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神之子》 第一章 神罚日 告知傍晚的钟声被敲响,回荡在黑云罩得死死的萨门城郊。 自从萨门第十一世新王登基以来,每当这个时候,城郊的黑鸦都会被这天的怪异气氛所吸引,参差落在枯枝上,它们有幸不会受到萨门新王的约束,肆无忌惮的嘶哑着,俯视着象征着一个世纪结束的神罚盛典如期举行。夜晚的萨门城郊,便是黑鸦的小世界,他们雕啄着这片土地上的枯枝,舔食着无尽的黑暗,自然不会觉得怪异,也并没有察觉到每次盛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可以说是惊人的相似,无论是所有参加盛典平民的衣着,表情,还是一举一动,甚至连城郊那深不见底的神罚坑附近的树枝,也被人仔细修剪了一番,保证了每到神罚日这一天,如情景重现般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你听说了吗,这三个孩子的出现,打破了萨门的诅咒,真不知是凶兆还是吉兆。”神罚坑十米开外的萨门民众不断地传来窃窃私语,同新王一样,这些平民生来便与诅咒的模板相同,虽长相不同,但都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冷酷。“我听说啊,早在几世先王在世时就秘密处理了几个反叛者,总之,被诅咒的萨门还是别出现反叛者为好。”议论纷纷,相同性格的萨门人在一块,就有说不尽的话,猜忌不断。围在民众前的萨门禁卫军,手持齐腰的黑钢巨盾,锤击着地面,闷响惊动了枯枝上的黑鸦,不满地叫了几声,窃谈不断的民众乖乖地安静了下来,没人想得罪这些危险的护卫。 通常被萨门居民称作黑钢的禁卫军,当然,部分人还给了他们国王的走狗这一称号,整齐的排在神罚坑周围,凶煞逼人,总之,这群誓死效忠于国王的护卫,并非好惹,从他们手持黑钢打造的巨剑和巨盾就看得出。在场的民众在被禁止窃窃私语后,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盛典的举行,就连抽空咽口水的机会都得找准时机以免错过了什么,也许只有那高坐王椅上,被一群黑钢围护的国王,才有闲暇之余玩弄着滑稽的八字胡,那胡须俏皮的一卷与他一双充满寒气的眼睛十足的不般配,当然,还有黑鸦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放肆地叫着。 只要是萨门的居民都知道,八字胡是国王的癖好,于是,所有的黑钢都留上了八字胡,显然,只要是男性居民,若不想受罚或者受排挤,都留上了八字胡,至于那些天生毛发稀少的可怜鬼,只有弄虚作假找些动物毛发糊弄过去了,甚至一部分女人,为了博得国王的关注与垂爱,也戴上了假胡须,十足的滑稽。 弗洛并不想做这傻事,今年是他成年的第一年,也来参加了这场盛典,只不过他的处境与众人不同,这位被视作恶魔诞生的男孩,被两个黑钢扣押着,满脸的不屑,蔑视着坑对面的国王,有气无力的尝试着挣脱黑钢冰冷的铠甲,很显然,一切都是徒劳。 “老实着!反叛者“扣着弗洛左臂的黑钢挤着凶煞冷酷的脸朝他呲牙咧嘴,弗洛无意中瞥见这国王的走狗嘴角的八字胡差点没被他夸张的表情挤弄下来,吓得他赶忙扶正了这粘性不足的假胡须,弗洛也得机稍微挪开了被坚硬铠甲挤压许久的手臂,这让他好受多了。 临近落日,国王旁的黑钢用巨盾敲了敲地面,居民们的注意力更集中了,连嘶哑的黑鸦也稍歇停下了叫唤。在场的人都注视着国王踩着王椅前一级级台阶走下,直盯着弗洛和他身旁另外两个被黑钢扣押着的人,站在坑前,接过侍从递过来的权杖,环视着周围的民众。 “我的爱民啊,今天相聚于此,在神面前表达对诅咒的尊重,包括你我在内,同彼此的相同才是值得颂扬的高贵,同样的能力,同样的情感,同样的性格才是神钟爱的模板,本王为万神之子,人民的模范,与诅咒模板不同者,都将接受神罚!”响彻城郊的国王宣告,国王高举的权杖,黑钢高举的巨剑,萨门国王的权威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目,无人敢对此反对,因为反叛者的下场,便是被王权扔入深不见底的神罚坑中,坠入地狱。 “正义的神绝不会饶恕你的荒诞的,手持权杖的恶魔……”弗洛左边同样被两个黑钢扣押着的女孩撕破了嗓朝国王吼去,扣押着它的黑钢狠狠得拽着她的胳膊按压着她的背,愤恨中她被迫住了嘴。 弗洛以前见过这女孩,似乎比自己小一些,但个头却和自己不相上下,从小到大不怎么爱运动的弗洛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服。