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为欢》 第一章 机场里,人来人往,一名俏丽的女子伫立在一个角落,脖子伸得长长的,努力地张望着,突然,她的眼睛一亮,纤细的长腿随即迈开,笑容满面地往前走。 顿时,宁馨儿又停下脚步,笑容僵持在脸上,小手握成了拳头。 「芮晔,等等人家嘛。」一个娇小的女人跑上前去,手腕往男人的手臂上一挽,「走这麽快,我都跟不上了。」 走在前方的男子推着行李,优秀的外表引起了周遭的注意力,他像是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注目,从容地往前走。 「好,我走慢一点。」男人从善如流,清隽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说真的,我好久没有回台湾了,都不记得这里了。」 「是吗?有空我带你转转。」 一男一女,同样出色的外表吸引了周围人的关注,令人不由得感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芮晔,怎麽了?」黛绿感觉到他有点心不在焉。 男人清澈的眼眸往周遭瞄了一眼,没有看到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听到黛绿的声音,他才恍过神来,摇摇头,「没什麽。」 躲在一根大柱子後的宁馨儿,小心翼翼地藏匿着自己的身子,目光却跟随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的小嘴紧紧地抿着,好似千言万语都开不了口似的。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只是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她好想上前问问他,可是却好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只是宁馨儿更想问,自己又是他的谁?他还记得她吗? 走出机场的芮晔和黛绿,一眼就看见了早早等候在一旁的轿车,而芮家的管家陈伯,早已恭候在轿车外,一看见他们,便立刻迎上前。 「少爷,你终於回来了。」苍老的脸上有着喜悦和激动。 「是,陈伯,我回来了。」对於这位在芮家待了大半辈子的管家,芮晔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你身体还好吧,陈伯?」 「多谢少爷关心,我很好!」陈伯笑得合不拢嘴,几年不见,少爷似乎越来越成熟了,咦,少爷身边的女人是谁? 「先上车吧。」 「好好。」陈伯赶紧打开门,让他们坐进去。 「陈伯,这位是我的朋友,黛绿。」在车里坐好以後,芮晔介绍道,「这位是陈伯,陈伯从小就看着我长大的。」 「陈伯,你好。」黛绿笑着打招呼。 「嗯,小姐好。」陈伯笑得有些勉强了,心想还好只是朋友,不是女朋友,小馨还是有机会的。 「陈伯,怎麽不开车回去?」坐在车里一阵子,却不见司机发动车子。 「少爷你没有看见小馨吗?」陈伯疑惑了,小馨明明进去很久了,怎麽会没有等到少爷呢? 乍听到这个名字时,一些尘封的记忆瞬间进入了他的脑海,他一惊,赶紧甩头,不让自己回忆起过往,「我没有看见。」 她也来了?她也来机场接他?他以为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就是他。 当初一声不响就答应了叔叔,离开了台湾,到英国留学,也没有跟她保持联系,他以为她会生气,再也不会理他了。 「是呀,小馨都进去很久了。」陈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宁馨儿的电话,「啊,小馨来电了。」 「喂,小馨,你在哪里?少爷都……哦,哦,好好……那就这样。」 芮晔正襟危坐,听着手机那头传过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两眼直直地看着外头的风景。 「少爷,小馨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医院,啊,这个丫头肯定是昨天吃了太多冰淇淋了,今天才会闹肚子。」陈伯怜惜地说,「那少爷我们先回去吧。」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始终看向窗外。 一旁的黛绿本想跟芮晔搭话,可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也就安安静静地坐着。 「小林,我们先回去吧。」陈伯吩咐司机。 轿车远离了机场,而俏丽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宁馨儿有些不甘地瞪着远去的车子。 宁馨儿呀宁馨儿,你还在做什麽,以为自己无理取闹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他就会飞奔到她的身边吗? 不可能了,宁馨儿,你看见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停留……高跟鞋一转,往不同的方向走去,现在的她,无法面对他。 晚饭的时候,宁馨儿还是没有出现,大大的方形桌上,就只有三个人,芮晔、黛绿,还有芮晔的叔叔,芮立言。 芮立言可开心了,不仅仅是因为侄子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气质出众的女子回来,虽然他不知道这名女子的身分究竟是什麽,但是能让芮晔带回家的,起码不是路人甲了。 他们愉快地用了一顿晚饭,只是芮晔出奇的安静,只有芮立言问他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才适当地开口。 一直到他们回房休息,宁馨儿还是没有回来。 三更半夜的时候,芮晔忽然清醒了过来,手往床头柜摸去,摸到了一个玻璃杯,迷糊地起身,端着玻璃杯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水充斥着他的口腔,少许冷意让他浑浊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芮家没有人知道他会半夜醒过来要喝水,而芮家只有一个人喜欢将柠檬水当白开水喝,他掀开被子,拿过睡袍披在了身上,走出房门,往楼下走去。 毫无意外地,他看到宁馨儿了,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鬼灵精,静静不说话的她就如一朵茉莉花一样,清雅地绽放在屋子里的角落。 「肚子还很不舒服吗,这麽晚才回来?」芮晔开口了,望着她静默地坐在沙发上,透过整片落地窗,观望着庭院里的鲜花芳草。 芮晔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只是他以为那只是小病小痛,但是他的心吊了老半天,最终他还是担心她。 她不是肚子不舒服,而是心口不舒服,闷闷的,感觉要把宁馨儿给捏死了一样,他明知道她是谁,她应该是他的谁,可他却还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就如那一夜般,芮晔跟她说,他不会爱上她一样地令她震惊。 当初只有他对她好,她怎麽能不爱上呢,而他却把他的好解释为亲情,哈,他对她只有亲情…… 可她不要!不是爱,她宁馨儿不要!最後,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台湾,她犹如一个被人丢弃的瓶子一样,随处可见,随处可丢。 他现在回来了,什麽话也没说,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还需要交代什麽呢,不需要了,她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人,他不需要向她交代。 芮晔的一举一动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芮家的童养媳,他不要! 望着宁馨儿紧闭的双眼,安静的睡颜,芮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罢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更怕看见她那双真诚的双眼,那会令他无地自容。 宁馨儿心里暗暗期盼他快点走,不要理会她,下一刻她的身子却一轻,他抱起了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她偷偷地嗅了嗅他的味道,她好怀念他的怀抱,好想念他的体温,同时,宁馨儿心里不由得骂自己的不争气,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在那里花痴个屁! 但每每想起他不要她这个事实,她的心就椎心得疼,想假装不疼,紧咬着牙龈,不小心牵动了脸部,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装睡。 芮晔看着那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上下搧动着,眉间有着淡淡的折痕,她即使想装睡,也是装得这麽的不自然、这麽的痛苦。 芮晔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她的手紧紧抓住了,一旦他让她不开心了,她就狠狠地掐一下他的心脏,然後他的呼吸就开始急促,不会很痛,却很闷,让他不敢再造次。 偏偏他就是会惹她不开心、惹她难过,相对的,他也会好难过,只是再难过、再心疼她的痛苦,他还是硬下心肠,继续伤害她、继续折磨她,直到有一天,她会死心,她会离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那麽他便得逞了。 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小心地为她盖上被子,将遮掩了她半张脸的秀发拨到了一边。 她真的长大了,记忆中她明明是一个喜欢留着直发的,如今她的直发变成了卷发,越发地凸显出她的女人味。 脸蛋透着健康的小麦色,呵,她还是这麽喜欢运动,只差没有学外国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她的脖子和手臂还是比较偏白的,肤色有些不均匀,总体上给人一种她是健康宝宝的感觉。 宁馨儿很想将自己埋进被窝里,不被他看去一分一毫,明明已经将她送到床上了,他干嘛还赖着不走呢! 宁馨儿的手无意识地抓住身下的被单,一阵热气飘拂过她的脸庞,停留在她的双唇上,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双颊也越来越绯红,一抹湿润在她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离开了,半晌,门又关上了。 终於走了,走得好,走得远远,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樱红色的小嘴被宁馨儿咬出了浅浅的牙印。 自从芮晔离开以後,一个消息也没有,然後又突然回来,一想到自己今天还特别起了个早,花了几个小时,傻傻地打扮一番,明明他的航班是下午,中午还没到她就到机场等。 等了几个小时,当他高大俊逸的身影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让她感到激动万分,转眼,看见那名女子挽上他的手臂,她突然感觉自己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从身冷到心,冰冷彻骨…… 「可恶!」她低低地啐了一声。 紧闭着的双眼,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後缓缓地睁开眼睛,蓦然看见一道身影立在床头,她惊吓地缩到床脚,男人顺势坐在了床上。 「你……你怎麽还在这!」她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话还在舌尖上打转。 芮晔用一种宁馨儿看不懂的神情紧紧地盯着她看,不看到她这麽生气活泼的模样,他怎麽放心离开,看着各种心思在她的脸蛋上流转,他的心也跟着百转千回。 知道她怨、她生气,他还是偏要去做,执意要将她对他的讨厌撩拨到了极端,他才心满意足是吗?宁馨儿无法控制自己不怨恨他。 如果他对她没有意思的话,她也许不会这麽纠结,可是他看着她的神情时,根本就跟他说的与做的完全没有关联,明明是喜欢她的,却拚了命地将她往外推,爲什麽? 「还在生我的气?」 芮晔的声音总是好听得令她抵挡不住,身上泛起了舒服的酥麻感,她差点就要舒服地闭上眼睛,像以往一样缩在他的怀里撒娇。 「要你管!三更半夜的在我的房间里逗留,传出去还要不要我做人!」看清人影是她熟悉的一只讨厌鬼,她反而恶人先告状地叉腰骂道。 「你老跟着陈伯,跟久了尽学一些八股。」他笑骂,对她的说法感到啼笑皆非。 「是呀,哪像你出了国,喝了洋墨水。」 好酸的味道,芮晔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她还是这麽可爱,难怪他对她总是念念不忘,在国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寂寞难耐,常做的事情就是看风景发呆,哪像现在这麽有趣,有事没事可以逗逗她。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做什麽了,脚步已经是转向了门口,却又故弄玄虚地走回床头。 第二章 本不想看她的,可一旦看到她以後,他就情不自禁地更想望着她、凝视着她,当初他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下了一条楚河汉界,而他现在却犯规越界了。 冷冷地哼了哼,宁馨儿才不相信他的假仁假义,既然回来了,爲什麽还要带一个女人回来,明明她才是他的未来老婆。 「是,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她心里憋不住话,一想到自己一头热地站在机场里傻傻等了几个小时,看见的却是他对别的女人的柔情蜜意,心里就一把火。 嘴边的笑容倏尔不见,芮晔冷冷地看着闹别扭的宁馨儿,半晌,他才说:「你说的对。」 宁馨儿被他嘴上不愠不火的语气给弄懵了,霍然擡头看见男人冷情的模样,心底一股委屈升了上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喜欢他,很喜欢他,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没有他,自己会活不下去的地步,但是她知道她喜欢他,甚至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喜欢了,而是浓厚的爱意,她,爱他呀! 可是,他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嘴上总说她是他的亲人,试问,有哪一个亲人会以他的这种方式来呵护她? 「馨儿。」芮晔慢吞吞地开口,「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甚至……」他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爱我?」 宁馨儿像是见鬼一样,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也许只是习惯我的陪伴,习惯我的宠爱,其实你对我根本不是爱人之间的爱意。」他说得很缓慢,却一字一句地紮进宁馨儿的心口。 「胡说!」宁馨儿红了眼,不是教他的话给刺痛了心,而是他罔顾她的想法,用他自己的想法来解释她的行为。 她真的这麽任性、这麽幼稚,她的爱意就这麽廉价,以至於让他误会她的爱意只是错爱? 「馨儿,经过这麽多年,你还是不明白吗?」他淡淡地反问,问出的话却让她懵懂。 「明白什麽?」宁馨儿不懂。 「你懂,你一直都懂,只是你选择忽略,没有我,你不是也活得很好吗?」他的口气很淡,淡到让宁馨儿听不出他话里有话。 活得很好?是的,起码在陈伯寄给他的照片和信里,她活得很好,但是在他走了以後,她就像是被病鬼上了身一样,一直生病,断断续续的,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珍珠般透澈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他心疼地抹走了她的泪,却把伤痛留在了她的心里,宁馨儿只是默默地流泪,开不了口。 她知道芮晔是什麽样的人,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可他自以为懂她的心、懂她的一切,将她所有的付出归结为年轻不懂事,年少不知情味,却没有考虑到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女人了,一个已经知道什麽是情、什麽是爱的女人了。 让眼泪静静地流淌了好一会儿,她找回了丢失的喉咙,乾哑着嗓子:「所以那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也是他以後的妻子,是吗? 她咬着嘴唇,阻止自己鲁莽地问得更深入,最後倒换回了让自己心碎的回答。 宁馨儿的倔强他看在眼里,芮晔的眼神闪了闪,硬起来的心肠突然又软了,他努力忽视,良久,一向清爽的嗓音夹杂了一些低沉:「是。」 还是心碎了,只是女朋友,这个回答就足够让她心碎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是他的童养媳,是他的未来妻子,那……还有什麽好说的呢? 芮叔叔曾经私下跟她说过,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将她迁到他的户口中,成为他的养女,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不想跟芮晔做亲戚,她不想芮晔成为她的表哥。 芮叔叔对她很好,陈伯对她很好,芮家上下都对她很好,除了他,她爲什麽会这麽笨,将一颗心留在一个没有心的人身上呢? 对,她很笨,比猪还蠢! 芮晔看着本来彷佛断了线的泪珠停止了,以为她想通了,强忍着胸口泛起的不舒适感,他牵强地笑了笑,「不管将来怎麽样,你都是我的亲人。」 哈,好讽刺,先给她一把刀,再给她安慰,亲人,哼! 她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去你的亲人,谁要跟你做亲人,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不要我就直说,说得这麽冠冕堂皇做什麽!就算没有你,我一样活得很好,你不用说了,你走!」 宁馨儿的乖巧,芮晔本来就知道,但她的有话直说、刁蛮任性的性格,他同样清楚得很,他有些头痛地抚着头,每一次她生气就会语无伦次,难听的话更会直轰而来,其实也不能说难听,起码她没有大骂三字经,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馨儿……」 「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宁罄儿冷冷地看着他,哭红了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他的绝情。 「我……」安慰的话到嘴绕了一个圈又滚回了肚子里,「没什麽。」 「那你还不走?」她下逐客令。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只是生气,没有其他负面的情绪,芮晔才点点头走出房间,房门才一关上,他便听到枕头砸向门而後掉落的声音。 她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差了,都是让叔叔和陈伯给惯出来的,不过,他就没有少惯吗? 一夜无眠的宁馨儿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个早,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早点起来好了,绕着小路跑了一小段,出了一身的汗,疲惫不堪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到厨房倒了一杯橙汁,边喝边往二楼房间走去。 刚上楼便看见那名女子走出房间,宁馨儿定睛一看,吊起的心缓慢地放下了,幸好她不是从芮晔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们还没有到同床共枕的地步,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可笑的是,当事人都说了对她没有意思,她还是念念不忘。 要她放下,行,给她时间;要做亲人,行,等个二十年以後再说吧! 宁馨儿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会主动跟她打招呼:「你好,我是黛绿,我想你就是芮晔常常说起的馨儿吧?」 本来不想打招呼的,但是,芮晔会跟她提起自己? 疲劳的精神倏然振奋,宁馨儿小心翼翼地说:「嗯,他有跟你提起我?」 「是啊,芮晔说你很小的时候就住在他家,好似他亲妹妹一样。」黛绿没有恶意,诚实地述说,只是不知为什麽,站在她前面的宁馨儿会突然变了脸色,「你怎麽了?」 妹妹?亲人?硬生生地将怒火吞下,宁馨儿优雅地笑了笑,「是吗,对了,林嫂在做早餐了,你如果饿了,就先下去用餐吧,我回去补眠。」 在芮家这几年,宁馨儿虽然比不上那些正牌千金,但是多多少少一些表面的伎俩她还是学会了。 「嗯,好,我先去叫芮晔。」黛绿点点头,看见宁馨儿黑眼圈很深,误以为她的夜生活丰富多彩所致,便不再说什麽了,毕竟现在年纪小的女孩都爱玩,她当初也是年少轻狂过的。 「不用叫他了,他肯定还在睡。」早起会低血糖晕头的芮晔通常都是睡到自然醒。 「不行,这麽晚了还睡,也太不像样了,我去叫他。」黛绿笑了笑,直接往芮晔的房间走去。 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的宁馨儿,费尽全身力气,将心中那股不悦埋到了心里最深处,才缓慢地走到芮晔的房间去。 习惯性地没有敲门,宁馨儿推开了门,如果她知道她会看见这幅场景,她发誓她一定会敲门的,打死她,她也不会进来。 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上半身裸露着,精瘦的身子让宁馨儿看得脸红通通的,黛绿娇小的身子缩在他的怀里。 她看不清他们在做什麽,但是他们之间在做的事情,任何人都猜得出来,他们热烈地拥吻着对方,拥抱对方的力度足以燃烧周围。 宁馨儿无声地哭了,昨天只是一枚炸弹,今天就是一枚原子弹,威力大得吓人,原来他说得对,不是他放不下,而是她放不下。 往後的每一日,她都会面对这些,她的心就每天被人刮上一回,痛不是很痛,只是像是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地钻,钻的角度又是那麽地准确,让她痛不欲生。 她应该在听到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娇吟声交叠之时,立刻离开,但是她的脚像是生根了一样,黏着地板走不开。 直到一声脆响,男人惊奇的擡头,女人娇羞的慌乱,宁馨儿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端在手上的杯子碎了一地,杯子里的橙汁洒落了一地。 「没了,什麽都没了……」宁馨儿低声地呢喃。 「嗯,馨儿,让佣人给你重新倒一杯吧。」黛绿羞红着脸,以为宁馨儿是惋惜地上的橙汁。 宁馨儿看了看满脸娇羞却一副女主人模样的黛绿,她突然间明白了什麽叫做死心。 对,死心了,若是她不早点死心,那麽她将会万劫不复,只要不去想他,不去爱他,那她的心就不会这麽痛,心死了,哪里又还会有痛觉呢? 「打扰了。」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宁馨儿冷着脸,一眼也没有看芮晔,转身回房了。 对,打扰了,她打扰得太久了,对不起,以後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芮晔!」黛绿惊呼道,没想到芮晔会光着脚就往外走,门口散落的玻璃碎片差点就刺进了他的脚心,「有玻璃,小心!」 黛绿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理智,望着紧闭的门,他收回了脚,看着黛绿,「对不起,黛绿,刚刚我……」他认错了人,他以为是宁馨儿。 「没事啦。」黛绿红着脸摇摇头。 「你……」芮晔皱起了眉头,为她的态度而不解。 「快点准备准备,我们去吃早饭。」黛绿温柔地说,「我先下去了。」 那一刻,芮晔才知道自己做得似乎过火了,他将无辜的黛绿给拉进来,而她只是朋友,只是一个要回台湾看看的朋友,而他却把她带回家了。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带回家象徵着什麽?莫怪昨晚叔叔的殷勤,原来是他做错了! 望着满地的碎片,就像嘲笑他的多此一举,「真是一团糟……」 宁馨儿对芮晔的痴恋源於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都记不清一些事情了,但跟他有关的事情,她还是印象深刻。 十年前,在台湾的南部有一家名为「星星」的育幼院,里面有几百名院童,那天大家都穿着整齐地站在门口,院长和老师们都站在最前方,他们都在等。 终於在他们翘首以待中,一辆豪华的轿车徐徐而来,轿车的车身乾净如镜,将大人贪婪的脸,小孩们紧张的脸一一映射出来。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首先下了车,一脸的严肃,眼神严峻地看着周围,接着转过身,扬着一抹笑柔声道:「芮晔,到了。」 车里又走出了一名少年,少年十五岁左右,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一身英伦风格的休闲打扮,让他看起来犹如谦谦有礼的英国绅士。 「芮代理,你来了……」院长笑着赶紧上前,还没说完的话被中年男子的一个擡手给制止了。 「你们去忙吧,我们自己看。」芮立言转过头时,脸色毫无一丝笑意。 「是,是!」善於见风使舵的院长立刻点头,一边恭敬地回话,一边让身後的老师们赶紧疏散院童,该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别惹得金主不开心。 第三章 芮氏集团是该育幼院的主要资金来源,而芮氏集团也乐於做做善事,毕竟对他们而言,做慈善的钱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 「叔叔。」