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殇疤夜空星》 第一章 替罪羊 我出生在林场,五岁才开始说话,村里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哑巴,更难听的说我是智障。一群小孩天天围着我,说哑巴你说话啊,说话我给你一块糖吃,说啊!每当听到这些蜚语,母亲都会从院子冲出,将我护住。 时间久了,我逐渐长大,开始有意无意听乡亲谈论我的话题,除了哑巴之外,他们还说我不是老刘家亲生的,说我是从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 我哭着跑会平房,问爸我是不是亲生的?父亲张开双手将我深深搂在怀中,我看到他深皱的眼角有些摩挲,眼眶中泛着光点。 当晚父亲喝的大醉,借着酒劲与几位邻居大打出手,父亲手掌心也被刀子划出深口,几个受伤邻居吓的目瞪口呆,那时候家里也不富裕,父亲强忍着手痛继续去林子干活,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说我身世的话题。 八岁,我生平第一次坐上火车,并不是美好旅行的开始,而是进行先天性心脏病手术。 躺在手术床那一刻,父亲母亲双眼红肿,安慰我要坚强,我点点头,突然问出一句话:爸,我不是你亲生的,对吗?我是一个被人嫌弃,有病的弃婴!我是野孩子! 父亲的眼神异常坚定,是一个男人撑起整片天的刚毅,他轻轻摸下我的额头,伴随着麻醉剂,我的世界逐渐空虚,混沌,飘渺…… 我叫刘星,青春有不一样的故事。 手术之后,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多跑几步,嘴唇变得发紫,再也不用担心夜晚胸口刺骨的疼痛,父亲更开始玩命,那年头手术费几乎耗尽父母一辈子心血,还欠了外债,父亲出苦力腰不好,也没有说一个疼字,没舍的买一片止痛药。 我更不喜欢说话,真的是个哑巴。我开始拼命学习,我知道,只有上学,考上好的高中再考上名牌大学,才能改变家里一起。 中考那年,我常常熬到凌晨三点,林区教学条件不好,从来没出过高中生,家里有条件的孩子都被送到县里,可我证明了自己,以421分的成绩顺利考中第三中学,而且还是公费。 父母可以骄傲的告诉全村人,我们家刘星好样的,我也开始了高中生活,再次踏上火车。 县里人多繁华,高中生活各有千秋,我发现自己不如井底之蛙,我没有资本穿好吃好,我也没有资本像班里几个大少在高中谈恋爱。 我把一切精力都用在学习上,除了教室就是寝室,作为住校生,整个寝室的哥们很团结,还有一个留级过来的老大哥,有他罩着我们,还算相安无事。 高一下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位外地女生,名叫何柳,清新脱俗的马尾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就算穿着那个年代的校服,也忍不住让躁动期的男生一直盯着看,以至于几个自称校花的女神,暗淡失色。 有传言何柳是省城过来的,还有人说她和校长有亲戚,更有甚者说何柳是县长私生子。 何柳没有别的要求,只想好好学习,而我,有幸成为她的同桌,因为我不爱说话。 我的住校生活从此改变,以至于每节课过后,班外都围着几层男生,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将何柳吃掉,何柳倒是异常淡定,她似乎习惯一切,而我,如坐针毡,上厕所都被别人截住,将写好的信塞给我,说那谁谁给何柳的情书,你看着办,不转交,有你好果子吃。 我如数交给何柳,每次何柳都将情书团成废纸,扔进垃圾桶,终于何柳忍不住,她说下次你能不要吗?别人给你你就接,有没有男人主见? 我心说我倒是想不接,那些人都是高一出了名的混子,找我麻烦怎么办,我得罪谁了。 我点点头,又将最后一封情书递给何柳,这封情书包装靓丽,是上等的信纸,还叠成一颗玫瑰,我看到落款是毕洪波。 毕洪波是九班的大炮子,说白了就是混子,本地生,认识高二高三几个大哥,尤其是高三,谁都不敢惹,他们马上要毕业了,揍你几顿也是白揍。 何柳出人意料的接过情书,我还等她拆开呢,何柳突然盯着我看,又将信封揉成废纸,扔出窗外,我只好埋头做卷子。 在校生每天还要上晚自习,只有一个老师看着,住校的都很熟悉,虽然没说过话,但是彼此见过,而且上晚自习座位随便找,我选了一个靠近角落位置。 “唉唉,星子,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大事?”于淼扭头问我。 于淼个子不高,带着大眼镜,典型话唠,女生的事她都知道,“什么大事,与我无关。”我回答。 “这你都不知道,我听寝室几个女生说,今晚有人追何柳。 ”于淼故作神秘。 我苦笑,追何柳的人都能排到校外几条街,这也算大事? “追她的人是毕洪波!晚自习结束,就有大动作!”于淼拖了一下眼镜。 我突然想起那封精致的情书,里面写的什么恐怕只有毕洪波自己清楚。 随着音乐想起,自习结束,就在老师离开五分钟后,我隐约听到外面走廊一片嘈杂,叽叽咋咋仿佛猴子叫山。 门,被缓慢推开。 毕洪波穿着休闲西服,打扮如同花花公子,笑呵呵走到何柳课桌前。 xf看正l版ll章=节上gh¤c 身后跟着的小弟开始起哄,“真浪漫!这就表白了,明天全校都知道了!喔!” 毕洪波扭扭头,几个男生捧着玫瑰花,毕洪波整了整西服,不得不说,毕洪波是何柳追求者中的佼佼者,无论在校关系,还是社会关系,还是经济实力,只是长得寒颤。 望着毕洪波势在必得的样子,身后人又喊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呵呵呵,同意了。” “我不认识你。”何柳抬头望着毕洪波。 “你不需要了解我,整个三中都了解我毕洪波。” “你耽误我学习了。”何柳又说。 “咱俩可以一起学啊,不一定在教室,我们可以去冷饮厅,总之我随你便。”毕洪波笑了笑,“我给你的那封信看了吗,我自己写的……”说完,毕洪波把玫瑰花递给何柳。 没想到……没想到何柳接过玫瑰花,接下来的场面,绝对是电影或者小说情节。 何柳将玫瑰花全部砸在毕洪波头上,怒声说道:“滚!给我滚!瘪三,不看看你自己是谁,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我都恶心……” “轰” 现场炸了滚,玫瑰花瓣散了满地,就算拒接,也用不到这种方式,何况毕洪波的背景。 毕洪波慌慌如落汤鸡,尴尬的要死,不知谁在身后喊道,“洪哥!我看到你的情书被扔到窗外,压根这小子就没把信给她!” 我蹭的站起,回答:“我给了!” 毕洪波三步冲到我身前,“你他吗算老几!我的信你也敢扔!”说完狠狠揪住我衣领。 “我给了,我给了!不信你问何柳!”我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替罪羊,喘着粗气望向她。 何柳眼中带着怒气,说不出的怒气,对我说道:“我没收到!他没给!” 我眼前一黑…… 第二章 本地生与住校生 我认为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得罪过何柳,同桌好几个月没想到她说出那样的话,搞不明白这个女人想些什么,信封明明被她扔出窗外。 听到这,毕洪波瞪起眼角,上前几步再次揪住我的校服,他本身体格就壮,我像即将被宰杀的猎物。 我感觉空气沉闷,教室里,走廊内,任何角落都有围观好事的同学,他们火辣辣的眼睛恨不得也把我吃掉。 “砰”的一声! 毕洪波挥拳砸在我胸口,顿时犹如竹签嵌入指甲的疼痛让我眉毛扭曲,我身体快速后退,趔趄躺在桌脚。 这一拳,炸了锅。 教室内传出杂乱喊叫,甚至有人再喊:打,再打,洪哥狠狠的打。 事前显然出乎何柳意料,她确实不了解毕洪波,这人发起彪都敢动刀子,何况现在我就是他的出气筒。 看热闹的人越多,毕洪波越来劲,拳头打的我瞬间懵掉,感觉回到历史课本中古罗马角斗场,可我,丝毫不敢还手。 接下来,毕洪波跨腿将我骑住,我本能的护住脑袋。小时候大孩子说我是哑巴,我和他们打架,结果被打的鼻青脸肿,我还用脑袋去磕人家的头,后来母亲将他们赶走,把我搂在怀中,生怕我被打傻。 