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驴的诡异人生》 第一章:棺中生子 五十年前,秦岭山麓。耀眼的闪电刺破浓黑低沉的云层,在人头顶盘旋,几个黑影在齐腰深的荒草丛中弯腰行走着,他们走的很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手电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就像不知名的兽的眼睛。 一个长相凶狠的年轻人,朝着前面一个矮胖子肥硕的屁股就是一脚:“东西藏哪不好啊,你他娘的藏到裤裆里,懒驴上磨屎尿多,这下子弄丢了吧,今天要是找不到,我非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直起身子,回头冷冷的看了长相凶狠的年轻人一眼,那年轻人立刻闭上嘴,低下头继续找起来,矮胖子一看有人撑腰,赶紧灰溜溜的躲到领头人的身后,队伍继续向前行进着,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忽然,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座造型诡异的古墓突兀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个矮胖子呼吸有些急促,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矮胖子走到领头的人面前,结结巴巴的说:“...张九爷..,真是活见鬼了!白天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荒地,杂草足有半人高,晚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座这么高的一个古墓?张九.....九爷,你看这座古墓周围十米内寸草不生,而且这周边的土都是血红色的,和我白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是啊,张九爷,这地方感觉阴气森森的,有点儿邪门儿。” 被称作张九爷的人没有答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前方这座古墓。这古墓的墓门两边有两个石人,与真人大小一般无二,栩栩如生,石人左手握长剑,右手则持一条青黑色的蛇,表情十分诡异,手中之蛇高昂起蛇头,尖锐的獠牙,狰狞的蛇瞳,放射出凶光,一副欲攻击的姿态。 长相凶狠的年轻人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想凑近了石人看个仔细,突然石人的眼睛轱辘的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剑一挥,年轻人的头应声落地,滚出去老远,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到地面。 矮胖子见此情景,吓得哇哇大叫,连连后退:“这...这..石人是活的....快跑啊...”踉跄着拔腿就想跑。石蛇就像离弦的箭,从石人手中腾空而起,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矮胖子没来得及跑出多远,就被石蛇穿心而过,前胸被穿了个大血窟窿,矮胖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死了,脸上满是惊恐状。 为首的张九爷一向以镇静,沉稳,老练著称,这次竟然也惊出一身冷汗。“都站在原地别动,不要看石人的眼睛,他们只对活动的物体下手!”九爷对几个手下低声吼道。 话音刚落,众人觉得脚下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地面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大家几乎站立不稳,“张九爷,你看!”一个小个子男人指着古墓叫到。 随着地底的巨响,古墓发生坍塌,一个巨大的红漆棺材直立着从坍塌形成的洞中破土而出,棺材上缠绕着几条青黑色的大铁链,十几个手电一起照向这个棺材,那青黑色的大铁链竟然会活动,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散发出幽幽的光。众人再定睛一瞧,哪里是什么青黑色的大铁链,原来是九条大腿般粗细的青黑色的大蛇缠绕在棺材之上。两个石人竟然朝着棺材缓缓的跪了下去,石人手中的石蛇也耷拉下了脑袋。 “九龙抬尸棺!看来传说是真的了。”九爷瞪大了双眼,一字一顿道。 “难道这地方就是传说中通向幽冥鬼府的地狱之门?” 旁边的几个随从可没有九爷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看到这恐怖的场面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九条黑蛇嘶嘶的吐着信子,朝着逃跑的人喷射出一股青黑色的液体,随着噗噗几声,几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一团血雾,弥散在空气中,连个骨头渣都没留下。 