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 001.寡妇的女儿 我妈的男人死后三年，我出生了。 我妈是个寡妇，守了三年的寡却生了个女孩儿，这件事成了十里八村的笑柄，村里的男人们，给我妈起了个外号，叫狗r的。 而我，则成了狗r的小野种。 同村的孩子们很自觉的疏远我，甚至有些淘气的男同学欺负我，动不动就揪着我的小辫子，要我蹲在地上让他们骑。 那么小的孩子，却指着我的鼻子，趾高气昂的叫道：“你个狗r的野种，就应该被人骑，凭什么不让我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屈辱的感觉。我擦着眼泪，一路哭着跑回家。 我想把一切的委屈发泄出来，可是每次看到了我妈，我都说不出口。 我妈不光是个寡妇，还是个哑巴。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还是个哑巴寡妇。 有时候放学回家，我会听到啊呀啊呀的动静从屋子里传来，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我就知道是有人在欺负我妈。 欺负我妈的那个男人，满头是汗，用手狠命的掐着我妈的脖子，顶在灶台前来回晃悠着，而我妈呢，头发乱七八糟的，眼神都涣散了。 看到这一幕，我傻了，但我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把身子缩成一团，捂着嘴哭着。 熬到男人哼着歌走出来的时候，他都会凶巴巴的瞪我一眼，往我身上吐了口吐沫，这才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似乎想通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经常欺负我妈的男人，是村里有名的流氓，他老婆，更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男人干了些下三流的勾当，她却将这一切都怪罪在我妈身上。 她骂我妈是贱/货，是全村最大的烂鞋，不知道被多少男的搞过，还当着村里人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妈是狗r的，你这个杂种也好不到哪去，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狐狸精。 我压抑着委屈说，妈，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可我妈，无动于衷的，她不会带我走，我有点恨她。 很久之后，我回想起这一幕，心里酸的要命，我知道我妈怎么想的，她一个哑巴，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村子，她怕养不活我，所以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些煎熬，一切都是为了我。 那时候我能做的，只有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心想长大了之后，就可以带我妈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我妈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一天，她得了场怪病，头发都掉光了，家里没钱治，挺了两个晚上就断气了。 我妈死了之后，我彻底成了孤儿。村子里的女人们都说少了个勾人的祸害，而我，是祸害的种，更不可能得到任何帮助。 我挨家挨户的要饭，村里面没人给了，我就走到镇里面要，我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破破烂烂的，一股酸臭味，在行人眼中，我和街上那些流浪狗，没什么区别。最饿的时候，我翻过垃圾箱，和猫抢过发霉的面包，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活下去。 可我最后还是熬不下去了，在一个下雪天终于昏倒在了街头。 幸运的是，我没被冻死，恰好倒在了公安局门口，被好心人救了过来。 之后一个叫姜院长的人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公安局带到了市里的福利院。 姜院长四十多岁，是个秃顶，他长得不好看，但笑起来很慈祥，他对我好，在路上给我买了包子和牛奶，我大口大口的吃着。他不嫌弃我脏，总是用手摸我的脸，让我感到很温暖，他还柔声柔气的叫我小宝贝，可亲切了。 福利院很大，里面的孩子也很多，刚一进去，我便被一群孩子给围住了，他们叽叽喳喳的，看我的眼神就像在围观一只杂耍的猴子，让我无地自容。 我记得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当时指着我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臭这么脏？你是从臭水沟捡来的么？” 他这么一开口，所有的孩子马上捏住了鼻子，都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那一刻，瞬间让我想起以前在班级里的同学，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充斥着鄙夷。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把姜院长的手，握的更紧了。 “许权，不许这么说话，你们以后都是好朋友。”姜院长皱着眉头训斥了一句。 那个叫许权的男生憋了憋嘴，私底下嘀咕着：“谁稀罕和她当朋友。” 我们都是孤儿，可他看我的眼神里，却透露着十足的嫌弃。 我妈是哑巴，从来没为我说过话，长这么大，姜院长是第一个肯维护我的人，那一刻，我的心暖的像一个火炉，被一种强烈的幸福感围绕着。 姜院长给我吃的穿的，还让我洗了澡，身上有很多地方都被搓红了，有点疼，但我忍着没说，那会儿我小，什么都不懂，觉得姜院长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他让我干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 可姜院长对每个女孩儿都很好，我发现，他还总会把个别女孩叫进他的办公室，等她们出来时，手里都会握着一把糖。 我也想吃糖，终于有一天，姜院长让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进去之后，他给我放了一盘录像带。 那是我这辈子，最难以磨灭的一段记忆，我看到电视里触目惊心的景象，捂着眼睛大叫了一声。 很多年之后，我流着泪看了一部叫做《熔炉》的韩国电影，其中那个小女孩被猥亵的遭遇和我如出一辙，甚至连记忆中姜院长的样貌，都和电影里的相差无几，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的那些行为是犯法的。 带我看录像带的时候，姜院长笑了，他笑的很吓人，没有了往日的慈祥，狰狞的像一个魔鬼，让我胆寒。 我的身子抖得厉害，双手紧紧的捂着眼睛，不敢去看录像带，更不敢去看姜院长。 姜院长握着我瑟瑟发抖的手，轻声哄道：“小宝贝，别怕，电视可好看了，看完之后有奖励哟。”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就如同饿狼一般扫射我周身..... 我一个劲的摇着头，却不敢有一丝抗拒.，因为被丢弃的感觉太可怕了... 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没有一丝光亮，围绕着我的，是无尽的黑暗，还有黑暗之中，那个秃顶的中年人，猥琐的笑。 我似乎记不清之后发生的事，只知道自己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把糖，耳边姜院长的声音在不断回响：“小宝贝，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哟，要不以后可不给你奖励咯。” 我终于知道了，那些小女孩，她们为什么天天有糖吃，她们也和姜院长有着那种秘密。 我握着糖，蹬着小脚蹭蹭蹭的跑了出去，用尽了我所有力气去逃离那个魔窟一般的办公室。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痛，我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糖洒落了一地。 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捡地上的糖，可眼前却出现了一双脚。 抬头一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我记得他，他叫许权，刚来的时候他嘲笑过我。 许权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说道：“站起来！” 他说话的口吻，是在向我发号施令，根本不容置疑。 我怕许权，从到这里那天就害怕他，他和以前班里的男同学一样，就是我的噩梦。我怕他突然揪住我的头发，让我蹲在地上被他骑，怕他说我是狗r的小野种。 以前有姜院长替我说话，可现在他... 我不敢再回想，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膝盖，那时候，我好冷。 见我沉默不语，许权弯下了腰，上扬着嘴角，他的笑，很坏。 “臭垃圾，我让你站起来，听到了没有？”许权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坚决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002.糖果的秘密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见我一个劲儿的盯着地上的糖果，许权眉毛紧皱了起来，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心痛的动作，他用脚踩在了那些糖果上面，狠狠的踩着。 我舍不得那些糖果，但更害怕许权，我只是偷偷的抓起一颗糖放在了口袋里，连忙站了起来。 可我的动作，还是被许权发现了，他不容抗拒的把糖果从我口袋里掏了出来重新扔在了地上，瞪着眼睛说道：“臭垃圾，我不许你吃这些糖！” 许权很坏，他坏透了。 我的性格很孤僻，不爱说话，福利院里的孩子虽然多，但几乎没人搭理我，唯一和我说过话的却是许权，他自诩是福利院的老大，联合其他孩子孤立我。 他给我起难听的外号，说我是臭垃圾。每次听到他当着那么多孩子的面前喊我臭垃圾，我都觉得好委屈，姜院长帮我洗了那么多次的澡，衣服也换新的了，我想告诉他们我真的不臭，但我还是没勇气开口。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许权又开始欺负我，他抢了我的饭碗不让我吃饭，我急的跟在他的身后追着他跑。 许权高高瘦瘦的身子挡在我面前，他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说道：“臭垃圾，你求我啊？求我就让你吃饭。” 我咬着嘴唇，眨着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许权瞅。 许权被我瞅的很不舒服，耸了耸肩不耐烦的问道：“臭垃圾，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我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许权看到我的反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我当众宣扬道：“这个臭垃圾，真的是个哑巴哎！” 从那天开始，许权给我换了个外号，小哑巴。 就在许权嘴里叫着小哑巴不停逗我的时候，姜院长出现了，他严肃的从许权手中抢过了我的饭碗，顺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许权的脸上。 那一耳光，看得我心惊胆战的，我是第一次见到姜院长动手打小孩，虽然他因为维护我在教训许权，但我心里面还是很不舒服。 姜院长拉起了我的手，把我带走了。我回头看了许权一眼，他的脸被打红了，却跟没事人一样，做着鬼脸，嘴里面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哑巴。 “小宝贝，今天吃完饭，去我办公室，好不好？”牵着我的手走到了走廊中，姜院长半蹲着，笑着看着我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上次在办公室看的录像带，我连忙把身子缩在了角落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姜院长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扶了扶眼镜又说道：“我那里有好吃的糖，都是留给你的。” 我嘴馋，想吃糖，可比起那段痛苦的回忆，我宁可不吃。 “我，我不吃糖。”我轻轻的说了一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 听了我的话，姜院长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再慈祥，变得很难看。在孩子面前，姜院长总是笑着的，温暖的让人想亲近，可他现在的表情让我浑身发冷。 “小宝贝，你要听话，要乖，要不然的话，下次他们再欺负你的时候，我可不帮你了。”姜院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依靠妈妈，已经死了，姜院长，可以说是对我最好的人了，尽管他给我看了录像带，还做出那种事，但我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我被逼无奈的点了头，姜院长用手捏着我的脸蛋，满意的说了声这就对了。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明白，更不会想到，我的懵懂，我的懦弱，让自己被迫作出那么恶心的事来。 吃完晚饭之后，我慢吞吞的走向了姜院长的办公室，路过走廊，那个阴魂不散的许权又来了，他一脸严肃的问我要去哪儿？ 我后退了半步，瞅了瞅办公室的门，没说话。 许权一只手重重的按在我的肩膀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哑巴，我不准你去。” 他的样子，很可怕，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又要捉弄我，抖了抖身子挣脱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办公室里。 我哪里会想到，等待我的，才是真正的深渊。 这一次，姜院长没有逼我看录像带，而是先给了我一把糖，我以为他又变了回去，又成了那个慈祥的姜院长了。 可下一分钟，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一旁的木桶，目光贪婪了起来…… 我惊恐的看着他，那一瞬间，恶心的想吐。 我抗拒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可姜院长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可能逃脱，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闭着眼睛，不去看这一切。可一闭上眼睛，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听话，小宝贝，你要乖，要不然我可不喜欢你了。”姜院长幽静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开。 姜院长听到有动静，连忙松开了我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一脸的怒气冲冲。 我恨许权，害怕他欺负我，躲他都来不及，可那天看到他，却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欣喜。 我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钻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把身子缩成一团，后怕的冷汗直流。 可许权没跑了，他被姜院长逮进了办公室。 姜院长对他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佝偻着身子，衣服上全都是血迹。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许权很快发现了我，头也不回的骂了句小哑巴，赶紧滚蛋。 他的声音很大，吓得我浑身一抖。可我还是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梯。 许权太烦我了，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子吼道：“老子让你滚，你他妈的没听见啊！” 许权发火的样子可怕极了，他的表情很凶，可我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鼓起了勇气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的开口问道：“还疼么？” 听了我的话，许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笑了，伸出手捏着我的脸说道：“小哑巴，原来你会说话啊！” 可那时的我远远不会想到，自己给许权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从那之后，姜院长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找我的次数也更为频繁，起初我躲着他，尽量不和他单独在一起，可他却粗暴了起来，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开始像对待许权一样对待我，甚至用绳子把我绑到了办公室，又让我帮他洗澡，我一把推开木桶，破天荒的说了句我不洗。 姜院长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我本来就长得小，他的一巴掌足以把我扇到在地，姜院长扯着我的头发，摇晃着身子，他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他的阴影下，我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哭了，闭着眼睛咬着嘴唇哭着，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动静，会让姜院长的动作更加疯狂。 姜院长用沾了水的毛巾开始抽打我的身子，嘴里面气喘吁吁的骂着：“妈了个比，你这个不要脸的白眼狼，你以为老子好吃好喝是白养你的？你个小野种，要是没有老子，你他妈的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越往下骂下去，姜院长的手腕就愈发的用力，压的我喘不上气，那一刻，我难受的想死。 就在这种时候，门上面的玻璃砰得一声炸裂开来，姜院长闻声连忙收拾好残局，冲到了门口，神情古怪的朝门外看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鼓起所有勇气冲了出去。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姜院长没顾得上我，我一口气跑到了走廊尽头，抬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子挡在了我面前，看着他的脸，我哭着唤了一声许权。 003.有一个地方 许权挡在我身前，冷漠的说道：“小哑巴，我不准你哭，忘了么？” 我怔怔的摇了摇头，努力得压抑住泪水，我害怕姜院长，但更不想让许权失望。 可就在这时，从走廊那边传过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许权你给我过来！”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是姜院长的声音，我身子触电般颤抖了一下，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许权的衣角。 许权听到姜院长在叫他，什么话都没说，朝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知道他过去的话又会挨揍，于是紧紧抓着衣角，好像抓着什么宝贝一样，舍不得松手。 见我死死抓着他不放开，许权皱起了眉头，以往他只要做出这样的表情，那就说明他烦了，要生气骂我了。可这一次，他放松下来，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小哑巴，等着我。” 许权走了，他去了我噩梦所在的地方，而我，能做的只是蹲在地上等着他。 燥热的盛夏，却冷的心慌。 半个小时之后，许权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面前，见我蹲在地上，俯下身子问道：“小哑巴，你这么听话啊，让你等着就等着？” 我抬着头，认真的看着许权的脸，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许权疑惑的问：“你在干嘛呢？” 我轻轻的开口回答道：“我在数你的伤口。” 那一刻，我看见许权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我倍感意外的动作，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拽起我的身子朝楼上跑了起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许权头也不回的说道。 整个福利院里的所有孩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只有我和许权知道的地方。 在三楼的角落里，有一间杂货室，杂货室里面，藏着一个小阁楼。 许权像变魔术一般用兜里掏出的铁丝打开了杂货室的锁，就这样，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走进了阁楼中。 阁楼很小，但有一扇窗，窗的位置很好，透过它正好能够看见挂在天上的月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美得像一个梦。 “小哑巴，我警告你，这是咱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不能和任何人说！” 许权总是很扫兴，我看着月亮发呆时，他冷冰冰的声音在我耳后传了过来。 见我不说话，许权捏了捏我的耳朵没好气的质问：“听见了没有！” 在他面前，我似乎只能像个小猫一样，温顺的点头，但这种感觉，却不会让我丝毫不舒服，反而是像是一大片挺立的薰衣草被阳光照耀那般温和。 “捏疼你了？”许权的眼睛眨得老大，他不皱眉的时候，眼睛很好看，弯弯的，和窗外的那轮月亮一摸一样。 问完话，许权咳嗽了起来，我连忙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的问他疼不疼？ 许权摇摇头，一脸轻松的说了句不疼。 可我知道，他在骗我。 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地面吐了口吐沫，在他用脚踩过去之前，我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血迹。 办公室的玻璃不可能那么巧的被砸碎，是许权再一次救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姜院长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之前就挨过姜院长的打，常年的被虐待，这一次更不会例外。 许权为了我，挨了三次打，这一次他被打的吐了血。 以前在村子住的时候，我常常会做一个梦，梦见一个脚踩七彩祥云，身披铠甲的英雄会来救我和妈妈，遇到姜院长的时候，我错以为他是那个英雄。 可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许权是真的对我好，他才是我的英雄。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钻到了他的怀里，那种强烈的感动像是决堤的浪花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像落地生根的藤蔓，极速生长起来。 我躺在许权的怀中，给他惊得不知所措，许权马上用手推搡着我的肩膀，让我滚远点。我摇着头说不滚，死死的抓着他的身子，那时候我不清楚什么叫做喜欢，只是觉得这种亲密的举动才足以发泄出内心的情感。 我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贴在许权的胸口，铆足了力气，就算他怎么打我骂死活不松手。 许权拿我没办法，摇摇头，像个泄气的皮球，终于安静了下来。 “去找人帮帮我们吧。”想着许权身上的伤，我眼角的泪又落了下来，心酸的像咬了一大口柠檬。 “没用的，从小到大，我都在这里，你能想到的，我早都试过了，要是有用的话，他怎么敢继续打我？”许权一句话把我噎的哑口无言，是啊，我太天真了，整个福利院都被姜院长控制着，又有谁会相信两个半大的孩子所说的话呢？ 许权对于姜院长的毒打虐待已经习惯了，甚至是麻木。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怪就怪在我们还小，不足以同这个龌龊的世界做斗争。 沉默了几分钟，许权突然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激动的牵着我的手，一反常态的说道：“小哑巴，我想好了，等我长大了，就带你走，一定带你走。” 这句话从他口中传进我的耳朵里，那一刹那，我恍惚了。 我看着许权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满天的星辰。 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那个小阁楼承载着我和许权的全部，那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姜院长不知道，我多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 我和许权在阁楼里聊天，小声的唱歌。他一直都知道糖果的秘密，所以姜院长的糖，他不许我吃，但他总会偷糖给我吃。 阁楼很小，两个人离得很近，我总能听到他扑腾扑腾心脏跳动的声音，那种声音让我舒服，特别有安全感。 我把自己的曾经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许权，我妈是寡妇，我生下来就没爸，是个野种，那些往日不敢触及的伤疤，在许权面前，我撕得鲜血淋漓。因为我知道，他对我好，因为我相信他。 也许是许权的坚持起到了效果，姜院长对我的侵犯行为明显收敛了很多，但只要他一生气，总会拿许权发泄，许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全都是他的杰作。 每次我抚摸着那些伤痕，许权都会漫不经心的说道：“小伤，不疼的。” 他会马上挺着不太强壮的身板骄傲的补充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 可就算他不疼，我的心也会疼。 我知道这些伤都是他为我而挨的，所以我常常会偷摸眼泪，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因为我真的怕有一天他会被活活打死。 可在许权带我走之前，我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就在十四岁那一年，我和许权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那年福利院新来了一个女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浑身破破烂烂的，脸很脏，满是污垢，像极了一件被遗弃的垃圾，看到她眼睛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刚来到这里时的自己，畏惧，无助。 姜院长牵着她的小手，眯着眼睛。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是姜院长起的，叫思纯。 那段时间，姜院长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她稚嫩的脸上，才开始出现笑容。 可她不知道，姜院长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完全是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我格外注意思纯的一举一动，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她被姜院长带进了办公室。 004.丑陋 门没有锁，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透过门缝，隐约的看见了里面的景象。 姜院长在和思纯在玩“骑马游戏”，他跪在地上，让思纯骑在他身上，玩了一会之后，姜院长笑眯眯的说道：“思纯，该轮到你当马了，好不好啊？” 思纯开心的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跪在了地上，而姜院长用手按着她细细的腰间，真的骑在了她小小的身子上 那一刻，我发现思纯的表情变了，她喊了一声疼，姜院长气喘吁吁的哄道：“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思纯听话，叔叔最疼你了，以后叔叔的糖，都给你吃，好不好啊？” 思纯咬着嘴唇，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内心中压抑着一种情绪，无法发泄出来。想起姜院长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我觉得思纯比我更惨，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被哄骗着剥夺了一切。 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浓重的喘着粗气。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发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口走了出来，确定姜院长没有跟出来，我疯了似的冲上去抱住了思纯。 思纯眨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她握紧着手中的糖藏到了身后。 我恨姜院长，更心疼思纯，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欺辱的时候我还是懦弱的逃跑了，因为我怕连累许权被打，所以一直在走廊里等着思纯出来，再告诉她，姜院长的行为是不对的，让她以后别再去办公室。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我打量起思纯的身子时，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她的手腕，脖子，还有小腿上都有淤青，而在她短裤上，我甚至看到了一处触目惊心的血迹。 “思纯，你以后不要听姜院长的话了，也别再跟他去办公室了。”因为激动，我用力的摇晃了她的肩膀。 “你是谁啊？我不许你说叔叔的坏话！叔叔对我可好了，你要是再说他坏话，我就告诉他！”思纯的反应让我惊讶，她瞪我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敌意。 “你看看你衣服上的血，是哪来的？不是他弄得么？他是在害你！”我指着思纯短裤上的血，苦口婆心的说道。 我是在为她好，可她根本就不理解，反而把我当成了敌人。 思纯马上退了两步，撅着嘴气哄哄的说道：“叔叔说了会给我买新衣服，他对我最好了，你要是再瞎说，我就让他揍你！”说完这句话，思纯推了我一把，攥着糖慌慌张张的逃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变得冷冰冰的。 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女人，天生命就贱，就像我妈和我，思纯也是如此，在这条贱命面前，我们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在阁楼里，许权不知道又从哪偷来了一把糖，摆在了我面前，我看着那些五彩斑斓的糖，想起思纯的事儿，心中的火气突然蹿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冲许权发火，狠狠的打开了他的手，糖散落了一地。 许权的眼睛瞪得老大，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把思纯的事儿告诉了他，因为自责，因为后悔，我小声的哭了起来。 “许权，咱们帮帮她吧，要不然她就真的毁了。” “我们能怎么办？再说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就行了，其他人我也管不了。”许权说话的时候，表情阴冷冷的，一副不顾他人死活的态度。 但最后他还是听了我的话，尽可能照顾思纯。 因为那件事心存芥蒂，思纯很讨厌我，一直跟我保持着距离，但她出其的喜欢许权，总是叫他权哥哥，喜欢围着他乱蹦乱跳的。 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接连着却发生了一件让这一切都无法挽回的事。 当时我和许权正在阁楼里坐在地板上聊天，没想到门被狠狠的一脚踢开。 姜院长冲了进来，一脸的阴森，像个幽灵一样。 我不知所措的缩在了许权的身后，下一秒，许权便被姜院长扯着头发拽出了阁楼。 我扑了上去，死拉着许权的胳膊不肯放开，换来的却是重重的一脚。 “你这个贱种，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姜院长凶神恶煞的骂了一句，从外面把阁楼的门反锁起来。 姜院长把许权带走了，这一次他肯定会往死里打许权。 许权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我哭着喊着用手拍打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根本没人回应我，可我还是撕心裂肺的砸着门，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直砸到双手彻底麻木，一直到身子软了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破旧的小船撞在了巨大的冰山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不断下沉，却无能为力。 我好恨自己，恨自己再一次连累了许权，让他受伤害，真的好恨好恨 姜院长把我关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门开的时候，他像对待畜生一样在我面前扔了几个包子。什么东西都没吃，我饿的两眼昏黑，但还是挺起身子，抱着姜院长的腿，问他许权在哪？ “想明白了再去找我。”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姜院长残忍的走了。 我从阁楼走出去时，听到那些孩子说已经一天没看到许权了。看到我之后，思纯更是红着脸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架势，她拉扯着我的衣服，不断的质问我权哥哥去哪了。 我魂不守舍的告诉她，是姜院长把她的权哥哥给带走了，关起来了。 思纯瞪着眼睛说不信，又指着我咬着牙说道：“都怪你，你这个害人精，肯定是你害的，你快把权哥哥还给我！” 思纯的话，让我身子不由得一颤，捂着脸不断的抽搐起来。 如果不是许权，在我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丑事，我不敢想，但我能确定的是，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勇气活到今天。 那天下午，我在那条熟悉的走廊里来回走着，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姜院长看到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抬起手腕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捂着脸，想说把许权还给我，想让他放了许权。 可听到了他之后的话，我身子一软，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他妈的不是不听话么？不是和那个小杂种一样硬气么？我告诉你，你再继续折腾，老子就打死他！”说话的时候，姜院长的眼睛，红的吓人，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 他的话，让我起了一身的汗，因为我知道，他真的能把许权活活打死。 “姜院长，我错了，求求你了，放过许权吧，我真的错了。”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低下了头。 “现在知道错了？真他妈的是贱种！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领回福利院的，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我是你的恩人，你就应该乖乖的听我的话！” 之前姜院长骂我，我心里面觉得很屈辱很委屈，可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要他肯放了许权，不打死许权，说我什么都无所谓。 我低三下四的点着头，边流泪边说道：“姜院长，你原谅我吧，之前是我不对，求求你了，把许权放了吧，别再打他了。” 听我说完这些话，姜院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在福利院呆了这么久，今年有十四了吧，是个大姑娘了，也应该懂点人事儿了，我是你的恩人，你得学会报恩，明白么？”姜院长擦了擦头顶上的汗，眼神里闪过一丝猥琐。 我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报，让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能放过许权，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长记性了么？以后还听不听我的话了？” “恩听” “那你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了？”姜院长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摸着肚子问道。 我的身子立马抖了一下，看着他，胆怯的摇了摇头。 “去把门锁上！” 我马上照做。 锁上门之后，姜院长这才把我叫到了他身前，命令我在他面前跪下。 那是我这辈子最丑陋不堪的回忆，从办公室出来，我强忍着泪冲到了水龙头前，发了疯的冲洗着自己的手，皮肤被我搓得发红，却觉得怎么都洗不干净。看着那双手，我反胃的吐了起来。 刚刚做了那种丑事，让我恶心，难受的生不如死，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等我吐到没有力气的时候，转头发现有一个人正站在我身后。 005.初见媚姐 “许权？”我擦着嘴，强忍着还停留再口中的异味，兴奋的向前迈了一步。 可等我看清楚面前这个少年的脸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姜院长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许权的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几乎没有一处好的皮肤，全都是淤青，他的嘴角，甚至还渗出了血痕。 心疼之外，我更庆幸自己及时的做出了那个决定，如果我没有找姜院长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使姜院长让我给他做了那种丑事，即使我的手和嘴巴已经不干净了，但看到许权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很开心，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拉着许权的手，我的心情，就像是一个从荒岛逃离的人，那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可就在下一秒，我眼睁睁的看着许权的手利落的抽离开，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竟然那么冷漠。 不，除了冷漠之外，还夹杂着几分恨意。 许权瞪着我，抽动了一下带血的嘴角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 他刚开口说话，我就愣住了，身子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像是浑身绷带的木乃伊，一动不动。 办公室里的事，难道被许权看见了？ 我的沉默，更激起了许权的愤怒，他疯了似的按住了我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找姜院长？” 许权的话说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吼，质问我的同时，他硬生生的掰开了我的手，我连忙把手缩到了背后。 “你想吃糖了？我不是说了么？以后你只能吃我给你的糖，还是你他妈的觉得，那个王八蛋的糖比我偷来的干净？” 许权咆哮着，声音快要撕破了我的耳膜。 我看着许权，摇了摇头，我想告诉他，我没拿姜院长的糖，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手很脏，不想让他碰而已，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两个人对峙了很久之后，许权动了动嘴唇：“你去求他了对不对？” 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不想去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老子跟你说的话，全他妈的当屁了。”说话的时候，我发现许权的眼角湿润了。 许权曾经和我说过，不准我以后再去办公室，出了什么事儿，他都会替我抗着。 他不放心，当时还让我发了誓，可现在我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是被一颗颗螺丝不断钻入，血肉模糊的疼。 “我他妈的真没用，就是个废物！”冷冰冰的一句话，许权转头便走，他的背影，一颤一颤的，看的我窒息。 我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我说许权，你别误会，我就是怕你出事，想救你。 许权挺住了脚步，沉默了半天，语气漠然的说道：“就算我真的被打死，你也不能去找他，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是现在这样，那我之前挨过的打，付出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失望、寒心，我想这就是许权的心情吧。 他那么要自尊的一个人，发现自己拼了命去守护的人，却违背了誓言，做出这种事，又怎么会受得了呢？ 许权没有任何留恋的挣脱开我的怀抱，我却不甘心的再一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许权狠狠的推开了我的身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滚蛋，你个贱种。 我看见他眼中对我的恨，把一切想说的话噎进了嗓子眼里。 许权走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挪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出走廊。 人只要有了负面情绪，就会让自己想起更伤心的事。 从村子到福利院，我想到了那个欺负我妈的流氓，想到了逼我做出那种事的姜院长，他们都让我胆战心惊，让我生不如死，把我给毁了。 心底有个声音就一直再问，为什么我的命会这么贱，为什么外面的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而我却要无时无刻承受折磨？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如此不公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那条阴暗的走廊里，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我的人生一样，看不见丝毫光明，我只能这么跌跌撞撞的走着，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那天晚上，我手里握着许权为我偷来的糖，哭了整整一夜。 “小时候就会勾搭男人，长大了肯定是个狐狸精，指不定怎么祸害人呢！” “快把权哥哥还给我，你这个害人精！都是你害的！” “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他妈的就打死他！” 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自己的命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害人呢？以前许权也被姜院长打，但至少不会有危险，只有在我出现之后，他才被打到吐血。 我喜欢许权，所以我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误会我，不理我了也好，这样我的事就跟他无关了，姜院长也不会再轻易找他麻烦了。 那天之后，我把对许权的所有情感都藏在了心中，决定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他，看到他和思纯一起玩闹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刺痛。 而许权对我，冷漠的像一个陌生人，哪怕从我身边经过，他也是高高的抬着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眼神，哪怕是恨之入骨的那种也好，可就连恨，都没有了，许权彻底把我抛在脑后了。 好的一方面是，自从我们两个人断了接触之后，姜院长再也没有打过许权，不光如此，他也没有再逼我为他做那种事。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市里几个领导要来福利院检查工作，他私底下找我们谈话，威胁我们别乱说话，要考虑好后果，别把自己害了。 那件事过去一周之后，姜院长找到了我，他的态度不坏，让我收拾收拾东西，说过几天会有人接我走。 听了他的话，我愣住了，诚惶诚恐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想到你这个野种，还挺有福气的，竟然有人愿意收养你。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现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出去了，不该说的别说，明白么？”姜院长哼着鼻子，抚了抚眼镜说道。 “你是说，以后我就不在福利院了，可以在外面生活了？”我疑惑的问道。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姜院长的神经，他脸上的表情，立刻阴了下去。 “我警告你，出去之后，你他妈的别乱讲！要不然我就把你给弄回来！” 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要被人领养了。我日日夜夜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离开福利院，离开这个噩梦，可当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因为我心里，舍不得一个人。 我想了想，最后木讷的点点头。 尽管我一万个舍不得，但我还是决定离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 许权，只有我离开了，姜院长才会真的放过你吧。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我突然坚定了眼神，如炬的看着姜院长，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去面对他。 “你在和我谈条件？”姜院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 “放过思纯和许权，不要再打他。” 说完这句话，我崩溃的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回想起来，福利院里面被羞辱虐待的孩子有很多，最小的女孩，才不过七八岁，但因为我的懦弱和自私，他们的人生全被毁了，如果我离开福利院之后立刻报警，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可我当时想的很单纯，只要姜院长肯放过思纯和许权，我就满足了。 三天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媚姐。 媚姐留着黑色的长发，上身套着暗红色夹克，下身穿着条皮裤，脚上的高跟鞋咯吱作响。 精致，干练，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 当她摘下墨镜的那一刻，我看呆了，上学之后，我学到了一个词，叫尤物，我想当时的媚姐，就是个活生生的尤物，她身上的女人味儿足以勾人心魄。 006.怎么流血了? 媚姐揉了揉头发，朝我笑了笑，爽朗的说道：“我其实早就见过你啦，小丫头。”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姜院长肯轻易的放过我，当初跟着领导来福利院的，还有几个想领养孩子的人，媚姐就是其中一员，她一眼便看中了我，便马上着手办各种收养手续。 媚姐说我俩有眼缘，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舔嘴唇，我喜欢她这个动作，喜欢她眼角的那颗痣，更喜欢她牵着我手时的一刹那温情。 媚姐把我从福利院带了出去，福利院外面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鲜，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紧张的死死抓着媚姐的手。 媚姐带我去了游乐园，带我吃了西餐，又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 活了十四年，我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可换上新衣服之后，看见镜子中的女孩儿，那一刻，我惊呆了。 我喜欢上了媚姐，感觉她是我的天使，不可否认的是，我也喜欢上了她带给我的改变，是媚姐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女孩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我穿着一身新衣服回到了福利院，想和许权说声再见，可找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许权，我就要离开你了，难道也不给我们一个道别的机会么？ 这样也好，姜院长答应我了，我走了之后，他就不会再打你，以后就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这么想着，我偷偷摸进了阁楼，在最角落里的破柜子上，放下了早已准备好的信封，信封里面，有一枚我求媚姐给买的指环。 一步步走出福利院，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就要和过去说再见了，而离开了最让我痛恨的姜院长，离开了这个魔窟一般的地方，我理所应当会高兴吧！ 可上了媚姐的车之后，我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懵懂的我，还不明白什么是爱，但一想起以后再也见不到许权，我的嗓子眼就像是被插进了一把刀，喘不上气来。 媚姐以为我舍不得这个地方，用纸巾给我擦了眼泪，环抱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媚姐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把墨镜别在头发上，发动了车子。走了很长时间，窗外的风一阵阵的吹在我的脸上，心中的情绪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下去。 这时媚姐从包里抽出一包烟，细长的香烟夹在手指上，老练的吸吐着。 在我的印象中，会抽烟的都不是好人，欺负我妈的流氓抽烟，姜院长也抽烟，可我没见过女人抽烟。 真正长大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会抽烟的女人，身上都有故事。 “我听院长说，你没有名字？没有名字怎么能行，以后还要上学呢。” “你爸爸姓什么？” “我没有爸爸，妈妈姓曹。”我揉了揉眼睛，小声的回答道。 媚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扫了一眼车窗外，开口说道：“以后就叫小优吧，怎么样？好听么？” 小优，曹小优。 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从小到大，人家叫我狗r的野种，给我起各种难听的外号，十四岁那一年，我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曹小优。 我用力的点点头，破涕为笑。 我以为媚姐是我的贵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惊喜，可没想到，所有的噩梦，随着这个名字，拉开了序幕。 媚姐的家很大，一尘不染的，干净得让我生怕不小心碰脏了地板。 “白媚，你疯了吧，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这又是哪来的小土妞啊？该不会也是干那个的吧？”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他长得很精神，可表情却很凶，浓黑的眉毛紧皱着，俯视我的眼神，充斥着鄙夷，是那种高人一等的鄙夷。 媚姐有些生气，不过只是瞪了一眼，她把领养我的事告诉了那个男生，说我以后就在家里住了，还让他管我叫妹妹。 话音刚落，男生便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白媚，你神经病吧，哪弄来的送哪去，谁稀罕妹妹，脏死了！” “白景腾！”媚姐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转过头来，她笑着摸着我的头说：“小优，别放在心上，我弟弟就这样，等你住一阵子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明明洗过澡，穿着新衣服，为什么他还会说我脏呢？ 媚姐对我很好，但她太忙了，早出晚归的，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她每次都会抽一根烟，然后泡很久的澡。 怕我无聊，她给我办了入学手续，我这个年纪，应该上初一了。去学校报道那天，媚姐嘱咐白景腾，让他带我去。可刚一出门，他就上了车子，飞快的骑了起来。 我怕找不到学校，就拼命的跟在他身后跑。 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发现班级里里那么多陌生的面孔在盯着我看，他们的眼神，像是无数根针刺过来，我的双腿就不受控制得抖了起来，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和白景腾一样，我怕他们在背后说我脏。 最后还是老师把我拉到了座位上，忐忑的上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听到身边有同学捂着鼻子嘀咕了一句，什么味啊，难闻死了。马上，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女生就用手指着我的尖叫了一声：“快看啊，她流血了！” 那个女生看我的表情，阴阳怪气的。 我下意识的往身下看了一眼，差点晕了过去，白色的裙子上面，被血殷红了一片。 十四岁，我来了初潮，但我当时搞不清楚状况，被吓坏了。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我像是一个小丑，感觉难堪死了，捂着裙子哭着跑出了班级。 跑到操场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正在打篮球的白景腾，鼓足勇气开口叫了一声景腾哥哥。 这时候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全都看了过来，我紧张的夹住了裙子，不想让自己再出丑。 “白景腾，你快看啊，有妹子叫你呢！” “哟，从哪又勾搭的妹子？一口一个景腾哥哥的叫着。” “老白，你现在的口味怎么越来越重了，这小女孩未免也太土了吧！” 白景腾听到了我在叫他，他想不理我，却难免招惹朋友的目光。于是他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凶巴巴的看着我问道：“谁是你哥？别乱叫行不行？再告诉你一遍，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滚蛋！” 我知道白景腾不喜欢我，也不想打扰他，可我当时慌急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好的病，我不顾一切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有完没完？赶紧滚蛋！”白景腾想都没想一把将我甩开。 我通红着脸，指着自己的裙子说道：“景腾哥哥，我流血了” 白景腾根本没有听清我的话，一把推开了我的身子，重新回到了球场上。 可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察觉到下身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连忙蹲在了地上，搂着肩膀看着球场上的人。 实在受不了朋友的调侃，白景腾又走了回来，不耐烦的拉了我一把，把我带出了学校。 “别叫我哥哥，这一次算我倒霉，老子又不欠你的，以后你别来烦我！”白景腾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点点头，怯生生的问道：“景腾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我怎么流血了？” 白景腾挑着眉头，冷冰冰的说道：“你来那个了。” 007.媚姐的职业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咬着下嘴唇问：“哪个啊？” 白景腾没好气嘀咕道：“你烦不烦啊！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是大姨妈呗，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来！”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我赶紧闭上了嘴，本来他就够烦我的，怕再惹怒他了，真的扔下我不管了。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他特意嘱咐我，让我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知道他是嫌我丢人。 进了家之后，他指着媚姐的房间说道：“你自己去找卫生巾吧，她柜子里肯定有。”说完这话，也不管我了，回了自己的房间，白景腾很爱干净，只要打球了，他就会换一身新衣服。 我不知道什么是卫生巾，但我认识字，就在柜子里找了起来，可找来找去，除了一些药盒之外，一无所获。 最后只能又鼓起勇气开口：“景腾哥哥，我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东西。” 白景腾正喝水呢，听了我的话，擦了擦嘴，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你别得寸进尺啊，我都把你带回来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听了他的话，什么也没说，低头摸了摸裙子上的血，鼻子酸酸的，一时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发现我哭了，白景腾用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我，说：“哭哭哭，你烦不烦啊？整天就知道哭！” 他瞪了我一眼，给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然后白景腾穿上了鞋，蹭蹭蹭的跑下了楼，五分钟不到，他喘着粗气回来了，把一个塑料袋扔到了我手上，脸通红的问道：“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 我看着包装上的说明，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隐私后，也羞红了脸，不敢去看白景腾，逃也似的跑进了房间。 我换好了衣服，收拾妥当，就听到白景腾指着我说：“正好你也别去上课了，在家里呆着吧，剩的在学校净给我惹事儿！” 话音刚落，门咣当的一声被关上了。 可能我性格就是这样吧，逆来顺受的，别人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流血这件事儿，我觉得同学们都对我有恶意，所以也不想去上学了，留在家里开始洗衣服。 后来班主任给媚姐打电话了，我还是回去上学了，不过座位被调到了后面，这样也好，同学们不会过多的注意到我。 转眼间就到了初三，我开始慢慢懂得了一些道理，也渐渐适应起在媚姐家的生活，媚姐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而白景腾的态度却没变，对我不冷不淡的，虽然同处一个学校，但在学校里，他从来不准我去找他，更不准我喊他哥哥，只有在放学后，我才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车后，索性的是，他的车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骑得飞快。 在这两年之中，我始终想不通两件事情，为什么媚姐二十七岁了，从来没交往过男朋友，可每天都早出晚归的。第二件事就是，白景腾为什么对媚姐的态度那么不尊重，甚至在平时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都透露着鄙视。 直到有一天，我得知了媚姐的职业，才明白这两件事有着何种关联。 那天晚上放学之后，我跟在白景腾的车后，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走在楼梯上，就听到楼上有争吵叫骂的声音，那声音尖尖的，是女人发出来的，等走到家门的时候，我发现白景腾的表情变了，他身子直直的愣在门口，一动不动。 门是开着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乱七八糟的，全都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桌子上的杯子都被摔得粉碎。在这片狼藉中，我看到了两个女人，一个身材臃肿，胖胖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却很华丽亮眼，另一个则是媚姐。 我看到里面的场面，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那个胖女人正用手狠狠的扯着媚姐的头发，抬起胳膊，用力的打着媚姐的头，嘴里面还气哄哄的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学什么不好，就知道勾引别人的老公，你怎么就那么贱呢？生来欠r是不是？便宜货！” 一边打骂着，胖女人还往媚姐的身上吐口水。 而媚姐呢，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没有任何反抗，任凭胖女人的恶打毒舌。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扑腾扑腾的跳。 我妈被欺负的时候，我不敢反抗，是因为我小，许权被虐待的时候，我不敢反抗，是因为我懦弱，现在呢，我还是懦弱，可我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负媚姐。 我只知道媚姐是我的恩人，她对我好，自己受什么委屈都行，但是她不能受委屈！ 这么想着，我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疯了似的冲了过去，一头撞在了胖女人身子上，用手拼命的拉扯着她的胳膊，想把她从媚姐身边拽走。 可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那个胖女人甩了甩胳膊，就把我推到了一旁，我不甘心，咬着牙又冲了上去，自己挺没出息的，打那个胖女人的时候，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我哭着说：“你放开媚姐，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胖女人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瞪着眼睛指着我鼻子骂道：“没想到还有个小狐狸精，老娘真是进了狐狸窝了，他妈的遇见这么多贱货！” 看到我的那一刻，媚姐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发现我被打了，她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揽进了怀里，紧接着，她冲门外喊了一声：“景腾，快点把小优带走！” 听了媚姐的话，白景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景腾，姐姐求你了，把小优带出去！”媚姐嗓子都喊哑了，我才看清楚她的脸。每天早上，媚姐都会化上美美的妆，而此时此刻，妆花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媚姐。 这时候白景腾才咬咬牙走了进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拽。 我使劲的挣脱着，不想让媚姐受欺负，我想救她。 可白景腾根本不允许我忤逆他的行为，索性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白景腾比我大一岁，可个头却比我高很多，可能是苦日子过多了，我有些营养不良，一直是瘦瘦小小的。 所以几乎没有废任何力气，我的身体瞬间就滞空了。 白景腾把我抱到了楼下，我还不安分的挣扎着，甚至做了一件非常过分的事儿。 我咬了白景腾，咬得他忍不住哼哼了一声。 “曹小优，你他妈的属狗的么？还喜欢咬人？” “你快放了我，我要去救媚姐。”我看着白景腾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可他只是皱着眉头，对我爱答不理的。 “白景腾，你还算是个男人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欺负，还无动于衷的？”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态度这么强硬过，为了媚姐，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效果吧，白景腾松开手，把我扔了出去。 可他还是拦住了我，死活不让我上楼。 “你要是为了她好，就别瞎搀和，你知道什么啊！”白景腾瞪着我说道，眉毛都竖了起来，可能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了，听了他的话，我这才不闹了。 沉默了一会儿，白景腾突然开口问我：“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么？” 我摇摇头，没说话。 “她是个情儿。”白景腾笑了，笑的很复杂，其中有苦涩，还夹杂着不屑。 “她是个职业小三，专门陪人家睡觉的，说白了就是卖的，和祭女没什么区别！” 听了他的话，我整个人都傻了。 看着我的表情，白景腾满意的说道：“她被人家打，那都是报应，谁让她总是做那么下贱的事儿！都是她活该！自作自受！” 我呆看着白景腾，久久说不出半个字来。 后来媚姐告诉我，给人家做情儿，最大的忌讳就是被男人的正室捉到，她十八岁就进了那个圈子，做了快十年了，那是她第一次失手，就差点让她粉身碎骨。 008.白景腾的残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媚姐到了这个年龄却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也明白了她柜子里面为什么总备着那些药。 那些都是避孕药，媚姐给人家当情儿，陪男人睡觉，就得经常准备措施。 而正是因为她的职业，白景腾的态度才会那般冷漠。 作为弟弟，却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个坏女人，是个不识廉耻的货，白景腾甚至有些恨她。 