少年的声音如温开水一般,让人听了很舒服。 芮立言立刻转过身来,脸上的宠溺显而易见,可这一次他显得很坚决,「小晔,你答应过我的。」 芮晔脸上有些勉强,但还是把到嘴的话给吞了进去,慢吞吞地说:「好,都听叔叔的。」 芮立言自然也看出他的不乐意,但是唯有这件事情上,他很坚持,可也不忍心唯一的侄子不开心,「叔叔一定会找一个你喜欢的小孩。」 他喜欢就那麽重要吗?芮晔眼里有着淡淡的嘲讽,只是藏得很深,没有人瞧见,他眼睛一转,正好看见了一旁坐在树下的女孩子,女孩大概十岁左右,长得很精巧,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直盯着他看。 他不由得移动脚步,往她那儿走去,然後停驻在她的前面,微微俯下身子,仔细地望着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眸,「为什麽看着我?」 女孩回忆着育幼院老师教导,该如何讨喜地笑,於是她努力地扬着礼貌的弧度,笑是笑了,只是僵硬得很。 「不要笑了,丑死了!」少年也不客气地命令道,女孩立刻垮下了脸,也不再努力尝试老师所教的。 「为什麽要看着我?」少年不放弃地又问了一次。 「大哥哥不喜欢这里,爲什麽要来呢?」 她看过好多不是很乐意来这里的人,脸上都是挂着满满的笑容,但却不是真心的笑意,可是他们还是来了,来这里带走他们看中的小孩子,像是拉着一只破旧的皮箱一样,拖着小孩子离开。 「哦?」他挑挑眉,「那你爲什麽会在这里?」 「爸爸和妈妈出了车祸……」女孩坦白地回答。 「出了车祸?」他低低地重复。 「嗯,不过我也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女孩说。 「哦?有人要你?」其实一般来说,不会有一对父母会要一个这麽大岁数的孩子,因为他们希望小孩从此以後是把他们当作父母,如果这麽大的话,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就不好教养。 「是呀。」女孩起身,拍拍裙子上沾到的泥土。 再仔细一看,女孩确实长得很精致,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鼻子小巧可爱,小嘴也是嘟嘟的,不知道为何,芮晔有了作弄她的心情,「你就不怕那些人是要把你抓去卖吗?」 女孩先是一愣,「大哥哥,什麽是卖?院长要卖我?」 好吧,这个玩笑没什麽趣味,他竟然跟一个还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谈论这个,什麽都不懂的她又会怕什麽呢? 芮晔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什麽。」 「哦,那大哥哥再见。」女孩还是笑了笑,尽管笑得不是很可爱。 「芮晔,你喜欢那个女孩?」芮立言走到少年的身後,他从来没有看过芮晔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讲这麽久的话。 一抹异样的光辉从他的眼里倾泄而出,转眼间又消失了,「还好。」起码不会让他心中生厌,「不过她已经被别人领养了。」 「是吗?」芮立言沉思了一会儿。 「叔叔,回去吧,我想回去了。」芮晔轻咳了几声。 「又不舒服了?那我们赶紧回去吧。」芮立言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侄子,大哥、大嫂早逝,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他怎麽样都要好好照顾他。 走远的女孩消失在转角,几个年纪比她小的孩子围在她前面,一个像是孩子王的小男孩开口了:「院长叫你呢。」 「哦。」她转过身,往办公室走去,身後传来碎碎的声音。 「真好,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呀,我也好想离开。」 离开?离开就会好吗?小女孩轻咬着嘴唇,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喜欢那即将收养她的一家人,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了,却还要收养她。 「院长,我来了。」礼貌地敲敲门,女孩走了进去。 「馨儿,你来了。」院长一副慈爱的模样,挂在鼻梁上的镜框映射出他的贪婪,「来,这是你将来的爸爸、妈妈哦。」 宁馨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站在角落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漠不关己地看了她几眼,男人身边花枝招展的女人笑得可欢了,连厚厚的白粉也无法遮掩她的笑纹和青春一去不复返的悲哀,再来就是女人手上牵着的小男孩。 宁馨儿心头一个激灵,整个人突然动作迅速地藏在了院长的身後,她的这个动作让男人不满地皱眉,女人脸上的欢笑也没了,连院长都不满意,狠狠地拉过她,「你干什麽!」 「我……」那个男孩好恶心,明明已经七岁左右了,竟然还像个婴儿一样站在那里流口水。 「还不快点喊爸爸、妈妈?」院长一心只想将在育幼院里白吃白喝的小孩,都给转出手去,一面好减少人数,一面好赢得好名声的称号。 「我……不……」她才喊了一个不字,手臂上便多了一个乌青,在细瘦乾扁的手臂上格外的怵目惊心。 「还不喊!」眼看那一家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院长心里更是急了。 院长急了,宁馨儿也急了,即使她已经十岁,可是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在凶神恶煞的院长的瞪视下,鼻子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嘴巴一扁,紧接着就「哇」的一声,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哭得是惊天动地,男人愤然地踩扁了烟头,女人脸不断地抖着,好似要将脸上的粉也抖落一地才心甘情愿,院长脸色难看地就像是被人倒了一桶的粪便,又黑又臭。 「哈哈……」唯有那个流着口水的男孩突然笑了,指着宁馨儿开心不已。 这一笑,让宁馨儿都忘记哭了,而那一家之主和女人突然也眉开眼笑。 「好了好了,只要我儿子喜欢就行了,把手续办一办就走。」男人这麽说,女人在一旁点着头附和。 「不要,我不要!」宁馨儿惊恐地看着那女人伸过来的手,吓得狠狠地拽住了柱子,双手双脚齐齐上阵,像只八爪鱼似地扒上柱子。 「别闹了,快下来!」院长生气地命令道。 「是呀,下来吧!」女人状似温和却咬牙切齿道。 「哈哈……」小男孩还是咯咯笑个不停。 「院长,手续呢?」男人在一边不耐烦地重复着,「真是的,不过是要领养一个女孩,还要这麽麻烦。」 「啊……不,不要,爸爸、妈妈……呜呜……」宁馨儿再哭再闹,还是被院长给拉了下来,往女人那里一推。 转眼间手续也办好了,宁馨儿眼看没有机会了,也不再哭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旁边的男孩吸了吸口水,含糊不清地说:「好看……真好看……」 宁馨儿就抖索着身子,坐姿僵直,女人突然到她的身边,轻轻地说,吐出的话语却如冷冽的刀刃一般:「要不是我儿子喜欢你,我才不会领养你,你乖一点,我就对你好一点,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你扒一层皮下来!」 小小的脑袋转不过来了,好多父母是因为无法生育所以才领养小孩,可爲什麽她说是爲了她的儿子才领养她的呢? 女人冷冷一笑,「傻丫头,你可不是我的女儿,以後长大了,你是要做我儿子的老婆的,你可是我家的童养媳。」 宁馨儿倏然睁大了眼睛,瞪着一边的男孩,他傻傻地说:「老婆,老婆……」 「不……」才刚刚说了一个不字,宁馨儿便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女人张牙舞爪的模样让她噤若寒蝉,不敢多发一言。 此时闹剧才刚刚落幕,宁馨儿也如一只破旧的皮箱尾随在那一家子身後,缓慢地走着,眼角瞄到一旁的大马路。 爸爸、妈妈在车祸中去世了,而她也在几个亲戚家流转着,刚开始他们都说好的好的,他们会好好照顾她,接着她就会成为他们吵架的藉口,然後她又被推拒在他们门外。 他们正要过马路,红灯正要转成绿灯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宁馨儿拔起腿就跑,她听到身後那一家人的惊呼声和咒骂声,她怕,所以跑得更快。 只是小胳膊、小腿的她,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成年男子的脚程,瞬间身子被高高提起来,她惊吓地挥舞着双手双脚,嘴上不停地大喊着:「不要!救命!」 路边的行人都往这边看过来,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看着。 一张张冷然麻木的脸在宁馨儿的眼前闪过,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的手,她红着眼睛,却哭不出来,只能乾哑着嗓子:「救命……」 「这位先生,你好,我想你最好是把这个女孩子放下。」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宁馨儿擡起头,泪眼看着来者,来者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的西装笔挺。 「她是我家的小孩,我爱怎麽样就怎麽样,你凭什麽管我。」男人仍然叫嚣着。 「如果先生再这样下去,我想我有必要打给警察局,让他们查查你是否有家暴的前科了。」中年男子一点也不畏惧地回道。 「你!」男人一时不知道该怎麽说了,只能瞪着眼。 「先生,你误会了,这孩子刚住进我家,现在还没习惯,所以才想要跑。」女人出面了,说起话来要圆滑多了,因为女人眼尖地认出,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穿得起的。 「是吗?可是我看这位小女孩不想跟你们走呀。」 「这……」女人吃瘪地住嘴。 「管她想不想,我是办了领养手续的,我可是通过正常途径的!」男人大叫。 「这话是没错。」 「看,现在你不能管了吧。」男人拉着宁馨儿就准备要走。 「等等。」中年男子走到宁馨儿面前,半蹲下身子,「小朋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叔叔也可以收养你。」 「喂,喂!」男人不满意地喊道,「你到底要干什麽?」 「老婆,老婆……」小男孩嘴里频频喊着。 「就是呀,你要是跟我们打官司,我们也是不怕的。」女人脸色一正。 中年男子充耳未闻,和蔼地看着她,宁馨儿半个身子还挂在男人的手臂上,她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态从上往下望着中年男子,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含泪的眼眸大大地盯着中年男子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好。」 「喂喂,你这个笨丫头,他可能是个怪叔叔,你……」女人急了,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有些痴呆,她就是怕自己的儿子长大以後没有老婆,所以才特意领养一个童养媳,结果呢,到嘴的肉就这麽跑了。 「放心,这是我一点点心意。」中年男人将手中的支票递出。 那一家人先是不屑一顾地看了看,之後却被那惊人的数额给惊吓到了,「这……」男人结巴。 「不用客气,你就收下吧。」中年男子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女人一把抓过支票,眼睛笑得如一条缝隙一般。 「那麽……」中年男子顿了顿,「我可以带这个小女孩走了?」 「可以可以。」 「那麽有关手续……」中年男子拿出一份合约,「这是转领养手续,麻烦签一下。」 「好好。」 「老婆,老婆……」小男孩还是一旁叫着。 「嘘,叫什麽,以後妈再给你找一个更漂亮的。」女人哄着小男孩。 第四章 宁馨儿就这麽站在那里看着中年男子满意地拿过合约,转而拉起她的小手,笑着对她说:「小馨,我们走吧。」那一家子也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後。 他爲什麽会知道她的名字?她记得自己并未说过呀? 「我是芮家的管家,你以後叫我陈伯就好了。」陈伯笑咪咪地说。 「那你是我的爸爸吗?」她迟疑地反问。 「不是哦,小馨,你以後呀,是芮家的童养媳……」 童养媳三个字狠狠地戳进宁馨儿的心坎去,她立刻想起了刚刚那痴呆的男孩,「我……我不要!」她边说边试着挣脱他的大手,两眼又开始泛红了。 「放心放心,我们家少爷长得很俊,小馨你一定会喜欢的。」陈伯一把抓住她要逃跑的小手,稳稳地抓住她的手。 「骗子!」长得俊还要童养媳做什麽,「你骗我!」 「呃,你虽然是小孩,不过我没有骗你哦。」陈伯耐性地解释。 「你就是骗小孩!」宁馨儿欲哭无泪,自己才刚逃出来,竟又被抓了回去,「我才不是小孩子,没有这麽好骗!」她大声地喊道。 陈伯不由得感到好笑,她不是小孩子,那他不就是成精的老人?芮先生也真是的,说少爷喜欢这个瘦小的女孩,要他一天之内把小女孩带回来,幸好芮家有专业的法律顾问,才能让他这麽快完成这个任务。 「放开我……」不知道是陈伯和刚刚那一家人不同的气质,还是他的温柔,宁馨儿不管不顾地大肆撒泼起来。 「小馨乖乖,不要吵,我等等买糖给你吃。」 「不要!」 奈何陈伯都已经这麽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女孩争论。 一路上吵吵闹闹,上了轿车,宁馨儿还是大吵大闹,陈伯一如既往地耐着性子安抚着,直到下了车,宁馨儿还是闭不上嘴。 当芮立言看到陈伯满脸的痛不欲生,视线一低,看见了那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小女孩,「这是怎麽回事?」 「小姐说不要做童养媳。」一路上说了一大堆,其实重点就只有这个。 芮立言这下惊讶了,能当芮家的媳妇可是很多千金挤破头也要争的事,她竟然…… 「你爲什麽不要呢?」 「我……」原本还想大吼大叫的宁馨儿看着一身贵气的芮立言,心中一紧张,不由得脱口而出,实话实说:「我怕……」 芮立言先是一愣,转而一笑,没错了,他知道芮晔爲什麽会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了,那双眼眸黑白分明,没有慾望、没有野心,很真诚,真诚得让他这个商场上的老狐狸,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芮先生……」陈伯看着芮立言不气反笑,担心他是不是气糊涂了? 「没事没事,这小女孩有意思,你带她去看看她的『未来老公』吧。」芮立言笑着说,他想,这个小女孩肯定会很惊讶,而小晔也肯定会很惊讶的。 要不是小晔的性子冷淡,对周围的事物都不感兴趣,他也不用这麽急,为他找一个童养媳,明明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像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头子似的,害他担心死了,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对於泡妞、打群架很有兴趣的嘛,哪像他家这个。 加上小晔身体不好,而自己又不可能天天待在小晔的身边照顾他,所以两相权衡之下,决定还是找一个小女孩,最好是讨小晔喜欢,这样就不用怕芮家的香火会断了。 不过,小晔如果长大後不喜欢她的话,他也会好好照顾这个女孩的,毕竟女孩要将她最美好的时间花在小晔上。 「是。」一路上「耕犁」的陈伯,继续拖着「牛」往二楼走。 「呀!不要……放开……」 宁馨儿被拉着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陈伯轻叩了几下,接着打开门。 室内一片静然,满室的安静让宁馨儿像是进了充满消毒水的医院一样,她乍然安静了。 「喏,那是我们的少爷,少爷身体不好,正在睡觉。」陈伯降低声调。 宁馨儿突然想起了发生车祸後,爸爸、妈妈躺在病床上,而她就在病房外,虔诚地祈祷着,只要爸爸、妈妈醒过来,以後她会一直乖乖的,不吵不闹。但是上天没有听到她的祈祷,爸爸、妈妈都没有醒过来,而她最终也变成了一个没人要、没人疼的小孤女。 陈伯放开了她的小手,宁馨儿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少年,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哥哥。」 她今早见到的大哥哥,此刻虚弱地躺在床上,那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更加惨淡。 「大哥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却发现他没有反应,转头问陈伯:「大哥哥睡着了吗?」 陈伯不知道他们之间见过面,但是看宁馨儿不排斥他,他心里头就开心了,少爷一直没有同伴,因为身体虚,就连课都是请家教到家里上课的,果然还是芮先生有先见之明。 「小姐,不如我们出去吧。」 「管家伯伯,大哥哥就是我以後的老公吗?」像爸爸、妈妈那样? 「是呀。」陈伯点点头。 偏着头,撅着小嘴,宁馨儿思考了一会儿,说:「管家伯伯,我喜欢做大哥哥的老婆。」因为大哥哥是个好人。 陈伯脸僵了一下,心想,现在的小孩都这麽早熟吗?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锺情? 「管家伯伯,大哥哥好像要醒了。」宁馨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圆圆的大眼睛直盯着少年瞧。 可是宁馨儿失望了,因为芮晔没有醒过来,只是转了一个身子,头偏向了他们这边。 「啊!」宁馨儿突然贼贼地笑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小鬼头鬼灵精怪,一路上折腾了他不少,现在又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又在想什麽了。 「小时候妈妈都有讲睡美人的故事哦。」 「嗯?」所以她不会是想效仿…… 「嘿嘿。」宁馨儿嘟起小嘴,小手小脚同时忙活着,半折腾地爬上了床上,而忠心耿耿的陈伯也二话不说地助她一臂之力。 她重重地往他的薄唇狠狠地一压,就这样,傻傻不知情味的宁馨儿,把自己的初吻给了躺在床上的「睡美人」。 沉睡中的芮晔,呼吸平稳,突然传来一阵阵果香味,然後他的唇部被压了一下,他的胸腔也被撞击了一下,他蓦然醒过来,以为是鬼压床,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呼吸平顺後,他一擡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芮管家,还有坐在他床上的小女孩…… 他没有看错吧?是今早看见的女孩? 「陈伯?」 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她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而刚刚那只压醒他的「鬼」是她? 「叔叔,到底是怎麽回事?」芮晔坐在书房里,看着正努力办公的芮立言,他知道叔叔为了他,为了芮家付出了很多,所以他总是很听叔叔的话,可是再听话也是有一个限度。 「我之前不是跟你商量过,要给你找一个女孩子当童养媳吗?」面对自己心疼的侄子,芮立言暂时放下了工作。 「是的。」芮晔点点头。 「你也赞同了,可是我们去了好几家育幼院,你都没有特别喜欢的小孩。」芮立言皱着眉,芮晔的早熟他很欣慰,可对於他把自己关在自己世界里的做法很不赞同。 当然啦,他又没有恋童癖,怎麽可能对那样的小孩子有兴趣,芮晔在心里腹诽。 「所以呀,我只能试试看喽,我看你不讨厌那个小女孩,我就决定让她来当芮家的童养媳。」芮立言苦口婆心地解释。 「但是叔叔,她这麽小,连童养媳都不知道是什麽,何况以後长大了……」芮晔有时候对於芮立言的固执和迷信真的很无力,他身体不好,结果叔叔要给他找一个童养媳,好好照顾他,依照古时迷信的做法,这应该叫冲喜。 他身体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从双亲去世以後,他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可他不认为这种迷信的做法会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想过了,小馨,嗯,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只要小馨能好好照顾你,以後就算你不喜欢她,我也不会亏待她的,我会让她下半辈子无忧的。」芮立言不是一个黑心商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自私,但是他会尽量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听叔叔的措辞是,只要他不喜欢那个女孩,他就会给一笔钱把人家撵走,可是那样对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你放心好了,听管家说,那个女孩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最好,若是不喜欢我会妥善安排的。」芮立言什麽都好,就是太疼惜这个侄子了,有时过度的溺爱会让他看不清他自己的冷血无情。 「叔叔……」芮晔满脸的不赞同。 「好了,你去休息吧,将林嫂煎的药膳喝完。」芮立言吩咐完,就低头看公文了。 芮晔握了握拳头,只能将不满压在自己的心头,转过身往房间走去,一回到房间,就看见那个女孩坐在沙发上。 「大哥哥,你回来了。」小女孩好开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只有他,让她感觉起码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 仅仅是只见了一面的人,她就是不由得对他有好感,也许是他俊美的外表降低了她的防备之心,也许是因为他的眼里有着和她一样的寂寞,她就是好喜欢这个大哥哥。 而且她还发现,这个大哥哥真的很口是心非欸,表面似乎对她冷冷淡淡的,可是他还特意吩咐管家伯伯带她去吃好吃的,还洗了一个香喷喷的澡,所以大哥哥也是喜欢她的吧。 芮晔无法让自己对她冷言冷语,因为看着她,他莫名有一种内疚感,「你怎麽在这里?」 「陈伯说我以後就是大哥哥的老婆了,所以要陪着大哥哥。」宁馨儿有些难为情地羞红了两颊,大哥哥长得真的很好看,就是瘦了一点,但确实是她见过的人中最漂亮的了。 「你……你知道这是什麽意思吗?」芮晔难以启齿,感觉自己在诱拐一个性格纯真的小女孩。 「知道呀,就像爸爸、妈妈那样嘛。」嫩嫩的雪肤上染上淡淡的苹果色。 「那你……」芮晔觉得自己疯了,他居然跟一个小女孩讨论这个问题。 「我愿意呀。」像是知道他要问什麽似的,宁馨儿赶紧站起来,犹如课堂上举手发言的小家夥一般的积极。 「你……」芮晔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有时走在路上,也有不少的女生回头看他,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小孩子的真诚「告白」。 「大哥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宁馨儿,今年十岁。」宁馨儿别扭地说,她之所以在这里等着,就是因为管家伯伯说她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而且她是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应该留在这里等着大哥哥回来,主动跟大哥哥做朋友。 「嗯。」芮晔没有跟小孩相处的经验,只能温柔地点点头。 「那大哥哥你叫什麽?」 「我叫芮晔,今年十五岁了。」 宁馨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抓起桌上的笔和纸,「大哥哥,我的名字是这麽写的哦。」 第五章 芮晔看向纸,那哪能叫写,一笔一划,勉勉强强地拼成的,他笑了笑,没说什麽,也学着她的动作,拿起笔在上面写下,「这是我的名字。」 宁馨儿所认识的字有限,不认识上面的字,态度却很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把大哥哥的名字记得牢牢的。」 芮晔无所谓地笑了笑,拍拍她的头,却惊讶於她柔顺的发质,情不自禁地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滑若丝绸一般,让他爱不释手,宁馨儿毫无所觉地认真记着他的名字。 「馨儿,你上学了吧?」 「本来是有的,不过……」到了育幼院後就没有了,想起父母一起牵着她的手上下学的场景,她不由得眼红了。 「是吗,那以後你跟我一起在家里上课吧。」他本来也是要上学的,但是身体虚弱,所以在家里上课。 「真的吗?」宁馨儿的眼睛亮了一下,大呼一声:「太好了!」 在这个陌生的家里,她觉得大哥哥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定心丸,她要乖乖地听话,大哥哥一定也喜欢乖巧的小孩。 芮晔笑了笑,神情温柔地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其实多一个妹妹不也很好吗?即使她现在嚷着要当他的妻子,但也只是不懂事,等她长大以後,她会慢慢地懂的。 芮家有两个兄弟,芮大哥和芮立言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兄弟,但是芮大哥和大嫂都死在了一场连环车祸中,当时芮立言还在环游世界,听到恶耗後,就赶紧回来了。 伤心悲痛地办完了大哥、大嫂的丧事,更主动接手了芮氏企业,一边处理公司内部大小事件,一边还要分心照顾年幼的侄子。 而在一次侄子发高烧的时候,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暂由他管理着芮氏企业,不过若是侄子有个三长两短,那麽芮氏企业该由谁接管? 他不打算自己私吞了企业,而且他是不婚主义者,芮氏集团的接班人一定是芮晔,所以侄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不然他拚死拚活的、不分昼夜的工作就没有意义了。 