一股阴冷的风吹过,腥膻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一阵咯咯吱吱的响声,九条青黑色的大蛇扭动着身体,直直的立在了棺材的周围,红漆棺材的盖子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了,九爷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打开的棺材,不禁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棺材里面趟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自己!浑身**裸的,没有一丝衣服,高高隆起的腹部,如怀胎十月,十分的显眼,那腹中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棺材中的自己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奇怪的是那眼睛只有黑眼珠却没有眼白,嘴里还咯咯咯咯咯的发出像蛤蟆一样奇怪的声音,棺材中的那个人的腹部布满了一条条青黑色裂纹,伴随着如布帛撕裂的声音,那肚皮竟然暴涨裂开,一个浑身透明的拳头大的小人缓缓的从那人的腹中爬出,踉跄着爬出棺木,它缓缓的睁开黑漆漆的瞳孔,打量了一下四周,朝着张九爷扑面而来...... “张九爷,张九爷,你醒醒啊,........” 张九爷睁开眼睛,发想自己躺在杂草丛中,几个手下将他围在当中。怎么回事,难道是做了个梦?可是那一切太真实了,突然他低头发现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他猛地撩开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肚子就像怀胎十月一样,肚皮上满是青筋环绕,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啊? “九爷,昨天晚上你带领几个兄弟出去寻找胖子遗失的地图,彻夜未归,天一亮,我们几个兄弟放心不下,便沿着你们的足迹寻找,可是足迹到这里就全中断了,我们只发现你躺在草丛中,其他兄弟都不见了,而且发现九爷你的....你的肚子不知道怎么....九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九爷费力的站起身子,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四周荒草丛生,但他凭直觉还是发现这个地方就是昨天发现那座古墓的地方,可是那座古墓呢,那石人和那红漆的棺木以及那青黑色的大蛇呢?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跟随自己的那十几个人也这么凭空的消失了么? 想到这里,张九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此时张九爷不禁感到腹中一阵绞痛,令他更加恐怖的是,他感觉自己的肚子中有活的东西在动! 第二章: 诡异的老宅 五十年后,蓬莱登封张家。 张二驴鼓足了勇气跟他爹说:“爹,我要改名。” “改啥名啊,这名字你还没出生呢,你爷爷就给你起好了,你哥张大驴,你张二驴。” “是不是我要是再有个弟弟就叫张三驴啊?” “按照你爷爷的意思是这样的。” “我们家,怎么就跟这驴磕上了。” “那驴就是我们家的吉祥物,保护神。” “那我爷爷也太霸道了,他凭什么不经过别人同意就给人起这么个名字啊?你知道你儿子为了这名字受了多少嘲笑和白眼吗?” “这都是命,人不能跟命争。” “那我爷爷怎么不给你起个名字叫张老驴呢?” “你个混账东西,跟你爹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找抽了!” 二驴爹脱下鞋底子,就是一顿猛扇,二驴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如彩虹一般绚烂。 “能不能不打脸?我也是有尊严的!”二驴捂着火辣辣的脸对着爹不服气的喊道。 换来的又是一顿猛扇。 张二驴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太不公平,想想自己也算是才华横溢,平时学习成绩那也是名列前茅,可是一到高考就紧张哆嗦,心肝儿打颤,脑袋蒙圈,这不高考连考了好几次都没考上,于是就赋闲在家好几年。总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总招人烦,得琢磨点事情干干。靠自己的老子是肯定不行了,自己的亲爹没事就知道喝酒耍钱,心情不好的时候再揍二驴一顿出出气,彰显一下老子的威严,除此之外再也没啥崇高追求了。 自己的亲哥张大驴那更是一个正宗的地痞无赖,做事心狠手辣,不顾及后果,在外面跟人家话不投机直接拍板砖,捅刀子,好几次差点闹出人命。用张大驴自己的话说,打架斗殴是自己这辈子最爱干的事儿,一天不干几仗,浑身不得劲儿,看到别人流血,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所以附近的人见了张大驴就跟见了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这亲哥从小对自己的亲弟弟那也是能动手的尽量不跟你吵吵。所以兄弟俩也是经常一个拎着菜刀,一个拿着铁棍,话不投机就你抡我一棍,我砍你一刀往死里打。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被二驴爹每人猛扇几个耳光了事。不过最后张大驴还是犯了事儿了,张大驴在和别人斗殴的时候将一把水果刀插入了别人的头顶,直没入刀柄,被刺的人经过抢救变成了植物人,张大驴也从此下落不明,音讯皆无。 