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道劫》 第一章 鬼算 苍茫神州,无垠浩土。 在一座巍峨的山巅之上,有五名道人正悬于空中,为首一老道当空儿立,面容清瘦,一身青色的道袍此刻已经破烂不堪,破烂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裸露在外,有几处甚至已经可以见到白骨,只是伤口处不时隐隐有光晕流转而过,显然是老者用自身法力强行将伤口压制住,才未让鲜血狂涌而出,但即便如此,老者的身上破烂衣衫依然已有大半被血水浸透,衣摆随着山巅的罡风来回摆动,咧咧作响,一眼望去更显凄凉! 而他身后四人,皆是中年之辈,围绕着一口古朴的方鼎端坐空中,虽然看去不像老者一般凄惨瘆人,却也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那样式古朴的巨型方鼎,高约百丈,宽数十丈,鼎身四周密密麻麻的篆刻满一个个形体古拙的符文,正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在黑夜中显的异常妖艳。 而四名中年道人悬空盘坐于巨鼎的四角,双手结印,如车轮般不停舞动,四人皆是双眼紧闭,口中念叨着一句句晦涩难明的言语,额间不断的有层层细汗不断冒出,只是被这高空中猛烈的山风一吹又顷刻干去。 “子昊,还要多久?” 老者突兀开口问道,声音显得嘶哑无力,还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之意无法掩饰的透入而出。 正位于东方的中年道人闻言张开了双眼,眼神之中的焦急与忧虑之色如一抹重墨一般浓重无比。 “师尊,应该还有三十息,就能推测出这尊九州鼎正确的空间坐标了…” 只是话音未落,便见老者身体猛然一抖,脸色顷刻间变得极为苍白,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咔嚓!” 一声如同暴雷一般的惊天巨响顷刻间传遍这方天地。 只见老者眼前布满星光的夜空之上,一道如同被世上最锋利的剑斩开的裂缝就这样随着巨响突兀的出现,只是眨眼之间便蔓延万丈,如吞噬一切的黑暗巨口缓缓张开,一股灭世的恐怖气息弥散而出。仿佛让这世间的一切都战栗了起来! 老者见状,枯槁的面容猛然一肃,牙关一咬,右脚猛然向前一踏,虽然这一步乃是踩在虚空之中,但天地间却传出如同万兽同时踩踏实地一般的轰隆之声,在这黑夜中声震四野,滚滚散散。老道双手结印,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吒从口中喝出! 随着喝声响起,虚空之中陡然凭空射出一道道由无数细小铭文组成的金色锁链,一条条粗约数丈,如巨龙临世,在天空中围绕着那恐怖裂缝极速的穿梭,眨眼之间就将那巨大的裂缝捆缚了起来。 下一刻那符文锁链猛的勒紧,空中顿时发出阵阵沉闷的爆裂巨响。天地星光都在这巨响之中开始颤抖摇曳! 那正不断变大的虚空缝隙这一刻也终于被遏制住了,无法再继续扩张,只是那漫天的金色符链却绷的根根笔直,还伴着那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空中不断的回荡! 老道面色透着让人心忌的苍白,牙关打颤,齿间不断的传出格哒格哒的声响。身形不断颤抖,显得极为吃力。 只是即便如此,那夜空中的僵持也没能持续多久,一条金色锁链在发出一声金属碎裂般的嗡鸣后,化作一蓬金色的碎光,消散于夜空,随着第一条锁链的崩碎,第二条第三条,不断的有砰砰的爆裂声在这诡秘的夜里此起彼伏。 老者随着锁链的不断崩碎,立于空中的干瘦身躯如同雷击一般,开始不断剧震,仿佛那秋风中的枯叶,随时都会从空中跌落。 终于那空中最后一根金色锁链也在发出一身哀鸣之后,化作了点点碎光消散不见。 老道再也坚持不住,猛的仰头喷出大口鲜血,身子如流星般陡然从空中坠下,跌落在山峰之上,发出一声闷响,溅起了一地的碎石! 空中剩余三人惊的同时睁开双眼,虎目圆睁,目中皆是含泪,异口同声的大呼道:“师尊!” 那名为子昊的修士更是顾不得再测算什么方位了,当下就已起身,要向着老者扑去,只是还未动作,便听得下方传来老者的怒喝。 “都给老夫闭嘴,还死不了,继续测算神鼎的位置,莫要前功尽弃,误了大事!” 天空四人闻言,喉头滚动,无法再发一言,只能恨恨的重新端坐下来,闭起眼,加速推演起来。 随着溅起的灰尘散去,便看到老道狼狈的身影显露出来,只见他半跪在地,左手撑住地面,右手握拳放在嘴前,整个人不住的咳嗽,不时有血沫伴着咳声喷出,只是都被老者右手尽数敛去,未让人看见。 好一会,老者才顺过气来,止住咳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抬头看着那又再次继续开裂的虚空裂缝,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苦笑,随后颤抖的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块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金色卦盘,此物灵气逼人,周身道韵流转,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望着手中的卦盘,老道眼中现出一抹痛苦无比的挣扎之色,但也只是刹那便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便将手中的卦盘猛的向夜空抛去。双手随之掐诀,那卦盘在空中陡然放出道道霞光,体积也猛的爆涨,眨眼间便化做丈余,悬于空中,那密密麻麻篆刻在上的卦文也绽放出万道金芒,缓缓转动起来。 “开!”老者见状,掌心相对,猛的互扣,一头蓬乱的银发也随气势的暴涨舞动起来,一道道霞光被他从卦盘之上引动而下,疯狂的注入老者的体内,顷刻间老者恍如天神下凡一般气势惊天,枯槁的脸竟然在这霞光注入之后开始不可思议的饱满起来,岁月雕刻在脸上的痕迹顷刻之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再望去,那行将就木的老者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道人。 虽然一身道袍依然破烂,但也难掩道人的惊世锋芒! 道人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望着空中那块霞光万道的卦盘,口中楠楠低声念道:“对不起了,老朋友!” 说完他右手两指如剑一般的点在卦盘的中心,那卦盘便如同流星一般的向着虚空缝隙激射而去。 临近缝隙之时,卦盘猛的顿住,在虚空缝隙之前疾速的旋转起来,原本丈余的卦盘猛的再次膨胀,眨眼之间便华为百丈之巨,只是在那万丈的虚空缝隙面前依然如蝼蚁般渺小。 道人见状,口中再次发出一身低吒,那卦盘在这声低吒过后,陡然爆开,破碎成亿万点金色卦文,开始铺天盖地的向着那虚空缝隙涌去。 那些卦文在飞扑的途中竟然开始发出一阵阵玄奥难明的道音,在这天地间回荡开来,那虚空缝隙仿佛一条遇到了天敌一般的巨大蠕虫,在这道音之下开始颤抖震动起来。随着震动,那万丈的裂缝,疾速的萎缩起来。几个呼吸之下便只剩下千丈来宽,又几个呼吸之后,那裂缝便只有数百丈大小了。 道人见状,脸上不禁的露出了欣喜之色,更加卖力的催动那空中的亿万卦文,一时间空中流转的道音更胜一分。 只是这虚空裂缝在只剩下两百丈左右之后,便不在震动不休,就这样定在空中,任凭那卦文道音如何催动,再也不见任何成效。 道人见状,心头一沉,却也不再继续催动法力,只是让那亿万符文在这空中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巨大阵符,钉在虚空裂缝之上。 做完这一切,道人才缓缓的吐出一气来。 此刻那明为子昊的中年道人欣喜的叫道:“找到了!” 道人闻言也是脸上一喜,转过头向着四人望去,忙声问道:“找到确切方位了?” 四名中年道人此刻已经睁开双眼,脸上不禁的露出疲惫之色,只是眼光之中却难掩喜意。名为子昊的道人快速的说道:“回禀师尊,已找到神鼎原本位于虚空的节点,就在西南方百里之外……” 只是话音未完,子昊四人皆是一怔,他们面前的道人那还有以前老者的半分模样,面前那年轻的面容不禁的让四人狐疑起来。 而此刻子昊却是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变,猛的惊呼道:“师尊你!”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道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既然算出了方位,那你四人快快前去,将神鼎归于原位,这样九鼎神阵便会恢复正常,界壁也将重新修复。” 其余三人这时也听出了师尊的声音,眼中疑惑尽去,只当是老道用了什么了不得的秘法,暂时返老还童了。 只有子昊,眼中雾气朦胧,眼神之中难掩哀色。 “还不快去!” 道人见状,厉声喝道。 四人连声应是,双手掐诀带着巨鼎就向着西南方疾射而去。此刻子昊耳旁却响起了道人最后的嘱托。 “今后你便我派的掌门了,我嘱托过你的事情,望你不要忘记。” 子昊闻言身子猛的一颤,他转过头来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道人。猛的点头。 道人见了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下一刻四人便和神鼎消失在了天际。 “桀桀桀桀!真是师徒情深啊!”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从那虚空裂缝中传出。 道人闻言,霍的向那虚空望去,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鬼算老儿,若是这封天神盘在人皇的手里,哪怕魔尊再世,怕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只是在你手中,这等神物威力不存万一,哪怕你用了秘法燃烧了所有的寿数,也只能堪堪压制这虚空通道一时三刻而已,神鼎归位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完全不可能。这一界注定要落入我魔主之手的!” 道人闻言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舒了口气道。 “还能压制一时半刻吗?够了够了。” 说完便盘腿就地坐下,闭目不再言语。 “哼!装神弄鬼,等这封天神卦一散我看你还有何手段阻止我族临世。到时哼哼……” 道人仿佛入定了一般,任凭那声音如何叫嚣也无动于衷! 那声音见道人无动于衷,也只好发出一声冷哼之后闭口不言。 时间流逝,一时三刻转眼而过。那天空中的神卦,也终于崩溃开来,重新化作了亿万卦文,如同蝴蝶一般向着空中一点迅速的集结而去,转眼间就重新化作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卦盘,从空中跌落。 道人此刻也已经重新化作了一个老者的模样,只是那脸上已经爬满了死气,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伸手接住跌落的神物,依依不舍的看了它一眼,只见它已不复起初的灵气,浑身黯淡无光,显然刚刚的施法已是伤了此物的根本。老者心痛的抚摸了一下这块卦盘,随后便向着西南方向猛的一掷,卦盘便华为流光消失在的天际。 “时间已到!难不成你还有手段不成?就算你还有和封天卦盘这般的灵宝,难道你还有寿数可以继续燃烧吗?哈哈哈哈……” 虚空之中传来那狂妄嚣张的笑声。随之那虚空缝隙又开始缓缓的膨胀起来。 老道闻言脸色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他张开双手向天,一股幽深的气息从他身上飘荡而出,直冲天际。 下一刻,只见原本万里的星空顷刻间便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遮蔽,道道滚雷之声如炒豆一般密集而来。 “天劫?你竟然想用区区天劫来抵挡我主所打通的虚空通道,真是幼稚……” 只是话未说完,这声音便变得颤抖暴怒起来。 “混账!混账!混沌紫霄神雷!竟然是混沌紫霄神雷。你!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天道竟然要用如此刑雷来灭杀于你!” 随着暴怒,那声音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没什么,也只是多泄露了一点天机罢了!” 老者露出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出来。讥讽的回答着。 “这叫泄露了一点?你身上的业力,哪怕我族中最凶恶的魔徒,也不及你万一!你这个疯子!疯子!你的真灵将被天道拖入这世间最恐怖最痛苦的地方永远沉沦,你要在这痛苦中无限沉沦,直到天地灭亡!” “哈哈哈哈!” 回答他的却只是老者那张狂无比的大笑。 随后伴随着一道紫色的巨大雷霆落下,那高约万丈的山峰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半截。山巅之上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百里之外,正在施法的四人,此刻已经将巨鼎的一半嵌入了虚空之中,约莫再过上一刻便能彻底的将神鼎归位。 而此刻四人都心有所感,转头向着老者所处的方位看去,只见际上乌云滚滚,一道道雷霆在云中翻滚不休,随着一道紫色的雷霆落下之后,天地万籁俱静! 子昊嘴唇抽动,身形趔趄,眼泪再也止不住留了下来。 他哀声道:“师尊去了!” 另外三人闻言也都一个个落下泪来。只是他们都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手中的发决却是没有停下,那神鼎也在一点点的向着虚空之中钻去。 这时一道流光飞致,落入了子昊的手中,却是那个封天卦盘,他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入怀中,抬眼再次看了那百里之外一眼。低低的唤了一声道。 “师尊!” 一处深幽的宫殿里,一准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至高存在,端坐于王座之上。两眼微闭,视乎在等着什么消息。 不多时一个紫袍的老者,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宫殿来到了黑影的面前,只见他双膝一跪,整个人俯倒在地,额头猛的磕在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 黑暗中的额人影,眉头轻皱,喃喃的询问道:“失败了?” 老者闻言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但有不敢不回答,只能颤抖的答道:“属下无能,请主上惩罚!” 闻言黑影周身陡然间冒出一股惊天的气势,仿佛要将这宽旷的宫殿冲破,整个宫殿在这股气势出现的刹那,竟然不堪重负的抖动了起来,仿佛随时就要坍塌。 老者见状,身子俯的更低了,浑身颤抖更加厉害,口中疾呼:“我主息怒,我主息怒!” 这时候黑影才缓缓睁开双眼,抬起左手轻轻的掐动了几番,不多时眼中露出一抹惊疑,便将气势一收,那弥漫在空中的窒息感也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一个鬼算,竟然以天道之力毁灭了我整整三千年的谋算!这场我输的不冤!” 说完自顾自的在这宫殿内大笑了起来。身影也在这笑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独留着紫衣老者跪俯在大殿之中瑟瑟发抖。 第二章 少年 神州浩土,广漠无垠,远古传承至今,已不知有多少岁月,不知从何时开始,天下大陆被一分为九,统称为九州,只是浩土广阔,哪怕一州之地也有亿万里之巨,就算天上雄鹰穷其一生也无法飞度一州之地其万一。 九州之一的苍州坐落于大陆以北,以山岭纵横,雄奇巍峨著称,其中更是以天苍山脉最为有名,山脉绵延大半个苍州,如同一头头的盖世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 万万里山脉绵延,其中的山谷自然也是多到无法计数,有的幽深无度,终年被浓雾所笼罩,无法窥得其貌,乃是一些修士家族隐居的不二之地。 其中一处方圆数十里的一处山坳,就有着复姓慕容的修士家族隐居于此地,在此盘踞已有数百年之久了。 清晨,山谷内的一处宅院,此刻正袅袅的冒着炊烟,院里的一棵老树上,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 这时,小院里的屋门被人从里往外地推开,发出一阵‘吱呀’的轻响。??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立于门槛之上。望着天空中那并不刺眼的阳光,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微笑,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山谷独特芬芳的空气。??向着身后唤了一声:“娘我出去了。??” 随后便飞快地奔出了院子,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女声:“早些回来……” 只是少年已经奔的远了。根本没有听到母亲的话语。 少年在山谷里约莫奔出了三四里地。来到一处小溪旁,只见小溪约丈宽,从远处潺潺而来,水清见底,不时的有几尾小鱼从水底的石缝中游曳而出。 少年人许是跑的热了,鼻尖渗出点点细汗,他抹了一把脸,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脱自己的鞋袜,看样子是要下水。 少年人脱去鞋袜,卷起裤腿,绑扎实后,便用脚探入水中了试了一试,感觉一股凉意顷刻间便从脚底直冲脑门,让他如触电般收回了脚,大口的吸着凉气。 初春之季乍暖还寒,溪水虽说不上冰寒刺骨,但也差不了太多。少年拧着眉试了多次,终于适应了水温,才缓缓淌进了小溪之中,溪水薄浅,刚刚好没过少年膝盖,他蹒跚的来到溪水正中央,挽起袖管,就俯身而下,翻腾起河底的石子起来。 溪水中的石子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刷,一枚枚早已光滑无比,有些石头自身颜色艳丽且带着好看的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的瑰丽。 少年拾起其中一块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显的不甚满意,随手便扔回水中。就这样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发现了一枚满意的石子,只见其通体如玉,有成人拳头般大小,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反射出一抹温润的色泽。 就是它了,少年高兴的自语道。 少年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出溪水,上岸后胡乱的用衣袖抹干腿上的水渍,草草穿起鞋袜,便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台就地坐下,右手拿起那块精心挑选的石头在掌中仔细的端详,左手解下挂于腰间的一只蓝色锦囊,放于身旁,从中取出一只炭笔,在石头之上画起了线条来,片刻后就勾勒出一个女童的模样。 描完线条,少年将炭笔放回锦囊,又左右仔细检查数遍,确信没有错漏,方才再次从锦囊中取出一把刻刀,开始沿着炭线雕刻起来,刻刀通体漆黑,一段用棉线层层捆绑,被少年三指牢牢捏住,刀头处只有一指长短开刃,不过却锋利无比,刻刀轻划,石屑便如雪花般飘落。 不过观起雕刻手法,竟是娴熟无比,运刀沉稳,毫不拖泥带水。刀身顺着墨线飞舞,竟然行云流水,不消片刻,女童的轮廓便已成型。少年吹了吹石雕上的碎屑,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不错,为了今天苦练了三月的刀工还是值得的。” 说完便换了把更小的刻刀出来,开始精雕细琢起来,一时间这一方净土,除了潺潺流水之声,便只剩下那雕刻发出的沙沙之声回荡在四周。 时光静静流淌,转瞬之间便来到了正午,此时少年手中的石雕已经基本完成,女童五官精致细腻,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坯子,头顶发丝也是雕刻的分毫毕现,衣物更是雕琢的细致入微。就连细微之处的褶皱也雕刻的细致异常,这等手艺比之浸淫此道多年的匠人怕也不遑多让了。 少年将手中石雕翻来覆去检查多遍,确认再无遗漏缺失之处,便将刻刀放下,伸了个懒腰,转动了下略微酸胀的手腕,再次从锦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块巴掌大小的绒布。 只见他讲瓷瓶盖轻轻拧开,将其倒转,一股粘稠的白色液体便倒在了石雕之上,他忙放下瓷瓶,拿起绒布便在石雕上快速的擦动起来。 随着这样不断的来回摩擦,不多时,原本略显生涩黯淡的石雕在少年不断的打磨抛光之下变的玲珑剔透起来。盏茶过后,一个活灵活现的女孩雕像便出现在了少年的手中。只见其通体如一块美玉一般,温润无比。 少年这次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他笑容灿烂,细致的打量着手中的得意之作,如获至宝般喃喃自语道。 “这生辰礼物,想必舒儿定会喜欢。” 说完便从怀中扯出一块红色的绸布,将石雕慎之又慎的包裹了起来,然后揣入怀中,起身将工具都重新收纳进锦囊,挂回腰间。跳下石台,嘴里哼着小调,欢快的离去。 第三章 伙伴 山谷的一处有一个九层之高的琉璃宝塔,整个建筑高约十数丈,塔内不知道存放着何物,塔门终年不开,看样子像是荒废了不少的年月了,不过却是整个山谷内最高的建筑物了。 此刻却有一少年人欢快的来到了塔底,他站于塔低之下,抬头看了看这座高耸的建筑,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人往后退了四五步,随后一个猛冲,双脚在塔墙外几个踩蹬,身体向上一纵,两手一扒,便抓住了第一层的塔檐,两臂用力一翻,整个人便如同猿猴一般稳稳的落在了第一层的塔檐之上。 看着这熟练的程度,想来不是第一次攀爬这一座高塔了。只见他手脚并用,如同深山老猿一般快速的向着塔顶攀爬而去。也只是半盏茶的功夫。整个人便来到了塔顶之上,只见他额间浅浅的布着一层细汗,呼吸也不见粗重,若有人看见不免要心生惊诧,这样高度,这样陡峭的宝塔,别说一少年,就算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若是没有经常训练攀爬,如此高塔,也会累的如死狗一般,而一十岁未到的少年郎,却只是微微见汗,足见其体力之好,耐力惊人。 少年长出口气,盘坐与塔顶,双眼向着东南方望去,只见百丈的远处有一宽广平整之地,此时场地之中有一个威严的中年汉子正训斥着一群年纪在六七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孩子们。 这群少年人正排着整齐的队列一招一式的练习着一种功法,身形动静之间,浑身上下会不时的泛起一层薄弱的光芒,颜色各异,有的人是红色,有的人是蓝色,各个不一,只是颜色浅淡,离得远了便看不真切。 而那中年汉子,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极是刚毅,正双手后背,来回踱着步子,炯炯有神的双目不时的在这群少年身上扫视而过,偶尔见到有人所做动作不能让其满意,便会大声呵斥,粗暴的纠正,吓的周围的少年一个个面容肃穆,眼神中还带着一分畏惧的神色。 塔顶的少年遥望着那些正在挥洒着汗水的同龄人,原本那一抹浅浅的笑容缓缓收敛,清澈的双眸中这一刻竟然透露出各种复杂的情绪,无奈、失望、向往……。 当所有难以名状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无法分离,压抑的气息从少年的身上升腾而起,许久之后,却只能听到少年人一声无奈的叹息! 天色渐渐的昏暗了起来,夕阳也渐渐的将天色染的血红,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连绵坐落的房屋之上,那一根根烟囱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冒起了白色的炊烟,演武场上,那名刚毅面容的中年男子抬头望了望了天色后便开口道:“今天就到这吧,解散!” 伴着一阵喜悦的欢呼声,所有的少年人三五成群的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奔跑而去。 那名坐在塔顶凝望的少年,这时候也终于长身而起,看着那远处渐渐变的空旷的场地,活动了一下久坐后变得僵硬的身体,然后从屋顶上爬了下去!也朝着一个方向慢慢的走去。 略显萧瑟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他走着并不快,而且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的沉重,仿佛身上有千斤巨石压身一般,只是这种情形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少年人身上。远远望去仿佛就觉得这个少年,整个人都要被这种难以名状的沉重给慢慢吞噬! 少年来到一个路口站定,他深深的呼了口气,像是将所有的沉重都一扫而空,那阳光的笑容又一次回到了少年的脸上。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路口边,像是等着什么的到来。 “康哥哥!” 不久之后,一声稚嫩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少年闻声回过头来,映入眼中的是一个漂亮至极的女孩,她正一跳一跳的向着少年欢快的跑来,略带婴儿肥的脸庞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如同宝石般清澈亮丽,高高的鼻梁下那薄薄的嘴唇红润欲滴,虽然只是十岁不到,但那绝世之容却也已经藏匿不住了!正是少年早前在溪水边雕刻的人儿。 这个时候的少年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小舒,慢点等等我们!” 女孩的身后跟着两个一般大小的男孩,这时候也快步的追了上来。 但女孩似乎并不像搭理他们,只是直接跑到了叫‘康哥哥’的少年面前站定,一脸献宝的说道:“康哥哥,今天汪教头又夸奖小舒了呢!说小舒的修为进展的很快,怎么样!小舒是不是很聪明啊!” 看着这天真可爱的丫头,少年面含微笑的伸出手来,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道。 “当然,小舒永远是最棒的!” “何康,可别听她胡说,汪教头明明说她……!” 那追上小舒的一名男孩闻言便插嘴说道!只是话未说完,那名为小舒的漂亮女孩便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一脸愤怒的望着刚刚说话的男孩,双腮微鼓,面色通红,煞是可爱。 “臭周刚,要你话多!”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的,还有那胖乎乎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踢在了说话男孩的小腿上。 “嗷!!!” 一声惨叫过后,被踢中男孩一屁股坐下地上,双手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来回的揉搓,口中还不断的吸着凉气!脸上全是痛苦万分的模样,而小舒依然一脸不善的盯着那坐地上惨嚎的孩子! “傻大个吃苦头了吧!绝对不能在何康面前说小舒坏话的!你怎么到现在还记不住!” 另外一个男孩见状也揶揄了起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名叫周刚男孩,而周刚闻言也抬起脸来,双眼凶狠的瞪了一眼那说着风凉话的少年!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林羽,你少说两句吧!不然等下他又要揍你了!我可拉不住他。”少年何康弯身拉起了地上的周刚后,出声调笑道。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我才不怕他呢!”林羽撅着头辩道,只是那最后一句却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就吹吧。你的术法修行落后周刚,而且你身体也没有他强壮,能顶住他三招就不错了!” 小舒这突如起来的一句,却让叫林羽的男孩脸上立刻红一阵青一阵。 看着三人的辨嘴何康轻轻的摇了摇头,轻笑道“好了好了,今天是小舒的生日,你们都准备了礼物吗?!” 第四章 绝脉 小舒闻言脸色立刻笑的如同花一般灿烂,小小身躯一蹦老高,拉着何康的手,来回的甩道:“就知道康哥哥最好了,每次小舒的生日都有惊喜,今年又有什么好东西啊。” 何康这时才将早上雕刻好的雕像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了出来,将裹着在上面的绒布缓缓的揭下。送到了小舒的面前。 “哇,是我的雕像,好逼真!好好看!” 小舒一把从何康手上抢过,端在手上来回把玩,双眼笑的眯成了一道缝,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林羽和周刚此刻也凑了过来,一脸艳羡的看着女孩手中的雕像。 “我早上亲手雕的,你喜欢吗?” 看着小舒开心的样子,何康笑道。 “喜欢,太喜欢了,康哥哥最好了,哪像别人,生辰连问候都想不起来。” 林羽和周刚二人,脸上略显尴尬! 还是林羽机灵一些,想着岔开话题,对着何康询问道:“你雕这个东西想必花了一天时间吧?” “不是,早上到中午前就完成了,午时我就爬到那九层塔顶看你们训练来着,中间还顺便睡了午觉,对了,期间还看到你挨了汪教头的板子呢!” 周刚闻言,脸露惊疑,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那里离演武场可有数百丈远呢!汪教头打林羽板子你竟然都可以看的清楚!” “我天生视力很好,所以…………” “不公平,汪教头说我们修炼之人只有到了凝气化液的境界才会五感大增,而你不能修炼眼力却胜我等十倍,真不公平!” 周刚一脸悻悻之色的说道,却没有发现此时何康原本微笑的神色瞬间僵硬,眼神中那莫名的情绪再一次的出现了。 “嗷!!!”又一声的惨嚎撕心裂肺的传出!这次周刚跌坐在地上双手同时在两条小腿上来回揉搓着。 “你们干嘛?!”周刚抬起头来就准备对同时踢他的林羽和小舒发飙!但却被他们那仿佛能杀死人的目光瞬间将怒气击溃,畏惧的缩了缩脖子! “大傻个子就喜欢满嘴胡说八道!康哥哥别理他!”小舒一手捧着雕像,一手拉着何康的胳膊就要离开! 这时候的周刚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疼痛了,慌忙的站起身来,在原地支支吾吾道。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 “傻大个,你还说!”林羽打断了周刚的话语,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我天生绝脉,无法修炼的事情,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禁忌!周刚说的也是事实,再说他也是无心之过,你们就不用如此计较了!” 何康强打起笑容替周刚打着圆场。说完四人一时间也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唔……,何康我炼成了新的法术,要不要看看!就当给小舒庆生了!” 周刚的这句话总算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好啊!”听到这句话,何康倒是一扫愁容的笑道,自己生在修仙家族,自是极其向往修真一途的,但是天不遂人愿,天生绝脉无法修炼,故对于别人能够施展各类神奇术法格外的向往,也十分的好奇。常让自己这三位好友经常表演新修炼成的术法来看,权当画饼充饥!就像瞎子无比的向往光明!总是让人给自己说说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是!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吃饭的!”林羽一脸的犹豫之色! “就一会嘛!”何康过来拖着林羽就朝着谷内的一处空地行去! 四人走出一盏茶的功夫!来到谷内的一处草坪,周刚走到一处站定!便开始卖酝酿起来!其余三人在离他十丈外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周刚那不是很健硕的幼小躯体正行着一套驭气的功法。 “扑哧!哈哈……” 林羽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周刚听闻笑声,猛的停下,向着林羽涨红脸喝道! “哈哈……,你那扭来扭去的样子!每次都让我想到我家的短脚鸭子跳舞!” “这是用来沟通天地元气的你懂什么!!!” 周刚的小脸上已经赤红一片,脑门上小小的青筋都一根根跳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你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而已!哈哈…………” 说完林羽站起身来,也如周刚般开始行拳!同样的动作由不同的两人演练完全是两种情况!周刚舒展开来就十分的滑稽一种极度不协调的感觉油然而生,而看林羽使来,则充满了律动的美感!让人享受其中! “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 何康看了看快要暴走的周刚及时打断了林羽! 林羽站定后小脸得意的上扬着,用那胜利者的眼光挑衅无比的看着满脸怒容的周刚。 周刚扭过头去,几个深呼吸后终于平复了怒气,继续开始那滑稽的动作!一旁三人也重新坐下!小舒则坐在了何康的边上,但是她盯着的并不是卖力表演的周刚,而是正聚精会神看着场中央的康哥哥!小小的脸蛋上竟有一抹淡淡的爱慕之色! 忽然小舒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雕刻,低下头从地上拔下几缕嫩草握住手中!双眼一闭,嘴里念念有词!慢慢两只小手之上泛起了淡淡的绿光!手中嫩草受到绿光滋养竟然快速的生长起来!变的越来越长!当手中绿光散去,已长至五寸来长! 轻吐一口气后,小舒灵巧的将手中的草编成了一个圆形的草环!然后轻轻的戴在了何康的头上! 这时何康才感到头上异样,回头望去,只看到小舒那稚嫩脸庞上闪耀着清纯的笑容,一时间少年心中仿佛如沐春风一般感到无比的温暖!脸上也涌起充满暖意的微笑! 小舒甜甜一笑后,便轻轻的把头靠在了何康的肩膀之上!一种难言的情愫在两人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种子! 这时扭动的周刚也停了下来!他双脚一分,双膝微曲,双手在胸口一合,手指交结在一起结出一个个繁杂的术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他面前三丈外,涌现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长宽约丈许,猩红的火光滚滚散散,散发出的热力让离开数丈之外的另外三人都觉口干舌燥,酷热难耐!不由得又站起身来退后了几分! 第五章 大祸 “嗨……” 一声轻吒,周刚猛然睁眼,眼瞳之内竟暴出点点红光!浑身气质巨变!原本一个少年郎竟然散发出庄重,威严的气息! 空中那团火焰也在那一声轻吒后,骤然收缩!丈许大小的火焰顷刻间变成了头颅大小!浓缩之后红色火光凝练的炙白如日,光芒耀眼夺目!让人看着一阵眩晕!睁不开眼!但毕竟小舒与林雨都是修炼之人,而何康天赋异禀,几个呼吸过后都可以正视这团耀目的火光了! 那团火焰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不住的收缩着,仿佛一种生命的气息正从那团火焰中喷薄而出。 “火灵召唤?!” 林羽惊诧的叫声响了起来! 何康和小舒也同样的面露惊色,火灵召唤虽然并不算什么高阶术法!但对于周刚这些刚踏入修真行列的孩子来说却已经是了不起的法术了! 林羽眼中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他知道他和周刚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林羽的表情落入了正在卖力施术的周刚眼里,他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但片刻后他又变的严肃起来!眉头小皱,一脸的凝重!口中咒语开始不断的念出! 火团这时竟然发出如婴儿般的轻啼,晃动模糊的火光中竟然隐约长出了一副如同猿猴般的嘴脸!随着时间推移,五官渐渐变的清晰起来! 一个火焰精灵也终于要诞生出来了! 何康这时一脸的兴奋之色,他激动的看了看身边的小舒,她的小脸上同样布满了惊喜,而林羽也一扫刚刚的颓丧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那团火焰精灵! 只是这时异变突起,火焰中那清晰的面容一时间竟又开始变得模糊扭曲起来!原本规律的收缩也开始变的急促,而此时的周刚面目扭曲狰狞,额头上汗水颗颗如黄豆大小,不断的从脸上淌下,滴落在地! 真元不济!在这个火灵即将成型的最后的关头,竟然真元不济!显然这样的术法对于现在的周刚来说还是过于勉强!而且一天的训练早已让周刚有所疲惫,现在其并不浑厚的真元不足以支撑他完整的将这个法术施展成功!现在的他已然油尽灯枯了! 周刚痛苦的挣扎着!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施术失败,这个极度压缩的火球就会爆炸!而在场的四人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波及!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剧烈颤抖的身躯,狂冒不止的汗水!面容扭曲,牙关紧咬!如九幽恶鬼一般! 虽然他已经无已为续,但就算如此,他也只有拼命的坚持着! 但终究只听见‘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周刚口中如箭般激射出来!他小脸一白全身一下子跌坐在地。 “嘎吱……嘎吱……” 那团火球如同碎瓦般发出一阵阵碎裂之声,火球上那模糊的面容彻底的消失了!原本稳定的收缩开始变的毫无规律起来。那婴儿般的轻啼更是变的无比的凄厉!刹那之后便沉寂下去只剩下那一阵阵的碎裂之声! “快逃!!” 周刚鼓起最后的一口力气吼了出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最后一声‘嘎吱’声巨响无比!那团火球也支撑到了极限,下一刻便会爆炸! “轰!” 一声巨响,火球终于爆裂开来,无数的火光带着炽烈的高温,还有那恐怖的冲击,向四周溅射而去! 离爆炸中心最近的施术者周刚,此时已经无法动弹分毫了,他只能惊恐着看着一团鲜红的火焰向自己扑来,在眼瞳中越变越大! 眼看周刚就要被迎面而来的火焰淹没,一团黄色的旋风迅疾的刮到了周刚面前,将其猛的从地上带了起来!向着远方疾遁而去,刚好躲过迎面而来的火球! 旋风褪去,只看到林羽双手托着面如金纸的周刚,幼小的身躯在不断的颤抖,随后也跌坐在地上,呼吸紊乱不堪,汗水也如同泉涌般从额头上冒出!为了救危在旦夕的周刚,他也使出了全力才堪好带着他躲过了爆炸!现在的他也脱力的站不起来了! 这时一团爆裂的火球向着何康和小舒疾射了过去!何康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旁边一闪,只是这时他发现身旁的小舒却没有第一时间避开,她向着遗留在地上的雕刻伸手捞去!想要在火球到来之前将雕刻抢入手中! 焦急万分的何康一把拉起了小舒的手就要将她拽向边上,只是迎面而来的热浪已经将地上的小草烤的微微发黄! 火焰已经近在咫尺,无法闪躲了,只见何康猛的吸了口气,双眼一闭,一把抱紧了小舒,一转身便将自己的背挡在了火焰之前! “啊!” 火焰灼身的剧痛,以及那如同巨锤袭身般的冲击!让何康发出一声惨呼,一大口鲜血伴随着嘶吼喷了出来!整个人抱着小舒如同一个破口袋一般飞跌了出去。 爆炸的火球释放完了它狂暴的能量化作了袅袅青烟,风一吹就匆匆的散去了。 而此时的现场变的无比的寂静,仿佛过了好久,才听见一声悲泣,小舒挣扎着从早已经昏迷的何康身下钻了出来,她一脸鲜血的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何康,无助和恐惧化作无穷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声声的哭喊让人心碎! “康哥哥!康哥哥!你怎么啦…………呜呜…………” “救人啊!快来人呀!” 听到小舒哭喊声的林羽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挣扎着走到了何康的身边,一脸焦急的他,看着生命正在渐渐流逝的好友,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让我来!” 满嘴鲜血的周刚也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何康的身边!他双手放在何康的身上,慢慢的泛起一层薄弱的光辉! “我爹说过,真元能暂时压制伤势!” 听周刚说完林羽也把双手按在了何康的身上,就要把所剩无几的真元渡了过去! 这时如蒲扇大的双手忽然从天而降,分别抓起了林羽和周刚往身后一丢!随即将少年残破的身躯一翻,双眼盯着已经被火焰完全烧烂的后背,一脸的凝重之色! “爹爹!” 被丢在地上的周刚摔得七荤八素,待他定睛看清楚来人,脸上便露出一阵的喜色! “闭嘴!如此微末的修为还在人前卖弄,现在竟闯出如此泼天大祸!” 来人狠狠的说完,便不再理睬周刚!低头仔细检查起少年人的伤势来。 这时一道虹光如电射星驰般来到了周刚父亲的身旁!站定后显出身形,是一个面容宽厚的中年男人! “何伯伯!” 小舒看到来者,收起哭声,凄惨的唤了一声! 第六章 疗伤 中年男人对着小舒微微的点头,示意其不用担心,只是自己难掩焦色的询问道。 “周兄,我儿伤的如何?” “所幸都是皮外伤,腑脏受伤不重!好在我们在附近,听到爆炸声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周父眉头微皱的说道! “你身上有没有,疗伤的丹药!最好是四阶的!” “有!” 说完何父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 “拿两滴磨碎涂于患处!我再用《回春决》替他疗伤!只需盏茶就可恢复如初了!” “那就谢谢周兄了!” “哪里的话,我本就是山庄内的医修,况且乃我儿之错,出了此等祸事,我这当老子的难辞其咎!” 何父不再言语,只见他从瓶中倒出两颗赤红色的药丸,放于手心,双手一合一搓,就见红色粉末从手掌中扬了出来,尽数洒在少年的伤处! 周父双掌一合,全身上下泛起了阵阵绿光,较之方才周刚林羽的要浓郁至少百倍! “嘿!” 一声轻喝,周父双手一把拍在了何康的身上,浓烈的绿光如同水流一般不断的涌进了少年的体内。 焦黑的伤口在绿光涌进的那一刹那开始发生了变化!那伤口下肌肉开始如同一条条蚯蚓般开始无规则的蠕动!与此同时还不断的往外渗出血水来! “啊!” 昏迷着的少年发出了一声痛哼,原本就因痛苦而惨白扭曲的脸,则变的更加的扭曲起来!五官挤做一团让人无比揪心! 身旁的小舒看着痛苦无比的少年,双眼中的泪又开始如同泉涌般不受控制的流淌着!她多想能帮少年分担掉一点痛苦!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呆着!终于她再也无法忍住悲伤,一把抱住了何父的大腿伤心的痛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嚎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去拿那个雕刻,康哥哥便不会受伤了!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何父轻轻拍着小舒的头安慰道:“没事的,有你周伯伯在,小康他一定没事的,不要哭了!这不怪你!” 只是那眉宇间的焦急却深深的出卖了他!其实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要难过,都要不安!他多么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自己心爱的孩子! 这个时候的原本洒在何康伤处的药粉末!随着血水的渗出开始糅合成一团团浆糊般的紫色液体!不断有气泡从中冒出,冒出后迅速变大然后破裂!空气中一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只是那个药味之中还带着略微的腥气! 周父的额头也开始渐渐的冒汗了!原本就肃穆异常的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一看就知道终于到了关键之时了! “疾!!!” 一股浓郁之极的绿光爆炸般从周父身中爆发出来!一下子涌上双手将何康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绿色光茧。巨茧上深邃的绿光如条条波浪般在不断的流动着! 这时候在一旁观看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双拳紧握,手上的汗都微微渗透出来!因为他们豆知道最重要的时候到了!成败在此一举! 片刻后光茧上绽放的绿色光芒渐渐的收敛了起来,像被一下吸走般全遁进了巨茧之中! “呼……!” 这个时候周父才长出一口气来!抬起手拭去头上的汗水!神色也终于舒缓了下来!他抬起头看了何父一眼!微微点头!脸上也洋溢出一抹成功的微笑!躬身想要站起来!不料整个身体却一个趔趄无法站稳便向一旁倒去! “爹!” 周刚看见父亲无法站稳身形!心中大急的叫道!整个人也向着父亲扑了过去。只是身体不听使唤,摇摇晃晃根本无法在父亲倒地前赶到。 但在周父就要倒地之时,何父如一阵疾风般出现在了周父的身旁一把将他扶住! “周兄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耗力过度而已!” 周父面如金纸,微微喘着粗气的回答道,虽然他如此的回答着,但同样身为修炼之人的何父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抬手搭在了周父的脉搏之上,片刻后,便是脸色大变。 “周兄你……” 周父抬眼制止了何父继续说下去,微微的摇了摇头。 何父看着虚弱的周父沉默半响后!将其扶正,一步抢到他的面前!双手一作揖,身形一躬,竟深深的拜了下去! 如此举动让周父顿时手足无措!他现在消耗过度!根本无法拦下何父的这一拜!只能试图着将何父从地上搀扶起来!口中说道:“别……别……,何兄折杀小弟了!” 只是全身虚脱无力根本无法把何父从地上搀起。 “周兄为救我儿!竟然不惜损伤本源根基!此大恩大德,何烈没齿难忘!如将来有用的到何烈的地方周兄尽管开口!何烈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我儿闯下的祸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辞其咎啊!就算拼了老命也是应该的!何兄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周父无奈的苦笑道! “父亲!你!!!” 听到何烈说出的话!周刚心头巨震!父亲竟然自损本源来替何康疗伤!这如何不让周刚难过?说话之间言语开始颤抖起来! 周父摆摆手示意儿子不要再说下去了! “小畜生,刚学一点本事就开始人前卖弄!不知道大道无涯么?就因你如此微末的修为今天才会闯下弥天大祸!回去以后给我勤加苦修!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虽然言语严厉,但周父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种欣慰和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周兄,令郎今年才八岁!若我没看错,已然快要到达气境高阶,凝气化液,怕是指日可待了!而且修炼成了召唤火精之术,若不是一日的训练已有所疲惫,定然不会出这种岔子的!如此资质怕已经是山庄小辈中的第一人了吧!” “何兄,说笑了,这等拙资怎么能入何兄的法眼!” 虽然周父嘴上如此说道!但脸上的得意之色已经有些藏不住了。刚刚还显苍白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高兴的红晕! 这时候!包裹住何康的那个绿色光茧慢慢发生了变化!表皮上原本流动着的蓝色流光,慢慢停了下来!光芒也慢慢的黯淡了下去!变的如同一块绿色石头般死气沉沉! 不过!不一会一股微弱的生命气息便从里面慢慢的散发了出来!一阵晚风吹过!那块变得仿佛如石头一般的绿色大茧表皮开始缓缓剥落!一块块的绿色碎末开始落到的地上!终于整个巨茧彻底崩解开来! 风慢慢的变急了!崩解开的碎末如同蒸发般迅速的消失不见! 藏于茧中的少年这时候也露出了身形!他两眼微闭,但此时的他已经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有力!背后原本炸烂了的肌肉和皮肤也已经恢复了原状!红润的色泽彰显着其中生命力的旺盛! 第七章 美妇 大家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担心的表情都开始慢慢的褪去! 不多时少年眼皮动了一动,便张开了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周围正看着自己的众人一脸的茫然!当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那脸庞上充满了溺爱和慈祥!他‘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爹爹!你怎么来了?” 何康窘迫道,想起刚刚的事,他有如做错了事一般不知所措起来! “康哥哥!!” 伴随着一声哭喊!小舒飞快的跑到了何康的身前一把将他抱住!整个小脸都埋进了何康的胸膛!眼泪开始不断的往外涌出! “你没事太好了!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扑在胸前痛哭的女孩,何康无奈的看了看父亲!双臂张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起来! 这时候何烈向儿子眼神示意了一下!何康见状慢慢的将双手轻轻的环住小舒!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 “别哭了!我不是没事么!傻丫头!别哭了啊!” 抱着那正在自己身上因为抽泣,而不住颤抖的女孩,何康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是感动、或是幸福或者又是一种不一样的喜悦吧! 这时候林羽和周刚也步履蹒跚的走到何康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已然无恙的兄弟!眼中的泪也不受自主的滴落了下来! 看着这番模样的的兄弟们!少年终于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他们四人互相彼此安慰着又彼此哭着鼻子!一种少年人特有的纯真情感,慢慢的从他们身上弥散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站在远处的周父和何烈看着眼前的情景!相互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让我想起了我们小的时候!” 周父喃喃道。 何烈笑而不语!依旧看着眼前的孩子们! 此时天边的红霞越发的鲜艳起来! ------------------------------------- 天色暗的很快!山谷的小巷之中两个身影正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在前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他正背着手和身后一名约七到八岁的孩子说着什么。 “爹爹,这么说周伯伯为了救我伤了本源?日后修为怕是难以寸进?!” 他快步的追上父亲,急切的询问着。 此时的何康已经将一套残破的衣服换下,穿上了一套整齐干净的衣服!但显得十分不合身,不知是从那里借来的! 何烈慢慢的转过头来!一脸肃容的回答道! “不错,的确如此。” 愧疚之色慢慢的爬上了少年的脸庞!他默默的低下了头来,站在原地半晌后才无比愧疚的说道! “是我害了周伯伯!若不是我好奇心重!也不会让周刚表演术法,也就会受伤,更加不会让周伯伯伤了道基!说到底这一切错的都是我!” 伴随着愧疚的声音的似乎还有着那落寞与难过的泪水! 看着在那低声哽咽的儿子!何烈的心里五味杂陈!高大的身躯竟然有着难以令人察觉的颤抖! 他无奈的摸着儿子的头,低声安慰着他! “别哭了,这一切并不都是你的错!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用太过自责!爹爹会想办法替你偿还这份人情的!唉!走吧,你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不要让她等急了!你也不要再哭了,让你娘看见,又平添许多麻烦。” 终于在何烈的劝说之下,何康拭去了泪水,跟着何烈往家的方向走去! “爹爹!这件事回去不要告诉娘了吧,我不想让她难过担心。” 走在路上的少年抬起头说道,微微发红的双眼中露出恳求的光芒! 看着眼前的儿子那惹人怜爱的样子,何烈又忍逆他的心意呢!嘴上说道。 “好,一定不告诉你娘亲。” 只是心中却一阵的发苦,你娘亲如此的聪慧,又如何瞒得住她?只是当着儿子的面却不能将心中的话说出! 回到家中的时候!父子两人只见客厅之中的饭桌上,已经放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诱人的香味洋溢开来!惹得本就已经十分饥饿的少年不禁的喉头大动! “怎么才回来啊!?” 一声悦耳之极的女声从旁边的厨房之中传来!随后厨房的门帘被一只芊芊玉手轻轻的拉开,一个面容极好的妇人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菜汤走了出来! “咦?今天两父子怎么同时回来了!?” 带着疑问美妇一边有点诧异的看着父子二人,一边将手中的热汤放在了饭桌的中央! “快来吃吧,康儿怕是饿坏了吧?别傻站在那里了!” 父子二人迅速的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同时抓起了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当心噎着!” 看着这两个完全被食欲支配了大脑的父子,妇人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便也坐下开始吃了起来!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桌上美味的菜肴也被消灭一空!何烈父子二人靠在椅背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面幸福满足的神色! “都吃完了吧!?” 美妇也放下手中的碗筷问道。 “嗯!” 父子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那也该给我个解释了吧!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而且康儿你好像今天出门的时候不是穿着这套衣服吧?!” 美妇双眉一翘一脸严肃的说道。 父子二人满足的神情迅速的消失的无影无终,坐直身体一脸的尴尬的对望了一眼,少年充满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 何烈一声轻咳开口了。 “啊,是这样的,康儿今天去溪边为那王家丫头弄什么生辰礼物,结果失足跌落水中,全身湿透,衣衫也被几块利石划破,刚好被我看见,这样在庄内行走也不好看,就去张婶家换了一套回来!后来庄主突然找我有要务,我就带着康儿一起去了,回来也就晚了一些,哈哈,事情就是这样的!” “是吗?” 美妇悠悠的问道。 “嗯嗯!” 少年跟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 “撒谎!若是真的跌落河中全身湿了,以你的修为不会帮康儿把湿衣蒸干的本事也没有吧!?就算衣服破了,那衣服呢?破了一些而已,补补总能穿的,你将衣服拿出来吧!你不会说随手将衣服也丢了吧?” 第八章 夜谈 美妇反问道,顿时何烈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支支吾吾起来! “还有康儿脸色有异,且身上有着淡淡的水元力波动!应该是有人对其施以水系术法所遗留的,所以还是老实说吧,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美妇双臂环胸沉声问道!黛眉微皱!脸上已经有微微的恼怒之色了! 平日在家中父子二人皆对美妇十分畏惧!无奈之下,何烈只能尴尬的一笑,随后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 听着事情的经过,美妇脸上的恼怒之色慢慢的消退!取而代之的一脸的惊恐与后怕,她一把将儿子拉在眼前,仔细的检查起来,深怕还有暗伤遗留,一边怜爱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一边眼角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周刚这个孩子也太不懂事了!若不是你刚好在附近,不就真的坏了康儿的性命,不行我要去他家理论理论!” 听完何烈说完,美妇不顾一切的叫道。 “英儿!周兄已经为了救康儿伤了道之根基!再说周刚也是无心之举!康儿也已无碍!你就不用如此较真了吧!” “他差点坏了我儿的性命,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算了!” 美妇不依不饶道! “娘,是我要周刚表演术法给我看的!和他没有关系的!” 何康从王月英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她眼泪汪汪的说着。 王月英看着儿子可怜的样子倒是再也不好发作了!只是眼泪还是不断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一时间室内一片的沉默。 ******************************************************** 夜静悄悄的到来了,整个谷内开始变的异常的幽静! 何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透过房顶的天窗看着无尽的星空,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心中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愧疚懊恼各种情绪开始纠结在心中无法散去!久久之后只听到一声稚嫩的轻叹! 何康今年八岁,童年开始就异常的聪颖,学任何东西都能过目不忘而且在何母的悉心教导之下从小便十分的懂事乖巧,这让何烈夫妇欣喜万分,但好景不长,在何康六岁那年庄内的根骨测试却让何烈夫妇如堕万丈深渊。 天生绝脉!!! 这对于对何康抱有极大希望的何烈夫妇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棍,心中满是绝望! 但凡修真之士修炼之初引天地元力入气海之内化为自身元力,随着修为不断精深,以元力洗涤自身,易经洗髓再在气海之中凝丹化灵,自亘古以来无有例外。 少年天生绝脉!连接气海的所有经络都被一层极是厚韧的绝障所阻断,所有修真者必须做的引气入体对于少年来说便成为了不可能办到的事了! 不过天生绝脉固然罕见,却也并非无解决之道,自古籍记载若有一位玄境高手以数百年苦修的本源之力为代价便能打通绝脉,但本源之力对任何修士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说是第二生命也不为过,若是失去,轻则修为大跌,重则伤及大道根基此生怕再难寸进!这也是周父用本源之力替何康疗伤,让何烈心生愧疚的原因,况且当今修真界中,玄境修士不管在何地都是最顶阶的存在,诸多二三流门派的掌门不过堪堪灵境修为。玄境便可为一方巨擘,身份尊崇,更是一门一派内最为宝贵的财富! 虽然何烈夫妇所在的慕容山庄乃是流传悠久的隐世家族,包括庄主在内一共有五位玄境修士,但能修炼到如此境界无不是经历了无数坎坷,才能有今日这傲人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族中血卫的儿子大损本源为其贯通经脉呢?自此此事便成了何烈夫妇心头大患。 而何康在得知自己此生修真无望的同时也开始变的郁郁寡欢起来!因为生在修真家族之中,自幼少年的周围个个都是修真之士,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所以潜移默化之中,何康对于修真也无比的向往,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周围之人一般拥有各种神通术法,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围的同辈之人一个个开始修习术法,踏入修真之路,他也开始愈加的变的沉闷起来! 夜慢慢的深了,初春的山谷之内夜却寒冷异常,偶尔传出的两声鸟鸣更显凄寒!何康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身子蜷缩成一团便准备睡去!只是这时耳边却传来隔壁屋中父母交谈的低语! 虽然何烈夫妇交谈之声甚是轻微,但在少年耳边却依然字字清晰可闻。 自幼起不知是什么原因少年的五识便异于常人,不管视力与听力都极是惊人,远是同龄人的数倍,这也就是为什么其能在数百丈远的地方远眺演武场观看伙伴们的修炼。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能力也越发的突出了!不过他却不曾将这一异状告知父母,或许因为不想让父母更加愧疚吧! “求过庄主了么?”何母有些焦虑的问道。 “求过了,只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肯答应!” “为什么?难道你这些年的功劳不足以让后山的长老们为我们康儿出手一次么?”何母的声音越发的激动了。 “哎,就算虚境长老愿意出手,庄主也是不会肯的,若想不伤害经脉的同时再贯通绝脉,后果必然是修为境界掉落一阶。”何烈无奈的说道。 “那怎么办?眼看康儿就要十岁了,十岁一过绝障便会随着经脉一起变的越发坚韧,再想贯通更是无望!”终于何母的声音变的失控了起来!言语中也开始慢慢开始变哽咽起来。 屋内变的无比的寂静!只是偶尔能能听到何母微微的抽泣。许久后才听到何烈的一声轻叹。 “也不是全无办法!”何烈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语气之中多了一股决然之意。 “是么?!有何方法!”听到何烈如此一说,王月英急忙的问道。 “一年内我用丹药将修为提升到灵境巅峰,再用秘术将修为强行提升到玄境一时半刻,由我来替康儿打通绝障!”何烈沉声道。 “你疯了么?莫说强行提升修为副作用极大,若你再替康儿打通绝障,你顷刻间就会变成废人,百载修为化作泡影。绝无复原的可能!此法绝对不行!”王月英闻言便激动的大叫道! “轻点!你想把康儿吵醒么?” “不,我不管,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的!……”王月英依旧不依不饶道,只是话到一半便被何烈捂住了嘴。 第九章 夜谈(2) 片刻的寂静之后,何烈再次的开口说道:“若不如此,只怕康儿此生终无缘仙道了!终将沦为凡人!” “那也比你变成废人强吧,你修为已然到了灵境后期,距离巅峰也就一步之遥,以你的资质,不出意外数十年间便能臻至玄境,你便可摆脱血奴的身份,成为自由之身。” 何母说完语气一顿,片刻后又继续的说道。 “若实在不行便让康儿去俗世凡尘中吧,以他的聪颖,未必不能出人头地的。”说着说着王月英脸上的绝望之色渐浓,美目之间尽是无奈与悲凄。 “胡闹!你不是不知道庄内的规矩,生在庄内之人若修真无望便会在十岁后抹去记忆逐入俗世!到时只怕你我站在他眼前,他也不认得了!” 听到此处,何康脑海之中犹如响起一道晴天霹雳,霎时间脑海之内一片空白!修真无望!抹去记忆!这几个字如同幽魅一般在脑海中盘旋,一股深深的绝望开始在心中肆虐!苦涩的泪水从眼中流出,慢慢的将枕头给浸湿了! “我可以去求我爹爹,虽然他已经不认我这个女儿,但无论怎样康儿终归是他唯一的外孙,他一定会为康儿打通绝脉的!”漫长的沉默后王月英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只是言语中带着无尽的悲伤! “不可!万万不可!你爹爹已经和你断绝关系,别说他不一定肯救,就算他愿意以他的性格,只怕会将康儿留在身边以后绝然不会让我们再见康儿一面的!”何烈大急,言语激动的低声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呜呜呜呜……”王月英仿佛被抽空的力气般抱头痛哭起来! 何烈缓缓的走了过去爱怜的抚摸着爱妻的秀发,轻声道:“当年我伤重垂死,是你将我救了回去,替我医治,我才保住性命,那时候我便对你情根深种,但我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签了命契的血奴而已,而你却是铁剑宗的大小姐,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去爱你,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愿意放弃一派千金的身份不惜和你父断绝关系而与我私奔!那时的我惊喜若狂,也在心中发誓要永远守护你,随后你又为我诞下康儿,让我品尝到了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天伦,于是我就对自己发誓,余生便是为了你二人而活着。无论你们母子二人需要什么,我都一定想办法去帮你们弄来,无论你们要做什么,我豁出性命也一定帮你们办到!” 何烈此时此刻的眼中充满了一股坚毅之色,眉宇间流露出的豪情,有如万丈光芒一般四射绽放着。 王月英缓缓抬起头看着丈夫,心中幸福和悲伤混杂在一起让她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若你一个不慎坏了性命,我和康儿该如何是好?”半响之后王月英才幽幽的问道。 见到妻子松口,何烈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蹲下身子双手轻捧妻子双颊,深情的望着。 “此举绝对不会危及性命的,虽然成为废人但凭着这几年积累下的丹药,尚能苟活数十载的,足以看到康儿娶妻生子了,王舒儿这丫头虽年纪尚幼,但我看的出她对我们康儿情根深种,我看不出十年或许就能给我们何家添丁加口。” 王月英看着一脸兴奋之色如同一个大孩子般的何烈,忍不住轻笑一声:“做梦,且不说他们年纪尚有,这事也还要看舒儿她爹妈的态度,哪能你这般随口一说,她就真成了你们何家的儿媳妇了!?” 何烈闻言嘿嘿一笑道:“我的儿子嘛,准得像他娘一样人见人爱,我看这儿媳妇跑不了!” 看着何烈的憨厚的样子,王月英轻轻的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傻样”说完便向何烈怀中靠去,整个人偎依在他的怀中,许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当年对我的承诺吗?” 何烈闻言身躯微微一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在脸上一僵后,便消失的无影无终了,他茫然的看着前方,手掌轻轻的拍打着妻子的后背,几次想开口,终究不知该如何说好。 王月英这时才轻叹一声,幽幽的说道:“你曾答应我此生绝不会让我一人孤单一生的,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就算是那黄泉路,我也是要和你一起走过的!” 这时的何烈一脸的无奈,只能感动的看着怀中的妻子,双臂又不自觉的紧了一分。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语气之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那时候康儿也大了,也不需要你我的照顾了。你生命的最后那几年,我们便去领略一下这九州大地的瑰丽风景,了此残生吧!”王月英也不理会何烈自顾自的说道。 屋内静了下来!许久都再也没有听到丁点声音传出。 而此时的少年躺在床上透过天窗看着星空仿佛失了魂一般,眼角处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淌落着,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哽咽声传出,惊扰到自己的父母。只是泪水依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无休止的滑落着。 许久之后他才用力的抹去了泪水,眼神中的悲伤被坚毅取代,变得越发的浓烈。与年龄不符的决然之色在幼小的脸庞上显现!再没有什么可以撼动! ****************************************************** 一缕阳光将黑暗彻底的撕裂,清晨既缓慢又迅疾的将黑夜给驱逐的一干二净,伴随着清脆的鸟鸣,谷内的诸多房舍又都陆续的飘起了袅袅炊烟。 少年缓缓的睁开红肿的双眼,一阵阵剧烈的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一夜无眠,让此时的他头脑无比的昏沉,而此时一股米粥的清香,缓缓的飘来,让原本昏沉的头脑变的清醒了几分,他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檐上,闭上眼用力的呼吸着,平复着翻滚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十章 决定 正厅之中,王月英正系着围裙忙碌着,饭桌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米粥正肆无忌惮的挥洒着那诱人的清香,少年咽了咽口水,这时王月英已然看见了起床的儿子,微笑道:“去洗漱一下,来吃早饭吧!” 少年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到了院中洗漱起来! 回来的时候父亲何烈也已经坐于桌前了,三人便开始一起享用起早餐起来。 修真之士到达一定境界之后便可以辟谷,不用再食用俗世之物,可摄取天地元力来补给自身,但谷内诸多庄客的孩儿修为尚浅必须摄入食物方能维持生计,所以何烈夫妇每天都会按时做饭,并陪同儿子一起用餐。 何康大口大口的喝着碗里的米粥,时不时抬头偷望着正一脸慈色看着自己的父母。心中艰难的挣扎着。 “爹、娘,孩儿有事想跟你们说。” 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 “何事?” 何烈夫妇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两人诧异的对望了一眼问道。 “我想去俗世!”何康抬起头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那正在翻江倒海的酸楚,不让它在面容上显现出来。 “什么?!”何烈夫妇大惊,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一脸的惊骇之色。 “修道也许并非像我想的那般容易,往常总听长辈们说修道难,稍有不慎就会魂消命陨,万劫不复,原本以为只是吓唬小孩的言语罢了,昨日一幕,让我明白了原来修炼之途真的是稍有差池便会命丧黄泉。” 说完这些用一夜编造出来的谎言,何康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关切之色的父母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不想修道了!” 面面相觑的何烈夫妇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曾听说俗世中的花花世界精彩异常,纵然不能长生,但能去人世间走上一遭,想来也不枉此生了吧!” 何康强撑笑意,说完了这些话。看着父母眼眸中透露而出的无奈和那深深的愧疚之色,突然间感觉胸膛仿佛被狠狠的撕裂了。 撕心裂肺!真真的痛彻心扉! 无法言表的痛楚瞬间摧毁了他苦苦支撑的伪装! “我吃饱了,我答应了罗叔,今天去他那里。” 在崩溃的前一刻,他丢下一句话逃一般的飞奔出了屋子,就算没有回头他依然清晰的感觉到父母的眼神,就如同带有倒钩的利剑,刺在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 清晨的幽谷中十分的冷清,大道之上没有丝毫的人影,路旁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在清晨的微风之中摇摇欲坠,不时有剥落的木屑和灰尘落下,随时都要倾倒的模样。但这样的危险的小楼竟然还有人居住。 小楼的门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人从里推开,一个邋遢丑陋的大汉弓着背慢慢的走了出来,右手抓着一个硕大的葫芦,布满老茧的左手揉拭着惺忪的睡眼,猛然间腰背一挺,双手举起后伸,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张大的嘴里露出黄黑相间的牙齿,外加扭曲的面容更加让人觉得面目可憎起来。 丑汉伸完懒腰后,便将手中的葫芦盖给迅速的拧了开来,一阵浓烈的酒香从葫芦中扑鼻而来,丑汉将鼻子凑近葫芦口狠狠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便迫不及待的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抬起手来用污浊的衣袖擦去嘴边的酒渍,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声,一脸的陶醉。 他来到院中,便在那破烂的靠椅上躺下,靠着椅背,双眼微闭,不时的酌口葫芦中的好酒,轻轻的晃动着那颗硕大的头颅,嘴里哼着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调调,一副惬意之极的模样! 清晨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变的炽烈起来,山谷中一夜积累的雾气也在阳光的驱散下变的无影无踪。 原本冷清的庄中小路上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行人,纷纷从丑汉所住的小楼前经过。都会和院里的丑汉打个招呼,偶尔有几个似乎是与丑汉关系不错,便驻足与丑调侃几句后便也匆匆的离去了! “老罗,好闲情啊,一大早就在这自饮自酌,老远就闻到你手中的三叶酒香了!怎么分点给我?” 一红衣方脸的大汉站在丑汉的院口笑道。 “去去去,老子还不够喝呢,哪有分给你的份儿,要喝自己想办法去!别打老子宝贝的注意!不然腿给你打断!”丑汉睁开眼笑骂道! “倒是你今天怎么有空和老儿我在这聊天打屁?庄主给你的差事都做完了?” “昨日刚回来,还有一大堆头疼的事情要忙,这不顺道过来看望看望老兄弟,看看你死了没有,不过想来你日子比我们这些兄弟过的惬意多了!”红衣汉子答道。 “放心老头子我的命硬着呢,鬼算当年说我起码可以活个五百岁,倒是你们出生入死的,一不小心随时便会把命丢了,老儿我比起你们来却是幸福的多了。”丑汉微微叹道。 “这或许就是我等血卫的命吧!由不得自己!”红衣汉子脸色一黯,幽幽的说道。 丑汉微微一征,轻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葫芦,右手向上一翻,又凭空变出了一个酒坛来。随手向红衣汉子抛去。 “省着点喝,老头我也没有多少了。快滚快滚,看到你就来气,平白无故骗走了老儿的好酒。”说完便又拿起葫芦喝了起来,两眼一闭躺在竹椅上,露出一副不再愿理会任何人的模样。 “谢了!老罗头”接过酒坛的红衣汉子道了声谢,露出一抹笑意便转身离去了! 这时丑汉才睁开眼向红衣汉子离去的背影望去,双眼中露出一抹令人难懂的情绪,半响过后继续闭上眼躺着喝起酒来!嘴里那让人听不懂的小调又一次的响了起来。 第十一章 丑汉 丑汉名为罗云,乃是慕容山庄内的一品血卫。 血卫!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一般在各大修真家族内最为常见! 一般的血卫都是孤儿,各个修真家族每几年便会去俗世间寻找有修行资质的孤儿,一旦被确认有修行资质后,便会被收养,随后便会在灵魂上种下血奴的印记!然后传其功法,培养成永不会背叛的死士心腹! 血卫分为五个品阶,五品最低,一品最高,按修为和功劳由低往高晋升,当一名血卫的修为从灵境破入玄阶的时候,他就可以摆脱血卫的身份,恢复自由之身,或者继续留在家族之内,担当族老。 何烈便也是一名一品血卫! 罗云年轻时因为天赋卓绝,一身修为在血卫之中屈指可数,曾为慕容山庄立下诸多汗马功劳,并多次在危难中救下现任庄主的性命,为人也极为仗义正直,在庄内声望颇高!极得敬重! 但三百年前因一场意外,让这位天资卓绝的血卫险些丧了性命,虽然最后堪堪保住了性命,可一身精湛的修为却无可避免的废了!此生无望再登大道了!不过因其功勋卓著,庄主便让他领了一闲职颐养天年,看守庄内的藏书阁! 一般来说血卫要执行非常危险的各种任务,往往能寿终正寝的极少,故血卫一般都不会婚配,何烈乃是意外,在一次执行任务归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名名为王月英的女子,庄主念其往日功劳,便允其在庄内成亲生子。 而罗云一生孤独,并未婚配,故膝下无子,修为尽废后,一个独居,数百年过去,性格更显孤僻,不过再孤僻的人内心终有柔软的地方,就是其特别喜欢小孩!看见庄内的小孩路过院口,都要出言逗弄一番,但因其长的奇丑无比,笑起来更是狰狞异常!所以没有一个孩童愿意亲近于他,当然也有例外!那个例外便是何康! 一次何烈带着年幼的何康经过藏书阁,顺便探望罗云,却发现年幼的何康对于凶神恶煞的罗云并没有想象中的避之不及,反而有一种亲昵之意!这让罗云大喜过望!一来二去,其对待何康便如亲生儿一般宠爱有加。关怀备至,就是何烈见到都会觉得罗云才应该是何康的亲生父亲一般! 正躺着闭目养神的罗云,睁开了双眼,抬起头来向门前小路的一头望去,一脸慈祥的喜意悄然爬上了脸庞,使他原本丑陋异常的脸庞也变的柔和了起来。 不多会小路的一头便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的朝着书阁行来,步履漂浮,隐然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意味夹杂在其中!这让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罗云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何康幼小的身型此时已然站立在书阁院内,肩头还随着不时的抽泣而微微颤抖着!双眼通红,未干的泪痕还布满在眼眶周围! 看到此情形,原本慈祥的笑容从罗云的脸上刹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怒意!他‘腾’的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原本微微驼着的身躯挺的笔直!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升腾而起! 他快步走到何康的面前半蹲下来!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抚摸在何康的头上! “是谁欺负了我家康儿!告诉罗叔!我绝不与他甘休!” 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凶戾狰狞的面容!仿佛唯一的逆鳞被拂般,怒不可遏! 何康轻轻的摇了摇头!看这罗云那怒气冲冲的脸庞,眼中泛着近乎绝望般的悲伤!他一把抱住罗云的颈项,再次的嚎啕大哭起来! 罗云被此时面前的情形弄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除了慌乱的轻拍着何康的背部,便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是哭累了!许久后少年才慢慢止住了哭泣!而罗云肩头的衣衫早已被何康的泪水浸湿大片! 罗云此时才将何康轻轻从肩头挪开!看着眼前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的孩子,心中一揪,无比的心痛起来! “到底怎么了?孩子?来和罗叔说说!罗叔帮你做主。” 罗云柔声的问着何康!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我决定去俗世了!” 怔怔看着眼前那对自己关心无比的丑汉!半响过后少年才鼓起了勇气说道! “什么?!!!”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般狠狠的砸在了罗云的心头!让其又惊又怒!脸色也为之一变! “何烈那个蠢蛋难道不知道山庄的规矩不成?若是庄内修士有意遁入俗世,必然要废去修为抹去记忆!以保证不泄露出山庄所在。” 罗云面色铁青!愤怒的咆哮道! “王月英呢?难道她也不知道么?一对蠢货!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说完就要长身而起! 望着已然歇斯底里的罗云!何康也被吓得不轻!