於是芮立言决定给小晔找一个童养媳,当然这种事情也得经过小晔的同意,否则怕他会有反弹,毕竟都十五岁的少年了,已经有了他的想法,若是没有沟通好,让他来个叛逆,那麽自己就真是愧对大哥、大嫂了。 所以他将自己的想法跟小晔沟通了一下,出乎意料的,小晔居然接受了他的想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他自己看得顺眼,那时他没多想,满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原来在小晔的要求下,藏着的目的在於一个字,「拖」,害他差点就被摆了一道,因此,他才会赶紧一不做二不休地领养了宁馨儿,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芮立言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果断,小晔果然不讨厌这个小女孩,还跟她相处得很融洽,而小馨也将小晔照顾得很好。 「大哥哥,管家伯伯说喝牛奶好,你也要喝。」宁馨儿将一杯牛奶端到芮晔的前面。 芮晔看着桌前的一杯牛奶、一杯橙汁,不由得发笑,只不过他还来不及笑出声,芮立言已经大笑了,「小馨,小晔可不是水桶,一大早地怎麽喝得下呢?」 「不行,一杯都不能少,牛奶是补钙,虽然大哥哥现在比我高,可是我十五岁的时候一定会比大哥哥高,如果大哥哥比我矮的话,那不是很可怜嘛;橙汁是补充维生素的嘛,也不能少。」宁馨儿一板一眼地说。 「哦?这是谁教你的?」芮立言边笑边吃着荷包蛋。 「是管家伯伯说的。」 哦,所以……芮立言看了看一脸的坚持的宁馨儿,转头对着小晔挤眉弄眼,「小晔,你还是乖乖地喝完吧。」 芮晔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吃着,嘴里咕哝着:「小管家婆。」 闻言,宁馨儿骄傲地头一擡,一副以管家婆自以为荣。 「呵呵。」芮家的餐桌上好久没有这麽热闹过了,芮立言笑了笑,「小晔,我把你和小馨都安排进了圣德私立学院。」 芮立言一开始是准备依照以往,让他们都在家里受教,但是考虑到以後的交际问题,还是决定让他们接受学校教育,不能将他们的交际范围给缩小在芮家。 「嗯,好。」圣德私立学院是一所涵盖了国小、国中、高中的学校,校风严谨,而他也可以与宁馨儿一起做个伴。 「那样,我可以和大哥哥一起上下学了?」宁馨儿只关心这个问题。 「是呀,牛皮糖。」芮立言取笑道。 「哼,只要能跟大哥哥一起,人家才不管这麽多。」宁馨儿俏皮地反驳道。 「是,是。」芮立言大笑,芮晔则乖乖地吃着早饭。 宁馨儿在芮家待了五年,到了十五岁时,身体渐渐有了少女的曲线,行为举止多了少女娇羞的韵味,可性子还是如小孩一般的。 在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大家一起为她过了生日,寿星也开开心心地收了很多礼物。 是夜,大家都睡着以後,一道小小的身影走到楼下,端着一杯柠檬水,走到芮晔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柠檬水放在床头柜上,正准备离开时,芮晔正好醒来。 「馨儿?」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 「哦,被你发现了。」宁馨儿挫败地低喊一声。 芮晔笑了笑,打开床头的台灯,转眼间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的一角。 「人家担心你半夜会想喝水嘛。」 「我知道,谢谢你。」芮晔看着玻璃杯里的几片柠檬片在水中漂浮着,继而下沉。 「阿晔。」 「嗯?」芮晔挑挑眉,小丫头从来不会这麽叫他,她总是唤他大哥哥的,现在却唤他名字? 「我以後都要叫你阿晔。」宁馨儿娇滴滴地说。 芮晔无所谓地点点头。 「阿晔,叔叔是不是要你出国?」宁馨儿嘟着嘴不满地问。 她知道芮晔满十八岁以後,叔叔就常常交给他一些公司里的事情,芮晔常常很忙,忙功课又要忙公司的事,她都不敢吵他,不过只要能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她就满足了。 「你怎麽知道的?」刚刚庆祝完宁馨儿的生日,叔叔特意将他叫到了书房,希望他能出国学习企业管理,到时回公司打理。 「我……我偷听。」她吞吞吐吐地说。 「以後不许这样了,我不喜欢,知道了吗?」芮晔点了点她的俏鼻。 「知道啦,我以後都不会这样了,那……」乌黑的眼睛转了一圈,「那你要去吗?」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嗯,我听叔叔的安排。」 「不行!」宁馨儿一听,慌了,「你去了,那我怎麽办?」 芮晔先是一愣,转而笑了,「你这个牛皮糖,当真是甩不掉了。」 「不要开我玩笑,我是说真的,阿晔,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情急之下,宁馨儿将多年来的情感脱口而出。 芮晔要是不惊讶才有鬼,不,应该说他是被吓死了,「你说什麽!」 「我……」宁馨儿咬了咬唇,一双眼儿欲语还休地看着他,现在不说,以後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说了? 宁馨儿一鼓作气,豁出去了,「我喜欢你,阿晔,我好喜欢你,我想当你的童养媳,以後我还要跟你结婚,我……」 「馨儿!」芮晔厉声喝止,看见她渐渐泛红的眼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又软了口气:「馨儿,你还小,你不懂,你……」未说出的话被宁馨儿给活活堵住了,软嫩嫩的小嘴在他的唇上努力地摩挲着,藕白的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 芮晔毕竟是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软香温玉,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无意识地搂住她的柳腰,甚至还加重了他们之间的牵绊,热烈地伸出舌头紧紧地缠住那害羞的香舌。 「嗯……」宁馨儿轻轻地嘤咛一声,被他的热情所折服,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倒在了他的怀里,被动地承受着如暴风雨一般的热情席卷过全身。 年轻的身躯禁不起她有意的诱惑,下身很自然地起了反应,芮晔像是失了神,丢了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做着偷偷摸摸的偷尝禁果之举,他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让他根本不能细想。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伸进了她的睡衣里,那娇嫩的肌肤让他心里一震,如此滑、如此细腻,他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 他的热吻一个一个地落在她细长的脖子、锁骨,还有那一片雪白的胸脯,他微微一使力,一幅寒梅雪中绽放的图景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颤抖着的纤长手指,缓慢地抚上她的娇蕊,像是按到了神奇的开关,那娇媚的身躯突然微微颤抖,少女喉咙发出细细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促使他更为沉溺其中。 「阿晔……」她轻轻地呼喊着,却让沉浸在情慾中的男人恍然惊醒,芮晔一把推开半裸的少女,别开眼不去看她,拉过被子盖住下身。 「你快走!」他咬着牙,忍着身体不断窜流的慾火,年轻气盛的脸庞上尽是忍耐。 可惜幼小的宁馨儿不懂男人,以为他是在嫌弃她,两眼顿时水汪汪的,「你……」 「快走!」一声大喝,吓得宁馨儿慌忙地穿好衣服,快速地离开了房间。 她从未见过这麽凶的芮晔,羞耻和悲愤漫过全身,宁馨儿像是逃命一样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後,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赶紧缩在了被子里,小小的身躯不断地颤动着。 她不断地哽咽着,却没有哭出来,只是躲在那里,小嘴不停地嚷着:「阿晔,不要不要我……」 「不要不要我!」一声惊叫,宁馨儿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温暖的被窝。 她摸了摸满头的冷汗,缓过气後,才放心地自言自语:「只是梦,只是梦……」 只是五年前的梦,芮晔已经回来了,他没有不要……不,他还是不要她了,他有了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稍早两人激吻的场景又再一次地跃入脑海,她头痛地甩了甩头。 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不要她了,将头埋在被窝里,她难受地呜咽着,从十岁见到他就喜欢他,整整十年了,现在让她放,她该怎麽放? 她情愿他待在国外,永远不要回来,起码那样子她还有一个希望,她可以幻想他也是喜欢她的,她会一直等着他,抱着空虚的幻想去等他,可他回来了,还带着心爱的女人,她呢? 只是亲人……亲人……她的头突然好痛好痛,紧紧地抱着头,撕心裂肺的痛楚一阵一阵地淹没她,让她溃不成军。 「小馨,该下来吃晚饭了。」是管家陈伯。 「知道了。」难受地擡起头,她的嗓音里听不出一丝痛苦,无异於往日,只是她在忍耐。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她竟然躺在床上这麽久?捧着晕晕的头,她脚步不稳地下了床,换了一套家居服,往饭厅走去。 宁馨儿还未走进饭厅,一阵笑声已经传进她的耳里,她踌躇地站在不远处,强烈的意识到自己此时是一个局外人,而她就站在这里,却没有人发现。 「小馨,快点进来吧。」是陈伯慈祥的嗓音拯救了宁馨儿。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芮家的饭桌上的规矩,除非不回来吃,否则人不齐不开饭。 「快坐下吧,就等你了。」芮立言心情似乎很好。 「嗯。」宁馨儿带着苍白着脸,坐在芮晔的对面,以往她坐的位置已经被黛绿占去了。 第六章 芮立言和黛绿相谈甚欢,只有宁馨儿难得的沉默不语,静静地吃饭。 「哟,今天的小话筒怎麽不讲话了?」芮立言取笑道。 「哪有,我就是……累嘛。」宁馨儿撒娇道。 「呵呵,我还以为芮晔回来,你会开心三天三夜不睡觉呢。」芮立言边用餐边打量着几个年轻人。 黛绿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谈笑自如;宁馨儿则是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吃饭不吃菜;芮晔就更奇怪了,竟少见地喝起了红酒,他从不主动沾酒的。 「叔叔!」宁馨儿娇嗔。 「行,行,你要装淑女,叔叔不反对,不过呀,黛绿可不是什麽陌生人,你也别内向了。」洞悉一切的眼眸看穿了这一切,芮立言的眼神最後落在宁馨儿的身上,这孩子千万不要钻牛角尖的好。 宁馨儿在芮家的这几年,芮立言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了,芮晔不喜欢她,那也是没有办法,「小馨,叔叔上次跟你说过的事,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叔叔,什麽事情?」一直不开口的芮晔终於说话了。 「就是我想呀,你二十岁的时候让你出国学习,小馨现在也二十了,我想让她出去游历一番,学习也好,旅游也好,总要长长见识嘛。」 饭桌上一片可怕的静默,芮立言假装没有看见芮晔投射过来的锐利眼神,宁馨儿则用余光偷偷观察着芮晔。 「确实,叔叔讲得很有道理,叔叔想要小馨去哪个国家呢?」黛绿未察觉似地笑问。 「这个看小馨喜欢吧。」芮立言转过头问宁馨儿:「小馨,你想去哪个国家?」 「我……」宁馨儿愁云连连,她一点也不想出国,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在国外,她会有点怕。 「叔叔,还是不要让馨儿出国,我觉得国内的教育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再说她一个女孩子出门的话,我担心她的安全。」芮晔开口了,说得合情合理。 宁馨儿不由得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芮晔,他却正好低下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错开了。 她可不可以将他的说法当作是他也不想让她离开呢?宁馨儿嘴边荡开甜甜的笑容。 「好,小馨的事不急,不过你的事……」芮立言假装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装作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我的事?」不解的目光顺着叔叔的视线,芮晔看见黛绿娇羞地低头,心里一紧,有着不好的预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把人带回来了,还说什麽……」芮立言笑骂道。 「不,不是您想的那样。」黛绿打断芮立言的话,「其实我跟芮晔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好几道眼神在他们身上打转,朋友之间会这麽暧昧? 芮立言先回过神,「呵呵,是吗?」 宁馨儿先是擡头,狠狠地瞪了芮晔一眼,原来不是男女关系,被他硬掰成了男女朋友,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芮晔敛眉,低着头不说话,吃着饭。 芮立言玩心一起,对黛绿亲切地说:「不过我想小晔肯带你回来,就一定有别的意思啦。」 冷冷地瞥了一眼乱上添乱的叔叔,芮晔只能不说话,说实话,怕伤了黛绿的自尊;不说实话,黛绿肯定是要误会了,看来晚一点,他大概要去跟黛绿解释一番。 芮晔的默不作声看在宁馨儿的眼里,反倒成了静默,才舒服一些的心又拧成了一团,丰富的菜肴在她的眼前成了虚无,她顿时失去了胃口。 看看芮晔的沉默,再看看黛绿的娇羞,她茅塞顿开,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她真的没有喜欢过他,只是习惯罢了,宁馨儿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这十年来的坚持,是因为得不到所以非要得到的心理在作祟吧,因此她才会这样想跟他纠缠下去。 「你们真的很般配。」静静的饭桌上,宁馨儿忽然来了这麽一句,在饭桌上投下了一枚火药十足的炸弹後,又开口:「叔叔,法国,我想去法国。」 法国跟台湾离得很远了吧,这样她也许就会断了十年的爱恋,就让她用距离给这段没有结果的爱恋划下休止符,可她没有注意到,法国与芮晔曾经留学的英国却不是很远。 「是吗?」芮立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正好李董的小儿子也在那边,可以帮忙照顾你。」 拿着筷子的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李董的小儿子?那个玩世不恭的小子?芮晔像是明白了芮立言的用意。 「法国很好呀,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的地方。」黛绿笑着说。 每个人都抢着发言,唯独芮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吃饭。 在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钟,借着熏衣草精油安定了心神,宁馨儿才缓慢地起身,擦干身子,拿起浴袍穿上,随意打了一个结,便走出浴室。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馨儿皱着眉头,看着出现在她房间,肆无忌惮地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芮晔的眼神从上往下,一路打量着她,将她沐浴后的娇艳一一收进眼底,半晌,才开口:「你真的要去法国?」 「对呀。」她走到化妆台前,低着头,玩弄着衣带,不去看他。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反正我也想散散心。」衣带玩够了,她拿起保养品,慢悠悠地擦着乳液,轻轻地拍打。 「叔叔的意思你还不懂吗?」芮晔看着她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睛都要冒火了,同时看见她那充满女人的柔媚时,眼里的火又有些不一样了,烧得更烈了。 「叔叔什么意思?」饭桌上她心不在焉,只听到叔叔不断地揶揄芮晔和黛绿是一对,听进耳里,让她难受得不得了。 他走到宁馨儿身后,一个站,一个坐,从他的角度看下去,他清楚地看见了她浴袍内空无一物,而她的曲线随着成长而变得玲珑有致,他君子地将目光往别处看去,双手紧握成拳。 「李董的小儿子在那边,叔叔是想促成你们成为一对。」芮晔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哦。」宁馨儿波澜不兴地应了一声。 「你!你愿意?」芮晔狠狠地瞪着镜子中的女人,看着她风情万种地拿着乳液擦拭着脖颈。 「李董的小儿子不好?」宁馨儿反问。 「不是不好,年龄和你差不多大,不但不懂得体贴,而且爱玩。」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不爱玩的。 「去年生日的时候,叔叔给我办了一个生日会,我见过他,长得也还不错,男人都爱玩,这也是正常的。」宁馨儿纯粹是说实话,没有要袒护的意思,可芮晔却将她的话解释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跟他见过面?见过一次面就知道他好了?」芮晔不由得提高声音。 「我又没说他好。」宁馨儿的秀眉皱在一起,心想,他什么时候这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了? 接收到她不满的目光,芮晔才醒悟自己的行径是多么可笑,她不是一个笨蛋,也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寂寞而跟别人在一起的。 「你进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宁馨儿望着他一脸凝重的模样,不懂他的担忧。 他既然不要她了,她就走远点,不回来,这样还不够吗?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闭闭眼,将不该有的想法和情绪都丢出去,芮晔低头看了看她,「你真的想去法国?」 「对。」 「在国外的生活并不好过。」他是过来人,他不想她也要遭受那些经历。 「你不是过得很好,还带了一个女的朋友回来?」宁馨儿特意加重了女的朋友的读音,还对于他一开始的说辞感到不满。 他是担心自己会纠缠不清,所以拿朋友出来挡的吗?她有这么可怕吗?她再傻、再痴,也是有一个限度的,看他们激吻的场景,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绝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 咽下心口窜上来的酸意,宁馨儿假装不在乎地说:「也许我以后也可以带个男的朋友回来,说不定叔叔也会很开心呢。」 「不准!」他厉声道,「你不准……」 「不准什么?不准爱上你,不准惹你不开心,现在又不准我做我喜欢的事!芮晔,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她忍无可忍地大声回过去,火大地站起身,看着他同样愤怒的眼神。 两人气呼呼地看着对方,好似彼此是对方的仇敌一样,下一刻,芮晔手臂一抬,将她半压倒在化妆台上,他俯下身子,热气从鼻腔呼出,洒在她的脸颊上,他的脸不断地靠近,近到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他的心跳声。 「你要做什么?」宁馨儿轻轻地问,两颊泛起了迷人的红晕,明明说好不喜欢他、不在乎他,但是她的目光、她的心,还是不由得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脸红心跳。 「你放开。」她声如蚊蚋,两眼转来转去,不知道看向哪里好,喝斥的声音显得中气不足,娇嗔有余。 芮晔的全副心神皆教她因蠕动而泄露的春光所吸引,双唇不由得倾向她的娇唇,粉嫩嫩的、水润润的,一如当年的滋味一般,让他心醉神怡。 两片薄唇轻轻地碰触到她的,她的唇热热的,而他的唇凉凉的,沁着一股熟悉的柠檬水的味道,他的唇就如冰块浇熄了她的闷热,却又点燃了她另一种火热。 好似没有今生,没有来世一般,宁馨儿猛地抓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凑了上去,大开的衣襟若有若无地遮掩着她的花蕊,她柔软的胸部碰到他坚实的胸瞠。 芮晔也毫不客气地捞起她的腰部,一个用力,将她托坐在化妆台上,站立在她两腿之间,双手紧紧地捧住她的脸颊。 舌头灵敏地在她的嘴里有规律地挑逗着,有计划地攻克了一处又一处的禁地,最甜美的果实便是她献上她的小香丁,完全地臣服与他。 大手邪肆地抚着她的雪背,浴袍虽阻隔了他前进的步伐,但他狡诈地将手从她的前襟滑入,奈何她胸前的果实太过诱人,大手一罩,先是掂了掂,而后满足地抓握着,一收一放,将她的果肉玩弄在掌间。 宁馨儿意乱情迷,分不清东南西北,无助地一手攀住他坚实的臂膀,一手胡乱地抓住桌沿,不小心打翻了未放好的保养品。 清脆的破碎声犹如一道魔咒,解除了他们之间的激.情密码。 芮晔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手抓着她柔软的胸部,她的小嘴被肆虐的红通通,而他的勃起隔着布料正对着她门户大开的花.穴。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迅速地推开她,满脸的狰狞,「该死!」他竟然又对她做了这种事情。 他的低咒唤回了宁馨儿的理智,她傻傻地看着他难看的脸色,还有他愧疚的眼神。 「对……对不起,馨儿,我……」 她突然冷静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没有处理好,因为她还小,但是她现在不再处于被挨打的地位了,她是会反击的大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冷冷地问,神情冷淡得好似刚才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一样。 「我……对不起。」他说不出理由,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你对我只有情欲?」她咄咄逼人。 「不,我……」他没有这么不堪。 「那你还是把我当亲人?」 「不,我……对,你是我的亲人。」差一点,他就要被她给套出话了。 「哦,那我不懂了。」宁馨儿维持着坐姿,没有变化,衣服也不去拉好,不再特意地遮遮掩掩。 「不懂什么?」芮晔微微侧过身去,不让她发现他正开心地「搭帐篷」。 第七章 「既然你把我当亲人,又对我……」她故意往他的下身瞄了瞄,「又对我有欲望。」 像是要意识到她要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了,芮晔吓得赶紧打断她的话,「我只是一时冲动……」他主动住了嘴,因为宁馨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是……」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跃下化妆台,宁馨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给我出去!」 「馨儿……」他想要解释。 「去抱你的黛绿吧,反正是女人都可以,你还碰我做什么!」她骂得很大声,也不担心芮家高级的隔音设备会泄露了他们的对话。 「你闭嘴!」芮晔一把扯住她胡乱飞舞的小手,眼神狠戾地瞪着她,「你不是!」 「我不是?那你倒是告诉我,哪种人可以又是亲人又可以做爱做的事?」宁馨儿继续鬼吼鬼叫,存心不放过他。 「笨蛋,夫妻不行嘛!」理智被一个小他五岁的小丫头给烧得精光,芮晔就这么顺着她的话,说出了心里最想要说的话。 对,他喜欢宁馨儿,喜欢很久了,以前一直以为是亲人的喜欢,直到那一夜,他惊觉自己对她有着不同的情感,到了国外后,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她的爱恋之情。 但,她还这么小,她最常接触的男人就是他了,就自以为喜欢他,她的爱是不成熟的,而他已经是一个理智的男人,可他不能诱拐她做一个不理智的爱人。 只是盲目的喜欢是不够的,爱情和亲情,她到底是否能清楚地分清楚?在他回来后,她的种种表现是那么地取悦他,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恋一直延续到现在,可她确定这就是真爱吗? 也许是自己太胆小,太珍惜她的一点一滴,他更无法容忍他们在一起后,有一天,她牵着一个她真正喜欢的男人定到他面前,对他说,对不起,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 这样,他会疯了,所以宁愿现在就推开她,他也不想以后心痛而死。 宁馨儿殷红的小嘴满意地扬起一个弧度,「原来你说的亲人是这种亲人,你想跟我做夫妻,你可以早点说嘛,人家都准备好几年了。」从她当他的童养媳开始,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他的妻。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芮晔一把甩开她的手,「你说你喜欢我,你到底有多喜欢,嗯?我离开你,就是想要你想清楚,你对我的不是……」 「够了!」宁馨儿突然大叫,「你才是笨蛋,你什么都不懂,就是喜欢把一些想法灌输给我,你说我不喜欢你,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我很喜欢你!我问你,你离开了五年,我有喜欢别人吗?我有栘情别恋吗?是你自己搞不清楚状况,还说我小,误解我,你自己喜欢黛绿,你就直说好了,讲得这么好听做什么,好像是我多不懂事!」 「这跟黛绿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朋友。」