可在我眼里，媚姐是个好女人，虽然得知了她的职业有些震惊，但听到白景腾这么羞辱她，我心里面很不舒服，像是被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呼吸都不畅快了。 于是我没好气的推了白景腾一把，指责他说道：“不准你这么说媚姐，我不准你说她！” 整整两年，我都是唯唯诺诺的，可在这一天，却冲他发了好几次脾气。 即使再懦弱的人，也会有视之如命的人吧。 媚姐对于我，便是如此。 白景腾瘪了瘪嘴，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对我动手，反而一脸怪笑的看着我。 “呵呵，曹小优，你丫的就是一纯傻比，到现在了，你还为那个女人说话，你知道她为什么收养你，那么好心的把你从福利院带回来么？” 我摇摇头，理直气壮的回答：“不知道，但我就是不准你那么说她。” 白景腾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紧接着他走了两步，双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低下了头。 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很近，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茸毛。 白景腾的睫毛又长又翘，让我有些分神，可就在下一秒，他眯起了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别傻了，白媚之所以收养你，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更不是她好心，而是她想培养你进这行，她是想利用你赚钱！” “明白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注定会被付之一炬的话，那么我当时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走在大街上，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白景腾的话，太过残忍，把我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坚强，瞬间击打的粉碎。 是啊，媚姐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我，不顾弟弟的反对把我从福利院带出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媚姐说她和我有眼缘，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总归是有原因的。 妈妈对我好，因为我是她的女儿。 姜院长对我好，因为想骗我满足他的变态需求。 许权对我好，因为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而媚姐对我好，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像白景腾所说的那样，要带我入行，用我的身子帮她赚钱？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第一次对媚姐产生了怀疑 我的沉默不语似乎让白景腾很享受，他舔了舔嘴唇。 “可惜了，她眼光太差了，选你这么个赔钱货，就你这样的，面黄肌瘦，没胸没屁股的，哪有男人会瞎了眼看上你？” 白景腾冷哼了一声，像极了一个在看小丑表演的观众。 我麻木的低下了头，感觉到眼角凉凉的，才发现自己又哭了。 不想让白景腾看我摸眼泪，我一把挣脱开他的身子，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 如果白景腾说的一切是真的，我该怎么面对媚姐？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断呼唤我，这才被拉回到现实当中。 天已经完全黑了，媚姐踩着高跟鞋，在不远处来回张望着。 “小优，小优，你在哪呢？”她很着急，脚步匆匆。 看到媚姐的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了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 “大晚上的，你去哪了？死丫头，你可急死姐姐了！” “是不是被吓坏了？” 媚姐的声音，沙哑的像一只待宰的鸭子，却温柔中透露着宠溺。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姿态，只是眼眶依然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我在她胸前摇了摇头，紧紧的抱着她。那时候我心里面就在想，不管媚姐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收养我，我都不应该那么想她。 是她给了我一切，给了我温暖，让我有了一个家。 所以她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哪怕有一天，她真的要我用身子为她赚钱 “媚姐，你别离开我，别离开小优。”我不再乱想下去，一个劲儿的用头蹭着她的胸口，像极了一只撒娇的猫咪。 媚姐愣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闹事的胖女人早就走人了，我跟着媚姐回了家，收拾屋子的时候，我发现白景腾不见了，媚姐也没说什么。 两天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离家出走了。 对于他的出走，媚姐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可我发现，她其实很担心白景腾。 不想让媚姐担心，我决定去找白景腾，即使我现在很讨厌他，甚至有些恨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坏了，透到骨子里的那种坏。 我去了白景腾所在的班级，指名点姓的说要找他。 听说我要找白景腾，班级里的几个女生就对我比比划划的议论了起来，看我的眼神都带有几分不友善。 “这女的是谁啊？该不会是白景腾的对象吧？” “胡说什么呢，就他那姿色，哪能配得上白景腾啊，人家可是校草呢！” “就是，顶多算是个追求者，也不照照镜子，够寒碜的，可真有勇气啊！” 听到她们背后说我的话，我的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可能是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我一直都很敏感，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更别提有人这么说我了。 她们的话，只会让我想起一个字，贱。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班级，到走廊拐角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哟，这不是白景腾的小情人么？怎么，来会情人了？”说话的人是白景腾的死党，叫杨策，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打篮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杨策和白景腾是一类人，都坏出水来了，我经常能够看到他躲在校园里抽烟，嘴里嚼着泡泡糖，身上穿着的校服，上面花花绿绿的，被涂得乱七八糟。 杨策自以为这样很帅，走起路来一副大爷我怕过谁的姿态。 我不喜欢杨策，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换做平时，他调侃我，我肯定不会搭理他，可想找到白景腾，就得让他帮我。 于是我停住了脚步，盯着杨策问道：“你知道白景腾这几天去哪了么？” “看你的样子，挺着急啊，你是在担心老白么？”杨策有点话唠，一直都很贫。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杨策耸耸肩，嚼着嘴里的泡泡糖，吊儿郎当的说道：“这事你问不着我，问他马子去。” “他马子叫蒋依依，九班的，不过我提醒你，那可是个母老虎，你得小心点。” 听了杨策的话，我径直走向了九班，把蒋依依找了出来。 白景腾很坏很渣，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挺帅的，个子高，篮球打得好，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每天晚上回家，我都会看见他把收到的情书搓成一团扔进垃圾堆。 而他真正的女朋友，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蒋依依很好看，一张娃娃脸，穿着清新的洋裙，身上特有一种公主的气质，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是那种来自于富庶家庭，对贫苦的鄙夷。 “我找白景腾，你知道他在哪么？”可能是出于自卑吧，在蒋依依面前，我声音轻得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你就是曹小优吧？从福利院被收养的孤儿？”蒋依依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阴阳怪气的说道。 她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我的身子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头皮一阵酥麻 009.美丽世界的孤儿 蒋依依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有点傻了，愣在原地半都没说出话来。 我从来没否认过自己以前的经历，但听到蒋依依说的那些话，心里挺不是滋味，更何况，她的语气是如此的轻蔑，嗓音还故意提得很高，生怕周围的同学都听不见一样。 “这不是白景腾的跟屁虫么？怎么来咱们班级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来找事儿的吧！” “你们刚才没听蒋依依说啊，原来这女的，以前是福利院的孤儿。” 很快，开始有异样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很多人在议论我，甚至还有几个女学生，指着我捂嘴笑。 我脸涨得通红，有些慌了，没有再追问什么，转过头来就准备走。 可一只手忽然扯住了我的肩膀，我丢了魂的回头一看，迎来蒋依依恶毒的眼神。 “我告诉你，曹小优，我早就看不惯你了，要不是我家白景腾不让我和你一般见识，我早就收拾你了，以后离他远点，别一放学就跟个吊死鬼一样缠着他！” 我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拳，压抑而无力。 我低着头应了声：“知道了。” 可蒋依依还是不依不饶的，扯着我的手死活不肯放。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熊样，有点自知之明吧！还是说，你们这些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都这德行？” 我不敢抬头看她，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蒋依依的话，狠狠的抽打在我脸上，让我无地自容。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对不起。”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心里煎熬极了。 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想让蒋依依继续说下去，所以选择向她道歉。←百度搜索→ 终于她的手松开了：“行了，你滚吧！” 她高傲的一句话，总算让我舒了一口气，像一个被赦免的囚徒一般，在周围人的注目下慌不择路的逃生。 可临走前，背后再次传来了一个声音：“小狐狸精，肯定遗传了她妈的基因，都是s浪贱。” 蒋依依暗地里嘀咕着，让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我都给你道过歉了，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羞辱我妈妈？！ 她不以为然的一句话，像尖锐的刀子一块一块的剜着我的心头肉，疼得我窒息。 我突然转过头，咬着牙注视着蒋依依。 只因为你家里的条件好、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践踏别人的自尊，侮辱别人的亲人？ 别人说我什么我都能忍，可说我妈妈，这一点我真的接受不了。 我妈妈是个不会说话的寡妇，为了把我养大，她遭受着被流氓强的痛苦，因此得了怪病死了，她的命那么苦，凭什么你还要羞辱她？ 我心里委屈极了，鼻子酸酸的，想哭的冲动。 我的手，瑟瑟发着抖，每一个细胞都烧得滚烫。 于是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冲了过去，抬起手朝着蒋依依的脸蛋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下，耳光声清脆而响亮。 蒋依依没有反应过来，挨了我的打，脚下一时没站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只听见撕拉一声，她身上的洋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个口子。 蒋依依的视线从那个口子转移到了我脸上，她捂着被扇的脸蛋，惊讶的看着我，瞳孔放得老大。 旁边围观的学生，都跟着唏嘘了一声，每个人都看傻了，他们哪里会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土妞，竟然敢对班花蒋依依动手。 “你、你他妈的敢打我？”回过神来，蒋依依怒不可遏，表情很凶。 扇蒋依依的耳光，完全出于冲动，现在看到她坐在地上阴森森的样子，我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傻了。 我忐忑的跑了过去，伸手就去拉蒋依依的胳膊，轻声说着对不起，想弥补之前的冒失。 可蒋依依压根不给我这个机会，用力的把我甩开了，站起来之后，她指着我的鼻子，放了句狠话：“曹小优，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回到班里，我坐立不安，整整一下午都在胡思乱想，突然发生这件事，我有些后悔，甚至还因为打了蒋依依而自责，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胆小怕事。 是啊，我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媚姐，可媚姐现在够糟心了，我怎么忍心再给她惹事儿？ 如果当时能预料到后来蒋依依对我做的那些事，我肯定不会动手打她，更不会对她有任何不尊重。 蒋依依是班花，长得漂亮，认识的人也多，其中还包括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那天晚上放学，她在校门口拦住了我，刚走过来直接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捂着脸抬起头，发现她身后站着一堆人，几乎全是女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儿，男生就两个，一个很胖，不认识，另一个是杨策。 “曹小优，你不是很牛比么？还敢动手打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蒋依依指着我的鼻子，凶神恶煞的。 然后他们一圈人围着我，推搡着我的身子，把我带到了学校附近的小花园里面。 那个小花园很早就荒废了，里面很少有人，被带进去之后，我彻底怕了，怯生生的瞅着蒋依依，不敢吭声。 蒋依依没有再动手打我，用她的话来说，她有洁癖，沾上我这种烂货，她会恶心，嫌脏。 “给我把她给扒了！”蒋依依冲身便的人摆了摆手。 听到她的话，我整个人都傻了，神经末梢像被用针狠狠的刺了上去，吓得目瞪口呆。 我终于意识到了蒋依依的可怕，开始低三下四的求饶：“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可我的求饶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那帮女生，马上扑了上来，有的骑在我的腰上，有的按住了我的肩膀，而我的衣服，被人从身子上粗鲁的扯了下去... 没过多长时间，全身上下只剩下了最后的遮羞布。 蒋依依双手插在胸前，幸灾乐祸的笑着。 很难想象，那些初中生怎么能够坏成那样？也正是因为她们的坏，一步步把我向深渊里推。 迎着周围人耻笑的目光，我搂着凉冰冰的肩膀，把头埋得很深很深.... 你们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么？ 就像是将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狠狠撕开，在阳光下暴晒。 自己的身子被人看遍了，恍惚之间，我脑海中浮现起姜院长对我所做的那些事儿，我难受的生不如死。 可是蒋依依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她把那个胖胖的男生推到了我身边，挤眉弄眼的说：“胖子，去跟她玩个游戏，这个你最拿手了！” 胖子瞅了瞅我，红着脸埋怨道：“依依姐，你可别拿我开心了，这女的我也看不上啊，像个农村的土包子一样。” 蒋依依瞪了他一眼，没过多久，又笑的花枝乱颤说：“委屈你了，胖子，帮我这个忙，到时候请你吃饭！” 胖子这才点点头，摸了摸油腻腻的刘海走了过来。 我不清楚他们口中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很恐怖，于是马上把身子往后挪，尽量离那个胖子远一点。 可是胖子还是贴了过来，我太害怕了，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可根本没有人帮我，见我不老实，总用脚往外蹬，胖子狰狞着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威胁我说道：“再乱叫，信不信我真把你办了？” 冲被他吼完之后，我真的怕了，乖乖的蹲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走了上来。 “依依，要不算了吧，她毕竟是老白的妹妹，打也打了，你气也消了吧，就别太过分了，到时候老白知道多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头一紧，是杨策，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蒋依依冷哼了一声，指着我说道：“呵呵，白景腾可和我说了，她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根本就不是什么妹妹，杨策，这件事你别多管闲事，到底你和谁关系好啊？” 杨策没再说什么，也没看我，只是叹了口气走出了人群。 看他走了，我心很冷。 可听到蒋依依的话，我流了眼泪。 白景腾，难道你就这么嫌弃我么？即使我讨厌你的一些行为，但我还是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可到头来你还是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啊？ 我彻底放弃了反抗，闭上眼睛，已是泪流满面.... 010.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我意识有些迷离，记不清她们的“游戏”到底玩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好冷.... 最后耳边传来了那个让我心惊胆战的声音。 蒋依依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我告诉你曹小优，明白自己什么身份，以后别缠着白景腾，更别招惹我，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这番话，她们一行人，叽叽喳喳的走开了。 那时候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整个脸都是凉冰冰的，等她们走远了，这才赶紧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套在身上。 回家的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心里就在想，为什么他们就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为什么我还是要遭受这些？我真的好恨好恨.... 曹小优，你好可悲啊，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吧？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如果他在我身边，看我受欺负的话，一定会上去救我吧？ 不，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会救我呢？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刀绞般的痛。两年过去了，我没有再回过福利院，但还是经常会想起他，如果不是那段记忆太过于刻骨铭心，我恐怕会把他误认为一场梦呢。 那天媚姐很早就回家了，给我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还笑盈盈的喊我和她一起吃，看得出来她心情出其的好。 我被蒋依依她们搞得灰头土脸的，怕媚姐发现，连忙去卫生间收拾了一番。 媚姐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道：“小优，你别乱想，那小兔崽子，折腾几天没钱了迟早得回来，你别担心。” 媚姐还以为我是担心白景腾，一个劲儿的安慰着我。 “放心吧，明天姐送你上学去，好好吃饭，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勉强挤出了个笑容，点头答应，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却没尝出什么味道。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经常会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扒光了身子，被逼着做那种恶心游戏.... 第二天媚姐真的送我上学了，只不过她身边还多出了一个中年男人。 媚姐让我管他叫陈叔，陈叔看起来很斯文，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有点像学校里的老师，一看就是那种有涵养的人。 可看到他被媚姐挽着胳膊，我心里很不舒服。对于年轻漂亮的媚姐来说，他实在太老了，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搭。 陈叔当然不可能是媚姐的男朋友，而是她新搭上的金主，包养她的男人。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妹妹，都这么大了，不是亲生的？”陈叔握着方向盘，通过车镜打量着我。 媚姐点了点头：“我这妹妹可是我的心头肉，别看不是亲生的，可比我那个混蛋弟弟强多了，可知道心疼人啦。” 说话的时候，媚姐回过头来，宠溺的看着我。 陈叔笑着点点头，撇了我一眼，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明显是躲着我说的，可还是让我听见了。 “挺不错的，还是个雏儿吧？好好打扮打扮，我有个朋友就好这口儿。” 媚姐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是生气了，拍了陈叔肩膀一下说：“死东西！说什么呢！那可是我妹妹！” 媚姐骂他，他也没脾气，反而一脸享受的表情，把手搭在了媚姐身上。 那天媚姐的嘴唇红如烈焰，打扮得很性感，包臀裙里面套着一条黑丝，陈叔就一直捏着她的腿。 看到这一幕，我的脸瞬间涨得火热，连忙转过了头。 到了学校之后，我没顾得上打招呼，头也不回的跳下了车。 媚姐从后面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我，她拉住了我，抚了抚头发问道：“小优，你跑什么啊？”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 媚姐急匆匆往我手里塞了五百块钱，告诉我她要出门，这几天不回来，让我拿着这钱在外面吃饭，这才踏着高跟鞋又上了车。 我握着那五百块钱，丢了魂一样走进了学校。 看来白景腾并没有骗我，媚姐确实是干那行的，可就算她是，那又怎样？ 我一点都不觉得她下贱，她还是那个漂亮对我好的媚姐。 可我永远不能回避一个问题。 白景腾说媚姐收养我的目的，那也是真的么？ 想起刚才媚姐的反应，我的心紧张得咚咚直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不会的，媚姐不可能那么对我，她那么善良，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让我用身子给她赚钱呢？ 我怎么能怀疑媚姐呢？都怪自己太敏感了。 回想起以往她对我百般的疼爱，我这才稍稍轻松下来，不再乱想下去。 刚走进学校，路过大门口没几步，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书包。 我还以为是蒋依依又来找我麻烦，扯着嗓子就要喊救命，可那只手马上捂住了我的嘴巴，用力的把我拖到了操场边上的小树林里。 进了小树林，我才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白景腾嘴里叼着烟，一脸倦色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不过周围却裹着一层浓浓的黑眼圈。 “曹小优，兜里有没有钱？”白景腾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你要干嘛？”我胆怯的往后退了几步。 昨天的遭遇，让我彻底害怕了。自然而然的把白景腾和蒋依依归结为同一类人，他们可真坏啊，什么样的丑事都能做的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钱？借我用用。” 见我不说话，白景腾上来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吓得我立马缩成一团。 “我告诉你曹小优，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本来就欠我们白家的，你得还，赶紧拿钱！”白景腾不等我回答，索性动起了手，翻口袋的时候，无意间摸到了我的身子，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身体接触，感觉很奇怪，触电一般弹了开来。 可白景腾根本没当回事儿，一把又将我拉到他面前，终于翻出了几张零钱。 用脚踩灭了烟头，他摆弄着钱，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这么穷啊，那女的平时不给你钱花啊？” 面前的白景腾，忽然让我想起了两年之前我刚进学校的时候，那一年，我刚来了初潮，他烦我骂我，可还是流着汗的给我买回了卫生巾。 我的心，涨的难受，似乎里面滋生出了一种情感，炸裂开来。 我拿出媚姐给我的五百块钱，朝白景腾扔了出去，然后转身跑走。 “白景腾，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哭了，可能是因为委屈，也可能是想起了昨天蒋依依那番刺耳的话。 “放心，我有洁癖。”白景腾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果然是一类人啊，说话的姿态都是一模一样，我擦了擦眼泪，无奈的苦笑着。 表面上，蒋依依的事算是过去了，可带给我的影响却不止于此，仅仅因为我的一巴掌，她嫌当面羞辱完我还不够，又暗地里对我使坏。 班级里的那些女生，明目张胆的骂我贱，说我不要脸，给人当是小三。 我的课桌，总是被塞满臭烘烘的垃圾，交上去的作业，被涂画的乱七八糟，最恶心的是我买的水，里面总会有不知名的液体。 当然了，她们对我的欺负，白景腾一概不知。 其实想想，就算他知道了，就会有什么反应呢？本来就讨厌我，蒋依依又是他对象，八成会帮着她合伙一起折磨我吧？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媚姐离开的那几天，我和白景腾的关系竟然开始解冻了。 那天晚上，准备吃饭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以为是媚姐提前回来了，并没有多想，直接开了门，可刚一开门我就后悔了。 因为从门外冲进来的男人，我不认识。 那个男人喝得烂醉，摇晃着身子，周围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这么晚了，有陌生人冲进了家，还是个醉鬼，我意识到了危险，一脸恐惧的看着他。 可他根本没给我打电话的机会，鬼叫了一声，上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粗鲁的把我压到了床上..... 011.我不认命! 事情来得太过于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 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了，头上没有多少头发，他把我的身子按在床上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姜院长。 “白媚，白媚，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这几天马上跟那个死女人离婚，我娶你，好不好？” 一边胡乱的说着，秃头男人用手扯着我的头发，嘴里边还冒着沫子，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在我鼻间四散开来。 然后他准备亲我，我死活不干，勉强支撑着胳膊顶着他的胸口，用小腿拼命的蹬着他的膝盖。 可是我的胳膊太瘦了，力气那么小，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还是秉着呼吸死撑反抗，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吧，为姜院长做了丑事，我能接受，被蒋依依欺负成那样，我也能忍，但我清楚，如果这次也放弃了反抗的话，那自己恐怕是真的要毁了。媚姐曾经跟我说过，女人身上比命重要的，就是第一次。最后一处纯洁的地方保不住，那我真的就不想活了。 他被我打得有些生气，情绪不稳定了起来，喷着唾沫说：“白媚，你个贱货，还敢打老子，忘了老子睡你的时候了？！” “你认错人了，我是媚姐的妹妹，我叫曹小优，媚姐出去了，没在家。”挣扎的同时，我尽量开口解释着，希望他能放过我。 突然，感觉到身子一凉，我的衣服被扒开了。 心底有一个绝望的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呼喊：曹小优，你完了，别再挣扎了，生下来你的命就是那么贱，认了吧！ 认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的往下看着，身体僵硬起来。←百度搜索→ 紧接着，我张开嘴，扑到了秃头男人的怀里，冲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 不，我不认命！ 秃头疼的呲牙咧嘴，从我身上马上站了起来，然后他恼羞成怒，动手毒打起来，抬起腿用力踹着我的小腹，骂我是烂货，是狐狸精，为了钱，什么低三下四的事儿都干的出来。 他扯着我的头发，扭曲着脸说：“白媚，我知道，你不就是为了我的钱么？草泥马，老子就是要玩你！” 我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他打也好，骂也罢，我都不再做声，只要他不再碰我，就算打死我都行。 就在这种时候，透过秃头男人的身子，我发现从门口又钻进来一个人影，等他挺着身子冲进来之后，自己才回过神来。 白景腾，是白景腾。 m，把她给老子放开！”白景腾一个健步，飞起一脚踢在秃头男人的后背上，和他对视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红了。 怒气冲冲的白景腾，把身子挡在我面前，背对着我，和秃头男人对峙起来。 秃头被踹了一脚，嘴里却还是一个劲儿的说着媚姐的坏话。 我看不到白景腾的表情，但他背对我的肩膀，隐隐发抖。 下一秒他扑了过去，双手拎着秃头的衣领，把他的身子顶到了墙上。 “不许说我姐，你再敢说她，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然后白景腾把秃头拖下了楼，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的手上，还沾着血。←百度搜索→ 他拿了一条毯子裹在了我的身子上，摸着我的头发，柔声的问：“曹小优，你没事吧？”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见我哭了，白景腾慌了，黑黑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哭个屁啊，你可别吓我啊！” 他突然蹲下来看我，凝重的问：“曹小优，那个老王八蛋不会真把你那个了吧？” 见我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他彻底崩溃了，站起来就准备出门。 “槽！我特么非得弄死那畜生！” 盯着白景腾的背影，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曾经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个少年，我实在忍不住了，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说我没有，他没对我怎么样。 明显感觉到了白景腾的身子一僵，过了好半天，他才转过头来，推了推我的肩膀，一脸嫌弃的说：“喂，曹小优，我充其量就是见义勇为，这好歹也是我家，你可别误会啊，以身相许就算了，我真有洁癖。”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衣冠不整的，盖在身上的毯子，已经滑落到了地上，而这一切都被白景腾尽收眼底。 脸涨的发烫，我连忙蹬着小脚回到了房间，等收拾好了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如果那天不是白景腾偷偷回家换衣服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通过那件事，我第一次感觉，白景腾似乎并不是那么坏，不光是救了我，打秃头男人的时候，他肯管媚姐叫了一声姐，比我想象中要有人情味。 刚才的事儿，让我有些难为情，我想谢谢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走进厨房却发现白景腾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看到我来了，这才收敛一些。 “那女的不在家，你做的饭？” 我点点头，轻声问了一句：“好吃么？” 白景腾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不咋地，挺难吃的，要不是我饿了，谁稀罕这破玩意。”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一个劲儿的扒拉着饭，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孤儿院的孩子都这么没脑子么？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可能是觉得吃我的饭有些丢脸吧，白景腾又开始数落起我来。 我低着头，弱弱的说了一句以后不敢了，紧接着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他，示意他清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白景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不厌其烦的说：“哟，心疼我啊？你可省省吧。” 见我又开始不说话了，他阴着脸说道：“瞧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吧，整天就知道哭，烦不烦啊！放心吧，你给我那五百块钱，过段时间我就还你！” 我收拾起桌子，摇摇头说：“不用了，本来就是你们家的钱。” 白景腾冷哼了一声，说：“知道就好，以后就少给我们家惹事，傻了吧唧的，当初白媚怎么就瞎了眼，也不挑个聪明点的。” 那天晚上，白景腾没走，在家住的，在客厅里守着门口打了一夜的游戏，一眼没合。 第二天，他盯着黑黑的眼圈，非要和我一起去上学。 路过楼下的早餐铺，他摸了摸肚子，漫不经心的问：“曹小优，你饿不饿？” “不饿。” “我饿，你在这等着我。” 说完话，白景腾火急火燎的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他递给了我一份早点。 “你给我五百块钱，昨天我帮了你，咱俩两清。这份早点就算是我扶贫吧，你不吃的话就扔了。” 白景腾耸着肩，吊儿郎当的说道。 我们两个人一路上吃着早点，有一阵没一阵的说着话。 那算是我和他第一次和平相处，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 走到学校门口，站在白景腾的身边，瞬间吸引来很多人的目光，明显的感觉到有几个女的，对我指指点点的，背后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能是什么好话。 蒋依依警告过我，不让我缠着白景腾，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已经快成了我的阴影，一想到那些，我下意识的往外走了几步。 白景腾也是怪敏感的，发现了我的动作，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曹小优，老子都没嫌你土呢，你倒是嫌起我来了，要脸么？” 我摇摇头，委屈的说了声不是。 “白景腾！”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听到那个声音，我的手立马哆嗦了一下，转头一看，蒋依依正兴奋的走过来。 等她走近了看到我之后，表情瞬间阴冷了下去。 012.你真的会在乎我? 蒋依依迅速的赶了过来，挽起了白景腾的胳膊，依偎在他胸口，小鸟依人般可爱。←百度搜索→ “你去哪了啊？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玩么？就这么把人家给抛弃了。”蒋依依撒着娇，嗲声嗲气的。 “回家去换衣服了，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在我眼里，白景腾这样的男生，很少有温柔的一面，可他和蒋依依说的那些话，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我就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不是我不想离开，我是害怕稍微一有点什么动作，蒋依依立马变成母老虎扑上来。 然后我看到了缓缓走过来的杨策，和他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杨策脸红得吓人，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 我想他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心有愧疚吧，但说心里话，我不怪他，毕竟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他没有帮蒋依依一起动手打我，我就已经很宽慰了。 “对了，依依，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曹小优。” “曹小优，这是我对象，怎么样？漂亮吧？”打情骂俏了好一阵，白景腾才想起了我，拉着我胳膊介绍起来，说起蒋依依的时候，他神采飞扬的，像是在显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看来蒋依依和我之间发生的事儿，他一概不知。 被他拽到蒋依依的面前，我唯唯诺诺不敢抬头，说起话来都不自然了。 “恩，漂亮。”我轻轻的说了一声。 “哟，白景腾，这就是你那个妹妹吧？够行的啊，这么久了，才领给我认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蒋依依并没有用想象中那般恶毒的眼神审视我，而是热情的上来拉住了我的手，熟络的像是一对亲近的密友。 可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反而让我胆寒。 白景腾迟疑了一下，马上开口解释：“别乱说，她可不是我妹妹。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紧接着撇了我一眼，神色怪异的搭着蒋依依的肩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开了。 蒋依依是美女，白景腾是校草，这一对般配的校园情侣走在操场上，煞是惹眼，碰见的朋友很多，纷纷上来打招呼。 不是你的妹妹？那白景腾，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呢？朋友么？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面腾然升起一种悲哀。 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朋友，上学两年了，别说是朋友，和我说话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和蒋依依之间的纠葛，更为我的学校生活蒙上了一层阴霾，我成了众矢之的，他们欺负我，在背后议论我，用有色眼镜看我。 是啊，谁会愿意和一个被同学唾弃耻笑的土妞做朋友呢？ 只有蒋依依那种漂亮的女生，才配有朋友吧！ 我恨蒋依依，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也羡慕她。我知道被她撞见我和白景腾在一起，她不会放过我，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会来的这么快，快的让我措手不及。 那天下午放学，蒋依依拦住了我，把我带到了小树林里。 不等我说话，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直接压在了我的脸上。 “曹小优，你要是再缠着白景腾，信不信我找人办了你？！” 话音刚落，只觉得脸上一凉，有湿润的液体流到了下巴。 蒋依依在学校里是个十足的小太妹，张扬跋扈惯了，但毕竟只是个初中女生，她手里握着水果刀，并不敢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来，当然她也没打算饶了我，抬起手在我脸上割出了一条口子，口子不深，但流血了。 我捂着自己的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听我的话，这就是你的报应，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就让你毁容！”气哄哄的扔下了一句话，蒋依依收起了水果刀，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从小树林走出来，等血止住了，我买了个邦迪贴在了上面，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整个学校里，有谁会在乎我呢？ 第二天，一条爆炸性的八卦，彻底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人人都在议论，一个叫曹小优的女生，是福利院里的孤儿的事。 对于这种身份，大多数的同学都感到新鲜好奇，那些对我有敌意的人便会幸灾乐祸的看着，时不时的还会添油加醋宣扬一番，说我爸是个强j犯，当年把我妈给强了，然后我妈疯了，总之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张贴了一张纸。 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除了蒋依依还能有谁？ 对于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我已经变得麻木了，盯着那张纸看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曹小优，都是你活该，惹了蒋依依，你就该死！ 回到班级，刚一坐下，就发现一大群人围了上来，那是第一次有那么多同学主动和我说话，可是他们的问题，异常刺耳。 “曹小优，你真的是福利院的孤儿么？” “福利院里面什么样啊？好玩么？” “你没爸爸妈妈么？他们是不要你了么？” 无数个令我寒心的问题抛了出来，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热情”的嘴脸，背后直冒冷汗。 我很想大声的吼一声，让他们别再问了，都走吧，可这句话就像是恰在嗓子里的鱼刺，又疼又痒，最后我还是选择的沉默。 “这个曹小优，估计脑子不太好使，你没发现么？来咱班级两年了，没见她和谁说过话。” “那是因为她也没什么朋友。” “是啊是啊，八成精神不太好，有点抑郁症，赶紧离她远点吧。”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句话，围在我周围的学生立马像躲避瘟疫一样四散开来，我赶紧捂着头趴在了桌子上，胸口堵得难受，但却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过来一个声音。 “曹小优，你给我出来！” 我抬头一看，白景腾正怒气冲冲的站在班级门口。 我刚走过去，便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强硬的拽出了班级。 “我问你，这是谁贴的纸？”说话的时候，白景腾手中握着一张白纸在我面前挥舞了几下。 我一眼便看出来他手里握着的正是贴在公告栏的那张纸，但让我惊讶的是，白景腾竟然把纸给撕了下来，又过来质问起我。 那是白景腾第一次因为我的事而恼羞成怒，当时他的眼睛红得充血。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对于我冷淡的反应，白景腾表现得很震惊，按着我肩膀的手不禁又加大了几分力气。 “你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 “上面写着你是福利院的孤儿，难道你不生气么？” 我盯着白景腾的眼睛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听到他的问题，我觉得挺可笑的。 白景腾，我既不是你的妹妹，又不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难道你也是来嘲笑我的么？ 一定是的，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嫌弃我是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么？现在好了，你的女朋友蒋依依帮你欺负我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那又怎么样，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福利院的孤儿。” 我耸耸肩，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我和白景腾这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走廊里有学生就叽叽喳喳的过来看热闹。 其中有个学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瞬间把白景腾惹火了，他指着那个学生就开始骂：“草泥马，闭上你的狗嘴，再乱说我特么把你门牙打下来！” 白景腾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相当于小痞子，一发起火来，直接把那些看热闹的学生给吓跑了。 “曹小优，你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白景腾竖着眉毛，我注意到他的胸腔，不断的起伏。 我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鼓起了勇气，把白景腾的手从肩膀上推了下去。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儿？我们什么关系啊？白景腾，麻烦请你以后离我远点，我的事不用你管。” 风轻云淡的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而身后则响起白景腾的咆哮声：“槽，你他妈的精神病吧！老子才不稀罕管你这些破事呢！傻比！” 我没回班级，一个人躲在了校园的角落里，抱着胳膊蹲在地上，那一刻，我所有的心里防线瞬间崩塌，失声痛哭了起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坚强，我很不争气，因为我总哭，可是自己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如果不哭的话，心里面压抑的情绪就无从发泄。 白景腾问我那些问题的时候，我真想把一切都告诉他，真想把蒋依依在我身上的那些事儿都倾诉出来。 我多想问他，如果我被人欺负了，你会帮我么？ 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怕蒋依依再找我麻烦。那时候的我，傻得太天真了，心想如果把真相说出去了，没准自己就会成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罪人。 更何况，我说了蒋依依的坏话，白景腾真的会相信我么？他真的会在乎我么？ 我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无数个声音在心底发问，差点让我晕厥过去。 等我回到班级的时候，已经快放学了，不知道是谁在我桌子上放了一张字条。 打开一看，我的手，强烈的哆嗦了一下。 “放学赶紧回家，蒋依依要整你！” 013.曹小优是白景腾的人 我不知道那张字条是谁给我留的，在学校里面，我哪有什么朋友，而字条的内容，明显是在好心提醒我。 不可能是白景腾，他之前找过我，而且以他那个脾气，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那到底是谁呢？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吓了我一跳，看着不断有学生往外面走，我这才回过神来，赶快收拾起了书包，准备离开学校。 我下意识的认为，给我写字条的人没必要害我，相反他是想保护我。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刚走出学校门口，就被蒋依依给拦住了，她身后密密麻麻的，跟着跟多人，有男有女，发现我的身影后，全都指着我乱糟糟的叫了起来。 “依依姐，那贱人出来了！” “走，这一次我们一起去弄她，给你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蒋依依太生气了，还不等她身后的人走过来呢，率先一把薅住了我的头发，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 上一次，她是把我拽到小花园里扒了我的衣服，可这回，索性直接就在学校里动起了手。 很多从教学楼出来的学生都围观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看着，对于他们的耻笑和冷眼旁观，我早已习惯了，就觉得自己在学校里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当众出丑也无所谓了。 挨了这一巴掌，我没说话，原本我以为，可能是下午白景腾过来找我的事，传到了蒋依依的耳朵里，她又觉得我死缠着白景腾，所以来教训我。 可是我看到蒋依依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泪痕，明显刚刚有哭过，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句话没说，蒋依依抓住了我的头发，甩手又是一巴掌。 “曹小优，你这个死贱人，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和白景腾分手？你他妈的怎么那么贱呢！” 蒋依依看我的眼神，凶极了，恨之入骨的那种。←百度搜索→ 听了她的话，我瞬间傻眼了，白景腾和她分手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反应，把蒋依依气的直咬牙根，指着我的鼻子继续破口大骂：“干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如果蒋依依又怪我缠着白景腾，那我没有怨言，可听她现在的口气，好像是我在她们两人之间作梗，把他们搅黄了一样。 我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从头发上打了下去。 “我到底做什么了？”我心有不甘的问道。 “槽，你他妈的还有脸问我？是不是你在白景腾面前说我坏话，说我扒了你的衣服，贴了公告栏的纸，还割破了你的脸的？” 听她话中的意思，似乎白景腾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我不清楚。但是被蒋依依这么一问，我觉得有些可笑，那一刻，我很想指着她的鼻子好好问问她，难道这一切，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么？ 难道你蒋依依，没有扒光我的衣服，逼我做恶心的“游戏”，没有拿着刀子指着我么？ 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呢，蒋依依先失去了耐性，她摆了摆手，向身后的人发了命令。 “给我揍她，往死里打！把她的贱嘴撕烂，让她再乱说话！” 然后我就淹没在人群之中，有好几个女的冲上来，生拉硬扯的，扇我耳光，踹我的小腹，最后甚至把我的头按硬生生的按在了地上，沙土钻进了我的嘴巴里，呛得我直反胃，我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肮脏不堪，狼狈极了。 “扒光她的衣服，让全校的学生都好好看看她这个贱人！”蒋依依觉得还不过瘾，拼命的踱着脚，在一旁煽风点火。 听到她又要扒光我的衣服，我头皮像过了电一样，麻得心慌。 那几个女生，听了她的话，真的开始把我的衣服往外扯。 就在我绝望的生不如死的那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草泥马，谁敢动老子的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愣住了，扒我衣服的女生愣住了，蒋依依也愣住了。 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少年的面孔之后，她们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 而我，胸膛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雄雄燃烧，白景腾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 “白、白景腾，你说什么？”蒋依依错愕的问道。 “我说她是老子的人，明白么？”白景腾弯下腰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他做了一个足以惊天动地的举动。 白景腾半蹲着，为我拍掉了裤子上的灰尘。 “你不是说你最讨厌曹小优了么？你不是说她让你恶心么？怎么现在又成了你的人？”蒋依依发了疯了握着拳头捶打在白景腾的身上，可白景腾，全然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度，冰冷的推开了死缠烂打的蒋依依。 “那是以前，现在开始，曹小优就是我白景腾的人。” “蒋依依，咱俩完了，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说完这番话，他直接牵住了我的手，把我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我没看到蒋依依最后的反应，但我听到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从人群走出之后，看到杨策的那一刻，我心中的疑团，渐渐明朗了起来。 “刚才我帅不？”白景腾扬了扬头发，吊儿郎当的问着杨策。 而杨策则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曹小优，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坐视不管。” 听到他的话，我释然的笑了。 我应该好好谢谢杨策，那天白景腾一怒之下找到他，说起了这些事，如果不是他主动向白景腾坦白了蒋依依的所作所为的话，真不知道自己苦不堪言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 而真正让我所料未及的是，没想到白景腾真的在乎我。 如果说他是因为我而放弃了蒋依依，那难免有些牵强。 真正让他俩分手的罪人，不是我，而是蒋依依自己，她做所的一切，让白景腾很失望。 “笑什么笑？曹小优，你可别骄傲，刚才我说你是我的人，假的，骗蒋依依的，好让他她死心罢了。” “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俩没什么关系啊，你可别因为这个赖上我。” 白景腾翻起了白眼，撇我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老白，这恐怕由不得你了吧，刚才那么多同学可都听见了，以后你想甩开曹小优，恐怕都不可能了。”一旁的杨策，嘿嘿的坏笑着。 听了他的话，我脸涨的通红，连忙和白景腾保持开了距离。 “去你妈的，杨策，你再乱讲话，信不信老子打你？！”白景腾装模作样的骂了一句，随即又冷哼了一声：“这一次，我又帮了你，曹小优，你欠我人情，你说该怎么报答我？” 我摇摇头问：“你想我怎么报答？” 白景腾扫兴的嘀咕道：“算了，先欠着吧，等以后有机会的，再说你这样的，没什么姿色，也指望不上你报答。” “不过我现在饿了，跟我回家，给我做好吃的。” “你不是不喜欢我做的垃圾么？上次吃的时候，还说难吃呢！”走在白景腾和杨策的中间，那种感觉很舒心，很有安全感，舒服的让我没意识自己竟咯咯的傻笑了出来。 “没事儿，我就喜欢自虐。”白景腾冷哼了一句，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侧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他笑的竟然那般好看。 回到家后，我给白景腾做好了饭菜，正准备吃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刚一接，媚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优，你现在在家么？赶快下楼，接我一下，东西太多了，拿不过来。” 我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就要下楼，白景腾发觉是媚姐回来了，连忙放下了碗筷，准备要走。 我知道他是躲着媚姐，自从离家出走了之后，他就没在媚姐面前服过软，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皱起了眉头。 “白景腾，你别走，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 “曹小优，你疯了吧？我走不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走，也行，以后缺钱了别再管我要！” 一提起这个，白景腾就蔫了下来，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本来管女生要钱就够让他丢脸了，听到我这么一说，立马不说话了。 其实说到底，他也是在外面过不下去，我估计那五百块钱，早就花光了。 安抚好白景腾，我腾腾腾的下了楼。 送媚姐回来的，依然是那个陈叔。 不知道为什么，陈叔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总之盯的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白媚啊，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事儿，想好了告诉我一声。”陈叔和媚姐说这话，目光却一直打量着我的身子。 “死不正经的，刚折磨完我，还想动我妹妹的主意？我这妹妹，是要考大学的，干脆死了这条心吧！”媚姐的嗓音压的很低，但还是让我听见了。 “上什么大学啊，现在上大学的，有几个有钱，你不也是准大学生么？还不是干这个了？因为干这个有钱啊！之前我和你提过的那个朋友，不光有钱，人家还有权，看在咱俩关系好的份上，我才把这金主介绍给你的，到时候你妹妹还不是吃香喝辣的？”陈叔不厌其烦的又说道。 媚姐索性不打理她了，扭了扭腰转身就跟我上了楼。 上楼之前，我看到陈叔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她的裹臀裙。 014.新仇旧恨 我发自内心的讨厌陈叔这个人，不光是因为他色眯眯的眼神，也不仅仅是他说的那些下流话，而是因为他在媚姐身上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回家的时候，我发现媚姐脖子上围了一条丝巾，起初我没多想，帮着媚姐把买来的东西搬上了楼。 看到白景腾回家了，媚姐也没多说什么，对于这个脾气不好又不懂事的弟弟，媚姐表现的很宽容，还主动关心起他，问他这几天在哪过的夜。 白景腾不冷不热的敷衍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缓和了不少，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吃过饭，媚姐在卫生间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我发现了两样东西，看到这两样东西，我心酸的像咬了一大口生柠檬。 一个是避孕药的包装盒，另一个是几张染着血污的隐私清洁湿巾。 媚姐跟陈叔出去的这几天，根本不是去游玩，而是去遭罪了。陈叔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媚姐的身子被折磨坏了，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我偷偷看到了她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淋子。 后来我才知道，陈叔心里有病，他有个变态的癖好，就是享受在女人身上施暴所带来的快感。 我很心疼媚姐，通过和陈叔的几次接触，还有白景腾告诉我的那些事儿，多多少少懂了一些道理。 自从之前那个胖女人来闹过事之后，陈叔成了媚姐的新金主，变相的说，是他救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媚姐，他花钱在媚姐身上找乐子，本来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可我还是恨陈叔。 可即便我再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媚姐受罪而无能为力。 虽然我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媚姐，但她心里面清楚我知道她那些秘密。 有一次，媚姐喝醉了，让我给她按按身子。 当时她趴在床上问：“小优，你马上要中考了吧？日子过的好快啊，等上了高中，你就是大姑娘了。” 我从后面按着媚姐的肩膀，笑着应了一声。 “听姐的话，要好好学习，一定能考上大学，千万别跟姐学，姐的身子，是脏的，干的净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听了媚姐的话，我身子一僵，鼻子酸酸的叫了一声姐。 “没事，这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景腾也知道。但小优，你放心，姐已经脏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捧得高高的，你是我妹妹，姐说什么也不会害你。” 我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心塞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小优，你觉得姐贱么？” 媚姐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她的声音，悲怆而荒凉。 话音刚落，媚姐哭了。 我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一个劲儿的摇着头。 “媚姐，你别这么说，在小优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这个世界上，你比任何人都好。”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媚姐是那般脆弱，像一只不小心踩了琴键的猫，那样惊慌失措。 紧接着，媚姐一把将我从她身子上拉了下来，嘴唇贴在了我的耳边。 “姐不喜欢那些臭男人，他们太坏了，只会在床上玩弄女人，但姐需要钱，你明白么？” 媚姐的声音，呼之欲出，在我耳朵里打着转儿。 我看着媚姐，用手给她摸着眼泪。 “媚姐，我明白。” 也许我是真的明白吧，觉得自己和媚姐都是命苦的人，命苦的人，为了活下去，总会做一些逼不得已的事情。 她为了钱，为了让我和白景腾生活的好，脏了自己的身子。 我为了不让许权挨打，脏了自己的嘴巴和手。 媚姐的心结，我感同身受。 之后媚姐摸着我的手，轻轻的在我脸颊吻了一下。 “小优，我喜欢你。” 媚姐眼中的迷离，让我找不到方向，听了她的话，我难受的扑进了她的怀中。 那天之后，我发誓要好好学习，不让媚姐失望，可只要走进学校，我就不可能回避一个人，那就是蒋依依。 和白景腾分手之后，我发现每次看到她，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她盯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恨。 小土妞抢了班花的男朋友，这件事成了十足的笑柄。 初中生都喜欢做一些傻事，更何况蒋依依那种性格的女孩儿。 和白景腾分手一周后，蒋依依割腕自杀了，但她没死成，带着手腕上的伤疤又来上学了。 以前我恨过蒋依依，恨她对我做的那些事儿，可看到她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又恨不起来了，尤其当我看到她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时，莫名的愧疚感就会占据心头。 有时候我会问白景腾，蒋依依和你分手之后，一定会很难受吧？听说还割了腕！ 白景腾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烦躁的开口：“曹小优，你丫的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忘了她以前怎么对你的？你还有闲心去关心她？” “那她也罪不至死啊，是，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她也受到了惩罚。”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安慰安慰她？”白景腾阴沉着脸，眼神像针一样。 我摇摇头，没说话。 “以后别跟我提那女的了，之前老子是瞎了眼了，没想到她竟然是那种人，你也少管她的事儿，管好自己得了呗，她割腕自杀，爱怎样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景腾的话，很绝情，冷冰冰的，但有时候我又很佩服他，他不论做什么，都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不像我，总爱胡思乱想。 用他的话来说，曹小优，你上辈子一定背了很多条人命，所以生来就是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马上就要中考了，我开始听白景腾的话，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心一意复习。 可就在中考前半个月，还是出事了。 那一阵子，放学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几个小流氓蹲在学校门口，别的学生他们都不招惹，每次看到我经过时，就会冲我吹口哨，说一些下流话。 那帮小流氓里面，有一个胖子，看到他之后，我吓坏了。 那个胖子是蒋依依的人，我认得出来，就是他在小花园，和我玩那种“游戏”的 我马上把这事告诉了白景腾，他听说有流氓找我麻烦，就让我放学之后和他一起走。 本来我以为白景腾是要保护我，可没想到碰到那群小流氓之后，白景腾皱着眉走了过去，用手指着领头的胖子直接骂了一句。 “你们有病吧？赶紧滚蛋，哪凉快哪呆着去！” 胖子认识白景腾，被骂之后，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哟，白景腾，脾气不小啊，你再骂一个试试？” “我他妈的就骂你怎么了？滚蛋！”