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诛心》 001.寡妇的女儿 我妈的男人死后三年,我出生了。 我妈是个寡妇,守了三年的寡却生了个女孩儿,这件事成了十里八村的笑柄,村里的男人们,给我妈起了个外号,叫狗r的。 而我,则成了狗r的小野种。 同村的孩子们很自觉的疏远我,甚至有些淘气的男同学欺负我,动不动就揪着我的小辫子,要我蹲在地上让他们骑。 那么小的孩子,却指着我的鼻子,趾高气昂的叫道:“你个狗r的野种,就应该被人骑,凭什么不让我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屈辱的感觉。我擦着眼泪,一路哭着跑回家。 我想把一切的委屈发泄出来,可是每次看到了我妈,我都说不出口。 我妈不光是个寡妇,还是个哑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还是个哑巴寡妇。 有时候放学回家,我会听到啊呀啊呀的动静从屋子里传来,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是有人在欺负我妈。 欺负我妈的那个男人,满头是汗,用手狠命的掐着我妈的脖子,顶在灶台前来回晃悠着,而我妈呢,头发乱七八糟的,眼神都涣散了。 看到这一幕,我傻了,但我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把身子缩成一团,捂着嘴哭着。 熬到男人哼着歌走出来的时候,他都会凶巴巴的瞪我一眼,往我身上吐了口吐沫,这才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似乎想通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经常欺负我妈的男人,是村里有名的流氓,他老婆,更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男人干了些下三流的勾当,她却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我妈身上。 她骂我妈是贱/货,是全村最大的烂鞋,不知道被多少男的搞过,还当着村里人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妈是狗r的,你这个杂种也好不到哪去,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狐狸精。 我压抑着委屈说,妈,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可我妈,无动于衷的,她不会带我走,我有点恨她。 很久之后,我回想起这一幕,心里酸的要命,我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她一个哑巴,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村子,她怕养不活我,所以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些煎熬,一切都是为了我。 那时候我能做的,只有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心想长大了之后,就可以带我妈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我妈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她得了场怪病,头发都掉光了,家里没钱治,挺了两个晚上就断气了。 我妈死了之后,我彻底成了孤儿。村子里的女人们都说少了个勾人的祸害,而我,是祸害的种,更不可能得到任何帮助。 我挨家挨户的要饭,村里面没人给了,我就走到镇里面要,我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破破烂烂的,一股酸臭味,在行人眼中,我和街上那些流浪狗,没什么区别。最饿的时候,我翻过垃圾箱,和猫抢过发霉的面包,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活下去。 可我最后还是熬不下去了,在一个下雪天终于昏倒在了街头。 幸运的是,我没被冻死,恰好倒在了公安局门口,被好心人救了过来。 之后一个叫姜院长的人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公安局带到了市里的福利院。 姜院长四十多岁,是个秃顶,他长得不好看,但笑起来很慈祥,他对我好,在路上给我买了包子和牛奶,我大口大口的吃着。他不嫌弃我脏,总是用手摸我的脸,让我感到很温暖,他还柔声柔气的叫我小宝贝,可亲切了。 福利院很大,里面的孩子也很多,刚一进去,我便被一群孩子给围住了,他们叽叽喳喳的,看我的眼神就像在围观一只杂耍的猴子,让我无地自容。 我记得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当时指着我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臭这么脏?你是从臭水沟捡来的么?” 他这么一开口,所有的孩子马上捏住了鼻子,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那一刻,瞬间让我想起以前在班级里的同学,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充斥着鄙夷。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把姜院长的手,握的更紧了。 “许权,不许这么说话,你们以后都是好朋友。”姜院长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句。 那个叫许权的男生憋了憋嘴,私底下嘀咕着:“谁稀罕和她当朋友。” 我们都是孤儿,可他看我的眼神里,却透露着十足的嫌弃。 我妈是哑巴,从来没为我说过话,长这么大,姜院长是第一个肯维护我的人,那一刻,我的心暖的像一个火炉,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围绕着。 姜院长给我吃的穿的,还让我洗了澡,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被搓红了,有点疼,但我忍着没说,那会儿我小,什么都不懂,觉得姜院长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让我干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 可姜院长对每个女孩儿都很好,我发现,他还总会把个别女孩叫进他的办公室,等她们出来时,手里都会握着一把糖。 