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妾心》 楔子 深夜,天空飘来诡谲的乌云遮住了明月和繁星,大地莫名地陷入一片昏沉。四周似乎十分平静,陡地在湘水畔的姬府燃起漫天烈焰。 「爹……」 「娘……」 「救命呀……」 伴着无情的烈火,不断地响起凄惨的哀嚎声。 素以廉洁誉满朝野的姬翰林,今年方辞官归隐,没想到数十名暴徒趁夜杀进姬府,一夜之间,全府上下主仆百余条性命全遭毒手! 「哈哈哈……」 贼人狂笑离去后,在烈焰浓烟的遮蔽下,一名纤弱少女从残迹中扎挣地逃脱而出。 少女不顾身上的伤势,边跌跌撞撞的逃命,边细心地呵护怀中年的十岁的幼儿不受祝融及浓烟的侵害。 乱发、血迹与浓烟虽布满她的脸,却遮也不遮住那双明眸中所透霁出深层的绝望和怨恨…… 最后一次回首,紧搂着怀中唯一的希望,姬向晚暗自向深陷火窟中的亲人发誓,不报灭门之仇,誓不罢休! ※※※※ 三年后── 江湖上出现一名身着黑衣,以黑纱覆面的奇特女子。 该女以一身诡谲狠毒的施毒手腕,一夜间灭了曾是一方之霸的严家庄,且不留半个活口! 她除了施毒本领外,听闻其医术也极为厉害,好事的江湖人于是为她取了个称号── 追魂罗。 第一章 张家野店虽坐落于荒山野岭,但因地处通往关中的交通要道上,除了往来深山狩猎砍柴的樵夫、猎户外,常有不少镖师、商旅与江湖人士在此落脚休息。 就像此刻,两、三桌粗衣短挂的樵夫、猎户与数十名镖师让这间小店热闹非凡。 在喧哗声中,一名身着黑衣、头戴黑纱笠的女子浑身散发森冷气息,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安静无声的解决掉桌上的食物,丢下一块碎银后,便悄然离去。 「公子!」黑衣女子离去后,一身背衫的彪形大汉朝着同桌的白衣男子恭敬他低声轻唤。 白衣男子拥有端正的眼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在在显示出他惯于发号施令。 他淡淡地看了罗似岩一眼。 「咱们要追上去吗?」罗似岩轻声建议。 沉吟半晌,白衣男子闻人霁月薄唇微扯,漾出一道不具一丝温度的笑容。 「不,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回府,有事我会跟你联络。」在他深邃眼瞳中,除了冷酷、绝情外,再无他物! 「可是……」本想再劝说些什么,但一迎上闻人霁月那冰霜似的眼眸,他便顺服的低头应道:「是!属下遵命。」 ※※※※ 黄昏时刻。 姬向晚仍是一身黑的踏进杭州城,无视大街上不停回首的行人,直接来到城内最大的药材铺──鸿源记。 「这是最后一样了!」凝望着鸿源记往来热络的店门,她的心底不禁划过一阵痛楚,但立即自卫地让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笼罩住整个人。 「欢……」即使是看惯形形色色的客人的药铺伙计,仍不免被她周身散发的冷绝气息吓得住了口。 「掌柜呢?」姬向晚问道,嗓音却是破碎、瘖哑,而非和她纤细的身影相称的甜美声音。 「小李,请贵客到大厅!」一看清来人,鸿源记林掌柜立即起身吆喝。 「不必了!我要的东西呢?」姬向晚冷冷的问。 「呃……姑娘……」林掌柜冒着冷汗,说话吞吞吐吐,「姑娘……有什么事,咱们先坐下来再谈。」 半年前,这名一身冷绝的女子寻上鸿源记,言明不计任何代价欲购鸿源记意外购得的千年参王,并约定半年后来取货,届时双方银货两干。 然而,三个月前,当今圣上大寿。为了寿礼大伤脑筋的太守广贴公告,征求珍奇宝物,一经采用必有重赏。 当时的林掌柜眩惑于权势及贪念,不顾已收下姬向晚的大笔订银,竟将千年参王呈予太守,心存侥幸的认为,事到临头自有办法。 然而,老参难得,更何况是千年参王呢! 时光匆匆,一眨眼半载光阴已逝,买主已依约上门,这下教他上哪再寻一条千年参王履行约定啊! 所谓「穷则变,变则通」……林掌柜霎时动起歪主意来。 依据他的观察,这名女子虽然一身冷绝的气质,却是名瞎子,或许……他可以拿百年老参鱼目混珠。 林掌柜小声命令伙计入库,取来一只盒装老参,恭敬地递给姬向晚,「姑娘,这是您订的货。」 乌纱下,只闻其味,姬向晚的脸色顿时一沉! 状似伸手欲接过木盒,却一个使力,将木盒用力地砸向林掌柜的脸,冷喝一声,「该死!」 林掌柜心知诡计已遭识破,脸色大变地急呼铺内强壮的伙计出来。「来人呀!有人在铺内撒野!」 声落,一干伙计蜂拥而上,拳头似雨点般向姬向晚落下── 只可惜,任这班伙计再怎么健壮,也敌不过姬向晚随手撤出的一抹轻烟,瞬间,所有人全瘫软在地,无一幸免。 铺内的骚动引来街上路人的观看,见到向来势利的林掌柜及伙计皆像得了软骨症般,或躺或卧的倒地不起,误以为姬向晚是名强盗。 「住手!」挺拔修长的身躯突地出现在鸿源记门口,身后夕阳照射,将闻人霁月的身影斜映入铺,投射到姬向晚身上。「以这种手段对付『老实』商家未免太过分了。」 始终跟在姬向晚身后的他早已亲眼目睹整件事情的经过,之所以强出头,纯粹只为了撤下陷阱,一则用来捕抓她──姬向晚的陷阱。 逆光中,姬向晚纤细的身影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颤,为这突然窜入双耳的清朗嗓音,也为说话者身上所散发的气势。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感受到的气势来自于他。 寒意迅速占领姬向晚的心头,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漠视闻人霁月的存在,朝着瘫软一地的众人冷声道:「我的货!」 「姑娘……」老奸巨猾的林掌柜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了,但仍狡诈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大声哭诉,「老夫铺内真的没有千年参王啊!这等可遇不可求的珍品,教老夫如何拿得出来?」说得可怜兮兮,故意隐瞒他想以百年老参李代桃僵,蒙混过去。 林掌柜的态度令姬向晚熊熊怒火顿时涌上心头,却又在瞬间降至冰点。有什么好气的,她早该知道世态炎凉,人人欺善怕恶的。 不想替自己辩解些什么,也想闪避那名站在门口的陌生男子,她冷然的丢下一句,「三日后再来取货。」即转身离去。 三天后,她若拿不到千年参王,她会要林掌柜付出应付的代价的! 「且慢!」 闻人霁月伸手想拉住行经身旁的姬向晚,却被她一个闪身避过。 无语地背对着闻人霁月,姬向晚全身上下寒意更浓。 「解开他们身上的毒,你要的『千年参王』我有!」闻人霁月漠然绽出一抹无声的冷笑道:「追魂罗!」 霎时,姬向晚无法自抑的倒抽一口气。 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数百倍的她,早已察觉到闻人霁月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邪气。 她明确的知道,和这名男子交易,无异是与虎谋皮。 该向他屈服吗?能向这名危险至极的男子屈服吗? 如果现实允许,姬向晚宁愿这辈子再也碰不到他,无奈,事实之于她,往往是这般残忍且没有选择的权利呵! 「你想要什么?」 「待会儿再告诉你。」他嘴边漾着冷笑,狂烈的邪气无情地袭向姬向晚,令她全身又是一颤。 明知眼前这名男子极端危险,但为了达成愿望,她无从选择,只能顺从他的意。 纤手一挥,化解鸿源记众人身上的毒,抱着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姬向晚漠然的随着这名危险人物离去。 ※※※※ 「你想要什么?」随着闻人霁月踏进客栈雅房内,姬向晚再次开口。 「要什么?」闻人霁月不带笑意的牵动嘴角,双瞳中满布冰霜的宣布,「我想要名震江湖的追魂罗成为我的人!」 霎时,姬向晚心跳急促加速,为了他那出人意料的答案,为了他那狂妄自大的态势,更为了他那自信十足的语气。 他……要她?她的心猛然一震,随即迅速地恢复平静。 不!他不是要她,而是想要她那一身的解毒能力吧!就算不是,等他见到她 在乌纱下的面容,就会改变主意了。姬向晚不由得苦笑出声,她太清楚自己拥有的是一副何等丑恶的模样,这样的她,就算无条件的奉送给他,他也绝不可能会要的。 「想要我的毒术还是医术?」她讽刺的问。 「若我说我要的是『人』呢?」闻人霁月微垂眼睫,掩住眼中的精芒。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泄漏自己的心思,就算明知道姬向晚双眼皆盲,他仍下意识的掩饰一切。 「人?!」闻言,姬向晚难以自抑的狂笑起来,难听的笑声嘲讽十足的回荡在房内。 她倏地敛住笑声,同时空气莫名的冻结住。 姬向晚突然掀开头上终年戴着的乌纱,不屑的问:「这样的『我』当真是你要的吗?」 乍见乌纱下的容颜,闻人霁月不由自主的倒拙一口冷气。 焚焚烛光照射出她那张教人吃惊的脸,心型脸蛋上,却满布纵横交错的刀痕! 她不意外听见闻人霁月吃惊的吸气声,只因刻划在脸上的刀痕,均是她自己亲手所刻划的。 没料到姬向晚藏于纱笠下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张面孔,闻人霁月倏然对她升起怜惜之情。 即便遍布刀痕,但仍可窥见其原来秀丽的影子,若无这些刀痕,这将会是一张何等绝艳的容颜啊! 「谁下的毒手?」语气中难掩愤怒,他修长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抚上姬向晚那伤痕累累的面颊,却因她迅速的抽身而停在半空中。 姬向晚默然不语。 「说!」闻人霁月再次欺身上前,将姬向晚纤细的身影困于墙角,心疼地轻划过她颊上一道道的伤口。 忘却自己本来的目的与决心,此刻的闻人霁月心中充斥着无端冒出头的怒气。 「不要!」她再次偏头躲避,却怎么也闪躲不开他那浓烈的气息。 顿时,满心的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 姬向晚心知自己的能耐,除了使毒、轻功外,就凭她的身手,根本不是眼前这名男子的对手。 她该向他下毒吗? 一颗心举棋不定,她惧怕这名陌生男子对她的影响力,却又留恋他那无心的怜惜举动…… 是的,是怜惜。正因她双目皆旨,所以,更能感受到他人一举一动无意间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透过他的手,姬向晚察觉到他末说出口的怜惜,但对她来说,这种感情无异是穿肠毒药,因为,她承受不起啊! 心思千回百转,令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她犹豫不决时,闻人霁月已抚遍姬向晚的脸,心疼不已。 「放开我!」她再也忍不住惊惶的放声尖叫。 她那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居然因为一双手轻易地再兴波澜! 不要!不要再来扰乱她的心啊! 「除非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仍坚持地末撤回的手,留恋着指下的抚触。 姬向晚一排贝齿死命的紧咬樱唇,紧咬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怯懦求饶,紧咬住每一阵内心翻搅的痛楚。 「你要什么?」她终于冷硬的开口,彷佛她与他之间除了这句话外,再无其它交集。 她不要也不敢有所交集呵! 「要你!」闻人霁月的答复仍是最初的那句话,但语气、含义却明显地略有差异,相同的话语中,却少了几分邪意,添了些许怜惜。 她又咬住下唇。 「要你遵从我的命令,要你回答我所有的疑问,要你的身体、更要你的心!」他霸气十足宣誓,抚摸姬向晚颊上的手缓缓收回。 伴随着每一句「要你」,闻人霁月逐渐收敛无心展现的柔情,而一度曾经消退的邪气随之转盛,重新罩住姬向晚的全身。 「不──」拒绝之词脱口而出,却又立即住了口,脑海中闪过一道瘦小病弱的身影…… 她不再言语。残酷无情的现实似几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姬向晚的心,迫使她做出最残忍的决定…… 第二章 她面无表情的缓缓解开身上的盘扣,一颗、两颗…… 她那模样彷佛是失去灵魂的娃娃般,令闻人霁月再也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她。 「住手!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名的怒气陡地窜起。 「依你的条件换取参王。」她似木偶般冷然的答复,而解开盘扣的纤指并未因此而稍作停歇。 「我要什么,我自会下达命令,而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遵从我所有的指示!」他粗鲁地拉扯姬向晚解扣的素手,气急败坏的朝她怒吼。 姬向晚恍若末觉,放任黑色衣襟径自敞开,霁出雪白的中衣,对比的颜色映衬着姬向晚脸上的坚决。 「参王何时给我?」她的态度是冷然的,不带半分羞涩,只是一再的追问参王。 「先把衣服穿好!」怒气让闻人霁月抑着姬向晚的手劲不自觉的加重。 他曾想过要如何粉碎她的人、她的心,目标就在眼前了,他却下不了手!满心满怀全是因她而起的心疼与不舍…… 不!不是,事实绝非如此!他只是不想称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他想要慢慢地折磨她…… 心底刮起一阵阵冷风,封锁住所有不属于「冷」字以外的情绪。 「想要参王?你先回答我,是谁毁了你的脸?」他又回复原本冷情的闻人霁月。 「与卿何干!」她冷然的撇过头。 「说!别忘了我的条件!更别忘了今日有求于人的是你!」打蛇打七寸,闻人霁月太清楚姬向晚的七寸在哪。 好半晌,她才轻轻吐出一个字,「我!」而她那如死水的心湖一阵抽搐,纤手习惯性的抚上面颊。 「谁?」闻人霁月听见了她的回答,却怎么也不愿相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亲手毁掉自己如花似玉的容颜! 「是我!」她彷佛正在说着不关自己的事,然而,纤纤玉指却不受控制的陷入面颊上成不出半寸完整的肌肤内,且使力地往下抓…… 「住手!」他迅速地扯下姬向晚的手,却为时已晚。闻人霁月难以置信的看着姬向晚伤痕累累的脸颊土又新添殷红的爪痕,「为什么?」 她不言不语,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强烈的怨恨。 「说!」他执意要知道原因。 「因为,我恨它!」即使姬向晚的态度仍是一派的冷然,却怎么样也掩饰不住她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怨与恨。 「声音呢?也是吗?」闻人霁月眉宇间不自觉的纠结,这种嗓音绝非天生自然就是如此。 「是。」 「为何这般折磨自己?」他不懂,到底是何种原因,竟让她如此自戕。 姬向晚沉默以对。 为什么?因为她恨!恨不得毁掉这引起一切祸事的罪恶身躯,恨不得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她无法赎罪! 但是目前她还不能!在仅余的目的未完成前,她尚得留着这条贱命。 望着姬向晚无限绝望的神情,莫名的,他的心为之撼动…… 不!他绝对不可能同情她,更遑论对她动心! 似要证明自己负仇的意志与决心,闻人霁月出手撕毁姬向晚的玄色外衣。 她脸上霁出惊惶神色,但只是一瞬间,立即便被如同死水般的平静所取代。 姬向晚不闪也不避,面无表情的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参王何时给我?」 「这得看你的床第功夫如何而定。」他的眼中霁出两簇火花。 姬向晚依旧维持一贯的表情。 而她冷然的态度,益发激起闻人霁月天性中残暴的本质。她越是平淡,他就越想伤害她;她越是冷静,他就越想看她痛苦、哭泣、伤心难过…… 残忍的笑容浮现在闻人霁月优雅贵气的脸上,眨眼间取代了原有的怒容。 「以物易物!既然你这么想得到千年参王,我就成全你。」他存心要羞辱姬向晚,淫邪一笑,残暴的将姬向晚如木偶似的僵硬身躯丢上床铺。「若你的『伺候』能让我满意的话……」 冷眼看着眼盲的她下意识往床内瑟缩摸索的模样,闻人霁月悠哉地躺上床铺,残酷无情的以言语狠狠地给予她一击,「动手呀!你刚才不是很主动吗?」 多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丑恶记忆顿时涌上姬向晚心头,止不住的厌恶感与恐惧令她不由自主的抖颤不已。 「不……不要……」无法自制的惊慌令始终戴着冷情面具的她开口求饶。 姬向晚纤细身躯全然不觉的浑身颤抖,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瞳下意识的望向闻人霁月。 闻人霁月看着看着,怒气霎时消退不少,忍不住稍松口道:「说呀!开口求饶呀!只要你说出口,今晚,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乍闻「求饶」两字,姬向晚面色益加惨白,毫无血色的樱唇数度开启,却说不出只字词组。 「求饶」只是敌人用来羞辱、嘲笑的手段罢了,命运不会因此而稍加宽贷,一旦说出口,只会得到更不堪、更耻辱的对待…… 可以冻死人的寒意自她的心底升起,冷……好冷、好冷,身体冷……心,更冷…… 深不见底的绝望紧紧攫住她,一双手虽抖动不已,却怎样也影响不了她卸除衣衫的决心。 无声中,罗衫一件件落地……玲珑的玉体,清楚地向闻人霁同表达她的选择。 「你!