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术士》 第一章 走活 这个世界有很多隐秘的地方,许多人或许一生都未经历过,但我可以亲自告诉你们,在我身上发生的故事很诡异,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我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三十多年来一直扮演着各种角色,懵懂无知加入红卫兵、见证了改革开放、到香港1999年回归,直到后面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算是一个时代的见证者吧。 当然,要是有人问我做什么,恐怕一时半会也讲不清。当过司机、当过厨师、最重要的是当过几年术士,帮人探穴点墓,风水相脉,由于生计所迫,做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许要不是妻子的死,我也不会重抄旧业。 说到这里,可能有很多人会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急,接下来,且听我讲诉一个我这几十年来的图腾术士故事。 我叫包三,生于浙南一个叫土风岭的小村子里,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走不寻常的路。因为我的家庭非常特殊,太祖爷爷是一名江湖术士,游走大江南北,时至传承到如今,也就到了我这一代,老爹曾说过这门绝活一定要传承下去。那时我还无知,以为就是好玩。 后来我才知道,家族里学习术士的大多都单传,且活不过四十岁,就像是一种诅咒牢牢捆缚住。术士之流在传统道派当中可能是被认为是偏门,但我却不这么认为,老爹曾说过大道三千,每一种道都有存在的意义。 为了生计,老爹开了一家店,是做走活的买卖,所谓走活,说白了就是承接白事,生意好的时候附近村子里都会有人前来购买纸人、花圈等。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和老爹就会承接一些活,专门帮人运棺材,有时候一趟就是几十公里。 忘记介绍,我们家承的是图腾术士,所谓图腾,外行人或许不明白,内行人却能洞察出来。很多人立马就会联想到少数民族的图腾信仰,这里边或多或少有些关联,但经过时代发展,到了如今,已然和传统道术融入到一起。从小的时候,我就看见家里放着一个墨色的圆桶子,手臂粗大小,上面雕刻着各种动物还有符文。 有一次我无意中触碰了下这玩意,发现这玩意好像在动,被父亲发现后立马把我打个半死,并且严令告诫我不许触碰这东西,说是要等到十八岁以后方可。至于这里边有什么禁忌,我也不清楚。 由于做这行忌讳的人太多,村民大多都嫌弃我们父子俩,所以打小我就没啥朋友,九年义务念完以后就跟着老爹走活,当然,这里边只有一个好友,那就是我现在的妻子王艳。 王艳的老爹是村子里响当当的人物,一名村支书,家境比我这穷酸小子好多了。那会子只要看见我和王艳在一起玩,就会提着个打狗棍赶来,一边追一边还骂道:“你这扫把星,下次再让我看见就打断你的狗腿。” 我老爹也明白村民们的眼神,他也没说啥,只是默默的拉着我的手回到自个家。所以说实话,我对这片生养的乡土没有多少留念之情,反倒生出几丝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五年了,我也长大了,也学会了家传的图腾之术,代替老爹出去走活。而他也已经四十岁了,想起流传的祖训,我忽然有些害怕和惶恐。 那天晚上,老爹把我叫到床前,一脸凝重说:“三儿,老爹快不行了,以后你要自己一个人生活下去。” 我一听,眼泪顿时唰的往下流,抓着他的手不放说:“不会的,老爹,你一定能撑下去的。” 这其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分明看到了老爹身上皮肤开始起了变化,好像树皮一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三儿,这是命,当初我也不想将这活教给你,但祖训难违啊!”老爹苦笑,他是一个有点迂腐的人。 我忽然开始有点恨,恨这苍天为什么要将祸降临到我们一家子头上。这天晚上,我一直都陪伴在老爹身边,听他讲诉着一幕幕惊险故事,直到天明的时候,他取出那个圆木桶子,说这叫图腾牌,随后还想说什么,但却闭上了双眼,再也没睁开。 我双手紧紧抓着图腾牌,愣愣发神,老爹的尸体是我独自一人安葬的,他早已为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就葬在村子后山处。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原本不出意外,我会一直经营这走活的买卖。但直到一件怪事的发生,我才决定改变观念。 那是一天下午时分,和往常一样坐在店里,门外走进来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进来就说:“接走活吗?” 