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对决》 楔子 楔子一 上海浦东金融街,历来是充满奋斗与理想的地方。许多人正是在这里由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成长为资本战局中的传奇角色。 不过真正的成功者只有一种,就是永远能把一块钱变成两块钱的人。 有些人,也许曾经很“成功”,但最后遭遇了一次失败,仅一次而已,以往的“成功”便不复存在。这是有趣的悲剧,也是聪明的玩笑。但一代代资本豪客仍然会不厌其烦地继续着这个游戏。 这条不长的大街,聚集了国内外最具实力的大公司、大财团,当然,还有充满传奇和神秘色彩的人物。 街的一端,有一座气势恢弘的金融大厦。大厦顶层,是华东第一投资集团。第一投资是华东地区最大的民营投资集团,旗下拥有金融、地产等多个领域的投资公司,集团总裁,是一个只有28岁的年轻人。 这个人叫夏远。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投资能力。第一投资这几年在金融街上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是见过夏远本人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他从不轻易抛头露面。 楔子二 经历了2006年上海新城区规划那场浩大的资本战役后,金融街上一家公司的名字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晨影咨询公司。 金融街上有句话:“如果你想知道你太太昨晚去了哪里,就去找晨影吧!”只要有钱,你就可以到晨影买到你想要的消息,当然,也包括股市里的内幕消息和房地产开发中的绝密资料。 晨影的大老板叫洛闻,很少有人见过他,了解他的人更少。只是听说,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 尽管洛大老板的脾气不太好,但晨影公司的生意,还是每天都很好。 这好像是件奇怪的事。 第一章 洛大老板的握手 金融街,晨影大厦顶层,光线充足。宽大的楼面,铺着咖啡色的地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这层楼面不同于下面的办公楼面,里面被布置成一个酒吧,有吧台,有桌位,有服务生,门口还写着“晨影酒吧”。 电梯门开了,走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目光并不犀利,但却非常有神。他径直走进酒吧,对吧台服务生道:“我找洛大老板。” “你找洛大老板?”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墙角的一张桌子处传来。 那个年轻男人走到那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点了一杯红茶,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睛很大,鼻子小巧玲珑,原本非常清秀的脸却化着浓妆,给人不一样的诱惑。 年轻男人点了一下头,道:“是的,我找洛大老板,你带我去?” 那女人道:“我就是洛大老板。” 年轻男人点起了一支烟,道:“我找的是你哥。” 那女人略显诧异地道:“你怎么知道洛大老板是我哥?我敢说整条金融街上知道他是我哥的人也没几个。” 年轻男人微笑道:“我猜的。虽然我没见过洛大老板,只听说他是个三十多岁,脾气不大好的男人。而一个脾气不大好的男人,是决不允许他的女人在外面放肆的。如果你是他的女人,你绝对不敢说‘我就是洛大老板’这样的话。看你的年纪,你又不可能是他妈,所以我猜你是他妹妹。” 那个女人笑了起来,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可并不是聪明人就有资格见到我哥。你应该知道,金融街上很多人都想见他,但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是太多。” 年轻男人点了一下头,道:“我叫夏远。” 那个女人不屑地笑着道:“不要以为第一投资总裁的名片就可以当世界通行证,如果你想见到我哥,你得先请我喝杯咖啡。” 夏远笑着喊服务生。 一个服务生端着咖啡走上来,恭敬地对那女人道:“二小姐,洛大老板愿意见他。” 那个女人看了服务生一眼,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开了。 夏远吸了一口烟,微笑着对那个服务生道:“演技不错,很逼真。不过我想不到,洛大老板竟然当起了酒吧的服务生。” 那个服务生突然间笑了起来,脱下了服务生的小马甲,坐了下来,点起一支烟,道:“都说夏远是金融街第一聪明人,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只是我还没想通,你是怎么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马上就知道我是谁。” 夏远道:“你忽视了几个细节。第一,三十几岁的酒吧服务生虽然也有,但是很少见,服务生总是该挑些年轻人吧?第二,洛大老板这样的人物,他的气质是显而易见的。即使洛大老板当了乞丐,那也是乞丐中的洛大老板。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临时套了一件服务生的马甲,但你的衬衫还是露在了外面。刚巧,我太太给我买过一件和你的一模一样的衬衫,价格是一万二。我想没有服务生会穿一万二的衬衫的。” 洛闻笑着道:“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第一投资的总裁。其实,从你走进晨影大厦的那一刻起,我就得到消息,夏远来了。我想看看你这位金融街最年轻的总裁,是不是真像别人说的那么聪明。所以我和我妹妹设计了刚才的游戏,因为匆忙,还是被你看穿了。” 夏远喝了一口红茶,笑了笑,道:“别人都说洛大老板脾气差,难以相处,今天看来也并非如此。至少我觉得,有幽默感的人,脾气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洛闻笑道:“说我脾气不好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没资格和我说话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到了生意最后结账时想要赖账的。每笔生意,我开的价格,就是最后的价格,我不会同意还价。就比如你面前的这杯红茶,我说五千块,就绝对不会给你打九折。加上你请我妹妹喝的咖啡是一万块,一共是一万五。” 夏远一愣,道:“你在开玩笑?” 洛闻微笑道:“我不开玩笑。你看看这酒吧里,有几个客人是在喝东西的?” 夏远回头望了望,坐着人的几张桌子上,果然没有任何东西。他们只是坐在那里聊天。 洛闻给夏远递过一张酒吧的价格单,面带微笑,道:“你应该看一下价格单再点的。” 价格单上,红茶确实是五千一杯,咖啡确实是一万一杯。夏远苦笑地看着桌子,道:“幸亏我只点了一杯红茶和一杯咖啡。不过你妹妹要我请的一杯咖啡,恐怕是她故意让我上当的吧?” 洛闻道:“能让夏远上当是件不容易的事。现在你应该可以想象,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说我脾气很不好了。” 夏远苦笑道:“我估计一大半都是在这里没看价格就点东西的人。” 洛闻道:“何况这里还有个专门引诱别人请她喝咖啡的人呢。”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夏远又点起一支烟,道:“听说在你这里,可以买到任何想知道的消息?” 洛闻摇摇头,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消息中间人。这世上,有些人知道一些能赚钱的消息,想把它变成钱;还有一些人,有钱,想买到一些能赚钱的消息。我就做了消息中间人,让双方都得到他们想要的,我只是在中间收取佣金而已。你想买什么消息,我会帮你找卖家。当然,找不找得到卖家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找不到我是不会收费的。” 夏远问道:“那你楼下是干什么的?” 洛闻道:“大部分的生意,包括每天众多的股市内幕消息的交易,和其他的消息交易,直接去楼下就可以了。我楼下公司有各个方面的消息部门,分类非常详细。只有特别大件的生意,或者我个人感兴趣的生意,才能到这家酒吧里直接找我谈。” 夏远笑着道:“看来我今天没有来错地方。” 洛闻道:“那是因为我对第一投资总裁的生意感兴趣。” 酒吧最里面有一个房间,那是洛闻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副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每颗棋子都是用纯金精心打造。桌上还有半杯红酒,一盒雪茄。旁边还有一张大桌子,上面分门别类地排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水果。办公桌后面是个大书架,上面整齐地排满了一个个文件袋。 墙上挂了一幅字,写着:“美酒不可辜负,佳人不可唐突。世态不可屈意,人情不可羁束。” 夏远坐到椅子上,忍不住道:“洛大老板真是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这幅字写的是你自己吧?” 洛闻微笑地点头道:“是的。” 夏远看了那张大桌子一眼,道:“放这么多吃的东西,你吃得完吗?” 洛闻道:“当然吃不完。只是有时候担心,突然某一刻,我很想吃某一样东西却吃不到,这种感觉应该每个人都有过。对那一刻来说,是一种遗憾。所以我宁可多放一点东西,宁可浪费,也不愿有那一刻的遗憾。你知道,钱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收藏的。” 夏远笑道:“看来洛大老板从前一定有过某些大的遗憾。” 洛闻微微皱了下眉,坐了下来,道:“好了,还是开始我们的生意吧,你想要什么消息?” 夏远吸了口烟,道:“我想知道我太太姚琴现在在哪儿。” 洛闻笑着问:“你太太跟别人跑了?” 夏远苦笑道:“有时候我太太硬逼着我陪她逛街时,我常会希望她跟别人跑了。可这次,她是失踪了。” 洛闻站了起来,从背后的书架上找出一只文件袋,打开来,看了看,道:“姚琴和你是三年前认识的,两年前你们结婚。在没结婚前,她是个专业的股票操盘手,而且是这个圈子里有名的大美女。结婚后,你继续担任第一投资总裁,她从此退出了资本圈。” 夏远道:“洛大老板当真有各种各样的消息。” 洛闻笑道:“稍微有些名气的人,在我这里总有一些记录。” 夏远道:“我太太已经失踪两天了,我想来想去只有找你了。” 洛闻道:“我是个消息中间人,只是负责帮你联系消息的卖家而已。有没有人肯卖这个消息,就很难说了。不过我相信,如果你肯出一个高价钱,那一般总会有人卖这消息的。” 夏远道:“不知道三百万够不够?” 洛闻笑道:“对一个有好几亿财产的男人来说,三百万换回自己的太太真是一个小数目了。不过三百万对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数字了。” 夏远道:“如果卖家觉得还不够,我可以再往上加。” 洛闻道:“我只帮你找卖家,找不找得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夏远道:“我知道。” 洛闻道:“我有一点觉得奇怪,你太太才不见了两天,你就怀疑她失踪了,这又是为什么?女人贪玩,也许你太太和她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也许你回到家就会发现你太太已经在家里了。” 夏远苦笑道:“因为我最近得罪了一些人。” 洛闻笑道:“第一投资总裁得罪一些人,也很正常。” 夏远道:“我得罪的一些人里,排第一个的是陈笑云。” 洛闻笑道:“深圳红岭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这个人可不大好惹。” 夏远道:“听说洛大老板也是因为惹了陈笑云,所以才从深圳来到上海的?” 洛闻不屑地笑道:“许多人都这么以为,不过你可以问问陈笑云本人,我是否会怕他?我来上海,纯粹是因为生意上的需要。我可以劝你一句,所谓红颜易老,结了婚的女人老得更加快。你不妨趁你太太失踪,赶紧换一个。” 夏远道:“你想推荐谁?” 洛闻道:“我妹妹。其实刚见到你,我就觉得把我妹妹嫁给你挺好。” 夏远道:“看来你不只是个消息中间人,你还是个婚姻中间人。” 洛闻道:“我只有我妹妹一个亲人,做哥哥的总是想把自己妹妹嫁得好一些。我是很认真地告诉你,你不妨考虑一下。” 夏远若有所思地道:“我想我还是不要考虑的好,再考虑一下,恐怕我就会把我太太失踪的事怀疑到你头上了。你为了把你妹妹嫁给我,所以绑架了我太太。” 洛闻道:“看得出你很爱你太太,我想你应该是个很恋家的男人。” 夏远道:“我想洛大老板眼睛是瞎了。” 洛闻笑了两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在我这儿交易的消息里,与你有关的还是很多的。毕竟,你是第一投资的总裁,尽管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但以背景、投资眼光而论,你都已经算得上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了。就在上个星期,有一位客户花重金买了一个关于你私生活的消息,这种生意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也特别留意了一些。” 夏远道:“什么消息?” 洛闻摇头笑道:“替客户保密是我的原则。” 夏远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你知道,话说一半是件很让人痛苦的事。” 洛闻笑道:“留个悬念,让金融街最聪明的人自己去猜。” 夏远道:“难怪和你接触的客户都要被你活活气死。” 洛闻笑着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夏远道:“我听说洛大老板从不和别人握手。” 洛闻道:“你是个例外。” 夏远也伸出手,和洛闻握了握,转身离开。 “等一下,”洛闻道,“你还没有结账。” 夏远苦着脸掏出钱包,道:“洛大老板的脾气真是不太好。” 洛闻道:“以后你路过我这里口渴了,欢迎上来喝几杯。” 夏远道:“我会转告所有我认识的人,来晨影酒吧之前,一定要在家里喝够了再来。” 第二章 时间到 浦东金融大厦,第一投资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夏远坐在办公椅里,点着一支烟。他面前坐着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年人。金融街上见过这个老年人的不多,但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温州蒋氏家族企业的规模是绝对能进中国财富榜的,而蒋氏集团同时也是第一投资集团的股东之一。这位蒋先生是第一投资集团的名誉董事长。 夏远微笑地看着蒋先生,道:“蒋先生,你一向很少过问集团的具体投资事务,今天从温州赶到上海,还是为了上星期的事吧?” 蒋先生笑道:“有你全权打理集团的投资事务,我和董事会都很放心。这个星期,陈笑云又来找过我,他希望我们能和他们红岭集团联手投资上海新城区规划。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他愿意出很高的价格收购我们手中的新城区地皮。” 夏远道:“如果现在一块钱的东西,几年后能值五块钱。而有人花一块五毛钱,想从你手里买这件东西,你愿不愿意卖呢?” 蒋先生道:“当然不愿意。” 夏远道:“上海西部的新城区规划涉及近万亩的土地、数千亿的投资。我在新城区规划的消息出来前,就通过特殊渠道,将新城区规划里最黄金的土地全部都购置了。现在这批资产价值虽然还不到一千亿,但等几年后新城区开发结束,这些地皮上都造了房子,那就价值数千亿了。我不会将这么大一块蛋糕分给他们红岭集团的。况且,红岭集团根本没那么多钱收购我们的资产,他们是靠外资的支持,资金成分很复杂。还是不要与他们接触的好。” 蒋先生道:“但是你今年以来,一直在买新城区的土地,而这批土地价格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涨多少。今年的投资收益这么差,董事会非常有意见。” 夏远笑着道:“如果董事会的大股东都懂投资,那就没必要请我当总裁了。新城区还没有正式大规模开发前,这些地皮的价格自然不会涨,一旦正式开始大规模开发,这批地块的价值一夜之间就能翻番。” 蒋先生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红岭集团目前的规模实力完全有能力与我们对抗。做投资,多一个敌人总不如多一个朋友好啊。” 夏远道:“做投资,永远只有敌人,没有一个朋友。” 蒋先生又点了一下头。 夏远又接着道:“我太太已经失踪五天了。” 蒋先生道:“我听说了,我会帮你查的。” 夏远道:“有句话我想说给一个人听。如果明天下午三点前,我还见不到我太太,那后果会非常的严重。” 蒋先生看着夏远,淡淡地笑了起来。 夏远看着蒋先生,也笑了。 夏远站在窗口,手上夹着一支烟,望着窗外的风景。 电话铃响了,夏远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五十五分。他走了过去,按下通话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没有你太太的消息。” “多谢,洛大老板。”夏远按下了通话键,又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时间到!”他掏出手机,笑着拨了一个号码。 第三章 花花公子小徐哥 许多没结婚的男人,都会想着结个婚,成个家,但绝对不包括他。 许多男人过了三十岁,都会变得低调、深沉,但绝对不包括他。 许多金融街上有名的大人物,平日里难得抛头露面,但也绝对不包括他。 金融街上经常会开过一辆红色法拉利,开车的那个男人总是喜欢戴着墨镜,穿着花衬衫,打着花领带,他就是“花花公子”小徐哥。 早些年进入股市的人,一定听说过“宁波涨停敢死队”。曾经的队长就是他。如今他已经是国内实力排得进前十的宁波投资基金的总裁了。 小徐哥在出名前,别人都叫他小徐,出名后,再也没有人叫他小徐,不管年纪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叫他小徐哥。 但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处地方看起来像“哥”。 所有大投资公司的总裁中,大概只有这么一位花花公子会随意和陌生女人搭讪聊天。如果你够漂亮,够性感,这位花花公子说不定就会把一些股票的内幕消息告诉你。当然,他从不和任何人谈论宁波基金在做什么股票,但如果是同行间的交流,比如夏远的第一投资在干什么,他也许就会说得毫无保留了。 夜晚,上海外滩的一间酒吧。 小徐哥一个人坐在角落,漫不经心地喝着酒,望着舞池里一个个年轻妖艳的女人,舞动着身体,变幻着诱惑人的曲线。 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在小徐哥身旁坐了下来。他是第一投资集团的董事长,蒋先生。 蒋先生看着小徐哥,没有说话。小徐哥也当旁边的人不存在,继续专注地望着舞池里的女人。 蒋先生缓缓点起了一支烟,无奈地笑了笑,道:“很少有人会像小徐哥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小徐哥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道:“抱歉,只是在我现在的个人偏好里,女人的屁股比蒋先生的面子更有吸引力而已。” 蒋先生也笑了起来,道:“不愧是花花公子小徐哥,只是今天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听说花花公子生活里是少不了女人的,怎么今天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呢?” 小徐哥道:“这里是有很多女人,而且有很多漂亮的女人,只要我一招手,就能围上一圈。” 蒋先生道:“那你为什么不招手呢?” 小徐哥道:“围上来的都是妓女。” 蒋先生道:“这不都一样?” 小徐哥道:“错!大错特错!这对其他人也许没多大区别,但对花花公子区别就大了。我是花花公子,又不是嫖客。花花公子和嫖客最大的区别是,嫖客是有什么吃什么;我是想到什么,再决定是否吃。” 蒋先生笑了起来,问道:“那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女人,又是来干什么?” 小徐哥道:“还是错!我是来欣赏女人的,并不是来找女人的。这里美女多,但都不适合我。我想不通的是,怎么蒋先生这样的大人物,也会来这里。” 蒋先生笑着问:“我为什么就不能来?” 小徐哥道:“难道蒋先生也想来这里找女人?” 蒋先生摇了摇头,道:“活到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对于女人,还是不要想太多才好。” 小徐哥道:“那蒋先生来这里又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蒋先生道:“当然是来找你的。” 小徐哥诧异道:“我除了是夏远的朋友外,和你们第一投资从来没有其他的接触。” 蒋先生道:“正因为你是夏远的朋友,所以才来找你啊。” 小徐哥道:“找我干什么?” 蒋先生道:“夏远失踪了。” 小徐哥一脸的不屑,道:“夏远失踪了,关我屁事!” 蒋先生道:“看来你这个人一点也不关心朋友啊。” 小徐哥道:“我有个屁好关心的。像夏远这种人精,和他相处,永远是别人吃亏的份。你看他在金融街这几年,大风大浪里,哪一次出过事?他失踪,八成又要耍什么花样了,鬼才关心他死活呢!” 蒋先生道:“夏远是我们第一投资集团的总裁,第一投资的所有重大决策,全部由他负责并执行。他对我们第一投资,非常非常重要。” 小徐哥不屑地道:“既然他那么重要,你们就应该马上去找他啊,为什么来这里找我?” 蒋先生轻声叹了口气,道:“可是谁让夏远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偏偏打给了你……” 小徐哥顿时坐直了身体,目瞪口呆。坏了,麻烦找上门了! 蒋先生又接着道:“夏远是前天下午三点离开金融大厦的,之后,他就失踪了,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小徐哥骂道:“夏远这畜生又要玩我了!他妈的,他要玩失踪,自己去玩好了,死了都没人管。干吗莫名其妙打个电话给我!” 蒋先生继续道:“一个星期前,夏远的太太姚琴突然失踪了。姚琴的车现在还停在一家商场外。有人见她走进了商场,后来再也没有人见她走出来。我们猜测,夏远的失踪和姚琴的失踪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小徐哥道:“夏远这种世上最狡猾、最奸诈的畜生,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蒋先生道:“我们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只是夏远离开金融大厦时,还带走了一份对我们第一投资非常重要的文件。” 小徐哥道:“什么样的文件?” 蒋先生道:“你也一定很关注上海新城区规划的投资。” 小徐哥道:“当然了。上海西部近万亩的土地,要开发成一个新城区,涉及数千亿投资。稍微有点实力的地产公司、投资集团都对新城区虎视眈眈。新城区的土地资源非常珍贵,过几年新城区开发完成后,现在这批土地带来的收益肯定能翻几番。夏远带走的文件是关于新城区规划的?” 蒋先生道:“你也知道,新城区规划是我们集团最早掌握消息的,当然,这样的消息光用钱是买不来的。可以说,这个消息是我们集团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深厚的人脉关系才挖出来的。这份文件包含有新城区规划的内部资料和未来发展的许多重要信息,如果落入其他公司手中,你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小徐哥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商业机密一旦泄露,对公司来说损失是巨大的。 蒋先生又接着道:“我们查了夏远的手机,他在前天下午离开金融大厦前五分钟,给你打了一个长达五分钟的电话。” 小徐哥立即道:“这完全是夏远设计拖我下水,这完全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蒋先生道:“夏远在电话里都跟你谈了什么?” 小徐哥郁闷地道:“他先问我认为最近上海的天气会怎么样,妈的,我又不是气象站,问我天气干吗!然后他又说他觉得最近天气不错,比较适合出去散步逛街。他妈的,我老早想挂电话了,他一个人在那不停地说,足足说了五分钟的天气,才挂掉电话。” 蒋先生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道:“从我个人角度,我完全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夏远做事,从来都是让人莫名其妙的。可是如果你告诉别人,夏远最后五分钟和你谈的是天气,你觉得别人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谁也不会相信第一投资的总裁在失踪前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谈论的是上海的天气,而且一谈就是五分钟。 蒋先生又接着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们集团里的那些大股东,没一个是你惹得起的。如果那份文件从此不再出现,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如果那份文件落到了其他公司的手里,而我们还找不到夏远的话,那到时只有来拜访小徐哥你了。” 小徐哥骂道:“你们集团这帮人,自己没把文件管好,丢了关我屁事啊!万一……万一文件真的泄露了,你们把责任都推给我,你们这不是流氓嘛!” 蒋先生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你在金融街也待了这么多年了,你总该知道,有钱人里,没几个不是流氓。”说完,站起身来,再也没多看一眼小徐哥,走了出去。 小徐哥拿起一杯酒,狠狠喝了下去,握紧拳头,道:“夏远你个小畜生,又要玩你哥!这下我真他妈的一个头两个大了。你个畜生,要是让我找到你,非活活揍死你不可!” 第四章 顾余笑 夏远的朋友不多,除了小徐哥外,还有一个人很特殊,他是夏远最有默契的朋友,叫顾余笑。 顾余笑和夏远一直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两人是大学同学,一直来往。当然,作为夏远的朋友,顾余笑以前也是个投资高手,但没什么人知道他,就连金融街上的一些“资深玩家”,也不了解他。 夏远做了第一投资集团的总裁,而顾余笑则开了一家酒店,位于杭州市中心的纳兰大酒店。他当初买下这个酒店时,仅仅用了三千万,几年过去了,随着地段房价上涨,曾有公司开出一亿的价格买他的酒店,他当然不卖了。因为他觉得,投资玩的是资本游戏,游戏总给人虚假的感觉,而办实业,则能给人很踏实的感觉。他就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 杭州钱塘江南岸,是杭州的滨江开发区,这里的环境清爽怡人,不同于市中心的喧嚣嘈杂。 一辆红色法拉利驶入临江别墅群,在其中一座大别墅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花衬衫,打着花领带,胸口还挂着一副墨镜的男人,这个男人还能是谁,当然是花花公子小徐哥了。 小徐哥来到了院子里。别墅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看见小徐哥就笑了。 小徐哥看见他,也笑了起来,道:“顾余笑,你都开酒店了,怎么还这么悠闲地待在家里?” 顾余笑道:“你不也这么悠闲?都当宁波基金的总裁了,不去管公司,也不去找女人,却来找我这么个男人。” 小徐哥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苦着脸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让夏远那畜生给害的。” 顾余笑微笑地看着小徐哥,道:“难不成你的女人跟夏远跑了?” 小徐哥道:“夏远失踪了。” 顾余笑笑了,道:“你的女人跟夏远跑了,夏远也失踪了,小徐哥的这顶绿帽子可真是戴大了。” 小徐哥连连摇头,道:“我的女人爱跟谁跑跟谁跑,我才没工夫管。现在是夏远失踪了,第一投资董事会的人找上我了。” 顾余笑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 小徐哥道:“谁让夏远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偏偏打给了我。你说夏远这畜生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顾余笑笑着道:“你和夏远也认识好多年了,你总该知道,和夏远交往,永远要做好被他耍的准备。不过你放心,他很快会回来的。” 小徐哥兴奋地道:“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顾余笑道:“许多男人结婚后,经常都会莫名其妙失踪的。可能你还不知道,夏远自从和姚琴结婚后,一般平均两个星期失踪一次。因为谁也想不到,姚琴结婚前这么漂亮温柔的一个女人,结婚后却变成了一只母老虎,什么事都管着夏远。所以夏远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失踪。” 小徐哥轻松地吐出一口气,道:“女人总是这样,结婚前都是温柔得让人爱不释手,结婚后往往让男人觉得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结婚。幸亏当年我没娶姚琴,要不然,现在经常失踪的人一定是我。” 顾余笑怀疑地看着小徐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夏远和姚琴结婚时,旁边有颗很大的酸葡萄,好像姓徐。怎么现在这颗酸葡萄的语气,说得好像是当年姚琴追他一样?” 小徐哥皱着眉,无奈道:“有些话你知道也就罢了,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 顾余笑笑了起来。 小徐哥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你不知道,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次是姚琴先失踪的,姚琴在一个星期前失踪了,她的车停在一家大商场的停车场里,有人见她走进了商场,但没有人见她走出来。” 顾余笑略显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姚琴被人绑架了?” 小徐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顾余笑道:“绑架夏远的太太,连夏远都不敢这么做,我想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胆子和能力。” 小徐哥道:“红岭集团的陈笑云呢?” 顾余笑道:“深圳红岭集团背后据说有国际大财团的支持,所以这几年发展迅速。现在能和第一投资一较高下的,好像也只有红岭集团了。不过听人说,红岭最近和第一投资有些矛盾。如果陈笑云要动手,应该绑架夏远才对。” 小徐哥道:“你知不知道上海新城区规划的事?” 顾余笑道:“我听夏远说起过,上海现在人太多,太拥挤了,所以决定在西部边缘地带划出一块近万亩的土地,建设一个新城区,有数千亿的投资。那些土地一定是未来几年最大的赚钱热点。多家大集团和地产公司都在着手布局这次最重大的投资机会。以你们宁波基金的实力和消息来源,相信动手远比其他公司要快得多。” 小徐哥得意地笑着道:“那当然了。新城区规划,第一投资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不过我动手也不会比夏远慢多少,我们宁波基金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红岭集团地处深圳,消息知道得晚。如今上海新城区相当大一部分土地都掌握在第一投资手里,陈笑云没机会分这块蛋糕。他在一个月前就来到了上海,听说想用高价将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土地全部收购过来,不过遭到夏远和董事会的反对。” 顾余笑道:“因为夏远每天待在金融街,陈笑云没法让他消失,只好让姚琴消失了,给夏远一个要挟性暗示,如果阻止红岭收购计划,夏远就会和姚琴一样,从金融街上消失。红岭希望夏远被迫答应他们的资产收购计划,结果夏远在姚琴失踪后也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给红岭玩了一个空城计。” 小徐哥苦着脸,道:“夏远失踪前带走了第一投资关于新城区规划的绝密文件,还给我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结果第一投资的人找上了我。” 顾余笑笑了起来,道:“结果你就来找我了,以为我会知道夏远在哪里。” 小徐哥叹口气,道:“现在我知道,夏远要躲起来,雷达都探不到。” 顾余笑道:“不过这些也仅仅是我们的猜测。夏远为什么失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小徐哥道:“我们的这些猜测是最符合逻辑的猜测,否则的话,夏远难道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失踪的?” 顾余笑笑着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想知道而不知道的,我建议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小徐哥道:“谁?” 顾余笑道:“有句话说,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他全知道。你应该知道他是谁了吧?” 小徐哥道:“你所说的是不是那个晨影公司的老板?” 顾余笑点了点头,道:“是的,看来小徐哥也只是听说过洛大老板,而没有接触过洛大老板。当然了,像你们宁波基金这样背景深厚的公司,确实不太需要找他买消息。” 小徐哥问道:“那个洛大老板是个怎么样的人?” 顾余笑略带坏意地笑着道:“他是个有趣的人,尤其是当小徐哥去找他时,他会变得更有趣。” 小徐哥疑惑地看着顾余笑脸上略带坏意的笑容。 顾余笑接着道:“洛大老板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他想吃东西时,会找最好的食物吃一点;他想喝酒时,会挑最好的美酒喝几杯;他想抽烟时,会拿出最好的雪茄吸几口;他想睡觉时,会找最好的美女陪他一起睡。” 小徐哥笑着道:“看来他很像我,尤其是在女人方面。” 顾余笑摇了摇头,笑着道:“在对待女人上,他和你完全不同。” 小徐哥惊讶道:“有什么不同?” 顾余笑道:“花花公子和某个女人睡了后,就忘了那个女人;洛大老板是怕忘了某个女人,才和这个女人睡觉。” 小徐哥道:“看来洛大老板也是个很受女人欢迎的男人。” 顾余笑道:“因为洛大老板永远让人琢磨不透,而女人又总喜欢琢磨那些琢磨不透的男人。” 小徐哥道:“我只听说他的公司是家消息中间公司,他是个消息中间人。我所知道的,好像全国也就他开了这么一家古怪的公司。” 顾余笑道:“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有钱,却没有消息;还有一些人,有消息,却没办法卖掉换成钱。所以洛大老板就出现了,他是个消息中间人,满足买卖双方的需要,他则从中收取费用。” 小徐哥道:“那消息买卖双方凭什么信任洛大老板?” 顾余笑道:“就因为他是洛大老板。大家都知道,洛大老板从不说谎话,洛大老板永远替客户保密,仅凭这两点,就已足够。” 小徐哥道:“看来你对这位洛大老板很了解。” 顾余笑笑着摇摇头,道:“谈不上了解,洛大老板的这些性格脾气,许多人都是知道的。两个星期前,洛大老板找过我,向我买了一个消息,给了我五十万。” 小徐哥略显惊讶地道:“你又不算这个圈子里的人,你能知道什么消息值五十万的?” 顾余笑笑着道:“洛大老板问我‘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我说‘不知道’,结果他就从车里拿出了五十万现金,放在桌上,就走了。” 小徐哥惊讶地张大了嘴,惊叹道:“什么?你一句‘不知道’就值五十万?就是金子打的嘴巴也蹦不出这么多钱呐!” 顾余笑笑着道:“谁知道呢,这只能表明这个消息的买家很大方,也很有钱。” 小徐哥道:“‘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哪个无聊的人会花这么大价钱买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又凭什么值这么多钱?” 顾余笑道:“这只有洛大老板知道,不过他永远替客户保密。这消息之所以值这么多钱,是因为夏远在金融街的影响大。” 小徐哥苦叹道:“怎么就没人想知道我到底接触过多少个女人呢?” 顾余笑笑着道:“因为谁都知道,连小徐哥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接触过多少个女人。” 小徐哥得意地笑了起来,突然又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太凑巧了?两个星期前,有人向洛大老板买‘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的消息,接着姚琴失踪了,跟着夏远也失踪了。” 顾余笑道:“这确实太凑巧了。” 小徐哥道:“或许这个消息的买家就是让姚琴失踪的人,也许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夏远很爱姚琴。这样一来,让姚琴失踪是要挟夏远的最好办法。” 顾余笑点点头道:“这确实非常有可能,只不过你没办法知道谁才是这消息的买家。” 小徐哥道:“看来我要拜访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洛大老板了。” 顾余笑突然眼珠一亮,道:“现在我知道,夏远最后一个电话为什么打给你了。” 小徐哥道:“为什么?” 顾余笑道:“他一定是希望你帮他,或许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需要你来帮他。” 小徐哥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顾余笑笑着道:“因为,现在你已经在帮他了。” 第五章 大人物 上海浦东金融街,晨影大厦。 小徐哥刚走进晨影大厦,电梯口就涌出了一群人,个个脸上带着怒气。这些人是一些小型投资公司的负责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怒气冲冲地骂道:“洛闻算什么东西!我怎么说也是个基金经理,等了他一个下午了,连面都不露一下!现在突然又说要来一个什么大人物,把我们全部赶出酒吧,像什么样子!”旁边一个人小心地拉他衣服,道:“算啦,小声点,我们惹不起他的。” 这几个人边骂边走了上来。以小徐哥在业内的名气,他们都是认识他的。见到小徐哥后,他们都向他打了声招呼。 小徐哥停下脚步,笑着向其中一人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有一个大人物要来晨影酒吧?” 那人道:“是的。” 小徐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笑起来,道:“难怪别人都说,只要你一踏进晨影酒吧,洛大老板就已经知道了,原来是真的。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大人物是谁?其实我可以偷偷地告诉你们,洛大老板要见的那个大人物,就是我!”——他岂止是“偷偷地告诉”,那得意的笑声,简直是想让整幢楼的人都知道他小徐哥是个大人物! 那人满脸不解地道:“刚才听说那个大人物是个女人啊?” 小徐哥瞬间脸红了一下,一转头,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人,道:“你哪家公司的?” 那人马上后悔刚才说过那句话,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大家知道,洛闻脾气不大好,没人敢惹洛大老板。小徐哥虽然脾气好得多,但也仅仅是相对来说的脾气好。比如,小徐哥和夏远之间会经常开开玩笑,但如果是对公司里的员工说话,小徐哥马上会表现出总裁应有的模样。平常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惹这位宁波基金的总裁。要知道,那些小投资公司,不少都和宁波基金有生意上的往来。叫哪家公司的老板开除一个员工,对小徐哥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 小徐哥咳嗽一声,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向电梯里走去。 小徐哥走进了晨影酒吧,酒吧里除了几个服务生外,一个人也没有。小徐哥走到吧台,对吧台的服务生道:“我找洛闻。” 那服务生道:“老板已经知道,您随便找个座位稍等一下。” 小徐哥刚要坐下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你是谁啊?谁让你进来的?今天不做生意了。”一个五官长得极其标致的女人走了过来,坐到了小徐哥的对面。 对于漂亮的女人,小徐哥一向很有好感,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小徐哥就更有好感了。小徐哥随即笑着道:“现在我来了,这里就要做生意了。” 那女人不屑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小徐哥抬起头,道:“小徐哥你总该听说过吧?” 那女人“扑哧”笑了起来,道:“我还以为是谁来了,不就是那个每天在金融街上招摇过市的小徐哥嘛。” 小徐哥笑着道:“你是这里的什么人?” 那女人道:“我就是洛老板。”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洛老板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了?” 那女人道:“洛老板本来就是个女人,洛大老板才是男人。洛大老板是我哥,我是洛小老板。” 小徐哥笑着看着她,对她越来越有好感了。本来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就不容易了,如果既漂亮,又带点小淘气的顽皮,那不是无敌了嘛!小徐哥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洛小老板道:“我叫洛老二。” “什么,你叫洛老二?”小徐哥大笑了起来。 洛小老板愁眉苦脸地道:“是啊,我哥叫洛闻,我排第二,结果我爸妈就给我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叫洛老二了。” 小徐哥这下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女人,可以叫各种各样的名字,但不能叫洛老二!就算叫洛翠花、洛秀莲,也总比叫洛老二好吧。 洛小老板看着小徐哥发呆的样子,笑了起来,道:“说吧,你来这里想买什么消息?” 小徐哥道:“我想知道,夏远到底在哪里。” 洛小老板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小徐哥,道:“夏远在哪里你得找我哥了。不过上一次夏远来这里时,交给我一封信,说如果小徐哥来到晨影酒吧,让我一定得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小徐哥好奇地拆开了信封,念道:“千万不要在这里喝饮料。”小徐哥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洛小老板,道:“夏远在搞什么鬼,这又算什么意思?” 洛小老板接过信,看了一眼,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地道:“我怎么知道?” 小徐哥紧紧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突然道:“难道你这酒吧里的饮料有毒?” 洛小老板又是“扑哧”一笑,道:“你以为在明朝,玩龙门客栈吗?” 小徐哥点点头,道:“嗯,这确实不可能。” 洛小老板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喝饮料,夏远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你听夏远的,不会有错的。” 小徐哥怒道:“放屁,我凭什么听这个小畜生的话,他耍我还不够啊?他叫我不要喝,我就偏要喝,而且我还要喝两杯!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洛小老板道:“你请我喝吗?” 小徐哥道:“当然了。” 洛小老板笑着道:“那如果我要喝两杯现磨的咖啡,你会不会替我买单呢?” 小徐哥想都不想地回答道:“当然会了。” 洛小老板笑了起来,道:“你真大方。” 每个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表现出大方。小徐哥高兴地喊服务员来四杯现磨的咖啡。 洛小老板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小徐哥道:“好了,我哥就在酒吧后面的办公室里,你现在去找他,他一定会很乐意见你的。” 一间略显昏暗的办公室,窗外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泛出幽黄的色彩。办公桌上放着一副国际象棋,每枚棋子都是用纯金打造。办公室里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椅里,他的左手夹着一支雪茄,右手边上是一杯红酒。他在和自己下棋。 小徐哥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办公桌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望向了小徐哥,笑道:“花花公子小徐哥,金融街上的传奇明星,很高兴见到你。” 小徐哥坐到了椅子上,道:“许多人都说洛大老板脾气很坏。” 洛闻微笑道:“那现在你觉得呢?” 小徐哥道:“会笑的人,脾气总不会太坏。” 洛闻笑了起来,道:“也许你很快会对我另眼相看。” 小徐哥指了指外面,道:“外面那个人,真的是你妹妹?” 洛闻叹道:“许多时候我都不想承认,但从遗传学角度来看,我又没办法否认这个事实。” 小徐哥道:“看来你妹妹应该是个让你很头疼的人。” 洛闻道:“所以我才一直努力,想把她嫁出去。” 小徐哥连连摆手,道:“你可千万不要找我。” 洛闻淡淡道:“你想多了。” 小徐哥略带得意地道:“从你妹妹的眼神中,我完全看得出,她已经爱上我了。” 洛闻道:“看来小徐哥真是一个很容易想太多的男人,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小徐哥道:“好,你说。” 洛闻道:“你对于我妹妹,用一句你们做股票的话说,谨慎追高,必要时刻斩仓出局。” 小徐哥大笑了起来,道:“看来,洛大老板虽然消息很多,知道的也很多,但你却不知道小徐哥对女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洛闻笑着问道:“那么,你知道我妹妹的名字吗?” 小徐哥道:“她自己说了,她叫洛老二。” 洛闻大笑起来,道:“那你觉得她真的会叫洛老二吗?” 小徐哥道:“当然不会。” 洛闻道:“那就对了,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如果爱上了谁,一定会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 小徐哥道:“那我过一会去问她,她一定会告诉我。” 洛闻道:“现在你可以向我买消息了。” 小徐哥道:“好,我问你,夏远究竟在哪里?” 洛闻道:“这几天,已经有几十个人开出上百万的价格来买‘夏远在哪里’。我当然也是很想做这笔买卖的,不过很可惜,到现在为止,我还找不到这个消息的卖家。” 小徐哥道:“天上的事,你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你全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夏远在哪里呢?” 洛闻道:“要找夏远总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个消息,最近,大概会有许多人要来找你了。” 小徐哥惊讶地指着自己,道:“我?为什么找我?” 洛闻略带坏意地笑着道:“别人买不到夏远在哪里的消息,就转而打听可能找到夏远的线索。恰好我知道夏远失踪前在做什么,于是我就告诉了许多人,夏远失踪前,给小徐哥打了一个五分钟的电话。” 小徐哥顿时讶然,道:“这个游戏真是越玩越大了!” 洛闻道:“再大的游戏,对于小徐哥这样的聪明人,还是可以玩到结束的。” 小徐哥苦叹道:“自从夏远出现在金融街后,就再也没人说我是聪明人了。” 洛闻笑着道:“夏远评价小徐哥的时候说过,小徐哥虽然总给人感觉是个粗心的傻瓜,可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傻。任何人如果真以为小徐哥是个傻瓜,那他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大傻瓜。” 小徐哥道:“这么说,你和夏远接触过?那对于夏远的突然失踪,你一定有你的看法。” 洛闻道:“夏远在他失踪前,曾经找过我,他和我谈到了一个人。只是对于小徐哥来说,这个人可不大好惹。” 小徐哥不屑地笑着道:“金融街上好像没几个人是我不敢惹的吧?” 洛闻道:“他不是金融街上的人,只是最近才出现在金融街而已。” 小徐哥道:“你说的难道是陈笑云?” 洛闻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小徐哥道:“他们红岭集团确实不太好惹,有能力惹他们红岭集团的,好像也只有夏远。另外我还听说,最近红岭集团的主要人物都来上海了。你的意思是说夏远的失踪,和陈笑云来上海有关?” 洛闻道:“关于这一点,你或许还是去找你那位开酒店的朋友比较好。我尽管也知道一些事,不过如果是我告诉你,那就相当于卖你消息,这可是要收钱的。而且我开出的价格,从来不会低。” 小徐哥笑着道:“你倒会替我省钱,不过你毕竟还是告诉了我几条线索。” 洛闻微笑说:“那是因为你刚才点了四杯咖啡。” 小徐哥道:“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洛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价格单,推到小徐哥面前,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杯一万,四杯四万,决不打折,接受刷卡消费,拒绝赊账!” 小徐哥怒道:“你这店也实在太黑了吧!” 洛闻笑着道:“你自己点东西不看价格单,这能怪我吗?更何况夏远留给了你一封信,也是告诉你不要在这里喝东西。一切都是你自由选择的结果,我想我从头到尾没有强迫你在这里喝咖啡吧?呵呵。” 小徐哥道:“如果我拒绝付钱呢?” 洛闻自信地微笑道:“我保证你走不出晨影大厦。” 小徐哥冷笑道:“我就不信这条金融街上还有我走不出去的地方!” 洛闻似乎显得有些无奈地叹口气,道:“你不妨先去外面数一下,每一层有多少个保安。如果你非要认为自己是李小龙,那我也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小徐哥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掏出银行卡。洛闻接过他的银行卡,笑着道:“你刚刚说我脾气好的时候,我就说过,或许你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小徐哥冷冷地道:“我已经对你另眼相看了。” 小徐哥走出洛闻的办公室,看见酒吧大厅里依旧坐着那位“洛小老板”,心中的不爽瞬间一扫而光,立即笑着走上前,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 洛小老板喝了一口咖啡,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小徐哥,懒懒地说道:“神经病。” 小徐哥一愣,惊讶道:“你现在说话的语气,怎么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洛小老板漫不经心地随口道:“如果你愿意再像刚才那样,请我喝几杯,我仍然会像刚才那样温柔地对你说话。” 小徐哥冷哼一声,一句话也不说,站起来就走。 正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女人。这是个能让人两眼发亮的女人,这是个能让人两眼发直的女人。总之,她是个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三十岁,这是女人一生中最成熟的年纪,也是女人一生中最具诱惑力的年纪。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必须是美女,或者说至少不能长得太丑。 来的这个女人显然是个既成熟,又很有诱惑力的女人。她的脸颊圆润,就像一朵开得饱满的鲜花;她的身材符合所有审美家的评判标准;尤其是她的装扮,更是显露出无与伦比的风韵。 她无疑是个很懂欣赏,并懂得如何修饰自己的女人。 小徐哥看见她,惊讶了。他惊讶的不是她是个美女,而是惊讶她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她就是今天要来见洛闻的大人物? 小徐哥是认识她的。她叫聂露。在深圳红岭路上,绝对没有女人比她更有钱。她也是资本圈的大玩家,而且是红岭集团的股东之一。她的财富恐怕不会比陈笑云少多少。只不过她一向不爱抛头露面,所以别人只知道红岭集团的董事长陈笑云,而不知道红岭集团后面还有这么一位股东。 聂露微笑着走到小徐哥面前,道:“真想不到,我来上海的第二天,就遇到了花花公子。” 小徐哥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表情,笑道:“对于美女来说,我总是无处不在。” 聂露笑了起来,道:“我以为凭宁波基金的实力,是不需要来这里买消息的。” 小徐哥道:“我以为以聂小姐的魅力,想知道什么消息,只要对别人撒撒娇就行了,想不到还是要从深圳千里迢迢赶到上海来。” 聂露甜甜一笑,道:“放心吧,说不定我也会对你撒撒娇的,呵呵。”说着,她向洛闻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小徐哥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道:“我以为花花公子见过的女人算多了,没想到看到美女时,还是会看傻了。” 小徐哥笑着转过身来,痴痴地盯着洛小老板看。 洛小老板道:“你看什么?” 小徐哥喃喃道:“我也以为我见过的美女算多了,没想到看到美女时,还是会看傻了。” 洛小老板脸上突然飘过一抹红晕,随即不再去看小徐哥。 小徐哥道:“你认识聂露吗?” 洛小老板冷冷道:“至少比你熟得多。” 小徐哥道:“聂露和你哥是什么关系,她来找你哥又是为了什么?” 洛小老板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小徐哥点头道:“是啊。” 洛小老板笑着道:“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请我再多喝几杯。” 小徐哥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出去。 第六章 最难看的帽子 纯金打造的一颗颗国际象棋的棋子立在棋盘上,棋盘边上放着一杯葡萄酒。酒杯旁,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支雪茄。 办公椅里,洛闻微笑地看着走进来的这个女人。 聂露走进来后,坐到了洛闻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洛闻,同样也是微笑着。 火苗一闪,雪茄点燃了,洛闻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微笑着道:“你想喝点什么?” 聂露笑着回答道:“在洛大老板的酒吧里,还是不要喝东西好。” 洛闻笑着道:“不,这次例外,算我请你。” 聂露道:“毕竟我以前做过你太太,这么客气干什么?” 洛闻笑叹道:“是啊,我差点忘了,你以前是我太太,还给我织过一顶帽子,这世上最难看的帽子,绿帽子。” 聂露道:“别人都说你从深圳跑到上海金融街,是因为害怕陈笑云。只有我知道,其实你是因为怕我。在你眼里,陈笑云根本不算什么。陈笑云掌管红岭投资集团,最担心的就是各种内幕消息的泄露,而你偏偏是个消息中间人,做的事就是消息交易,在职业上你们注定了是天敌。别人只知道红岭集团财大势大,背后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却不知道你背后的一些大客户才叫真正的财大势大,洛大老板背后的关系,都已经能通天了。聪明人宁愿得罪十个陈笑云,也不愿得罪一个洛大老板。” 洛闻道:“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你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人。” 聂露微笑着摇摇头,道:“恰恰相反,我比大部分聪明人更聪明一点,就是我让洛大老板吃了亏,却不能说出来,洛大老板只能匆忙选择离婚,跑到上海来。所以说洛大老板从深圳跑到了上海,不是怕陈笑云,而是怕我。呵呵……” 洛闻笑着叹了口气,道:“原来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聂露冷笑了一声,面色冰冷地道:“我让你戴绿帽子,就是要让你生气,就是要让你愤怒,就是要让你痛苦,就是为了要报复你!你选择和我结婚,却仅仅把我当做一件替代品,你心中自始至终还是爱着另外一个人。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我要让你知道,让一个爱你的女人伤心,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洛闻笑着道:“如果你真想要这样的效果,那更让人痛苦的办法是你从窗口跳下去,然后留下一封煽情的遗书,这是言情电视剧里屡试不爽的情节。” 聂露冷笑道:“你还在恨我?” 洛闻摇摇头,道:“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聂露略带疑惑地道:“难道,难道你还爱着我?”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好像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你!”聂露指着他,面色沉了下来,道,“我知道,你一定还爱着我。” 洛闻笑着道:“有些人说,天上的事,我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我全知道。只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有些事,我不知道,你却知道。就像你知道我爱你,可我自己反而从来都不知道。” 聂露的脸微微涨红了。一个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美女,只要她是个女人,如果听到她所爱的男人对她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她一定会气晕的。也许有的男人这么说,只是为了故意气这个女人,但是洛闻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那一定就是从来没有爱过你,因为洛大老板从不说谎话。 聂露冷声道:“你对我这个曾经和你结过婚的女人尚且这样,平日里对你的那些情人恐怕更没有半点感情。爱上你的女人,大概没有一个好受的。” 洛闻皱了皱眉头,吸了口烟,又吐了出来,道:“我以为你来找我是要谈生意的,如果仅仅是谈一些私人话题的话就不必了。” 聂露道:“是的,我确实是来找你谈生意的。” 洛闻道:“聂小姐也算红岭路上屈指可数的有钱人,平日里一向不露面,这次从深圳跑到上海来找我,恐怕是件大生意吧?” 聂露道:“我想买个消息,我想知道夏远在哪里。” 洛闻道:“夏远手中有份很值钱的文件,最近许多大公司都想找他,你也是冲着他手中的文件来的?” 聂露笑着道:“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对那份很值钱的文件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们只想找到夏远,问他一个问题,只要得到他的一个答案而已。” 洛闻道:“红岭集团劳师动众地来到上海,仅仅是为了问夏远一个问题?” 聂露道:“不错。” 洛闻道:“看来夏远手里一定掌握了一些与红岭集团重大利益相关的东西。” 聂露道:“这个就不需要洛大老板费心了。” 洛闻笑着摊开双手,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夏远在哪里。” 聂露笑了起来,道:“只要买家愿意出足够多的钱,洛大老板一定会有办法知道夏远在哪里的,对吗?” 