好在二驴有个疼爱自己的奶奶,可是这奶奶上了年纪了,还有点老年痴呆,耳朵还背,跟她说话那是一个费劲啊,你得扯着嗓子喊。奶奶犯糊涂的时候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认不出来,唯独能认得这二驴,见了二驴那是亲热的很,一口一个亲孙子,乖孙子,好吃的,好穿的自己都舍不得全都留给二驴,所以二驴跟奶奶的感情最深。 二驴的奶奶住的是一个老式宅子,上下两层,足足有十几间屋子,至于这个宅子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恐怕已经无从考究了。老宅子经历了时间的风霜雪雨已经有些破败了,斑驳流离,况且疏于打理,院内杂草丛生,墙上也布满厚厚的青苔,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使在热情似火的夏天,呆在这个屋子里也让你感觉阴凉浸骨。 宅子的顶层连着一个阁楼,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挺大的阁楼里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窗户,却没有门,二驴小的时候好奇心特别强,曾经想进入阁楼里一探究竟,可是竟然找不到通入阁楼的入口,好好的宅子建这么个没用的阁楼是当初设计的人脑子进水了?建了当装饰用的?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再后来,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张二驴不经意发现,阁楼里的窗户上显现出一张诡异的脸,那惨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驴,让二驴汗毛倒竖,毛骨悚然。二驴曾经很惊恐的跟奶奶说这个事情,央求奶奶搬出这个老宅,打死也不要在这宅子里面住了,可是二驴的奶奶却表现的很平静,说二驴眼花了,奶奶在这里住的很好,啥事儿也没有,不要闲着没事儿自己吓唬自己。 打那以后,二驴一踏进这个老宅子就浑身不自在,根本就不敢看那老宅子阁楼的那扇窗户,不过奶奶就喜欢在里面住,任凭你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雷打不动,哪儿都不去,要不是为了去看疼爱自己的奶奶,自己是绝对不会踏入这老宅子半步。 以前二驴的爹曾经想把老人家接出去住,嘴里说的是老太太岁数大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不方便,想接出去和自己住方便照顾,其实心里想的是忽悠老太太换个地儿,然后把这个老宅子卖掉换点钱好继续喝酒打牌,不过老太太虽然糊涂了,但是手脚却依然麻利,在得知二驴爹的真实想法之后,一根拐杖舞得那是虎虎生风,打的二驴爹满头大包,跪地求饶,老太太这才善罢甘休。 老太太为了不让别人随便接近这个老宅子,还养了一条狗,想想老太太这样糊里糊涂的人还能记得喂狗么?从来没见她喂过狗,可是这狗却长的跟小牛犊子似的,脖子上长着鬃毛,威风凛凛,牙尖嘴利,凶狠无比,外形跟一头狮子一样,单听着这狗的低声嘶吼,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自从养了这个狗,这二驴他爹就没敢接近这宅子半步。当然这个老宅子除了老太太,也只有二驴可以自由出入了,每次来,二驴也不空着手,先要贿赂一下那条凶狠的大狗,因为二驴发现这狗爱吃肉,而且是生肉,特别是刚杀的带血的肉,不过这肉也不是不花钱的,要多来那么几次,也非让二驴破产不可,毕竟二驴现在属于待业青年,没有经济来源,好在每次来奶奶总会给他些零用钱,不过二驴很纳闷,这奶奶天天都是足不出屋,好像她这里从来都是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 奶奶岁数越来越大了,腿脚也不如以前灵便了,这让二驴总是牵肠挂肚,虽然这老宅子总让自己有种莫名的恐惧,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奶奶,我来看您来了!”二驴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喊,一来是让耳背的奶奶听到,二来也是给自己壮壮胆儿。 老太太本来正坐在床上打盹,迷瞪瞪的快睡着了,睁开眼一看二驴来了,立刻来了精神,喜笑颜开,一把抓住二驴的手,满眼的慈祥怜爱溢于言表。二驴搬了个椅子坐在奶奶对面:“奶奶,您看您这屋子采光也太差点了,大白天的里面就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啊,要不是我眼神好,根本就找不着您在哪儿。您看今儿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您也别总闷在屋子里,出去晒晒太阳多好。” “奶奶啊就喜欢呆在黑的地方,这越黑的地方,奶奶就看得越清楚,有些事儿想的也越明白,什么东西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就没有什么安全可言喽。” “哎呀我的亲奶奶,您老人家说话比我们老师还有哲理,奶奶,您看看您这亲爱的孙子我都二十多了,还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您不着急吗?