不过同自己一样,都是生来就没了父母的弃儿,说是没了父母,更不如说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总之,要不是有好心人收养,弗洛和这个女孩都不会幸存到今天。以前弗洛常听养母谈到住在隔壁街区的暴力财阀一家领养了一个同自己一样的孤儿,长得清秀可人,常有相中的富家子弟上门求婚,只不过都被痛快拒绝了,大抵说的就是弗洛左边的这位反叛者吉娅了。至于右边的这个个头高大的男孩,确实是个生面孔,但从他结实的身板可以看出平日里必定锻炼尤佳,弗洛猜想要是有黑钢的巨剑,这男孩说不定还能对抗几个黑钢,只不过看他那不屑的表情,大概是没有这念头吧。 萨门国王背对着坑另一端的弗洛和另外两个反叛者,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是继续摆弄着他的胡须,黑云快要将落日的余烬完全熄灭了,萨门城郊的昏暗似乎与神罚坑融为了一体,坑中无底的黑暗深处持续传来阵阵风声,让人联想到了来自地狱的嚎叫,未知的地底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吞噬今年萨门送上的新鲜血液。注视着一切发生的民众中时而有颤抖的呻吟传出,毕竟生来只有些许冷酷的人,见了眼前这炼狱般盛典时,总会闻风丧胆。不过看了两次神罚盛典的跨世纪老人似乎对此就不足为奇了,倒是吓坏了来看反叛者受罚的小孩,这倒是有了杀鸡儆猴的效果,想必看过的小孩便不会做出与模板性格情感能力不相同的反叛举动了。 几个黑钢点燃了火把,在昏暗中熊熊燃烧,火光照着民众的脸,许多僵硬的表情浮现在民众中,毕竟国王希望看到的是在这盛典上接受神赞许的愉悦而不是恐吓,于是很多民众也就只好强忍惊吓而强颜愉悦了。光影中枯枝在摇曳,黑鸦的影子被拉长,时而怪叫几声,在弗洛看来这真是十足的恶魔晚会。不管周围再昏黑,也比不上神罚坑无尽的黑暗,即使现在城郊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昼,也没有谁能看清坑内有什么,只有吹不完的地底风。 弗洛注视着坑内,想尝试看到些什么,以前常听养母说坑中居住着地狱的猛兽,他们愤怒地向地面嚎叫,吞噬掉下来的一切,但确实什么也无法看到。弗洛预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种种可能,自己是会被传说中的猛兽吞食还是跌死呢,只不过想到浑身沾满猛兽的唾液时,让弗洛不禁干呕。“怎么,害怕了吗。”弗洛右边的反叛者男孩对自己说了第一句话,也许也是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吧,弗洛撇头看了看他,只有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的表情,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了洁白的虎牙,丝毫没有畏惧眼前发生的一切,反而一种视死如归的乐观,这不免让弗洛感到有些震惊,要是换作那在场观看的民众之一,不定早吓晕了。弗洛不想在死前浪费时间想这些关于这个陌生虎牙男孩的事,不过看在接下来会一起死的份上,不屑的切了一声,然而这不屑的一声似乎让这虎牙更乐了。 国王又重新坐到了他的王椅上,举着权杖指向弗洛他们,杖顶的红宝石在火光中犹如鲜血般耀眼,正如神罚日前天弗洛亲眼目睹的火灾,火舌吞噬了他的眼帘,无尽的痛苦……弗洛不想回忆,绝望的事情就带着一起跌入深渊好了。黑钢们盾击着地面,沉闷的响声如罪恶的雷鸣,震得周围的一切摇晃起来,黑鸦煽动着翅膀,又牢牢抓紧了枯枝,并没有飞走的打算,谁也不想错过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民众们恐吓的表情中更多了一些紧张的情绪,萨门王挑动着胡尖儿,深邃诡异的笑靥和他的十足冷酷沉淀进四周的黑暗中。弗洛从一开始便面无表情,比起如今的遭遇,他似乎更愿意早些消失在神罚坑的黑暗当中。可吉娅对这一切的愤恨早就浮现在她的眉上,的确和弗洛右边这不屑的虎牙男恰好相反,一副要杀要打随你的模样。 扣押着弗洛他们的黑钢把他们三人背靠背押在了一起,弗洛并没有感受到另外两人的不安,也没有感受到吉娅的不服,但弗洛能猜得到她的表情。虎牙耸了耸肩,“嘿,嗯…虽然马上就要…你们知道的,好吧,被扔进这坑里了,但毕竟我们死一块嘛,我叫信。”弗洛并没打算理睬,感觉思绪乱得就像枯枝上那些黑鸦的羽毛。“吉娅。”简短的回复让这位叫信的反叛者没有陷入无人理睬的尴尬。黑钢用绳粗鲁地把他们三人捆了起来,紧得弗洛感觉快要窒息了,但一眼就能断定眼前这黑钢走狗并不是刚才扣押他的那个,虽然所有的黑钢有着近乎相同的模样,但捆他们的这位至少不是个假胡须。 