芮晔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什么事都扯上黛绿,「这五年你是没有变过,那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会变,你就不会变嘛,你也会变老,变得像老公公一样。」她深吸一口气,「黛绿只是朋友,那你还亲她,还带她回家,还骗我说她是你女朋友,你骗鬼!」 那天他们激吻的场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该死,那是……那天我把她当作了你!」退去斯文的外表,此刻的芮晔犹如野兽一般红了眼,将自己真诚的情感都剖析出来。 安静了,宁馨儿张着嘴,都可以塞下一颗大鸭蛋了。 「当作我?」玉葱纤指指了指自己。 什么都说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于是芮晔没好气地承认:「是!」 宁馨儿大大地咧开了嘴,「我就说你……」 「不准说话!」以她现在得意的模样,芮晔可以猜想她下面要讲的是什么话了。 「哦。」犹如一只毛被抚顺的狮子,宁馨儿身心舒爽地闭嘴,一双眼睛以千言万语之势直盯着他。 「你还小,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专制地下了这么一句评语,芮晔便一脸的烦躁走出了门。 「无所谓。」反正她已经确定他的心了,还急于这一时半刻吗? 莫穷追不舍,否则会有反效果,只是有时不趁胜追击,完全击溃敌人,最后失败的往往会是自己。 翌日,当芮晔和黛绿亲密地双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宁馨儿的刀叉应声落地。 「叔叔。」芮晔沉稳地开口,「我和黛绿……我们想近期订婚。」 「什么?」芮立言说不吃惊才有鬼,他一向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为人,不会弄虚作假,但昨天还说只是普通朋友,今天就说要订婚,那订婚以后,很快就要结婚了,是吧? 「就这样,叔叔。」芮晔的口气不容置喙. 「等等!」宁馨儿站了起来,「你要跟她结婚?」 「没错。」他平淡地点点头。 「那我……」昨天那番对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去法国恐怕要迟一些时候,等我们举行完订婚宴会,你再去法国,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好?哪里好了?对她好,还是对他好?委屈的泪水盈满她的眼眶,她紧抿着嘴,最后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芮晔面无表情,看着宁馨儿转身跑回了房间,波澜不兴的眸子闪了闪,又归于平静。 芮立言也跟着缓缓超身,「我知道了。我会让人打点的。」目前没有搞清楚一些事情,有些话也许只适合私下交谈。 「嗯。」 「谢谢叔叔。」黛绿优雅地笑着。 「你们也吃早饭吧,吃完以后小晔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公司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知道了,叔叔。」 「究竟是怎么回事?」芮立言显然是不满意自己侄子最近反复无常的行为,以商量公事为借口,实际上是要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叔叔,我要跟黛绿结婚,馨儿要去法国留学,就这样。」他坚持自己的说法。 「我做了你二十几年的叔叔,我还会不知道你的性格?我知道你喜欢小馨,小馨也喜欢你,你们在一起不是刚刚好,没事弄个黛绿出来,既然说是朋友了,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芮立言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是什么想法了,都这么喜欢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吗? 「叔叔,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芮晔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我真是想不通了,你小时候的性格也不是这么别扭,你该不会是……天哪,你该不会还在为那件事情困扰吧?」芮立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他的沉默中,芮立言明白了他的难处。 「小晔,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件事,你和小馨都没有错,而且这样下去对你们都没有好处。」芮立言耐着性子解释,他没想到小晔居然这么在意那件事情。 当初大哥、大嫂开车去接芮晔下课,结果发生了连环车祸事故,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呀,只是谁也没想到宁馨儿的父母也在其中,而宁馨儿好运地躲在了母亲的怀抱中避开了事故,他们的双亲都是当场死亡。 这说不上谁对谁错,因为他们都是受害者,但是芮晔这孩子竟然怕小馨知道这件事情。 「小馨已经这么大了,她也懂得明辨是非了,她会懂的。」 默默地瞟了叔叔一眼,芮晔慢吞吞地说:「你确定馨儿不会钻牛角尖?甚至不会怀疑我们收养她也是别具用心?」 「你呀,又不是大哥、大嫂害死她父母的。」芮立言有气无力。 「但是……」芮晔的声音变得低沉不已。 「但是什么?」芮立言急切地追问。 「黛绿知道了。」芮晔云淡风轻地说,「她看到我放在抽屉里的资料。」 「什么!」芮立言惊呼,「你别告诉我,那女孩就这样威胁你!」 芮晔果然沉默了,芮立言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嫩了。 「那又如何,她知道就知道呗,你说小馨会听你的还是听情敌的?」芮立言真的很喜欢宁馨儿,她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什么品性他都知道,他自然希望她以后能成为芮家的媳妇。 一语惊醒梦中人,芮晔蓦地站起来,「我……」叔叔说对了一件事,宁馨儿怎么会去相信黛绿,而不相信自己呢! 「行,行,你先回去。」芮立言眉开眼笑,幸好侄子想通了,否则他真的是磨破嘴皮子都不管用。 「谢谢叔叔。」 「真是的,一家人还……」芮立言的手机正好响起,他对芮晔比了一个手势,然后拿起电话。 「喂……嗯?什么!」 刚走出办公室的芮晔被芮立言叫住了:「小晔,等等!」 芮晔立即停下脚步,带着疑问转身。 芮家位于半山腰,环境清幽,交通谈不上便利,但是芮家人出门、回家都有轿车接送,倒也方便,芮家后面是山,芮家常常去后山烤肉、郊游、散步、晨练。 但现在正值夏季,已经连续高温好几天了,连山林火灾都亮起了红灯,因为再如此干燥下去,很容易引起火灾。 芮家大手笔地买下了后面的山林,准备到时可以开发成避暑别墅之类的休闲之地,可这个计划还只是提出,还未实行。 不过芮家特意请了人来打理后山,只是有些年轻气盛的人,打着冒险的名号偷偷溜进了后山玩,饿了就烧烤打打牙祭,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以为熄灭的小火种,在他们离开后熊熊烧起。 等芮家人发现的时候,火势被控制住了,不过芮家的一半房子也被烧毁了。 「对不起,芮先生,这次引起火灾的因素太复杂了,所以……」警方这么说。 所以所有财产损失就由他们自己负责? 钱,芮家多的是,芮立言笑得如弥勒和尚,「好的好的。」 官腔打完以后,芮立言一转头就黑了一半的脸,「有没有人损伤?」 「嗯,没有,大家都没有事。」管家陈伯统计好人数,摇摇头。 「那就好。」芮立言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大白天,大家都没有在睡觉,否则……」黛绿倏然住嘴,看着一排人惊讶的模样,她不觉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怎么了?」 「睡觉?天哪!」陈伯一副被鬼吓破胆的模样。 「老陈,快,快,打电话给小馨。」芮立言脸色也惨白了。 芮晔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看着烧成废墟的房子,心里惴惴不安。 「我……我本来想请小馨跟我一起置办订婚的东西。」黛绿怯怯地开口,她是没有恶意的,她知道芮晔和宁馨儿之间有些奇怪,可是她是真的想成为芮晔的妻子,想跟他的家人相处融洽。 「然后呢?」芮立言着急地问。 看了看一动也不动的芮晔,黛绿也开始着急了,「她不肯,然后我就一个人出门了。」 废话!以宁馨儿的性格,她要是肯,芮立言就把自己的头剁下来给她坐,「天哪!」 「芮先生,你别急,说不定说不定……」陈伯说不下去了,手机一直打不通,连劝慰他们都显得很无力。 「火灾之前的两个小时,我想送一杯酸梅汤给小姐喝,可是当时小姐躺在床上睡觉……」林嫂突然出声,眼睛红了一圈,这下子怕是出事了! 「你!你怎么不叫醒小姐!」陈伯大声喝斥。 第八章 「我也没想到呀,要不然我就是被小姐怨,我也会把小姐叫醒的。」林嫂的眼泪晔啦啦地流了下来,想着宁馨儿刚来那一会儿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芮晔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林嫂心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忍心见到那样的好小姐发生不幸。 「芮晔,你去哪里?啊,你不能去!」黛绿突然看见站立不动的芮晔往火中跑去,吓得命都没了。 「芮晔!」 「少爷!」 馨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发生火灾时,宁馨儿穿着一件吊带运动背心,一条短裤,正在后山跑着步,想着事情,一边跑一边掉泪,神情很是痛苦,突然一股炙热的感觉从身后传来,一回头,整个人都惊呆了,后山着火了,火势熊熊,直往她这边窜。 「救命!」一边呼喊,一边赶紧逃离,但却失去了方向,只能往水源的方向跑去,后来她的脚踝扭到了,便摔倒在地上,头撞上了石头,晕了过去。 当她再度缓缓睁开眼时,额上的疼痛正不断地扩散,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的,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眼睛转了一圈,她的头上方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仪器,还有一些滴滴声。 最后她的眼神跟一个穿白衣、戴白帽的女人相对,女人温柔地开口:「你醒了!太好了,我叫医生来。」 医生?这里是医院? 一个同样一身白的男人走进来,东问一个问题,西问一个问题,末了,他说:「小姐,你醒了就太好了,你身上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我想请你告诉我们,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她的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小姐?」医生柔和地笑着。 「那个……」 「嗯?」医生从衣服的上方口袋拿出笔,准备记下并通知她的家人。 「我是谁?」 医院病房外。 「叔叔,芮晔怎么样了?」黛绿紧张地问。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他和宁馨儿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也是利用这点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芮晔纵容她的威胁时,她更是伤心,没想到自己欣赏的男人已经心有所属,而他还是答应跟自己结婚。 这时,她乱了,从不做坏事的她伤害了别人,当芮晔受伤,而宁馨儿也失踪了,她更加内疚了。 在芮晔冲进火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深深羡慕宁馨儿,也深深的自责,她让他们两个陷入了这样的僵局。 「黛小姐。」芮立言不再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她没有错,只是出现的不是时候,「我想你还是先回英国吧。」 黛绿看了看亲切有礼的芮立言如今变得面无表情,她不由得苦笑,知道此时不适宜再待下去,「叔叔,我会回去的,麻烦你告诉芮晔,我……对不起。」 「希望你们找到小馨的消息时能通知我一声。」好让她安心。 「嗯。」芮立言没多说什么,点了一个头。 黛绿看了看紧闭的门,不再逗留,快速离开,而芮立言面色凝重地打开门,走进病房。 「咳咳!」 「小晔,你躺着休息吧,叔叔已经派人去找了。」 芮立言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芮晔,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居然这么不理智,一声不吭地冲进去,幸好当时的火已经控制住了,否则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 虽然他也担心小馨,不过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尸骨,起码说明小馨还活着。 「知道了,叔叔。」往日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好似利刃在铁板上划过般的尖锐刺耳。 「你……唉……」芮立言心疼不已,芮晔冲进火场,结果喉咙被烟熏伤了,好好的声音变得如一个老头子一样的苍老,声带受了伤,只怕以后好不了了。 「叔叔,一有……」明明说话已经很困难了,芮晔还是强忍着不适。 「好了好了,你少说话,我知道,一有小馨的消息,我就会告诉你。」芮立言一个手势,阻止了芮晔的下文。 芮晔沉默地点点头。 「好了,我跟你说,关于你要跟黛绿订婚的事情,我想就作罢吧。」芮立言想起刚才在门口,黛绿哭得死去活来,想要见芮晔一面,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而他则坚决地拒绝了,现在已经一团乱了,她再来参一脚,那就真的要乱疯了。 「她呢?」 「她回去了,她还说,对不起。」大概是黛绿也被芮晔的行为给惊吓到了,也终于意识到芮晔心有所属,对象就是宁馨儿,再加上他说了一些话,她也就什么话也没说,落寞地离开了. 「嗯。」芮晔低垂着头,黛绿走了也好,只是人毕竟是自己带来的,祸也是自己惹的,也怨不得黛绿,再说她确实没有做什么,是自己太被动,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说的对不起,他无法接受,因为他也无意间伤害了她,知道她对自己有意,他一开始就不该靠近她,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好了,我先回去打点一下。」芮立言正要起身,芮晔的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他,「怎么了?」 「一定,要找到小馨……」 芮立言的眼眶不由得有了湿意,「我会的。」手轻轻地拍了芮晔几下,男人间的承诺不言而喻。 一个星期后,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宁馨儿的消息,一向精神奕奕的芮立言也不由得颓废了。 「我想,小馨有可能……」芮立言讲不出那个字眼,可是芮晔只有他一个亲叔叔,不由他来说,就没有人来说了。 「叔叔。」沙哑难听的声音制止了叔叔的欲言又止,芮晔坚定的眼眸落在芮立言身上,「小馨一定还活着。」 「你……」芮立言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叔叔,相信我!」 芮立言摇摇头,没有说话,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只怕芮晔都听不见进他的劝告。 「真的不行,就动用媒体的能力。」 「这个方法我想过,可我更怕引起一些反效果。」芮氏集团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多多少少得罪过人,若是让竞争对手找准了机会,反而会害得宁馨儿深陷险境。 瞧见芮晔握拳而泛白的关节,芮立言又开口:「再一个星期,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我就会动用媒体。」 「谢谢叔叔……」 「唉,小馨也是我半个女儿呀。」芮立言叹息道,「我先回去,你要好好休息,医生允许你出院,你才能出院,知道吗?」 「嗯。」 芮晔一直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时而天真烂漫,时而故作成熟的宁馨儿,只是他怕他们之间差了五岁的年龄,他怕她对他不是真爱,只是错觉,一厢情愿地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这一次却真的是失之交臂了。 在叔叔无意间得知,她便是当年连环车祸的受害者之一,并告知了他,他真的很震惊,诚如叔叔所说,他们之间没有谁欠了谁,肇事者是一名酒驾的男子。 可他却怕她误会他们收留她、照顾她是基于同情,别有用心,事实上,叔叔和他确实是别有用心,叔叔是想利用她「冲喜」,他则是对她有了异样的感情。 只是他一直不去面对,害怕去面对,所以干脆就忽视他自己真实的感情,甚至还想藉着跟别的女人结婚,让她彻底死心,一想到她受到的伤害……该死的! 如果宁馨儿从此躲着他、不见他,他也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贪心,他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跟她解释的机会,他会告诉她,他喜欢她,是真心喜欢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芮晔默默地看着芮立言转身离开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其实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是喉咙受伤而已,并未影响到四肢的活动,要不是叔叔的坚持,他早就可以下床出院了。 脱下医院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后,芮晔套上鞋子,拿了手机和钱包,便往外面走去,没有坐电梯,而选择走楼梯。 他的病房在十楼,他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往下走,以免坐电梯遇到熟人。 走到六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坐在楼梯上,芮晔瞄到她手腕上有一块难看的疤痕,心急如焚的他,瞄了一眼后,便继续往下走。 「讨厌,又不是我故意想不起我自己是谁。」女人低声咕哝着,她是真的记不起呀,搞得好像她是有意装傻待在医院蹭吃蹭喝,拜托,医院的东西难吃到她都要吐了。 将小脸埋进了双膝中,长长的头发遮掩了她的小脸,「唉……」除了叹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医药费怎么办呀,她连自己都想不起来,更何况是缴清医药费呢?真的是天要亡她呀! 芮晔迅速地越过女人,往楼下走去,正要转弯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女人低下来的头顶,他倏然停下。 那是一小块,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块月牙状的疤痕,他依稀记得,调皮的宁馨儿有一次粗心大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伤了脑袋,头顶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月牙疤痕。 月牙疤痕是一块白白的,长不出头发的地方,他还记得,从小就爱美的宁馨儿为此哭了好多天,因为头上真的长不出头发了。 还好,真的很小,不注意看的话真的不会注意到,只是她很在意,索性拿着一小枚精致的发夹夹住旁边的头发,遮住伤疤,不让那小月牙露出来。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脚步的时候,他屏住气息,认真地端详着那月牙疤痕,真的很像,世上也许有相似的人,可是如果要找一个连疤痕都一模一样的人,有可能吗?芮晔的心跳霍然加快,他不由得苦笑。 是,或不是,只要请人家抬个头就好了,他干什么这么紧张,可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果是她,那么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小姐,你……」他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 「唉……」女人自哀自怜地抬起头,眼前却有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庞,吓得直往后退,谁知,男人却激动地一个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啊,你……」女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被一个长相俊秀却是陌生人的男人抱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才好。 「宁馨儿……宁馨儿,我担心死你了,你该死地去哪里了!」男人的低吼震痛了她的耳膜,她瑟缩了一下臂膀,男人的力道好大,将她抓得好疼好疼,她悄悄地想反抗,可男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芮晔紧紧地抱住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儿,「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起,馨儿。」 女人原本偷偷抬起要反攻的膝盖,因为他隐约带着沙哑的嗓音而停住,他哭了?不是吧,她跟他认识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强力忍住发热的眼眶,滚动在喉间的呜咽,他轻轻地放开她,对上她不知所措的双眼,他坚定道:「宁馨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跟黛绿订婚,也不会结婚,我……」 男人的眼睛一对上她的,她的心口百感交集,最让她难受的是胸口微微耸动着的酸疼感,她难受地揉了揉胸口,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借着大声的说话声给自己壮胆。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第九章 晴天霹雳一般的话倏然劈进他的脑海,她现在是在开什么玩笑?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芮立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啦。」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蓝莓汁,她抽空回答道。 芮立言不信地摇摇头,凑到芮晔的耳边咬耳朵:「小晔呀,小馨是不是气你跟黛绿要订婚,所以故意假装不认识你呀。」 是就好了,芮晔冷冷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宁馨儿,心头的疼意又阵阵袭来,「我问过她的主治医生了。」 「哦,医生怎么说?」芮立言看着把他当作陌生人的宁馨儿,难过得不得了,从小看到大的人儿现在竟然连他也不认识了。 「医生说她不小心撞到脑袋,所以短暂性失忆,我想有可能是馨儿去后山跑步时正好着火,她便赶紧逃跑,结果不小心跌倒晕过去了。」芮晔冷静地猜测。 「咦,你怎么知道?」 「救护人员说当时她是一身的运动装扮,而且是晕倒在河流旁边。」说到这,他咬了咬牙,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她有可能就会失血过多而…… 「该死!」他突然爆粗口。 在一旁的小女人因为他的粗暴而惊吓了一下,赶紧放下蓝莓汁,轻咳了一声,「嗯,那个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虽然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像好人,不过杀人犯看起来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而且他们一直在那边嘀嘀咕咕的,好似在说什么,那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等一下。」芮晔一听她要走,脸马上就拉长了,以前要她走,她不走,现在她不理他了,他倒紧张地紧贴着不放。 「还有什么事吗?」硬被他拉到这里,一路上她都吓得要呼声求救了,可他满脸的冰霜,让她害怕到不敢开口,乖乖地跟着他,幸好这里也是医院的病房,不然她才不会留在这里。 「你不能走!」他严峻地开口。 「为什么?」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呀,虽然他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又好像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不过记忆中的……记忆中的什么?她想不起来,也没有去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去想。 芮晔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忽视她那双清澈如水,没有了他倒影的双眸,「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 「啊?」她傻住了,她没有听错吧,暂时失去记忆,现在又有一个未婚夫,这么狗血的剧情竟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啼笑皆非。 