现如今我可是没钱,没车子,没房子,没老婆,穷**丝一个,您抱重孙子的伟大愿望恐怕是遥遥无期了,您孙子现在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您老可不能见死不救,您得想想办法啊。” “儿孙啊自有儿孙福,你奶奶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半截入土的人了,能有什么办法。” “别呀,奶奶,您再仔细回忆一下,您这手里有没有什么祖传的宝物,价值连城的那种,最好能让您孙子一夜暴富,到时候您孙子我有钱了,啥也不用干,就娶个十房姨太太,给您老生一堆重孙子,您每天抱一个,保证不重样,跟您说,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个儿,我这完全是为您老人家着想。” “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没事儿学会拿你奶奶寻开心了,瞅你个没出息的样,奶奶啊,老了,犯糊涂了,帮不上你了,以后你的路还很长,凡事还是要靠你自己,不过奶奶不会看错你的,别看你现在吊儿郎当的,将来肯定是会是个有出息的人。” “奶奶,听您这么一说,我和您老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不过您说的那都是将来,没影的事儿,现如今我可连吃饭都成问题,这不又到您这蹭吃蹭喝来了,您倒是不嫌弃我,可您孙子我毕竟也是有自尊心的人,总这么叨扰您老人家,我也是于心不忍啊。” “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这祖孙俩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你一言我一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的还挺开心。 突然二驴奶奶目光一闪,脸色一沉,身体僵硬的挺直了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瞅着二驴背后高声说道:“老东西,回来了就回来了,别装神弄鬼的,吓着孩子!” 第三章:老宅阁楼里的人 本来聊得好好的,这奶奶冷不丁的一句话把二驴吓了一大跳,霎时间感觉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他松了一口气,背后什么也没有也没有,心想完了,这说着说着奶奶又犯糊涂了。让她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怪瘆得慌。 “奶奶,您这是又犯糊涂了不是,赶明儿我给您请个好点的大夫,好好给您瞧瞧。您还年轻,还不到一百岁呢,咱可不能破罐子破摔啊,有病您得治,我还等着您治好病看重孙子呢。” 二驴奶奶眼睛直直的盯着二驴身后,自言自语:“那老东西的影子这几天回来了,就在这老宅子里瞎转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搅得我这几天睡不好觉,心烦。” “奶奶,您又说胡话了,什么影子啊,这影子怎么还能回来呢,您啊都上年纪了,是不是岁数大了开始想我爷爷了,可是他都失踪那么多年了,我都没见着他长什么样,要是他活着,早回来看您了,恐怕这会儿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爷爷的影子回来了,说明他还活着,只是他肯定被困在哪里,出不来了,我老太婆也没几年活头了,再不见他恐怕这辈子也见不着了。乖孙子,奶奶最疼你,你去把你爷爷接回来。” 二驴眼圈一红,眼泪差点落下来,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奶奶带大的,可是如今奶奶老了,生活慢慢不能自理了,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了,满嘴的都是胡话,这要是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可怎么让人放心的下,以后自己哪儿也不去,就搬到这老宅子里来,就呆在奶奶身边,好好的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 “二驴啊,知道奶奶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啊跟你爷爷长的最像。你现在几乎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奶奶,我爷爷长什么样我也没见着啊,你连个他的相片都没有,我就是见着他老人家,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我爷爷啊。” 嗯,他没有照片,但是有一样东西,能让你见着他的时候认出他。等等啊,奶奶给你找找。二驴的奶奶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精致的木头匣子,由于搁置的年代久了,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二驴奶奶小心翼翼的吹去了上面的灰尘,轻轻的打开了匣子,拿出一个淡黄色十分轻薄的绢帛,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还画了一些山川大地河流的图解。上过高中的张二驴认几个繁体字倒是不成问题,他自己辨认了一下,这上面写的是《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我爷爷难不成是个吃斋念佛的,怎么还有这么多经文。