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提前登陆神话时代》 第1章 那个少年来自地球 这世界不缺做噩梦被惊醒的人,但黄粱一梦后还能记清楚噩梦记忆的人不多。 会反复梦见自己被残忍杀害的,陈牧觉得大概只有自己一个。 被杀害的痛苦太过清晰。 他记得每次生命的最后一刻,喷溅的鲜血和无法忍受的痛楚混为一体,过往记忆纷纷浮出水面,大脑也在拼命搜寻活命的办法。 它试图让你回忆童年,唤醒希望,可绝望依旧追杀而至。 于是世界逐渐寂静,空留阵阵惊呼不绝…… “陈牧!” 龙昆南路琼崖中学的某间教室,一阵恨铁不成钢地声音响起。 椰城下午向来多雨,风裹挟着潮气和班主任的怒吼,唤醒了后排靠窗的少年。 台上的班主任眉头紧锁,原本和蔼可亲的脸上满是怒火: “100天!还有100天就要高考了,你怎么睡得着啊?” “抓紧时间搬运血气,知道二本武道大学最低血气的最低需求多少吗?” “14点!!!” “你真打算高中毕业后去搬砖吗?” 陈牧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强打起精神。 一旁打坐的同桌朱厚武担忧道:“你还在做那噩梦?” “嗯。” 陈牧扶额头叹息。 从7天前开始,他每晚都会做怪梦。 梦里他穿越到架空王朝,成为武林门派饮雪山庄的纨绔子弟。 然而富家子的生活没享受到,丧门星的事却接踵而来。 袭杀他并抛尸的土匪; 厌恶自己的宗门弟子; 设法构陷于他的长老; …… 一次又一次,他都会被杀害,然后在次日重启梦里的时间线,回到那醉卧风月楼的夜晚,开始新的受难日。 短短4天,他的精气神快速衰竭,血气更是从13点暴跌到11点,距离15点二本武大分数线越来越远。 天杀的! 这大半年的修行的成果说没就没了。 …… 好不容易撑到放学回家,陈牧在校门口被朱厚武拦下。 “干嘛?” 见陈牧萎靡,朱厚武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嘿嘿一笑: “牧啊,天天做这种梦,不伤身才怪,要不哥带你去补补?” “滚。” “好嘞,哥!” 那吟荡的声音和矫揉造作的动作让陈牧翻了个白眼。 这厮知道自己每次做梦,都会化身纨绔,从古代青楼的大床上醒来。 羡慕得这小子抓耳挠腮,恨不得询问细节。 陈牧比他更想知道细节。 可他每次入梦后都处于烂醉状态。 风月楼一掷千金的花魁?小手都没摸过! 小胖子轻哼了一声:“真不去啊,《高武世界》游戏联赛青年总决赛,最新世代虚拟游戏网咖,拳拳到肉,不比娘们爽多了?” 陈牧比了个中指,转身就走。 小胖子急了:“要不我真带你去爽爽?” 陈牧低头看了一眼小胖,隐晦地笑了:“厚武啊,知道你拿哥当兄弟,但别说大话,你家有钱,可你…” 小胖子涨红了脸,额上青筋绽出,争辩道:“动作老师也算经验……见识过了就不算处!” 然后便是什么“艾呀,梅事,风险为淋”之类的话。 但最后他还是绷紧脸不甘道:“老牧,前几天体侧,你才遇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真不需要发泄一下?” 他指的是血气暴跌一事。 背对着他的陈牧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声音清亮: “那就承你吉言,希望今后我每一天,都比那天光明。”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往回家的方向,忽有独角巨马拽着车厢奔向远方,四翼飞禽从上空飞过,惊起电线杆上的麻雀。 吾悦广场的led巨幕显示屏上,主持人正宣布今年征兵的消息。 “2025年1月1日,横贯天际的时空裂缝出现在太平洋海域,异域灵气涌入全球,【天之痕】事件爆发,神话纪元拉开序幕。” “同年二月,狮城海峡惊现53米米体长的巨型海蛇,在击沉数艘货轮后潜入南海,被鱼雷击毙。” “六月,臭名昭著的三首恶龙再次进化,体长攀升至五百米,先后击碎阿美利加两大航母战斗群,在造成二十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后离奇消失。” “次年3月,爱琴海周边出现千米巨树,肆虐数月后被各国海军击毙,期间造成周边数个国家瓦解,大量难民涌入他国。” “与此同时,地球体积开始以诡异速度扩张,短短五年,陆地面积已扩张到神话纪元前的五倍,各大城市群被迫隔绝,异兽肆虐已成事实。” “为抗击异兽,保家卫国,民间修行体系另寻出路,以灵气淬炼体魄、壮大血气的武者登上历史舞台。” “岁月悠悠,三百年后的今天,武道已成为人们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但异兽的威胁从未停止,本年度武者征兵名额将进一步放宽……” 陈牧没多停留,转生到这世界已有17年,虽然这世界历史、文化与前世相似,却多了不少异数。 比如灵气、武者与异兽。 灵气复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如今很多高中都在文理科外增设了武科,陈牧便是琼崖中学武科1班的一员。 推开家门,扑鼻的香气蜂拥而来,厨房里探出了个包子头少女。 “哥,你先坐会,饭快好了。”妹妹陈雨弦将饭菜端了出来,“当当,吃大餐了!” 少女露出了小虎牙,将其中一盘蒜苗炒肉推在陈牧前: “这盘是哥的,其他的是我的。” “好,你多吃点。” 只是吃着吃着,他忽然感觉体内血气活跃了起来,他停住筷子:“异兽肉?” “对啊,哥你还有100天就武考了,咱们不得补补身子?” “太贵了。” “没事,挤挤总会有的~诶,哥,你抢我的肉干嘛?” 陈牧尝了一口菜,是寻常肉。 他起身将自己盘子里的菜分一半过去:“你马上要武科分流了,多吃点。” 陈雨弦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可是哥你武考……” “你信哥吗?”陈牧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哥不骗你,哥有后手,来,吃饭。” 饭后,他看了一眼气嘟嘟的妹妹,揉乱头发道: “今晚我要巩固修行,你提炼血气后早点睡。” “哥,你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女声音糯糯的很可爱。 “嗯。” …… 回到房间里,他迫不及待地戴上辅助设备,往健身器材上一躺。 他并没有唬骗妹妹。 从第5次梦境开始,他学得了那个世界的功法《饮雪心经》。 那是自己化身的纨绔所在门派的独门心法。 那世界的武学,和现实里武道功法很像。 他试着在现实里用这功法搬运血气,惊喜地发现血气流转至少是当前大夏推行基础功法的三倍。 回忆心法和配套锻体法门,他身体微微下沉,艰难地在辅助仪器帮助下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动作。 半小时后,他上身竟冒出淡淡白雾,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他拿起握力器,血气充斥筋骨之间,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他过往记录。 至此他终于露出笑容。 “这算是福祸相依吗?” 周二体测,他血气已经跌落11点。 但也是在那天晚上,他终于跨越了枉死的轮回,在梦里多活了一段时间。 那时他才发现,新的功法不仅能加速现实里他的修行速度,甚至梦里修行得到的血气成长,都会反馈到现实。 于是短短三天,他不仅将衰落的血气补回来,如今甚至轻松超越了他过往握力器的极限。 他甚至怀疑自己血气已经突破了15点,终于能追上学校的吊车尾了。 “还有一百天!” 洗完澡的他看着高考倒计时日历,心中野心开始滋长。 他未尝不能尝试冲击一下重本大学武科。 那就先定个小目标,血气破50,追上班里平均水平。 他盖好小被子,沉沉睡去。 只是这次,他的眼角多了希望。 第2章 纨绔三少爷,堂堂登场 云梦大泽吹来的水汽,被燃烟山脉拦截,化作雨水滋养着天水州的土地。 尽管地处南荒,优渥的土壤和繁荣的贸易,依旧让这座千年古城成为无数南荒百姓梦寐以求的乐土。 烂醉如泥的陈牧幽幽转醒。 摇晃的马车咿呀咿呀,路过城门口,红墙披绿苔,落灰斑驳,有稚童边跳边笑,声音此起彼伏。 “饮雪暖轿貂皮帽,陈府皮靴锦玉袍。游手好闲贪玩乐,除去皮囊尽草包……” 似乎察觉到车里动静,车外小厮喊了一声:“少爷,你醒了。” “那群孩子叫唤那么大声,想不醒来都不行。” 陈牧伸了个懒腰,身上酒气未消。 又是这样,每次都在风月楼被灌醉,迷迷糊糊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还想着看看前身一掷千金买来的花魁长啥样,结果每次清醒,都坐在回饮雪山庄的马车上。 小厮迟疑一下,小声说:“少爷,那些孩子啥也不懂,都是无心之言。” 陈牧摆了摆手,示意他好好开车:“我还不至于和一群孩子计较。” 听见车外稚童的歌谣吗? 骂的就是陈家三少。 但无所谓,陈家三少爷被骂,和我陈牧有什么关系? 自然算不上恼怒的。 他眯了眯眼,思及之后遭遇,眼睛渐渐锐利。 他开始闭目养神,搬运血气驱散酒意,直到马车出了城池后,他才平静地说: “拿你枪来。” 车外小厮愣了一下,暗道自家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三少爷,今天怎么想碰枪了。 小厮虽不通武艺,但也知饮雪弟子擅用枪,往日出门便也带上,跟在少爷身边,倒也威风凛凛。 只是他拿枪进了又出后,没一刻钟又敲了敲车门: “少爷,出事了。” “还用你说?” 陈牧眼皮直抽抽。 外边劫道山贼的喊话这么大声,他又没耳聋。 知道为什么他第五次重启梦境,才学会《饮雪心经》吗? 因为前四次都被外边山贼杀了。 外边领头的力魔张三,在他还没出城时就盯上他了。 这厮本是天水州和武州一些偏僻商道上的劫匪,早年落草为寇后专抢商贩。 本是个饮雪山庄都不乐意花大力气搜寻的垃圾,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跑来天水腹地劫道了。 陈牧淡淡地说:“你去吸引那张三注意。” 小厮一脸懵圈:“我?” 少爷你干嘛,咱不通拳脚啊! “滚滚滚~”他有气无力道,“你吸引片刻,我把他杀了。” 小厮傻了。 他还不清楚少爷德性? 别说杀人了,杀鸡都未必敢,杀风月楼的名妓倒是神勇无比。 但眼看对边山贼已起了杀机,他只能嗫嚅下车,跟个木头庄子似的杵在那里,捏着把匕首恶声恶气道: “哪来不长眼的,有眼不识泰山,劫道还劫到了陈府马车上,得罪了贵人,保准你们没好果子吃,还不快让出道来。” 山贼张三扛着一把血迹斑驳的斧头,壮硕的身体岿然不动,漠然地看着小厮,笑容越发残忍: “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干完这票咱往山林里一钻,还能抓着不成。” 小厮梗着脖子骂道:“陈家祖上出过贵妃,诞下过龙子,怎么滴,你不服气?” 哪承想这话一出,张三讥讽的脸瞬间阴冷下来,抽出腰间短斧就朝着马车甩去。 呼啸的斧头将马车门砸了个稀巴烂,就见着一俊俏公子裹着根长枪,颤颤巍巍跳下马车。 “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张三怪笑道。 这马车装饰不俗,他本不欲动手,但昨日偷偷潜入城中,听得传言那陈家老三昨夜在风月楼一掷千金,买了人家花魁初夜,好生大方。 路过时又见着那小厮毫无习武迹象,心中就起了歹意。 “交代完了?那就轮到我。” 他光秃秃的脑袋像个大球胆,反射着啤酒瓶子一般的光亮,那鹰嘴鼻子眼看着要碰到上嘴唇,下巴蓄着络腮胡子,嗤笑上前,肩上扛着的斧子直砍下去。 小厮哪还能维持从容的表情,嗷地叫唤一声,瞬间跑开。 这哪来的不讲规矩的东西,说翻脸就翻脸。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身后一直用他当挡箭牌遮挡表情的陈牧,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癫狂之色更甚。 眼看着一场凶案上演,他吓得持枪欲躲,却被张三一斧子将长枪砍断,冷漠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暗算你张大爷!” 他作势欲劈了这公子哥的好看脑袋。 小厮眼神呆滞,心中恐惧弥漫。 完了,全完了。 他们主仆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忽然,那失了重心的陈牧以一个扭曲动作调整了身子,饿虎扑食般抓着断枪扑上前去。 抖落的银光在空气中发出爆响,在小厮惊恐的眼神中,那银光猛然扎入张三咽喉。 张三的狰狞笑意骤然终止,喉口血洞咕咕作响,陈牧暴起,一脚踹在人胸膛上。 匪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陈牧毫不犹豫欺身上前,拿起剩下半截枪杆子,朝着他再次扎下。 “呃啊啊…!” 张三连中数招,顿时没了动静。 喷溅的血花染红了陈牧的长靴,微醺的晨光洒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在小厮目瞪口呆中,少年踩着尸体,溅了几滴血的脸上平添了三分戾气。 那山贼们哪见过这画面,怪叫一声,树倒猢狲散般跑入山林,宛若身后有恶鬼追击。 小厮不禁擦了擦眼,这还是自家那废柴三少爷吗? 今日俊得不像一个人! “公、公子?我是在做梦吗?” 看着眼前囫囵的现场,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然后又一阵鬼哭狼嚎。 “少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不追。” 小厮拍掌:“明白嘞,我看那几个劫匪行动生涩得很,您不欲杀被迫落草的人。” “不,是我脚抽筋了,快来扶我!” 小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明白了,您要赶着回家。” 陈牧:…… 孽畜,你又明白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张三。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见到这样的场景后感到反胃和恶心,但他现在却无动于衷。 他心中默念:「你杀我四次,我也杀你四次,这下我们扯平了……」 从被残忍杀害,到扛着重伤拼死一搏,再到如今诱敌松懈,以及反杀。 他用了8个晚上。 他本就没打算和其他劫匪斗。 别看他杀张三好似容易,但那是他降低对方警惕后一击毙命。 但凡拖久一点,让其他几名劫匪看出端倪,选择一拥而上,被乱刀砍死便是结局。 见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扶我上车,我还要回家。” “好嘞!” 第3章 陈家三寸钉 马车里,陈牧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狠狠一握拳。 “三少爷啊三少爷,有着这等家资,你是怎么混到这地步的。” 小厮的震惊无不说明这陈家三少爷往日有多差劲。 作为庄主膝下老幺,陈牧在现实中舍不得吃的异兽肉,却是三少爷顿顿享用的美味佳肴。 猪吃了都能强身健体,可他为何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 好在这些现在都便宜了他。 想起又能借着自己身份,胡吃海喝增长血气,陈牧心情也亢奋了起来。 那可都代表了现实血气的增长啊! 很快,他就看到饮雪山庄的轮廓。 山庄像训练有素的部队,在晨光下列着队,庄严且笔直地延展在这片广袤大地,藏于冰冷的绿荫中。 他停止搬运血气,吐出了一口浊气。 感受着丹田里积淤的一股血气,他皱了皱眉。 这几次重启,他都试图化开这团血气,但结果都是无用功。 想强行花开,就会疼痛难忍,被迫放弃。 “少爷,门卫要例行检查。” 在即将通过山庄大门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厮恭敬地喊话声。 陈牧捏了捏眉心。 差点忘了,还有要挑事的人。 他就图个口腹之欲,怎么总有人要拦他。 此前他对这挑衅还多有谨慎,但现在他想开了。 反正梦里能不断重启,你再横还能比得上他? 不服就干! 他当即下车对峙。 门外。 一名体型微胖、身材高大的健硕男子拦在马车前。 那招风耳让他想到同桌的小胖子。 似乎是见到陈牧主动下来,守门的弟子作揖道: “饮雪山庄外门弟子朱启德,请两位报上身份。” 陈牧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讥讽道:“我回家还要报上名?” 朱启德抬起头,沉声说道:“我知道您是三公子,但我们这是例行公事。”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嘴角却露出讥笑。 小厮生怕两人打起来,赶忙说道:“刚从都城回来。” 朱启德却阴阳怪气道:“怕是又偷了庄里银钱,去那风月楼厮混了吧?” 陈牧皱眉,此前这人挑事,他无心搭理。 只当是山庄里某个被人撺掇的傻x外门弟子。 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似是见不惯前身所作所为? 但这干他鸟事。 自己凭啥受这气。 不开心,那就打! 不要钱捡来的贱命,还能怕你不成? 朱启德声音越发讥讽:“哟,不说话了是吧?您知道外人怎么说您的? 作为陈家嫡系,长幼尊卑不分,穷奢极侈,贪谋账房资金。 赊账不填,为祸百姓,扰民清净,有损家风。 三公子,别怪小人多嘴,饮雪山庄矜矜业业驻守地方多年,这敞亮的牌子都快被你糟蹋干净了。 您出门在外犯了错,人家可不会说是三少爷你错了,只会笑话我们山庄错了。” “说完了吗?”陈牧举起断枪,笑不露齿:“让出道来,或者,我让你让出道来。” …… 地点:饮雪山庄·正厅 陈家长子兼代庄主陈三行正匍匐于列祖列宗的牌匾前烧香祈福。 中年便已生出白发的陈家总管侍奉在他身旁。 更后边,外门长老单膝跪地,一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之态。 待到陈三行焚香结束,他开口道:“何事?” “庄主,咱这边有个对山庄忠心耿耿的姻亲弟子,往日里对主家是……” “说重点。” 外门长老头更低了:“或许是维护山庄殷切,他见着三公子后双方产生了点纠葛。” “老幺怎么样了?”陈三行淡淡地说。 “已、已经在百草堂擦药了。” 陈三行冷哼了一声,长老一惊,从单膝跪地变成了双膝匍匐: “庄主,是小人御下不严,还请您责罚。” 陈三行转过身来,淡漠地说:“何错之有,老三一直这样,门内看不过眼的又何止一个两个? 你们就是太束手束脚,没人管管他,才轮到姻亲那边的人去出头。” 他说这话时,堂下外门长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少爷和那小混账闹翻了?这是想借别人的手教训教训他?」 念及此,他心中更是悲苦。 你们兄弟俩内斗,扯他这无辜人干嘛? 他就一外门领供奉的,还得为你们背锅。 陈三行转过身来:“行了,不刁难你,那人在哪,叫上堂前看看。” 外门长老咳嗽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上、上不来…”外门长老越发笃定那人是被利用了,干巴巴道,“庄主,那弟子也在百草堂。” 原本扮演木头人的总管目光也看向了长老。 外门长老解释道:“据说这两人划下道来比划了一下,外门弟子轻敌了,也被打去百草堂了。” 陈三行背过身去:“让陈堂主那边给他多用点好药,你下去吧。” 外门长老半句话不敢多说,径直走出大门,心道代庄主果真是想惩治三少爷了。 待到长老离开,陈老总管这才咳嗽了一声:“走远了。” 陈三行冷漠地说:“我去一趟百草堂。” 总管没说话。 陈三行的脚步微微加速。 …… 地点:饮雪山庄·陈牧的阁楼 陈牧正赤着上身大快朵颐。 餐桌上,异兽做的灵餐被大口塞进嘴里,感受着体内弥漫开来的暖流,他开心得想哭。 额滴! 都是额滴!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了纨绔子弟的实感。 酒足饭饱后,他挺着“孕肚”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起方才交手的经过。 那朱启德别看长了一副五大三粗的脸,动起手来手上功夫倒是细腻。 可能是看不起他,或者说想来一把猫戏老鼠,那力度甚至可以说有点轻柔。 陈牧不生气。 只是在那配合他炫耀手上功夫,往返数次,在朱启德嘴角越发上扬时,瞬间暴起发难。 这老朱皮糙肉厚,怕已是一级武者,血气值破百了。 但一级武者也是肉体凡胎,还没到不需要防范攻击的程度。 回想起朱启德那笑容逐渐凝滞,最后气急晕倒的模样,陈牧只感觉浑身都通透了,那点小擦伤也值了。 倒是吓坏了的小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两人送去百草堂。 “陈家这技击手段还真好用。” 陈牧嘀咕了一声。 他在陈家学会的手段不多。 一是将《饮雪心经》入了门。 二是学了《陈氏饮雪枪》入门发力方法,并掌握了枪法第一式「难饮雪」。 那张三死在「难饮雪」上,而朱启德则是在发力小妙招上翻了车。 “也不知道如果再入门步法《逆雪三重》,有没有可能正面对抗朱启德。” 他可不会将奇袭当成是自己实力。 “修炼吧,还差得远呢。” 他支撑起受伤的身体,在打坐平息血气后,重新开始调整姿势,搬运血气。 第4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地点:百草堂外 看望完朱启德的陈三行转头看向老总管:“不是误伤。” 老总管抚摸着胡须:“有饮雪枪技击技巧的影子,是三寸钉。” 这是类似于脱拳为枪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打出三重气劲,极易造成皮下损伤。 练至巅峰,一拳下去,能隔着硬皮捣烂血肉,改拳为枪后威力更甚。 但这很奇怪。 三寸钉好用归好用,门人弟子精研的却不多。 有这功夫不如尝试多练练刀法和枪法,虽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但刀法、枪法初期见效显著,少有人会舍弃。 反而是向来厌倦武学的三少爷,竟耐得下心钻研三寸钉? 太违反常理了。 陈三行皱了皱眉:“他怎么忽然想习武了?” 总管补了一句:“手法还很稚嫩,很显然是趁那外门弟子不备打伤了人家。” 陈三行摇头:“三寸钉改改就能用在短枪、长枪上,朱启德应该庆幸,如果老三用上了武器,那就不是受伤的问题了。” 总管点头称是。 聊着聊着,两人不觉已来到陈牧所住的阁楼。 看着进进出出的仆人,还有被收拾带走的餐具,两人皆挑了挑眉。 总管迟疑道:“不会又是大白天喝酒玩闹吧?” “去看看。” “别了吧,万一又给你气到?” 陈三行脚步又快了几分。 总管一拍脑袋,知道没办法阻拦执拗的代庄主了。 只是还没踏上阁楼二楼,总管就听见了阵阵急促而又深沉的哼哧声。 坏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日宣淫? 礼教在哪里?素质在哪里?姑娘又在哪里? “咦?”陈三行发出一阵惊喜声。 不是? 代庄主你怎么还偷看上了? 非礼勿视啊! 回想起此前近乎欢呼雀跃跑百草堂的陈三行,他开始头痛了。 哪有什么兄弟起萧墙,有的只是一个需要维护代庄主威严的宠弟狂魔。 ——若非如此,哪能养出这败家玩意? 「天哪?陈总管,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扶弟魔发起了传音入密。 老总管残忍拒绝,怕长针眼。 扶弟魔强人锁男。 老总管屈辱接受。 只是当他用气感觉扫向屋内,眼睛逐渐瞪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此时房间里,刚敷完药的少年正维持着一个常人难以掌握的动作,如风中劲草晃动。 身上快速流动的血气让他皮肤发红,淡淡热气蒸腾,伴随配套动作和血气的搬运,他肌肉微微鼓起,沉重喘息的同时汗如雨下。 陈三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陈老。」 「嗯。」 「看来短时间内我不需要操心他成家的问题了!」 「请先操心您自己吧!」 老管家摘下了自己的小毡帽,露出被藏起来稀疏的地中海,欣慰中带着悲苦。 陈三行差点吐血。 这和他有何干洗,陈家家规要求家主只可迎娶特定几家名门望族后代,若是无意向,就得寻同门近亲。 他没结婚,是因为没合适人选。 次日。 正在百草堂换药的陈牧,接到了代庄主陈三行连同长老会发来的消息。 「鉴于三公子近期屡次违反门派律例一事,现将其压入化山闭关洞,以儆效尤」 刚换好药的陈牧看着一脸苦色、生怕自己发飙的百草堂堂主,又看向了笑眯眯的老管家,沉默良久后说: “灵餐怎么说?” “灵餐…管够。” 陈牧两眼发直,笑容逐渐变态。 不愧是异世界弟控,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早一个月去闭关洞内修炼。 刚好,还能躲过山庄里某些人的明枪暗箭和口诛笔伐。 …… 夜里刮起了凉风,转眼深秋已过,冬寒卷过长街,饮雪山庄的梅花开了又谢。 此时已接近春江潮水时节,饮雪山庄后山闭关洞内,少年吐出一口热气。 冰冷的空气透过洞口封堵的岩石缝隙灌入其中,却吹不灭少年因血气滚烫的皮肤。 “呼唔…!赫啊…!” 一滴滴汗水从陈牧山上落下,面带倦色的他起身沉入山洞深处的热泉中。 热气袅袅,他伸展开筋骨,发出嘎嘣脆响。 待到洗漱完毕后,他坐在闭关洞的杂书架附近翻阅书籍。 书架上除了《饮雪心经》《陈家饮雪枪》和《逆雪三重》这三大传承外,大部分是南荒武林简介、名人轶事和陈家历代老祖传记。 第5次入梦,他入了外门学堂,花了不少时间学会这个世界文字,并背了半部饮雪心经。但好景不长,他犯了事被送去闭关洞,外门学习中断。 第6次入梦,他在一个半月后先发制人主动入洞,进一步研习文字和清修,就连繁杂的《饮雪心经》他也顺利入门。 第7次入梦,他勤修武艺,《陈家饮雪枪》从青涩到熟练。他没有贪多,从始至终都在学习饮雪枪一式·难饮雪,如今已渐入佳境。 而这一次,他主要精力放在了搬运血气,提升上限上。 有时候整得烦了,就练习《逆雪三重》解闷。 三月下来,他血气暴涨,双腿之矫健,一鞭腿下去,竟也踢出簌簌风声,多少也有了点武者的飘逸。 虽然没有专业仪器测试他的血气,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血气应该已经迈过25点,越过常规15点的最低线,稳定在了常规二本线水准。 他已经开始畅想百日后,有没有机会挑选那几家一本武校里的老牌院校了。 这三月他不仅打磨好了基础,还将洞内杂书读完,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了解。 他所处之地,名为天水州,是朱紫国南荒三州之一。 陈牧所在的饮雪山庄,是天水州武林毋庸置疑的豪门,近300年来扩张极快。 这些年来他们讨伐山贼、救济百姓的事没少做,坊间可谓有口皆碑。 陈家祖上据说是从东岸来的绝世强者,是跨越了覆灭之年的人族高手。 覆灭之年是什么,杂书上没详细记载,只说离开南荒,在外边提及老祖陈天行之名,也能让外边门派竖起大拇指。 陈家功法三件套的基础,也是这位老祖打下大半根基后,才被后人改良的。 这次主动闭关也不像前几次那样,庄里都不允许人和他交流。 他那小厮趁着送灵餐的功夫,嘴碎了近期山庄内发生的事。 其中有两件引起他注意。 一是燕云十六贼的西风贼团南下,其副手裂火掌和手下游荡于天水州和武州之间,逼迫小山贼加入西风贼团。 小厮心悸称那张三便是被逼走的一员。 不想加入,又打不过,干脆卷包袱跑路。 结果撞上了他们这对没啥手段的主仆,就起了歹心。 二是饮雪山庄和剑心阁开战在即,现在气氛有些紧张。 这事说起来和陈牧有关。 准确地说是前身留下的问题。 据小厮说,三个多月前,剑心阁大小姐访友时路过天水州都城,在天外楼住宿的时候,遇上耍酒疯的三少爷。 当时三少爷不顾别人阻拦,强闯天外楼,恰好将换衣裳的大小姐看了个通透。 纵使大小姐百般阻拦,一月后消息还是传入到剑心阁少当家耳中。 少侠意气,于两月前领人夜闯饮雪山庄,事情就这样闹大了。 为避免冲突升级,陈三行又将他关了两个月。 这反倒合了陈牧心意。 不过事到今日,他也该出门了。 “三长老那边等我出去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吧?” 第5章 平民也能吃饱穿暖的世界 陈牧眼中闪过冷色。 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借着梦境提升修为,反哺现实。 但前身的状况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好。 如果说张三和朱启德还算是倒霉和无心,那么接下来他要遇到的三长老,就是故意构陷。 第五,六次出关后没多久,三长老的外孙都会如期而至,在一番挑衅不成后自己撞断腿。 然后三长老就会“及时”冲出来,大哭大叫搂着外孙,指着他大喊: “三少爷虽顽劣,但从未如此恶毒,一定是邪祟上了身。”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污蔑真的给陈牧气到了。 因为他说出了事实。 这朱紫王朝妖魔鬼怪可不少,武者习武防身,可不只是为了防人。 他解释不清,但离开饮雪山庄更不可能。 去哪找合适功法? 去哪捕捉异兽? 去哪找人指点? 所以他根本不用选。 念及此,陈牧开始头痛了。 “大哥啊大哥,我要怎么对你才好?” 7次梦境,4次死于匪徒张三,2次死于陈三行。 一旦他被诬陷,长老们有的是手段察觉出他有问题。 若是被扣死了他邪祟附体,那就回天乏术,陈三行会选择自己动手,给他个痛快。 想起他那“大哥”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悲痛欲绝,他忽然又烦起来了。 闭关,也未必只是为了闭关。 但今天他得出去。 不管原主是好是坏,他都不打算为其背锅。 三长老也好,可能存在的推手也好,来做过一场吧! 他对着墙上一幅中年人的挂画拜了一拜: “我那并不存在的天行老祖啊,保佑我少死几次吧!” 说完,大笑着推开石门。 今日,三少爷下山! 不到半时辰,陈家老幺出关的事情就传遍了山庄。 …… 阁楼里,陈牧洗漱完后就在客厅里用餐。 半壶酒下去,门外就有一雀斑青年冲了进来。 “三少爷真是好兴致,这时候还能吃得下饭。” 陈牧抬眼,两个丫鬟紧张的站在门外不敢进来,倒是自家小厮跑上前来想拦着这人。 来者气势汹汹,看小厮的脸都有点红肿了,刚才在外头应该是动手了。 陈牧从餐桌上拿了个绢布递过去。 小厮愣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微肿的脸。 “你去给我拿点东西,这闹事的我来处理。” 小厮是见过陈牧这表情的,上次受害者是张三。 他二话不说走出去,将门卡上,又把丫鬟赶走。 大门一关,房间里气氛马上就不同了。 陈牧面无表情地咀嚼灵餐。 天塌下来了也得等他先吃完。 来者是三长老外孙李肃。 见着陈牧将人撵走,还以为这里留了他人。 但他小心打量了一圈也没见着。 反而是等来小厮将一根擀面杖放在窗台。 小厮往门口一守。 陈牧上前拿起擀面杖,迎头砸在李肃脸上。 一棒子打得他鲜血横流,鼻子歪在一边,咸的、酸的、辣的都一发滚出来。 “跑我房间装逼来了是吧?!” 李肃被打得有点发懵。 一个愣神的功夫,就一屁股蹲在地上。 他过去也曾和这纨绔认识,知晓他目中无人。 但从未想过他直接动手。 甚至把他打趴下后,他还继续吃饭! 念及此,他表情微微扭曲。 这灵餐用的皆是异兽,往日里外公让他上餐桌多吃几口,他都得感恩戴德、乐不思蜀。 然而这东西却是三少爷日常珍馐。 脸上疼痛与嫉妒,让他握紧的拳头疯狂发抖,再想起外公的许诺,他冷声开口道: “三少爷倒是冷静,事发了都不知道。” 四目相对中,陈牧眼中无悲无喜,嘴角上扬,笑得漫不经心。 “想吃?” 李肃下意识咽下口水:“我可没这本事,能天天享用灵餐。” 陈牧边吃边笑道: “也对,你不是本家人,连山庄弟子考核都混不上,跑去偷偷求三长老收留,然后在外门弟子那边感谢师兄师姐教导,得了底下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仆吹捧,心便开了花。 然而三长老哪怕灵餐吃不完,也轮不到你吃残羹剩饭,好不容易得了几次机会,混上餐桌,又得了点许诺,顿时心生壮志,倒是敢跑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青年蠕动的喉管停住,沉默依旧,闷声说道: “这不是见三爷您出关,来告知您犯事了吗?” “不是来讨食吗?” 陈牧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得青年心微跳。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生怕被陈牧拦住,误了外公大好前程,就直接扑向了凳子。 然而陈牧却一手按在凳子上:“想撞断腿?” 青年大骇,顿觉自己可能被外公骗了,正想着求饶,却见那废柴三少爷抄起木凳: “拿我来换自己前途,来欺负老实人是吗?” 木凳狠狠砸下,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横流,鼻子歪在一边。 酸甜苦辣中,他只来得及听见那人掷地有声道: “来,和我念,礼仪之邦~邦~邦!” 几下板凳结束,李志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陈牧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影子,平静道: “大哥,你要在门外看到什么时候?” 房门外有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小厮被他捏住后颈,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少爷。 陈三行表情很是复杂,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句话没说: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三弟吗?” “先让他出去。” “好。” 陈三行右手一抖,小厮就像是被风卷走一般,嗷嗷叫着被吹到了院落外。 正在温酒的陈牧停顿了一下,笑着说: “我说我不是邪祟,你信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但总有些地方不在上下四方,不在古往今来,我便来自那里。” 陈三行瞪大虎目,明显是不相信。 陈牧笑了笑说:“我啊,每次做梦都会来到这里,从风月楼花魁的床上醒来。 讲真的,我一开始差点被逼疯,如果不是发现在这世界,我所获得的成长都会反馈到现实,可能我早坚持不下去了。” 那两米高的糙汉子虎躯一震,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那个世界是怎样?” “唔~别的国家不好说,但我来自一个平民也能吃饱穿暖的国家?” “平民也能吃饱穿暖的国家?你怎么不说你是武神转世?三弟,这妖魔乱世假借人躯的妖邪多了去了,你知道我一般怎么处理吗?” 陈牧摊了摊手说:“我怎么不知道?在这不断重复的七场梦境里,我直接死在你手上就有两次。” 糙汉子沉痛道:“你是恨我不管你,才杀害三长老外孙吗?” 陈牧翻了个白眼:“要是有个神经病,一冲进房间就朝你喊打喊杀,还准备拿起板凳打着自己的左腿,你着了两次道,还要犯第三次吗?” 陈三行摇头:“第二次我就会直接捶烂他的头。” “那我人还怪好咧~” 但片刻后他又察觉到自己被带歪了。 这小子说得太理所当然,像极了三弟那混世魔王能做出的事。 陈牧嘴里哼着小曲,将一旁倒在血泊中的青年踢到一边。 他知道陈三行为什么不动手。 连续4次梦境,平均每个梦境短则2个月,长则3个月,就算是厮混他也该了解三少爷的三分脾性了。 看三弟魂飞天外,不愿解释,陈三行沉痛地取下大堂墙上挂着的铁枪。 “我陈家出了你这样个畜生,当真是家门不幸,我今天就……” 陈牧打断他的话:“今日你就代弟受罚,自折一臂,并把我押去闭关?” 嗖的一声,铁枪横扫,在砸到陈牧头上前却收了力道。 那名莽汉皱着眉盯着陈牧挡住铁枪的手:“你这身手果真好了不少。” 陈牧将枪身推开道:“大哥,你又不用真功夫,我都被你打了三次了,挡不住才怪。” 这话莽汉哪能相信,沉声道:“你要一门心思只走正道,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吗,你知道外边人怎么说你的吗?他们……” “他们说我是狗。”陈牧幽幽补充道。 第6章 三少爷逮着你家兔子狂草? 陈三行被他混不吝的态度整无语了。 陈牧也无奈。 他知道陈三行是饮雪山庄举重冠军,陈家关联数万人的生计,都在他的肩上担着。 奈何摊上了原主这混世魔王,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他也不兴惹事,可陈三少开局就黄赌皆沾。 风月楼花魁初夜的那黄金千两哪来的? 贪陈家账房资金贪来的。 “大哥,钱我花了,花魁没睡着,你要不借我名头找风月楼回收一下成本?我就抽两成利。” 硬了,陈三行拳头硬了,牙齿嘎嘣作响:“你至少得花得物有所值!” 听听! 纨绔是怎样炼成的? 陈牧继续补刀:“先说好,剑心阁那事我不背,我一点印象没有。” ——言下之意是就算真发生了他也不知道。 “行了,和我去见三长老,到时我替你受罚。” 陈三行无奈揉乱了他的头发。 那混世魔王的行径,和三弟别无二致,要怎么相信他三弟真没了。 陈牧眼珠子一转,忽然开口说:“竖子安敢欺我,我外孙儿天性纯良,你竟打断他腿,怎能如此恶毒……” 陈三行眼中有些迷茫,只觉得三弟怕是真鬼上身了。 却见大门直接被踹开,三长老如怒目金刚般冲进来,怒喝道: “竖子安敢欺我,我外孙儿天性纯良,你竟打断他腿,怎能如此恶鹅鹅鹅……” 三长老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孙儿,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嚎叫。 “乖孙儿!” 陈三行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扭头对陈牧说: “你之前说他干什么来着?” 陈牧重复道:“那神经病进了房间就朝我喊打喊杀,还拿起板凳准备打折自己左腿,我心善,见不得他受伤,就送他上路了。” 他一拍手,假惺惺道:“可三长老好像早就知道孙儿会断腿嘞!” 陈三行眼神阴沉如水,忽然站到三长老身边。 三长老惊怒道:“代家主,你信了这混账的话……” 可陈三行手中铁枪已化作凌冽狂风。 砰! 惊惧的表情瞬间凝滞,他一身修为怎挡得住陈家大少这千锤百炼的一枪。 纵横的罡气直接在地上勾出十几米血痕。 陈三行擦干净枪头说:“老三要是做了混账事,只会当着你面炫耀。” 陈牧见着大哥反应,一脸惊奇,但听到下一句话,脸又黑了。 你对我的评价是有多差。 陈三行没说话,带着陈牧朝着家主密室走去。 在从大堂路过时,陈牧又吆喝道:“大少爷,我这刚纳的十三房小妾昨夜哭晕过去,三少爷不当人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大堂里,一名外姓长老见到陈三行拎着三少爷走来,脸上皱纹都快挤到一块,上前哀号道: “大少爷,我听得三长老说牧少爷又犯事了,我那新纳的小妾……” 陈三行麻木地说:“你刚纳的十三房小妾昨夜哭啼了一晚,三少爷逮着你家兔子狂草?” 外姓长老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咔嚓。 大手一伸,一掰,那人的脑袋耷拉下去。 “草你大爷,话都听不明白。” 陈牧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拍手叫好,没好气道: “你那小妾长得平平无奇,也就你下得去嘴。” 陈三行是受过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噗嗤~你喜欢啥样的?” 除非没忍住。 “好看的,我不挑食。” “啧~”他搂着陈牧说:“三弟啊,今天你就带着大哥,好好见识见识下牛鬼蛇神。” 陈牧拍着胸膛说:“大哥,你是懂我的,接下来……” “还有谁。” “演武堂新来的那三教头……” 嗖!!! 一根铁枪如重炮一般投出,从演武场迎面走来的某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在惨叫声中倒飞出去,瞬间没了动静。 陈牧咳嗽了一声:“大哥,我还没说名字。” “我知道是谁就行。” 陈三行拉着陈牧继续往里边走: “等会给你看个东西……” 一名守阁长老见着混世魔王,大惊拦了上去: “代家主,三少爷放火烧过……” 砰。 脑花涂墙。 陈三行戾气横生:“一个个的都来当内贼是吧?” 陈牧拉着陈三行小声地说:“大哥,我没说他是。” 陈三行愣了下,捂着脸说:“你应该阻止我的。” “是你太快了。” “没关系,我知他与剑心阁私通,死不足惜,我们先进房里。” 陈三行从锁死的铁柜里拿出了一本老旧的书。 “拿着。” “这是什么?”陈牧接过来好奇问道。 “闭关洞里的杂书看完了吗?” “看了。” “陈家起源你知道吗?” “知道。” 陈家初代家主,名陈天行。 据说几千年前的覆灭之年,人族差点被妖魔赶尽杀绝。 陈天行是从那动荡年代杀出的强者,一身修为可想而知。 陈三行说:“这书是陈家老祖记事簿的复刻本,你且看看写了哪些神功。” 陈牧好奇翻开,就见着上边写着歪歪斜斜几行字。 他悚然。 因为他真看得懂。 那复刻本上是中文,或许是抄录者看不懂字,抄起来字体歪歪斜斜的。 只是里边并不是什么神功秘籍,而是日记。 「23年2月:酒色伤人,今日起戒酒。」 「23年4月:联合武考第一,甚喜,喝酒。」 「23年5月:临近毕业,隔壁班女同学的口嚼酒味道不错。」 「23年7月:你怎么知道我是琼崖高考状元,被武科六校的魔都武大录取?」 他继续往下翻,很快看到了一行小字。 「25年1月:加入了长青公会,能追随最敬佩的青帝,也许我也能快点成长吧?」 「25年3月,青帝于太平洋上斩杀玄焰飞蛇,为青帝贺!」 