击盾的黑钢停下了这心跳般的巨响,突然安静的城郊,不知哪只黑鸦嘶哑的叫唤,虽没有击盾的聒噪,但确是十足的难听。黑鸦安静下来后,鸦雀无声得诡异,每个人都等着反叛者被扔进神罚坑的瞬间,但说不定群众当中,总有几个不忍心看那一幕发生的人,不过要与萨门王无所不为的邪恶情感相似的话,是不允许不忍心这反叛的情感出现的,当然了,包括小孩,所以所有人都刻意睁大了眼,恐怖氛围尽收眼底。 “诅咒这边土地的神灵啊,我将献上反叛之徒的灵魂,为你所奴役,祈求能以此弥补先人犯下的过失。”毫无虔诚的祈求,黑鸦也不禁苦叫了几声,权杖的斜影诡异地扭曲着,黑钢黑色的铠甲反射出的火光昏暗无比,祈求完的国王拖着黑如漆的长袍向反叛者走去,像极了一只幻化为人的黑鸦。吉娅狠狠地瞪着朝这边走来的人形恶魔,这幅模样比身披黑甲的走狗还要罪恶百倍,百般诡异的斜着嘴角,似笑非笑的邪恶,火把的光照亮着这个黑夜下魍魉,无所不为的猖狂跋扈为萨门这陆上最强的国度饲养了一群枯枝上啼哑的黑鸦,同弗洛的想法一致,信当然也觉得,在这般黑暗绝望里苟活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宁愿死也不愿像苦寻假胡须的民众那样,照着一个荒唐的模版伪装成与别人相同的自我。 两个黑钢把捆在一起的三人逼到了神罚坑边,弗洛并不想反抗,看样子一直不服的吉娅也是,只不过弗洛并没有妥协于萨门荒谬的神罚。他望了望坑内,就像看不见星星的黑夜,没有月光风平浪静的黑色大洋,充满了黑暗的未知,吹上来的风比城郊要冷许多,但对这洞内未知的恐惧却摸不着头脑,也不想去多想。弗洛想最后望一眼萨门城内,那被痛苦和愉快回忆占满的地方,但是荆棘围住的高大城墙似乎耸进了黑云中,就连黑鸦也别想翻过,更别说坠入地底前的目光了。环顾四周,民众们还是目瞪的神情,也不知确实感到惊恐紧张还是故意做出来表现出自己确实有着同国王一样无所不惧的情感,但从小孩子紧紧拽着母亲的神情看得出,大多数人在这恐怖的氛围下是感到惊吓的。萨门王拖着漆黑长袍一步步逼近,脖子上挂着一串黑曜石,像恶魔的眼睛点缀着火光,黑羽编织的护胸罩着魔鬼的躯体,面容上的皱纹近距离下清晰可见,就像恶魔的爪牙伸展在黑夜中正要枯萎的脸颊上,戴着黑珊瑚戒指的食指触碰着干裂的唇上卷曲的胡尖儿,看不见他的獠牙,但足以看清他的狰狞。“罪有应得,我的反叛者们。”这将是弗洛看到的世间最邪魅的笑了,国王拿着权杖的手抬了起来,除了燃烧的火焰外,这个黑夜唯一的鲜红,便是权杖上的红宝石了,弗洛感受到这红宝石顶着自己的身体,却感受不到火焰的滚烫,取而代之是浸骨的冰凉,正如面前这位带着皇冠的恶魔黑夜里的微笑。捆绑在一起的三人,身体逐渐倾斜,开始向神罚坑倒去。弗洛的思绪飞上黑云,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留下了这时信的话语,“神罚日快乐,伙计们。”,坑内的风逆流而上,洞口的国王仍在玩弄着他的胡须,终于在仰视的角度下,看到了国王的獠牙,反射着火把的光,像流着啃食过猎物的鲜血,群鸦在黑夜里乱舞,嘶叫着,唯一听不见民众的声音,只有逐渐变小的洞口仍然闪烁着红宝石似血的红光。 第二章 坑下 深夜的萨门街道上有人在呐喊,尖叫,沉寂被打破,阴森小巷中的老鼠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从睡梦中拽了出来,摸不清头脑地四处逃窜。火光照亮了黑夜,街角处地一栋木屋被大火吞噬,浓烟滚滚,木梁被烧的吱吱作响,伴随着一个男孩绝望的痛哭。被吵醒的邻里街民,有的开窗探出了脑袋,有的跑到街上惊叫,生来被诅咒赋予冷酷情感的萨门人,只会把这场火灾当作一部闹剧,没人打算费时费力去挑一桶水去去火势,受火灾牵连的邻居,顶多浇水灭灭快要蔓延到自家的烈焰火舌。 沾满灰尘的脸,留下蔓开的泪痕,狼狈的男孩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熊熊烈焰中化为黑影,绝望的哭喊告诉旁观的街民,他并不是一位天生冷酷无情的萨门人。然而将他从快要崩塌的火屋中拽出来的黑钢担心一切闹得越来越大,用黑盾一角对着啼哭不止的男孩当头一击,可怜地晕厥过去,被拖着向萨门城中的王宫大牢去… 弗洛断定自己十有**已经死了,走马灯又让他回忆了一遍过去的痛苦,漫天的火光像巨人的篝火,踏平了弗洛和他养母生活了十八年的木屋,也带走了养育他的生命。弗洛早已悲痛到欲哭无泪,晕眩而一切都消尽在光影里,火烧的声音,看热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窝里,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片空白,任凭弗洛怎么叫喊,也没有人应答,回音回荡着,就像自己在与自己对话。