”回过神来,我大声喊着,希望妈能听见。刚喊了两声,就听见外面传来男人的嗤笑声,“哼。”我愣了愣,这声音好像……好像大舅! 又是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窗帘直接被吹开。是他,就是大舅! “啊!”我被吓的尖叫,大舅手里拿着锯子,在哪儿锯防护栏,听见屋子里的尖叫声,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浮起怪异的狞笑,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啊!”我叫的更大声,大舅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低下头,认真锯起了防护栏。 “铛!铛!”一根钢筋被锯断,落在了地上。大舅低头看了一眼,“吱吱吱……”更加卖力的锯了起来。忘了尖叫,我死死看着大舅。 “喔喔喔……”就在这时,村巷里传出了鸡叫声。刚才没注意到,抬头看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听见鸡叫声,大舅突地停了下来,恶狠狠看了看我,接着提起锯子转身离开。 第二十二章:叫魂 总算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很奇怪,大舅这是怎么会是,怎么听见鸡叫,他就走了?我就那样一直坐在床上,直到妈来敲门叫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她:妈,昨晚你没听见我的声音吗?她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我睡得太熟了。”吃了两口稀饭,她反应过来,皱眉问我:听见你的声音,什么声音? 我把大舅在窗外锯防护栏的事情告诉了她,还带她到房间,把防护栏断缺的地方指给她看。妈皱着眉头说:看来,你大舅真的是疯了。太阳出来之后,妈让我守着屋,她去赶集,买两只公鸡回来。妈走的时候,我跟到门口,让她小心。她一出去,我就把门关上,怕大舅找来。 不敢回屋,我就坐在客厅等。一直等到十一点过,我妈才拎着两只公鸡回来。我看她手上有血,就问是怎么回事,妈说看鸡的时候,被啄了一下。 把鸡关在后院的鸡圈里,妈走出来说这样不行,她必须要到外婆家去看一看。大舅都已经疯成这个样子,外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当时就拉着妈的手,死活不让她去。很无奈,妈也知道我担心她。 最后,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妈拨通了大舅的电话,“喂,二妹,你打电话什么事?”虽然大舅的声音很冷,但还是很正常。当时开的是扩音,我也听见了。 和我对视一眼,妈说让外婆接电话。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传出了外婆的声音,“喂,二妹,你打电话什么事情?”妈喜极而泣,突地一下哭出了声。 外婆问她怎么了,妈就说担心外婆的身体不好。外婆说:好,怎么不好,你妈可是能活到九十岁的命。后来,我妈跟外婆聊了聊,就说看什么时候,把这个月的五百块送过去。 挂掉电话,妈皱眉问我:倩倩,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你大舅还在外面敲门,明明已经疯了,怎么会突然又好了?我摇头说不知道,妈就说:你上网查了查。 我本来也没想到,妈这么一说,才意识到电脑能查。当即拿出电脑,连上wifi,上网查了查。发现有种叫短暂性精神病的跟大舅现在的状态很像。 妈说:刚才打电话,你外婆还很乐呵。看来,是我们刺激了他,才会这样,以后得少朝你外婆家走。我点点头,妈说的不错,大舅有这个病,受刺激发疯很正常。 不过,我心里还是很害怕。我怕大舅晚上又跑来闹,发疯把我们母女两都杀了。妈劝我说:再试几晚,昨晚可能是大舅偏激才会那样,不一定今晚还跑来闹。 妈说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可我心里还是很害怕,只是没有理由动嘴皮子反驳她,而且,我仔细想过,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说得必要,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害怕。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妈知道我心里害怕,陪我看了四集连播的肥皂剧,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去在乎剧情。 不想让妈担心,到时间,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她说了晚安,回房关上门。心里很害怕,我压根儿就不想睡觉,也没有心情画画。就打开台灯,坐在床上发呆。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因为千辰没有出现,做梦的时候就觉得很失落。 虽然没有梦见千辰,但我却梦见了唐天朝和唐静。怎么说呢,梦里的我,出现在一个放下帘子的床上,突然,门被人打开,唐静气冲冲走了进来,紧接着唐天朝也跟着走了进来。 唐静一直背对着他,小声哭着。两人就那样站着,最后还是唐天朝先开了口。 “静静,既然我来了,就不会再走,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唐天朝说着,一面去拉唐静的手。我看的真切,只触碰到了指尖,就被唐静用力甩开。 “天朝,真的,我一点也不感动。”唐静哽咽说:你还是回去吧。唐天朝微微一笑,再次伸手去拉唐静,接着再次被甩开,“静静,我说过,你不跟我走,我就留下来,一直陪着你。” “啪!”唐静转身给了他一巴掌,“你这算什么,知不知道你很恶心。唐天朝,我告诉你,以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静静,她已经变了,而且……是很早以前。”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唐静的眼泪直往下流。“静静,是我对不起你。”伸出去的手,再次被甩开,他不再懦弱,一把将唐静抱入怀中。 “呜呜,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唐静哭了,很不舍,却也用力挣扎。“静静,你听我说,除了你,这世界上,我再也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他也哭了,是在演肥皂剧吗? “忘了吧,我不值得你爱。那天,我跟李建上床,对你的心就已经死了。”唐静冷冷说。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地疼了一下。“啊……他该死!他该死!”唐天朝抱着静静,嘴里大声叫着,听得出来,他很伤心。 “哼,你知道吗?你跟他比起来差远了。”唐静啜泣着,一面挣扎,一面说:他跟他爱的女人都同居半年多了,两个人还没上过床。他真的,很爱陈倩! “哼,如果他真的爱陈倩,又怎么会跟你上床?他该死!该死!”唐天朝冷冷说。 “你不知道,他有心脏病,怕跟陈倩上床的时候突然发作,所以才……”唐静急着说。 “够了!”唐天朝打断她,“静静,不要再提李建了,就只谈谈我们好吗?” “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我不会跟你一起回去,我对你的心已经死了。”唐静说着,放弃了挣扎。就在这时,外面一人说:哼,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听声音,这人正是孙白鹤。就在他前脚刚跨进屋子的时候,场景突然消失,我一下睁开眼睛,过来。皱眉坐在床上,我不明白自己这个梦是不是又预示了什么? 还记得上次梦见送亲,唐静就被带走了,这回会发生什么?外面谈已经大亮,没一会儿妈就过来敲门,让我起床吃饭。她问我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我摇了摇头。 今天,我妈特别开心,见外面天气比较好,就把腊肉都拿出来晒在院子里。她哼着小曲问我:中午想吃啥,妈给你弄。我笑了笑,不假思索说:韭菜回锅肉和土豆红烧肉。 “没问题,冰箱里还有新鲜肉,待会儿妈就拿出来解冻。”我妈说。“妈,你真好!”朝她笑了笑,我转身走回屋。十点过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大门并没上锁,外面的人敲了几下喊:陈倩,你快出来,快出来救人!妈先走了出去,我听见她说:咦,李文清,你把这个人弄到我家门口干什么? 那个被叫做李文清说:“唉,你先别问,快叫你女儿出来救人!”妈回头要喊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出来。远远地,就看见李文清扶着唐天朝站在门外。 想起昨晚那个梦,我快步走了过去,“他怎么了?”李文清又叹了一口气:唉,你先别问,快,快叫他的名字,试一下,看能不能把他的魂喊回来。 和我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很惊奇。李文清见我愣住,以为我不愿意施救,就说:这个人指名点姓说是你们介绍过来找我的,难道现在你们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 妈皱了皱眉,朝我点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试着喊他几声。”说完,我开始喊:唐天朝,唐天朝,你快醒醒!唐静回来了,她现在就站在你眼前,你快醒过来,睁眼看看她啊。 连喊了数声,没有任何的反应。李文清摇头叹息,弯身放下唐天朝说:算了,他太爱那个女人,看来是叫不醒了。他是你们介绍来的,我就把他放在这里,你们看着办吧。 妈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又跟他不熟,他来问个路而已。抱起走,抱起走,不要放在我家门口,晦气!”李文清也不搭理我妈,就看着我笑。 “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求求周雪,看能不能让她外婆帮忙,就把唐天朝放了。”我说。李文清点点头,“嗯,女娃娃心底善良,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保证不走。” 我妈也不知道我说的什么,就问:你去求周雪干嘛?我只好告诉她,周雪的外婆就是孙老太婆,也就是孙白鹤的孙女。妈愣了愣,让我早点去早点回来,她是不敢走的,她要守着李文清,怕他放下唐天朝开溜。 我一个人走出巷口,沿着朝吴冬家去的路,一面急匆匆走着,一面想怎样开口才好。到了吴冬家,我喊了两声,吴大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他看见我,阴沉着脸,摆手说:你走,快点走,吴冬没再家。我一想,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就厚着脸皮问:那他去哪儿了呢? 第二十三章:做得出来! 吴大富瞪了我一眼,“不知道,你别在我家门口站着,快点走,快点走!”我怎么也没想到,吴大富会这样跟我说话,看他那一副恶狠狠的嘴脸,我就想吐。 不站在门口就不站在门口,好了不起吗?吴冬没在自己家,多半是在周雪家,我到那里去寻人就是。吴大富的一番话,等于是打了预防针,待会儿见了周雪的父母,我一定要按捺住性子,不管怎样说,我都是去求别人。 走到周雪家外面的巷口,正好看见两人说笑着走出来。“好了,小雪,听你的,以后咱们不跟陈倩来往就是。”周雪抬眼便看见了我,身子怔了怔。吴冬看她反应异常,说完话跟着抬头看,他看见我,脸一下红了起来。 “陈……陈倩,是你啊。”吴冬低下头说了一句。“嗯,是我。”故作一副很开朗的样子,我说:“其实,我过来是想求周雪一件事,放……” “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周雪板着脸说,突又怪笑起来,“怎么,狗血还没淋够吗?” 吴冬拉了拉她的衣服,低着头没说话。“走开,别碰我!”周雪用力扯回手臂,“哼,陈倩,我要是你,就把吴冬忘了,你这样干涉别人的生活算什么。” “不是……”脸上很热,我正想解释,周雪已经开口问,“吴冬,你今天就说个准话,选我还是选她,你要是选她,我现在马上就走!” 怎么会这样,“周雪,你听我说……”话未说完,再一次被打断,这次,是吴冬。 “陈倩,你听我说,我现在只想和周雪在一起,虽然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想和周雪在一起。”吴冬说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站在这里听他把话说完。 “哼。”周雪嗤笑说:还不走。说完,她双手套在吴冬的脖子上,踮起脚笑嘻嘻说:老公,来吻一个给她看。他们亲吻了,不是那种吻一下的,而是一直就那样吻着。 心里很酸,眼眶湿润了,我大声吼: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真的是来求人的,周雪,你让你外婆求求孙家老祖宗,把唐天朝放了好不好! 我没走,而是选择大声吼出来,就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是来求人的!心里对吴冬确实还有感觉,但我真的是……来求人的。 周雪柔媚笑着,咬着吴冬的嘴唇放开他。两个人都没有看我,眼神火辣辣的,下一秒又忘情的吻在了一起。这下,我彻底崩溃了,转身往回跑。 路上,眼泪流了出来,心很酸,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什么。爱情本来就是无罪的,就算我心里对吴冬有感觉又能怎样?是我的错,是我控制不了要表现出来。 妈看我哭着回来,一副心痛的样子问:陈倩,你咋哭了,是不是吴冬欺负你了?我摇摇头,没有说话。李文清看了我一眼,叹气说:看来,你是求人没成功,可惜了,这娃娃的命。 “让我再试一试。”擦掉眼泪,我走过去指着他大声骂:唐天朝,你这个样子算什么,唐静那么爱你,有本事就起来,把唐静抢回来,怂包,难道你不知道她恨铁不成钢吗?! 没用,唐天朝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唇已经开始发乌。“唉……”李文清叹了口气。 “嘎……嘎……嘎……”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了十几只乌鸦。乌鸦乱叫着,栖息在门口的大槐树上。不知怎的,听见乌鸦叫,我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 “啊……静静!”唐天朝一下坐了起来,“静静,静静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个男人,居然哭的如此撕心裂肺,我开始后悔,让他活过来。李文清抬眼看了看树上乌鸦,又笑着看了看我,等唐天朝哭了一会儿,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有救了。 唐天朝愣了愣,跪在地上朝李文清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李文清扶起他,指着我说:不是我,是她,她能救你的静静。唐天朝泪眼汪汪看我,正要走上前来,妈觉察到不对,一下跳出来,挡在我身前大声说:你想干什么,快点走,快点走。 唐天朝迷失了方向,李文清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当时就跪了下去。他跪在妈面前磕头,把妈都吓到了,连忙扶他起来,指着我,跟他解释说根本帮不上忙,让他还是快点回去。 李文清在一旁笑着说:“帮得上,帮得上,只要你女儿动一动嘴皮子,这件事情就成了。” 妈一听,心里来气,直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骂:你到底是在帮人还是在害人?李文清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算过,你女儿今天帮了他,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帮到你们。 妈以前好歹跟外婆学过一些道术,这些事情,她肯定相信。李文清她后来也去了解过,确实是很有名,现在他的一句话,已经说的妈心里悬吊吊的。 妈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问李文清:你说我女儿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帮他,怎么帮? “嘿嘿。”李文清笑了笑,这个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的老人,看上去倒是豁达,“你只要问答应她,什么都不做,不出三天这件事情就成了。” 妈扭头看我,“陈倩,你答应吗?”唐天朝说:“陈倩,求求你,求求你……”我点了点头。 “哈哈,现在就好了,来,你跟我走。”李文清说着,拉着唐天朝想走。唐天朝没动,就问:静静,静静真的有救了吗?李文清点头,“你相信我,这回肯定没问题。” 说完,他拉着唐天朝走了,唐天朝问他去哪儿,他说去喝酒。等他们都走没影了,妈问我:陈倩,你能救他?我皱眉点点头。妈又问:怎么救? 我说:妈,你还记得外婆给我配冥婚的事情吗?她点了点头,“记得,怎么,跟这个有关?” “嗯。”我说:妈,你那天看见的画像,就是那个跟我配冥婚的……人。指了指大槐树上的乌鸦,“这些乌鸦出现,就证明他回来了。” “喔,原来是这样。”妈恍然大悟,摸着额头。我红着脸说:而且,大舅家的事情,孙荷能回来,都是他去做的,包括那头撞死在墙上的猪,总之,他做了很多。 妈皱眉问:他叫什么名字?我说:欧阳千辰。妈又问:冥婚,会不会影响正常的结婚生子? 低下头,这个,我真的没有想过。如果真这样去做,他肯定会伤心吧。 他果真回来了,中午做梦的时候,我梦见了他,还是在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山脚下。千辰站在石阶上,并没有回头。有风吹过,红袍和披散的长发随风摆动。 “千辰。”我主动开口叫他。没有回应,他站在石阶上,就那样背对着我,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四周很安静,风景很美,可我现在只想看见他转身。 “你爱吴冬是吗?”千辰冷冷问。脸上很热,我低下头说:不错,因为有记忆,所以有爱。 “那你是更爱他,还是更爱我!”欧阳千辰转过身看着我说,他的眼神很冷,很邪。 报以微笑,我伸手解开了马尾,就那样披散着头发,一字一句说:以前,我不清楚。现在,我是你一个人的,吻我好吗?我等你。说完,我闭上了眼睛,风吹起头发在飘。 再一次,他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没有睁眼,泪水流了出来。我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曾经对不起他。他吻掉我脸上的泪珠,温柔说:倩倩,你哭了。 他忧伤的样子,好美。伸出双手,套在他脖子上,“千辰,对不起,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陈倩,陈倩,你快出来!”正做着好梦,突然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是我妈,她在外面喊。 听声音很急,赶紧打开门问:妈,什么事?妈说:你快出来,周雪和吴冬跪在门口了! “嘎……嘎……嘎……”乌鸦乱叫着,“啊,走开,走开……”是周雪的声音。 出来一看,两人跪在门口,不时有乌鸦从树上飞下,扑腾翅膀拍在两人身上。我皱眉看了一眼,妈说:你快去劝劝他两,妈怎么说他们都不肯起来。 我走到门口,皱眉看着他们,本想说几句狠话,但心还是软了:你们跪在这里干什么,快起来。周雪先开口,“陈倩,对不起,是我们不对,求求你帮帮忙。” 冷笑,求我帮忙,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周雪哭着说:奶奶死的早,从小到大,外婆一直在照顾我,她是对我最好的人。陈倩……是我不对……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外婆。 我听了一愣,“你外婆出了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奇怪,上次在破庙的事情,我都还没说她,怎么这回她出了事,周雪会跑到这里来? 周雪说:外婆的事,是欧阳千辰做的,求求你,放过她吧。我一听,瞬间明白过来。千辰这样做,肯定是为了唐静的事情。这回有了筹码,孙老太婆和唐静也算一命换一命。 第二十四章:孙荷怀孕了 想起早上我去求周雪的时候,被她那样羞辱,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我很想发怒,但转念一想,如果还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难免会扯出一些事情,千辰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伤心。 不要这样,值得我好好爱的人,其实只有他一个。想着千辰,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平淡,“起来吧。”我扶了她一把说,“你回去求求孙家老祖宗,只要他放了唐静,我保证孙老太婆不会有事。” “谢谢,谢谢。”周雪擦着眼泪站起来,拉着吴冬走了。唐静跟孙老太婆,一命换一命本是等价,但在周雪眼里,她舍不得外婆。看她哭成那个样子,从小到大一定被惯坏了。 妈刚才就站在一边听,事情,她也听明白了。周雪和吴冬走后,她问我中午睡觉是不是梦见欧阳千辰了,我点点头。妈的脸一下黑了,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回了屋。 看着她的背影,我明白,从今天起,欧阳千辰将会是妈的一块心病。夜里做梦,我又梦见了千辰。坐在石阶上,我躺在他怀里。山风吹着,好想一直这样。 放下马尾,我拿着发套,给他扎了个马尾,嘟着嘴调皮说:为什么要在这里?梦见千辰,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这里,一个是新房。我这么说,他一下明白了意思。 “这里,难道就不可以吗?”邪笑着,欧阳千辰双手抓住我的衣服,用力往外一拉。我没动,看着他深呼吸。风吹着,脖颈处有些发凉。千辰脸上挂着邪笑,美眸流转,往下看了一眼后,他将脑袋凑上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温柔说:陈倩,你好漂亮。 心里软绵绵的,脸上很热。我低下头,抿嘴傻笑。白如葱根的手指扶住我的下巴,往上一抬。 “陈倩,你是我的。”咬着嘴皮吻了上来,他用力按住我的后脑,像怕我突然跑掉。 吻了好久,他终于舍得放开我,“倩倩,闭上眼睛。”我抿嘴点头,“嗯。”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在新房了。正发愣,一床鸳鸯红被已经盖在我身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辰搂着我缠绵了一夜,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很奇怪,妈今天居然没有来敲门。暖暖的,我躺在被子里,闭上眼回想梦中发生的事情。 起床之后,出来看见妈正在做饭。一问,原来她早上睡过头了。吃了饭,我躲进屋,拿出画板开始画千辰的画像。昨晚之后,心里甜蜜蜜的,就想立刻再见到他,大早上就犯了花痴。 捂嘴傻笑,拿着笔就画啊,画啊,一边画,一边反复修改着,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早上十一点的样子,李文清带着唐天朝来了,两人笑着在门外喊,唐天朝抱了一个泡菜坛子,笑着说:唐静已经回来了,他们今天就走,离开唐家,以后都不再分开。 “嗯,好好珍惜。”我点头说。李文清说:好了,我就把他送到这里,还有,这个东西你拿着。说完,他掏出一个金色的铃铛递给我。 皱眉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没敢接。上次周雪送了个手链,就害了千辰。这铃铛,我不敢接。 李文清见我不接,收回铃铛说:也好,你现在有他陪着你,估计也用不到。 说了两句,他们走了。李文清说过来就是跟我和我妈说一声,我说我妈去赶集了没在家,他让我等她回来跟她说一声。他还要送唐天朝一段路,有些话跟他说。 看着他两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让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吧。中午,我妈回来,我告诉他李文清来过,唐静的事情也完了。 妈点点头,提了菜去做饭。我看其中一个塑料袋血淋淋的,就问她:妈,你买的这什么东西? 她说是猪血,赶集的时候看见的,挺便宜也就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就让我多吃点猪血,说是能扫灰尘。确实,回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吃点儿也好。 无意中注意到日历,今天都十一了。很多工作,正常的上班时间都是初八。 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很奇怪,妈就没跟我提过,让我回b市打工的事情。虽然我也算半个画家,工作时间很自由。但是我并没跟妈说,自己在画画。怕她担心工作不稳定,就说自己在公司里做的文员。 不过,很快,我又打消了疑惑。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妈肯定还没反应过来。本来表哥的事情,就够心伤了。后来又是孙荷,现在是大舅发疯,唐静的事情也参与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就呆在家默默陪着妈吧,而且我也不想再离开千辰。脑子里想着千辰,想着他嘴角的邪笑,自己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妈问:陈倩,你在笑什么?我摇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了很好笑的事情。” 下午,外婆居然到我们家来了。外婆瘦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那么精神。妈扶她坐下,就问是不是大舅不给饭吃,外婆摇头叹气,一直摆手说:不是,不是。 外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现在正过年,没人来找我算命、看事,翻过正月十五,到了下个月,有了生意,日子就会好起来。妈明白外婆是啥意思,回屋拿了八百块出来给外婆,“妈,五百拿给孙荷改善伙食,剩下三百,你就自己留着,想吃点什么就去买。” 外婆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下了,“二妹,妈拖累你了。”说完伸手擦眼泪。妈眼睛泛红,坐在那里,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妈,要不你就在我家过算了,把东西都留给建军。” 外婆连忙摆手,她知道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的这句话,当即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妈拦不住,又提了个腊肉给外婆,让她带回去。 送走外婆,妈擦着眼泪走回来,问我在看什么。没说话,我转身走回屋。 妈的意思,本来是想让外婆的日子好过一点,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晚上吃了饭,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妈突然摸出手机,跑到院子里给爸打了电话。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妈哭着跟爸吵,声音听了都觉得心酸。 没心情看电视,我赶紧回屋。果然,过了几分钟,妈就哭着跑进屋,很大声关上了门,躲在里面哭。看来,爸还是没同意妈接外婆来住,他以前就说过,大舅心眼小。 原本还想画画,现在,他们这么一闹,我是彻底没了心情。想睡,又睡不着,干脆打开电脑,登上qq看了看,小涵没在线,空间里全是旅游的照片,又是山,又是水的。 很奇怪,他们两个人的亲戚,都在b市,就算一天走两家,也不可能怎么快就走完啊,怎么还有时间跑去旅游,搞不懂,算了,下次上线的时候再问她吧。 下了qq,我又在网上看了两部比较喜感的电影。等我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打着呵欠关掉电脑,又抱着画像静静看了看。 思念的感觉,其实很甜蜜。笑了笑,我关掉台灯,躺下睡觉。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刚躺下,外面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我一下就坐了起来,难道大舅又来了? “开门,快开门,救救我,救救我……”仔细一听,居然是孙荷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她怎么会在外面?正想着,我妈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她站在客厅大声喊:孙荷,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周建军,他疯了,他要杀我……”我一听,大舅居然又疯了。开门出来看时,妈已经走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已经放她进来。 关上门,妈带她进来,打开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问:孙荷,你说建军他怎么了?灯一开,我才看见,孙荷的衣服已经被扯破,身上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孙荷哽咽了,她看着妈,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叫什么,“周建军疯了,他要杀我……” 原来,大舅晚上拖着孙荷到破庙去,按在枯井上做了那种事。后来,孙荷趁大舅生吃乌鸦的时候,跑了出来。大舅发疯的时候,威胁过她,说她要不听话就杀了她。 妈安慰了她很久,后来给她放了水,让她洗了澡,在客房睡。妈就坐在客厅,她说要等大舅来,看一看,他到底有多厉害。结果,一晚上大舅都没出现。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妈就劝孙荷回去。她跟孙荷一起回去,大舅不敢做什么。孙荷听了直摇头,她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很害怕的样子。 妈劝她说:你呆在这里会闹笑话,还是回去住吧,我保证建军不会再打你。孙荷拼命摇头,好一会儿,战战兢兢说:我怀孕了……要是回去……周建军打我……孩子保不了。 和我对视一眼,妈眼里满是兴奋,她拍着孙荷的后背说:“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 第二十五章:门外的猪血 孙荷仍旧一副害怕的模样,妈只好安慰她说:放心,你就在这儿住,怀孕了得吃好一点,不要亏了孩子。孙荷点点头,妈叹了口气,站起来到厨房洗碗。 我坐在沙发上,让她吃桌上的水果和糖。孙荷看着我动了动嘴皮,终究是没说话。想想也是,她叫我什么好呢,妹妹还是侄女?为了不让她尴尬,匆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回了屋。 中午吃了饭,孙荷回到客房睡觉。妈将我拉到一边问:陈倩,你说奇不奇怪,半天了,你大舅和外婆也没找来,就连电话也没打一个。皱眉想了想,我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下午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十点,大舅家也没人找来。妈越来越担心,她跟我说明天要抽个时间过去看一下,大舅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我稳住孙荷,不要让她激动。 我点点头,想哄住孙荷,其实简单的很。因为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几乎都呆在客房,只要明天坐在沙发上看一天的电视就行。和妈商量过后,就洗了澡回房睡了。 结果,半夜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和妈对孙荷的态度。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起来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听见厨房有响动。当时,就想可能是老鼠什么的,就站在门口,拿手机照了照。 跟我想象的差很远,不是老鼠,是孙荷!当时,她蹲在那里,低着头,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咬什么。光线下移,居然是一块生肉,孙荷居然在吃生肉!吓了吓,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孙荷终于觉察到有人来了,她愣了愣抬头看我。“啊!”我叫了一声,赶紧走出厨房,回屋关上门,大口大口喘气。这下,我是彻底睡不着了,吓得心惊肉跳。 孙荷一个女生,居然会吃生肉,在我的印象里,只有电影里演的那些僵尸、丧尸才会吃生肉,难道孙荷已经不是人了?正想着,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喔不,是撞门声。 声音很大,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难道孙荷要破门而入?可是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撞门声又停了下来。终于,我暗松一口气。 接着,是外面冰箱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开冰箱干什么,难道是要拿里面的冻肉?果然,我猜对了,没一会,外面传来吱吱声,就是冻肉上的碎冰发出来的声音。 再后来,我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没敢走出去,怕她故意做的声,在外面藏着等我。神经高度紧张着,以前觉得行尸走肉里面演的假,现在自己真实体会到了,才明白有多恐怖。 我一直站到天亮之后,才打开门走出去。没走两步,脚下一滑,我摔在了地上。低头一看,地上居然全是血,“啊!”我吓的尖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一地的血。 妈听见声音,打开门走了出来。本来每天这个时间,妈就会起醒,我的尖叫正好吸引了她。妈走出来看见我坐在那里,地上还有一滩血,她先是吓了吓,接着阴沉着脸走过来说:陈倩,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来,快点起来。 妈说着伸出右手,想拉我起来。怔了怔,皱眉大声说:“妈,难道你没看见,地上有一滩血啊!”妈皱了皱眉,“你自己打倒的,难道不知道这是猪血?” “什么,猪血?”我喘着粗气说,然后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果然有几块固体状的猪血。“快点起来,大早上的,别吓着孙荷了。”不提孙荷还好,一提,我赶紧爬起来,扭头朝大门口看。见门打开着,我又跑到院子里去看,并没有找到孙荷。 妈站在客厅门口喊我:陈倩,你闹够没有,快点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别吓着孙荷。“妈,孙荷跑了,她要吃生肉,猪血也不是我打倒的,是她!” 我本想一口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告诉妈,可她没听几句就进去看,确认客房里没人后,她才出来问我:陈倩,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跟我说一下。 听完之后,妈也愣住了,就说初二那天去大舅家的时候,无意间看了看挂腊肉的地方,确实少了几块。送到外婆家的腊肉,妈心里有数,她说过年好歹三天要吃一回肉。 不仅是腊肉,送去的鸡蛋,妈心里也有数。外婆老了,她作为女儿,是得有些安排。洗了澡出来,妈说必须要过去看一下,大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没反对,但也不想让妈过去,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觉得妈过去肯定会出事。说着,妈就要去做准备。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大舅的声音:周春梅,你给老子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大舅居然找来了!妈看我脸色发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没事。说完,她走出去,站在客厅门口看。大舅也是,喊了声就直接走进了院子。 因为不知道大舅现在是发疯的,还是正常的,所以妈也没敢跟他吵,就问:哥,孙荷最近还好吗?“嗯。”大舅站在院子里愣了愣,随即点头说:她挺好的,我来就是问问,妈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了。大舅怎么会怎么问,难道外婆没有在家里? 妈跟我想的一样,皱眉问:怎么,妈没在家吗?大舅不知怎么的,腾地一下发了怒,“周春梅,你别装了,前天妈到你这里来,你还让她就在你这儿住,你快点把妈喊出来,我不强求她回去,就问问她愿不愿意回去撑着老周家!” 妈一听,也是发了怒:跟你说人不在我这里,你别在这儿闹,你要不信,可以自己进屋去找! 大舅停了,气冲冲跑到屋里去找人,每个房间他都跑进去找了。 大舅没找到人,出来就站在院子里喊:妈,你快点出来跟我一起回去!喊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之后,他才气冲冲离开。妈追出去,拉住大舅说:哥,妈都七老八十了,老都老糊涂了,她可能走迷了路,我跟你一起去找,不过,找到妈你可不能再发脾气。 “哼!”大舅甩开妈抓住他的手说:不用你去找,这是我们老周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说完,大舅走了。我妈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喊:哥,你找到妈,千万不能发脾气啊! 说完,妈很失落的走了回来。我看她一直低着头,就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说:妈,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直愁眉苦脸也没用。妈忽的抬起头,板着脸问我:那你说该咋办? 我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进去准备了一下,妈急匆匆往外走,一面说:陈倩,你把家守着,不要走,妈出去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你外婆。 知道让妈呆在家里,几乎是不可能的,换做是我,妈走丢了也同样心急如焚。“妈,路上注意点。”我说。妈点点头,走出了院门。站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对我说:陈倩,中午你就自己做饭吃,没找到你外婆,妈可能不会回来。 “唉……”回到屋,我没心情画画,也没心情玩儿电脑。发神拿着2b铅笔在白纸上涂,就想外婆会去哪儿,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还有孙荷,她为什么要吃生肉。 房间门口的猪血,一定是她弄得。难道昨晚她跑掉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大舅家?不对,她要是在家,大舅刚才不可能是那个反应。那她既然不在家,大舅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大舅能理直气壮到我们家来找人,这证明那天晚上他发疯的事情记不得了。疯子一般都是记不得自己发疯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所以,疯子就算杀了人,也是无罪的。 皱了皱眉,如果大舅真的疯了,那他应该记不得带孙荷去破庙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如果缺失了那段记忆,来找的人,应该是外婆和孙荷! 咣当一声,画板摔在了地上。这么说,大舅不是真疯,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见到表哥,难道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晚大舅来叫门,嘴里一直嚷嚷要开门,要见他儿子。