铁榔头的拳头击中我上半身,自从中学后,我没打过一次架,我只想学习,以此出人头地,我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好孩子。 可好孩子就该被人欺负吗?被人无缘无故的欺负?被本地生像狗一样打? 我咬紧牙关,握住拳头,头脑中的那个黑色魔鬼不断低语:打,打,还手打。 我憋出一股劲生生将毕洪波翻开,毕洪波怔了几秒,嘟囔着:“呀,玛德还挺有劲,行,今天你废了!”说完还想冲过来。 此刻,海龙和宇航,一人一个架住毕洪波左右胳膊。 他俩都是我室友,铁哥们,那一刻,我决定这一辈子都交定了。 “凭什么欺负我们住校生!”海龙质问。 毕洪波被两人打乱节奏,甩着胳膊道:“住校生?住校生还敢在三中本地装比,一起上!” 接着,毕洪波带来的小弟三下五除二把海龙宇航按到地面,我顺势右手死死抓住凳子。 好一会,隐约中人群传来喊叫声,“大老牛来了,大老牛来了,快走!” 大老牛是教导处主任,五大三粗的比毕洪波还要猛,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只要让大老牛抓住,管你是谁,明天上午准保各种通报,在三中,大老牛就是一片天。 毕洪波带着小弟火速翻过窗台,消失在围栏丁香花内,大老牛风风火火感到教室,只看到受伤的我们三,还有我拎起的凳子。 …… 这仇能报吗?我想报,自己没有能力,挨打也是白打,本想事件就这样过去了,可世事难料,这是掀起本地生与住校生之间较量的导火索,不,是为了尊严的火拼。 第二天正常上早自习,看的出何柳眼中有愧意,我昨晚就发誓了,这种女人压根不是我的菜,永远不是我的菜,离得越远越好。 何柳主动和我说话,我该干啥就干啥,当她不存在,闷头做卷子。 何柳将一个小包裹放到面前,我愣了下,里面是些消毒化瘀的药,还有一张折好的信纸。 一看到信纸,“蹭”的我就怒火中烧,你不是扔别人信纸让我挨揍吗?好,我扔你的信纸,反正你我不在同一世界。 我抓起信纸,突然真的有拆开看的冲动,何柳紧紧注视,终于,我将信纸扔到何柳面前,用手掌拍了拍胸口,意思哥还能再挨几拳。 离开教室后都不好意思去食堂吃早饭,没有任何颜面,寝室三人挂彩,课都不想去上。 犹豫之际,赶上寝室大哥回来取东西。 大哥名叫孙茂真,我记得报到那天,大哥潇洒的拎着书包,坐在上铺,对我们几个父母说:“叔叔阿姨放心,我虽然不住寝室,但是从今以后,住203寝室的都是我兄弟,我罩着。” okh 家长都以后大哥是三中教职工呢,哪想到是学生,还是高一,也难怪,大哥留级留的像倒带,长的又老,不过三中还有比大哥更牛逼的人,以后慢慢说。 大哥进屋,看到我们三躺在床上,一人一个盖着被。 “咋了?不去上课?”大哥问道。 无声,不好意思说,“都起来。”大哥再说。 我掀起被,护住脸角,“听说昨晚你们三挨揍了?” 海龙带上眼镜点点头,大哥喝口水,淡定道:“我就是为了这事回来的,别人寝室我不管,打到203了,毕洪波小崽子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算了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宇航回答。 “星子你早就应该还手,住校生怎么了,本地生就这么牛逼?我早想找机会教训毕洪波了。”大哥走到门口,“星子,他打你多少拳,大哥让你加倍还。” 我说好,但是头有点大,毕洪波倒是不可怕,可怕是他背后社会上的小混混,我不想事闹大,何况毕洪波没有再找我麻烦,想了会儿,跑出寝室,约大哥还有寝室哥们晚上去饭店吃饭,一咬牙一顿脚,大不了不吃早饭我省着点花。 想的再多,课还要上。 也没心情听六十多岁语文老师之乎者也的,这老爷子翻译文言文满嘴喷唾沫星,前面几排同学真要撑张伞,但是英语老师小英的课我拖着下巴听,小英是省城师范大学来三中实习的,那些都没用,说白了长的好看。 第二节下课,要去广场做课间操,望着满眼紫白相间的校服,我没有看下去的任何欲望,那会,校服裤子是死角,勒的很紧,多数同学都去缝纫店改成平角,起码能把鞋盖住,否则脚大男生真像脚踏两只船。 结束后,突然传来喇叭“吱吱”响声。 我顿时有种不祥预感,声音是大老牛的,大老牛叽里呱啦的说了好一通,最后话题一转,提到昨晚高一八班打架斗殴事件。 说完,我真想自燃成小行星,立刻,马上,炸毁教导楼。 第三章 下狠心 上午阳光格外刺眼,再加上大老牛对着喇叭的吼叫声,我觉得缺氧。 生平第一次!第一次要被找家长! 从小到大,在学习这方面,我没有让父母操过心,在父母眼里,我是一个努力用功的好孩子,家里拼命挣钱,就为了我上大学的费用。 我该如何面对父母?林区挣点钱不容易,父亲出的苦力,肩膀抬木头都压出老茧,母亲又要忍受严寒酷暑去采采山货,因为昨晚的事,他们就要来学校,接受老师主任的质问。 我开始胡思乱想,恨不得钻进地缝,连死的心都有了。 对于毕洪波来说,找家长已经是家常便饭,而我,真的不敢去面对。 回到教室,班主任没给我们三好眼色,又在走廊站了两节课,我甚至问自己:上学有什么好?出人头地?与其这样,不如退学。 我只是想,想不出面对父母的解释。 置于找家长的原因,听同学说竟然是毕洪波主动找到大老牛,三中人人都知道,大老牛有三板斧:记过,找家长,劝退学。看来毕洪波什么阴招都用,他主动下水,顺道带上我。 中午放学,教室空无一人,海龙和宇航心大,该吃吃该喝喝,只有我,空荡荡坐在椅子上。 何柳走回教室,看了我一分钟,我根本就不想搭理她,两人没有共同语言。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干坐着不吃饭?”何柳递给我面包。 我准备起身,“我不用。”,何柳笑了笑,“完了,你和我说话了,我猜你发过誓。你怎么看我,我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 我没有回答,好坏我不清楚,起码我对她的印象彻底颠覆,再加上各种有关何柳的小道消息,八成也是别的学校不良少女,转到三中,被我摊上。 “别愁眉苦脸了,我也经常被找家长,习惯就好,大老牛不会说什么的,想开点。”何柳说得轻松,我心情沉重。 中午去电话厅,给邻居打过电话,我骗父母说学校统一开家长会,另一端父亲显得格外高兴,终于可以看到我,还要给我带些山里野生的特产,让我分给同学和老师,我只能随便应和,父亲还问,我有没有看县城的三姑。 父母是老实本分人,根本不了解县城人的生活,这个三姑家我只去过一次,来三中报到当天,父亲给三姑带了很多贵重山货,说小星一个人,让她多多照顾。 三姑根本没把父母放在眼里,她家做生意的,利益化,骨子里瞧不上父亲,还有我这个从小被捡回来的孩子。 、)最s新mf章k节上@ 三姑家是个姑娘,名叫乔琪,初中毕业就没有再上学,仗着家里有钱,整天与形形色色的人混在一起,乔琪在外面的事,我时常关注着,并不是我喜欢八卦,说来也巧,我一直暗恋隔壁九班名叫薛梓珊的女生。 薛梓珊是本地生,据说她和乔琪关系不错,当然,薛梓珊没有太多流言蜚语,她家背景也不错,我就不明白,家庭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好好学习,非要混什么社会,对于薛梓珊,我从来没表现过,她充其量知道我的名字。 父母要明天赶到县城,我心情郁闷到极点,晚上请寝室哥们吃饭,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白酒,胀的头皮发麻。 本想劝大哥,我和毕洪波的事就算了,可想想找家长,我胸膛滚烫,我问大哥有什么计划。 在学校,混子生打你不需要理由,可你要打混子生,不太好办,我们不能在三中动手,毕洪波身边有一群人不说,高二高三也认识几个狠角色,只能在校外,可校外毕洪波也认识小混混,所以时间,地点成了重中之重。 大哥毕竟见过世面,心思缜密,抿了口小烧,说道:“毕洪波在外面屁都不是,他一直跟着三钢子混,前几天我找人和三钢子干了一架,当时毕洪波也在场,还偷偷摸摸动了手,三钢子都被我打趴下了,他算老几,旧账新账一起算。” 大全是我们寝室二哥,家里有农场,重感情,兄弟的事就是他的事,大全就是喜欢女人,整天想着泡哪家店的美女,或者哪个班的女生,对于女人,大全有发言权,夜里熄灯,时常教我们如何带女人去小旅店,然后再如何如何。 “大哥你就说在哪动手,玛德毕洪波瞧不起住校生,看我打掉他门牙。”大全喝的满脸通红。 大哥点点头,“周天毕洪波准去录像厅看电影,我们就在录像厅动手,堵在屋子里使劲踹。” “他不带别人吗?”