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运叫师家庄》 麦当劳与狗 哎,又是这样一个晴天不足,多云未满的日子。 大福气走在回寝的路上,干巴巴地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没有女孩子的眷顾、无边无际的考试、肮脏庸俗的室友、面目可憎的同学、口齿不清的导师。。。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他就恍惚了。作为一个20多岁的三无青年,大福气本不想沉默寡言却又极为匮乏语言神经,渴望成为众人的焦点却除了脸长外一无是处。如此这般,他与周围人的联系可谓是虚无到了极点。 也许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说不定人生就改变了吧,他常常这样想。可惜命运就是这般波澜不兴,既无法改变他内在的性格,也无法蹂躏他外在的身体。大福气早就认清了现实,无可奈何地度过了20多年这样的人生。 像一般人一样度过了懵懂的小学,没得过三好学生也没被记过过。初中是完完全全努力学习的阶段,既没有打架被休学也没有借人抄袭被监考老师抓到。高中的成就是谈过一个青梅竹马女朋友,只是没有多久就分手了,现在连记忆也没剩下许多。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吃饭睡觉,网都很少上。对他来说,不与别人接触,也就不需要了解过多的外界信息。父母都在外地工作,平时的关心教育劝告大多变成了他的耳边风。可能过去他是有朋友的,现在反正是没有了。这些事情反映的结果,就是他仿佛刻意地忘记了许多与外界联系存在过的证明。不期待什么也不抱怨什么,不顾虑什么也不评判什么。大福气真正在想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可能什么都没思考过:“思考没有意义,好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就算有强加的意义,那么与大福气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对他来说,也许有意义的只是那样一个问题:活着是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中午吃点啥? 寝室周围的小饭店都吃厌了,食堂脏兮兮,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樾禄山脚下那家麦当劳了。 樾禄山,地处大福气所在大学的边界地带。是与该城市旅游文化经济风水等等命脉优先关联的景区。作为一座宗教气息浓厚的先天洞府,山上有不下百座的寺庙、道观和尼姑庵。然而,这么一个旅游胜地,山脚下连一个像样的人文设施都没有。只是在孤零零的樾禄山派出所旁边,开了一家极为“娇小”的麦当劳。 对于普通大学生而言,麦当劳算是比较昂贵的去处。然而考虑到如果在学校边界这种荒凉的地方上课的话,回寝室实在太折磨人。还不如在这里解决问题,顺便吹吹空调歇一会儿。观赏一下樾禄山脚下除了绿还是绿的风景。 可是,对于故事的主角来说,事情往往不像读者想的那么简单。 对于广大学生阶层来说,这只是一家麦当劳而已。对于观光的旅人来说,这也只是一家麦当劳而已。可是对于大福气来说,这真的不只是一家麦当劳而已!! 因为,这也是他私人的画室之一。 至少在略懂美术的人看来,大福气是有一定作画天赋的。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所以这个人并不好意思在有同学可能注意到的地方进行“创作”,而是常常来到这里描摹樾禄山下的这片绿。 难道,在这个麦当劳里,就不会被同学发现了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大福气一直有这样一个信念:只要我没有发现,那么周围的人都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假如你隔着三五米用望远镜之类的偷窥他的创作,是完全无碍的。这么一个自我抛弃存在感的人,本身也实在很难引起相识人的注意。因而大学第一学期的这几个月,他在麦当劳里旁若无人千篇一律地创作。总之,对于这个人而言,画出一个普通的世界要比走进一个普通的世界容易得多。 在吃完饭之后,大福气开始了在麦当劳的日常活动:画绿。几笔之后,他忽然感觉到后背很冷。摸了摸后背,他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 真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那种感觉持续了十几分钟也没有消失,他惊恐地回头望去:我的天! 原来他坐在了空调正对的位置,难怪这么冷呢。 呵呵,刚要回过头去继续创作,他猛地发现,刚才映入眼帘的东西,有那么一丝违和感。 带着纳闷的心情再次回头看去,没错! 真的有一只中华田园犬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吃着汉堡!!!! 不光吃着汉堡,那只“手”还拿着手机在逛贴吧。大福气感到不可思议:天啊我的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那么远的手机屏幕每个字都能看清!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是真的有一只中华田园犬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吃着汉堡用手机逛贴吧!!! 