在这里没有方向,弗洛漫无目的地走着,给他一种原地徘徊的感觉。眼前远处出现一个光点,逐渐变大,弗洛向它跑去,那一定是出口!光点越来越大,白光越来越刺眼,弗洛似乎跑到了光里,刺眼的光让他用手臂遮着双眼,透着缝隙模模糊糊能看到光里有什么,弗洛努力尝试着睁开眼睛,待双目逐渐适应过来后,眼前一头金色蓬松的散发长飘在空中,白皙的皮肤就像漫天的白玫瑰花瓣,一双碧眼透着温润柔情,其上是一顶蕨型的头冠,围在这倾世神女洁白如月的丝缕长衣上的藤条,半个拳头大的花骨朵儿静静地绽放,身披百花的她眼神如雨露中绽放的百合,让弗洛觉得百般亲近。 “你是谁。”一股扑鼻的花草清香,弗洛想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一切疑惑都沉静在她神秘地微笑中。 “用你的善良去感知这个世界吧,弗洛”女神的唇如夏荷的嫩蕊,一闭一合吐出一句让弗洛不明所以的话语,这未知的女神竟知道自己的名字。 “什么意思?我在哪里?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弗洛一连串的疑问塞在他的脑中,怀疑是否掉在坑里后被城郊那些愚蠢的黑鸦叼走了脑袋,以至于无法理解这一切,或是没被坑里的猛兽所吞食,而是狠狠地在坑底摔得个头破血流,以至于死后头脑不清晰。不知哪儿来的风,轻抚着神秘女神以上的百花,金色的发丝穿梭过雪白的花瓣,没有回复弗洛,而是神秘地微笑着,看不清脚下踩着什么,被陷在周围无尽的白色世界中,也许是云,也许并不是,但弗洛渐渐的听不到风吹百花的声音了,光照得头一阵眩晕,蹒跚几步感觉自己快好倒下了,周围的白光被慢慢闭合的双眼挤出视线,花香还氤氲在鼻腔中,神秘的女神还在头脑中飘逸着金发。 浸骨的严寒似乎冻住了弗洛的血液,睁不开眼也无法动弹,只能感觉到寒气侵蚀着每一寸肌肤,弗洛猜想自己昏倒后一定坠入了寒冰地狱,千年冰封了起来,呼吸着透过成千冰孔渗过的空气,头脑被冻得运行迟缓,但“用你的善良去感知这个世界吧。”这句莫名的话还一直浮现在弗洛耳里,可就是无法理解这句话和现在这个处境下的自己有什么关联,除了寒冷便感受不到什么了,喔不对,还有饿得发指的肚子。 弗洛正苦恼着有什么方法能摆脱这该死的饥寒交迫,感觉到身体剧烈的晃动,大概是脑袋犯晕开始产生幻觉了。“喂,醒醒!”晃动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猛烈了,隐约听到有人朝自己大喊的声音,带有一些急迫。不怎么幸运,自己的四肢实在无法动弹,不过幸运的是,自己的嗅觉似乎恢复了过来,闻到的不是百合和玫瑰的清香,而是一股冰流中长满青苔的土壤味,还带有一点鼻腔中血液凝固的腥味。 “喂喂,快醒醒!”弗洛身体被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催促的吼叫震耳欲聋,看来听觉也恢复了过来,弗洛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虽说依然冷得流尽了身上几乎所有的热量,但也许并没身处寒冰地狱,弗洛能感受到触觉,他的手触碰着软软的植被,应该是茂盛的苔类,还有冰凉的水露,浸湿了全身,吸食着残留的体温。弗洛意识到如果自己再不快一点恢复所有感知的话,可能会真的死掉,虽说现在可能本就已经死了,也许在天堂,也许在地狱,但并不想再去死一次。借助着不知何人对自己身体的摇晃,弗洛用尽一切体力挣扎了起来,困难地张开眼睛,尽管眯成一条缝,也看得清眼前的两个人,吉娅和信。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还以为你真的被摔死了呢。”信欣喜地露出了洁白的虎牙,同自己一样,全身都被这潮湿的地方给打湿了。“应该谢谢诅咒萨门的神,萨门王的荒暴没有得逞,虽然不知这是哪里,不过没死就对了。”吉娅打理着头发,高束的马尾上沾了一些土,不过似乎很得意在这场被她看作神罚闹剧的典礼上,没有将自己的命送到萨门王手里。 弗洛不知眼前看到的是梦还是现实,不过对吉娅非常肯定地认为我们没有死这想法还是半信半疑的,“从坑里摔下来,没有死?”弗洛自言自语,看看自己的胳膊又看看自己的手,虽然被泥土弄脏了,袖上破了个口子,但是既没有断也没有受伤,只感觉到浑身的酸痛。“喏。”吉娅指了指头顶上方大概五尺的地方,一个大大的洞口悬在上方山岩上,弗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坐在一挤压就会渗出很多水的青苔岸上,三尺开外是一池清澈的洞湖,泛着白色的寒气,若没猜错,头顶上方的大洞便是神罚坑的另一端,悬着乳白色的钟石,滴下的水珠在湖面上打出涟漪,寒气袅袅升起,往头顶的洞内升去,大概去了萨门城郊的那端。