我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眼,低头自顾折着小纸人:“五公里三十块!” 中年男子麻利的掏出六十元,写了个地址,指着外边的摩托三轮车说:“棺材在外面,你送到那儿就可以走了,今晚务必要送到。” 我点了点头,出去看了下是楠木棺材,心想这是哪个富贵人家。恰巧这时王艳来找我,自打她老爹驱赶我后,就一直没敢上门,但她却每次主动来找我。 “包子,又接活了?” “是呀,今晚上不回来了。”我收拾了下行当,正准备出发,王艳忽然拦在我前头,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正好今天学校放假,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见识一下。” 我一听急忙摇头说:“大小姐,你还是回家吧,你老爹要是知道跟我在一起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 “我不管,以前有你老爹,现在让我来陪你。” 这话咋听的那么别扭,王艳撅着嘴,硬是不肯让开,随即坐上了三轮车,她也不嫌晦气。我这心里焦急着,走活讲究的是效率和信誉,一点都不能偏差,要不然这生意还怎么做。 “行行行,你别给我惹事就行。”执拗不过她,我只好答应下来。 关上店铺,我开着摩托三轮车,王艳坐在后边,棺材用布遮着。那中年男子给的地址有点偏远,在一处山脚下,到了那已经是子时了,四周漆黑一片,周围没有人家。 王艳起初还有说有笑,到了后面没吱声,双手紧紧抓着我衣角。我心想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又害怕了吧!许是这路有点颠簸,开的过程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哼叫,太微弱了,当下也没放在心里。 山脚一处破庙下站着五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一看到我来以后,二话不说就从车上抬下棺材。我一看事也完成了,往回开了一段路后,王艳凑在我耳边说:“你说那伙人抬着棺材去哪,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别,大姐,你好奇心太重了,我可不跟你闹。”走活还有一个准则,就是不查客户的秘密。 然而,我再一次低估了王艳的好奇心,她贼笑了下,一脸不在意的表情说:“也好,回去跟我老爹说你大半夜的把我拐到这荒山野岭来。” 听到这话,我双手一哆嗦,差点就将车开到一旁水沟里,急忙靠在一边,一脸无辜的表情。在探秘与被她老爹打断腿的选择下,我仔细衡量,做出了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大姐,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一脸苦瓜相,如果我老爹在世的话,要是见我打破常规,非活剥了不可。 为了不引起那伙人注意,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将灯给关了,把车开到一旁的草丛里。抬头一看,山上几道乱蹿的灯光,我和王艳就这么瞎摸着上山。 第二章 无妄之灾 夜里,湿气很重,山林里阴风散乱,四周隐隐有野兽声徘徊。这种氛围,其实遇到鬼也没啥可说的,但我也不好吓唬王艳,紧紧跟在后头。 那伙人抬着棺材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四个人抬着棺材,另外一人手拿着一根香,朝着天上洒黄纸。沉默不语,就像幽灵一样,起初我觉得很正常,这是简单的出殡,可到了最后发现太怪异了,领头的那人手中竟然还提着一只鸡,脖颈处被划开,鲜血一滴滴的洒落。 王艳害怕的抓着我衣角,隐约间,我甚至能听到她那心跳加快的声音。于是故意停住说:“是不是害怕了,要不我们下去吧?” “谁说我害怕了,我……我只是想上厕所。”王艳掩饰道。 这个理由很牵强,我也没好气,只想带她上去看一眼后就下山。大约半小时以后,到了山上一处空旷地带,那儿有一个挖开的坑,这伙人将棺材放在边上。 火光摇曳下显得阴森可怖,我和王艳就躲在一棵大树后边,静静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许是直觉,我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那棺材被打开了,火光下,我分明看见了一个女人,被捆绑着双手双脚,嘴巴被胶布贴的严严实实的。眼见王艳张大了嘴巴,我急忙一把捂住,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那棺材里躺的是活人,王艳扯开我的手低声说:“包子,你能不能救她?” 