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簿》 男女主角名 由于暑假开始更文,所以先把男女主角名字公布一下。谢谢大家对文的支持。 男主角:钟梌 女主角:季灼时 chapter 1 久归 湛蓝的天空泛着鱼白的颜色,从远处飞往而来的飞机逐渐变得清晰,划过g市上方这片澄明的天穹,最终安全降落在等待它已久的地面。 季灼时拉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抬头望去这片与意大利截然不同的天空,太久没有触碰的感情,一涌而上。 五年了。 时光流逝中,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 五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五年里的每一个日夜,在陌生的国度里,她不知道远在万里的这个地方的四季与从前还是否一样。 暖风吹过,花有没有开;冷风吹过,花有没有凋落。 落叶乔木还在不在,是否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布落在g市的每一个街头。 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想看看风景,也不能够。 因为她怕回来,触景伤情。 而她想知道的,想看到的,只能在心中回忆想象,似乎她离开,去到意大利,g市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已与她毫无关系。 如今五年后的今天,再回到这她生活多年,有那么多无法替代的回忆的地方,她是如此可笑,如此,像一个异乡人。 季灼时,难过吗? 难过也别哭,你怎么可以哭,失去的时间怎能容你从再来呢。 你可以叹息,只有低低的叹息,是你唯一后悔的存在。 接机的乔榆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尤为显眼的季灼时,立马高兴的跑过去,拍她的肩膀:“灼时!” 季灼时闻声转头,面前的女生一如往昔,嘻嘻哈哈的语调,永远满面的笑容,不忧虑不愁苦没有改变分毫。 五年来在意大利友情的缺失,在这个她最好的朋友乔榆的笑靥前,一瞬间,泪流满面。 她抱住乔榆:“阿榆,我回来了。” 乔榆知道季灼时心里感慨万千,只用手轻轻拍她:“嗯,我知道,回来就好。” 静了一瞬,季灼时松开乔榆,破涕为笑:“你和以前一点没变。” 乔榆也笑:“你不也是,样子也没变,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只不过呢,头发倒是长了很多,穿着也更文艺范更女神了,可比以前还美,灼时美人?” 没变吗?或许是吧。 样子没变,心境变了,变得更安静也更坚毅。 “你别打趣我了,我头发太长,明天可以去剪短一些。”她答道。 “剪短?可千万别!以前你大学的时候齐肩头发就能秒杀那么多美女,现在头发及腰就是仙气啊!真别剪。”乔榆立马反对。 季灼时见她反应这么大,拉过行李箱:“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干嘛?走吧,坐飞机那么久,我都饿了。” 乔榆白眼:“就知道逗我。” “好玩儿嘛。” “好玩儿算了,看在今天五年重见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 “阿榆仁慈。” “我你不是说饿了,去我家了吧。” “嗯。” ———— “阿榆,你一个人住八十平米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对啊,我现在教爵士舞嘛,挣得工资够养活我自己的,”乔榆一边收拾客房,一边说,“所以呢,这几年也攒了些钱,就在这儿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不大也不小,我一个人住还算宽敞,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两个人住就刚好了。” 季灼时看着四周布置温馨的居室,所有的家具、墙壁都是她喜欢的风格,歉意与感激从心中升起:“阿榆,你什么时候,准备好这些的?” 乔榆转身见她站在门边低低地问道,只笑笑:“嗯,大概半年前吧,本来一开始没打算装修这间客房的,但是后来我一想到如果你哪天突然回来了,又没地方住,就把这间屋子装好,等你回来好住。所以我都按照你的风格来布置的,你觉得怎么样?” 眼泪再也止不住,满面的泪水是无法言说的乔榆带给她的温暖:“阿榆,谢谢你,我很喜欢。等我工作找到,有工资后,我会马上还你” 乔榆抱住她:“谁要你还啦,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这点小忙还不能帮?” “可装修的钱又不是小数目” 乔榆打断季灼时:“哎哎哎,谈钱伤感情,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她默默思索片刻:先答应阿榆,等钱够了,是一定要还的,阿榆已经帮了她很多,这装修的钱无论如何也得还上。 计划好了,她才点头答道:“好吧。” 乔榆以为季灼时答应了,便笑言:“这不就对了嘛。” ———— 用具、床褥各种用品整理好后,已经是傍晚,乔榆又帮季灼时把衣服从行李箱中放到衣柜。 “灼时,你是不知道,自从上星期你跟我电话说要回来了以后,我就失眠了好久。想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在意大利那边过得好不好,工作怎么样啊,那边的人对你怎么样,你是瘦了还是胖了总之就是很想你。”乔榆有太多说不完的话,五年里虽和季灼时也断断续续地联系,但总是比不上当面再见的。 季灼时叹气:“也不能说过得不好,在意大利我一个人,没亲人也没朋友的,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要想过得好也不太可能。好不容易在美术学院找了工作,教画素描,也是我最拿手的专业了,正好派上用场。索性好在意大利是个艺术国家,那里的学生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艺术天赋,教画素描并没有多难,后来工作渐渐稳定下来了,还算过得平静。” 乔榆听着她说,附以鼓励的微笑。 可尽管季灼时说得如此轻松,却又怎么能瞒得过乔榆,她在意大利的不易呢? 一时两人都沉默。 季灼时继续转头整理衣服。 片刻,她拿出放在行李箱箱底的素描本:“这是我在闲暇时间画的,都是意大利的建筑景物。” 乔榆接过,翻了几页,惊讶道:“灼时,你比以前还画得好了那么多!” “每天都会画画吧,以前在学校也是每天都画。只不过,”她心里微苦,“爸妈去世后,我离开g市刚到意大利的前几个月,却是没有心情画一点。” 乔榆静静听着,季灼时离开g市的原因她是知道的,可是导致季灼时如此不理旁人劝解,一心决绝离开的,还有另一个人。 “灼时,你在意大利的五年里,有想过回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想过。”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是因为什么?” ———— “季灼时小姐,请问您画素描有多少年?” “不记得了,总之很小就在学。” 面前的年轻男人笑道:“那一定是经验丰富了,看您简历上填的,有去意大利教过素描?” “是的,五年前。” “那为什么会选择放弃那边的工作而又回到g市呢?” 季灼时停了一下。 和昨晚乔榆的问题一样,为什么回来?但她昨晚并没有回答乔榆,不是不想回答,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此时此刻,她知道怎么回答了,也想回答。 “因为”刚出口的两个字被生生抑住,在喉咙里哽咽,令她发不出清晰的话语,只能在脑海深处,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提醒。 记忆的轴轮一点,一点缓慢转起,然后加速,倒带,回放。 聚焦的视线看向前面的一个地方,熟悉的轮廓是心里最疼痛的所在。 那么迷恋的,难过的,炙热的,爱着的。 因为的后面,是她没有说完的十个字: 这里有我很爱的一个人。 只是现在,这一句话,这么简单纯粹的回答,她还有没有勇气,可以说起? chapter 2 心疼是两个人的心疼 沉沦的心脏之所以沉沦,是因为曾经爱过一个人,也恨过那个人。 在季灼时的记忆里,沉沦是遇见,是喜欢,是深爱,是分离,是绝望。那么不舍彼此的心,却遭遇巨大的打击,想过远离了,遗忘了,便不会再见了。 可笑命运的捉弄,终归,还是躲不掉眼前人。 太熟悉的眼眉,太熟悉的鼻梁,太熟悉的身影,太爱太爱的人。 往事的场景在心里一遍遍重现,泪流的,都如此疼痛。 她多想立即离开,却发现脚步早已站定,迈不开一步。 他往她这边走来,逐渐临近的轮廓让季灼时看得更加清楚。和从前的少年的身影重叠,一样的,又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他的肩膀比以前宽阔了,身姿愈加挺拔俊逸,周身却带着清冷与疏离。 清冷吗?是恨她离开五年罢? 一步步的靠近是心跳的加速。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 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仅仅,只隔一个拥抱的距离。 “季小姐,这是我们的头牌平面设计师,钟梌,”年轻男人已开口,“钟梌,这是今天来面试素描工作的季灼时小姐。” 钟梌略略点头,微微俯身,声音清淡到极致:“你好。” 你,好? 心脏像被狠狠刺了一刀,抽搐,剧痛。 五年不见,出口第一句话,竟是你好?原来他连一声称呼,一声“季小姐”也不愿说出了么? 从前整日不离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灼时”,到头来,都成了最陌生的“你好”。 她强忍苦涩的泪意,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微微转眸说道:“你好。” “季灼时小姐刚从意大利回来,素描方面很有经验。” 他抬眼扫过她,语气中带着极度疏离的距离,像在回答又像在问她:“呵,是么?” 季灼时与他眼神对撞,那双曾经那么温柔,那么温暖的眼睛里,此时尽是淡漠与陌生,满满的,都是无谓。 年轻男人看两人都没说话,一时觉得尴尬,便笑道:“钟梌,如果你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带季灼时小姐去参观参观事务所了。” “等等,”他打断,“我想,我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助理。” 季灼时不明所以地看他。 他也看向她,嘴角漫出一丝笑意,却又带着轻蔑:“季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被聘用了。” “什么?” “我的平面设计工作需要素描功底非常扎实的人来当我的助理,而季小姐,不是正好从意大利回来?” 他的语句里,分明,加重了后一句问话。 正好,正好。 是啊,就是这么正好。 年轻男人一脸诧异地看他:“钟梌,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不需要助理吗?怎么” 钟梌瞥他一眼;“程晕,你是越来越多话了。” 叫作程晕的男人摊手:“ok,当我没问,但是你要聘用季灼时小姐,也得先问人家同不同意。” 季灼时望向他深邃的眼眸,片刻后点头:“当然可以。” 钟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么以后我的设计图会常常需要季小姐来进行修改,工作量不会太大,季小姐可以提要求。” “就你这工作量还不大啊,当你的助理肯定要整天整天的写写画画,一会儿又要跟着你这儿一趟,那一趟儿考察,一会儿又要加班加点的赶设计图你就别折磨别人了。”是程晕的声音。 他不以为意:“季小姐听到了吗?我的工作日复一日,会常常出去考察,也会加班,但是现在只缺画素描的工作,季小姐真的确定要这么辛苦?” 大学的时候,季灼时就一直知道钟梌毕业后想当平面设计师,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工作会如此辛苦。 这五年,乔榆也曾在电话中给她说过,他现在是g市最年轻优秀的平面设计师,很可能会向外进一步进军发展,如果长此下去,甚至可能进入行业的顶端。 当时她并不是特别在意,可是现在,程晕的几句话就让她了解到,他这五年是有多么拼命,才到了现在这样。 想着想着,眼底就有泪快要流出,她用力点头:“我确定,这样的工作钟梌能坚持,我只是一个助理,为什么不能。” 这样艰难的五年他可以坚持,那么五年后重逢的岁月,她为什么不可以? 季灼时没有注意,她刚才的话语里,第一次,在五年后,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听到了。 尽管隔了五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还是这般令他不能平静。 呵,季灼时,原来,你还记得我叫钟梌。 他薄唇微抿,压抑住心中积压五年来的各种情绪,冷冷开口:“那么说定了,季小姐便不要反悔了。现在,程晕你,”他转头,“快速安排季小姐的桌椅和她画素描需要的所有用具,给你10分钟,搬到我的办公室。” 程晕一听完,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钟大设计师,我是人,不是神!” “那你是鬼。” “厉鬼?” 钟梌:“我没心情跟你继续开玩笑,你还有9分钟时间。” 话毕,程晕立马往远处跑去。 季灼时默默看着,觉得,有点无语。 ———— 9分钟后。 季灼时看着程晕以高效率准备好的桌椅用具,礼貌微笑道:“谢谢你。” 程晕摆手:“哪里,季灼时小姐现在是钟梌的助理,以后工作会很辛苦的,这点忙小意思。” 她点头,片刻,复又开口:“其实,你叫我灼时就好了。”季灼时小姐真的听着很别扭的。 “呃,好的,灼时你好,你也可以叫我程晕。” “嗯,程晕你好。” 钟梌冷眼默默看着,语气凛冽:“程晕,你可以出去了。” 程晕扯过一张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没好气道:“行,现在出去,立马出去。” “知道就好,”钟梌毫不客气的继续命令自己的搭档,“把门带上。” 程晕很自觉地带上了门。 一时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灼时不知如何开口,只略略抬头环视他的办公室。 原木的画板稿纸,原木的文件橱柜,暗色的桌凳和小沙发。 他还是,喜欢这样简单的原木系列。 安静的空气里,两人都无言。 良久,对面传来他冰冷透骨的声音:“季灼时,你没有什么话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抬头,与他疏远的眼眸对视,低声道:“对不起。” 他冷笑:“你这么千里迢迢的回来,只是为了道歉而已?” 胸中的痛心与难过令她无力,心上划过一道又一道血流,伤口深得,想要控制不住的痛哭。 “对不起。” 再次重复的三个字,点燃了他最后的底线。 他的眼中有愤怒,有无奈,有悔恨,有嘲讽太多太多的情绪都掩饰不住他五年来的压抑:“季灼时,你是什么意思?当年你一句对不起,走五年;现在呢?两句对不起,是不是要走十年?!” 他的愤怒已经压抑了太久,此刻爆发,声音大得,像要震碎胸腔,震碎,纠缠不分的,彼此的心脏。 眼底的泪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的泪珠划过她白皙凉意的脸庞。 “我这次回来没想过再走。” “所以呢?” “所以,现在的道歉,只为我们能有一个了断。” 钟梌轻笑,玩味这两个字:“了断?” “我们已经纠缠太久,早该放过对方。”她的声音安静而坚定,可是坚定的,令她感觉那么不真实。 季灼时,说了这句话,就要真的了断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冷眼凝视她,沉默许久,终于,他冷漠如常的开口:“季灼时,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对,不会后悔,我们现在只是工作关系,”她静静任由泪肆意的落下,看向他悠远的黑眸,“甚至,连朋友也不必了。” 钟梌微微一凛,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就这么彼此看着。 许久许久,他走近她,沉声冷得不能再冷道:“季灼时,你够狠心。”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摔门而去。 季灼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像被完全抽空,心疼得麻木了,最终无力的蹲下身来,泪流满面。 记忆的彼端,是他温柔坚定的话语,温暖而又真挚:“季灼时,我钟梌不会狠心扔下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 chapter 3 唯一的错过 “阿榆,我回来了。” 从下午去面试,却意外地遇到钟梌,再毫无阻碍的面试成功成了他的助理,最后跟着程晕熟悉事务所环境,现在回到家的季灼时已经是疲惫不堪。 乔榆正在把饭菜端上桌,看到她回来,笑了笑:“回来啦,晚饭刚好,你等一下。” “好。” 她放下背包,去厨房帮忙拿碗筷。 饭桌上。 “今天面试怎么样?” “嗯,还行。” 乔榆喝了口水:“什么叫还行啊,好就好呗,你就说成功了没?” 她下意识地看向别处:“嗯,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这么快,那今天是很顺利咯。应聘的什么职务啊?” “助理。” 乔榆被呛了一下:“咳咳,助助理?!你画素描这么好,当助理不是浪费啊!那些人什么眼光?” 季灼时知道乔榆是为她着想,但也安慰道:“没事,助理也不错,才能可以发挥,不用着急。” “好吧,那是谁的助理?” 她就知道,阿榆肯定会问是谁的,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平心静气的说呢? 调整了一番,她心不在焉地舀着汤喝,含糊道:“g市最好的设计师事务所” 话还未说完,乔榆已经“噌”的站起来:“不会吧!” “阿榆,你先坐下” 乔榆一脸神色复杂地坐下。 季灼时看看她,“嗯,被你猜到了,他们事务所的头牌平面设计师” 乔榆再一次站起来,以“轰”的声响震耳欲聋:“真的是钟梌啊?!” “嗯吧”阿榆真的是 乔榆不能平静了,拿着筷子指着面前人:“灼时你你你嗯什么,吧什么啊,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啊?”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 “我说,我为你们操心操肺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看你们能重归于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哦。” 乔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现在,你是他助理,这整天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多了很多,你就没想过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拿着汤匙在汤里慢悠悠地搅动,声音安静又透彻:“阿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和他谈呢?五年了,今天久别重逢,好,我去应聘,结果成了他的助理。我说我们不用再做朋友了,只是工作关系,他摔门就走。现在呢,他把我安排到和他一间办公室,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除了工作,我要跟他聊什么?就算我把我的话收回,那我要怎么开口?我和他之间都对彼此造成了太大的伤害,那些伤口随着这五年的时间淡化不了,消失不了,心里面的伤疤太深,我要怎么忘?他又要怎么来愈合我的伤口?” 她越说越痛心,越说,泪流的越多。 眼睛泛红的,是她太多的无能为力。 乔榆默默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过了许久,她放下汤匙,手放在双腿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一半的容颜。 “阿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从五年前的那天开始,从我爸妈去世那天开始,我跟他,就已经完了。那种难过到窒息的感觉你体会不到,我不想恨他,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她的声音顿了顿,最终,她省略了中间的话,只留下一句,“我没有办法。” 说完,她起身朝卧室走去。 正当手快要触碰到门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乔榆的声音。 “灼时,钟梌很爱你,很爱很爱。” 季灼时没有说话。 “你走的那天,我回到家,在家楼下遇到了满身酒气的钟梌,我想说你回去吧,结果他转头看到我,问了一句:‘灼时在哪里?’ 我说:‘在意大利。’ 他靠在墙边看了看手里面的空酒瓶,答道:‘知道了。’ 我问他:‘你不去找她吗?’ 他说:‘找有什么用?我找到她,她会原谅我,跟我回来吗?’” 季灼时的身形颤了颤:是啊,如果当时他找到她,她一定不会原谅他跟他一起回来的。 乔榆深呼吸接着说:“钟梌他没有错,错的是他家人,你知道我当时听他说了这一句话有多么为他不值吗?连他自己都知道,你怎么会原谅他。因为你觉得错的源头是他,而你只是想逃避!” 季灼时静静听着,手放在了门把上不再动。 乔榆的声音像冷水一样,浇醒她的心:“钟梌说了这句话,准备扔下酒瓶就走,我出声叫住他:‘你就这么等灼时?’ 他看了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和疲惫:‘不等能怎么样?’ ‘我们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我才要等。’ ‘一直等下去?如果她永远不回来,你就要等多少年?’ 他听了我的话,好久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不想说了,结果他的声音沙哑地从对面传来;‘我不知道乔榆你,在看到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时,会不会觉得惋惜?’ 我说:‘会。’ 他答道:‘我不觉得。’ 我问:‘为什么?’ 他笑了笑,转身向远处走去,那最后一句话我听得太清楚,清楚得,像是他终于承受不了你的离开,哽咽的哭了一般。 他说:‘季灼时是我的唯一,也是我的错过,我会等到我唯一的错过,回来那一天。’” 原来,他曾这么说过。 原来,这一句话那么温暖却又那么令她更加无法抉择。 像是跌入了深渊,如此,无助。 可是钟梌,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我们两个人都伤痕累累? 眼泪,轻轻滑落。 顺着脸颊划下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苦涩的泪水打湿了放在门把上久久不能动弹的手,打湿了双眼的睫毛,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憧憬的未来。 ———— g市的夜晚安静却又透着冷气。 季灼时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 面前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碎发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干净。 “灼时,如果我哪天喝酒了,你会不会生气?” 她拉着他的手偏头佯装怒气:“当然会啊!” “那我以后肯定不喝。” 她笑:“这就对了嘛,那你还问我。” “嗯,我问你是在想,如果我喝酒,是因为什么原因。” “那肯定是因为你惹我生气了,我不原谅你,所以你就借酒消愁!” 他伸手揉她的头发:“这个理由不错,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嘿嘿,谁让我是你女朋友,所以呀,你遇到了我是多么幸运啊。” 他偏头捏她白皙的脸颊:“是,还好是你。” 慢慢的。 他的笑脸逐渐变得遥远了,只有他的最后一句话久久回响在耳边。 怎么她看不到他了? 他去哪里了? 季灼时裹着被子发抖,眼里的泪湿透了枕边,嘴里一次又一次的念着:“钟梌,钟梌,钟梌” chapter 4 他恨她,他爱她 深秋的寒意愈发凝重,风吹落一片又一片的树叶,光秃的落叶乔木似乎正预示着初冬就快来临。 季灼时裹着大衣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怕吵醒了还在睡的乔榆。 从小区到事务所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季灼时买好早餐后,看了看手机:嗯,八点三十上班,现在八点,走过去提前十分钟,差不多。 二十分钟后。 季灼时走进已经开门的事务所,人已经到了一些,她暗暗呼气:原来大家都这么早就到了吗? 她前脚刚踏过门槛,后脚还没完全进,几个围在一堆讨论话题的员工立马就转过头来。 季灼时看着几双眼睛,又看看自己,微微笑了笑:“早。” 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拉过她:“你叫季灼时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额,是的。” “我叫刘韵,是广告设计图的负责人。” “你好。” 旁边几个人见季灼时这么好聊,立即纷纷介绍自己。 季灼时只得一一点头打招呼。 同事a:“灼时啊,你是昨天来面试的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被拉着坐下“聊家常”的季灼时点头:“是的。” 同事b:“听他们说你现在是钟设计师的助理啊?” 季灼时默然:原来是问这个么? “嗯。”她答道。 同事c:“你是怎么当上钟设计师的助理的啊?我们在这儿好几年了,他可从来是独来独往不要助理的啊。” “就是啊,我们都想当钟设计师的助理,可惜人家太厉害也太高冷,压根儿就不需要,事务所的女孩子他从来都不看一眼,更不要说不是事务所的女孩了。” 刘韵附和:“对啊对啊,钟设计师一向以冷漠示人,但是业绩名气做的是g市最好,今年又得了省奖,看来是要向全国发展的!年轻有为,多少人想嫁给他啊!” 同事d:“灼时,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搞定钟设计师的啊?” 季灼时有点想无语:搞定?看来设计师事务所也是一个八卦的地方 “额,其实,我了解的,还没你们多” “胡说,了解的没我们多,怎么会你一来面试,钟设计师就点名要你当助理?” 她默默想着:事业方面我是真的没你们了解啊。 有点想逃离的季灼时脑子一热:“额,也许,可能我和他比较比较投缘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看她:“哦” 季灼时: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能在“吧”的后面,添上一个问号么 她刚想说点什么补救,结果第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周围的人已经瞬间回到自己座位,鸦雀无声地看着她身后。 嗯?怎么了?他们看什么?难道我后面长翅膀了? 她疑惑地转头,但下一秒,看清来人之后,她瞬间,不疑惑了。 钟梌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门口。精致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的眉头下,深邃的眼眸越过众人盯着她,神色淡淡却又夹杂着一丝复杂。 她慌忙起身,看向他。 她刚才的话,他不会听到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只见他往她走来,扫过旁人,复又低头注视她:“季助理好雅兴。” 季灼时咬咬下唇,不打算说话。 “八点二十七分,三分钟后,开始你今天的助理工作。”说完,他漠然地往办公室走去。 待他走了,她像是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见到他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自在。想和他呆久一点,却又忍不住想远离。 这种感觉,真是矛盾。 她拿起背包,转身准备去他的办公室,或者说,也算是她的办公室了。 钟梌一走,其他人又立刻聚在一起。 “哇,灼时,刚才你真是一语惊人啊!” “钟设计师就刚好走到门口哎!” “你们说,钟设计师听到没有?” “肯定啊!脚步都顿了有木有!” “对啊!钟设计师听到的表白也不少了,那可是从来不为所动啊!结果就灼时那么那么那么含蓄的一句暗示都让他心神浮荡啊!” “哎哎哎,你们刚看到没,钟设计师穿的黑色风衣,灼时穿的白色大衣,该不会是约好了穿情侣装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季灼时立马否认:“怎么可能,他是风衣,我是大衣,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啊?大衣和风衣区别不大,我们都知道,你是怕冷穿的比风衣厚一点的大衣,差别很小,我们懂,我们懂。” 季灼时:我算是真的见识了什么叫八卦,第一天上班就这样,那以后怎么办啊 她看了看时间,抬头对周围人笑笑:“要上班了,下班再聊,我进去了。” “好好好,灼时加油啊!” “” ———— 季灼时推开门,钟梌已经打开电脑,起身调好空调。 他从容坐下:“我以为季助理还会在外面多聊一会儿。” 她把背包放在一边,坐在自己位子上也打开电脑:“工作时间,我会有分寸。” “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他淡淡看她。 两个字就这么扔在她面前,让她无法回答。 他真的就要这么,令他们都陷入这样的尴尬么? 片刻,见她无言,他才漫不经心道:“刚才你说我们投缘?” 季灼时看向他:他真的听到了! 她尽量平静如常的开口:“嗯,我才发现原来设计师事务所也是这么八卦的,他们刚才这么问,我也只是随口一答而已。” “随口,一答?” 感觉到他逐渐冷漠的声音,她转眼看向电脑:“你别多想。” “多想?”他不屑笑道,“这么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不需要我多想。” “那就好。” 话音落毕,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 季灼时终于忍不住开口,看向他:“钟梌,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季助理?” 他轻慢瞥过她:“那你说我叫你什么?” “像以前一样,还是叫我灼时。”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只有他,是她最想,听到他叫她名字的那一个人。 钟梌眼中闪过一丝叹息,旋即又被冷漠泯灭:“以前?你觉得,还有以前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没有说话。 对啊,以前是回不去了。 许久,他说道:“我会叫你灼时,但只限于现在。和以前无关,更不会涉及将来。” 钟梌其实真的很想大骂自己,明明想挽回她,可还是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再叫她一声灼时,也还是要以这么牵强的理由。 季灼时看着他冷淡的侧脸,心里微微刺痛。但在听到他这么说以后,还是笑着答道:“好。” 他的目光掠过她笑意的面庞,心里有心疼、有无奈、也有对她离开五年的恨。 他恨她,可是他爱她。 恨她的不辞而别,却也在这分开的五年里忘不掉她,更爱她。 如她所说,投缘,可是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 季灼时,只有你,这么百般折磨我,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 我恨我自己,可是我又是那么地庆幸。 chapter 5 爱情这么难 室内的空调温度逐渐增加,暖暖地,蔓延在空气中。 敲击键盘的声响清脆明亮,两人皆是无话。 几分钟后,季灼时的电脑上收到一份文件。 点开,是一幅中型建筑物的平面设计图。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钟梌。 对面人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开口:“这是我刚做好的简易平面设计图,你需要在两天之内手工素描下来,进行添加和修改。” 她疑惑:“素描是没问题,可是,我对设计图一点都不了解,应该怎么改?” 他头也不抬,继续说道:“作为一个平面设计师的助理,起稿修改是最基本的具备要点,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 “我当然不会,明明我是来应聘素描工作的,结果现在素描工作是应聘成功了,谁知道会当上你这平面设计师的助理。我一没准备,二没概念的,你说我要怎么会?” 钟梌听她语气里似乎有抱怨的意思,看她一眼道:“你需要从三个方面进行学习。第一,创意。创意是平面设计的第一要素,没有好的创意,就没有好的作品,创意中要考虑观众、传播媒体、文化背景三个条件。第二,构图。构图就是要解决图形、色彩和文字三者之间的空间关系,做到新颖,合理和统一。第三,色彩。好的平面设计作品在画面色彩的运用上必须要注意调和、对比、平衡、节奏与韵律。以上三个基本要素,是你今后最需要磨练揣度的。” 季灼时不可置信的看他:“这么多?那我光是这些就至少要学两天好不好?那设计图修改和添加什么的,你要我两天就完成?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这只是一小部分你必须学习掌握的。” “” 钟梌继续流利说道:“比如一构思想法:就是根据设计要求,运用艺术创意手段,经过精心思考,将有关材料进行创造性的组合,在头脑中形成一个意象的过程。构思基于对设计要求和设计主题的了解,而构思最终形成的意象则决定于设计者的经验、艺术修养、审美趣味、创造力等个性的因素。当然,这一条你可以忽略,因为基本上你不用学习这些。但是下面的就是你need学习并理解的。 比如二定位:根据设计要求和表现内容,推出主题,同时进行风格定位。 三想象:根据内容和主题,发动经验,进行联想与想象,增大与主题相关意象的容量。 四选取:从联想到的多个意象中选定一个或多个较为成熟的意象。 五推敲:根据受众群的审美趣味和理解能力,确定设计风格,推敲意象表达方式,例如构图、色彩、肌理等。 六加减:与文案相加,形成整体设计风貌,必要时对意象表现进行舍弃处理,保证设计的整体感、视觉冲击力与美观度。 七调整:即在设计制作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进行调整。调整是在美观性原则的指导下,添加、删减造型元素,变化各部分大小与比例关系,最终达到预期效果的过程。调整过程贯穿制作的始终。 再比如” “停!”季灼时打断钟梌,“你,说了这么多,我一句也没听懂” 钟梌此时竟有点好笑,但还是冷淡道:“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就算听不懂,也必须听懂。” 季灼时:“” 他终于暂停下一边说话一边在手上的工作,抬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被看得有些心虚的人:“你看我干嘛?你看我我也不能马上学会啊” “很好,”他起身向旁边的书柜走去,“既然你不能马上学会,那么我给你三天时间学会。” “什么?” 他已经拿着书走到她面前,放下几本厚重的书:“这几本书,必须在三天之内看完并且掌握内容。” 她一脸不情不愿的接过书,看了一眼:“《平面设计完全手册》,《平面设计工艺创意书》,《平面设计——概念、规律、方法》,《平面设计版式原理与应用》,最后一本《平面设计其实很简单》?简单?我怎么没看出来?!” 钟梌走到饮水机旁,抬手拿出玻璃杯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简单到极致,别跟我说你看不懂。” “你当然觉得简单啊,拜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的” 他看她无助的脸,嘴角微微扬了一分:“现在开始看,我后天验收。” 季灼时默默放下杯子,拿过书翻:“你是不是把我当未来的新一代平面设计师培养啊感觉书上写的和你说的,都不只是单单一个助理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好多你们设计师的专业啊等等专业?专业?!你、你这么整我?!” 钟梌有想扶额的冲动:“这不是整你。虽然大部分东西你其实不用学,但是,对你的素描会有一些帮助,劝你还是照我说的,都看完。” 她愣愣点头:“哦” 然而此时的季灼时实质在想:我刚才怎么那么激动?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他看她不再说话,就回到位子上继续工作。 ———— 后面的时间,季灼时看书,钟梌就工作。似乎两人已经有了很好的默契,都没有彼此打扰,也没有说话,却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陌生而又矛盾。 其实季灼时也会觉得奇怪: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彼此爱着又恨着,是工作关系却又像不只限于工作关系。明明是她自己说的不做恋人,不做朋友,可还是,很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以这样的方式呆久一些,可以在这样安静的时间看看他工作时认真而清逸的侧脸,或者说说话,即使谈工作也好。可是,她还是觉得如此勉强,明明人在眼前,想要说一句心里话,也因为她那颗被迫远离他的心而不能够。呵,多么可悲啊。 而钟梌这边,以余光看她时时低头看书,抑或又时时盯着书埋头沉思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关上工作页面,看了她一会儿,拿出旁边一个空白的本子,提笔书写: 灼时,我不知道我是太爱你,还是爱的疯了,尽管我接下来要写的话是不切实际而幻想,可我还是执意想写下来。 如果真的有如果。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退,我不愿以这样的方式看着你。 我不愿,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还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可是如果你就这样和我结束,会不会对我也是一种残忍? 原谅我想要不顾一切和你重新开始,即使你还放不下从前。 因为,爱情这么难。 可是我的爱情没有你,更难。 chapter 6 片刻遗忘 钟梌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了看对面人安静清婉的脸庞,复又低头,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把这样急切想要表达的话付诸于纸页上,却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所有的心结交于她。 他兀自望了她片刻,低头把本子放在一旁的文件下。 空调的暖风吹得人身上暖和,心上,终究是冷意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这样的只能为自己一人的占有欲? 钟梌也不知道。 从大一开始彼此之间爱情的种种,又到阴差阳错,天不遂人愿,被生生拆散的五年,十年,竟是匆匆而过了。 可这匆匆而过的岁月,那么多的经历,又岂是一句“十年弹指一挥间”可以论概的? 初见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那年大一, ——夏天的末尾。 ———— 九月,随着盛夏的炎热逐渐减淡,纷沓而至。 未到秋分的时节,枫树的叶子大多都还是青葱。 g市最为好看的落叶乔木便是枫树。 g大也不例外,虽然树种很多,但最为醒目的还是枫树。 新生报到的日子热闹而带着兴奋,钟梌走在去往教室的路上,一派从容。 他随意地看着周遭风景,信步由前。 忽而目光一定,脚步顿住。 不远处的女生,穿着一身淡蓝的长裙,简单的帆布鞋。齐肩头发松松散散地搭落在肩头,左边划下的几缕发丝被女生抬手撇在耳后。 女生站在一处人少的地方,拿着本子在认真画着什么。清秀的侧脸安安静静,淡若如水,偶尔抬头看看面前的枫树,略一沉思,又抬笔在手中的本子上继续画写。 钟梌看着女生,竟有觉得她仿若置身世外不受嘈杂声影响的独然之美了。 几分钟后,女生看了看时间,收起东西放进背包中,跺了跺似乎因站久了而有些发麻的双腿,匆匆往前方的教室跑去。 眼看渐渐远去的素雅背影,他不由来的嘴角淡笑。 可不管是看到季灼时的钟梌,还是没有看到钟梌的季灼时,当初,两人都浑然不知,就是因为那样一个好的季节,那样碧色的一棵枫树,那样一个不经意的相遇,却牵出了他们之间,那么刻骨铭心、伤痕累累的爱情。 而彼此互相折磨,纠缠多年,一直到今天。 简单回忆至此的钟梌,终究还是只能苦笑。 ———— 强磨着耐心看完手中的第二本书,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季灼时揉揉疲惫地有些模糊的双眼,起身道:“可不可以吃饭了?我好饿。” 钟梌关上电脑也起身:“书看完了?” “还没,看完了两本。” 他点头:“还不错,回来接着看。走吧。” “去哪儿?”她一脸警备。 他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说饿了,当然是吃饭。你以为我想怎么样?” “额,这个,倒不是,那走吧”她尴尬地准备拿包。 他关上空调,往门边走去,转头又看她一眼:“只是吃个饭,很快就回来,不用拿包。” “你们事务所放财务安全不安全啊?” 他淡淡道:“你觉得呢?我们这么大个事务所,所有重要文件和收入都放在这里,难道你认为是开着玩的?” 她想了一想:对啊,人家那么多钱放这儿都不怕,那肯定是警卫系统和看护做得很好了,我还怕什么? 她只拿出几百块钱和手机放进衣服外包,跟着已经走出办公室的钟梌往外走。 季灼时出了办公室门,就没见着一个人:额,果然一到吃饭时间,都跑得很快啊 不过,她似乎想到一个问题。 问向前面的钟梌:“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不在二楼安办公室,偏要在一楼?分明一楼要吵些么。” 他关上事务所的玻璃大门,注视她片刻,又掉头去取车:“事务所的人虽然吵,但工作时间从来不会影响周围人。所以,一楼二楼都差不多。” “哦” 原来今天她是正巧赶上还没工作的时间,又正巧赶上他们的八卦了,看来,钟梌似乎是事务所里众人八卦的热门呐 他转头瞥她:“在想什么?” “啊?没想什么啊。” “瞎子都能知道你在想事情,骗人好歹有点技术含量。” “”冷风吹过来,她赶忙拢紧了大衣,“钟大设计师,我是在想事情没错,但是我觉得这事情对你来说,可能太无聊了些。” “说。” “看来你还是冥顽不灵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眼角不动声色地一抽,没兴致继续陪她瞎扯:“既然无聊,我不听也罢。” “就是,这不就对了。” 他淡淡看她。 季灼时立马噤声,以为他要说什么。 结果只得他一句:“上车。” “” 上车就上车嘛,干嘛冷着张脸 季灼时上车,系好安全带,钟梌也打开车门上车。 他看着她规规矩矩系安全带的样子,淡言道:“你就那么不放心我的车技?” “不是不放心,系安全带是安全问题嘛,跟你没关系,再说我这是自我保护好不好?” 他眸色自若:“怕死就说。我不会嘲笑你。” “强词夺理吧你,我这不是怕死,是怕” 车已经平缓安全地在向前行驶,他注视着前方,问道:“怕什么?” 她此时在心里默想:还好没说出“怕不系安全带,万一出个车祸就你一个人死了,那我怎么办?”这句话来 她哈哈干笑道:“怕万一出了车祸,你这大切诺基要是划个痕或者磨损什么的,那可就不太好了” 他微微侧目看看她:“这跟你系安全带似乎没什么关系。” 她看着前方含糊笑着:“是吗”然则又迅速转移话题,“你这辆大切买的不错啊。” 他也反问她:“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额,我以为你不会买大切这种类型的车,好像这款不是很便宜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他不愿在这问题上多做停留,只答道:“差不多就那么多。” “什么叫差不多?” 他云淡风轻:“嗯,也就是说,不及你贵,买了车剩下的钱,却也还能养得起你的。” 季灼时怔了怔,快速过滤着这个令她死大量脑细胞的回答:天、天呐,他刚才说什么?没我贵?啊对,一辆车肯定没我这个大活人贵。可是,后一句是什么来着?养得起我?!他想些什么啊还养我来了 于是下一秒,她脱口而出:“你要不要这么自信啊?!” 钟梌 他没想到她会冒出这句话,转而又眸子含笑看她:“不自信,怎么来养你。” 很好,完全的陈述句。 这下换季灼时无语了。 随着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句,彼此之间也比昨天凝重而感伤的气氛轻松了些许。 季灼时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心情也欢愉几分。 她看向车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 钟梌在等红灯的时候,就偏过头来极认真温柔的看她,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了更多。 ———— 或许这样,他们的伤痕可以暂时忘掉。 或许,可以随着这样的一步步相处,真的就能慢慢释怀。 然而,世事并不是那么容易。五年的分开,五年里想过的遗忘,却令彼此都在脑海中更加清晰。 模糊的血肉,惨白的容颜,无助的眼泪都是两个人挥之不去的记忆。 从相爱,到憎恨。 从憎恨,到分开。 从分开,到眷恋。 从眷恋,到五年终于换来的重逢。 时间过得如此苍白,而我不想我的世界里没有你。 万事都有不想被提起的那一件,那一件事所带来的伤痛,已经伤及最疼的心脏。 彼此都选择片刻遗忘伤痛,那一幕幕的场景却像梦魇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彼此,也互相折磨。 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它会不会,在某时某刻我们都毫无防备时,猝不及防地狠狠揭开。 chapter 7 原点 大切诺基依然在向前驶着。迎面而过的,是整齐排列在道路两旁的枫树。被深秋这冷意的风洗涤吹匀,飘落下一片又一片的火红枫叶。覆盖了炎炎盛夏留下的痕迹,为初冬的到来,铺垫了独有的凛冽。 季灼时面向车窗外,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树木,和前方她所熟悉的道路。这条路似通往着从前,牵引出她埋在心底而久久未曾触碰的往事回忆。 她偏头,疑惑看向身旁专注驾车,一脸平静无异的钟梌:“不是去吃饭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不答她,只说道:“还记得学校旁边那家老字号面店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嗯,记得。所以你是要带我去吃面的?”她哭笑不得,“钟大设计师,再怎么说我今天也第一天上班吧,好歹我是你的助理,你就请我吃面啊?” 钟梌转头看她佯装微有后悔与他吃饭的样子,淡淡道:“在熟悉的环境吃饭,人会放松一些。” 她一时默然。 原来,他早就看出她的不适应和紧张了吗?她虽然看似表面上笑着,故作轻松,心里却依旧不自然,无法完全放开与他说话。可是,不是她不想啊,一个她曾经深爱却也憎恨,又分别五年再次重逢,现在又成了她上司的人,她要怎么和从前一般,和他平静相处说话呢? 车厢内沉默了下来。 ———— 季灼时端着面前的面条,默默吃着,半晌才说:“味道和五年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很有特色,还是,只有这里,才有的味道的。” 钟梌看看她:“你以前常拉着我来这里。” “嗯。”她低低答了一声。 四周嘈杂的声音似乎与他们两人隔绝了,许久,只有她轻声的询问:“我,想去学校看看。你能和我一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微怔了怔。 曾经这句话,他在这五年里,想过了多少次,奢望了多少次。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想她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如果她回来了,也不会再与他和从前那样了,可是她就这样离开,离开他的世界,那么剩下的时间,分别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也曾想过去找她,他也恨过她,恨她这么决绝,这么狠心,可以不顾一切就走。可是脚步迈出去了,却又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勇气去见她。 他奢想她回来,奢想她能与他说一句话。不管她有多恨自己,都可以回来,回到他身边,哪怕是片刻也好。用她那一如往昔清秀安静的脸颊面向自己,带着笑靥轻声对他说一句:“你能和我一起回学校看看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学校。是他们回忆最多的地方,是他们,爱情最美好的回忆。 良久,他淡漠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他说:“好。” ———— 恰逢周末,校园内,只有稀稀两两的少许人,钟梌与季灼时并肩走着,走在这个深秋中的校园,和这一条安静幽美嵌满枫树与落叶的道路上。 “g大这几年变了不少。” “嗯。” 她笑起来:“可比我们从前在校的时候好看了太多,学校可真是偏心。嗯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是‘只要我们一走,学校立马就大变样。” 他深邃的眸子似含了笑,侧脸的轮廓清晰明亮,转头看她:“这话,我倒是没听说过。” “唉,你out啦,这话不是挺火么,现在不止90后,连00后都这么说了。” “00后?我们这都是工作的人了,何必要了解这么多。况且校园时代,也不是我们80后的主场了。” “额”她眨眨眼,“我还真希望我能晚生个四、五年啊。” “为什么?” “那样可以回到校园时代啊,还能看看g大的新风貌嘛。” 他看着她扬起的笑脸,忽而眼眸淡了些许:“晚生四五年,那意味着比我小四五岁,那要真是这样,我就没法在学校遇到你。那就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吧,你” 她打断他,依然带着笑,却不似刚才:“我只是随口一说,又不当真的,你不用想那么多。” 他没说话,定定望着她。 片刻,他转头,移开视线,看着前面不远的大一教学楼,说:“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在画素描,当时你没有看到我。但是后来上课,你就看到我了。” 季灼时听他说起当年,难得的有一丝窘迫:“额,那次啊,我真是意外来着” “还好是那次意外,你才看到了我。” ———— 钟梌还记得,当时是在上第一节平面设计课。 台上的教授刚讲了十分钟,门就被一个急急忙忙的女生推开了。 他认得她,就是那个淡蓝长裙的女生。 教授停下讲课,整个教室的学生也都看向她。 “额,教授不好意思,我是来上课的” “上课?我上课之前已经点过名了,只有一个人缺席,你叫什么名字?” “季灼时。”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教授看了看点名册,又抬头对她说:“同学,你走错了。” 她疑惑:“难道这里不是艺术系的素描课教室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教授扬了扬手中的书,又指了指写着字的黑板:“这里是艺术系的设计课教室。” “啊?刚才那个扫地的阿姨不是跟我说往右走的教室就是素描课的么?难道我听错了?”她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 教室里有一些微小的憋笑声。 教授的课被打断是有点生气的,只说道:“同学,我还要接着讲课,请你不要浪费我的上课时间。”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 门被关上,教授接着讲课。 钟梌在第一排的窗边坐着,见她还站在门边看,就微微偏过头来,小声提醒她:“季同学,素描教室就在后一间,你快去上课吧。” 她吓了一跳,不过还好没叫出声来,看了看他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又看了看后面的教室,旋即微笑道:“同学,谢谢你啦。” 那天,钟梌觉得心情很不一样。 ———— 季灼时看着他对着教室出神的样子,把手在他眼前一晃:“怎么了?” 被声音拉出回忆,他转眸:“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当年上课都十分钟了你怎么还没找到教室?” 她讪笑道:“呵呵呵,说来惭愧啊我是刚进学校被枫树吸引了,就下意识的画起了素描,结果,耽搁了时间又还有几分钟上课了,所以,我就挨个问,问到了扫地的那个阿姨,她又没说清楚,我就以为是你上课的那个教室” 难怪啊,看到她收起了素描本就匆忙往教学楼跑去。 他淡然:“还好是我给你说了。” “咦?我说了谢谢你嘛。” 他失笑:“我不是提这个让你再说声谢谢,只是想起了往事,觉得很珍贵而已。” 她愣了愣。 珍贵?这个词语,是曾在他们的青春和爱情里出现过的。点点滴滴,随时光逝去不回了,哪怕他们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不曾沾染分毫悲伤憎恨之情的回忆,确实是弥足珍贵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时间不早了,回事务所了吧。” 他点头,看了看她,似乎也想说什么,可是又没有话。 往回走的道路,季灼时觉得有一丝叹息而感慨,又夹杂着踌躇而无法决定。 看着前面人修长却寂寥的背影,她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钟梌,我知道你刚才想说挽回我,可是你一直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看到我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你便也收回了那些话。 我心里很难过,也很纠结,我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是对的还是错的。 即使从前的回忆那么美好,可我却永远忘不了我父母满目残破的模样。 我没有办法把话说出口,因为我不想伤害你,也不知道还能否和你继续。 钟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都没法回头了。 时间的钟摆可以回到原点,却已不再是昨天。 chapter 8 拥抱这么奢侈 回到事务所时,刚好两点。钟梌和季灼时一前一后进大门,便被十几道视线牢牢盯住。 她低头:大家都好敬业啊,准时吃饭,准时上班,而且果然和钟梌说的一样,工作时间很安静,嗯,好安静啊,安静得,很不一般呐嗯?等等,怎么这么安静? 钟梌神色自若,瞟一眼八卦的男女同事们,淡淡道:“真是够安静的,以前都没像现在这么安静过。噢,现在,我能清晰听到你们工作不保的声音,尤其动听美妙。” 说完,他双手放进风衣两侧的包里,迈着长腿,看也不看旁人的向里间走去。 季灼时看着他清冷的背影:真是够狠的啊 十几个男男女女瞬间不敢八卦,移开一同聚集的视线,埋头写的写,画的画,发文件的发文件,打电话的电话 好、好厉害。季灼时默想。 她抱歉的冲大家笑了笑,也往里面走去。 十几人也向她点头示意,等她一走远,瞬间互相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立刻打开聊天群。 a:卧槽!看到没!!看到没没没!!! b:淡定啊,我们又不瞎。 c:昨天就觉得奇怪啊,钟设计师从来都不要助理,结果灼时一来,立马就指定她了有木有! d:对啊对啊!现在又一起回来,肯定是去一起吃饭了嘛!难怪刚才我们叫灼时一起去吃饭,她还说不用啊 刘韵:千年难得一见咱们事务所的钟设计师也有女朋友了,我真是按耐不住激动又and悲桑啊! e:别想啦,都一起工作好几年了,钟设计师除了设计工作上教过我们,给点我们建议以外,从来都没对哪个女同事有什么特别举动啊。 f:这就说明了呗,27岁的钟大设计师也终于脱单了! g:我也大老爷们儿一个了,怎么不见我能脱单啊! 众人: 程晕:你们,在聊什么? h:聊我们事务所的一枝草和一枝花啊! 程晕:?? f:就是钟设计师和灼时! 程晕:你们,不怕钟梌知道吗? i:怕啥啊怕!钟设能公开谈恋爱,我们就不能公开讨论啊?! d:就是就是! 程晕:谈恋爱?!拜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刘韵:程晕,话说你和钟设走得最近啊,知道你们俩好哥们好兄弟的,要知道点内情就别吝啬呗,说给我们大伙儿听听啊 s:嗯嗯嗯!咱们事务所好久都没啥八卦了,现在有钟设这么一个大八卦,你就满足我们的八卦心咯! 程晕:别人的私事我们不能掺和,等消息就行了嘛,除非钟梌自己说,我是绝对不会去问的,他也肯定不会理会这种问题。你们就死心吧。 众人:程晕,我们鄙视你! ———— “你刚才说话也太毒了吧,还什么工作不保的,大家都挺好的啊,同事嘛。” 钟梌慢条斯理的喝着刚冲剂好的咖啡,抬眸瞧她:“毒?我觉得我很口下留情了。你知道,如果他们的八卦不加以放话提醒,会怎么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怎么样啊?”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头微微枕着,闭上眼睛。启齿言语,带着丝笑意:“嗯,我想,他们现在一定认为我是在和你交往,所以才如此八卦。” “嗯?” “噢,我有两个选择。第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提醒他们,加以阻止八卦。第二,承认我在和你交往。” 她微微一愣。 似乎料到她会这样,他睁开眼,看了看她,复又闭上眼:“显然,我选前者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 “哦,那你刚才还说他们会怎么样呢。” “当然。如果他们的八卦没有得到阻止,可能,我只是说可能,甚至会把你的三围都调查清楚。” “” 季灼时立马把衣服裹紧,双手挡在胸前,长发遮住她微红的脸,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许乱看!” 他挑眉,眉眼间皆是淡淡光泽:“你穿的好好的,你想我能怎么看?” “钟梌你” 话未说话,他从头到脚看她一会儿,又懒懒道:“33c,21,34。” 季灼时:“==!” 脸好烫,该不会已经很红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他说话好过分啊,这么这么流氓! “灼时,你脸怎么这么红?我觉得,你的大衣,有必要脱掉。”他长指捋着下巴,表情很是认真地说道。 她又把衣服拉的更紧了,头低着不看他:“你不许再说!” 他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只觉心中有一些暖,好笑道:“ok,我考虑考虑。” “” 季灼时觉得她不想跟他说话了。 见她不再理他,他才止了打趣:“好了,不逗你了,你接着看书吧。后天我是不会放水的,所以,别指望蒙混过关。一定要看完并且看懂,或者有什么地方书上的解释你不明白,可以来问我。” 她这才把长发拢到身后,看了看对面人,半晌才说道:“哦。” 至于问题嘛,她才不会问他,免得又被他逗得傻 ———— 程晕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季灼时熟睡的样子,不禁笑道:“她睡着的样子真是可爱!” 钟梌淡漠瞥他一眼:“不需要你评价。” “怎么,吃醋了?我才说一句好不好?” “放下文件,赶紧走人。” 程晕这次不理他,自顾自的靠在沙发上,看看季灼时,又看看钟梌:“你们的事我有所耳闻。” “听谁说的?” “这个嘛” “说。” 程晕摊手:“乔榆咯。” “乔榆?你怎么会认识她?”钟梌微有讶异。 “交情不错的高中同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们的事。乔榆呢,知道我和你都在事务所工作,灼时来这儿后,她就给我说了你俩的事,叫我帮你们和好。” 钟梌没答他。 “你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们一起工作这么好几年了,我也从来没看你这么对一个女孩上心过。现在知道你们的事了,也知道你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但是作为局外人,我能看出你有多爱灼时,她也很爱你,可你们就偏偏僵着这么个局面。作为兄弟,我希望你能过好,能幸福。钟梌,我说的就这么些话,能不能听进去,只能看你现在怎么做了。” 钟梌看他一眼,说:“知道你和乔榆都想帮我们,但是我和她之间不是能这么轻易就化解的。我想,她需要时间,我也需要在她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梳理这些年来我自己的情绪。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接下来的,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已。” 程晕无奈,叹了口气,走出办公室,带上了门。 ———— 钟梌默默看了季灼时一会儿,起身走近她。 她熟睡的容颜还是那么清澈娴静,只是不同于从前,她的眉间,染上了淡淡的愁绪,微微皱着眉梢。 她似是做了噩梦,微抖得蜷着身子,冷汗直冒。 他想倾身抱她,可是却发现他伸不出手。 他将外套风衣脱下来,轻披在她身上,手抚上她的长发,眸光流连于她的脸颊,尽是无奈。 他轻声低语:“灼时,我多么想抱你,可是我怕你会烦,会不喜欢。毕竟,你也推开过我。毕竟,你也那么过拒绝我的拥抱。” 我好无奈。 我想拥抱你。 分开了五年,现在你冷的这样,我却只能用衣服给你披上一丝温暖。 不是我不想抱你,而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希望我抱你,是在以你为同意的前提下的。 曾经我可以那么不顾一切的抱你,你可以依在我的怀里。我们没有失望,我们没有绝望,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改变。 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今,只能连拥抱,都成了奢侈。 我改变不了结果,时间也不能倒退。 但我会等你,我会等到有那么一天。 我会等到,等到我们最温暖的拥抱。 chapter 9 对不起,我爱你 天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轰轰作响,警车救护车刺耳的鸣声交杂不清,来来往往匆忙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混乱不分,喧闹的声音充斥整个耳朵。 浑浊的天色在头顶上方一望无际,乌云一片又一片聚集,累计成厚重的巨大一团云,沉沉的样子想要随时随地都会压下来,压得令人心中烦闷不堪。偶尔划过几道闪电带来些光亮,却并不觉得那光亮如同希望。更像是地狱之门的绝望之光,带着似走到尽头般的鬼魅笑容。 心里想要不顾一切远离那黑暗中的可怕光芒,却只能呆在原地无法动弹,亲眼看着自己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死神无情拉入永世不得回转的大门。 季灼时觉得她也快要被死神拉走了。 周围的声音那么吵那么闹,可是她却像听不见了,觉得世界那么寂静,寂静的又那么可怕。 她一声不响地站在河边,看着周围的人把一辆失事落入水中的车吊上河岸。车子已经残破,车身的前部分已经被撞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窟窿。 车里抬出两个人。 死了。 没有心脏脉搏的跳动,没有平静匀整的呼吸起伏。只有满身淋淋的血迹像红衣裹住了早已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于这黑沉的天地之中犹为刺眼。 雨越下越大,湿透了每一个人的衣服。 季灼时的齐肩头发完全湿漉漉的贴在颈边和耳后。她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和人群中被围在一起的两具尸体,心像被什么狠狠的刺痛,痛得忍不住想要从面前这波涛汹涌的大河里跳进去。 沉重的身躯把她拉得太疲惫,嘴唇已经发白发青,手牢牢地蜷在一起,捏成了拳头。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尸体面前的,只觉每走一步,心就每碎一块。 她颤颤着伸出了双手,声音带着无尽的哽咽与绝望:“爸,妈。你们怎么了,起来啊,陪我说说话啊。你们不是说好了今天看我毕业的啊,我我现在就在你们面前呢,你们,你们怎么不看看我呢你们昨天还说等我毕业了就可以看着我结婚了,为什么现在你们就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了呢。你们答应过我的,要补拍你们俩的结婚照的啊,怎么什么也不拍就走了呢?你们说话呀!你们怎么不回答我!你们把眼睛睁开啊,看看我好不好!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呢!爸妈,你们起来!你们起来啊!”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几近疯狂。无力苍白的手拼命摇着面前已经停止心脏跳动的两具中年人尸体,可是不管这个一夕之间失去双亲的女孩儿怎么喊,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周围的人把季灼时拉开,一句又一句的叹息在她耳边回转:“姑娘,节哀顺变吧。” 她凌乱的头发在雨里被一遍遍冲刷,无助的看着躺在雨中血泊的父母。 突然,有熟悉的气息混着大雨靠近她,下一秒,是那个令她可以安心的怀抱。 钟梌的声音在大雨嘈杂中依然清晰,他紧紧抱着面前已经浑身湿透冰凉的人:“灼时,我在。” 灼时,我在。 如果在平时,这样坚定而温暖的话语是多么令她心安坚信。可是如今,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两个承诺的字眼,心里的怨恨和蔓延全身的愤怒,令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拳脚相加于他。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妈!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妈!我爸妈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害死他们!你把我爸妈还回来啊!你把我爸妈还回来啊!”她的眼睛红的像一头豹子,声音大声地吼叫。 他不说话,也不解释。她有多难受,心有多痛苦,他都知道。他只能静静的依然紧抱着她,任凭她胡乱踢打,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任凭她的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下来。手无力地垂向地面,头靠在他的肩膀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而迷茫。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就这样和那个男生站在大雨滂沱中的时候,她突然用力推开他,转身冲向已经被抬上担架,用白布遮盖住的两具尸体。 她扔掉白布,把两具尸体扶起来,一边转身想要把尸体背起来,一边说着:“爸妈,你们别怕,我现在带你们回家,我们就回家了好不好?这个衣服红的不好看,我给你们换其他喜庆的衣服,等回去收拾好了,我就订三张机票。你们不是一直想出国吗,我明天就带你们走好不好?我们随便去一个国家,总之远离这里就行,我们再也不回这里了,再也不回了” 女生像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痴痴地笑,完全不在意周围的每一个人。 钟梌看着她这样,心中一阵绞痛,他快步走近季灼时,一把拉开她,用力抱着面前颤抖无助的人:“灼时,别这样。你父母已经死了,我们都无能为力,你说再多的话也挽不回他们了。”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声音沙哑却隐忍着剧痛:“你胡说!你胡说!我爸妈好好的,他们怎么会死!” 他再次加紧了力度,抱着瘫坐在地上的她:“灼时,你看清楚。他们没有呼吸了!他们的血流尽了,他们不可能再听到你的声音了!你清醒吧,好不好!” 钟梌知道这样的话有多么无情残忍,可是如果他不说,那么她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还一心想着父母没有死。 季灼时彻底安静,看着前面被医生重新盖上白布抬上车的自己的至亲,她喃喃道:“他们今天早上都还对我说要来学校看我毕业的,我在学校等了他们一天,他们也没来。可是晚上我就接到电话赶过来,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尸体被捞上来,那么没有生机,那么冷的” 他无言,只能听着。 周围的警察、医生等等人已经走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仍在原地。 良久,她恢复平静,起身挣脱他的怀抱。 她冷冰冰的看着他的双眼:“如果让我查到真的是你父母害死了我父母,我绝对会把他们送进监狱替我父母陪葬。” 他没有任何表情起伏:“如果你父母只是意外车祸呢?” 她深呼吸:“那么,就当我错了,我们,再也不见。” “所以,你要离开g市了?” “是。” “什么时候?‘ \"处理好我父母的后事,能尽快离开就尽快离开。” “知道了。那我们今天分手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是。”她用了无比大的勇气才说了这一个字。 她知道有太大的可能是他父母害死了她的父母,可是这些事都与他完全无关。 但她没有办法和他像从前一样了,只因为在这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包括,他们生命的轨迹和爱情。 “钟梌,对不起。我想,我们今天应该是最后一面也是最后一别了。我走的那天不会告诉你,你也不要来找我。我们,到此结束吧。”她努力假装平淡发出的声音那么不真实,明明心里舍不得,还是要这样决绝的说出这一番话。眼里的泪水一直打转,她努力压抑,怕任何一滴泪落下,便会被他看见。 他的嗓音在雨中和风中沙哑不清,转过身去:“季灼时,再见。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也转过身去,一步步向前走,一步步远离他所在的位置。滚烫的泪水终于从她的眼脸滑落,她说:“钟梌,再见。我会恨你一辈子。” 彼此的世界远了,都看不清彼此的背影了。 哪怕风雨里的背影已经模糊了,却没有勇气再转身看看自己曾熟悉的那个人的模样。 不管是他不原谅她,还是她恨他,都只有一个简单而深入胸腔骨髓的原因。那就是: 我爱你。 ———— 季灼时的梦已经变得萧条而带着巨大的伤痛。 梦里父母的样子和钟梌的样子令她无力绝望和痛心泪流。 最后一幕,是彼此互相背对远离的画面。 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满脸早已是苦涩的泪水。 身上盖着钟梌的风衣,对面是正在专注工作的他。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 可是又做梦了,梦里,是她最不愿回忆触碰的阴影。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终究,他们的命运已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办法和他重新开始的。 钟梌见她醒了,说道:“看书看着看着还睡着了,现在继续吧。” 她别扭的看了他侧脸一眼,淡淡道:“哦。” 她心情低落,他听出来了。 她又做了什么梦,会让她对他逐渐转温的态度又立马回到了冷淡。 他当然知道,可是他无能为力。 ———— 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爱你。 我会恨你一辈子,因为我爱你。 他多想对她说这五个字,她也多想对他说这五个字。 可是能怎么办呢。 我们都没有把最后五个字说出口,是没有勇气,还是不敢面对? 而现在,因为我爱你,只能变成载满那么多无尽叹息和爱恨的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chapter 10 眼前人 窗外的天际变得灰蒙蒙的。雨滴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浸润了更深一层的寒意。 季灼时看向逐渐下大的雨势,放下手中已经看了一半的第三本书,再看了看时间,对钟梌说道:“好像,雨下大了。” 钟梌这边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按了按略带疲惫的双眼,开口说:“五点三十下班,还有几分钟了,”而后,他又煞有其事的琢磨她刚才的话语,“怎么,雨下大了便呆不住了么?” 她整理桌上的书和文件:“也不是。就是觉得明明今天是周六,却还要上班,”她想起中午去g大学生都放双休日,难免状似感慨的叹息一声,“唉,连学生都有假,我们却没有假,也太拼了啊。对吧,敬职敬业的钟大设计师?” 他听了,忍不住失笑,眸光却依旧自若平淡:“规定如此,除节假日外,周一到周六上班,只放周日。” “啧啧啧,事务所不是你和程晕一起发展起来的么?现在能有今天的成就,你肯定出了很多力咯,而且你是老大哎,头牌平面设计师好不好?规定是死的,改了又不会怎么样嘛。” 他非常配合的沉思了她的提议一会儿,复又抬头,淡淡道:“这位温婉美丽的季灼时小姐,你现在是在用助理身份接机蛊惑作为你上司的我吗?按照事务所的规定,这种行为轻则扣除工资,重则直接dismissal。灼时想好了?” 闻言,她赶紧摇头:“其实你可以当我没说的” 他挑眉,颇有兴致地看她。 “这五本书我看了一半,我把五本书都带回去,正好明天周日我就看看没看完的,周一那天我再温习一遍。”她被他看的有些窘迫,只低头把书放进背包。 他起身,略微点头:“也好,周二早上上班我会直接考你今天我说过的内容以及书里重要的版块。如果过关,就可以正式开始你的工作了。” “嗯,是那幅建筑物的简易平面设计图?” “是的。过关之后,你只有周二下午半天的时间完成设计图修改。” 她愣了愣,随即看他:“你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学习,再给我三天时间修改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无可置疑的扫了她一眼:“我有说过么?” “” “总而言之,做好准备吧,菜鸟助理。”他突然带上了非常非常笑意盈盈的眼睛看向她,但那笑意里,却又夹杂着一丝逗趣的好笑。 她不满了:“什么意思啊?我才不菜!” 他转头,信步走近她,黑眸上下扫描了她全身几秒,反问道:“噢,难道是肉么?” “==!” 她突地红了脸,傻子才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呢肉,当然不是说她胖啊,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对视了几秒,她直接转身拉门:“下班下班,回家回家!” 太邪恶了,太邪恶了,不能看他的眼睛啊,那眼睛,才叫蛊惑人心啊 他饶有兴味的看她往外快步走的身影,忍不住微微动容。 ———— 雨确实是越下越大了。 事务所里,有车的就带几个同事走,没车的就和住得近的同事一起打车,剩下的都三三两两站在门口,打电话叫家人来接。 一个短发女同事问道:“灼时,你怎么回去啊?” 季灼时本是愁眉苦脸的后悔自己没看天气预报没带伞,唉声叹气地看着秋雨,在听到同事问她后,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钟梌:“嗯,我也不知道哎” 旁边和短发女同事站在一起的女生说道:“我们有人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吧,捎你回去。” “真的啊?”她其实是不想麻烦同事的,虽然已经认识一天了。 “当然啦,大家都是同事嘛。” 她笑:“那真是麻烦你们了,谢” 话还未说完,钟梌已经撑起一把黑色大伞走到她身边,对面前同事点头示意:“我送灼时回去。” 几个男女同事沉默:原来,钟设和灼时真的在谈恋爱啊 她其实是不想和他一起的,本就是处于一种矛盾纠结的局面,现在又介于不尴不尬的地步,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索性钟梌已经非常自然的揽过她的肩膀,向同事告别后,揽过她在雨伞之下,走进大雨之中。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啊。 衣料有些厚,不能完全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但是隐隐约约的热度还是逐渐传到她的肩膀。 可是,她想推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想。有一点点排斥,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淡薄了。相反,更多的,竟是希望他可以一直揽着她。 这是五年后,第一次,他们隔得这样近。 还是,要继续了吗? 她不知道。 ———— 车子停在乔榆家楼下,她看了看他,说:“我上楼了。” 他把伞递给她,眸色平淡:“雨大,伞拿着。” “那你用什么?我这没事,你都把我送到楼下了,就几步路而已,跑过去就好。” 他当没听到,把伞柄塞到她手里:“我话不说两遍。” 她看了看他清冷却执意的侧脸,才拿着伞开车门:“好吧。路上小心。” 他点头。 季灼时下了车走到楼梯口,又转身看了看。 不远处的大切诺基依然在雨中。 他还在。 是要看着她上楼么? 她把长发往后压,尽量不让风把头发吹到脸上挡了脸颊。 她笑笑,向他挥手。 他清晰看到了她的笑靥和她再见的手势,待她上楼后,才驾着车离开。 相爱之人却又相恨之人真的就是这样么? 他可以看着她上楼。 她会在上楼之前再转过身看看他还在不在。 于是,他等待她的转身,她转身看到他的等待。 明明雨中隔了一段距离,他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隔了雨水碰不到对方,可是眼前,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我想和你做眼前人,而不是隔海人。 ———— 乔榆教完爵士舞从舞蹈室出来,便收到了一大束玫瑰花。 “乔老师,这是一位先生放在这里的,说等你出来就交给你。” “先生?哪位先生?叫什么名字?”真是奇了怪了哎,居然有人送她玫瑰花啊,作为很少收到花的乔榆,内心是又惊讶又无语。玫瑰花,其实可以换一种花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为毛都喜欢送玫瑰花呢?!不过,能收到花也还行啦 “嗯,他说他姓易。” “易?”她认识一个姓易的男人?她怎么没印象呢? “是的。” “哦,那好吧。我就先走了。”先回家吧,再好好想想。 “乔老师慢走。” “拜拜。” 乔榆抱着一大束玫瑰花下楼。 ———— “灼时,你怎么回来的啊?下这么大雨。” “钟梌送我的。” 乔榆眼睛噌的一亮:“哇哇哇!钟梌啊,你们俩重新开始啦?” 她咬着苹果,含糊不清答道:“嗯,处于关系缓和状态” “搞什么飞机啦!还没啊!激动的我哎!”乔榆气呼呼抢走她的苹果,“我今天不想吃晚饭,你要吃不?要吃我去煮。” “不了,麻烦。反正我也不饿。” “哦。你看什么书啊?” “天,说到这个就头疼啊。” 她把大概过程和乔榆讲了一番。 “哈哈哈,活该,当钟梌的助理!”乔榆笑得把苹果块卡在了喉咙,立马脸色憋得一红,忙向季灼时招手,“等、等等苹果,苹果卡、卡住了水,水给我拍、拍背” 她把水递给乔榆,帮她舒缓:“笑吧笑吧,还在吃东西的时候笑不?” “” “咦?阿榆,那花谁送你的?” “啊?那个啊,刚出舞蹈室到前台的时候收到的。接待人员说是一个姓易的男人送给我的。” “玫瑰花,男人,姓易,”她打趣道,“快快招来!” “招什么啊,我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就知道他姓易而已啊。灼时美人,你就别逼供我了。”乔榆佯装眼泪汪汪。 季灼时 她看着乔榆打量一番,片刻,她开口:“胡说,你除了知道他姓易,还知道他是男的!” 乔榆 她俩根本不在一个思维线上嘛! “明天我不上班,你明天还要上班么?” “不确定,可能要吧。不过要是我明天只教一个学生的话,下午或许有时间。” “哦这样啊。” “怎么,要我带你去哪儿玩儿啊?” “算了,明天你有空再说吧。” “嗯,行。” 两人又闲聊到十点多,便各自道“晚安”睡觉了。 ———— 清晨,把季灼时吵醒的,不是初冬的寒冷,也不是闹钟的嘈杂,当然也不是自然醒。 而是一个许久未曾联系过的号码,不约而至。 她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 可是心里,却有许多感激和愧疚。 对于这个人,她一直都想说一声: 抱歉。 chapter 11 故人难忘 如果说季灼时的回忆是甜蜜而又痛苦的,那么颜川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温暖。 和钟梌不一样,颜川人如其名,总是待人温和,和颜悦色,但温和之中却不会小家小气,而是恰到好处,像无波无澜的河川,悠悠然然,似是能带来安和,给人以好的印象。 大学的时候,颜川是物理系的才子,也是系草,喜欢、暗恋、倾慕他的女生不在少数。虽然他一贯温文尔雅好说话,但对周遭女生都是以同学或朋友的态度来交往。他一心求学也淡泊名利,从未想过要用成绩得什么奖,只是尽自己所能学好该学的。若得了什么奖,也一概谦虚尽量推辞。此番求学之心让老师们赞叹欣赏不已,倾慕者亦更是越多。 直到遇见季灼时。 他们偶然相识,偶然相熟,朋友这个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和她慢慢熟悉的过程中,颜川也慢慢对这个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女生有了好感。或者说,应该是初见时,就有的好感。从最初的好感,到喜欢,再到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他拼命学习,拼命努力。考出一个又一个的好成绩,只为拿到奖,站在那个可以一望人海的高台,让她能看到他。这样,或许就能让她对他的印象比别人更深刻一些。 然而颜川的努力是徒劳的。 在季灼时和钟梌在一起后,在季灼时至始至终都把他当朋友看待时,他选择了守护,来默默付出。 就这么付出了,付出了。 大学的四年,她离开的五年。九年的时间,几近十年的岁月,他依然默默爱着那个爱着钟梌的她。 没有怪过她,也没有觉得可惜过。 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勉强的,又怎么是爱情。 这几年,颜川继续读了三年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他正式留校任职,一直教着物理。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放不下她,还是放不下内心单方面的苦恋? 这么想着,纠结着,到后来知道她回来了,他才明白:原来,他都放不下。 于是他终于完全正视自己,考虑挣扎许久,最后在清晨,拨通了她未曾换过号码的手机。 他苦笑:他的爱情,是结束在昨天,还是结束在今天? ———— 季灼时和颜川此时正坐在咖啡馆里。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转头就能看到窗外过路的行人,或慢走,或匆忙,或小跑。 颜川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色框架眼镜,和记忆里,那双温暖的眼睛一模一样。温柔的轮廓,总是带笑的嘴角,温煦如风,不曾改变。 他笑了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季灼时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杯子,轻声答道:“嗯,还好,你呢?” “我?就这样吧,时坏时好。”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想要嘲笑。 不想她的时候,过得无知无味的,平平淡淡,也算不上好。想她的时候,心里像扎满了针,痛的常常令他半梦惊醒,坐在床上麻木得一动不动,最后只能接受现实,起身用冷水狠狠地清醒自己。 她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颜川的生活怎么会很好呢?当年她只把他当朋友,他的帮助,他的守护,他给予的温暖,她怎么可能会没看见。但她不想伤害他,面对他的好意也不忍拒绝。她只能竭尽所能回报他的好,一直到她出国,这份回报才没有再继续。 但她并没有想到,颜川会到意大利找她。他想要帮她找房子,她拒绝。他想要帮她找工作,她拒绝。他想要帮她安排好一切,她拒绝。 而后她下定决心说:“颜川,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好意。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颜川听了,并没有失望或是绝望,他依然扬起他最温暖美好的笑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灼时,你一定要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不远处等着你,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他痴心如此,她却无以回报。 良久,季灼时看着颜川,眼中尽是愧疚:“颜川,我很抱歉。” 他嘴角只夹了微不可见的苦涩,语气却轻松道:“说什么呢。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又没有错,哪里来的什么抱歉不抱歉。” 她看着他眼中依存的温和,心下更是难过,只低头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咖啡,不发一言。 直到咖啡已经慢慢凉却了,对面才传来他带着一丝期待的问话:“灼时,我们,还是朋友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抬头注视他的双眼,不忍心,但又不得不说。 “是。一辈子的。” 瞬间,他眼中仅存的光亮终于黯淡。 颜川啊颜川,明明知道她会说还是朋友,为什么还要问呢?是还抱着一点希望吗,还是抱着她会说不是朋友,是恋人的期冀?可惜现实总是如此,接受,或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至少,还能当一辈子的朋友。 “既然这样,那么有困难就不要吝啬。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尽管找我帮忙。” 她笑了笑,答道:“好。” ———— 直至中午,季灼时说要回去了,两人才停了叙旧。 颜川执意要把她送到楼下,她也不好回绝。 “颜川,我到了,你回去吧。” “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我再好好看看你。” 她略有尴尬,却也笑着说道:“又不是不见面了,还有时间看的嘛,哪天有时间再聚吧。我得上去了,还有好多书没看呢,工作也有些多。” 片刻,他才点头。 正当季灼时准备说再见的时候,他却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 “颜、颜川,你” “灼时,不要说话行么?让我抱抱你,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而已,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暖而温柔,埋在她的发间,轻声说着。 季灼时本想推开她,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又不免心软了。 这个拥抱,或许能结束他的执念了。 她慢慢伸出双手,轻轻回抱了他。 拥抱的时间并没有太长,颜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完全断了对她的爱。他只是想用这个拥抱,怀念一下过去,再用心回味他曾经爱的那么深,那么苦,又那么毫不后悔的爱情。 只是片刻的事,不需要拥抱太久,只需要短暂的回忆,然后,到此结束。 他说:“灼时,再见。” 再见,我爱了九年的你。 ———— 颜川离开后的十分钟,季灼时都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该说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对他这么多年守护的怅然,还是他终肯放下她的欣慰? 许久,她轻轻笑了笑,转身向楼上走去。 ———— 如果,季灼时只需要稍微偏一下头,或者稍微往右边微微侧目。那么,她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钟梌。 他正站在旁边的落叶乔木下,高挺醒目,而又冰冷的身影。 如果颜川的出现令他讶异,那么那个短暂的拥抱便足以令他愤怒。 他本想来找她和好的心瞬间凉透,久违的淡笑的笑容僵在脸上无法掩藏。 如果她能看到他,向他解释,他一定会听。 如果他能追上去,向她问清楚,她也一定会说。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心中如何苦涩如何愤怒,她此时此刻怎会知道呢? 许久,他终于闭了闭眸,转身向远处走去。 chapter 12 炙热温度 “啊!我天啊!这都冬天了,还能跳出一身汗来,要死了要死了!”乔榆刚送走今天的学生,便在舞蹈室里大声的抱怨。 唉,不过今天还好,就一个学生,待会儿回去了,下午就能让灼时好好地给我揉揉肩,按按背咯! 某乔非常不厚道的打着小算盘。 她漫游神迹地得意笑着,刚转身准备出舞蹈室,去更衣室换衣服,就撞上一个人。 “喂,谁啊?” 对面的人连忙扶着她的手臂:“你没事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乔榆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身嘻哈打扮的男生,眼睛一亮:哟,长得够清秀的啊。但转念又怒道:“我说小弟弟,没事站人身后干嘛呀?吓得姐姐我这心哎!” 男生放开她,笑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把你吓到了。sorry啦。” “切,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以年纪小欺负姐姐啊!” “姐姐?” “对啊!看你穿成这样,又长的邪里邪气的,不是小混混就是跳街舞的么不过啊,小弟弟,你高中毕业没啊?没事不要出来乱晃到处吓人,把学业弄好,可别给你爸妈丢脸呐。”乔榆一副大姐姐姿态教育面前的男生。 男生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邪笑道:“乔榆美女,麻烦你先调查清楚,到底谁年纪小些啊?” 乔榆懵了一下:他知道我叫什么?调查?调查什么?等等 “你调查我?!你谁啊你!” “啧啧啧,乔榆美女果然脾气不太好啊。不过,我只是调查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你就别生气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不生气才怪啊!你,叫什么名字?!干嘛调查我?!多少岁?!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快点回答,不许骗我!”乔榆此时内心已经在抓狂了: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跑出来,穿的又不伦不类的,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男生毫不为她这种逼问的方式生气,伸手捋一捋自己的头发,慢吞吞说道:“易言槜。二十六岁。比你大七天。调查你纯粹出于好玩,别无非分之想。” 乔榆:“” “怎么,想起我昨天送你的玫瑰花了?” 乔榆气结:“你你你!你就是昨天送我玫瑰花的那傻逼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穿西装革履的男人,结果就你这样的?我说,你就别开玩笑了好不啊?就你这样还有二十六岁,十八岁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易言槜非常迷人地一笑:“非常荣幸乔榆美女能这么夸我,虽然我看起来的确是很年轻,但是实实在在是有二十六岁了。所以,你虽然比我小不了多少,但是小七天也是小。骂前辈傻逼是多么不好的啊,乔榆要以什么行动给我道歉呢?” “==!切,调查别人算什么好汉?别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像你这种呃,这种奇葩!就别当败家子了啊!比我大又怎样?快点让开,别挡我路!”乔榆柳眉倒竖,抬头看着面前比她高将近一个头的易言槜。 “好啊,让你可以,你得先道歉。”他不依不饶。 乔榆瞪他一眼,充耳不闻,欲推开他就走。 可是 当乔榆反应过来已经被强吻的时候,完全来、不、及、了! 他的唇软软的,贴着自己,摩挲,辗转,深入,掠夺。 乔榆已经震惊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当易言槜心满意足地松开她的时候,某人,还保持着错愕的表情一动不动。 “嗯,味道不错,可以当作是你的道歉了。” 三十秒后—— “你、你你这个伪君子!!!”乔榆指着面前人,无比激动。 易言槜状似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笑道:“君子?我有说过我是君子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你、你你这个流氓!你把我初吻还给我!!!”靠之!光是吻嘴唇就算了,居然、居然还敢伸舌头啊啊啊! 他若有所思,眼眉带笑,邪魅道:“初吻啊那你再吻回来不就好了?” “” “不想啊?那算了。不过呢,你也不亏,我也是初吻,一吻换一吻,平咯。” “”乔榆凶巴巴道,“神经病啊你!” “谢谢夸奖。” 乔榆很想就此昏厥下去。 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言槜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个丫头,真是,很有趣啊 ———— “哼哼哼哼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乔榆不停地吃着薯片发泄心中强烈的不满。 季灼时放下看完的最后一本书,走到她身旁坐着:“怎么了?” 乔榆立马扑到她怀里,一边继续抓薯片一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季灼时听后,笑得肚子都疼了:“阿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哼!你个没良心的!都不安慰我!