一把拉住就要夺门而出的罗云叫道! “罗叔!罗叔!不是这样的!不管我爹娘的事!您先听我说!” 罗云转过头来望着拉着自己裤腿被拖行出丈远的少年,后者充满泪水的眼中那一抹惊恐让罗云心头一颤,他蹲下身来一把将何康抱入怀中,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轻声道:“别哭,别哭,来告诉罗叔到底怎么回事。” 何康擦去眼泪,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将昨晚何烈夫妇的谈话全部告诉了罗云知道。 此时的罗云,双眉皱起,双眸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孩子!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不休,他终于明白这个十岁都未到的少年内心中到底背负着多么沉重的痛苦了! 半晌,他轻叹一口气,将面前这个无助的孩子再次揽进怀中静静的拥着!充满皱纹的眼角不知何时也变的湿润了起来,艳阳当空,只是这个寂静的院落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凄切!只有微微的抽泣声不时的响起!越发显得凄伤起来! 黄昏悄然而至,残阳如血,将天空映的一片凄红,就连那云彩也略显血色!空中不时传来的归巢鸟鸣,让幽静的山谷更显凄清,仿佛述说着即将到来的黑暗! 夕阳的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迎面吹来,将罗云那本就乱蓬蓬的头发吹的更加的散乱了,他躺在那破旧的躺椅上望着天空怔怔的出神,怀中传来少年均匀的呼吸声,或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一夜未眠着实困了,何康蜷缩着躺在罗云怀中沉沉的睡去,兴许是做了什么噩梦了,他幼小的身躯不时的微微颤抖,挂满泪痕的清秀面容也露出一抹苦楚之色,罗云低下头疼惜的轻轻拍打着少年的后背,才慢慢将本不该属于那年纪的忧伤缓缓驱散,罗云皱着眉,仰首望天,望着那正徐徐落下的红日,许久,才轻叹一声,一时那狭小的院落里充斥着无奈。 第十二章 太极 夜色渐浓,漫天赤霞也开始渐渐隐去!寂静无比的小路上传来的脚步声将神游物外的罗云拉了回来,他没有往路上看去,而是低下头望着依然还在熟睡的少年!双眉微皱仿佛一条永远解不开的结一般纠缠在一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小楼的院外!一男一女正是何烈夫妇,他们望着罗云怀中的儿子,一脸的担忧之色,脚步抬起便想往园中迈去,但仿佛在犹豫着怎么,最后还是停了下来站在了院外! “你们来了!就进来吧!”这时罗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多谢罗兄!”何烈一抱拳,带着妻子走了进来,立在罗云身前望着罗云和儿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才好。 “罗兄,我儿…………”不待何烈说完,罗云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轻轻的抱着何康慢慢站起,生怕将怀中熟睡的少年惊醒!缓缓的交于何烈! “慢点莫要惊醒他!”望着忙不迭伸出手来接过儿子的何烈,罗云出言提醒道。 “是是……”望着一脸严肃的罗云!何烈心中一阵的发虚!虽然罗云重伤修为大跌,沦为了一个守阁之人,但其在血卫之中留下的威名犹在,望着那刚毅严肃的脸庞,何烈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叱咤无敌的血卫首领了!额头间不自觉的渗出了点点汗迹。 接过儿子,看着依然熟睡的稚嫩脸庞,何烈心中一阵心酸,抬起头望着背着双手站立在眼前的罗云,何烈嘴唇微动刚想说写什么,却见罗云身形一转便大步的向着那三层的阁楼走去,刚想说的话却只能卡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最后的晚霞将罗云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一股萧索之意在这夕阳之中越显厚重,罗云抬起手缓缓的将房门拉开!房门后昏暗无比,罗云欲抬起脚向里迈去,但身形一晃却又站定在原地,背对着何烈夫妇肩头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久后才一字一顿的叹道:“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说完便消失在那昏暗无比的阁楼之中,留下何烈夫妇面面相觑。终于黑夜也吞噬掉了那最后的一抹红霞。 ****************************************************** 清晨,大雪纷飞,宁静的山谷内早已被抹成了一片白色,一转眼已然到了冬季了! 何康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已是大光天了,阳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将他晃得张不开眼睛,他揉着惺忪的眼睛翻身坐起,怎料冬日的清晨甚是寒冷,山谷之中越发的刺骨,寒风一激,他整个人又钻回了被窝中。 片刻后,他还是战胜了寒冷,迅速的起身将衣服穿起,全身裹得如粽子一般,方才觉的暖和,这才出了屋子。 此时厅内的饭桌上早已放好了早饭,锅里的白米粥还不住的冒着热气,阵阵米香飘来让早已腹内空空的何康食指大动,他左右环顾了一圈,只见到母亲一人,便开口问道:“爹爹人呢?” “庄主找他,一早就出去了,娘陪你爹吃过了,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说完便出了屋去了院子,少年急忙洗漱一番后,便风云残卷的将食物一扫而光,他放下碗筷,一脸的满足,此时他才发现院里似乎传来些很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斗,仔细听来却又不像,好奇之下他便移步出了屋来到院内。 院内早已成一片雪白之色,雪花也如鹅毛一般从天而降,寒风不时的从何康的衣物间的空隙中灌入让他不禁的打了个寒颤,急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方才觉得暖和一些,他抬头向院中望去只见一身青衫的母亲正在院中央身形武动,动若脱兔、时缓似急,动作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只见她拳风阵阵,将降下的大雪激荡在身前一丈之处无法落下,一眼望去就像母亲身前有一道透明的圆罩,将积雪尽数挡在这之外,煞是神奇!这不禁让何康眼前一亮,眼中泛出狂热向往的光芒! 许是知道了儿子已经站于院中,王月英也停了下来,空中的雪又缓缓的飘下,顷刻间她站定的一丈方圆内又铺上了一层白纱,只见何母只着一身青色衣衫,却未见有任何寒意,这又让何康羡慕异常,修真之士修为到达一定地步后便寒暑不侵,一般终年只着一身短衫,无惧寒热,而现在何康则需要穿上厚沉的衣物方能抵御山谷中那彻骨的寒意。这让本就对修真极其向往的少年愈发的郁闷起来! 不过他甩了甩头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抛却,便奔上王月英跟前,抬头看着母亲,一脸兴奋好奇的问道:“娘,您刚才打的是什么拳法,好生的神奇!那大雪竟无法飘落在娘亲的身前一丈!难道又是何等高深的道法么?” 看着一脸兴奋的儿子,王月英爱怜的摸了摸他的头,摇了摇头道:“这并非什么术法,而是俗世间的一套拳法,名为太极!” “你娘年轻的时候性子野,出手不知轻重,时常在和师兄弟们的切磋中将他们打伤,师兄师弟们又因为我是掌门之女,处处忍让着我!终于有一天酿成了大祸!一次门派比试中将一位对我疼爱有加的师兄打的伤重吐血!这让为娘后悔不已,从那以后你外公就教了我这套太极让我修身养性。每当我心烦气躁之时便会打上两趟,心神便会平静下来!” 说完这些王月英微微抬头看着白茫茫的天空,眼神茫然,像是回忆着那久远的往事,许久才微微的叹了口气! 何康仰望着母亲,出奇的安静,他曾有一次无意间问起了外公的事,但看着父母那尴尬的表情,懂事的他便再也没有问过这方面的问题了! 看着仿佛被思绪的漩涡渐渐吞噬的母亲,他适时的开口了。 “既然不是术法,那我能学么?” 还在出神的何母被儿子这句话拉了回来,神色明显一怔,望着儿子那充满希冀的表情,随后便轻笑起来说道。 “虽然你天生绝脉,无法练出内息,但单纯的招式套路倒是可以习练的,时日长久也有强生健体之效。” 见母亲同意了,何康兴奋的大叫一声,便缠着母亲教授他这套拳法。 “莫急莫急,先让我来给你说说这太极的独到之处,”望着猴急的儿子,何母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 第十三章 拳意 “太极原是俗世间的一位武学高手所创,练到极处能自成方圆,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其中,可以说是天下无双,但毕竟也只是针对俗世的说法,在我等修真之士眼里只需轻轻的一道术法也就破了!不过其厉害程度也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听完这些话,少年双眼放光,那神情仿佛饿极了的凶狼一般,拉着母亲的手死命的晃动,急不可耐的叫道:“快教我快教我!” “好好好!我这就教你!” 王月英本还有许多话要说,但此刻也无法再说下去了,便拉着少年到一旁,一招一式的开始教了起来! 一套拳法六十多路,一百八十几招,虽说不上极难但也绝不好记,但王月英在打完第一次后何康便已能记住八成,第二遍后便已经全部记住,这让王月英心中大是骇然,要知道当初她将招式全部学会,一套打下来全无错误也足足花了三天,这已经被她爹爹誉为习武的奇才了! 而现在儿子竟然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已经全部学会了!一套拳法行将下来,竟无一点错误!虽说劲力的御使方面还有多处不足。但这已经足以让王月英又惊又喜! 也许是上了兴头,两趟拳打完之后,何康仿佛意犹未尽般,将身上衣物除去几件,便又在园中继续打着这套刚学会的拳法!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 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 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一边行着拳法一边念着母亲教下得拳决,双拳之间动静相合,让何康有种浑然舒泰之感,他大啸一声,身形武动间更显随意从容起来! 天空中雪下的更加的急了!望着儿子那已然娴熟的拳法,王月英双目发怔,无意识间将太极的心法也慢慢的念叨了出来! “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天地、日月、雷电、风雨、四时、子前午后,以及雄雌、刚柔、动静、显敛,万事万物,莫不分阴阳。人生之理,以阴阳二气长养百骸。经络、骨肉、腹背、五脏、六腑,乃至七损八益,一身之内,莫不合阴阳之理。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义,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既包括了至极之理,也包括了至大至小的时空极限,放之则弥六合,卷之退藏于心……” ***************************************************** 何康觉得仿佛有一个圈将自己围了了起来,那个圈缓缓的转动间有一种动静相宜的微妙平衡,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觉得仿佛有一扇门耸立在自己面前,那门上篆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 太极!!! 仿佛那太极的真谛便在这扇门后,只要将其打开便能窥其本源,但何康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打开!那种彷徨的意境让自己有若陷入了泥潭。 突然一篇经文如甘霖仙露般在耳旁响起,那篇经文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般让自己浑身一轻,他望着眼前那虚无缥缈的大门,随后便双眼微闭,双拳猛握往那印着太极二字的巨门狠狠的砸去! “哐啷!” 只听脑海中传来一声巨响,仿佛自己的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东西缓缓的流淌了出来!它浸透着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这玄之又玄的东西便是太极的真谛! 王月英念叨心法的嘴突然张的老大,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般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双眼神色骇然!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前一刻或许儿子的拳法只能用娴熟来形容,但是此时!他身上竟然爆出一股无形的能量,将那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雪花拒之身外! “这是……?这是……?” 王月英颤抖的呢喃着着两个字,呼吸也越发得粗重起来! “拳意!竟然是拳意!” 一个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搭在了王月英的肩头,略显宽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转头望去,只见丈夫刚毅的脸庞上眉头微皱,但却有那么一抹激动仿佛要从脸上跳跃出来。 “拳意??不可能!!!他连内息也无法修出,怎么可能领悟拳意?而且他才刚打了三趟而已!” 略微嘶哑的低吼仿佛已经将黄月英的理智淹没!神色中的兴奋惊讶彷徨在不停的交替着! “的确是拳意,虽说只有将拳法领悟到了极致,方才有那几分可能领悟的拳意,哪怕俗世中的拳坛名家,究其一生也未必能领悟分毫的拳意,但的确被我儿领悟了,虽然功力还十分的浅薄。” 看着已经激动异常的妻子,何烈紧握着她得双手也是激动的语无伦次。他内心的震动一点也不比王月英来的小。 神色中已逐渐清明的王月英又将头转向了院中的儿子!双眼中泛出了无法名状的神光!又是激动又是自豪,只是还有那一点点淡淡的悲凄之意! “如此资质若用于修道一途!那该有多高的成就啊?!” 一声感叹,却充满了无尽的惋惜和无奈!那美丽的脸庞上此时竟然涌出一股落寞萧索之意!或许还有那深深的不甘! “那我们再劝他一次吧!” 那声音,还有那宽厚的手掌中暖和的温度同时传到了王月英的心里!她转过头看着一脸希冀的丈夫!神色变幻下,挣扎之下还是徒然的摇了摇头! 她紧握了握丈夫的手说道:“这半年来我们已经劝过他不下百次了!但他坚决不肯回头,想来心中已下了绝意了!我们再逼他也怕是于事无补的!” 何烈闻言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轻叹一声,看着还沉浸在那方圆之内的儿子幽幽的说道:“他的性子倒是像极了以前的你啊!” 风呜呜的刮着!不大的院落中充斥着少年行拳的声响,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第十四章 盗酒 日过中天!少年方才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然满头大汗,贴身穿的衣物也已经全部被汗浸透了!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如此,但寒风吹来他并不觉得有多么的寒冷,相反他还觉得周身有一股暖意在往骨头里钻,一阵轻微的麻痒透骨而出,让他觉得浑身舒泰,竟忍不住仰首大吼一声。 “快过来,莫要着凉了!” 何母疼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何康转过身子应了声便快步的行到母亲身旁道:“没事,我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一点也不觉得冷!” “那是因为你现在气血行得汹涌激荡,待血气冷了,你也就觉得寒了!” 边说着王月英边擦拭着儿子额间的汗水! “你是否浑身骨骼酥麻发热?”何烈突然问道!神色中竟然有种激动! “是的爹爹!这是为何?”何康看着父亲点了点头答道! “看来你的拳意已经开始练入骨髓了!练武者能在十年里练出拳意已然习武的奇才了!练出拳意又能在三年内将拳意练入骨髓那更加是万中无一!哎如此天资却遭天妒!可恨可恨……”话音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何烈脸上落寞之色渐浓!转过身来便进了屋子!留下母子二人站于院中看着何烈的萧索的背影。 许久,何母才轻抚何康的额头将他抱入怀中一声轻叹,少年也懂事的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母亲没有任何的言语。 ***************************************************** 偏僻的路旁,一座小院中正传来一阵阵的鼾声!声音如雷,在这空旷之地越发响亮起来! 罗云歪躺在院内的一把躺椅上,此时的他已经沉沉的睡去!右手边的地上一个酒葫芦正歪倒在地上,不时的有酒液从葫芦口缓缓的滴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香。 这时院门突然被人悄声无息的推了开来,一个幼小的身形蹑手蹑脚的踏入的院中,他伸长脖子看了看正酣睡着的罗云,脸上竟露出一阵窃喜!他轻轻的绕过了罗云慢慢的来到那残破无比的阁楼前轻轻的推了下门,腐朽的木门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响,声音不大却也清晰异常,那少年转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罗云,见他依然如猪一般死睡着,心中一下大定,嘿嘿一笑过后便快速的推开门窜入了其中! 陈旧的阁楼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之味,这种阁楼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的岁月,那曾经结实的木梁已经在岁月的侵蚀下变的千疮百孔。 里面的陈设简朴之极,除了一张脏乱无比的床铺外便只剩下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成列着一排排古旧的书籍,书面泛黄显然已经有一些年头了!一股轻微的霉味也悄然的从那些书籍中飘然而出与朽木的腐味混合在一起。在这破旧的小楼中肆意的弥漫。 然而少年进入阁楼之后,两眼四处转动,鼻子在空中不停的抽动着仿佛要在这腐朽的味道中嗅出些什么。 就如同猎犬一般的他已经在这破旧的阁楼中来回这样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了,突然他停了下来,鼻子大力的在空中猛吸了几口,似乎终于在这霉腐的空气中抓住了什么。脸上瞬间露出的欣喜之意! 他顺着那空气中的味道来到了小楼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猛的又吸了几口气,双眼放光的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了!” 他快速趴下身来,双手在这角落的地板和墙面上用手来回的拍击着,两眼微闭,双耳竖起仔细的听着,仿佛在搜寻着什么似的,忽然他敲击的手指停在了空中,对着刚才敲击的地面又来回反复的敲打了一番,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在耳边响起,终于少年睁开了眼睛,面带兴奋之色,双手来回一搓。 “找到了!” 他忙不迭的低下身来在刚才敲击的地面来回的摸索着,终于在那地面的一侧摸到了一处凹槽,手指用力一抠,只见一块四尺见方的木板被掀了开来! 原来那木板之下有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黑色的木盒,少年欣喜的看着眼前的木盒,忙不迭的将木盒从暗格中取出,迅速的将其打开,只见那木盒中端放着四个瓷瓶,虽然瓷瓶有软木塞堵住了瓶口,可是依然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之气从瓶口透了出来。 一声轻笑,少年将其中一瓶取出,猛的拔开瓶塞,鼻子凑近瓶口猛的一吸,一张享受之极的表情从他还稚嫩的脸上扩散而开,下一刻他忙拿起酒瓶往口中猛灌一口!随后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呻吟声 随后他就地一靠盘坐了下来,左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一个油纸包的食物来,轻轻将其拨开,原来是一块块切的四方的牛肉,少年用食指夹起一块往口中一塞,而后又猛灌一口酒,随后便大嚼起来,一副惬意无比的样子,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道。 “老头子,你再藏也逃不出小爷的鼻子!嘿嘿!” 将牛肉放在地上,也不知他从何处拿了一本书来慢慢看了起来。 罗云依然躺在那破旧的躺椅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忽然睡梦中的罗云轻轻的抽动的鼻子仿佛在空气中闻到了什么,一张丑脸笑了起来,咂巴咂巴了嘴含糊不清的说道:“好酒!” 说完这句,只见罗云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只见他双目圆睁,眉头紧皱,硕大的鼻子在空中猛的抽吸了几口,顿时一张丑脸变的哭丧无比,还带有无比的怒色,哀嚎一声:“老子五十年份的百花酿啊,臭小子!!!” 罗云壮硕的身躯如风一般刮进了小楼中,往暗格出窜去,他猛的站定,只见眼前地上歪倒着四个空空如也的瓷瓶,一张还有着些许肉末的油纸,还有一个已然醉倒的少年斜躺在地上,嘴边还有溢出的酒渍。 看着眼前的一幕,罗云两眼通红,双拳紧握,脖子处青筋突爆,怒吼一声“何康你这个臭小子!!!还我酒来!!!” 声音震耳欲聋,整座小楼都在这咆哮声中微微颤抖,仿佛瞬间便要倒塌一般。 第十五章 将别 睡梦中的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一下惊醒,身子一弹便跳了其来,盖在身上的书也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正凶神恶煞般看着自己的罗云,心中一突,低头看了看四个的空空如也的酒瓶,心虚的笑了笑道:“罗叔,我娘让我早点回家!”说完便猫着腰从罗云的边上快速钻了过去,便要落荒而逃。 不过此时的罗云心中大怒又怎么会让这个偷喝了自己佳酿的小贼这样离去,转过身来大手一晃便向少年肩头抓去。 罗云手掌一紧便已抓住何康的肩头,便准备发力将其拉回来,却怎知何康身躯微微一晃,肩头处便生出一股怪力将罗云手掌中的力气一卸,整个人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开去! 罗云面色一怔,将手拿在眼前看了看,心中竟有些骇然之意,虽说他怕伤了何康手掌上根本没用什么力度,却也绝非一个十岁未到且无任何修为的孩子能够躲掉的! 看着已经快逃出阁楼的何康,罗云双眉一皱,右手向虚空一抓,只见远处的何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般一下给提了回来落在了罗云的跟前。 眼看无法逃掉,何康嘿嘿一笑道:“别生气啊罗叔,我本也想帮您留一点的,但没想一时没注意就给喝光了!嘿嘿!”说完他挠了挠头干笑着。 却见罗云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却只是双眉微皱的看着少年,神色怪异,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似的。 何康却以为这次罗云怕是动了真怒,更是心虚,头一低便不再说话! “刚刚是怎么回事?”罗云开口问道。 “就是看你睡着了,酒瘾又犯了,便偷偷来寻你藏的好酒,一时没注意便喝光了!”何康低头,怯生生的说道。 “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啊?”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罗云有些茫然,完全不知罗云意指何事。 “你刚刚是怎么从我手里逃脱的!” “哦。原来你说这个啊!” 少年方才恍然大悟,略带兴奋的道:“这是我娘教我太极中一种卸力的方法,怎么样厉害吧?” “太极!是俗世中的一种拳法。” 看着罗云默不作声,以为其不知道太极为何物,便解释了一遍。 听闻此言,罗云心中更加的骇然。刚才自己一抓之下如电光火石,但何康却能在刹那之间便挣脱开去,而此前从未听闻其练过此种拳法,想来应该是才练未久。 “你练了多少时日了?” 罗云再次开口问道。 “三日吧,我爹说我练出了什么拳意,我不太懂。不过练过之后浑身舒泰,骨痒经麻的,仿佛被人全身按摩过一般。” 何康的小脸看着罗云一脸的童真。 罗云脸色一沉,双眉之间皱的越发的紧了!一张丑脸在这光线昏暗的小楼中越发显的狰狞了。 何康见状心中也为之一突,虽说其与罗云极熟,但也从来没见过罗云如此摸样,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其不高兴了。心中也越发的忐忑了! 许久罗云双眼一闭,一声长叹。 “天妒啊!天妒啊……”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却只见罗云嘴唇颤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的何康一阵莫名。 “过来吧,我们聊聊!” 罗云转过身对何康说道。随后便捡起地上一个已经空了的瓷瓶,右手一晃变戏法般变出了一个酒坛,坛口向下一倾,只见一条银色的酒液便注入那瓷瓶之中。一股略显辛辣的酒气便在这阁楼之中蔓延开来。 “给,虽比不上你偷喝的百花酿,也算是好酒了。” 罗云将注满了酒的瓷瓶递给了少年,便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何康茫然的看了看手上的酒瓶,点了点头便来到了罗云的身边坐下,仰起头便灌了一口酒。 罗云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喝上一口,双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慢悠悠的叹道:“半年前你吵着要喝口我的酒,一时心软便让你喝上一口,却怎料你竟成了一小酒鬼,隔三岔五的就跑我这来蹭酒喝,还只挑那些陈年的佳酿来喝,不得已我只能将原本的好酒都藏了起来,却未曾想你这小子鼻子如狗一般灵敏,硬是将我深藏的好酒都一一挖了出来,每次都偷喝个干净,也不给老头子我留上一星半点!” 说完罗云又猛灌一口摇头苦笑起来! 许是心中羞愧,何康默默的低着头寻思了半响,抬起头欲说些什么,却见罗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你爹回来了,想是你那俗世中的居所应该也替你找好了?” 罗云缓缓的问道,神色淡然的望着屋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罗云如此问道,何康心中一酸,仿佛心被人深深的扭动一般泛出一阵阵的苦水,小脸上已然被愁容爬满!他努力握紧那手中的酒瓶,虽然如此却依然可见那幼小的身躯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恩!”许久才从嘴中发出这已然变了声调的应和声。 一个大手轻轻的放在了何康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那低沉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可曾后悔?”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在幽静的小楼中溅起那轻轻的‘啪嗒’声。不过虽然如此,在罗云话音落下的时候,何康依然毫不犹豫的猛摇着头。 他紧紧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越是如此越是无法止住那已经决堤的悲意,越发汹涌的抽泣声终于如洪涛怒卷般爆发了,带着那无比的凄呛,他倒在罗云的怀中痛哭起来,离别近在眼前,只是无能为力,想到此去或是永别,或许再也记不得那至亲的音容笑貌,他小小的身躯抖动的越发剧烈了! 罗云只是轻轻的抚摸着那小小的脑袋,双眼依然看着楼顶,默默的听着那惨烈的哭声也不出言相劝,双眸深邃如海,脸色不见一点波动,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时的将手中葫芦送到嘴边灌上一口。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许是发泄够了,那哭声也渐渐的平复下来。 见状罗云慢悠悠的问道“哭够了?” 听闻此言,何康从罗云怀中坐起,右手猛的在脸上一抹,用力吸了口气道:“够了!不哭了!” 见状,罗云轻轻的笑了笑接口道:“其实,你这次的决定或许是对的。” 第十六章 解惑 听闻此言,何康心中愕然,前些日子罗云还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留下,今日却一反常态。让他感觉十分讶然。 似乎看出少年的疑惑,罗云也不继续卖关子了。开口解释道。 “你可知道绝脉为何物?” 何康又是一怔,自己自懂事起便被这绝脉困扰至今,早就将其一切熟记于心了,怕是晚上做梦之时有人问起也能对答如流,虽然心中疑惑,不过少年还是毫不迟疑的回答了出来。 “绝脉者,简单来说,就是全身经脉郁结,不能引气入体,故而不能在丹田中形成元力,断绝了修行之路,此为绝脉者,就算有幸在丹田内形成元力种子,修为怕也难以寸进!” 听完何康说完,罗云依然看着那黑漆漆的楼顶不曾移目半分,随道:“你所说不错,人有奇经八脉,每一条最后都会归于丹田气海,经脉郁结者,实难引气入体,但你可知道?就算经脉郁结的再厉害也总会有一两条是通的!而你!” 说道此处,罗云猛然低头看向何康,双眼中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神光闪烁,目光如炬,看的何康心头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全身经脉全被绝瘴所阻,哪怕是最细微的经脉也被阻塞的严严实实的,怕自古以来就只有你一个了!!” 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重重的敲击在何康幼小的心里,或许他并不明白的这代表着什么,但一种彻底绝望的感觉在心头滋生! “我这半年来遍查史料,一共查阅了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三例关于绝脉的记载,最严重者也不过主脉尽数郁结。旁系末节的筋脉总有几根是通的,但你!丹田如无缝的鸡蛋一般,尽数闭塞。”说完为之一顿后,再次幽幽的说道“你可明白我什么意思?” 说完罗云面容肃穆的望着脸色隐隐发白的何康一动不动! 少年的心有若重击,浑身颤抖不停,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仿佛最后的那一丁点的希望也被无情的浇熄了! 虽说他已经执意去俗世之中,但心头又怎能不存一点侥幸之意呢?就算当日绝决的告诉父母将离开前往俗世,但他却没有一日懈怠,暗地里每日修习引气之决,总希望突然能够成功,那样便不用和父母天隔两地,也或许哪日庄主开恩愿意赐下福泽,让哪那位长老为自己冲开全身绝瘴,只是那最后的幻想也被罗云现实无情的言语给彻底的击碎了! 他幼小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支撑般萎顿下来,双眼无神的望着那破旧的地板。全身了无生气。 罗云看在眼中,心中一叹,他轻抚少年的头,轻道:“你这决断,无意救了你父亲一命,就算他用秘法催动潜能也绝不可能祛除你的绝瘴的,除非虚境高手出手或许才有可能!” 听完罗云所言,少年心头巨震,浑身剧烈颤抖,那最后的侥幸终于被无情的斩断了! 呆滞片刻后,他突然扬起头猛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悲呛的苦笑从少年稚嫩的喉咙中传出,他直起了身子站了起来,猛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回头望着罗云,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眼中的神光却越发的亮了起来,他眼中的忧郁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无以伦比的坚毅。 他双手抱拳向着罗云一拜,双膝跪地。 “多谢罗叔断我心魔!” 说完便不多语,身子一弯便重重的磕了下去。 “咚咚咚!!” 接连三个,直磕的额头泛红。才直起身来。 罗云一言不发望着眼前的少年,许久脸色一缓轻笑起来,伸手在何康头上摸了摸道。手掌间光芒隐动,何康只觉的额间一阵清凉,原本还泛着痛胀的伤处,便不再感到有任何的不适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是否要听?” 听闻此言何康脸色一诧,接口问道:“是何消息?” “我已经求得庄主开恩,只要你去那俗世之后不将庄中之事泄露半分,便不用抹去记忆!” 此话如醍醐一般浇透在何康的心头之上,一股欣喜之意如燎原之火般迅速的窜腾起来,他满脸呆滞,仿佛听错了一般。 “这是……这是真……真的么?!” “当然,罗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何康身形猛的往前一窜,显然被巨大的喜悦瞬间泯灭了心智,显露出癫狂之意来,在这空间不大的阁楼之中肆意的蹦跳起来,发泄着心中的狂喜!只见那破旧的阁楼在少年不停的蹿腾中,不住的有灰尘从屋顶的缝隙中掉落下来! “行了行了,你再折腾下去,我的楼就要倒了!!” 听闻此言何康才从那乐极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又一次的跪倒在了罗云面前,冲罗云一叩首,朗声道:“罗叔大恩,何康没齿难忘。”说完便再次猛的磕了下去,只是脸上面色与之前截然不同。先前一脸的惨然之色,而现在却是喜上眉梢。 “好了好了!磕肿了你娘又要寻老夫的晦气了!” 言语未停便已将何康从地上扶起,望着满脸还洋溢着幸福的孩子,罗云由衷的笑了笑!他伸手在何康的头上摸了摸。关爱的说道。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也好将这消息告诉你爹娘,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后,何康撇下酒壶就往楼外跑去,跑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已经站起身来的罗云挥了挥手大声道:“谢谢罗叔!”便转身快速的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了! 望着远去的何康,罗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散了,眉头微微的皱起,半响后才见嘴唇微动用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说着 “或许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摇了摇头,双手一背,转身向阁楼深处走去,阁楼的门悄悄的关上了,那破旧木门关合之间发出的‘吱呀’声在这黄昏的夜晚更显凄凉。 第十七章 庄主 一处幽深的山洞之中寂静无比,山洞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里面任何的东西,仿佛岁月都在这黑暗中停止了流逝,只是这仿佛亘古不变的黑暗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此人是个中年儒士,一身白衫,体型修长,走起来龙行虎步,隐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流露而出,想必是久居高位之人,他面如冠玉,眉目英挺,一双虎目灼灼生威,只见他站立在那洞口前,双手抱拳往洞内深处深深的一揖:“慕容山庄第四十三代家主慕容离拜见老祖!” 慕容离的声音传入这幽闭的山洞,不停的回响着!许久之后,回声才慢慢的消散。而慕容离却并未起身,依然恭敬的俯身在洞口之外。 “离儿你来啦!” 一个苍老之极的声音慵懒的仿佛从长眠中刚刚苏醒一般。 “回老祖,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那‘太隐遮天阵’已于两日之前布置完毕。” “那么快便将这阵法布置完成了?不过你办事向来稳妥,既然你这样说一定不会有所差池了!” 那苍老的声音言语中透着满意的语调。 “老祖谬赞,此乃离儿本分,若是老祖交代的这些小事都无法办好,又有何脸面担任庄主之责!” “你也不必过谦,你历来所做之事我等也尽数看在眼中。好坏自有定论。” 老者语中赞意颇浓,即便此刻俯身叩首的慕容离听闻此语,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若老儿记得不错,再过数月便也是你三百岁的寿诞了吧!” 慕容离听闻此言身形一躬。面色更加的恭敬起来。 “回老祖,却有此事!不料却劳烦老祖记挂在心了!” 原来修真无岁月,那慕容离看似中年,却未曾想到已然三百岁高龄了!但对于那洞中的老者来说却也只不过是一后生晚辈而已! “想当年你以百岁之龄担下这庄主之位,转眼间也已两百个春秋了!” 仿佛感到岁月无情,那苍老之极的言语中也透入出一股萧索之意。 “慕容离何德何能?蒙老祖赏识在我百岁那年将庄主之位传我,那日起离儿便战战兢兢,唯恐辜负老祖的托付!一刻也不敢懈怠!” “三百年之期将近,这两百年中你尽心尽力我等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那天命之数是否可以躲过。哎……” 仿佛想到什么心事,老者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起来。 “老祖……” “好了不用说了。”慕容离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老者打断。 “我此次传你来一是问那‘太隐遮天阵’如何了,既然已经布置妥当,那我也可以安心了。” “不知还有何事?老祖吩咐,离儿马上去办。” “庄中血卫之中可有一人名为何烈?” 听闻老者如此问到,慕容离心中一诧。不过却不敢怠慢说道:“的确有此一人。” “那便是了,听说他有一子,不日便将送入俗世。在此之前就不必抹去他的记忆了。” “什么?老祖万万不可!” 慕容离心中一惊,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老祖这好像不符合庄内的规矩!山庄能隐居此处数百年,不被外界所查,便是有这条铁律所在……” 话未说完便被老者出声打断。 “规矩是死的,只要在此子心中种上禁制,再让其发下毒誓日后在俗世行走不能将山庄中之事透露半分便可,凡人寿元短短数十载,想来也不会落下什么麻烦的。好了此事便如此决定吧!不用多说了!退下吧!” 慕容离本还欲说些什么,但见老者如此果决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躬身告退,消失在这洞府之外了! “大哥就真这样让那名叫何康的小子留着记忆去俗世之间么?便不怕他走漏了什么风声么?” 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在慕容离走后不久在洞中响起。 “大哥,三弟说的不错,我等处于多事之秋,如此一来就不怕多生变数么?” 又一个温和的声音接口道。 沉默半响,洞中传来老者一声轻叹。 “哎,我又如何不知呢?只是罗云已亲自开口了。” “就算他开口又怎样,难不成就需要赔上我整个慕容家的前途么?” 那三弟听闻老者说完,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怒意! “三弟莫急,且听大哥把话说完。” 温和的言语再次的响起。想来也是心思细腻之辈,怕此事中必有隐情。便开口劝解道。 “罗云他用了那个承诺。所以我才不能不答应他。” “什么?!” “什么?!” 听闻老者此言,老二和老三异口同声的惊道。 “你也知道,若不是他当年偶然间有恩于鬼算,我等也没有机会让那鬼算出手一次。所以我曾应他,日后他若有求于我等。绝不拒绝。将近三百年过去了。他都不曾动用那个承诺。不想竟然为了一个身具绝障的孩子用了。这也是我从未想到的。” 老者言语中透着无奈之意。 “这样说来也的确不能怪大哥了。” 二弟听完一声低叹。 “哼!”那三弟也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也知道此时已然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不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废物么?再说也过去那么多年,就算我等不应承他又如何,难道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那三弟沉默半响又再次的开口说道. 老者听闻此言顿时大怒,张口骂道:“混账!说的什么话呢?你我等都发过毒誓,抛开这不论,难道以我等现今的修为身份也会做出这等下作无耻之事么?” “大哥息怒,三弟也是心急才口不择言的。三弟还不向大哥赔罪!” 二弟见老者动了真怒,开口劝解。 “我知道你对罗云有所成见,想当年他在整个山庄里天资无双,短短数十年年就成了玄境修士,处处压你一头,但他终究只是一名血卫,我知道你打心里对他抱有成见,当年他无意间为鬼算挡下一劫,重伤濒死,修为从玄境跌落至丹境从此再无寸进,只怕以他的天资问鼎那极道天境成为这天地的至强者也是不难。三百年过去了,你现在已经贵为庄中太上长老,不管你以前对他有多少的芥蒂,也都应该全部放下了,努力修行,争取早日突破。才能在那劫数到来之际为我慕容家争取一线生机!” 第十八章 奇宝 老者的话冰寒无比,霎时间洞内幽静的可怕。无形中仿佛一股滔天的怒火要从那山洞深处喷薄而出。 许久那三弟言语中带着畏惧忐忑开口道。 “大哥我知错了。我定然会抛弃所有杂念,争取在期限之前修为更进一步。” “若你早有这心思也不会修为多年停滞不前了。哎,离那期限越来越近了。为兄还真怕鬼算的批语应验啊!” 老者口气中的怒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已由来已久惶恐。 “大哥也无需如此在意,想那鬼算,也没算到自己会在那天刑厉劫之下魂飞魄散吧!” 二弟开口劝慰着老者。 “贤弟可知那鬼算玄学一道当世无人能与其比肩,千年中所算九成九都应验了。就因为他此生泄露天机太多才会引下如此戾劫,在那浩浩天威之下灰飞烟灭了。一代玄学宗师落得此种下场也真是可悲可叹!” 言语中不禁的流露出萧索感叹之意,老者话音一顿又开口说道。 “当日他为我等算好这卦之时,我便问过他此卦有几成的把握。你可知道他怎么说?” “怎么说?” 那二弟与三弟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此生所算,无一错漏!!” 空寂的山洞霎时变的死寂万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便没有再向第二个人说起了!便是怕庄内人心动荡。” “那为何大哥今日却又告知我二人呢?” 那二弟此时的语调也越发沉重起来。 “因为为兄已经勘破了那层屏障了!不日之内便可以再进一步了!” “什么?!” 听闻老者说完,那二弟和三弟再次的惊呼起来!变调的言语中透着情不自禁的狂喜之意。 “怪不得了!大哥让离儿布下那‘太隐遮天阵’便是为了遮掩晋升之时的天地异象了!” 那二弟说话时言语因为兴奋已然微微的变调颤抖。 “只希望这次能为我族争取一线生机吧。好了你二人还是加紧修炼吧,若是在那期限之前你等能再进一步的话,我族度过此劫的把握也会更大!” 老者言语中一片淡漠却又透出些许焦虑。想是那预言已经压在心头多年。一日不从那魔咒中解脱,便一日不得心安吧! “是!” 那二弟三弟的声音再次的在这空寂的山洞中回响起来,带着一种决然和责任。因为他们也知道那冥冥中注定的劫数已然不远了! 那幽深的山洞再次变的寂静起来。偶尔有风刮过发出轻啸。仿佛亘古以来便是这样不曾变过。 ------------------------------------- “还有几日啊?” 罗云坐在地上靠着墙仰头灌了一口酒慢慢的问道。 “三日后等庄主寿诞一过,爹爹就送我出庄。” 何康幼小的身躯平躺在地,他的头枕在罗云的身上。眼光木然的看着上方。 一时间小小阁楼里静的可怕。只有那空中木头腐朽的气味,与那淡淡的酒香轻轻的飘散弥漫着着。 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放在了少年的头上揉了揉。 “跟我来吧。有东西给你!” 罗云将酒葫芦盖上,别在腰间直起身站了起来,向着阁楼深处走去。何康也忙不迭的紧跟了上去。 腐朽的地板在罗云的脚下‘吱呀’的哀鸣着。仿佛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但是小小的阁楼中又能承载着多少的哀伤离别呢?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又奈何是那短短的几步。 罗云在一处墙角处站定。慢慢的俯下身子。在地板的一侧轻轻一掀。就看见一处小小的暗格在那地板之下。何康好奇的将头伸了过来,却见那暗格中空无一物。心中愕然。不知所以。 却见罗云左手掐诀。在空中变换几次,手指在那暗格上轻轻一点。却见一道青色光芒在那一点之下忽闪而出。呈波纹状向外荡开。如同水中的涟漪轻轻扩散。光芒散去却见那暗格中浮现出一个灰色的小袋子。袋口用红色的绳穗扎着。 罗云伸手将那小袋中暗格中取出。转过身来却见何康一脸的好奇兴奋。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寻常的障眼法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说完盘腿就地坐下了。拍了拍袋子上的灰尘。何康这时才发现原来那小袋子根本不是什么灰色而是蓝色。许是年岁久了便在那袋子上积下一层厚厚的灰尘。而且阁楼内光线昏暗,才错看成了灰色罢了。 “来坐下!” 罗云对着何康招了招手。少年便盘腿坐在罗云的对面。 罗云慢慢的解开那绑住袋口的绳穗。左手托着那小小的袋子,右手往那袋口伸去。 此刻何康的双眼圆睁。脸上一片愕然。只见罗云的右手竟然塞进了那口径只有拳头一半大小的袋子中。仿佛不能置信。双眼中焕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神光。 “储物袋?!” 何康不确定的问道。储物袋颇为珍贵,他虽然素有耳闻但也并没有见过。以他好奇的个性又怎么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 罗云微微一笑,闭口不答。只是右手依然在那小袋子中掏弄着。片刻之后却见他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个透明的圆球从袋中拿了出来。 只见那圆球如龙眼般大小,通体透明。球面微泛着一层极为黯淡的金色。若不是何康眼力远非常人能比,或许还无法看见那层光泽。更为神奇的是那圆球之内偶尔会有一道细小的紫色微光在圆球中游走,一闪即逝,如同一条顽皮的小鱼一般。 “我来考考你,猜猜这是什么?!” 罗云看着少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何康闻言眉头轻皱。头一歪苦苦的思索起来。忽然间他眉头一舒。整个人猛的一伸,两眼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失口惊叫起来! “虚灵珠!一定是虚灵珠!” “看来你这个半年果然没有虚度啊!说的不错的确是虚灵珠!” 罗云满脸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第十九章 炼化 虚灵珠!乃虚境大修士在生命终结之际以全身本源凝结出来的精华。被人炼化之后能在周身之外产生一层虚灵罩。能避水火术法。除非修为高过那凝结虚灵珠之人。否则那虚灵罩将坚不可摧,无法可破。 虚境修士乃是除了那传说之中的天境修者外最顶尖的存在。整个修真界内也是屈指可数。基本每个虚境修士都会在大限之期前尝试迈入更高的境界,鲜少有人愿意在寿元将近之际将一身修为本源尽数凝练成虚灵珠。故而每一个虚灵珠都是珍贵无比之物。 就算一些修为精深的道者穷极一生也未必见过此物。就算见到也未必能够识得。却没想到一个未满十岁的孩童竟然能识得此等奇珍异宝。若有旁人在此,怕是会惊讶无比吧! 原来自从那日少年决定要去那俗世之后,便再也不去那演武场与伙伴们嬉戏玩闹了。却是日日来罗云这个藏书楼里苦读。这藏书楼内存放了慕容山庄数百年积累而下的古籍列传,各类奇闻异事都有载入。 虽然藏书楼中书籍众多繁杂,但何康从小聪颖过人,读起书来更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故而短短半年里竟然将这个藏书楼中的古籍阅读了小半之多。心中见闻学识怕就算一些修行时日长久的修士也是比之不上的。 少年呼吸粗重,双眼死盯着眼前的虚灵珠。不肯移开半分。他实在未成想到能在这见到如此传说之物。 “从今天起它就归你了!” 罗云淡淡的说道。 “什么?” 少年一脸愕然,那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耳旁炸响。将他的神志彻底击溃。大脑一片空白。他喉头发干,双目呆滞。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丑汉。 虚灵珠乃修界重宝,炼化入体后可以说虚境之下无人可以伤其分毫。此物若流落在外,绝对能引起修者间的无尽厮杀,搅起一片腥风血雨。 现在罗云竟然说要赠与自己。如何不让少年受宠若惊。 “不……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何康满脸通红,音调颤抖不已。忙着摆手拒绝着。 罗云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拿起手中那枚虚灵珠把玩起来。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的哀伤。 “这是我当初立下大功时上代的庄主赏赐给我的宝物。本意是希望我能在这虚灵罩的保护下安然进阶虚境乃至更高的境界,只是我当年自负神通惊人。便没有炼化这枚虚灵珠。却不想落得此般下场,自此断送了修真之路,沦为一个废人……” 罗云幽幽的说着,丑陋的面容上露出了何康记忆中第一次的落寞痛苦与悔恨。 少年静静的听着罗云述说着。他对丑汉的过去也略有耳闻,听父母曾说,罗云年轻之时是整个山庄。不!哪怕就整个修真界来说也是惊才绝艳的盖世奇才。却因为一次重伤险些丢了性命,虽然活了下来却本源受损再也无法恢复,从而修为大跌彻底的沦为了一个废人,只能看守这藏书楼,终日与酒相伴。意志消沉。 “此物我留着无用,便送你吧,世间多险恶,若有这虚灵珠,我想就算在俗世间遇到再大的灾祸也可保你平安的。” 罗云看着少年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中的坚决仿佛不容任何人拒绝。 何康望着罗云那肃穆刚毅的脸庞。小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觉得喉中仿佛有一种苦涩在缓缓的蔓延开来。 看着少年不再说什么。罗云微微一笑:“来让罗叔帮你炼化了它。” 话音刚落,只见罗云那手指间的虚灵珠霎时升腾起一股耀眼的金色光芒。将昏暗的阁楼内照射的如同昼日当空。 罗云将手中圆珠轻轻的一抛,却见那虚灵珠当空一滚便停在了何康额前数寸之处便一动不动。 望着眼前漂浮着虚灵珠,少年刚欲细瞧,却听罗云在耳旁一身猛喝。 “闭目守神。抱元归一!” 何康不急细想,便整个人盘腿而坐,双掌交与丹田之下,掌心向上,双眼一闭,身子一直便打坐起来。 罗云见状,双手霎那间舞动起来。各种诀印。如同莲花绽放,灵泉喷吐,在双手之中来回变换。 那漂浮的虚灵珠也猛的旋转滚动起来,滚动之间竟有风雷交鸣之声,那散射的金光也伴随着声音暴涨起来。整个阁楼瞬间被那金光淹没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罗云闭目凝神,但手中法决却一刻也未曾停止过,他钢牙紧咬,额间已经密布汗珠,却是一副吃力之极的样子。 “想不到修为已经退化如斯,炼化此物竟然也如此费力!” 罗云低声自语。话中显出万般无奈。 “疾!” 罗云一声猛喝,双手一合,脸上青筋突爆。双目骤然圆睁,眼中血丝密布,须发无风自动。仿佛如恶神降世一般狰狞可怖。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向着那转动的虚灵珠点去,只是速度奇慢无比,仿佛那手指每向前挪动一分都需要花费罗云无数的气力。 罗云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浑身的汗水如同泉涌般从周身不住的往外冒着,顷刻间便湿透了衣衫,仿佛过了无数个纪元、仿佛跨过遥远的距离。终于那指尖重重的点在了那虚灵珠上。 金光、转动、轰鸣,刹那间戛然而止。一道细小的裂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出现在圆珠之上。并且裂纹越来越多。终于布满在虚灵珠之上。 “嘭!” 伴随着一声轻爆。那圆珠陡然的炸了开来,化作无数的光点飘浮在空中。 罗云见状,手掌一翻。一股吸力凭空生出,将四散的光点一下吸入了掌心。 所有的光点如繁星般滚落到罗云的掌中,绕着圆形的轨迹缓缓的转动。仿佛如同空中的星云一般璀璨夺目。哪怕就是罗云在那一刹那间也仿佛迷失在那绚丽的美感之中。 罗云望着手中旋转的迷你星云,长吐一口气。嘴角间露出一抹笑容,终于大功告成了。 第二十章 将别 “去。” 伴随着一声低吟。罗云手中的光点迅速的化作一股洪流向着那正端坐着的少年额头奔涌而去。 光点一触而入,纷纷的没入了何康的额间!眨眼便全部消失不见了。 “成了!” 罗云那疲惫的声音带着些许欢喜。 “成了??” 何康闻言张开双眼,眼中一片疑惑,他并没有任何感觉。难道就这样炼化入体了么? “因为是用我的元力炼化,所以你并不会有太多的感觉,现在虚灵珠已融入你体内,当你危难之时它便会自行激发护你周全的。” 罗云喘着粗气,艰难的解释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如同那急速拉动着的风箱,额间的汗早已浸湿了花白的鬓角滴落在地上。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右手颤颤巍巍的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去,许是灌的急了。罗云猛的咳了起来,整个人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何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罗云,一只小手在罗云宽大的背上来回的拍打着帮他顺气。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罗云摆了摆手,脸上也恢复了一抹血色。不再显得苍白如纸了。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挪步到一处书架前。拿下几本书,手伸进架子中。摸出一个蓝色的小袋子。和先前的储物袋式样一样。 罗云将他抛给了少年。何康接在手中心中茫然。 “这袋子里是我这百年来积攒下的好酒了。若省着点喝也够你喝个十多年的。” 何康听闻此言心中恍然大悟。霎时间过往种种都浮上心头。原来那些看似藏的隐秘的好酒,也是罗云故意放在那里让自己去寻来偷喝的。若真的需要防范自己只需放入储物袋中,量自己本事再大也绝寻不到一分半点的。 想到此处。何康双眼泛红,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了下来。虽然拼命忍住。但还是无法止住抽泣。 想着如此疼爱自己的长辈终要在几日后离别,或许此生不能相见。情绪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最终冲垮了那道堤坝。放声痛哭起来。 “今日之后,便不用再来我这里了,在家多陪陪你爹娘吧。想来这一别便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了!” 罗云走上前来低头望着那正哭得伤心的少年幽幽的说道。眼中竟然也开始慢慢的泛红了。 何康闻言抬起头来,望着那一脸孤寂之色的罗云,少年心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情绪。他止住了哭泣。只是眼泪却依然不由自主的滑落眼眶。 冬日的夕阳显得异常的冷凄,如血一般的阳光照在身上依然没有一丝的暖意。 罗云把少年带到了路口。左手放在何康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目光望着夕阳,口中低声道。 “走吧,时候不早了。” 萧瑟的晚风仿佛带着一股难以割舍的眷恋扑面而来,少年的心中一窒一股酸意从心中洋溢而起弥漫在胸腔之中,眼中发涩,仿佛那种不舍已迫不及待的便要奔涌而出。却被少年死死的忍住。 他应了一声往家的方向跑去,脚步飞快不敢回头望去,只是越跑越觉得心中难受无比,仿佛一条锁链缠绕在心上越勒越紧,终于少年还是停下脚步往回望去,只见那沧桑的人影在那夕阳的映照之下越显孤寂。 罗云看到何康回转身来,便举起手轻轻的挥了挥,一张丑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如同刀刻的皱纹凝结在一起在那夕阳下越显慈祥,只是那眼中强忍得老泪终究是没有忍住,带着不舍得情绪落了下来。 少年见状哪里还能忍得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悲伤也如泉涌一般奔涌而出。他撒开步子向着罗云奔了回来,扑入他的怀中一把将将其抱住。眼泪顷刻间便打湿了丑汉的衣衫。 天空传来几许鸦鸣。混合着少年的哭声让这黄昏更显凄凉了! ------------------------------------- 清晨,窗外飘着小雪。虽然不大却也将这天地砌上一层白霜。少年抬着头看着窗外愣愣的出神。 “快些吃吧。早饭都要凉了。” 何母轻声的唤着,将何康从那魂游天地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少年应了声,飞快的扒着碗中的稀饭,不一会便消灭了干净。他站起身来收拾着碗筷。一边还问着母亲:“爹爹去哪了?一早就没见到他?” “你爹爹去庄主那了,明日便是庄主三百岁的寿诞,你爹爹身为血卫统领想来今日是有的忙了!” 王月英一边说着一边从里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崭新的外衣。 “你先别收拾了,过来试试,看娘给你新做的衣裳合身不。” 说罢便拉过何康将外衣披在的他的身上,扣好衣扣,王月英退后几步看看了眼中的儿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见穿上新衣的少年越显的俊秀起来。王月英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转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还有一日对吧?”少年缩在衣袖内的手紧紧的握着。 闻言王月英的身形一窒,片刻后便继续的收拾起来。 “是啊,明日庄主大寿过后,你爹爹便会向庄主告假,届时我们会一起送你去俗世,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爹爹已经为你寻觅了一户好人家了……” 王月英看似漫不经意的说着,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无法掩饰那心中的悲戚。 骨肉分离,这亘古以来便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在这具母亲的身躯内慢慢的蔓延着。 少年走了过去从后面狠狠的抱着母亲的腰肢,将头埋进了腰间。他感受着母亲的颤抖,那已然哽咽的喉咙仿佛述说些什么,最后却依然只是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娘,我会好好的!” 盆碗跌落在地的碎裂声是如此的刺耳,王月英木然的身躯站立在那里,眼眶中的泪水无声的滑落着。或是悲凉、或是凄楚,此刻她的心也像那跌落的盆碗一样碎了个干净。 第二十一章 再聚 “康儿快出来,我们要去参加庄主的寿宴了!”王月英打理着身上的衣物,对着还在房中的儿子唤道。 “来了!”何康听见叫唤,快步从自己的房中走了出来。 “爹爹人呢?”他四周望了望,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庄主突然找你爹爹有事,估计我们会在席间相见。走了这可是庄主的三百岁的寿诞,迟了可是不敬!” 王月英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何康也不再多问便跟在身后。 冬日的天暗的早了,还未到黄昏时分天空已经十分的昏暗了!山谷中的小道上并排走着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小人挽着大人的胳膊份外的温馨。 “一会祝寿时记得多说些好听的,这次你能保全记忆出庄也多亏的庄主格外开恩了。” 王月英边走边吩咐道。 “我知道了娘。” “还有……”王月英还想再吩咐些什么。却被后方传来的一句呼喊打断。 “康哥哥!” 稚嫩的童音中带着难掩的喜悦。 何康与母亲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远处奔来一个女童。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一般大小的男孩身形欢快的跑来。 “舒儿,林雨,周刚!”望着奔跑而来的少年们,何康一脸欣喜激动的叫道。 他放开母亲的手向着他们奔去。 王舒儿纵身一跳扑进了何康的怀里将他紧紧的搂住。而何康也将她高高举起,在原地狠狠的转了几圈。 林羽,周刚这时也跑到了跟前。何康放下了王舒儿,四人抱做一团。来述说着彼此之间的友谊。 “何康,你这小半年都去那里了啊?也不来找我们玩,我们想去找你,家里人又不让,可是想死我们了!” 周刚猛的一拍的何康的肩膀笑道。 “就是,自从你不来找我们玩后,有个人天天愁眉苦脸的!”林羽在一旁学着大人的语气附和着。 王舒儿听闻此言,幼小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害羞的红晕,她脸色拉了下来,嘟起小嘴。怒目睁睁的看着起哄的林羽。 “我就想康哥哥想死了怎么样吧!以后长大了我还要嫁给康哥哥当媳妇呢!” 何康闻言整个人一愣。随后心中一暖只能傻傻的看着满脸通红的王舒儿不知所以。 “呦,我家舒儿那么小就为自己找好婆家啦,也不知会我这娘亲一声。” 一声如银铃一般的悦耳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却见一行四人正缓缓走来,一男三女,男子身上似乎有伤在身,面色苍白步履蹒跚,一篮衫妇人正搀扶着他。而另两位都长相秀美,分别穿绿色与红色衣衫,说话的便是那红衫女子,只见她明目皓齿。和王舒儿有八九分的相似。 王舒儿听闻出母亲口中的揶揄之意,小脸越发的通红起来,她拉着何康的手往他背后一躲,将脸埋在何康的背后。不敢露出头来。 “梦云妹子,小孩子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王月英见了来人,开口笑道。 “都怪我家羽儿口不择言,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那绿衫女子也接口笑道。 “林家妹子好久不见,还有周兄!周嫂,月英这厢有礼了!” “何家妹子不用多礼,林家兄弟与王家兄弟都应庄主召见早早去了,周某因有伤在身实在不便。所以便在晚宴开始之前再动身前去。路上相遇王家妹子和林家妹子便结伴同行了,刚好与你遇见便也一同前去吧。” 说话男子便是周刚之父,只见他说话有气无力。俨然是半年多前的伤势未能痊愈。 “周兄的伤还未有起色么?” 王月英眉头一皱,沉声问道。 “此次伤了本源引得昔日的旧疾发作。一时半会是好不起来的。不过也好,不用再出任务,可以在家安心养伤。也算因祸得福吧。” 周父不以为意的笑道! “康儿,过来给你周伯伯磕三个响头。谢其再造之恩。” 王月英面色肃然。转过脸去对何康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何康闻言忙不迭的走到周父面前一下跪了下去,毫不犹豫的一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咚” 额头磕碰青石地面的响声清晰可闻 “使不得!使不得!月英妹子这是干嘛!康儿快快起来!” 周父和周母忙要阻止。却被一旁的王月英拉住。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是他该磕的!” 清脆的三声响头在这空旷的峡谷内清晰可闻。三小上前将额头已经红肿的何康搀扶了起来。替他将身上的灰尘拍了个干净。 “多谢周叔当日的救命之恩。何康没齿难忘。”说完一抱拳对着周父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你怎么和你爹爹一样啰嗦?” 周父将何康一把搀起打趣的说道。 “就是就是。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幅迂腐模样了?”周刚走上前附和道。 何康被其父子二人说的面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转头看向母亲想寻求帮助。 却见到王月英双眼却盯着周刚,目光闪烁。面色竟然有一丝惊容。 “想不到啊!短短半年周刚竟然半只脚已经迈入凝液境了。如此天资放在整个修真界也是一流天才了!” 王月英赞叹着说道。话音刚落却见除了周氏一家外,所有人都露出一付不可置信的神色。所有人望了望周刚,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周父。想听其亲口确认此事。 “何家妹子倒是好眼力啊。我已让犬子修习了敛息之术,竟然还是瞒不过你啊!” 周父幽幽的说道,却见其脸上洋溢起一抹得意之色。 “六岁开始修习,八岁竟然已经进阶气境巅峰,这等天资用骇世惊俗来说也不为过了吧!” 王舒儿的母亲赞叹道。 “哪里哪里,说起来还是因为那次闯下大祸之后,令其感悟颇多。再则我养伤在家,便对其竭力教导。才有今日成果,为免太过惹眼,便让其修习了敛息之术,却不想被何家妹子一眼识破了!” 周父哈哈一笑,满脸得色的说着,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涌上了一抹血色。 何康满脸的羡慕,王舒儿则一脸惊诧,而林羽则面色十分的难看,他和周刚关系甚好,但少儿心性却使得二人擅爱斗嘴,在修行之上也暗地里较劲。虽然平时周刚在斗嘴上总输林羽一筹,不过在修为上却一点点将其超过,林雨为了不输给他也暗地里努力修行,只以为就算有所差距,也决然差不了太多。却不想今日被王月英一语道破,才知道周刚已经将自己远远的甩在的身后!想到此处林羽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开始变的闷闷不乐起来。 第二十二章 突变 周刚仿佛看出了林羽心中的苦闷,上前一把搂住林雨的肩膀。低声的在其耳边说道。“这就认输了?那请记得以后见到我时便叫我一声周哥。以后出去行走江湖就由我罩着你了。” 听闻此言林羽勃然大怒,将周刚一把推开。怒道:“放屁,不就区区的气境巅峰么,我定然会超过你的!然后将你打的跪地求饶!!!” 周刚闻言也不生气一拍林雨的肩膀笑着说道:“这才是我周刚认识的林羽么,我随时等着你。” 说完挑衅的对着林羽挑了挑他的眉毛。 原来周刚对林羽了解颇深,见其心中颓丧,便用言语激他,果然林羽被其一激便振作了起来。 王月英看在眼里,目露赞许之色,不过为免刺激林羽便以传音之法和周父说道。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好的心性。我看不出百年周刚便能入那玄境,成为庄中最年轻的长老了!怕比我那口子还要强上数分!” “何家妹子谬赞了,犬子又如何比的上何烈大哥。我看天色不早,我等还是早些赴宴,若错过了开宴时刻,可是不敬的大罪。” 周父摆了摆手,便冲着大伙说道。众人应了一声,便结伴一同往庄主府上行去。 一行人缓步走着,众小行于前头,互相嬉闹。好不欢乐,少儿的天性此时显露无疑,饶是离别在即的何康心中阴郁,这一刻也忘却了烦恼和一群好友尽情的欢闹起来,尽显孩童本性,想来也是,毕竟何康也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儿郎罢了。 而众位长辈们则跟在身后,看着前方欢乐的儿女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时的互相交谈着什么,交谈到乐处都互相畅怀大笑起来。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大地的剧震忽然咆哮而至。 众人猝不及防下身形都是一晃,长辈们修为不弱所以都是身体轻轻一晃便已无事,但反观众小,却已被突如其来的地震闹的狼狈不堪。王舒儿和林雨修为太弱未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倒在地,而周刚修为略胜一筹堪堪稳住身形并未跌倒,当然最出人意料的却是何康,只见他在震动到来之时,却只是身体轻轻一晃双脚犹如生根一般稳稳的站在地上。 这让众长辈心中一诧,周刚能站住并不意外,而何康一个毫无丁点修为的凡人竟然也能在这毫无防备的剧震中站住身形,而且看上去比周刚还要轻松惬意。怎么能不让众人感到错愕! 不过何母心中了然,明白其中关节所在,何康跟随她习练太极之拳已有三月有余,太极讲究下盘沉稳,练至小成双脚便如生根一般钉在地上,人推不移,脚扫不到。只是寻常人想练至这种境界非三年五载不能成功,而何康小小年纪却只花了三月便已有如此成就,便是身为母亲也不得不为如此天资感到妒忌。 “轰!” 又一声巨响接踵而至,依然震耳欲聋,但大地却并未再次震动。 众小惊慌失措爬起身来东张西望,一张张小脸上挂满惊容,长辈们也被巨响打断了思绪,不再思考少年为何能在这巨震中站稳的诡异一幕。神色都为之一凝,眉宇中挂满了焦虑! “快看!” 只听林羽一声怪叫,他抬起头双眼瞪的老大,右手猛的指着天空。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向天空,只见空中数百丈处不知何时起竟然出现了一张五色天幕,将山谷的天空尽数笼罩。 如火焰般的赤红、若流水般的深蓝、又似森林一般的苍翠、好比大地般的灰褐、以及那如金子一般闪耀的金光。此时在这遮天盖地的天幕里快速的游动着,五色搅做一团,却偏偏又泾渭分明,在天空中急速的变幻着,那场景绚丽无匹,一种极致的美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众小皆被如此炫丽的场景抓住了心神,双眼睁的老大,仿佛想用眼神将这种美丽的天幕牢牢的攥住一般,一眨不眨,一个个小脸上都露出兴奋莫名的神色。却只有何康眉头皱在一起,双眼微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般,几个呼吸之后,他眉头猛的一展,面露极度震惊之色。 “五行守天阵!” 何康一字一顿的涩声道。此言如霹雳一般在众人耳中炸响,除了众小外,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在何康已经下定决心去俗世之后,他便每日去罗云的书阁中看书度日。半年下来竟将书阁内收藏的各类异文典籍看去一半之多,一身学识比之那些混迹多年的老江湖来也不为多让了。再则其过目不忘。略一思考之下便认出了这个护庄大阵来。而其他人虽然也知道护庄大阵的名字,可出生至今也未见过这传说中的阵法开启的样子。一时之间竟也无法将其辨认出来。直到被何康一语道破才恍然大悟。 “五行守天阵这不是庄中的护山大阵么?怎么突然开启了?” 但想到刚刚那大地剧震的场面,所有长辈心中都仿佛如遭雷殛! 众长辈此时都变的面无人色起来。他们脸色略显惊慌。互望一眼,喉头干涩,眼中都露出忐忑不安的眼神。 “敌袭!” 周父喉头干涩,此时说出的二字竟然如同鸭子一般。嘶哑难听。 “快去大殿!快!” 话音刚落,众人都向着自己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子女扑了上去,纷纷将他们捞起,背在身上,便向着庄主府用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娘你看!”何康一直抬着头,望着天空中的五行天幕,眼睛一眨不眨,才跨出两步,便听儿子一声惊叫。她不由自主的停住身形往天空中看去。 却见那本来在光幕中急速流转的五行之光陡然变的慢了起来,就仿佛那被人一把掐住的游鱼,终于数个呼吸之后,那五行光芒彻底不动了。 一声若同蛋壳破碎的脆响,响彻天地之间,一道细微的裂缝在那流光溢彩的天幕中突然出现,紧接着那裂缝伴随着破裂之声如蛛网一般在那天幕上蔓延开来,细微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那破裂的声响如同催魂的魔音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间,让所有人脊背发冷,心中发寒。终于那破裂的纹路布满了那天幕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十三章 杀手 “乒!” 如同琉璃破碎时的脆鸣,悦耳异常。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有同那无穷地狱中发出的一声巨嚎,催魂摄魄! 破碎的天幕化作漫天的碎光如雨滴一般落下。绚丽无匹。天空此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辉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天幕破碎后缓缓的洒下,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走!” 所有人不在迟疑,身体一纵便仿若流星敢月一般向前电射而去。寒冷的空气将所有人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何康在母亲背上依然抬着头望着天空,他天生六识惊人无匹,在天幕破碎后的刹那,心头竟然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邹然间何康大睁的眼中瞳孔猛的一缩,却见天空中此时莫名的出现了数百个黑点,从空中急速落下。一股带着浓烈死亡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其汗毛倒竖,惧怕无比,下意识中小手捏着王月英的肩,带着无比恐慌的语气唤道。 “娘!” 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叫唤,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王月英身形不停却抬起头向着天空望去。 “好强的杀气!” 周父一声闷哼,停下身来抬头向上望去。所有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也都停了下来。 一个个细小的黑点迅速的下落着,越来越近,地面上所有人此时已经忘记了呼吸,刹那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如此的寂静,却只能听见那猛烈跳动的心脏传来的声音。 “咚!咚!咚!” 沉重的心跳声带着一份压抑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皱着眉头. 那空中的黑点越来越大,此时终于已经能够看清其真实面目了,却是一群用黑布从头裹到脚的黑衣人。 “嘭!” 终于第一个黑衣人抵达了地面,只见其脚尖点地,随后身体猛的一蹲,地面仿佛如同一张巨鼓一般发出一声闷响,一股巨大的冲击从脚掌接触地面的一刹那衍生而出,带起一阵强风,裹着地面的灰尘向四周席卷而去。 “嘭!嘭!嘭!” 那落地的响声若同密集的鼓点,在这山谷内的各处纷纷响起,形成回声在山谷内此起彼伏。 此时在众人的眼前已然落下了三个黑衣人,众人将众小背在背上相互靠拢,手掌一翻已经亮出了明晃晃的兵刃,有剑有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 扬起的灰尘慢慢的散去,三个被黑布裹得的只剩下眼睛的黑衣人出现在了眼前,那露出的眼睛中望着在场的众人,露出凌冽的杀意,如同冬日里最阴冷的寒风般冰凉刺骨。 “你们是谁?” 周父使劲握了握手中冰冷的兵器,大喝一声。 “桀,桀,桀……!” 黑衣人并未答话,只是眼神中露出残酷的笑意,嘴中发出如夜宵一般的笑声,同时为首的一个竟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异的长啸。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呼吸之间却见从周围再次奔出了六个黑衣人,将众人团团围住。霎时间众人大惊失色,脸色变的苍白无血。 “哈哈!没想到竟然有此等美人在此,看来我阴老三有福气了!” 其中一人再打量了场中众人之后大笑道,言语中流露出一股淫邪之意。 听完那阴老三说完,立马又有几人附和道:“阴老三说的是!男的小孩全杀了,女的留下给哥几个去去火。这等姿色窑子里可不会有的。”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发出一阵淫笑! 众人听闻此言皆面色铁青。心中怒火翻腾。众小则脸色煞白,此时才弄明白发生了何事。 “都给我闭嘴!来时可记得主上说过什么?敢出任何纰漏我等都难逃一死。阴老三若是因为你的好色坏事,就算死之前我也要先阉了你!” 一声冷哼传来,声音嘶哑沧桑,俨然是一老者发出,他气势汹汹往前一站,一声怒喝。眼中凶光毕露。环视着还在发出淫笑的黑衣众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怒冲九霄,似乎这名老者的威望极高,所有的黑衣人都止住了笑声,默然不语。那叫阴老三的眼角拼命抖动,眼神中怒火中烧,仿佛如一口即将喷发的火山,不过却始终没有爆发出来,他胸口猛的起伏,却是收住了心中怒气,一声轻哼便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杀!一个不留!” 见到没有人再有异议,那为首的黑衣老者猛的一喝,双手往腰后一探抓出两柄奇形怪状的兵刃,身形一动便如苍鹰般猛扑过来。 其余八人在话音刚落下的刹那也杀了过来,眼神凶残嗜血,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 众人慌忙架起兵刃抵挡起来,因要护住身后幼子。却被黑衣众瞬间将阵型分割开来。 此时的王月英已被三名黑衣人团团围住,只见三人手中兵刃急舞,光华流转,招招往要害上招呼,势要在最短的时间将其斩杀当场。可王月英手中长剑挥动却如瀑布倾泻,密不透风,剑光化作一面圆盾将所有攻势尽数挡住。 围住王月英的三人中便有那为首的黑衣老者,他眼中的目光此时惊诧至极,他一身修为在众黑衣人中当属最高,所以他一眼便看出了场中当属被自己围住的女子和那唯一的一名男子修为最高,但男子脸色苍白,显然身受很重的内伤还未痊愈。 心中便有了定计,行动的刹那便传音唤来另外两个修为最强的人,和自己联手务必在第一时间将这名女子斩于剑下!却没想到全力出手之下却被她尽数挡住,而且还在身背一名孩童的情况之下。想到此处他心中竟凭空冒出一股惧意。若是此女放开手脚施为只怕自己绝对不是对手,真要拼起命来只怕自己的一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想到这里,老儿便已心生退意,但随即想到若是出了差池只怕自己回去也难免一死。当下心中一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此时竟然发出一声怪笑:“兄弟们往她背上的孩子招呼!” 说完身形跃动竟如大鹏一般飞跃至其身后,双手兵刃一指便直取何康的要害之处,剩余两人便也纷纷效仿,陡然之间王月英压力倍增手中长剑竟然舞的更急了起来,额头之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 何康紧紧的伏在母亲的背上双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虽然王月英身形舞动迅疾,但其练习太极拳法小成,气力远比一般孩童悠长,故其还是稳稳的贴在母亲背上不至掉落下来。 第二十四章 搏杀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娘!”一声稚嫩的哀嚎随后爆发而出。 林羽!何康心中大惊,忙从母亲背上探头而出,张目一望,心中骤然一紧,却见林母胸口处一截刀刃透胸而出。鲜血顺着伤口如泉涌一般溢出,沿着刀刃滚落。 “嘶!” 带着一股如同裂帛的声响,刀刃被猛的抽出,伤口处鲜血猛的喷洒,如同血色的玫瑰一般凄婉哀伤。林母向前跌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口中鲜血汹涌的咳出。她艰难的抬了抬手,掌心向着林羽,喉头滚动费力之极的才模糊的说出二字!“快……逃……”。话音未落抬起的手便跌落地上,随后两眼一翻气息全无。 看见此幕的林羽顿时失了神智,那还听的见什么,双眼撕目欲裂,飞扑到母亲身旁用力的摇拽着母亲的尸身,大哭道:“娘你怎么了!你醒醒……”语气悲腔凄厉。 