字写得倒是不错,可是这图画的可就不敢恭维了,歪歪扭扭,纵横交错,如蜘蛛网一般,让人头痛。 不过这绢帛拿在手上有些冰凉滑腻。 奶奶,这是什么东西啊,你让我看这个就能认出我的爷爷吗?张二驴一边抚摸着这绢帛一边问道。 “这是人皮啊。”二驴的奶奶缓缓的说道。 霎时间一股电流传遍了二驴的全身,他手一抖,将这绢帛掉到了地上。 “奶奶,你越来越吓人了啊,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您孙子我这胆小啊。” 二驴奶奶拾起丢在了地上的绢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你爷爷的人皮,嗯,你爷爷褪下的皮,他每三年都会蜕一次皮。” “奶奶,你看你,又说胡话了,哎呀,奶奶啊奶奶,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了。” 二驴的奶奶将这折叠的绢帛轻轻的抖开,一副完整的人皮展现在了张二驴面前,人皮上的那张脸竟然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每一个肌肤的纹理,每一根毫发都完整的展现在二驴的眼前。” 十年前有一个和你爷爷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回来想把东西拿走,但是我能感觉出来那个人不是你的爷爷,虽然他和你爷爷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没有交给他,我心里隐隐地感觉你爷爷出事儿了。 “好孩子,现在你也长大成人了,你爷爷留下的东西,我原封不动的全都交给你,那是咱们祖祖辈辈的希望,咱们这家子人,也就你争气,你看看你爹和你哥,他们谁也指望不上啊,好好看看这图和这文字,能看明白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奶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的真相,奶奶等着你把爷爷带回家。” “放心吧,奶奶,您孙儿一个待业青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我瞅时间替您走一趟,把他给您接回来不就完了。” “孩子,奶奶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然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让你二叔跟你一起去吧。” “奶奶,我没有听错吧,您只有我爸一个宝贝儿子,啥时候又给我生出个二叔来?” “你这二叔不是我生的,是你爷爷生的。” 张二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我爷爷生的?又开玩笑了不是,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什么时候男人也会生孩子了?” 说是你爷爷生的,其实啊,它是你爷爷身体里面长的虫子。大千世界,造化神奇,孕育万物,在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在你耳朵听不到的地方,有些东西确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你看不到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它也是依靠你爷爷的气血才得以存活的,天地万物皆有情感,逢善则善,遇恶则恶,如今我把它看的就像咱们自己家的人一样,你身上留着老张家的血脉,散发着老张家人的气息,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了。 另外,院子里那只狗,奶奶啊也送给你了,你看着这东西像狗,其实它并不是狗,它是一只青猊,它的鼻子灵着呢,以前都是闻着有刚下葬的新鲜尸体,吃新鲜尸体的,后来时兴火葬了,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它就吃活人,可是活人这东西血太热,有毒性,人死了,血凉了,才能吃。这青猊慢慢就灭绝了。这个青猊还是你爷爷留下的,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第二条了。 “唉,不知奶奶有没有做错,人的一辈子都是命啊,有时候真的由不得你自己,孙儿啊,随奶奶一起去见见你的二叔吧。” 昏暗的老宅子,一点光线都没有,可奶奶的眼睛在这黑暗中却显得十分明亮,她似乎能看清这黑暗中的一切。 张二驴越来越觉得奶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是一个背负着很多秘密的人,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一时却说不上来。 奶奶紧紧握着张二驴的手,慈祥而温暖,那一层层拾级环绕而上的楼梯,那稳稳的踏在楼梯上发出的沉种的声音,让二驴心里产生了些许的感动。他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那么的不真实。他宁愿像小时候,奶奶宽厚慈祥的大手一直拉着自己的小手,就这么永远的走下去,永远都不松开。 