初二那天,他还说过,表哥跟着孙老爷办事。 孙老爷,无疑就是孙白鹤。而那两天,孙白鹤的侍女将我家围住,有了和尚送来的钵盂,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大舅那晚来,就是为了钵盂? 这么说,大舅现在已经成了孙白鹤的走狗,在家里本来就过着苦日子,为了周家的香火,还要受孙荷的气,大舅确实疯了,他是疯到相信表哥还活着。 初二那天吃饭的时候,大舅对孙荷那副样子,就足以证明了,因为他不需要这个女人为老周家延续香火。表哥的事情,他久久放不下,现在成了心魔。 “有人在吗?”外面有人在问。走出来看,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我走过去仔细打量着两人问:你们……找谁? 第二十六章:师兄 男人和女人互望一眼,女人笑了笑,看着我说:你,应该就是陈倩吧?我点点头,心里觉得很奇怪,这两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说:不用觉得奇怪,我们是唐静的父母,这次来,就是想带他们兄妹回去。心里“咯噔”一声,唐天朝不是说唐家不同意派人来吗?况且,现在他已经带着唐静远走高飞。 我是要告诉他们,还是……想着,我开口问:不知,两位叫什么。他俩笑笑,以为我不相信她们就是唐静的父母。男的说:我叫唐占元,女的说:我叫罗凤灵。 “喔,喔……”我回过神,假意应承。唐占元看着我,眼神很犀利,“姑娘,你是不是配了冥婚?”我还没说话,罗凤灵继接着说:而且,对方还是个厉害角色。 我被他俩看着,心里压抑无比,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他到孙家坡去了,唐静被孙白鹤抢走,做了第九个老婆,他去救唐静……” 唐占元和罗凤灵对视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唐占元问:小姑娘,从这里去孙家坡怎么走? “出了村口,右拐……”送走唐占元和罗凤灵之后,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们的气场很强,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们,站在他们面前说话,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身子。 他们刚走没一会儿,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咚咚咚,外面又有人拍门。扭头看了一眼,是李文清。皱了皱眉,我走过去问他:你怎么来了,又有什么事吗? 说着,我扭头看了看左右和地上。“呵呵,你放心,这次我没有带谁过来,这次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我愣了愣,“我们家里的事情,是什么?” 李文清皱了皱眉,忽又松开说:难道,你忘了?前几天我还说过,你们家出事,我会帮忙。 仔细一想,他还真说过。心急问他:“我妈现在已经出去找外婆了,你知不知道我外婆在哪儿?”李文清说:放心,你外婆没事,她现在好得很,比呆在她那个家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求求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说会帮我们,难道就是过来说好话?”我苦着脸问。 李文清双手放在后背,点点头说:好吧,好吧,你外婆现在就在我家,人没事,只是发了烧。 我愣了愣,外婆怎么会在你家?李文清想了想,皱眉说:这个,你不用管,要想你外婆不出事,这件事情就最好不要说出去,不然你大舅周建军知道了,你外婆就没几天日子过了。 李文清说的话,我听懂了一半,心里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大舅叫周建军? “哼。”李文清不屑说:听你外婆做梦的时候说的。我没有多问,但心里总感觉有问题。 “记住,千万不要让你大舅知道,我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不要担心。”丢下一句话,李文清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很茫然,有一种很奇怪说不出来的感觉。 回屋,我拿了手机出来,在院子里给妈打电话,让她回来。既然李文清都说了外婆没事,那我妈再去找,等于是白费时间。很快,妈就回来了。 出去的时候,她是沿路问的,每一家都有去,所以并没有走远。回来,我就把李文清刚才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她。妈听完皱着眉头说:不行,人都没看见,谁知道他是不是瞎说的。 妈说不告诉大舅可以,但是必须要亲眼见到人,否则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落不稳。就这样,妈回来没坐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赶到李文清家去了。 妈走后,我怕大舅找来,就关上了院门。本来还不觉得,通过刚才分析,一下想到大舅是装疯,心里就怕了。我一个人在家,大舅要是来,装疯要干什么,我可没有反抗的能力。 一想到大舅,我就想起初二那天的场景。在破庙那里看见他一个人拿菜刀,在枯井边上宰割乌鸦,吃生肉,满嘴是血。那模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挺渗人。 说也奇怪,大舅为什么要生吃乌鸦肉?还有孙荷,她怎么也要吃生肉? 想着,就觉得恶心。那天,又刚好看了电影版的行尸走肉。血腥的场景,警察在审问犯人,拿了一杯水和一杯血放在桌上,问他想喝那一杯? 妈是上午十一点过回来的,问我大白天为什么把门关上,我说怕大舅找来。妈松了一口气,软着身子走进屋。我看妈放松,就问:妈,你是不是看见外婆了,怎么样,外婆还好吧? 妈坐在沙发上点点头说:嗯,你外婆确实在李文清家里,人还好,就是发了高烧。原来,李文清说的都是真的,外婆真在他家里。 给妈到了杯温水,我问她:妈,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外婆莫名其妙怎么会跑到李文清家里去? 她喝了水,擦拭着嘴角说:这个我问过了,你外婆是李文清的师妹,李文清是她的师兄。 “喔。”我点点头,“怪不得他知道大舅叫周建军,原来是外婆的师兄啊,我说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妈叹了口气,“不仅你不知道,你外婆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李文清,不仅知道里大舅叫周建军,他还知道周家的现状,你知道孙荷为什么要吃生肉不?”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吃生肉?”我摇头说。妈说:李文清说,孙荷从小身子虚,养了个小鬼在身边。到了晚上,小鬼就会上孙荷的身,去找东西吃。 吓了吓,原来是这样,昨晚孙荷就是被鬼上身了,才会吃生肉。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还不会相信,孙荷肚子里的,并不是你大舅的种。 “啊!”我说:怎么会这样,她不是一直都呆在大舅家吗,不是大舅的,又会是谁的? “哼。”妈嗤笑说:你以为孙家人是省油的灯吗?别人来之前,就怀上了。人家孙荷追求浪漫的爱情,跟同村的孙超好上了。后来,孙超不要她,到沿海城市去打工,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这件事情孙家人倒是没脸说出来。唉,可惜了那两万块钱喂了狗。 我皱眉说:孙家人还想的好,管它生的野种是儿子还是女儿,都该周家养,太不要脸了。 妈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只能接受。现在,你外婆还在跟李文清商量该怎么办,她们想强行送你表哥去投胎,解除孙荷身上的小鬼,然后让她把孩子打掉。” 妈说:你大舅一直现在都快疯了,他还一直以为你表哥活着。你表哥也是,死了都不安分,还不去投胎,你看他把周家搞成什么样子了。 我皱眉说:这三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要是真送表哥去投了胎,大舅说不定会发疯。孙荷也是,她既然舍不得拿掉孩子,肯定也不会配合,到时候必然会闹起来。 妈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外婆还在跟李文清商量呢,他们还在想办法。 我点点头,这件事情,我和妈都没有办法,只能提供必要的帮助。怎么说呢,只能希望这件事情能顺利进行,希望老周家早日恢复安宁。 休息一会儿,妈就去做饭了。现在知道外婆没事,她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我最担心的,就是大舅找来。他找不到人,肯定会以为是我们把外婆藏起来了,到时候他心里窝着火跑过来闹,场面肯定很吓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就这样,心里一直悬吊吊的,直到下午三点过的时候,唐占元和罗凤灵找上门来。 当时,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就走出来看。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些灰尘,唐占元手里还倒提了一只大公鸡。再次看见我,唐占元很不客气,冷言扫了扫我,就问:我再问你一次,他们兄妹两在哪儿,你要不老实回答,我现在就帮你解除冥婚! 我不知道,他们去孙家坡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的出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我皱眉说:你们要不还是回去了吧,他们两兄妹都不想再回唐家了,既然是亲生父母,应该最懂他们才对,上一辈的人,不应该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孩子身上,你们…… “够了!”唐占元打断我:唐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小姑娘来管,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跟你做一笔交易。要么说出他们在哪儿,要么就解除冥婚。 说完,他用力甩了甩手上的大公鸡。“嘎……嘎……嘎……”树上的乌鸦乱叫着,变得十分急躁。这几天,乌鸦栖息在门口这颗大槐树上,连我妈都习惯了。 “别发愣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罗凤灵大声责问。这时妈听见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倩,怎么了?”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妈,他们是来找唐静的。” 妈一听,皱眉说:那你赶紧告诉别人啊,别人的家事,你管什么管! 第二十七章:惹祸 我愣了愣,“其实,其实他们……”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话未说完,大舅拿着菜刀,冲进巷口,朝着这边跑了过来。我和妈都吓了吓,“快,马上关门,你们快进来,他是个疯子。” 妈大声喊,但罗凤灵和唐占元站在那里,并没有半分想要进来的意思。妈以为他两还没反应过来,就要伸手去拉他们。刚伸手,大舅就已经跑到门口。 “还我儿子!”大舅红着眼,手里的菜刀直朝罗凤灵脖子上看。“啊!”我和妈都吓的尖叫。下一秒,罗凤灵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脑袋一偏,闪开过后,伸手在大舅手腕上拍了一下,就一下,咣当一声,菜刀就掉落到地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罗凤灵一定会功夫,大舅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菜刀掉落之后,大舅身子跟着跌了跌,他刚想弯腰去捡,唐占元一脚将菜刀踢远。除了这些,两人根本就没什么动作,完全不将大舅放在眼里。“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大舅疯了,嘴里说着疯言疯语。 这时,妈突然大着胆子说:建军,水富早就死了,你怎么还不清醒!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大舅发了一会儿愣,突地咬牙,面目狰狞,转身扑向罗凤灵,想要掐住她的脖子。罗凤灵冷着脸,抬眼很不屑看了看大舅,闪开后踢了大舅一脚,这一脚下来,大舅往前扑走几步,摔在地上,直接滚落到一旁。 看向大舅,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楚,可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在这时,一把散土打在脸上,扭头看去,居然是周雪。“还我外婆命来,你们还我外婆命来……” 她哭红了眼睛,看她的时候,又有一把散土飞了过来。和妈对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周雪怎么会来,为什么大舅吵着要唐占元还他儿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雪这边还在撒土,大舅已经爬起。 “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大舅双手胡乱捶打着,冲了过来。“哼!”这次,不等罗凤灵出手,唐占元一脚踢在大舅肚子上,力道很大,大舅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弯腰捂着肚子,身子在地上打滚,沾了不少灰尘。簌簌几声响,又是一把散土,周雪哭着嚷嚷,声音很大:“你们还我外婆命来,你们还我外婆命来……” 看了大舅一眼,罗凤灵朝周雪走了过去。没有闪躲,一把又一把的散土打在罗凤灵身上。她快步走到周雪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抵在了院墙上。 周雪从小娇生惯养,根本就不会打架,每次被欺负了,都有人帮她出头。现在,她被掐住了脖子,也只是用手在罗凤灵身上拍打,可那样,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哼!孙老太婆借邪术苟活到今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死了也活该!”罗凤灵冷冷说,再放开周雪的时候,她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哭声和眼泪跟着就来了。 “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此时,大舅趴在地上,唐占元一脚踩着他脑袋。大舅挣扎着,在地上抓起一把尘灰,反手撒在唐占元身上。 没有说话,唐占元始终冷着脸,眼里也看不出一丝的愤怒。“啊……啊……”大舅疼的直叫,他居然在暗里使力。不管怎么说,周建军都是妈的亲哥,我的大舅,妈忍不住大喊了声。 “够了!你放开他,陈倩告诉你唐静他们兄妹去了哪儿。”唐占元并没有立刻说话,短暂沉默了几秒,大舅叫的更惨。“你先说。”唐占元冷冷道,一点犹豫都没有。 妈看了焦心,推了我一把,“陈倩,你快点告诉他,快点说。”其实,我并不愿意直接告诉他,心里还想大舅再受一会儿折磨,也怕说了,他们一走,大舅就跟我们闹。 “啊……啊……”妈突地拉了我一下,厉声责问:“陈倩,你在想什么,快点跟他们说!” 心里“咯噔”一声,我知道拖不下去了,“那天,唐天朝说……”唐占元听了,也没有问我,就直接在大舅肚子上踢了一脚,将公鸡扔到院子里,转身走了。 走着,他一面说:这只公鸡就当是补偿了。大舅肚子上吃痛,又开始在地上打滚,周雪一直坐在地上,背靠着院墙哭,两人都没有追上去,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大舅爬起来瞪我一眼,追了出去。妈想喊他,看了我一眼,最终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并么有出声。周雪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哭着站起来朝巷口走。 妈想心里担心大舅,她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喊:“周雪,你等一下,能告诉婶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妈说着,周雪又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 “周雪。”妈以为她听见了,刚往外走了一步,周雪突然蹲下,从地上抓起一把散土,转身朝我们撒了过来,“都是你女儿做的好事,呸!” 看着周雪走出巷子,妈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回头问:陈倩,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没有啊。”妈的眼神很犀利,脸上很热,我低下头不敢看。听我这么说,腾地一下,妈来了火气,“哎,陈倩,你咋学着说谎话了,刚才周雪那话啥意思?” “这个……今天早上,就刚才那两人来找,我随便给他们说了个地方,让他们到孙家坡去。然后,就是刚才的事情了。”妈皱眉,低下了头。 “刚才,你大舅还说他儿子,孙老太婆也死了……”妈说着,想了一会儿,问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妈说的?心里觉得委屈,我大声嚷嚷:妈,真的没有了,我本来就没骗你。难道谁来问个路,我也要跟你说吗? “也是。”妈点点头,就说:陈倩,你在家守着,这件事情可能比较严重,我到李文清家里去,跟你外婆说一下。你要是害怕大舅来找麻烦,就把大门关上。 我点点头,妈也没回屋,说完就走了。心里很怕大舅找来,看着妈走出巷子,我就把大门关了,然后回屋拉上窗帘,坐在床边想唐占元和罗凤灵到底做了什么。 妈是下午五点过回来的,她皱眉说:完了,你外婆和李文清商量的事情全完了。李文清名气广,也收了几个徒弟,有一个就在孙家坡。 他回来说唐占元和罗凤灵闯到孙家坡去要唐静,孙老太婆就顶了几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也没谁碰孙老太婆,她就那样,很突然的倒在了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气。 起初,他们还不信,直到妈过去问,两个人才知道真的出事了。妈叹了口气:李文清那徒弟说,唐占元和罗凤灵两人,见鬼就收,根本不留情面。孙家坡有几个从小身子弱,养了小鬼的人撞上他们,直接就被收了小鬼,失了那股阴气,人直接昏迷倒在地上。 仔细想想,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唐占元和罗凤灵给我的影响很深,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像是冷血动物,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而且只要一确定,就没有任何的犹豫。 妈说:现在晚了,本来还商量着,要怎样才能送你表哥去投胎,可现在他被唐占元收了,什么都晚了。你外婆和李文清的计划被打破,突然这样,你大舅也接受不了。 我说:那咋办,要不,我厚着脸皮去去他们把表哥放了?妈看了看我,摇头说:你觉得有可能吗?再说,这件事情在你大舅心里已经造成了打击,长痛不如短痛让他彻底绝望才好。 我有些犹豫,“可这样,对表哥来说,会不会太……”妈板着脸:没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他把周家闹成什么样子了,人都死了,还不寻思去投胎,留个空想在哪儿折磨人。 妈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我虽然低着头没说话,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应该。可能是因为表哥年纪轻轻就死了,对于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晚上睡着之后,在梦里,我来到熟悉的地方。千辰搂着我,拿着毛笔练字。我问摸着他的脸说:千辰,有件事情,想求你,不过你要是不能,就千万不要强答应。 欧阳千辰笑了笑,就那样用鼻子靠着我的手,轻轻吻了吻:你是不是想让我救你表哥? “嗯。”我点点头,心里突又很害怕,紧紧抱着他说:可我更在乎你,要是不行,就让他那样吧,我不想再离开你了。“呵呵。”千辰突地笑了笑。 放开之后,我红着脸问他:怎么,你笑什么?千辰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邪笑着,美眸里略带一丝不屑和贪婪,“倩倩,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想救他,又害怕失去我。总之,嗯……” 说着,他邪笑着想了想,脑袋凑上来,跟我碰了碰鼻子,“什么呢,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 脸上很热,我嘟嘴扮成一副小可爱的模样问:“什么字。”他说:贪!是那种很萌的贪。 他没有直说,不过哦还是听明白了,就说我是猪吧,还拐弯抹角的。伸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我抿嘴笑了笑,心里暗想:遇上这样一个超级美男子,谁不想贪? 第二十八章:心的开始 再后来,当然是洞房花烛,夫妻恩爱的事情。在梦里,千辰也答应我,他一定会将表哥救出来。我厚着脸皮问:那,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去投胎呢? 千辰摇摇头说:没有。他摸着我的头发说:我只能保证放他出来,其他的,都办不到。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问他:千辰,你说唐占元真的能替我们解除冥婚吗? “哼,他以为自己是谁,我看中的女人,他说解就能解?”欧阳千辰不屑说。就为了这句话,说完,他又把我压在了身下,很强硬的控制着我的身体,让我不能动弹。 笑着问:男人都喜欢这样吗?欧阳千辰并没有回答,而是勾起我的下巴,咬着嘴皮吻了上来。 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都喜欢咬着,但这已经足以令我发狂,紧紧跟他抱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小内内落在地上,理了理头发,心里甜甜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年前在小涵家的那天早上,王涛在外面敲门,小涵抿着嘴,笑着骂骂咧咧走出去…… 当时,心里的感觉就是他们夫妻两太……现在,自己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正是陷入爱河的感觉吗?穿上衣服裤子,拿起画板,捂着嘴,一边笑,一边在千辰弯起的嘴角画了一颗大痣。 太逗了,哼!欧阳千辰,这就当做对你的惩罚吧,让你满屋子乱扔小内内。 打开门,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妈。以为她又睡过头了,蹑手蹑脚走回屋又呆了一个小时,可一个小时后,外面仍旧没有动静。 我爬起来去妈和爸那屋敲门,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急急忙忙拿了钥匙来,打开门里面却并没有人。松了口气,没晕倒在屋里就好,可能是出去了。 摸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喂,陈倩啊,妈现在跟你外婆在一起,大舅昨晚晕倒了,我们正在朝大舅家赶。你就守在屋里,不要走,妈出门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 “嗯,好的妈。”匆匆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后,我叹了口气。早知道会出事,大舅昨天就发疯,挨了打还不服输,非要拿着菜刀去追唐占元和罗凤灵。 “陈倩,你给我出来!”是周雪的声音,大早上的,她找来干什么。吴冬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我实在是受不了,大声喊:你们站住,怎么还有脸到我家里来? 吴冬听了,低下头,伸手拉着周雪的手腕,转身想朝外走。“松开!”周雪用力甩开吴冬,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陈倩,你为什么要引那两个人到孙家坡去,现在,我外婆死了,你满意了吧?心里“咯噔”一声,我强撑着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们做的! “呸!”周雪啐了一口,眼眶一下红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我外婆命来!” “够了!”虽然我心里确实很愧疚,但周雪曾经那样对我,她自己都么反省过,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呢,“周雪,你外婆的死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让他们做的,还有,你还好意思骂我,那天设计把我骗到破庙去的人就是你!” 我一说破庙的事情,周雪愣了愣,支支吾吾说:“那……那是为了你好,我是让外婆替你驱邪!”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在说谎,我学着她的样子啐了一口。 “呸!你是为我驱邪?让我泼你一盆狗血试试,居然还敢到我家来,你哪儿来的脸?”我没想到自己骂人的功夫也是一流,周雪被我气红了脸,转身急着往外走。 “铛!”的一声闷响,临走,她还踹了铁门一脚,回头朝我努嘴。我站在那里,一直保持着凶狠的模样,但什么也没说。其实,心里还是挺怕她的,等她们走后,我关上了铁门。 心里很乱,什么也不想做。干脆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胡乱调了几个频道,心里又开始烦躁,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摸出来一看,是妈,她又打电话过来了。 皱了皱眉头,刚刚不是才打过吗,怎么又打?“喂,陈倩,中午妈不回来吃饭了,你大舅醒来就笑,李文清说出事了,必须立刻送你表哥去投胎,我要留下帮忙……” 表哥不是被唐占元收了吗,怎么会……喔,是千辰,没想到速度这么快,看来唐占元和罗凤灵夫妇还真不是千辰的对手,睡醒到现在,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就救出了表哥。 “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昨晚在梦里说很想送表哥去投胎,千辰一定在意了,救出来就直接送到了家里。 上午看了半天的电视,妈中午并没有回来。吃了饭,午睡又梦到了欧阳千辰。梦里四周一片黑暗,千辰站在眼前,他伸出双手按在我肩膀上说:陈倩,我可能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要是有和尚来找你,无论是什么时候,记得一定要跟他走。 千辰说的很急,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枝上传来乌鸦的叫声:嘎……嘎……嘎…… “快走!”千辰推了我一把,紧接着,我睁眼醒了过来。吓了吓,伸手一摸额头,出了不少虚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表哥的事情? 试着躺下,可整个人已经没有了睡意,不知道这个梦是真是假。“嘎……嘎……嘎……”门外大槐树上的乌鸦在乱叫,它们是要飞走了吗?心里很急,连拖鞋都没穿,打开门走出来看。 乌鸦是千辰出现的象征,要是乌鸦飞走了,这个梦就是真的!站在院子里抬眼看,还好,乌鸦并没有飞走,只是从这个树枝跳到那个树枝。 我低下头,拍打着胸口。“嘎……嘎……嘎……”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大槐树上的十几只乌鸦全部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抬眼看时,它们已经飞远了,是破庙那个方向。 梦是真的!难道破庙那里发生了什么?千辰是为了我,才会去救表哥,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舍不得他了,千辰,你到底怎么了,千万不要有事。眼眶湿润了,我出门,朝破庙跑。 自从第一次在梦里看见他,我就喜欢上了他。回来受了很多的委屈,是他一直默默为我做了很多事,哄我开心。从小妈就说我脾气古怪,可她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 直到遇见欧阳千辰,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幸福感,这些是李建不曾给过的。想着,泪水哗啦啦流了出来,多想他就这样永远陪着我,做我唯一的男人。 跟千辰在一起,我能忘掉所有的烦恼。在千辰眼前,我能不自觉变成小女生。总之,他有太多、太多的好,我舍不得也忘不了。千辰不能出事,为了他,我可以抛弃父母、家庭。 就这样,我光着脚丫,朝破庙跑。曾经画过一幅画,漂亮的女孩穿着洁白的婚纱,甩掉镶嵌着钻石的高跟鞋,冲出婚礼现场去追她真心喜欢的男人。 画的是两人的侧面,男人走在前面,手里拿着玫瑰花,脸上挂着泪痕。女人在后面追,光着脚丫,脸上同样挂着泪痕。画面定格在女人从后面拉住男人右手的那一刻。 我给这幅画的名字叫《心的开始》,这幅画,当初只买了五百块,画完的时候,我哭了。现在的世界,物欲横流,已经很少有人能分清自己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千辰,等我……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就让我为了你付出一次。曾经也试想过,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变成画中的女主角,那时只是啃着面包笑自己傻。 最美的未来,是应承心意的,而我的心里,只有千辰一个人。光着脚丫跑着,我来到破庙,乌鸦飞进树林之后,便消失不见。我站在破庙里,大声喊着欧阳千辰的名字。 后来,我累了,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发愣,心里想着那些跟千辰在一起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那么不珍惜,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机会,我不会再任性,不会再管表哥! 死就死,活就活,管他老周家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要我的千辰……眼泪流了出来,双手不停拨弄着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千辰,你在哪儿!” 双手互抱,坐在石阶上,我将脑袋埋进手臂之中,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抽泣着伸手搓了搓,感觉自己快要崩溃。 “吱吱,吱吱。”就在这时,枯井那里传来磨刀声。会不会是大舅?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破庙坍塌的不成样子,各个方向都可以进入。 所以,大舅出现在枯井那里并不奇怪,我抬头看时,他也没有发现。这时候,天是土黄色的,马上就要黑了。我看见大舅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也确实这样做了。 脚踩在枯叶上,发出了莎莎的声响,抬眼看时,大舅正好看了过来。“呸,谁在那里!”他吐出嘴里的乌鸦肉,满嘴是血说。“陈倩,居然是你,别跑!”地上的树叶莎莎作响,大舅追了出来。突地,“扑通”一声,他摔倒在地上,“咣当”一声,菜刀飞到一边。 看了一眼,我被吓的魂不附体,赶紧趁这个时间往回跑。由于是光着脚,我跑的很快。跑回家之后,我紧关上了院门。屋里没人,妈还没回来。 第二十九章:千年的爱 过了很久,外面一直没有传来敲门声。我松了口气,很奇怪,大舅为什么没追来。想了想,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妈,让她今晚不要回来。大舅疯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揣手机,记得睡觉之前,我就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刚滑屏解锁,就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四五条短信,都是妈发给我的,让我关好门早点睡。 原来,她早就知道大舅的事情,这样我就放心了。到厕所匆匆洗漱完,正准备睡觉,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开门,陈倩,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大舅的声音,他果然还是找来了。心里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我直接被吓得不敢说话。 他是个疯子,谁敢去开门?回过神来,赶紧躲进屋,关上房门,抱着枕头坐在床边浑身发抖。大舅一直在外面叫,过了一会儿,他破口骂了几句,居然开始撞门,咚!咚!咚!声音很大。 “糟了……怎么办……”小声自言自语着,很想哭,但又不敢哭,怕大舅听见声音。咚咚咚,又是几声响,铁门已经松了,再有个几下,大舅就要破门闯进来。 咚!咚!咚!“呸!”大舅啐了一口,嘴里喊着:“三、二、一!”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大门被撞开,碰在两侧的墙壁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听见这声音,手脚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晕乎乎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完了,眼泪直接流了出来,这次跑不掉了,大舅肯定会杀了我,让我下去陪表哥。 “呸!这次看你往哪儿跑!”大舅说着啐了两口,走进院子。“阿弥陀佛”就在这时,院墙外一声佛号响起,“啊!”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大舅惊慌逃跑。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外面和尚喊:小姑娘,你没事吧?我没敢出去,想起千辰在梦里说的话,大着胆子问了一声:你是和尚吗? “嗯。”和尚回答:你既然问,一定是知道了,跟我走吧。外面沉默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很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他走。不走,要是大舅再来…… 相信千辰,他一定不会害我!打开门走出去,就看见和尚站在门口。他看着我微微一笑,“小姑娘不必害怕,我是泰安寺的和尚,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 “走吧。”和尚说着,抬眼看我。点点头,锁了门,跟在和尚后面走。一路上,和尚都没有说话,四周黑漆漆的,很害怕大舅突然从路旁跳出来,拿着手里的菜刀就朝我脖子上砍。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到了泰安寺。一个守夜的和尚来开门,看见我们就行礼,“主持。” 愣了愣,想不到来救我的人,居然是泰安寺的主持和尚。泰安寺我是知道的,这里的和尚也有个几十人。到了佛堂,看着两排明亮的灯火,和尚这才行礼说: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智尘。 尴尬笑笑,我看了看四周说:智尘大师,是千辰让你带我来这里的吗?智尘点点头:不错,确实是欧阳千辰托我带你来的,贫僧师弟与欧阳千辰是挚友。 我又问:那,千辰他现在……有事吗?“阿弥陀佛”和尚摇头说:这个,姻缘所系,贫僧不能说破。皱了皱眉头,我问:大师,真的不能说吗?或者,你能救我,也一定能救他对不对? 智尘没有看我,而是走到佛前叹了口气说:女施主,可否想过欧阳千辰一副古装打扮? 我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和尚说:欧阳千辰留在这里,其实是为了前世情缘。 心里“咯噔”一声,忍不住开口问:大师,千辰的的是谁?智尘说:一个叫赵雨燕的姑娘。 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很心酸,原来他要的是赵雨燕不是我。 不想服输,我问:赵雨燕是谁,她还会回来吗?智尘说:我不知道,不过,你长的确实很像她。说着,智尘转身看向我。心里很欢喜,“真的吗,我真的像赵雨燕?” 智尘点头说:不错,你跟赵雨燕很像,我想这也是他爱上你的原因。心里很惶恐,千辰有我就够了,我不想他再离开我,“那……赵雨燕还会回来吗?” “唉……整整一千年了,没有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智尘说:一千年来,欧阳施主竭力保护泰安寺,即便身处乱世,泰安寺也不曾亏损片瓦。 眼泪流了出来,我冷冷说:整整一千年,赵雨燕是有多狠心,也许她早已喝了孟婆汤,千辰为什么还要等她!智尘叹息说:世上几人能看破红尘。 我不再说话,站在一旁,心里很难受。智尘盘坐在蒲团上说:姑娘,你能否听一听欧阳施主与赵雨燕的故事?“嗯,你说吧。”我抿嘴看着智尘的背影。 “一千年前,诸侯纷争,欧阳施主为了逃避乱世,带着赵雨燕来到这里隐居,可惜后来仇人追杀,赵雨燕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他是爱她的,杀掉仇敌之后,在山下的石阶上自刎而亡。” 山下的石阶?我想起了那个梦,千辰站在石阶上,一步一步往上走。“从那以后,欧阳施主一直苦苦守在这里,只等赵雨燕回来。”智尘说:一千年,整整一千年。 皱了皱眉,“大师,你跟我说这个,是有什么用意吗?”智尘沉默一会儿,站起来说:女施主,你跟我来。说完,智尘将我带到另一个房间,门一打开,我就看见墙上挂了两幅画。 愣了愣,其中一幅,正是我以前画的《心的开始》,而另一幅,画上的古装女人跟我很像。 “这……”愣了愣,我画这幅画的时候,明明就在b市,画也是在b市卖出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另外一幅画上的古装美女,难道就是赵雨燕? 智尘说:很早,欧阳施主就开始关心你,你第一幅卖出去的画,是他托人买的,以前每晚,他都会过来看,说这幅画画的很好,他很喜欢。而这幅画中的女子,正是赵雨燕。 我凑到画前,仔细看了看,画中的女子几乎跟我一模一样。“唉,欧阳施主一直把你当成赵雨荷,你的事情能那么顺利,很多都是他暗中帮的忙。” 我愣了愣,真的是这样吗?智尘见我愣住,向我行了一礼说:女施主,欧阳施主对泰安寺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只希望你能帮我们,给欧阳施主一次机会,不要再让他苦等。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装赵雨荷转世?”智尘点点头,伸手指着画像说:欧阳施主对你的好,我想也无人能及,撮合你们两人,也算了了泰安寺三十八任主持的心愿。 眼泪流了出来,“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让我假冒赵雨荷,让千辰开心,这件事情,我做不到。我爱他,我要以自己的身份爱他,假冒赵雨荷,我做不到! 智尘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女施主,是你放不下。欧阳施主一直把你当成赵雨荷,才会对你好。要是哪一天,赵雨荷再回来,他同样会放弃你。 智尘的一句话,犹如惊天霹雳。对啊,千辰喜欢赵雨荷,而我只是跟她长的很像。千辰爱上我,只是因为我长的跟她……很像,要是有一天,赵雨荷再回来,他肯定会离开我。 千辰苦等了整整一千年,我陪在他身边才多久,说到底,我又算什么?哭着,我用力摇了摇头,我想让自己接受千辰和赵雨荷的爱情,可是我爱千辰,我根本就做不到。 也许……也许赵雨荷不会回来。她已经离开千辰整整一千年,再多一百年又能如何?有这一百年的时间,能跟千辰在一起就够了。哭着,我傻傻笑了起来。 “唉……”智尘叹气说:转世投胎,模样能保留七分的百不足一,轮回十世,更是难上加难,贫僧劝女施主不要多想,你是赵雨荷转世的可能并不大。 智尘以为,我无意中把自己的前世当成了赵雨荷。“好的,大师,我答应你,以赵雨荷的身份,跟千辰在一起。”智尘点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说完,他让我今晚就睡在这间房,其他的不用多想。