我也想吃糖,终于有一天,姜院长让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进去之后,他给我放了一盘录像带。 那是我这辈子,最难以磨灭的一段记忆,我看到电视里触目惊心的景象,捂着眼睛大叫了一声。 很多年之后,我流着泪看了一部叫做《熔炉》的韩国电影,其中那个小女孩被猥亵的遭遇和我如出一辙,甚至连记忆中姜院长的样貌,都和电影里的相差无几,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那些行为是犯法的。 带我看录像带的时候,姜院长笑了,他笑的很吓人,没有了往日的慈祥,狰狞的像一个魔鬼,让我胆寒。 我的身子抖得厉害,双手紧紧的捂着眼睛,不敢去看录像带,更不敢去看姜院长。 姜院长握着我瑟瑟发抖的手,轻声哄道:“小宝贝,别怕,电视可好看了,看完之后有奖励哟。”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就如同饿狼一般扫射我周身..... 我一个劲的摇着头,却不敢有一丝抗拒.,因为被丢弃的感觉太可怕了... 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没有一丝光亮,围绕着我的,是无尽的黑暗,还有黑暗之中,那个秃顶的中年人,猥琐的笑。 我似乎记不清之后发生的事,只知道自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把糖,耳边姜院长的声音在不断回响:“小宝贝,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哟,要不以后可不给你奖励咯。” 我终于知道了,那些小女孩,她们为什么天天有糖吃,她们也和姜院长有着那种秘密。 我握着糖,蹬着小脚蹭蹭蹭的跑了出去,用尽了我所有力气去逃离那个魔窟一般的办公室。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痛,我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糖洒落了一地。 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捡地上的糖,可眼前却出现了一双脚。 抬头一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我记得他,他叫许权,刚来的时候他嘲笑过我。 许权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说道:“站起来!” 他说话的口吻,是在向我发号施令,根本不容置疑。 我怕许权,从到这里那天就害怕他,他和以前班里的男同学一样,就是我的噩梦。我怕他突然揪住我的头发,让我蹲在地上被他骑,怕他说我是狗r的小野种。 以前有姜院长替我说话,可现在他... 我不敢再回想,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膝盖,那时候,我好冷。 见我沉默不语,许权弯下了腰,上扬着嘴角,他的笑,很坏。 “臭垃圾,我让你站起来,听到了没有?”许权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坚决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002.糖果的秘密 见我一个劲儿的盯着地上的糖果,许权眉毛紧皱了起来,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心痛的动作,他用脚踩在了那些糖果上面,狠狠的踩着。 我舍不得那些糖果,但更害怕许权,我只是偷偷的抓起一颗糖放在了口袋里,连忙站了起来。 可我的动作,还是被许权发现了,他不容抗拒的把糖果从我口袋里掏了出来重新扔在了地上,瞪着眼睛说道:“臭垃圾,我不许你吃这些糖!” 许权很坏,他坏透了。 我的性格很孤僻,不爱说话,福利院里的孩子虽然多,但几乎没人搭理我,唯一和我说过话的却是许权,他自诩是福利院的老大,联合其他孩子孤立我。 他给我起难听的外号,说我是臭垃圾。每次听到他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前喊我臭垃圾,我都觉得好委屈,姜院长帮我洗了那么多次的澡,衣服也换新的了,我想告诉他们我真的不臭,但我还是没勇气开口。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许权又开始欺负我,他抢了我的饭碗不让我吃饭,我急的跟在他的身后追着他跑。 许权高高瘦瘦的身子挡在我面前,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臭垃圾,你求我啊?求我就让你吃饭。” 我咬着嘴唇,眨着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许权瞅。 许权被我瞅的很不舒服,耸了耸肩不耐烦的问道:“臭垃圾,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我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许权看到我的反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我当众宣扬道:“这个臭垃圾,真的是个哑巴哎!” 从那天开始,许权给我换了个外号,小哑巴。 就在许权嘴里叫着小哑巴不停逗我的时候,姜院长出现了,他严肃的从许权手中抢过了我的饭碗,顺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许权的脸上。 那一耳光,看得我心惊胆战的,我是第一次见到姜院长动手打小孩,虽然他因为维护我在教训许权,但我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 姜院长拉起了我的手,把我带走了。我回头看了许权一眼,他的脸被打红了,却跟没事人一样,做着鬼脸,嘴里面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哑巴。 “小宝贝,今天吃完饭,去我办公室,好不好?”牵着我的手走到了走廊中,姜院长半蹲着,笑着看着我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上次在办公室看的录像带,我连忙把身子缩在了角落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姜院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扶了扶眼镜又说道:“我那里有好吃的糖,都是留给你的。” 