洛闻笑了起来,突然,他面色又沉了下来,严肃地道:“其实,夏远就在这里!” 聂露忍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本能地看了一圈洛闻的办公室,哪有其他人啊? 洛闻突然又笑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道:“你紧张什么,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夏远虽然不在这里,但他有一个大信封,让我转交给红岭集团。” 聂露疑惑地接过了信封,缓了缓神,道:“除此以外,你就没有其他关于夏远的消息了?” 洛闻道:“其他消息有,不过其他消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夏远失踪前,给小徐哥打了个电话。” 聂露道:“据说这个电话谈了五分钟的天气。” 洛闻道:“你会相信吗?” 聂露道:“我当然不信。” 洛闻道:“从逻辑上,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不过夏远做事,给人感觉总是没有逻辑的。要知道他到底在这五分钟里跟小徐哥谈了什么,那只有去问小徐哥了。不过小徐哥会不会说真话,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小徐哥的外号叫花花公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一定会有办法让他说真话。” 聂露嗔笑道:“如果这么容易让小徐哥说真话,宁波基金总裁的位子大概早就换人了。花花公子之所以是花花公子,是因为他在女人面前总是说假话。”聂露眼珠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能让花花公子说真话的,还是女人。” 洛闻微笑地点点头。聂露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洛闻道:“等一下。” 聂露回过头,道:“怎么,还有其他事吗,洛大老板?” 洛闻指着信封,笑着道:“夏远让我转交这封信时,我问过他,转交费收多少合适,他说随便我。我想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收个十万也就算了。如果红岭集团觉得贵,那就把信留下好了。” 聂露怒哼一声,骂道:“夏远这小畜生,不懂寄快递啊!让你这种人转交,真是缺德!” 第七章 不可能的人 通常来说,开酒店的人总是比别人多见过一些人,多听过一些事,多知道一些消息。顾余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自己的小环境中,但他毕竟是纳兰大酒店的老板,每天接触的信息量总是比别人大很多。 一些小公司的老板,为了公司的发展,每天奔波劳碌,事必躬亲,但像纳兰大酒店这样的成熟公司,已有一整套完善的内在运营模式,自然不需要老板每天亲自打理了。所以顾余笑虽然也经常去酒店,但很多时候他还是选择待在家里。如果要找顾余笑,大部分时候都能在他的别墅里找到。 小徐哥开着车,从上海赶到了杭州。他将他的红色法拉利开进了顾余笑的别墅,他看见别墅门外还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而院子里有三个人,除了顾余笑,另外两个都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院子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水果,还有一副纯金打造的国际象棋。顾余笑和洛闻正在下棋。院子另一侧,洛小老板正一个人悠闲地走来走去,像是在欣赏顾余笑的别墅。 洛大老板生活起居都在晨影大厦,平日里极少离开。他会从上海跑到杭州来找顾余笑下棋?而且连洛小老板也跟过来了。这确实让人意外。 小徐哥下了车,洛闻转过了头,看着小徐哥,笑着道:“真巧,我们竟然在顾余笑的家里见面了。” 小徐哥道:“实在太巧了,我做梦也想不到,洛大老板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下棋。” 洛闻笑着道:“下棋只是我比较感兴趣的一项业余活动。如果小徐哥能猜到我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我倒愿意请小徐哥到晨影酒吧免费喝几杯。” 小徐哥道:“你怎么不说把上次骗我的钱还给我?请我喝几杯你又用不着花钱。” 洛闻皱着眉道:“你这话说得太让人遗憾了,也太伤感情了。你来晨影酒吧喝东西付钱,天经地义,怎么能说是骗你的钱呢?而且晨影酒吧有个规矩你或许不知道,我一向不大喜欢来晨影酒吧却不点东西的人,所以通常要见到我,必须要先在酒吧那里喝点东西。所以如果以后你要来见我,多多少少还是要喝点东西的。今天的免费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了。” 小徐哥两手交叉着,想了片刻,道:“我猜,你是来向顾余笑买消息的。” 洛闻笑着道:“你肯定吗?” “等等。”小徐哥又想了想,他望了望顾余笑,希望他能来一点暗示。顾余笑看着小徐哥,会心一笑。小徐哥马上笑着冲洛闻道:“绝对肯定!” 洛闻道:“抱歉,恰好相反,我是来卖消息的。” 小徐哥惊讶地合不上嘴,指着顾余笑,骂道:“你刚刚对着我笑个屁啊!” 顾余笑一脸无辜地道:“我见你看着我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徐哥真是要被他们活活气死了。 洛闻看着小徐哥,道:“抱歉,你还是输了。欢迎以后常来晨影酒吧消费。我们也该走了,你们接着聊吧。” 说着,洛闻合上了纯金棋盘,招呼了一声洛小老板,一起离开了别墅。 洛闻的劳斯莱斯开出顾余笑的别墅后,马上就出现了八辆黑色轿车,前前后后包住了劳斯莱斯,九辆车共同前进。这些车上坐着的是洛大老板的私人保镖。 洛大老板并不经常出门,但洛大老板出门时的排场一向很大,这也是必须的准备。 洛闻会得罪很大一批人,一批不希望消息泄露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对洛闻怎么样。因为即使有人有这个胆,也没办法对洛闻怎么样。洛大老板永远是洛大老板。 车里,洛小老板看着洛闻,好奇地问:“哥,你很少会亲自跑出去谈生意的,为什么你两次都亲自跑到杭州,来找顾余笑?” 洛闻笑了起来,反问道:“你也从来不会跟着我出去谈生意,为什么这两次你也都来了?” 洛小老板道:“我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个跟夏远一样传奇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洛闻道:“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洛小老板道:“顾余笑好象特别喜欢笑。” 洛闻笑着道:“所以他叫顾余笑。” 洛小老板道:“那你对顾余笑有什么感觉?” 洛闻道:“我觉得顾余笑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洛小老板笑道:“难道他比你还有魅力吗?” 洛闻道:“夏远讲过,顾余笑是他最有默契的朋友。顾余笑在分析处理问题上的智慧,一点也不比夏远差。夏远的聪明,像剑;顾余笑的智慧,像水。他不是那种能让人觉得他很聪明的人,他比夏远要内敛得多。而且顾余笑是个特别值得交的朋友,夏远也说,认识顾余笑这样的朋友是一大幸运。顾余笑从不计较利益得失,他最大的魅力,在于做朋友的魅力。” 洛小老板道:“很少听你这么夸别人的。” 洛闻笑着道:“那是因为我想交顾余笑这个朋友。” 洛小老板惊讶道:“你也会想去交朋友?” 洛闻淡淡地道:“任何人见了他,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洛小老板道:“我以为让你选择,你一定会选择夏远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洛闻道:“要是夏远做了你朋友,你得一天到晚小心提防着,怕被他耍。” 洛小老板道:“那你说夏远究竟是为什么失踪了?他太太的失踪和他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洛闻摇摇头,道:“不知道。” 洛小老板道:“那顾余笑究竟知不知道?” 洛闻道:“鬼知道。” 小徐哥点起一支烟,叹了口气,看着顾余笑,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随随便便一个笑,笑走了我多少钱?” 顾余笑给小徐哥倒了杯茶,道:“如果你想在纳兰大酒店白吃白住就直接说吧,何必每次都找不一样的借口呢?” 小徐哥突然转怒为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嘛。” 顾余笑苦笑道:“夏远也常说这句话,只是他比你还狠,他连理由都不找一个,每次都说‘朋友之间莫谈钱’。结果他住完了,就真的没再提半个‘钱’字,直接回上海了。看来,开酒店的人如果想赚钱,就不能有朋友啊。” 小徐哥笑了起来,又道:“刚才洛闻说他是来卖消息给你的,你跟他买了什么消息?” 顾余笑道:“是关于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最近几个月来,在报纸杂志上的知名度非常高,尤其是在股市里。股市里的普通股民不知道你、夏远、陈笑云这些玩资本的高手,但都知道他。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 小徐哥道:“那个被媒体称作‘中国股神’的杜小园?” 顾余笑点头道:“正是这个人。” 小徐哥道:“这个人难道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花钱买这个人的资料?” 顾余笑道:“当然是为了你了。” 小徐哥道:“为了我?这个杜小园我从来都不认识,关我什么事?” 顾余笑道:“杜小园是从深圳走出来的。你也知道,在深圳资本市场的大玩家中,许多人或多或少都跟陈笑云有点关系。你在找夏远,而夏远的突然失踪显然和陈笑云有很大关系。最近,包括陈笑云在内,红岭集团的几个主要成员都陆陆续续来到了上海。可偏偏就在三天前,这个杜小园也来到了上海,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合。所以我想帮你调查确认一下杜小园的真实背景,因为我觉得杜小园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并不那么简单,或许也是冲着新城区规划而来的。我知道你小徐哥虽然薪水拿得高,但大家都知道你这个花花公子挥金如土。而洛闻关于杜小园的消息开的价格非常高,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花大价钱买这消息的。所以算我送给你的,也算和刚才那一笑扯平了吧。” 小徐哥大笑道:“交了顾余笑这样有钱又大方的朋友就是好啊!不过话说回来,每天总有一些深圳金融领域的人因各种各样的事情来上海,杜小园来上海也并不奇怪吧?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人有问题呢?” 顾余笑道:“你错了,杜小园这个人,本身就非常有问题。” 小徐哥惊讶道:“他能有什么问题?” 顾余笑道:“他是这半年里突然冒出来的。如果你仔细调查一下他的经历,你会发现,其实他是被媒体炒作捧出来的股神。他自称是八千块起家,通过股票市场,短短十年资本就变成了十几亿,你觉得真有人能做出这种成绩吗?” 小徐哥道:“就算是国际上公认的股神巴菲特,也做不出这种成绩,历史上也没有哪个资本高手短短十年间财富涨了几十万倍的。” 顾余笑道:“你和夏远虽然现在都是做投资,但你们也都是从股市里起家的,你和夏远能够做到吗?” 小徐哥道:“绝对做不到。一年赚个几倍是有可能的,但连续十年这么赚就靠命了。虽然看起来似乎不会有人这么厉害,但也不排除这种人存在的可能吧?” 顾余笑道:“我们假设真的有这样的股神存在,那他被媒体炒作出名后的一系列举动就更奇怪了。他到处开投资讲座,门票收费都是至少几千块起步的,比明星的演唱会还贵得多。而且他还每天都接受媒体的采访,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股神的存在。资本大玩家里,人人都喜欢低调,害怕出名,而他却完全相反,一心想要出名,你说怪不怪?” 小徐哥点点头,深表同意地道:“我都从不接受媒体采访,别人更加不会了。” 顾余笑接着道:“杜小园在他出名以后,还通过出书、录制光盘等方式扩大知名度,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大部分资本玩家的作风。而且他十年里把八千块钱变成了十几个亿,也仅仅是他对媒体说的,谁也没有确认过他是否真的有十几个亿。还有一点让我最怀疑的是,夏远失踪两天后,他开始每天在媒体上推荐股票,而他推荐的股票,第二天全会大涨。” 小徐哥道:“除非是神,否则股票水平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有这种本事。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推荐一只股票,第二天就有大资金把这只股票硬生生买上去,这对大资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每天都这么做,这要投入多少钱呐!问题是,花这么多的财力捧红杜小园,他背后的大资金到底想干什么呢?” 顾余笑道:“我观察过杜小园推荐的股票,发现每只都和红岭集团投资的股票有关。所以我怀疑,杜小园背后的这笔大资金就是红岭集团。而导演这一切的人,就是陈笑云。所以我才向洛闻买消息,来确认一下杜小园的真实背景。” 小徐哥道:“那杜小园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顾余笑道:“他从头到尾都是红岭集团花大成本通过媒体捧出来的。之所以捧出杜小园这样一个人,是为了以后利用他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来帮助红岭集团达到更好地操纵股市的目的。说到底,杜小园仅仅是红岭集团花钱制造出来的一个工具,他仅仅是一场游戏里的棋子而已。” 小徐哥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道:“先是陈笑云出现在上海,与第一投资有多次的接触,想收购第一投资控制的新城区的资产,在遭到夏远的拒绝后,没过几天,姚琴失踪了。又没过多久,夏远也失踪了。夏远失踪两天后,红岭集团突然花大力气提高杜小园的知名度,杜小园也开始在媒体上推荐股票。紧接着,杜小园和红岭的另几个高层人物都陆陆续续来到了上海。这表明,红岭集团和姚琴、夏远失踪有着巨大的关联。现在破解这个问题的突破口,是弄清楚红岭集团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捧红杜小园。” 顾余笑笑着道:“再复杂的事,小徐哥的逻辑还是一下子就能把思路全部理顺。难怪你虽然是个花花公子,看起来不像其他资本玩家那么低调,但也从没人会怀疑你的能力。” 被人称赞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被顾余笑称赞。小徐哥向来把骂他的人全当做不认识,但只要有人称赞他,他会立即毫不犹豫地引为知音。 小徐哥得意地大笑起来,但他突然又不笑了,苦着脸道:“看来,我还要去‘包打听’那酒吧消费几次了。” 顾余笑笑着道:“你叫洛大老板‘包打听’?” 小徐哥道:“洛闻自称是什么消息中间人,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个‘包打听’而已。” 顾余笑大笑起来,道:“不知道他听到你叫他‘包打听’,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这么叫。洛大老板的脾气并不好。” 小徐哥笑着道:“我小徐哥的脾气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第八章 拖拉机 上海凯悦大酒店门前,停下一辆黑色的豪华奔驰,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长满了肥肉,可他偏偏不是个胖子。因为准确地说,他是个胖墩。 不管是胖子还是胖墩,许多人都喜欢在前面加上个“死”字,但基本上不大会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叫。因为如果有人当着他的面叫他“死胖子”,那这人一定是嫌地球不够美好,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说这话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再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在深圳的资本大亨里,一定有许多人听说过林大同的名字。林大同是个实实在在的资本运作高手。要成为一个资本运作高手,光有钱是没用的,更重要的是拥有深厚的人脉资源。林大同不但自己手里拥有几家实业公司,到处做资本投资,他与许多城市的地方政府都还有厚实的“友谊”。同时,他手里还握着许多家上市公司的股份。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红岭集团的股东之一。这次连他都从深圳赶到了上海,显然,红岭集团这次准备在上海玩的游戏,一定很大。 许多有钱人,是在变成有钱人后,每天吃得好、喝得好,才渐渐变胖的。林大同不是,他似乎天生就是个胖子。一个很胖的人,也许思维不会比其他人慢,但行动和语言都会显得比别人慢很多。所以,在他年轻还不怎么有钱时,他的朋友给他取了个外号一直留到了现在,叫“拖拉机”。 有趣的是,他开的是奔驰,他的外号,却偏偏叫“拖拉机”。 林大同下了车,缓缓向凯悦大酒店走去。在酒店大堂里,他见到了已经等在那儿的聂露。两人一起上了楼,向一间豪华的商务包厢走去。 一走进包厢,他们就大吃了一惊。桌子上满满一桌各式各样的菜肴,几乎每个都被人吃了一两口,一眼望去,一片狼藉。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长着一副老实人的面孔,但他现在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老实。左右各有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美少女靠着他,一个正剥着一只大龙虾,另一个则正笑着喂他酒。 那个男人看见门口站着的林大同和聂露,醉意朦胧地笑着招呼道:“来来来,别客气,你这个胖子,还有你这个大美女,坐下来一起吃。” 林大同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没有说话。聂露看这男人一眼,就觉得想吐。 这世上能让人看着想吐的事情有很多种。一个长相老实的人却在做一件很不老实的事,无疑也是其中的一种。 聂露看了看林大同,道:“喂,拖拉机,你认不认识这人?” 林大同摇了摇头,道:“没见过。” 对面那个男人醉醺醺地笑着道:“好,原来你就是‘拖拉机’,‘拖拉机’这个名字和你这大胖子的体形也真够配的。” 聂露笑着对那男人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男人摇晃地摆摆手,道:“没,我……我没醉,我一点也没醉。” 聂露“呵呵”地笑了起来,道:“既然你没醉,那你就好好吃你的龙虾吧,告诉你,这个‘大胖子’不是你叫的,也不是你惹得起的。” 那男人笑着道:“好,那我就不惹那个大胖子。对了,你好像叫聂……聂露吧?来,聂小姐陪我喝几杯。” 聂露怒哼一声,对林大同道:“老林,这畜生的嘴太贱了,你准备怎么办?” 林大同点了点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聂露道:“让他变成龙虾!” 林大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那个男人用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嘴,笑着道:“看来两位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林大同坐了下来,点起一支烟,没有理他。聂露笑着道:“现在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五分钟后你会变成一只龙虾。” 那男人愣了一下,似乎酒醒了一些,推推手让他身旁的两个少女出去。两个少女出去后,那男人站了起来,点起一支烟,道:“你们难道没有在电视上见过我?” 聂露微笑道:“抱歉,我一向不会留意电视剧里的群众演员,老林他平时忙,就更没时间看电视了。” 那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笑了起来,道:“即使没有时间看电视,杜小园这个名字你们总该知道吧?”他似乎突然神色振作起来,朗声道:“不错,我就是杜小园!” 林大同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道:“陈笑云怎么养出这么个死东西!” 杜小园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我的知名度已经到达顶峰了。我每次接受采访,会有无数的人关注。我影响着红岭集团的未来发展和新城区资产的收购,现在即使陈总也对我客气得很!” 聂露冷笑一声,道:“狗一旦养大了,就会咬人。老林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林大同道:“把狗打成龙虾,他就不会再咬人了。” 这时,包厢门开了,进来四个穿西装的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恭敬地站在林大同边上。 林大同站了起来,对杜小园道:“陈笑云在哪儿?” 杜小园一看到林大同旁边的那四个男人,酒意瞬间没了,堆出满脸的笑容,道:“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林大同道:“我只问你,陈笑云在哪儿?” 杜小园尴尬地笑着道:“林总,有话好好说,刚才我喝醉了,说错了话,大家都是红岭的人,不必这么紧张吧?呵呵。” 林大同还是那句话:“陈笑云在哪儿?” 杜小园笑着道:“陈总有事正忙着,让我来接待二位。二位不要生气,刚才我真的喝多了。” 林大同似乎只听到了他的上半句,道:“既然陈笑云没来,那就不用碍着老陈的面子了。你们四个给他上一堂课吧。”说完,他和聂露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你们敢打……”杜小园话没说完,拳头已经飞了过来…… 林大同和聂露再次走进包厢时,杜小园已经蜷曲在地上,成了一只“龙虾”。 聂露看着躺在地上的杜小园,假装心疼地道:“老林,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小孩子不乖,打两下屁股也就算了,怎么能打成这样啊!” 林大同示意那四个男人把杜小园扶到椅子上,然后让他们先出去,对杜小园道:“刚才我在外面给陈笑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这里的事。给老陈面子,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不过我希望你知道,对别人客气点总没有坏处。” 聂露笑着道:“有一点你该记着,你对陈笑云客不客气都无所谓。你对陈笑云不客气,他大概还是会对你笑笑,背后再捅你一刀。可你对别人不客气,也许就会直接挨刀了。还有一点你该明白,你即使现在被媒体捧成了‘股神’,也该低调点,再这样,你这个‘股神’迟早会被人揭穿,到时你就一文不值了。如果有一天你一文不值了,你该想得到会有什么后果吧?” 杜小园躺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大同打开门,叫门外的几个人进来,把杜小园扶了出去。 杜小园离开后,聂露对林大同道:“奇怪,刚才你给陈笑云打电话时,老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林大同漫不经心地道:“他当然不会着急了,教训一下杜小园,本来就是老陈的主意。” 聂露愣了一下,惊讶地道:“是这老鬼要你揍杜小园的?” 林大同点点头,道:“所以即使刚才你没让我教训他,今晚的这一顿,他还是逃不了。” 聂露道:“老陈花了这么多时间和金钱,才捧红了杜小园,为什么安排你揍杜小园呢?” 林大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为何花这么多成本培养出这种人,也不知道老陈为什么安排杜小园也来上海。不过像杜小园这种人,只是老陈手里的一颗棋子,现在嚣张成这样了,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聂露道:“这老鬼做的一切事,准都是冲着新城区规划的。” 林大同道:“老陈在上海都待了几个月了,想必新城区的资产收购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吧?” 聂露不屑地冷笑道:“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老陈早就回深圳了,而不是把我们都叫到上海来。” 林大同道:“怎么,本来的计划不是好好的吗?” 聂露道:“我只知道老陈最近很忙,我来上海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见过他。只是听他在电话里说,新城区资产收购的整个计划已经完全变动了。” 林大同道:“怎么回事?” 聂露道:“本来计划是从各家公司手里收购新城区的资产,但似乎进度很慢,远低于我们的设想,所以老陈想全部从第一投资手里收购新城区资产。自从第一投资总裁夏远在半个月前失踪后,老陈就说整个计划要彻底变更了。” 林大同道:“夏远失踪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聂露道:“这个就要问老陈自己了,反正我们过几天就能见到他当面问清楚了,我现在只知道他非要找出夏远不可。我前天刚从晨影公司回来,从洛闻手里花高价买了封夏远写给我们的信,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正等着见到老陈后拆开看呢。” 第九章 有趣的消息 这世上有很多女人都带点鬼灵精怪、让人琢磨不透的小可爱。 年纪稍成熟一点的女人最在乎的是她们的年纪,她们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小女孩,也喜欢别人把她们看成小女孩;而许多小女孩则刚刚相反,她们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成熟女人,还喜欢自称“老娘”。 洛小老板一看就是个女孩子的年纪,女孩子的皮肤,女孩子的韶华,可她却总是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得很成熟。但她与很多打扮成熟的女孩不同,不会因此显得做作,让人感觉不舒服,甚至恶心。洛小老板的打扮反让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小徐哥一走进晨影酒吧,就向洛小老板走来了。 洛小老板正准备把一颗葡萄放进嘴巴,抬头看见了小徐哥,就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怎么又是你?” 小徐哥笑着坐了下来,伸过手从洛小老板手里拿过了这颗葡萄,丢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微笑地看着洛小老板,道:“看来洛小老板对我念念不忘啊,你身边每天来往这么多人,可你却偏偏牢牢记住了我。” 洛小老板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小徐哥看着她,微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来了?” 洛小老板道:“我又不是你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又来了?况且你来不来,都不关我的事。” 小徐哥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面露柔情地道:“我来,是因为我想你。” 洛小老板冷淡地道:“你还有更毒的话吗?” 小徐哥脱口而出:“我爱你。” 洛小老板头顶似乎冒出了冷汗,这话确实够毒! 这句话实在太假了,假得都让人恶心了,但小徐哥并不这么认为。 女人都讨厌说谎的男人,但女人也都喜欢男人对她们说谎话,哄哄她们。十个女人里,至少有九个半会说自己最讨厌说谎的男人;但十个女人里,也至少有九个半离不开男人甜蜜的谎言。就像男人经常会对某个女孩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即使这个女孩明知道自己绝不是世上最好的女孩,比自己好的女孩牵起手来都能绕地球三圈半,但她不会拒绝这样的谎言,她会欣然地接受。 当然,不光女人喜欢听谎话,男人也同样喜欢听谎话。如果你说紫金陈长得像刘德华,即使他长得再怎么不像刘德华,他也会欣然接受,并发自内心地认为你是他这二十几年来最知心的朋友。 小徐哥说完这句“我爱你”,就静静地坐着,微笑地看着洛小老板,期待她应有的表情。小徐哥认为她应有的表情,应该是微微一笑,然后红着脸,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洛小老板确实笑了,可她并不是微微一笑,而是大笑,仿佛看见了一只猴子在说人话。小徐哥看着她,自己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洛小老板一边笑着,一边道:“既然你爱我,那么现在我口渴了,你是否愿意请我喝几杯呢?” 小徐哥立即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办正事要紧。对了,你哥在里面吗?” 洛小老板冷笑道:“小气鬼,你不在这消费,我哥是不会见你的,这是这里的规矩。” 小徐哥无奈道:“那要消费多少才能见他?” 洛小老板笑着道:“当然消费得越多,见到我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不过你倒不用考虑这么多,你只管消费好了,反正会有人替你把所有账单都结了的。” 小徐哥笑着道:“顾余笑可真是个大好人,只是让顾余笑替我付钱,我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洛小老板道:“顾余笑从来没提过会替你付钱。” 小徐哥惊讶道:“那还能有谁?” 洛小老板道:“一个应该是你现在最恨的人。” 小徐哥道:“难道是夏远那个畜生?” 洛小老板道:“就是夏远。” 小徐哥又惊又喜道:“夏远你这畜生,终于还是回来了。” 洛小老板道:“夏远失踪到现在,从来没有回来过。” 小徐哥惊讶道:“那他会替我付钱又是怎么回事?” 洛小老板笑着道:“这个就要问我哥了,不过见我哥前,你需要先在这里消费。所以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请我喝几杯。” 小徐哥笑了起来。 洛大老板依旧坐在他的办公椅里,桌上有一杯葡萄酒,他的手里捏着一支顶级的雪茄。他微笑地看着小徐哥走进办公室,道:“我知道,你还是要来找我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 小徐哥略带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还会来找你?” 洛闻笑着道:“每一个来过晨影的人,都会再来的。每一个来过晨影的人,都忘不了晨影。因为人永远都有许多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情。一旦发现原来这里可以用钱买到想知道的事情,就会爱上晨影,对晨影上瘾。目前整个中国也只有我这一家消息交易公司,所以许多人除了晨影以外,别无选择。” 小徐哥道:“看来你对顾客的心理把握得非常好。” 洛闻笑道:“做生意的自然是要摸透顾客心理,才能吃透顾客。” 小徐哥道:“那我问你,我以后在晨影酒吧的消费,是不是都用不着我自己掏钱了?” 洛闻道:“是的,夏远已经把你未来所有的账单都包了,他会替你付的。” 小徐哥道:“这么说来,夏远找过你了?” 洛闻摇摇头,道:“我也希望夏远来找我,很多大公司都出了很高的价钱买他的消息,我非常乐意做这笔生意,可惜他偏偏没有来。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以后小徐哥在晨影酒吧的所有消费他都包了。不过夏远在电话里特别强调了,他只替你个人的酒水消费买单,不包括你向我买消息的费用,当然了,也不包括你请别人喝咖啡的钱。所以刚才你请我妹妹喝的咖啡,还得你自己付。” 小徐哥又惊又怒,骂道:“包打听,你们兄妹两个真是整条街上最毒的人!” 洛闻一愣,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当然是七姑长,八姑短,一天到晚爱打听别人消息的‘包打听’了。” 洛闻皱了皱眉头,眼光复杂地打量着小徐哥,缓缓道:“这名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小徐哥道:“当然了,说得好听点,你是个消息中间人,其实说白了,你不就一个‘包打听’嘛。” 洛闻道:“以后你绝对不能喊我‘包打听’。” 小徐哥道:“看来你很怕别人骂你,不过我不在乎,我会一直叫你‘包打听’。” 洛闻道:“我知道很多人会在背后骂我,我也从不怕别人骂我,你可以当面骂我,但你不能叫我‘包打听’,明白了吗?” 小徐哥道:“凭什么我不能叫你‘包打听’?” 洛闻道:“除了一个人以外,没有人可以叫我‘包打听’。” 小徐哥道:“这个人是谁?” 洛闻道:“不关你的事,反正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如果你再叫我‘包打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徐哥不屑地道:“千万不要威胁我,我在金融街也混了几年了,从没人威胁过我。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试试叫你‘包打听’会怎么样了。” 洛闻笑着道:“你可以试试。” 小徐哥道:“包打听。” 洛闻立即走出了办公室。 一分钟后,在小徐哥的拼命挣扎中,他还是被四个保安轻松地绑了起来,嘴里被人塞进了一大块毛巾,领带也被人摘掉了,最后还被头下脚上地倒了过来,斜靠在墙上,像一根柱子。 洛闻点上了一支雪茄,斜坐在办公椅里,微笑地看着小徐哥,道:“感觉怎么样?” 小徐哥没有说话,因为他嘴里被堵了毛巾,没法说话。 洛闻笑着道:“你大概根本想不到,你一个大公司的总裁,到了我这里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吧?其实不要说你,就算是夏远、陈笑云,我还是照样会把他们绑起来,倒过来的。只不过他们不会像你这么傻,知道不能惹我,还偏要试试。” 小徐哥还是说不出话。 洛闻笑了起来,走过去拔开他嘴里的毛巾,道:“现在后悔了吗?” 小徐哥痛骂道:“洛闻,你个畜生!怎么说大家都是这条街上有头有脸的人,玩笑嘴上开开也就算了,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快放我下来,我要报警!” 洛闻笑着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现在你挂在我墙上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如果你再乱叫我一次,我就会把你倒着提到一楼去,让过往的人都来看看大名鼎鼎的宁波基金总裁小徐哥。” 小徐哥虽然依旧很愤怒,但也不敢再试了。现在他知道不管金融街上的哪个人,只要惹了洛闻,洛闻都会一点面子也不给的。 洛闻微笑道:“以后你不再叫了吧?” 小徐哥道:“你快放我下来。” 洛闻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徐哥整理好衣衫,重新坐到了洛闻对面,只是脸上写满了愤怒。 洛闻笑着道:“小徐哥,说句实话,我觉得你是个非常有趣的人,至少我个人非常欣赏你。” 小徐哥怒道:“原来你对欣赏的人就是要把他绑起来,是吧?他妈的洛闻,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洛闻笑着道:“我在金融街上待了也有几年了,每天都会见到许多投资公司的总裁和各色各样的老板。这么多人里,沉默睿智的不少,口才出众的也很多,但像小徐哥你这样的,没有。听说,上世纪九十年代你们宁波基金的金老板慧眼识英雄,从公司的最底层员工中,挖掘出了你这个投资天才。当然,事后你在资本运作和投资领域的眼光及判断力,都可以算是艳惊四方了。” 小徐哥脸上的怒火就这么被洛闻的几句话给一扫而光了。现在的小徐哥又变成了平日里的小徐哥,略显得意地道:“你这几句话可真是说得我舒服,刚才的事我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了。不过你这几句话,也实在算是说出了我的心声。玩资本的不方便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就像我,也就是在圈子里混混,到了公众场合还是很低调的。不像有些人,自称是股神,一天到晚在媒体面前谈论自己是怎么变成股神的。” 洛闻道:“你在说杜小园?” 小徐哥道:“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谈的生意。” 洛闻道:“你知道,杜小园最重要的背景资料顾余笑已经花大价钱买走了,你还要关于他的什么消息?” 小徐哥道:“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夏远既然给你打电话,那你必然查过他的电话了,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呢?” 洛闻道:“我自然是查过他的手机了,不过我也仅能查到他是从杭州的某个地方打的。杭州这么大一座城市,想从里面找出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小徐哥惊讶道:“你是说夏远跑到杭州去了?” 洛闻点头道:“至少他前天打电话时,人在杭州。” 小徐哥摸着头,突然间笑了,“夏远虽然在杭州有座别墅,而且就在黄龙体育中心附近,但他现在一定不会住在他的别墅里。因为住在别墅里,日常生活免不了要到街上去,遇到认识的人的几率很大。其次,他也不会住朋友家中,他在杭州就只有顾余笑一个朋友。此外,夏远从来很讲究生活质量,他在外永远只住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所以,夏远一定身在杭州几十家最豪华酒店中的一家。只需查一下这些酒店的总统套房即可。” 洛闻笑着道:“照这么说来,相信小徐哥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夏远了吧?” 小徐哥沉思片刻道:“不对,逻辑上有问题。我能够想到这些,红岭集团的人自然也会想到这些,而夏远自己也会想到这些。如果就这么被人找出来了,那他就不是夏远了。” 洛闻笑着道:“看来金融街第一聪明人的称号应该颁给小徐哥了。” 小徐哥道:“逻辑上的无懈可击是成功的关键,这条投资哲理应该可以应用到任何一个方面。” 洛闻道:“既然小徐哥这么聪明,我也一向欣赏聪明的人,我就送你一条消息。上个星期,就在顾余笑从我手中买走杜小园背景资料的第二天,有一个客户花了更高的价钱,从我手里买断了杜小园的背景资料,这也就意味着,我手中关于杜小园的背景资料将不会再卖给其他任何人了。” 小徐哥问道:“谁买的?” 洛闻道:“替顾客保密是我向来的原则,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不是红岭集团的人买的。” 小徐哥若有所思地咂咂嘴,沉思片刻后,又道:“还是回到正题,我今天来问的消息是,在哪里能够找到杜小园?” 洛闻道:“每天电视、报纸、网站上都有杜小园出现,要在上海找到他并不难。” 小徐哥道:“我想找个和他单独聊一聊的机会。” 洛闻道:“你想找他干什么?” 小徐哥略显神秘地笑道:“我自有妙招。” 洛闻道:“你都来晨影酒吧消费了,那这么低级的消息,我可以送给你。今天傍晚之前,我公司会有人打你电话,告诉你答案。” 洛闻突然又笑了起来,道:“还有一条有趣的消息,本来我也是打算送给你的,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你叫我‘包打听’,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打算把这条有趣的消息卖给你,开价十万。” 小徐哥皱眉道:“你这又不是印钞厂,什么消息能值十万?” 洛闻笑着道:“我这里交易的股市内幕消息,几十万、上百万的很正常;我这里的地产开发政策消息,价钱甚至更高,你这个消息,已经是低价买卖了。” 小徐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值十万?” 洛闻笑道:“有趣的消息。” 小徐哥道:“是关于什么的?这消息重不重要?” 洛闻满脸神秘地笑着道:“这消息是关于杜小园个人生活习惯方面的,对别人或许一点也不重要,可是既然你要找他,那应该对你会有所帮助,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小徐哥直截了当地道:“不用考虑,我可不想再被你宰了,不要!” 说完,小徐哥就走了出去。 洛闻看着小徐哥离去的身影,大笑了起来。 第十章 一张纸片 一间小会议室,坐着两个人,聂露和林大同。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信封,这就是聂露花了十万“转交费”从洛闻手里拿到的,夏远写给红岭集团的信。里面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聂露和林大同正在等待陈笑云的到来,一同打开这个信封。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相貌很一般,当然,对于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相貌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穿着也很一般,很常见的白衬衫配黑西装,他的领带打得也很随意,远没有林大同的领结打得那么饱满。如果他走在街上,一定是个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公司普通职员。他不是别人,正是红岭集团的董事长陈笑云。 大概每个有钱人,都会有一些兴趣爱好,或许生活上有些特殊要求。就像有些人喜欢吃,有些人喜欢喝,有些人喜欢旅游,有些人喜欢女人。可是要说陈笑云有什么兴趣爱好,或是他对生活品质有什么要求,似乎找不到。他不像夏远和洛闻那样,衣食住行都要求最好的,他也不像小徐哥那样,将大量时间和金钱花在女人身上。他的生活总是很简单,但他的简单,正是他的与众不同。 陈笑云走到聂露和林大同中间坐了下来,指着桌上的大信封,道:“这就是夏远的那封信?” 聂露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道:“可不是。还是我花了十万从洛闻手里拿到的。” 陈笑云微笑着道:“你前夫还是跟以前一样,有钱必赚。呵呵,先打开来看看吧。” 聂露道:“我早想打开来看了,也不知我这十万块到底买了什么东西。还不是为了等你来一起看。你也算大忙人了,害我和老林都等了你五天呐。” 陈笑云拿过信封,用刀划开,大信封里装着另一个信封,第二个信封里又装了一个更小的信封,层层叠叠一共划开了六个信封。最后,从最里面的一个信封里滑落出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三人都朝纸片上看去。 无论换成谁,都会对这张价值十万的纸片倍感兴趣。这张纸片上到底写了什么呢? 如果说一句话就能把人气死,那这张纸片上的话无疑具有这个威力。 纸片上只是很随意地写了四个字——“你们来啦”。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三人看到这四个字,都愣了一下。聂露惊讶地望着陈笑云,道:“‘你们来啦’,就这样没了?” 陈笑云皱了一下眉头,突然笑了起来,看着聂露,安慰道:“算了,认栽吧。” 聂露惊怒交加,道:“什么,十万块钱就买了一句‘你们来啦’?” 现在,“你们来啦”这四个字,无疑比世上最毒的骂人的话还要毒。聂露花十万从洛闻手里拿过这封信时,就已想到也许这里面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信封里除了“你们来啦”这四个字,再无其他。就算这纸片上写的是:“哈哈,你们上当啦!”那倒也能把夏远大骂一顿出出气。可就是这句不温不火的“你们来啦”,仿佛是见到朋友到来时,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偏偏让人骂都骂不出来。 陈笑云叹了口气,苦笑道:“算了吧,你如果几年前认识夏远,就会知道,被夏远捉弄是件很平常的事。况且,你知道是夏远写给我们的信,就算洛闻要收二十万,你能忍住好奇心不买吗?这事也算是没法避免的了。” 林大同突然道:“老陈,这几天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夏远失踪与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第一投资与我们原来的计划并无太大关联吧?” 陈笑云道:“我们这次来上海的唯一目的就是参与上海新城区规划的投资。这次日本和美国的那几家大集团,投了我们两百多亿美元,加上其他方面的资金,折合成人民币已达两千亿。第一投资早在政策公布新城区开发前,就已经知道了新城区规划的消息,他们手中握着近千亿的土地资产。这几个月来,我虽然用高价向各大投资公司和地产集团收购新城区的土地,但大家都知道,新城区正式大规模开发后,这批地的价格必定会大涨,并且等到新城区开发完成后,这批土地的价格能翻数倍。所以各大投资公司和地产集团都把这部分土地牢牢握在手里,准备一直拿着。即使我开出很高的价格买地,也仅仅买了几十个亿的地而已,要满足我们千亿的资金胃口,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第一投资把他们所有的土地都卖给我们。” 林大同道:“那这个与夏远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陈笑云道:“我希望从第一投资手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计划,第一投资的名誉董事长蒋先生倒是完全同意,但总裁夏远却不同意。对于第一投资的董事会成员来说,夏远的影响力是最大的,如果他不同意,董事会是绝对不会通过我们的计划的。不过现在夏远失踪了,我们从第一投资手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计划就完全可行了。” 林大同道:“那这么说来,夏远的失踪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陈笑云微笑道:“诸葛一生惟谨慎。夏远这么个聪明人,突然一夜之间失踪了,里面恐怕有些故事。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次遇到的对手是夏远。不要看他年轻,他在多年前刚进这个圈子时,就设计干掉了当时股市里的大庄家沈进。当年沈进不能不说是个聪明人,他之所以最后会输得那么惨,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太轻视夏远了。更何况夏远在金融街已经待了这么些年了,这些年里,他主导的几次地产金融战,最后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夏远的家庭背景深厚,和金融街后面的几个资深人物都有非常密切的私交,所以这么大的一个第一投资集团才会放心让这么个不到三十岁的人当总裁。现在可以肯定夏远失踪的背后,一定有个大故事,但是还没法猜到这个故事是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聂露道:“我听到一种说法,说我们红岭收购第一投资新城区资产不成功,于是就先找人绑架了夏远的太太姚琴,给夏远一个暗示警告。夏远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姚琴,就索性自己躲起来了。这样一来,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自然也就不能威胁到他了。到时,我们没办法,也只能放了姚琴。老陈,你说句实话,姚琴失踪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夏远确实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如果他不是自己提前失踪了,我敢保证,他现在一定已经真的失踪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你说的也完全符合逻辑,夏远也非常可能是因为姚琴失踪了,才主动藏了起来。没人找得到他,自然也没人能够威胁到他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姚琴失踪,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猜想,姚琴失踪,说不定和另外一个人有关系。” 聂露道:“除了你,谁还敢绑架第一投资总裁的太太?” 陈笑云笑着道:“你太小看金融街了,上海这条金融街上的水可比我们深圳深得多。金融街不单表面上有这些人,背后还有更多的人。有实力绑架第一投资总裁太太的人,金融街上有很多。比如说,蒋先生。” “第一投资的董事长?他怎么会……”聂露话说到一半,突然笑了,看着陈笑云道,“原来,蒋先生和你这个老鬼是一伙的。” 陈笑云笑着道:“我是只鬼,他是只狐狸。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我们新城区的投资计划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林大同道:“原来蒋先生绑架了姚琴,暗示夏远不要螳臂挡车。夏远迫于无奈,只能主动消失。这样一来,第一投资的总裁不在,董事长又站在我们这个阵营,我们收购第一投资的新城区资产就容易得多了。那么老陈,你把我们都叫到上海来,又是为了什么?” 陈笑云道:“夏远的突然失踪,我始终觉得不只是因为姚琴失踪那么简单。而且夏远失踪前带走了新城区规划的重要文件,同时又给小徐哥打了个电话。此外,夏远的老朋友顾余笑似乎也与这件事有关联,而且他还把洛闻这个麻烦的角色带进了这件事。小徐哥看着简单,但实际上他是藏巧于拙。他生活上糊涂,可他在工作上清楚得很。顾余笑做事一向深藏不露,很有策略。而洛闻更是个很麻烦的人。仅凭夏远失踪前做的几件事来推断,他或许每件事都埋下了伏笔。我们这次计划涉及上千亿资金,不能出半点差错。聂露,你负责找到夏远。老林,你人脉广,负责做好和第一投资部分大股东的沟通。剩下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林大同道:“那杜小园这枚棋,你又打算放在哪里呢?” 陈笑云笑着道:“杜小园这枚棋,是我们最后成功的关键。” 林大同道:“那你前几天又为什么要借我的手揍他一顿呢?” 陈笑云笑着道:“他现在已经是真把自己当股神了,再不管管他,他连我都要不放眼里了。说不定,他还想脱离我们红岭单飞呢。” 林大同笑了起来,道:“可惜他没办法飞出老陈的手心。” 聂露笑着道:“辛辛苦苦,花下重金和时间捧红了他,如果让他飞走了,那陈笑云就不是陈笑云了。” 林大同道:“你这么苦心经营,打造杜小园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笑云略显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又轻描淡写地道:“吃了第一投资。” 聂露和林大同耸然动容。 第十一章 那种人 一间豪华ktv的至尊包厢内,桌子上杯盘狼藉。三四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正在唱着歌。天晓得这些“漂亮女人”唱歌为什么这么难听。不只是难听,简直是要人命。但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不但没死,眼里还充满了火红的兴奋和欲望。 你千万不要误会那个男人是小徐哥。花花公子从来不碰妓女,这是小徐哥一向标榜自己“品位”高的一大理由。这个坐在女人堆中,看起来很兴奋的男人,是杜小园。他正抽着烟,拍着手,时不时地对着麦克风吼几句。这就是股神?你见过这样的股神吗? 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花衬衫,打着花领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是小徐哥。 杜小园看了他几眼,立即认出来了,忍不住惊讶道:“小徐哥?” 小徐哥很随意地走了进来,坐下,道:“你怎么认得我?” 杜小园道:“小徐哥在圈子里的知名度,只要见过照片,都认得出来。那么,小徐哥,你也一定知道我是谁了?” 小徐哥挠挠头,不屑地笑着道:“你?你不就是那个谁,那个……那个……哦对了,杜小园嘛。” “哼!”杜小园脸色不大好看了。小徐哥说话的语气,显然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杜小园看了小徐哥一眼,冷冷地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小徐哥悠然地点起一支烟,道:“你知不知道金融街上有一座晨影大厦,里面住着一个消息灵通的洛大老板?” 杜小园道:“原来是洛闻那家伙告诉你的,不然我想你也不大可能知道我在这儿。” 小徐哥笑着道:“洛闻不只告诉了我你在这里,还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其他事情。” 杜小园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道:“什么事?” 小徐哥神秘地笑了笑,道:“比如说,关于股神的一些事。” 杜小园眉头一皱,马上挥了挥手,叫那几个女人出去,然后关掉了音响,坐到了小徐哥旁边,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徐哥道:“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你应该问的是,我想知道些什么。” 杜小园道:“那么,你想知道些什么?” 小徐哥道:“夏远和他太太姚琴全部失踪了,这件事是不是和陈笑云有关?” 杜小园笑着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只听过夏远的名字,并不认识他,更不认识他太太。陈笑云虽然也是深圳人,但我也只是听过名字,从来没有见过。”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红岭集团的人,怎么可能没见过陈笑云呢?” “你说我是红岭集团的人?”杜小园笑了起来,只不过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他接着道,“小徐哥,你真的很能开玩笑。” 小徐哥严肃地道:“我很少跟男人开玩笑。” 杜小园道:“那你是把我当成女人了?”杜小园突然拿起了酒瓶,灌了几大口,面色渐渐绯红,接着又倒了两杯,一杯放在小徐哥面前,一杯自己拿着,另一只手搭着小徐哥肩膀,道:“来,干一杯再说。” 小徐哥冷冷一笑,推开酒杯,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喝醉了我就问不出你什么了?你和红岭集团的关系我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最好还是老实点,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否则,明天我就让你这个所谓的股神名誉扫地。你应该考虑清楚了,对于你来说,是红岭集团重要呢,还是你自己重要?要知道,如果人们知道你是假的股神,是炒作出来的股神,我看你都不敢上街了,到时你的东家红岭集团也会把你一脚踢开。” 杜小园把头凑过去,笑着看着小徐哥,道:“你想威胁我?” 小徐哥冷笑道:“就算我要威胁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杜小园叹了口气,道:“好吧,你说你想知道什么?” 小徐哥道:“我问你,夏远和姚琴的失踪,是不是和陈笑云有关?” 杜小园道:“我不知道,我很少和陈总本人接触,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陈总在做什么,集团里的人是不能问的,他也从来不会告诉其他人。了解陈总的,大概只有红岭集团最高层的几个人。” 小徐哥道:“好,那我再问你,陈笑云把你捧红,又让你来上海,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这……”杜小园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快说!”小徐哥喝道,“这问题你肯定清楚。” “好吧,”杜小园叹了口气,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再告诉你。” 小徐哥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杜小园笑着道:“你电视剧看多了,你长得比我高大,我打得过你吗?况且我住的是星级酒店,杀了你,我自己还能跑到哪儿去?” 小徐哥想了想,点了点头,同他一起出了ktv。 到了杜小园住的酒店,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杜小园的房间是顶级的套房,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得金壁辉煌。进门的玄关处,放着十几双女人的鞋子。柜子上,也堆着一些女人的衣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口红、眼影、护肤品和香水等,大都是欧洲品牌。 小徐哥看了看,大笑了起来,拍拍杜小园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不是一般的好色,看你刚才在ktv我就知道你是个色鬼,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你不但是个色鬼,还是个大色鬼,哈哈。” 杜小园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微笑,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就出来。” 杜小园走进了卧室。小徐哥坐在客厅里,点起了一支烟。小徐哥略微地感觉到有些地方似乎不大对劲,但他又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过了没多久,杜小园一手拿着两只杯子,一手拿着一瓶葡萄酒,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笑着道:“都说花花公子对女人和酒都很有品位。现在我这里没有女人,倒有瓶上好的澳洲原产葡萄酒。”他倒了两杯,自己先拿起其中一只杯子,喝了一口。 小徐哥冷冷地瞪着他,道:“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杜小园笑着道:“你看我能耍出什么花样?我们边喝边谈,来,你来鉴定一下这瓶葡萄酒如何?” 小徐哥也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品质绝对上乘,看不出你这么个大俗人,还是有点品位的嘛,哈哈。”说着,他又多喝了几口。 杜小园笑着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完,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对于我这个股神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小徐哥一愣,随即笑着道:“知道得又多又详细,你是怎么被红岭集团出钱收买媒体捧红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实小徐哥也只是知道杜小园这个股神是假的,他也没有见过任何能够证明杜小园和红岭集团关系的证据。不过,为了逼杜小园说出红岭的新城区计划,自然要说“知道得又多又详细”了。 杜小园道:“媒体包装我的整个过程中,红岭集团只出钱,通过中间机构操作,从来没有出面过。即使有人怀疑我这个股神是假的,也不会有人将我和红岭集团联系到一起。知道我和红岭集团关系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只有红岭集团最高层的那几个人而已。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徐哥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疑惑,这消息来自洛闻,但洛闻自己是不知道的,他只是消息的中间人。既然真正知道杜小园和红岭集团关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那么,这次消息的卖家,又会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呢? 