那叫什么易言槜的,再见到他,我一定要狠狠揍他揍他揍他!” “哎,你就别口出狂言了,你比人矮那么多,怎么打的过啊?” “那我也要想其他办法报复他他他他!”乔榆放下薯片,“哼。算了,不说他了,你快来帮我按按背,我都快累死了!” “好好好,我帮你按,”季灼时笑道,“阿榆的春天要来咯!” “” ———— 周一早上。 季灼时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到书架上,又回到位子上,看着对面人一语不发,用力敲打键盘的样子。 “书看完了?”完全冷到极致的声音。 季灼时疑惑,不知他为何突然态度比前几天变了那么多。 她点头:“嗯。看完了。” “那么,测试可以开始了。” “什么?不是说明天早上么?” 他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极淡极淡道:“需要么?你不是已经看完了么?” 看着他又带着那样的笑,她也有点恼了:“我只是说我看完了,没有说我完全懂了,我还需要今天的时间再理解一遍。请,钟设允许。” 最后一句,一字一顿。 钟梌隔着空气冷漠地凝视她的眼睛,心里的怒气也在一点点地增长。 他气她。 气她和颜川拥抱,气她现在一副依旧淡然自若的模样。 他压抑着怒气开口:“为什么?难道我们现在这样,你就真的可以忘了我,和颜川在一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一头雾水:“什么?和颜川在一起?你在说什么?!” 听着她微有怒气的语气,钟梌心里的怒气瞬时就消了一半,却依然冷淡道:“难道不是这样?你昨天和他拥抱当我没看到么?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季灼时突然有点哭笑不得:“你觉得我要怎么解释你才满意?” “随你。”即使有点误会,但他却依旧固执不肯妥协。 “那好,钟梌,我现在告诉你,我和颜川只是朋友关系。”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和他拥抱?” “因为他只是想用这个拥抱,结束他对我的爱而已。” 钟梌没有说话。 “现在,满意了么?” 片刻,他眸光又带了丝温和笑意,不再那么冷峻,淡然道:“ok,了解了。现在,你可以接着看书。” 季灼时有点无语。 突然觉得,钟梌原来是可以这么小气的。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chapter 13 逆风 “很好。恭喜你,你的修改完全达到我预想的标准。”钟梌满意地放下稿纸,只手撑着头,眸色带笑地看向季灼时。 她有些受宠若惊,转眼笑道:“我也就是按我自己在书上理解的去修改,再加了一些我自己的想法而已,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嗯,这样很好,看来今天上午的检测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她一歪头,不满道:“是啊,能得到钟大设计师的指点和夸奖,真真是我有幸咯。” 他不否认,语调轻快说着:“那么你的幸运还不止这么一点。” “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跟我去一趟上海。” 季灼时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上海?!去那里做什么?” 他又恢复淡漠神态,瞥她一眼,懒懒地闭上眼睛,丢下干巴巴的两个字:“工作。”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程晕之前好像说过要跟着钟梌这一趟那儿一趟的考察啊,而且,她当时,貌似还非常坚定的答应了来着 她慢吞吞坐下,不自在地端起水喝,含含糊糊道:“当你的助理要考察是么?去多少天啊?” “时间不定。之前我一个人的时候最快两天就回来,不过,”他睁开眼盯着她被长发遮了些许,看不大清的侧脸,“带着你怕是就没那么快了。怎么,和我一起外出很不放心么?” “咳咳,”她被水呛到了喉咙,眼神飘忽不看他,吞吞吐吐说着,“哪有,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太、太快了而已啊。我刚完成第一幅设计图,就、就要跟着你去考察,你不觉得让我再习惯个几个星期会更好么?” 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心虚。 “你要是想再需要一些时间习惯,那不如就一直习惯了,省得时不时地考察,又麻烦,你说是不是?” “啊?不不不,不麻烦不麻烦,我不过是想问你,那个外出考察期间,我需要做哪些事啊?” 他方听得她的话,便似笑非笑地玩味道:“噢?难道灼时,是想除了考察,还想要做别的事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看着他一副好奇的表情,季灼时只觉得自己在犯傻:==她想哪儿去了啊,真是! 钟梌这边,则调整了自己的位置,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各种表情变化,开口打断她丰富的想象力:“你不说话,就是答应明天去上海了。” “啊?哦。” 不对!刚才什么情况?他又是陈述句?他好歹也要那么稍微稍微走个过场再征询她的意见才对嘛! 钟梌已经又神色自若开始看设计图和文件,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今天回去,你就带两三件衣服就行了,明天早些起来,七点的飞机。” “欸?七点的飞机,你都订了机票啦?” “嗯。” 他应了一声,季灼时很难得的没有说话,看着他若有所思。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他扫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托着腮说出心中所想:“钟梌啊,我发现,你真是计深虑远啊。” 钟梌这才抬起头,淡定地看她:“有意见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倒没,就是觉着你用计之深呐,都还没问过我,就先把机票给订了” “事实证明,我的确很有先见之明不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什么啊?” 他挑眉:“以你的性格,你当然会答应去,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 ———— 季灼时用棉质围巾把口鼻遮住,蓝色毛呢羊绒大衣裹得紧紧的,在飞机上休息时盘起的长发,此时被她放下来,搭落在后颈。可谓是穿得严严实实,只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能吹到一点风。 而钟梌里衣只着白色衬衫,随意地披了件宽松落肩薄风衣,无衣扣的七分袖,也无袖扣,被风吹往两边,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 季灼时默默看着他的衣着,和他露在冷风中的一小节手臂:“我说,钟大设计师,就算你再不怕冷,可是上海的初冬可比g市冷啊。好歹是冬天,你穿成这样,真的真的真的就不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神色淡淡,无比自然地扫视她:“季灼时小姐,依你所言,那我加衣服,也需要像你一样穿的这么多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额” 她是真心怕冷啊。 他不再多言,递给她一个黑色口罩:“带上。我认为,口罩比你的围巾来得更有用处些。” 她接过,笑道:“你连口罩都会考虑到啊?” 他也带上口罩,转头眼睛注视她:“你就不怕是我戴过的?” 她愣了好几秒,才转而看向他深邃注目的眸子:“你不要开玩笑啊,这是口罩哎好不,不是衣服啊,衣服能借穿,口罩怎么能行呢?你” 他眸色一变,带着满满的打趣:“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觉得我有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吗?你居然还当真了。” “你、你才越活越回去了呢!” “噢?你说我越活越年轻?真是谢谢。不过,我可不希望我的智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他脚步加快往前走。 季灼时拉着行李勉强跟上他:“你曲解我的意思,还讽刺我,你话中有话,这我可听出来了!哼,我的智商还没倒退呢!” “是么?” “那是!” “哦,那你还走得这么慢。” “走得慢怎么了?” “说明你的大脑和四肢协调不够好,”他略带惋惜的看了她一眼,“一样令人担忧啊。” “=.=!!!”她不看他,扭头转向一边,“我拉着行李,你又没拉,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她看了看他手里大包小包的口袋:“额你都带些什么?” “一套风衣,手机,笔记本电脑,文件,设计图,你需要的素描工具,还有钱包。”他流利的简单说明。 季灼时哑口无言:好、好务实,还帮她把素描工具带了不过 “钟梌,我发现,你是风衣控啊?” 他眸色淡然:“有意见?” “我干嘛要有意见?你穿你的风衣,我穿我的大衣,我们互不干涉啊。” “哦,原来你是大衣控。” 季灼时 ———— 风穿过来往的人群,扑面而来。 迎着风的步伐却令季灼时只觉脚步轻快。 为什么? 她不太清楚。 但有一点,她却很明白。 钟梌,如果我们的爱情是顺风而行,那么我可能不会太爱你。 而如果,是逆风而行,那么我一定,会爱你到骨子里。 chapter 14 亲爱的你 “钟梌同学,我一直没问过你的名字,你的梌是路途的途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季灼时询问地看着面前的男生。 “不是,是一个木,一个余。” “欸?这个字好偏僻啊,我从来没听说过。” 他侧头看着她,笑了笑:“嗯,是有点。梌,在古代,指的是枫树。” 她的眼睛里瞬时就带了些光亮:“是吗?枫树,我特别喜欢枫树!” “那你也喜欢梌这个字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嗯!” “既然这样,”他眸子注目了她的脸一会儿,“那么,你就不要老是钟梌同学钟梌同学地叫我了,丢掉同学两个字。钟梌。你喜欢这个名字,我也喜欢听,不是正好?” 她愣了愣,随即又笑道:“好的,钟梌。” ———— “钟梌同学,你篮球比赛要加油哦!”她一脸坏笑地替他整理运动装。 他伸手捏她的脸:“我们都交往多久了,你还这么叫我?嗯?” 她推他的手,乐道:“好啦好啦,你看你篮球打这么好,却又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比赛,好不容易学校把你说动,你同意参加这次的比赛了,我不这么叫你,可真是错失了大好良机啊不是?钟梌同学?” 他环住她的腰,眉梢轻佻:“说动我的可不是学校。” “打住,你不用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女友大人好不容易说动我,我得用行动感谢才是啊。”说着,他略微偏移,低头靠近她,嘴唇循着气息逐渐下移。 季灼时看看周围,其中一个篮球队员已经看着他们傻眼了。 她的脸立马就红了,连忙用手挡住他:“你队友在旁边呢。” 他闻言转首,心中不悦,带着怒气的眼睛盯着他的队友。 一秒之后,那名本来是过来叫他准备上场的男生,瞬间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呵,敢来坏我的好事,”他冷冷说着,又回头继续靠近她,“我们继续。” 季灼时:“” 他是怎么理解的,她刚才分明就是提醒他去比赛的意思好么==。 “时间快到了,你快上场吧,要感谢就比赛完了再感谢。要是你比赛赢了,那我可以允许你多感谢一次怎么样?” 他嘴角微扬:“我赢了,反而还要我感谢你?” “额,这个” 话未说完,他又神清气爽地笑道:“不过谁感谢谁都差不多,总之感谢方式都是一样的,我不亏。” “”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果然就应在他身上了吗?55555她好悲催,摊上这么个男友。 ———— 季灼时看着球场上,他飞越穿梭的身影,终于在他拿下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分后,冲上球场扑向他的怀里。 “钟梌同学,我爱你!”她在他的耳边,大声地说了这句话。 他揽住她:“说了不要加同学。” “我不!你这么帅的一刻,不叫钟梌同学多可惜啊!” 他好笑:“难得你第一次夸我帅啊。” 她松开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道:“嗯,我以前都没有说过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当然没。”所以他对此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我再说一次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弥补我之前没说过的?” “是么?” 她点头,搂住他的脖子:“亲爱的钟梌同学,你特别帅!” ———— 所以,当接待人员问道:“请问两位是住一间房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的时候,季灼时瞬间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我们是同学!” 好在接待人员已经快速反应过来,面带微笑地说:“好的,两间房,请稍等。” 她转头看身旁没说话的人。 神色坦然,并无异样 “两位,这是你们的房卡。” “谢谢。” ———— 电梯里。 “那个,刚才” “没事,不用解释。” 她不自在地觑一眼他的脸色:“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转头看了看她:“难道我的脸色真的就那么臭么?” “不是不是,你脸色和平常没多大区别,而且气色红润有光泽对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保持沉默。 季灼时搓了搓手,斟酌着开口:“我以前,喜欢,叫你钟梌同学所以刚才,我说我们是同学。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什么撇清关系,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好像,好像”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本是与伤感无关的话题,就这么,被她的一句话带成了伤感。 他们现在是以一种怎样的关系相处的? 恋人? 朋友? 同事? 同学?却不是同班的。 校友?似乎,又太疏远了。 可是她说过,他们连朋友也不必了。 而现在,是她食言了,还是他没有完全狠下心? 进退两难,放手,不放手,该怎么办?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钟梌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语气轻松道:“不要乱想,待会儿放了行李,我带你在上海逛逛。” 口罩已经被她摘下来,此时攥在手里,黑色的颜色像极了他深邃悠远的眼眸。错觉以为他的心也是黑色的一汪潭水,石头刀片掉进潭水,留不下伤痕。可是时间久了,堆积的伤都在水底了。堆积的伤口,都在他心底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也是,他这么一个从不诉苦,自傲到把所有伤都藏住的人,怎么会说。 良久,她看向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 “你干嘛非要到黄浦江边来啊?好冷。”季灼时把手套都翻出来戴上了。 钟梌神色淡淡,依然坚持不加衣服:“有吗?你怎么会那么怕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学的时候就特别怕冷啊。” 他转过头,隔着风,看着她的眼睛:“大学的时候?如果我说我不记得了,你会不会生气?” 语气那么温柔,眸色中那么眷恋。可是挡在两人中间的,看不见,却又觉得那么明显。 她状似轻松笑道:“我怎么会生气。你刚才不是都问我怎么会那么怕冷了吗,那就表明,你记不得咯。” “灼时,我记得很清楚,刚才我问你,只是想逗你而已。” 好吧,她哭笑不得。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怕冷的?” 他不说话,只向她走近。 风吹乱了他的碎发,而他只低头看着她。 许久,像是这一画面要定格了,他才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这一个拥抱,等的太久了。 他以为地老天荒,都比不上这煎熬的五年。 他埋在她耳边说:“我忘记了。” 不等她开口,他又轻声说:“可是我记得,我是怎么不让你冷的。” 我不想让你冷,也不会让你冷。 那么我想拥抱,是最暖的温度。 她的心忍不住狠狠一疼,想哭,却又想笑。 这一刹那,她终于暂时放下了一切,以爱之名,紧紧与他相拥。 钟梌,钟梌,亲爱的你。 这么温柔的你,这么深情的你。 我没办法拒绝,可是,我又该怎么选择? chapter 15 几个你 相比上海而言,g市的初冬并没有那么冷。可对于个别人来说,这样的气温却完全是令人热血澎湃。 好比此时的乔榆。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易言槜自发悠闲地走进她的家门,环视一周又懒懒在沙发上坐下:“虽然我不喜欢重复把话说几遍,但是考虑你现在的状态,我想,我还是比较体贴地说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乔榆终于完全清醒,“砰”地一声关上门,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指指着面前人:“我说易言槜,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睡觉没睡醒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我和你虽然认识已经几天了,但是现在,加上前几天在舞蹈室刚认识的时间,我们见面相处还不到两小时,你居然要我做你女朋友?!” 易言槜撑着头,邪气的眸子看着她:“这和时间有关系么?” “有!当然有!你除了调查我知道的信息,难道你就完全了解我了么?!” “这似乎没什么关系。总之我们交往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不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他说的理所当然。 而乔榆:反问?他还反问我?!有这样的人么!要人当他女朋友,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见她不回答,易言槜满意笑道:“同意了?” 乔榆回神,瞪他:“我才不会答应呢,别梦了你!” “那我和你交换信息。” “信息?什么信息,可别坑我啊你” 他随手拿过桌上的杯子接了水喝:“当然不会。” “哎哎哎!你赶紧把杯子给我放下,那是我的!” 易言槜优雅地笑了笑:“是你的又怎么样?难道给男朋友用,有什么不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我没说答应你!快点说,什么信息?”乔榆作罢,心中暗想:这人有阴谋啊,莫名其妙送她玫瑰花,又调查她,现在还要和她交往,摆明了有备而来嘛!哼,虽然她不怎么敏锐,但是对于易言槜这种图谋不轨的人,她还是有应对方针的啦!就是可惜了她的初吻唉,气死她也!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他他他! “嗯,我有一个哥哥,他比我大一岁。” 乔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就是你要跟我交换的信息?切,一点诚意都没有。难不成,你要把你哥介绍给我啊?易言槜你赶快走,整天没事就来烦我,无聊幼稚死了!” 他不以为意,仍自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乔榆坐在沙发另一头,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别过头。 片刻,他意味深长地说:“乔榆美女,恭喜你,你为你,也为你的朋友季灼时,赢了一个大奖。” “什么?大奖?灼时?怎、怎么回事啊?”乔榆转念一想,“易言槜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又认识灼时?!你究竟想怎么样?” 易言槜嘴角一弯:“我哥哥,叫钟梌。” ———— “你酒量那么差,我都说了不要喝酒,你还偏要喝。”季灼时把喝得烂醉的钟梌扶到床上躺下,坐在一旁无言地看着沉沉睡去的他,清冷夺目的容颜却依旧皱着眉。 她不知道她说的那一句话会令他那么生气,那么愤怒。也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又是那么能刺痛她的心,令她无处闪躲。 她有多想沉迷在他的那个拥抱里,不愿醒来,可破碎的回忆和父母的离去,仍旧像警钟一般,长久地敲打着她的心,仿佛另一个声音在无时无刻告诉她:不可以和他在一起,哪怕曾经你们相爱过,哪怕他这样好。你爱他那么深,却也伤他那么深。他恨你,如今却还是放下了过往,他是这么,无条件的爱你,可是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再爱他?他放下了恨,你呢?你放下了吗?你能完全放下吗?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和他在一起。从前过去了,未来却模糊不清,只有在,所有都还没有完全如初之前,残忍结束。 如此想着,心肠狠了狠,再狠了狠,她纵使百般、千般、万般不情愿,依旧只能面无表情挣脱他的怀抱:“钟梌,我们不能在一起。” 这一句话,瞬间将他们之间的所有都挑明,这样摆在他们面前的,都回避不了。这些天相处的温和、安静,甚至偶尔会有的愉悦,在这一刻,全部沦为了结。 他错愕了很久,风吹得眼睛生疼,眼底日渐深厚的温润,在听到她的话后,荡然无存。 钟梌以为他们之间可以重新开始了,却原来,她本是这么不愿的。 眼睛的平静被万丈的冷漠取代,隐隐的愤怒之中夹杂了深深的嘲讽。让她看不清,那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她的。 他的声音冰冷透骨,像深渊,冷的令人心寒。 他说:“季灼时,你的无情比热情滚烫。能把人灼伤得体无完肤。” 她整个人怔在原地,短短的一句话,像利刃一般,狠狠刺进她的骨髓,痛得麻木。 她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的名字。 讨厌灼伤,讨厌时光。 讨厌眼泪簌簌而下,只为被灼伤的时光泪流不止。 ———— 没有人知道钟梌喜欢听一首歌。 没有人知道季灼时离开的五年里,他是怎么过来的。 寂静无人的夜晚,看着远处的车灯、路灯、霓虹灯。像一个失恋者,像一个失去爱人的人的诉说,他反反复复都一直循环着那首歌。有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想以这首歌忘记她,还是因为歌的内容,而让她在记忆里更加清晰。 那首《几个你》,于他而言,不再是一首歌,是想她时的无奈,是想她时的难过。 ———— 车速要开到多少 往哪个方向 才能追回你 我去过几个城市 有几个地址 仿佛能听见你 为什么折磨自己 也折磨着你 也许你不在意 旧朋友几次提起 有你的消息 说谁在照顾你 我还要遇见几个你 才可以忘记你 我还要拒绝几个你 才可以不想起 这城市怎么都是你 可你在哪里 这世界怎么都是你 原来你住在我的心里 正如歌词所说,她季灼时,原本就一直住在他的心里,是他还那么爱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印记。 ———— 睡梦里,钟梌的眼前,全都是季灼时的身影。 重重叠叠,模模糊糊,像几个她,又像是一个她。 灼时,可不可以不要走? 灼时,不要对我那么无情。 灼时,不要再灼伤我,我知道你也是情不得已的对不对? 他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只有心里的回响愈来愈坚定: 几个你,几个你。 不管是几个你,我这辈子,都只认定了你。 chapter 16 一吻天荒 钟梌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 窗帘被人拉得严实,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只偶尔被开了一点缝隙的窗户刮进来的风,略略吹起细小的一角。 醉酒后,头痛的欲裂是他此刻麻木不仁的感觉,一点点遍至五脏六腑,最后到了心上。 心很疼啊,原来他也是会这么脆弱的。呵。 他自嘲的苦笑,拉开门,准备出去。可待看清了对面房门边蹲着的人后,脚步便不受控制的狠狠一滞。 季灼时一向安静清婉的脸上,此时已显得微微苍白,眼眸带着疲倦,无力而迷茫。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细长的睫毛,疏密发丝间,却能模糊看到她微颤的睫毛。她抱着双膝默默蹲在门边,不发一言。让旁人以为她是哑巴,以为是受到多么大打击的哑巴。 可是只有钟梌知道,她不是。 “你醒了?”她没有看他,只低低问道。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冷冷开口:“呵,我以为你会走。”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凉,倦色混合在话语里,让人难过又心疼。 她半晌抬头,缓慢站起身来。他冷漠的眼神令她逃避,令她回避,最终还是看向一边,低下头,用长发挡住自己的脸:“钟梌,你恨我罢。” 恨? 他冷笑:“你以为恨一个人很容易吗?你以为我恨你很容易吗?你说让我恨,难道不是折磨我?” 他说得那么平静,可越平静,越让她难受。 良久,他像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被没有温度的话语吞没了:“季灼时,你太自私了。” 自私? 他说她自私? 是啊,想必他对她很失望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是不是要离开了?可是可是他如果就这么离开,她心里为什么却很不甘呢?不甘,不甘,怎么会 见她没有说话,他只说道:“我的话已经说完,就先走了。” “等等。”他方转身,身后却传来她安静却倔强的声音,以及手腕上,她拉住他手的温度。 他转头。 季灼时看着他:“对,我是自私。我把对你家人害死我父母的恨,都算在你身上。我把你对我种种的好都视而不见,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恨。我恨你家人害死我双亲,恨我五年在意大利过的艰难而痛苦,你们却过得和平安乐。哪怕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可我便要恨你!你越想和我在一起,我越要恨你!我要折磨你,让你对我愧疚,让你对我的父母愧疚!我要你过得没我好,要你整日活在忏悔之中!”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满满的狠,她只能用这些话隔开他,隔开他们曾经那么浓的爱情。 手腕上的力度逐渐加大,她拽着他手腕的手,似乎有轻微的颤抖。 他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片刻,她忽而松开他,没有一点感情的说着:“现在,你看清楚了么?我本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所以,远离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依旧只是沉默。 许久,他竟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嘲讽。 他说:“季灼时,我不信。你的话只有狠,没有恨。所以,我不信。” 他的眼睛那么好看,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是想努力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找寻什么。 他的眼眸太过深邃,太过坚决,她被看得难受,只偏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就是这么自私。” 她转身欲走,却被身后突然靠近的气息惊得脚步一软,下一秒,她已经被拉到了房间里。 她被压在门板上,眼前,是他无限放大的面容。 钟梌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嘴唇,用尽所有力气狠狠掠夺。唇瓣用力辗转流连,舌尖极快撬开牙关,探入她的口腔,挑起一窜窜的火苗。 季灼时在他舌头侵入时,整个人就完全僵硬了。她倏地惊慌,双手想拼命推开他。可她越推,却越推不开。像是察觉到她的反抗,他钳住她的手压在胸前。唇舌继续纠缠她的,肆意放任。 她被压得透不过气,心里又一直有一股气,只撑在他胸前的手不由加大了推拒的力道,想努力推开他。他似乎有点怒了,紧紧箍住她,想与她贴合的不留缝隙。而后惩罚性地咬破她的嘴唇,立即,一点点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 她吃痛,心里愈加气愤,可奈何力气不够,只能被他牢牢压制。 身后是冰冷的木板,身前是他炽热的攻城掠地。像是置身于冰与火之中,一半寒冷,一半火热。双重煎熬,令她几近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止住了他任意的放纵。他微微低沉的喘息徘徊在她唇边和颈肩之间,流连不去。 季灼时推开他:“你疯了。” 这个隔了五年的吻,如此让她爱恨难分。难过与不难过,都只是在于他的拥吻而已。她抗拒,她气愤,可何尝又不是欢喜。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沉沦,不想让自己心软罢了。她怎能否认,她多么希望这个吻,是一吻天荒,而不是短暂一瞬。 此时,钟梌的眼睛里全是落寞和重重悲伤。 她心一疼,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从前他的眼睛里都是温暖和安慰坚定,让她依赖他,让她安心。哪怕后来他的眼睛里装满了冰冷和疏离,她也不曾有现在这样难过过。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太难了。可如今却这么真真实实的在她眼前,让她不知所措。 他敛了悲伤,语气似笑非笑,像在质问自己,又像在问她:“我疯了么?” 嘴唇的火热还残留余温,她说:“钟梌,在一起,未尝是好的。” 他静了片刻,慢慢说道:“季灼时,分离,又未尝不是折磨。” 她闻言怔了怔,没有说话。 良久,他说:“我说你自私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而你对我的自私却是让我这么无能为力。” 她靠在门边,不发一语。 又是一阵沉默。 钟梌终究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逐渐走近她,在她头顶上方冷冷说道:“季灼时,你所有的狠心,都抵不上你自私到亲手推开我。” ———— “易言槜,我现在平静下来,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说你跟钟梌又是怎么回事?”乔榆现在满脑子雾水,坐在沙发上,异常“严肃”的盘问面前的邪魅美男。 易言槜摊手:“我刚才还没说完,你就哇哇大叫起来,还说什么来着?说” 乔榆打断他:“废话啊,是个正常人都会叫好不好?他姓钟,你姓易,姓氏不一样,连名字字数也不一样,你说你哥是钟梌,听到名字的,当然会以为你们俩中有一个是私生子啊!” 易言槜终于非常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那你也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啊。” “行行行,那你现在快点说!” 他慢悠悠开口:“我和我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之所以我们姓氏不一样,是因为他跟我爸姓,我跟我妈姓。” “还能分开姓的啊?你们家够特立独行的啊!”乔榆转念一想,又立马问道,“可是,你俩姓氏不同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名字字数也取得不一样?” “字数不一样,又不代表什么。难道你没注意,其实我跟我哥的名字也有共通之处么?” “共通?”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钟梌的梌是木字旁,你的槜也是木字旁。” 他挑眉:“这就是了,我们家这一辈,末字必须以木旁。” 乔榆嘻嘻笑道:“你们俩名字也真够怪的啊,都是不常见的字。” “现在有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分开跟姓的,这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至于不常见的字,以后叫我哥跟你说,”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又立即切入主题,“话不多说了。我直接说明我的来意。我现在没去直接找我哥,而是来先找你,是有原因的。” 乔榆也翻了一个白眼:“得了,别以为我和钟梌有点交情,你是他弟,我就会答应你什么啊。” 易言槜看她一眼:“那如果,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呢?” “什么目的?” “我们不是都希望我哥和季灼时能重归于好,在一起么?” chapter 17 不像恋人的恋人 如果说钟梌这个人记仇,那么就大错特错了。五年里,他是恨季灼时能那么轻易放弃他们苦苦经营的爱情,也恨她可以那么决绝断绝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之所以恨,是因为太爱太在乎。而爱甚于恨千层万层,剩下的,也只是恨过。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痛愤怒来自哪里,但他不愿就这样放手。有时候他也甚至想过:既然她不肯重来,那他就缠着她,逼她,到死也不要放过她。他是不记恨她,但不代表他会放手。要他洒脱分手,轻轻松松走人,绝不可能,除非他是圣人,否则他死也不会善罢甘休。 钟梌的这一面,没人见过,连他自己都才发觉。他常常因此自嘲:别人眼中的清风月朗或冷漠孤傲,外表下,也不过是藏着这样阴险无赖的心。只不过这份心思,却从来,都只对季灼时。 好比现在。 他一派清冷从容的站在上海这片地方,淡淡地对面前的人说道:“看到了吗,上海建筑是我们本次设计图需要观察琢磨的参考物,同属建筑类设计,上海,便是一个离我们不太远,但又不错的选择。” 季灼时手里拿着素描本,看了一眼前方,比划着:“是还可以,不过你做的那份设计图的话,我改了之后又添了一些,结构比之前还复杂了。照上海这种基本都属于大型的建筑物来参考,那设计好的中型建筑,再要加些其他的,会不会不好搞定?” “你考虑得很周全,只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来这边考察,是为了那幅设计图?”他闲闲地靠在树旁,语气平平问道。 季灼时有点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对面的人周身冷淡,语气平淡,连眸色都染上了一丝冰然。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自然闲适,令人觉得他似乎是忘了今天早上两人对峙的事,或者,让人恍惚间未曾记得有发生过这件事。 她紧了紧拿着本子的手:“我能不能说,你是在整我?” 原以为他不会理睬,可他偏偏配合的点了头:“当然可以这么想,我尊重你的想法。” “” “也罢,看你这么认真工作称职的份上,我就说清楚一点。之前那幅设计图已经完工,再由你修改后,来这边的前一晚,我就发给了对方公司,那是他们即将开工的一项工程。” 闻言,她才说“哦,是这样”但她又立即问:“既然不是为了之前那幅设计图,那昨天下飞机,我问你带了什么,你还说你带了设计图?” “我带的是我才接手的工作,对方是一家艺术作品展览馆,现在需要一幅抽象画小型建筑物做成实体。大概的我已经设计好,剩下的,便是你要发挥的创意了。” “抽象,画?你确定你真的是平面设计师么?而不是平面画画师?怎么还兼职画画了?” 钟梌无比平静的说道:“技多不压身。况且我们只用设计轮廓和线条而已。再则,平面设计一样需要有一定的美术功底,否则一个只会操作电脑软件的平面设计师,会像一个工匠。” 她拿着笔转了一个圈:“你是说,轮廓线条的设计需要有美术功底。难怪你非要我当你助理,原来你是觉得自己虽然有美术功底,但也只有一点,还是得需要专业人士来帮忙啊。” 他走到她面前:“我不否认。所以你的素描,会很有用处。那么,”他把设计图递到她面前,“请把这个,改成抽象的。” 她接过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这、这要怎么改啊?你让我参考上海的建筑物,可是你设计的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这不是为难我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说你笨还真是夸你了,”钟梌轻哼一声,“我只是让你参考,不是让你原原本本的仿照下来改成一模一样的缩小版。好比上海的东方明珠、金融国际中心大厦、陆家嘴、外滩建筑群、世博会中国馆那么多特色建筑,哪一样不是大型的。你只能先按比例缩小,再大面积的进行修改,加入你自己的意象,把一个建筑物,改成一个具有个性,特色鲜明的抽象艺术设计。” 她静静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说着,面上笑道:“果然是头牌设计师哦,一遇到工作,说话就这么专业。嗯,我是听懂了,但还有一点不清楚。抽象的建筑设计到底是怎样的抽象法?” 他转头抬眸看去矗立在天穹之下的高楼大厦,缓缓说:“一个,不像建筑的建筑。” ———— “哥,你在上海?” 钟梌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边,淡淡道:“怎么,这次没跟踪我?我记得你以前不会问我。” 易言槜看一眼在舞蹈室教学生跳舞的乔榆,对着电话这头笑道:“我说,您亲弟这不是得了闲打电话关心你一下嘛。” “关心?到底是关心,还是奉命监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话音毕落,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易言槜长长叹了一声,无奈开口:“哥,你知道爸妈都很担心你。” 对面过了几分钟,才传来声音:“他们担心我?他们有这么伟大?他们要是真的这么伟大,怎么会用尽手段心机把灼时父母害死,灼时又怎么会因此恨我而离开我。当年她才二十二岁,本该是她毕业工作孝敬父母的年纪,却在一夕之间失去了养育她二十二年的人,甚至连一次感恩的机会都没有。她一个人在意大利生活的那么难,而我们的父母呢?他们过着怎样奢华丰足的生活?好了,灼时父母死了,灼时也离开了,他们现在终于知道关心我了。五年来,他们从没有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只知道用钱这种物质来对我进行所谓的关心。他们的钱怎么来的,我不想再去回想,也不想去碰这些钱。如果他们真的担心我这个儿子,就不会亲手把我爱的人从我身边赶走。他们明知道我和灼时那么相爱,为什么还要让她亲眼目睹双亲死去面目残破的模样?为什么要把她卷入本与她完全无关的商业战争?又为什么要这么摧毁我们的爱情?言槜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还有人性,还有良知,就当面给灼时道歉,给那么相信他们的灼时的父母道歉。如果他们做不到,那么我绝对会和他们断绝关系。我没有这样的父母,他们也没有我这个儿子。一辈子,我与他们死生不复往来。” 钟梌说完这些话,就挂了电话。关机,取电池,丢在一旁。 而易言槜在听到挂断的提示音后,并没有惊讶。早知道他这个哥哥一到季灼时这件事上就会一反平常,不论平时和父母说话再得体再平静,一谈到季灼时,他便会立刻噤声,和父母针锋相对。若愤怒之火烧到眼中,则是冷言冷语绝不心软。所以,挂电话又有什么。 他也不再打过去,只看着手机备注的两个字“哥哥”许久,才摇摇头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外面的景色。 ———— 钟梌的门是开着的,对面房间,季灼时的门也开着。 他凝眸注视离他不远处房间里的人,她正埋头专注于纸张上,拿着笔和橡皮修修改改,偶尔抬头看看屋外林立的大厦。 样子安静认真,和当年她站在枫树旁执笔写画时,未曾变过。 片刻,他转身立于阳台,手臂弯曲放在栅栏上,默默站着。眼睛被风吹得干涩,他慢慢低首,双手撑住额头,万般疲倦地阖上双眼。 灼时,灼时,我的亲情已经不像亲情了。 我不愿,我们的爱情再受打击而变得不像爱情。 更不愿,我们会成为一对不像恋人的恋人。 chapter 18 满腔等待 冷风,在耳边吹得人烦躁,想挡住它,却发现并没有用。因为它和空气一样,都把人围在里面了。锁在心上,推不开,逃不掉。 这样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地附在钟梌身上,只不过和冷风不同的,是他心里的害怕而令他如此压抑。 害怕什么?害怕季灼时会离开他,害怕她的离开绝壁是他最后的防线——崩溃。现在他们表面能平淡无事,是因为都没有勇气再伸出手,再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可是彼此又都清楚,各自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不起波澜。 因为她怕,他也怕。 她怕的是过往记忆,怕的是在一起会不会再次伤痕累累。而他,怕的是她会又一次离开他,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从他身边离开两次。 他想要追回她,他想要愈合她的伤口,想要保护她的脆弱。 但她肯不肯? 如此沉默的想了很多,担忧烦闷也很多,可心里的决心却是愈加坚定。钟梌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就算她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他心意已定,哪怕违背她的意愿,他也不愿,也绝不要,再放走她。 ———— “明天回g市。”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季灼时闻言转头:“明天?可我现在只改了轮廓啊,线条还没看呢。” “你知道,有时候要设计一幅好的设计图,其实并不需要一直看着参考物。反而把它的大概样貌特征记在脑海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带来的灵感才会更多更广些。”他懒洋洋地闭眸,慢条斯理说着。 她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看他,再看看设计图:“好像你说的是挺对的嗯,专业” 他只说道:“那么现在你就停止工作,回去了再继续。” “可是”她轻声询问,“照事务所的工作时间来看,现在是还没下班,我的工资会不会扣啊?” “工资?没有工资。” “” 听她没有声音,他才微微睁了一点眼:“我的意思是,工资不扣,”他停了一下,又淡淡道,“我批准的。” 她愣了愣:“你最后四个字怎么听着那么有深意呢?” 钟梌自顾自闭眼休息。 她想怎么想都行,能想歪当然是最好不过。 ———— “钟梌,我能不能和你说一件事?”季灼时跟在他身后,局促的走着。 “嗯。”他头也不回。 她动了动被他拉住的手:“你放开我行不行”真是,从酒店出来就被他拉着,一直没放过。 他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季灼时本是埋着头走的,不料想他突然停下,没来得及稳住,就撞上了他。 一下近了好几尺,对方温热的气息淡淡传来,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铺洒在颊边。微微清冷的,混合着冷冽的寒风直达周身、心底,分明都是冰淡的,却让她觉得这么温暖。 他左手拉着她,右手揽过她围着白色围巾的脖颈,修长俊逸的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她其实并不矮,只是在他面前,就只够到他的肩膀超过一点,此时被他这样揽着,明显觉得气势上输了,声音不免小了一点:“没为什么,就是不该牵我的手。” 他佯装微怒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该?我难道不是你男朋友?牵手也要经过你的同意么?” 她倏地看向他的眼睛:“这、这哪儿跟哪儿啊?!” 他微微一笑:“我跟你啊。” “” 她方要说话,却被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妈妈你看,这个大姐姐还要哥哥牵着走!” 妈妈发音为三声,哥哥发音也为三声。 季灼时浑身一凝,往左边一看: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旺旺饼干,正一脸天真的看着他们。 小男孩咂巴着嘴巴,闪着眼睛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哥哥牵呢?你看我不用妈妈牵都能自己走呀!” 钟梌看她一眼,又笑着对小男孩说:“因为这个姐姐总是乱跑,所以哥哥得时时刻刻牵着她,才不会把她弄丢。” “哦,是这样啊,”小男孩若有所思的点头,末了加上一句,“哥哥好爱姐姐呀!” 季灼时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的孩子,都懂什么叫爱了?!(=@__@=) 小男孩旁边的年轻女人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话多。宾宾,走啦,要上飞机了。”说着,女人伸手去拉小男孩。 小男孩把手往后伸,嘟起小嘴道:“我不要妈妈牵,我可以自己走。” 女人摸摸他的小脑袋,慈爱微笑。 等母子二人离开了,她便立即说道:“你还真是会逗小孩子哦?净胡说八道。” 他左手依然拉着她,放开右手顺势又揽过她的腰往前走去:“有么?这是事实不是么?” “什么事实?” “你总是乱跑,让我找不到你。” 他语气平淡的说了这句话。 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她突然有点难受,静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一瞬沉默,他旋即又笑道:“所以,我只有时时刻刻都牵着你的手,把你守在身边,才不会弄丢你啊。” 她看着他的侧影,和镌刻清晰的侧颊,心上微微一疼,不再挣扎开他,只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 ———— 飞机上。 钟梌坐在她身边,说道:“待会儿你要睡,就靠我肩上。” 她看一眼机舱外:“不用,我不会睡的。” “那可说不定。” 飞机起飞后的半小时。 季灼时瞥一眼靠在她肩膀上的人,感觉特别无语 果然是说不定啊,想睡的不是她,是他自己吧,还找借口。 她微微偏头,细细打量着他的睫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都是她那么熟悉的样子,那么熟悉的人。 和之前的冷漠不同,他今天好像笑容多了些,眉目舒展了些,语气温柔了些。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大学,回到了那时对她偶尔耍些小聪明、霸道却又无赖的他。 这样的他,她曾那么喜欢,那么深爱。 