我嘴馋,想吃糖,可比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我宁可不吃。 “我,我不吃糖。”我轻轻的说了一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 听了我的话,姜院长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再慈祥,变得很难看。在孩子面前,姜院长总是笑着的,温暖的让人想亲近,可他现在的表情让我浑身发冷。 “小宝贝,你要听话,要乖,要不然的话,下次他们再欺负你的时候,我可不帮你了。”姜院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依靠妈妈,已经死了,姜院长,可以说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尽管他给我看了录像带,还做出那种事,但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我被逼无奈的点了头,姜院长用手捏着我的脸蛋,满意的说了声这就对了。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明白,更不会想到,我的懵懂,我的懦弱,让自己被迫作出那么恶心的事来。 吃完晚饭之后,我慢吞吞的走向了姜院长的办公室,路过走廊,那个阴魂不散的许权又来了,他一脸严肃的问我要去哪儿? 我后退了半步,瞅了瞅办公室的门,没说话。 许权一只手重重的按在我的肩膀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哑巴,我不准你去。” 他的样子,很可怕,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又要捉弄我,抖了抖身子挣脱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办公室里。 我哪里会想到,等待我的,才是真正的深渊。 这一次,姜院长没有逼我看录像带,而是先给了我一把糖,我以为他又变了回去,又成了那个慈祥的姜院长了。 可下一分钟,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一旁的木桶,目光贪婪了起来…… 我惊恐的看着他,那一瞬间,恶心的想吐。 我抗拒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可姜院长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可能逃脱,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闭着眼睛,不去看这一切。可一闭上眼睛,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听话,小宝贝,你要乖,要不然我可不喜欢你了。”姜院长幽静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开。 姜院长听到有动静,连忙松开了我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一脸的怒气冲冲。 我恨许权,害怕他欺负我,躲他都来不及,可那天看到他,却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欣喜。 我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钻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把身子缩成一团,后怕的冷汗直流。 可许权没跑了,他被姜院长逮进了办公室。 姜院长对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佝偻着身子,衣服上全都是血迹。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许权很快发现了我,头也不回的骂了句小哑巴,赶紧滚蛋。 他的声音很大,吓得我浑身一抖。可我还是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梯。 许权太烦我了,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子吼道:“老子让你滚,你他妈的没听见啊!” 许权发火的样子可怕极了,他的表情很凶,可我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鼓起了勇气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的开口问道:“还疼么?” 听了我的话,许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笑了,伸出手捏着我的脸说道:“小哑巴,原来你会说话啊!” 可那时的我远远不会想到,自己给许权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从那之后,姜院长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找我的次数也更为频繁,起初我躲着他,尽量不和他单独在一起,可他却粗暴了起来,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开始像对待许权一样对待我,甚至用绳子把我绑到了办公室,又让我帮他洗澡,我一把推开木桶,破天荒的说了句我不洗。 姜院长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我本来就长得小,他的一巴掌足以把我扇到在地,姜院长扯着我的头发,摇晃着身子,他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他的阴影下,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哭了,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哭着,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动静,会让姜院长的动作更加疯狂。 