杜小园见小徐哥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道:“作为条件,你不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红岭的关系的?那么,我也会把陈笑云的计划告诉你。” 小徐哥道:“是顾余笑从洛闻那里买到的,顾余笑这个人你大概从没听说过。不过我向你保证,只要你今天把陈笑云的计划说给我听,我保证你还是股神,永远不会再有另外的人知道你是假的。” 杜小园笑了笑,又倒出一杯酒,一饮而尽,微笑地看着小徐哥,道:“你稍等片刻,我去一趟洗手间。” 杜小园走进了洗手间。小徐哥坐在客厅里,又喝了几口酒,点起了一支烟。突然,他体内有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兴奋莫名的感觉。每个男人都应该知道什么样的感觉叫“兴奋莫名”。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的门打开了,杜小园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徐哥发誓,他绝对可以用性命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最恶心的画面! 杜小园这么一个大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衫,脚上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嘴上涂着口红,眼睛边上画着眼影,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小徐哥面前。 原来,原来他是那种人! 杜小园步态轻盈地走到了小徐哥面前,轻声问:“我漂亮吗?” 妈的,小徐哥真的要喊妈了。为什么世界上偏偏有这种人?为什么偏偏让他这个花花公子,这个只爱美人的花花公子亲眼见到这种人? 杜小园笑着道:“你一定很意外吧?这里的衣服、鞋子、化妆品,都不是其他女人的,而是我本人的。没有人知道我是同性恋,陈笑云也不会知道。他们也像你刚才那样认为,认为我是个很好色的男人。因为我在日常生活中,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性恋的习惯。我说话声音很大很粗,我的生活里总是需要很多女人,我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个同性恋。这些都是我刻意表现出来的。你知道一个人要刻意演戏,有多痛苦吗?小时候我就觉得我应该是个女人,十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偷穿我妈的衣服,偷用她的化妆品,被我父亲发现了,他把我打了一顿,还骂我是一个变态,一个怪胎!从那以后,我就离家出走,至今再没有回过家。后来我辗转来到了深圳,偶然发现在股市里骗钱是那么容易。于是我就自称有内幕消息,开始骗钱。之后我认识了陈笑云,于是他借我原来的一些名气,把我炒作成了股神。我现在虽然有钱了,但始终没有快乐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女人,欣赏自己。小徐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因为我喜欢你。” 小徐哥摸着胃,忍着恶心,不敢看他半眼啊!只是低着头,无力道:“不要再说了,我算怕了你了,求你放过我吧。” 杜小园笑着道:“你现在一定觉得身体很热,是吗?因为我在酒里放了一些能让人兴奋的东西。你不是很想知道陈笑云的计划吗?只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我一定把陈笑云的计划告诉你。” 小徐哥闭着眼睛,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口里道:“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了你?”杜小园冷笑一声,冲过去抱住小徐哥的头就吻。 小徐哥像触电般一把推开他,一拳打在他脸上,大声喊着“救命”跑了出去。 晨影大厦的顶层,晨影酒吧。小徐哥一走出电梯口,就直接冲向洛闻的办公室。当然,他没冲进办公室前,已被两个保安架住了。 小徐哥大吼道:“滚远点!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洛闻这个王八蛋!” “让他过来。”酒吧大厅坐着的洛小老板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小徐哥就被抬到了她面前。 洛小老板微微一笑,看着小徐哥,道:“你为什么想去宰了我哥?” 小徐哥悲愤地道:“他耍我,他耍得我好惨!” “哦?”洛小老板把头凑了过去,笑着道,“他到底怎么耍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能让小徐哥气成这样,一定是很好玩的事。” 小徐哥一愣,自己从来都是被美女吻的,这次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这事怎么说得出口?如果这件事被洛小老板知道了,一定会笑得趴在地上拍地板。于是小徐哥紧紧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洛小老板笑着道:“你快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嘛,小徐哥哥,求你了。” 小徐哥想不到洛小老板这样的“女人”也会撒娇,而且撒娇很好听,让男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其实只要是个女人,都是会撒娇的。更何况洛小老板其实只是个女孩子,只是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了些。女孩子总对许多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她很想知道到底她哥怎么耍小徐哥了。但小徐哥清楚得很,这次的事,绝对不能说。所以小徐哥还是闭着嘴,没有说。 洛小老板嘟了嘟嘴,冷哼一声,不满地道:“算了算了,你不说算了。你可以进去见我哥了。他早上说了,如果小徐哥要见他,不用阻拦,直接放你进去。他好像很想见你。” 小徐哥一推开洛闻办公室的门,洛闻立即从办公椅里站了起来,显得焦急又迫切,问道:“怎么样了,小徐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闻一改往日那种躺在椅子里,抽着雪茄悠闲说话的“大老板”风格,现在他满脸都是迫不及待又幸灾乐祸的兴奋笑容。这哪里还是平日里的洛大老板?这分明就是那个以探听别人隐私为己任的“包打听”。这同样也是许多上了年纪的女人乐意,并且经常做的事。 小徐哥满眼喷涌着怒火,瞪着洛闻,狠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杜小园是个同性恋?你上次没告诉我的那个有趣的消息,就是他是个同性恋,对不对?对不对!” 洛闻马上笑着递了支雪茄给小徐哥,道:“这些都是小事了,你快说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徐哥冷笑道:“这也是小事?这就是你所说的有趣的消息?洛大老板,你真是很有幽默感啊。” 洛闻笑着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小徐哥道:“对于你的幽默感,我很惊讶,我很崇拜,我很欣赏,我也很痛恨!” 洛闻笑着道:“你还是快说说昨晚到底怎么了吧。” 小徐哥冷笑道:“昨晚怎么了,你这个无所不知的洛大老板难道会不知道?” 洛闻道:“我的人只回来报告说,你从杜小园房间里跑出来后,在马路上大吐了起来。但是你和他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小徐哥悲愤交加地道:“我被那变态亲了一下!” “怎么,就只亲了下?”洛闻脸上似乎写满了失望。 小徐哥道:“这还不够恶心?” 洛闻忙点了点头,应道:“不错,这确实已经够恶心了,是我想太多了,是我想太多了。” 说完,洛闻又坐回到办公椅里,点起一支雪茄,瞬间又成了“洛大老板”,看着小徐哥,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道:“那么,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小徐哥一拍桌子,喝道:“包打听,我今天来当然是找你算账的!” 洛闻微微一笑,道:“小徐哥,你在我这里最好不要乱喊,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 小徐哥道:“你说,你上次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杜小园是个同性恋?” 洛闻道:“不错,只是当时你不肯花钱买这个消息。” 小徐哥叹了口气,道:“你这次真他妈害得我太惨了,我现在还恶心呢,还想吐。” 洛闻笑了一下,道:“这次的事,算我欠你的。这样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帮你一次,算是对这次事件的补偿。” “不行。”小徐哥当即道,“我又不需要你帮助,你的那些股市内幕消息,根本不是我们公司的投资方向,我要来了也没用。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妹妹的名字,顺便帮我追到你妹妹。” 洛闻笑着摇摇头,道:“也许你现在不需要我的帮助,以后说不定会需要的。而且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因为她比我,还坏得多,呵呵……” 第十二章 谁是卖家 陈笑云的办公室。陈笑云正在专注地看着电脑。办公室门开了,杜小园走了进来。 陈笑云看了一眼杜小园,又转向了电脑,口中淡淡地道:“如果我没记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到公司来。如果让人知道你是我们红岭的人,你这股神就有麻烦了。” 杜小园面色凝重地道:“陈总,这次真的出事了。” 陈笑云眼睛还是看着电脑,口中道:“你现在应该牢牢记住,你是股神,说话做事永远要有股神的样子和风度,不要遇到事情就慌了手脚。” 杜小园道:“有人知道了我是红岭的人,还知道我这股神是媒体捧出来的。” “什么?”陈笑云站了起来,走到杜小园面前,道,“别人怎么可能知道你是红岭的人?” 杜小园道:“昨天小徐哥来找过我,他以知道我和红岭的关系相威胁,要我说出红岭在上海的计划,我当然没说。不过据小徐哥透露,他知道我的背景,是因为顾余笑向洛闻买了我的背景资料。” 陈笑云来回踱了几步,坐到沙发上,点起一支烟,道:“洛闻只是消息中间人,他赚的钱也基本上来自股市里每天庞大的内幕消息的交易,而这些消息都是有消息卖家提供他的。让他调查一个人,这种生意他做的并不多,因为这种生意,要么是他自己派人调查,要么找消息卖家。不过这种调查人的生意是很难找到消息卖家的。况且,通过媒体把你打造成股神的过程中,红岭向来只出钱,从没出过面。即使有几个媒体内部的人知道内幕,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和红岭的关系。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我以外,只有林大同和聂露,连董事会成员都不知道。那么,谁是卖家呢?” 杜小园道:“陈总,我看,集团一定有内鬼!” 陈笑云抬起头,盯着杜小园看了几秒,道:“你是不是对外人说过什么?或者你这么多女人中,你跟谁谈论过这些事?” 杜小园非常肯定地道:“绝对没有!在这一点上,我很有分寸。一旦被人知道了整个内幕,那么我自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我再不谨慎,也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别人。陈总,我想你应该好好查一查林大同和聂露。” 陈笑云道:“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记住,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要乱说话。你还是股神,注意一下你的股神风度,你应该向夏远好好学习学习,你也知道,很快,你就要为集团成就大事了。” 杜小园走后,陈笑云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马路,笑了起来,接着又叹了口气道:“顾余笑,我们有几年没见了。” 杭州滨江开发区的一座别墅。别墅的大厅里放着一张大木桌,桌上放着一壶茶。两个人正相对坐着喝着茶。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余笑和陈笑云。 顾余笑给陈笑云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几年不见,陈总风采依旧。不过陈总是大忙人,怎么今天突然有空来杭州看我?” 陈笑云笑着道:“老朋友很久没见了,所以趁这几天有空,特意来看看。你,还有夏远,我是亲眼看着你们两个年轻人,一个成为了第一投资集团的总裁,一个成为杭州市中心最有名的纳兰大酒店的老板,真是了不起啊。” 顾余笑道:“陈总的红岭集团,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规模已经大得不可想象了。像我这样开家小酒店的,在陈总面前,简直和要饭的没多大区别。” 陈笑云笑着道:“你总是那么谦虚。我记得几年前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顾余笑道:“是啊,以前生意小的时候才能在一起吃饭。现在生意做大了,饭不够吃了,只看谁能先把新城区这片地吃进肚子里去了。” 陈笑云笑着道:“顾余笑,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成为我的敌人。” 顾余笑略显惊讶地笑了起来,道:“我很奇怪,我什么时候成了陈总的敌人?至少在我个人的词典中,世上只有两种人,朋友和非朋友。从来没有敌人。”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难怪不管是谁,都愿意做顾余笑的朋友。那么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正面回答我。你是不是从洛大老板手里买了杜小园的背景资料?” 顾余笑道:“不错,而且我还知道杜小园是你们红岭集团在幕后一手炒作出来的。” 陈笑云笑着道:“你真是够坦白。那么,你为什么要调查杜小园和我们红岭的关系呢?” 顾余笑道:“小徐哥是我的朋友,他现在正在处理一些新城区的投资问题,我只不过是帮了朋友一点小忙而已。” 陈笑云道:“没几个人会把杜小园和我们红岭联想到一起的。因为杜小园和我们红岭从来没有过接触。当然,以顾余笑的经验智慧和职业敏感度,发现杜小园和我们红岭间的一些关联也并不奇怪。只不过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很少管闲事的人,即使是朋友间的事,你也很少会主动插手。你这么做,我猜,背后肯定有个面子很大的人请你帮忙。” 顾余笑笑着道:“陈总说的面子很大的人,又是谁?” 陈笑云道:“当然是你那个最好的朋友,夏远。夏远在上海失踪了,我知道的消息是他在杭州给洛大老板打过电话。而你,他在杭州唯一的朋友,难道会不知道夏远在哪里吗?” 顾余笑道:“恐怕要让陈总失望了,夏远并没有找过我。” 陈笑云摇了摇手,笑着道:“夏远在哪里不是目前我最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你从洛大老板那儿买了杜小园的资料,除了小徐哥知道外,你是否还告诉了其他人?” 顾余笑道:“我只知道我向洛大老板买了杜小园的资料后,你们红岭集团就不会放过我了。如果我还告诉了第三个人,那么今天大概就是我最后一次安稳地待在自己家中了。” 陈笑云笑着道:“你实在太聪明了。玩资本的人都知道,这个圈子里,有时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难怪你在这圈子里待了这么些年,却从未亲历过这些不幸的事。那么,你现在可以交出那份杜小园的背景资料了。当然,我知道你是用钱买来的这份资料,如果你想卖还给我们的话,我们自然也能接受。总之一句话,我们不希望还有其他的人知道杜小园的背景。” 顾余笑笑了起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买那份资料,你信不信?” 陈笑云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道:“你怎么会没有买那份资料?” 顾余笑道:“陈总自己也说了,我在这个圈子里活得这么安全,当然有我活得安全的方法。像我这么了解红岭集团的人,又怎么敢惹你们红岭集团呢?如果我买了那份资料,现在又交还给你们,你们能放心吗?要再藏一份资料很简单,复印一份就行了。你们一定会担心,我还另外藏了一份杜小园的资料,等红岭集团的计划快要成功时,我再把这些资料公布出来,让你们的计划泡汤。我并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利用杜小园,但我知道,对于新城区这块蛋糕,红岭集团志在必得,并且不容许有任何的疏漏。即使我将杜小园的资料交给你们,你们为了保证每个细节不出错,我和小徐哥大概也都得被你们请回去做客,至少几个月内外界将听不到我和小徐哥的任何声音。让我们消失几个月,红岭一定有很多种方法。所以,为了能够活得更安全一些,我并没有向洛大老板买那份资料,我只是口头上问了他一句,杜小园是不是红岭集团的人。所有关于杜小园炒作的直接证据,都还在洛大老板手中,我并没有看过。即使我想证明杜小园这个股神是假的,也没有任何证据。当然了,你可以向洛大老板确认一下。你也知道,洛大老板的消息中间公司能开得这么大,最重要的一点是洛大老板永远中立,从不说谎话。”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你永远能把未来考虑得这么细致周全,不会把自己拖到事情中来。那么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可能还会来拜访你的。” 顾余笑苦笑道:“我真羡慕夏远,他失踪了,所有麻烦的人和事找不到他,都来找他的朋友了。” 陈笑云笑着道:“我也知道对于顾余笑来说,没有什么人或者事是麻烦的。因为你从不怕麻烦,因为你叫顾余笑。” 顾余笑和陈笑云同时笑了起来。 晨影大厦顶层,晨影酒吧。 电梯门开了,陈笑云从里面走了出来,走进了晨影酒吧,径直向洛闻的办公室走去。 “陈笑云。”洛小老板叫住了他。 陈笑云微笑着走到洛小老板面前,坐了下来,道:“这位小姐在叫我?” 洛小老板漫不经心地道:“除了你之外,这里还有人叫陈笑云吗?” 陈笑云笑着道:“可是我好像不认识小姐您吧?” 洛小老板道:“既然我认识你,你也应该认识我的。你长这么难看我都认出你了,我长这么漂亮你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陈笑云只好苦笑,其实陈笑云长得并不难看,只是也谈不上好看。不过四十岁男人也不在于好看或者难看,陈笑云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长得怎么样。陈笑云听她说话的语气,又看了看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道:“原来是洛闻的妹妹,几年不见,长大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洛小老板道:“你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找我哥吧?” 陈笑云道:“到这里来,不找洛大老板,还能干什么?” 洛小老板笑着道:“我哥现在正忙着,不如这样吧,你先请我喝几杯,说不定过一会儿,我哥就有空了。” 陈笑云苦笑道:“在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这里的价格单我就能背了。”——显然,陈笑云过去也上过洛闻的当。 洛小老板笑着道:“既然你对这里这么熟了,那你也应该知道先要在这里消费才能见我哥的规矩吧?况且我哥一向不大喜欢你们红岭集团,我看,你得多消费一些才行。” 陈笑云叹了口气,掏出银行卡,口中道:“为什么消费者协会还没把这种黑店给查封了呢?” “因为陈总你还想在这里喝饮料,哈哈。”洛闻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洛闻正站在门口。 陈笑云站了起来,笑着道:“洛大老板几年没见,也算没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啊。” 洛闻道:“红岭集团的董事长,谁能忘得了陈总您呢?” 陈笑云道:“不过让我略感惊讶的是,洛大老板竟然会亲自开门迎接。” 洛闻笑着道:“红岭集团大老板这样的大客户来谈生意,我这个做老板的,当然要亲自出门迎接了。” 陈笑云走上前,道:“好,洛大老板,那我们进去谈。” 洛闻手一伸,道:“等一下,陈总进去谈生意前,按照老规矩,还得先在外面消费一些才行。” 陈笑云面露惊讶,道:“我还想你破例出门迎接,我就不用在外面消费就能直接进去谈生意了呢。” 洛闻大笑道:“就是想让你空欢喜一场啊,呵呵。”说完,又立即走进了办公室,关起了门。 办公室里,洛闻手里捏着一支雪茄,斜靠在办公椅里,面前是一副纯金打造的国际象棋和一杯葡萄酒。 陈笑云坐在洛闻面前,手指间夹了一支烟,看着洛闻,笑着道:“我来晨影大厦之前,已经提醒过自己很多次,一定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要上了洛大老板的当,结果还是中了招。我想来想去,整条金融街上,能耍到我的好像也只有洛大老板你了。” 洛闻笑着道:“好像不止我一个能耍到陈总你吧?夏远一失踪,就耍得陈总团团转了。要不然,陈总今天也不会来找我了。” 陈笑云道:“今天来,不是为了夏远失踪的事,我是想知道……” “等等,”洛闻手一横,道,“现在开始正式谈生意,陈总是想按时间收费呢,还是按消息个数收费呢?” 陈笑云苦笑道:“以前似乎没这么多花头。” 洛闻笑着道:“当然,这是针对钱特别多,又特别大方的客户。比如陈总你。” 陈笑云道:“那么,这两种收费方式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洛闻道:“按时间收费的话,一小时十万;按消息个数收费的话,一个问题一万。” 陈笑云道:“听说洛大老板这几年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每天来晨影买卖消息的客户多得不得了。就连前一阵震惊股市的杭州钢构的内幕消息,也是通过晨影买卖的。这种大生意,洛大老板一单就能拿数百万的手续费了。洛大老板每天经手的内幕消息交易不计其数,晨影每小时进账的钱恐怕都不止十万吧?洛大老板的时间只开价一小时十万,实在有些便宜了。不过我考虑了一下,还是选一个问题一万吧。” 洛闻道:“既然陈总你都说了一小时十万便宜,那为什么不选择按时间收费?一小时足够你问一百个消息了。” 陈笑云笑着道:“因为我太了解洛大老板了。在晨影公司,千万不要想着该如何占洛大老板的便宜,只求着不要被洛大老板宰就算幸运了。如果按一小时十万收费,那问了第一个问题后,洛大老板一定会回答半句,又去干其他的事,过几个小时又回来回答半句,这种生意洛大老板是最擅长的了。” 洛闻笑着道:“好,那么就一个问题一万,现在你可以向我买消息了。如果这消息我不知道,就不收费。” 陈笑云道:“呵呵,好的。我知道洛大老板是消息中间人,洛大老板要拿到消息,就必须找到消息的卖家。那么,杜小园的那份背景资料,谁是卖家呢?” 洛闻道:“你应该知道,对客户保密是我一贯的原则。这是一个问题。” “什么,你什么也没说,也算一个问题?”陈笑云脸上带着惊讶和不悦。 洛闻笑道:“当然算。你已经问了我两个问题了。” 陈笑云愕然道:“我顶多只问了一个问题,哪来的两个问题?” 洛闻笑着道:“好,我现在来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你第一个问题问的是‘谁是卖家’,我告诉你要替客户保密;你第二个问题是问‘这也算一个问题’,我回答你‘当然算’;你第三个问题是问‘哪来的两个问题’,我把你前面两个问题都重复了一遍。好了,你这三个问题我都已经回答了。我给陈总一个建议,如果和生意无关的话,陈总最好少说。尤其是陈总需要注意一下说话方式,不要随便用反问句,不然我把你的反问句直接当成问题来回答了,也是同样要收钱的。” 陈笑云无奈地苦笑道:“洛大老板就是洛大老板,像你这么赚钱的,想不成为大老板都难。” 洛闻笑着道:“平时的钱可没这么好赚,因为像陈总这样钱又多,又大方的客户基本上已经找不到了。陈总偶尔来我公司一次,我不趁机多赚点的话,那我就是傻子。” 陈笑云笑着道:“要是洛大老板开的是其他公司,以洛大老板的脾气,我敢保证早就没有客户敢来跟你做生意了。可洛大老板开的偏偏是独一无二、仅此一家的消息中间公司,洛大老板脾气再坏,客户也只能迁就你了。”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洛闻道:“马屁拍得再多,也是换不来打折的。” 陈笑云笑了笑,道:“好吧,那我们继续回到生意上来。洛大老板拿到杜小园的背景资料后,仅仅是把消息卖给了顾余笑一个人吗?” 洛闻道:“是顾余笑先向我买消息,我才去找这份消息的卖家的。不过这份消息我并非只卖给了顾余笑一个人。我将这份消息卖给顾余笑的第二天,另外一位客户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也知道了我手中有杜小园的资料,也向我买了这份消息。替客户保密是我的原则,所以陈总就没必要继续问是谁买走了这份资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位客户买走资料后做了什么,你想知道的话就需要再问我一个问题。” 陈笑云笑了笑,道:“好,那我继续问,这位客户买走资料后做了什么呢?” 洛闻道:“准确地说,那位客户不算是来买资料的,至少我做生意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客户。那位客户知道我手里有杜小园的背景资料,可他并没有买走。他只是出了个高价钱让我把这份资料冻结了。也就是说,那位客户并没有看过这份资料的内容,仅仅是花钱让我把这份资料锁了起来。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从我这里买到杜小园的背景资料了。” 陈笑云琢磨了一下,道:“那位客户是不是我们红岭自己的人?” 洛闻笑着道:“陈总真是够狡猾,知道我不会告诉你那位客户是谁,就避而不问,转而问是不是红岭集团的人。这个问题我原本也是不该回答你的,不过我觉得回答你也没有关系,因为那位客户不是你们红岭集团的人。” 陈笑云点起了一支烟,沉默片刻,接着道:“顾余笑向你买了杜小园的资料,是买了那份资料呢,还是仅仅只是口头上问你杜小园是不是我们红岭的人?” 洛闻道:“顾余笑仅仅是口头上问了我一句,我回答‘是’。我原本准备把有关的证据资料交给他看的,不过他在我拿出资料前就阻止了我,对我说他只要知道杜小园是不是红岭集团的人就已经足够,他坚决不要看任何的证据。他说如果我一旦给他看了,就是要了他的命。” 陈笑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这么说来,只有顾余笑、小徐哥和那位客户知道杜小园的身份,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见过具体的资料证据,即使想证明杜小园这个股神是炒作出来的,也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洛闻道:“不错,看过这些证据的人,就我一个,但我不会再把这份消息告诉任何人了。对我的个人信用,我想陈总还是可以放心的吧。” 陈笑云笑着道:“当然,就是因为洛大老板牢靠的个人信用,这么些年来,消息买卖双方都愿意通过晨影公司做交易,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怀疑。好吧,那我们今天的生意也就谈完了。” 洛闻笑了起来,道:“陈总今天一共问了八个问题,收费应该是八万。陈总在外面的酒吧也消费了几万,本来应该给你打个折,优惠一些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大喜欢你们红岭集团,今天谈生意收点精神补偿费也是应该的。这样吧,我再多收你两万,陈总不会有意见吧?” 陈笑云无奈地苦笑道:“洛大老板都已经说得这么坦白了,不管我有没有意见,你还是会多收我两万,我有意见又能怎样?” 洛闻笑着道:“陈总真是大方,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红岭这次来到金融街,我想你们以后一定还是会有生意继续找我的。” 陈笑云叹口气,道:“这确实是个不幸的前景。” 洛闻吸了口雪茄,大笑了起来。 一间会议室,坐着三个人,陈笑云、林大同和聂露。 陈笑云点着一支烟,微笑地看了看林大同和聂露,对聂露道:“怎么样,最近查找夏远有没有进展?” 聂露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打算过几天去拜会一下小徐哥。” 陈笑云点了点头,又转向林大同道:“老林,第一投资的那些董事们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林大同道:“对于我们愿意出高价来收购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许多资产规模较小的小股东基本上都表示没意见,但董事局成员中的那些大股东,向来对夏远的个人能力和投资眼光非常欣赏,即使夏远失踪了,他们也认为投资新城区一定大有前途,所以,想让集团把新城区资产全部卖给我们比较困难。还有许多股东对于我们收购新城区资产并不反对,但也不表示赞成。他们希望找到夏远后再作决定。也有几家股东认为夏远失踪是我们红岭做的,至少从目前情况看,第一投资董事会对于我们高价收购新城区资产兴趣不大,股东们很难通过。看来这些大股东的公关还是要老陈你亲自出马了。” 陈笑云微笑道:“我早就猜到他们董事会的态度会比较保守了。这点不用急,我自有办法。到时不但新城区这部分资产我们要收购,在未来两三年之内,我还要慢慢吸收合并第一投资。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把杜小园的背景资料卖给了洛闻。” 林大同惊讶地道:“怎么,杜小园是我们红岭的人被洛闻知道了?” 陈笑云微笑道:“不用担心,洛闻那边我已经处理过了,不会有人站出来说杜小园是我们红岭集团炒作出来的股神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要查清楚谁卖了消息。知道杜小园和我们红岭关系的人,除了我自己和杜小园外,就只有你和聂露了。” 聂露的脸渐渐泛红,因为此刻,陈笑云和林大同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 突然,聂露一咬牙,道:“不错,是我出卖了杜小园。” 陈笑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微笑地看着聂露,道:“你是我们红岭的股东,洛闻如果是花钱向你买消息,你一定不会背叛集团的。” 聂露道:“不错,洛闻不是用钱跟我买消息的,他用另外的消息和我做了场交易。” 陈笑云和林大同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聂露接着道:“洛闻来向我买杜小园的资料时,我当然不会卖。不过有两件事我很想知道,所以我向他要求,如果他能回答我的两个问题,我就把杜小园的背景资料给他。结果他答应了。我知道这么做是出卖了集团,但是这几年来,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如果不知道答案,我就像永远被绳子捆着一样。” 陈笑云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你毕竟是个女人。洛闻这样的男人,女人总是会忍不住爱上的。虽然你现在拥有很多钱,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感情永远胜过其他一切。洛闻就算已经和你离婚了,但是他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忘得了呢?你这么做,我并不怪你。” 聂露眼中渐渐地充盈了泪水,缓声道:“我第一个问题问他,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和我结婚,他说因为我长得漂亮,而他从来没有结过婚,对结婚有一些好奇。我第二个问题问他,是否真心爱过我,他说他这辈子只真心爱过一个女人,但不是我。”说到这儿,聂露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笑云和林大同都木然地坐在那里,看着聂露哭。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聂露哭,他们更想不到,这位红岭路上最有钱的女人,会哭成这样。 他们想不到,但他们想得通。谁都想不到,但其实谁都想得通。 一个女人,无论她是个女老板,还是个女乞丐,都有权力去爱一个人,都会在心底深处收藏一个人。世上的女人也许有很多种,但世上的女人其实也只有一种。哪个女人没有真爱过?哪个女人没有为了她所爱的男人流过泪呢?快乐,或者是伤痛,无非都是为了爱。 女人为了所爱的男人,会做出许多聪明的事;女人为了所爱的男人,也会做出许多愚蠢的事。不管是有钱的女人,还是没钱的女人,她们首先都是女人。女人做错了事,很多时候是问不出为什么的。陈笑云和林大同虽然不是女人,但这个道理他们也还是懂的,所以他们两人仅仅是带着同情的眼光望着聂露,而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 聂露拿出纸巾拭干眼泪,道:“老陈,这次确实是我做错了,你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 陈笑云看了一眼林大同,又看着聂露,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让集团其他的董事知道,否则,他们恐怕会找你麻烦的。” 聂露愣了一下,道:“可是,我……” 林大同道:“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了,我和老陈难道还会怪你吗?” 陈笑云道:“不用担心了,所有事我会处理的,只是一点,以后决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聂露道:“放心,我已经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了,我对洛闻已经没有半分留恋了,接下来,我会好好查出夏远的下落的。” 陈笑云微笑地点了点头,只不过他闪烁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缥缈。 第十三章 温柔乡 能让小徐哥变老实的人,似乎找不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让小徐哥变老实的人,一定不是女人。 女人都是让老实的男人变得不老实,很少听说女人能让不老实的男人变得老实。——除非……除非这个女人长得太幽默了。 能让小徐哥变老实的人好像只有一个,是一个男人——杜小园。尤其是他那个毒辣辣的吻,让小徐哥这些日子变得非常老实。自从那天以后,小徐哥一直没再找过女人,但有时就是这么巧,他不找女人,女人偏偏找上了他,而且找上他的,偏偏是个正宗的大美女。 宁波基金的总部也设在金融街上,近来,小徐哥一直安心地待在公司,忙着打理公司里的投资事务。 傍晚,小徐哥离开公司,坐上了他的红色法拉利。车刚刚驶出地下车库,旁边就有一个漂亮成熟的女人走了过来,轻轻敲了敲车窗玻璃,道:“愿不愿意载我一程?” 小徐哥顺手捋了捋头发,笑着道:“聂小姐想去哪儿?” 聂露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着小徐哥微微一笑,道:“随便。” 小徐哥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当一个漂亮女人要搭你的车,你问她“想去哪”,而她的回答是“随便”时,你会带她去哪儿呢?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福气”遇上这样的女人,一旦遇到了,十个男人中至少有九个也知道该去哪儿了。——那一定是个有床的地方。 小徐哥开着车,聂露微笑地坐在他的一旁。小徐哥道:“聂小姐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我吧?” 聂露笑着道:“什么时候花花公子也变得这么没自信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你,还能为了谁呢?” 小徐哥笑着道:“为了找夏远。” 聂露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夏远,即使他从我面前经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夏远。我来找你,当然是为了你了。花花公子知道一个单身女人的寂寞,单身女人也知道花花公子的好处。” 小徐哥笑着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去哪儿呢?” 聂露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哪儿呢?” 小徐哥道:“去我住的地方,好好聊一聊,行吗?” 聂露的嘴撒娇地一翘,道:“不,我喜欢躺在自己的床上。” 小徐哥眼睛斜斜地看了一眼聂露,略一迟疑,道:“你该不会设计耍我吧?” 聂露笑着道:“像小徐哥这么聪明的人,谁能耍得到你呢?更何况,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永远是做女人的吃亏。” 小徐哥笑着道:“可是我怕我去了你那里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聂露笑着道:“那是因为你坠入了温柔乡,不舍得回去了。” 聂露住的是酒店,所以小徐哥才会跟着她去。因为小徐哥知道得很清楚,红岭集团有本事让人失踪,但决没本事让人在酒店这样的公众场合失踪。小徐哥还很清楚地知道另一点,别人都以为他知道夏远在哪儿,可他自己确实不知道夏远在哪儿,所以任何人想威逼利诱让他说出夏远在哪儿,都是徒劳。他甚至还想到了,即使聂露色诱他就范,他只会在就范成功后,拍拍屁股走人。他和许多男人不同的一点,他即使在床上,思维还是同样清晰,而且从来不会对谁负责。 小徐哥觉得他已经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妥当了。可事实上,他想多了…… 聂露同小徐哥一同走进了房间。聂露随手将外套一脱,露出嫩滑洁白的玉臂,对小徐哥温柔一笑,道:“你想不想喝点葡萄酒?” 小徐哥笑着道:“你真是太懂我了,对于红酒和美女,我都是顶尖的行家。” 聂露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两只玻璃杯,将酒倒满,举起来递了一杯给小徐哥,道:“不知道红酒和我,你更喜欢哪一样呢?” 小徐哥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道:“酒是美酒,不过聂小姐比美酒更迷人。” 聂露“呵呵”一声娇笑,将酒喝了一口,随手放到了一边,身体像条蛇一样滑到了床上,看着小徐哥。小徐哥立即心领神会,兴奋地扑了上去。聂露笑着将小徐哥推开,道:“你快脱衣服吧。” 小徐哥道:“这么快就脱衣服?” 聂露道:“当然了,你快脱吧。” 小徐哥道:“为什么我先脱?” 聂露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因为你是花花公子,花花公子当然应该主动。” 小徐哥一边笑着,一边快速地将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脱掉了,扑上去抱住聂露,道:“现在该你了。” 聂露笑着看着小徐哥,道:“可是我怕。” “怕什么呢?”小徐哥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聂露瞬间羞红了脸,道:“怕人看见。” “傻瓜,哪有人啊?”小徐哥继续满眼柔情地看着聂露。 聂露害羞地道:“好多人。” 小徐哥像触电般突然醒悟过来,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秒钟后,衣柜开了,厕所的门也开了,窗帘被拉开了,立式空调机也动了一下,甚至床底下也有动静。这间仅仅五十来平的卧室,突然间多出了八个人!你说要不要命! 这八个人分别从衣柜、厕所、窗帘后、空调机后、床底下钻了出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照相机或摄像机,从各个角度对着小徐哥猛拍。 小徐哥吓得急忙穿上了衣服,但显然该拍的都已经拍到了。聂露从头到尾既没有对他“威逼”,也没有对他“利诱”。小徐哥尽管进入房间前已经想到了很多,但他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聂露穿上了外套,微笑着坐在沙发上,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小徐哥,道:“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直接告诉我夏远在哪里吧。否则——” “否则怎样?”小徐哥惊恐地瞪着聂露。 “否则的话,”聂露轻松地笑着,“几天后,有人会在半夜把你的照片贴满整条金融街。当然,如果你觉得那样无所谓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小徐哥彻底地说不出话来了。他现在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从这八个人手里把照片抢回来。如果这样的照片贴满金融街,他以后还怎么做人?花花公子也是人,花花公子也要脸。这一招实在太毒了,而且毒得超出他的想象。 聂露看着小徐哥不说话,又道:“如果你告诉我夏远在哪里,我会把这里的所有照相机、摄像机,全部送给你。反正你的那些猥琐照片,本小姐我也没有兴趣收藏。” 小徐哥道:“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夏远在哪里!” 聂露站了起来,道:“那等你想到了夏远在哪里再来告诉我吧。不过你要知道我是个女人,女人一般都没太大的耐心。”说完,聂露向那八个人一挥手,朝门口走去。 “等一等,”小徐哥急忙叫住了她,道,“我确实不知道夏远在哪里,不如你开个价,我把今天的照片买回来。” 聂露不屑地笑着道:“一张一百万,如果你买得起,那你就买吧。” 小徐哥满脸愤怒,完全没了办法。聂露和她带来的人一起向外走去,刚走出了门口,没过几秒钟,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聂小姐,你好。” 小徐哥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瞳孔放大,眼睛发光,立即向门口奔去。因为他认得这个声音,他对这声音太熟悉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夏远! 门口站着许多人,一边是聂露和她带来的八个人,而另一边站着洛大老板和他带来的十多个人。洛大老板双手正插在裤兜里,微笑地看着聂露。 聂露手里拿着一只装了扩音器的手机,夏远的声音正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许多品牌的手机都有内置扩音器,方便在嘈杂的环境中接听电话。手机打开扩音器时,传出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还大,所以小徐哥才误以为夏远在门口。可是即使夏远并没在门口,但手机另一端的人,的的确确是夏远。 “你是夏远?”聂露对着手机道。 “是的。”夏远道。 聂露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手机那头传来了夏远的笑声:“你想找我吧?我在杭州,你找得到,我就送你一栋房子,呵呵。” 聂露冷哼一声,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手机那头夏远道:“我觉得做资本投资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你们非得认为我在玩花样,那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这时,小徐哥突然冲到聂露面前,对手机喊道:“夏远你这小畜生,我被你害死了!” “哦,这样啊。”夏远随口应了句,下一秒钟电话就挂断了。 小徐哥和聂露一下子全都愣住了。随即,聂露愤怒地瞪着小徐哥,道:“谁让你靠过来说话的!这是我花钱跟洛闻买的电话,你凭什么靠过来说话!” 洛闻微笑地从聂露手里拿回了手机,道:“好了,你需要对找到夏远有帮助的消息,这个是夏远自己打来的电话,算不算?” 聂露没好气地道:“算!” 洛闻笑着道:“那么你可以付钱了。” 聂露道:“这电话被小徐哥破坏了,不算完整的消息,你要收钱,向小徐哥收!” 洛闻点了点头,转向对小徐哥道:“聂露的话很有道理,这条消息是她买的,也确实是被你破坏的,应该向你收钱。这消息价值不大,只收你两万,还过得去吧?” 小徐哥彻底怒了,道:“这电话是他妈的夏远自己挂断的,要收钱,问夏远要去!”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一向是个很公道的人,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答应过你,我耍你一次,所以欠你一次,必要时候我会帮你一次。” 小徐哥道:“没错,你确实说过。” 洛闻笑着道:“既然我说过我会帮你一次,那我就一定会帮你一次。今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这两万块钱你不用付了,另一个选择是,我帮你从聂露那儿把你想要的东西拿回来。你选择哪个?” 小徐哥立即高兴地笑了起来,道:“第二个,当然第二个!” 洛闻微笑地转过头,望向了聂露。聂露冷冷地盯着洛闻,道:“你想替小徐哥出头?” 洛闻微微摇头,道:“不,我从不替别人出头,只不过我上次欠了小徐哥一个人情。你还是把这些照相机交过来吧。” 聂露瞪着洛闻,道:“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相机是我的,如果你硬要拿走,就是抢劫!这里不是你洛闻一个人的上海!” 洛闻拿出手机,递到聂露面前,笑着道:“你说的没错,这里不是我一个人的上海。那么你不妨报警吧,说这里有人抢劫。” 聂露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 洛闻转头对他带来的人道:“把他们的照相机、摄像机全部拿过来。搜仔细了,一个也不能漏下。” 聂露的人没有任何反抗,因为他们看到他们的女老板都没说什么,谁又敢在洛大老板面前反抗? 洛闻将这些照相机、摄像机都装进了一个袋子,交给了小徐哥,又对聂露道:“明天我会安排人打十万到你的账上,弥补你今天这场戏的道具损失。” 聂露狠狠地瞪着洛闻,怒道:“别以为别人都不敢惹你,我可不怕!” 洛闻笑着走到聂露面前,微笑道:“你不怕的话,可以试试。” “啪”,聂露狠狠地挥出了一记巴掌。谁也想不到,聂露会打出去一个巴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巴掌并不是打在洛闻的脸上。 “你干吗打我?”小徐哥捂着脸,一脸无辜地道。 聂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跑开了,她带来的人也跟着她离去。 洛闻笑着看着小徐哥,道:“她打的是你,这表示她至少还没失去理智。因为她不敢打我,但她满肚子的怒火又需要发泄。而且她一直认为你知道夏远在哪里,可是你却并没有告诉她,所以她就把今天这场精心策划的好戏的失败归结到你头上。所以她才要打你一巴掌出出气。其实也只能算是你倒霉,有时候女人的逻辑和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徐哥摸了摸脸,叹口气,道:“今天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可真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洛闻笑道:“上一次欠你的我今天还你了,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可就别指望我出现帮你了。对了,有一点恐怕你还不知道,聂露是我的前妻。” 小徐哥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虽然以前就认识聂露,并且知道她是深圳红岭路上的女富豪,但他不知道聂露和洛闻还有过短暂的婚姻。 洛闻看着小徐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突然正色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和她睡觉了?” “没没没。”小徐哥急着道,“洛大老板,这实在是一个误会,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洛闻大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想夸你眼光不错,呵呵。”洛闻笑着走了。 第十四章 习惯 一间会议室里,坐着陈笑云、聂露和林大同。聂露正在气愤地讲述昨天的遭遇,陈笑云一脸微笑地听着。 聂露讲完后,林大同愤怒地一拍桌子,道:“洛闻就这么当着你的面,把你带去的人手里的相机全部拿走了?” 聂露愤恨地点了点头。陈笑云笑着宽慰道:“算了,遇到洛闻来管闲事,只怪我们运气差。” “岂有此理!”林大同道,“洛闻这畜生总是和我们红岭过不去,我非得教训他一下不可!” 陈笑云道:“你想干什么?” 林大同瞳孔缩了缩,道:“我会找机会把他处理掉的。” 陈笑云笑着道:“恐怕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机会。” 聂露道:“不错,如果有机会,老陈一定早就动手了。可事实是,洛闻还是活得好好的。” 陈笑云道:“想处理掉洛闻的根本不只你一个,可是洛闻至今还是当着他的洛大老板。老林,我要你保证,绝对不能乱来。一是你根本没机会处理掉洛闻。二是如果你在没处理掉他之前,被洛闻知道你想处理他,那你就会有大麻烦了。即使洛闻从来不会自己出手报复别人,他借刀杀人也一向是出名的,他的那些资深客户绝对不会放过你。洛大老板一旦被人处理了,会断了很大一批消息买卖双方的消息,你也知道,他的客户里除了部分商界人士外,还有上面的人,你绝对惹不起。三是我们的目标是赚钱,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没有必要再把洛闻这样的麻烦人物扯进我们的计划中。所以老林,处理洛闻这个想法,你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 林大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不过这个细微的眼神并未引起陈笑云的注意,却被聂露看在了眼里。林大同随即又道:“但是老陈,你有没有发觉,洛闻非常热衷于做关于新城区的消息交易。本来这些生意他楼下的公司就可以做,可这些日子都是他亲自处理这些生意。” 陈笑云笑着道:“关于这点,你不必担心,你还不够了解洛闻,他对于自己感兴趣的生意,或者大生意,都会亲自处理。这次是夏远躲起来和我们玩游戏,而且玩的又是上千亿的地产游戏,洛闻是一定会感兴趣的。何况他在我们这场游戏中,能从双方手里赚到很多手续费,他何乐而不为呢?洛闻最大的一个优点是他只做消息生意,自己从来不参与游戏。他公司最赚钱的生意就是股市上的内幕消息交易了,但他自己从不利用这些消息买卖股票赚钱。正因为他有这样的信用,所以消息买卖双方都对他的公司放心。而且他是个消息中间人,他永远中立,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即便是他讨厌我们红岭集团,但有一点可以放心,他卖给我们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只不过,呵呵,他对我们的收费可能比别人高一些。” 聂露点了点头,道:“不错,洛闻永远中立,这一点我们大可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夏远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林大同想了想,又道:“照你说的昨天的情况看,洛闻既然有夏远的电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远在哪里呢?” 聂露道:“这电话一定是夏远打给他时,他约好让夏远打一个电话给我。洛闻自己是没法联系到夏远的。” 陈笑云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夏远是个绝对小心谨慎的人,除了顾余笑、小徐哥这两个他交情最深的朋友外,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不过现在至少知道了夏远还在杭州。聂露,你需要在杭州再多找一找了。” 聂露道:“在杭州找?怎么找?我又没有见过夏远,就算他从我面前走过,我都认不出他来。” 陈笑云笑着拿出一支笔,一张纸,写下了两个字:“习惯。” “习惯?”聂露惊讶地道。 陈笑云点点头,继续说道:“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生活上的习惯。我在前几年和夏远的接触过程中,对他个人有很深的了解,他这个人生活习惯性非常强。夏远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很高,衣食住行都非常讲究。尤其是出门在外时,他住的,一定是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 聂露道:“可他现在是故意躲起来让别人找不到,他还住星级酒店就太显眼了吧?” 陈笑云道:“夏远和许多资本大亨不同。许多资本大亨都是过苦日子,一路打拼过来的。夏远出生就有钱。当然,他成为金融街一代投资天才不只因为他的聪明和显赫的家庭背景,那时比他有钱的人多得是,比他背景更深的也多得是,但最后只有他成了金融街天才级人物,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勤奋。据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涉足资本市场,出名之前非常勤奋,每天研究市场到深夜,至今平均每天睡觉不超过五个小时,这样的人不成功都难。正因为他的家庭和他后天的努力,使得他从来没有穷过。一个从来没有穷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生活质量要求都不会差的。所以我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断定他现在还是住在星级酒店里。杭州够得上档次的星级酒店大概有几十家。你多花点钱,多想些办法调查一遍。当然,尤其要查清楚顾余笑开的那家纳兰大酒店。” 聂露笑着道:“看来老陈你对夏远不但了解,还不是一般的欣赏。” 陈笑云笑着道:“不欣赏的人,又怎会放在眼里呢?其实不光是夏远,顾余笑、小徐哥,哪个有钱之前不努力?顾余笑和小徐哥没夏远那样的家庭背景,完全是通过自己年轻时的努力,成长为投资高手。幸运的是,顾余笑、小徐哥并没在金融街上拥有着夏远这样的重要职务,性格和志向也都和夏远不同,对我们还构成不了威胁。否则,我们的对手还要多出很多。” 聂露道:“那小徐哥那边的情况还查不查?” 陈笑云道:“我个人感觉是,夏远打给小徐哥的那五分钟电话,也许真的像小徐哥自己说的那样,莫名其妙地谈了五分钟的天气。夏远的目的或许只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夏远手中的底牌到底是什么,也或许他手中根本没有底牌,自知无力阻止我们的计划,因而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们。” 陈笑云对林大同道:“如果你有空,也去趟杭州帮忙找夏远。毕竟现在游戏才刚开始,上海还有许多细节等待我处理。而且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并非找到夏远,不过,提防着他做一些小动作也是必要的。毕竟,这次的投资实在太大了。” 第十五章 棋子的秘密 晨影酒吧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意很清淡,只有服务员,没有几个顾客。似乎晨影酒吧一点也没变。——这是小徐哥刚踏进晨影酒吧的感觉。但在下一秒钟,他就感觉到了酒吧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对了,洛小老板不在酒吧里。 小徐哥走向吧台,对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道:“洛小老板呢?” 大堂经理道:“不知道。” 小徐哥又道:“那洛大老板呢?” 大堂经理道:“在里面,不过大老板今天不亲自做生意。” 小徐哥诧异道:“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 大堂经理道:“不知道,大老板今天一步也没走出过办公室。” 小徐哥道:“那我可以进去见他吗?” 大堂经理道:“大老板今天没说阻止客户进去找他,不过还是建议您不要进去,大老板脾气不是很好。” 小徐哥没理大堂经理,走到了洛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洛闻的声音:“进来。”小徐哥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间办公室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外面的阳光半点也透不进来。办公室里也没有开灯,而是在桌上点着几支蜡烛,是那种烛光晚餐用的蜡烛。房间音响里传出大提琴演奏的略带浪漫而忧伤的乐章。烛光印衬出桌上一瓶葡萄酒,已经喝了半瓶。纯金打造的国际象棋棋子在烛光中闪动着点点金色。 办公桌后正坐着洛闻,他手里夹着一支雪茄,望着小徐哥,目光深邃又显得不可捉摸。小徐哥显然没想到办公室里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幅景象,他尴尬地站着,想退出办公室,却又对今天的洛闻显得特别好奇。 洛闻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徐哥,道:“你来干什么?” 小徐哥想了想,道:“我来谢谢洛大老板昨天救了我。” 洛闻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话实在是假得恶心了。如果小徐哥会真心为了对我说一句‘谢谢’而来找我,我愿意把整根雪茄吞下去。” 小徐哥大笑了起来,道:“洛大老板不愧是洛大老板,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是来向你问清楚几件事的。” 洛闻摇头道:“今天我不亲自做生意,外面的人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小徐哥道:“说过,但你只说了今天你不亲自做生意,没让他们一定要阻止客户进来。” 洛闻道:“这是我表达上的失误。好吧,既然你已经进来了,我就和你聊几句,快点打发你走吧。我说过今天我不做生意,所以今天你也用不着给钱。不给钱的生意就只是聊天,不是生意了。” 小徐哥笑着道:“如果洛大老板每天都能这么大方,那么就没有人会说你脾气不好了。” 洛闻道:“你想问清楚几件事?” 小徐哥道:“刚才是两件,现在是四件。” 洛闻苦笑道:“你难道因为今天我不收钱,所以要多问几件?” 小徐哥道:“不错,我知道洛大老板从来不说谎话,那么既然刚才你答应过我了,你一定会做到的。” 洛闻叹了口气,道:“好吧,可以开始我们的聊天了。” 小徐哥道:“我问的第一件事,你妹妹去了哪里,怎么她今天不在酒吧?” 洛闻无奈道:“你管的也真够多的,我妹妹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徐哥一脸正色道:“当然有关!你妹妹注定是我未来的女朋友,她去了哪里,我当然要知道。” 洛闻无奈地回答道:“她去找顾余笑了,因为顾余笑向我买了条消息。我今天没空出去,所以她代我去见顾余笑了。” 小徐哥道:“顾余笑又向你买了什么消息?” 洛闻道:“你可以去问顾余笑自己,好了,该问第二件事了。” 小徐哥道:“好,第二件事,既然昨天晚上你有夏远的电话,你怎么可能查不到夏远具体在哪里?” 洛闻道:“我并没有夏远的电话,而是夏远有我的电话。他每一次打我电话都会换一张手机卡,我怎么可能查得出他在哪里?昨天下午,夏远打了我一个电话,他出钱让我送一个消息给你和顾余笑。夏远打来电话时,我顺便告诉他,聂露想买他的一个电话,他答应了。所以昨天晚上聂露接的那个电话,是事先约好的,让夏远在差不多的时间打过来。” 小徐哥惊讶道:“夏远出钱让你送我和顾余笑一个消息?” 洛闻点头道:“是的。” 小徐哥道:“那是什么消息?” 洛闻道:“不要急,明天下午在顾余笑家,我也会去,到时我会告诉你们的。现在你可以问第三件事了。” 小徐哥道:“第三件事,昨天,你怎么知道我中了聂露的圈套?” 洛闻笑着道:“这些天,你每时每刻,都没出过我的视线。” 小徐哥惊讶道:“你派人跟踪我?” 洛闻道:“不,准确地说,是派人保护你。