弗洛断定,自己从神罚坑掉下来后,摔在了厚厚的青苔地上,虽然浑身酸痛,但并没有死,还看到了神罚日前的火灾,到了一个被白色覆盖的世界,遇到了神秘的女神,听到了神秘的言语,这一切也许就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吉娅脱掉了她的鞋,倒掉了里面的水,拿在手上光脚向山洞口走去,能看到外面的光亮,也能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那时你没说。”信蹲在弗洛身旁,这个爱笑的大男孩感觉把整个世界的冰山都要融化了,弗洛脱下湿透的衣服,扭干了里面的水,吸收了体温的水,比青苔里的暖和些,不过穿上稍微干燥些的衣服后,着实让身上好受些了,弗洛满足地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信,头发乱糟糟的,大概从神罚坑跌下来的时候,他的头受了不少折磨...“弗洛。”并不是简短随便的回答,弗洛尝试着在现在这个不知该哭该笑的时刻努力朝信微笑,不过从小到大弗洛就不知道真正发自内心的微笑是什么感觉,所以难免有些僵硬,不过在信看来,这似乎是让他非常满意的回答。“你浑身湿透的时候真像一只狼狈的落水旱鸭。”笑得更开心的信似乎压根没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放在心上,弗洛呆呆地看着信,在萨门,人与人之间很少以诚相待,很少有人能挣脱冷酷无情的诅咒,将能把冰山融化的暖心带给他人,虽说反叛者会与一般的萨门人有区别,但看到信会心的笑容才知道这世间确有天差地别存在。 “太惊人了!”在山洞口观望的吉娅被眼前所看到的惊呆了,双手在空中挥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个第一次看到烟花的孩子,惊奇中又有些激动。信好奇地往洞口小跑去,弗洛也想一探究竟,才恢复知觉不久的手臂有些酸痛,但依然有力气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浸了水的裤子比平时要重很多,弗洛不得不边提着裤子边走路,以免它随时滑落,毕竟这是他养父穿过的裤子。 刚到洞口,迎面吹来的风带着留兰香的清新,广阔的草坪比洞内的干燥许多,长到大腿的草海被风刮起了波浪,虞美人盛开的溪流边堆积了鹅卵石砌成的彼岸,没有太阳的天空释放着暖色调的光,如春日阳光般温暖,弗洛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美好的景色,萨门高大的城墙将居民束缚在了永远的诅咒之中,看到最多的便是砖瓦缝里的绿苔和国王钟爱的石楠花,想到这些,有那么一瞬间,弗洛觉得被扔下神罚坑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想必那八字胡禽兽没有想到坑底是这样吧!”弗洛第一次看到吉娅笑了,弗洛嘴角上扬,心情就如同无阻的溪流总算舒坦下来,也许这就是发自内心微笑的感觉吧,当然,信的愉悦都表现到他的笑容中了,止不住地眺望着,仰望着,四周环望着。 正当弗洛他们想离开山洞去感受不可思议的一切时,“等等。”吉娅往山洞周围走去,弗洛抬头望了望,这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山,似乎突破了地底的天往地面上去了,位于整座山底端的山洞周围,让弗洛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数不尽的白骨,有的完整地躺在山洞旁,有的似乎被风化得零零散散看不清模样,风吹进洞口,呼啸如猛兽的怒吼,弗洛听了不禁打了个冷颤。“莫非,这山洞里面居住着什么?”弗洛小声地问了问,吉娅和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疑惑中又带有一点惶恐,洞内昏暗一片,只有未知的洞内湖不断地泛起涟漪,和诡异的寒气。 “我觉得,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看看周围有什么人。”信的目光一直向洞内投去,警觉地观望着。 “据我所知,除了每年神罚日会有反叛者被扔入坑中,其他时候,每世萨门王都会秘密扔下一些人,他们可能是反叛者,但并不能确定。”吉娅迈着大步,边走边说。