海龙问道。 “带,带的都是女人,怕啥?”大哥回答。 带女生去录像厅看片,能干什么好事,大全抹下唇角,骂道:“好白菜都样猪拱了,吗蛋的!”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再加上酒劲,我下狠心一拍桌子,“干!听大哥的,第一拳我来!” 当天喝了三四个小时,回到学校接着上晚自习,我只记得英语老师小英穿了件紧身牛仔裤,何柳给我递过面巾纸,其他的就是我强忍着胃痛,冲出教室去厕所狂吐。 周六起早去火车站,看到父母以后我鼻子发酸,爸妈又老了,但对我的爱从未改变,父亲一直问我学习怎么样,别舍不得吃喝,缺钱就管家里要,是不是考试成绩出来了,校里统一开家长会。 我更说不出口,看到我有些木讷,父亲突然询问,“没事你就去三姑家帮帮忙,看我又带了好多山货,给你三姑,让她平时照顾照顾你。” 我不想打击父亲,三姑家里什么条件,那是开大饭店的,从她之前的眼神,就能看出她瞧不起我们,中考那年,父亲来县城管三姑借点钱,三姑说做生意压货,手头也不富裕,一分都没给,也不知三姑说些什么,回家后父亲一声不吭,我猜一定与我有关。 父亲常说,咱们不途三姑什么,都是亲戚,再不走动,那不成了木头吗,人心凉了,就再也不会暖和了。 第四章 耳光 三姑家在学校后身,那边都是大大小小的饭馆,除了固定回头客办婚宴的,就剩下我们这些包伙食的住校生。 包伙食比学校食堂便宜,午饭晚饭加起来一个月才一百多,一百元放到现在什么都不是,那会儿我每月生活费只有三百。 每次出去吃饭,我都有意绕开三姑家门面,倒是遇到过乔琪几次,乔琪打扮的很性感,很多次走起路都摇晃,喝的微醉。 乔琪性格像三姑夫,她对我没太多意见,再说我俩根本形同陌路,三姑夫也不算排斥我,但是三姑当家,三姑夫只能听她的。 中午来到饭店,三姑夫楞住,问我爸,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又拿这么多东西,你家里也不容易,还是攒钱供小星上大学吧。 三姑从楼梯走下来,扫了眼我们三,父亲和母亲笑着点头,三姑看了看山货,“去给他们找个屋待会,现在客人多,找个小屋就行。”我心说要不是看在山货面子上,八成都不让我们进屋。 上楼之后,我陪着父母在小屋待着,三姑夫拿了些瓜子和矿泉水,说店里忙,让我们休息会。 隔着门还能听见包间酒客喊叫声,我上前要把门关紧,透过门缝看到乔琪聊天。 再一看,对面正是薛梓珊,也不知怎么的,我心跳加快,这时三姑夫上楼,对乔琪说:“你叔和婶子在屋里,过去打个招呼。” “哪个……叔?”乔琪追问。 “刘星他爸。”三姑夫推开门,我差点被塞到门缝,乔琪,薛梓珊一同向屋里看。 那一刻我不知犯了什么邪,我觉得自己很丢人,我开始嫌弃父母穿着,尤其是薛梓珊诧异目光。 乔琪指着我说,“梓……珊,认识吗?” 薛梓珊怔了几秒,她一定想不到我与乔琪还是亲戚,“知道。”薛梓珊回答。 乔琪脸上泛着红光,站到好远都能闻到酒气,乔琪上前几步,“我弟弟,只不过不……不熟,从今开始,你俩就……就算认识了。” 我幻想过一万次与薛梓珊相识的画面,但从没想过此刻场景,薛梓珊点点头,搂着乔琪回到包间。 一个小时后,三姑夫让厨师作了几道好菜,又拿出好酒给我爸倒满,我实在不想吃这顿饭,但出于礼貌,只能硬坐着不能离开。 酒过三巡,父亲和三姑夫聊的天南海北,三姑推开门,看到浑身酒气的姑父,还有那瓶好酒,顿时说道:“找你半天,还在这喝,出去帮忙。” 我心里嘀咕,真是越有钱越抠门,钱还能留着在地下花? 三姑夫借着酒劲,“一起……坐,聊……聊小时候的事呢,那时小琪才这么高,你……记不记得去林场……爬……爬山。” 三姑深挑几眼姑父,又望向我,我没有任何表情,父亲让我向三姑问好,我没有说话。 “就知道喝喝喝,我叫你出去帮忙,你听见了吗?”三姑抬高声音。 姑父继续与父亲碰杯,三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将姑父酒杯夺来,将酒撒满地。 姑父一时间有些慌乱,“三姑你这是做什么,姑父也没有错。”我替姑父抱不平。 “我家的事用你管,不喜欢在这,你就出去!”三姑一句话把我噎住。 “怎么说话呢?小星是外人吗?”姑父站起身。 q:最新rv章‘e节上, “哼外人?他不是外人吗?他根本不是老刘家的人!”三姑盯着我看。 我指甲扣住掌心,甚至感觉指甲盖嵌入皮肤,无论我生身父母是谁,但是现在的爹娘把握养大,在我心中,他们就是亲生。 我不想沾光,不想沾三姑一点点光,你至于如此对我吗?我强忍住怒火,起身要走。 母亲将我拽住,三姑哼了哼,“让他走,能有什么出息,你俩别攒钱了,又不是亲生的,留着自己花。” 听到这,我再也压抑不住愤怒,“砰”一拳砸在桌面,指着三姑说道:“今天你说的我都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谁也没拦住我,我推门而出,三姑那句话如同耳光,狠狠扇在面们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绝望,为什么我是这样的命?我暗暗告诉自己,将来一定做个有钱人,我要用钱把三姑的饭店买下来,然后再把房子拆了,还她这记耳光。 焦头烂额的事还在后面,下午父母就要见教导处主任大老牛,我一个头两个大,寻思去之间把实情告诉父亲,现在来看打架是小事,就怕大老牛背后给我穿小鞋,再说些难听的话,让父母受罪。 犯难之际,寝室看门大爷敲着房门,说外面有一个女生找我,我问大爷是不是弄错了,大爷说没错,点名就找你。 我出去一看,原来是何柳,何柳开门见山,告诉我不用担心大老牛这方面,她不会说任何一句关于我的坏话,我半信半疑,不知道何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到如今,我别无它法,看着何柳认真样子,我暂且相信,只是何柳这个忙不是白帮,她让我答应做一件事,事情具体内容没说,需要我的时候自然告诉我。 我合计这事起因是她,现在帮忙也是她,有没有点谱,但事已经发生,男人不能拘于小节,只要不是违法犯罪我都答应,何柳离开后,我寻思她身份到底是啥,看来三中内部,有她认识的人,能管住大老牛,估计也就是陈校长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父母从教导处离开,我询问主任说什么了,大老牛竟然破天荒的表扬我,态度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我对何柳,多少有点小恐惧了。 送父母去火车站,父亲叮嘱,说姑父给我赔礼道歉了,三姑就是这样人,叫我别忘心里去,以后多去饭店坐坐,姑父给我做好吃的,我装作没事,将父母送上火车。 当天夜里,我辗转难眠,在家里被三姑瞧不起,在学校又被毕洪波无缘无故揍了一顿,积压在我心头的怒气已经到了极致,既然学校的人认识了我,那就再见识见识,看看我刘星是不是好欺负的。 第五章 打就一个字 三中有个特点,寝室都是大屋子,足足能住十二人,一共五层楼,兄弟们知道今天要干大事,一个个摩拳擦掌,有大哥罩着,今天不把毕洪波打拉稀,都算我们没本事。 我们早早来到录像厅,在二楼选了两个好房间,之所以说好,是因为房间对面都是情侣包间,泡妞约会必选之地,坐等着鱼上钩就可以。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大全实在闷的难受,在房间嘀咕,“那小子来不来,眼看都要天黑了,不行发困,要不我去找东西给大伙提提神?” 海龙追问,“全哥,我肚子饿了,要不你去卖点吃的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我给你找盘精神食粮。”大全不一会又上楼,拿了一盘光碟,上面的图案都被磨平了,可见这本碟受欢迎的程度,“看就行了啊,都小点声,大哥在隔壁,别让大哥笑话。” 我闭眼睛都能猜出大全拿的是什么碟,各种男女激烈画面让兄弟们脸蛋发红,心脏哐哐跳,在这么下去没等毕洪波来,我们全都倒下了。 我起身走向屋门,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毕洪波,我看看手表,已经快夜里八点,这孙子,害得我们差点在录像厅整整待一天。 我指了指门外,大全知道我意思,立刻关了电视,几个人准备好木棒原地不动。 