我点点头,等他走后,关上房门,掏出手机对着画像拍了几张。心里真的很难受,赵雨荷是吗?千辰有我了,希望你不要再回来。 一整晚,我都睡不着。想着千辰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千辰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唐占元和罗凤灵会不会把千辰打的魂飞魄散,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第二天早上,智尘来敲门,送了斋饭给我吃。他笑着说:欧阳施主的事情已经解决,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请你务必记住,你就是赵雨荷,是欧阳施主苦等千年的赵雨荷。 点点头,吃了饭,和尚送我下山。回到家,妈、外婆还有李文清,三个人都在我家。看见我回来,妈直接抱着我哭了起来,哽咽说:倩倩,倩倩你终于回来了,妈还以为…… 外婆和李文清两人看见我,对望了一眼,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在看我,是在看智尘和尚。别人救了我,刚想回头说一句感谢,人已经走远。 第三十章:解除冥婚 外婆和李文清小声说了几句,两个人换上一副笑脸,走过来问我:陈倩,昨天,你大舅有没有来过?点点头,伸手指着铁门说:大舅昨天把门都撞开了,不信你们看。多亏了刚才那位智尘大师及时赶来,才没事。 外婆皱眉问:智尘大师,泰安寺的吗?我点点头,“对啊,对啊,就是泰安寺,昨晚我就躲在那里。”外婆看了一眼李文清,又问:那,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没有把赵雨荷的事情说出来。千辰又不会害我,而且说给他们听不好,从今天起,我就要把自己当成赵雨荷,也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回来,千辰我会好好爱。 “嘎……嘎……嘎……”十几只乌鸦飞了回来,栖息在门口的大槐树上。外婆和李文清看了,脸色都不好看。外婆想了想,走进屋拿了一副千辰的画像出来问我说:陈倩,冥婚的事情,你妈都跟我说了,外婆现在就问你,这个是不是就是跟你冥婚的男人? 脸上很热,我点点头支吾说:嗯……就是他……外婆,冥婚都是你给配的。外婆叹了口气说:唉,这不怪你,确实是我的错。呆会儿外婆就给你接触冥婚。说着哗啦一声,外婆将画扯成了两半。“外婆,你干什么!”我大声嚷嚷着,想跑过去把画要回来。 “够了!”妈推了我一把说:陈倩,他把你表哥打的魂飞魄散,现在你大舅也疯了,他是我们的仇人!我愣了愣,“怎么可能,他一直都帮我,表哥的鬼魂,就是他救出来的。” 外婆摇头说:是不是他救出来的,我不知道。但确实是他把你表哥打的魂飞魄散,而且,他跟孙白鹤是一路人。昨天作法送你表哥往生投胎,他们就来捣乱。 怪不得他们三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是发生了这件事。“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千辰干的,他不会这样做,外婆你忘啦,上次你昏迷,还是他救的!” 外婆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屋去了。李文清皱着眉头,走过来说:陈倩,你刘不要再帮他说话了,就算这件事情真不是他做的,配冥婚对你来说也不好,是会折寿的,你看看你的印堂…… 说着,外婆提了一只大公鸡出来,她红着眼:不要跟她说了,以后她就知道了。事不宜迟,师兄你快过来帮忙把这只鸡杀了,放碗鸡血。“哎,好。”李文清走了过去。 用力挣扎,可是妈将我抱得很紧,就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哽咽说:陈倩,你听妈的劝,外婆不会害你的,你跟鬼不能配冥婚,会折寿啊,你才多年轻。 我哭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跟千辰注定不能在一起?赵雨荷是谁,妈和外婆为什么也要阻拦。哭着问:“外婆,以前你不是说,配冥婚没事吗?为什么,这事到了我身上就不行?” 外婆叹了口气,“倩倩,是外婆一时糊涂,别人随便是谁,都能陪冥婚,可是就你不行,你是阴历七月十四出生的,而且你身体特殊,小时后就被鬼缠过,是外婆忘了。” 难道,这是注定的事情?不,我不服!“放开我!”我大声吼叫着,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倩倩,你不要这样,妈是为你好!”咬紧了牙,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每次,都是这句话,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活! 红了眼,我一口咬在妈的手臂上。“啊!”妈终于松了手,“陈倩,你咬我!”话音刚落,我已经跑到外婆面前,飞起一脚,踢倒了地上的半碗鸡血。 “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眼泪流了出来,好久没有这样过,这才是真正的我。外婆和李文清抬眼看了看我,这时,妈走了过来,拉住我的一只胳膊,“啪!”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心里委屈极了,就站在那里哭。“陈倩,你是不是无法法天了!妈养了你二十多年,把你养大了,你就不认妈了?!”为什么,每次她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嘎……嘎……嘎……”几只乌鸦乱叫着,飞了过来,扑腾着翅膀,撞在妈身上。她慌了,拉着我的手,用力一扯,“走,先跟妈进屋,等你外婆弄好了再出来。” “嘎……嘎……嘎……”在乌鸦的乱叫声中,我用力挣脱,转身朝外面跑。“二妹,快点去拦住她!”外婆大声喊着,我心里一团怒火烧了起来。 我要离开这个家,立刻、马上,一秒也不想多呆!跑出院门,突然觉得手脚无力,紧接着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秒,我问自己,第一次逃离,就这样收场了吗? 做了个梦,山风吹过,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千辰手里拿着宝剑,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 “千辰!”我大声喊,红袍随风摆动,风轻轻吹起了他的头发,千辰没有转身,甚至……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样的落败,像流亡的皇子。 “卿为吾死,吾命亦不负卿……”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宝剑出鞘,“啊,不要啊!”眼泪流了出来,可是,他却听不见我的声音。那一刻,千辰没有任何的犹豫,含笑倒在石阶上。 “呵……呵,雨荷,我来陪你了……”我抱着千辰的身体,让他靠在我怀里,反复用手去堵他脖子上的伤口,可是鲜血仍旧不停往外涌。 “千辰,千辰,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眼泪流了出来,滴在他俊美的脸上。双手被血染成了红色,嘴里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傻傻的以为他不会有事…… 直到后来,他的身子变得冰凉。最后一次,我学着他平时的模样,咬着嘴皮吻上双唇。脑子里,那些曾经的画面一幕一幕闪过。闭上了眼睛,“上天我错了,求你把千辰还给我……” 后来,我是在妈的哭声中醒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很厌烦她,看见她哭,鼻子还是一酸,眼眶湿润了,哽咽着说,“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唉,好了,醒了就好,二妹你去收拾一下。”外婆说完,让妈出去了。屋子里有股血腥味,低头一看,地上摆了一碗血。外婆说:这是鸡血,那只鸡的血多。 外婆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说:陈倩,你妈把你养大不容易,你身子虚,就不要再往外跑,让她担心。我点点头,当时就是赌气,现在想想,自己这样做确实很不对。 外婆给我讲了很多有关妈的事情,那时候日子苦,妈又是女过的并不好。她不同意爸再要一个孩子,就是想到我的感受。从小到大,每一步,妈都害怕我走错,对我的要求也严。 说到后面,外婆差点哭了出来,“以前家里穷,想着你大舅是儿,替人算命看事,我都带他去,有一回,走的急,家里只留了两顿吃的,结果第二天下午才回来,把你妈饿的……” 我哭了,怪不得每次妈不在家的时候,到时间都会给我打电话,让我自己煮了吃。 外婆说了很多,最后才说:陈倩,外婆已经替你解了冥婚,你身子虚,小时候又被鬼缠过身,差点死,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以慢慢来,以后就不要想欧阳千辰了,做梦都在叫他的名字。 想着梦中的场景,眼泪流了下来,“不!外婆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不要这样对千辰。”外婆叹了口气,“二妹,你进来劝,娃娃还是不知道好歹。” 妈刚才一直在外面听,外婆说着,时不时能听见她的哭声。妈走进来后,我一直低着头,本想不管她说什么,板着脸硬撑就是,可是却始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终于有了声音,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妈捂着嘴在哭,身子一抖一抖的。很心酸,喊了她一声,“妈,你不要再哭了!” 话说到后面,我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就再这个时候,妈突然做了一件事情,我一下就直接大哭了起来。她跪在了床头,妈居然跪在我面前求我。 妈哭着说:“陈倩,以前是妈不好,从小到大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妈该死,妈求你不要再跟那个鬼来往,你身子虚,要是有一天……,妈也不想活了!” 想着刚才外婆说妈的事情,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最亲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选择,“妈,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情,我们再商量。” 妈听出了我说话时带的哭腔,她哭着大喊:不,你不答应妈,妈就不起来,是妈的错…… 妈的头发白了好多,妈20岁就把我生了下来,她今年也才42岁,可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为了我,妈也是操碎了心。我想了很久,“妈,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妈破涕为笑,“好了,倩倩,你终于长大了。”她站起来时脚麻了,我让她坐在床边,扑到她怀里哭了好久。这是22年以来,我跟妈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谈心。 “师妹,你快过来看,这是不是建军那把菜刀。”外面传来李文清的声音,接着是外婆的声音,“啊,你在哪里找到的?!”李文清说:就在门口,刚才我一出门就看到了。 第三十一章:枯井里的血人 “有你大舅的消息了。”妈擦干眼泪,扶着我走出去看。地上放了一把菜刀,上面沾了暗红色的血和几根黑色的羽毛。外婆说:是我家的菜刀,是建军,谁……是谁放在门口的? 外婆说着,不时抬头看向门口。李文清说:没人,菜刀当时就放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悄悄放的,那个人是不是在提醒我们建军出事了? 听了李文清的话,外婆身子震了震,往后退了几步,要不是妈上去扶着,差点儿就倒在了地上。“快,二妹,跟我一起出去看一下。”妈点点头,扶着外婆走出门。 跟在后面走出来,我站在门口看了看,地上什么也没有。“妈,没有了,只有一把菜刀,咱们回去再说。”妈扶着外婆说。外婆没说话,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转身。 李文清叹了口气,对外婆说:“师妹,你别担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周家的事,也是我的事,这次,不把建军治好,我不会放手不管。” 外婆没说话,也没点头,她就一直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顺着外婆的视线去看,看见了地上的菜刀。过了好一会儿,外婆皱眉问:这菜刀上的……是什么血? “乌鸦血,初二那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建军在破庙那口枯井旁,用菜刀宰乌鸦,吃生肉。”外婆听了,双手突地一抖,“乌鸦肉?憨娃娃,乌鸦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铛!”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铁门上,接着,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谁!”李文清反应快,立马就追了出去。一分钟不到,他又回来了,满脸沮丧说:人跑了。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李文清说着,打开外面的白布看了一眼,很惊讶:啊,居然是头发! 那人留下的东西是头发,是一段很长的头发。外婆苦着脸焦心说:这是谁要来找咱们的晦气,都这个时候了,唉……二妹,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谁? 妈看着外婆,很茫然说:没有啊,村子里的人,我都认得到,没跟谁找过话说啊。外婆听后直摇头,“唉……真是祸不单行啊,为什么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 李文清说:师妹,你先别生气,这很可能是孙家人干的事,建军不是说水富在跟着孙老爷干事吗?外婆听了,一下就愣住了,捶胸顿足:“不孝子啊,不孝子……” “还我老婆,你们还我老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道男声,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样也想不起来。“铛!”唐占元一拳头打在铁门上,“你们还我老婆来!” 我一下就愣住了,怎么会是唐占元,他不是已经离开村子了吗?李文清说:你是哪个?找错地方了,快点走!唐占元像发疯一样冲了进来,瞪大眼睛骂:你们还我老婆! “疯子!”李文清说着,走到墙边,拿了扫帚要将唐占元赶出去。妈赶紧拉住他说了几句,知道事情后,李文清就说:你走,你老婆没有在这里。 “头发,这是我老婆的头发!”唐占元抢过外婆手里的头发仔细看了看说,“这就是我老婆的头发,快说,你们把我老婆怎么样了,我老婆现在在哪里!” 外婆皱眉看了唐占元一会儿,他见外婆不说话,就要上来拉扯。“拿开!”李文清及时拍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妈凑到外婆耳边,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外婆听后就说:你老婆很可能是被孙家的人带走的,跟我们没有关系,要找,你得去找他们! 唐占元这时也冲昏了头脑,“没关系?要是没关系,我老婆的头发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说着,唐占元就要冲上来。这个时候的他,跟前面看见那两次完全不同,露出了人的本性。冷笑,你也有今天,怎么不想想自己咄咄逼人的时候。 “等一下!”外婆喊了声,就问:你被骗了,你是不是得罪过孙家?唐占元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想明白了,拍着额头说:对,一定是他们!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外婆喊住他说:你一个人去根本就不行,不如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我们也是孙家的仇人,说不定还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唐占元愣了一会儿,回过头说:你们愿意帮我?外婆说:算不上,相互的。 唐占元答应了,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昨晚罗凤灵被鬼上了身,打了他一巴掌就往外跑,他去追,整整一晚上都没追上,后来他在外面巷口看见了罗凤灵的脚印,就跑了进来。 “难道刚刚那个扔头发的人,就是罗凤灵?”李文清和外婆对视一眼。 把事情跟唐占元说了之后,外婆让他在前面带路,顺着脚印去找。外婆说我身子虚,让我在家呆着,我说一个人在家害怕,就跟了去。 顺着脚印,先是走到了村口,接着又到了周家村那边树林。到了这里,外婆看了我一眼说:奇怪,怎么会这么巧。脸上很热,我想为千辰说话,但要是说了,妈和外婆肯定会伤心。 “算了,既然到都到这里了,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说完,李文清带头走了进去。到了破庙门口,就看见地上的树叶上有血。顺着看过去,没多远,地上就有一滩血,直到枯井那里。 “嘎……嘎……嘎……”树上的乌鸦乱叫了几声,“凤灵,凤灵我来救你了!”说着,唐占元像疯了一样冲进去。李文清弯腰,摸了摸地上的血,放到鼻间闻了一下,摇摇头。 “啊!凤灵,凤灵……”唐占元趴在枯井那里,突然大哭起来,但很快又转悲为喜。皱了皱眉头,跟着走了进去。“凤灵,凤灵你别怕,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唐占元说。 走到枯井那里去看,“啊!”吓了吓,我赶紧往后退,井里面居然站了一个从头到脚满身是血的人!低头看的时候,她抬头朝我笑。那就是罗凤灵,我居然没有认出来! 喘着气,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就想罗凤灵是怎样下去的,她身上的血又是谁泼的?“快,你们刚才不是说要帮忙吗,赶紧想办法把人救上来。”唐占元大声说着,语气很不好。 找来了绳子,几个人废了很大的神才将浑身是血的罗凤灵拉了上来。人上来之后,不顾腥臭,唐占元捧着她的脸说:凤灵,凤灵,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罗凤灵怪笑着,一个不注意,抓起唐占元的手臂就咬。我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啊!”唐占元大声叫着,肯定很痛,血水流了出来,他自己都忍不住推了罗凤灵一把。 罗凤灵往后退了几步,怪笑着跌坐在地上,爬起来后,又转身朝枯井走了过去。唐占元皱了皱眉头,也没有犹豫,就冲上去拉她,被她用力推了开。 “哼!”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出现了很多人,他们将破庙团团围住,为首那个,正是二郎。周雪就站在他身边,她啜泣着,伸手指向唐占元说:二舅,就是他们欺负我,就是他们害死了外婆。二郎咬了咬牙:别怕,他们欠孙家的,我会让他们全部还回来! 回头一看,罗凤灵正朝孙二郎走了过去。“不要,凤灵你怎么了?”唐占元上前去拉罗凤灵,被罗凤灵甩开。好大的力气,以唐占元的功夫,都受不了,往后退了几步。 “嘎……嘎……嘎……”就在这时,十几只乌鸦飞扑下来,扑在罗凤灵身上。她的身子突地一震,接着慢慢转身看向了我。“嘎……嘎……嘎……”在乌鸦的叫声中,她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踩着树叶,发出莎莎的声音。“你,你想干什么?”突然,罗凤灵笑了,她看着我笑,那眼神好像千辰,心被刺痛,有股说不出的苦楚。 “虽然你很像,但却不是她……”眼泪流了出来,罗凤灵停在原地,不再靠近。 “嘎……嘎……嘎……”忍不住心痛,我哭着喊出了声,“千辰,对不起……” “啊!”罗凤灵突然仰头看向天,接着很快扭过头来看我,面色狰狞,“哈哈,哈哈,你们都得死,没有人能阻止的了我,你们都得死!”我愣了愣,刚才那个是千辰不错,现在这个,应该是孙白鹤,疯狂的孙白鹤。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她……”眼泪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没用的,你们都得死……”狂笑,面色狰狞。 “嘎……嘎……嘎……”天空中的乌鸦分成了两拨,乱叫着,互相撕咬,不停有黑色的羽毛飘落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孙家的人也都愣住了。 “小七,你干的什么,怎么会这样!”杨二郎大声吼着。“二哥,确实只用了小鬼,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被叫做小七的人说。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懂了?扭头看向外婆,她正小声喝李文清说着话,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也应该知道了,正在想办法。 “放了我老婆!”唐占元大声含着,用手咬破右手食指,嘴里念了一段听不懂的口诀,冲上去按住罗凤灵,在她眉心按着,很快,被罗凤灵用力挣脱,推向一边。 第三十二章:大舅不是外婆亲生的! “二哥,红线!”扭头看去,小七给杨二郎地上了一根红线。“玄清线,居然是玄清线!”外婆看见这根线有些激动,记得她说过,三清线是周家的秘术。 杨二郎瞥了这边一眼,拿着红线朝罗凤灵走了过来。他的身手很好,罗凤灵胡乱拍来的手,都被他散开了。最终,他将红线套在了罗凤灵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不……不孝……子孙”罗凤灵身手指着他,身子跌了跌。杨二郎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邪笑,“老祖宗,你的时候也到了。” 心里吃了一惊,杨二郎也看明白了,可他居然……“呵……呵……这样也罢……雨荷……”是千辰的声音,我一下回过神来,脚下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刚动,右手手腕就被拉了一下,回头看,妈泪眼汪汪看着我,“你想干什么,这里有你什么事情,到后面去!”我哭了,“妈,我可以不再见千辰,但我不能眼睁睁看见他死……” “啊!陈倩,你快过来……来救你心意的男人。”孙白鹤说着,罗凤灵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啊……滚开,你不是雨荷,你不是雨荷……”欧阳千辰说着,罗凤灵的身子跌跌撞撞。 我哭了,甩开了妈的手。“啪!”她立即给了我一耳光,“妈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 “要怎样,信不信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流着泪大声吼,妈愣了愣,她没想到我会这么激烈的反抗。趁这个时间,绕过妈,跑到罗凤灵身边,伸手去拉她脖子上的红线。 “不要!”这个时候,外婆突然大声喊道:不要,千万不要,玄清线不能随便取,断了,就会没命。“老婆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不是偷学了我们杨家的秘术?”杨二郎说。 外婆哭了,也笑了,抬头看着杨二郎说:孩子,你的右肩下三寸,是不是有一块黑痣? “啊!”妈突然一声惊叫,扭头看向外婆。杨二郎皱了皱眉头,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外婆大声喊道:你倒是说啊!杨二郎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知道?”哇的一声,外婆哭了出来,“孩子,我是你亲妈!” 这个时候,罗凤灵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手上一松,我倒在了地上。 “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你不是雨荷,滚!”我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声哭了起来。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多想这只是个梦。 “红绳浸血污,静水定玄清……”外婆流着眼泪说,走到罗凤灵身边,咬破手指,沾了血,扯断她脖子上的红绳。外婆抬高手臂:“孩子,看见了吗?我是你亲妈,三清线是咱老周家的秘术!” 杨二郎愣了愣,“二舅!”周雪喊了他一声,杨二郎飞快摆手说:走,快走,这老太婆疯了! “儿子,儿子……”树叶莎莎作响,外婆追出去几步路,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被李文清接住。“唉,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文清说。 妈发了一会儿神,走过去问:叔,刚才杨家那个人,真是我哥?李文清点了点头,“不错,当年你妈带着建军去给人看事,回来的路上把孩子搞丢了……” 莎莎,地上飞起几片树叶,唐占元背起晕厥的罗凤灵转身就跑。“千辰,你不要走……”我哭了,看着罗凤灵暗红色的背影,心里很失落。 “走吧,咱们回去说。”李文清背上外婆,跟着往外走。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陈倩,不要哭了,走,咱们回去。”妈说着,拍了拍我衣服裤子上的碎叶残渣。 这一天早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静一会儿,可是事情却远远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唐占元背着罗凤灵走了,并没有跟我们一路。李文清背着外婆,妈拉着我跟在后面。走到我家那条巷口的时候,前面的李文清突然停下。妈正要问,巷子里传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听见这声音,妈突然什么也不顾,放开我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很奇怪,李文清背着外婆站在那里,也没有进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下? “陈倩,不要过去!”李文清拦住了我,用身子挡住巷口,不让进去。正要问,里面传来妈的喝骂声:你这和尚,站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还守不守庙里的规矩,快走,快走。 和尚说:“施主,本是千年的因缘,你又何必阻拦?”,妈从地上抓起一把散土,砸在和尚身上骂:呸!赶紧滚,出了家就少胡言乱语。和尚见跟妈说不过,就扭头朝巷口看。 他看见我,也不跟妈争执,径直走了过来。“你这和尚!”妈跑到和尚前面,拦住了他,“呸!和尚,你就帮他吧,你不得好死!”和尚知道争不过妈,低头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随即,他抬头看向我,站在那里就说:因缘本是天定,姑娘你自己可要想好了。这时,妈突然像发疯一样,伸手在和尚身上胡乱扭打,拉扯着别人不肯放开。 和尚躲不过,用力推了一把。可能是和尚用力过猛,妈撞在墙上,晕了过去,瘫倒在地上。 “妈,妈你怎么了!”我赶紧跑到妈身边。“阿弥陀佛。”和尚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呸!”李文清啐了一口,背着外婆走过来说:赶紧的,扶你妈回屋休息。 妈和外婆都躺下休息后,我问李文清: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他叹着气:唉,说不得,说了你妈和外婆要恨我一辈子,反正他们是为了你好。 心里悬吊吊的,很害怕妈和外婆出事,我对李文清说“能去把村里的医生请来吗?或者,你守着她们,我去请。”李文清摇头说:请医生没用,你妈和外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必须要去请医生。”我说的很坚决,差点哭了出来。吗和外婆不能有事,任意一个都我的至亲,任意一个有事,另一个跟着肯定也会出事。 说完,我就朝外走,李文清拉了我一下,咂嘴说:陈倩,听我的,你妈和外婆不会有事。 听见这句话,我整个人彻底火了。回转身子甩开他的手就骂:你说没事就没事,要是出了事,你拿什么赔,你就一条命,妈和外婆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拼命! “陈倩,你进来。”是妈的声音,说着她咳了咳。妈居然醒了,很惊喜,我擦干眼泪跑进去,妈就躺在床上,我走到床边,她问我:陈倩,你刚才怎么那样跟李爷爷说话。 “妈,我……”看着妈,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妈摸着我的脸说,“快,去给你李爷爷道个歉,咱们家的事情,别人帮了大忙。”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陈倩也是关心你们,她就是心急,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李文清说。妈抿着嘴,眼眶一下就红了,“叫你快点去,听见没有!” “妈!”眼泪流了出来,心里觉得很委屈。妈擦干眼泪,扭头看向一边。 “二妹,二妹……”是外婆的声音,妈掀开被子要起来,按住她说:妈,你躺下,我去看看外婆。说完,我起身走到外婆那屋,外婆醒了,看见我进来就问:你妈呢? 我说:妈刚才摔破了头,现在躺在屋里休息。外婆叹气说:唉,怎么那么不小心。 “倩倩,你没事吧?”说着,外婆拉住了我的手。“嗯。”我抿嘴点头。“那好,你现在快点出去把李爷爷叫进来。”外婆说。 外婆没事就好,点点头,我走出来朝李文清鞠了一躬,“李爷爷,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李文清点点头:没事,不用放在心上,谁都有冲昏脑子的时候。 李文清进屋后,我抿了抿嘴,抬眼看了看门口那颗大槐树。所有的乌鸦,都飞走了,千辰果然放弃了我,他是爱赵雨荷的,我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安慰着自己,但心很真实,它还是会去想千辰的好,它还是舍不得……最终,脑子里,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是谁,是谁告诉千辰我不是赵雨荷的,他以前肯定不知道! 我才发现,自己太爱千辰了,想一直瞒着他。妈又在屋里喊我,她说想喝水,我放了一杯温的给她。妈喝了水,就让我陪她说会儿话。 没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妈就跟我讲了几件小时候的事情。说我小时候爱哭,很淘气,哭了就抱着她的大腿哪儿也不去。说完,妈问我还记不记得7岁那年掉到河里的事情。 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妈以前也说起过。可在我的印象里,就只是一片空白。是妈告诉我,那时候我发了高烧,还被鬼缠上了身,差一点就死掉。 以前,妈每次跟我说起这件事情,说一次,就哭一次。妈很在意我,可是,那段记忆对我来说,确实是缺失的,可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它发生过。 第三十三章:将定未定 妈看我摇头,愣了愣,“你小时候就是顽皮,不缠着我,就缠着你爸。”我跟着愣了愣,妈在故意岔开话题,“妈,你每次都说我那时候被鬼缠身差点死,事情到底是怎样,能不能说详细点?”妈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她凝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忘了,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看妈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后来妈说什么,也没认真听。 我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她们关心的是大舅。晚上吃了饭,妈和外婆就坐在那里商量,而李文清早在下午就回去了。妈问为什么不留下吃晚饭,外婆说他家里有点事,急着走。 妈和外婆聊了几句,妈注意到我,就说:陈倩,你去把碗洗了。说着,妈站起来扶着外婆回屋。我到厨房洗了碗出来,靠在门上偷听了一会儿,里面声音太小,什么也没听见。 干脆敲了敲门说:妈、外婆,我去睡了。听见妈应了声,我就走回屋睡觉了。 梦境出现,不是山脚,也不是新房,而是那片起雾的竹林。这里,我好像来过。皱眉想了想,对了!上次外婆昏迷,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遭遇孙白鹤。 吓了吓,我扭头看。“陈倩,你在找我吗?”是孙白鹤的声音,他说着,双手已经从背后摸上了我的腰。急忙往前快走几步,回头看时,孙白鹤果然就站在那里。 他都瘦到皮包骨头了,还怪笑着看我。“啊!”吓了吓,“你要看什么!” “嘿嘿,你说我要干什么,早就想收你当第九个老婆了。”孙白鹤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我的胸和屁股看。“啊!”转身跑进雾中,很想醒过来,可是梦却并不是由我控制的。 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休息。就想这么远了,应该追不上来。回头看,雾太浓也看不清楚。 双手叉腰,我喘了几口气。突地一下,就感觉腰被人抱住了,后面那东西,死死抵着我。张大了嘴巴,我低头看,一双干瘪的,布满皱纹的手,在解我的皮带。 扣扣扣……它故意一格一格往外放,“嘿嘿,陈倩,你跑不掉的,认命吧!”是孙白鹤的声音! 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就被我甩掉了,而且明明就是我后面那个方向,怎么会从前面出来? 用力挣扎,可是一动一动的,他贴在后面也有了反应。他没动了,身子随着我的摆动而摆动。 这真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想着千辰,脸上燥热起来。不行,我不能对不起千辰! 用力全力反抗、挣扎,突然呜的一声,皮带被拉了出来。接着腰部被用力一推,整个人弹了出去,跌了跌,差点儿摔倒。“你跑啊,你跑得掉就奇怪了。”孙白鹤说着,将皮带扔掉。 看着他,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跑。“扑通”一声,我被树枝绊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陈倩,你就认命吧!”说着,孙白鹤走了过来。完了,难道这次真的跑不掉了?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想着孙白鹤那张老脸就觉得恶心。忘了站起来,本能挣扎着,双手在枯树叶里乱抓。“哗啦”一声,我发手朝孙白鹤扔了把枯叶。 他那干瘪老脸上的怪笑,让人看了心里发寒,绝望的感觉一点点冒了出来。 “阿弥陀佛!”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佛号响起。“谁,是谁想坏我好事!”孙白鹤大声骂着,扭头看了看四周。“孙施主,你可还记得小僧。”一个身穿白衣的和尚渐渐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是他,是断指和尚,他是千辰的挚友!看见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并非是自己。跪坐在地上,伸手拉住和尚的僧袍,“千辰……千辰他还好吗?” “阿弥陀佛。”断指和尚低头看了我一眼,“陈倩,难为你了。”心里很酸,抿了抿嘴,“大师,千辰他究竟有没有事?” “哼!”孙白鹤发怒说:让我来告诉你吧,他死了!哈哈哈哈……和尚取下手里的念珠,朝孙白鹤撒了过去,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了。 “大师……大师,他说的是真的,千辰真的死了吗?”断指和尚叹了口气,将我从地上拉起,“都怪贫僧,千辰虽然并没有死,可他的心已经死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让我假装赵雨荷,我……”说着,眼里流了出来。断指和尚说:我本想劝他忘记赵雨荷,没想到他反倒问我,你究竟是不是赵雨荷转世……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就把事情告诉了他。”我哭了,在断指和尚身上不停捶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阿弥陀佛。”和尚说:他知道,此番就是他让我过来。 “将定未定,要想得到他的心,你得打动他。”丢下一句话,断指和尚消失在浓雾之中。 猛然睁开眼睛,我坐了起来。打开台灯看了一眼,钵盂里的清水早已用完。装满清水后,我坐在床边发呆,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和尚刚才说的话,“将定未定……此番就是他让我过来……”心猛地震了一下,千辰还没忘记我,也许,跟千辰还有机会! 千辰喜欢赵雨荷,可以学着打扮成赵雨荷的样子?抱起画板,闭上眼想了想在泰安寺看见的,赵雨荷的画像。确定之后,我动笔,飞快描了出来。 以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画出来的素描,这次,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为了千辰,为了爱情,有他,我才明白画画的意义,他懂我,第一幅画,就是他买的。 想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人活一辈子,想找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并不容易。如果,正好在恰当的年纪遇上,那就不顾一切,把他留下来。 看着画中的赵雨荷,仿佛看见了自己,捂着嘴流泪,我跟她真的好像,好像。想着千辰每次看我的眼神中散发出的那一丝柔,一丝舍不得,心里酸酸的。 我跟赵雨荷有相同的模样,为什么,上天就不肯让我们都拥有一次千辰! 擦掉眼泪,对比看了看。赵雨荷是长发,我也是长发。头饰、古装,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我就能把自己打扮成赵雨荷,哪怕是以她的身份和千辰爱一次。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打开电脑,上淘宝网搜了搜,定了一身素白的古装和碧玉头饰。 心里很怕时间来不及,选的本省范围之内。加了个ems又催了卖家发货,才放心关上电脑。 不管了,哽咽着想,千辰不会害我,妈和外婆不同意就算了,人这辈子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只要自己觉得值,就去做。不然等到以后老了,再反悔已经迟了。后半夜,心里乱乱的,怎样也睡不着,就对着镜子,学着赵雨荷的模样,自己反复去弄头发。 早上,吃饭的时候,妈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抿嘴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外婆看了我一眼,“今天,我要和你妈一起出去一趟,可能要下午才会回来,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点点头,妈又补充说:记得中午按时吃饭,天气好就把腊肉拿出来晾在院子里。 吃了饭,洗碗的时候,妈又到厨房来叮嘱了几句,见我点头答应,她才放心。临走,还收拾了屋子里的垃圾带出去。妈没说她和外婆去哪儿,我也没问,知道问了也没用。 弄完出来,我想了想,怕大舅找来闹事,干脆就把院门关上。上次,大舅夜里来撞开铁门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次回想,都会害怕。 院门是铁做的,上次大舅撞门,把后面用来当做门栓的铁棒弄弯了。现在每次插上之前,都要用石头砸几下,才能锁好门。为此,门后还特别准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 咚咚咚,拿石头锤了几下,总算是把门锁好。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不错,就按妈说的,把腊肉拿出来晾晒。弄完,妈给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拍拍手松了口气,一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站在院子里发呆。