我看了眼那五人,心想要是出去,那这趟走活算是白费了,坚决不出去。这么些年受尽了村里人的冷嘲热讽,我生不出一丝正义感。 王艳显然没想到我这么无情,一下子低头不说话。我心里忽然一软,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惨叫,一道鲜血从棺材内喷溅出来,我心里一惊,那女人胸膛插着一把刀,表情痛苦。旁边那五个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美味一样,一个劲的扑了上去。 “啊!”寂静的山林内传出一声惊呼。 我吓得急忙捂住王艳的嘴,低声说:“姑奶奶,比可别害我啊?” 但是却晚了,那五人忽然扭头朝着这边探来,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透着妖异和嗜血。 “不好,快跑!”我拉着王艳扭头就跑。 顾不上坎坷的山路,磕磕碰碰的冲下了山。回头一看,那伙人没有追下来,再看看我俩,身上衣服都被树枝划成了条状。 “他们……他们在吃人!”王艳脸色苍白,嘴唇一直哆嗦。 “姑奶奶,我这次真的是被你害惨了,快跑吧!”说着,我急忙将车子开了出来,把王艳拉上去,摸手那一刻,我知道她非常的害怕。 当天晚上,我们就赶回了村子里,送王艳回家后,我独自一人回到店铺中,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门窗都封的严严实实的。这一晚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始终都感觉到外边有人在走动,身子骨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二天一早,起床开门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大门上有一个“乂”字型的血色记号,心中一沉,看来是惹上了麻烦。当天下午,那中年男子一脸阴沉的走进来,劈头盖脸就骂道:“你破坏了规矩。” 我一想,也觉得是自己的错,于是掏出那六十块说:“是我失误,走活的钱我不要了,还给你吧!” 中年男子看也没看钱,转身就走,还不忘说道:“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越快越好。” 我心里琢磨着,不就是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吗,大不了赔钱就是,当下也没放在心上。 那天下午,因为临时还有点事,我暂时离开了店铺一趟,等回来路过村子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见王艳跑过来说:“包子,包子,不好了,你家着火了。” 听到这话,我疯一样的冲进去,一栋房子在大火中熊熊燃烧,店铺里的纸人被烧成了灰烬,黄符漫天飞舞。我愣愣的看着大火,一时之间傻站在原地。村子里的人都没有帮忙,全都看热闹的站在周围。 大火整整燃烧了三个小时,到了傍晚时分,只剩下一地的灰碳。我从废墟中找到了那个图腾牌,依旧古朴,大火也没烧掉,然后傻傻的坐在边上,低头沉默不语,脑海中回想着下午那中年男子说的话。王艳原本想陪着我,却被她老爹拉了回去。 看着自个家被烧没了,我忽然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离开此地。当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王艳的时候,她一脸的落寞。 “包子,你要去哪?” “不知道,先四处看看吧,找份新的工作。”我略微有点惆怅道。 “那我大学毕业后就去找你。”王艳知道我要离开后,语气有点哽咽。 我知道这小妮子是对我有意思,但考虑到自个没啥本事,也不想耽误人家大好前程,所以始终都隔着远远的。而我始终认为她那句只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后面成真了。 离开村子后,我跟众多北漂一样朝着北上,先后在上海考了驾照做过司机,一年以后,又来到了北京,到酒店内做了一名厨子。但是我始终都忘不掉最初的身份,那就是一名图腾术士。 北漂的日子很苦,在最初的时间里,我没有任何的朋友,直到在北京学习厨艺时认识了老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或许是出于倾诉的欲望,我把我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杨起初不相信,直到我露了两手,将杯子给隔空震裂时,他才反应过来。立马去买了两瓶二锅头,烧了一桌的好菜,跪在地上说要拜我为师。 我一想,这家伙比我都要大十几岁,不是差辈了,最重要的是有一条禁忌还没说,于是奸笑说:“教你也行,不过干我们这行有个弊端,那就是永远都活不过四十来岁。” 