如今,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又重临了,只是他多了点男人味,多了更深的痴情。 她不想说不爱他,她也完全放不下他。只是她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就像他说不会把她弄丢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那样自信的眼神里,却藏着落寞和无奈,让她无比难过而又心疼。 钟梌,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请你先等一等我。等我慢慢放下心结,等我可以不夹杂任何感情,只带着满腔的爱走向你。 到那时,我一定不会再乱跑,只呆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再不会让你把我弄丢。 请你一定要耐心等待。 chapter 19 温润与尔 季灼时并没有想过会在上海呆两天就回来了,所以此时她坐在小沙发上,有一点恍若未闻的感觉。 两天啊,不过两天,又回来了。 两天的时间,他们闹过情绪,后又相安无事,再则他恢复淡漠,却又逐渐开始了从前的小小霸道和无赖,而她看在眼里,只觉心上疼的苦涩。最后到此时,她终于定了心,想要努力放下,准备好完全好的心境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他晓得了她的心思,会不会高兴? 她思虑着,只微微低笑。 而钟梌这边,将她的神情笑容都看在眼里。他当然不会迟钝到没注意季灼时今天的反常。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她便不吵不闹了,任自己牵她的手。飞机上他也拉着她,她依然是不挣脱。一直到下了飞机,他一路上都牵着她径自回了事务所,虽在众人面前还似往日不自然,但她并没有出言让他放开,只微红着面容把头低了一些。留下事务所里一堆已经起身准备去大吃一顿的人面面相觑。 说不惊讶是假的,虽然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放下,但这样默许他的靠近,他只需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这是在慢慢接纳自己了。尽管的确很慢,但这总比毫无进展,尴尬对立的好。 嗯,这样的发展虽然有点在他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不错,他很满意。 当然,惊讶的人,不止钟梌,还有程晕。 两人回来的时候,程晕去签合同了,所以不在事务所,并不了解情况。而后,他前脚甫迈进门,便是一片又一片的八卦讨论和争先恐后的爆料声。 他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时间:“难道我手机坏了?平常这个时候,不是该去吃饭吗?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旁边坐着负责给珠宝店设计首饰的阿杞一把拉过他:“晕哥啊,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哟,你是不知道,出大事儿了,咱事务所的第一要紧事儿喂!” 程晕无语看他一眼:“要不要这么激动?还第一要紧事儿?你平常不是认为第一要紧的就是工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下轮到阿杞无语了。不过他很快拉回话题,单刀杀入主题。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里,阿杞飞快并详细地描述着钟梌季灼时如何手拉着手,如何默契有加同行,如何偶尔相顾一笑,如何如何地恩爱非常,羡煞众人一堆云云。 还有人插嘴几句:“就是,可虐死单身狗了!以后他们要结婚了,还不分分钟秀恩爱啊!” “赞同赞同!” “咱钟设也是够有实力的哈!这才多少天啊,就把人灼时给追到手了!” “你这不是废话!咱老大什么人啊!多少姑娘想拥上去,只是他不甩而已,只要是他看上了的,那绝对手到擒来啊!” 程晕一脸黑线地看着周围人:“得了,你们赶紧吃饭去吧,说得这么绘声绘色胸有成竹似的,看待会儿钟梌听到了,还不把你们留下加班不成!不想当饿死鬼的就赶紧撤!” 阿杞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多谢晕哥多谢晕哥,你可别跟老大说啊,以他那杀人不眨眼的性子,他要知道了,还不把我们ko了啊”说着往后招手,“走了走了,待会儿去吃饭的地方说呗,饿着呢!” 十几人立马停下来,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独留程晕一人,默默白眼speechless。 待人都走后,了解一些内情的他才琢磨起刚才阿杞他们的话。望着里间钟梌的办公室啧啧摇头:钟梌啊钟梌,你这作风果然配得上你那暗黑的心呐,这才多久呢,就把人灼时给追回来了唉,你倒是经别五年重新脱单了,脱单对象还是同一个人,又是长发及腰仙气飘飘的季灼时美女,我这儿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啊!兄弟,看来改天我得找你好好讨教讨教才行呐。 ———— “中午要吃什么?”钟梌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微微侧目询问身旁的人。 季灼时搓着自己的手:“暖身汤之类的吧。” 钟梌看她一眼:“冷么?我把空调开暖一点。” 手还没碰到按键,便被右边伸过来的白皙手指止住:“别了,一会儿就暖和了,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她的手指带着被冬风吹过的寒意,微凉的,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背。冰凉的指尖虽染了寒气,却让他觉得她纤细手指的灼热温度分明盖过了表面的冷意,只淡柔一碰,便已是似极了像透过手背皮肤一般,传到他全身,带起埋在心底的火苗。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立即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缓摩挲:“你在关心我?” 季灼时的手被他按着,手掌朝下,而手掌之下,便是他的腿了虽然不习惯这种太过亲密的举动,但她心里并不反感,也没有收回手,状似淡定的回答:“可以理解为对你的关心,不过我也是在关心我自己。” 他略略偏头便看见她面上淡淡的红晕和被围巾圈着露出一点脖颈上的微红,他只恍若未见地用手掌温暖她的纤手:“想喝暖身汤么,让我想想,哪家味道比较好。” 她闻言,只轻声笑道:“我又没说要在外面吃,可以自己去超市shopping啊,自己挑选的食物又经自己的手煮出来,当然会更暖身一些么。” “煮汤?你会?”他眸色带笑,挑起一边眉毛。 “当然,你别小看我。”她佯装一副厨艺精湛的样子看他。 他嘴角弯了弯,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一个方向:“也好,在外面吃也早吃得我腻烦了。” 短短一句话,却带着他有些孩童脾性的嗓音。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忽而想起了当年在大学时,她第一次做饭给他吃的情景—— “好吃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她一脸期待地问他。 对面人面色不改的看着面前呈色精致,内里却远远不如表面那般味佳而空有颜色的食物,缓慢咽下了咀嚼半天的东西,淡淡笑言:“灼时亲手做的,还能不好吃么?” “真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嗯。很好吃,我也很喜欢。”他轻轻点头。 她欢喜着拍手:“太好了,那你以后就不用每天在外面吃了,都吃我做的好啦!” 他嘴角不禁一抽:“其实,灼时,偶尔吃一顿就好了,你每天回家做好饭菜又回学校的两边跑,不是麻烦么。” “不会的,你不是喜欢吃嘛,我只是跑一下路程而已,哪里会辛苦。” 钟梌唇角笑笑,心软又心疼不已,看着她这么一副认真的样子,只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傻子。” 虽然她当时也尝了自己的手艺,知道很难吃以后,立马就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但他仍说很好吃,和外面的不一样,吃不腻。 因为是她亲手做的。 理所当然的,季灼时同学心里很受感动。而后她下定决心学习,短短一周便把厨艺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每天都会把饭菜做好带给他,直到后来毕业,她出国。 在意大利的五年,她每每吃着自己做的食物时,都会想起钟梌,想那个人在餐厅用餐之际,是否在有一刻,他觉得碗里的饭菜腻烦了,心里会不会有些烦闷。 然后,这样想了五年,她回来了,现在坐在车里,和他谈及到午饭。 钟梌见她没说话,也未打扰,只默契的静静不语,握着她的手。 方才的回忆并不是苦涩的,而是拨开了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沉沉乌云,反倒愉悦起来。良久,她笑了笑:“我厨艺又见长,煲汤也不差,待会儿便让你尝尝。” 他看了看她,眸似一湾深邃静静的湖水,声音温润道:“灼时的手艺我也很久没尝过了,很是期待。” chapter 20 不眠的火花 再次见到颜川,是在蔬果区挑食物的时候。 季灼时正拿了苹果问钟梌要不要买一点,可以榨一些果汁什么的,作饭后饮品。结果便见他敛着眸子,神色不悦地看向自己的身后。 她隐约有点猜到是谁,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然是颜川。 颜川也已经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人,往这边走来。走近了,他微微瞥过两人牵着的手,眼中闪过些许诧异,又旋即湮没如常,略略点了点头示意招呼。 钟梌看了看颜川,也没说什么,只极淡漠地颔首以回。 季灼时朝对面人一笑,问道:“好巧,你也来买东西?” “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们是要买菜做饭?” 她刚要说话,却听身边传来熟悉的淡淡的声音:“多谢关心,我们是否要做饭,就不用颜川过问了吧。”冰冰的,带着明显敌意的陈述式话语。 季灼时担忧地拉了拉他的手,皱眉看他。 人家颜川又没做什么,他干嘛那么不待见啊。 颜川似是料到钟梌会这么说,只神色坦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季灼时。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她觉得这样突然沉默的气氛很尴尬,便下意识想收回自己被钟梌拉着的手。 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先她一步加大了力度,紧紧地攥着她不松手。嘴角弯了弯注目她的眼睛,片刻侧转头,目光凛冽看着颜川,很有一种“不速之客赶紧走”的意思。 而颜川很平静,依然是温和带笑的样子。他将对面两人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毫不躲避地看向钟梌,淡然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敌意,但我想灼时应该和你说过,我已经放弃了。” “是么?”钟梌虽然对颜川的话不是很质疑,但之前颜川主动拥抱灼时的画面,还是令他有些耿耿于怀。不是说他小气不大度,而是对于季灼时,他的紧张在意本就多得多,怒火也会比平常更容易窜烧起来。何况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曾经的情敌,谁知道对方有没有死心。 颜川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争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灼时对我只有朋友之情,而她对你,却是比我想象中的更爱更在乎,就算我再怎么样,那也是改变不了了。如此,我不会再打扰她的,”他忽而无奈苦笑的摇了摇头,“虽然我还是没有真真正正放下灼时,但我想,我已经放下一半了。过去的五年,我以为痛苦的只有我,但和你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你痛的麻木了,自从灼时离开,你就像生活在地狱一样。连我看着都不忍心。钟梌,我自愧我没有你那么爱她。” 季灼时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一想到钟梌这几年的心痛绝望,就觉得对他无比愧疚,便控制不住的想要落泪。她强抑住即将夺眶的泪水,用力握着他的手。 那样深刻的感情,她怎会不明白。 许久,钟梌说:“谢谢。” 颜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这么说。该谢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如今你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就别离开对方了。” 钟梌听完不发一言,只拿起了和季灼时拉着的双手在他面前示意一番,才慢慢说道:“现在我们在一起,以后也一定会在一起,就不用你操心了,”末了一想,又补充道,“我绝对不会再和灼时分开,所以,你是没有机会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话虽如此,却是没有之前的敌意了,季灼时在一旁听着,也被他的话逗得想笑。 颜川轻松笑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对我警示的呢,我也记住了。现在是给你们带消息的。” 季灼时:“什么消息?” “后天大学同学会,地点在g市的温煦酒店,下午五点到场,晚餐聚会。” “同学会?可是,我们三个不是同班的啊,你还是物理系的。”她一脸茫然。 钟梌淡淡开口:“是年级同学聚会?” 颜川点头:“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通知,他们让我顺便告知我认识的人。然后,就在这儿碰到你们了。” 季灼时听两人说完,忙道:“年级的?那么多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他们说很多人来不了,每个系都有一点人,应该也就一两百人的样子吧。” “一两百”她转头问,“我们去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后天周末不上班,你要是觉得无聊倒是可以去。”钟梌说道。 她汗颜:“感觉我好大牌似的去是当然要去的嘛,也有很久没看到大家了啊。” 颜川颔首:“钟梌你也去?” 他语气轻淡:“自然。”自然是要去,难道还岿然不动的看着我女友和你一起去? “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颜川低头扫看手推着的购物车里的东西,又抬头朝两人说,“记住时间地点,我先走了。” “好,拜拜。” 当然,只有季灼时伸手和他说再见。而钟大设计师,依然是一派高冷的模样 ———— “怎么不进门?”钟梌侧转身,见季灼时还站在门外。 “这个,不、不太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她把装满食材的购物袋递给他,自己还站在外面。 钟梌微眯眼:“不太好?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默默感叹:她是真没想到他会直接把她带到他家里来啊 挣扎许久,她总算迈进门了。 房间很简约也很闲适。映入眼帘的,先是白色的地砖,和电视后面灰色的墙纸,棕白相间的欧式大理石茶几和木质凳子,茶几后面是褐色周边,中间为乳白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堆着几个四格相对的小正方枕头,再旁边是以长发形木板为铺的阳台,淡蓝色的窗帘分挂在左右末边,露出了窗明几净的高大落地窗,冬日的阳光不刚不烈,柔柔暖暖地透过窗几洒进几缕来,令人倍感舒适和独有的慵懒之感。 她愣了愣神,由衷的叹道:“钟梌,你家里好干净整洁。” “有么?我不过是不喜欢脏而已。简单的来说,也就是洁癖。” 季灼时是真的佩服了。 钟梌把食材拿到厨房:“做饭吧。” 她跟着他进厨房,眼前还是以简单的纯色为主,给人舒服的感觉。 “你家连厨房都这么一尘不染啊,油烟都没有” 他转头看了看她,说道:“不是,我很少自己在家里做饭,平常每隔几天就会打扫一下,以免积灰尘。” 她点点头,面带淡笑:“那以后就会经常下厨了。” 他不置可否,伸手用拇指指腹摩挲她的侧颊。 等汤煲好的过程中,季灼时和钟梌就在他家里的书房里看书。说是看书,其实两人都在工作。季灼时继续修改设计图,也大概快告功了,钟梌则打开笔记本在电脑上设计其他已完工设计图的视觉元素和版面的安排。 还差最后一点快完成的时候,季灼时的眼睛已经很有些疲倦了,又是正临中午的时间,飞机上也没睡过,难免有些犯困。 钟梌倒没怎么样,早上在飞机上他是睡足了的,此时余光瞥到她困倦的面容,便说道:“去睡会儿吧。” 她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书房旁边。主卧客房和书房都是相连的,只隔一门就能过去,她也确是困了,起身往左边走:“两扇门,哪扇是客房的那间?” 钟梌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斜对他这个方向的那扇门。 她启了门把,往里走去。末了又转头对他说:“有点饿,待会儿记得叫我起来吃饭。” 他点头。 ———— 睡梦恍惚间,季灼时只觉得整个空间里都是身上盖着厚被褥的味道,那味道刚开始是冰冷的,但逐渐,又有淡淡的好闻的薄荷气息夹杂在其中,令人觉得清新却不乏温暖。 那种感觉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直到额头上传来了温热的温度:带着轻和温度的物体从额头滑到眉心,再缓缓滑向鼻梁,最后落在自己的嘴唇上。 软软的两片,印在嘴唇,覆盖了唇瓣,气息那么强烈,那么真实的包围了她。她模糊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嘴唇。 那人吻得很轻,却似乎又很用力,攫住自己的,没有辗转,也没有流连,只紧紧贴地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吻进心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但脑海深处,却被自己唇上的气息带领了,无比炙热的,像绽开的火花。 如此灼烫的温度一直燃烧着,令她不能安眠又很安心。那火花在唇上流转,蔓延到了心脏中心,温度从未改变,一如初始的炽烈。 chapter 21 青春不散场 季灼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点三十分了。眼神朦胧之际,待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身体已经快于思想一步,立即翻身起来开门出去:“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我?只剩下半小时就要上班了啊还来得及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发丝凌乱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边起身往厨房走一边说道:“见你睡得那么熟,想等你多睡一会儿。” 季灼时扶了扶额,抬手胡乱理了理头发:“你是觉得我该说谢谢你还是什么?” 他端了汤出来,拿了两个瓷碗放在桌上盛汤,把汤匙递给她:“我不介意你说谢谢。” “时间紧迫啊,都要两点了,你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她低头吹着碗里的菌菇汤,“你刚才尝过没,佐料放的合不合适?” 他闻言,嘴角带笑的摇了摇头,深邃如沉水的眸中带了些许宛若星空的亮意:“我还需要质疑你的厨艺?你亲手做的汤,难道还不好么?” 她脸上立即就发热起来:“我尝尝先。” “还好吧,”她缓缓喝了一口,“不过这汤是很暖身。” 他一饮而尽:“要一口喝完才更暖身。” “不烫啊?” 他淡笑,抬手拭过她的右颊:“嗯,不如你的脸烫。” “” 季灼时彻底脸红了。 ———— 第二天下午五点,温煦酒店门口对面,钟梌的大切诺基里。 “下车吧。”钟梌俯身替她解安全带。 “等等,”季灼时忧虑地看他一眼,“五点三十下班哎,你作为我的上司又带着作为你助理的我提前先走,真的没事啊?” 季灼时一想到离开事务所时,在座的人或幽怨或暧-昧的目光,和二楼上几个长老级设计师都忍不住八卦投向他们的视线,她真的是很有压力啊== 他挑眉:“你觉得能有事?”那语气在季灼时看来,真真是高傲至极啊。言外之意就是:你觉得他们能说什么?还扣工资不成?他们敢么? 她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坐在后座的乔榆早就被完全无视了,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开口:“我说两位啊,你们要有啥情话没说完就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说行不?好歹我还在啊,你们当我是空气呐。” 乔榆话音毕落,易言槜就慢悠悠说道:“还有我。” 钟梌冷冷瞥他们一眼:“能带你们来就不错了,还抱怨。而且你,”他眼神扫过易言槜,“自己有车不开,坐我的车干什么?” 易言槜打开车门下车,走到窗边说:“我这是环保节约懂不懂,反正都是来同一地方,干嘛开两辆车啊,麻烦。” 乔榆也下车站在他旁边附和道:“易言槜这话我赞同。钟梌,你就别不耐烦了,好歹我们是校友嘛,而且灼时是你女票又是我闺蜜,咱们不是亲上加亲嘛,别见外呀。不过话说回来,”她转头从上到下打量易言槜,“你干嘛跟来?你也是g大的?不是的话就别瞎凑热闹。” 钟梌和季灼时也已下车,走在前面准备过马路,听到易言槜在后面解释道:“乔榆美女,你都能和我哥同校,我还比你大七天呢,怎么就不能和你们同校了?” 季灼时微微转头朝乔榆说道:“以前因为钟梌的关系,我在学校见过言槜两次,当时你好像都不在。不过他确实是和我们同校同届的,他是化学系的。” 钟梌没去听他们讲话,只拉着季灼时的手过马路。就在她和后面两人说话的刹那,一辆集装车几乎紧贴着她的右手臂飞速驶过,他连忙把她往后拉着退了几步,紧紧揽在自己怀里,才躲了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见他脸色铁青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 他轻哼一声:“还敢问。你走路没长眼睛吗?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他生气了。这是季灼时的第一反应。语气非常严厉,而且很冷。 她自觉地闭了嘴,不说话。 果然,他揽着她快速过了马路,又声音冰冷到极致地对紧跟着过来的两人说:“我不管乔榆你是中文系,还是易言槜你是化学系的。总之,要叙旧就挑好时间挑好场合。别自己在马路上说话被车撞了,还非得拉灼时一起。” 季灼时:“”所谓的言出必狠吗? 乔榆默想:我说钟大神,就算你们刚和好没多久,你急着想表达自己的关心和自己滴真心,可要护着灼时也不能这样啊!你要诅咒你亲弟出车祸,咋能让我无辜躺枪呢?!我这玻璃心哟~呜呜呜呜呜━┳━━┳━ 唯独只有易言槜一人淡定捋发:嗯,这才是我亲哥。没冷言冷语嘲讽个几句,还真是不像他。看来,我果然已经习惯了 四人刚走到酒店门口,一旁的颜川便已经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道:“没想到你们四个人是一起过来的。” 钟梌淡然:“你多久到的?” “也就五分钟前吧。” 易言槜似笑非笑接道:“敢情物理系的系草参加同学会提前到场,原来是想等故人一起啊。”易言槜只见过颜川一次,对他印象算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只不过因为后来家里的事和钟梌季灼时毫无预兆的分手,他以为或多或少都与颜川有关,所以说话并不是很客气。 颜川知道他的想法,只不以为意笑言:“可不是么,我就是在这等你这个故人。” 话刚说完,乔榆在一旁就忍不住抱着双臂抖激灵:“啧啧啧,还故人呢。灼时,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冷死了。他们爱聊就聊他们的,我们干嘛要陪着一起吹冷风啊。” 季灼时看了看他们:“我赞同阿榆的提议” ———— “季灼时?!真的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刚上二楼,就有人激动地拉着季灼时的手,上下打量她。 她放眼看一眼全场或站或坐的人,五年不见,大家都变了好多,样子没有了当初的青涩稚嫩,多了工作后的成熟,或是结婚生子后的美满之意。 还有面前激动的这位,样子没见过,应该和她不是同系或者同班的。她微笑问道:“你是” “季灼时同学,久仰大名啊!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xxx,也是艺术系的,在你隔壁班。我当年可是特别崇拜你,一度把你当我的偶像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大一那年仅凭画了一棵枫树,就击退各路素描高手摘得g市素描比赛的头衔啊!那幅画我看过,简直是比例大小堪称完美了,而且线条手法还特别赞!” 季灼时听的恍惚,就先姑且称面前的女生为w君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没有,以前还小嘛,少年人都有一颗好胜的心,那幅枫树素描也不是说特别好,可能当时只是哪里有一点比较特别的地方而已。” “灼时你太谦虚了!”w君感叹道。 她又回以一笑,和钟梌他们落座。旁边有人看到他们,高声喊了一句:“哎,那不是钟梌么?颜川也在!” 季灼时往旁边看了看,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往这边走来。 她隐约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待人走近了,仔细一看,不是物理系的万年老二是谁?! 季灼时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当年大学的时候,不管是什么物理比赛,只要有颜川在,他就永远排第二。当然,除了有一次颜川没有参加,他才算是如愿以偿的拿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第一名。 话说万年老二于呈一拍这厢两位的肩膀,笑嘻嘻道:“不容易啊不容易,能把你们这两尊大佛请来的人,可真是有本事啊。” 他说话声音不小,刚说完就有人扬声喊了一句走过来:“哎哎哎,那自然是我了,我本事大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颜川看了来人一眼,说道:“我是你请来的,钟梌可不是。” 季灼时转头问旁边的w君:“他是谁啊?” w君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 乔榆慢悠悠说道:“这次同学会的发起人,也是化学系才子之一的周域温嘛。” chapter 22 世纪证明我爱你 “周域温?不认识。”季灼时摇了摇头。 乔榆没好气道:“我说你不认识周域温也就算了,但你连同学会是谁发起的都没搞清楚就敢跑来啊?” 季灼时轻轻看一眼几步外的钟梌:“钟梌都说可以来,我能担心什么?” w君在一旁小声道:“我以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发起人是他,不过看样子肯定是才子中的大人物啦。” 乔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我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以前他很低调,不参加比赛,也不参加演讲,在学校里除了上课考试带着口罩去,基本是不出宿舍的,见过他全脸的人很少。所以略微知道他的把他传得很神,不知道他的就是一无所知了。不过再低调也掩盖不了他那一身由内到外的精英气息,要不怎么被封为化学系的才子之一呢。话说这次他发起同学会我也还真是没想到啊。” 易言槜在这边虽是和他们寒暄叙话,但基本上是在听季灼时她们这边的,一听乔榆刚才对周域温的评价,“低调、精英、才子”这三个词立即就跳进了他的脑子里,顿时在心里把周域温骂了n遍。 他转过身走到乔榆面前,低声朝她说道:“你又不了解他,干嘛评价这么好?!” 乔榆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尚未明白他的意思。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域温后,易言槜平常一直慵懒带笑的脸几乎冷的要结冰了。 她眼神略过他,装作特别迷恋的样子盯着不远处和钟梌、颜川、于呈他们说着话的周域温,笑道:“嗯,我是不了解。不过是个正常女人,都会觉得他很帅嘛。哪像你,整个人就是一滩烂泥,说话都是痞子味儿,你看看人家,举手投足间都是风度。虽然他刚才说‘我本事大吧’的时候很逗,但那也很有趣不是?” 易言槜听着气的直咬牙。 季灼时连忙笑道:“周域温我是不知道的,但我们都知道化学系的才子不止一个嘛,而且其中有一个更是低调。低调到连阿榆你都不知道呢。而且我之前也是有缘才得以幸会这位美男啊我保证你肯定会喜欢的。”说着,不动声色地朝易言槜挑了挑眉。 乔榆见她说的意味深长,便问道:“有话快说。” “那就是我们面前这位姓易的” 易言槜正配合地等待着季灼时说出自己的名字,结果她却突然没声了。 w君也在等着下文。 几人一时都看着她。 心里像突然有一道光划过,她立即转头问道:“阿榆你老实告诉我,上次你说的姓易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易言槜?!” “” 乔榆没想到她转移话题这么快,连忙装作无知:“怎么可能啊。” 易言槜不听还好,一听乔榆这么回答,脸都黑了:“你没有和她说?你能不能自觉一点?还非要等着我来说?” 季灼时一听,顿时就明了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刚认识呢。虽然一直知道你俩都是属于那种并不见外的自来熟,说话什么的也不像平常人刚见面那么拘束。但现在看来,又仔细想想,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啊!还瞒我那么久!” “灼时,行了嘛,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只是我、他”乔榆恨他一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易言槜当然明白她说的是那件事,只不以为意的勾起嘴角邪笑:“她不太好意思,别见怪,”说着又状似面露疑惑的说,“我们现在是情侣,吻也吻过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 乔榆:“” 一想到之前易言槜强吻她,又说要她做他女朋友,她就忍不住想狠狠揍他。她高傲的撇头:“我又没答应你,少自作多情!” “我又没有乱说,你难道不是我女朋友?” “你” w君识趣地说了一句“我去那边看看”就走了。 季灼时也忍着笑“好心”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便往钟梌那边过去。 乔榆只能望尘莫助的看着自己的闺蜜好友“没良心”的闪人。 ———— “你们在聊什么?”钟梌见她走到自己身边,便低头询问。 季灼时正乐着呢,听他在问,就想也没想的笑着说道:“聊接吻。” “” 她瞬间一脸喝了中药的表情看向钟梌:完了完了,脑子短路了啊她==。 而钟梌,表情很似笑非笑,眼神很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呈站在季灼时对面,刚好听到,立即啧啧叹道:“哎哟,这就开始秀恩爱了?” “祝福祝福,祝早日结婚早生贵子啊。”周域温非常有眼见力的跟着附和。 颜川停下讲话,笑道:“他们这恩爱秀的只一般而已,而且域温你这祝词也忒简单了些。” 季灼时听在耳里,红在脸上:连颜川也跟着调侃了吗?这世道真的就要带坏颜川这种好人吗〒_〒? 钟梌倒是很有心情地答了他们一句:“多谢关心,承蒙吉言。” “==。”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努力呈现黑上加黑了。 钟梌又和他们闲聊了会儿,便拉着季灼时的手往旁边走去。 “去哪儿啊?” 他不说话。 季灼时看着这方向,实在不知道他要往哪儿走。这地方很宽阔,后面还有舞池和草坪,不过现在舞池里还没有人,只有坐在草坪的凉亭里聊天的一些人。 “钟梌。”她轻言唤了他一声。 他本来就有些心乱,一听到她清清澈澈温和唤他名字的声音,几乎是立即脚步一滞,随后快步往右边走。 季灼时跟着他的步伐,略略侧头向四周看,越往前面走离大厅越远,人也越少。待到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钟梌已经把她带到一个角落里。很幽静,同时,也没有人看得到这里。 冬天的傍晚,光线并不好,只有草坪旁边大厅的灯光微微洒一些过来。季灼时借着透过用树枝编织的两米高围栏上的一些缝隙里的光亮,稍稍看清了对面人的脸。一向棱角分明冷淡的脸上,此刻竟被暖光踱上了一些温柔,连带着轮廓都柔和了许多。而让她看得更清晰的,是他眼中压抑的某种异样情愫和柔情? 钟梌这厢,早就被她的眼神给撩-拨的不行了,偏她还异常好奇的看他。腹下的烈火从方才起便烧得愈发强炙,他强压下去,却只觉喉间涩哑干燥不已。 下一秒,季灼时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倾身贴近的,是钟梌软而滚烫的薄唇。 他吻得很温柔,不像上次一样用力暴躁。只和她的嘴唇轻轻摩擦,一遍遍的辗转流连,似要把她唇上的细纹吻遍吻清。 季灼时感觉自己要向后倒了一般,便下意识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而钟梌原本只是想吻的轻缓一些,却在她纤细双臂搂上他后,不受控制的一绷。他瞬时长臂一捞,紧紧揽着她的柳腰贴近自己,不想留一丝缝隙,想要把她揉进骨血。 方才还是轻柔的吻,转而变得用力灼热,嘴唇被他含着重重地吮吸,有些发麻,但伴着内心的悸动层层递进。他继而把舌头探入她的口腔,在她整齐洁白的牙齿上来回扫荡,但她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放任。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揉了一道,季灼时只觉整个人都软了一下,牙关一松,钟梌的舌便已然滑入。 舌尖点火,与她的来回纠缠。而她只能接受着,退拒不开,毫无反抗之力。耳边有他急促火热的呼吸,胸口贴着他的胸膛,是大幅度的起伏。季灼时的双腿已是软了,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只能紧紧搂着他,依着他支撑自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钟梌才止了这个吻,低头埋在她颊边,呼吸还沉重不平。 她把头靠在他肩膀,闭着双眸微微喘气,轻声道:“钟梌。” “嗯。” “下次不要吻这么久好不好?” 他笑了笑:“为什么?” “我、我不会换气” 钟梌搂了搂她,侧头轻咬她的耳廓,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是第一次在文里面发言,其实我是不想的,因为我的另外两本小说里,我常常都要来个作者有话要说(汗颜==)。这次之所以想发言,是因为我太激动了!因为我很少写kiss戏,而这一次为了这短短几百字,我真是脑袋都要想破了,唉,我这种一般都只写牵手拥抱的,要写个kiss太不容易了我!上一次的kiss也抓掉了我好多头发的!嗯!我要加油!(好吧,我加油码字!) chapter 23 倾国倾城 晚间的风总是清寒的,带着一点冬天的薄雾,一层一层吹到人的脸上,略微发冷。这种感觉若换做在平日里,季灼时是一定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现在 好吧,她情愿能在这冷风里走慢一点,走久一点,等脸上的火热被吹得平静了再见人(捂脸%>_ chapter 24 娓娓定格 这次同学会如约而至的大约有一百人,虽是分成五桌而坐,但大家都很是怀想当年的大学生活,每一桌都热热闹闹的。有时等到那一桌聊完了闹完了,便又往其他桌的去,你来我往,酒盏敬饮。 席间一直都有人往钟梌他们这桌来。人群主要分为如下几拨。要么,是冲着物理系系草颜川和尽管位于万年老二,却不失个人魅力的于呈的;要么,就是冲着化学系才子之一的周域温的,或者是冲着虽然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但可惜还是被大家知晓了的另一才子易言槜的。 只是更多的,都冲着钟梌来,也可以说,是冲着“识图夫妇”来的。(是的没错,时梌=识图夫妇,这对cp棒棒哒。啊不要说cp名没深意无质感,这和咱素描簿以及内容可是多么滴相呼应啊)。 在座各位都知道,季灼时同学人和善,好说话,亲切感极佳,对待人都是温和婉约,面带微笑的。在时隔五年,好不容易才聚了这么些人的同学会上,大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一丝一点的灌酒套话八卦的机会呢。所以,自然而然的,公认的仙气美女好好学生——季灼时姑娘,成了头号围攻人物。 “灼时,咱们同学一场不容易,我敬你一杯!” 一个剪着小男头的帅气女生拿着酒杯说道:“灼时啊,我虽然和你不是同班的,但我们也是校友了,我一直视你为偶像,今天先干为敬。” “钟梌灼时,你们俩是从大一开始就恩爱非常羡煞旁人啊。我们这儿都还有一堆单身的呢,今天这杯酒,你俩不喝可就不行了啊!” “哎哎哎,喝一杯怎么够,多喝几杯啊!” “光喝红酒香槟和鸡尾酒可不行,来些白酒和伏特加,那样才叫同学会嘛!高兴是不是?!” “体育部长说的对!高兴嘛!高兴的时候就要高兴的喝酒!”有人醉醺醺的跟着嚷嚷道。 …… 季灼时从最开始的低浓度酒换到高浓度酒,手中的杯子喝了又加喝了又加,直到循环了足有数十次,奈何她酒量尚佳也已是半醉半醒,无法一一回敬。 钟梌酒量不好,人人皆知。所以,他非常心安理得地只用香槟,偶尔回敬一两个来者。不过,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当然能看出这些人一味朝季灼时敬酒是想做什么,可惜他略略移动目光看看身边的人—— 她却倒好,来者不拒。是说她心善的傻呢,还是傻的心善呢?他不禁扶额。 这厢刚有人端了酒准备递给季灼时,却被旁侧伸过来的手挡住了—— “抱歉,灼时不能喝酒了。” 声音很淡,却莫名给人一种威胁的压力。 季灼时醉眼朦胧,泛红的脸颊转向他,眼神带有疑惑和些许柔笑涟漪的轻和。 他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了,鼻间的呼吸几乎是瞬间一滞:就知道不能让她喝这么多酒! 旁边有人不乐意了,虽不敢再敬酒,但仍想争取一下机会:“钟梌你不怎么喝就算了,灼时酒量又不差,没必要她也不能喝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一群看好戏的:“就是啊。” 他恍若未置,面无表情地揽着脚步微软的季灼时起身说道:“你们玩尽兴,我带灼时先走。” 易言槜立马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哥,不带这么狠的啊。你要走了,留我一个人受罪成为众矢之的呢?!” 他眼神都没移动一下,淡淡道:“不是还有乔榆。” 易言槜抽了抽嘴角,看向一直置身事外悠闲坐着的乔榆。而乔榆,放下盛汤的碗,识趣地闭了嘴:算了,对于钟梌这种擅长落井下石的人,她还是认命吧==反正是斗不过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周域温知钟梌要走肯定拦不住,便忙说道:“行了,钟梌可能有急事,我们就别拦了。” 于呈盯着钟梌一脸“兄弟我懂”的表情说道:“对对,让他先走吧,我们继续呗。” 颜川也说着:“嗯,我没意见。” 钟梌半揽半抱着季灼时往厅外走,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略微颔首,便旁若无人的走了。 剩下那么多人虽是心里有点未把季灼时完全灌醉的惋惜,却也不是特别在意:走了一对,这儿不是还有一堆帅哥美女嘛!于是又继续敬酒的敬酒,笑谈的笑谈。 唯独只有易言槜和乔榆愁眉苦脸,接过酒杯强颜欢笑—— 这什么世道啊! ———— “渴”钟梌刚小心把人放到副驾驶上,以免吵醒她,便被她自发伸出双手轻巧勾住了脖颈。 自古说美人在怀,君难自抑,可现下还是醉酒后的美人。车厢内的空间如此拥挤,两人的呼息交织蔓延在空气里,他原本平静的心跳,因此时这般近的距离而变得加速扰乱。他不着痕迹地扶住她的后腰,沉声道:“你还知道渴?你不是酒量好能喝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而季灼时此时却在心中嘟囔:若说她酒量好其实也不足为过,但那仅限于酒精浓度低一点的酒,今天喝的酒浓度都较高,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她啊 她闭了闭眸,昏昏欲睡,手搂住他拉的愈发近,下意识地将头靠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迷迷糊糊说道:“困” 钟梌微微低头,鼻尖便触碰到她的秀发,淡淡香气萦绕在鼻翼之间,迟迟流转不去。他强自平息加速跳动的心跳,缓声道:“你敢就这样抱着我睡着试试?” 她皱了皱眉,不耐烦的移了移头,双唇似有若无地掠过他颈上的皮肤,埋在他颈项边不发一言,呼吸均匀的准备睡去。 见怀中人似乎真有这样想沉沉睡觉的意思,他伸出手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颊,缓缓说道:“你确定就这么睡?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做些什么。” 季灼时在睡梦恍惚间听到他带着警示意味的话语,不情不愿地任由大脑主导动作思想,慢慢松开手往后倒去,双臂抱住蜷曲的两膝,缩成一团靠在车后背上,很有一副一睡到天亮的架势。 他黑眸幽深,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儿的睡颜,只顿了一瞬的时间,便毫不犹豫地低头攫住她的双唇,吮吸缠绵。她喝过酒的唇边还余留着酒精的味道,却又混合着她原本自有的清香甜味,令他欢喜而难耐不已。 足足过了两分钟,钟梌才放开她,呼吸紊乱地坐在驾驶座上,侧首满意地看着她被他蹂躏后的嫣红唇瓣。 钟梌心里有火,也有些许空洞,可就算再如何,他也得放过她。再吻下去,那就是他自己在惹火上身了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过头去,视线淡淡注视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而一向人前淡漠的钟大设计师此时是心不在焉,他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沉声默想着心事。 钟梌眸子清冽,蹙眉思虑:他现在吻完了,到底是满足还是不满足?如果是后者,那就要尽快想个法子了,可哪种方针才是最好的?或者是更快一些的 车里,正伴随着钟梌扰乱的思绪,放着低吟浅唱的英文歌曲,歌词很简单,也很平缓。像是在把爱情娓娓道来,一点点地唱进了他的脑海里。 但这种暂时的平静只延续了一分钟,片刻后,他伸手关掉了车载收音机。 而这娓娓动听的歌词,却刚好戏剧性的定格在: i-want-you。 钟梌微微一怔,继而勾起嘴角缓缓偏头,目光灼热地盯在身边人清婉的侧脸上。 chapter 25 只愿与你在一起 “季灼时,起床了。” 大脑模模糊糊间,季灼时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眼皮沉沉的,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被子往棉绒里缩,头往前埋,靠在旁边一片温热的东西上。 她低声嘟哝:“好暖和。” 钟梌见她这副似睡未醒的模样,不禁好笑,用手轻抚她白皙的脸庞,柔声道:“季灼时,你上班要迟到了。迟到一分钟,工资扣一百。” 她睫毛颤了颤:对啊,今天周一,要上班的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会不会迟到了?是谁在叫我呢,这声音好熟悉,他说,他说什么来着?迟到一分钟,工资就会扣一百?天、天呐,不要,我不要迟到,我的工资不能扣啊想着想着,旋即,她便微微睁开了眼—— 钟梌清逸的俊脸就近在自己眼前。而她的头正完完全全的靠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几乎是一瞬的时间,她立即往后挣扎,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道:“你、你你,你我、我,我们不、不会,怎、怎么回事?!”难怪她刚才觉得头靠着的地方是软的还带有暖度啊。 他不置可否,只长臂一捞,便拥着她的腰身揽入自己怀中。他盯住她近在咫尺的眸子语气淡然道:“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你别和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嗯?” 季灼时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奈何他手上的力量太大,箍得自己紧紧的,也不得已作罢。只把头往后退,勉强拉开一点和他的距离,说道:“我、我真不记得了。” 他身子微倾向前,又靠近她的面颊边,嘴角弯弯说:“一听到工资才醒,那你只记得工资,不记得昨晚自己做过什么了?” “什么?”她眸光闪了闪:她真就是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嘛,现在一醒来就是他在自己身边,还是同床共枕的情形,而且他还没穿上衣==,自己也喝过酒后一直大醉不醒,任谁都不会记得清自己做过什么嘛。 钟梌低头,用唇瓣轻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懒懒道:“你昨晚喝醉了。” “我知道” 他继续说:“然后,你一直抱着我不放手。” “” 他淡淡挑眉:“怎么,敢做不敢当?” 她面上泛起红晕,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你胡说。” 话音刚落,钟梌便已经拉住她的手往他的脖颈上带:“那你自己看,这红印是什么?” 她脸红耳热地慢慢伸出手把手指摸上他的两颈边,眼睛躲避着他的沉沉注视,目光看向他的颈项:他的皮肤在男生中是属于比较白的那种,但不像女生的皮肤白皙得那么清秀,而是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可同时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白,才会又为他原本就清冷的外表,更增添了一分人不可近之的淡漠。于此,他颈上的两道红印尽管颜色淡淡,可依然是很明显了,和她手腕的粗细一样,附在他的微白皮肤上。 她默默在心里觉得自己好丢脸:她这、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揽住他的脖子不放,才能在隔了一晚,红印都还没褪尽啊==。 他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你心跳得很快。” “哪有?” “手都在抖,脸也这么红,你敢说你没有?” 季灼时:“你别老是说这种话打趣我”真是,还总一派正经的样子。 他反问道:“有么?” 季灼时:“没有么?” 钟梌:“没有。” “你现在别和我说话,我需要静一静。” “ok。” 三十秒后—— 季灼时终于从迟钝的状态中反应过来,指着面前人问道:“我衣服呢?!” “你现在不是穿着的。” “不是,我是说大衣外套。” “噢,我帮你脱了。” 