哈哈哈……」闻人霁月怒极反笑,尖锐的笑声中,他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 她全身微颤的面对他无情的对待。 抓住姬向晚纤细的皓腕,闻人霁月粗鲁的扯起床铺上的娇躯命令道:「服侍我!」 她仍微颤着身子,动也不动一下。 「不懂?」他完全不顾她的感觉,抓住姬向晚的手便往自己的双腿间带去,「握住!」如同对待最低贱的娼妓般,闻人霁月冷酷命令。 如傀儡人偶般,她无意识的掌握住坚硬似铁的火热,炙人的高热灼烧了她的掌心,她不由自主的立刻将手往后一缩,却仍阻止不了莫名的高热染上了她的面颊。 「握住!」闻人霁月攫住她的手,不让她撤走。 遵循着闻人霁周的命令与直觉,姬向晚轻抚…… 「对,就是这样……好好的抚弄它、疼惜它……」他原本平稳的声音有点起伏。 「疼……惜?」姬向晚不懂,原以为那场丑恶的记忆将重新上演,事实却不然,让她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对,疼惜。」闻人霁用的体温逐渐上升,炙热的气息拂向姬向晚敏感的耳低喃,「用你的手……」大手覆上姬向晚轻搁于股间热源的玉手,牵动着、抚弄着…… 手掌下抚弄的是似钢的人,还是似火的钢,她不明白!然而,心跳、气息却莫名的急促起来。掌中不住上传的高热炙昏了她的头,夺走了所有的寒意,也弄乱了她的气息…… 闻人霁月气息越来越急促。 「用你的唇……」迫切的欲求让闻人霍月忍不住压下姬向晚的头,将她带到炙热的根源,「含住……」 姬向晚迟疑了! 双眼失明的她根本不明白闻人霁月的要求是什么,却本能的明白这是一种极其羞辱人的举动。 「不愿意?」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红着脸,姬向晚将双掌间交握的灼热坚挺递往唇边…… 那物体是这般壮硕,就算她已拚命的张大小嘴,却也只容得下前端,令她万般难受。退无可退的香舌,在狭隘的口腔中为充塞其中的灼热炙烫着……无处闪躲…… 她下意识吞下过多的唾液,同时香舌自然的滑过口中所含之物,激起闻人霁月一阵悸动。 「唔!」再也自制不了的呻吟逸出闻人霁用的唇畔。 他用力的将姬向晚的头往下压,而下身亦随之向上挺……此刻,什么理智、什么仇恨都不再重要了,熊熊的欲火已盖过一切、燃尽一切…… 巨大的灼热冲入姬向晚的喉间,令她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滑落…… 已被欲火操控的闻人霁月本能地又是一挺…… 「嗯……」 「唔……」 瞬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闻人霁月因为欲望倾泄,克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喘息中,闻人霁月立即恢复思考能力,迅速自姬向晚的唇间抽离。 他冷冷的睇了不住喘息的姬向晚一眼,只见她红唇微启、双颊上的热潮未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她那火热、滑嫩的香舌滑过时的触感再次重现,令他下腹的压力剧增,股间不曾消退的坚挺瞬间益加高举…… 天!他居然败在一个毫无技巧的女人手中!男性的自尊与失控的事实交织成涛天怒火,无情地焚烧着他…… 然而,真正教他怒气爆发的却是姬向晚的态度。 「参王何时给我?」她双眼空洞,脸上泪痕未干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她那神情、那语调,彷佛除了参王外,其它一切都不重要,包括她这个人!闻人霁月的心霎时又是一紧,伴随着揪心似的痛楚与愧疚而生的怒气,令他更加残忍、无情。 「瞧瞧你自已,就凭你这副丑恶的模样,有人愿意靠近你,你就该偷笑了,还奢望参王?」他轻蔑的看了姬向晚一眼,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居然凝视在她莹白细致的身上,恋恋不舍…… 顿时,戾气越炙,想要残忍对待她的心也益加炽烈。 「碰了你这低贱污秽的身躯,真是脏了我!」他无情的使力一踢,像是对待秽物般狠狠地将姬向晚光洁无瑕的身子端下床铺。 「贱女人!」唾弃的朝地上的姬向晚吐了一口口水,随手拾起散落地上的衣物,闻人霁月冷酷无情的开门离去。 ※※※※ 以强势的武力为后盾,短短不到十年,「风云阁」便掌控了江南经济命脉的水陆运输网,势力遍及南七省各个大小城镇。 虽然它是商家,却又不似一般的商号;拥有强大的武力,却从不参与江湖事;趋近于江湖帮派,却又不属于江湖。 而这样特殊而强势的组织,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领导的,因此,风云阁阁主──闻人霁月虽然年轻,却没有人敢轻忽他! 传闻中,闻人霁月心机深沉、行事狠辣,对于敌人,他所采取的手段是绝对的强势且不容情。 曾经,有位目中无人的当地强豪不信邪,仗着身为大门大派弟子的身分,硬是找上风云阁,结果,在短短不到十天,他雄厚的势力顿时成为过去连带他所依恃的门派也一同消逝。 随闻人霁月踏进风云阁时,姬向晚猛然明了他居然就是惊动江湖的风云阁阁主──闻人霁月。 「你究竟有何企图?」纤影驻立于风云阁大门口,姬向晚困惑不已。 既然他是闻人霁月,参王之于他绝非问题。只是,他想从自己的身上获得什么呢? 凭他的身分、凭他的声名、凭风云阁的权势,他──风云阁阁上又有什么是得不到手的呢?他为何会找上她? 她心中所有的疑问全化作最直接的问句脱口而出。 无视一脸惊惶却力持平静的姬向晚,闻人霁月傲然的朝向众人宣布道:「她是我新收的侍女!」 闻人霁月的眼眸下意识的瞟向身旁的姬向晚,满意的看到姬向晚难以自抑的倒抽一口气与益加苍白的神色。 不自觉中,他嘴角隐约的冷笑扩展成一抹冷酷的笑意。 闻人霁同无比残忍的继续说:「将她安置在霁雪楼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下楼一步!」偏头望向身侧的姬向晚,闻人霁月唇畔加深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冷眼中尽释的寒气。「听到了没?」最后一句是直接给予姬向晚的警告。 他这话也明白的告知所有人──她虽名为侍女,实则是为他暖床的妓女! 而他这么说的用意,只是为了羞辱她。 原本,「想要姬向晚」这件事对他而言,只是一项单纯的「公事」,然而,姬向晚矛盾的气质意外地吸引住闻人霆月,却也同时引发他内心深处最为灰黑、无情的一面! 闻人霁月向来残忍惯了,他无情惯了。就像猫玩弄老鼠般,践踏姬向晚的尊严对于闻人霁月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真要说出一个理由,或许是他心血来潮想看看她的反应罢了。 「公子!」罗似岩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甚至冒着触怒闻人霁用的危险,当众谏言。「属下认为……」 可他话还没完,就被闻人霁月打断了。 「对于我的决定,你有什么意见吗?」闻人霁月「和颜悦色」的问道,却令闻者不寒而栗。 「属下不敢!」罗似岩恭敬的低下头,但满心的担忧立刻化为两道利刀,直射向立于闻人霁月身旁的姬向晚。 「是吗?」闻人霁月冷然一笑,不置可否。 「人就交给你了。」他交代静候一旁的总管,旋即转身离去。 留下姬向晚独自一人面对满厅敌视她的人们。 「镜花,将……」总管顿了顿,思索着该如何称呼姬向晚,眼光投射到她身上,倏地拉长了脸,语气不佳的命令着,「拿下纱笠!在这,你只是侍女,就得遵从这里的规矩!」 姬向晚沉默的将纱笠摘下,不意外地听见满室惊讶的惊呼声及抽气声。 「你……」总管愣了愣,不明白公子究竟作何打算? 凭风云阁的权势,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事实上,三个月前,艳名响遍江南七省的花魁艳郁芳才在婢女的伴随下伤心离去。 面对那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绝代佳人,公子尚无半点惜花之心,就算是艳郁芳放下身段亲自前往霁雪楼求怜,公子仍是不为所动。 这样的他,为何会选择一名面目全非的盲眼废人为床伴呢?会不会是自己会错意了? 「你叫啥名字?」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断冒出的疑问后,总管问道。 「姬向晚。」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姬向晚……嗯,姬……什么?!」总管大吃一惊。 姬向晚?!追魂罗山她……她居然是追魂罗?! 霎时,总管终于明白了方才罗似岩竟敢不顾一切反对公子的命令。他不由得带着三分疑虑,重新审视眼前这名威震江湖的奇女子。 「不管你是谁,」沉吟半晌,总管镇定心神开口,「在这里,你就只是名侍女而已,且就归我管。镜花、水月,」转头呼唤角落两名年约十四岁的小婢女,「带她到霁雪楼,从现在起,她……就和你,还有水月一起服侍公子。」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被点到名的镜花、水月这两名变生子趋前向总管福了福,一同娇声应道:「是,总管。」 「请跟我们来。」两姊妹回首向冷然立于一旁的姬向晚唤道。 凝视着她们一行三人渐行渐远,总管回过神来吆喝,「其它人别站在这里偷懒,快回去工作!」总管驱离众人,眼光却不由自主的投向跟随镜花、水月身后的姬向晚身上。 「真不明白公子到底作何打算?」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章 姬向晚沉默地跟随在镜花、水月身后。 按照常理判断,她满是伤痕的丑陋面孔及不带丝毫情绪的态度应是不甚讨喜才是,然而,不知是何缘故,镜花、水月这两名小丫头却觉得和姬向晚十分投缘。 「姬姊姊,我是镜花,你年纪较大,这么称呼你没错吧?」就在踏入霁雪楼时,身着红衫的镜花率先亲热地开口。 「我是水月。」绿衫少女见机立刻插嘴。 两名小丫头追不及待的介绍自己。 「姬姊姊,」自我介绍后,活泼的镜花矶矶喳喳的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瞧见姬向晚微愣了下,才缓缓地点下头,镜花立刻绽开一抹天真灿烂的笑容。 「公子刚刚说了,姊姊要住在霁雪楼里。」如同庄内其它人一般,镜花在眼波流转间,流霁出对于姬向晚和公子之间的关系浓厚的好奇心。 「霁雪楼是公子的居所,平时门口有守卫看守,平日除了我和妹妹以外,寻常人可是不得擅入。」 「谁是妹妹了?」听到这里,原本安静的水月忍不住插嘴,「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和你谁大谁小还说不一定呢!」 对于水月疾言厉色的反对声浪,镜花早就习以为常,视若无睹的朝着姬向晚展开笑脸继续解说。 「而我们姊妹俩虽然奉命在霁雪楼内服侍公子,但每到黄昏时介就必须离开,一入夜,不论公子在不在庄内,霁雪楼便是禁地,向来严禁任何人擅入!」对于公子这项禁令,镜花、水月两姊妹可是满心的感谢呢! 凡是风云阁的下人全都明白,在公子面前绝不能犯错,更不能作逆他! 而公子的心思向来变幻不定,难以捉摸,根本没有一个准则,是以,尽可能和公子保持距离,便成为大家的共识--明哲保身嘛! 「对于服侍公子这件事,我们姊妹俩能给姬姊姊的唯一忠告就是──尽量服从公子所有的命令。」镜花无限同情地看了姬向晚一眼。 由于时辰已近黄昏,将姬向晚带至霁雪楼内的下人房后,两姊妹依照规定赶紧离开。 ※※※※ 深夜,霁雪楼里。 姬向晚临窗而坐,倾听着窗外绵绵夜雨,心思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他究竟有何用意?成串的疑问不住地涌上心头。 三天了!她进驻霁雪楼已经整整三天了,身为贴身侍女的她,却不曾见到闻人霁用的面。 虽然,明知渴求多年的参王此刻就收藏在风云阁内,但她却十分明白,她和参王的距离就如同天涯海角那般的遥远。 她该怎么做? 闻人霁月究竟又想对她做什么呢? 对于早就没有任何退路的姬向晚而言,不论闻人霁月有何计谋,又或将在她身上施予何种非人的屈辱、折磨……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在意的是,他何时才会将参王交到她手上? 她真的没有时间再等候了! 窗外熟悉的飞鸟振翅声,拉回了姬向晚飘远的心思。 回过神来的她连忙推开窗户,一只湿淋淋的信鸽自窗外跃入,直接投向姬向晚的怀里。 「灰羽,真的是你!」惊喜中,姬向晚急切的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 凭着指腹的触感,姬向晚知晓竹筒上姬临曦所传递的讯息,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来,颤抖的纤指泄漏了她慌乱的心绪。 「他」又病发了! 虽然刻划在小竹筒上的讯息仍旧是「我很好」、「不必担心」等话语,但凭着多年的经验,姬向晚清楚的辨识出竹筒上的讯息并非临曦亲手所刻。 她太清楚临曦的性子,如非重病在床无法起身,他是绝不可能将每月一次的信交由他人刻镂。 一思及病弱的临曦,深沉的罪恶感与愧疚这双魔爪紧紧地揪扯着姬向晚的心……她下意识伸手抚上面颊,然后用力地抓下…… 一切全是她的错! 全景她这张脸惹的祸! 彷佛感觉不到痛楚般,五指无法自制的深陷肌理,为她早就找不着半寸完肤的脸再添数道鲜血淋淋的伤痕。 红颜祸水!这句话不就是她这一生最佳的写照吗? 若不是因为这张脸,姬家不会遭遇这般祸事,爹娘和大家不会丧命、临曦也不会身染重病,随时可能断气…… 这所有的祸事全都怪这张脸! 她即使死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足以赎罪啊! 「姬姊姊!」莲足方跨过门槛,镜花便瞧见姬向晚自戕的举动,她大喊一声,吓得赶忙加快脚步上前拉下姬向晚自虐的手。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姬向晚自虐。 姬姊姊似乎有自残的习惯,难怪原本一张俏脸却伤痕累累。镜花忍不住摇了摇头。 「镜花,发生什么事了?」跟在镜花身后进门的水月,见镜花一脸无奈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 「你看!姬姊姊又犯了!」指着姬向晚额上的新伤,镜花长叹了一口气。 「姬姊姊!」水月倒拙一口气,马上掏出之前向姬向晚要来的外伤药,小心地为她敷药。 「别忙了,水月。」姬向晚偏过头去,她虽然有心杜绝所有人的温情,却怎么也抵挡不住这两名小姑娘的热情,尤其是她们的年纪正巧和临曦相仿,更加让她无法板起脸面对她们。 「姬姊姊,下次你冉让我和水月瞧见您这么虐待自己,镜花绝对要将你那双『犯案』的手给绑起来!」叨念、敷药的工作全教水月抢了去,镜花满心不悦地出声警告着。 「镜花说得是,下次再教咱们瞧见你这种行为,水月对大发誓,绝对要将你的手给紧紧地绑起来,让它们再也不能作怪。」收起药瓶,水月附和着。 「笨水月,不要学我说话啦!」镜花嘟着嘴踢了水月一脚。臭水月,就会和她抢姬姊姊! 「你才笨呢!」水月双手钗腰挺起胸,不甘示弱的反击。 眼看这对姊妹为了自己又要吵起来,姬向晚连忙出声制止。 「镜花、水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有空过来?」 一句话提醒了她们。镜花、水月两人立即争着说-- 「我先说!」 「我先说!」 两人互瞪一眼,抢着说:「公子要我们来请姬姊姊过去。」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听起来像一个人说的。 闻言,姬向晚心头一震。 闻人霁月找她? 对她不闻不问三日,是何原因,让他突然想要找她? 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原因,为了参王、为了临曦,她非见闻人霁月不可,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姬向晚缓声道。 姬向晚的神情间充满无限哀思与愁苦,镜花、水月两姊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两人互望一眼,便静悄悄的转身离去。 待镜花、水月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姬向晚将胸口那早已备好的字条仔细塞入竹筒内,再绑到灰鸽脚上。 「灰羽,麻烦你了!」 推开窗户,将鸽子放出去,她的一颗心全挂在振翅远离的信鸽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人悄悄地追随信鸽离去。 循着层层阶梯,姬向晚来到闻人霁用的寝室。 「公子!」姬向晚烙遵自己现在的身分──他的侍女。只要参王能到手,她心甘情愿做任何事,何况这只是为奴为婢的小事。 「进来。」 推开门扉,阳刚味十足的卧房内并无闻人霁月的身影。 「公子!」姬向晚再次轻唤,这次却无人答应,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隐约的水声。 迟疑半晌,循着水声,姬向晚推开另一扇门,温热的水气与闻人霁月冰冷的话语立刻自门扉后迎面袭向姬向晚。 「动作真慢。过来!」闻人霁月如帝王般端坐在以整块玄色大理石雕凿而成的浴池中央,倔傲地下令。 的确,就风云阁而言,他--闻人霁月,的确尊贵如同帝王一般。 