陈牧愣了一下,喉咙下意识蠕动了一下。 琼崖? 高考武考? 公会? 自己这不断重复的梦,怎么还扯上现实了? 他转头看向陈三行,却发现陈三行的眼神无比复杂。 “三弟,覆灭之年以前的文字,如今已没人懂得了,但老祖当年曾言,覆灭之年以前,平民也能吃饱。” 陈牧愣了一下,终于明白陈三行为何拉他来这里,他似哭似笑: “晚了啊,我们快死了。” 陈三行瞳孔微微睁大:“你说什么?” 密室门忽然被热浪冲碎,熊熊大火扑面而来。 陈三行一掌挥出,裹挟四方空气轰出一条真空道路。 陈牧仰头。 天空之上,一个六足四翼、体长少说也有两百米的巨蛇俯瞰于天际。 漫天火屑从它羽翼上抖落,化作覆盖整个天水都城的滔滔黑焰。 ——他说过大哥只杀了他两次,而这家伙,就是最后一次。 第7章 提前登录四万年 陈三行下意识挡在了陈牧身前,武者的先天罡气挡住了那热浪,他满脸暴戾: “有蛇焉,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先祖诚不欺我。” 陈牧急道:“大哥,我们先离开吧,那异兽已经烧死我一次了。” “四万年前,你们叫他们为异兽吗?” 陈牧急了,拉着他说:“实在不行之后我们找到解决他的办法,下次做梦,咱们想办法把它杀了!” “怎么解决?没和它厮杀过,谁也不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 “所以说咱们找机会试出了它弱点,下次干掉不就……” “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三弟。”陈三行打断了他的话,揉乱他的头发说,“那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而我在这里就要结束了。” 陈三行眼神凌冽如狮子,身后先天罡气如大日烘炉:“可是没关系,下一次,让另一个我救下你就好。” 饮雪山庄的长枪都在发出不安的躁动,他拍了拍陈牧,转身离开。 焚烧的火焰吞没了他的声音,只留下一句话:“你说你所获得的成长会反馈的现实对吗?如果是你的话……” 轰鸣声传来,陈牧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然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也许是过了一分钟,也许是过了一天,他看到火焰中有一人蹒跚向他走来。 是陈三行。 陈牧下意识想去扶住他,却见到陈天行大半边身子都化作灰烬,伤口被烧焦,连血都流不出来。 他捧着一颗还在跳动的朱红色心脏,停在了陈牧身前,将那心脏塞入陈牧口中。 那心脏入口即化,如同沸腾过的滚水,要将陈牧身体烧毁。 剧烈的疼痛让他双眼发红,皮肤皲裂,有污血从中流出。 “吃下它的力量,带着那力量去取得下一个我的信任,他会和我一样……” 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将他意识吞没,烧焦的痛楚让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但声音很快戛然而止。 “啊!” 濒死的疼痛让陈牧睁开了眼。 楼阁,水榭,松柏。 小桥,流水,亭台。 皆随黄粱一梦,雨打风吹去。 窗外传来的汽车纵横的喧嚣,客厅发黄的电视机上,早间新闻主持人正喋喋不休。 “为抗击民俗奇闻中存在的生灵,以灵气淬体的武者体系登上历史舞台,转眼300年过去,新一轮武者征集入列开启……” 陈牧浑身被汗水打湿,恍若隔世。 看着电视上那被播报烂了的高武纪元的新闻,一切都在告诉他,梦醒了,他回到了地球,不再是陈家三少爷,而是椰城的一名武科高三生。 “这大哥,说的话还挺让人感动的。” 陈牧自嘲笑道,然而梦就是梦。 这梦怎么可能是未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墙上电子钟。 2325年3月2日清晨。 梦里度过了3个月,他却才睡了6小时。 此时,客厅电视机里,记者念起下一条新闻。 “……现在我们直播连线长青公会副会长。” “本台记者报道,长青公会会长,八级武道宗师【青帝】,已于海上击毙制造澳洲山火的玄焰飞蛇。” 电视机上出现了记者转播的现场情况。 一头体长百米、六足四翼的巨蛇匍匐在巨大的捕捞船上,周边被漫天水雾包围,黑焰迟迟不散。 “据澳政府统计,此次神话生物入侵直接损失超20亿刀……” 但陈牧已经听不进主持人的话,脑袋嗡嗡作响。 那妖蛇除了体型,分明和梦境里杀死他的异兽一模一样。 可它分明是新出现的神话生物。 此前因漫天黑火遮蔽,一直无人拍摄到它真容。 直到今天,才有战地记者直击现场,拍到它的模样。 一种荒诞的想法在他心中萌发。 “陈天行…玄焰飞蛇…琼崖武科状元……” 他喃喃地念叨着一个个词语,跌跌撞撞冲到电脑搜索,一张有些冷峻的少年脸出现在他面前。 陈牧心跳骤然加速。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陈牧只感觉自己快疯了,他闭关的山洞里有陈家老祖的画像。 那眉眼和电脑里的少年极其相似。 “妖魔乱世真不是梦,是四万年后的未来?” 陈牧坐在客厅里,一直到新闻结束都没能回过神来。 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和自家公会的人去狩猎异兽。 不然就他这恍惚的状态,真害怕在危机四伏的危险区里出事。 他不断在武者协会的app上搜索着关于长青工会、青帝还有玄焰飞蛇的相关信息,但似乎是他武者权限不够,有很多东西搜索不齐全。 看着各方拍摄到的玄焰飞蛇全身照,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这巨蛇的体长足有一百多米,妥妥的庞然大物,各帖子的评论区里都是一片哗然。 「实测104.21米,好家伙,这体魄完全就是s级异兽啊」 「谁家s级异兽需要出动宗师战力啊,保底也是半步神话异兽大圆满」 「官网更新了,不是s级,是神话异兽。这次真是青帝保佑啊,听说那家伙制造大规模山火后直接横渡太平洋,朝着咱们这飞了」 「听说土澳那边故意把异兽往我们这边引,官方才让青帝出面去镇压的」 看着相关帖子评论区里零零散散的消息,陈牧眉头紧锁。 当前主流异兽等级被分为f~s级一般,对应一至七级武者。 常规武者所能接触到的异兽上限也就s级。 更高级的异兽,由于其可怕的破坏力堪比天灾,无法用s级来评定。 于是,那些不可名状的大恐怖,就被冠以神话异兽之名。 玄焰飞蛇就是这样的存在。 为什么他现在才看到玄焰飞蛇全貌? 因为八级宗师与神话异兽之间的战争,光是余波都让战地记者无法进入。 什么叫“毁灭你,与你何干”? 去现场当一次吃瓜群众就知道了。 可陈牧却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因为他分明记得,大哥陈三行拼死绞杀的那异蛇,体长几乎是这一头的一倍。 “这大哥,你这实力不是一般强啊。” 就算未来世界里陈家三少是老来得子,可陈三行年龄最多也就40岁。 40岁的宗师是什么概念? 除了在抖音里会被人狗叫“无妨,我会出手”,现实里遇到只会高呼“牧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牧愿拜为义父”。 看样子,虽然未来人类被打得倒退回王朝时代,但武者体系反而更加强大了。 毕竟据他所知,他的便宜父亲和爷爷,实力更是远超大哥。 而这样的饮雪山庄,也只是天水州豪强。 “管他呢,现在我还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备注“冤家”的号码。 嘟嘟一阵拨号音后,一声清亮的少女声响起: “喂,什么事?” 第8章 探索雷琼地质公园 “喂,什么事?” “怎么不说话?喂?”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陈牧停顿片刻,这才对电话那头的陈雨弦说: “雨弦,别挂,我是你哥。” 电话那头的陈雨弦有些娇憨的嗓音说:“哼,我又不是没看备注,大下午的什么事啊?” “没,就是想听听你声音了,对了,你出门了吗?” “你宝贝妹妹已经出门买菜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陈雨弦想起以前的事,语气紧张起来: “有事别自己憋着,好不容易周末,你休息一下,别再去你们公会打黑工了。” “嗯,真没事,就是忽然想你了。” “呕!真的没事?是不是因为钱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搬离安全区的,爸妈走后,这里房租对你负担太大了。” “你还是好好考虑你武科分流的事情吧。”陈牧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要考虑的事,对了,今晚我不回去吃饭,你把异兽肉吃了。” “……行,我一口都不会留给你!” 嘟嘟嘟~ 一阵忙音后,陈牧再次回想起梦境里的一切。 一直到现在,他才有一种真的回来了的实感。 他平素是不善多言辞的,梦醒后依稀有三两句闲话想嘱咐给妹妹听。 但大抵是俗气,又过分煽情,干脆记不得了,这样反倒落得个自在。 但听到陈雨弦的声音时,他就望向了窗外老榕树。 “去武者协会,要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 …… 地点:椰城武者协会 陈牧看着前台客服给出的消息,确定了他“老祖宗”陈天行现在确实在长青公会实习。 他深吸了一口气,第八次重启所蕴含的信息量过大了。 原本他今天应该在家休息的,但万年后的未来给他的震撼太多,他也不禁生出了些许紧迫感。 今天本是周末,他不用上课。 此前他闲着没事,就会找公会打个黑工,补贴家用。 今天他提前和公会那边请假,公会不批,他就干脆直接休假了。 小微公会是这样的,哪怕你早上体检出癌症,下午还要求你上班。 因为只请了半天假。 但陈牧现在对公会已经别无所求了。 他伸了个懒腰。 要不接个外边小队的临时任务,赚点零花钱吧。 协会是不禁止武者在休息日接取其他公会的任务订单的。 但他只是准武者,想快速组队有点困难。 只是他刚到临时任务等候区,就听见一声大笑: “哈哈,这不是小牧吗?一年没见,你现在倒也有些武者的样子了。” 陈牧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有些啤酒肚的卷发胖子。 “福报叔?” 来者拍着他肩膀大笑: “好久不见,当时第一次带你做任务,你连话都讲不明白。” 啤酒肚胖子外号福报,是陈牧刚开始狩猎异兽时遇到的一级武者。 已经是个老异兽猎人了,经验也算丰富。 赶上他打算从事这行,协会这边就做主,让福报叔去带他这新人做任务。 后来两人也陆续合作过几次,但后来…… “你不是因为缺钱,加了个小公会了吗?现在还在那里干?” “嗯,当时我不是为了还钱嘛,只能去那里卖苦力了。” 武者一行比较特殊。 一些危险性很低的工作,年龄可以下放到16岁。 但一般家庭也不会让孩子16岁就去谋生,陈牧这属于特殊情况。 和他为什么武科成绩这么差,却能琼崖中学读书一样特殊。 福报叔挠头道:“那公会叫什么来着?” “青绿。” “嘶,脸色发青,头顶发绿,这公会名不详啊!如果是小微公会,就更要不得了。” 陈牧知道他的意思。 小微公会心比石油黑,无分男女老幼,平等地压榨着每一个人。 别看福报叔天天喊着工作就是福报,但他可是一周双休+准时下班理念的坚定执行者,活得可比自己快活多了。 “说起来,福报叔你不是打算退行不干了吗?”陈牧嘿嘿笑道,“毕竟上了35岁还狩猎异兽的一级武者没多少。” 中年人心戚戚道:“生二胎了,忙点好……” 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广播: “请131号,二级武者李福荣前往2号面试厅” 李福报站了起来。 陈牧感觉今天热得慌,边擦汗边对他说:“福报大叔,你要去哪?” “啊,我先去面试啦。” 李福报迈着一点也不像胖子的轻盈步伐,朝着面试大厅走去。 陈牧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大叔真名叫李福荣啊!” 只是他没有想到,前几年一直卡在一级武者的大叔,现在竟然二级了。 果然二胎就是中年男子的一生之敌。 他听着大厅广播声里不断喊着号数。 「请132号,一级武者……」 「请133号,一级武者……」 …… 一连串号数念下来,陈牧额头开始滴汗了。 该死的,怎么全都是一级武者? 现在临时任务市场这么卷吗? 不是说这两年低级武者失业率降低了吗? 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牧先生?” 陈牧转头看去,见到一位脸色肃穆如雕像的青年站在他身前:“请问是陈牧先生吗?” “对。” “我们还缺一位负责后勤的准武者,要一起来吗?” 陈牧眼睛亮了。 “果真?” “临时合同在这里。” 陈牧看了一眼,待遇不错,时薪200,快是他这等级的1.5倍了。 武者独立狩猎得到的异兽材料,贩卖后八二开?哪家慈善家! 带队的公会拿2,武者拿8? 我艹,真有福报公会啊! 再看了一眼临时任务。 “探索d级风险区雷琼地质公园?” 用准武者当后勤,那主力队一般是一至二级武者,是可接受的风险范围。 反复确认了合同和公会资历没有问题,他毫不犹豫地说: “合作愉快。” 他直接按下了手印,晚1秒都是对1.5倍时薪和八二开的不尊重。 “咦,福报哥拉过来的学生仔?难得见他喊人。” 前往任务区的越野车上,一位小胡子中年大笑道。 陈牧看着坐他右边的李福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条件这么丰厚。 李福荣鼻子都快翘起来了,叉着腰说: “没有没有,别看他年轻,他也干了两年了,算不得我推荐。” 然后李福荣就挨了后边人一巴掌: “闭嘴吧你,福报哥,做了好事就该让人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牧笑了笑,说是后勤,其实只需要他采集和搬运物资,这可是最轻松的工作了。 想起自己此前在青绿公会的血汗史,他眼眶都快湿润了。 自己此前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福报叔,真的谢谢了。” 李福荣咳嗽了一声说:“咳,我就死活…提了一嘴,对,就一嘴,最后拍板的是小会长。” 陈牧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前边青年,他脸上虽然带着“你们都欠我钱”的老板脸,但见到他看过来,还是礼貌点点头。 人还怪好勒。 “到了。” 侧坐的小会长淡淡地说。 第9章 饮雪枪一式·难饮雪 风险区,准确该被叫做未开拓区。 灵气复苏以来,地球就像是吃撑了一般,体积不停往上涨。 而那些凭空多出来的区域却并没能很好的被人类利用。 因为那里是异兽的天堂。 以椰城和五指山城为例,岛屿面积增大后,两地正中间诞生了名为黄金森林的a级风险区。 以黄金森林为中心,向两市扩散,风险区等级会不断下降,最终在接近两市郊区,风险等级下降为f级。 热武器是能杀死c级异兽的,但大规模剿灭外圈异兽,会影响到周边生态链,万一激起黄金森林里a级兽王的反扑,善后会很麻烦。 但也不能让异兽繁殖过多,不然城市不安全了。 为了减少损失,各地一般定期清扫繁衍c~f级风险区,管控异兽种群数量,并获得武者修行所需资源。 陈牧他们来到的雷琼地质公园,就是黄金森林外圈风险区之一。 下车前,陈牧穿上了自己的复合防弹衣和合金护手,拿起手中长枪就下了车。 福报叔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小牧,你这装备是战损纪念版吗?” 陈牧嘿嘿一笑说:“最近打算换新的,还别说,这套装备用久了,都生出感情了。” 李福荣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定了这套装备还是2年前陈牧入行时用的。 “小牧,这是玩命钱,别在该花的地方节省啊!” “我也有苦衷啊。” 李福荣这才想起来,当时陈牧入行的原因,便是父亲去世,母亲重病,这才盯上了异兽猎人这玩命的行当。 他拍了拍肩膀说:“辛苦了。” “还行,有大舅支持,加上我这几年够拼,欠债已经还清了。” “行了,今天你就老实当后勤,你是得到我信任的,安心做就是。” 陈牧眼神有些恍惚,忽然想起某个男人拖着残缺的身体来到他面前,揉乱他头发说: “吃下它的力量,带着那力量去取得下一个我的信任,他会和我一样……”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身旁一群人传来一阵惊呼。 “我艹!” “有钱!” “老板牛逼!” 陈牧下意识转头看去,然后也惊呼道: “天行者6赤金限量版铠甲?酷哦!” 他见到酷哥小老板板着一张脸盯着他,气氛如死水一般凝滞。 坏了,我多嘴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奢侈品”,他着实有点失态。 可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有人把“省会核心区一栋楼”穿在身上。 且不说性价比高不高,这铠甲帅啊! “不过是用a级异兽皮革和13种b级异兽鳞片熔铸而成的装备而已。” 陈牧外头:“???” “皮革是三年前入侵天河市的熔岩火蜥王被杀后的材料,当然,我并非刻意强调这一点。” 小会长表情肃穆宛若朝圣:“顺便说一下,熔岩火蜥王的皮革冬暖夏凉,亮如赤金,虽然备受大众欢迎,但也只是好用和好看而已。” 陈牧:…?! 懂了,是凡尔赛。 这位小会长是怎么在板着一张老板脸的情况下,像是开屏孔雀一般介绍自己的装备的? 托他的福,原本进入d级风险区的慌乱心情也平静下来了。 他戳了戳李福荣胳肢窝:“福报叔,小会长这是……” “装备集邮爱好者,他别墅里有一层楼专门摆放他收集的装备。” “牛逼!”陈牧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六名武者,嘀咕道:“其他人还没来?” “什么其他人?” “啊?d级危险区不是一般要十二人组队吗?” 福报叔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自己说:“我,二级武者,琼崖师范大学盾卫专业出身。” 然后又指着小会长说:“老板,三级武者,装备精良,a级铠甲,戚家刀高手,这种配置怎么输?” “没问题了。”陈牧恍然。 和前世某些小说里洪荒魔神打篮球不同,神话时代的武者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准武者已能霸王举鼎。 一级武者开碑裂石。 二级武者堪称人型大炮。 三级武者,更是陆地战车,能轻松单刷d级区了,更别说小会长还占据装备优势。 很快,他们便穿过了雷琼地质公园的废弃大门。 小会长拍手大喊:“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步行了。” 众人下车,迈入地质公园深处。 …半小时后… 一阵阵古怪的毒蛇吐信声响起,树枝躯干扭曲如鬼魅的丛林里,五只长着三个头、体长在两米以上的巨蟒在树林间穿梭。 d级异兽·丛林三头蛇。 “盾卫上前,远攻手后撤攻击,其余人自行清扫漏网之鱼。” 小会长平静的指挥,身体如飓风一般杀向了最大的丛林三头蛇。 赤金色的戚家刀裹挟着热风,超过两米的长度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凝滞的火痕。 两头紧挨着的三头蛇就如同撞上了热刀的黄油,瞬间切割融化。 另一名一级弓手挽弓如满月,空气震荡声中,300磅的复合弓裹挟着内劲,将另一头三头蛇大脑打穿。 陈牧本想上前帮助,却见到福报叔一人缠斗一蛇,剩下几人拦住另一个,还没等他靠近,小会长就又杀了一个,然后隔空一拳。 空气一阵扭曲,最后的三头蛇身上凭空出现一个烧焦的血洞,身后巨石也瞬间粉碎。 被保护在身后的陈牧不禁感慨:「这个就是三级武者的血气离体?」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三级武者当着他面出手,那破坏力比他想象中要强。 但在饮雪山庄,三级武者也才刚进内门。 果然,武道王朝时期的武者,平均水平更高。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我…… 陈牧眼神一凝,见到旁边有一条一米多长的三头蛇偷偷靠近。 陈牧看了一眼几人,捏紧了长枪,只感觉心脏里好像有热流奔腾,这小半年闭关洞内看过的各色典籍在脑中闪烁。 陈家饮雪枪。 逆雪三重。 饮雪心经。 …… 不自觉的,他感觉胸膛里好像有一团火,不吐不快。 “小会长厉害啊!” “从没经历过这么轻松的d级任务,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被养废?” “感觉我都没什么事可干了!” 前排的武者聚在一起看热闹,但陈牧盯着战战兢兢缩在树后的三头蛇,心中生出了个念头。 要不……试试? 虽然梦里连续轮回的小半年,他基本在搜集资料和适应新世界中度过,但陈家的绝学,他还是看过的。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呢?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当他目光看向三头蛇时,三头蛇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他一言不发,缠绕在周身的气劲染上了血色,还以明显的速度不断变得更加暗沉。 “饮雪枪乃陈家家传,初学者需学习二十三式,熟练千种变化。” “因为陈家从覆灭之年以前,就从未脱离过战场一线。” “但在学枪之前,你要先学勇,哪怕是匹夫之勇,也比怯懦更接近勇敢。” …… 恍惚中,陈三行的谆谆教导回响,他眼眸闪烁了一下,面色微沉,身上淡淡的气势在凝聚,血管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受惊的三头蛇再也忍不住压力,狂躁弹射飞起,但比它速度更快的,是一道闪烁的银光。 饮雪枪一式·难饮雪! 第10章 C+异兽【鸡蛇】,C-异兽【五头蛇】 一旁武者察觉到不对,转头就想防守,却听着一阵爆响。 只见陈牧以回马枪缠绕气劲,如同蜻蜓三点水精准掼在异兽身上同一部位。 巨蟒吐信欲哀嚎,但一声棉帛撕裂般的异响响起。 陈牧愣了一下,刚被他刺中的三头蛇被一道青黑刀芒一分为二,周遭大树更是四分五裂。 小会长板着一张脸走上来:“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 “抱歉,刚才有些分神,下次不会让它威胁到后排了。” 握着长枪的陈牧本来凝聚的气势又收了回去,愣愣的看着那染血的蛇躯,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牧,帮忙收一下素材。” 听到同伴的喊话,陈牧这才回过神来说:“来啦!” 他只感觉自己疯了 这可是d级危险区啊,你自己往常的谨慎,为何会想着和e级异兽死斗? 他扛起背包,握着小刀去切割尸体。 另一边。 小会长用清水清洗戚家刀又抹油后,目光忽然看向刚才被他一分为二的三头蛇。 “咦?” 只见那三头蛇的头颅上有三个拳头大的窟窿,本该溅血的伤口边缘,竟已被烧得焦黑。 “二级武者的枪芒?还有这伤口……” 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碳化的边缘:“三级的属性变化?有人帮忙?” 不,不对。 如果有三级武者气息出现,他早就感受到了。 他目光下意识看向正在用合金小刀切割素材的陈牧,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陈牧,你到底是什么人?” …… 接下来的行动可谓一帆风顺。 陈牧参加的这个团队显然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战斗起来也是分工明确。 最多的一次,他们遭遇了7只三头蛇的袭击,但哪怕是那次,他们也防守紧密到不需要他出手。 这种抱大腿的感觉,真就是嘎嘎乱杀。 他负责嘎嘎,其余人负责乱杀。 但不知怎的,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陈三行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那是他无法理解的强大! “小牧!” 队伍里有人朝他喊了一声。 “来啦!”他跑上前去,“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将半人高的行囊往地上一放,李福报就嚷嚷了起来:“行啊你,这体力可不像准武者,但别在后边光顾着收拾材料,劳逸结合。” “没啊,我今天感觉状态挺好的,没有多累。” 他总感觉今天有花不完的力气,整个人身体都暖洋洋的,但他又找不明白来源,于是说: “再说了,这点活和我所在的工会比起来可良心多了,总不能白领这份工资吧。” 他俯下身扛起背包,小会长拉了他一把说:“可以放松点,我们这不是血汗工厂。” 陈牧点头:“好!” 李福报大笑:“哈哈,今天一切顺利,等回去后有人去撮一顿吗?” “你请?” “当然aa,我家有四脚吞金兽,哪那么多钱。” 小会长说:“我有高级酒楼的折扣券。” “拉倒吧。”有武者大笑道,“小会长,咱们都知道那是你家旗下的餐厅,总不好意思一直去骗吃骗喝。” “那就去大排档?” 陈牧想起自己已经还完了贷款,脸上也不由地生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有一家南海鸽天下,性价比还不错,我偶尔会去那里加餐。” “好好好,赶紧完成任务回家休息!小会长,要一起去吗?” “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们喝到深夜。” 看着这场景,陈牧不得不感慨这帮人不愧是老手,参加任务时的姿态比他想象的还游刃有余。 “快到边界了,全员提高警惕。”小会长轻喝了一声,众人瞬间又恢复了专业素养。 在丛林边界处,李福荣低下头采集了一下断裂的树枝,那树枝扭曲中带着漆黑,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手套的手指摩擦了一下断裂面,脸色凝重道: “有些不对,c级危险区的雷击槐树区,有向d级雷琼地质公园扩张的倾向。” 忽然,周边树木飒飒作响。 有什么东西朝他们逼近。 小会长立刻下指示:“往前走,别在雷击槐树区战斗,这里不适合反击。” 众人提速向前冲刺。 穿过树林,落入一处空地,他们脚步顿了一下,惊在原地。 到处都是被猎杀的三头蛇残骸,它们肢体残缺,尸体散发着淡淡的紫黑色瘴气。 众人目光看向场中心造成惨案的凶手。 头如公鸡,身体如双足飞龙,身后簌簌作响,身后还有一根粗壮的蛇尾。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c、c级异兽,鸡蛇?这东西不是本土异兽物种啊!” “喂喂喂,别开玩笑啊,那又是什么东西?” 众人看向三米高的鸡蛇身后,一团团紫色雾气在不断蚕食一个匍匐在地巨蟒。 那鸡蛇目光死死盯着众人,不知怎的,陈牧好像在它脸上看到了笑意。 据说从c级开始,异兽就不再是野兽,已部分开智。 原来这是真的! 只见鸡蛇身后的蛇尾甩了一下,忽然立起,那蛇尾竟长着一个蛇头,正张开血盆大口,似乎在嘲笑众人。 “你们退后,别靠近这边。”小会长脸色发冷,大喊道,“这家伙我自己处理。” 周围的森林传来了毒蛇吐信声,七只三头蛇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但却没有直接冲上来。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 李福荣焦躁的举起盾牌准备先将三头蛇顶回去,却听到背对着他们的小会长冰冷的说: “变种鸡蛇,c+级稀有异兽,蛇尾的毒素能控制下级异兽的神志。” 众人表情变了。 不是c-,甚至不是c,是c+? 陈牧额头渗出些许薄汗,疯了吧,d级区别说是c+了,能有c-都是罕见中的罕见,那得是遇上了异兽巡猎的倒霉情况。 他们何德何能同时被两头c级异兽盯上? 小会长瞥了一眼那从鸡蛇身后蠕动出来的扭曲巨蟒: “还有……c-级异兽五头蛇,一千条三头蛇里都难出现一条的变种,能号令其他三头蛇。” 现场气氛如死水一般凝滞。 有人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不仅是c-,还是能号令三头蛇的蛇王? 这是绝境。 小会长淡淡的说:“那五头蛇状态不对,统御蛇群的能力下降了,能先杀了鸡蛇,你们就不会有事。 诸位,你们先顶一下,我尽快速杀掉变种鸡蛇,就还能打。” 陈牧猛地一抬头:“能打?” 他握紧了手中的戚家刀:“能,你们困住五头蛇5分钟。” “啊?我们?” 不是,他们一群人里最高级的李福荣也才二级啊! 五分钟,可以考虑他们能不能撑破五头蛇肚子,造成有效杀伤。 小会长表情僵硬了一下. “2分钟,我尽快。” 小会长血气喷涌,如同一道赤色闪电冲向了鸡蛇。 第11章 回归,大丰收! 此时陈牧在干什么? 他在想自己梦中被杀是不是会掉气运。 要不怎么出来做个临时任务,还能遇上c级异兽? 还tm是两只! 但现在的局面,他只能上前死斗了。 李福荣举起盾牌大喊:“所有人,不要顾忌消耗血气,先撑过2分钟!” 他们话音还没落下,那五头蛇先发起了攻击。 只见它高高跳起,如泰山压顶一般,弹射到高空,庞大的体型狠狠砸下,原本整齐的小队被迫散开。 地上坑坑洼洼一片,原本完整的小队被迫散开,溅射出的枯枝碎石被五头蛇尾巴横扫而出,裹挟惊人之势撕碎众人血气,砸得他们头破血流。 “福报叔,后面!”陈牧的声音响起。 李福荣抓紧手上盾牌,狠狠往后一顶。 一道劲风迸发,他和五头蛇僵持在一起。 李福荣咬了咬牙大喊:“小牧,带昏迷的人先离开,这里我顶着。” 然后他手上青筋暴起,狰狞的冲向了五头蛇。 一声炸响传来,他眼睁睁的看着福报叔举着盾牌,却被五头蛇抽得肩甲破碎,但他依旧死死顶在前方,没有后退。 恍惚中,他想起了几年前他所在的小队那群苦命人。 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当时他也是遭遇逃窜到e级风险区的c-级异兽。 最终除了他,小队全员阵亡。 活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那家伙吃饱了。 他左转,前方是戚家刀雷电狂闪的小会长,他正以极快的速度剥夺变种鸡蛇的生命。 他右转,是一群血肉模糊的队员,大片的血从福报叔肩膀上扩散开来,将他的作战服染成血色。 他终于支撑不住,被一尾巴抽飞,背对着陈牧声嘶力竭的大喊: “小牧,跑。” 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做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陈牧猛地抓紧了长枪,脑海中忽然响起了陈三行的声音。 「吃下它的力量,带着那力量去取得下一个我的信任,他会和我一样……」 大哥,我也想要力量,可力量在哪? 我找不到啊! 他只感觉心脏抽搐得快要站不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体内钻出来。 眼前世界逐渐变得宁静,一双赤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想不明白,那就挥枪吧!」 陈三行的谆谆教诲回响:「把你的一切,都化作不熄的枪芒,这便是……」 出枪会不一样吗? 陈牧抬起头看向那肆虐的五头蛇,它好像还在笑。 蓦地一股无名火凭空升起。 笑尼玛! 他清晰的听到了胸膛跳动的声音,手中长枪发出一阵悲鸣。 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丹田内淤积的那团血气顷刻融化。 喷涌的力量从体内蔓延出来。 他手中长枪以极快速度刺出,血与杀的斗兽场上出现一道赤色流星。 那还在凌虐众人的五头蛇身体瞬间僵硬。 它好像看到了那直立猿身后,有一蛇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祂的目光是如此平静,但蒸腾的杀意却慢慢达到巅峰,咆哮声更加霸道狰狞,化作一道黑光,与那冲来的人类重叠一起。 枪的愤怒,人的嘶吼与蛇王的咆哮渐渐重叠,裹挟着滔天愤怒从天而降。 不! 它心头大骇。 只见一个枪身缠绕着赤色黑火的怪物,如同席卷的飓风一般杀到它面前。 吐信的蛇舌都为之停顿,鸡蛇尸毒对它的支配也为之解除。 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宛若凝滞的空气中,一根瞬间延长的黑枪一往无前,捣烂捣碎了它的身体。 踉跄后撤的它呆滞的看向了那人类,那双冰冷的眼眸比它见过的任何异兽都更残暴,渗着血的味道。 可他的表情为何如此宁静,让它想起自己开窍的那个夜晚,它忽然兴起,抬头看见了湖畔月光。 月光…真美啊! 饮雪枪一式·难饮雪。 五头蛇轰然倒地。 不经饮雪十年,难浇心头血勇。 这是《陈家饮雪枪》开篇的第一句话,此前陈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出枪的那一刻,冲冠一怒中,那被玄焰飞蛇心头血点燃的血气,如他的愤怒一般迸发的这一刻…… 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血勇! 那围绕着众人的三头蛇群发出不安的躁动,看着倒地后再也没有爬起来的蛇王,阵形一时间有些溃散了。 “小……牧?” 重伤的李福荣愣愣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要是在之前,他一定会笑嘻嘻的转头对他喊“福报叔”。 但现在,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蛇群。 手中长枪再次抬起,他的身体好像和长枪连在一起,枪头所指,就是嗡鸣。 现场在这一刻好像安静了下来,众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陈牧的身影好像被扭曲丛林的薄雾吞没,但他的身影,如同忽然奏响的进行曲,铿锵有力,久久不息。 等到陈牧回过头来,枪身已经被鲜血染红。 不是他的。 环顾四周,只见群蛇残尸。 他愣愣地看着染血的双手,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但,胸中郁气尽散,与之一同被搅碎的,还有他的怯懦。 他看着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五头蛇,轻声说: “你死得可真奢侈……” 神话异兽的血点燃的怒气,化作饮雪枪的凛然枪芒。 五头蛇死的不冤。 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血气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但他还没能摸索出运用这种变化的手段。 他用枪头连续戳了几下蛇腹,生怕它没死干净。 只是戳着戳着,枪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愣了一下,掏出短刀剖开蛇腹,在其中看到一颗指头粗的金属? “这是什么?” 他手指头戳了一下。 那金属球瞬间化开来,渗入陈牧的皮肤。 陈牧慌张的想将它甩开,但很快它就消失无踪。 他皱着眉运转血气,想看看那东西跑哪里去了。 但他迟迟没找到。 他忽然捂住胸膛,此前战斗中分散的血气,在这一刻拧成一块,伴随着心脏跳动,丹田处涌出勃勃生机。 饮雪心经直接跳过初入门槛之境,顷刻小成。 逆雪三重的九宫十三步,连续打通四个窍穴,甚至让他感觉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方才打出的那一记饮雪枪,更是戳破了身体内的某种限制,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悄然萌发。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力量一定不止准武者。 “一级武者…吗?” 不…! 真的只是一级吗? 他看着倒地的五头蛇,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总不可能是二级甚至以上吧? 在陈牧身后,小会长缓缓靠近。 “小牧……”斩杀了变种鸡蛇的他甩掉刀身上残留的毒血,复杂的看着陈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 d区之旅暂时告一段落。 回到武者协会后,他们不出预料的惹出了骚乱。 “c级风险区正在向外扩张?” “出现了不属于椰城的异兽鸡蛇,还是毒属性变种的c+级?” “五头蛇活跃,蛇群异常躁动?” 查看任务时前台工作人员一阵喧哗。 但看着带回来的战利品和记录仪,这显然不是骗人的。 庆幸的是,这次参与的几人最严重的也没有性命之忧,协会也有相关规定,遇上这种异常事件,会承担损耗、治疗费,并赔付赔偿金。 加上狩猎异兽获得的素材,这次可以说是赚翻天了……虽然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咦?” 武者协会app上忽然多了一笔转账。 陈牧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转账人,那是一个身穿华丽铠甲却板着一张脸的青年,看起来骚包无比。 是小会长。 等下……个十百千万,34604元? 还有零有整嘞! 第12章 小会长的邀请,精神念师的特权 “c-异兽的材料处理费用,还有3小时的时薪,你装备太差,我做主,用部分材料帮你做个好点的武器。” “谢谢。” 陈牧看到小会长又将刀清洗了一遍,他脸紧绷得像个机器人: “你看了我戚家刀三次,虽然我不在意,但它其实是欧罗巴a级钢铁巨人爆出的【精铁】,掺和闽省开采的a+陨铁,由宗师匠人用最好的设备锻造而成。虽然它是一把定制装备,但也只是一把武器。” 陈牧嘴角一抽。 大哥,谁问你了。 小会长这习惯就像卡布达超级变换形态上下颠倒,嘴里讲出b话一点也不奇怪。 但他还能怎么办? 老板给钱这么大方,下次继续! “也不知我何时才能用上这么好的装备。” “不好说,但我觉得不会太久。” “难啊,我可没小会长家有钱。” 小会长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说:“要不你周日抽时间,来协会三层餐厅聊聊?” “嗯?” 小会长递了一张烫金明信片说:“你有这实力,何必在小微公会待?” 陈牧抿嘴,如果之前有得选,谁会愿意呢? 但现在,确实有些事不一样了。 “三楼餐厅不便宜啊。” 小会长露出一丝笑容:“我们也是合作过一次了,我只能说,管够。” ——言下之意是钱不是问题。 “那可就太好了。” 小会长又说:“我看你的血气充盈,显然已经是一级武者,是有什么顾忌才不申请正式武者证吗?” “嗯?”他有些疑惑,“那东西很有用吗?” “准武者类似实习生,一级武者开始才算正式职工,权益不同,武者协会那边的关注度也不同。” “要怎么申请?” “我带你去。” “好!谢谢!” 他确实不太了解这些。 100点血气以下都算是准武者。 陈牧此前巅峰血气也不过是13点,距离正式武者太远,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事。 他看了一眼手中名片。 姓名:安平乐 小会长名字倒挺中规中矩的。 走进武者协会大厅,因为是周末,人还挺多的。 安平乐直接带着陈牧前去一处窗台。 “申报一级武者认证资格?” 窗台的工作人员看了眼陈牧的身份证,特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琼崖中学的学生?” 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陈牧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这年纪能晋升一级武者的,基本都是琼崖中学的小天才,咦…” 工作人员在从后台拉取资料时愣了一下,看着陈牧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了: “恭喜,这两年很累吧?把表填了,你不需要缴纳考核费用。” 正准备刷卡的安平乐愣了一下。 正式考核需要缴纳的500元,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不需要缴纳… 陈牧看到工作人员无比耐心的神态,没想到爸妈的遗产到现在还在帮着他。 陈牧进到考场后等了一会,考场内陆陆续续又进来一批人。 其中还有个穿着琼崖中学校服的男生。 陈牧看了男生一眼。 对方很年轻,他隐约记得是隔壁班的学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少年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交错。 现场参与考核的人,他俩是最年轻的。 考场内工作人员开始喊号数。 “1号,李三光,请进入考核区。” 一名中年人走进考场内。 考场内的考核官一身腱子肉,声如雷霆: “怎么测试应该知道吧? 先把手放在感应装置上测量血气。 然后用最大力量打击充能墙,测量战力指数。 总共有三次机会,取最高数值做记录。” 中年人摸了摸光秃秃的头发,紧张上前。 他先是将手放在感应装置上,装置的球体水晶微微闪烁。 气血值131.2。 他舒缓了一口气,状态明显好转。 可惜在他走到两米高的充能墙前发起攻击时。 只是他的脸很快惨白了起来。 战力值89.9 战力值92.6 战力值95.1 连续三次他都没打出100点的数值,这是一级武者的硬性指标。 “怎么可能,我气血明明都131点了,为什么战力值还不到100。” “考核失败。”考核官小声提醒一句,“市面上的测试仪器有误差,协会这里更加精准。” 中年人嗫嚅半天,失魂落魄离开。 开局不利给现场众人,尤其是那些卡线选手的心中染上阴霾。 