她扶额:“谁让你脱的?”她里面穿的是贴身棉衣好不好==,要是他看到了曲线线条什么的,还不知会怎么 钟梌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不以为意道:“你放心,我只脱了你的外套和鞋,其他什么都没碰,也没乱看乱想。” 季灼时放心下来。但对方又补充道:“除了你拼命脱我的衣服。” “”原来他没穿衣服是因为她么?! 季灼时真真是汗颜至极啊。 她强自淡然下来后,才问他:“几点了?” “七点二十,还有七十分钟上班,”钟梌起身拿过衬衣穿上,“起床吧,我做早饭。” 她默默看着他披上风衣,慢吞吞说:“钟梌,你、你家不是有两间房么?为什么我在你的房间而不是客房?你要是要让我睡主卧,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客房呢?” 他听她问了这么多,只挑了挑眉道:“你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额。” “罢了。我若是人品不好,就不会只是和你同床共枕,简简单单抱着睡一晚这么容易了,”他语气坦然,平淡闲适的说着,“灼时,这是我的内心想法,对你,是绝无一丝一毫的隐瞒。” 季灼时越听他说,便愈发脸红:“你、你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啊?” 她是该说他思想如此邪恶呢?还是该赞他没有趁火打劫呢?真是的-_-||季灼时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而他只斜视了她一眼,一边打开房门往外走,一边回答:“你觉得我能想什么?也不过是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罢了。” 季灼时总算是深深叹服:用词如此准确,且又高贵而典雅,果真不负他当年大学时候的清冷倨傲之名啊==。连儿女情长这种词都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换作是她,她才不可能这么淡然呢 收拾一番后,她也出了房间,在客厅里拿过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喝下。 风从打开的窗户外吹进来,冷得人不禁瑟瑟发抖。她急忙扣好大衣纽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又倒了一杯水后,她走进厨房,把水放到他面前,说道:“早上一杯清肠水,对身体有好处,”又问他,“待会儿早饭吃什么啊?” 他看了看她,接过递过来的水杯,缓慢喝着,待水杯的水已经喝空后,才干脆利落地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盯着她的眸子只说了一个字:“你。” 而季灼时的心,也随着玻璃水杯撞击流理台的声音,“砰”地一咯噔 chapter 26 爱这个字 季灼时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爱一个人,你爱的是他/她的什么,亦或想要的,是他/她的什么? 这个问题,她从未对钟梌提起过,可此刻,心里窘迫的同时却也是一瞬之际,便不假思索地向面前人问道:“钟梌,你爱我是么?” 话说出口,她立即就条件反射的红了脸:==完了完了,她刚才问的什么啊 而他只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旋即又勾了勾唇角,眸色微敛,淡然言道:“是。” 回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和他刚才说“你”时,语气一样坚定而果决。如此的坦然,却是令她更为发窘。可是话已问出口,便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 停了一停,她把头向下微低,才极不得已地声如蚊呐一般慢吞吞道:“你,爱的是我的什么?还是想要的是我的什么?” 钟梌几乎是在她话音方落的同时,平静的呼吸便毫无预兆地开始急速加剧。他握了握拳头,狠狠在心底咒骂自己,伸手拉过她的手腕紧贴着她,用冷得无法再冷的声音沉沉警示道:“你在挑战我的极限是么?” 面前的他,依然只穿着薄薄的衬衫和与冬天完全不搭调的风衣。眼神在黑白相间的衣服衬托下,显得比平时愈加冷冽了几分。可这种冷,不是疏离,不是漠然,亦不是让人不可接近的,而是带着几许令她无法抵挡的热度,以及他压抑在眼底的火热情愫。 她晓得她方才的话是点燃了他一直努力无视的星星之火了,无奈只好躲过他的注视,示意性地挣了挣被他牢制的手,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别处,缓声吞吐道:“你、你要是,不想回答就、就算了,我也没要你一定要说的现在还是赶快做早餐吧,不然待会儿上班会来不及了” 他不说话,依旧自顾自拽着她,低首靠在她耳边,良久才说:“灼时想听我的回答么?” 他的气息萦绕于耳,暖暖的气流酥酥麻麻地顺着脖颈往衣襟里蔓延。她眼帘轻抬,红着面容温温看向他:“钟梌,你” 话未说完,却已被他打断。他叹了一声道:“你真该庆幸我定力够强,下次你若还这样不知好歹的挑衅我,到时就真的别后悔了,知道么?” 季灼时愣愣看着他,脑中一直转着“挑衅”二字,机械地点了点头。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的表情,松开她的手腕,又抬手缓缓摩挲她的下巴,眼眸深邃的注视着她。 片刻,他倾身吻住她的嘴唇。 唇齿相抵,婉转缠绵。 时间,过了很久。 直到季灼时觉得自己已快临近窒息了,他才结束了这个吻。却依然是偏着头,不舍放过地触碰回味着她唇角的清甜。 待到最后,他总算是气息不稳的停下了,手臂紧紧环抱着她,额头与之相抵。 他平了平心跳,悠悠开口道:“我刚才有问你‘想听我的回答么’。” 季灼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只略带疑惑地轻声喃语回应:“嗯?” 他轻抚过她的柔发,声音低沉,缓慢说道:“灼时,我爱的,是你的全部,想要的,是你的所有。” ———— “乔榆,我喜欢你。我们很合适,不在一起真的违背天理。” “你今天吃药没?”乔榆无比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易言槜,扶额道,“你已经说了第三遍了。” 易言槜淡定看她一眼:“所以你也已经是第三遍问我吃药没了。简单来说,就是在变相的骂我有病。” 她不禁白眼:“我说易言槜,易公子,易少爷。你没见我很忙么?你占用我的工作时间也就算了,那你现在至少该说重点,而不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啊。” “我有么?不是你一直在无视重点?”他淡淡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要和你交往,我们该在一起。而你却当我是在开玩笑。” 乔榆黑线:她这、这还竟无力反驳了==! 易言槜注意着她的神色,眸子微眯,嘴角带笑看向她道:“既然你赶时间,那么我十秒钟后就走。” 闻言,乔榆目光质疑地盯着他,并不打算说话。而他一如往常,邪魅轻笑。 两人短暂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几秒时间只不过是眨眼而已,十秒刚至,易言槜便抢在乔榆之前开口:“好了,十秒过了,说话算数。你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我可以走了。” “”乔榆生生忍住想倒地的冲动,尽量镇定的说道,“易言槜你给我站住。” 本已装模作样走了几步的易言槜即刻便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状似着意料之外的神情,同时又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舍不得我走?” 乔榆觉得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瞬间提高了分贝,朝他埋怨道:“你刚才明明说十秒后就走的!” “我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说我现在是你女朋友?!” “是你自己不仔细想,还能怪我?”他靠近她几步,不以为意地说着,“我刚才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十秒钟内拒绝我,而这几秒,也是我等你拒绝的时间。十秒一过,定局便成。你乔榆,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也可以安心满意了。” 乔榆:“易言槜你!” 易言槜:“嗯?我?” 他看了看时间,又“好心”道:“好了,现在解释完了,我就不打扰我亲爱的女友大人了。下班记得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我又没答应你!” “嗯,有一句话你一定听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又不是君子!” 他笑得闲适:“我说的是我。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而你又没有拒绝我,我作为一个君子,对你说过的话,那就是不能收回的了。” 乔榆:“易言槜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我的报应难道不是你么?” “” chapter 27 我不想你哭 走得最快的,往往是时间。 不知不觉间,季灼时从意大利回来至今,已是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过得平淡却又很满足。 与易言槜乔榆整天欢乐的打打闹闹,如胶似漆的热恋相比,钟梌与她的相处,要安静平和得多。 或许是因为错过过五年,或许是因为太在乎彼此。 对于这份感情,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得循序渐进。 怕的,就是会再一次与对方分离。 而她心里曾经被击碎的幸福,如今亦正在一点一点的拾回来。五年前,她曾以为自己放手了,飞去意大利了,就能把所有承受到的打击、心痛、绝望所有的所有,包括人事都全部忘尽。 可是,到头来,却还是抵不过那个人,简简单单而已—— 她想他了。 其实她自己根本就知道她从未放下过。因为,在意大利的远方,有一个她深爱着的人,也是唯一爱过的人。就算彼此分开了,就算彼此背离了,在异国他乡,她也依然想和心里那个一直一直想着、念着的人在一起。 钟梌。 这个名字,这两个字,这个,她一如初始爱着的人。 而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是难过后悔的。明明那么舍不得,却还是不得不离开;明明那么想回到他身边,却还是不得不狠心。可是直到她终于回来了,直到他们那天久别重见,不期而遇,她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缘分二字存在。 只是,这一切所建立的基础,都是因为他们相爱着。因为相爱,所以,就算彼此相隔再远的距离,都隔绝不开。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她亦如是。 “灼时,在想什么?”他在对面看着她出神的模样,不由出声问道。 她几乎是立即从回忆里出来,抬头迷糊看向他:“嗯?” 他瞥见她眼角的点点泪意,心里担忧一紧,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温声说道:“我刚才问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对上他带着关怀的温柔眸子,原本就有些湿润的眼眶,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毫无防备的落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只不发一语的看着他。 钟梌微怔,没想到她突然便哭了。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注视着她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季灼时摇头,只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眸轻声说:“钟梌,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环抱住她,知道她刚才一定是想到了从前的事,只用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说:“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这一句话,瞬间便平静了季灼时的心。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眼睑还带着泪,眼中却不似方才了。 钟梌盯着她笑了笑,才说:“现在灼时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刚才突然心情不好了?” 她静了静,心中忽而有些想打趣他的念头,便偏着头对他说道:“嗯,我只是在想你长的这么帅又这么优秀的,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怎么招蜂引蝶的?所以”她佯装哽了哽声音,“我想想就很难过了啊。” “”难得也有让钟梌无言以对,出现省略号的时候。 “欸?钟梌,不是你要问我的么?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她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丝毫没有一点心虚的模样。 而钟梌对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很是无语,只抚着额角淡淡道:“嗯,灼时,工作时间不要开玩笑。” “我哪有开玩笑,你是很帅嘛,而且在g市又出了名的优秀不是?” “那后面的话?” “噢,事实而已啊。” 某根神经被某个词挑动的钟梌看她一眼,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状似随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月的工作量比上个月的少?” “嗯,好像是吧。” “难怪你已经悠闲到胆子这么大了。” “欸,怎么?” “招蜂引蝶这种词你也敢用在我身上?”他眉梢轻挑,目光灼灼看她。 季灼时:“钟梌同学,你很帅!” “叫钟梌同学也不管用,”他看了眼自己手背上她眼泪滴落的泪痕,淡淡道,“以后不许再哭。” 她愣了愣,心里有丝触动和感动,眸色带泪看向他:“钟梌,你” “好了,我先不和你计较招蜂引蝶。好好工作,别胡思乱想。” 她点头。 ———— 那天钟梌送她到楼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季灼时很久很久都忘不掉。 他说,灼时,如果你是因为我而难过的哭,那就是我错了,我不想你哭。 ———— 这几天季灼时总觉得心里有点压抑,感觉像是要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她没和钟梌说,是怕他担心,和乔榆说了,结果乔某人很不屑地来了句:“你是预感到你们就要结婚了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灼时你打击我,我不想理你了。哼。” 而最近正和乔榆谈恋爱谈的火热的易言槜更是“好心帮忙”,让她顿感非常无力,不禁扶额。 当时当地,易言槜笑得很理所当然,说:“嫂子,我份子钱就不给了啊。反正以后我和乔榆也是要结婚的,我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乔榆:“喂,易言槜,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你。” “胡说,我没说过。” “是么?你昨天喝醉了,我问你要不要结婚,你亲口说好,”他挑挑眉,“我有录音,你要听么?” 乔榆霎时红了脸:“我、我那是酒后失言,不能当真的!” “没关系,我当真就好。” 乔榆 季灼时默默闭眸:==果然这两个人是一路的,都不可靠她真是找错人了-_-||。 ———— 如今已是深冬了,寒风早已冷得刺骨,令人寒颤。季灼时此刻正捂着手套在事务所门前站着,等待钟梌取车过来。 而钟梌开着车从她对面沿着街道驶来,就停在她视线外的不远处。他坐在驾驶座上,认真仔细的看着她。 她的长发被风吹的胡乱了,白皙的脸似乎还如从前在大学时一般清秀。只不过不同的是,她的容颜,被这几年的时光,打磨得成熟了,也更安静了。她有恰到好处的温婉娴静,可在这温婉背后,亦承受了许多。而今她能如此坚强的走下来,如此坚毅的面对一切,却也这般让他心疼不已。 这边,季灼时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车里人的视线。 她只用手轻按着胸口,觉得心里很难受,难受得,仿佛是有什么,要冲出一般。 ——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老天总会在你最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的感情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你为了这仅仅的一点考验认真了,那你就输了。 所以,请相信: 哪怕你的爱情并不是一帆风顺,也不要为了老天开的一次玩笑,而放弃来之不易的幸福。 那么季灼时,她会么? chapter 28 定义 “崩——” 一阵巨大的撞击像是魔鬼般骇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划破整个g市安静的傍晚。 一辆运载货物的货车,一辆电动车。 是的。 车祸。 当两辆车碰撞而成的玻璃碎片像无数晶莹剔透的、却带有锋利棱角的雪花一样,四散开来时;当路过的人报了警等待救护车来临时,季灼时终于还是站在原地而久久无法动弹了。 就在三十秒前,她还准备过马路,三十秒后,却像是老天在开玩笑似的,在离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发生了她今生今世都害怕见到的车祸。 那片洒了一地的斑斑血迹,那条拖了一地的刹车痕迹。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最放不下的那段记忆。 五年前父母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们从水中打捞出来,脸上依旧带着触目惊心的伤痕、血迹。而现在她所看到的,又是另外的不幸。电动车上的人被撞飞出几米开外,已是必死无疑了。脸已经是完全看不清楚,医护人员把死者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后,周围的人群闹嗡嗡地聚在一起看警察处理现场,互相谈论,似乎他们是想从血肉模糊中辨认出自己是否认识这个人。 这一切在季灼时看来,都太刺眼了。那个死去的人,和她父母不同,不是从水中打捞出的,而是当场死亡的。连她父母的惨相都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那么那个更加面目全非的人的家人看到了,又会是怎样的锥心呢? 她不禁压住自己的心:这就是,她难受的所在么?是她预感太准了,还是根本就是在天意弄人? 此时,她越想越多,眼前、脑海,都浮现着当年令她痛心绝望的一幕幕场景。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把满面泪水埋于掌中。 ———— 钟梌其实在听到声响的那一刻,就已急速的冲下了车。他知道她没有出事,却还是如此的想第一时间到她身边。这种感觉似乎从与她认识的最初之际,就刻在他脑海中,成为条件反射了。久而久之,条件反射多了,就成了他这么多年永是改不掉的习惯了。 所以,当他冲到她身边,看着她难过悲伤的面容时,他便知道了她在想什么。而他哪怕是猜到了他在她身边,会令她无法,他的第一决定也不是走,依旧是留。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 过了好久,她面上的泪水都早已是被冷风吹散了,周围喧嚣的声音从充斥着耳朵令人杂乱烦心,到人群逐渐散去,变得几乎要寂寥无声了,她才万般疲倦地转过身看着他。片刻后,她最终,还是轻声说道:“钟梌,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试着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坚定说道。 “不,我还是我还是放不下我父母的事。钟梌,我是真的很想放下,可是刚才的车祸,我眼前、脑子里看到的都是他们当年死的样子,他们的死对我来说像深渊,像噩梦我努力想忘,可越想忘就越忘不了。如同、如同我想忘了你,到头来都是徒劳一般。他们是我父母,你要我怎么忘记呢?你要我怎么放下他们的去世呢” 她的声音在冬夜中显得格外渺小,那么无助,那么感伤。每一个字都落在钟梌的耳里,像她保护自己而披上的刺猬的外衣,扎在了他的心上。 钟梌此刻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他只眼神坚决地看着她的眸子,不愿移开一分一毫。 她心里无奈,心里难受。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落至地面。她默默看向别处,轻合上眼睑,说:“我想我还是无法释怀,或许我们之间隔着的,是永远” “永远?永远也不会在一起是么?”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臂,问道,“灼时,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是什么?” 她轻轻挣开他:“钟梌,我不想和你吵。两个人在一起,除了爱情,本就还有亲情可是你我都不想这样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像被大雨冲刷后一般颓然,低低开口道,“我想我们都该再好好想想,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怎么定义,想想我们之间到底还该不该继续钟梌,我们暂时还是不要” “好。”他淡淡说道。一字打断,简短有力,毫不犹豫。 季灼时微怔,没想到他如此快速果断的就答应了。 钟梌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收回双手,黑眸看向她,眼中深邃的像一片湖,让她看不清,也读不懂。 他上前一步倾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 “好好休息。”他站在车门边,静静看着她。 季灼时抬头注目漫无边际的天的轮廓,摇了摇头:“你刚才答应我要好好想的,答应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别再继续了。” 他点头:“是,我说到做到。” 简简单单六个字,就这么说了出来。也这么让她难过。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这样说的。明明是她自己迈不过这道心坎,明明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如今他这么坦然的应之了,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酸楚。 她伸手抹掉挂在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至极,同时又无助的像叹息一般:“钟梌,我真的累了。” 钟梌此时所表现的淡然都不过是外表而已。当他听到她说再想想再考虑的时候,他心里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只是他不再如同从前一样会表现出来了,如今他只压住心情,看似不闻不问,平静回应她,心里却还是怕再度失去她。 可此时此刻,她说她累了。是回忆累,是记忆累,更是心上累了。 他强忍住想拉住她手的冲动,勉强扯了扯嘴角,像是苦笑道:“那就什么都不要去想。” “什么都不要去想么?”她看了看他,片刻后疲惫闭眸,“钟梌,我好希望有那么一天。” chapter 29 用什么来救赎幸福 季灼时坐在落地窗旁的毛毯上,双手环住弯曲的双膝,侧头靠于膝盖,看着窗外。 远处闪烁着车流的灯光,红绿灯循环不断的变了又变,变了又变。人们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来来往往,或是独自一人匆匆的,或是一个家庭和和睦睦闲适出行的 生活还是这个样子,可她的心却被它的戏剧性,从原本已在一步一步挣脱记忆束缚的路途中,一瞬间,便拉回了起点。 老天如此的捉弄人,她想怎么办呢?她又能怎么办呢? 外面的声音,被隔绝开来了。只看到有细细小小的雪从高空飘下,从她的眼中飘落向下。 下雪了么? 她起身打开窗,把手伸出窗外,用手接住雪花。 雪很小,很快便化开。冰冰冷冷的一点雪水滴,在手心里被寒风吹散,滑过手掌皮肤,凉意透到了身上,不知怎的,便冷到了心里了。 g市的冬天,是每年都会有雪的。今年的冬天,雪依旧是照常的下,温度还是和从前一样,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数字总是徘徊在适宜的位置,徘徊在她所能接受的范围。而如今,她第一次觉得,g市的冬天,是会这么冷,这么漫长的。 到底,还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到头来,不过是别人的车祸,惊醒了她内心深处的绝望梦魇。 做不到完完全全重新开始,做不到坦然处之,就像之前乔榆说的一样,她只是在逃避而已。 逃避回忆,逃避现实,逃避他们之间的爱情。 ———— “灼时,你睡了么?”乔榆回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视还打开着。季灼时闭着眼蜷缩在沙发上,长发被圈在围脖里,凌乱地搭落在她的肩上,而眼角却挂有淡淡的泪意。 乔榆走过去,把电视关上,又折回沙发边,蹲在她面前,用手轻拍她的脸,说道:“灼时,不要在沙发上睡,会感冒的。” 季灼时本就睡眠意识很浅,被乔榆这么哪怕是轻轻一拍,睡意便也全无了。她微微睁开眸子,滞留在眼眶的泪倏地就滑落了下来,她询问似的轻声道:“阿榆” 乔榆本想问她是不是做梦梦到什么了,可见她这副模样,又不忍心问,只好说道:“嗯,灼时,是我。” “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她伸手抹了抹自己颊边的泪,双眼看向乔榆,“害得我担心好久,都没关客厅的灯,想着要等你回来才行阿榆,以后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乔榆愣了愣,旋即抱住她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难得你这么关心我哟。” 若换作在平时,她会配合地和乔榆笑乐拌嘴。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也并没有这个心情了。 她起身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喝水,略略侧首问乔榆:“阿榆,几点了?” “十点多。” “这么晚了”她喃喃低语着,眼睫颤了颤:钟梌他,是否也会像她这般,而不好安睡么? 乔榆以为季灼时是在想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便连忙解释道:“我今天本来五点就下班了,结果易言槜来接我的时候,说、说去约会然后晚饭吃完我们去看了电影,准备回来的时候,又、又下雪了,”乔榆微红着脸,吞吞吐吐说,“灼时,这一定是巧合的,真的就是碰巧就下雪了。而且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特别好动的那种,看到下雪了难免会心情澎湃嘛结果一不小心就贪玩看雪景去了。虽然这雪下的是挺小的”最后一句有点像是嘀咕了,乔榆都忍不住自我无语地吐了吐舌头。 季灼时已是被她的话扯回思绪,看着她如此据实以报自己行程的好笑模样,不禁莞尔道:“阿榆,你和言槜很登对,你们会很幸福。” 乔榆眨了眨眼:“怎么都这么说,那我也收下你的话咯。” “都?除了我别人也这么说过么?” “是啊。易言槜他长得太招摇了,认识的人看到我们,都会寒暄几句嘛,而且大多就是说我们很般配怎么怎么样啊。不过”乔榆眯着眸子,笑意盈盈地看向她说道,“灼时你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这我知道,我会永远记着你的肺腑之言的。” 她怔了怔,不知如何作答。只打趣似的说:“阿榆,这要是让言槜知道你说他长得太招摇了,只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乔榆无语:“他老是曲解我的意思,明明是贬义词,非要理解成褒义词。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伸手抱了抱乔榆,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阿榆,言槜这不是曲解,这只是他在爱情里的一种方式而已,”她简单说着,“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你也快点睡。晚安。” “好,我知道。晚安。”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乔榆一个人。 她盯着季灼时的房门发呆。片刻后,她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一边给易言槜发短信,一边想着:钟梌和灼时出问题了,一定是。 ———— 季灼时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 她对易言槜乔榆的爱情报以祝福,报以欣慰。因为他们两个人不像钟梌和她。至少他们没有历经过绝望的打击,至少他们身边的人都还在,至少他们不会因商业的战争而被迫分开。 还好,他们两个人是幸运的,是幸福的。 可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和他,又是如何的呢?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抱住怀中的抱枕,闭上眼眸不再去想。 ———— 这个夜晚,注定会有人失眠。 好比钟梌。 从送她回来到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他始终毫无睡意可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g市从灯火通明到只剩星星点点的几盏微光,和似乎永没停息过的来往车辆到此时只有悉数几辆在马路上驶过,他都不曾有移动过脚步的一分一毫。 因为他想她,可是他还没有办法。 但他不去找她,并不代表他会一直这么等下去。因为他确是实实在在的等不了太久,他只是在考虑,在思虑: 他到底,该用什么,来救赎他们的幸福 chapter 30 未有离去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会有雨雪,也就是雨雪交加。季灼时出门的时候,便拿了雨伞。 其实她是不喜欢下雨天的。因为她总觉得雨天是离别天,承载了愁绪,承载了思绪。雪天倒还好些,至少雪景是可以看看的,还能打雪仗 可是,如今雨雪交加,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用雨伞隔开这些在她眼里并不算诗情画意的景象。 “姑娘,今天吃什么呀?” “嗯一杯豆浆,一个馒头吧。” “好。你等会儿啊!” “嗯。” 季灼时站在小区楼下的早餐小店铺前,搓着手取暖。看着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熟练地打磨豆浆。 她从上班第一天就在这个店铺买早餐,老板是位热情好客整日笑颜常开的老奶奶。她店里的豆浆很正宗,馒头包子味道也很不错,季灼时每每吃后,都觉得暖胃又暖心。 她对着正忙活着的老人笑了笑:“奶奶,您不用那么急,我不赶时间。” 老奶奶也对她笑:“你们年轻人呀,工作忙,有时候都来不及吃饭就上班去了。趁我现在手脚还利索呀,就能快一点是一点,以免拖你们时间呐!” 季灼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报以一笑,耐心等候着。 “老板,一杯豆浆,一个馒头。” 正对着手哈气,身边便多了一道声音。她愣了愣。声音很熟悉,身旁的气息也很熟悉。 她转过头,正好对上他幽深的黑眸。 该怎么说?意料之外的,又是情理之中的?明明还不愿见到他,他却倒好,偏偏自己先来找她了。 老奶奶这边正把豆浆装进杯子,看到自己店里来了这么帅一个年轻人,不禁笑开了眉眼,乐呵呵道:“欸!年轻人你等会儿啊,我现磨豆浆!” “好。” 老奶奶把豆浆馒头递给季灼时:“姑娘,给!你的。” “好的。谢谢奶奶,我先走了。”她接过东西,看他一眼,准备迈出脚离开。 钟梌先她一步伸手拉住她:“不许走。” 低沉的,带有命令式的嗓音。 季灼时怔了怔,旋即皱眉想挣开手。可是奈何他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得。 他淡淡道:“别费力气了。” 她看着他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没来由得就有点气,索性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老奶奶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模样,瞬间就一副豁然开朗的了然状:“哟,原来姑娘和年轻人是小两口呢!闹别扭呢?要我说呀,就别闹情绪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嘛!” 季灼时几乎是立刻一愣:额,真没看出来您老人家还有这眼神啊。 她瞥了眼身旁人云淡风轻的模样,连忙向老人解释道:“奶奶,您弄错了,我们不是” “对,您弄错了,”钟梌出声打断她,接过话题笑着向老人说,“我们不是夫妻。只是情侣而已,她是我女朋友。昨天闹了点情绪,我今天特意过来接她。” “哦,原来是这样啊。年轻人有心呐!”老奶奶慈眉善目的笑道,“姑娘,你男朋友长得好看,人更好哟!就别吵啦,赶紧和好跟他回家吧!” 季灼时:“” 而钟梌缓缓侧转头,对上她的眼睛:“借您吉言罢。但愿,她会明白我的。” ———— “你的伞呢?” “没带。” “你为什么不带?这么又是雨又是雪的天,很容易感冒的。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拿着伞一脸埋怨的看着他。 “我开着车带什么雨伞?而且我早饭没吃就过来等你,你倒说我是故意的?”他挑挑眉,说得理所应当。 其实要说他骗她,倒是真没有。昨晚一夜没睡,今天早晨六点有些许睡意就小憩了一会儿,不到七点三十又开车到她小区门口等着。然后就一直等到她出门在楼下买早餐。 说不累是不可能的。整晚没睡,只休憩片刻便又一大早等她,此刻没带伞,也是实在忘了。 季灼时只好默默打开自己的小伞,手举着往他那边站了一点:“能遮到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嗯。” 走的过程中,她因为比他矮太多,举伞的手稍微低一点就会把伞碰到他的头,而她又不想和他说话开口让他举着,也只得把手伸得很高。 “手酸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他略略侧头,问她。 “还、还好。” 他不说话,一把拿过伞举在两人头顶上方,看她一眼道:“别硬撑。” “”季灼时默默埋头。 片刻后。 “钟梌,其实,你可以把伞拿过去一点的”季灼时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伞,小声道,“别被淋到了。” 他偏头:“我怎么会被淋到。倒是你,不关心自己,关心我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在乎她的话,知道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而季灼时却不发一语了,只出神地看着他。 “走路别分心。”他说道。 “啊?噢”她回过神,眼睛移开,低头看着地面。 他开口教训她:“你埋头不看前面是想撞墙么?” 这次她不搭理他,自顾自头也不抬。过了一会儿,才默默嘟哝道:“书上写的。下雨天要当心脚下。” 钟梌:“” ———— 到了事务所进办公室后,季灼时才看到他的头发已被淋湿。 有雨水,也有淡淡一层还未化完的雪水。 刚才从停车场过来的路上,他怎么都没说?还一直把伞往她这边打,她自己也没注意到他那边其实只遮了一点而已。他的衣服右边一大部分也已经湿了,那里衣也被浸湿了么?他会不会冷啊 想着想着,她已然开口道:“你衣服湿了,要不要换下来?” 钟梌这厢倒没想那么多,正准备开了暖空调想等衣服自然干,却不料被她问了这么一句。 他微眯眸:既然是她自己说的,那么,他当然是要照做的了 他眉梢轻挑,慢声言语道:“这倒也可以,不过,我没带衣服,换下来的话,我待会儿穿什么?” “” chapter 31 抵你不过 季灼时无语片刻,转身走到沙发边说道:“那你还是不要脱了。” 钟梌闻言,看她:“你不是怕我会冷?” “我没有说过。”低头不看他。 “你没有说,并不代表,你没有这么想。”他适然开口,语调缓缓说道。 她看他一眼,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低声道:“你自作多情,我没这么想。” “灼时,你的脸上分明都写满了对我的担心,”他不疾不徐地慢声言语,“我说的是么,灼时?” 短短的话里,他重复了两遍她的名字。 最后那声“灼时”,悠悠然然。低沉嗓音里所蕴有的鲜有的温和,此刻,是独属于她的。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 她看了看时间,淡淡道:“我想,我可以开始工作了。” 他略略移开目光,算是默许。又自若地起身脱下外衣搭在椅背上,侧转过来继续看着她不言不语。平静眸色中,似乎又带着另外的一番心绪。 她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但也只是尽力忽视而已。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在意。 是现在,她极不情愿,却也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 在彼此沉默中度过了一天,季灼时觉得她很有必要要去散散心。 跨出事务所大门的时候,雨雪依然还在下,但比之前要小了许多。她把雨伞放进包里,想步行出去。 “你去哪儿?” 正准备迈出脚步,便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地方微微侧转身看他:“我去哪儿应该不用向你说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她站的地方,没有屋檐的遮蔽,也没有雨伞的遮挡,雨水夹杂着细小的雪花,伴着冷风,一点点的落在了她的长发上。而她原本就白皙清澈的容颜,此时在黑发与白雪的黑白相间下,显得更为婉约动人。 他走到她面前,淡漠道:“我不认为你可以用躲避的方式完全远离我。” 她抬头,直视他好看的眸子,以及冷沉的轮廓,说:“那我现在只想去散心,可以么?” 钟梌静静站着,并不答话。过了一会儿后,才说道:“随你。” 她听得这一句,转身即走。 而钟梌看着她果真是想散步的背影,勾了勾嘴角,把车钥匙丢给身后的程晕,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把车给我开回我家楼下。”便往季灼时离开的方向而去。 至于程晕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边走向一旁的大切诺基自言感叹道:“唉,钟梌这辈子就栽在灼时手里咯。” ———— 这个时段正是晚饭的高峰期,两旁宽阔的街道边都排满了一家又一家的饭店餐馆。或是中餐的,或是西餐的。而冬天,饭店的生意不知为何,总是好的。或许是人们喜欢在这样冷的季节里,常常围在一起聚会叙旧,认识的熟人朋友见见面聚聚餐,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在一起吃个饭。又或许是因为彼此工作忙,过年有可能不回来,便在新年即将来临之际先行了。 而季灼时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的。所以,当她走在g市这里最繁华的路段上时,周围热闹的人事似乎都感染不了她低落的心情。 她想,她现在,此时此刻。应该不适合在这样合家团圆的热闹地方的。 恰巧走在十字路口,她看了看右边不远处,便往相对安静的一家素描绘画店走去。 踏进店门的一刻,果然如她所想,要安静很多。但意料之外的,这家店是两层楼,比她想象的又要宽敞许多。 店内四周摆放很整齐,此时,有几个孩子正分散开来,相隔不远的拿着笔在画板上完成他们自己的作品。 季灼时静静走近,看了看其中一个孩子的画板,那张纸页上,是一盆盆栽的素描。 “你好,请问要买什么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正在她看得认真之际,一个亲切明亮的女声便从二楼的阶梯上传来。 她回头闻声看去,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带着笑意从楼上下来,走到她面前笑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和老师,您有什么需要购买的素描工具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季灼时摇了摇头:“我只是看看,如果需要的话,我就买。可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对方点头:“当然可以。” “嗯,请问怎么称呼?”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及称呼,微怔后笑答说:“mandy。你也可以叫我曼迪。” “曼迪你好,我叫季灼时。” “季灼时?” “是的。” 片刻后,曼迪惊讶的笑了笑:“你是g大10届的毕业生季灼时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欸?你认识我?” “啊,看来是真的!”曼迪拿出手机给她看手机里的枫树素描画,说道,“你看你素描画的这么好,我作为有同样这个兴趣爱好的人,当然不会不知道你啊。” 季灼时呆了呆,随即看向曼迪:“曼迪你也是g大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是啊,我是08届的,也是艺术系。” 她闻言笑了笑:“曼迪学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不用叫我学姐,我在素描上该向你学习请教的。”曼迪说。 “可” “可是mandy现在已经是素描老师了,所以灼时也有很多地方该向你请教的,”季灼时刚想说话,便被不知何时从门口逐渐临近她所在位置的人的声音打断了,而后者神色默然,走在她身边低头看她,淡然道,“我说的是么,灼时?” 曼迪在对面看着两人,讶异至极:“你是钟梌?” “我是。你好,mandy。”他略微颔首示意。 “你好,钟梌。” 而季灼时尚在出神之中,等到回过神来后,身旁人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走出了曼迪的店门。 他看了看她,松开她的手说:“这是mandy送你的顶级素描工具。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她希望你可以常去她店里和她谈论素描学术上的问题。” 她接过包装好的口袋,盯着他一动不动,半晌才问道:“你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么?” “是么?正好我也想问你。”他淡漠看她,转身往远处走去。 她提着东西跟上他,说:“你刚才在曼迪面前怎么叫我的?” “灼时。”头也不回。 她默默思索一番,然后顿悟:“你的称呼让曼迪对我们的关系产生误会了。” “误会?”他停下脚步看她,“什么误会?我们的关系怎样?” 她不看他,只赌气似的低声道:“我不知道。” 他转头,没说话。 她抬头看着他,忽而想到了什么,问他:“你在跟踪我是么?” 他蹙眉:“我想我并不喜欢跟踪这个词。” “所以呢?你想说你不是在跟踪我么?那为什么知道我在哪里,而你又没有开车却是步行的?” 他注目着她略有愤怒的面容,眸光从一直平静得如深湖一般,终于起了一点点的波纹涟漪。他的目光再平静,他说话再平静,又怎么能抵得过她?又如何能抵得过她呢? 过了许久,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牢牢锁住她的目光,声音冷沉而又坚定的说:“对。我是跟踪你。那是因为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可以毫不费力把我的心推进地狱。可你就想这么走了是么?那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是你把跟踪这样的词用在我身上,我都不会在乎。” 他拉着她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的不舍放过。他沉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季灼时,你听清楚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 chapter 32 当轨道重叠一半 “你是说,我哥和嫂子闹矛盾了是么?”易言槜伸着长腿,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你还反问我?我都给你说了灼时的不对劲,那不是明摆着他们吵架了嘛。”乔榆白他一眼,没好气道。 他放下咖啡杯,慢慢看她,神色自若道:“你激动什么,我这不是多问一遍,好免得你弄错了么。再说了,”易言槜丝毫不以为意的挑眉,“就算他们是真的闹矛盾了,以我哥的本事,还不是分分钟追回嫂子的芳心?” 乔榆不禁扶额:“我说易言槜,有你这么吹捧你哥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叫吹捧么?分明就是事实。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大学的时候也吵过一次,不照样是我哥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冷战的?”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说,“虽然你当时不认识我,不过好在钟梌是我哥,嫂子是你闺蜜,凭这样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他们吵过架的对吧。乔榆?” 听他这么一说,乔榆倒是想了想,片刻后,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欸,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噢” ———— 大二那年,季灼时发烧,手机没电关了机,忘了给钟梌说,导致钟梌对季灼时的做法非常不满,从而造成了两人的冷战。 冷战第一天,季灼时和乔榆在图书馆毫无意外的遇到了钟梌,而后者面色倒很是平静,拿了书,从容在季灼时对面落座。 她执笔在笔记本上写画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一顿,尽量低着头不去看他。 一旁的乔榆用余光稍稍打量了季灼时,趁着她埋头不注意周围人的空档,立刻写了一张纸条朝钟梌递过去:你完全可以当我是透明的! 