娇躯定在门口,从水声、湿气,即使是双目皆盲,姬向晚亦能清楚地知道门后是什么地方。 闻人霁月原本紧闭的眼眸半启,随即阖上,那比拟万年玄冰般能冻结人心的冷冽眼光立即一闪而逝。 沉默中,一抹残忍无情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姬向晚的迟疑,触怒了闻人霁月,引起他凶残无情的嗜血本性。 他条地睁大眼,冷声下令,「解开衣衫,服侍我入浴!」 他的嘴角越咧越开,满意地看见姬向晚原本毫无血色的小脸为此顿时火热、红烫起来。 姬向晚的思绪乱成一团。 解开衣服?侍浴?他居然命令自己做这种事!这种如低贱妓女做的事! 姬向晚的惊愕、挣扎,全落入闻人霁月合黑深邃的眸中。 在白雾袅袅中,闻人霁月的唇畔始终噙着一抹冷笑。 「不愿意?」他开口打破沉默。 沉默半晌,姬向晚深吸一口气,纤手写地解开衣扣。 她的心不是早已麻木、枯竭了吗?此刻为何仍有种刀割、火炙似的痛楚瞬间扎痛全身? 紧绷的气氛中,姬向晚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落地……最后,一头乌黑秀发如瀑般倾泄而下,遮住了她胸前的春光,也衬托出她全身如雪般自留的肌肤,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却足以令人致命的媚态呈现在他面前。 而全身赤裸的姬向晚,无形中显得十分脆弱,莫名地撼动了闻人霁同无感的心…… 但那感动似乎只是一那,闻人霁月的心立即为无情的冰雪层层掩盖。 「过来!」他沉声命令。 「参王何时给我?」当身躯滑落水池的同时,姬向晚颤着身子追问。 「啪!」 闻言,他手中的白玉酒杯在其怒气肆虐下应声碎裂。 难得见到的怒气在他的眼中燃起,「在你的服侍能令我满意前,你若再提一次这个问题,我就取消你我之间的交易!」 虽然他十分清楚姬向晚的驯服、服从全都只是为了参王,但听到她那瘖哑、冷然的嗓音不断地提醒他,不知怎的,难以自抑的怒气从他的心底深处轰地爆发。 「污辱我、耻笑我令你觉得很有趣吗?」一种想法袭向她的心,她突地顿悟,平静地问道。 他眼神锐利的瞅视着她。 「见我难堪、伤痛,能令你高兴吗?」不自觉的,一朵淡漠的笑意浮上她小巧的唇角。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她感觉自己像被当作玩物般看待、戏弄、践踏。 纵使闻人霁月一直不言不语,但她却已有了答案。 答案居然这么简单! 闻人霁用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全都只是为了教她难过、痛苦…… 她之所以一直摸不透,只因为太过明显的目的,放在闻人霁月这种人身上,总教人质疑,无法置信,她才会绕了一大圈猜测他的真正目的。 自嘲、明了的笑意显现在姬向晚的唇畔。 原来,这就是谜底。 「我曾经得罪过你吗?」姬向晚更进一步追问,脸上的表情是看清命运后的平静。 他仍是无言以对。 姬向晚睁着看不见的大眼,直视着沉默的他。 凭风云阁的权势、凭他身为风云阁阁主的身分,他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她这样一名盲眼丑女「玩游戏」,况且还以珍贵的参王为诱饵,除非…… 这当中存在着连地也不明白的纠葛! 其实她不一定要弄清楚,只要能得到参王救临曦一命,所有的罪、所有的过,她都甘心情愿承担,也甘之如饴的承受! 一抹笑意在她的脸上无比凄美的漾开,让人无法直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眼光。 浅笑间,姬向晚心底所有的疑惑全部释然了。 循着闻人霁月声音的方向,姬向晚向前摸索,一步步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迈进。 水波一阵一阵拍打着姬向晚的腰身,乌黑直长的秀发随着她的步伐,圈着她的纤腰,漂浮在水面上,形成一幅如梦似幻的画面。 姬向晚不自觉展现的柔美娇态,再度冲击着闻人霁用的理智: 「只要能令你满意就行了?」 郁郁的声音标标纱纱的回荡在池水间,白皙细腻的身子缓缓地趋近端坐池中的闻人霁月。 「倘若,一切纯粹只是一场游戏……」姬向晚低吟,「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先将奖品赏赐给我?」 异常甜美的笑靥挂在脸上,却虚假、冷硬得像是一只做工粗劣的假面具。 「住口!」闻人霁月忍不住怒吼。 「哦?」她浅笑的低吟一声,不再上前,静待着闻人霁月的答复。 姬向晚的笑瞬间冷却了闻人霁月所有的情绪。 他重拾理智,沉着应对。 姬向晚敏锐的反问与不寻常的反应,令闻人霁月不得不重新评估姬向晚这个人。 他沉声道:「这场游戏才刚开始,太早摊牌,不就失去了游戏的意义?」掠夺式的冰冷笑容浮现嘴角,眼眸中除了无情,还是无情。 她感觉到他的态度变了,姬向晚机警的决定以守为攻。 「感到心焦无比?」他突然问。 「是!」她绷着脸回答。 「为了临曦?」他一针见血的道出她的心事。 「是……你!」姬向晚直觉答道,但话一出口,她立刻瞠目结舌。 他怎么会知道她是为了临曦?惊惧的神色盖过姬向晚的平静,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此刻居然赤裸裸的被人挖出来……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你从何知道的……」声音显得破碎不堪,剧烈起伏的胸膛泄漏了她的惊吓。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话落,闻人霁月动作敏捷地将姬向晚扯入自己怀中。手指紧掐住姬向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面对他。 「认清自己的身分!」他说话的口吻十分鄙夷,「小小一名温床女奴凭什么质问我?」 「你--」姬向晚感到无比心悸。 致命的要害被人紧紧掐住,且是落在一名摸不透他的真正目的的可怕男子手中,这将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啊! 自两人相遇以来,姬向晚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清楚地流霁出内心的恐惧,反射性的哀求便脱口而出。 「放过临曦吧!他……他是无辜的……」直到听见自己的哀求声,姬向晚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向闻人霁月求饶。 霎时,她的神色益加仓皇,心底滑过深深的绝望──她这么做是没有用的!向冷酷无情的他求饶只是自取其辱。 何谓「在商言商」,闻人霁月既然捉住她的弱点,又怎么会不好好地加以利用呢? 看见姬向晚仓皇的神色,闻人霁月得意地扬起嘴角,但这样的折磨还不够! 他使劲一搂,不等姬向晚稳住身子,大掌已覆上她胸口软嫩的椒乳,粗鲁地搓揉,满意地听见姬向晚痛苦的娇吟。 「啊……」 听见自己的呻吟声,姬向晚心一凛,随即死命地咬住自己的唇瓣。为了目的她的确可以牺牲一切,但强烈的自尊心,绝不允许自己在他的面前示弱! 见她在理智与欲火之间挣扎,闻人霁月心思翻转,一道恶意十足的光芒闪过他的眼底。 闻人霁月毫无预警地松开手,姬向晚没有任何防备的顺势跌落池中。 「啊!」她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 「呵!差点忘了召唤你来的目的。」他淫邪地冷笑道,冷眼旁观着姬向晚十足狼狈的自水中挣扎坐起后,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服侍我入浴。」 「你……想要我怎么做?」压住内心强烈的羞愧感,姬向晚力持冷静的询问:「要做到何种程度?」 心略定下,她冷静的分析…… 他不会伤害临曦!他不会伤害临曦的…… 姬向晚不住地这样安慰着自己。 闻人霁月之所以会说出临曦,主要目的只是为了要胁她! 若真伤了临曦,对他而言根本是一桩赔本的生意,他绝不可能这么做! 既然她有求于他,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扮好自已当下的角色,小心翼翼的蛰伏在风云阁里,伺机取得参王,方能有筹码进行下一步。 「过来!」闻人霁月牵起姬向晚的玉手往自己的胸口上一摆,「先伺候我入浴,至于其它的……」话语隐没在浅笑里。 他表情不变的盯视着姬向晚一双纤手缓缓地在他的胸膛上游移,不自觉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刻的姬向晚不敢抬头,也不想抬头,不是怕看他的表情──虽然她根本看不见,而是怕泄漏了她自己的感觉。 闻人霁月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顺从,不能有半点不满,亦不容许些微的反抗,而这却是她目前无法达到的。 所以,姬向晚聪明的知道,自己若想顺利地取得参王,现下最佳且唯一的对应方式,便是服从他的命令。 纤手缓缓地滑过闻人霁月健硕的胸膛。 摸索中,姬向晚讶异地感受着掌下炙人的高热与急剧的脉动…… 强而有力的心跳撞击声,冲击着姬向晚服贴于胸膛上的小手,令她不由得一愣。 这是多么有力的跳动呵!姬向晚克制不住的轻叹一声,心思却不免飞向随时都可能断气的临曦身上…… 「摸够了没?」闻人霁月怒喝。 他轻易地察觉出姬向晚分心,粗鲁地擒住她搁在胸口的皓腕,眼眸中燃着猖狂的气焰与熊熊欲火。 「只不过是要你侍浴而已,你也拖拖拉拉、心不在焉!」他边抱怨,边轻而易举的将她拉高贴近自己。 她想解释,但知道解释是没有用的,于是她干脆选择沉默以对。 见她不语,俊雅的面孔向她靠近,灼热的气息夹带着浓浓的欲望袭向姬向晚。 「既然你不想做……那么,就换个服侍的方式吧!」闻人霁月魔魅似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换我动手满足我自已。」 语罢,他将姬向晚自池中捞起,横抱在怀中,双足一蹬,在姬向晚尚来不及反应前,她已经平躺在池边,被闻人霁月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不知是他刻意还是无心,两人的四肢煽情地交错着。两副截然不同的赤裸躯体紧密的重叠,宛如他们原就是一体似的。 闻人霁月淫恶地将脖下灼热的根源紧密地贴在姬向晚的双腿间,享受着她股间滑腻肌肤所带来的快感,双手直接环住她的纤腰。 「好软!」他满足地唱叹一声。 闻人霁月顺从自己的欲望,将头埋进眼前丰盈白皙的双乳间……在姬向晚还来不及反抗前,不住地磨蹭着姬向晚柔细的肌肤…… 「放……」一双纤手搁在闻人霁月赤裸的胸膛,她娇喘不休的想阻止他,但心头似乎有另一个声音…… 她不讨厌闻人霁月的碰触。 不讨厌那双不住在她身上游移、揉弄的大手! 一双男人的手! 天哪! 可她意识到这双抚遍自己全身上下的手是属于一名男子所有时,姬向晚顿时如坠深渊,无法克制的全身僵直。 浓烟、烈焰、血腥与哀嚎……淫邪狂笑中,那恶魔撕裂她的衣衫,抚遍她身躯的恶心记忆…… 噩梦与现实重叠……屈辱与残酷的影象不断的袭向她、吞噬掉她…… 「不──」尖锐的惊叫声自姬向晚血色尽失的唇间逸出,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整个室内,久久不散。 原就伤痕累累的心顿时被无边无尽的恐惧笼罩……为求摆脱这个一直纠缠她的噩梦,姬向晚疯狂的扭动身子,不断的挣扎再挣扎…… 「不……不要……爹……娘……」 断断续续的惊叫声中,姬向晚睁开早已失去作用的双眸,泪水横溢,眸中此刻布满了惊骇与畏惧。 「姬向晚!姬向晚!」闻人霁月试着想吼醒她。 咆哮似的嗓音如巨雷般响起,但却穿不透姬向晚以丑恶记忆所编织而成的层层牢笼。 炙焰与鲜血堆积而成的过去、贼人猖狂的笑声与至亲的哀嚎声就在耳边,椎心刺骨得让她无法自己,将平时隐于内心最深处的惊惧与害怕明显地呈现在闻人霁月面前。 怕她伤害自己,闻人霁月以强势的身躯和双手压制住她。 莫名的,一阵焦急与痛楚掠过闻人霁月心底,当他回神时,双臂似有主见般,小心、怜惜的环搂住姬向晚。 姬向晚仍是不停地挣扎,此刻的她,理性早已离她而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惧意…… 「姬向晚!姬向晚!」他不断怒吼,却怎么也唤不回深陷在血腥、恐怖的记忆中的姬向晚。 狂乱的她是如此脆弱,彷佛稍有不慎,她将就此破灭、粉碎……烟消云散…… 倏地,即使在面对再难缠再强大的敌手部不曾有过的惧意,紧紧攫住闻人霁用的心!他就要失去她了…… 不!他不假思索的伸手凌空一点,下一刻,姬向晚原本紧抵着闻人霁月胸膛的双臂瘫软下来,整个人昏厥在闻人霁用的怀中。 他激动地抱着姬向晚,冰冷的心底的某个角落悄悄地融化了…… 闻人霁月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姬向晚的双颊,拂去她脸上的发丝,他的动作是如此轻柔,态度是这般的怜惜…… 此刻,躺在闻人霁月怀中的姬向晚丝毫没有清醒时的冷然,也没有狂乱时恐惧的神情,此刻的她,脸上平静无波,彷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令人心惊的噩梦…… 第四章 在清醒的瞬间,姬向晚最先感受到的是平稳的旋律,依附在她的耳畔,一声接着一声,以相同的节奏不停地跳动着…… 然后,才是轻拂耳际的温煦暖意。 她现在身在何处? 圆睁着一双清澈明目,却看不见任何事物…… 看不见……是啊!她已经看不见这人世间的丑陋…… 当年她因无法排解椎心的悲痛,不想再看见令人伤心欲绝的事,才决绝地毁去双眼。 「你总算醒了。」犹带着些许睡意的低沉嗓音在姬向晚的头顶响起。 闻人霁月!她倏地一惊,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僵,终于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闻人霁月的怀中。 在理智尚未能传达出该有的反应前,姬向晚像逃难似的自闻人霁月的怀抱中逃脱,但由于太过慌张,直接由三尺高的牙床上坠下。 「呃!」姬向晚顾不得自己末着寸缕,拚命的向后退,东撞西撞的在身上擦出数道伤痕,亦碰撞出不少瘀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记得昨晚闻人霁同将她压制在浴池边,然后…… 她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全都记不得了! 而当时闻人霁月又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闻人霁月直揪着她,两道剑眉不自觉的丽紧。 昨晚他拥着她入睡,而她一觉醒来,竟是不停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莫名的怒气无端升起,刚清醒时,曾经存留在闻人霁月冷厉双眸中的柔情顿时尽逝,此时显现的净是精明锐利的算计神色。 「过来!」闻人霁月板着脸沉声令命,静待她的反应。 她那纤细娇躯犹如冻结在地板般顿时僵住不动,为了参王、为了救临曦……现实的冲击与闻人霁月的厉声命令在在逼迫着她,教她不得不封住所有真实的情绪,恢复她一贯的冷淡表情,缓缓地靠近床边,靠近如恶魔的闻人霁月。 闻人霁月满意地看见她的顺从。 「慌什么?」待她靠近床边,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恶意地一笑。 「没有!」她冷静的回答,已不见刚清醒时的慌乱。 即便清楚地知道身无寸缕的自己正依偎在同样赤裸的闻人霁月怀中,她仍旧不显霁半点女子应有的娇羞与慌乱。 「是吗?」他嘴边的笑意未达眼底,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抬起姬向晚的下颚,倏地掐紧。 他满意地听见姬向晚痛苦的逸出呻吟…… 一阵接着一阵如波涛汹涌般的喜悦,将化成碎片的姬向晚卷入、淹没,冲向那不知名的暗黑深渊…… ※※※※ 烈日逐渐高升,伫守在闻人霁月寝室门口的镜花、水月两姊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担忧不已。 「公子!」镜花无视身旁水月制止的目光,率先开口。 「进来!」门内传来闻人霁月一如往常的冷漠声调。 姊妹俩互望一眼。 公子……发怒了吗?镜花禁不住以眼神询问水月。 虽然她和水月已在这霁雪楼内服侍公于近一年,但实际上,真正见到公子的机会并不多,而像今日这般的状况更是未曾有过! 没事的!水月回一个安慰的眼神。 两人再看一眼,然后抱着必死的决心推开门犀。 「公子!」跨过门槛,镜花、水月遵循着向来不成文的规矩站在门口,不敢再踏进一步。 对风云阁内众人来说,擅自进入霁雪楼是重罪,而未经许可而进入公子的寝室更是不可饶恕! 事实上,分配至霁雪楼虽已近一年,然而,这却是她俩第一次踏进公子的寝居。 「进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帏帐后,冰冷无情的嗓音如鬼魅般传出。 镜花、水月姊妹俩吓得赶紧拨开垂至地面的帘幕进入。 「啊!」 纱缦后的景象教镜花大吃一惊,不由得张口尖叫,幸亏身旁的水月够机灵,见状况不对,赶紧用手遮住镜花那张惹祸的小嘴。 笨蛋!水月以眼神暗骂自己这没神经的孪生姊妹。 奇怪,同一个娘亲所生,而且还是同一胎,为什么镜花总是比她少一根筋? 