二楼一间屋子的墙上是一个暗门,二驴的奶奶轻轻的在墙上摁了几下,暗门缓缓的打开了,二驴借助昏暗的光线,发现里面是一个狭长的楼梯,墙壁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油灯,灯光忽明忽暗。奶奶取下墙上的油灯,和二驴一起穿过狭长的楼道,缓缓的走向了最顶层的阁楼。” 自己年幼的时候曾经对这个阁楼先是充满着好奇,后来充满着恐惧,可是如今突然走进这个阁楼的时候,却很平静,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该面对的终归需要去面对。 阁楼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盘腿而坐,他那张惨白的脸和一双黑漆漆的瞳孔,让二驴的心里产生些许的不安。 “奶奶,你说的那个二叔在哪里啊,怎么只有一个奇怪的小孩子啊?” “这就是你的二叔。” “这小孩子见到了张二驴,黑漆漆的瞳孔里突然产生了亮晶晶的东西。” 他张开了嘴,含混不清的朝着二驴喊道:“爸爸”。 二驴本来紧张的心一些子放松了起来,喊道:“小孩,你看你长的那丑样,你喊谁爸爸,我一个黄花大小伙子,连个媳妇都没有,你一上来就叫我爸爸,那我以后还怎么找媳妇,记住啊,叫哥就行,另外,你怎么会长的这么丑,是化妆化的么?” “混账东西,跟你的长辈乱开玩笑,这是你的二叔,算算年纪也比你大不少,以后要喊二叔,别看它长不大,它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太搞笑了吧,它是我爷爷生的?这就是你说长在我爷爷身上的那个虫子变的?这也不像个虫子啊,跟电影上恐怖片里的鬼娃娃似的,奶奶你太能开玩笑了,是不是你给它化妆了,逗我玩呢吧?” 二驴奶奶望着二驴:“奶奶啊不是跟你开玩笑,或许你现在会觉得好笑,或许你会有很多的不理解,等有一天你觉得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记住一句话,老张家的人,没有一个我孬种。” 二驴奶奶转身过去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孩子啊,你眼前的这个人是咱老张家的后人,就算是你的侄子吧,他身上有咱们张家的血脉,以后不管他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都陪他一起走过去吧。” 二驴奶奶把二驴的手抓起来送到小孩的是手里,说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以后的事情靠你们了。” 这小孩似乎听懂了二驴奶奶的话,轻轻的走到了二驴跟前,看着二驴,又在他身上使劲的嗅了几下,张开嘴又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爸爸。” 二驴本来放松的心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这小孩子嘴里的尖尖的獠牙。 二驴奶奶笑着对张二驴说:“孙子啊,你不用紧张,它以后就是你的亲人了,它不会伤害你的,而且它以后一定会帮你的。” 随后,二驴奶奶叹了一口气:“你和你爷爷年轻的时候长的也太像了,难怪你的二叔错把你当成你的爷爷了。 第四章:黑色的影子 二驴来老宅越来越频繁了,总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让他非过来不可。最让二驴开心的就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陪奶奶聊天,然后去阁楼里看看自己所谓的“二叔”,二叔虽然不会说话,一张嘴只会叫“爸爸”两个字,而且含混不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善意,只是二叔嘴里发出“爸爸”的声音,让他想起了八哥或者鹦鹉,也许二叔只是在模仿,但是每当喊出这两个字,它的漆黑的眼瞳中总会闪现泪光。虽然二叔的面目有些狰狞,看得出,他对自己特别的友好,二驴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恐惧,慢慢的和这个二叔开始亲近了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让你看起来感觉丑陋肮脏的东西,也许有着一颗高尚而纯洁的灵魂,那些有着光鲜亮丽外表的人,也可能掩藏着一颗龌龊肮脏的心。 二驴清晰的记着和奶奶的最后一次见面,她躺在床上,很平静,眼中噙满了泪水,也许是对这个世界的依恋和不舍,也许是她还有想说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的心跳却永远的停止了。二驴失去人生中一位至亲的人,和自己亲爱的奶奶从此阴阳相隔,二十年的相守变成了永远的诀别。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痛彻肺腑,什么是痛苦的快要窒息的感觉。握着奶奶逐渐冰凉的手,他感到自己灵魂中最重要的东西被抽走了,泪流满面,难以自抑,人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忽然感觉自己变得如此渺小和无助,竟然无法去改变什么,他想拉住奶奶的手,再做一次挽留,再叫一声奶奶,可这一切竟然成为了永久的奢望! 二驴一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甚至都没有亲口说一句,奶奶,我爱您!