咚咚咚,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吓了吓,这才刚刚关上,就有人来敲门,会不会是大舅? 没敢说话,往后退了几步。只要他开始撞门,就往屋里跑。咚咚咚,咚咚咚,又敲了几下门过后,外面传来周雪带着哭腔的声音,“陈倩,你把门打开,我有事跟你说,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松了口气,还好门外的人不是大舅,吓了一跳。又想,不对啊,周雪来干什么? “周雪!你走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脸来!”听见我的声音,周雪又猛拍了几下门,“陈倩,你听我说好不好。”说着,她呜咽了几声。 “外婆刚死,现在……现在二舅又怀疑自己的身份,孙家快要完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帮帮孙家。”不提孙家还好,一提孙家,心里就冒火。 “什么事情都是你们孙家惹出来的,怎么到现在又反过来求别人,你还要不要脸了?”周雪听了就哭,要在以前,说不定还真能打动我,可现在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根本不可能。 第三十四章:假扮赵雨荷 “周雪,你求错人了,你快点走好不好,我不想骂人。” 咚!咚!咚!她在外面用力踹了几脚,听声音应该是哭坐在了地上。心一下又软了,她在外面一直坐着也不像个样子,提醒她说:二舅心思不定,还有大舅,你去找他吧。 周雪低声呜咽了一会儿,哭哭啼啼说:大舅……大舅小时候就走丢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周建军和杨二郎是不是互换了,发疯的大舅,其实是孙老太婆的儿子? 不对,说不通,孙家有两个儿子,大舅走丢了,杨二郎又可能是外婆的儿子。 好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咚咚咚,“陈倩,你开门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孙家。”思绪被周雪的一句话拉了回来,没好气说,“你快滚吧,这种话只有你才说的出来!” 砰!“陈倩,你全家不得好死!”周雪走了,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说着话。 很想骂回去,后来还是忍了。她现在就像一条疯狗,骂她怕她跑回来咬人。想了一会儿,劝自己大舅的事情,妈和外婆她们知道解决,自己根本就说不上话,本来也不该我管。 看了半天电视,心神安定后,回屋放下马尾,继续在镜子前摆弄头发。赵雨荷能给千辰的,我也行!好想再被他搂着,再亲手给他扎个马尾,只是想着,心里都好甜。 下午三点过,听见外面有电瓶车的声音。我赶紧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等。咚咚咚,咚咚咚,“陈倩,开门啊,我是你凯旋哥,有你的包裹,快点出来拿。” 心里很暖,愣了一会儿。咚!“有人在家吗?”赶紧回答:“来了,来了。” 拿了包裹,凯旋哥皱眉看着我说:陈倩,你咋了,眼眶又红又黑,昨晚上没睡好? “真的吗,我会注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聊了两句,凯旋哥走后,关上院门拿了包裹回屋。拆开看,碧玉头饰、素白古装,全都完好无损。 拿着头饰,发了一会儿愣。自己要是打扮起来,会像她那么漂亮吗?洗了澡出来,换上纯白古装,对着镜子看了看,怔怔发神。很好看,也很嫉妒,这到底是我还是赵雨荷? 一向都喜欢古装,现在却突然觉得不适应,要打碎镜子吗?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放下头发看看赵雨荷到底有多漂亮。想着,解开了自己的马尾。 “啪!”镜子碎了,蹲在地上,眼泪流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跟她长的一模一样,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好恨,恨千辰看我的每一个眼神,可心里还是舍不得…… 妈和外婆是下午五点过回来的,她们回来的时候,我早就换掉了古装。妈的脸色不好看,外婆进来就说:不行,现在家里连一个人都没有,我要回去。 “妈,你回去干什么嘛,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外婆看了妈一眼,“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养了他二十年,他敢把我怎样?”妈不说话,生气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没敢问,就给妈和外婆都倒了一杯水。妈问我:陈倩,你外婆要回去,你同不同意?愣了愣,“外婆,你就在这里住吧,大舅现在都疯了,你回去有危险。” 外婆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没事,还不信你大舅连妈都不认了。妈插嘴说:担不担心嘛! 外婆看了看妈,叹气说:“你哭什么哭,妈自己养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你哥下次回来,我就能劝住他,你放心,不会有事。” 妈没有说话,场面一下变冷。“周春梅在家吗?”外面一人喊。“哎,在家,什么事?”妈说着走了出去,外婆皱眉说: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扭头看向门口,妈问:你是?铁门外那人说:你肯定不认识我,嘿嘿,我是孙荷她爸,过来就是看看,你妈在不在你家。外婆听了,一下就笑着站了起来。 “在,在,在,我正说要回去。”说着,外婆走了出去。她问:孙大柱,你有什么事? 孙大柱说:我已经把孙荷送回周家了,她一个人害怕,我就问路过来看看,您老是不是在这里。“好,好,好,哈哈,我正要回去,走走走,路上说。”外婆说着要走。 妈抿了抿嘴,喊住外婆说:“妈,你等一下,拿个腊肉回去。”孙大柱笑笑说:不用,不用,来的时候,我也带了几个,还有鸡蛋,有吃的。 外婆听了,回头看妈,笑的很开心,“好了,二妹,你回去吧,不要送我们了。” 送走外婆,妈走进来的时候,抿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不停用手摸着眼泪。 外婆的一生,确实是太苦了。以前生活在那样的年代,现在日子好过了,大舅又不能出去打工,一家人就靠外婆给人算命、看相的一点点钱过日子,幸好家里还有几块田,饭还吃得起。 妈说:看什么看,天都快黑了,还不快点把腊肉收了,我去煮饭。“嗯,马上收。”说完,走到院子里收腊肉。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问我:“陈倩,你说孙家人怎么会愿意把孙荷再送过来?”摇摇头,“可能是他们家的人爱面子,嫁出去的女儿又回到娘家,名声不好吧。” 妈听了,想了一会儿说:对,你外婆跟我说过,孙荷未婚怀孕的事情,在孙家坡闹得沸沸扬扬,孙大柱自己肯定也怕了,毕竟他们家以后还要在那里住。 我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饭。心里想着,今晚的事情。古装已经买回来了,今晚就偷偷跑到破庙去,希望时间还来得及,千辰还愿意见我。 正想着,妈说:你的身子很弱,最近就在家养着,哪儿也不要去。恢复了,等周家的事情都解决了,你再回城里去打工。点点头,我说:嗯,反正现在文员的工作很好找。 妈没再说话,吃了饭她心疼我,自己去洗的碗。以前都要看电视看到十点才睡觉的,八点过,妈就喊我去洗个澡,早点睡了。心里有事,也想早点睡,点点头照做了。 刚躺下没一会儿,妈在外面敲门,“晚上记得关窗户,冷风吹着容易感冒。”说完,妈关掉了客厅的灯,她自己也回屋睡觉去了。 想了想,在心里打定主意,晚上十点就出去。一个多小时,妈应该睡着了。摸出手机看了看,才八点半,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对了,可以先想想看见千辰之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很快,时间就到了九点四十。悄悄起来,换好古装,盘好头发,插上碧玉头饰。弄完时间刚刚十点,打开门摸黑走到客厅,妈果然睡着了,屋里传出鼾声。 出了门,就朝着破庙方向走。农村人,一般都很早睡觉,这个点外面已经没人走动了。尽管如此,到村口这段路,也是摸黑走过去的,害怕被人看见,回头告诉妈。 古装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包,可能是因为审美的原因故意没做。当初买手机的时候,心动,就买了一个超大屏的,现在只能拿在手里。 又因为素白的古装有点长,一路上,我既要拿着手机,还要拉着古装,感觉真的很别扭。没办法,必须要给千辰最好看的一面,不能踩黑了裙子。 一路上,都是很激动的。以前跟李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冲动,想打扮好给他看。千辰,如果赵雨荷注定不会回来,这一世,就让我陪着你好吗? 出了村子,就可以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路走,速度快了一半多。半个小时左右,就走到了破庙。“千辰!”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心里害怕,来的路上,想到了大舅,不敢进去。 没有回应,也没有乌鸦的叫声。难道,他走了吗?脑子一热,我叫着千辰的名字冲了进去。 “千辰!千辰!呜呜呜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后悔,我哭了,心里很失落。 是不是自己太疯狂了,这样又算的了什么,千辰心里始终只有赵雨荷一个人! “千辰,我爱你!呜呜……千辰,我爱你……我愿意做你的赵雨荷,为什么那么狠心……” 泪水哗啦啦流了出来,每次哭,我都能流很多的眼泪,小涵说,这是因为纯洁。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纯不纯洁,我只知道自己喜欢千辰,我爱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现在,赵雨荷就站在眼前,自己又会怎样…… 没有答案,也不愿意去想,摇了摇脑袋,笑自己傻。可是越想逃避的问题,就越要去想,我被自己逼到了死角!“好吧!我这样……真的……什么都不是……”泪水又能换来什么,自言自语,哭着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对啊,从来没想过和千辰在一起的未来,只是单纯的觉得跟他在一起就好。 “呵呵。”好傻,哭出了声。吱吱,吱吱,磨刀声响了两下,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白光晃在我脸上,“谁,谁在那里!”天呐,是大舅的声音! 第三十五章:她能给你的,我都能 “啊!”尖叫着,本能往后退了几步。“居然是你,别跑!”大舅说着跑了过来,叫踩在树叶上,发出莎莎的响声。要跑吗?能跑掉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脑子里很乱,还没想好,大舅已经站在眼前。“扑通”颤抖着摔在地上,手脚发软。 怎么办,我不想死,可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千辰……”眼泪流了出来。 “哈哈,这回看你往哪儿跑!”大舅发疯狂笑着,一手扯着我的头发,一手拿着菜刀扬起到半空。“千辰……”哭了,委屈着叫他的名字。也许,下一秒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 “哈哈,去死吧,下去陪我儿子!”爸、妈、外婆,对不起,倩倩不能再陪你们了。闭上眼睛,世界静了。如果,再给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所以,我不后悔。 来吧!耳旁有风拂过,“铛!”的一声,菜刀砍在了石头上。缓缓睁开眼睛,大舅冷冷看着我,“值得吗?”千辰,是千辰的声音,在关键时刻,他出现保护了我! 紧紧抓住大舅的手,他的模样已经模糊,“如果,如果再给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千辰,千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冷冷看一眼,他甩开我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背对着我说:你回去吧,欧阳千辰心里永远只有一个赵雨荷。“呜呜,那你以前为什么要对我好,呜呜,你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 我疯了,很委屈,心里是那么的爱他,超过了生死。“哼!”冷笑,“对不起,我心里一直只有赵雨荷,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心碎,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可是……你知道吗?……她已经死了……整整一千年,你不累吗?”莎莎,踢开树叶,他蹲在眼前,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表情很冷,“她没死,她还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 脸上很热,快要喘不过气。他那邪崇的眼神里,散发着一丝温柔,一丝怜悯,一丝恨。 笑了,哭着笑的,尽管快要喘不过气。终于,他松开了我,转身走到一边,走的很远,不再看我。“咳咳,咳咳。”拍了拍胸口,瘫坐在地上发笑。 “怎么,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她?”千辰哼了声,“陈倩,你是你,她是她,你永远也代替不了赵雨荷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你走吧。” “真的?如果刚才是我,不是赵雨荷,你会松手吗?”千辰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笑了,一步一步靠近他,“如果,如果刚才是我,只是我,你同样也会松手的,对不对?” “够了!”千辰大吼了声。停在原地,不再继续往前。千辰控制住情绪说:陈倩,希望你能明白,即便是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里也只有雨荷。 哭了,“所以,我只是她的影子,对不对?”他背对着,点点头,“嗯。” 声音很冷,他说的异常坚决。“她有什么好的!你等了她一千年,没回来!她没回来!”疯了,因为舍不得。这次,千辰没有发怒,他的身子震了震,甚至没有回头! 低下头,哽咽着,“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不过,她能给你的,我都能。” “不需要!你在我心里只是雨荷的一个影子,这样对你不公平!”千辰怒了,他转过身,朝我大声吼着。“可我不在乎……呜呜……不在乎,你知道吗?” 转身,千辰朝破庙外走。发疯似的吼叫:欧阳千辰,你回来!没有停下,他放弃了。 “赵雨荷能为你去死,我也可以,难道你刚刚没有看见吗?!”身子一滞,接着继续往前走。 莎莎,“铛!铛!”捡起菜刀在石头上敲了两声,“你回来,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泪水流了出来,发疯似的吼叫“让你后悔一辈子!”他停下,接着转身走了回来。 “陈倩,把刀给我。”往后退了两步,千辰已经走到面前。“我不,不给!”四个字说的很心酸,“赵雨荷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咣当”一声,菜刀被我扔在地上,“你要走,就走吧,想死可以上吊、跳河。”千辰刚弯下腰,听见这句话,又站了起来,“陈倩,你是不是疯了,你……” “对,我是疯了,就是因为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千辰不说话了,他转过身。 放下头发,我看着他的背影,“现在,你可以转过身了。你说的对,我就是我,不是什么赵雨荷,你不用一边想着她,一边跟我说话,我知道你受不了。” 话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最后一句话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听见。千辰转过身,看了我一会儿,摇头说:陈倩,真的,你很漂亮,可你不是她。 “我可以学她,赵雨荷能为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千辰一下红了眼,“你不可以,雨荷留在我身边,她能好好的,可你不行!”说着,他按住我的肩膀:我需要你,好好活着! 皱了皱眉,“千辰,你在乎我?”他终于点了点头,“嗯,你的身体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 哭着笑了,他是在乎我的。“好了,回家去吧,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 沉默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总之,心里挺甜。 早上起来,吃饭的时候,妈皱眉问:陈倩,你在笑什么?摇摇头,“没什么,妈,吃什么东西能很快养好身子?”可能是说的太直接,妈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脑子里打转,补充说:就是突然想起,那天我刚跑到门口突然晕倒的事情,我想问问。 妈看了我一会儿,“可能是你当时脑袋冲血了,以后不要轻易生气,出去工作,也不可能时刻守在你身边。”点点头,事情说出来了,自己都忍不住去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妈说的那样,当时脑袋也不痛,昏迷之前就感觉身子被抽空了力量,轻飘飘的。一下回想起千辰昨晚说的话,前后对比,他的反差太大,难道是我的身子不可能好起来? 妈和外婆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别人配冥婚就行,而我就不行?吃了早饭,妈也不让我洗碗,什么都不让做,就说:陈倩,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 回屋,打开电脑,上了qq,小涵刚好在。跟她聊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上次她送我符的事情,就打字问她:小涵,你认识算命、看相的人不,就是很灵的那种? 小涵很快回复了我:正巧,我和王涛昨天去看八字,认识了一个姓张的老太婆,很多人都说她灵。我想了想,就敲键盘求她:小涵,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什么样的女生不能配冥婚。 “冥婚?”小涵发了个笑脸过来,“倩倩,你这是要改运,还是太想男人了啊。”完了还挑逗似的发了一张她和王涛的恩爱照过来,“呀呀呀,不要太羡慕。” “猪,没开玩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外婆是神婆吗,是她让我帮忙查的。”小涵很快回复了我,“好的,好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聊了几句,我推说有事,直接关掉了电脑。太酸了,再跟小涵聊下去,我会疯掉的。别人的爱情落到了实处,看得见也摸得着,估计再等段时间,就要说领结婚证的事情了。 唉,悲伤。“周春梅,周春梅!”外面有人在喊,走出来看,居然是李文清。妈当时正在院子里晾晒腊肉,走出来他俩已经聊上了。 “快点,你妈家里出事了,快过去帮忙。”李文清说着,很是着急。妈皱眉问:什么事情,是不是哥回来了?李文清摇头说:不是建军,是孙荷,她流产了! 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妈跟着李文清就朝外走,一面说:陈倩,你就在家里呆着…… 话说到一半,李文清拉了拉妈的袖子,朝她递了个眼色。妈愣了愣,转身看着我说:陈倩,走,跟妈一起去你外婆家看看。 原本,只是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还不敢肯定。现在能肯定了,她们绝对有事情瞒着我。 点点头,我跟着她们到了外婆家。走进院子,妈正想喊,李文清皱眉说:不用,走,直接进屋。说着,他带头走进了孙荷的房间。毕竟出事了,我和妈也没犹豫,跟着就走了进去。 当时,外婆就坐在床边扶着孙荷,在给她喂药。孙荷的脸色不好,看见我们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外婆喂她喝了药,妈走过去坐在旁边问孙荷有没有事。 孙荷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外婆拉着妈的手叹气,“孙荷昨天晚上流产了,出了很多血,现在身体虚得很。”孙荷肚子里的种,本来就不是大舅的,外婆说着,几个人都没有反应。 “现在,孙荷需要人照顾,我一个老太婆,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所以就喊你来了。二妹,这件事情只有麻烦你了。”外婆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孙荷流产 “没事,没事,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出了这种事情,该我帮忙,没什么好说的。”妈说着,拉起了外婆的手。外婆只是掉眼泪,也不说话。 没一会儿,外面进来一个人。当时没感觉,正看着躺在床上的孙荷,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来,让一让。”听见这声音,心里惊了惊,回头看了一眼,真的是大舅! “妈!”忍不住喊了声,我躲到妈和外婆的后面。她们听见我的声音,扭头看向我,同时也看到了我身后的大舅。妈吓了吓,她的身子猛地动了动。 外婆安慰说:你们母女两别害怕,建军已经好了。就在这时,听见声音,大舅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没说话,端着碗走过来递给外婆,碗里面是刚煮好的蛋,有一层白糖在蛋上面。 又看了我一眼,大舅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回过神来,大舅两次看我的眼神都很特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千辰,但又跟千辰的眼神差了很远,柔柔的,感觉像个女生。 等我再回头看向妈和外婆的时候,她们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再看李文清,他也是。三个人像是故意在看我,被我看时,又扭头看向一边。 后来,因为孙荷需要人照顾,妈就留了下来。她担心我路上出事,就让李文清送我回去。 离开外婆家,直到回头看不见了,我才突然想起来,大舅都好了,路上会出什么事? 问李文清,他想了很久才说,“估计是害怕你半路晕倒在路上吧。”我说:怎么会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李文清说:难道,你忘记上次在门口晕倒的事情,你妈也是担心你。 仔细想想,也只有这个理由了。皱了皱眉问:上次在门口,我为什么会晕倒呢? 李文清笑了,“这个,你自己应该清楚,可能是因为生气,脑袋一下冲血,就倒了。” 当时明明就不是脑袋冲血,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觉得轻飘飘的。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到破庙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杨二郎。 我说:李爷爷,那个杨二郎真是外婆的亲儿子,我的亲大舅?李文清停下,看了看破庙叹气说: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现在周家和孙家的关系闹成这样,也不是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 点点头,“那天,周雪来找我,让我帮帮他们孙家,看来这件事情,对他们孙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李文清低着头没说话,他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把我送到家门口,我说先休息一下,喝杯水吧。李文清摇摇头,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打开门,走到院子里,我皱紧了眉头。出来看,路上已经没有李文清的影子。 从过去,再到回来,只用了短短不足两个小时的时间。而且我过去也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像是故意被带过去让我看一眼,然后再被送回来。 想起了今早李文清来的时候,他看妈那个眼神。妈本来也不让我过去,话都说了,后来又突然改口说让我一起去。故意的,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大舅突然变正常也很奇怪。 等一等!大舅看我的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当时从进门到出去,他都没有叫妈和外婆一声,却故意看了我两次,柔柔的眼神像是一个女生,像谁呢? 对了!像红衣侍女!千辰,一定是千辰故意派红衣侍女去上了大舅的身,不然大舅不可能一下变正常,昨晚他还想杀我,当时就是千辰上了他的身,我才逃过一劫。 莫名高兴了一会儿,坐在沙发上,拨了香蕉吃。刚咬一口,心里又觉得不对。外婆她们不是很讨厌千辰吗?怎么还会帮他,特意让我过去,告诉我这个消息? 红衣侍女上大舅的身不错,冥婚也是外婆给我解除的,当初她和妈都竭力反对我跟千辰在一起。千辰对我的态度转变,也很有问题,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可能没想过我不是赵雨荷的事情,既然想过,后来又彼此相爱,为什么态度又会突然转变? 这件事情,似乎没有答案。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都不会害我。 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用再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千辰昨晚说了,只要养好了身体,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想着他,感觉自己又不自觉变成了小女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估计是花痴吧。疯的时候比谁都疯,安静下来又比谁都小女生。牛奶、零食呢,要好好补补了。 找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薯片、辣条、饼干,堆在桌上吃。吃着薯片,熟悉的味道,心里好有满足感,回来这段时间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慰劳过自己,也不知道吃胖了会不会有关系。 应该……不会吧?脑子里浮现出千辰白皙、俊美的面容,削尖的脸,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村脱下,右侧嘴角浮起的邪笑。要不……还是只吃这一包薯片好了。 下定决心,趁自己还没有后悔,将桌上的零食都收了起来,只留下一包薯片和一盒牛奶。愣了愣,喝着牛奶走到镜子前睁大眼睛,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脸。 好吧,就吃这一点。牛奶一口一口慢慢吸,薯片一片一片慢慢吃。已经好久好久没享受悠闲的时光了,这时候要是能躺在千辰怀里,一定美死了,感觉画面像广告。 十五分钟结束了战斗,呜呜,心里还想吃,感觉自己好癞皮……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这时候会是谁?“陈倩,你在家吗,我是吴冬。” 是吴冬的声音,他怎么会来?打开门,吴冬红着脸站在外面。看见我,他低下头,伸手抓了抓头发。“你有什么事吗?”没有多说废话,我直接问。 “我……想求你帮帮忙。”吴冬支支吾吾说。“如果是孙家的事情,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说完冷冷看着他,现在心里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陈倩,你听我说,周雪从小骄横惯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冷冷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吴冬继续说:我承认,前一段时间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说着,吴冬弯腰给我鞠了一躬。冷冷看着他,心里一点也不感动。想着千辰,心里很后悔,自己当初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那样对他好。 “哼,你别给我鞠躬,我给你鞠,希望你不要再到我家来!”说着,我给吴冬鞠了一躬,退回院子里,左手扶在铁门后面往前推。“别!”吴冬抵住了门,不让我关上。 心里着急,也觉得委屈,“你到底想怎样,难道还嫌对我的伤害不够吗?” “不是,陈倩你听我说。”吴冬苦着脸。“我不想听,当初我找到周家来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周雪是骄横惯了,你呢,又能好到哪儿去?” 真是可笑,曾经这样对我,居然还有脸找上门来。“吴冬,你放开,到底还是不是男的。” “陈倩,陈倩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忙。”吴冬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心一下软了,算了,我打开了门,让他收拾情绪,“男儿有泪不轻弹,赶紧收拾一下,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扑通”一声,吴冬跪在了地上,“陈倩,求求你了,为了这件事情,周雪已经病倒了!我承认,周雪心窄,可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对谁都这样,她并不是针对你。” 脸上很热,赶紧蹲下扶他起来。“陈倩,求求你了,帮帮忙。”他就跪在那里,我一个人也扶不起来,皱了皱眉,“你说吧,求我干什么。” 吴冬哭着说:陈倩,求求你,不要让你外婆认孙二郎,孙家为了这个事情,已经闹翻了天。 松了口气,我抿嘴说:这件事情,暂时也没问题,我保证外婆不会去孙家找人。 早上从外婆家回来的时候,李文清就说过,暂时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 “暂时没问题是什么意思?”吴冬皱眉望着我。捋了捋头发,“暂时没问题的意思就是说,我外婆暂时不会到孙家坡去找孙二郎认亲,当然时间长了就不能保证。” 吴冬苦着脸说:这样,这样根本没有保证啊。我阴沉着脸说:你也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会爆发,根本就瞒不住。吴冬抬头看着我,一副委屈的样子也是够了。 “不是我不想帮,现在周家也出了事,我外婆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我要是过去跟她说,她一下想了起来,今天说,很可能今天就跑到孙家坡去认亲,你信不信?” 说完,我见吴冬低下了头,知道他心里也在想这个事情。扶他起来的时候,我看他犹豫,赶紧补充说:而且,这件事情,你来找我,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是小辈,根本说不上话,你先回去安慰周雪,等她嫁给你了,以后孙家的事情,她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谢谢。”吴冬看了看我,神情很沮丧。他站起来后,没再说话,一面走,一面拍着自己裤子上的灰尘。站在外面,看到他出了巷口,我才满心不乐意关上了门。 第三十七章:一魂一魄 对吴冬早已没了感觉,很后悔以前会因为他,让千辰伤心。不自觉拿起画笔,在纯白的纸上画出赵雨荷的模样。忽然明白,我对吴冬,千辰对赵雨荷,曾经是那样惊人的相似。 抿了抿嘴,是我伤了他的心。没有千辰的日子,总回想着那些时候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一整天的时间,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六点过,只画了两幅画。一幅赵雨荷,一幅心的开始。 到了为画中的男生点泪珠的时候,我犹豫了,莫名的心伤,发着愣久久不能下笔。 没有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逃似的离开卧室,到厨房去煮饭。刚走到客厅,妈就打来了电话,她在电话那边叮嘱说:陈倩,是时候煮饭了,不要懒,要按时吃饭。 想着外婆给我讲的那件事,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捂着嘴走到厨房,收拾好情绪,开始动手煮饭。半个小时候,吃了饭,我一个人坐在沙发山看电视,胡乱调着台,不知道该干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听见声音,心里惊了惊,就想外面的人会不会是大舅? “开门,还我老婆!”是唐占元的声音,说完他用力踹了铁门一脚。皱紧了眉头,怎么会是他,我记得他那天明明就背着罗凤灵走了,难道罗凤灵又跑了? 放下遥控板,走到院子里,“你走吧,罗凤灵没有在这里,你们的事情跟我们家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再来了。”话还没说完,唐占元已经翻院墙,跳了进来。 “哼!”他冷冷扫了我一眼,“你说不在就不在,找了才知道!”跑上前,伸手拦住他,“你这人好不懂礼貌,怎么能随便翻进别人家,都跟你说了没有!” 唐占元深吸一口气,指着我说:你不要拦,她现在被鬼上身,要是躲在这里,对你来说,也是很危险的,快点让开!说完,他推了我一把,快步朝屋子里走。 赶紧追上去,拉着唐占元后背的衣裳,“你不能进去,这是我家!”他猛地转了转身子,我被甩开,跌了几步,倒在地上。心里觉得很委屈,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哼,你连自己都不是,还想拦我?”唐占元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心里“咯噔”一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连自己都不是? 屋里要是藏了人,进去就能看见。唐占元很快找完走了出来,“等一下,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连自己都不是?!” 这时,唐占元已经走到了院门那里。听见我带着哭腔的愤怒责问,他停下来,回头冷笑看我: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说完,他打开院门大步走了出去。 感觉自己被污辱了,也估计没有人能到这种程度,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发疯似的大声吼叫:“唐占元,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咒你永远找不到罗凤灵那贱女人……” 没有人回答我,夜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关上门,跑回屋趴在床上哭,“呸!唐占元,呜呜,你欺人太甚,呜呜,不得好死……”哭了一会儿,我愣住了。 如果,唐占元要骂我、嘲笑我,他完全可以直接骂,干嘛要说这样的话。擦干眼泪,仔细想想,他似乎并不是在骂我,倒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心里一下乱了,我不是我,那我会是谁?妈和外婆一定有事瞒着我,会是什么?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又有人在敲门,“陈倩,快开门!”是妈的声音,她不是在外婆家照顾孙荷吗,怎么回来了?不管了,正好问问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脑子一热,连拖鞋都忘了穿,就走了出去。打开门,妈看着我皱眉说:唐占元是不是来过了?“嗯。”我点点头。“咦,这么冷的天,你咋连拖鞋都不穿就出来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擦掉眼泪,“妈,你和外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妈愣了愣,阴沉着脸,皱眉问:你这句话啥意思?心里窝火,鼻子一酸,眼泪又上来了,抿了抿嘴,“妈,我到底是谁?” 妈的身子震了震,往后退了两步,突地笑了笑,“你还问的奇怪,你当然就是你,是我的女儿,未必然你还以为自己不是妈亲生的啊,你要不信,妈明天就带你去做亲子鉴定。” “够了!”妈刚才的反应已经证明了,她绝对有事情瞒着我。摇摇头,“妈,你说,我到底是谁,你和外婆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唐占元说我连自己都不是?” “陈倩,你当然是妈的女儿了,都跟你说了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妈说着,拉住了我的手。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瞒着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 “够了!”用力甩开妈的手,流着眼泪,“妈,你到底说不说,我今年22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啊!”妈低下了头,犹豫一会儿,“陈倩,妈真的没有……” 用力推了她一把,光脚快步往外走。“陈倩,大半夜的,你要到哪儿去?”妈说着,拉住了我的手腕。转身冷眼看着她,用力甩了两下,才甩脱她拉住我的手。 “妈,你别装了!要么告诉我,要么我现在马上就走!”说完,我用力喘了喘气。 三、二、一,好,不说就不说。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擦掉眼泪转身往外走。妈哭了,她在身后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呜呜……好,你回来,我告诉你!” 妈哭着,声音是颤抖的。我停在那里,转身看着她,并没有走过去。妈抹了抹眼泪,“养了你22年,这件事还是瞒不住。” “走吧,先回屋,外面很冷,妈保证不会骗你,大门一直敞开。”妈心疼说。 眼泪流了出来,我跟妈回了屋。坐在客厅,妈削了苹果递给我,“来,吃。” 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好陌生。看我咬了一口苹果,妈摇摇头,抹掉眼泪说:“本来还以为能瞒一辈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天意。” 低头咬着苹果,没有说话。“你七岁那年,掉到河里差点淹死,后来是泰安寺的普惠和尚找上门来,是他救了你。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那段缘分,你也活不到现在,唉……” “丢了一魂一魄,他那里刚好有一魂一魄,就是这样。”妈低着头自言自语。皱了皱眉,“妈,你能说的清楚一点吗,什么一魂一魄?” 听见问话,妈回过神来,抬头看了我一眼,“那年,你发高烧,烧了一天一夜,医生说没救,让准备后事,你外婆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你丢失的魂魄。普惠和尚找上门来,说他那里正好有一魂一魄,当时也没多想,一心就想救活你,所以就……” “这件事情,不怪他,救人之前,他就跟你外婆说过,我们也答应了。”妈说,“当时就一心想把你救活,谁管它什么千年不千年的缘分,你外婆也说,配冥婚不会有影响。” 听明白了,“妈,那一魂一魄,是不是赵雨荷?”妈点点头,“是她,你小时候长的并不漂亮,到了后来,就一点一点长成了她的模样。” “和尚说她只剩下了一魂一魄,有个人一直在痴痴等她,办事之前,就说是缘分,希望我们能答应,让你给那人配冥婚。当时一心就想把你救活,没想到配冥婚也会害了你。” 愣了愣,“外婆不是说,配冥婚不会有事吗?”妈苦笑,“一般人是那样,可你不是,你的魂魄不是一个人的,本来这样活着,身子就已经很弱了,要是配了冥婚,就没几年了。” 原来是这样,千辰离开我,并不是因为他讨厌我,相反,他是为了我好。 “欧阳千辰就是那个人,我们并没有逼他,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愿的。他也苦,本想让你彻底忘了自己,然后偷偷陪在你身边,可是昨晚你穿古装到破庙去……” 原来,妈知道这件事情。