「先生,你该不会现在要告诉我,我是你的未婚妻,而且我们正要结婚?」 芮晔深深地凝视着她,坚定地点头,「没错!」 还没错勒?静观其变的芮立言突然想大笑,自己这个侄子是准备把傻傻的她吃掉,等以后小馨恢复记忆再也逃不开他的魔掌是吧。 她咽了咽口水,「先生,你在开玩笑吧?」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摄影机在这里,她四处观望了一下,除了墙还是墙。 「不是。」他顿了顿,准备一步一步地来,「你叫宁馨儿,父母双亡,一直在我家长大,月底我们就要结婚了。」 说得简单扼要,可是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柔情,宁馨儿实在不知道该庆幸终于有一个人找到了自己,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是难过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坟墓了。 「叔叔,婚礼的细节你该去监督了,我在这儿陪馨儿。」芮晔转过头对着芮立言说,神情认真庄重。 没想到一向慢吞吞的侄子,一采取行动后会是这么的有魄力,芮立言笑了笑,「好,那你们小俩口子好好聊聊,不要吓坏了小馨。」语末,他还不忘叮嘱芮晔不要急。 「知道了,叔叔。」 「嗯,那小馨,叔叔先走了。」芮立言微笑地离开,准备侄子的婚礼,话说离月底最后一天还有十五天,会不会有点赶? 「你别走。」宁馨儿立刻意识到此时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了,整个人踌躇不安,「我……我也要走。」 一直听她提起要走,芮晔心里就火得不得了,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轻柔地开口:「馨儿。」 他的声音真的很奇怪,她记得他的声音应该……咦,她记得他的声音?奇了,她明明不知道他是谁呀。 「馨儿,你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但是我们必须要结婚。」芮晔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心如刀割。 他知道,现在是一个机会,一个他们从新来过的机会,也许有些卑鄙,但是这一次他要用尽一切地疼惜她、爱护她,说什么也不愿她再受任何委屈、任何悲伤。 他知道她爱他,即使失去了记忆,只要他耐心等待,她一定会慢慢地想起来他们之间的一切。 「为什么?」他现在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她不知道他在执拗个什么劲,而且还要她现在嫁给他?她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人,也许他只是一个诈婚的人呢。 「因为我们的婚姻很早很早就决定了,只是婚礼是在这个月决定的,我们的请柬也都发出去了。」 「有多早?」 芮晔沉默不语。 「先生,你确定我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欸。 「在你来到我家的时候就决定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童养媳!」 无聊地翻阅着手中的相册,她兴趣缺缺,照片是真实的,里面的女孩从童年到少女,再到现在,都有她的影子,只是她觉得很奇怪,既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里面只有她的照片? 看了看一大早就把她拉到芮氏集团办公室的男人,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先生,嗯,不,是阿晔。」男人执意要她这么喊,跟她闹了好久,「为什么里面只有我的照片,我们一张合照都没有?」 她只是纯粹地疑惑,而他拿着笔的手却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敛下眼睑,掩住他的情绪,「大火烧了一些,现在只剩下这些了。」偏偏这么巧,他们的合照都没了,就好像预示着他们没有未来似的。 唯一剩下的一张是他出国之前照的,照片被他放在了他的皮夹里,躲过一劫,只是那是属于他的小秘密,他小气得连她也不给看,不然她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会更有说服力。 「哦。」宁馨儿点点头,没有再多的疑问了,继续翻着照片,其实她对于他说的话不是不相信,只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说什么童养媳?这个时代会有人信这玩意儿吗? 不过她现在只能去相信他们说的,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他是第一个将手伸向她的人,她只能选择去相信他了。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在跟着他办公的时候,她都被吓傻了,原来他是芮氏企业的接班人,虽然她不知道什么芮氏企业,可是整整二十八楼都是他家的,她就知道他真的是很有钱的人,或许就是那种财大气粗型的人。 只是他的气质儒雅,令人想不到他是一个商人,说是白领,她还会相信,可看他这么专注地看文件,一脸的严峻,她又觉得他确实是有那个气势。 总而言之,他很有钱,长得也不赖,所以呢,不要说赖她了,说不定别人还以为她装可怜扮失亿,赖到他身上呢! 所以他们之间真的有可能是他讲的那一回事,她是芮家领养的,从小就是当他的童养媳,而且她从小就很爱他,把当他的新娘当成毕生心愿……这些都是芮晔告诉她的。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她自己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没有骗她,因为堂堂芮氏集团继承人,还需要靠诈骗的手段得到一个女人吗?而且她也在一些商业杂志上看到他的相关介绍,所以更加确定他们不是坏人! 「在想什么?」偌大的办公室,他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没有,」她想了想,又问:「你以前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他挑了挑眉,反问:「你想起什么了?」 「没,没有啦,只是觉得你的声音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他一双眼睛像火炬一般明亮地盯着她看。 「我……我也不知道啦,就是感觉很奇怪。」她老实地说。 沉思了片刻,他和盘托出:「那天发生火灾,我担心你还在里面,就冲了进去,伤到了声带。」他抬眼看了看她惊讶的神情,继续道:「我的声音大概很难恢复了。」 宁馨儿听了他的话,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声音真的如她所想,原本不是这样的声线,现在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她! 所以她是非君不嫁了,必须要以身相许了! 「那……那个,你不要太在意,其实这个声音也很好听,沙哑得很有磁性。」沉浸在惊讶中的宁馨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这么安慰他。 她在安慰他?芮晔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他是一个男人,对于女人在乎的外貌、声音、体型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是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习惯他,而后接受他、喜欢他、爱上他…… 「谢谢。」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嗯,不会啦。」他给她住,给她吃,还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她都觉得这个男人好痴情哦,对一个失去记忆的爱人也可以这么的专一,还这么有耐心,让她不由得心虚,因为这段时间她是一点事情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芮家是一个很温暖、很熟悉的地方。 「馨儿……」芮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 「嗯?」宁馨儿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芮晔星辰般的眼眸专注地注视着她,指腹轻轻地抚着她的唇部,「不要勉强自己去想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好。」宁馨儿不能自己地点点头,他的眼眸就好像无止境的一汪深泉,无限的黑洞抓住了她的心神,顺从地献上自己的衷心,忠臣地屈服于他。 「听话的女孩。」芮晔不吝啬地赞扬,指腹在她的唇边贪婪地徘徊着,望着她娇羞地垂下头,两颊泛起粉色,水眸微敛。 「你以前总是很主动……」 「主动什么?」她迷糊地问,小心地说话,不让自己的嘴咬到他的手指。 「你总是主动要抱我、亲我……」他坏心地灌输她不一样的记忆,明明是他受不了诱惑亲了她,却说是她主动勾引他。 「我……我……」她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以前会这么的豪放。 「嘘。」不让她的惊慌失措,坏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睦气氛,他绅士地问:「我可以吻你吗?」 她可以说不要吗?她这么想,可心里却不怎么排斥,她不回答,他也没有逼她立刻给出答案,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放在她唇上的手指也热得吓人。 「我……你的工作……」她犹豫了,平静的心被他给扰乱了。 「只是一个吻,不会花很久时间的。」芮晔恶质地诱惑她。 「那……」她坐立不安,臀部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双膝上的相册早就被某人放到一旁去了,既然以前都吻过了,现在吻一下也没关系吧? 「可以吗,馨儿?」他的声音好低沉,似拉着大提琴一样拨弄着和弦。 她索性不说话了,只是闭上了眼睛,芮晔差点就教她扭扭捏捏的模样给逗笑了,失去记忆的她似乎比以前更容易害羞、娇人了。 第十章 他眼神一柔,将他的唇覆在她的上面,一种甜蜜的满足感从他们接合之处散开,他趁着她微微张嘴之际,舌头嚣张地钻进她的口腔里,轻柔地刷过她的内壁,与她的香舌逗弄着。 宁馨儿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膛上,似有抗拒,芮晔的手环在她的腰间,将她轻轻地抱在腿上呵护,拉过她的手往他的脖子上放,让她柔顺地圈住他的颈项。 他的吻很温柔,一点也不蛮横,使得她心甘情愿地伏在他身上,攀着他,情到浓时主动地伸出舌头,与他贴身地舞动。 只是他很贪心,大掌意犹未尽地在她的腰间游移,还多次不小心地溜过她的胸前,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知道,却乖乖地没有反抗,像只乖顺的小兔子。 「啊!对不起。」一声惊呼惊醒了陶醉中的两人。 宁馨儿一看,天哪!是芮晔的秘书文姐! 虽然她立刻就出门了,还好心地为他们关上门,但是都被看光了……宁馨儿埋怨地瞪了芮晔一眼。 哪里只是一个吻,他不仅仅是吻,还将她上身都摸遍了,混蛋! 芮晔还想找个机会好好品尝她的甜美,不过小猪这次变聪明了,不再躲在草屋里而是躲在石屋里了。 宁馨儿不再跟着芮晔上下班了,一来她害羞,觉得无脸见人;二来她觉得她跟芮晔之间的磁场太强大了,在她还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还是适可而止地好。 于是她每天都待在家里,不过芮家后面的房子烧掉了一半,现在正在修葺,她觉得有些吵,便搬去了芮晔购置在公司旁边的高级套房中。 套房里平时只有他们,偶尔管家陈伯会过来帮忙打理一下,而芮晔要工作,所以她便待在套房里上网、看电视了。 不过芮晔也有他的坚持,她脸皮薄不肯见人,可以,但是每天中午吃饭的时间,她必须要去公司找他,两人一起用餐。 晚饭的话,有时他会带她去外面吃,有时候她会在家里随便烧几样菜,说实话,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厨艺这么的好,他也不知道,还是陈伯告诉她的,说芮晔出国后,她跟着林嫂学的。 林嫂她认识,长得白白胖胖的,一脸和蔼的妇女,看见自己出现的时候,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过相同的,自己也不认识她。 她觉得周围的人都想要她快点好起来,却没有勉强她,只要求她顺其自然,就因为他们这样的态度,她反而定下心了,一开始的沮丧到现在的怡然自得,她反而觉得自己没有记忆,一样活得很开心。 但是,有时候她还是从芮晔的眼神里看出了少许的失落,那样脆弱的模样也会多少令她自责,但没有办法,因为她还是没有想起来。 「小姐,这几件礼服是到时宴会上要穿的。」协助试礼服的服务人员正在做介绍。 是了,她要结婚了,而且非常的仓促,就在后天,现在她正在试礼服,她已经试到疲惫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宁小姐,礼服还有很多没试,如果不……」 「你先出去吧,让她休息一下。」下班赶来的芮晔一个手势打断了服务人员的话。 「好的。」新郎都发话了,服务人员识相地离开。 「很累?」芮晔习惯性地走到她身边,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宁馨儿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纤指一指那一排的衣服,无可奈何地叹气:「还有那么多,我怎么试得完?」 「我陪你.」他安抚着她暴躁的情绪。 「不要啦,不能少挑几件吗?」她难过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对于她下意识做的撒娇行径,他照单全收,摸摸她的头,「别急,我们就挑几件,很快的。」芮家唯一的继承人的婚礼怎么可能马虎,随随便便都有好几百人,怎么样都要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 虽然宁馨儿失去了记忆,可他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就是太赶了一点,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辛苦。 「叔叔不是说结婚之前,要你不要来找我吗?」看了看无事一身轻的某人,宁馨儿将不满发泄在某人身上。 某人甘之如饴,「那是叔叔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叔叔的思想还是有些传统,但是对于他的「叛逆」行为也会睁一只眼闭只眼。 宁馨儿冷哼了几声,不说话。 「我们不用全试,试几件你喜欢的,然后我再带你去吃饭。」芮晔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说得这么轻松。」嘴上是这么说,宁馨儿还是站起来挑了几件喜欢的,接着试了试,修改一下尺寸,交代好以后,芮晔与她手牵手地离开了婚纱店。 「想吃什么?」坐上轿车里,芮晔一边问,一边发动车子。 「嗯?」她累得上下眼皮打架了,「我想回家睡觉。」 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宁馨儿,芮晔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吃了饭再睡,我们买回去吃。」 「嗯。」 在一个路口停下,买了晚饭,芮晔便提着食物回到车里,发现娇人儿早已睡着了,他宠溺地笑了笑,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免得她冻着了,心想,先让她睡会儿吧,等到家了再叫醒她好了。 轿车才停下,宁馨儿就醒过来,两眼朦胧一片,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看到身上的西装外套,再看看坐在驾驶座上的芮晔。 「你怎么会在这里?」 芮晔笑了,她真的是太好玩了。 「哦,是你来接我的,不要笑了,我忘记了嘛,嗯,这个味道好香哦。」宁馨儿小巧的鼻子像小狗一样蠕动了几下。 「是你喜欢吃的红烧牛肉。」芮晔笑着提起食物。 「哇,好棒喔,我快饿死了!」她高声呼喊万岁,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主动接过食物,「快,快,我好饿,我们快点上去。」 「是,是。」 像是嫌弃芮晔的动作老牛拖车一样的慢,宁馨儿上前一把拉着刚刚下车的芮晔,「快点嘛,人家饿死了。」 芮晔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我知道你很饿,可是你这样子,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宁馨儿看了看他,自己的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提着食物,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呀。 再看看芮晔暧昧的笑容,和他语意不清的话语,宁馨儿倏地红了脸,「你在想什么啦!」 老是想歪,她是饿呀,是要吃便当,才不是要吃他这个看起来一点胃口都没有的「超级大便当」。 「呵呵……」他大笑,感觉一天上班下来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为了让公司里的人承认他,他可是卯足了劲地工作。 而她是他工作之余的开心果,总是让他觉得再累也没关系。 新娘休息室里,宁馨儿让化妆师帮她化妆,化好妆后化妆师也就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休息。 结婚是一个累人的活,宁馨儿只负责新娘这个职务,婚礼场地、酒宴、喜饼等等事情都由他人跟进,就连伴娘也是芮晔找了几个她比较要好的同学,只是对她们,她也感觉陌生,所以提不上交谈的兴致,而她们当她是太累,也不计较。 门突然打开,她偏过头一看,「阿晔,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和叔叔在门口一起招待吗?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没有做,所以我就过来了。」芮晔挂着神秘的笑容。 「什么事?」眼下除了婚礼这件大事还有什么事吗?「而且叔叔不是要你不要跟我见面嘛。」 之前不知道他们有见面就算了,他现在居然这么坏,连假装一下都不肯,让叔叔知道,肯定要念叨好久。 「放心,做这件事叔叔肯定不会怪我的。」他嘴角噙着柔柔的笑容,眼里的深情快把她融化。 「到底是什么事?」她嘟着嘴,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接受了他,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没有多大的排斥,所以说要结婚,她也只是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答应还是不答应,便由着他们去了。 不过对于无名指上将多出的戒指,她的心里很复杂,似乎是有些开心,又有些迷惘。 「馨儿。」他轻呼一声,突然重重地亲了她一口。 「干什么?」这就是他说的事情?亲她一口?他不是天天都亲她好几下的嘛。 芮晔松开了她,单膝而跪,拿出一个小盒子,一枚亮晶晶的钻石戒指躺在里面闪闪发光,「馨儿,你愿意嫁给我吗?成为我的芮太太吗?」 简短的几句话,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没有别出心裁,他用最简朴的话语向她求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胸口一阵阵的感动,眼睛都有了湿意,声音颤抖地取笑道:「都要结婚了,求什么婚嘛。」 就是嘛,都要结婚了还开这种玩笑,难道她不答应,他们就不结婚了吗? 是的,如果她不答应,他们就不结婚,宁馨儿从他的眼眸读到的是这样的讯息,他是认真的。 傻瓜,都这种时候,他可是著名的芮氏集团接班人,他丢得起这个脸吗? 芮晔就静静地跪在那里,等着她想通,他很坚持,因为他没有求过婚,便恶劣地举行了婚礼,欺负她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依靠,而这一切只是他的私心罢了。 他要宁馨儿嫁给他,一个女人的婚礼人生中能有几次?而他一旦结了婚,就不会离婚,所以他欠她一个求婚,现在他是诚心诚意地询问她,不管答案如何,求婚是必然的。 还有什么不确定吗?宁馨儿扪心自问,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不是故意在婚礼前求婚的,来个强迫中奖,也许是因为之前来不及求婚还是有其他不确定的因素,她不知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那块丑陋的伤疤浅浅地留在了她的手腕上,不是很明显,可是她在乎,他就为她订制了一条银质手炼,大小刚好遮住了那块伤疤。 她又抬头,只看到他满眼的诚恳,她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轻而易举地给了他想要的答案,「我愿意。」 芮晔笑了,拿着钻戒轻轻地戴进去,「你好,芮太太!」 看着手中的钻戒,宁馨儿幸福地窝在他的怀里,回了一句:「芮先生,你再不出去,叔叔就要就来抓人了。」 「遵命,芮太太。」在她的小嘴上啄了几下,他才转身离开,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 酒宴上,两个人一起笑着送走最后一对客人,宁馨儿才软在芮晔身上,撒娇道:「好累。」 「我在酒店订了房间,上去休息一晚再回去。」芮晔在她耳边轻语。 「阿晔,你好聪明。」不然一来一回就更累了。 他笑了笑,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不是他聪明,而是他太狡猾了,一来一回确实是太花费时间了,也浪费他们的精力。 该浪费就该浪费,例如钱财;不能浪费的就不该浪费,譬如时间,特别是新婚之夜。 芮晔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牵着宁馨儿往电梯走,新婚夫妇的甜蜜羡煞了周围的人。 芮晔订的是蜜月套房,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套房,有卧房、客厅、吧台。 沐浴过后,带着淡淡玫瑰味的宁馨儿躲在被窝里,心里七上八下,刚刚累得半死的她根本忘记了结婚还有一个过程。 等她穿好浴袍,踏出浴室,一抬头就看见芮晔一双炙热的眼眸,她才惊觉到他们要同床共枕,而且不是盖棉被纯聊天的那种。 第十一章 她听见浴室里的水声,过了一会儿便停止了,门打开了,一阵脚步声走来,心跳如擂鼓一般。 现在芮晔总算知道,为什么古人总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因为此刻他也有着深深的感触,看着往日孤零零的被子里,隆起了一座小山,他顿时觉得好满足。 走到床头,发现小人儿状似睡着了一样,不过她不平稳的呼吸告诉他,她还没睡,她在紧张地装睡。 他邪魅地一笑,伸手关了床头的灯,顿时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月光倾泄进来,柔和了一室的黑暗。 「馨儿。」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唤道。 装睡的某人自知逃不开了,红着脸睁开眼,昏暗的光线降低了她的紧张,「阿晔。」 她可爱得让他想一口吞进肚子里,芮晔掀开被子,爬进被子里,圈住她的腰身,「紧张吗?」 天哪!他竟然什么都没有穿,他的刚硬如铁般紧紧地贴着她.的柔.软上,肌肤与肌肤相接触时的温热,还有他呼出的湿热气息,让她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她好像也被他传染了那种令人害羞的热力。 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缩在他的怀里,逗弄了一会儿她发烫的耳垂,他的吻又轻轻地滑过她圆润的肩头,「不要紧张。」 她也很想不紧张,可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好陌生,大掌神不知鬼不觉地褪下她的浴袍,恶劣地丢到床下,让她也必须「坦诚以对」。 宁馨儿将头埋进了枕头里,身后的男人则继续作恶,他用膝盖顶开了她侧放着的双腿,一只腿霸道地插进了她的腿间,脚尖在她细腻的小腿、凸起的脚踝间打磨着,一下一下,好像在用手撩着水一样,又慢又柔。 腰间的大掌开始作怪,一只在她的小腹上打着圈,一只在她的丰盈的胸部上轻轻揉着,让她的椒乳在他的手间绽放挺立。 鼻尖闻到的玫瑰香是上好的催情香味儿,让芮晔的下身直直勃起,甚至忍不住地在她的臀间顶弄。 「嗯啊!」褪下斯文外表的他化身为野兽,孟浪地令她吃不消,「阿晔……」情人之间的缱绻呢喃,她未曾有过,此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令她害羞地蜷起了脚趾头。 「嗯?」她的身体太过香甜,他沉溺得无法自拔,难得拨出一点时间回答。 「不,不要这样好不好……」她求饶,她的胸部、小腹,甚至是私密的地方都被他占据,沦丧的领土无法夺回,可他这么浓烈的侵略气息着实太烫人了。 「不要怎么样?」芮晔设下一个陷阱,引着不解人世的她步步踏入,却不自知。 「就是……」宁馨儿难以启齿,羞得咬了咬唇。 「好吧。」他叹息道,身体还是恋恋不舍地粘着她。 她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却被他下一个动作给吓坏了。 他的乎抓了抓她沉沉的乳肉,好些溢满出了他的指间,「这样?」他客气地询问,先是轻轻一下,后又是重重一下。 「啊!」 「还是这样?」他还是绅士地问了一下,接着抬起自己的下身顶了顶她的臀股间,还心怀鬼胎地碰到了她的花办。 「啊!」