旁边房间也鸦雀无声,想必大哥也察觉毕洪波,又过半小时,海龙低声询问,“啥时候动手,是不是摔杯为号?” 大全白白眼,“电视看多了吧你,满屋子哪还有杯,等大哥出现,你们就在后面看着就行,动手的事我来。” 大哥带着他的兄弟走出房门,二十人几乎将走廊堵住,毕洪波房间也不知道放的什么片,也没准和小姑娘亲亲我我呢,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 大全试着推门,大哥点头,好家伙,大全退后几步,加速接上飞腿,“哐当”一声将房门踹开。 毕洪波在屋里正搂着小姑娘,只看见一扇门轰隆隆砸在屋内,瞬间吓得头发好悬立起来。 反映几秒,毕洪波呆若木鸡,断断续续道:“茂……茂哥……” 茂哥是大哥名字,大哥指向我说道:“茂哥也他吗是你叫的吗?认不认识他,这是203寝室的兄弟,你他吗长眼喘气,三中还由不得你出头,打到老子家了。” 毕洪波外面认识的人是混社会的三钢子,三钢子前两天刚被大哥教训,具体原因我也没问,要说三钢子的能力和大哥不相上下,估是有人暗中帮助大哥。 毕洪波强装镇定,“茂哥,都是自己人,误会误会……” “误你奈奈的会,老子上了你的女人也是误会吗?”大全爆脾气,没等大哥发话,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脚,直接将毕洪波踢到窗台,大哥说:“星子,去,那天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 话音刚落,毕洪波“嗖”的起身,跨步抱住二楼管道,再往下顺,人可就要跑了。 大哥冷静喊道:“所有人下去追,大全在上面盯着!” 大全箭步蹦上床,毕洪波顺着管道向下窜,可能是怕大全,一不留神,直接从几米高窗台摔下去。 大全愣住,喊道:“大哥你们快追!这王八蛋要跑!” 我们也火速绕到后院,毕洪波满脸煤灰,迈开大步像导弹一样跑。 不知怎么的,我猛然想到那个三姑,感觉毕洪波就是三姑,我双脚发力,紧紧追在后身。 追了十分钟,毕洪波脚步放慢,翻着白眼仁停在原地,估计摔的够呛,我站在他身后,毕洪波摊手要说话。 我过去就是一拳,毕洪波还想还手,我也不是没打过架,只是不想打,顺势用膝盖顶他后腰,“住校生怎么了?你他吗追女生让人家挫,拿我出气,哥就代表住校生,打你这个本地生。” 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当三姑站在面前,所有的怒火必须宣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开弓没有回头箭,打就一个字,毕洪波缩到墙角,喊什么说什么我不管不问。 大哥一伙人追上来也要动手,被我拦住,我告诉毕洪波:做人最好低调点,你打我,我就打你,你再打我,老子就弄死你,你要是不服,尽管找人接着干。 当晚那个酣畅,寝室兄弟晚自习也没去,大哥临走前对我们说,毕洪波要是再找麻烦,你们尽快通知,大全和准备一把小匕首,防止毕洪波这几天再闹事。 为了安全起见,我也偷偷藏了一把水果刀,那时候年轻,血气方刚,抱着必死决心,准备第二天迎接毕洪波的挑战。 可事情并不是我所想,几天下来毕洪波没有任何举动,右臂缠着绷带上课,我俩班挨着,下课总能在走廊遇到,我发现毕洪波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丝丝恐惧,但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这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又过了两三天,没有不透风的墙,整个高一都谣传,说毕洪波被我凑了,尤其在住校生中间,他们看到我都带有崇拜的眼神,我无形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开始体会到“混子”的丝丝快感。 (首发…8 更加意想不到的事也发生,我心目中的女神薛梓珊竟然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心底埋藏的爱情萌芽要慢慢长大,不管怎么说,这是绝好的机会。 那天上晚自习,薛梓珊是本地生,放学回家就可以,可她说找我有事,问我有什么时间,我赶紧说有。 就这么,我俩做同桌,哪有心情看书,俩个人就拿出笔记本交流,她问我一句,我问她一回,我这人还算幽默,努力的表现自己想留个好印象。 恋爱这方面我是没有经验,何况又是暗恋,我突然扭头盯着薛梓珊看,她留着到肩膀的短发,笑起来右脸颊有个深深小酒窝,瞬间我就醉了。 薛梓珊指着笔记本,我回 第六章 女混子 三姑家的事我懒得管,甚至听到三姑名字,我心里都犯恶心,再者,我就是想管也没有那种能力,可薛梓珊不清楚我与三姑家的关系,她认为我和乔琪是表兄妹,应该有说话的分量。 我再三考虑,还是答应下来,晚自习结束,我被薛梓珊叫到门外,寝室的几个哥们,还有班里的女同学一直盯着我看。 薛梓珊也是三中公认的几大校花,通常校花分两种,一种是温文尔雅,学习型的女学霸,那种女生油盐不进,就是有再多男生追,她们也不放在眼里,人家还想努力学习,考个清华北大啥的;另一种是高高在上,泡了所有帅哥的冷美女,在我眼里,她们处对象就找家里有钱的,那种女生也挺骚的。 薛梓珊是另一种,追她的男生包括整个高一高二甚至还有即将毕业的高三生,可我没见到过薛梓珊和谁处在一起,有传言说她是女同,反正打死我也不相信,老子暗恋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女同,只不过是不同人不同性格罢了。 薛梓珊和我说了几句话,她说乔琪想离家出走,原来三姑管的严,可就是这么管,家里这么有钱,乔琪反而更叛逆,喝酒抽烟,玩男人打架,所有混子做的事,乔琪一样没落下,三姑夫根本管不了,三姑忙生意,要管也是揍,乔琪也厌倦了家里的生活,想去省城转转。 听到这,我心里嘀咕,离家出走才好,我看这个三姑什么反映,但又想想,三姑虽然人品不好,但是三姑夫对我不错,像父亲说得,对你好的人,你要记一辈子,要懂得感恩。还有另一个点,乔琪和我虽然话不多,但她不排斥我,尤其我的身份,所以我点点头,与薛梓珊约好,第二天中午去冷饮厅见面。 我清楚记得当天乔琪穿了一件深蓝色,带蕾丝花边的小衫,头发烫的大波浪,挎着一个黑色牛皮包,乍一看就是社会人。 乔琪看到我没有惊讶,靠在椅子上,点了一只红塔山,深深吸几口,说道:“小珊不是你约我吗?怎么刘星也过来了,刚介绍完,你俩就在一起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为了避免尴尬,我急忙摇摇头,乔琪呵呵发笑,“星子你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个秘密,小珊还是个处。” “滚蛋!今天不讨论我,刘星找你有话说。”薛梓珊见怪不怪,话题一转。 我舒了口气,说道:“别去省城了,姑父在家也不容易,再说,你一个女孩去省城多不安全。” “安全?没事,省城我也有男朋友,天底下哪有安全的,社会就是这样,只有不安全,才是最大的安全。”乔琪吐了口烟圈。 我怔了几秒,心说这句话听起来有些道理,那边薛梓珊不停用脚踢我,示意我在说点什么。 最新b章#节~u上《r&“ 想了半天,我没有蹦出一个字,人要是真下决心,天王老子拦都拦不住。 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乔琪突然指着桌上单子,发笑,“你俩随便点,今天我请客,我就是说说,我怎么能说走就走,不过小珊就你对我好,这么有心,来来来,点,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就这样,三人在包间点了满桌子冷饮,薛梓珊和乔琪聊天,我也插不上话,不过我在暗暗盘算:无论如何,通过这次,我和薛梓珊的关系起码又进一步,万事开头难,况且是追暗恋的女生。 又过了二十分钟,乔琪有事要先离开,临走时还嘱咐我俩好好聊,男男女女,聊着聊着就能在一起,还说附近就有小旅店,听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像个木头桩子愣在原地,就知道吃冷饮,不是不想聊,是真不知道聊什么。 