“昨晚,我和你外婆都看的清清楚楚,欧阳千辰自己也明白,想让你彻底忘了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你的身体,我们都改变了态度。” 哭了,“所以,今天早上,让我过去就是为了给我安慰?”妈点点头,“不错,怕你以为他只是一句话哄骗你,怕你冲动干傻事。” “唉,现在妈能说的都说了,倩倩,希望你明白,妈真的不能再失去你。”妈哭了。 “妈!”扑到妈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我明白,我都明白,所有人,无论是妈、外婆还是千辰,他们都想对我好。是我任性,是我对不起他们。 和妈抱在一起,两个人都哭了很久,以前所有的误解,全都烟消云散。我并没有失去爱情,也没有失去亲情,呜咽着,心里真的好满足,好恨,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 晚上睡觉之前,我坐在床上看着千辰的画像,不停伸手抚摸。他是个男人,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滴在画像上,滴在他白皙的脸上。 第三十八章:未婚妻秦如娇 “卿为吾死,吾命亦不负卿……”嘴里小声念叨,脑子里回想着第一次在山脚下看见他时的画面。真的,那时候只是看见他的背影,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赵雨荷死了,只留下一魂一魄。因为缘分,这一魂一魄又跟我紧紧联系在一起。她不会再回来,因为,我就是她。不再恨,看着碎镜中的自己,“雨荷,你知道吗,我也好爱他。” “嘎……嘎……嘎……”早上醒来,外面大槐树上乌鸦在叫,捂着嘴,鼻子一酸。 打开门,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心很安定,感觉他就在身边。“陈倩,吃饭了。”妈站在屋里,看了我一眼,喊我进去吃饭。“嗯,马上就来。”笑着应了声,转身走进屋。 吃了饭,妈就到外婆家去了。关上院门,晾晒腊肉过后,我回屋画画。已经好久没有收入,得画画赚钱了,毕竟这就是我的职业。上午画了一幅乡村的春色图,下午画了一幅海景,五点左右,给凯旋哥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送快递的时候,顺便过来。 凯旋哥很快就过来了,他没收我寄包裹的钱,聊了几句就说有事要走。笑着说了句拜拜,回到院子里,抬头看天色已经不早,干脆就把腊肉收了。 在学校呆了三年多,又在b市工作了一年,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农村的生活,收个腊肉都感觉很累。到了六点左右,妈又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叮嘱我煮饭、吃饭。 笑了笑,我说好,问妈要不要回来吃。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妈说不用,她在外婆家已经吃了。想不到,一句平淡的关心的话,能让妈这样感动,以后一定要对妈好一些。 有一句话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待”平时听见,只是笑笑,感觉还好。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鼻子会酸。 妈是晚上九点过回来的,我一直没睡,就坐在客厅里等她。妈很奇怪,就问我怎么还没睡。 报以微笑,“妈,我想陪你说会儿话。”身子一震,妈抽了抽鼻子,坐到我旁边。一边聊着,我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妈愣了愣,哭笑着接过苹果,分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我。 眼眶湿润了,接过苹果,我抿嘴扭头看向一边。小时候,我有个很大的愿望,就是以后赚大钱,买别墅给爸妈住,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长大之后,才明白这个世界很现实。 而现在,我突然明白,爸妈要的其实很简单,一个微笑一句关心的话也许就够了。是我自己太傻,也太冷漠,从没注意到这些。看着妈,动了动嘴皮,却说不出话来。 妈赶紧咬了一口苹果,“这个苹果好吃,很甜。”我哭了,拿着苹果跑回自己的房间。 后来,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连衣服裤子都没脱。第二天早上,妈来敲门叫吃饭。 吃饭就吃饭,妈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吃完饭,妈就到外婆家去了,我在厨房洗了碗,什么也不想做,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嘎……嘎……嘎……”门外大槐树上的乌鸦叫着,从这个树枝跳到那个树枝。 “嘎……嘎……嘎……”这声音,似乎在给我安慰。自从那天晚上在破庙之后,千辰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他是为我好的,不见我也是因为不想伤害我。 也许,他现在就在附近。想着,无声笑了笑。回屋,穿上古装走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一个节拍,两个节拍……在院子里跳起了舞,阳光静静照在身上,很暖和。 “嘎……嘎……嘎……”乌鸦叫的更欢了,千辰一定就在附近。左半步,弯腰,兰花指。 在大学里的时候,我学过舞蹈,加入社团不到半年就成了副社长。“嘎……嘎……嘎……”这时候,大槐树上的乌鸦突然扑腾着翅膀,乱叫着飞走了。动作停了下来,起身看着大槐树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千辰……”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看向院门,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等。 “有人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人,估计也就在二十几岁的样子。 “你找谁?”外面沉默一会儿过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能打开门说话吗? 大家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好怕的。走到院门后面,正要开门。等一等!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女生会不会是周雪的说客,要是放她进来就不走了该怎么办? “你是周雪叫来的吧?”女生疑问:周雪是谁,我不认识?松了口气,这女生回答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打开门一看,这女生披着头发,穿了一套素白的连衣裙。 “你不冷吗?” “你这套古装哪儿买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同时说出了口。随即,她笑了,“你真漂亮。”她说着,眼里满是失落。“没有啊,你也很漂亮,真的,我没骗你。”初见之下,良心又泛滥了。 “嗯,谢谢。”她红着脸点点头,忽又抬头看我,笑着说:我叫秦如娇,你也可以叫我如娇。 “我叫陈倩,你也可以叫倩倩。”太离谱了,三分钟不到,就跟别人自报了家门。 愣了愣,我笑着问:穿这么少,你不冷吗?秦如娇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冷。” 她看着我,“对了,既然你就是陈倩,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唐天朝?” 皱了皱眉,“你……你找他?”秦如娇抿嘴点头说:嗯,你有见过他吗? “你跟他?”有些尴尬,这个真的不好问出口。“我是他的未婚妻。”没哟任何的犹豫,秦如娇直接说出了口。“未婚妻?”我张大了嘴巴,又自己捂住,“他……他不是跟唐静。” “对不起,我……”秦如娇打断我,“没关系,你说的不错,天朝这次逃婚,就是为了她。” “逃婚?!”矛盾又升级了,唐天朝这也太……是过分还是浪漫? “你不必感到惊讶,他没有错,我来就是想劝劝他。”秦如娇说着,朝我微微一笑。看来,她还是一个很知性的女人。“你觉得,你……能成功吗?”我好奇问,已经忘了她是来寻人的。秦如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不知道,但我已经尽了全力。” “他喜欢你这样?”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她,其实唐天朝跟唐静,他们早已远走高飞。 “嗯,很喜欢。”我看着她,有些心痛,皱眉说:“其实他跟唐静,他们已经……” “配了冥婚?无所谓,我不在乎。”秦如娇打断我说。 “其实,他们确实来过,但是……现在已经走了。”秦如娇满眼伤感看着我,“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来过了?”抿嘴点点头,“嗯,他们已经来过了。” “谢谢。”说完,秦如娇转身就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怪难受,我拉住她的手腕,她红着眼回头看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她,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如果千辰跟赵雨荷,他们……愣了愣,猛地摇了摇头,“如娇,其实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很多,你不必一定要爱他,往后还能遇见。” “谢谢你,不过,我只会爱他一个人。”笑了笑,泪水划过她白皙的脸。 跟我一样,她居然跟我一样,这种感觉好熟悉。秦如娇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松开了手,抿嘴看她走远。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喊住了她:如娇,我们还能再见吗?秦如娇回头朝我笑笑:会的,天朝会回来,我要留下来等他。 没再说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皱了皱眉,唐天朝会回来,应该不会吧。 一整天,很快过去。下午的时候,我上了会儿qq,小涵没在线,不过她给我发了离线消息。 张老太婆告诉她,不能配冥婚的人,只有一种,就是三魂七魄不完整的人。 发送时间是在昨天,可能,她以为我当时只是问着玩儿的,就没有发短信告诉我,留的qq消息。可惜,现在这个答案已经没有了用处,我早已知道。 下午五点的时候,妈打了电话过来。她说今天要回来吃晚饭,让我多打一个人的米。 很开心,到了时间,刚用电饭煲把饭煮上,还没弄菜,妈就回来了。她笑着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韭菜回锅肉。妈说没问题,冰箱里还有韭菜和新鲜肉。 吃饭的时候,妈一直给我夹菜,还说韭菜生血,让我多吃一点。笑着答应她,故意选了半肥半瘦的肉夹到她碗里,“妈,你也吃,我不吃肥肉的。” 吃了饭,收拾完餐具,我们母女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说:再过几天,孙荷的身子就好了,到时候,你大舅就让她怀上周家的种。我皱眉说:大舅,他不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妈知道我的意思,她叹了口气,即便不是亲生的,呆在身边也有几十年,你外婆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 我点点头,生孩子也就短短十个月,养孩子却花了整整几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没有感情。看了一会儿电视,妈突然皱眉问: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村子里停了一辆汽车,今天家里没有什么人来过吧? 第三十九章:孙素芳找上门 愣了愣,我看着妈,就想秦如娇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她。“陈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妈板着脸说。“没……没有啊。”想也没想,下意识回答了她。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快说!”低下头,为了我的事情,妈她已经……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出事,你越是藏着不说,我就越害怕!”抿了抿嘴,“今天早上,一个叫秦如娇的来过,她说她是来找唐天朝的,她是唐天朝的未婚妻。” 妈皱了皱眉,“唐天朝不是早走了吗?那她找不到人也应该走了才对,怎么还会留在村子里?”低下头,不敢直视,“她说……唐天朝还会回来,她留在这里等他。” 妈一听,立刻就站了起来,“真是气死人了,怎么会这样,她们唐家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行,要让她走,不要再来闹了,他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拉住妈,我苦着脸,“妈你不要去,唐天朝又不会回来了,她在这里呆不了几天,等她灰心了,自己都知道走。”妈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怕,无论是周家还是陈家,都不能再出事。” “妈,我求你了,别去,等她自己到时间走。”想着秦如娇红着眼流泪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妈抿嘴想了想,推开我的手,“不行,我还是要去看看,万一要是哪天出事就晚了。” “妈!”我大声喊,妈没再说话,急匆匆往外走。真的很心痛,但又无能为力。 咚咚咚,咚咚咚,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妈的身子一滞,停下来站在院子里。 “快开门,我是李文清!”妈皱了皱眉,一面朝院门口走,一面说: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说完,妈打开了院门。下一秒,李文清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了进来。 “快,二妹快关门!”捂着嘴巴,妈也愣了愣,但很快应了声关上门。“你这里哪儿可以躲一下,孙家人马上就找来了,快点。”李文清说。 妈想了想,“来,我带你去。”说完,她带着李文清去了后院。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提了一只大公鸡,“陈倩,快点把菜刀拿来。” 拿了菜刀,妈在鸡的脖子上隔了个口子,然后放开让它在院子里扑腾。刚才李文清带人来的时候,地上滴了血,妈这样做就是为了掩饰。 咚咚咚,咚咚咚,“周春梅,快点开门,开门!”是村长的声音。这时,鸡还没死透,还在地上扑腾。我慌了,“妈,怎么办?”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去开门。” 打开门,十几个人就冲了进来。“周春梅,把人交出来!”说话的是孙素芳,她就是周雪的母亲,以前从孙家坡嫁过来的贱女人。 回头看,妈手里拿着菜刀,蹲在地上扯鸡毛。妈皱眉回头问:交什么人?说着,妈缓缓站了起来,大晚上,你带这么多人找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想闹事啊? 孙素芳发疯大叫:周春梅,你别装,二郎是不是在你这里?!妈板着脸看了她一眼,接着,扭头看向村长,“玉贵哥,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不知道他们跟我们家有仇啊?” 村长也姓陈,是本家,叫陈玉贵。他尴尬笑笑,对妈说:春梅,是这个样子的,他们就是到你家里来找个人,你让他们进去找,丢了东西算我的。 “丢了人就到我家来找?想的出来!”孙素芳心里窝火,一把拎住我胸口的衣裳,“砰!”的一声,将我按在铁门上,“说,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人。” “我……”吓了吓,差点就说了出来。“你想干什么,放开陈倩!”妈大声嚷嚷着,走过来推开孙素芳,将我拉到她身后。孙素芳急哭了,“你们母女两心里就是有鬼!”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进去搜,进去看,去去去。”陈玉贵苦着脸说。有了他的一句话,孙家十几个人立刻就冲进了屋子。 妈看了一眼,皱眉走到村长面前,“玉贵哥,你怎么能随便让他们进我家,他们可不是好人,要是少了什么东西……” “少了东西我赔!”村长打断妈说:春梅啊,我知道你跟他们孙家有仇。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越来越生气。再说你要没藏人,怕什么怕。 “本来就没藏,就是见不得她们孙家的人!”村长说:对了,既然这样,掉了东西我赔,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让他们搜,让他们找,没找出人看他们怎么说! 妈没说话,时不时朝屋子里看。五分钟的样子,他们就退了出来,全都一脸灰心丧气的样子。 村长摆着巴掌说:人呢,找到人了吗?孙素芳,你今天晚上也是闹够了,快点,当着我的面给春梅道个歉。孙素芳瞪大眼睛看着妈:让我给她道歉,想都别想? 没找到人,妈安心了不少,但戏还是要接着演下去,“孙素芳,你什么态度?干脆哪天我也叫上十几个人,到你家里去搜搜看,哼,还不知道能搜出什么东西。” 孙素芳急了,“周春梅你什么意思?”妈嗤笑了声,扭头看向一边,“我不像某人,手脚不干净。”孙素芳愣了愣,“你别扯开话题,说,你把人藏到哪儿去了?” “村长!你看她说什么!”村长吼了声:好了!孙素芳,你把人屋都搜了还想怎样,快点带着你们孙家的人走,走走走。 “呸!”孙素芳啐了一口,带着人走了。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村长换上笑脸,“嘿嘿,春梅,这次是我的不对,你进屋去看看,有没有东西丢的,我让孙家赔给你!” “算了。”妈松了口气,“不想再跟孙家有什么关系,刚才谢谢你了,玉贵哥。” 聊了几句,村长走了之后,妈让我把门关上,她自己到后院去看看。插上门,我走回客厅坐下,心里很乱,一直没安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文清扶着那个血人走了进来。妈跟在后面说:叔,你扶着他,我去放热水,给他洗个澡。李文清摇头说:不用了,没了这一身狗血,怕他丢命。 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血人果然是孙二郎。他已经昏迷了,并没有睁开眼。李文清说:好了,就这样吧,休息一会儿,等下二妹你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守在外面,没有我就赶紧带着他走,不然等狗血一干,功夫就白费了。 妈皱眉问:去哪儿?李文清沉默一会儿说:泰安寺。这次去,可能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你妈要是想,就让她来看看吧。妈点点头,蹲下轻轻往下拉了拉孙二郎的衣服。 黑痣露了出来,“是他……是建军。”妈看了一眼抽泣着说。过了大概十分钟,妈悄悄打开门,走出去看了看,回来说:没人,很安全。李文清点点头,带着孙二郎离开了我家。 妈站在巷口,看不见两人的黑影才关上门进来。客厅里弥漫着血腥味,我拿拖把在地板上拖了拖,才稍微好了些。回来之后,妈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妈,妈!”喊了她三声,才反应过来。“什么,陈倩?”我皱眉看着她说:妈,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孙素芳那么相信人就藏在我们家,不应该那么甘心就走了啊。 妈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就藏在外面,等李文清带着人出去。”点点头,“应该这样才对,孙素芳不可能那么简简单单就走了。” 妈想了一会儿,站起来就朝外走。跟在后面,出了门,走出巷口也没看见人。“唉。”妈松了口气,对我说,“陈倩,你想多了。”皱了皱眉,真是我想多了吗? 回屋关上门,妈到厨房去烧了热水,拿了垃圾袋,出来蹲在院子里给鸡脱毛。我站在客厅里看了看,妈扯着鸡毛,动作有些慢,应该是在发呆。 感觉到我就站在后面,妈回头看了过来,“陈倩,时间不早了,你去睡了吧,妈过一会儿,把鸡冻在冰箱里就去睡。”点点头,“嗯,那妈你早点睡。”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敲门声。“陈倩,陈倩!”是秦如娇的声音。妈皱眉回头看我。愣了愣,我走到门后,透过门缝看着她,小声问:如娇,你来干什么? 秦如娇说:刚才我呆在车里,看见十几个人朝这边走,我就是过来问问……是什么事? 抿了抿嘴,“这是孙家的事情,跟你没关系的。”不知道为什么,她问什么,都想回答。 “是孙二郎吗?”秦如娇问。皱紧了眉头,“你……怎么知道?” “那十几个人说的……果然不是天朝。”秦如娇说完,转身离开。 心里一酸,很感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像她,还是因为她对唐天朝的爱。 “妈,你怎么来了?”正想着,门外的秦如娇突然大声说了一句。“哼!”是罗凤灵的声音。 第四十章:认亲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读。 院墙上传来响声,往后退了几步抬眼看,正好看见罗凤灵从院墙上跳了下来。紧接着,是秦如娇飞上院墙,她垫着脚尖,努力不让自己的白裙子碰到灰尘。 看了看地面,她选了个干净的地方跳了下来。两个人居然就这样一前一后翻进了我家院子! 我正发愣,罗凤灵已经走到眼前,“妈,妈你干什么!”飞快出手,我被她掐住了脖子。 听见声音,妈扭头看了过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扔下鸡,她站起来就朝这边跑。 “快点说,李文清带着孙二郎去了哪儿?”罗凤灵说着,秦如娇愣了愣,“你不是妈,你到底是谁?”罗凤灵看了她一眼,“嘿嘿,小姑娘长的挺标致,不如做我第九个老婆?” 心里“咯噔”一声,是孙白鹤的声音!罗凤灵被鬼上身了!“你想干什么,快放了我妈!”秦如娇大声喊着,这时,妈已经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快放了我女儿!”罗凤灵冷着脸,“放了你女儿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李文清带着孙二郎去了哪儿?”涨红了脸,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着。 “泰安寺,他们去了泰安寺!”妈哭喊着,可能我此时的模样吓住了她。 推了我一把,罗凤灵转身打开院门,走了出去。秦如娇看了我一眼,跟着追了出去。 “咳咳。”捂着脖子咳了咳,终于,我终于又能喘气了。妈走过来,把我抱到怀里哭。 鼻子一酸,22岁了,她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不管了,妈不管了,别人家的事情,咱们别掺和,妈只要你好。”眼泪流了出来,“妈,对不起……” 早上,吃饭的时候,妈红着眼睛说:陈倩,家里也不安全,待会儿你跟妈一起到外婆家去,下午再一起回来。点点头,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我很想一个人呆在家,总觉得秦如娇还会再找来,还想跟她聊聊。昨晚,她跳上院墙,皱着眉头,踮起脚尖,那副小心翼翼怕弄脏裙子的模样,一直留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吃了饭,妈让我坐着等她,马上洗了碗就走。我想也没事,干脆掏出手机来看。 浏览了最近的几条信息,逛了逛朋友圈。正感觉无聊,外面就有人在喊。“周春梅,你出来!” 听声音是吴大富,妈洗了手走出来问:哪个在外面喊?刚才她在洗碗,可能耳背没听见。 动了动嘴皮子,正要说话。咚咚咚,铁门上再次传来了响声,“周春梅,你出来!” 妈皱了皱眉,直接走到院子里,朝外面大声喊:吴大富你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家那个杀猪场!听见妈说话,吴大富哀求说:周姐姐,你把门打开吧,我有事情求你。 妈开了门,吴大富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他喊了声周姐姐,苦笑说:你们陈家能不能消停点,不要再和孙家闹了,再这样下去,周雪肯定要出事。 “周雪出事?”妈皱了皱眉,“她出什么事,就算她出事,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找来就算为了说这个啊?”吴大富哀求说:周姐姐,你就不要再为难孙家了吧,他们家里已经乱套了。 妈说:什么叫我为难孙家,明明就是孙家在为难我们。你自己也不想一下,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做过什么,每次都是他们孙家主动找我们的麻烦。 吴大富苦着脸:好好好,你善他恶,算我求你了,看在曾经借杀猪刀给你家闺女的面子上,你就忍几天,不要跟他们孙家斗了,2月2,周雪嫁进吴家之后,随便你。 2月2?周雪和吴冬的婚礼不是定在2月12吗,怎么提前了?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周姐姐帮帮忙啊。”吴大富说着,掏出了一个红包要给妈。 “你干啥子,不用了,我尽量,尽量好不好?”吴大富听见妈同意,笑了笑,又聊了几句才走。直到他离开,我才从客厅里走出来,想着上次去他家求他的时候,那模样也是够了。 妈看我脸色不好,就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摇头,并没把在吴大富家吃闭门羹的事情告诉她,算了吧,吴冬和周雪两个人怎么说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该过上好日子了。 在去外婆家的路上,妈并没有说话。路过破庙时,她故意走慢了些。事情发生到现在,妈没再提醒找男朋友的事情,完全变了个态度。 到了外婆家,进去一看,只有外婆和孙荷,大舅并没有在家里。妈问外婆大舅去了哪儿,外婆说是上街买米去了。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妈把外婆拉到一边,跟她说了昨晚上的事情。 外婆听完皱了皱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应该过去看一下,但是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妈就说:去吧,孙荷由我来照顾就行,把陈倩也带去。 外婆看着我,“陈倩,你愿不愿意跟外婆一起去?”想着那两幅画,我点了点头。 妈又叮嘱了几句,让我跟着外婆路上注意点。我说好,没问题。外婆准备过后,拉着我出了门,朝泰安寺走。路上,外婆说:陈倩,你不要怪我和你妈狠心,瞒着你也是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点点头:外婆,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和妈都是一心想对我好的。 去泰安寺,要经过山下的集市。外婆笑着说,看能不能遇上大舅。到了集市上,外婆没走几步路,就说这个是谁家的房子,那个是谁家的铺子。 后来,走到一个岔路口,外婆停下来,朝另一条路上望了望,“这条街过去就有卖米的,其中有一家姓赵的,卖的米很好吃,价格也很公道,你大舅应该就在那里买米。”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外婆到底是更在乎大舅还是孙二郎。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外婆停下来站在岔路口,看了几分钟才又开始走。今天对于外婆来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一路上,她都笑呵呵的。 又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卖棉花糖的,外婆拉着我的手说:倩倩,走,外婆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棉花糖。鼻子一酸,没想到这件事情外婆还记得。 “老板,棉花糖多少钱一个?”外婆问。“老婆婆,五块钱一个。”那中年男人说。 “呵呵,好好好,买一个。”外婆笑着,摸出她的手帕,接着将食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数了五张一块的递给了中年男人。眼眶湿润了,这一幕已经忘了好久。 离开集市,我们继续往前走。到了山脚下,我愣住了。这里,真的就和梦境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千辰。一阶一阶往上,数着石阶,11、12、1、14,就在第十四阶,千辰当初就是在这里自杀的。外婆跟在后面,慢慢走了上来,“陈倩,你怎么愣住了?” 摇了摇头,“外婆,没事。”外婆低头,仔细看了看我,“眼眶都红了,还说没事?” 后来,可能是因为千辰的原因,从山脚走到山顶,我数了数石阶的数量,总共157阶。 到了泰安寺门口,外婆站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叹气说:唉,已经好久没来了。 这时,一个和尚走了过来,他仔细打量着我们,“两位是不是来找李文清的?” “是啊,请问他现在在哪儿?”和尚说:走吧,跟我来。我和外婆跟在和尚后面,走进寺庙,来到上次智尘让我住的那间厢房。和尚指了指房门,行礼之后转身走了。 敲了敲门,“来了。”李文清打开门,“师妹,你们进来吧。”进去之后,抬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那两幅画。孙二郎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还没醒过来。 “这……”外婆扭头看向李文清。“是我做的,怕你不敢认他,解药就在我手里”李文清说着,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转身就要走过去。 “算了。”外婆拉住李文清。她走到床边,拉开孙二郎的衣服看了看。只看了一眼,外婆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是……是他……整整五十二年……”外婆哭的不成样子。 “唉……”李文清叹气说:别太伤心,至少在这五十二年的时间里,他过的很好。 “是啊,他还有下人。”外婆抹了抹眼泪说。“陈倩,你能出去一下吗?”李文清看着我说。 “嗯。”我知道自己在场,多少有些不合适,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再次关上的一刹那,我听见了外婆大哭的声音。站在门口,忍不住捂着嘴跟着哭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和尚走过来对我说:陈倩施主,请跟我来。跟着他,我来到了智尘和尚的禅室。他坐在那里,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我,“坐。” “大师,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智尘说:“你决定好了吗?” “决定?什么决定?”智尘说:“做你自己还是做赵雨荷。” 愣了愣,眼神有些迷茫,“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m.shuyuewu.om读,更优质的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唐天朝回来了 说完,我抿嘴笑笑,抬起右手看了看。 “阿弥陀佛,你并非是她,只是有了她的模样,并没有她的记忆。”智尘说。 她的记忆?智尘点点头,“赵雨荷残存的记忆,其实在你梦中已经出现过一部分。” “这记忆,你要还是不要?”想了想,我抿嘴起身朝外走。 回到庭院,蹲在厢房门口。心里很乱,赵雨荷的记忆,我是要做自己,还是要做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离开泰安寺,脑子里始终想不出一个答案。下山的时候,外婆念念不舍,没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路上,外婆嘴里一直在念叨,苦笑说:缘分,造化弄人啊。 中午,我们回到外婆家。进屋的时候,妈正扶着孙荷躺下。外婆说:二妹,难为你了。 妈摇摇头,“怎么样,看见……了吗?”说着,扭头看了窗外一眼。外婆点点头,就问:建军呢,他昨天没发疯吧?“嗯,哥现在正在厨房做饭,好得很。”妈说。 “建军,建军……”外婆喊着,走了出去,“昨天让你买的米,买了没有?” 外面传来大舅的声音,“妈,买了,在赵老板那家买的。”妈笑了笑,“陈倩,你大舅终于好了。”点点头,心里还是想着智尘和尚说的那句话。 吃饭的时候,外婆一脸笑呵呵的模样,不停给大舅夹菜。妈偷偷抹了抹眼泪,被外婆看见了,“来,二妹,你也多吃点,这个好吃。” “嗯,好。”接着,外婆又给我夹菜,“倩倩,来,外婆不偏心,每个人都有。” “……” 下午,五点过的时候,大舅开始煮饭。妈服侍好孙荷,走到厨房,让他只打两个人的米。 外婆叫我们留下吃晚饭,妈说不用,天黑了回去的路上怕出事。走的时候,外婆跑出来送我们,妈让她进屋,又不是见不到了,明天还会来。 说完,妈拉着我就走,她小声提醒,让我别回头。回到村子里,转进我家那个巷口,妈正想说些什么,抬眼就看见唐天朝站在那里。 “陈倩,你终于回来了。”看见我,他很激动,立刻就跑了过来。妈皱了皱眉,站出来拦住他问:你来干什么,我们陈家不欢迎你,快点走! “我爸、我妈还有秦如娇,他们是不是来过?”没有理妈,他直接问的我。点点头,“嗯……他们来过。”妈插嘴说:来什么来,走都走了,我看你还是快点走,走走走。 看了妈一眼,唐天朝问我: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他们……”妈嚷嚷说:不知道,不知道,快点走,快点走。唐天朝哀求,“阿姨,求你了,告诉我吧,保证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们,帮个忙吧。” “泰安寺!”大声喊了出来,“他们最后是去了泰安寺,至于现在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谢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唐天朝跑也似的,飞快出了巷子。 妈回头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开门,“以后像这样的事情,就不要管。”皱了皱眉,“如果不告诉他,他还会继续纠缠下去啊。” 用力推开门,妈没好气看了我一眼,“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管!” 低着头没说话,妈生气了。难道是我的错?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必然会发生的,根本躲不了!算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妈抱怨就让她抱怨吧。 躲在屋子里,一直等到妈叫吃饭,我才出去。吃饭的时候,妈说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到外婆家去。心里很反感,去一次、两次就够了吧,妈去是有事,我去干什么,傻站在一旁? “妈,我不想去了,我去根本就没事干。”妈笑了笑,夹菜到我碗里,“你要是觉得闲着不好,到了你外婆家,妈给你安排点事情。” 心里很窝火,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妈,我不想去!”直接喊了出来。 “什么叫不想去,你明天必须去!”妈说完,板着脸低头吃着饭。“砰!”放下碗,我直接站起来,走回房间很大力关上了门。 “陈倩,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快点出来!”妈在外面敲门。很委屈,眼泪流了出来。 “反了你了,从小把你养到大,你就这样对我的啊。读了十几年的书,老师就教你这些啊。” 妈以前读过书,小学文凭,是外婆让她不读的,说能认字就好。 “陈倩,你不出来信不信我马上就把饭倒掉。”眼泪哗啦啦往下流,这就是我妈,她就是这样对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想想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每次都是我的错,一闹矛盾了就说我,就算偶尔一两次认错,也会感觉自己很好,很了不起? 妈敲了一会儿,外面停了下来。“不吃就算了。”听声音,她把我的饭倒进了垃圾桶。 后来,妈洗了碗,又过来敲门,“陈倩,明天必须去!”咬了咬牙,我打开门看着她,“妈,我说了不去,你别逼我!”说完,怕她进来,“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次,妈没有再说话,外面一直很静。我睡不着,心里很乱,坐在床上,抱着千辰的画像看。 第二天早上,我是自己睡醒的,看了看时间,不是六点,也不是七点、八点,而是十点! 好舒服啊,终于睡了个懒觉。很奇怪,平常,妈早上七点的就要来敲门叫我吃饭,怎么今天么有来?皱了皱眉,出来看也没找到人。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妈说她去外婆家了,饭菜都在锅里。昨晚刚吃几口就跟妈吵了起来,一直坚持到现在,肚子很饿。到锅里端了饭菜出来,已经冷了。 没办法,只好自己再热。突然想到了蛋炒饭,对啊,已经好久没吃了。一时兴起,干脆出来,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还没走进厨房,想了想,反正都十点了,等等吧,熬到中午再吃就不用煮两次,我真是天才,哈哈。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到中午还有一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干什么好呢? 最后,我想到回屋打开电脑,连上网看看。登上qq,小涵没在线,不过邮箱来了短信。 点出来看了一眼,投稿的两幅画都被画报收了,对方通知我查收银行汇款信息。我的是建设银行的卡,其实镇上也就一个农行,当初办建设银行的卡,也是受了我爸的气。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笑话,说生女是招商银行,生儿是建设银行。我不服气,就办了建设银行的卡,62170035,嘻嘻,前八位我还能背出来。 钱不多,一幅画的稿费50,一幅画的稿费40。海景那幅要比乡村的多买了十块钱,笑了笑,也许很多人喜欢海边的生活,就我奇怪,喜欢农村田园。 不过,我喜欢的农村田园,也是要修别墅,用下人的那种。同样很安逸、舒适,只不过取景在农村而已。这跟我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我天生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看了万万没想到的大电影,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点过。拿了放在桌上的鸡蛋,到厨房弄了一大碗蛋炒饭出来,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很惬意,很自由。暂时性的,我忘记了所有不快乐,看着肥皂剧发笑。下午,我穿着古装,坐在屋里画画。穿古装是为了找灵感,因为我不知道该画什么。 是画欧阳千辰好呢,还是画赵雨荷好呢,画赵雨荷是不是等于在画我自己?突地,想起了智尘和尚那句话,做你自己还是做赵雨荷?我想做她,但却……舍不得自己。 很迷茫,不知不觉,已经动手在纸上画了一个石阶,接着又是一个石阶。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画出了梦中山脚的轮廓。还差一个千辰,我提醒自己。 1、2、3、4、5……数到第14级石阶,我愣了愣,到底画还是不画?脑子里,千辰自刎的那一幕挥之不去,怎么办,到底画不画,如果画出来,是心伤还是快乐? “卿为吾死,吾命亦不负卿……”嘴里小声喃喃自语,这是千辰自刎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是一个诺言,是他和赵雨荷之间无声的诺言。 蝴蝶命吗?一个死,另外一个也会死。苦笑,很心酸也很感动,现在,我已经反不清我到底是我还是赵雨荷,心里对千辰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陈倩,几分是赵雨荷。 至少,我有三分之一是她。我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却都不能拥有他,拥有那样美的生活。 “嘎……嘎……嘎……”外面突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是千辰,是他……我能感觉的到。 收回抚摸石阶的右手,愣了愣,我打开门走出来,站在院子里抬头看门外的大槐树。 金色的阳光洒下,落在树梢,落在屋顶,落在素白的古装上,我笑了。 “千辰,你回来了吗?”没有人回答,很静,村巷里传来狗叫,另外还有时不时吹起的风声。 第四十二章:与赵雨荷对话 “嘎……嘎……嘎……”树上的乌鸦飞扑下来,落在了我身边四周。 “扑通、扑通。”十几只乌鸦一下全都飞了起来。笑着,还没抬头,一股寒气直接穿透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是他,是……孙白鹤。” 意识昏沉,迷迷糊糊睁眼,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里,一道柔和、悦耳的女生传来,“你醒了?”朝着声源处看了一眼,“你是谁?” 很静,“我就是你,你也就是我。”吓了吓,“不,我才是我,而你是赵雨荷!” “嘻嘻,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赵雨荷,也是三分之一个你。”从地上爬起,我站在黑暗中,揉了揉眼睛,朝四处张望,然而,黑暗淹没了一切。 “陈倩,你喜欢千辰吗?”赵雨荷说。“嗯。”我点点头,跟她,我不想多谈千辰,总觉得多说一个字,像是失去了什么。千辰是我的,我不想跟别人分享。 “我感觉到了,你好自私。”赵雨荷轻声说。皱了皱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赵雨荷说,“嗯,刚才,我已经说了,你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你,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问我爱不爱他!”我喘着粗气,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赵雨荷没有说话,我站在黑暗里,就这样等了很久。 “你知道吗,我也爱他……”这次,换我闭嘴,咬了咬嘴皮,要说一些成全她们的话吗? “我虽然爱他,可是已经不能跟他在一起!”知道我在想什么,赵雨荷一下就说了出来。 “哼,是吗?”心里酸酸的,总觉得他不应该关心千辰。“呵呵……说什么好呢。”赵雨荷轻声道。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能知道我的所有隐私,这种感觉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而我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公平!”我愤愤说。 “是吗?”她哀伤说:如果我是你,我会觉得很幸福,很满足,至少还能陪在千辰身边。 眼眶红了,“少说这些风凉话,你爱他,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她笑了,笑的那么开心,“真的吗?如果我们真的能公平竞争,你猜千辰选你还是选我?” 我哭了,泪水流了出来,“这还用说吗,千辰肯定会选你,他不会选我,他爱的人一直……一直都是你!”以前,总是以为自己能接受赵雨荷,却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反感。 “是啊,我也知道,他肯定会选我。”赵雨荷的声音很弱,听起来十分悲伤。“那你到底想怎样,是要我离开他?”哽咽着,很舍不得,但却无能为力。 本以为她会继续嘲笑我,没想到她却反过来安慰我:陈倩,你又钻牛角尖了。爱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把千辰藏起来,他如果不爱你,也是没用的。同样,这样就放弃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千辰,都是伤害。 擦了擦眼泪,“那你说应该怎么办?”赵雨荷说:你先别急,冷静下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死了,而你心爱的人还有很长的一段时光。他一直沉浸在回忆里,生活很颓废,不愿意接受别的女人,这样,你看了忍心吗?” 摇了摇头,“你什么意思?”赵雨荷说:其实,我就像那个死去的女人,我想帮你,让你跟他在一起,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骗人!整整一千年,你和千辰都还在,你们两个才应该在一起!”虽然很难受,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与其看着心爱的人难受,不如撮合他们,看着他们幸福,心能好受一些。 “你错了,我只残存了一魂一魄,并不完整。”大声吼着:“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在乎的,他那么爱你,不是吗?!” “是,是这样,可我把所有都给了你!”赵雨荷哭喊着,“我虽然还有一魂一魄,可一直被封存着,千辰等了千年,可我……也等了千年。” “千年前,慧能大师将我仅剩的一魂一魄封存,千年后,遇见你,我的一魂一魄给了你。这是缘分,也是我最终的选择!” 愣了愣,心深深触动,故事太美,而我只是个路人。 “陈倩,你听我说,事情到了现在,我们没有谁能逃避。慧能大师是不世出的奇才,泰安寺后无来人。如果我的一魂一魄和你的二魂六魄分开,我们两个都会消失。” 我流着泪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学着你的样子,去哄骗千辰?”赵雨荷说:你有你的自由,可只有这样,千辰才会把对我的爱转移到你身上。时间久了,他就会像爱我一样爱你。 “是想让我接受你的记忆吗?”赵雨荷哽咽说:不是,千辰对泰安寺有恩,和尚想让你变成我,可那样对你来说太残忍。其实,你只要学我几个动作,学我说几句话就行,你还是你。 没有接话,我问她:“千辰知道你残存一魂一魄的事情吗?”好一会儿,赵雨荷才说:嗯,他知道。又问:是在我7岁那年吗?“嗯。”赵雨荷应了声。 “你骗我,如果早知道,为什么大学的时候,我跟李建谈恋爱,他没有阻止?!”赵雨荷沉默一会儿,“你觉得李建爱你吗?” 我没说话,她继续说:就是因为他喜欢你,千辰才没有阻止,他的死也跟千辰没关系。 见我愣住,她说:既然觉得那不是爱,就不要再傻了,他后来确实是不爱你了。 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我学,要我说哪几句话?”赵雨荷说了几句,我跟着学了。 “我看不见你,动作怎么学?”赵雨荷说:你闭上眼睛,想想我的模样……看见了吗? “好了,你已经学会了,睁开眼睛吧。”赵雨荷说完,我睁开了眼睛。眼前一闪,有光。 朦朦胧胧,几秒后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铁门、院墙、腊肉,我又回到了自家院子。 刚才,那只是梦吗?摸了摸脸,有温热的触感。“嘎……嘎……嘎……”门口大槐树上的乌鸦叫着,我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下午三点。 我在院子里站了两个小时,就像睡了两个小时午觉一样,脑子一点也不涨。想着刚才在梦里(算是在梦里吧)赵雨荷教我的动作,一个节拍,一个节拍照着做了起来。 做了几遍之后,我猛地停了下来。不对啊,刚才昏迷之前,我明明看见了孙白鹤,怎么在梦里见到的却是赵雨荷,奇怪,当时孙白鹤明明是想上我的身,难道他失败了? 回屋放了杯水喝,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我怕忘了赵雨荷说的话和做过的动作,赶紧回屋写下她说的那几句话,又画出了分解动作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五点不到,妈就回来了。她笑着说:孙荷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从明天开始,就不用再过去照顾她了。我点了点头,妈现在也可以放轻松了。 刚把饭煮上,吴大富就来了,他在外面喊妈的名字。妈问他什么事,他说下个星期三就是周雪和吴冬的婚礼,说让我和妈一定要去。就算妈不去,也一定要我去。 妈说她不去,跟孙素芳的仇大得很。说完,又回头看我。我说我也不想去,到哪里坐着,肯定很尴尬。吴大富千请万求,说尽了各种好话,还鼓动妈劝我。 妈想了想,就说:你去吧,都是同一个村子的,别把关系闹的太僵。妈的意思,我知道。她想现在事情都结束了,让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回来之后就该说我的问题了。 这是妈的毛病,如果我现在反驳她,很可能现在就会把话说出来,什么这个,那个,别人跟你一样大,现在都有孩子了,每次都是这样,烦都快烦死了。 答应之后,我回屋算了算日子,还有九天。如果这九天之内不出什么事,过后,我要还是留在家里,妈就肯定会说谈恋爱的事情,到时候就只有走,心里有了千辰就再也放不下别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很开心,她告诉我,停在村子里的汽车不见了。唐家的事情,之前我们也有被牵扯进去,现在她们走了,妈肯定很开心,心里肯定早就想她们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消息,我心里很失落,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秦如娇了吧。 想起唐天朝那天说到秦如娇时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喜欢秦如娇。这个姑娘跟我很像,惊人的相似。千辰像唐天朝,赵雨荷像唐静。 上天真是捉弄人,同样的感情,用不同的剧情,让不同的人来演,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结局。后来我才知道,唐家人的离开,并非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整件事情,都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孙老太婆,唐家与孙家结下了仇,而且还把我也一起拉了进去。 第四十三章:孙素芳死了 事情就发生在当晚,我和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村长就来敲门。他皱着眉头说,孙家出了点事情,让我们跟他过去一下。出门,陈云贵并没有带我们去孙家,而是到了村口。 这里围了十几个人,有的人手里还拿了家伙。“交出来,不然你们是走不了的!” 是孙素芳的声音。她就像一条狗,一条发疯的狗见谁咬谁。“欺人太甚,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回话的人是唐天朝,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见他手里抱了个坛子。 唐占元、罗凤灵、秦如娇三人都在这里。唐占元和罗凤灵神情木讷,低着头站在那里。 孙素芳和唐天朝又争吵了几句,等我们走近,立刻就有人喊:村长来了,大家让一让。 人群让出一条路,我们跟着走了进去,站在中央。村长指着唐天朝手里的坛子问:这个年轻人说坛子是他的,还说你们能为他证明,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看见他抱着这个坛子? 妈摇摇头,“没看见,他是城里人,像这种坛子应该只有农村才有。” “我见过!”插嘴说,“他是我朋友,前些日子,他就抱着坛子来过我家。”话音刚落,唐天朝和秦如娇两人朝我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妈皱眉问:你见过? “嗯。”我点了点头。立刻,孙素芳毒辣的眼神扫了过来,“朋友?村长,既然她们是朋友,那她肯定会帮他说话,这坛子明明就是我早上丢的!” 冷笑,这孙素芳也太不要脸了。村长看了我一眼,“那好,你说是你的,那你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孙素芳毫不犹豫说:泡菜,满满一坛子的泡菜,早上刚弄好。 村长点点头,看向唐天朝“年轻人,你把坛子打开来看一下。” 唐天朝直摇头,“不行,坛子不能打开。”村长想了想说:那好,不打开。你刚才说坛子里什么也没装,应该很轻,拿来掂量一下总可以吧? 唐天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将坛子递给了村长。抱着掂量了两下,村长点点头:不错,很轻,孙素芳你错怪别人了。孙素芳双眼死死盯着坛子,“我不信,除非给我看一下。” 围在这里的十几个人全是孙家的,想要平息这件事情,让孙素芳带着人走,肯定得让她心服口服才行。村长将坛子递给孙素芳说:这下,你服气…… 话刚说到一半,“啪咔”孙素芳将坛子摔碎在了地上。“你!”村长气的说不出话。 “静静,静静……”唐天朝像发疯一样,跪在地上双手在碎片里不停翻找。他的手很白很细,无名指上还挂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静静,静静……”泪水哗啦啦流了出来,他的身子抽搐着,表情十分痛苦、悔恨。 “啊啊啊!”唐天朝飞快从地上爬起,一拳头砸在孙素芳脸上。孙素芳吃了一拳头,身子往下倒。孙家人吃了一惊,赶紧围上前护着孙素芳,挡住了正要往前冲的唐天朝。 其中一个健壮的,飞起右脚踹在唐天朝肚子上。“天朝!”秦如娇尖叫着,跑上前扶着他。 “好了!”村长一声大喊,“为了一个破坛子,你们像个什么样。孙家的,你们先带着人走!” 孙家的人走后,村长摸出100块,递给唐天朝说:好了,好了,这算我的,拿钱再去买一个。 “去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唐天朝一拳打在村长脸上。“啊。”村长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陈云贵跟爸有几分血缘关系,妈拉了他一把,挡在前面说:你来啊,有本事就朝我脸上打!他咬牙看了妈一眼,抹着眼泪往后退,跪在了坛子碎片那里放声大哭。 “哼!”妈扶着村长往回走,最后看了一眼唐天朝,转身跟着走。“陈倩!”秦如娇喊了我一声。“陈倩,快走!”妈跟着喊了声。抿嘴回头看了秦如娇一眼,她没说话。 回到家,妈让我以后不要跟这样的人来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洗了澡就直接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妈来叫我吃饭,又说了跟昨天同样的话。今天不用再去外婆家,妈正好把积攒的衣服都洗了。 到了下午,有人给妈打电话,村子里的人叫她出去打麻将。妈说了几句,让我看着晾晒在院子里的腊肉,然后出门打麻将去了。 无奈笑笑,真不知妈为什么喜欢打麻将,不过这样还算好的。上次,她做面子,请了几个人到家里来打麻将,我在屋里画画,她们搓麻将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清一色、杠上花,听得我也是醉了。麻将敲在桌上,砰砰砰的声音,吓都被吓死了。 原谅我胆小无助又霸道,跟妈说了好几次,后来终于……终于就没再带人到家里来打麻将了。 不过,代价是要我那学期考进全班前十。虽然有些困难,但好在还是做到了。 我在屋里安安静静画画,当爱下午三点的样子,妈就黑着脸回来了。打趣说:妈输光了不要紧,我赞助你一百,等运气来了,就让他们把钱通通吐出来。 妈没笑,反而严肃说:陈倩,走,你跟妈去一趟。愣了愣,“妈,去哪儿?” “周雪她们家,昨晚上孙素芳回去就出事了。”看妈一脸严肃的模样,皱眉问:出事,出了什么事?她出事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干嘛要去? 妈低头说:孙素芳昨天晚上回去就被气昏了,送到医院说是脑溢血没得救。早上三点过断的气,现在人已经弄回来了。走……陪我过去看看。 吓了吓,这么会这样。“好好好,妈,我陪你去。”刚放下手里的笔,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 “周春梅,快点,孙家的人披麻戴孝找来了!”听声音,是妈的一个牌友。 妈吓了吓,身子猛地一抖。“妈你别怕,孙素芳死了,跟我们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出去看看,看他们能怎么样!”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你们狗母女滚出来!”是周雪的声音,她从外面跑了进来,头上的白孝布格外显眼。 吓了吓,但我很快回过神来,“周雪,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披麻戴孝跑到我家里来?!” 在我们这里,披麻戴孝跑到别人家里去,是极招晦气的事情。周雪哭红了眼睛,她朝我大声吼:“你还我妈命来,你还我妈命来……”吼着,她抓住我的衣服使劲摇。 “周雪,你够了!”一把推开周雪,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呜呜……我下个星期就要结婚……妈……妈……”她坐在院子里大声哭喊。 心里很害怕,“够了!你妈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就是被你们陈家害死的,你们逃不掉!”是周国华,他带着孙家的人走进了院子。 周国华是孙素芳的老公,也就是周雪的父亲。冷冷看着他,“你这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孙素芳明明就不是被我们害死的,她是自己气量小,被自己活活气死的!” “啊,呸!”周国华啐了一口,“少废话,把你妈叫出来,我跟她说!”看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头一颤,“你走,我妈不在家,就算在,她也不会见你们!” “哼,年纪轻轻就学会骗人,你妈分明就在家,躲着不见难道不是因为心虚!”他咬着牙,伸手指着我骂,“不分青红皂白,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早就把人抬过来放在你家院子里了!” 吓了吓,我直接哭了出来。周国华要是把人抬到我家来,以后还敢住吗? “够了!”妈从屋里走出来,颤声说:“周国华,你说孙素芳是我们害死的,总要拿出理由来!” “我跟你拼了!”周雪一下从地上站起,朝妈冲了过去。那是我妈!眼里含着泪,我拦住周雪,跟她扭打在一起。周国华走过来,拉开周雪,指着妈说:拿五万块安葬费出来,不然这件事情没完!“我凭什么给你五万,周国华,你要脸不要脸,孙素芳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猛地伸手指着我,周国华冷着脸说:如果不是你女儿的朋友,素芳怎么会死,是他打了素芳一拳,就是因为他,素芳才会死! “什么朋友,我女儿跟他们一点都不熟,你要找就去找他们,别在我这儿闹!” “哼!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情就跟你们有关。我告诉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最好老老实实拿五万块出来,不然,我几年晚上就把人抬到你家院子里来!” 妈眼珠子一番,就要往后倒。我赶紧扶住她,“妈,妈你怎么了,妈你不要吓我。” 周国华走上来,伸手指着妈骂,手指离妈的脸最多有十厘米,“装什么装,你以为装晕就能蒙混过去,我告诉你,不可能!今天要是拿不到钱,我就把人抬到你家院子里头来!” 哭了,周家欺人太甚。周国华骂了一句,愣了愣,收回手说:你等到! “妈,妈你没事吧?”站了一会儿,周国华不甘心哼了声,“我们走,回去!” 这时候,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他跑着,一面大声喊:不好了,诈尸,孙素芳诈尸了! 第四十四章:做周雪的伴娘 “啊!”孙家十几个人,一下子全都吓住。周国华愣了愣,赶紧往外走。孙家的人跟在他后面,也全都回去了。 管它孙素芳诈不诈尸,跟我没什么关系。赶紧扶着妈回屋躺在床上,喂她喝了热水。 李文清是天黑的时候到的我家,是他的一个徒弟去通知他出事的。他来看了看妈,让我把事情详细讲给他听。我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皱了皱眉,叹气说:唉,这还真是造化啊。 抽泣说:“李爷爷,这件事情求你一定要帮帮忙,周国华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下跪。” 说完,我跪了下去。李文清赶紧扶起我说:哎呀,不用跪,不用跪,我早说过,周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现在你妈都这样了,我肯定要站出来。 扶起我后,他看了妈一眼,“我先到孙家去看看,你就呆在家里,把门关好了。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开。”把李文清送到门口,看他走了,我赶紧把门关上。 妈是晚上九点醒的,她问我现在什么情况。我告诉她,“李文清来过了,外面一直没人敲门。” 妈点点头,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让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喝了水,妈就要下床。劝不住,只好扶着她下床。妈的身子很弱,走起路摇摇晃晃。 到客厅坐下,她拉着我的手说:陈倩,妈求你,不到万不得已,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外婆,周家的日子现在刚好一点点,妈不想让你外婆担心。 点点头,“妈,我听你的。”妈叹了口气,抿嘴想着,眼泪就往下流,“这件事情,也是遇到了,周国华那么做得出来的人,五万块怕是没了。” 拍了拍妈的肩膀,鼻子一酸,跟着哭了起来,哽咽说:“给她嘛,五万块又不是赚不回来……” 妈没再说话,就是抹眼泪。咚咚咚,咚咚咚,“陈倩开门。”是李文清的声音,他回来了。 “来了!”应了声,我扶着妈走过去开门。“哎哟,二妹,你怎么起来了。” 关上门,走到客厅坐下。“叔,你去看过,怎么样了?”李文清摇摇头,“外面的人没让我进去,灵堂上也没有人,就是听到周雪在屋里哭。” 妈两眼放光,“难道,孙素芳没有死,她还活着?”李文清叹了口气,“唉,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随便问了几个围观的人,也都说是这样。” “我听了,就想这是好事,就打算回来告诉你们。正要走,没想到那几个围观的人,顺着我的一句话聊开了。其中一个就说尸检报告都出来了,这还真是奇迹。” 李文清停下来,喝了一杯水,“我就想尸检报告都出来了,这不可能还活着。以前帮人看事的时候,看到过法医尸检的场面,不可能,她不可能还活着。” 我皱眉说:李爷爷,你一直呆在农村,可能不知道。我上网就看到过很多像这样,确认死亡之后又活起来的例子,其中一个最厉害,说一个老头在即将被送进焚化炉前,突然坐了起来,坐在推送板上。 李文清看了我一眼,摆手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随后,无论我和妈如何解释,他都说不可能。真的是,他一个农村老人,几十年没走去看过,思想太封建了。妈说干脆去过去看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文清不同意,就说去什么去,周国华没带着人找上门来就不错了。我也不赞成过去看,妈下午就是被周国华气晕的,过去要是闹起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可妈心里还是悬吊吊的,站起来就朝外走。抿了抿嘴,看着妈的背影,她心里一定还想着那五万块钱的事情。“砰!”李文清拍桌喊,“二妹,你要是过去,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妈!” 妈这时已经走到院子里,听见这句话她身子震了震,不得已只好走了回来。 李文清看她脸色不好,叹气说:二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孙素芳绝对已经死透了! 妈看了他一眼,也没问就坐在那里。“嘎……”一只乌鸦的叫声,吸引了李文清的注意。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突然眼睛一亮,随即大笑说:明白了,明白了。 我和妈对视一眼,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李文清说:唉,早应该想到是欧阳千辰,什么诈尸,一定是他上了孙素芳的身。 我和妈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文清笑着站起来,“好了,你们今晚放心睡,不会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文清的住处挺远,妈想留他在家里将就休息,他推说还有点事,急急忙忙走了。李文清走后,妈心里还是不安定,还是说想去看看。我又劝了她好一会儿,才打消她心里的顾虑。 睡了一觉,早上妈六点过就在外面敲门,叫我快点起来吃饭。起来打开门就看见妈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听见响声,她回头看了一眼。 吃了饭,洗了碗,天都还没大亮。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妈发了一会儿呆,解释说:今天提前了半个小时吃早饭,就是害怕孙家的人待会儿过来闹,饭都吃不下去。 妈的眼神很茫然,说着话,心里还想着别的事情。我拉着她的手说:妈,你别担心,不会出事,现在我也在挣钱了,五万真的不是很多,大不了算我借你的,以后每月还2千,你看行不行?妈看了我一眼,“你那点钱,养你都不止花那么多。” 笑了,妈是看着我长大的,她不会要我的钱,她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妈!”很无奈的喊了她一声,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好好,妈不想了,你能有这份心,妈还想什么。” 上午九点过的样子,李文清来了,“我去看过,孙家的又开始吊丧了,人也弄到了灵堂上。” 妈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想开口问李文清什么,动了动嘴皮没问出口。李文清叹气说:不用担心,他既然上了孙素芳的身,肯定把事情做到位了,不会有事。 妈没说话,我看着李文清,心里很好奇,他昨晚到底是怎么知道孙素芳肯定死透了的。 李文清在我家,从早上呆到下午,孙家的人没有一个过来的。吃过晚饭,他又跑过去看了看,回来说:没事,下午孙家已经把人拉去烧了,估计明天就会出殡。 妈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快,到现在也才在家里停了两天。”李文清说:诈尸的事情,对附近的邻居造成了影响,周国华和孙素芳两口子又不和。昨天上门来也是,都直接让你给钱了,这算什么夫妻,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想也是,虽然对周雪他们家并不是很了解,但周国华昨天来,确实是上门就直接要钱。想想他当时那副样子,心里肯定一点也不悲伤,他就是想来讹钱。 想想,其实挺悲凉的,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 女人最想要的,就是一个真心真意爱她的男人,能陪她度过一生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结果,只能说孙素芳输的很惨,仔细想想,这对她来说,其实无疑也是最好的结局。 李文清走了,妈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看了一会儿电视,妈走到屋里,拿了点纸钱出去在门口烧。静静看着火光,一幕幕往事浮现在脑海,对啊,人一辈子为什么要计较那么多呢? 第二天,孙素芳出殡,李文清回来说,周雪在坟前哭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走。一面闹,一面动手刨坟土,喊她妈起来。 妈问:就这么一直闹?李文清摇头说:后来,人哭晕了,被吴冬抱了回去。 孙素芳的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想起那晚的乌鸦叫,我很想问问千辰的事情,他已经好久没出现了。问妈不可能,她肯定会多想,只有问李文清,但他似乎有意逃避,把事情跟妈说了,就出门匆匆离开,没有多呆一分钟。 关上门,妈拉着我好好看了看,无言,她摸了摸我的头发,走回屋去了。内心的冲动一下全消失了,我没敢问千辰的事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妈的背影。 本来,还以为孙家出了白事,吴冬和周雪的婚礼肯定会延期,结果我猜错了。 到了那天,一大早外面就有人在敲门。我睡得迷迷糊糊,妈嚷嚷着去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都还能听见妈说:“大早上的,谁啊……”铁门响动过后,外面一下就没了声音。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样子,妈的声音才又响起,这次是在喊我:陈倩,你快点出来一下。 “什么事?”打开门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周雪和吴冬站在门口。妈招手让我过去,走到门口,我看着他两一身新郎、新娘打扮,有些吃惊,“前几天不是才……” “呵呵,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吴冬打断我。周雪红着眼朝我微微一笑,递了个红包过来,“这是我妈的意思,希望你能做我的伴娘。” 第四十五章:抢红包 “你妈的意思?”想了想,我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两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但也并没说话,尽量克制住自己,我点点头,“好吧,什么时候,就今天吗?” “嗯。”周雪点头说,“同一个村子,距离比较近,迎亲的队伍要九点才出发。现在七点,你先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伴娘服合不合身。另外,我二婶也会帮你打扮。” 我看妈,她点头说:去吧,去吧,待会儿我会到吴冬家吃喜酒。“嗯。”我点点头,跟着吴冬和周雪回到了孙家。到了孙家,吴冬站了一会儿就要回去。 临走,他安慰我不要害怕,说不会出事,而且九点他们就会带人过来迎亲,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很快的。我点点头,周雪端了盒喜糖出来叫我吃。 剥开一个塞到嘴里,我笑着说:来还没办事,倒是先吃上了。周雪笑笑,把我领进屋,拿出一套伴娘服来让我试穿。我拿了穿在身上,走出来让她看。 “挺合适。”周雪说。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她的眼神,让我非常不习惯。脸上很热,我低下头,假意看了看衣服上有没有破口、爆线的地方。 周雪一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发现她正看着墙壁。心里很好奇,跟着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吓,往后退了几步。墙上挂着孙素芳的遗照,供桌上还摆着水果。 刚才进来的时候,因为害羞,我一直低着头跟在周雪后面走,根本没注意到,这里挂着她妈的遗照。“不用害怕,她不会活过来。”周雪说着,满眼的悲伤。 想了一会儿,我问她:你能告诉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婚礼为什么还要照常进行吗,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伴娘?周雪的视线并没有转移,她一直看着照片中的孙素芳。 就这样,过了很久,她才开口说话: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妈的意思,你会相信吗?我犹豫了一会儿,“这个……我相信。” “真的吗?”周雪认真看着我,“以前我妈那样对你们,你居然也相信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只是骗我?”我摇摇头,“周雪,我是真的相信!” 她摇头苦笑,“你知道吗,我妈这一辈子,都没怎么好好享过清福。临走,还关心我的未来。其实,那天我爸开口要钱的时候,我恨透了他,也终于看明白了,他根本就不喜欢我妈。” “是吗?”我应了声,对于这件事情,其实我不想再提。“呵呵,想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吗?”周雪说。我摇摇头,“不需要,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不是成了好朋友吗?” 说着,我拉起了周雪的手。她没有反抗,甚至没有看我,双眼一直盯着遗照。 她哭了,“不,我必须告诉你,当时,我想要的并不是钱,是你妈的命……”吓了吓,我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泪水从脸上滚落,嘴角挂着微笑,“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尊重我妈的意思,她是为了我好,这些我都知道。” 就这样,我和周雪站在那里,一直呆到九点。并没有什么二婶过来给我打扮,我心里害怕,但又想毕竟已经答应别人,所以就没走,一直傻站在那里,等到早上九点。 到了九点十分,外面传来闹哄哄的人声。周雪哭笑,“他们来了,走,进屋。”说完,她拉着我走到房间,关上了门。很快,外面传来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很杂,像是一人敲一下,人应该很多。“开门,开门啊。”外面的人喊着,开始撞门。以前也参加过别人的婚礼,知道这时候应该要红包了。 看了周雪一眼,我笑着喊:想开门,先拿红包来。一句话说完,地上就多了十几个红包。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的人又开始敲门呐喊,“红包已经给了,开门,快开门!”我看了周雪一眼,她摇了摇头。“不够啊,红包太少了,开不了门,红包,快点,红包!” 走了四五波,收了大概一百来个红包,才打开门放他们进来。十几个人像潮水一样,一下子全都冲了进来,他们欢笑着,簇拥着,让吴冬把周雪打横抱了起来。 “吻一个,吻一个……”吴冬吻了周雪,“小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至少,你还有我!” 说完,吴冬和周雪再次吻了起来,我看的仔细,两个人吻着,双双流了泪。 也许,这就是最浪漫的告白吧。一个爱你的男人,他不一定要有怎样的能力,至少他是全心全意为你的,为你付出所有,还能在你感动的时候,替你擦掉眼泪。 后来,吴冬抱着周雪,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回走。一路上,闹出了很多的趣事。先是臭鸡蛋砸脑袋,紧接着是跪地求爱。原本十分钟可以到家,被这人人硬生生拖到了半个小时。 到了吴冬家,舞台已经搭建好,酒席上也坐满了人。他们的婚礼,是请了司仪的,就是搭个台子,然后把双方父母请上去喝茶发红包,让新郎新娘接吻说我爱你。 我们农村就这样,结婚一般都是请婚庆公司来搭个台子,新郎新娘和双方父母分别上台说几句,这基本上已经成了一种风俗。弄得好的,婚宴前夕还有节目表演。 看着台上的吴冬和周雪流出了眼泪,心里其实挺感动,希望他们能像说的那样,白头偕老,笑口常开。虽然这样的婚礼与理想中的爱情相差太远,但那样真实的感觉,想想也挺浪漫。 幸福最开始,往往只是一句话,这句话能给人极大的满足感。就像刚刚司仪说的一样,无论贫穷或富贵,是否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对方。 “我愿意。”这三个字,无论是吴冬还是周雪,都是哭着说出来的。我相信,如果台上的人是我,同样也会哭。不是因为那音乐感人,也不是因为司仪说的有多天花乱坠。 只是因为那段记忆,那个陪着自己的人。弱水三千,只饮一瓢。作为女人,我想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已经找到了归属。不一定是最美,但却没有多余的奢求。 “下面,有请伴郎、伴娘登场!”司仪拿着话筒,大声念着。怔了怔,我走了上去。伴郎是以前的高中同学,是吴冬的铁哥们儿,名字叫做谢星。 坦白说,看见他,我完全没有感觉。人看起来确实很白很帅,有几分精神,但跟千辰比起来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这就好比回锅肉跟咸菜的区别,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 “嗯。”我点了点头。还好司仪没有再多问,他自己说了很多祝福的话,然后就开席了。 这时,也才十一点。我刚走下舞台,就听见妈在喊。抬眼一看,妈站在一桌前,招手让我过去。她已经给我占好了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开始上菜。 下午,我换了衣服,给妈打过招呼后,出门便朝吴冬家走,去还周雪给我的伴娘服。到了吴冬家,我看了一眼,门口办酒席的桌子都还没拆。叫了两声,吴大富笑嘻嘻走出来让我进去坐。尴尬笑笑,我推说有事,当时就把伴娘服递给他,接着转身往回走。 他没喊,可能是看见我走的很快。回到家,妈正在穿针,她抬起头来问我,“陈倩,你今天看见周国华没有?”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吗?” “喔,没什么就是问一下,今天在吴冬家,我也没看见他。”我点点头,急匆匆往房间走。 “等一下!”妈在后面喊。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被她捉住了啊。 “吴冬和周雪都结婚了,人家周雪还小你一岁,你给妈个准话,今年能不能带个男朋友回来?”我想了一会儿,“妈,缘分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准,况且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让我怎么有心情去想?” 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最近确实发生了挺多的事情,但这不是借口。妈又不是让你立刻就找个男人结婚,可以趁早先谈一个在那里。 “妈,缘分不来,我也没办法,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总不能让我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结婚吧?”妈有些生气,她用力拉了我一下,迫使我去看她。 “哪儿会有合适的人在等你,根本不可能!性子是要慢慢磨合的,这也是需要时间,马上七月份你就满23了,跟你同一年的,别人孩子都能走路了!” 妈看我不说话,板着脸问:陈倩,你是不是想我跟周雪她妈一样,你要想,妈改天就去死。 “呸呸呸,妈,你说的什么话,外婆早算过了,你能活到80岁!” “气都要被你把我气死,你就给妈个准话,找还是不找?”这个时候,妈一定很生气,我不能再刺激她了,“妈,我找,你别干傻事,以后还要你帮忙带孙子呢。” 妈一下笑了出来,“对了,这样不就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迟早都要面对。” 第四十六章:盗墓贼 回屋,我想了很久。很想明天就收拾东西,回b市去。但又害怕自己刚走,妈又出事。 最后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妥协了,就想再住几天看看,确定事情都结束了,我再走。 结果,还是我想的太天真,事情根本就没有结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且第二天就出事了。早上吃了饭,晒了腊肉,妈约了人,到村子里打麻将去了。 妈一走,我就送了口气。打开门出来,坐在沙发上画画。结果半个小时时间不到,妈又黑着脸走了回来。既然是去打麻将,我才不相信半个小时就输了所有钱,怕是打好大。 妈没跟我说话,回屋拿了农行卡,出来坐在沙发上叹气。放下画板,我问妈:怎么回事,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妈点点头:昨晚上,孙素芳的墓被盗了,村长带人捉住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跑了。吓了吓,“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唉……”妈摇了摇头叹气说:你是不知道,被抓住的盗墓贼说,跟他一起干的同伙,就是周国华,还说自己是故意让他们逮着的,他就是留下来给消息,非要让我们家给五万块钱,他才肯把从坟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交出来。 皱了皱眉:什么陪葬品值五万块,还非要我们出?话刚说完我就想到了,“天呐,他不会是……”妈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嗯,就是孙素芳的骨灰盒。”