又是一声尖叫,她已被他的行为吓得说不出话了,他太可恶了! 「都不要?」芮晔有些为难地问道。 「都……都不要。」宁馨儿喘着气道。 思考了一会儿,他状似难开口地点点头,「好吧。」他一向很尊重她的选择,就在宁馨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钻进了被子里。 「啊!你干什么!」宁馨儿整个人翻过身来,面朝上,看着天花板,两只手紧紧地拉着被子,生怕自己光裸的身子被他看见。 宁馨儿微微抬起下颚,发现他竟然躲在被子下,在她的肚子上方多了一座小山丘,「你……要做什么呀?」 得不到回答的宁馨儿有些害怕地扭动着身体,他的大掌警告地轻拍了一下她挺翘的臀部,在黑暗中,靠着灵敏的嗅觉闻到那古老神秘又芳香之地,带着坏坏的笑,他轻轻扯开了她的双腿,然后快、狠、准地瞄准了她的花.心。 「啊!」她失措地大叫,隐秘的花园被他打开,任他淫靡的舌头钻进了她的体内,她立刻挣扎,可他整个人进入她的腿间,她又不敢使力,怕伤害到他,双手只能隔着被子推拒着那座「小山丘」。 感觉头顶上的力道,芮晔不把她那微不足道的力道当一回事,继续用他的舌头,挑刺勾弄,非要尝尽她的蜜汁,否则不罢休。 「啊……」她好难受,全身就像着了火一样,可却没有火那种猛烈,只是温温的却足以将她逼疯的热度,「阿晔,求求你,不……啊!」 她不说话了,因为每当她开口求饶,他的舌头会更深入,将她的花壁勾勒得湿答答的,她并不讨厌他这么做,甚至喜欢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只是看不见他、摸不着他,让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就好像一个人在偷尝禁果似的小心翼翼。 啧啧的吸吮声在下方响起,好似她是多么美味的佳肴一般,她微眯着眼睛,小嘴吐出动听的呻.吟,呻.吟声响遍房间。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呻.吟声突然戛然而止,「啊!不要用……」 他的嘴转移了阵地,往她的小腹移去,可他还是没有放过她神秘的禁地,手指取代了舌头,却比舌头更深入,到了更为深沉的领域。 「嗯……啊,阿晔!」看不见他的脸,宁馨儿整个人都惶惶不安,身体绷得好紧,清晰地感觉他将两根指头塞进了她的体内,轻弹着她的花办。 「嘘,放松一些……」芮晔的头钻出了被子,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兴奋地看着她。 宁馨儿却羞怯地别过头,不去看他满嘴的湿意,那是从她的身上沾惹的啊! 芮晔随即又低下头,啜吸着她的花蕊,嫩嫩的花蕊在他的嘴里渐渐地变硬,不能言语的满足感占满了他的胸膛,听着耳边的娇啼越来越媚人,他眼都不眨地再插.入一指,满意地听到她激昂的喘息声,关在心底的野兽也出匣了。 他不轻不重地咬住她的胸部,以不弄疼她的力道轻晃了一会儿嘴里的乳肉,巧妙地留下淡淡的痕迹。 「呜呜……阿晔……」不懂情欲的女人被他折腾得难受,胸部密密麻麻地又疼又舒服,下身不断流淌的蜜汁,那潺潺不绝的流水声让她羞红了眼,一股难耐的情欲萦绕在小腹处,无法自己地挺起身体磨蹭着他。 任何魅惑也比不上她身体的无声邀请,心疼她的青涩,却又爱极了她的媚态,下身的火热有一下,没一下地弹跳了几下,他的隐忍也到了极限。 趁她意乱情迷的时候,芮晔偷偷地拉开她的腿,将自己的火热轻轻地推进她的蜜.穴,起初她没有任何感觉,直到一股疼意袭来,她才倏然睁开眼,结结巴巴:「阿……阿晔。」 真是喜欢她的慌张不安,她的不解人世,还有她绕在他脖颈信赖依靠的手臂,一鼓作气狠心地全数进入了她的体内,低下头一口封住了她欲呼喊的痛吟。 宁馨儿痛得皱眉,余眼瞄到芮晔额际青筋浮现,汗流浃背,好似做了多累人的活一般,渐渐地,就是这样看着他隐忍的模样,感觉那刺人的疼痛也逐渐散去。 她反而有了余力去担心他的状况,「阿晔,你是不是不舒服?」 芮晔心想,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女人在床上以一种「你是不是生病不舒服的」眼神注视,即使是关心,但是这关心也是多余的,她真正应该关心的,是她自己是否承受得住他源源不断的欲.望。 沙哑的声音在此时更为低沉:「不疼了,嗯?」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很辛苦,手臂的肌肉都微微凸起,他的汗珠都滴落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得喘息,身体更是热得似火。 …… 她闷哼一声,来不及留下所有,有些浊液不慎漫湿了床单。 男人显然不满意他的战绩,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警告:「今天休想睡觉了!」 大掌在她的臀部下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印,煽情的气息弥漫了房间,凌乱床上的男女间的不眠之夜正要拉开…… 宁馨儿是在隔天正午的时候才醒过来,当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了,芮晔已经不在床上,或者说不在房间里了,八成是去公司了。 因为芮晔说要来一个蜜月旅行,而叔叔则说既然要玩很多天的话,先把陈氏企业的合作案拿下,就随他们玩得久一点,所以说,她这个准新娘是一点也不累,累的倒是芮晔。 可他活像是超人一样都不觉得累,一边准备合作案,一边准备婚礼,昨天晚上还这么不知节制,现在她都已经累趴了,全身骨头都像被拆过了一样,酸疼不已。 蜷曲着身子下了床,疼痛感席卷了全身,连走路都很无力,蹒跚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一样走进浴室,洗漱一番,又泡了一个热水澡。 在过了一个小时后,她才稍有精神地走出来,正准备做护肤,房间里的内线突然响了起来,她不慌不忙地接起电话,「喂?」 「芮太太。」电话那头的声音夹带着笑意。 她会心一笑,「芮先生。」 「小懒猪终于起来了。」他出门的时候,她睡意正酣。 还不是他惹得祸,冷冷地哼了几声,她把电话夹在肩窝,一边在腿上抹上保养品。 「呵呵,吃饭了吗?」罪魁祸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于是聪明地转了一个话题,免得在有关床的话题上打转太久。 「饿死了!」宁馨儿娇气地喊道,一晚上被他过度使用,早饭也没有吃,经他一提醒,她的肚子早饿得呱呱叫了。 「想吃什么?」芮晔笑了笑,不敢笑出声,毕竟是他让她这么饿的。 「只要能吃就好了。」她已经饿得饥不择食了。 「好,等一下你打电话让酒店的人送餐上去,晚上我接你出去吃。」 「哦,那你呢?」 「公司便当。」现在吃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合作案先搞定,而且他想她想得紧,等过了这段艰难期,他们来日方长。 「真可怜。」宁馨儿没有同情心地吐槽,不过还是有些心疼,「叔叔为什么这么急啊?」 「呵呵,不是叔叔急,是我急,我想要空出一个月来陪你。」经过昨晚,他确定她已经不会离开他了,但是他要的不仅仅是这样,他要她再次爱上他。 这是甜言蜜语吗?说得真是朴实,她的嘴边绽开了笑容,「我又没有求你陪我。」她假装不在意。 这丫头,「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 「呵呵,本来就是。」宁馨儿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我等等吃了午饭就回去。」 「不用,这几天我们就待在酒店好了,先提前过个酒店蜜月。」芮晔笑吟吟地说。 宁馨儿偷笑了一下,「是!」 「蜜月想去哪里?」芮晔闭上眼,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嗯,你说呢?」她也不知道欸,没想这么多,半个月前她还是一无所有的人,现在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多金又贴心。 「由你决定,我等等让人送一些有关书籍给你翻阅。」 「好。」 第十二章 「那芮先生要去干活了。」他舍不得耳畔娇美的嗓音。 「好,你记得吃饭。」宁馨儿叮嘱着。 「遵命,芮太太!」 吃了晚饭,看了场电影,他们回到酒店,用他的话说,他们确实是酒店蜜月,既经济又甜蜜。 「想好去哪里没?」芮晔擦了擦湿发。 「要不我们回芮家?」 芮晔奇怪地看了看她,「大小姐,我没听错吧?你要回芮家度蜜月?」 「你别笑我嘛,我只是想要去看看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嘛。」算算时间,现在烧毁的地方应该已经修好了吧。 「那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有一个月的长假,你要跟我在芮家过?」芮晔是不觉得芮家有什么好,虽然芮家设施齐全,就像小一号的酒店,但他不觉得她还想住酒店,特别是经过这几日以后。 「我……」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宁馨儿只能老实地说:「我想待在芮家看看,我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她急迫地想要回想一切,有关于她是芮晔的童养媳,有关他们之间的相爱过程,有关他们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将她的急切都尽看在眼里,芮晔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傻瓜,这么急做什么,医生不是说了嘛,要你慢慢来,不要急。」 他说得云淡风轻,眼里却有一抹暗沉,他私心地希望她能迟点回忆起他们的过往,他想念她眼里对他的执着,却又怕看见她眼里对他的气愤。 她说得对,他对她并不是无心的,可他矛盾地利用极端的方法逼她讨厌他、离开他,甚至还要送她出国,明明那时就已经喜欢她喜欢得不要命了。 宁馨儿轻捶了他的胸膛一记,「干嘛,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不想让我想起你。」 她只是开玩笑而已,心想芮晔也应该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因为他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除了那天把黛绿误认为她而吻了黛绿之外,他的精神和行为都没有出轨,但他确实是伤了她,让她为他流了不少的眼泪。 「没有!」他阴沉着脸,冷冷地否决。 宁馨儿以为他不喜欢她开的玩笑,赶紧讨好道:「开个玩笑的,你不会这么小气地生气吧?」 芮晔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我没有生气。」他怎么可能生她的气,他只是气自己罢了,让他们绕了这么一大圈,他真是一个混蛋! 「我就说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的嘛。」她谄媚道。 「你……今天的水似乎不一样。」他盯着那杯水假意问道。 「哦,我让酒店的人给我们换了柠檬水。」她停了一下,「怎么?不好喝?」 盯着她认真的脸蛋一会儿,他没有深究她这么做的背后动机,「没有,还不错。」 「呵呵,我就说嘛,不知道为什么喝水的感觉有些淡,还是喝柠檬水比较好喝。」她没有心机地说出心里话。 心口猛地撞了一下,芮晔知道宁馨儿喜欢给自己准备柠檬水,没想到失去记忆的她还是保留这个习惯,而且当初这个习惯也是她从他那里偷学过去的。 那时她抿了一口,直说不好喝,后来还是学他喝,喝久了她说好喝,淡淡的酸,淡淡的甜,他的眸子看向低着头玩笔记型电脑的她,她那时的心情是否也如柠檬一样又酸又甜? 「馨儿,我想我们的蜜月还是去欧洲吧。」他开口。 「为什么?」他不说都让她决定吗? 因为芮晔不想她在没有爱上他之前,有任何失去她的可能,「因为你还记得我喜欢柠檬水的习惯。」 「嗯?」宁馨儿一头雾水,有听没有懂。 「你虽然忘记我是谁,不过你还记得我喜欢喝柠檬水,这说明……」他坐在她身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说明你这里有我。」他拉着她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你喜欢?」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要求服务员将水换成柠檬水? 「嗯。」他搂紧她。 他喜欢喝柠檬水,她以前就常常帮他准备柠檬水,失去记忆的她只是习惯性地帮他准备柠檬水,他是这个意思吗? 细细地品尝他的话好一会儿,宁馨儿缓缓地点点头,懂他的意思了,「我知道了,那以后还有类似的事发生,你要告诉我,这也许会帮助我恢复记忆。」 芮晔点点头,「好。」 「那我们不要回芮家了。」像他说的,芮家随时可以回去,但是一个月的长假可不是常常有,「我们去欧洲。」 「好,那我们的蜜月旅行就来个游遍欧洲各地。」她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无论她决定是什么,他都不会直接否决,他会循循善诱,让她知道哪种选择是最好的。 「哇,欧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欸。」要走完整个欧洲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几十个国家呢。 「没关系,先去你想去的地方,到时候再说吧。」真不行,就继续延期呗,反正叔叔已经背着芮氏集团在背上很多年,多一会儿应该不会计较的,不要说他不孝,这时候男人通常都是有异性没人性的。 「啊,那我想去……」宁馨儿拿起下午送过来的杂志,准备好好研究一番。 「你想去哪里都好,不过太晚了,该休息了。」芮晔说。 「我现在很兴奋,睡不着呀!」她摇摇头,她睡不着哪。 芮晔扬起诡异的笑容,兴奋睡不着?呵呵,「那更好。」抱起疑惑不解的她往大床走去。 「咦?等等啦……」有没有搞错呀,难道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嘛,就算他不需要,他「弟弟」呢?她呢? 「不能等。」芮晔一口否定,这时候不能婉转,该霸气时是一分也不能软。 「不要啦,人家还有些酸。」宁馨儿只能先示弱了。 「哪里酸?我帮你揉揉就好了。」 男人的脸皮是出奇的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欢迎他的「蹂躏」…… 在芮立言无数次的催促下,芮晔才带着恋恋不舍的宁馨儿回台湾,结束了将近两个月的欧洲之行,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芮家。 这一次芮晔稍微放心了,不再担心她会适应不了他,他想,蜜月制造出的幸福之感应该会冲淡宁馨儿对他的陌生,他确定不是只有他一人感觉到了快乐,她也同他一般的幸福。 但……也只是想,还是有些不确定,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心,无论如何,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一直对她好,无论她想的起来还是想不起来。 芮晔对宁馨儿的好,芮立言都看不下去了,回到芮家才短短一个星期,他已经看着芮晔头上戴着「妻奴」的帽子一个星期,最终在晚饭的时候,他又酸又恼地开口了。 「小晔,你不能这么宠小馨。」看着正在剥糖醋虾给宁馨儿吃的芮晔,芮立言不是妒忌,不是吃醋,只是男人不能这么宠一个女人,会把女人宠坏的,即使这个女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也不得不警告芮晔要适可而止。 看着他们,他简直是看见自己的大哥、大嫂重现人间了,想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如胶似漆。 芮晔只是笑笑,没回答,糖醋虾的汁液沾了满手都是,他也不在意,因为宁馨儿很喜欢吃,不过她嫌剥得慢,都是干脆放在嘴里,然后再把壳给吐出来,方便是方便,可怎么也不如他剥好一整只放进嘴里咀嚼得美味,理所当然地,芮晔直接动手帮她剥。 「叔叔,阿晔是对我很好。」宁馨儿边吃边说话,「可是阿晔对你也很好呀,去欧洲旅行还给你带礼物的说。」 宁馨儿从小这颗心就是摆在芮晔那里的,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叔叔是尊敬孝顺,不过她还是比较维护自己的爱人,芮立言心中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说话了。 「叔叔,要不你也去找一个伴侣过下半辈子嘛。」宁馨儿以为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好意地建议。 芮立言脸色一正,「小馨,叔叔说过,叔叔是不婚主义者,而且叔叔还等着小晔快点熟悉公司的运作,接手公司,这样我就可以环游世界了。」 「叔叔,什么不结婚,你到时老了怎么办?虽然有阿晔和我,可是心理上还是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呀!」宁馨儿反驳。 这小妮子,讲起道理就是一套又一套,芮立言只能甘拜下风,聪明地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以免自己被「劝说」地要娶一个女人了,「咳,小晔,公司的事情了解得怎么样?」 知道叔叔是随意问问的,芮晔还是一本正经地回道:「大致上没有问题了。」 「嗯,那就行了,那等你完全熟悉后,我就交接给你。」芮立言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的喜悦。 芮晔没说话,继续剥虾,可宁馨儿有点不开心了,「叔叔,你怎么可以都交给阿晔呀,他会忙不过来欸。」现在她都只有晚上才能看见他,如果他再忙点的话,她大概以后真的要成了深闺怨妇了。 「叔叔日以继夜的忙,都不见你心疼我。」芮立言揶揄道。 「叔叔!」宁馨儿娇嗔,一旁的芮晔也跟着笑了,接收到她「深闺怨妇」的眼神后,才正经起来。 「馨儿,那你就到公司来帮我好了。」这样他也可以天天见到她。 「可以呀,可是我还剩两年才毕业,不能天天去公司。」她仔细地想了想,「我想到了,将课都集中在一天或半天,这样我就多了很多时间了。」 从他们的口中,宁馨儿知道自己上了大学,是经管系学生,前阵子是暑假所以放假,这么说当初她会选经管系,也是因为芮晔吧。 芮晔但笑不语,他想要她来公司主要目的就是让他看得见她,以免那些不长眼的轻狂男子追着她不放,在他眼皮底下,看谁敢碰她! 「那我的职位是什么?」宁馨儿没有上班的经验,相当地好奇。 面对好奇宝宝的问题,芮晔也乖乖地作答:「芮先生的贴身助理。」 「哇,听起来很棒耶!」宁馨儿笑得可开心了。 芮立言在一旁直接戳破纸皮,「不就是打杂小妹嘛。」 「啊!」宁馨儿被唬得一楞,「阿晔,你太看不起我了,我怎么也是经管系的高材生,你居然看扁我,太可恶了!」 芮晔一听,嘴上若无其事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你是经管系的高材生?」 「就你上次请的几个伴娘呀,老是在我耳边说,我又漂亮又好命,在学校里成绩好,人缘好,异性缘也好,现在还嫁了一个好有钱的男人,还要我以后帮她们介绍呢。」她不疑有他,直接说了出来。 「不过,我才不帮她们介绍呢。」她调皮地吐吐舌头,「最讨厌当红娘了。」 她的回答让芮晔稍稍放心不少,「哦?那你确定现在还记得自己所学过的?」 宁馨儿用受不了地眼神看了他一眼,「拜托,人家只是失去记忆,不是变成白痴,一开始是太紧张、太害怕,有些东西记不起来,可是以前学过的知识还是待在我的脑里发霉呢。」 确实,医生也这么说过,多让她接触一些以前的东西,也许会勾起一些她以前的记忆,他的心突然一紧,虽然给自己做了这么多次心理建设,可是每次面对她将要恢复记忆这个情况的时候,他总是会变得矛盾,因为他担心她会记得自己当初的坏,忘了他现在的好…… 「阿晔,阿晔!」宁馨儿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你怎么了?」 「没事。」芮晔温和地笑了笑。 第十三章 芮立言静静地吃着饭,这小俩口还真的是打小到大没让他放心,让他这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娘,真是养儿一时,忧心一世。 饭后,宁馨儿说要切水果给他们吃,芮立言见机不可失地拉着芮晔到角落。 「你在担心什么?」芮立言开门见山。 「叔叔,我不知道。」芮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呀,小馨的性格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吗?她爱恨分明,绝不会生你的气。」芮立言轻斥道。 「我不知道。」芮晔还是低垂着头。 「你想想,小馨最想要的是什么?是你!你呢,都是她的老公了,你还怕什么?怕她不要你?你们已经结婚了,她开心都来不及了,大不了恢复记忆以后,生你的气,反正我保证不出十天半个月,她又好了。」 「是吗?」会这么简单吗? 「当然,你又没真的对不起她,你唯一对不起她的就是没有告诉她,你爱她!」虽然这点就让宁馨儿哭得死去活来的,不过现在不是火上加油的时候。 「叔叔,谢谢你。」芮晔还是有些自责,对于叔叔的一片好心劝说,也没有完全想开,可由衷地感谢叔叔。 叔叔为了芮家,为了他,付出的真的太多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十年多呀!人有多少十年呀! 「算了算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芮立言拍拍他的肩膀。 「叔叔,我觉得馨儿讲得挺对的,你也找个伴吧。」他和宁馨儿会孝顺叔叔,但她说的对,叔叔以后也会希望有一个心灵伴侣的,两人手牵手地度过下半辈子,才是一件美事。 「你真的是吃小馨的口水吃多了,还来开导叔叔。」芮立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的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芮晔笑得很无奈,叔叔真的是越老越会胡扯了,什么叫「他吃小馨的口水吃多了」。 「吃水果啦。」宁馨儿生气活泼的声音传了过来。 「走吧。」两个人往客厅走去。 宁馨儿刚放下水果,突然眼前一阵黑,她摇了摇头,看见芮晔和叔叔走了过来,芮晔的脸色有些凝重,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正想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好闷、好难受,头一阵一阵的晕眩,手赶紧攀住一边的沙发把手,身子软了下去,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拥住了她,而她则是眼睛一闭,便昏了过去。 「馨儿……」 谁在叫她?是阿晔吗?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待宁馨儿的情况一稳定,芮晔便赶紧追问。 「芮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我才能跟你说清楚。」医生面无表情,这种场面他见多了,也习以为常了,只是他希望家属能冷静些不要太激动,否则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 芮晔一听,心里就一沉,依照医生的吩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再开口:「医生,她有没有事?」 「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她是因为不小心撞伤了脑袋,导致短暂性失忆,可经过刚才的检查,我们发现她的脑海里有一块血块,因为血块压住了脑部神经,所以才会致使她失去了记忆。」 「血块?要动手术吗?危险吗?」芮立言抓住几个关键词。 「庆幸的是血块很小,手术问题也不大。」 「那就好。」芮立言松了一口气,芮晔却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放松,「小晔,医生说小馨没事,你就……」 「医生。」芮晔开口,「没有危险,那么手术成功以后,她的记忆……」 「这个不好说。」医生以专业的态度解释道:「不是我要推卸责任,因为发生在人体身上的实例太多,我不能现在就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取出血块后,她是否会恢复记忆我不确定,本来我是建议不要动手术让血块自然散去,不过现在血块压到了神经,是必须要做手术的。手术后是有几种情况的,一是恢复全部记忆包括过去和失忆后的记忆;二是只记得失忆前的或者只记得失忆后的;三是什么都忘记,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芮立言看了看芮晔难看的脸色,赶紧安慰道:「小晔,人没事就好了,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人好他当然开心,可是要他不担心怎么可能,「我去看看馨儿。」说完就往病房走去。 唉,这孩子,芮立言叹气,转头对着医生谢道:「谢谢你呀,医生。」 「不用客气。」 宁馨儿是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过来的,一看见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那滴滴声,她就立刻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 芮晔肯定要担心死了,她缓慢地爬起来,感觉到全身不舒服,不过头部隐隐的眩晕感是最不舒服的地方,轻轻地敲了敲太阳穴,正好被进来的芮晔瞧见,吓得赶紧扯下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芮晔知道自己声音大了一点,可是他是真的很担心,怕她这样敲着敲着就把她脑袋里的血块给敲移位了。 「阿晔,你怎么了?」她一醒过来他就对她凶巴巴的,宁馨儿有点搞不清状况了。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芮晔缓了缓气,先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宁馨儿看着他一脸的不自在,不由得也跟着皱眉了,「阿晔,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记得自己头有些疼,疼到她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所以她昏睡了很久?