老杨一听,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大骂道:“他娘的,老子都已经四十多了,这还没学会就得进棺材,不学了,不学了。” 我轻笑一声,也不理会。后来老杨知道我租住在外面,立马将我拉到了他家,北京的房租很贵,这一点北漂族们是深有体会。我也巴不得省了房租钱,恰好老杨还没结婚,十足的老光棍。 作为厨子,我平日里基本上没有空闲时间,偶尔有时候,会从床底下拿出图腾牌看两眼,回想着乡村的时光。日子过的很充足,也很安谧。有时候我心想这样子活着也不错,最起码没有后顾之忧,但谁知道,这老杨闲不住,净给我整事。 那是下班前的一个深夜,从酒店出来已经很晚了,我打了个电话给老杨,问他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他在玩麻将,老杨的麻将瘾很重,基本上都会输的精光,有时候我劝他少完点,但他始终不听。 无奈,我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先打车回去,洗澡,刷牙后上床睡觉。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心想肯定是老杨回来了,也没管他,可没过一会,就听懂外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忙起床出去一看。 客厅中,几个地痞流氓正在四处砸东西,老杨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脸上淤青,在他的对面沙发上则是一个体态微胖的眼镜男。 “你们干什么,住手!”我急忙冲过去制止。 “砰!”一个酒瓶子砸在我的脑袋上,顿时鲜血直流,其中一小青年嚣张道:“关你什么事。” 老杨一看我受伤了,急忙上来搀扶道:“让他们砸吧,大不了再买就是!” 第三章 十三里铺鬼巷 我心想,老杨肯定是输钱了,不然怎么能这么窝囊,一问才知道,这家伙一晚上输了整整五万。 “唉,今晚衰,就没糊过。”老杨摇头叹息。 这种麻将局大多都是在搞鬼,背地里合伙欺诈。客厅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砸烂了,这伙地痞青年在里屋寻找了下,也没发现啥值钱的东西。 眼镜男用一种研究动物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随后抽了根烟,翘着二郎腿说:“你就是包三吧,我听老杨提起过你,说是有些本事。” 我疑惑的扭头看着老杨,后来才知道这家伙当时输了钱以后,把我给出卖了,顿时有些恼怒。眼镜男也不着急,抽完烟后,起身说:“只要你帮我一个忙,这五万块钱我可以不要了。” 老杨当时一听,双眼一亮说:“啥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可以。” 眼镜男笑了笑说:“放心吧,就是一件差事,京城西郊处有一个十三里铺,在一处老房子内,有个黑色的袋子,你们只要给我拿回来就行。” 听到这,老杨当即二话不说就接下来了,我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心想这么简单的差事为何他们不做,却偏偏让我俩去,其中肯定有诈,心里不免有些抱怨。等他们走后,老杨随即一脸掐媚讨好,说保证以后不再出去玩麻将。 我一想,自个还住在人家里,就当是付房租吧。 第二天下午五点,那眼镜男开车过来接我和老杨。想到这差事肯定有什么诡异之处,所以习惯性的带上自己的家伙,一个布袋子,这里边装着以前走活时所用的玩意。 到了京城西郊,天色已经暗了,四周漆黑一片,道路也愈发泥泞,坑坑洼洼的。前方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隐约可见是一个村子。我和老杨被扔下车,眼镜男则坐在车里。 一路上,我打开手电,照亮前方十米开外,一座石桥,一棵大槐树。这是进村的唯一通道,村子异常的死寂,虽然能看到几户人家中透着灯光,却丝毫没有一丝人气。泥泞的地上甚至残留着灰烬,像是有什么东西烧掉。 路过那棵大槐树下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子一凉,有一道阴风从脖颈处飘过,就像一只手抚摸着。下意识的,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块硬币大小的圆形木简,上面刻画着一个鬼面,这是鬼眼牌,图腾术士常用的玩意,轻轻一按贴在额头上,那一瞬间,眼前黑暗的村子瞬间变得灰沉沉的。 我往旁边一看,那槐树上吊着一个婴儿,双眼凸出,嬉笑的看着我,全身一冷。老杨打了个寒颤,嘀咕道:“这是啥鬼地方?” 两年多了,我几乎都忘记鬼魂是啥样的,眼下见到还是被吓了一跳,低声说:“往前走,不要看后边。” “后边,后边有啥?”老杨说着往后瞅了眼。 我张了张嘴,想着还是算了,不想告诉他身后有什么,以免这家伙吓得屎尿都出来。 十里铺看起来荒废了许久,两旁低矮的楼房灰尘蛛网遍布,街道狭窄,杂草从墙缝中疯长。