只是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他身后银光一闪,顿时后背处飙射出一道血光。幼小的身躯往母亲身上一扑,也没有了声息。还流着眼泪的双眸慢慢失去了神采。 “真他娘的烦!” 挥刀的黑衣人用衣袖擦去刀上得血渍轻骂一声! “林羽!”“林羽!” 何康和远处周刚目睹了惨状!都是一声悲吼!但却无济于事。此时他们二人也都躲在父母身后随时有生命危险。 周刚父母二人抵挡住三人的进攻此时也开始岌岌可危了!周父虽然一身修为不俗但重伤未愈,实力只剩下三成不到,周母修为微末,但毕竟和丈夫生活多年彼此互有默契,故才抵挡到现在。 不过此时围攻林羽母子的二人已经加入战团,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将周氏夫妇的防御圈一下子撕裂了开来。 刀光乍现,不多时已经在周氏夫妇的身上留下了数十道伤痕,鲜血如洪一般不断的从身上流淌下来。将地面染成了红色。 五名黑衣人将周氏一家团团围住。一个个都呼吸粗重。还有几人身上也有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显然开始的一番抢攻耗费了不少元气。而且在对方反补之下也有人受了点轻伤。此时均停下来借此恢复一番,再则对面夫妇二人也已经血流不止,就算不做什么片刻后,他们也会失去行动能力任人宰割了。 周氏夫妇停下身来,二人胸膛急剧起伏,如同用力鼓动的风箱,发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拿着兵器的手已经剧烈的颤抖起来,显然已是麻软无力的表现,夫妻二人环视一番后互望一眼,彼此在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那股绝望之意。他们惨笑一声。忽然都从左手里凭空翻出一颗红色丹丸。往口中一送。 “不好!是黄泉祭命丹!快动手!” 黑衣人中一人眼尖,一眼辨出夫妇二人吞食的丹药。一声怒吼。大急之下猛扑过去。 听到惊叫其余四人也心中猛然大惊。随后也猛地扑了上去。但终究慢了半拍。 周氏夫妇二人此时身上已经升腾起一团灰雾。将两人团团裹住。 见状。冲过去的五人皆亡魂大冒。身形硬深深的一转便要夺路而逃。但身形还未来得及后退,便见灰雾有若实质电射而来,眨眼间便刺透了两人的心脏。一绞之下便将二人绞成碎肉四散开来。剩余三人见状双眼猛睁,瞳孔剧缩,露出极度惊惧的神色来。但未等他们反映过来,灰雾气急转再次激射而来。 三人同时一声怒吼,体内真元急转将手中兵器舞作一团化为光盾挡在身前,转眼之间剑光便撞于光盾之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光盾也如纸糊的一般一触即溃,手中兵刃也化作漫天的铁屑四散而开,其中二人随即化作两团碎肉冲天而起。一人也飞跌而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跌落在地动弹不得,眼中充满惊惧。那噬命夺魂的灰雾急转直奔其面门而来。瞬间便来到他的眉间,下一刻便要将其绞杀。 不过却在这刹那间,灰雾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却只有那额头还留下的伤痕还述说着它曾经的存在。 就在这时候那包裹着周氏夫妇的灰雾也腾地一下消散了,夫妇二人仗剑而立,不过脸庞中已然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周身上下死气弥漫已无生机。二人艰难的转过头对望一眼都无奈的苦笑一声,翻身栽倒再无声息。 “黄泉祭命丹”原本是四千年前一药道奇人‘药魔’炼制的一种奇毒。数息之间就能让人毙命,只是不料阴差阳错之下此药竟然能在毒死人的几个呼吸间,让人从黄泉路上借来一缕霸道的黄泉阴气,此阴气霸道无双,就是玄虚境界的大修士遇见也是束手无策。 从此天下宗门趋之若鹜。拥有一枚就相当于拥有一名只存在数个呼吸的玄虚境大修士。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息,但对修士来说足已改变战局,不过炼制那“黄泉祭命丹”的主药黄泉果稀少无比。四千年下来此种丹药已经绝迹于修真界。 那周父曾机缘巧合下得了三枚此丹,便和妻子各贴身藏了一枚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一枚献于庄内。不过此丹药因为因为食之必死,若不是眼下这必死之局,夫妻二人为了给儿子赢得一线生机也不会吞服此丹了。 不过周父曾身受重伤,一身修为十去其七,周母实力低微。三个呼吸之内才堪堪将四人击毙。剩下一人更是逃脱升天。虽然心中不甘但别无他法了。二人只能含恨而终。 那名死里逃生的黑衣杀手,跌坐在地上,胸膛如同风箱一般急速的呼吸着。眉心上那个被剑光刺破的伤口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混合着从肌肤下疯狂冒出的汗水迅速的将蒙面的黑巾浸湿。从必死之境下捡回一条命来让其心神恍惚以致于混合后的血水悄然的滴落在地。也浑然未觉。 第二十五章 血劫 此时周刚已如失心疯了一般,前一刻父母还突然大发神威将贼人轻易的斩杀。还未来的及笑出声来,下一刻爹娘又在刹那间倒地不起。虽然周刚此时还年幼,但自幼修真以及那来自血脉之中的恐惧,让他懵懂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猛的朝着父母的尸体扑了过去。拼命的摇拽着父母的尸身,奢望那慈祥的母亲可以再次的张开双眼对自己微笑,平时极其严厉却从骨子里深爱着自己的父亲能张口训斥自己两句。但已然冷去的躯体却将他那颗还幼小的心灵狠狠的拽入深渊,万劫不复。他嘶哑的吼着自己也无法听清的言语。双目在泪水奔涌下血丝密布。一股带着决然疯狂的哀意从小小的身躯中爆发了。他转过头双目赤红。狠狠的盯着那身受重伤倒地的黑衣杀手。面容扭曲的吼道:“我跟你拼了” 他一双小手如车轮般的舞动起来。嘶哑的喉咙里一段段晦涩难明的咒语急速的响起。一股不弱的元气波动从周刚的身体内往外弥散,一根根青筋纷纷的暴突出来。将这个还未满十岁的孩童勾勒的仿佛从九幽魔域里回来复仇的恶鬼一般。 终于如此大的动静将还神智未清的杀手惊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双目血红,面上青筋凸暴。神情扭曲如同魔鬼般的孩子心中一凛,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周刚的浑身的气势急速的拔高着,他还年幼自然不会什么同归于尽的凶残秘术,只能疯狂的催动着真元,一次一次去冲击自己的极限,去施展以往实力根本无法驾驭的法术。他单纯的心思希望只要能将眼前的黑衣杀手击杀就行,哪怕同归于尽。不过也就是如此单纯的心思与那亲人逝去后,爆发出来的惊人意志。使其竟然不断的冲破着自身的瓶颈。 那黑衣人从最初的那一抹惊吓中回过神来,不过却露出更加吃惊的神情,原因无他便是面前这个孩童身上爆发出来的潜力和实力。十岁未到便已经有了气境巅峰的实力,更加惊人的便是短短的时间内修为竟然不断暴涨,现在竟然已经突破至凝液境中期了。若是说以往的周刚已经是天资卓绝的话,那现在经历过丧失亲人之痛后的周刚真正的化作冲天之龙,今天若能不死的话假以时日必当成为修真界中一方巨擎。 “如此资质死了实在可惜,不过他还尚小,若是能控制在手中日后必能为主上平添一大助力。” 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心中念头百转,最终做了一个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决定。他从地上猛的一弹。就到了周刚身后。对着其后颈就是一记手刀。虽然周刚拼命的突破以求和黑衣人同归于尽,但就算是身受重伤的黑衣杀手也不是其能够相提并论的。 重击过后。周刚眼神瞬间变得涣散起来。全身凝聚的气势也为之一散。整个人往前一倒便昏死过去。黑衣杀手迅速的从腰间变出一块黑色的大布将周刚整个人包裹了进去。再轻轻一转,那块包裹着周刚的布匹竟然飞速的缩小起来。化作核桃般大小被黑衣杀手转眼收进了怀中。 从周刚夫妇吞下‘黄泉祭命丹’斩杀四人到现在,也不过只过去了十个呼吸的功夫。另外两处战团正打的如火如荼。且离的不近,就算有所发觉也不会对此处情况太过于了解。想到此中环节,那黑衣人也是心中一松。盘坐下来掏出两颗丹药往嘴里一送,便盘坐疗伤起来。他并没有加入另外两处战团的意思。以他重伤之身过去帮不帮的了忙还不一定,弄不好只会拖累他人。而且此时心中有鬼。当即决定还是抓紧时间恢复自身实力才最要紧。 那剩下的战团中此时厮杀已经进入到惨烈的地步了,双方都开始拼命了,刚才短短十息之内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骤然暴起的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恐慌,随后那四个黑衣人气息瞬间消失更加让在场的黑衣众心头一惊。也让被围困的王月英和王舒儿之母心头一喜,她们越发的拼命抵挡起来心想只要等那方解决对手后对自己施加援手便可以脱离险境了。但不曾想那股气息却只持续了短短三息便轰然消散了。紧接着便伴随着周氏夫妇气息的消失。瞬间便将这二位人母的心浇的冰凉。她们明白定然是夫妇二人发动秘术与黑衣杀手同归于尽了,所等待的援手怕是不会来了。 阴老三此时目光阴厉。他一上手便一人对上了这名带着女儿的美艳的夫人,虽说之前老者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能误事。但其本性好色如命,让其就此罢手又怎能甘心呢。那怕不能施以兽行,也要饱饱眼福才好。所以从交手以来阴老三并没有急着取这美妇性命,却只是不断用兵刃划开妇人的衣衫,让里面皮肉尽数的露了出来好让其一览春光无疑。 不过突发的状况却让他不得不认真起来,那边四位的身死将其的色心尽数的压了下去。为恐再生变数。当下便将修为提升至极致,再不留情。 本来修为就差上阴老三一截的王舒儿之母此时压力陡然倍增,那攻来的招数越发得凌厉和越发的沉重了,此时她已心生绝望了,但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的孩子,她却说什么都要拼上一拼,哪怕为她赢得一线生机也好。或许片刻后会有人从这经过救下女儿一条性命。 王月英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虽然此时那三名黑衣杀手还未能攻破自己的防御,但她已经感觉到离自己不远的王舒儿之母已经岌岌可危了,若是等她丧命敌手。那阴老三再加入战团。或许就真的没有办法生离此地了。她再不犹豫,转守为攻一招将三人尽数的迫开,将背上的儿子往战圈之外一抛,竟是一声轻咤,面上浮现出一抹不寻常的血色。手中长剑剑光暴涨,化作狂风暴雨一般向着那三名黑衣杀手攻去。 何康被母亲抛出十丈开外,虽然其母用的乃是卸劲,但落地时的反震之力还是让少年的五脏六腑一阵的难受。他猛的呼出一口气来缓释着那份痛苦。不过当他看见母亲突然大发神威将那三名杀手猛的压制。心头不免生出一丝激动之意。但随后一声凄厉的哭喊却将他的思绪一下子打乱。 他急忙转头向那发出惨叫的地方望去。却见王舒儿双眼流泪嘴里大声的哭喊着。只见她母亲身上一道恐怖的刀痕从右肩一直延伸到了左肋。骨肉翻卷、鲜血正不断的从口中狂飙而出,顷刻间一身红衫便被染的发黑。 第二十六章 王舒 此时的王舒儿早已经吓的失去了方寸,除了呆在原地大声的哭喊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是一遍一遍的无力的呼喊着:“娘亲!娘亲!……”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的王母,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带着不舍的眷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挥手一拍将女儿甩飞,向着何康处飞去。而自己往那阴老三身上一扑,死死的抱住他,口中鲜血狂吐,艰难的从喉头中发出嘶声力竭的呼喊:“快!逃!” 王母原打算用掌劲将女儿送到少年身旁,但怎料伤的实在太重力有不逮,王舒飞出数丈后便跌落在地。两人尚离着三丈多远。王舒慌忙的爬起身来。 转头看向母亲,只见她死死的抱住那叫阴老三的黑衣杀手,面容痛苦,满嘴的鲜血若同水柱一般往外疯狂的涌着。王舒见状大哭着,抬脚便又要向母亲跑去。 王母看在眼中顿时心中大急顾不得沉重的伤势开口大呼:“舒儿快逃,去找你康哥哥!” 阴老三心中早烦躁异常,如此的美人儿不能享用在胯下鞭挞,却要打成了这幅模样。 在一刀将王母重创之后便不打算再对其出手,准备将那名女孩也一刀结果后便与另外三人会和,尽快将那名修为高强的女子拿下以防节外生枝。 却不想那将死的女子却一掌拍飞女儿后,猛的扑了上来,将自己死死的缠住,鲜血瞬间就将自己的黑衣给尽数浸湿了,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抬起右掌运起真元一掌击向那妇人的肩头欲将其震飞,却未曾想到那名女子双手竟然如生根一般死死的缠住了自己不肯放手。 见状他干脆提起手中兵刃准备将其彻底的斩杀。这时那女子突然对着自己已经飞跌在数丈外的女儿大吼一声:“舒儿快逃,去找你康哥哥!!”便张着还在喷血的嘴,猛的朝自己的耳朵咬来。 阴老三哪里想到一个濒死的女人会临死反扑,猝不及防下便被女子狠狠的咬住了还被黑布包裹着的耳朵。钻心的疼痛顷刻传遍全身。让其忍不住一声哀嚎。 剧痛难忍之下他猛挥着兵刃,一刀刀砍在王母的身上,每挥一刀便会在女子的身上带起一道血泉狂喷而起。 但王母双臂却如铁箍一般死死的抱住他。转眼之间那女子的肉身被生生的剁烂。彻底的香消玉殒了。 此时阴老三再次的用力一挣,终于将女子的尸体弹飞。如同一个破布袋一般跌落远处再无声息。 阴老三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摸之下却发现已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还在奔涌的鲜血。他急忙拿下手看了看那浸满鲜血手掌,急怒攻心下忍不住仰天悲吼起来。 原来阴老三生性好色无比皆因为其长相俊美,在青年时候便不停的有女子投怀送抱。虽然现在人到中年但风采依然不减当年,且多出了一种沉稳的气质,对诸多女子有一种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此时却被咬去一耳彻底破相了怎么能不让其暴怒异常。 王舒儿听到母亲一声凄吼心中清醒过来,止住脚步,她泪如泉涌般挂在脸上,望着猛地咬住敌人耳朵的母亲,她此时心中的恐惧在悲伤的淹没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间似乎在这一刻远去,所有的一切都变的那么的缓慢,只有那母亲临死前的呼喊:“快逃!!!”却在耳边如同惊雷一般一边一边的回放。一个少年的身影也在眼中清晰起来。 康哥哥! 这个名字仿佛如救命稻草一般被她抓住。她急忙转过头,看着正向着自己奔跑而来的少年。 此刻在她眼中那少年便是自己唯一的依靠。王舒儿不再迟疑猛的转身大喊着:“康哥哥!!”同时向着少年奋力的奔去。 “舒儿!”何康焦急的喊道。 他恨不得能一下飞到王舒儿的身旁将她保护起来,但对于他这个小小的人儿来说那数丈的距离在这一刻也如天涯般遥远。 阴老三此时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赤红着双眼盯着那如烂肉般倒在地上的尸身,只见尸体的嘴旁已经吐出被咬烂的耳朵。更是让其怒火中烧。 这时候耳旁传来两声孩童的呼喊,转头望去却见是一女孩和一男孩正相对着奔跑着,他一眼便望见了那满脸挂满泪痕的小脸,和那妇人相似的脸庞。顿时藏在黑巾下的脸剧烈的扭曲起来。一股杀意奔涌而起。 他双眼微眯,眼中凶芒闪烁,紧握的兵刃猛的往前一抡。就见那沾满鲜血的短刀顷刻间化作一道寒芒电闪而去。 何康心头猛的一突,天生的灵觉让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到的头顶,一瞬间整个人如堕冰窟,不寒而栗。 危险!!! 脑海中猛地蹦出了这个词,这时候却见王舒儿身后的黑衣杀手已经将王母的尸身震脱出去。正眼神恶毒的望着王舒儿的背影,却见他一抡手中的兵刃,兵刃便如同电光般向王舒儿后背射来。 “不要!!!” 何康见状瞬时状如疯魔,双眼撕目欲裂。双手举过头顶胡乱挥舞。此刻他多希望自己的呐喊可以阻止这一切。 但一切却显的如此的徒劳。 少年狂涌的泪水嘶哑的喊叫,伴随着那远处的厮杀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何康双眼中只看见一柄锋利的刀尖,带着一捧血花从女孩的胸口猛地透出。 这一刻他觉得心仿佛被人用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给生生击碎了。 从未有过的痛楚伴随着无数的画面,如同怒潮般向脑海涌来。 “康哥哥,不要难过,你的筋脉一定可以打通的……” “康哥哥,以后能修行后带着小舒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好么?……” “康哥哥,长大让小舒做你的妻子好么?……” “康哥哥,……” 只是那所有的画面却猛的碎了,只见到那稚嫩童音的主人正满脸痛苦之色,她努力的挪动着沉重的双腿想向少年走去。只是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却迅速的带着她最后的气力,终于女孩倒在了地上。 她艰难的抬起头用那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那她曾说非他不嫁的男孩。她伸出已经沾满了自己鲜血的左手,小小的身躯用尽着最后的力气扭动着想要再次的向着少年爬去。 第二十七章 逃遁 “不!!!” 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云霄。何康拼着命向着王舒跑去,只是慌乱之中,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顾不得疼痛,慌忙爬起,死命的伸长着自己的手,想要抓住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小手,将它握在手里再不松开。 终于两人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下一刻他便可将王舒儿的小手握住。 但突然,一股大力席卷而来,将自己猛的裹住,往后一拉,整个人便飞腾了起来,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了自己,将其猛的往后一拽。 那咫尺的距离,顷刻间化为了天涯。 王舒儿那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神眷恋无比的看着自己。 还在微微蠕动的嘴唇发出那微不可闻的低吟。 “康哥哥……” 那句轻声的呼喊若同霹雳般在少年耳畔响起。迅速的划过自己的五脏,划出一道道让人撕心裂肺的伤痕。 “不!!!” 嘶哑的喉咙再一次爆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悲吼。 心头那最后的希望也被无情的击碎。 他双目圆睁,眼眶中的泪水如同瀑布一般的倾泻着。眼前的女孩正离自己飞速的远去,尽管他拼命的挣扎着伸出双手,但终究什么都无法抓住。 ******************************************************************* 王月英在抛开儿子后,顷刻之间手中长剑一挥,剑芒陡然暴涨,竟然将三人的攻击尽数的化去,三名黑衣杀手中一顿,露出一刹那的破绽。 王月英见状,那肯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攻击顷刻之间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三人罩去。 这时三人心中叫苦不迭,尤其是那为首的老者,他已经对女子充分的估计了。特意叫来另外两个修为最高的杀手围攻此女子,却不料女子的实力竟然高的出乎意料,修为深厚,手中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在背负一人的情况下依然将三人的致命杀招给尽数挡住。 此时包袱尽去。爆发出来的实力更加是难以让人置信。瞬间就将自己三个压的喘不过气来。 王月英的剑光越来越快,越来越沉,如同狂怒的海涛一般向着三人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 三人手中兵刃光芒黯淡,手中招式也越来越慢。 最后三人同时口喷鲜血被击飞了出去。纷纷跌到在地萎顿不起。 重创三人的王月英也并不轻松,一番发力之下浑身都已透出一层细汗。 胸膛起伏不定,她顾不得喘气便四下寻找自己的孩儿。 却刚好看见阴老三飞出手中短刀将王舒儿一下洞穿。 而自己的儿子在悲痛万分下失去理智,向着已经倒下的女童飞奔而去。 途中跌倒在地,却挣扎着想去拉住王舒儿伸出的手掌。 看到此幕的王月英心中一窒,看着那娇艳的生命在眼前凋谢,看着儿子悲伤欲绝的样子,她不由的悲从心生。但理智告诉她此刻已经容不得她有半点犹豫了。 刚才从天幕中落下的黑衣杀手不少,虽然此刻一举将在此处修为最高的三人重创,但若耽搁片刻被其他正在四处杀戮的黑衣杀手赶来将自己围住,怕再要脱身就是千难万难了。 想明白此中关节,王月英再不犹豫,左手对着儿子虚空一抓,何康便被隔空摄起。朝着自己飞来。 王月英将儿子一把接住,夹在腋下,便双脚一点,整个人如同飞燕一般破空而走。眨眼之间便去的远了。 阴老三看着那王月英带着儿子离去并没有阻拦,那名女子爆发出的实力让阴老三心惊,方才他本可以顺势将男孩一并斩杀的,不过如此作为只怕那名女子必将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此时看见她带着儿子急速的逃离,心中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他缓步走到倒地的三人面前,却见他们三人身体不断颤动,蒙面的黑巾已经被咳出的鲜血浸湿,血液渗了出来。 如此一看,阴老三心中更是大叫侥幸。 自己比之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修为都要差上半分。三人联手都被重创如此,若是刚才自己没有遏制住自己的杀意,只怕自己现在也已身首异处了。 那倒地的黑衣老者看着阴老三还呆立着发愣。心中气结,张口便骂。 “阴老三你杵在这作死啊,还不快快求援。” 被老者一骂阴老三才回过神来,他本就和老者互不对眼,此刻耳朵被咬去半截,心中本就怒火中烧,再被老者一骂更加是戾气冲天。 平日老者修为胜过他倒也不好发作。但此时身受重伤,阴老三心中杀意便一下子翻腾起来,几乎无法遏制。 “老不死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阴老三双目阴狠,口中语调冰寒。几乎下一刻就将爆起杀人。 另一名身受重伤的黑衣杀手见状,心中大急,忙不迭的说道:“大事为重,若误了主上大事,你和他怕只有去阴曹地府拼个你死我活了!” 听闻此言阴老三心头清醒了过来。倒也不再拖延,从身后摸出一根短哨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声尖厉的哨音瞬间响彻天际。 ------------------------------------- 何康被母亲夹在腋下飞速的前行着。激起的狂风在耳旁呜呜作响。流出的泪也被风快速的吹干,化作泪痕挂满在脸上。 此时的少年一脸的木然,整个人失魂落魄。 王舒儿苍白无助的脸庞还在脑中挥之不去。他仿佛的觉得每一次的呼吸都有无数的钢针不断的在肺里狂扎,刹时间便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王月英此时正尽力往庄主府邸赶去,山谷虽大,但以她的修为,全力赶路之下,也只需要半盏茶便可到达,可此刻飞遁许久却依然没有看到庄主府邸,这让她顿觉不妙,忽然间一股奇异的波动从空中传来,空气顷刻间如同泥沼一般,让王月英速度骤然大降。王月英不由得心中一沉。 “糟了!阵法!” 第二十八章 七绝 王月英轻声自语,眉头微皱,心中的不安也越发强烈,忽然她感受到了什么,猛的回头向后方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但她嘴唇轻咬,似乎转瞬间就下了一个决定,眼神中尽透惨烈的决然之色。 她将夹在腋下的儿子迅速的放在地上,整个人蹲在的儿子的面前,她轻轻的拭去儿子还未干透的泪水,双手轻捧儿子的面庞,双眼深深凝望,仿佛要将他的面容铭刻在灵魂深处无法忘记。 “娘!舒儿死了!” 看着母亲,何康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来。话音未落眼泪却先一步的再次掉落了下来。 王月英抹去儿子的泪水,一脸肃穆的轻声道:“娘知道,但人死不能复生,而且现在也不是你该哭泣的时候。娘有重要的话要说,你需听的明白。” 何康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也努力止住了泪水。狠狠的点了点头,认真听母亲说道。 “这里离庄主府大约只有数里地的路程了,你爹爹便在府邸之中,去那里找到你爹爹,他自然会保护你的!往前数里地娘已用魂念探查过了没有危险,但你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庄主府,以防生变知道么?” 王月英快速的将这番话说完,语气低沉,脸上神色凝重。让少年觉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闷。 王月英最后温柔的用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说道:“记得告诉你爹,叫他一定要带着你好好的活下去。” 听完这句话,何康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的袭上心头。一种难言的恐惧再次浸透了自己的全身。恐惧带着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 “别哭,孩子。”王月英轻声的安慰,她抹去儿子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慢慢的泛红起来。强压而下的悲伤又一次逆流成河。 “娘……” 何康还欲说些什么,却见母亲身后百丈外出现了两道黑色的身影正急速的飞扑而来。不由得双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浑身颤抖。 这时王月英也知道儿子察觉到了身后追来的杀手,面色一沉,抚摸着儿子的脸最后温柔的嘱咐道:“记住娘说的话了么?” 少年看着母亲严肃的脸庞,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如今的境地十分的危险,由不得自己任性了,只有去寻得爹爹或许才能赶回来救下娘亲。 少年用手一抹脸上的泪水依然还是有些哽咽的说道:“娘你一定要坚持到我把爹爹找来啊!” 听完儿子的话,王月英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右手在儿子头顶猛额按了按:“放心吧,娘一定会没事的!快些走吧!” 何康不再犹豫,转身便往庄主府邸拼命的跑去。仿佛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不多时便已奔出去数丈远了。 王月英这才站起身来,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落寞凄凉的笑容,用自己才听到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孩子,原谅娘骗了你!” 说完她转身站定,只见那飞扑而来的两名黑衣人已经站于十丈之外,浑身弥散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同时身上气势惊人,俨然修为奇高。绝不是方才那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看到王月英转身面向自己二人。立于左侧的黑衣男子率先开口了,声音浑厚如钟,应该是一位中年大汉。 “看来阴老三倒没有说谎,此女子果然修为高强,竟然是名灵境七层的修士,只是浑身气势波动不稳,想来应是进阶不久所致,否则以那几个废物的能耐,想要活下来也是两说之事!” 另一个人闻言点了点头,怪笑一声,笑声如同夜枭低鸣,说不出的诡异难听。 笑声刚落便听到他那嘶哑的喉咙说道:“七层而已以我等二人灵境九层的修为,任何一人都可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中。我看此妇生的秀美,孙兄不如就让给小弟我如何,你则去追那孩童,此间事了我必有厚报。” 那中年大汉闻言却是一笑:“罢了罢了,早就知道你好色如命,便让于你吧,不过动作要快,不然误了事,上头怪罪下来可是不好交代的。”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却是将母子二人生命做了审判。 王月英静静的听完二人的对话。也不言语,因为她知道哪怕能多拖延一息,儿子的生存几率也会大上一分。 终于两名黑衣杀手商量完毕,同时发出一声怪笑,那名姓孙的中年汉子便欲起身追击而去。 却听王月英一声爆喝:“慢着,你们谁都别想从这里过去。” 这句话语,王月英用上全部的修为逼出,犹如惊雷一般带起一层层的声浪向着对面二人袭去,虽然并不能对两位蒙面杀手造成任何伤害,却也让那准备起身追击的中年杀手身体为之一顿。 见状王月英猛的扯下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发簪,一头披肩的长发一下子如黑瀑般垂下,此时王月英身材挺立,右手紧紧的握着那把银光闪闪的长剑,披肩的长发随着吹来的山风飞舞,清秀的脸庞显露出一股决然惨烈的杀意。在这夕阳之中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呵呵想不到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张老怪,你艳福不浅啊。不如你享用完了也留一口给老夫如何?” 那姓孙的中年杀手在被王月英一下喝住后回过神来,眼中已然冒出一股暴怒的杀意。 自己修为高出此女一截却在轻敌之下被其音所慑,停下追杀的脚步,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当即嘴上羞辱女子起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玷污我的身子?不自量力!”听闻那中年杀手说完,王月英竟是一声长笑,一字一顿的说道。言语间显露的杀意在一字一字间不断拔高。浑身气势也越发的高涨起来。 话音刚落,却见其舞动起左手那根取下的发簪,顷刻间只见其竟然一化为七浮空而起。越过了自己的头顶。 杀手二人见状,同时身形一颤,二人如临大敌一般,一种面对死亡时候的危机感在心中油然而生。随后的一幕更是让二人目瞪口呆。 那七只发簪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飞射而来,却是簪尖朝下猛的向王月英的头顶刺去,顷刻之间便生生没入二寸长短。 随着那七枚发簪的刺入王月英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身形也猛的一晃,随后更是仰天悲吼一声,浑身的气势如喷泉一般忽然拔高。双眼顷刻间被刺目的白芒所充斥,长发也随着爆发出来的气势如狂蛇一般舞动。 一倍!两倍!…… 不停上涨的修为,使得王月英如同一个正不断旋转的风眼一般,鼓荡的气势带着猛烈的风压向四周狂吹而去。 地上的沙石一刹那间,便被那突如其来的风压吹的升腾而起,带着呼啸之声向外激射。 两名黑衣杀手的衣服被这风压吹的猎猎作响。飞射而来的沙石也如同雨点一般拍打在两者的身上。 二人的眼里此时已然早已没有先前的戏谑之意了,双眼中尽是骇然,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铁剑宗的‘七绝杀’!” 第二十九章 娘亲 那张姓的杀手艰难的说道!只是语气干涩,还带着一抹惊恐之意。 “当年修真界传闻,铁剑宗掌门爱女,喜欢上了一个签下命契的血卫,之后更是抛下与天弈门少主的婚约,与那血卫私奔,从此下落不明。” “却不想今日让你我二人碰上了,老张看来这朵花儿你是采不了了。不过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孙姓杀手转过头来看了看身边同伴,眉宇中露出一抹苦笑之意。 “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传闻‘七绝杀’一旦开启,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原本实力的七倍,却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如此,你我怕是要携手去那黄泉路上走上一遭了!” 张姓杀手冷哼一声的说道。 铁剑宗! 修真界中的一个独特的存在,若论综合实力只怕也只是一个二流门派。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总体实力二流的门派却在近千年前,将一个实力在修真界中算的上一流的大宗给生生覆灭了。 原因便是这两名杀手口中的‘七绝杀’! 铁剑宗成立于二千五百多年前,门派成立之初,便将驻地选在一处偏远荒瘠之所,所以一直甚少与人有所冲突。 就这样平安发展了千年,不过千年的发展并未给铁剑门带来多少高手。整体实力依然在二流实力中徘徊。 千年前,因为一次偶然,铁剑宗与当时的一个一流大宗‘伏龙天宫’结下生死之仇。两大门派轰然开战。 天下修士原本以为铁剑宗会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在历史之中的时候,铁剑门两位虚境老祖带领门下六名玄境修士三十八位灵境修士,数百名丹境修士,在一夜之间将伏龙天宫上下满门屠杀了个干净。 伏龙天宫唯一的一名天境老祖也在两名虚境的修士围攻下陨落。这让天下为之震惊。 修为达到天境的修士已然是这修真界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了,哪怕天境中垫底的也绝不是区区几个虚境的修者可以匹敌的。 事有蹊跷之下,众多门派便开始暗中调查,才豁然发现原来铁剑门掌握的一种惊人之极的秘法。那便是“七绝杀”。 也正因为那两名虚境修士用那‘七绝杀’将自身实力提升了近七倍之多,再辅以合击之法,才让那名刚步入天境的老祖饮恨而终。 不过那杀入伏龙天宫的铁剑宗修士也因为这秘法反噬尽数而亡。虽然此役铁剑门元气大伤丧失了近半的战力,但就伏龙天宫的全军覆没的结局而言,已然是大获全胜了。 一个二流门派牺牲一半的力量将一个一流大宗打的万劫不复。 这等奇迹不禁让世间所有的修真门派为之侧目。但同时暴露于众人视野中的“七绝杀”秘术,也让各大门派垂涎欲滴,趋之若鹜! 但鉴于“伏龙天宫”的下场,各大门派也都不敢用强,怕最后闹个鱼死网破。只能在暗地里各显神通秘密调查起来。 不过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七绝杀”这门禁法却是依存于铁剑宗独特的修炼功法,才能得以施展。 旁人得去根本毫无用处,而铁剑宗的功法在传授之初便会在习练者魂魄中种下禁制,若是有人对其施展搜魂秘术,魂魄便会瞬间毁灭不留一丝痕迹,而且习练之人也在习练之初立下毒誓绝不外传半字,如若不然也会顷刻间魂飞魄散而死。 这也是王月英为何没有将“铁剑宗”的独门功法传授给丈夫儿子的原因。 此刻王月英带着必死的决意施展出这门禁法,已是让那杀手二人心惊胆战起来。 除了全力一战,看是否能保住性命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 终于王月英的气势不再攀升,但也让黑衣杀手二人心中一凉,他们知道接下来他们将面临如何恐怖的一击,接的住或许还有生的希望,若接不住,或许只能注定像这里的许多人一样踏上黄泉路了! 此时的王月英那清丽的面孔上无喜无悲,散落的长发在脑后飘扬不定,更加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感,她感受着身体中那强大无匹的力量,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想起那曾经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慈祥、些许的严厉,在耳旁再次的响起:“英儿,这‘七绝杀’之法我本不想传授于你,因为当你施展它的时候也代表了你的生命走到了终结,我原本想让你躲在我的羽翼之下,一辈子安康富足,但你却选择了一条注定充满荆棘的路,将来或许你就需要这份力量去守护你心中最珍惜的东西……” 一个慈祥的面容带着些许的忧伤,浮现在自己的眼前。王月英的眼角不自觉的滴落了一滴眼泪。 “爹,我终于懂了,为什么你会在我决定和夫君私奔的前一日,将这“七绝杀”禁法传授于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现在我就要用这招去守护您的外孙了……”王月英嘴唇微动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自己轻轻的述说。或许有些话就算无人倾听,在最后时刻说出来也是一种解脱。 “相公,康儿,别了……” 王月英右手长剑一挥,伴随着一阵响彻四野的剑鸣,夺目的剑光在剑身上绽放,如同午日的骄阳绚丽夺目,将她与杀手二人统统的淹没。 ------------------------------------- 少年不断的奔跑着,但眼眶的泪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断的涌出掉落。一种带着莫名悲伤的恐惧,正不断的吞噬着他幼小的心灵,窒息的疼痛仿佛无尽的潮水一遍一遍的拍打着他已千疮百孔的心。 突然一刹那间,心中一股剧痛莫名的袭来,仿佛将心中所有的东西顷刻间击碎,化作了粉尘。 他生生的站住了身形,艰难的转过头去,向着来时的地方望去。眼泪又一次无法抑制的奔涌出来,嘴唇微动颤抖,却又像用尽的全身力气一般涩声的说出了,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两个字:“娘亲!” 第三十章 邪物 连云山坐落于天苍山脉西北角的一处,整体连绵数千平方公里,山脉之中群山皆高耸入云,山体常年淹没在云雾之中,从远处看去之能看见无边无际的云雾将山峰尽数的笼罩其中。连云山也因此而得名。 慕容山庄便隐匿在这山脉一处的深谷之中。不为外人所知。 不过却从今日早上起,不时的有人驾着遁光从外而来,向着慕容山庄的所在而去。 却是因为慕容山庄的现任庄主今日三百岁的寿诞,在外的慕容山庄成员都赶回来为庄主祝寿。直到天光开始渐暗,才再渐渐没有人影出现。 只是所有回来的人都没有发现,在山庄外十里开外的一处山峰之中有着三个人在盯着这里。 这座山峰从外面看去与其他的山峰一样,山巅耸立在云雾之中,但若是越过云雾却会发现这里本该存在的山巅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处方圆百丈的空地,而原来的山峰却已是被人用大法力硬深深地削去了。 靠近悬崖边的空地上,正并排站着三名老者,他们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盯着慕容山庄的方向一眨不眨。只是三人身穿着不同颜色的长衫。 一人全身黑衣,一人紫衣,而最后一人则是一身蓝色的衣衫,他们身后各有数百人身着同样颜色衣衫如木头桩子一般站着一动不动,不同的是他们连头也全都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两只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容貌。 “看来人差不多都回来了。”那穿蓝衫的老者说道。只见他一脸的的髯须。面容有些暗沉阴厉。 “南宫劫,既然这样那我们便动手吧,只是希望你真的有办法能够破除他们的护庄法阵。”那紫衣的老者冷冷的一笑,阴阳怪气的说着,只见他双颊无肉,整个头颅如同只长了一层薄皮的骷髅一般,只是双目内精芒电闪显示出他精深的修为。 那名为南宫劫的蓝衫老者听到此话,双目一寒,同样的冷声说道:“哼哼!东方无妄也是你说能够对付慕容家那三个老家伙,我才同意与你二人联手,他们三人修为可没有一个在我等之下。一旦拼起命来,你我能否全身而退还是两说之事!若是你对付不了他们!哼哼,那就休怪老夫不仗义了!” 南宫劫似乎并不买账,同样冷言冷语的说道。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那旁边穿着黑衣的老者却是一位看上去红光满面,方头大耳的老者。 此时见东方无妄和南宫劫二人互相杠上,急忙满脸笑道:“二位这又是何必呢,正事要紧,哈哈,正事要紧。” 听闻这个方头大耳的黑衣老者这样说道,两人皆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不过才过片刻,东方无妄又突然对着那黑衫的老者说道:“北辰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等会破阵之后你可要确保庄中绝不能有一个人从庄内活着离开,你身后的那些人做得到么?” 名为北辰天的老儿闻言哈哈一笑:“只要南宫兄的破阵之法真的有效,慕容庄内几乎所有的玄境的修士必定都会赶去修复阵法,届时以我北辰家的这些精英必定让慕容庄内上下连个活的蚂蚁都不会有。” 东方无妄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便对这身旁的二人说道:“时辰已到,我们走吧!” 说完便腾空而起,向着慕容山庄的方向飞去,身旁二人见状也不言语随身跟着一跃而起飞腾起来,那三人身后的近千名修士此刻也整齐划一的向着慕容山庄的上空无声无息的悄然飞去。 片刻后千名修士已经凌空悬停在慕容山庄数千丈上的天空中,只是他们所有人周身云雾缭绕,从数十丈的远处望去,不见其人却只能见到一团白色的云雾,不知是用了什么幻术遮掩了身形,让人无法发现。 所有人此时也分成了三个阵营泾渭分明,成三角之势悬停天空之中,三名领头老者则并排立于空中,双手后背,那东方无妄抬头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侧过头来看着南宫劫,冷声道:“南宫老儿,该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了吧!” 听罢,南宫劫也不说话,抬起右手往空中挥了一挥,只见天空中陡然出现三个庞然大物,每一具个头都足有百丈大小,只见其透体漆黑,表面上泛着一股诡异的紫光在周身通体流转,摸样像极了一头头黑色的巨兽,五官仿佛清晰可见,只是周身却只有一条歪曲的躯干,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东方无妄和北辰天两人仔细一打量,竟然同时低呼一声。 “乌龙邪木!” 乌龙邪木,一种天地间的奇物,只成长于极阴之地的地底深处,因为长于地底之下时间极长,且吸收大量的阴气故而木体坚硬无匹,成材之后木体能透出一股阴邪之气,此气霸道无匹,能污秽各种法宝利器,使得威能大减,故而备受邪道的修士所钟爱。 不过此木透出的阴邪之气对于修士本身也极具侵蚀之力,若放于身边日久便会将修士一身修为腐蚀殆尽,故而此木大多也只能制作成一次性使用的法器,并不能将其炼制成阴毒的法宝带在身边。 乌龙邪木百年约莫能长出巴掌大小,而此处的三块竟然都有百丈大小,却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万年了。 “此三棵邪木已经幻化出嘴脸,只怕已是有了神智,料想再过万年便要幻化成妖了吧。” 北辰天望着天空中飘浮的三棵邪木一脸失神的叹道。 东方无妄看着眼前的一幕也是满脸的震惊之色。南宫劫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的一阵得意。幽幽的说道:“此三棵邪木我发现之时已经有整整六百万年的树龄了,若再给他们数万年的时光,便会完全化形成为天地间一等一的大妖。不过现在么,已经被我用秘法抹去了刚诞生出来的神智。怎么样?东方老儿,你对我能破除这护庄之阵可还有什么疑问么?” 话音刚落南宫劫便一脸的得意的看向东方无妄。 第三十一章 破阵 东方无妄见罢,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要以为有几个破木头就能够轻易的拿下慕容山庄的‘五行守天阵’,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那五块先天五行精石,使得他们那五行守天大阵威力平添了数倍。以往的万年间我们可没有少吃亏。” 听闻此言,南宫劫也并不生气,只是缓缓的道:“当然光乌龙邪木那是万万不够的,我们几家彼此纠缠数万年之久,早已知根知底,那‘五行守天阵’神妙非常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也不是全无准备,二位就看看某家的手段好了。” 说完也不再啰嗦,紧接着他便对着天空中那飘浮着的三个庞然大物挥掌一推,就见三棵巨木在空中滴溜溜的一转,便化为三角之势,向着下方的慕容山庄落去。 与此同时,那站于南宫劫身后数百名身着蓝衣的蒙面修士,纷纷身影一动朝着那三颗巨木急追而去。 只见蓝衣修士分为三批,分别赶上那还在徐徐下落的邪木,而后各自在巨木之上找地盘膝坐了下来,双手开始掐着奇怪之极的法诀。 那三颗乌龙木也终于悬停在了山谷上方百多丈的距离,只见三颗巨木互成三角之势,相隔数十丈远,那幻化出的兽面朝下,脊背朝上,便不动弹了。 见此阵势那东方无妄眼角猛的一跳,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嘴唇微动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那盘坐在三颗巨木之上的众人,周身开始不断的冒起血色的光华,有浓有淡,霎时间在这昏暗天空中显得艳丽异常,但下一刻,却见那些修士身上所冒的灵光都被身下巨木一下子全部抽取而去。 顿时在那巨木周身,一股紫黑色的浓郁光华邹然间升腾而起,如同一颗半透明的紫黑色大茧将乌龙邪木和上面的修士团团包住。光晕不时起伏,缩涨不定,煞是诡异。 此时旁边的北辰天见状顿时双眼一亮,张口便高声笑道:“好一个‘三才汇阴阵’,三颗乌龙木上各聚集一百十一人,再由一名玄境修士领头十名灵境主持,还有一百名丹境和凝境的修士为辅,所有人加起来整整三百三十三人,刚好形成了三才的至极之数,想来定会使那乌龙邪气以十倍的威力暴增。看来那‘五行守天阵’的确轻易可破啊!” 说完便长笑一声,甚是开怀的摸样。 那南宫劫闻言眉宇之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笑意,也不应声,却是右手猛的一挥,大喝一声:“破阵!” 随着话音落下,那乌龙木上的紫黑色光晕再次的猛涨,顷刻间便又变的浓郁了几分。所有端坐在巨木之上的修士,双手如同疾风一般的舞动,幻化成种种奥妙之极的诀印。 突然三声沉闷的响声从那三颗乌龙邪木中传来,却是像极了一种动物的闷吼,随着吼声过后,却见那巨木之上兽面竟然张开了眼睛,眼中发出一种妖异的红光,并且越发的明亮,不多时便完全化为了一种耀目之极的赤红之色。在这黄昏之下,场面显的越发的妖异。 同时那三株巨木的兽面之上,紧闭的巨口也骤然间张了开来,那数丈大小的嘴里,猛的喷吐出一股丈许粗细的墨色光柱,那光柱表面有着一股股细小的紫色雷电,在光柱的周围不时的出现湮灭。 “合!” 在那巨木之上的修士看见那黑色光柱喷出,都同时爆喝一声,都双手结印,向着光柱的方向猛的一点,却见那三股黑色的光柱陡然间向着空中一点疾速的飞射而去。 三股黑光顷刻间便互相撞击在了一起。众人顿时觉的眼前猛的一黑,仿佛百丈内的光线凭空的消失了一般,让人顿时生出一股难受之极的感观。 不过却只过了一霎之间,那诡异的黑暗就迅速的散去,只见那撞在一起的三道黑光却如同绞索一般互相缠绕在了一起。带着一阵狂啸之音猛的向着山谷之内激射而去。 那黑色光柱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猛烈威势直冲而下,转眼之间便离山谷底部只有数十丈之遥了,转眼便可轰击在地面之上。 但下一刻却见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近乎透明的穹顶,阻挡在黑光之下。瞬间放出一阵阵刺眼的白光,将山谷都笼罩在其中,威不可挡的黑光此刻也终于硬生生的撞在了那散发着白光的穹顶之上。 “轰!” 黑光不由的猛然一顿,同时一阵猛烈的撞击声震动四野,天地也仿佛在这猛烈的一撞之间剧烈一颤。 那空中三颗乌龙邪木在巨震之下不由的狂抖起来,至于那些悬停在空中的修士们更是觉的身下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下狂卷而上,将身处近乎千丈之高的他们周身衣物吹的猎猎作响。足足持续了数个呼吸之后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巨大的穹顶就如同一个琉璃罩一般将下方死死的护住,三道绞在一起的黑色邪光此时却像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钻头,带着无比恐怖的威能钻击着穹顶,穹顶在这邪光的威能之下周体白光闪烁,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一般。 不过就在此时,那山谷内有五处之地呈五芒星方位排列,同时激射出五道颜色各异的光柱,足有半丈粗细。 分别为金色、赤色、蓝色、褐色、绿色。顷刻间便注入了那透明的穹顶之中。 那五色的光柱在没入穹顶的一刻,仿佛就像是在清水中注入那五色的颜料一般。五种颜色的光华瞬间便在那穹顶之中化了开来,下一刻便如同游鱼一般急速的在穹顶中无规则的流转着,煞是好看。 注入了五行精气的穹顶,霎时间便重新稳定起来。五色的的光华不停的流转在其中,任凭那黑光如何猛烈的冲击却也不再晃动分耗了。 眼前这一幕顿时让东方无妄和北辰天心中大急。前者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南宫劫这就是你所说的狗屁破阵之法?你当我等都是傻子么……” 第三十二章 破阵(2) 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宫劫打断,只见他冷冷看了东方无妄一眼,嘴角之上露出一抹冷笑之意说道;“急什么,看着便是!” 话音未落就见那端坐在巨木之上的修士齐齐的发出一声巨吼。 只见他们所有人都扯下面罩往空中吐出一团拳头大小的精血。而那精血却不落地,而是飘浮在各个修士的胸口之前。 下一刻所有的精血竟然都滴溜溜的一转,向着修士所在巨木的头顶,电射而去。 所有的血团在飞行之中相互交汇融作一团。转眼之后三个兽面之上便已经出现三个巨大的血团,随后朝着兽面的眉心而落,几个呼吸之后就看见那三团精血渗入了兽面的眉心之中。 随着精血的没入,三颗巨木皆是通体一震,本就闪着赤红色光芒的双目变的越发的明亮起来,只是那红芒之中更添一抹妖异的血色。 一声声仿佛野兽咆哮的低吼也随之传来,就在这低吼声中,那兽面口中射出的黑光猛然间粗了整整一倍,通体竟然还缠绕着一丝清晰的血色纹路,让那本就威势惊人的黑色邪光更添一股妖异。三股黑光此刻绞合在一起之后,声势更是一下子拔高数倍。 顿时那抵挡着黑光的穹顶压力倍增。整个穹顶再一次的猛烈抖动起来。从山谷之内传来的五道五行精气也越发汹涌,五色光华也在那穹顶中流转的越发的快了。 但即便如此,穹顶依然震动不休,终于在血纹黑光的冲击之下,那转动的五色精气开始流转不灵起来,急速流动的光华快速的缓慢下来,几个呼吸之后便一动不动,仿佛一群死物一般再没有了动作。抖动的穹顶也陡然间停了下来不再颤动。 一道清晰可闻的脆裂之声响起。落入那些蒙面修士的耳中如若仙音,那为首的三名老者都是一脸的喜色。南宫劫更是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哈,多少年了,我终于将这个‘五行守天阵’给破了,哈哈哈……” 长笑之声在这空中回响不绝于耳,而底下的穹顶,一道道裂纹出现在黑光撞击的四周,并迅速的向着周围不住的游走,那仿若蛋壳碎裂的声响也在这一方天地中此起彼伏。 “嘭!” 当那裂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穹顶之上,一声如同琉璃爆裂的声响传来,那五色的穹顶顷刻间便化作了漫天的碎光,向着它曾竭力保护的山谷如雨一般的落下。 “分!” 破阵之后,那端坐在巨木之上的修士又是齐声大喝,手中的法诀再次变幻起来。 只见那绞合在一起的黑色光芒猛地再次分开,化为五股向着那原本涌出五行精气的地方猛然落下。 山谷之内,有五处隐秘之处都耸立着一座长约三丈,数人合抱之粗的石柱。 五座石柱一般无二,但颜色各异,一座通体金黄,一座赤红,一座深蓝,余下两座分别是褐色与青绿之色,此刻都是通体震动不休。 只见五道浓郁的五色光华正不断的狂涌而出,向着天空冲去,天空之中却有着五道带着血色纹路的黑光正不断的下压,和这冲天而起的五色光华撞在一起相互较力着,但黑光明显更胜一筹的摸样,将这五道彩光快速的向下压去。 终于黑光将五色光芒尽数灭去,然后一下子撞击在那五座石柱之上,将其通体的光华生生的压灭,五座石柱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仿佛变做了五块毫不起眼的普通石柱一般不再动弹。 天空中的南宫劫此刻也已收住了笑声,只是眉宇间的得意之色甚浓。 “五行守天大阵已破,那五块‘五行晶石柱’也被乌木邪光所压制,再也翻腾不出花样来了,而且邪光之中所透出阴邪之气也可以将此地的空间波动尽数的搅乱,即便慕容山庄之内藏有传送之阵也绝对发动不了,接下来的事,我想就应该交给二位来办了吧!” 他抬眼看向东方无妄与北辰天得意的说道。 北辰天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而那东方无妄虽然脸色中透入这一丝喜意,但听玩南宫劫的话语随即脸色一沉道:“那是自然,我当然也要显露一些手段来,让破去一个区区死物,便不知道东南西北的狂妄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实力,远不是区区的什么旁门左道可以比拟的!” 南宫劫闻言当即勃然大怒,一指身旁的东方无妄便张口大骂:“放你娘的屁……” 话还未说完,却见北辰天随即出现在二人的当中,一脸陪笑道:“二位这又是何苦,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我们三人聚集此处本就为一个目的而来,这事还没办完,怎么就又吵起来了呢?” “哼!” 南宫劫闻言倒也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看了东方无妄一眼,怒哼一声,一甩衣袖双手倒背便转过脸不再言语。 东方无妄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却是自顾自的对着北辰天说道:“北辰老儿,既然大阵已破,那接下来该你了。” “那是自然。” 北辰天嘿嘿一笑道,便转过脸对着正整齐划一的队列着的黑衣众吩咐道:“去吧,鸡犬不留!” “诺!” 所有黑衣人都是双手抱拳躬礼,猛的一喝,便如同下水的饺子一般向着山谷内猛然落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那北辰天转过脸来对着东方无妄笑道:“东方家主,小老儿的事已经办妥,想来不会出什么纰漏,接下来那三个老鬼就要交给东方家主来对付了,小老儿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便嘿嘿一笑的看着东方无妄不再言语。 东方无妄见状也点点头,随后说道:“他们赖以存活的护庄大阵既然已被打破,那三个老鬼怕是坐不住了,你便瞧好了,看我是如何将他们三人留下的!”说完面容之中泛起一抹冷笑,双眸则流露出一股森冷的杀意。随后他便抬起头看着已经要彻底黑下来的天空不再言语。 第三十三章 大战 天空之中再次的安静下来。 数十个呼吸过后,却见东方无妄眉头一扬,一脸杀气的向着一处望去。随后沉声说道:“他们来了!” 身旁二人此刻也已经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看向了一处微微点头。 南宫劫三人的前方数十丈外,凭空浮现出三个身影,皆是一脸阴沉的望着南宫劫三人。眼中杀机凌冽,仿佛寒冬里的刺骨寒意不禁让人脊背发寒。 那凭空出现的三人,为首的是一名灰衫老者,一头银色的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直披后腰,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 只是此刻脸色已经一片铁青。同时那双精光爆闪的眼睛里阵阵杀机就如狂风暴雨一般酝酿着。 而他身后二人,一个身穿白衣,面白无须,俨然一个读书人的摸样,另一个却是身材魁梧之极,一脸横肉,却是给人一种莽汉的感觉。二人脸色也如带头老者一般阴沉之极。 为首的老者在看了东方无妄三人一眼后,便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拿手一指对面三人点了点,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喊出三个名字。 “东方无妄,南宫劫,北辰天!” 说完便不由的声音一顿,却是因为极度的愤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顿了半响才接口说道:“好!好!好!没想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没有忘记要将我慕容一族赶尽杀绝啊,看这布置已经暗地里策划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连乌龙邪木这种稀罕的玩意,也是一出手是就三株,竟然还足有百丈大小,我族那‘五行守天阵’倒也破的不冤啊!” 那声音已然在愤怒中语调尽变,话语中透出的杀意已经如巨浪滔天般翻腾不止了。 说完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从那老者身上冲天而起。 见状东方无妄三人皆是心中一惊,脸色微变,身形微微往后退了一退,看来对于这名老者,东方无妄三人甚是忌惮无比,但三人总归也算是一代枭雄,转眼间便脸色恢复正常,东方无妄这时冷冷的开口说道. “呵呵,慕容义,想不到你还没死啊!当真是命长!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嘿嘿!老贼不怕告诉你,我们为了今天已经筹谋了整整两百年了,就是为了能将你慕容家彻底铲除,你今日也必死无疑,我看你还有何脱身之法!我们四家数万年的恩怨,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说完东方无妄一阵的冷笑,眼神阴厉。透入出一道道摄人心魄的寒芒。 “就凭你!做梦!” 那老者身后的白面书生却是突然接口喝道。话语声轻柔无比,却也难掩杀机了。他此刻也是上前一步对着三人怒骂道。 “若是你们三个人把家底全部带来,或许我和大哥三弟还会头疼几分,哼哼!现在嘛!就你们三个虚境,外加后面这些歪瓜裂枣,杀光你们怕也费不了什么功夫,说不定还能赶上我那侄儿的寿宴呢!” 南宫劫听罢不由得脸色暗变,眼神中不由的露出一丝的忌惮之色。但嘴上却还是故自强硬道 “慕容霜,你莫要逞口舌之利!既然我等敢来,就定然有斩杀你三人的把握!” 但他心中却是忐忑,忙向着东方无妄传音道:“东方匹夫你搞什么,你不是说有手段对付他们三人的么?手段呢?一旦打起来,且不说慕容义手段通天,你我三人联手怕都不是其对手,就算这慕容霜,慕容狂二人也足以让我们喝一壶的了!” “况且三人擅长合击之法,哪怕我们三族所有的虚境修士前来也未必能够拿下他们。若是你再不拿出对付他们三人的手段,那恕我不奉陪了……” 南宫劫正在传音却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猛的一吼。 “妈的,南宫匹夫!暗搓搓的躲在那说些什么鸟话呢!既然敢来,你爷爷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们三兄弟的厉害。大哥,二哥,我们上吧!甭跟三个老匹夫废话了。” 那莽汉哪里还压的住火气,大骂一声。身形一动就要动手上前。 见状,南宫劫北辰天二人皆是面色一凝,北辰天也忙不迭传音道:“东方兄,你既说能对付他们三人,那就快点亮出手段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他们三人折腾。” 南宫劫更是焦急。直接传音骂道。 “东方老匹夫,你还墨迹什么!难不成你是拉着我等前来送死的么?” 东方无妄虽然面色凝重却也不见慌张,听闻二人说完便立即传音道:“你们二人莫要慌张,既然我说有办法对付他们,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过在此之前却需要你们二人配合我拖住他们片刻。片刻后我便会让他们三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 说完也不等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同意,便独自一人欺身上前,右手高高抬起,手掌上猛的冒起一团如同火焰般的红光,对着慕容义三人一掌挥去。 “少阳破邪掌!” 只见那红光脱掌而出,随后便迎风暴涨,顷刻间便化作十数丈大小,带着无边威势向着慕容义三人铺天盖地般的砸去。 身旁的南宫劫和北辰天也无暇多想,此时已然是骑虎难下了,随即只能一咬牙,二人也各施手段对着慕容义三人狂攻而去。 那名为慕容义的老者见状却是大笑一声。 “来的好!” 却见他身形未动,只是抬起一只枯瘦的右手,紧握成拳,就向着那看起来威势十足的火色红光一砸而去。 “轰!” 一声巨响传来,只觉得天空仿佛都在这巨响之下猛的一抖,那铺天盖地的火色红光就如同被狂风卷过的云彩一般,生生的消散了! 东方无妄顿时心头一惊,自己这一掌什么威力,心里自然十分的清楚,虽说是仓促而发但也绝不是一般虚境修士可以如此轻易抵挡的。 却见对方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拳就将自己的攻击尽数瓦解。不由的心中一寒,但此时的境地已然是绝不可退了,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迎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碾压 南宫劫与北辰天也跟着瞬息而至,各挑了一个对手相互交手起来。一时间斗法所激起的霞光异彩在这片空中彻底爆发了。 而原本整齐站立在东方无妄身后紫衣修士们,在东方无妄三人动手的那一刻,同时身形窜动行动起来。 只见他们同时向着高空冲去,眨眼间就纷纷冲出了云层,各自飘立在空中。 当所有人都已在空中站定之后,就见人群中有五人同时飞出聚在一处,他们俨然是这群紫衣修士中修为最高的存在,浑身都散发着玄境修为的波动,其中一人向着空中凝望,只见那抹夕阳此刻已经彻底落下,天空之上已经有淡淡的星光纷纷的洒落而下。 见状,五人互望一眼点头示意,其中一个人便用沙哑之极的嗓音喊道:“动手。” 随着话音落下,天空中整齐的响起了咒语的吟唱,同时所有人手中都多出一柄匕首,向着自己的左手小臂就是一划,顿时所有人的左臂都是鲜血狂流。 就见他们抬起左手猛地向着天空一撒,涌出的鲜血顿时就如泼墨一般向着天空泼去。 霎时间一副诡异之极的场景在天空之中出现! 那天空就如同一张画布一般,而那洒出的鲜血就如同一道道的浓墨融入了这道画布之中迅速的扩散,将其中最后一点的余晖也终于吞没殆尽。 黑暗瞬间笼罩而下,将方圆百里之地都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只有那空中悬挂着的一颗颗星辰绽放出瑰丽的光芒洒落了下来。 于此同时,那群紫衣修士都是暴喝一声,身形闪动,眨眼之间所有人就在空中各据一处,一个玄奥至极的法阵在他们的脚下形成,这时天空之上那众多的星辰也有数百颗陡然之间光芒大盛起来,星光耀眼至极,竟然有种能与皓月争辉的气势。 这时候,那布下法阵的紫衣修士们都同时一掐诀,只见那些耀眼的星光都各自被人接引而去,竟然化作一道道如同羽衣一般的光纱,披在众人的身上,霎时间所有人仿佛都如同天上的天兵神将一般气势非凡,威猛异常! 所有的一切看似繁杂,实际上只在十数个呼吸之间便已完成。而此刻正在性命相搏的六人在短短的这点时间内竟然也将要分出胜负了。 南宫劫和北辰天二人此刻形神狼狈不堪,只见那南宫劫浑身的蓝色衣衫已经破破烂烂,嘴角之处还有一丝殷红,已是受伤不轻的样子。 而他的对手慕容霜依然一副书生摸样,仿佛没有一丝压力一般,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摸样。只是眼神之中的杀意越发的浓重了。 而南宫劫却只能咬着牙硬撑着。心里却是焦急无比。此刻对于他来说,哪怕就是一个呼吸之间也如同昼夜般一样漫长。 而那北辰天更是不堪,他披头散发如同路边乞丐一般。 只见他偶尔会与那慕容狂斗上一招半式,随后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绕着这百里方圆内飞快的逃遁着,而这也惹的慕容狂连声怒骂不休。 “北辰老狗,有种不要逃!停下来让老子砍上几斧!!!难道北辰家的人都是没有卵蛋的阉货吗?只知道如丧家之犬一般溃逃!!!” 这慕容狂虽然实力胜出北辰天不止一筹,但速度上却并不比他高出多少,现在北辰天豁出老命的逃遁,如同泥鳅一般的滑溜,慕容狂一身本事根本没处使力,心中怎能不怒,口中自然是大骂不止。 虽然北辰天被骂的老脸通红,但却闭口不言自顾自的疯狂逃窜着。 而那东方无妄此刻却已经浑身是血了,他右手提着一把漆黑的长剑,持剑的手已经不住的颤抖着,鲜血也顺着剑尖不停的往下滴着,但那鲜血却都是自己的,而他对面的慕容义却浑身丝毫看不出一点伤痕,哪怕连周身衣角也没有半点的褶皱。 他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东方无妄,冷声讥讽道:“没想到四百年过去了你依然没有任何的长进啊!看来你向道的心早已经被那所谓的虚名假利给蒙蔽了。同样的境界下你我差距竟然如此之大,看来今日你必定要陨落于此了!” 那东方无妄闻言漠然无语,只是心中却也是微微的着急起来。 他不曾想到,那慕容老儿的手段在这几百年之间竟然变的越发的厉害了起来,短短十数个呼吸的时间竟然就将自己逼入了如此的境地。 那怕自己祭出了兵器也依然没有任何作为,依然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这让他不禁的心中打鼓了起来。眉头也微微的皱起。此刻他再看着另外二人也被那慕容霜慕容狂两兄弟,逼的狼狈不堪,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紧,竟然有一种丢下众人,自己逃之夭夭的想法。 不过这时他耳旁响起一道传音,立时让他心头狂震,面露喜色。 他即刻传音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让他们与自己汇合,手中黑剑也对着慕容义奋力一劈而去,一道数丈长的黑色剑光夹杂着点点雷芒转瞬之间就出现在了慕容义的眼前。 面对这黑色剑芒,慕容义面色不变,只见他右手轻抬就这样徒手将剑光生生夹住,手指间发出一团耀眼之极的金芒。 就见他猛的用力一捏,那黑色剑光就如同破砖烂瓦一般碎裂,化作漫天黑色的碎光,随即洒落不见! 不过就这短短的刹那,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也已到了东方无妄身旁,二人皆是气喘吁吁的摸样好不狼狈,而慕容霜慕容狂兄弟二人也在慕容义身旁站定,一脸阴沉的望着三人。 慕容霜在慕容义耳旁轻道:“大哥,事情有些不对,他们明知不敌我们,却依然拼命阻挡我等,怕还留有后手,你我需要小心行事!” 慕容义听罢也是点了点头:“我等的合击之法虽然强横,若他们选择不与我等正面相抗,一心逃遁的话,我们也无计可施。不过现在他们皆被我等重创,一会便寻准了机会,以雷霆手段将他们三人击杀,以免夜长梦多!” 第三十五章 星阵 慕容霜慕容狂闻言点头称是,随即调动真元便要欺身上前。但下一刻一副诡异的情景忽然出现。 只见那一身是血的东方无妄已然一脸狞笑的望着慕容义三人,一只手猛地抬起,向着天空一指,霎时间只见一股淡银色的光柱穿透厚厚的云层,从天空之中激射而下,银光粗约十丈,瞬间就将慕容义三兄弟笼罩在了其内。 这情景顿时让给慕容义三人大吃一惊,此银光来的太过迅疾,以至于三人没有任何一个有所防备,便被笼罩于内。 大惊之下三人立即调动全身所有真元进行防护,只见三人周身刹那间亮起一层圆形的透明光罩,将周身全部包裹起来,如同一个璀璨的光茧一般在银光之内缩涨不定。 只是那银色光柱虽将三人笼罩其内,却没有其他的动作,这也让慕容义三人心中微微一松,但是下一刻所出现的一幕,又让他们心头狂震起来。 “装神弄鬼!”慕容狂首先沉不住气,冷哼一声便往前一跃要越出银光。但下一刻整个人犹如撞在一个大山之上一般,震的他倒退而回,护身的光罩也在这一撞之下激烈的抖动起来,并发出轻微的“嗡嗡”之声。而那光柱却是纹丝不动。这不禁又让三人大惊失色起来。 “禁制!” 这个词瞬间便出现在了慕容义的心里!让他的一颗心猛的一沉,他双目凝视眼前的银光,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过后,他深吸一口气,拨开慕容霜慕容狂径直上前,右手轻轻一翻,一个散发着暗金色光晕的拳套就已戴在了手上,只见那拳套通体为一种红黑色的金属所制,一个个玄奥至极的符印清晰的铭刻在手套周身,一股股难以言明的波动不断的从符印之中散发出来。更加显得手套神异非常。 慕容义带拳套的右手用力一握,一道道黑色的波纹凭空的在拳套四周浮现而出,犹如霹雳一般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只见慕容义抬拳至肩,右拳猛的向身后一拉,身体顿时犹如一张大弓一般,瞬间绷紧,右拳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透明的漩涡,那漩涡的周围下一刻便出现了一道道浓郁之极的灵气,如同水流一般被那漩涡旋转着扯入了其中,霎时间原本那便散发着暗金光芒的手套,顷刻光芒再次暴涨,耀眼之极。还夹带着风雷之声隐没其中。 慕容义吐气开声,喉咙间迸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腰间猛的扭动,那散发着耀眼光辉的拳头便带着近乎无可匹敌气势,一拳砸在了光柱之上。 “轰!” 撞击传来的轰鸣如同狂风一般转瞬之间便在这山脉之中肆虐而开,所有人的耳中皆是嗡嗡作响,同时眼冒金星,脑中混沌一片。 那三颗邪龙木上端坐的修士仿佛如同喝醉酒一般,纷纷东倒西歪起来。差一点连身下的邪龙木也无法掌控。 再看那光芒中被困住的三人,此刻周身也被撞击产生劲风吹的周身衣物猎猎作响。但终究修为高绝,都没有任何异样。 再看那银色光柱此刻却在这威势绝伦的一拳之下变的稀薄异常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慕容兄弟三人见状不禁的脸色一松。而南宫劫与北辰天却是心中大骇起来。 刚定下的心神此刻又慌张了起来。 他们二人急忙看向了东方无妄,刚想说些什么,却见他神色淡然没有一丝的慌张之意,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心头疑惑便想出声询问,却听见一声极怒的暴喝传来。 “不可能!!!” 他们急忙寻声望去,却见那慕容义三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而他们面前的光柱却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摸样,仿佛慕容义那惊天动地的一拳根本没有作用一般。 “哈哈哈哈哈……” 一声狂妄之极的笑声从东方无妄嘴里传出,他仰头大笑,神色竟然有些癫狂之意。让人不禁的心中发毛。 长笑过后,却见东方无妄对着夜空猛的手掌一挥,高空中忽生出一阵狂风,将天空中原本飘浮的厚厚云层顷刻间吹散。顿时夜空如镜,数不尽的星斗散发的点点星光,照耀而下,甚是瑰丽。 这时慕容义三人才发现,夜空之下已有数百人摆好了阵势,一个个身上都披着银色星光所化的战甲羽衣,皆如同仙神下凡一般威武霸气。 罩住慕容兄弟三人的星光就是从那大阵的中央之处激射而下的。 “这星光之力,是否能让慕容兄大吃一惊呢?” 东方无妄桀桀一笑,语气中满是张狂之意。北辰天与南宫劫对视一眼皆是轻轻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慕容义三人面容阴沉如水,慕容义紧锁眉头,嘴唇微动下,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显然是正与身旁二人传音商讨对策。 数个呼吸过后,身旁二人便点头会意。手中都是掐起了法诀,同时身上豪光暴涨,气势急速攀升,周身衣物被那四散的气势吹得猎猎作响,舞动不休。 慕容义也神情肃穆,虽然未见动作,但周身之上却出现了一层层金色的光晕,从下而上一层层向上游走。气势猛然间也暴涨不止,三人之间也开始产生一种难以言明的契合之感,一种玄奥的元力循环已开始在三人中慢慢形成。 “现在才使用合计之法,不觉得晚了吗!”见三人这般动作,东方无妄狞笑一声道。 话音刚落就见天空之中身披星光甲胄的众人身形一动,三百余人顷刻间便化作里外三层,随众人方位变动,阵法中心射出的璀璨星光也更显浓烈了。 “摄!” 三百余人同时一声暴喝,却见人人双手互握,中指食指相合齐指向天。结出一般无二的法印。 顿时被困星光之中的慕容义三人忽觉周身猛然一震,竟被这光华裹住猛的向着阵法中心快速的拉去。三人眼见就要形成的合击之术,也就这样被生生打破了。 第三十六章 被困 眨眼间的功夫,三人便已被拉入了阵中。 他们脸上的神色已是难看之极,慕容义三人的合击之法虽然威力无穷,可需要不短时间准备,这也是他们在见到东方无妄等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的施展合击之术的原因。 当他们被这如同牢笼一般的光幕困住后,慕容义便当机立断与身后二人发动合击秘法。却不料这光幕竟然还有如此效用。竟然将自己兄弟三人轻易的摄入了阵法之中。并打破了他们即将完成的合击之法。 就算那一直镇定无比的慕容义此刻脸上也真正的变了颜色。他不及多想,口中却是一声暴喝。 “二弟三弟,用上所有手段,一定要立即将这光牢击破!迟则生变!” 话未说完,双拳便已紧握,顿时一阵刺眼的金色豪光从双拳之中迸发而出。却见他身形猛的一顿,双拳收在腰间,猛的吸了口气,下一刻就见漫天的金色拳影爆发而出,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砸在了光幕之上,霎时间那光幕便如同一张置于狂风之中的薄纸一般,不住的抖动,仿佛下一刻便会破裂。 慕容霜二人见状,手掌一翻,拿出了各自的兵器,祭出了最强的手段对着面前的光幕狂轰滥炸起来。 慕容霜双手各提一柄短剑,剑尖之处银芒爆闪,交织成一张银色的灿烂剑网不断的撞击在光幕之上。面前的光幕不见晃动,但闪烁的星光却在剑气的攻击下越发的暗淡起来。 慕容狂则扛着一把一个人高的双刃巨斧,猛的抡起,对着光幕就是一记毫无花巧的重劈,一击之下,仿佛整个天地都要为之抖动。 眨眼之间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光幕就变的摇摇欲坠起来。仿若下一刻便会破裂消散。 这顿时让刚放下心来的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顿时又心中大急起来,但还未开口,东方无妄却像似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淡淡一笑下,轻声开口道:“道兄不用着急,看着便是。” 说完便嘴唇嗫嚅了两下,似在传音给谁的样子。天空之中的轰隆声不绝于耳。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光幕此刻已经像是一块破布一般千疮百孔。整体震动不休。随时都会坍塌。 那布置阵法的三百余人周身星光所化的奇形战甲此刻也皆尽黯淡无光,变的极其稀薄起来。 眼看阵法便要告破之时,那阵法之中的为首五人皆是猛的一声暴喝,天空之中顿时有许多的星辰猛然绽放了起来,滚滚星光如同银河倾泻一般奔涌而来,只在眨眼之间便将众人身上黯淡的星光战甲修补如初,那破烂的光幕也霎时间重回了原样,重新稳定了下来,随后那些绽放出光芒的星辰便迅速的黯淡了下去。仿佛再也看不见了。 见状,在光幕中疯狂攻击的三人都停下了手来,一个个面色难看之极,那慕容霜脸色阴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那阵狂攻之下消耗不轻的样子,过了不短的时间才稍稍平复,这时嘴里才苦涩的吐出几个字来:“百斗困仙阵!” 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闻言皆是心中一惊,失声叫道:“什么!上古星斗门的‘百斗困仙阵’!这不可能!星斗门覆灭了近十万余年,道统传承早已消失不见……。” 说完便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正满脸挂笑的东方无妄。 却见东方无妄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之中无法掩饰的快意冲宵而上。 “哈哈哈……,久闻慕容霜博闻强记,古往今来诸事无一不通,今日看来,到没有失实之处,不错这正是星斗门的‘百斗困仙大阵’,今日你等三人能够陨落在此等绝世旷古的阵法之中,也是尔等三生有幸了。” 见他承认,南宫劫与北辰天互望一眼皆是面色极其难看。 星斗门本是十万余年前的一方巨擘,当时更是修真界中最大的门派之一,门中高手如云,其中三个超级阵法,更是举世皆惊。这三门阵法分别是:“百斗困仙阵”、“千斗屠魔阵”,以及那让鬼神都为之战栗的“万斗灭天阵”。 但如此鼎盛的门派却也难逃命运的轮回,星斗门的末代宗主因仗着门派的强盛,性格嗜杀残暴,只因他看中一名凡间女子,但该女子性情刚烈,不甘愿成为其玩乐之物,便自杀而亡。 这让一向无法无天的性斗门宗主暴怒无比,迁怒之下便将凡人女子所在的国度,整整数亿凡人生生被屠戮殆尽,鸡犬不留。 终于!如此天怒人怨的行径使其孽障缠身,渡劫之时引来了无边雷劫,要将其轰杀成渣! 但其不甘就此陨落雷劫之下,便集全派之力,布下“万斗灭天阵”,妄图抗衡天威,但那“万斗灭天阵”虽然名为灭天,但又怎能是浩浩天威的对手,星斗门驻地方圆万里皆被雷劫移为平地,修真界中最强的门派也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因星斗门在雷火之劫中覆灭殆尽,门中所有的一切也都化为了飞灰,故而星斗门中那些秘籍典藏也一并化作了乌有,不曾流传后世。 却不想今日竟然在东方无妄手中再现,怎么能不让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心惊胆战。 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因同一个目的,而被迫凑在一起的合作关系,一旦慕容世家覆灭,他们三家也必然势成水火。拥有星斗门传承的东方家族绝对会是另外两族的噩梦! 南宫劫与北辰天二人皆是面色难看之极,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天空中困住慕容义三人的“百斗困仙阵”。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空中此刻被困住的三人也早已经停下手来,当慕容霜喊出‘百斗困仙阵’时,慕容三兄弟的脸色就变的难看无比。 “大哥怎么办?”慕容霜和慕容狂聚到慕容义的身旁,一脸焦急的轻声询问道。 而此刻的慕容义面上早已经没有从容淡然,剩下的只是铁青一片。他双拳紧握,暗金色的拳套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便会损毁了一般,额头上也已泛出了点点汗珠。 第三十七章 决断 沉默片刻,慕容义缓缓出声:“上古传闻中星斗门的百斗困仙阵法,拥有困仙伏魔的不世奇威,虽然可能有所夸大,但上古传下的赫赫威名绝不会有假,但看现在的威能却也只能将我等几个堪堪的困于其中,东方无妄,想来你所得到的也并不是完整的阵法,应该只是残篇罢了。” 慕容义的声音平缓之极,但声音之响却穿透天际,在场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东方无妄听闻此言,更是一声长笑道:“慕容义老匹夫,你说的不错,老夫得到的的确只是“百斗困仙阵”的残篇而已,但对付尔等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虽然那阵法中的攻击法门我没有得到,不过只需要将你们三人困于此处,我们便可以将你庄内所有人屠戮殆尽,嘿嘿,长夜漫漫!!!随后我等有的是时间炮制你们三人。” 说完又是一阵的怪笑响彻天际。 他身旁的北辰天与南宫劫二人听罢也是二人对望一眼,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便站于空中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东方无妄将二人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一松,他故意顺着慕容义的话,承认自己所得仙阵乃是残缺,就是为了卸下南宫劫和北辰天心中戒备,不然只怕二人在兔死狐悲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大哥……” 站在慕容义身后的慕容狂刚要开口,却被他挥手打断,他口唇轻轻蠕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却是在传音二人。 “我出言试探,便是要确定这阵法是否完整,现在由东方老儿亲口承认,那便还有一线生机,二位弟弟,眼下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你二人是否做好了牺牲的打算?” 慕容狂慕容霜二人听罢脸色皆是一肃,毫不犹豫的同时接口道:“我二人生在逍遥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我们的牺牲能让逍遥这个姓氏延续下去,我等愿意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好!有兄弟你二人这句话就足够了!万年间,我逍遥氏的无数先人用自己的性命延续着家族的血脉,今日也该轮到我们了!” 慕容义右手握拳一下击打在左掌之上说道。随后他继续吩咐。 “我等困于这百斗困仙阵中,东方老贼绝不会容许我三人有时间发动合击之术的,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老夫舍弃这一身的修为,为二位兄弟击破这个阵法。