而钟梌看了眼纸条,抬手写了两个字送移回去:ok。 乔榆暗暗松了一口气,把纸条揉团丢进垃圾桶中,心中默默自念: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是的是的,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没错没错,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 这厢,钟梌淡淡开口打破安静,问:“在写什么?” 显然,问的是季灼时。 她充耳不闻,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他放下手中的书,眸色平静地注视她故意躲避的神色道:“为什么昨天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他说话的声音和平常的音量相差无几,但因为是在图书馆的缘故,又临近中午,所以人并没有很多,便衬得声音和问话很清晰了。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学生就应声而看来。 她察觉到周围的几道目光,不得不抬头看向他,低声道:“是谁先生气的?是我么?我昨天晚上跟你解释了我手机没电了,可是你呢,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你觉得我可以怎么说?” “那至少你可以用乔榆的手机告知我不是么?”他说。 她赌气偏头:“昨天脑子烧坏了,忘了。” “忘了?”他微微玩味这两个字,伸手抚上她白皙光洁的额,轻声说了句,“不发烧,头还疼么?” 她不明他的用意,略略侧头望向他,答:“头不疼。你想说什么?” 他嘴角带了点笑,手从她的额上移开,转而握住她的手,嗓音带着些许柔情地说道:“嗯。既然不发烧,头也不疼。那你以后再忘了第一时间想起我试试?” 季灼时:“” 而一直默念“咒语”的乔榆终于在这关键时刻破功听到了钟梌的话,忍不住笑出了一声“哈”,却在季灼时满脸通红杀过来的眼神里,生生止住了声音,差点憋成内伤 于是,介于钟梌这极其有效率的破冰之语,季灼时同学尽管很无语,也依然是被和好了。 ———— 此刻,当季灼时看着手机上,乔榆发来的短信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而簌簌流下了眼泪。转身把头靠在了身旁人的肩上。 乔榆说: 灼时,我知道你和钟梌闹矛盾了。也知道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可是,他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他,而你又如果一直都放不下这个心结,那你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今天我和易言槜说起这件事,想起了你们当年第一次吵架。其实说吵架冷战也是算不上的。毕竟当时我们都觉得很好笑,觉得他怎么可以那么霸道的就说出一句无比自信满满的话来“威胁”你和好了。哈哈。灼时,我现在总可以笑出声了吧(^_^)。 还有。灼时,你昨天晚上对我说,我和易言槜会很幸福的,我也很想这么对你说。 灼时,我希望,我也相信,你和钟梌会很幸福。 虽然我现在是发的短信给你,但是我的真心你可一定要收到啊。等你和钟梌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和好了,我还会再当面和你说一遍这句话的。 灼时,刚才我在给你打字的时候,易言槜说:“代我向他们表示祝福。” 我说:“我祝福了,就代表你也祝福了。” 他说:“不算,怎么说灼时也是我嫂子。” 我说:“灼时和钟梌还没结婚呢。” 他说:“迟早的事。我看好他们。” 然后我哈哈笑,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灼时,你说是吗? 迟早的事。 你们会和好,会在一起,你们再也不会分开。再也不会,你在意大利,而钟梌在中国。再也不会,彼此苦苦分开又一个受尽折磨的五年。 ———— 当年两人第一次冷战,和他霸道无赖的模样依旧还历历在目。 她当时只为他的一句:“那你以后再忘了第一时间想起我试试?”那时所抱有的感情,更是心里深深的触动的。 是啊。他的话,她怎可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呢。 那是因为他在乎她,所以才会在她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时很担心,也很不满生气。 而她也在仅仅冷战了不到一天,便开始想念了他牵她手时,手心里的温度;以及他拥抱她时,胸膛上传来的好闻气息。 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冷战隔阂再也不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缘由了,而是涉及到她父母的去世。 于是,她绝望,她无助,她远离。 在意大利的五年时间里,她也曾想过他们不认识对方。 有一天无意遇见了,然后只一刹那,怦然心动。 是谁对谁先有的,却是并不知道。 然,又在这样一个擦肩而过的短暂里,永无交集。 可这一切,终究也只是她的所想罢了。轨道已然偏离,无论想要怎样远离,都是回不去原有的了。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雪开始下大了,风也在不停地刮过。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此时已被白皑皑的雪逐渐隐没了人群。 只余留下钟梌和季灼时。 大雪纷飞中,他紧抱着她,在她耳边深情却又疼惜地说:“灼时,我们的轨道相遇了,改变不了了。不管是我的,还是你的,我们的生命里都重叠了彼此的一半。如果你想要重新开始,可以,我答应你。那依旧,还是我来照顾你。你说好不好?” 雪花一层又一层地飘飞在了她的长发上,像是他方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那么真挚地融化了,化在了她的心上。 许久,她在他怀里用力点头,说:“好。” 我在乎你,我爱你,所以,我想要来照顾你。 我在乎你,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照顾我。 原因,也只是如此简单不过而已。 chapter 33 岁月静好 “你是觉得你的短信很及时,所以我得感谢你是么。”钟梌拿着手机站在阳台边,手撑在栏杆上淡淡说道。 乔榆笑呵呵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哎呀我说钟大设计师,你不要那么计较嘛。我又没要你说谢谢是不是?而且我的短信也的确是很及时嘛。” “噢,understand,”他嘴角不自觉微扬,“but” “喂!不许说英文!你明知道我英语不好!”乔榆一听他懒洋洋说着英语的嗓音,瞬间就不满了,威胁道,“哼,你要是说英文鄙视我,我就找灼时告状去。” 钟梌淡然:“看来言槜的口味果然是很特别?” “你”乔榆语塞,吞吐一会儿后也仍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得愤愤作罢道,“算了算了,看在今天你们终于和好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可你得先把刚才的话说完才行。” “这是自然,”钟梌一边答道,一边转身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睡着的人,眼眸不由带了些许温柔地说道,“我接着说。but,你的短信只有十分之一的用处而已。我和灼时之间的默契还有彼此的理解占了十分之九的作用。也就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乔榆你,能明白?” 言毕,直接挂断电话。 于是这厢的乔榆只能:“” 而在一旁悠闲闭目养神的易言槜:“我就说了你是比不过我哥的,偏偏你还不信。这下好了,人家秀恩爱秀心有灵犀,没话说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他缓缓睁眼看她,又狭眸邪笑道,“不过,别难过,你还有我。我知道小榆你,是爱我的对么。” “==,叫谁小榆呢!” “你。”简单明了。 “咦,肉麻死了你!” “情侣之间,这种亲昵称呼不是很正常么?”他状似疑惑问道。 乔榆:“易言槜,我能说我竟无力反驳么?” 某邪魅男:“当然可以,我没意见。小榆你,喜欢就好。” “” ———— 季灼时是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惊醒的。 或许是这几天来太累,又或许是这几天的难过酸楚都是因为一个原因,所以梦的内容尽管让她措手不及,却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当年父母的车祸和他们的惨状。 她想:这是她的心魔么? 心脏的位置,忍不住疼了疼。她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皱眉按压着胸口。 “怎么了?”不知何时,卧室房门已经被轻轻打开,钟梌从门口进来,坐在床边柔声问道,“看到你房间灯亮着,睡不着么?” 她摇了摇头,略微倾身,伸出双手抱住他,闭眸把头靠在他肩膀,轻声说道:“没有睡不着,只是刚才做噩梦了。” 钟梌轻抚着她的背:“又梦到爸妈了?” 她听得这一句,有些哭笑不得:“你都叫爸妈了?” “嗯。我爱你,所以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她忍不住笑:“我们还没有结婚。” 他偏头亲吻她的颈侧:“我想,迟早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微微一愣,松开环着他腰身的手,睁着眸子看他:“什么,叫迟早会的?” 他只淡笑不语,黑眸注目着她。 床头的灯光并不太亮,隐隐约约照的到周围一小片的距离,而他的脸有些许被淡暖色的微光笼罩了,深邃的眸色便显得愈加闪耀夺目。 就这么对视着过了片刻,她终还是受不住他这样别有深意的沉沉注视,脸很不争气的红了一层,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而钟梌只是勾了勾嘴角,说:“灼时,你要不要搬过来?” 她怔了怔,微微抬头:“我搬到你这里来和你一起住么?”她犹豫地绞着手指,轻咬下唇,“可是,阿榆她那边专门为我留的房间都是她精心布置很久了的,如果我搬过来的话” “你不用想这么多,”他打断她,“自然,乔榆也不会想这么多。我想她同样,也一定会很希望你搬过来住的。”说着,他挑了挑眉。 “为什么?”她问。 “原因自然是很简单。她希望我们能早日在一起,早日结婚,”钟梌忍不住略略感慨,尽管面色平静,也不由说道,“灼时,乔榆对你是的确很好。我也不得不说,你有乔榆这样的朋友,是你的幸运。所以,她的想法往往有时也是我的所想。灼时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闻言,笑得开怀:“哈哈哈哈哈。真是难得你也有夸人的时候啊。不知道阿榆知道了会怎么得意呢。” “嗯,”他看向她,“那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啊?”她愣。 他不禁默言。平静内心的一番无语后,才又眼中带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乔榆处处都为你着想,你自是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了。” “嗯?”仍旧发愣的季灼时。 “说好了。明天搬过来,”他清朗一笑,起身道了句晚安,然后俯身轻吻她的额头,转身关门而去。 只独留季灼时在灯光中凌乱 欸,等等,他们刚才的话题是怎么从父母转到搬家的? ———— 翌日钟梌家。 乔榆看着几人忙了一整天的成果,终于累得往后一躺,一边在沙发上休息,一边叹道:“灼时啊,虽然你现在搬来和钟梌一起住了,但我家里的房间还是永远为你留着的啊。你要是哪天想回来了,随时可以回来。我把家门钥匙给你备着。” “好好好。我知道的,”季灼时笑言。过一会儿后,她又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出声说道,“阿榆,我之前说过等我有工资后,我会把你装修的钱还给你的。” 乔榆一听,连忙摆手:“你胡说什么呢,我都说了不要你还的,这是我的心意,也是我自己自愿的嘛。而且我们也认识这多年了,你还在跟我客气。” “是啊嫂子,真不用的。你跟她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她以后也得叫你嫂子的。”易言槜走过来说道。 乔榆瞪他一眼:“你叫你的嫂子,我又没说要跟你结婚。哼╭(╯^╰)╮。” 钟梌递了一杯牛奶给季灼时,看他们两人一眼,淡漠道:“我想我并不喜欢看热闹。所以,二位要吵尽可离开这里回去吵。” “” 送走易言槜和乔榆后,季灼时便伸着懒腰长叹一声:“唉,今天真是累死了。” 钟梌看她:“再累也得把牛奶喝了。” “我喝了啊” “没喝完。” “喝不下了。” “喝不下了?”他想了一番,复又开口道,“灼时。那你是选择把牛奶喝完,还是想要明天领结婚证?” 季灼时立即拿起还剩有一半牛奶的玻璃杯:“==!我、我喝我喝。” 钟梌看着她好笑的模样,心下难得地不由有了几分计较:其实,她选择后者也不是不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素描簿》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大概在寒假前或是12月底更完。正文完结后,会有几个番外^_^,到时候希望大家会喜欢哈。嗯,还有。因为文里面两个人物的名字极少见,所以有些童鞋会把名字读错。现在我说明一下:钟梌的梌:tu二声。易言槜的槜:zui四声。不要再读错了哟o(n_n)o。 chapter 34 第一缕阳光 清晨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明几净的落地窗,懒懒散散地照进屋来。从铺满床褥、地板的淡淡一层,逐渐地一点点聚拢了,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束,直看得人心中和煦。 这是季灼时回到g市的第一个冬天,和第一个冬天里的第一缕阳光。 季灼时一向是不喜欢冬天的。因为冬天很冷,会冷得人发颤,甚至有时会莫名闷闷感伤。所以她不喜欢冬天,尤其是在父母去世以后。即使在意大利的五年里,哪怕冬天并没有多冷,她也常常会在开足暖气的房间中,突然地觉得身心都开始万分寒冷,而执着画笔的手停在画板前便如同冰冻了一般,再动不了一分。 那样的五个冬天里,她哭了太多太多遍。多得连她自己,都早已是数不清了。每当周围空无一人抑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笔就在僵硬的手里滑落至地。那时候她只是颓然蹲下,然后望着笔停落的地方许久许久,等到眼睛终于有苦涩的眼泪低落了,她才埋首于掌中无声哭泣。 没有人看到她哭,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可是,她自己最是清楚。 心里有一个魇,一直都笼罩着她。遮住了原本属于她的那片辽远天际,也遮住了她曾清明澈亮,漫着笑靥如花的眼眸。亦更是遮住了,她只能奢望,却不敢去爱的心。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当阳光出现的时候,她才会不再去想太多的是是非非。因为冬天的太阳,不像夏天的灼日那么炎热刺眼。冬天的暖光可以照在身上,蔓延到心里。 那种暖的,静的,她所喜欢的感觉。 于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却又足够她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愈加清晰,即是永远,也无法忘记。 回到g市后的第一个冬天,原本以为还和从前一样,甚至是比从前觉得心上更冷时,她才发现,这一次,和以后的每一个冬季都再也不会冰冻三尺而无助绝望了。 只因他,只因钟梌。 所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她才懂得。他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黑暗寒冷中想要寻找触摸,想要拥抱依赖的阳光—— 不管是父母的逝去,还是与他苦苦相隔的分开。 在这个世上,只有唯一的他,能够愈合她回忆里萧索的悲痛和心脏上累累的伤痕。 ———— “怎么心不在焉的,”钟梌把季灼时手中的水果刀取走,轻声斥责道,“差点划到手,你是认为这把刀不锋利,不足以对你构成威胁,所以想试试是么?” 季灼时默默看着他拿过自己手中的水果刀削起梨,说道:“钟梌,你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气人?”他抬眼扫过她,“到底是谁气谁?你是小孩子么?削个水果也不让人省心。” “我又没让你帮我,反正划到的是我的手也不是你的”她极轻声地嘟哝。 很快,对方已经起身把梨放在她手里,语气淡淡从头顶传来:“我认为划到手和出车祸是一样的。如果只是你出车祸而不是我,那么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安心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钟梌慢慢道,“所以灼时,不要质疑我的听力。” 说完,去了厨房。 至于季灼时,懵懵拿着梨很是愣了许久。 待到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忽而不知作何感想是好。 他这个人,果然是很倨傲啊。连关心她的话,也要说的这么转弯抹角面无表情的。而且还叫她不要质疑他的听力 不远处的人,正在用纸张擦拭刚洗好的手上的水,缓缓侧转头,恰好对上这边某人的视线。 他嘴角带了点笑意,闲适把纸张扔进篼筐,然后挑了挑眉,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那一刻,季灼时看着钟梌身后被镀上轮廓的淡层光圈,和他不疾不徐信步走近的清逸模样,脑中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好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把你感动晕,而是细水长流的把你宠坏。 ———— 季灼时父母的墓地,在g市西边的墓地园林里。 从意大利回来开始,她一直都不敢去墓地。怕看到墓碑上刻的名字会难过,也怕映入眼帘的一片白色,和水泥砖块砌成的冷冰冰而没有温度的方墓,刺伤了双眼。 可此刻,她还是站在这里了。曾经以为的不敢面对,曾经以为的孤身一人前往,如今,都变了。 是敢面对。 是还有他的陪伴。 从前父母还在的时候,她记忆中的冬天是彩色的,从未寒冷过。父母去世后,她记忆中的冬天就变了,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茫茫白色,或许,偶尔还有一星半点的黑色——无尽的黑与空洞。 然,这些,也仅仅只是过去了。放下的,放不下的,都应该要释怀了。 总不能忘不了,就记一辈子,就伤一辈子。 眼前还有她爱的人,还有爱她的人。还有她要珍惜的人,还有珍惜她的人。 从前因为这个心结,她与他背道而驰,便错过了五年。若现在还是同样的缘由,那么,她亦是再也不愿了。 “爸爸,妈妈,我和钟梌来看你们了。”她站在父母合葬的墓前,轻声说道。 而钟梌只站在她身边,看着面前的墓碑,不发一语。 她缓缓向前迈了几步,然后无声跪下,伸出手碰上刻着字迹的墓碑。 季青云,方芷之墓。 手指,沿着刻字的笔画,描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滴落在白色的墓碑底座上,模糊了视线,她才止住了对父母无尽的牵挂与怀念。 她对着墓碑哭泣,低语:“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可是我知道你们再也回不来了。我为你们的去世颓废了好久好久,当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和钟梌分手,去了意大利,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想在那里度过余生,想在那里沉寂”她低着头,眼泪无法停止的继续滑落,她的声音在这一片纯白中,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清晰,她说,“爸妈,我还是违背不了我的心。我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我和钟梌交往,你们都说我上辈子造了福,能遇上他这么好的人。我当时说是,以后钟梌就是你们的女婿,你们可有的高兴啦。所以所以你们知道我是那么爱他的,和他、和他分开的每一天每一秒,我都是那么地难过。因为我想他,我爱他,我也知道他爱我比我爱他还要多得多。爸妈,我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该和你们一起离去了,还是这么一直伤丧下去。直到,直到我已经好想好想他了,我才晓得,我原本的离开,就是错的。错误的决定,错误的分离爸妈,我现在,已经回来了,我也和钟梌重新在一起了。我们两个人都太倔,也太爱彼此了,所以这分开的五年,我们都过得不好此时此刻,我终于想要放下,也准备完全放下心结了。所以,我来看看你们,我以前都不敢来的爸妈,我想你们了,真的好想” 她跪在墓前,诉说了许久许久,而钟梌亦是看着她的背影,默默陪伴了她许久许久。 不知何时,远处的阳光洒在了白色的墓碑上,驱散了一些冰凉。她才看着天际的阳光,缓慢站起身。往后退了数步,再看了看面前,父母的方墓。 而他也开口,缓缓说道:“爸妈。你们放心,我会陪伴灼时,我会是灼时永远的依靠。” 她心里微微震撼,侧首对上他认真如同发誓的眼眸,靠近一步,抱住他。 “钟梌,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他不答,只紧紧拥住她。 良久,他说,向爸妈道别吧。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复又面向父母的墓,说道:“爸爸妈妈。我们要走了。我知道,你们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你们也一定在祝福我和钟梌的。我会永远爱你们,我会永远,想念你们” ———— 人死不能复生。 其实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明白的,只是不敢承认面对罢了。 可是从此刻起,她真的决定放下了。 放下过往的痛苦记忆,放下心里的那道牢笼枷锁。 她爱她的父母,但不能因为父母的死,而囚禁自己一辈子。 所以,能拯救她的,除了她自己,还有钟梌。 他就像是出现在她心里,那个无底洞深渊的第一缕阳光。 温暖了她的心,温暖了她的记忆,也温暖了她的幸福。 chapter 35 往事伤怀 从墓地回来后,季灼时一直很沉默,裹着厚厚的棉被站在铺了毛绒地毯的落地窗旁,看向屋外灯火阑珊的冬景,还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而她的双眼里,却是尽数倦怠。 “灼时。” 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了他的声音。清清然然,一如既往地令她喜欢。 她恍惚了些许,转身看向他:“嗯?” 他向她走近一步,抬手抚上她的脸:“我都知道。” 季灼时没说话。 他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哪怕不再像从前。可是你依然难受,因为爸妈的去世始终是你心里的痛处。” 明显的,她眸色微动。 他接着说:“灼时。你相信我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她点头。 “那么,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心里的伤,我会陪你慢慢愈合,就算愈合不了,至少也要变淡。” 心里的感动,如同这般,总是他猝不及防带给她的。 她说:“嗯。” 静了一会儿,钟梌说:“灼时,我们明天去见见我父母吧。” 她愣了愣。 “钟梌,我”季灼时埋头看着地面,如墨的长发倾泻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只听到她极轻极轻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钟梌站在她身旁,忍不住微微心疼,抬手把她的头发撇到耳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灼时,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父母,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等把当年的事说明白了,你是原谅他们还是恨他们,我都遵从你的意愿,”他倾身环抱住她,“只要这一次。就这一次。你不愿见的人,就再也不会见到。灼时,好不好?” 眼前的人,在紧紧抱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灼时怕他会是泡影,只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了。 可此时此刻,他在说着这么认真又为她处处着想的话,末了却依然问她一句: 灼时,好不好? 这样的他,那么真挚,那么让她深爱。 许久,她点头,说:“好。” ———— 气氛凝重的钟家。 易言槜靠在沙发边转头看着窗外,乔榆坐在他靠着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偶尔端起来喝。 钟梌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神色冷淡。却又紧紧握着季灼时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而季灼时只任由他牵着自己,因为她知道,此时的他是在给她手心的温暖,若失了这份温度,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在没有力量支撑她的情况下,而依旧不会哭出声来。 钟沣、易淑夫妇一言不语地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四个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 分明,分明。 分明这其中有两个都是他们的儿子,可他们身为父母,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抑或如何面对。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钟沣面前的茶早已是凉透了。终于,他看向右手边的钟梌与季灼时,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说:“钟梌,灼时,是我对不住你们” 钟梌看着眼前自己的父亲,心中如同万年冰山的亲情像被打碎了细小的一角般。这么些年来的疏远与不在乎,在今天,究竟还是被父亲的一句“对不住”得以到冲淡了。 他的冷漠开始逐渐消散起来,尽管非常非常缓慢。可确是不再同于方才,乃至从前了。 那样细微的一点缓和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许酸楚。 他神色平静:“爸。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是来听您道歉的。” 易淑听得他这一句,忍不住出声:“钟梌,这是你父亲!” 他转头看着母亲尽管每日都在精心保养,却依然掩不住岁月带来的皱纹与衰老的面容,不由寒心,说道:“妈。他是我父亲,您是我母亲,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每一天都记在心里。可是您想要我怎么和你们说话?像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吗?这样的情景我从来都不想经历,可是又不得不面对。不得不用我最冷漠最无情的方式和你们交谈,不得不听你们把当年与灼时父母的事说明白,”他紧了紧握着身旁人的手,“今天我之所以带着灼时来,让言槜也回来,就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我和言槜想听你们把五年前,我们不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也同样更不想这个家从支离破碎再变到一去不回。” 钟梌的话,一字一句地传进几个人的耳里。而他的母亲易淑终究还是失声痛哭了。 钟沣看向季灼时,这些年来在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让他的脸布满了深刻的疲惫与风霜:“灼时,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青云和方芷” 季灼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心里无尽的酸楚是此刻最明显的回应。 良久,她叹了一声:“钟叔叔,请您把当年的事全权告知。” 钟沣微怔,片刻后,点头。 “当年我和你父亲季青云是在一次双方集团合作中偶然相识的。那时我已是成业建筑集团的董事长,而你父亲是和成业合作的宜系建筑集团的得力人才。我有意想让你父亲跳槽,可我花高价请他他也是不愿。知道挖掘不了青云后,我只好另想他法。于是,我常常请他来我公司,帮我做一些建筑材料上的对应方针和销售数据上的改进。这样他倒还愿意帮忙。我们也常在闲时同聚喝茶。那几年,成业集团可谓是飞速前进,”说到此处,钟沣不禁长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直到那年,成业集团的建筑厂在锻炼过程中失火被烧,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我只好请青云帮忙,让他在宜系集团董事长那里请求支援。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宜系是不会帮忙的。这样大的窟窿,就算是和成业集团并肩的宜系集团若是帮忙填补阙漏后,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想到了让青云把宜系集团的机密偷出来给我,然后我便以此要挟宜系。但青云说什么也不肯去于是我让人开车去追逐参加你毕业典礼的青云和方芷,等到青云发现我派出的后面的车后,他们已经开到河边了。而天又下着倾盆大雨,青云的车因为开得太快,在雨水淋漓的地面上造成轮胎打滑,往右一直偏行撞上了河岸的铁栏,最后刹车失灵翻进了河里” 季灼时在钟沣的叙述中止不住地落泪,“滴答滴答”的泪水滴落声在叙述完后的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身旁的钟梌只有伸手抹去她的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面的易言槜和乔榆也只是蹙眉不发一言。 钟沣在这仿佛万籁俱寂中,发出了他历经沧桑的疲惫声音:“灼时,我真的很对不起你的父母。” 季灼时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眸转过头去,紧紧挨着钟梌。 他拉着她的手,看向自己的父母说道:“爸,妈。今天我们都把事情弄明白了,虽然你们不是有意加害灼时父母,可也是间接致死他们的。至于灼时是否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我并不知道。但我想,在我和灼时结婚那天,我会请你们来。爸,妈。我带灼时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他牵着怀里的人起身,径直地迈出了钟家大门。 而这边,只徒留下易言槜乔榆。 只徒留下,看他紧紧握住季灼时的手,离这边越来越远的背影的钟沣和易淑。 他们良久,都默默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4!我绝壁是第一次写商业战场纠葛!因为我知道我写的很狗血啦==。所以说,大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对不对嘛,小说情节好看才是最主要的噻(^v^)。 chapter 36 从来一如始终 新年的来临伴随着愈渐深沉的飞雪。 交错纵横的道路呈着不规则的形状,街道两旁的路灯在昼短夜长的冬日里,发出一排排金黄的光芒,明亮,却不会刺眼。 白雪覆了g市薄薄的一层。灯罩上的纯白一眼即见,似极了着身的白裳。草木上分落的零星雪珠点点滴滴,洋洋洒洒。远远望去是大小不一的建筑物上的白色连延一片;近看却是人们衣服上的纷纷点缀,又或者,是飘落在眼睫上小而细微的雪花。 钟梌牵着季灼时的手走在积了淡层薄雪的小路上。小路从行人来往的大道分叉开来,通向逐渐远离喧闹繁华的静谧。 季灼时一路上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身旁的人似乎也是这般,又好像不是。他手掌的温度清晰暖和,握着她被寒风吹地微红而带着凉意的手。温和暖意令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平复了下来。 沉默无言。周围只有寒风刮过和雪花纷飞的声音。 不知何时,一滴雪珠被风吹到了季灼时的颊边,点滴的冰冷令她忍不住微颤。而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心绪,也终是醒转了一些。她握了握右拳,指甲陷进掌心里,闭了闭眸,复又才睁眼转过头看向身旁人,轻声问道:“钟梌,我是不是不该这样的?” 他对上她的眼眸:“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么,”她叹了一声,“可是我做不到完全原谅你父母。哪怕,哪怕是知道了我爸妈的死是你父亲的无心之过,是意外后我也还是” “灼时,”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拉进与她之间的距离,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说道,“你没有必要为自己做不到完全原谅我父母而自责。” 季灼时再度沉默了。 不为其他,只为他的话。 除了钟梌,她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这么好。可她也明白,于他而言,这是抉择,只有一次机会的抉择——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面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她。 眼泪从眼中滑落,一颗又一颗。不是悲伤,不是绝望。是爱情的洗礼,和他这么真挚的感情。 她转身看向他,不发一言。 而钟梌看见她朦胧的泪,伸手想要抹去。 可当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颊边时,眼前的人却轻轻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微怔了一秒,旋即伸出双臂搂住她。一点,一点的,把被动变为主动,极尽缱绻。 唇齿呓语间,钟梌感觉到有一滴泪落在了他的鼻尖,随着眼泪而来的,是她轻声的话语—— 她说:“钟梌,我爱你。” 他停留了一瞬,然后,注视她的眼眸。 风雪声在两人耳边久久不停。季灼时分明听到了他在这风雪声中的短短话语。声音不大,却足够令她听到。 一字,一句的清晰。 他说:“灼时,我们结婚。” 随着这六个字,她的泪水决堤。 ———— 是谁说过,在爱情里,爱得最累的人总是最执着。 在钟梌和季灼时的爱情里,钟梌就是最执着的那个人。 不是说季灼时不够执着,只能说他却是爱她更多。 季灼时也曾想过:如果钟梌没有那么爱她,没有那么执着的付出,那么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会不会就不只是五年分离,而是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但她也会庆幸:还好,这世上的如果,从来都是假设。 因为她遇见了他。 幸而,他对她的爱,从来一如始终。 哪怕他曾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天,愤怒痛恨过,也从未想过放手。 哪怕他曾在她离开不回的五年里,心如刀绞过,也依然想要寻回她。 哪怕他曾在她回来的日子里,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害怕自己得而复失。 他也仍旧,毫无怨言。 因为钟梌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再也不想要失去她第二次。既然两个人都爱,两个人都想念彼此,那么就在一起,别再错过。 而在此之前,他想他一定要为这样的承诺加上一句话。那是只对唯一的她,唯一的一句话: “灼时,我们结婚。” ———— 清晨,钟梌和季灼时在办公室内工作。 季灼时安安静静画着稿图,钟梌则手拿咖啡杯,偶尔移开注目着电脑屏幕的目光看向对面不远处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灼时以为他是在看画板,但渐渐地,她发现对方灼热视线的投向之处并不是画板,而是在看执笔在画板上写画并且修修改改的她。 总算,在他又一次看过来时,她忍不住停了笔,看了看面前的纸张,才微红了脸抬起头看他说:“你认真工作,别总看别处。” 钟梌微扬起嘴角,只听他带了笑意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好。” 这厢,听得这一声,她却是觉得自从昨晚她答应了他简单的求婚后,他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她轻声向对方说道:“你别得意。” 他淡笑,笑得清逸雅致:“嗯,不得意。等到领了结婚证,结婚那天我再好好得意。” “钟梌你”看着他一派从容的模样,季灼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总之很无语,非常无语。 而他眸中含笑,只手撑在额边,斜靠着头,饶有耐心的和她对视着。 “咚咚。”简短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视。钟梌敛了笑容,又恢复在常人面前一贯清冷倨傲的样子,淡淡对门外道:“请进。” “钟梌,听说你和灼时有好事啊”话音刚落,程晕就应声开门,随之而来的,是他八卦的询问。 钟梌看了看他,送了他两个字:“多事。” 和钟梌做了五年兄弟,外加合伙生意人的程晕,已然是很了解了他的脾性,虽然常常都会被损,但其实要说故意为之,钟梌是从来没有的。因为他本身说话就是如此。好比常常一针见血,不管是事务所还是追求他的女孩,都能被他的话语和淡漠语气冷得退避三舍。就算是事务所的男人,也只是和他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当然,除了季灼时。 可是此刻,程晕自是明白钟梌这两个字虽然不是回答,但又并不代表他反对自己的话。 所以,程晕优哉游哉地坐在小沙发上看了看他:“哎,我都知道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咳咳,”季灼时立刻涨红了脸,放下画笔看向程晕道,“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问的乔榆。” “” 季灼时顿悟了:就知道和阿榆说会弄得人尽皆知了啊,亏她还发誓说谁也不告诉果然不能轻信于人==。 程晕接着说道:“那个,额,事务所的人好像也都知道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她抚了抚额,表示很无语。 钟梌看她一眼:“知道就知道了。总之我也没想在快要结婚时再说婚讯。这样反倒省了不少麻烦,婚礼定在春暖花开也好。你说是么,灼时。” “哦,你决定吧”她顺口答道。 等到她突然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悠悠看向他带笑的面容,觉得自己真是进了圈套都还傻 “嗯。”他注目了她些许,低声笑道。 chapter 37 一生安稳,一世心安 也许是从季灼时的那句“钟梌,我爱你”开始,也或许是从钟梌的那句“灼时,我们结婚开始”。 时间的轴轮依然在转,却在这岁月里,因为两个人的两句话,逐渐地改变了一些东西了。 是本身对感情的大彻大悟,是曾经经历过波澜变得坚定清透的心境,亦或者是,对于爱情的钟情和相守。 正因为这样,钟梌和季灼时的感情才一路跌跌撞撞,终究是不负彼此不负心,走到了最后的归宿安定—— 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而作为准新娘的季灼时却是觉得有些恍惚:现在的日子是真的吗?这是她五年前心灰意冷之际最奢求不到的东西啊。 此时钟梌正在电脑前工作,抬头就看到了捧着热水杯坐在小沙发上望着自己发愣出神的季灼时。他揉了揉略带疲惫的双眼,起身走向她所在的位置,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说:“灼时。” 直至十秒,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 钟梌轻叹,抬手抚过她的长发:“灼时,你在想什么?” 已经神游良久的季灼时在模模糊糊间,听到了他的声音。声音很轻,却少了惯例的一丝清冷。 她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半疑半惑:“嗯?怎么了?” 他弯了弯嘴角:“别想不开心的事情。” “嗯?”她懵了懵,“我没有啊。” 瞧着眼前人的样子,钟梌忍不住淡笑出声:“那你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我哪有”她低了低头,“我只是觉得有些恍惚而已。” “恍惚?因为失而复得么?还是灼时你,觉得我们现在结婚太快了?” 其实钟梌是并不急着结婚的,他尊重她的想法,尊重她的决定。如果她说不好,那他不会勉强,就一直等。如今她已说了好,那他便如此一步一步来,筹备只属于他和她的婚礼。 可此时此刻她却说“恍惚”了。 恍惚,恍惚。 他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她恍惚的感受,只是因为失而复得不容易,结婚的时间太快了而已。 钟梌直视她的双眼,说道:“灼时,如果你对于我们两个人的在一起感觉到恍惚了,那么我希望结婚可以给你带来一些安稳。如果你认为结婚只是一个形式,那么我也愿意用这样的形式为我们的爱情做一生一世惟有一次的保证。而如果你依然不能够感到完全的放心,那么希望可以用我的一辈子来陪伴你。这样,能换你一生安心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心安,安心。 他这样真挚浓烈的感情,这么触及内心的话语,无一不是在为她着想。 她又怎么不会,如何不会,相信如今眼前的一切和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并令她终究可以心安的呢。 终于,她眸中带了些泪,却是先弯了弯眉眼,笑着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从前是从前,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如今唯一确定的,就是至少现在,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他回搂住她:“足够什么?” “足够我不会再感到恍惚,足够我这辈子有你一直的陪伴。” ———— 新年的钟声在g市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敲响。 新年一过,人们工作的日子便又回到了忙碌。 钟梌和季灼时也不例外。 只是和往常相比,除了工作上的忙碌,还有更为重要的婚礼筹备。 也正是钟梌为了当初在同学会上的那句定婚期的话语:“春暖花开就刚好”。 而极力希望两人早日结婚的乔榆更是显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万分。她拉着季灼时的手,笑得那叫一个满面春风:“灼时,到时结婚别紧张,我给你当伴娘哈!” 灼时点了点头,刚想说“好”,便被一旁的易言槜出声打断了:“伴娘?你当什么伴娘?直接把我们俩的婚礼和我哥嫂子的婚礼一起举办了不就好了。” 乔榆默默转身:“你倒是想得很美嘛。” 易言槜移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目光,抬头直视乔榆,笑得无比邪魅:“还是小榆了解我。诚如我所言,诚如你所想。” “”为什么乔榆总觉得她这辈子就只能栽在易言槜手里了呢? 恰巧进办公室的程晕看到四人不言不语,便疑惑向钟梌问道:“什么情况?难不成易言槜和乔榆突袭来看你和灼时,让你方寸大乱了?” 钟梌淡淡看他:“收回你漫无边际的形容词。” “哪个?” 易言槜接口:“方寸大乱呗,”然后转首看向乔榆道,“我说你这高中同学是什么智商?就算世界末日了我哥都不可能会方寸大乱。除非出意外的是嫂子。” 话音刚落,乔榆就不忍直视的无语闭眼:易言槜你个猪啊 果然,只听钟梌平静无奇的嗓音微冷说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perfect。 完全的陈述句。 易言槜后知后觉:他刚才,似乎,好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于是他愣了愣,看着自家亲哥喊道:“哥,你亲弟我今年才26啊” 程晕幸灾乐祸看好戏:哈哈,谁叫你说我智商低来着,果不其然恶有恶报,自个儿害了自个儿吧!哈哈哈哈哈。 钟梌继续道:“你很希望灼时出意外?” “没哥,我这不是无心之言嘛,你要不要这么计较啊。” “嗯。不计较,”钟梌神色自若,“你想明年结婚还是下一个明年结婚?” 易言槜深感无力:好不容易有个疑问句,偏偏却是这么毒的问题。哥,你够狠! 季灼时在一旁看不下去,朝钟梌笑了一笑道:“你就别为难言槜了。” 闻言,钟大设计师看向佳人,心中好似有静水逝过,眸中带了淡淡笑意:“嗯。” 而易言槜看着钟梌对季灼时瞬间即变的脸色,只好在心中长久地悲叹:所谓重色轻友在他哥这儿就是重嫂子一人却轻所有人啊! 奈何乔榆也在此时冷不防地说道:“嗯,我也不想太早结婚。易言槜,你觉得四年后,我们再结婚如何?” 易言槜微怔:“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欸,易二少爷这可是错怪我了,我怎么敢气你啊!” “还说不敢?你知不知道四年后我多少岁了?”易言槜难得黑面。 “噢,三十嘛。” 程晕瞥了一眼易言槜,憋着笑抬手轻咳:“咳咳。三十而立,不老不老。” “程晕你别以为你又好到哪儿去了,好歹我和小榆会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还是想着怎么脱单吧。”易言槜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 程晕被堵的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白眼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我有敌意似的?” 易言槜淡淡:“那是。” “why?” 易言槜:“因为你是小榆的高中同学,所以,”他移开目光,眸中带着妖邪的笑意看向乔榆说道,“我吃醋了啊” 在场其余四人:“” 扶额之际,季灼时轻声对钟梌说道:“言槜他还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钟梌依旧神情平静:“他好的很。不过就是难过美人关罢了。” “欸?你怎么不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英雄?”钟梌挑眉,语气不冷不热,“你见过有这样的英雄?” 