越往里走,我越是感觉到身子很冷,就像进入了冰窖一样。鬼眼牌下,一切隐遁的鬼物都现出了原形。 我看到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贩站在那,脸色苍白、还有一家三口站在街角,身上穿着清朝的服饰,以及一张摇椅上,一个老妪正阴笑得看着我们。才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我看到了十来个形形色色的小鬼,他们没有什么威胁。 人死了,就剩下一具灵魂,要么投胎转世,要么沦为野鬼。怨念大则危害一方,怨念小则重复着生前的场景,直到进入轮回。但我却不懂,为何这里的鬼都不去投胎呢。 老杨胆子挺小的,一个大老爷们跟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哆嗦的想要抽根烟压压惊,打火机刚点着,就被一阵阴风给熄灭了。 “妈呀,包子,你不是术士吗,这地方有没有鬼,为啥我感觉背脊一直凉凉的。”老杨挠着后背说。 “没有,你多心了,快找找那那老房子在哪吧。”我心虚的看了眼老杨后背,那婴儿一直趴在上边,诡异的笑着,心想只要不加害人,咋整都没关系,这家伙就得吓吓才行。 这地方到处都是老房子,眼镜男说那袋子放在巷子里边。我和老杨也仔细找了一圈,发现这十里铺的确有一条巷子,那里边有一道亮光透出,看样子好像有人居住。 我们俩刚要进去,发现这巷子前有一个足球,老杨下意识的上前踢了一脚。我冷汗顿时出来了,那哪是足球,分明就是一个人头吗。 那人头飞出去十来米后,忽然漂浮在半空中,双眼流出血泪,老杨惊叫了一声。 “他娘的,足球怎么飞起来了。” “老杨,你大爷的,能不能每次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把鬼眼牌贴在了老杨额头上,这家伙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顾不上责怪,我拉着老杨就往巷子里跑,那鬼头紧紧跟在后边。前方就是死胡同,旁边有一院子门开着,我俩急忙进去把门关上,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那鬼头正在撞击木门,面庞血肉模糊。 “你把它惹着了,看着办吧。”我气愤道。 “我哪知道那足球是人头,你他娘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老杨都快哭了。 正在这时,一声咳嗽传来,我才注意到里屋有动静,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戴着眼镜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份报纸。 老杨躲在我身后,眼神狐疑说:“那是鬼还是人?” 我也没回他,而是愣愣的看着那老头子,仔细观察后,我发现那是活人,才放松警惕。老头子起身打量了下我们,随后进入里屋,没一会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面装着的是香灰,走到院门口,摸一把香灰朝外边扔出去,一边还说:“都走吧,没啥好看的。” 透过门缝,我发现那鬼头在地上吸允了香灰后离开了。 老头子拍了拍手上的香灰,说:“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赶紧走吧。” “大师且慢,我们是来找东西。”我急忙叫住,随后把来此地的目的说了出来,老头子听后,进入里屋取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一看,里边装着的是白粉,也就是毒品。 “上一次一伙人大晚上的来这儿交易,做些非法的勾当,老头子我使了些手段把他们吓跑了。” 他所说的手段我也猜到了,无非就是请小鬼吓唬,这老头子是谁,为什么住在这废弃的村子里,我看了眼那黑袋子,心想这害人的玩意送出去不知要破坏多少家庭,可不送出去,老杨的性命也不保了。 “我观你命相也是不凡之人,能通鬼神,也不像是一个坏人,这袋子我就交给你处理吧。” 老头子大方的递了过来,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后询问了这十里铺为什么有这么多小鬼无法投胎。 正当老头子准备说话时,忽然脸色一变,沉重说:“你们俩赶紧从后门走,快!” 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好似有什么鬼东西进入了巷子里,于是急忙拿起袋子走到后门,老杨还傻傻问我是啥回事。我也没心思解释,只说有鬼东西跟进来了。 后门外是一片农田,旁边用围栏将这十里铺围着,我和老杨急忙跨过去。绕了一大圈才回到车子内。 眼镜男看我们真的提回了袋子,一个劲的傻笑,直夸我本事高强,同时威胁我们不要告密,随后开车回到了城区。 回去以后,我和老杨商量了一下,还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报警,结果第二天,警方就将那眼镜男一伙给抓住了。 