然后由三弟去破坏这封住五行守天阵的邪木。” “二弟的修为较之三弟更加的绵长深厚,就由二弟去拖住那三个老鬼,我已经秘密通知了慕容离,只要邪阵一破,他就可以瞬间再让五行守天阵运转起来。我们逍遥氏的血脉就能够利用庄中早已暗中准备的传送之阵再次远遁。” 说完顿了一下,便再次无奈的叹道:“我逍遥一脉是否真如同鬼算所言,全族皆灭,断子绝孙,还是能够再次的延续下去,就在此一举了!” “大哥!大哥!……” 慕容狂与慕容霜听完皆是心头一颤,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慕容义出声打断。 “二弟三弟为我护法!” 说完便当空的盘坐了起来,双掌互握,灿烂的金光再次从周身冒了出来,背后银发也开始随着气势的攀升鼓荡。 慕容狂慕容霜二人见状便不再言语,默默的来到慕容义身边戒备了起来。 看见眼前一幕,北辰天与南宫劫二人都是神色一动,南宫劫便开口询问道:“慕容义这老儿似乎有所古怪,不会再出什么纰漏吧?!” 这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又像是在询问东方无妄一般。 若是平常,东方无妄必然要讥讽南宫劫一番,但此刻他心情大好。便轻蔑的一笑道:“除非他们三人使出合击之法。否者是决计无法破开这百斗困仙阵的,今夜星斗之力昌盛无比,简直无穷无尽,他们注定只能是那笼中的老虎无法发威了!哈哈哈……” ------------------------------------- 慕容庄内,庄主府。 巨大的宴会厅内,摆了数十桌酒宴,只是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宴席此刻已然是清冷无比,众多的饭桌之中却只有一席端坐着四位神色冷然的老者。 而厅内正堂,却有一中年男人背负着双手,面对着正堂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一个‘寿’字愣愣出神,脸上则是一股难以掩盖的落寞之色。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六到七岁年纪的孩童,正一脸无措的看着一动不动的中年男人。而中年男人身后一丈处一名体格魁梧的男子正单膝而跪,右手支撑叩首在地。他整个人虽然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但那正对地面的刚毅面容之上不时的隐现出焦急的神色。 而此时却听见一声悠长的叹息传来,却是那背负双手满脸落寞之色的男人发出的,他转过身来,却见他本英俊的面庞之上有着一抹难以掩盖的萧索寂寥之色。他便是当今慕容庄的庄主慕容离了。 今日乃是他三百岁的寿诞,虽是三百岁,但对于修士来说,三百岁并不算高龄,况且他还修为高绝,他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去冲击无上的境界!今日本该是他意气风发之日! 却不曾想到会遭逢如此大变。庄中的几位老祖已经出去迎敌,但他们传回来的讯息好像并不乐观。 此刻他的心中已经再没有一丝的侥幸了。看来多年前秘密准备的后手今日怕也只能用上了。 他看了看低头而跪的男子轻声的说道:“何烈你起来吧。” “谢庄主。”跪着的男子直起身来,面容刚毅,只是眼中闪烁着焦急神光却是掩盖不住了。 慕容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缓缓开口问道:“你可是在担心你的妻儿?” 何烈听完急忙抱拳道:“庄主明鉴,属下的确心系妻儿安危,想请庄主恩准我去查探个究竟,随后便会返回,任庄主差遣!”说完整个人又一次跪了下来。 慕容离却是一声苦笑道:“这次三大世家联手来袭,本就不准备给我族留下一个活口的。在护庄大阵溃散的时候,他们已经派了大量高手入庄屠杀,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你认为以你家夫人和孩子的本事还能活到现在么?你心里只怕比我更加的明白吧!” 慕容离的话如同万斤的巨石狠狠的碾压过何烈的心,他觉得心头一阵的紧缩,一股无法抑制的痛,带着强烈的眩晕直冲脑门,让他壮硕的身躯也是猛的一颤,仿若没有了半点的力气。 第三十八章 血誓 他脸色惨白,眼神茫然,此刻就如同一截没有生气的木头桩子般矗立当场。 而就在此刻却见慕容离猛的一声暴喝。 “何烈!你要记住,你成为我庄中血卫时立下的誓言!早已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慕容山庄,包括你的家人在内!” 猛然的一声暴喝,让还在失神的何烈恢复了一些理智,也吓的站于慕容离身旁的孩童脖子一缩,面色惶恐不安,显然也吓的够呛。 何烈面色惨白的对着庄主一抱拳:“何烈记得,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 见他回过神来,慕容离也不再耽搁叹声道:“现在我将以庄主的身份对你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何烈心神不宁开始还未觉得什么,但一转念间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面色一惊之下抬头看向了慕容离就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离抬手制止。 “今日我慕容家已然到了生死关头,老祖传讯过来,事态已经不容乐观,让我早做打算。” “你虽然身为血卫,但是修真的天赋却是我慕容世家这数百年来的难得一见的奇才,短短数十载便已经是灵境巅峰的修为,若是资源充足,只怕最多数年时间你就可以踏出最后一步进阶成为玄境大修士,从而摆脱血卫誓约,成为自由之身。” “可惜终究生不逢时,赶上了此刻山庄生死存亡之际,不然以你的资质那怕再进一步成为虚境的存在也有数成把握的。” 一口气将话说完,慕容离随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声。虽然慕容离说了那么多,但心神早已涣散的何烈却仿佛根本没听进去般,没有任何反应,木讷的站在那里!机械的点头称是! 慕容离见状也不在意,声音却是提高了几分接着说道::“这次我将你留下就是因为你是我慕容山庄中最有潜力的修士,所以我要将慕容家最后的血脉托付给你!” 话语之中包含真力,竟然在偌大的宴会厅中带起阵阵的回音。何烈听罢却是脸色一变,急忙道:“属下修为低微怕无法……” 不过还未说完却被慕容离一声呵斥打断。 “够了,你该明白你何家自你祖父开始便世世代代是我慕容家的血卫,成为血卫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除了接受这个命令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你懂吗!” 慕容离面容一肃,周身的气息陡然而涨。目光熊熊的盯着脸色已经惨白的何烈。 何烈面容抽搐,仿佛突然之间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松垮了下来,无力的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慕容离听罢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孩童招了招手。 那名孩童便飞快的奔到了慕容离的脚边,仰头看着慕容离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爹!” 慕容离此刻眼中却是充满了柔情和慈意,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的嘱咐起来:“以后你就要一直跟着何烈叔叔了,你将会是我们慕容家最后的希望,爹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话还未说完,却见孩童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要哭泣起来。 慕容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依然满脸决绝的喝道:“不许哭,你这样如何承担起复兴我们逍遥家的重任!”不过这句却是用传音说出,并没有让旁人听见。 孩童用手摸了一把眼睛,止住了哭意,用力的点了点头,慕容离这才笑着揉揉了孩童的脑袋。 随后便从自己的脖颈之中解下一串绳链,只见这串绳链是一条不知名的火红色丝线编制而成,绳链上穿着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玉块,和一块更加小一些呈奇怪三角形状的血玉。血玉之上铭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慕容离将绳链套入孩童的脖子,却见那绳链在贴近皮肤的刹那竟然凭空的消失了,甚是怪异。 随后便又在孩童耳边叮嘱着什么。孩童是懂非懂,但还是一个劲的点着头,终于所有的都交代完毕,慕容离觉得并没有任何遗漏了,便拍了怕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对着还木然发呆的何烈说道:“为少庄主立下‘血渊誓’吧。” 何烈抬起头来,眼神颓然的看着眼前的庄主,嘴唇嗫嚅了两下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 他摇晃的走到了孩童的跟前,跪下身来,左手指甲在右手的四个手指上一划,顿时鲜血便涌了出来。 他抬起手在空中不断的划动着。不断流出的血液竟然就这样留在了半空之中,组成了一个独特的符号。在符号彻底成型之后,何烈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开口唱道。 “我何烈以魔皇之名立誓,有生之年必定保护好少庄主的安危,若违此誓必当让我掉落血渊幽海,永远承受九幽冥火焚烧之苦,永世不得超生。契!” 话音刚落就见血符飞快的旋转起来,并快速的缩小,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变做了米粒一般大小,飞快的没入了孩童的眉心之中,何烈顿时觉得浑身猛的一震,额头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和刚才血符一般无二的印记。 慕容离见状开口说道:“好,血渊印已成,那我儿便就此托付给你了!” 说完右手掌一翻,一枚苍翠的青色扳指便出现在了掌心,慕容离将扳指抛给何烈,说道:“此储物扳指中有我慕容家数千年来积累下来的资源,你好生保管。”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白色的灵符,慎重的递交给了何烈。 “庄内花了百年时间秘密修建了一座传送阵法,可供两人在危机关头逃出升天,具体传送位置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枚传送灵符上印着传送阵法藏匿的方位,也可确保你二人不会被传送时所产生的空间之力所伤,你好生收着。” 交代完一切,慕容离又转头低下身来,眼神无比眷恋的再次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便坚决的一回头,牵着儿子的手将他交给了何烈吩咐道。 “你快带着少庄主赶往传送阵,等我消息,接到传讯后就迅速带着少庄主传送离开,不得有误。” 第三十九章 天境 何烈一把将孩童背上了身,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躬身行了一礼后,飞奔出了宴会厅。 慕容离望着随即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满脸落寞的叹了一口气。他转身站定,望着正墙之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寿’字,脸上慢慢泛起了苦笑。 笑声慢慢的由微不可闻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一阵狂笑回荡在这座宽广的宴会厅中,笑声之中充满的凄凉落寞之意,还有那深深的不甘,这些情绪仿佛要掀开这片屋顶直冲云霄而去。 原本端坐在席位上的四位老者见状都是神色一变,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快步上前,轻唤道:“庄主你没事吧?” 凄厉的笑声终于慢慢的低了下来,修为极高的慕容离此刻竟然像是一个身患重病之人一般,伟岸的身躯开始如同筛糠一般剧烈的颤抖,好一会才回过气来。 一阵猛烈的咳嗽后,他抬起手摆了摆,虚弱的说道:“没事,只是心境破了,不出十年我的境界便会大幅倒退,这一身的修为也算是废了。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他说完转过身凄然一笑,原本红润的面庞上早已没有一丁点的血色。他对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四位老者,双手一合便是躬身一礼。 “多谢四位长老愿陪慕容离走这最后一程!” 四人一见均是一脸肃容,也同时双手抱拳一礼,同声道:“愿与山庄共存亡!” “好!开阵!” 慕容离此刻也不再多话,喝了一声,右手衣袍一挥,顿时凭空出现一阵强风,将满厅的桌椅吹的乱飞,顷刻间厅中便被清出了一块近五丈方圆的空地。 他双手一扣,手中的印诀就如同风车一般舞动,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之中竟然凭空泛起了阵阵的五彩霞光。一轮轮的玄奥阵图在霞光之下浮现。五座半丈方圆的圆形石台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轰鸣声,慢慢的从地面之中升起。 当石台长出近乎一丈的距离后便停住不动。五座石台曾五芒星方位坐落,颜色各异,分作赤红、淡蓝、深褐、墨绿、暗金五色,将地面不断涌动的阵图围绕其中。 此时的厅中五人见状也在同一刻,周身亮起了与石台为之匹配的淡淡光晕。 随后五人身子一纵之下都分别落在各自的石台之上盘腿坐下。 慕容离则落在了赤红色的石台之上。他看着已经巍然而坐的四位老者后。便缓缓开口说道:“等老祖指示一到,便请四位长老和在下尽力施为,为我慕容一脉争取那最后的一点生机!” 四人听罢也均是微微颔首,随后便不再言语,各自闭目调息了起来。 慕容离见状也同样闭眼调息,等待着老祖的讯息。 ------------------------------------- 山庄上空。 空中盘旋而坐的慕容义已经这样无声无息的端坐了近半炷香的时间了。 就在此时,他双眼猛的睁开,双目之中竟然绽放出诡异之极的红色。他张嘴猛的一吼,天地仿佛都在这一吼之间震颤了起来,浑身的气息就如同汹涌无匹的惊天海啸,猛然上涨。 刹那间空中的所有人都觉得一股无比窒息的气息冲天而起,盖压天地! 霎时间原本还狂妄无边的东方无妄脸色大变。张口大叫起来:“天境!不可能!这不可能!慕容义你怎么可能踏入天境的!?” 北辰天与南宫劫二人也是心头一惊,北辰天更是失声叫道:“但凡进阶天境者都会有异象伴生,为何我派在慕容山庄周围的探子竟然无一人知晓?!” 倒是南宫劫率先从短暂的惊慌中反应了过来,他沉声分析道:“看其气息显然刚刚进阶,时间怕不会超过一月,修为定然还未稳固,传闻虚境修士在跨入天境之后若是肉身不够强大,便需要用一年的时间,让已经带着一丝仙源的真元之气温养肉身,方可驾驭那暴涨了近乎数十倍的法力。” “而慕容义年岁已经不小,血气干涸,肉身肯定有所衰退,想来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驾驭这股磅礴力量的,强行催动只怕肉身会先行崩溃。所以他才将修为压制在虚境的巅峰。现在走投无路之下才会放手一搏。” “至于为何进阶之时没有引起天地异象。我想大概是用了什么屏蔽天机的法门,才将进阶时候产生的天象掩盖了下去。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东方无妄,你这残缺的‘百斗困仙阵’是否能困住现在的慕容义?” 他语速极快,心中已是焦急无比。 东方无妄脸色难看,他此刻的语气已经明显的底气不足了,他说道:“此阵的布置之法在我得到之时已经残破严重,族内的阵法宗师花了近百年的时间将其完善,却也只能将其推演至其原有威力的一成,我曾花大价钱请来五名虚境修士联手破阵,皆无功而返!但天境,我就无法得知了!” “那是否有办法让大阵的威力再提升一些?”北辰天连忙接口问道。 东方无妄听完并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而此刻阵中的慕容义已经站起身来。他原本苍老的脸庞此刻竟然奇迹般的逆转,脸上的皱纹诡异的纷纷消失,满头的银发化为浓黑肆意的鼓荡。一个中年人的脸庞竟然取代了原来的苍老面容。他嘴唇轻蠕传音道。 “二弟,三弟我只有一击之力,一击过后,我便会肉身爆碎而亡。我已经通知离儿在我发出一击的五个呼吸之后开启‘五行献祭之法’届时必定能让‘五行守天阵’再度运转起来。不过你二人必须在这五息之内毁去那乌龙邪木中的一根才行。这样才能为我们逍遥氏争取到最后一丝生机。你二人能否办到!” 慕容霜与慕容狂皆是神色一肃道:“必不辜负哥哥嘱托.” “好,你二人到我身后来,让哥哥我最后会一会这天地奇阵吧。” 第四十章 阵破 慕容义双拳猛的互击一下,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金色光辉顿时从双拳之中迸发而出。 “给我开!” 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伴随着一直巨大无比的金色拳影在阵法之中浮现而出,但他并没有向着眼前的光柱击去,而是直奔天空之中的‘百斗困仙阵’。 那主持阵法的数百修士此刻也已经发现不妙,都全力催动起自身的法力,顿时整个大阵星光大盛,所有的星光集结在一起化作了一块星光大盾挡在的拳影之前,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只见那拳光摧枯拉朽的将眼前的光柱撕碎,威能丝毫不减的向着大阵击去,星光大盾仿佛就如一块脆弱的瓦片一般,在与金色拳影触碰之间就被生生的打成了碎光。 上古奇阵‘百斗困仙阵’,破! 那阵法之中的修士,当场便有一半在这无匹的金色拳影下被一击成了碎肉。 骨头渣子混合着血水如同雨点一般从天上飘落。幸存下来的修士也并不好受,所有人都受到的重创,再也无法御空,纷纷从天空中跌落而下,如同下饺子一般。 而慕容义的气息也在拳影的一击过后,开始消散,随之散去的还有他得肉身。 此刻的慕容义已没有了方才的意气风发,刚刚那一拳仿佛将他得精气神都消耗殆尽,肉体就像风干的肉块一样,慢慢的裂开,不断有碎屑从他身上剥离散落,短短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威势滔天的金色拳影仿佛将天也轰出了一个大洞后也开始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那拳影背后却突然窜出了两人,如同流星电射一般向着天空中还悬浮着的乌龙邪木而去。 “不好!” 东方无妄,南宫劫,北辰天皆是大吼一声,身影一动便向着那二人截去。 那二人见状,其中一个骤然之间改变了方向挡在了东方无妄三人面前,却是那慕容霜。 三人见状却也不停留,各自周身法力急转,三道匹练带着无比的威势就向着慕容霜冲去。 却见慕容霜将手中双剑丢弃,又拿出了一把通体如玉的折扇护在身前,周身腾起道道白光,竟然向着那三道袭击而来的匹练硬生生撞去。 虽然慕容霜修为高绝,若是一对一的对上三人中的一个,都可以稳压一头,但此刻三人含怒出手的全力一击,却不是他可以正面抵挡的住了。但他却不能退分毫,他必须为身后的慕容狂争取时间。 只见他原本秀气的面容上此刻竟然带着一种无比残忍的狞笑。却见他的身体在迎上匹练的同时,竟然诡异的开始消融,就如同那放在艳阳之下炙烤的冰块一般。 每消融一分他身上的气势就减弱一分,但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却在东方无妄三人心中逐渐深重。 东方无妄三人都是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怪。心中都暗叫一声不好,纷纷在空中顿住了身形。却见那慕容霜的身体这时已经消融殆尽了。 一个数丈方圆的白色光球凭空的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光球之内一把折扇完全打开,正滴溜溜的快速转动,竟然将三人含怒出手的全力一击诡异的消融掉了。 整整两息。 两息过后,光球内的折扇便停止了转动,‘嘭’的一声化作了飞灰和光球一起消失不见。 这让面前的三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三人不及时停下身形的话,必然会冲进那光球笼罩的空间之中。看着光球的诡异威能,怕就算不死,三人也已身受重创了。 两息,三人被阻挡了短短两息的时间,却已经使他们再也无法截住速度全开的慕容狂了。 只见他悲吼一声,手中巨斧猛的抡起,巨斧周身腾起火红色的浓郁光华。如同一颗燃烧的陨星向着乌龙邪木的其中一根狠狠撞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在撞击之下开始形成,刹那间就将整颗邪龙木包裹了进去。 乌龙邪木虽然是天生的奇物,浑身刚硬如铁,刀剑难伤,但盘坐在上面的修士却一个个都是血肉之躯,又怎受的住虚境巅峰修士的搏命一击呢? 那一百十一名修士却是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之下彻底的殒命。所有人都如同破布袋一般从爆炸之中抛飞而出。 那巨大的邪龙木也是猛的一震,百丈大小的躯干上裂出了一道恐怖的豁口。原本喷吐着黑色邪光的兽口也停了下来,双目之中的诡异红光也一下子湮灭,悬浮的巨大树干向着地面轰然落去。 “不!” 看到此景,南宫劫一声爆吼,但一切都已经变成的定局。再也无力挽回,慕容狂此刻立于空中的身躯也如同一座倒塌的巨塔一般向着地面坠落而去。身上的生命气息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那一斧的威力虽然无匹,一击就将邪龙木上所有修士的性命葬送,还将邪龙木重创,但却是他牺牲了所有的生命力才完成的绝杀。 在看到大哥二哥纷纷身死之后,他本就没打算苟活于世了。 只是跌落之前却见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微微一笑,口中轻轻的说道:“刚好第五息。” ------------------------------------- 庄主府,宴会厅内。 正端坐在石台上的慕容离猛的张开双眼,只见他面容一肃,低声道:“各位长老速速开始!” 说完双掌往身下的石台一拍,口中便开始念念有词起来,四位长老听到吩咐也不敢怠慢,一同开始施法。 却见他们五人周身原本淡淡的一层光芒,仅在刹那间就变的凝实了起来。光芒越发的浓郁,诡异的却是光芒中所笼罩的人,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枯瘦了下去。 所有人原本饱满的肌肉就这样枯萎了。慕容离原本英俊的面容也在这短短的片刻消失不见,转眼就只剩下一张枯槁的脸皮附着在头骨之上,双眼血丝满布,却又往外狠狠的凸起,甚是恐怖。 “起!” 在坐的五人同时的一声暴喝,就见所坐的阵台猛的抖动了一下,顿时五人身周的豪光被阵台之中的阵纹转眼吸收殆尽,所有的符文猛的一抖放出阵阵霞光,一种玄奥无比的气息从阵中一冲而起直入天际,随后便是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华从阵法之中遁出,飞出议会厅后便向着坐落在山庄各处的五座五色石碑电射而去。直接灌入了其中。 第四十一章 血残 原本已被那漆黑的邪光压的通体暗淡的石碑,在光华灌入之后竟然猛的又亮了起来,光芒在眨眼间内变得如同骄阳一般。 一股庞然大力从石碑之中透体而出,瞬间就将原本压制它们的乌黑邪光给顶了回去。 “轰隆!” 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在天空中碰撞在了一起。一声巨响,天空都为之一颤。 一个巨大的蛋形光幕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慕容山庄的半空之中,那流转的五色光华在已经漆黑的夜里再一次成为了天地的主角! 原本那威力无匹的黑色邪光却是颓势尽显,在空中略一抖动就开始缓缓消散开来。 空中剩下那两块还继续飘浮着的巨大邪木,此刻兽面的眼瞳之上,红光明灭了几次后就此暗淡了下去。 而端坐在乌龙木上的数百名修士此刻也同时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所有人周身气息皆尽紊乱。全部都遭受了重创。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从慕容狂击破一处乌龙木破除了它的三才之势,到五色的大阵再次开启竟然只过去了短短的两个眨眼的功夫。 从半空中落下的乌龙巨木此刻刚好一头撞上了再度开启的五色大阵。 百丈大小,重量更是达到万万斤之巨的邪木竟然就像是一根毫无重量的羽毛一般被阵法轻易的弹开而去。猛的砸在了远处的一座千余丈的山峰之中。 “轰隆!” 便听见一声轰天的巨响,那座被撞击的山峰竟然就如此硬生生的从中断成了两截,半截山峰带着绵延不绝的轰隆响声倾倒而塌。整个地面都不住的震动了起来。 “不!!” 才刚刚反应过来的东方无妄发出一声不甘的吼叫!他浑身是血,双眼更是血丝密布!仿佛如同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一般。 他转过身对着同样一脸惊怒之色的南宫劫吼道:“你不是说你有本事克制住‘五行守天阵’么?怎么会让此阵再次开启?” 被没来由的一吼,顿时南宫劫也是怒火中烧,他此时损失也是甚巨,一颗千古奇木彻底失去了效用,百名南宫家的精英损失殆尽。 当即便是一声冷笑:“东方匹夫,你说能对付慕容家三个老鬼,谁知竟被三人脱困而出,慕容狂更是不惜性命将我布的三才之阵给破了。此刻竟然将全部责任推卸于我,哼哼!东方老儿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怕了你么?” 说完周身气势顿时大涨,怕是下一刻便要出手相搏了! 北辰天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此刻也只有他手下伤亡最小,心思也最是冷静,当即站了出来说道:“冷静!冷静!此刻并不是相互闹内讧的时候!眼下之际再次破了阵法才是当务之急,否则你我三族这数百年来的布置恐将功亏一篑啊!” 东方无妄与南宫劫二人虽然处于盛怒之下,但毕竟也是识得轻重之辈,当下便不再多言了。 东方无妄此刻已然没了主意,只是脸色铁青的沉默不语。 而南宫劫却是脸色变幻不定,但却也只是短短的持续了几个呼吸而已。便似下定的决心一般,一脸狰狞之色的对这还飘浮在空中的两颗巨木上的修士吼道。 “血残大法!” 话音刚落,那原本端坐在乌龙木上的修士同时睁开了眼来。手中一抖竟然同时在右手上出现了一把似玉非玉的尖锥,下一刻他们将手中的尖锥同时插向了面前的乌龙木上。 尖锥刚一没入乌龙木中,便见所有修士盘腿所坐之处竟然都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符阵。 所有的符阵皆是一闪即逝,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身下的奇木之中。 顿时一个诡异之极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符阵消失之处竟然长出了无数如同拇指粗细的木须出来,如同一条条扭动的灵蛇一般,煞是诡异。 而下一刻那舞动的木须却如同闻到了鲜血的苍蝇一般,向着所有盘坐的修士扑了过去。 仅仅在刹那之间就将所有修士包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而下一刻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的木须竟然像是融化了一般渗入了修士的体内,眨眼之间便消失一空,两颗乌龙木上再也找不出一根木须。 此时,所有的修士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悲吼,吼叫声中的痛苦之意更是直冲霄汉。 他们盘坐的身躯此刻竟然从脚底开始连同衣物一点一点的木化了,如同蚕食一般一点点的往上蔓延,直到脖颈之处,所有人的周身之上都出现了一圈圈的木纹。 顿时所有修士便如同庙里那些用木头雕刻的佛像一般,只是这些木头雕像的头颅却都是血肉之躯,甚是恐怖。 而两棵悬浮的乌龙木此刻却发生了妖异的变化,那兽面之上的眼瞳中的光芒竟然变成了诡异莫名的绿色,一张原本呆板的面容竟然开始变的活灵活现了起来。仿佛一头远古巨兽就要从乌龙木中冲了出来。 只见它那巨大的兽口竟然又张大了一分,原本紫黑色的光芒此时竟然转变成了一股青绿色的诡异邪光,光柱也从原本的丈许粗细变成了三丈粗细,在此刻的天际中显的是如此的诡异莫名。 两道绿光在空中汇合交缠然后向着那继续运转的‘五行守天阵’直击而去,虽然三颗巨木已去其一,三才之势更是被破,但此刻所显露出来的威能竟然比之刚才还要胜上了几分。 “轰隆!” 巨响之下,绿光再次猛的撞击在了法阵之上,大地顿时又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但已经吸食了五名玄境修士所有生命精华的五行大阵,此刻又哪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呢? 虽然五行大阵上的五色光芒运转缓慢了起来,比之原来竟慢了数倍之多,但还是将那道威势无匹的绿光给硬挡在了阵外。 南宫劫见状顿时脸庞上铁青一片,他本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令族下弟子施展了血残的秘术,所有施法的修士此刻已经彻底的废了。 虽然都没有丧命,但从今时今刻起,所有的人便已是这乌龙邪木的一部分了,再也无法分离,只能以这半木之身苟延残喘的活着。 要知道这次他带来了三百三十三名修士。可是他南宫家近小半的底蕴了,这不得不让他心头滴血。 但就算他牺牲掉了这些修士将两根乌龙邪木的力量提升到了顶峰,但也没有将这‘五行守天阵’给破掉。这不得不让他狂怒不已。 但幸好他终究是老而弥坚之辈,硬是将怒火强压下来,稍微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乌龙邪木的三才之势被破,此刻虽然我已用秘法将剩下的两棵威力提升到了巅峰,但还是力有不逮。希望二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三人合力攻击这护庄的大阵,力图将其短时间内击破。” “你等放心此阵的绝大部分的力量已被这乌龙邪光所压制,绝不会对二位造成任何的伤害。二位尽可以放手施为!” 东方无妄与北辰天二人听闻此言先是心头一紧,不过南宫劫后面一句话却又让二人心头一松。 要知道这五行守天阵法的反击之力强悍无匹,哪怕就是虚境巅峰的强者在攻击‘五行守天阵’时被阵法的反击之力击中,也只有身死道消一途。 而东方无妄北辰天此时都各有伤势,虽然还有余力,但也绝对接不下接下这等绝世大阵的反击之力。 第四十二章 背誓 但就算他牺牲掉了这些修士将两根乌龙邪木的力量提升到了顶峰,但也没有将这‘五行守天阵’给破掉。这不得不让他狂怒不已。 但幸好他终究是老而弥坚之辈,硬是将怒火强压下来,稍微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乌龙邪木的三才之势被破,此刻虽然我已用秘法将剩下的两棵威力提升到了巅峰,但还是力有不逮。希望二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三人合力攻击这护庄的大阵,力图将其短时间内击破。” “你等放心此阵的绝大部分的力量已被这乌龙邪光所压制,绝不会对二位造成任何的伤害。二位尽可以放手施为!” 东方无妄与北辰天二人听闻此言先是心头一紧,不过南宫劫后面一句话却又让二人心头一松,要知道这五行守天阵法的反击之力强悍无匹。 哪怕就是虚境巅峰的强者在攻击‘五行守天阵’时被阵法的反击之力击中,也只有身死道消一途,而东方无妄北辰天此时都各有伤势,虽然还有余力,但也绝对接不下接下这等绝世大阵的反击之力。 刚才那重欲万万斤的巨木便是榜样! “南宫兄这是何话,我等都已是一条船人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南宫兄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呢!我等当尽力而为!” 北辰天接口便道,东方无妄与南宫劫不合,只是转脸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事不宜迟,开始吧!” 说完便带头向着阵法飞去,北辰天与东方无妄也紧跟而上,转眼间便已来到了阵法上空中处。 此刻南宫劫也不再说话,只是周身气势猛的一涨,然后一道巨大的匹练便击打在五色光幕之上。 随后另外两道匹练也分别出现同样击打在光幕之上,一时间轰隆声暴起,那原本就被绿芒压制住了的五色光幕也开始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 何康无助的奔跑着,他的心此刻仿佛已经被一股漠然的大力给生生的拧碎了,眼泪早已经淌满了脸颊。 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心中却不愿意去相信,他带着最后的侥幸希望找到父亲,然后去将母亲救回。 庄主府离的虽然不远,但这段路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孩子来说却显的如此的漫长。 虽然他已经尽力的奔跑了,身体也远比一般凡人的孩童身强力壮,就是这样他也足足跑了一刻钟的时间。庄主府邸才出现在了眼前。 他站定身形,重重的喘了喘气,额头上的汗水也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般不停的往外冒着。 呼出的热气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化作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他擦了擦流入眼中的汗水,便要继续往着庄主府内跑去,却见到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从庄主府内电射而出,几个起落便来到了自己身前。 何康定睛看去,便大喜过望,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爹爹。张口便呼喊道。 “爹爹快去救娘亲,她……” 只是话未说完便看到父亲的额头之处那一小块血色的印记,这顿时让他大惊四色,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少年这几个月来在罗云所在的藏书小楼之中博览群书,虽说不上是通博古今,但也算是见识广博了。 此刻父亲头上的印记他便认得,这是一种誓言血咒,立下誓言之后若有违背,一时三刻后便会身死道消,死前尝尽万般的痛苦,死后魂魄也会被拉入那传说中的幽火血渊中日日夜夜受到其中的天幽冥火炙烤,永世不得超生。 他心中惊讶之余,看见了何烈背后那因为恐惧有些微微颤抖的孩童,以他的聪慧,心中已是了然。 慕容华。 现任庄主的儿子,此刻跟在父亲的身边,并且牢牢的趴在父亲的背上,想必便是父亲发下如此誓言的原因所在了。 何康看了一眼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的父亲,心中一横,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回奔而去,他边跑边用已经变的哽咽的声音喊道。 “爹爹保重。” 说完时却又想起了那日夜里听来的父母对话,便再次的喊道:“娘说她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妻子,我下辈子也还要做您的孩儿!” 此言如同九天的雷霆轰击中了正不知所措的何烈,让他心头顿时觉得猛的一缩,仿佛一股沛然大力凭空生出将自己的心生生的挤碎了。 初时出府之时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的孩儿出现在了府外,这顿时让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何烈心头大喜,仿佛觉得自己置于梦境一般,站定之后便盯着儿子来回打量,激动之下竟然忘记了招呼自己的儿子。 直到孩儿转身离去方才醒转了过来。此刻又听见儿子喊出的话语,顿时整个人有如雷殛。 霎时间他的心头之上各种思绪百转千回,他抬起了手来伸向了儿子,想将他拉在手中,却觉得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空了一般,只能见到儿子那幼小的背影在眼中渐渐远去。 “不!” 何烈发出一声嘶吼,吼叫声中透露出一股极度的绝望与不甘,他原本刚毅的面容此刻竟然显露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扭曲。 他赤红着双眼转头看向了还紧紧趴在自己背上的慕容华,眼角猛烈的抽搐着。涩声道:“对不住了,少庄主!” 说完竟然抬起一掌向着背后的孩童头顶直落而下,慕容华还未弄清是何状况,便觉的一股大力从脑门处袭来,将眼睛里所有的光明顷刻间击碎,剩下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慕容华幼小的身躯从何烈的背上缓缓的滑落,已经涣散的眼神中致死还透露出一抹浓郁的恐惧之色。 何烈不忍的看向生机渐渐逝去的孩童,伸手将他脖颈之中的绳链猛的摘下拿在手中。 “爹爹,你做什么?” 何康跑在半途之中,被爹爹那声巨吼惊的回过身来。 刚好看见了父亲将慕容华生生击毙,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顿时惊慌的大叫了起来。 他再次向着父亲回奔而去。而此刻原本站立着的父亲竟然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阵阵痛苦的闷哼,更让少年心头恐慌万分。 第四十三章 传送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父亲的身前,扶住了正在不住颤抖的何烈,却没想到入手之处的衣物竟是一片的潮湿。 从何烈痛苦的跪倒在地,到何康跑到他的面前,只不过是短短的十数个呼吸的功夫。 却没想到因痛苦而冒出的汗水,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将衣衫整个给浸透了。 这到底是多么剧烈的痛楚才能将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给折磨成这样! 何烈抬起头看了看一脸关切的儿子,满是汗水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爹没事!爹答应过你娘一定要让你好好活着!” 此刻何烈额头处的血色印记已经开始产生了异变,数根细小的血色触须从血色印记中生长了出来,如同舞动的水蛇一样不断的往外扩张了。 就这短短的片刻功夫,竟然已经爬满了何烈的半个额头了。 何康知道这是血咒发作时候的摸样,当血咒彻底的爬满了整个脸庞,就是何烈殒命之时。 少年心神摇曳,一阵阵眩晕感凭空的袭来,他甚至以为这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一个惨烈至极的噩梦! 他嘶哑的重复着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无法抑制的狂涌而出。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只见天空中再次出现了一层五色的天幕,五色光华如同小河里的游鱼一般再次的快速的游曳起来。 何烈见状,咬着牙猛的抱起了身旁的儿子,身形电闪,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庄主府前。 庄主府东面的一处偏僻之地,有一座孤立的山石,此刻何烈带着儿子已经来到。 他脸上的血纹越发的多了,半张脸上都已经布满了这种不断扭动着的血色纹路。 他满头的汗水如同雨点一般的不断滴落在地,紧咬着钢牙,抵御着如同潮水般不停涌来的痛楚。 稍换了一口气,便抬起手来猛的一掌拍向了山石,一团赤金色的光华透掌而出,将山石击碎,一个半丈大小的坑洞出现在了地面之上。 原来这山石的地下早已经被人挖出了一个可供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行进的地道。 何烈抱着儿子跳了下去,丝毫不敢浪费任何的时间,就在这条地道里狂奔的起来。 何康被何烈抱在怀中,听见父亲那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因为痛苦而传来的闷哼声,他努力的挣扎想从父亲的怀中下来,可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办法挣脱。 他不停的哭喊着. “爹爹求你放我下来,爹爹求你了……” 可是何烈却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不停奔跑着。 终于他带着儿子来到了一个约莫两丈方圆的地下密室。 密室呈方形,高大概一丈左右,中央处的地上有一个无比繁杂玄奥的圆形阵图,占地约半丈方圆。 何烈见此,不由的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料气息刚泄,痛楚便如同海啸一般冲击自己的神经,他再也无法站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口中也猛的发生一声惨嚎。 这顿时吓坏了已经从父亲怀中挣脱出来的少年,他急忙上前欲扶起父亲。却感觉父亲重若千斤,根本无法撼动。 何烈强压剧烈的痛楚,虚弱的开口说道。 “康儿,爹爹没时间了,有些话你且听着!” “爹爹……” 何康哭着刚想接口,却被父亲一声暴喝打断。 “你给我听着!!!” 少年看见父亲发火,终于还是闭嘴不言,只是那无法止住的哭泣和眼泪正不停的从身体之中涌出。 “这是庄内秘密修建的传送阵法,传送去哪,没有任何人知道,当初修建之人也被庄里的老人给灭了口,庄主原本是想让我带着慕容华用这传送阵逃离这里,但为父却为了一己之私做了那不忠不义之事,所有下场也都是为父必须承担的,所以你不需要难过。” 顿了顿,他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继续说道。 “但为父并不后悔,只要你能活着,便是下场再惨烈万倍,我也绝不会犹豫半分的。” 话语中,眼神里透出的坚定之色仿佛在这一刻无论发生什么也无法让其动摇半分。 何烈从怀中拿出了两件事物,一个便是从慕容华脖子上取下的绳链吊坠,另一个却是庄主交予他的储物扳指。 他将吊坠戴在了何康的颈项间说道:“这吊坠上的两件事物最是紧要,想来庄中这次大祸便是由这两件事物所起,你定要好生的保管,而这件储物扳指中则是慕容山庄这数千年来积累而下的资源,你也好生收起,有机会将其埋于深山之内,莫要让人发现,不然会为你引来无边的祸事。” 说完这一切,他抬起手在儿子的头上温柔的抚摸了一把,这时他也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一把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涩声的轻语道。 “替爹娘好好的活着,不要想着报仇!” 说完便将一枚白色的符箓拍在了少年的背上,将他猛的一推,就推进了传送阵法之中。 这一推力道不弱,何康刚一着地就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但他不顾疼痛慌忙的爬起身就要冲出阵图,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何烈手中掐着一个诀印,低喝了一声:“开!” 顿时,那传送阵法上绽放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光华将整个阵图包裹在了其中。 白色的光芒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疾速冲出的少年猛的弹了回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何烈散去手中的印诀。 看着那个还不顾疼痛爬起,贴在白光之上拼命用双手捶打着,不停喊叫着的儿子。 用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轻轻的念道:“永别了我的孩儿……”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仿佛要将少年的面容永远的印在脑海之中,那怕永世不能轮回、哪怕永世沉沦苦海尝尽万般痛苦。 为了那个小小身影,为了那个深刻脑海的面容,他也无悔! 泪开始不停的滚落,将视线模糊。别离的伤痛,此刻已经战胜了那如同海啸般不停袭来的痛楚。 他看着那个渐渐被白光掩盖的幼小的身影,他终于无法抑制的痛哭了起来。 “爹爹……爹爹……!” 少年双拳拼命的敲打在那白色的光幕之上,可是光芒却如磐石般不曾动摇分毫,少年拼命的哭喊着。 他透过白光,看见那以往一脸刚毅的父亲,此刻竟然泣不成声了。 那悲伤的脸庞以及带着无边眷恋的眼神,仿佛一个刺深深扎进了身体之中,将自己所有的脏腑统统的绞碎。 “爹爹不要丢下我!爹爹……” 话未出口,便觉得一股沛然大力凭空出现挤压着自己的身躯,顿觉眼前猛的一黑昏了过去。 白色的光华伴随着何康幼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光华敛去,那雕刻在地面的阵法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何烈疲惫的看着那恢复了平静的阵法,眼中泛起了释然的笑意。 此时血色的纹路已经将他的脸庞彻底的覆盖了,他觉的一阵阵虚弱正侵蚀着自己的身躯。 他抬起手用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射出了一个头颅大的火球,轰击在了阵图之上,将阵法彻底的毁去。 随后便如同推山倒玉柱般倒了下去。 只是在闭上眼前,却听他轻轻的对着自己说道:“月英,对不起了,为夫不能和你一起共赴黄泉了……” 说完便气息断绝,彻底的死去。 第四十四章 灭族 清晨,天空中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此刻的慕容山庄早已经一片狼藉。 在东方无妄,南宫劫与北辰天三人的合击之下,终于在一刻钟后再次将‘五行守天阵’给击碎。 但随后传来的一个一个消息,却让三人脸色异常的难看。 此刻北辰天正听着跪伏在面前的一名黑衣人禀报着什么。 东方无妄与南宫劫却站立在北辰天的身后,他们二人这次带来的修士几乎全军覆没。 东方无妄用来布阵的三百余名修士九成九在慕容义的同归于尽的一击之下死去。 就只有一名玄境和三名灵境的修士遭到重创并未当场死去。被东方无妄用灵药救回了性命。 而南宫劫所带来的修士,一百一十一名修士在慕容狂一击之下全部陨落,剩下二百二十二位虽然没有死去,但自此便只能与乌龙木连为一体,再无任何用处,实乃真真正正的全军覆没。 反而是那北辰天实力受创最小,三百六十五人却只伤亡了百来人而已。 原本三家合谋之时,东方无妄与南宫劫就打算让北辰天一脉去做炮灰。 一族布置阵法围困慕容家的高端战力,一族则专门破去那五行之阵,而北辰天则要派人去和慕容庄内的修士们正面搏杀。 三人之中以北辰天一脉最弱,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原本他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所来。 却不料,慕容离为了重新发动五行守天阵,将连自己在内五名玄境高手留在府内,只派出了两位玄境初期的修士与来犯之敌搏杀。 这倒是让北辰天派出的五名玄境属下在慕容山庄之中近乎无人能敌。 这不得不让北辰天心头窃喜不已,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此刻他正装作一脸阴沉的听着属下的回禀. “回禀主上,慕容山庄上下共四百八十五人已伏诛四百八十四人。” “还有一人呢?” 站于北辰天身后的东方无妄急不可耐的问道。 “还有一人我等翻遍了整个山庄也未找到,却在一处地下密室中发现一名死在血咒下的慕容家血卫,他身前的地面虽然已被他毁去,但却还遗留着一丝细小的空间波动。想来应该是被传送离开了!” “什么?!你说什么?” 听闻此言东方无妄整个人暴怒的跳了起来,他一指身旁的南宫劫开口就骂。 “你不是说你乌龙邪木可以将这方圆数百里的空间禁锢起来么?怎么还会让人用传送阵逃走,你若不说清楚,我定不与你甘休。” 南宫劫本也心中郁结,此刻闻言哪还有不怒的道理:“老匹夫不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那个破阵困不住那三条老狗,让其毁去我一棵邪木,又怎会出现这般结果。到头来你还怪我?” 北辰天见二人似又要杠上,心头苦笑,忙将二人拉开说道:“二位息怒,且问清楚全部事宜再做计较不迟。” 随后他便再次的向属下询问道:“逃走之人是慕容家的何人?” “回禀主上,逃出的并非是慕容家的任何一位,慕容家嫡系的子弟此役中皆尽被屠,就是慕容家的少主也不知被何人击毙在了庄主府门口的台阶之上。” “逃走的乃是慕容家一名叫做何烈的血卫统领之子,名叫何康,而那在传送阵前毙命之人,我等分析应该就是血卫何烈本人。” 三人闻言皆是一怔,心头疑惑,不过南宫劫还是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等吩咐你寻找的东西可曾找到?” “回禀南宫大人,我已命属下按照大人教的秘术寻找过了慕容庄的每个角落,并未找到三位大人要找的东西。想来应该是被那叫何康的孩童带走了!” 三人闻言顿时便没有话语,一时间静的可闻针落,随后南宫劫便又问了一句:“这何康是何等的修为?将来我等将覆灭慕容山庄的消息散播出去,引他前来报仇,也未必没有将东西取回来的机会。“ 跪伏在地的之人却是一脸的苦相:“回禀大人,那少年乃是先天的绝脉,根本无法修炼,是一名真真正正的凡人,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说呀!” 东方无妄也是心急,出口便大声的吼道。 “而且他还有半年便要过了十岁之龄了!” 东方无妄与南宫劫闻言身躯一震,随即一脸的惨然之色,南宫劫更是惨笑道:“谋划了数百年,却不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罢了,这就是命数吗!” 说完便自顾自的驾起了一道青色的遁光消失在了天际。 东方无妄见南宫劫一走,顿时也觉的意兴阑珊,也不和北辰天再说什么,也带着那剩下几名重伤的手下走了个干净。 而此刻的北辰天见二人离去,原本装出来的阴沉之色顿时散去,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忧心忡忡的神色。 他示意地上跪匐在地的属下起身,随后吩咐道:“去叫北辰聪过来。” 黑衣属下应声离去,不多时一名同样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北辰天的眼前。 他上前对着北辰天躬身一叩,说道:“父亲喊我来是为何事?” “慕容家覆灭了!” 北辰天并未答他,却是说出这句话来。 “父亲大人,我等不就是为了覆灭慕容家而来的么?为何现在父亲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哎,鬼算曾对慕容义说:你慕容家三百年内必定覆灭,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应验便应验了,鬼算一身玄学本事通彻天地,但也在两百年前身死道消了,父亲在感叹些什么?” 北辰聪还是无法明白父亲的意思。却在这时听见北辰天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闻,顿时让他目瞪口呆起来。 “三百年前,鬼算替慕容义算了一卦,原本这件事并不该为外人所知晓,但鬼算的二徒弟却在一次偶然欠下我们北辰家的一个人情,所以他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 “当时我心血来潮,便也打算花大价钱请鬼算替北辰家算了一卦,谁知道,他并未帮我们北辰家起卦,却是似笑非笑的告诉了我,慕容家覆灭后的百年之内我们北辰家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不止我们北辰家还有那南宫家和东方家也一样难逃此等厄运。” “我当时不信,以为乃是他不愿沾惹太多因果,所说的敷衍之词,但三百年前的铁口直断却在今日应验,若是鬼算说的没错,百年内,我们北辰,南宫,东方三家将步慕容家的后尘。” 第四十五章 秘闻 “今日又听闻逃去一人,我心中更是惶惶难安,恐怕那少年便会是我们三家的应劫之人。” 北辰聪闻言,额头顿时冷汗淋漓,他好似想起些什么,抬起头来怒声骂道。 “南宫劫和东方无妄这两个老匹夫,尽想着让我们北辰家当炮灰了,若是他们肯将族内的老家伙再拉出来一两个,又怎么会是今天的局面!” 北辰天摆了摆手:“莫要说傻话了,那些力量都是族中的根本,若是折损在这里,此间事了,失去这力量的一家必然会成为其他两家下一个对付的目标,他们老谋深算又怎肯犯这种糊涂。” “哎!你终究不如你大哥啊,想事情并不深远,此次带你出来也是出于想磨砺你一番,但有些事想来却也是强求不来的,虽然三个儿子中我最喜欢你,但我还是无法将整个北辰家放心的交于你手啊。” “父亲教训的是!” 北辰聪连忙躬身说道。 “此间既然事了,那就走吧!我们也要早做打算了!” “父亲,还有一事……” 北辰天本也打算离开了,却听见儿子好似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不禁的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何事?早些说来吧!” “是!其实慕容山庄除了名为何康的少年外还有一人幸存!” “什么?不是说不留任何活口么!还好东方无妄与南宫劫二人早已离去,不然定然不会与我等甘休!” 北辰天闻言心中却是一动,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却在不住的盘算,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不堪大用,但也毕竟活了那么多的年岁,光论修为也还不错,是这次带来的五个玄境修士中最强的一个。 这次他违背自己的命令留下一个活口,或许真有其的道理也不一定。 “父亲先请息怒,我将人带上,父亲一看便知。” 说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隐在暗处的黑衣修士躬身领命而去,不多时就见其右臂处夹抱着一名昏死过去的孩童赶了过来,将其交予北辰聪手中。 “父亲请看!” 说完便将手中孩童抱着递给了北辰天。 北辰天先是皱着眉接过,仔细以打量,片刻之后,眉头间显现出一抹惊疑之色。 “气境巅峰,竟然还有迈入凝境之相?” 北辰天不敢肯定的问道。 “回禀父亲,是孩儿的一个属下在击杀了其父母之后,便发现这名孩童不但已经有了气境巅峰的修为,竟然拼命之间半只脚踏入了凝境,如此天资哪怕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高门大阀也未曾听闻过几人,我那属下便自作主张悄悄留下了这孩子的性命,来请父亲大人定夺!” 北辰天看着怀中还昏迷的孩童,心中思量片刻,对着北辰聪微微笑道:“这件事你办的很好,这孩子若是能为我们所用,或许能为我北辰家在未来百年争取来一线生机,这件事除了你和你那个属下,还有何人知道?” “还有就是刚刚替我传信之人,其他再无任何人之知晓。” “好,现在便传你那属下前来,就说他立下如此大功,我有重赏。” “是,父亲。” 不多时便有一个身材矮瘦的黑衣修士出现在了北辰天的身前,刚欲跪下行礼,却见北辰天忽然之间右掌劈出。 一道匹练瞬间就将来人罩入了其中,那名修士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整个人被匹练绞成了一团碎肉。 北辰聪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怔的神情一愣,却见北辰天又突然伸出手掌向着黑暗中的一个角落猛的拍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原本藏于暗处听候调遣的北辰家修士就生生的被北辰天当场击毙了。 做完这一切,北辰天满脸肃容的看着儿子说道:“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若是传出去,东方无妄与南宫劫这两个老匹夫绝对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儿子明白!” 回过神来的北辰聪顿时满头的细汗,连忙躬身答应道! 北辰天点了点头,抱着孩童转身,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自嘲的笑了笑:“天尊?呵呵!多少万年了?你们东方家和南宫家梦还没醒么……” …………………………………………………………………… “好痛。” 剧烈的头痛传进了何康的脑海之中,他费力的张开了双眼,映入眼中却是无比的昏暗,他费力的直起身子,转头向着四方看去。 发现自己原来身处在一个山洞之中,数十丈远的洞口处撒进的光芒才使得这幽深的山洞不至于显的过于漆黑。 少年费力的晃了晃脑袋,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猛然想起一些什么,双目圆睁,还略显虚弱的身体猛的站了起来,他四处张望想要寻找些什么,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的低头往脚下一看,却是一个已经破碎的玄奥法阵。 “传送阵!” 他喃喃的说了一句,说完便慌忙向着洞口处跑去,到洞口一看,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过了片刻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手往胸口摸去,一下子便抓到了一件挂在胸前的事物,似乎还不死心便又用手伸进了怀里,摸出了一个翠绿的扳指。看到扳指,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却见洞口处,乃是一片开阔之地,满地的白雪如同毯子一般将地面严严实实的盖住,天空中还不住的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将白色的银毯不断的加厚,空地的周围则是无尽的参天树木将此地给团团围在了中间。 少年跌坐在洞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没有一点的焦距,留下的只是一片绝望的死灰。 母亲最后仗剑而立的身影…… 王舒儿与林羽死亡之前的惨状…… 还有那最后,父亲站在那传送阵前哭泣的摸样,还有那不舍得眼神。 他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地,放声的痛哭了起来,嘴里说这模糊不清的话语,似乎在呼喊着那些再也无法回来的名字。 第四十六章 杀虎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却不时的刮过一阵阵寒冷刺骨的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呼啸声,在这冬日里越发显的凄清了起来。 白雪覆盖的森林中,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只麻雀落在树上觅食,这时却一声异响传来,惊的觅食的麻雀一下子飞的无影无踪。 “咯吱,咯吱……” 却是有人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只见一个幼小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森林之中。 只见他神情木然,双眼呆滞,脸上还有着数道清晰的泪痕。 突如其来的剧变,父母亲友的惨死已经将少年尚还幼小的心智完全的击溃了,此刻的他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他完全不知道该往何处行去,只是机械的迈动着腿在这广阔的森林中前行。 此时从他离开藏身的洞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了。天光已经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 他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疲累一般,依然在这充满积雪的林中蹒跚的行进着。 穿的毛靴早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浸透,但他也浑然未觉,依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着。 直至行到一处,才被一声低沉的闷吼声惊醒。 抬头定睛一看,顿时整个人吓的一个激灵,浑身汗毛乍起。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却因为是在雪地之中,双脚被积雪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 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块半人高的山石,此刻山石之上竟然站了一头白毛的吊睛猛虎。 只见它身长近丈许,站立约莫六尺高,腹部处的皮毛已经紧贴在腹腔之上,此刻望着少年的虎头上正露出着狰狞的面容,如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正射出阵阵的凶光。 张开的虎口中也不时呼出一大团白色的雾气,被寒风一吹化作一股刺鼻的恶臭灌进少年的鼻腔中,外露的獠牙此刻已经不时的有一滴滴的口水从牙尖处滴落了下来。 这是一头饿极了的猛虎。 这个念头刚在少年脑中划过,那山石上的大虫就猛的向着眼前的少年扑了过去。 还未来的及反应,一双硕大的虎爪就已经抓在了何康的肩头处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吼!” 眼见猎物到手,白毛猛虎朝天吼了一声,便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少年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一排排森冷的牙齿带着象征着死亡的恶臭向着少年细小的脖颈合拢而去。 少年的心也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猛的一窒,内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不由得侵袭全身。 恐惧终于将他原本已经彻底崩溃的心智再一次的唤醒了过来。 记忆再一次回流进脑海,一幕幕生活中的场景如同急速旋转的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一一飘过,最终定格在一个满脸血咒印记却还慈祥着微笑的脸上。 而此时老虎的利齿也咬在了少年的脖子之上。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膜凭空出现在了少年的皮肤之上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那层紫色的光膜竟然如同精钢一般坚硬,任凭猛虎如何的撕咬竟然也见不到其动摇分毫。 虚灵罩! 终于在这生死之间,罗云赠予的虚灵罩救了少年一命。 此刻放出淡淡光芒的虚灵罩如同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将少年彻底的保护了起来,任凭猛虎如何的撕咬、挠抓,都拿眼前的少年毫无办法。 早已饥饿难耐的猛虎发现好不容易找到的猎物竟然不能享用,不由的心头大怒,仰头便是一声咆哮。 “嗷呜!!!” 一声虎吼声震四野,原本挂在树梢之上的积雪顷刻间被震的四散掉落。 猛虎的咆哮也将心神还处于懵懂的少年彻底的拉回现实。 脑中原本定格的画面坍塌崩碎,意识再一次的被拉回了现实,一切是如此的清晰,悲伤情绪再次的席卷心头,将少年彻底的淹没! 无数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中膨胀,仿佛万斤的巨石压在心头,生不出半点力气反抗。 一股戾气没由来的从心里怒冲而起,将自己生生的吞没,他看着还在自己身上乱啃乱抓的老虎,第一次眼里有了嗜血杀戮的目光。 他身体猛的弹了一下。幼小的身躯竟然从虎爪的压制下挣脱了出来,他双手猛的向着虎颈一环,紧紧的将其扣住,小嘴一张竟然就向着猛虎的喉咙一口咬去。 可是白虎周身都有一层厚厚的毛发所覆盖,一口下去却也只咬到白虎浅浅的一层皮而已。但少年竟然就这样死死的咬住,脖子用力来回撕扯了起来。 顿时白虎便感到喉咙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它开始拼命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想将抱住它脖子的少年摇晃下来,可是少年的手臂如同铁箍一般死死的扣住了白虎的脖颈,根本无法挣脱。 白虎前爪用力的挠着少年的身体,可是‘虚灵罩’这种神物又岂是区区的野兽可以奈何的。无论猛虎如何的拨弄就是无法撼动环扣在自己脖间的少年。 “吼!” 此刻的白虎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嚎,却是少年已经将它脖子处的皮毛撕下了一大块来。 疼痛顿时让白虎暴跳如雷,虎躯狂震之下发狂一般的上下窜跳,但少年的双臂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白虎一看无效便带着少年的身躯狠狠的撞向了面前凸起的山石之上,期待将其撞死或者撞下身来。但那虚灵罩却坚不可摧的守护着少年,淡淡的光华如同天堑一般将白虎的希望彻底的粉碎。 何康吐掉口中撕下的小块毛皮,再次一口狠狠的咬在了原本的位置之上。顿时一口浓烈的咸腥味从口腔之中直冲脑门而去,温热的液体顷刻之间也溢满了口腔之中。 白虎顿时再次惨嚎了起来,也越发的癫狂。它不停的上下跳动晃抖着身体,还一边向着身周的物事撞去。 顿时激起一地的雪花漫天的飞舞,将半丈方圆的空间全部的填满,仿佛一个牢笼将白虎牢牢地罩在其中。 原本雪白的皮毛上开始出现一团团因为撞击而开始渗出的血迹。 但好似这些并不能减轻白虎的痛苦,它依然痛苦的咆哮着,只是吼叫声越来越显的虚弱了。 终于白虎慢慢的不再吼叫,原本威武雄壮的身躯也一下子佝偻了下来,晃了几下后,发出一声最后的悲呼,便倒在了雪地之上再也不动弹了。 倒下的虎躯之下,许久之后慢慢的爬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他满嘴的血污,胸口的衣服上也早已被大片的虎血浸透。 身形摇晃了几下却是一下子坐到在了白虎的尸身上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客栈 少年浑身不断的颤抖着,一阵阵乏力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袭来,让他不停得喘息。 许久,起伏的胸膛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晃晃悠悠的从虎尸旁站了起来,转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正在不断变的冰冷的白虎。眼神不停的变换着,思绪百转之间他仿佛又听见父亲的声音。 “好好活着!” 这句话一遍一遍的脑中回荡,声音也越发变响亮了起来,最后充斥在少年的意识之中。 “啊!” 他抱头仰天悲吼着,两道泪珠从龇目欲裂的眼眶中淌了出来。他跪倒在雪地之中独自的悲鸣,声音慢慢变的嘶哑, 许久后,他终于恢复了清明,渐渐的安静下来,他跪爬着挪动到了虎尸旁,对着已被咬穿的喉咙处再一次的啃咬了下去,再次起身的时候,他嘴里含着一块还带着些许皮毛的肉块,努力的咀嚼着,随后便就这样生生的咽了下去,眼神之中射一道绝厉的光芒。 只听见他用嘶哑的声音告诉自己。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会活下去……” ------------------------------------- 初春的气温还是有些寒冷,官道上偶尔出现的行人穿的还十分的厚实,但这样的天气下却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在这官道上行走着。 只见那衣衫已经变成一条条的碎布挂在了少年的身上,许多地方肌肤已经裸露了出来,寒风一吹下,少年那枯瘦的身躯不经的打着寒颤。 这少年便是何康,他在花费了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后,终于从那座深山之中走了出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悲伤,重新的振作了起来,他将父亲给他的储物扳指和绳链埋在了一颗近千年树龄的老树之下。 他也知道随身带着此物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过于危险。被人看见无疑是要招来灾祸的,随后他便孤身开始跋涉山川起来。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当日将白虎杀死之后食其血肉,身上便沾染了这山中王者的气息,导致他跋涉途中竟然没有看见一只的活物在眼前出现,这可苦坏了他,不得已,他只能采摘野果菌菇之类的果腹。 所幸他在罗云的阁楼之内博览群书到也是识得不少的能食用的野果。但是此时又正值冬季诸多野果早已难觅踪迹,使他不得不天天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林中的猛虎巨熊之类的深林王者都会有自己独特掩盖气息的手段,少年虽然学识非凡,但终究无法知道这些自然之中的生存之道,故而只能饿着肚子徒步两个月翻越着深山老林。 现在的少年已经比两月前整整瘦了一大圈,面色也变的蜡黄,极是难看,走路的时候周身不停的微微颤抖。显然已是没有了多少的力气。 这条官道很长,少年自踏足以来已经走了整整三天了,但除了偶尔有人骑马飞奔而过和几辆只顾赶路的马车外再也没有碰到任何的行人了。 他掏出怀中最后的一颗如同大拇指大小的紫色浆果往嘴里塞去,顿时紫色的汁液溢满了他的口腔。 这种名为紫兰果的酱果虽然无毒可以食用,但汁液苦涩无比,连动物都不会去食用的,但何康为了活下去却是不得不将它给吃下去,他从路旁抓起一块还未彻底融化的积雪塞进了口中,才微微缓解了嘴中的苦涩。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现在的他身上已经是真的一点能吃的都没有了,而且在自己严格控制食量的情况下,身体已经十分的虚弱了,若是还不能找到吃的,只怕他会被活活饿死。 他不得不迈着他那疲惫的步伐一步步继续前行着,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突然他原本暗淡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极为兴奋的光芒,他抬起头在空中猛的嗅了几口,一缕淡淡的香气传入了鼻腔之中,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再一次的猛嗅了几下,确定并不是幻觉。 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身躯,此刻竟然跑了起来,向着香气传来的地方摇摇晃晃的奔去。 大概约莫盏茶的功夫,一个茶馆出现在拐角的路旁,店铺不大,仅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上都坐了三两个赶路的行客,在喝茶饮食。 一旁简陋的马厩里正拴着六七匹各色的马匹,正在马槽里咀嚼着饲草,而茶馆的另一处却是有一炉灶,炉灶上放着一层层大大的笼屉,此刻不断的有着白色的蒸汽从中升腾而起。少年所闻到的香气也就是从这蒸汽之中散发出来的。 何康此刻已经失魂落魄的站在了笼屉的面前,馒头与包子的香气已然将他得的魂魄全部勾走了。 只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并没有伸出手来拿眼前的食物,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同时不停得咽着本已不多的口水。 一个伙计装扮的小伙见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此刻正站在自家店的笼屉旁不停的咽着口水,立马欺身上来,如同赶苍蝇一般的向着少年挥动着手臂。 嘴里还不停得叫嚷着:“那来的乞丐,去去去,一边去!” 少年只能眼神可怜的看着这一脸凶相的伙计,却没有半点办法,只好悻悻的准备离开。 却见一个围着青色围兜的中年汉子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还在轰赶少年的伙计,对他说道:“你这是作甚?” 伙计见状便欲要辩解,却又听着中年的汉子说道:“行了,你去别处忙吧!” “是,老板!” 伙计无奈只好转头去别处忙去了。 “孩子你等等!” 中年汉子转头叫住正欲离开的少年,然后从冒着蒸汽的笼屉中抓出了两个馒头,就要递给少年,却是眉头不自觉的一皱,又将馒头转身放在了桌上,接着拿来一块擦布蹲在了少年的跟前,抓起他的小手擦拭了起来。 原来他是看见少年的手实在是太脏了,如何能抓食馒头,便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擦布将少年的手擦拭干净。 约莫过了十数个呼吸的功夫中年汉子才将少年的手给擦了个干净,原本白色的擦布也变成了灰黑。 第四十八章 修士 中年汉子才将手中擦布一丢,拿起白面馒头放在了少年的手中,轻声说道:“吃吧。” 少年忙不迭的张口道了一声谢谢,便将馒头塞进了嘴里,实在是饿坏了。 大半个馒头塞进嘴里猛的嚼了两下便急急的准备咽下,可是他忘了自己多日饥寒,嘴里早已是口干舌燥,这一下便硬生生的噎住了,整个人如同虾米一样躬身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中年汉子见状,急忙拿来一个海碗,提起一个茶壶倒了一碗茶水送到了少年跟前,帮助他喝了下去,总算才让涨的满脸通红的少年缓过气来。 “没人帮你抢,不够我这还有。” 中年汉子笑着说道,而他此刻的笑容看在少年眼中,竟然不由让少年心中一暖,眼中发酸,竟然顷刻间便红了眼眶,看着中年汉子又一次略带哽咽的道了一声谢谢。 中年汉子站起身来又回头从笼屉里取了两个带着肉馅的包子放入了少年的手中。 周围的茶客看到此景,便有人出声说道。 “没想到李掌柜如此的一副好心肠。” 那叫里李掌柜的中年汉子闻言呵呵一笑,双手在身上的围兜上擦了一擦说道。 “想俺早年也是一个孤儿,乞讨度日,幸被原本这件茶铺的老掌柜看中,收养了下来,又将女儿嫁给了俺,才有俺的今天。所以能帮俺就帮上一帮!” “哎,看这少年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但看这料子也算的上乘,看他从南边而来,想来应该是从那遭了洪灾的江南城逃出来的吧!可怜啊!” 又一个食客开口接道。 这时候衣衫褴褛的少年已经将包子和馒头都吃了个干净,他站起身来到了中年的掌柜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礼,再次的谢道。 “谢谢大叔的包子,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报答大叔今日之情!” 中年汉子生性淳朴,见不得这瘦小的孩子给自己作揖行礼,忙将他一扶,口中念道。 “哎!叔也就能给你口吃食,实当不得你这般摸样。” 说完又转身从笼屉中取出了三个包子,用黄色的油纸一包塞在了少年的手中。“带着,路上饿了吃。” 少年拿着包好的包子看着眼前面容慈祥的中年汉子,一个深刻在脑海之中的脸庞又一次的一闪而过。 他擦了擦又要泛红的眼睛,忍住了心中上涌的酸楚,再一次道了声谢,便要转身离去了。 刚走两步,他突然停下,面露出惊色,抬起头向着天空的某个方向看去。 周围的食客被少年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顺着少年的眼光向着天空望去。 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那碧空如洗的蓝色天空。 众人再次古怪的看着还呆立望天的少年,都是一头的雾水。 而少年的心中却是惊骇的喊出两个字来。 “修士!” 修真界与凡人的世界自上古以来便被拥有通天之能的大能以无上法力分割而开。 同时千万年来修真界也立下了诸多的规矩,便是修士不能随意出入凡人世界。 一旦被执法使知晓,便会遭到无尽的追杀。 这也是为何在要入俗世的时候,何康需要被人用神通抹去记忆方可离开的原因之一。 在何康被传送阵法送出了山庄以后,少年通过自己如此多天来的了解,已经知晓自己身处在一个国号为元的俗世国家之中。 想来离慕容山庄应该是极为遥远了。 但在此时他竟然发现有修士竟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凡人的世界之中,又怎能不惊诧万分呢? 少年的脸色变的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终于有眼尖的在半盏茶的功夫后发现了异常。 一个人指着天空叫道。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向着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天边此刻已经出现了四个细小的光点。 一个血红色的在前,其余三个湛蓝色的成品字形紧随其后,都在身后拖着一道同色的匹练激射而来。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都被天边出现的这副奇景给惊呆了。 那四道虹光片刻间便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众人头顶上的空中。只见那当头的血红色遁光竟然方向一转,径直向着众人所在之地直落而下。 红色遁光眨眼之见便如同流星坠地一般落在了这间茶铺的十丈之外。 一时间烟雾激荡,一个身披红袍的人影出现在了尘雾之中,他缓步向着众人行来。 只见他身高约莫七尺,一头蓬乱的血色长发已经齐肩,脸色苍白如雪,五官却是生的俊朗不凡,只是那披在身上的红袍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豁口,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都有着一个个血肉外翻的伤口,有的竟然还不断在往外冒着血水,甚是吓人。 茶馆里的凡人都是一些本本分分的行脚商人,此刻见到眼前的场景竟然都一个个怔的说不出话来。 那天空中原本跟在血色人影身后的三道蓝色遁光,此刻也已经追随着前者飞落地面。在血袍人身后数丈远处站定。 三人远没有血袍人落地时的那么霸道震撼,只是如同树叶般轻轻的飘落而立,不带一丝的烟火之气。 三人皆是一身同一制式蓝色道袍。只是右胸口处绣着一座金色的门户,身后都背着一把用布鞘包裹着的宽大长剑。 为首的一名蓝衣道士面容方正,气质出尘,一身的仙风道骨。只是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之色。 他身后的两人一个满脸的略腮胡子魁梧大汉,另一个则是身材臃肿的胖子,脸上的肉都差点将眼睛给彻底的遮住了。同样的一脸疲倦。 原本向着茶馆众人缓步走来的血袍人在身后三人落下后也站定了下来。 微微转头望向三名蓝袍道士,露出一脸邪意无比的笑容说道。 “你们三个臭道士到是跟的紧啊?追了我三天三夜,既然明知道杀不了我,怎么就是不肯罢手呢?” “魔头,你危害世间,既然被我们天门三杰遇见了,定当要替天行道。” 三名道士中的胖道士一脸正气的呵斥着。 “哈哈哈,三界门的牛鼻子都是这般的虚伪么?哪怕就是在几个即将死去的凡人面前依然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恶心摸样么?” 被三人唤作魔头的血袍人,仰天一笑,语气阴冷的问道。 “这一路上过来,我斩杀的凡人没有上千怕也有数百了,三位怎么没有一次出手阻止过在下呢?” “既然三位不打算阻止在下,那我便先饱食一顿再和三位玩那猫抓老鼠的游戏好了。” 说完他便扬起手对着那些拴在马厩里的马匹猛的一握。 第四十九章 屠戮 诡异至极的恐怖画面陡然而现! 一匹拴在马厩中的马匹刹那间便如同一个被人瞬间吹炸的气球一般,爆了开来。 所有的血肉都化作细小的碎末四散而开,而更诡异的是,那血水竟然与肉块分离了开来,在空中化作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原型血珠,悬停在了空中。 剩下的马匹都被眼前一幕吓破了胆,不顾还拴着的缰绳,四蹄猛踩之下就要逃出去。 本来茶馆用来拴马的马厩就十分的破败,此刻五匹马同时的发力狂奔,一下子就将马厩扯的粉碎,坍塌了下来。 血袍男子一脸的邪笑,苍白的手掌再次的虚握,就听一连五声连珠炮一般的爆响。 正撒腿狂奔的五匹马儿也如同前面惨死的马匹一样爆体而亡,骨渣碎肉如同雨点一般向着四周飞去,只有那鲜血化作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血珠密布当空。 “来!” 血袍人抬手当空一招,那漂浮的血珠‘腾’的一下炸开,化作漫天的血雾,随后所有的血雾,如同有生命一般,聚在了一起,化作一条血色长龙,向着血袍人涌来。 恐怖的一幕再次的出现,那血袍人张开大口猛的一吸,那血雾所成的血龙就这样从他的口鼻中狂涌而入,眨眼间就被其鲸吞而尽。 更诡异的场景也随之发生,那血袍人无比舒服一般的呻吟了一声。 那全身原本血肉外翻的伤口,竟然如同一条条血色的蚯蚓一般蠕动了起来,许多浅显的伤口竟然就这样诡异无比的痊愈了。 那些深入骨头的也变的十分的浅淡了起来,片刻后这瘆人的画面方才停止了下来。 “鬼啊!” 那呆立当场的凡人们,终于有人从刚刚那血腥无比的画面中反应了过来,一个商贾打扮的人,此刻狂呼一声后便撒腿想逃离这里。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都慌张无比的开始四散逃窜,那家茶铺的老板,看到那乞丐摸样的少年竟然还呆立在原地没有反应,忙抢上前一步,一把抱了起来,就撒开腿向着远方逃跑而去。 “不够啊!” 那血袍人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自语道。 随后他眼神中疯狂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眼看了看正在四散而逃的凡人,眼里露出一抹俯瞰蝼蚁的轻蔑之色。 他再次的抬手一挥,那些逃跑的凡人,也如同那些马匹一般,发出一声无比痛苦的惨叫,陆续的开始爆体而亡。 一样的骨渣血肉横飞,一样的血珠当空。 这一幕让还幸存的人们更加惊骇欲绝,更加疯狂的撒开腿逃命,只是这些都只是徒劳罢了。 低沉的爆裂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最后那中年掌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将怀里的小乞丐,顺势往前一扔,也跟着爆体而亡了。 除了那小乞丐,所有的凡人都在这短短的数个呼吸间死了个干净。 那漂浮的血珠又一次化作一捧血雾被那血袍人吸了个干净。这一次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了,只是面色依然苍白如纸。 “凡人的精血就是难吃,那像你们三界门的修士,那滋味,啧啧!真是难忘啊!” 血袍人做完这一切,一脸蔑视的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后的三名蓝袍的道士,满口讥讽的说道。 蓝袍道士中那略腮胡子的大汉闻言大怒,上前一步就想理论一番,但为首之人却将他一把拦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血袍人见言语并不能激怒对方,心中也略觉无趣。 他们四人在三天之前于一处秘地无意间相逢,便开始大战了起来,只是因为血袍人的功法诡异,三名道士虽然占尽了上风但也拿这血袍的邪修无可奈何,却又不愿意放他就这样逃走,双方就这样相互缠斗,相互追赶了三天三夜,于前日夜里,那叫血魔的邪修逃出了修真界来到了俗世之中。 “还有一个孩子,你们这些人们嘴里的名门正派,要不要救他下来?如果不救,那我就不浪费了。” 三名蓝袍道士听闻此言,依然无动于衷,血袍人看在眼里再一次的耻笑道:“好一个名门正派!哈哈!” 说完也不再啰嗦,向着那还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孩童抬手一挥,就要像先前的众人那般让他爆体而亡。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形如乞丐的少年,竟然身体里透出一阵紫光,将自己那随手施展的法术消弭于了无形,那少年乞丐也在这紫光闪烁过后,栽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看着那小乞丐并未如自己所想一般的爆体而亡,不禁的一声轻咦,随后露出一脸邪意的笑容轻声道。 “咦?!有点意思!” 他转过身看了看那三个也一脸惊疑的蓝袍道士,无比嚣张的说道:“牛鼻子们,爷我要走了,还要继续追的话,就继续跟在爷爷后面吃灰好了。恕不奉陪了!” 说完对着那倒地不省人事的小乞丐招了招手,那小乞儿就如同一件极度轻巧的物事一般被他虚空摄到了手中。 一把夹于腋下,向着那三个蓝袍的道士再次轻蔑的一笑,瞬间腾空而起,再一次的化作了一缕血红的匹练,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只是血袍人不知道的是,他对着三名道士蔑笑的同时,他原本血红的眼瞳上竟然悄声无息的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金色光晕,一闪即逝。 这一闪而逝的光景都被那为首的蓝袍道士看入了眼中,顿时他的眼里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阴冷笑容。 眼看着血袍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远遁而去,那络腮胡子的道士忙喊道:“大哥,快追,那追踪影蛊的效力快要结束了,若给他走脱,就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那脸孔方正,一身仙风道骨的道士,却一脸淡然的看了看他,双眼中透出阴冷之极的神光。随后竟然整个人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笑声乖张之极,竟然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点点森意。 与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格格不入,仿佛他才是一个入魔深重的修士。 第五十章 血魔 他身后的胖子,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眼前一亮,贴上那面孔方正的修士的耳畔,轻声低语问道:“大哥难道是……?” “不错,这次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休想救他性命了。魂毒已经深入魂魄之中,再也没有驱逐的可能了!” “魂毒?”那络腮胡子的道人一脸的茫然,根本不知道他二人在说些什么? 那胖道士开口解释道:“老三‘散魂香’你可知道?” “那不是修真界十大奇毒排名第五的绝世毒药么?百年前不知何故,杀神带着他的天杀阁三位烈日阎罗,九十九位皓月无常,将幽魂谷一夜之间杀了干净,那提炼‘散魂香’的‘堕魂花’也在那一夜被尽数毁去,从此‘散魂香’就在修真界绝了踪迹!老二你说这个做什么?” 胖子神秘兮兮的一笑,接着说道:“大哥在数月前,无意间得到了一份稀释过的‘散魂香’绝毒,随后便找了那‘天机楼’查到了这个血魔的藏匿之地,于是带上你我二人追杀而来,在与那血魔拼杀的时候,大哥将绝毒悄悄的打入他的体内。现在看来,那血魔应该是魂毒深中了。” 那大汉一听,仿佛不敢置信的问道:“此话当真?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你这个憨货,心里最藏不住事,若让那血魔看出破绽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我只告诉了老二没有告诉你!” 那为首的道士笑声一停,第一次开口道:“那血魔修炼功法诡异无比,寻常毒药根本对他无效,也只有这奇诡的‘散魂香’才能让他着道,可惜我手上的那份却是当初残留下来后又被人稀释过了多次的,不然我们三人又何必硬拖着他三日呢。此人神通邪法十分诡绝,几次都险些伤在他的手中。” “若是老祖知晓这血无天已死在我们兄弟三人手中的话,十年后的门主大选,想来大哥必定能胜过地门那个自命清高的贱人。” 说完,胖道士哈哈大笑起来。 “哼哼,我看这次秦青这个贱人拿什么跟我争门主之位!” 面容方正的道士满脸狰狞的冷笑道。 ------------------------------------- 疼! 剧烈至极的疼痛,这是何康昏厥前的唯一记忆! 当那血袍人对着自己抬手挥舞的时候,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凭空的从身体里生出,向着自己的四肢百骸疯狂的席卷而去。想将自己无情的扯碎,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为何那些爆体而亡的人们是那么的面目扭曲,需要发出如此惨烈的哀嚎。 死亡如海潮汹涌般来到! 就在生死存亡的那一瞬间,一股暖意凭空从胸口生出,快速的向着周身流转而去,顷刻间便将那股疯狂的撕扯巨力给消弭干净。 这一刻何康就仿佛从地狱瞬间又回到了天堂!浑身上下骤然一轻,只是那突如其来的差异感也让少年的神智一阵的恍惚,下一刻便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阴暗的洞穴里,头依然昏成成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不清,他用力的晃了晃脑袋,仔细回想起方才的一切。 那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再一次在回忆里出现,他额头上的汗珠因为惊恐再一次的冒了出来,他一脸恐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起那对自己挥手的血衣恶魔。不敢相信的自语道。 “我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随后他又想起了那突如其来的暖意,抬手向着自己的胸口一摸,才明白怎么回事! 虚灵珠!罗云! 便是那虚灵宝珠在关键的时候再一次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只是转念想到那赠送自己宝物的丑汉!心里又是一阵的绞痛。 “罗叔怕也和爹娘一样,去了吧!” 他面露哀色的想到。 “有趣有趣!侥幸未死,醒来之后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我该说你是愚笨透顶呢,还是无知无畏呢?” 一声阴测测的笑声从黑暗中传出,惊的何康浑身汗毛倒竖,整个人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他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漆黑之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盘坐于地。 “谁?” 何康色厉内荏的喝了一声,心跳骤然加快了数分,显然是吓的不轻。 “桀桀桀桀!” 伴随着一阵怪笑,那身影起身走出了阴暗,他那让何康永世难忘的恐怖脸庞在少年眼中越来越清晰。 少年双目圆睁!瞳孔中的惧怕之色越来越浓烈。他一下子又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向着后方挪去。 “你……你……别过来!” 那些挥之不去如同噩梦一般的记忆又一次的爬进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血肉与骨渣横飞的恐怖场情景令他牙齿不断打颤,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一次真真切切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身负虚灵珠这样奇宝,表现却如此的不济?真是让我有些失望!” 那血袍人满脸鄙夷的笑道。 “虚灵珠,落在你这个小废物手上也实在是暴殄天物啊!也不知道给你这宝贝的人是怎么想的?” 话音刚落便抬手一抓,顷刻间就将少年从地面凭空摄到了自己的手中,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双脚离地的提到了半空之中。 顿时何康满脸涨红,双脚不停得扑棱着,两只手不停得拍打了那将自己死死掐住的大手,可是无济于事。 胸口之内仿佛要炸了一般,火辣辣的感觉开始从肺部向着全身蔓延而去。 脑中的意识也在这火辣辣的感觉袭来的时候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眼看整个人就要这样活活的被掐死在当场。 也在这一刻,那救过他数次的暖流又一次的从胸口涌现,一股紫色的光罩出现在身体的周围将那掐着自己的手硬生生的给弹开了。 他整个人掉落在地上,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好半晌才恢复了过来。 “一个残破的虚灵珠而已,而且还是用在你这废物的身上,若是你有修为在身,或许我还要费些手脚,现在么!哼哼!” 说完一脸邪笑的对着倒地的少年再次抬手一抓。 第五十一章 神体 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大手凭空出现,将还趴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少年一把捞了起来,捏在手里。 紫色光罩再次从少年的身上透体而显,将他护在其中,而那大血手印在这时猛的用力一碾,狠狠得捏向了少年。 “嘎吱!嘎吱!” 随着那血手印不断的加力,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不断的从紫色光罩上响起,听的人心里发颤。 少年心中此刻恐惧到了极点,他感觉到以往坚不可摧的虚灵罩在这恐怖血手的碾压下已经摇摇欲坠起来。 “砰!” 一声爆响传出,终于那紫色光罩再也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碎了个干净,而那血手印也在这一爆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何康一下子从半空之中跌落了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顿时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半会再也爬不起来了。 一颗如同玻璃球般的圆形珠子从少年的眉心上凭空浮现出来,‘咕噜’一下掉落在地,只见其周身上下透明无色,而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裂痕,却是那已经彻底报废了的虚灵宝珠。 那血袍人见状一阵的怪笑,再一次抬手对着还趴在地上的少年轻轻一招,何康就如同那提线的木偶一般被凭空摄起再一次的飞到了血袍人的手中。而那报废了的宝珠也同样被血袍人摄入了手中。 这一次血袍人却没有再掐住少年的脖子,而是右手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将他提在手里,左手却是把玩着那已报废了的虚灵珠。不时的摇着头大叫可惜! “如此奇物,却明珠暗投,实在是可惜了!” 其实也不怪血袍人摇头叹息,凝练此枚宝珠的虚境修士,本身法力真元就极为的精纯,在自知寿元将近之期,更是舍了性命凝练出此物,本意就是要为后辈天骄留下一个立命安身的保障。 当年罗云乃是整个修真界都不世出的奇才,那时的慕容庄庄主就将此物赐予了他,便是希望他能在此物的庇佑之下能够安然的进阶虚境,为慕容山庄再添一大助力。 却不想那罗云实在是太过心高气傲,得此神物后竟然束之高阁。导致他后来的一次意外,身负重伤,修为大幅倒退,再也没有进阶的可能了。 虚灵珠本就是虚境修士用尽本命修为浇筑而成的,此物一旦练成就需要有人在百年间将其炼化,若是不然,其内真元神力便会缓缓开始流散。 就好比一个装满了水的水缸,一时半会并不会出现什么,但过个一年半载再来看,就会发现原本装满水的水缸就会无端端空去一半。便是如此道理。 虚灵珠就好比一个无根之物,需要根植在修士的体内,用自身真元去孕养,方才能保证虚灵珠内真元不失,威能不减! 而罗云得到此物后三百余年不曾使用炼化,导致此宝内部的灵元无端端的流失了近半,此后竟然还将它炼化给一个毫无修为的孩童,每次激发其中威能,无异于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终于在这血袍人略施手段之下,灵气耗尽,化作一枚死物。 血袍人再次的感叹一声后,将手中已经彻底废了的虚灵珠朝身后一抛,就抛入了黑暗之中不知丢到了何处。 他抬起头大有兴趣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倒想看看你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废物到底有何特异之处,竟然能有此等神物傍身。” 话音刚落,何康便觉的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透体而来,在四肢百骸中流过。好像要将自己浑身上下探究个明白。 那血袍人的脸色渐渐的变了,原本邪气森森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面色越发变的凝重。 “怎么可能?” 他失口惊叫了一声,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再一次的运起真元探查起少年的身体来,一股更加汹涌的力量开始涌进了少年的身体。让他骤然间痛苦万分,仿佛周身肌肉筋脉之中被人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快速割着。 少年不由自主的发出阵阵的惨叫,好像过了很久,终于那如同钝刀割肉的痛苦才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整个人也被那血袍人丢在了地上,瘫软在地上只能一口气一口气无力的喘息着。 血袍人凝眉在这山洞之中,来回的踱步,双手环抱于胸,右手抬起捏着自己的下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嘴里还不时的念念有词。 “不应该呀!怎会这样……,怎么会有如此彻底的绝脉!”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哈……” 忽然血袍人脸上浮出狂喜之色,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形若癫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在这阴暗的山洞里不断的回荡,显得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他止住笑,目光贪婪的在少年身上来回的扫视,仿佛就像是看一件绝世宝物一般。“造化之体!传说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有这种神体的存在,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 自言自语的说完后竟然又一次的狂笑了起来。 “什么造化之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何康被这血袍人弄的不知所以,心头堵得发慌,忍不住转口问道。 血袍人并未答话,而是再次用一种复杂无比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才开口说道。 “啧啧啧,没想到你竟然是传说中的‘造化之体’,怪不得能有虚灵宝珠这样的神物护体了,呵呵,今天血某人心情好,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什么是‘造化之体’好了!” 说完便盘腿坐在少年的面前缓缓讲述起来。 听着听着,少年的面容越来越震惊,最后变的目瞪口呆起来。 说到‘造化之体’,便要说到‘造化之气’。 造化之气乃是远古流传下来的一股先天神气,有着惊天动地的无双妙用。 天地间自古以来也只有道祖一人曾得到这天地间唯一的一股‘造化之气’。 道祖在得到造化之气后便用无上法力将其炼化成了传说中的至宝,造化玉牒。 鸿蒙初开,万族为争夺天地主导,彼此征战不休,死伤无数,亡灵厉鬼在天地间纵横无忌,天地秩序为之大乱。 道祖悲天悯人,就用手中的‘造化玉牒’锻造出了六道轮回,让天地间枉死的厉鬼亡灵可以转世投胎。天地间自此重回秩序。 第五十二章 生机(五千收藏加更) 而每个投入轮回的灵魂,都会从化作六道轮回的‘造化玉牒’中得到一小缕的造化之气,从而保护自己的灵魂,避免在轮回途中无端陨灭。 造化之气伴随着胎儿在母胎之中成长,直至生灵出生之后,六道轮回才会将那缕造化之气召回。 就是因为这一缕造化之气的存在,曾让修真界的无数邪修为之心动。 他们中有人专门猎杀那些怀胎数月的孕妇,将紫河车从孕妇腹中取出祭练法宝。 就是为了截留下那一小缕造化之气,但造化之气神妙无双,又怎么是人力可以轻易留下的。 故而能截留下的造化之气往往亿万中不足其一,但就算如此,经此祭练过的法宝,往往也是威力惊人,神通无匹。 但此做法也引来了天地间所有正道修士的不容,所有精通此术的修士一时间都被赶尽杀绝,渐渐在修真界绝了踪迹。 而何康天生所有筋脉郁结,奇经八脉没有一条是通的,丹田之处更是如同密不透风的鸡蛋一般。 那一缕伴随着何康降生的造化之气就被这样硬生生的截留在了体内,无法被六道轮回所召回。 近十年的时光,何康整日被这滞留体内的造化之气洗涤肉身,六识大幅度的增长强化。整个人也就成为了传说之中的造化之体了。 造化之体,神异之处便在于,若是进入道途,便不会有任何的瓶颈之说,进阶之时,自然而然的能神与天道所合,安然顺利进阶。 修炼任何神通也皆是一点就透,事半功倍! 十数万年前便出过一位拥有过造化之体的修士,竟然在短短数十年之期就修炼到了天境圆满,然后破空飞升而去。 只是这造化之体却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万人之中或许才会出现一个身怀绝障之人。 万个身怀绝障的人中也只可能出现一个周身上下所有经脉皆尽堵塞之人。 而且此人要经过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能在造化之气的孕养之下化作造化之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有人在其十岁之前发现并用大法力将他周身的绝障贯通,不然十岁之期一过,周身彻底的发育完成,绝障也会越发的厚韧,再也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 故而自上古以来亿万年间也只有一位造化之体被人发现。 而别的最后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到最后就连这造化之体的名字也鲜为人知了。 血袍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无意间知晓了这神异体质,他自认为世间不可能有这种传说中的神体。 而此刻一翻探查之下,眼前少年的绝脉和传闻中记载形成造化之体的条件竟然完全一样。 而且看他年岁身体应该已经被造化之气孕养成熟,只需贯通那绝障即可一步登天,这如何不让血袍人惊喜若狂。 夺舍重修!!! 这个词在血袍人的心里开始无限的膨胀,他又一次无法抑制的狂笑起来。 笑声更加显得诡异阴森! 只是血袍人却没有发现,在他狂笑的同时,眼眸中的金色光晕再一次的出现,只是这次却没有像先前一般一闪而逝,而是变得渐渐明亮起来,将这血袍人的双眸都印做了金色。 在这阴暗的山洞之中,他的这双金瞳显得是如此的诡异莫名。 金光再一次的黯淡了下去,血袍人依旧自顾自的狂笑着。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双眸发生过了什么样的变化,而何康却将这一幕尽数的收入了眼中。他心头惊骇无匹,一个词如同闪电般划过心间。 “散魂香!” 瞳生金晕!有很多种情况,或许是练了某种瞳术,或许是练了某种功法。 还有一种就是中了那绝毒’散魂香’毒发时候的征兆,而且是毒入膏肓时才会出现的异像。 此刻面前的血袍人只顾狂笑,根本不可能发动瞳术,功法就更是无稽之谈,若练功法是不会无端端出现眼瞳化金的异象。 而此刻双瞳之中金光无端出现而且已经浓郁至极,分明就是中了‘散魂香’的症状,看那眼瞳中金晕的程度,分明是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最多再过个把个时辰,便会魂魄消散而死。 绝不会错! 何康在心底告诉自己。 因为罗云所住的藏书阁中曾有一本‘百毒志’。 何康无事之时不知道翻了有几遍,早已将其中记载的各种毒药的效用,毒发时候的症状,记得烂熟于心。 这‘散魂香’便记录在其中,而且记载的极为的详尽,他根本不可能弄错。 生机! 本已绝望的少年,再次在心中燃起一缕希望的火苗。 他开始强装镇定,为了不让眼前的血袍人看出任何异常之处。 或许只需要拖到眼前血袍人毒发身亡之后,便可以逃出升天了。 看着不断狂笑的血袍人,少年第一次希望他那阴森恐怖的笑声可以不要停下来,就这样不停得笑下去,直至毒发才好。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少年的奢望,就在血袍人继续狂笑的时候,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从洞穴深处慢慢的爬了出来。 不多时这个庞然大物就已经出现在了血袍人的身后,只见它突然直起了身,原本就已经十分巨大的身形更加显得庞大。 巨熊! 一头立起来竟然有两丈的棕色巨熊。 肩宽就足有一丈长短,粗大无比的熊掌竟然足有小牛犊般大小。 它的胸口处有一坨月牙形的白毛,在全身棕色的绒毛下显得异常的显眼。一颗熊头硕大无比,两只如同铜铃般大小的熊眼布满了血丝。 望着那还在狂笑浑然不自知的血袍人,此刻眼里正迸射出狂怒的目光。 原来这个洞穴乃是属于这只巨形棕熊的,它原本正在洞穴的深处冬眠。 但不想被一个不速之客的大笑声给惊醒过来,众所周知熊若是被人从冬眠中吵醒,那是多么的可怕。 暴怒之下的熊爪几乎可以摧毁一切。 它凝目看了看眼前还在不断狂笑的渺小人类,扬起了巨大的熊掌就向着那渺小之人一拍而去,誓要将其拍碎,碾成肉泥。 只是它终究是选错了对象。 就在熊掌挥下的同时,血袍人止住了笑声,也不回头,抬起右手只是轻轻的一晃。 一个堪比熊头大小的血色拳影凭空出现,后发而先至,一下击打在了那颗硕大的熊头之上。 第五十三章 逃跑(第四更) “砰!” 如同西瓜被人狠狠的敲碎般的爆响。 这头巨熊的整个头颅竟然在这毫无烟火气的一拳之下生生炸裂爆碎。 血肉混合着骨头渣子向着山洞顶部的岩石飞溅,场面血腥无比。 短短一瞬间,这头原本巨大凶残的猛兽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头颅。 那无头的熊尸依旧保持着挥掌下拍的姿势。 只是那一掌却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挥下了,只能依然保持这个姿势如同一滩烂肉一般向后倒去。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鲜血狂流一地,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呛人的血腥味。 血袍人此刻的眼中只剩下这个拥有造化之体的少年,哪还管那一拳被自己爆头的熊尸。 向着看见血腥一幕不住浑身颤抖的少年一步步行去。 一边走一边桀桀的怪笑道。 “你应该觉得荣幸,能够成为我以后的肉身,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作为你成为我肉身的一个小小奖励。你觉得如何?” 说完就将少年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眼珠上下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就如同打量一件心爱的物事一般。 “你!你!你想夺舍重修?” 此刻何康终于知道这个魔头打着的是什么样的主意了,不禁的失口惊叫起来! “哈哈哈,你说的不错,如此完美的肉身,只要能成为我的,我就有希望登上这修真界的巅峰,成为这时间说一不二的主宰,三界门!哼哼!我定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之中射出一股滔天的煞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不再啰嗦,全然不顾先前答应过给予少年一个要求的承诺。 当下他双目之中就射出了点点血芒向着少年的双眸就直刺而去,便要施行这夺舍的秘法。 被血芒一摄,顿时少年感到头晕脑胀,感受到死亡危机的何康终于忍不住张口大叫起来。 “不!不要!你一个即将魂飞魄散之人,就算夺舍于我又有何用!” 血袍人没来由的浑身一颤,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将他一惊,眼中血芒敛去,一把将少年提起,抓到眼前,满脸冰寒之色的问道。 “你说什么?” “你已中那‘散魂香’剧毒,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定会毙命!难道你自己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么?”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胡说半字,夺舍之前我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一句犹如惊雷一般在血袍人的心中炸开。 他冥冥中竟然觉得到面前这个少年所言非虚,只是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惊天的噩耗。 他不愿意相信,才对着少年竭力的嘶吼。 此刻的何康也完全不管不顾了,张口便道:“你这样的修为,自己运功探查一番不就什么都知晓了么?” “若是你为了苟活片刻而欺骗于我,看我等会如何炮制你!” 血袍人将手中提着的少年一把掼在地上,闭上眼就运功探查起自身异状起来。 短短片刻后,那血袍人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起来。 惊骇、怨毒、恐惧、各式各样的负面的情绪化作各种表情开始在血袍人脸上彰显。 最后他颓然的睁开眼一阵的苦笑,整个人如同被抽空力气一般跌坐在地。 原本明亮的眼眸已经变得死灰一片。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魂魄,竟然再无半点生气。 “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嘴里不断的轻声重复着,语气之中充满了绝望之意。 少年被这一掼,明显摔得不清,半晌之后才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见前一刻还意气风发,嚣张狂妄的血袍修士,短短数十个呼吸的功夫就变的如同失魂丧魄一般。 原来就算修为强大的修士也是难以堪破生死二字的。 少年从地上悄悄的站起身,见到那血袍人好像是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顿时心中一喜,他尝试着挪步向着洞口的方向移去,每移一小步都充满戒备的盯着那瘫坐在地的血袍人。 但血袍人就如彻底的失了魂魄一般一动不动。 何康大起胆子开始往山洞外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不时的回头去观望,只是那血袍人依然如同一座石雕一动不动,好像全然没有看见少年就要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一般。 少年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撒开腿就飞快的跑出了山洞,片刻之后就消失在了洞口。 “呼哧,呼哧……” 如同破烂风箱一般的喘气声,在这幽静的森林之中显得是如此的刺耳。 何康已经疯狂的奔跑了近半个时辰,饱经创伤的肉体早已经不堪重负。 体力也已经透支了个干净,汗水如同泉涌一般,正不停得从身体的各处往外冒着,将破烂肮脏的衣衫给尽数的浸透了。 汗水混合着泥污顺着衣角不停的淌落着。 少年的双腿也早已如同两座大山一般难以挪动,但他却不敢停下半步,依然艰难的挪动着两只脚向着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逃去。 因为他知道每离那个山洞远上一分,他活下来的几率也就会大上一分。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因为他的生命乃是父亲用永世不能超生的代价换回来的。 他不能让那在血渊幽海,正遭受着九幽冥火焚烧之苦的父亲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所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 那满面血纹,就算经受着万般痛苦也要朝着自己慈祥微笑的脸庞,正不断的脑海中浮现,激励着他,不让他就此倒下。 只是一个忽然凭空出现的身影,却彻底的粉碎了少年最后的奢望与活下去的信念。 那身影身披一件千疮百孔的血色长袍,正一脸冰寒的看着自己。 少年自嘲的笑笑了,自己这两条腿又怎么跑的过能飞天遁地的真正修士呢? 他虚脱的跌坐在地上,那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正不停得顺着脸颊滚落。他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爹,娘!对不起!” 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何康只觉得眼前猛的一花,耳旁罡风炸响,当他再次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方才逃出来的山洞之中。 第五十四章 授道(第五更) 原来,血袍人想抓自己回来竟是如此的容易简单。 自己还奢望能从他的手中逃出生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何康也不再害怕,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那面容已经变的冰冷如霜的血袍人。 望着他那充满了杀意的眼神,竟然咧嘴笑了一下。 这让血袍人微微的错愕,他凝眉开口道:“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 “不怕了,既然怎么都难逃一死,怕又有何用?再说我本就应该死了的,只是借命苟活了下来罢了。” 何康平静的摇了摇头,挂满汗珠的平淡脸庞此刻竟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带着勘破生死的微笑轻轻的说道。 只是隐藏在眼神深处的不甘与愧疚却将他出卖了! 血袍人双眉微凝,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但下一刻便再次杀意暴涨,一脸狰狞的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他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双眼中再一次的迸射出浓烈的血芒,向着少年的双眸就是直刺而去。 “啊!“ 一声低沉痛苦的叫喊,从少年的喉咙口挤了出来。 他觉得脑中就像被人疯狂的用针扎一般疼痛无比,而且那疼痛竟然如同爆炸一样开始席卷整个脑海,痛感也迅速的呈几何倍数爆增。 他想抱着头歇斯底里的痛呼。 可是身体在那血芒刺入眼眸的同时已经不受控制,到后来就根本感觉不到身躯的存在了。 喉咙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后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眼睛也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事物,剩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要死了么? 何康问着自己。 人们都说死之前,人生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一一闪过。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懂事以后所记得的一幕幕开始在眼前纷纷呈现。 和父母在一起,他们二人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场景。 和王舒儿,林雨,周刚三人刚刚认识时候的场景。 还有和罗云第一次相遇,他将自己抱起架在脖子上,高兴的在他那破楼前的小院里跑着圈。 到后来那灾祸再次的降临,夺走了自己玩伴们和他们父母的性命。 娘舍生挡在路口的身姿再一次的划过眼前。 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这短短的刹那看完了自己那未满十年的短暂人生。 最后记忆定格在那慕容山庄密地中的一个传送阵前。 一个满脸血纹的中年人正对着一个在传送阵内胡乱捶打哭天喊地的少年微微的笑着。 只见他轻轻的张嘴说着什么。 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但何康知道他一定是在对那少年说道:“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颤抖的想伸出手去触碰那记忆画面里的男人。 但无论如何努力一切终究只是徒劳。 自己离那画面变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头疼再一次的席卷而来。 他小小的脑袋如同即将炸裂一般痛苦难当。 只是他却愕然的发现他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只是虚弱的无法动弹,双眼也能再次的看清事物了。 呈现在眼前的却依然是那个冰寒的熊洞,依然是那个一脸冰寒的血袍人。 “不愧是造化之体,就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在被搜魂之后,往往也只能灵识消散变作一个白痴,就算侥幸灵识不散,但想要恢复也非要数十载的时光辅以极品的蕴魂灵药不可。” “而你的灵识竟然能够坚韧到如此地步,短短片刻就已经恢复了过来。哎!可惜!可惜!我血无天天命如此。也怨不得人!” 看见少年恢复了意识,血袍人满脸憾色的喃喃道。 这时候少年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叫血无天的血袍人并不是要杀自己,而是对自己使用了搜魂之术,来窥探自己的过去。 当然也存着想试一试,这造化之体是否真的如同传说中一样的神妙的心思。 “你不杀我?” 何康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了这四个字。 “杀你?杀了你若是能活我性命,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但现在么……” 血无天话说到一半顿了一顿,随后满脸严肃的看着那还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这突如起来的一句话如同炸雷一般一下子将少年给惊呆了。 只能下意识的问出一句:“什么?” 血无天也不理睬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可以为你打通绝脉!” 若说之前一句只是一道惊雷的话,那这一句就如同天地倒转一般轰击在了少年的心里。 “我可以让你亲手报那血海深仇!” 这最后的一句就犹如重鼓一般敲击在了自己内心最脆弱也最致命的地方。 少年闻言刹那间双目撕裂,脖颈处青筋暴起。 挣扎着从地上艰难的翻身而起,爬到了血无常的脚下。 狠狠的将头砸在了这青石的地面之上。 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请师父收我为徒!!!” “请师父收我为徒!!!” “请师父收我为徒!!!” 连续三声,一声比一声洪亮,最后一句仿佛是用尽了少年毕生的气力吼出,在这山洞内疯狂的肆虐回荡。 血无常面色复杂的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看着他额头与地面交接之处正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好半天后才无奈的一笑道。 “今日起你便是我血无天今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弟子,也将是我“血元魔诀”的唯一传人。” 跪着的少年闻言,急忙再次的用力一磕。 “多谢师父……” “起来吧,我收你为徒却不是为了这师父二字,今日过后你也不用和我以师徒相称,我之所以传授你道业也完全是因为一己私利而已。所以你不用装出这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呵呵,其实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与我虚与委蛇罢了。” “你对我这样的魔头应该是相当不耻的吧?” 少年听血无常说完,半跪着身子抬起了头,额间鲜血狂流,但他仿佛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盯着那血无天,眼神决绝的说道。 “只要能够让我复仇有望,就算认贼作父,堕落成魔又如何?” “你既然在临死之前选了我当了你的传人,必定是有心愿未了,希望我替你去完成。” “只要你能替我打通绝脉,授我道业,我便在这里发誓,就算此生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乃至与整个天下为敌,我都会拼了命的替你去做那你未能完成之事,如若不然……” 第五十五章 授业 一边说着一边就竖起三根手指,开始指天为誓了起来。 但血无天却是一把将他即将发出的誓言抬手打断了。 随后他便对着少年慎重的说道。 “既然你我各取所需,你也不必发下如此歹毒的誓言,誓言这种东西太重因果,对你以后的道途进境不利,而且你以后的敌人将会空前的强大。” “你需要无比强大的修为才有可能撼动他们,所以立誓就不必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在修为强大之后替我去办我想办之事!” “好了我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毒发身死。在此之前我还有些话需要交代。你且盘腿坐下。” 少年也知时间不容耽搁,没有一丝的犹豫,就照着血无天所说,盘腿坐在了地上不发一言。 血无天见状,挥了挥衣袖,只见少年原本还鲜血狂流的额头就奇迹般的完好如初了,随后他便在少年的身前盘膝坐下,语速极快的开口说道。 “你过去的一切我都已经知晓,灭那慕容山庄的凶手估计就是为了你胸口那串东西而来。” “你的那串绳链虽然隐匿的功效神妙非凡,但在你修为大成之前切记不可将此物暴露于人前,不然将会给你引来无边的祸事,还有你的名字,从此以后也不能再用!” “我料那灭慕容庄的势力,绝不肯善罢甘休的,定然会在修真界内苦寻于你,所以你名字需要重新改过,以避人耳目。” “这样吧。你既然学了我的‘血元魔诀’就跟我姓血好了,至于名字你自己斟酌就好,我不强求。” “我的名字‘血无天’,也是我自己为自己所取,本意就是这天也不能压我,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却终究只是一场空。” 说完这句话,血无常那苍白的面庞上堆满了无尽的萧索之意。 眼神中原本傲视嚣狂的神采也被一片死灰替代,就如那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一身的枯意。 纵然如此,他还是强打起了精神继续的说道。 “我的仇家便是你今日所见的三名道士所在的宗门,名曰‘三界门’!日后你修为有所成就,就替我彻底覆灭了这‘三界门’吧。” 三界门! 何康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骤然一惊!他好像当初在官道上听血袍人说过,只是当初心神震慑之下并没有细想,现在再听见这个名字,心中不由的一突。 三界门!目前修真界正道之中最强大的宗派,且没有之一!正道修真界当仁不让的绝对主宰。 传闻三界门中又细分‘天门’‘地门’‘人门’三门,光一门之内修士数量就怕不下百万。 如此强盛的宗派竟然就是少年日后的死敌。 这对何康来说何止是空前的强大,简直就是尘埃与万丈山峦之间的差别。 血无常看着神色惊愕无比的少年,一脸玩味的笑道:“怎么?怕了么?” 何康闻言狠狠的咬了咬牙,语气坚决的说道。 “既然我答应了你,拼上性命也一定会做到的,至于结果我不敢说,但只要我何康一日不死便不会让‘三界门’有安宁之日!”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便敞开心扉,不能有半分的抗拒。” “让我在你心中种下一颗‘欲望之种’,它将包含着我对三界门彻骨的恨意,植入你心中之后,便会吸收你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而生长,当这颗‘欲望之种’彻底的成熟,其中那对于三界门的滔天恨意便会十倍百倍的增长,然后尽数转嫁给你,到时就算你不想对三界门动手,也由不得你自己了!你觉得如何?” 何康闻言想也没想便道:“那就快些动手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手掌放于双膝之上,一副丝毫抗拒的摸样。 血无天面色一怔,他没想到少年竟然丝毫不见犹豫,也就不再啰嗦,一指点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一阵怪异的红光闪过,就见他从眉心之处拉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绿色光团。 再对着少年的眉心将那光团打入其中。 就见他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双眼紧闭。一副颇为痛苦的摸样。额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原来他施展的这门转嫁恨意的秘术,实在的诡谲,需要被施法者彻底的敞开心扉没有一丝的抗拒才能成功。 而且施术者在施法剥离自身情绪的同时将会无比的痛苦。 十数个呼吸过后,血无天一脸欣喜的张开了眼睛,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成了!” 少年慢慢睁开了眼,他整个过程没有觉得丝毫的异常。略显疑惑的看着那满脸汗珠的血无常。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这门秘术我也是第一次施展。我也只知道此术已经施展成功了。” 少年闻言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对于血无天施展什么转嫁恨意的秘术毫不在意,只关心他什么时候可以打通自己的绝脉,传授他口中的‘血元魔诀’。 血无天见少年丝毫不关心自己被人在心中种下‘欲望之种’,便知道他有一些等不及了,便再次的说道。 “好了时间无多,我这开始为你打通绝障,这过程中你会昏迷一阵,那‘血元魔诀’的法门我也会一并送入你的识海之中!你醒来的时候便可以自行参阅!现在,你就先睡一会吧!” 说完就抬手轻轻的击在何康的额头之上。 “啪” 一声轻响过后,少年身体一歪,倒在地上便人事不知了。 血无常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少年,眼里再一次的露出了遗憾的神色,不过下一刻他便收敛住了心神。 只见他右手掌心向上,微微一抬,少年就好像失去了重量一般从地面上漂浮了起来。就如同浮在水面一般,整个人呈大字形小脸朝上,悬停在了空中。 血无天此时双手急舞迅速的掐出一个诀印,脑后的血色长发也在此刻无风狂舞起来。 一道血色的圆形符印就此凭空的出现在了少年悬空的身下。 一个丈许大小的圆,里面蕴含着一个血色的符文正在缓缓的转动。 第五十六章 身死 看见血纹的形成,血无天双眼怒睁,手中的印诀再次的一变,只见他双手用力的互相扣在一起。 接着便是一声暴喝。 “起!” 随着那一声轻喝,那圆形的血符就如同活物一般的向着少年身上一扑而去,顿时血符就将少年包裹了起来。 何康那身上原本破烂的衣衫无故的燃起了森冷的绿色火焰。几个呼吸过后,所有的衣物就都化为了灰烬,而那绿火也随之消失,而诡异的是那绿炎竟然没有对少年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 血符在赤身裸体的少年身上不停得游走蔓延,血色纹路就如那极密的蜘蛛网,不多时就彻底的将少年覆盖。 同时闪烁着让人心悸的血色光辉。 若是懂一些脉络穴窍的人看见,定会惊骇无比。原来那血纹竟然是一副经络图,彻底覆盖了少年周身的奇经八脉,就连细微之极的脉络也没有放过。 见这一切完成,血无天一个飞纵,跃至少年头顶,右掌扣住少年的天灵盖,大喝一声,整个人也就此漂浮在了空中。 不多时,就见他周身开始冒出一团团如同液体一般的血色光团,只是光泽柔和无比,不一会就将他身下的少年周身覆盖。 若是有修为高深者在此的话就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修士的本命真元! 修士的本命真元乃是修真者极为重要的东西,就好比人类的精血一般,每一点都无比的珍贵,都是修士花费大功夫长年累月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而血无天此刻就像是不要钱一般将这本命的修为拼命的催动,让它们全都溢出体外将少年裹住。 不多时就见他那原本就面色苍白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终于那些本命的真元已经浓稠的如同一层液体一般,流转在何康的周身各处。 血无天才停止了动作,下一刻他的左手一掌击下,拍在了扣住少年天灵盖的右手背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裹住少年的真元便如同水流一般流动了起来。 那已经铭刻在少年周身的血纹也在这时候大放光彩,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那些纹路就如同干旱已久的土地一般疯狂的开始吸噬着那流动着的本命真元。 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将这些血无天苦修而来的本命真元吞噬殆尽。 血无天见状也是心中微叹,这绝障甚是奇异,非得用那本命真元方才可以贯通,因为本命真元相对来说性质温和,不会对经脉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是随着绝脉的堵塞程度的不同,而使得所需真元的数量也会有所不同。堵塞的程度每严重一分,所需的真元就需要成倍的增长。 所以当日罗云说,就算何烈拼了性命也未必能够贯通何康的绝脉,便是这个道理。 而此刻,就算是血无天虚境高阶的境界也一下子耗去了整整一半的修为真元。 要知道虚境修士的本命真元不止在量上要超出玄境修士数十倍之多,就是质上也远非玄境修士可以相提并论。 若不是血无天已经濒死,说什么也绝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血无天想到此处无奈的一笑,只是下一刻他就脸色大变了起来! 覆盖在少年身上的血纹竟然再次的闪烁起血色的光芒。 “怎么可能?竟然不够?” 他已经充分估计了需要化解少年绝脉的真元数量,一次下就投入了自身修为的一半,却没想到依然不够。 血无天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罢了!罢了!既然都快死的人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即将逝去的外物呢?” 他再一次的拼命催动起本命真元起来,周身上下再一次源源不断的涌出滚滚血色光团,向着少年再一次的包裹而去,也再一次的被何康周身铭刻的血纹吞噬,终于十数个呼吸过后,那血纹终于像是吸饱了一般,光芒再次的隐去。 而血无天此刻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人样,满头的血色长发已经变成了枯槁花白。 那原本年轻俊俏的脸上也变的布满了皱纹。整个人枯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血袍现在就像变作一件大氅一般,肥大的披在了他的身上。 就在此时缠绕在少年周身的血纹再一次的豪光大放。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后那些血纹就化作点点光芒在何康身体上开始消散,不多时就消失了个干净。 血无天也狼狈的从空中摔下。 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整个人萎靡不振。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望着还漂浮在空中昏迷不醒的少年,惨笑道:“哈哈,好一个造化之体,想我一个虚境高阶的大修竟然也要耗费九成九的修为才能刚好打通这个绝障!你这小子当真是好运气!” 血无天尽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只是一阵阵的虚弱更加汹涌的传入了体内。 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一咬牙盘膝而坐,枯瘦的双手再一次对着少年舞动了起来。 他还要用着最后一点的修为传功给少年,不然就怕真的来不及了。 只见随着血无天双手急速的舞动,半空之中,一块一块半丈大小的白色光幕凭空出现,竟然多达三十多块,光幕之上也开始不断的显现出一篇一篇的文字口诀。 当所有的光幕都被文字口诀布满之时,就见血无天抬起那枯瘦的右手对着少年的眉心一点。 一道血光从手指中射出直接刺入了少年的眉心。 一个黑色的小型漩涡凭空的出现在了何康的额头之上,将一块一块的光幕缓慢的吸入了其中。 当要吸入第十块的时候,那血无天突然抬手一挥,就这样硬生生的止住了漩涡的吸撤,将一块本要飞入漩涡的光幕给拦截了下来!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这块布满文字的光幕,眼中竟然迸射出极度疯狂的光芒。 “既然天要亡我,那我就为这修真界造就一个绝世魔头,将这天地间彻底搅的天翻地覆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右手一拍就将眼前截停的光幕一下拍碎,顿时光幕就化作了一捧碎光洒落了一地。 黑色漩涡再次缓缓的运转了起来,将剩下的光幕一个一个的吸入其中。 片刻过后所有的光幕都消失在了少年眉心的漩涡之中。 漩涡随之慢慢的散去,何康漂浮的身体也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支撑掉落在了地上。 血无天再一次的看了看少年,脸上涌起癫狂至极的神色。他喃喃自语。 “三界门!不!应该是整个修道界!你们等着!我血无天虽然死了,但我的意志不会就这样消失的,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活在恐惧的阴影之中!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整个人仰天狂笑,而这时他眼瞳之上也再次的升腾起浓烈的金晕。 金光耀眼炽烈瞬间就将整个阴暗的山洞照耀的如同白昼。而下一瞬间又再次诡异的消失无踪,而它也终于带走了血无天最后的生机。 就见血无天笑声戛然而止,眼瞳之内神光涣散,枯瘦的头颅往胸口一歪,一代枭雄就这样彻底的死去了 第五十七章 血杀 何康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的无比剧烈的疼痛。 只是他却惊喜的发现,原本根本感觉不到的元气竟然在自己身周欢呼雀跃。 气感?! 他不敢置信的想到。 这就是修行者修行必须做到的第一步,感应天地之间存在的元气。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修真的大门才算彻底打开了。 只需将元气纳入自身,周天运转便可以开始修行,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修行之士。 这是他日夜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在此如愿以偿。 他喜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嘶哑的吼道。 “爹娘!我终于可以修炼了,我终于有希望为你们报仇了!” 他随即转头顾盼,看见了那盘坐低头的枯槁身影,心中一惊。 若不是那人还身披着那件破烂的血袍,何康根本认不出来这就是血无天。 看着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何康缓缓的站起身走了过去。一下子跪在了血无天的面前。再一次的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轻声的说道:“不管如何你终究对我有再造之恩。你的仇我也一定会帮你报的。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你让我自己想的名字,我也已经想好,就叫血杀!我要那些杀我至亲好友的屠夫听到这个名字就浑身战栗!寝食难安!我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我要杀光他们每一个人!哪怕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着说着少年的面容竟然变的极度狰狞扭曲,他如同癔症发作一般再次的开口自语。 “我要用这名斩下所有仇人的头颅,磨灭他们的灵魂,以慰我父母朋友在天之灵!” “从此何康已死!今后吾名血杀!!!” 说完他便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复仇的路也终于在这句‘吾名血杀’之下彻底的开始了! ------------------------------------- 春天悄悄的来到了,原本枯黄的森林已经渐渐变的苍翠了起来。 森林里某处有一座幽静的山洞,山洞外一处平地之上,此时已经多了一处新堆砌起来的坟包,这座新坟之上还插着一块用树板做成的墓碑。 墓碑之上刻着:恩师血无天之墓。 落款处则写着弟子血杀敬立。 幽暗的山洞内,一个幼小的身影正盘膝而坐,他头发散乱将自己的面容遮住,身上披着用灰棕色的皮毛做成的简陋服饰。 此刻只见他双目微闭,手掌放于膝盖之上,掌心朝天,周身还有着极为淡薄的血光流转而过,俨然是一副正在运功修炼的模样。 而他的身侧却堆着一副巨大动物的骸骨,白骨森森,所有的骨头上早已没有了任何的血肉。 “咕咕咕……” 一阵雷鸣一般的响声,从这少年腹部里传了出来,在这幽静的山洞之中声音显得异常的巨大。 那名修炼着的少年,此时也睁开了双眼,面露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已经一点血肉也无法找到的白骨,只能面色一苦的摇头轻叹。 这个少年便是血杀,他在将血无天埋葬之后,便开始修炼起血无天留在他识海之中的‘血元魔经’。 只是当日,他进入自己的识海的时候,却大吃了一惊,因为识海之中竟然有一名修士存在,他仔细一辨认不是血无天又是谁来? 他立刻想到先前血无天嘴里所说的夺舍之事,心里不禁的再一次慌乱了起来。满脸戒备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出现的一幕又让他定下心来。 只见那出现在识海中的血无天在见到血杀进入识海之后便开口说道。 “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会在我的识海之中?你不是应该死了么?难道你还想对我夺舍不成?” 血杀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 看着血杀一脸戒备的摸样,血无天也是楞了一下,随即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意识罢了,若不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向你交代清楚,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交代完之后我这点残魂便会消散,所以你不用担心。” 闻言血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曾在罗云的书阁内翻阅过一本古籍,上面曾说到,灵魂是不可能撒谎的。 而能来到自己识海之中的只可能是血无常的魂魄意识。他既然这样说了便真的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难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 血杀看着血无天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唯一的心愿已经向你交代过了,你量力而行便是,我之所以留下这段意识是要向你讲解一下这个我自创的盖世魔功‘血元魔诀’” 血无天面色一肃的答道。 “我因中魂毒而陨落,留在你识海中的这段意识也不能坚持太久的时间,所以我就长话短说,我这门魔功与目前修真界所有的功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可知道修士修真乃是以何种手段为主?” 血杀被问的有些不明所以,试探性的回答道。 “练气?” “不错,自古以来的修真之士,都是以练气为主,所以修士也可以叫做练气士,便是不断修炼气脉,在丹田处凝结气海,再一步一步的聚丹化灵。而我所创的却不是修行气脉的手段!” “那是什么?” 血杀眉头微皱,他出身于修真界的世家之中,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得知的真理便是,修士便是以练气为主,而这血无天却说出有悖常理的话来。这如何能不让血杀心头疑惑? “血脉!” 血脉?这两个字让血杀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张口就要出声询问。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血无天挥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时间已经不够,很多东西需要你自己去慢慢的探寻,我没有时间再一一为你详解,不过我相信你会从我留下的法决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好了,继续听我说,这门功法既然叫‘血元魔决’当然所修炼出来的就不会是真元,而是一种名为血元的特殊元力。至于这血元的妙用也需要你自己慢慢的推敲领悟,最后,我留在你识海之中的功法也被我下了禁止,一开始你只能看见入门的法诀,至于后面的则需要等你修为一步步强大起来才会解封。” “至于为何,乃是因为我所创的这门功法太过霸道诡绝,很多神通法门虽然威力无穷,却是先要伤己才能伤人,所以我怕你好高骛远,修为没成便妄动这些法门,无端害了自己性命,才将后续的功法神通一并封印了起来。等你修为到了能驾驭这些术法的时候,封印便自会解开。” “好了,我大限已到,后面的路就需要你自己去摸索。能不能得偿所愿的报仇,就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第五十八章 修炼 话音刚落,就见到血无天整个人身形化作了点点尘埃消散不见。 血杀只能惊愕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等听着就诡谲凶险的功法真的可以修炼么?他不禁的犹豫了起来。 只是片刻后他就无奈的一笑,此时的他虽然已经被血无天打通了周身脉络,可以修行了。 但他现在身处俗世之中,除了血无天留在自己识海中的魔功,自己又去哪里弄别的修行法门呢? 而自己以前在慕容山庄时所接触的也都只是一些入门的心法口诀,至于后续的根本就没有见过。 罗云看守的书阁之内也只藏有一些记录修真界奇闻轶事的典籍,至于修炼的秘籍之类根本不可能藏于那里。 想到此处他也只能去硬着头皮练那‘血元魔诀’了。 既然下定决心,也就不再犹豫,当即从那入门的基础开始修炼。 也不知是不是血无天嘴中‘造化之体’的确神异,短短的半日光景,血杀便从一名凡人成为了一个气境一层修为的真正修士了。 内视之下他就发现自己的气海之中已经有了一道极为细小的血色气流在来回游动。 这顿时让血杀喜不自禁起来,也忘记了对这门功法的诸多顾忌,一门心思的投入其中。日夜不停得修炼起来。 只是这门功法的一大弊端却很快出现了。 那就是食量爆增! 一般修真界内的练气的功法在入门修行之时,讲究的是引气入体,在自身气脉之中形成一个周天循环,一旦成功便是跨入的修真界的门槛,而这‘血元魔决’虽然也是需要引气入体,只不过却不是在气脉中建立循环,而是用来刺激周身血脉,使自身血气转化为血元之力。 血杀因为具有被造化之气淬炼过的‘造化之体’,自身血气惊人的旺盛,所以才能在短短的半日内就在血脉中形成足够多的血元来完成一个循环周天,从而跨入修士的行列。 但血气再旺盛也是有穷尽的,当血杀通过不断的修炼来刺激身体将血气转换为血元之后,终于发现血气开始濒临枯竭,少年当时就觉得无比的虚弱,一同而来的还有那如同汹涌海潮般袭来的饥饿。 而对血杀来说,补充血气目前最好的方法也就只有吃了,也当真是巧了,那头被血无常一拳轰爆脑袋的巨熊尸体正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他饥饿难耐之下便用从血无天贴身处找到的一柄蓝色匕首,将熊身破开,然后便直接生啖起熊肉来。 果然吃饱后不久,血气就恢复了大半。 血杀也不浪费时间,血气刚一恢复便再次的修炼起来,又再一次的将血气耗尽,耗尽之后就再去吃那熊肉,食量也就此开始暴涨。 到后来,一顿竟然能够吃下十数斤的生肉。 只是此刻的血杀已经一心投入修炼之中,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直到一个多月后,那头有着近万斤之重的熊尸,被自己啃食的只剩下累累白骨,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肉块,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反应过来。 虽然眼下时节春分已到,但这熊洞因处于深山之中的关系,洞内温度还是冰寒刺骨,这也使得熊尸的血肉在这一个月内得以保存的新鲜。 也让血杀在这一个多月之间可以无所顾忌的修炼‘血元魔诀’,只是现在的他却不得不考虑起吃的问题了。 ------------------------------------- 清晨,一座名为川杨城的古城正迎接着新一天的到来。 川杨城是这西蜀之地上最大的一座城镇了,人口稠密,乃是整个西蜀之地的交通枢纽,每日都有着数万人出入于这座城镇之中。 这一日,这座川杨城迎来了一个装扮十分怪异的少年。只见他身披一块极脏的野兽皮毛,皮毛接缝之处用细小的骨头连接在一起,一头长发如同鸟窝一般的杂乱,还有那面黄肌瘦的小脸上沾满了污泥,身上还不时的散发出一股股刺鼻难闻的腐败味道。 周围的行人也不时的投来各种各样奇怪的眼神,偶尔有人经过他的身边,都会捏住鼻子跑远,一边跑还一边小声的嘀咕些什么。 但这少年并不在意,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实在是太饿了,需要找东西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自从血杀吃完了那头巨熊之后,便开始出洞四处寻找足够的食物,用来恢复自身的血气。 只是此时的血杀已经不再是那个修炼之前的少年了,因为修炼这个‘血元魔诀’的缘故,他的食量竟然已经暴涨到一个成年人的数十倍之多。 这样的食量又岂是那么容易喂饱的呢? 虽然季节已经进入了春天,一些野果也开始多了起来,但那些放在以前或许还够血杀吃上一顿,但现在却只能保证他不给饿死而已。 他又一次回到了那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开始绞尽脑汁去寻找食物,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就代表这他没有足够的血气来支撑这个变态魔功。 如果强行修炼,只怕没有多少久自己就会被这个‘血元魔诀’给榨干血气,化作一具干尸。 无怪乎那血无天当初在识海之中对自己千叮万嘱,看来这‘血元魔诀’的确诡异。 他不得不停下对于魔功的修炼,一门心思的开始寻找起食物,用来填饱肚子。 野果既然已经无法满足自己那堪称恐怖的胃口,那便猎杀一些活物好了,只是当他有这个想法,并开始寻觅可以捕猎的目标的时候,却无比怪异的发现。 不管他怎么在这个森林里寻找,竟然就是没有办法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只活物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何原因使得这偌大的一个森林里竟然如此的死寂,一头活物都难以寻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他百思不得其解! 血杀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只能依靠每日采摘野果艰难果腹。 其实事实的真相和那头巨熊有关,而且这一次的原因与上一次他搏杀猛虎也是完全相同。 第五十九章 进城 那头巨熊本也是天地间生出的一头异兽,自出生起就带有上古大地暴熊的一丝血脉,身躯才能长至寻常棕熊的数倍大小。 在这森林里乃是真正无可匹敌的霸主,撕虎裂豹就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在这广阔无垠的森林里活的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只可惜却时运不济,遇上了血无天这样的魔道大修,随手一击就结果了这头森林之王。 血杀在生食熊尸的时候,就连熊的内脏也都没有放过,尤其是那颗熊胆,更是被他整颗给吞吃进肚。 熊胆下肚之后,血杀的血气顷刻间就旺盛了许多,这还让当时的少年高兴了好一阵子,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头巨熊独有的气息也随着这颗熊胆进入了他的体内。和他的气息混作了一团。 带着巨熊那令万兽战栗的气息,行走在这森林之中,就如同黑夜中闪亮的皓月一般,早让那些对待气息敏感的动物们闻风而逃了。 可惜这些终究是血杀目前无法知道的。 他只能在这森林里不停的前行,每天的时间都花在了寻找食物之上,虽然收获颇多,但还是架不住他的大胃口。根本入不敷出。 两个月后他也终于走出了这个森林,也许是看血杀在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之后,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一回,出了森林的位置刚好就离这川杨城不远,半天过后他也就踏入了川杨城内了。 吃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吃的!这是血杀目前脑海里唯一能思考的东西了。他进城之后就开始四处寻觅起吃食来,只是这里不是森林。 所有的食物都是有主的,很多卖着食物的摊贩看到这个穿着脏兮兮的皮毛,形如乞丐的少年,向着自己生意铺子行来的时候,都如同轰苍蝇一般的驱赶着他。 有的竟然直接拿出了棍棒,凶神恶煞的对着血杀就是一阵如同撵狗一般的殴打。 早饿的没有力气的少年,根本无力反抗只好仓惶的逃窜。 血杀越来越饿,整个人都已经开始变的昏昏成成,他只能漫无目的的闲逛,终于不知道在这座城里走了多久后,他闻到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他用力的嗅了一嗅,眼中闪过一道不一样的神采。他加快脚步寻着香味而去,不一会就来到了城西的一个集市上,站在了一个堆着笼屉的馒头摊边。 这个摊位之上有一个十层高的笼屉,它底下的大铁锅中,水不停得沸腾着,冒出的白气中正散发着一阵阵白面的清香。 只是这次他却没有上前,只是驻足在这馒头摊半丈开外的地方,怔怔的出神。 他想起了那个在官道上施舍他馒头的中年掌柜,宽厚慈祥的笑容历历在目,还有他逃跑之前竟然还不忘救下自己,只是这样的一个善良之人,最后却连尸骨也不曾留下半点。 那掌柜好像还说他有一个媳妇,只是那个可怜的女人从此再也不可能等到自己的丈夫回家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就不由的隐隐作痛。 为什么?! 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却都只有这样悲惨的下场? 他并没有发现,因为他的驻足,使得这个馒头摊边再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 这个摊位的老板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她满头银白色的头发,面容上也早已被岁月刻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她努力的挺起她那微微有些驼背的身子,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少年,想开口提醒少年,影响到她做生意了。 但看着这个浑身已经骨瘦如柴的孩子,却又不忍心开口。 于是就这样僵持在那里不知道该怎如何才好,她隔壁摊位的一个中年妇女或许是看不过去了,走了出来对着血杀叫道。 “小叫花,你像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做什么?挡住孙婆婆做生意了,快走开!快走开!” 血杀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脸的歉意,对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微微的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身后的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 “孩子你等等!” 血杀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却见到那个孙婆婆正一脸慈祥的笑着,同时在对自己招手,示意少年过去。 血杀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看着那婆婆一脸善意的微笑,最后还是顺从的走了过去。 孙婆婆此时心中也一阵的激荡,像她这样,在这城西集市上已经做了好多年生意的人来说,乞丐之流也见的多了。 以往也总是不时的有些乞丐会过来讨食,但是若是给了,这些吃百家饭的乞丐就会欺善,往后会天天来此讨要。 孙婆婆做的也是小本营生,经不起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所以纵然她心地善良,但对乞丐也是不会轻易施舍吃食的。 但这个少年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触动了她的柔软的心。 以往被赶走的乞丐,赶走也就赶走了,有些甚至还会嘴里不干不净的念叨几句。 但这个少年竟然向着自己鞠躬道歉,满脸的真诚之色,还有就是那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眼神,更是让孙婆婆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所以她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年,把他叫了回来。 看着少年慢慢的走了回来,她从铺子内略有些蹒跚的走了出来,提起笼屉,用满是老茧的手拿出几个馒头用油纸包好塞在了少年的手中。 这让血杀的心头一热,思绪中出现了两个竟然完全相同的面容。 只是一个是中年掌柜,一个是花甲之年的老婆婆。 两人都是在自己最饿的时候将白面馒头塞在了自己的手中,血杀心中触动之下,下一刻眼眶就红了起来。哽咽道:“谢谢婆婆。” 说完便拿着馒头又准备离开了。 孙婆婆本就心软,看到眼前的孩子一哭,心中更是怜意泛滥,一把将血杀拉住,出声道:“先别走,吃完再走,不够的话婆婆这里还有很多。” 一边说一边又从笼屉里取出两个带馅的包子来。 她将血杀手中的馒头抢过,将包子塞进少年手中:“吃这个!馒头带路上吃!” 第六十章 婆婆 一旁摊位上刚刚驱赶少年的中年妇人看不过去了,好心出声提醒。 “孙大娘,我们都知道你心善,但你给点吃食也就得了,让他早些离开吧,不然你没法做生意,我们也跟着受到影响不是?” 孙婆婆抬起头看看了那个出声提醒的大姐,想了想觉得也是,她面带犹豫的又回过头看了看还在狼吞虎咽吃着包子的少年。 血杀也听到了那中年妇人说的话,也觉得这样会影响这个心善的孙婆婆做生意,便站起身对着孙婆婆又是一躬身的道谢。 虽然那两个小小的包子对血杀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但他还是没有去拿孙婆婆手里的馒头,转身欲走。 孙婆婆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好像心中的一根弦被触动了一般,一个被她遗忘在记忆里的画面,在此刻与眼前少年的背影重叠。 她忍不住再一次的上前追了上去,拉住了少年说道:“今日不做生意了,走!跟婆婆回家。” 说完便不容少年拒绝,将手中的馒头一下塞在了少年的手中,又让他等在一旁,转身就忙着收拾起自己的摊位来。 血杀本想上前帮忙,却被孙婆婆出声阻止:“孩子你身上太脏了,收拾这些东西不太合适,婆婆我一个人还忙的过来。你等着便是了。”血杀闻言也只能悻悻的站回原地,啃起手中的馒头起来。 孙婆婆虽然年纪颇大,但手脚还算的上是麻利,不一会,摊位上所有的器具也都被她搬到了一个平板车上。 随后她便对着刚才出言的中年妇人道了一声别,带着血杀就这样缓缓的推着车离开了集市。 那名中年妇人看着孙婆婆的背影,也只能轻叹一声后,也就去忙自己的生意了。 孙婆婆家住在这川杨城西郊,一老一小推着板车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了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大院,院内有着一座并不大的平房。 老少二人将平板车推进院落停好之后,孙婆婆便对着少年说道。 “你在这等着我。” 说完就自己快步走进了平房之内,不多时就提了一个大锅出来,架在了院内的一个炉子之上,又往锅子里加满了水,随后便点着了炉子里的柴火,烧了起来。 血杀有些不明白孙婆婆要做什么,便出声问道:“婆婆你烧水是要做什么?” “给你洗澡啊,你全身这个脏的,整就一个从泥堆蹦出来的小泥人!”孙婆婆一边忙碌着一边笑着回答道。 听着这句话,血杀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是有多脏了,不禁小脸一红,只是脸上早已被烂泥糊满了,倒也看不出他的囧样。 不多时,一个洗澡用的木桶里已经盛满了热水,热水不停着往外冒着热气,孙婆婆用手在水里泡了一下,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了,便对血杀唤道:“孩子,好了可以过来洗了。” 血杀哦了一声,便将挂在身上的熊皮脱了下来,浑身黑不溜秋的跳进了木桶之中,自己洗了起来。那孙婆婆怕少年洗不干净,便也上来帮忙,拿起一块丝瓜筋在少年身上来回搓着,不一会那木桶里干净的热水就变的浑浊不堪了。 “孩子,婆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孙婆婆一边帮血杀搓着背,一边柔声的问道。 “我叫何……” 血杀本来下意识的就要回答,但话到一半又改口说道:“我叫血杀。”同时心头对自己狠狠得说道:“何康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血杀。” “薛沙?婆婆我原本姓刘,我家老伴姓孙,嫁过来后,也就随了夫家的姓了!” 孙婆婆年老耳背,将血杀听成了薛沙。血杀听闻也不好多言,也就将错就错了! “听你口音应该不是西蜀本地人士,那你是哪里人?又怎么会流落到这川杨城来的?还有你的父母呢?我看你举止彬彬有礼,不像是那些从小乞讨度日的乞儿。” 这几个问题却是让血杀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对俗世了解不多,当然不可能信口胡诌。只能说了一句:“父母都已经在数月前去世了。” 随后就低头闭口不言起来。 孙婆婆听闻这句,顿觉得这孩子身世可怜,其他的问题也就没有再次的追问。只是默默的帮着少年搓拭着身上的污垢。 在换过第三次洗澡水后,血杀周身上下才被彻底的洗了个干净。原本散乱的头发也被孙婆婆用绳子扎到了脑后,将原本俊俏的小脸露了出来,少年的身上则已经换上了一件十分宽松肥大的青色衣衫。 孙婆婆替少年打理好,站的远了一些,上下打量起这个面容俊秀的少年起来,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一边笑一边说道:“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这件是我老伴的,你就先将就着穿,晚上有空了我再替你改一件合身的出来。” 说完后孙婆婆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不早了,便对着血杀说道:“婆婆我也该去做饭了,等会你大爷他就要回来了。你就先在这院里玩耍一会好了。等婆婆做好饭再一起来吃。”说完就笑呵呵的走进了平房内。 血杀也只好在这院里找了一地坐下,肚子再一次的‘咕咕’叫了起来,但此刻就算再饿也只能等着,没有孙婆婆同意,他也不好去拿那笼屉内的馒头包子吃。 春天的黄昏依然来的很早,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一个嘹亮的山歌声突然在远方响起,慢慢的由远及近。 只是这山歌唱的西蜀腔极重,少年根本听不明白歌词唱的到底是些什么。 不一会一个身披蓑衣,挑着两担柴火,手里还提着一个鱼篓的老汉步进了院中。 他抬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的孩子竟然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院中,不由的一阵纳闷。于是他放下柴火问道:“你是那家的孩子?” 