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说是一个劫匪抢了死者的骨灰盒,像死者家属勒索钱财。当时还笑了,说这抢劫犯真是奇葩,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我身边。 有些犹豫,“妈,五万块太多了,几千也就当做善事,可是五万块确实值不起。” “唉……”妈叹了一口气,“确实,但现在全村人都看着咱们家呢,周雪在吴冬家已经哭晕了,把他们家闹成那样,妈心里也过意不去,但五万快毕竟不是小数目,妈……” “二妹!”就在这个时候,李文清出现在了门口。妈看了一眼,赶紧起身走出去。 “二妹,赶快拿五万块钱出来给孙家,不然晚了就麻烦了!”李文清大声说。 “五万啊,怎么舍得。”妈捶胸顿足,气的不行。李文清说:相信我,快点,你不给他这五万块钱,他会发疯,到时候你和陈倩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他要就把我这条老命拿去吧,整整五万块啊,我舍不得。”妈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哎呀,这件事情跟你们陈家脱不了关系,五万块钱很值,你相信我!”皱了皱眉,李文清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孙家的事情,我们根本就没参与过,什么叫脱不了关系。 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说:本来跟我们陈家没什么关系,他周国华再闹,就是上法院告我,那也是不占理的!妈的声音很大,她心里非常委屈。 没想到,李文清的声音更大:你还记不记得陈玉莲!妈愣了愣,“建国的姐姐?她不是去了城市,再也没回来吗?”李文清皱着眉,摇头说: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反正瞒不住了。 到了客厅,妈急着问:叔,有陈玉莲的消息了?李文清叹息说:嗯,不仅有她的消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以前陈玉莲去城里打工,后来被检查出来说是有白血病,当时她就不敢跟家里联系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等死。后来,贵人相助,她的病痊愈了,不过那是两年以后的事情。跟家里的音讯断了两年,她以为你们把她忘了,所以就没再提。 而且,当初,她答应别人的事情,是要做一辈子的,所以她彻底死了心,没再回来。 不过,现在她有了危险,我还是希望你能拿五万块钱出来,救救她。 妈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嘛,再怎么样,也应该告诉我们啊。李文清叹了一口气,“果然有缘躲不了,这件事情我只跟你们说,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我和妈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二妹,你还记得,陈玉莲以前读书的时候,学的是什么吗?” 妈皱了皱眉头,“听建国说过,好像是学医的。”李文清点点头,小声说:她现在就在做法医,是县上法医团队的一员,哪里死人了,都要去取样,孙素芳死的时候也是她取的样。 妈叹了口气,“想不到啊,当年还以为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了,以为她早已经远走高飞,想不到居然这么近,就在同一个县里。” “啧。”李文清咂嘴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去样的时候,孙素芳还没死,还有一口气,是她…… “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不知道是犯法的吗?”妈吓了吓,李文清摇头叹气:玉莲虽然跟你们没有来往了,但是她一直关心着家里的事情,孙素芳欺负你们母女两的事,她是知道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母女两好! 妈又问:那,周建军知道这个事情吗?“嗯。”李文清点点头:不然,我干嘛特意跑过来跟你说?二妹,这件事你要想好了,玉莲是为了你们家才这样的,况且他是建国唯一的亲人! 妈犹豫了几秒钟,点头说:没问题,五万就五万,我等会儿就去取。 李文清点点头,“这件事情越快解决越好,要是事情闹大了,就不是五万块能解决的了了。” 妈点点头,我也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越快解决越好,要是闹出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李文清又说:记得,给钱的时候不要太主动,最好还能闹一下,不要让别人看出点什么。 叮嘱一番过后,李文清走了。妈想了想,让我在家看着,不要关院门,孙家人来闹就让他们闹,十几分钟后,估摸李文清已经走远,妈才拿着卡到镇上去了。 妈走后,我站在院子里想了想,就想吴冬家里面会不会找来,他们会不会暗里给我们五万块钱,然后让我们假装是自己的,给那个小偷,让他回去告诉周建军? 按照吴冬的性格,他肯定会拿钱出来。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吴大富那么抠门儿的一个人,要他拿五万块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听说当初娶周雪也才一万块的聘礼。 叹了口气,走回屋。真的想不到,这次回来,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昨天做周雪的伴娘,抢的那些红包,我都扔在抽屉里忘了拆,现在拿出来放在床上看着,挺心酸。 小红包里全是两块的,抢了一百多个,也就两百六十多块。剩下最后一个很正式的红包,是昨天早上,周雪特别给我的,打开看,里面是120块。 看着钱和红包,心里挺不是滋味。原本挺喜气、幸福的一件事情,发展到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一点,妈取了钱回来,吴家也没人来闹。 他们不知道真相,肯定在想昨天才请我们吃婚宴,今天又跑来闹太没面子。要是他们知道孙素芳是怎样死的,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到那时候就更扯不清了。 妈回来之后就皱着眉头,我问她怎么了,妈说:自助取款,一天最多取2万,超过2万取不到。我说:可以去柜台让工作人员帮忙取钱啊。 妈摇头说:我到那里的时候,就十二点了,别人到时间就下班,根本就不给办,他们让我下午两点上班的时候再去取钱。我说:现在都一点过了,当时就应该在那里等到两点取钱的。 妈摇摇头,“妈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这件事情确实急不得。”说完问我:早上,吴家有没有人来闹过?我说没有。妈说:那这件事情,就更急不得了。 一整个下午,妈都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回屋睡午觉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睡醒出来她还是坐在那儿。抿了抿嘴,怕妈憋出病来,我给她倒了杯水,“妈,要不,我现在就陪你去取钱吧?” 妈摇头,我想了想,皱眉问:这件事情,你给爸说了吗?“跟他说干嘛,他现在在工地上,急着赶回来也是好几天的时间,只能白操心。以后再慢慢跟他说。” “周春梅!”外面一人在喊,是吴大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妈看了我一眼,“回屋去。”抿了抿嘴,我点头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吴大富,你到我家来,是有什么事吗?”吴大富尴尬笑笑,把昨晚抓到盗墓贼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后面,他直接哭了。说周雪气晕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吴冬也是,从昨晚一直跪到现在,走的时候都还没起来。 吴大富哭的挺心酸,“说到底,他们两个都叫我爸……周姐姐,我求你了,你拿着这五万块钱去给小偷,就说是你给的,好不好?” “唉……”妈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孩子看到你给我下跪不好。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帮你出五千,你留四万五算了。”妈这样说,我的心痛了一下。 第四十七章:警察找上门来 “喔,不不不,出来的时候,吴冬就说过,这件事情本来就连累了你们家,不能让你们家出钱,我要这样做,吴冬一定会恨我……刚才,出来他还哭着喊妈。”吴大富说着,又哭了。 “二十几岁的人了……我……”吴大富的声音颤抖着,从没想过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这种时候。妈叹着气,扶他起来。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吴大富急匆匆走了。 呆在屋里,一直等到妈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才出来。妈看了我一眼,想要说话,忽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时间,走回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妈手里捏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吴大富给的五万块钱。我没说话,也没回屋,就一直站在那里。过了几分钟,妈突然回头看我,接着又转了回去。 过了半个小时,妈终于说话了。她站起来对我说:陈倩,你就在家里守着,妈出去一趟,把钱送了就回来。“嗯。”点点头,心里挺不是滋味。 妈出门之后,我心里始终不安定,害怕孙素芳的鬼魂找来。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把电脑打开玩游戏。植物大战僵尸,玩着玩着,心里渐渐就平静了下来。 我们陈家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谁,以前孙素芳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到地里偷我们家的菜。 曾经,我妈受不了就跟她吵过一架,从那以后,孙素芳就一直记恨这我们陈家。周雪跟我的关系不好,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妈。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陈家一下就对不起她们周家,想想,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虽然周国华就是那样的人,那天还带人来把妈气晕了。不过,我始终狠不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善良,太好欺负了。明明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但就是狠不下心。 妈去了很久才回来,坐在沙发上一副失落的样子。我问妈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妈摇头说不是,就说心里不安稳,总觉得还会出事。 我安慰妈说这是错觉,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妈你不要去想,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自由路,船到前头自然直。妈叹了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本来就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孙家人的错。要不是孙素芳做的太过分,那晚唐天朝也不会给她一拳头,也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事情。这都是天意,怪不得谁。 晚上,刚吃过饭,外婆就来了。外婆责怪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妈,我不想你担心,周家前面出了那么多的事,日子也才刚刚好过一点。”妈说着,眼眶就红了。外婆看妈这个样子,气的不行,“他们孙家简直欺人太甚,这个周国华也是,他就是个畜生,妈去找他,看他到底想怎样!”说着,外婆就要走出去。 妈看了我一眼,看来,外婆并不知道陈玉莲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大姑,我也没什么了解,就是以前听到爸说过,她很聪明,非常聪明。 “妈,事情已经解决了!”妈拉住外婆,把下午吴家拿钱来的事情说给了外婆听。 外婆听了之后就问:“真的?”,妈点点头,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外婆讲了一遍。当然,大姑的事情,妈并没有告诉她。 “呸!”外婆啐了一口,“活该,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说起来吴大富跟周国华还是亲家。”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知道妈良心上过不去,可整件事情,我们也是无辜的啊。 外婆气了一会儿,板着脸说:“这件事情,最好不要再扯到陈家来,他要再扯到陈家来,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他们。” “哎呀,妈,事情都结束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人在做,天在看,恶人自有天收拾。”妈劝了外婆好久,外婆才平息下来。随即,妈转移话题,问了问孙二郎的事情。 外婆摇头,说除了那天和我去过一次之外,就没有再去。外婆落泪说: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能知道他活着,已经满足了。上天对我不薄,就是现在让我死,也无怨无悔了。 “呸呸呸,妈,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时间还早的很,你以后是要长命百岁的,等以后陈倩嫁人生了孩子,还要让你帮着带呢,是不是陈倩?” 妈说着,回头看向我。脸上很热,点了点头,“对啊,外婆,以后还要……让你帮忙带孩子呢。”外婆看我犹豫,和妈对视一眼,妈皱着眉,摇了摇头。 难道,妈还有什么瞒着我?正想着,妈又开口问:“妈,孙荷最近还好吧,还有哥,哥他最近还好吧?”外婆笑着点点头:“嗯,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怀上了。” 妈一听,乐了,“不错啊,周家的香火有望了。”外婆摇摇头,“不要太早下结论,是男是女还不知道,是女也等于白忙活。”妈愣了愣,闭上了嘴。 后来,外婆连夜也要赶回去。妈说送她,外婆不让,出了院门就反手给带上。可能是因为跟外婆说话,吐出了心里的不快,妈再走回来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妈,我去洗澡了。”妈点点头,“去吧,洗了澡把头发吹干就早点睡了。” 躺在床上,打开台灯。理了理头发,我把千辰的画像拿出来看了看,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 嘟着嘴,抱着画亲了一口,然后让小熊也亲了他一口。“好梦。”啪的一声,我关掉了台灯。 做了个奇怪的梦,我落在水里,快要溺亡。双手双脚胡乱拍着,就要喘不过气来。我在水里一沉一浮。再次付出水面的时候,一块塑料泡沫压在了我的头上。 短暂的憋气之后,我睁开了眼睛。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喘气。好热,冬天已经过去,我还是像冬天那样盖被子,忘了换。很热,差一点就爬起来开电扇。 坐起来休息一会儿,减了一床被子,我才又躺下睡觉。做了一些很平常的梦,直到早上妈来敲门把我叫醒。伸了个懒腰,希望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也希望妈不要再说男朋友的事情。 爬起来吃了饭,妈看天气好,就把腊肉拿出来晾晒。别人家过了个年,腊肉就剩几个,我们家却剩了十几个。没办法,亲戚太少,过个年也就去了外婆家。 妈买这么多腊肉,其实也是为了外婆。如果外婆来看到我们家只挂了几个腊肉,妈再怎么样跟她解释,说吃不完她也不会要。多买一点,反正家里有冰箱,也不怕臭。慢慢吃,还能照顾到外婆。前年的腊肉就吃到了去年的国庆节。 今年可能吃不到那么久了,其实往年外婆也没多要,今年主要是因为孙荷的原因,毕竟她已经怀了孕,也才刚到周家一个多月。要是连肉都吃不起,说出去就丢人了。 妈出去打牌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上午半天的时间,画了两幅画,装好让凯旋哥来拿。 填了单子,凯旋哥还是不收钱。心里过意不去,最后把钱硬塞给他。 下午吃了饭,妈又出去打牌。往后的两天,妈每天都要跑出去打牌。其实,妈并不是一个打牌上瘾的人,我知道她是想出去打探消息,看一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天下午,妈又出去打牌。我投了好几副画都没过,就呆在房间里潜下心,准备画一幅好的作品。下午两点过的样子,外面传来很多人的声音。 打开门走出来看时,村里的男女老少,很多人都站在我家院子里。没过一会儿,四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看见我就问:周春梅在不在家? 皱紧了眉头,我发着愣问:“你们找我妈干什么?”说完,我抬头看着院子里的人。当先那个警察笑了笑,“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来她录个口供。” “我妈又没有犯事,你们录什么口供?”几个警察相互看了看,就问:“没事,你放心。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回来,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这么怎么多人,你们呆在我家院子里想干什么?”是妈的声音,她从外面走了进来。 “警察同志,我刚才在打牌,听说你们找我啊。”那警察点点头,“我们就是来找你问几个有关陈玉莲的问题。”他说着,其余三个警察走到院子里挥手,“散了,散了,大家都回去吧,这是私人的事情,跟你们没干系,回去,回去。” 被警察喊了衣裳,村里人都散了。有几个好奇的,就站在门外看。那警察说:走吧,我们到屋里去谈。妈茫然看了看他,“走吧,进去坐。陈倩,快点去烧水泡几杯茶。” 点点头,我走到客厅,拿了茶叶和纸杯,烧水给他们泡了茶。端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开始问了。“来叔叔,你们喝茶。”我说着,在四个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 第四十八章:事情败露了 “嗯,谢谢。”点点头,警察说:“你别害怕,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有关陈玉莲的事情。” 说着,那警察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妈愣了愣,皱眉说:“陈玉莲,哪个?” 警察翻了翻资料,抿嘴点头说:“你可能忘了,你男人是不是叫陈建国。这个陈玉莲就是陈建国的亲姐姐。”妈这才反应过来:“喔,你说她啊,我想起来了。以前是听我男人说起过,他有个叫陈玉莲的姐姐。不过,我嫁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过她。说她进城打工去了,这都二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回来过。怎么,警察同志,她出了什么事吗?” 那警察摆手说:不,最近人口普查,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个叫陈玉莲的人。 妈这才笑了起来,拍着胸口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她出了啥事呢。” “没有,没有。”警察摆手说:“是确定有这个人吧?”妈点点头,但随即又说:“不过,她现在怎样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死在外面了也有可能。” 几个警察互望一看,像是彻底放了心,站起来说:“好了,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打扰了。” 妈跟着站起来,送他们出去。一路问了很多次,那警察只说他们是上面派下来查人口的,也就是问问,陈玉莲的具体情况不清楚。 送走他们,妈失神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心里也很怕,警察都来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他们要是觉得这是妈指使陈玉莲干的,会不会把妈抓起来。 “妈!”我坐在沙发上,拉着妈的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妈看了我一眼,“别怕,不会有事,他们只是来查人口的。”皱了皱眉,“村子里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只查我们一家?” 妈低下头,不再说话。眼神很茫然,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摸着我的手背说:“你就在家呆着,王婆那女也是走了十几年没回来,妈去看看警察有没有到她家去查人口。” 说完,妈就走了。我坐在沙发上,心里一直悬吊吊的,怕妈出去就被警察给抓走。 还好,妈很快就回来了。妈阴沉着脸走进来,“没有,他们只查了我们家,看来这次真的出事了。”我深吸一口气,放下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不管了,直接告诉他们吧,让他们去找陈玉莲,这件事情,我们本来就是无辜的!” 妈摇摇头,“不行,陈玉莲好歹是你爸的亲姐姐,你的亲大姑,又不是外人,这件事情不能说。”我抿了抿嘴,心里很烦很乱,扭头看向别处,努力让自己不去想。 可是,消息很快传开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周雪就跑到我家来了。当时正在吃饭,看电视的时候,正好看见本地电视台播放着一条新闻,说的就是法医陈玉莲杀害脑溢血患者孙素芳的事情。“啪”的一声,饭碗摔碎在地上。 就在这时,周雪发疯一样冲进了院子。她手里拿着一个石头,看见我们,直接砸进了屋。 “哗啦啦”一声响,客厅推拉门碎成玻璃渣往下落,石头在屋里弹了弹,砸了我的脚一下。 “还我妈命来!你们还我妈命来!”周雪说着,直接朝屋子里走了进来。 吴冬出现在门口,“小雪,你别冲动,电视上都说了,这是陈玉莲干的,她自己也承认是自己一个人干的,跟陈倩她们家没关系啊!” 周雪哭了,哭的很伤心。她站在院子里,猛地一个转身,伸手指着吴冬,泪水哗啦啦往下流,“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她。吴冬,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跟你离----婚!” “小雪,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是真的爱你啊!”吴冬大声吼着。“你们还我妈命来!还我妈命来!”周雪没理吴冬,她直接冲进屋,在我身上乱抓乱打。 “啊,呜呜……”我直接被吓哭。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周雪往后退了几步,踩着玻璃碎渣跌坐在地上。回过神来,还没扭头看,妈已经将我抱在了怀里。 周雪坐在地上愣了愣,手里飞快抓起一把玻璃碎片朝我和妈扔了过来。妈用手臂护着我的脸,抱着我,在关键时刻转过了身子。 这时,吴冬已经冲了进来。周雪手抓着一把碎片,正要扔,吴冬立刻挡在她眼前。 “你让开!”周雪冷冷说。吴冬哽咽着说:“我不让,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听得出来,他很心疼周雪。“你让开,呜呜……”周雪抽搐着,她感动了。 “小雪……”吴冬说着,跪在地上,抱着周雪吻了起来。周雪挣扎着推开他,垂泪说“我妈死了……呜呜……她是被他们陈家的人害死的,我要为她报仇!” 吴冬试着,再一次上前吻她。“滚开!”周雪用力推了他一把,她心里一定极其难受。 “啊!”吴冬叫了一声,捂着手臂。他的手臂流出了鲜血,被玻璃划开一个至少十厘米的口子。周雪看着吴冬的手臂,捂着嘴哭了:“吴冬,我不是故意的……” 心里很酸,她左手捂着嘴,右手捏着碎玻璃,同样流出了一手的鲜血。看了伤口一眼,吴冬拉着周雪站起来,“走,我们回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至少你还有我……” 周雪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吴冬拉着走到了院子里。用力甩脱吴冬的手臂,周雪回头看我,她的眼神很冷,“吴冬,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 这时,门外已经围满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他们应该都看了电视,站在屋里,还能听见老一辈的人在给他们解释,陈玉莲就是陈建国的姐姐。 大姑出走的时候,妈都还没嫁过来。现在二十几年过去了,村子里年轻一辈人都不知道她。 吴冬捧着周雪的脸,含泪说:“小雪,我跟陈倩早就不可能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才是我吴冬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吴冬的女人。” 周雪哭着喊:你骗人,我妈都被他们害死了……你还想帮他们。哭着,她蹲到了地上。 看她抽搐着哭的很无助,我心里也是挺难受。吴冬跟着蹲下去,安慰着她。“妈。”我抬头看着妈,小声喊了一句。“嗯。”妈红了眼眶,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妈……呜呜……妈,你来找他们……”周雪哭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哭到激动的时候,还咳了两声。吴冬听了很心痛,“小雪,你的病还没好,咱们先回去行吗?” “滚开!你根本……根本就不爱我……呜呜……我妈都死了,你还这样护着她们。”吴冬站在那里,看着周雪,嘴里说不出话来。 “好啊,周春梅,你这个假善人,你赔我五万块钱来!”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吴大富的声音,人群往们两边靠了靠,让出一条路,吴大富手里拿着杀猪刀,气冲冲走了进来。 “妈!”看见他手里的杀猪刀,心里很害怕。他红着眼睛,像是疯了,会不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妈安慰着我,大声喊:“吴大富,你拿着刀来是什么意思,想杀人啊!” “哼!”吴大富愣了愣,眼珠子一转,站在院子里没有走上来,“呸!我看想杀人的是你们陈家,陈玉莲弄死孙素芳的事情,我看多半是你们母女两指使的,就该把你们通通抓去坐牢!” 村子里很多人都站在门口,这时候要是不说话,以后肯定会被看不起。妈大着声音喊:“吴大富!说话要讲证据。电视上都说了,这件事是陈玉莲自己做的,什么时候受我们指使了。二十几年来,你们哪个看到她回过村子来?我们啥时候跟她有过联系,说白了,自从我嫁过来,到现在连陈玉莲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过!” “呸!周春梅,你问问,前些时候来你家的那几个男男女女,我们全村人,哪个认识?你娘家就在周家村,又不远,两个村子的人经常走动,怎么会有我们不认识的朋友?”说着,吴大富啐了一口。 “嗨,吴大富,你把话说清楚,那几个人来,可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再说,别人来的时候,还没有孙素芳这档子事!”我妈大声说着。 吴大富哼了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自己说,他们来的时候,你们陈家跟孙家是不是已经闹矛盾了?还有,村里人都说孙二郎是你妈周秀兰的亲儿子。孙老太婆一共只有三个孩子,老大小时后就走丢了,现在孙素芳也死了,就只剩下孙二郎,哈呀,孙家那么大的家产,好几亩地,现在全是你们周家的了!” “你们说是不是?!”吴大富说着,回头问了问站在门外的村民。吴大富的一番话,顿时引起了轰动,门外一时闹哄哄议论起来。 巧合,这件事情纯属巧合,妈被吓到了,呆呆站着说不出话来。周雪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一直坐在地上哭,想想也是,她妈都死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心痛的。 站出来,大声喊:“各位乡亲,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陈家真的不认识那几个人,刘凯旋可以为我们作证!” 第四十九章:赔钱十万 “刘凯旋?”一听见刘凯旋三个字,门外的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当时,刘凯旋他妈也在里面,她皱着眉头站了出来,“陈倩,我们家凯旋根本就不认识那几个人,你可别瞎说啊。” 抿了抿嘴,“婶子,我没有瞎说,凯旋哥真知道,不信,你马上叫他过来。”婶子皱着眉头,她回头看了看村里的男女老少,知道这件事情不弄清楚他们家也会遭人议论。 她给刘凯旋打了电话过去,很快,五分钟的时间,刘凯旋就到了我家。 电瓶车刚停下,还没拔钥匙,他便问:“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在这儿?” 婶子花了两分钟的时间给他解释,刘凯旋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他走到院子里,看了我一眼,对众人说:“大家听好了,陈倩说的不错,那几个人她确实不认识。那天,我送包裹的时候,路过村口,看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那里……后来,我和陈倩才知道他叫唐天朝!”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说:“刘凯旋没有撒谎,那天我也看见了,确实是这样。”众人问他为什么不说,他红着脸,“人太多,我怕自己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 “哼!”吴大富高举手中的杀猪刀,回头大声说:“各位乡亲,你们想想,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全合在一处,发生在他们陈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雪,你不要冲动!”吴冬大声喊着,吸引了众人的眼球。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雪瘫坐在地上,右手握着玻璃碎片,比在了脖子上,她抽搐着,哽咽说:“吴……冬,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 周雪怎么又钻牛角尖了,吴冬刚才不是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吗。再说,即便吴冬对我有意思,也不可能了,我心里只有千辰一个人。 “小雪,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发誓!”吴冬说着,举起了右手。周雪哭的很厉害,眼泪哗啦啦往下流,“你……骗我,我妈死了,她是被陈家害死的!” 吴冬一下红了眼,他看着周雪,站在那里抽搐着身子,眼泪流了出来。没有说话,他猛然抬头看向我。他飞快走了过来,妈挡在我身前朝他大声喊:“吴冬,你想干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过后,吴冬推开我妈,冷着脸拉住我的头发往外拖。他居然甩了我妈一巴掌!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整个人也已经被他拖到了院子里。 “啊!”我发疯一样,双手胡乱抓着。“啪!”吴冬给了我一耳光,“你这个贱女人,小雪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说着,他又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很痛,我捂着肚子,说不出话。发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披散着头发,我看不清吴冬的脸,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觉得很无助。 “贱女人!”声音从背后传来,吴冬咬着牙,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砰!”脑袋撞在水泥地面上,痛得我咬紧了牙。管不了地面有多脏,脑袋贴在地面,往下低头,蜷缩着身子。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是人在极其疼痛的时候做出的反应。从来没有挨过这样的毒打,现在才明白,以前妈从来没有狠下心打我。想着妈刚才挨了吴冬一巴掌,很心酸,也很无助。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贱女人!贱女人!啊啊啊!”吴冬像发疯一样,在我身上狂踹了几脚,疼的我在地上打滚。“陈倩!”妈哭喊着,跑了出来。 脚步声很快停了下来,接着是吴大富的声音,“走开!”他拦住了妈,不让她过来。 “你让开!陈倩,陈倩!”妈哭喊着,“啪”的一声,惊叫着挨了一耳光。 “吴冬,你够了!”是刘凯旋的声音,透过头发的缝隙,我看见他拉住了吴冬的手,将他拖到了一边,“你一个男的,打一个女人算什么!” “啪!”吴冬甩了他一耳光,直接将刘凯旋的脑袋打偏。缓缓回头,刘凯旋看着吴冬没说话。 “哼!”吴冬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陈倩身边。刘凯旋摸了摸自己的脸,走过来扶起我说:“陈倩,你没事吧?”很木讷的点了点头,我披散着头发,感觉自己很狼狈。 这时,妈也走了过来,她抱着我就哭,“呜呜,陈倩,呜呜……” “小心!”刘凯旋挡住我和妈,两秒过后,我听见玻璃碎片落地的声音。 “呜呜,贱女人,你们还我妈命来,你们还我妈命来……”周雪扔掉了手里的碎玻璃,放声大哭。吴冬紧紧抱着她,在她脸上狂吻着:“小雪,我陪你……” 周雪感动了,没再跟吴冬闹,可是这并不代表事情结束。她仍旧瘫坐在那里哭喊,一会儿让她妈来找我们,一会儿说我们全家不得好死。 事情就这样闹着,村里看热闹的人也没走。村长是晚上九点过来的,他劝我们双方都冷静下来,事情总是有办法解决的。看见村长,周雪更激动,骂了几句,晕了过去。 村长叹了口气,让吴冬先把周雪带回去,这件事情,他迟早会给一个交代。屋动点点头,没说话,也没抬头看,抱着周雪径直出了门。 吴大富走上前,“村长,这件事情是他们陈家人的不对,他们应该赔钱,至少五万,算上我给周国华的那五万,一共十万!” “够了!”村长大声说:“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迟早会给一个交代,回去等,走走走。” 吴大富扭头看了我和妈一眼,“呸!”提着杀猪刀,三步一回头走了。村长发话,守在外面的男女老少很快也都散了。刘凯旋走在最后,婶子拉了拉他。 “陈倩,婶子,你们不要怕,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几分钟时间就过来了。”没有说话,我一直低着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妈也一样,我们母女两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人都走完之后,村长看着我们,叹气说:“唉……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陈玉莲确实是自愿的,跟你们没关系。可她也确确实实是弄死了孙素芳,肯定是要赔钱,你们母女两好好想想,等想出办法先联系我。我是村长,我先替你们看一下行不行,行就开个村民大会,把这件事情了结了。” 妈点点头,村长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走。关上院门,回来坐在沙发上,我和妈都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不曾想过的。 过了好一会儿,妈突然问我:“陈倩,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红着脸,将脑袋埋得更深。 妈看了看我,没再说话,摸出手机到院子里打电话。她要和爸商量这件事情,妈在家里一直都只是管钱,出了什么事,一般都是爸拿的主意。 打了很久的电话,我听见妈说让爸回来。后来,打完电话,妈走进来让我回屋睡觉,妈说爸明天就会回来,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妈是故意安慰我的,妈一直都阴沉着脸。 今天的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也没什么好跟妈说的,就回了屋。关上门坐在床边,我才想起来,自己在地上打过滚,身上很脏,头发也很脏。想去洗澡,又怕影响到妈的情绪。 最终,我没有出去。坐在床上,我抱着千辰的画像一面看,一面默默流泪。心里很委屈,也不敢哭出声音,怕被妈听见了又说。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大,对妈的打击更大。 以前,每次出了事情,千辰都会帮我。现在,我好怀念那些在一起的梦。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在他怀里,看着他俊美的模样。想起了山脚躺在他怀里那一幕,心里酸酸的。 “千辰……”小声喃喃自语,我突然好想他,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我能忘了所有的事情。 看着他迷人的眼眸,我会变得安定,一颗飘荡的心也在瞬间静了,对,这就是我终此一生,寻找的最美的风景。“卿为吾死,吾命亦不负卿……”忍不住喃喃自语。 “千辰,你知道吗?赵雨荷能为你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心好累,好想忘记所有的事情,还记忆一处空白,只在内心深处留下一个欧阳千辰。 他一个人,就是我的整个世界,就是我的全部……忘了吧,陈倩!只留下他一个人。 坐在床上哭的稀里哗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太累了,闭上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境出现,还是在那处山脚。捂着嘴哭了,这里,已经好久没来过。 千辰!是千辰!我睁大了眼睛,大红袍包裹着他的身子,披散着,随风飘动的长发。 “千辰!”我站在山脚,哭着喊出了他的名字。一步一步,他慢慢往上走,像个末路的皇子。 这一幕好熟悉,宝剑,千辰手里拿着宝剑!“不!”忘了所有,我沿着石阶,快步冲了上去。 心很痛,不能,我不能让千辰死在我眼前。千辰!千辰你不能死,就算没有赵雨荷,你还有我。“千辰!”到了,是第14步石阶,我直接哭喊出来。 第五十章:爸回来了 “锵!”宝剑出鞘,下一秒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冷冷的,千辰看着我,好像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一样。 动了动嘴唇,我在心里想,这只是个梦,永远都只是个梦,对吗? 看了我一眼,千辰收回宝剑,转过身不再看我,“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呜呜,就算没有了赵雨荷,可你还有我,你还有我……”爆发了,终于在梦里如愿了一次。 “哼!”嗤笑,没有任何多余的一个字。“千辰,可能你忘记了我,或者,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永远的梦。不过,我想请你不要死,如果赵雨荷还活着,她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滚!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千辰突然变得很愤怒,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说话,很心酸。 