水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以眼神确定镜花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何人面前后,万般不放心的松开手。 帏帐后是个宽敞的空间,正中央摆了一张超大型的床,而令镜花忍不住尖叫出声的是,姬向晚竟一丝不挂的卧倒在公子怀中! 看这情况,姬向晚自昨夜接到公子的召唤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而屋内的气氛,与公子暧昧的搂抱方式,已经清楚地说明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打从一开始,公子便清楚地表示--姬向晚是他找来暖床的工具!但是,对于向来看惯公子目中无人的态度,甚至漠视倾国倾城美女的所有人来说,知道、听到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子事。 她──一脸丑恶伤痕的姬向晚,真的是公子床伴的事实,此刻才真正进驻到这两名姊妹脑中。 闻人霁月赤裸着身子,当着镜花、水月的面,从容地翻身下床,拎起昨夜披挂在屏风上的长衫穿上。 「待会到杏林堂取些冰玉膏替她敷上。」像是谈论天气般,漫不经心的交代一句话后,闻人霁月若无其事的走出卧房,留下寝室内神色严肃的两姊妹。 「水月!」静候了好半晌,忍不住先开口的仍旧是急性子的镜花,她以眼神瞄了瞄床上仍末回复意识的姬向晚一眼,「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水月鄙夷地白了镜花一眼,天啊!她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妹妹啊!「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上杏林堂拿冰玉膏啰!」 「呸!谁是你妹妹?」看水月那种鄙夷的眼神,镜花便知道她在心里偷骂自己,立刻跳起来捍卫自己「姊姊」的身分。 水月朝她去了个白眼。她不屑和镜花一般见识!像她这么聪明的人,若浪费唇舌跟镜花辩解,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完全漠视跟在身后叫嚣不已的镜花,水月快步的步出霁雪楼,朝杏林堂而去。 第五章 迅速地取得冰玉膏的镜花、水月快步地赶回霁雪楼。 合力搀扶起床上娇软无力的姬向晚,小心地为她着衣,两人却不由得再次惊呼。 看得出来,姬向晚有着一身透明白皙的雪肤,连同样身为女人的镜花、水月都不免赞叹,但这样的玉肤,此刻却满布紫色的欢爱印记。 正因为姬向晚的肌肤无比自留,公子肆虐下遗留的青紫指痕,便更加的明显。 从颈项、酥胸、纤腰、玉腿,甚至是女性最为隐密的幽谷……青红色彩密密麻麻的散布其间。 霎时,姊妹俩的脸蛋同时染成赤红一片。 现在她们总算能够明白,为何公子临去前会嘱咐她们到否林堂取来冰玉膏。 除了养颜美容的功效外,永玉膏正是消除红肿与瘀伤的最佳良药。 「姬姊姊她……」镜花怕怕地询问身旁的姊妹。 「擦药吧!」回过神后,水月镇静地将药瓶递到镜花手中,「你之前不是一直嚷着要帮姬姊姊上药吗?这次就交给你,可别再说我都不让你有机会为姬姊姊擦药!」 「你……」你了个老半天,镜花很努力地翻遍整个小脑袋瓜子,但就是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水月的话。「不跟你说了!」 她嘟着嘴不再理水月,然后细心地将药涂在姬向晚身上。 「好多喔!」沉默不了一会儿,脾气来得急去得地快的镜花,眉开眼笑的朝着跟在一旁帮忙推均药膏的水月笑说:「看来,公子很疼爱姬姊姊喔!」 「你又知道了!」瞄了镜花一眼,虽然水月也是这么认为,却忍不住开口吐她的槽。 看药涂抹得差不多了,水月拍拍手,同镜花道:「我去准备热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嘎?准备热水做什么?」镜花愣愣的问。 「笨!」水月没好气的笑骂,「说你笨还真没有冤枉你。你想,待会儿姊姊清醒后,会不会想清洗一下?」 「可是……」镜花迟疑了,虽然水月说得理直气壮,而且似乎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呀?」水月不耐烦的白她一眼。 「可是……这件事应该在我们擦药前先做吧?」镜花严肃的道。 「呃……」难得被镜花踩在脚底下,这下换水月说不出话来。 不论两人如何吵闹,床上的姬向晚始终没有清醒,仍旧停留合黑的梦境中。 ※※※※ 闻人霁月粗暴地甩上房门。 严令任何人均不得进入书房后,他大肆地在书房内发泄怒火。 「该死!」大手一挥,书案上的简册、笔砚随即散落一地。 心头矛盾不已,事情的发展让闻人霁月越来越不清楚自己原订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命令婢女至杏林堂收冰玉膏? 在踏出寝室的那,他不禁自问。 他为何该死的心疼着那个女人? 「心疼」,这是在他的生命中未曾出现过的情绪呵! 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昨夜的情景……姬向晚躺在他怀中时,那脆弱的模样…… 闻人霁月很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志仍旧坚定,但心绪却动摇了,就为了她…… 陌生的无力感掠过闻人霁用的心,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他向来自豪的自制力。 闻人霁月握拳使劲她挥出,「砰!」的一声,昂贵、无辜的紫檀书案应声粉碎。 从头到尾,姬向晚都不曾隐瞒或掩饰过自己的企图。她的顺从,全都只为了参王! 关于这一点,他不是很清楚吗? 一物换一吻,姬向晚拿自己换取参王。 这只是一桩再明白不过的交易罢了!就算那身瘀痕的制造者是自己又如何?他根本没有必要替姬向晚担心啊! 他何必多事? 难道…… 「怜惜」两个字倏然跃上脑海,令他修长的身形猛然一震,缓慢地跌坐在房内仅余的紫檀座椅上。 向来自恃冷静的闻人霁月,原本平静的心湖,竟无法克制的兴起万丈波澜! 不论理智再如何辩解,事实已明白地摆在眼前,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中了姬向晚的毒,且毫无反抗能力…… 思及此,闻人霁月气愤地再度振袖,衣袖扫过之处,瞬间又是一片狼藉。 此时,竟有人敢漠视闻人霁用的禁令,不知死活的闯进这暴风圈。 「哟~~是谁向老天爷借了胆,居然惹得咱们风云阁阁主大发雷霁!」风凉话语寮地传入。 来人正是闻人霁月少数称得上是「友」字辈中的人物──司徒夜岚。 在这寒冷的季节,屋外大雪纷飞。 然而斜倚着门的司徒夜岚不畏风寒,只着一身单薄华丽的雪白长衫,手执锦织折扇,故作风雅的煽动着。 「出去!」 直截了当的两个字,却充分地表达出闻人霁月的意思。 只可惜听话的人并不是风云阁内的人,也不是几句冷言冷语就可以吓跑的胆小鬼。 「啧!啧!啧!」司徒夜岚装模作样的感叹。「亏本公子不辞辛劳,千里迢迢的自京城一路护送你所指定的参王到此,没想到……没想到……」 他一脸伤心欲绝的摇头指控,「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报!」 「废话少说!东西呢?」听闻「参王」两字,闻人霁月瞬间眉心紧变,想起那个女人,他眉心的皱纹更深了。 「喏!」变脸比什么都快的司徒夜岚立即收起伤心的神色,漫不在乎的将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玉盒丢向闻人霁月。「我说老兄啊!是何等急事,让您下令所有部属快马加鞭的自关外将这株参王送来?」 压不下心中的好奇,不,应该说是从没打算压抑,司徒夜岚粉不怕死的追问神色明显不对劲的闻人霁月。 「这等小事,不劳您费心。」收敛所有的情绪,闻人霁月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接下玉盒,沉着应答。 「你太客气了,」轻摇折扇,司徒夜岚放慢步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踏进房中。「听闻风云阁阁主传下十二万火急的冷月令,凭你我的情谊,于情于理,我当然得来关心一下啰!」 司徒夜岚状似漫不经心说着风凉话,心里可是绷得很紧。 此刻的他,谨慎且小心的做好十二万分的准备,以防闻人霁月一个绝招袭来,他可以立刻逃命去也。 沉默半晌,「寻到姬家后人了!」闻人霁月突然不带感情的去出这爆炸性的消息。 「什么?!」瞬间,所有的戏谨与轻浮神色尽收,难得一见的正经表情出现在司徒夜岚的脸上,「你……你确定?」 「嗯!」闻人霁月慎重的点下头。「两年前,在追魂罗一举灭了严家庄之后,我就已经怀疑严家庄与五年前姬翰林一门血案有所关连,只可惜,那次出手追魂罗没留下半个活口,让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么查出姬翰林与当年『那件事』有何关连了吗?」司徒夜岚忍不住追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还没,但至少脱不了关系是可以确定的。」闻人霁月冷然一笑,语气中掩不住冷冷的肃杀之气。 「霁。」司徒夜岚忍不住唤出这个禁忌的名号。「当年『那件事』至今仍是一团谜,你不能光凭我老头一人的臆测之词,就断定姬翰林与『那件事』有牵连,事实上,就连我老头自己也不相信向来为人清廉的姬翰林与『那件事』有关,你……」 「别说了!」闻人霁月冷然打断司徒夜岚的劝说,「这件事我自有斟酌。」 不想再讨论此事,他故意丢出另一则消息,转移司徒夜岚的注意力。 「你可知姬家后人是谁?」 「谁?」正如闻人霁月所料,司徒夜岚的注意力立即被移转。「是谁?!」他揪住闻人霁月的衣襟,迫切地追问。 「一个你绝对料想不到的人物--追魂罗,姬向晚。」 「什么?!」司徒夜岚大吃一惊。 「应该是吧!但我尚未向她求证。」闻人霁月眸中只剩下寒冷的笑意,「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她姓姬,且绝对与姬府有关。」 「你……你没对她怎样吧?」深知闻人霁月凡事不择手段的冷酷性格,又怕「当年的事」让他失了平时的判断力而连累无辜,司徒夜岚不得不鸡婆的询问。 「你是指什么?断只胳臂还是缺条腿?」闻人霁月闻言冷笑反问,眸光寒芒越来越冷,「若是上述的情形,那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没有!」 见状,司徒夜岚迅速恢复吊儿郎当的态度,状似漫不经心的探问。 「老兄,」他故作亲密的揽住闻人霁月的肩,「你也知道的嘛!本公子向来好奇心旺盛,所以……」顿了顿,双手合十,一脸恳求,「所以,可否满足本公子的好奇心,让我见识一下这名轰动江湖的传奇女子?」 每次有所求时,司徒夜岚总是会摆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他早就习惯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特别令他看不顺眼! 冷冷睇了司徒夜岚一眼,闻人霁月下意识的想找出任何理由来回绝掉司徒夜岚的要求。 正当他准备以莫须有的原因堵住司徒夜岚的口时,门外晃动的人影轻易地吸引住两人的注意力。 「谁?」为了转移司徒夜岚的注意力,司徒霁月刻意沉声喝道。 「公子……」怯生生的嗓音透过门戾传入。 镜花好不容易才鼓起的一丁点勇气,在此冷喝声中,顿时消失殆尽。 「有什么事?」甩开司徒夜岚若有所思的审视眸光,闻人霁月刻意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来人的身上,「有事就进来禀报。」 一阵寂静后,镜花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一跨过门槛便定在门口回话,不敢再向前。 「姬姊姊……」 「姬向晚?!她又有什么事?」强制压下乍听之时极度不安的感受,闻人霹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姬姊姊她……」一咬牙,镜花猛地抬起蝶首,却对上公子那双含着无比冷意与严酷的眼脾,吓得她所有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心头一慌,就这样,早先在心底拟定、练习过无数次的说词,眨眼间被拋到九霁云外--全部忘得一乾二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姑娘,别怕、别怕!」站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的司徒夜岚适时的插嘴,眼睛却直盯着闻人霁月,欣赏他那难得流霁出的焦急神色。 闻人霁月那刀锋也似的冷芒直袭向他的颈项,司徒夜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可得保住小命,未来继承镇远王府。 他立刻见风转舵,柔声哄着站在门旁颤抖不已的镜花。 「来,告诉本公子,你那姬姊姊怎么了?」 镜花忍不住望向自个儿的主人,见闻人霁月并无阻止的意思,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姬姊姊她……病了,所以……」镜花低垂着双睫,怎么样也提不起勇气再次望向浑身寒气的闻人霁月。 「病了刊?!」若非自制力够强、若非还有个等在一旁看好戏的司徒夜岚,闻人霁月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冲向她问个清楚。 但是单单两个字,就吓得镜花脸色惨白,全身「皮皮挫」。 「闻人老大,让我来问吧!」司徒夜岚摇了摇头,苦命地自动扛下发言人的职务,小心询问。「病了?知道是什么病吗?有没有找大夫看过?你又怎么发觉到的?」 他对着镜花,一口气迸出四个问题。 老实说,虽然他是代为发问,不过,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姬姊姊她……一直没有清醒……不论我……和水月怎么唤她……」思及昏迷不醒的姬向晚,镜花的心头一片慌乱,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下来。 闻人霁月并没有等镜花将话说完,早已一个箭步奔出书房。 第六章 寝室 笼罩在层层叠叠的纱帐后,水月正尽其所能的想唤醒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呜~~怎么办?」不受控制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自水月杏眸中坠落,滴在胸口上,湿濡成一片。 探向姬向晚几近于无的微弱吸吸,水月真的手足无措了! 一双手不住地往返姬向晚的鼻下、胸口,除了焦急的等待外,她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死的镜花!」水月不由得低声暗骂,往房门的方向望去,「只不过要她请示公子而已,到现在还看不到她的鬼影子!」 倏地一道人影闪入。 「人呢?」 冷然一声问话向她丢来,在水月尚未反应前,闻人霁月已站定在床前。 乍见床上姬向晚的瞬间,闻人霁月差点以为那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心头倏地一揪。 事实正如镜花所说一般,不,甚至止镜花所认为的更加严重! 姬向晚向来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此刻呈现着异样的霞彩。 「去!立刻去把贺兰承续给我找来!」闻人霁月情绪失控的怒吼命令。 扶起姬向晚,两手刻不容缓的抵住姬向晚的丹田与胸膛,将真气灌入她那几无气息的体内…… 事情发生的太快,水月当场愣在一旁。 跟随着闻人霁月而至约司徒夜岚好心的推了她一把,才让她从无比震惊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向外奔去。 ※※※※ 闻人霁用的内力如一张无形的网,网住飘浮在阎黑中的姬向晚,将她带回真实的世界。 自她口中逸出一声轻叹,那似蝶的双睫微颤,却始终不曾睁开眼。 「别再装了,既然醒了就张开眼睛。」闻人霁月冷然的开口。 而抵在姬向晚丹田与胸膛的手却无收回的意思,仍旧不停地将内力渡给她。 是他?!姬向晚诧异,有可能是冷酷无情的他吗? 虽然喉咙干涩,她微扬惨白的香唇,气若游丝的开口,「我没事……」 她自己的身体有谁比她更清楚?在达到目的前,她死不了的,这是身为江湖第一神医的她所许下的承诺。 只是,情况似乎比她料想的更加严重。看来,她得加快速度不可! 「是吗?」闻人霁月根本不信。 姬向晚体内的气息极为异常,竟循着一定的脉络规则缓慢地侵蚀她的五脏六肺! 「原来,以自身功力侵蚀内腑叫做没事。」闻人霁月收回置于姬向晚身上的手,冷凝地直视着一脸平静的她,「你在自断生路!」 而令他气愤不已的是,他竟阻止不了姬向晚这自杀的举动! 他用力地掐住姬向晚小巧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面对他。 「你别忘了,你的人、你的命早就不属于你姬向晚所有!」他愤怒地微腿双眼,厉声警告她,「就在你答应以自身换取参王的同时,你已经成为我闻人霁用的所有物,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不许!