弗洛回头看了看洞口,已经离他们大概有五尺的距离了,一堆白骨围着的山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也许那些白骨就是吉娅所说被扔下来的人的,可能是反叛者的,也可能是不确定为反叛者的,总之,弗洛猜想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地方就像荒郊,虽然比萨门城郊充满生机美丽许多,但完全没有人烟,除了在溪流彼岸虞美人丛中的蜂蝶,还有溪流对岸森林里的鸟鸣,就没有任何东西了。弗洛他们沿着溪流走,虽说是溪流,但很明显比林间的溪流要宽很多,水流却不如河那样急也没有河那般深,大概能漫到弗洛的小腿。天上的光照折射在水波里打在溪底的鹅卵石上,闪闪发光,弗洛无意中发现信也盯着水底的鹅卵石入迷的看着,差点被岸上地石绊了一跤,吉娅满是蔑视地瞪了信一眼。 “这地方压根就没人烟,这漫无目的地得走到什么时候了。”信并没有抱怨,只是认为似乎这样一直走下去所有人都会体力不支,毕竟掉在洞里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体温几乎消散殆尽了,还没有任何进食。吉娅到处无奈地看着,觉得信说的有道理,她看了看溪流里的鱼,灵活的穿梭在水浪里,她似乎在考虑捕鱼,但谁也不想再跳进水里,弄得全身湿透,冷得发抖地啃食着生鱼。可四周怎么望,就是没有人烟存在的痕迹,弗洛也没任何线索,环顾四周每个角落,就在这时,一些画面闪过他的脑海,虽然不怎么清晰,还有些头晕目眩,不过就在这画面里,一眼就能看到一棵比其他树都要高大粗壮许多的雪松,四周被栅栏围着,一个不大的木屋就在松树荫下,待弗洛意识恢复过来,虽然还有些站不稳,不过吉娅和信惊恐地看着他,“你没事吧”要不是没有信的搀扶,估计弗洛现在已经倒在地上了。 “没事,只不过...”弗洛不知刚才脑里浮现的东西该说不该说,可能是自己饥肠辘辘到开始胡思乱想了,不过吉娅和信似乎很想知道弗洛想说什么。“只不过我看到一些画面,有个木屋在一棵很粗大的雪松下面,但也许只是我胡乱想象出来的” 吉娅似乎觉得现在这情况,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余地了,有时候碰巧也是绝境里的救命稻草。她到处看了看,往森林里看了看,参差不齐的乔木和灌木林,就在溪流拐弯的地方,有棵比森林里大多数树高很多的雪松躲在几棵树后面,“看来并不是你的胡思乱想。”吉娅帮着信把弗洛扶稳了,拉着他俩就朝溪流拐弯处的对岸大步流星地走去。 虽然走过溪流时,被溪水的寒气冻得腿僵,不过总算到了拐角处的溪流对岸,正如弗洛刚才脑海里浮现的场景一样,一个高大的雪松荫下建有一个木屋,栅栏被藤蔓紧紧的缠绕起来,木屋后面种了一些留兰香还有一些豆蔻,被枫藤爬满的木墙上留有几扇窗户,窗下的土地上种有几株接骨木,白色的花骨朵儿点缀其中如同结满了珍珠。吉娅和信意外地惊喜,诧异地看着弗洛,弗洛也很惊异为何这样的画面会出现在脑海中。“反叛者,我很好奇你的能力”吉娅知道弗洛的名字,称呼他为反叛者让弗洛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虽说吉娅在开玩笑,但是否自己真有这样的反叛能力还是个奇妙的未知,“不过,我们先去见见屋里的人吧。” 屋里传来的炒果仁的清香,弗洛和信也没有想太多,和吉娅朝木屋走去…… 第三章 神隐 雪松的树影里,有松鼠在窜动,低鸣着注视着三个陌生面孔的到临,木屋前树枝搭起的台阶上,长满了草苔,还有一些松果的壳。站在木屋门前的弗洛,可以听到屋内猫懒洋洋地叫唤,还有谁在哼歌,听声音像是一个六旬以上的老婆婆。 “有人吗?”吉娅在木门上叩了三下,猫惊地叫了一声,随着清脆的爪子迈步声,不知遛到屋内什么角落去了。吉娅撇头看了眼弗洛和信,一脸感到奇妙的表情。 木门吱了两声,掩了个缝,一个头发快要灰白的老太婆隔着缝看着弗洛他们,弗洛可以看到老婆婆脸上的雀斑,眼角挤满了皱纹,不过这大概齐弗洛胸高的老婆婆给人十足和蔼可亲的感觉。 吉娅觉得木屋的主人应该很好说话后,松了一口气,“那个,我们是……”没等吉娅把自我介绍做完,太婆婆一脸惊异加喜悦的表情,原先只有拳头宽的门缝突然敞开了,穿着灰黑色大布衣的老婆婆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手忙脚乱的招呼着弗洛他们进屋。 “你们一定是从神罚坑下来的吧!”老婆婆瞪大了眼睛,瞳孔是美丽的祖母绿,大大的微笑让深陷的酒窝旁挤满了皱纹,弗洛正要开口回答,却又被打断,“看你们这狼狈的模样多半是了。”老婆婆推着他们进了屋,虽说推信这大块头时费了些力,不过弗洛被老婆婆的热情所惊讶到了,因为在萨门,平时寡言少语的他很少受到别人这样的热待。 老婆婆在门外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地掩上了门,屋内不大,却摆满了一堆奇形怪状的器皿,躲在一把摇椅后面的黑猫愤愤得叫着,竖着尾巴直愣愣地盯着弗洛他们,老婆婆和蔼地嘘了一声,黑猫便乖乖地趴在了地毯上,舔着爪子。