姜院长用沾了水的毛巾开始抽打我的身子,嘴里面气喘吁吁的骂着:“妈了个比,你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你以为老子好吃好喝是白养你的?你个小野种,要是没有老子,你他妈的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越往下骂下去,姜院长的手腕就愈发的用力,压的我喘不上气,那一刻,我难受的想死。 就在这种时候,门上面的玻璃砰得一声炸裂开来,姜院长闻声连忙收拾好残局,冲到了门口,神情古怪的朝门外看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鼓起所有勇气冲了出去。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姜院长没顾得上我,我一口气跑到了走廊尽头,抬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子挡在了我面前,看着他的脸,我哭着唤了一声许权。 003.有一个地方 许权挡在我身前,冷漠的说道:“小哑巴,我不准你哭,忘了么?” 我怔怔的摇了摇头,努力得压抑住泪水,我害怕姜院长,但更不想让许权失望。 可就在这时,从走廊那边传过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许权你给我过来!”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是姜院长的声音,我身子触电般颤抖了一下,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许权的衣角。 许权听到姜院长在叫他,什么话都没说,朝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知道他过去的话又会挨揍,于是紧紧抓着衣角,好像抓着什么宝贝一样,舍不得松手。 见我死死抓着他不放开,许权皱起了眉头,以往他只要做出这样的表情,那就说明他烦了,要生气骂我了。可这一次,他放松下来,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小哑巴,等着我。” 许权走了,他去了我噩梦所在的地方,而我,能做的只是蹲在地上等着他。 燥热的盛夏,却冷的心慌。 半个小时之后,许权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见我蹲在地上,俯下身子问道:“小哑巴,你这么听话啊,让你等着就等着?” 我抬着头,认真的看着许权的脸,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许权疑惑的问:“你在干嘛呢?” 我轻轻的开口回答道:“我在数你的伤口。” 那一刻,我看见许权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倍感意外的动作,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拽起我的身子朝楼上跑了起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许权头也不回的说道。 整个福利院里的所有孩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只有我和许权知道的地方。 在三楼的角落里,有一间杂货室,杂货室里面,藏着一个小阁楼。 许权像变魔术一般用兜里掏出的铁丝打开了杂货室的锁,就这样,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走进了阁楼中。 阁楼很小,但有一扇窗,窗的位置很好,透过它正好能够看见挂在天上的月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美得像一个梦。 “小哑巴,我警告你,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许权总是很扫兴,我看着月亮发呆时,他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耳后传了过来。 见我不说话,许权捏了捏我的耳朵没好气的质问:“听见了没有!” 在他面前,我似乎只能像个小猫一样,温顺的点头,但这种感觉,却不会让我丝毫不舒服,反而是像是一大片挺立的薰衣草被阳光照耀那般温和。 “捏疼你了?”许权的眼睛眨得老大,他不皱眉的时候,眼睛很好看,弯弯的,和窗外的那轮月亮一摸一样。 问完话,许权咳嗽了起来,我连忙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的问他疼不疼? 许权摇摇头,一脸轻松的说了句不疼。 可我知道,他在骗我。 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地面吐了口吐沫,在他用脚踩过去之前,我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血迹。 办公室的玻璃不可能那么巧的被砸碎,是许权再一次救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姜院长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之前就挨过姜院长的打,常年的被虐待,这一次更不会例外。 许权为了我,挨了三次打,这一次他被打的吐了血。 以前在村子住的时候,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脚踩七彩祥云,身披铠甲的英雄会来救我和妈妈,遇到姜院长的时候,我错以为他是那个英雄。 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许权是真的对我好,他才是我的英雄。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钻到了他的怀里,那种强烈的感动像是决堤的浪花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像落地生根的藤蔓,极速生长起来。 我躺在许权的怀中,给他惊得不知所措,许权马上用手推搡着我的肩膀,让我滚远点。我摇着头说不滚,死死的抓着他的身子,那时候我不清楚什么叫做喜欢,只是觉得这种亲密的举动才足以发泄出内心的情感。 我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贴在许权的胸口,铆足了力气,就算他怎么打我骂死活不松手。 许权拿我没办法,摇摇头,像个泄气的皮球,终于安静了下来。 “去找人帮帮我们吧。”想着许权身上的伤,我眼角的泪又落了下来,心酸的像咬了一大口柠檬。 “没用的,从小到大,我都在这里,你能想到的,我早都试过了,要是有用的话,他怎么敢继续打我?”许权一句话把我噎的哑口无言,是啊,我太天真了,整个福利院都被姜院长控制着,又有谁会相信两个半大的孩子所说的话呢? 许权对于姜院长的毒打虐待已经习惯了,甚至是麻木。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怪就怪在我们还小,不足以同这个龌龊的世界做斗争。 沉默了几分钟,许权突然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激动的牵着我的手,一反常态的说道:“小哑巴,我想好了,等我长大了,就带你走,一定带你走。” 这句话从他口中传进我的耳朵里,那一刹那,我恍惚了。 我看着许权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满天的星辰。 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那个小阁楼承载着我和许权的全部,那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姜院长不知道,我多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 我和许权在阁楼里聊天,小声的唱歌。他一直都知道糖果的秘密,所以姜院长的糖,他不许我吃,但他总会偷糖给我吃。 阁楼很小,两个人离得很近,我总能听到他扑腾扑腾心脏跳动的声音,那种声音让我舒服,特别有安全感。 我把自己的曾经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许权,我妈是寡妇,我生下来就没爸,是个野种,那些往日不敢触及的伤疤,在许权面前,我撕得鲜血淋漓。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好,因为我相信他。 也许是许权的坚持起到了效果,姜院长对我的侵犯行为明显收敛了很多,但只要他一生气,总会拿许权发泄,许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全都是他的杰作。 每次我抚摸着那些伤痕,许权都会漫不经心的说道:“小伤,不疼的。” 他会马上挺着不太强壮的身板骄傲的补充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 可就算他不疼,我的心也会疼。 我知道这些伤都是他为我而挨的,所以我常常会偷摸眼泪,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因为我真的怕有一天他会被活活打死。 可在许权带我走之前,我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就在十四岁那一年,我和许权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那年福利院新来了一个女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浑身破破烂烂的,脸很脏,满是污垢,像极了一件被遗弃的垃圾,看到她眼睛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刚来到这里时的自己,畏惧,无助。 姜院长牵着她的小手,眯着眼睛。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是姜院长起的,叫思纯。 那段时间,姜院长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她稚嫩的脸上,才开始出现笑容。 可她不知道,姜院长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完全是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我格外注意思纯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她被姜院长带进了办公室。 004.丑陋 门没有锁,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透过门缝,隐约的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姜院长在和思纯在玩“骑马游戏”,他跪在地上,让思纯骑在他身上,玩了一会之后,姜院长笑眯眯的说道:“思纯,该轮到你当马了,好不好啊?” 思纯开心的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跪在了地上,而姜院长用手按着她细细的腰间,真的骑在了她小小的身子上... 那一刻,我发现思纯的表情变了,她喊了一声疼,姜院长气喘吁吁的哄道:“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思纯听话,叔叔最疼你了,以后叔叔的糖,都给你吃,好不好啊?” 思纯咬着嘴唇,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内心中压抑着一种情绪,无法发泄出来。想起姜院长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我觉得思纯比我更惨,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被哄骗着剥夺了一切。 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浓重的喘着粗气。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发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口走了出来,确定姜院长没有跟出来,我疯了似的冲上去抱住了思纯。 思纯眨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她握紧着手中的糖藏到了身后。 我恨姜院长,更心疼思纯,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辱的时候我还是懦弱的逃跑了,因为我怕连累许权被打,所以一直在走廊里等着思纯出来,再告诉她,姜院长的行为是不对的,让她以后别再去办公室。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我打量起思纯的身子时,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她的手腕,脖子,还有小腿上都有淤青,而在她短裤上,我甚至看到了一处触目惊心的血迹。 “思纯,你以后不要听姜院长的话了,也别再跟他去办公室了。”因为激动,我用力的摇晃了她的肩膀。 “你是谁啊?我不许你说叔叔的坏话!叔叔对我可好了,你要是再说他坏话,我就告诉他!”思纯的反应让我惊讶,她瞪我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敌意。 “你看看你衣服上的血,是哪来的?不是他弄得么?他是在害你!”我指着思纯短裤上的血,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是在为她好,可她根本就不理解,反而把我当成了敌人。 思纯马上退了两步,撅着嘴气哄哄的说道:“叔叔说了会给我买新衣服,他对我最好了,你要是再瞎说,我就让他揍你!”说完这句话,思纯推了我一把,攥着糖慌慌张张的逃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变得冷冰冰的。 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女人,天生命就贱,就像我妈和我,思纯也是如此,在这条贱命面前,我们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在阁楼里,许权不知道又从哪偷来了一把糖,摆在了我面前,我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糖,想起思纯的事儿,心中的火气突然蹿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冲许权发火,狠狠的打开了他的手,糖散落了一地。 许权的眼睛瞪得老大,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把思纯的事儿告诉了他,因为自责,因为后悔,我小声的哭了起来。 “许权,咱们帮帮她吧,要不然她就真的毁了。” “我们能怎么办?再说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就行了,其他人我也管不了。”许权说话的时候,表情阴冷冷的,一副不顾他人死活的态度。 但最后他还是听了我的话,尽可能照顾思纯。 因为那件事心存芥蒂,思纯很讨厌我,一直跟我保持着距离,但她出其的喜欢许权,总是叫他权哥哥,喜欢围着他乱蹦乱跳的。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接连着却发生了一件让这一切都无法挽回的事。 当时我和许权正在阁楼里坐在地板上聊天,没想到门被狠狠的一脚踢开。 姜院长冲了进来,一脸的阴森,像个幽灵一样。 我不知所措的缩在了许权的身后,下一秒,许权便被姜院长扯着头发拽出了阁楼。 我扑了上去,死拉着许权的胳膊不肯放开,换来的却是重重的一脚。 “你这个贱种,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姜院长凶神恶煞的骂了一句,从外面把阁楼的门反锁起来。 姜院长把许权带走了,这一次他肯定会往死里打许权。 许权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我哭着喊着用手拍打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根本没人回应我,可我还是撕心裂肺的砸着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直砸到双手彻底麻木,一直到身子软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破旧的小船撞在了巨大的冰山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不断下沉,却无能为力。 我好恨自己,恨自己再一次连累了许权,让他受伤害,真的好恨好恨.... 姜院长把我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门开的时候,他像对待畜生一样在我面前扔了几个包子。什么东西都没吃,我饿的两眼昏黑,但还是挺起身子,抱着姜院长的腿,问他许权在哪? “想明白了再去找我。”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姜院长残忍的走了。 我从阁楼走出去时,听到那些孩子说已经一天没看到许权了。看到我之后,思纯更是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架势,她拉扯着我的衣服,不断的质问我权哥哥去哪了。 我魂不守舍的告诉她,是姜院长把她的权哥哥给带走了,关起来了。 思纯瞪着眼睛说不信,又指着我咬着牙说道:“都怪你,你这个害人精,肯定是你害的,你快把权哥哥还给我!” 思纯的话,让我身子不由得一颤,捂着脸不断的抽搐起来。 如果不是许权,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丑事,我不敢想,但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勇气活到今天。 那天下午,我在那条熟悉的走廊里来回走着,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姜院长看到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抬起手腕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想说把许权还给我,想让他放了许权。 可听到了他之后的话,我身子一软,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不是不听话么?不是和那个小杂种一样硬气么?我告诉你,你再继续折腾,老子就打死他!”说话的时候,姜院长的眼睛,红的吓人,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他的话,让我起了一身的汗,因为我知道,他真的能把许权活活打死。 “姜院长,我错了,求求你了,放过许权吧,我真的错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下了头。 “现在知道错了?真他妈的是贱种!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领回福利院的,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我是你的恩人,你就应该乖乖的听我的话!” 