我也不知道白景腾的胆子怎么会那么大，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流氓，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他不怕，但我怕，我怕那些流氓被骂急了，真的会动起手来，于是拉了拉白景腾的衣角，小声的说了一句：“算了吧，我们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曹小优，对于这种人，你要是退缩了，他们只会一味的欺负你。”白景腾一脸正色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呵呵，白景腾，明摆着告诉你，我们就是要欺负她，给依依姐报仇！”胖子笑的很阴森，直叫人心里发毛。 “报尼玛仇，死胖子，你要是敢动曹小优一下，我他妈的就弄死你！”白景腾把我拉到了身后，挺着胸膛和那伙流氓对峙了起来。 “白景腾，你别这么嚣张，以前仗着你是依依姐的男朋友，给你点面子，可现在你俩分手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知道么？” 白景腾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说：“那你就试试。” “曹小优这女的，压根就是一贱货，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就被我玩过了。”胖子突然猥琐的说道。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拳头在捶打着我的心口，想起那天在小花园里发生的事儿，我的手强烈的抖了起来。 那一刻，白景腾的眼睛，红得吓人。 他指着胖子扯着嗓子怒吼：“你他妈的再说一个试试！” “我说她，就是一贱货！”胖子鬼笑了一声，怒视着白景腾，饶有几分得意。 “去尼玛的！” 就在胖子的话刚从嘴里说出时，白景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狠狠的抽在了胖子的面门上。 紧接着，那帮看热闹的流氓都站了起来，蜂拥而出，把白景腾围在了里面。 刚开始白景腾还有还击的能力，他长得比同年人要高许多，总锻炼身体也好，一连放到了好几个流氓。 但对面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快便把白景腾的身子踹翻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我站在一旁都看傻了，等我回过神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白景腾，卯足了劲儿冲进了人群，想要把他给拽出来，可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进不去。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杀人了！” 那些围在白景腾身边的人瞬间退散开来，我看到鼻青脸肿的白景腾站在中间，手中还拎着一块砖头。 而胖子则是捂着头倒在地上惨叫了起来，地上是一滩刺眼的血红色。 015.陈叔的善 看到地上那摊血迹，我整个人都懵了，心脏扑腾扑腾的跳，我意识到这是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拉着白景腾逃走，可什么都晚了。 从学校里面跑出了几个校卫，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按住了白景腾的身子。 我连忙过去扯住了白景腾的衣服，用手去打那些门卫，哭着和他们解释。 那些门卫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其中有一个按着白景腾的肩膀提了一句：“报警啊，愣着干什么？” 然后有人在我面前拿出了手机，然后我看到救护车和警车同时赶来了，白景腾被压进了车里。 我沙哑的喊了声白景腾，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就被带走了。 白景腾，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你怎么那么傻呢！ 蹲在地上哭了半天，才想到这种时候，哭有什么用啊！应该马上回家去找媚姐，让媚姐想想办法。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我怕急了，白景腾被警察带走了，我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丢了魂一样赶回了家，发现家里没人，给媚姐打电话，可打了十几个也不见有人接。 联系不上媚姐，我心慌的要命，正在我慌张失措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柜子上的一张名片。 那是陈叔的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地址。 陈叔开车送我上学的时候说过，告诉我以后遇上了什么麻烦就去找他。 那时候我还小，哪懂什么法律，总觉得，如果不及时想办法救出白景腾的话，那他就得被关进监狱。 因为担心，因为害怕，我慌不择路的决定去找陈叔。 陈叔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自己真的去找他的话，没准会有危险。 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路上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只要白景腾没事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陈叔所在的地方，是一家装修豪华的夜店。那种娱乐场所，我从来没接触过，当时天还没黑，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没什么人。 其中有个扫地的服务生看到了我，走过来询问我。 估计是看我太小吧，那个服务生打趣的告诉我，他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 我怯生生的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把陈叔的名字念了出来。服务生这才点点头，把我带上了楼梯。 在三楼最尽头的房间里，我终于见到了陈叔。 当时陈叔身边还有坐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们的穿着，很风尘，同时也很暴露。 看到我之后，其中一个女的笑吟吟的说道：“哟，陈哥，怎么现在还做起未成年的买卖了？这可是违法的。” 那女人的声音，很媚气，让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陈叔一眼便认出了我，马上把那几个女的赶了出去。然后他拉着我的手，柔和的问道：“这不是小优么？怎么突然来叔叔这了，有什么事么？” “陈叔，你知道媚姐在哪么？我找不到她。”我心急如焚问道。 陈叔摇了摇头，告诉我媚姐这两天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他这句话刚说完，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眼，当着陈叔的面，想都没想便跪了下去。 我哭着抱着他的腿求道：“陈叔，媚姐的弟弟被警察带走了，我求求你了，把他救出来吧！” 我下跪的动作，把陈叔吓了一跳，等听我把话讲完之后，他摸了摸我的头，一脸心疼的说道：“小优，你这是干什么？先站起来，叔叔帮你想办法。” 找不到媚姐，我把陈叔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牢牢找住救生圈不肯松手。 “陈叔，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求你了。” “好，叔叔答应你，你先站起来。”陈叔又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听到他肯帮我了，我这才站了起来。 我没想到陈叔这么容易就会答应我的请求，我记得陈叔和媚姐的对话，他认识很多有钱有势的朋友，这下好了，他一定能救出白景腾。 陈叔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沙发上，还给我倒了一杯水。他的动作，很温暖，让我躁动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甚至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感，总觉得以前把陈叔想的那么可怕，那么坏，是误会他了。 陈叔问了我一些具体情况，问我事情是在哪发生的，紧接着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最后他笑着跟我说：“小优，我已经问清楚了，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儿，现在我就陪你把他给带出来。” 听了陈叔的话，我兴奋的两眼放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摇着陈叔的手问是真的么？白景腾真的没事了？ 陈叔的指尖碰了下我的鼻子，笑着说道：“叔叔答应你的事儿，怎么可能不给你办好呢！” 然后我蹦蹦跳跳的下了楼，上了陈叔的车。 一路上我欣喜若狂，心头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很感激陈叔，还因为误会他而深深的自责，直到他握着方向盘开口说了一句话。 “小优，叔叔帮你了这个忙，可不是看在你媚姐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叔叔喜欢你。” 我点点头：“叔叔，我知道，谢谢你。” 陈叔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透露着怪异：“光谢谢可不行啊，你是不是也得答应叔叔一个要求？” 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的用手攥紧了衣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媚姐身上那一道道血淋子，那些可都是陈叔的杰作。 曹小优，你怎么那么傻呢？陈叔怎么可能是什么善人！只是见了几面而已，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你？ 我紧张的点点头，说：“叔叔，你想让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陈叔的手便伸了过来，他是想摸我的头，却被我躲闪开了。 陈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笑着开口：“小优，叔叔是想和你交朋友，没别的意思，你别害怕，等这件事过去了，叔叔等你的电话，好不好？” 我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木讷的点点头，终于说了声好。 庆幸的是，陈叔没有骗我，他把白景腾从派出所带了出来，看着灰头土脸的白景腾，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飞快的跑了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白景腾确实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把我推开。 办完事后，陈叔开车走了，白景腾看着远去的车，皱着眉问道：“曹小优，那男的是谁啊？” 我轻声轻气的回答道：“是媚姐的朋友。” 听了我的话，白景腾立马火冒三丈，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一样，对我发起了脾气。 “你他妈的够可以啊！还学会找人了。你知道不知道，那男的和白媚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心里面觉得很委屈：“我怕你出事儿，一时又找不到媚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咬着牙怒视了我半天，白景腾叹了口气。 “行了，以后你注意点就行了。” 然后他看着远处，吐了口涂抹，面红耳赤的骂道：“呸，恶心死了，让这种男人帮我，老子还不如蹲局子呢！” 白景腾打架的事儿，我没告诉媚姐，那天晚上她回来的很晚，嘴上一个劲儿的喊着累，直接上床休息了。 至于陈叔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犹豫很久，最后决定瞒着媚姐。 白景腾把人给打进了医院，头上缝了好几针，这件事有很多负面影响。 胖子的父母要求赔偿，学校方面，也准备处分白景腾。最严重的后果，要把白景腾开除，眼看就要中考了，白景腾如果被开除的话，那上高中就是个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就打算把这一切告诉媚姐。 可白景腾听说我要告诉媚姐，死活不同意，当时他指着我的鼻子说：“曹小优，我警告你，要是这件事被白媚知道了，以后你就别跟我说话了！” “那我们怎么办？上哪弄钱赔给人家，还有，你要是真被开除，参加不了中考，怎么办？” 我急的差点哭了出来。 白景腾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抽了抽鼻子，冷哼了一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这学大不了我不念了，反正我学习又不好，胖子的钱，我打工赔给他！” 白景腾就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他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说他是男人，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担。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是陈叔帮了我。 他把胖子的钱赔了，找关系托人让学校把处分撤了下来，留住了白景腾。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白景腾不知道背后发生的这一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胖子会放弃索要赔偿，更想不明白学校最后为什么没开除他。 知道这一切的，只有我。 那天夜里，我看着陈叔的名片发着呆。 我知道，陈叔在我身上搭了钱，搭了精力，他肯定会在我身上找回来的 016.心迷宫 我欠陈叔的，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他帮了我，我理所应当要联系他，可一想起他对媚姐的虐待，心里就很忐忑，最后还是选择了逃避，没有像陈叔说的那样，等这件事过去了给他打电话。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我试图躲着陈叔，他却主动找上了我。 那天他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看到现在远处的陈叔，我慌张失色的把白景腾拉到了一旁。 “你先回家吧，我，我去印一下复习资料。” 白景腾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我，问：“我和你一起去呗，回家又不着急。” 我心里有鬼，不敢正视白景腾的目光，情急之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都说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自从白景腾为我打架之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话也多了起来，中间隔着的那座冰山，渐渐的融化。 可陈叔的出现，瞬间击破了所有美好，怕白景腾知道他的存在，我破天荒的发起了脾气。 白景腾哪里会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生气，先是忧心忡忡的扫了我一眼，然后寒寒的摆了摆手。 “神经病，你爱怎样怎样，随你便。” 看着白景腾孤零零离去的背影，心中猛得泛起一阵心疼。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讨厌白景腾的，他也不喜欢我，处处刁难我，甚至当着同学的面欺负我，把我的隐私说出去。 白景腾，应该恨透了我吧。 可后来，我看到他发了疯的撕下公告栏上的纸，我目睹他用砖头把欺负我的流氓打破了脑袋。 我看到他为了维护我，连命都不要的样子。 “从现在开始，曹小优就是我白景腾的人。” “你要是敢碰曹小优一下，我他妈的就弄死你！” 白景腾像是狂风暴雨，肆无忌惮的席卷我的生活，毫无预兆的冲进我的内心。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甜丝丝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让我不禁想起了多年之前，和许权在阁楼里的日子。 可当这份难得的甜蜜遇到了陈叔之后，气血开始逆流，冲到我的头皮，窒息而煎熬。 确定白景腾已经走远后，我这才从角落里蹑手蹑脚的钻了出来。 “小优，叔叔特意过来看看你，怎么样？那小子没事了吧？” 陈叔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和颜悦色的问道。 在陈叔面前，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让我畏惧了。 “谢谢叔叔。” “谢什么啊，上车吧，叔叔请你吃个饭。” 我想拒绝他，可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拒绝，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叔一把牵住了我手，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把我推上了车。 一路上，陈叔问了我许多无关痛痒的问题，可和他说的话越多，我心里就越后悔，不知道陈叔要把我带到哪去，又会对我做什么，但我能确定一点，只要我上了他的车，就等于羊入虎口，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紧接着，陈叔带我去吃饭了，吃的是西餐，我从来没吃过那么高档的餐食，不会使用刀叉，陈叔便手把手的教我，他顶在我身后，害怕的我浑身都在颤抖。 “陈叔，你放心，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眼睛正视着陈叔。 话说的很认真，可陈叔却戏谑的笑了出来。 “小优啊，你才多大啊，你怎么还？靠什么还？” 陈叔的话瞬间堵住了我的嘴，把我所有的勇气从嗓子里又咽了回去。 是啊，曹小优，你太幼稚了，你拿什么还？你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不是，活下来已经够幸运的了。 自不量力的想法让我感到羞愧，陈叔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半天。 “小优，你现在已经懂事了，想必也知道你姐姐到底是干什么的。叔叔之所以找你，也是为了你好。这个社会，什么是真的？亲情？朋友？都不是，这个社会，最真的是钱。” 陈叔的话，我听懂了一些，但又不是太懂，咬了咬嘴唇，我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的一句话。 “陈叔，你告诉我，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我的直接，让陈叔一愣，放下了刀叉，然后他跟我说了一番话。 说完话，他笑了，我哭了。 我欠陈叔的，他让我为他做一件事，我不得不还他的恩情。这件事，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陈叔的话诱导着，一步步引入陷阱。 我不敢告诉媚姐，更不能让白景腾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接受这场龌龊的交易。最后我摸着眼泪，在陈叔面前无力的点了头。 陈叔的眼睛，冒着光，坐在车上哼起了歌。 “小优，这件事你没告诉你姐姐吧？” “没，没。” “其实告诉她也没事，我这也是为你好，现在大学毕业生，有几个能找到工作的？我开的夜店，那些接待的女孩里，还有不少大学生呢。以后你要是缺钱了，随时来找叔叔，叔叔保证会把你捧成市里最红的明星。” 很久之后，我才懂得了陈叔口中那所谓的“明星”，这个词汇该有多隐晦。那些明星里，有嫩模，有少妇，有外围女，有应招女友，但她们无一例外，都是躺在床上挣钱的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陈叔，你别说了，我知道。” “小优真乖，叔叔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陈叔示好的笑着。 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陈叔要带我去哪里，要带我见什么人，我一概不知，只见他打了个电话，当着我的面，他和电话里的人起兴的聊着。 “鹏哥，放心吧，这次的货肯定和你口味，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物色到的，还没调教呢，就知道你好这口。” 说了几句，陈叔撇了我一眼，把声音放得很低：“才十六，准是一雏儿，等我安排好了，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厉害，几乎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我知道自己可能要做傻事，但却无力改变目前的情况。 曹小优，恐怕你连最后的纯洁，都保不住了 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迎着微风默默的擦着眼泪。 像我这种人，可能注定就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吧，曾经我有妈妈，然后她死了。我有许权，可他为了我，差点被活活打死。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媚姐和白景腾，我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回报他们了。 车最后停在了一家高档酒店前，进酒店之前，陈叔从车上拿出来一个包。等到了房间里，他把包打开，抽出来一套衣服，是那种日式的女子校服，我在电视上看过，只不过下身的短裙实在太短了，惹得我面红耳赤。 陈叔把衣服塞到了我手上，示意我去卫生间里换，等我换好了之后，他打量了一番，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又递给了我一双白色的过膝袜。 等我穿好这身令人羞耻的服装后，陈叔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他交代我在房间里乖乖等着，哪都不许去。 “小优，答应叔叔的，你一定要做到，你帮了叔叔这个忙，你想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买。” 我摇摇头，想开口说我什么都不要，可像是失了声一样，说不出半个字来。 最后陈叔摸了摸我的头发，抽着烟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冷得发凉的膝盖。四周空荡荡的，静的有些吓人，我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时的有脚步声从门口传进来，每次听到那些脚步声，就好像有人用针刺着我的神经末梢，令我心惊胆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陈叔电话中的那个鹏哥。 看到他之后，我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拽着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尽量把腿盖住。 “你就是小优吧？”中年男人摸了过来，笑眯眯的盯着我定的身子看，脸上露着猥琐的笑。 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口中的牙，有两颗，金灿灿的，真让我恶心。 我怔怔的看着地板，点了点头，手里一直攥着裙摆。 紧接着，鹏哥扑了上来，粗糙的手指捏着我的脸，把我弄得有点疼。我躲了一下，动作的幅度很小，生怕鹏哥的行为变得更加疯狂。 “小优，你别紧张，叔叔不会弄疼你的。”鹏哥挤眉弄眼的说道，他口中传来的酒味，熏得我头晕。于是鹏哥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他让我坐在床上，然后做了一个变态的举动。 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竟然趴在了地上，凑到我脚边，吸着鼻子闻了起来。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背后直冒冷汗。 “小宝贝，等着我，我去洗一下，等我出来了，好好陪你玩。”在我无助的心慌时，鹏哥终于停下了动作，兴冲冲的走进了淋浴间。 我就算再傻再天真，我也知道他洗完澡出来之后，会对我做什么。 这种时候，突然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拼了命的喊：曹小优，你不能这样就毁了自己，你的手是脏的，但你的身子，不能再脏了。 被白景腾知道的话，他该怎么想你？他那么恨媚姐，如果你的身子脏了，他恐怕不会原谅你吧 “曹小优，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想到了白景腾，我的身子开始剧烈的抖动，那一刻，我就像是一个被困在迷宫里的人，终于寻觅到了出口，终于幡然醒悟。 然后我咬着牙，跳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门，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017.夜凉如水，可你好暖 逃出酒店，我仓皇失措的奔跑着，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只是觉得背后有很多坏人在追，我怕的要命。 记不清最后是怎么回到小区的，当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跑到楼下那一刻，脚下一软，瞬间摊倒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愣了好久好久，天也越来越黑，这才慢慢的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然后我开始后怕，意识到了在酒店里有多危险，可想起陈叔，我又很忐忑，没有完成他的要求，陈叔会怎么处置我呢？ 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曹小优，你他妈的疯了吧！” 我连忙转过头，一眼便看到紧锁眉头的白景腾。他的出现，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击垮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白景腾，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每次在我最难熬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人都是你？ 我的心脏，像是有无数个拳头在捶打，在拷问。 白景腾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硬声质问道：“你不是去印资料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资料呢？在哪呢？曹小优，你可以啊，现在都学会撒谎了？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白景腾咬着牙，凶巴巴的说道。 我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下一秒，便扑进了他的怀中。 “喂曹小优你别太过分” 白景腾把我的身子往外推了推，见我死死抓着他的肩膀不放手，终于也紧紧抱住了我。 “傻比，你冷不冷？”白景腾叹了口气。 听到他的话，我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拼命的在他怀里蹭着头，开始碎碎念。 白景腾就这样抱了我很久很久，夜凉如水，但他真的好暖。 关于我放学之后那段时间去做什么了，又为什么会穿上这种衣服，白景腾一概没问，其实当时我特别害怕他问我，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后他搂着我的腿，把我整个人抱上了楼。那天晚上媚姐没在家，我自己在房间里，不敢关灯，只要一关灯，脑海中就会浮现起那个猥琐的胖子，他的表情，他的动作，都让我胆寒。 “曹小优，你要是怕的话，求求我，我没准给你个机会，和我一起睡。”白景腾给我倒了杯水，挤眉弄眼的说道。 于是我踮起小脚，蹭蹭蹭的跑到了他的房间，钻进了被子里，把整个脑袋都蒙住了。 “喂，你也不怕闷死。”白景腾站在床头，饶有兴致的说道。 我这才把被子掀开，弱弱的说了声怕。他无奈的摇摇头，眼神扫在了我身子上，立马有了光彩，摸着下巴问道：“啧啧，看不出来啊，曹小优，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呢？我总怀疑你是不是发育迟缓，这么一看，你还是有点料的。” 白景腾的阴阳怪气，连忙让我警惕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身上还穿着过膝袜和短裙，躺在床上的这个角度，该不是什么都被他看见了吧。 “你不要脸！”我羞怒的抓起被子又盖在了身上，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烫。 “究竟是谁不要脸？你现在可在我的床上。”说这话，白景腾突然蹿上了床，灼热的目光逼得我无从躲避。 “别忘了，你还欠我人情呢，今天这么主动，是不是准备以身相许？”白景腾笑的很邪，咧着嘴角，我看到了他暴露在白衬衫外的锁骨，心里一抖。 紧接着，他伸出手来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儿，两个人的身体一接触，直觉得浑身上下像过了电，酥酥麻麻的，难以名状，让我感到羞，同时又让我小鹿乱撞，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抓挠一般。 “白景腾，你真不要脸，离我远点。”我觉得不好意思，开始用小脚蹬着他的心口，但小腿软软的，没用上分毫力气。 “晚了。”白景腾又笑。 他怎么这么坏！我咬着下嘴唇想着。 “哈哈，瞧你那闷骚样儿，别做梦了，就你这样的，白给我都不吃。”白景腾的嘴唇在离我近得不能再近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紧逼的动作，捂着肚子笑着说道。 我恼羞成怒的抓过枕头，打在他的头上。 “变态！流氓！臭流氓！” 两个人就这么开始在床上闹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白景腾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觉得害怕，更不会乱想，反而经常会笑的那么开心，不知不自觉中，他已经成了我所有的安全感。 不记得闹了多久，最后两个人都累了，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先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白景腾的怀里，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了起来，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连呼吸也变得轻盈，生怕一发出什么动静，就会把白景腾吵醒。 就在我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的时候，白景腾醒了，还一脸嫌弃的数落道：“曹小优，以后你可别跟我一起睡觉了，那呼噜打的，跟发动机一样，突突突的，吵死我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偷偷的从我腰间抽了出去，他的脸，涨的很红，我觉得那个时候的白景腾可爱极了，他埋怨我打呼噜，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缓解抱我睡觉的尴尬。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下了床开始洗漱。 白景腾那边收拾好了，趴在门口问我：“你饿不饿？” 我点点头，摸了摸小腹，昨天根本没胃口吃东西，又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正饿的发慌。 本来我以为他要下楼去买早餐，谁知道，人家像个大爷一样躺在了沙发上，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你赶紧做饭吧，我也饿了。” 看着白景腾的样子，我哭笑不得，紧接着他又白着眼说道：“愣着干嘛啊？赶紧去啊，你不是会做饭么？” 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白景腾都是痞痞的，和大多数坏学生一样，他学习不好，旷课、早恋、抽烟，所有的恶习，几乎没有一样是他不会的。 但他篮球打得很好，经常有一大票女学生跟在他身后，像蒋依依那么漂亮的女生，不在少数。和那些好看的女生比起来，我自然就显得黯淡无光。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面莫名奇妙的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吃醋？ 吃过早餐之后，提起上学，我沉默了下来，无数个问题也随之而来。昨天晚上我从酒店里跑了出来，没有完成陈叔的约定，他一定还会来找我，到时候我该如何向他解释？要是被白景腾发现了，我又该怎么办？ 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于是和白景腾又撒了谎言，说是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上学了。 白景腾听说我病了，马上伸出手在我头上摸了摸，疑神疑鬼的说道：“这也不烫啊，你该不会是装病吧？” 没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我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搪塞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学校。 整整一天，我都魂不守舍的，一个劲儿的担心着放学的时候，陈叔会不会过来找我的问题。 放学铃响了之后，白景腾像往日一样准时的出现在班级门口，我找了各种借口想拖延时间，拉着白景腾又是打扫班级，又是复习的，最后把他折磨的异常烦躁。 “曹小优，以你的成绩，能够考上重点高中吧？”白景腾把书本扔到一边，拄着下巴问道。 如果说，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优点足以值得骄傲的话，那么恐怕只剩下学习成绩了。媚姐告诉我，一定要考上大学，我把上大学当成自己的目标，所以我的成绩，在学年一直名列前茅。 我得意的笑了笑，点着头说：“不出意外的话，考上重点高中应该不是难事。” 听我这么说，白景腾皱起了眉头，整个人显得很烦躁，他用手不停的捏着自己的嘴唇。 “哎，那估计咱俩不能是一个学校了。” 他的话，像是落在水平面的小石子，在我的心掀起一阵波澜。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对你有意思，想和你考一个高中，你那么傻，我就是怕你在新学校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还得给你擦屁股。”白景腾四处躲避着眼神，漫不经心的辩解道。 “谁要你给我擦屁股。”我吐了吐舌头，心里却笑开了花。 “你要是肯好好跟我复习，考上重点高中，也不是没有希望的。”看着白景腾失落的样子，我忍不住也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可他摇了摇头，跟着说：“算了吧，就我这成绩，基本上是无药可救了。” 在班级拖了很长时间，最后整个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我这才慢腾腾的走出了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没发现陈叔的身影，我的心终于放松了起来。 可当我和白景腾嬉嬉闹闹走到楼下时，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我整个人都懵了，身后像是有一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018.那又怎样?我愿意 陈叔来找我了！ 我最不想看到的这一幕，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里面没有人，意识到他可能这时候已经上楼找了媚姐，把我惊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和媚姐解释？ 正在我愣神时，白景腾笑着碰了碰我，开口问道：“傻了吧唧的站在这里干嘛？上楼啊！” 我看着白景腾，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陈叔的事儿，是我的秘密，说什么也不能让白景腾知道。 于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试探的问道：“我有点不想回家了，你带我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说完话后，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越来越会撒谎，学会了隐瞒，学会了欺骗。我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女孩儿了，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实，所以只能用新的谎言去遮掩旧的谎言，试图逃避这一切。 白景腾听了我的话，玩味的看着我，努了努嘴，他的眼神，让我有些难堪，连忙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撒谎的时候，都会被白景腾看穿，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似乎能够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我的心事。 “行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吃你做的那些垃圾了，简直太难吃了，出去改善一下伙食也好。”还好白景腾没说什么，终于赞同了我的提议。 然后他带着我，找了一家饭店，吃饭的时候，我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关于陈叔的事，心里面抛出无数个折磨人的问题，他会把我的事儿告诉媚姐么？又会不会因此而为难媚姐？ 我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饭，又觉得没什么胃口。 “曹小优，我发现最近你怎么总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白景腾灼热的目光盯了我半天，最后忍不住的问道。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我手攥着衣角，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说的话，估计白景腾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但他并没有追问下去。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强硬的抓住了我的手，神色认真的嘱咐道：“曹小优，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明白么？”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把手抽出来，可却被他抓得死死的。 白景腾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明白么？” “回答我。” 他皱着眉，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坚定而又有力的钟摆，敲打在我的心上，不容置疑。 在白景腾面前，我从来都是只被猎豹追捕的小兔子，除了乖乖的听话以外，无路可逃。 我怔怔的点着头，说明白了。 这才让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吃完饭后，我又借着想散步的理由，一直在外面待到了天黑。 白景腾见我还没有回家的意思，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还没等我说话呢，他忽然一用力，把我拽到了面前，然后轻声笑着，眸光紧逼。 “曹小优，你该不会是想和我开房吧？” 白景腾笑的很不正经，邪邪的，坏死了。 他的话让我羞愤难当，第一时间握着拳头打了过去，然后便被吞没在他有力的手掌中。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不可理喻的瞪着他，明明是被他的言语调戏了一番，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会跳得这般快，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放心吧，就你这样的，要胸没胸，屁股又不翘，我不感兴趣。”白景腾挑着眉头，放开了我的手。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取笑我的身材，每次我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可又因此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小心思。有时候甚至会偷偷的看其他女生的胸部，心里挺委屈的，觉得自己并没有像他说的那么糟糕。 怪就怪在白景腾太早熟了，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就懂了很多混蛋事儿，最让我气愤的是，他特不要脸，常常当着我的面，说些不干不净的话，还装作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我跺了跺小脚，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了，自顾自的往家走，后面传来了白景腾的取笑声。 “德行，明明就是一贫乳，还不让人说了。” “白景腾，你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信不信我咬你？” “咬我哪啊？” 我恼羞成怒的转过头，指着白景腾发威，他幼稚的做着鬼脸，嘚瑟极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发现楼下的车消失了，我终于松了口气，陈叔走了，只有媚姐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发着呆。 灯没开，房间里黑洞洞的，气氛诡异的吓人，看着神情恍惚的媚姐，我心里腾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发现我们回来了，媚姐站了起来，无精打采的看着我说了一句：“景腾，你回房间去，小优，你跟我来，我和你有话说。” 白景腾也发现媚姐情绪有些不正常，他扯了扯我的袖子，疑惑的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其实看到媚姐的表情的那一刻，我已经猜到陈叔把事情告诉他了，庆幸的是，媚姐没有在白景腾面前直接挑明。 勉强挤出了个微笑，我推了推白景腾，说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 然后我跟着媚姐进了房间，房门刚刚关上，媚姐抬起手，便是一耳光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脸上。 “曹小优，这些天，你背着我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媚姐那么癫狂的样子，她咬牙切齿的质问着我，眼神里的凶光，像是一把刀子，剜入我心。 她的状态把我吓坏了，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嘴里的话。 “对不起，媚姐，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可我越是承认错误，媚姐的身子，颤抖得就越厉害。 “曹小优，难道你就非得像我一样？非得这么下贱么！”媚姐压低了嗓子，沙哑得让人心疼，然后她把我扑到了床上，疯了一样开始扒开我的衣服。 媚姐的动作很粗鲁，她的呼吸，浓重得渗人，她的表情，狰狞得让我感到陌生。 压在我身上的媚姐，好像着了魔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以前媚姐对我很好，很温柔，而此时此刻，她莽撞的就像一头野兽。 “曹小优，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才多大啊，学什么不好，学着勾引男人！” “曹小优，你他妈就是一表子！” 她拼了命的扒我的衣服，把我的身子压的死死的，弄疼了我，但我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任由她肆无忌惮的撕扯。 直到她扒开了我最后一块遮羞布 “媚姐，我没有，我的身子，没被男人碰过，我不脏” 我终于弱弱的开了口，摸着眼泪说道。 盯着我的身子看了半天，媚姐捂着脸，崩溃的哭了。我上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心酸的要命。 “媚姐，小优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打我骂我都行，别伤了自己的身体，本来你身子就弱，千万别气坏了。” 我抱着媚姐，不断的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小优，姐，姐对不住你啊，姐以为你真的被那帮畜生给祸害了呢。”媚姐哭了很久很久，然后泣不成声的说道。 媚姐扇了我耳光，扒光了我的衣服，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但我不怪她，媚姐太在乎我了，我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 陈叔究竟对她说了什么，我不可能知道，但我心里面一直很清楚一点，媚姐是我的恩人，她对我好，我无条件的信任她。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媚姐，从白景腾打架到我去求陈叔，包括我和陈叔的那个交易，包括我在酒店房间里的遭遇。 媚姐哭成了一个泪人，目光呆滞的看着我，然后拉着我的手，声嘶力竭。 “小优，是姐不对，姐不应该打你，不应该动手，你打姐吧，姐该死！”媚姐拉起了我的手的，用力的甩到自己的脸上。 “姐，我舍不得。”我含着泪说道。 媚姐痛苦的摇着头，她内疚，她自责，肩膀抖得发慌。 “姐就是怕你出事儿，小优，你知道姐喜欢你，以后姐一定会保护你，不让这种事再发生了。”媚姐揽过我的身子，不停的亲吻着我，同时我也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她所带来的温暖。 抱着媚姐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她脖子后面又多了一大片淤痕，又红又肿。我的心，好像被撕裂得鲜血淋漓，疼的一塌糊涂。 那个畜生，他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媚姐的身上，媚姐替我，承受了这一切。 “媚姐，你疼么？”我用指尖轻轻的触碰着脖子上那块淤青，嘶哑的问道。 媚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这么傻？明明很疼，明明心里比谁都难熬，可你对我却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媚姐，我曹小优这辈子该怎么报答你？该被保护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啊！ 那时候我，咬着牙想着，以后不会再让媚姐受到任何伤害。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心结，也终于解开了，就算白景腾说的话是真的，就算媚姐把我从福利院带出来，是想让我给她赚钱。 那又怎样？我愿意。 “媚姐，小优的身子，永远是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心里挤压的情绪，从口中说出了这么一句糊里糊涂的话来。 “傻妹妹，姐姐爱你。” 019.那就深藏心底吧 那天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叔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可媚姐总是夜不归宿，每次回来的时候，都被搞得遍体鳞伤。 柜子里不计其数的药盒，伤害着媚姐，可她却不以为然，我知道吃避孕药对女人身体的伤害特别大，生怕媚姐以后生不了孩子。我不知道的是，媚姐打过四次胎，很多年前就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我舍不得她，有时候拉着她的手，哭着喊着求她。 “媚姐，你不要和那些男人来往了，求你了。” 媚姐会摸着我头，从容而柔和的说：“小优啊，姐这辈子已经毁了，也只能靠这个赚钱了，你要是心疼姐，就好好读书上学。” 媚姐的强颜欢笑，只会让我更加心疼她。从小到大，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在福利院里的遭遇，都没有改变我，可那段时间，我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觉得自己肩膀上有了担子，为了媚姐，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我所要改变的，不光是自己的命运，还有媚姐的命运。 可白景腾，他无法理解媚姐替我们承受的这一切，其实他还是把媚姐当做亲人的，否则那天晚上，当那个酒鬼侮辱媚姐的时，他的火气也不会那么大。 他爱媚姐，又恨媚姐，因为他是男人，媚姐的职业让他蒙羞，所以他异常叛逆，抽烟、早恋、打架，没有他不精通的。 他学习不好，我总是不厌其烦的说他，试图让他浪子回头。中考前半个月，为了不影响班级的学习氛围，老师们开始放弃这些所谓的坏学生，没人管着，白景腾的行为愈演愈烈，经常和杨策几个狐朋狗友，钻进网吧，一玩就是一晚上。 我不想看着白景腾这么堕落下去，更不想媚姐为他伤心，就当起了他的跟屁虫，无论他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那段时间我名次下降了不少，已经到了危险线附近。班主任经常看到我和白景腾在一起，我成绩不错，老师挺喜欢我的，他就会劝我离白景腾那样的小痞子远点，每次我都会和老师解释，说白景腾挺好的，不是什么小痞子。 不论是因为媚姐，还是因为他为我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没有放弃过他，其实白景腾、我还有媚姐，我们三个人的命运早已经牢牢的捆在一起，像一艘破旧的帆船，在风浪起伏的大海上跌跌撞撞。 “哟，小嫂子来了啊，老白，你快看啊！”杨策看到我又随着众人走进网吧之后，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喜欢闹，自从白景腾当众宣布我是他的人之后，遇到我开口闭口的就叫小嫂子，每次听他这么叫，我的耳朵，都会热的发烫，不敢说话。 “小兔崽子，你再乱说，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坐在一旁的白景腾，怒不可遏的骂道。 “瞧你丫那德行，怎么了？害羞了？”杨策继续嘴贫。 周围的熟人也都跟着起哄，齐齐的喊了声小嫂子。 给白景腾喊的面红耳赤的，游戏也不玩了，直接把耳机摔在桌子上，站起来把我拉了出去。 “我说曹小优，你这是什么毛病？总跟着我干什么？”白景腾按着我的肩膀，气哄哄的说道。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好声好气的开口。 “白景腾，马上中考了，你别这么贪玩，在学校多复习复习，不行么？你要是不会，我可以帮你的。” 我的话，把白景腾气的哭笑不得，他探了探我的脑门，咧着嘴问道：“没病吧！你成绩好，能考上重点高中，我可没那本事，老师不也跟你说了么？离我这种人远点，别到时候再耽误了你的前途，所以呢，以后请你乖乖的呆在学校里学习，不要再烦我了，ok？” 白景腾的脾气一直就很臭，我知道他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就是要准备冲我发火，但我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不能放弃，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不行呢” 白景腾彻底无语，继而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我，冷冷说了两个字。 “滚蛋！” 他骂我，我还是不肯走，对于我这种软硬不吃的性格，白景腾一时间也束手无策，临进网吧的时候，他摆了摆手。 “你要是想跟着就跟着吧，傻比。” 总在网吧呆着，常常会碰到一群社会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他们的样子怪吓人的，走哪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派头。 每次遇到这些人，我都会躲得远远的，因为我受不了他们打量我的眼神。白景腾嘴上说不管我，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无法专心玩游戏，老是抬起头往我这边看，发现我没什么事儿，很快又低下头。 他逃课钻网吧，我也逃课跟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一看就不是学生，年龄要比我们大上两三岁，脸上画着浓浓的妆，染着火红色的头发，手指头上面，还涂着一层黑黑的指甲油，身上的穿着很暴露，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最惹眼的要属她鼻子上的那个银环，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妖精。 杨策他们都管这女孩叫小乔，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乔娜。 乔娜喜欢玩当时特别流行的一种舞蹈游戏，玩那种游戏很费力气，每次都把键盘敲击得咯咯作响。 因为她的加入，白景腾也痴迷上了那个游戏，看到我又跟进来之后，他连忙放下了鼠标，指着身边的乔娜，冲我眉飞色舞的笑着。 “曹小优，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小乔。”一边得意的说道，白景腾的手光明正大的摸向了乔娜的腰间。 “小乔，她叫曹小优，是我，是我妹妹。”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心里阵阵翻江倒海，纠结的说不出话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放在冰箱里的冰棒，瞬间暴漏在热腾的气浪中，很快化成了一滩水。只不过属于我的那摊水，是红色的。 “白景腾，你、你不要脸！”用尽全力扔下一句话，我逃也似的跑出了案发现场。 一直跑到自己没有了力气，一直跑到呼呼喘着粗气，蹲在马路上，我心慌得有些发晕。 我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骂白景腾不要脸，为什么会生气的逃走，胸口又为什么会闷得如此难受。 女朋友、妹妹，当这两个词汇从白景腾口中说出来之后，我的头皮就麻得发痒。白景腾也终于认可了我，可妹妹这个身份，为何让我觉得那样刺耳？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心里那份情感，沉甸甸的，像铁块一样，拖得我精疲力竭。 越是不想承认，我就越摆脱不了内心的纠缠，看见白景腾搂着乔娜的那一刻，脑子里轰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瞬间倒塌。 曹小优，你吃醋了 用了整整一夜，我才想明白自己的这件心事，我，我应该是喜欢上了白景腾。 可白景腾，他喜欢我么？ 想到这个问题，我凭借回忆开始不停的和乔娜做比较，可比来比去，自己便被刺激的体无完肤。 我没乔娜漂亮，没有她那么会打扮自己，没有和白景腾一样的兴趣，甚至是，我没有她胸大 他之前为我做的那些，完全可能是出自于对妹妹的保护，他那么嫌弃我，能接纳我当妹妹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怎么能贪得无厌的以为他也喜欢我？ 那天晚上，我一眼未和，看到初生的朝阳，才像一个败下阵来的将军一样，垂头丧气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他不喜欢我，那就深藏心底吧！ 我不再当白景腾的跟屁虫，一心扑在了学习上。中考过后，我如愿以偿考上了重点高中的红旗班，而白景腾，则上了市里最声名狼藉的学校。 接到录取结果的那天，媚姐做了满满一桌子好菜，还特意买了一瓶红酒，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我们家小优，真争气，以后肯定有出息。” “呵呵，祝贺你啊，曹小优，这下我终于解脱了，没了你这个拖油瓶，我开心死了。”白景腾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突然想起那天他得知我要考重点高中时的表情，明明是那么寞落。 我盼望着能在他脸上找到相似的表情，哪怕是一丁点也行，可我失败了。 白景腾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想摆脱我。 假期时间很长，我没什么事可做，又没什么朋友，心想呆着也是呆着，就准备出去打工，攒点钱交学费，也好给媚姐减轻点负担。 其实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媚姐受的折磨很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赚得更多，和那种站街女不一样，她既漂亮又有气质，很多金主都为她倾倒，愿意花大笔的钱扔在她的床上。 可一连找了好几天，四处碰壁，没人肯用我这种又瘦又小的女生工作，连在饭店端盘子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幸运的是，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肯付我工资的工作，在一家ktv里当起了服务生。 020.引火烧身 其实接受这份工作之前，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我犹豫了很久，虽然ktv和陈叔经营的那种夜店不一样，去的大多数都是学生，可毕竟也是娱乐场所，里面难免会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出。 但一想到这个机会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我依然决定要试一试。 表面上我告诉媚姐，自己找了一份做家教的兼职，辅导小孩做功课。媚姐怕我早出晚归的，一个小姑娘家家不安全，又不想让我那么辛苦，她说她会供我上学的，让我假期里好好呆在家里就可以了。我花了整整一天才做好了媚姐的思想工作，正式来到了一家叫做“夜色”的ktv做起了服务生。 在夜色里面，有很多和我一样年纪的学生，都趁着假期出来打工，和他们在一起，我不会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相处的都很融洽，可能因为我们都是一类人吧，不会像在学校里那样被分成三六九等，为的只是那份不算多的工资。 和我负责一个区域的是个叫张雪娇的女孩，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性格挺有意思的，大大咧咧的，话很多。 我刚去的时候，张雪娇就主动找过来，风风火火的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张雪娇，咱俩被分到一起了，就属于同一战壕的战友，既然这么有缘，以后就是好姐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学校里，除了白景腾和杨策，我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像我那么怪的女生很少吧，谁没有一两个闺蜜，因为和蒋依依的纠葛，因为我孤儿的身份，姐妹对于我来说，却是一种奢求。 我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向我友好的伸出了手，她温和的笑容，好像暖暖的阳光一样。张雪娇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拥有了所谓的友谊。 我诚惶诚恐的握住了她的手，心里又甜丝丝的。 “你好，我，我叫曹小优。”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字眼，却说得磕磕巴巴，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我既胆怯又兴奋。 然后张雪娇自来熟的挽住了我的胳膊，笑吟吟的说道：“小优，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对了，你也是刚刚初中毕业吧，考上了哪个考中？” “市一中，你呢？” “哇塞，你和我真的好有缘啊，我也上一中。”张雪娇不安分的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两个女生一边工作，一边聊天，中午的时候又坐在一起吃盒饭，不到一天，感情便迅速升温。都说两个人能成为朋友，要么就是臭味相投，要么就是性格极为互补，现在我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在我面前，张雪娇的嘴巴从来没有停过，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所以我即使再闷再孤僻，也不会感到丝毫尴尬。 张雪娇告诉我，夜色的服务员分为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负责各个包间的卫生，还有酒水果盘的端送。 “那另外一种呢？” 张雪娇咯咯的笑，趴在我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入了夜，ktv里面的客人很快多了起来，同时我也看到了张雪娇口中那群所谓的另一种服务员。 她们全都是女孩儿，看起来和我年龄相仿，不过脸蛋都很精致，身材高挑而妖娆，用白景腾的话来说，就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这群“服务员”女孩先是进了一个专有的房间里，等她们走出来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浓妆艳抹的，画得跟妖精一样，身上的着装，也变得很恶俗，裙子短得直让我面红耳赤，脚上踩着高跟鞋，咯吱咯吱的。 每当有客人提出特殊要求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中年女人吆五喝六的，把她们领进包间。 有一次，我和张雪娇给包间送果盘，就看到了那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些身姿绰约的女孩，手放在裙子前，在包间里站成一排，脸上保持着职业般的微笑。中年女人则是负责给客人讲解价码，像是在推销超市里明码标价的商品。 有客人看上眼了，就会摆摆手，被挑中的女孩立马就会坐过去，迎着笑脸，挽着客人的胳膊，百般讨好撒娇。 陪笑、陪酒、陪唱，有时候还要满足一些无礼的要求。我见过有女孩坐在客人的大腿上，泥醉昏睡被占尽了便宜，甚至还有更为糜烂不堪的场景。 “有意思吧，我跟你说，外面的人都管她们叫公主。”张雪娇捂着嘴偷偷的笑道。 看着她们，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心头反而莫名的涌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她们一定不容易吧，应该也是为生活所迫。”我轻轻的说道。 张雪娇翻着白眼，脸上的表情嫌弃极了。 “什么啊，她们完全可以像你我一样，打扫打扫卫生，不也一样能赚钱么？” “小优，你太善良了，她们这种女的，依我看，就是下贱！”张雪娇吐着舌头说道。 她的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失去了辩解的勇气。 “你知道么？现在的女孩儿，为了一部手机就可以和别人睡觉，还有被认干爹的，上学车接车送的，可乱了呢！”觉得不够过瘾，张雪娇又继续吐槽着。 越往下听着，我的脸就越红，心脏像是被熨斗烫了一下，急速收缩着。我想起了媚姐，想起了自己在酒店里穿着学生装坐在床上的样子，媚姐找那些男人，就是为了挣钱，我差点做出傻事，也是为了还陈叔的钱。 其实媚姐和我的行为，与那些包间里的公主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张雪娇知道我曾经做过那种事情的话，她会不会也觉得我下贱？ 这么一想，我低下了头，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小优，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张雪娇轻声的呼唤，这才把陷入混乱的我拉回到现实当中。 我勉强挤出了个微笑，摇摇头说没事儿。 很多年后，我已经成了夜场里最风光无限的头牌，还会常常想起这一幕来，还会想起那个和我做过姐妹的公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她们心怀希望降生，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却身不由己的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张雪娇是这种人，我不是，因为我知道，身子脏了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心脏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在ktv工作的日子里，很累很辛苦，经常干一些脏活，可能是以前苦日子过惯了，并不觉得疲倦，更何况有张雪娇的陪伴，显得不是那么无聊，反而变得很有趣。她总能搜寻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然后津津有味的分享给我听。 “小优，你猜昨天我在包间里看见什么了？有一个男的，喝多了耍流氓，把一个公主的裙子给撕了，当时旁边还有不少人跟着起哄呢！” “太吓人了，小优，你发现了么？安琪这几天都没来，有人说她怀孕了，都好几个月了，还不知道是谁的，也难怪，我经常看到她陪客人出去吃夜宵，原来是干那种事去了。” 小优说的那些话，让我很为难，我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也知道流言蜚语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大，它可以毁了一个人的名声，践踏人的自尊，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些事都是真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张雪娇经常在背后谈论人家，有点过格了。 “雪娇，你可别乱说，以后注意点吧，这种话少说为好。”以前我总是默默的听着，不发表什么意见，这一次终于忍不住向她抗议起来。 其实我也是为她好，总觉得她的行为不太好，没准哪天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雪娇发现我有些不高兴，拉着我的胳膊，红着脸情绪激动的说道：“小优，我那哪里是乱说啊，亲眼所见，真的，你相信我。” 那是我和她第一次有了小小的争吵，也不算是真正的吵架吧，我一直在劝她，以后还是少议论这些事情为好，可张雪娇就是听不进去，全然不顾我的话，甚至和我打起了冷战，我不听她说这些，她就开始找别的女孩套近乎，不搭理我了，还挽着别人的胳膊装作很亲密的样子故意气我。 最后我的乌鸦嘴终于应验，因为在背后谈论那些公主，因为大大咧咧的性格，张雪娇引火烧身了。 那天快要下班了，我正在打扫最后一间包厢的卫生，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原本我以为是有客人喝多了闹事儿，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就老老实实的拿着拖布继续拖地。 记不清是谁打开了门，火急火燎的唤了我一声。 “曹小优，你快出来吧，张雪娇和安琪两个人快要打起来了，闹得老凶了。” 我这才急忙扔下了拖布，冲了出去。 