想起赵雨荷教我的那几句话和动作,我绕过他,跑到他上面大声对他说:“千辰,我们一起离开好吗?”欧阳千辰神色一暗,“雨荷教你的,对吗?” 点点头,“对,你死了,等了她千年,她不想你为了她再等下去!她把一魂一魄给了我,这是她最终的选择。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明白吗?”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千辰看着我柔声问。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将宝剑插回了剑鞘。 “对,我就是她,我的一魂一魄就是她给的。”我说。千辰低着头没有看我,“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很好奇,但又很害怕。想听又不想听,我爱着他,是走火入魔了吗? “我和她的故事。”果然,心疼了一下,矛盾纠结着,我小声说:“讲吧,我听。” 嗤笑,千辰甩了甩红袍,飘逸的长发随风摆动,俊美、邪崇。“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一千年之前吧,有一个叫欧阳千辰的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即将被送入诸侯宫中的少女。这个男人和少女从小青梅竹马,他们彼此早已私定终身。后来,就在诸侯临幸少女那晚,男人偷偷潜入宫中,暗杀了诸侯,带走了少女。事情败露后,他们被人追杀。后来,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男人以为躲在这里,仇人就不会找来。可惜,他错了。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少女。” “曾经,他们彼此许下诺言,无论生或死,都要永远在一起。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是一对生死鸳鸯。你告诉我,如果你是这个男人,你会怎么做?” “不管怎么做,至少我不会……”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直接说了出来。“先别说,好好想想。别人用一生去经历的事情,不是你一分钟就能做出判断的。” “用一生去经历的事情……”嘴里喃喃自语,说不出别的话来。“希望你能明白。”千辰说着,“锵!”宝剑再次出鞘。 “等一等!”我大声喊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来,赵雨荷为什么会教我这些。” 千辰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射出一道亮光。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外面,天已经大亮。 咚咚咚,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陈倩,吃饭了,陈倩,倩倩……”妈说着,声音越来越急,敲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妈,我听见了!”我赶紧应了声,怕她破门进来。 吃了饭,妈没管我,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事情。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问:妈,爸什么时候回来?妈想了想,“坐的飞机,下午就能到。” 说着,妈拉起了我的手,“这次,你大姑闹了这件事情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决。你答应妈,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皱了皱眉,“妈,你说的什么话,别担心,爸一回来就好了。”妈拉了拉我的手,板着脸说:“陈倩,你先答应妈!”我低下头,“嗯。” 妈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好了,你看你这样子,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待会儿妈给你洗。”点点头,看来妈昨晚想了一夜,还是想通了。 十万就十万吧,花光所有的积蓄,以后还能再赚回来,就当破财免灾。我会努力的,以后争取能成为有名的画家,画一幅画就卖个几百上千万什么。到那时候,我就给爸妈买别墅。 洗了澡出来,跟妈聊了一会儿,她说天气好,正好把脏衣服都洗了。回到屋,我抱着千辰的画看,脑子里想着昨晚那个梦,想着千辰那句话。 “用一生去经历的事情吗?”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定能留下很多的回忆吧。 可能是因为村长打过招呼的原因,从早上到下午,吴家都没人过来闹。爸是下午回来的,他阴沉着脸,回来就跟妈进屋商量事情。我没敢跑过去偷听,怕被爸骂。 爸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很刚正、严肃的人,平时不爱说话,发起火来就厉害的很。不过,爸一直对我很好。都说父爱如山,这句话我深有体会。 “十万,那可是整整十万,我舍不得!”他们吵了起来,妈的声音很大。我站在屋里,竖起了耳朵,就一句,后面居然没有了声音。奇怪,按照妈的性格,肯定会一直吵下去的,怎么会突然没了声音。 正准备过去偷听,房门打开,爸和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我躲在自己房间的门后,只探头看了一眼,便缩了回来。妈看着爸,“你说的,最好不要骗我!” 爸冷冷说:“你放心,保证没问题。”紧接着,妈喊我:“陈倩,你出来一下。” “喔,妈什么事?”应了声,我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出来问。妈和爸对望了一眼,爸说:“陈倩,我和你妈出去办点儿事,你就在家里守着,听到没?” “嗯。”点点头,对于爸,从记事开始,我从来都只有同意。“好了,周春梅走吧。”爸说着和妈一起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的时候,爸还问妈卡有没有带。 看来,他们是去取钱。他们走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过了,银行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现在去根本取不到十万,最多只能在atm机上取两万。 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跟他们说呢?脑子里打转想着,爸这次回来,给我的感觉很陌生,他们刚才在屋里商量的事情,虽然听到了一句话,但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我现在跑出去跟他们说,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和质问。反正爸好久没回来,就让他和妈出去一面走,一面好好交流吧。妈心里想着这件事情,一直放不下。 今天爸回来,得吃顿好的。煮饭的时候,我顺便煮了个腊肉。炒了几个小菜起来,这边腊肉也好了,切了肉,弄好放锅里等他们回来。 从家里走路到镇上,大概就四十分钟的样子。来回就一个半小时。我弄菜就花了一个小时多几分钟,弄完用肥皂洗了手,坐在沙发上耍手机等他们回来。 很快,爸和妈就回来了。我端上菜,摆了一桌子,让他们尝尝。吃饭的时候,妈和爸都夸我做的不错,爸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爸平时都不轻易笑,这对我来说很宝贵。 趁着爸高兴,我拿出手机,和爸拍了一张。不知道是我做饭给他们吃打动他们,还是他们已经放下了大姑的事情,总之,他们很开心,说我能这样做饭跟他们吃,是他们的福气,很满足。吃了饭,休息一会儿,妈让我洗碗,她和爸提着一个黑色口袋,又出去了。 刚才取钱,现在应该是去找村长。洗了碗,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看电视。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看上去很正常,但其实十分奇怪。因为爸和妈都不是那么认命的人,吴大富赔说十万,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绝对要继续吵,但这次他们居然直接拿了钱过去。 爸和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爸让直接洗了脚睡觉,他很累,说明天还要出去一趟。从回来到睡觉,他们两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大姑的事情提都没提。 第二天早上,妈在外面叫我起床吃饭。打开门出来,没看见爸,我问妈爸去哪儿了,妈说:“你爸昨晚不是说今天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吗,做好饭,他就先吃了走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爸要去哪儿?”妈皱眉看了一眼,“你爸要去办点事,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看了看妈,我没再问,心里一直在猜爸到底去了哪儿。 爸是下去四五点才回来的,他笑着跟妈说事情办妥了。妈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了笑意。 不知道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想问又怕他们骂我,只能靠自己猜。很可能,这件事情就跟大姑有关,花了十万块还能笑出来,难道大姑被保释了?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当天晚上,李文清来又到了我们家。他让爸拿钱出来,过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他找关系把大姑从监狱里弄出来。 第五十一章:被周雪打 当时,已经吃了饭,妈正在洗碗。听见李文清说话的声音,妈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爸摇头说没事,李文清叹息说:“唉……那是你姐啊,又不是要你的钱,怎么就舍不得呢。”妈听了,愣了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不是说,她被判死刑了吗?” “呸!谁说的,既然那人敢让她那样做,怎么可能让她被判死刑,不怕把他供出来啊。”爸和妈互望了一眼,我皱紧了眉头。别人让大姑这样做的,难道是有人想害死孙素芳? 会不会是孙二郎?孙素芳一死,他就等于有了孙家所有的财产。不可能,现在死一个人,少说都是几十万。农村不像城市,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劳作,能有几个钱?孙家的财产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分给孙素芳的更少,这样做明显是个赔本的买卖。 “不行,姐她说过了,这钱是她留给我们的,她走了那么多年,觉得很对不起我们,这钱算是补偿。”爸冷着脸,微微摇摇头。 “啪!”李文清一手拍在桌上,大声吼道:“陈建国!你姐她很早以前,就有自杀的冲动,这点我想你比谁都明白。对不起你们,你摸着胸口问问,这几十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还不是因为你!”爸的声音更大,高过了李文清。接着,短暂的几秒过后,妈尴尬笑笑,抬眼看我说:“陈倩,回屋睡觉。”点点头,看来又是我不能听的秘密。 “砰!”的一声,我走回屋关上门。并没有去睡觉,我就躲在门后偷听,因为实在是好奇,孙素芳的事情好像并不是想的那样简单,是有人花钱让大姑这样干的。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响起爸的声音,“反正我不管,她亲口跟我说的,这钱算是她给我们的补偿。”李文清怒道:你好意思,补偿,补偿,她在家那十几年,难道亏欠过你? “我不管,她吃了我家十几年的米。她认我这个弟弟,我也认她这个姐姐。既然她已经亲自开口说了这些话,就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事情就让它这样吧!”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啊,叔,你干什么!”妈着急说。“玉莲在你们家受了苦,是我的不对。从今以后,她跟你们再也没有什么关系!”说完,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李文清走了,客厅里只剩下爸和妈。我躲在门后,听的云里雾里,很奇怪,为什么爸对大姑会这么薄情,听起来好像大姑并不是奶奶亲生的。 第二天早上,等我睡醒的时候,爸和妈都没有在家。他们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难得睡一次懒觉,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伸了个懒腰,回笼觉继续睡着走。昨晚并没有梦见千辰,只是梦见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千辰……”喃喃自语着,我闭上了眼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过。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居然是刘凯旋。 凯旋哥居然跟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虽然保存了他的电话号码,不过平时都没怎么联系,基本属于冷藏,只有寄包裹的时候,我才会想着给他打个电话。 “喂,凯旋哥,有什么事吗?”电话那边,刘凯旋尴尬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事,你看你方不方便,方便就到我家来取个包裹。我腿上的毛病又犯了,今天不能骑车出去。” “包裹,什么包裹?”刘凯旋在电话里说包裹上的纸条被水打湿了,看不清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是经过正规渠道邮寄的。 “嗯,半个小时后,我过来取。”说完,挂掉电话,我强迫自己起来梳妆打扮。弄完,出门的时候,我看天上太阳不错,就想要不要把腊肉拿出来晾晒。 算了,还是回来的时候再晾晒吧。锁了门出来,朝刘凯旋家走。路上,遇到我的人,一个二个全停下看我,对我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 她们说的很小声,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抿嘴一笑,算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也管不了。 一路低头走着,脚步越来越快。“陈倩,你给我站住!”是周雪的声音,我还没回头,身子已经被她推了一把,跌倒只别人家的菜田里。 周雪心里不知道有多生气,她完全不顾形象,直接扑上来,骑在我身上,一边哭一边打我耳光,扯我头发。“你还我妈命来……你还我妈命来……” 她一直在用力拉扯我的头发,身子不稳。我用尽力气,推了她一把。本来没想过有什么会有效果,就是想发泄一下脾气,没想到一下就把她推倒在地上。 好机会,我赶紧爬起来。周雪躺在那里,就哭,也不顾身上是不是沾了黄泥巴。看了她一眼,我动了动嘴,本想说钱已经赔了,还闹什么闹,但仔细一想,这对周雪来说,其实无意是又一次的打击。想起了她和吴冬结婚那天说的那句话,算了,她已经够可怜了。 我爬起来,转身往田埂上走。听声音,周雪爬了起来,嘴里仍旧在咒骂。没理他,现在我就想快点到刘凯旋家里拿了包裹,然后快点回家,躲在家里,再也不出来了。 身后觉得骂声越来越近,忍不住,我停了下来。周雪的速度越来越快,算着她已经走到身后,我一个转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就在这时候,“咔擦”一声脆响,一朵莲花白砸在我脑袋上,碎成了两半。“哈哈,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周雪几乎发了狂,拿着手里的莲花白碎叶,直接按在我脸上。“哇”的一声,我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叹着气。 我哭的厉害,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有人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分开我和周雪,转身推了我一把,让我赶紧走。“你干什么,不准走,不能放了这个贱女人,我要弄死她……” “好了,好了……”那人转身拦着周雪,一句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自己倒是挨了一巴掌。“滚开!”周雪推开他,跑过来拉住我,在我身上又抓又扯。 手臂一下就被抓出了好几道血槽,她已经疯了,我根本就不敢反抗,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哭。 过了一会儿,吴冬来了。“贱女人!”他红着眼直接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我直接倒在了地上,很痛,捂着肚子哭,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呸!”啐了一口,吴冬拉着周雪走了。周雪一边走一边笑,说我活该,男朋友都被她抢了。她像个疯子,我瘫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敢说一句话。 等他们走后,我才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急匆匆走回家洗澡。 不敢再出去了,洗了澡出来,我就坐在沙发上哭。刘凯旋打电话过来问,怎么没到他家来拿包裹,我强忍住憋了一口气,说人不舒服,放在那里以后再拿吧。 他还是听出了我的哭声,就问:“陈倩,周雪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心里觉得委屈,没忍住,我一下就哭了出来。刘凯旋在电话那边说:“别怕,她不敢把你怎么样,人走没有,是不是还在你家,等一下我马上就骑车过来……喂,妈,你干什么!” 婶子抢过了电话,“陈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你们家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刘凯旋已经挨了一顿打,腿都骨折了,我不想他再挨第二次。” 说完,婶子挂掉了电话。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原来他说腿有毛病,是因为这样。 “凯旋哥,对不起……”嘴里喃喃自语着,很无助,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直就那样傻坐着,直到中午爸和妈从外面回来。妈皱眉问:陈倩,你怎么了,是不是吴家又找上门来闹了?我摇摇头:不是,妈,没事。 “没事才怪,你看看你,眼睛都哭红了,快点告诉妈,是不是吴家的人又找上门来闹了?” 我把事情告诉妈,她听了之后也觉得很气愤,“不行,我得找他们说理去,老这样还让不让人过日子。钱都已经赔给他们了,怎么还这样,人是陈玉莲杀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说着,妈就想走。爸不让她去,说现在去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麻烦,等两天,开村民大会的时候,把事情说清楚,到时候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就不信还敢乱来。 爸说的话确实很理智,现在去只能越闹越厉害。等事情说清楚了,到时候只要他们家还敢乱来,那我们就是有理的,再怎么闹,再怎么扯,都是说他们家不对。 妈心里挺为我觉得委屈,几句话说着,就开始哽咽,“凭啥,他们凭啥啊。” 爸安慰了好一会儿,妈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到厨房去做饭。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跟着走进去说:中午吃面就行,下午我还要出去一趟。 第五十二章:李建的手机 吃了饭,休息一会儿,爸就走了。看着爸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我问妈:“爸去哪儿?” 妈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大姑的事情,昨晚上你爸跟我商量了很久,好歹是姐姐,这事儿还是听李文清的,几十年没见了,感情一上来还是狠不下心。” 我皱眉问:“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知道是谁让大姑这么做的,大姑到底是不是奶奶亲生的?” 妈的脸色一下黑了,“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好好在家呆着,等事情结束了,出去好好打工赚钱,过年给妈带个男朋友回来。”我抿了抿嘴没说话,知道妈又要转移话题了。 一般都是这样,她不想告诉我的事情,都直接岔开话题说其他的,心烦的很。 下午三点过,刘凯旋来了。他骑着电瓶车过来,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走出去问:“凯旋哥,你怎么来了,你的脚不是……” “没有,我妈骗你的,你看我还好好的。来,你的包裹。”说着,他将包裹递了过来。 拿着包裹看了一眼,确实是,纸条被水打湿过,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 “凯旋哥,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的包裹,别人的呢?”发现,我直接问了出来。 “呵呵。”他一拍大腿,“被你发现了,就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的,所以我才懒得跑。” 看了他的腿一眼,“凯旋哥,你能从车上下来吗?” “那个,我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多说了,回头见啊。”说着,他红了脸,插上钥匙,骑着车转了个弯走了。心里一酸,他是过来安慰我的,他的右脚刚才一直那样,动都没动一下。 回到屋,妈说:“哭有什么用,等你以后有钱了,帮他一把就是。”我说:“我没哭啊。” 妈说:你眼睛都红了,还说没哭。我的眼睛红了吗?走到镜子前看了看,真的红了,刚才凯旋哥肯定也看见了,怪不得他会突然离开,他是过来安慰我的,然后看见我红了眼,知道瞒不过我,就觉得害羞,然后匆匆离开。 妈问我:陈倩,你觉得刘凯旋这个人怎么样?脸上很热,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我一直都把他当成哥哥看,“妈,你别乱想,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 妈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你看看那些跟你同年的,别人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在原地踏步。”心里很烦,“妈,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还说什么说?” “你一心把别人当哥哥看,别人不一定把你当妹妹,以后没事,少来往!妈其实也看不起刘凯旋,就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配得上你?”妈毫不留情面说了出来。 很想替刘凯旋说句话,别人至少帮过我们,但又怕妈误会,我对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好感。 还好,妈及时换了个话题,“陈倩,你知道不,孙荷怀上了,你大舅的精神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早上,我和你爸去他们那边看了看,说起孙荷怀孕的事情,她笑的合不拢嘴。” 点点头,“怀上了就怀上了吧,只要以后不出乱子,不找到我们陈家来就行。” 晚上,吃了饭,我去洗碗。洗到一半,突然想上厕所。放水冲掉手上的泡沫,在围裙上擦了擦,出来就朝厕所走。路过爸妈房间的时候,听见妈在里面小声哭。 皱了皱眉,停下来,悄悄靠在门上听。爸说:算了,陈玉莲好歹是我姐姐,这笔钱咱们不能用,还是让李文清拿去疏通关系。妈哭着说:陈建国,你想过没有,这样,我们家就白丢了十万,以后陈倩还要结婚,我们还要养老,没钱咋办,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哎哟,没钱可以再赚嘛,现在做什么工资都高,十万就是三年的事情,陈玉莲要死了,我心里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爸说着,叹了口气。 妈哭了一会儿,“你心里过意不去,让我们母女两跟着你一起过苦日子,你就过意的去?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嫁到你们陈家来,吃了多少苦!” 爸沉默了一会儿,“周春梅,如果这件事情换在你身上,要是周建军被抓去坐牢了,你想不想救他?”妈一下愣住,“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爸大声说:怎么不是一回事,你哥跟我姐,他们就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我肚子实在痛的厉害,就直接去了厕所。弄完出来,脑子里就想,大姑跟大舅一样,大舅不是外婆亲生的,未必然大姑也不是奶奶亲生的,这也太巧了吧? 回到客厅的时候,爸已经出来了,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我一眼,他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也没说话。我低着头,走到厨房把没洗完的碗洗了,就直接回了屋。 正抱着千辰的画像在看,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陈建国在家吗?” 是陌生的声音,说明是不认识的人。皱了皱眉,这个人会是谁? “哎,来了。”爸应了声,跑出去开门。很快,爸回来敲我的房门,“陈倩,快点出来给两位叔叔泡茶。”爸喊了,我不可能不出去,就打开门出来。 抬眼一看,两个人手上戴着白手套,抬了玻璃进来。松了口气,那天周雪用石头砸碎了客厅的推拉门,他们应该是爸请来重新安玻璃的工人。 爸指挥着他们,突地回头看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泡茶。” “哦。”应了声,我跑去拿了纸杯和茶叶,泡了茶过来放在桌上说:“两位叔叔请喝茶。” “呵呵,没事,就放哪儿吧。”两个人应了声,也没抬头看。爸说:“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回到屋,我打开电脑,连上qq。刚上线,小涵就给我发来了消息,“倩倩,你终于上线了,怎么回事,为什么关掉手机?” “没有啊,我什么时候关掉手机了,我的手机一直24小时为你开机的啊。”我回复说。 “嘻嘻,狡辩。”回复了我四个字后,小涵上传了截屏,“你看看,我都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了。”放大图片看了看,还真是,一排红色全是我的电话号码。 皱眉摸出手机看了看,两个信号全变成了红叉,旁边还有一个飞机图标。叹了口气,来不及多想,赶紧发消息给小涵:“刚看过了,手机不知道怎么的,开成了飞行模式。小涵,对不起,下次回来,我请你吃东西吧。”小涵很快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过来,“么么哒,我要吃火锅。” “恩恩,吃火锅。”我笑着回复她。“对了,倩倩,李建的手机还在你哪儿,没扔吧?” “嗯,怎么了?”好一会儿,小涵才发消息过来:“没什么,你还想他吗?” “想!”莫名其妙打出这个字,又莫名其妙发了过去。回过神来已经晚了,脸上很热。 迅速敲击键盘,想补充一句,但又很快删除。小涵机灵的很,我发过去她肯定会多想。 可能是看见了我正在输入又突然停下,她问我:“倩倩,你想说什么?” 想了想,我灵机一动,翻查出以前的聊天记录,找到小涵以前发给我的那些帅哥图片,随意找了一张给她发过去,“这个还不错,你那里有他的qq吗?” “一年多的感情,你真的忘了李建吗?”皱了皱眉,小涵为什么会这样问,要知道以前她都是鼓励我忘记这个渣男的,这些帅哥的图片,也全是她发给我的啊。 红着脸想了想,我编辑消息发了过去:“嗯,看你和王涛那么恩爱,空间里那么多照片,我很羡慕啊,大家都是女人,你懂的呀。”写完加上三个害羞的表情,发了过去。 那边很久没说话,“怎么了?”催了两次,小涵直接下线。看着一眼她灰色的头像,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小涵这是怎么了,是那边突然断网了吗? 摸出手机,把飞行模式取消了。翻开通话记录,立刻就看见了小涵打来的九个未接电话,同时也看见了刘凯旋打来的四个未接电话。 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给小涵打电话。如果是因为断网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肯定会主动打电话联系我。如果是她是故意不想跟我聊天,打过去肯定很尴尬。 和小涵做朋友也有三年多了,我不想伤害我们之间的这份友谊。等了十多分钟,小涵并没有打电话过来。看来,她是故意不想跟我聊天。 心情很坏,小涵以前从没这样对我。她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怎么这次聊天,隐隐有替李建说话的意思。刚才小涵问我李建的手机有没有扔,难道里面有什么吗? 我倒要看看,他手机里到底有什么?打开柜子,取出李建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按了好几次开机键,屏幕都没亮,这么长的时间没用,电早跑完了。 找了充电器出来,插上之后,手机能亮,证明机身没问题。李建的手机,我又不用,就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冲到百分之五的电量之后,我就拔了线,按下开机键。 第五十三章:争吵 屏幕很快亮了,就在我焦急等待开机的时候。妈居然用钥匙打开我的房间,还直接走了进来,她都没问过我。皱了皱眉,“妈,你干什么!” “走!”妈二话不说,拉着我就朝外走,“这个家呆不下去了,跟妈一起回你外婆家去住!” 被妈强拽着,走了出去。爸正在指挥工人师傅,看见我们出来,爸阴沉着脸大声喝问:“周春梅,你想干什么!”妈没说话,低头拉着我往外走。 “哎,周春梅,你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啊!”爸很生气,快步跟上来,拉住了妈的手,用力一扯。停了下来,妈猛地甩开他:“干什么,我带女儿回娘家。呸!陈建国,几十年了,你就是这样对我们母女两的,你好狠!” 工人师傅刚才还在说,研究怎样才能将玻璃安装上去,这会儿听见吵闹,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用手比划着该怎么做。爸看了一眼,面色更黑。 “好,我狠,周春梅!你就说家里的钱是不是你一直管着的?!这么多年了,我有亏待过你们母女两吗?你维护你妈和你哥,每次有好东西,你都留一份给他们送过去。每次过年,都买那么多腊肉,一半吃,一半送,你摸着良心说,我有亏待过你们吗?” 妈直接哭着骂了出来,“我嫁到你们陈家来,吃了那么多的苦,替你们陈家生孩子,辛辛苦苦把陈倩拉扯大,这些难道都是你做的?!你说,从小到大,陈倩的那件事你管过?” 说完,妈呜声哭了,我也跟着哭了,因为想起了从小到大,妈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她是女!你以为我不想管啊,当初让你再生一个儿,是你……” 听见这句话,我彻底崩溃了。身体剧烈抽搐着,蹲在了地上。 “陈建国,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是女又怎样,女就不是你的种了吗?!老娘当初瞎了狗眼,居然会嫁给你这种人渣!”这句话,彻底把爸激怒了,“周春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旁边安装玻璃的大叔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时候站起来劝:“哎呀,算了嘛,挺好的一个小康家庭,不要闹了。”这句话不仅没有起到劝解的效果,反倒激怒了爸。 “说!”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伸手指着妈,我恨透他了,从今天起,他不是我爸。以后我转了钱,把他养我的都还给他,再也不要跟他有什么关系。 “呸!”妈啐了一口,毫不示弱:“是女就不是你的种了吗?老娘当初瞎了狗眼,居然会嫁给你这种人渣、畜生!”爸急了,走上来“啪”的一声,给了妈一耳光。 妈愣了愣,发了狂,“陈建国,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打女人,我跟你拼了……”妈嘴里骂着,他俩扭打在一起。“铛铛。”放下工具,两个工人师傅跑过来分开了妈和那个男人。 妈哭的不成样子,那个男人始终冷着脸。工人师傅挡在中间,劝他说:“哎呀,算了嘛,算了嘛。”妈弓着腰哭了一会儿,拉起我就往外走。 “你滚,滚滚滚,走了以后别回陈家了,我陈建国丢不起这个脸!”妈抹掉眼泪,吞咽着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表情很冷。 就这样,大晚上妈带我离开了陈家。出了村子,走到破庙的时候,妈站在门口,傻愣看着里面。吓了吓,赶紧拉着妈朝周家村走。 到了外婆家,在门口叫了两声,外婆就出来开门了。原来,外婆并没有睡觉,她说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烦的很睡不着。真是母女连心,妈扑到外婆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听妈说完事情之后,外婆很生气,就说陈建国怎么能这样说话,问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吵。 妈心里已经乱了,也没管我就站在旁边,她直接说:“还不是因为陈玉莲的事情。她姐姐收了别人二十万……现在,为了保他姐姐出来,不多不少又要这二十万!” 原来,真的有人花钱买孙素芳的命。不过,为什么会那么巧,前后要的都是二十万? 外婆叹了口气,没有安慰妈,反倒问她:“如果是你哥被抓了,你会愿意出这钱吗?” 妈只流泪,不说话。外婆说:“二妹,你的脾气太怪了,以后要改!”妈说:“就算是我的错,可他也不应该那样,还有,他居然当着陈倩的面说那种话!” 说完,妈和外婆都看向我。心里觉得委屈,我一下哭了出来。外婆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们先在这儿住几天,等消了气,我再跟你们回去一趟,这回妈拉下老脸,帮你们说说。” 后来,外婆看了一眼时间,劝我和妈去睡觉。外婆家的卧室并不多,总共三间。一间外婆的,一间大舅的,还有一间是表哥的。我和妈就被安排在表哥的房间里睡。 半夜,我迷迷糊糊睡醒,隐约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女人的声音。当时以为是幻听,就没在意。 我是被尿憋醒的,悄悄爬起来,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我又听见院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只不过,这时候那声音已经变小,不怎么听得清楚。揉了揉眼睛,我寻着声源看了过去。 今晚是个大月亮,月光照在院子里,东西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当时,抬眼就看见大舅那屋的房门半掩着,视线本来是扫过去的,看见全身空溜溜的孙荷站在门口时,一下就停住了。 她被人捂着嘴巴,身子抖动着,一看就知道是在做那种事情。看见我望了过来,孙荷的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看见我,躲在门后的人影,速度越来越快。 脸上很热,我赶紧低下头,快步走回房间躺下。院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想着他们现在正在干的事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下面也有了反应。 第二天早上醒来,妈已经出去了,能听见她在厨房跟外婆说话的声音。吃饭的时候,孙荷特意给我夹菜,她笑着跟大舅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我。 “腾。”的一下,我红了脸。大舅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充满了女人的柔媚,而是很野的男人那种眼神。不像是长辈对小辈的眼神,单纯的男人对女人。 妈和外婆也看见了大舅的眼神,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妈一定没有睡着,她肯定也听见了,今早在厨房,外婆应该跟妈说了什么。 不然,大舅那样看我,妈肯定早就跟他闹起来了。吃个饭,孙荷和大舅也搂搂抱抱的。当时,他俩就坐在我侧面,我看的很清楚,大舅一只手夹菜,一只手在孙荷身上摸。 真的很恶心。大舅今年五十二,头发都白了一半多,孙荷才十八九岁,年龄差了接近三十年,两个人居然能腻在一起。想起了昨晚月光下的一幕,应该是大舅很行吧只有这个解释了。 舅妈死的早,大舅单身了也有十来年,男人又不会像女人一样,到了年纪就停经。憋了十来年,现在应该是全盛了。不过,这样的日子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吃了饭,我躲避着大舅的视线,跟妈一起到厨房去洗碗。厨房跟客厅之间隔着院子,穿过院子才能到厨房。走在院子里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一双眼睛看着我。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舅果然盯着我的后面。我看他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抬眼看见我,他笑了,是那种很流氓的笑。 红了脸,直到耳根。赶紧回头,匆忙走进厨房。妈洗着碗,我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外婆拿着抹布出去,妈对我说:“孙荷怀孕了,再过一段时间肚子就会大起来,到时候什么都不能干。”想了想,我点点头:“嗯,妈我知道了。” 说完,我站在一边,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妈洗着碗,扭头看了我一眼,就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大姑的事情?” “嗯,妈,大姑她……到底是不是奶奶亲生的?”我小声说着,很害怕妈突然生气。 “不是,她是李文清的女儿,跟你爷爷奶奶没有半点关系。”妈直截了当告诉了我。皱了皱眉,“那既然是这样,大姑她以前为什么呆在我们家呢?” 妈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可能只有你爸才知道。” “他不是我爸!”红了眼眶,我就这样看着妈。“哼。”妈嗤鼻笑笑,“他不是你爸,谁是你爸?” “我没有爸!”妈皱眉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没有爸,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妈这么说,证明她心里已经消了气,有了悔意。可是,“妈,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昨晚你和那个男人吵架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嫌弃我,就因为我是女!” 妈红了眼,“你哭什么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他一发火就乱说的!” “乱说?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从小到大,他根本就没关心过我,他不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