因为上一次我耍了你,欠你一个人情,所以一定要还给你。这世上最难还的债,就是人情债。欠你的一定会还你。你接了夏远最后一个电话,红岭的人迟早要找上你的,所以我才派了几个人保护你。好了,你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好!”小徐哥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蜡烛,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是在干什么?” 洛闻皱眉道:“你非得说我妹妹是你未来的女朋友,她的事你要管,那也算了。我一个男人,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小徐哥道:“理由很简单,一是我对你今天在干什么很好奇;二是你妹妹是我未来的女朋友,也就是说你是我未来大舅子,你的事,我当然也要管!” 洛闻无奈道:“好,告诉你。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怀念一个人。” 小徐哥道:“我猜想,洛大老板怀念的,一定是个女人。” 洛闻看着小徐哥,不怀好意地笑着道:“只有杜小园才会怀念男人。” 小徐哥气得脸色发白,狠声道:“你怀念的肯定是个死人!要不然你也用不着点蜡烛。” 小徐哥以为洛闻会生气,谁知洛闻并没有生气,依旧是微笑着道:“如果你还乱说,也许你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小徐哥识相地没继续说了,只是道:“你是不是很爱这个女人?” 洛闻道:“不错。” 小徐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我相信凭洛大老板的魅力,没有几个女人会拒绝的。” 洛闻道:“我找不到她,况且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结婚了。” 小徐哥笑着道:“以洛大老板的消息面,还有找不到的人吗?是你不想去找,还是不敢找?” 洛闻淡淡地笑了起来,并没有说话。 小徐哥又道:“那今天是什么日子?” 洛闻道:“我和她分手的日子。” 小徐哥道:“于是你只能每年的这一天一个人坐着,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洛闻神色略显得不耐烦,道:“今天你已经问得够多了,我真后悔答应同你聊天。” 小徐哥笑了起来,突然,他目光无意中注意到那国际象棋的棋子并不是普通的棋子,棋子是刻成的人形。“国王”自然是洛闻,因为“国王”正一手拿着一杯酒,一手夹着一支雪茄。那“皇后”呢?只能看出是一个女人,面孔太小了,看不出是谁。小徐哥带着一肚子的好奇,离开了洛闻的办公室。 洛闻的劳斯莱斯开进了顾余笑的别墅,可车上下来的,不是洛大老板,而是洛小老板。洛小老板径直向顾余笑的别墅里走去。 大厅里,顾余笑正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办公。顾余笑看见洛小老板进来,略带好奇地道:“我以为来的是洛大老板,怎么只有你洛小老板?” 洛小老板微笑道:“我哥今天有事,所以让我过来了。” 顾余笑点点头,道:“洛大老板这么大的一家公司,确实每天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洛小老板道:“我哥今天在做的不是公事,而是他的私事。他每年的今天都会一个人在房间里怀念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今天是我哥同那个人分手的日子。那个人是我哥还没成为洛大老板之前的女朋友,那个人并不漂亮,那个人也并不爱我哥,而且她后来为了自己的前途毅然选择了出国。我也想不明白,这么多漂亮的女人爱我哥,我哥为什么偏偏对那样一个人念念不忘。” 顾余笑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感情故事,感情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和理解,感情只属于每个人自己。怀念,或许是因为过去的时光太美好,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时光太枯燥。” 洛小老板闪烁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道:“难怪我哥会认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关于我哥这么私人的感情问题吗?” 顾余笑道:“因为你也认为我和别人不一样。” 洛小老板笑着道:“我现在确实认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了,呵呵,你充满了智慧,而且是感性的智慧。我现在也能明白为什么我哥会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和别人最大的不一样是,你能真正理解每一个人。难怪连我哥都希望成为你的朋友。” 顾余笑笑了起来。 洛小老板看了一眼顾余笑桌上的办公文件,道:“你怎么不在酒店里办公,而选择在家里?” 顾余笑道:“家里比较舒服。” 洛小老板眼珠转了一下,略带神秘感地笑着道:“我记得我和我哥第一次找你,向你买‘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这个消息时,是在你酒店里见到你的。当时你正在酒店办公,我还记得你说过,有时候酒店事情多了,你就直接住酒店里了。可是今天你却在家办公,而且这几次都是在你家里见到你。我猜想,你酒店里是不是住了其他人,所以你不方便去呢?” 顾余笑笑着道:“你想说的是,夏远住在我酒店里?” 洛小老板道:“当然,你待在家里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夏远不是住在你酒店里,而是住在你家里。所以你就一直住在家里,防止别人偷偷来找他。说不定,现在夏远正在楼上上网呢。” 顾余笑又笑了起来,道:“我觉得洛小老板你的想象力真的很有趣。当然,我不介意你现在上楼,或者过会儿我带你去我酒店查一查。” 洛小老板笑着道:“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猜测。我哥和陈笑云他们才不会注意到你以前大部分时候都住酒店,现在却一直住在家里的细节。只有女人,才有足够的细心发现夏远失踪前和失踪后顾余笑生活上的一点小变化。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这个发现的,甚至对我哥,我也不会说。” 顾余笑笑着看着她,道:“你说的很对,很多事情,只有女人才有足够的细心发现一些细节。只可惜,以你的年纪,你还只是个女孩子,算不上女人。” 洛小老板生气地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又能比我大几岁?反正我是好心提醒你,夏远躲在哪里可与我无关,我不会在你家里找,也不会去你酒店查,不过其他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这么做了。” 顾余笑微笑着道:“谢谢洛小老板提醒我。我也知道红岭的人迟早都是要来的,不过即使来了也是要失望地离开的。” 洛小老板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顾余笑桌上,道:“这是你要的关于红岭集团此次资金来源和目前新城区资产收购进度的材料。红岭集团此次的资金规模达三百亿美元,其中五十亿美元是红岭集团自己的资金,其他的钱大多是日本和美国的一些大型投资集团在红岭这次新城区计划上的投资,还有部分资金是通过银行和信托机构筹集到的。目前红岭集团仍然在向其他地产公司手中收购新城区的土地,已经花了他们几十亿美元了。因为许多房地产公司认准新城区未来建成后更值钱,所以手中握着的地块开出的转让价都高得离谱。红岭手中的大部分现金都没用过,这些钱大概都是准备直接从第一投资手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如果他们收购成功了,那几年后红岭的资产规模将会翻几倍。具体的数据资料都在文件里,你可以慢慢看。” 顾余笑随手翻了几页文件,笑了起来,道:“洛大老板的资源真是丰富,这么详细的数据资料都能被他收集齐全。” 洛小老板笑着道:“这些东西来得很容易,只要我哥说句话,公司自有相关部门的员工去通过各种渠道收集齐全。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要这些资料有什么用?” 顾余笑笑着道:“好像洛大老板是不管客户买消息后的用途的。” 洛小老板轻松一笑,道:“算了,我也不是非想知道不可。好了,我们明天再见!” “明天见?”顾余笑略显诧异地道,“明天你还来?” 洛小老板神秘一笑,道:“明天我哥要来,我也会来。我哥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你,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你。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让你自己去猜。” 顾余笑苦笑道:“不愧是洛大老板的妹妹,你和你哥一样,都喜欢把话说到一半,让别人去猜。这个习惯可不好。” 洛小老板得意地一笑,向顾余笑招了招手,离开了。她总是想把自己扮成成熟的女人,可她的一颦一笑,不管从哪方面看,都还只是个女孩子。 第十六章 洛小老板的名字 下午,顾余笑的别墅客厅。小徐哥正从门口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顾余笑一见他,略显诧异地问道:“怎么,今天你也有空过来?” 小徐哥叹道:“还不又是为了夏远的事。夏远花钱让洛闻卖了一条消息给你和我,洛闻大概过不了多久也会来了。” 顾余笑沉思片刻,道:“夏远花钱让洛闻卖了一条消息给我们?” 小徐哥点点头,道:“不错,我觉得夏远虽然躲在某个地方,但他对外面的事似乎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们和红岭双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中。” 顾余笑道:“不错,这也说明了一点,夏远肯定有他的消息渠道,而且不只是一条消息渠道。夏远如果仅仅通过向洛大老板买消息,对外面动作的进展细节不可能把握得这么恰到好处,他一定有他另外的消息来源。只是,除了洛闻外,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呢?” 小徐哥道:“现在是没法猜到他另外的消息来源是谁,不过我有一种感觉,洛闻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顾余笑笑着道:“洛大老板一向都知道很多事情。” 小徐哥道:“可是洛闻不断向我们暗示着一些事情,我觉得他好像在帮我们。” 顾余笑摇了摇头,道:“你不要有这种奢望了。洛大老板从来不帮助任何人,他只是为了赚钱才给别人消息。你想一想,从头到尾,有没有一个有用的信息是不花钱,直接从洛大老板那儿得到的?” 小徐哥想了想,确实,每一个消息洛闻都是要从中赚钱的。小徐哥又道:“洛闻告诉了我一件事,在你向他买了杜小园的背景资料的第二天,有人出高价从洛闻手中买断了这份资料,而且这个人不是红岭集团的人,他买这份资料并不是要知道杜小园的身份,而只是让洛闻把这份资料冻结了。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杜小园和红岭集团的关系,也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杜小园这个股神是假的。你说这人到底会是谁,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顾余笑想了片刻,缓缓道:“冻结了这份资料,就意味着以后没人会知道杜小园和红岭集团的关系,也没人有证据证明杜小园的股神是假的,那也就是偷偷帮了红岭集团一把。既然那人不是红岭集团的人,那他帮红岭集团,表明他和红岭之间存在着强大的利益关系。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小徐哥道:“我始终觉得背后有只手在主导着这场游戏。洛闻是唯一知道这只手的人,可他偏偏从来都是替客户保密的。对了,洛闻说你向他买了个消息,你买了什么消息?” 顾余笑道:“我买了一份材料,是关于红岭集团此次来上海投资的资金规模和资金来源的。” 小徐哥道:“你拿这份材料是干什么用的?” 顾余笑道:“好吧,实话告诉你吧,是夏远打我电话,让我帮他搞到这份材料的。” 小徐哥惊讶道:“又是夏远?看样子,他是真的准备对付红岭集团了。” 顾余笑道:“那当然,否则他也就没必要精心设计这一切了。” 小徐哥道:“可是他就算再聪明,也没钱和红岭集团玩啊。” 顾余笑神秘地笑着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在玩呢?” 小徐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顾余笑。 这时,门外有汽车的声音传来。小徐哥向外看了一眼,喊道:“那个包打听总算到了。” 小徐哥和顾余笑走出了屋子,洛闻和洛小老板刚下车。小徐哥和顾余笑看见他们俩,都笑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顾余笑是对着洛大老板笑,小徐哥是对着洛小老板笑。 小徐哥看见洛小老板,立即高兴地迎了上去,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心中不断跳出来的画面,都是与你有关的。尤其是昨天,我去晨影酒吧却没有看到你,那一刻,我才突然发觉,原来我已经爱上你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一般人,听到这句话或者说出这句话,都是要吐的。但小徐哥显然不是一般人,他讲这些话时,一脸的郑重其事。这样恶心的假话,小徐哥显然已经不知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了。 洛小老板听了小徐哥的话,哼了一声,道:“你说你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小徐哥点点头,道:“是的。” 洛小老板道:“可现在老天作证,你活得很好!” 小徐哥一脸委屈地道:“那是因为为了你,我决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洛小老板做了个“吐”的表情,一个人跑到别墅一侧的一棵树下。她似乎在看着树,可她的脸,仿佛又是红的。 顾余笑笑着看着小徐哥,道:“洛小老板似乎害羞了。”小徐哥在一旁得意地笑了起来。 洛闻点了点头,神秘地笑道:“是的,她确实很少会害羞的。” 顾余笑道:“现在洛大老板可以将消息告诉我们了吗?” 洛闻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一张石桌露天放置在别墅里,石桌上有茶,也有酒。洛闻、顾余笑和小徐哥围绕着石桌坐着。洛闻手里夹着一支雪茄,小徐哥则不时望向远处正在树下徘徊的洛小老板。 洛闻点起了雪茄,吸了一口,道:“今天我来有一件事,就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从来都是别人花钱向我买消息,或者有人有什么内幕消息通过我来寻找买家。可是这次的生意我倒是从来没有做过,夏远自己花钱让我来告诉你们一个他知道的消息。夏远要告诉你们的消息只有一句话——陈笑云和蒋先生最近走得很近。” 小徐哥顿时惊讶道:“这条消息可不可靠?” 洛闻笑着道:“如果这条消息是夏远自己说出来的,那未必可靠。但这条消息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你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它的可靠性了。我公司里的大部分消息,都是派人核实过的,出错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对于我说的‘陈笑云和蒋先生最近走得很近’,你们完全可以相信它的可靠性。” 顾余笑点头微笑道:“既然是洛大老板亲口说出来,那至少陈笑云和蒋先生最近走得不会远。对于洛大老板的消息,我们大可放心。” 小徐哥沉思片刻,突然一抬头,怒道:“姓蒋的这个老畜生,实际上是他把夏远这个小畜生逼失踪的,还他妈把夏远失踪的一切责任推到我头上。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蒋老头虽然是第一投资的名誉董事长,但大家都知道,他在第一投资的股份并不多,他在外拥有庞大的家族企业。之所以让他当第一投资的名誉董事长,是看重他在商界的影响力。其实他暗地里同红岭集团合作,想共同吞掉第一投资控制的新城区资产。他和红岭集团的利益关系被夏远看出来了,于是就暗地里绑架了姚琴,暗示夏远如果不配合他们,姚琴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夏远在左右为难之时,只好自己主动失踪。夏远失踪了,他们暂时也不敢对姚琴怎么样,找不到夏远,也自然无法为难夏远。同时,他们又害怕夏远在背后玩什么花样,所以非常迫切地要找到夏远。现在蒋老头又和陈笑云走得这么近,显然是他们在联手商量该怎么才能让第一投资董事会通过他们的计划,把第一投资的新城区土地资产全部收购过来。这样一分析,所有事情都清楚了。” 顾余笑道:“你这么说确实能把所有事情都解释得通。红岭集团想收购第一投资手上的新城区土地资产,在第一投资董事会内部就必须要找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利益代言人。而那个人既然不是夏远,蒋先生的嫌疑确实很大。” 小徐哥接着道:“想拿姚琴威胁夏远,就必须知道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如果夏远并不爱姚琴,那拿姚琴来威胁夏远纯粹是徒劳。在姚琴失踪前,有人出这么高的价钱来买‘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的消息,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是决定是否准备绑架姚琴的根据。有胆量,有理由并且有能力绑架第一投资总裁太太的,蒋老头就是其中的一个。而且,在顾余笑你从洛大老板手中买到杜小园背景资料的第二天,有人花高价从洛大老板手中买断杜小园的背景资料,这么不惜血本地帮助红岭集团的人,一定和红岭集团有着莫大的利益关系。而在顾余笑买到杜小园资料的第二天,这时知道洛大老板手里有杜小园资料的人,也没几个。既然这个人的消息那么灵通,那他一定是晨影公司的资深老客户了。据我所知,蒋老头的家族企业旗下还有家规模过得去的金融投资公司,这家公司是晨影公司的资深客户,平时与晨影公司生意往来密切。蒋老头完全有能力在第二天知道洛大老板手里有杜小园的背景资料。洛大老板自己也说过,买断杜小园背景资料的人,不是红岭集团的人。那么既与红岭有着很大的利益关系,又有能力在第二天知道洛大老板手里有杜小园背景资料,兼具这两点的人,如果不是蒋老头,我就想不出还能有谁了。所以我推断,‘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和杜小园的背景资料,这两个消息的买家是同一个人,就是蒋老头!洛大老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小徐哥的眼睛转向了洛闻。 洛闻笑了出来,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套出对,还是不对,来印证你的推断?” 小徐哥尴尬地笑了起来,道:“是啊。” 洛闻道:“那你就继续做梦吧。” 小徐哥怒道:“你他妈就说句对还是不对,难道还要了你的命啊!” 洛闻微笑道:“你也知道我一向的原则是替客户保密,就因为这点,所以我公司才能开这么久。当然,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小徐哥急着问道。 洛闻笑着道:“除非你给我几十亿让我去养老,我就用不着继续开公司了。呵呵,不过我也知道,一是小徐哥个人财产最多几百万而已;二是我还知道,你这花花公子虽然对女人大方,但对男人一向小气,让你拿出个几万就够你心疼得掉层皮了。” 小徐哥怒骂道:“你他妈去死吧!等你死了我烧一大堆纸钱给你,你要几个亿,就给你几个亿!不就一个包打听嘛,嚣张个屁!” 洛闻笑了起来,道:“你似乎又说错话了。我说过的,每一次你叫我包打听,你都会后悔一次的。”洛闻站了起来,准备打电话叫别墅外他带的保安进来。 “哥,今天不准你多事!”在一旁树下的洛小老板走了过来。 洛闻无奈地皱皱眉,又坐了下去,对小徐哥苦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从来都对她太宠了,许多时候她说话,我也不得不听。你今天真走运。” 小徐哥对洛小老板露出一个充满爱意的微笑,道:“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没你的事。”洛小老板对小徐哥冰冷地扔出了一句,“我有正经事要办。” 小徐哥被迎头浇了盆冷水,他的面子已经快挂不住了。但他毕竟是久历风雨,经历过各种女人的各种脸色的花花公子小徐哥,试问整条金融街上,又有哪块砖头堪比他的脸皮厚?所以小徐哥还是能一本正经地微笑着坐着。 洛闻和顾余笑也是坐着,只是都一脸不解地看着洛小老板,不知她的正经事到底是什么。 对于每个人来说,好像不正经的事就只有一种,而且是一种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事。但正经事,则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答案。那么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什么样的事才算得上正经事?洛闻、顾余笑和小徐哥谁都不知道,所以他们都只好看着洛小老板。 洛小老板站在那儿,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有点发呆的样子,真让人有一口把她吞下去的冲动。突然,她的脸开始红了,每个男人一定都知道女孩子脸红的原因吧。 突然,她把目光转向了小徐哥。——小徐哥的心跳加速了,露出了一脸温柔的笑容。——她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小徐哥的旁边,顾余笑的身上,并且再也不动了。——小徐哥的心瞬间凉了。 洛小老板突然间飞跑到顾余笑的面前,对他说:“我的名字叫洛神。”下一秒钟,洛小老板的脸红得像柿子了。再下一秒钟,洛小老板立即跑了出去,又跑到了刚才那棵树下,静静地低着头,背对着他们了。 “她的名字叫洛神,你妹妹告诉我这个干什么,她这是怎么了?”顾余笑一脸茫然地看着洛闻。 洛闻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顾余笑似懂非懂,欲言又止。 洛闻笑着继续道:“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妹妹的名字,我妹妹以前说过,如果她爱上了谁,她一定会先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恭喜你,我妹妹爱上你了。” “哼哼,恭喜啊,顾余笑,洛神真有眼光,看上你这个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有气质,没我有幽默感的男人!”小徐哥一脸的醋意,怒哼哼地瞪着顾余笑道。 洛闻笑着看着小徐哥,道:“你还忘了说一点,没你老。” 小徐哥怒道:“我老?我他妈怎么老了?难道你年纪还比我小不成?” 洛闻笑着道:“我年纪自然不比你小,可是小徐哥你也三十五了吧,洛神她只有二十三岁,你比她大了整整十二岁,还不算老吗?” 小徐哥道:“可我至少看起来年轻,顶多只有三十岁。” 洛闻道:“那你也只是看起来年轻,人家顾余笑是真的年轻。如果你是女人,你会选择看起来年轻的呢,还是选择真年轻的?” 小徐哥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顾余笑突然对洛闻道:“可是,我并不爱你妹妹洛神。” 一旁树下的洛神立即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望着顾余笑。小徐哥也立即抬起头,惊喜交加地看着顾余笑。 洛闻道:“你是觉得我妹妹不漂亮?” 顾余笑摇头道:“当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认为你妹妹绝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洛神脸上露出了微笑。 洛闻道:“那你是觉得我妹妹不够聪慧?” 顾余笑摇头道:“当然不是。通过和你妹妹的交谈,我觉得你妹妹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孩子。”洛神脸上的微笑又深了些许。 洛闻道:“那你是觉得我妹妹不温柔?” 顾余笑摇头道:“当然不是。至少从你妹妹说话中,我体会得出,你妹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洛神的笑容更显开心了。 洛闻道:“那你是觉得我妹妹配不上你?” 顾余笑摇头道:“当然不是。洛大老板的妹妹只有别人高攀,没有她下嫁的说法。”洛神连眼睛里都有笑意了。 洛闻道:“那你是觉得我妹妹还有其他什么缺点吗?” 顾余笑道:“我找不出她的任何缺点。”洛神几乎都快笑出声来了。 洛闻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妹妹?难道你是想通过时间慢慢培养感情?” 顾余笑还是摇头,道:“也不是,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洛神愣在那里,眼神突然从笑变成了愤怒。 “什么,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小徐哥惊讶地问道。不过他惊讶的也仅仅是语气,他的眼中挂满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洛闻也是同样惊讶地看着顾余笑,道:“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余笑道:“她很善良,很温柔,很美丽。我没法形容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她在我心里,是世上最美的女孩。” 洛神咬了咬嘴唇,一句话也没说,跑了出去。 “恭喜恭喜,顾余笑,你总算找到归宿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女朋友啊,等等我——”小徐哥边说边朝洛神追了过去。 洛神冲到劳斯莱斯前,一把拉开车门,把司机拖了出来,自己坐了进去,立即发动了引擎。小徐哥刚冲到面前,洛神就直接向小徐哥冲了过来。事后小徐哥回忆,如果当时他反应慢了点,他现在的两条腿,大概就是高科技材料的了。 洛神没撞到小徐哥,立即一个急转弯,向别墅外开去。小徐哥也马上跳进了他的跑车,追了上去。 现在,别墅里就剩洛闻和顾余笑了。 洛闻点起一支雪茄,吸了一口,又吐出来,苦笑一声,看着顾余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只有洛神这样一个妹妹?” 顾余笑道:“我知道。” 洛闻道:“我一向很宠她的。” 顾余笑道:“看得出来。” 洛闻笑了,道:“如果别人说他有女朋友,所以不能喜欢我妹妹,我一定立即叫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不过你却与别人不同,所以我也只能无奈地建议你考虑考虑我妹妹。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洛神向别人表达爱意,你拒绝了她,她会很伤心,很难过。” 顾余笑道:“女孩子如果第一次向别人示爱就被拒绝,都会很伤心,很难过的。但她们伤心的并不是爱被拒绝,她们伤心的是表白被拒绝,面子上挂不住。女孩子的脸皮都很薄,她们甚至比男人更在乎面子。你也知道,你妹妹跟我见面不过三四次而已,并不会真的爱上我,仅仅对我有那么一丝好感而已。所以准确地说,你妹妹现在不是伤心,而是生气。” 洛闻笑着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 顾余笑笑着道:“被洛大老板夸聪明的人,至少也不会太笨,呵呵。” 洛闻突然叹了口气,道:“现在我妹妹被你气跑了,小徐哥又追出去了,我真担心洛神一不小心上了小徐哥这条贼船。” 顾余笑道:“小徐哥这次好像是真的爱上你妹妹了。” 洛闻道:“小徐哥真的爱上的女人有很多。” 顾余笑道:“但早晚会有一个女人能改变这位花花公子的,说不定,你妹妹就是那个女人。” 洛闻苦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妹妹也真够倒霉的。” 顾余笑道:“不知道有没有女人,能够改变洛大老板你呢?” 洛闻道:“也许从前有这么一个女人,但现在,不会有任何女人了。” 顾余笑道:“那一定是你最爱的女人。” 洛闻喝了一口酒,道:“确实是我最爱的女人,她是我十几年前的大学同学,说实话,她并不十分漂亮,性格也并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喜欢我。后来她又突然出国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但人似乎总有怀旧情结,这么多年来,我仿佛总是记得她,记得年轻时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记得她突然出国时我心里的那一种感受。” 顾余笑道:“那你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去找她?” 洛闻又喝了一口酒,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这听起来也许是个笑话,或许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 顾余笑道:“那只是因为你不想去知道她在哪里,也或许是不敢去知道她在哪里。” 洛闻又喝了一口酒,叹息道:“喜欢一个人,也许是喜欢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回忆,并不是喜欢现实中的这个人。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现在也快四十岁了,如果我见到了现在的她,可能不会再爱她了,也不会再去怀念曾经美好的日子了。而且她现在也一定嫁人了,有自己的孩子,再也不是我回忆中爱着的那个学生时代的她了。这些事实我都知道,但我不想亲眼看到。因为只有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才能永远保留那一段回忆。” 顾余笑微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洛闻看着顾余笑,笑了起来,端起酒杯,道:“不妨一起干一杯。” 第十七章 男人和女孩子 这世上每天主动向女孩子表白的男人有很多,但主动向男人表白的女孩子似乎并不太多。即使有一些,那大多也都是因为男人太木鱼脑袋,太不解风情,女孩子看着替他着急,才忍不住先表白的。但女孩子主动表白遭到拒绝,那确实是件尴尬的事。毕竟女孩子不同于男人。男人认为表白失败并不算是丢面子的事,女孩子则觉得世上最丢面子的事也不过如此;而且女孩子的脸也不同于男孩子,大多数男孩子的脸皮都很厚实,而大多数女孩子的脸却很薄。 “洛神”无疑是个美丽的名字,洛神也无疑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但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主动表白被拒绝后更容易生气。幸好女孩子生气,后果都不会怎么严重。 洛神开着车在钱塘江南线急驶,后面小徐哥开着车紧紧地跟着。突然,洛神停下了车,小徐哥也急忙停下了车。 洛神下车,走到小徐哥面前,怒冲冲地道:“你干吗要一直跟着我,你烦不烦,你到底要怎么样?” 小徐哥笑着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出事嘛。” 洛神道:“我能出什么事?你又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跟着我?你滚,你滚远一点!” 小徐哥笑嘻嘻地道:“我是你未来老公,我当然要跟着你了。” 洛神脸一红,怒道:“谁让你乱说的,你再乱说我让人打烂你的嘴,你快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小徐哥道:“你干吗要赶我走,我哪里惹到你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洛神手一指钱塘江,道:“你如果是真的喜欢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小徐哥歪嘴一笑,道:“我跳下去,以后谁来照顾你啊。” 洛神举手做出要打小徐哥的动作,道:“你信不信,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我马上一个巴掌打下来。” 小徐哥看着怒气冲冲的洛神,脸上的笑容没了,叹了口气,满脸无辜地道:“如果打我能让你好受些,那么,你就打吧。其实,其实我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洛神一愣,接着,手放了下来,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了,头低了下去,再不说话了。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暧昧。 小徐哥虽然仍保留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可他的心里,早已在笑了。 也许要感动一个久经情场的女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要让一个女孩子感动就显得容易多了。有时候你只需记着女孩子的生日,并在她生日时送件小礼物;或者送她回家到她楼下时,你明知她上去的几步路安全得很,还是叮嘱她一句“小心”;再或者你和她晚上九点通完电话,明知道她非十二点不睡,你还是很郑重地说了句“记住快点睡觉了”。这些小事都很容易让一个女孩子感动,其实只要让她们感到她在你心中是非常重要的,她就会感动了。 小徐哥显然是很了解这一点的,他刚刚对洛神说话时的那种表情和语言,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显然,洛神已经感动了。她低着头,不再说话,脸上飞满红晕。无论怎么样,小徐哥毕竟是个男人,洛神毕竟是个女孩子。 小徐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再生我气了吗?” 洛神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生气了。” 洛神忍不住笑了出来,又突然道:“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小徐哥信誓旦旦地道:“当然是真的了,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洛神道:“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 小徐哥满脸惊讶地看着她,道:“你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有多完美啊!我自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彻底惊呆了。我惊呼,原来世上竟有如此清丽脱俗之人!你说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清丽脱俗”这四个字,好像也只有小徐哥能一本正经地对着一个女孩子说出来了。洛神似信非信地道:“你是花花公子,你的话我才不信呢。我要走了,回上海了。” 小徐哥道:“那以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洛神道:“当然可以,我都在公司的。” 小徐哥道:“那我以后来晨影时,不请你喝东西,行吗?” 洛神笑了起来,害羞地点了下头,上车离开了。 小徐哥开心地笑了出来。毕竟,小徐哥是个男人,洛神是个女孩子。 第十八章 不是我 蒋先生的别墅。下午,蒋先生刚下车,他的一个助手立即跑过来,道:“蒋先生,陈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蒋先生点了一下头,向屋子里走去。 陈笑云看见蒋先生,忙起身笑着道:“蒋先生三个星期没来上海了,今天听说你要回来,我特意很早就在这儿等你了。” 蒋先生微笑道:“温州公司里日常事务较多,多待了一些日子,这三个星期陈总的计划大概都快实现了吧?” 陈笑云道:“等蒋先生您回来,大戏才能真正开场。不过有件事现在却困扰着我,夏远失踪到现在,我们连他半点线索也没有。” 蒋先生道:“夏远失踪不回来,不是更有利于陈总您吗?” 陈笑云道:“不过我总有点不放心,我至今还是想不通夏远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蒋先生笑着道:“夏远不过是想求自保,陈总认为,如果夏远不是自己失踪,他现在还能活着待在金融街吗?”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夏远确实聪明,如果他不自己失踪,现在恐怕也没人见得到他了。这都得多谢蒋先生你,是蒋先生您让姚琴失踪了,才能威胁到夏远,让他自动失踪。” 蒋先生一脸惊讶,道:“你说是我让姚琴失踪的?” 陈笑云道:“当然,能让第一投资总裁太太失踪的,除了蒋先生,这条金融街上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蒋先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如果我告诉你,姚琴失踪根本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陈总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陈笑云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讶,道:“蒋先生,在这个问题上希望你还是保留一点幽默感,多一份坦诚。我们是合作伙伴,如果是你做的,难道我们红岭还会出卖你不成?” 蒋先生微笑道:“陈总,我从来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一直以来,我以为是你们红岭找人绑架了姚琴,来威胁夏远不要阻拦你们新城区计划。我既是第一投资的股东,也是第一投资的名誉董事长,如果是我绑架了第一投资总裁的太太,我冒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些。我们此次合作,我能得到的利益,还不至于让我有这么大胆子去绑架第一投资总裁的太太。” 陈笑云沉思了片刻,缓缓道:“难道,难道姚琴也是像夏远一样,自己失踪的?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夏远一手设计好的?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姚琴失踪是另外的利益集团做的,不过,这又会是谁呢?” 蒋先生笑着道:“有实力参与新城区规划的,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大集团。大集团是不大可能去绑架夏远太太的。有这个胆子的大集团也没有几家,就拿金融街上的首富郭鸿毅来说,一方面他现在正在运作他的鸿毅集团在香港上市,对新城区的参与热情不高;另一方面,郭鸿毅和夏远也是有一定交情的。连金融街上最有背景的郭鸿毅都不可能去绑架姚琴,你说,姚琴怎么可能是被人绑架了呢?” 陈笑云道:“那也就是说,姚琴也是自己主动失踪的?” 蒋先生笑了起来,道:“陈总,你未免太过谨慎也太多虑了。其实根本不必理会夏远失踪是去干什么了,至少夏远失踪对你们新城区的资产收购计划有百利而无一害。夏远凭他个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干涉到你们红岭此次庞大的资金收购计划。况且夏远失踪后,已经被董事会免除了总裁职务,即使他现在又出来了,也已经不是第一投资的总裁了,根本无法威胁到红岭的计划。” 陈笑云道:“我自然也知道夏远个人能力有限,无法威胁我们的计划。只不过这次这么大的生意,中间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我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寻找夏远的事,我们集团自己会去解决。” 蒋先生道:“对于红岭来说,现在找不找得到夏远,都是次要的。你们只要能将第一投资手中所有的新城区资产尽快收购成功,那么夏远即使又出来了,他凭什么来影响红岭呢?有一件事想必陈总很早就在关注了。夏远失踪后,董事会立即共同决议,夏远失踪超过两周立即自动解除他的总裁职务,并尽早选出一位有丰富经验的投资人担任第一投资的新总裁。现在夏远失踪已经三个星期了,未来两周内,第一投资的新总裁也将诞生。未来那位新总裁的态度,对于红岭能否成功完成收购,可是会起决定性作用的。” 陈笑云笑着道:“蒋先生,这也正是今天我来找你的最主要的目的。我们希望你们董事会能够选举杜小园为新总裁,但这就需要蒋先生的大力支持了。” 蒋先生略显意外地笑了起来,道:“陈总啊,你可也算真正有本事的人了。连报纸电视上每天露面的股神,都能被你们红岭收买了。” 陈笑云笑着道:“不瞒蒋先生说,杜小园本来就是我们红岭的人。我们让他当股神,他才能够当股神。他只不过是红岭集团的代言人。” 蒋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道:“我以前只听说有‘人造美女’,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人造股神’。” 陈笑云笑着道:“现在一切都讲究包装。” 蒋先生点点头,道:“如果杜小园成为了新总裁,以总裁对董事会的影响力,只要他极力赞成红岭收购第一投资的新城区资产,加上我的支持,陈总再稍微做几个大股东的交际沟通,那么董事会通过红岭的资产收购计划是必然的。不过我想陈总把杜小园这么一颗棋子放到第一投资总裁的位子上,这并不是陈总的最终计划吧?” 陈笑云笑着道:“那在蒋先生看来,我的最终计划又是什么呢?” 蒋先生道:“我猜陈总的最终计划是,利用杜小园第一投资总裁的职务,第一投资未来大部分的投资决策都由杜小园制定并执行。这样一来,第一投资就成了你们红岭的傀儡,通过资本市场的利益输送,第一投资实际上就相当于被你们红岭给吃了。” 陈笑云谦虚地笑着道:“蒋先生慧眼过人,不过蒋先生尽管放心,我们红岭与蒋先生是长期合作,实现共赢。按照双方的合同,我们在收购第一投资的新城区资产后,身后的那部分外资还会投入更多的资金来对新城区进行开发建设,其中我们会拿出几块很值钱的土地与蒋先生共同开发。光这一笔,蒋先生五年内的收益至少也该有二十个亿了。当然,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机会与蒋先生合作的。” 蒋先生笑着道:“陈总真是位大战略家!” 陈笑云道:“大战略家也需要保证小事情上的成功。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百分百地确保杜小园能够成为第一投资的新总裁,这就需要依靠蒋先生的影响力了。” 蒋先生道:“陈总放心,能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陈笑云道:“有件事我还没谢谢蒋先生。杜小园的背景资料被人买走的第二天,有人出高价在洛闻那边买断了杜小园的资料。这人应该就是蒋先生你吧?” 蒋先生一脸茫然,道:“我什么时候帮你们买断杜小园资料了?” 陈笑云惊愕道:“这不是蒋先生您做的?” 蒋先生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有杜小园这颗棋。” 陈笑云微眯起了眼睛,沉思着,缓缓道:“那又是谁在背后帮我们?” 蒋先生道:“既然是有朋友帮红岭,陈总就不需要担心朋友是谁了。朋友迟早会走出来的,或许对方也只不过希望从新城区里分杯羹。现在陈总最需要做的是确保杜小园成为新总裁。现在新总裁的几个候选人中,名气上当然是杜小园最大了,但杜小园被媒体奉为股神,那是他在股票投资领域上的地位。第一投资作为华东地区规模最大的金融投资集团,业务不光涉及股票,还有房地产、企业等多个领域的投资。所以有些股东们对于杜小园能否像夏远那样,拥有全局性的战略投资眼光,善于挖掘各种投资机会还不充分信任。当然,支持杜小园担任新总裁的股东也会为数不少。新总裁的候选人里,本来对杜小园构成竞争威胁的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小徐哥,他在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多年的敏锐眼光一向为业内所认可,董事会对他非常看好,希望把他从宁波基金那边挖过来。不过他说他是宁波基金出身,一直在宁波基金工作,不会离开的。他一口拒绝了董事会的邀请。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就是金融街上鼎点投资公司的现任总裁老张,这人陈总肯定知道吧?” 陈笑云道:“那个老张我自然知道,我们红岭过去也曾想把他挖过来,不过他拒绝了。听说老张的为人非常低调。” 蒋先生道:“他为人尽管低调,但他投资管理资产的成绩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前几年三峡大坝准备蓄水前,他提前在上游县城买了一些地,等到政府开始移民时,他从中赚了几千万的国家土地补偿金,那一招可真叫绝!现在听说他正在动南水北调两岸土地的脑筋。” 陈笑云笑着道:“果然是个聪明人,能够从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赚钱。不过既然他对杜小园构成了威胁,我就需要做一些事情了。” 蒋先生道:“那个老张固然为人低调,不过听说他和小徐哥私交很深,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陈笑云站了起来,和蒋先生握了握手,道:“谢谢。” 蒋先生道:“还有一点,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杜小园是你们红岭的人。当然了,我想对于这点,陈总早已安排妥当了。” 陈笑云微笑道:“我做事,向来不喜欢留下瑕疵。”说着,陈笑云略显神秘地一笑,走了出去。 蒋先生看着陈笑云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地眯了眯。 第十九章 会是谁? 一间小会议室里,陈笑云正坐着低头沉思。门开了,聂露和林大同一起走了进来,坐在陈笑云的两侧。 陈笑云看了他俩一眼,微笑道:“你们来得正好。” 林大同道:“老陈,你这么急叫我们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笑云没有回答,只是问道:“现在是不是还没夏远的消息?” 林大同略显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 陈笑云微笑道:“怎么说夏远也被称为金融街第一聪明人。你们会去哪些地方找他,夏远自己也一定早就想过了。他这么聪明的人要躲起来,又怎么会让你们找得到呢?” 聂露道:“夏远这小畜生也实在太狡猾了,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到底躲在哪里。我们请了十多家专业的调查公司,几乎把全杭州的星级酒店都查遍了,还是没发现他入住过的迹象。尤其是顾余笑开的纳兰大酒店,我们不但查了住宿记录,更是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也没见到他的踪影。我们还怀疑夏远就藏在顾余笑的别墅里,结果也是一场空。” 陈笑云道:“算了,找夏远我自有办法,况且这不是我们目前最需要关注的事。今天我找你们来,主要是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件事,姚琴失踪的事与蒋先生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已向他求证过了。” “什么!姚琴失踪的事不是他做的,难道还有别人?”聂露惊讶道。 陈笑云点了点头,又接着道:“第二件事,帮我们把杜小园背景资料买断的人,也不是蒋先生。” 林大同和聂露脸上都不由出现惊愕的神情,林大同道:“这么说来,还有别的大集团也进入到这场战局中来了?” 陈笑云道:“现在虽然不知道姚琴的失踪和买断杜小园背景资料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但给我的感觉是同一个人。首先,这个人,或者是他所在的集团,必定和洛闻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否则他不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洛闻手里有杜小园的资料。其次,这个人的背景实力很深厚,能让姚琴失踪和买断杜小园的资料,这都是大手笔的工作。此外还有一点,这些都是对我们红岭有帮助的,只是现在还没法知道,是谁在帮我们,他帮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大同道:“不管这人是谁,他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总之现在看起来这不是坏事。” 聂露沉思了片刻,突然道:“你们说,这人会不会就是夏远自己呢?让姚琴失踪本来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和姚琴一同给我们演了一出戏。或许他打算玩什么花样,只是我们还看不出来。” 陈笑云摇了摇头,道:“这不大可能,如果是夏远的话,他买断杜小园背景资料,不会看都不看就让洛闻给冻结了。他一定会买过来藏着,等到杜小园当上了新总裁,再揭破杜小园的真实身份。不过即使这样,也只能拖延我们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进程,根本无法阻止我们。我现在猜测,也许夏远自知无法阻止我们的计划,又害怕他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故意躲起来不时地扰乱我们的视线。” 聂露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陈笑云道:“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找夏远,而是确保杜小园成为第一投资的新总裁。两个星期内,第一投资新总裁的人选就能诞生。尽管杜小园当选的希望比较大,但还不是百分百有把握,现在唯一的一个竞争对手是金融街上鼎点投资公司的总裁老张,他是个实实在在的投资高手,以往的一些成功投资案例也是被金融街所熟知的,对杜小园来说,他是个最大的威胁。你们看有什么办法?” 聂露笑了起来,道:“能让老张对杜小园不构成半点威胁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想办法让他消失,不过在金融街这种地方让一个公司总裁消失可不太容易。另一个方法是让投资高手变成投资低手。” 陈笑云笑着道:“那怎么样才能让一个投资高手变成投资低手呢?” 聂露笑着道:“你们想啊,投资房地产也好,投资股票也好,不管投资什么,哪家大投资公司从没亏过钱?就算是国际公认的股神巴菲特也有亏钱的时候,更不用说金融街上这些投资公司的总裁了。被人称为投资高手,也只因他成功的次数多一些而已。就拿老张来说,他这次成为第一投资总裁的候选人,当然只会拿出他成功的成绩单。如果我们收集到他失败的那些成绩单,相信这个资本高手的光环就会大打折扣了。” 陈笑云笑着点了点头,林大同沉思道:“不过每家投资公司的错误投资经历从来不会对外公布,这些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我们怎么才能收集到呢?” 陈笑云和聂露异口同声道:“洛大老板。”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陈笑云又道:“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有一件事我得再亲自处理一下,做一个了结。” 聂露道:“还有什么事?” 陈笑云轻松地笑道:“让顾余笑也失踪吧。” 第二十章 打个赌 晨影大厦顶层,晨影酒吧。 洛神正在信手翻阅着时装杂志,突然,对面一个男人坐了下来。她抬头一看,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道:“怎么会是你?” 陈笑云微笑道:“那洛小老板期待的又是谁?” 洛神一愣,她似乎也不知道她心里期待的到底是谁。是顾余笑过来向她道歉,发誓她才是世上最完美的女孩子吗?似乎只有小徐哥才会这么做。可她心里期望的是小徐哥吗?他是个花花公子,这样的男人正派女人都恨不得阉了他。洛神想到小徐哥被阉的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陈笑云正看着她笑。洛神立刻正色道:“你看什么?” 陈笑云笑着道:“我在看洛大老板的妹妹似乎长大了。” 洛神一瞪眼,道:“关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陈笑云道:“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也许我来就是找洛小老板你了。不过现在是四十多岁的我,当然是来找洛大老板的。” 洛神道:“那你是知道规矩的,你可以点东西了。” 陈笑云道:“不妨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三天内找不到夏远,我会把双倍的茶水钱打到晨影公司账上。” 洛神道:“你真的有把握找得出夏远?” 陈笑云微笑道:“当然。” 洛神道:“我接受这个赌约。” 陈笑云道:“那今天的茶水钱就免了吧?” 洛神笑着道:“好,你可以去见我哥了。” 陈笑云笑着站了起来,向洛闻的办公室走去。 洛大老板依然坐在他的办公椅里,左手边放了一杯葡萄酒,右手夹了一支雪茄,面前还是他的纯金棋子。他正微笑地看着进来的陈笑云。 陈笑云点起一支烟,笑着道:“这条街上,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洛大老板你了。可是有时候没办法,不得不找洛大老板。” 洛闻也笑着道:“这条街上,我最想见的人,就是陈总你了。一见到你,我就知道,又有钱可以赚了。” 陈笑云笑着道:“我今天来,确实是给洛大老板送钱来了,只是不知道洛大老板这次有没有本事赚这笔钱。” 洛闻道:“你不妨说说看。” 陈笑云道:“洛大老板知道金融街上的鼎点投资公司的总裁老张吗?” 洛闻点头道:“金融街待过几年的,或多或少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陈笑云道:“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资本高手,也都听过一些他成功的投资经历。我想知道的是,他这几年来失败的投资经历,不知道洛大老板是否有办法搞到这样一份完整的资料。” 洛闻道:“恐怕很难,谁又会把自己失败的投资经历告诉别人呢?” 陈笑云道:“所以我才来找洛大老板你,如果说有人有可能拿到这份资料,那这个人,一定是洛大老板您了。”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听说第一投资新总裁的候选人里,对杜小园构成威胁的只有这个老张一人。如果你拿到了老张失败投资的资料,再交给第一投资的股东们,那些股东们一定不放心让老张担任新总裁,那么杜小园的总裁位子就坐定了。是这样吧,陈总?” 陈笑云笑着道:“不管什么事都瞒不过洛大老板的眼睛。” 洛闻道:“那么,陈总愿意出多少钱呢?” 陈笑云道:“价格由洛大老板定,只要洛大老板开价不要太离谱,我决不会还价。当然了,还有一点非常重要,这份资料必须在三天内给我。” 洛闻点了点头道:“我会尽量做好这笔生意的。” 第二十一章 清丽脱俗 宁波基金的办公楼,总裁办公室。 小徐哥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公司日常事务,女秘书走了进来,递上一个信封,道:“徐总,刚收到你的一封特快。” 小徐哥接过了信封,点了一下头,示意秘书出去。他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无论陈笑云想做什么,都帮助他,一个月后必有厚报。”落款竟是“夏远”。纸上的字也绝对是夏远的亲笔。小徐哥看着这封快递,愣了一下,迅速站起来,向办公室外走去。 小徐哥的法拉利在沪杭高速公路上疾驰着,很快就到了杭州。到了杭州后,小徐哥的车立即向南行驶,进入了杭州滨江开发区顾余笑的别墅,下了车,小徐哥急急地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小徐哥迅速往别墅里走去,还没进客厅,就大喊:“顾余笑,顾余笑。” 进了大厅后,小徐哥才发现原来顾余笑并没坐在大厅里,而大厅里此时却坐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 许多男人喜欢用“出水芙蓉”这四个字来形容女人,但如果你见过这个女人,你也许会觉得你以前用“出水芙蓉”形容过的女人可能就像“芙蓉”旁边的“荷叶”一般了。她是个很白很白的女人,尤其是她的脸,白得没有半点瑕疵,就像玉一样,又似乎含着饱满的水分。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柔软且很黑很黑,同样也是黑得没有半点瑕疵。还有她细腻的眉毛与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清澈,无可挑剔。 总之,她是那种能让男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迸生出无限怜爱和宠惜的女孩子。用小徐哥的话说就是:“世上竟有如此清丽脱俗之人!” 小徐哥看着她,愣了一下,暗想这女人八成就是顾余笑的女朋友。顾余笑也真是有福气,能找到这么秀丽清澈的女孩子。要知道,在社会上,漂亮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女人的漂亮是没有尽头的,再漂亮的女人也总能找到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但如果能遇到秀丽清澈的女孩子,并和她一同生活,直到终老,是否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曾有过的幻想呢? 那个女孩子低着头,淡淡地微笑道:“你就是小徐哥吧?顾余笑正在楼上睡午觉,你稍等一下,我上去叫他。”她声音很淡,似水一样的味道。 还没等她站起来,楼梯口就出现了顾余笑,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苦笑道:“不用叫我了,小徐哥这么大的喉咙,早就把我叫醒了。” 说着顾余笑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顾余笑走到那个女孩子旁边,坐了下来,小徐哥坐到了他们对面。那个女孩子倒了一杯茶,放到小徐哥面前,道:“我经常听顾余笑谈到你,他说小徐哥你是世上最有趣的人。” 小徐哥道:“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夸我有趣。” 那个女孩子笑着道:“你说这话的时候,真有趣。” 小徐哥皱了皱眉,对顾余笑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 顾余笑摇了摇头,道:“不是。” 小徐哥惊讶地“啊”了一声,道:“那现在我该叫你一声花花公子了啊。” 顾余笑笑着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未婚妻。” 小徐哥又“啊”了一声,道:“顾余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幽默了?” 顾余笑笑着道:“那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 小徐哥恶心地“咂咂”两下嘴,道:“顾余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话了?” 顾余笑还是笑着道:“那也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 小徐哥彻底对“现在”这个顾余笑无话可说了,道:“她叫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余笑道:“她叫###瑶,以前是我酒店里的话务员,就是这么认识的。” 小徐哥羡慕道:“我今天又知道了一个开酒店的好处。” 顾余笑道:“前天我说我有女朋友时,她还只是我的女朋友,昨天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现在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说着,顾余笑和###瑶脸上都露出幸福又甜蜜的笑容。 