走廊里的人很多，被围的水泄不通，我个子小，看不到里面具体的情况，只是听到安琪和张雪娇一个劲儿的对骂。 “张雪娇，你他妈的有病吧，背后说我坏话，瞧给你贱的！” “呵呵，不知道咱俩到底谁贱，我可不像某些人，不识廉耻，肚子都被人家搞打了。” “张雪娇，你再说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怎么了？自己做的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我偏要说，偏要说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 安琪是整个夜色公主们之中最漂亮最有人气的一个，她受了欺负，周围其他公主都跟着起哄。 “安琪姐，打她打她！现在的小姑娘，嘴都特贱，不教训一下，哪知道天高地厚！” 看到整个场面不受控制了起来，那么多人，都气势汹汹的帮着安琪声讨张雪娇，怕张雪娇真的受欺负，我连忙从人群中钻了进去。 然后我看到，踏着高跟鞋的安琪，扑上去一把扯住了张雪娇的头发，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021.安琪姐，我给你跪下 和阅历深又老练的安琪不同，张雪娇只是个刚刚中学毕业的普通女孩，别看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很能闹，吵起架来张牙舞爪的，可当安琪这巴掌打在她脸上之后，张雪娇马上就蔫了下来。 更何况，周围那么多安琪的人，都帮忙合起伙来上去撕扯着张雪娇的衣服，用脚踹她的屁股。 “安琪，你这个贱人”张雪娇表面上还嘴硬的挺着，可我发现她的眼神都已经涣散了，她害怕了。 真打起架来，张雪娇怎么可能是那帮公主的对手呢！ 旁边围观的不是没有张雪娇的朋友，可平时看起来那么亲密的姐妹，见事情闹大了，一个个都全都退缩了，这些人里面，很多都在背后说过安琪的坏话，可现在却没有人肯上去帮张雪娇，只是一味的用嘴劝着架，可她们明明知道，事情到了这种程度，拉架哪里还有什么作用？她们冷漠的围观，却硬要装作一副关切担心的样子。 而我看到被围在中间无依无靠的张雪娇，则是心疼的要命，就好像她所挨的那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脸上一样。 张雪娇是我唯一的姐妹，即便我和安琪没什么过节，即便我看到那么多人手也抖得要命，但我还是挺着瘦小的身子冲了上去，一把护住了张雪娇。 那时候我想起了为了我手拿砖头的白景腾，我心里默默的想着，他当初是怎么保护我的，我现在就要怎么保护张雪娇。 与其说是自己破天荒的鼓起来勇气，不如说是白景腾教会了我什么是勇敢。 “你们别打她了，不要再打她了！”我紧紧的攥着张雪娇的手，扯着嗓子喊道。 “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安琪姐的事，你也敢插手？”看到我拼命护着惊魂未定的张雪娇，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说让我识相点，要不然连我一起打。 “张雪娇是我的好姐妹，你们别打她了，要打打我吧！” 张雪娇脸上的表情，脆弱的一塌糊涂，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她一定害怕极了，现在的她，让我想起来在小花园里被扒光衣服时的我，是那样惶恐不安，瞬间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如果说一定要被打的话，那么我想替她分担。 “雪娇，别怕，有我呢。”我搂着她的肩膀，柔声的说道。 “还好姐妹呢，和这么贱的人做姐妹，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是不是你也说安琪姐的坏话来着？”一个叼着烟的女生，突然用手凶巴巴的扯住了我的头发。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提着嗓子应了一声：“对，就是她，她也说安琪姐的坏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这句话，那帮公主彻底被惹怒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我又打又踹，我身子实在太瘦，无法将张雪娇完全搂在怀中，只能拉着她的手，一起被痛殴着。 白景腾打架，我见过，很暴力，但有时候女人动起手来，一点不比男生差，她们的手段很脏，生拉硬扯的，不是薅头发，就是扯衣服，为的就是让你蒙羞。 庆幸的是，这场架是在ktv里发生的，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之后，安琪总算是开口制止了。 “行了，姐妹们，别打了。” 这句话从安琪口中说出来之后，那帮公主这才纷纷听下了手，不过还是有人愤愤不平。 “安琪姐，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两个贱人，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是啊，安琪姐，别放过她们，这口恶气，必须出了！给扒光了扔街上，拍照片！” 安琪摆了摆手，然后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香烟，点燃后夹在指尖，走到我和张雪娇面前。 “呵呵，刚才不是还叫的挺起劲么？现在怎么不叫了呢？两个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随时就能让你俩滚蛋！” 安琪瞪着眼睛说道，言语铿锵有力的，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我的心。 她在夜色里很火，年龄要大一些，当公主有一段时间了，上上下下都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在ktv里闹事，我知道她不是在吓唬我们，而是真的有能力一句话就让经理把我们开除。 这么一想，我就开始担心起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份工作，而且已经辛苦了大半个月了，要是这时候给我们开除了，工资给不给我们都难说，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张雪娇在旁边耷拉着脑袋，一声没吭。 我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开了口。 “安琪姐，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吧，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是我们错了，我们太小了，口无遮拦，都是我们不好，你消消气。” 我的一番话，摆明了认错的态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件事本身也是张雪娇的错，她不应该干涉别人的隐私，更不应该在人家背后说那么多难听的话。 可当她听到我示弱了，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似乎是在无声的质问。 曹小优，你为什么要对她认错，你为什么低三下四的求她？！ 张雪娇觉得我这种行为属于背叛她吧，表情很冷淡，眸光盯得我脸直发烫。 “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小姑娘，我跟你说，这个社会里，有很多人你惹不起，懂么？很可能因为一句话，你这辈子都毁了。” 对于安琪的斥责，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全部接受。 “行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绝对不惹过你，这一片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欺负我安琪！” 安琪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我知道了，安琪姐，你大人有大量，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我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张雪娇是没事儿了。 可当我拽着张雪娇的手准备离开时，背后又传来了一声冷冰冰的叱呵。 “给我站住！” 我转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安琪。 只见燃尽的烟头顺着她修长的手指滑落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的踩灭后，她指着我开了口。 “小姑娘，话你可要听清楚哟，我说的是你可以走了，但是她，不行！” 听到她的话，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张雪娇是吧？你不是说我下三滥，说我是卖的么？我告诉你，就算是当公主，就算去卖，你也得有姿色，像你这样的，这辈子都只配干一些低三下四的脏活！” 然后安琪咬着牙，眯起了眼睛，像极了一只鬼魅的狐狸。 “我要你，给我跪下！” 当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之后，我心中的情绪，肿胀难忍，如同半空中坠落的暖水瓶，炸裂开来，飞溅出一地的碎片。 张雪娇那种刁蛮的性子，怎么可能给安琪下跪呢？ 回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咬着嘴唇，目光带恨的盯着安琪。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跪下，你不但会丢了工作，我还会找人教训你，到时候事情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那些社会人，指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呢！” “还没男朋友吧？还是雏儿吧？好可惜哦。” 安琪咯咯的笑声，听得我流汗直流，我看着张雪娇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张雪娇可能是误会了我，一把手将我摔开，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安琪看。 “想好了么？跪还是不跪？” 安琪步步紧逼，随着她的质问声，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生怕她一句话断定了张雪娇的生死，可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自己的好姐妹受这么大的委屈。 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刻，安琪催命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看你这样，是不打算跪了，也好，那我就” “安琪姐，我跪！我给你跪下！” 打断安琪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张雪娇，而是我。 在走廊里四处遍及的鄙夷声中，在周围人的灼热的目光中，我走到安琪面前，弯下膝盖，跪了下去。 “安琪姐，你原谅她吧，我求求你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坏的，就是性子有点倔，我是她的姐妹，我给你跪下，一样的，你就原谅她吧。” 我跪在地上，然后拉着安琪的胳膊，楚楚可怜的说道。 安琪见我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错愕的表情，写满了脸。 022.迫在眉睫 “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让你跪下，何必呢？” 安琪打量着我，面色冷淡的问道。 之前一直在我身后默不吭声的张雪娇，这时候也冲了上来，拽着我的胳膊，歇斯底里的质问。 “曹小优，谁要你替我下跪了，你快起来，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你给我起来！”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跪在地上一味的盯着安琪看，祈求着她。 其实我心里面也很委屈，也不想给别人下跪，做出这么低三下四的举动，可我真的在乎和张雪娇之间的姐妹情，她和我不一样，她家庭条件可能一般，但从小到大应该没受到过什么挫折，所以纵使她真怕了安琪，也断然不会放下自己高昂的姿态给她下跪，而我呢？从小到大的遭遇，已经让我麻木了，屈辱？委屈？对于这些，我比任何人的承受能力都要强，更何况，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安琪这种人，要是真的在背后使手段针对张雪娇，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比起自己姐妹的安危，就算给人家下跪，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说两个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承受这些的话，我愿意站出来。 双方的对峙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安琪率先叹了口气，打破了僵局。 “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值得么？” “值得！”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若有所思的盯了我半天，然后她摆了摆手，对周围那帮看热闹的公主们说了一句散了，然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临走前，她向我投递过来一个眼神，那眼神五味杂陈，让我有些捉摸不透，可能在安琪心中，觉得我傻吧。 因为我的傻，所以最终她才肯放过张雪娇。 围观的人群消散过后，我这才回过神来，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曹小优，你是不是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雪娇拉住了我的手，泣不成声的问道。 看她哭了，我的情绪也差点崩溃了，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泪水，我知道，自己不能哭，因为现在张雪娇唯一的依靠，就是我了。 “雪娇，我，我就是怕你受委屈。”我勉强的挤出了个微笑，伸出手来给她擦起了眼泪。 “那你呢？你给人下跪，不委屈么？”张雪娇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无所谓的，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我摇了摇头，如释重负的说道。 “小优，你对我真好。” 我的话，让张雪娇所有的坚强一瞬间土崩瓦解，她紧紧抱住了我的身子，号啕大哭。 就像媚姐曾经带给我的那些温暖一样，我不断的抚摸着张雪娇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不知不觉当中，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了，曾经我胆小懦弱，出了什么事儿只会胡思乱想，只会哭鼻子，我依靠妈妈，依靠许权，依靠媚姐，又依靠白景腾，可我现在，也成了别人的依靠，这种感觉带给我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清爽感，像夏日里的阵阵微风，轻轻抚过每一个赏心悦目的午后。 一枚被上天遗弃的种子，降临在午夜时，在石头上扎根，在风雨中拼命生长。 我以为这个突发事件终于以有惊无险的方式结束了，可那天晚上下班之后，和张雪娇走出夜色ktv的路上，她开口说了一句让我捉摸不透的话。 “小优，你说今天如果我们都不给安琪下跪的话，她真敢找人弄我么？” 听到她的话，我愣住了，张雪娇直爽率真，可又傻得天真，她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遭遇，她没见过社会的阴暗面，更不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 我停下了脚步，扯着她的衣角敏感的问道：“雪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别再想了，更别再跟安琪作对，我们不是她的对手，你可不能干傻事啊！” “她不就是一个公主么？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优，你也觉得我错了么？明明就干过那些恶心的事，凭什么不让人说？” 恶心这个字眼，令我身子一颤，迎着张雪娇红得发烫的目光，我说了一句很违心的话。 “雪娇，你没错”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没错，看把她嚣张的，当表子还立牌坊，真是贱得没边了。”骂安琪的时候，张雪娇一脸愤恨不平的表情，紧紧的咬着牙，五官纠结成了一团。 然后她又搂着我的肩膀，以一副特仗义的姿态说道：“小优，你放心吧，今天你为我受了委屈，我肯定给你报仇！” 张雪娇说要给我报仇，听到这句话，我身上的绒毛都战栗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的爬上心头。 果然，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张雪娇又出事了。 就在安琪进包间做接待的时候，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张雪娇把刚刚做好的果盘毫不客气的甩在了安琪的头上，并且指着她大声了骂了一句，贱货！ 整个事情马上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之前在安琪背后说坏话，她给了我们惩罚，但并没有因此再纠缠下去，可这一次，张雪娇的任性行为让她颜面扫地，她是彻底怒了。 像安琪这种常年混迹夜场的女人，自然会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事情发生半个小时之后，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便冲进了ktv。 那帮男人，一看就是社会上的小流氓，头发染着乱七八糟的颜色，露出来的胳膊上，都刺着纹身，而且不是空手来的，我甚至看到有人手里拿着刀。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带着张雪娇从后门逃出去，可等我冲进人群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那帮小流氓把张雪娇堵在了包间里，拼命的砸着门，骂着难听的话，让张雪娇赶紧出来，要不然等抓到她之后，就把她祸害了，然后卖进发廊。 看到我之后，安琪目光如刀，把我推到了一边。 “小姑娘，别不知好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要是真敢搀和，连你也一块办了！” 有流氓听到她的话，立马扑过来把我团团围住，他们的嘴脸，狰狞极了。 “怎么的？琪姐，这女的也欺负你了？” 他们凶狠的目光，在我身子四周散射着，把我压得喘不上气来。 我怕了，但并没有放弃救张雪娇的想法，因为我知道，除了我之外，没人愿意帮她。此时此刻，她被堵在包间里，一定被吓坏了，一定特无助，要是这帮流氓要是真破门而入了，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毁了。 我忧心忡忡的想着，看着那帮流氓疯狂的砸门，在一旁急的直跺脚，砸门声和谩骂声，声声如雷，震得我耳膜疼的要命。 那时我心里面一直默念着，雪娇，你千万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这么想着，我咬着牙冲出了ktv。 眼前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摆在我面前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找人帮忙。 可我找谁呢？每次在我最无助最难熬的时候，都会有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白景腾。 中考结束后，白景腾更加肆无忌惮了，常常夜不归宿，不是在网吧通宵，就是和朋友鬼混，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冷淡。 可当时实在没办法了，除了去找他，我又能够找谁寻求帮助呢？ 下定了决心，我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他经常去的一家网吧，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根本顾不得形象可言，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白景腾。 我的嗓音很尖锐，这么一喊，全网吧的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不幸的是，那天白景腾并没有在网吧上网，慌张了找了一圈，发现他人不在，我都快急疯了，一想起张雪娇正面对的险恶境地，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 没想到就在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谁啊，找白景腾有什么事么？” 回头一看，眼前站起来一个穿着露脐装，妆容妖艳的女孩儿，最惹眼的是，她鼻子上的那个银色鼻环。 恍惚之间，我想起了面前这个女孩的名字，白景腾和我介绍过，她叫乔娜。 她还有另一个让我心惊肉跳的身份，那就是白景腾的女朋友。 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乔娜才恍然大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白景腾的妹妹吧？叫曹小优？” 然后她走了过来，探出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才把我拉回到现实当中。 “对，我是白景腾的妹妹。” 我无比黯然的点头回应着。 白景腾当着我的面介绍起乔娜那一幕，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梦。对我来说，那只能算是噩梦，在梦中，我哭的一塌糊涂，身体像是被压在重重的石堆下，一片血肉模糊的痕迹。梦醒了之后，我以为自己想通了，已经自己能够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 我喜欢的白景腾，成了另外一个女孩男朋友的事实。 其实我之所以偏要打工，偏要忙得不可开交，并不仅仅因为那笔少得可怜的工资，而是因为我想忘了白景腾，想忘了我喜欢他这件事。 可现在，当我看到乔娜就这样出落在自己面前时。 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没来就不曾没忘过。 我对她的恨，瞬间从脚下冲到头顶，强大得无以复加。 小优有话说，宝贝们都进来看看~ 昨天熬夜工作，加上淋雨感冒，脑子昏昏涨涨的，导致今天就更新了一章，小优在这里说声对不起咯，一个漂泊在外的女孩不容易，恳请宝贝们原谅。 以后每天保底更新两章，甚至更多，额，只能多不能少，请宝贝们监督我！ 还有还有就是，看这本书的亲们，千万千万一定要登陆一下，微信qq微博什么哒都可以登的，很简单，点一下追书，投一下票，都是对小优的支持，这样子才会动力满满是吧，嘿嘿。评论里多多留言，和我互相交流一下，要不我一个人写书也是怪无聊的。 另一个是剧情的问题，有人说曹小优实在太弱了，可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半纪实的，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哪会有那么强大，你们说对吧，别着急，慢慢读下去，风雨过后，必定是晴空万里。 最后谢谢你们肯陪我走下去，肯陪曹小优一步步走向坚强，走出黑暗，走向光明，同时希望你们，生活中也有个好心情。 最后的最后o(∩_∩)o谢谢，么么哒！ 023.乔娜与白景腾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随着恨意的集聚而荡然无存，我难以控制的偏激了起来，把乔娜看成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凶手。 是她，把我身边的白景腾抢走了，也是她，剥夺了我唯一的依靠。 那种感觉，像被深锁地牢的囚徒，惶惶不可终日。 不知不觉中，我甚至紧握起拳头，注视乔娜的眼神，也锐利显露。 “曹小优？傻愣着干嘛呢？怎么不说话啊？”乔娜似乎并没有察觉出我心中燃起的敌意，见我一直沉默着，索性伸出手来推了推我的肩膀。 “没，没什么。”我的身子迅速的躲开她指尖的触碰，然后心口不一的回答道。 “可你不是要找白景腾么？他现在人不在，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 对于我的反常，乔娜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小情绪，反而极有耐心的试探追问。 大胆的着装，夸张的妆容，特立独行的姿态，这些都是我不喜欢她的理由，更何况，她是我喜欢的那个男孩的女友，我理所应当会恨她。 可当我看到她眸子中散发出来的诚恳和真挚时，我松开了拳头，心里面所有的敌意和戒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暮然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儿，准备掉头就走，这时，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乔娜紧锁着眉头，疑惑的问道：“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我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网吧。 一路上，我慌张逃窜，在心情处于最低谷时，甚至想起了陈叔，他是不是能帮助我？ 可是，如果让媚姐知道我和陈叔还有来往的话，她一定会疯的。 然后我失落的像一只被遗弃街头的流浪猫，小小的脑袋里，纠结成一团乱麻，不断的逼问自己，该怎么办？又想着张雪娇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坚持着么？那帮流氓，该不会早已经 退一万步讲，就算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回去守在张雪娇的身边，又能帮她什么呢？无非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羞辱，被折磨罢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么没用，所有的坚强，只不过是一张不堪一击的白纸而已。 等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夜色之后，看到眼前的场景，瞳孔急速收缩，心惊胆战了起来。 张雪娇已经被那帮流氓抓了出来，正摊跪在二楼的包间门口，被居高临下的安琪，揪住了头发摇晃着身子扯来扯去。 杂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此时此刻，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扎在我心头上的刺。 我喘着粗气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孤独无助的张雪娇。 “安琪姐，求求你了，放过她吧，她还小，不懂事儿，你” 我低声下气的求饶，在怒火中烧的安琪面前，不再起到任何作用。 她踮起脚，用鞋跟狠狠的戳在了我的肩膀上，大发雷霆。 “行啊，你要是愿意帮这个贱人，我特么的就连你一块收拾，槽！” 于是她不断的用锋利的鞋跟踢在我的身子上，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不禁让我咧开了嘴，痛苦的低吟了起来。 可就算这样，我依然死死的护着怀中的张雪娇，容不得他人的半点侵犯。 然后一个凶巴巴的男人，在我面前亮出了刀子，恶狠狠的威胁道：“小娘们，你要是再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花了你的脸？” 当时那把刀，已经压在了我的脸上，只要轻轻一动，随时都有可能产生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慌了，怕了，被吓得冷汗直流，可是看到怀中张雪娇那副可怜样儿，硬是强忍住了内心的恐惧，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空白一片，绝望？恐慌？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勒着冷冰冰的绳索，压抑至极。 没想到就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硬朗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我信啊，不过你要是敢动一下，试试看有什么后果咯。” 说话的人是一个女孩儿，对于她的声音，我既感到陌生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等我睁开眼睛，疑惑的朝声源处看过去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怎么可能是她呢？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孩，率性洒脱的迈着步子，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 朝地上的我撇了一眼，乔娜笑了，然后就当着那么多流氓的面，双手插在胸口前，不屑一顾的开了口。 “我告诉你们，她是我乔娜的朋友，我不准你们欺负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娜的个子，不算高挑，和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对峙起来，瘦小得让人心疼。 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极具侵略性，很难想象，那股强势的气魄是怎样从一个女孩的身躯里迸发出来的。 乔娜的突然出现，以及她莫名其妙的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最后还是安琪第一个站出来做出回应。 她挺着身子，站在乔娜面前，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小丫头片子，你特么的吓唬谁呢？真当老娘是吃素的？” 我不得不佩服乔娜的勇气，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流氓，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先是白了安琪一眼，漠然说道：“我说大姐啊，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对待两个小姑娘，你还要脸么？” “你特么谁啊，又是哪来的贱蹄子？我警告你，别什么浑水都趟，要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见过世面的安琪，哪会随随便便被几句话震慑住，她摆明自己的态度，言辞之间，是在警告乔娜，要是多管闲事的话，就连她一起办了。 “呵呵，我谁啊？”乔娜一边嘴上嘀咕着，一边绕过了安琪，走到我面前，蹲着身子用手把压在我脸上的刀子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姑奶奶是你们谁都惹不起的人。”乔娜意味深长的笑了，同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去你妈的，不要脸的小娘们，瞎嘚瑟个屁！” “安琪姐，别跟她废话，弄她！” 这时候，人群开始躁动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小流氓，磨拳擦掌的，看架势，是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口出狂言的乔娜。 其中有个男的，率先动起勒手脚，伸出胳膊从乔娜的身后突袭了过去。 看到这惊心动魄一幕，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想示意乔娜有危险，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可就在下一秒，我看到乔娜灵活的躲开了流氓的胳膊，反手抬起脚来，用力顶在了对方的裤子上。 只见那流氓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痛苦的捂着受伤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哀嚎了起来。 乔娜漂亮的反击，像是落在火药桶上的火星，瞬间引爆全场。 那些气势汹汹的流氓，纷纷朝她扑了过去，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冲过去帮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乔娜提高了嗓音，对在场所有人喊了一句话。 “我哥是乔子麟，你们要是敢动我的话，看看他会怎么收拾你们！” 一句话，那些小流氓立即停下了动作，连在气头上的安琪也愣住了，似乎他们都害怕了。 我不认识乔娜的哥哥，更不知道乔子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可当时仅仅提起了这个名字，局势便瞬间逆转，那群恶狼般的流氓们，一动不动的，全都不说话了。 然后乔娜掏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哥，我在夜色呢，一ktv，出事了，你赶快给我摆平。” “乔子麟，姑奶奶没功夫和你扯蛋，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可别后悔！”撂下两句话，乔娜气哄哄的挂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的赶了上来，看到他们，我心寒极了，距离那帮流氓进来闹事前前后后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到现在他们才肯过来解决纠纷，而且这还是看在乔娜哥哥的面子上。 经理很快把流氓赶了出去，然后把安琪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安琪的火气还没消，自然有点不甘心，而且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乔娜压了一头，无疑相当于自己的脸上，被重重的甩了一耳光。 可在经理的劝说下，她又不得不生气吞声。 “乔娜是吧？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回头告诉麟哥一声，别生气，一场误会。”解决完事情后，往日高高在上的经理，陪着笑脸对乔娜一个劲儿的道歉。 乔娜摆了摆手，根本没正眼看人家，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勾了勾手指。 “还傻愣着干嘛？走不走啊？” 我这才意识到危机已经结束了，拉着张雪娇的胳膊，连忙跟在乔娜身后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是因为白景腾么” 走在大街上，我和乔娜并行着，终于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算是吧，你也不用谢我，我这个人，向来就喜欢打抱不平。”乔娜挑着眉毛，漫不经心的说道。 “还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乔娜，谢谢你。” 这一番感谢，是我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对她的偏见和小心眼而感到深深的自责。 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吧，短短的人生里，我见过太多社会的阴暗面，接触过太多龌龊的人性，所以我很脆弱，又极度缺乏安全感，正因为如此，所以只要有人给了我一点点弥足珍贵的好，便会拿命来珍惜。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顾一切的要救张雪娇，为什么会对乔娜发生改观的原因。 你们可能觉得我傻，或者嘲笑我太太真，可我就是无法动摇心中的那份对美好的渴望，像是挣扎在缝隙中的小草，散开叶子，努力寻觅阳光的暖。 “你们也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干嘛偏要去那种地方工作，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今天要不是我帮你，你俩被流氓轮了都说不定呢！” 乔娜的话很刺耳，但并不是没有道理，要不是乔娜的帮助，今天我和张雪娇恐怕真的保不住身子了。 正在我既后怕又感到庆幸时，身后沉默不语的张雪娇，终于开口说话了。 “小优，我饿了” 挂着一脸泪痕的张雪娇，把我弄得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有时候她刁蛮任性，完全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可有的时候，她活蹦乱跳，没心没肺的性格，又让人觉得可爱。 今天的事，归根结底，是她的错，可听到她可怜兮兮叫着我的名字，又实在狠不下心来冲她发脾气了。 “正好我也饿了，算你们有口福，姐姐请你们吃烧烤！”乔娜也跟着我笑了，同时冲我们摆摆手，豪爽的说道。 于是我们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许多好吃的，还要了几瓶啤酒。期间乔娜打了个电话，过了能有十分钟，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眼前。 一时间，许多夹杂苦涩的回忆涌上心头，我傻呆呆的看着白景腾，红了眼睛。 024.吻 “哟，小乔，挺有良心啊，吃东西还知道叫上本少爷呢！” “滚蛋，爱吃不吃，你以为本姑奶奶愿意伺候你啊？”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我在看白景腾，而在他眼里，似乎只看到了乔娜，走过来之后，白景腾嬉闹着坐在了乔娜身边的位子上，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动作，亲昵极了。 然后他拿了瓶啤酒，往胃里灌了一口，冲身后摆了摆手。 “杨策，你特么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快点过来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杨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白景腾，你那张嘴能不能干净点？要吃屎你自己吃，我们才不吃呢！”乔娜假装生气的翻了个白眼，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藏在她眼神中的那份甜蜜。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还有两个妹子” 后面的话，白景腾愣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到了我，继而将眼睛瞪得很夸张，指着我满是疑惑。 “曹小优？你，你，你们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被白景腾这么一问，我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里。之前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为了救张雪娇，所以我才去找他帮忙。可现在事情已经被乔娜解决了，我又不想自己在ktv打工的事被白景腾知道，所以我紧张兮兮的盯着乔娜，生怕她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巧合的是，乔娜好像和我有心灵感应似得，竟然清楚我内心的想法，她接过话茬，风轻云淡的回答道：“怎么了？曹小优不是你妹妹么？我请她吃个饭，有问题么？” 我窘迫的看着乔娜，同时心里面很感谢她，要不是她在这个时候救了场，真的不是该怎么面对白景腾。 “行啊，行啊，怎么不可以。”白景腾心不在焉的说道，眼神却着了魔一般死死的盯在我身上，把我盯得连忙低下了头。 那一刻，气氛变得很尴尬，幸好杨策这时走过来了，开口打破了僵局。 “白景腾，你这个见色忘义的畜生，走的那么快，也不等等老子。”杨策气喘吁吁的谩骂着，说话的同时，转头看见了我，也是不由得一愣。 “呦呵，没想到小曹小优，你也在呢！” 曾经杨策很喜欢拿我和白景腾的光荣事迹开玩笑，所以一见面就会小嫂子小嫂子这么叫着，应该是叫习惯了吧，这次见面几乎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及时反应了过来，改口换成了名字。 我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然后一旁在吃东西的张雪娇扯着我的胳膊，疑神疑鬼的问道：“你认识这两个男生啊？”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给他们彼此介绍一下，做介绍期间，我发现张雪娇私底下一个劲儿的摆弄自己的头发，她的那点小心思，我看得明明白白，在乔娜面前，她什么形象都无所谓，可现在多出来两个男生，张雪娇便知道害羞了。 “那个白景腾，他是你哥哥啊？哇塞，曹小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帅的哥哥也不知道拿出来分享一下。” 张雪娇一脸花痴相的状态，把我弄的哭笑不得，之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原本我都怕她精神会不会受刺激，可没想到，现在吃着东西，看着白景腾，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受困扰。 “你没事了？恢复过来了？”我惊讶的问道。 “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事么？” “你心可真够大的。” “知道什么啊，这个世界上，唯有美食和美男不可辜负，现在两样都有了，我哪还有功夫想那个贱货。” 张雪娇一边喜滋滋的吃着羊肉串，一边痴痴的看着白景腾。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仔细一想，也难怪，她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没心没肺。 “能不能矜持点，吃东西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实在忍不住碰了碰张雪娇，稍带几分嫌弃的说道。 “再说了，人家，人家有对象，就是乔娜，你可把自己那点小算盘收起来吧。” 这番话从口中说出来，耳朵听得酸酸的，也不知道是对张雪娇说的，还是对自己说道。 “你懂什么啊，我就是纯欣赏，白帅哥有对象了，那旁边那个杨帅哥也不错啊，他是不是没对象呢？” 就在我和张雪娇暗地里叽叽喳喳交谈的时候，乔娜举起了酒杯。 “今天又新认识两个妹妹，本姑娘高兴，来，一起碰一个。” 听到乔娜的提议，我很自觉的举起了酒杯，突然发现自己，在面对如此率真又热心的乔娜时，所有的恨已经不成立了，她的洒脱，她的敢爱敢恨，不由的让我心生好感。 相比较我而言，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情感上，她都要来的更热烈，来的更勇敢，从来不会像我这般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甚至是不敢承认。 在如此优秀的乔娜面前，我挫败的一塌糊涂，却不得不心服口服。 “曹小优，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喝酒了？”气氛好不容易升温了几度，白景腾冷冷的话语，再一次煞了风景。 “白景腾，不是吧，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人家想喝就喝咯，还用你管呢？”乔娜为我做着辩护。 白景腾充满恶意的瞪了我半天，摊开了手。 “ok，随你了。” 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很苦涩，难喝的想吐，但因为不想扫乔娜的兴致，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量不错啊，小优，姐姐看好你，绝对有发展。”乔娜眨着眼睛，笑吟吟的说道。 “小乔，你也太抬举她了，你看她那寒酸样儿，能有什么发展啊！”那天晚上，白景腾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处处都在刁难着我。 “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小优这么好的姑娘当了你妹妹，真是白瞎了。”乔娜没好气的推了白景腾一把，然后我看到，后者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其揽在怀中，两个人的嘴唇，瞬间贴在了一起。 当着我的面，白景腾亲吻了乔娜。 看到这一幕，张雪娇少女心爆棚，和杨策和气伙来起着哄。 “哎，曹小优，你哥哥这么帅，又这么浪漫，真是人间极品啊！” 我却连忙闪躲开眼神，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啤酒，心里痒痒的，如同被猫轻轻抓了几下，而在心底最深处，装满不知名情愫的易拉罐，嘭的一声，涨开了拉环，一发不可收拾。 我抓起啤酒，伴着浓浓的醋意，直往胃里猛灌。 那一天，我惊讶的发现，人的胃竟然有那么大，能容纳那么多液体，整整一瓶啤酒，全都被我喝了进去。 喝完之后，我脑子晕了，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虚无飘渺了起来，而在这看似虚幻的场景中，我却能将一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穿着衬衫，高高瘦瘦的男生，他那么阳光，那么干净，可却握着其他女孩的手。 那一天，我又发现，原来当一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的时候，她的表情，不会是哭，而是想笑，笑自己多么卑微。原来最残忍的画面，也可以甜言蜜语。 然后我捂着嘴，慌张的跑过了街，跑到了一个闭塞的角落里，蹲在地上开始吐了起来。 那种感觉很难受，在酒精的刺激下，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快吐出来了。 一直吐到浑身没有了力气，我这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我。 “曹小优，你喝多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喝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猛然回头看去，紧锁眉头的白景腾，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他的出现，瞬间把我招惹得狂躁不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破天荒的冲着他大喊大叫了起来。 “白景腾，你有病吧，管得着我么！就因为你是我哥哥？” “你再说一遍！”白景腾阴下了脸，冷冽的问道。 “滚蛋，你给我滚蛋！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快滚啊！”我捂着嘴，歇斯底里的喊道，好像被困在内心中的小恶魔挣开了束缚。 白景腾咬着牙，伸手解开了衬衫最顶部的扣子，利落得扯开了衣领。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要你管！我让你” 后面的话，我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白景腾冲了上来，他粗鲁的掰开了我的手指，极具侵略性的用嘴堵住了我微张的唇齿。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空白一片，瞳孔散得老大。 白景腾，他，他竟然强吻了我！ 025.曹小优，老子吃定你了 回过神来后，我拼命的用手想要推开他的身子，可马上又被他揽进怀里，霸道得不允许我半点反抗。 白景腾的嘴唇很柔很润，这种肌肤之亲，让我的身子渐渐酥软下去，丧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彻彻底底的在他的怀抱里沦陷下去 我的害怕，我的顾忌，一瞬间通通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酸涩却又让人心跳加速。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最值的留恋的美好，恐怕就是在初吻的那一刻吧，它来去匆匆般短暂，甚至会让你怀疑是否在自己生命中真实的发生过，它就像一根细细的刺，一头扎进你的心血中，拔不出，也融化不掉，偶尔会挑拨你的神经，让你猝不及防的回忆起那种感觉，你会心惊肉跳，又会不自觉的上扬起嘴角。 “曹小优，老子吃定你了。” “这辈子你都别想跑！” 白景腾的话，硬朗而强势，如同在宣布自己的领土主权一般不容置疑。 在我意识迷离的时候，白景腾轻轻的扶着我的发丝，他的唇又爬到了我耳边，若即若离的呼吸，撩拨着我的心弦，又麻又痒。 我努力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那种难以自拔的感觉中抽出身来。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为什么他要强吻我，明明都有乔娜了，还要和我说那种不堪的情话，而我呢？竟然放弃了反抗，竟然任由他胡作非为。 曹小优，你是喜欢白景腾，但你不能当人家感情中的第三者，更何况，乔娜那么好的姑娘，你忍心对不起她么？这样对她公平么？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算什么呢？ 我该怎么办？要借着酒精和他表白心迹，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然后我支撑着摇晃的身子，抬起手来，在白景腾脸上干净利落的甩了一个耳光。 “白景腾，你喝醉了！” 我的话，是想给自己和对方都留个台阶下，可白景腾却并没有领情。 就在我转身扶着墙准备离去的时候，他从后面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我。 “你流氓，快点放开我！”我急的都快哭了。 “曹小优，你装什么啊？难道你敢说不喜欢我？” 几分骄傲，几分得意，白景腾的话，洪水猛兽一般，冲击着建立在我心口上的堤坝。 可是，他怎么能够这么无耻！又无耻得如此理直气壮。 “你放手！你再这么做，我喊人了！”我不断试图挣脱他的纠缠，歇斯底里的吼道。 “曹小优，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白景腾突然放开了手，停止了无理取闹的行为，蹿到我面前，眸光如炬的看着我。 “你真喝多了，别闹了，乔娜挺好的，你俩很配，好好在一起，别对不起她，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你。”我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个阴郁的微笑，如释重负的说道。 “你不喜欢我？” 白景腾粗黑的眉毛纠结成一团，神情中敛藏的自信，瞬间凝固了，然后他激动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当然了，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啊。”我假装洒脱的说道。 他口中喃喃出一句不可能，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白景腾，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嬉笑着调侃道，心里却痛如刀绞。 “我”白景腾的目光迟疑了起来，躲躲闪闪，低头看着鞋子的模样，真让人心疼。 白景腾，我喜欢你啊，曹小优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要不然每天晚上的梦里，为什么总会出现你的身影？ 可是我，纵然有千万个不甘心，也不能说出来，真的不能 我没有再留恋什么，迈着步子急匆匆的冲过了街道。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喝多了，张雪娇像个男生一样，和杨策勾肩搭背的，嘴里一直吐着胡话。 而乔娜，则是拉着我坐在了她身边，坏坏的看着我问道：“小优，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坏事去了？” 无心的一句话，把做贼心虚的我惹得面红耳赤，我连忙摇着头，一个劲儿的说没有。 “怎么还脸红了？看把你吓得，我和你开玩笑呢！” “对了，白景腾也出去了，你看见他了么？”乔娜也有点喝高了，说起话来，口齿不清的。 我撒谎说没有啊，不知道他去哪里，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 “小优，你挺好的，但就是有一点，胆子太小了，连说话都那么小声，搞得我一女的都想保护你了。你放心吧，以后要是被谁欺负了，就找我，我帮你。” “你是白景腾的妹妹，就是我妹妹，好不好？” 乔娜的肩膀，让人很容易产生安全感，她的话，真诚的让我有些愧疚。我不禁为刚才的选择而暗自庆幸，这么好的女孩，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过了一会儿，白景腾也回来了，垂头丧气的表情中，捕捉不到丝毫的笑意，我发现他的眼睛红得有些吓人。 “你可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大街上的小姑娘给拐走了呢！”乔娜看到白景腾，连忙撇开我抱了过去。 “哪能啊。”白景腾漫不经心的回应着，眼神却冷冷的向我扫了过来。 我慌张的低下了头，手指扯着衣角，来回搓弄着。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在酒桌上僵持着。幸好所有人都喝多了，要不然我真怕被被人发现然后扯开那层遮羞布。 之后，白景腾喝了很多很多，他不停的开着啤酒，偏执的像个疯子。我打着送张雪娇回家的借口，逃窜了出来。 那天晚上，白景腾没回家，我一整夜都没闭眼，脑子里尽是这几年来，点点滴滴的相处。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在问，为什么白景腾有了乔娜，还会对我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难道他真的是喜欢我么？他求我给他一个机会，什么机会？ 于是我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摸清过他的心思，更不清楚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究竟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或者是真假参半？ 总之对于我来说，白景腾就如同是天上的风筝一般，明明被线所牵引着，可无论怎样生拉硬扯，都是无济于事。 可能是风太大了，所以他不曾跌落到地面过。 虽然因为乔娜哥哥的关系，夜色的经理并没有刁难我和张雪娇什么，但张雪娇说不想干了，还告诉我，一看到安琪那贱人样就恶心。 “小优，你也跟我走吧，要不然，那个死安琪，背后肯定得给你穿小鞋。反正过不了几天就开学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而且她走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再逗留下去。于是两个人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回了家。 工资不算多，甚至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只有几百块。媚姐从来都没亏待过我，我也不缺钱，但那几百块对于我来说，却显得意义非凡，毕竟那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很有成就感，第一次认可了自己的价值。 思来想去，我用那笔钱给媚姐买了个小型的按摩仪，美滋滋的摆在了媚姐的床头。 “小优，这是你赚钱买的？”媚姐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 我也笑着点点头。 “媚姐，你喜欢么？这样以后小优上学的时候，你要是累了，就可以用来按摩一下，我试了，挺舒服的。” “恩”看着我，媚姐的声音都哽咽了。 每天在各种男人之间游走，媚姐从来就不缺礼物，有人送她限量的包包，有人送她名牌的香水，我送的礼物，和那些比起来，廉价极了，但在媚姐眼里，却犹如天大的惊喜。 而我和白景腾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不再发生过任何交集，他偶尔会回家，大睡一觉，换上干净衣服后，就又出门了。 有一次，隔着门我听到媚姐训斥他了几句。 “景腾，你就不能学学小优么？听话懂点事行么？别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他们会把你带坏的，姐怕你走错路。” “姐的良苦用心你明白么？” 在这时，白景腾便会冷漠的开口反问。 “你又什么资格说我？白媚，你的路就是正路么？我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最起码在我眼里，是干净的！呵呵。还有，我本来就没想当什么好人！我和曹小优不一样，她考上了一中，将来没准就成大学生了，我就是一坏蛋，以后少管我！有那心思，好好看着点她吧！别让她走了你的老路！” 媚姐被白景腾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恼羞成怒的威胁。 “行，你不就是嫌我不干净么？那你以后别开口管我要钱！” “不要就不要！”白景腾气哄哄的扔下了一句话，摔门而去。 每次我都会安慰媚姐，同时在心里记恨着白景腾，他实在太不懂事儿了，把问题想的很偏激，又总是喜欢说那些令人心寒的话。 可另一方面，我又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开始担心起他，心想要是他没有钱的话，怎么在外面生活呢？会不会被逼着去做坏事儿？ 不光是我，媚姐实际上也很担心，那毕竟是她弟弟，血浓于水，为了白景腾，媚姐操碎了心。 以前她总给我零花钱，自从白景腾消失了之后，她给的钱，多出了一倍。我自然清楚她这么做的意思，是想通过我，联系上白景腾。 上次那件难以启齿的事，让我有些不敢去面对他，可心里面，又有些期待，媚姐的暗示，正好让我有了去找他的借口。 026.挥之不去的噩梦 找到白景腾的时候，他正玩的起劲，明明看到我在旁边，却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白景腾，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儿。”我提高了嗓音，上前一步说道。 而之后，便是一阵冷冰冰的沉默。 和他如胶似漆的乔娜，看到了我，率先开了口，冲我热情的摆着手。 “小优，过来一起玩啊。” 我笑着摇摇头，礼貌的回绝。 “不了，乔娜姐，我就是找他说点事儿，说完我就走。” 乔娜见我这么说了，没好气的推了推身边的白景腾。 “小优找你有事呢，干嘛一副要死的表情。” 磨蹭勒半天，他才漠然扫了我一眼，质问我的语气，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干嘛？” “你跟我出来一下，就五分钟。” “求你了。” 白景腾总说我天生长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可能是受不了我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吧，终于摆摆手，肯跟我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快点说，我可没功夫和你扯蛋。” 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缝中，白景腾依靠着墙壁，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他吞云吐雾的动作，娴熟极了，和那些玩世不恭的小痞子并不两样。 “你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你才多大啊，我听说有一半的肺病患者，都是因为抽烟导致的。” 对于我的好心规劝，白景腾表现得不屑一顾，笑着耸了耸肩。 “你找我要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白景腾就准备走，我连忙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他显得有些急躁，不耐烦的扯开了我的手。 其实在下定决心来找他之前，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和他说，只是纯粹的想看看他而已。 见他这种反应，我也不再拖沓，拿出了媚姐给我的钱，推到了他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白景腾的发问，让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要是把实情告诉他，他那么要面子的人，断然不会收下媚姐的钱。 我脑子一转，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我不还欠你人情么？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我还你。” “不用了，你以后都不欠我的了。” 这个时刻，我终于从白景腾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捕捉到了异样的情绪。 “你还是拿着吧。”我固执得把钱硬塞了过去。 “怎么？难不成，你要包养我？” 言语之间，白景腾突然把头放低，脸凑了过来，目光玩味的看着我。 然后他吐出一缕烟，把我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还是说，你怕我没钱了，去干下三滥的脏事儿？” 见我沉默不回应，白景腾笑了，咧着嘴，笑的很荒凉。 “呵呵，曹小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感觉我骨子里坏透了？” 看到面前如此寞落的他，我很想开口去安慰他，可又怕口不择言，更加伤害他的自尊心。 在我心里，白景腾是坏，抽烟，打架，学习成绩不好，脾气又差，总是喜欢伤害在乎他的人，在那些大人眼里，跟街头上的小流氓没什么区别，可我一点都不讨厌他，因为他带给了我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温暖。 “钱你拿走，我不需要你可怜，放心，我不会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还没那么无底线。” 烟头落在了地上，白景腾用脚狠狠的踩了上去，用手抚平了衣服的褶皱。 临走之前，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曹小优，那天的事，是我喝多了，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记不清了，要是干了出格的事，对不起了。” 白景腾的话，正式得像是官方新闻，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可仔细一想，他表明了态度，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只有这样，乔娜才不会受伤害，我们三个人，也不用都陷入各自的痛苦之中。 可我为什么，会有如此不甘心的感觉呢？ 最让我纠结的是，那个吻，原来什么也不是啊 看着白景腾的背影，我鼓起勇气做出最后的争取。 “那你就打算这样，以后不回家了？” 停下了脚步，可他没回头。 “怎么可能，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听到这些，我陷入低估的情绪，突然高涨了起来，白景腾对媚姐，对这个家，依然割舍不下，再说他一个初中毕业生，也没能力养活自己啊。不管怎么说，嘴硬的他，这一次终于肯低下头了。 在家休息那段时间，我买了许多学习资料，闷头在家预习功课。媚姐看我那么用功，反而有些不满，非逼着我出去玩玩，让我等开学了再好好念书。 我为数不多的两个姐妹，一个是乔娜，另一个就是张雪娇了。因为乔娜总和白景腾混在一起，所以我们两个见面的机会就很少，我就整天和张雪娇在一起玩，一起逛街，买一些小饰品，一起吃饭，到甜点屋去吃冰淇淋。 好不夸张的说，那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一个女孩应该有的普通日常，每一个瞬间，我都小心翼翼的珍惜。 去一中入学报道那天，我穿上新买的裙子，被媚姐打扮的干干净净，虽然我还是又瘦又小，额头上又长了很多青春痘，但走在学生中间，我开始有了自信。 对于我来说，高中是个全新的开始，意味和初中那段苦不堪言的经历挥手再见，意味着我曹小优，展开了新的生活。 一路上，张雪娇挽着我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谈论着过往的学生。 “小优，你注意了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没见到一个帅哥呢！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傻呆呆的。” “对了，你哥哥还有那个杨帅哥呢？他们两个上了哪个高中？”提起白景腾和杨策，张雪娇立刻化身成一个典型花痴。 “他俩不在一中，没考上。” “哎，好可惜啊，难不成长得帅的男生，都学习不好么？” 张雪娇失落的看着我，唉声叹气。 我白了她一眼，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看帅哥的么？” “呦呵，曹小优，你装什么正经啊，我就不信了，你不喜欢看帅哥？难不成你性冷淡？” 张雪娇的话，大胆极了，给我听得面红耳赤。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赶紧去看看分到哪个班级了吧！” 我垫着脚尖，把张雪娇撇在身后，飞快的朝教学楼的公告栏跑了过去。 巧合的是，我和张雪娇竟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都是重点班，两个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在人群中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们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长得很斯文，坐在新班级的座位上，我感到一切都很新奇，似乎就连教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无比。 然而高中开学所带来的一切轻松与惬意，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戛然而止。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班级又来了个女孩儿，当时我正在看书呢，就听到坐在身边的张雪娇发出了一阵感叹。 “我去，小优，你快看啊，来了个美女耶，班里那帮男的，都快流口水啦。” 我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扫了一眼新来的女生，整个人愣住了，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犹如有无数只虫子爬上了心口，密密麻麻，面前的她，让我胆寒，让我战栗。 在同学面前，简单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她拎着包，以一种高高再上的姿态走了过来。 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她一眼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戏谑的开了口。 “哟，真是巧啊，曹小优，没想到你这么阴魂不散呢，竟然和我在一个班级。” 又是那个令我心惊肉跳的声音，像一只锤子，重重的敲打过来。 蒋依依，这个我挥之不去的噩梦，充满恨意的瞪了我一眼，才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仅仅因为对视了几秒，我就被吓得冷汗直流，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个煎熬的初中，毕业之后，我一度以为那段不堪回首的阴影，随着时间的冲刷会慢慢清洗掉，而蒋依依的出现，等同于在和我宣告，有她在，我的高中生活，也将会是狼藉一片。 可我，依旧没有勇气去面对她。 “小优，你怎么了？和这个蒋依依认识？”张雪娇察觉出了我的异常，疑惑的问道。