他绝对不允许她死! 姬向晚要生、要死,都得由他决定! 「是吗?」姬向晚凄然冷笑以对。 她并不想和闻人霁月正面冲突,毕竟,目前有求于人的是她呵! 然而,她的终极目标却也是绝对不容动摇的。 该怎么做……她思索了会儿。 她倏地驱策体内不住横冲直撞的真气,再次让自己坠入昏沉、闇黑的深渊中,避开了闻人霁月强势的逼问。 ※※※※ 抖动着一双救人无数的手,贺兰承续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朱泪!竟是朱泪! 「为何不说话?」闻人霁月沉声问道。 除了身为医者的贺兰续承外,其它人均环绕着床,静候贺兰续承的答案。 「公子!」贺兰承续面有难色的抬起头来,不知该如何回答闻人霁月的疑问。 能说吗?他的诊断真的正确吗? 老实说,即使是江湖上医术排名在前十名的他,亦无法下断语。 毕竟,对于大多数的医者来说,「朱泪」是否真有其法,是极具争议的事,更遑论亲眼目睹。 只是,这脉象、这血色……这一切的一切,与古籍上所记载的完全一模一样! 这分明就是「朱泪」! 「我只想听实话!」闻人霁月不耐烦的催促着。 「公子!」长叹一声,贺兰承续无力地摇头,「请恕属下无能为力……」 「她究竟患了什么病症?」深知贺兰承续的医术,司徒夜岚忍不住插话问道:「居然能让鬼医的你也束手无策?」 见闻人霁月虽然沉着一张脸,但并无阻止的意思,贺兰承续才开口。 「姬姑娘并无生命危险,」见众人眼中充满了疑问,贺兰承续轻轻摇头解释道:「严格说来,她并不是生病,只是,对于她的昏迷,老夫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候姬姑娘自己清醒。」 「既然无病无痛,姬向晚为何会昏迷不醒?」 寂静中,闻人霁月率先打破沉默。 「因为朱泪。」贺兰承续据实以告。 「朱泪!」霎时间,闻人霁月神色骤变。 「有什么不对吗?」司徒夜岚不明白,为何仅仅两个字就能让闻人霁月闻之色变、让鬼医摇头叹息? 寒着一张脸,闻人霁月沉默以对。 贺兰承续并没有回答司徒夜岚的问题,反而直接询问闻人霁月。 「公子,她……姬姑娘打算炼制『九转续命丹』吗?若非如此,老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用上朱泪这么决绝的东西作为药引。」 闻人霁月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以冷冷的眼光睨了贺兰承续一眼。 贺兰承续立刻明白自己逾越了。闭上嘴,静帮她低头收拾药箱。 「你们哪个人愿意告诉我什么是朱泪?」一直遭受漠视,让司徒夜岚忍不住跳出来抗议。 只可惜在场的两名知情者,没有一个把他的抗议放在眼底。 「公子,此事老夫插不上手,且容老夫就此告退。」 背起紫檀木箱,贺兰承续向闻人霁月作揖后,立即转身离去。 ※※※※ 「喂!闻人老兄,你倒是说说话啊!」 虽然走了一个,但眼前还有一个能帮他解答问题,司徒夜岚不怕死的追问闻人霁月。 「老兄,你和贺兰老儿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还有,朱泪究意是什么玩意?为什么你们两人一脸的……」 不等司徒夜岚将话问完,闻人霁月以一记掌风堵住了司徒夜岚的噪音。 「哇~~」尖叫声中,司徒夜岚惊险的闪过他的袭击。「小王只不过是问问罢了,你干嘛出手这么狠?难道……姬向晚当真在你老兄的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司徒夜岚不怕死的想问出个结果。 「住口!」闻人霁月沉不住气的冷喝一声,另一追魂夺命的掌风差点向他袭去。 司徒夜岚机警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以防他突袭。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何谓朱泪,就闭上尊口!」闻人霁月忍不住怒吼。 「是!是!是!」目的达成,司徒夜岚满心欢喜的应答。 「朱泪是一种药引。」 绝没这么简单,司徒夜岚兴致勃勃的揪着他,等着听下文。 沉默片刻后,闻人霁月缓缓开口,「是一种必须牺牲人命方能取得的药引。」 「以命换取!」司徒夜岚忍不住惊呼。 「朱泪──悲哀的朱红血泪──它的制作方法必须有人抱定必死的决心,心甘情愿的以自身功力,一步步缓慢地侵蚀五脏六腑……承受功力侵透的痛楚、折磨……直到利刃穿过胸膛取出心头鲜血为药引。」他沉着嗓音,缓缓地解释。 「天啊!」司徒夜岚无力地跌坐在紫檀椅上,「她……」 「没错。」他直视着司徒夜岚,「姬向晚──这条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线索活不久了!」 闻人霁月冷凝着一张脸,做下结论。 ※※※※※※※※ 自昏睡中缓缓清醒。 清爽的味道与身下丝缎锦垫的柔软,教姬向晚讶然惊觉,这不是自已在霁雪楼内的居所。 虽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时日,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仍然躺在闻人霁月的床上。 为何她仍留在这里? 她只是一名身分卑贱的女奴,不论为了什么缘故,她都没有理由待在主人的床上休息! 他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思及昏睡前最后一刻,两人间的对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姬向晚樱唇不由得向上微弯,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看来,闻人霁月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没错。」闻人霁月冷然的嗓音蕙地传入姬向晚的耳中,「你终于醒了!」 亲眼看见姬向晚清醒过来,闻人霁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长久的等待总算有了代价。 心急如焚,彻夜独自守在姬向晚身旁的他,发现原本对于姬向晚的目的已渐渐模糊…… 瞅视着她,轻轻地、小心翼翼的拂开她脸上的发丝…… 姬向晚却被他的举动吓得怔愣了一下,身躯不由自主的往后缩,思绪紊乱如麻。 她下意识躲避的举动,再次激怒了骄傲的闻人霁月。 他不能接受独霸一方的自己竟当面遭到拒绝! 瞬间,脸上的柔情尽逝,取而代之的是比平时更加无情的神情。 「我劝你别再拿相同的把戏逃避我!否则……」他微起双眸,但怎样也掩不住自眸底射出的残酷寒芒。 好冷!姬向晚瑟缩地双手环抱住自己,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仍能感受到那足以冻死人的寒意侵袭着她单薄至极的身躯,令她颤抖不已。 除了身上的寒意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也在逃避情感…… 只是,早已被困死的她还能逃去哪? 她根本无处可逃呵! 她认命地强迫自己抬起头,面对着寒意源头的闻人霁月。 「否则怎样?」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努力地将自己的心封死……再也没有感觉…… 冷然一笑,闻人霁月并不急着回答,只是以霸气十足的眼神直直瞅视着她。 「说啊!否则怎样?」姬向晚心急如焚,担心他会毁约,不给她参王了! 即使不言不语,闻人霁月仍不自觉的全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闻人霁同将如何对付她呢? 而像他这样危险且难以捉摸的男人,她又该如何应对? 「你的记忆似乎不太好,」闻人霁月陡地将她位圭怀中,讽刺十足的撇了撇嘴角。「你忘记了吗?参王至今仍在我的手里。」他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出声警告她。 姬向晚再度沉默。 如果临曦是她的七寸,那么参王就是她致命的弱点! 面对紧掐住她弱点的闻人霁月,注定了她姬向晚只能屈居于弱势的命运。 闻人霁用的态度表现得很清楚,在在说明了一件事──有求于人的她根本没有本钱和人谈判,更没有资格逃避他所提出的任何无理要求! 「你想要我怎么做?」依偎在闻人霁月怀中,姬向晚沉声问。 在瞧见姬向晚瞬间更加惨白的脸色时,他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夺目,也更令人胆寒。 「姬临曦!」 他不正面回答问题,狡诈地再丢出另一个爆炸性的名字。 「再三天吧!」闻人霁月嘲讽十足的冷笑。 端起姬向晚血色尽失的小脸,一面观察着她脸上最细微的反应,一面漫不经心的说:「再过三天,你们姊弟俩就得以在霁雪楼里相见,高兴吗?」 不容许姬向晚逃避,他以食指和拇指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姬向晚和他近距离的对视,将她脸上所有掩饰不住的表情变化全都纳入脑中、入心底…… 「你……」姬向晚惊惶地开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的她,除了遵从闻人霁月所有的要求外,还能说什么呢?毕竟,闻人霁月用以威胁她的,是如今天地间她仅存在乎的弱点,也是唯一致命的弱点啊! 「我怎样?」闻人霁月邪魅的反问。 彼此过近的距离,让姬向晚敏锐地感觉到他吹拂在她颊上温热的气息,然而,他所说出的话语,却又令她感到无比的寒冷,如坠冰渊中的寒冷。 「还是非得命人把遍体鳞伤的姬临曦丢到你面前,你才肯彻底的服从我?」 「不!别动临曦!」姬向晚仓皇惊呼,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求你别……」 闻人霁月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满意地嘴角噙着冷笑。 「你……究竟想怎样?」当她再次开口,神色间已失去了原有的傲气与倔强。 姬向晚的柔顺让闻人霁月满意地收回紧掐着她的手。 「这还用问吗?」他嘲讽十足的笑,「我的条件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姬向晚默然以对。 「我想要名震江湖的追魂罗成为我的人!」闻人霁月得意的冷笑道,伸手 再掐住她的下颚,「别想反抗,别想逃跑,更别想背叛我!否则,我采取的手段绝对会让你悔憾终生!」 他的一字一句,皆摧残着姬向晚早已破碎、伤痕累累的心: 倏地,她毅然决然的抬起螓首,「倘若,我以一颗无价的绝世丹药换取我这条贱命的自主权呢?」 「九转续命丹吗?」面对她的提议,闻人霁月只感到震怒。 她愣了愣,嗫嚅的应答,「是……」精致秀气的眉心悄悄地纠结成一团。 他怎么会知道?姬向晚心头布满疑惑,一股莫名的不安突然高涨。 他眼中扬起骇人的狂怒,但眼盲的她,根本看不到! 蓦地,他眼中的怒气尽敛,脸上扬起残忍的笑容。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因为一颗丹药就放过你?」虽然带着捉弄的神情,但他的口气平静得宛如在闲话家常似的。 「至少……它绝对比我这条贱命值钱。」闻人霁用的态度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姬向晚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她错了!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无法看见闻人霁月脸上那玩弄、算计的诡谲神情,更看不透他眼底翻腾的怒气,更无从知道某项计画正悄悄地在他的心头成形…… 「是吗?」闻人霁月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买卖与否得是双方你情我愿才能交易,或许……我并不想拿你的命来换取它也说不定。」放长线钓大鱼,向来是闻人霁月拿手的把戏。 「不,你不会!」姬向晚相当肯定。「至少,传闻中的风云阁阁主是名识货的精明商人。」 即便相处的时日不长,但闻人霁月强烈霸气的个性并不难理解。 「我的确是。」闻人霁月得意地扬起嘴角,「只是,有些货物的价值因人而异……」为了避免敏锐的姬向晚起疑心,闻人霁月顺势转移话题,「现在谈这些都太早了,一切等丹药出炉后再谈吧!」 他的眼底闪烁着别有含义的光芒,只可惜,姬向晚看不见。 第七章 书房外。 「公子!」 「进来。」闻人霁月不愠不火的声音自门房内传出。 罗似岩依令推门而入,伫立一旁,静候埋首于案桌上的闻人霁月吩咐。 待手上的事告一段落后,闻人霁月抬起头,斜娣了罗似岩一眼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罗似岩恭敬地作揖应答,「目前全安置在擎风枋,枋外且命大批的守卫看守着,如无公子手谕,任何人皆不得进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禀告。 沉吟半晌后,闻人霁月再次将注意力移到案桌的文卷上。 「把人交给姬向晚。」他不曾抬头地冷淡命令,「除了禁止他们离开霁雪楼外,其它的不必理会。」 ※※※※ 姬向晚半躺在卧榻上叹息。 自那一次昏睡后,姬向晚在风云阁内的身分更加暧昧了。 整座风云阁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她姬向晚已经上了闻人霁月的床,这全拜司徒夜岚之赐! 专心点,姬向晚!现在的她,不该为众人口中姬向晚与闻人霁月之间的关系费神,应该认真思考,要如何才能带着这好不容易自闻人霁月手中得到的参王离开风云阁。 犹记得那时,当闻人霁月漫不经心的将参王交到她手中时,她惊讶愕然,不知所措…… 嗅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药香,这是千年参王的味道! 颤抖地接过药盒的瞬间,「给我?!」真的吗?她不是在作梦? 她原以为自己必须更加卖力才能得到的参王,闻人霁月居然就这样交到她手中! 「没错。」闻人霁月爽快的道。 他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反而令姬向晚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 她居然这么轻易就拿到参王……她不禁对闻人霁用的用心起疑。 「你有何目的?」她戒备的张大看不见的双眸瞅视着他。 「目的?」闻人霁月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感受不到昔日的嘲讽与冷酷,「如果你不想要,大可直说,我不介意收回它。」 「不!我要!」深怕他真的把参王拿回去,姬向晚本能地将药盒紧抱在怀中,「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得尽快回到临曦的身边才行。 突然,一阵静默。 他不言不语,令姬向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想离开?那就得看我的心情了……如果,你能完全不顾及令弟的安危……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离去前,闻人霁月丢下这么一句威胁性十足的回答。 对于她的要求,闻人齐月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态度明确的表示出他的想法--不准! 所以,参王虽然已经到手,她却仍旧动弹不得,被困在风云阁中!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闻人霁月放她走呢?她不断地问自己。 其实答案已经清楚地摆在眼前。 只是,这太过于明显的答案,让姬向晚禁不住嘴角又扬起一抹苦笑。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声轻唤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姊!」 ※※※※ 「临曦?!」姬向晚讶异的低呼。 她呆愣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她无法自己的浑身颤抖。 「天啊!临曦……」她惊讶地双手捂唇,激动得差点落泪,但她不愿意在胞弟面前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只是,为什么临曦会来到风云阁?为什么? 「姊?姊?」 见她一脸愕然,姬临曦不断地唤道。 虽然脸色惨白、虽然气色虚弱,但至少姊姊还活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仍然活着!对姬临曦来说,这就够了! 姬向晚双眼失明,看不出自己的脸色变化,但每次姬临曦见到她,便发现她的脸色一次比一次的惨白,彷佛快要离他而去…… 面对他一次次的询问,姬向晚总是以淡然的语气带过,但却抚平不了他内心深沉的忧虑,担心哪一天她曝尸荒野却无人发现…… 「临曦,你……」她伸出素白的纤手,心慌地试着起身。 「别起来!姊,你大病未愈,需要好好的休养。」迅速地来到姬向晚身前,姬临曦伸手制止她。 