只是小徐哥突然注意到了###瑶虽然一直在笑,但她的眼睛好像一直没转过,而且她的眼睛虽然很大,但却没有一点神,难道……难道她是个盲人? 小徐哥将面前的茶一口喝完,道:“顾余笑的未婚妻,麻烦你把茶壶递一下,我口还渴。” ###瑶立即拿过茶壶递了过来,似乎她又完全看得见。小徐哥若有所思地接过茶壶,倒了杯茶。 ###瑶微笑着道:“小徐哥是不是很奇怪我到底能不能看得见东西?” 小徐哥确实很奇怪她到底能不能看得见东西,不过他更奇怪这个女孩子竟然能猜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瑶道:“其实你猜得没错,我实际上是个盲人,看不见东西的。” 她和顾余笑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小徐哥更是惊讶了,一个盲人怎么能和顾余笑“相视一笑”? ###瑶继续道:“如果一个人在黑暗里生活了20年,对她来说,黑暗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看得见和看不见也没有什么区别。比如倒茶,也许我第一次倒不好,也摸不到茶壶在哪儿,但试的次数多了,和普通人就没有区别了。还有生活中的许多方面,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顺利,但不管什么事,只要做的次数多了,也同样能做得好。” 顾余笑握住###瑶的手,笑着道:“何况许多事情根本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 确实,许多事并不是用眼睛看的,用眼睛看反而更加看不清楚。就像钱,谁都知道钱很重要,每天都能见到,可又有谁能说出钱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恐怕只能让人越看越不清楚。还有爱情,也许你十五岁时看待爱情一目了然,但到你二十五岁时,看到“爱情”这两个字,你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你的眼神还会像你十五岁时那样清澈吗? 也许天生就看不见也是一件好事,纵有许多事情你看不见,但也有许多事情,你看得比别人都清楚。比如说,人生。 小徐哥看着这两个甜蜜、温馨又满足的人,忍不住流露出欣赏又略带羡慕的神色。 也许这种幸福很多人都曾经有机会把握,但这种幸福到来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把握住了呢?顾余笑和###瑶之间简单的爱情,对于金融街上一个个充满传奇的故事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配角,但现在谁又能说他们不是主角呢? 顾余笑温柔的目光从###瑶脸上移开,又看着小徐哥,道:“哦,对了,你今天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小徐哥拿出夏远的那张信纸,递到顾余笑面前,道:“你看,这居然是夏远寄给我的信。” 顾余笑拿起信,念道:“无论陈笑云想做什么,都帮助他,一个月后必有厚报。夏远。”顾余笑抬起头,道:“不错,这确实是夏远写的,绝对假不了。” 小徐哥道:“我知道这是夏远亲笔写的,而且发信地正是杭州。只不过我想不出他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余笑道:“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就是要你帮助陈笑云,实现他们红岭集团的计划。” 小徐哥道:“这怎么可能?夏远又怎么会叫我去帮助红岭呢?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顾余笑道:“现在只能看出夏远在设计一个精巧的棋局,也许他是想让你帮红岭顺利收购新城区的资产后,他再出来毁了他们的整盘棋。” 小徐哥道:“如果红岭成功收购了新城区资产,就算到时夏远出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顾余笑道:“不知道,到时就看夏远怎么设计这场游戏的结局了。不过你应该对夏远有信心,哪场游戏他最后是以失败者的身份出现的?而且他信里说‘一个月后必有厚报’,那意思就是你按照他的话做,一个月后,你,或者是你所在的宁波基金,必然会有很大的收益。而且他在一个月后也肯定会出来。” 小徐哥沉思片刻,道:“我与他们的计划根本无关,他让我帮着红岭集团,我又能怎么帮呢?” 顾余笑思忖片刻,突然间笑了,道:“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而不知道的,那你就去找洛大老板吧,或许他那里已经有一笔生意在等着你了。” 小徐哥看着顾余笑,道:“顾余笑,你一定知道更多的东西,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对不对?” 顾余笑道:“我这只是根据已经发生的事实和线索,做出的最合理推测。” 小徐哥怀疑地看了顾余笑几秒钟,起身走了出去。 小徐哥走后,###瑶微笑道:“其实你知道更多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小徐哥呢?” 顾余笑苦笑道:“夹在两个朋友之间真麻烦。有些事还不到该说的时候。这些事我就算知道,能告诉小徐哥吗?” 第二十二章 洛大老板的朋友 小徐哥走后一个小时,七辆黑色轿车在顾余笑别墅外面停了下来,中间一辆轿车的门开了,走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陈笑云。 陈笑云的一个安全人员递上来一支雪茄,他点上吸了一口,向前面一个人点了下头,按响了门铃。 顾余笑在别墅楼上向外看了一眼,皱眉道:“陈笑云今天的排场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瑶温柔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顾余笑道:“陈笑云一向低调,身边带着的人只要足够保证他的安全就好。出门在外带一个车队的,只有洛大老板。今天陈笑云来了七辆车,我看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还是待在楼上吧,不要下来了。”说完,顾余笑走下了楼梯。 陈笑云走进了大厅,顾余笑微笑着道:“陈总,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有什么事可以帮得上忙的?” 陈笑云道:“我今天来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顾余笑帮忙,一件小事,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顾余笑笑着道:“许多事对于陈总来说是小事,对于别人来说就是大事了。陈总不妨直说,你的小事指的是什么?” 陈笑云笑了起来,坐到沙发上,道:“我想找出夏远,我相信顾余笑一定能够帮得到我的。” 顾余笑道:“上一次见到陈总时,我就告诉过陈总,我不知道夏远在哪里。” 陈笑云吸了口烟,笑着道:“原本我也不急着找夏远,只是我接下来要做一些事,为了能更加专注地做这些事,必须要对夏远的事做一个了结,不希望以后再为‘夏远在哪儿’这个问题而耗费精力了,所以今天才来找你。” 顾余笑笑着道:“不管陈总是想今天找出夏远,还是明天找出夏远,我还是不知道夏远在哪里。” 陈笑云笑着道:“你是夏远最有默契的朋友,怎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不过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刚刚想出了一个能够找到夏远的方法。” 顾余笑道:“什么方法?” 陈笑云道:“我知道夏远平时经常会捉弄朋友,不过他心里却是很在乎朋友的。如果他的朋友失踪了,他一定就会出现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顾余笑点点头道:“陈总很了解夏远的性格。” 陈笑云笑着道:“那就好办了。” 顾余笑道:“陈总想怎么办呢?” 陈笑云道:“恐怕只能委屈顾余笑你和我走一趟。” 顾余笑微笑道:“这件小事我并不感兴趣。” 陈笑云走到门口,向他带来的人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对顾余笑笑道:“虽然你对这件小事不感兴趣,但你还是会帮我这个小忙的,对吗?” 顾余笑看了看陈笑云带来的这么多人,微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正准备跟陈笑云走。突然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瑶摸着楼梯走了下来,道:“你们要把顾余笑带到哪儿去?” 陈笑云略显惊讶地看着###瑶,转身对顾余笑道:“这位是?” 顾余笑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她与整件事无关。” 陈笑云打量了###瑶片刻,对顾余笑道:“你未婚妻的眼睛……似乎看不见?” 顾余笑笑着道:“事实上,她比世上许多自认为视力好的人都看得清楚得多。” 陈笑云点了点头,笑着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两位都跟我走一趟吧。” 顾余笑道:“她与整件事都无关,陈总还是不要为难女孩子得好。” 陈笑云道:“刚才她和这件事无关,不过现在有关了。放心,我仅仅是请你们做客,只是想让夏远自己主动出来找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瑶脸上露出干净的笑容,道:“不错,我现在和这件事有关了,你们要带走顾余笑,那也一定要带走我。” 听了这句话,显然陈笑云也很惊讶,惊讶的是这样的话竟然从一个看似如此柔弱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而且说得那么从容,那么无所谓。顾余笑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面对陈笑云带来的这么多人,自然可以做到从容。可是她这么一个女孩子,一个并没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个盲人,面对威胁,凭什么能做到从容?即使换成一个涉世很深的成熟女人,见到陈笑云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大概也早已吓住了。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勇气呢? 陈笑云笑着对顾余笑道:“你很有福气,有这样一个未婚妻,我都忍不住羡慕你了。” 顾余笑叹了口气,苦笑着对###瑶道:“我不是叫你待在楼上吗,你为什么要下来呢?” ###瑶微笑道:“如果你是我,你会待在楼上吗?” 顾余笑走了过去,牵起###瑶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跟着陈笑云走了出去。 陈笑云好奇又颇显疑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他想不通,他们两人是怎么做到相视一笑的。谁也想不通,他们两人是怎么做到相视一笑的。 因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世界上有种默契叫做爱。 晨影大厦顶楼,晨影酒吧。傍晚,酒吧里的服务生都下班了,酒吧里显得更加冷清,洛神一个人坐在酒吧大厅里,帮着洛闻处理每天公司的日常事务。 电梯“叮”的一声响,小徐哥走了出来。 洛神第一眼看见他就笑了,但下一秒开始脸上就冷冰冰的,只是道:“你来干什么?” 小徐哥笑着道:“当然是来看你的,难道还是来看洛闻这只老王八啊?” 洛神冷哼了一声,道:“你敢骂我哥?你有本事直接当他的面这么叫啊!” 小徐哥一脸坦白的笑容,道:“我当然没本事了,所以只好在他背后叫他老王八。” 洛神道:“你不怕我告诉我哥吗?” 小徐哥笑着道:“我知道你不舍得的。” 洛神又哼了一声,道:“鬼才理你。我问你,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小徐哥道:“我说了,我来看你嘛。” 洛神一脸不屑地转过头去,道:“我才不要你看。” 小徐哥一脸无所谓地坐了过去,道:“继续啊。” 洛神道:“继续什么?” 小徐哥点起一支烟,道:“继续演啊,演得很逼真啊。” 洛神脸微微红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徐哥笑着道:“你刚刚见我第一眼明明是在笑的,一下子就变成了冷面孔了。我知道你心里是很希望我来看你的,又怪我过了两天才来看你,对不对?” 洛神脸红红地道:“你乱说,我才没希望你来看我呢。” 小徐哥道:“不是我昨天忘记来看你了,是因为我昨天遇到了一件事,去找顾余笑了。顾余笑猜测这件事也许可以在你哥这儿找到答案,所以我又来找你哥了。” 洛神脸上顿时不悦,道:“好了,你还是说了真话,你是来找我哥的。” 小徐哥一愣,立即尴尬地笑着道:“其实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我既来找你,也来找你哥,不过找你才是重点。” 洛神语气冰冷地道:“你表达得已经够清楚的了,我告诉你,我哥不在,你可以走了。” 小徐哥道:“洛闻不在?他去哪儿了?” 洛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徐哥讨好地道:“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洛神道:“我根本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小徐哥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她。女人生气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生气的,这个道理就像男人不买某种名牌西装是不会承认这件西装太贵,只会说这件西装太“一般般”了。 洛神不理他,小徐哥也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来到洛神面前,上面是极其丰盛美味的晚餐。小徐哥对服务生道:“给我也来一份。” 洛神道:“你想吃是吧?” 小徐哥道:“嗯,差不多是该吃晚饭了。” 洛神直接对服务生道:“不要理他。”说完,再没说一句话。 就这样,小徐哥看着洛神吃完了晚餐,然后又看着她打开电视机,看起了电视。小徐哥只能在旁边看着,无论他说什么,洛神全部装作没听见。 到了晚上十点钟,洛神偷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很饿了?” 小徐哥立即笑着道:“只要你对我笑了,饿死我也无所谓。” 洛神以胜利者的姿态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道:“再送一辆餐车上来。” 小徐哥笑着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很会关心人的。我决定以后每天一有空就来找你,好吗?” 洛神道:“你真的会每天来?” 小徐哥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每天一个人在这儿,不过是帮洛闻处理一下账单,安排一下公司事务,挺无聊的。反正我公司也在这条街上,就以后每天来看看你。” 洛神脸上渐渐现起一圈红晕,道:“好吧,我知道你想见我哥,我告诉你吧,我哥去找顾余笑了,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小徐哥立即紧张地道:“去找顾余笑?顾余笑出什么事了?” 洛神道:“你不用紧张,顾余笑只不过是被陈笑云带走了,有我哥在,他不会有事的。我再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回来吧。” 小徐哥笑了起来,这洛闻虽然可恶,但他妹妹却实在可爱。 洛神拨完电话突然惊呼道:“不好,出事了。” 小徐哥急道:“怎么了?” 洛神很紧张地道:“手机关机了。我哥因为生意需要,除了睡觉以外,手机从来不会关的。” 小徐哥道:“或许是没电了。” 这时,洛闻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洛神立即跑进去接听,只听电话那头道:“小老板,大老板不见了!” 洛神挂下电话,着急地走了出来,对小徐哥道:“我哥带去的保安刚刚打来电话,说我哥不见了。” 小徐哥一愣,突然间一改往日一副凡事无所谓的样子,皱着眉沉思了几秒钟,道:“你别急,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马上联系陈笑云,既然你哥是去找顾余笑的,而顾余笑又被陈笑云带走了,那这件事与陈笑云肯定有联系,不过陈笑云是个既冷静又谨慎的人,他会做违法的事,但从不做犯罪的事,更不会去惹洛大老板。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但与他肯定有联系。第二,马上向杭州警方报案。第三,大家都知道洛大老板有批很有背景的资深大客户,我不方便知道是谁,但你应该知道里面的几个吧?你马上去联系他们,让他们帮忙寻找。洛大老板如果出事了,会牵出许多后面的大人物,他们一定比我们还急。另外,让公司马上派些人去杭州,我们留在这里。” 别看小徐哥平时喜欢开玩笑,而且是个“花花公子”,但一遇到大事,他优秀的反应力和逻辑判断力是没有人会怀疑的。 洛神点了点头,立即照他的话去安排。 晚上七点,杭州西边的西溪湿地。这块地是杭州西部最大的一块生态湿地,面积几万亩,未来这里将会开发成城市生态保护景区,不过现在仍只是一片湿地,有一些大小湖泊、树林和草地。 七辆轿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陈笑云、顾余笑、###瑶和陈笑云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向草地深处走去。 顾余笑牵着###瑶的手,笑着对陈笑云道:“陈总不是说接我们去住几天而已吗?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笑云笑着道:“你怕了吗?” 顾余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很了解陈总,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是不会用你的瓷器来撞我的瓦片的,你绝对不会为了我而做犯罪的事,毕竟这样风险成本太大,太不划算。”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顾余笑就是顾余笑,那你倒说说看,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顾余笑道:“你本来也没打算带我来这里的。不过你看到我现在有了一个未婚妻,一个女孩子半夜在西溪湿地这样的地方,面对你们这么多人,即使你不做什么,她也一定会害怕的。你想以此迫使我告诉你夏远在哪儿。对吗?” 陈笑云笑着点了点头,道:“顾余笑,如果你是我们红岭集团的人,我一定心甘情愿把总裁的位子让给你坐。别人都说夏远聪明,我看你一点不比他逊色。” 顾余笑笑着道:“多谢陈总夸奖。” 陈笑云道:“那这么说,你确实是知道夏远在哪里了?” 顾余笑道:“我就算说我真的不知道夏远在哪儿,陈总也一定不信。” 陈笑云看了看###瑶,道:“这里湿气较重,一个女孩子待久了会生病的,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的未婚妻。” ###瑶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容,微笑道:“我真希望我能生病,这样顾余笑就会照顾我,我开心死了。”她和顾余笑又相视一笑。 陈笑云皱了皱眉,对顾余笑道:“你真不怕吓到她?” ###瑶又是一笑,道:“不用为我担心,人再多我也看不见,何况晚上和白天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样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陈笑云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这个瞎子可真难对付。” 接着陈笑云又笑了起来,对顾余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会对你们进行人身伤害。不过如果我仅仅打你们一巴掌的话,就只能定性为全世界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打架事件了,呵呵。何况我决定不用自己的手打你们,那样我最多只能算是道德层面上的袖手旁观了吧,呵呵。” 顾余笑还是笑着道:“陈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斯文了?这种低级的想法不该是陈总你这样有档次的人想出来的。” 陈笑云笑着道:“我也奇怪打架这种低级游戏怎么能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有时候最低级的想法,往往是最有用的。” 顾余笑道:“好,那我今天也只能玩一下打架这种低级游戏了,不过我未婚妻与整件事无关,陈总不要为难她。” ###瑶在旁边担心地道:“余笑……” 这时,陈笑云的手机响了,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陈总啊,你们的车停哪儿啊?我就快到了,你等我一下吧,呵呵……” 陈笑云皱起了眉头,顾余笑露出了笑容。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洛大老板。 不一会儿,附近马路上亮起了很多车灯,接着车灯又灭了,再接着一群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走在第一个的人手里夹着一支雪茄,正一脸微笑,从容地向这边走过来。 洛大老板走到陈笑云前面,看了看顾余笑,又看了看和顾余笑牵着手的###瑶,向###瑶打量了一下,然后转向对陈笑云道:“陈总,怎么突然间档次提升了这么多,不像以前那么俗了,不在金融街数数今天又赚了多少钱,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来欣赏原生态风景?你这是不是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叫……哦,对了,叫附庸风雅吧?” 陈笑云一脸无奈地道:“我偶尔来附庸风雅一次,怎么就把洛大老板你给吸引过来了?” 洛闻道:“我来,当然是来找陈总你的。想不到你跑到这么个地方,我差点都找不到你了。” 陈笑云道:“那洛大老板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洛闻笑着道:“当然是一整天都派人跟踪你了。昨天你跟我妹妹打赌,说你三天内能找到夏远,我一想你肯定是来找顾余笑麻烦了,所以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有专人一直在跟踪着你,陈总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找人跟踪你吧?” 陈笑云笑着道:“是啊,我还想不到,以洛大老板以前的作风,就算有人死在你面前,也只会绕着走过去,怎么现在变得爱管闲事了。” 洛闻一愣,笑着道:“我不管闲事。” 陈笑云道:“那洛大老板可以回上海了。” 洛闻道:“可这件事对我来说不是闲事。” 陈笑云道:“我想顾余笑并不是洛大老板什么人吧?” 洛闻顿了一下,道:“他是我未来的妹夫。” “哦?”陈笑云显得颇有些意外,道,“现在顾余笑身边的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你妹妹吧?” 洛闻道:“我妹妹喜欢顾余笑,所以顾余笑注定要做我妹夫。” 陈笑云转身对顾余笑道:“你愿意娶洛大老板的妹妹吗?” 顾余笑摇头道:“我只会娶她,###瑶。” ###瑶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洛闻一脸无奈地看着顾余笑,道:“搬了楼梯来救你,你都不愿意自己走下去。”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顾余笑既不是你妹夫,那么洛大老板可以回去了。” 洛闻深深吸了口烟,道:“顾余笑不是我妹夫也没关系,他是我……朋友。” 陈笑云更意外了,道:“洛大老板也会有朋友?” 洛闻道:“就一个,顾余笑。”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能让洛大老板亲口承认有朋友,真是让我有些意外。看来今天洛大老板注定是要带顾余笑走了?” 洛闻点了点头,道:“不错,不知道陈总意下如何?” 陈笑云笑着叹了口气,道:“后天是第三天,我希望能买到我想要的东西。” 说完,陈笑云走了出去,一会儿,七辆车都开走了。 洛闻走到了顾余笑面前,打量了一下###瑶,对顾余笑道:“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 顾余笑道:“是的,今天多谢洛大老板了。” 洛闻笑着点了点头,道:“你女朋友确实很漂亮,而且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不过她的眼睛……” ###瑶微笑道:“我一出生就是个盲人。”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自卑或者自怜,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顾余笑接着道:“不过明瑶看得比一般人都清楚。” 洛闻大笑了起来,对###瑶道:“既然你看得比一般人都清楚,那你看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瑶露出干净的笑容,道:“你是顾余笑的朋友。” 洛大老板又大笑了起来,对顾余笑道:“我从不羡慕别人,不过今天是我要第一次羡慕别人,我羡慕你们的幸福。” 顾余笑笑着道:“其实差不多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幸福,只是我比较幸运,在幸福来临的时候,抓住了,没有让它跑走。” 是的,很多人本来都可以很幸福,至少都曾经幸福过,只不过后来他自己放弃了。你有没有遇到过真爱你的人呢?你遇到真爱你的人之后,你是否珍惜她呢?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到了反而自己放弃了。幸福的人并不是因为他比你幸运,只不过同样的幸福飞向你的时候,你走开了;而他用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伸手把幸福抓住了。 洛大老板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下,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家吧。顾余笑,你怎么样也算个有钱人了吧,家里雇几个保安有时候是必要的。” 顾余笑笑着道:“那样家里的味道会变的。” 洛闻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先上车,我上个厕所。” 说着洛闻走向了一旁的小树林,顾余笑和###瑶走出了草地,在汽车旁等洛闻。半小时过去了,洛大老板竟然还没回来。几个人又跑回那片草地,已经不见洛闻的影子。 洛大老板失踪了! 第二十三章 最难还的债 晚上十点半,西溪湿地。离刚才那块草地向北大约三公里,有一块湖边空地,这里以后会建成一个小型园林式公园,不过现在还是一片荒芜。 地上放着一只麻袋,麻袋前面站着三个人,中间的是个又矮又胖的胖墩——林大同。另外两个高大强壮,手臂上有纹身。林大同示意了一下,一人打开麻袋,里面冒出一个脑袋,用毛巾堵着嘴——竟是洛大老板! 林大同微笑地蹲下去,看着洛闻,伸手拔掉他嘴里的毛巾,笑着道:“洛大老板,你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洛闻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或者愤怒,依旧还是那副洛大老板一贯的从容神态。他微笑道:“我确实想不到有人会绑架我,不过看到绑架我的人是你这个死胖子,我就不觉得意外了。” 林大同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洛闻道:“玩资本的人,往往钱越多越谨慎,越不敢做真正犯罪的事。你林大同本来是办企业、搞实业的人,你的胆子自然要比这资本圈子里的人大得多。我以前就听深圳的客户说你买凶杀人,只不过当时没有证据,才让你活到今天,还活得这么好。” 林大同笑着道:“今天以后我会活得更好的,洛大老板,你信不信?” 洛闻笑着道:“当然信了,今天以后,陈笑云董事长兼总裁的位子都要让给你了,你当然会活得更好了。” 林大同脸上闪过一丝紧张,道:“你说什么?” 洛闻笑着道:“那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要绑架我?” 林大同道:“你今天去救顾余笑,就是和我们红岭作对,只要把洛大老板处理了,我们以后办事就会方便多了。” 洛闻笑着道:“我猜这件事绝不是陈笑云叫你做的,而且你也从没把你要绑架我的计划告诉陈笑云。” 林大同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洛闻笑着道:“很简单。首先,即使我阻止了红岭今天的事,陈笑云也没必要搞死我。其次,陈笑云不敢惹我。他很清楚,我手里有不少客户都是不能惹的大人物,我出事了,会牵出许多人来。这里的水太深了,陈笑云怎么敢碰?再者,陈笑云还有一笔生意在我手上。你这死胖子绑架我,可不是从你们红岭集团的利益出发,而仅仅是你个人的计划。” 林大同紧张道:“我个人计划是什么?” 洛闻道:“你明知道陈笑云刚和我见过面,而我失踪了,别人一定会怀疑到陈笑云身上,我的公司和我的一些资深客户全都会去找陈笑云麻烦,这样陈笑云就没办法继续当他的董事长了,而你在红岭集团内部一向很有声望。陈笑云下来,自然换你上去了。我原本一直想不通,你一个做实业的人,为什么会和陈笑云这个玩资本的人走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原来红岭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太诱人了。” 林大同笑了起来,道:“洛大老板不但知道的事情多,连猜事情的本事也不低。” 洛闻笑着道:“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我只不过是上了个厕所,怎么刚好被你撞上了?” 林大同道:“洛大老板排场那么大,寻找洛大老板一个人的机会可真不多。你会找人跟踪陈笑云,我难道不会找人跟踪你吗?” “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不错。”洛闻微笑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几眼林大同旁边的两个人,道,“这两个人是你的杀手?” 林大同道:“他们俩跟我很多年了。” 洛闻道:“看来我今天逃不过了。” 林大同笑着道:“如果让你逃过去了,明天我就活不成了。” 洛闻笑着道:“你和陈笑云交情不错,你为什么要害他?” 林大同道:“就像洛大老板所说的,谁让红岭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太诱人了呢。” 洛闻道:“你以为陈笑云是傻子吗?他难道会看不出你的主意?只是陈笑云一向内敛,决不会告诉你他看破你了。我派人跟踪陈笑云,你派人跟踪我,说不定陈笑云也派人跟踪你了。你今天晚上杀了我,陈笑云一定猜到是你干的。” 林大同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会怕陈笑云吗?何况明天开始,你的人都会去找他,他就玩完了。” 洛闻叹了口气,看着林大同旁边的两个人,道:“今天你们两个救了我的话,明天每人能拿一千万。” 那两人不由耸然动容。林大同看了他们俩一眼,又对洛闻道:“洛大老板出手实在大方,是我给的整整十倍。” 洛闻道:“原来你只给了他们一人一百万啊,你这个死胖子不但心眼坏,更是个小家子气。我的命可远远不止二百万,如果你们今天救了我,明天每人一千万一定当天就到账上,这里的事情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洛闻说过的话,没人会怀疑。” 林大同“哼”一声站起来,对那两人道:“你们动心了?” 那两人没有说话,显然是动心了。 林大同指着洛闻道:“马上处理了他。” 那两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其中一个人对林大同道:“林哥,再加点钱吧。” 这时,前面突然有几盏车灯亮了起来,几辆警车瞬间开了过来。林大同惊恐地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五六个警察从车里走了下来,前面一个警察对林大同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躺在麻袋里的洛闻道:“他们绑架了我,还想杀了我。” 几个警察立即将洛闻从麻袋里放了出来,刚刚说话的那个警察仔细地打量着洛闻,道:“你是洛闻吗?” 洛闻道:“不错。” 几个警察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么麻烦洛先生,还有你们几个一起到局里谈一谈情况吧。” 洛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洛闻走到林大同身边,笑了起来,道:“别人只知道洛大老板不好惹,但也没几个人知道惹了我到底会怎么样。过几天很多人就会知道答案了。” 林大同面如土色。 洛闻上警车前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警察道:“十点钟的时候,有许多人接二连三地打进电话让我们杭州警方找洛先生你,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一位女士打进电话,告诉我们洛先生你的准确位置是在这里。” “一位女士?”洛闻望向了天空,喃喃道,“聂露,你不是最恨我吗,又为什么要救我?这次我欠你的,该怎么还?” 洛闻叹了口气,他深知,这世上最难还的债,就是情债。 第二十四章 多出个亲戚 清晨五点,电梯“叮”的响了一声,门开了,洛闻走出电梯,推开晨影酒吧的大门。 吧台上正趴着睡觉的洛神抬起头,看见洛闻,立即跑了过去,道:“哥,你总算回来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死我们了。” 洛闻微笑道:“昨晚我从陈笑云手里带出了顾余笑,我让他们先上车,我去上厕所。我在上厕所的时候,林大同那个死胖子把我绑架了。” 洛神惊讶道:“林大同胆子实在太大了吧,现在他在哪儿?” 洛闻笑着道:“后来警察找到了我,林大同和我都去了警局,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林大同嘛,呵呵……就永远别想出来了。” 洛神道:“绑架罪不知道能判他几年。” 洛闻微笑道:“绑架罪能判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杀人罪,足够送他去死了。” 洛神道:“他杀了谁?” 洛闻笑着道:“他前几年有过多次买凶杀人,不过当时警察也查不出是他。我已经通知深圳的几个老客户,让他们帮我把林大同的旧账全部翻出来,总之,林大同是别想活着出来了。” 洛神道:“那你准备怎么对付陈笑云呢?” 洛闻道:“我为什么要对付陈笑云?” 洛神道:“我以为林大同绑架你,背后一定是陈笑云主使的。” 洛闻摇头道:“这事和陈笑云一点关系也没有。林大同也想把绑架我的事嫁祸给陈笑云,不过这是他们红岭内部的矛盾了。就算这次我放过林大同,让他出来,陈笑云也不会放过他。” 洛神点了点头,道:“小徐哥真厉害,他说不会是陈笑云做的,果然不是陈笑云。” “小徐哥?小徐哥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洛闻问道。 洛神道:“昨天晚上他一直在这儿的,昨天杭州那边电话打来说你失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小徐哥协调安排怎么找你的。我感觉他挺有领导才能的。” 洛闻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洛神,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夸别人了?” 洛神眼神游离了一下,脸微微红了,道:“哥!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要想太多了。” 洛闻道:“我还没开始想,你怎么就知道我想太多了?” 洛神害羞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洛闻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小徐哥了?” 洛神小声地道:“有一点啦。” 洛闻一脸无奈地苦笑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前两天还千里迢迢跑到杭州跟顾余笑表白,才过两三天就喜欢上小徐哥了。” 洛神跺脚撒娇道:“哥!” 洛闻道:“你这两天一变,和花花公子也真算绝配了。” 洛神又跺脚撒娇道:“哥!” 洛闻道:“小徐哥这种人,对女人是不会负责任的。” 洛神道:“我会改造他的。” 洛闻不屑道:“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女人这样尝试过了。” 洛神道:“我是最后一个。” 洛闻道:“她们也都这样想。” 洛神一跺脚,道:“哥,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洛闻无奈道:“我都跟你说了二十几年的话了,小徐哥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不想跟我说话了?” 洛神又一跺脚,撒娇道:“哥!” 洛闻道:“小徐哥比你大了十几岁,这种老男人,喜欢他干什么?” 洛神不满地道:“你比他更老,不是照样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吗?” 洛闻皱了皱眉,叹口气,道:“他现在在哪儿?” 洛神道:“他正在睡觉。” 洛闻惊讶道:“晨影酒吧什么时候提供给外人睡觉了?” 洛神不满地道:“哥!小徐哥为你的事忙了一晚上了嘛,现在累了让他睡睡怎么了嘛!他还不都是为了你。” 洛闻道:“我现在去找他。” 洛神突然露出害羞的神情,道:“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 洛闻苦笑道:“我救了顾余笑,却忘了救我妹妹了。” 洛神害羞地笑了笑,道:“哥,昨晚警察是怎么找到你的?” 洛闻道:“聂露救我的。” 洛神惊讶道:“她?她为什么会救你?” 洛闻道:“我怎么知道?” 说完,洛闻向他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回头对洛神道:“等你那可爱的小徐哥醒了,让他来我办公室一下。” 天亮了,金融街又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晨影大厦里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 小徐哥敲了敲洛闻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坐到椅子上很随意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然后从洛闻面前的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又从洛闻手边拿起打火机,将雪茄点燃,潇洒地往沙发里一躺,笑看着洛闻。 从头到尾,洛闻一直皱着眉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小徐哥,最后道:“你是不是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了。” 小徐哥笑着道:“洛大老板也真够小气的,我为了找你都忙了一晚上了,现在就拿了你一根雪茄,你用得着这么啰唆吗?” 洛闻道:“这么说,我该向你说句谢谢了?” 小徐哥摇手道:“那倒不用了,我们是亲戚嘛!” 洛闻惊讶道:“我什么时候多出了你这个亲戚?” 小徐哥笑着道:“我注定是你妹夫嘛,你应该觉得开心才对。” 洛闻皱了皱眉,道:“我问你,我妹妹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好像对你很有好感了?我可怜的妹妹到底是怎么被你骗上贼船的?” 小徐哥道:“这怎么是骗啊?你也知道你妹妹是个非常聪明,充满智慧的女孩子,谁有本事骗到她啊?我和她,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相遇的一刹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共鸣,这叫爱情!” 洛闻无奈地看着小徐哥,缓缓点起一支雪茄,道:“我问你,你一共和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小徐哥干脆地道:“几个而已。” 洛闻怀疑地打量着他,道:“只有几个?” 小徐哥看着洛闻的眼神,极不情愿地道:“十几个。” 洛闻一点也不相信地道:“只有十几个?” 小徐哥道:“最多不超过三十个。” 洛闻道:“从你在这个圈子里出名算起,一年大约要换三个女人,而洛神还只是个女孩子,你不觉得这对她很不公平吗?” 小徐哥道:“那是每个男人都可能犯下的错误,总之我以后会专一对待洛神的。她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洛闻笑了起来,道:“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如果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洛神的事,我会让你后悔的。” 小徐哥道:“那再说吧。” 洛闻道:“现在说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徐哥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们还是先谈公事吧?” 洛闻道:“我也正有生意要去找你。” 小徐哥惊讶道:“顾余笑说的没错,洛大老板已经有生意在等我了。” 洛闻略显惊讶道:“哦?顾余笑说什么了?” 小徐哥拿出夏远寄来的信,交给洛闻,道:“顾余笑让我按夏远说的做,并且他猜测洛大老板这儿或许正有笔生意等着我。” 洛闻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道:“好一个顾余笑,仅仅坐在家中,就把金融街的事全都看透了。” 小徐哥道:“你倒说说这笔生意。” 洛闻道:“下个星期,第一投资要选出新的总裁,听说他们董事会也给你发了邀请函,不过被你拒绝了。” 小徐哥略显得意地道:“每年都会有几家大型投资公司请我过去,不过我出身宁波基金,在宁波基金都待了十三年了,其他公司对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洛闻笑着道:“你对第一投资新总裁的位子没兴趣?不过有许多人都对这个位子很有兴趣,听说鼎点投资的老张和你关系不错?” 小徐哥道:“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而已。” 洛闻饱含深意地笑着道:“是吗?” 小徐哥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当然。” 洛闻道:“听说老张是个很低调的人?” 小徐哥道:“当然,没人比他更低调了。” 洛闻道:“听说老张遇到漂亮女人会变得很活泼?” 小徐哥道:“每个正常男人遇到漂亮女人都会变得很活泼。” 洛闻笑了起来,道:“可我还听说,以前你和他一起找过女人?” 小徐哥含糊地道:“那时少不更事。” 洛闻笑了起来,道:“原来小徐哥六个月前还是少年啊,呵呵……” 小徐哥沉着脸,道:“好了,好了,洛大老板!可以谈公事了吧,这笔生意到底是什么?” 洛闻道:“鼎点投资的老张也是第一投资新总裁的候选人之一,而且是热门候选人,有个大客户希望拿到老张这几年失败的投资记录,如果你可以拿到这份记录,那个大客户会给至少几十万的信息费,我可以分你七成。” 小徐哥道:“什么大客户,不就是陈笑云吗?你搞得好像替客户保密一样,你这么说,不就是出卖了陈笑云吗?谁都知道下个星期第一投资的新总裁不是老张,就是杜小园了,肯花这么多钱买老张失败投资记录的人,不是陈笑云还能是谁?” 洛闻道:“这是你猜的,我并没有出卖过客户。” 小徐哥道:“好,你是那个永远替客户保密的洛大老板!一个老男人虚伪到你这种程度也真算恶心了。” 洛闻无奈地笑了笑,道:“这生意你要不要做?” 小徐哥爽快地答应道:“要!当然要做了,有钱赚的事我一定做。” 洛闻道:“你有信心拿到老张失败的投资记录?” 小徐哥道:“我有十二分的把握。” 洛闻道:“你打算到他办公室偷资料?还是向他们公司的高管人员拿?” 小徐哥道:“当然直接跟老张本人拿了。” 洛闻笑了起来,道:“他就算和你交情再好,也不会把他失败的投资记录交给你吧?” 小徐哥笑着道:“这你就大可放心了,我自然有办法。” 洛闻道:“记着,生意的截止时间是明天。” 小徐哥笑着道:“你放心吧,我办事一向很有时间观念。” 说着,小徐哥转身正要走出洛闻的办公室。突然,他又停住脚,转过身,走到洛闻的办公室前,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按着洛闻的国际象棋盒,身体倾向前,笑着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妹妹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子,才过了一天,就对我另眼相待了?” 洛闻道:“为什么?” 小徐哥略显得意地回答道:“因为,昨天晚上开始,她已经不是女孩子了。” 小徐哥大笑着走出了洛闻的办公室。洛闻一脸的惊愕,继而又变成一脸的无奈。妹妹长大了,做哥的再也管不住她了。小徐哥走后,洛闻无意中扫了一眼桌子,突然发现,国际象棋盒上,那颗刻着人像的“王后”不在了。 第二十五章 那年秋天 “那年秋天”,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词语,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词语。 回忆总是带着一点诗意的,最具诗意的东西往往也是回忆。 “那年秋天”,是否能够让你回忆起一些什么呢?也许你会记起你小时候的那年秋天,你和你的兄弟姐妹,或者是你儿时的玩伴一起奔跑在家门口金黄的稻田里,用满地金黄的稻草搭成一个稻草房,大家每人轮流地躺进去“休息”,这种儿时的简单快乐,人生何时才能够重温呢?也许你会记得你中学时的那年秋天,某个晚自修,天上的月亮很美,你和某个女生偷偷地跑出了教学楼,跑到操场的一角,你们开心地笑,仿佛是做了件世界上最大胆的事。你们没有牵手,更没有拥抱或者接吻,只是彼此尴尬又不好意思地谈着些无关痛痒的生活小事。多年后的某一天,你会突然想起,在你的少年时代忘记了告诉一个人“我喜欢你”,而那个人,现在已不知嫁给了谁。 聂露办公室的门开着,她的手指间轻轻地夹着一支女式香烟,正站在窗口,望着窗外。 “咚咚咚”,陈笑云站在门口,敲了三下,聂露回过头,看了一眼陈笑云,道:“老陈,找我有事?” 陈笑云走了进来,微笑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我都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如果我不敲门,你一定还不知道我来了。” 聂露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没什么。” 陈笑云点了一支烟,道:“我猜,你在想洛闻吧?” 聂露淡淡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陈笑云笑着摇摇手,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猜的,老林绑架了洛闻,如果没有背后那个人暗中报警的话,现在洛闻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既不愿意看到洛闻变成死人,又有能力知道老林他们在哪里的人,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聂露道:“不错,我承认,我恨洛闻,但我也还爱着洛闻,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死。上星期我得知老林从深圳调了几个他的老跟班,并且让他们一直跟踪洛闻,我就知道老林准备对洛闻下手了。所以我也一直派人跟踪着老林,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笑云道:“这几天以来,洛闻的人一直在跟踪我,老林的人又跟踪着洛闻,你的人又跟踪着老林。这真是谁也想不到。” 聂露道:“你有话就直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陈笑云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你?” 聂露:“是我救出了洛闻,同时也是我害了老林,你当然有理由对付我了。” 陈笑云道:“你为了救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甘愿背叛集团?” 聂露冷笑道:“我知道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理解的,很多事情也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但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恐怕还是会这么做。”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那我告诉你,你这次害了林大同,我一点也不怪你。” 聂露略显惊讶地道:“怎么,老林不是你派去绑架洛闻的?” “当然不是,洛大老板只是做他的生意,并没有在帮助夏远对付我们,我何必去得罪这个最不好惹的洛大老板?”陈笑云冷笑着道,“如果不是你及时报了警,让警察找到了洛闻,今天我就要被林大同这个畜生害死了。” 聂露惊讶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笑云道:“我们认识林大同几年了?” 聂露道:“总有两三年了吧。” 陈笑云道:“不过他也就是三个月前才加入我们红岭集团的,他原先手里就有好几家公司,他加入我们红岭时我就觉得奇怪,他何必把那么多的钱都投到我们红岭,而甘心只做一个股东呢?原本我也以为他是为了新城区规划加入我们红岭的,今天我才知道,他更想要的是红岭董事长和总裁的位子。昨天洛闻失踪前的几分钟,正和我在一起。如果洛闻昨天晚上就这么被林大同害死了,那么今天不止晨影公司,还有许多洛闻的资深大客户都会来找我麻烦了。这些人,许多都是上面的人,一个也得罪不起。” 聂露道:“难道老林昨天绑架洛闻,真的是要害你?或许他并不知道洛闻前几分钟正和你在一起。” 陈笑云道:“别人叫林大同拖拉机,可能还以为他是个不大聪明的有钱人。你我都知道得很清楚,林大同的心思非常细密,什么事他都是想得最周全了才会去做。他和洛闻从来没结过怨,他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得罪这个洛大老板呢?” 聂露道:“但不管怎么说,老林总是我们的朋友,他毕竟还是我们红岭的人,我们多多少少得想办法救他出来。” 陈笑云道:“话虽这么说,但他这次惹的是洛闻。如果他绑架的是别人,不用我们帮忙,他自然会有办法出来。你很清楚洛闻的脾气,林大同这次是逃不过了。” 聂露轻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陈笑云站了起来,准备离去,突然又回过头,道:“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一下洛闻吧。” 聂露冷笑道:“找他?我为什么要找他?” 陈笑云淡淡道:“因为,你还爱着他。” 说完,陈笑云离开了办公室。 爱着他,为什么还要爱着他?聂露痴痴地望向了窗口。 那年秋天,那个男人对她说“嫁给我吧”。她记得那年秋天每一天的天气都是那么晴朗。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办公楼里的男人,甚至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她一起去游乐场玩。那些天,她觉得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那年秋天,那个男人对她说“嫁给我吧”。自那以后,她爱上了那个男人的一切。那个男人神秘的微笑,那个男人意犹未尽的言谈,那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抽着雪茄的姿势…… 那年秋天,那个男人对她说“嫁给我吧”。她害羞地低下了头,一秒钟后,她狠狠地抱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答应了他。她以为她能永远抱住那个男人,后来才知道,永远没有女人能抱得住那个男人。 那年秋天,那个男人对她说“嫁给我吧”。他们第二个月就结婚了,只是自那以后,“那年秋天”就成了她记忆里唯一的“那年秋天”。 第二十六章 老张 老张,听到这个名字你会想起谁?楼下修自行车的师傅叫老张,小区快餐店送外卖的师傅叫老张,报摊卖报纸的老伯,说不定也叫老张。这世上叫老张的人实在太多了,也实在太普通了,但金融街的这个老张,一点也不普通。 老张事实上并不老,也就三十出头,比小徐哥还年轻一些,但他在这个圈子里待的时间,已经有十年了。他现在是金融街上鼎点投资公司的总裁。他还是个特别低调的人,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寻找投资机会上,甚至都很少说话。这几年鼎点投资在金融街上显赫的投资成绩,多亏了有这么一位低调的工作狂总裁。 老张虽然为人低调,可是他却有个金融街上为人最不低调的朋友,小徐哥。老张和小徐哥私交甚笃。男人与男人间,有两种关系很容易成为好朋友,一种是战友,一种是嫖友。 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放着五六台电脑,屏幕上有些是股票走势图,有些是期货的,有些是不断自动刷新的新闻页面,还有房地产开发的布置图。 对于一位优秀的投资公司总裁来说,不管是股票、期货,还是房地产,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挖掘出来。这些电脑前面坐着一个皮肤偏黑的三十来岁的男人,正专注地看着这些电脑。他就是鼎点投资的老张。 电话响了,老张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前台接待员的声音:“张总,有人找您。” 老张道:“谁?” 前台道:“他不肯说,他只说您会见他的。” 老张随口道:“让他等到下班吧。” 十秒钟后,老张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号码,不由皱了皱眉头,接起手机,手机里立刻传来小徐哥的声音:“好你个老张,总裁的架子可真不小,连我也要等你下班才肯见?” 老张苦笑道:“你就算半夜来,我也不敢不见你。” 不一会儿,小徐哥就走进了老张的办公室。 一走进老张的办公室,小徐哥就往沙发上一坐,道:“老张,哦不,应该叫你张总才对了,几个月不见,现在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第一投资新总裁了?” 老张道:“几个月不见,你这挖苦人的作风一点也没有变。” 小徐哥道:“好吧,不浪费张总的宝贵时间了,我们谈正事吧。” 老张道:“难得你也会谈正事,好吧,你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徐哥道:“你记不记得两年前,三峡工程蓄水时,你们鼎点投资在上游县城里有几块很大的地,后来赚了将近一个亿的工程拆迁补助?” 老张道:“当时是你找到这个投资机会告诉我的,你们宁波基金也赚了不少钱。” 小徐哥道:“当时这块蛋糕很大,我们宁波基金也吃不完这么多,所以我看我们朋友一场,就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送给你了。” 老张道:“你是不是又把你自己的薪资和奖金用完了,跑到我这儿来借钱了?” 小徐哥不满地道:“你何必加个‘又’字,我不过是去年向你借过一次二十万应应急,一个月后就还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刚认识你时,我还以为你以后一定能成为金融街的大亨级人物,没想到你骨子里这么小气,能成什么大事!” 老张无奈地笑道:“谁都知道徐总您是金融街的###级人物,手中做过的经典投资案例多得都能让人当教科书来读了,以后您来借钱,我二话不说,行了吧?” 小徐哥道:“你真当我今天是来借钱的?” 老张道:“难道你不是来借钱的?” 小徐哥道:“你还真以为我没钱?” 老张笑着道:“你管理的宁波基金当然有钱,不过这些钱也都是你们公司的钱。虽然你的个人待遇已经算得上是投资经理中最高的了,不过你这个人一向开销大,除了你的别墅和几部车子外,你个人的钱,好像并不是太多。”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也许你说的是实话,不过现在的我还没到要向别人借钱应急的地步。实话告诉你吧,金融街上的一号真正的大亨级人物,成了我的亲戚。” 老张道:“哪个人这么倒霉啊?” 小徐哥道:“你可以猜一猜。” 老张沉思片刻道:“金融街上除了那些国际投行和一些大型集团公司,还有你,以及夏远这样的投资管理人外,真正大亨级人物并不是很多。鸿毅集团的郭鸿毅是一个,不过他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第一投资名誉董事长蒋先生也算一个,不过他的家族企业很多都在温州,并不能算金融街上的大亨;晨影公司的洛大老板当然也算一个,不过他就更不可能了……”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我告诉你吧,就是你说的洛大老板成了我的亲戚。他唯一的妹妹爱上了我,现在洛大老板就是我的大舅子了,你说我这亲戚厉不厉害?” 老张显得很诧异地道:“要是让洛大老板知道你在外面招摇撞骗,破坏他的名声,他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 小徐哥道:“你不信也没关系,等我和他妹妹结婚时,不会忘记请你喝喜酒的。对了,今天我来找你,也正是我大舅子让我来的。” 老张道:“来找我干什么?” 小徐哥道:“两年前的三峡拆迁补助费,让你们赚了将近一个亿,我是出于朋友的感情,没有收取任何钱吧?” 老张道:“不错。” 小徐哥道:“第一投资的董事会要选新总裁,是不是给你寄了一份总裁候选人邀请函?” 老张道:“他们不也给你寄了一份吗?不过好像你自己拒绝了,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小徐哥道:“我当然对他们新总裁的位子没兴趣,你是不是很有兴趣?” 老张道:“能成为第一投资总裁,是每个成功投资人的荣誉。” 小徐哥道:“每个成功投资人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些失败的投资经历,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失败的投资经历,在别人看来,你的投资水平一定会大打折扣。” 老张道:“不错。你想干什么?” 小徐哥道:“有件事就要麻烦你了,请你把过去几年失败的投资经历详细地列出来,交给我。” 老张睁大眼睛道:“你自己放弃了第一投资新总裁候选人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把我拖下水?” 小徐哥道:“没办法,这也不是我的意思。” 老张道:“现在新总裁的热门人选,除了我,就是杜小园,我下去了,杜小园一定会成为新总裁,你是在帮杜小园?” 小徐哥道:“我当然没理由帮杜小园了,我帮的是夏远。你下去,让杜小园当新总裁是夏远的意思。” 老张道:“那夏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徐哥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知道夏远失踪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主意。何况你注定当不成新总裁,即使你不肯把你失败的投资经历交给我,陈笑云自然会用其他手段让你当不成新总裁。” 老张道:“这件事和陈笑云有什么关系?” 小徐哥道:“实话告诉你吧,杜小园是他们红岭集团的人,安排杜小园当第一投资新总裁也是陈笑云的意思。对于陈笑云各方面的能力和本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要的东西,你有能力同他争吗?” 老张叹口气,道:“我都听糊涂了,不知道你到底是要帮夏远,还是要帮陈笑云。” 小徐哥道:“那你就不用管这么多了,反正你这次就算帮我一回,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老张道:“这一次你也太让我为难了吧?” 