还是说她身体又哪里生病了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换来了他的沉默,芮晔直盯着她看,却不说话。 宁馨儿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以为自己又哪里生病了,而且还是那种大病,哽咽地开口:「阿晔,我是不是要死了?」 死字冲击了芮晔的嗯绪,他霍地睁大眼,大声喝斥:「你不能死!」 「我也不想死,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还开开心心地结婚,还不到三个月,怎么就让我死呢。」被他一骂,她索性哭出来了,不是她无理取闹,而是他没有解释清楚。 「别哭。」芮晔手忙脚乱地擦干她的泪,「别哭了,嗯?」他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有仔细听到她冲口而出的喜欢。 柔柔的声调恢复了他以往的温柔,成功地止住了宁馨儿的啜泣,「你刚刚的样子好严肃。」 「我……不是,馨儿,你没事。」他试着跟她解释。 「可是你的样子好像判了我死刑一样。」 「我本来就长这副模样。」 「你不是!」小女人强调。 「是,我不是,我刚刚是在跟你开玩笑……」 「所以我不会死?」听完他一番解释,宁馨儿还是心有余悸。 拜托,她才二十一岁欸,她都还没有跟亲亲的阿娜答幸福很久,现在就让她死,她舍不得死呀!就算要死,她也要老死,不是这样猝死啊! 「不准再提死了。」童言无忌,没事老把这个字挂在嘴边。 「呼呼,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吓死她了。 要不是现在时间不对,芮晔真的很想笑出声,她那副「我没死,我要活很久」的认真模样真的很好笑。 「那我只要做手术就会好了?」她轻轻地询问,不是她要这么轻声细语的,而是她发现只要提到这方面的事,一向很疼她不会冷面以对的芮晔就会很生气,而他一向是很少生气的,他到底在气什么? 「对。」 再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宁馨儿又轻声问道:「那你在气什么啊?」 他没有生气,他发誓他没有生气,他只是……烦躁,「没什么。」 「手术有危险?」难保不会没有,依照芮晔的性格就是所有的事都不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和小时候的他一模一样,明明喜欢她,却只说不喜欢她……等等,她刚刚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以前不喜欢她? 无数个问号在她的脑海里闪动着,那现在坐在她前面,又担心又生气的芮晔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芮晔不喜欢她? 「馨儿,只是一个小手术,不用担心。」芮晔命令自己不许多想,省得将这种不好的情绪传染给宁馨儿。 「阿……阿晔。」她现在不担心这个问题,反而对于自己突然的怪异感到奇怪,「你之前是不是不喜欢我?」她问得吞吞吐吐,好怕自己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他屏息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宁馨儿摇摇头,「没有,只是刚才突然有一种你好像不喜欢我的感觉。」 天哪!芮晔都要被她的话吓死了,想起这几个月的努力,挫败感油然而生,「馨儿,在你问我之前,你自己想想,我爱你吗?」 他爱她吗?宁馨儿闭着眼睛,坐靠着枕头,他爱她吗? 她扪心自问,在失去记忆之后,她真的好怕,一种强烈的空虚揪住了她,她以为这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了,如果没有遇见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他证明了她的身分,向她求婚,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她是感激他? 也不是呀!感激人家,也不用拿自己的婚姻和一辈子来做感谢的礼物,那么……她望了望他,她对他也许是爱,因为爱,所以她接受了他的所有。 他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她信;他说他们要结婚,她还是信,所以他向她求婚,她答应了。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她早已爱上他,那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她已经爱上了他? 是在她还没失忆之前的事吧!宁馨儿心里头有这种感觉,她爱他,她确定。 那芮晔呢?他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是那么柔和,包裹着千罗万象的情绪,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含情脉脉。 「阿晔,你说呢?」心里已有了答案,可是她还是想听他说。 芮晔在瞬间抓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差点就被她给唬弄过去了,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还贪婪地想知道得更多,不过对于爱,计较太多,反而会失去得更多,何不大家都烟坦白一些呢。 「我喜欢你,我爱你。」他这么说。 宁馨儿摇了摇头,「你说爱我的时候可以多一点感情吗?」 死丫头!没看见他紧张到脸都僵了嘛,可是还是应她所求,放柔了表情,重复了一遍。 宁馨儿还是摇了摇头,「哎哟,你说的太没诚意了。」 不能计较太多?得了吧!男人的心眼也不见得比女人大很多,芮晔直接拉过她,覆上她的唇,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若不是时间不对,场地不宜,他想,也许他可以用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来表达他的情意,坚定她对他的信念。 宁馨儿笑着任他胡作非为,心里其实乐得开了花,他说了,他爱她,她也是呢,好爱好爱他…… 至于芮晔担心她手术后会丢失记忆,还是拾回记忆,这些烦恼还是留给他自己好了,免得让她紧张. 如果她又失忆了,他会重新追求;如果她只记得痛苦的记忆,他会负荆请罪,再得到她的爱;如果她和现在一样,那么他们就皆大欢喜,大团圆结局。 他奈何不了神的决定,所以他只能自救。 宁馨儿醒过来,看着白白的天花板,滴滴的仪器声,眼珠子转了一圈,她看见了一脸紧张的芮晔、芮立言,还有陈伯。 第十四章 她绽开一抹微笑,开口第一句话是:「阿晔,能不能让医院把这个颜色换换呀,白色看上去真的很没有活力呀。」 大家都先一楞,才回过神来,「小馨,你没事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样?」 七嘴八舌,宁馨儿听得头都晕了,霸气十足地手一挥,「我没事!」 几声叹息声配合地响起,没事就好了。 「那我赶紧回去让林嫂做些补品给小馨补补。」脑袋瓜子开了刀,是不是要买猪脑补补?不行不行,变成猪头就完了!陈伯碎碎念地往外面走。 「没事?哦,那我先去公司,小晔,你留着照顾小馨,公司的事我会处理。」芮立言交代完也走了。 嗯,看来还是叔叔最懂女儿心,宁馨儿的大眼对上一声不吭的芮晔,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芮晔……」 芮晔默默地拂过她的脸颊,看着她的脸色苍白,但是精神还不错,「有没有不舒服?」 最后还是采纳了医生的建议,尽快给她动手术,虽然医生再三地向他保证不会有危险,可他的身子就是控制不住地颤动,他反而不担心她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担心她的生命,爱情什么的都可以滚蛋,只要她活的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就是有点想睡。」说着说着,她就眯上眼睛。 「嗯,你少说话,多休息,我就在你身边。」芮晔摸摸她的头,将她的手放进被子盖好。 宁馨儿乖乖地听话,闭上眼睛。 她恢复记忆了吗?还是说和之前的一样,他张了张嘴,蠕动了几下,最后又闭上,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个月后,宁馨儿恢复良好,且得到医生的批准,终于可以回家休养,于是包袱款款地回家去了,不过他们没有回小套房,而是回了芮家,因为芮家有林嫂,林嫂善于药膳,可以好好地帮她补补身子。 而芮晔呢,还是留在她身边,没有去公司,「阿晔,你都不去公司吗?」 「现在你最重要。」芮晔这么回答。 「哦。」她有些奇怪地挑挑眉,然后盯着床前的婚纱照:「阿晔,你在照片里好严肃哦。」 正削着苹果的芮晔头也不抬地说:「我不习惯拍照。」 「哦。」她奇怪地收回视线,看着专注的芮晔,不说话了。 「来,吃苹果。」芮晔将苹果切成丁状,一口一口地喂进她的嘴里。 宁馨儿随便吃了几口,「阿晔,我不要了,够了。」 芮晔将剩下的苹果吃掉,然后坐在她旁边,宁馨儿有点受不来地白了一个眼,「拜托,你不要一天到晚地盯着我好不好?」 将她的不耐看在眼里,芮晔面不改色地回答:「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看着你。」 「人家已经好了啦。」 「哦?」他挑挑眉,随口问道:「你有想起什么吗?」 宁馨儿垂下头,眼里有些古怪,侧着头想了想,「没有呀。」 「是吗?」黑眸一亮,「你睡一会儿吧。」 「不要,不是吃就是睡,我都要变成一只猪了。」宁馨儿摇头拒绝他的提议,「不如你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吧?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芮晔脸色一僵,稍后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有些事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那段对她冷漠无情的日子。 「是吗?」她脸上摆明不信,「可是我总觉得你不想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哪有的事!」他立刻反驳,只是说得太快了,反而引起了宁馨儿狐疑的眼神,「真的。」 「好吧,可是我现在很无聊,你就当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听嘛。」 他偏过头去,不去看她无辜的眼神,怕自己心软,「可是我累了。」他只能使出柔弱的手段。 宁馨儿本来还想追问一些事情,可是看他一脸的倦意,眼皮下浓浓的黑眼圈,心里泛起了疼意,「那你快去休息。」 「嗯。」芮晔起身脱了衣服,倒在丁宁馨儿身边,她生病的这段时问,在医院时他就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回到家了,他就睡在她的身边,虽然床超大的,可他怕会伤到她,总是睡在床沿上。 「阿晔,要不……」她咬咬牙。 「不。」芮晔知道她要说什么,「我不去客房睡,我还是睡在这儿。」 「那你睡进来点。」她好怕他会甩下床去,明明床很大的说。 「我怕……」 「你怕什么,你睡姿很好的,都是我缠上你,你都不会主动过来『勾勾缠』的。」睡姿不好的人是她,宁馨儿羞愧地承认。 如果要他主动勾勾缠的话,只怕就要上演喷鼻血的场面了。 「不要怕啦,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可是芮晔他怕,他怕他会顺从自己的本能吃了她。 「快点啊。」 「嗯。」 休息了近一个月,宁馨儿终于在芮晔的准许下进公司,至于学业,其实大三的她很是轻松,所以大半时间都是在公司里过的。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宁馨儿是芮晔的妻子,所以每个人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即使实质上是打杂小妹的特助,一般人还真不敢叫她做事,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芮晔早就接手了芮氏集团,而芮立言并没有立刻去完成他的梦想,环游世界,而是留在芮家休养生息,养足精神再扬帆起航,顺便在一旁指点新上任的总裁。 而宁馨儿既然是总裁夫人,所以能使唤她的就只有芮晔了。 「馨儿,把这份资料拿去影印。」 「好。」 「馨儿,把这份文件翻译成英文。」 「馨儿……」 「总裁大人!」特助终于反抗了. 「嗯?」总裁大人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文件。 「我是经管系的高材生欸。」真是不要脸,这样说自己总觉得很汗颜。 「嗯?」 「你怎么老叫人家做这么简单的事情!」宁馨儿吼出心中的不满。 这一次,芮晔点点头,似乎对于她说的话很赞同,「说的也是。」 「那是不是应该给人家一些比较有挑战的工作?」宁馨儿得寸进尺。 「嗯嗯,没错,公司里的营销部门的经理位置……」芮晔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好好。」没想到能当空降部队这么爽。 芮晔话锋一转,「嗯,可惜这样我就看不见你了。」他的口气似真似假。 对厚,营销部门在楼下,那样她一天就看不到芮晔几次了,而且自从她进公司以后,她发现有心机的女人还是挺多的。 「算了算了,我应该让你发挥你的特长。」芮晔一脸的难过。 「不要了,我还是待在这儿好了。」宁馨儿突然坚定地说。 「确定吗?」芮晔又问。 「嗯嗯,确定啦。」 「好吧。」迟疑地看了看她,芮晔又点下头。 耳边还听到某人嘀咕声:「我又不傻,老公没了怎么办……」好看的唇形微微拉开,他就说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嘛! 不过某个聪明的女人在有些事上就不聪明了。 宁馨儿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上班的她将头发弄成了波浪卷,更显女人味,身上穿着合宜的套装,再画个淡妆,成熟之余又显得迷人,而男人又是感官动物,两只眼睛只跟着漂亮的事物移动。不过没人会把主意打到总裁夫人身上,可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宁馨儿是总裁夫人。 例如李国栋这位新进职员,在跟宁馨儿几次接触之下,他觉得很喜欢她,便提出一起共进午餐的提议。 宁馨儿没有多想,反正只是用个餐,而且总裁大人中午要跟某个客户吃饭,所以她就答应了。 很愉快地跟李国栋用完餐,宁馨儿对他挥挥手,回总裁办公室。 回去后,芮晔已经在办公了,她看了看时钟,很好,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她还可以泡杯可可。 「阿晔,你要喝可可吗?」她是个贴心的妻子,必要时也要照顾老公的嘴巴和胃。 「不要!」闷闷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跑出来。 「哦。」宁馨儿没有多想,开心地跑去泡可可了,没注意到身后落在她身上的眼眸很深暗,表情很不爽. 废话,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他心情能有多好,不过看着那个女人的神情,他总觉得她很开心。 「中午吃了?」芮晔漫不经心地问。 「是呀,吃的是日式料理,好好吃。」宁馨儿边说边笑。 日式料理?他又不是没带她吃过,装作不在意地随口提问:「哦,跟谁呀?」 「就是跟楼下的一个同事呀。」喝了一口可可,宁馨儿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浏览网页,反正现在总裁大人没有吩咐,所以她可以做一些业余的事。 芮晔牙咬切齿地又问:「男的还是女的?」 宁馨儿一双大眼睛在电脑上浏览着,找到自己要找的商品后,她才慢悠悠地在某人理智断掉之前回道:「男的。」 该死!他低咒一声,她年龄小,认识的人有限,可是他不希望束缚她,让她觉得结了婚就没有了交友的权力,所以他都不怎么管她,可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有多漂亮,特意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没想到自家出了有贼心的人。 她还是太年轻了,是不是太早结婚了?但是一想到再迟几年的话,她有可能要嫁给别人,替别人生孩子了,又突然感到庆幸,幸好自己已经将她绑住了。 「既然这样,哪天我们一起吃个饭。」他若无其事地开口。 「好啊。」她没有反对。 很好,只是朋友,他这么安慰自己,年龄不是问题,他比她大,所以他会容纳她的所有脾性,对,他会容忍。 「你朋友叫什么?」 「国栋,李国栋。」 芮晔抬眼看了她一眼,只用过一次餐就已经直呼对方名了? 「馨儿?」 「嗯?」 芮晔眼神闪了闪,他微微低下头,侧着脑袋看着公文,徐缓地开口:「我的胃好像有些不舒服。」 紧盯着萤幕的眼睛终于回到了他的身上,「啊?真的吗?肯定是一边吃饭,一边谈生意,才会食不下咽。」宁馨儿在抽屉摸了好一会儿,拿出胃药,「叫你不要这样子嘛,非要把自己当牛使唤。」 「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吃药。」宁馨儿跑了出去。 「胃疼」的某人盯着电脑,打开公司人力管理程序,输入人名,快速地找到了那个人的资料。 朋友?要交朋友可以,不过多余的异性朋友就不需要了,因为他的心眼真的不大,比女人还小呢! 翌日。 「怎么了?接了一个电话就垂头丧气的。」芮晔问道。 「哦,那个国栋要被调到大陆分公司去了,好像是今天早上下的公文,要他下午就走,都来不及告别呢,我还想说中午用餐的时候,要介绍你给他认识呢。」 「那不是很好嘛,又不是发配边疆。」他可是很重用人才的,虽然花花肠子用在了他老婆身上,可是他还是大人有大量地让他高升了呢。 「嗯,算了。」宁馨儿没有纠结很久。 「馨儿,我要跟黛绿要结婚了。」芮晔用着抱歉的眼神看着她,「我……对不起……」随即低头看着怀里的黛绿,他的眼神温柔得溺死人。 第十五章 「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要选择她?」宁馨儿紧握着拳头,控制自己不要因为妒忌而将拳头打向他和黛绿。 「不,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是黛绿,对不起,馨儿,我只是把你当作亲人,我没想到你会把我对你的好给理解为爱情。」芮晔真诚地回道。 「不,不是的,你是喜欢我的,你爱我!」宁馨儿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芮晔只是微笑地护着黛绿,然后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不要走,你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我,阿晔……」 幽黑的瞳孔在黑暗中睁开,剧烈的痛苦在她的心口滞留,张着嘴,喘着气,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宁馨儿才缓缓地定下心神。 是梦,刚刚的是梦,不是真的……看着床对面的婚纱照,她确定刚刚的是梦,她是活在当下,现在是真实的。 通常人都喜欢把婚纱照放在床头,她却把婚纱照放在床的对面,每一次梦醒过来她都能看见那张照片,那张让她确定现在的幸福是真的存在的照片。 不是梦!他没有跟黛绿定,他跟她结婚了,在冗长的睡梦中她醒了过来,最爱的他在她的身边,柔情地望着她、照顾她。 她以为跟他结婚,跟他游遍欧洲的日子才是梦,原来是真的。 是的,宁馨儿恢复记忆了,在手术后就恢复记忆了,她没有说,没有告诉他,不让他知道,因为她在确定自己是否是在作梦。 为什么作了一个美梦醒了以后,美梦还在延续着?原来那不仅仅是个美梦,那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她跟他结婚了! 从小到大的美梦实现了,可她却觉得不真实,就连他曾经诉说的爱语,她都怀疑着,仍在审核中。 侧过头,看见睡在一旁的芮晔,平稳的呼吸说明他正在熟睡中,她轻轻地挪动着身子,靠在他的身上,闭着眼,汲取他的体温,他习惯性地拥着她。 「阿晔……」她轻轻地低喃,她好爱好爱他,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他,而他总是推开她,可她不怕,执意要跟他在一起,不怕死地缠着他,被伤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他呢?他是否也是以这样的心情对待她的? 皱着眉头,眨去眼眶微微泛出的泪水,不管了,她现在是芮太太了,她是他合法的妻子,谁都不能让他不爱她,就算现在不行,以后一定可以的,他一定会爱她的! 手术前,他说他爱她,是想消除她对手术的恐惧还是他的真心话?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说他爱她了,那就是爱了,她不想要想这么多。 但是这几天总是被恶梦惊醒,她总是梦到他跟黛绿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哭泣,她好想知道黛绿去哪儿了。 自从她经历过火灾后,就没有再看见黛绿了,是为什么?她去哪里了?她想问,又不敢问,在大家的眼中,她还没有恢复记忆,黛绿是不应该存在她记忆中的人。 有时候她会想,不如就让她一直失去记忆,专心做一个芮太太,不是很好吗? 这么唐突地恢复了记忆,让自己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痛苦中,真的好难受,真想揪住芮晔的领子,大声地问,你爱的人到底是谁! 「嗯……」睡梦中的芮晔嘤咛一声。 宁馨儿快速地瞟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将思想都付诸于行动了,赶紧松开他脖子上的手,以免一不小心让他死在她的妒海之下。 「混蛋阿晔,既然结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是敢有别的心眼,老娘就让你好看!」她狠狠地低语,想起他对她的精神折磨,她就一肚子的气,真想给他个教训。 他跟黛绿亲吻的景象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呢,她幼稚地支起身子,重重地在他的唇上亲了好几口消毒消毒。 睡梦中的男人也乖乖地凑过来吻了几下,全然是无意识的行为。 恢复记隐的宁馨儿,心怀怨念,便不着痕迹地折磨他。 想起这段时间芮晔痛苦的禁欲,她就嗤嗤地想笑,之前顾虑她术后的身体,所以他不敢碰,结果昨天晚上想吃肉,却被她一掌给拍回去了。 让他快快乐乐地吃够了前菜,她才邪恶地装无辜说自己月事来了,看到他吃了一记闷拳后,她才觉得舒服,不过她同样也不好受就是了。 反正肯定是他比她难受得多,冲了好久的冷水澡,活该! 「芮晔,好久不见了。」黛绿看着仍然清俊的男子,她当初爱上的便是他这分清秀、斯文。 在大学的时候,多的是女人追他,他却谁都不理,要不是她和他同样是来自台湾的话,他也许对她也是这般的不在意吧,特别是他在答应她让她住在他家中几日时,她便情不自禁地异想天开,他是否对她是不一样的,而那日清晨的吻更是让她多了一分肯定。 只是这分肯定在他看向宁馨儿时就动摇了,他看宁馨儿的眼神是那么柔,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好似她是他的唯一。 「嗯,我以为你回去了。」芮晔看着窗外,静静地喝着咖啡,当他接到她的电话,他着实惊讶,没想到她还会找他。 那时宁馨儿下落不明,他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心只想着宁馨儿,后来叔叔跟他说,黛绿已经走了,他也没有去想她怎么会突然离开,敢威胁他却又半途而废,没有趁虚而入,说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很坏的女人,只是傻。 「我本来回去了,可是我觉得我欠你一个对不起。」黛绿低垂着头。 「算了。」芮晔不在意,那时也不是她的错,最大的错还是在于他,如果他认清宁馨儿的感情,敢接受她的感情,他们之间也不用绕圈圈,而黛绿还被他牵扯进来,真正算起来应该是他不好,「黛绿,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闻言,黛绿连忙抬起头,「现在还是吗?」 先是看了她一眼,「黛绿,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吧?」芮晔反问。 「我……」她苦笑了一下,「也不是不喜欢,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只是还没有喜欢你到非你不可。」 毕竟跟他接触也没有很多,只是几次接触下来,他给她的感觉是最好的,比以往她所交往的男朋友都要好,而她才想更深入地了解他。 所以她在知道他与宁馨儿之间的事以后,才威胁他,但是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她不是这么卑鄙的人呀。 在他答应的同时,她也更失落了,没有预期的开心,他很爱宁馨儿,爱到他自己开不开心都无所谓,只要宁馨儿开心就好了。 就在她还没想出来如何解决他们三人之间的问题时,宁馨儿失踪了,看着受伤躺在床的芮晔,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真是可笑至极了。 芮晔淡淡地一笑,「黛绿,你不用道歉。」 黛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放心了,起码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准备在这里逗留多久?」毕竟是朋友,还是要关心一下。 「怎么?又想领我回家了?」黛绿笑着揶揄。 芮晔没说话,「你想也行,不过得经过我老婆同意。」否则的话,他大概要被赶到客房夜宿,孤枕难眠了。 「呵呵。妻奴!」她笑道,不过心里是真的很羡慕。 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正好落入买下午茶经过咖啡厅的宁馨儿眼里,宁馨儿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芮晔说要跟一个朋友碰面,过一会儿就会回来,朋友?是女朋友吧!家里放着一个老婆,外面放着一个女朋友! 