血杀忙站了起来,这个老汉应该就是孙婆婆口中的老伴了,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汉的问题,只能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话来。 还好这时,孙婆婆听到院里的动静,跑了出来,急忙对着老汉说道:“老伴你回来啦,这孩子名叫薛沙,是我从集市里带回来的,一会和你细说。”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老汉手中的鱼篓,往里看了看,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转头对着血杀笑道:“今天晚上婆婆做鱼汤给你喝,你在这里等会。”说完便拉起老汉快步的走进了屋里。 第六十一章 收养 血杀只能再次坐回了原地等着。 不一会那个老汉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到了少年的身旁坐下。 少年看见老汉过来坐在身边,急忙的起身,只不过这次老汉却拉住了少年,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待到少年坐好之后,从身后取出一个竹制的烟管,往烟管上的小洞内添了一些烟叶,点起火抽了一口。 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叫薛沙?” 血杀本欲答应,但想了想还是诚实的说道:“不是薛沙,是血杀,鲜血的血,杀人得杀!” 老汉闻言,眉头一下皱起,凝神看了看这面容清秀的少年再次的问道。 “你父母难道都是江湖人士么?” 血杀闻言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老汉。 老汉见他疑惑便解释道:“血这个姓氏,在一般的市井庙堂里是根本不可能有的,只有那绿林江湖之中才会有人将自己的姓氏改成这个杀伐之气极重的‘血’字,老汉我年轻时候也是在江湖厮混过一段时日,所以才会有所了解。” 说完便再一次的看着血杀,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闻言后嘴唇抿了抿,随后一咬牙像似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一下跪倒在老汉面前,双眼通红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大约在半年前一伙黑衣蒙面人来到我家,将我全家上下老老少少数十口人都杀了个干净,我父亲拼了性命才将我从黑衣人手中救下。我只能一路逃难到了这里。” 老汉一听,心中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一惊。 皱着眉头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最后一脸戚戚然的轻叹一声道:“哎,江湖啊!” 说完他又一把将少年从地上扶起,看着他说道。 “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说完顿了一顿,再次的出声。 “我姓孙,孩子你以后就叫孙大爷好了。以后你便在这住下吧,我们老夫妇二人别的没有,一口饭还是能管上你的,不过你的姓氏实在太过惹眼,以后人前的话,你还是说自己叫薛沙好了。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无端猜忌。你看可好?” 血杀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老汉爱怜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道:“进屋吃饭吧,你婆婆已经烧好了。就等着我们两个呢。”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血杀看着老汉的背影,一种许久没有的温暖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心头,一股歉疚之意也随之而生,他只能无奈的心中轻道:“对不起,孙大爷,有些事我真的无法告诉你。”随后便也进了屋子。 晚饭不算丰盛,一大碗鱼汤再加上两个家常的蔬食,主食就是那些没有卖出去的馒头和包子,所幸今天孙婆婆收摊很早,剩下的馒头和包子不少。 孙老汉夫妇年纪大了本就吃不了多少,剩下就全便宜了血杀,只是他的食量着实是吓坏了老夫妇二人。 二十几个馒头包子就着鱼汤眨眼间就下了肚子,他本来打算还要,只是看到老夫妇二人那见了鬼一般的眼神,方才醒悟过来,忙涨红着脸说道。 “对……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 孙婆婆毕竟心思简单,见少年那副窘迫的模样,当即一笑道:“没事,没事,现在天气暖了,这些东西不能放过夜的。只要你吃饱了就行,吃饱了么?不够还有几个。你也一块吃了吧。” 血杀当然还想再吃,只是这些馒头包子怎么可能够?现在他的食量一顿就可以吃下十几斤的肉食,现在最多也就吃了个两分饱而已。 只是再吃就真的会被人当成怪物来看待了。 只能忙不迭的说道:“饱了!饱了!” 孙婆婆看着少年那憨囧的模样,慈祥的一笑便收拾起了碗筷来。血杀急忙起身帮忙,孙婆婆示意血杀坐着不需要帮忙。 但少年执意要帮,拗不过之下也就只好答应。 只是他们二人并没有发现坐在一旁的孙大爷面色微凝。 他毕竟不是孙婆婆那种没有见识的乡下老妇人,察言观色之下就知道血杀根本没有吃饱,观他模样也就吃了个三四分的样子。 他活了那么久,食量大的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大成这样的却是闻所未闻。 当下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渐渐的深了,血杀被孙老汉夫妇二人安排在平房内的一间偏室之内睡下了,床是临时用木板搭建出来的,十分的狭小,只是血杀尚且年幼,身材又十分瘦小,倒也刚好合适。 但血杀此刻却依然十分的难受,并不是这个床铺无法伸展手脚,而是他又再次饿的前心贴了后背,原本晚饭吃了数十个包子馒头,怎么说也是可以挨到天明的。 但他却因为练功心切,在未吃饱的情况下,竟然又去强行运转‘血元魔诀’。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就将腹内的食物消化一空,血气又一次的枯竭,再也无以为继,不得已下只能再次的停下修炼。 只是这下却苦了他的五脏庙了,漫漫长夜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扛过去。 ------------------------------------- 正厅之内灯火还没有熄去,孙婆婆正拿着一件洗的已经发白的蓝色布衫在昏暗的油灯下修改着尺寸。 而坐在一旁的孙老汉则拿着那杆烟枪吧嗒吧嗒的抽着。 半晌过后后才对着孙婆婆开口小声的说道:“老伴,你真的打算收养这个孩子了么?” “嗯!?怎么难道你不同意么?” 孙婆婆一边用嘴咬着线头,一边抬起头问着老伴。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薛沙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颇多,你看他今日吃饭时候所展现的食量,就绝非常人所能拥有的,我怕贸然留下对我们夫妇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福事。” 孙婆婆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孙老汉有些微微生气的说道:“怎么?你是舍不得那些米粮么?” 老汉听到老伴挤兑,面露尴尬之色的说道:“老伴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觉得这孩子来历不明,贸然留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已!” 第六十二章 收养(2) 只是孙婆婆却没有理会孙老汉,只是眼神咄咄的看着他,半晌过后才一字一顿的对老汉说道。 “老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儿子?” 孙老汉闻言整个人为之一怔,手中的烟杆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好一会后只能轻叹一声,默默的继续抽起了烟来。 但孙婆婆好像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又以平淡至极的口气继续说道。 “今日我本来想要施舍他一些食物,便给了他两个馒头之,之后我又怕他吃不饱,便又拿出了两个包子给他。” “只是这时候旁边摊位的张家妹子觉得他身上太脏,怕他会影响我们的生意,便开口挤兑他,要他离开,这孩子闻言后就站起身向我道了声歉后离开,连我给他的馒头也没有去拿。” “只是当他转身的时候,身影和眼神却是像极了我们的儿子。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是我们的儿子又回来了。” “你知道么?整整二十六年了,从儿子去前线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等我们的儿子,希望他能够平安的回来,只是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等到了。” “当这孩子出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是上天想重新还一个儿子给我们。所以我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收养他。我这样说,你懂么?” 语气虽然平淡,但短短的言语之内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让这间小小的屋内,气氛变得压抑非常。 孙老汉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抽着嘴里的旱烟,烟壶里的烟叶在昏暗的大厅内明灭不定。 终于当烟叶全部烧完变成了一坨黑灰,老汉将烟杆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磕。将烟灰尽数磕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便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半只脚都已经跨入棺材的人了,还这样瞻前顾后的做什么?没想到我老孙老了老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婆娘,你说收养便收养吧。” 说完便转身向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忙完了也早些睡吧,明早还要赶着出摊呢。” 孙婆婆见老伴答应,欣喜的应了一声,再次的拿起了那件改到一半的蓝衫继续忙活起来。 老夫妇二人不知道的是,二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血杀的耳朵里。他眼神茫然的看着已经破旧的屋顶,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以后所要走的道路是什么,只是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却成为他这条路最大的一道障碍,绝不是这两个年已花甲的老两口,可以负担解决的,但自己又当何去何从呢? 他问自己,但许久都没有得出答案,看来眼下也只能在这里先行住下,日后再做打算了。 想到这里,他轻叹一声,逼着自己慢慢的睡去。 **************************************************** 天还没亮,老夫妇二人的房里便有了动静。 不多时,夫妇二人便已经起床出了卧房,孙老汉从库房扛出一袋装满了麦粒的麻袋,就来到了院里的一个石磨之前,将麦粒倒在了磨盘之上开始磨粉做面。 而孙婆婆则来到厨房开始忙活起早餐来。 石磨搅动的声音轰隆作响,划破了这寂静的清晨,老汉拉着磨转了七八圈后,额头就微微的见汗了,气息也开始变的浑浊。 他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再背过手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腰部,缓了口气后便再次拉动起磨盘来,只是刚一走动便觉得手中无端的一轻。 当下便差异的低头一看,只见一双枯瘦的小手这时已经搭在了磨杆之上,正用力的向前推着。 少年俊秀的面容在看见孙老汉低头头望来的时候,灿烂的一笑,就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绚烂且明媚。 看在老汉心里不禁的一暖,他那张已经堆满了皱纹的老脸也在下一刻绽放起了笑容来。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与少年对视一笑过后,便转过头继续拉起磨来。 那略显嘶哑的嗓子里再次的响起了那西蜀腔极重的歌谣来,洪亮的歌声穿破了云霞引来了第一缕的阳光,照耀向了大地。 孙婆婆此时站在屋门口,看着这一老一少,一起拉磨得场景,脑海中那原本泛黄的记忆再次的出现,与现实开始重叠。 同样的一大一小推着眼前的石磨,只是那少年还是少年,那中年汉子,如今却已经是垂垂老矣. 一滴滴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流过的泪水,再一次的滑过她那沧桑的脸庞。 在这朝阳的照耀下,滴落在这打扫的极是干净得青石地面,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泪花,犹如鲜花绽放,绚烂无匹! ------------------------------------- 川杨城的城西集市的一个馒头摊前,正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摊位前一个老妇人正手脚不停的从那不断冒着热气的笼屉内抓出馒头,用油纸包好,贩卖给一个个从城中各处慕名而来的食客们,脸上堆满了欣喜的笑容。 而她身后的一处案板之上,一个蓝衫的少年正拿着一个头颅大小的面团在案板上来回揉搓捶打。 不一会儿,笼屉内的馒头就已经告罄,孙婆婆回头对着少年问道:“还没有好么?” 那少年转过沾满了白面的脸庞笑道:“快了,奶奶。” 说完双手一舞,就将手中原本圆形的面团拉长,将面团澄做了手臂粗细。 随后右手提起搁在一旁的切刀,手起刀落,刀光闪烁之下不一会就将这长条形的面团切成了近百个大小相同的馒头。 随后又立刻转过身来,和孙婆婆将笼屉从炉灶上搬下,将生的馒头一个个码放整齐,放满之后又再次的架上了炉灶。 做完这一切,少年又急忙蹲下往炉灶里加了一大把的柴火。 接着马上拿起炉灶旁的一把蒲扇对着炉子的进风口猛的扇动了起来。 炉子内的火势便‘腾’的一下暴涨,将锅子里的水煮的猛烈沸腾起来,一阵阵浓烈之极的蒸汽就从笼屉底部冒了出来,直冲而上。 孙婆婆也对着那些等待着的食客说道:“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第六十三章 窘境 “奶奶这是今天最后的一块面团了,看来明天我还需要多准备几份才够!” 那少年一边煽火,一边对着孙婆婆说道。 “好好好,那明日早上就让你爷爷帮你再多磨些面出来。今天赚的不少,等会奶奶去帮你们爷俩买些肉回来,回家给你们二人好好补补身子。” 孙婆婆满脸慈爱的看着蹲在地上煽火的少年,柔声的说道。 当这一笼屉的馒头再次蒸熟之后,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再次的贩卖一空. 看今天已经卖无可卖之后,少年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来,准备撤摊不做了。 孙婆婆则是拿着刚赚来的钱,快步来到对面的一个肉摊前,对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说道:“小屠啊,给我来两斤上好的五花肉。” “好类!” 那姓屠的卖肉汉子答应了一声,接着就麻利的用刀从案板上那搁着的半头猪身上,割下了一块上好的肉来,上秤一称,刚好两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孙婆婆看在眼里不由的叫了一声:“好手艺!” 那姓屠的卖肉汉子哈哈一笑,也是爽朗的回答道。 “孙大娘这话说的我真心不好意思了,论起手艺,现在城西集市上那个不知道?你家小薛那手和面的功夫才算的上是一绝,整个川杨城的人怕是都已经知道了你孙大娘家的馒头那叫一个好吃啊!哈哈哈。” 孙婆婆听到此处笑容已经爬满了她的布满皱纹的老脸,得意之色也溢于言表。 她将钱放在了卖肉汉子的手里,将那已经扎好的五花肉接过,转头回到了馒头摊边。 这时候少年已经将所有的物事都装上了板车。 孙婆婆提着手中的肉对着少年晃了晃说道:“孩子回家吧,奶奶晚上给你们爷俩开开荤。” 少年接过肉,将它也一并放在了车上,就和孙婆婆二人一起拉着车离开了集市。 那名曾经驱赶过血杀的中年妇人从自己的摊位上抬起了头,此刻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背影,一脸感叹的说道。 “没想到啊!当初的这个小乞丐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也是孙大娘心善,该得了这份福气,这样他们夫妇二人便可以安享晚年了吧。” 说完便低头再次的在自己的摊位前忙碌的起来。 ……………………………………………… 血杀拖着板车向前走着,只是边走边不住的回头,看着在车上的那两斤猪肉,喉头滚动之下不停的咽着口水。 孙婆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脸的揶揄之色,笑道:“回家奶奶就给你做,看把你馋的!” 血杀闻言也只能尴尬的呵呵傻笑,他在这夫妇二人的家里,已经住了两月的时光了,虽然夫妇二人在伙食上尽量满足自己,只是自己这恐怖的胃口,不是这已经年老体衰的两个老人有能力满足的。 他尽量压抑住自己的食欲,每顿也只吃一成的饭量,但就是这样,也让老夫妇二人有些捉襟见肘了。 血杀自觉得愧疚之下,便开始帮着老夫妇二人干起活来,想减轻他们的负担。 这让二老欣慰不已,血杀自幼便聪颖无双,自然这些粗活也不在话下,什么都干的有模有样。 虽然他修炼的‘血元魔诀’也只是刚刚的入门罢了,但最直观的好处便是他的力气比以往大了数倍不止! 院里那百斤的石磨他拉起来健步如飞。 磨得面也比平时多出了数倍,这让孙老汉夫妇乍舌不已。 血少见到吓坏了两位老人,便推说因自幼习武的关系,所以力气极大。 怕二人还是不信,就又在二人面前演练了一趟当初娘亲教给他的太极拳法。 以他那已经衍生出拳意的太极拳,自然是唬的二老一愣一愣的,自然而然的也就相信了血杀所说。 每日早上磨完面后,血杀便跟着老汉去山中砍柴,偶尔捕猎一些小的野味。 只是这面磨的多了,却碰到了另一个麻烦的问题。 就是孙婆婆和面的速度跟不上了,早上出摊到晚上回来,总是能剩下不少还没有做成馒头的面团。 隔天之后便会变质发霉,十分的浪费,血杀见状便又开始跟着孙婆婆学做馒头。 这下却又一次的让老夫妇二人大吃一惊。 在学会和面的时候,血杀就发现这和面的技巧竟然和打太极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奇思妙想之下就将太极的运力技巧用在了和面之上。 不止和面的时间大为缩短,结果做出来的馒头竟然都是又松又软,香甜可口。比之以前孙婆婆做的不知强了多少! 当血杀做出的馒头被第一个客人品尝之后,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原本每日都要剩下不少的白面馒头一下子变的供不应求起来。 原本还要做点包子来提升销量的馒头铺子,干脆就只卖起白面馒头起来。 每日的进账抵得上以往三日的盈余。 这让孙婆婆不得不再次的觉得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是有多么的正确。 黄昏! 那间城西郊外的平房内传来了一阵狼吞虎咽的进食声,当血杀将碗中剩下的饭粒都一颗不剩的卷进了嘴里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已经空空如也的四个菜碗,只能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对着孙婆婆说道。 “奶奶我吃完了!” 孙婆婆满脸堆笑的看着血杀,笑道:“饱了没?没饱奶奶再为你去做些。” 血杀闻言忙道:“饱了,饱了。”只是心里却只能无奈的想到,就算婆婆你再做三桌子这样的饭菜也不可能喂饱自己的。 当下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便扬起头对着已经站起身,忙着收拾碗筷的孙婆婆说道:“奶奶我去河边玩会,天黑就回来。” 孙婆婆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好,别太晚回来的话,就自顾自继续的忙了开来。 而孙老汉却是将刚才血杀那微微叹气的样子看在了眼里,只是默不作声全当没有发现的样子,直到血杀行出了院子,才拿起烟袋对着老伴说:“我也去河边碰碰运气。” 说完也提起一旁的鱼竿出了院门。 第六十四章 将别 血杀坐在一条小河的岸边,正百无聊赖的拾起身旁的小石子,向着河里一颗一颗的丢去,有些扁平的石子在平静的河面上打起一个又一个水漂。 这时候有一个老汉正提着一个鱼竿慢慢的向着少年走来,其实当老汉在很远之处的时候,血杀就已经察觉到了。 孙老汉来到了少年的身旁坐下,将已经挂好饵的鱼竿往水里一抛,带着铁钩的鱼线就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坠落到了河心之中。 “怎么?有心事?” 老汉看着湖面的鱼漂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血杀却是笑容牵强的回答道:“没事。” “吃不饱么?” 孙老汉却好像没有听到血少说的,又自顾自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却是戳中了少年的痛楚,血杀面色就为之一凝,他知道这孙老汉心细如发,定是这段时间发现了什么,也就没有辩解。 想了一想也就点了点头默认了。 孙老汉取出自己的烟袋锅子,装了点烟叶就这样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沉默半晌之后又问道:“还需多少食物才能满足你练功所需?” 这一句却是惊呆了血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淡定的孙老汉,下意识的便问道:“爷爷,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汉吐了一口烟圈,缓缓道:“我虽然当年因为某些原因退出了江湖,但一些奇闻怪事也见的比寻常人多了一些。” “你小小年纪便有此等气力!若不是天生膂力过人,便是修炼了什么炼体的外门功夫,我观你数月,便觉得乃是后者居多。而修炼这类功夫的人往往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打熬身体。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血杀闻言无奈的笑了一笑,心中对这其貌不扬的老头越发的佩服了起来。虽然孙老汉没有全部猜对,但也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说吧,还要多少才能跟的上你练功所用,老头子我虽然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但还是有两份本事傍身的。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好了。” 血杀听闻孙老汉都这样说了,想着自己的血海深仇,当即心下一横,牙齿一咬,便跪在了孙老汉的面前。脑中想好了说辞,开口说道。 “爷爷,我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报,为求速成我所以练了一门诡异之极的外门功夫,虽然这门功夫进境奇速,但所需要的食物却是我先前没有想到的。现在我的食量据我自己估计,一日需要百斤方才够我练功所需。” 孙老汉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被血杀这一番话彻底的吓到了。他一张老脸完全被震惊之色所覆盖。手里的烟也忘记了继续抽了。 好半天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着血杀所说的话,脊背一阵发凉。 一天百斤的食物,换做以前,足够自己夫妇二人食用两月之多了。 就算他孙老汉真的还有几分本事,也绝对养不起这头人形怪兽的。 想着血杀现在每日吃的食物也就十斤不到的样子,才知道原来这孩子硬是压抑住了自己恐怖的食欲。 孙老汉又再次拿起烟杆子死命的抽了起来,眉头之中已经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估摸着是在想着什么。 血杀也只能默默的跪在那里,心中略微忐忑的看着老汉不敢出声打扰。就连那水里的鱼漂沉入了水中,这一老一少也没有发现。 好久以后,老汉才放下烟杆,面色凝重的对着血杀说道:“老儿没想到你竟然需要如此多的食物,虽然刚刚夸下海口,但我知道以我如今的本事是根本做不到的。” 听闻老汉这句话说出口,血少原本还抱有希望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挺的笔直的身体也一下松垮了下来,一脸的萧索之色。 老汉看到血杀这副摸样急忙继续开口道:“你也别丧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句话犹如甘霖一般,一下子又将血杀那颗原本沉寂下去的心拉了回来,他满心期望的问道:“什么办法!”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那半年后的甄选了。” “甄选?那是什么?”血杀不明所以,急忙出声问道。 孙老汉看着一脸焦急的少年,也就没有继续卖关子,解释道。 “铁拳门,这西蜀之地的一个武林大型门派,他们每过五年便会来川杨城选拔一些根骨上佳的少年,前去门派之中学习武功拳法。你要是能被他们选上,入门之后挑选一门炼体的功法做为掩饰,食物的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 “还有半年时光,便是这铁拳门来我川杨城挑选弟子的日子。到时我就带你前去报名,你看如何?” 血杀闻言当即就点头答应,但下一刻又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道:“只是爷爷你和婆婆对我恩重如山,我这一走了之的话……” 孙老汉挥手打断少年的话语,轻声说道:“你婆婆那里我自会说服她的,其他的你不用担心。” 血杀闻言后,头颅向着地面重重的一磕,泣声道:“爷爷和婆婆对我大恩,若有来日,血杀定当相报!” “好了,好了,你这又是做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老婆子又要担心了。” 孙好汉笑了一笑,将鱼竿收了回来,扶起少年,这一老一少就这样相互搀扶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九月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还是异常的酷热难耐。 哪怕就是清晨时分,酷暑也彰显出它的峥嵘。 诸多早起农作的行人,此时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衫。 今天便是铁拳门来川杨城招收子弟的日子,这一日血杀和孙老汉夫妇二人都起的特别的早。 血杀早上依然去磨盘边将面磨好,做好了一笼屉的馒头。 并将所有一切需要出摊的用具都装上了板车,这才回屋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时候里屋内,孙婆婆也做好了早饭,三人便坐在饭桌前开始用餐,孙婆婆一边给血杀夹着菜,一边红着眼眶问道:“孩子不去行么?” 第六十五章 甄选 少年闻言吃饭的手明显顿了一顿,只是下一刻继续狼吞虎咽的喝着自己碗里的米粥,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奶奶我实在不想在这里拖累你们。” 孙婆婆闻言就要开口驳斥,却被老汉一把拉住,他对着孙婆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孙婆婆无奈只能掩面离开了饭桌,跑进了里屋。 血杀这才抬起用碗遮住的脸,也是双眼通红的看着孙老汉。 老汉也是一脸的无奈之色,只能对着少年说道:“快些吃吧,吃好我们早些出发,不然晚了就排不到好位置了。” 少年应了声,继续抬起碗喝起粥来,而孙老汉也开始默不作声的吃着早饭。 “奶奶我走了!”血杀对着送到院门口的孙婆婆挥着手喊道。 孙婆婆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的喊道:“没选上就早些回来。奶奶晚上炖肉给你吃。” 听到孙婆婆的话语,血杀也不禁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滑落。 他转过头强忍住奔回去抱着孙婆婆的冲动,跟着孙老汉,快步向着城中的方向走去。 ………………………………………………………………………… 川杨城! 今天的清晨格外的热闹,听闻铁拳门前来收徒,很多大人一早就带着家里的男孩前来参加报名了。 在血杀来到的时候,队伍已经排出了老长老长。 孙老汉也是第一次带人来参加这门派甄选,怎料到会有如此多的人,见此场景就急忙拉着血杀排进了队伍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报名排队的队伍也越来越长,而队伍向前移动的速度却是相当的缓慢,天气也慢慢的变的酷热,人们都开始汗流浃背起来。 从早上一直排到了中午时分,血杀才和刘老头看见了这选拔台上的场景。 选拔台其实就是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子后方正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台子的四周有着十个壮年男子正在维持着秩序,只见他们统一穿着灰色的布衣,所有人背后都龙飞凤舞的写着‘铁拳门’三个大字。 而那些被送上选拔台选拔的孩子,其实也就是来到那个胖子的身前,任由胖子来回在孩童身上摸索着,用摸骨的方式来查看少年郎的根骨如何。 通过的便让其和自己的父母交代两句后,就由一个铁拳门的灰衣壮汉带到后方一处聚集等着。 没过的当然就让带孩子的父母再次的领回去。 就这样,一个时辰又过去了,终于再过两个人便可以轮到血杀了。 但此时从队伍的后方行来数个富贾摸样的中年男人,他们身后都跟着一个或者两个男童。 血杀定睛数了一数,乃是五个富贾带着七个孩童。 商贾们昂首踱步的来到了那负责甄选的胖子身旁。 其中带头一人俯首到胖子耳旁,轻声的低语了两句,随后宽大的袖子里滚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入了胖子的手中。 那负责甄选的胖子掂量了几下,满意的笑了笑,对他们说道:“都到后面等着吧!” 那些商贾脸上立刻露出喜笑颜开的表情,对着那胖子连声道谢,随后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了等待之处。 血杀将这一切看在眼来,当下就忍不住要出声抗辩,孙老汉急忙制止了他,然后对他小声的说道。 “他们都是这川杨城的富户,莫要开口得罪,不然等会他们在你选拔之时使点绊子,你就不一定能选上了。而且也快到你了,莫要节外生枝。” 少年闻言也只能安静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等待起来。 终于自己前面的二人都已经测试完毕,而且刚才排在自己身前的一人被那胖子认定通过。 见到此幕,血杀便准备起脚走到胖子的身边进行测试。 只是这时候那胖子却站了起来,对着自己与身后的众人说道:“这次的选拔人数已满。各位请回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后走去,那些排在后面的百姓,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就带着自家的孩子离去。 但血杀此刻再也无法忍下去了,开口叫道:“你公然徇私舞弊!难道名门大派也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么?” 刘老汉见状心中暗暗叫糟,急忙就要拉住血杀,让他不要说下去了。 那名本要离去的胖子闻言转过了脸,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少年。 肥胖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的神情。 也不辩解,只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小子,告诉你好了,就算本大爷徇私舞弊了又当如何?难道我还需要给你们这种人一个交代不成么?本老爷今天心情好,外加你年纪尚幼,就不与你计较了,若再纠缠不清,莫怪胖爷心狠手辣!” 说到最后一句,胖子的脸上凶相毕露,随后挥袖离去,来到了那群通过了选拔的孩子面前说道着什么。 孙老汉怕血杀再次的口出狂言引来祸事,忙将他拉住,在他耳旁轻道:“孩子别说了,走吧……” 话到一半,老汉当下心中一横,硬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实在不行,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想办法让你吃饱的。” 只是血杀此刻却是并没有将老汉的话给听进去,而是心里满是一阵哀叹的想到,难道自己就真的如此时运不济么?报仇真的遥遥无期吗? 想到此处血杀眼神茫然的杵在原地,孙老汉拉了他两下也没拉动,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半刻钟后那些前来报名的人也慢慢的散的干净。只留下这一老一少还呆在原地。 这时候一个身穿铁拳门服饰的汉子风风火火的跑到那正口沫飞溅的胖子身边,拿出一张黄纸,恭敬的递到那胖子身前。 胖子接过,将纸上的内容仔细一看,脸色当即就变的难看了起来。张口就低骂了两句,却让远处听力超绝的血杀听在了耳中。 “妈的,这三个蠢货怎么这样不让人省心!” 骂完之后那胖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看见那还留在原地的血杀,被肥肉遮住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顿时一亮,几步走了上来。对着血杀问道:“你叫什么?” 孙老汉活了半辈子,人情世故颇为了解,当即觉有有戏,就连忙赔笑道:“我孙儿名为薛沙,想拜入铁拳门下学艺,这位胖爷是否能够通融一二?” 第六十六章 遇袭 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血杀,也不对其进行摸骨测试,却是一脸玩味的说道。 “你小子既然想入我铁拳门,胖爷我也就发发善心好了,刚好又多出一个名额,我看就你还等在这里,说明也是你的运气,就你好了。” 随后便转身自顾自的离去,只是转身的同时,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 血杀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顿生警兆,但若要他就这样白白浪费此等机会,他又怎肯? 当即就下定决心,对着孙老汉便作揖拜叩:“爷爷,我这就去了,将来有机会定报答您夫妇二人对我的大恩大德!” 刘老汉也是一脸不舍的看着血杀,轻声嘱咐道:“孩子此去在外,人生地不熟,切记韬光养晦,莫要惹事生非,照顾好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说完又从自己的背上取下一个包裹,递于血杀手中。 “这里是你婆婆为你赶制的几套衣衫,还有路上吃的干粮,你收好了!” 血杀接过包裹,对着孙老汉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奔入了那些被选中的人群之中。 回头顾盼,只见到那个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头正对着自己挥手告别,那双昏花的老眼中已经泛起了点点泪光。 ------------------------------------- 十数辆马车此刻在西蜀之地的山道上穿行,每一辆马车都是极为宽敞,上面都各坐了十个孩童,血杀就被安排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之上。 他坐在马车中,看着周围那些神情各异的少年,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生出。 这些少年中有的兴奋无比、有的忐忑不安,还有一些明显是不适应这马车的颠簸,一脸病怏怏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他不得不静下心,思考起这种怪异感觉的来由。 苦思冥想片刻后,他终于豁然开朗,明白原因为何了,脸色不禁的一苦,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随后闭上眼假寐起来。 原来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与这个年龄段格格不入了,眼前的这些少年郎都是一些未谙世事的孩子,而自己在这一年时间里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就是很多成年人一生也未必会经历的生死劫难,在一年的时间中在血杀的身上发生了数次了。 此时的血杀,心智已经变的异常的成熟。 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天真浪漫。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可悲还是可叹! ………………………………………………………………………… 西蜀之地的山道居多,路上也颇为颠簸,就是血杀这样的身子,也在三日之后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更不要说其他的孩童了。 与血杀一车的九个孩子都已经是一脸的病态,大多都无精打采的在车厢里坐着,有的干脆就躺在了车厢之中,一副半死不活的摸样。 血杀看在眼里也是一阵的无奈,他随身带的干粮已经被自己吃完,所幸每日夜里都会停车休息,那些随行的铁拳门武夫也会派发一些食物。 不然血杀就算没有被这车给颠簸死,只怕也要饿去半条命了,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快点到达那铁拳门的所在。 就在血杀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猛的听见‘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随即感觉到身下的马车没来由的一震,整个人立马惊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所有的马匹都惊恐的发出了鸣叫,所有的马车也都被迫停了下来。 血杀急忙从马车上一纵而下,想探查个究竟。 只见原本的道路上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块一丈多高的巨石耸立着。 血杀抬头四下观望,才发现原来这巨石是从山巅之上滚落而下的,砸在了路面之上。 怪不方才他觉得身下马车会如此猛烈的震动。 四周那些随行的铁拳门武者都忙着安抚受惊的马匹,好一会才将受惊的马儿拉住。 那些坐在马车上的孩童都一个个满脸惊惧的从车内探出了头,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身穿铁拳门服饰的壮汉对着山涧密林捧拳大声喊道:“不知道哪路英雄阻我铁拳门道路,还望诸位好汉英雄高抬贵手借个道与我等!” 但密林之中却毫无动静,那说话的壮汉咬了咬牙,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了十锭足有十两重的纹银,继续扬声道:“本门愿意孝敬纹银百两,还望各位好汉行个方便。” 这时候那密林之中终于有了动静,短短时间内竟然有百来号人鱼贯而出。为首一人乃是一个提着宽背弯刀的疤脸大汉,他‘桀桀’的一声怪笑。 “铁掌门么,名气到是不小,但离这里应该还有五百余里地吧,爷爷我也不需买你们面子,百两?呵!我那么多弟兄需要吃饭,你这是打发要饭的么?” 那出声的铁掌门武者闻言当即大怒,他愿意拿出百两银子,本就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 但眼前这帮山贼竟然仗着人多势众给脸不要脸,当即就要翻脸发作。 只是还未待他发作,那些山贼竟然都从身后取出一把硬弓,箭矢上弦。 百来把弓箭就这样对着铁掌门的武者,让他把将要说出的狠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领头的贼匪哈哈大笑道。 “我本也不想与你们铁掌门为敌,只是这一次你们收的弟子里有那川杨城首富的独子,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你们肯将他交出来,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半边,如若不然的话,哼哼,也就别怪我们兄弟下手狠辣了。” 这次随行的铁掌门武者本就不多,只有十数个人,基本就是一个负责一辆马车,现在这些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的贼匪竟然十倍于自己之多,而且个个硬弓傍身,显然是准备已久了。 那些原本还面无惧色的武者当下都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那些铁掌门的武者纵然有些武艺,但在这么多的弓弩利箭面前,怕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所有人此刻都已经脸色发白,有些探头张望的孩子更是吓的哭闹了起来。压抑恐惧的情绪顷刻之间就在这十数辆马车之间蔓延,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跟着大声哭闹了起来。 “都给老子闭嘴!听着真他娘的心烦!” 一声暴喝从一辆马车中传出,如晴天霹雳一般在空中炸响。 第六十七章 胖修 所有的孩子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的一个哆嗦,不敢再继续哭泣了。 一个形同肉球的胖子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其实用‘滚’字的话应该更加的贴切。 刚才的一句暴喝就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的。 为首的山贼看到这个胖子一瞬间,两眼瞳孔猛的一缩,面露忌惮之色,言语里也没有刚才的嚣张之意。 “没想到竟然还藏了一个高手!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喝退我们?那就实在是太天真了!我就不信,百箭齐发之下你还能安然无恙。” “高手?哈哈哈!你们嘴里的高手给老子提鞋都不配!”那胖子听到贼匪的话,就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的笑了起来。 随后便面色一肃,脸露萧杀之气,阴测测的说道:“给你们三个呼吸的功夫,给老子滚,不然就都别走了!” 那贼匪眼角狂跳,接着便怒极反笑起来:“好!好!好!兄弟们给我死命的招呼!” 话音刚落,一阵弓弦的破空之声就响彻这片天地,百余支箭矢就如同飞蝗一般,向着胖子激射而来。 但那胖子却不见一丝的慌张之色,只是风淡云轻的右手衣袖一抖,一股罡风便凭空而起,将所有飞来的箭矢都拢成了一团。 下一刻诡异之极的画面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只见那被拢做一团的箭矢竟然诡异的漂浮在胖子的头顶并不坠地。 所有人都被这违背常理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只有血杀心中狂呼:“怎么可能??修士!?竟然是修士!” 这个胖子竟然是一名修士,只见他再次挥了挥衣袖,那些悬浮在他头顶的箭矢竟然就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回射了回去。 “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耳语,短短十个呼吸的功夫过后,那伙百人的山贼竟然就只剩下领头的还呆站在原地,其他的人都各自身插一根箭矢倒地身亡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领头的山贼显然是被这一幕给吓破了胆,提起手中的刀颤颤巍巍的指着胖子,语无伦次的说道。 “这个,你下了地狱自己去问阎王吧。” 胖子一脸的蔑笑,抬手又是一挥,那山贼手中的刀竟然不受他自己控制的跳动了起来。 刀光乍现下,一道红色的血线就在山贼头领的脖子上凭空出现,下一刻他的头颅抛飞了出去,一道近半丈高的血柱从无头的颈项上冲天而起,鲜血顷刻间就洒的到处都是。 如此血腥的画面惊的那些正在偷看的孩子又是一阵的哭天喊地。 胖子听在耳里眉头紧皱,张口又是一声暴喝,霎时间所有的哭闹都应声而止,再也听不到一点声响,俨然都被震昏了过去。 “晦气!晦气!难得出来办趟差也能碰到这等事情,当真是晦气!你们几个快些收拾上路!” 胖子呸了一声,对着那些还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铁掌门武者呵斥了两句, 便开始环视四周,却看见血杀正一脸苍白的看着自己,不由的一愣。随后便饶有意味的走到血杀面前问道:“你不怕么?” 血杀不敢回答,只是本能的摇了摇头,只是摇了一半又急忙改为点头。 胖子见状呵呵一笑,不再追问,只是对着血杀淡淡道:“回你自己的车上去。没我的命令不准下来!” 血杀闻言忙不迭的跑回了自己马车,只是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有的空处都被九个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占据,他费了好大力才挪出一个容他落脚的地方坐下,惊魂未定的思索着刚刚的一切。 那胖子见到血杀上了车,面色难看自语了一句。 “本来以为这次只是一桩轻松的差事,没想到竟然徒生出这样的事端,看来需要快些赶回去才好,不然让那些监察使发现,免不了又要费上一番口舌了。” 说完他从袖袍中极为肉痛的取出了一张杏黄色的符纸,这符纸之上用猩红的朱砂画着一副玄奥至极的图案。 接着他对着那些还忙着的铁掌门武者喝道:“都快给老子上马!”那些武者闻言不敢有丝毫的拖沓,急忙的爬上马背坐好。 见到所有人都已经上了马车马背,胖子将手中的符纸夹在食指与中指中间,口中低念一声。 “疾!” 那张黄纸就凭空的燃烧了起来。 一股怪异的旋风便随之而起,竟然在几个呼吸过后越刮越大。 卷起所有的马车和胖子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之之中,血杀端坐在车厢之内,内心无比的震撼,那胖子在点燃了一个奇怪的符纸之后,一股怪异的旋风就凭空出现,将所有的马车都卷上了天空,飞行起来。 符箓! 这个名词闪现在血杀的脑海之中,这下他便更加能够确认这胖子乃是一名真正的修士了。 符箓乃是丹境以上的修士方能制作的一种特殊的器物,就是将一门术法通过特殊的技巧和方法打入符纸之内储存起来。 符箓的好处就在于,无需使用元力便可以将封存在符纸之中的术法激活并释放出来,只需配合独特的印决,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而制作符箓之人的修为越高,那这符箓的威力就会越大。 眼下这个由符箓引发的御风术法,竟然可以托起十多辆载满了人的马车,绝对是那些高阶修士制作而成的。 这铁掌门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和修士扯上了关系?血杀此刻脑袋已经乱作一团,根本理不出头绪,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围绕着马车的旋风缓缓的开始消散,所有的马车也从天空之中缓缓降落在一处山脚之下。 车上的孩童这时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醒转过来。有些孩子醒了之后,想起先前的血腥场面,当即又是放声的大哭起来。 那胖子听见这让人烦躁的哭声,顿时再次的心烦意乱起来,当即就是一声巨吼:“妈的,都哭什么哭?都给老子滚下车来。” 吼声过后,马车的车厢内再次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孩子都开始陆陆续续的从车厢里爬了出来,一个个都气色极差,就像是一副大病了一场的模样。 第六十八章 飞舟 胖子此刻还在心疼着他那张高阶符箓呢,哪有什么好脸色,见所有的孩童都已经下了马车。当即喝了一声:“走,都给我徒步上山。” 方才杀人的一幕让胖子已经成为了所有孩童心中恶魔的代名词了,没有一个孩童敢再多说一句,都争先恐后的顺着这座山的山道向上跑去,唯恐落在后头,被那胖子一怒之下生吞活剥。 血杀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上山的山道,目露迟疑之色,但下一刻还是一咬牙混在人群中,顺着山道往前方奔去。 这山并不高,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山顶的一处开阔处,便再也没有路可以前行了。 众人只能你望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血杀则凝眉思索起来,他也猜不透胖子将连同自己一百来个孩童驱赶到此处有何目的。 不多时那胖子也慢慢的行上山来,而那些负责赶马的铁掌门武者却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这让血杀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神略带疑惑的看着那一个人行来的胖子,而那胖子却好像在等待的什么一样,走过人群立于山巅之处,极目远眺起来。 不多时,那胖子那满是肥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拍大腿说道:“来了!” 所有孩童都莫名其妙的向着胖子所看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却只有血杀眼中瞳孔猛的一缩,心中骇然的惊叫道:“这是?飞舟?” 一个小小的黑点在天空的远处慢慢的出现,朝着众人所在的山头飞来。 当黑点越来越大,众人终于看清飞来的是何物了,竟然是一艘船,一艘飞着的船。 这让没有见过世面的孩童们顿时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就是那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血杀也被这靠近之后飞舟那巨大的体型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条飞舟长约百丈长,船身高达高二十丈,宽十丈有余,整就一个遮云蔽日的庞然大物! 血杀自小就从父辈口中得知,如此之大的飞舟,往往也只有一些中型或者大型的修真门派才会有所配备的。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再多说了。 少年想到此处,浑身顿时冷汗涔涔,自古正邪不两立,而且他身负绝世魔功,为正道修真门派所不容。 此次若真是某个正道修真门派借着铁掌门选拔子弟的机会偷梁换柱,自己将怎么办? 一旦身陷这些门派之中,被人查到自己的秘密,只怕就不会再有自己的活路了。 飞舟终于在山顶处缓缓开始下降,众人急忙退出老远,给这艘庞然大物腾出地方,但下降时候激起巨风,依然吹的所有人衣衫猎猎作响,飞沙走石之下,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无法睁开眼睛。 终于在一声轰响过后,飞舟停稳了巨大的船身,一块巨大的升降梯也从船身降下,一个清瘦的红衣老者从飞舟上顺着升降梯缓缓的走下。 那胖子一见老者连忙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殷勤无比的喊了一声:“风师兄!你可来了!” 那名姓风的老者,见到胖子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自顾自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细长的眉毛立刻凝结在了一起,他一把将一旁的胖子拉到了身前,小声嘀咕了起来。 声音细如蚊蝇,看来是不打算让旁人听见,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之中有一个天生异禀,硬是将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那老者语气不善的对着胖子说道。 “王贵,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突然用传讯符通知我,让我立即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不是应该三日后才来接你们的么?还有这次你带回来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多?不是说好与那铁掌门一人一半的么?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快些给我道来!” 那叫王贵的胖子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的小声答道:“别提了,原本小弟我以为这次是趟便宜的差事,怎会想到回程之中,竟然遇到了意外,不得已下才事出从权的。” “死胖子别给老夫打哑谜,不然信不信我刮了你这一身肥油点灯!” 老者一脸不耐的怒斥着王贵,王贵见老者真的有些动怒,急忙赔笑道:“风师兄息怒,小弟我这就从实招来,这次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山贼,这才徒生变故的。” “山贼?你们既然打的是铁掌门的旗号,我想那些山贼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若是平常,那些山贼自然不敢锊铁掌门的虎须,但这次是因为招收弟子之中有着西蜀第一富户之称的彭万城的独子,那些山贼财迷心窍之下,才会不顾及后果的想要劫持那彭姓的小子。” 老者听王贵这样说,却是不以为意的冷声答道:“那又如何?你把人给他们不就是了?只要他们得到了人自然不愿与铁掌门为敌,自会退去的。” 王贵听到老者这话,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继续说道。 “就是坏在这里,哎!不瞒师兄,也不知那彭万城从哪得到了消息,找上了我,并送出一个我根本无法拒绝的厚礼,见财心动之下,我便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一定照顾好他的儿子,不得已之下,才出手将那些百来名山贼尽数击杀了。” 风姓老者闻言气的双眉狂跳,指着胖子半天说不出话了,最后只能无奈的叹道:“哎!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你好歹也是修道之人,怎么还对那些黄白的俗物如此恋恋不舍?这次捅了如此大的篓子,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刑法堂坦白领罪去吧。” 老者话音一落,王贵便急的跳了起来,央求道:“别别别,要是这件事让刑法堂知道的话,我就怕不死也要蜕层皮了,所以希望这件事风师兄能替我隐瞒下去,小弟我自己有好处送上。” 说完便俯首在老者耳边快速的说了几个字。 那老者听完之后,脸色狂变,震惊和欣喜之色跃然出现在自己那张老脸之上。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彭万城送的真的是那样东西?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弄到这种奇宝?” 老者激动的话语都已经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第六十九章 破界 王贵见老者动心,当即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欺骗师兄呢?只要这次的事情,师兄替我瞒下,我就将此物分师兄一半,师兄您看如何?” 那老者闻言后脸色接连变换,终于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师兄我就帮你一回!那些和你一起的铁掌门武者呢?” “这个师兄放心,那些人我在上山之前,就已经彻底的处理干净,绝对不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的!本来我还想将这些孩童也除去一半,但终究觉得这样有伤天和,对今后修行不利,所以才没有下手,师兄可有好的办法解决?” 老者听到王贵已经将铁掌门的武者处理干净,也是松了一口气道:“这个好解决,只要我不说,外宗多几十张嘴吃饭,想来也不会有人察觉的。好了,你我赶紧回宗,这样就算那些俗世的监察使发现了什么,没有确凿证据之下也是无可奈何的!” 那胖子连忙一脸媚笑道:“那就多谢师兄了。”说完就对着那些还处于震惊之下的孩童们大声喊道:“都给老子赶紧上船。” 那胖子说的话在场的孩童没有一个敢于忤逆,都争先恐后的踏上升降板涌入船内。 血杀此刻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但无奈之下也只能随众上了甲板。 在所有人都踏上了飞舟之上后,那风姓的老者,右手掐出一个诀印,口中低喝一声:“起!” 那飞舟就自动收起了升降板缓缓升空,几个呼吸过后速度骤然暴涨,带着呼啸之音几个闪动之后,就消失在了天际。 巨大的飞舟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辉,飞梭在天空之上。 这艘飞舟的船头上站着那名风姓的老者,他的身后则站了二十多个服饰各异的中年汉子,那胖子王贵就在其列。 这二十多人便是风姓老者与王贵所在的宗门这次派出来寻觅子弟的其余修士,在血杀上船后的三天里,也被风老头陆陆续续的接上了飞舟,但他们带的孩童却远没有王贵带来的多,少则四十,多则五十余人。 此时的飞舟之上已经有上千名的孩童,但因这飞舟实在是巨大无比,上千人在这移动的堡垒之中竟然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人是否已经到齐?” 立于船头的老者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二十余人问道。 一名魁梧的红脸壮汉从人群中上前一步,对着老者一捧拳说道:“回接引使,此次负责下山搜寻子弟的二十四名本宗弟子都已经登船了。”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我们就抓紧时间返回修真界吧,这里离凡界与修真界相交的界点,最近也要三日的路程。事不宜迟!就请诸位师弟助老夫一臂之力,一同激发这飞舟全部的动力。”说完便盘膝坐下,手中结印,全力催动身下的飞舟起来。 “愿凭接引使差遣!” 二十四人皆是齐声唱诺,也紧跟着盘腿坐下,如老者般同样的掐诀施法起来。 那原本已经速度惊人的飞舟,再次爆发出了耀眼的光华,顷刻之间速度竟然翻了原来三倍。以不可置信的速度在这天空之中飞行穿梭起来。 三日之后,飞舟带着风尘仆仆的众人出现在了一座万丈巨山的跟前,抬眼望去,只见这座山峰巍峨雄壮,山峰直入云霄。山巅之处被浓厚的迷雾覆盖,看不清楚真容。 船头之上的老者与二十四名修士见到此景,都是脸露欣喜的神情,一扫三日来,日夜驱赶飞舟的疲惫。 立于飞舟甲板上的血杀,在人群之中望向了这座显得极为飘渺的山峰,神色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实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 但此刻身在飞舟上的他却无能为力。 “走吧!” 飞舟在山峰之前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之后,老者对着那二十四名修士吩咐了一声,再次的掐诀控制起飞舟前行起来,只是这次却是控制着飞舟猛的向那山巅撞了过去。 这一幕当时就吓坏了那些站在甲板上看热闹的孩子们,他们看着那不断在眼前变大的巍峨山峰,大都脸色都变的煞白起来,很多人都抑制不住恐惧大叫起来,有些甚至吓的跌坐在原地屎尿齐流。 就是血杀这下也是吓了一跳,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山峰巨石,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驾船的老者究竟是哪根经搭错了,竟然想要自寻死路。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飞舟撞击在山峰上四分五裂的样子了。 看到下一刻就要撞上飞舟的巨峰,血杀闭上了眼,全身绷紧,只能无奈的等待那撞击的到来,只是那想象当中的碰撞却并没有出现。 飞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撞击山峰的一刹那,整个船身没入了虚空之中,只是在天空之上泛起了一道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吹散了那常年包裹着山峰的云雾。 闭着眼等着死亡到来的血杀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他想象中的时刻,他疑惑的睁开了眼,发现自己依然在飞舟之上,只是那挡在飞舟前面的山峰,已经消失不见。 他略带疑惑的深吸了一口气,但下一秒整张脸就被震惊所覆盖。 元气! 他竟然感觉到了比俗世要精纯浓厚数十倍的元气。 修真界! 这一定就是修真界了,血杀现在的脑中跳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虽然以前他也生活在修真界中,但因为绝脉的关系根本无法感觉到任何元气的存在,但现在全身经脉皆已畅通,这深呼吸之下就感觉到了那浑厚的元气波动。 原来那座山峰就是俗世与修真界的一处界点所在,风姓老者控制飞舟撞击山峰,其实就是为了穿过界点来到修真界内。 血杀终于明白了过来, 只是那些少年孩童们依然无法搞清楚状况,还是一脸的迷惑之色。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在眼前的山峰就如此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那老者与二十四名修士则是一脸的振奋之色,再次的狂催起坐下飞舟,疯狂赶路起来。 又飞了近五天的时光,众人才来到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深处。一座宽广无边的建筑群慢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风姓老者这时才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第七十章 入宗 他站了身来,对着二十四名修士说道:“已经到达外宗了,你们二十四人就带上你们选出的子弟前去报道吧。老夫我也该先回本宗复命去了。” 飞舟开始慢慢的降落,最后停在了这座建筑群内的一处宽旷空地之上。 空地上早已有数十人正在等待。他们见飞舟停稳,立刻上前迎接。 为首一人忙抱拳恭敬的大声说道:“外宗掌事朱昌带领所有外宗执事,拜见接引使与各位本宗修士大人!” 话音刚落,就见那二十四名修士带着自己选拔出来的少年分批从飞舟上走下。不多时就已经全部下了飞舟。 当最后一人脚刚一落地,那飞舟就收起升降板缓缓升空离去了,那名叫朱昌的外门掌事,再一次的恭敬的对着连一面都未曾见到的接引使躬身道别。 这二十余名修士见到这朱昌,则一改在风姓老者面前恭敬的摸样,变的趾高气昂起来,一个一个都用吩咐的口吻对着这个外宗的掌事一一交代了一番后,留下自己选拔出来的孩童自行离去了。 只有那王贵却是留到了最后,见其余人等都已经自行离去,便一把搂住了那朱昌的肩膀,熟络的喊道:“老朱!” 那朱昌好像与这王贵乃是熟识,也一脸高兴的笑道:“老王!怎么是你?难不成这次你分到了出宗挑选外宗子弟的任务?” “哎是啊,在宗门里实在是憋的久了,就想要出去透一透气。哪有你这个外门掌事来的逍遥自在?” 朱昌闻言却只是苦笑一声,却不再接王贵的话,只是问道:“你这次出去可曾挑到了什么好苗子么?” 王贵一脸憾色的摇了摇头:“那到没有,都是一些资质平庸之辈,不过……” 话到一半,王贵的眼神瞥向了正站在人群中间四下观望的血杀,一脸玩味之极的笑容。 朱昌见状眉头皱了一皱,他沉默片刻后,轻声的对着王贵问道:“这小子得罪过你?” 听闻朱昌这样一说,王贵嘿嘿的笑了起来,挥掌一拍那朱昌的后背,嬉皮笑脸的道:“还是老朱你了解我!” 朱昌闻言再一次的苦笑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故交性格睚眦必报,也不知道这个只有十岁的少年到底如何得罪了这个心眼比针还小的胖子。 这下这个少年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朱昌虽然心中暗叹,却还是开口对王贵询问:“难不成你想将他和你的那三个后辈置于一处?” “正有此意!” 胖子毫不思索的回答。 那朱昌想了片刻后,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是无奈的一叹:“你那三个后辈已经无端杀害了一名与他们同住的弟子,这次若不是看在你我故交的面子上,我早已将他们三人依宗规处置了,这一次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叮嘱管教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晋升本宗,莫要再惹是生非了!” 王贵见这个外宗掌事答应下来,一手搂过朱昌的肩头,哈哈一笑道。 “一定一定,这一次我一定督促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小辈,让他们一定加紧修炼,莫要再给朱兄你添麻烦了!” 朱昌甩开那胖子的肥手,正色道:“行了你知道便好,我也该先给这帮新来的小崽子们训话了,你若没事就先带着这孩子去后厨,这里的规矩就麻烦你和他说一下吧,对了!顺便敲打下你那三个尽给我惹祸的后辈!” “好类!”胖子答应一声,便拨开哄乱的孩子群,来到了血少的跟前,人畜无害的笑道:“跟我走吧!小子!” ………………………………………………………………………… “这里是哪里?不是铁掌门对么?” 血杀跟在那胖子的身后,在这个建筑群落里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这里当然不是铁掌门!至于这里是哪里,你现在并不用知道。只需知道这里名为外宗就成。哦,对了,你听说过仙人么?”胖子头也不回的答道。 “仙人,听说过,但那些不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么?”血杀闻言,为了避免这个胖子产生疑心,便满口胡诌。 “那你觉得我又是什么?”胖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少年,臃肿的脸上再次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血杀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问道:“武功很高很高的高手?” “哈哈哈哈……”胖子听完血杀说的话,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起来,许久才一脸的得色的说道:“我便是你们口中的仙人!” “仙人?!怎么可能?” 血杀装出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表现看上去符合自己的年龄。 “那你对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觉得应该如何的解释呢?”胖子再次的一脸蔑笑。 “这……难道你们真的都是仙人?那我现在难道就是在传说中的仙山之中?难道我也有机会成为你们这样的仙人?” 血杀在一阵哑口无言过后,随即脸上就露出一副惊喜若狂的表情,情绪激动的接连就问了王贵三个问题。 “我当然就是你们口中的仙人了,仙家手段在杀那伙山贼的时候,我想你也全见识到了,至于这里是不是仙山,对于你们这些凡人来说也并不算错,还有你能不能成为仙人,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胖子解释完后,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本线装的书册,丢给了血杀,问道:“识字么?” 少年一把接住书册,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中的书,只见封皮上写着‘五行诀’三个古朴篆字,眉头不禁的微微一跳。 “那最好不过了,这本‘五行诀’你就拿着,有空就自己习练习练吧,练好的话,便可以通过外宗五年一次的评测,然后就能去那真正的仙山,成为一名真正的仙人!” 王贵说完便不再愿意多言,转身继续在这建筑群落中穿行起来,血杀只能快步的再次的跟了上去。 再次步行了近半盏茶的时间,二人来到了一处屋舍之前,王贵上前两步就将屋子的房门推了开来。 入眼之处就见到有三个年龄二十左右的青年正聚在一起,盘坐在一张床铺上玩着色子。 其中一人听见自己屋的房门被人推开,头也不抬,张口就骂。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进爷爷的屋子也不知道敲门……”只是话未说完就吓得面无人色,急忙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一章 恶徒 另外二人被眼前这一幕一惊,也是慌忙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到门口站着一个肥硕如球的胖子,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三个。 那余下两人当下也如同亡魂大冒一般,滚下了床来跪倒在地,三人磕头如捣蒜一般,对着胖子诚惶诚恐求饶道:“不知是老祖宗亲来,请老祖宗赎罪!” 胖子似乎也真的被这三人给气着了,阴声道。 “你们好大的威风,仗着我的一点面子,在这里胡作非为,前几日竟然还将与你们同宿的一名外宗弟子活活打死,当真是我王贵的好孙儿啊!我的一张老脸都快给你们丢光了!还有王城,你说你是谁的爷爷?” 那开始出言不逊的青年,直起身抡起巴掌就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得扇了起来,边扇边道:“孙儿该死!孙儿该死!” 血杀在身后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想到这王贵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竟然已经是这三个二十岁青年的老祖宗了,真实的年岁怕已在百岁上下了。 王贵越看三人越气,干脆破口大骂起这三个自己的孙辈来。 那三人只能唯唯诺诺的如三只受惊的鹌鹑一般蜷缩着身子,王贵骂完之后觉得还不解气,干脆几步上前,将跪倒的三人一一踹到在了地上。 “老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们三个畜生弄进外宗,就是希望以后,你们当中也能有一个像我一样踏入仙道,好为我们王家光大门楣。” “可你们倒好,十岁上山至今,十年过去了还是一事无成,到是学得了一手游手好闲的本事,你们要知道,每个外宗弟子都只有三个五年之期,无一例外!” “你们都已经二十岁了,五年之后你们还不能通过评测,成为本宗的弟子的话,就只有被抹去记忆,逐回俗世,到那时你们也就比死人多口气罢了!” 胖子显然是被三人给气坏了,胸口剧烈起伏的骂道。 “孙儿知错,请老祖息怒!”三人忙爬起身来,再次跪倒在王贵面前,前额贴地,一起出声哀求。 王贵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背着双手就大步离开了屋子,经过血杀跟前,头也不转的对着他说了一句。 “今后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去。扔下了血杀独自一人站在这屋舍的门口不知所措。 那跪在屋子里的三人,在约莫过了半柱香之后才敢抬起头来,伸长颈脖张望一番,确定王贵已经走远,才长出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上那诚惶诚恐的摸样一扫而空,再次恢复到了先前那吊儿郎当的摸样。 三人再次的爬上了刚才那张床铺上玩起了色子。 那叫王城的年轻人看见站在门口的血杀,对着他喊道:“喂,老祖带来的小子,新上山的?” 血杀转过头看了看他们三人,点了点头:“嗯,王仙师带着我上山的!” “你可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王城一脸坏笑的看着这个十岁左右的孩童。 血杀闻言,小脸上的眉头皱了一皱,却是不明白这个王城这话是何意思。思考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王虎,你与他说说!”王城低下头玩起了色子,打发另一个青年去和这个新来的孩童解释。 那叫王虎的青年虽然面露不快,但也只好放下手中的色子转过身满脸不耐的看着血杀。 “这后厨之地的粗活本来是由我们四个负责,所需要做的便是每日每人挑两缸水,劈柴十担,但我们兄弟三人都很忙,没空做这等粗活,所以以后所有的活都由你包下了!你可有异议?” 血杀听完那王虎这句语气凶恶的话语,小脸一沉,心中顿时大骂起那个王贵来,现在少年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日那王胖子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的怪异了。 还在方才听到那朱昌与王贵的谈话,他也从中知道了这三个王胖子的后辈不知何故之下,将另一个同住的外宗弟子活活打死了,而自己被王贵拉来,就是填那个倒霉鬼的位置的。 那王虎看见血杀半天不语,立马火冒三丈起来,快步上前两步推搡了一把,厉声道:“听明白没有?” 少年绝没想到这王虎竟然脾气如此之差,自己只不过多想了些时间,便要动手打人,而且那王虎手上力气竟然极大,自己修炼太极小成,下盘极稳,但还是顶不住这一推搡,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老祖不是让我们安分守己一些么?怎么你就忘了?”那余下的一个不知姓名的年轻人见状急忙出声道。 他下了床来拉过满脸怒色的王虎,走到那血杀的面前,蹲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 “小子,我二哥脾气不好,你不要见怪啊,我叫王图,是三人中的老三,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图哥,不过我劝你还是答应我二哥所说的好,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替你说情的好。” “噢!对了,就在前几日,这里原来住着的另外一个人就因为不肯听我二哥的话,被我二哥活活打死了。哎,我拉都拉不住啊!” 那王图说着说着,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悲痛的摸样。 血杀背后的脊梁骨顿时阵阵往外冒着凉气,这王图才是这三人中最可怕的,竟然可以虚伪如斯!绝对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卑鄙小人。 方才那老大王城让脾气不好的王虎与自己说道这后厨规矩,便有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老三再出来充当好人便是要给自己心理压力,硬逼自己答应下他们所提出的非分要求。 他也终于知道那和他们合住的青年为何会被这跋扈的三人给玩弄致死了。这三人不仅仅是蛮横,而且极为的阴毒! 想到此处,血杀只能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涩声的又问了一句:“那我以后可不可以不住这里?” 那王图拖着腮帮子想了一想,说道:“可以啊,离这里二里地外的地方有个柴房,那里就可以住人,被我二哥不小心打死的那人以前也住那里,床铺被褥应该都是现成的。我现在便可以带你前去!” “不麻烦王图哥了,我自己可以找去!”说完血杀面露痛苦之色的从地上挣扎站起,好像一副摔得不轻的样子。摇摇晃晃的就走出了王图的视线当中。 第七十二章 困境 那王图见少年离开,笑容慢慢收起,面色变的阴沉了起来。他转过身回到了床上。和王虎王城继续玩起了色子来,这时王城问道:“老三你觉得此子如何?” “不简单!”王图简单的说出了三个字来。 “哦?!为何?”那王城与王虎皆是一脸疑惑之色的问道。 “此人虽然年纪尚幼,但沉稳好像有些过了头,而且小小年纪便懂得驱吉避凶之道,他既然是老祖亲自带来的人,而且方才也看见老祖教训我等三人的样子。” “但在二哥方才欺压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搬出老祖的名号来威慑我们三人,而是选择默默的答应,这份隐忍的功夫相当的了得!你我三人在他这个年纪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哎,也不明白老祖带他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王城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在我看来,老祖的本意是想让我三人好好’照顾照顾‘他的,只是没想到进来的时候,被大哥你无端骂了一句,以老祖那睚眦必报的小气性情,当然会心生不快。” “不过万幸的是,这次老祖也只是对我兄弟三人痛骂了一顿罢了,不过大哥二哥,还有五年便是我等三人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如果再不能通过测试的话,就怕老祖也没办法帮助我等了,就只有那被抹去记忆这一条路罢了,依我看,我等从明日起就抓紧时间修炼吧。找这小子麻烦的事就放一放好了” 老三王图心思最密,想通了大概后开口说道。 “嗯只能如此了。”只是那三人说完后便又玩起了色子来。哪有半点要刻苦练功的样子。 …………………………………………………………………… 血杀在不断的问路之后,一盏茶的功夫,他来到了那间破旧的柴房。推开门来,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只见这柴房之中堆满了已经劈好的木材,而柴房的角落处真有一个地铺铺着,只是那被褥都已经发黑,看的血杀有些皱眉。 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但被这般无故欺凌,还是心中怨气难消。 但片刻后,他便想开了,他本来就需要一个僻静无人之地修炼魔功,这里离他人所住之地十分的遥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只需要明日去吃饱饭后,血气充足下就可以继续修炼魔功,至于那王贵给的‘五行诀’,如此粗鄙的功法,血杀自然是看不上眼,随手翻了两页后便扔在了角落。 这几日来确也是疲惫不堪了,血杀将包裹一扔,就躺在这个肮脏的地铺上睡下,没过几个呼吸就彻底的睡熟了。 …………………………………………………………………… 清晨,天还未亮,柴房外就传来轰隆隆的马车声,惊醒了还盘坐在地铺之上的少年郎。 这个少年约莫已经快有十五六岁的摸样了,身体发育的极好,裸露着的上身,肌肉线条极为的完美,肤色呈现一种健康的古铜色泽,就如同那些手艺精湛的匠人做出的工艺品一般,十分的好看。 那少年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墙上摘下那挂着的柴刀,推开那破旧的屋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柴房门外的一处空地上,等着马车的到来,不多时四辆马车便行至了少年跟前停了下来。 只见马车上装满了一块一块圆形的木材,每辆马车的驾车位置上都各坐着两名和自己一般大,或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们远远便看见那提着柴刀的少年,都是大笑着打着招呼。 “薛沙,我们送柴来了。” 那叫薛沙的少年郎笑着点头示意,其中一人跳下了马车,径直走到了薛沙的面前,用拳头重重锤了一下薛沙那结实的胸板,看情景是和着薛沙极为的熟识,他笑着开口道。 “你小子每天都那么准时候在这里,不过过些日子,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看见了你。十日后的评测你会去参加么?” 薛沙闻言先是微微一怔,直到听完后面一句才明白过来,原来又要到那五年一次的本宗评测了。 