小徐哥笑着道:“看你还没想明白,那我再威胁你一下。你做的十件失败投资案例,至少我知道六七件。之所以找你,是要你自己把失败记录列得详细一些,交给我。你不答应,我也能写得出里面的一多半来。你最好还是马上答应了,这样你还会有好处。” 老张道:“什么好处?” 小徐哥笑着道:“过个一两天,陈笑云自然会来找你,到时,你就可以向他要好处了。” 老张一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小徐哥,道:“这就是我过去几年所有失败的投资记录。” 小徐哥接过来,看了几眼,惊讶道:“你怎么早就准备好了?” 老张略显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猜。” 小徐哥道:“洛大老板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 老张摇摇头,道:“没有,再猜。” 小徐哥道:“难道是夏远跟你打过招呼了?” 老张神秘地笑了起来,道:“你猜对了。” 小徐哥道:“夏远跟你说什么了,仅凭他几句话就能让你把你最秘密的失败投资都列出来?” 老张道:“夏远实在太厉害了。他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虽然他只说了四句话,不过句句命中要害,我不得不把这份东西列出来。他第一句说,你肯定当不了第一投资新总裁,陈笑云一定会有办法确保杜小园上去。第二句,下午小徐哥会来找你,凭你和小徐哥多年的私交,就算你自己不说,小徐哥也知道你至少一半的失败记录。第三句,你自己把你的失败投资主动列出来,交给小徐哥,过几天陈笑云一定会找你,你可以向他要上一大笔好处。第四句,如果你照我的话做了,我在两个星期后会再度出现,到时有一个巨大的投资机会送给你们公司。” 小徐哥叹口气,道:“夏远真他妈无处不在啊。” 老张道:“夏远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工于心计的了。” 小徐哥道:“你刚才还在我面前装得一点也不知道这件事,你演技倒不错。” 老张道:“我只是为了能更好地了解清楚整件事。你也知道,我一向低调,低调。” 小徐哥道:“我也不知道两个星期后,红岭已经完成收购新城区资产了,到时夏远再出来还有什么用。” 老张道:“静观其变,反正也不过是两个星期的时间了。” 小徐哥道:“你倒是真的很能装低调。” 老张笑道:“这也是金融街生存的一种策略。” 第二十七章 还给我 晚上八点,小徐哥出现在晨影酒吧。洛神正一个人看电视。小徐哥笑着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洛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电视,小徐哥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洛神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道:“除了你,还有谁!” 小徐哥一脸无辜地道:“怎么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洛神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我?” 小徐哥道:“你也知道的,早上替你哥去谈生意,下午回自己公司处理些事务。我毕竟是一家公司的总裁,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我做,我总得回公司处理下吧。” 洛神道:“鬼知道你这么晚来,是去公司忙公事,还是去其他地方忙私事了。” 小徐哥急道:“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洛神脸微微脸红了下,语气顿时变温柔了,道:“那你明天把工作辞了吧。” 小徐哥惊讶地张大了嘴道:“你让我辞职?宁波基金的总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呢!你开玩笑啊!” 洛神道:“我没开玩笑,你把宁波基金总裁位子辞了,到晨影公司来当总经理。” 小徐哥大笑道:“让我给洛闻那老王八打工,打死我算了。” “嘘……”洛神轻声道,“我哥就在办公室,可不要让他听到你骂他。” 小徐哥不屑地笑着道:“我本来就是要来见他的,别说我在外面骂他,就算当着他的面……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的,比较适合晚上散步。” 洛神回头一看,洛闻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洛闻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小徐哥的肩,坐了下来,微笑道:“你继续。” 小徐哥皱眉道:“你耳朵也真够尖的,坐在办公室里也听得到我说话。” 洛闻笑着道:“不是因为我耳朵尖,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小徐哥道:“你放心吧,老张的生意已经办好了。” 洛闻微微摇摇头道:“我知道以小徐哥的能力,以及小徐哥与老张的私交,成功是一定的,我根本用不着担心。我等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小徐哥道:“什么事?” 洛闻道:“到我办公室里谈。” 洛大老板坐到他的办公椅里,点起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伸出手道:“拿来吧。” 小徐哥道:“哦,你是要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吧,我拿给你。” 洛闻摇摇头道:“这个不急,过一会再说,你很清楚我现在问你要的是什么。” 小徐哥笑着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洛闻笑着道:“我知道小徐哥你听得很明白,却还装得听不明白。早上你拿了我的东西,现在你应该还给我了吧?” 小徐哥道:“洛大老板,你说的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拿过你什么东西?你可不要冤枉你亲戚啊。” 洛闻叹了口气,道:“我真是高兴,多了你这么个亲戚。你早上走之前,顺手牵羊带走的那颗棋子在哪儿?” 小徐哥笑着道:“我的大舅子,你搞错了,我没拿。你有证据证明我拿了吗?” 洛闻叹口气,摇摇头,道:“没有,当时没注意你的手。” 小徐哥笑着道:“那就是了,既然没证据,就不能说是我拿了。不过如果你告诉我棋子上的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定能帮你把棋子找回来。” 洛闻吸了口烟,道:“算了,我希望有一天你会主动把那颗棋子还给我。” 小徐哥笑了起来,道:“那你头发等白了,也不会等到这一天的。” 洛闻道:“好吧,这件事情先放一边。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交给我吧,等明天陈笑云付了钱,我自然会打一部分到你账上。不过你也真的很有本事,能让老张自己把失败的投资记录交出来。” 小徐哥略显得意地道:“你倒猜一猜,我用什么办法让老张把这么重要的资料交给我?” 洛闻笑着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小徐哥笑着道:“首先,就算老张他不肯交给我,他这几年投资失败的破事,我也知道一半。其次,早在我去找他之前,夏远就打过电话给他,请他把失败投资记录交给我。” 洛闻沉思片刻,笑着道:“又是夏远,呵呵,这一系列的事好像都被夏远安排好了。他可真是无处不在啊!” 小徐哥饱含深意地笑着道:“就算夏远总给人感觉无处不在,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儿。知道夏远在哪儿的人大概只有洛大老板你了。” 洛闻摇着头,道:“我说过,我不知道。” 小徐哥笑着道:“洛大老板,我的大舅子,都说你从来不说谎话,没想到你说起谎话来,比谁都装得像。” 洛闻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了?我确实不知道夏远在哪里。” 小徐哥道:“夏远躲起来了,他要不是通过洛大老板你的消息,怎么能做到‘无处不在’?” 洛闻道:“这是个事实,夏远失踪到现在,确实向我买过好多次消息,尤其是关于陈笑云的消息。” 小徐哥道:“这一次我向老张去要他的失败投资记录,可夏远却在我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才能事先打电话给老张,而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倒解释一下,夏远他怎么也会知道的?”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不得不佩服小徐哥你的推断力确实很强。不过你也只猜对了一半,夏远知道这件事确实是通过我,不过我仅仅卖了他一个消息,我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哪儿,前几天,夏远向我买红岭集团最新动作的消息,我告诉他陈笑云想要得到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陈笑云来找过我做这笔生意,我正愁怎么拿到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结果夏远推荐了你。” 小徐哥沉思片刻,点起一支烟,道:“也就是说,陈笑云先向你买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你再把这件事告诉了夏远,然后夏远给我寄了封快递,让我帮陈笑云。我拿到了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交给你,你明天再交给陈笑云。陈笑云有了这份东西就能确保杜小园当上第一投资新总裁。然后再通过杜小园,红岭集团将第一投资手中的全部新城区资产收购完毕。” 洛闻点了点头,道:“如无意外,事情就会朝这个方向一直进行下去。” 小徐哥道:“那如果有意外,你觉得中间哪一环节有可能发生意外?” 洛闻笑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除非你亲自找夏远问一问,因为这局游戏的全盘设计者是他。” 小徐哥点起一支烟,缓缓道:“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意外不是发生在中间,而是发生在最后。” 洛闻笑着道:“你又想到什么了?” 小徐哥道:“诱敌深入是夏远最拿手的,而夏远一向工于心计,对各方的心意都了如指掌。也许夏远在红岭收购完新城区资产后,会出来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我猜想夏远在未来几天里,会有更大的动作。” 洛闻笑了起来,道:“小徐哥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小徐哥道:“而且我还想到一点,顾余笑和整个游戏一定有很大的关系。” 洛闻道:“哦?为什么?” 小徐哥道:“整件事中,顾余笑的每一次猜测都是正确的,而且他很多话似乎都话中有话。” 洛闻道:“这么说,你不相信顾余笑说他不知道夏远在哪儿?” 小徐哥道:“至少陈笑云并不相信,所以他才去找顾余笑,大概是陈笑云看出了什么马脚。” 洛闻笑了起来,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小徐哥笑着道:“先静观其变,夏远自己说过再过两个多星期,他就会回到金融街,况且,我相信过不了几天,夏远就会有所动作了。这场游戏谁输谁赢,现在还看不出来。” 第二十八章 忠告 早晨,洛大老板的办公室。洛闻手里夹着一支雪茄,弹了点灰,拿出抽屉里的一个文件袋,扔到陈笑云面前,微笑道:“陈总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陈笑云没有拆开文件袋,只是拍了拍,笑着道:“洛大老板办事真是准时,说好三天就是三天。” 洛闻笑道:“我办事准时,那是因为陈总的钱一向也很准时。” 陈笑云笑着道:“洛大老板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把钱打到你公司账上。另外我还要感谢一下洛大老板帮我处理了林大同。” 洛闻道:“我想你也仅仅是口头上感谢我一下,并不会拿出实际的感谢行动,比如说……钱吧?” 陈笑云笑着道:“洛大老板如果能少提一些钱字,而多谈一些我们之间的友谊,那样和洛大老板相处会是件让人很愉快的事。” 洛闻道:“做生意的人,最不该谈的就是友谊了,就像你和林大同,几年的友谊,最后你差点被他卖了。” 陈笑云道:“是啊,林大同想当红岭的总裁,绑架洛大老板你,还试图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幸亏洛大老板安然无恙,要不然,现在一定有很多人要找我麻烦了。” 洛闻笑着道:“从深圳到上海,这么多年来,林大同也算第一个让我大失面子的人,他这回绝对是出不来了。” 陈笑云笑着道:“洛大老板果然是洛大老板,我感兴趣的是,洛大老板这次是怎么让他出不来了?” 洛闻道:“林大同以前买凶杀人你知不知道?” 陈笑云道:“我也听说过,几年前警方也调查过他,不过最后没证据,也拿他没办法。” 洛闻道:“深圳有几个客户,知道前几天的事后,这两天已经把林大同当年买凶杀人的几个杀手交给警方了,现在林大同犯的是刑事罪。深圳警方已经到杭州了,林大同还出得去吗?” 陈笑云笑着道:“林大同胆子太大了,又太不了解洛大老板您了,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洛闻笑着道:“陈总永远懂得隐藏自己,一个劲地恭维别人。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林大同直接得罪陈总您,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呵呵……” 陈笑云也笑了起来。 洛闻道:“现在陈总拿到了老张的这份失败投资记录,接下来大概就会把这份资料交给第一投资董事会,让他们的那些大股东看一眼,那些大股东一定会对老张的投资能力持怀疑态度了。” 陈笑云笑着微微摇头,道:“这一回洛大老板猜错了,我不会先交给第一投资董事会,而是会还给老张。” 洛闻略显好奇地道:“哦?这我就想不通了,陈总好不容易得到老张的这份资料,为什么不直接交给第一投资董事会,反而要还给老张呢?” 陈笑云道:“洛大老板一定明白一个道理:真正优秀的投资人,做投资不是赌成功的概率,而是做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一项投资即使有九成的概率能成功,也不适合我去尝试。因为毕竟还有另外那一成失败的风险。所以本来杜小园有五成的概率成为第一投资新总裁,现在我将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交给第一投资董事会,杜小园成功概率上升到九成,但总还是存在一成的失败概率。对我来说,一成失败概率的风险还是太大,我要求杜小园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如果我拿这份资料去找老张,说服他让他主动退出第一投资新总裁的候选人名单,那么杜小园就是百分之百的新总裁了。” 洛闻笑着道:“那陈总有办法说服老张吗?” 陈笑云笑着道:“金融街上的每个人都是聪明人,当看到局势发展不利于自己时,每个聪明人都会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洛闻笑着道:“看来陈总对这次新城区的投资是志在必得了。” 陈笑云道:“我只做自己有把握的事。” 洛闻微笑道:“那这次陈总对于新城区的投资也是有百分百的胜算了?” 陈笑云笑着道:“一条路,只要每一步都谨慎,一定能走到底。” 洛闻笑着道:“每件事,最重要的是,方向正确。陈总的判断力和谨慎态度无人能及。” 陈笑云点点头,道:“不错,方向正确,最为关键。不过我有一点好奇,想请教洛大老板,老张的失败投资报告,洛大老板是怎么拿到的?” 洛闻道:“你怀疑资料不可靠?” 陈笑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洛大老板的东西都是真的。洛大老板的口碑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客户共同认可的。” 洛闻道:“那就好了。” 陈笑云道:“我只是有一点好奇,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可以说是他个人最重要的秘密,也只有他们公司里的一些核心人员才知道,洛大老板本事可真大。” 洛闻道:“陈总似乎太过谨慎了,你只需知道这份资料是真的就行了。比这笔生意难得多的生意,我也经常遇到,每笔生意自然有不同的处理方法,陈总大可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放到目前对你更重要的事上。记着我的忠告,方向正确。” 陈笑云笑了起来,微笑地点了点头,道:“洛大老板的忠告,我不会忘记的。” 第二十九章 追忆 追忆很美,却总伤人。追忆的是过去,可受伤的却是现在。有些感情在追忆里永远只是个符号,但却能让人一生铭记。 你如果曾经被一个人伤害过,你一定会恨他。但是你现在恨他,岂不正是因为你现在还爱他吗?当有那么一天,你不再恨他时,就是你忘了爱的时候。忘了爱的时候,是因为你找到了过去的替代品,或者你发现了更好的。但如果你心中过去的那个他,始终无法有人替代,你是否永远也忘不了呢? 陈笑云的办公室。陈笑云坐在电脑前,正在看着文件。聂露从门口走了进来,走到陈笑云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 陈笑云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不大好,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聂露冷淡的脸上甚至都没化妆,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很好。”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找洛闻谈一下,他或许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聂露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还是集团的事要紧。” 陈笑云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不要为集团的事担心了,新城区计划一路有我操刀,不会有大问题。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聂露还是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对了,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拿到手了?”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洛闻做生意,一向有信用,虽然这次价格开得高了点,不过毕竟物有所值。” 聂露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份材料?” 陈笑云道:“我会把这份材料还给老张。” “还给老张?”聂露惊讶地道,“好不容易拿到的,你又还给他?” 陈笑云微笑道:“只有这样才能安全保证杜小园成为新总裁,呵呵,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聂露道:“老林怎么样了?” 陈笑云笑着道:“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待洛闻,你说林大同还能出得来吗?” 聂露道:“洛闻打算怎么做?” 陈笑云道:“洛闻在深圳的几个大客户,听到洛闻被林大同绑架后,这两天派人把林大同前几年买凶杀人的杀手全部交给警方了。呵呵,洛闻虽不动声色,但他的手段可比谁都快、都狠。” 聂露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道:“他始终都是这种性格。” 陈笑云道:“洛大老板的城府比金融街任何一个人都深。” 聂露道:“不过老林毕竟是我们几年的朋友,又是我们红岭的人,这次即使他做错事,下场也太过了一些,我们多少也该帮老林一点。”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我也顾念他毕竟是我们的老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帮他一次。不过这次遇到洛闻,我也无能为力。这次是你救了洛闻,如果要救林大同,大概也只有你去见一见洛闻了。” “我去见他?”聂露脸上显得神情恍惚。 陈笑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顺便找洛闻好好谈一谈,了却你的心事。看得出,这几年来,你始终放不下他。这次是你救了他的,他欠你一个人情,一定会和你好好谈一谈的。” 聂露道:“可我只是报了个警,洛闻并不知道是我救了他。” 陈笑云道:“不,洛大老板那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你去找他谈一谈吧。” 聂露犹豫了一下,淡淡地笑了笑,道:“老陈,谢谢你。” 说完,聂露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陈笑云看着聂露离去,淡淡地笑了笑,“咂”了一下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道:“林大同出不来了,聂露也早晚会离开我们红岭。现在上海缺人,你马上过来。” 说完,挂了电话。 傍晚,晨影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 洛闻推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酒吧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叫服务员拿过一瓶酒,倒出半杯,喝了一口,问服务员道:“我妹妹呢?” 服务员道:“同小徐哥一起出去了。” 洛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服务员离开。 洛闻拿起酒杯,走到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酒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的夕阳,沉默着。 电梯“叮”的一声响,洛闻转过身,电梯里走出一个女人,聂露。洛闻看见她,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道:“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聂露脸色淡得像水,平静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洛闻道:“你救了我一次,我欠了你许多。” 聂露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 洛闻道:“我从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谁救了我,我当然知道。” 聂露轻微地冷笑一声,道:“是的,你从来不会被感情冲昏头,你总是那么冷静,总是那么冷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所以,你也从来没有欠我什么。” 洛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到一边,点起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笑着道:“我,我实在欠了你太多。” 聂露道:“也许我自己并不想救你,只是不由自主。你不用感激我,更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洛闻道:“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你从来没有给我戴过绿帽子。几年前,我回到家,发现你和另一个男人待在床上,我当即要求与你离婚。其实那个人,只不过是你花钱请的演员,是为了气我,刺激我,无论你当时向我怎么解释,我为了我的面子,还是和你离婚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看见的并不是真的。” 聂露眼里渐渐充盈着泪水,只是喃喃道:“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晚得太久,太久……” 洛闻吸了一口雪茄,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到聂露面前,道:“对不起。” 洛闻会说“对不起”?洛大老板会说“对不起”?洛大老板终于还是低了一次头。 也许会有女人说男人的心很硬,但心再硬的男人,也不忍心面对着爱他的女人,看着她伤心流泪。 谁还记得当初在教堂里结婚时承诺的誓言呢?谁还记得他曾经向一个对婚姻充满憧憬的女人说过“我愿聘你永远归我为妻”?谁还记得当初两人都曾说过“无论生老病死,永远不离不弃”?失败的婚姻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永远找不到为它买单的那个人。 聂露从洛闻手里接过手帕,她从来没从洛闻手里接过手帕。因为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很开心,从来都用不着手帕;他们离婚的时候,她哭得再伤心,洛闻也不会递给她手帕。 洛闻又吸了口烟,道:“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 他转身拿起酒杯,向办公室缓步走去。 洛闻的办公室,灯光并不太明亮。 洛闻坐在办公椅里,一只手夹着雪茄,一只手拿着酒杯。他面前放着一副纯金打造的国际象棋,只不过现在的棋盘上,少了一枚“王后”。 聂露向洛闻的棋盘看了看,道:“你的那位王后呢?” 洛闻淡淡微笑道:“丢了。” 聂露略显诧异,道:“你的那位王后都能丢?” 洛闻道:“没有任何事物能敌得过时间,时间久了,一切都有可能丢。” 聂露道:“包括你的回忆和留念?” 洛闻低头吸了口烟,抬头道:“也许。” 聂露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的笑显得有些无力和疲倦。她接着道:“今天我来见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洛闻道:“这次我欠你的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 聂露道:“听说林大同被警方带走后,你深圳的几位大客户在这两天抓住了林大同过去买凶杀人请的杀手,并且交给了警方?” 洛闻点了点头,道:“不错,深圳的几位大客户很有本事,不过他们的速度之快也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聂露道:“这次林大同被警方抓住,无论如何,都是因为我报警的缘故。我想请你想办法把林大同救出来。” 洛闻道:“你不怕林大同报复你?你也知道,林大同这次如果不是进去了,在外面是很难处理的。” 聂露道:“我知道,但是林大同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进去的。一方面,他和我认识也好几年了,另一方面,他毕竟还是我们红岭的人。我想他出来后,是不会对我打击报复的。” 洛闻道:“虽然林大同这次让我面子上很过不去,但你来找我,我还是应该帮你的。不过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林大同几年前买凶杀人的事已经彻底暴露了,我也没办法再让他出来了。” 聂露道:“连你也没办法?” 洛闻道:“刑事罪,我本事再大,这次也无能为力了。” 聂露叹了口气,道:“那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判得轻一点?” 洛闻摇了摇头,道:“他曾多次买凶杀人,这次谁也帮不了他了,他必然是死刑。” 聂露叹息一声,道:“是我害死了他。” 洛闻吸一口烟,看着聂露,道:“你不要自责了。” 聂露抬起头,看了一眼洛闻,淡淡道:“这个圈子充满了危险和血腥,我厌倦了。” 洛闻静静地看着她,道:“你有什么打算?” 聂露道:“我不想再进行这个游戏了,我想回深圳。” 洛闻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我这一次欠你的,还没有还给你。” 聂露淡淡地笑了笑,道:“不必了,你没有欠我什么。或者说,你欠我的,我只希望你能偶尔回忆起你曾经欠过我一些东西。” 洛闻苦笑了一下,道:“那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吧。” 聂露微笑道:“好的。” 洛闻道:“我建议你退出你在红岭集团的所有股份。” 聂露道:“为什么?” 洛闻道:“因为这场游戏。陈笑云以为他自己是游戏制定者,不过这场游戏里的另一位主要人物夏远,还从未真正掷出他的色子。” 聂露道:“现在的夏远,还能对红岭构成威胁吗?” 洛闻道:“你并不了解夏远,这几年他在金融街玩的每一场金融战,都是最后一刻才把手中的王牌打出来。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聂露略显疑惑地道:“新城区上千亿的资本投入,凭夏远的个人能力,他即使想做点什么,又能如何呢?” 洛闻道:“很多人会以为资本市场上,地产是最容易玩的,只要有钱,只要把地弄到手,只要把地变成房子,就能成功了。但看一看国内外和历史上的资本大鳄,死在地产上的,绝对不是少数。有钱就能玩地产,这是事实。但有钱并不代表就玩得起地产。虽然我不知道夏远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以我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冷眼旁观的直觉,我觉得最后陈笑云会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直觉,但我建议你不要拿自己的钱做这次的赌注。” 聂露静静地看着洛闻,过了好久,突然嫣然一笑,道:“我相信你。” 洛闻看着聂露,淡淡地笑了,过了好久,突然又道:“对不起。” 聂露一愣,随即也露出了微笑,道:“我真是很幸运,今天你已经对我说了两次‘对不起’。” 洛闻笑了笑,没有说话。聂露站了起来,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上海的事料理一下,我就该回深圳了。” 洛闻也站了起来,道:“我送你出去。” 聂露道:“你这个大老板,从来没有送过别人的。” 洛闻笑着道:“今天是个例外。” 聂露向门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洛闻道:“你说。” 聂露顿了顿,道:“你,难道真的从没爱过我?” 洛闻淡淡地笑了起来,最后道:“没爱过,又怎么会同你结婚呢?” 聂露瞬间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的脸上,仿佛是阴雨过后的彩虹,她娇甜地笑着道:“洛大老板从来不说谎话的,可是你对我说了谎话。” 洛闻道:“我发誓,自从当了洛大老板以来,我也只对你说过谎话。而且我保证,我现在所说的这句话,绝不是谎话。” 聂露的脸上充满着由衷的开心、满足和幸福,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从没撒过谎,而只对你一个人说过谎话,这表明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非常重要。 洛闻同聂露一起走到了电梯口,聂露望了洛闻一眼,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开了,聂露转过头,又缓缓地望了洛闻一眼,抬起脚,向电梯里走去。 “等一下。”洛闻突然说了一句,聂露全身像触电般,定格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洛闻。 洛闻静静地看着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因为洛大老板永远都是那么冷静。 他只是说了句“一路保重”。 聂露笑了起来,她眼中似乎还有零星的泪光,她的笑中写着无奈和失望。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电梯的门很快就关上了,洛闻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表情,也没有动。 洛闻为什么没有去挽留?也许连洛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挽留! 伤口总是痛的,但并不是世上每个伤口都能找出受伤的理由。很多事,如果你当时没有去挽留,也许下一秒钟你就会后悔,然后你这辈子就多了一份遗憾。但正因为生活中有许多遗憾,生命才因此变得更丰富。 洛闻不知道他那一刻是否做错了,因为他不知道那一刻,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第三十章 最高助理 陈笑云的办公室。 陈笑云正看着电脑。聂露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陈笑云抬头看了一眼,微笑道:“进来坐吧。” 聂露走了进来,坐下后,沉默半晌,最后道:“老陈,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陈笑云微笑道:“好,你说。” 聂露道:“我明天要回深圳了。”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这也好,不用再管这里的事了。这次请你来上海,也真是难为你了。” 聂露道:“此外,我还打算退出红岭。” 陈笑云略显惊讶地“哦”了一声,道:“退出红岭?为什么?” 聂露道:“这里的事太多,太累了。同时,我退出红岭,也是洛闻的建议。” 陈笑云道:“洛闻是怎么说的?” 聂露道:“洛闻说,夏远在未来一段时间里,肯定会有所行动。凭他对夏远个性的了解和他的直觉,他觉得最后红岭会输。” 陈笑云道:“洛闻的直觉?” 聂露点点头道:“是的,是他的直觉。” 陈笑云道:“洛闻是不是知道夏远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聂露道:“这他自然不知道,但他说夏远一向工于心计,而且这几年在金融街上,大的资本战从来没有输过。”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夏远一向工于心计,大家都知道。夏远这几年在金融街主刀的几场资本战都赢了,也是家喻户晓。不过这并不代表夏远在这场新城区的资本战里也能胜出。要知道,夏远现在是一个人作战,他的个人财富最多只有几个亿,几个亿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战胜上千亿资本。洛闻的直觉,并不表示就是对的。” 聂露道:“洛闻做的是内幕消息交易中间人的生意,每天各种各样的内幕消息都要经过他的公司。你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利用这些内幕消息去做投资吗?” 陈笑云道:“这当然是为了他的信誉了。买卖双方客户都信任洛闻,就是因为他自己从不利用这些内幕消息去做投资。对他这样的公司来说,信誉才是长期赚钱的保证。” 聂露道:“你说的对,但是还有一个原因,他认为只要是投资,就有失败的风险。成功的投资人不应该只看到九成的成功机会,而应该更重视另外一成失败的后果。” 陈笑云微笑道:“话虽这么说,但仅仅靠洛闻的直觉,而改变红岭上千亿的投资计划吗?” 聂露道:“我知道我没办法说服你。” 陈笑云道:“夏远已经不是第一投资总裁了,没法通过第一投资的力量与我们红岭相抗衡。以夏远个人的力量,也很难掀起大波浪。过几天杜小园就会成为第一投资新总裁,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能把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全部收购完成。夏远用什么办法扭转局势?” 聂露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了,退出我的股份。我只有几个亿的资金,和红岭千亿资金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退出不会对集团带来任何影响。”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下午过来签退股协议书,然后再回深圳总公司办下手续吧。” 聂露道:“那你保重。” 陈笑云点了点头,微笑道:“放心,我一向都很谨慎的。” 一个提着黑色公文包的男人,走进了红岭集团驻上海的办公楼。 他三十来岁,长相略显憨厚,但他的眼神始终闪烁着智慧和敏锐的光芒。他的步伐很轻快,又显得沉着、冷静。他径直向陈笑云办公室走去,在门口敲了敲,陈笑云一抬头,看见他,轻松地笑了起来。 他叫陆锦丰,是陈笑云的助理,也是红岭集团投资决策的最高智囊团成员之一。他本身并不像许多投资大亨那样拥有巨额身家,但他在深圳辅佐过好几位最后极其成功的资本大玩家,做投资决策的经验和能力都非常丰富。陈笑云自然是红岭集团最有头脑的人,但如果要在红岭内部找一个最能影响陈笑云决策的人,那一定是他,陆锦丰。 也许有人觉得陆锦丰的名字很耳熟。不错,他和后来金融街上有名的资本巨鳄陆锦丰就是同一个人。陆锦丰现在虽然还只是陈笑云的助理,但他后来又做了金融街首富郭鸿毅的首席投资顾问,继而又成为金融街上的另一大地产巨枭,甚至引爆了金融街连环大商战的导火索,多家大公司、大财团都卷入其中,华东地区房地产市场一度大幅起落。他虽然不是金融街几年后地产大战的发起者,但却是他无意中的一次举动点燃了地产大战的导火索。当然,这是后话了。 金融街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永远变幻莫测,永远处于成功和重新洗牌的交替过程中。现在的金融街,还只是几家大投资集团主导的金融街。 陆锦丰看着陈笑云,微笑地打了个招呼:“陈总。” 陈笑云伸手一招呼,笑着道:“刚下飞机吧,坐。” 陆锦丰将公文包向旁边一放,坐了下来,道:“刚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陈总找我这么急,一定遇到什么事了吧?”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林大同得罪了洛闻,再也出不来了;聂露早上已经退出了红岭的股份。现在我在上海正缺人手,新城区的事要很多时间去处理。总公司的日常事务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好了,你还是来###我继续完成新城区收购计划吧。有你在旁边,我就放心了。” 陆锦丰微笑道:“陈总过奖了。” 陈笑云笑着道:“你就不用谦虚了,新城区的情况你都清楚了吧?” 陆锦丰道:“第一投资的新总裁,无疑已经是杜小园了。第一投资无非是具有庞大的资金实力,而他们资金的决策权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有杜小园和蒋先生这两位董事会中最有话语权的人主导,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只不过是一个多星期后的必然事件。现在唯一潜在的威胁因素是夏远,他还没有任何动作。” 陈笑云道:“那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动作?” 陆锦丰道:“我不知道,不过,夏远势必会做出一些动作。从世界地产史上看,尚没有几个亿战胜上千亿的先例,所以无论夏远准备做什么,都不是我们担心的重点。” 陈笑云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道:“那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我们担心的重点呢?” 陆锦丰道:“政府。陈总你是否也觉得奇怪,政府虽然已经公布了新城区规划,但细则方面却至今尚未公布?” 陈笑云道:“这点不必担心,据可靠消息,新城区建设的细则最近就会公布,全面建设也马上就会进行。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政府是不会对新城区规划进行干预的。” 陆锦丰道:“但陈总不要忘了一点,这次红岭的资金来源是外资,外资投机炒房地产,并不是一件好事。当然,政府不会对新城区进行干预,但至少也不会支持红岭的做法。” 陈笑云迟疑了一下,道:“你觉得我们的计划在政策上存在风险?” 陆锦丰道:“政策上绝对不会有风险,我已经看过了新城区的所有资料,绝无漏洞可钻。我这么说,只是对我们这次投资做一个大方向上的描述。细节操作上,陈总的细心和谨慎,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接下来,我们只需按着我们既定的计划走,关注各方的动向,随机应变即可。新城区这块蛋糕,我们是吃定了。” 陈笑云笑着道:“有你这样的军师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陆锦丰谦虚地笑了笑,道:“陈总,有一点你不得不重视,蒋先生这个人可靠吗?” 陈笑云道:“这种老狐狸当然不可靠,不过这只老狐狸是不会和自己的钱过不去的。” 陆锦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整个计划就没问题了。” 陈笑云道:“那好,你先回酒店休息,晚上同我一起找老张谈一谈。” 陆锦丰点头道:“好。” 说完,他拿起公文包,走出门去了。 陈笑云望着他离开,点起了一支烟,笑着叹了口气,道:“如此沉着、内敛的人,如果他自己有钱,早已是一条资本大鳄了。” 第三十一章 我要两个 一掷千金,换卿一笑。 历史上,许多风流多金的男人都会为了佳人一掷千金,只愿换得佳人的一笑。这样的男人算不上好色,因为他们色得有艺术性。但并不是每个有钱的男人都会为女人一掷千金的,有些有钱的男人既爱女人,也爱钱。钱和美人,一个都不能少。 夜晚,上海金碧辉煌娱乐城。每一个城市里差不多都有一个叫“金碧辉煌”的地方,里面无论是员工,还是客户,都是赚很多钱的人。当然,里面工作的员工,都必须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或者女人。 金碧辉煌里面的一间豪华包厢里坐着两个人,陈笑云和陆锦丰。 陈笑云点着一支烟,略微皱着眉道:“你怎么挑了这个地方见老张?” 陆锦丰笑着道:“陈总不喜欢吗?我以为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这里。” 陈笑云道:“我向来不来这种地方。” 陆锦丰道:“像陈总这样有钱,又不爱玩的男人实在不多。不过今天见的是老张,陈总还是委屈一下,因为老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陈笑云道:“好,过一会儿,就看你的口才了。” 陆锦丰笑而不语。 过了十几分钟,门开了,一双谨慎的眼睛从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陈笑云站起身,道:“老张,终于把你等来了。” 老张打量了一下陈笑云,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红岭集团董事长陈笑云?” 陈笑云苦笑道:“金融街上好像有条潜规则,哪个做投资的一旦做到赫赫有名,那他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老张微笑道:“居安思危是成功投资人的最大美德,陈总肯这样评价自己,难怪陈总赫赫有名之后,又继续成功了这么多年。” 陈笑云笑着道:“多谢张总的夸奖。张总是这条金融街上少有的几个给我留下很好印象的优秀投资人。别看每天报纸上那么多金融街上的传奇人物和故事,但我们圈内的都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自己打广告,骗骗外界的人。像张总这样低调、谨慎,同时又极具投资眼光的资产管理人并不多,我非常欣赏。” 老张道:“能得到陈总欣赏,绝对是金融街上任何一个资产管理人的荣耀。我在猜想,这条街上,最能得到陈总欣赏的,应该还是第一投资的前总裁夏远吧?” 陈笑云一愣,微笑道:“张总似乎知道不少事情。” 老张笑着道:“不多,金融街上凡是有眼睛有耳朵的,对于陈总和夏远近几个月的事,多少总是知道一点的。” 陈笑云道:“夏远已经是第一投资的前任总裁了,这几天新总裁的人选即将产生,张总是否对这个新总裁感兴趣呢?” 老张笑着道:“我入行至今,从公司投资顾问做到基金经理,又到投行做投资经理,再到这几年从事投资集团的资产管理总裁,做了十多年的资产管理人。第一投资总裁做的也无非是资产的投资管理工作,只不过第一投资的规模远胜过我以往待过的任何一家投资公司。第一投资总裁的位子,对谁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陈笑云笑了起来,看了一眼陆锦丰,陆锦丰也随即笑了起来,对老张道:“但我们今天约张总来,却是向张总提出一个不大合理的要求。我们希望张总能主动放弃第一投资新总裁的竞争。” 老张没有说话。 陆锦丰道:“张总不觉得惊讶吗?” 老张道:“你们今天既然约我来谈这个问题,想必已经做好充分说服我的准备了。我的惊讶应该留着,假如最后发现你们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服我。” 陈笑云笑着道:“张总果然是久经沙场的大人物,气度果然与众不同!” 陆锦丰道:“那张总今天就不会有惊讶的那一刻了。不瞒张总说,我们红岭希望这次能由杜小园来担任第一投资的新总裁。杜小园毕竟是深圳人,和我们红岭多多少少也有些关系,杜小园担任新总裁更有利于我们红岭与第一投资展开合作,而张总你也知道,毕竟你很低调,而杜小园是大家公认的股神。在知名度方面杜小园远胜过张总你。董事会方面,我们红岭也替杜小园做了不少沟通工作,可以说杜小园当选第一投资新总裁的可能性接近于百分之百。张总如果退出第一投资总裁的竞争,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老张道:“既然杜小园当选第一投资新总裁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那你们今天又何必再来说服我呢,我参不参与新总裁人选的竞争,结果都是一样的。” 陆锦丰笑着道:“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我们要确保万一,你也知道,做投资的,最怕的就是‘万一’这两个字。” 老张笑着道:“可是光这些话,还不足以说服我。” 陆锦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老张面前,道:“这是张总这几年的失败投资记录。如果把这份投资记录交给第一投资董事会,让那些大股东知道原来张总这几年里做过这么多次失败的投资,张总当选新总裁的可能性还剩几分?如果这份东西落在外面,恐怕对张总的资产管理人身份也有不好的影响吧?” 老张拿起文件,仔细地翻阅着,苦笑道:“这份资料都能被你们拿到,确实差不多可以说服我了。” 陆锦丰笑着道:“当然,我们来说服张总退出第一投资新总裁的竞争,还有更大的理由。如果这一次张总能够主动退出第一投资新总裁的竞争,我们红岭会送给张总三份大礼。” 老张笑着道:“这听起来似乎是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陆锦丰拿出一串钥匙,放到老张面前,道:“红岭为张总买了一辆新车,就在楼下,张总过会儿就可以去试车,过户的产权证过几天就会送到张总手上,这是第一份礼物。在张总放弃第一投资新总裁竞争后,红岭愿意在股票投资方面,与张总个人进行几次合作,张总自然理解这类合作的意义,这是第二份礼物。” 陈笑云补充道:“张总做不成第一投资的新总裁,不过我个人很欣赏张总的能力,只要张总乐意,我愿意聘张总来红岭担任副总裁。” 老张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两份礼物都很令人满意,不知道第三份礼物会是什么?” 陆锦丰道:“前面两份是让人很满意的礼物,第三份是专门让男人很满意的礼物,相信不会让张总失望的。” 说完,陆锦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几分钟,门开了,走进一位清纯可人的美女。 老张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咽了下口水,道:“这位美人,哦不,这位仙子就是第三件礼物?” 陈笑云和陆锦丰听到老张对那美女的称呼,忍不住都打了个寒颤。 通常来说,大部分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都会习惯叫她美女;非常色的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会叫她美人;色到极点的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才会叫她仙子。 陆锦丰微笑地对老张道:“张总,这第三件礼物,你是否满意?” 老张笑着道:“这样的人间至宝,一个怎么够呢?” 陆锦丰道:“那张总的意思是?” 老张道:“我要两个!” 陆锦丰笑着道:“那张总不就成了皇帝了吗?” 陈笑云皱了皱眉,道:“‘要两个’,这话似乎不应该从低调的老张口中说出来。” 老张笑了起来,道:“这是低调的男人在面对诱惑时所该有的表现。” 老张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站了起来,走过去牵过那个美女的手,转身向陈笑云招了招手,道:“谢谢陈总的三份大礼,成交!”说完,走了出去。 陆锦丰笑着对陈笑云道:“陈总觉得老张这人怎么样?” 陈笑云点了一下头,叹口气道:“深不可测。” 陆锦丰微笑道:“陈总你也看出来了?” 陈笑云道:“在你对他说,请他退出第一投资新总裁竞争时,他不应该这么无动于衷。” 陆锦丰道:“那么陈总觉得,洛闻是怎么弄到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的呢?” 陈笑云道:“现在我猜八成是老张他自己提供的。” 陆锦丰道:“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陈笑云道:“盯着,看他们几家准备怎么玩。” 陆锦丰道:“陈总放心,这点我自然有数。另外开句玩笑,陈总觉得在女人方面,老张与小徐哥相比怎么样?” 陈笑云道:“简直是小徐哥他爸。” 第三十二章 新总裁 浦东金融大厦,第一投资集团总部,陈笑云正坐在蒋先生的办公室里,同蒋先生聊天。 蒋先生微笑地看着陈笑云,道:“董事会已经通过表决,明天开始,杜小园就是第一投资的新任总裁了。恭喜你,陈总,你的计划终于实现了。” 陈笑云微笑道:“谈不上恭喜,一切只是计划内的步骤,到资产收购完成,才算真正的计划实现。” 蒋先生道:“陈总果然有本事,能让老张在董事会选举新总裁前,主动退出竞争。” 陈笑云道:“有钱能做很多事,让老张退出竞争,也是花了大本钱的。” 蒋先生笑着道:“这部分的成本,和以后红岭取得的收益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陈笑云道:“红岭赚的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我只不过是替红岭出面赚这笔钱。而蒋先生与我们红岭合作,赚来的钱可是实实在在自己的钱。” 蒋先生摇手道:“陈总这话未免让人引起误会,我与红岭今后的合作,纯粹是公司与公司间互惠互利的合作,我们的合作与和个人交情无关,更与第一投资无关。” 陈笑云心领神会地微笑点头,道:“蒋先生这一招既与我们合作,又与我们保持距离的策略,真是充满了智慧,叫人不得不佩服。姜,总是老的辣。” 蒋先生笑着道:“我那点小聪明和陈总的大智慧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如无意外,一个星期后,红岭成功地收购了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红岭集团就能成为国内最大的民营投资集团了。红岭的每个大股东都能身价大增。如果陈总到时再将红岭集团上市,凭着手中这么多新城区的地块,红岭的价值至少也能翻好几倍,陈总个人到时就能名利双收了。” 陈笑云道:“前景很美好,不过做事情总是先做好当下最重要。未来这一个星期非常重要,那么在蒋先生看来,如果未来这一个星期里有意外的话,会是什么意外呢?” 蒋先生笑着道:“这个就非我所能猜测了。不过我相信陈总一定会尽一切所能,来阻止任何意外的发生。对吗?” 陈笑云笑而不答。 蒋先生接着道:“即使有意外发生,以陈总的本事,一定能让意外悄然平息。对吧,陈总?” 陈笑云还是笑而不答。 蒋先生道:“听说陈总身边有个助手,非常有本事,什么时候见个面认识一下。对于有本事的人,我向来都很欣赏。” 陈笑云道:“蒋先生知道的事情可真够多的。他叫陆锦丰,确实很能干,等这次新城区资产收购完成后,红岭旗下的地产公司如何开发和运作这批新城区土地,我打算全部交给他去做。他是红岭里唯一一个做事能让我彻底放心和满意的人。以后他在上海操刀新城区的后续开发,自然和蒋先生能有许多接触机会,还希望蒋先生不要花心思把红岭的人才挖走才好。” 蒋先生笑了起来,道:“陈总手中的人才,陈总自然是有办法留得住的,别人想挖也挖不走。” 陈笑云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向窗外望了望,感叹一句道:“这座大厦里最大的一间办公室,从明天开始就真的换人了。” 蒋先生笑着道:“陈总实在有本事,杜小园这么个人能被陈总包装成现在大家公认的股神,还能一步步把他送上第一投资新总裁的位子。” 陈笑云笑叹道:“当时只想包装出一个股神,在媒体前推荐股票,帮助我们红岭在股票市场上进行投资。后来出来的新城区规划,接着夏远又失踪了,才让我灵感一发,有了让杜小园做第一投资新总裁的想法。蒋先生也明白,玩资本最终还要落到实业。尽管我们相信,今年股市的牛市还将继续下去,但是相比较我们这么大的资金量,新城区的房地产开发才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回报。” 蒋先生道:“陈总有美旗、花林这些实力雄厚的外资大股东背后支持,这次一定会大获全胜了。” 陈笑云道:“正是因为钱多,所以此次投资,才要格外谨慎细心。下午我还要跟杜小园嘱咐一些事,先告辞了。” 蒋先生点头微笑道:“陈总,不送。” 下午,陈笑云的办公室,杜小园走了进来。陈笑云看了一眼杜小园,微笑道:“坐。” 杜小园坐下后,陈笑云道:“恭喜你了,股神,明天开始你就是第一投资的新总裁了,现在心情如何?” 杜小园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笑着道:“能坐上和陈总平起平坐的位子,心情自然是不会差的了。” 陈笑云看着他,愣了一下,低头笑了笑,又抬头道:“怎么,看样子,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好叫你杜小园了,该称你杜总?” 杜小园笑着道:“公开场合,当然要这么叫,至于私底下,就看陈总你是否给面子了。” 陈笑云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原本今天下午找你来,是和你谈一些明天当新总裁后的注意事项,不过现在我觉得,在这之前,得先和你谈几句其他的事。” 杜小园问道:“其他什么事?” 陈笑云道:“几年前,你还是股市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现在,已经是股市里最红的人,这样的人生轨迹,可谓是波澜壮阔了。” 杜小园道:“比起陈总年轻时白手起家,如今坐拥亿万财富,并且担任红岭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的显赫职务,我这点人生轨迹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笑云微笑道:“可是我与你有一些不同,我的机遇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你的机遇是红岭给你的。” 杜小园道:“这句话未免以偏概全了,我能当股神,集团出钱是一方面,我自己努力则是另外一方面。” 陈笑云道:“但红岭在你身上可是花了大成本的。你推荐的股票能涨,为什么?红岭在背后用钱在推。每天这么多电视、报纸、网站采访你,为什么?红岭花钱请他们来的。还有你开讲座、出书、出光盘,哪一样不是集团做的?” 杜小园道:“陈总今天讲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笑云微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帮你回顾一下过去,让你重新定位一下自己,不要以为明天开始,你就不是红岭的人了。” 杜小园道:“第一投资和红岭集团的规模不相上下。” 陈笑云笑道:“你始终是个太容易骄傲的人,那我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些,红岭在你身上可是花了大成本的,如果收不回成本,你就太低估红岭的投资眼光了。再说得明白些,如果你能够飞得出红岭,我‘陈’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不要忘了你的股神是怎么来的,你的新总裁职务是怎么来的。你如果还没想清楚,那红岭只要向媒体曝光,你立即会身败名裂。到时,不知有多少被你骗的人会找你算账。而且,红岭一定有办法给你安上证券诈骗的罪名,送你进监狱的。至于红岭自身,我们一定有办法让集团和你从头到尾一点关系也没有。” 杜小园脸色顿时发白了,道:“陈总,红岭接下来收购第一投资新城区资产,还要用着我。” 陈笑云冷笑道:“用着你只不过是想通过你来降低收购的价格。即使没有你,即使夏远还当总裁,红岭出的价格只要高一点,他们董事会面对短期利益,照样会把新城区的地卖给红岭。” 杜小园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陈笑云微笑道:“我能理解,你出名以后,很想摆脱红岭,自立门户,这是谁都会有的想法。只要红岭收回了在你身上投资的应有回报,你大可自立门户去。过一两个星期,等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事完结后,集团出面向深圳信托机构作信托担保,给你个人成立一家投资基金,基金每年的管理费能收几百万,再加上投资收益的提成,集团送你的这份礼也算大了吧。” 杜小园道:“多谢陈总,不过,陈总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脱离集团的意思。” 陈笑云微笑道:“好了,不管怎么样,你做好你的股神,做事一定要沉得住气,照我平时教你的去当好第一投资的新总裁。过段时间,等新城区的计划完成后,集团帮你成立的基金就会送到你手里。” 这时,电话响了,陈笑云接过电话,电话里传出陆锦丰的声音:“陈总,夏远开始动手了。” 陈笑云简短地道:“好,你来我办公室。” 说完挂下了电话,对杜小园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杜小园走后,陈笑云躺在办公椅里,仰着头,淡淡地微笑道:“夏远开始动手?这回,他准备玩什么呢?” 第三十三章 开发商的帽子 陈笑云的办公室。陈笑云坐在办公椅里,点着一支烟,他面前坐着陆锦丰。 陈笑云吸了口烟,道:“你说夏远开始动手了?” 陆锦丰点了点头,道:“不错,刚从上海产权交易所拿到的消息,前几天,产权交易所挂牌的一家房地产一级开发商,拥有拿地的一级土地开发资格,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被银行宣布破产清盘。这家公司的壳被顾余笑花三千万买走了,并更名为夏远置业。我查过了,出面的人是顾余笑,但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夏远。” 陈笑云低头思索道:“夏远置业?夏远从来没实际做过房地产,他当地产商干什么?” 陆锦丰道:“陈总,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这里面有两点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第一点,是顾余笑出面买的股权,显然是夏远授意顾余笑做的,顾余笑必然知道夏远在哪里。” 陈笑云道:“顾余笑作为夏远最要好的朋友,而夏远又躲在顾余笑的所在地杭州,他势必知道夏远在哪里。只不过洛闻看起来和顾余笑很有交情,我们不能逼顾余笑说出夏远所在。目前新城区资产收购即将实现,夏远在哪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重点了。” 陆锦丰道:“还有一点比这更重要,夏远收购的这家房地产公司,虽然是宣告破产的,公司里没有多少资产,但这家公司的股权能卖到三千万,主要还在于这家公司是一级土地开发商,有资格直接从政府手里买地。而新城区的地现在一大半都已经在各大开发商、投资集团的手中了,还有部分土地尚未进行过拍卖。对于夏远这个举动,我有一些好奇。” 陈笑云道:“说说看。” 陆锦丰道:“在说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告诉陈总。” 