他说他要娶她,什么都忘记了的她就单纯地答应了他,因为那时她相信他是一个好先生、好丈夫。 至于他更是证明给她看,他确实是一个好男人,会照顾她一辈子,那都是在失忆之前的事情,恢复记忆以后,她也真的这么认为,他是真的认识到自己对他的爱,而他也对她是一样的,一样的爱。 可是,望着咖啡厅里的一男一女,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那个早上,床上的一男一女吻得不可开交,而她是那个多余的人。 当初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烧掉了她的过往,她却傻傻地不感恩上天的安排,相信了自己的直觉,相信他。 她以为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即使她恢复记忆,她也不想再回到过去了,因为她厌恶了等待的滋味,漫长的时间里只有贫乏的等待。 她宁愿相信他终于开始爱她了,不管是处于什么心态,起码这几个月以来,他对她的好绝不是表面的好,是真心的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呀! 眼眶里的眼泪一下冲了出来,她反手一抹,不停地抹,抹了很久却还是擦不干净,「讨厌!」 抬头一眼望去,晴空万里,而她的眼泪此刻变得可笑,连她自己都觉得嘲讽,她又犯了一样的错误,她以为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以为是,也许他还是那个大火之前,执意要跟黛绿订婚、结婚的男人,是她错了! 可是……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吗?她又不敢轻信自己现在看到的所有,她的心底深处有着一抹深深的怀疑。 该死的芮晔!怒火中烧的宁馨儿垂着泪,一扭身便回公司了。 这时,芮晔像是有所察觉地回过头,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 「怎么了?」黛绿发现他心不在焉。 「没事,我也该回公司了。」他跟宁馨儿说好很快就回去的。 「嗯,掰掰。」黛绿优雅地晃晃手。 芮晔点点头,转身买单,顺便带一些她喜欢吃的甜品回去。 「馨儿,你怎么了?」才刚回到办公室,听闻秘书文姐说宁馨儿有些不对劲,赶紧进来找人,慌乱地找了找,发现某个女人蹲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腿,两眼发空。 「馨儿,我给你买了甜品。」他小心的移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脸的茫然,「馨儿?」 「阿晔,你回来了。」宁馨儿看着他。 「对,我回来了,饿了吗?我带了甜品。」芮晔轻轻地抓着她问。 「不饿,阿晔……」她的眼睛有些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刚刚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画面?好可怕……」 「什么画面?」将无关紧要的甜品放在一边,芮晔将她抱在腿上,大掌在她的背上一阵轻拍,轻柔的口吻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 「我看见你光着身子跟别的女人在床上接吻。」 轻拍的手顿了顿,又继续,「馨儿……」 「是真的吗?」宁馨儿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地问,眼里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胸口一滞,芮晔不由得张嘴,努力地呼吸,深呼吸了好几次,他黝黑的黑眸对上她的,「那是发生在你失忆之前的事情。」 她的泪珠掉得更凶了,他的坦白将她推向了一个谷底,「那……那……」 「没有,除了那个吻,就什么都没有了,馨儿,我……」他有些懊恼,没有时间询问她是如何想起来,现在只想着要解释清楚。 「我把她当作了你!」芮晔后悔莫及,是真的慌了,连这种事情都说了,「我没有,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唯一的女人?丧气的脸蛋蓦然一惊,「你是处男?」宁馨儿忘记伤心、忘记难过,全被他的话给弄懵了。 芮晔脸色阴沉,「不要大声嚷嚷!」 宁馨儿先是一楞,然后大笑,「原来你……」怪不得他尝了鲜后,就发疯地拥抱她,还花样百出,活像是没见过女人,原来…… 第十六章 讨厌,原来他跟黛绿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搞得她像个妒妇一样,原来她还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泪水。 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招,想套他的话,好好地折磨他一番,却被他的答案给弄得泄了气。 「不准笑!」芮晔脸黑得像阎罗王一样,偏偏她不识相,还继续大笑不止,他索性吻住她的唇,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吻着吻着便变了质,舌头逐渐深入,浅浅的水声在静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他食髓知味,发了狠一样地卷住她的舌头,像是要惩罚她刚刚的不敬。 「等等……」忙不迭地推开他,宁馨儿努力地呼吸着,「别,我们在办公室。」要是被人给看见了,多丢脸呀,她才不要呢! 深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芮晔才缓慢地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啊?」她犹不能反应。 在她的脸颊上落下细细的啄吻,「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了?」他刚刚是被她的眼泪给弄慌了,但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傻瓜,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想起这个呢? 「就是……」她偷偷地吞了吞口水,他犀利的眼神真的很震慑,怪不得每次开会时,所有的员工都被他吓得脸色发青。 「嗯?」他等着她的答案。 「我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咖啡厅……」她说得断断续续的,就怕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她是黛绿,是我的朋友。」他的眼神专注地像一只老鹰,审判着她是否说谎。 「哦。」她应了一声,又赶紧低头,「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很可疑,她的眼神、神情都很奇怪,芮晔突然说道:「对了,我想周末的时候可以邀她来我们家做客。」 「啊?哦哦,朋友嘛,应该的。」屁!她现在说的话都是言不由衷。 芮晔放开她,缓缓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按下内线。 「林秘书,下午不许任何人打扰我。」 「是,总裁。」 「怎……怎么了?」宁馨儿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努力装作镇定。 「没事。」他这么说,「我只是准备抓一只会说谎的小老鼠。」他笑得很慵懒,嘴边的笑意却很冷,冻到宁馨儿了。 什么老鼠?宁馨儿咬住舌尖,识相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去洗手间。」说完,转身就往外跑,她怎么觉得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了,而她就是他口中的那只小老鼠! 「馨儿。」声音随着他的身影来到她的身后,手臂紧紧地抱住她的人,「你要留下帮我。」 「我……我怕老鼠!」她惊叫,手脚合力要推开他。 「不用怕,那是一只很可爱的老鼠。」他在她的耳边这么说,邪恶的咬了咬她的耳垂。 「呀!阿晔,不……不要……」一向事事顺她的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霸气,她好不适应呀。 总裁办公室里有一间附设的小套房,此时两具赤裸的身躯在暗色的床上翻腾着,男人的手紧紧地扣住女人的脚踝,从下往上吻,吻得情意绵绵,好似多美味的甜品。 女人无力地被他捆绑在床头,一阵阵痒意从小腿上传来,宁馨儿知道自己这一次死定了,他肯定很生气,否则也不会用浴巾将自己绑在床上了,他不是这么容易冲动的人。 「阿晔,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求饶,正餐还没开始,只是开胃菜而已,她就快被他吓死了。 芮晔停了停,抬起头,先是用他深沉的双眸看着她布满芳草之地,在她平坦的小腹,雪白的胸部逗留了一会儿,终于对上了她的眼睛,轻描淡写地问:「你哪里错了?」 她错了,她不该不告诉他,她已经恢复记忆,还想着法子整他,可她不能说呀,吞吐了半天:「我……我错在不该误会你和黛绿……」 「还有呢?」他的手在她的小腿上来回抚摸着,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大腿,有点麻麻的搔痒,她不着痕迹地扭动了一下。 「不……不该骗你,我月事来了。」明明月事没有来,就为了整他而撒了谎,开心了一时,结果这下自己吃到苦果了。 「哦,我也觉得奇怪,昨天还说没有结束呢,可今天这里……」他的手转眼间来到她的腿间,熟门熟路地伸进了一根手指,捞了一阵子,接着抽出来,「什么都没有嘛,干净得很。」 他说得何其淡,可他的动作却很直接,生涩的花.穴被他勾弄得生疼,「对……对不起嘛。」任性了这么久,现在道歉能不能减轻她的罪行? 「别说是月事了,我是一点红也没有看到……」他就是太惯她,把她给宠到天上去了,她的性子才会这么娇纵,「反倒是你的蜜汁很多。」 他的口气很正经,可他的所作所为却反其道而行,少许的蜜汁就挂在他的指间上,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流,而他口一张就含进了嘴里。 她红着脸不说话,而他邪佞地睨了她一眼,转而笑着俯下身子,喂进了她的嘴里,「不准吐出来!」 看着她万般委屈地咽下,芮晔才鼓励似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平时他不会这般的放肆,这般地玩弄她,对于性爱,他都是努力让她舒舒服服的才停止,而今天她是真的惹火他了! 今天他要自己舒舒服服的才肯停手,不过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会给妻子一个机会。 「没有了吗?没有别的错了?」 她想大声说,她没有错,可实际是她确实有错,眼睛不敢看着他,斜看一边,小声地问:「如果有的话,你会怎么样?」 「嗯,那要看情况了,如果是严重的话,那我要好好想想。」他故意装得严肃,欺负她的稚嫩。 「那比……」她想举例,一时没想到。 「比这个还严重?」芮晔好心地帮她,「比你骗我没有月事却说来了还要严重?」 「嗯嗯。」 「嗯,这个问题真难回答,我不是纵欲的人,可总要纡解的,你当老婆的不肯,我……」芮晔坏心地打住。 「你……你要找别的女人!」她立刻怒瞪他。 知道她醋意大,他摇摇头,「你说你让我禁欲这么久,我当然要变本加厉地要回来。」 要回去就要回去呗,反正她不觉得自己亏,因为跟他做爱做的事情还很舒服。 看她一脸放心的模样,芮晔唇边绽出坏心的笑,「如果比这个还严重的话……其实我认为这个已经很严重了啊。」 被他未说完的话给吓得提心吊胆,「那……那……」 「那什么呀,你倒说说看是什么事,我才能下定论呀。」芮晔狡猾地没有给她一刀快活,反而一下拉,一下松地,吊着她的心不上不下。 「我……我……」被他唬得不敢回答了,宁馨儿哪还敢说,他已经生气的绑住她了,如果再更生气的话,他是不是要耍鞭子、滴蜡烛? 「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芮晔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其实光看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早就猜到她隐瞒的事情是什么了。 不过他等着她自己认错,而他呢,会大方地收取一些惩罚,让她知道有些事真的不能瞒,害他担心受怕了这么一段时间,也该让她尝尝这种滋味了。 她不敢说,「没……没有。」 芮晔的目光沉如黑暗,看着她虚心的脸,也不再逗弄她,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解决的,现在呢,她该让他尽兴了。 「啊……」他好过分,知道她最不喜欢他这样了,他却…… 「嗯嗯……轻,轻一点……」 他轻笑出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就喜欢这样。」 大掌在她的臀部来回抚弄着,好几次不小心在她的臀部上留下了印子,看起来很淫靡,让他食欲全开。 故意让她趴着,不让她瞧见他所有动作,对于未知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而她最讨厌他将她翻过身子,在她的雪背上、美臀上,留下一个一个湿滑的吻痕。 她瞧不见他的动作、他的神情,而她只能趴在那里,像只待在砧板上的鱼,不知死活,「阿晔,不……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求饶的声音听在他的耳里是美妙的音乐,他淡淡地问:「那要怎么样?」 「就……就是不要那样。」她的声音里隐约含着哭腔。 他大方地应允:「好,不那样。」 在她谢主隆恩的时候,他来了这么一句:「那就这样。」 怎么样? 解开她手上的束缚,翻过她的身子,她仰躺在那儿,还未说什么,一道阴影悬挂在她的上方,他的双腿半跪在她的耳畔。 「用你的……」他指了指她的嘴,「取悦我。」 出了贼窝,掉进了匪窝,实在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炙热男性就在她的上方晃动着,好似在招手说,来吧来吧,很可口。 她不要!她脸上写着满满的不肯,无所谓,他肯就好了,「馨儿,你自己提议的欸。」 她又没说要这样,正要张口,他瞄准了时机,将他的炙热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只超级大的「热狗」,还是那种不能吃,只能像含糖一样的「热狗」。 「嗯……」芮晔的喉间发出满意的呻.吟,她的湿热小嘴,小巧又可爱,尖锐的牙齿轻轻地挠着他,让他在微疼中有一股快.感。 得到自由的手试着要推开他,可他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动作,「亲爱的,你不会想要我绑着你吧?」 亲昵的威胁让她停止了愚蠢的推拒,两眼带着不满地含着他的粗大。不是很难受,只是感觉好大胆,宁馨儿垂着眉头不敢瞧他,耳闻他的粗喘声,她又忍不住地抬眼觑了一眼。 他紧闭着眼,脸上有一层薄薄的汗,俊秀的眉眼上闪耀着点点珠光,表情压抑、痛苦却又很爽快的模样,好看有型的薄唇微微张着。 宁馨儿心跳蓦地加快,感觉胸前的两朵花蕊变得好涨、好难受,连身体也像被他传染了一样,热得好似在火上烘烤着一样,私.处更是有着点点湿濡感。 他的粗大实在是太大了,她不能全部含进去,而他却一次比一次亢奋,腰部的力道越来越重,进入得越来越深,梗在了她的喉间,他还不满意,仍然态意妄为地往里进入。 她的嘴巴都要麻了,赶紧用手托住他的根部,微微拉扯开,让小嘴有了说话的空间,「等……等等……」 芮晔却等不下去了,顶端还半含在她的嘴里,而她一说话,舌尖扫过他敏锐的顶端,让他想再逞凶都不行,直接倾泄在她的小嘴里。 芮晔有些恼怒地瞪着她,都是她惹的祸,他都还未尽兴,便被她弄得投降,可气也没气多久,身下的场景让他都忘记了呼吸。 她微张着嘴,双眼不解地看着他,嘴里、脸上、脖子,甚至锁骨都沾染上了他的星星点点,白色的液.体把她烘托得更为娇媚,让他刚疲软的男性又茁壮成长。 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宁馨儿才领悟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啊……」天真的她不知道哪里生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转身抽过纸巾拚命地擦拭。 太过分了!说什么惩罚,她看他是满脑子的精虫上身,平时就爱玩花样,现在竟然还在她的嘴里射精……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感觉很奇怪,好比别人让她吃从来没吃过的东西一样,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呀。 「咳!」好像都进入喉咙里了,宁馨儿哭丧着脸。 尾声 男人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身,知道她稚嫩得很,受不住他这么放浪,因为他就是恼,可看她不好受,又心疼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难受?」 「你……太坏了!」 他哭笑不得,这样就坏了?真的是被他宠坏了,不过无伤大雅的任性是可以接受的,轻拍的大掌改为抚摸,「是,是我坏。」 他从善如流,也不吝啬承认自己的坏,大掌偷偷摸摸地试了试她的湿度,发现那里早已又热又湿,真是一个敏感的小女人。 「你坏!就知道欺负我!我……我又不是故意骗你我没有恢复记忆,还不是你以前太坏了,就知道推开我,就知道把我欺负得死死的,那我现在只是欺负回来,又……」她倏然地住嘴,两眼惊恐地看着他,「你……你……」 祸从口中出说的就是她了啦! 「我都听见了。」芮晔点点头。 「那……」宁馨儿花容失色。 「我很生气。」他坦白,他真的很担心她,甚至很怕她恢复记忆后对他不理不睬,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忍辱偷生」,给他来这么一场如此狠的报复。 就像他说的,也如她所担心的,他真的生气,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即使自己再生气她的欺骗,可一想到是当初自己的冷酷无情,才造成她心有余悸的今天,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她。 他做的可没有比她现在所做的要好,相反的,她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罢了,而他则是将自己喜欢她的心整个都藏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情。 「你……」 看着她害怕说不了话的样子,让他闷笑不已,「要我不生气?」 「嗯。」宁馨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以。」 「真的不生气?」终于找回了舌头,她立刻问个清楚:「是不是?是不是?」 「不生气可以,但……」 「但什么?」她鼓起勇气问。 「但是……」他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身上,「你要永远爱我。」他只有这个卑微的请求。 为什么担心她恢复记忆?因为他害怕,怕她不要他了…… 宁馨儿看着他好一会儿,「你……在开玩笑吧?」那个说不要她的男人,现在跟她说,他要她? 「不是!」看着她明显不相信的眼神,芮晔立刻否决她的话。 「那你是怎么了?蠢「馨儿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两只耳朵,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心里响起一道声音,不是!宁馨儿,你没有听错,他说他要你的爱了,是真的,盼了五年,等到他回来,爱了十年,等到他的求爱。 「馨儿,我爱你!」如果说爱能让她不再担心受怕,他不介意自己是那个先开口说爱的人。 他真的说了,他要,他要她的爱,要她的人,他不是不要她了! 「你要我了?」她还是觉得不实际,她是不是在作梦呀? 「是真的,馨儿,我爱你。」他的眼神好真诚。 宁馨儿直直地看着他,突然整个人清醒过来抱住他,一边叫着:「不准,不准再把我扔下了啊!」 爸爸、妈妈说要陪着她一起去动物园,结果再也没有回来;芮晔说他会陪着她,结果他先走了,她就等,等到她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他终于想起回来的路,他回来了…… 芮晔将她娇小的身躯紧紧地拥在怀里,一点邪念也没有,即使刚刚想要她想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拥有她的心。 「阿晔,不要离开我,你答应了,就不准离开了,知不知道!」小女人转眼间变为恶霸,在他的耳边下命令。 「好。」他乖乖地点头。 宁馨儿不想哭,她本来应该笑的,可是眼睛还是热热的,心也是热热的,她的小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喃:「阿晔,爱我,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女人果然还是善变的,他本想好好享受这静谧的时刻,反而是她先挑起了男女之战。 「好。」他怎么会愚蠢地放过她的主动要求呢。 在他说好的同时,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早已乖乖地打开双腿,湿润的女性之地等着他的进入,花办娇羞地分开一道细缝。 他笑了,放开胆子的女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惊喜不已。 「阿晔……」她迟疑地唤道,两眼看着他坏坏的笑,心不由得悸动。 他低头吻住她的小嘴,虎口握住自己的巨大,顶端微微使力,使得缝隙变得更大了,足以容下他,使他能进入她的蜜道中。 「啊……」她的上身因他的进入而向后扬,长长的头发飘逸地晃荡着,双乳更是荡出迷人的波度。 一寸一寸地进入她的体内,当他完全进入时,两人不由得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 一个用力地进入,大掌扣住她的腰部,他将自己释放在她的体内,在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的时候,大掌一伸,拿过枕头放在她的腰后,将她放平。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迷迷糊糊地抱着他,芮晔低头在她的耳边喘着气,「馨儿,为我怀个宝宝吧……」一个像她或像他的宝宝都无妨,只要是她为他生的,他都爱。 昏睡前,她累得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幸福的花朵在芮晔的脸上绽开,他维持着动作,让自己的浊液都在她的花田里发芽生长,等待明年这时的丰收。 珍惜的吻落在她的额上,他温柔地探舌而入,再一次唤醒她…… 浴室里传来一阵水声,宁馨儿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男式皮夹,里面有信用卡、现金,还有一张她百看不厌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俊美的少年,一个青稚的少女,两人相互站在一起,灯光的柔和作用使少年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格外的温柔,少女扬着羞涩的笑容,眉眼藏不住的喜悦。 那是她十五岁生日当天,叔叔为他们拍的,隔天芮晔便出国了,而她气得生了好几天的病,后来想找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哭闹了好久,最后只能悻悻然了事。 叔叔说没有留意,所以他也不知道,而她与芮晔之前拍的照片早就全部贡献给大火了,一次无意间看到这张照片,让她整个人都乐开了。 原来某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肖想」她了啊,还故意装冷漠、装无情。 「傻瓜!」她低低地笑骂道,身后一道黑影踩着很轻的步伐走了过来,看见她正在干的好事,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真的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还是被她给发现了,「看什么?」 作贼心虚的宁馨儿来不及将皮夹给放回去,只能乖乖地当场人赃并获,「人家只是不小心看到的嘛。」然后她就心痒痒的,每天都想看看。 「是吗?那可以还给我了吗?」芮晔也没有被发现的恼怒,绅士地伸出手。 百般不愿地将照片还给了他,宁馨儿真不想还给他,那张照片可是证明他喜欢她很久的证据欸。 「阿晔,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宁馨儿抱着微凸的小腹,殷勤地拿过他手上的吹风机。 芮晔也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任她拿着吹风机,关于她说的事情,他心里也有数了,只是还是装腔作势地问了一遍。 「什么事情?」 「就是,能不能让人家去照相馆……」她想过,与其每天偷偷拿过来看看开心开心,不如将一张变成两张,这样不就好了嘛,边说边打开吹风机,吹着他湿湿的头发。 「不好。」他二话不说地拒绝了,连考虑一下都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只是小气罢了。 「不管,我就要。」宁馨儿的任性也都是他宠出来的,那么后果自然是他承担了,「你不给,我就每天烦你,还要用肚子里的这个一起反抗你。」 果然是宁馨儿会说的话呀,芮晔叹了一口气,「好。」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说完在他的脸颊上大大地赏了一个香吻。 「老婆,亲错了。」他指指自己的唇部。 好吧好吧,反正又不是没亲过,宁馨儿大大方方地亲了他一下,他却还不满足,「深入了解」一番,再「礼尚往来」一会儿。 芮晔温柔地将美丽的大肚婆搂在怀里,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爱她,上天给了他爱她的权力,而他将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