怎么办?大福气心里打起了鼓。比较可怕的是,他全然没觉得这一刻是幻觉。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只狗完整地画下来。那个吃汉堡玩手机的姿势,有一种奇葩的美感。想到这里,他这个人展示出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淡定:向那只狗挥了挥手。 对面的狗先是一愣,然后问道:“你能看到我?” “额,应该是能吧,至少我能看清你现在每一个口型每一个动作”大福气干巴巴地回应道。 “你看到一只会说话的狗就不感到有点奇怪?”中华田园犬打了个哈欠,继续问道。 “奇怪倒是奇怪,不过你要是让我把你这个神态画下来,我会感到很高兴的”大福气干巴巴地回应道。 “妈的,先不要说这种无趣的事情。既然你能看到我,那就证明,你是‘那种人’咯。”中华田园犬自信地点点头。“可是,你们往往不知道自己就是‘那种’人,真是可悲呀。” 大福气此刻的心理活动非常简单:不管狗在说什么,只要让我把这副“美景”画下来,随它怎么搞了。 “可以,我十分乐意让你画。”中华田园犬说道。“不过,首先,你要跟我去师家庄一趟。既然你也是‘那种人’,就不得不为自己本来的命运负责。” “你刚才说,命运?”大福气干巴巴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 “到了师家庄,你就能得到答案了,帅哥。”中华田园犬龇着牙,露出自信的笑容。 这略显妩媚的笑容和婉转的语气,让大福气不由得呆了十几秒钟。 闲言少叙,这一人一犬转眼间就走出了麦当劳。下午的天气不再多云,只剩下晴了。山脚下那份清凉被太阳带走了许多。大福气眯着眼望了望樾禄山的主峰,干巴巴地问道:“我们要上山吗?” “嗯,我们要去山的那一边,到师家庄去。这世上算上我,只有三个人能找到师家庄的确切位置哟。”中华田园犬兴奋地说道。然而看到大福气那副干巴巴的表情,她只得欲言又止了。 “哦。”果然,回答也是干巴巴。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敢答应一只会说话的狗所交代的事情?” “我没有答应你啊,我只是想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我相信命运这个词而已。” “是吗,那么你一定不会失望。”中华田园犬打了个饱嗝。“我叫师遥,你呢?” “我叫大福气”大福气干巴巴地说出这个名字。 太阳越来越泼辣,这一人一狗缓慢地向山上走去,背影渐渐地看不清了。 侍从与大小姐 樾禄山上生长着遮天蔽日的亚热带植物,就是这样一种看不清前路、找不到退路的环境,这一人一狗意兴阑珊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别有一番风味。 出于大福气干巴巴的性格,走了将近半小时,这一人一狗连句基本的交流都没有。只不过让大福气心里有些好奇的是,师遥是如同人一样用两只后足走路的。明明对狗而言这种姿势既没有效率也缺乏美感。可是这点大福气很难说出口,即使是狗,枉自评价女孩子也是不对的啊。 等等,为什么这只狗是女孩子? 大福气苦恼于怎么得出这一既定结论的,然而不由他多想,师遥说话了:“实在抱歉,我好像真的忘了怎么到师家庄去了。” “哦,没关系,慢慢想,我并不急”大福气干巴巴地附和。 师遥刚要说话,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环境太过安静了。仔细环视四周,除了树就是树,可是平常的鸟叫虫鸣声却完全听不见了。 一定有鬼! 可是不要忘了,师遥毕竟是一只狗。至少在大福气眼里,她的的确确只是一只狗。狗在面对危险的环境时,是没有宝剑作为防卫道具的。她能做的,只是俯下身子,对着周围龇牙咧嘴。 还好这种逗比的作为似乎有一定效果。从二三十米开外的一棵巨型樟树上,掉下来一个人。 师遥龇着牙摇着尾巴冲了过去。大福气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干巴巴地没有一丝慌张的感觉。 那人随意地站了起来,拍打掉了身上的叶子。大福气定睛一看,这是一位20岁左右却蓄着大长胡子的人,穿着古板的藏蓝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棍子上面全是毛。(他没听过拂尘这个词)即使一脸的胡子,也挡不住相貌上的清秀。 沉默的人一般善于观察,比如大福气。而师遥只是一股脑冲了过去,刚要扑出去就被坠落者一棍子打了出去。再扑再打,有那么七八次师遥就折腾不动了,眼泪汪汪地看着大福气。 未等两人开口,坠落者说话了:“贫道古盆子,因些事由到此仙山洞府,不知道您二位是否此地中人,我想找一个去处还未得。” “哦,反正我不是”大福气干巴巴地答道。 “奶奶的,既然你能看到我,看来你也是‘那种’人了”师遥忿忿地说。 “嗯,我确实能看到你,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你刚才主动袭击我吧。当然现在也是能看到的。”古盆子态度不紧不慢。 “那么,你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啊?”师遥直接问道。 “我从昆仑山而来,要去这樾禄山下的师家庄。您二位可知道路” “我知道,他不知道。就这么简单。可惜,我刚刚也迷路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大福气比较愕然的是,师遥居然对此人的目的和身份丝毫没有疑问和怀疑,这真是太奇怪了。