最后还是薛梓珊圆场,说下午要上课了,早点回学校,于是两人从包间走出,我想上前开门,哪想到门开之后一下子撞到了外面路人。 撞到一位女生,确切说是三中出了名的女混子,她就是高二三班的吴晓露。 吴晓露靠到门后头都不抬骂道:“谁啊,长眼喘气的吗?是不是瞎?”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吴晓露抬头,瞪圆眼睛,左右看了我几秒,点着食指说道:“你,是不是揍了毕洪波的高一住校生?” 我差点没笑出声,哥什么时候这么出名,消息传的可真快,我没有回答吴晓露。 吴晓露有一群姐妹,只要谁惹到她们,就是打,要说女生打架,真是母老虎下山,母蛟龙出海,男生打是快活,三下五除二完事,女生打是体力活持久战,据说吴晓露高一时,把对方女生头发都拽了下来,血淋淋的,那个女生住了几个月医院,要不是仗着家里有关系,吴晓露早被开除。 我看吴晓露没反应,再说她也没被撞坏,转身刚想离开,突然听到吴晓露指着薛梓珊,发狠道:“原来是你,你在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又换男人了?我呸!三八!” “你再骂一句试试?”薛梓珊回应。 “呦呦,我提你名道你姓了,你还捡骂?”吴晓露哼了声。 我瞬间明白俩人有瓜葛,要说她俩的实力,在女生中有得一拼,可这会儿,我体内迸发的雄性荷尔蒙火线飙升,仿佛雄鸟挥动翅膀,保护母鸟。 “有没有素质,你说谁呢?”我冷声说道。 吴晓露摇摇头,叹气道:“哎我去,都开始护着了,你俩要合伙欺负我?老娘告诉你,不服就来,熊样。” 薛梓珊冷笑,一句话让吴晓露鸦雀无声,“你喜欢的男人,天天追我,像哈巴狗一样,我根本就瞧不起,哎,你说贱不贱,你还在这装什么装。” 吴晓露气的牙根都发酸,换作旁人,这几个女人早就乱战,但对方毕竟是薛梓珊,吴晓露不敢随便动手。 通过对话,我也缕顺清楚,无非就是吴的男人又去倒追薛梓珊,这件事梓珊根本没当回事,可是吴早早将薛梓珊当作了仇敌,但是我惨啊,我是无辜的,我为了维护男人尊严,无形中又得罪了女混子。 第七章 挑衅 离开冷饮厅,薛梓珊告诉我,吴晓露这人很刁,凡是得罪过她的女生,几乎都挨过揍,吴家在教育局有关系,学校拿她也没有办法,人家天天不学习,也能保送重点大学。 这事我有点冲动,假如吴是男的还好办,我总不能和一个女混子大打出手吧,这要是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凡事小心为妙,我也不想再惹麻烦,但也绝不能再无缘无故让人欺负。 下午连着上了两节英语课,课间休息,我坐在椅子上,有些走神。 我现在与何柳几乎不怎么说话,外来人找何柳的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一连开进学校好几辆高级轿车,听说前段时间何柳过生日,选在县城最好酒店,光红包就收了十多万,当然,真假我不清楚,但何柳给我的那种神秘感愈发强烈,我甚至再想,她是不是那个部门的特工卧底,这种人,为什么选择三中。 我不经意抬头,目光恰好与何柳眼神相对,何柳面无表情,说道:“听说你中午去约会了,现在都谈恋爱,你还能考上名牌大学吗?” 我强装镇定,进冷饮厅之前,我有意左顾右盼,就是怕被人发现,不是我多出名,而是薛梓珊出名,何柳怎么知道的?见了鬼了。 “谁告诉你的?”我反问。 “不需要谁告诉我,我说当时我也在场,你信吗?”何柳毫不经意的笑了笑,我点点头。 “这你都信!幼稚!”何柳无奈摇摇头,拿出圆珠笔,在白纸上写上一段话:吴晓露,要找你麻烦,你小心点,是他前男友那伙人。 这句话让我内心久久不能安静,吴晓露前男友,也就是追过薛梓珊的,名叫吕伟,是高二本地生,也是校足球队出了名的公子哥。 除了人长得帅,球技也不错,泡过数不过来的女生,关键吕伟认识高三几个混子,那些人平时在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没事再出去约约妹子,关系很铁。 学校对高三生也管不过来,一旦高考结束,毕业证到手,高三混子生一个个恨不得将三中一把火烧了,每年夏天,隔着寝室玻璃,都能听见高三生在深夜马路,鬼哭狼嚎的绝唱,不是摔酒瓶子,就是点火烧教材,我心想:这有多大的仇恨,有这意识,早就把宝岛收复,华夏统一了。 我第一时间把中午发生在冷饮厅的事告诉寝室兄弟,海龙和宇航撇撇嘴,说一个鸭子也是赶,一群鸭子也是轰,管他什么吕伟吕不韦的,他要是敢动咱们,咱们就和他干。 大全想了想,回道:“你可长点心吧,吕伟你们不了解他,我有几个高三老乡,说吕伟认识的高三生都是炮子,甚至还有人进过局子,你说说咱们怎么打,这是考验智商的时候。” 如果吕伟真要找我麻烦,躲是躲不掉的,再说,往哪多,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会来,我早已下定决定,似乎脑袋里的黑色小恶魔,正逐步将我引向边缘化。 “吕伟要是动手,我就和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态度坚定。 “要不把这事告诉大哥?”海龙问道。 我摇摇头,这事与大哥无关,万不得已,不能告诉他,我又仔仔细细品味了何柳给我写得纸条,假如何柳知道吴晓露吕伟找我麻烦,按理来说,她应该告诉我事情的严重性,于情于理何柳应该站到我这边,但是何柳没说具体动作,换而言之,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但何柳总是出其不意,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寝室兄弟还有其他几个住校生决定这几天集体行动。 晚上放学,正巧是饭口时间,我们十多人去大食堂,刚刚取完餐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 我警觉回头,围在窗口的同学慢慢后退,一群人前后拥挤,我隔着很远就听见吴晓露喊我名字。 我原地不动,死死攥紧餐盘,吴晓露左侧正式吕伟,这家伙差不多一米八五,肌肉健壮。 此刻食堂形成两道战线,一面是我们在校生,一人手里握着一个餐盘;一面是校体队的本地生,横在餐桌正前方。 吕伟直勾勾走到我身前,我神经绷紧,大全他们眼神犀利,似乎战火一触即发。 n,正{|版首l$发8m 吕伟看了我几眼,冷道:“刘星,知道我……是谁吗?”他故意将声音拉长。 “你是谁,与我无关。”我回答。 吕伟蹙起眼角盯住我,眼神中带有股股杀气,恨不得将我吓趴在地上。 我真想一餐盘削他脑袋上,要打就打,不打在这墨墨迹迹,有完没完。 “你就是薛梓珊男朋友?”吕伟叹口气。 我那会突然脑袋一热,心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误会了,直接回答:“是,怎么了?” 吕伟没有说话,转身坐上餐桌,冷笑道:“瞧给你们吓得,我知道你们寝室茂哥,我怎么能动手,你应该清楚我也追过薛梓珊,梓珊就要同意了,想不到让你小子横插一刀,那好,你敢不敢,和我约架!” 吕伟也是脸大不害臊,梓珊同意?听到这,我差点笑出声,心说到头来不还是打一场。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干脆回答:“说吧,时间地点,我奉陪到底。” “那好。”吕伟起身,“后天放学,去第一中学体育场,我们约一场足球比赛,看看住校生厉害,还是我们牛逼。” “次奥!”大全按着餐盘脱口而出,我也跟着暗暗骂道:尼玛的,这么大排场,合计约比赛啊,真尼玛逗比。 这事算是定下来,并没有发生恶劣事件。 上晚自习之前,何柳问我,“你答应吕伟去比赛了?” 我点头,“他话都说那份上了,是在挑衅,是男人必须去。”我顿了几秒,低声问:“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何柳没有回答,而是慢慢抿了抿唇角,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之后拍拍我肩膀,说好好保重,明天见吧。 我又不是真去战场,搞得如此凝重,可事实呢,已经严重超出想象。 第八章 这是一场阴谋 第一中学在县城西北街,由于三中没有那么大的体育场,所以很多体队的同学都去一中,尤其是周末,从清晨一直到晚上,全是足球爱好者。