之前姜院长骂我,我心里面觉得很屈辱很委屈,可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要他肯放了许权,不打死许权,说我什么都无所谓。 我低三下四的点着头,边流泪边说道:“姜院长,你原谅我吧,之前是我不对,求求你了,把许权放了吧,别再打他了。” 听我说完这些话,姜院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在福利院呆了这么久,今年有十四了吧,是个大姑娘了,也应该懂点人事儿了,我是你的恩人,你得学会报恩,明白么?”姜院长擦了擦头顶上的汗,眼神里闪过一丝猥琐。 我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报,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能放过许权,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长记性了么?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恩..听....” “那你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了?”姜院长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摸着肚子问道。 我的身子立马抖了一下,看着他,胆怯的摇了摇头。 “去把门锁上!” 我马上照做。 锁上门之后,姜院长这才把我叫到了他身前,命令我在他面前跪下。 那是我这辈子最丑陋不堪的回忆,从办公室出来,我强忍着泪冲到了水龙头前,发了疯的冲洗着自己的手,皮肤被我搓得发红,却觉得怎么都洗不干净。看着那双手,我反胃的吐了起来。 刚刚做了那种丑事,让我恶心,难受的生不如死,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等我吐到没有力气的时候,转头发现有一个人正站在我身后。 005.初见媚姐 “许权?”我擦着嘴,强忍着还停留再口中的异味,兴奋的向前迈了一步。 可等我看清楚面前这个少年的脸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姜院长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许权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几乎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全都是淤青,他的嘴角,甚至还渗出了血痕。 心疼之外,我更庆幸自己及时的做出了那个决定,如果我没有找姜院长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使姜院长让我给他做了那种丑事,即使我的手和嘴巴已经不干净了,但看到许权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很开心,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拉着许权的手,我的心情,就像是一个从荒岛逃离的人,那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可就在下一秒,我眼睁睁的看着许权的手利落的抽离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竟然那么冷漠。 不,除了冷漠之外,还夹杂着几分恨意。 许权瞪着我,抽动了一下带血的嘴角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 他刚开口说话,我就愣住了,身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像是浑身绷带的木乃伊,一动不动。 办公室里的事,难道被许权看见了? 我的沉默,更激起了许权的愤怒,他疯了似的按住了我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找姜院长?” 许权的话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吼,质问我的同时,他硬生生的掰开了我的手,我连忙把手缩到了背后。 “你想吃糖了?我不是说了么?以后你只能吃我给你的糖,还是你他妈的觉得,那个王八蛋的糖比我偷来的干净?” 许权咆哮着,声音快要撕破了我的耳膜。 我看着许权,摇了摇头,我想告诉他,我没拿姜院长的糖,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很脏,不想让他碰而已,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两个人对峙了很久之后,许权动了动嘴唇:“你去求他了对不对?” 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不想去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老子跟你说的话,全他妈的当屁了。”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许权的眼角湿润了。 许权曾经和我说过,不准我以后再去办公室,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会替我抗着。 他不放心,当时还让我发了誓,可现在我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是被一颗颗螺丝不断钻入,血肉模糊的疼。 “我他妈的真没用,就是个废物!”冷冰冰的一句话,许权转头便走,他的背影,一颤一颤的,看的我窒息。 我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我说许权,你别误会,我就是怕你出事,想救你。 许权挺住了脚步,沉默了半天,语气漠然的说道:“就算我真的被打死,你也不能去找他,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是现在这样,那我之前挨过的打,付出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失望、寒心,我想这就是许权的心情吧。 他那么要自尊的一个人,发现自己拼了命去守护的人,却违背了誓言,做出这种事,又怎么会受得了呢? 