“坐。”老婆婆指了指小圆桌旁的沙发,踩着一张垫脚凳,从高高的壁柜上取下了几个小罐子,。沙发旁是个火炉,吉娅迫不及待的坐在火炉旁,想烘干她的衣服。老婆婆打开了一个暗红色应该是用红陶泥做的罐子,使劲闻了闻,一脸满足就像萨门王闻到石楠花一样,用热水冲了三杯后端了过来。 “你们一定会喜欢。”老婆婆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一脸微笑地看着弗洛他们,信端起了其中一杯,杯子虽小,但做工精致,被精心得雕了些图案在上面,坚果加蜜桃的清香,还有一些类似泥土的味道混杂在其中,本就被冻坏了的信,没多管是什么,一口气喝完了,浓郁的松果栗子味,还有一些蜂蜜掩盖掉的桃仁苦涩,不过信可以断定,这要是在萨门,一定是最好喝的茶了。看信一脸幸福的样子,弗洛和吉娅也一口气喝掉了老婆婆给的茶,顿时觉得身上的寒意消散得不见踪影,就如同寒风凛冽的冬季,听着摇篮曲在火炉旁甜睡的猫。 “姥姥的果仁茶。”老婆婆心满意足地看着满是幸福表情的弗洛他们,“我姥姥还在的时候,每当我委屈而心冷时,她都会给我泡一杯果仁茶,喝完后便觉得所有悲伤都烟消云散了。”一旁的黑猫卧在信脚边,轻轻地打着鼾。弗洛道谢后,幸福地发现,全身都干得差不多了。 “那个...”弗洛还在回味嘴里留下的果仁香,吉娅便引起了老婆婆的注意,老婆婆仍然一脸微笑,很乐意听吉娅把话说完。“感觉从神罚坑掉下来后,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这..是什么地方啊?” 老婆婆似乎猜到了吉娅的疑惑,转过身拿了一盘杏仁松饼,饱满的杏仁果实瞬间入了弗洛的眼,在萨门可从来没有吃过杏仁,更别说这样大的杏仁了。“这里是神罚坑的另一端,神隐。” 矜持就得饿肚子,于是弗洛拿了一块松饼,刚放到嘴边时,吉娅便准备开始下一个问题的描述,只不过又被老婆婆打断了。“我知道你的疑惑,可是松饼得在果仁茶后吃,……”老婆婆递了一块被黑猫盯了许久的松饼,发现还不知怎么称呼这位疑惑女士。“我叫吉娅。”吉娅尴尬地接过松饼,看着窗外,没有落日,因为这个叫神隐的地底不可能有太阳,但天空开始昏暗下来,有萤火虫在窗外的接骨木间飞,老婆婆引燃了油灯,再加上火炉里的火,整个屋内让吉娅感到温馨舒适极了。 老婆婆抱起了黑猫,坐回了火炉旁的摇椅,抿了一口果仁茶,满意中不紧不慢的打量着什么,似乎在整理思绪。“反叛者。”想了一会儿吐出了这三个字,弗洛他们东张西望中思绪都回到了这几个字眼上,在萨门这是十足的敏感词。老婆婆严肃的表情后,再次和蔼地微笑起来,“当然在萨门,这是大家都惧怕或者说邪恶的词。不过在这里,神隐,却是意义非凡。” 木材在火炉里烧出了声响,听起来就像什么东西扣着弗洛他们的心弦。“神的诅咒,普通的萨门人是不可能打破的,换句话说,如果你们不是反叛者,从神罚坑摔下来是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当然,地面的居民不知道,毕竟还没有人掉下来后又重新回到地面去。”老婆婆看着弗洛他们,弗洛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惊讶都看在眼里。 “那反叛者,正如萨门人所说,是恶魔的化身?”弗洛早不甘于被当作恶魔的化身而遭受荒诞的神罚。老婆婆放下了在自己腿上熟睡的猫,转过身去又在壁柜里找什么,“那是萨门的笑话,生下来就在各方面相似的萨门怎会允许不同的出现,他们不了解究竟口中说的反叛者是怎样一群人。”一个粉红色的陶罐被抬了出来,打开罐子的老婆婆,还是相同的动作,使劲闻了闻,依然很满意罐中盛放的味道。抱着罐子,慢慢移开了垫脚凳,“神的诅咒,是无法作用于神的。”老婆婆看着弗洛他们,并不是微笑,而显得格外严肃。“你们是神在人间的化身,也就是神之子。” 弗洛无法理解,从小到大生活在所有人排挤中的他,还没有摆脱童年的阴影,却在神罚后被当作神的化身,不难想象,信早已惊讶得眼睛睁的得巨大,就像松饼上的杏仁。吉娅仍是一脸疑惑,本就认为从小生来不同于其他萨门人并不是错,只是不满于萨门王荒诞地神罚自己,然而又成了神的化身,那更是疑惑加深了。 “所以就是说,我们…是神?”吉娅一脸置疑地指了指弗洛和信,完全忽视了粉色陶罐中飘来的沁鼻淡香,就像野百合旁的蓝莓,又像生长在木兰花瓣飘落的池塘上一朵青莲,淡雅不忘流芳的清心。 老婆婆熟练地用勺调制着茶,“不能说是神,但可以说,是可以和神比肩的人。”说完,三杯新茶就被摆在了弗洛他们面前,弗洛看着淡红色的茶水里自己的倒影,这个被认为能和神比肩的人,感觉瘦弱得只能任人摆布。