他低头微微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叹声道:“程大哥你不是不知道,这五年来,我除了日夜帮那王家三兄弟干活,哪还有半点的时间拿来修炼?去与不去都没有什么分别,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丢人现眼!” 那送柴来的程姓少年闻言,也是脸色一僵,露出同情的神色,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宽慰道:“薛沙兄弟,此次已是那王家三兄弟最后一次的评测了,过了便会进入本宗,若是不过,就只能抹去记忆逐出外宗了。到时兄弟便不用再一人干四个人的活计了,你大可空出时间修炼,争取在二十岁入本宗修行!” 薛沙听完后,露出一个程姓少年不太明白的笑容,随后便听到薛沙说道:“那就多谢程大哥吉言了,我也该开始劈材了,不然又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辰!” 那送柴伙的少年闻言点了点头,和自己同来的伙伴一起将车上的木材搬到了空地上,搬完后又将柴房里前一日劈好的柴火,重新搬上了马车。 那程姓少年对着薛沙一捧拳告辞离开,上了马车后,便随着一阵的马蹄声走远了。 薛沙看到四辆马车走远,脸上露出一抹如同清晨阳光般的微笑,他缓缓走到那一块一块的木材的跟前,挑起一块摆正,手中柴刀一抡,就劈了起来,送来的木材都大约有水桶般粗细,柴刀在少年手中快速的飞舞,带起一道道刀光,一眨眼的功夫,那块木材就被劈成了整整齐齐的八根长条。 这个少年便是血杀,只是他在人前皆是用当初孙老汉为自己取的名字薛沙,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转眼之间,他就已经在这个外宗待了整整五年的时光。 五年来,他也由一个十岁的孩童,长成了一个英俊不凡的少年郎了。 五年里他也日夜不停的干着本该属于那王家三兄弟的活计,从而避免那生性自私的三兄弟来寻自己的麻烦。 只是这些活在血杀一开始干来,完全无法承受,每日每人要劈十担的柴火,一担百斤,十担便有千斤之重,方才血杀劈的那个木块约莫有十斤之重,劈成八块大小相似的柴火,共用了四刀,就是说足要挥砍四百刀之多,才有可能将千斤的木头砍成木柴,更何况要完成四个人的量。 就算他气力早已超过同龄孩子的数倍,也累到了无法动弹的地步才劈完了所有的柴火。而且做完这些之后,还有八缸的清水需要自己来挑! 这让刚到外宗的血杀有些绝望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 精进 第一天的活,便让血杀累的半死,但纵然这样还是没有做完,导致那王家的三兄弟当晚就寻了过来。 那王虎当场便要发飙,准备对血杀饱以老拳。 但所幸的是王城与王图二人及时将他拉住了,他们看到所有的柴都已经劈好,还有血杀那已经无法动弹的狼狈摸样,到也是没有继续发难。 血杀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体力上根本难以适应这种重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适应。 他们毕竟要靠眼前这个少年在将来的五年时间里,来完成那些原本该属于他们自己的活计。 王城便给了血杀三个月的期限,限他三个月后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四个人的活计,不然后果自负。 此时的血杀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此时他已经十分的饥饿,便询问王城哪里可以吃饭,结果却被王城告知,每日午时与晚上酉时食堂才会开饭,届时凭自己的身份牌便可前去食用。 这让血杀听闻后面容又是一苦,他的身份牌当初王贵并没有发下,今日又早已错过了食堂开饭的时间。 他小脸苦色越发的浓郁,不得已下只能将难处与王城一说。 这王家老大觉得日后毕竟还要靠这个小子给自己做活,便吩咐王图去帮血杀将身份牌要来,而让那王虎不知去哪里弄来了几块肉干给予血杀。 见到只是区区的几块风干肉块,加在一起怕也不会有一斤重,当即让血杀在心中大叫这王家三兄弟的抠门小气。 但无奈肚子实在是太饿,眼下能有吃的便已不错了,想到此处,他狼吞虎咽将肉干几口给吃了个干净。 只是那肉干入腹的下一刻就让他大吃一惊起来,肉干入肚不过片刻,就将他那饥饿的感觉一扫而空,血气竟然也随着腹饿消失开始暴涨起来,不一会便全身血气充盈。 这肉干竟然比当初他吃下那个熊胆的效用还要强上不知几倍。他顿时眼光灼灼的看向了王城。 那王城见少年这番摸样,不由的嗤笑一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三人只是再次叮嘱了血杀几句便离去了。 血杀想着今日所吃的肉干却是心思活络了起来。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他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便又起来干活,因为血气得到了补充,他的精气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干起活劲道十足,速度也不免快了几分。 临近中午,那王图便将自己的身份牌送了过来,血杀接过后,忙问清了食堂方位所在,撒开腿就向着食堂跑去。 他心中还惦念着那昨日所吃的肉干,只是来到食堂却让他无比的失望,食堂里哪里有什么肉干,除了每人一小碗绿油油的蔬菜,便只有米饭可食用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肉干乃是王家兄弟仗着王贵这层关系才能吃到的小灶,昨日是王城见自己实在饿的不行了,怕自己就这般饿死,才拿来一些给自己果腹罢了。 血杀满脸的苦相,虽然每人的米饭量颇多,一个大海碗中足足盛了两斤有余,但看在少年的眼中,不过也就够自己塞牙缝的而已。 但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强,也就不再多想,三两口就将碗中的米饭和菜吞食了个干净。 但这些饭菜又再一次的让血杀大吃一惊,那米饭和蔬菜不知为何物所做,虽然不如昨日王城拿给自己的肉干,但也蕴含着无比惊人的能量,短短片刻后就将自己上午所消耗的体力补充回来了。 这顿时让血杀心中又惊又喜!一个词乍现在他的心中! 灵米! 修士在入丹境之前,做不到辟谷,依然需要食用大量食物才能补充身体所需,但寻常的五谷杂粮与肉食,杂质实在太多,且所提供的能量根本无法满足修士那身体庞大的所需,所以便有修士开发出了一种杂质极少,且能提供低阶修士身体所需的灵米! 一定是灵米了! 这让原本心情跌倒了谷底的血杀又一次欣喜若狂起来,若真是灵米的话,他日后修习魔决的血气就有了充分的保障了。 当天夜里在做完所有的粗活之后,他便再一次的修炼起魔功来。 得到灵米滋润的肉身,血气充沛无匹,那‘血元魔诀’的修炼也变的异常顺利起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血杀因为修炼魔功的关系,气力再次的大涨,原本劈材的时间在短短半月之后便缩短了近半,原本挑满八大缸水需要的两个时辰也缩短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可以挑完! 这让王家三兄弟心中诧异不已,但想到他是老祖王贵亲自带来的,便也释然了。 觉得老祖一定也是看到他的特异之处才将这小子带来,好让自己三人在今后的五年内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 心中满意之下也就熄了寻那少年麻烦的心思。 这无意间也让血杀躲过不少的麻烦,可以一心修炼魔功而不受干扰。 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血元再次的高歌猛进起来,短短数日之后血元便再进一步,陷入了自我循环的境地。 此时那怕血杀不再刻意的修炼,血元也可以跟着自身血脉气血的运转而运行,也就是说此刻的血元彻底自行运转起来。 血杀以后就算睡觉干活,那血元也会自行的循环修炼,生生不息。 而且这个血元在自行流转循环之下,仿佛自身之上凭空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气息吸扯在体内,根本不会外露半分,所以就算他在柴房里肆意修行,也绝不会露出半点气息让人察觉。 但短短几个月之后,他却再次的陷入了烦恼之中,原因便是他所修的魔诀出现了问题,修为到了气境四层之后,便再也无法寸进半分。好像是陷入了瓶颈之中! 也让血杀对当年血无天所说的造化之体产生了怀疑。 血无天曾说他的体质本不会有任何的瓶颈之说,但现在无论血杀如何努力的修炼,血元却再也不增加半分。这让血杀苦恼不已! 第七十四章 五年 其实也不怪血无天,他并没有欺骗血杀。 只是他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预料,才导致了现在这般情形! 他当日传血杀魔诀的时候,便将那头熊尸算计了进去,料想血杀一定可以凭借熊尸那数千斤的血肉步入血元自成循环的境界之中。 那时周身气息内敛,不会外放半分,只需再次斩杀一头活物,那‘血元魔诀’的无穷妙用便会体现出来。 从而帮助血杀进阶更高的境界之中。 但他漏算了一点,便是血杀的造化之体,虽然造化之体修炼任何功法都事半功倍,且不会有任何的瓶颈,进阶极快。 但他自创的‘血元魔诀’却是一个意外,因为血杀的身体被造化之气蕴养多年,血脉变得极为的坚韧,要在血脉中形成循环的血元,也远比常人的要多出数倍。 熊尸的血肉虽然极多,但并不足以将血杀的血元推至自成循环的境界之中。 从而导致后来血杀身上沾满了巨熊的气息,无法内敛,根本无法捕杀到任何一头活物。 直到现在,入了这不知道是哪个修真门派的外宗之内,更加没有捕杀活物的机会了。 血杀因为记忆内的功法被血无天当初用禁制手段封印起来,根本无法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所以血杀也无法知道目前的进阶之法到底是什么。 只能一个劲的埋头苦练! 也是血杀在遭逢人生大变之后,性子变得极为的坚韧,才义无返顾的练了下去。 换做他人,早就失去耐性换法重修了。 而且血杀认为自己压根就不是血无天口中的造化之体,而是一般的平庸之资,故而在修炼出现了瓶颈之后便无法进阶分毫了。 以往他在慕容山庄时候,也听闻一些资质平庸的修真者,为跨过一个小境界往往要花上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便心中释然,继续心无旁骛的苦练起‘血元魔诀’来。 一年! 两年! 整整五年的时间就这样悄然的过去了,血杀依然没有跨过气境四层的门槛!只是那血元却因为五年来日夜不断的修炼之下,却淬炼得精纯无比! ------------------------------------- 这一日,刚刚日过中天,血杀就将手中的活全部都做完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朝着食堂的方向行去。 他来这里五年的时间,附近许多的外宗子弟也都已经与自己熟识,故而路上遇见的人他都会热情的打声招呼。 不一会,他就行至了食堂,来到食堂掌管发放灵米的一名青年跟前,打了一个招呼。 那青年抬起头,看见是血杀,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着问道:“还是老样子么?” 血杀闻言点了点头,那青年也不再多言,从饭桶里麻利的盛出四大海碗由灵米做成的米饭,又从旁拿来四小碗绿油油的下饭小菜,一起放入一个托盘之中递给了血杀。 血杀笑着接过,找了一处空着的桌子坐下,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没有多久,那四大海碗的灵米就被消灭的一粒不剩了。 他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站起来转身离开,周围的人也都已经习已如常乐,所以并没有议论什么。 外宗规定每个弟子每顿只能吃一碗灵米和一小碗灵菜,一开始的时候,尚且能够满足血杀的需求。 但随着他修炼‘血元魔诀’的时间一久,胃口也开始跟着暴涨,那一海碗的灵米就慢慢跟不上血杀练功所需的消耗了。 但每人的配额都是固定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办法去弄更多的灵米。 这也让血杀着实苦恼了几日,但几日之后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发现王家三兄弟每日都不会来食堂吃饭,便动了这三个人配额的心思。 他找到王城说自己因为每日干活太累,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体力,如果吃不饱的话,就没法每日按时完成四个人的活计,到时上头责罚,他也没有办法。 王城听完后二话不说便将四人在食堂的份额划给了血杀,毕竟他们有自己的小灶,根本不需要去食堂吃那毫无滋味的灵米。 这顺水人情能让这小子可以每日按时完成外宗所布置的活计,何乐而不为呢? 在得到四个人的份额之后,血杀也终于不用为食物所担心了,可以一心一意的扑在了修炼‘血元魔诀’之上了。 下午的阳光温暖和煦,血杀躺在一处草坪之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看着天空怔怔的出神。 此时的他已经不用去刻意修炼‘血元魔诀’了,浓郁的血元自会跟自身的气血,自行运转。 只要他气血一日不停止运转,那他就无时无刻不在修炼,但他此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原因自然是那无法勘破的瓶颈,五年时间转瞬即逝。 他原本的打算,就在这十五年内将魔功修至小成,然后悄然逃出外宗。 但五年的时间过去,修为却不知为何原因的停滞不前,这不得不让他有些焦躁不安,若是十年之后他还不能勘破现在的瓶颈,届时就真的是他的末日之期了。 这五年来他也悄悄的查探过这外宗之地,乃是一个被人用大神通在山脉中强行开辟出的一块盆地。 四处都是高山,连绵不绝,而且每座山上都下有禁制,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绝对是逃不出去的。 自己猜测也只有魔功练到一定境界,才能穿过禁制,逃出这里。 血杀越想越是心烦,但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只能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数日之后便是为期三日的评选之期了,不管那王家三兄弟是否能够通过评测,日后他们三人的配额,我都将不能再享用了,看来以后还需要再想办法,去寻些吃食,来喂饱我这个恐怖的肠胃了!哎!” 说完他再次的摇头叹息,随后便起身回到了柴房。 再一次的盘膝而坐,加紧练功,妄图可以打破那桎梏。 时光飞逝,一眨眼就已经到了评测的日子了。 第七十五章 绝境 这一日血杀的柴房前,显得异常的冷清,血杀坐在柴房之前,把玩着手里的柴刀,显得有些不适应。 因为评选的关系,所有弟子所需要完成的活计,在这三日内都可以放下不用再做,所以今日清晨并没有马车送木材前来,血杀自然也没有活可干了。 自己又不想去凑那个评测的热闹,干脆回了柴房继续苦练起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血杀在食堂用过晚饭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柴房,盘坐在被褥之上开始练功。 只是一刻钟之后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眉头微皱的自语道:“他们三人怎么这时候来了?” 不多时,柴房的破旧的屋门就被人一脚踢烂,三个满嘴酒气的醉汉冲了进来,他们三人双眼赤红,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不是王家三兄弟又是何人! 此刻就连那平时一脸假笑王图竟然也撕下了那层伪装,一脸的凶意,看的血杀心头猛跳,一种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告诉他,三人来者不善。 血杀站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大哥,那么晚到小弟这来究竟是为何事?” 那知他话刚落下,那王虎就上前一步,抡起手掌就一嘴巴扇在了血杀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血杀被一巴掌重重的扇倒在地,嘴角处流出了殷虹的血迹。 王虎这一巴掌势大力沉,一下子就将血杀给打的有些七荤八素,虽然他因为修炼了‘血元魔诀’的关系,身体比一般少年强壮了何止数倍。 但那王虎也是天天修炼着上层的修行功法,日日吃着那灵气十足的肉干,虽然没有修炼出什么名堂来,但力气自然也非常人可比。 血杀晃晃了脑袋,脑中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一脸愤恨的看着满脸恶意的三人,怒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王图满脸阴郁的嘿嘿一笑:“想做什么?哥哥三个今日去参加评测,结果全失败了!你说我们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这话让血杀心头一惊,头皮发麻! 他这才想到,王家三人性格原本就暴戾无比,只是这最后的五年时间,让他们有所收敛,一心修炼才没有寻自己的麻烦。 但此时三人评选皆尽失败!再过几日怕就会被抹去记忆逐入俗世。 他们三人在此处已经呆了十五年之久,要是将十五载的记忆彻底抹去,结果就是只能沦为三个白痴。 三人恐惧愤怒之下自然是要找人出气,现在看来,自己的麻烦到了。 此时的王家三兄弟浑身酒气滔天,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在酒意刺激之下,三人原本暴戾的性情越发的膨胀起来。 血杀心中暗叫不好,身子则趁三人不注意的档口,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向着屋门处爆射而去,妄图逃离这里。 但他的想法却太过天真,如此狭小的空间,在三人堵截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够逃的出去呢? 王图一脚就将血杀窜起来的身子再次的踹倒在了地上,而且血杀这一举动也彻底惹怒了这王家三兄弟。 三人围了上来一阵的拳打脚踢。 饶是血杀身体强壮无比,但终究是一点攻击的手段都没有学到。 而当年母亲所教的太极,也因为修炼魔决的关系,这五年来彻底的荒废了! 最后只能被三人的乱拳打到在地,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半刻钟后,血杀就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了,浑身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 三人此时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王城怒骂道:“娘的,让你小子再逃!” 而那王虎更是一把掐住血杀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按在墙头上。 血杀顿时觉得无法呼吸,肺就像要炸了一般,悬空的两条腿不停得乱蹬,却是毫无用处。 血杀眼前的一切越来越黑,意识也越发的模糊,死亡的威胁再一次的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片刻过后,黑暗终究还是将他完全的吞噬了进去。 慢慢的,王家三兄弟看着血杀不再挣扎,三人眼中的戾气不减反增,看着那即将逝去的生命,一个一个都露出兴奋嗜血的神色。 尤其是那王虎,掐着血杀的手,不断的加大着力气,仿佛要将他的脖子生生掐断一般。 终于血杀的两眼彻底的翻白,头颅也软哒哒的向着一旁歪去,口中再也没有气息进出。 那王虎才一脸兴奋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仿佛嗜血的魔鬼一般。 只是下一刻突如奇来的一幕却将他吓得魂飞魄散起来。 当他刚想扔下血杀尸体的时候,一双枯瘦的手掌却突然出现,猛的抓住了自己的双臂。 只见那双手掌仿佛没有了血肉一般,只剩下褶皱的皮肤附着在骨头之上,甚是诡异恐怖! 王虎双臂猛的用力,想将这双枯瘦的手掌给挣脱开来,却发现那双手竟然力气大的惊人,无论王虎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王虎身后的王城与王图发现了异状,都赶忙上前,开始掰着这双诡异的枯手,只见那双枯手竟然是从血杀的衣服里伸出来的! 不对! 应该就是血杀自己的手臂,只是为何会突然变成这副摸样?他们无法知晓,此时只想快点将枯手掰开,好把王虎解救出来。 而这时那本已经断气的血杀,竟然再次的动了起来,他软哒哒的头颅再次的正了过来,双眼猛的睁开,竟然没有眼瞳! 只剩下两只森白的双眼,甚为吓人。 只是下一刻更加诡异吓人的场景出现了。 血杀那原本饱满的面庞竟然就这样干瘪了下去,血肉诡异的消失了,皮包着骨头,在这夜晚之中显得是如此的阴森恐怖! 这一幕让王家三兄弟亡魂大冒。 王城与王图都被吓得退后了一步,脸色苍白。 而那王虎更是凄惨,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叫之后,就见那双粗壮的双臂竟然被血杀枯瘦的双手硬生生的给掰断了,鲜血从断臂之处如喷泉一般飙射了出来。 第七十六章 异变 但真正让王城王图二人吓得魂飞魄散的场景出现了,这一幕让他们开始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从王虎断臂迸射出的鲜血竟然在快要喷落地面的时候,诡异的悬浮在了半空。 随后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一般,飞了起来,向着那枯瘦的血杀直直飞去。 鲜血飞至血杀的面前一尺距离的时候,猛的爆开,化作了点点血雾,然后就见到那血杀张口猛的一吸。 那些血雾就化作了三道细小的洪流涌进了血杀的口鼻之中! 这一吸仿佛不能停止一般,硬生生的将鲜血源源不断的从王虎的断臂处吸出。 王虎那魁梧雄壮的躯体随着鲜血越来越多的流失,迅速的干瘪了下去。 直到身体内最后一丝的精血从创口处飞出,被血杀吸口中。 王虎那已经如同人干一般的躯体才如同一捆干柴一般倒在了地上,彻底的死去了! “二弟!二哥!” 王城王图同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二人皆是红着眼看向了眼前这个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的少年! 只见他在吸食了王虎全身的精血之后,肉体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原本被三人打断的骨头,竟然在那一层薄薄的皮肉下诡异的蠕动起来。 发出‘卡蹦,卡蹦’的诡异声响,仅仅几个呼吸过后,那些断掉的骨头竟然就这样复原如初了! 血杀此刻竟然好像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变的猩红的嘴唇,用那只有眼白的双眼看着王城王图,如同看着美味的食物一般。 喉咙里竟然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叫,让王城王图心惊胆寒! 他们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所有的情绪都被恐惧替代,他们二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个字来,那就是:逃! 二人不再迟疑,转身就朝着柴房外逃去。 只是还没跑两步,就听到王城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王图转过脸,当时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破了胆,只见血杀那只枯手,竟然直接从王城的胸口中穿了出来,手里握着一颗猩红色的心脏! 那颗心脏还在不停得跳动着,随后只见那手掌一用力的一捏,那颗心脏就被生生的捏碎,化作血肉横飞! 奇异的是鲜血在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又折返了回来,附着在血杀那枯瘦的手掌之上。 随后那些血液就如同水遇见了海绵一般,诡异的被手掌吸收了进去! 血杀猛的将手掌一抽,鲜血再一次如同喷泉一般,从王城胸口那个洞喷射了出来,再一次的被血杀吞噬一尽! 血杀那原本枯瘦的身躯,此刻随着王城的浑身精血下肚后,开始慢慢的饱满了起来。 一段段小小的肌肉如同蚯蚓一般在皮肤下蠕动。 这一切看在了王图的眼里,吓得他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双脚不停得来回踢打,一股骚臭从他的裤裆处传了出来,在这小小的柴房里肆虐! 但这一切对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的血杀来说都毫不相干。 他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下出现在了王图的身前,右手抓住他的天灵盖,猛的一用力! 王图的头颅就被血杀从身体上拧了下来!血光再次的冲天而起! ------------------------------------- 无边的黑暗开始缓缓的散去,血杀再一次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意识也开始回归。 不一会他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的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的心悸之色! 难道我已经死了么?这是血杀心里跳出了第一个念头! 但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对劲,忙四下张望一番,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三具死相奇惨的尸体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个手臂齐根而断,一个胸口之处破了一个大洞!还有一具则头颅被人生生的拧去! 而且这三具尸体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血液俱都被抽干,化作三具干尸! 而在那两具有着头颅的尸体上。 那两张已经完全变形的脸透露着惊骇欲绝的恐怖神色! 顿时血杀就觉得浑身上下一片的冰凉,冷汗瞬间就浸湿了自己的衣衫,他忙抬起右手准备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却又吓得自己一个哆嗦! 一个干枯的头颅此刻正被自己的右手牢牢的抓着,那颗头颅上,暴突的双眼正用一种惊恐至极的目光看着自己! 血杀忙将手中的头颅丢在了地上,自己也吓得瘫坐了下来! 他本想跑出去叫人,但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能去! 他便开始强行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起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不一会,一个让他无法置信的推理呈现在脑海之中! 就是这三人,极有可能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那名断臂之人应该就是王虎!只是不知是何缘故之下被自己硬生生的折去了双手,血液流尽而死! 而那被人徒手贯透胸膛的死者,看身材和服饰应该就是王家老大王城。 至于那个头颅被人生生拧去的,不用多想,当然就只有那剩下的王图了! 此处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和王家三人,能将他们杀死的也只可能是自己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就是,为何原本被三人殴打的骨断筋折,伤痕累累的自己,现在全身完好如初,竟然还有一种精神饱满,气力充足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想缓一缓思绪,但又一次的让自己大吃一惊起来!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吓得,而是有一种惊喜之感,原本卡住自己修为的瓶颈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突破了!修为此刻已经突破气境四层,直接达到了六层! 他虽然惊喜,但惊喜过后他又立刻的冷静了下来,自己冥冥中感觉到,或许那三具干尸与自己突破瓶颈有着莫大的关系! 血杀想到此处,立刻将心神收敛,沉入识海之中,只见原本被禁制迷雾遮蔽的‘血元魔诀’功法,又露出了一块新的来。 他仔细的阅读参悟了一番! 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为何王家三人的死相会是如此的凄惨了! 还有自己为何以前修炼会出现瓶颈,而且一卡便是数年之多!到现在修为又诡异的进阶,这一切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原因便在于这‘血元魔诀’的诡异之处! 第七十七章 对策 损有余而补不足! 这句话便出现在新露出的功法口诀之上! 原来这‘血元魔决’乃是一门以掠夺他人精血进阶的魔道神功! 修炼之初,自身的血气只能将修为催生到气境界四阶便无以为继了。 便是传说中的造化之体也不可例外,这时便需要通过杀戮活物获取气血! 在搏杀之时,那在体内自成循环的血元,便像是一团巨大的漩涡一般,生出偌大的吸力。 将被杀者的气血吸入体内,化入已身之中!才能让血元再次的增长!突破关隘! 而且‘血元魔决’还可以通过吸**血来治疗自身的任何伤势! 血杀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身上那些断骨伤筋的严重伤势会诡异的消失不见! 他同时也想起当日,血无天在官道上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血无天也正是通过吞噬马匹和凡人们的气血,来治疗自己的外伤的! 血杀这时候整个人慢慢平静了下来,困扰他多年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 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此刻他却高兴不起来!原因便是眼前这王家三兄弟的尸首! 他们兄弟三人与那王胖子关系匪浅。 虽然这次评测失败,数日后便要执行抹去记忆之法,然后逐入俗世之中。 但现在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定会惹人前来探查! 相信不久之后,极有可能查到自己身上,到那时,自己身怀魔功的秘密便会暴露出来,再也藏无可藏!那时便真正是自己的死期了! 想着想着,他整个人都变的焦躁不安起来,但片刻后他还是心中一横想到。 先趁着天色尚黑,先将三人的尸体处理掉,避免让人发现,才是当下之急! 想到此处,他急忙起身找来一个破旧的大麻袋,将三人的干尸全部塞入了麻袋之中! 又寻来一个铁铲,几块木材和火折子,随后便背起麻袋出了柴房!快奔了几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麻袋中的三人因为已经变作干尸,体重已不及原来的五成,况且血杀修为大增之下,气力随之暴涨了一大截! 虽然此刻三人都塞在一个麻袋之中,但血杀背在身上并不觉得沉重!整个人反而如同猿猴一般敏捷,在山头之间快速的穿行着! 一炷香之后,血杀来到了一处密林的深处,他停住身形,来回张望了一番。 确定没有任何人在附近后,便丢下麻袋,双手拿起铁铲就地迅速的挖了起来。 手中铁铲不停飞舞,短短片刻,一个深约近丈的大坑就被血杀挖了出来。 他觉得深度合适了,整个人便翻出坑洞,将麻袋一把丢入了深坑之中,把木材也一起丢入,再用火折子点燃。 顿时一股焦臭味就弥漫了开来。 血杀焦急的等待着火焰将三人的尸体给吞噬销毁。 终于烈火将三个尸体都烧的面目全非了。 血杀才忙不迭的几铲将坑洞填平! 随后将人为痕迹掩去,他还特地将土踩实,然后用大量的树叶覆盖其上,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后,才拿起铁铲快步的离去了。 只是在他离开这里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了掩盖尸体的地面之上。 只见到他那如同幽灵鬼魅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眼瞳之上竟然还有一抹淡淡的金晕浮现。 那被黑夜遮掩的面容下,响起一声低沉之极的怪笑,在这幽深寂静的密林之中,显得是无比的阴森莫名! ------------------------------------- 血杀一路小心翼翼的奔走着,猫着腰尽量不让一点声响传出,一路上确定没有任何人察觉后,才一脸汗珠的回到了自己的柴房之中。 一回到柴房,他整个人便瘫倒在被褥之上不停的喘着粗气,一路之上神经高度的紧绷,让他倍感疲累。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再次思索起所有事情的经过以及破绽来。 思索片刻,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就说这柴房的门现在已经被王城一脚踹碎了,如果有人问起,他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那三人来这里的时候明显喝了不少的酒,醉酒前来的时候是否有人看见? 现在三人离奇失踪,他们绝对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盘查之下自己的秘密定当守不住了! 不行!他必须要想一个对策出来才行,他立刻想到了逃! 但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这外宗的四周山脉都被下了禁制阵法,虽然目前已经跨过了关隘,但是想要突破禁制逃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越想心中越是焦躁。 心头大怒之下随手抄起一物就向着墙上扔去,想要发泄自己的烦闷心情,却被自己扔出的东西吸引住了心神。 那被血杀一把抄起,扔于墙上的物事,原来是一本书册!书册之上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被血杀这一丢之下,灰尘顿时扬的柴房内到处都是,呛的血杀一阵的咳嗽! 待到尘埃落定,血杀方才起身将那本书册捡起,翻看了起来。原来是当年那个王胖子送于自己的‘五行诀’。 他胡乱的翻了几页,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让他眼前一亮! 入本宗!或许只有入了本宗才可以避免掉这个天大的麻烦! 只要自己能够通过评测,就可以成为本宗子弟,日后就算发现那王家三兄弟离奇失踪,开始调查也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那时以自己本宗子弟的身份,就是那王贵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也不好公然对着自己发难了。 想到此处,血杀对着空中挥了挥拳,面露兴奋之色. 但下一刻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便是这门‘五行诀’他未曾练过半分,而那评测的最后一日便是在明天,明天午时一过,便要再等上五年,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在这一次评测中通过才行! 他思量万千之后,终于咬了咬牙自语了一句:“希望血无天没有骗我,我真的具备那传说中的造化之体吧!” 说完这句,他便驱除所有的杂念,盘坐在被褥上仔细的看起了手中的‘五行诀’来。 不多时他便将整本‘五行诀’一字不漏的看完,并且全部记在心中,心神略微调整一番,便开始修习起这门功法起来。 第七十八章 测试 外宗之地的一处大型广场之上,天还未亮,就已经有上千人聚集于此了,这里便是今日进行评测的地方,只是负责评测的修士还未来到。 等待的人群以年龄层来划分明显分为三种,一种便是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些许好奇与期待,一种便是刚刚二十而是出头的青年人,他们的眼神则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信念。 而最后一种却是年龄在二十五六之间的青年人,他们大多数人都面露焦躁的神色,有些极个别之人,甚至浑身颤抖,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一道虹光出现在了天际,朝着人群飞来,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来了!” 原本喧闹的广场之上,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向着苍天,双眼望着那飞遁而来的虹光,静静的迎接它的到来。 不多时,那道虹光便落于广场之上,一个精瘦精瘦的长须老者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一身青色的道家长袍,配着他那副长须飘飘的模样,倒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出尘韵味! 那老者行了两步,来到广场中央,咳嗽了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今日的评测开始!” 声音不大,却诡异的传遍了整个广场,让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说完这一句,这老者来到了一个石桌后头坐下,抬手一挥,石桌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个通体透明有如人头般大小的水晶圆球! 老者做完这一切继续的朗声说道:“参加评测之人,只需手放在我面前的测试晶球之上,运起你们入外宗后修习的功法,十息之内,可以让此物发光者,就算通过,反之则算失败! “今日乃是此次评测的最后一日,希望你们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不然又要再等五年,不妨告诉尔等好了,修道开始的年纪越小,将来的成就也相对的会越大,年纪越大的话,将来就算踏上道途成就也会十分的有限!好了现在开始评测!谁先来?” 广场众人将老者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中,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六岁左右,身材壮硕的少年就第一个踏步上前,朗声道:“我先来!” “好!” 老者眼露赞许的神色,这名少年将手放在水晶圆球之上,暗运起修炼的法诀。 一息! 两息! 时间迅速的过着,那少年面色憋的通红,但还是在十息到来的时候,没有让水晶圆球发生任何的变化!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失败!下一位!” 那名少年不忿的将手从水晶圆球上拿下,转身便离开了。随后又有一人接替而上,但也以失败告终! 失败!失败!失败! 一个时辰过去了,测试的人选已经有二百人之多,但竟然没有一个能够通过评测让水晶球亮起来的。 而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年轻人,此刻正满脸铁青的看着那丝毫没有变化的圆球,耳旁响起一个他不愿听到的答案:“失败!下一位!” “这不可能,臭老头是不是你捣的鬼!我十五年来日夜丝毫不怠的修炼,怎么可能三次都通不过!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捣的鬼!” 那年轻人满脸暴怒,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对着老头怒吼起来。 老头斜眼看了看这名狂怒的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蔑笑,也不说话,只是抬了抬衣袖轻轻一挥,那名青年就犹如被重锤击中,整个人就被击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后如一个破布袋一般跌倒在地,好久都爬不起来! 老者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遍,淡然的继续说道:“下一位!” 老者的雷霆手段,让所有参加评测的外宗子弟都心中一惊。 那些原本心中也有所不快的,也都不敢再多话了,只是一个一个默不作声的轮流上去测试。 又是数百人过去了,竟然只有一人让那个圆球发出淡淡的红色光晕,被老者宣布通过,并扔给少年一个通过的铭牌。 那名通过的少年郎在接过后,对着铭牌猛的亲吻了一下,兴奋的跳了起来,面露狂喜之色,开心的手舞足蹈,不能自抑! 广场上前来参加评测的众人,皆是羡慕之极的表情看着这名少年。 老者看着少年似乎没完没了,张口有些不悦道。 “好了,别再这里得瑟了,明日一早带上铭牌去青松门前集合!不要在这里继续影响老夫进行评测!不然老夫有权利取消你这次进入本宗的资格!” 话音刚落,那名少年郎忙停下了动作,一脸谄媚的对着老者笑道。 “弟子知错了!实在是太高兴了才会这般,还望长老见谅!”说完就又蹦又跳的离开了! 见他离去,老者也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下一位!” 小半日之后,又有数百人一一经过评测,但就是无一人可以通过。 今日说来也是奇怪,除了那名少年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人通过了!通过的概率低的吓人! 但要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因为有信心的早在前两日便已经跑来参加评测了,能通过的也都已经通过了,就等明日在清松门集合后去往本宗。 第三日剩下的就都是一些对自己并不抱有太大希望的人,才会拖至第三日,才不得不前来评测,碰碰运气! 时间临近中午,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测试完毕,这时便不再有人上前,老者环视了一圈后开口问道:“还有人么?” 话音落下许久,还是没有见到有人上前,就收起水晶圆球准备离开了。 “等等!”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一个少年郎拨开人群来到了老者的面前!他毫无底气的说道:“我想试一试!” 老者上下打量了这名长相显得俊秀的少年,点了点头,将收起的水晶球又拿了出来,示意少年把手放上去! 少年面色有些难看,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这名少年便是血杀,当他前一晚夜里决定修习‘五行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近五个时辰了! 看他现在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如此仓促的修行十分的不顺利! 第七十九章 通过 因为混入本宗已经是血杀在没有办法中想出的唯一办法! 但是这个办法的前提是需要通过评测才行,但自己在这五年里却丝毫没有碰过当初王贵拿给自己的‘五行诀’。 此时无奈之下只能临时抱佛脚,心中并没有底! 但他想到之前修习那比‘五行诀’不知道要高几个层次的‘血元魔诀’也仅仅花了半天就凝练出了血元,这个‘五行诀’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血元魔诀’与这世间的修行之法完全不同,乃是修血脉的奇功。 而自己的气脉却依然是空着的!修行这‘五行诀’料想也不会有冲突这一说法! 所以他便一心一意的开始修炼‘五行诀’希望在极短的时间能达到通过评测的最低要求。 但世事多舛,哪里能轻易遂了他的心意。 一开始修习的时候,自己的造化之体,的确真的如自己所想一般,事半功倍!进展极快。 不一会就在气脉之中!凝练出了不少五行元气!只需要在气海之中凝练出一枚真元种子,便算入门了! 他这五年来在外宗所见到的人里,能修炼出真元种子从而踏入气境,除了几个负责外宗事务的执事,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自己要是能够凝练出来的话,应该十有八九是可以通过测试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短短一个时辰过后,一个青色的真元种子就开始在丹田处缓缓成型。 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又让血杀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那潜藏于血脉之中的血元,这时候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凭空生出一股庞大的吸力,硬生生的将快要成形的真元种子给吸入血脉之中,将其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顿时让血杀吓的是手脚冰凉,没想到最后一刻,这‘血元魔诀’竟然横生枝节!让自己功亏一篑。 没想到这魔功除了可以吞噬他人精血的诡异功能外,竟然还会将自己修行出来的异种真气也吞噬一空!活像一个不容许别人走进自己地盘的霸王一般! 怎么办?! 血杀好半天才从惊愕之中回过神,他满脸愁容的问着自己!但此时他已经无路可走,只能这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决定从头来过,再次的闭目凝神修行起‘五行诀’来,但这一次血元竟然直接开始掠夺血杀在气脉中刚刚凝练出来的五行元气了。 原本修炼出来的一缕五行元气,在被血元掠夺下,瞬间失去了九成之多,剩下的元气就变的极为淡薄! 这让血杀心中焦急万分,他试图去控制体内的血元,妄图能制止血元的掠夺之举,但毫无作用! 但所幸血杀性格坚韧,并没有就此放弃,虽然不断凝聚来的元气都会被血元无端的掠夺去九成!但还是会有所剩下一些。 抱着积少成多的想法,血杀一刻都不敢懈怠!埋头苦练!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转眼之间就到了中午时分了! 在血元这个大胃王的掠夺下,血杀气脉中的五行元气,此时依然少的可怜,远远达不到凝练真气种子的地步了。 但他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必须前往评测之地进行评测,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把,这才在负责评测的老者即将离开的时候出现在了老者面前,请求评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十息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无论血杀将体内残存的五行元气如何的注入到这个晶球之内,它都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 急的他是满头大汗,但终究还是于事无补! 老者眼神淡然的看着血杀,就准备开口宣布血杀的失败, 但这时,那原本毫无动静的晶球竟然微微的亮了一亮,极淡的绿光一闪即逝!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短暂,老者才没有发现那绿光中所夹杂着的一抹淡淡血色! 老者见状皱了皱眉!眼露犹豫之色! 但半晌后还是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铭牌,丢给了血杀,同时开口宣布:“通过!明日戌时去青松门报道!” 血杀心中忐忑的等着老者的宣判,仓惶之下竟然没有接住老者抛来的铭牌! 让其掉落在了地上,他随后忙将铭牌捡起,抬头用有些茫然的眼神看着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 老者见到血杀这幅表情,不耐的皱了皱眉道:“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不!不!多谢长老了!”血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了三个不字后,一脸欣喜的对着老者作揖拜谢! 随后便顶着众人羡慕的眼神快步的离去了。 行至无人之处,血杀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脸如释重负的摸样。 刚才实在是惊险万分,自己体内那些五行元气实在太过于稀薄,导致根本不能让那测试的晶球有任何反应。 在最后一息之时,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猛的将一丝血元也裹在五行元气内一并送入了晶球之内。 才让晶球发出了一抹淡淡的光华。但一闪之下他就马上将血元收了回来,因为他已经看到那绿光中已然有点点血芒透出!当时便吓得他心惊胆战。 但后来那名老者却宣布自己通过,这不得不让血杀有种绝境逢生的不真实感,才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想来,那名老者或许是年岁实在是太高了,老眼昏花之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才让自己侥幸通过了! 唏嘘之下血杀也是倍感自己幸运无比! 血杀暗自握了握拳,心中想到,只要明日之后,他便可以离开这里,之后就算东窗事发也绝不会与自己有半分的关系了! 只是那本宗之内绝对比这外宗要凶险百倍,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同时尽力藏匿自己身上的秘密,避免让人发现! 再次长吁了一口后,他笑了一笑,心中暗道:起码眼前的危机已经过去,至于以后,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八十章 飞鹰 清晨! 外宗清松门外! 这时天还未亮,便已经有几个外宗的执事,将通往清松门的路口都给封锁了,除了那些拥有铭牌的弟子之外,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随着戌时的慢慢到来,陆陆续续的有二十多个少年或者青年,身背包裹手持铭牌进入了清松门内! 血杀也在其中! 只是他身无长物,也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带在身上,只是手持铭牌前来,在二十多人中到是显得有些扎眼!让人多看了几眼。 戌时一过,执事们就将清松门里外彻底的封锁了起来,不再让任何人进入其中。 这二十多个少年与青年之中不乏一些相互熟识的,此刻都三五成群的围在一处,说说笑笑,满脸的兴奋之色,都为即将进入本宗而高兴。 只有血杀在这群人当中不认识任何一人,只能一人靠在角落一处的巨大木柱之上独自等待着。 这时那外宗的掌事朱昌踱步来到二十多位通过甄选的少年面前,轻声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二十多人连忙停下都不再说话,各自站好,开始聆听这位外宗掌事的训话。 朱昌见状也甚是满意!满脸喜色的开口说道:“我在这里要先恭喜各位!因为你们即将成为真正的修道之士……………………” 但朱昌所说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血杀听了两句之后也就懒得听下去了,开始自顾自思考起进入那本宗之后可能面对的一切。 这朱昌显然这番套话说过不知多少次,言语顺畅至极,小半个时辰下来竟然没有半点不流利之处。 但时间如此之长,下方二十多人开始都慢慢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这时那朱昌也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演讲,对着众人最后说了一句:“那就有请聂师兄为大家说下进入本宗该注意的事项!” 话音刚落,昨日那名负责测评的老者便不知从何处行将了出来。 走到众人的面前,依然是昨日那不苟言笑的摸样,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心中默数了数人数,确定无误后便说道:“时间不早了,各位就随老夫走吧!” 朱昌显然没想到老者那么快便要启程,忙问道:“聂师兄你不再说些什么?” 聂姓老者头也不回的答道:“不用,其他的我在路上会和他们说的!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朱昌没想到老者这般不通人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面色难看的退到了一旁! 老者也不再啰嗦,从怀里掏出一事物,往空中一抛,这件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物事,见风便长,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过后,便长至近十丈大小,看的周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满脸的震惊之色! 原来那物事是一个周身都由木头打造的飞鹰,形象栩栩如生,所有羽毛皆雕刻的精细无比,两只翅翼伸展开来竟然有足足十多丈有余,看在众人眼里,当真是遮天蔽日! 除了那巨鹰的脊背之上有着一个宽达方圆四丈左右的平台外,基本与真正的飞鹰一摸一样! 老者当即说道:“所有入选弟子,都上鹰背!” 众人闻言之后,却都没有动作,只是相互望了一眼,一脸错愕的神色! 原来是这飞鹰离地面足有数十丈高,众人虽然都被选入本宗,即将成为本宗的修道弟子,但就现在来说,也就比凡人多两把子力气罢了! 又怎么可能上的了在离地数十丈的飞鹰呢? 老者见状也是一拍脑袋! 想起这些弟子目前也都是凡人,抬起袖袍对着众人就是一挥,一股怪异的飓风凭空出现,一卷之下,就将二十多人都卷上了飞鹰背上。 而他自己却是右脚轻跺,一个旱地拔葱,就跳上数十丈高,稳稳的落在了飞鹰硕大的头上。 老者落定身形,当即手比一个剑指,轻喝一声:“起!” 话音刚落,那头飞鹰的双眼便放出两道璀璨的光华! 鹰嘴里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 竟然活了过来! 双翅一展之下飞鹰窜天而起,向着天际飞去,那对巨翅带起的劲风却吹的那些外门执事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只有那外门掌事朱昌才能在这股狂风中身形屹立不动,只是那浑身的衣衫与头发都被吹的猎猎作响! 他双眼深邃看着离去的巨鹰,眼中满是萧索落寞!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离开的清松门! 天空之上,巨鹰扇动着那双巨翅飞快的前行着,飞行所带出的巨大风声在众人耳旁呼啸作响。 但奇异的是这宽敞的鹰背之上却像是有层无形的屏障保护一般,那些狂暴的罡风根本无法吹进来。 让众人皆是啧啧称奇。 那名站于鹰头的老者,这时候转过身来对着众人朗声道:“你们从现在开始便将成为我本宗的弟子了,现在我便可以告诉尔等,本宗真正的名号了!” 说完语气一顿,双眼环视了二十几人一眼,所有人都眼神咄咄的看着自己,让他十分满意。 只是这时他却突然惊异的发现,那二十多人中却有一人满腹心事的摸样,低头沉思着,根本没有在听老者说些什么! 这让老者心中顿时一阵的气闷! 以往他接这些通过评测的外宗弟子前去本宗之时,他们哪一个不是对自己尊敬有加? 哪想今日竟然有弟子如此的无视自己!当下脸上就露出瘟色,便要发作。 所幸坐在血杀边上的一名少年机灵无比,看出了老者脸上的不快,再看了看身旁血杀,那自顾自想着事情的摸样,立马就猜到了缘由。 马上用手指捅了捅血杀,轻声说道:“你干嘛呢?聂长老说话你都敢分神!” 血杀这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端坐好身形,装出一副羞愧的摸样,才让老者怒火收敛了一些,不再发作! 只是他冷哼一声说道:“本宗名号,问天剑宗!乃是整个修真界都鼎鼎有名的门派!尔等全都记好了!” 随后竟然一转身站于鹰头之上,不再多说一句了!显然是刚才被血杀气的,此刻不想再多说半句了! 众人皆是眼神埋怨的看着血杀,怪他无故惹恼了老者。 血杀却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随后继续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来。 管他什么问天剑宗,也不过是自己暂时所栖之地罢了,日后有机会是一定要逃离的! 第八十一章 剑碑 巨鹰在云层之上飞行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速度才开始渐渐的放缓,老者这时也控制着巨鹰开始缓缓下降了。 当巨鹰降下云层,一个连绵万里的雄壮山川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比起那外宗之地竟然不知要广大多少倍,立于天空之上一眼望不到头! 那鹰背上的众人这一生哪见过这般雄壮的景色,当下就被这鬼斧神工般的自然美景所深深折服! 都是满眼不可思议的神色! 老者也适时的开口解释道:“问天剑宗的宗门便立于这绵延数十万里的龙栖山脉之中。” 话音刚落,那些少年便争先空的来到平台的边缘处!要一睹这片山脉的全貌,眼中也都露出了狂热无比的神色。 老者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嘴角之处也是微微翘起,遥想自己当年也是如这些少年一般摸样的激动、震惊、向往! 但当他扫到一人的脸上后,笑容又突然僵住了,只见那人竟然眉头微微皱起,一副疑惑的表情! 那人当然就是血杀,他也和众人一般来到了平台的边缘,眺望身下的龙栖山脉! 只是他此刻不像众人一般激动兴奋,却是疑惑无比! 他因为在慕容山庄出生,又在罗云的书阁中呆过不短的时间,自然懂得一些这些凡人少年不懂的门门道道。 但凡宗门选址的时候,为了考虑将来的发展,都会选一些元灵之气充足之所,来做宗门所在,以便门人将来的修行! 但是这龙栖山脉却透着古怪!这里的元灵之气和外宗所处之地想比竟然相差无几! 这根本就不符合一些中大型门派选址的宗旨! 这不得不让血杀心生疑惑! 老者见血杀这幅摸样,心生不快,暗道:“这讨厌的小子怎么一点敬畏之心都不曾拥有?!” 当即冷哼一声!暗结一个印诀,巨鹰立马如同发狂一般朝着山脉深处俯冲而去。 这下可苦坏了那些站立在巨鹰脊背平台上的众人,一个个触不及防之下都变作了滚地葫芦,在这平台之上滚做了一团。 所幸这平台有一层透明的罩子罩住,才没有人被甩出平台,不然从千丈的高空落下,别说他们!就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在不能飞的情况下也只能摔成肉泥! 飞鹰左冲右突,平台上的人也只能跟着左右来回的翻滚着,甚是狼狈,但所幸这样的时间不长。 片刻后巨鹰便停了下来,众人此时都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无法站起身来,面色极为的难看。 有的甚至直接在平台上狂吐了起来。一时难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血杀也是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初时整个人也头昏脑涨,胃里翻腾不休! 但血元自行运转了一周之后,所有的异状也就统统消失不见,整个人恢复了正常,但其余的人还都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聂姓老者将这一切再一次的看在眼中,心中轻咦一声,但此刻已经到了问天剑宗的宗门之处,而且已经有接引的弟子在下面等待了。 他也不好再做什么小动作来整治血杀,只能语气不善的对所有人说道:“宗门已到,全都给我下去!” 说完便一卷衣袖,再次出现一阵飓风将众人从鹰背上卷起,落到了一处山脚之下。 聂姓老者则凌空跃起,对着巨鹰就是抬手一挥,那头巨鹰身上放出点点光芒,又在几个呼吸过后,变回了巴掌大小,被老者一把抓住塞入了衣袖之中。 众人本就头昏脑涨,这一下又被狂风卷落地面,只能纷纷栽倒在地,只有几个人才勉强站稳身形。 而血杀却是这几人中最轻松的了! 他站定后环视四周,才知道此刻自己乃是在一处山脚之下,山脚有一处石阶,石阶之前立着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修士! 他身背一把宝剑,长相十分俊逸,一副出尘的摸样! 而山脚的另一处立着一个两丈多高,直径一丈粗细的巨大青色石碑。 石碑之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问天剑宗! 血杀仔细的打量起这四个大字,片刻过后他脸上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色! 因为他修炼太极拳时,无意之间练出了拳意!所以对各种意境十分的敏感! 他在这四个字中感受到滔天的剑意!一笔一划就像那出鞘的利剑一般,锋利无双! 这座石碑立在此处,看其风化的程度怕已经不下千年! 但字迹中的意境竟然可以历经千年不散!可以想象当初刻下这四个字的人物,修为该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老者落在地上,就看见血杀双眼注视着那石碑一动不动!眼神之中流露出震惊的之色! 心中才微微舒服一些,想自己当年入宗之时也曾被这石碑的雄壮气势所折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终于也有敬畏的时候! 但他哪里知道,他当初只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只是被这石碑的巍峨气势所震慑。 而血杀则是看出了这四个字中潜藏的剑意!二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聂姓老者,看了看天色,抬起手对着二十多人点了点,开口喝道:“看看你们,这点风浪就这幅要死要活的摸样,将来如何在修真界内立足!” 众人闻言,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都面色难看的对着老者捧拳,连声道:“聂长老教训的是!” 老者也不继续理睬众人,只是踱步来到那名紫袍青年的身前,那紫袍青年忙一捧拳,恭敬道:“聂师兄辛苦了!掌教和各位掌座都在大殿等候,带这些弟子上山的事就教给小弟好了!” 老者点了点头!一拂衣袖,双手倒背,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虹光向着山顶飞射而去了! 那紫袍的青年看到老者离开,对着众人淡淡的开口:“现在你们所有人跟我上山,若是不能跟上我步伐的,就此淘汰!发回外宗再等五年吧!”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惊,他们哪里想得到,在此竟然还有一道测试! 有人就想开口询问为何,但那紫袍青年却在自己说完之后,就转身踏着石阶快步而上了, 众人无奈,只能一个个跟了上去,唯恐被紫袍青年撇下。 血杀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峰!摇头苦笑,心中暗道!这下这二十多人又要受苦了! 不过想归想,他也脚步未停,跟在了紫袍青年身后,开始攀登起石阶来。 第八十二章 石阶 果然不出血杀所料,这个石阶不知道有多长,二十多人爬了近四个时辰竟然还没有到头! 而且石阶也在众人攀爬了一个时辰后,变的越发的陡峭起来。 而且脚步也感觉越来越重,好像所有人的双腿都被灌注了铅一般!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怎么越来越重?”一个青年发现了不对劲,喘着粗气低骂了一声。 身旁一人忙附和道:“我的也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那紫袍青年问道:“这位师兄,为何我们的脚步越来越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紫袍青年就好像没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没有减慢半分,快步的继续向山顶奔去! 众儿人只能紧咬着牙关跟在他的身后,生怕被他抛下,就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失去了资格! 其中的缘由,这二十多人中估计也只有血杀一个人明白了,这陡峭石阶应该也是被施过术法了,越往上人就会觉得身体越重。 在经过漫长时间的攀爬之后,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嘴里都如同拉着风箱一般喘着粗气,有的甚至开始趴在石阶上,开始爬着向山顶前行了。 就是血杀此时也是狼狈不堪!虽然他有血元傍身,每次体力即将透支之时,会生出一股新的力量注入其四肢,让其又变的精神百倍。 但时间一长,也引发了这‘血元魔诀’的一大弊端,那就是曾经折磨的血杀死去活来的饥饿了! 此时他虽然还有余力,但腹中饥饿的感觉开始如海潮一般一浪胜过一浪,让他也开始渐渐的头晕眼花起来,眼下他也只能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不然就算自己也恐怕要扛不住了! 不过万幸的是,再继续爬了近半个时辰后,那石阶终于到头了,一个全部用青石板搭建的平台在半山腰处出现。 众人终于爬上了这青石平台,顿时都是周身一轻,但紧接着所有人都脱力的倒下,四仰八叉的躺倒在了地上甚为狼狈。 就连血杀也不例外!躺倒在地上虚弱无比,只不过他却不是累虚脱的,而是实在太饿了。 那紫袍青年这时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点了点人数,发现少了四个,便身形一动,人影如鬼魅一般,往山下飘去,不一会就见他手里各提着两人又飘了回来,他将那四人往地上一丢。 四人跌落在地就如死狗一般,不能动弹! 紫袍青年朗声道:“此次考验共十九人通过,四人淘汰!” 那倒在地上的四人中当即就有一人不服,有气无力的声辩道:“为何我们淘汰?难道就因为这个爬石阶的游戏?这样决定是否太草率了?” 紫袍青年明显脾气不错,毫不恼怒,只是淡淡的道。 “爬这石阶,本意是为了测试你们的心性是否坚韧,毅力是否顽强! 若是你们连爬过这区区石阶的毅力都没有的话,又何谈修仙! 修仙途中的艰辛困苦多如牛毛,而且比这区区石阶要难上百倍!甚至千倍万倍!” 那人闻言,被怼的无言以对,只能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紫袍青年也不再与其废话,对众人大喊一声:“都休息够了么?休息够了就都给我起来,我带你们去大殿觐见掌门!” 众人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紫衫青年待到所有人都整理完毕后,转过身对着山头双手一扣恭声道:“弟子陆至远,协新晋弟子十九人前来觐见掌门!” 这陆至远这句话说得虽然声音不大,却传的极远,山涧四周回响起了他的声音! 不多时!众人便看见山顶之巅飘下来一朵白色的云彩,足有三丈方圆,短短十几个呼吸过后,它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悬停下来,紫袍青年陆至远径直走到了云彩上! 他对着众人招了招手道:“都快些上来,莫要让掌门和长老们等急了!” 众人听陆志远说完,纷纷爬上云。 这云彩也甚是奇异,踩在上面犹如脚踏实地一般,又让这群没有见识的少年眉飞色舞的一阵议论。 见十九人通通上了云彩,陆至远对着那淘汰的四名少年说道:“你们等在这里,过一会便会有人来接你们。” 话音刚落,他脚下的云彩就托着他和十九个少年郎向着山顶飘去。 那四人只能点头称是!羡慕的看着那十九人离去,一脸的颓然之色! “陆师兄!他们四人会送回外宗么??”一个好事的少年问道。 “发回外宗竞选执事,落选者便抹去记忆,逐入俗世之中!”陆至远撇了一眼那问话的少年,淡然的开口答道! 这个回答让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其中一人不解道:“他们四人年龄都未过二十,应该还有机会才对,怎么会逐入俗世之中呢?!“ “机会么?呵呵,已经给过他们了,自己没有抓住又能怪何人?我在这里不妨提点你们两句好了,修仙虽然在你们这些尚未修仙的凡人眼里是高高在上的,但是你们一旦跨入了修正者的道路,往往就会因为一个机会没有抓住而身!死!道!消!” 那陆至远,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用力说道。 惊的众人噤若寒蝉!脸色有些发白! 也只有血杀一人对紫袍青年陆至远的话深以为然,以往的一切也因这四个字浮现在了眼前,自己山庄那数百余条人命,除了自己外个个都是修道之人,却在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干净。 还有那血无天,修为这等惊世骇俗,也因为一遭不慎,被天门三杰暗算身死! 修道路的确步步惊心,而自己即将走上的复仇道路,恐怕会更加的惊心动魄吧! 白云看似在缓缓的飘动,但速度却是极快,不一会就飘到了山顶之处,一座坐落在这万丈高山上的雄伟殿阁,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第八十三章 拜师 白云开始托着他们,向着殿阁的正殿飘去。 几个呼吸过后,就飘过了宽敞的殿门,飘进了正殿之中落下,这朵白云也在落下之后化作云气缓缓消散了。 待到云气散去,众人才看清楚这个大殿,只见这殿堂内雄伟宽广,殿顶离地整整有五丈之遥,四个十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木柱坐落在四角,支撑着整个大殿。让大殿更显气势恢宏! 大殿正中有一个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太师椅,上面端坐着一个道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 他的一旁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怀中捧着一把精美绝伦的宝剑。 他座位的左右下首处还依次有着五个和他一般,都是道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同样端坐着,身旁也各跟着一位捧剑童子!各怀抱一把宝剑。 紫袍青年陆至远待到云雾散去,忙单膝跪下,双手捧拳恭敬无比的说道:“马长老座下三代弟子陆至远,协十九位新晋弟子,拜见掌门和各位长老!” 他身后的十九人听见这紫袍青年陆志远说完,哪还不知道这端坐殿正中的道家男子乃是这问天剑阁的掌门! 忙都一同跪下磕头,齐声道:“弟子叩见掌门!” “各位弟子请起。”那端坐正中的道家男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开口说道。 声音中正平和,听在人的耳中十分的舒服。 “谢掌门!”众少年皆是轰然应诺,这才站起了身来。 陆至远则快走了两步,来到掌门座下一个青脸长须的老者身后俯首站定。想来应该就是陆至远刚才所说的马长老了! “各位弟子有幸成为我问天剑宗的一份子,可是说是你们这毕生难得的机会,以后修道有成,飞天遁地,仗剑而行。乃是男儿这一生一大快事,望你们可以在今后的修道路途上克服重重的艰辛,争取为本宗争得无上的荣耀。” 掌门对着少年们说了一句简短之极的话语,却让这群少年郎们心中无比火热。 “各位新晋弟子,将自己的铭牌都呈上吧!”这时掌门身旁的捧剑童子,这时候开口说道。 众人人忙从衣兜里将自己的铭牌拿出,掌门见众人将铭牌都拿了出来,抬手就是一点,神异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空气在这一点之下竟然像水面一般,泛起了丝丝的涟漪,向着四周缓缓扩散而去,当涟漪扫过众人手中的铭牌,十九个铭牌同时绽放出一道光华直冲殿顶。 十九道光华分为四色,两道赤红,十道湛蓝,六道杏黄,还有一道则是淡青! 这散发着淡青色光芒铭牌便捏在了血杀的手中,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铭牌,不知这光芒代表何意,这时候,那捧剑的童子再次的朗声道:“铭牌发出红光的站于第一排,蓝光的站于第二排,黄光的第三排,至于那青色光华的弟子就立于一旁好了!” 众人一一照做,只是心中还是疑惑不已,这光芒到底代表何意,这时那捧剑的童子适时的开口解惑:“铭牌发出红光的弟子测试时资质为甲等,蓝光为乙等,黄光为丙等,至于那淡青色的就为丁等。其中甲等最高,丁等为末。” 众人才恍然大悟,那两名甲等资质的少年自然是欣喜若狂,十位资质乙等的少年神情也还淡然,而丙等的六位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到是血杀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本就不希望被人注意,现在到是不错,那么差的资质,长老的眼光定不会聚焦在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那掌门这时候对着座下的五位长老说道:“这次选上的十九位弟子,五位师弟可自行挑选分配。” 那五位长老闻言,皆是面露沉思之色,但眼睛却都在那两名甲等资质的弟子身上,上上下下来回打量之后,都想着如何开口才能够将这两名弟子纳入自己座下。 但就在这时候,殿外一声哈哈大笑传进殿内。 然后一个同样道家打扮的中年男人跨进了大殿,只见他面色苍白,一头乱发好像是十几年未洗了一般,用一根道簪固定盘在头上,身上的八卦衣也破破烂烂,脏的不行。全然一副邋遢乞丐的摸样。 那端坐正中的掌门见到来者,眼神中透出一股戾色,但随后便一闪而逝,并未让人看见,他座下的五名长老见到来人也皆是面色古怪。 那邋遢男子,进殿之后越过众少年,来到掌门跟前,捧拳持礼道:“云雷子拜见掌门师兄!” “师弟免礼,不知云雷师弟今日来大殿寻为兄所为何事?”掌门微微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云雷其实来此,有一事相求!望掌门师兄可以应允。”那叫云雷子的邋遢道人,继续持礼道。 “师弟但说无妨,师兄一定尽全力满足于你!” 掌门摆出了一副大度的摸样。 “那师弟我就直说了,近些年来师弟我身体每况愈下,但我这一脉师兄你也知道,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希望这次能够在新晋的弟子中挑选出一个,侍奉我左右,望掌门师兄成全!” 掌门闻言哈哈一笑:“我当何事,云雷师弟需要这般慎重,原来是区区小事,那我便做了这个主了,由云雷师弟先选,各位师弟以为如何?” 说完他看了看座下的五位长老,那五名长老皆是捧拳唱诺:“全凭掌门师兄做主!” 那邋遢的云雷道人闻言大喜,忙向着掌门道谢,转身就在这十九人中挑选起来了,他满脸欣喜的打量着那两个甲等资质的弟子,随后便开口道:“那掌门师兄,我就选这两个其中之一……” 只是话未说完,那马长老却站起身嘿嘿一笑开口道:“忘了告诉师弟了,那两名子弟,掌门答应过入我座下。我看云雷师弟还是另选一人吧!” 第八十四章 云雷 云雷道人闻言脸色一僵,看了看马长老又看了看那端坐在正堂的掌门,希望掌门能说一句公道话。只是谁知,那掌门这时一拍脑门笑着开口道:“哎呀,哎呀,看我这脑子,马师弟门下这两年人丁有些单薄,所以我早就答应他这次天资最佳的两人都归于他门下了。 师弟莫怪!师弟莫怪!其余的弟子你再选一名就是!” 云雷闻言脸上笑容尽去,胸膛快速的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但片刻后也只能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继续在那十个乙等资质的少年中选了起来,不一会他就选定了一个,开口道:“师兄那就这个好了!” “那好,这人云雷师弟就带走吧……”掌门张口正准备答应。但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慢着!”掌门左侧的一位长老这时候站起身来,捧拳开口道。 “掌门师兄你曾答应我和李师弟二人,要将乙等弟子都归入我们二人的门下的!掌门怎么忘了!?”那掌门闻言,又是一拍脑袋,连忙说道:“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又给忘了,对不住啊云雷师弟,你看,要不就在这剩下的人里选一个吧!“ 那云雷脸色越来越差,他抬手指着那站起来的长老厉声质问道:“赵无极,你什么意思?” 那叫赵无极的长老撇了他一眼,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资质高的弟子交给一个废物,实在暴殄天物,废物既然要选也应该选废物才对。我看那个丁等的弟子就挺适合你的!” 那云雷被气的满脸涨红,胸膛剧烈起伏,用手指用力的指了指赵无极,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来:“好!好!好!” 他转身一把将血杀拽到了身前,双眼有些赤红的恨声道:“掌门师兄,既然如此!我就按赵无极所说选这个好了,还有人要和我争么?” 掌门满面的愧疚的说道:“哎呀师弟,实在是师兄忙于宗内事务,这记性么,也就差了一点,把答应马师弟和赵师弟的事给忘了。 不过我看这个丁等资质实在是差了一点,要不师弟就在丙等里挑一个吧!” 云雷却是一脸嘲讽之色的看着掌门,语气有些冰寒的说道:“多谢师兄好意了,演了一出如此之好的戏给小弟看,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换人之事我看就不必了吧!” 他说完此话,一把就抓住血杀的衣领往殿外拖去,血杀触不及防之下被这云雷一把拖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那云雷本就恼怒非常,此刻哪里还忍得住,上前狠狠得踢了血杀两脚,厉声道:“丢人现眼的废物。”说完便将血杀又从地上拽起,拖出了大殿。 当他带着血杀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那原本笑眯眯的掌门,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远去的云雷,嘴角处露出一抹阴森的冷笑,看的剩下的十八位少年脊背发寒,不寒而栗。 “既然碍眼的已经走了,那各位长老就自己商量着这十八个弟子的分配好了。”掌门端起放在一旁的一杯热茶,一边喝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这时在场的十八名少年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几个长老和掌门是联合起来演戏,欺骗那个云雷道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先前的口头约定。天空之上,云雷脚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宽大巨剑在空中飞速的疾驰着,他的手上如提麻袋一般提着一个少年。 此时那少年正一脸的苦相,急速飞行时候带起的罡风如刀一般吹在他的脸上,让他隐隐作痛,他也不敢挣扎半分,生怕自己从这万丈的高空落下,化作一滩肉泥。 血杀心中哀叹,也不知自己倒了什么血霉,竟然被这么一个疯子给这般稀里糊涂的收入门下。 方才更是将大殿之中的不愉快,尽数的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两脚踢的势大力沉。让自己痛的差点背过气去。 此刻被他如提鸡仔一般的提在手里,而且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更是让他觉得心中郁闷。此刻除了在心中大骂这个邋遢的云雷道人外,实在没有任何的办法。 不过他转念一想,便觉得这或许并非就是一件坏事,从方才大殿之上的种种行迹来看,此人在这宗门之内应该是极为不受人待见的边缘人物,跟着他或许对自己隐藏身负魔功之事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这云雷道人飞的极快,一盏茶功夫之后,他来到了一处山峰,这处山峰的半山腰处有一处宽广的平地,平地之上有一处院落,这院落之中只有两间不大的草房,看上去更加像是村野山夫所居住的地方。 云雷提着血杀飞进了院子,跳下飞剑后抬手一收,脚下的巨剑就飞快的变小,然后没入他的袖口之中消失不见。 他将血杀一把惯在了地上,面色凶恶的骂道:“你这个废物,跟我进来!” 这一惯力气巨大,摔得血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疼的他蜷缩在地,额头上冷汗也渗了出来。 那云雷看见血杀这幅摸样,嘴里随即又大骂开来:“妈的,废物别给我躺在地上装死,不想再挨我一脚的话就快些跟我进来。”说完就一脸阴沉的进了草屋之中。 血杀无奈,现在却是不能和这个云雷翻脸,一切只能先忍着再说,他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走进了屋子之内。 进了屋子,血杀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个草屋极其的简陋,屋内只有一个厅堂和一个卧室,厅堂内除了一套破旧的木椅和桌子,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他转头看向了那没有房门的卧室,皱着眉走了进去。只见那云雷正盘膝坐下一张破旧的床榻之上,等着他的到来。 