姬向晚激动地伸手向前,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差点跌下床,幸亏姬临曦眼明手快的接住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关心地一径追问,根本不在意自己差点跌伤。 「别说话!」他自怀里掏出她为他特别炼制的救命丹药,递到她的唇边,「有什么事等把这药吃下后再谈!」 只要仍有一口气在,不论多严重的病况,他只要吃下这丹药,便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临曦……」摇了摇头,姬向晚不愿这救命丹药浪费在已经无药可救的自己身上。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姬临曦所制止。 「先别说,这药,你赶快服下!」不理会姬向晚的拒绝,姬临曦固执的道。 「你的身体还好吗?」不理会递至唇边的丹药,她十分关切幼弟的病情。 早摸透姬向晚的弱点,他故意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径的将丹药遮上。 除了体质较常人虚弱外,姬临曦早已是一位卓然独立的男子。 他聪颖、机智而且有担当,不再是当年那名被姬向晚护在怀中的幼小孩童。 「唉~~我吃就是了!」拗不过姬临曦的执着,姬向晚只得屈服了。 直到亲眼看见姬向晚将药服下,姬临曦才松了口气的道:「我的身体很好。」 「真的?!把手递给我,让我为你把脉……」 「姊,你别忙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再说,若我们姊弟俩有哪一位需要医治,那个人也应该是你。」 他巧妙地闪避姬向晚的要求,不愿姬向晚为自己的病体担忧。 瞧着姊姊为了医治他而受尽风霜、苍白病弱的模样,姬临曦的心底有说不出的歉意。 随着年岁渐渐增长,他深刻的了解姊姊赎罪、自虐的心态,拖着一身病弱的身躯,四处不停地奔波,就只为了他这药石罔效的病体。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意苟活残喘,留在世间拖累姊姊。 但他清楚地知道姊姊自那一夜后,若非为了他,她早就随着姬家数百条人命同赴阴司了。 「可是……」 「啊!因为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所以,我将剑芦内所有的药材全都带来了。」 不想再增添姊姊的罪恶感,姬临曦故意将话题带开,「你看看还欠缺些什么?」 「尚欠一条人命!」 闻人霁月低沉冷然的嗓音突兀地传入两人耳中,在姬向晚与姬临曦心中投下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 ※※※※ 姊弟俩同时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仍日是一身森冷、残酷气息的闻人霁月。 姬临曦悄悄地看了姊姊一眼,姊姊异样的神情令他心头莫名地涌上极深的敌意。 这名男子是谁? 他和姊姊之间又有何纠葛? 是敌?是友? 「何出此言?」姬临曦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直觉告诉他,闻人霁月话中所指的人命,极有可能就是姊姊的命! 不!他非得阻止姊姊的愚行不可!绝不能再让姊姊为他牺牲了。 「你不知道吗?」挑起剑眉,闻人霁月口气十足嘲讽的朝着姬临曦道:「令姊打算拿她的小命当药引,炼制丹药。」 「你……你怎么知道别」霎时,姬向晚分不清心底的感受,是讶异闻人霁用的知情、焦急秘密泄漏了,还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唇畔噙着笑意,眼底却闪着寒芒,闻人霁月笑比不笑时更教人畏惧。「姬向晚,你不会以为全天下只有你知道九转续命丹的药引是朱泪吧?」 唇畔不带笑意的弯度随着话语逐渐拉平,而眼底的寒意即凝结成霜。 「就算你想自戕,也该先问问你这条小命的拥有者──我同不同意,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所说的是真的吗?」姬临曦情绪激动地攫住姬向晚纤细的肩逼问,「回答我!」 她紧咬住下唇,怎么也不肯出声,心却沉到谷底…… 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姬临曦缓缓地收手。册需言语答复,姬向晚的沉默已给了他答案。 她真的打算以自己的性命…… 姬临曦呆住了! 「放心,她暂时死不了。」不具丝毫温度的声音冷冷地打破室内的沉寂。 当着姬临曦的面,闻人霁月伸手强迫姬向晚抬起面孔,直瞅着她伤痕累累的容颜,一字一句冷酷地道:「至少,在我尚未同意前,她绝对不敢死!」 「你……」姬向晚想开口说话,却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因为闻人霁月竟然肆无忌惮的伸手探入她的衣襟,羞愧的红潮瞬间涌上她的面颊,她闪避地向后缩,却惊觉自己无路可退! 「把手拿开!」姬临曦气急攻心,不顾一切的将闻人霁用的手扯离她向晚的胸口,「你居然……」瘦弱的手不自量力的揪住闻人霁月。 「我怎样?」任由姬临曦不具任何伤害力的揪紧他的衣襟,讽刺冷笑浮上他的嘴角,「侵犯了她的名声吗?」笑着甩开衣襟上的束缚,「她还有名声吗?她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遍,摸遍了。」 「不会的……不会的……」姬临曦不能置信地颠踬后退一步。 闻人霁月的话像利刀般伤了姬临曦,也同时刺痛了姬向晚碎弱的心。 她惨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带着悲戚的笑容面对姬临曦。「反正……在那群狂徒肆虐下……我还有清白吗……」唇畔绽放一抹比哭泣更加伤痛的笑容,令人望之心痛。 「我的清白早在家毁人亡的那一夜已经不存在了!」姬向晚含着泪,赤裸裸、血淋淋的揭开往日丑陋的回忆,那段她努力想遗忘,却夜夜折磨着她的噩梦。 他真的这么恨她?非将她羞辱、凌迟致死,方肯罢休吗?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自这悲哀伤痛的命运中逃脱啊! 「姊……」姬临曦瞠目结舌,他一直不知道姊姊居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不!你仍是清白之身啊!」 他立刻感受自他们投射过来的强烈注视,姬临曦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一夜……贼人并没有得逞……你至今仍是清白之躯……」 「怎么可能?」突然得知这项事实,姬向晚不禁呆住了,「我……」 「当年,无路可逃的你一心只想以死守住自身的清白,所以,你趁贼人一不注意,纵身一跃,尽全力撞向墙柱,昏倒在地。原本贼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你,但因火势实在蔓延得太快了,致使他们只褪除了你的衣衫,并无多余的时间做其它的……」 「我……」她仍是清白之身?! 此刻回荡在她脑海中的是当年贼人闯入姬府时所说的话-- 「贱人!你以为世代书香就了不起吗?」紧抓着姬向晚的小脸,严重汉狂妄淫邪的道:「居然胆敢拒绝严大少我的求亲!搞清楚,我严大少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你算哪根葱?既然得不到,我就毁了你!不单是你,我还要夺走你姬府上下数百条人命,算是向我严大少赔罪!」 她是罪魁祸首啊! 是造成全家灭门的祸水啊! 为什么最该死的她没有丧命? 为什么最该死的她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在所有不应、不该、不能死的人全都因她命丧黄泉时,最该死的她却没有死? 她好想死!她真的好想、好想就此解脱! 她根本不想活在这世上啊!为什么她还痛苦的苟活于世? 此刻她的表情呆滞,双胖空洞……痛至不能再痛时,姬向晚不哭反笑! 诡谲的微笑爬上她的唇,「哈……哈哈……哈哈哈……」 自微笑、浅笑至狂笑,但她的眼底却是绝然的凄楚。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实啊! 狂笑中,不顾闻人霁月的阻拦、不理会姬临曦的安抚,姬向晚在一声又一声的狂笑声中,放任内力一次又一次的侵蚀着自己: 直到她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呕出鲜血。 「来人啊!快去把贺兰承续找来!」闻人霁月惊声高喊。 顾不得门外是否有人答应,他紧拥住姬向晚的娇躯,将源源不绝的内力透过双掌传递到姬向晚的体内,却无法制止她的自残。 「清白……」朦胧中,姬向晚彷佛再次回到那如噩梦的当年……不可自抑的又吐出一口殷红鲜血。 在一连串的自我摧残中,她终于昏死在闻人霁月怀中。 第八章 「你究意是谁?找上我们姊弟俩到底有何企图?」 确认姬向晚只是一时悲愤交加,无法承受刺激而昏厥后,姬临曦总算能放下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将注意力转到眼前这名气势非凡的男子身上。 「有需要知道吗?」示意姬临曦移到姬向晚房外的花厅,闻人霁月不露半点情绪问道。 「有!至少得言明你对我们姊弟而言究意是敌还是友?」姬临曦神色坚定的咄咄逼人。 自幼受父母耳濡目染的熏陶下,他自有不逊于闻人霁月的魄力与威严。 面对姬临曦的逼问,闻人霁月只是淡然一笑,一抹状似漫不经心的笑容浮现脸上。 「是敌是友……这要端看你的答案而定。」但他双眸中闪动的寒芒,已泄漏了他心底真正的情绪。 这只是微乎其微的小波动,但被姬临曦捕捉到了。 「怎么说?」他继续追问,两道剑眉已紧丽在一起。 笑了笑,闻人霁月不答反问。「当年姬家灭门血案发生时,你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吧?」 「嗯!」虽不明白他的用心,姬临曦仍旧点头承认。 「可以说明原因吗?究竟是什么原因姬府竟招来这场祸事?」 「这……不关你的事!」事关重大,他不能说。 「是吗?倘若,当年那场祸事的幕后主使者的确是周国舅,那这件事就和我有关了。」闻人霁月严肃的道。 「你怎么知道?」姬临曦吃惊地睁大眼。 谈判是门高深的学问。累积多年的实战经验,闻人霁月轻而易举的攻破姬临曦的心防,挖出他想要的讯息。 虽然姬临曦什么也没说,但其惊慌失措的神色已经言明一切-- 姬临曦的确知道姬府被灭门的真相! 而周国舅对于当年血案绝对占有极大的影响力! 追寻、探查多年,他终于找到确切的证人了。闻人霁月情绪极为激动。 带着一颗慌乱的心,姬临曦再也无法冷静的观察眼前这名男子。 他无法看透闻人霁用的心,亦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信任他: 「不说?没关系,我自会从姬向晚身上得到答案。」 姬临曦焦急的出声制止,「不!别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否则,以追魂罗施毒的功力,姬如果知道事实真相,不可能放过周国舅。」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说要从我姊身上得到答案?」姬临曦摸不透他的想法。 「很简单,我只是认为换个人『询问』会较具效果罢了!」闻人霁月冷笑。 姬临曦写地感到阵阵寒意。「你究竟是谁?」 「关于这个问题,就由小王来为你解惑吧!」 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一男声突然冒出来。 他们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在隆冬十二月,爱现的司徒夜岚一身单薄的文人长衫,脸上挂着招牌微笑,故作潇洒,摇晃着折扇向他们步来。 ※※※※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关在书房内的三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经过那夜后,姬向晚在霁雪楼的身分就变了,由一名侍女变成霁雪楼的座上宾客! 而居所也由原来的侍者房迁进闻人霁月的寝居。 身处霁雪楼中,她的处境恰似一只笼中鸟,飞不出也逃不了。 关住她的是闻人霁月,然而锁住她的,则是一只名唤姬临曦的牢笼。 其实他只简单扼要的丢下一句-- 「你若因我而死,我绝不会苟活!」 所以,她放弃了。 放弃朱泪的制作、放弃九转续命丹的炼制,只因她清楚的知道,临曦的要胁绝非只是说说而已。 「临曦……你究竟想姊姊怎么做?」姬向晚万念俱灰,十分无奈的开口问。 「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 窗外细雪纷飞,灰蒙蒙的天空与银白无垢的大地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冬之景。 姬向晚不畏风寒,推开窗慑,依偎在躺椅上,虽然目不能视,但听着窗外的风声,感受着蚀骨的寒气,在脑海中描绘着未失明前所见的景色…… 「披上它!」 无声无息间,一件银狐裘落在她的肩上。 见姬向晚不理不睬,闻人霁月索性动手替她将衣带仔细系好。 「临曦呢?」不曾回首的任由闻人霁月摆布,姬向晚缓缓地问。 「他很好,你不必担心。」他简洁的回答。 「是吗?」嘴角泛起无奈的笑意,眼中藏匿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哀凄。「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是吧?先是以参王控制了我,然后是临曦。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何用意?」 姬向晚缓缓转身,将没有焦距的清澈眼眸对上他的。 「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对于你,我唯一的利用价值应该只有施毒、炼药而已。曾经,我承诺你,以一颗稀世难求的仙丹来换取我的自由,但仙丹已炼不成,我仅有的利用价值已不在……拖着这残破的身躯,我只是废物、是累赘,为什么精明算计如你,竟宁愿做这笔稳赔不赚的买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随着姬向晚的一字一句,闻人霁月的神色随之渐渐冷然。 单手挑起她小巧的脸蛋,。「我说过,我的东西,我的人,它的命运只能由我决定!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你的人已属于我所有,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全由我决定。则妄想挑战我的耐性,否则,后悔的绝对会是你!」 他要她!第一眼瞧见她时,这念头便已在他的心中生了根,再也无法拔除。 所以,他才会往尚未弄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前,便不顾一切的毁了她的清白,却又不时关心她的一切。 姬临曦的出现,只是让他正视、看清自己心头的欲念。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态度还不够清楚吗?为何姬向晚却是一副绝然冷情的模样? 「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 话落,炽热的唇覆上姬向晚冰冷的小嘴。 姬向晚倔强的紧闭双唇,不让闻人霁月入侵,就像守着自己的心,不教它沦落于闻人霁月霸道举止间隐含的温柔一般。 但是,她的心好慌好慌! 他那若有似无的温柔不断地侵蚀着她,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临曦的出现,莫名地改变了闻人霁用的态度。 之前,她可以明确地感受到他莫名的恨意,但是自从临曦出现后,他变了! 说不上是哪里改变了,他仍旧霸道、仍旧强势、仍旧喜怒无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他那些冷言冷语背后的浓烈恨意,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暖暖的柔情,就如同刚才一般。 他……好可怕! 不论是在他发怒,或是凌辱她之际,对于闻人霁月,姬向晚从未这么畏惧过,因为,她竟然对他心动! 她的心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那颗早该死绝麻木的心…… 「放了我,求你!」轻轻的,在闻人霁月总算放弃攻掠她的红唇时,她开口哀求。 「不放!不放!」剑眉紧蹙,「你是我的人!我绝对不放手!」他坚决地巩固他的所有权,双手紧搂着她,彷佛害怕纤细的她会随时消逝无踪,永远的离开他…… 「为什么?捉着我不放,对于你、对于风云阁并没有益处啊!只是多养了一名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你为什么不放了我?」 「放了你,好让你拿自个儿的性命炼丹药吗?你真的认为一旦临曦知道手上的丹药是你拿性命换取而得的,他还会服用吗?」一语戳破姬向晚的打算。 不!他绝不允许她做这等傻事,他不仅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我要你!」