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她是我初中同学。” “怪不得呢，看得出来，你俩的关系，不是特别好吧？她看你的眼神，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张雪娇自顾自分析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说，我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甚至觉得背后有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此时此刻正盯着我看。 蒋依依，你对我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还觉得不够么？ 现在，你又准备怎样折磨我？ 027.女人花 整整一上午，我是在那种无形的压力中煎熬度过的，尤其到了课间更是心惊胆战，生怕蒋依依突然冲过来指着我，向同学们宣扬我的身世，骂我是不要脸的小三，狠狠撕开那些初中的旧伤口。 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马上这么做，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像是生长在阴影下的植株，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着，看不到一点阳光。 我没有抱着任何侥幸的心理，因为实在太了解蒋依依的性格了，她一肚子坏水，最喜欢折磨别人，仅仅是个初中生的时候，就学会动刀子威胁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坏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我知道，蒋依依不可能好心的放过我，她迟早会报复我。 开学第一天，并没有太多的学习任务，给我们发了新书课本之后，下午的时间，用来开班会，班会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选举出班干部来。 最先选出来的是班长，一个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的男生，肤色很白，穿着一件干净的格子衬衫，规规矩矩的，他的成绩在班级是第一名。 指着讲台上的男生，张雪娇不禁感叹道：“小优，看来我错了，学习好的男生，也有帅的，这个韩家轩就不错啊，文文静静的，虽然比起白帅哥差了些，但也算是矬子里面拔高个了。” 我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啊，整天就知道看帅哥，羞不羞？” 张雪娇不以为然的翻起了白眼：“那有什么的，长了双眼睛，不用来看帅哥，那岂不是白长了，再说了，女人都是视觉动物，你不能怪我，这是天生的。” 我很佩服张雪娇的那张嘴，她总是能把一些歪理邪说讲的头头是道，又让人无可辩驳。 韩家轩成了班长，剩下的就是一些课代表和委员，谁想竞选的话，就到讲台上做演讲，或者表演个才艺。 轮到选文艺委员的时候，有两个女同学上去分别唱了歌。 张雪娇听到之后，一脸的嫌弃。 “这两个女的，真是祖宗啊，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连忙拽了她一下，轻轻的嘱咐道：“别瞎说，被同学们听到了多不好，再说了，人家唱的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 张雪娇那性格，直来直去的，她心里面有什么不爽，统统写在脸上。 “本来就是嘛，明明唱的鬼哭狼嚎的，还不让说了。” “小优，你唱歌多好听啊，依我看，这个文艺委员你来当最合适不过了。” 在ktv工作的时候，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那些歌声轻轻附和，短短一个月，潜移默化的，我学会了好多首歌，而张雪娇，她是我唯一的听众。 每次累了，她都会挽着我的手，缠着我给她唱首歌，两个人就坐在寂静的杂货间里唱了起来。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歌词背后藏着怎样一种情愫，只是感受到有悲怆心酸在流淌，惹得人直想哭，却又乐在其中，因为唱歌算是我从小到大，难得的兴趣了。 张雪娇总是一脸陶醉的表情看着我说：“小优，你唱歌简直太好听了，那种空灵的感觉，有点像王菲，我真是爱死你了。” “哪有那么夸张，你就会哄我开心。”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过自己，哪怕只是一个人，都让我羞涩不已。 “你啊，哪都好，就是太没自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听就是好听，总藏着掖着干什么？” 张雪娇用手拄着下巴，推了我一把，示意我上讲台竞选。 我退缩着摇了摇头，虽然这段时间里，自己改变了很多，也比以前更加勇敢了，但骨子里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害怕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可在内心深处，张雪娇鼓励我的话，又让我生出几分期待和向往。 “呵呵，就她？她还会唱歌呢？除了丢人现眼，她还会干什么啊？”我和张雪娇之间的对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蒋依依的耳朵里，然后有不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蒋依依难听刺耳的话，把张雪娇惹怒了，她不像我，根本忍不下去，转过身子便和蒋依依对峙了起来。 “说什么呢！怎么就丢人显眼了？我们小优唱歌就是好听！” “哦，是么？那她倒是唱一个听听啊，我还等着看她笑话呢！”蒋依依双手插在胸前，幸灾乐祸的说道。 张雪娇气哄哄的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小优，你快点唱一个。” 我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也什么都没说。 张雪娇全然不顾我的推脱和惧怕，直接举手站了起来，冲着讲台上了老师喊了一句。 “老师，曹小优唱歌可好听了，她也要竞选文艺委员。” 原本马上就有了竞选结果，这时候半路杀出了个张雪娇，老师愣了一下，紧接着点点头笑着说道：“是么？曹小优同学，那你也上来唱一首歌吧，让同学欣赏欣赏。” 班主任很好，笑起来让人觉得很亲近，他的话，瞬间让班级里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我身上，其实他们并没有任何嘲笑我的意思，可被这么多人盯着，我就是不自然，有些慌张，分明没做任何丢脸的事，却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进去。 “快点啊，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等着你呢。” 班主任见我默不作声，带起头来为我鼓掌。 张雪娇的行为，无疑把我推向了风口浪尖，又让我不得不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同学们的目光中，我终于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讲台上。 可看到下面那么多同学的面孔，我的脑袋，又成了一片空白，心里不断在想，如果唱不好出丑的话，他们是不是会嘲笑我，会不会鄙视我？ 我害怕得记不起来熟悉的歌词，更找不到调子。 刚张开口马上又闭了回去，只觉得心脏扑腾扑腾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有同学开始在下面小声的议论。 “这女的，到底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是哑巴吧？” “谁知道呢，估计是被朋友给捉弄了，唱歌难听所以推上来等着看笑话。” 蒋依依则是一脸玩味的看着我，而张雪娇，她的目光很坚定，一个劲儿的冲我点着头。 我的喉咙，难忍一阵痉挛，就在这种六神无主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白景腾站在我面前，浮现出他拿着砖头为我拼命的模样，耳边更是传来他强有力的声音。 “今天开始，曹小优就是我白景腾的人。” “谁要是敢欺负她，老子分分钟弄死你们！” 白景腾，你为什么就那么勇敢，你的勇敢，又是谁赋予你的？ 冥冥之中，我如同落水的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听到岸边有人在呼唤，向我伸出了手。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攥着。 曹小优，你要对得起白景腾给你的勇气。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当歌声从喉咙中缓缓而出的那一刻，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同深埋土壤的种子，冲破的层层束缚，最终得以绽放，一刹那间，所有力量和勇气从我小小的身躯中迸发了出来。 一首歌唱完之后，班级里静悄悄的，是那种窒息的静，但我却不再有任何惶恐不安的感觉。 等我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时候，一阵震耳发聩的掌声才后知后觉的爆发起来。 “确实挺不错的！” “卧槽，我还以为她属于那种唱歌要命的选手呢！” 很多同学在底下讨论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听到的是他们的赞扬。 老师和站在黑板前的韩家轩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也羞涩的笑了笑，连忙回到的座位上。 “小优，你可真给姐妹长脸，怎么样？其实你挺优秀的，别不好意思，这不是挺好么！” “不像某些人，只会在下面臭酸。” 张雪娇吐了吐舌头，故意提高了几分嗓音。 “什么啊，难听死了，这么难听，没想到还有捧臭脚的，丑女多做怪！”蒋依依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怎么的，有能耐你也上去唱一首，给大家听听！”张雪娇气不过的说道，明白着是在挑衅。 这一句话，给蒋依依噎得够呛，半天都没再说话。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成了班级里的文艺委员，下课的时候，许多女同学围在了我身边，问我以前是哪个学校的，甚至还有人让我教她唱歌。 没有什么朋友的我，一时间面对这么多同学，难免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面美滋滋的，因为我实在太渴望友谊了。 当然了，还有一些人在冷眼旁观。 刚到学校的第一天来，蒋依依就被评选成班级里的班花。习惯了被众人簇拥的她，这时候却被我盖过了风头，心里面别提有多不服气了。 然后她站了出来，当着全班女生的面，开口宣布道：“同学们，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很高兴认识你们，同时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一会放学呢，我准备了个生日宴会，想请你们吃个饭，在一起玩一玩，希望同学们能给我蒋依依的面子，一定要参加哟！” 蒋依依的声音很嗲，但她的生日宴会，对班上的同学来说，却有十足的吸引力。 “真的假的，蒋依依，你要请所有女同学吃饭啊？”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呢，怎么好意思。” 蒋依依大方的摆了摆手，说：“你们去了，就是我的好姐妹，哪还用准备礼物呢。” “那太棒了，蒋依依，你人可真好！” 人堆中欢呼雀跃了起来，女生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紧接着，蒋依依走到了我座位前，用手扶着桌子，笑吟吟的问道：“曹小优，你和我怎么也算是老同学了，你也要到场，这个面子，可不能不给我喔！”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本来我以为她无非就是想笼络笼络人心，多交几个姐妹，顺便抢过我的风头，心里一万个没想到对我恨之入骨的蒋依依，竟然还主动邀请了我。 只不过言笑晏晏的蒋依依，眸光中闪过一丝阴寒。 她这是又打起了什么算盘？ 028.她是个孤儿 蒋依依的眼神，让我暗地里发抖，马上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放学之后，还得回家呢，就不去了。” 我很想在她面前，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可一看到她那张脸，曾经饱受折磨的场景，仿佛在脑海中重现，开口说起话来，轻的像一只踮着脚走路的猫。 蒋依依依旧笑着，抚了抚头发，挤眉弄眼的说道：“别啊，曹小优，不祝福我就算了，难道你非得在这种时候，扫大家的兴致么？” 她带头起哄，周围那些女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小优，你怎么说都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要和大家处好关系才对，一起去呗？” 其中也有男生发问：“蒋依依，怎么就请女的啊，我们男的，你不安排一下啊？” 蒋依依咬了咬嘴唇，嬉笑着说：“男的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条件哟。”然后她指着正在擦黑板的韩家轩唤道：“大班长，你快过来。”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韩家轩这个人不错，没什么架子，当时我在讲台上唱歌的时候，他还鼓励了我几句，让我别紧张什么的，所以对他印象挺好的。 他笑着走过来之后，对蒋依依问道：“我看你们都聚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 蒋依依就把她要请客吃饭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韩家轩开始动手动脚。 她挽着对方的胳膊，声音媚极了。 “班长，你可不能不去啊，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可是会伤心的呢。” 作为一个女生，我听了蒋依依发出的声音，都觉得浑身上下麻酥酥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别提男生了，一般定力不好的男生，肯定抗不过她的温柔陷阱。 而韩家轩的反应，却在我意料之外，他嘴上倒是答应了蒋依依的邀约，不过却不经意间用手推开了她的纠缠，顺便退了几步，保持开一定的距离。 看到这一幕，我对韩家轩又多了几分好感，觉得这个班长，还是挺可靠的，最起码和蒋依依不是一类人。 “好啊，班长，既然你答应了，那你帮我劝劝曹小优吧，她死活就是不肯去呢。”蒋依依这时突然把枪口重新对准了我，她很了解我，知道光靠自己游说的话，我绝然不会答应她，便把韩家轩拿过来当挡箭牌。 韩家轩看了我一眼，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笑着开了口。 “曹小优，蒋依依也是好意，今天是她的生日，同学们一起帮她庆祝一下，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你和我一样，现在都是班干部，一定要融入集体，同学们关系好了，这样以后也容易沟通，是吧？” 和蒋依依不同的是，韩家轩脸上的笑，很诚挚，让人不忍心拒绝，同时他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不能再以初中那种心态面对身边的人，要想做出改变的话，就必须和同学们相处得融洽，要不然，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蒋依依，这个我曾经的噩梦，而且我心里已经笃定了，她之所以一反常态的向我抛出了橄榄枝，绝对是没安好心。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张雪娇低声低估了一句：“不吃白不吃，小优，你别怕，那么多同学在呢，量她也不敢怎么样，再说了，你还有我呢！” 心想自己的姐妹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见我终于肯去了，韩家轩向我微笑示意，周围的女生们，也都在欢呼。 放学之后，我们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走出了校门口，这些人当中，几乎全都是女生，男的只有几个，都是班级里的干部。 蒋依依请客吃饭的地方，装修得很豪华，场面也很大，那饭店一看就很高档，偌大的一个包间中，足足摆了三张桌子。 “哇塞，小优，你说蒋依依她家里是干什么的？这排场，未免也太大了吧！”进了包间之后，张雪娇惊讶的感叹道。 当时我心里也在想，她家里是多有钱呢？这一顿饭下来，恐怕足够我一个月的开销了。家里这么有钱，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成绩一般的她，会被分配到红旗班里来。 蒋依依长得好看，家世又那么好，她仿佛天生就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公主，这种女孩，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在她面前，我显的是如此的渺小。但渺小不代表卑微，我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得抬不起头来。 “大家随便坐啊，喜欢坐哪里就坐哪里，我已经通知了，菜一会就上，你们喝饮料还是酒？”蒋依依热情的招呼着同学，言辞之间，洋溢着十足的自信。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酒了，咱们又不是小孩了，况且今天是大美女蒋依依的生日，自然得好好庆祝一下了，喝酒才有气氛呢！” “对对，我也喝酒。” 原本我以为，在重点高中红旗班的女生，就算不能全是那种学霸，最起码也得是乖乖女啊。 可没想到，只有少数几个女生喝饮料之外，剩下的都要喝酒。刚经历过中考的她们，显然还没有从疯狂的假期中缓过来。 “既然这样，喝酒的坐在一起，喝饮料的坐在一起，行吧？”不知道谁开口提议了一句，马上获得了响应。 我不喝酒，但察觉出张雪娇想喝酒，只不过她因为想照顾我而迟迟没表态，于是笑着跟她说道：“放心吧，我没事啊，你想喝的话就跟她们好好喝吧，既然出来了，不如好好放松一下。” 张雪娇这才收起了担心，对我嘱咐了两句便坐到了另一边，她走了之后，有个男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让我有些意外，那个男孩，是韩家轩。 “我不喝酒的，坐你身边，没意见吧？” 韩家轩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他的嗓音，温润如水。 我马上摇了摇头，礼貌说了句没关系。 这时候就听到蒋依依的声音传了过来：“大班长，你也不喝酒啊？那怎么能行呢，不喝酒，怎么和我们拉近距离啊？” 韩家轩标志性的笑了笑，举着杯饮料委婉的说道：“我不是不喝，是真不能喝，从小到大，就酒精过敏，真的对不起大家了，不好意思。” 见班长都这么说了，蒋依依只好作罢，不再为难下去。 菜上了之后，大家开始吃了起来，在这期间，韩家轩和我一直在聊着天。 “你以前是哪个中学的？” “曹小优，你唱歌挺好听的，同学们都喜欢，我也喜欢，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要多唱几首，别害怕嘛，都是同学，别不好意思，我听说过段时间，校里要举办一个开学典礼，你一定要参加啊，到时候可是为班级里争荣誉呢。” 在我印象里，我只和两个男生如此近距离的说过话，一个是许权，另一个就是白景腾了，韩家轩的亲近，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想什么呢？我发现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见我一直沉默不做声，韩家轩停下了筷子，目光热诚的看着我。 带着几分晦涩，我摇了摇头。 “没什么，班长，你放心，我会参加开学典礼的，为班级争取荣誉的。” “曹小优，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我怎么发现，你那么不自然呢？” 韩家轩一针见血，但他不知道我和蒋依依之间的纠葛，我并不是讨厌他，只不过在这种场合下，有些不舒服而已。 “没有，我这个人，一直就这样，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难得的做出了解释，为了融于这个集体中，在尽力鼓起勇气做出改变。 就在这种时候，之前一直在和女同学拼酒的蒋依依，发现我和韩家轩两个人似乎聊得有些火热，她举起了杯子，居高临下的开了口。 “大班长，这一杯算你敬你的，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你帮我照顾好我的老同学曹小优。” 韩家轩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温和的说道：“那是当然了，曹小优也是我同学，以后还得指望她配合我这个班长做工作呢。” 听了他的话，蒋依依脸上全都是阴阳怪气的表情。 “那可不一样，曹小优可是个孤儿，可怜得很！没爹没妈，从福利院出来的呢！” 029.破茧成蝶 蒋依依说我是福利院出来的孤儿，仅仅因为这句话，原本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低至冰点，包间里静得让人尴尬。 突然有很多道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是那种愣愣的，不明所以的状态。 而在这其中，也包括了张雪娇，我们两个虽然早就相识，是好姐妹，但这些事我从来就没告诉过她。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静。注视我的目光中，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的人是震惊，有的人同情。 高中生不像初中生那么幼稚，不会因为这种特殊的身世而报以敌意和鄙视。 但他们的眼神，还是不可避免的灼烧到我了。可能是心底里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在隐隐作祟吧，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落入天鹅群中的丑小鸭，即使周围的天鹅不会伤害我，但心病依旧无法医治。 以前我总认为，那是别人的问题，是他们一直在用有色眼镜看待我，是他们孤立我，联合起来欺辱我，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忍着委屈，默默承受这一切。 直到那天，再一次被蒋依依的言论推到风口浪尖的刹那间，我才意识到，原来都是自己的问题。 只要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拼命坚持自己脚下的路，终究无法回避身边人审视和眼光，但真正能伤害到你的，反而是你自己的心态，如果你畏畏缩缩，害怕正视自己的话，那你就注定要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下。 如果你肯挺起胸，抬起头，不再逃避和啜泣，那么往日的伤疤和噩梦，总有一天，会成为你的骄傲，铸就你的勋章。 其实在来参加蒋依依的生日宴会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她会使坏让我陷入尴尬不堪的境地，这期间，我一直做着强烈的心里斗争，而当这一切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自己全然没有之前那般惶恐，那般不安了。 相反的是，我心静如止水。 于是我举着杯子站了起来，看着蒋依依不卑不亢的说道：“蒋依依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孤儿，甚至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只有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我妈妈是个寡妇，也个哑巴，后来得了一场病，家里穷，没钱治，就去世了，然后我就成了孤儿，被送进了福利院，后来才被好心的姐姐收养了。” 话说到后面，我不经意间笑了出来，没有半点的勉强和无奈，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深埋心底挤压多年的情感，像顶开瓶盖的汽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喷涌了出来。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惬意，一时间让我觉得好舒服。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包涵，当然了，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很高兴和你们做朋友，谢谢大家。”说完这番话，我弯下了身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现在想想，就是从我弯腰鞠躬的那一刻开始的吧，终于从纠缠多年的阴影和心魔中解脱了出来，像是狠狠扒开了伤口，拔出了那根深埋已久的肉刺。 蒋依依被我的坦荡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我会主动说起这些来，原本她打算利用这些报复手段，一刀一刀折磨着我，可现在，她失去了筹码，不免得有些慌了。 然后她恼羞成怒的指着我，口不择言的骂道：“曹小优，你可真能装啊，你特么就是一个贱货，抢人家男朋友，你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蒋依依的失态，让场面彻底控制不住了，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和白景腾分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她还是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她究竟是有多恨我啊。 而我呢？ 她把刀压在我脸上，骂我是不要脸的贱货时，我是那么的害怕。 她说我是小三，是孤儿，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让我受尽了委屈。 她在小花园扒光了我的衣服，当众羞辱我，甚至让胖子趴在我身上做那种“恶心”游戏的时候，我难过的想死。 可这一次，我不再畏惧。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蒋依依的面前，蒋依依咬着牙盯着我凶巴巴的问道：“曹小优，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抬起手来，在蒋依依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蒋依依，这一巴掌，是我曹小优还给你的，从今以后，你要是敢再欺负我，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你永远也别想得到白景腾!” 没有任何逗留，我干净利落的转过身子，径直走出了包间。 从饭店出来之后，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从小到大，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打人了。 这一巴掌打在蒋依依的脸上，却让自己心惊胆战。 这真的是我么？恍惚之中，我的意识变得有些迷离，以前那个胆小懦弱，遇到事只会哭鼻子的曹小优，哪去了？ 人的改变，总归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在突然之间有了和蒋依依对峙的勇气，又动起手给了她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 如同一只被逼到了悬崖尽头的虫子，面前是万丈的深渊，跳下去只有粉身碎骨，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跳下去的那一秒钟，张开翅膀，破茧成蝶。 顷刻之间，所有的力量便从自己那小小的躯体中迸发了出来。 曹小优，你以后都不要哭了，更不要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即使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再龌龊不堪，再饱含恶意，纵然有那么多不公平，你也要活的漂漂亮亮！ 我强忍着激动的热泪，张开双手，试图拥抱自己，于是咧着嘴，在大街上一个人傻傻的笑着。 那天回到家之后，心情出其的好，不光是压在身上的重担消失了，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白景腾终于回来了。 他所在的学校是市三中，这所学校在当地的名声一向不好，传言里面都是些坏孩子，更有甚者，竟然说这所高中里，男的全是混混，女的全是卖的。 其实重点高中也不是全靠成绩，家里有点关系或者交些钱，也是能上的，比如学习不好的蒋依依，她就是通过这种途径，不光进了一中，还分配到了红旗班。媚姐根本不缺这些钱，按照她的意思，是想让白景腾和我一个学校，这样两个人互相能有个照应，我也可以在学习上帮帮他。 可白景腾全然不顾媚姐的一片苦心，执意要去三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考不上大学，在身上搭多少钱都是白费。 假期期间，白景腾有些自暴自弃，不过现在开学了，他的状态又回来了。 晚上我们三个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在饭店没什么胃口，回到家就不一样了，就连空气都觉得清新了许多。 开学之前，媚姐给我和白景腾一人买了部手机当做礼物，我的小巧精致，好看得爱不释手，吃饭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认识的人不多，手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名字，而那条短信的内容，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曹小优，你没事儿吧？今天蒋依依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大家都是同学，以后还要相处，你们之间如果真有什么矛盾的话，最好放下隔阂好好谈一谈，这样对彼此都有好处。” 刚开始，我以为是张雪娇用别的号码给我发的短信，可仔细一想，这些话也不像是她的风格。 正疑惑不解呢，马上又有条短信跟着发了过来。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着急，忘了告诉你了，我是韩家轩，这是我的号码。”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下午竞选班干部后，为了方便联系，每个人都留了电话号码。本来我对韩家轩的印象就不错，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还会给我发短信，询问我的情况。 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心平气和的气质，让我觉得很暖心。 “哟，我们家小优怎么这么高兴呢？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呢？” 不经意间笑了出来，惹起了媚姐的注意，她放下了筷子，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媚姐和白景腾都在盯着我看呢，于是连忙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中，端着饭碗，试图掩饰着自己的难为情。 媚姐笑了笑，没有继续调侃我，反而是白景腾，一直皱着眉头，面部表情很是僵硬，看起来有些不悦。 吃过饭后，我回到房间偷偷的给韩家轩回了短信，内容很简单，谢谢他的关心。 就在我趴在床上玩着手机的时候，门突然毫无征兆的被撞开了，冲进来的白景腾，身子翻到了床上，一把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呢！快还给我！” 他不怀好意的动作，确实是给我吓到了，更何况，我觉得手机是私人物品，相当于隐私，当然不想让白景腾随便看了。 “曹小优，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白景腾的个子很高，我踮起脚来，勉强才到他下巴处。他将手机举到了半空中，我根本就够不到。 “你胡说，我能有什么秘密啊？你快给我！” “那你慌什么啊？你要是没有秘密的话，还怕人家看啊？”白景腾一副无赖的面孔，耷拉着脑袋，理直气壮的问道。 “那是我的手机，你凭什么看！”我气哄哄的站在床上直跺脚。 “我凭什么看？” “就凭我想看！” 白景腾低下了头，勾起手指在我脑门上轻轻了敲了一下，翘起了嘴角。 他，笑的很坏。 030.走在冷风中 笑过之后，白景腾举着手机，迅速的浏览，我心里面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只能握着拳头，没好气的打他。 然后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阴郁，甚至带着几分颓唐。 “曹小优，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韩家轩是谁？男的吧？你们两个是不是处对象了！” 白景腾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他向来就没有什么底线，看到了我和韩家轩的短信记录过后，他抖了抖手，看起来很不自然。 “白景腾，你实在太过分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隐私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哪怕自己和韩家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心里也是羞愤难捱。 我的激烈反抗，在白景腾眼里，全都化作了掩饰事实的手段。 他横眉竖眼，冷冽的开口质问。 “你和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白景腾，你” “回答我！” 也不知怎么了，自从发生了那件荒唐事之后，白景腾对我态度一直就很冷淡，可现在，他突然反常的把所有精力放在了我身上。 他挺起胸膛，紧逼了过来，让我不得不的紧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中。 想要跑掉，却被他按在墙上的手臂阻断了去路。 “还想往哪里跑？”白景腾的呼吸，浓重而暧昧，一下子烫到了我的心。 不敢抬头迎着他热烈的眸光，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那层铠甲在白景腾面前，根本做不到任何防御的姿态，仿佛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我无条件的缴械投降。 我只能在他那深邃的瞳孔中，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沦陷，最终一败涂地。 “我，我和他没在一起，他只是我的班长而已，对我挺照顾的”我吞吞吐吐开口说道，不争气的为自己辩解着。 “真的？”白景腾眼睛里发着光。 “真的，本来就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同学。” “我不信。” 白景腾放开了手，依靠在墙壁上，吧唧了两下嘴，那样子，小孩子一样，幼稚极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趁他不注意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爱信不信，再说了，就算我俩有什么的话，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管我！” 我的一句话，惹得白景腾暴跳如雷，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不可思议的问道：“好你个曹小优，原来真的有事！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同意！” 白景腾的反应，让我有些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我就准备下床。 “随便你怎么想。” 可我的脚尖还没落地呢，白景腾突然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的身子重新拖到了床上。 “你不是还欠我人情么？现在我就要你还！” 白景腾咬着牙，嘴唇都气红了。 “那你要我怎么还？” “和他分手！”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个无厘头的要求，看着他那张神情肃然的脸，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没骗你，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白景腾的眼睛转了一圈，努了努嘴说道：“那你在我面前发个誓。” “什么誓啊？” “从今以后，曹小优绝对不会和韩家轩在一起，如果在一起的话” “就是小狗，一辈子不会幸福。” “你这誓言也太毒了吧，幼不幼稚！”我觉得白景腾很无理取闹，甚至是有点弱智。 “笑什么啊！别嬉皮笑脸的，快点发誓啊！” 见我一个劲的捂着嘴笑，白景腾的脸，红得像被火烫过一样。 “好吧，我发誓！” 不堪被继续纠缠，我只能按照他的要求乖乖照做。 发完誓后，白景腾却依然不满意，自顾自嘀咕了一句，然后伸出手，飞快的把手机又抢了过来。 他刚看了一眼，我马上就扑了上去，这一次，没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张开嘴在他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曹小优，我后悔了，你特么就是小狗！天生的，纯种的！” 下一秒，白景腾便痛苦的哀嚎了起来。 开学的第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但我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我知道，和蒋依依撕破了脸皮，又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拆了她的台，让她颜面扫地，以后肯定还会起各种各样的摩擦，可这些我都不会再怕了，唯一让我觉得不舒服的恐怕就是张雪娇了。 给了蒋依依一巴掌，起了那么大的冲突，可是事情过后，她却一直没联系我，就连刚刚认识的韩家轩，都会发短信问候一下，我的好姐妹，却无动于衷的，我走之后，她在干什么？如果没跟我出来的话，那就应该还在饭店里吃饭。 她明明也讨厌蒋依依，明明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可是她为什么还会心安理得的留在饭店？ 带着这样那样的疑问，我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终于在上学的路上，张雪娇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她先是嬉笑着喊了一声白帅哥，然后挽着我的胳膊，跟在一旁走着。 看到神清气爽的张雪娇，我一扫昨日的阴霾，觉得自己可能是心思太重了，她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好姑娘，怎么可能和蒋依依有关系，只不过是吃了一顿饭而已，没准回家的时候喝醉了，才没联系我的。 一路上，白景腾抽着烟，高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句话都没说。临走前，才冷淡的扔下了一句话。 “喂，你帮我看着点曹小优，还有那个叫韩什么轩的同学，要是发现他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请你吃饭。” 我不可理喻的看着白景腾渐渐远去的背影，同时又觉得羞涩难当。 这个白景腾，实在是过分。 可是他的警告，又让我偷偷扬起了嘴角。 我真的捉摸不透他，好像一阵风，有时冷有时暖，盛气凌人的来，又猝不及防的走。很多时候，我都会走在这阵冷风中，慌不择路却无可救药的沦陷。 “哇塞，太帅了，抽烟的时候那么帅，就连求人的样子，都帅得掉渣。” 幸好张雪娇这个花痴没有在意那些细节，要不然被她追问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得了吧，他有那么好么？你是没跟他在一起生活过，他人可坏了，总喜欢欺负人。” 我吐了吐舌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雪娇白了我一眼：“你快停吧，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白帅哥要是我哥哥，我肯定得幸福的晕过去了，就算被他欺负，我也愿意。” 我拿她没办法，只好停止了这个话题。 对于昨天的事儿，我并没有问起，反倒是她，主动向我解释起来。 “小优，不好意思啊，昨天我回家太晚了，又喝酒了，直接睡过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哪有啊，没什么，怪你干嘛，你那么没心没肺的，我都习惯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底里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要是放在平时，以她那性格，肯定会津津有味的谈论起蒋依依，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更要刨根问底，至于我打蒋依依的那一巴掌，她应该为我鼓掌，夸我打得好。 可到头来只是单纯的解释了一下，有关于蒋依依的事，张雪娇半个字都没提起。 到了学校之后，同学们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蒋依依也装作没看到我一样，忙着自己的事儿，似乎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体育课的时候，韩家轩单独找我聊了一会儿。 学校布置了班级任务，每个班级要在后面的墙上出一副板报。韩家轩想让我帮他完成这个任务，还给我买了瓶汽水。 “小优，蒋依依那边我已经和她谈过了，她说她能和你好好相处，都是同学，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这件事你们两个人都有错，再说了，你昨天不也教训了她了么？那么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的，对于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韩家轩的热心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他还去找蒋依依谈了，为的就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和解，他之所以对我的事这么用心，也是为了促进同学关系，毕竟他是班长。 他很善良，这样做也是为我好，但他不够了解蒋依依，所以我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不想让他在这段纠葛中为难，于是只好点点头表明了态度：“班长，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只要她不再针对我，我这边倒是没什么。” “这就对了，小优，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相信你会包容同学的。” 韩家轩打开了汽水，递给了我，他脸上的笑很干净很纯粹，是那种轻轻抚过的微风，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暖。 白景腾警告过我，不让我和韩家轩在一起，他怎么那么傻呢，我喜欢的人，一直放在心底，没有动摇过。 可面对眼前这个男孩的诚恳，我又无法拒绝，把汽水接了过来。 “恩，小优，还有一件事儿，我想问问你。”见我接过汽水之后，韩家轩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目光一直盯着地面，好像要鼓起勇气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 031.中毒 韩家轩飘忽不定的态度，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于是一直盯着他，等着他开口说话。 “你你”可是他吞吞吐吐了半天，脸都涨红了，也没把话说完全。 “班长，怎么啦？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跟我说吧，没事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紧张，让我很是不自在。 韩家轩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紧跟着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都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还要帮我一起弄板报呢，马上学校就检查了。” 看了我半天，韩家轩总算说出了心里话，可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又让我觉得，他似乎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真正想问的话，却憋回到喉咙里，并没有道出实情。 女生的直觉告诉我，韩家轩应该对我有所隐瞒，或者说，出于某种原因，不好意思对我开口。 我对他挺有好感的，他这种乖乖的男生，身上那种温润的气质，恐怕没有女生会讨厌他吧，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仅仅是普通朋友而已，所以并没有深入追问下去。 “我知道了，班长，最近这几天都可以，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今天就开始吧，放学之后你等着我。” 为了缓解气氛，我冲韩家轩淡然一笑。 听完我的话，他总算恢复了神色，也跟着笑笑说道：“那我们说好了，放学之后，一起弄板报。”扔下这句话，韩家轩一溜烟的逃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想不明白，就是觉得他刚才有点怪怪的，欲言又止的感觉。 不过喝了一口手里的汽水，我的心情，好的有些灿烂，一种舒心的清凉。 曹小优，勇敢的面对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吧？ 我自顾自微笑，笑得傻乎乎的。 没想到韩家轩刚从我身边溜走，张雪娇马上遍跟着蹿了过来。 她精灵古怪的用手指戳着我的脑袋，一脸坏笑的问道：“看来白帅哥嘱咐的对啊，你和韩家轩两个人，果然是有猫腻吧，怎么样，这一次可被我捉奸在床了吧！” 张雪娇大胆的猜测，让我的心脏跟着扑腾扑腾的乱跳，尤其是那个“捉奸在床”的字眼，更是惹得耳朵火辣辣的烫。 “胡说什么呢，班长是想让我帮他帮板报，哪像你想的那么龌龊，再说了，我喜欢的人是”太过于急着解释自己的清白，我口不择言的差点把白景腾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张雪娇当然知道乔娜和白景腾的关系，再说了，白景腾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毕竟是我哥哥，如果这个秘密被她知道了，不知道该会怎么想我呢。 于是我捂住了嘴，心慌意乱的看着张雪娇。 只见她眯着眼睛，阴阳怪气的质问道：“你喜欢谁啊？快说说，真是的，还和我是好姐妹呢，怎么老瞒着我呢！” 话说到后面，我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几分埋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六感告诉我，张雪娇对我的埋怨，应该是因为我没把自己是孤儿这件事告诉她。 在她眼里，好姐妹就是要一起分享秘密，不藏着掖着，所以她对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感。 而我呢，和她相处这段久了，却不曾真正敞开心扉过。 提起这件事，确实是我有些不对了，但每个人都会有心事吧，这些心事，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就像这世间纵然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也只能自己品出味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么？”我连忙小心翼翼的把话题从白景腾身上挪开。 张雪娇心直口快的性格，就注定她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很容易便上了钩，和我谈起了自己的感情史。 可是说着说着，张雪娇脸上的表情便僵硬了起来，神色黯然，似乎陷入了一段不堪的回忆当中。 六神无主的她，让我觉得心疼，连忙挽着她的胳膊，柔声柔气的安抚道：“好啦好啦，不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反正也都过去了。” 张雪娇点点头，整理好情绪，勾着嘴角说道：“小优，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 当这番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发现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可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像烧的红彤彤的铁块，烫了我的心。 我才开始认真的审视着自己，是啊，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我喜欢白景腾，虽然他有的时候让我恨得要命，又把我折磨得狼狈不堪，但只要他在我面前，给我一点点甜头，我便会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只有他才是我的解药，即使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从来没有在我的掌纹中安身立命过，那我也很满足。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中了毒，就是上了瘾。 “只要你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一刻你就注定输了，他来，你心花怒放，他走，撕心裂肺的疼。” 张雪娇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如此矫情的话，看到了她的感伤和落寞，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外表上多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一旦触碰到了感情，她也会惆怅，也会慌张。 我没有交过男朋友，无法体会到张雪娇的感觉，只能说一些暖心的话，试图去平服她的情绪。 令人意外的是，那天蒋依依并没有找我麻烦，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韩家轩找她谈话真的起到了效果。 不过张雪娇却显得很反常，下午的时候，班主任到班级来统计了一下特困生，说是只要满足条件就可以免学费书费，而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张雪娇都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脏了，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张雪娇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当初我打工的钱，给媚姐买礼物了，而她的工资，确确实实是为了贴补家用。 她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套少得可怜的衣服，所以她格外爱干净，现在衣服弄得这么脏，我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张雪娇摇摇头，勉强挤出了个微笑，还吸了吸鼻子说：“没事儿，小优，你别多想，我就是心情不太好。” 体育课期间，我们谈论了关于感情的话题，那时候她表现的很悲怆，我下意识的误以为，可能她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应该给她点时间，想通了就好了。 于是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在她身边陪着她。 放学之后，张雪娇先走了，我留下来陪着韩家轩做板报，其实说是我帮他，可事实上根本插不上手。 韩家轩会画画，粉笔画画得特漂亮，让人赏心悦目。他还会书法，字写的很秀气，挺让我佩服的，就觉得这个班长，实在是太优秀了。 做完一部分之后，眼看天色有点晚了，两个人这才从教学楼走了出来，准备回家。 韩家轩还特地买了根冰棒，说是犒劳我的，让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以后别这么客气了。”我虽然渴望友情，但一时间有人对我好，忽然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你陪着我就很好啊，要不然我一个人，得无聊死了。”韩家轩风轻云淡的说道，真诚得没有半点虚假。 就在我们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走出校门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翻出一看，是白景腾打来的。 我刚准备接听呢，就听到街对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着我的名字。 “曹小优，这边。”隔着街，白景腾挥着手，扯着嗓子喊着。 韩家轩看到了他，眉头皱了起来。 “你朋友啊？” 我摇摇头笑着说道：“是我哥哥。” “好吧，那我回家了，明天见。”韩家轩点头微笑示意，和他道了别之后，我点着小脚跑过了街。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景腾的那一瞬间，我特高兴，难掩心中的愉悦，我眨着眼睛问道。 可白景腾，却忽略了我的问题，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还未走远的韩家轩。 盯了好半天，才抽了抽鼻子，特别不爽的问道：“那男的谁啊？不会就是给你发短信那个姓韩的吧？” “是啊，人家有名字，韩家轩，我们班长。” 我的坦然，让白景腾瞬间瞪起了眼睛，目光都红了。 憋了半天，才无法忍受的骂了一句：“曹小优，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还说你们两个没事儿，这次都被我抓到现行了，你得给我个解释！”白景腾气的直哆嗦，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和你解释什么啊！本来就没事儿，我也是班干部，就是帮他做做板报而已。”我强忍着内心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按下了他的手。 白景腾发起脾气，凶得吓人，但他那副模样，又有些迷人。 我走在前面打开冰棒的包装，吃得很高兴，把他一个人甩在了身后。 可下一秒，白景腾冲到了我身前，不容得半点拒绝，把冰棒从我手中抢走，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白景腾，你神经病啊，干嘛扔掉！” 白景腾勾着嘴角，冷哼了一声。 “是姓韩的给你买的吧？” “管得着么你！”我翻着白眼，一把推开了他的身子。 “你要是想吃，我给你买，以后不准吃其他男生的零食，听见了么！” 听到他在后面的吼声，我终于按耐不住笑出了声。 白景腾，原来你也会吃醋啊？ 032.怎么会是他? “笑个屁啊，曹小优，我可是认真的，你必须答应我！” 白景腾说起话来盛气凌人，他的要求，一向都很无理，又不准我有意见，简直是欺人太甚。 “行行行，我知道了，麻烦您能不墨迹了么？” “这还差不多，那个姓韩的有什么好啊，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一样，烦死了。” 有时候白景腾很高冷，和他在一起，觉得心都是凉的，可有时候，他又特别能说，絮絮叨叨的不像个男人。 此时此刻，他依然怀着对韩家轩的敌意，脸上写满了不屑。 看着他那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我突然想逗逗他。 “我们班长人就是好，对人也温柔，很热心，还会画画，会书法，字写的特别秀气，好看。”一边走着，当着白景腾的面，我细数着韩家轩身上的优点，崇拜极了。 我的挑衅，对于白景腾来说，无疑是眼中钉肉中刺，他摆着个臭脸，不可一世的说道：“不就有点特长么？谁还没有了。”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有些惊讶，指着他满是怀疑的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特长？” “我” “我特长可多了。”白景腾忽然把脸贴了过来，咧着嘴，不怀好意的笑。 “那你倒是说一个啊！”我觉得很是不服气，心想他一个小痞子，除了打架逃课泡网吧这些不学好的特长之外，还能有什么优点。 “我篮球打得好，还有” “我吻技特好，曹小优，你要不要试试？” 白景腾弯着腰，语气邪魅而氤氲。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他弯翘的睫毛，让我忍不住想起醉酒后那个浅尝辄止的吻，瞬间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很痒，麻酥酥的。 “你，你真不要脸！”慌了好一阵子，我才定下了心，红着脸指责道。 “你害羞了？” 白景腾的嘴唇，一张一合，勾动着我的神经。我受不了他如此赤条条的蛊惑，连忙踮起脚尖，试图用手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这种讨厌话！ 可我越是这种反应，白景腾的言语就越是过分。 “曹小优，你是不是特期待我亲你啊？” “闭嘴，你个死变态！”我羞愤交加的打了他一拳，逃也似的跑过来了。 “曹小优，你给老子回来！”白景腾没想到我能从他手心里逃出去，在后面气的直咬牙。 “死变态，臭流氓，和你一比，我们班长就是好，好上一百倍，一万倍！”一边跑着，我嘟着嘴说着，心里一个劲的埋怨着，白景腾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他还有没有底线了！ “曹小优，你还敢说！信不信我真亲你！” 白景腾歇斯底里的威胁着，然后追了上来。 那天晚上，我不可避免的失眠了，脑子里全都在想白景腾对我说的那些话，起初我心里面甜丝丝的，但很快，又落寞了下去。 喜欢一个人，总希望他也喜欢自己，期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回应，可白景腾显然不喜欢我，要是喜欢我的话，就不会和乔娜在一起了。但他的所作所为，又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呢？ 思来想去，巨大的心里落差让我认识到，白景腾应该是故意捉弄我的，对，他就是那种人，透到骨子里的坏。 第二天，张雪娇也让我担心了起来，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黑眼圈很浓，应该和我一样都没有休息好，就连见到白景腾，她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闷声不响的在我身边走着。 我不是没有询问她发生了什么状况，可她直说让我别担心，说自己会处理好。 张雪娇的变化，让我不禁暗自揣测了起来，可能是体育课上的聊天，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让她想起了前男友，又或者说，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我只能握着她的手，耐心的嘱咐道：“雪娇，我们是好姐妹，你要是真有什么困难，千万要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么？” 听了我的话，张雪娇心不在焉的脸上，总算洋溢出了几分笑意。 “我知道了，小优，放心吧。” 看着她不开心，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而在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证明了我的怀疑和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蒋依依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下课的期间，突然走到了我的座位前，指着鼻子无理取闹的问道：“曹小优，你真和白景腾在一起了？” 原本我以为，韩家轩真的让她把对我的仇恨放下了，等她气势汹汹出现在我面前时，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蒋依依家里有钱，长得漂亮，从初中就张扬跋扈惯了，怎么可能因为班长的几句话而咽下这口恶气呢？ 我扇她的那耳光，她理应耿耿于怀。 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的曹小优了，我不会再怕她。 她态度不好，我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没有，再说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说话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张雪娇，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很难看，而且目光躲躲闪闪的，不知道是怕我还是怕蒋依依。 这种反应，和平时的她，截然相反。 “呵呵，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曹小优，你真个贱货，还在乎自己的脸面么？” 这番刺耳难听的话从口中说出的时候，蒋依依故意提高了嗓门，活像一只趾高气昂的老母鸡，生怕全班同学不知道她下了蛋一样。 可她不会想到，这些可怜的小把戏，放在初中那会，我会感到难堪，会畏惧。而现在，我心里面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如果自己示弱了，那么只会换来她无休止的纠缠，让她更加肆无忌惮。 “我贱货，我不要脸，行了吧？蒋依依，你要是真有能耐的话，你去找他啊，求他当你男朋友，再看看他会不会正眼瞧你！”我迎着她的目光，挺胸抬头的说道。 蒋依依被我的话彻底惹怒了，当时就吆喝了一声，让同学们都过来围观，指着鼻子说我是狐狸精，见到男人就会发浪，还提醒那些女生，让她们看好自己的男朋友，省得被我给抢走了。 看着蒋依依那副泼妇嘴脸，我发自内心的看不起她，忍不住想笑。 “蒋依依，你幼不幼稚？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么？” “像一只扒光皮的癞蛤蟆，除了上蹿下跳，你什么都不会，真叫人恶心！”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男生便偷偷笑了出来，这一次，因为周围人目光觉得无地自容的人，不是我，而是蒋依依。 她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然后抬起手就要抽我的脸。 我早就预料到她会动手，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伸出手来死死掐住了她横在半空中的手腕。 我很瘦，个子更算不上高，所以力气不大，但那只是相对较而言，小时候在农村干过不少活，在福利院也不可能偷懒，和白景腾这样的男生相比，自然没有可比性，但对付起娇生惯养的蒋依依，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小优，你给我放开！”狼狈不堪的蒋依依，手腕被我抓疼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甩开她的胳膊，不卑不亢的坐了下来。 “长本事了是吧！行，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被那么多人围观着，明明是自己先闹出的事，现在丢了脸，下不来台的还是自己，蒋依依心有不甘的威胁着，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我之所以不怕蒋依依，不是没有原因的，重点高中和之前上的初中可不一样，管理要严格多了，她根本不敢在学校里把我怎么样，当时我就想好了，只要一出校门，就直接回家，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蒋依依气哄哄的刚离开，我就发现一直坐在身边的张雪娇不见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又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 下午放学之后，我和韩家轩继续做板报，没过多久，已经走出班级的张雪娇突然又折返回来，走到我面前慌慌张张说：“小优，你陪我去买几本书呗？我一个人，实在怪没意思的。” 本来我就想多陪陪张雪娇，最近这几天她心情不好，我怕她乱想。可班长那边，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庆幸的是，韩家轩察觉出了我的心事，他对我们摆摆手说道：“没事，你陪她去吧，今天我自己来就行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开心极了，笑着说了声谢谢班长，然后和张雪娇手挽着手走出了班级。 刚走出教学楼，张雪娇指着学校南面的小门提了一嘴：“小优，我们从那边走吧。” “可是那边没有书店啊，不应该从大门口过街么？”我看了看南边，发现小门之后，是一片小树林，里面倒是有条小路，可没必要舍近求远啊。 “好啦，就陪我从那走吧，我知道一家书店，走出去就是了。” 张雪娇都这么说了，我不可能推脱，等过了小门，走进小树林的时候，没想到她又出了状况。 “哎呀，小优，你看我这脑子，我把东西落在班级里了。” 我劝她明天再拿吧，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啊，可张雪娇执意要去，说是手机落下了。 我想陪她一起去取，她却委婉的推脱了，让我在原地等着就行了，然后神色慌张的顺着小门跑回了学校。 和我说话的期间，张雪娇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她就是那种不细心的人。 等了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给我发短信了，正准备翻出来看一下呢，突然就发现，那条小路的不远处，走过来了一群人。 等看清为首的那个胖子的模样后，我傻了，头皮像过了电一样麻的厉害，手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怎么会是他？ 033.那个少年 “曹小优，好久不见啊，呵呵，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依依姐？” 胖子带着一群人，走到了我面前，咧着嘴嘿嘿的笑，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表情玩味，透着几分猥琐。 恍惚之间，我眼前浮现起一个彷徨无助的女孩扒光了身子被玩弄的场景，嗓子难受的像被人硬生生的塞了一把图钉。 我看着胖子，看着他那张扭曲的脸，忐忑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纠缠，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白景腾给了他那一转砖头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在学校里，听说后来不上学了，一直在社会上混，没想到蒋依依和他还有关系，更没想到的是，我会落入这个陷阱之中，这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那么现在他会怎么处置我呢？ 他这种人，可是什么样的丑事都做的出来！ 突然间，我想起了张雪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掏出手机告诉她这里很危险，别再回来了。 可我这边刚刚有所动作，胖子立马察觉出来，上来就一把从我手里抢过电话，扔到了地上，同时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骂道：“槽，你他妈的还想给谁打电话？” “我告诉你，臭娘们，今天谁也帮不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胖子显然没有耐心和我继续纠缠下去，他一把扯着我的头发，抬起腿狠狠踹在了我的小腹上，他的力气很大，这一脚直接给我踹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一双小高跟出现在了我眼前，蒋依依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是鄙夷的开口骂道：“知道么？