陈笑云道:“什么事?” 陆锦丰道:“今天刚从晨影公司拿到一个消息,他们从交易所里拿到一份数据,是夏远个人的证券账户,他个人持有的股票和债券价值将近三个亿。不过在上周,夏远卖出了价值将近一个亿的股票。现在股市正迎来牛市,近两周股市上涨很稳定,夏远这个股市出身的资产管理人,显然不该在今年牛市刚起步的时候卖掉手中的股票,换成现金。” 陈笑云问道:“夏远上周卖了近一亿的股票,全部换成了现金?” 陆锦丰道:“不错,夏远突然间把股票换成现金,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发现了更大的投资机会。” 陈笑云道:“我猜你要说的第二件事,一定与投资机会有关。” 陆锦丰笑着道:“陈总果然一猜即中。不错,是与投资机会有关。三天后,政府会将新城区规划中的全部二级公益性用地拿出来拍卖,一共是十六块土地。而夏远上周收购了一家有买地资格的地产公司,这两个动作在这时一起发生,合起来的方向就是在三天后的土地拍卖会上拿地!” 陈笑云道:“话虽这么说,不过三天后的土地拍卖会,拍的是城市公益性设施的建设用地,这部分土地对于开发商来说,根本没多少利润,恐怕没几家地产商会有兴趣参加。你说夏远的目标是三天后的拍卖会,他买了那些公益性的地,又能赚什么钱?” 陆锦丰道:“我这也只是猜测,因为近期唯一与新城区有关的事情,就是三天后的拍卖会了。除非……除非夏远的剑,并不是指向新城区的。” 陈笑云道:“夏远的个人能力,确实难以影响我们在新城区的投资。他玩失踪和这次的动作,或许真的不是想玩什么花样。” 陆锦丰道:“陈总,你说的这是一种可能,不过从夏远失踪的时间,以及夏远失踪后做的一系列事,都表明夏远对新城区的关注从未减少过。而且三天后拍卖会的土地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批公益性建设用地并未具体规定用途。城市公益性用地在拍卖前,通常政府会规定该块地的用途,比如是建学校、医院、公园或者其他,但三天后拍卖的这批公益性用地,并非城市的核心公益配套设施建筑,所以定的建设范围非常宽泛。学校、医院、公园等等都行,唯一要求是非盈利性质的公益性建筑,纯粹起优化城市整体建设的用途。” 陈笑云道:“难道夏远还要从这批公益性土地里挖出金矿吗?否则的话,即使他去造投资回报率最高的医院,收回投资也并不容易。” 陆锦丰道:“现在不知道夏远准备干什么,但我认为我们现在最有效的策略是,无论他准备干什么,只要是针对新城区的,那我们就应该阻止。” 陈笑云道:“我们新城区资产收购的计划即将完成,你觉得夏远现在对我们还能构成威胁吗?” 陆锦丰道:“离成功越近,就越要小心提防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需要格外的谨慎。”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离成功越近,越要提防一切。那么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如何阻止夏远呢?” 陆锦丰笑着道:“很简单,三天后拍卖的十六块城市二级公益性用地成交价大概也就在三个亿左右,而夏远的个人总资产大概也就在三个多亿,现在他手里两个多亿的资产是股票,而不是现金。不到一个亿的现金中,三千万已经买了夏远置业,剩下的也就几千万而已。只要不让他继续卖掉手里的股票,他就没有多余的钱来买三天后拍卖会的土地。早上我一知道夏远卖股票套现金的消息,就立即找人向相关部门举报了夏远的账户在操纵股价。虽然举报不成立,但有关部门也会审查他的账户。从下午开始,夏远的账户已经被冻结,我已经找人向相关部门打过招呼,他的个人账户至少要冻结到三天后。也就是说,这三天里夏远没法再卖股票换取现金,三天后的拍卖会上夏远也没钱买地。我们这次用不着花一分钱,就阻止了夏远的下一步动作。” 陈笑云拍起手来,面露嘉许的微笑,“你果然很有本事,以后让你来当红岭的执行总裁,我绝对放心。” 陆锦丰微笑道:“陈总才是真正运筹帷幄的大人物,我只不过是给陈总打工的打工仔。” 陈笑云笑着道:“有朝一日,你必定能成为金融街上的又一个风云人物,我的眼光,不会错。” 陆锦丰也笑了起来,现在谁也想不到,陈笑云的话,在几年后,果真成了现实。 第三十四章 隐蔽的同盟 下午,杭州滨江开发区,顾余笑的别墅里。 客厅里坐着顾余笑、###瑶和洛闻。###瑶微笑地为顾余笑和洛闻分别倒了一杯茶。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倒茶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她的茶却偏偏倒得刚刚好,并把茶杯端正地放在客人面前。她的眼睛从来不会动,可她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笑。 洛闻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又好奇地看了###瑶几眼,对顾余笑道:“就算到了今天,我始终不相信###瑶看不见。” 顾余笑微笑道:“眼睛能不能看得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是不是能看得见。有些人眼睛虽亮,但心却视而不见,不是更加糟糕?” 洛闻笑着道:“金融街上一大半人都像你说的。” 顾余笑道:“是啊,金融街上有些人,虽然对赚钱的机会看得很准,也因此赚了不少钱,可是他们也许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瑶微笑地对顾余笑道:“你也学小徐哥,会说损人的话了。” 洛闻笑着道:“顾余笑看人的心思真是太透彻了。” 顾余笑微笑道:“既然如此,洛大老板应该去走还没走出的那一步。” 洛闻道:“有些事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的,第一次做错害了一个女人几年,第二次再错,恐怕要害别人几十年。” 顾余笑道:“洛大老板好像有些变了。” 洛闻笑着道:“也许是认识你们的缘故,我不止一次地羡慕你们了。” 顾余笑和###瑶相视一笑,顾余笑握了握###瑶的手,又转向洛闻道:“相信洛大老板在想清楚以后,这次不会再做错了,这是基于对朋友的了解,对朋友的信心。” “朋友?”洛闻皱眉道,“哪有朋友去趟上海,都不去看我一眼,就偷偷回杭州的?” 顾余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洛大老板,我不过是半天工夫的来回,还是被洛大老板知道了。” 洛闻道:“既然我知道了,那么凭红岭在财经界的消息面,你去趟上海,又出大手笔买了家房地产公司,他们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顾余笑道:“红岭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动手了。” 洛闻道:“我也知道了。” 顾余笑点头道:“举报夏远涉嫌操纵股价,冻结夏远账户,没花一分钱就阻止了夏远的动作,陈笑云这一招连夏远也拍手称赞。” 洛闻道:“看来,我一开始猜测就是对的,你确实知道夏远在哪里。” 顾余笑道:“演戏真是件很辛苦的事,但好朋友要我帮忙,我也只能帮着演了。” 洛闻道:“红岭也一直认为你知道夏远在哪里,可是他们还是查不出,这只表明你和夏远都太聪明了。” 顾余笑道:“那是因为夏远聪明,他选择的地方,在人意料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 洛闻道:“红岭这一招确实很漂亮,不过你说错了,想出举报夏远涉嫌操纵股价这个办法的,不是陈笑云自己。” 顾余笑道:“不是陈笑云,又会是谁?” 洛闻道:“陈笑云从深圳带了个助手过来,叫陆锦丰。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个人,不过从最近陈笑云把集团一半事务都交给他去打理来看,这个陆锦丰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 顾余笑道:“难怪夏远会说,陈笑云怎么突然变得聪明了不少。” 洛闻道:“既然夏远还有心思调侃其他人,那表明红岭这一招并不能影响他三天后在拍卖会上拿地。不知道夏远藏着什么应对的策略。” 顾余笑道:“明天洛大老板就知道了。” 洛闻道:“明天?” 顾余笑点头道:“明天小徐哥会来找夏远。” 洛闻略显惊讶道:“小徐哥?我本以为小徐哥并不是这场游戏里的主要人物。” 顾余笑道:“即使夏远再聪明,以他个人的能力,又怎么能跟红岭集团坐在一个桌子上打牌呢?” 洛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我以前倒还没考虑过这一点,小徐哥看似是被夏远开了个玩笑,无意中踏入了这场游戏,事实上,当初打给小徐哥的那个电话,就是夏远的刻意安排。” 顾余笑道:“当然,对付红岭集团,不能光靠夏远个人。” 洛闻道:“这场世纪豪赌,红岭集团自然是投入了庞大的资金,夏远也是倾其所有,这么强大的阵容布局,相信场面一定好看。” 顾余笑笑着道:“洛大老板总是喜欢看戏,永远只做资本场里的旁观者,从来不会参与到游戏中来。” 洛闻笑着道:“参与游戏是要承担风险的,旁观看戏,又不妨碍晨影公司赚钱,这一向是我的原则。” 顾余笑道:“洛大老板的原则成就了晨影公司的今天。” 洛闻道:“可一向也喜欢做旁观者的顾余笑这次却参加了这场游戏。” 顾余笑摇头道:“我纯粹是出于帮助朋友的立场。而且,我的帮助对局势的影响可以说微不足道。这场游戏与我没有丝毫的利益关系。” 洛闻笑着道:“我能感觉到,除了你、小徐哥、老张这几个人外,夏远还有同盟者。否则,他恐怕还不敢跟红岭玩这么大的游戏。” 顾余笑笑着道:“洛大老板做了这么多年资本市场的旁观者,目光果然犀利。夏远确实还有位隐蔽的同盟,那一位,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庄家。” 洛闻笑了起来,道:“看来那位隐蔽的同盟实力非常大。” 顾余笑道:“实力大到金融街上几乎没人惹得起。” 洛闻道:“金融街首富郭鸿毅,或者我,惹得起那个人吗?” 顾余笑摇头道:“还是有点难度。” 洛闻笑了起来,道:“我终于知道夏远为什么会这么大胆和红岭集团对着干了。只不过夏远要拿三天后拍卖会上的这批地,让人想不出他到底想怎么玩。” 顾余笑道:“我也不知道他要这批地干什么,他是个永远能给人带来惊讶的人。” 第三十五章 有话好好说 上午,晨影酒吧。 小徐哥走进酒吧,就笑着朝坐在大厅一角的洛神走去。 洛神一见到小徐哥来,立即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小徐哥笑着道:“想我也用不着这么急吧?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洛神一脸严肃地说:“出事了!” 小徐哥不以为然地笑着道:“怕什么,天砸下来有我顶着。” 洛神道:“砸的就是你!” 小徐哥茫然道:“我最近好像什么事也没做过呀,到底是什么事?” 洛神道:“有人要找你麻烦了。” 小徐哥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身为宁波基金总裁,又是洛大老板的妹夫,谁敢找我麻烦?” 洛神娇嗔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小徐哥笑着道:“那好吧,不嫁就不嫁吧。” “哼!”洛闻翘起嘴巴,别过了身子。 小徐哥笑着道:“好了,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 洛神翘着嘴巴道:“我现在不想说了。” 小徐哥无奈地皱了皱眉。 女人总喜欢找点机会撒个小娇。在女人那个“娇”还没撒完之前,你不要指望她会跟你谈正经事。 小徐哥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小徐哥立即道:“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认输,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吧。” 洛神得意地哼了一声,转回了身子,道:“刚刚我正在我哥的办公室,后来蒋先生来了,他和我哥谈了一些话后,我听他说要‘好好问一问小徐哥’。” 小徐哥道:“那个蒋老头要问我什么?” 洛神道:“听说是一份什么关于新城区的报告,今天早上在金融街被公开了。” “什么?”小徐哥惊讶道,“又是夏远这畜生害我。第一投资董事会看样子要找我麻烦了。” 洛神道:“那怎么办,要不要请我哥出面?” 小徐哥道:“那个蒋老头现在还在你哥办公室里?” 洛神道:“是啊,所以我哥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问清楚一些情况。” 就在这时,洛闻办公室的门开了,蒋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走出来的是洛闻,手里夹着一支雪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朝小徐哥走了过来。 蒋先生和洛闻坐下后,蒋先生看着小徐哥,道:“小徐哥,有些日子不见了,过得还好吧?” 小徐哥笑着道:“这么巧,在晨影公司也能遇到蒋先生。哦,对了,我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小徐哥站起来正准备走,蒋先生笑着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亲自去宁波基金拜访你吗?” 小徐哥尴尬地笑了笑,又坐了下来。 蒋先生道:“我记得跟你说过,夏远失踪前带走了一份关于新城区的资料。现在,这份资料已经在金融街上公开了。各家地产投资公司,几乎是人手一份。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第一投资手里拿了多少新城区的地,这对我们集团影响很不好,也对我们集团以后的投资方向有不利的影响。这个责任,你要承担。” 小徐哥不满道:“我承担?这他妈肯定是夏远自己把那份资料公开的。你们要追究责任,找夏远去。” 蒋先生道:“可是夏远失踪了。” 小徐哥道:“夏远到底是为什么失踪的,我相信蒋先生比我要清楚得多吧?” 蒋先生道:“小徐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徐哥道:“没什么意思,反正不关我的事。” 蒋先生道:“谁都知道,夏远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 小徐哥道:“没错,倒数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了我,那倒数第二个电话总不是打给我的吧?倒数第三个,倒数第四个,总有一个电话是打给蒋先生你的吧?” 蒋先生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隐约可见怒色。 洛神听了小徐哥的“狡辩”,忍不住笑了起来。洛闻吸了口烟,继续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蒋先生正色道:“小徐哥,这事你必须想办法来解决。否则的话,你可以做很多种情况的假设。” 小徐哥眼睛一转,连忙笑着道:“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刀动枪?蒋先生,虽然你人脉深厚,关系广博,要让我在金融街上待不下去,确实有很多种方法。不过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大舅子的背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蒋先生略显诧异地道:“谁是你大舅子?” 小徐哥笑着道:“就是现在坐在你旁边的洛大老板。” 蒋先生怀疑地看了一眼洛闻,洛闻无奈地苦笑道:“谁让我可怜的妹妹一不小心上了小徐哥的贼船呢!” 洛神一声娇嗔:“哥!” 蒋先生对洛闻道:“那么如果我想给小徐哥一点压力,洛大老板会怎么样?” 洛大老板对洛神道:“蒋先生想给你的小徐哥一点压力,洛神,你觉得怎么样?” 洛神坚决地道:“绝对不可以!” 洛闻无奈地转向蒋先生,道:“抱歉,蒋先生,我妹妹说不可以。晨影虽然是我说了算,可是我妹妹,我从小就一直宠着她,她想怎么样,我一向都会满足她。” 小徐哥和洛神都笑了起来。 蒋先生对洛闻道:“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想给小徐哥一点压力,洛大老板会反对了?” 洛闻吸了口雪茄,笑着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蒋先生要给小徐哥一点压力,我大概可能会给小徐哥一点支撑力。但是蒋先生也知道,我除了自身从不参与资本游戏外,通常原则上也不会帮任何一方,不过鉴于小徐哥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妹夫……当然,我声明我是很不情愿这种情形发生的,只不过有时候越不情愿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我替我未来可能的妹夫说句话也在情理之中。不如这样,我有个建议,给小徐哥几天的时间,如果他能在这几天里消除那份报告的公布给第一投资带来的不利影响,那么蒋先生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蒋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哥,你让他怎么解决呀……”洛神一脸的不满。洛闻做了个手势阻止她继续抱怨下去。 蒋先生点点头,道:“洛大老板的面子一定要给。就按洛大老板说的,五天之内,小徐哥要想办法来消除影响。好了,洛大老板,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说完,蒋先生站起来,离开了。 洛神不满地道:“哥!你让他这么几天里怎么消除影响啊?” 洛闻苦笑道:“现在我相处二十几年的妹妹,整个心思都在小徐哥这么个相处才两个多月的男人身上了。” 洛神哼了一声。 小徐哥道:“我的大舅子,你好人做到底不就行了,干吗要和那蒋老头约定个期限?” 洛闻双手一摊,道:“我从来没做过好人,你要我怎么做到底?” 洛神满脸委屈地道:“哥,你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小徐哥啊?别人欺负小徐哥,就是欺负我。别人欺负我,你都不管,你不是我哥!” 洛闻无奈地地苦笑道:“两个多月的男人就把二十几年的哥给比下去了,别人说洛闻无情,洛闻他妹妹,原来才真的是绝情啊。” 洛神娇嗔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哎哟,反正我不管,这次你一定要帮小徐哥解决这事。” 洛闻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金融街上我唯一怕的人也就是你,都怪我一直对你这宝贝妹妹太宠了,弄得我现在实在拿你没办法。小徐哥,算你走运,花花公子这么多年了,最后还能骗走我的妹妹。好吧,我就提示你一次,你知道那份资料被公开,对谁最不利吗?” 小徐哥道:“当然是对红岭集团和蒋老头最不利了。这份资料被公开,肯定提高了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价格。” 洛闻道:“不错,早上我看了那份资料,那份资料涉及了第一投资对新城区那批地块的投资布局,影响力很大,势必让现在所有手中拥有新城区土地的公司对手中土地的价值重新进行审视。况且,未来几年地价上涨势在必行。相信第一投资董事会将会提高价格,大概会提高将近一成。也就是说,红岭将为此多付出几十亿的钱。让红岭突然间多付出几十亿,红岭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找你麻烦也是必然的。” 小徐哥道:“可是这份资料已经公开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消除影响?” 洛闻笑着道:“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是会想到办法的了。我可以再提示你一句,夏远失踪前给你打了一个电话,而现在又突然公开这份资料,把你再次引入这场游戏,你应该可以体会得到,夏远或许是有更深的用意呢。” 小徐哥沉思片刻,道:“我听说昨天开始,夏远的账户被红岭用计冻结了,今天早上夏远突然放出这份资料把我卷了进去,难道,夏远还想要我们宁波基金帮他?” 洛闻笑着道:“小徐哥果然很聪明,那你也该知道现在应该去找谁了?” 小徐哥脱口而出,道:“顾余笑!他连我这个朋友也骗了两个多月,他绝对知道夏远在哪里。” 洛闻道:“现在这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 小徐哥笑着道:“今天可真要谢谢你了,大舅子。” 洛闻冷淡地道:“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命好。我妹妹为了你,都快要不认我这个哥了。” 洛神满脸笑容地娇嗔道:“哥!” 第三十六章 帝王之术 一身黑色的西装,陈笑云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陆锦丰,陆锦丰夹着公文包,两人一起走进了金融大厦,走进第一投资集团总部,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办公桌后面坐着杜小园,前面的会客沙发上坐着蒋先生。看见陈笑云和陆锦丰走了进来,蒋先生微笑道:“陈总,坐。” 陈笑云和陆锦丰坐了下来。蒋先生看了几眼陆锦丰,对陈笑云道:“陈总,这位就是你那位得力助手陆锦丰先生吧?” 陆锦丰谦虚地笑着道:“蒋先生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帮着陈总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谈不上得力助手。” 蒋先生笑了笑,对陈笑云道:“陈总,今天早上夏远把一份新城区的资料公开了,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陈笑云看了一眼陆锦丰,陆锦丰站了起来,关上了门,又拉下百叶窗。 陈笑云这才道:“已经看过那份资料了,蒋先生找我们来,是不是因为第一投资董事会想提高新城区资产的价格?” 蒋先生点了点头,道:“陈总真是料事如神。本来这份资料只是夏远一个人看过,现在被公开,大家普遍认为新城区的这部分资产不止值这些钱,所以董事会的意思是,红岭再多出五十亿。” 陈笑云道:“我们出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蒋先生道:“不过再公道一些也是可行的。陈总非常明白这批地一旦开发起来后的价值。红岭背后是国际投资大鳄,上千亿都舍得拿出来,再多拿五十亿并不是什么难事。” 陈笑云笑着道:“红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红岭,五十亿都够再造一个陈笑云了。如果放在其他城市,五十亿可以开发一大片楼盘了。” 蒋先生道:“可这里是上海,五十亿又能买几亩地呢?” 陈笑云冷冷地看了一眼杜小园,道:“你这个第一投资的总裁怎么不发挥一下你总裁的影响力?” 杜小园满脸无辜地道:“陈总,我已经尽了我最大努力,让价格降了很多了。” 蒋先生微笑着道:“陈总,你不要怪杜小园了,毕竟他是新总裁上任,也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也没像夏远那样不但有深厚的家庭背景,还和金融街台前台后的实力派人物都有交情,他在董事局中的影响力自然是有限的。不过杜小园也已经做出很大贡献了。今天董事局原本决定价格提高一百亿,是在杜小园的推动下,结果只提高了五十亿。” 陈笑云略显无奈地皱了皱眉,对陆锦丰道:“这事你怎么看?” 陆锦丰低头微笑一下,道:“暂时没有看法。” 陈笑云点了点头,转向对蒋先生道:“蒋先生,这件事我还需要和集团高层进行磋商,先回公司了。” 说完,陈笑云和陆锦丰都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走在通道里,陈笑云轻声道:“你有话要说?” 陆锦丰微笑道:“陈总慧眼如炬。” 陈笑云点了点头,两人离开了第一投资。 陈笑云的办公室。 陈笑云回来后,往办公椅里一坐,陆锦丰在他对面坐下。 陈笑云道:“你有话要说,刚才为什么不说?” 陆锦丰笑了笑,道:“因为刚才有另外两个人在场。” 陈笑云抬头看了一眼陆锦丰,道:“你是说杜小园和蒋先生?杜小园一直是红岭的人,他尾巴被我们红岭抓在手中,就算现在出了名也没办法飞出去。蒋先生是我们的同盟军,我们的事他大部分也都参与。杜小园和蒋先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陆锦丰道:“杜小园只是一粒棋子,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只要扮演好角色即可,实在没必要让他知道过多决策层面的事。”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蒋先生有问题?” 陆锦丰道:“我并没有怀疑蒋先生有问题,只是我按照陈总的吩咐,对参与这场游戏的各方动静都在观察着,今天早上我看到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情况,蒋先生去找小徐哥了。” 陈笑云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蒋先生也在电话里向我解释过了。当初夏远失踪时,蒋先生就去找过小徐哥,一方面因为夏远失踪时带走了那份资料,蒋先生不希望那份资料公开,所以口头上威胁了一下小徐哥;另一方面,当初蒋先生也希望能通过小徐哥找出夏远。现在这份资料公开了,或许小徐哥有办法来消除这份资料公开带来的不利影响。” 陆锦丰微笑道:“那蒋先生这么做,陈总难道不认为是画蛇添足吗?” 陈笑云道:“何以见得?” 陆锦丰道:“虽然他们宁波基金也参与了对新城区的投资,但也并不能算我们红岭的竞争对手。蒋先生去找小徐哥,就很有可能将他们宁波基金拉入战圈,为我们多树立了一个敌人。” 陈笑云微笑道:“我想你这一点考虑得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在新城区这片地上,本来就有许多公司参与竞争,就算多一个宁波基金,也对我们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吧?” 陆锦丰道:“宁波基金向来以股市投资为主,实力和规模自然比不上我们红岭或第一投资这一类的以实业投资为重心的财团,不过多一个对手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陈笑云道:“这一点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如果在其他事情上问我蒋先生这人是否靠得住,我真不好回答。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和我们红岭合作能为这只老狐狸带来丰厚的回报,他一定会去吃这块蛋糕。之所以蒋先生要去找小徐哥,为的是显得他做事都是为了维护第一投资集团的利益。这老家伙精得很,既不想完全涉身战局,又想从战局里分块蛋糕。” 陆锦丰道:“既然陈总能够完全信任蒋先生,那我以后也没有再对他怀疑的必要了。” 陈笑云道:“好,那现在谈谈你对第一投资想要提高新城区资产卖价的看法吧。” 陆锦丰道:“首先,夏远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公开这份资料,他公开这份资料是否还存在着更多的目的。这一点需要一些思考。其次,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夏远为什么会选择做我们红岭的对手?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是没有人肯做的,夏远既然做我们红岭的对手,他个人的好处又在哪里?而且,夏远应该清楚以他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对红岭的投资构成威胁的,而他还是选择做我们的对手,他背后是否有其他的大集团支持呢?第三点,昨天,我们刚冻结了夏远的账户,今天,他立即公开了这份资料来加重我们的收购成本。他这样的聪明人,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他今天公开这份资料,决非是对我们昨天冻结他账户的报复。我怀疑,他公开这份资料,是否与两天后的拍卖会有关。夏远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参加两天后的拍卖会呢?” 陈笑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你将一件事的轻重关系颠倒了。” 陆锦丰道:“什么?” 陈笑云道:“我们的唯一目标是新城区的这些资产,所以路线非常明确。只要在几天后收购完成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就行了。夏远根本没办法阻止我们的收购计划。不管夏远想玩什么,至少他无法威胁我们从第一投资手中收购新城区资产这个结果。只要收购完成新城区的资产,剩下的就是未来几年的土地开发这些按部就班的工作了。而这些自然有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去做。到时,上海这部分的工作,就由你全权负责。记住,夏远不是重点,重点是新城区资产。视野放大,眼界开阔,不须过分拘泥小节,这才是投资之道。” 陆锦丰暗自皱了下眉,点了点头,道:“陈总说得非常有道理。” 陈笑云道:“现在第一投资董事会要价提高五十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看是否有办法让这笔钱少付一些?” 陆锦丰道:“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稍微有些复杂,需要做得非常小心,不动声色。” 陈笑云道:“为了五十亿,杀人的事都可以做了。再麻烦的事,也没五十亿的魅力大。” 陆锦丰道:“如果让第一投资董事会看到我们从其他地产公司手中收购来的新城区土地价格便宜,那么他们也会觉得新城区这些地的价格并不值那么多钱,自然会将卖价降回来。我们先从我们自己旗下的地产公司手中拿出几块地,偷偷转到其他地产公司手里,再用个很低的价格把这几块地转回来。放出消息,我们用这么点钱就从某某地产公司手里收购了这几块地。第一投资董事会看到消息后,自然愿意放低姿态,降低价格把新城区资产卖给我们。” 陈笑云听了后,大笑了起来,道:“绝妙!也只有你会想得出这么有意思的办法。不是我吹捧你,你确实是我陈笑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有头脑的人之一,红岭里面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和我年纪同样大的话,红岭肯定是你创建起来的,而且成绩也会远在我之上。” 陆锦丰一脸谦虚地笑着道:“陈总太过夸奖了,我的小聪明只不过是为臣之技,而陈总的大智慧才真正是帝王之术。” 陈笑云笑了起来,眼中写满了欣赏。 许多没远见的老板喜欢用自己亲近的人,对于非常有才干的人,反而带着一些嫉妒和提防,甚至担心这样的人才一旦羽翼丰满,自立门户,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而陈笑云从来很善于挖掘、培养并信任真正有才干的人。因为他深知这世界上比他聪明能干的人多得是。如何驾驭真正有才干的人为己所用,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第三十七章 夏远的藏身地 第三十七章夏远的藏身地 (74) 杭州滨江区,顾余笑的别墅。 顾余笑、许明瑶一同坐在沙发上,他们面前正坐着小徐哥,小徐哥正在吃着茶几上的杏仁,看都不看顾余笑一眼。 顾余笑微笑着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小徐哥头也没抬,道:“气愤!” 顾余笑道:“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小徐哥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顾余笑道:“我一直呆在杭州,什么地方惹到小徐哥你了?” 小徐哥冷笑道:“一直呆在杭州?你当你是神仙啊,上周还是灵魂出窍飞到上海的啊?” 顾余笑无奈道:“我以为半天时间跑到上海,不会有人知道。谁想到这么快就家喻户晓了呢?” 小徐哥道:“看看,最后你还是招了吧。你还一直骗我说你不知道夏远在哪,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余笑无奈道:“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骗人的事,可这次我夹在你和夏远这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之间,而且这一次夏远已倾其所有个人资产出手了,关系非常重大,我也只能骗你一回了。” 许明瑶也道:“是啊,小徐哥,顾余笑在家也常说这次他很为难,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家大公司总裁,你就原谅顾余笑了吧。” 小徐哥笑道:“怎么,顾余笑你无地自容了,还把老婆都搬出来了啊?哈哈哈,我好怕哦。” 顾余笑和许明瑶无奈地“相视一笑”,谁让金融街上这么多总裁里,偏偏出了我们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小徐哥呢? 小徐哥向办公椅里一仰,点起一支烟,道:“说吧。” 顾余笑道:“徐总说什么?” 小徐哥笑道:“这个称呼我爱听,不过你就算叫得再好听也打发不走我,夏远在哪?我要找他。” 顾余笑道:“夏远也想见你,你今天自然会见到他的。” 小徐哥一愣,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今天也是夏远布局,他故意放出那份被他带走的资料,结果蒋先生就自然来找我麻烦了,逼得我来找你。本来夏远和红岭、第一投资之间的事就与我们宁波基金无关,夏远实在太无赖了,刚玩失踪时故意给我打个电话,现在又玩这招,硬生生地把我也拖下水。” 顾余笑道:“那你猜得到夏远为什么拉长了战线,把你们宁波基金也拉进来吗?” 小徐哥道:“当然是有求于我们了。” 顾余笑笑着道:“小徐哥真是太聪明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慧眼。你也知道,夏远个人资产也就几个亿,无论他再怎么能干,也是没法和红岭玩的。而加上宁波基金的帮助,就有办法继续玩下去了。” 小徐哥道:“谁都知道红岭集团拉来了几个实力最雄厚的外资大股东,资金实力是我们这样的基金公司的数十倍,我们宁波基金加入战局又有什么用?我们的钱能买得起几块新城区的地?” 顾余笑道:“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次支持夏远这么玩的人,背景实力是超出你想像的。这块游戏看起来从头到尾红岭是最强的参与者,只有到了游戏结束,才会知道,原来这场游戏的胜负,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小徐哥道:“照你的意思,夏远背后还有谁?难道是金融街首富郭鸿毅?他虽然个人资产上是首富,不过他的公司实力和红岭这样大财团还是差一个数量级的。而且听说郭鸿毅也没参加新城区的投资。” 顾余笑道:“当然不是郭鸿毅,郭鸿毅今年以来都在筹划着他的集团到香港上市,而且他们集团正在外地开发几个大楼盘,没资金参与新城区。夏远背后的支持者,背景实力是郭鸿毅也不能比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敢说。说了以后是会被人‘穿小鞋’的。” 小徐哥沉吟一下,道:“夏远这次究竟想怎么玩?红岭成功收购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已经成为必然的事了,夏远还能怎么样?” 顾余笑道:“你也了解夏远,夏远最擅长玩的就是诱敌深入了。夏远就是要等红岭收购完新城区资产,才可以真正动手。我也不知道夏远接下去会怎么做,也不知道夏远为什么要参加两天后的拍卖会,更不知道他想要那批地干什么用。当我从他口中得知他背后的实力派是谁时,我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倾其全部个人资产参与这局豪赌。因为有些赌局,是不用管过程就知道结果的。” 小徐哥道:“你这么说,更吊起了我的胃口,想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谁。你快带我去找夏远。” 顾余笑微笑道:“不要急,带你去之前,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徐哥道:“什么条件,说。” 顾余笑道:“小徐哥,大家都是朋友,夏远这次设计拉你入局本身并没恶意,你见了他,千万不能动手打他。” 小徐哥深深吸了口气,道:“好,我答应你,看在大家这么几年老朋友了,夏远这小畜生我就不揍他了。” 顾余笑和许明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75) 夏远住的地方,是个让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地方,那会是在哪里呢? 小徐哥跟着顾余笑一同走进了纳兰大酒店。夏远就呆在纳兰大酒店里,那为什么红岭会找不到夏远?小徐哥和顾余笑并没有走进任何一间客房,而是走到了纳兰大酒店的顶楼的一间房间前。房间门口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夏远就在里面! 夏远住在纳兰大酒店,这似乎确实让人意料之中;夏远没有住客房,而是住在顾余笑的办公室里,这确实让人意料之外! 顾余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顾余笑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一个人,办公桌前放着一辆餐车,里面是吃剩下的菜,从这些吃剩下的菜里也看得出,这人吃顿午饭的要求也很挑剔。办公桌后的这个人正仰着身体,点着一支烟,一脸的微笑看着小徐哥和顾余笑,这个人不是夏远,还能是谁? 顾余笑随手关上了门,上了锁。小徐哥看了看餐车,又看了看夏远,道:“你这小畜生,躲起来还吃得这么好,我在金融街上,大部分时间还都吃盒饭呢。” 夏远笑着道:“当总裁当然事情多,哪有时间吃饭啊,我现在又不是总裁了,事情少了这么多,饭吃得好点也还说得过去吧。” 顾余笑笑着道:“吃得好点,还不用花钱,这才是重点吧?” 夏远、小徐哥都笑了起来。 小徐哥打量了一下房间道:“这办公室你怎么睡?” 夏远道:“这办公室当然没法睡了,你注意那扇门了没有?”夏远手指着办公室旁边的一扇门,道,“这里面才是睡觉的地方。这里面是顾余笑以前睡觉的房间,顾余笑有时酒店事情多,就不回家,直接住办公室了,所以这里面的房间,完全按照家里环境的装修配备,绝对可不比楼下的客房差。” 小徐哥道:“那你吃饭呢?” 夏远道:“一日三餐有人会按时把餐车放到门外然后离开的,等人走后,我再把餐车推进来吃,吃完了再推出去,门会一直锁好的。由于顾余笑每天也会来酒店看看,所以就算工作人员,也只当一日三餐是他们老板吃的,根本不会想到原来总经理办公室里还住了其他人。” 小徐哥叹了口气,道:“难怪红岭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翻遍了整个杭州城,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夏远微笑道:“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红岭就算怀疑我就住在顾余笑的酒店里,也想不到我竟然不是住客房,而是在顾余笑的办公室里住了两个多月。这可苦了顾余笑,不但每天要来酒店转转,因为我占了他的办公桌,他处理酒店的日常文件,还得回家去办公。” 顾余笑道:“既然把我说得这么委屈,你一日三餐就该吃得省点,怎么说你也是有上亿资产的人,平日好东西也吃得不少了,何必鲍鱼、鱼翅一连就吃两个月呢?” 夏远笑着道:“朋友间谈这么俗的话题,多伤感情啊。能交到你这么个开酒店的朋友也不容易,缘分呐。” 小徐哥指着夏远道:“看看,就这么个嘴脸,顾余笑,你还当他是朋友啊!” 顾余笑叹口气道:“可是除了夏远外,你也是个大主顾啊。” 小徐哥忙拍拍顾余笑的肩,道:“朋友间谈这么俗的话题,多伤感情呐,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毕竟工作第一嘛。” 顾余笑和夏远都笑了起来。夏远对小徐哥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事要问我,你开始问吧?” 小徐哥坐了下来,道:“好,那我从头开始问你。你为什么要玩失踪。” 夏远道:“我失踪是为了设计一场游戏,而为了设计这场游戏,我就不得不失踪。你知道,资本游戏里,表面上是斗智力,但在游戏外,每个参与者的命就只有一条。你也知道金融街表面繁荣,背后却藏着许许多多黑暗和血腥,金融街上只有像洛闻那一类有权有势,而且根深蒂固的人才不用担心游戏外的东西。你可以想象得到,凭借红岭在游戏外的手段,我如果不自己主动失踪,那这两个月里,我可能就已经真的失踪,而且还是再也回不来的失踪。此外,我失踪了,就阻碍了红岭许多的视线,让他们时刻提防着我是否在做什么动作。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偷偷地做着我的事情了。” 小徐哥道:“你失踪为什么又要打我电话,把我拖下水?又拿走了第一投资的那份资料,而且现在又公开出来,不但把我再次拖下水,还让你自己成了第一投资和红岭集团现在共同的敌人?” 夏远道:“把你拖下水是因为,一方面,你可以吸引红岭的视野,适当扰乱他们的判断;另一方面,把你拖入战局是因为我可能需要你们宁波基金的帮助,以防万无一失。现在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了,所以才公开那份资料,把你完全拖进战局。至于我拿走那份资料,现在又公开出来,使我自己成为第一投资和红岭集团的共同的敌人,其实并非如此,我只不过是红岭的敌人,第一投资最后会感谢我为他们赚了这么多钱,并且会送我一大笔奖金。” 小徐哥惊讶道:“原来你和你们董事会早已联手好,那凭陈笑云的消息面,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远摇摇头道:“这局游戏是我个人设计,并没有和董事会联手,董事会现在也是把我当成出卖集团核心资料的敌人,但最后他们会发现这是我送给第一投资的一份大礼。” 小徐哥道:“那你让我帮红岭拿到老张的投资记录,让杜小园当上第一投资新总裁,又是为了什么?” 夏远道:“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在帮助红岭,让他们顺利收购完第一投资手中的新城区资产。你可能也想不到,当洛闻手里有杜小园背景资料时,第二天是我花了大价钱冻结了那份资料。我要确保杜小园的身份没人怀疑,才能让他顺利当上第一投资新总裁,方便他们红岭的资产收购。不光如此,让你去拿老张的失败投资记录,目的也是确保杜小园的总裁位子不动摇。我为什么要帮着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呢?因为爬得高处才摔得痛,红岭落下来,大家才有钱赚。其实让红岭落下来也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后面那个人的意思。陈笑云和我几年前也有一些交情,我没理由这么做。不过我后面那个人坚持要让红岭落下来,我只能照办了。” 小徐哥道:“你后面的支持者到底是谁?” 夏远道:“这个现在还不到我们可以说的时候,否则一不小心会惹来大麻烦的,等新城区这局游戏结束后,我私底下可以偷偷地告诉你。” 小徐哥道:“那我再问你,这两个月顾余笑骗我说不知道你在哪里,却又反复给我许多的猜测、暗示和线索,这又是为了什么?” 夏远道:“一方面顾余笑是在演戏,不但演给你看,也演给其他的人看。如果他过早地告诉你我在这儿,那你可能会直接来找我。即使你克制住不来找我,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你就很难装得像不知道我在哪里。对于小徐哥你的演技,我坦白地说,一点信心也没有。如果被红岭知道我在这里,那么这局游戏也就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另外一个方面,顾余笑不断给你许多猜测、暗示和线索,也能让你不断深入了解整个游戏。而且顾余笑从洛闻那知道了杜小园背景,让我也猜到了陈笑云想通过让杜小园当新总裁的方式来收购新城区资产。顾余笑帮我向洛闻买了红岭资金来源的资料,对接下来的游戏非常有用。此外,你在洛闻和顾余笑之间来回,能转移红岭更多的注意力。” 小徐哥道:“那你就呆在这里,又怎么能随时知道红岭在干什么呢?” 夏远道:“因为有你、顾余笑、老张能不断传递给我消息,你和各方接触的动态消息,都告诉了顾余笑,顾余笑再告诉了我,让我知道红岭现在资产收购的进入如何了。此外,不要忘了,还有个能用钱从他那里买到消息的洛大老板。” 小徐哥突然怒道:“这么说来,你把我们这些朋友,全部当成你的棋子一样用咯!” 夏远连忙严肃地道:“绝对没有!你和顾余笑都是我认识这么些年的好朋友了,这次骗了你这么久,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这次游戏事关重大,我后面的人要求我打落红岭。等游戏结束后,我告诉你我后面的人是谁,你就会明白我不得不按要求,设计了这么一出庞大的游戏来对付红岭了。” 小徐哥突然笑了起来,道:“夏远啊夏远,你好歹也是堂堂第一投资的前总裁,哥哥吓你一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夏远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小徐哥是个最不容易生气的人了。” 小徐哥道:“不用拍哥哥马屁。你担心哥哥今天不会帮你?你先把今天找我来的事说清楚,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夏远微笑着点点头,道:“你知不知道我对两天后的二级公益性土地拍卖会很感兴趣?” 小徐哥道:“从你让顾余笑买了那家有拍地资格的地产公司股权,和你上星期卖掉股票筹集现金的两个动作,也看得出你是冲着两天后的拍卖会去的。” 夏远道:“两天后的拍卖会,我不但感兴趣,而且对那十六块二级公益性土地,志在必得。因为这十六块地是这场游戏决胜的关键。” 小徐哥道:“你拿这些一点商业价值也没有的公益性土地干什么用?” 夏远道:“这点你过几天就会知道了,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我的计划充满了天才性。” 小徐哥斜着眼睛看着夏远,充满了不屑。 夏远又接着道:“可是从昨天开始,我的个人帐户就被红岭用手段冻结了。而这次土地拍卖交易,由于金额小,要求开发商一次性付清款项。这批土地价格大概在三个亿左右,现在我没办法拍地,所以我想把我所有股票抵押给你们宁波基金,你们用‘夏远置业’的名义,先帮我拍到这些地。” 小徐哥道:“既然有你股票抵押,那帮你拍个地纯粹是举手之劳嘛。” 夏远道:“可是如果最后价格拍到六个亿,而我个人资产只有三个亿,你们能不能够帮我先拿下地?” 小徐哥道:“就那十六块公益性的地怎么可能拍到六个亿?公益性地利润少,投资回报期长,很少有会地产公司对那十六块感兴趣。我看过那些地的资料,那些公益性地又不能建商业或者住宅,就算全部拿去建回报率最高的医院,那片地最多只值三亿两千万,超过这个价,注定是要亏本开发了。我看,两天后的拍卖会能拍到三亿就很不错了。” 夏远道:“这十六块地,虽然其他开发商未必有兴趣拿,不过红岭就难说了,他们知道我要拿这些地,虽然他们不知道我要这些地干什么,但陈笑云现在身边来了个很智慧的助手陆锦丰,他们不知道我拿这些地的用途,但为了防止我玩什么花样,说不定亏本也要和我抢这些地。陆锦丰这人非常聪明,陈笑云为人又非常谨慎,他们为了他们的新城区大计,很可能不在乎这几亿的成本防止我搞破坏。” 小徐哥道:“你的资产只有三亿,却要我们最多用六亿资金去拍地,真的让我很为难了。” 夏远道:“如果游戏我输了,那么我个人的三个多亿的资产也全部是你们的,你们其实也只是用了三个亿的资金买下了那些地,并不会赔钱。宁波基金出资金,在‘夏远置业’的产权名下拍下这些地,我以全部个人资产作抵押,合同我已经拟好了,你就帮个忙,签了吧?” 小徐哥皱着眉道:“话是说的不错,我们宁波基金无论如何,至少都不会亏钱。可是如果游戏最后你失败了,我们就得接手开发这块没什么利润的公益性土地,这事我该这么向老板请示呢?” 夏远道:“你们老板金先生和我也有些交情,而你更是和金先生一起打天下,创出宁波基金的,他一向最器重你,只要小徐哥肯说句话,这件事必然就这么成了。” 小徐哥皱眉道:“几个亿的投资是件大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夏远笑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合同,道:“‘夏远置业’的十分之一的股份我送给你,算是作为这两个月欺骗朋友的精神损失费。不瞒小徐哥说吧,这次游戏我个人收益将在十个亿以上,送你十分之一的股份,你也能拿到上亿的收益,这是对好朋友的补偿嘛。只要你答应我,帮我这一次,签了我与你们宁波基金合作的合同。那么我手里这份股权转送合同也立即生效。小徐哥,你不动心吗?” 小徐哥拿起合同看了看,皱着眉道:“我一向是个很有职业素养的资产管理人,你这么做定性上应该算商业贿赂了吧?”他口中话虽这么说着,手却早已拿起了笔,签好了字,道,“不过出于朋友考虑,朋友间谈这么俗的话题就见外了。” 夏远和顾余笑都笑了起来,小徐哥把合同签好后,又道:“对了,还有个问题没有问你,姚琴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远道:“姚琴失踪和整个游戏并没直接关系,不过我是受姚琴失踪的影响,启发了我也玩失踪的想法,并花了我两天的时间设计出这局对付红岭的完美棋局。我跟在姚琴后面失踪,各方都以为是红岭让姚琴失踪了,给我威胁和暗示,害得我也主动失踪了,扫清了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路障。红岭也摸不清到底姚琴是怎么失踪了,还以为有另一大利益集团在帮他们。” 小徐哥惊讶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姚琴怎么失踪了?” 夏远道:“我当然不知道。” 小徐哥道:“那当初是谁向顾余笑买了‘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的消息’?” 顾余笑道:“那只有洛大老板知道了。” 小徐哥看着夏远道:“你这个做老公的,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呢?” 夏远道:“我担心有什么用?我担心还是同样找不到姚琴。反正姚琴不会有事就对了。” 小徐哥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说不定她真的就是被红岭绑架了呢?” 夏远道:“你不知道,姚琴比我有钱,而且也没人敢绑架她。” 小徐哥好奇道:“你好歹也是第一投资总裁,年薪是千万计算的,姚琴怎么会比你有钱?” 夏远道:“姚琴又没有工作,以前她当操盘手积下来的钱怎么够她平时购物消费呢,而且她从来没问我要过钱,因为她拥有金融街首富郭鸿毅的鸿毅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鸿毅集团规模上百亿,她只有百分之三的股权钱也比我多了。你可能不知道,姚琴是郭鸿毅的远方表妹。郭鸿毅年轻时创业,姚琴父母曾拿出一万块钱,二十年前的一万多大!所以郭鸿毅的公司做大后,姚琴一直拥有百分之三的股份,而且郭鸿毅一直感激姚琴父母当年的投资,对她这个远方表妹一向格外照顾。像郭鸿毅这样在圈子里根深蒂固、上能通天的人,没人敢惹。姚琴失踪时我去找过郭鸿毅,他对外放话‘谁敢动姚琴,一定整死’。不过我看他表情似乎在偷笑。于是我就猜到了,姚琴也是自己玩失踪的。她为什么跟我玩失踪,那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徐哥脸上似乎是一脸的无奈,遇到这一对各自玩失踪的夫妻,谁都会无奈的。 第三十八章 筹划者与决策者 陈笑云的办公室。陈笑云坐在办公桌后,陆锦丰拿了一份文件放到陈笑云面前,道:“陈总,这份是明天参与拍卖会的公司名单,你看一下。” 陈笑云拿起文件,拿了一遍,疑惑地道:“夏远置业?夏远的帐户不是被冻结了吗,他怎么能够参加拍卖会?” 陆锦丰道:“明天并不是夏远本人参加,明天来的是小徐哥。” 陈笑云道:“这怎么回事,宁波基金怎么也卷进这件事了?” 陆锦丰道:“明天是宁波基金出钱,以夏远置业的产权名义来参加拍卖会。小徐哥已经和他们老板金先生商量过了,将以最高不超过六个亿的价钱帮夏远置业买到明天的十六块土地。” 陈笑云沉思道:“恐怕小徐哥已经见过夏远的面了。” 陆锦丰道:“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陈总,明天洛闻和顾余笑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洛闻向其他地产公司借了两个拍号,他和顾余笑都会参加。” 陈笑云神色更凝重了些,道:“洛闻从来不搞投资,他怎么也有兴趣参加拍卖会?” 陆锦丰道:“洛闻只是借了其他地产公司的拍号,为的是他和顾余笑能够亲临拍卖会。我想洛闻参加拍卖会主要是因为看看戏,不会举牌的,否则就破坏了他洛大老板‘从不参与投资’的美誉。顾余笑参加拍卖会,我暂时也想不通他来干什么,不过顾余笑个人资金有限,他也没有办法举牌。” 陈笑云道:“那你对明天的拍卖会有什么具体的看法?” 陆锦丰道:“看得出,夏远对明天的拍卖会是志在必得。在我看来,这十六块地最大的问题就是地的定性问题。通常对于这类二级公益性用地,规划部门都会确定好在这块地上必须建什么建筑物。就比如这块地上要建医院,这块地上要建学校,规划部门的文件里都会制定得非常具体。但是这十六块二级公益性用地,建设文件里只规定了是二级公益性用地,具体要造什么,一个字也没提。” 陈笑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夏远要买这些地的原因,与这些地的性质密不可分?” 陆锦丰道:“当然,我还猜不透夏远拿这些地要准备干什么,不过两点密不可分的,这是显然的。通常对公益性用地来说,利润最大的也就是造医院了,不过就算都造成医院,投资回报率也是很低的。我请专门人估算过,这部分地最高价也就值三亿多,而且如果是三亿多买了这些地,加上后期开发成本,除非经营得非常好,否则很难收得回投资。可是既然夏远让宁波基金最多不超过六亿也要买下这些地,亏本的生意他为什么肯做?” 陈笑云道:“这些问题暂时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就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陆锦丰道:“现在正处于新城区投资的关键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夏远究竟是不是和我们在玩把戏,我们谁也不知道。但陈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陈笑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批地捡到手?” 陆锦丰道:“不错,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批地拿到手。” 陈笑云皱起了眉头,道:“公益性用地无利可图,根本没几家大型开发商会有兴趣,我们去买这批地,实在让我很不情愿。” 陆锦丰道:“这不是情不情愿的问题,这是防患于未然。陈总你一向谨慎,在这个问题上就更需要谨慎了。这次红岭有实力派的外资大股东的强大资金支持,既然新城区买地上都准备投上千亿了,又何必在意这几亿呢?” 陈笑云点起了一支烟,躺在办公椅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吧,明天我们也在拍卖会上举牌。” 陆锦丰道:“那陈总最多愿意以多少钱买这些地?” 陈笑云道:“既然那十六块地最多只值三个多亿,我们总不能做亏本生意吧?” 陆锦丰道:“也就是说,如果宁波基金价格喊到四个亿,陈总就会让他们把地买走了?”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是的,我也没办法。” 陆锦丰道:“陈总,我的意见是,即使宁波基金出价六个亿,我们也要用超过六亿的价格买到手。” 陈笑云道:“我们损失几个亿买这么些公益性用地,就是为了提防夏远玩花样?” 陆锦丰道:“不错。” 陈笑云道:“那你知不知道,夏远用这些地,能玩出什么花样?” 陆锦丰一愣,道:“这我目前并不知道,但陈总你比我更了解夏远,知道他过去几年在金融街上的数次绝妙的商战布局,数家大公司都被他一手设计吞并。商战领域里,夏远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敌人。” 陈笑云道:“你说的不错,夏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他总是玩虚虚实实的花招,也许……也许他这一次只是在玩一出空城计呢?” 陆锦丰神情已经略显急躁了,道:“陈总,新城区这么大的投资,不能用‘也许’来揣测对手!” 陈笑云看着他,微笑道:“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用这么几块地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以未知的事物来作判断的依据,不正是投资的一项大忌吗?” 陆锦丰道:“可是——” 陈笑云笑着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集团好。你的判断和分析能力我也一向非常信任,你这么判断自然有你的依据。但是从集团角度来考虑,毕竟你作为一个筹划者,而我是一个决策者。筹划者提出各种观点是不需要承担压力的,而我作为决策者,做出决策时,就必须统筹兼顾集团内部各个方面。如果红岭是我一个人的,我既然已经在新城区上准备投入上千亿了,我也不会在乎多拿出几个亿,可是红岭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属于整个董事会的。如果我多拿出这几个亿买这么几块公益性地,董事会会质问我为什么多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些地。我该怎么向董事会解释?我能说是因为夏远想买这些地,我担心他玩花样,所以出更高的价买下来吗?董事会会质疑我利润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的。做一个决策者,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大部分时候的决策,都是没法随心所欲的。” 陆锦丰无奈地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只不过他的眼神里显得有些黯淡。 第三十九章 拍卖会 拍卖会开始前半个小时,参与方也陆续进场,由于这批公益性用地利润薄,起拍价也定在两亿,所以大型的开发商大都没太多的兴趣参加。只有一些小型地产商,由于没资金实力有限,没能力抢夺高价值土地,所以才来今天的拍卖会看一看。 门口,陈笑云和陆锦丰遇到了同时到来的洛闻和顾余笑。 陈笑云笑着对洛闻道:“没想到洛大老板也会对今天的拍卖会感兴趣。” 洛闻微笑道:“陈总了解我一向不参与投资,我来,只不过是看看戏。我同样也没想到,红岭这样的大型开发商,也会对今天这么几块没有油水可挤的公益性地感兴趣,更想不到,今天红岭董事局主席陈总也会亲自过来。” 陈笑云笑着道:“来看看公益性土地,只不过想看看能不能买下来,造点公益性设施,回报一下社会嘛。” 洛闻大笑道:“公益性土地地皮虽薄,没油水;陈总的脸皮倒是厚的可以当地基了,哈哈。” 陈笑云也笑了起来,道:“不知道顾余笑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余笑道:“我本没必要过来的,洛大老板要拉我来看戏,盛情难却,只好也跟着来看戏了。” 陈笑云道:“怎么没见小徐哥呢?” “因为——我永远那么神秘地让你出奇不意!”小徐哥也穿着笔挺的西装,从下面台阶走了上来。 陈笑云道:“这次宁波基金出手帮夏远买地,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了吧?” 小徐哥笑着道:“什么看样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对了,既然陈总知道我们志在必得,那陈总还来干什么?” 陈笑云显得无奈地撅撅嘴,向拍卖行里面走去。陆锦丰回头看了看洛闻他们三人一眼,也跟着陈笑云走了进去。 小徐哥看着陆锦丰,对洛闻道:“那个就是红岭智囊团的首席顾问陆锦丰?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嘛。” 洛闻冷淡地道:“哪像我那个妹夫啊,一眼就看得出是人中龙凤,天生独一无二,专骗一些无辜少女。” 顾余笑笑着道:“这么久了,洛大老板还是没法接受你的妹夫人选吗?” 洛闻道:“我不接受也没办法啊,我只替我苦命的妹妹觉得委屈。” 顾余笑笑了起来,小徐哥无奈地咂咂嘴,三个一起向拍卖行里走去。 半个小时后,拍卖会正式开始,十六块二级公益性土地打包拍卖,起拍价两亿,一次加价最少两百万。 拍卖会一开始,小徐哥率先举牌,道:“二亿一千万。” 陆锦丰在一旁举牌道:“二亿一千两百万。” 小徐哥继续道:“两亿一千四百万。” 陆锦丰在一旁道:“两亿一千六百万。” 小徐哥看了一眼陆锦丰,突然道:“三亿!” 全场都“啊”了一下,把目光都看向了小徐哥。 顾余笑低声对着洛闻道:“你这个妹夫至少还挺聪明的吧?” 