突来的决心让闻人霁月打横抱起姬向晚,在她尚未反应前,他已将她平放在房内的床上。 姬向晚纤细的身子深陷于锦被中,身上覆着闻人霁月颀长的躯体。 「我要你……」额抵着额,炙热的气息拂上姬向晚敏感的肌肤,闻人霁月再一次郑重地宣誓,紧贴的身躯完全掩饰不住他明显的欲望。 姬向晚瞠目结舌,他们刚刚明明起争执,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个局面? 「不……」忆起曾有过的肌肤之亲,那种理智全失、身不由己的娇喘与难耐……她不由得惊呼,纤手无力地睡打着压制着自己的宽阔胸膛。 然而仅是一声微弱的低吟,岂能阻止得了闻人霁月心中那如野火般迅速蔓延的决心? 完全不理会她微弱的抗拒,闻人霁月以一连串窒人的热吻轻易地化解她那无济于事的捶打、融化她的心智,炙烫的大手卸除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盘钊、衣带…… 炽热的掌心掠过,一族簇的火苗随之在他所碰触、揉捏的滑嫩肌肤上燃起,卷起阵阵战栗与火焰…… 「好热……好热……」在闻人霁月有心的抚弄挑逗下,姬向晚难耐的扭动着身子,灼热的火焰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只剩原始本能操控着她。 「热吗?」闻人霁月邪笑问道,左手覆上她只余一件水色肚兜覆盖的胸口,「是这里吗?」 他满意地瞧见地无法自抑的倒抽一口气,右手紧跟着缓慢下移,朝着姬向晚最私密的地带逼进……隔着薄薄的亵裙,将手直接覆上…… 「还是这里?」 「我……」姬向晚根本开不了口,难耐地不住扭动身子。 情欲狂潮涌来,染红了姬向晚的粉颊,由上而下传遍她身上每一处雪肤……闻人霁月毫不客气的将唇覆上她的,灵敏的舌不容反抗地迅速钻进她的口中,勾住她的香舌纠缠,双手将两人身上仅余的衣物扒开,丢至地上。 牵起她的手,带到他的欲望根源。 「握着!」闻人霁月喘息的命令。 似曾相识的炙热触感令她莫名的一震。 「呵……」灼热的气息吹拂向她敏感的耳,闻人霁月轻笑,「还记得吗?你手上握的正是你第一次以红唇抚爱的地方……」 笑声中,修长的手指暧昧的抚过姬向晚的唇后继续下滑……直到她双腿间最私密的幽谷,「而这一次,迎接它的将会是你身上另一处嫣红……」 话落,闻人霁月硕大灼热的欲望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直接进入她的隐密幽径,霎时,无可避免的痛楚教姬向晚难以自持的发出一声闷哼。 「痛……好痛……」 未经人事的狭窄幽径倏地遭受闻人霁月的灼热硕大毫不留情的贯入,直冲进最深处…… 「啊──」撕裂般的强烈痛楚划过她所有的感官,让她不可自抑的哀鸣, 「痛……好痛……」禁不住泪水滑出眼眶。 他并未因此而稍事停歇,反而挺起腰身,猛力的冲刺着,他要她深切的感受他的存在…… 抱起她的娇躯,将她修长的玉腿环绕住自己,抬高她的双臂环搂自己的颈项,就着姬向晚自然落下的重量,闻人霁月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的向上挺进…… 火热激痛中,阵阵莫名的张力却逐渐在她的体内生根、萌芽…… 她不知那异样的感觉与张力是什么,却清楚地感受到那痛楚正逐渐地消退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感受…… 燎原野火在两人相接连处漫开……灼烧的高热、强而有力的贯穿,接连不断地袭击着她…… 姬向晚的神志在高热中焚烧殆尽,身体本能地迎合闻人霁月一次又一次强力的律动、起舞…… 霁雪楼内,霁意正浓。 ※※※※ 窗外,天色明亮。 罗帐低垂,隐约可见帐内旖旎风光。 无视门外静候服侍的人,闻人霁月看着怀中姬向晚累极了的睡颜浅笑,不自觉的俯身在她的额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爱怜的亲吻…… 「……嗯……」浓密的双睫微颤,睡梦中,姬向晚无意识的低吟。 迷蒙中,姬向晚察觉有人温柔的抚顺自己的发丝,缓缓的、缠绵的……饱含满满的怜惜…… 「醒了?」抚摸她的大手依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话中盈满笑意。「天色乍亮,再休息一会吧!」 「唔……」她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乖,你再睡一会儿。」闻人霁月含笑诱哄着她。 那充满磁性的安抚嗓音,令睡梦中的她不由得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嗯……」 直到姬向晚的鼻息再次恢复平稳,闻人霁月才依依不舍的将她从自已的怀抱中挪开,披衣下床。 ※※※※ 红日高挂。 徘徊在寝居门口的镜花、水月犹疑着。 「你看,要不要敲门?」再三探望,房内都没有声音传出,镜花忍不住轻推着身旁的水月。 冷睇了自家姊妹一眼,水月无奈至极的翻了个白眼,「笨!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要敢没头没脑的敲门,就等着被公子惩罚吧!」 一般人都嘛知道,扰人鸯鸳梦,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只有她这个笨姊妹没大脑! 「可是……」镜花依旧忧心不已的望着门戾。「可是时辰已经……」 她还想说些什么,门内已传来召唤声。 「进来。」 一听见公子的声音,两姊妹顿时敛容肃立,齐声应答,「是!」 互看对方一眼,两人深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推门进入。 「公子……」 立于门旁,姐妹俩小心翼翼的应道,不敢进入内房。 隔着层层纱帐,隐约可见闻人霁月正在着装束发。 掀开纱鳗,整装完毕的闻人霁月神彩飞扬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传达下去,待会儿请贺兰承续到书房一趟。」他嘴角上扬,一如往常的交代,「待会儿她醒后,小心服侍。」 镜花、水月齐声道:「是!」 闻人霁月不由自主的绽开一抹笑容,举步离开。 然而走没两步,他突然皱眉驻足,忍不住回头叮咛,「还有,别吵她,让她好好休息。」话语中盈满怜惜之情。 听得镜花、水月难以置信的望着公子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第九章 「公子,您特地召唤老夫前来,不知有何指示?」听闻传唤,贺兰承续迅速赶赴书房,恭谨的问。 「嗯!」书案后闻人霁月头也不抬的低吟,「是有两件事想问你。」 「公子请问。」 「她的视力与容貌是否还有复原的可能?」他的目光依然直盯在帐册上,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有的。如用一般药材,老夫无十足的把握,若可以的话,请公子赐予千年参王,有了它的助力,必可达到公子的要求。」 闻言,闻人霁月停笔扬眉,抬头直视着贺兰承续,「那就去做吧!不计一切,尽速完成。」 「是。」不再赘言,贺兰承续恭敬地退下。 ※※※※ 随着日落月升,霁云楼内,镜花、水月一如以往燃起香烛,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白兰幽香,提醒着她一日已过。 「姬姊姊,请用膳。」看着满桌佳肴,镜花、水月忍不住劝说着。 「不了,我不饿。」挥挥手,姬向晚示意姊妹俩撤下佳肴。 「不行,这怎么可以?」两人齐声嚷嚷。 「不了,我真的吃不下……」 「可是……」 镜花还想再劝说,水月却轻扯她的衣袖制止她。 别说了!水月以眼神向她示意。 姬向晚缓缓起身,毫无障碍的来到窗边紫檀椅坐下。 沉溺在思绪中的她浑然未觉闻人霁月的到来,镜花、水月立刻安静地立于门边。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拭去姬向晚额上的泪痕,将她的纤手扯离伤痕密布的面庞,「在想什么?」闻人霁月柔声问。 大手轻易攫住她的纤手,低头一看,闻人霁月朝立于一旁等待传唤的婢女示意。 机灵的水月立即去拿起公子进门时随手放置在桌上的东西。 「没有……」姬向晚抽不回双手,只能任他抬起自己的面容。 「不!别看……」她微启红唇低声哀求。 「为何别看?」他伸手接过水月手中的白玉药盒,一掀开盒盖,淡雅的药香顿时飘散在空气中。 闻人霁月亲手将淡绿色的透明凝胶涂抹在姬向晚的容颜上。 「我的女人我不能看,谁能看?」笑说间盈满宠溺之情。 「你……我不是……」她被闻人霁月突来的宣言分散了心思,无暇去注意闻人霁月在自己的脸庞上涂了些什么。 闻人霁月但笑不语,只是专心地为姬向晚上药。 「好了,今后严禁你再抓伤自己!」他转头吩咐婢女,「镜花、水月,你们俩好好地盯着她。」 「是,公子。」 姬向晚微蹙秀眉,困惑写地泛上心头,「你……你这是……」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特殊的药草香味,令姬向晚下意识的想伸手碰触,却被闻人霁月制止。 「你在我脸上涂了些什么?」 「你介意吗?」闻人霁月不答反问,抚摸着她的纤手。 「不……」姬向晚低语,眉心却不由自主的纠结。 他怎能这样?闻人霁月宠溺的轻抚着她的手,令她的双颊不由得呈现一片潮红…… 她想抽回自已的手,却抵不过他的蛮力。 「放手……」 「不放。」笑意充盈在闻人霁月的话语间。 纵使目不视物,她仍习惯性的仰首,以空洞的眼光望向眼前这名奇特难解的男子。 「你究竟有何目的?」 「我的目的?」闻人霁月轻笑出声,「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纤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我知道?」心头更加困惑,怎么也猜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对,你知道。」低头轻啄了红嫩的樱唇一口,闻人霁月满意地笑看姬向晚越加潮红的面颊。「我的心思并不难猜,我的行径更是相当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但那又如何?」 他轻抚着姬向晚的颊,胸有成竹的低笑。「不论你愿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人这个事实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姬向晚愣了愣,「不!我不是!」突地冷然说道。 闻人霁月的话点醒了她,让她正视始终刻意忽略的事实── 「我不属于任何人!」 从头到尾,她与他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啊! 她是曾经允诺以自己来换取参王,医治临曦,但临曦却断然拒绝接受。如今参王对她而言再无用处,这桩交易算是取消了。 「你是!」闻人霁月不怒反笑,倾身将灼热的气息吹拂她敏感的耳垂,「你忘了吗?昨夜你在我怀中高喊了什么?」 「不!」她用力地遮住自己的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不承认?还是忘了?」他着眼,将姬向晚的逃避全看进眼底。突然,他嘴角泛起一抹无比邪气的微笑,「没关系,你不承认也好,忘了也罢,我就做到让你根本无法否认,想忘也忘不了!」 不理会姬向晚的抵抗,他拦腰抱起她丢到床上。 「在这里,我会持续不断的问、夜以继日的追问,直到你承认为止……」 ※※※※ 窗外曙光乍现。 清晨独有的清冷空气伴随着屋檐上的鸟鸣声吵醒屋内的人们。 迷蒙中,姬向晚察觉有人温柔地抚顺自己的发丝…… 「醒啦?天刚亮,再休息一会儿。」 「唔……」意识一点一滴的回笼,昨夜的一切同时跃回姬向晚的脑海。 「闻人霁月……啊!」意识到她正慰烫着闻人霁月未着寸缕的强健体魄,姬向晚顿时惊呼,躯体下意识的向后退,「你……」 「我怎样?」侧卧在床上,闻人霁月低笑问。 猿臂一揽,轻而易举的将姬向晚纳入怀中,以比适才更加贴近、更加亲昵的方式将她囚禁在双臂间。 紧贴的触感折磨着他紧绷的理智之弦,经过一整夜的压抑,姬向晚滑腻的肌肤迅速地勾起他股间的欲望。 这是我的女人!抱起她纤细的娇躯置放在自己阳刚味十足的体魄上,瞧着彼此紧密贴合的躯体,闻人霁月满意的心想。 「你……」趴卧在闻人霁用的胸膛上,股间抵触的火热感,令她羞愧不已。 潮红的色彩沿着双颊向下染遍全身,为她一身珍珠般白皙的肌肤更添几分风情。 娇羞不已的姬向晚看在闻人灵月眼中,别具一番风味,更加挑逗他强制压抑了一整夜的情欲…… 修长的大手挑起她的小脸,薄唇随之覆上她红润的樱唇…… 当姬向晚回过神时,发觉自己瘫软在闻人霁用的怀中娇喘不休。 他扶起姬向晚,大手强制地分开她修长的玉腿,面对面的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以头就她的酥胸,薄唇挑逗嬉弄着她胸前镶着的樱红宝石,不住的吸吮、轻咬……而另一例待怜的殷红蓓蕾,则以灵敏的食指仔细的爱抚、揉扭、逗弄着…… 「呃……」她忍不住张开樱唇娇喘,娇躯不由自主的扭动,无助地想甩开因闻人霁月唇手的碰触而起的异样感受,然而胸前颤动的双峰只是越加的肿涨,越加诱人的挺立……似在乞求着更多的疼爱抚触。 喘息中,她胸前备受疼宠的蓓蕾情不自禁的硬挺、颤抖,响应着闻人霁月所施予的爱抚。 埋首在她双峰问的闻人霁同无声轻笑,大手肆无忌惮的掠过那令自己疼惜的乳蕾,手指向下探索,拨开她的私密处,寻找那颗隐匿其间的宝贝花蕊…… 「我是……啊……」一阵痉孪袭来,高声嘶喊中,姬向晚在高潮中再次迷失了自己。 ※※※※ 被软囚于霁雪楼内,向来惯于独处的姬向晚并不觉得无聊,反而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思索她和闻人霁月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不由自主的轻叹一声,姬向晚无力地斜倚着栏杆。 她真的不愿意想,也不愿意思索,然而每当一人独处时,脑海便无法自己的浮现关于闻人霁月的一切…… 上苍究竟要折磨她到几时? 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让她在无限痛苦中向自己坦诫,她的心属于他,她是他的人。 然而,那又如何? 这些也改变不了她双目失明、颜面残缺的事实!她配不上他…… 她不自觉的摇摇头,唇畔泛起苦笑。 「想什么?」 闻人霁月静静地立在姬向晚身前许久,这已然成为他的习惯。 他总在不惊动她的状况下站在她身边许久,仔细地端详她的面容。 姬向晚的脸上已经不再留有伤疤,然而,他挑剔的眼光仍锲而不舍的搜索,企图从中挑出任何遗漏之处,直到姬向晚不自觉的泛出苦涩的笑容,他才出声。 对于闻人霁月的突然现身,她早已见怪不怪。 他总是在最奇怪的时刻毫无预警的现身,让人防不胜防。 「没什么。」她摇头否认,纵使心知肚明这谎话根本骗不了精明的他。 听到她的回答,闻人霁月习惯性的皱眉,看着眼前一脸平静无波的姬向晚,他不由得霁出苦笑。 除了逼得她身陷情欲无法自己外,姬向晚的情绪向来内敛,就像是口古井般,始终波澜不兴。 然而,闻人霁月心知,真实的她并不如外表所呈现的那般平静,她只是习惯了,习惯压抑自己,将所有的感情、悲苦、哀伤……全都收藏在内心最深处。 但她这样的神情,看在闻人霁月的眼中,教他心疼不已,万分不舍的将她娇小的身躯揽进怀中。 天!这么纤弱的肩上背负了多少的重担,又积压了多少的愁苦?看着无言依偎在胸口的姬向晚,闻人霁用的心溢满了怜惜……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轻抚着怀中人儿的秀发,闻人霁月不禁叹口气。 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抚慰、怜惜的话语……像是一股暖流掠过姬向晚冰冷的心头,让她的胸口一窒,干涩的眼眶涌上无名的水气。 然而,胆小的她却只能让它回流,一点一滴的回流入心田…… 这些时日以来,闻人霁月的改变是如此的巨大!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对她的怜惜……一切的一切,皆点滴在心头。 但那又如何?不可能的事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啊! 她怎敢奢望? 又有什么资格奢望? 他对她越是温柔,她的心就越挣扎、越痛苦,只因她根本没有勇气接受,更没有勇气承认啊! 胆小的她,只能将一切藏在心头,悲伤的独自品尝着这份心酸与无奈。只是,她的心好苦,真的好苦、好苦…… 看着就连窝在他怀中却仍然僵着身子的姬向晚,除了怜惜,他有着更多的失望。 这些日子以来,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为何她始终将心冰封在痛苦之海中,不愿挣脱出来? 他生气地强将姬向晚按压在胸口狂吼。 「承认爱上我真的有这么困难吗?承认你是我的人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为何你总要和自己的心过不去?为何你总不肯停止对自己的折磨?难道,这一生你的苦难还不够多吗?为何还要亲手添上一笔?」 心神一震,没想到闻人霁月居然将她看得这般透彻! 「我……」无法承受闻人霁月直入心靡的逼问,姬向晚习惯性的则过头,避开他的怒焰。 「别躲!」大掌轻易地将她的头扶正,不给她有任何闪躲的机会,闻人霁月再度逼问:「你说啊!」 