曹小优，你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像是这种身份的人，就应该低三下四，活该被祸害，明白么？这就是你的命，你和我不一样，你他妈的整个就一野种，有什么资格和我蒋依依作对？” “今天，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不是敢打我么？行，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蒋依依眯着眼睛，深恶痛绝说道。 呵呵，难道我就活该被你们这些人欺辱？仅仅因为我的出身，就不配有尊严么？ 我死死的盯着蒋依依，冲她呸了一口。 “蒋依依，你知道白景腾为什么会甩了你么？因为你这种坏到骨子里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被白景腾甩了的事，一直以来都是蒋依依的心魔，我这么一刺激，她的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嘴唇也气的发紫。 “曹小优，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你不是喜欢白景腾么？好，今天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贱！” 然后她甩了甩手，指着我对四周的人命令道：“给我弄她，狠狠的弄她！” 听了她的话，那群小混混都围了上来，尤其是胖子，带着头对我动手动脚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打我，而是探着手，在我身上摸了起来。 他的触碰，勾起我一阵恶寒，恶心的想吐。 “怕了？嘿嘿，这算什么，今天还有好多节目呢，哥哥陪你慢慢玩。”胖子舔了舔嘴唇，恬不知耻的说道。 “你不是白景腾的人么？他不是在乎你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被祸害了之后，白景腾会是什么反应？” 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我，胖子笑了，蒋依依也笑了，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而我的贞洁，对于他们来说，就像随手扔掉的垃圾，只不过是眼中的玩物罢了。 笑过之后，胖子的脸阴沉了下来，动了动嘴角，寒森森的说道：“给我扒了她！” 与此同时，有许多只手向我伸了过来，紧接着，我身子一凉，衣服被他们扯得七零八落。于是我开始反抗，拼尽全力要推开他们。 反抗的时候，我难受的想死，很想哭，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喊，曹小优，你不能放弃，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剥夺你最后的纯洁。 看着周围的树，那一瞬间，心里笃定了主意，如果身子真的保不住的话，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树上算了。 胖子见我不听话，上来又抽了我一巴掌，阴阳怪气的盯着我。 “曹小优，还是个雏儿吧？” “正好，老子就喜欢雏儿，办得时候费劲，但特别有成就感。” 胖子很变态，说这些下流话的时候，一个劲的摸我，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得像是一个恶魔。 之前冷眼旁观这一幕的蒋依依，这时候冷哼了一声。 “曹小优，你要是给我跪下，在我面前骂白景腾是混蛋，是贱男，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一边说这话，蒋依依掏出了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我的身子。 我自然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她无非是想逼我说白景腾的坏话，逼我向她低头，然后把这些画面给录下来，好当做日后威胁我的工具。 我依然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她拿着刀，骂着难听刺耳的话，咬牙切齿的逼我离白景腾远点，当时我被吓傻了，不敢有任何反抗，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我怕她欺负我，怕她背地里使坏。 而现在呢？我知道乖乖按着这些要求去做，她可能会放过我，可那样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但如果我死活就是不配合，胖子指不定会对我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来！ 我 “蒋依依，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下跪，更不会说白景腾的坏话，因为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吧，我终于把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说了出来，然后我无所畏惧的看着蒋依依，挺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卯足了力气踹了她一脚。 蒋依依被我的行为给彻底激怒了，她捂着小腿，气的直跺脚，歇斯底里的冲胖子喊了一句：“快点办了她，给我办了她！” 我目光一遍一遍扫着周围那些不断逼近的混子，清楚的知道今天恐怕不会有人出来帮我了，一时间有些绝望，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路边的一颗树上。 白景腾，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可是你在哪呢？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不逞强了，一定会当着你的面说出那句一直深埋心底的话。 白景腾，有一个女孩，她叫曹小优，她真的好喜欢你啊 在这种最不甘最无助的时候，我流过泪，闭上了眼睛，朝着路边的大树冲了过去。 很傻很幼稚吧？我竟然想到了以死作为解脱的极端方式，可我那会儿，真的承受不起再多的苦痛和折磨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蠢事来。 就在我一无反顾的迎风奔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吼：“曹小优是我马子！谁他妈的敢动她！” 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挺住了脚步，紧接着怔怔的转过了头。 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白衬衫少年，正从不远处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的脸上，还是标志性的表情，凶巴巴的，冷极了，真让人讨厌。 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热泪盈眶。 白景腾，真的是你么？你真的来了？ “过来！”走到我面前之后，他皱着眉头，冷冽的开口道。 不想再被欺负，所以我努力变得坚强，我能够在张雪娇出事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为她承担痛苦，也可以在蒋依依面前强硬的说着狠话，不卑不亢的与之抗争。 但在白景腾出现的那一刻，我似乎又退化成了那个需要依靠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便会让我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于是白景腾高高的个子，挡在我身前，和对面的小混混对峙了起来。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放下所有的坚强和防备，在他面前，你变得很脆弱，没有力气再硬撑下去，只希望能够躲在他的身后，安心的依靠着他，让他为你遮风挡雨。白景腾就是我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守护神。 “怎么着，胖子，挨了那一砖头，是不是还没长记性？” “还有，老子说了多少遍了，曹小优是我的人，是我马子，你他妈的有资格动她么？”白景腾把我的名字咬得特别重，他不可一世的样子，让我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 白景腾，有你在我身边的这种感觉，真好。 突然杀出来个白景腾，胖子有些傻了，身子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蒋依依也是目瞪口呆的，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我他妈的跟你说话呢！”白景腾烦躁的骂道，这让胖子回过神来。 他先是畏惧的瞅了白景腾一眼，然后定了定心，用手指指着我们有些慌乱的骂道：“白景腾，你找死啊，你把我打进医院那一次，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天倒好，自己送上门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敢过来试试！” 胖子他们人多，可他怂了，因为他怕白景腾，他心里面最清楚，白景腾有多狠，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拼起命来像一个癫狂的疯子，所以在白景腾面前，他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好啊，我试试。”白景腾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屑的看着对面的胖子，迈开了步子。 虽然胖子有些胆怯了，但他们毕竟人多，怕白景腾吃亏，我连忙拉住了他。 “不要去别去” 我的哀求，却让他扬起了嘴角，然后笑着用手碰了碰我的鼻子，坏坏的问道：“哟，曹小优，是不是担心我心疼我了啊？” 白景腾的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我真有些搞不明白他，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他还这么不正经，没心没肺的和我开玩笑呢？ “乖乖等我。” 最后白景腾只丢给了我四个字，便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从我身边离开了。 下一秒，我发现胖子咬着牙，战战兢兢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泛着阴寒的刀！ 我傻了，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白景腾！” 我颤抖的声音，像是被狂风撕裂了一般，崩溃而无力 034.是背叛么? 如果失去白景腾，那会是一种怎么窒息的痛？ 光是想一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当然不能不能失去白景腾，我想冲过去抱住他，可一切都晚了。 胖子拿着刀，指着白景腾，歇斯底里的吼道：“白景腾，你他妈的要是想死的话，就过来！” 我发现白景腾的表情，依然那么冷漠，他怎么可以不害怕？为什么还要逞强？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他能够落荒而逃，哪怕像一个狼狈不堪的失败者。可我实在太了解他了，他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有我在身边，他更不会表现出任何的胆怯。 “胖子，这么久不见，长本事了？现在敢动刀子了是吧？” 白景腾笑了，邪魅而强硬。 “来，你往这扎一个试试。” 紧接着，白景腾做了一个让我喘不上气的动作，他竟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胖子的手腕，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咧着嘴逼迫道。 “白景腾，你他妈的别逼我！”胖子有些崩溃了，喊出了声。 “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的扎了我啊！草泥马！哭个屁啊！” 白景腾的脸涨的通红，怒声呵斥着，活像个疯子。 刹那间，我差点晕厥了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把刀子，生怕胖子的手稍微一颤抖，便会刺进白景腾的胸膛。 “我” 那是令人心惊肉跳的半分钟，短暂的对峙后，胖子终于控制不住了，刀子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这场赌注中，他输了，白景腾赢了。 即使他不上学，成了小混混，身旁有一些狐朋狗友，可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些高中生，还是没有真敢动刀的勇气，或者说，胖子始终就害怕面对白景腾。 而我冲到咽喉的心，终于随之平复了下来，紧接着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挣脱了所有的压抑和慌乱。 “怕了？” “怕了的话，就别让我再看见你。胖子，我打你那一砖头，是你应该受的，因为你欺负曹小优，这一次，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她，那么面对刀子的人，就会是你了。” “到时候，我绝对不会犹豫，不会手软。” 白景腾弯腰捡起那把刀，塞到了胖子颤抖的手中，然后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开。 看到一旁已经吓傻的蒋依依，他淡淡的开口说道：“好聚好散，咱俩在一起过，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是吧？” “至于曹小优，你要是还想针对她，我白景腾奉陪到底。” 扔下了一句话，白景腾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朝小树林的出口走了过去。 走了一会，远离人群之后，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夹在指间，狠狠吸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的手，也在发抖。 看着他颓废的样子，我一时来了火气，扯着他的衣服，握着拳头尽力去捶打他。 “白景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被你逼急了，捅了你怎么办？你让媚姐怎么活啊！难道你就不怕么？” 激动的发泄着心里面的情绪，我哭得痛如刀绞。 白景腾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看着我委屈的说道：“我怕，但我更怕你出事。”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柔软的语气，像一只受伤的猫，独自舔着伤口。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无法再伪装自己的心意，那份深埋在心底的冲动，被狠狠的挖掘出来。 下一秒，我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白景腾。 “我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 如同被石堆堵住的泉眼破天荒的涌出了水花，当这份情愫挤压在一起，终于达到顶点的时候，所有的顾虑，都不再是顾虑，所有的畏惧，都不能再成为理由。 我只知道，我喜欢白景腾，我抱着他，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肆意而大胆，同时心里又甜蜜蜜的。 仿佛听到了流行砸落地面的声音，仿佛看见了破晓撕扯暗夜的画面。 白景腾，我真的喜欢你，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我也喜欢你。” 恰恰在这种时刻，在我最不期盼能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刻，白景腾的话，和风细雨般拂面而来。 于是，我的手，将他抱得更紧了。 那一幕，永远印刻在我心里，像是一张张老照片，总能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翘起嘴角。爱情是甜蜜的，也是酸涩的，白景腾，我多么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一抱会是天荒地老，会是永恒，可最终却偏偏成了我骨髓里的痒，又带给了我多少个彻夜难眠 “铁树开花了，嘿嘿。” “恩？” “曹小优，你好像发育了。” 如果说白景腾有什么特长的话，除了旷课抽烟打架之外，还要再加上一条，那就是煞风景。 原本特别美好的一刻，他突然嬉皮笑脸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发育了？我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瞬间明白了白景腾话中的深意，脸涨的通红，耳朵热得发烫。 “白景腾，你真是流氓！大贱人！” 我掐着腰，没好气的骂道。 白景腾却根本没理会我的羞愤，当时还盯着我的身子一个劲儿的点头，似乎很满意的说道：“恩不错，挺起来就更大了！” ！！！ 我难以忍受的踮起脚尖，试图揪住他的耳朵，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谁能想到，白景腾却将计就计，伸出手来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拉进了他的怀中。 “闭上眼睛。” “你要干嘛？” “不闭算了。”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白景腾的唇便贴了上来，紧接着他用舌头撬开了我的嘴唇，贪婪的吸了起来。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可刚触碰到他灼热的眸光，立即又条件发射的紧紧闭上了，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身体像被通上了电，酥酥麻麻的，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让我无休止的沦陷下去 过了好久好久，白景腾柔软的唇才离开了惊慌失措的我，他坏笑的有些离谱。 “我们家小优，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 他的话，惹得我不敢抬头看他，心里面更是小鹿乱撞。 “谁是你们家的！” 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我假装生气的说道。 “你不是么？那整天和我睡在一个房子里的，又是谁呢？” 白景腾可真够无耻的，却又不给我任何反驳他的余地，我瘪了瘪嘴，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的在前面走着，可余光不受控制的往后面撇去，查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行了，别美了，和你说点正经的，今天的事虽然过去了，我也不稀得说你了，但你得向我保证，以后要是出现什么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么？”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你认真点。” 粗黑的眉毛皱到了一起，白景腾把着我的肩膀说道，动作有些亲昵，这番话却霸道极了。 我点点头，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的风波中缓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之前由于事情太急，我没法想这些问题，现在事情过去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无数个困惑。 “我早就知道蒋依依要欺负你，所以这几天不一直来接你放学么？”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忘了那天我看你手机里的短信了？” 被白景腾这么一点拨，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天韩家轩给我发短信安慰我，还劝我和蒋依依和解，这些内容全都被白景腾看到了，他当然知道我和蒋依依又闹矛盾了。怪不得最近这两天一放学，我就能在校门口看见他，可与此同时，我心里马上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不应该在大门口等着我么？怎么会去了南边的小树林？” 是啊，白景腾又怎么会知道我出事的地点呢？又那么及时的出现，这一点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白景腾这时候眨着眼睛，风轻云淡的说道：“就你那个闺蜜张雪娇告诉我的啊，我在校门口碰到她了，当时她跟我说你出事了，让我赶紧去学校南边的小树林。” 提到了张雪娇，我心里不由得一颤，继续追问道：“那她人呢？” 白景腾耸耸肩，说：“我哪知道，听说你出事了，我就急忙赶过来了，哪顾得上她啊！” 听到他的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腾然生出一种可怕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压抑得无法呼吸 035.夜色正好，正凄凉 张雪娇，她是我的好姐妹啊，为什么在明知道我会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在我身边陪我，而是一个人跑开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另一方面，又在很矛盾的纠结着，曹小优，可能是你多想了吧，本来这段时间雪娇就有心事，或许是心慌意乱的有点害怕呢？再说了，就算她没陪在你身边，但也没有把你抛弃不管不顾啊，如果她没去找白景腾帮你，那么今天的后果又会是怎样？你一定是多想了，那是曾和你共患难的姐妹啊，你怎么可以怀疑她？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马上拉住了白景腾的手。 “我，我手机还在小树林了呢！” 白景腾满不在乎的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说道：“都出来这么久了，还能找回来么？再买一个吧，反正也没多少钱。” 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把我惹得有点不高兴，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自顾自的折返了回去。 那手机也许是没多少钱，但却是媚姐给我买的礼物，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在这一点上，我觉得白景腾挺没人情味的，许多东西在他眼里，也只能算是件物品，毫无价值可言。 “喂，喂，你等等我啊。”白景腾后知后觉的追了上来，等到我身边之后，胳膊便偷偷的爬上了我的肩膀。 身体接触这件事，对于我们两个人，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但我还是有些难为情，本能像一个弹簧，将身体从他怀里弹开。 可是白景腾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他只会把我的肩膀搂得更紧。 “干嘛？刚刚不是还说喜欢我么？现在又想推开我？” “或者说，我应该把你的行为理解成欲拒还迎？” 白景腾眼睛一弯，极具挑逗的说道。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晕了，再这么和他相处下去，有种要被他吃到连骨头渣都剩不下的感觉。 “说。” “以后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言辞，能不能别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啊，真的真的特烦人，知道么？” 我的强烈要求，却只换回了他霸道的两个字。 “闭嘴。” “” 我被折磨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天，才愤愤不平的向他抗议。 “白景腾，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我可真不理你了！” 可他却对我的不满视而不见，狠狠扯了扯衬衫的领子。 “曹小优，你个小闷骚，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充其量只是个小兔子。” 说话的同时，他低下了头，衣领最顶端的那颗扣子已经被解开，我清楚的看到他漂亮的锁骨。 那一刻，心里无法避免的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就是我很想，很想伸出手去摸摸 “你理不理我，没关系，我有一千个一万种方法让你离不开我。” “信么？” 白景腾的嘴唇靠近了过来，随时准备要亲上来一样。他的声音慵懒而极有磁性，像是块磁铁，将我紧紧的吸附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信” 其实我很讨厌他这副自命不凡的嘴脸，他怎么可以这么骄傲呢？就好像离开他地球不会旋转，心脏将停止跳动一样，可恶极了。 可即使内心种有若干个声讨他的理由，最终却逃脱不了一败涂地的结局。 哎，曹小优，你完了，谁让你喜欢这么个可怕的妖孽，谁让你主动和他说出那四个字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我叹了口气，颓唐的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脑壳。 “干嘛？你自残啊？” 白景腾挑着眉头说道。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明明是要去找手机的，却又和他磨磨蹭蹭了这么长时间。于是推开了面前的他，点着小脚蹭蹭蹭的向前走着。 等我们回到之前的地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很大很圆，漂亮极了，又有几只俏皮的星星，洒落在夜空上，飘散着微弱的光。 我们找了很久很久，生怕手机找不到了，心里很急，急到甚至差点喊出手机你在哪里这种蠢话，它又不会回应我，自己真是太傻了。 白景腾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他嘴里一直碎碎念，表达着对我的不满和鄙视，但身体却很诚实在为我卖力寻找。 “曹小优，一个破手机而已，至于么？真是烦死我了。” “曹小优，我给你买个还不行么？肯定是被人拿走了，找不到了啊！” “曹小优”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掐着腰，气哄哄的跺着脚，指着白景腾数落道：“能不能别说废话了，你到底找不找？不找你就在一边待着，闭嘴别说话，我自己找！” 我发了点小脾气，没想到这一次还真的起到了效果，白景腾没有再反驳我的话，反而是乖乖的点点头，咬着牙无奈的说道：“找找找，小祖宗！我找还不行么！” 就在我们两个斗嘴的时候，一阵悦耳的歌声在夜空中飘荡了起来，小树林里面，只有我和白景腾两个人，所以很静，很容易就听清楚这声音。 我当时很激动，因为那个曲子分明就是我设定的手机铃声，于是辨认了方向，终于在一个小沟壑中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连忙捡起来查看了一番，完好无缺的，并没有半点破损，找到了手机，我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手机之所以会响，是因为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而那个人，正是张雪娇。 按下了接听键之后，她忧心忡忡的声音便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小优，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呢？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听得出来，张雪娇现在很担心我，于是我赶紧向她报了平安，让她别着急。 听说我这边没什么大事，对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聊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可放下手机之后，我心里面却不舒服了起来，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解释，希望张雪娇能为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巧合做出解释，例如她为什么坚持要从小路走，又偏偏在找借口回去取手机之后，蒋依依那么凑巧的出现，还有她去找白景腾，为什么没有一起跟过来？ 哪怕只是几句话，无论是多么牵强的理由，我都可以接受，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她没有，关于这件事，半个字都没提及。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心里有鬼。 白景腾总说我傻，可即使再傻，也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心里面在抵触，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紧接着我翻开了手机，看到了那条未读的短信，一时间，心如死灰。 那条短信是张雪娇给我发的，时间恰恰是在她刚走之后，蒋依依带着人到来之前那几分钟里。 她说是回去拿手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拿到了手机给我发短信呢？ 那一刻，我失去了为她开脱的力气，张雪娇，这个我自认为最好的姐妹，确确实实的骗了我。 买书、走小路、拿手机这些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为的就是配合蒋依依把我引到小树林里，把我置于那种危险的境地，然后甩手走人。 我终于明白她那么慌乱，那么纠结难受的原因了，因为她做了愧对自己良心的事儿。 尽管她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关心我，尽管她没有不管不顾找到了白景腾试图弥补自己的错误。 可我还是难过的想死。 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曾经在她最无助，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的时候，替她挺身而出的那个人，是我啊。 为了保全她的自尊，给安琪低三下四的下跪求饶的那个人，也是我啊。 我把她当成最好的姐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到头来换回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帮着蒋依依，一起算计我呢？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剜掉了一块肉，血淋淋的，疼得窒息。喉咙更是像被灌了一碗毒药，哽咽得失了声。 呵呵，这就是所谓背叛的感觉吧？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被人背叛的滋味，浓烈而苦涩，在后来的日子里，我进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中，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却始终没有这一次，来得致命，来得刻骨铭心。 因为它打破了我对美好的向往，击垮了我得之不易的依仗。 我的眼角，泪湿了一片。 “曹小优，你好笨啊，你怎么没想到给自己手机打个电话呢？害我跟着找了这么久！” 这时候白景腾一边埋怨着我，一边走了过来。 他的话把我从想象中拽回到现实，我连忙擦了擦眼泪，幸好那时天色很暗，没有被他发现我的异常。 我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嘟着嘴反驳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没想到么！我们都一样，都是大笨蛋！” “好了好了，找到就行了，赶紧回家吧。”白景腾一把将我揽在怀中，两个人顺着小路走了出来。 夜色正好，我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之前那些酸涩和悲哀，一时间散去了很多。 白景腾，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的温暖，但我想求你一件事，就这一件就好。 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背叛我 036.吻我 晚上媚姐不在家，她最近不断换着男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金主，时常会拿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和服装。 因为担心她，所以我有时候会趁她不注意偷偷翻看，我从未见过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或者说是道具吧，其中有项圈，有长长的带着银环的皮带、绳子，甚至还发现了手铐和皮鞭。 那时候我自然不知道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被那些刺眼露骨的衣服震惊到了。 那一件件令人羞耻的衣服，媚俗极了，我实在难以想象，媚姐把这些衣服穿在身上，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来。 不过媚姐总是夜不归宿，白景腾倒是很是开心。 刚进家门，他就缠在我身边，逼着我做饭。 “做的好吃点，别总是糊弄我，要不然” 白景腾双手抱在胸前，依靠着墙，絮絮叨叨的说着。 “要不然怎样？”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围着围裙，准备做饭。 “要不然，我就把你吃了！” 咬了咬嘴唇，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吓得我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慌张得像是只受惊的小鹿。 “干嘛反应这么大？” 这一次白景腾没有采取强硬的措施，反而是将手臂从我腰间弹了开来。 我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激动了，连忙摇摇头说了句没事儿。 白景腾点点头，抚着我的肩膀柔声说道：“行了，你先做饭吧。” 紧接着，他便离开了厨房。 其实我们两个心里都明白，各自都做了同一件错事，我向他表白，他也说喜欢我，而且我们亲吻拥抱了，这一幕不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发生，是发自肺腑的认可这段感情。 可是我们都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乔娜。 她才是白景腾的女朋友，而我呢，我这么做又算什么，还不是成了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我知道白景腾也会想到这个问题，不清楚的是，他真正的态度，因为我看不懂他的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难道他就不喜欢乔娜了么？还是说，他两个都喜欢 也许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问问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可又怕谈下来的结果不尽人意。 显然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不会十全十美，总会使一个人受到伤害。 伤害我和伤害乔娜之间，白景腾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就是这么个纠结狂，有时候觉得自己活的很累，全然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第一次有那么不顾一切的冲动吧。 吃饭的时候，白景腾没心没肺的笑着，一边数落我厨艺如此这般差劲，一边又拼命用筷子夹着菜，看着眼前既招人恨又有些可爱的他，纵然内心里有千百个问题，到了嘴边，也问不出口了。 在这件事上，我和他都心有灵犀的选择沉默。 喜欢一个人，勇敢的和他说出来，想要让他陪在自己身边，这个想法，没有那么肮脏不堪吧，曹小优，这么多年了，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为别人考虑，这一次，你就自私一下吧！ 因为你，真的不能失去白景腾。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不知道是因为白景腾还是张雪娇，泪把枕头都阴湿了。第二天早上，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一样，难看死了，为此白景腾还一直嘲笑我，说我好像中了什么毒，看起来像蛤蟆一样。 我没好气的追着他打，心里面却在想，即便是真中了什么毒，那也是中了你的毒。 张雪娇没有找我去上学，白景腾一直把我送到校门口，我让他走，他才肯点点头转了身。 不过马上又在身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看他。 “过来。”白景腾对我要求道。 我不明所以的问了句干嘛，因为等了张雪娇太久，眼看上学就要迟到了，所以并没有按他说的那样走过去。 于是我看到白景腾耸耸肩，向我走了过来，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我，扰乱了我的呼吸。 “曹小优，吻我。” 当时身边学生来来往往，白景腾竟然在这种时候，向我索吻。 我扫了扫四周，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亲我一下再走，要不然你别想走掉。” 白景腾吊儿郎当的说道，我自然清楚他那种痞子一样的性格，如果不乖乖照做的话，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无路可逃，我只能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到他的脸颊，然后急促的结束，准备跑开，可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还不够。”简短有力的三个字，白景腾再一次揽起我的腰，温润的贴了上来，轻咬着我的嘴唇，我身子一软，来不及挣扎。 贪婪过后，白景腾明亮的双眸微微弯下，灿然一笑。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这才如获大赦的匆匆离去，不停的伸出手摸自己的脸蛋，试图把热烫的温度降下来，一直走到班级门口，才从羞臊中缓过神来。 其实我很感谢昨天的那场危机，因为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件事的话，蒋依依很有可能还会和我纠缠下去，我真的累了，白景腾说得没错，我们本应该都开始新的生活，不应该再活在曾经的仇恨当中。 所以对于蒋依依在我身上犯下的那些过错，我释然了，看得出来，她也算是解脱了。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毕业，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小摩擦，可她总算没有再做出过分的事来。 而张雪娇呢，我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她背叛了我，伤透了我的心，让我流了数不清的眼泪，我理所应当会恨她。 怪异的情绪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默契的是，坐在同桌的两个人，谁也没向对方主动开口说话。 蒋依依够狠，我害怕她的手段，并不是因为她找胖子来恐吓我，而是因为她从我身边夺走了唯一一个好姐妹，还是通过这样一种撕心裂肺的方式。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在潜意识里，我希望张雪娇处于受害的一方，她可能是处于一种不得已的情况，才会选择背叛我，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的吧。 整整压抑的一个上午，中午在食堂吃过午饭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决定要问清楚，于是我在操场叫住了张雪娇。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问的很直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因为我太想搞清楚状况，太不甘心了。 张雪娇傻了，怔怔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小优，我” “回答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雪娇，你是我的好姐妹啊，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你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情来么？你舍得那么对我么？”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会很理智的面对这件事，可真到了质问她的时候，情绪变得像林中的一把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我话刚问出口，张雪娇便崩溃了，哭得稀里哗啦，她一个劲的摇头。 要是换做从前，看她这个样子，我会心疼，会想要安抚她。 可这一次，我的心变得很硬，她的眼泪，更是挑动了我的神经末梢，反而让气血逆流到头顶，我被火气冲昏了头脑，冲了上去，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 “张雪娇，你为什么要哭？是你对不起我，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应该哭的那个人，是我吧？你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哭！” “你不是也讨厌蒋依依么？那你为什么要联合她来对付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孤儿，我这种身份，就应该被人耍弄？还是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激动的连手都在打颤，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忍不住吼了出来，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千疮百孔，又感觉火辣辣的疼。 张雪娇忍受着我的怒吼，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让我慌了。 因为在那之中，我读到了深深的恨意。 “曹小优，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也不想背叛你，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张雪娇歇斯底里的在我面前宣泄着，然后失望的看了我一眼，用力把我推开，擦着我肩膀，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寒极了，像是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碴，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回到班级之后，张雪娇的座位上空了，她的所有物品都消失不见了，有同学告诉我，她收拾了书包，是哭着跑出教室的。 那一刻，我悲哀的想，恐怕以后要失去张雪娇这个姐妹了。 我恨蒋依依，是她做了这一切，可恨着恨着又没又力气了，因为在情急之下我对张雪娇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所以我有些自责。 也许，她真的是逼不得已。 剩下的时间，我都心不在焉的上着课，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心都觉得被掏空了一般。 放学之后，我本应该和韩家轩一起完成板报的，可实在是心力交瘁，连招呼都没打，便拎着包走出了班级。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隔着街有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我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人不是白景腾，而是 看到她之后，我的心，条件发射般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037.梦一场 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而此时此刻，隔着一条街，站着我最害怕见到的人。 乔娜来了。 她呼唤着我的名字，脚步匆匆的小跑了过来。 来没来得及说出任何话，她便猛然挺起身子扑到了我怀里，然后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抱了好久好久，哭了好久好久，她泣不成声的说道：“曹小优，我失恋了。” “我他妈的被人给甩了！” 乔娜的话，让我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我猜到了白景腾会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猜到了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 但我没有猜到，它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令我措手不及。 白景腾把乔娜甩了，毫无疑问的是，造成这一局面的那个人，是我。 他最终选择了我，最终决定和我在一起，这是我日日夜夜期盼的答案，可等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呢？ 我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一团棉花，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乔娜抱得更紧，希望能够分担一些她的悲伤。 “小优，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对他那么好，什么事都依着他，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毅然决然的要跟我分手？” 在感情面前，性子刚烈的乔娜也是一样的，她纠结，想不通，她不甘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没有浓妆艳抹的她，清新的素颜和以往不同，灵气得和邻家女孩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哭的像是一个泪人。 越喜欢一个人，就不想放弃一个人，在抓不住他的时候，这种打击往往是致命的。 我忍不住抽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红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也许是他觉得你们两个人的性格不合适呢？” 话音刚落，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的我直想呕吐。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虚伪，好恶心啊，明明知道伤害乔娜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啊，可还伪装起来带着面具说着安慰她的话。 乔娜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更何况她曾经帮过我，又把我当成妹妹一般对待，而我呢？我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心疼她呢？ 正在我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乔娜拉住了我的手，擦了擦眼泪说道：“小优，你陪陪我吧，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去，因为我没脸，在乔娜身边多待一秒，便会对自己多生出一分厌恶。 可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又无法拒绝，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我点点头。 “乔姐，你别怕，我陪你！” 于是乔娜把我拉进了一家ktv，当时时间还早，ktv里面并没有多少客人，乔娜刚一进去，便冲着大厅大喊大叫了起来。 “乔子麟，你他妈的给我出来！” “乔子麟！” 这样喊了两声，便看到从酒台后走出来一个男人，看起来年龄要比我们大上好几岁，蓄着胡须，谈不上多帅，但他的面孔看起来很英气，尤其是两道剑眉，浓黑浓黑的。 这个男人，言谈举止间，成熟而内敛。 “乔娜，你又发什么疯，怎么说我都是你哥哥，有这么和哥哥说话的么？” 乔子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对于乔娜的哥哥，我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在夜色ktv闹出的那场风波，就是他出手帮我们解决的，所以我很是感谢他。 也许是因为年龄比较大吧，他带给我的感觉，和以往接触过的那些男生都不一样，身上独有一种稳重的气质。 “我不管，乔子麟，我现在很伤心，你得安慰安慰我。”乔娜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嘟着嘴要求道。 乔子麟点上了一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皱起了眉头，他有两道抬头纹，有些显老，但看起来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你又怎么了？” “我失恋啦！呜呜呜” 乔娜崩溃的说道，眼角再次溢出了泪水。 “哭什么啊，你又不是没失恋过，大不了再找一个呗。” “你放屁，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么？我根本就离不开他啊！” 看得出来，乔子麟拿这个妹妹压根没什么办法，纵使心里面有万般不情愿，最后还是不得不向她低头。 “好了好了，别哭了，那你找我什么意思啊？是想让我教训教训那小子？” 听到乔子麟这么说，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生怕乔娜点头同意，乔子麟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样的身份，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的能量很大，要不然也不会随口一句话，就摆平了不可一世的安琪。 庆幸的是，乔娜并没有同意乔子麟的这个提议，可能是因为她也舍不得吧。 “那倒是不至于，你给我开个包房吧，多上点酒，今天我要买醉。” “喝多了的话，就不会难受了吧” 话说到后面，乔娜的声音轻极了，看她的样子，我很心疼，连忙握起了她的手。 乔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说：“真拿你没辙，行吧，那你要是喝醉了，就赶紧回家睡觉去，别再给我惹事！” 随后这个男人打了个响指，对赶来的服务生简单的交代了一番。 “用不用我陪你？”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乔子麟看她难受，不可能不担心。 乔娜心不在焉的摇摇头，挽着我的胳膊说道：“不用了，有我这个妹妹陪我呢。”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种眼神，有些凌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让我有点胆怯，慌忙间低下了头。 “乔子麟，你别吓着人家啊，我这妹妹可是个纯情乖乖女。” 自己都难受成那样了，想不到乔娜还有心思关心我，心里像倒了五味瓶一般，真的很不是滋味。 乔子麟收起审视我的目光，爽朗的笑了笑，开口说道：“看你说的，哥哥我是狼啊，难不成还会吃人？” “好了，丫头，那你就好好陪陪乔吧，多开导开导她，别让她太难过了。” 看着我，乔子麟温和的说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像个小型的低音炮。 我连连点头，还没等开口说话呢，便被乔娜拉上了楼。 “哎，小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离开乔子麟之后，乔娜再一次陷入悲怆的情绪当中。 我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她身边陪着她。进了包间之后，桌子上摆了很多酒，啤的、红的、洋的，这些酒，都成了乔娜所有情绪的发泄口。 酒倒进杯子中后，她开始拼命的往胃里灌，连着灌了好几杯，然后目光涣散的看着我问道：“小优，你怎么不喝啊？” 于是我也跟着喝了起来，只喝过一次酒，我还不是太适应，酒的味道很冲，尤其是洋酒，从来就没喝过纯度那么高的酒，什么也没搀兑，直接一整杯喝了下去。喝完之后，意识立即迷离了起来。 很快，乔娜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跟着她的忧伤而痛心，为自己选择而后悔。 我们两个人，背倚着沙发，瘫坐在地上，乔娜开始倾诉她和白景腾之间的一点一滴。 她拿着酒瓶，颓废的样子，看得我心痛，期间心里一直纠结着，很多次都准备开口对她坦白这一切，可最终还是退却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承认伤害她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在爱情面前，她的洒脱，她的骄傲，全都化作乌有，现在的她，是孤零零的，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猫咪。 突然之间，我有些理解张雪娇了，她背叛我，会不会和我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 在这一点上，我们都很自私，都对不起自己所爱的人啊。 想到这些，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也不知道在哭什么，总之很难受，很酸涩。 然后空荡荡的包间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音乐，乔娜拎着酒瓶，开始在沙发上蹦跳了起来。 “小优，一起来，我们一起来啊！” 音乐声音很大，仿佛要把耳膜撕裂，那种dj歌曲，节奏极具动感，让已经被酒精麻醉的我，瞬间嗨了起来。 我们两个人疯了似得开始嬉闹，笑得很大声，动作也很肆意。 闹过之后，乔娜突然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就看到她，双手抱着膝盖，就那么傻愣愣的发着呆。 我连忙把吵闹音乐给关了，点了一首安静的歌。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再放到同一个地方” “让你去疯，让你去狂，让你在没有我的地方坚强，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 流着泪，唱完这首歌之后，我听到乔娜一脸醉态的傻笑道：“小优，你唱的可真好听。” 话音刚落，她哇的一声又痛哭了起来。 那个年纪，我们懵懵懂懂，可能还不懂爱，但心却被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折磨得伤痕累累。 我想，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以爱的名义，挣扎着，前行着，寻找着，又失去着 之后的事儿，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好像被乔子麟开车送回了家，因为我根本没什么酒量，又有些晕车，最后在他车上狼狈的吐了起来。 但他没有怪我，还笑着帮我收拾了很久，那会儿我意识特别不清醒，我盯着乔子麟，身子直打晃儿，摸着泪着说了一句：“我对不起乔娜。” 乔子麟手握着方向盘，风轻云淡的开口：“你们这些小女孩啊，总是把问题想得特别严重，发生点什么事，和男朋友分个手，就搞得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等你们长大了，就会发现，当初让你撕心裂肺的那些事儿，特简单，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似懂非懂的听着他劝慰我的言语，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进了小区，乔子麟原本想要送我上去，可我坚持自己上楼，最后他只好作罢，开着车离开了。 等上了楼，我拿出钥匙晕乎乎的开了半天，才发现门是开着的，推开门一看，白景腾就站在我面前，正怒气腾腾的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吃掉一般。 “曹小优，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038.我们在一起吧 下一秒，白景腾强有力的把我拽进了房间里，按在了墙上，然后伸出手不停的在我身上摸索着。 我大叫了一声，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你干什么！” 白景腾皱着眉头，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喝酒了？” 他从我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我面前展示着，红着眼睛吼着。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看见了么？我他妈的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精神恍惚的看着面前的白景腾，看着他那张发着脾气的臭脸，然后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他。 白景腾，我好爱你啊，又好恨你啊，你要是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早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总是推开我，为什么要招惹乔娜，现在你让我怎么办？装作一无所知的继续爱着你，继续伤害着乔娜？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白景腾的所有怒火，因为我突如其来的贴近而渐渐平息了下去，他僵硬的身子开始有了温度。 他摸着我的头发，扶着我肩膀，柔声的问道。 “喝了这么多酒，是不是很难受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总让我担心，总让我害怕。” 在他的怀抱中留恋好长一段时间，我挣脱开，摸着他的脸糊里糊涂的问道：“你爱我么？” 白景腾点点头，勾着嘴角吐出了一个字：“爱。” “你爱我什么？” “我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心里面觉得委屈极了，特别没有安全感，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顾虑。 开始吵闹着拍打白景腾的胸口，歇斯底里的质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爱我！” 他眸光灼热，盯着我看了半天，释然一笑：“我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又怎么会爱上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白景腾没有再解释下去，把我扶到了床上，退出了房间，没过多久，他端了一杯水走到我面前，喂我喝了下去。 那杯水甜丝丝的，放了蜂蜜。 喝完了之后，我一头倒在了床上，白景腾为我脱了鞋，给我盖上了被子，然后轻轻的爬上了床，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我。 躺在床上，我觉得天旋地转，脑壳疼得厉害，可他的拥抱，在耳后婆娑的呼吸，却又让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记不清过了多久，我才口齿不清的问道：“白景腾，你让乔娜怎么办啊？你知道她有多难受么？她都快被你折磨死了！” 我为乔娜鸣不平的拷问，换来的只不过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沉默之后，白景腾的声音才缓缓而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要是换做从前，听了这句话，我想自己肯定会开心得疯掉，可现在，只能感受到背后这个男生的无情和冷漠。 “可你不觉得，这样对乔娜很不公平么？”我无比压抑的说道，脑海中浮现起乔娜颓唐的样子，麻木的眼神，甚至还听到她无力挣扎的声音。 “曹小优，你为什么总是装成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你不累么？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你没爹没妈，是孤儿，又进了福利院，难道这对你就公平么？更别说感情了，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我还继续和她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伤害她，你明白么？” “可是”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子便被白景腾突然翻了过来，他面对面的压着我，眼神凌厉而极具侵略性。 “没有可是，曹小优，我可以对不起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但我不能对不起你！其他人我顾不上，我只想要你。” 话音刚落，他伏下身子，嘴唇贴在了我的耳朵上，轻轻的咬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你这种货色了，脸蛋没有那么好看。” 他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 “胸也没料。” 手一直往下，触碰到了我的胸口。 “屁股又不翘。” 又羞耻的掐了一下我的屁股，然后便听到他动情的说道：“但我就是喜欢你，从今以后，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孩。” “对我来说，那是一种煎熬，你懂么？”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反抗，只有乖乖的在他怀中沉溺。 可是当那股冲动褪去之后，我还是无法避免那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我们分手吧。” “我们在一起吧。”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和白景腾异口同声的说道。 然后我又听到他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同意。” 扔下了这四个字，白景腾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也坚持不住了，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很晚，已经错过了上学的时间，当我慌慌张张的冲进卫生间又冲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白景腾也在家里，正坐在桌子前，笑眯眯的看着我。 “小懒猪，你终于肯醒了，快坐下吃早餐吧。” 桌子上是已经备好的早点，种类很多，还冒着热气，白景腾这种笨人，这些自然不可能是他做出来的，不过能这么用心的早起去买早点，已经够让我觉得温暖了。 “你怎么没去上学？” 我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豆浆。 白景腾支着双手，挑着眉毛，表现得很不在意。 “那种破学校，去也是混日子，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要是去上学了，谁来照顾你啊？” 我想都没想便说道：“我不用你照顾，这么多年，不都是我自己过来的么？” 于是他生气了，伸出手压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怎么一样，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 那一刻，我的瞳孔猛的一收缩，觉得摆在面前的这些早点瞬间失去了滋味，因为白景腾的话，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感动。 “干嘛？是不是感动的都快哭了？” 白景腾嬉皮笑脸的摸了摸我的头，他这个人向来如此，正经的时候，坚持不过三秒，可即使这样，我也觉得很幸福。 只是在表面上，我无理取闹的装着样子说道：“怎么可能，别以为我这么好糊弄，你别自作多情咯。” “哟，看不出来啊，我们家小优，这么嘴硬呢。” 说着话，白景腾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了我。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句：“下一次我亲你的时候，看看你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他笑了，我的脸涨的红扑扑的，有一把火在耳朵上烧。 “白景腾，你个变态，少跟我耍流氓！” “哈哈！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变态，给我闭嘴！” 吃过早餐之后，白景腾让我请个假，在家休息一天，我没同意，固执的偏要去上学。 最后他也拿我没办法，说我这个人，虽然既胆小又脸皮薄，但有一点倒是很厉害，那就是太倔了，简直到了令人发指，丧心病狂的地步，让他讨厌极了。 我看着他气成那样，偷偷在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是扳回一城。 白景腾送我去了学校，一直把我送道校门口还不满足，我让他走，他也不走，非要把我送到教学楼才行。 “曹小优，你现在是我女朋友，干嘛总是扭扭捏捏的？难不成怕我给你丢人？别逗了好么？在你们学校里，就我这张脸，随随便便迷倒一群妹子，你信么？” 白景腾嘴上偷偷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道。 看他那么嚣张，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总是想要杀一杀他的气焰。 “别吹了行么？你还真以为自己帅的惊天动地呢？自我感觉倒是挺好的，哼，就你这种货色，我们学校有的是比你帅的！” 我隐约的想起来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想起他用货色这种难听的字眼来形容我，索性以牙还牙的数落起他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白景腾急忙追问了起来：“谁啊？你倒是说出一个让我瞧瞧啊！” 我甩开了他，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我们班长就比你帅，而且人特好，简直比你强一百倍。” “我槽，曹小优，你又说这个，是不是想死啊！” 白景腾在后面吼了一声，捶胸顿足的追了上来。 “你不让我送你进教学楼，是不是不想让那个姓韩的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正在我们两个人贫嘴吵闹的时候，我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学楼之中跑了出来。 039.一辈子的姐妹，记得么? 