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但考核官的审判依旧如期而至。 “下一个,14号,齐宁。” 考官突然喊到一个名字。 此前和陈牧对视的那名少年走上前去。 场下众人错愕。 有人不满开口:“为什么直接跳到14号?” 考核官冷淡的抬起头,沉声说道: “他最后一个来,我同事发消息比较迟,不然他应该是第一个考核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明白考核官的意思。 反而是安平乐吃惊道:“《精神念师考核条例》?” 周边武者有不少人有些茫然,但也有人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要先考核,原来是无比稀少的精神念师。” “他们数量太过稀少,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也只是有所听说,都忘了还有这种人存在。” 灵气复苏时代,登上历史舞台的职业其实不少。 但武者的前景更加广阔,俨然成为了超凡主流。 到了如今,虽然依旧有驱魔人、赶尸人之类的职业至今仍在活跃。 但这些职业,都没有一个新兴职业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期待。 那便是精神念师。 一种大脑异变,能够使用精神力来加持战斗的职业。 这个职业和其他体系最大的不同在于,它能够和武道高效叠加。 由于精神念师数量太过稀少,直属测试和管理也由武者协会处理。 《精神念师考核条例》规定,具备精神念师资格的学生,可以优先同批武者开始考核,以节省总考核时间。 但陈牧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精神念师。 只见那名少年走到测试仪器前,掌上血气有若实质。 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跳起。 217.2! 考场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血气已经超过一级武者底线2倍,已经是一级武者二重之境。 放在往年,这数值已经有机会竞争武科高考全省前三。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充能墙前,一条霸道的右腿,裹挟巨力如连珠炮般轰击在充能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场下众人脸色微变。 这一脚要是踢在他们身上,怕是大多数人非死即残。 正式武者的恐怖已经远远超出普通人想象,沾之即伤不是假话。 但这少年显然比来测试的这批人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充能墙上阵阵能量屏障闪烁。 片刻后,有人结结巴巴的说: “5~513.9?!” 第13章 坏了,这人冲我来的 “5~513.9?!” 考场内到处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级武者的考核要求是拥有100点血气,并能打出100战力值伤害。 但现实是大部分一级武者血气得攀升到150点,才能打出100点的伤害。 可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名未成年的武者,有二百一十多点血气就罢了,竟然还打出超过血气2倍多的伤害。 他的天资到底有多强,所学武技到底多厉害,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再想起他还是精神念师…… 想到这里,他们对少年此前插队的行为再无抱怨。 看向少年的眼神也带上了浓浓地羡慕。 哪怕是考核官脸上也带上了笑容:“真不愧是琼崖中学的麒麟儿,看样子今年高考我们可以稍微多点期待了。” “过奖。”少年应了一句,然后躲到一旁看着现场考核,竟没直接去参加精神念师的考核。 陈牧不明所以。 他分明感受到那少年一直在盯着他。 在两人四目相对时,他还兴冲冲的摇手打招呼。 陈牧不是那种自来熟,直接转移了目光。 接下来的考核也是风波不断。 有人顺利通过,但更多的人是直接被淘汰。 他倒是不觉心烦,毕竟安平乐在旁边和他闲聊。 直到—— “07号,陈牧,请上前来。” 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陈牧走上前时,背后针扎一般的视线如此明显。 这个年纪成为一级武者,哪怕是在琼崖中学里都属于50名以内的优等生,想到今天他们就见到了两个。 只是不知道这少年比之刚才那位成色如何。 考核官扫了眼表格,皱眉看了少年一眼: “只是一级武者测试?” “嗯。”陈牧点了点头。 “好好干,少年。” 面对陈牧,考核官说得比此前任何一个人都多。 陈牧点头,刷了身份证后入场,将手放在感应装置上。 他此前预估自己血气已超过25点。 但陈三行让他吃下的那神话异兽心脏,好像让他的血气活了起来,向上攀爬了一大步。 与五头蛇的那场战斗,玄焰飞蛇的黑火又烧化了他丹田里淤积的古怪血气,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体已蜕变。 他很好奇如今他到底进步了多少。 场下众人目光都盯着感应装置上方的显示屏。 有人严肃,有人好奇,有人不屑一顾。 直到“131.2”的数值跳出来的那一刻,考场瞬间炸开。 “不是,又一个未成年的一级武者?” “琼崖中学的学生?还是华侨中学?” “琼中,必须是琼中,我儿子在侨中,一级的学生上次我见过,没有这人。” “屁!我三舅姥爷的孙子在琼崖中学,我也没听过一级武者里有叫陈牧的。” “说得好像你记得住似的。” 场下一直旁观的少年更是满脸错愕: “靠!哪里来的猛男!11点跑到131点?吃枪药了?” 齐宁见过陈牧,在琼中体测时,有一人刷新了今年武科的最低纪录。 甚至很可能是琼崖中学历史最低记录。 11点血气,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就读琼崖中学。 作为琼省第一中学,高二报考武科的常规要求,保底也是40点血气。 11点,连普通高中武科的门槛都是勉强进入,更别说是琼崖中学了。 后来齐宁才听朋友说,那少年是特事特办,塞到学校里的。 按理说少年意气,他应该对这种事更愤慨才对。 但直到他知道几年前椰城颁发的一等功臣之家里有他一个,他看着这人都多了三份敬意。 场下也有人听到了少年的话,更是一脸震惊。 我嘞个鬼鬼,11点血气跑到131.2? 确定不是在讲故事? 现场一片沉寂,而陈牧已走到充能墙前。 底下有人酸溜溜的说:“血气提升得这么快,怕是没少吃补药吧?但能否打出合格的战力值,对武技可是有严苛需求的。” 有人反驳:“你在开玩笑,琼崖的学生哪一个武技差了?更别说人家超过100点不少了。” 只是还没等到他们说完话,闭目养神的陈牧已直接出手。 电光石火之间,缠绕血气的拳头就搭在充能墙上。 墙体上的弹性材料不受控制地向内压缩,扭曲的拳印浮现又消散,反复三次。 319.4! 370.7! 431.1! 连续三个数字跳了出来。 陈家三重钉! 连续叠加沉闷冲击声,将众人心脏击漏了一拍。 他们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着那场上的冲击。 那方才酸溜溜开口的武者大喊:“这不可能!作弊!” “4…431.1!!!” 考核官呆滞的念出了那不可思议的数字。 “是431.1!接近四倍的瞬间爆发力!” 这爆发力,比刚才那天才少年还可怕。 以至于此时场内一片寂静,众人呆愣愣的看着陈牧,大脑渐渐停止思考。 多少武者蹉跎一生,也打不出3倍以上的爆发力,可竟有人在未成年就达到了。 这已经超过了他们对武技的认知,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别人进化的时候被遗忘了。 那少年则是在那拍手:“有趣!有趣!没想到学校里还有这种怪物。” 安平乐也有些吃惊,但他吃惊的是另一件事:「他血气怎么可能才131点?」 开玩笑,那可是五头蛇啊! 雷琼地质公园里不该出现的c级异兽! 就算是和变种鸡蛇之间厮杀而受到重创,也不该是个一级武者能杀死的存在。 可事实就是五头蛇死了,陈牧活着。 安平乐的想法陈牧不得而知,但他的成绩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欣喜。 几天前他还在11点的地狱徘徊,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在灵餐供养、闭关和消融丹田淤积血气后成为了一级武者! “叠加武技伤害只算一次,你还能再测两次机会。” 考核官提醒道。 众人这才想起,少年方才只打出了一拳,却连续爆出三个伤害。 他们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三次打击瞬间在同一处爆开,表现力只会比实际破坏力更强。 陈牧摇了摇头说:“不用测了,将这成绩登记上去就好。” 考核官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又迟疑道:“你只参加武者考核?” “不然呢?” 考核官愣了一下,施展了一式传音入秘的手段: 「精神念师呢?我看了一下记录,你杀过c-级异兽,就算是被支配的c级异兽,也不可能是一级武者杀得掉的。你是精神念师吧,已经掌握性质变化了?」 陈牧愣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与五头蛇战斗时,那如同岩浆喷发一般从身体里涌出的力量。 那力量来源于被他服下的玄焰飞蛇心脏,在经过饮雪心经转化后,变成了缠绕在身体周边的血勇之势。 此前他从未将血勇之势对应到精神念师手段上,但听考核官这么一说,他又有些怀疑了。 “我、我不知道。”他迟疑道,“我从未参加过精神念师的考核。” 「那就去参加,精神念师的加成也计入武考成绩」 一句话,直接让陈牧心动。 “果真!” 考核官露出微笑:“大夏人不骗大夏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陈牧跑到了前边。 “精神念师的考场在哪里?” 原本还在消化情况的齐宁愣了一下。 坏了,是相同类型的替身! 这人冲我来的。 第14章 精神念师考核 “有接受过精神念力训练吗?” 测试房内,考核官温声说道。 陈牧摇了摇头,看了眼场上闹钟,不知道精神力测试要耽搁多久。 只是他没注意到,考核官此时缓缓抬起头,眼睛周边血管凸起,表情狰狞如厉鬼。 嗡的一声,房间里就传来一阵炸响。 陈牧头皮发麻,本能的蹲下。 身后的人形金属靶瞬间炸裂,溅射出的金属碎块划过手臂,刮出淡淡血痕。 陈牧一点点将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部,短促而又有力的骂声与撞击声此起彼伏。 “草,偷袭!” 考核官冷笑一声,那钢球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嗡的一声再次杀到他身前,打向陈牧太阳穴。 陈牧如同惊弓之鸟,逆雪三重的九宫十三步,在汗毛倒竖的杀机中发挥出了超越以往的水准。 双腿闪烁出残影,连续几个身形变化,他脱离了钢球的移动路径,抓起考场旁一根铁棒当头砸下。 反震让他双手发麻,紧接着眼睛一花,他身体就如麻袋般倒飞出去。 还没来得及细想,银色“闪电”就紧随而来,避无可避之下,他抬起双手保护头部。 陈牧头皮发麻,眼睁睁地看着钢球砸向自己。 一旦正面命中,哪怕有双手保护,他怕也是要头骨开裂。 他距离高考还有99天。 他还想上好大学,还想帮爸妈养好妹妹。 “不!绝不!!” 世界在此刻变得安静,距离他头颅只有半米的钢球上,连指纹都清晰可见。 千钧一发之际,他感觉大脑一片晕眩,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信念—— 决不能被杀死! 恍惚中一股无形力量蔓延出来,那钢球就像是落入水中,速度骤降。 他终于看清了轨迹。 「能守住!」 以棒为枪! 三重钉为骨! 饮雪枪一式·难饮雪。 轰鸣声炸响。 那棍头直接掼入钢球中,速度未减,直接钉在墙上。 看着蛛网一般扩散开的墙面,让考核官露出了笑容。 在陈牧错愕的表情中,那钢球如烟般消散。 “假、假的?” 考核官大笑道:“难道还真能杀了你不成?模拟生死危机,逼迫精神念力空前活跃,这是最简单的入门方法。 琼崖这边能把握这尺度的人不超过20个,我是其中之一。” 陈牧下意识看向了场上闹钟。 从考核官忽然动手,到激活精神念力,再到考官考生两人交谈,电子钟上竟连1分钟都没过去。 这手段当真是神乎其技,陈牧笑容不禁洋溢开来:“谢谢。” “应该的,现在再感受一下你的精神念力,记住这种将其放出的感觉,这是精神念师的基础。” 考核官双手搭在背后,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但心里却暗暗发苦,不断用精神力淬炼法缓解发胀的眉心。 「那是什么精神力,简直就像是摸到了滚烫的岩浆?这是什么性质变化?」 就在他分神时,忽然感觉自己裤腰带一松。 当即深处拉住,黑着脸对陈牧说:“你小子,还没适应精神念力别乱用。” “好嘞!” 嘴角比ak还难压的陈牧乐坏了。 一旁的齐宁从考核官忽然出手到事情结束,都还处于愣神的状态。 “14号,齐宁,上前考核。” 齐宁下意识一缩脖子:“好。” 他伸手放在测试仪上,一道光芒闪烁后跳出数字。 314点。 教官惊讶道:“不错不错,继续!” 得到鼓励,齐宁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他来到测力器前,如考核官一般推动着钢球弹射出去,一阵轰鸣声后,战力值跳出。 204点。 齐宁脸上露出了笑容。 教官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很不错,07号,到你了。” “好。”陈牧上前,对齐宁比了下手势,“加油!” 齐宁莫名其妙。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陈牧再次说:“未来可期。” 齐宁:??? 破防了。 不是,你一副安慰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精神念师打出的伤害能有一半就算合格了,没听见考核官都说我不错吗? “14号,你先出去。” 气呼呼的齐宁说:“教官,我不能留下来看看吗?” 教官看了陈牧一眼,再看向齐宁的表情多了一丝怜悯:“这可是你说的。” 陈牧不明所以,只是直接上前检测。 伴随着显示屏微微晃动,一行红色字样跳了出来。 念力值541点。 考核官身体顿了一下,虽然有所预料,但真正见到,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骇然。 上一届琼岛武科高考时,精神念师最高的那一位也才610点,而且人家走的特招路线,武道修为一般。 这少年才初次激活精神念力,就已经有541点了? 他捶胸顿足。 晚了! 觉醒的时间太晚了! 如果这孩子高一的时候就开化精神念力,没准能刷新琼岛近50年的纪录。 别看念力值541点,距离上一届610点只有69点的差距。 但初次觉醒为精神念师,只需要消化多年积累的精神念力就可飞速增长。 那69点差距所需要的时间,只会比消化541点精神念力的时间更长。 这需要时间来累积。 可马上就要武考,这59点的差距基本不可能弥补,除非他能拿神话异兽材料当补品,硬生生补上去……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考核官掐灭。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陈牧不清楚考核官的惋惜,他心中只剩下高兴。 饮雪心经有点东西啊。 熟读心经的他已经明白了,他是消化了异兽心脏,将其用来喂养血勇之势,才带动了精神念力的飞涨。 如果饮雪心经里提起的“势”和精神念师的“精神念力”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他大可以在两条路上齐头并进! 这梦境简直是千金不换的宝库啊!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按着考核官教导的方式,控制起架子上的钢球,全力推出。 嘭—— 测力墙上跳出一个数字。 461点。 “额,这么低?” 他有些失望。 竟然连念力值数字都追不上。 “日!” 旁观的齐宁跳了起来。 “哪里来的老东西。” 他急了。 我吃柠檬! 坏了,我成替身了。 他努力想平复脸上情绪,但眼泪却炸出来了。 考核官嘴巴微张。 第一次能这样,琼崖中学的学生都是怪物吗? 想到这小子刚接触就有这成绩,他觉得不能让他太骄傲,于是说: “不错,你很有天分,但还可以继续努力。” 陈牧惊了:“战力值低于念力值,这也算有天分?” 考核官一口气没咽下去:“你以为精神念师和武者一样吗?往常能打出50%的战力值就算合格了。” “啊?” 陈牧脑海里忽然跳出个念头。 方才考核官攻击他时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唤出那玄火。 等到测试时,他又忘了加持了。 不知道,加持了玄火的精神念力,到底能打出多少伤害。 第15章 这下真勾栏听曲了 再次从精神念师测试房出来的时候,陈牧的脑瓜子都是晕乎乎的。 在外边等得有些心焦的安平乐,在陈牧出来时就直接迎了上去: “如何?”他靠近陈牧耳旁小声说道,“你可别和我说是准念师,我不信!” 陈牧哭笑不得说:“一级念师,念力值541点。” “草,这么高?!”安平乐那张酷哥脸绷不住了,“你都可以去走精神力特招了。” 陈牧有些疑惑:“541点就够了?” “不要给精神念师特招增加难度。”安平乐骂骂咧咧,“我怀疑你在凡尔赛。” 前台帮陈牧登记过的那小姐姐则是对陈牧温和的说: “你的一级武者和精神念师证明天就办下来,你直接来找我拿就好。 正式武者和精神念师的相关待遇你抽时间了解一下,还有,这件事我会转接专门对接这方面的同事,让他们帮忙跟进,不会让你吃亏的。” 陈牧乖巧道:“好的,姐姐。” “真可爱!高考好好加油哦!” …… 是夜。 陈牧卧室。 洗漱完的他沉沉睡去。 只是在他睡着后没多久,书桌上的手机传来一道微信提示响起。 没锁屏的手机上,一个猫猫头像亮了起来。 安然:「陈牧,你怎么可以可以把自己资源都给雨弦用」 话语里带着点生气的味道。 数分钟后,或许是见没人回复,消息再次弹出。 「我听说五指山基地那边有技术突破了,你要是愿意,我想办法安排你走凶兽武道,通过汲取异兽本源,掠夺它们血脉神通,你考虑一下」 …… 粤省羊城某高中。 少女两侧梨涡若隐若现,想着电话对面的那人感谢她帮忙。 该如何不经意间夸自己两句,她都想好了。 但手机迟迟没有回复,她急地咬着下唇。 这么多年她都在顺风顺水的环境下长大,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的消息有点骄傲了。 良久,她偷看了一下室友,见她们没注意,就打开语音,脆生生道: “你别那么倔强嘛!” 此时陈牧在干什么? 陈牧正第9次重启梦境。 …… “今晚的花魁归陈三公子所有!” 周边一片近乎暴乱的躁动,陈牧只感觉到有人将他搀扶起来带走,送到一张柔软的床铺上。 周边淡淡香气弥漫,让他感觉身体越来越放松,意识也逐渐沉入水底。 忽然,他体内的饮雪心经躁动起来。 血气本能的催动心脏加速,流转全身。 精神念力也被卷入其中,玄焰自行流动,恍惚中,他听见了狂蟒尖啸,将那一丝醉意和睡意扫了个干净。 他头顶冒出淡淡白雾,转瞬清醒。 口中酒味还未消散,他就嗅到一阵柔和香风。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片刻后有脚步声逼近,然后被窝里就钻了个人。 一阵冷风让陈牧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抓紧了自己身上的小被子,然后就察觉了手感不对。 咦?好细腻的手感? 他下意识捏了一下,然后就听见了一声嘤咛。 他那点困意瞬间没了,睁开眼便看到半点春藏小麝脐。 他猛地起身,不小心将什么东西扯了下来,拿起来一看,竟是个红绸亵衣。 他满脸冷汗的看向身旁,只见那莲藕紫长裙散开、绣花香囊挂腰间的女子,绰约腰身和沁香雪肌跟着暴露了出来。 靠! 大哥,这次我没有瞎糟蹋家里钱! 老朱,你说的对,这梦真要伤身了! 一声娇笑声响起。 陈牧就见着身侧美人匍匐在他身上,轻盈臂腕环住了他脖颈,仰着头看着他: “公子终于酒醒了,让妾身好等!” 陈牧有些许恍惚。 那美姬温柔的双眸如同旋涡,好像要将他吞没。 但下一刻,玄焰燃烧了起来,美姬眯了眯眼。 而陈牧则像是从梦中苏醒般,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到了床底下。 女子用被子遮着上身,好看的眉头皱起,如弱柳扶风,惊慌的说: “陈公子,是方才酒喝多了不舒服吗?” “不是。”陈牧尴尬,拍拍裤子起身,“大概是月色正好吧?” 他绞尽脑汁说了个尬话。 那女子低声一笑,然后又缠了上来,温香软玉贴在他身上,口中热气喷吐在他耳尖,咯咯笑道: “少爷,这黄金千两已经花了,春宵苦短,真要让妾身空守闺房吗?” 他只觉得身子瞬间热了起来。 天可怜见,自从他这辈子成了家里顶梁柱,一直都忙活着赚钱,哪受过这种刺激? 妩媚风流俏模样,褪去俊俏少爷裳。 忍? 剑雨里轮转王都为了拿回二爷祸乱江湖,他又不是阉人。 于是忽而一夜香风渡,便是牡丹含露。 待到床铺热意散去,两人梳理好衣裳,佳人秀口吐兰芳,用香包将红巾偷藏,眼中便多了几丝埋怨和倦色。 陈牧迟疑了一下,终究是两世第一次荒唐,见着她对镜贴花黄,便起身笨拙的帮她梳好长发。 “令月,还难受吗。” 沈令月,方才卧榻上,她一直让他唤着小名儿,让陈牧也记上了。 此时她正眯着妩媚的眼睛看着他。 陈牧有些心虚:“看我做么?” 沈令月呼出一口气道:“我就是有些好奇,陈公子方才有些奇怪啊。” 陈牧想笑,但他还是严肃道:“哪里奇怪了?” 沈令月身体前倾,指头挑起他下巴说: “哪里都很奇怪,尤其是和传闻中的陈家三少爷不太一样。” 陈牧心头一跳,但见沈灵月古灵精怪的表情,干脆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将她揽入怀中,反挑起下巴道: “来说说看,什么不一样?” 沈令月噗嗤一笑,然后说:“毕竟陈三少爷的传闻可不少,今日一见,我倒是觉得比传闻更有趣。” “传闻?”陈牧笑得古怪:“那你倒说说看,传闻里我是什么样?” 沈令月迟疑道:“当着本人面这样说不太好吧。” “放心说,我受着便是。”他轻声笑道,“说点坏话也无妨,毕竟多亏你,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沈令月表情一僵,眼中羞恼还没浮现就压了下去,笑盈盈道: “别作弄人家啦。” 陈牧平静道:“也不算,我真的很满意,倒是令月你真让我惊喜,花魁们都似你这样吗?” 他轻轻擦了擦她嘴边缘:“如果是,那这黄金千两,值了。说说吧,外边怎么说我的?” 第16章 三少爷与姑获鸟 沈令月痴痴笑道:“陈家子弟这些年来势力扩张很快,算得上宁州一等一的武林世家。” 陈牧满意点头,若非这金汤匙的家庭,他也不会一醒来就得享盛宴。 “只是最近妾身听闻陈家和武州大派剑心阁产生了纠葛。” 这事他知道,大哥这段日子没时间管他,就是因为剑心阁。 但具体什么原因,他不太了解。 沈令月很有心机的撩开散落的长发,露出一侧脖颈给在意的人: “我听说是北上的饮雪镖局触了剑心阁的禁区,现在正吆喝着要和你们家做过一场。” 陈牧皱眉:“这剑心阁很强?” 小厮来闭关洞找他时,也曾提起剑心阁夜闯饮雪山庄一事。 那是一个多月后才会发生的事。 沈令月则说:“和你们陈家一样强。” “那确实厉害。” 沈令月叹道:“上一任漠北盟主,南荒剑首要卸任了,陈家为此筹备多年,照理说你们本该安排好的,但剑心阁临时生变,他们想摘了这桃子,而且……” 她上前陈牧倒茶,送到他嘴边说: “外有虎狼,内有内贼,这陈家三少爷,又是个声名狼藉之徒。” 陈牧了然抚掌,恍然大悟:“哪怕是名门望族,也不能保证人品,总有几个道德败坏的……比如我。” “少爷倒是门清嘞。”沈令月娇笑道。 见陈牧蹙眉,沈令月仰头,用秀手轻轻抚平眉眼,痴痴道: “公子为何皱眉,是令月没让您满意,怠慢了这张好面容吗?要不我们再去休息一下?” 陈牧这才回过神来,闻到女子香风,感觉到体内玄焰再起,迟迟未熄。 再思及前几次梦回开局,恍恍惚惚被送回家的经过,便又狠狠亲了上去。 直到沈令月双唇微肿,眼角微红,这才起身说: “天快亮了,我得先回去了。” “少爷不再留一会吗?” “下次一定。” 他松开沈令月,起身走向大门,忽然回头平静的说: “沈姑娘,这饮雪山庄和剑心阁的秘事,可不是风月楼的花魁能了解的。” 说完,他没管沈令月惊讶的表情,喊上瞌睡虫小厮提前回家。 …… 闺房内。 一名黑衣女子站在沈令月身旁。 沈令月斟酌片刻后说:“素素,这陈家公子果然很有趣吧?” 黑衣女子沉声道:“圣女,这种畜生直接用天魔音迷了魂不就好了,多碰根手指都嫌脏,何苦为了调查陈家交了清白身子。” 沈令月咯咯笑着,没直接回复,只说:“你知道姑获鸟吗?” “听过,一个专偷别人家小孩的鸟妖,羽毛褪下后便会变成女人,混迹人群中。” 沈令月淡淡地说:“姑获鸟在还是人型时,不仅不会偷孩子,还会多加保护,为人趋吉避凶。” “所以即使有人发现了褪毛的姑获鸟,也不会对其动手,多半主动接受。” 沈令月莫名感叹完后说:“你觉得陈三少爷的写的词如何,值得一名花魁迎入闺中吗?” 素素说:“恕我直言,狗屁不通。” 沈令月说:“是啊,问题就在这,作为名满三州的花魁,如果仅仅是有钱,我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进来。” 她漫不经心的说:“可他硬是凭借这狗屁不通的诗,得了我青睐。 素素,这天下英雄果真如过江之鲫,好一个‘陈家三少’,真厉害啊!” 素素外头,她听不懂,圣女又不想细说,索性闭口不谈。 …… 马车咿呀咿呀,慢悠悠地向着城外开去。 陈牧闭目养神,眉头紧皱。 第9次重启时间线,他第一次出现提前清醒的情况,也是第一次察觉到沈令月这位风月楼花魁的异样。 若非精神念师和玄焰烧掉了迷魂异香,他还不知道得被瞒多久。 他本可以直接试探,但想了想,没必要那么心急。 下次重来再慢慢撬开她嘴巴即可。 今日已好好奖励过自己,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陈牧也不知道是自己对那女人抱有留恋,还是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危险,亦或者是都有? 总之心绪有点复杂。 但可以肯定,沈令月的滋味真不错! 方才他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 那种色授予魂,心愉于侧的感觉,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那沈令月有没有问题,他能不知道吗? 但能重启梦境就真了不起,他对这事也确实好奇。 马车外,小厮小声说道: “三少爷,是山庄那边传召吗?为何今天早早就……” 马车里的某人脸色微红。 他总不好意思说再在那里待着,他可能会出事吧? 诚然,花有清香月有阴,红烛夜景让人食髓知味。 但有机会活着,硬要贪欢,损失一次入梦机会,他是不愿意的。 于是他说:“黄金千两已许卿,尝过人间绝色,也就厌倦了庸脂俗粉。酒色伤身,即日起少爷我两不沾。” 小厮也是陪伴在少爷身旁多年了,知晓自家主子能开得起玩笑,便笑道: “这还是少爷您第一次这样夸赞一名女子,代庄主曾说过,年少时见过太惊艳的人,容易误终身,您可别太当真。 真要喜欢,咱们去和代庄主说说,也未尝不能将人带回来做妾。” 陈牧咂舌。 真不愧是吃人的旧社会。 哦不对,这是吃人的未来社会。 人类越是发展,越是开历史倒车,这什么地狱笑话?! 他摇头道:“如果那女子真是普通花魁,那也就无所谓了,你何曾见过武道修为能骗过你家少爷的花魁?” 小厮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小声嘟哝道: “就少爷你的实力,换一个修行过粗浅武功的女子,也未尝不…嗯?少爷,有人拦路。” “枪给我。”陈牧说道。 小厮打了个哆嗦,小声道:“少爷,我想办法跑吧。” 那拦路的一行人看着不是好人。 小厮往日里爱模仿山庄弟子们耍花枪,但不代表他没自知之明。 可他还没来得及让马车掉头,陈牧跳下马车。 “少爷不可!” 小厮感觉不对,祈祷的看向自己屁股垫,发现被他压着的长枪已经不见了。 他发出了一声哀嚎。 “少爷你是害苦了我啊……”小厮小声嘟囔。 他握紧了缰绳,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已经和山贼对峙上了的少爷,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跳下了马车。 没等陈牧开打,他就抱起一块石头,发出了夸张尖叫冲上前去。 然后…… 第17章 初闻甲子之乱 嘭! 劫匪张三连说词的机会都没有,就捂着胸膛倒了下去。 “……啊啊!啊?!” 正欲吓唬一下对方的小厮一屁股摔在地上,看着前方牌九一般连环倒地的山贼,小小的眼睛里闪过大大的疑惑。 他下意识一抱拳:“哪位英雄豪杰仗义相助,饮雪山庄感激不尽,还请上车一叙。” 山风吹拂,半天未闻人声,倒是传来了几声鸦叫。 “走、走了?” 摆姿势都快摆累了的小厮一抬头,看见自己三少爷站在自己身后。 月光如水,映照在枪尖上,模糊的月光折在少爷面无表情的脸庞上。 那枪穗不知何时已沾了一缕污血,一滴滴血珠滴落。 他张大了嘴巴,满肚子疑问没来得及说,就被陈牧一脚踢在屁股上。 “愣着干啥?死的那个别管了,活的丢车板上绑起来。” 小厮公鸭嗓一拉:“还有活的?” “我只杀了一个,其他人只是打晕了,把他们带回去。” 这一次,他衣服上也未沾血。 小厮表情有些呆滞,抬头看着自家三少爷半信半疑,但还是跌跌撞撞的将人捆了起来。 回程路上,他目光时不时看向车厢。 少爷的冷肃、山贼的狰狞和自己心中的茫然交织在一起。 此时天还未亮,远方山庄传来鸡鸣,便是饮雪山庄到了。 清晨的薄雾让马车沾满了露水,隔得老远能听见训练场内震耳欲聋的呼啸。 那是饮雪山庄的弟子们在晨练。 小厮轻车熟路地将马车开到门前,脑子依旧一片浑浊。 朱紫国这些年不太平。 10年前,幼帝继位,外戚干政,引得一众诸侯动乱,这边是臭名昭著的甲子之乱。 8年前,威国公得云游归来的长公主之令,召集旧部平乱,甲子之乱终结,但冲天怨气滋生邪祟,乱战之州民生多艰。 5年前,前所未见的大饥荒席卷中部,官府自顾不暇,据传民变四起。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这一乱就是5年。 反倒是天水州地处南荒,资源相对匮乏,不太担心扯上诸侯的门户私计。 但他和少爷返程的路,可是天水州的腹地啊! “少爷,是要发生妖祸了吗?”他小声说。 陈牧摇了摇头。 小厮眼睛亮了。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陈牧补充道。 小厮顿时希望落空。 陈牧笑了笑说:“你好像对我习武很惊讶?” 小厮小声道:“小的不敢说。” “安心开马车吧你!” 他直接给了小厮一脚,没再多说。 原主纨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自己露出一副天水好市民的模样,小厮只会更害怕。 他捏了捏眉心。 陈三行让自己去获取他的信任,这一点其实挺难办的。 他纨绔子弟的标签太深,想要达成目的,得处处受制。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转嫁矛盾! “停下!” 一声吼叫声传来,门口的朱启德警惕地看着滴血的马车: “下车接受检查!” 陈牧目光扫向马车外。 不出所料,朱启德这招风耳再次拦住了他。 他看向陈牧,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二世祖又不知跑哪里去喝花酒了,但他还是警惕的看着车上那一叠的“尸体”,沉声道: “三少爷,这马车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牧扫了他一眼。 朱启德祖上和陈家好像是姻亲关系。 上次他生了个心眼,托小厮调查一番才发现,这家伙在外门长老那边也算是重点关注对象。 据说他来饮雪山庄还不足两年。 在此之前,他家已经落魄到能被街溜子欺负了。 甲子之乱,朱启德所在的中州是诸侯之乱的核心。 大饥荒,中州同样是受灾最严重的区域。 连续天灾人祸,夺走了朱启德一家人的生命。 小厮听闻朱启德父亲饿死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声嘶力竭喊着“归乡、归乡”,而后气绝身亡。 没有丝毫武艺的朱启德背上了行囊,横跨两州之地,花了三年时间来到了天水州,凭一身好根骨拜入外门长老名下。 倒也…不失为一个汉子。 那这次就打得轻一点吧。 年轻气盛,没挨过毒打,今天正好体会一下。 “三少爷,这车上什么情况?” 朱启德凝视着车窗前的陈牧,打破了僵局。 那马车上挂着的人还在渗血咧。 陈牧瞥了他一眼:“回家路上出事了,是山贼,学了点武艺想劫马车,看样子山庄最近扫荡不干净啊。” “不可能!这几十公里的营寨早就被我们拔了。” “谁知道呢?贼首我杀了,打晕了其他几人,你们带下去调查一下,饮雪山庄矜矜业业驻守地方多年,这敞亮的牌子别被糟蹋干净了。” “哦,好。” 朱启德下意识的让其他弟子将人搬下来。 但他表情很快僵住。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吗? 他明明打算教训这个败坏门风的纨绔,怎么还开始打下手了? 他一翻尸体,看着那只留下一道贯穿伤的贼首暗自心惊。 有门卫迟疑道:“怎么看着有点像临州通缉的那力虎张三?” 小厮眼睛一亮:“他劫道时确实说他叫张三。” “啊?”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有满肚子疑惑却难说。 倒是朱启德皱眉。 不对,这纨绔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怎么直接宰了山贼? 他下意识上前:“三少爷止步,还请配合我们做一下笔录。” 陈牧充耳不闻,让小厮继续开马车强闯。 朱启德也是个执拗的,伸手拉住车板,任凭马儿嘶吼,也只能原地踏步。 “三~少~爷,请!” 陈牧捏了捏眉心,这家伙果真是讨打。 于是直接伸手点在拉停马车的手掌上。 朱启德本能感觉不对,一层血气薄雾覆盖其上。 但三少爷那一指头下去,血气竟直接溃散开来,一股刺痛让他下意识缩手。 再看向手掌,这才发现上边已青一块紫一块。 “好精妙的陈家三重钉?” “噤声,多听,多看。”俯身的陈牧冷肃的说,“直接记录我去风月楼玩花魁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啊?”朱启德一脸茫然。 这语气,怎么有一种外门长老在训他的错觉? 再一看,他瞪大了双眼。 在其他门卫视野死角,那不学无术的三少爷掌心竟有一团血雾沉入肌肤下。 那是一重武者才有的血气显形。 看血气浓郁度,似乎比他还强上一点。 坏了。 我还没纨绔强! 第18章 咱们来日方长 陈牧压低嗓音说:“等会我作势发怒,将你打飞出去,记得装生气一点,别坏了山庄大计。” “啊?” 朱启德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挨了一脚,肌肉一痛,下意识倒退几步。 看着胸口上的鞋印,他怒不可遏,正想理论,又想起那纨绔的实力和说的话。 莫非真接了山庄隐秘任务? 他很想上去打一架,但又生怕因自己误了山庄大事,只能黑着脸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拿起本子对挠头的其他弟子说: “记录!” “什么?” 他脸上青筋暴起:“三少爷从都城风月楼来。” …… 另一边。 小厮一脸好奇道:“三少爷,我们真有什么任务?” “没有。” “啊,那您刚才…” “找个理由给他一脚,省的他拦着我们罢了。” 想起上次发麻的肩膀,他现在神清气爽。 小厮没再多说。 这操作,确实挺符合少爷脾性。 陈牧转头看向练功场。 大理石铺出的练功场上,有上千名外门弟子在打磨体魄。 饮雪山庄长老以下弟子有三类。 外门、内门和核心。 准武者和一级武者统称外门弟子。 二级及以上则是内门弟子。 加上拥有独立执行任务权限的核心弟子,构成整个弟子群体。 当然,也有因天赋而被庄主和五院十佬专门培养的亲传弟子. 但亲传不以修为论,那是另一个体系。 天还未亮,上千名外门弟子的呼啸响彻云霄,着实有些惊人。 看着这场景,陈牧忽然说:“楚河,你觉得我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获得大哥的信任。” 楚河是小厮的真名,上轮梦境他特意问过。 “啊,有什么问题您直接和代庄主说不就好了?” “你不懂,直接说可能真被打,他疑心本就重。” 某人让他这一次再去获得他的信任,可实际操作起来是有很大问题的。 是,陈三行是弟控,但人家更是代庄主。 上次获得信任,那是三长老主动跳出来划分自己成分。 再加上他不小心说出自己所在的世界,普通人也能吃饱穿暖,让陈三行起了疑心,才会变成那样。 可三长老开始行动得等到一个月后。 他更不可能等玄焰飞蛇来袭,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在不脱离饮雪山庄的前提下,尽可能拖延梦境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他现实里血气成长越快。 如果可以,他希望集山庄之力,击杀玄焰飞蛇。 而想要办到这一点,又绕不开身为代庄主的陈三行。 ——他也没那么想看大哥被玄焰飞蛇烧死。 “少爷您真想得到代庄主信任?”见陈牧纠结,楚河小声说,“那您要不参加明日的外门考核?代庄主最想看到的是你有出息了。” “外门……考核?”陈牧眯了眯眼,“你说得对,楚河,你立大功了。”陈牧拍着他肩膀说:“走,我们去找外门长老。” …… 地点:议事厅。 列祖列宗牌匾前,陈三行正在打坐修行。 老管家耳朵微动,低声说:“庄主,三少爷朝外门去了。” “他又想干什么?”陈三行平静的说:“要是他又想偷拿财物,数额不多,让他拿了便是。” 老管家嘴角抽搐,片刻后说:“昨日他悄悄取了黄金千两。” 嘎嘣。 陈三行垫子下的砖块碎了。 “…从我俸禄里扣吧。” “库房长老上次说了,您今年的额度都快被扣完了。” “……从我产业里拿吧。” 陈三行开始头疼了。 黄金千两饮雪山庄不是掏不出来,但那些钱都各有用处。 山庄的产业、供奉的月俸,下人的衣食住行,都不是个小数字。 更别说习武也需消耗资源。 要让饮雪山庄这庞然大物运转起来,可不是易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黑影出现在堂内: “代庄主,管家,有急报。” “说。” “三少爷…说他要加入外门。” 哐啷! 正喝茶的陈总管瞪大了眼睛。 秘卫看到了一双虎皮靴,亮堂的议事大厅里,一片厚重的乌云缓慢地笼罩下来。 那个男人站在他身前,嗓音如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了他心脏: “他愿意去外门了?” “是,外门长老同意了。” “好!” …… 天水都城周边的下午向来多雨。 慵懒倚靠在窗台的陈牧面露倦色,脑海中浮现出第5次梦境时的一幕幕。 …… “把他拖出去。” 地牢外雷声大作,陈牧不禁发出沉重咳嗽声。 昏暗的牢房里有戏谑笑声传来。 陈德凯嗤笑道:“不就是淋了点雨吗?三少爷吃了那么多灵餐,还怕这个?” 瘸着退的李肃看了眼高瘦男子,龇牙道: “有传闻你点燃了赤金瞳,山庄里有人要将你推选为下一任庄主。有代庄主和陈广贤少爷在,你觉得你这种人有机会胜任这个位置?” 陈广贤用折扇挡着半张脸,笑眯眯道: “咱们三少爷身子看起来好像有些发烫,要是染上风寒该怎么办?” “这里可不就有个现成的好东西?”陈德凯看向下人刚清理过地牢的水桶,噗嗤笑道:“那就让他凉快一下喽!”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呕~这也太脏了吧,要让风月楼的姑娘们看见,谁还能认得出这是风流倜傥的三少爷?” “但很般配不是吗?” “真是不理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主家人。” “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呗,不过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是这副德性吧。” “行了,别说了。” 三人中明显地位最高的陈广贤冷哼了一声:“像他这样蠢笨无知的家伙,就苟且过完最后一天吧。” 他靠近了陈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陈牧的咳嗽声不绝,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那陈广贤眼眸里的得意和狂喜,以及毫不掩饰的得逞表情。 他忽然冷静了下来,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羡慕吗?看样子有问题的不只是三长老啊,陈广贤,考虑过咱们代庄主的疯狂报复吗?” 陈广贤眼中喜色褪去,怒火冲天的扑上去,想给那可憎的脸上来一拳,但陈牧却暴起发难,直接咬在陈广贤脸上。 他顿时嗷嗷直叫,李肃和陈德凯赶忙上前将他拉开。 但陈牧被扯开后,陈广贤还在地上打滚。 他们看向陈广贤,这才发现他左耳朵竟被撕下了一半, 陈牧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肉块,大笑道:“陈广贤,咱们…来日方长。” 第19章 入外门,敲响复仇的丧钟 “你踏马的,你踏马的…” 陈广贤怒不可遏,欲拉着两人上前报复,却听见陈牧森冷的说: “李肃,你不过是三长老的外孙,往日里他连让你上餐桌都当成奖励,你确定动手后代庄主追责,三长老保着你吗?” 李肃脸青一阵白一阵,惊在原地不敢动弹。 “还有陈德凯,三长老是你爷爷,不意味着他敢招惹陈三行,不然也不至于让李肃来造谣了。 能杀我的只有山庄条规,而绝不是你们,你可想好了,要帮着伪君子?” 陈德凯咬了咬牙,没敢出手了。 也是陈牧笑着看向了陈广贤,一口血沫吐他脸上:“不服杀我,敢吗?” 牢房外雷声大作,大雨倾盆。 陈广贤狰狞如恶鬼,却不敢动手。 狂怒的三人只能将他压出牢房。 台上五院十佬齐至。 三长老还在一一细数陈三少的罪名。 “作为陈家嫡系,长幼尊卑不分,穷奢极侈,贪谋账房资金。” “赊账不填,为祸百姓,扰民清净,有损家风。” “党同伐异,因不满三长老外孙,便下手碎其腿骨。” “酒醉撒泼打滚,强闯天外楼,招惹剑心阁大小姐,造成两地武林冲突无数。” “如今被邪魔附体,已非活人,便数罪并罚,还天水州朗朗乾坤。” “邪魔外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台上三长老怒发冲冠,恨不得直接出手。 “行了,他终究是陈家三少爷,让官府的人行刑吧。”大长老叹息一声,看向了瓢泼大雨中的莽汉子。 他留着浓密的鬃发,目光如电,沉痛的看着陈牧说,“三弟,早知如此,何苦走到这一步?” 陈牧沉默,抬起头说:“我说那些事我没做过,你信吗?” 陈三行虎目中落下泪水:“我信,但太晚了……” “不,来得及。” 陈牧大笑道:“大哥,让我们下一次相见吧。” 一阵爆响声响起,随后便是一片宁静。 风吹乱积水,看不清他麻木的脸。 …… 暴雨中前行,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窗台前的陈牧回过神来。 轮回的记忆渐渐远去,外门长老在高台上讲话的声音越发清晰。 “陈家初祖一枪开天河,击毙蛟龙王时,其实并未如后来那般强大,能战至巅峰,靠的是不动如山的耐心。 所以我相对今年入门的全体外门弟子说,你们作为值得骄傲的饮雪子弟,作为陈家人,要将饮雪之心铭记,不满足于当下……” 台下新入门弟子目光灼灼。 陈牧余光扫过,看见了作为外门弟子最强者的陈广贤,站在他身后的李肃,以及同期入门的陈德凯。 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此前外门时期的记忆就伴随着怒火节节高涨。 一旁的楚河小声的说:“三少爷,我们也走吧!三少爷?!” 陈牧吐出一口郁气。 之前为了能提升实力,他选择先不与三长老势力直接交锋。 但这次可不一样…… 他发过誓,他会靠着自己的手去完成复仇。 他抬起头道:“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了。” 楚河迟疑道:“可是少爷您脸色特别不好,真的没事吗?” 他正欲开口,就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 “oi~你们看那边,那是大少爷和大长老家的陈广贤少爷吧!” “闭嘴,要叫代庄主!” “你看广贤少爷和代庄主闲聊的模样,看起来关系可真好。” “噗嗤…不起某些人,他们看上去更像是兄弟不是吗?” “你不要命了,主家的事情也敢多说。” “那又如何?三少爷在长老会那边又不讨喜,更何况那可是陈广贤,年纪轻轻就打磨完体魄,半只脚踏入二重的麒麟儿。” 陈牧没有多逗留。 别的陈家子弟打算入门,还需要经过考核。 但他是主家,有直接入门资格。 外门长老出来勉励几句后就结束了这次入门讲话。 明日外门训练才会正式开始。 他不想留在这里。 毕竟这里有脏东西。 陈牧抄了个小路跑回自己阁楼,却忽然听到树上有人喊: “喂,下边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陈牧抬头一看,一名估摸着二十岁出头的公子哥,叼着根叶子坐树干上看着他。 “和你说话呢!”那公子哥喊道,“今天外门收徒才刚开,我还以为这里不会有人来呢。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瞎晃?” 陈牧心头默念:「因为这是我重启前经常抄的近道。」 那青年跳了下来,好奇的拦住他:“你是迷路的新弟子吗?” “我确实刚入的外门,但我没有迷路,还有……”陈牧看了他嘴上叼着的叶子,皱眉道,“那是冰蓝草吧?朱紫国这边禁止售卖的草药。” “咦?”青年惊道,“你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 陈牧皱眉。 禁售的蓝冰草。 20多岁的青年。 这让他想到了两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 他开口说:“魏王,如果你每天都含着蓝冰草,你迟早会因药物中毒而丧命的。” 青年身形一顿,挑眉道:“你不是外门新人吗?怎么会知道我?” 陈牧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作为朱紫王朝先帝胞弟,你不可能亲自去寻求这种草药,应该是别人给你的吧?” 魏王皱了皱眉说:“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陈牧摇了摇头。 第六次重启,他在外门学习时,听闻魏王云天明在回皇城后没多久,就因药物中毒凄惨离世。 当时陈牧还挺可惜的。 饮雪陈家和皇室其实算姻亲,这件事是真的。 魏王便是那一脉最后的正统,也是现在陈家和中州那边仅有的联系。 之前他没细想,但多少也能猜到魏王身后的破事。 甲子之乱后,最小的七皇子坐上王座,长公主与外戚明里暗里对峙,作为先皇胞弟的魏王,存在就尴尬了起来。 外戚里不少人特别讨厌云天明。 毕竟比起幼帝,这年龄更合适的魏王,在某些人眼中合该继位,不将其当作眼中钉才怪呢。 此前闭关挑灯夜战时,他更知道甲子之乱结束后,云天明陆续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据说与仅剩的幼帝和长公主那边关系也不融洽。 但现在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严重。 7年前魏王估摸也就15岁上下。 内心彷徨之际,外戚趁机安排手下人接近他,并引诱他服用蓝冰草,使其上瘾,缓慢走向死亡,这不算太难。 陈牧本也懒得关心这些年,但他毕竟来自华夏,对这种草药比较敏感,就多提醒了几句: “魏王,这小小的饮雪山庄都算计无数,你可别太相信别人了。” 第20章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报复他人 云天明愣了一下,嘟哝道: “身为皇亲国戚,要学会给手下人信任,才能得到忠心。” “我没和你开玩笑,你真的该小心一点了。” 陈牧摘下那叶子,塞入他口袋里说:“陈家和中州皇室联系不多了。” “你算老几。”魏王微微皱眉,“本王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陈牧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了个笑容: “扮猪久了是会真变成猪的,真想自保,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报复他人。 真要年纪轻轻丧命,那就死不瞑目了,言尽于此。” 陈牧转身离开,徒留下云天明愣在原地。 良久,他抽出了蓝冰草,叹息一声,将其踩到脚底: “如果能安稳活着,谁又愿意这样呢?陈家三少爷吗?和我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 另一边。 走在小道上的陈牧脸上笑容已化作冷肃。 无论是未来还是现代,长者还是幼童,践踏弱者的事太过常见。 他本是为了得到大哥认可,才想着入外门,快速展现成绩的。 但现在他突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偏偏再次进入外门这耻辱之地了。 因为这是他在饮雪山庄内走向不幸的起点,也是他愤怒的根源之一。 “果然…还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两日后… 地点:演武堂告示栏前 外门初开公讲武学的课程,会根据男女差异和修为层次做区分。 区分的依据是昨日测试的评定结果。 根据评定的不同和男女差异,授课类型会有所不同。 也即是说,评定优越者,可去学习更高深的内容。 而现在告示栏前很热闹。 “陈牧?谁啊!竟然是第一名?” “奇怪,这榜首怎么和传说中的纨绔三少爷同名?” “有没有可能就是三少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时被众人议论的正主,正坐在饮雪书院内发呆。 小厮一脸可惜的说:“少爷,本想和您一同授课,但方才看了下公告栏,您是要去学习进阶武学了吗?” “没关系,基础武学公讲是外门统一上的,我们可以一起…”陈牧下意识说道,片刻后古怪的看向小厮,“你怎么跟着过来了?” “啊?”小厮愣了一下,奇怪道,“少爷进来了,我不就进来了?” “不是,长老那边不是需要考核的吗?” 楚河歪了歪头,片刻后一拍脑袋: “噢,这事少爷您确实不知道,本家的学伴和本家一样,能直接入学的。” “……那你为何不入?” “我自己入门了,那还是少爷您的学伴吗?”楚河理所当然的说。 坏了。 这样一说他有点内疚了。 这家伙竟不是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小厮,是家里找来的学伴。 学伴和小厮之间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小厮只是下人,而学伴往往是比对方低上一梯队的豪门。 像是朱紫王朝幼帝当年的学伴,都是公侯世家。 饮雪山庄肯定比不得皇室,但也是当地豪门。 难怪楚河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些侍女那么拘谨。 楚河自然不知道陈牧心中想法,还在喋喋不休: “我感觉最近少爷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也不是变聪明的问题,少爷本来就很聪明。 哦,是处事态度不一样了。 你可是这次总评定的第一,怎么能这么淡定,换做是我,早就从饮雪书院宣扬到百草堂了! 少爷真的变得更帅气了!” 正当陈牧想让他别再吹捧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座位前。 陈牧抬头看了一眼。 这人啊,还真是爱自己找上门来。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三少爷,好久不见。” 三长老的外孙,在上一次重启被他开瓢了李肃站在他面前。 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那个,三少爷,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李肃,小时候当过您的学伴。” 陈牧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个嘛,我不记得了。” 李肃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种时候哪怕是为了应付一下,不也应该装一装吗? 感受到周边陈家子弟传来的异样目光,他支支吾吾道: “我们还一起放过风筝呢,您不记得吗?” 「当然记得,如果不是有这个身份,第5次重启我也不会被坑得这么惨!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如果说张三教会了他面对残暴的敌人要更残暴,那三长老一派就教会了陈牧,对待陌生人多留几个心眼。 他平静的说:“等我回去后问一下大哥。” 李肃笑容越发勉强了。 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心里头藏不住事,他开口道: “呃,不、不过三少爷之前是同哪位教习学的手段,这次成绩真的吓了我一跳,都是陈家人,介绍一下那位教习可以吗?我觉得我还需要补补课。” “运气加上实力罢了。”陈牧懒散的抬起头道,“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就算李肃再迟钝,也察觉出了陈牧并不想和他多说话。 他甚至怀疑三长老那边的谋划被对方知道了,不然何至于如此不给情面? 他脸色微微发白,惊在原地。 “虽然是偷听,但实在忍不下去了。” 李肃身后,一个打着折扇的青年走上前来: “请了教习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三少爷是因为得了第一就看不起人吗?光靠运气就能得第一?” 陈牧眯了眯眼。 帮李肃出头的青年,正是三长老的孙子陈德凯。 第五次重启侮辱过他的一员。 和陈牧这个除了恶名外几乎神隐的三少爷不同。 陈德凯经常在外门活动,不少人认识他,更忌惮他背后的三长老。 他一站出来,议论声更多了。 “陈德凯那边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询问三少爷哪个教习教的,人家没告诉他们。” “呃,人家谁教的关他们屁事?” 见着窃窃私语如自己预料一般起来了,陈牧这才稍微提高音量: “父亲和爷爷很早就出远门了,咱们家那位代庄主往日忙得很,就连监督我习武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不像你,你可是三长老的孙子啊。” 陈德凯冷笑道:“那你真的是靠运气拿了第一?谁信啊!不会是有人透露了考核细节吧?” 陈牧摊开手道:“你爱信不信,觉得不服气就去问负责考核的外门长老,我说的本就事实,山庄里谁不知道我平日多喜欢玩?!” “确实,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嘛,看三少爷日常行为,确实不像接受过正规礼仪教程。” 闻言,陈牧笑了。 第21章 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讲道理? 他该庆幸这小崽子和过去一模一样吗? 陈德凯啊陈德凯,你自信其他人会站在你这边一同压制我,可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外门,有实力才掌握话语权啊! “虽然我是纨绔子弟,但也不至于受到这种待遇吧。” 陈牧面色平静道:“当然,考虑到我在外边玩闹时,你没少接受三长老培养,看到我排名比你好,感到不悦很正常。 但因为这种小事就要来挤兑我,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三长老,有失礼节不说……” 陈牧在陈德凯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坐着庄主的位子呢。” “什么?”陈德凯脸红成了个猴屁股,“你那叫什么话?” “我只是想说,主家嫡系要对麾下贫困农户提供资金扶持和种植技术,你提供了吗? 成为一级武者后,要定期清扫周边山匪,你清理了吗? 主家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已经做了的,你还没有做到,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讲道理?” 一旁的楚河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拍掉陈德凯的手,指着他鼻子骂道: “这话不应该对你自己说吗?不回答就找茬说别人摆谱,别人回答了又说别人没礼貌,你要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有多自卑?”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子也下意识点头。 “我也觉得他是在没事找茬。” “嫉妒呗,我也嫉妒,但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负人家啊!” “我听说主家里,三少爷那边主管的农户活的挺滋润。” “何止,那力虎张三,虽只是一级武者,但可凶悍咧,三少爷还没入外门前就将他杀了。” “对啊,三少爷长得多好看,虽然骄傲了点,但也不像坏人。” “和弟子间流传的好像不太一样诶。” 陈牧嘴角露出隐晦的笑容。 舆论的流向不可能什么时候都向着陈德凯那边。 尤其是刚进外门的弟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趋炎附势也很有限。 想更容易得到陈三行信任? 先改变他在山庄内的评价再说。 不过这种议论很快就被人出言制止。 “好了,别再说了,教习马上要过来了。” 陈德凯还没来得及宣泄自己的怒火,听闻这话怒气冲冲转过头去,又很快泄气:“广、广贤少爷。” 大长老之孙陈广贤温声道:“三少爷,德凯是因为羡慕,还请您理解一下。 今天很多人都是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广贤,今后还请诸位同僚多多关照。” 他作揖后又对陈牧说:“恭喜您成为榜首,三少爷不愧是主家的精锐,和我们就是不一样。” 恰好教习这时候走进来,看到一群刚入门的弟子,乱哄哄的围在一块,便肃声道: “全部为位子上做好,我要分发评分表和六艺课表了。” 众人一哄而散,陈广贤也欲转头回位子上。 却没想到坐在椅子上的陈牧开口了。 “陈广贤。” 陈广贤停下脚步回头,见到了三少爷似笑非笑的脸。 “我还没问候你呢,怎么就走了?接下来也请你多多指教。” 陈广贤眉头一跳,竟产生了一种自己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 在外门,前期就会很轻松地区分出强者和弱者。 武林世家教授的六艺,称谓上虽和君子六艺一般,也是礼、乐、射、御、书、数,目的却截然不同。 君子六艺,指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 可未来的六艺细节上却是翻天覆地。 比如五礼。 原本吉礼主要用于是对天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礼。 如今却演变成香火神道,恭请神祇人鬼上身。 原本凶礼用于丧葬。 如今却用于平息不幸灾厄所自身出的天地怨气,避免邪祟横生。 原本军礼用于田猎和军事。 如今却变成了狩妖技巧和组建军阵。 反倒是用于朝见或诸侯之间的往来的宾礼,和用于宴会和庆贺的嘉礼,成了不必特意学习的内容。 好在这里是饮雪山庄,不是霍格沃兹,不用先扣帽子,再分成分。 “陈钰,你祭文写的不错,可以多和州牧下属庙祝联络。” “陈雨师,你在幻音上造诣很深,可惜我陈家不同幻音武道,可去武经阁三层寻一下相关传承。” …… 教习在台上不断给上来领表的地址提供意见。 台下陈牧则是在思考。 这年纪的学生不太能藏事,很多细节都暴露出他们三人来找茬,并非忽然兴起。 通过恃强凌弱来获得优越感的人不少。 但还没发生冲突就早早有了恶意,这就比较罕见了。 “陈广贤少爷,做的不错,你是第二名,有几门武学课程,你可以跳级了,去找对应教习前一定要先确认好所学内容。” 台上陈广贤面带微笑:“好的,谢谢您,陈三教头。” 场下窃窃私语、 “真不愧是大长老家的人啊。” “真是了不起。” 陈三教头接着喊道:“下一个,陈牧。” “是。” 陈牧起身上前。 下台的陈广贤与上台的陈牧在桌椅之间交错,彼此寻觅的目光交汇,陈牧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而陈广贤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还别说,看到他这幅样子,还蛮新奇有趣的。 此前那浊世佳公子的姿态,面带微笑,冷眼旁观,看得好生吓人。 这才几分钟,却好像有点破防了。 陈三教习赞叹道:“恭喜,三少爷,这次每一项考核你都做得很优秀,除了必要的基础武道教程外,所有科目你都可以跳级,记得确认好课表。” 陈牧点头:“谢谢教习。” 他真的很好奇,为什么陈广贤这么讨厌他。 朱启德和他作对,是觉得他一个纨绔子弟,有辱门面。 三长老外孙和他作对,是因为他轻易得到了他不可得之物,嫉恨发狂。 三长老孙子和他作对,那是因为三长老本身和庄主家本就不是一个派系的,上一代的恩怨延续下来,自然觉得他碍眼。 可是饮雪山庄其他子弟,尤其是陈广贤,并无理由憎恶他。 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都接着就是。 “哼,得意什么,真是自不量力。” 他回位子上坐下时,听见陈德凯低声骂道。 陈牧恍然。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往日谁也看不上的纨绔子弟,获得了比自己更优异的冲击,偏偏身份还更高。 当奉承声转向他处,周边变得寂静,空虚之余,不满愈涨。 很肤浅。 但也是现实又原始的欲望。 楚河小声说:“少爷,李肃你真的不记得了?” “嗯,确实想不起来了。” 第22章 壮骨养肌汤和淬体丸,再见魏王 陈牧说的可是真话。 他可没有同李肃的幼年记忆。 楚河咧嘴一笑,似乎更开心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就当不认识就好。” “你该去别的地方上课了。” “好,我先离开啦,少爷,你路上也小心。” “我慢点过去,我打算在这里逛逛,毕竟你要上的那门课,教习说我没必要浪费时间。” 楚河的笑容顿时僵硬。 泪,炸出来了。 “可恶,我也想跳课。” “下次一定。” “那说好了,我会尽快追上少爷的。” 陈牧顿了一下,轻声说:“方才多谢了,回头见。” “好,回头见。” 陈牧转头朝着百草书阁走去。 百草书阁是他在第五次重启时的秘密空间。 多年前,饮雪山庄十佬里有一人以卓越的医术和丹术,为饮雪山庄做了突出贡献。 他与世长辞后,为纪念他,门人弟子们便建了这百草书阁,收拢他留下的大批医经和丹经,组建百草堂。 如今的开遍天水州的千年老店百草堂,便是那位先生故事的延续。 只是由于弟子们勤于习武,疏于医术。 再加上总堂这里名医众多,渐渐地,这里除了部分百草堂弟子会来借书,这里清冷得令人发指。 在这冷清的书阁,有个最人迹罕至的地方。 那是第五次重启陈牧躲避外界纷扰的安身之所。 「接下来该如何进一步获得大哥信任?」 正当他这样想时,一根木箫抵在他咽喉处,冷声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牧感受到木萧上传来的凉意,不禁屏住呼吸, 他看着黑袍男子满脸问号。 这话不是他该说的吗? 之前可从未在这里见过此人。 “说,你是什么人?” “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百草堂堂主是这样教你的?” 陈牧伸手推开了木箫。 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饮雪山庄外姓家族的成员,也是百草堂主的小弟子,颜雨。 他前次重启见到这人时,他早已加入了外事堂,并在很短时间内,扫除一众反对人员,成为了外事堂副堂主。 当时陈广贤好像看不上他,私底下常说“让一个对同门如此残暴的外人成为副堂主,是外事堂没人了吗”。 但陈牧知道,那更多是嫉妒。 什么也不出彩的人,是很难成为他人口中话题的。 只是这位副堂主目光如箭,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说,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陈牧摊手:“找个地方歇一会不行吗?” 颜雨这时才认出他来,无奈道:“三少爷怎么会知道这地方?” “喂,你这态度也不像对待三少爷的态度啊!” 顔雨悄无声息扫过陈牧那在阴影中泛着些许金光的双眼,片刻后,他收起木箫:“见过三少爷。” “现在才说这话,有点晚了吧?” “外姓弟子,向来没规矩惯了,如有责罚还请让我一人承担。” “行了行了,我没打算惹事。你好端端一个副堂主,不在外事堂,跑百草书阁干什么?” 顔雨皱眉:“嗯?三少爷你认识我?” 外事堂主管饮雪山庄外务,就连堂口都定在天水城内。 按理说除非专门去打听,否则双方之间就是平行线。 陈牧摆手道:“我凭本事知道的你,你也得凭本事调查清楚。” “此话在理。”颜雨思索片刻,露出笑容说:“三少爷要找什么?” “淬体的方子,突破后修行速度变慢了。” “壮骨养肌汤和淬体丸的方子在左手第二排柜子第二格,但没精研过草药学和医学的人,不要擅自制作,找堂主说一声就好。” “谢了,但我是拿来自己看的。” 陈广贤常说这家伙阴险恶毒还冷血,但陈牧倒觉得这人还挺不错。 就是脾气一点就炸。 …… 时间转眼过去一个早上。 陈牧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将丹方背下来后,这才伸了个懒腰,朝着学堂走去。 今天下午他有一门进阶课程。 “咦?陈家小三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老油条们的学堂,你又迷路了?” 陈牧抬头一看,云天明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看着他。 “见过魏王,我没走错,教习让我来这里上课。” “啊?你也听这门课?这门课内门里选的人也不多啊。” 或许是他声音有点大了,周边传来一阵腹诽。 “那位是魏王?我听人说最近他在处境不太好,但现在看好像没受到影响啊。” “噤声,皇宫的事情少讨论。” “和他走在一起的那个少年是谁?看得挺清秀的,合我胃口。” “不要脸,人家比你小好几岁,你还想占师弟便宜吗?” 陈牧压住抽搐的嘴角,一旁云天明则是抓着他往后头走。 “走,我带你进去。” 陈牧好奇道:“《灾前文字浅析》这门课程,我记得皇室都不学的,魏王怎么会想着学这门课。” 云天明说:“你知道的倒还不少,嗯~因为我舅舅有在研究这些,我想着能和他多点共同语言,就选了这门课。” 陈牧无言以对,只觉得云天明心真的大。 能鼓动魏王吃冰蓝草的,只能是身边人。 魏王直系亲属死的死,断联的断联,那就只有娘家那边的人有机会,也有能力弄来这东西。 而在外戚里,他舅舅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 还真装上瘾了啊! “咦?牧少爷?你也选了这门课吗?早知你也选了,我就和你一起来了。” 一阵和煦的声音响起,陈牧抬头一看,就见到了笑眯眯的陈广贤。 他停住脚步,灿烂一笑:“哟,贤哥你也选了啊。” “真高兴能碰到牧少爷,早知道你也听这门课,我就跟你一起坐了,可惜我已经和别人坐一起了” 陈牧哑然。 小比崽子在他面前装什么啊! 这堂课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跨级选择。 他会来这里,是想调查四万年前动荡之年的经过。 这门课是他仗着第一名的特权选取的,这才得到了准许。 其余人想进来,那就得动点关系了。 蠢货,想针锋相对,就摆明车马划下道来,还能敬你是条汉子。 「这么想玩,那就来陪你好好玩玩。」 第23章 谁才是我们的敌人 知晓陈广贤是和自己杠上了,才不惜动用大长老的力量强行跟过来,陈牧嘴角上扬。 “虽然很遗憾,但没办法,下次上课我们再坐一起吧。” “也行。” ——前提是你还有下一次。 若是陈广贤直言想和他比一比,陈牧倒敬佩他是条汉子。 然而,《灾前文字浅析》在内门都属于进阶课程。 据陈牧所知,只有那些即将历练的弟子才需要来学习这门课,以便他们远游历练时,能够从上古遗迹里得到先人的遗产。 一群老油子里混入了个没见过的萌新,自然引起众人好奇。 坐在陈广贤旁边的一名女子好奇道: “广贤,你认识他吗?是哪个高层的孩子。” 言下之意是谁走后门送进来的。 陈广贤脸色微僵,低声道:“那倒不是,他是这次外门考核的第一。” 闻言,周遭议论纷纷。 “我听我弟说这次外门出了个全科满分,原来是他。” “不是,枪术满分至少得精通一项发力技巧吧,没个小半年没机会的。” “重点不是修为满分吗?外门评比修为满分需要多少,你忘记了?” “太久了,忘了。” “十八岁以下,一重武者。” “嘶!” 陈广贤有些不高兴。 他也是一重武者好不! 他看了陈牧一眼,手中折扇展开道:“也是,如果我得了第一名也会到处炫耀的。” 正和陈牧走上来的云天明看了陈广贤一眼,嗤笑道:“这人还挺能挖苦你。” 陈牧表情倒很平静,朝着陈广贤说: “我确实不像广贤哥,有那么多朋友可炫耀。 不过《灾前文字浅析》听说挺难的,要是只有我一个外门,我一定很孤独。 幸好广贤哥你想方设法进来了,这下不会寂寞了。” 陈广贤皮笑肉不笑,桌下已攥紧了拳头: “是吗?我也很开心。” 云天明啧啧称奇。 不是说大长老那边想扶持三少爷一手吗? 怎么自己孙子还那么不给人面子。 …课上…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 他脸上有一条扭曲的刀疤,直直穿过左眼,左眼黑黢黢的空无一物,只留下漠然的右眼俯瞰着场下学子: “听说过《灾前文字浅析》的弟子应该认识我,从今日起教授你们灾前文字。 在学习这门课程之前,你们应该在以前的课程里或多或少接触过基础内容。 方才发放的古文范文,你们应该有人看过了。 以你们所学的部分灾前文字,根据文章脉络和情况,大致翻译其中内容并概括,解答出来的可举手。” 陈牧深深看了一眼这老人。 此人名为陈泽丰,天水州古文大家,当然,作为本家,陈牧知道的更多点。 这人早年干过摸金校尉的活计,后来陪着老家主走南闯北,勘探了不少古文明遗迹。 除掉已经离开天水州的老家主,如今陈家对古文明事迹知晓最多的人里,他无出其右。 只是没一会,陈广贤就举起手来。 陈泽丰能挤死蚊子的眉头缓缓转向陈广贤,看了一眼手中名单后说: “陈广贤,你回答一下吧。” 陈广贤站起来说:“岳林本打算改善椰城港口建设,但遭遇了风暴失败了,还遭到当地居民的袭击,最终数年后内伤发作身亡。” 内门弟子窃窃私语。 “翻译的挺干净利落的。” “知识储备挺丰富的啊。” “刚才听你们说这次外门第一名也选了疯老三的课,是他吗?” “不是,这人是陈广贤,大长老的孙子,第一名另有其人。” 陈泽丰敲了敲桌面,现场安静下来。 老人转头看向陈牧:“三少爷,你也这么认为吗?” 陈牧摇头说:“虽然概括的没错,但我觉得这不是正确答案。” 他悄悄压下嘴角的笑意。 陈广贤,你不会再有下一节课了。 内门弟子们面面相觑。 他们中也有多学过一点灾前文字的人,但大部分觉得陈广贤概述的没问题。 “什么意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概括对了,却不是正确答案,这是什么道理?” “现在外门第一这么嚣张吗?” 陈牧暗道你懂个屁。 没人比他更懂家乡话。 只是没想到,这抽出的范文,竟是他现实就知道一部分的事情。 如今椰城武者协会副会长,正是【奔雷手】岳林。 “肃静。”陈泽丰开口压下场内声音,继续对陈牧说,“三少爷觉得不是正确答案,那就说说你的答案吧。” 陈牧平静道:“岳林作为椰城的武道强者,为了保护城镇不受大妖破坏而身受重伤,港口在这场战斗中被摧毁,之后数年他因内伤在身,被仇敌找上门来,惨遭杀害。” 有基本翻译完了的内门弟子摇头:“概括错了啊!” 陈泽丰目光渐渐尖锐起来:“安静!” 又转头向陈牧到:“三少爷,你的回答和陈广贤确实差的很远,为什么会这样解释?” 内门弟子齐刷刷看向他。 如今古代文字注解大规模缺失,翻译起来极其困难。 但这篇范文算是留存注解较多的那种,强度不大。 按弟子们理解,其实陈广贤答案还挺标准。 可陈牧却说:“这篇范文里提到的【四面楚歌】,在灾前文明里,通常不会用来形容天灾,而是人为缔造的绝境。” 陈广贤闻言一惊,本能的生出不好的预感,却见陈牧继续说下去。 “覆灭之年以前,妖魔对人类的威胁远比如今大,如果是纯人祸,一般会记录为暴乱。 文章里没提到,那极可能不是单纯的人祸,而是…妖灾。 还有灾前文明,武道强者多归属于官家,不会轻易被平民袭杀。” 朱紫王朝就不一样。 大量高阶武者以地方势力独自存续,官家饭的朝廷武者惹上地方豪强,比韭菜还好切割。 只是……奔雷手岳林会被袭击身亡? 现实里这件事可还没发生,要不要想办法提醒一下? 陈泽丰眉头皱纹微微舒缓:“看来你是意译而不是直译,加了不少自己的想法吧。” “我只是觉得,您想听到的事这个答案,因为您说让我们根据文章脉络和情况概述,而不是翻译。” 陈泽丰紧绷着的脸哑然一笑,转头对内门弟子说: “你们觉得我们为什么要学习这门课程? 仅仅只是为了探索古文明的洞天福地吗?那你们大可以雇佣一支土夫子协助你们挖掘。 既然那样,为什么要专门学习覆灭之年以前的语言?” 场下一片寂静。 片刻后,陈牧半信半疑道:“是为了明确谁才是我们的敌人?” 第24章 风评被害 这是横跨四万年的灵魂才会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 第八次重启,陈三行的态度太古怪也太坚决。 就好像是在绝境中窥见了一丝希望。 可为什么? 从武道发展看,这个时代更强。 从地位看,顶尖武者更甚于现实。 也许食物上确实有差距,但那不是身处上层的陈三行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是妖魔乱世,和大夏古代不是一回事。 至于现实的生活娱乐,他又没体验过。 就算玩不了现实娱乐,但…还可以玩人。 可为何陈三行却…… 除非,这个时代人族比四万年前更自顾不暇。 “没错!”陈泽丰怒喝,“人族曾在覆灭之年亡族灭种,若非侥幸,早无再起之势,你们学习古文字,是要让你们挖掘先古遗物,分析灭亡原因,找出最终敌人,以及克制他们的办法。” 他静静环绕四周。 内门弟子和他尖锐的目光对视时,下意识心怯的低下头去。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提前认清现实,而不被如今歌舞升平的局势所迷惑,吃了大亏。” 陈泽峰越说,场下陈广贤脸色就越是涨红。 最终,陈泽丰长叹道:“三少爷之所以能和你们上一样的课,是因为他早早意识到了这一点。” 场下议论纷纷。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得了第一就看不起人。” “以他这种积累,确实应该直接来内门学习。” 而陈泽丰转头看向面红耳赤的陈广贤,冷声说道: “广贤少爷,外门弟子没有内门弟子的强制要求,我只带跟得上的学生上课,你是大长老那边推荐来的对吧。” “是。” “本堂课后,我对你做个小测,我会和其他教习说明你迟到原因,你写完再走。” 陈广贤旁边的女子不甘道:“丰师傅,那三少爷呢?也一起接受测试吗?” 陈广贤厉声道:“老夫方才说了这么多,你都听了什么?他不需要证明自己。” 陈广贤急了:“丰师傅,如果我小测没通过会怎样?” “那你就去符合你水准的堂子,饮雪学堂一直认为,弟子按自身情况选择课程很重要,你不可能每次都让旁边的弟子告诉你答案,毕竟她错了,你也会跟着错。” 这一次红温的不再是陈广贤了。 一男一女两眼发昏。 陈广贤知道这次完了。 …… 数日后。 外门学堂内。 “广贤少爷,内门那边太过分了。” “广贤,打起精神来。” “我听认识的前辈说了,少爷您翻译是对的,是三少爷和疯老三那边故意找茬。” “对的对的,你别太难过。” 陈广贤对着同期弟子苦涩一笑道:“进内门之前我也应该接受本家教育的,只能怪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的。” 旁边马上有人附和。 “明明不是少爷的错,您也太谦虚了。” “对啊,接受了家主那边的教育,谁当不了第一啊?” 以陈广贤为首的小团队聚在一处,但在说话时却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因为周遭弟子投来的目光太过刺眼。 往日里飞扬跋扈的他们,现在却像落水的乌鸡,再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 和陈牧一起坐在前排的楚河不满道: “少爷您都说了,您之前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知道,他们怎么还瞎说话! 分明是某人看到少爷取得了优异成绩,非得跟过去,结果水平不够被赶出来了,现在还在那撒谎骗人哩!” 心生嫉妒? 仅此而已吗? 陈牧笑了笑没搭话。 一个一直被人捧着的大长老孙子,有着堪称俊逸的容貌。 可忽然有一天一个纨绔跳出来,不但是家主的儿子,甚至还有主家都很少见的赤金瞳,据说连大长老都想帮他一手。 被冷落了也就算了,毕竟原主本身还废物。 可如今甚至连成绩都压过了他。 更残忍的是,陈牧纨绔归纨绔,那颜值还是很能打的。 人的羞恼其实来的很简单。 而且…… 他想起自己照镜子时看到的那双赤金色双眸。 陈家似乎对于这双眼睛很敏感。 第五次重启梦境,陈广贤一度对赤金瞳表现出了强烈的妒意。 「也许该找时间问问大哥,赤金瞳对陈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 地点:长老会办事处 大长老家外孙女陈瑶推开大门:“三长老,您要的外门考核卷宗,我给您拿来了。” 三长老陈思礼是个发福了的中年人,他坐在那里,便像尊弥勒佛。 “瑶瑶,辛苦你了,让我看看在哪儿…找到了,三少爷在这儿呢!哦…”他露出了讶异的表情,“这还真是有趣呢。” 大长老正在批阅家族商会加急送回来的文件,闻言抬起头: “思礼,你在卷宗上看到了什么?” 陈思礼转头道:“大长老要不要也来看看,你们试图扶持的三少爷这次可是得了满分。 因为这事,长老会这几天挺热闹,不少人怀疑三少爷是如何拿到这个分数的。” 大长老拿过了卷宗粗略翻了一会。 武测的成绩,监督的教习给了极高的评价,这不可能作假。 文测的成绩就不好说了,终究是主家的人,真有人泄密也很正常。 不过这一手华丽的字迹…内容清晰且一目了然,阐述所学也干净利落。 确实不太符合他所知道的那位三少爷。 “大长老,文测的试题该不会是你偷偷告诉那孩子的吧?” “三长老是在试探我吗?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那纨绔子弟做这事?” 三长老洪亮的声音响起:“哈哈,您说的是,只是长老会有人提出异议,我就多问一句而已。 我询问过文测的核卷教习,他们说三少爷内容写得比他们想的要好,这武功也追上来了,是大长老这边教导的吗?” 大长老深深看了一眼三长老说:“并没有,甚至连三少爷改邪归正的事我们也是刚听说。” “那便是代庄主那边的帮助?” “难,这几年代庄主为了处理庄主和老庄主留下来的烂摊子,已经分身乏术了。” 三长老摇了摇卷子,沙哑的嗓音响起:“那就是说三少爷是天才咯?!” “或许吧。”大长老没再搭理他,低下头继续核查单子。 第25章 隐门与獬豸洞,前倨而后恭 地点:百草书阁 颜雨不紧不慢的翻着医书,平静的说:“查完了吗?” 一名黑衣男子半跪在他身前:“是的,主人,三少爷的事情都查清楚了,要奖励我一下吗?” “别废话,我很忙,直接说调查结果。” “很干净。” “你确定?” “嗯,陈家老幺对外一直是纨绔子弟的形象,没有和任何一名隐门子弟打过交道,和十万魔窟那边也没有交集。 通天仪和照妖镜核查过了,他没有被附身。 您之前也见过他,应该能看出他身上并没有长期习武的老茧。” 颜雨啧啧称奇道:“也就是说,他真的只是偶然进入了这里,来到隐门的入口?” 他还以为是十万魔窟那边发了疯,认为老庄主和庄主离开后,他们就可以强攻獬豸洞呢?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陈牧的反应,反而好像在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心观察他,不允许露出马脚,他有赤金瞳,还有……”颜雨思索片刻后说,“算了,他的事情我亲自和上头谈。” 他只是觉得奇怪。 陈牧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可为何他的眼神里满是风霜。 修行天眼通的他不会看错,这人……大抵是病了。 颜雨伸了个懒腰。 看来在这个无聊的山庄里,又多了个有意思的东西。 …… 或许是被陈牧之前在课上来了次“终极羞辱”,陈广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惹事。 时间就这样幽幽过去了两周。 这日,正在晨练的陈牧迎着朝阳呼吸吐纳。 一声大喝,只见他手臂肌肉青筋暴起,豹子般的腰部一拧,脚下青石板一震,反手劈出一阵音爆。 身前稻草人身上捆绑的沙袋如遭雷击,瞬间炸开花来。 他缓缓睁开眼。 果然,别看逆雪三重修的是步法,但也是为了整合全身发力,搭配枪法而准备的。 一级武者拳重如土炮出膛,等闲土墙不抵一掌之威。 但由于肉身尚未蜕变,空有一番力量,却难承受反噬。 故而一重武者多持械,将负担交给兵器承担。 如今,他心法、枪法、步法三者皆入门,体系补完之下,战力何止提升一点。 他身上沸腾的血气微微收敛。 一旁看着他半敞着练功服的外门弟子满是错愕。 那肉眼可见的血气浓度,这细腻的步伐,再思及外门测试时的枪法成绩。 三少爷武学已初成体系了? 到底是谁说这三少爷是纨绔子弟的? 就算有灵食供养,这年纪成为一重武者也不是易事。 毕竟为了保证身体发育完整,好的门派都不会让弟子在十六岁以前过多投入到锤炼之中。 三少爷作为本家,更不可能出现这等失误。 更何况是早早成了体系。 “我羡慕的眼都红了。” “羡慕啥?” “他到底有多少资源,才能让他修行如此快。” “呵,真以为体系初成是单纯给资源就行的?换你叫陈牧,怕是还在准武者摸爬滚打。” “真的,我不信?” “饮雪山庄只有一个本家,但可不是只有一个嫡系,大长老那派不就是,可广贤公子也就武道境界高点,你说呢?” “在理。” 弟子们窃窃私语,陈牧看着一本正经,心里却偷着乐。 这还是他重生过后第一次有人夸他天资聪慧。 幸好他背对众人,不然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就暴露无遗了。 “等会楚河办的宴席你要去吗?” “去,那可是天水州楚氏的嫡子,家里有钱着呢,吃食包好的。” “可那楚河是三少爷玩伴,会不会惹恼大长老那边…” 后方几人明显压低了声线。 但他们不晓得,自陈牧成为一级精神念师,对周边风吹草动的感知就强了少说一倍。 那蚊子般的嘟哝,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次宴席他不仅知道,甚至可以说是特意暗示楚河开办的。 