季灼时只好在心里默默为易言槜悲哀:言槜呐,你这二十六年来,是怎么从你哥这冷嘲热讽的毒舌下过来的啊。 chapter 38 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周末,钟梌带着季灼时去婚纱店试婚纱。易言槜美其名曰“喜事成双”,硬是赖着要一起举办婚礼。 乔榆拗他不过,只好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才随着一起去。不过,主要也是为了陪同季灼时,意在想帮她把把关。所以,乔某人格外严肃地对着季灼时打包票说:“作为你的闺蜜,灼时你人生唯一的婚纱,我是肯定会帮你挑选出最合适的那件的!” 而一旁的钟梌听到这边的话,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乔榆道:“灼时的婚纱合不合适,只有我说了算。” 言毕,牵起季灼时的手便走进了婚纱店。 留下乔榆和易言槜面面相觑。 “钟梌他什么意思?敢情是说我眼光不好啊?”乔榆愤愤不平。 “嗯,这个,也不是,”易言槜瞧着女友一脸闷闷不解的表情,只得万般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她的短发,柔声说道,“小榆,你要知道。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妻子的婚纱是由别人来挑选的。” 乔榆愣了愣,盯着他极少认真说话的面容,傻问道:“那易言槜,你是不是呢?” “我啊”他又恢复了一如平常的邪魅神情,语调懒懒的,但又让乔榆明明白白的清楚,他一点也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易言槜伸臂把她揽在了怀里,嗓音无比宠溺地说,“和我结婚的人只有你,难道还能要别人来给你选婚纱?” ———— 悠悠转转,转转悠悠了一下午。 当季灼时面对着眼前第十六件婚纱的时候,她只能无力地对着一直淡定从容的人说:“钟梌,我已经试了十五件了,不想再试这第十六件了。好不好?” 钟梌看了看她神色疲倦的模样,有些心疼,便说道:“现在看来,西方的婚纱是不能衬出灼时你的美了。” 闻言,灼时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极有眼力的接待人员立即笑言:“依钟先生的意思看来,是想要试试我们东方传统的婚服了?” 乔榆此时正在一旁无聊的兜转,听到这边的对话,立即两眼发光的跑过来:“哎哎哎,凤冠霞帔好啊!我刚才就想和你们说来着的!照我看吧,我就觉得咱们东方的婚服比西方的婚纱好看嘛!” 季灼时有些无语:“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啊那个,一时没想到嘛。” 易言槜低头看了看她,说:“那不如你和嫂子都试一试凤冠霞帔吧,”随即向钟梌递了个眼色,“哥,你呢,是风华不二,清逸逼人。嫂子呢,是清婉妍丽,倾国倾城。要我说,你俩就都适合穿中式婚服。那我和小榆呢,也是可以跟你们一样的。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钟梌瞥他一眼,心中有所波动,但依旧是语调淡淡:“嗯。” 易言槜满意地颔首了。 独留季灼时和乔榆风中凌乱 ———— 对于婚礼的感受,季灼时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世界大战一般。 适宜嫁娶的婚期,礼堂,婚服,婚鞋,凤冠,请柬,宾客,酒品,菜式,礼花 全部的全部,都是她不曾想过的前所未有。 结婚前一天夜晚,灼时靠在钟梌肩头说:“我才发现原来准备婚礼是这么累的啊” 此时正值二月初春,轻风似有若无的刮进屋里,有些许冷意,也有些许暖意。钟梌着了一身米色贴身薄毛衣,只衬得他整个人愈发丰神俊朗。 他只手搂过季灼时:“明天就是婚礼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她微微抬首注目他好看的黑眸,眨了眨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对方明显对这句话很受用,挑了挑眉,低头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问道:“我记得在我印象里,灼时不会说这样的话。那么,能告诉我,是谁教你说的?”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言:“我自己会的不行啊?” “嗯,这样解释么,”钟梌默言,缓缓吻上她的脖颈,丝丝缕缕的呼吸紧贴着她白皙的皮肤,温声说道,“倒也可以。” 温热的气息,随着颈项蔓延到了衣领里,丝丝扣入,不知怎的,似乎直达了心上,令人心跳加快。灼时忍不住抬手轻推了推他,低声道:“钟梌。” 轻柔的吻还在似有若无的碰触她的皮肤,渐渐地,往下移了去。她恍然一惊,连忙出声:“别” 这一声退拒,在钟梌听来,无非是火上浇油。他再次倾身加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嗓音模糊道:“灼时,你这是在欲擒故纵,诱敌深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你想多了,我没有”她脸面泛红。 良久,钟梌在她颈边停留了片刻,才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叹了一声,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无奈沉吟道:“灼时。还有一天了,我却像是度日如年” 过了好一会儿,灼时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红耳热的微微撇过头看向窗外,不由来得有些底气不足:“钟梌你,别这样,我不习惯的。” “嗯,这样么,”闻言,他低声笑了笑,“那你还有一天的时间来习惯。到了明天,就没有时间了。” 灼时不发一言,只觉得他真是,想得太“周全”了。 ———— 筹备两月之久的婚礼,终于在春暖花开之际到来。 到场的宾客,有钟梌在事务所的同事,也有四人在大学高中时交情不错的同学。所有人,都是抱着最最祝福的心态屏息静候婚礼的开始。 正值阳春三月,古香古色的中式婚礼场地,在这初春之下便显得格外安然与悠远意境。 很简单的婚礼,也与两位新郎新娘很简单的心境。但简单之中,却又带着令人眼前一亮的清新典雅气派。 而伴随着东方古典的乐曲,当季灼时与乔榆一袭火红嫁衣出现在对面两个男子的视线中时,那样的相视之下,在场众人想到的,便尽数是那句千古名句: 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右方的易言槜此刻正注视着不远处的乔榆,眼里心里,都爱极不已。 正左方的钟梌亦眸色怡然,等待对面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向他走近。 等待季灼时走近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钟梌似乎看到了初见时的她,转念,却又是看到了此时一身嫁衣的她。 于是,两个身影重合了,缓步而来,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刻,钟梌终是想起了那八个字,一如当初他心动的感觉: 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chapter 39 心有灵犀不会变 季灼时还记得,大四那年,也就是和钟梌交往的第四年。他曾在春天里,一个很安静的午后,闭眸抵着她的额头,用无比好听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灼时,我想把我们的婚礼,定在明年的春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无论你是穿着婚纱,还是婚服,那天的你,一定会令我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毫无预兆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而这一个吻,便是他未说完的话。 后来的日子里,尽管彼此无可奈何地分开了,错过了,尽管钟梌的承诺迟到了五年的时间,可是这世间不会说永远的,始终都不会说永远。 只因彼此爱情里的心有灵犀,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哪怕是时间的洗磨。 所以季灼时还记得的,钟梌自己也一直记得。 如此,当钟梌看着站在自己一掌之距,近在眼前的季灼时因为众人的欢呼声而面色微红,眼眉却怎么也藏不住愉悦笑意的面容时。他蓦地想起了《诗经》中的词句,于是注视她的目光越来越柔,下一瞬,已伸手揽过了她到自己怀里,与她默契无言的对视。 她纤细的腰被缀有六朵镂空珠花的系身宽腰带所环,显得愈发盈盈一握。而钟梌的手掌亦带有淡淡的暖意,温度隔着衣物与珠花,慢慢地传到了她的皮肤上。 他定了定神,看着她生来便动人心弦的眼眸,低低开启了嗓音,犹如天籁琴音一般,仿佛在吟诵一幅绝美至极的画面,赞叹画中绝美之人的容颜。只听那声音在话筒的传递下,愈加磁性地在娓娓道来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分明是短短的二十八个字,从钟梌的口中说出,却是让所有人都有一种余音旋绕的意犹未尽之感。 安静片刻过后,掌声阵阵。 季灼时只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泪毫无意外的滑落。他抬手抹去她的泪水,嘴角带笑说:“灼时,这样的日子不要眼泪。妆会花的。” 她笑了笑,然后看向他:“我这是感动的啊你很少这样说话,而且,还是《诗经》里的内容。” “那你喜欢吗。”一如既往地陈述句。 她垂帘静了静,然后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再靠近了他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听得到的音量轻声说道:“喜欢,喜欢极了” 钟梌心中一直藏着的喜悦终于为这句话完全浮现出了。 他觉得自己没白看《诗经》。 一旁的易言槜与乔榆早就吻完了,看到这边的两人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易言槜忍不住拿过话筒朝两人说道:“哥,嫂子。今天我们大婚,最缺不了的就是拥抱和kiss。我说你们抱也抱完了,当着大家的面也把情话说完了,怎么还不吻啊。” “就是啊,钟设!我们可是等着看的啊!”底下有事务所的同事起哄道。 “嗯,”极淡定的声音从不知在哪儿拿的话筒里传来。周域温应声接话,“我今天是特意清了一天的行程来的。钟梌,你可别不给力啊。” 于呈抢过话筒嚷嚷道:“你说大学的时候想看你跟灼时接吻多不容易啊!每次都把我们支开!今天说什么也不行了啊!” 于呈总是最能热场的那一个。原本就热闹的婚礼现场,此刻被他一说,便更加热闹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开始笑说嚷嚷了。 钟梌今天很是有心情,他挑了挑眉,接过程晕递过来的话筒朝左方的易言槜一指,说:“今天,我和言槜都结婚。我知道,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想看到新郎新娘必不可缺的kiss。我和灼时接吻是肯定的,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要求很简单,刚才大家已经听到我对我夫人季灼时今日装束的赞美了,如果言槜也对他的夫人乔榆加以赞美,并且句子不能普通,还得是古诗词句,那么,我就可以应大家所求。”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哭笑不得。一是表示强烈同意,二是担心易言槜没有深厚的文字功底。颜川在第一排坐着,笑得儒雅,开口出声道:“钟梌,你这不是在为难言槜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梌答言:“颜川,心不要太善。尤其是对易言槜。” 颜川颔首,只好笑而不语了。 人人愁,唯独易言槜一人不愁。他看向自家亲哥,嘿嘿地对钟梌笑着说道:“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再怎么样我也是看过些书的啊。虽然没你看的多,但好歹我也看过《红楼梦》的嘛。里面可是有《警幻仙子赋》的呐”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乔榆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易言槜,你还看过《红楼梦》啊?” 他微微偏头,朝乔榆邪邪一笑:“那是,”末了他又说,“小榆,你待会儿听我说完,可别感动的晕过去了啊。” 乔榆突然便感觉心很累了:“唉,易言槜,有你这么自恋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易言槜非常配合的认真想了想:“不知道。能有资本自恋的人不多,能超过我的人,怕是也没几个吧”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小,恰好又通过手里的话筒放大了音量。于是,众人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个七歪八倒。 乔榆深觉此人真是彻底没救了==。 钟梌挥手止住了众人对易言槜的打趣:“行了,言槜你便开始说了吧。” 易言槜清了清喉,道:“那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他拿着话筒,转身牵起乔榆的手,紧握在自己手心,少了方才还有的玩味邪魅语调,换上了他独有的别样情深,缓缓对她说道:“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清如流水,缓如曼乐。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很是有那么一会儿没人说话。 易言槜看着众人的模样,不由发声打断了这安静的无言:“好了,我说完了。虽然是为了能让我哥和嫂子快点kiss,但是这些可都是我对我家小榆最真的心意,你们大家今天可都给我见证了啊!” 程晕是今天的主婚人,虽是没说上几句话,但却是最先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言槜说的对!今天我们大家都一起做了见证人是不是啊?!”说完,便开始鼓掌。 随即,大家都反应过来,全场鼓掌。 意料之中的,乔榆没感动晕,也没有感动哭。 意料之外的,却是她抢过易言槜手里的话筒朝季灼时喊道:“灼时,易言槜都这么拼了,你和钟梌倒是快点吻啊!” 季灼时顿有万分的骤然无语:阿榆啊,你的思维我怎么理解不了呢 这厢的钟梌是不会管这么多的,他的眉梢,眼角,嘴边,都带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清逸不凡地对她说道:“灼时,我们就如他们所愿了。好不好?” 好不好 这人真是还问她好不好?要她怎么回答啊,难道还能说“不好”吗?灼时很有一种钟梌以后会变得很“坏”的不好预感所谓“坏”在哪里,咳咳,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她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嗯,钟梌,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想和我接吻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梌微怔。 所有人更怔。 然后,在所有人的怔愣中,不知什么时候,钟梌已经和季灼时相拥而吻了。 才子配佳人,一个风逸俊雅,一个婉约脱俗。 站在一起,绝配。 众人回神了,欣赏了,满意了。 只是作为局外人的他们,不会知道两位当事人此刻所发生的甜蜜与深情。 因为季灼时听见钟梌在彼此双唇的辗转悱恻间,嗓音喑哑的回答了她刚才的问语:“灼时,我想和你接吻。非常想” 那么一瞬的时间,这句平凡豪不奢华的话,就如此地进了她的心里了。 她想:钟梌很爱季灼时,季灼时很爱钟梌。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这最后几句写得我少女心都澎湃了=@~@=。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我也真是好想睡觉啊==。嗯,想说的是,今天更两章,完结正文10万字。本来之前打算是12月底也就是2015年年底完结的,但是因为最近能更文的时间不多事儿倒挺多,硬是把文拖到了现在〒_〒。唉,要完结了,自己心里也挺舍不得的。还记得开更的时候,我打算写正文+番外10万字,但是怕写不了,就一直没敢算。可现在,我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是正文10万字(咳咳,最后一章还没更,但是肯定会突破10万字的啦。我最低要求2000字一章嘛)。虽然不是长篇,但也终于是中篇了。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吧。番外我会尽量多写几个,这周正文完结后就没有时间更番外了。所以下周的双休日时间我会把番外写完(学生党伤不起啊),然后就是我的完结感言。好啦,还有很多没说的话我就在感言里面说吧。倒数第二章就到这里了o(n_n)o。谢谢一路陪我的读者们!爱你们!╭(╯e╰)╮。 chapter 40 此生不悔遇见你 上个月,钟梌,易言槜和乔榆打算一起回家看望父母,并去送请柬。钟梌没有让季灼时和自己一起,只有他独自一人——因为觉得季灼时没有必要再去一趟。他怕她看到了他的父母会想起自己的父母而难过;也怕他的父母会在见到她时,想起从前无心造成的不可弥补的错误而悲伤无言。 回家那天,见到易言槜和乔榆在一起,可钟梌却是一个人回来,钟沣和易淑也都没有意外。只是两人一同接过请柬时,心里那些说不清的百感交集,在那短暂的几秒钟里,都完全倾覆上了心头。 钟沣对易淑说:“易淑啊,你看,咱们的两个儿子长大了,这么快,都要结婚了。”普普通通的话,却让这个已经五十二岁的人的眼里,流下了苍老的泪水。 易淑只是微笑着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用手抹去一直在掉落的眼泪—— 他们两个人,是为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喜极而泣,却更是,为他们这辈子对季灼时这个好女孩抱有的最大遗憾悲极而泣。 看着眼前的父母,钟梌只是沉默不语,静静站着。而他,也在慢慢地,慢慢地发现:其实他自己一直都没有为父母做过什么。 钟梌就这么站着过了许久的时间,直到母亲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了:“钟梌,以后多来看爸妈就好。回去吧,我们的儿媳妇一定在等你。” 他才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改变不了了的。哪怕这种无力回天,令他五味杂陈。 ———— 钟沣和易淑是在婚礼进行到一半时来的。 他们来的时候,仪式流程已经走完,正值午点上餐。 这边,钟梌和季灼时恰好背对着他们在与程晕说话,易言槜便先他们一步看到了父母,随即执了乔榆的手起身,朝钟梌轻声道:“哥,爸妈来了,我和小榆先过去。” 钟梌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灼时。” 如今,对于父母的死,季灼时已经放下了许多,虽然对于钟沣和易淑还有一定的抗拒和疏远,但终究,今日是钟梌与她的婚礼,他们,是她身边这个要陪她一辈子的人的父母。而她,从法律上来讲,是他们的儿媳妇。 所以,她不愿让钟梌为难。 那么,她一辈子喊不出的那一声“爸妈”,就不代表她不会喊“伯父伯母”了。或许这样,她心里好受些,钟沣和易淑心里也会好受些。 季灼时,该收拾的情绪总归是要收拾的。她这样对自己说。 整理好心情后,她对他露出一个有好看弧度的笑容,声音轻得如同羽毛一般:“钟梌,我不愿你为难。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哪怕我喊不出爸爸妈妈,可那也是我的伯父伯母。对么?” 看着她安静温柔的面容,钟梌突然恍惚了。他微怔了一会儿后,才握住了她的手,起身拉着她往前方走去。 过了片刻,季灼时听见了他带有浓浓笑意的嗓音说:“我们家灼时长大了啊。” 灼时:“”敢情她刚才那么认真跟他说的话,他都当耳边风了么?还有,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他是怎么得到的啊=_=??? ———— 钟沣和易淑没有想到的是,季灼时会叫他们一声“伯父伯母”。在良久的错愕后,他们也只有哽咽了嗓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没有留下吃中饭,只是祝福了四人,又叮嘱了易言槜别像从前那样吊儿郎当,如今已成家,凡事都要顾到乔榆。 易言槜笑着搂过乔榆:“这才结婚呢,你们就偏心小榆,那不关心我这个亲儿子了?再说,我哪有吊儿郎当啊?” 乔榆轻拍他:“你本来就有啊。” 他挑眉:“和爸妈串通一气了?” 易淑笑着理他的衣角:“行啦,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在妈面前我不就是小孩子嘛,”易言槜逮着机会撒娇,“你说是吧,小榆?” 乔榆很无语:“”只得瞪大了眼睛朝季灼时看,又朝钟梌看:你俩倒是说句话啊,快让易言槜闭嘴吧 季灼时很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阿榆啊阿榆,这可是你的夫君欸。 乔榆:灼时你咋变坏了咧〒_〒。 钟梌自然看出她了的意思,于是轻咳一声,说道:“言槜,适可而止。” “哥,你这是偏心啊!” 乔榆立马发言:“哥,从今天起,我可就是你妹妹了!” 钟梌缓缓偏头:“第一次听你叫我哥。嗯,叫灼时一声嫂子听听。” 乔榆认命闭眼:“嫂子。”她这是自个儿挖坑自个儿跳啊! 灼时笑着看了一眼钟梌,答道:“嗯,阿榆妹妹乖。以后有什么就来找嫂子我啊,”她又看向易言槜,“阿榆现在在我这儿有双重身份,一个是我闺蜜,一个是我妹妹。言槜你可不能欺负阿榆啊。” 易言槜勾了勾嘴角:“一定。嫂子放心。” 钟沣易淑二人看着四人打闹温馨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太累。” 钟梌先答道:“嗯,我们知道。” “好,”易淑看了看几人,目光又回到了季灼时身上,她说,“灼时,你是否愿意叫我们一声爸妈,或是以后会不会来看望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想尽我们所能来弥补你。而且从你和钟梌大一交往开始,我和你伯父,就一直都把你看作是家人。” 话很简单。 却不知为何,季灼时在家人两个字落下的瞬间,泪流满面。 ———— 一天的婚礼下来,让季灼时整个人疲惫不堪。 此时暮色深深,她正昏昏欲睡地准备进浴室洗澡,想的是洗完了便吹头发然后睡觉。 可正当她解开长发转身时,身后即有熟悉的气息靠近了她。 “灼时。”钟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她的耳边传来。 她低头看了看环住自己的双手,轻声道:“钟梌,我要去洗澡。” “洗澡么?”他偏首轻吻她的耳朵,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地拂过皮肤,令她忍不住微微颤栗,“灼时,我们可以一起。” 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下时,她的脸就不争气的彻底红了起来,用了些力气挣开抱着自己没有用力的他,低头看向别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吞吞吐吐说道:“钟梌,我、我我们这样不不行的。” 他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迈着长腿向她走近,笑道:“我们已经结婚,有什么不行的。嗯?” 灼时想开口继续说,却在下一秒,被他突如其来的手按住了后脑勺,旋即而来的,是他没有任何预兆的攻城略地——长舌驱入,勾住了她的追逐嬉戏,也封住了她所有的言词。 他吻得很密也很用力,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使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身紧紧揽着她向自己拉进,仿佛是要贴合得密不可分。 季灼时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纠缠缱绻间,她微微偏头避开他的追索,呼吸不平道:“我我还没洗澡” 钟梌此时强忍着停下,眸色深邃地沉沉注视着她。奈何此刻他根本就是早已没了耐心,嗓音喑哑至极地说:“灼时,不必了”便又再次倾身,比上一次更加用力牢固地紧锢住她,用力亲吻她的唇瓣。 这一次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这是季灼时被拦腰抱起时的唯一想法。 季灼时看着撑在她上方的钟梌,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这只属于彼此之间的安静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她觉得自己像是着迷了,因为此时此刻,她所看到的钟梌的面容,和从前乃至方才都很不相同。不只是他的眼眸,甚至连他的鼻眉都让季灼时觉得他面目的每一个轮廓似乎带了从未有过的光亮,深邃得不可思议。 钟梌这厢,在她一心瞧着他的短暂时间里,他已经不着痕迹地往上拢起了她的衣衫,手掌触及白皙光滑的皮肤,似是点燃了他神经的火苗。 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上了一个吻,然后逐渐的,缓慢的下移,在她的唇上辗转流连。他的手,也已不知何时解开了她的内衣内扣,然后柔软的唇又下移了一点,吻上了她的脖颈,往下到达她胸前尚还被仅有一点薄薄布料遮盖的若隐若现的风光 季灼时在大脑混沌间,模模糊糊知道他似乎想要做什么,可是他的吻已经令她的思维连不成一条线了。只能在他重新吻住她时,轻声说道:“钟梌,我爱你” 顷刻间,他所有的理智与仅存的一丝抑制全部瓦解。 他说:“灼时,我想要你。” 灼时想:大概他们之间的命中注定,从来都是钟梌主动,她被动吧。 然后,她点头了。 钟梌的吻,再度铺天盖地的落下,他得到了她最后的允诺。 正是**一刻值千金,云朝雨暮,一室旖旎 ———— 转眼,两人已经结婚快六个月了。 此时正值夏末初秋之际。 季灼时在不久前辞了事务所的工作,到了mandy的素描绘画店当专业的素描老师。 这天下班后,她拿出手机给钟梌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起,彼端是他依旧好听的声音:“灼时。” “我下班了,你呢?”她问道。 “嗯,我刚好也下班。来接你?”钟梌拿着手机,嘴角边不自觉地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你有这么好?” “难道没有吗。” 好吧,灼时承认他自从结婚后就越来越自恋了。 “嗯,是是是,钟大设计师认为有就有。”她笑言。 “那么,既然灼时也说我很好了,不如我就更好一点如何?” “嗯?你说什么?” “我说”他停顿了一秒,然后说道,“灼时,看你的右边。” 她立即下意识地往右转身—— 不远处,是钟梌拿着手机正放在耳边。电话还没有挂断,他一贯清冷却带着柔和情意不令她有觉疏远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里和心里:“灼时。现在够不够好了?” 她拿着手机点头,突然有点想哭。 钟梌向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穿着几乎万年不变的风衣和衬衫。他身姿俊逸,他风华不二。在整个夕阳余晖的照映下,像极了一幅绝世的画。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阳光投了他轮廓淡淡的一角。他笑着说:“灼时,你忘了,你今天生日。” 她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她回答:“嗯,我忘了。” 钟梌伸手抱住她:“那这算不算惊喜?” 季灼时静了很久,直至她的泪滑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衬衫。 他听见她说:“你钟梌就是我季灼时这辈子的惊喜啊” 如果说命中注定我爱你,那么于钟梌和季灼时而言,便是—— 唯一的唯一,爱情的爱情,此生不悔遇见你。 —正文完— 1. 心动一时,动心一世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十九岁那年。 是钟梌的十九岁,也是季灼时的十九岁。 那时,季灼时还是中长的头发。大一报到那天,她手里拿着素描本和铅笔,在绘画面前的一棵枫树。 或许是注定的缘分,又或许是恰好的时间。仅仅只她那清婉的侧颜,和安静画写的侧影,便令钟梌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停住。 说不清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有欣喜,也有惊艳。直到在他离她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的时候,她转身往教学楼而去的背影却牢牢定格在了他的眼前。 钟梌在原地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笑了笑。 他想:他看到了她,她未曾看到自己,如果今后在这学校里相见了,大概也只能算作萍水相逢吧。 然而这个念头在季灼时不小心闯进平面设计课的教室里时,便从钟梌的脑海中完完全全的消散了。 他记得,那天是他们的初见,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她笑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谢谢你啦。” 她笑得很美,令他短暂失了神,片刻之际,钟梌觉得她的笑容,仿佛是恍然如梦。 那天的最后,钟梌看着远方的星辰。看着它们发光发亮,平生第一次觉得它们很美。然后,他突然发现,他的心境似乎是变了,心情和以往很不一样。 就这么在时间的流淌下,随着夜晚的逐渐加深,星辰愈来愈亮,愈来愈多。他望着天空的一片光亮,终是在那么一瞬之间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他对她,一见钟情。 ———— 季灼时离开g市的那天,钟梌在家里喝酒。 易言槜来的时候,他手里正拿了酒准备出门。 看见易言槜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淡淡道:“易言槜?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到底会不会喝酒。” 这是易言槜吗?在钟梌的印象里,他从来不会这么和自己说话。 钟梌冷笑一声,转身回到沙发边坐下继续喝酒:“是,我是从来没喝过酒,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从来这两个字了。” 易言槜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一把抢过钟梌手里的酒瓶,说:“我以前的哥哥从来不会这样!我以前的哥哥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喝酒!” “从来?我刚才已经说了,从今往后,在我钟梌的眼里,不会再有从来这两个字,”钟梌冷眼看着他,“是永远还是不永远,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伸手夺回酒瓶,指着酒瓶对易言槜说道:“你眼瞎了是吗!借酒消愁没见过吗!”猛地提高的音量,令他心底压抑的怒气陡然爆发,钟梌抬手就甩掉地上歪歪斜斜放着的空酒瓶,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声中,只传来他冷漠至极的一个字,“滚!” 易言槜无言,不知作何以对。过了很久,他才问:“哥,为什么不去追回她?” 钟梌平日清冷倨傲的面容,在此时,早已没了那份拒人千里的距离感。此刻唯一有的,是与心爱之人背道而驰的不甘不舍和无可奈何的落寞。 酒精的冰冷温度在胃里久久不停,钟梌沉默了许久,终究只是说了一句:“人追回了,心要怎么追。” 易言槜看着四周和脚边的玻璃碎片,叹了一声:“哥,恕你弟我不知道。” 钟梌缓缓抬头看他,拿了还剩一半酒的酒瓶往门边走去,自言自语般说道:“我知道,她的心,只是和我远了,不会追不回” 易言槜侧首:“哥,你去哪里?” “去找灼时的一个朋友。我要先知道她去哪里了,才能挽回她。” ———— 五年后,再次见面,是他们的久别重逢。 五年时间,如同转眼一瞬。 重逢的日子让他恍惚过,也让他的恨意与愤怒在彼此的相处与时间长河里慢慢消磨了。 因为他最是清楚,无论是五年前的初见,还是久别后的再见,或是结婚时的目见,他对她的感情,一直不变。 如果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钟梌对季灼时的爱,那么,一定是他那时那地的心跳之感和此时此刻的跳动心声—— 心动一时,动心一世。 2. 好在你是我拥有的存在 作为钟家二少,g大化学系系草兼才子之一的易言槜,一直以来都会给人一种奇特的错觉。 好比从外貌上而言,天生的邪魅面孔。说他有邪气不为过,说他的双眼能魅惑人心也不为过,可偏偏见过他的人,都觉得他吊儿郎当,始终正经不起来似的。因此,和他并称化学系双才子兼系草之一的周域温常常会问他:“言槜,你要是再这么下去,那可就真是对不起你这张脸了。我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啊?” 每当这个时候,易言槜都会无比悠闲地说:“你看咱们g大这么多系别,每个系也都有系草才子。但我要是哪天就正经起来了,朝姑娘们抛个电眼,勾勾嘴角什么的,让其他系的系草才子们情何以堪呐。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周域温:“”敢情他这是既夸了自己又打死一堆人啊?! 周域温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这叫颜值高,有资本,你懂什么。” 周域温想了想,又道:“那照你这么说,钟梌也比不上你了?” “”易言槜放下咖啡瞪他一眼,“周域温你找死是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谁不知道我哥是g大出了名的才子校草,你这话要传出去,我就算死的再难看,也会拉你一起垫背。” 周域温彻底无语了。 最后他说:“易言槜,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易言槜挑了挑眉:“不在乎我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的呗。简单来说吧,就是甚至可能会嫌弃我的女生。” “易言槜,你的口味和你的人一样”周域温默默拿了手机,出宿舍门之前又转头朝他补了三个字,“很奇特。” ———— 大学毕业后,因为季灼时的离开,钟梌不愿意接手父亲的家业,便就着自己的平面设计专业和同系的程晕开了一家平面设计师事务所。而易言槜本身是化学专业的,对于建筑方面是一窍不通,但想着父亲年岁渐老,哥哥又不愿帮忙,经过心里的一番争斗后,也只好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培训,最后去了公司。 但易言槜这个人从来不是为了生活而生活。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对建筑深有研究,他也不想升职加薪,他觉得当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也不错。所以,在工作的其余时间,他的爱好特长便会填充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会去健身房,也会童心未泯般去游乐场——当然他是不会一个人去的,会拉着周域温一起,而周域温不甘心,就会以各种方式死拉上于呈。周域温背着易言槜对于呈说:“于呈!兄弟有难,不能不帮!”有时他也会去电玩城,会玩电子竞技;会专门请个几天假,和朋友结对骑赛车去游玩不知名的远方。 可是这一切,都从他认识乔榆开始,便渐渐地莫名停止了。 ———— 五年前季灼时离开后,易言槜被父母下了任务:从今以后,你要随时看好你哥,以免他想不开了做傻事。 易言槜想:这不就是跟踪外加监视嘛。 奈何父母之命不可违,易言槜也知道父母是为了哥哥好,就此,一场长达五年的跟踪大赛拉开了帷幕。 大赛终结在季灼时五年后的回来。 他的爱情却开始于从未预料过的现在。 那天易言槜接到了钟梌的电话,电话里,钟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倦,他说:“她回来了。” 当时易言槜很是愣了一会儿,等到完全反应过来后,才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哥,我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钟梌说:“谢谢你,言槜。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头绪。” “哥,灼时姐好不容易回来,你别再放手了,”易言槜拿着手机撑在电脑桌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眉头皱了皱,似在回想着什么,“哥,我记得五年前你跟我说,你要去找灼时姐的一个朋友问灼时姐去哪儿了。这么看来的话,灼时姐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帮着你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是。她是g大中文系的,10届毕业生,和我们同届。是灼时的闺蜜。” “这样就好办了。既然她是灼时姐的闺蜜,那灼时姐回国肯定会去找她的,”易言槜问道,“哥。她叫什么名字?我去调查一下,凭咱家的能力,她的信息还不是分分钟就到手了,我去找她帮忙不就行了。” “好,你也别太麻烦别人,”钟梌说,“她叫乔榆。” ———— 当天晚上,易言槜拿到了乔榆的简介资料。一寸彩照上的女生是短头发,笑得很甜,甜中又带了一点俏皮。她的五官没有惊为天人,却很是耐看,不知怎的,易言槜便一直盯着照片出了神。 他想:他或许,应该送一束玫瑰花给这个女生作为见面礼。 第二天他把花放在了她教舞蹈的地方的前台,只留下了姓氏。 第三天他记住了她下班的时间,进了她教爵士舞的舞蹈室。 那天,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自己的年龄,算是强制地让她认识了自己。 那天,他吻了她——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晓得自己是情不自禁,很想要吻她而已。 那天,她因为这个初吻很生气,但他很喜欢。 那天的最后,他觉得她的唇很软,味道很不错。 那天,那天,唯一的那天。 那一天,易言槜打电话对周域温说:“我找到我喜欢的女生了,她好像真的有点嫌弃我。” 周域温半梦半醒的困顿声音慢慢传了来:“看来那姑娘是个实在人啊。易言槜,原来你的口味还真的存在,那我先祝你好运了” 存在? 这个词让易言槜忍不住淡淡一笑:既然存在,那他何不如就尽快把这唯一的存在,变成独属于他一人的拥有。 ———— 易言槜想,是在冬天里,他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和她一起帮钟梌与季灼时和好。于是就此,他和她相处,顺理成章地追到了她。 也是在春天里,他和她结了婚。 这一切,让他感觉过得很快,但又无比充实真实。 结婚那天他对乔榆说:“从我追你到现在我们结婚,你会不会觉得时间太短了?” 乔榆笑着摇了摇头,抱住他不放:“不会的。因为你很二,我也很二啊,所以两个二货在一起不需要时间的证明,只要过得很好就够了嘛。” 他怔了很久,有那么片刻,他的邪魅和一贯的悠闲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说:“小榆,你很好。” 她乐了,踮起脚尖注视他的眼睛,眼波流转着藏匿不住的闪烁笑意。然后她对他慢慢说道:“易言槜,你才知道啊?” 易言槜觉得,好在,乔榆是属于他的存在。能够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她,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3. 始知相忆深 结婚后,钟梌和季灼时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怎么变。 两人都觉得就这样挺不错的,日子很平和,感情是细水长流的。 这天晚上钟梌在书房工作,季灼时端了一盘草莓进屋,放在了他左手边,说道:“休息一会儿吧。” 钟梌淡淡“嗯”了一声,没动。 灼时叹了口气,拿起一颗草莓放在他嘴边:“喏,喂你?” 钟梌微垂眼帘,扫过轻拿着草莓的芊芊玉指,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唇角带笑道:“不用,你吃吧。”说完,眼神带了一点点狡黠。 她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愣了愣,随后没说话,慢慢收回手。 正准备把草莓放回盘子里的时候,季灼时只觉得很快的几秒里,手腕已经被人握住了,拿着草莓的手被迫回到自己的嘴边,然后下颚被对面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唇齿微启,草莓顺势落入了嘴中。 也是很快的几秒里,钟梌伸出右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又微微倾身,眉眼间带着满满的笑意吻住了她,而还在她嘴外的另外一半草莓便被他轻而易举夺了去。 瞬时,草莓的清甜味道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嗯,味道很甜,不错,”钟梌离开她的嘴唇,极其儒雅地笑道,“灼时,还要不要接着喂?” =_=有见过这样的人吗?这就是了啊! 季灼时只觉得很无力:“额,可以不用了吧。” 他挑眉,复又靠近她,抚过她的长发,缓缓说:“真的么。其实我对此很是乐意,不知道灼时是不是呢?” 她倏地红了脸,抬头看他:“那你刚才还、还说你不吃的?” “有么?什么时候?”他极有兴致地反问。 季灼时:“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工作,我看书。” “嗯,可以。”他看了一眼她转身朝书柜走去的背影,不由笑容更甚了一分。 家里的书柜是靠着书房的墙壁做的,宽度是八米,从离书房门的半米之处开始,一直连接到落地窗。高度是三米,从地板连接到顶端的墙壁。 其实季灼时觉得这样拿书很不方便,因为很高,想要拿最上层的书都得垫高凳子。 她一边找书一边对钟梌说:“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拿书很不方便的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嗯,说过。” “可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想出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办法么”他想了想,答道,“我可以帮你拿,或者我抱你。” “钟梌,你这分明在敷衍我”她不满。 “你是这么认为的?”不等她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 灼时彻底无语了。 五分钟后。 季灼时拿起不小心碰掉的钟梌的工作文件,随手翻了翻,看见在几个文件中,夹有一个白色本子。她抬手拿出来,把文件放回书柜,然后低头看去—— 白色的本子被翻开了第一页,那张白纸上,写了短短的一段文字: 灼时,我不知道我是太爱你,还是爱的疯了,尽管我接下来要写的话是不切实际而幻想,可我还是执意想写下来。 如果真的有如果。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退,我不愿以这样的方式看着你。 我不愿,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结尾。 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还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可是如果你就这样和我结束,会不会对我也是一种残忍? 原谅我想要不顾一切和你重新开始,即使你还放不下从前。 因为,爱情这么难。 可是我的爱情没有你,更难。 字迹隽逸有力,力透纸背,笔锋洒脱,很是有入木三分之感。 季灼时忽地想到了一个词:字如其人。 她抬头看向钟梌,他一面注目电脑,看了一会儿后,又一面低头写记着什么。他的侧脸很好看,像是踱了一层光圈,闪耀得令人无法忽视。 感觉有冰凉的泪水溢出了眼眶,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在了手中的本子上。 季灼时抱着本子向他走去,停在了他身旁。 她把本子放在他眼前,说:“为什么没有给我看?” 对方很明显地怔了怔,眼神落在一个一个的字上,没说话。 “钟梌。你,什么时候写的?” 他静默片刻,然后起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回来的第三天,到事务所工作的第一天,”他的声音低沉却温暖,“灼时,我那时很难受,可是我不愿意放你走。” 过了很久,她才带了一点打趣的笑声说:“钟梌,原来你这么幼稚的啊” 他无奈,只好不应她,接着道:“我一直没有想过给你看,就拿回来放在了文件里,本以为你是不会翻到的,没想到”他淡淡笑了笑,唇瓣轻啄她的耳,“我们家灼时还挺会翻东西的么。” 她乐了,推开他,伸手揉自己耳朵:“我哪有。” “嗯。”这才是真正的再敷衍不过的敷衍了。 她看着他眼中不知何时升起的情愫,不由往后退了退:“钟梌,你干嘛” “你。”意图明显,语句简短。 “” “季灼时小姐,你可以稍作反抗。”他揽住她的腰身,很顺利地欺身而近,攻城略地。 奈何她脑中早已一片混沌,根本不知作何反抗== 最后的最后,灼时心里终于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念头:此人真是太太太太(此处省略n个太字)无耻了!刚才的感动都归零归零归零! …… ———— 很久以后,钟梌都记得,季灼时曾在那天的不久后,给他写过的四句话: 那时花开花落,你我背道而驰。 此刻云卷云舒,你我久别重逢。 我们都在,却不再是当年的我们。 爱还在,却还是当年的爱。 她写完这四句话递给他,笑着对他说:“这算是我对你写给我的那段话的回应。” 钟梌说:“傻子。”一如当年在大学时的心疼和包含宠溺的语气。 她只对着他笑,笑得清澈明媚。 洋洋暖风中,她听见了他在说话,话语很简单,却有着太多太多的思念和深情。 钟梌说:“灼时,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大概说的就是如此吧。 她想。 4. 深山夕照深秋雨 某天季灼时问到了钟梌的名字。 “钟梌,大学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问过你,你的梌是不是路途的途。” “嗯,我记得,怎么了?”对方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疾不徐道。 “那你和言槜的名字末字为什么都是木旁,而且还是不常见的字呢?” 他没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理由很简单。在我们钟家,名字是自己来取的,但我和言槜这一辈的末字必须是以木旁。” 闻言,季灼时惊讶看他:“不是吧自己取名字?” “嗯。” “可、可你们还是说不了话,不识字没取名字的时候,别人该怎么叫你们啊?” 