洛闻勉强满意地点点头,道:“宁波基金总裁遇事这点应变能力还是要的吧,他突然一次性加这么多价,就快接近这批地极限价值了,全场包括红岭在内的所有地产商都被震住了。” 陆锦丰突然道:“三亿两百万。” 顾余笑对洛闻道:“洛大老板猜红岭会加到多少钱?” 洛闻道:“红岭对这批地根本没兴趣,只不过他们不清楚夏远买这些地为了什么,所以才会继续和小徐哥撑下去。举牌的是陆锦丰,真正的决策者还是旁边的陈笑云。这批地成交价一旦在三亿五千万以上,那么开发商基本上是没办法收回投资的。你看着吧,到三亿五千万以后,红岭叫价就会犹豫多了。” 正在这时,小徐哥突然举牌:“三亿五千万!” 全场再次将目光看向了小徐哥。 陆锦丰轻声对陈笑云道:“陈总,出四个亿如何?” 陈笑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陆锦丰举牌道:“四亿。” 全场目光又突然间集中到红岭上了。 陆锦丰转头看了一眼小徐哥,微笑道:“这批地,我们拿定了。” 小徐哥笑着回应道:“你对我用什么心理战啊?反正我又不是用自己的钱在拍地,管他地价拍到多少又不关我个人的事。我就比你们再多两百万吧。” 说着小徐哥又举牌道:“四亿两百万。” 顾余笑轻声对洛闻道:“前面大幅拉高价格威震对方心理,现在又小幅加价给对方心理压力。你这个妹夫不愧是金融街上的老手,一静一动,将对方的心态揣摩得一清二楚。” 洛闻嘴角带着一丝认可的笑容,点了点头。 陆锦丰低声对陈笑云道:“陈总,四亿一千万吧?” 陈笑云微微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陆锦丰叹了口气,似乎有许多话要说。 槌声落下,小徐哥以四亿两百万拍得了土地。 洛闻叹了口气,道:“今天以后,红岭离失败又更近了一步。” 顾余笑道:“谁让这局游戏的最大玩家其实还没现身呢。” 第四十章 卖地 杭州市中心的纳兰大酒店。顶层的总经理室,办公桌后坐着夏远,他前面坐着顾余笑和小徐哥。 夏远笑着对小徐哥道:“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小徐哥道:“这么客气干什么!都这么些年老朋友了。对了,你这次真能赚十多个亿?” 夏远笑着道:“你是在关心你那十分之一的股份,能不能会分到一个亿吧?” 小徐哥道:“有些事,你心里想想也就够了,何必一定要讲出来呢?” 夏远和顾余笑都笑了起来,夏远道:“听说你在拍卖会上,每次举牌报价都报得非常有技巧,结果只用了四亿两百万,就把这批地拿下了。我预期里,还以为陈笑云会把价格抬到五个亿的。” 小徐哥道:“怎么说我也在金融街呆了这么些年了,这种举举牌、报报价的小场面,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呀!” 顾余笑道:“今天陈笑云没拍到这些地,红岭看样子注定是输了。” 夏远道:“陈笑云一世聪明。只不过做事太过谨慎了。谨慎造就了今天的红岭,谨慎也将毁了红岭。太过谨慎就阻碍了他判断的视野,影响了他的决策。不过话说回来,身为红岭董事局主席的陈笑云,没拍下地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陈笑云并不了解我用这些地做什么,如果他多花几个亿拍下这些不值钱的公益性用地,红岭董事会肯定会质疑他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存在利润转移到他个人身上的嫌疑。陈笑云根本给不出他买这些公益性用地的合理解释,所以他不得不放弃。” 小徐哥道:“原来你早就算好了陈笑云不会出太高的价钱拍这一批地的。” 顾余笑微笑道:“工于心计,你看金融街上还有谁比夏远更工于心计的?” 夏远微笑道:“你们两个的才华丝毫不比我逊色。这场游戏结束后,我准备和姚琴去美国,顾余笑一向对金融街上的纷争避而远之;而你小徐哥,大概也会和洛神结婚了,做了洛大老板的妹夫,小徐哥一定不敢像以前那样活得‘那种潇洒’了。” 小徐哥苦笑道:“看了你和姚琴结婚前后的样子,我就知道女人结婚后会变得多恐怖。这婚,我还真不想结。” 夏远笑着道:“洛大老板的妹夫不是谁都能当的。况且,洛大老板的妹夫,也不是想不当就可以不当的。你要是想玩逃婚,你就算跑到非洲,洛大老板也能把你抓回来。” 小徐哥道:“好了,好了,不谈结婚这种事了。你刚才说你和姚琴要去美国?” 夏远道:“当然。” 小徐哥道:“为什么去美国?金融街哪还容不下你这人才啊。” 夏远苦笑道:“现在你还不了解,游戏最后你会知道,这次我不光要得罪红岭,很多人我都要得罪了,别说金融街,上海都容不下我了。不过你放心,我走前还得喝顾余笑的喜酒,这段时间我们三个好朋友倒可以好好聚聚。” 小徐哥道:“顾余笑快结婚了?” 顾余笑微笑道:“当然,许明瑶已经是我未婚妻了,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小徐哥叹了口气,道:“夏远要是走后,金融街我也不大有兴致呆下去了。也不知道继夏远这金融街上的传奇人物后,还会有什么人冒出来。” 顾余笑笑着道:“也许在别人眼里夏远传奇,可是在我们的眼里,小徐哥才是金融街上最传奇的人了。金融街从来不会因为一些人的离去而寂寞,旧的传奇人物走后,很快就会有新的传奇人物冒出来。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拼命往金融街里钻,因为金融街总是在一个神话光芒散去后,又再度开始酝酿下一个神话。” 小徐哥感慨道:“回头看看职业生涯也走过十几年了,能走到今天其实也实在不容易了。现在就等着夏远把谜底揭开,看一看这一局到底藏了什么。夏远,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你拿下这批地是干什么?” 夏远摇头道:“现在还是不能,在你帮完我最后一个忙以后,你到时就会知道了。” 小徐哥道:“还有什么忙?” 夏远道:“卖地。” 小徐哥道:“卖什么地,你刚买来的地难道又拿去卖了?” 夏远笑着摇摇头,道:“不是我的地,是你们的地。我知道当时你看我大批买进新城区的地,你们宁波基金也花了二十几个亿买了三块非常黄金地段的土地,现在这三块地合起来也值三十几个亿了吧。我希望你用稍微便宜一些的价格把这三块地卖给陈笑云。” 小徐哥道:“为什么要把地卖给陈笑云?这几年地价上涨刚起步,政府未来土地供应必然越来越少,地价未来几年加速上涨完全看得见。现在才06年,估计到年底,这三块值三十多亿的地,至少也能涨到四五十亿。明年07年估计还要涨得快,等个几年,这批地就不是现在的二十多亿,值一百亿也有可能。” 夏远道:“你说的没错,新城区土地,以后涨上去是肯定的,所以红岭也才敢把这么多钱往新城区里投下去。可是再过几天如果新城区的地价出现大跌,那该怎么办?我一方面也是为了你们好。老张已经把他们公司手中现在值十几个亿的地卖给红岭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吧,我下一次出现在金融街,金融街将会有一场大地震。” 小徐哥不解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夏远道:“到时你就知道了。老张已经照我的建议做了,你把我原话带给你们老板金先生,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同意的。” 陈笑云的办公室。 陈笑云正在办公,陆锦丰敲了敲门,走进来道:“陈总,小徐哥来找你。” 陈笑云略显疑惑地“哦”了一声,道:“他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陆锦丰道:“肯定是和新城区有关的事。” 陈笑云道:“好,让他进来。” 一分钟后,小徐哥走进了陈笑云的办公室。人往椅子里一坐,脸上带着假得不能再假的歉意,道:“陈总,实在抱歉得很,昨天拍卖会上抢了你想要的地,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陈笑云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愿意把那十六块地卖还给我们?” 小徐哥笑着道:“那我可做不了主,陈总也应该知道,这十六块地产权名义是夏远的。今天我来是想卖另外三块地给陈总你。” “哦?”陈笑云略显惊讶地道,“另外三块地?什么样的地?” 小徐哥道:“红岭既然对新城区一掷千金,那么在红岭一掷千金前,一定已经调查清了哪家公司手里握着哪些地。” 陈笑云道:“当然,投资前做这些基本调查也是应该的。” 小徐哥道:“那不知陈总对我们宁波基金手中的三块地,是否有兴趣?” 陈笑云道:“你们手中的三块地都是黄金地段的宝地,怎么,金老板会舍得把这三块地卖给我们?” 小徐哥笑着道:“陈总你也知道,现在06年股市里牛市刚刚起步,股票正涨得好。我们宁波基金是从股市里走出来的,历来投资的重点也是股票。当初看着夏远大手笔购买新城区的地,我们也跟着买了三块,你们红岭和第一投资都是大型房地产开发商,而我们宁波基金很少参与土地的建设开发,只不过是偶尔炒炒地皮。现在股市里牛市刚起步,所以我们老板想卖了这三块地,把资金都投到股市上去。” 陈笑云道:“这个理由很讲得通,不过以小徐哥敏锐的投资眼光,肯定看得出来这三块地未来的价值吧?” 小徐哥狡辩道:“什么未来价值?以后的东西,谁看得准啊!” 陈笑云只是笑着轻微地摇摇头,没有说话,脸上带着一点也不信任的神情。 小徐哥道:“算了算了,陈总慧眼如炬,我怎么也骗不了陈总你,刚才的理由是我拿来说服我们老板的。真实的理由是,夏远把那份新城区的资料公开了,蒋老头逼我这几天里消除资料公开带来的影响。资料公开的影响就是第一投资董事会认为新城区资产不止现在这个价,所以抬高了卖给你们红岭的价格。现在我把宁波基金手中的三块地便宜点卖给你们红岭。有了我们宁波基金此次低价卖地的榜样性作用,第一投资会觉得其实新城区资产值不了这么多钱,自然又会把价格放下来。” 陈笑云微笑道:“这么说来,小徐哥是害怕蒋先生会给你压力咯?” 小徐哥尴尬地笑着道:“大家也都是金融街上多少也有点脸面的人,什么怕不怕的,陈总也多少给人留点面子吧。” 陈笑云道:“既然如此,小徐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蒋先生夏远在哪?反正是夏远自己躲起来,又拿走了那份资料,接着又是他自己把那份资料公开的。所有责任都在夏远一个人身上,你如果把夏远在哪告诉蒋先生,蒋先生又怎么会为难你呢?况且夏远失踪前还故意给你打个电话,把你拖下水。小徐哥你这么帮着夏远,又有什么必要呢?” 小徐哥一愣,立即轻松地笑着道:“要是我知道夏远在哪,我早就说了,可我不知道夏远在哪啊。” 陈笑云道:“那宁波基金又为什么要帮着夏远置业买地呢?” 小徐哥尴尬地笑了几声,道:“陈总可别误会是我自愿的,帮着夏远置业买地我也没办法,是我小舅子洛闻叫我这么做的。” 陈笑云道:“洛大老板可从来不会帮助任何一方,你这个理由也未必太假了吧?” 小徐哥道:“那我就不知道具体情况了,反正事实就是洛闻叫我这么干的。大不了陈总可以亲自去问洛闻嘛。” 陈笑云笑着道:“你知道没人愿意去找洛大老板对质的。” 小徐哥道:“那就行了,陈总这三块地要还是不要?” 陈笑云道:“你们愿意出多少价格卖给我们?” 小徐哥道:“按市场现在价格的话,这三块地能卖到三十五亿到四十亿之间,我们就卖三十四亿,陈总觉得这价格还算公道吧?” 陈笑云点了点头,道:“价格还算公道,只不过三十多亿不是个小数目,我们红岭内部还需要讨论一下。” 小徐哥笑着道:“没问题,只不过陈总这边的讨论要尽快,时间就是钱,股市也一天天在涨。如果红岭讨论得久了,也许我们金老板就把三块地卖给其他开发商了。” 陈笑云微笑道:“好,最迟明天给你答复,怎么样?” 小徐哥笑着道:“好,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陈笑云一伸手,道:“不送。” 第四十一章 收购 小徐哥走后,陈笑云对陆锦丰道:“先是老张把地卖给我们,现在小徐哥也把地卖给了我们,理由都是现在股市正处牛市初期,他们不想炒地皮,想拿出资金来投资股市。你怎么看?” 陆锦丰道:“陈总觉得老张和小徐哥是不是傻瓜?” 陈笑云道:“当然不是。” 陆锦丰道:“那陈总觉得老张和小徐哥的投资眼光如何?” 陈笑云道:“当然是金融街上的一流人物了。” 陆锦丰道:“既然如此,他们没必要把好东西送给别人。唯一的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觉得新城区不值钱。” 陈笑云道:“你帮我想出几条新城区不值钱的可能性。” 陆锦丰摇了摇头,道:“这几天我反复想过,我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是发生战争,那么房地产自然就不值钱了。” 陈笑云道:“这种可能性已经超出我们投资的范畴了。” 陆锦丰道:“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到任何使新城区变得不值钱的可能了。” 陈笑云道:“那么也就是说,新城区只可能越来越值钱?” 陆锦丰道:“至少我想不出新城区不值钱的可能性。不过我想不出,并不代表别人也想不出。就像夏远为什么亏本也要买那十六块土地呢?” 陈笑云点起了一支烟,沉思片刻道:“你觉得宁波基金这三块地收还是不收?” 陆锦丰道:“那三块黄金地段的地皮,换作其他开发商,就算现在我们拿出四十亿,别人也未必肯卖。小徐哥他们愿意三十四亿卖给我们,我们是没道理不收的。” 陈笑云道:“好吧,那你过一会就打电话给小徐哥,成交了吧。” 陆锦丰点了点头,突然又看着陈笑云,道:“陈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笑云吸了口烟,道:“说吧,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 陆锦丰道:“陈总,我觉得新城区投资是个圈套,我们收购新城区资产是往圈套里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我甚至找不出任何一条实际一点的理由来支持我的判断。”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吧,我也有这样一种感觉。不过这算什么?我根本找不到一条理由现在不去收购新城区资产了。仅仅凭夏远愿意亏本买了几块公益性用地?仅仅凭老张、小徐哥愿意低价把地卖给我们?这算什么理由?这些理由说服我自己都不行,更不用说说服董事会,还有那几个外资大股东了。那几个外资大股东凭什么投巨资加盟我们红岭,又愿意每年支付我们高昂的资产管理费,还不都冲着中国人民币升值,外资美元贬值,看中新城区在未来的价值,想进来炒房地产,大赚一笔再走。现在对于夏远、小徐哥、老张他们到底是玩什么花样,我们能做的只有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挡我们的收购进程。” 陆锦丰道:“陈总你说的对,其实我也知道,我的观点说与不说,都无法影响红岭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进程。” 陈笑云又点起一支烟,道:“现在不是我们在决策着红岭的进程,是红岭在决策着我们的进程。” 陆锦丰点了点头。 陈笑云看着陆锦丰,微笑道:“你好像从不抽烟?” 陆锦丰微笑道:“我只不过是个筹划者的角色,不用担负陈总你这样决策者的压力,没有压力,也没有抽烟的必要了。” 陈笑云站了起来,拍了拍椅子,笑着道:“如果以后这个位子给你坐,你也许会抽烟了。” 陆锦丰微笑道:“陈总的位子,我没能力坐的。” 陈笑云道:“我以前说过,等新城区资产收购完成,新城区的后续开发,就由你一手操办了。” 陆锦丰道:“是的,不过新城区的后续开发,只不过是些按部就班的工作,我当然可以胜任了。” 陈笑云笑着道:“让你一手操办新城区的后续开发,只不过是锻炼锻炼你。你在上海负责新城区的后续开发,我回深圳总部。等新城区这块蛋糕做完后,红岭集团也绝对是国内资产规模最大的综合性投资集团了,到时我会拉你回总部,让你做总裁,并会想办法把你放进董事局,让你顶替我的位子,当董事局主席。” 陆锦丰连连摇头道:“陈总的位子没人顶替得了,陈总的智慧,我是学不完的。” 陈笑云笑着道:“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你这样的城府,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你天生就是应该活在资本圈里的,红岭集团如果让你带队,只会比我做的更好。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如果一个老板听到员工说想坐老板的位子,这个员工就很难再被重用了。可我陈笑云不是那种老板,我一向很欣赏你。即使你不呆在红岭,你早晚也会在资本圈里发光的。红岭总裁的位子就放在你面前了。” 陆锦丰微笑道:“多谢陈总,我会努力为集团工作的。” 陈笑云笑了起来,道:“等一下打个电话给他们宁波基金,就说成交了。再找杜小园和蒋先生,让他们把老张和小徐哥低价卖给我们地的情况告诉第一投资董事会,让他们把价格降回到原先谈好的价格。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双方在这几天里就把资产转让手续给办了。” 陆锦丰点头道:“好的。” 陈笑云道:“还有一点,现在我们不知道夏远他们准备玩什么,我们只能防。他们做出任何不利我们投资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制止,决不留给他们任何机会。” 陆锦丰道:“陈总放心,这一点我自会额外留意。” 早晨,陈笑云的办公室,蒋先生坐在陈笑云面前,陈笑云坐在办公桌后,点着一支烟。蒋先生道:“老张,小徐哥都低价把新城区的地卖给红岭,这两大王牌投资人的榜样力量实在不小啊!董事会已经通过以原定的价格将新城区这部分资产卖给红岭了。” 陈笑云道:“注定是这个价格,第一投资董事会也真是多此一举。看别人把价格抬高了,也跟着抬价,看别人把价格压低了,也跟着压价。金融街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别人做什么,马上跟着做什么。什么投资人,投资人!投资人,一窝蜂!” 蒋先生笑着道:“投资人,一窝蜂!陈总对金融街的评价真是一语中的。投资人,一窝蜂。说得好!没自己独立判断能力的,总是难赚什么大钱。到头来,还是在忙得团团转中,最后发现被陈总这样的人游戏了一把。” 陈笑云笑着道:“这些只不过是当年红岭从股市里起家得出的一些经验。其中这些道理放在金融街上也完全一样,金融街上那么多有钱人里,一大半都是运气好混进了这条街,又有几个人脑袋是长在自己头上的?” 蒋先生笑着问:“那夏远呢?” 陈笑云道:“蒋先生说出了我心底的隐患。” 蒋先生道:“我也听说了夏远最近做了一些事,让陈总顾虑重重。” 陈笑云道:“金融街上,能真正视作对手的,也只有夏远了。” 蒋先生笑着道:“陈总还是不放心吗?夏远凭他个人的能力,几个亿的资金,能撼得动红岭的千亿巨资吗?蝼蚁之力,敢与天斗。” 陈笑云道:“只是我还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夏远为什么会亏钱买那十六块公益性用地。” 蒋先生道:“那陈总是打算先搞清楚夏远为什么亏本买地呢,还是先把新城区资产收购过来?” 陈笑云道:“当然是先收购土地了,避免夜长梦多,新城区资产再生变卦。既然第一投资董事会已经愿意以原定的价格把新城区资产卖给我们了,那这几天就可以签约办各项手续了。” 蒋先生道:“这次董事会同意以原定价格出售新城区资产,除了老张、小徐哥都以低价把新城区的地卖给红岭外,陈总还需要感谢一个人。” 陈笑云道:“谁?” 蒋先生道:“杜小园,他的演技和口才都非常不错。” 陈笑云道:“当然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将他包装成股神了。” 蒋先生道:“这次多亏杜小园在董事会上说他个人主要还是擅长股市上的投资和资产配置,夏远将第一投资的重心都投向了房地产,杜小园他并不熟悉房地产的投资,所以他要尽快将集团在房地产上的资金全部回拢过来,尽快将新城区资产出售。而且以他漂亮的口才,将未来股市上能得到的回报大肆渲染一番,董事会对杜小园个人的投资能力充满了憧憬,所以才决定同意马上以原定价格将新城区资产卖给红岭。” 陈笑云道:“杜小园没让我失望,红岭也不会亏待他的。红岭已经帮他向深圳的信托公司做了担保,送了他深国投•杜小园基金。” 蒋先生道:“和红岭合作,总能带给人丰厚的回报。” 陈笑云道:“红岭和蒋先生带来的回报要丰厚得多。” 蒋先生笑了起来,道:“那陈总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签了新城区资产购买合约呢?” 陈笑云道:“明天。” 蒋先生道:“红岭是选择几次付款?董事会希望资金和各项手续能尽快办好。” 陈笑云道:“外资大股东对于收购新城区资产的这部分资金早已准备好,这一两天里办好各项手续,接着三天之内资金也会全部到位。” 蒋先生笑着点点头,道:“好。” 第四十二章 三件事 杭州纳兰大酒店,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顾余笑打开门,夏远正坐在办公桌后,笑着看着顾余笑道:“你来赶我走了,也真够准时的。” 顾余笑笑着道:“你住着我的酒店,又不指望你会付钱,当然是越早赶你走越好了。” 夏远道:“朋友一场,临走还说这么寒酸的话,亏你还叫顾余笑!我看,你这两个多月和小徐哥接触时间久了,也学会他对男人的小气了。” 顾余笑摇头道:“占了便宜,还要说这么多损人的话,也只有你这个夏远了。” 夏远笑着点起一支烟,道:“不用急,我行李也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回金融街。” 顾余笑道:“红岭刚在两天前和第一投资签了资产购买的协议,到今天刚好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回金融街了。” 夏远笑着道:“刚刚好像还是你要赶我走,怎么,现在你又想我留下来了?” 顾余笑无奈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夏远道:“明天你同我一起去金融街。” 顾余笑道:“把我叫上干什么?” 夏远道:“世纪豪赌的首映式,免费的电影票你要不要?” 顾余笑道:“我已经知道以你的靠山,这场游戏已经注定赢了的,既然结果已经知道了,过程我一向不是很有好奇心。” 夏远道:“这一次你会见到我用从未用过的手段,超乎想象的商业头脑,华丽地结束这场游戏。” 顾余笑道:“你这几年在金融街上的每一次商战中,手段都是从未用过,商业头脑都是超乎想象,游戏结束的也都是相当华丽。金融街上你的崇拜者已经够多了,何必又要多我这一个呢。” 夏远无趣地道:“顾余笑,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小徐哥一样牙尖嘴利,朋友面子一点也不给了?” 顾余笑无奈道:“好吧,你这局游戏既然已筹划这么久了,肯定是希望观众越多越好的,我就一同和你去金融街,再做一回你的观众吧。” 夏远道:“你怎么从头到尾不问我买了那十六块地干什么,也不问我到底用什么方法结束这场游戏?” 顾余笑道:“反正明天也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 夏远道:“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一向就没有什么好奇心。” 顾余笑无奈道:“正因为我好奇心小,所以你才会住我的酒店,早知道我当初多问你几个为什么,你就不会白吃白住这么久了。” 夏远笑了起来,道:“还有另外一点最重要的原因是,看起来你不喜欢管闲事,但是朋友的事,你还是会竭力帮忙的。你的性格和洛闻有点像,所以他才会把你当成他唯一的朋友。就像洛闻会为了你这个朋友破例出面救你,你也会为了我的事而奔波。” 顾余笑微笑道:“不这样的话,还叫朋友吗?” 夏远笑了起来,又接着说:“你信不信我明天回金融街后,只做三件事,红岭集团也会在三天内宣布解体?” 顾余笑道:“当然信,这么多年了,每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最后都被你证明是可能的了。你做的事,看似奇怪又充满智慧,让人不服也不行。” 夏远笑着道:“能被顾余笑这么夸,我真是倍感荣幸了。” 顾余笑道:“明天要不要叫上小徐哥?“ 夏远道:“当然要,这次没宁波基金,我的计划也没法继续,小徐哥早就在等着我公布最后答案了。” 顾余笑笑着道:“好,那明天就一起看你的三件事了。” 第四十三章 上面的人 早晨9点钟,正是金融街一天中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刻。浦东金融大厦一楼的大厅中,出现了三个人。很多人都认识的小徐哥,基本上没人认识的顾余笑,和一些人曾经见过,但已经两个多月没见的夏远。 夏远终于出现在了金融大厦!一些正准备上电梯的人听到旁边有人说“这就是夏远”,纷纷停下了脚步,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充满传奇经历的第一投资前总裁,失踪后又引发各种版本传言的人。 小徐哥在一旁看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对夏远道:“他们是在看我还是在看你?” 夏远道:“当然是在看我这个平时不容易见到的人了。” 小徐哥皱皱眉道:“看来我也要失踪几个月再出现才能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 夏远笑着道:“你失踪几个月再出来,就没人认得出你了。” 小徐哥心里真想当场揍一顿夏远。 这时,他们面前走来了蒋先生,蒋先生微笑地走到夏远面前,道:“你终于回来了。” 夏远道:“让蒋先生等了两个多月,真不好意思。” 蒋先生道:“这两个月。你藏起来一定辛苦了。” 夏远笑着道:“我住在纳兰大酒店里,吃得好,睡得好,不当总裁又没那么多事要我处理,我可一点也不辛苦。倒是让蒋先生演了这么久的戏,倒是辛苦了。” “什么?”小徐哥惊讶道,“原来是在演戏!这蒋老头,哦不,蒋先生,我要来表达的就是蒋——先——生,原来是在演戏?” 蒋先生笑着对小徐哥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背后在骂我蒋老头。因为情节的需要,我也在言语上吓了你几回,我该向你道个歉。” 小徐哥道:“蒋先生这就见外了,而且,蒋先生别听外面什么人造谣,我一向尊重蒋先生,都尊称您是蒋先生。” 蒋先生笑着道:“你的意思是夏远在造谣?怎么说夏远也是第一投资前总裁,还不至于造谣吧。” 小徐哥尴尬地瞪了一眼夏远。 蒋先生又笑着道:“好了,我们上去吧。” 夏远点头道:“好。” 蒋先生道:“现在总裁办公室你已经没法再去了,就去我的办公室吧。” 夏远道:“好。” 到了蒋先生的办公室,夏远道:“我有三件事要找人办一下,我的秘书呢?” 蒋先生道:“你的秘书现在已经是杜小园的秘书了,调过来也不方便。我刚找了个助手,办事挺灵活的,就叫他当一下你的秘书吧。” 夏远道:“好的。” 蒋先生拿起电话机,拨了个前台的号码,道:“叫紫金陈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不到一分钟,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道:“蒋先生,您找我。” 蒋先生指了指夏远,道:“这位是夏总,他有几件事吩咐你办一下。” 紫金陈盯着夏远看了看,兴奋地道:“原来你就是夏远,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 蒋先生眼一瞪,道:“夏远也是你叫的?” 紫金陈当即低下头,不敢说话。 夏远笑着对蒋先生道:“蒋先生,何必吓唬年轻人呢。”其实夏远比那个紫金陈也大不了几岁,只不过他在金融街上的地位所带来的气质,是无法用年龄来衡量的。 小徐哥已经不耐烦了,道:“夏远,有什么事你就搞快一点,都玩两个月了你还要玩多久!” 夏远微笑道:“不要急。”夏远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将第一份文件交给紫金陈,道:“这是一份新闻稿,你想办法让明天上海主要报刊的头版头条都放上这则新闻。” 小徐哥拿起新闻稿,读着道:“《夏远置业斥巨资建新城区十六座公益性灵堂》。”小徐哥目瞪口呆,惊讶地看着夏远,道:“你那十六块地要建十六座灵堂?” 夏远点头微笑道:“不错,而且是公益性灵堂。” 小徐哥道:“你疯了,造灵堂?” 夏远道:“纯粹是公益性劳动。现在城市房价这么贵,大部分城市里的人要工作多少年才攒得起一套小房子啊?一年难赚一张床,棺材也要两平方。你说城市里死个人,办个丧事容易吗?我好心建十六座灵堂免费提供给公众,多么公益性的事业啊!” 小徐哥道:“新城区就这么小一块地方,被你造了十六座灵堂,不就搞得像座鬼城一样了?” 夏远笑着道:“谁还敢住鬼城,新城区的土地还值几个钱?” “啪啪啪。“蒋先生拍起了手来,笑着道:“夏远果然是夏远,永远拥有与众不同的智慧!这一招果然狠,狠得漂亮。陈笑云刚买了新城区资产,明天看到这新闻,注定是吐血了。以几个亿击溃上千亿,也只有夏远才做得出这种事情了。” 夏远道:“我也是偶尔看新闻才启发了这想法。以前看到一则新闻,广州那边有座几百万的别墅,别墅造好后,半夜总是传出很古怪的声音,别墅主人搞了很久也查不出原因。结果别墅以十几万块钱卖都没人敢要。结果一个胆子大的人买了,住进去后发现原来那声音是下水道有问题,修了一下就再也没声音了,结果白白赚了上百万。中国人多少总是带点传统思想的,没人会愿意住在灵堂旁边。所以新城区一旦被造上了十六座灵堂,你说新城区的地还能值几块钱?” 小徐哥道:“可是政府绝对不会让你造的。” 夏远笑了起来,顾余笑笑了起来,蒋先生也笑了起来。夏远、顾余笑和蒋先生都笑了起来。 小徐哥不解道:“你们在笑什么?” 夏远道:“你也知道,以个人能力是没法和红岭玩的。这次我背后的人,是上面的人。” 小徐哥道:“什么上面的人?” 夏远不说话,手向北一指,悄声道:“上面的人,就是,上面的人……” 小徐哥突然心领神会,大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外资赌人民币升值,借红岭的渠道进来炒房地产,赚个满体盈盆后再出去,这一进一出,直接带出了几百亿美元的外汇,还抬高了国内的房价。上面的人通过新城区让外资来一回巨额亏损,借用的却是夏远的手,方式也是正常的商业途径,警告外资不要随便到中国来炒房。好一招敲山震虎!” 夏远道:“一切都是你个人在猜,我什么也没说。” 顾余笑茫然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谈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 蒋先生道:“我人老了,耳朵也不大灵光,记性也不好。” 小徐哥立即道:“我说过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啊。” 夏远对紫金陈道:“那你听到了什么了吗?” 紫金陈道:“对不起,夏总,昨天没睡好,刚才只听了夏总吩咐的第一件事后,我就打瞌睡了。” 夏远笑着道:“这个瞌睡打得好,蒋先生,你这助手年终奖要双倍啊。” 蒋先生笑着点头道:“一定,一定。” 大家都笑了起来,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 夏远又拿出另一份文件交给紫金陈,道:“现在吩咐你第二件事,这是红岭的几个外资大股东的资料,明天新闻出来后,跟他们几个外资大股东都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下新城区的情况,建议他们都退出红岭吧。” 紫金陈点头道:“明白。” 夏远又拿出一份文件交给紫金陈,道:“再让你做第三件事,这里是几家与红岭融资渠道相关的银行和信托公司,明天新闻出来后,给他们各家也都打个电话,把新城区情况告诉他们,他们就会立即向红岭追回贷款了。造灵堂的新闻让新城区土地一夜暴跌,外资大股东要求退出,融资渠道逼债断了红岭的流动资金,红岭撑不住三天。” 紫金陈道:“明白,这三件事夏总放心吧。” 夏远道:“这三件事你都记住了吗?” 紫金陈道:“全部记住了。” 夏远又道:“你真的记住了?” 紫金陈一愣,立即心领神会道:“夏总,我这人一向记性不太好,做过的事情,过个一两天,肯定忘记了。交给我的文件,过个一两天,肯定也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夏远笑着对蒋先生道:“你这助手的年终奖金再翻一番没问题吧?” 蒋先生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 紫金陈出去后,小徐哥公司有事,也回去了。 蒋先生对夏远道:“你这次让红岭刚买去的新城区土地变得一文不值,过两天,红岭还会以很低的价格把新城区土地卖还给我们集团。高价卖地给红岭,又低价全部买了回来,一进一出,你为集团带来了几百亿纯利润,第一投资不会忘记你的。” 夏远道:“谢谢。还有件事需要蒋先生开口,我四个亿买来的十六块地,以二十亿的价格卖给集团,董事不会有意见吧。” 蒋先生笑着道:“你为集团带来这么丰厚的大礼,你个人赚个十几亿,董事会绝对是拍手赞成的。现在总裁是杜小园,过段时间我让董事会重新表决,以你这次的巨大贡献,况且董事局成员对你的好感度从来未曾降低。你还是第一投资的总裁。” 夏远摇头道:“总裁的位子还是留给别人吧。过段时间,我喝完顾余笑的喜酒后,我打算就和姚琴去美国了。” 蒋先生道:“怎么,你要去美国?” 夏远道:“我不敢留在国内了。” 蒋先生道:“为什么?” 夏远道:“这次新城区的运作,虽然给集团和我个人都带来巨大的利益,但这次的商战毕竟不太道理,你我也是迫于上面的要求,演这场戏也是身不由己。如果让我选择,我情愿不赚这次的钱,外界看来,这次我们不但让外资溃败,还打击了房地产炒作的风气,打压了房价,对买房者是件好事。但这次事情一过,金融街上的不少涉及新城区投资的小型地产公司也因此而可能破产。商场是斗智的游戏,看似很有趣,但商场外再能干的人命也只有一条。这次新城区我一纸造灵堂的新闻,毁掉的不只是红岭,结了多少个敌人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人干掉也无法预知。这条街上有多少有钱人,多少大公司,这些年来兴衰更替的故事永远在上演,蒋先生见过几个辉煌的人一直辉煌下去的呢?况且,我从来一向低调,圈子外的人不大知道我。经过这次,我也彻底暴露公众面前,蒋先生也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聚光灯下的感觉,那样压力太大。金融街上的人就是学不会在功成名就的时候退出这个圈子,像顾余笑那样前几年在投资市场里成功后就退出圈子,开着自己的大酒店不是很好?我这次以后,钱也赚够了,人也去美国了。以前的故事留下来让金融街上的人继续流传,过不了几年就必然会有新的人物,新的故事来代替我,以后再也不会有我的故事了。” 顾余笑道:“人总是有一种野心,一座高峰攀完后,还想再攀完下一座高峰。其实在自己满意后,便可收手,何必非得永无止境的追求,一定要做人中龙凤呢?” 蒋先生遗憾地道:“也许你们是对的,金融街上的人登峰造极后,鲜有就此止步的人。只是在登峰造极后,又继续前进的人,至今活得仍好的,实在没有几个。夏远,我个人很支持你的选择,只不过在你走后,集团做完新城区这笔生意,大概也会选择解体了。” 夏远道:“现在集团规模做得太大了,这么大的资金规模,是很难选择投资方向了,解体对各个股东也都是件好事。” 蒋先生道:“这件事还便宜了杜小园那个跳梁小丑,不但让他当过了一回第一投资总裁,陈笑云还送他一只深国投•杜小园基金来管理。他这里干不了,还可以回深圳管理他那只基金。” 夏远笑着道:“是金子是沙,时间总是会洗涤干净的。可怜股市里被他欺骗的人,还在相信他头上的光环。” 蒋先生道:“这段时间你就在我办公室里办公吧,出去的话我已经吩咐一大批保安保证你的安全了,我自己公司还有些日常事务要处理,我先走了。” 夏远笑着道:“好的,多谢蒋先生了。” 蒋先生走后,顾余笑道:“你这次的做法真是高明到了极致,四个亿,拖垮了红岭的千亿巨资。除了你,这条街上再也没人能想到这种手法了。谁都知道你不会真的造那十六座灵堂,但所有新城区的投机客也没办法,只能低价买了手中的地。只有他们卖了手中的地,你才会重新宣布,不会造灵堂,而是造公园什么的。” 夏远笑着道:“能得到朋友的一句赞扬,真是高兴。” 顾余笑道:“这次不只你个人和第一投资赚了大钱,老张的鼎点投资和小徐哥的宁波基金也赚了大钱,高价把地卖给红岭后,又能低价买回来,等你过几天一宣布不造灵堂,地价又上去了,这一来一去的钱就赚得多了。他们两家公司给老张和小徐哥个人都会发个上千万的红包奖金了。” 夏远笑着道:“我对朋友一向还算够意思的吧,何况夏远置业里小徐哥个人还有十分之一的股份,也赚个一亿多了。唯独你帮了我两个月,什么也没得到。” 顾余笑笑着道:“我不是金融街上的人,对钱看得比较开,对炒地皮一向没什么兴趣。” 夏远笑着道:“现在你有了许明瑶,对其他东西更加没兴趣了。” 顾余笑笑了起来,又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姚琴?” 夏远道:“等这两天事情处理完了吧,反正找她也容易得很。” 顾余笑笑着道:“你明知道去哪找她,你就是不去找,你这老公可当得真好。” 夏远道:“她也明知道我回金融街了,她也不来找我。我和她就在比,看谁先忍不住。” 顾余笑笑着道:“结婚好几年的男人,还有这么多兴致和老婆玩捉迷藏,也只有你了。” 夏远笑着道:“你也知道,一见到她,就要陪她逛街,帮她提东西。我们之间,一直在斗智斗勇嘛。这部分力气,花得一点也不比在金融街上的商战少。” 顾余笑笑了起来。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几声,夏远道:“进来。” 门外走进一个穿着西装,三十来岁,人虽长得英俊,但又显得老实的男人,那人看见夏远,就略显激动地道:“夏总,我叫冯成,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员工,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直很崇拜您。今天您回来了,我忍不住想来看看您,跟您学一些知识。我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我这样冒昧来找您实在不应该。我看到蒋先生走出去了,所以才敢来找您请教一些问题的。” 夏远冷冷地看着他,道:“蒋先生出去怎么了?蒋先生出去你就可以随便进来了?现在好像还是上班时间吧,董事长的办公室是随便进出的吗?你有没有跟前台打过招呼,部门总经理进董事长办公室也要提前跟前台说。公司最基本的规章制度懂不懂?” 那个叫冯成的人吓得低下头,动都不敢动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夏远凶。脾气好坏是相对同个圈子里的人说的,即使换成小徐哥,如果他的职员贸然进他的办公室,他也不会是圈子里的那个小徐哥,他就会是徐总了。 顾余笑忙笑着解围道:“夏远,不要拿总裁的威风吓唬员工了,每个人都是会偶尔犯次错误的。况且,你也不是总裁了,何必对别人这么凶呢。” 顾余笑开口,夏远态度马上温和了下来,看着那个冯成,道:“你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冯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顾余笑笑着对他道:“不用紧张,夏远其实也不坏,说吧。” 冯成看了看顾余笑,顾余笑正微笑地看着他,冯成这才道:“夏总,我知道我个人的一些小困惑,对于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夏远脸色开始不好看了,顾余笑忙对冯成道:“不要说他高高在上,夏远历来不喜欢听到这类话,大家都是人,没有高低之分,只是自己充当的角色不同。他是总裁,也许是他命好呢?你现在是职员,谁说你以后就一定不是总裁呢?你有你的困惑,夏远也有他的困惑,你把你的困惑说出来,我相信他如果能帮你的话,一定会帮你的。也许帮你对他来说只是件点个头、说个‘好’的小事,但对你来说也许就是件大事了。夏远一向还是很乐于助人的,对吧,夏远?” 夏远无奈地看顾余笑一眼,道:“你都给我加了顶乐于助人的帽子了,我不乐于助人行吗?” 顾余笑笑了起来,对冯成道:“你继续说吧。” 冯成感激地看了看顾余笑,接着道:“我今年都三十一了,在金融街工作也五六年了,但是至今仍一无所成,我觉得我对资本市场还没入门,想跟在夏总身边当助手,不拿工资也行。” 夏远道:“我已经不是总裁了,而且我过段时间就要去美国了。” 冯成失望地道:“什么,您要去美国?那……那在投资方面您能指点一下该怎么入门吗?” 夏远还没开口,顾余笑就道:“没问题,夏远一向乐于助人。” 夏远无奈地看了顾余笑一眼,心里在想:“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变得乐于助人了?”顾余笑一脸笑容看着夏远,夏远叹了口气,道:“好,反正我也快离开金融街了,我就跟你谈几句我这些年来在金融街上的心得,你记一下吧。” 冯成立即拿出纸笔做笔记,夏远道:“想别人所想,先别人而做;想别人未想,做别人未做。”说完,就不说话了。 冯成略显失望地道:“就这一句?” 顾余笑微笑道:“这一句话就已经包含了所有商场上的智慧了,其实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工于心计。” 冯成口中反复念了几遍,正准备转身离开,夏远突然道:“你想成为金融街上的风云人物吗?” 冯成一愣,道:“想,当然想。可是我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顾余笑微笑道:“人要有自信,金融街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以后的风云人物。你知道现在的金融街首富郭鸿毅吗?他一无背景,二无资金,白手起家成了现在金融街上的首富。你说他白手起家的时代机遇好,那是其一;金融街上从来都不缺乏机遇,有心人抓住一次就能成功。” 冯成感激地望向顾余笑,点了点头。 夏远道:“现在你有背景吗?” 冯成摇头道:“没有。” 夏远道:“那你有资金吗?” 冯成还是摇头道:“没有。” 夏远看着冯成,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冯成好奇道:“谁?” 夏远道:“就是这位顾余笑,他开始和你一样,也是一无背景,二无资金,第三点他和你一样,也是个老实人,不过他现在好像被小徐哥带坏了,至少说话方面经常不老实了。” 顾余笑相当无奈地看着夏远,夏远继续道:“顾余笑是纯粹通过努力,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我认识他时,那时候他每天睡觉不超过4个小时,每天研究该如何投资,股市、债券、期货他是样样精通。当然,现在他已经不搞这些了,自然也不大关心了。现在他每天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了。” 顾余笑道:“你只说我,很多人看着你30岁不到就当第一投资总裁,以为你运气好,出身的家庭背景深厚,同时天生又聪明,懂这个圈子的赚钱规则。但是没多少人知道你努力的过去,你的用功一点也不比我少,金融、地产各个投资领域你都精通,你除了这两个月躲起来外,哪天不是熬夜分析投资机会的?” 顾余笑又转向对冯成道:“资本投资这行,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努力,即使一无所有,还是能够成功。因为这一行业的魅力在于,每天都会冒出新的机会。” 夏远笑了笑,对那个冯成道:“你现在自己有多少资金?” 冯成道:“只有十几万。” 夏远道:“好,看你和这位顾余笑有这么些相似的地方,我告诉你一个投资机会,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宁波基金的总裁小徐哥手里有一颗纯金打的棋子,你拿出十万块钱,向小徐哥去买棋子,这么好赚的钱小徐哥一定赚。你再去晨影公司找晨影公司的老板洛闻,把棋子交给洛闻,跟他说你用这颗棋子换我曾经冻结在他那的一份资料。拿到资料后,你自己不许看,直接把资料给杜小园看,一口价五百万把资料卖给杜小园,决不还价。注意,这中间你自己不许看那份资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冯成道:“听清楚了,谢谢您,夏总。” 冯成走后,夏远看着顾余笑,笑着说:“我这样算不算乐于助人?” 顾余笑道:“几百万的投资机会,你这样,当然算乐于助人了。” 夏远道:“这个投资机会好不好?” 顾余笑道:“当然好。” 夏远道:“只是我虽把这么大的一个投资机会告诉了他,他却一定不会这么做。工作这么多年,攒下了十几万块钱也不容易,只有傻瓜才会听我的几句话,拿出自己这么多年攒的十万块钱,去买一颗棋子呢。”顾余笑笑着道:“说不定,还真会有人这么做。” 夏远和顾余笑都笑了起来。夏远和顾余笑此刻当然不会想到,他们开玩笑的几句话,那个冯成真的会照着去做。他们现在当然更不会想到,那个冯成在几年后甚至一度改写了金融街的历史,他的个人财富远在夏远之上,在后来的金融街上,他的光芒甚至也盖过了现在的夏远。 第四十四章 方向性错误 陈笑云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报纸,首页上印着《夏远置业斥巨资建新城区十六座灵堂》。旁边放着一只烟灰缸,里面扔满了烟头。陈笑云躺在办公椅里,仰望着天花板,点着一支烟。 办公室的门敲了一下,陆锦丰走了进来,手中同样也拿着这么一份报纸,看着陈笑云,过了很久,才唤了一声:“陈总?” 陈笑云坐起了身子,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吗?” 陆锦丰道:“刚才联系了有关政府部门,他们对夏远宣称要在新城区造十六座灵堂的事都不发表看法,只是说夏远建公益性灵堂,并没违反土地用途,也没违反任何规定,政府为了保证社会投资的公正性,无权也不会干涉夏远个人的合法行为。” 陈笑云道:“无论多少钱,找人想办法,决不能让夏远造灵堂!” 陆锦丰道:“没有用,和红岭有关的一些人,都被人请去‘喝茶’了。政府有关部门里,没人敢在这时候靠近红岭。” 陈笑云低声自语道:“十六座灵堂!亏他想得出来,这么个城区里面造他十六座灵堂,活活被他玩成了鬼城!地价一文不值,一文不值了!” 陆锦丰道:“银行和信托那边来讨要贷款了,他们一听说新城区状况,全部都急着要追回贷款。” 陈笑云又点起了一支烟,默不作声。 陆锦丰又接着道:“几个外资大股东早上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要求立即退出红岭,要最大程度降低损失。他们以拒绝提供后续开发资金相威胁。深圳总部那边的董事会也要求马上表决,红岭集团清盘,结算剩余资产。”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红岭集团,一夜之间资金链全部断了!” 陆锦丰道:“还有一件事,原来蒋先生一直是在对着我们演戏。” 陈笑云深深吸了口烟,道:“夏远这一招,玩得太毒了……” 陆锦丰道:“昨天以前,谁也不可能想到夏远会去造十六座灵堂的。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夏远不会真的造灵堂,他只是用计让新城区土地变得一文不值,等他们再低价买回新城区土地后他又会宣布不造灵堂。可是他这条计非常有效,谁都知道他不会真的造,但谁也拿他没办法。 陈笑云淡淡道:“现在再谈后悔的事也已经没用了。” 陆锦丰道:“那陈总有什么办法吗?” 陈笑云道:“你先跟各方面说再多给我们几天时间,我去找夏远谈一谈,看看能否谈得成功。 陆锦丰道:“如果不成功呢?” 陈笑云黯淡的眼神看了一眼陆锦丰,淡淡道:“那就宣告红岭解体了。” 金融大厦顶层,第一投资的董事长办公室,夏远微笑地坐在办公桌后,陈笑云坐在他面前,夏远点着一支烟,陈笑云也点着一支烟。夏远微笑道:“陈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笑云微笑道:“陈总这称呼大概也就只能叫这么几天了。” 夏远道:“为什么?” 陈笑云道:“以后别人还能不能再叫我陈总,就看夏总你这次能否放我一马了。” 夏远道:“陈总,这话说得多尴尬,你比我年纪大,又比我资格老,无论哪方面我都不是和陈总同一级别的人。” 陈笑云道:“夏总现在就不用客气了,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夏总是如何布出这么庞大,又这么巧妙的一局棋的,甚至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夏总为何要布这一局棋来对付我们红岭。” 夏远道:“陈总想先知道哪方面?” 陈笑云道:“你为什么要失踪,姚琴失踪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夏远道:“我太太失踪其实和整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我太太和我玩的私人游戏。不过正因为她失踪才激发了我失踪的计划,结果害得你们都把姚琴失踪与我失踪联系到了一起。我如果当初不主动失踪了,那又怎么能让你们这么容易地送杜小园当上了新总裁,这么容易收购了第一投资的新城区资产呢?而且如果我不失踪,又怎能让陈总安心,红岭肯定有办法让我真失踪——永远也回不来的真失踪。游戏圈外的事情,比游戏圈内的可要复杂多了。” 陈笑云苦笑道:“那么你又怎么会算到,你失踪后,我会将杜小园送上第一投资总裁的位子呢?” 夏远道:“这个我当然并不知道,只不过看杜小园以前在媒体上吹捧的一些股票,都是你们红岭手中拿着的,那时我就在想,杜小园这个‘股神’可能是你们红岭包装出来的。我一失踪后,就发现媒体对杜小园的吹捧程度突然大增,那时我就在怀疑,如果杜小园真是红岭的人,那陈总可能是想把杜小园送上第一投资总裁的位子。于是我请顾余笑找洛闻查了下杜小园的底,知道杜小园果然是红岭的人,于是我立即出钱让洛闻冻结了杜小园的资料,并请小徐哥、老张帮忙,顺利送杜小园当上第一投资总裁的职务,方便红岭资产收购。” 陈笑云道:“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可能会阻止我们资产收购,其实你一直都在帮着我们资产收购。” 夏远道:“我又怎能阻止红岭资产收购进程呢?即使我还是第一投资总裁,红岭只要出的价格再高一点,董事会同样会愿意把资产出售给你们。” 陈笑云道:“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们红岭?” 夏远道:“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这是上面的人的意思。” 陈笑云疑惑道:“多上面的人?” 夏远道:“我们都需要仰视的上面。” 陈笑云道:“难怪你宣布要造十六座灵堂都没人管,原来这里面的水这么深。不过你居然能拉到这么上面的人的关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夏远道:“不是我拉到的关系,而是陈总你这次犯了个方向性的错误。” 陈笑云惊讶道:“哦?” 夏远道:“陈总带来了外资炒房地产。一方面是人民币升值,一方面是大量美元流入炒高房价,大赚赢利。这块新城区要是被握在外资手里,对老百姓有害,对整个房地产市场有害。陈总带了外资进来炒房地产,很多人会有意见的。当然,很多人自然也包括了一些没法惹的人。”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站的不够高,看得不够远,没看准大气候,确实是犯了方向性错误。不过你能赢,也是因为你运气好啊。” 夏远微微摇头笑着道:“不,我赢从来不靠运气,我从来不做概率上的赌博游戏。我能赢,只不过我看准了你我他。” 陈笑云微笑道:“工于心计,这条街上,绝对没有人比得过你。” 夏远道:“陈总的才华也不会逊色。我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总裁,而陈总则是董事长。” 陈笑云笑着摇了摇头,道:“过几天我就不是了。第一投资董事长蒋先生的戏真是演的太好了,只不过我还搞不明白,第一投资赚再多的钱,分到他个人股份上,也并不是很多。而和我们红岭合作,则能带来丰厚得多的回报,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合作呢?” 夏远道:“蒋先生他不敢。” 陈笑云疑惑道:“他不敢?” 夏远道:“不错,蒋先生不敢。如果在平时,以一个商人只以赚钱为目标的态度,他也许会选择和红岭合作,但这次事情中,是上面的意思,做商人的不敢惹,蒋先生也和我一样,其实是没有选择。” 陈笑云叹了口气道::“商战,不是勇斗,是智斗。夏远,你再一次证明了你的商业才华。” 夏远微笑道:“谢谢陈总夸奖。” 陈笑云道:“最后一件事,我听说第一投资以二十亿的价格收购你买的十六块地。如果我们出价三十亿,你卖不卖?” 夏远道:“我个人当然愿意卖,只是我说过了,这次新城区商战,很多事,不是由我个人意志所决定的。” 陈笑云疲惫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次是红岭犯了方向性错误,无论我再动用多少资金人脉都已无法扭转。红岭的失败与你无关,也与第一投资无关。我输得心服口服。明天红岭就宣布清盘,明天我会再找人和第一投资董事会商量一下,我们手中的新城区土地的出售价格问题。一千亿买进的地,大概只能卖两三百亿了,唉……” 夏远道:“此次红岭清盘,陈总个人虽然也损失巨大,但陈总毕竟还是有上亿身家的人,从头再来还是有希望的。” 陈笑云叹口气,苦笑道:“四十多岁人了,经历这一次,不会再像年轻时那么有事业心了,我毕竟还有数亿的资产,安逸生活倒是没问题。只不过从来没想过,四十多岁就退出了资本场。”陈笑云眼中充满了萧瑟和无奈。 陈笑云回到公司,陆锦丰走上前,道:“陈总,怎么样了?” 陈笑云淡淡道:“红岭输了,明天清盘,我明天回深圳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陆锦丰道:“金融街首富郭鸿毅向我发了邀请函,请我去当他的顾问。” 陈笑云笑了笑,道:“你这样有才干的人,过不了几年,一定会成为金融街上风云人物的。”说完。陈笑云点起一支烟,默默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第四十五章 眼睛最明亮的人 晨影大厦顶层,晨影酒吧。小徐哥、洛神、顾余笑、许明瑶、夏远、洛闻都在一起坐着。 洛闻笑着看着夏远,道:“你终于还是来找我了。” 夏远道:“我找的是我太太,姚琴。” 洛闻笑着道:“你太太怎么会在我这儿?” 夏远道:“我太太当然不在这儿,可是洛大老板一定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我太太。” 洛闻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太太失踪可是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夏远道:“当然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我太太也是自己主动失踪的,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 洛闻道:“哦?你怎么知道?” 夏远道:“当时姚琴失踪时,有人看见她走进了一家商场,但再也没有人看见她走出来。我请洛大老板查了这‘有人’到底是谁,结果查不出来,我就猜想这‘有人’大概就是我太太她自己了。加上有人花重金向顾余笑买‘夏远到底爱不爱姚琴’的消息,谁这么无聊,不会自己跑去问顾余笑,还舍得花重金?于是我猜想,这人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问,那这人一定是我太太她自己了。” 洛闻笑着道:“非常好的推断,一切都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我从来没出卖过客户资料。” 夏远笑着道:“当然,洛大老板一向讲信用。那么,现在就请洛大老板联系姚琴吧。如何联系客户,洛大老板肯定是有办法的。” 洛闻道:“你太太说了,你来找我时,除非你很着急找她,她才会见你。” 夏远道:“那就麻烦洛大老板告诉我太太一声,我找她,但不是很急。” 洛闻大笑道:“你真想气死你太太了。” 夏远笑着道:“她也常会气死我的。” 洛闻走进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过了半个小时,电梯“叮”一声响了,一个非常漂亮又成熟的女人,波浪的长发披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果然是夏远的太太,姚琴! 夏远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央,微笑着等着姚琴。 姚琴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夏远,当即转身道:“我不要见他!”可她只是转过身,并没有走开,脚甚至一点离开的迹象也没有。 夏远随口道:“哦,不要见啊,那算了。”说着,他又向座位上走去。 姚琴一急一跺脚,忙转身向夏远跑去。夏远笑着张开双臂,两人抱在了一起,姚琴拼命咬夏远的脖子,口中道:“你怎么这么坏。这么久不见了,都不要见我!” 夏远笑着道:“你说不要见我的嘛,怎么又赖到我头上?” 姚琴道:“撒个娇不行啊,你这个大坏蛋。” 大家都笑了起来。 姚琴道:“你到底爱不爱我的?” 夏远道:“我当然是一直爱你的,只不过两个多月前,我一直忙于新城区的事,才让你感觉到受了冷落。” 姚琴道:“你这么久都不回金融街,害得我也不敢出来。洛大老板说如果我出来,陈笑云一定会派人找我,害我一个人在酒店住了两个多月,而且平时连酒店门都不敢出。” 夏远满眼疼爱道:“这次也让你受委屈了。” 姚琴突然头一扬,得意地道:“你猜我为什么躲起来?” 夏远道:“当然是试探我着不着急咯。” 姚琴得意道:“这是其一,此外,我还有个更大的原因。因为我这次找了个能对付你,让你头痛的人!” 夏远笑着道:“能让我头痛的人好像也不多吧。” 姚琴得意道:“我孩子就能让你头痛。” “什么!我们有孩子了!”夏远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夏总”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开心地道,“你真是的,这么晚才告诉我!” 姚琴道:“我当时失踪,就是想过几天再出来告诉你,让你后悔不疼我。谁知道你也跟着失踪了,害我想见你都不行。以后你要对我好一点,温柔又体贴。”姚琴脸上充满了怀了孩子的骄傲神情,夏远满口连连答应,和姚琴刚见到时的那个夏远早已判若两人了。 顾余笑突然对许明瑶道:“我们也要个小宝宝。” 许明瑶害羞道:“你现在越来越学坏了。” 姚琴看着许明瑶,道:“这位是?” 夏远道:“这位是顾余笑未婚妻,他们下个月结婚了。” 姚琴连道:“恭喜,恭喜。” 洛神突然对小徐哥道:“我们也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结婚吧?” “结婚?”小徐哥表情显得有些惊讶,尴尬地笑着道,“结婚大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嘛。” 洛神不满道:“不行,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就今天讨论,今天定下来,免得你抵赖!” “今天?”小徐哥笑容颇显尴尬,突然,他一拍脑袋,指着夏远道,“我差点忘了正经事了,昨天我和夏远约好的,今天有个股票上的问题要和他一起探讨,估计今天是没时间了,对吧,夏远?” 夏远摇摇手,幸灾乐祸地笑着道:“我都几个月没怎么关心股票了,金融街上还有谁比小徐哥你更懂股票的?你就好好陪洛神讨论讨论结婚大事吧。” 姚琴立即补充道:“不错,夏远晚上还要陪我逛街呢,哪有时间跟你讨论股票?” 夏远几乎是以跳起来的惊愕看着姚琴,道:“逛街?我什么时候答应陪你逛街?” 姚琴道:“你是没答应过,不过现在我说了,你就是答应了。” 夏远立即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我几个月没关心股市了,所以昨天才和小徐哥约定好今天一起讨论下最近股市的,刚才差点给忘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小徐哥忙随声附和:“对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说完,小徐哥和夏远一起搭着肩,快步走了出去,气得姚琴和洛神纷纷跺脚,嘟起了两张嘴。 洛闻笑着看着顾余笑,道:“我的朋友,有没有兴趣一起干几杯?” 顾余笑站了起来,道:“好,不知道上次那件事洛大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 洛闻笑着道:“明天我就去深圳,向一个女人求婚。” 顾余笑微笑道:“洛大老板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洛闻笑着道:“人生这杯美酒,错过第一次,又怎能再错过第二次。这些天我已经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我心中的那粒棋子,早已雕成了聂露。” 顾余笑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为朋友开心的笑容。洛闻同顾余笑一起向洛闻的办公室里走去。 许明瑶看着他们,脸上充满了温馨的笑容。 她为什么能看见? 其实她一直都看得见,因为或许她,才是世界上眼睛最明亮的人…… (终结) 随便聊几句后话,世纪豪赌就到这儿结束了。本来和同道签好合同,是5月份面世。后来到5月时,同道说出版社认为书里有敏感内容,要我彻底换一个结尾。 我每写一个故事,从开始就设计好了结尾,中间的一切细节也都为结尾服务,所以改结尾等于彻底毁了这本书,所以我放弃出版。(ps:以后没出版前不连载的,找视野开放的书商合作) 世纪豪赌是我个人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作品。对于少年股神,我觉得不足的地方太多,世纪豪赌无论构思还是语言以及幽默感等其他方面,都要好得多。 大家看完书也知道我设了几个人物的铺垫,为下一本书做准备。 目前正在写三本书。一本是大部头的武侠《紫金群侠传》(这部写作手笔很大很华丽,古文功底以及对个人对世界观的认识都在里面得到体现),一本是接商战的小说《金融街教父》(这部里的真人真事比较多,当然,写作时我会用技巧抹去一些太明显的影射的)。还有一部是给公司写的财经书籍(纯粹是将股票投资技巧的,这里就不多提了)。 世纪豪赌已经连载完,如果觉得好看,希望大家能多推荐一些朋友来看。另外,有心的朋友在后面跟帖写几句感受,或者觉得书哪里写得出彩吧。(ps:哪里写的不好不用告诉我了,因为我从不care别人对我小说的批评,说了我以后也是按自己风格来,不会有所改变,呵呵) 随便写几句读后感吧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