饮雪山庄门规森严,门徒允许参与的宴席一般只有两种。 一是经过庄主、代庄主或长老会牵头开办的正式宴席,符合资格的弟子都能自由参加。 比如内门迎新宴。 二是由有名望的弟子个人申办的私宴,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前往。 此外普通弟子,不得大规模宴请同僚。 据楚河说,这主要是担心外来豪商影响弟子立场。 楚河这场显然是后者。 天水楚家的名头不允许开办宴席,但三少爷的玩伴允许,算是卡了个bug。 宴席花销自然是由弟子个人承担。 通常来说,只有身份、地位与名望差不多的人,才会互相交换请帖。 陈牧这次让他邀请的中间派,以及陈广贤、陈德凯两派,基本将本家和嫡系的外门弟子一网打尽。 而众所周知…… 请人来参加宴席,就免不得事后被评比。 八旗子弟家徒四壁,吃米糊后都得整点猪皮抹下小嘴呢。 这宴席要是没办好,事后免不得被念叨。 好在是不拘礼节的弟子宴,同门师兄弟好像都不太熟悉,可宴席餐饮和事后甜点都是高规格的。 楚氏侍从和侍女把现场管理的很好。 宴后,外门弟子见着楚河都这么阔气,对三少爷更是另眼相看。 玩伴也能体现很多东西。 这可不,宴席还没散,就有不少中间派找上两人。 “宴席做的很棒,楚河,谢谢你邀请我们。” 楚河笑不露齿道:“三少爷难得想进外门看看,我这不是给少爷捧场吗?” 听听! 这话说的,陈牧觉得这段时间他私底下多教导这家伙值得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不愧是天河楚氏。” “三少爷这波长脸了。” “可能这就是扎根当地名门望族的实力吧。” 楚河则是转头看向陈牧:“少爷,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我说,我让后厨给您备着。” “不用,我吃不少了,你先吃。” 有时陈牧也好奇,他其实没为楚河做过什么,但少年却好的不行。 换位思考,他不觉得自己能做的和楚河一样。 此时李肃也来到两人面前。 “三少爷,楚河,谢谢你们邀请我。” 看那面相,竟满是笑意,前倨后恭更甚。 陈牧漠然道:“不用向我道谢,是楚河安排的,你们开心就好。” 楚河暗道这宴席不是少爷示意安排的吗? 但他是个聪明伶俐的,不懂就闭口不谈。 李肃可能是难得参加这样的宴席,张口道:“不,我确实很感谢,那个……” 一旁几名弟子不知从哪里拎来了个桃花酿,馋嘴给杯里满上,却被旁人撞了一下。 “喂,别推我…” 但杯子已经被撞飞。 李肃原本干净的长衫瞬间被打湿,酒液沿着锦缎流淌,桃花酿的酒香散发开来。 他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在欢笑的现场,他的失态显得尤为突兀。 现场弟子有人安静了下来。 但也有人无所畏惧,反而眼中闪烁着隐晦的戏谑和轻蔑。 更有甚者甚至窃笑连连。 那笑声如针扎般,让李肃捏紧了拳头。 他最恨有人看不起他。 陈牧敲了敲桌子,楚河顿时皱眉,开口道: “够了,你俩先道歉。” 第26章 春心蚕,大戏拉开 “够了,你俩先道歉。”楚河指着刚才不小心打翻酒杯的两人说:“是你们先把酒洒在人身上的。” 那两人无奈,有些不情愿道了声对不起。 很没诚意。 言语里还带着几分对李肃的有恃无恐。 楚河转头喊来侍女,让她带人下去换件干净的衣服。 李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 他的手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仪态。 恍惚中,他好像还听到了身后若隐若现的笑声,一时间他脚步更快了几分。 待到人走了,楚河才低声靠近自家少爷耳边说: “少爷,是您安排的吗?” 陈牧翻了个白眼:“和我没关系。” “我懂我懂。” 孽障,你又懂什么了? 陈牧没说话,只是起身称去洗把脸。 没走几步,他弯下腰捡起一白玉牌,拍了拍喝闷酒的陈德凯说: “陈德凯,你玉牌掉了。” “嗯?” 陈德凯扫了一眼玉牌,确信是自己的后才说:“多谢。” 和陈牧多说一个字,他都嫌废口舌。 陈牧笑了笑,转头离开。 再回来时已快散场。 …次日… 陈牧去参加外门的公开课,让楚河先将布包带去。 他们去的很早,陈牧中途赶到,又喊他去吃早餐,再回来时已临近开课。 课后。 陈牧将手伸入布包中,忽然停顿了一下。 楚河是细致的,小声问:“少爷,怎么了?” “没事。” 这时李肃刚好走过,好奇道:“三少爷,怎么了,是布包里有什么东西吗?” 楚河一撇嘴。 这人好啰嗦,怎么老来找少爷套近乎。 陈牧合上布包,漫不经心道:“与你何干?” 李肃迟疑片刻,但还是咬了咬牙说:“没有,只是见着三少爷打开书包又赶忙合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陈牧摇头道:“布包里除了笔墨纸砚还能有什么?” 李肃头低了下去:“我听外边有人说,近段时间山庄里有人购买了春心蚕,但我饮雪门人,必不止于此,就怕有人想拿那妖邪玩意搞事。” 陈牧挑眉,春心蚕是一种带毒的妖邪,形似蚕,体绿。 重点是被这东西咬到,虽不会身亡,但浑身火热难耐。 有些公子哥喜欢萃取其毒,制成让女子神魂颠倒的媚药,因其药猛,得了个“炮竹”的称号。 陈牧嘴角微微上扬,一摆纨绔姿态道:“你一三长老的外孙,盯我布包说这事干嘛?小爷找女人还需要这?” “不是,三少爷您可真是…咱们好歹也从小认识,这不是担心吗?” “谁和你从小认识了。”楚河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抢过布包搂在怀里,“三少爷都说不用了。” 三人之间的争执很快引起周围人注意。 “发生什么了?” “嗨,好像是李肃要看三少爷布包。” “看人布包干啥?” “有病?” “没教养,难怪三长老不太待见他。” “可能从小缺乏家里人教导吧。” 直到教习开始赶人去演武场,众人才一哄而散,只留下脸色又青又白的李肃呆在原地。 路上,楚河将包还给陈牧,嘴里还骂着“这几年外门弟子越来越抽象了”。 陈牧笑而不语,掌心摊开,几只烧成焦炭的蚕虫匍匐在掌心。 李肃啊李肃,你可和第五次重启没有半点改。 可惜我已经见过一次了,放几只大蠊可能还更有威慑力。 本来你不行动,我也懒得整你的。 陈牧攥紧拳头,将虫尸捏爆,再摊手,一块白玉牌出现在他手中。 “自作孽,不可活。” 不得不说,精神念师的手段很好用。 …… 演武场内。 一群弟子手中枪杆舞成残影。 簌簌风声不绝。 汗如雨下,好一副青春之景。 众人的目光看着那手中长枪翻腾的陈牧,凌厉的回马枪在数个呼吸内雨打芭蕉一般淅沥沥的掼在假人身上。 “我的妈呀。” “这回马枪,好俊。” “血气缠肤,一重武者渐深啊,好羡慕。” “我觉得我还没靠近就要被三少爷扎几个窟窿。” 几名弟子窃窃私语中,陈牧最后一枪将假人击垮,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下了台。 教习方才喊他上台掩饰,验证所学,他现在正需要名声,便毫不犹豫上了。 成绩好的弟子坐在演武场最前排,陈牧下来后,旁边坐的便是楚河。 不过他是厚脸皮硬坐过来的,说是要照看着少爷。 陈牧倒也乐呵。 多个人挡着脏东西挺好。 毕竟陈广贤和陈德凯也坐这一排。 “陈德凯,你也上来演示一下。” “啧。”陈德凯小声道,“麻烦。” 他起身动作有点大,楚河被带得踉跄了一下。 “等等。” “干嘛?” “你玉牌掉了。” 楚河顺势捡起玉牌送过去。 陈德凯这才勉强露出笑容:“谢了,这是我走州府花高价买的,丢了挺麻烦。” 陈牧啧啧笑道:“你可小心点吧,我上次去州府,听说最近很流行白玉牌,很多公子都喜欢买一个,丢了你也不好分辨。” 陈德凯倨傲道:“我用的能一样?我玉牌上有标记的好吧!” 陈牧摊摊手不说话。 陈德凯还挺喜欢他单独定制的那白玉牌的。 而他恰好知道,李肃也咬牙买了一块。 楚河则压低声音说:“少爷,这你也能忍?” “看好戏。” “谁的?” “你觉得是谁?” “我不知道。” 陈牧闻言,幽幽道:“小河子,李肃十年前被百褶毒蚕刺过,差点没死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 “他自己是断然没勇气将虫尸放我布包里的,除非是有人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少年乖巧点头。 看到了少爷的坏笑,他便知道少爷又要坑人了。 回来了。 他熟悉的三少爷回来了。 …… 次日。 长老会通知外门弟子,今日习武结束后,可前往雪花庭参加秋收宴。 这是长老会组织的活动,是为庆祝饮雪山庄麾下田地丰收而举办的宴席,只要是外门弟子都可以去参加。 当天下午,教习难得放了弟子半天假。 雪花庭是饮雪山庄最大的庭院。 建筑虽老,但确实唯一能容纳得下整个外门弟子的地方。 今日这里摆放了流水席,菜肴比往日丰盛不少,很多弟子已经赖在桌前,迈不开腿了。 傍晚丝毫不影响庭院灯火辉煌,入耳丝竹声不绝。 然而在这和谐的气氛中,陈德凯脸色阴云密布,目光锐利如刀。 “李肃,你个贼子,竟敢窃取我玉牌。” 陈德凯声音如积惊雷般作响,众人纷纷转头,连带着最前排的长老也惊讶的看向他们。 李肃脸色骤然一变,他腰间玉牌已被对方抢去,巨力甚至将他革带扯开,他满脸惊怒道: “德凯兄,你这说话可是要负责的,我何曾偷过你的玉牌。” “谁是你兄弟!” 陈德凯冷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玉牌,举在众人面前道: “这便是证据,我爷爷拿你当外孙,送你进外门,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今儿个我就让大伙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玉牌在灯火下透着莹润的光泽,隐约能看到背后刻着个小小的“凯”字。 李肃心头一慌,但仍强作镇定: “德凯,此玉牌虽是我所有,但绝非我所为,莫要让奸人得了便宜,我…我誓死不认。” 两人眼神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要迸射出火花。 宴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第27章 十倍奉还!百倍奉还!千倍奉还!(求追读) “德凯,李肃,慢着。” 宴会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前方。 台上的三长老不知何时已走下台来,他踱步入场,眼睛咪成一线天,那圆润的双下巴,看起来竟有几分慈祥。 他朗声道:“你俩皆在我院落住着,有时下人不谨慎,确实会混淆相似的配饰。” 然而,台上二长老冷不丁笑道: “你都不允许李肃上桌,这配饰还能被下人弄混淆,这是打你的脸啊。” “老二。” 三长老面带愠色,但二长老已经达成了目的,便没再说话了。 陈牧原本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嘴角笑容漾开来。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此前捏碎虫尸的触感。 但他知道,今日之后,便不会再想起来了。 「尽情挣扎吧,李肃,陈德凯。」 恍惚中,他回想起第五次重启中二人种种。 再次见到某人故技重施,他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知晓陈德凯那人臭屁得很。 别看明面上是陈广贤跟班,但自己用的东西,一定要和陈广贤不一样。 那白玉牌怕是有做过印记,他需要拿来看看,又不引起对方怀疑。 但这厮是个警惕的人,没那么容易上当,对贴身配饰看的更紧。 所以陈牧才让楚河办了个宴席。 都是同龄人,还饮酒做乐的宴席,会让人无心中放下戒备。 这是他少有的能好好用精神念力揣摩对方玉牌的好机会。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可利用的点。 但那是他其实还没下决心。 毕竟这一世还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两人用行为和记忆让他回忆起过去。 那就不得不十倍奉还,百倍奉还,千倍奉还了! 于是在演武场内,他瞒天过海的隔空互换了陈德凯和李肃的玉牌。 甚至连提醒,都是让楚河提醒,为了就是让陈德凯赶着上场演示,没时间确认玉牌真假。 之后他又将落入陈德凯手里的李肃的玉牌给悄悄带走,伪造了李肃来过的假象。 因为只有这样,陈德凯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李肃身上。 于是在这个傍晚。 砰! 陈牧亲手主导的烟花,炸开了! “楚河。” “我在。” “我很喜欢朱启德说的那句话。” “什么?” “我犯了错,人家可不会说是三少爷错了,只会笑话是山庄错了。”陈牧笑了笑说,“现在这句话可以送给别人了。” 三长老,希望你能喜欢我这个礼物。 他,陈牧,万分记仇。 场面虽然被三长老平息下来了,但陈德凯显然还郁愤。 他这个年纪,还没办法很好控制情绪,甚至还在低声诅咒道: “我回去要告诉父亲,你和你家那群骗吃骗喝的家伙完蛋了!” 三长老的脸色更黑了。 现场也是议论纷纷。 谁都能看得出三长老在和稀泥。 但谁又能阻止众人那吃瓜的心呢? “真是的,为什么要拿别人玉牌。” “真下饭,我刚刚狂闷了一盘炒牛河。” “你说是谁对谁错?” “玉牌上有谁名字,谁就对。” “啧,要我说就是李肃,他上次还想翻三少爷包。” “不会是上次也是想偷东西吧。” “说起来,我以前就一直有个疑惑,我听小道消息说,虽然三少爷经常跑风月楼,但主要就听曲儿,也没那么过分。” “主家的钱就算夜夜笙歌也衣食无忧吧,我都无法理解他怎么败掉那么多。” “也未必是败的。” 现场停顿了一句。 旁人哑然,伸手猛的打了那人一个踉跄:“住口,你不要命啦!” “啧,能做还不能说了?” 陈牧嘴角微微扬起。 风评持续上行! …… 地点:百草书阁。 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在书柜间回荡。 陈牧是为丹方而来。 《饮雪心经》《陈家饮雪枪》和《逆雪三重》的经历告诉他,就算五万年后世界倒退回王朝乱世,但总有些东西在螺旋上升。 壮骨养肌汤他专门去找百草堂的雪教习学了,效果比现实里大多数温养体魄的药剂强。 这还是没有现代仪器辅助的未来药师。 能有这效果,纯粹是方子太好。 淬体丸则是外门弟子标配,一月一颗,淬炼气血,打磨筋骨,效果超过现代任何一款准武者营养药剂,甚至对他这一级武者都有效。 这才是除了武技外,这王朝乱世隐藏的最终宝藏。 “你又来了。” 正当陈牧思索事情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陈牧一惊。 他方才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他转头看向颜雨道:“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总来这里?颜雨哥,你已经不是百草堂的人了。” 颜雨漫不经心道:“因为堂主有给我留了位子,你不是知道这一点才来的吗?” 他怀疑陈牧对隐门有所了解,下意识试探了一句。 但陈牧却皱眉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丹方。” “……” 天眼通告诉他,陈牧说的是真话。 见对方毫不心虚,他一时迟疑。 莫非真是误会? 于是他一指角落说:“看到那躺椅了吗?我放这的。” 陈牧闻言是真的惊讶了。 因为重启前,他其实没少躺那椅子上看杂书。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颜雨哥你这么喜欢医书。” “不,我只是需要一个制定计划的安静地方,至少…别让人察觉到偷换玉牌的计划。” 陈牧倒也不恼,只是平静道:“看样子你最近挺关注我,外事堂这么闲吗?” “再闲也没三少爷你闲。” “所以呢?你想用这秘密威胁我?”陈牧饶有趣味道,“但这对我可没用。” 颜雨慢慢靠近,两人四目相对,他忽然肆无忌惮的笑了: “不,我没这想法,比起那些,我更像得到你。” “颜雨哥,莫非你也能变女性?” 陈牧有些惊讶。 未来医术这么发达,能玩刺客魔药吞入腹? “……”颜雨笑容顿时僵住,哼了一声道:“不,我对男的也没兴趣,我只是想挖人。” “我?你对一个外门弟子说这话合理吗?” “哪怕是在外门,像你这样的家伙也是少数,你…沾过血了吧。”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陈牧没回答,只摊手道:“可问题是,饮雪山庄也是我家的。” “饮雪山庄是,饮雪的隐门不是,考虑一下吧,陈牧,隐门需要更多的人才。 如果你有迫切想要的东西,就来找我吧。我会根据你的价值,给你你有资格得到。” 陈牧捏了捏下巴,古怪道:“要不这样,你去把风月楼花魁沈令月抢来给我做小妾,我考虑考虑?” “你是真的饿了?” 颜雨摇头,转身踏入书阁深处。 “你懂个屁。” 那姑娘,很润…呸呸呸!那姑娘看着可不弱。 陈牧挑了挑眉。 不过,隐门? 饮雪山庄还有这玩意? 他之前忽悠朱启德一套懂的都懂的把戏,现在真有隐秘阵线的同志找上门来了? 第28章 请叫我活阎王(求追读) 听颜雨意思,隐门是独立于山庄之外的机构。 没准真有什么好东西是帮到自己。 陈牧很迫切想知道覆灭之年的消息。 可问题是,颜雨这人可靠吗? 他可是干掉所有对手,坐上外事堂主位置的狠人。 如何保证他不会把类似手段用到自己身上。 他得考虑一下。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翻阅着医经和炼药笔录,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重要的是,陈德凯和李肃已经貌合神离,这次闹出事,怕是私底下没少被处置。 别看三长老在第八次重启直接被大哥干掉,但这人面善心黑,哪怕是亲孙子陈德凯,也绝不允许挑战他的权威。 李肃…只能说祝他好运了。 他是必须要对这两人下手的。 反正他烂命一条,打定主意有执念就和对方爆了。 现在,请叫他活阎王。 陈德凯、李肃只是开始。 重点是陈广贤。 这位名声颇好的大长老之孙,就算丢了一次脸,也没彻底被踩死。 毕竟他道貌岸然,很多人真吃这套。 然而,想不沾手,前提是自己不下场。 陈德凯的尖酸刻薄。 李肃为了狂舔而打下手。 有这两人在他前面,轮不到他脏了手,自然一副清高模样。 但现在呢。 陈牧笑了。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每次重启必然会发生的那件事—— 【剑心阁大公子夜闯饮雪山庄】。 “用你的努力,尽情挣扎到最后吧,陈广贤。” …… 是夜。 陈三行房间。 陈老管家站在桌前汇报:“……以上就是这段时间三少爷的动作。” 陈三行低声轻笑道:“老幺最近懂得动脑筋了。”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说:“长老会那边开始有人怀疑少爷被妖邪附体了。” “隐门有照妖镜,他们敢邀请,就说明没问题。”陈三行目光平静道,“老三先天不全,魄先投胎,魂却未归,现在怕是回魂了。” 老管家愣住,背后细密冷汗渗出来:“那老庄主莫非是去寻……” “嗯,长春谷避世了,前两年去找他们,也是为寻个回魂的法子。陈老,晚些时候喊他来与我饮酒,我也好看看他进度。” “是,庄主。” …… 是夜。 陈牧终于见着了陈三行。 他来到亭子时,对方满身酒味。 陈牧也不恼,上前捞了个酒杯,自己给自己倒酒。 一口酒入腹,滚烫热意就让他血液沸腾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道:“这是什么酒,给我一壶。” “明魂散,强魂壮胆,你年纪小,一次别喝太多。” 陈三行手掌一翻,一个未开封的酒葫芦就落在他手中。 陈牧闭口不言,接过葫芦挂在腰间,又拿过陈三行的酒葫芦,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馋嘴。”大哥不紧不慢的说。 “好东西,偶尔贪杯罢了。” “外门待了快一月,感觉如何?” “除了个别课程,只能说索然无味。” “做了那么多,是想和我说什么事?” 陈牧深吸一口气。 终于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 他沉声道:“大哥,你不觉得我近来有些奇怪吗?” 陈三行指尖轻敲桌面道:“长老会怀疑你脏东西上身了。” “不是脏东西。”陈牧矢口否认,“谁还能有他们脏。” “在外人面前不得这样说。” 言下之意是私底下说说可以。 陈牧坐在斑驳的石凳上,望着庭院里深邃的池水。 陈三行眼中多了三份醉意,但身姿挺拔如松,半张脸藏在亭台投下的阴影里,却依旧挡不住刀刃般锐利的目光。 “大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陈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 陈三行淡淡的说:“喝酒,说事。” 陈牧犹豫片刻,想起接下来的麻烦,还是说: “过两天,剑心阁会有人夜闯山庄。” 陈三行举杯的动作一滞,脸色瞬间凝重,两人目光交汇,无声较量中,他分明看见少年眼中的决意。 他的弟弟,在害怕他。 为什么? 陈三行不明白,但他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 他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我相信你,你希望我怎么做?” “全面对抗不可取,但若我能解决此事,大哥,你能多信我一点吗?” “我是你哥,你也许可以选择…先相信。” “那我说你和我可能要死了呢?” “那我不信。” “啧。” “剑心阁主修为更进一步,看来是盯上了南荒武林盟主的宝座了,啧啧,他们想要,也不怕磕了牙。” …… 两日后。 夜幕下。 二十几名黑衣人幽灵般出现在饮雪山庄周边。 他们行动很迅速,眼神警惕,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夜风吹拂,领头的黑衣人蹑手蹑脚靠近阁楼,手指轻弹,一枚石子打在瓦片上。 “什么人!” 守夜的弟子轻喝,拔枪上前探去。 众人寻了个机会遁入其中。 没多久,便混入阁楼。 一名蒙面中年指尖往前一点,无形剑芒便在无声间戳破窗台,留下个两寸大小的孔。 他屏住呼吸,窥视屋内摆设,对身后众人点头,示意房间内无人。 黑衣人随机分散开来,如影子一般游离于走廊和庭院。 两人翻过院墙,三人上了屋顶。 而剩下的人则开始勾画着山庄的布局。 屋顶一人小心翼翼揭开瓦片,目光穿过缝隙,观察房内布局。 他低声对身后人说:“看样子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 “确实,所以我们得加倍注意。” “就是不知道藏了多少机关,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掌握饮雪山庄的结构,但不能引起对方注意。” 那人声音在夜色中几不可闻,但眼中精光却透露出一丝兴奋。 “啊对对对。” 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但很快又舒缓下来:“你别那么大声,万一被发现就……” 下一刻,他动如脱兔,丝毫不顾忌造成声响,瞬间暴起脱离此地。 但下一刻,他身形凝滞在半空。 他惊恐的抬起头,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垂眸,冷漠的捏住他的喉管,一名少年郎笑嘻嘻站在他身旁。 “陈、陈三行……” “三弟,你猜对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有把握,只能说猜到对方可能会动手。” “现在呢?” “庆幸的是,我赌赢了。” 第29章 令月姑娘,咱们来日方长啊 月色下,少年笑得放肆。 也是在这时,饮雪山庄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刀光剑影在庄内翻飞。 夜幕下,灯火阑珊处,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但这里可是饮雪山庄,不缺弟子。 大部分人都在几个呼吸间被擒下,只有守护在领头人身边的蒙面中年还在负隅顽抗。 那人手握长剑,剑招灵动,时而拔剑横斩,时而轻盈回刺。 剑气翻涌,每一招在月色下是如此心旷神怡,却又让内门弟子们惊得不敢上前。 七重武者不可辱,那涛涛剑气如同荡漾的碧波,一剑荡出,冲天而起的剑气就荡开遮羞的云雾,露出皎皎月色真容。 但赶来的陈家长老毫不示弱,移形换影间,枪枪带着嗖嗖的破空之声,不断地刺向对方。 双方招数错落有致,让现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内门修为第一的弟子甚至呢喃道: “能见着当世一流武者交手,便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只是双方你来我往的动作,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一道枪芒破空而来。 只一枪,月下镜湖般的剑光就被击溃,沉重的枪身如同升龙一般将对方打入高空中。 澎湃血气搅乱磁场,又将其如流星般狠狠扯下。 轰! 地面炸开来,众弟子一时站不稳,心头大骇。 只一瞬,代庄主就将那护着为首黑衣人的强者打成重伤。 陈三行像拎着小鸡仔般将陈牧拎过来,不紧不慢地踩在喷血的黑衣人脸上。 “这大晚上的,剑心阁的人还真是好兴致,跑来咱们这赏月来了。” 众人都不用揭面。 只看对方功法路数,就能猜到他们身份。 “捉去地牢,管家,让长老们先去堂屋候着。” 陈老管家露出森冷的笑容,沉声道:“地牢已经整理好,关了这么多年妖魔,难得沾点人味,不容易啊。” 陈牧挑眉,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现场,心情好起来了。 “老三,你去哪?” “大哥,事情搞定,还不允许我回去吃酒了?” “……行,之后我有点事得找你聊聊。” 陈牧摆了摆手,知道大哥这关过了。 …… 是夜。 陈牧一滴滴汗水落下。 沉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饮雪心经搭配动作搬运血气,对身体的压迫远超他的认知。 现实里,他想要将体力压榨到极限,激发肌肉潜力,汲取更多血气提升生命本质,一般需要20分钟。 但饮雪心经的手段,是按几分钟来计算的。 只是他始终感觉自己血气上涨得有点太快了。 以前,他想要提升1点血气,都要摸爬滚打很久,滴落的汗水能打湿房间地板,陈雨弦看到还以为他找了个嫂子激战一整夜呢。 可现在,他只感觉身体好像破开了一层迷雾,一条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哟,这大半夜的还在修行啊。” 一声放荡不羁的笑声从墙上传来。 “不理我?好好好,臭小子,看剑!” 一阵簌簌风声响起。 颜雨拿起戚家刀,呼吸间杀到陈牧身前,毫不犹豫地用夹着刀鞘,向下猛击。 陈牧头也不回,背对着他架起枪挡住。 双脚扎根大地,腰马合一,一声怒喝,竟将刀鞘弹开几分。 颜雨大喜。 他方才放海了,但用的气力也绝非一重武者能挡。 本想着逗逗少年,却没想到他爆发之下竟如此惊艳。 “我越来越想得到你……鹅鹅鹅。” 血气缠绕的枪尖指在了颜雨的脖颈上。 陈牧一脚踩着垂地的刀鞘,皮肤因血气高速流转散发着妖异的红。 他全身都笼罩在薄雾般的血气中,等闲一重武者,能覆于掌上,已是用功,可那赤色血雾却缠绕着他全身,像是染血的铠甲。 长枪被黑火点燃,沿着他手臂扩散开来,钢铁般的肌肉伴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 唯有那张脸,浸在月光中,宁静得像是在湖边漫步的孩子。 一仰头,那赤金瞳就和颜雨对上。 颜雨笑得放肆。 “你明知我就吓吓你,何必要拼命。” 陈牧摇头道:“我有顽疾,弯不得腰。” 颜雨比他强,强很多。 但那又如何? 烂命一条,干就完事了。 哪成想,见到陈牧的笑容,颜雨不怒反笑道: “你说服了我,所以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嗯?” “把沈令月抢来当你小妾的事,我托侍女把她送你房间。” “不是,哥,我开玩笑的。” 陈牧惊了。 哥,你在干什么,那女人我可玩不起! 颜雨倒是冷笑道:“你倒是好本事,连玉蝉仙宗的人都上了,也不怕被超死。” “那你还往我房间塞?” “无所谓,咱们隐门和玉蝉宗有过节,你想要她,要了便是。” 陈牧大怒:“我承认我馋她身子,但你怎么能随意虏人?” “我掏钱了把她买了。” “花钱买人家能服气?” “她若不认卖身契,为兄也略通一点拳脚。” 陈牧惊了。 你小子,钱解决不了的,拳来解决是吧。 但他还是不满道:“何苦强人所难……” “我给她做了限制,你且给她绑上这红绳,她伤不得你。” “……这种事下次可以先说。” 颜雨笑而不语。 那玉蝉魔宗烦人得很,要不是看在…… 这次逮着机会给人捉回来了,也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人在被抓回来前,知晓了是陈牧寻她,竟也不反抗了。 莫非……此子大器晚成? 闻言,再看向他钦定的未来小师弟时,他的目光温和些许,由衷地给出了个建议。 “记得对人家好一点,月禅宗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 地点:陈牧阁楼·卧室 红烛摇曳,暖光柔和。 陈牧大步迈入房中,只见沈令月身着华服,一脸无助。 他轻抬手,指尖触及她颊旁的一缕长发,温柔地将其挽入耳后。 沈令月的脸庞泛起淡淡红晕,翘首间,眼眸中闪烁的羞涩和期待荡漾开来。 一旁的红烛噼啪作响。 斑驳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情意绵绵间,陈牧牵起了她被捆着的双手,目光低垂。 “牧郎……” 啪。 一根红绳绑在她手上。 紧接着就是贱兮兮地笑声响起: “令月姑娘,咱们来日方长啊。” 第30章 坏了,我成女频窝囊废了 沈令月叹了口气: “牧郎,我听闻你想见我,便匆匆赶来此地,为何一见面就送了我这份大礼?” “因为小爷我怕死。” “你连【一线牵】都用上了,未免有些太谨慎,也太糟践妾身了。” 陈牧挑眉,笑而不语。 据颜雨所说,一线牵是苗人女子捣鼓出的手段。 取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男女之血,汲日月之精华,喂养出红线蛊。 成型之日,那蛊便化作一根红绳模样,蛊主先以鲜血喂养,再捆上异性手腕便能生效。 若对方背叛姻缘,便要承受噬心之痛。 这本是苗女与情郎最动人的情话,乃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承诺。 可有的人用起来嘛…… 此前颜雨还担心陈牧性子犟,不愿意用这蛊师的手段。 谁想陈牧下起黑手来那是毫无顾忌。 有道德,但不多。 他轻笑道:“毕竟令月姑娘有些危险,放在身边,总得有些限制手段,不然卧榻之处藏了把短匕,这月色也不美了。” 话语间,他已解开了沈令月的绳索。 沈令月目光有些复杂,想她一月婵仙宗的圣女,竟一时不察沦落至此。 好在这人还能说得通话,就是这【一线牵】,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她长叹了口气道:“看样子饮雪山庄还是走上了那魔功的路子,这次是我失察中了算计,只能认了。” 陈牧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试探道:“我派饮雪心经,取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之意,乃中正平和之法,怎么到了你们口中,还走上歪路了?” 闻言,沈令月露出了讥讽的笑:“饮雪心经?是饮血魔经才对吧,等闲武者以拳脚刀枪打天下,可饮雪嫡系却吞妖魔血肉,炼凶兽神通,行凶兽武道。 要知道在第一次妖魔动乱以前,凶兽武道都是历代武修手段里最残酷的。 吞凶兽之血,承妖魔神通,必要负担其污染,和寻常武者以妖魔为灵食可不一样。” 陈牧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凶兽武道,强吗?” “强,但很容易不当人。” “最大的危害是什么?” “不消磨妖魔戾气,会越发执拗乃至疯魔,就算化作妖魔,也不是不可能,你陈家现在不就是……” “你才是妖魔嘞。” 沈令月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牧,嫣然一笑道:“现在我归你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陈牧嬉笑道:“你实力怎样?” 沈令月不忿,嘴巴噘起娇嗔道:“贪了我身子不够,还得我为你当牛做马啊?” “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第一次,没找你讨红包都不错了。而且你可比我强多了,我在山庄里,还有不少人想羞辱我呢。左右某人都掏钱了,物尽其用才是正道。” ——凶兽武道也是,只要够强,危险一点倒也无所谓,毕竟他可梦中证道,修行的风险反倒是他不需要考虑的了。 陈牧陷入思索,反倒是沈令月愣住: “啊?” 你一蒙受胎中之谜的大妖,这走了邪道的饮雪山庄不供着你都不错了,谁还能来招惹你? 好奇心起来了,寄人篱下的不爽也忘了几分,她问道: “谁还能欺负你了?” 陈牧挑眉,灵机一动道:“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就交交底。” 沈令月眯眼。 这妖怪竟真愿意和她分享秘密? 也好,正好她也想摸清这家伙来历。 这等浑厚的妖气,绝非一般妖魔。 然后她就被陈牧那“入梦后便化身为陈家三少爷”的事惊住了。 什么妖魔竟有如此惊天本事,能不停倒转时间长河,寻求超脱? 只是听着听着,她感觉不对。 “你说你好几次被上不了台面的外姓弟子污蔑?” “对,现在我栽赃回去了。” “你说三长老之孙阴谋暗算你?” “对,我刚把他把他拉下水,现在清净多了。” “你说大长老之孙风度翩翩,但却嫉妒你有赤金瞳,悄声暗算你?” “对,我坑他的局已经摆好了。” “畜生啊!这可真是一群畜生!” 沈令月破口大骂。 想走凶兽武道,还不对人好一点,这陈家小辈当真不做人。 陈牧不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看出来她很激动。 只是片刻后,沈令月若有所思。 “等会,你现在什么实力?” “一重武者,不过我自有手段,能发挥出二重的实力。” “原来如此,确实弱了点,不过考虑到你年纪……”沈令月略有为难,自言自语道,“这陈广贤修为高深…等会,你不是说他们三也在外门吗?” 外门不多是准武者和一重武者吗? 莫非饮雪山庄不一样? 陈牧道:“对啊。” 沈令月抚额,觉得自己梦还没醒,迟疑道:“不是,你的意思是说,他也是一重武者?还是我理解错了?” “没错啊。”陈牧说道,“只不过顾忌大长老三长老,不好动手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你对手咯?” “差不多吧。” 沈令月:“……” “那你为何不直接反击?” 沈令月听得血压飙升。 你堂堂一个能沿着时间长河重塑自我的大妖,为什么会被个一重武者构陷? 是拳头不硬吗? 陈牧思索片刻,合掌大笑道:“在理,我不吃牛肉!” 难怪总感觉之前思路有些怪。 我竟差点成了女频窝囊废! 沈令月继续循循善诱道:“所以接下来你被污蔑,你该怎么办?” “杀了!” “不担心惹到大长老三长老?” “他们要是有意见,那就把有意见的都杀了。” “外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找个月黑风高的日子,杀了!” “不怕被官府通缉了?” “我在此世无依无靠,杀了就杀了,都能重启梦境了,畏畏缩缩,修什么凶兽武道。” 回来了! 他感觉自己脑子回来了。 能重启多次梦境,我还谨慎,那我不是白重启了? 陈牧心情大好,一时间感觉血气都上涨了不少。 他冲上前去抱住沈令月,在她猝不及防下,啃了口红唇道: “令月,你果然是我的好宝贝,为夫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也想法子给你一份。” “谁是你夫人了。” “对,你是妾。” 沈令月心中升起的些许涟漪又压下去了。 硬了,拳头硬了。 果然,还是得想办法将他炼入万魂幡。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管家的声音传来:“少爷,代庄主有请。” “等我更衣。” 陈牧转头看向沈令月,又啄了下她唇角,沈令月一脸抗拒地想推开。 “你又羞辱我。” “我连死都不怕,还不能占自家妹子便宜?令月,你之前可是迷了我好几次,我说了,咱们来日方长。” 沈令月:“……” 坏了。 她是不是亲手教出个百无禁忌的魔修? 第31章 堂前对峙,剑心阁的怒火 许是等了太久,外边人有些急了。 陈老管家又提醒道:“少爷,堂屋那边…莫要让长老会的人等急了。” 陈牧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令月则落下了床帘,一副不好让人见女儿家真容的模样。 管家瞥了一眼,有些绷不住。 难怪出来这么慢。 陈牧嘟哝道:“我还想去洗把脸醒醒酒呢。” “三少爷,别再耽误了。” 陈牧摊手,跟上了队伍。 路上,老管家神情凝道:“三少爷,等会过去莫要先开口,让大少爷去应对他们,知道吗?” “有人闹事时扯上我名号?” “是。”老管家叹了口气,低声道,“剑心阁大公子说,您曾试图侵犯他们家大小姐,此事可有印象?” “包没有的。” 陈牧一口否决。 这事他问过身边人楚河。 楚河称当时他被自己安排去取桌子了,只是回来时见到他周边有动静,但没具体去问。 虽不了解内情,但提及此事,楚河不予置评,只是说: “风月场所的姑娘们您哪个没见过,谁值得您这么急色?” 陈牧懂了。 所以现在面对老管家,他矢口否认。 而且确实没印象啊! 他凑上前去笑道:“管家您觉得我长得如何。” “佳公子,奈何长了张嘴。” “嗨,风月楼的姐姐们可喜欢我的嘴了。”陈牧指了指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以前的话是,现在的话不少说。” “我偷吃也要挑嘴的好吧。” “可您…没恢复记忆吧。” 陈牧脸色微变。 老管家故作不知,继续领路。 “确实没有…可陈老你怎么知道的?…等等,莫非…” “我们信,但长老会那边未必信。” 陈牧若有所思。 如果长老会里有人为了坑害他,先给他扣上失忆的帽子,那就麻烦了。 毕竟他“失忆”了,就算说不是也没法取证。 于是陈牧笑骂道:“人家真要国色天香,我做了,我也会将人拐回家,方才颜雨哥才将风月楼的令月姑娘给我送过来…” “你还骄傲上了?” “嗯。” 竟然还承认了? 老管家无言。 有点不想将少爷带过去了。 “三少爷,堂屋到了。” …… 地点:饮雪山庄·堂屋。 推开门,里边红木椅上已坐满了家中长老。 正前方主桌上,陈三行正坐在那里小口抿茶。 现场毛骨悚然的肃静。 陈牧一到场,众人的视线死死的打压在他身上。 “陈狗,我要杀了你。” 一阵沙哑的声音响起,陈牧转头看去。 堂屋的灯光或许是刚点燃,还不够明亮,灯笼投下的斑驳光影,映照出一青年男子冰冷的面容。 陈牧挑眉道:“你谁啊?”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声音低沉而又冷酷:“呵,欺辱我妹妹,却敢做不敢认吗?” 陈牧陷入沉思道:“让我想想,红花楼的小红姑娘?” “……” “白玉阁的落雪姑娘?” “……” “都不是,那肯定不是风月楼的小令月,她只有我这情哥哥,现在还在我屋内小憩呢。”陈牧挠头道,“所以你丫到底谁啊?” 堂上传来一阵隐晦的笑。 剑心阁大公子齐瀚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听闻陈家三少爷行事离谱,但没想到这么离谱。 怡红院群芳谱本谱是吧? 齐瀚冷笑一声道: “你想不起来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去风月楼前曾去过天外楼,当时你去了事先预定的上品客房……” “说正事,别耽误我喝酒的时间。” 青年青筋狂跳,但还是咬牙切齿的将一沓签字画押的证词塞到陈牧怀里: “证词在这里,你要是个男人,就莫要耍赖。” 陈牧好奇拿来一看。 「我见着三少爷醉醺醺的闯进剑心阁女眷的房间」 「剑心阁门人落脚的房间里传来女子尖叫」 「三少爷的事没人敢掺和,我们只敢私底下画押作证」 …… 陈牧匆匆扫了几眼,甩了甩手上证词道:“老哥,你就带这东西来我饮雪山庄?” 齐瀚冷声道:“敢做不敢认?” 陈牧似笑非笑道:“长老们看过这证词吗?” 长老会一阵沉默。 这下陈牧自己都绷不住了。 好家伙,长老会是对自己有多不信任啊。 连庄主这边的自己人都没怀疑这件事。 三少爷,看你干的好事! 算了,我自己来。 他一把将“证词”甩在齐瀚脸上,混不吝的破口大骂道: “放你他娘的屁!” 齐瀚怒火中烧,但知道不能失了分寸,没有动手,只是怒道: “陈家就这样教你的?” “少他娘的先扣帽子,人证,物证,动机你一个有准信的都凑不齐,来这狗叫什么?” “你……” “我什么我?人都不带过来,整个签字画押也算人证?” “我……” “你什么你?天水州府城不认得本少爷的人都大有人在,你一武州的深闺大小姐,跑咱们这来能有一群人认出你们身份,你脸可真大!” “可……” “行了,别说了,我可是败家子,几个月前都不修行武艺的,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一个武家出身的大小姐,被一个普通人欺负吧?你们剑心阁这教导能力,保得住武州吗?” 锵! 利剑出鞘,直指陈牧喉咙。 齐瀚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此等欺辱吾妹之仇,我必要让你付出代价。” “放肆!” 三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如洪钟般震耳欲聋。 “陈牧便是真做了猪狗不如之事,也轮不到你齐家处置。” 众长老也是怒发冲冠。 “小小年纪便敢搬弄是非,口出狂言,真当我不敢杀你?!” “俺还说你夜间上门糟蹋了俺十三房小妾呢!” 陈牧嘴角一歪。 虽然这群长老的话不中听,但确实是站自己这边的。 还有某位长老,谁当你十三房小妾真是倒了血霉了。 “安静!” 陈三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嘴里发出一声大吼。 恐怖音浪传来,刹那间堂屋灯笼熄了又亮,陈牧只觉得一阵轻柔的血气缠绕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场下的齐瀚众人竟被吼得衣衫破碎,眼中都是一阵目眩,身形摇晃难动。 ——但却再没争执了。 第32章 凶兽武道逞威风 陈三行平静敲了敲桌面,也没管他们听没听到:“想站着离开,就先想好再开口。” 齐瀚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迟迟没敢出声,良久,他咬牙道: “此番我代表父亲前来,饮雪陈家就这样对我们的?” “直说你们想干什么?” “天水州西二郡的开设道场的权力。” “不允。” “那就让三少爷下来比划比划。” “不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开战。” “好,来开战。” 齐瀚气得身体发抖。 他没想到这代庄主行事竟如此酷烈,反倒声音低了下去:“你们一点代价都不想付,这怎么谈下去?” 三长老戾声道:“想要代价?那就来打啊。” “你、你粗鄙。” “早看透你们剑心阁的嘴脸,还开道场,我把道场开你家坟头好不好啊。” 陈牧笑道:“比划比划倒也不是不行,且让我领教一下剑心阁的妙招。” 他刚这样说,堂屋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庄主,长老……” 只见外门弟子们聚了上来。 众长老皱眉。 大长老出声道:“此事和你们无关,出去。” 陈广贤站在外门弟子前,一副众人以他为首的姿态,纸扇打开,面色凝重道: “各位长老,武林以武为尊,剑心阁要战便战,但宗门不可欺,他们找上门,弟子也想讨教他们手段。” 他双手抱拳作揖后抬头。 “武人陈广贤,请战剑心阁少当家。” 陈牧闻言一阵无语。 他就知道,陈广贤会自己跳出来。 大长老脸色一怔,沉声道:“不可!” 但齐瀚怒极反笑。 “真当什么人都敢欺负到我剑心阁头上了。” 几名外门弟子簇拥在陈广贤身旁。 他们听闻武州的齐瀚也才刚入自家外门没多久。 剑心阁的剑主齐天客老来得子,自是对其疼爱无比。 但既是外门,那左右不过一重武者巅峰。 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反倒是陈广贤,他见着陈牧准备应下,更坐不住了。 陈牧近来修为提升过快。 再让他在长老面前大出风头…他不敢想那人在他面前会有多嚣张。 所以此战,他必上场。 名声,他要,风头,他也要。 只是他没发现,陈牧正用极微妙的表情看着他。 经过某个好妹妹一番点醒,他准备上来就是干的。 一番挑唆下,都准备提枪上场了。 却未曾想剧情以离谱的方式回到了他原本定下的“正轨”。 人皆以为齐瀚尚是一重巅峰。 可上次梦境里,楚河曾告诉他,陈广贤在堂屋先暗自坐实了主家三少爷理亏,又要逞威风与齐瀚交手。 哪想到人齐瀚一早就晋升二重武者,正待处理完此事后,便要回去晋升内门。 也就是齐瀚当时已达到自己来此目的,否则现场会更难看。 但……他这次不可能让对方如愿。 本想着激怒齐瀚,彻底撕下陈广贤那伪君子面具,但现在他懒得管了。 先干再说! 可万万没想到,或许是近日他对陈广贤三人造成的压力过大,这厮竟不顾大长老阻拦也要出手了。 “来,让咱领教一下饮雪枪的高招。” 齐瀚怒极反笑。 腰间长剑拔出便刺出去。 只见那剑身如潺潺月色盖于其上,他身法矫健,疾风般避开陈广贤手中的枪刺。 陈广贤冷笑一声,枪法凌厉,枪影如狂风暴雨,向齐瀚射去。 齐瀚一个翻身,剑气缠绕,弧形剑光纵横,扫开枪影,剑光如电,在空中激烈碰撞之际,他嘴角勾起狞笑。 只见那血气节节高涨,瞬间压得陈广贤节节后退。 陈广贤脸色凝重,枪法越发凌厉,但陈牧看出他心慌了。 他已经察觉到,对方实力有异,绝不是一重武者。 加之此人方才被气得三尸神暴跳,是真起了杀心。 眼见对方一剑破开自己枪势,剑锋如利刃般划过长空,直指他胸口,他瞳孔一缩,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锋逼近。 “爷爷救我!” 他话刚喊出,身体就遭到重击飘了出去。 本欲出手的大长老平静的缩水了手。 原来是陈牧上前一脚将陈广贤踹飞出去。 众弟子嘴角抽搐。 这一脚绝对带着点私人恩怨,陈广贤在墙角吐血,但一句话不敢埋怨,甚至还得感谢人家嘞。 “菜就多练,别上前丢脸。” 陈牧腰马合一,枪上传来的力量将齐瀚压出攻击范围外。 他笑得放肆:“想下死手,我陪你啊。” 他明明是平视,却给了齐瀚一种被俯瞰的错觉。 长枪横扫,轰鸣声响起。 齐瀚脸色微变,后退几步。 他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 不是方才那没想明白情况就直接冲上来的蠢货。 枪法能看出三分人心。 此人冷静,理智,是一重武者,却拥有着不下于自己的力量,而眼神里更是透着对他的漠视,仿佛在看着一只蚂蚁。 他不理解,什么人会有这样的眼神。 明明他才是实力更强的一方。 “想从我这里找突破口,很合理,毕竟我在陈家最不起眼。 哪怕是这力量,也是走了凶兽武道得的好处。也许你听过,知道过,这是非同寻常的手段,更是致命的毒药。” 陈牧声音很平静,甚至不带喘息。 可高速运转的饮雪心经让他那双赤金瞳亮到发烫,眼神凶狠得想择人而噬。 他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漆黑的火焰伴随着血气蔓延全身,一枪,再一枪…… 那惊涛骇浪一般的气息让外门弟子大骇。 那已不是一重武者的领域。 等闲外门不可及。 那沉重又迅捷的枪势压得齐瀚喘不过气来,长枪横扫下,任凭自己剑法凌厉,却也在那人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陈牧步步紧逼,一枪荡开他长枪,肆虐的血气将迸发开来,灯笼被垂落,房梁溅出道道枪痕,震撼着众人。 皎月般的剑心阁剑法,此时也被乌云遮蔽,最终齐瀚被枪身抡在身上。 衣衫节节破碎,鲜血瞬间绽放。 一旁的护道人惊怒出手,却被堂上陈三行压制在原地。 “不怕,我在。” 陈牧看着喷血倒地的齐瀚,枪尖抵在他咽喉,好像回忆起什么,无奈道: “看,我大哥又护着我了。”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虽然我总觉得他太溺爱了,但他确实或多或少影响我,毕竟是我大哥。” 几次重启,剑心阁都与饮雪山庄开战,陈三行必上场出手。 可他不是无敌的,也会受伤。 只是他从不让自己看到罢了。 齐瀚惊惧,仰头看着陈牧,好像感受到了冰冷滑腻的杀机缠绕在他身上。 这人,好像真想杀了他。 “我不希望他受伤,因为我会难过,我难过了,就想毁掉点什么东西。”陈牧又说:“比如毁掉你。” 一道黑芒闪过。 那枪尖上鲜血滴落。 齐瀚痛苦哀嚎。 他气海被陈牧戳碎了。 第33章 令月,夜已深了 时间:半日后。 地点:饮雪山庄内库 陈三行转头看向老管家。 “人送走了吗?” “半小时前已经出山庄了。” “那就好,莫要让一群混账污了庄里清净。” “比起这个,代庄主,你这是在做什?” 老管家捏紧了小毡帽,汗流浃背地看着陈三行在库房里不停翻找,脸部青筋暴起。 陈三行笑眯眯地说:“三弟废了齐瀚后都不多留,你没见长老们,下巴都跌地上了。可见他带回来那姑娘是真喜欢。” “带回来那个,是风月楼花魁?”老管家小声提醒道,“隐门想拉人,许他的。” “背景查了吗?” “应该是玉蝉魔宗的妖……” “玉蝉仙宗的圣女?” 陈三行纠正道。 老管家嘴角一歪:“是,是圣女。” “好,不愧是三弟,果真是性情中人,这等女子也敢降服。” 老管家更汗流浃背了。 这要搁陈家老二身上,大少爷能打断他的腿。 竟能如此双标? “好了,东西找的差不多了。” 陨铁同心锁一份,永结同心, 养魄玉如意一支,万事如意。 金镶玉戒指一对,定情之物。 御赐宝玉簪一支,爱妻之证。 凝心古玉镯一对,盟誓之物。 鱼水同欢佩一对,以玉寄情。 天都杏树梳一把,结发同心。 鸳鸯戏耳坠一对,倾心之物。 冰蚕丝香囊一只,以寄相思。 再寻来母亲去世前为儿媳绣的锦绣罗帕,便是一方罗帕寄心知。 十份定情信物,就这样被陈三行装好。 “代庄主……” “送予三弟自选,莫要亏待人家妹子。” “是。” 片刻后,管家回来说:“三少爷说,他全都要。” “可。”陈三行大笑道,“不过我这三弟,怕是被人姑娘惦记上了,不会将他误认为大妖,想收进招妖幡吧!” “那提醒少爷一番?” “不用,颜雨不是蠢货,定是给了能节制对方的宝物。” “可若是两人起了冲突……” “月禅宗的人,被逮到咱们家,能甘心?不如装不知道,起了冲突,让妹子出了恶气,再解除误会,没准这姑娘啊,就留咱家了。” 管家翻了个白眼。 想得倒美。 这时间过来,怕是人家听到了南荒武林的风声。 獬豸洞里的东西,现在不宜为外人所知。 哪怕是陈家没了,东西也得藏起来。 这是陈家的使命。 还不等他提醒,陈三行便敛去笑容道: “给姑娘安排几个听话的婢女,她若不惹事,以正妻之礼相待。” “若是惹事呢?” “那我只能亲自向三弟负荆请罪了。” 忽然,一阵鹰啼传来,两人脸色微变。 出事了。 …… 地点:陈牧阁楼·卧室 沈令月眉头紧锁。 这呆子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高强的人手。 她堂堂四重武者,加上五重的护道人,竟也被逮了个正着。 都说朱紫国是个魔窟,她不信。 现在遭罪,她倒是有些后悔了。 好在她还有后手。 她摸索了一下镯子,虚空动荡,一张羊皮纸,一砚台,一墨锭,一毛笔落在桌上。 上边还有她上次残留的墨迹。 上书: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虽有玉女命,却五弊三缺缠身,何解」 下答: 「可寻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金童命,与其共度一生」 再书: 「魔门妖女,断情绝性,又怎能交出一颗真心?」 复答: 「那便以对等的金童命献祭于獬豸洞内天残阵前,可有几率补全命格,从此天高海阔」 可问者不喜道: 「若是遇不着,那岂不是没有活路?」 羊皮纸答: 「若不解命格死局,你三年内必横遭灾祸,但仍有一法可续命,便是以顶尖妖魔之命,炼入招妖幡,再以天妖化形法欺天瞒地,尚有一线生机」 纸张的最后,她写道: 「何处有适合化入招妖幡的妖魔」 羊皮卷答: 「万妖国天水州,寻得獬豸洞所在,可化入第一妖魔」 沈令月静静看了羊皮纸许久。 她本一弃婴,自幼生长在玉蝉仙宗那鬼地方。 宗门听着有仙味,实则妥妥的魔宗。 杀人炼丹,取血全法之事,从未停止。 对人尚且如此,妖只会更甚。 这招妖幡便是宗门圣子圣女才可只有的至宝。 7年前,她虽已适应了宗门那恶劣风气,可也只是个普通弟子。 直到她一次误入一长生不死者的旧居,见着了这羊皮卷。 从留存的日记上,她勉强能知晓羊皮卷的些许来历。 据那强者所言,此羊皮卷在冥川三生石前被寻到,沾了三生石真意,可通晓古今、推演未来。 她半信半疑,但有东西不用,未免因噎废食。 只是一番试探下,她惊觉这羊皮卷竟真博古通今,对各大洞天福地如数家珍。 甚至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覆灭之年仅仅只是一个代称。 据说远古仙人与妖魔大战,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爆发黑暗动乱,致使生灵涂炭。 覆灭之年,只是远古仙神最后一次现世,此后绝地天通,再不与人间联系。 当然,她活在当下,不在意往昔。 只问一句,可让她变强吗? 魔门太危险了,她需要武装自己。 羊皮纸给了她答案,她便试探着循着它给的线索探秘。 各种顶尖手段甚至神通因此丰富不少且不说,洞天福地更是搜刮了好几个。 一步强,步步强。 7年过去,她俨然从一普通弟子,踩着万千魔门子弟,成了宗门圣女。 然天有不测风云。 她成圣女后,宗门大司命却给出批命,称她虽有玉女命,贵不可言,但天生五弊三缺,得寿不长。 于是刚坐上的位子又开始摇摇欲坠。 身后豺狼虎豹本平息了的气焰,又开始烧起。 她不愿让位。 但批命不变,这位子也坐不稳。 那就只能以自己盖世天赋,撕碎一切不公了。 “羊皮卷,让妾身看看天赋的极限!” 半年前,提笔写下了那几段对话。 谈情说爱是不可能谈情说爱的。 没杀人放火都不错了。 反倒是将妖怪炼入招妖幡更合她心意。 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可为什么……现在她会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屋子里? 她嘴角抽搐,若非被那化身为人的妖魔陈牧盯上,她何至于沦落至此。 等着瞧! 陈牧,等妾身脱困,必和你算算旧账。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令月,想你家夫君了吗?” 沈令月身子一抖,果断将羊皮卷和笔墨收入玉镯。 只见陈牧推开门,朝着一袭青衣、娇弱可怜的她走来。 “夜已深了,早点歇息吧。” 第34章 同生共死之誓,三万年的寻觅 “你、你你你不要脸!” “令月你说是便是,先亲一口。” “你走开。” “我还特意带了礼物过来。” 陈牧笑而不语,起身摇了摇铜铃,有婢女托着托盘进来。 他拿起盘中叠得老高的礼盒,放在桌上,便让婢女退出去。 “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全拿走也没关系。” 沈令月皱眉道:“怎么,想收买我?” “不,只是你入了我家门,总得送上点见面礼吧,看看吧,挑选出合适的东西,也挺费功夫的。” ——大哥下功夫,那就是我下功夫。 沈令月看向礼盒。 这妖怪在玩什么花样? 还真想花前月下不成? 陈牧见她不动手,就自己去拆开。 同心锁、玉如意、戒指……每一个都看着精致无比。 纵然不询问羊皮卷,她也能看出,选的东西用心了。 她心中生出些许涟漪,但转瞬压下,念头一转,左右现在没法反抗,不如换个法子。 于是她眼角稍微柔和些许,但还是嘴犟道: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 “好好好,是我想看你戴。” 陈牧也不恼,眼珠子一转,拿起配饰给她打扮起来。 女孩眼角的凌厉逐渐被他温柔的动作抚平,看着他上下忙活,终究还是复杂道: “你真想迎我入家门?” “我不是给了承诺吗?” “承诺?”沈令月气急:“你那也叫承诺?” 这小子给她用了一线牵时就说了,“咱俩呢,没法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中了这一线牵,便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你帮我处理点仇敌,没问题吧?”。 就算个屁承诺,那叫威胁! 她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陈牧盘起她头发笑道: “虽没有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缘分,但我许愿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最后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好了。 以一线牵许下的千金一诺,绝不辜负。” ——至少在此次梦境是这样的。 他知道这女人在伪装。 但他说的,可都是真话。 沈令月表情有些复杂,一时分不清他的真情假意。 但,当陈牧将她揽入怀中,蹭着她脸时,虽然表情僵硬,但态度还是软下来了。 其他的也是。 “你温柔点。” 她叹息,似是认命了。 长衫微解,卓著风姿,便拥雪成峰。 裙松未褪,浴罢先遮,见星点珊瑚。 终是直把郎呼、 一夜梦醒,林荫小道的午夜和清晨已挂满了白霜。 “令月,你怕妖魔吗?” 待到倦意渐浓,陈牧抱着背过身不看他的女孩,低声说道。 沈令月闻言,久久不语。 陈牧自顾自道:“我怕,很怕。” “不见它们就好了。” “我不见它们,它们也会自己来找我。”他低声说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也……” 他说着说着,轻微的呼吸声就响起。 半个时辰后,沈令月转过头来,月色如水,照在两人身前。 不久后,又一酣睡声响起。 …… 次日。 陈牧神清气爽地见到了大哥。 陈三行点头道:“人家姑娘挺怜惜你啊。” “啊?”片刻后,他明白了什么,恼怒道,“开玩笑,我还需要她怜惜?” “是你在开玩笑,四重武者,但凡用点力,夹断你腰都正常。” 陈牧脸黑下来了。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变强的欲望更甚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打人的冲动说:“哥,怎么样,现在你信我了吗?” 陈三行揉了揉他的头说:“说吧,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要你这样才敢和我说。” 良久。 “你说你来自一个平民也能吃饱穿暖的世界,一觉梦醒就会成为我弟弟?” 陈三行若有所思。 老幺一直在自己管控之下,照理来说踏上凶兽武道,他不可能没半点察觉。 可堂上一战,弟弟那藏不住的稚嫩杀机和层次极高的凶兽武意,无不说明他不一样了。 族老那边已经有人去查爷爷的库房了。 一重武者,纵是走上凶兽武道,也用的不过普通妖魔。 可三弟的武意虽也只是一重范畴,但本质之高堪比自己。 定是服用了珍惜大妖的血肉。 也无怪乎族老那边怀疑他偷了内库。 现在他说出这般隐秘,倒是让他信了几分。 “那咱们聊聊四万年前,你所在的世界吧。” 陈牧点头,说起了他现实里的一些事。 生活上的困扰,这些年的疲惫,还有武学迟迟未进的纠结。 他注意到,随着对话深入,陈三行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说你武学修行极慢?” “对。” “你怎么成的准武者?”陈三行看着他的表情,满是异样,“一具空壳,你怎么修成的血气?” “为什么修不成?” “魂魄魂魄,指的三魂七魄,人死则三魂离体,七魄于肉身中消亡。 三弟你自出生起就有顽疾,魄先投胎,魂未归来,故而喜、怒、哀、惧、爱、恶、欲外显,藏无可藏,乃天生魔童。 只有七魄,纵然可用灵餐积血气,但缺乏三魂引导,血气滞留丹田无可用。 同理,你在彼岸,体内只有三魂,无主宰身体血气的七魄,别说是修成准武者,不血气凋零百病缠身,都是大幸了。” 陈牧身体一震。 魄先投胎,魂未归来? 莫非这才是他现实里无法修行武学的关键? 魂魄相吸,这才让他冥冥中跨越时间,到了未来? 恍惚中,他想起地质公园战斗中,他明明没感觉血气有持续增长,却觉得身体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连带着现实里修行,速度都快得异常。 他本以为是他修行饮雪心经的结果。 现在看来,莫非是他三魂七魄终于归位了? 等等,那岂不是说…… 坏了,我真是纨绔子弟啊? 陈牧嘴角微微抽搐。 “再过两月,会有你们说的大妖来袭?” 陈三行捏了捏眉心。 他基本相信弟弟所言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是獬豸洞暴露了吗? “三弟,还有要强调的事吗?为兄得去安排两月后的事。” 陈牧摇头。 看陈三行这样,似是有对付神话异兽的手段。 希望一切顺利,让山庄渡过难关,安心发育吧。 …… 离开此地,再来到外围时,一个身影忽然拦住了他。 陈牧定睛一看,竟是朱启德。 “朱启德,你拦我干嘛?不怕挨打啊。” “你的凶兽武道,服用的玄焰飞蛇的心头血?” 陈牧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你知道些什么?” 朱启德表情无比复杂,喃喃道: “怎么可能是你,怎么会是你……” “你发啥癫?” “原来传说是真的。”朱启德的招风耳都耷拉了下来,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那你定能看得懂覆灭之年以前的文字吧。” 她将书籍塞到陈牧怀里。 陈牧皱眉,正欲推辞,就听到朱启德说:“你听过朱家老祖撼山尊吗?” “不曾。” “他叫朱厚武,寻了你三万年。” 手,顿时停在半空。 汗毛却竖起来了。 第35章 五指山基地,万年的等待 陈牧看着那小册子,一时有些恍惚。 死胖子,实力这么强吗? 三万年…明明现实里武道发展也才几百年,未来这一个个动不动活了三四万年,这和神有什么区别? 他倒要看看死胖子凭什么自称撼山尊。 念及此,他翻开书籍。 …… 「有时我会想起高中,那年我总喜欢去热带动物园看人工培养的异兽,便会拉上那人。」 「他不是那种只会表面上应承而不交心的朋友,知道我修行苦闷,被磨了两三次,就会陪我出门」 「我听闻阿姨以前也曾在动物园工作,陈雨弦还说,牧哥以前和这里一只丹顶鹤关系甚好,非得他投喂,它才愿吃」 「于是阿姨只能每天带着牧哥来这里给它喂食」 「据说阿姨还说,那鹤把牧哥当成了另一半,听得我会心一笑」 「人和鹤怎么可能在一起?」 「后来园子里遭遇了些事,丹顶鹤异兽化,被送走了,牧哥还念念不忘,生怕他不在,那鹤就饿死了」 「陈雨弦总烦我抢她哥,但我更烦她抢我好友」 「而且我知道他其实不想呆在家里」 「班上有人讽刺陈牧占了琼崖中学宝贵的名额,可你把这名额拿回去,把爹妈还给他,牧哥绝对是愿意的」 「不过他向来心大,倒也从不多说什么」 「高考结束后,他问我,如果有一个机会放在他面前,能让我获得力量,那我会不会选」 「当时我吹牛说:“能杀异兽吗?能我就选。”」 「他便无言的和我玩了一晚上高武世界,以前我叫他一起玩,他总说要练武,如今倒是豁达了」 「后来他说,他要去一趟五指山基地,那里开发了凶兽武道,不吃武道天赋,就是修行风险极大,我想劝他,但我知道他有心结」 「几年前锁龙井上爆发的那场战斗极其凶险,一个不慎,椰城就会卷入动乱,牧哥家的牌匾也是那时领到的,据说不是青帝出手,他们兄妹也没了」 「可锁龙井一战的那条蛟龙还没死,颜宗师不知为何没能出手,牧哥想杀的必定是那条蛟龙」 「他放弃学业,前往五指山那天,我也准备前往魔都武大,我对他说:“牧哥,别心急,待我学成归来,陪你入海,屠蛟龙。”」 「那一天是我见牧哥的最后一面,却不是牧哥见我的最后一面」 「后来他给我发消息,说他武道资质解决了,凶兽武道入了门,很好用」 「我打心底里为他高兴,但还是告诉他,琼崖战况凶险,在前线要保护好自己」 「他总让我滚,我竟有些怀念被他踹屁股的时光了」 「某日,牧哥说他天生缺了七魄,身体有异,引来了五指山基地研究院负责人注意。」 「对方给了个建议,吞七大神话异兽之精血,以无上法补全七魄漏洞,一旦功成,便可鲤鱼越龙门」 「但失败,人就死了」 「我告诉他千万不要,雨弦还在等他回家」 「但牧哥告诉我,实验已经成功了」 「如今我毕业在即,已成三级武者,可牧哥后来居上,先升至五级,年纪轻轻已是军中顶尖高手」 「我是知晓我经历了什么才走到这步的,他只会比我更凶险」 「雨弦毕业那年,牧哥甚至没回去看她,只是托我去见见妹子,我同意了」 「后来那丫头也上了魔都武大,天赋就比我差一些,见到她升学顺利,牧哥也该高兴吧」 「与牧哥他妹妹走得近了,她倒是不怎么嫌我烦了,我还嫌弃她呢。可毕竟是他妹妹,我不操心谁操心,于是我便带她修行。」 「入静安寺鬼林,杀百足天鬼僧」 「去北海深水湾,剿赤锦双翅鲨」 「上玉龙雪山巅,夺雪山冰玉竹」 「……」 「蓦然回首已是三年,本是照料他妹妹,但多年下来,临近毕业,我倒是舍不得那丫头了」 「牧哥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少,毕业前,他曾说要来魔都武大看看我们,可后来…」 「后来锁龙井的那条蛟龙又出现了,具体发生什么,我无从知晓,只知道那天后,牧哥再没和我联系」 「我不相信他死了,五级武者,放眼军中都是上好的军刀,再往上一点,那都是镇守一方的强者,他怎么能死呢?」 「可我找不到他,我甚至不敢和雨弦说」 「我去了五指山基地,那里已在蛟龙肆虐下化作废墟」 「去见了颜老宗师,据说他教过牧哥一手毒功,却也没得到有用消息」 「雨弦最终还是知道了牧哥失踪的事,忧思之下昏死过去,我只能匆匆赶回去照顾她」 「转瞬又是十年,第一次黑暗动乱爆发了」 「那时我已是七级武道大师,神话异兽之下,我也算是第一梯队」 「雨弦虽心性有损,但也堪堪晋升武道大师了」 「然而,锁龙井那条蛟龙却再次出现,它一现出真身,便显露出翻云覆雨的本事,很强,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宗师都强」 「“今日起,我北海蛟王吞一域以享长生,再见面,尔等应称呼我为北海龙君。”」 「那个怪物翱翔于天上,如垂天之云」 「我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但没来得及恐惧,心里却难过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牧哥可能真的死了」 「他还活着,就不可能放任那条蛟龙成长起来」 「血战开始了,我只记得那天天上下起了血雨,那是同胞的血泪」 「五级武者血气化翼,可纵横天地,如今却如蝼蚁般从天上降落」 「我想起我临近毕业时曾问过校长,明明武大圈子内强者辈出,二级武者多如狗,可为何民间一级武者都少见?」 「校长沉默不语,和我说以后就知道了」 「现在我知道了,中高级武者如野草般野蛮生长,却也如同韭菜般一茬茬倒下,可我不服,如果毁灭是我今天的结局,那我至少要在那条蛟龙身上撕下一道口子」 「可天忽然黑了」 「一条堪比北海蛟王的六足四翼巨蛇横空出世,遮天蔽日,我瞪大了双眼,那是多年前,曾被青帝杀死的神话异兽玄焰飞蛇」 「在妖魔口中,它们更喜欢将其称之为神话异种,妖蛇肥遗」 「现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一条北海蛟王尚且如此,再加上个玄焰飞蛇,战线会彻底被打穿」 「但我却心头一颤,因为我分明记得,牧哥凶兽武道吞服的第一种神话之血,便是玄焰飞蛇」 「再后来…那巨蛇与蛟龙便在天上厮杀起来,滔天蛇血和蛟龙血洒满了战场,那条蛟龙终究没能证得龙君之位,被巨蛇三番四次咬断了头颅」 「可惜这等大妖,就算暂时没了头颅也难身死道消,最终让其逃窜出去」 「伤痕累累的巨蛇临走前幽幽扫过战场,我好像看到了他在看着我们」 「雨弦声泪俱下,和我说那双眼睛,一定是哥哥」 「我听闻凶兽武道之凶险,便在于一个不慎,便会落得恶果反噬,堕为残暴的异兽,莫非牧哥也是如此?」 「可我俩没来得及和那蛇说上话,他就消失在此地」 「我和雨弦放心不下他,就开始寻找起那玄焰飞蛇的踪迹」 「这一找,就是百年」 第36章 玄天真君陈牧? 「有一年,十二月的风吹散她发间的雪,我与雨弦在玉龙山巅饮酒,便听到两散步的同僚说:」 「“这天之痕后,玉龙雪山便长了上百倍,如今就连武道大师,都觉得这里太大咯。”」 「我扫去她眉间雪,想,这么大一座雪山,要在其中寻得一同行之人,得走过多漫长的时间。」 「有生以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雪山不但是处处留下我战斗的痕迹,有过我痕迹的地方,也有过雨弦的脚印。」 「那一天,我向她求婚了。」 「这黑暗动乱的时代,能求得一人心,是件好事,我放不下牧哥,如今也…放不下她。」 「又过了千年,黑暗动乱再一次爆发,彼时我俩虽因内伤遭受重创,但终究堪堪成了大宗师」 「我遇到了家中表哥陈天行,这才知道,早在千年以前,他还是高中生的时代,就选择踏上了凶兽武道。」 「锁龙井一战,家破人亡的不只是雨弦家,天行表哥也是。」 「见过他没多久,黑暗动乱终于攀升至巅峰」 「我和她的战场定在琼州海峡,是特意申请过来此地的」 「从五百年前,我们就再也没有归乡了」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琼州海峡还只是个小小的海湾,从椰城到粤高官长的火车会开上渡轮,再被渡轮送到对岸」 「可天地变换的今天,这道海峡却成了我和她回不去的障碍」 「海峡之间的断层深处,存在大恐怖,生人不得进,进则死」 「这一次,咱们下定了决心,要打通这条路,哪怕是填平这片海域」 「于是深渊下的大恐怖行动了,它喊来了北海龙君助力,我与雨弦见到对方,便杀红了眼」 「血战半年后,水下的存在终于探出头颅,那是个超越了我们认知的神话异兽,甚至是掀起当年第一次黑暗动乱的根源之一」 「它伤得很重,但余威尚在,吞了三条蛟龙小辈后,它力量恢复些许,而我心却沉了下去」 「老东西的压迫力不开玩笑,我和雨弦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孩子」 「火种留下,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来」 「然后…我听见海啸的声音,不是幻觉,那已经失踪多年的玄焰飞蛇,竟踏浪而来了」 「心情激动之下,我艰难的喊出了一句“牧哥,是你吗”。」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说:“退下,神话异种的骄傲,不允许厮杀时有外人干涉。”」 「它声音冷冽:“带着你们的人,逃吧,你是活下来的人里最强的一个。”」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动物园看到了卡皮巴拉,可我真讨厌这种懒散而又无能的生物」 「然后我又听到它说:“逃吧,不要有负罪感,不是你的错,才导致这场战役失败,你好好安慰她,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做好丈夫的职责。”」 「他驱使着庞大的身体,撞向了那异种:“你们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而这里,是我的战争。”」 「“牧哥,是你吗?”我当时哑着嗓子这样问他。」 「“你们叫他牧哥吗?”它回复道。」 「一直到后来,我再没见到过他」 「之后便是一段漫长的黑暗岁月」 「火种计划,重启计划,人工天界,洞天计划、增援未来……我们穷尽人类之物力,想谋求一个可行的未来,那时牧哥的存在成了顶尖强者中的异闻」 「可再没人在战场上见到她,我和雨弦于洞天中沉睡又重启,在短暂恢复心智的时间,也会去寻找他的踪影,找啊找,始终没找到」 「又过了万年,雨弦伤重,沉睡已无法缓解她生机流逝,先我一步去了」 「如今那群神鬼妖魔,倒也自称天兵天将了,甚至有妖前来游说,称我愿意臣服,那撼山尊也可称尊者,证果位」 「我捏碎了它的头,什么狗东西,也配在我面前狂吠」 「又是一年十二月,我从沉眠中苏醒,我感受到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听闻陈天行他们欲通古路,重连家乡,我便去了」 「两万四千三百年没回到家乡,再回来,早已物是人非,见不得当年模样」 「据天行说,这次能通路,是因那无尽水渊下竟出现了一条龙脊,延绵万里,连接了两地」 「只是某日,我行经三千火山,那里过去曾是雷琼地质公园,如今却成了火焰不熄之地」 「我忽有所感,遁入熔岩,在熔岩深处,我见到了一封闭洞天,生机溃散的神话异种肥遗匍匐于此」 「那洞天石壁上刻着几行字:」 「尘缘已断、金海尽干,但每回梦里,总想起个遗忘的名字,想起一些人。」 「我不知我是玄焰飞蛇,是异种肥遗,还是那陈牧,但我要死了。」 「死之前总得做点事,比如屠了那北海龙宫,穷北海龙族之力,搭起龙脊,此后若能再见故人,也能笑着说,我玄天真君战天斗地,血不停,斗不停」 「死前能归乡,无憾。」 「恍惚中,我听见那小洞天里无尽呢喃传来,像是穿越万古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着“归乡归乡”。」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从牧哥的身体上萃取出了溃散的七魄,植入自己身体」 「牧哥曾说,他以七重神话之血,重塑七魄,今日我撼山尊,便反其道而行,以人族神话残躯,助他重凝三魂」 「也许假以时日,山高水长,他会重新回到此地,那时候,他再自己去看看这人世间吧」 「我将这事告诉给了天行,他说此事事关重大,仅我不够,玄天真君毕生执念皆在蛟龙一脉,而他陈家以吞蛟龙血踏上凶兽武道,不若将弥合后的七魄留存獬豸洞,也许有朝一日,七魄入他道统,便可以血为引,唤醒游离的玄天君三魂。」 「届时,他家若发现有天生三魂不全者,那便取名陈牧吧」 「我同意了,只可惜我血气枯败,怕是见不着此景了。」 「只能交代后人,若是有朝一日,见得陈家有人得“陈牧”真名,那便遣个招风耳去会会他」 「只是这遭瘟的大舅哥,会不会再给后人一脚呢?」 陈牧静静地翻阅着小册。 心中不知怎的,叹了口气。 朱厚武啊朱厚武…… 再看向朱启德,一时间觉得那厌憎的面容,也看得清秀了几分。 然后……他一脚踹在了对方屁股上。 “行了,看完了。” “你是老祖要找的人吗?” “你猜?”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汗毛倒竖。 错愕的抬起头,他感觉心都冷下来了。 只见那天上,六足四翼的巨蛇如垂天之云,静静俯瞰这世间。 翅膀挥舞中,便是漫天黑火。 陈牧如坠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它现在就在这里? 距离它过来,明明还有两月啊! 第37章 獬豸洞内紫金铃,扒得龙筋见械心 玄焰飞蛇无情扇动翅膀,那比夜空还要漆黑的火焰降临人世间,无情地伸向了这座繁华的山庄。 火光冲天,映照着人们惊恐的脸庞。 山庄上,逃命的弟子推挤着。 哭喊声、呼救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木质建筑摇摇欲坠,犹如古老巨兽的骨架,在烈火中哀鸣。 那鳞次栉比的山庄,在几个呼吸间就变成断壁残垣,被玄焰蚕食殆尽。 百草阁楼、雪花庭院乃至商户置办的商铺,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灯笼在坠落,橱窗在高温下炸裂开来,浓浓黑焰遮天蔽日,阳光也难穿透这片黑暗。 而那天上,绽放的巨蛇羽翼裹挟着它的庞大身躯,漠然的看着陈牧所在的方向。 “退后。” 他脚下地面忽然变成了银白色。 宛若发光水银的血气隔绝了火焰,沈令月身披甲胄,背扛大旗站在他身前。 “这不是你现在能对抗的对手。” 陈牧默然。 他看见孩子们紧紧抓着父母的手。 看见老人匍匐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也看见在羽翼扇动下向他吹来的火焰。 这是一场审判,不分贫富贵贱、男女老幼,神话在用自己的行为诉说—— 毁灭你,与你何干? 朱启德静静地看着繁华和贫瘠皆化作乌有,只留下余烬。 恍惚中,他想起多年前还在中州时。 天上很久没下过雨。 土地开裂。 麦子死绝。 娘和小妹瘦骨嶙峋。 父亲站不起来,弥留之际还在和他说着: “启德,如果老祖他们还活着,定不会允许这饿殍千里的惨剧出现。 听闻陈家有子,名牧,若有机会,你便去见见,看看他是否是老祖宗要等的人。 若不是,你就去娶妻生子吧。 一年、两年、三年……接着等下去,等他们回来。” 那天晚上,爹回光返照地起了身。 饿得头昏眼花的他恍惚看到灶台亮了起来,茅草屋里竟出了肉味。 不知多久,爹站在他身边,将温了的肉汤硬生生灌入他口中,声嘶力竭的大喊: “启德,归乡!故乡!” 人间美味的肉香,与梦醒后的干呕中,他踏上了归途。 如今再闻大饥荒,只能听到说书人用谈笑的语气唱着: “岁大饥,人自卖躯为肉,陈于市,曰菜人。” 他只想笑。 他啃着树皮来到此地,心里只有一个执念。 只是听了父亲的,想来看看那三少爷,是否真如爹爹说的,有那三分先祖风骨。 然而,他失望了。 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报应,喝下那碗肉汤的报应。 “牧少爷,真好笑…本觉得你配不上这个名字,但如今要死了,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了。” 火焰将他身体吞噬。 只留下一句“你不是先祖期待的那人”,就化作灰烬。 陈牧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只是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他本就不是玄天真君。 他只想保护他妹妹,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一阵炸响,引得他抬头。 只见那被玄焰覆盖的云层上,有一道流星坠落。 随后周边玄焰被绞出一片真空。 陈三行从堂屋废墟中杀出,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化作一道光芒,划破长空,杀向玄焰飞蛇。 云层中翻涌的妖躯,凌空扭曲着身体,猛力翻腾间,便如火山喷发般,道道黑焰倾泻而下。 陈三行神枪一出,龙吟声起,万钧之力裹挟着血色长河打出,镇压着那玄焰飞蛇。 强劲的力量喷涌,将玄焰飞蛇击打到极限,嘶吼声中山体破碎,他却也倒飞出去。 此时又一道流星从上空坠落。 哪怕在沈令月护持下,他依旧看不分明。 废墟之中,三长老将一门人弟子甩了出来,讥讽的看向天际。 “吃了那老东西的心头血,还没能突破大宗师,可恨,可恨啊!” 陈牧皱眉,下意识退到沈令月身后。 哪曾想,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三长老陈思礼飞向天空,直冲天幕。 “我来助你!” 血气长虹。 宛若流星。 原来那一个个坠落的,一直都不是流星。 爆炸声中,那玄焰天幕被硬生生扯出一道口子,玄焰飞蛇的身体上鲜血如注。 一缕微光,穿过这死寂的山庄,照在山庄前的石碑,映照着那如剑锋般的四个字—— 饮雪山庄。 无尽的黑暗之下,轰鸣声再次响起。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一名名陈家武者,如飞蛾扑火冲上天际。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 沈令月歪头说道:“你就这样静静看着?” “你很困惑?” “当然。” “我不介意冲上去,反正我死不了,可我知道没用。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见证这一切,然后带着这次获得的意义和力量,重启未来。” 原本死死盯着天空的沈令月蓦然回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她若有所思。 “你下次重启,去找我吧。” “你敢信我?” “为何不信?”沈令月哂笑道,“你不是立下了同生共死之誓吗?” “你又不会记得。” “那下次在风月楼内,再和我许下誓言吧。” “……” “怎么,怕下次我不信你?” “是。” 沈令月深吸口气,用灼灼的目光死死盯着陈牧,刚想说什么,那天上就有一人影落在陈牧面前。 “三弟,下次见面,直言‘獬豸洞内紫金铃,扒得龙筋见械心’。 即是我心有疑虑,但定会信你,之后你再告知前尘往事,千万提醒我,不要碰老祖和撼山尊留下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否则,连筹备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陈牧点头:“好。” 是陈天星和朱厚武留下的东西,引来了这家伙吗? 陈三行手上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问道:“你吃过这东西几次。” “一次。” “一转神通入体,二转血气盈虚,你已服用两次,除非将身体锤炼到当前极限,耗尽凶血,否则绝不可服用第三次。” “好。”他将心脏一口吞下,火焰灼灼燃烧他身体,“时间站在我这边,一次不行,就百次千次,总能杀他。” “好!” 玄焰飞蛇的嘶吼声传来。 陈牧看向它,发现它蛇躯上多了个血洞,那是大哥强取它心脏留下的伤口。 但它不仅没有死亡的趋势,反而凶威更甚。 这便是神话异兽。 那北海龙君被砍下头都没死,这玄焰飞蛇被夺去心脏也能存活。 陈三行不再多言,反身杀去。 “孽畜受死!” 沈令月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掏出一张羊皮纸写道: 「两人说的话属实?」 羊皮纸答曰:「属实。」 见此,沈令月笑了。“夫君,再加我一个。” 陈牧狐疑道:“我说了,你生性多疑,怎能取得信任。” “我也没指望你相信,但组成盟友,对你我有利。” 陈牧感觉身体已经滚烫到快要烧成焦炭了,疼痛让他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只是他得了玄焰神通,这一次坚持得异常久。 沈令月不顾他身体滚烫,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任凭自己身体跟随陈牧一同燃烧: “夫君,我有一法,可助你杀了那条蛇。” “那么代价呢?” “娶我入门吧。” 第38章 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娶我入门吧。” 沈令月出语惊人。 饶是被烧得神志不清,他也打了个哆嗦冷静了下来:“你在开玩笑?” “并不,不是你陈家人,连接近獬豸洞的机会都没有。 而我帮你的那法子,同样来自獬豸洞。 你…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能坐看他人死亡,不是吗?” “大哥有杀了它的法子。” “我知道,但你们陈家的法子都和凶兽武道有关,代价极大,你能接受吗?” “你的方法就没代价?” “也有,但会好很多,再说了,多个路子不好吗,你有的选。” 她的意思是,陈牧能重启梦境。 他低头略加思索,拍板道:“我同意了。” 沈令月说的对。 他有的选。 