第四章 渡厄鬼 那个十里铺老头挺神秘的,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细,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这两天去周围边村镇一打听,才知道他叫刘伯,是个修鞋匠,早年一时生活在那儿,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十里铺的村民都搬走了,只留下他一人,听说是闹鬼。 本来吗,这事压根与我无关,但白天去两趟后,刘伯一听说我是图腾术士后人,双眼一亮,询问能否把十里铺的恶鬼收了。 我一问这儿哪有什么恶鬼,都是寻常的普通小鬼,刘伯却长吁短叹的。说那恶鬼就守在十里铺入口,就在那大槐树底下,由于戾气很重,不肯让里边的小鬼去投胎,这么一守就是整整三十年。 那天晚上他要我和老杨赶紧走的原因就是那恶鬼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循着赶来。 这事有些矛盾,刘伯也是生人,为什么能够在十里铺生活了几十年。这里边其实牵扯到了一件隐秘事。 话说当初十里铺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子,后来有一年轻的孕妇进入到村子内。这孕妇生的相貌端庄,体态丰腴,也没一个人陪着。这十里八乡的都在传闲话,说这女人肯定在外面乱搞,跑到这避难来着,要么说是克死了丈夫,被夫家赶出门,总之啊,各个版本都有。 后来这附近的地痞流氓一看,也经常来调戏,那会子,刘伯总是第一个站出来,驱赶那些地痞。许是这里积下了些阴德,没过几个月,那孕妇就吊死在大槐树上,死后开始报复十里铺的乡民,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刘伯一人。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这因果循环,戾气重的鬼通常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想来是受不了流言蜚语这才上吊自杀。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帮人帮到底吧,就当为自己积点福缘,于是答应刘伯过几天就来。 几天以后,老杨听说我要去十里铺收鬼,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头。 那是星期六的晚上,外面微微下着细雨,我俩到了十里铺的时候,身上已经全湿透了。一如之前见到的那样,阴森森的,除了我手中的手电,四周漆黑一片。 这次老杨学乖了,戴上鬼眼牌后,紧紧跟在我后头。那槐树上的婴儿依旧惨白着脸笑着,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看一道美食。街道上的鬼魂依旧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现在该怎么办,抓鬼吗?”老杨心虚道。 “抓啥,去刘伯家再说。”我无限鄙视,和老杨走过石桥后,小心翼翼的进入巷子中。 就在这时,后边忽然吹来一道阴风,刮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回头一看,发现二十米开外的街道上,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鬼,披头散发着,光着脚丫子,手里抱着个婴儿。 隔着老远,我清楚的看见那女鬼眼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刘伯这老家伙也没说这女鬼穿着红衣。按照传统的说法,若以一身红衣自杀,是没有黑白无常来引渡的,也就是该鬼会永世不得超生,这对于因怨念自杀的鬼又得到永世不得超生的结局,那怨气就越积累越厉害了。 老杨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傻缺说:“包子,那家伙在看你呢,还不收了它。” 我有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没好气说:“你行你上,这女鬼可厉害着。” 话音刚落,那女鬼忽然怀抱着婴儿一路小跑过来,边跑,怀里的婴儿就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我下意识的就往前跑,老杨一看,拔腿跟上说:“你不是术士吗,咋跑了?” “大哥啊,这红衣女鬼煞气太重,我这还没做好准备啊。”我脸皮厚道。当下,我们俩一溜烟跑到刘伯家里,关上大门。 屋子里,刘伯走出来,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们:“那家伙发怒了,包三,该怎么办?” 