许权没有任何留恋的挣脱开我的怀抱,我却不甘心的再一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许权狠狠的推开了我的身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滚蛋,你个贱种。 我看见他眼中对我的恨,把一切想说的话噎进了嗓子眼里。 许权走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出走廊。 人只要有了负面情绪,就会让自己想起更伤心的事。 从村子到福利院,我想到了那个欺负我妈的流氓,想到了逼我做出那种事的姜院长,他们都让我胆战心惊,让我生不如死,把我给毁了。 心底有个声音就一直再问,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贱,为什么外面的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而我却要无时无刻承受折磨?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如此不公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条阴暗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我的人生一样,看不见丝毫光明,我只能这么跌跌撞撞的走着,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那天晚上,我手里握着许权为我偷来的糖,哭了整整一夜。 “小时候就会勾搭男人,长大了肯定是个狐狸精,指不定怎么祸害人呢!” “快把权哥哥还给我,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的!” “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他妈的就打死他!” 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自己的命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害人呢?以前许权也被姜院长打,但至少不会有危险,只有在我出现之后,他才被打到吐血。 我喜欢许权,所以我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误会我,不理我了也好,这样我的事就跟他无关了,姜院长也不会再轻易找他麻烦了。 那天之后,我把对许权的所有情感都藏在了心中,决定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他,看到他和思纯一起玩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刺痛。 而许权对我,冷漠的像一个陌生人,哪怕从我身边经过,他也是高高的抬着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眼神,哪怕是恨之入骨的那种也好,可就连恨,都没有了,许权彻底把我抛在脑后了。 好的一方面是,自从我们两个人断了接触之后,姜院长再也没有打过许权,不光如此,他也没有再逼我为他做那种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市里几个领导要来福利院检查工作,他私底下找我们谈话,威胁我们别乱说话,要考虑好后果,别把自己害了。 那件事过去一周之后,姜院长找到了我,他的态度不坏,让我收拾收拾东西,说过几天会有人接我走。 听了他的话,我愣住了,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想到你这个野种,还挺有福气的,竟然有人愿意收养你。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现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出去了,不该说的别说,明白么?”姜院长哼着鼻子,抚了抚眼镜说道。 “你是说,以后我就不在福利院了,可以在外面生活了?”我疑惑的问道。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姜院长的神经,他脸上的表情,立刻阴了下去。 “我警告你,出去之后,你他妈的别乱讲!要不然我就把你给弄回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要被人领养了。我日日夜夜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离开福利院,离开这个噩梦,可当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我心里,舍不得一个人。 我想了想,最后木讷的点点头。 尽管我一万个舍不得,但我还是决定离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 许权,只有我离开了,姜院长才会真的放过你吧。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我突然坚定了眼神,如炬的看着姜院长,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他。 “你在和我谈条件?”姜院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 “放过思纯和许权,不要再打他。” 说完这句话,我崩溃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回想起来,福利院里面被羞辱虐待的孩子有很多,最小的女孩,才不过七八岁,但因为我的懦弱和自私,他们的人生全被毁了,如果我离开福利院之后立刻报警,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可我当时想的很单纯,只要姜院长肯放过思纯和许权,我就满足了。 三天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媚姐。 媚姐留着黑色的长发,上身套着暗红色夹克,下身穿着条皮裤,脚上的高跟鞋咯吱作响。 精致,干练,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 当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我看呆了,上学之后,我学到了一个词,叫尤物,我想当时的媚姐,就是个活生生的尤物,她身上的女人味儿足以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