←百度搜索→ 我上中学时曾经踢过中场,对于足球并不陌生,那会儿小孩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小时候能有个足球篮球,绝对是孩子争相追逐的对象。 为了拿下这场比赛,我特意要求几名高手,他们是住校生中的佼佼者,其实也和吕伟那伙人交过手,彼此不分上下。 当天放学,我们匆匆吃过晚饭,迅速赶向一中。来之后操场空旷无人,大家做了些上场之前的热身运动,对于胜利,也是势在必得。 大全站在场边,低头瞧看手表,嘴里不断嘀咕,“吕伟根本不重视咱们,待会我盯他,我让这孙子球都碰不到。” 海龙皱皱眉,“吕伟该不会骗咱们,压根他们就不想比赛。” “我看不是骗,这小子没准还有阴招,该不会找人……找人揍咱们吧?”宇航插话。 “他敢!”大全指着操场东北角,“看见那边草丛没,前几个星期我和老乡踢足球,有几个黄毛小子非要赶我们走,我老乡脾气更火爆,上去就要动手,后来为了防止那些人找麻烦,特意藏了些木棒,一会情况有变,大家就往那跑,玩起命来,我看谁不怕!”说完,引得大伙呵呵发笑。←百度搜索→ 距离比赛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心里也七上八下,吕伟一伙人真能沉住气,难道他真要耍手段? 就在我犹豫之际,从一中正门走进五个年轻人,我驻足瞧看,他们并不是吕伟这边的。 为首的一个也就二十出头,头发染成绚丽紫,嘴里叼着小烟走向球场中心,他们极有可能是为了抢场地。 绚丽紫停在我身前几米处,吐了口白烟,眯起眼角,问道:“谁是刘星?” 我心里“咯噔”一下,海龙偷偷拽住我衣角,压低声音道:“别说,别说,这帮人是来找麻烦的。” 看:正版|j章节7(上◎” 这几天我除了得罪毕洪波,再就是吴晓露和吕伟,不过对面五人,我们十多人,真要动手也不一定吃亏,再说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也不能妄下结论。 “你找他什么事?”我反问。 绚丽紫睁大小眼睛,将烟头扔到地面,“我问你谁是刘星,婆婆妈妈的都听不见吗?老子找个人还这么费劲!” “兄弟他去厕所了,你……找他有事?”大全说完跑到场边,从衣兜掏出一盒红塔山,点燃递过去。 绚丽紫点点头,示意还是大全会办事,过了几分,绚丽紫直接问道:“他掉厕所了啊!告诉刘星,有人托我捎个话,让你们不要在一中比赛,非要比,就去光明中学!老子还有事,我是告诉完了,听不听是你们的。” “麻烦问下,捎话的是谁?”我急忙追问。 绚丽紫突然表情严肃,很是恭敬的样子,“是谁你们管不到,不是看在她面子上,我才懒得过来,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哥几个走。” 绚丽紫走了一半,回头补充一句,“你们不用担心,待会吕伟过来,我告诉他,你们在光明中学。” 这件事发生的蹊跷,神秘人让我们临时换场地,换,还是不换? 大全撇撇嘴,“他娘的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啊,早知道就该算算,星子你社会上还认识神秘人?” 我头摇晃的像拨浪鼓,回头扫了眼一中,四周高耸的护栏如同一排排站岗的金刚,让人感到压抑。 “走,换!”我立刻催促大家,那时,我忽然蹦出一个想法,一中虽然场地大,但确实封闭,一个大门,只能进不能出;光明中学护栏不算高,并且前后左各有一扇大门,换句话说,就算跳围墙,也绰绰有余,我内心已经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预感。 又折腾好一阵,就算比赛之前的小插曲。 吕伟一伙人赶到光明中学,也累的满头大汗,双方没有交流几句,裁判一声哨响,各自在绿茵草上飞奔。 比赛途中,双方肢体碰撞激烈,大全和吕伟相互较劲,好几次我在中场组织,给前锋两次单刀机会,可惜都有把握住,相反,吕伟那边毕竟是体育队出身,只用了一次禁区前沿定位球机会,就由一个傻大个顶进去个头球。 失去比分后,我们加强了防守,时间也在推移,黄昏洒下片片金黄。 就在下半结束之际,我方前锋用最后的体力长途奔袭,打入扳平比分的进球,那一刻,我高兴的仿佛国足进了世界杯。 最终结果是一比一,我们捍卫了住校生的尊严,即使面对吕伟等人,也不落下风。 可事情只用了几分钟,就迅速恶化。 吕伟精心策划了这场比赛,后来我才明白,这事彻彻底底的阴谋,他先是耗费我们所有人的体力,大招就在后面。 就在散场之际,吕伟突然指着我,冷道:“就你还配和薛梓珊在一起,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吕伟扬起右臂,用力呼喊:“都出来!都出来!只揍刘星寝室的!” 我大脑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反映时间,转身猛喊:“兄弟们,快跑,从那边围墙跳出去!” 话音刚落,光明中学正门冲进一批吕伟找来的人,我们玩了命的狂奔,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跑。 大全第一个冲上围墙,还回头骂道:“吕伟你二大爷的!你他吗真是老太太靠墙喝粥,卑鄙(背壁)无耻(无齿)下流,你等着!咱们没完!合计你想趁我们没有体力,往死弄!” 冲出围墙,吕伟带着手下狗皮膏药一样追,我们跑的街道都是烟尘,由于天色渐黑,我始终没看清吕伟找的什么人,但不用多想,肯定是社会上的小混混。 光明中学后身是居民区,两侧楼房并不利于隐藏,我们不约而同冲向平房。 可是不熟悉那边的地理位置,跑着跑着又绕回来,只感觉吕伟越来越近,更要命的是冲进死胡同,再想翻墙,除非就是蜘蛛侠了。 这事一场阴谋,我们成了瓮中之鳖,吕伟一伙喘着粗气堵住胡同,天,也彻底黑了…… 第九章 意想不到 胡同内没有路灯,只有对面照过来的昏黄光线,寝室兄弟们停在原地,慢慢转身。 我没有太多想法,社会就像动物世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从小我就明白,你越怕事,来的麻烦就越多,你越懦弱,欺负你的人就越狠。 十指扣住掌心,我将双拳掐的不能再硬,同时察觉对方人数。 眼前一共十多人,我们有六个,还有打的资本,我内心有点疑惑:吕伟要找人,也不会这么少吧,难道后援还没有赶到,也难怪,我们跑的太快,体力不好的,还真跟不上。 吕伟身边有个家伙,轻声低语,吕伟听完抬起头,“刘星,你还太嫩,你一个住校生,你狂什么狂,你也配和我抢女朋友?今天你认输服软,以后离梓珊远远的,我还能轻点揍你。” 我盯着吕伟,他说这话反而激发了我的斗志,如果一个男人,都不敢靠近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威胁成这样,还有什么活下去的资本? “不可能!”我低沉回应。 吕伟挠挠头,身边有个大个子像头公牛,快速冲来,我甚至感受到拳头掀起的凉风。 我顺势后闪,大个子站稳回身就是一脚,身后的垃圾桶瞬间飞出四五米远。 打不过也要试试,我起码能利用身体灵活性,正在我转身之际,大全不知什么时候从地面捡起垃圾桶,“砰”一声砸在大个子头顶。 这一下,把吕伟都吓傻了。 大个子轰然栽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大全拎起垃圾桶,狠道:“下一个是谁,来!来啊!来啊!” m…正√版首l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大全下马威成功了,吕伟咧着嘴半天没说话,可是他们这伙人一直堵在胡同口,我心里干着急,想寻找机会冲出去。 我和大全暗中使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大全右手偷偷指向垃圾桶,示意将它扔出去,大伙能冲出去几个就是几个,果真成功,吕伟一伙也会乱了阵脚。 可计划还没有实施,情况突然发生变化。 吕伟身边有个小弟叽叽咕咕,说完扭头跑向身后,我只听见有人吹口哨,有人唱歌,甚至还有木头棒子划水泥地的声音。 人,越聚越多,我心里算是凉透了,吕伟的援军到了,今晚我们寝室兄弟插翅难飞。 