我看到张雪娇慌慌张张的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女生，带着帽子，穿着深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脸上的表情都是凶巴巴的，一看就是喜欢闹事的主儿，跟在张雪娇后面一直追到了操场边上。 看到这一幕，我的第一反应就在想张雪娇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于是跟白景腾说了声拜拜，扔下他头也不回的赶了过去。 “放学我来接你！” “知道啦！” 我敷衍的回应了一句，眼神一直朝雪娇的方向看去，可刚走了几步，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因为面前所看到的场景，让我心痛，那两个女生先是和张雪娇说了一句话，骂骂咧咧的，态度特别不好，张雪娇并没有任由着她们羞辱，就面对她们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那两个女生竟然动起了手，扯着雪娇的衣服踹了她小腹好几脚，其中有个女的，还对着雪娇的头发吐了口唾沫。 闹完之后，那两个女生这才不依不饶的走开了，边走着还回头指着张雪娇开口骂着脏话。 这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连忙赶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张雪娇的身子。 虽然她背叛过我，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但看到她受欺负，我还是像往常那样心疼，对于这个姐妹，我无法做到冷漠和绝情，更不可能对她置之不理。 “雪娇，她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打你？” 说话的时候，我蹲下身子，用手替她拍打着衣服上的脚印和灰尘。 可张雪娇却丝毫没有领我的情，她发现我过来了，硬生生的推了我一把，冷哼了一声。 “曹小优，你还装什么老好人啊，你吃错药了吧？我都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了，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看着眼前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张雪娇，我心一软，把她的手牵在掌心中，柔声说道：“雪娇，我们是好姐妹啊，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永远不分开。至于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想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不说，我也不问，我原谅你了，好么？”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为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寻觅到了一个倾诉口，在张雪娇面前，我赤诚相见。 然后我发现张雪娇傻得愣住了，一时间，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洞的，紧接着眼角便湿润了，张雪娇咬着嘴唇一直在摇头。 “不，我原谅不了自己，小优，我们做不成姐妹了，我根本就不配。你就让我继续做卑鄙小人吧，只希望” “只希望你别再那么恨我。” 话说完了，张雪娇手指颤抖的从我掌心中挣脱开，一个人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她走了，我的心空了，可很快，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怒填补了空白，我握着拳头，冲进了教室，冲到了蒋依依的座位前，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书桌，红着眼睛大吼道：“你为什么要死缠着张雪娇，为什么还要欺负她！你到底还要她怎样啊！” 在学校里，欺负张雪娇的人，只可能是蒋依依，而且她有充足的理由，是她使用手段让张雪娇背叛我，却没想到张雪娇最后也背叛了她，找来了白景腾，毁了她的阴谋诡计，所以现在很可能就是她因此而对张雪娇展开报复。 当时正是课间，班级里的同学不算多，蒋依依被我质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将胳膊插在胸前，没好气的问道：“曹小优，你有病吧？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欺负她了？” 蒋依依的刁蛮和无赖，我最清楚不过，看到她死不承认的样子，我气的喉咙发干。 “还嘴硬？就在刚刚，不是你找人打她的么？蒋依依，敢说不是你干的！” 听我这么一说，蒋依依笑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屑的表情。 “曹小优，你觉得我有必要瞒着你么？咱俩连朋友都算不上，要是张雪娇真是我打的，我干嘛不承认？你真以为我怕了白景腾？”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不想再和你一般见识罢了，是，我承认，之前确实是我逼着她一起整你，我打她了，欺负她了，还用她是特困生这件事威胁她了，可现在都过去了，我已经放过你了，还有什么理由去欺负她这种小角色？” 听了蒋依依的话，我沉默了，心里面懊悔不已，之前猜测的没错，张雪娇确实是被蒋依依折磨怕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自己的软肋吧，张雪娇的软肋，就是她的家庭，别看她表面上大大咧咧性格很好的样子，可内心深处很自卑。班主任在班级统计特困生的时候，她没说话，而是在下课之后偷偷去了办公室，恰好这一幕被蒋依依给发现了，便以此来威胁她。她之所以向蒋依依妥协，就是不想让自己是特困生的消息被宣扬出去，怕被同学们看不起，怕惹来那些可怜她的眼神。 当然了，也不仅仅都是因为这个，蒋依依那种心机女，有成百上千种小手段逼张雪娇低头，她和夜场里的安琪不一样，她属于在背后使软刀子的那种人，见疼不见血。 另一方面，蒋依依说的没错，她都已经放下了和我之间的仇恨，也没必要再缠着张雪娇不放手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欺负张雪娇的人又会是谁呢？我根本理不清头绪。 尽管如此，我还是将信将疑的警惕道：“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发现你再欺负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的威胁，起不了什么作用，蒋依依冷笑了一声，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曹小优，你少自不量力了，我真是不稀罕搭理你，要不然连你和白景腾一块弄了！” 放了狠话，蒋依依又阴气森森的补充道：“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好姐妹是被其他人给盯上了。” 我闻言，身子瞬间打了个哆嗦，立马精神了起来。 “谁？” 蒋依依得意的笑了，耸耸肩头，吧唧着嘴假惺惺的说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但我劝你一句，像你这种没什么背景的人，最后不要招惹她，你惹不起，否则，你会死的跟难看。” 欺负张雪娇的那个人，蒋依依的心知肚明，却故意不告诉我，为的就是讽刺我。 可她太小看我了，我现在怎么可能在她面前示弱？ “不可能！我一定要管！雪娇她是我姐妹！” “呵呵，她也算是好姐妹？曹小优，我真替你悲哀，她那么虚伪，为了隐瞒自己的家庭状况，甚至能出卖自己的朋友，这种人，你还把她当成好姐妹，你好搞笑啊！不过也难怪，因为你一直没什么朋友。” 蒋依依阴阳怪气的看着我，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带着几分骄傲说道：“张雪娇就是我的姐妹，没什么丢人的，我会守着她，谁也别想伤害她！” 我对友情的渴望，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张雪娇是我的第一个姐妹，她带来给了我欢声笑语，教会我乐观的面对这个世界，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很重要，所以即使做了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会原谅她。 迈着坚定的脚步走出教室之后，我什么都放下了，蒋依依看不起我，嘲笑我不能保护张雪娇，我就偏要做给她看，但仔细一想，又有些失落，因为她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我该如何揪出欺负张雪娇的那个人呢？ 思来想去之后，最后决定去找张雪娇，从走廊穿过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抬头一看，是韩家轩，此时此刻，正向我微笑示意。 想起昨天放他鸽子的事，我心里面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班长，对不起啊，昨天家里有点事，我也没顾得上和你打声招呼就走了。” 韩家轩轻轻摇摇头，暖声说道：“没事的，板报已经做完了，再说我又没怪你，你今天迟到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过意不去了，连着说了两声对不起，然后试探的问道：“老师那边是不是有说我？” 我小心翼翼的样子，把韩家轩逗得哈哈大笑，他再次摇摇头，满是体贴的说道：“放心吧，没事的，我帮你瞒过去了。” “那谢谢你啊。”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韩家轩是那种相处起来会很舒服的男生，和他在一起，每次我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对了，马上要进行开学典礼了，你不是答应我要参加唱首歌么？还算数么？”韩家轩想起了典礼的事，突然开口问我。 “算数算数，班长要求的，哪敢不参加啊，到时候你帮我报名就好了，我会好好唱的。” 上一次在班级面对同学唱歌的时候，我很忐忑，虽然过程还算顺利，可想想确实挺后怕的，这一次，又要在全校学生面前演唱，我当然更紧张了，不过韩家轩帮了我那么多，开学以来对我那么照顾，实在是不好推脱，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我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从教学楼走出来之后，我拿出电话给张雪娇发了条短信，刚开始我打了很长的一段话，把心里面想说的话都转变成了文字，后来全给删掉了，只留下了一句话：雪娇，我们是姐妹，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给我个机会好么？我就在学校的操场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轻轻一按，短信便发了出去，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同时对我来说又很难熬，我坐在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就那么傻傻的等着，看了无数次手机，心里面渴望着它的震动。 可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给我满意的结果。 这么长时间了，张雪娇不可能看不到我的短信，那她就是看到了，却依然不肯见我。 我又徒劳的等了一个钟头，烈日炎炎，晒得我心里慌慌的，最后实在忍不住这种煎熬了，失落落魄的走下了台阶。 看来我和雪娇的姐妹情已经走到了尽头，看来我真的要失去她了，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因为长时间蹲坐在地上，小腿酸的要命，下了台阶之后，我开始用手不停的按摩着，就在我站在操场边上捏小腿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小优，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姐妹，还记得吧？” 040.她男朋友叫做白景腾 背对着后面的人，我泪如雨下。 当初说好的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不分离，我又怎么可能够忘记？ 我转过头，重重的点着头，展开了双手，迎来了张雪娇的拥抱。 “小优，我错了，你原谅吧，也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我应该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又怎么舍得怪你？ 抱着张雪娇，我什么都不再去想，沉浸在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中，实在太过于美好了。 就这样，我和雪娇重归于好了，我们一起吃了午饭，一起上课，因为这段时间的迟到早退，我们一起被老师训话，罚着写检查。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很开心，只不过在面对蒋依依的时候，张雪娇表现的很畏怯，我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道：“别怕，雪娇，有我呢，谁也别想欺负你。” 话是说给雪娇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蒋依依听的。 “呵呵，笑死人家了，我可没闲心继续陪你们两个玩过家家。”蒋依依甩了甩头发，睨视着我们冷哼道。 雪娇并没有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我，我也没去问。我决定要陪在她身边，形影不离，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放学之后，我们两个人刚手挽着手走出校门口，便看见了白景腾的身影。 和我和好之后，张雪茄一扫之前的阴霾，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活蹦乱跳的那个傻姑娘之中了，她笑吟吟的指着白景腾，酸兮兮的说道：“小优，我可真羡慕你啊，白帅哥怎么对你这么好呢？” 我和白景腾在一起的事，她是不知道的，通过这次发生的决裂，我也做了反省，不应该对自己的姐妹有所隐瞒，所以决定找个机会向她坦白这件事。 话音刚落，张雪娇又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写满了慌张。 “小优你快看啊，白帅哥的脸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听闻她的话，我连忙仔细打量起了白景腾，果然在他右边的侧脸发现了几处淤青和伤痕。 白景腾受伤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他又惹了什么事儿，跟别人打架了，于是提心吊胆的跑了过去，走到他面前，用手轻轻的触碰他的伤。 白景腾之前不断用手有意无意的遮挡着右脸，眼看是瞒不住了，整个人都不自然了起来。 “我没事，你别看了。” 他惊愕的说了一句话，试图把我的手从脸上拿开。 “别动，不许动。” 我是真的心疼他啊，即使知道这点伤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那种感觉，比伤在自己脸上都难受，很不是个滋味。 见我态度这么强硬，他也没再说什么，只好任由我看他的脸。 好了好长一段时间，白景腾才一脸傻笑的勾起嘴角。 “怎么？是不是特心疼我啊？” 我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却想不到他竟然借着机会伸出手来搂住了我的腰。 意识到身边还有张雪娇，我无比慌乱的挣脱开他的怀抱，用手扯着发丝，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哥，你干嘛呢，别开玩笑了。” “谁是你哥啊！” 白景腾横眉竖眼，不知所云的质问道。 我瞪了他一眼，身子却被他一把揽在了胸前，紧接着便听到他笑嘻嘻的问着张雪娇。 “你觉得我和曹小优，配不配？” 张雪娇则是一脸惊呆了的表情，不可思议的张开嘴，缓了老半天，才木讷的点着头。 “配，配” 白景腾握了握我的肩膀，灿然一笑。 “那就是了，张雪娇，你再帮我一件事，以后谁要是对我家小优有意思，麻烦你告诉他，曹小优是有对象的人了，她男朋友名叫白景腾。” “明白么？” 张雪娇又是一脸错愕的表情，点了点头。 “明白！” 原本我打算找个时间向她坦白我和白景腾的关系，现在被白景腾这么一搅合，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是的，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藏着掖着的，多小气啊！” 挑了挑眉峰，白景腾得意洋洋的说道。 一路上，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张雪娇还没从我和白景腾在一起这件事中缓过神来，一直在找着话题，可又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而我呢，索性破罐子破摔，心想反正早晚也会被发现，这样也好，省得我到时候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和白景腾的性格，基本上没有相似的地方，许多在我眼中十分棘手无法面对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总是把事情变得复杂化，他呢，和我恰恰想反，怎么简单直接怎么来。 所以和乔娜之间的感情，他一句话便了断了，我羡慕他的洒脱，他的不挣扎，但同时，又觉得他不近人情，常常忽略别人的感受。 在当时，我满脑子想的，也是他。 我突然意识到白景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做初中那样的小混混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帮他慢慢变好吧。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想走进他的内心，想帮他做出改变，而不是任由他继续胡来下去。 一直把张雪娇送到家门口，我和白景腾这才折返回家。 路上，我问他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他心不在焉，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我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事儿，路上和几个傻比发生了点冲突，放心，他们绝对比我好不到哪去。” 白景腾的态度，让我很是生气，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于是就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来。 对于我的用心良苦，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去，最后我有点火了，指着他喊了一句：“白景腾，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惹事，我真不理你了！明明好心关心你，你却是这个死德行！” 见我真的是发脾气了，他这才收敛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委屈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其实这次真不是我惹事儿，是他们故意找茬的，我这脾气你也知道，怎么可能让他们欺负。” 盯了他无辜的小眼神看了半天，我无奈的把手放下，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这回我勉强就信你一次，没有下次了。” 白景腾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并且信誓旦旦的向我做出了保证。 到了小区门口，白景腾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指着楼上对我说道：“小优，今天她回来了。”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人是媚姐，疑惑的问道：“那又怎么了？” “看样子心情还不太好，下午的时候，我回来了一趟，她一个人喝着闷酒呢！” 听了他的话，我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又逃课！” 白景腾连忙摆了摆手，解释着说：“乔娜她总是到学校骚扰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哎呦，小祖宗，这都不是重点好么？重点是她啊！” 被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恍然大悟，刚准备说些什么呢，在我身边的白景腾便脚下一滑，一溜烟逃走了。 “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我就不凑热闹了，正好晚上和哥们越好一起去玩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来接你上学啊！” 看着白景腾迅速消失的背影，我气得直跺脚，这个死人，五分钟之前还向我保证不再混下去呢，现在立马又换了副嘴脸。 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上他了，心里面更担心媚姐，于是火急火燎的上了楼。 刚一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遍扑面而来，给我呛得直打喷嚏。 然后我惊讶的看到，媚姐一个人，落寞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 她手里端着高脚杯，而身上，赤条条的，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穿！ 041.往事如烟 媚姐疯了？ 我傻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媚姐赤条条的身子不停的扭动，又听到她嗓子里传来哽咽的声音，如泣如诉，是愁怨，是不甘，是悲怆。 媚姐哭了，同时也笑了，笑中带泪。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之后，她发现了我，冲我摇着手，轻轻唤道：“小优，小优你回来了啊，快过来，来陪姐喝一杯。” 话音刚落，媚姐的身子一软，倒在了沙发上，我见状匆忙的赶了过去，把她的身子扶了上来。 媚姐确实喝了不少的酒，在酒精的冲击下，意识开始渐渐迷离了。 扶她的期间，我摸到了她的脸，上湿漉漉的，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 “媚姐，你这是何必呢？怎么喝这么多酒啊！多伤身啊！” 躺在我怀中的媚姐，醉醺醺的笑着，伸出手指轻轻的在我脸颊上滑动。 “小优啊，姐心里好不舒服啊。” 其实我早就察觉出媚姐的异常了，两年多的时间，慢慢和她相处下来，我就越发的觉得，她不完全是当初我见到的那个媚姐，那时候的媚姐，漂亮，洒脱，干练，特有魅力，只有我知道，所有的坚强都是她的伪装，她历经了沧桑，可骨子里面，始终是个脆弱的女人。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哪怕在外面受了再多的苦，她也从来没有在家里表现出来，我看到柜子里的那些药，看到她进了卫生间一遍又一遍的冲澡，看到她身上时不时出现的伤痕，发现她蜷缩在被窝里偷偷哭泣，我心疼她，不想让她再这么沉沦下去，可没办法，为了这个家，为了白景腾和我，媚姐不得不牺牲自己，再说了，她早就已经走错了路，这条错路走了那么远，现在又如何回头？ 心里面想着这些，我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条毛毯，把媚姐冷冰冰的身子裹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用整整一夜的时间，认真的听着媚姐的哭诉。 那是媚姐的故事，一个令人压抑而倍感无力的故事。 她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和我一样，父母双亡，为了养活弟弟，阴差阳错下，她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那一年，她十八岁，带着白景腾来到了这个繁华又复杂的城市，这座城市给了她想要的生活，给了她大笔大笔的钱，同时也带给了她罪名和肮脏。 和大多数风尘女子一样，媚姐坐过台，做过小姐，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用来卖钱的。因为漂亮，身段又好，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怎么去哄男人开心，怎么在男人之间圆滑的周旋，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媚姐进了给人做情儿这个圈子里。 所谓情儿，就是高级货，就是小三，是有钱人的玩物，是整个社会眼中，最无耻被人唾骂的群体。 但这个职业，能让媚姐生活得很好。 媚姐擦着眼泪，抽着鼻子开对我说：“小优，你知道那些男人有多恶心么？” 养情儿的男人，正常的很多，但很恶心，很变态的也不少，他们在女人身上找乐子的手段，千奇百怪。 有喜欢在女人身上吃饭的，有喜欢重口虐的。 媚姐告诉我，曾经有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头，把她关进笼子里，怎么疼怎么来。 媚姐没有拒绝，她红着眼睛气喘吁吁问我：“小优，其实不怪他们，我更恶心，我也没资格装清纯。” 媚姐说的对，她躺在床上去换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以这些的，都是她应该受的。 要怪就怪，我们这样的女人，生来命就卑贱吧，就像荒原之上的狗尾巴草，渺小而卑微。 媚姐的故事很长，越往后说着，我越是不忍心再听下去。 最后我把媚姐的头放在腿上，抚摸着她的脸，鼓起勇气开口说了一句：“姐，要不你别干了，大学我不上了，换我养你，好么？” 说出这番话来，我的心是痛的，但也是坚决的。遇到媚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给了我亲人的温暖，同时也把白景腾带到了我身边。 看着她如此难熬，我不可能那么自私，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生都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 媚姐飘渺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后勾起了嘴角。 “傻姑娘，说什么呢，姐姐这辈子已经毁了，怎么能让你再毁了呢？你就乖乖的上学，姐供你上大学，等姐攒够了钱，就不干了。” 媚姐很会安慰人，她话说的很轻松，等攒够钱了就不干了，可我怕她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就会被折磨成了疯子，甚至是被折磨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媚姐，只感觉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手背上，没有力气去愤怒，只剩下心酸和无奈。 媚姐为我擦着眼泪，努力的平复着情绪。 “小优，姐姐只喜欢你，好喜欢你啊。” 我把她的身子搂的更紧了，拼命的点头。 “媚姐，我也喜欢你。” “那你帮姐姐冲个澡吧，姐姐累了。” “好。” 我将酩酊的媚姐拉进了卫生间，却被她按在了光滑的墙壁上，下一秒，媚姐做出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顶着我的身子，用手压住了我的手腕。喝醉了的媚姐，趴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句：“小优，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给自己最爱的人。” 那一刻，我是懵的，脑子里空白一片，身子僵得像一根躺在冰窟里的冰棒，然后便感觉到一阵蚀骨般的凉意袭来，我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拉扯了下去。 那个阑珊的夜，在我的怀抱中，媚姐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安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媚姐已经不再了，她给我留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小优，谢谢你昨天晚上陪我，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美好的夜，我很好，别担心。 看着纸条上面那一行清秀的字，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无论生活带给你多么沉重的伤痛，无论这个世界多么的苟且不堪，你始终要鼓起勇气，继续前行。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从外面推门而进的动静，紧接着，房间的门也被推开了，白景腾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整个人目瞪口呆，我看到他，瞬间懵了。 过了几秒钟，我才张开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白景腾，你个臭流氓！你故意的是不是！”一边委屈的说着，我红着脸扯着毯子盖在了身上。 昨天晚上洗了澡之后，我搂着媚姐赤条条的睡了过去，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刚刚又是才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正好被赶回来的白景腾撞了个正着。 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曹小优，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呢？喜欢不穿衣服睡？” 白景腾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的说道。 我连忙捂住了耳朵，扯着嗓子用力和他喊着：“别说了别说了，你快出去！死变态！” 我骂他是变态，可他却以一副无辜者的表情看着我说道：“谁让你自己不检点的，损坏了我的视力了，知道么？赶紧赔我双眼睛！” 说话的同时，白景腾竟然没有走人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准备坐在床头上。 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伸出小脚狠狠的揣在了他的屁股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给我滚出去！” 白景腾见我是真的发火了，这才揉着屁股，耸耸肩说道：“傻样吧，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他走了之后，我连忙跳下床反锁上了门，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穿好了衣服，同时心里面也在想，这些可完了，什么都被他看见了，以后该如何是好。 白景腾这个人有多不正经，我比谁都清楚，他肯定会因为这个欺负我，说一些不识廉耻的羞话。 抱着这个想法，我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刚走出去就垫着脚尖冲进了卫生间，洗漱过后，才听到白景腾不耐烦的抱怨道：“你到底出不出来了？再不出来一会早点都凉了。” 被他这么一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吃早点的时候，我试图避开之前的尴尬，转移话题开始审问他。 “昨天晚上玩了一晚上？” “恩，去刷夜了，和几个好哥们儿。” “都谁啊？” 白景腾犹豫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除了杨策，剩下的你都不认识。” “哦，有女生么？” 提到女生，他便滔滔不绝的冲我显摆了起来，整个人都特兴奋。 “当然有了，出去玩怎么能没妞呢。” “哦” 我咬了口早点，心情一下子坠落了下去，不是很开心。 这时候白景腾翘着嘴角，坏坏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醋了？” 我假装淡定的摇摇头说道：“没有，你想多了，少自作多情。” “傻瓜，我逗你的，谁能跟我家小优比啊，那身段，啧啧啧，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白景腾用手抵着下巴，似乎在慢慢的品味着什么，那种贪婪的眼神盯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自然知道他是指刚才撞见的那个场面，耳朵瞬间热得发烫。 “白景腾！你给我闭嘴！” “别这么害羞啊，敢做不敢当啊？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不出去了，哎，错过了那么精彩的部分，好可惜啊！” “闭嘴！” 042.改变 媚姐的事，算是个小插曲吧，可当时的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插曲只是个开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令我措手不及的事情，后来之所以进了那个圈子，也和这些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媚姐有车有房，物质条件很好，但这一切都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建立在这种身体的交易上，所以她一直在为此孤独的挣扎着，真正让她痛的，绝不是受到的屈辱和伤痕，而是她内心中的煎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救赎她，更没有人真的懂她，男人已经让她产生了厌恶，甚至就连她的弟弟，都恨她。而我，则成了她精神上的寄托。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多么希望在那段时间里多关心关心她，开导开导她，以至于不会发生那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和白景腾在一起的事，我向张雪娇坦白了，我把心里面所有的话都和她说的清清楚楚。 说心里话，我害怕别人的眼光，更害怕张雪娇无法理解我，会觉得我破坏了乔娜的幸福。我更渴望这段感情能够获得她的认可，毕竟她是我的姐妹。 听我说了半天，张雪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说道：“小优，你总算勇敢了一次，在感情上没有谁对谁错，你没必要委屈自己，也别觉得对不起乔娜，白帅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应该被祝福。” “我祝福你，小优，希望你们能一直走下去。” 张雪娇诚恳的语气打动了我，顿时心里美滋滋的，挽着她的胳膊，在她的小脸蛋上嘬了一口。 “哟，干嘛啊，怪怪的，还不如留着多亲亲你家白帅哥呢！”我亲昵的动作吓了雪娇一跳，她马上酸酸的说道。 “去死啦。”我吐了吐舌头，获得了好姐妹的祝福，心情格外的阳光。 我对雪娇敞开了心扉，她也终于肯把那天被女生围堵的事情告诉了我。 那两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人，是女混混，不过家里面都很有钱，她们之所以盯上雪娇，真正的目的，和我有关。 雪娇告诉我，那两个女混混逼她和我断绝关系，说如果再和我一起玩的话，就天天打她，让她考虑好后果。 得知这一切，我心里面很感动。来硬的，雪娇根本就不怕，那天也是咬着牙，让人家又打又骂，最终还是没服软。 “小优，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整你，我觉得是蒋依依做的，她这是还想纠缠着你呢！”想到那天被欺负的事，张雪娇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把和蒋依依之间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她，仔细的想了一遍，我摇摇头。 “应该不是她，她那天和我说的没错，如果是她的话，没必要死不赖账。” 听我这么一说，张雪娇也有点凌乱了。 “那还会有谁呢？这才刚刚开学，小优，难道你还有别的仇人么？” 张雪娇想不明白，我更想不明白。那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被那个人盯在了眼里，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过客，那个勾起我无限回忆的人！ 只是女生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的过去，针对我的人，自然还会有所动作。 而所有事情集聚起来爆发的那一天，正是学校举行开学典礼的日子。 那天我第一次化了妆，以前从来没有特意打扮过自己，所以不是很适应。 雪娇拿着化妆盒，按着我的手说道：“别乱动啊，要不然我可不伺候你了！” “雪娇，我就不用化妆了吧，只是唱首歌而已，你这样弄，搞得我特紧张。”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都不自然。 她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小优，你别这么没自信啊，其实你底子特别好，肤色这么白，五官很柔，我不给你化那种浓妆，就是淡淡的，清新的那种妆容，放心吧，肯定好看。再说了，你看其他班级那些女的，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选美比赛呢。” 雪娇说话一直都很有意思，逗得我咯咯直笑，明明是我参加典礼唱歌，可她却比谁都用心。既然这样，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乖乖的听话，任由她处置。 过了好久好久，最后我都快睡着了，便听到她兴奋的说了一句：“好啦，小优，快看看全新的自己！” 我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一点一点看清楚镜子里的女孩，惊讶的目瞪口呆。 这，这还是我么？ 以前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土妞，甚至就连白景腾都这么说我，我很自卑，对自己的样貌从来就没有自信，因为自卑，所以我几乎也没认真打理过，更顾不上留什么发型，画什么样的妆了，对于这些，我就像是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雪娇为我化了一个清新的淡妆，眼妆画的很是精致，又帮我修了修眉，弄了弄发型，她用剪刀仔细的修饰了一番，将我的刘海别到了一边，烫了几个卷。 在我愣神的期间，她又拿出了一个包装盒，推到了我面前。 “也不知道尺码对不对，你拿出来试试吧。” 我傻愣愣的打开了精美的包装盒，看到里面叠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在我眼中，它美得像一个梦。 “雪娇，我”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件长裙是她给我买的，一看就不便宜，可我知道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自己也没几件新衣服，还攒着钱送我礼物，当时我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跟我矫情了，快点试一试，看看合不合适。”说着话，雪娇拉着我的手，把长裙放在我胸口上比来比去，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啊，并且庆幸当初能够及时挽回她。 换上了长裙，画上了美美的妆，我对着镜子里那个曹小优，傻傻的发着呆。 尽管身边的雪娇一直在夸我漂亮，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特别不真实，没想到自己能在她的改造下，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雪娇，你太神奇了，这么会打扮人，从哪里学的？” 张雪娇冲我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开口说道：“我顶多就是个新手，可没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超能力，关键是你自己底子好，听我的，小优，有点自信，你就会发现自己更漂亮了，来，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 说话的时候，雪娇用手指勾着我的下巴，带着几分调戏的语气。 “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让你能给班级里争口气，也让蒋依依那贱人好好看看，狠狠的惊艳她们一下！” 雪娇撅着嘴，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着她那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的表情，我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开学典礼的场面很隆重，除了高一的学生之外，还有高二高三的过来凑热闹，尤其是男生，扎在台下，挤着脑袋往台上瞅，对着高一的女生指指点点，私底下议论着哪个妞漂亮，哪个妞身材棒。 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我又忐忑了起来，韩家轩是主持人，主持过后，特意进到后台看了我一眼。 他先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带着被惊艳到的神情，笑着说道：“小优，你今天真漂亮，别紧张，到时候正常发挥就好了，我相信你！”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呢，身边一直陪着我的张雪娇抢先说道：“怎么着，大班长，我们家小优如果取得名次的话，你是不是要请客吃饭啊？” 韩家轩爽快的点点头说：“好啊，能请两位美女吃饭，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第一次被男生叫做美女，我挺羞涩的，有些不好意思，尽管我知道，韩家轩也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哟，看不出来啊，班长现在也学会哄女生开心了？嘴这么甜呢？”张雪娇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韩家轩，把对方的脸都看红了。 我连忙拽了一下雪娇，冲韩家轩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班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韩家轩走了之后，张雪娇开始调侃起我来，语气酸的要命。 “小优，这个韩家轩绝对喜欢你！” 她的话，说的很大胆，吓得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这种话别乱讲，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只不过因为我帮他作板报，照顾我一下而已。” 张雪娇摇摇头，伸出手来点了点我的脑门，狠狠的威胁道：“我跟你讲，你可是白帅哥的人了，不能到处招花惹草的，要不然，小心我告诉白帅哥！看他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我没好气的打了她一下，这时候音响的声音已经响起，我匆忙简单收拾了一番，平复好心情，在张雪娇的鼓励下，鼓起勇气走上了台前。 043.叫我如何忘记他? 伴随着悦耳的音乐，我缓缓进场。 韩家轩作为主持人，对我点头示意，拿起麦克风宣布道：“下面请高一三班的文艺委员曹小优同学，演唱歌曲信仰，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话音落下，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甚至就一些同班级的男生扯着嗓子尖叫，在为我打气。 台下的人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他们的目光，努力抑制住内心中的忐忑，然后拿起麦克风，向前迈了一小步。 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不能给班级丢人，一定不能让韩家轩和张雪娇失望。 伴奏响起，我偷偷清了清嗓子，调整之后目视起前方。 就在台下所有人都静悄悄的等着我开口的时候，就在伴奏已经进行到容不得半点迟疑的时候。 我握着麦克风，微张开嘴，却一句歌都没唱出来。 因为我被一个坐在台下的男生死死的吸引住了，那一刻，他也正看着我。 眼神仅仅接触了那么一瞬间，我的心，瞬间便被掏空了，曾经的往事，像老实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在脑海中放映着。 急促的呼吸盘旋在耳边，有个声音再不停追问：会，会是他么？ 我傻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儿，恍如隔世，又惴惴不安。 等我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发现在一眨眼之间，那个男孩突然又不见了。 正当我准备下台去寻找他的时候，韩家轩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小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他的声音将我瞬间从回忆的泥潭中拽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紧握麦克风的手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掌心之中，湿漉漉的浸满了汗水。 台下的同学们不明状况的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有鼓励我的，有讽刺我的，还有人说我是上来搞笑的，是来砸场子的，让我赶紧滚下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愣神而错过了伴奏，惹来了很多人的不满。 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同学们说我倒无所谓，生怕把典礼给搞砸了，给班级丢脸，于是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闻道：“班长，对不起啊，刚才我紧张了，现在怎么办啊？” 韩家轩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他肯定也为我的失误捏了一把汗，不过马上舒了一口气，安抚我说：“没事，小优，我们再唱一次，这一次可不能这么大意了，好好唱，让他们都闭嘴。” 韩家轩的话，无疑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次我心无杂念，闭上了眼睛，等着伴奏响起。 默默的打着点，张开嘴唱了起来。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惘，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是你啊” “我爱你，是忠于自己，忠于爱情的信仰，我爱你，是来自灵魂来自生命的力量，在遥远的地方，你是否一样听见我的呼喊，爱是一种信仰把你带回我的身旁！” 当最后一句歌词从口中缓缓而出的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哭泣，只是觉得这首歌，好像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描绘一缕尘封已久的心迹。 一曲唱罢，有人欢呼，有人惊讶，有人为我鼓掌，但我没有再逗留，向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捂着脸匆匆退了下去。 张雪娇在后台焦急的等待，看见我跑过来之后，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优，好样的，这一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我一句话没说，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当时只想找个人依靠。 我的反应，惹得张雪娇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 “小优，你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摇摇头，弱弱的说了句没事儿。 那是我埋藏心底的秘密，那是我从未提起的一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没有彻彻底底的放下他啊，他在哪里，还安好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看间了一个和记忆中的他有些相似的男孩。尤其是那个眼神，瞬间扫清了我内心中堆积多年的雪，让我无法抗拒的坠入回忆的漩涡当中。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痛，那么让人窒息。 我拉着张雪娇的胳膊，冲出了后台，冲到了台下，人很多，我就每个人每个人的找，我找的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变得冲动而不冷静。 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那个在台下和我对视的男生，最后我捂着脸，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呼吸着。 张雪娇递给了我一瓶水，语气中尽是关心：“小优，你这是找谁呢？他叫什么啊？说出来我帮你打听打听啊？” 我喝了口水，冲刷掉难捱的情绪，又过了很久，才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也许只是有个和他很像的男孩呢？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可能没有变化。 退一万步讲，他怎会出现在我们学校开学典礼上呢？绝对不可能的。 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有些累，因为高度紧张出现幻觉了吧。 我努力寻觅着所有合理的原因，填满了心里的那一张试卷，试图让自己解脱，给自己一个答案。 那天我神经质一般拼命的去找寻他，最终没有找到，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下场，如果真的找到了他，又将如何面对他？ 那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 张雪娇在身边陪了我很久很久，才将我堕入谷底的心情硬生生的拽了上来。 开学典礼也将要谢幕，评选结果出来了，我获得了第二名，上台在同学们面前领取了证书和奖品。 韩家轩把证书放在我手上的时候，难掩笑意的说：“不错不错，要不是有那个失误，我觉得你应该是第一，小优，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班长，谢谢你。”我是真心感谢这个心细温柔的男生，他在很多关键时刻都站了出来，一句话便平复了我的情绪，要不然我肯定挺不过来。 下了台之后，张雪娇便兴冲冲的捧着一束花递在了我面前。 那是一大束郁金香花，包装得很精致，每一朵花都绽放的那么美，漂亮极了。 “雪娇，你真有心啊，还给我送花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多浪费钱啊，你和我这么客气干嘛。” 我抱着花，低头闻了闻，香味很浓，又不会太冲鼻，特清新的那一种。 可没想到张雪娇却摇了摇头的说道：“小优，你别误会啊，这可不是我卖给你的。” “那是谁给我买的？”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疑惑的问道。 这时候她用手捏了捏握的胳膊，阴阳怪气的问道：“我说刚才你怎么那么反常呢，是不是在找一个帅哥啊？” 听了张雪娇的话，我的心，立即狂蹦乱跳了起来，剧烈到刺痛了神经末梢。 “谁？你说送我花的人，是谁？”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大惊失色的问道。 “就一个帅哥咯，我也不知道他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问他也不说，只是让我把这束花转交给你。” 张雪娇侃侃而谈，紧接着疑神疑鬼的问道：“曹小优，我可真是小看了你，到底从哪认识到这么多帅哥，也不给我分享分享，你可真够抠门的。” 我的瞳孔，急速的收缩着，喉咙更是干得要命。 “他长什么样？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简直是人间极品，比白帅哥都要帅呢，哎呦，个子高，腿又长，那双眼睛深邃的狠，你看没看过韩剧？特别像一个明星，笑起来那个勾人啊，不过肤色有点太白了，有小白脸的嫌疑。我就是忘记拍照了，你想想，那么帅的男生走到你面前，还手捧着一束花，那人家小心脏还不是扑腾扑腾的小鹿乱撞啊？哪还有闲心顾得上拍照呢！”张雪娇一脸花痴相津津有味的回忆着，甚至舔起了嘴唇，想了半天，才摇摇头继续补充道：“也没说什么啊，就是让我把花给你，没了。” “他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他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了！” 再低头看像手中的那束郁金香，我惊愕，凌乱不已，还夹杂那么几分胆怯，最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把花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喂，小优，你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张雪娇自然搞不清状况，她连忙蹲了下来，搂起了我的肩膀。 “那个男生，不会和你有仇吧？” 我摇摇头，嗓声沙哑而崩溃的说道：“别说了，雪娇，我没事。” “你要是不认识的话，那恐怕是多想了吧，没准是哪个学长看上你了，想追你也说不定呢！” 在张雪娇的肩膀上，我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心里开始反思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像是患上了失心疯，是那样的敏感，是那般焦躁不安，而一切仅仅是因为那个不经意间触碰的眼神。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那么一眼，已经缝合好的就伤口便被狠狠撕开，流出来，不是血，而是我的眼泪。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吧，明明和你已经没有了交集，明明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明明已将他遗弃到了偏僻的角落中，可只需要一个瞬间，哪怕有那么一秒钟联想到了他，那些美的，痛的，撕心裂肺的，刻骨铭心的画面，便会像洪水猛兽一般，毫无征兆的决堤袭来。 而你，注定无法抵抗，因为那是你生命之中无法承受的伤。 也许忘记一个人，真的需要一辈子吧。 而给我送花的人到底是谁，我思来想去，或许真像雪娇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学长，确实是自己太敏感了，应该不是他，最好不是他 过了很久，我终于收拾好心情，擦干了眼角的湿，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雪娇，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吧，我想多了。” 见到我终于从压抑中解脱出来，张雪娇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笑吟吟的说道：“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啊，瞧你那傻样，没事最好了，刚才可吓死我了。” 叹了口气，张雪娇指着地上的郁金香，依依不舍的问道：“真的不要了？” 我摇摇头冷淡的说了声恩，不要了。 “多可惜啊，你这样，很伤人心，好歹是个帅哥呢，不能让人家白费一番心意。” 张雪娇吐了吐舌头，把花从地上捡了起来，抖落掉灰尘，冲我傻呵呵的笑着。 “要是那帅哥真追你的话，你不喜欢，可以让给我昂！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都见色忘友！” 我看着精灵鬼怪的张雪娇，苦笑着摇摇头，宠溺的说道：“好好好，都给你，没人和你抢什么帅哥，我有白景腾就够了。” 我心里甜蜜蜜的想着，是啊，有白景腾就够了，以后绝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典礼结束了，学校放了半天的假，我和张雪娇手拉着手准备回家。 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三辆车行驶过来，停在了我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开始我准备走另一条路呢，却听到一阵嘈杂震耳的鸣笛声，明显是在针对我和张雪娇。 马上，停在最前头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走下了一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44.纨绔子弟 我不认得轿车的品牌，那三辆车，都是跑车，线条很漂亮，一看就感觉很名贵。 被三辆跑车拦住了去路，张雪娇下意识的将身子挡在了我面前。 从领头那辆车下来的是一个女孩儿，头上带着鸭舌帽，手里拎着个洋气的小包，最惹眼的是她的头发，花花绿绿的，给人感觉不能是什么善茬。 见到那鸭舌帽女孩的第一眼，张雪娇的眼神，瞬间点燃了一把火，充满了敌意。 私底下，她悄悄的在我耳边说道：“小优，这女的就是之前欺负我那个。” 听了她的话，我连忙打量起鸭舌帽女孩，仔细观察了一番，才认出她来，上次穿了件破洞牛仔裤，现在已然换了一副造型，很难一眼辨认出来。 这时候我也警惕了起来，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她们会再次找上麻烦，既然如此，彼此双方就相当于仇人了，除了要为张雪娇报仇之外，同时也想看看，背后那个针对我的人，到底是谁！ 鸭舌帽女孩意味深长的瞅了我一眼，指着我一脸不屑的问道：“你就是曹小优？” “对，我就是曹小优，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打我朋友！” 我点点头，目光死咬着面前的鸭舌帽。 她笑了笑，甩了甩头发走到了我身边，围绕在我周身上下看了半天，嘴里面发出了啧啧的声音：“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就这路货色啊，兄弟姐妹们，倒是都下来瞧瞧啊！” 因为这一句话，坐在前面两辆车的人都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其中有男有女，女的打扮得和年龄段不相符的成熟，鸭舌帽女孩算是保守的，有的女生穿着低胸装，裹臀的小短裙，腿上还包了层黑丝，妩媚极了。 至于那些男生，看起来和我们年龄相仿，但却和学校里面的学生相差很大，他们着装特别怪异，每个人的脖子上挂着好多串银色的配饰，有露着肩头的，上面还有稀奇古怪的刺青。 他们让我联想起了一个词，纨绔子弟。 虽然对方人很多，但我没怕，张雪娇也没怕。 有个戴着手环的男生，看着我们捂着嘴笑得很激动，“搞没搞错，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暴发户欺负咱们纯姐了，没想到就是这种土包子啊！” 张雪娇的性子，本来就急，不堪被羞辱，立马翻脸骂道：“你说谁土包子呢！再说一个试试！” 手环男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透露着鄙夷，不光是他，在场的所有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优越感的气息，他们这种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看得起我们？ “我就说你丫的呢，土包子！你能怎样？” 面对一个不好招惹的男生，张雪娇丝毫没有示弱，她朝着对方吐了口唾沫，讽刺的问道：“怎么的？你们黑社会啊？光天化日要打架啊！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姑奶奶我不怕，奉陪到底！” 手环男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生骨子竟这么凶悍，一时间忘记了反驳，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穿着条粉裤子，骚情极了，身子倚在跑车的前盖上，手指点着嘴唇偷偷的笑着，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脸上还画了妆，摸了口红。 张雪娇眉头一挑，指着他也一同骂道：“你个娘娘腔笑个屁啊，再笑信不信把你牙给掰掉！” 娘娘腔受了欺负，小眼神委屈死了，锤着手环男苦兮兮的说道：“你看啊，人家都被欺负了。” 原本火药味十足的气氛，因为娘娘腔的这声哭诉，瞬间变得搞笑了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奇葩，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候鸭舌帽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行了，办正事要紧，耽误了纯姐的时间，你们负责啊！” 紧接着，她指着我，语气似乎是在冲我下命令。 “你，曹小优，跟我上车。” 她的表情很拽，身上那种自信，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强硬的问了一句：“凭什么？” 鸭舌帽女孩笑了，笑得很荒唐，还用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了两下。 “凭什么？你看看我们有多少人，还敢问凭什么？” 她的话，惹来全场一阵嬉笑，尤其是那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笑得胸都颤了。 “那又怎样？我不跟你走，你还想硬把我绑走不成？” 我和鸭舌帽对峙着，没有表现出任何胆怯之色。 “就硬绑你怎么了？你要报警？来啊，你现在就拿电话报警啊！”应该是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在她面前说话吧，鸭舌帽似乎被我的态度惹怒了。 手环男在一旁贱次次的笑着，不忘添油加醋的说道：“让这个土包子报警，让她报，反正我叔叔在警察局也有人，看她能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我才意识到，眼前这群纨绔子弟并不是我和张雪娇能随便招惹的，蒋依依够有钱了吧，他们比蒋依依更加有钱，不但有钱，还有势。 我突然响起陈叔曾经和我说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要招惹自己所不了解的人，有权力的人，手里面都握着天。 那个中年男人差点毁了我，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教会了我一些道理，启蒙了我如何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生存。 听这些话的时候，我还小，懂得自然没有那么深，但长大了之后，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男人之后，我才明白那些“丛林法则”。 女人在男人之间游走，就像男人在社会中打拼一样。男人如何用手段获取利益的最大值，女人便如何通过哄男人开心来上位，当然了，多说一句，想要上位，并不是躺在床上陪人睡觉那么简单，不同的圈子里，我见过太多的女人，身子被祸害了，被人占尽了便宜，最后折磨得不成人样，却始终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摸爬滚打多了，大大小小的场面见多了，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向来就是不公平的，人和人之间，是有等级划分的。 知道不能和这些人硬碰硬下去，我握着张雪娇的手，给她使了眼色，两个人正准备跑呢，却被面前这帮人察觉出来了，一时间纷纷围了过来。 鸭舌帽应该是他们的老大，冲上来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张雪娇脸上，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 “槽！还嫌上次没打够？真特么以为老娘陪你们散心呢？软的不行非要来硬的是不是？” 话音刚落，她再次抬起了手腕，我知道这一耳光是要扇在我脸上的，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的时候，耳旁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而那一巴掌，最终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前传来：“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吧？” 我张开眼睛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此时此刻正当在我前面。 白景腾抓住了鸭舌帽女孩的手腕，面露凶光的瞪起了眼睛。 有他在身边，我的顾虑和紧张一瞬间便荡然无存。 他一定是我的守护神，要不然怎么总能在我面对危机时那么及时的站出来，为我挡风遮雨呢？ “小优，你没事吧？”白景腾头也不回的问道，声音很凉，却让我心里暖呼呼的。 “白帅哥，正好你来了，这几个人想要把小优绑走呢！还动手打人！” 张雪娇看到白景腾过来了，上蹿下跳的说道，指着面前的人，细数着他们的恶行。 反观白景腾呢，则是眯起了眼睛，不可一世的说道：“放心，有我在，他们休想动你们一丝一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45.我要你，离开这座城市 我想不明白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平，想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来找麻烦，在所有事情慢慢好转的时候，背后却出现了一双手，生拉硬扯着想要剥夺走我努力争取到的这一切。 眼睛盯着面前这群不良少年少女，我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的来头不会简单，可我根本没招惹过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我走呢？鸭舌帽女孩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纯姐，纯姐又会是谁？她找我到底出于一种什么目的？ 正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鸭舌帽女孩勾着嘴角笑了笑，再次开口问道：“喂，曹小优，这谁啊？你男朋友？不会吧，准备英雄救美？” 白景腾没有丝毫犹豫，开口便答：“对，我就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事，冲我来，我陪你玩。” 这一次还没等鸭舌帽女孩说话呢，手环男倒是语气很冲的骂了一句：“你丫口气还不小呢？找死吧！” 白景腾笑了，笑得有些轻狂，紧接着晃了晃手腕，指着手环男说道：“有种你就过来，看看到底谁找死，我不打女人的，你过来凑个数吧！” 这一番话，极具挑衅色彩，男性的荷尔蒙瞬间迸发到顶点，任何男人听到这番挑衅之后，只会有两种反应，一是愤怒，挺身应战，二是胆怯，在众人面前丢脸。 手环男显然不是第二种人，他们这种二世祖，仗着老子有钱有势的，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了白景腾。 “呵呵，听你的意思，准备和我单挑？” 手环男目光一寒，手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走到了白景腾面前，两个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彼此都是不屑和轻蔑。 白景腾凌厉的眉峰一紧，不慌不忙的吐出一句话：“陪你玩玩！” “去你丫的！”两句话不到，手环男便开始动起拳脚，他从小到大可能都没受到过任何屈辱，而白景腾的出现，显然冲击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这一声吼的倒是很有气势，可他这种少爷身子怎么可能打得过白景腾呢？ 