无非是再梦一场。 “告诉下一个我,羊皮纸的秘密你知道了,再让我传你玉蝉的秘法……”她脸色红润道,“我腰间有一蝴蝶痣,最是怕痒,哪怕我侍女都不知晓。你说了此事,我会信你三分。” 说起女儿家私事,她也多了几分羞涩。 “那么合作愉快,我的契约盟友。” “合作愉快,我蛮不讲理的夫君,你可别借着不断重启……”沈令月身体被大火吞没:“把我每个角落都吃干抹净了,不然我会缠上你,和你生个孩子的。” “我若干了呢?” 谈笑间,绚烂至极的火光,让世界重归寂静。 滴答。 滴答。 被玄焰笼罩的天空被驱散,滚烫的血雨落了下来。 …… 滴答。 滴答。 汗水打湿床铺。 陈牧从幻梦中苏醒。 忽闻窗外蝉鸣声,他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先给这次梦境做了个总结。 第一,通过快速在外门积累名望,引起大哥注意,告知未来并取得他信任的大方向是没错的。 獬豸洞的隐秘能取得大哥信任,下次梦境开始,就没必要再入外门了。 第二,知晓了隐门的存在。 隐门实力很强,能够不管沈令月背后势力,直接将其掳走,或许可考虑和他们合作。 第三,百草书阁有不少好东西。 他抽时间了解了一下里边的药方和丹方,甚至还上了草药学之类的课程,或许可在现实中复刻一波,助力自身起飞。 第四,服用神话异兽心脏是有限制的。 第一次虽也有增幅血气,但主要是为了获得玄焰神通。第二次……他现在具体什么情况,得去测量一下才清楚。 接下来,他恐怕要以磨砺体魄为主了。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玄焰飞蛇的行踪。 据大哥所言,是他触碰了陈天行和朱厚武留下的东西,才引来对方提前发动袭击。 他得考虑一下,能否通过现有的手上能打的牌,主动让大哥触发机制,将玄焰飞蛇坑杀在山庄。 …… 洗完澡出来后,他眼中闪过了一丝疲倦。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他不能继续在梦里这样做了。 就算是螺丝钉,也会在长期作业中机械疲劳。 9次重启,已经消耗掉了他太多的精气神。 接下来他要的是休息。 无论是现实里,还是梦境里。 过于紧绷,他怕是先裂开了。 念及此,他冲出门外,抱起还在做早餐的陈雨弦转起圈圈。 妹妹发出尖叫:“哥,你干嘛!” “想你了!” “放我下来。” “先亲一口,还有,喜欢胖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啪! 房间安静了。 陈牧乖巧的坐在椅子上,陈雨弦没好气又一脸心疼的给他揉着发红的脸。 “你提那胖子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死他了。” 陈牧嘿嘿一笑。 死胖子,还想拐走我妹妹? 一百年! 你他娘的一百年后才和我妹妹表白? 朱厚武你活该家里有钱还只能对着碟片手冫中。 陈牧红温了。 “咦?哥,你的脸…” 陈雨弦不知道老哥发了什么神经,只是有些奇怪的揉了揉。 “奇怪,刚刚还这么红,怎么这么快消下去了。” “我一级武者,能大量搬运血气疏通身体了。” 虽然他方才没主动疏通就是了。 玄焰残留的痛苦,让他甚至觉得刚刚妹妹是在给他挠痒痒。 说起来,这未来难道不会因为现实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是直接分出一条平行线了? 还是他对未来的影响,还没达到干扰世界线收束的程度? 算了,不想了。 遇上困难睡觉觉。 只是睡着睡着,他忽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陈牧,来公会加班了。” 睡梦中,他好像听到了个声音。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草。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日,他得去加班……个鬼啊! 他从洗干净的上衣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这才想起他打算退出青绿公会,和小会长安平乐签订临时契约。 只是梦中过了一月,他一时间忙忘了。 “雨弦,我出门一趟。” “哥,你又去打工?” “不,我要辞职!” 他大笑出门。 刚好前台小姐还让他今天去领一级武者证。 陈牧先联系了安平乐,说他等会要去一趟武者协会,问他在哪里见面。 安平乐直接回复他,他空出了一整天的时间,随时都可以。 陈牧便说,等他取了武者证和精神念师证就上三楼去找他。 安平乐则说到了通知他一声。 陈牧答应了。 …… 地点:椰城武者协会 陈牧正百无聊赖的等着证件做最后登记。 一瓶可乐吨吨吨喝了一半,也不怕刺嗓子。 “小陈?” 陈牧忽然听到他身后传来一阵男音,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名西装中年推着眼镜,五名武者站在他身后。 “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中年男子是陈牧所在青绿公会,负责绩效的李经理。 “我请假了。” 陈牧老实道。 “我又没批,你不去参加工作,这次算你旷工。” 陈牧嘴角一抽,笑没憋住。 青绿公会是小微公会,招来的人力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李经理这几年横向发展不说,人过中年,正和自家黄脸婆闹矛盾。 向老婆撒气,他是没胆量的,只能天天在公会里,把加班挂嘴上,那办公室门一关,在小部门里就当起了土皇帝。 哪天心情不好了,便随便找个背着房贷车贷、不敢随便离职的倒霉蛋狂喷,那可不比在家伺候黄脸婆更开心? 这陈牧就是倒霉蛋的一员。 听说他爸妈相继离世后,他一人抚养着妹妹,有人的嘴脸就浮现出来了。 往日陈牧心大,念及暂时还需要这份工作,也懒得搭理他。 于是他笑容敛去,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他要是体面,我就让他体面。 他要是不体面,我就帮他体面。 第39章 锁龙井的遗孤 李经理见到陈牧笑的怪异,心中不满更甚。 背着房贷车贷的中年男子最容易拿捏,这小子虽不是,但家里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再想到自己儿子这辈子都没那成绩考进琼崖中学,这小子废物一个却混进去了,就更不爽了。 陈牧冷眼旁观。 妹妹在武道天赋上比他好不少,他总寻思着自己多赚点钱,把妹妹培养起来,百年后再见父母,也能挺直腰杆子。 若非如此,他用得着受这老杂毛的气? 如今晋升一级武者,有二级战力,已是脱离底层,他有的是手段赚钱。 安平乐这边的合作只是个开始。 再加上年轻是最大的资本,他早生出脱离青绿公会的想法。 念及此,他看李经理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 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让李经理的训斥憋在嗓子眼里,心中怒意更甚。 想到身后还有自家公会的正式武者,他腰也直了几分: “不去上班跑来临时任务区,队伍不好找吧,下午咱们还有采集任务,强度大,你别又找了借口不来。” 陈牧翻了个白眼,这算是高武时代特有的公会杂鱼吗? 他平静道:“不,下午我还会继续调休,李经理你有时间耗在这里和调戏公司前台,不如好好饱和工作。” 李经理惊了,这是我的词。 他啐了一口,张口就骂:“昨天不是休息过了吗?今天还不能来?” “不能。” “行!”李经理冷笑,“既然你要休息,那就一直休息下去吧,看你是学生,公会才允许你当临时工,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陈牧嗤笑道:“怎么,我还要感激公司给我这份工作,把工资如数奉还吗?再逼逼我打烂你那鞋拔子脸,我来这就是办理离职的,记得这月剩下的钱快点打过来。” “你辞职还想要当月工资?” “秃头老王八,你当经理不学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吗?你踏马犯法了不知道?!” 陈牧转头看向翻白眼的前台小姐姐: “姐,我举报他克扣一级武者工资。” 武者协会承接了武者方面核查薪资到位的工作,那小姐姐刚给他拿了证过来,听到李经理那话闻言脸都黑了。 李经理脸色微变。 这小子怎么成一级武者了? 不是个血气只有13点的废物吗? 不好,刚刚气急,说了不该说的话。 私底下这样干,会不会被追责得看武者申诉不申诉。 但在武者协会里这样说,那就属于跳脸挑衅规则了。 他一个哆嗦,这才发现大厅里武者目光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竟有些诡异的沉默。 武者这一行,从上到下确实赚钱不少。 一点钱途没有,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望眼欲穿。 但这一行吧,没少在外边和异兽厮杀,赚得多花得也多,和码农一样吃的青春饭,又不能和按摩小妹一般不交税。 底层武者吃的就是那点买命钱,要是还克扣… 不是哥们,你真当习武的脾气好吗? 李经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同伴,却发现青绿公会的一级武者小队已经悄然后退一步装死。 哥们你谁啊,我们不熟。 他们也怕被其他武者暴揍。 那前台小姐看了李经理一眼,想起此前看到的档案,对陈牧温声道: “你的一级武者和精神念师证我给你送来了。 正式武者和精神念师的相关待遇你抽时间了解一下。 还有,刚才的事我会转接专门对接这方面的同事,让他们帮忙跟进,不会让你吃亏的。” 陈牧乖巧道:“好的,姐姐。” “真可爱!高考好好加油哦!” 她捏了捏陈牧的脸。 陈牧翻了个白眼。 可爱? 像小姐姐你这年纪的,我在隔壁都吃干抹净,还抱回家里了。 这时大厅里的武者才发现不对。 “一级武者?这么年轻?” “琼崖中学的,昨天我见过他。” “哦,那没事了。” “问题难道不是一级精神念师吗?” “噗,这人怎么敢的?打得过人家吗?还想克扣人工资。” 一时间看向李经理的目光带上了些许鄙夷。 电影里只有一个哥谭市,现实里处处是哥谭市。 李经理有些慌了。 他想和陈牧道歉,但想到少年的年纪,又拉不下老脸,只能青一阵白一阵的站在原地。 等他下定决心时,却发现陈牧早离开了公会。 李经理蓦地一哆嗦,只觉得武者协会大厅中央空调开大了,身冷心更冷。 可为何这背上汗如雨下? 角落里,前台小姐迟疑了一下,拨打了个电话号码: “喂,副会长吗?我是前台的小郑…” “啊对,前台这边发生了骚乱…不不不,不用麻烦您下来…就是想发个档案给您。” “嗯嗯,一等功臣之家,我核查过了,但档案没显示具体…” “…啊?!好好好,我、我一定闭好嘴!什么?!您亲自过问?” 前台客服放下电话,眼神有些呆滞。 她有一种预感,她好像捅娄子了。 …… 地点:武者协会·副会长办公室 椰城六级武者,绰号【奔雷手】的武道大师岳林放下电话,转头拨打了一个号码: “东西发过去,半小时内,我要看到具体情况。” 岳林缓缓放下手机,恍惚中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台风天。 雨夜、新世纪大桥、赤金龙瞳…… 不知道多少个梦里,让他从噩梦中醒来。 如果不是有一支武者小队杀出重围,来了个惊天一炸,锁龙井一战不知道得填进多少人。 他摸着胸口上还阵阵发痛的伤口。 他记得那支小队里有个人姓陈。 正当他沉入回忆的深海,一名青年推开了门。 嘶哑而又低迷的声音,打断了青年的敬语:“小张啊,结果呢?” “报告会长,涉事公会为覆雨公会下的青绿公会,其中……” 岳林挥手打断了话,用一种决绝到近乎冷酷的声音说:“身上有挂武协职位的,今天起全撤了。” 小张表情肃穆道:“是!” 但刚准备走出办公室,他脚步又停顿了一下:“那他们要是阻拦呢?” 岳林异常平静的说:“不会的,去办吧。” 小张离开后,岳林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是我,老岳…老鲁啊,你老实告诉我,那边是不是有人对定期抚恤金伸手了?” “没有?彼其娘也!锁龙井那条蛟龙,当时气急败坏下咒杀了多少人?” “你他娘的知道尖刀小队几乎全员绝后吗?” “要不是青帝察觉不对隔空出手,那3个也保不下来…” “没有?陈家那小子都到小公会打工了,你踏马的和我说没有?” “…你说那孩子先天体弱,委托你们把资源拿去培养妹妹了?” 良久,岳林放下电话,静静看着窗外。 麻绳专挑细处断啊! 等会,不对! 那小子都晋升一级武者,成了精神念师了。 他再次拿起电话,新一轮的开喷开始了。 次日,一则噩耗让青绿公会上下轰动。 不知名的李先生,则接到了一封辞退书。 第40章 念力性质变化,晋升二级精神念师 陈牧自然没在意这些,他和小会长安平乐签订了3个月的临时合约。 对方显然是想交好他,还笑着说之后公会重心刚好要转移到魔都。 如果他到时候觉得不错,可以考虑来公会常驻。 陈牧同意了。 他给的太多了,他决定和安平乐交个朋友。 “对了,会长你那能联系到制药间吗?” “哪种?” “武者用的那种。” “我可以帮你问问。” “好。” …… 傍晚,陈牧再次在新闻上看到了长青公会消息。 关注这个,主要是因为陈天行在里边。 他以前根本不关注这种顶尖公会。 什么粤省最强公会。 什么武道宗师青帝。 那种存在距离他太遥远了,与他不是一个世界。 他很努力了,但还是过的很平凡。 但以后,他的生活会过得不一样吧? 想起某个小胖子同桌的“祝福”,还有他留下的日记。 陈牧轻声一笑,打了个电话: “胖子,出来吃东西。” 电话那头,朱厚武哼哧声不绝:“呼、呼…!你今天不去当你的打工皇、皇帝,怎么有心思叫我?” “你先停下来,喘得太骚了!”陈牧大笑道,“今天公会那边有点事。” 他说的是自己去拿证书的事。 不过电话那头的小胖子显然误会了:“等一下,我停一下训练仪器。” 伴随着一阵语音提示,电话那头的噪音缓缓消失,朱厚武杀猪般的大嗓门响起: “牧啊,早点退出那垃圾公会吧,实在不行我养你啊。” 陈牧回怼道:“你怎么知道是垃圾。” “无论是屎味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屎,都没有尝的必要。” 陈牧点头:“嗯,你说得对,不过当时不是经济情况比较紧张吗?” “打住,想叫我出去撮一顿,我必不请客!” “厚武!” “你叫爹也没用,牧啊,好好习武,菜就多练……” “我突破一级武者了。” 朱厚武停顿了一下,虽然难以置信,但难得露出笑容,可依旧嘴上不饶人:“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请你喝酒。” “……然后今天协会遇上李经理,他希望我主动离职。” “……” 他笑容微敛,一时沉默了。 他知晓陈牧是为了扛起家庭重负,才选择成为武者的。 最低级的武者也有可去之处,就是活的不似个人。 那些小微公会,心比墨还黑。 但能靠着努力清偿家中债务,背负家庭重担,还把妹妹养好,纵然只是准武者,他老朱也愿称他为真男人。 “好兄弟,来我面前卖什么惨啊?”他哼了一声说:“想我内疚,你觉得我是这种人?上次叫你陪我看比赛你还不去…” 说着说着,他倒有些幽怨了。 见着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他便不耐烦的说: “去哪?先说好,太贵的不行。” ——言下之意是这顿他请。 “来南海鸽天下。” “草,这么便宜,晋升一级吃点好的,又不用你掏。” “爬,我得省钱。” “嚯,你请?那我可以挑贵的吗?” “红烧乳鸽,管够。” 电话那头一阵骚乱:“等我冲个澡,半小时后到。” …事后… 送喝得烂醉的朱厚武回去,已经是凌晨。 钱是陈牧付的,但朱厚武还是给他转账,平摊了一半。 吃饭时,老朱问他要不要去他家休息一会,陈牧拒绝了。 然后他又不甘心的问明天能不能去撮一顿,陈牧又拒绝了。 他明天找老班有事。 把这家伙拖到他家大豪斯卧室里,发现这家伙床铺下又多了几盘碟片。 瞥了两眼。 嚯! 《未亡人の雪女は交際が下手だ》? 陈牧在唾弃一番后,决定狠狠批判一下。 “胖子,这东西伤身,我先帮你收着。” 按理说朱厚武家不缺钱,看着微胖,但样貌也讨喜,找个女朋友没那么困难。 可这厮一生致力于将“青春”献给老师,被陈牧调侃也坚持原则。 他不理解,他大为震撼。 现在…因为雨弦的事,更是想打死他。 想起玄焰还没施展过一事,他看向占了朱厚武一百多平的卧室大半面积的嵌入型锻炼装置。 死胖子经常拉着他来训练。 陈牧迟疑了一下,踏入锻炼装置中。 “至少也得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吧?” 那来自玄焰飞蛇的玄焰,好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朱厚武德锻炼装置能承载3级武者伤害,也不用担心损伤仪器。 他深吸一口气,精神念力加身,一记又凶又快的三重钉裹挟着玄焰,狠狠掼在测力器上,一声轰鸣声响起,玄焰被周边吸能材料阻拦。 屏幕上跳出几行字。 【武技类别:贯穿型】 【血气伤害:940.3】 【念力伤害:2391】 【特殊项/念力性质变化:黑色火焰,具备高温、腐蚀性质变化】 【附加伤害:高温610+腐蚀400】 【合计伤害:4341.3(较历史记录上浮2910.6)】 陈牧身体微微僵硬。 我艹,这是什么鬼? 念力性质变化又是什么东西? 神话异兽心脏结合饮雪心经这么有含金量吗? 他努力回想自己周六测试的结果。 当时他测得血气是【131.2】,通过武技三重钉,最高打出【431.1】的血气伤害。 而念力值则是【541】,在不加持玄火的情况下,最高打出【461】的念力伤害,甚至没能和念力值齐平。 虽然朱厚武的仪器测量不了血气值和念力值,但血气伤害和念力伤害可以反馈出很多东西。 血气伤害: 431.1→940.3 念力伤害: 461→2391 前者翻倍还有余,那他血气值怕是直接飙升到200以上了。 后者更是翻了五倍,这精神念力真不是开玩笑的? 还有这高温610+腐蚀400,这应该是玄焰附带的伤害。 他的总伤害,现在竟能飙升到4341.3? 一级武者基础血气在100-1000之间,他大概走完了十分之二。 二级精神念师念力在1000-10000之间,他怕是走了十分之三。 再想想去年琼崖武科第一名的白小夏学姐,好像也才打出900多伤害。 坏了,我提前锁定今年状元了? 哪怕不算玄焰加持,仅血气,他都能搏一搏第一。 然而,这几乎冠绝同省的血气,在精神念力面前,竟成了零头。 这意味着下次他再见到五头蛇,他只用精神念力就能将其碾死。 “消耗好大…血气快空了。” 他赶忙撤掉玄焰。 血气狂掉不说,精神念力也消耗不少。 高温和腐蚀的性质变化又是什么? 他有种预感,这关系到他下一步的路。 “爸,妈,你会保佑我对吧?” 他离开别墅,踏入月色。 …… 月色入户,半睡半醒的朱厚武缓缓起身,边洗脸边嘟哝: “今天的训练还差一点…唉,不该嘴馋。” 一番训练后,他微微出汗。 今晚他状态很好,训练时连续打出了几次巅峰一击。 只是打着打着,他感觉到不对:“啥情况,历史记录没刷新?” 他开始翻阅记录仪,很快在记录仪中看到一小时前那触目惊心的记录。 “草,牧哥这是吃了枪药,要上天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数据。 今晚上他怕是睡不着觉了。 「是否上传此条历史记录?」 「否」 「是否删除此条历史记录?」 「是」 朱厚武深吸几口气平复气息。 他今晚要爆肝了。 第41章 龙血与赤金瞳 时间:第10次重启 雾气笼罩的别院里,两道人影正在交手。 充当陈牧对手的,是陈家的内门的一个教头。 这名教头比他之前在外门的指导老师要好上不少。 三重武者的境界,远超他当前水准的武技,破体而出的血气……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迎着枪林弹雨,顶着飞机大炮冲锋。 只见那教头低吼一声,比他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直接朝着他脖颈抓来。 掌心间缠绕的簌簌风声穿林打叶。 陈牧眼神不变,挺身向前,膝盖像炮弹一样轰在他下巴上,打得他脑袋撇出了个诡异的翻折。 然而下一刻便瞬间扭过头来。 陈牧面容冷肃。 他用尽全力打出的一击,竟只是勉强破防? 这就是三重武者的实力碾压吗? “少爷进步很快。”教头龇牙咧嘴道:“但作为先行者,给你个建议,发力留三分,无法收力,就无法再次反击。” 陈牧点头。 但话又说回来…… “如果根本没想着反击,一击致命了。” 教头笑了:“可那是刺客的玩法,是死士的玩法,不是少爷您的玩法。” 不留后路,一击必杀。 这路子山庄里也有,甚至执法队也专门培养一批弟子走这条路。 可陈牧没必要。 “教头,教我。” “……您若是惹出事了,可千万别露了我的名。” …… 夜渐深。 楚河跑来催他洗澡去。 陈牧闷闷地应了一句,洗完后回到房间,见到纱窗内烛光摇曳,妙影轻晃。 他眨了眨眼,进去后视线转来转去,落在桌前那雪白笔直的大长腿上。 他抿了抿嘴,便见到那腿搭到他肩膀上,浴巾微滑,那妖女眼中波光流转,娇嗔道: “夫君,还不上来吗?” 陈牧上去把她抱起放在榻上,她靠在他胸前,一只手随意的解开他的扣子,轻轻伸出舌尖轻舔肌肤。 “真不弄点避子药吗?今晚很危险。” “无妨,你有锁元秘术。” 妖女咯咯笑了一声,轻轻将他推倒在床上,陈牧绷紧了身体,闭上眼深呼吸一下说: “马上要结束了。” “你的梦境之旅吗?” “对。” 她朝陈牧露出一个笑脸,话语中带着淡淡不满: “女儿家最珍贵的第一次都给了你,夫君你就打算这样舍弃了妾身吗?” 浴巾散开落在床上,陈牧想到了那从裹着的毯子里舒展开身体的埃及艳后。 现在,有人有样学样,在浴巾上朝他勾了勾手。 他咽了咽唾沫,视线从她妩媚的脸上下移。 凯撒大帝,我理解你了。 “好看吗?” “好看。” 他加快了动作,推开她遮掩的手掌。 没多久,她脚趾蜷起来,又忽然舒展。 良久,汗如雨下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没想到真成妾身了。” “怎么,想当主母啊?” “坏男人,骗了我真心,却又不给我想要的东西。” “令月说笑了,你我心知肚明,咱们虽坦诚相待,但从未坦诚相待。” 他们不像爱人,更像是盟友,或者说…… 是两头合作狩猎,但又随时可能相互攻击的狼。 陈牧的侵略性越发明显。 床铺咿咿呀呀,她伴着烛光睁开了眼: “獬豸洞,需要用龙血才能打开。” “朱紫国还有龙?” “有的。” “在哪?” “在这里。” 她轻轻按在陈牧胸膛。 陈牧若有所思。 “赤金瞳?” “对,凶兽武道长久影响着你家血脉,每隔几代,本家就会有那么几人返祖。” “可按理说,越繁衍,血脉越微薄,返祖难度更大才对。” 沈令月摇了摇头说:“你陈家本家,有一条家规,是如果娶妻,朱紫国内,只能选特定家族。” 陈牧恍然,大哥没结婚也用的着理由。 “你是说……” “同属于凶兽武道,相互借他家之血,刺激血脉觉醒,而你……”沈令月静静看着他,“你就是那个觉醒龙血,正式入了饮雪天尊道统的人。” 陈牧默然。 这便是赤金瞳的真相吗? 陈家老祖陈三行吞蛟龙血,入了凶兽武道。 至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而獬豸洞和陈家息息相关,为免得外人进入,就得做最严苛的限制。 而只有隔几代就能出赤金瞳的本家,才能开启洞府。 “好啦,夫君,别让那些破事搅了咱们的风花雪月。” “好…还要继续吗?” 沈令月睁开眼看着他,默默记住这一刻。 她仰头,俏生生的脸吻在他脸颊,这三月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一晃而过。 “你是不是太放纵了。” “哪有,上一回我都没怎么碰你。” “怕是你上一回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吧?” “真没有。” “你竟君子了?” “不,上把我玩强迫的。” “……是我高估你的道德了。” “你还专门提醒我,让我下次把你每个角落都吃干抹净,还说要给我生个孩子。” “你骗人,我不信,我对这事没有兴趣。” “那现在呢?” 陈牧轻轻撩开她眉间头发,他这次是真将她吃干抹净了。 沈令月停顿片刻,叹息道:“还算有一点,你有点太熟练了。” “下回会更熟练,争取让你吃饱喝足。” 沈令月看着他就像是看见魔鬼:“你真打算把田耕坏啊。” 陈牧摊手道:“只有你一个,不得把熟练度全点你身上了。” “只我一个?” “只你一个。” 第10次重启,他便是那纣王,和那妲己日日夜夜日夜夜。 从风月楼的豪华套房,到他阁楼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他俩战斗的痕迹。 主打一个放纵。 如今她主动缠上一线牵,以妾室身份入了山庄,大哥也认了她身份。 他更是早早提醒大哥,别碰老祖留下的东西。 因那“獬豸洞内紫金铃,扒得龙筋见械心”的话,大哥信了。 可这次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大哥说往日能强行打开獬豸洞的法子,如今忽然失灵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大哥和沈令月说的应对手段……全都在獬豸洞。 于是他便允许沈令月自行探索。 还别说,咱家这妖女好手段,竟然真探索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然而,该结束了。 他和沈令月断断续续持续做到天大亮,又一觉睡到下午。 他搂着妖女说:“63次。” 妖女困倦道:“什么?” “我和你这里的次数。”他指尖按压在她腹部,“现在是63次,令月,你变弱了。” 她啐了一口唾沫。 臭不要脸。 他为她梳妆。 她替他清扫。 待到一切结束,轰鸣声响起,玄焰降临人世间。 陈牧说:“走吧,去迎接我们的死亡。” 巨蛇翻涌。 道道陈家强者如星辰坠落。 火焰中,他忽然回过头看着他说: “令月,你知道吗?这三个月我很开心。” 沈令月俏生生站在那里,一杆的黑旗插在那玄焰飞蛇身上。 恼羞成怒的巨蛇喷出火焰,将她的身形也被火焰吞没。 “那么,夫君,下次也来找我吧。” 第42章 疑似灭绝的精神念师 再次醒来,已是周一。 陈牧清洗完身体,便去了学校。 他目光凝重,只觉得事情开始麻烦起来了。 第10次重启,他的收获相较前2次,可以说是暴跌。 此前,他是“玄焰飞蛇,加点,让我看看精神念力天赋的极限”。 现在回归寻常锻炼,哪怕相较以前,血气增长速度快得发指,他也感觉和没提升无差别了。 “每天3-5点的血气增长,换以前我做梦都能笑醒……” 陈牧哭笑不得。 三魂七魄合一,如今的他三天就能凑出十几点血气,相当于一周前的“一牧之力”。 就算他对自己的天赋没有概念,但只要对比一下同班同学,也能知晓有多夸张。 琼崖中学本就是琼岛最好的学校,没有之一。 若非家庭原因,他花钱都未必能进入这所学校。 他所在的班级并非火箭班,平均血气大概在50点,高考最后冲刺阶段,大概能跑到65点。 火箭班的平均血气更高,在70点左右,冲刺阶段跑到80点的比比皆是。 然而哪怕陈牧现在清空血气,从零开始,最多两周就能追上火箭班的中位数。 更别说他现在还有极高的血气基数了。 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昨晚在胖子家测试,他就估摸着自己血气破200,精神念力破3000。 如今又一次重启,哪怕精神念力没明显增长,血气也定然破300,甚至破400了。 可他为何如此没有真实感? 是了。 哪怕血气值到了400点,在那3000点以上的精神念力面前,何尝不是个零头? 恍惚中,他想起大哥所言。 “一转神通入体,二转血气盈虚,你已服用两次,除非将身体锤炼到当前极限,耗尽凶血,否则绝不可服用第三次。” 他本以为大哥是说连续两次吞服异兽素材后,凶兽武者就会出现的副作用。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第一次吞服神话素材,就完整继承了神通。 第二次吞服神话素材,沸腾的血气已跟不上精神念力,出现虚不受补的征兆。 这时他才明白了神话素材的含金量,以及凶兽武道的凶险。 这还是有大哥传帮带的结果。 普通武者如果啥也不懂,就随便踏上凶兽武道,怕是还没来得及攀登巅峰,身体就成漏气筛子了。 魔功,果真是凶险的魔功! 难怪这次重启,大哥不停派遣三重境老资历教头,帮他打磨体魄。 原是他身体能控制的精神念力,已逼近当前极限。 他问过大哥,可否有解决方法,大哥却说: “只能耐心打磨念头和尽快提升体魄,或者……彻底让念头失控,堕落为妖魔。” 看似有得选,实则只有一条路。 念及此,在学校练功房里,他疯狂给锻体上强度,很快汗如雨下。 只是没过多久,他又皱着眉停了下来。 “不对!” 点子王感觉自己想岔了。 诚然,磨砺拳法,掌法,腿法和步法,对锤炼体魄很重要。 但这并不是他在现实里应该做的。 “现实的我不该锤炼体魄,这是在放弃我最大的优势。” 打磨身体向来是水磨功夫,这种需要堆时间的操作就应该放在梦中。 只有这样,时间才会站在他这边。 他见过大哥出手,那与精神念力融为一体的血气,稳固得如同厚实的城墙。 而他却如筷子搅拌过后的蛋黄。 主打一个稀烂。 再仔细回想大哥战斗的场面,以及饮雪心经的诸多理念,他不得不感慨血气与精神念力结合的手段,当真强悍。 咦? 他愣了一下。 心中忽然闪过一股寒意。 四万年后……怎么没听过有人提及精神念师? 他仔细回想饮雪心经内容,最终目光锁定在“培养一腔血勇”的理念上。 击杀五头蛇时,他脑海里闪过了大哥的谆谆教诲,将一腔奋勇点燃神话之血,糅杂成变天击地的一枪打出去。 血浪滔滔,威力无双。 那岩浆一般喷发出的力量,让他在精神念师测试时,得到考核官提醒,产生了怀疑。 怀疑饮雪心经能统合血气和精神念力,共同成长(注:第13章)。 那时他只觉得爽爆了,可再回过头来看,这真的是好事吗? 仔细想想,他从未在山庄里听过精神念师的手段。 不过他对精神念师也不太了解。 好在,琼崖中学图书馆能联网查询不少资料。 只是查着查着,陈牧额头开始有冷汗滴落。 一级精神念师常用法门不多,最常用的有三门。 御物,可移动物体发起攻击。 神念爆破,可凝聚一团精神念头,冲击对方意识。 弱等偏转力场,可在周身十米范围内生成一个偏转力场,削弱对手力量,降低自身重量。 按理说这是精神念师最基础的手段。 内门的教头每个人都拥有堪比一级精神念师的念力,可他从未见过有人使用。 别鬼扯什么“日常谁会用精神念力”。 光是御物就能极大程度提升生活品质。 想想看你坐在房间里,想喝水了,客厅里茶壶就自动倾斜,倒出热茶,并直接送到你房间。 想想看和爱人在摇曳的烛光中,准备开始夜间游戏,急不可耐的你甚至不想腾出哪怕半秒,去吹灭蜡烛,此时念力一动,烛光消逝。 陈牧和沈令月偶尔情到深处,他可是直接挥掌,门窗齐关,烛火瞬灭。 情调起来了,乐章也奏响了。 按理说这么方便的手段,不可能有了不用。 可他敢打包票,迄今为止他从未见过庄里有人具备这样的手段。 哪怕是大哥,也是以无上血气化作实质,驾驭神兵攻击。 汗水从他额头滴落。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可能—— 精神念师很可能灭绝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人员死绝,而是这条通天大道没了。 陈家武者所有手段都依托于血气,哪怕是拥有增长精神念力的手段,也只能将其作为附庸,增幅武道。 如果只是陈家也就算了。 令月的玉蝉宗手段也是如此。 可是啊,要知道在他这个时代,刚诞生不久的精神念师职业,可是公认的有资格和武道并肩的体系。 难怪。 难怪大哥那边根本没有控制精神念力的手段。 如果精神念师前路尽断,那与其配套的诸多手段,怕是也跟着灭绝了。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这念头一起,就扎下了根。 他觉得,想要解决精神念力上的问题,恐怕需要在自己的时代寻找答案。 第43章 血管里塞满了回复药,回复药里没有一滴尿 陈牧在和老班请了个假后,一早上都留在图书馆里。 一番调查后,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两年,除掉精神念师外,还有人在探寻精神念师和武者两个体系之间的相互融合。 而目前进度最快的,是名为神念武道的路子。 “人有三魂七魄,从其中滋生出精神念力,妙用无穷。 但有资格成为精神念师的人少,能成为武者的人多。 不如以本就薄弱而难以使用的精神本源为引,融七情六欲于其上,百川归海于武道,倒也能发挥出三分念师神威,壮大血气,这不就是饮雪心经的路子吗?” 陈牧看着平板上关于神念武道的情报,这相关理论,和饮雪心经的根本几乎别无二致。 陈家的心法,便是培养血勇,或者说,养怒。 怒上三分,枪强三分。 怒火中烧,那饮雪枪也能扎得敌方透心凉。 对此五头蛇再清楚不过了。 念及此,他的眼中迸射出两道强烈的精芒。 显然,未来有种种原因,导致精神念师的手段失传,而神念武道则登上历史舞台。 可他不一样。 他走的凶兽武道,蚕食妖魔素材,唤起后天神通,那精神念力远超过血气能够容纳的上限。 也许神念武道有强大优势,但精神念师当前的极限,未必是自己的极限。 他狠狠攥紧了拳头: “血气增长是有极限的,但精神念师独走一道,本该是没极限的。” “这精神念师的山巅尚且无人登顶,我又为何不能做那登顶之人?” 这一刻他心中的颓丧、茫然和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自信。 他眼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就算没有路,他也要开出一条路来。 因为这是他最可能在短时间内登顶的方向。 “还有,我也该换一种活法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必要。 真要说起来,现在这个时代虽然兽潮不断,但很可能也是人类最后一个能安稳生活的时代。 什么木秀于林? 还能危险过未来吗? 下午,他回到了教室。 今天有个实战课,能启用仪器查询血气,还能测试下学生的战力值,对他们做个近期总结。 他本想继续调查精神念师的资料,想办法找到解决念力暴走的方法。 但为了解自身进度,还是过来等了一会。 实在闲着没事做,他干脆就如往日一样淬炼身体。 活跃的精神念力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上每一个细节的变化。 缓慢渗入的汗水。 逐渐剧烈地呼吸。 不停起伏的肌肉。 很快,他身体就被汗水打湿。 其他同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陈牧血气本就低,修行起来更不容易长久坚持。 只有朱厚武这厮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想问什么就问,脑抽了是不是?” 陈牧放下手中平板,转头看向他。 朱厚武嘿嘿一笑说: “你那锻体方法,有传授的忌讳吗?” “直接说想干嘛。” “想学,但担心你背后的高人不愿意。” 陈牧翻了个白眼说:“我就是高人。” 未来的陈牧也是陈牧,现在你叫我老牧,下次见面,你应叫我玄天真君。 “这能学?” “能。” 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饮雪心经走的神念武道,会不会有后遗症不好说,但锻体的方法是无辜的。 这是最基础的基于身体的锻炼。 这套锻炼方法他甚至已经整理出来,提交武者协会认证中心,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证专利会下来。 钱不钱都无所谓,主要是增强人族底蕴。 朱厚武笑眯眯地学了。 而陈牧则是在能够去测试时,先自己去拿仪器测量一下血气。 嚯,461点? 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不过他表情很快就垮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武技爆发倍率跟不上增长的血气了。 看样子又要从头开始习惯增长血气后的战斗方法了。 不过也对,他血气增长速度比别人嗑药还快,不适应也正常。 这大概算是天才的幸福烦恼吧。 “再去测测战力值。” 他选了个角落里的战斗力测试室,走了进去。 周身血气弥漫,浓郁到透体而出,覆盖全身。 他要试试看新武学。 如果说三寸钉是脱拳为枪的打法,那他现在要用的寸劲开天便是脱枪为拳的运用。 呼啸的血气裹挟在拳头上,如同层层浪花,一层层在掌心叠加。 一重接着一重,原本附着于皮肤上的血气竟脱体而出,化作一道赤色枪芒。 嘭! 伴随一阵沉闷响声,测试仪器的受力器肉眼可见地出现扭曲,紧接着上方跳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2411点! 陈牧眼中迸射出一道强烈的精芒。 对不起,是我嫌弃武道太早了。 武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三重钉的技巧他已烂熟于心。 但三重钉是有限制的。 他的发力方法,尚且还将武者当成一个人。 但他现在用的寸劲开天,那本是用在兵器上的手段。 重重叠加的血气固然能爆发出强大力量,但也容易折损身体。 这时,用兵器来代自己承受这冲击,反倒是件好事。 但大哥告诉他,这思路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神话素材纵然是不完整,也是无上大药。 吃下去没能第一时间提升体质,只是还没来得及消化。 寸金开天在伤害身体的同时也会激荡血气,将积淤于身体深处的大药化开。 在弥补身体损伤的同时,更快地将他身体锤炼到极限。 这是只有世家才能养得起的玩法。 身作生铁,气血火炼,百锻成钢。 至于什么狗屁的消耗本源。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谢谢你,玄焰飞蛇。 现在的我血管里塞满了回复药,去做尿检,回复药里没有一滴尿。 爆发之下,轻松打出5倍血气的伤害? 不不不,什么爆发? 这不是平a吗? 这可是现在的精神念力办不到的。 上次测得2391点的念力伤害,说明他已经算是二级精神念师。 可未来发展至巅峰的武道,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以一级武者之躯,打出二级武者伤害。 武者等级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他也未尝不能自称二级武者! 第44章 朱厚武竟如此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已经没有接着练习的必要了。 陈牧出门去寻找精神念师的相关资料。 出门时,一名火箭班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测试房。 火箭班的实战课老师苏凯看了一眼陈牧,皱了皱眉,叹息了一声。 这小子的情况,在琼崖中学老师中不是秘密。 他转头对那少年说: “齐宁,你要看着,好好看着,一定要变得更强,只有变强,你才不会像隔壁班陈牧那样,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齐宁眨了眨眼说: “老师,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那被选择的命运更适合用在我身上。” 如果陈牧在这里,便会认出那人正是当时和他一起参加精神念师测试的齐宁。 “你在开玩笑?” 老师看着自己的爱徒有些疑惑。 少年笑嘻嘻地说: “人家血气虽然不高,但可是精神念师,纯论精神念力,可比我强多了。” “或许吧。” 苏凯不以为然。 精神念师本就是少数,就算那人比齐宁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在绝对的血气碾压之下,只会被甩得远远地。 “先去做个测试吧,你在精神念师这条路上有天赋,但又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一批,还不如将念力化入血气,踏上那神念武者之路。” “再说再说。” 少年笑眯眯道。 老师也不恼。 他是希望自己手下能培养出一个琼崖武考状元的。 但今年听说隔壁一中也有个怪物,真对上那还真不好说。 “先试试看神念武道的手段吧。” 测试结果很快出来。 纯血气打出的战力值,达到520点,比之前有了些许上升。 苏凯又说:“你上次精神念师测试,念力伤害在210上下,与血气伤害相加,也不过是730,没错吧。” 齐宁点点头。 换作10年前,这个战力能轻而易举拿到武科高考状元。 换作5年前,这个战力也能有很大概率登顶省内武考第一。 但从三年前开始,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那个陈天行就不说什么了。 后来还被一中隐藏的一个精神念师特招生压过去。 今年…… 今年也不好打,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火箭班外还有个怪胎胖子,将自己藏得死死的。 念及此,他还是决定尝试一下神念武道。 循着老师教他的方法,心中各种繁杂的感情裹挟着念力涌入血气中。 轰鸣声中,一个让他诧异的数字跳起。 “913?” 他惊了。 然后下一刻,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对苏凯说: “老师,我想学神念武道。” “好啊,我教你。” 苏凯见到得意弟子不再执着,也露出笑容解释道: “神念武道本质上不是新路子,而是介于武道和精神念师中间的一种捷径,大陆那边这些年已经在小范围内普及开,很好用。 你的家庭也能支持你走这条路,好好加油吧。” 齐宁不在意地摆摆手说: “只要够强大就好。” 他想压过那个胖子。 那该死的胖子,明明有在火箭班登顶的能力,却嫌弃班里管得太宽,不自由,直接选择留在普通班。 这简直是武者之耻! “也不知道他现在爬到什么程度了。” 苏凯闻言,笑了笑道:“我记得他之前有来这个房间测试过,你看看自己有没有刷新记录呗?” 闻言,齐宁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让他看看,修行神念武道后,他有没有机会登顶吧。 