他淡然:“就叫‘你’。” “钟梌你们家好任性。” 过了片刻,她又问:“那你是多少岁自己取的名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忘了。” “那,言槜呢?” “他?”钟梌声音淡漠,“他取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陈述句。 季灼时:“好歹他也是你亲弟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对方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了,慢慢道:“灼时,我告诉过你梌字是什么意思么?” “嗯,说过啊。你说梌字在古代指的是枫树,”她忍不住微微低笑,“我最喜欢枫树。” “我知道。” 静默些许后,他复又开口:“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槜字的意思?” “没有。” 他缓缓伸手抚额,揉着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道:“你能想象当易言槜对我说:‘哥,槜李是李子的一个品种,我觉得槜这个字真是太适合我了!’的神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李子?”她愣了愣。 他瞧她一副还未完全接受的样子,只好点头:“槜字指的就是李子。” 呆愣许久后,季灼时终于反应过来到笑出声了:“言槜他太特立独行了!我、我要去打电话给阿榆说” 这厢,钟先生只能无奈笑着摇头,拿过空了的水杯走向饮水机。 ———— 钟梌他们事务所最近接了一个大工程设计,需要他到外地考察,所以临走之前,他特地给季灼时打了一个电话:“一周左右回来。灼时,不要太想我。” 灼时:“钟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太想你的。” 钟梌留下了句“那好,我等着”就挂了电话。 第一天,除了工作上的联系电话打来,没有某人的一声问候。 第二天,钟先生强忍着没打电话说想她,只发了短信:“在做什么?” 但这一句原本很快就能得到答复的问话,足足过了一个上午才收到那边回过来的信息:“上午事情有点多,现在准备睡午觉。” 钟梌眼角抽了抽,快速打了四个字:“好好休息。”然后沉着脸画稿图。 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她的电话:“灼时,有没有想我?” “想快点下班,好饿。” “” 第四天,某人主动来电:“钟梌,你什么时候回来?” “知道想我了?” 那边愣了一愣,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买一个画板回来。” “你不是一向喜欢自己采购材料么?而且mandy的素描绘画店也不缺这些东西。” “可是这个画板是要放家里的啊,所以我想要你亲手买嘛。”季灼时带笑道。 钟梌叹了口气:“为夫勉为其难。” 第五天,钟梌说:“明天回来。” 季灼时:“啊?这么快?” “那你想多慢?” “不是你说的一周左右么?” “嗯,提前了而已。” 钟梌到家那天,装作云淡风轻没说话。季灼时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便以为他是生气了,就抱过他的腰身道:“钟梌,我好想你” “是么?” “额。” 他淡淡看她:“我需要听你的解释。” 闻言,她后悔地用手拍自己的额头,低声说:“好吧,我承认。因为我给阿榆说,自从我们两个结婚后,你就越来越自恋了,阿榆就叫我采用‘不理睬’方式,削削你的锐气” 钟梌彻底无言了,他低头注视她:“你就这么认为我很自恋?” 她点头:“你走那天还叫我不要太想你的。” “可是,灼时,”他偏过头轻咬她的脖子,沉声道,“我这真的不是自恋,而是自信因为我太爱你了。” 她隐约感觉到他接下来的动作,便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吞吐着转移话题道:“钟梌,我、我记得纳兰容若的一句词” 对方很有耐心地回答:“嗯,什么?”声音缓缓,仿若问得漫不经心。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这句么”他唇角带笑,“很不错。” “那你喜欢么?” “喜欢。” 她说:“其实这几天,我很想你的,又要忍住不给你打电话那这句词,就当作我对你的补偿好不好?” 他微怔,很快又笑了,笑得清俊不凡:“好。” 正当灼时准备松口气的时候,他悠悠然然的嗓音又传来了:“只是灼时,既然你对我的想念这么浓厚,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要好好对你允诺‘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这句词?” 季灼时:这算是她傻,还是算他太奸诈? 她问:“钟梌,你累不累?” 他扯下领带向她靠近:“我不介意更累一点。” “可是我累” “没关系,你负责享受就行。”说得一本正经。 她汗颜:“钟梌,我能拒绝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他挑眉一笑:“晚了。” 5. 素描六十问 采访者:尘枭又亦(以下简称c)。 被采访者:钟梌,季灼时(以下分别简称z,j)。 1.c:请问您的姓名是? z:钟梌。 j:季灼时。 2.c:请问您的性别是? z很奇怪地看了c一眼:男。 c立马心领神会:钟大设计师,您是男的我们都看得出,但这只是按流程走而已,见谅哈见谅哈。 z没回答,淡淡看向一边。 c暗暗呼气:干嘛这么高冷啊 j朝c微微一笑:女。随即她转头看身边的z,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z回头,淡淡笑,反手把j的手握住。 c傻眼:woc刚才的高冷呢!! 3.c:请问您的年龄是? z:27。 j:27。 4.c:觉得现在的年龄结婚晚不晚? z:刚好合适。 j:嗯。 5.c: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z冷冷瞥c:我想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j:额我觉得这个年龄结婚差不多吧。 c急忙点头,默默在心里哀叹:艾玛钟梌那眼神吓死宝宝了! 6.c:最满意自己身体哪个地方? z:随便。 j:嗯我觉得都差不多吧。 c: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赤果果滴鄙视啊!果然颜值高的人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z挑眉:你有意见? c一抖:不敢不敢 7.c:那么最满意对方身体哪个地方? z:都很满意,万里挑一。 j微红脸:他的、他的所有。 c:要不要这么秀恩爱啊你们,啊我的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8.c: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z:学校。 j:学校。 9.c:具体是在哪个地方? z:g大教学楼前面有最多枫树的林道上。 j:嗯。 c:哇,记得这么清楚! 10.c: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 z:我在去新生教学楼的路上,看见她在画一棵枫树的素描。我对她一见钟情,但她并没有看到我。 j看向z的眼中有流光浮现:钟梌,谢谢你。 z不置可否地弯弯嘴角。 被无视的c:欸欸,二位能不能等采访完了再慢慢互诉衷肠? j不好意思地点头,回答问题:我当时在画素描,走错教室后才看到了他的。 c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道:照这么说来,第一次相遇其实只是钟梌单方面的呀!那灼时你 后半句话被z突然飞来的冰山眼刀吓得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c:钟梌你够狠!) 12.c:讨厌对方哪一点? z:没有。 j:嗯,其实说不上讨厌 j停了停,又转头看z:我说了你不会介意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z:灼时有话直说,我不会介意。 j:那我就说了啊。嗯,就是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毒舌。 z:你希望我改么? j认真点头:希望。 z想了想,说: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j: 13.c:您怎样称呼对方? z:灼时,夫人。 j:钟梌,钟设或者钟大设计师 c感叹:你们这个爱好哟~ 14.c: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z:她想怎么称呼都行,只要她高兴。 (台下一片羡慕声!c:嘿!女同胞们淡定呐!) j:怎么称呼都可以吧,只要彼此都能接受。 15.c:您的性格怎么样? z:不知道,总之我个人满意。 j:还好。 16.c:您觉得对方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z:善良,安静,有时有点呆,坚强之外会有倔强。我都喜欢。 j想了想,说:嗯,他是属于清冷倨傲,待人淡漠,不易亲近的那种可对我的话,也会有很温柔深情的时候。 c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啦,你是他老婆嘛!(又朝台下观众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啊?观众齐声:是!) c:喏,看吧。灼时,这样对别人冷漠,拒之千里,却对老婆温柔体贴深情款款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灼时,你要好好珍惜呀! j再次红了脸:嗯,我知道的。 z终于朝c淡淡一笑了。 c得意笑:哈哈,我这够意思了吧! 17.c:节日里,希望收到对方怎样的礼物? z:不需要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j:嗯。 18.c:您对对方现在的工作职业是什么态度? z:虽然很不情愿她辞职不做我的助理,不能时时刻刻都看见她,但教孩子素描绘画是她喜欢的,所以我支持。 (台下又感叹一片:好羡慕季灼时啊!) j:我挺喜欢平面设计的。而且他是平面设计师,我是素描绘画老师(对钟梌眨了眨眼)那你可以帮我解决一些比例分割之类的学术上的问题咯? z执起j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嗯,可以。不过我需要你的“报答”。 j: c在对面老脸一红:咳咳,二位的家事(额,==或者房事?)是不是应该私下说啊? z继续拉着j的手,淡定点头:ok。 19.c: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吃醋? z一脸淡然:抱任何异性,好比颜川。 (c:颜川在场外欲哭无泪啊,这样都能遭殃) j:我想想啊他好像没做过什么让我吃醋的事情。(回答完问题又对z说)唉,钟梌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件事都多久了,还惦记着? z:灼时,这不是我小气,是我太在乎你。 j汗颜,默默:其实就是太霸道吧 z闲适伸了伸长腿,没有否认。 c:这恩爱秀的 20.c:现在两人是什么关系? z:你瞎眼了么。这需要说明? j温和微笑:c你不要介意,他说话就这样的。我们是夫妻。 c忙不迭摆手:hhh,怎么会呢,不介意不介意! 21.c:两人关系还能再深入吗? z脸色稍有缓和:当然。 j扶额遮脸:嗯(灼时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咩~) c:懂!(艾玛还好我这问题问得及时呀)。 22.c:谁先表白的? z:我。 j:他 23.c:表白的内容? z转头注视j:钟梌同学只认定了季灼时同学。那么季灼时同学是不是? j已经陷入某人的柔情里:嗯 c慨叹:看来“同学”这个梗害人匪浅呐这表白果然是钟大设计师的风格。 z:你说什么? c冒冷汗: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24.c:第一次拥抱在哪里? z:学校。 j:学校。 c:又是学校啊 25.c:第一次接吻在哪里? z:我在g大旁边买的公寓。 j不好意思地低头:嗯 c笑得不怀好意:哟,原来是在钟梌家里呀!钟大设计师,你那么迫不及待啊~ 26.c:喜欢对方吗? z:嗯。 j:喜欢。 27.c:爱对方吗? z:爱。 j:爱。 28.c:那么能原谅对方欺骗自己吗? z:你们这是什么破问题? c:啊啊啊,钟设息怒!这问题是常规的==。 j:他没有欺骗过我。 c:所谓的变相秀恩爱行!我单身,被虐我自找!(哼╭(╯^╰)╮)! 29.c:觉得对方最迷人的表情是? z:对我笑的时候。 (台下又一片花痴声:哇~) j:认真坦白的神情 z很自然而然地曲解意思:灼时,我一直都很认真,也很坦白。 j: 30.c:吵过架分开过吗? z骤然声音冰冷至极:把你们领导叫来! j:钟梌,人家只是按流程走的。 z没说话,只紧紧握住j的手不松。 c抹去头上的汗: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妈呀,这得有多爱灼时,才会这么在意当年分开过啊~) 31.c:分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c:如果不想回答也是可以跳过的! z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五年最清晰的感受,是生不如死。 j:煎熬,痛苦。 回答完问题,季灼时对钟梌说:钟梌,对不起。 钟梌笑了笑:不要说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灼时点头。 c:你们情深似海啊。 32.c:会常常约会吗? z:不会。 j:不会,在一起就好了。 33.c:您对于爱人的深爱主要体现在什么上? j:所有。 g:全部。 c:你们这是商量好了咩~ 34.c:有为爱人以外的人哭过吗? z起身:灼时,我们回家。 c:钟设息怒啊,我们只是问问,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z低头看了看j扯他袖子的手,不发一言坐下。 j:以前为父母哭过。(又笑容洋溢道)现在挺好,挺幸福的。 c:嗯嗯。 35.c:觉得对方的名字好听吗? z:嗯。 j:他的名字很好啊,就是那个一木一余的梌字不常见,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读欸。 (台下有观众在说:我还以为是三点水的涂另外一个声音:我以为是画图的图呢!) c:大伙你们这想象力哟!以后记得不认识的字要查字典了哈! 36.c: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吗? z:我只在乎灼时喜不喜欢这个名字,现在看来,她是很喜欢了。 (继续惊呼一片~) j两颊微红:我的名字还好。 37.c: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z:梌在古代指枫树。 j:以前觉得自己名字是灼伤的时光,现在觉得是灼热的时光。 z点头:嗯,有我在的时光是灼热的。 c:咦~好肉麻~ 38.c:您认为彼此的爱情能长长久久吗? z:当然,事实如此。 j:嗯。 39.c:第一次h时的年龄? z:27。 j:27。 40.c:在此之前有想过h吗? z:第一次和她接吻的时候就想要她。 j终于彻底红脸了:钟梌你、你我怎么不知道? z挑眉:我要是告诉你,让你知道了,以你的性子,我还能想抱就抱,想吻就吻么? j: 40.c:第一次h的地点? z:我买的床上。 j:嗯 c:哇塞好有深意的“我买的”三个字~ 41.c:当时的感觉? z:想要更加深入地渴求。 j:==! 42.c:希望一周几次? z一派从容:想要几次就几次。 j: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c义正言辞地看好戏:不行!灼时快点回答! j:好吧,顺其自然就好了。 c:咦,你这敷衍的太明显了嘛。 j: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43.c:h时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 z:脖子。 c:哇! j:他我、我对他束手无策,不、不知道 z满意地笑了。 44.c:目前为止h尝试过的场所? z:床,沙发,书房。 j咬唇:都是他先开始的 (台下观众一片心碎声) c:灼时不用解释!我们懂!都懂! 45.c:h前或者h时再或者h后,您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z:不会。 j小声答:唉,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哪还有力气觉得不好意思== z温柔轻抚j的长发。 而c: 46.c:您喜欢h吗? z:对她,我拒绝不了。如果想不喜欢,这很难。 j: 47.c:在h时您觉得需要对方配合您做什么? z:她负责享受。 j:时间不要太长 c:我说你们 48.c:h时,您是自己脱的衣服还是对方帮忙脱的? z面不改色:大部分的时候是她帮我脱。 c:哇!灼时,想不到你这么热情主动啊? j小声道:我可以说是他引诱我的么? c:咳咳。贪恋钟大设计师的美色,是不需要理由滴! j: 49.c:想尝试的h地点是? z:暂时没有。 j:我、我拒绝回答! 50.c:您觉得自己擅长h吗? z:还不错。 j:==我不知道。 51.c:那么对方擅长h吗? z:无所谓,我一直在引导她。 j:嗯,他都引导我来着 52.c:在h时,对方的表现怎么样? z:我很满意。 j:还好吧。 z看j一眼。 j:不是,他、他很投入。 c:hhhhh~ 53.c: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z: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 c:哎呀,答得多含蓄啊~ j又红脸了:没有 54.c:您喜欢被对方亲吻到哪里? z看向j微笑:她喜欢吻哪里就哪里。 (台下持续惊呼声!) j:额,脸或者嘴唇。 c坏笑:灼时。只能选一个。 j:好吧,嘴唇。 z:嗯。 j:==。 55.c:在h时,您最喜欢对方哪种表情? z:迷醉。 c:哇! j:呃,深情认真。 56.c:用一句话形容在h中的对方? z:很好。 j:嗯 57.c:在h时,您会有什么想法? z:我爱她,所以想要更爱她。 j:我的思绪基本已经断线了。 c:噗~灼时你太萌了! 58.c: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z:今年或者明年。 j:嗯。 59.c: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z:都可以。 j:嗯,小孩子很可爱啊。 60.c:您有什么想要对爱人说的话? z:灼时,可以准备升级父母了。 j:好。 cl~祝你们早生贵子,一直幸福哟! z,j:谢谢。承蒙吉言。 5. 素描六十问 采访者:尘枭又亦(以下简称c)。 被采访者:钟梌,季灼时(以下分别简称z,j)。 1.c:请问您的姓名是? z:钟梌。 j:季灼时。 2.c:请问您的性别是? z很奇怪地看了c一眼:男。 c立马心领神会:钟大设计师,您是男的我们都看得出,但这只是按流程走而已,见谅哈见谅哈。 z没回答,淡淡看向一边。 c暗暗呼气:干嘛这么高冷啊 j朝c微微一笑:女。随即她转头看身边的z,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z回头,淡淡笑,反手把j的手握住。 c傻眼:woc刚才的高冷呢!!! 3.c:请问您的年龄是? z:27。 j:27。 4.c:觉得现在的年龄结婚晚不晚? z:刚好合适。 j:嗯。 5.c: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z冷冷瞥c:我想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j:额我觉得这个年龄结婚差不多吧。 c急忙点头,默默在心里哀叹:艾玛钟梌那眼神吓死宝宝了! 6.c:最满意自己身体哪个地方? z:随便。 j:嗯我觉得都差不多吧。 c:你们!你们!你们这是赤果果滴鄙视啊!果然颜值高的人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z挑眉:你有意见? c一抖:我哪敢啊 7.c:那么最满意对方身体哪个地方? z:都很满意,万里挑一。 j微红脸:他的、他的所有。 c:啊喂要不要这么默契呐你们,唉我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滴伤害! 8.c:第一次相遇的地点? z:学校。 j:学校。 9.c:具体是在哪个地方? z:g大教学楼前面有最多枫树的林道上。 j:嗯。 c:哇,记得这么清楚! 10.c:当时的情景是怎样的? z:我在去新生教学楼的路上,看见她在画一棵枫树的素描。我对她一见钟情,但她并没有看到我。 j看向z的眼中有流光浮现:钟梌,谢谢你。 z不置可否地弯弯嘴角。 被无视的c:欸欸,二位能不能等采访完了再慢慢互诉衷肠? j不好意思地点头,回答问题:我当时在画素描,走错教室后才看到了他的。 c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道:照这么说来,第一次相遇其实只是钟梌单方面的呀!那灼时你 后半句话被z突然飞来的冰山眼刀吓得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c:钟梌你够狠!) 12.c:讨厌对方哪一点? z:没有。 j:嗯,其实说不上讨厌 j停了停,又转头看z:我说了你不会介意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z:灼时有话直说,我不会介意。 j:那我就说了啊。嗯,就是你有时候说话,真的很毒舌。 z:你希望我改么? j认真点头:希望。 z想了想,说: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j:说了等于没说 13.c:您怎样称呼对方? z:灼时,夫人。 j:钟梌,钟设或者钟大设计师。 c感叹:你们这个爱好哟~ 14.c: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z:她想怎么称呼都行,只要她高兴。 (台下一片羡慕声~) c:嘿!女同志们淡定呐! j:怎么称呼都可以吧,只要彼此都能接受。 15.c:您的性格怎么样? z:不知道,总之我个人满意。 j:还好。 16.c:您觉得对方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z:善良,安静,有时有点呆,坚强之外会有倔强。我都喜欢。 j想了想,说:嗯,他是属于清冷倨傲,待人淡漠,不易亲近的那种可对我的话,也会有很柔情的时候。 c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啦,你是他老婆嘛!(又朝台下观众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啊?观众齐声:是!) c:喏,看吧。这样对别人冷漠,拒之千里,却对老婆温柔体贴深情款款的好男人已经不多了!灼时,你要好好珍惜呀! j再次红了脸:嗯,我知道的。 z终于朝c淡淡一笑了。 c得意笑:哈哈,我这下够意思了吧! 17.c:节日里,希望收到对方怎样的礼物? z:不需要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j:嗯。 18.c:您对对方现在的工作职业是什么态度? z:虽然很不情愿她辞职不做我的助理,以致于我不能时时刻刻都看见她,但教孩子素描绘画是她喜欢的,所以我支持。 (台下又感叹一片:好羡慕啊~) j:我挺喜欢平面设计的。而且他是平面设计师,我又是素描绘画老师,平面和素描这两者也是有共通之处的。那么(对钟梌眨了眨眼)你可以帮我解决一些比例分割之类的学术上的问题咯? z执起j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嗯,可以。不过我需要你的“报答”。 j: c在对面老脸一红:咳咳,二位的家事(额,==或者房事?)是不是应该私下说啊? z继续拉着j的手,淡定点头:ok。 19.c: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吃醋? z一脸淡然:抱任何异性,好比颜川。 (c:颜川在场外欲哭无泪哟,这样都能遭殃) j:我想想啊他好像没做过什么让我吃醋的事情。(回答完问题又对z说)唉,钟梌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件事都多久了,还惦记着? z:灼时,这不是我小气,是我太在乎你。 j汗颜,默默道:其实就是太霸道吧 z闲适伸了伸长腿,没有否认。 c:这恩爱秀得够熟练的嘿 20.c:现在两人是什么关系? z:你瞎眼了么。这需要说明? j温和微笑:c你不要介意,他说话就这样的。我们是夫妻。 c忙不迭摆手:hhh,怎么会呢,不介意不介意! 21.c:两人关系还能再深入吗? c:咳咳,我说明一下哈,这个“深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z脸色稍有缓和:当然。 c:懂!(艾玛还好我这问题问得及时呀)。 j扶额遮脸:嗯 c:季灼时美女,不要想着蒙混过关哦~ j尴尬笑:哪有啊,是你们的问题太那什么了嘛 c:那钟梌他也回答了呀! j:我、我说不过你好了,这个问题就到这里==。 z适当补了一句:灼时,这很正常。你不用害羞。 j:唔,钟梌你别说了 c:啊嘞?!灼时你在撒娇吗! z:嗯,她在对我撒娇。 j: 22.c:谁先表白的? z:我。 j:他 23.c:表白的内容? z转头注视j:钟梌同学只认定了季灼时同学。那么季灼时同学是不是? j已经陷入某人的柔情里:嗯 c慨叹:看来“同学”这个梗害人匪浅呐这表白果然是钟大设计师的风格。 z:你说什么? c冒冷汗: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继续! 24.c:第一次拥抱在哪里? z:学校。 j:学校。 c:又是学校啊 25.c:第一次接吻在哪里? z:我在g大旁边买的公寓。 j不好意思地低头:嗯 c笑得不怀好意:哟,原来是在钟梌家里呀!钟大设计师,你那么迫不及待啊~ 26.c:喜欢对方吗? z:嗯。 j:喜欢。 27.c:爱对方吗? z:爱。 j:爱。 28.c:那么能原谅对方欺骗自己吗? z:你们这是什么破问题? c:啊啊啊,钟设息怒!这问题是常规的==。 j:他没有欺骗过我。 c:所谓的变相秀恩爱行!我单身,被虐当我自找!(哼╭(╯^╰)╮)! 29.c:觉得对方最迷人的表情是? z:对我笑的时候。 (台下又一片花痴声:哇~) j:认真坦白的神情 z很自然而然地曲解意思:灼时,我一直都很认真,也很坦白。 j: 30.c:吵过架分开过吗? z骤然声音冰冷至极:把你们领导叫来! j:钟梌,人家只是按流程走的 z没说话,只紧紧握住j的手不松。 c抹去头上的汗:这个问题可以不用回答(妈呀,这得有多爱灼时,才会这么在意当年分开过啊~) 31.c:分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c:如果不想回答也是可以跳过的! z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五年最清晰的感受,是生不如死。 j:煎熬,痛苦。 回答完问题,季灼时对钟梌说:钟梌,对不起。 钟梌笑了笑:不要说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她点头。 c默默拿着纸巾擦眼泪:太感人了!你们真是情深似海! 32.c:会常常约会吗? z:不会。 j:不会,在一起就好了。 33.c:您对于爱人的深爱主要体现在什么上? z:所有。 j:全部。 c:你们这是商量好了咩~ 34.c:有为爱人以外的人哭过吗? z起身:灼时,我们回家。 c:钟设息怒啊,我们只是问问,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z低头看了看j扯他袖子的手,不发一言坐下。 j:以前为父母哭过。(又笑容洋溢道)现在挺好,挺幸福的。 c:嗯嗯。 35.c:觉得对方的名字好听吗? z:嗯。 j:他的名字很好啊,就是那个一木一余的梌字不常见,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读欸。 (台下有观众在说:我还以为是三点水的涂!另外一个声音:我以为是画图的图呢!) c:大伙你们这想象力哟!以后记得不认识的字要查字典了哈! 36.c: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吗? z:我只在乎灼时喜不喜欢这个名字,现在看来,她的确是很喜欢的。 (台下继续尖叫一片~) j两颊微红:我的名字还好。 37.c: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z:梌在古代指枫树。 j:以前觉得自己的名字是灼伤的时光,现在觉得是灼热的时光。 z点头:嗯,有我在的时光是灼热的。 c:咦~好肉麻~ 38.c:您希望彼此的爱情能长长久久吗? z:当然,事实如此。 j:嗯。 39.c:第一次h时的年龄? z:27。 j:27。 40.c:在此之前有想过h吗? z:第一次和她接吻的时候就想要她。 j终于彻底红脸了:钟梌你、你我怎么不知道? z挑眉:我要是告诉你,让你知道了,以你的性子,我还能想抱就抱,想吻就吻么? j: 40.c:第一次h的地点? z:我买的床上。 j:嗯 c:哇塞,好有深意的“我买的”三个字~ 41.c:当时的感觉? z:想要更加深入地渴求。 j:==! 42.c:大概一周几次? z一派从容:视情况而定,想要几次就几次。 j: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c义正言辞地拒绝,坐看好戏:不行!灼时快点回答! j:好吧,顺其自然就好了。 c:咦,你这敷衍的也太明显了嘛。 j: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43.c:h时对方最敏感的地方是? z:脖子。 c:哇! j:他我、我对他束手无策,不、不知道 z满意地笑了。 44.c:目前为止h尝试过的场所? z:床,沙发,书房。 j咬唇:都是他先开始的 (台下女观众一片心碎声~) c:灼时不用解释!我们懂!都懂! 45.c:h前或者h时再或者h后,您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z:不会。 j小声答:唉,都没有力气说话了,哪还有力气觉得不好意思啊== z温柔轻抚j的长发。 而c: 46.c:您喜欢h吗? z:对她,我拒绝不了。如果想不喜欢,这很难。 j: 47.c:在h时您觉得需要对方配合您做什么? z:她负责享受。 j:时间不要太长 c:我说你们 48.c:h时,您是自己脱的衣服还是对方帮忙脱的? z面不改色:除了结婚那天是我,其余大部分的时候是她帮我脱。 c:哇!灼时,想不到你这么热情主动啊? j小声道:我可以说是他引诱我的么? c:咳咳。贪恋钟大设计师的美色,是不需要理由滴! j: 49.c:想尝试的h地点是? z:暂时没有。 j:我、我拒绝回答! 50.c:您觉得自己擅长h吗? z:还不错。 j:==我不知道。 51.c:那么对方擅长h吗? z:无所谓,我一直在引导她。 j:嗯,他都引导我来着 52.c:在h时,对方的表现怎么样? z:我很满意。 j:还好吧。 z看j一眼。 j立即改口:不是,他、他很好。 c:hhhhh~ 53.c:在h时,有使用过安全套吗? z:现在我们还没有孩子。 c:哎呀,答得好含蓄啊~ j又红脸了:没有 54.c:您喜欢被对方亲吻到哪里? z看向j微笑:她喜欢吻哪里就哪里。 (台下持续不断的惊呼声~) j:额,脸或者是嘴唇。 c坏笑:灼时。只能选一个。 j:好吧,嘴唇。 z:嗯。 j:==。 55.c:在h时,您最喜欢对方哪种表情? z:迷醉。 c:哇! j:呃,温柔深情。 56.c:用一句话形容在h中的对方? z:很好。 j:嗯 57.c:在h时,您会有什么想法? z:我爱她,所以想要更爱她。 j:我的思绪基本上是已经断线了的。 c:噗~灼时你太萌了! 58.c: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z:今年或者明年。 j:嗯。 59.c: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z:都可以。 j:嗯,小孩子很可爱的啊。 60.c:您有什么想要对爱人说的话? z:灼时,可以考虑升级我们的身份了。 j:好。 cl~祝你们早生贵子,一直幸福哟! z,j:谢谢。承蒙吉言。 6.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五年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一道甜甜糯糯的童声传进耳里。 季灼时牵着小男孩的手,想了想,低头笑道:“去参加妈妈一个朋友的婚礼呀。” 小男孩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奇看她:“妈妈,什么是婚礼啊?” 季灼时有点被难到了,说:“嗯,就是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在一起生活。” “噢,那什么又是在一起呢?” “这个呢,其实很简单,好比如现在南南你和妈妈拉着手呀。” 小男孩低头看着她的左手边:“爸爸没有和妈妈手拉手,是不是就不是在一起啦?” 稚嫩的话音刚落,季灼时的左手就被人顺理成章地拉起握在手心里,同时淡淡的声音慢悠悠响起:“钟南安,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你妈妈在一起?” 被点到名的钟南安抬头看自己爸爸,白净漂亮的小脸天真可爱,他乖乖点头:“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南南也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季灼时的心就如此猝不及防地被融化了,她对钟梌说:“你不要老是板着脸,要多对儿子笑。” 钟梌低头看她,眸色深深:“那你用吻来交换?” 某人瞪眼:“钟梌,我对你很失望!” “噢,是么?”他嘴角微勾,“其实用别的交换我也不介意,比如晚上什么的” “钟梌你这个人”她红着脸憋了半天,最后说,“你太不要脸了!” 他继续一身正气,倨傲淡然:“在你面前,还需要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么。” “那我送给你脸面行不行?” “送?”他挑眉,身子向她倾斜,作势便要吻上她的面颊。 季灼时:这人明显曲解意思嘛! 几句话的短短时间里,钟南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季灼时的右手,跑到了两人之间。白嫩软软的小手一手拉钟梌,一手拉季灼时,他抬起小脑袋朝两边的人说:“爸爸妈妈说话都忘了南南了,南南要爸爸妈妈一起牵我的手。” 嗓音萌萌的,让人都不忍拒绝。 而这个关卡,季灼时刚好避开某人的唇,往边上一移,只笑着握紧儿子的手道:“好啊。” 钟梌低首看了看儿子,说:“快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 季灼时默默想:这是真的不懂孩子的心还是装的? 而此刻很不满意夫人被小孩儿“夺走”的钟先生也在想:果然儿子没女儿贴心 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来往行人零零落落。或停或走的,都会微微侧目看路过的这一家人。 男人清逸俊朗,唇角始终带着淡笑,女人笑容洋溢,神情温柔。两人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安安静静地走在路上。小男孩皮肤白净,眉目似他的父亲又似他的母亲,同样精致好看。他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走在中间,童声天真清脆:“爸爸妈妈,南南的手暖不暖和?” 女人笑着回答:“暖和啊,”然后对丈夫说,“是不是?” 男人没说话,只是面容有了很深的柔情,款款注视着妻儿。 只听小男孩很懂事地说:“那南南不让手冷,就可以每天暖和爸爸妈妈的手啦。” “好。”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传了来,然后他弯下腰,单手抱起小男孩,又伸出左手放在妻子面前。 女人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任由他牵着自己到他左边。 ———— 大一交往第一个月时,季灼时偶然间发现钟梌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小习惯。便是无论何时,只要她往钟梌的右手边走或者坐在他右边,不一会儿就会被他拉到自己左边。 有一次她问他:“钟梌,你不喜欢别人在你右边么?” 他看她:“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每次都不让我在你右边啊。”她低了低头。 钟梌瞧着她略有委屈的模样,只觉好笑,伸手揉她的头发:“灼时,因为我的右边已经留给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当时她就慌了,无措地抬头:“你以前有很喜欢的人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嗯,以前没有,将来会有。” “啊?什、什么意思?” 他说,你要听么? 她点头,当然啊。 钟梌把她的手握地再紧了紧,说:“我的右手边,属于我们的孩子,我的左手边,属于你一个人。” 那一刻,他的声音温暖得,像是盛夏最美好的阳光。不刺眼,不强烈,却直达心底。 很久以后,季灼时才明白,左手离心脏最近,她离他最近。 ———— 步行到婚礼地点的时候,易言槜和乔榆已经带着三岁的易念到场了。小小的人儿一看到钟南安,便欢快地跑过去抱住小哥哥的手,甜甜地唤道:“南南哥哥陪我玩。” 钟南安是小绅士,看到可爱的妹妹,用手替她理了理小衣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念念乖,哥哥等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 好不好 钟梌失笑:这小子遗传他的还挺多的么。 易念听话地回答:“好吧。那哥哥要说话算数。” “当然,”钟南安想了一想,说,“我待会儿教你画平面设计图。” “咦?平面设计图是什么呀?” 小男孩儿笑容灿烂地对着钟梌说:“爸爸,你给念念妹妹讲一讲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梌:“念念想不想听?” 易念的小眼睛笑得弯弯的:“我想听童话故事。” “很好,”钟梌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儿子说道,“念念妹妹不想听,所以,南南觉得爸爸还用不用讲?” “不用了,”钟南安乖乖答道,“爸爸说过,不强求别人去喜欢原本不喜欢的东西。” 钟梌欣慰一笑:“记得就好。” 易言槜忍不住感叹:“哥,教子有方呐。” 乔榆对季灼时道:“灼时,南南这性格和钟梌挺像的啊。” “嗯,像他多,像我少一点。” 钟梌看她:“总结的不错。” 季灼时:“唉,我保持沉默。” “” “怎么都不坐?”颜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四人闻声转身。 同时过来的还有周域温和于呈。 易言槜一边向他们走去,一边笑:“颜川,帅啊!” 周域温:“他结婚啊今天,能不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于呈啧啧道:“周域温,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 “于呈,我对颜川这是明晃晃的夸赞,你要这么给我改变意思就是积阴德了?” “我阴德哪有你阴德多?再说了,我阳德太多压力大啊。” 周域温理了理西装衣角:“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比易言槜还没救。” 置身事外的易二少白眼:“你们吵架拉我干嘛?!” “拉你调味呗。”乔榆淡淡补刀。 钟梌:“嗯。” 周域温,于呈:“哈哈哈哈哈。” 易言槜:“” 钟梌又斜眸打量两人:“还有你们。我在想,你们是不是准备不结婚的?打算凑一对过日子?” 静默一秒后。 易言槜很给力地报复性笑了出来。 于呈愣了一下,说:“我靠!” 周域温:“我要吐了。” 颜川用手支了支眼镜:“行了钟梌,今天我结婚,说话别损人。” 听罢此言,乔榆不由笑道:“他说话一直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是吧,哥?”已经很自然就喊哥的乔榆。 钟梌转头看某人:“是这样么,灼时?” 季灼时此时正喝着水,听他问她,只得在心里叹了一声,拉过儿子问道:“南南,你爸爸是不是这样的?” 钟南安歪着脑袋一想:“爸爸很帅!” 除钟梌之外的众人:“” 周域温看钟梌:钟大设计师,你儿子这答非所问的也太明显了吧! 钟梌淡淡瞥他,对儿子说:“我帅还是周域温叔叔帅?” “爸爸帅!”小孩儿朝周域温露出洁白的小牙,笑得无比良善,“周叔叔你也很帅,但是你没有我爸爸帅。” 周域温:这毒舌还真不是练的,分明是从小遗传的啊!! ———— 颜川带着柳默过来的时候,周域温和于呈正在给钟梌劝酒。看到来人,立即招手喊:“哎哎,颜川来喝酒啊!” 颜川笑着摆了摆手:“消停会儿,我和小默来敬酒。” 易言槜:“哟,结了婚是不一样哈!” 新郎官笑了笑:“彼此彼此。”然后和新娘端起酒杯示意。 季灼时见过柳默几次,人很好亲近,说话温温柔柔的,气质上带着一些书香世家的文雅,身材也高挑,外貌更是有着自成独具的一种优美气息。 像颜川一样,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上,都恰如自己的名字所含之意。和颜川很是登对。 柳默拿了果汁朝季灼时这边举杯,她笑容盈盈:“嫂子,我们不喝酒,喝果汁好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季灼时端起桌上的果汁,由衷赞道:“默默你今天很美!” 乔榆牵着易念,对女儿说道:“念念,说姐姐好。” 小人儿很懂事:“姐姐好。” 柳默当即就被易念的声音甜腻到了,眼角带满笑道:“念念好乖。” 一边钟南安移着小步子走到柳默面前,乖巧唤道:“默默姐姐好,”又对她身旁的颜川说,“祝颜叔叔和默默姐姐早生贵子喔。” “” 易言槜:他小侄儿这声“喔”用的神啊 柳默弯腰摸钟南安的脑袋:“谢谢南南。” 于呈搭着周域温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钟梌,你儿子真是太语出惊人了!” 钟梌挑挑眉毛,只轻拿起酒杯朝颜川说:“先干为敬。” 颜川举杯一饮而尽:“多谢。” 乔榆:这才是真淡定啊! 季灼时这厢也喝下果汁,说:“默默,我也先干为敬。祝你和颜川美满和睦,一直幸福。” 柳默颔首:“嗯,谢谢嫂子。” 整个宴席无不欣欢。 ———— 回到家后,钟南安很快就睡着了。 季灼时轻轻关上儿子的房门,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放下水杯转身回卧室,进门便见床上的人正眼眸含笑盯着她看。 “看我做什么?” 他招了招手:“过来。” 她依言坐到他身旁:“怎么了?” “南南睡了?” “嗯。” “很好。” 她往后一退:“你笑得很有阴谋啊”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被你看出来了么,”声音低沉磁性,轻飘飘地在她耳边响起,“要不,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 “不好,”她推开他,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枕着,“嗯,我就这样靠着你休息会儿。” 头顶上方,他温柔无奈的话语悠悠传来:“灼时,箭在弦上了啊。” 她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钟梌你下流!” 钟大设计师:“” 一天被骂两次,一个不要脸,一个下流。唉,钟先生也很苦恼。 他低头吻她的发,说:“灼时,我再怎么样,也只是对你。” 过了片刻,她低低“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他也同样默契地没有说话,只静静地闭眸抱着她。 逐渐的,她的鼻尖充斥了他的气息,淡淡的,暖暖的,很好闻。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她梦见了钟梌和他们的孩子钟南安。 梦见不久前的某一天,她牵着钟南安的手,在等待他下班。 她记得,那时他出门便看到了他们,于是他朝这边缓缓走来。 隔得远远地,她看见他在笑,笑得那么深情,那么温柔。 他走近了,停在她的面前,眼里心里都装满了她。然后,他低头亲吻她的唇,像他的笑容一样轻柔。 他牵起南南的手,对她说:“季灼时女士,我们去哪里?” 南南看着他:“爸爸,妈妈说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她笑着点头,说:“走吧,钟梌先生,我们回家。” 他说:“好。” 那一刹那,她多么希望时光永远不要停。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走到地老天荒,走到海枯石烂。 让时光镌刻下当时当地的剪影。 镌刻下这一生一世的相守。 好让彼此的陪伴,成为生命长河里,那最长情的告白。 —全文完— 后记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句话,是我最开始写《素描簿》时的初衷。 秉着这一个认知,秉着这一个认同。我慢慢地,把《素描簿》写了出来。 就好像钟梌与季灼时那样。无论是年少青春时的在一起,还是五年时间的异国分离,或者是五年后的久别重逢,再到最终爱情的来之不易,相知相许。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始终,都爱着彼此。 真正最长情的告白,不需要每天的甜言蜜语,不需要无时无刻的难舍难分,也不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更不需要多么惊天动地的轰轰烈烈。 只是需要简简单单的陪伴而已。 这一个陪伴,是心与心之间的,是哪怕人分开了,情也不会分开的陪伴。因为心的陪伴往往比身的陪伴还要来得珍贵得多。 钟梌与季灼时,便是如此。 我用这些文字,塑造了《素描簿》里的人物。赋予他们生命,赋予他们思想,赋予他们情感,以及安排了,只属于他们的命运。 他们的命运或许并不一帆风顺,但一帆风顺的命运是尝不到人生的酸甜苦辣的。而经历过后,才更能体味这个中滋味,更懂得珍惜当下与身边之人。 恰如我所写的关于钟梌季灼时两个人的文案那样: 这世间,一定有那么一本,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素描簿。 而最初,我们从未翻看过。 那里面是铅笔画的,但请不要用橡皮抹去,也不要执笔更改。 因为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全是彼此相知相守,一路走过的时光。 哪怕过程会有磕磕碰碰,会有跌跌撞撞。 然,这风平过后的细水长流,也终究是属于你我的永久。 我想把这本素描簿珍藏。 让时光的镌刻再清晰,再清晰些。 好让我铭记此生—— 彼此,从不曾辜负的爱。 最后,感谢这半年多以来读者们的陪伴,感谢你们对《素描簿》的支持。 希望今后,我可以用更多更深厚的文字功底,写出更能打动人心的小说。 尘枭又亦在此诚挚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