「说什么?」姬向晚平静的反问。然而,有谁明白这句话语间隐藏了多少的无奈。 「姬向晚!」闻人霁月气得咆哮,「别在我面前装蒜!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我还会不了解吗?难道你宁愿一辈子躲在你自己的囚牢中,也不敢勇敢地面对你自己的心,面对你爱上我的事实?」 他毫不留情的撕下姬向晚冷静的假面具。 顿时,原本被她压抑在心底无数的痛楚与悲伤全数挣脱束缚,令她再也无法维持假象、再也无法佯装冷静,逼得她不顾一切的吼出心中真实的感受-- 「是!你说的都没错!我胆小、我怕事、我自欺欺人、我爱上了你、我不愿面对现实……」 直到地恢复神志,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承认了什么。 「天啊!」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瞠着一双无法视物的美目瞪视着前方。 她真的说了!真的将所有的事全都说出口了! 她震惊不已,吓得无法开口说话,身子无法自己的颤抖…… 闻人霁月的心却因为她这一番话而总算落了下来。 他温柔的扳下姬向晚遮掩在唇上的手,将她的蚝首按压在自己的肩头,薄唇轻抵在她的颈侧、耳际,爱怜不已的落下无数的轻吻。 一个、两个……无数个…… 「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我总算逼出你的真心,得到了真正的你!」 薄唇含住姬向晚小巧的耳垂,语意模糊的呢喃,「我……终于得到了你……」 第十章 明月初升。 书房内,闻人霁月招来贺兰承续密商要事。 「状况如何?」闻人霾月直接切入正题,不说废话。 「禀公子,再过两个时辰便时机成熟,且待老夫回去准备几样辅助药材,今晚即可替姬姑娘治疗。」贺兰承续吓得一身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 对于这件事,贺兰承续虽然已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一旦对上闻人霁月冷然的眸光,便禁不住冷汗直下。 「下去吧!两个时辰后,我在霁雪楼等你。」沉吟半晌,闻人霁月平静的命令。 「是。」贺兰承绩恭敬退下。 闻人霁月起身,背负着双手,遥望天际尚未全然消逝的霞彩。 「就是今晚。」一声轻叹不由自主逸出他的口。 即使冷然沉稳如他,在此关键时刻,一人独处时仍无法全然冷静。 「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恨,希望一切皆能如我所愿……希望……」 凝望天边残余的彩云,不自觉的,闻人霁月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顺利,下次能与她共同欣赏这片如同她的名字般动人的美景。 ※※※※ 「啪!」书房大门毫无预警的弹开,撞上墙壁,伴随着姬临曦来势汹汹的质问。 「你究竟有何打算?」 自书案上抬起头来,闻人霁月不动声色地反问:「是你!你如何进来的?」 比起姬临曦的质问,他更在意的是未得他的指令,病弱如姬临曦何以能畅行无阻的通过门前的守卫?又为何无人通报? 难不成门口那些守卫全都睡死了吗? 「是我带他进来的。」门边探进一颗头颅,司徒夜岚嬉皮笑脸的坦承,「谁教你行为如此乖张,不但软禁恩人子嗣,还阻绝人家姊弟会面。」 闻人霁月不悦地抵紧薄唇。曾几何时,他行事得经过他人的同意? 「多事!」他冷斥一声,目光再次回到未看完的文卷上,完全漠视面前等候答复的两人。 「你还没回答我!」姬临曦理直气壮的再次逼问。 司徒夜岚聪明的不说话,睁大眼,等着看好戏。 悠哉的阖上批阅完毕的文卷,他抬起头来冷然的看着他们,「基本上,我有何打算,根本毋需对你们说明。不过,算你们来得巧,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反正这件事早晚都要解决,干脆就选在今晚一次解决!」 闻言,两人齐声发问-- 「什么事?」 「什么东西?」 「想知道,就跟上来吧!」 语毕,他悠然起身,丝毫不理会书房内的两人是否会跟在身后,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 又到了例行公事的时间! 虽然双眼失明,然而凭着灵敏的感觉,姬向晚从未错估过时辰,特别是这每日必做的例行公事。 自她承认恋上他后,他那过于明显的宠溺与怜惜,常令姬向晚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装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曾发生…… 闻人霁月时常在她的双眼及两颊做一些涂抹,即使他不在,亦有镜花、水月代为执行。 他在她两颊和双眼上做了什么,姬向晚从不曾开口过问,然而心底却有几分明了。 从镜花、水月从不间断的上药、换药,及他每天一次的亲自检查,她知道,闻人霁月打算医治她的双眼及颊上的伤。 「何必呢?」姬向晚无奈的笑道,但笑容后是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 轻抚面颊,她已摸不到旧日粗糙的伤痕,有的只是柔细、滑腻的触感。 女为悦己者容,纵使明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然而在心上人面前,她仍希望自己不是一张似鬼兽般丑恶的面孔…… 只是欣喜消逝得太快,深深的自责立刻漫上她的心头。 她彷佛又看见那一夜……熟悉的痛楚再度侵蚀她的心,她又听见了那一夜在失去意识前,对方所说的话-- 「哈哈哈……姬向晚,记住,今晚的一切全都是你招来的,这就是你不知轻重拒绝本少爷的后果……」 「罪人呵!姬向晚,背负数百条无辜人命的你,还能奢望什么?满身罪孽的你,根本没有资格……」 她痛苦难过的掩住面孔,心止不住地颤抖…… 「谁说的?」房门被迅速开启,伴随着闻人霁月否定的语气。「你是我的女人,决定这件事的人是我,根本和什么奢望、资格无关,更不必拿这些当借口,当我的女人,你只需想着我就够了!」 伸出双手,闻人霁月想将脆弱的姬向晚拥入怀中,却被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姬临曦抢先一步挡在前头,以保护者的姿态捍卫着姬向晚。 虽然,他对于姬向晚的双颊不再伤痕累累感到无比讶异,然而,事有轻重缓急,比起这些,尚有其它的事更令姬临曦挂心。 「很抱歉,闻人阁主,今日您最好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什么时候我姊成了您的女人?还有,您将我姊囚禁于您的私人寝居又是件何打算?」 纵使他那单薄的身子相较于闻人霁月,根本就是膛臂挡车,然而他的双眼却透霁出任谁都无法撼动的决心。 「别说了,临曦!」姬向晚企图打断他们的对峙。「先告诉我,你还好吗?他……闻人霁月有没有善待你?」纤手取代双眼向前探索,企图「看」出姬临曦的状况。 「姊,我很好,你别担心,今天,我非得和他把话说清楚不可,绝不能任他这样待你……」 将姬向晚护在身后,面对着闻人霁月,姬临曦语气坚决的道。 「哼!就凭你?」闻人霁月冷哼,不顾姬临曦的阻止,伸手想强将姬向晚拉入怀中。 「大家有话好说嘛!干嘛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呢?」儿情势不对,司徒夜岚赶紧出来打圆场。 「更何况,」司徒夜岚主动的挡在闻人霁月与姬临曦之间,指着门口的贺兰承续道:「今晚,闻人老兄你特别叫贺兰老兄过来,不会就只为了让他在门口罚站吧?」 闻人霁月转身朝立于门口的贺兰承续命令,「进来吧!把你该办的事办完。」 「是,公子。」贺兰承续恭谨答道。提着药箱,直接走到姬临曦面前,「姬公子,请您让老夫为姬姑娘的眼疾做最后一次的诊疗。」 姬临曦严肃地看了贺兰承续一眼,「请您务必医好我姊的眼疾。」在侧开身子的同时,姬临曦恳求。 「不敢,老夫会尽其所能。」 「临曦……」姬向晚犹豫的扯住姬临曦的衣角。 「别担心,不差这一点时间,先处理你的眼睛,只要你的眼睛能恢复光明,其它的之后再谈。」 姬临曦安慰姬向晚,将她推到贺兰承续面前。 众人的目光胶着在姬向晚与贺兰承续身上,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贺兰承续小心翼翼的拆卸蒙住姬向晚双眼的纱布,再自药箱中取出一瓶药水抹上,「好了,姬姑娘,待药水干了之后,你就可以睁开眼了。」 言毕,贺兰承续返到一旁,专心地收拾自己的药箱。 司徒夜岚首先打破沉静,「喂!闻人老兄,到这节骨眼,你老大总该将心底的打算说出来了吧?」 「我也想知道你的企图。」姬临曦回过头,再次对上闻人霁月的眼。 「睁开双眼!」无视众人的询问,闻人霁月直接走到姬向晚面前,端起她的小脸命令道:「我要你第一眼瞧见的人是我,而不是其它人!」 一双浓睫颤动几次,却仍不愿睁开双眼。 「如果我告诉你,当年那场祸事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毋需为此事负责,你还是坚持自虐到死吗?」他轻抚着姬向晚的面颊,柔声问。 「什么?!」闻言,众人讶异地齐声问,同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这消息太令人震惊了,不自觉中,姬向晚睁开双眼…… 「对,没错,我还没有将当年引起那场灭门血案的页正原因告诉她。」他凝视着姬向晚的星眸,话却是对姬临曦与司徒夜岚说的。 「既然我已认定你是我的女人,我只能接受心里只有我一人的你,不论是家仇、兄弟、罪恶感……我要求你对我的情感必须超越在这些事物之上,否则我宁可等,也绝不愿意告诉你事实真相!所以,我刻意隐瞒事实。直到你坦诚真心亲口告诉我……」 「所以,你阻拦他们姊弟俩见面?」司徒夜岚突然了悟的点点头,「不过,闻人老兄啊!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霸道了点吗?若人家姬姑娘一辈子不喜欢你,你就囚禁她一辈子,一辈子不告诉她事实吗?」 「你实在太自私了!」姬临曦皱着眉心,跟着大声挞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人多突来的事实让姬向晚矢了神,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终于弄清楚众人话里的意思。 她循着声音望向姬临曦,将他当年幼小的身影与眼前这名修长斯文的翩翩佳公子串联在一起,「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临曦,他……你们说的全都是真的?」 「姊!」看着姬向晚痛苦不已的神情,姬临曦无法不苛责自己。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当年彼此避而不谈的结果,竟然产生了这么多的误会,让她深陷在痛苦深渊中。 「不,不是你,你当年昏迷前所听到的理由全是贼人的借口,并非因为你拒绝婚约才引来当年那场祸事,而是为了造就祸事,他们才向姬家求亲……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了这事……」 终于知道事实真相,姬向晚突然觉得可笑至极,没想到多年来认知的事竟然全都错了…… 想到大仇末报,姬向晚突然感到疲累不堪,「告诉我,真正的仇人是谁?而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姬临曦沉默不语,别有深意的望向闻人霁月与司徒夜岚。 「说吧!这件事你毋需再隐瞒。」看穿姬临曦的顾虑,闻人霁月开口道。姬向晚已经是他的女人,而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做出危害自身的事! 「这一切祸事……全肇因于周国舅的阴谋。」姬临曦长叹一声,对于当年丑恶的事实,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也不想旧事重提。 「周国舅?为什么?」姬向晚微皱眉,怎么地想不出周国舅与姬家灭门血案有何关连。 「原因很简单,只为灭口!」看穿姊姊眼中的困惑,姬临曦进一步解说。 「当年,闻人尚书因为得罪周国舅而被陷害以叛国入罪。爹虽然素来与其不和,但仍尽力为其奔走,想为闻人尚书脱罪,只可惜凭其一人之力,根本无力回天,先皇降旨,将闻人尚书一府满门抄斩!」 「闻人……难道……他……」姬向晚看向身旁的闻人霁月,然而,其平静的俊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表情。 一旁的司徒夜岚难得神情肃然的接口道:「没错,闻人老兄正巧是当年尚书府唯一留下的活口。」 「什么?!」姬向晚惊呼,「那么,你又是谁?在这件事中,你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司徒夜岚指着自己,不由得又恢复本来痞子本色,「吾乃闻人霁月的义弟、闻人尚书至交之镇远王世子、奉当今圣上之命,暗中追查周国舅叛国罪证的朝廷密探──威远侯是也。」 「什么?!你居然是战功彪炳、智勇双全,素有『天赐神将』之美誉的威远侯!」姬临曦大吃一惊。 司徒夜岚只是笑笑,反正他早已习惯每一次报出身分后,众人脸上那种不敢置信的惊骇表情。 「既然我爹当年曾为了救人而四处奔走,为何闻人霁月一开始却视我如仇敌?」姬向晚一心想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那是因为当时我们并不明白姬翰林的用心,再加上听闻姬翰林入狱会面后,闻人世伯即为了守密而自尽,一切的一切均让人不得不怀疑姬翰林……」说来说去,这桩误会有一半算是自己老头的误导。 「当年,我家老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以偷天换日之计在刀口不救出闻人老兄一条小命,可是对于闻人世伯,他老人家却怎么也没办法在周国舅的势力下接近,甚至将其救出,才会有今日的误会……」 讲到这件事,他也忍不住唤一口气。 「既然无人知道我爹的用意,那么这件事和我爹、姬家被灭又有什么关系?」 不待司徒夜岚接口,姬临曦已开口说明。「因为,闻人尚书将罪证所藏之处告诉了爹!」 「什么?!」姬向晚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闻人世伯之所以会被陷害,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手中握有周国舅叛国通敌之罪证,为了取回罪证,狱中全是周国舅的人,我爹根本无法接近……」司徒夜岚叹了口气。「谁知,世伯早将罪证的所在地告知人人皆知他们不和的姬翰林,故而种下姬府灭门的祸根……」 所以,当年为了大局着想,爹爹才会带着罪证匆匆辞官归隐;所以,周国舅才会下令严家庄,假借名义灭了她全家…… 听完事实真相,姬向晚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 这就是真相!原以为大仇已报,谁知幕后页凶却仍逍遥法外…… 看她伤心难过,始终面无表情的闻人霁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别想了!我不准你亲自报仇!」 「我……」姬向晚抬头凝视着他,神情凄楚。 这些年来,为了临曦,为了复仇,一切的重担压得她好累好累,可这毁家灭门的深仇大恨,她怎能不报?怎能忘怀? 「别想了!你什么都别多想!」搂着姬向晚单薄的肩,闻人霁月道:「多年来,我处心积虑搜刮周国舅的叛国罪证,如今,再加上取得令尊临终前告知令弟先父所藏匿的证据,足够让司徒奏请当今圣上,将其定罪,周国舅俯首认罪之日不远了,所以,我不准你再为这件事费心伤神! 「别忘了,你亲口承诺过,你是我的人,我绝不允许你再度涉险!从今而后,你最重要的人、事,只有我!你只要想着我就够了,其它的全都不用你操心。」 闻人霁月担心不已的看着怀中人儿,深怕她仍解不开心结。 看着姬向晚激动的眼胖,闻人霁同将她纤弱的身躯纳入怀中,「你是我的人,我承诺你,这仇、这恨,总有一天,我将一一为你讨回!」 倚着闻人霁月厚实的胸膛,姬向晚感到那间的手足无措。多年来,她早习惯一肩承担下各种压力、责任,身心早已不堪负荷。 此刻,居然有人愿意替她承担下所有包袱……可以吗? 「我……我真的可以将它卸下吗?」姬向晚低语的问着自己。 浅浅的声音近似无声,但闻人霁月还是听见了。 他爱怜不已的搂紧她,理所当然的答复,「当然,你是我的人,你的事我不替你承担,还有谁能替你承担一切?」 「嗯……我好累……」她首次主动的依靠在闻人霁用的肩头,闭上眼眸。 「我知道,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今后,一切由我顶着。」顺着姬向晚的发,闻人霁月柔声安慰道。 看着他们两人情意绵绵,司徒夜岚受不了的做了个鬼脸,对着身旁的姬临曦「大声」的咬耳朵。 「喂,姬老弟,咱们还要继续站在这里看人家谈情说爱吗?这样似乎有点不太道德耶!」 看着一脸幸福的姬向晚,姬临曦笑而不语。 向立于一旁的贺兰承续示意后,姬临曦同司徒夜岚一起离开。 轻轻地替两人将房门关上,将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再次回首,对着紧闭的门扉,姬临曦说道── 「祝你幸福,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