真的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奶奶已经永久的离去了,奶奶啊,亲爱的奶奶,您留给二驴的是怎样的一种不舍和依恋。二驴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再也不能亲切而踏实的叫一声奶奶了。再也看不到那佝偻的身影,蹒跚的脚步,那满头花白的头发,拄着拐杖在家门口等待孙子归来了的奶奶。奶奶永远的走了,留给了二驴无尽的悲伤,这些忧伤已经融入血液,刻入生命。 奶奶的遗像永远留在了老屋,奶奶饲养的青猊也开始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毛色发暗,骨瘦如柴。阁楼里的二叔终日发出奇怪的悲鸣,那双黑漆漆的瞳孔也变成了血红色,二驴看到它的脸上挂满了两行红色的泪。 二驴在奶奶的遗像前呆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遗像中奶奶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慈祥,奶奶生前的话有在耳畔想起,把你爷爷接回来吧,把你爷爷接回来吧......,不管奶奶是认真的,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自己一定要去找回爷爷并把他接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驴跪在地上,咚咚咚给奶奶磕了几个响头,当他站起身来,却不经意的发现,地上有两个黑色的人影,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影子一个是自己的,那另一个......二驴的心揪了起来,他四处看看,屋子里空荡荡的,那么,地上的另一个人影是谁?!奶奶活着的时候说爷爷的影子回来了,在找什么东西,可是自己当初只是认为奶奶的说笑而已,难道......是真的?! 更离奇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黑色的影子竟然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面和二驴站着,大约过了一分钟的功夫,黑色的影子竟然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二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难道是自己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该不会是梦吧? 二驴跟在那黑色的影子后面,那影子走的并不十分块,只见它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好像在故意等二驴,黑影在二楼一个拐角的屋子跟前停住了,能看到那黑色的影子默默的盯住二驴,点了点头,又缓缓的倒在了地上,顺着门缝像蛇一样扭动着钻进了屋子。 门并没有锁,二驴推开了屋门,一股呛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二驴忍不住连连咳嗽了几声,屋子里正中间的地上有个井口一样大的黑洞,能看到盘旋着的简易的石梯布满了滑腻的青苔,顺着石梯,可能走到黑洞里,而那个黑色的影子就站在洞边,朝着二驴挥了挥手。然后纵身一跃,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洞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二驴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梦似幻,他的意识开始出现了的模糊,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不由自主的想顺着石梯走进黑洞,突然,一直在院子里的青猊狂烈的吠叫起来,张二驴浑身一个激灵,赶紧退出了屋子,走到院子当中,只见那青猊显得十分的焦躁不安,不断的吠叫,并用爪子猛刨地上的土。 张二驴轻轻地拍了拍青猊的脑袋,青猊安静了下来,退到了二驴的脚边,二驴的眼睛感觉突然一黑,本来晴朗的天空,怎么突然黯淡了下来,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院子的土里钻了出来,本来十分宽敞的院子瞬间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黑色的影子,他们来回的走动着,二驴内心充满了恐惧,打开房门,带着青猊,夺门而逃。 以后的连续几日,二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浑身乏力,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眼睛中漂浮着各种影像,并且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二驴的父亲实在看不下去,帮他请了医生。医生最后的诊断就是张二驴患上了抑郁性精神病,并伴随严重的幻视和幻听,需要住院强制性治疗。 当然这个是不需要征求二驴同意的,二驴被强制性带走后,二驴的爹将老宅子卖给了别人,赚的一笔不菲的收入,有了钱就有了吃喝玩乐的资本,二驴的爹又开始过期了神仙般的日子,至于张二驴却在精神病医院里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