我一听,忙镇定下来,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对策,随后说:“您老先拖延一下,我摆个阵法。” 当下开始从布袋子里掏出几个家伙,四个木简子,上面画着不同的符号,分别摆在院落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让老杨手里拿着一张符自个保命,上面画着道家符,而我则手里拿着图腾牌站在方位正中间。 院落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阴风瞬间扑面而来,那女鬼就站在门口。 刘伯脸色一沉说:“小红,别伤害无辜性命。” 那叫小红的女鬼看了眼刘伯,身上冰冷的气息略微一缩,语气冰冷道:“刘伯,这两人我要杀了。” “哼,他们当初可曾欺负过你,伤害过你。”刘伯怒意上来了。 “我不管,我恨男人,他们都该死,该死!”小红忽然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声音极为难听。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身为一个男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刘伯摇头,站在我面前说:“既然如此,那你连我也杀了吧!” 说着,他闭上了双眼,我掐算着时间,琢磨着差不多了,刚想叫刘伯让开,却见那小红忽然身子一飘,一双冰冷的手抓住刘伯的肩膀往旁边一甩,扔到了地上。 这一幕,连我也有点愤怒了,气道:“你这小鬼,果真是不分青红皂白,看招!” 说着,咬破指尖,滴血在图腾牌上,上面迅速亮起一道红光,隐约间可以听到一声走兽的吼叫。与此同时,四个方位的木简子也动了起来,上面符文游走,好似活了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图腾牌,当初都是看老爹使用,眼下亲自上场不免有些激动。木简子上的符文飞快的冲了出来,直直的奔向了小红,整整连续发出四声惨叫,那小红身上燃起了一层青烟。怀里的婴儿开始哭泣,声音嘶哑。 老杨一看这场面,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看了眼小红,双眼中的煞气依旧没有散开,于是准备再次出手。 “包三,等一等。”刘伯从地上起来,走到小红跟前露出愁容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冤冤相报何时了,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就此放下吧。” 那小红低头沉默,魂体漂浮在半空,似乎是在思考着,我心想这厉鬼难不成是要妥协了,刚要松口气,忽然见它一把掐住刘伯的脖子,狠声说:“你联合一个术士来对付我,我要杀了你。” 这下子,我慌神了,手忙脚乱的使出木简子,符文飞射出去,与此同时,图腾牌上面隐约有细微的声音,像是笛声,总之那小红听到后,捂住脑袋在地上翻滚。 这厉鬼顽固不化,我也不手软,拿出一个手指大小的木盒子,上面画着符文,依托图腾牌对准小红。仿佛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眨眼间,将这厉鬼给吸了进去,我急忙盖上盒子,心里松了口气。 “包三,那女鬼呢,收了吗?”老杨在一旁吃惊道。 “收了,她怨气太重,只有到明天放到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以术法消灭才行。”我忙将木盒子放在布袋子里,收拾了家伙。 那鬼婴此时躺在地上哭泣,似乎是知道即将失去了妈妈,刘伯揉了下脖颈,咳嗽一声,叹息说:“包三啊,除了消灭就没有办法吗?” 我想了想,摇头说:“除非她肯自己放下仇恨,化尽戾气,不然的话,永远都无法轮回。” 刘伯抱起地上的鬼婴,叹息一声:“既然如此,老头子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让小红先呆在木盒子里,如果她再继续作恶,你可以把她消灭了。” 我忽然有点佩服刘伯的仁慈,于是点点头,当天晚上,十里铺的小鬼们都得到了解脱,可以通往外边去入阴间。至于那个鬼婴,我想了下,还是决定收服了,让这对母子能够暂时住在一起。 做完了这一切,我问刘伯有什么打算,他摇摇头苦笑说:“我一个老头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去哪里,就继续在这里养老呗。” 我点了点头,当下和老杨出了十里铺,一路上他问我那木盒子那么小,为什么能装下鬼魂,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鬼魂没有实体,虚无缥缈,不受物理法则的限制,自然也就能随意变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