吕伟请来的人外号“掌心刀”,是县城加工厂一代的混子,听说他曾经打架,被片刀贯穿掌心,因此手上留个疤痕,有点像封神榜中比干长大手中的眼睛,看起来挺吓人的,也有人说那都是谣传,就是小时候被烧水壶烫的,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打人不看人的主,吕伟也是下了血本。 掌心刀足足带了二十多人,天太黑,胡同口漆压压围得水泄不通,海龙宇航还有其他兄弟完全目瞪口呆,大全也掌心冒汗,轻声嘀咕,“星子……待会他们动手,你可护住裤裆,打哪都行,千万不能把那玩意打坏了啊……” 吕伟站在掌心刀右侧,指着我喊道:“掌哥,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抢了我女朋友!替我出口恶气!” 我这个憋屈,玛德,还是那句话,真抢了我啥话不说,可老子压根八字没一撇,连薛梓珊一根汗毛都没碰,结果,被吕伟今晚堵在胡同,此乃天意。 掌心刀向地面吐了口痰,冷道:“小猫崽子,我教训教训就好了,来,你过来!” 我怔了几秒,大全示意别过去,可男人要有担当,何况吕伟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连累兄弟们。 我慢慢走过去,低声道:“要打,就打我一个人,与他们无关。” “小子还挺仗义,那好,冤有头债有主,拿人手短,给我揍!”掌心刀话毕,突然追问一句,“你叫什么名?” 我用断续的声音,不是害怕,而是搅心的窝火,喊道:“刘……星!我叫刘星!来啊,你们一起上,有种今晚就打死我!来啊,都来!” 人群鱼贯而出,瞬间将我围到中央,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看到爸爸出现在胡同口,看到妈妈冲出房间,将我深深护住。 就在此刻,人群后侧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叫,一刹那,即遥远,又清晰。 “都住手!刘星?哪个刘星?让我看看!” 人群被女人声震住,我立刻抬头,是乔琪,乔琪站在面前,她是我没有血缘关系,三姑的女儿。 “你们谁他吗都打?刘星,刘星是我弟弟!谁敢动一个手指头试试,我乔琪劈了他!”乔琪像头发了狂的母狮子,转身对掌心刀说道:“你行,让我看热闹,原来拿我弟弟开刀,你狠!” 掌心刀彻底懵圈,挤了挤眼角,糊涂道:“你……你……你弟弟?真的假的?这小子是你弟弟。” “我有必要骗你吗?”乔琪反问。 发现问题的吕伟,不可思议的呆若木鸡,不过还是回过神,在掌心刀耳畔低语。 掌心刀现在骑虎难下,不用说,他一方面收了钱,一方面和乔琪有点关系,否则怎么能带乔琪看热闹。 僵持之下,掌心刀锁紧眉头,对吕伟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让这小子给你赔礼道歉,事就过去了。” 吕伟张着嘴,回应,“就……赔礼道歉?掌哥,我女朋友啊!何况你还收……” 乔琪拦在我身前,“被人抢了女友是你自己没本事,不看看你长的熊样!” 吕伟没有说话,掌心刀考虑再三,狠下心道:“他即使是你弟弟,也必须赔礼道歉,我也有苦衷,你知道的。”说完,掌心刀要拽我过来。 乔琪立刻上前几步,将我扯到另一侧,掌心刀扑了空,加上那么多小弟瞧着,突然发力推开乔琪。 这股寸劲,让乔琪立即失去平衡,退后几步脚下没站稳,狠狠栽倒。 乔琪一动不动了,现场所有人死死盯着看,掌心刀火速下蹲,发现乔琪后脑碰到一块石头,血,在漆黑的月色下,更加殷红。 我推开慌乱的掌心刀,抱起乔琪冲出人群,又跑了十几米,拦住出租车飞奔县医院。 第十章 三姑的侮辱 乔琪在监护室足足昏迷三个小时,接近凌晨十二点,才睁开眼睛,只是说话有气无力,需要安心静养。 主任医生确诊为脑震荡,后脑被石头棱角割出几厘米的伤口,若不是及时送到医院,会出现失血过多导致的重度昏迷。 病房外,我陷入深深自责,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乔琪出现在最危险时刻,那种愧疚感让我痛不欲生。 乔琪在我心里不过是一个社会上的坏女孩,虽然她与三姑不同,但我对她并无丝毫好感,是不是我过于将每个人都标签化?还是我社会经验太少,看不都每个人的本质? 三姑和三姑夫半个小时后赶到医院,我是出事者,把整件事情详细叙述。 三姑夫叹口气,询问我有没有受伤,要不也要医生检查检查,三姑冷起眼角,“你不好好学习,天天在学校都干什么?你对得起你父母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学费钱嘛?” 我无话可说,三姑变本加厉,“你害得我女儿躺在医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我早就说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简直就是老刘家的丧门星!” “行了!”三姑夫回头喊道,“你少说两句,小星又不是有意的,他还是一个孩子。” 2正版‘6章6节上 这件事情由我而起,无论三姑说什么,我都忍着不回,无论她说我是坏孩子,还是没有教养的败家子,乔琪因为我受伤,我就要承受三姑的辱骂。 三姑说完我走进病房,与乔琪简单说几句话,看到她头上的绷带,情绪突然失控,她把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我一人身上。 房门被猛烈推开,三姑指着我说道:“你天天都和什么人打交道?你一个林区村里来的,你要在县城造反吗?” “对不起三姑,是我不对,我真的错了。”我低头。 “错了?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爸,当初就不该养你这个外来孩子!我们老刘家倒了八辈子邪霉,怎么摊上你这个扫把星!你还上学?明天我就给你爸打电话,叫你回家!”三姑劈头盖脸,补充道:“你爸太傻,是个彻彻底底的傻子,这辈子只能这样!” “蹭”!我的怒火仿佛岩浆喷发,你可以打我骂我,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说任何一句关于我爸妈的坏话,这就是我做人的原则。 “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我暴跳如雷。 三姑愣住,咬着牙根,回身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脸上,我感觉一面山,将我重重砸住,再摸下脸蛋瞬间发肿,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百度搜索→ 从小到大,我流过无数次血,那一刻从心底散发的疼痛,犹豫光线蔓延全身,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就算三姑再打我几巴掌,就算满嘴流血,我不能哭。 我双眼发红,三姑原地喘着粗气,我低声道:“乔琪受伤,是我的责任,多少医药费我自己赔!你可以打我骂我,瞧不起我,但请你收回侮辱我父亲的话,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一辈子,我刘星要是没有能耐,你可以见一次打我一次,要是我有能耐,我让你加倍奉还!” 我冲出医院,一个人,在街道上奔跑。 我觉得路灯和满天的星星都在嘲笑我,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我觉得做人太失败,命运对我太不公平。 跑的已经不能再跑,我孤独的坐在马路沿,我恨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有一天我们见面,我要将全世界的仇恨统统发泄;我真的感恩养父养母,他们一辈子不容易,为了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我每时每刻都想着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 所以,我小时候就疯狂学习,我考上重要高中,我要考名牌大学,可这些……现在看来无非都是水中月亮,镜中之花。 我发现社会太现实,不是一个高中生能理解的社会,我与那些混社会的相比,简直就是笑话。 