然而等数据呈现在他面前时,两人的表情逐渐凝固。 他们呆滞地看着显示屏上留下的最高纪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2411点血气值!这怎么可能!” 齐宁忍不住跳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朱厚武那死胖子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将战力值提升到这种地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凯也是愣在原地。 学校的这些仪器只能给学生使用。 老师用的在另一边。 也就是说,现在眼前的这个数据只能是学生打出来的。 可他分明记得,之前那朱厚武的战力值只有1100左右。 原谅他用“只有”这个有些羞辱的词汇。 实在是在眼前的记录面前,之前朱厚武的记录,真的有点太难看了。 然而,难看的不只是他。 齐宁也是。 “不对!”齐宁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今天是周一!仪器的历史记录会定期清空。” 这段时间火箭班的学生修行起来那是没日没夜,疯狂至极。 吃喝拉撒全在学校,主打一个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时间久了,别说他们,连苏凯自己都忘了。 这时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这个记录,是今天诞生的。 齐宁幽幽道:“刚刚进来时我看见了,朱厚武在另一边。” 苏凯顿住,僵在原地,半天后难以置信地喊道: “你说的是方才那个……” 锁龙井的遗孤? 他妹妹还有机会,但他这个当哥的已经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他停顿了片刻,去了门口拿起那些血气测试仪,一路看了下记录。 再回来时,已经是满脸愁容。 他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说: “齐宁,你的理想可能要成梦想了,大局已定。” 461点的血气,哪怕是在这三年,一代比一代离谱的武科状元里,都是几乎登顶的数值。 但比起血气值,更可怕的是2411点的战力值。 这意味着方才的陈牧,不仅将身体锤炼到了巅峰,连武技也是冠绝同代。 这绝不可能是自己修炼的。 “是椰城哪一位顶尖强者在培养他?” “奔雷手?惊云刀?还是……” 不会是这几年越来越少活动的武道宗师颜老吧? 他暗自将陈牧那过分平静的脸记在心里。 失去了冲击武科第一的可能固然沮丧。 但能见到个有机会屠了那条蛟龙的天才强势崛起,只会让他兴奋。 恨!恨!恨! 恨不得生吞那蛟龙的肉,活饮那蛟龙的血。 只是他脸上又露出深深的疲倦。 他想起了颜老宗师,琼崖真正意义上的定海神针。 明明几年前,他是有能力镇压蛟龙的。 可他没动手。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如果是颜老动手,当时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他越想越难受,索性闭眼,不再多想。 第45章 撼山尊下《饥天功》 房间里传来沉重的呼吸。 陈牧坐在锻体器材上,表情很是凝重。 坐在他旁边的陈雨弦更是一看一个不吱声,小珍珠都快掉下来了。 汗水如潺潺流水一般沿着她滴落,整个人像是落水一般,唯有那红得发烫的皮肤,在说明少女方才锻体有多激烈。 陈牧正在教她一条康庄大道。 如今临近结束,打算给她展示一下高端操作,让妹妹多几分学习的动力。 于是他拿起了握力器…… 握力器:你不要过来啊! 他有些尴尬道:“这就弄坏了?” “哥,以后用学校的设备,或者去寻个武馆了。”陈雨弦心有余悸道,“这就是二级武者的破坏力啊。” 这是武者专用握力器,如果用在人身上,“掀起你的盖头来”那首歌就要变成恐怖故事了。 陈牧摆手道: “没到二级,只是发力技巧不太一样,导致我爆发力更强罢了,这也是你接下来要学的。” 陈牧看着掌心里变成碎块了的握力器,目光深沉。 如果是直接出手,打碎握力器自然是无比轻松。 毕竟有个整合身体发力的加速过程。 可如果是直接徒手捏爆握力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想到家里的锻炼器材这么快就用不了了。 “这家店的产品质量还是太差了。” 陈牧只能这样解释。 陈雨弦嘟嘴,踢了他小腿一脚说: “正常学生也没可能会捏碎握力器,得二级武者的爆发力呢,谁家高中生就有这实力?” 话正说着,陈雨弦的目光亮了起来。 “这心法真的真的很厉害,哥你从哪里找来的。” “做梦梦到的。” “你又唬我!” “怎么,你不信啊?” 陈牧现在在纠结一个问题。 他感觉妹妹该提升一下修行速度了。 饮雪心经的锻体方法是好东西,普及开来对人类有大用。 妹妹只是吃到了头汤。 可如果所有人都吃到头汤,那她的优势就更不明显了。 所以他教得很认真,希望她能强一点,再强一点。 毕竟站在未来的视角,妹妹也算是近乎冠绝一代的天骄。 能够跟着朱厚武那厮活了三万年,还是因旧伤才提早离去。 这在以前的他看来,就和做梦一样。 有能力活三万年,那一定在这时代也算很有天赋的吧?! 然而陈雨弦现在都快哭出声来了。 她发现她老哥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有一点逼数。 同样都是锻体法,每个人修行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人体肌肉群的分布,发力习惯,肌肉纤维募集能力…… 这些都会直接影响到修行效果。 她在被老哥教导的时候就发现了。 老哥对这发力技巧的理解,还有对于肌肉群的开发程度太深了。 简直…简直就像是千锤百炼,将锻体法的每一个动作都剖析干净,融入到身体里一般。 这让她忍不住感叹。 “你再多锻炼一会,不许摸鱼,今天的饭我来做。” 陈牧起身出了房间。 陈雨弦一脸悲苦,老哥对自己越发严厉了。 然后她就听见大门合上前老哥的话: “雨弦,咱们家有钱了,今天的灵餐管够。” “好嘞!” 陈雨弦眼神瞬间从迷糊变成锋锐。 你要这样说她可就不困了! 练不死,那就往死里练! 于是吃饭时,陈家餐桌上惊现两个大胃王。 胡吃海塞个不停。 陈雨弦塞进一块汁水饱满的砂锅嫩肉排,嘴巴如仓鼠一般鼓起。 “哥,你这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都看不明白了。” 陈牧抬起头,目光在妹妹嘴角打量了一下,帮自家傻崽子擦干净,无奈道: “原本身体有问题,现在缺陷弥补了,再有点小机遇,就变成这样了。” 陈雨弦知道老哥有隐瞒某些事情。 但老哥一直比自己聪明,而且分得清楚好坏。 现在不告诉她,那定是她还没必要知道。 于是干脆就不提了。 但她还是好奇问道:“老哥你到底有多强。” 陈牧思索片刻,给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崽子交了个底: “一级武者的血气,二级武者的爆发力。” 陈雨弦嘴上叼的肉块啪地掉到碗里。 虽然方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真正听到还是猝不及防。 “好,老哥强点好!” 不自觉地,她眼角有些湿润。 不管老哥藏了什么东西,他又不会害她。 如今见到老哥苦尽甘来,她是真为他高兴。 陈牧见她这么兴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自己精神念师的情况告知她。 等他能够稳定控制那逸散的精神念力,找出法子再说吧。 …… 第11次重启。 陈牧看着呼吸逐渐变得绵长的沈令月,轻轻拍了拍她被打湿的屁股。 “起床了,时间快到了。” 沈令月从迷梦中苏醒,嘴角挂起暖暖的笑意: “我相信你我并不是第一次相遇了。” “昨天也遇见过。” “你知道的,我说的是重启。”女子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你对我的了解,好像比我自己还多…各种意义上都是。” 她红润的舌头划过薄唇,轻笑着说: “朱启德那边信了你,这《饥天功》你定要好好修行,对现在的你而言,没有什么比这部功法更重要的了。” “你的《天魔音》不重要?” “你可真是坏心眼,就这么惦记这事吗?” “我不是坏心眼,我是小心眼,毕竟被你糊弄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不够,前几次咱们都没好好玩耍,我觉得可以再多一点。” 沈令月有些苦恼。 陈牧这家伙自从和她结合成战略同盟,就越发顽劣了。 ……虽然她也很喜欢那体验就是了。 不过这种事情太多,也会伤身的。 她说的不是陈牧,是她自己,她可没有自家小情郎那越发离谱的恢复能力。 尤其是他学会了《饥天功》后,情况就开始朝着越发离谱的方向发展。 这门功法并非她所有。 在知晓陈牧需要尽快消磨血气后,她出于种种考虑,询问了羊皮卷是否有相应解决办法。 羊皮卷给出的回复是: 「撼山尊一系《饥天功》,可消融血气,化作生机」 她不知晓撼山尊后裔在何处,但还是将这情报告诉给陈牧。 没多久,他就把这门功法带了过来。 然后,她的苦难日就来了。 第46章 老哥,钱,咱家的钱 陈牧嘴角微微上扬:“懂不懂什么叫生机勃勃啊?” 《饥天功》真好用。 反正他体内积压的神话素材的力量根本用不完。 不留着转化为生机,难道还用来吃干饭吗? 如果说此前他还是通过高强度锤炼体魄,逼迫积淤力量释放出来,温养身体。 那现在他便是主动运转饥天功,让身体活性无时不刻保持巅峰。 就算真消磨完了又怎么样?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它要过来了。” “玄焰飞蛇?” “嗯。” “走吧,去陪它做过一场。” “会死的哦。” “那你就先留在这里,藏起来,好好活下去吧。”陈牧笑了笑说,“先前我不是问过你解除一线牵的法子吗?” 沈令月微愣:“你不是想看看一线牵是否能轻易解除吗?” 陈牧捏了捏她脸颊说:“对啊,之前我这样做,是因为咱俩是盟友,需要一个能维系关系的桥梁,但现在……” 他身上滚滚生机涌动。 一口鲜血喷出,脸色一阵苍白。 但很快汹涌而来的生机又将他的损伤抹去。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平静说道: “但你我好歹做过一场,也算是我在这里仅有的几个熟人,所以现在,沈令月,你自由了……” 用一线牵,是因为我不够信你。 解一线牵,是因为我想放开你。 没必要跟着陈家去死,这女人向来机灵,没准能自己找条活路。 玄焰飞蛇的火焰从天而降,灼灼燃烧世间。 陈牧没说话。 那是顶尖强者的战场,他现在还远不能及。 只是当玄焰落下,他却任凭其焚烧身躯。 破损的身体和不断修复身体的生机展开一场拉锯战。 他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玄焰火种,在他不断适应玄焰伤害的同时,终于悄然萌发。 他身边好像形成了小漩涡。 那漆黑玄火源源不断涌入体内。 这是他此次重启需要做的实验之一。 《饥天功》是撼山尊道统下的核心手段,但却不是修行法门。 这更像是一种武技。 武技如其名,将人体化作饥饿凶兽,将一切可以吞噬的力量纳入体内。 此前沈令月是打算用《饥天功》来帮他消磨凶兽力量。 毕竟不断将玄焰飞蛇的力量转化成生机,可温养身体,补全缺陷。 以前他需要通过极致地锻炼,才能将血气压榨出来。 但这种手法伤身,可能会留下隐患。 陈家没有相应法门,只能选择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激发潜力。 但…… 有了《饥天功》就不一样。 他想起了那个看着他表情万分复杂的莽夫朱启德。 以及他给出《饥天功》时的话,最终笑了笑说: “令月,人啊,果然是一种有着两副面孔的生物。” “你也好,我也好,朱启德也好……” “也正是因此,这不断重启的梦境,才永远不缺乏趣味啊。” 这一刻,他体内的玄焰火种瞬间发芽。 火苗蒸腾,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攀升。 或许是掌握了玄焰神通,此前无论怎么用血气保护自己,都会被瞬间烧毁的他,竟勉强抗衡住了这火焰的灼烧。 虽然身体状态依旧每况愈下,但他分明能感受到…… 那体内的火苗已从小火化作熊熊烈火。 他大笑。 烧吧! 尽情地烧吧! 大哥和他说,玄焰神通需以血气为薪柴,不断滋养下,便可随着他修为提升而不断成长。 可他哪里忍得住这等缓慢攀爬。 防守一波? 不,放手一搏! 既然玄焰神通的火种需要养料,那世间有什么养料比得上早已成为神话异兽的玄焰飞蛇更危险? 《饥天功》本就能将武者吞服力量归于自身,虽然玄焰远比寻常力量更危险致命,但寻常人又怎能和他一般? 那就赌! 赌他在死前,能将对方力量化作养料! 庆幸的是,他赌赢了。 天空上那正在和陈家人厮杀的玄焰飞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惊疑不定地目光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它的眼神猛地残暴,发了疯地扑向陈牧所在方向。 这一刻,他看到一面漆黑旗帜瞬间插在他身前。 那旗帜上闪烁着一股污秽力量。 呼吸间,便是一顿涨涨涨。 在他意识涣散之际,他看到了沈令月手握旗帜,升起的血气屏障正被玄焰快速灼烧。 她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丝毫没有退后的想法。 “你来做什么?”陈牧意识越发涣散,眼睛也看不分明。 然而女子银铃一般地笑声回荡在耳畔。 “夫君,你说前两次咱们都没好好玩耍,那到底几次。” 他本能地说:“63次。” 沈令月轻笑:“这么惨,那你前边可不努力,才玩了8次。” “前两次总计63次。” 陈牧好像清醒了几分,古怪地看着这女人。 哪怕是这时候,他也丝毫没有停下吞噬玄焰的动作。 沈令月有些吃惊:“那算上这次,岂不是118次?” “对。” “这次数在稳步增长呢,看来夫君对我很满意。” “确实,你呢?你不跑吗?” “不跑了。” “为何?” “你不是答应过妾身吗?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之誓。”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抚摸着肚子说,“再说了,它看到你了,那我也跑不了了。” “什么意思……” “等你做好万全准备,咱们再正式拜堂吧,不是以妾室的身份,而是以正妻的身份。” “……好。” 陈牧平静说道。 银铃般的笑声中,她被吞没。 生机无法跟上玄焰磨损,他也紧随其后闭上了眼。 …… 再次睁开双眼,天已是大亮。 陈牧轻哼了一声,脸颊似乎还残留着妖女指尖的触感。 他捏紧拳头喃喃道:“次数可没长进,一月2次,三月61次,这次却才55次。” 片刻后,他松开手,淡淡道:“倒是这时长,翻了一倍不止,好一个《饥天功》,好一个……” 他打了个响指。 一团漆黑火焰在他指尖不断膨胀。 转瞬间半人高的火球就凝聚于他指尖。 “不好!” 这火球的温度太高了,房间怕是要烧起来。 他一挥手,那火球撕碎窗户直冲天际。 轰鸣声中,天上炸开一道黑色烟花。 释放出的热量将周边空气扭曲。 街角的孩童仰头看天,拉着母亲的手说: “妈妈,你看,烟花!” …… 陈牧满脸冷汗地将房间里的大火扑灭。 忽然爆发的炸响,让妹妹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 烧成灰烬的床单,碳化了的书桌和床铺,宛若灾后现场。 原本窗户所在的那面墙壁出现能穿人的豁口,外边的风裹挟着热浪涌进房间。 她再一看,那豁口边缘,竟宛若刚刚冷却的岩浆一般,还在冒着热气。 她两眼一翻白,仰头倒下去,被陈牧扶住。 “老哥,钱,咱家的钱……” 陈牧一脸心虚地捏着妹妹人中,大声地说: “别怕,妹,咱们有钱,不够还能赚!” …… 陈家的住宅乱成一团。 而远在二十多公里外,琼崖超大型工会,覆雨公会驻地里,一双苍老的眼眸缓缓睁开。 “神话异兽?” “还是兽神教的疯子?” “算了,无所谓……不在岛上惹出事来就好。” 他缓缓起身,灯光下,漆黑的全身甲将他身体覆盖,踩在地上时,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不绝。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阵青年声传来:“进来。” “颜老,椰城公会奔雷手,想咨询下您的意见。” 八级武者,人称武道宗师。 一如神话异兽,是能轻易摧毁一座城市,甚至是脚下这岛屿的存在。 未学武道,见宗师如井底蛙观天上月。 若入此门,见宗师如一粒蜉蝣见苍天。 而琼崖,有且仅有一位的宗师,就站在他身前。 人称—— 南域毒皇,颜战。 第47章 胖子,我的枪未尝不利 “牧啊,你到底干了什么,今天在低年级那里看到你家妹儿,小珍珠都快掉下来了。” 朱厚武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揽住陈牧肩膀,满脸疑惑。 陈牧一时没绷住,他能说什么? 啥也说不了好吧! 告诉胖子说他早上起床一下没忍住,一发把自家墙壁给射没了。 嗯,他说的是玄焰。 想歪的自己去墙角站好。 本就贫困的家境,因此陷入更深的困境。 这时候陈牧才想起来,自己在梦境里呆久了,忘记他现实并没有这么多钱。 于是今天上课时,一直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搞钱。 不过该说不说,精神念师对于个人记忆的强化,比他想象的强得多。 往日里他上文化课虽也没障碍,但终究还是要有个记忆和消化的过程。 但现在确实不一样,记忆变成了他最不需要考虑的因素。 “下节课实战课,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临近高考,学校将实施一周一测的举措,大家也多努力……” 老班的目光扫过陈牧。 心中叹了口气。 陈牧现在这情况很麻烦。 别说是考上一个好学校了,就算是达到武科高考的底线也很悬。 他是不是应该劝说对方转学文理科? 毕竟那小子文理科成绩都不错。 陈牧自然不知道老班所想,而是收拾了一下就离开教室。 “牧哥,你等等我!” 朱厚武追了上来,满脸偷感,看得很滑稽。 陈牧翻了个白眼说:“想说什么就说。” 胖子嘿嘿一笑道:“你现在可比以前自信多了,怎么,这次不打算藏了?” “我可没藏。” “你想说你是得了大机遇,然后一飞冲天?得了吧,你那武技水准,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你之前可真能藏啊。” “你说是就是吧,我家里的情况你也懂,不想给家里继续造成累赘了。”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他又尴尬了几分。 原本请妹妹吃大餐就花了不少钱,再将墙壁重新修好,那也是不小的花销。 不行,他得想办法搞钱。 “缺钱了?”朱厚武挑挑眉说,“求我啊,叫我一声义父,我从我小金库里掏20万给你。” 他满脸挑衅,但声音却放低下去。 陈牧笑眯眯地说:“滚,我又不是不能赚钱。” “你妹儿比你能赚好吧,她成绩好,有奖励的。” “奖励……” 陈牧眼睛微亮:“现在咱们高三还维持着一周一测一奖励的规则吧?” “对,你要争?” “我记得你拿过,多少钱来着?” “第一名一周十万,一直持续到高考,覆雨公会赞助的。” “行,那我拿了。” 不得不说武者行业是真赚钱。 先不提奖学金,光是武科,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就每月举行一次实战赛。 通过决斗得到前十名的武者,都有不等奖励。 而到了高三,更是从每月一次变成了每周一次。 陈牧也知道,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补偿机制。 武者本身就是相当吃资源的行业,哪怕是在武道没兴盛的年代,也有穷文富武之说。 武科本就有学校提供的各种隐性资源。 像琼崖中学,只要你能顺利越过底线进入学校,本身有天赋在身,很快就能起飞。 如果本身天资卓越,冲击一下前10的排名,很快就能滚雪球,完成初步积累。 所以所谓的偏科以至于落选,其实有点伪命题。 如果你落选,只能说你擅长的项目还不够强。 真正的绝代天骄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滚雪球,然后扶摇直上的。 比如说前两届那位陈天行,饮雪陈家的创始人。 “说起来,胖子,你是不是认识陈天行?” “嗯?是我亲戚,怎么了?” “有时间把他介绍给我怎么样?有人和我说他加入了长青公会,近段时间长青公会没少在琼崖活动,他有跟着一起回来吗?” 朱厚武诧异。 他这哥们其实平日里比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很少和外人接触。 这次倒是稀奇。 于是他露出笑容说:“听说过几个周确实要回来,家里群聊这几天都聊开了,怎么,你想和他过手?” “未尝不可。” 主要是他想验证一些猜测。 比如说,他改变了现实是否会对未来造成影响。 至于为什么不选胖子…… 一来胖子未来的积蓄不可能放在陈家。 到底要有多心大,才能将自家底蕴全部交给外人? 他问过朱启德,为何朱家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得到的回复是,朱家的成员已经离开了南荒,甚至是离开朱紫国,前往其他地方安居。 朱厚武留下的底蕴基本在那里。 就这一点就排除掉了他走胖子那条路的想法。 就连朱启德这一分支,都在岁月更迭中落到如此下场,还不如直接选择饮雪陈家。 陈家的底蕴,据说全在獬豸洞。 …… 更衣室里,朱启德有些艳羡地看着陈牧那猎豹般线条分明的肌肉。 丝毫不臃肿,但一眼就能看得出是真有力量。 朱厚武就办不到。 他家有一套比较适合他体质的功法,需要他维持微胖的身材。 想学陈牧这般,俊秀中充满暴力感,那是没可能了。 换好衣服,陈牧感觉有些不对。 再仔细一打量,发现他的训练服好像短了一截。 看样子高强度锻炼,加上源源不断地生机滋养,他身体再次发育了。 朱厚武看着陈牧说: “我知道你最近变得很强,但别怪兄弟我提醒你一句,高中和大学是两个世界,而我家那亲戚,已经快大三了。” 闻言,陈牧露出了一个让朱启德无法理解的笑容。 “胖子,我的枪未尝不利,我比你更清楚他们情况。” “那你还想和他打?高中,对于武者而言只是个开始,是筛选机制,真正的快速拔高,还得是在大学。” “是,所以我才说……”陈牧笑着说,“想比比嘛,未必能赢,但斗上一斗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次朱厚武是真被震撼到了。 只有知晓大学武科是什么样的世界,才知道高中根本不值得拿来对比。 他沉吟片刻说:“你……三级武者了?” “当然不是。” “二级你说个屁。” “二级也不是。” “???” “但打出二级武者的伤害很容易,你应该猜到的?” 朱厚武没好气地说:“你在我家的记录我给删了,我就当没看见。” 陈牧轻哼道:“但我也不是只有武者的手段,可曾听过精神念师?” 朱厚武抿嘴。 这家伙的精神念力到底有多强,才能让他认为自己未尝不能和三级武者并肩? 算了,等会实战课,一切都会揭晓。 第48章 我等前方已无敌手 实战课场地。 一群学生围成一团。 来此上课的显然不止他们。 除了陈牧他们这些高三生,还有部分高二的学生也聚在这里。 一名体格健壮,肌肉紧绷的教师坐在高三学生中间。 “老规矩,有意愿参与的上场交手,我会给出评价。” 这名教师是琼崖中学请过来的四级武者,名叫任权道,如今已经离开异兽抗争的第一线。 他身上到处是被异兽撕咬留下的痕迹,半只眼睛甚至改成了义眼。 初看真有些让人畏惧。 但站在这里的是一群致力于踏上武者之路的学生。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好奇,甚至是憧憬。 不过可以理解。 毕竟早在很多年前,自家先人就敢指着红领巾说“红色是被先烈的血液染红的”。 好一个血怒战士。 而现在,学子们围在战士身前,何尝不是一种瞻仰。 任权道长相显凶,但笑得倒挺柔和。 能够在第一线战斗到离开前线,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而亲眼看着幼苗茁壮成长,也是一种无上的精神享受。 可惜,人人如龙只是奢望。 龙,是对比出来的。 比大多数人强,那便是成龙的好材料。 而这一点在武科中显得淋漓尽致。 哪怕是颇有家资的富豪之子,没天赋就是没天赋,不会因为你有钱就能轻易碾压天才。 因为学校和各大公会只会比你更有钱。 而每周一次的交手,更是只有天才才能上的舞台。 其中能站上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来自火箭班。 零星有那么几个次重点班、普通班的学生,但也不多。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果然还是那小子吧。 任权道的目光看向了朱厚武。 朱家有钱,但也不是最有钱那一批。 朱家有高手,但高手强得也很有限。 朱厚武能起来,更多是因为……他本身就这么有天赋。 别人不知道朱厚武这小子到底爬升得有多快,他还不知道吗? 可怜高三火箭班的苏凯老师。 他应该还觉得自己的学生有机会冲今年武考第一吧。 没机会的,就算用上神念武道揠苗助长也不可能追上人家。 念及此,他直接开始点兵点将。 “朱厚武。” “到。” “齐宁。” “到。” …… 一连念了10人,他才停下来说: “先从你们开始。” 陈牧听到身旁有人酸溜溜地说: “又是他们先上,看来这次排名不会有变化了。” 他回头看了这人一眼,发现是自己班同学,拍了拍他肩膀说: “走,等会咱们上去和他们打一场。” “别闹,牧哥,上去挨揍吗?” 那男生看了他一眼说:“我劝你别,你受伤了兄弟们还得把你扛去医务室。” “你可拉倒吧。”陈牧直接给他来了一脚。 男生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嘛,往常咱陪你训练,都生怕把你打出问题来,这脸长得不错,万一上去有人嫉妒下黑手怎么办?” “行,看我表演。” 任权道开始喊人上去比赛。 只是场下愿意上去的人寥寥无几。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谁强谁弱,已经越发分明。 说句排名已定,也没什么问题。 结果就是被叫上场的10人,能够凑齐对战人数的不到一半。 不是因为没人愿意挑战。 而是有能力挑战的人已成为10人中的一人。 “没有其他人愿意上来吗?” 任权道叹息。 看好苗子竞争,每次都是这样。 越到后边越无聊。 这时,他看到场下有人举起了手。 咦? 还有高手? 任权道抬头看去,在对上陈牧的双眸时,他眉头一皱,旋即震惊地站起身来。 我了个大草。 什么情况? “你,对,就是同学你,到场上来!” 旁边男生傻眼了,大声嚷嚷道:“任老师,你可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欺负个鬼,那小子要对你动手,能把你打得妈都认不出来。” “啊?” 陈牧一言不发,只是起身来到台上。 台上十人,除了朱厚武和齐宁没有露出任何讶异的表情,其余人皆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咦?这不是之前那位……” “嘶,13点那位?” “任老师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他比我们强多了,看不出来…那一定是我们的问题。” 等到陈牧站上前去,任权道表情已经开始扭曲起来: “三级精神念师?” 陈牧歪了歪头说:“我不知道。” “三级精神念师,已具备极其明显的属性倾向,可以此开发出不同的精神战法,你……有属性了吧。” 陈牧思索片刻后,脑海里想起此前在胖子家测试时提到过的一个词汇。 “念力性质变化?” “对。” “我确实有性质变化,但有没有到三级,我不知道。” “好好好!你特娘的可真是个天才。” 任权道嘴角微微上扬。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有这样一个好苗子,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的精神念力,哪里是天才能够形容的。 于是他说:“你不用参加这场战斗。” “嗯?” 他还想拿下第一,然后拿奖励呢。 但任权道却说:“你先提前锁定第一,等他们打完后觉得有能力拿下你,你再去和他们打。” 陈牧倒也没有受宠若惊。 在今天以前,他已知晓同届学生已再无敌手。 他的目标早就没着眼于这里了。 场下一片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任权道如此偏心。 这不是提前将第二名的奖励内定吗? 然而任权道似乎猜出了学生们的想法,此前一直被他压制着的澎湃血气扩散出去,这一刻他好像一只狂怒的狮王,在巡视他的领地。 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声音里竟带上些许恶意说: “没关系的,等你们见过他和我打,不会再有人升起想和这小子动手的念头。” 下一刻,他一拳打出。 澎湃的血气如同洪流,压得众人心头一跳。 “小鬼,你叫陈牧对吧,来好好展示给他们看看,二级以上的世界。” 陈牧点头。 在众人瞠目结舌中,一道凝实的灵光覆盖在他身上。 众目睽睽中,他的双脚竟脱离了地面。 精神念师二级战法,舞空术,发动。 第49章 曾见高山,五指山基地 轰鸣声瞬间响起。 刺耳的呼啸,与血气的咆哮撞在一起。 一道狂风席卷周边,场边的几名女生跌跌撞撞后退几步。 再抬起头时,发现之前那群备受崇拜的天之骄子里,有人竟脸色发白地退到赛场边缘。 她们目光看向冲击袭来的方向,就见到往日在学生中所向披靡的任权道,那挥出的拳头并没将那陈牧打飞。 他双脚稳稳扎根在地上,虽被那澎湃血气压得双脚着地,但那打出的一拳却凝固在他身前。 就好像有一道无形墙壁挡住了血气。 而他,更是一步也没后退,只有那双发亮的眼睛,就好像旋涡,要吸走她们所有目光。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场景,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任权道与陈牧的交手,仅仅是余波,就压得其他人难以靠近? “我是不是早上做梦还没睡醒?那可是任权道,四级武者啊!” 方才还在和陈牧勾肩搭背的同班同学一脸懵逼。 只有任权道嘴上的笑容越来越狰狞。 这是个好苗子。 不,好苗子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 天骄,还是盖世天骄! 他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你、跟我来一趟。” 忽然,任权道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还有事没做完,便转身看向其他人,平静地说: “有人要挑战他吗?” 场上十人和场下众人无人开口,只是看着陈牧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怪物。 “那这次第一就定下来了。”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此地。 直到两人离开场地,现场才爆发起激烈的议论。 “我艹,我看到了什么?舞空术?” “真是二级精神念师啊?!” “不是,没有人觉得奇怪吗?那可是二级精神念师啊!” “以前咱们学校有出过这么强的精神念师吗?” “至少在高中阶段没人能达到的水平。” “啥咱们学校啊,翻开卷册,这么多年来,就没听说过有人在这个年纪成为精神念师,别说咱们学校,其他地方也没有啊!” “嘶,莫非,我们将见证历史?” 然后现场又是一片惊叹。 只有朱厚武站在那若有所思。 不是他的错觉。 仅仅一天没见,他的好兄弟实力又提升了。 …… 另一边。 跟在任权道后面的陈牧说: “任老师,奖励的事情……” “等会给我你的银行卡号。” “好嘞。” “你是刚觉醒没多久,还是一直藏着。” “算是刚觉醒没多久吧,这东西没必要藏。” “你做的对,精神念师有什么好藏的。” 任权道大手一挥,将办公室的门隔空推开。 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说: “你可以正常修炼血气了?” 陈牧点了点头说:“和精神念力一样,是同一时间恢复正常的。” 任权道深吸了一口气说: “你上次血气测试,好像才15吧?” “不,比15还低。” “……” 明明那只是一个周前的事,现在却感觉过了很久。 任权道一时间以为自己穿梭到另一个时间线了。 “血气多少了?” “四百多吧。” “有点低了,相较于你的精神念力来说,偏差太大。” “确实低了。” 若是有人站在这里,估计苦水都得吐出来。 四百多的血气也算低吗? 普通武科大学的学生,究其一生也不过这样了。 真就你的终点,是别人的起点是吧。 事实上,任权道也被陈牧这句话梗住了。 “我就说说而已,你还嫌弃上了是吧?” “其实学生也是说说而已。” “嚯,你最好是。” 任权道深吸一口气说: “现在距离高考只有九十几天,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自己研究一下精神念力的用法?” “闭门造车能有什么进步?” “求任师傅教我!” “你可曾听说过五指山基地?” 陈牧顿住。 任权道并未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精神念师的数量本来就稀少,能够教导你的数量就更少了。 琼崖本就缺乏相应教育资源,如果你想在这个方向上得到进一步的培养,只有一个地方能帮你。 那里也是我以前呆过的地方。” “五指山基地吗?” “对。” “那里有很多精神念师?” “比琼岛任何一个地方都多,毕竟那里是前线。 你若愿意,我推荐你过去。 高考前的这段时间,你待在那边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包括如何利用念力性质变化的手段。” 陈牧若有所思,转头看向任权道说: “老师,你……曾见过很强的精神念师吧?” “嗯。” “多强?” “如见高山。” 精神念师的特性其实是比较隐晦的。 没有深入接触过,不太可能一眼就发现他的异常,甚至直接指出他已拥有了念力性质变化。 就冲这一点,他确实产生了期待。 精神念师数量实在太少,成体系的传承也不在市面上流通。 而他想要约束自己散漫的念头,就必不能一直自学。 于是他说:“去那边没什么限制吧?” “你又不是正式入职。” “那我同意了。” 任权道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二级精神念力? 如果真的只是二级精神念力,又怎么可能挡得下他那一拳? 怕是已经在这领域深耕不少了 不过这小子也确实还算机警,没有将全部底牌都展现出来。 他摊开手,看着掌心处那散发着淡淡异味的伤痕。 澎湃的血气正不断涌入裂痕中,滋养着伤口。 可伤口迟迟没能恢复。 哪怕是精神念师的念力性质变换之间也有明显的差距。 他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的念力性质变化到底如何,但他的身体不会骗人。 他的性质变换很危险。 超出常人想象中的危险。 如果是出现在异兽身上,哪怕只是c级异兽,都会引来他这种级别的武者集体绞杀。 幸好……他不是敌人。 陈牧看着任权道脸色不断变化,眼中闪过了些许思索。 他不是蠢材,能看得出对方愿意帮他,不单纯是因为他精神念力强。 定然还有别的因素。 但这对他而言是个不错的机会。 五指山基地吗? 那里好像隐藏了很多东西,原时间线,他会一步步成为玄天真君,也是从那里开始的。 重点是,朱启德的日记里提到过,五指山基地内还有某个研究院。 那研究院甚至能察觉到他三魂七魄有缺。 这确实值得他去看看。 第50章 血剑香与《瀚海毒经》 “钱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好好利用,也能买不少好东西了。” 任权道很快完成了奖励的转账。 “谢谢任老师。” 任权道摇了摇头说:“从椰城去往五指山虽然不算远,但也有些许时日,提前和家里安排好,别让他们担心了。” 陈牧点头。 看着陈牧离去的背影,任权道叹了口气。 陈家要出麒麟儿了。 如果让某些人知道,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是想着想着他又闪过一丝迟疑。 五指山基地本质上是琼崖军方武力的核心。 椰城虽是省城,但主要对标的是琼州海峡的海洋异兽防御前线。 椰城一直想重新打通两地水上交通。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想法似乎越来越困难。 锁龙井一战,本就是椰城打算兵行险兆,奋力一搏。 奈何海洋异兽里也存在王者。 对方的智慧不比人低。 在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后,毫不犹豫地就发起了袭击。 瞬间爆发的海兽潮差点打穿椰城防线。 他还记得武者协会的会长,霸王枪陈子木以及奔雷手岳林顶着狂风暴雨杀到海上。 然而对方显然早已预谋已久。 两人战到血气干涸,都未能将其拦截下来。 眼看着椰城苦心打造的深水港口即将夷为平地,甚至连防线都要被打穿,那头蛟龙却忽然中了致命一击。 13支尖兵小队以自我牺牲为指引,换取了另一支小队打出致命一击。 源自南域毒皇特制的天品毒素【逍遥游】,被打入那条蛟龙体内。 只这一瞬间,便让它气息暴跌数成。 伴随着异兽王者实力跌落,反攻瞬间到来。 深水港口虽遭到破坏,但并无致命损伤。 而那异兽王者则在惊怒和重创中选择离去。 离去前,那异兽王者背后的神话老祖悄然浮现,显然想再次动手,摧毁琼崖这十多年来的布局。 这时赶到的颜老这才释放出宗师气息,遥遥与之对视。 最终,对方释放了血缘诅咒,欲将重创它孩儿的几名琼崖高手咒死。 那局势变化太快,眼看着血缘诅咒要沿着血脉一路而上,祸及家人,第二道宗师气息从海对岸浮现。 青帝插手,以浑厚至极的生机强行断绝血缘诅咒,并配合颜宗师逼退了对手。 任权道是尊敬颜战的。 他知晓颜老作为驻琼宗师,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这座岛屿,堪称德高望重。 年轻时他也曾怒下南域,毒杀一域海兽。 那专门针对海洋异兽研制的【逍遥游】,至今仍是毒属性大宗师中的绝响。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但一根刺已扎在了心中。 以颜老的格局,不可能不知道,锁龙井之战一旦爆发,必然会引起背后强大存在登场。 既然终究要对上,何必等到牺牲这么大才出手? 只是他想了又想,看了又看。 辗转反侧中得到了一个结论。 “我在一线的时间甚至没到颜老一半时间长,如今我安然离去,他还要继续坚守。” 或许,宗师那等移山填海的人物也会累吧。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合理了。 去五指山基地,陈牧那小子就有可能见到覆雨公会的强者。 如今覆雨公会副会长,便是全大夏都少有的六级精神念师。 且他承载了颜老一手毒功传承,人送称号【血剑香】,闻见血味,便如遭剑击,毒发身亡。 那是高山。 他本以为自己很强。 但直到他亲眼看到,那如自己一般强大的异兽在血剑香面前,如同割草一般倒下,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会让颜老驻守此地。 这世间形形色色的性质变化数不胜数。 但若要说有什么性质变化,有几率歼敌百万,那毒,绝对算是最容易的一种。 而在海上,毒师的破坏力将会以几何倍数上涨。 他抱有一丝私心。 让陈牧去那里,去见到那位血剑香。 他曾听闻血剑香最喜教导精神念师,如果是这小子…… 他不仅可以从那一位身上学到无上精神念师战法,若是入得了那人眼,未尝不能学会那《瀚海毒经》的三分真本事。 那可是颜老毕生传承精髓! 只是想起少年的天赋,他心中又升起不切实际的念头。 有没有可能,他能被更高的那座山看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现在宗师们忙到了都没多少时间教导这个年纪的小辈了。 哪怕是陈牧,也断然没可能! …… 话分两头。 陈牧在离开办公室后,就直奔异兽市场。 说叫异兽市场,也不过是在花鸟市场的地址上改进而来的。 甚至这里售卖的也不是活着的异兽。 大部分异兽属于违禁品。 一旦捉到就要杀掉。 此地主要售卖的是异兽素材。 当然,考虑到武者协会武者等级人数里的众数,这里能见到的素材也有极限。 但就算如此,也够他使用的了。 他是来此地采购素材,用以明日炼制淬体丸。 当然,采购壮骨养肌汤的素材也必不可少。 前者是外门弟子常用的丹药,在准武者和一级武者阶段有奇效。 他和妹妹都需要这东西,否则饮雪心经的锻体法门消耗太大,只通过灵餐未必能弥补。 而壮骨养肌汤则是介于灵餐和丹药之间的方子,可归入药膳一列。 主打一个长期调理身体。 陈牧其实不是很需要这东西,但妹妹需要。 而且这未来的药膳对于准武者和一级武者好处不小,他用不了,并非方子不好。 只是吞服了玄焰飞蛇这种极致力量后,这低阶的滋补方子确实对他没什么效果了。 但……这东西好使。 能赚钱,赚大钱。 他当时在百草书阁,第一眼就盯上了这东西。 如果淬体丸对于准武者和一级武者是灵丹妙药,那这东西就是真正具备功效的保健产品。 众所周知,怕的不是保健产品,而是没有用的保健产品。 或许没有头发并不会影响到人的吃喝拉撒,但一个能确保生发功效的保健产品必然卖爆全球。 壮骨养肌汤对于低级武者而言,就相当于防秃头产品对于带英秃子而言一样重要。 而低级武者,又占据了武者基数中的95%以上。 所以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 “我该找谁来当合作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