本着与生俱来干巴巴的态度,他并没有提出这个疑问。事实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影响。 踌躇间,只听头上一声鸟鸣甚是悦耳。大福气抬眼看去,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金毛孔雀。倏地就落在了古盆子的肩膀上。只见古盆子低头与这鸟窃窃私语了一阵,非常满意地笑了:“哈哈,找到去师家庄的路了,二位随我来吧。” 就这样,无从得知古盆子和师遥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无从得知接下来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自己。大福气干巴巴地跟在两个“奇人”后面。刚才的冲突丝毫没有影响古盆子和师遥熟络的进度。这一人一狗用几乎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时而大笑,时而唏嘘,就和唱戏一样。只是内容要比京剧粤剧难懂多了。 没过多久,草木分离,出现了一条下山的小路。这片区域看来是人迹罕至,既巧妙地避开了山上建筑的坐落,也很难给盘山公路的铺设提供好的基础。幸好走起来还不算崎岖。两人一狗在斑驳的绿色里徐徐前进,好一个安静的下午啊。 等等,又是安静。在这种地方,安静就是问题啊! 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安静就是问题! 如果说刚才的安静是受古盆子影响的话,那么现在的安静就有点微妙了。作为中华田园犬,师遥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她机警地竖起耳朵,用普通话对古盆子说道:“道长,你不觉得四周太过安静了吗?” “的确有一点,难道这里也有‘他们’?‘他们’的爪牙都散布到师家庄来了吗?”古盆子捋着胡子黯然沉思。 气氛骤然地紧张了起来。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大福气从没经历过这种危险的事态。好就好在他与生俱来的干巴巴,淡定也有淡定的好处啊。 僵持了大概半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米有出现。依旧分外的安静,风吹过树叶,亦发不出声音。 一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太阳已经被山峰挡住了,光线越来越暗。大福气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要知道,哈欠传染的恐怖性,三人各自禁不住连续打起哈欠来。 就这样,紧张的感觉变成了浓浓困意。 “所以”师遥发话了。“我们到底好去不去师家庄了,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再有耐心的‘他们’也不会让猎物等待这么久吧。” “贫道分析,应该是这样的,那我们还是走吧”古盆子捋着胡子微微颔首。 常言道,不能乱立g,此话不假。突然,风停了,树叶也传来了沙沙声。周围的空气好似染上了颜色一般变幻不定。附近空间的某一角被剥离开来,走出了一个“人”。 “嘿嘿嘿嘿,多日不见,师遥大小姐。”‘人’影异常兴奋地笑着,闪身来到了大福气他们的近前。 “靠,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师遥用爪子拍着胸说道。“你是来接我回庄的吗?” “的确是这样,作为神改化生命侍从,服侍您的一切是我必要的职责,师遥大小姐。”‘人’影边鞠躬边说道。 古盆子看看“人”影,又看看师遥。捋着胡子说道:“贫道有眼不识泰山,莫非您就是传说中师家庄的三小姐--师遥师姑娘?” “是的,道长怎么知道我的,我记得我的名气远不如大哥二哥啊”师遥用爪子掐着腰说道。 “呵呵,你出生的时候,我恰好也在旁边啊。” 看来,这个人绝不止20多岁的样子,大福气立刻想到。 一人一狗正待要继续交谈,“人”影不耐烦了:“大小姐,天快黑了。先和你的朋友到了庄上再闲聊也不迟啊” “哦哦,那好吧。”师遥吐着舌头。“你有没有带化形药,我刚才活动的太开,没法自己变回人形了,这个样子被大哥看到铁定要挨骂的。” “人”影张开了好像衣服的部分,上面挂着好多瓶瓶罐罐。他迅速抽出一瓶红色的液体交给了师遥。 师遥二话不说把瓶子里的东西喝了下去。只见霞光从她身体里四溢出来,两分钟后,光芒四散。映入眼帘的是。。。 大福气吞了一口唾沫,古盆子阴阴地笑了笑,“人”影并无变化。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高165左右的。。。裸女。。。用大福气正常20几岁男性的眼光来说,是非常美貌的。只是这不穿衣服的刺激性太强大了,大福气只是愣住,忘记了打亮重要部位。 “额,这个化形药怎么不给配套服装呢,天啊。”师遥脸一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只留下了一位目瞪口呆的淡定男性和两位怪人。 “人”影再次掏出一瓶东西扔了过去,五分钟之后,穿着非常古风的师遥蹦了出来。 “目标,师家庄。let`sgo!”未等大福气回过神来,小路上的行进又开始了。 淡定如大福气,此刻心理也活泛了起来。似乎这个家伙的人生有什么地方松动了,只能说是更加期待命运的展开了。 那么师家庄到底是什么地方?大福气到底是谁?“那个”又是什么? 不好意思,现在我也不知道,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