那一刻,膨胀的权利感与金钱感,让我彻底醒悟,三姑凭什么欺负三姑夫,凭什么吃好穿好,因为她有钱,有钱就会得到外来人的尊重,而我的父母没钱,又没有社会地位,这是现实的不能在现实的事实。 这一夜,浑浑噩噩,我陪着身边的垃圾通,直到天际泛起红光。 一个人的蜕变,必须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痛,一个人的决心,必须有大事证明。 吕伟玩阴的,费劲心思整我,好,那我就直截了当,让所有人都看看,住校生刘星还能干什么。 课间休息,大全发现我不对,问昨晚医院那边如何,说我不是不是傻了,我说没事,我问大全让他准备的啤酒瓶在哪。 我将啤酒瓶塞进校服,何柳也看出来我发闷,一个女生的直觉让她试探问我,“你要干什么?还去找吕伟?” 我想起何柳说过的话,好好保重,之后走出教室,顺道去隔壁看了眼薛梓珊,也不知道再回来,要到什么时候。 大全等人拦住我,让我别做傻事,我只说了一句话,“这些人欺负咱们没头,要结束了,你们记得去看我。”听得大全一个头两个大,兄弟还是不放心,跟在我身后。 高二教学楼在三中西侧,我们几个人走到四楼,直奔高二四班。 发现吕伟不在教室,我就站在门口等,也不知道谁通风报信,吕伟五分钟后出现在走廊。 吕伟哼了哼,“服了吗?上我们班门口挑衅,你就不怕我让掌哥在揍你一顿?你个住校生,现在知道谁是三中扛把子了吧。” 我瞧准吕伟,迅速低头,然后加速走到他身前,吕伟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站在原地,我拉开校服露出绿色的啤酒瓶。 吕伟转身要跑,“砰”一声!啤酒瓶在我眼前炸出花,似乎是被我击落的无数星星,吕伟像一滩软泥,忽忽悠悠倒地,脑门眼角鼻梁全是血,身边的小弟吓得差点放出屁。 “啊!血……血……血……” 几个女生当场又跟着昏倒,之后三中来了两辆车,一辆是躺着吕伟的救护车,一辆是装着我的警车。 第十一章 退学风波 小时候看《黑猫警长》,每一个男孩子都有一个当警察的梦,如果不上高中,我就选择当兵,可无论怎样,我没有想过自己被带上手铐,孤冷冷的坐在派出所审讯室。 啤酒瓶破碎的画面在我脑中重复出现,吕伟虚晃的身体不断重叠,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我别无他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年轻人,只能用这种冲动去解决问题,对能面对成长付出的代价。 面前坐着的民警带着眼睛,问了我一系列问题,又苦口婆心的给我做心理疏导工作,简直把我当成少年杀人犯,我说吕伟人呢,民警拖了拖眼睛回答:在医院躺着呢,重度脑震荡。 我舒了口气,起码乔琪挨的一下,吕伟还了回来,我把所有动机如实交代,民警认真记录,之后他离开审讯室,我一个人楞然望着墙上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吕家人从医院赶到派出所,那架势要把我活剐了,由于我家里没有电话,所以学校留的是三姑夫的手机。 三姑夫瞒着三姑,匆忙来到派出所,他问我你怎么能打人,我说:冤有头债有主,琪姐都被人害成这样,三姑夫,我咽不下这口气。 三姑夫低声叹气,“你想怎么办?” “家里没钱,判刑吧。”我回答。 “糊涂!小星你糊涂!你蹲了监狱,你还让不让你爸你妈活了!”三姑夫情绪有些激动。 我也后悔了,可事实已经发生,我想不出再好的办法,我双眼红肿,干涸嘴唇说道:“姑父,他们欺负我,欺负我一个住校的穷学生,我不想上学了,我蹲监狱,我出来后就去社会上工作,我要挣钱,挣钱养活爸妈。” 三姑夫沉默,他心里也对三姑昨晚的行为感到愧疚,意味深长道:“小星,姑父是过来人,你爸妈拼死拼活就是希望你有出息,你虽然不是老刘家亲生,但姑父早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不想上学,他们比死还难受,你是在害你父母!” gw更zj新)y最y3快`t上6ke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了,泪如断弦,眼泪的酸涩让我抱头痛哭,我抽泣着,似乎看到爸妈努力挣钱,不惜身体的画面,我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 直到天黑,三姑夫调动关系,找人让我从派出所出来,至于吕家,赔他们的钱都是三姑夫全额垫付,三姑夫说钱没了可以再挣,乔琪已经受伤,我不能再进派出所。←百度搜索→ 我觉得灵魂空虚,我不想再回三中,三姑夫看出我心思,回到自己饭店,让大厨炒了几道好菜,又拿出珍藏的好酒,说我也是大人了,正好趁着三姑不在,和我说说心里话。 酒,麻痹着身体每个细胞,让所有的不愉快抛在脑后,身体轻飘的微醉,是人说心里话的好时机,三姑夫也很久没有如此畅快,他又喝了几盅,说道:“小星,你说什么是个家?” 三姑夫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一个家字,“外人看来,你姑父活的窝囊,是个怕老婆的男人!是啊,你三姑她性格不好,她整天忙里忙外,我也理解,她需要发泄,我都能承受。几十年了,不也过来了吗?姑父想过离婚,离婚有啥,可小琪怎么办?她本来就叛逆,如果再离婚,这个孩子就彻彻底底的废了。” “小琪这孩子重感情,这点随我,别看你和她没有交流,但私下小琪说你,你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男人要有责任,为了家,都是为了家。”三姑夫拿起酒,我俩撞了一盅。 “你爸妈也是为了家,你今天的行为不对,假如不喜欢上学,你可以请假,明天我就去找校长,你什么时候待够了,就什么时候去,而且姑父给你保密!这事咱们男人之间的秘密!” 通过这些话,我重新认识了印象中的三姑夫,他在我心中是个能屈能伸的男人,他说的这些都对,毕竟生活不同,所有人都有不同的烦恼。 三姑夫又让大厨炒了一盘花生米,他说起关于我的往事,三姑夫低声问道:“小星,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去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我坚决的摇摇头,在心中,只认现在的爸妈,我甚至懒得去问关于我儿时的一切。 十几年前,我的养父养母去省城打工,那会儿母亲身体就不好,家里又有好多兄弟姐妹,吃不饱穿不暖,从小就留下病根,以至于不能生育,不过父亲并不在乎,那个年代的爱情忠贞不渝,男女之间是像水晶般纯洁的感情。 父母去省城也是投奔三姑,三姑在一家大型国企,是食堂一个小组长。 省城很大,父母也没有抱着留在那里的想法,父亲只想挣些钱给母亲再看看病,中医西医看个遍,都说没有办法,父亲还安慰母亲,说咱们夫妻挺好,活的也算潇洒自在。 后来两人商量,不如去福利院抱养一个小孩,说来也巧,那天父亲去医院给主任送些山货,主任是三姑介绍的,父亲去是表示感谢,哪想到在医院后勤部,父亲听见草丛内传来一阵婴儿哭泣声。 那个小孩就是我,父亲认为这事天降的孩子,冥冥中都是老天爷的安排,他毅然决然,不顾三姑反对将我收养。 由于父亲家就他一个男孩,其他都是姐妹,三姑封建思想重,没有孩子也就算了,抱回来的我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从那时起,三姑就埋下了对我厌恶的种子。 姑父说我是一个弃婴,不过有好命,这为了这些,我是不是应该坚持上学? 我之所以不愿意问自己身世问题,是因为我太感谢养父养母,我甚至觉得自己把生命献出去,都不能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同时我又怨恨,无休止的怨恨,抛弃我的家人,必然都不到好报应。 三姑夫喝多了,他说当年发现我的时候,还有一些信物,此刻时间是夜里十点半,我也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的一刹那,我心想:省城?省城那么大,我认识谁啊,除非……除非是谣传从省城转过来的同桌……何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