白景腾经常打架，从初中开始到现在，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以他的打架经验，想要收拾一个二世祖，简直绰绰有余。 他压根就没把手环男放在眼里，先是一拳打在了对方的面门上，紧接着抬起膝盖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手环男的大腿上，直接把对方给踹翻在地。 手环男这边还在骂骂咧咧，满口不服气准备反击呢，白景腾没给他任何机会，又是一腿踢在了他胸口上，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屏住了呼吸，手环男的那帮朋友，一时间都忘记了拉架的事儿，之前那个娘娘腔也是用手捂着眼睛，不断的后退着，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看到这么暴力的一幕，我连忙冲过去拉住了白景腾，说什么也肯不让他继续打了，我确实讨厌手环男，讨厌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但真的不能再打了，我怕白景腾犯事了，又被警察抓走，事情要是发展到那种程度，到时候可如何收场啊！ 正在气头上的白景腾，被我拉了半天，怒火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最后他指着手环男骂道：“输了就特么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手环男挨了不少揍，可整个人的嚣张气焰并未衰减半分，从地上蹦了起来，掏出电话恼羞成怒的骂道：“有种你别走，就给我在这等着，看老子不弄死你丫的！” 白景腾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回应道：“我不走，你快弄死我吧！” 手环男明显是想打电话找人来教训我们，当时我有点慌了，怕白景腾出事，可又不知道怎么办，他那臭脾气，那么倔犟，我要是在这种情况下把他拉走，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就在事情眼看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第三辆跑车的车窗缓缓摇下，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口中传了过来：“好了，别闹了，你们上车吧，接下来交给我吧。” 墨镜女孩的面孔，我看不清楚，只不过通过她的话，隐约的猜测她可能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纯姐了。 因为她的这句话，手环男这才余怒未息的收起电话上了车，之前围观我们的男男女女，也都乖乖的跟着开了车门。 之后，这个纯姐便下了车，那些二世祖都管她叫纯姐，可实际上她长得很是娇小，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要比我小上两岁，只不过打扮得略显成熟，脚下那双小高跟，咯咯作响。 她走路的姿态很有气质，一看就属于那种娇生惯养有些刁蛮任性的女孩儿，这个纯姐走到了我面前，先是仔细打量了我一番，隔着墨镜我根本捕捉不到她的眼神。 然后她微微一笑开了口：“曹小优，好久不见啊。” 她这么一说，不光是我自己，白景腾和张雪娇都懵了，不知所云的问道：“小优，你认识她？” 我立刻摇摇头，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下一秒，纯姐摘下了墨镜，目光直视着我，言笑晏晏的说道：“这么多年了过去了，以前的事都忘记了么？不记得我了？那我提醒一下你吧。” “我是思纯啊，思纯！” 当“思纯”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重重的砸到血肉上，砸得我粉身碎骨。 喉咙犹如有无数把刀子插了进去，哪怕轻轻蠕动一下便会流血。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一刻自己有多震惊。 思纯，竟然是思纯，那个和我一起在福利院遭受苦难的女孩，也是那个因为误会而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女孩儿。 时隔多年，没想到我和她竟然还能再次相遇。 如此同时，心底里突然冒出个声音在无声发问：既然思纯还在，还能与我相见，那么他，也应该就在这座城市吧，思纯肯定会知道他的下落吧。 “思纯，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激动的牵住了思纯的手。 “是我啊，小优，你知道我找到你有多不容易么？你变了好多啊，比那时候漂亮了。” 思纯的笑，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看我的眼神，真挚而诚恳。 震惊过后，我也难掩喜悦，甚至想冲上去给她一个拥抱。 “刚才和你开个玩笑，没关系吧？”思纯握着我的手，看了看我身边的白景腾和张雪娇，立马又补充道：“我之所以要绑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请你吃个饭，咱们好朋友，难得重逢，想和你好好叙一下旧。” 我太傻了，真的，听到思纯这番情谊满满的话，我马上便信以为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那些小摩擦，她早应该放下了，反而觉得自己怪小心眼呢，还把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于是我摇摇头，忘乎所以的说道：“没有没有，我见到你也很开心，没关系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吓到了呢，嘿嘿，那你就跟我走吧？” 我自然无法拒绝她的邀请，看到还蒙在云里雾里的张雪娇和白景腾，兴奋的说道：“没事了，思纯是我以前的好朋友，我们出去一下，别担心，之前只是误会了而已。” 张雪娇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扫了一眼思纯，不放心的问道：“小优，你不会有事吧？” 思纯连忙接过话茬，一把挽过我的胳膊，用那种撒娇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哈，刚才是我的恶作剧，放心吧，我保证把曹小优同学安安全全的送回来。” 紧接着她又对着白景腾吐了吐舌头：“帅哥，不好意思，我要征用你女朋友了哟。” 白景腾默默的点点头，倒是没有表态，只是冲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我也笑着冲他点头示意，表明自己不会有危险，让他放心。 临走之前，思纯撇了一眼张雪娇手中的花束，俏皮的说道：“美女，这束花我挺喜欢的，拿走你不介意吧？” 还没等张雪娇开口说话呢，她直接抢过了那束郁金香，挽着我的手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思纯重新带上了墨镜，把花往后座随手一扔，然后干净利落的发动起了跑车。 她这个年纪，应该是没有驾驶证的，但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些也不是问题。 面对眼前的思纯，我一时很难将她和曾经那个福利院里倔犟任性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她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富家女，开着跑车，混迹于富二代之间，一身的名牌，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很想开口问问她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从福利院出来的，是不是被有钱人领养了，但话到嘴边，却难以问不出口，因为我害怕勾起了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一路上，思纯一句话没说，跟刚刚热情诚挚的她相比，完全换了另外一副面孔。 等到了目的地，当我看到她将那束美丽的郁金香狠狠扔进了垃圾箱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有多天真。 思纯把我带到了一家十分高档的咖啡厅，地处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条街上，是有名的富人区。 进了咖啡厅，思纯只是向服务员摆手稍微示意了一下，那个服务员便毕恭毕敬的把我们领向了vip包间。 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思纯摘下了墨镜，淡淡的说了句老样子，用下巴指着我说让她点吧，字里行间，充斥着有钱人的自信。 服务员把单子在我面前展开的那一刻，我有点懵了。 要怪就怪自己没见过世面吧，咖啡我不是没喝过，但二十五一杯我就已经觉得很贵了，可整个单子上，最便宜的一种，后面的标价，都看得我心惊肉跳。 最后我指了指那个最便宜的咖啡，慌乱的合上了单子。 服务员轻轻的关上了门，离开之后，思纯便冷冰冰的开了口：“行了，戏也演完了，曹小优，在你朋友面前，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原本我以为，思纯真的原谅了我，放下了曾经在福利院的那些小矛盾，没想到她刚才表现得和我那般亲近，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她骗了我的朋友，也骗了我，一瞬间，我的心，寒得发凉。 是啊，我怎么那么傻，她背后找人打张雪娇，逼张雪娇和我断绝联系，又亲自过来围堵我，仅仅解释说是一场恶作剧，我便听信了她的谎言，殊不知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手段，让我乖乖跟她走的手段而已。 卸下面具的她，身上散发出的阴冷，将整个包间冻成了一个冰窟。 她看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敌意。 然后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卡，甩在了我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卡里面有一笔钱，你收下，然后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死死的盯着思纯，桌子上的那张卡，真让我蒙羞。 思纯笑了，笑里藏着一把刀。 于是她舔舔嘴唇，漠然说道：“我要你，离开这座城市，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046.他来了，请闭眼 思纯的话，一时间让我压抑的喘不上气来，只能木讷的坐在那里，盯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我默不作声，她再次开口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许思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思纯，死了，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 我愣得想块木头，机械般的点点头，卡在喉咙里的声音终于沙哑的问出了口：“为什么？” 我所有的不甘心，在她眼里，简直一文不值，她笑得很让人心痛，极致的讽刺。 “为什么？别傻了，曹小优，我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找到了你，你真的以为我是要和你叙旧？呵呵，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傻，知道么？你这个样子，特让我反感，特让我恶心，你以为我真的会把你当做朋友？我恨你还来不及呢，见到你又怎么会高兴！” 思纯的话，越往下说，脸上的表情便愈发阴森，看得我触目惊心。 “你是不是特惊讶？我怎么从福利院出来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没说话，思纯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 “曹小优，你他妈的个贱货，要不是你，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思纯的眼神，像是一颗锋利的钉子，狠狠的钉在我胸口上。我立刻摇摇头，口不择言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思纯，我当初真的想帮你，我没想过要害你，那个姜院长，他简直就是个畜生！他” 嘭的一声，思纯握着拳头用力的捶打在桌子上，然后红着眼睛吼道：“够了！曹小优！你别说下去了！我他妈的不是说这个！” 思纯的手，瑟瑟发抖，很显然，我的话让她陷入了那段丑陋不堪的往事当中，提到那个名字，我心里也难受的想死，在那个懵懂幼小的年纪，我们都是福利院的受害者，都是魔爪下挣扎的无辜者。 我所遭受的那些，思纯一样遭受过，我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这个人心不古的世道，错就错在那个如幽灵一般的姜院长！ 我傻傻的以为，自己走了之后，选择不去揭发他，能够换回思纯的安全，可我简直太蠢了，姜院长那种人怎么可能改变本性呢？ 而在之后思纯幼小的身躯上，又发生过什么样非人般的折磨，我浑然不知。 思纯的眼角湿润了，看到她这样，我不免有些心疼，想开口安慰她，却害怕自己又说错了话。 慢慢的，她的情绪才安稳了下来。 “曹小优，你不但欠我的，你也欠他的，是你，背叛了我们，选择独自苟且偷生，把我们扔在了那个魔窟当中。” 思纯的想法有些偏激，但并不是没有道理，我离开的本意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会报警，举报福利院里的种种恶行，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不可能重来。 这么想着，我的眼泪唰唰的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现在在哪呢？他过得还好么？” “你还有脸哭？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当初你要是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就不会那么绝情，你知道他有多难受么？你知道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么？而你呢，甚至连回去看一眼都没有过，你没有，曹小优，你就是那么自私，别假惺惺的了！你简直比我还会演戏！” 思纯咬着下嘴唇，脸色渐渐变成了青紫色，随后她把手一摊。 听着她的话，浑身上下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古代有一种叫做凌迟的极刑，我想和那种感觉相差无几吧。 恍惚之间，我想到了他，似乎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阁楼里孤独无助的面对月亮发呆，听到了他把我抱在怀里，目光坚定的那句话。 “小哑巴，你等我，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带你出去！”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可我却背叛了誓言，我放弃了你，对不起，是我放弃了你 我捂着脸，抽搐着，所有力气都化作了眼泪，狠狠的流了出来。 “不过我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走了，他也不可能那么恨你。” 他应该恨我，应该恨我，只有他恨我，才能让我获得那一丝喘息的余地。 收敛起情绪，思纯从包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之后夹在之间，吞云吐雾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曹小优，我希望你能内疚一辈子，后悔一辈子。其余的，你不用知道，我也不会让你知道，我现在，只求你一件事。” 思纯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嘴里吐出了六个字：“滚出他的视线！” 透过飘渺的烟雾，我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他，他也在这里？” 思纯白了我一眼说：“当然，他还去了你，哦，那束花，就是他送的。” 我身子情不自禁的抖动了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思纯。 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坐在台下的男生，他的眼神，他的模样，真的是他？ 原来真的是他！ 我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甚至很难让人接受，可是他，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我身边，并不是我的错觉，他来了，真的来了。 “曹小优，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赶紧离开这，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么？除了让他失望难过，你还给过他什么？” 思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我。 她的话，顿时让我不知所措。 恍惚之中，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思纯，我不能离开，我真的不能离开，在这里，我也有亲人啊。” 对于这个回答，思纯哪里会满意，再次勃然大怒，而我则抢先开了口：“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更不会和他有什么联系，麻烦你也告诉他，让他也别在出现了。” 心好痛，但比起心痛，我更害怕面对他，思纯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再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样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结局。 长长的舒了口气，思纯终于点点头松了口：“好吧，我会跟他说，也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诺言。之前帮你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吧？还有那个什么张雪娇，也是你姐妹吧？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让我发现你去招惹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思纯的话，是赤条条的威胁，很显然她对我的误解很深，不相信我的话。 叹了口气，我点着头说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我便站了起来准备走出去。 “卡你拿着。” 思纯说话的语气，如同在施舍一个讨饭的乞丐。 我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 “不要算了，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会的。” 我不再回头，走出门的那一刻，身上那种浓稠的压抑感烟消云散，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在福利院的那些日子，无论是阴暗的，还是美好的。 想到了他为了我伤痕累累的样子，想到了思纯捶打着我的身子，向我讨要她的权哥哥的场景。 其实我能够理解思纯的做法，虽然有些过分，但她和小时候一样，只不过是不想让他难过，不想让他再次受伤，同时也害怕我会把他从身边夺走。 所以她才会找我说了这些话，提出那种不可理喻的要求。 她说的对，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应该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我有了白景腾，眼下的生活在慢慢变好，我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还要奢求什么呢？ 至于他，成了我刻骨铭心的痛，印在我的骨头上，我会带着深深的歉意缅怀，但不会打扰。 047.媚姐失踪了 生活如同一部狗血剧，有人是主角，是被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也有人是配角，虽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小坎坷，但总会平安渡过，争取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而我呢？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弃在角落里的孩子，明明已经身陷囹圄，明明已经面对悬崖，可命运却偏偏不满意的在后面狠狠的推了一把，想试试我能不能经历更大的挫折，想看看我能不能生出翅膀飞过深渊。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我想自己的人生也许会慢慢走上正轨，读完高中，上大学，通过努力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和白景腾一起相伴而行，可这一切注定只能成为我的奢求。 正是因为那场风波，我的人生彻彻底底的发生了改变，不只是我，还有很多我身边的人，卷入到了漩涡当中，甚至包括了那个自己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人 可如果让我重来一次，再次做出选择的话，我还是会在三岔口之前，毅然决然的走上那条路。 在媚姐消失了整整一周之后，她无声无息的失踪了，准确的说，她是从我和白景腾的生活中离开了。 以前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媚姐经常会跟着金主去全国各地“商务游”，最长的时间，离家半个月都有过。 可这一次不同往日，临走之前，她给我们留了封信，说是信，其实上面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景腾，小优，原谅我的自私，我走了，不要找我，勿念 信里面还夹着一张银行卡，附属了六个简单的数字。 读完信之后，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里面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后来我一遍又一遍的读着信，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我发了疯，变得狂躁不安，扯着白景腾的胳膊，声嘶力竭的质问。 “这是什么意思？媚姐她到底去哪了！” “她走了，我不信，她为什么要走？” 我红着眼睛，拼命的抛出问题，没人会理解我当时的感受，仿佛那几行简短的字，把体内的心血全部掏空了。 媚姐走了？她去哪了？我怎么可能接受！ 我像个精神病一样偏执的把白景腾拉来拉去，无理取闹的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是那样的慌乱，是那样的手足无措，就连注视我的眼神，都变得飘忽不定。 面对掏刀的流氓时，面对富二代的挑衅时，他的表情一直都是从容淡定，在我眼里，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是白景腾不能解决的，没有任何事能够使他惊慌失措。 而看完那封媚姐的离别信之后，就连他也崩溃了。 尽管媚姐让他觉得羞耻，尽管对于这个姐姐，他心怀恨意，可他哪里会料想到，有这么一天，唯一的亲人会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突然从他身边离去。 白景腾的眼神异常无力，情绪也在挣扎，他看着信，看着那张银行卡，狠狠的咬着牙，咬着嘴唇，我甚至发现有丝丝猩红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淌出来。 我闹了好长时间，他才将涣散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然后颓废的笑了起来。 “曹小优，她走了，她把我们抛弃了！” 白景腾的话，对于我来说，像是在一个等待行刑的囚徒面前，敲响了丧钟，就连他都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去否认的勇气？ 可我想不明白，我不甘心。 我推开他的手，态度坚决的说道：“不可能，媚姐怎么会离开我们？” 紧接着，我又握起了他的手，急切的问道：“她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会不会被人绑架了？要不然我们报警吧，媚姐没准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白景腾盯了我半天，终于摇摇头说道：“别傻了，她的信就在这里，说的也很明白，你看看上面的字体，不是她还会是谁？更何况，还留了一张银行卡。小优，她真的走了。” 听了白景腾的话，我顿时心如刀绞，马上重新抓住那封信，仔细辨认了起来，试图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可我失败了，信确实是媚姐写的，她没什么学历，但却写了一手好字，曾经还亲手教过我。 那一刻，心里最坚固的一道墙，轰然倒塌。 我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哭着喊着握起拳头捶打着白景腾，爆发着内心的愤怒。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就是那个最孤独无助的人，被逼着接受最残酷的现实。 白景腾死死的握住了我的手腕，红着眼睛大声喊了一句：“曹小优，你别他妈的闹了，她就是那种绝情的女人！我早就告诉你了吧，她这种女人，眼里面只有钱，连婊子都不如！” 在我最崩溃的时候，白景腾的谩骂，在我心头烧起了一把火，我不受控制的抽出了一只手，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媚姐不是那种人！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白景腾傻傻的愣住了，他捂着自己的脸，看了我半天，然后冷冽一笑。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去她房间好好看看，看看她衣服还在不在？看看她是不是早有准备？” 我听了他的话，垫着小脚冲进了媚姐的房间，秉着呼吸把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我渴望找到证据来反驳白景腾的断定，渴望能够找到能够证明媚姐还会回来的痕迹。 可我失败了，媚姐把很多私人物品都拿走了，就连角落里的那个落满灰尘的拉杆箱，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又不死心的掏出电话，拨打了过去，可那边却传来了冷冰冰的机械声。 于是我颓然的坐在地上，觉得整个房间，如同逃不出的深渊，让人心凉如铁。 媚姐，你为什么要走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你舍得么？ 我像是一只牢笼里的困兽，纠结的挣扎着，纠结的想着，抱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下去，打在地板上，敲击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景腾走进了房间，软弱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掏出烟盒，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然后将香烟递到了我的面前。 “抽一口吧，抽一口，什么都无所谓了，就不痛了。” 没来没有吸过烟的我，没有丝毫犹豫，抢过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气入肺，把我的眼泪呛得更加汹涌，因为缺氧而造成的晕厥感，让我恶心的干呕了起来，可确实如白景腾所说的那样，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就这样，我和白景腾坐在地上像两块木头一样，整整熬了一夜。 一夜未眠，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一场噩梦，原来自己还清清楚楚的活在这个世界当中。 “景腾，媚姐是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呢？她是不是走丢了，不记得回家的路了？”我傻傻的笑着，眼睛已经干得流不出泪来。 白景腾抽了一晚上的烟，满地的烟头，污浊的空气，让我们看起来，犹如两个孤魂野鬼一般。 他悲怆的看着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怜惜。 于是他死死的抱住了我，似乎用尽了余生的力气，沙哑的开了口。 “没事，小优，有我呢，我已经成年了，从今以后，我养你。” 换做平时，他的这番话一定会把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可现在我却觉得，一切都来得那么残忍，白景腾的话，就意味着，媚姐真的走了。 可她明明说过喜欢我啊，她为了白景腾也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就在我们要长大成人的时候，却选择了离开我们？ “我们可不可以试着找找她啊？” 在白景腾怀抱中的我，身子僵硬而失去了温度。 他听闻我的话，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态度坚决的说道：“是她抛弃了我们，你别傻了，小优，我们找她干什么？我们能找到她么？” “可是” “没有可是！”白景腾揉了揉眼睛，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抽搐的喉结表示他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白景腾，你怎么那么绝情？”我愤恨的盯着他，恸切的问道。 白景腾抓着头发，暴躁的像一只野兽，渐渐地，又平静了下来。 他那张好看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不是我绝情，是她绝情，换做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你。” 一瞬间，我哑口无言，没有力气再去辩驳什么，因为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媚姐离开我们，已经成了既定的现实，也根本没有任何再挽回的余地。 说完这番话，白景腾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屋子，只要有关于媚姐的东西，他统统扔进了垃圾箱。 我连忙阻止他，问他要干嘛？ 白景腾耸耸肩，说了声也罢，然后一脸认真的表情问道：“小优，我可以不扔掉她的东西，但以后你不可以在我面前提到她，更不能再抱着任何找到她的想法，没了她，我们还有自己的生活，你能做到么？” 我摇摇头，怕白景腾发脾气，连忙又点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看了我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和的笑着。 “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去下楼给你买早点，等着我，乖。” 白景腾走了之后，我六神无主的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看着那些媚姐曾经使用过的东西。 情绪缓和了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啊，其实早应该察觉出媚姐的异常了，那天醉酒之后，她和我说了那么多的糊涂话，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要是我先知先觉，和媚姐好好谈谈，多陪陪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了？ 我开始陷入自责中无法自拔。 性格使然吧，从小到大，只要是身边发生了任何不好的事，我都会下意识的将责任扯在自己的身上。 白景腾回来后，手里拎着热腾腾的早点，忙前忙后，准备好了，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桌子前。 他给我热了杯牛奶，很烫，于是便用嘴不停的吹着热气。 我看着熬出了黑眼圈的他，心里面一时间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心疼吧。 我觉得他无情，仅仅过了一夜，就能把媚姐出走的事情抛之脑后，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从来没有媚姐这个人一般。 但我忽略了一点，白景腾他是男人，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可能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淡然，他也许只是在硬撑着，因为他知道，如果两个人都张徨失措陷入到痛苦当中，那么就不会有人让我依靠了。 白景腾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挺了过去。 我多么希望，他也能够陪我走过之后的漫长岁月，能够为我穿上婚纱，能够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048.我不死心 白景腾不准我再谈起有关于媚姐的一切，在他心里，媚姐这个人已经死了。 可我，还是不死心。 媚姐是我最在乎的人，是她从福利院把我接走，是她带我逃离出那个生不如死的魔窟。媚姐给我了第二次生命，我怎么能忘记她？又对她的离去不管不顾呢？ 她为了这个小家，付出了一切，受尽了屈辱，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抛下我们？ 她离开我们之后，心里一定很煎熬，日子不会好过，冥冥之中，我觉得，媚姐之所以会离开我们，背后肯定会有难言之隐，或者说，她是因为某种逼不得已的原因而被迫做出了这个选择。 于是我偷偷的保留了有关于媚姐的一切，甚至把垃圾箱里，那张被白景腾折的皱巴巴的信纸捡出藏了起来。 我开始搜寻一切有价值的信息，从媚姐的抽屉里，翻出了各种各样的名片，上面的男人，每一个下面有一大堆头衔，看起来都是市里面有钱有势的名流，我准备了个小本子，把他们的信息仔细的记录了下来，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我觉得这些人，对于找到媚姐会有很大的帮助。 在心底，已经暗暗的下了决心，我要找到媚姐，无论这过程有多艰难，我也要找到她，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也不枉她对我的这番情谊了。 找寻媚姐的这条路上，可能会充满荆棘，可能不会有人伸出援手，但我还是要倔强的走下去。 媚姐的出走，一下子打乱了我和白景腾的正常生活，他准备要退学，不念书了，去找工作赚钱，还说要带我搬离这个地方。 我坚决不同意他的想法，甚至以分手来威胁他，好让他彻底死了这种心思。搬家就更不可能了，我怕的就是，媚姐有一天回来的话，找不到家了 媚姐的银行卡里面究竟有多少钱，我们没去具体查过，但肯定足够供上学生活的费用了，而且家里也有些钱，钱这方面，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媚姐走的时候，只带了随身的衣物，除此之外，她那些名牌包，和名贵的首饰都留了下来。 白景腾如果不上学了，去社会上混，那他真的可能就被毁了，我不希望看到他变成那个样子，现在这个小家，我也只剩下他了，也只能依靠他了。 “我答应你不再去找她，那你也要要答应我，好好上学，别再打架惹事了，好么？” 白景腾听闻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摸着我的脸，笑如清风徐来：“我知道了，小优，放心吧，我不会再惹事了，更不会抛下你。” 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之后，白景腾成熟了很多，下巴上的胡须也在见证着他从一个男孩，正在蜕变成一个男人的过程。 现在的他，让我很有安全感，殊不知，那天我骗了他，同时他也骗了我。 我背着他，开始着手准备寻找媚姐的计划。 表面上，我像从前一样，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不过我对白景腾撒了个谎，告诉他自己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工作，放学之后辅导一个小女孩学习，一个月的薪酬还不错。 白景腾不想让我那么累，经过一番努力争取，最后他终于点头同意了。 他搂我入怀，温情似水的说道：“小优，我也要找一份兼职，我们一起努力。” 我在他的怀中贪婪入睡，那平稳柔和的呼吸，让我心安无比。 他不知道的是，我根本不是去做兼职，只不过是准备利用那段时间去找媚姐罢了。 起初我没有任何头绪，在学校期间，一个人总是发呆，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张雪娇发现了我的异常，总是追问我这短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说我天天魂不守舍的。 张雪娇关心我，自从发生了蒋依依的事之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比从前要亲密多了，她对我，更是比对任何人都上心。 但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有关于媚姐的事。 后来她看我总是闷闷不乐，偷偷给我报名参加了一个音乐社团。 当时学校为了鼓励学生全面发展，成立了很多社团，每天还专门让学生腾出两节课时间用来参加社团活动。社团气氛很好，人也很多，有专业老师在里面教学生唱歌，听说学期末还有成绩考核，成绩好的学生，会被专门划分到一个艺考生班级，进行重点培养。 那段时间里，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媚姐，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参加社团活动，可实在不好拒绝推脱张雪娇的好意，也只能陪着她一起加入社团。 白景腾说的没错，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寻找媚姐这件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小优，以你的条件，肯定分到艺考班，到时候考进音乐学院，那可就厉害了，没准还能成为明星呢！” 挽着我的手，张雪娇天真的傻笑道，有时候看到她这么精灵古怪的一面，确实挺让人开心的，有这么个姐妹在身边，舒缓了我的愁绪。 而且她说的也对，考上了大学，到时候找到媚姐之后，她一定会为我感到骄傲吧，一想到这点，我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 参加了音乐社团，我开始努力表现自己，把状态调整到最好，不放过任何机会。 教我们的老师是一个姓陈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对我们很有耐心，有什么不懂的方面，他也都一一讲解，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可张雪娇对这个老师，却一直嗤之以鼻，私底下还跟我说陈老师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她这个人一向喜欢八卦，我也是见怪不怪了，摇摇头嘱咐道：“行了吧你，别在背后乱讲人家了，再说了，他是咱们的老师，好好上课就是了，其余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张雪娇心里藏不住事，只要任何稀奇古怪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就必须要和我分享分享，生怕我不知道会吃亏一样。 “小优，你别不放在心上，就你这样的傻妞，到时候自己被潜规则了，还不知情呢。” “什么潜规则？” 当时我确实挺傻的，身边只有那么几个人，对于这些听起来怪怪的词语，几乎都是从张雪娇口中得知的。 “潜规则你都不知道，就是内幕呗，我和你说，这个陈老师，就不是什么正经好玩意，我听说他背地里就和女同学乱搞过。” 张雪娇神神秘秘的说道，看我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唉声叹气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去开房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面暗自有些惊讶，福利院里面的那些糜烂不堪的龌龊事，是我亲身经历的，所以一直都对那种地方有阴影，后来再也没去过福利院，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可学校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虽然我曾经受到过同学们的冷眼和嘲笑，但老师这个职业在我眼里是神圣的，他们对我都很好，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反而会特意照顾我。 而张雪娇的这番话，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我的观念。 我摇摇头，满是怀疑的开口反驳道：“这种事你也乱说，怎么可能呢！再说了，那些女学生傻么？怎么可能和他做那种事呢？她们难道不会反抗么？” 看到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张雪娇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哪是她们傻啊，我看是你傻吧，她们怎么可能反抗呢？有些女的，巴不得和他睡觉呢！”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呢，张雪娇连忙扯着我的手腕，用手偷偷的指着站在讲台上正在指导学生的陈老师，得意洋洋的说道：“快看，他那副色眯眯的表情，我没说错吧？还把手搭在学生的肩膀上，你看到了么？” 049.雨一直下 上课的时候，老师和学生之间有意无意的多少会有些肢体接触，这一点其实是很正常的，可被张雪娇这么一说，我看着陈老师，搭在女学生肩膀上的手，也觉得怪怪的，有些不舒服。 可就算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以后多注意点，再说了，音乐社团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比我漂亮比我有气质的，绝对不再少数，我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学生，陈老师完全不会注意到我。 想到这里，我冲张雪娇吐了吐舌头，说：“好啦，别八卦了，以后我小心点不就好了，既然已经来了，就安下心好好听课吧。” 张雪娇点点头，又不忘嘱咐我一句：“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傻，一定很好骗，所以才告诉你的。” 那天放学，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张雪娇回家，白景腾也没来接我，我们之间约定好了，等做完“兼职”之后，再给他打电话。 和张雪娇分开之后，我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才意识到在这茫茫人海之中，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到一个人，到底有多难。 我不断的问着自己，媚姐还会在这座城市里么？她会不会早已经离去？ 如果还在的话，媚姐，你到底在哪里？ 我挺起胸膛，感受着耳边徐来的微风，目光坚定的给自己打着气。 媚姐，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要找到你。 我从书包里掏出了那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看着上面那些陌生的名字，看着那一个个触碰不到的信息，我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要找的第一个人，位于名单上的第一位，可以说他是我在这个名单上唯一认识的人，我们两个人曾经接触过，甚至差点做成了一笔荒唐的交易。 这个人，就是陈叔。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还是令我记忆犹新，仿佛就像是昨日那场骇人的噩梦，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狞笑。 我最终没有完成和陈叔的约定，他一定很死我了，如果我真的去找他的话，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即便是有危险，我也要试一试。 决定去找陈叔，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去超市买了一把刀，是那种切苹果的水果刀，我心惊肉跳的拿着刀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口袋里。 陈叔经营的那家夜店，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几个服务员，我进去之后，立即被人拦住了去路，盘问了我几句，打发我走，说这个时间段还不接待顾客。 我连忙表明自己是来找陈叔的，对方马上摇了摇头，说陈叔不在，让我改日再来。 我心有不甘的走出了门，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门口蹲了下来，半个小时之后，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看到有一辆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打开了车门。 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就是陈叔，于是连忙走了上去。 “陈叔。”我礼貌的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陈叔扫了我一眼，没认出来我，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 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又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再次开口喊了一声。 陈叔这才看到了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谁啊？你认识我？” “陈叔，是我啊，我是媚姐的妹妹，媚姐，白媚。”怕陈叔想不起来，我不断的重复着口中的话。 陈叔疑惑的看了我半天，终于点点头说道：“是你啊，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事么？” 说话的时候，陈叔面无表情的，没有发现他有任何要生气的征兆，我赶快问出了心里话。 “陈叔，对不起啊，打扰你了。我来就是想问问，你和媚姐还有联系么？媚姐走了，不知道去哪了，我找不到她，所以想问问你。” 生怕陈叔认出我之后，因为那件旧事发脾气，我说话的语气尽量保持着客客气气的。 听了我的话，陈叔冷笑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啊你，当初我花钱找人帮了你，你却在关键时刻把老子给玩了，妈的，现在还有脸来找我？” “至于那个婊子，老子早就玩腻了，她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这小屁孩，赶紧滚吧。”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男人薄情，媚姐在陈叔眼里，不过是一个玩过的婊子而已，现在他玩腻了，媚姐就像是一张使用过的卫生纸，理所应当被扔进垃圾桶里。 媚姐是生是死，和陈叔有什么关系呢？ 一把将我的手推开，陈叔二话没说，决绝的离开了。 我愣了一下，连忙又追了上去。 “陈叔，你一定知道的对吧？媚姐她后来又和什么人接触了，她和你说过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好么？”我说尽了软话，态度一直低三下四的，只希望陈叔能够告诉我一些关于媚姐的消息。 可是我的纠缠，没有换来对方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瞬间把陈叔给惹火了，他吐了口涂抹，眼睛瞪得很吓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说了不知道了，你还缠着我干嘛？找死啊！” 陈叔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我冷汗直流，他死死的盯了我好一会，阴冷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下去，紧接着他摸着下巴上的胡渣，笑吟吟的问道：“你是不是想找白媚？是不是想知道她去哪了？” 我身子一哆嗦，打起了精神，在陈叔面前坚定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跟我进来吧。”陈叔用下巴指了指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狰狞。 听了他的话，我犹豫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再是初中那个傻姑娘了，我知道陈叔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值得相信，他曾经帮助过我，但却让我陪别的男人睡觉，现在让我跟他进去，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可他如果真的知道媚姐的消息，我就不可能放弃眼前这个机会。 “走啊！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了！”陈叔加重了语气，他的态度，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心一横，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朝门口走了进去 十分钟之后，我疯了一般跑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跑着，手里面死死的握着那把水果刀，一直跑到身体虚脱，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刀扔到一旁，抱着头号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男人就这么坏呢！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做出那种事，为什么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所有的质问，最终都化成了泪水，我心如刀绞的想着，媚姐，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在那条冷冷的大街上，我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着，身旁的行人看到我都面带鄙夷的躲开，在她们眼中，我就像是一个携带瘟疫的病人。他们当然不知道我的痛苦，当然无法体会我的心酸。 很快，过街的行人变少了，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淋湿了我的衣服，浇湿了我的心。 我任由这场雨越下越大，最终雨水和眼泪混成一起，就在这时，突然，一声低沉的鸣笛声在我不远处传来。 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之后，坐在里面的男人开口试探的问了一句：“曹小优？”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透过淅淅沥沥的小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孔之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050.小哑巴，好久不见 乔子麟的出现，让我惊讶不已。 他走了过来，帮我把淋湿的背包放进车里，然后温和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一个人坐在路上，我刚好从这里经过，送你回家吧。” 我看着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想要拒绝他的好意，可却已经被他拉上了车。 乔子麟帮我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发动了车子，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好奇的问道：“你说你个小姑娘，下这么大的雨，坐在街上干嘛啊？要不是我来了，你明天肯定会感冒的。” 说话的时候，他拿出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我，示意我擦一擦已经被淋湿的头发。 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我知道乔子麟是好人，虽然我们只接触过一次，但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值得被人依靠。可一想到乔娜，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你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都一个样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啊？哥哥也是过来人，也有过青春期，可比你们叛逆多了，喝酒打架，什么混蛋事都做，可回头看看，其实也没什么过不去的，这就是成长。” 在路上，乔子麟苦口婆心的开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能听进去他的话，并不仅仅因为他的话有道理，更因为他说话的口吻，让人觉得亲切。压抑过后，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哥哥，我不想回家。” 鼓起勇气，我开口说出了心里话。 乔子麟不由得一愣，扫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问道：“不想回家？那你要干嘛去？”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从上了乔子麟车的那一刻，我心里面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知道他关系多，人脉广，所以想请他帮我找媚姐。 不过期间一直很纠结，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我也有自己的顾虑，我怕麻烦乔子麟，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亲近。他对待我，更像是在照顾一个和乔娜一般大的妹妹。 可最后，我还是说出了口。 乔子麟听了之后，并没有多想，直接点点头说：“好啊，那你跟我去店里吧，你这个样子，也没法回去和家里人交代，你和娜娜这点小心思，我最清楚不过了。”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很和蔼，但又让我心里泛起一阵苦楚。他当然不知道，我和其他女生不一样，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家里面又何来的父母呢？ 车停在ktv门口，乔子麟带着我走了进去，夜色已晚，ktv里面的气氛也点燃了起来。与门外下着冷雨的世界不同，宽阔的大厅里，无数个身体在随着震耳的音乐不断扭动，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在暧昧的空气中，汗水和冲动不断的交织碰撞。 乔子麟直接带着我，从那片嘈杂和狼藉中走了过去，上了三楼，躁动的热浪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我双手紧紧的握着杯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乔子麟看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扬起嘴角温柔的说道：“小优，你是娜娜的好朋友，我也把你当成妹妹，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我一定尽力去帮你。” 听到这些，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把一直藏在口袋里的那张纸拿了出来，摊平在他面前。 纸张有些皱着，不过还好没有被雨淋湿。 乔子麟看了看那张纸，皱着眉头问道：“这上面都写着些什么啊？”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些人？” “你找他们干嘛？” 乔子麟很是不解的问道，目光一直在那张写满文字的纸张上来回搜索。 寻找媚姐的事，我不可能让白景腾知道，也没有告诉张雪娇。通过求陈叔帮忙之后，我才意识到，要是单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找到媚姐。 而眼前的乔子麟，他值得我信任，我便把媚姐的事儿告诉了他。 我指着名单上那些人名说道：“哥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媚姐有着联系，我想，只有找到他们，没准就会问出媚姐去哪了。” 乔子麟一看就是那种有阅历的男人，他脸上的皱纹，是被岁月沉淀出的勋章，手背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更代表着他身上发生过很多故事。 可当他听完了我的故事之后，也惊讶的目瞪口呆，等他缓过神来，才想起来开口问出一句：“这个媚姐，是你什么人啊？亲姐姐么？” 我摇摇头，无助的回应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是个孤儿，是她把我从福利院领养走的。” 乔子麟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能发觉出来，他目光中的怜惜和心疼，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你准备通过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问出你姐姐的下落？” 我点点头，这个方法很笨很蠢，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你那个媚姐，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名单，乔子麟一针见血的说道的，一时间，我又觉得面前的他，有些深不见底，也难怪，我怎么可能看透一个老练男人的内心呢。 既然已经决定请他帮忙了，我也不再隐瞒了，直接承认了媚姐的职业，我告诉乔子麟，她是这些男人的情儿，也就是被包养的小三。 乔子麟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说：“你这名单上的人，我还真认识其中几个，来头都不小啊，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帮你找到他们，问起媚姐的下落，他们会告诉你么？他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很多人都有家世，到时候你问起他们的小三，他们会搭理你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么？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听了乔子麟的话，我沉默了。 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他说的这些我都没有想过，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有多幼稚，有多么的不现实。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基本上没有可行性，小优，你还是放弃吧，你要是生活有困难的话，哥哥可以帮你，不管怎么说，你和娜娜也是好朋友，我会帮你的，现在上高中是吧？我会供你上大学，好么？” 乔子麟的话，十分诚恳，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真切，他和陈叔那种男人不一样，他没有任何目的，是真心想帮我。 可我还是摇摇头，咬着嘴唇说道：“哥哥，难道真的找不到了么？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是缺钱，我自己一样能上完大学，我只是想找到媚姐，因为我担心她。” “我想她。”说出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喉咙已经哽咽了，像是抽光了身体中的所有力气。 乔子麟盯着我，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优，哥哥也想帮你，但真的没什么办法。” 听到他也这么说，我彻底绝望了。 “不过” “不过什么？” 我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着乔子麟，目光炯炯的问道。 “我倒是认识一个人，曾经在他手下做过事，这个人在整个市里都很有能量，如果他肯答应帮你的话，就一定会找到你姐姐。” 见事情有了转机，我兴奋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乔子麟点了一根烟，略带倦色的说道：“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一声，以他的地位和名声，我恐怕攀不起，像他那样的人物，会不会见我，都难说。我只能帮你试一试，哎。” 乔子麟在我眼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一句话，就能帮我把难事摆平，可他口中的那个人，可能连见他都不会见他，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求他帮忙，一定比登天还难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心里面高兴，就一个劲儿的傻笑，不停的感谢乔子麟。 我知道他大可以不管我的事儿，推脱一番，将我打发走，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夹着个乔娜，但他没有那么做，反而为我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乔子麟口中的那个人，在市里的影响力很大，是两道上的名人都极力结交的大人物。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尊敬的叫他一声董老。 选了一个周末，乔子麟开着车载我去了董老的家。 去之前，我们两个人的手是空着的，什么礼物都没准备，乔子麟说的没错，像董老那种层次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上眼我们的礼品。 在车上，他嘱咐我要摆正心态，抱着碰一碰运气的想法去试试，能够得到帮忙固然好，但董老要是不见我们，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重重的点点头，心里面祈求着上天一定要多分一点运气给我，哪怕只有这一次也满足了。 董老的家，位于市里最南边的花园景区，是一栋独立的别墅，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那么富丽堂皇的房子，又高又大，对于我来说，如同一座耀眼华丽的城堡，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这种房子。 那天晚上董老的门前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正对着门口的房门是敞开的，从里面散射出来柔和的光。 门口有两个门卫，把我和乔子麟给拦住了。经过了一番说明之后，这才肯放我们进去。 不幸的是，那天正巧举办着一个庆功晚宴，华贵的大厅之中，站满了人，还有乐队在吹着萨克斯风。 那些人，一看就很有身份，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雍容华贵，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极有教养，他们笑着说着，手中端着精致的高脚杯，细细品味着里面的红酒。 乔子麟也穿了一身正装，只有我身上的装扮，清素极了，和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 那是一种来自于身份上的自卑感，自卑的甚至让我感觉不到任何愤怒，就像一只误入天鹅群中的丑小鸭，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我甚至害怕那光洁的大理石地方会被自己所玷污。 人很多，气氛也让我觉得压抑，乔子麟冲我难堪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意思，今天可能见不到董老了，因为没有人会将目光集中在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叹了口气，我扯了扯他的衣角轻轻的说道：“子麟哥，我们走吧。” 乔子麟点了点头，带着我退出了房间。 就在我们准备走出门口的时候，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 一个个身材笔挺的男人冲我们摆了摆手。 “两位，等一下，等一下。” 那个男人和别墅里的人打扮有些差别，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仆人。 我不明白他叫住我们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乔子麟也皱起了眉头，将身子挡在我面前，疑惑的问了一句：“有事么？” 男仆人一路小跑走过来之后，看着我兴冲冲的说道：“这位女士，请您留步，有位先生想要见您，请您务必要跟我去一趟。” 我不知所云的摇了摇头，扯着乔子麟的胳膊连忙问道：“子麟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子麟显然也被这一突发状况弄得云里雾里，不过他马上替我做出了决定。 “小优，别怕，没准是一个机会呢，这里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的。” 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听了之后，心里这才安稳了下来。 “跟他走，要是见到了董老，就求他帮忙。”乔子麟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道。 我刚不知所措的迈进了一步，他便被仆人拦在了门外，并报以微笑说道：“这位先生，请您在外面稍等片刻。”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乔子麟，他站在门外点了一根烟，冲我笑了笑说道：“小优，加油啊！” 那一瞬间，我一扫所有的困惑和畏惧，一无反顾的跟在男仆人的身后重新走进了那座别墅中。 整个花园区很大，像是一座独立王国，我被绕的有些晕厥，最后终于被带到了一个空旷的房子前。 和之前那个别墅相比，眼前的这个房子静谧，黯淡，没有人烟。 替我推开了房子的门，男仆人冲我友善的笑着说道：“女士，请进吧，找你的先生，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我刚刚踏进半步，身后遍传来清脆的声音，门被关上了。 一时间，房间里的所有光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暗像一头鲁莽的野兽咆哮而来，吓得我忍不住用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而就在下一秒，微弱的烛光便驱散了黑暗，造就了一束独到的光。 在那边柔光之中，我看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走了出来，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偏偏浮现起一个邪魅的笑。 “小哑巴，好久不见。” 这声音，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