他见血杀走了进来,抬手指了一指他前方的地上,示意让血杀站到此处。 当他依言上前站定身形的时候,却骤然发现那云雷原本阴沉的面容竟然一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玩味之极的诡笑。 血杀顿时心中暗道不好,刚想有所动作,却发现脚下无端的一空,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第八十五章 拜师 “砰”的一声,血杀脸朝下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又摔了一个七荤八素,浑身骨骼都发出了一阵的哀鸣。原本这些疼痛他只需要运转血元便可以消弭干净,但他却不敢动用,这云雷虽然在这宗门里地位不高,但毕竟身为掌门的师弟,修为定然是极高的,只怕自己刚刚运行血元就会被其发现。 他抬起头来,入眼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但一会过后,四周便有光亮了起来,四面的墙壁之上都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这时血杀才将周围看清,原来这是一间四方的密室,应该位于那草屋卧室的下方。 他抬起头往头顶望了望,却发现头顶之上竟然封闭的严严实实,自己身处的密室竟然是一个彻底密封的空间,这让他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妙。“你叫什么名字?”这时一个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突然响起,血杀忙抬眼向四周扫去,原来是那云雷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间密室之中。 血杀眼角狂跳,但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答道:“薛沙。” “薛沙?呵呵,我问的是你的真名!”云雷此刻盘膝在地一脸玩味的看着血杀淡淡的说道。 这句话让血杀心头猛的一窒,如同霹雳一般轰击在他的心里,也所幸他‘血元魔诀’修炼有一些火候了,才没让自己心跳加速,血气过快的涌动。 “真名就是薛沙啊,我不知云雷长老这话是何意思!”血杀强作镇定,装做满脸疑惑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云雷听闻血杀说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密室之内回荡,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仰天长笑过后,那云雷面色古怪的说出的一句话,将血杀吓得亡魂大冒! “血无天的传人,难道连将自己真名说出来的勇气也没有么?” 这一下他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了,额头上的汗珠开始拼命的冒了出来,脊背之上一阵的发寒。 他脸色慢慢的发白,眼神也彻底的阴沉了下来,一颗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 沉默许久,血杀才涩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云雷嘴角泛起一丝令人难以琢磨的一丝笑意:“在你杀那王家三兄弟的时候,刚巧被我撞见了!” 此言一出,血杀当即觉得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思绪也瞬间被这句话搅的杂乱无比。 他心跳加速,气息紊乱,不得以之下只能运转血元,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脑中飞快的思考起对策来。 片刻后他猛的抬头,眼中为之一亮,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云雷,惊声道:“原来那大殿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而为之的!” 云雷闻言哈哈一笑:“看来你还不笨么!” “你想怎样?”想通其中关节,血杀也就不再害怕,这云雷将自己弄到此处,好像并不打算要自己的性命,不然他大可在大殿之上揭穿自己的身份。 “怎样?!呵呵,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不让他们有所怀疑的将你要来,自然是要你拜我为师咯!”云雷轻笑一下,双眼略带一丝狂热的看着血杀。不待血杀回答又继续的说道 “修炼一晚‘五行诀’就可以通过评测,如此资质,啧啧,当真是妖孽啊,怪不得那血无天会选你当他的传人! 而且性格果决,那等绝境之下也没有自乱阵脚,竟然可以想到混入本宗来避祸端!当真是机智过人。不过可惜江湖经验还是欠缺太多。这个需要日后多加磨练才是。” 每一句话都犹如惊雷般在血杀耳旁炸响,让他惊骇欲绝。慌张之下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这话是何意思?” “哼哼,你以为将那三具尸体寻一无人处焚烧埋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么? 修真界各种奇门妙术数之不尽!要寻那三具尸体实在是容易至极,到时那三具尸体一经发现,你那身负‘血元魔诀’的秘密也就守不住了。 不过放心,我都帮你处理干净了,谅他们本事再大,也绝对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了!” 血杀听得心中发寒,背上冷汗涔涔,已经是湿了大半,只觉得口干舌躁,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云雷,喉头无比干涩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云雷身形如同鬼魅,一下出现在血杀的跟前,那张枯瘦的脸贴在了血杀面前半尺之处,再一次的笑了起来,露出他那一排白的有些瘆人的牙齿说道:“要你拜我为师咯!” 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在低头沉思许久之后,血杀才缓缓开口道:“我修炼了魔功,已是魔道中人,乃是你们正道修士的死敌,你就不怕我日后为你招来无端的灾祸么?” 那云雷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哈哈一笑道:“功法乃是死物,最主要还是要看使用的人。” “人正!就算世上最阴毒邪恶的功法也可以被用来普济天下,拯救苍生!人邪!就是给他天地间第一的浩然正气法诀,也可以使得天地间生灵涂炭! 所以正邪本就一念之间罢了。再说了我收你为徒,本就不在意你是不是身负魔功!就算将来真的为我引来无边的灾祸,我也一力担下便是!” 血杀闻言先是一愣,他怎会想到着眼前的邋遢道人竟然能有这般的想法与胸襟,于是低头思考良久,终是咬了咬牙!跪在云雷面前磕头道:“徒儿血杀,拜见师傅!” 这云雷洞悉了自己全部的秘密,此刻又硬要收自己为徒,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血杀只能先虚以为蛇,日后再做打算,毕竟他还身负血海深仇未报。 见到血杀终于愿意拜自己为师,云雷此刻也开怀的一笑,双手抚掌道:“原来你叫血杀!好暴戾的名字,不过也对!既然是血无天的传人,取一个这样的名字也算合理,至于你原来名字,我也就不问了,不过入了我门下总要换个名字才行,用来避人耳目,不然在这问天剑宗之内也极不方便!” 第八十六章 杀虐 说完云雷便一手托腮思索了起来。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本姓程,单名一个磊字,因为我们问天剑宗也属于道门一脉,所以我入门之后,师父给我取了‘云雷子’作为的我的道号,血杀这个名字杀气太重,实在有伤天和,我就给你取名‘冲和’好了,从此以后在问天剑宗之内,你就叫‘冲和子’你看如何?”血杀此刻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名字之事,只是敷衍的答道:“全凭师父做主!” 云雷见血杀答应,右手握拳一击掌心道:“那便这般定了,从现在起你我便是真正的师徒了!” 这句话却让血杀为之一愣,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云雷说道:“拜师就这般成了么?不是说道家拜师十分的注重礼节么?” 云雷用鄙夷的神色看了看血杀道:“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为师我是最讨厌的了,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也如此的迂腐?行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为师便要为你传经授道!”说完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血杀,身形一动,血杀只觉得眼前一晃,下一刻又出现在了那间破陋的草屋之内,云雷依然盘膝坐下那张破旧的床上,就好像根本没有移动过半分,脸上又恢复了那冰寒冷漠的摸样。 血杀低头看了看地上,只见地面并无任何异常,但自己方才却是真真切切的从这里摔下去的。看来又是什么高深的禁制了,以自己当前的修为不太可能看穿其中奥妙的。 见到血杀眼神还不断的在地面来回扫视,那云雷就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对着血杀不耐的喊道:“看什么呢?还不快滚回去休息?”说完从怀中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丢给了血杀。 血杀接过,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云雷,云雷解释道:“你修为不够,还需要食用食物方可延续生机。但山中苦寒,并没有食物可供你食用,所以为师给你这一瓶辟谷丹,食一粒便可保你十日不饿。” 血杀闻言忙从瓶子里倒出一颗红色的丹丸吃了下去,从方才上山之时他就已经饿的不行了,此刻一颗辟谷丹下去,到是真像那云雷说的那般神奇,那难受的饥饿感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外面另一间房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不过有些乱,你自己打扫打扫便是,为师要休息了。” 云雷看见血杀将辟谷丹服下,便开口驱逐起血杀来,血杀只能应了一声,随后便出了这间草屋,来到院中他看见天色果然已经黑了下去,略一感叹,便向着自已日后要住的草屋行去。 几步之后他就进了这间草屋之内,这间草屋比云雷的那间小了不少,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简单之极的床榻。床榻周围竟然四下堆积着一些穿过的衣衫。不过好像是许久没有人动过的关系,这些衣衫之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血杀看的眉头微皱,心中不免的泛起嘀咕来,这些衣物到底是何人的?难不成以前这里也有人住过么?那现在这些住过的人又身在何处? 看来这些也只有明日才能去问那个脾气古怪的云雷了,血杀干脆不再不多想,床上的灰尘略清洁一番,便跳上床榻盘坐起来,开始运转起‘血元魔诀’。 自从他无意识下杀了那王家三兄弟,修为便跨过瓶颈增长颇多,到现在他还未来得及好好的巩固一番,原本他计划在这问天剑宗之内站稳脚跟之后,再找一僻静无人之所慢慢的修炼。 不过现在那云雷既然已经彻底洞晓了自己的秘密,而且就目前来看,他貌似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索性就在此大胆的练起魔功来。不一会他便入定进入了修炼之中。 ------------------------------------- 第二日清晨,血杀从入定之中慢慢的醒转过啦,在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后他张开了双目,只是眼中却露出点点忧色。 现在他的修为的确是到了气境六层并向着七层进发,但他这一晚上的修行却也只是将增长的修为给巩固了下来,修为却是并没有半分的增长。 这让他不经的泛起愁来,按照魔决所说,需要掠夺精血方能让血元不断的增长下去,难道自己日后真的需要不停得杀戮方能将这‘血元魔诀’给练下去么? 还未待他想下去,一个粗暴的声音便从院子里响了起来。 血杀那里会肯吃这个不知是何物的药丸,看着云雷眼神坚决的摇了摇头。 云雷却是一笑,也不勉强,只是俯首在血杀的耳旁说道:“不吃?可以啊!那我就不能保证你等会能不能活下来了!” 这话又让血杀心中一惊,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云雷,有些惊骇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传经授道了!不过我的方式可能有些粗暴,如果你不吃这两颗药丸的话,我可不保证你能够活下来便是了,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考虑!真不吃的话,去了黄泉路可不要怪我!” 说完竟然就将手里的药丸直接扔在了血杀面前的地上,开始自顾自的数了起来。 “第一息!第二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血杀额头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脸色变的越来越阴森的云雷,心中警兆大起! 天生敏锐的灵觉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不吃那两颗药丸的话,自己就真的就可能会死在这里! 终于在云雷数出第十息之前,血杀一把将那两颗绿色不知名的药丸从地上抄起,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云雷见到此幕,仰头哈哈一笑!这又让血杀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可是短短眨眼过后,那云雷就换了一张面孔,原本还在仰头长笑的面容,下一刻就变的狰狞无比,这让血杀心中一凉。 只是还未待他有任何的反应的时候,云雷身形就如同鬼魅一般的动了!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血杀的面前,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提起手中木棒向着血杀的头就狠狠得砸了下去!血杀也只来得及抬起右手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砰!” “啊!!!” 棍子与骨头的撞击声伴随着血杀的惨叫从这个院子来传出,传遍了整个山头! 第八十七章 碎骨 从未体会过的剧烈疼痛让血杀此刻已经冷汗淋漓了!他的右手现在已经诡异的扭曲着,方才那一棍狠狠得砸在自己的小手臂之上,骨头爆碎的声音带着无法容忍的疼痛侵蚀着自己的神经,让他的呼吸都变的沉重无比! 他抬起头用惊恐至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云雷道人! 他实在无法明白为何云雷道人要这样殴打自己! 只是还未待他想明白,又一棍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无奈之下血杀只能用还是完好的左手去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结果可想而知,伴随着又一声惨叫和骨头爆裂的声音,血杀的左手也宣告报废! 此刻他除了疼的直抽冷气外,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而那云雷见到血杀的惨状却是一副享受无比的摸样,似乎面前这个少年那副痛苦至极的摸样,能让他舒爽无比,受用至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血杀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可换来的却是云雷那一脸变态的笑容! “不为什么!因为我喜欢!” 话音刚落,云雷手中的木棍就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再次落到了血杀的身上,一棍接着一棍,一棍快过一棍!每一棍击下都伴随着骨骼爆碎的响声传出!还有血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撕心裂肺! 在这清冷的清晨惨叫传遍了整个山峰,回声不绝于耳! 云雷却像是享受着这世间最美的音符一般,而手中卖力的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则成为了制造这世间最美妙仙乐的乐器。 棍棒向着血杀全身各处不停得敲击!骨碎之声也不绝于耳,棍影重重之下,血杀那原本强壮的躯体开始变形,好似变成了一个没有骨头的肉袋一般,周身的关节都已经诡异的扭曲着!甚是恐怖! 惨叫持续了很久,但最后血杀连惨叫也都无法发出了,因为自己的下颚的骨头也被云雷一棍给敲碎了!疼痛钻心!犹如海浪一波一波肆虐着自己的神经! 他想大叫出声从而减低自己的痛苦,但现在这唯一减低痛苦的方法也变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半个时辰在云雷挥舞棍棒之下,悄然的逝去!可是那短短半个时辰却让血杀感觉就像是人生百年一般的漫长! 终于云雷停下了手中的棍棒,血杀也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骨头的肉袋摔倒在了地上!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已经被云雷彻彻底底的敲碎了!化成骨粉留在自己的体内! 见到血杀被自己将周身骨骼打成碎粉,变作一滩烂泥躺倒在地之后,云雷脸上露出一抹畅快至极的变态笑容。 只见他哈哈一笑之后便将手中棍棒收起,丢下血杀一人在院中躺着,不管不顾的独自大步回到了自己的草屋之内。 而血杀此刻只能如同一滩烂肉一般躺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已经无法动弹,从全身骨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一起向着自己的神经涌去,让血杀觉得身不如死! 如此难以容忍的痛楚使得他脑中唯一生出的念头便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昏迷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再承受这生不如死的痛楚了! 可天不遂人愿!他那千辛万苦修炼而来的血元却在此刻来了一个火上浇油! 就在他要被疼痛刺激的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潜藏在血脉之中的血元便会分出一股力量游走全身,让自己的意识再一次的变的清晰了起来,这让血杀第一次在心中大骂起这救过他性命的魔功来。 ……………………………………………………………………………………………………………… 此刻就在离着血杀所处的这座山头,十数里之外的一处高山之上,正有两人立于山巅。 两人双眼都看向了血杀所处山峰的方向,二人眼中都闪烁着一层淡淡的蓝光! 若是血杀此刻在此,便会认出,这二人就是问天剑宗的现任掌门与那姓赵名无极的赵长老! 在看了好一会之后,这二人眼中的蓝光才慢慢的散去,那赵无极这时转过头对着掌门一脸谄媚的笑道:“黄师兄,这下你大可放心了!这云雷子自从中毒之后,修为无法再进,百年之内性情大变,变的极度暴戾怪异! 他这些年从你这讨要去的五名弟子,皆是被他用来发泄心中不忿,五人也都被折磨的疯的疯,死的死!这一次看来也是一样,这名叫薛沙的新晋弟子,我看在这般虐待虐待之下,用不了多久也会和前面几人一样彻底疯了吧?!” 那姓黄的掌门在听完赵无极说完,却依然是一脸的阴沉,默不作声,双眉拧在一起,许久才忧心忡忡的说出了一句:“我还是不放心!” 赵无极忙道:“师兄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云雷修为已废百年,师兄你如今也早已超越他一个大境界,而且他现在在这宗门之内已经是孤立无援!师兄你到底还在担心些什么?” 黄掌门却只是微微转头撇了赵无极一眼,随后仰头望天长叹一声说道:“云雷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会放心!” “那为何掌门师兄不直接杀了他呢?若是为了当年你许诺师父的誓言,师弟我大可代劳!”赵无极俯首到黄掌门的耳旁,语气阴冷的说道。 黄掌门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用命令的口吻告诉赵无极:“这件事你不要自作主张,他在宗内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不然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完顿了一顿,对着赵无极挥了挥手继续道:“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赵无极自找了一个没趣,也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俯首告了一声罪后便一人独自离去了。留下黄掌门一人留在山头之上。 黄掌门待到赵无极离去之后,他原本淡然的眼神瞬间变的阴狠起来,他咬牙切齿的自语道:“你当我不想杀了他么?他一日不死,我都如梗在喉!” 黄掌门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暴突!有若魔鬼,和他以往仙风道骨的摸样截然相反! 许久后他才让自己从这疯魔的状态之中平复了过来。 他又恢复了以往那淡漠的清冷神情,他转头看向了山脉的另一处,眼神跳动之下却是透露出一种无力的苍凉感,沉默半晌后才用自己才能听见声音说道:“我就再等个几年好了,到时他大限将至,我看你还如何保的住他!” 说完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云雷所在山头的方向后,也是身形一动,飘然而去了。 第八十八章 煎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着,天空的骄阳已经来到了正空,已经是午时了,血杀依然在那无边无际的痛苦中煎熬着,这让他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短短的两个时辰他仿佛觉得像是度过了百年!此刻除了还能转动的眼珠之外,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动弹!想要发出一声惨叫来减轻痛苦,但一点声音也无法通过喉咙发出,至此血杀才深切体会到,原来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是如斯珍贵。 在稍微适应了那不断涌来的痛楚之后,血杀终于恢复了一点点思考的能力,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流逝,怕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这样活活的痛死过去,他不想就此坐以待毙,开始费力的运转起身体里的血元来。 他曾记得自己当日也被王家三人殴打的骨断筋折,但当他短暂失去意识后,醒来发现不仅将王家三人尽数击杀,就连自己浑身的伤势也恢复如初,应该就是这血元的功用,所以他此刻便寄希望于血元之上,希望它可以救自己一命。 在他努力的运转之下,终于一丝丝血元开始从血脉之中流出,向着自己的骨骼处行去,但自己周身的骨骼都已经被云雷打成了齑粉,那点血元完全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当他不禁心生绝望的时候,却异状突起! 那原本吃下去的两粒药丸此刻终于发生了作用,一股灼热的浑厚的药力开始在体内迅速的出现,如同海潮一般裹挟着自己的血元开始向着四肢百骸涌去。 当这一股药力出现的刹那,血杀有种心生不妙的感觉,但是自己现在除了比死人多一口气外,再无任何区别,实在是无力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 当这些汹涌的药力如同海浪般的涌入了自己周身的骨骼,诡异的一幕开始在血杀的体内出现! 自己那些原本已经化成粉末的碎骨,在药力的涌入之后,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了起来。这让血杀顿时心中一喜! 但还未等血杀喜悦消退,一阵比碎骨时还要痛苦数倍的痛楚突然出现,开始再一次的折磨起自己那已经千疮百孔的神经! 也在这时那原本进入屋内的云雷却再一次的走了出来,看着血杀那血肉之下开始缓慢蠕动恢复的骨骼,如释重负的轻轻的一笑,喃喃自语道:“看来这筑骨丹的药力终于发作了!” 说完便不再管地上的血杀,只是抬起头看向了一处遥远之极的山头,脸上露出一抹悲凉的笑意,笑意之中还有一种无法掩饰的落寞之色。 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道:“黄有道,我的确没有时间了,但我却还是不甘,总要最后的搏一下,才对的起你赐于我的一切!” 说到最后,眼神之中竟然有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疯狂在肆虐膨胀,最后化做了一阵大笑之声在这片天空之下回荡不休! 疼痛!剧烈无比的疼痛! 比之前碎骨时还要剧烈百倍的疼痛,从渐渐愈合的骨头中惊涛骇浪一般冲入了血杀的神经,那种如同万蚁啃噬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倍感煎熬! 血杀相信这世间绝对不会有比这更加剧烈的痛楚了! 他也终于开始有些明白自己那些没见过面的便宜师兄为何会疯了,甚至还有一人自杀而亡! 这样的痛苦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那怕是意志坚韧之辈,也绝对会在这无边的痛苦中神智崩溃的! 但血杀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千辛万苦之下才得以打通绝脉,成为可以修行的修士,而且得到了绝世的功法,报仇眼看有望,自己怎么能够在这里就倒下? 父亲临死前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了血杀的脑海之中。 是啊! 父亲现在正忍受着血誓所带来的无边痛苦!而且要经历不知多少岁月! 相比之下自己这点痛楚又算的了什么?想到这里,他死命的抵抗着这剧烈至极痛苦的侵袭,好让自己的意志不会崩溃!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慢慢的流逝着。 所有的骨头都渐渐的恢复了过来,血杀此时喉骨和下巴都已复原完毕,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但他却没有再次的惨叫出声。 而是硬咬着牙的抵抗着痛苦的侵袭,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双手的拳头握紧,一条条青筋从皮肤下暴了出来,摸样甚为可怖! 终于在黄昏时分,所有的骨骼都被药力所修复完全,当痛楚完全褪去,血杀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只是自己早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可以从地上站起来。 全身的血元也在修复骨骼的过程中消耗一空,体力早已透支,自己躺着的地上也被汗水浸透,形成了一块大大的湿地。 饥饿感也再次的席卷了过来,血杀费力的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却发现那个瓷瓶原来早已经在被云雷殴打自己的时候,给一并打碎了,那瓶中的药丸也被击成了齑粉!血杀无奈只能这样躺在地上,一脸的无助的看着如血的黄昏! 肚子之中发出雷鸣般的咕咕声!此时的他连转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邋遢消瘦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中!云雷老道一脸怪笑的看着血杀,他蹲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的辟谷丹塞进了血杀的口中!那张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 他轻飘飘的说道:“怎么样?滋味如何?一定相当的销魂吧!你那些师兄当初尝到这个滋味的时候,可都是一个个舒爽无比啊!嘿嘿嘿嘿!” 虽然血杀很想大骂这个老道,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搭理这个疯子了,便干脆闭上眼不理睬他,云雷见状,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便啧了啧嘴站起了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了回去。 只是他快回到屋子前的一句话,把血杀吓得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明日一早继续!对了,你也别想着逃跑,这座山头的方圆百里都已经被我下过禁制的,你逃是逃不出去!所以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劝你还是今夜好好的休息。明日好让老夫再让你体会一下今日的感觉!哈哈哈哈!” 第八十九章 抗争 云雷说完便带着一阵变态的狂笑进了草屋!在服下那辟谷丹之后,血杀的血元慢慢的恢复了过来,他也终于有了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此刻他却一脸的愁容! 他知道这个疯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吓唬自己的,既然他说自己逃不出去,就定然逃不出去。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泰然自若! 想到明日即将到来的一切,他的全身就不自觉的一阵战栗!虽然他已经从那痛苦的煎熬中挺了过来,但也并不代表他就还想再品尝一次这种让人想想就惊惧之极的痛楚! 但他又无计可施!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草屋之内! 天空终于也在这个时候,彻底黑了下来! 翌日清晨!云雷那破锣嗓子准时的在院中响起,血杀只能面色极为难看的从草屋里走了出来,云雷见到他出来,便拿出了和昨日一样的两枚绿色铸骨丹递给了血杀。 只是血杀却并没接过,却是一脸慎重的对着云雷开口说道:“我想和你谈一谈!” 云雷也没料到血杀会这般慎重其事的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血杀后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血杀吸了一口气,理了下思绪,就准备将昨天想了一夜的话说于云雷听,只是还未开口,就看见那云雷突然对着自己一摆手,脸色一变道:“不用说了,我突然不想听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服下药丸为妙,不然等会后果自负!”说完便将药丸再一次的丢在了地上! 这让血杀措手不及,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云雷就持棍打了上来,血杀忙扭身闪避,但左腿之上还是重重的挨了一下,一阵清脆的骨碎声随之响起!疼痛立刻让血杀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无奈之下,血杀只好一咬牙,向着那两粒铸骨丹一扑,拾起来飞快的塞入了口中! 接下来的一切又是和昨日一般,,伴随着血杀骨骼爆裂和不绝于耳的惨哼,血杀周身的骨骼再一次的被云雷敲的粉碎,他也再一次如烂肉一般躺倒在了地,无法动弹了! 云雷也一如既往的露出一个享受至极的变态笑容后,回到了自己的草屋! 血杀只能默默的抵抗着那剧烈无比的痛苦,等着铸骨丹药力的发作,还有那比现在更加猛烈百倍的痛楚! 此时离云雷和血杀所在山头的十数里之外,黄掌门和赵无极又再次出现在了昨天他们出现过的山头之上,依然双眼泛着蓝光,看着云雷和血杀所在山头的方向。 过了一会待到眼中蓝光散去,那赵无极转过脸看着黄掌门哈哈一笑道。 “怎么样?掌门师兄?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云雷这厮已经彻底变成了了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了,哪有人会把人打残之后又将他治好,治好之后又将人打残的!他前五个徒弟便是这样被他折磨的疯的疯!死的死!我实在不明白师兄你担心些什么!” 黄掌门没有答话,不过确实沉默片刻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只是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对着赵无极说道:“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赵师弟你以后每日都准时来此处盯着,一有变化便告知于我!” 赵无极闻言,立马拍着胸脯说道:“掌门师兄你就放心好了,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嘱托!” 黄掌门闻言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了! 待到黄掌门离去后不久,这个赵无极脸上的媚笑渐渐的敛去! 眼神阴森的看着黄掌门离去的方向,用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黄有道,你也就这点出息,连一个废人都惧怕如厮,哼哼! 若不是有你家老祖撑腰,你又怎么可能坐上宗门掌教的宝座?终有一天,我赵无极会取代你的位置,成为这问天剑宗真正的主宰!”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云雷所在的山头,冷笑一声之后也悄然离去了! 黄昏 血杀极度疲惫的躺在地上,如昨日一般他再一次虚脱的躺倒在地,胸膛起伏,无力的呼吸着,他连在心中咒骂云雷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血元消耗一空带来的饥饿,让他更加的觉得头晕目眩!所幸的是那云雷适时的出现,喂了自己一颗辟谷丹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这次云雷却没有离去,只是蹲着看着自己,那眼神越发的古怪起来,血杀被他看的心中有些发毛,于是便有气无力的喊道:“老家伙,你看什么看?” 云雷听闻血杀叫自己老家伙却也是不气,只是嘿嘿一笑的说道:“看来没什么事,那就好,那就好!明天我们继续!” 说完又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草屋之内。 “云雷子,我叉你大爷的!” 终于在忍无可忍之下,血杀骂出了他自出娘胎以来的第一句脏话! 隔日清晨。血杀依然黑着脸被云雷从屋中叫了出来,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再准备和云雷说些什么的意思,只是乖乖的吃下了云雷递上来的两粒铸骨丹。这到是让云雷为之一愣。不过一愣之后,便又是一脸怪笑的挥棒而上。 但下一刻出现的一幕,却让云雷子吃惊不小。 只见血杀从身后竟然抽出了一把厚背的柴刀,狠狠的回劈在了自己的木棒之上。 原来血杀在发现无法与这云雷沟通后,又不愿就此坐以待毙,便又心生一计,不知在这院落的何处角落寻到了这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又花了一夜时间将它磨利,准备今日在云雷发难之时,便用手中柴刀砍断云雷手里的木棍。 在血杀看来,没有木棍在手的云雷,至少当天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他这一记势大力沉的一刀的确结结实实的砍中了云雷手中的木棍,但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 刀锋与木棍的交击,发出了金属碰撞才会出现的轰鸣,交击之处更是火星四溅,震的血杀虎口发麻。 磨了一夜的厚背柴刀,锋利的刀刃处已经在这一击之下彻底的卷刃,而云雷手中的木棍,除了表皮之处有一道浅浅的白印之外,竟然再无任何损伤。这怎么能不让血杀大吃一惊呢? 第九十章 用意 云雷从刚开始的一愣中缓过了神来,当即一脸怪笑的看着血杀,戏谑道:“我这可是幻钢木,就算你拿俗世间最锋利的神兵利器也休想伤其分毫!更何况你手中的那把破柴刀?”话音未落,云雷又欺身而上一棍抡了上来,血杀只得咬着牙再次拿起手中柴刀硬抗。 但这一次云雷手上明显的加力,手中菜刀被云雷一棍子磕飞了出去。接下来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顿惨绝人寰的暴虐,血杀再一次浑身骨头尽碎的躺倒在了地,只能在煎熬中等待着铸骨丹药力的发作。 ………………………………………………………………………………………… 人们常说山中无甲子,的确有它的道理,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眨眼而逝。 这段时间里,血杀的日子可谓是人间地狱!短短三个月让他觉得比人世万年还要漫长! 每日清晨都要遭到云雷的毒打,直到全身骨头被打碎为止,然后再依靠铸骨丹的药力让自身骨骼再次复原长好。 如此周而复始,让血杀痛苦不堪,折磨的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强壮匀称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但所幸的是血杀意志坚韧,没有被痛苦就此击溃! 而这铸骨丹服用的剂量却在这三个月内涨了数倍,因为长时间的服用导致血杀的身体已经有了抗药性,剂量不得不往上堆加,不然不足以复原血杀被击碎的骨头。 原本开始一日只需要服用两粒,谁知第十日开始,云雷便让血杀服下四粒,又过十日又涨至八粒,现在一顿血杀所需要服下铸骨丹,已经达到两百粒之多,往往每日清晨服下丹药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不过血杀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体变的更加灵活了。 原因便是第四日开始,血杀因为知道反抗无用,但又不甘如一条待宰羔羊一般每日就这样被云雷蹂躏,所以每日在云雷攻击的时候都开始尽力的躲避起来。 从一开始只能躲避一棍,到现在已经可以在云雷如同泼墨一般的的攻击之下保持一盏茶的功夫不被击中!这也着实让云雷震惊不小,感叹血杀的天赋根骨惊人! 不过变化的也不光是血杀,这三个月来,血杀也发现了云雷的变化,便是他在殴打自己的时候,变的越来越疲累。 从一开始的轻松惬意,到后来开始浑身冒汗,现在更是将自己全身骨骼打碎后,他自己也会累的如同一条死狗,常要坐着喘息良久才能恢复过来! 这让血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也一点终于在三个月后的一天得到了答案。 这日清晨一如既往。云雷将血杀叫出了草屋,血杀习惯的伸出手向云雷讨要丹药,但这次出奇的是云雷没有给血杀一粒药丸。 只是当头就是一棍击来,这顿时让血杀吓一跳,所幸三个月练就的身法不赖,硬是侧身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击,躲过之后,血杀忙开口叫道:“老不死的!你疯了不成?” 但云雷却是没有理睬他,依然冷着脸,一棍快过一棍的击来。血杀此刻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大急,若是没有铸骨丹的药力,以自己的血元根本不可能修复如此沉重的伤势,只有死路一条! 在死亡的逼迫之下,血杀潜力瞬间都被压榨了出来,身法越发的快了起来,以往只能坚持一盏茶的功夫,今天时间竟然翻了一番! 但在云雷狂风暴雨的进攻之下,也终于开始疲态尽显,呼吸已经粗重的如头莽牛一般,汗水开始不住从脸颊滴落! 终于他一个侧身之后,再也无法躲开那当头的一棍,见到那气势汹汹来袭的一棍,血杀心中戾气暴涨,露出一个狰狞的神色,挥起右手臂就向着木棍反击而去! “砰!” 一声交击的巨响在这有些寂静的清晨显得有些刺耳!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伴随着疼痛袭来并不是骨头碎裂时的脆响,而是的是一种如同树木折断时候的‘吱呀’声! 当血杀定睛看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原本捏在云雷手中,号称比俗世间最顶级的神兵利器还要坚硬的幻刚木,竟然已经断为了两截! 断去的一头被击飞出去老远,好一会才哐啷当的掉落在了地上,滚动了两下。 哐啷当! 断掉的木棍掉落在地的声音,在这深山里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云雷和血杀见到此幕,皆是楞在了原地,血杀更是忘了胳膊的疼痛,看着那半截断木,一副不敢置信的摸样! 云雷子在短短愣神之后,原本淡漠的脸上开始露出些许欣喜的神色! 但好像又不确定一般,思考了一下后,抬手一晃后又从身后拿出一根同样由幻钢木所做的木棍。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突然又一棍对着血杀脑袋一砸而去。 血杀还在愣神当中,完全没有察觉云雷子这一棍袭来,待到发现想要抵挡也来之不及,当下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云雷一棍。 当时,血杀就疼的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脑袋嗡嗡作响,眼中直泛泪水,同时口中直抽冷气,但血杀转念之间却又觉得不对,忙摸了摸自己被打处的头骨,虽然挨棍之处依然疼痛无比,但却完好无损! 他再定睛看了看云雷,却发现他手中的木棍又一次的折断了! 这时的云雷脸上布满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将手中的木棍一抛,仰头哈哈狂笑起来。 “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一边癫狂的大笑一边手舞足蹈的跑回了自己屋子!弄的血杀有些莫名其妙!过了片刻后,待得头上和手臂上的疼痛缓缓消散之后,血杀上前两步,将地上掉落了四截木棍捡到了手中,仔细的看了起来。 将木棍仔细打量,却发现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双手握住一截断木用力的掰了起来,只是那木头却如钢铁一般丝毫无法掰动,他将手中的断木扔到一旁,又试了一试另外三截,结果都是一样。 这四截木棍都确是幻木钢无疑了。血杀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在打在自己的身上无故断裂,就这样楞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他忽然整个人豁然开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放在眼前来回的打量,眼中的喜意渐胜! 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为何云雷会变的越来越累,原来自己的骨骼在这三个月来,不知不觉已经变的极为的坚硬! 第九十一章 万钧衣 这幻钢木已经比钢铁还硬上三分,而现在自己的骨头则比这幻钢木还要坚硬! 所以才会在与木棍相击之下将幻钢木折断。 他这时也渐渐明白,原来这云雷所谓的变态喜好,就是将骨骼通过打碎,再由铸骨丹的药力进行重组,从而让自己的骨骼变得坚硬无比! 但血杀惊喜之余却也是无尽的后怕,这样锻骨的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而且痛苦至极,光是回头想想都觉浑身战栗! 但所幸他熬了过来,但自己的那五个便宜师兄便没有那么好运了,都在这种痛苦之下死的死疯的疯! 想到此处他便转身进了云雷的屋中,想要道谢于他,虽然这三个月来过程痛苦无比,但毕竟熬了过来,并拥有了一身的钢筋铁骨! 但当他进了屋子却没有发现云雷的踪影,他转念一想下也就明白了,定然是躲进了他的那间密室里去了。 见寻不到云雷,血杀就出了屋子,回到了自己的草屋休息去了,在他想来今日云雷也不会再寻自己了。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日,这三日云雷并没有来找血杀,到是让血杀有时间来修行自己的‘血元魔诀’。 修行之下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魔功竟然已经来到了八层,但他又疑惑起来,魔功的法诀上说的清楚,气境四层以后必须吞噬他人的气血,吸食其中的血精之气,方能让血元再次增长,但现在竟然无故向前跨了一大步! 血杀冥思苦想了半天之后也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将其归结于服食铸骨丹的功效。 三日后的清晨,云雷那破锣一般的嗓子再次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冲和,冲和,快些出来!”这次他没有再叫血杀废物,不多时,血杀便神清气爽的从屋中行了出来,三日的休息,让他的精气神都恢复到了顶峰,只是摸样还显得有些枯瘦罢了! 云雷见血杀出来立马呵呵一笑,一改往日那副冷漠的脸色,从身后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件橙黄色的背心,放在血杀的眼前一晃,用一种诱骗孩童的目光看着血杀道:“乖徒儿,师傅知道你上山的时候没带什么衣物,特地为你做了一件,快来穿一下,看下是否合身?” 云雷那副恶心的嘴脸看得血杀心中一阵恶寒,不禁的想起一句古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他看了看云雷手中的那件橙黄色的背心,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只见这件衣服实在缝制的粗陋不堪,哪里是什么背心,根本就是两块黄布缝在了一起,再在上面挖了可以让头和胳臂伸出来得洞罢了。 血杀头当即就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拒绝。 云雷见状,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将手中背心一收,又拿出了一根比以往还要粗壮数分的木棍,右手持棍在左手掌心处敲打了几下,一脸奸笑道:“既然不想穿,行!那我就继续来替你松松骨好了!” 此话一出,当即就吓得血杀脸上大变,忙改口道:“不用!不用!我穿!我穿!我穿还不行么?” 闻言云雷立刻又露出那个让人恶心的笑脸,将黄色背心拿出递在了血杀的手上说道:“这才对嘛!” 血杀只得在云雷那猥琐的笑脸之下一脸幽怨的将背心套在了身上,背心本不大,但穿在血杀已经枯瘦的身躯上就显得十分的肥大了。 云雷见到血杀穿上,嘴角向上一挑,一抹奸笑之色闪过,抬手结了一个诀印,那原本宽松的背心,立刻收紧,一下子就紧贴在了血杀的身上,变的合身起来。 血杀见状也是啧啧称奇,但还未待他有别的想法,身上突然犹如泰山压顶一般,一股巨力凭空出现压在了他的身上,所幸他反应极快,急忙踏出一步,才稳住了身形,没有倒下。只是站立在原地显得无比的吃力! “乖徒儿,我这件特质的万钧衣,可还合身?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件衣服在施以法术之后会足有五万斤重的!” 血杀闻言气的直想吐血,没想到只过了三天的太平日子,这个云雷就又来折腾自己。 虽然自己膂力惊人,但浑身气力撑死也不过万斤,这五万斤的重量足以将自己压成肉饼!他努力的在重压之下挣扎,但还是感觉气力飞速的消耗着,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但他头颅之上青筋暴突,浑身用力死扛,就是不肯就此倒下。 当血杀正用尽全力抵抗着那件万钧衣所带来的巨大重压的时候,云雷子则找了一处木桩坐了下来,抬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正不肯就此倒地的少年。 片刻过后,血杀终究还是无法抵挡如此恐怖的重量,一下摔倒在地,这万钧衣也是奇异,所产生的重量竟然平均的压在了血杀身周的每一处地方,就连手指这等细枝末节之上也像是被人用千斤重物给压在了上面,丝毫无法动弹! 血杀又再次体会到了那种不能左右身体的感觉,上次是因为骨头被打碎,这次却是被这恐怖的重量给深深压垮在地。 云雷见状眼中竟然透出了满意的神色,右手摸着下巴那没有几根的胡须点了点头,随后就准备开口说道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被压垮在地的血杀竟然浑身冒起淡淡的血光,他的面容也开始略显狰狞,头顶之上更是青筋突暴,整个人挣扎着就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云雷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脸色突然一肃,眼角也猛的一跳,只见他双眼神光闪动,像是发现了什么,眉头便微微的皱了起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就起身来到了血杀的身前。 看着一脸狰狞的血杀,云雷抬起右手飞快的结出了一个印诀,淡淡的光芒随着印诀的结成开始闪现,随后云雷嘴里开始低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手中光芒越来越盛,不一会一个小型的符阵就在他的右手上出现。 然后就听一声轻喝,云雷抬手就将这个符阵法大力的按在了血杀的腹部气海之上。只见那个符阵直接透体而入,转眼就没入了血杀的气海之内。 当云雷做完这一切,就看见血杀身上的血光迅速的消散,随着血光的散去,血杀又再一次的跌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次去挣扎站起来,而是双目圆睁对着云雷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 “我的血元!?老不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雷在做完这一切后长长出了口气,却好像没有听到血杀的质问一般,轻飘飘的说道:“没做什么,只是将你的丹田给封了而已!因为觉得这魔功有伤我这里的风水,所以看着不喜,便给你封了!” 这话顿时让血杀心头狂怒,对着云雷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他这一辈子知道最恶毒的语言,都在今天全招呼在了云雷的身上了。 自己千辛万苦之下才将绝障打通,却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被人封了气海,自己的血元在气海被封的那一瞬间竟然完全无法感觉到了,就像是回到了数年之前,血无天还未给自己打通绝障的时候。 虽然血元乃是在血脉中流转行进的特殊存在,与别的真元有所不同,但也同样是以丹田为始,一旦丹田被封,血元也会被封,再也无法施展。 没有血元的支撑,血杀只能以肉身来硬抗数万斤的重量。 这哪里是他可以抗衡的?只能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除了张嘴大骂之外再无他法。 云雷却对血杀所骂不为所动,只是咧嘴笑了一笑缓缓的说道:“若是你还想拿回你的血元,便最好给老夫闭嘴,不然你这一辈子都别想了!” 血杀闻言果然立刻停止了叫骂,只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头顶之上青筋暴突,一脸狰狞摸样,恨不得将这云雷生吞活剥才肯甘休! 不过许久之后他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现在就是那案板上的肉罢了,只能任人宰割,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眼下也只能先隐忍下来。 在思考良久之后,血杀才吃力的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黄昏结束前,自己将万钧衣给脱下来!若是做不到,你这一辈子就别想我给你解开封印!”云雷也不再啰嗦,直接开口冷冷的说道。话语冰寒,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话音一落他便飞身一纵,直接破空而走。留下血杀一人躺倒在这院落之中。 血杀心中愤恨,憋屈。 但又没有任何的办法。气急之下,眼泪便忍不住流了出来。 来这里三个月,他每日都要承受碎骨与铸骨之痛,心中早已疲惫不堪,此刻竟然连他最后的希望血元,也被这云雷无故给封印了起来。 无助的感觉汹涌的袭来,几乎将他淹没。只是这时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父亲和母亲的英容笑貌。 一种无法形容的绞痛便在心中传递开来,甚至比那铸骨时候的疼痛还要猛烈百倍! 这般刺激之下,一股倔强又再次从心头升起。眼中所有的愤恨和憋屈也转眼散去。剩下的只有不屈! 他再一次努力想用身体去抵抗这死死压住他的重力,但结果就好像蜉蝣撼树一般毫无效果,不一会之后他便浑身冒汗,汗水转眼就湿透了他身下的地面。 时间飞快的过去,正午转眼便至,太阳当空,炽烈无比! 血杀此时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但就是一个手指也没有能够动弹半分。他不禁有些气馁。 但云雷走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又让他不得不振作起来,他要报仇,血元便是他唯一所能够依靠的,如果就此封印的话,他这一辈子绝对会活在对父母的愧疚与自责之中的。 他闭起双眼,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将呼吸调整均匀后,稍微恢复了一下,便猛的睁开双眼,再一次用力挣扎起来。 终于在许久之后他的一根手指微微的动弹了一下! 第九十二章 三年 黄昏。如期而至。 云雷早在下午的时候便回来了,回来之后丝毫不理睬如死狗一般的血杀,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木桶,然后又不知道从何处取出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的往木桶里倒去,将所有东西都倒入桶里之后,又去寻了一根木棍用力的在桶中搅拌了起来。 不一会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充斥在了整个草屋之内。就是云雷闻着也不禁皱起眉来,嘴里更是低声骂道:“真他娘的难闻!” 待得将这桶东西彻底搅拌均匀之后,他便将木桶搁置到了一旁,然后坐在正厅之中,好整以暇的等待了起来。 当黄昏的最后一丝血色即将淡去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终于摇摇晃晃出现在了云雷的屋子前,只见这人已经脸色惨白,一副虚脱至极的摸样。 但他还坚持着走进了草屋,两眼怨恨的看着云雷,有气无力的说道:“现在是不是能够解开我的封印了?” 云雷看着摇摇欲坠的少年,双眼露出一抹神光,脸上笑容渐盛,在上下打量了血杀一眼之后,摇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血杀艰难的开口问道,眼神中透露出的怨恨也愈加的强烈了。 “不为什么,我喜欢而已!” 云雷不以为意的回答道,闻言血杀眉头微皱,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转身欲回自己的草屋休息,他实在不想和云雷多待片刻。 “先别急着走,来!把这东西喝了!” 云雷将血杀唤住,将桌上的木桶往前推了一推,血杀回头见了,开口欲问,却听见云雷继续说道。 “你若不想死的话,还是乖乖的喝了为好。” 血杀闻言虽然抵触,但前三月的经历告诉他,眼前的道人虽然可恶,但并不会骗他,只好几步上前,将桶抱起,抬眼往里望去,只见桶中是泛黄的液体,粘稠无比,还散发着无比难闻的气味。 犹豫再三后,血杀只能捏着鼻子灌了下去。 一股难言之极的味道充斥着血杀的口腔,忍不住就要吐了出来。 “若你敢吐半分,你就永远别想着有解开封印的那天!” 云雷一脸怪笑的说道,血杀闻言只能强压下那欲吐的感觉,咕噜咕噜的大口将桶里不知名的液体尽数喝下。 哪怕血杀的意志强绝,但身体的产生的反应依然让他一抽一抽,刚喝下的东西再一次反到口腔之中。 他抬起手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倔强的再一次将口中的物事咽下,抬眼看了看正一脸戏谑看着自己的云雷,艰难的说道。 “可以了吧?!” “行了,回去吧,明天老时间在院里等我!” 云雷嘿嘿一笑,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卧室行去,不再看血杀一眼。 见到云雷离去,血杀也只能返回自己的屋子,他疲累的倒下,浑身上下肌肉发出阵阵的哀鸣,一股难言的酸痛侵袭着自己的全身,让他无法睡去。 他妄图运行血元缓解自己的痛苦,但那丝毫无法感应的气海,让他深感绝望,只能在心中再次的咒骂起了云雷。 清晨! “冲和!冲和!” 破锣般的嗓子再次在院里响了起来,将血杀惊醒。 原来他昨夜不知何时竟然睡去,听见云雷叫喊只能不情愿的起来。 当他跳下床,却突然发现浑身上下竟然不再有半点酸胀疼痛之感,他来回活动一番,确定酸痛已经消去,顿时想到了昨日喝的那古怪药液,当下心中猜到了大概。 他来到院中,云雷这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气,见到血杀来到,也不废话,指了指昨日被血杀脱在地上的‘万钧衣’。 血杀只能将‘万钧衣’再次的穿在身上,当他穿好后便浑身肌肉绷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巨力,云雷见状也不迟疑,当即一掐诀。 再次出现的巨力再次的让血杀一个趔趄,只是这个他竟然没有倒下。 身形稳稳的站住,虽然还是无比的吃力,比之昨日却是好上太多了,这也让血杀心中大喜,一夜之间自己的气力竟然增长了如此之多。 对云雷的厌恶感也瞬间消散了几分,云雷看着已经能抗住巨力的血杀,眼中也是闪过惊诧与欣喜。 “我的理论果然有效。” 他兴奋的右拳在左手掌心狠狠的一击,然后整个人就遁空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血杀呆立在原地。 ------------------------------------- 山间密林。 一青年正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在林中穿行。 只见他身形轻灵,手足并用之下如老猿一般,一踏一荡之间,就已窜出十丈。 再看他,一头寸许短发,面容如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一眼看去极是干练。 其身穿一橙黄色背心,背心之上篆刻着无数晦涩难名的符文,下着一灰白的破烂长裤,裤脚之处已破烂不堪,脚踏一双草鞋。 此青年便是血杀,一眨眼间就已过去三年了,三年来他日日身着‘万钧衣’苦练气力,从一开始只需脱下万钧衣,到后来吃饭睡觉都需要穿着它。 这‘万钧衣’也是神异,那恐怖的重量只会作用于血杀本身,不然就算是那坚硬非常的青石地面也会在血杀轻轻一脚之下碎裂成渣,更别说那草屋里的破烂床榻了。 就这样血杀每日都要将自己的气力耗尽,然后再去服食那腥臭难闻的药液,三年来毫不间断。 其力气也随着时间与日俱增,从一开始的无法承受,到两月之后便可行动自如,时间之短让云雷不禁的欣喜非常。 他原本以为血杀适应这‘万钧衣’的重量,怕要半年到一年之间,却没想到这个便宜徒弟天赋竟然如此之高。 之后他便开始在‘万钧衣’上开始添加符文,每添加一枚,‘万钧衣’便重上万斤。 三年过去,这万钧衣上的符文竟已达到百枚之多。 当符文达到百枚,云雷便不再往上添加,而是让血杀每日穿着万钧衣,去往百里外的一处深潭捕一尾鱼儿回来。 一修行有成的男子,若不飞遁,在平缓之地穿行百里怕也需要数个时辰。 血杀身负百万斤,而且要在密林中穿行,速度更是一言难尽,行至子夜也只能堪堪行出数十里地。 前面十几日都需云雷将其寻回。 不过一月之后,血杀就可以在入夜之前赶到深潭,再过月余,他便可在深夜时分带着那尾鲜鱼赶回草屋。 血杀原本以为,云雷在自己能完成他所交付的任务之后,又会给自己出新的难题,但没想到,云雷却只是依然让自己在深潭之间来回往返。 时间眨眼而过,半年时光就在血杀来往深潭之间悄然过去! 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将往返百里控制在三个时辰之内,不过其还是在每日太阳落山之前才返回草屋,免得这云雷心血来潮之下,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 密林深处,有一高约十丈的巨瀑。 这个季节正值雨季,瀑布水量极大,水流如银河倒挂从崖顶飞流而下,砸入下方的水潭之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如万马奔腾! 这时水潭边来了一个青年,他来到潭边站定,抬头看了看这壮阔无比的瀑布,脸上露出一阵喜意。 他今日来此便是要借着这个巨瀑将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上一翻。 第九十三章 重拾太极 血杀身上的‘万钧衣’已半年多未曾褪下,那怕每日要入深潭捕鱼,也是穿衣而入。 他的头发已在数月前被其彻底的剃去,实在是因无暇打理,发梢都粘作一团,加之在密林里高速行进,常常与树枝相互挂住,甚为烦恼,索性齐根剃去,反而轻松自在。 今日时辰尚早,他索性来此清洗一番,半年积攒而下的渍泥,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血杀将身上衣物除去,顿觉浑身一阵轻松,仿佛抬脚之间便能腾空而去。 他怪啸一声,眨眼就钻入了深潭之中,如一尾游鱼几个呼吸就游到了瀑布的下方。 站在一块礁石之上,任凭瀑布冲刷着身躯。 只见其身材已是十分伟岸,肤色呈古铜之色,浑身线条清晰,饱满的肌肉下隐藏着一股爆炸般的力量。 瀑布从上而下的冲击力十分巨大,不过对于日日身负百万斤之力的血杀来说,无疑于挠痒痒一般,他双手在浑身上下来回搓洗,不多时一条条如蚯蚓一般的渍泥便如下雪般飘入了水潭之中。 一刻钟之后,他觉得清洗的差不多了,便从礁石上轻轻一跃,身体和瀑布冲击之下,形成了巨大的水花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血杀一跃之下,轻松跨越数丈,稳稳的落在了自己放置衣物的巨石旁。 只见他浑身肌肉轻轻一震,满身水渍就被他抖落个干净。 血杀三五下套上衣裤,这时他才愕然的发现这万钧衣竟然如破布一般,肥大的耷拉在身上,丝毫没有了作用。 他一拍脑门,原来这‘万钧衣’在脱下之后便会失去效用,要重新施法才能激发上面的万钧符印。 这半年以来,他衣不离身,自然将这茬给忘了个干劲,而他并不懂如何激发这‘万钧衣’,此刻只能一脸苦相的将衣服脱了下来,捆作一团塞在了腰间。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回去后被云雷发现,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今天的鲜鱼还未捕捞,他也只好先去将鱼捕捞之后再做计较,他转身便向着捕鱼之处掠去。 他脚尖轻点地面,当即地面就为之一陷,整个人就如同出膛炮弹一般急掠出百丈,真真正正有一种凌空飞度的错觉。 十几个蹦跳之间,他就已经来到了捕鱼的深潭,以往需半个时辰的路途,现在竟然只用了半刻钟就已经跑完,这让血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兴奋的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的打量,双手猛的握拳,感受着那恐怖的爆发力。 仰天一阵长啸,啸声之中尽是欢呼雀跃之意。 啸声过后,他便一猛子扎入了深潭之中,开始捕捞起鱼来。 这深潭之中,有一独特的鱼类,名为湟鱼。 此鱼生命力极强,出水半个时辰尚能存活,周身光滑无鳞,且游速极快,甚是难以捕捞,而云雷却又规定血杀必须徒手将此鱼从潭中捞出。 这荒诞的规定让血杀一度苦不堪言,往往数个时辰忙的精疲力尽也无法触碰到湟鱼的一鳞半爪。 终于在忙活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捕到了第一尾湟鱼,当时还让他兴奋了许久。 这一个月也让他不管是水性还是耐力,还有灵活度都远超从前。 时至今日,捕鱼对他来说更是手到擒来。 这不,刚一入水,便发现了一尾湟鱼正悠哉悠哉的游动着,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的到来。 血杀身子猛的一弹,身子竟如闪电般朝着湟鱼扑去。 当这头湟鱼发现不妙,刚想游动逃开,已是来不及了,一直大手已经笼罩而上,眨眼间便抓在了鱼身之上。 “嘭!” 一声沉闷的血肉爆裂声从水中传出,清澈的潭水之中凭添一抹血色。 血杀浮出水面,看着手中已成肉糜的湟鱼一阵的愕然! 以往抓鱼虽有几次都是将鱼一把捏死,却也从未有今日这般场景,而且方才他并未用多大的气力。 略一思考下,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不禁的脸色难看起来。 血杀一咬牙又一次的潜入水中,不多时,水里又一次的传来了血肉爆裂的声响,连续几次之后,血杀再次的从水潭里冒出头来,此时的他脸色阴沉无比异常的难看。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身的气力。 刚才试验之下,无论他如何的小心翼翼,在抓拿湟鱼之时,都会将其捏爆。 能放不能收! 虽然血杀年纪尚轻,但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必须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只是现在他气海被封,血元无法动用,就连血无天留在脑中的法决精要也无法窥探,一时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双手抱胸,右手抵住下巴,来回踱步,苦思冥想起来! 许久之后,他眼前突然一亮,一个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再一次的跃然于脑中。 太极! 母亲教自己太极时曾说,太极练到极处便能“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这不正是磨砺自身气力的无上绝技吗? 想到此处,他迫不及待的再次习练起来,虽然将近十年未练,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在当年深深刻于脑海之中。 行拳行至第三趟时,便再无生涩之感,拳法也更显圆通如意。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 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 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血杀一边练着拳,一边吟唱着母亲当年教给自己的拳诀,只见他拳法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不一会就在空地之上激起了一团旋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方圆数丈之内所有的一切都被吹荡而开。 血杀越练越是兴奋,不多时他便感觉脊柱之处一股热流凭空生出,向着四肢百骸窜动而去,震荡不休! 这阔别已久的感觉,就如当初他砸开心中那古朴的‘太极’之门。 拳意。 母亲曾告诉自己这就是拳意,只是随着世事变迁,它蛰伏了下来。 而今随着血杀重拾太极,它再一次的苏醒,只是这次它变得更加的宏大且纯粹! 第九十四章 大成 一股股的暖流从大脊中流出正不断的冲击着四肢百骸, 每冲击一次,都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骨头中洋溢而出。 如锻铁一般,每次的冲击,都会让一小股杂质顺着血管毛孔排了出去! 这让血杀浑身好不舒服。 他的拳法也与这股暖流契合,声势越发的浩大! 只见血杀单掌一引,潭中顿时激射出一道水龙!向着他飞来。 水龙像似活了一般,随着血杀的拳法舞动,绕着他周身不停旋转腾挪。 从远处望去煞是好看!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最后血杀行拳收功,身体摆出一个站桩之势,抱元守一。 那水龙转至血杀的双掌之间,化作一团水球,滴溜溜的不住旋转,却聚而不散! 约莫过去盏茶!血杀才猛的将双手往外一分! 那水团刹那间炸成万千水花,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去! 所到之处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松软的土地上被这水花击中,顿时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坑洞出现在其上。 这时血杀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那气息幽细绵长! 随着全身精气转换,血杀的骨骼肌肉之间竟然传来如雷鸣,如兽吼的轰响! 虎豹雷音! 竟然是拳法的极高境界,虎豹雷音! 随着那一口气息耗尽,虎豹雷音也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血杀脸上露出一抹兴奋至极的神色!只是随后便皱起了眉头。 一股恶臭从身上飘散了出来。 他这才惊觉身体的肌肤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铺满了一层黑褐色的污浊之物。 正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比茅房还要浓烈数倍的恶臭! 哪怕血杀意志坚韧,也被这股味道熏的七荤八素,胃里翻腾不休。 他忙不迭的一头再次扎进了水潭之中,来回用力搓洗了起来。 离水潭约千丈的一处山峰,一个衣着褴褛的道人,正皱着眉望着水潭的方向。 “怎么会是拳意!而且已经到了洗髓的境界!” 云雷喃喃自语道,言语中除了惊诧,竟然还有淡淡的不甘。 半晌过后,他摇摇头消失在了山顶之上。 只是这一切血杀却毫无察觉。 黄昏! 他照常的回到了草屋。 却没想到云雷子此刻竟然坐在草屋之前等待自己的到来。 今天鱼没有捕到,‘万钧衣’还被自己私自取下。 血杀心中忐忑万分,不知云雷要给自己什么惩罚。 谁知云雷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手丢了一张符箓在自己脚下,淡淡的说道。 “下次穿上万钧衣后,将此符贴在胸口处,就可以重新激活万钧衣的效用。还有记得把药液喝了。” 说完竟然径自掠空而走,眨眼就去的远了。 丢下血杀独自茫然的杵在原地。 ------------------------------------- 瀑布旁,一个少年郎正赤裸着上身努力的练习着一种拳法。 动静之间,拳风之上传来阵阵的风雷之声,竟然盖过了瀑布砸落水潭的巨响。 许久之后,少年才收功站定,他布满水渍的脸庞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三个月的苦练,终于让他能够将自己的一身庞然巨力给收放自如了。 他抬头往天空中看去,正好有一只鸟雀从一颗高树之上冲出,就欲朝着高空之处腾飞而去。 血杀见状,脚下轻轻一跺,整个人便如离弦利箭一般直追飞鸟而去。 眨眼之间,血杀便跃到的飞鸟身旁,一把将其抄入手中。 随即整个人在天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血杀看着手心中已经因为惊惧而疯狂鸣叫的鸟儿,心中玩心大起,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嬉笑。 他将抓住鸟儿的手掌摊平,手中鸟儿失去了束缚,便欲振翅而飞。 但下一刻诡异的场景却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血杀手掌轻轻一震,那鸟儿便如黏在了手心一般,无论如何扑腾就是无法飞腾而起。 雀不飞! 太极拳的至高境界! 没想到短短三月,血杀就将一个普通武者要花费数十年,甚至是一生才能达到的至高拳境给轻松的达到了。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 今天终于实现了,血杀心中大为的欣喜!脸上真真正正的露出了欢快的表情。 他看着还努力在掌心挣扎的鸟雀,抬手向着天空轻轻一送。 那鸟儿终于摆脱了那恶魔般的方寸之地,逃一般的飞掠而走,转眼就没入了密林之中。 血杀看着鸟儿离去后,捡起丢在一旁的‘万钧衣’重新穿上,用符箓激活之后,再次的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捕鱼之旅。 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云雷扬天感叹道。 “三个月,竟然就将这拳法修炼的圆通如意,通透圆满了。这天资,啧啧!着实恐怖,若不是意境已成,实在是我衣钵的不二人选啊!” 说完之后,云雷整个人忽然抱头痛呼起来。 整个人如筛糠般颤抖不休,短短片刻后便大汗淋漓,许久之后才平复了下来。 他伸出手,颤巍巍的从胸口处取出一串挂链。 只见挂链之上穿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一块木头。 这块木头,有九成之地已经呈枯黄焦黑之色,剩下的点点的苍翠怕是也快要被那枯意给吞噬殆尽了。 云雷无奈的一声苦笑,随后喃喃自语道。 “看来我时间真的不多了,很多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清晨。 血杀照常准备动身去往百里外的深谭。 但云雷却在这时手提一把铁剑从草屋内行出,将血杀给唤住。 血杀见状心中没来由一突,安宁了三年的生活怕今日就要被打破了。 他不知这云雷子又要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虽然以他的聪慧已了解云雷前两次所为的用意。 碎骨重铸,便是为了让自己全身骨骼硬如精钢! 这样才能不被‘万钧衣’的恐怖重量将身体压致崩溃,从而将肉体的最大潜能彻底挖掘出来。 但两次的过程实在太过痛苦,哪怕血杀意志坚韧,但回想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此时云雷更是提着一把利器出现在了眼前。 这不得不让血杀心中打鼓,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云雷难道要用铁剑凌迟自己?然后再辅以药物,让自己的血肉也媲美精钢?” 第九十五章 练剑 云雷见血杀一脸的防备之色,竟然还无意识的摆出了那太极拳的起手拳桩。 当即明白了血杀心中所想,脸色当下一黑! 他忍住上去胖揍少年一番的冲动,提着剑来到了院子中央,对着血杀没好气的说道:“看着!” 说完便自顾自的练起了一套剑法。 这时血杀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云雷,原来这云雷子是要传授自己剑法。 当下长出了一口气,庆幸之余也仔细的观摩起来。 只是看着看着,血杀就皱起了眉头,不为别的,只是这套剑法实在太过简单。 这剑法共有十三式,每一式都只是基础不能再基础的剑招。 自己虽然未曾练剑,但自己的母亲却是一位剑道大家。 虽然自己无法修炼,但生长在修真世家之中,眼界却远非寻常人可比 小时候,就经常看母亲练剑,母亲的剑招,玄奥无比,远非此刻的云雷可比。 不多时那云雷便收招立定,转过头询问道:“怎么样记住多少?” “如此简单的招式,自然全记住了!” “哦?!你且说说看怎么个简单法!” 云雷听见血杀的回答,挑起眉饶有兴致的问道! “不就是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云雷闻言,脸上略显惊诧。 “以前学过剑?” “没有,只是见人练过,便知道一些!” 云雷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铁剑递给了血杀:“你来一遍!” 血杀接过剑,便照着刚才云雷的剑式练了起来。 一趟下来之后,只见云雷两眼放光,嘴里不住的感叹:“果然好天资!” 这套剑法虽然说不上难,但看一遍之下就能将这剑法的神髓学得九成,云雷这百多年来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血杀收剑站立,等着云雷的指点。 “行了,这剑法你练的已无瑕疵,只是熟练度不够,多练习即可!这样吧,三个月内你练习万遍即可。当然你的摸鱼行程不变!” 云雷云淡风轻的说道。 “什么?三个月万遍?你在逗我玩吗?” 血杀闻言惊声叫道:“三月九十日,每日要练习一百多遍,还要继续坚持每日往返鱼潭,你认为可能吗?” 这剑法虽然简单,但十三式连续打完,最快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一个时辰最多也就只能练习十遍左右,一日才十二个时辰,还要刨去来回两百多里地的时间,怕睡觉的时间都不能剩下多少。 “以你的脚程,两个时辰就可以来往鱼潭,这三月要不是看你在苦练那劳什子拳法,我早就对你发难了,三月万遍,没得商量,若你还想我给你解开封印的话!” 云雷脸色一冷,一副不容置疑的冰冷模样。 “你!你跟踪我?” 血杀闻言心中大骇,他这三月练拳,总是先四下巡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才会练习太极。 而且在第一次练出虎豹雷音之后,他便只来到瀑布之下练拳,利用瀑布产生的巨大轰鸣来掩盖自身骨骼的暴鸣和拳风的异响。 云雷却不理会血杀的惊诧,又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册,掷于血杀跟前。 “对了!有空顺便参习一下,对你有好处!你既然知道我盯着你,就别想着偷奸耍滑。若被我知道,你知道后果。” 说完不再和血杀废话,转身回了自己的草屋之中。 血杀恨得双拳紧握,骨节捏的嘎巴作响。 但就算愤怒异常,他依然毫无办法,血元被封,受制于人之下,也只能逆来顺受。 他只能深吸两口气,平复胸中怒火,悻悻的将地上的古册捡起,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是一本名为‘百裂拳’的拳谱。 拳法通篇只有一招,但招式迅猛刚烈,一往无前,与太极完全是两种路子。 他挠挠头想不通云雷意欲何为,只能将古册揣入怀中,身形跳动之下,整个人如同猿猴一般跃入密林之中,向着鱼潭而去。 两个时辰后,血杀再次从密林之中返回,将手中的湟鱼丢进一个破坛,立马捡起早上被云雷遗弃在院中的铁剑,迅疾的舞动起来! 一遍! 两遍! 五十多遍之后,天空中夜色已浓,血杀的腹部也传来一阵如鼓鸣一般的声响。 他顺势停了下来,微微喘息之后,拭去额间的汗水。 虽然他此时耐力和力量已经大增,但穿着‘万钧衣’毫无间隙的舞剑数个时辰也让他大敢吃不消。 此刻已是饿的腹如鼓鸣,他忙进屋寻那辟谷丹充饥,却不想那装丹的瓷瓶中已经空空如也。 不得已下只能向着云雷的草屋行去,打算再讨要一瓶辟谷丹。 方一进屋,就见云雷已经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之上,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瓷瓶,见血杀进来,随手抛向了他,随机一脸怪笑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五十一。” 血杀接住装满丹药的瓷瓶,一脸的怪异之色。 五十一正是他方才练剑的趟数,没想到这云雷竟然真的时刻盯着自己,想要瞒去的几次的想法便彻底的熄去了。 他只能恨恨得从瓷瓶中取出一枚丹药囫囵吞下,转身就回院子继续舞练起来。 终于第一百遍练完了,血杀此刻已经累得不想动弹半个指头了,但此刻离那天亮竟然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他只能低声问候云雷一句,赶紧回屋小憩,一会天亮之后他又要跋山涉水去那深潭抓鱼。 三月时间眨眼而过。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这三个月来,血杀日夜苦练剑法,习练剑法的时间急速的缩短。 原本练习百遍需要耗费近八个时辰,一个月之后血杀将其缩短到了七个时辰,但就算每日百遍三月之期到来时候,怕也不够万遍。 他又在来往深潭的路途之上想起了办法,为了缩短时间,他将自己的每一步所能达到的距离和速度都发挥到了极致。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硬在一个半月之后被他强行压缩在了一个时辰之内。 那当真是步若惊雷,身形快若鬼魅。 抓来得湟鱼竟然可以被他活着带回院落。 这再一次刷新了云雷的认知,对心中后续的计划也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