不过茶水回荡出的百花香,却有了似曾相识的味道,弗洛回想到了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神女,也许正如神女所说,自己也并不是一文不值,虽说善良不能当饭吃,但也得到了一点安慰。茶里的倒影随着茶水晃动着,弗洛喝了一口,觉得满口的甜香在味蕾上跳着恰尔达什,脑袋里充满了甜蜜和赞美的感觉,就像成了万人敬仰的天使,或是万人追慕的丘比特。 “这是芙罗拉花茶,我的孩子们,你们就像花神芙罗拉那样,值得万人敬仰,不必有疑问,这便是你们的宿命。”老婆婆又贴上了和蔼的微笑,“萨门人不该那样对你们,他们的诅咒罪有应得,却把神隐通向地面的通道当作惩罚反叛者的地狱之门,虽说千百年来萨门受诅咒的原因流言不断,但这样的行为真是荒唐。” 屋顶有松鼠跃过,树枝划过,惊扰了夜虫的鸣奏。“这些可爱的小精灵,偶尔会拿走几颗我的豆蔻,不过它们也会送来不少松果。”老婆婆指着屋顶,笑了笑。“可神给予了萨门你们的存在,他们却视你们为邪恶,禽兽不如的萨门王又怎能妄想解除诅咒呢。” 信喝了口茶,弗洛很难想象到信也有面带悲伤的时候,“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国王唾弃的黑钢家里,他收养了我,不希望看到我也被全世界唾弃。他耐心地教我习武强身,直到十九岁的今年,几乎完全改变普通萨门人冷酷无情特质的他,被萨门王命人夜里秘密杀害了...”很显然信不想再说下去,弗洛对此感到万分的同情,自己的命运和信是多么的相似,对萨门王的仇恨,对冷酷萨门人的痛恨,都在那场灾难的大火里升华了。 老婆婆把手伸过来,满是怜悯地摸了摸信的头,虽然这画面不免有些滑稽。“我的好孩子,你们绝对不是被世界唾弃的人,神眷顾你们。”老婆婆看了看弗洛,又看了看吉娅和信,同情的眼神点缀着和蔼的脸。“至少你们不是来到神隐后,化为洞口白骨的可怜儿,萨门的非反叛者是无法踏进神隐半步的,和萨门人一样冷酷的洞湖浸骨寒水会把他们吞噬殆尽。” 弗洛盯着壁柜里数不清的陶罐,好奇它们独特又奇妙的味道,听了那么多从未听过的话,弗洛觉得既惊喜又迷茫,按自己的理解,人与神之间的存在又该何去何从,弗洛并不会抱怨自己成了神的化身而遭遇了如此多的不公和绝望,想到要是以一个普通的萨门人降生在受诅咒的土地上,将会变得同萨门王一样冷酷无情,就觉得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活埋了好。 “至于你们的父母。”弗洛吉娅和信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老婆婆那里,这不正是他们出生到现在所疑惑的吗。“大概也没这说法吧,要是偏要这样说的话,也许就是你们化身的那个神吧。”其实弗洛一听到自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后,便有了这个想法,而现在得到了确认,只不过还有个疑问...“但至于是哪位神,我就不知道了。”看来这个疑问将被赋上永久的标签了。 然而吉娅是不允许有疑惑困扰自己的,咽下了最后一口芙罗拉,果断地放下了茶杯。“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吗?”看老婆婆的神情并没有丝毫改变,看来早意料到会被追问下去。 “几年前也有同你们这样的孩子从森林里回来,带上了一枚自己的神赋予的戒指,嵌着美丽的坦桑蓝宝石,那是月亮女神狄安娜的化身。”老婆婆挠着灰白的卷发,思考了片刻,“记得她有告诉我,她也是从神罚坑摔下来的反叛者,最后又往森林里去了,是个爽快纯洁的女孩。” 可能是初春的缘故,夜晚的神隐和萨门城郊一样冷,弗洛,吉娅和信像找到知己一样聊了很久,弗洛觉得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在萨门可没有人能这样和他聊天,最令弗洛愉悦的是,老婆婆又给他们泡了一壶茶,浮着几片忘忧草,与果仁茶和芙罗拉茶不同的是,这杯忘忧草的浓郁让弗洛沉醉在这意义非凡的夜里,还知道了吉娅在萨门的命运,看来萨门王对待反叛者一家的做法都是相同的无情,从小勇敢的吉娅从不害怕别人的挤兑和谩骂,心情好便既往不咎,心情不好便是撕拉掐打迎面一拳,她的养父养母很不喜欢她,要不是她的美貌吸引了无数达官显贵纨绔子弟的追求,估计她早被逐出家门了,正当她的养父母打着如意算盘打算逼迫吉娅嫁给萨门最有名富商的长子时,萨门王派来暗杀他们的黑钢早已埋伏在夜晚的黑影里,虽说养父母的死并没有对吉娅造成心灵上过多的伤害,但这足足地将她对萨门王的仇恨加深的百倍。弗洛走出了温暖的木屋,坐在了屋前不远处的溪岸上,夜里地虞美人依旧昂着脑袋,直面无尽的黑暗,这真是对以前的弗洛十足的讽刺,那时受万人辱骂的他,就因自己是萨门里与众不同的反叛者,便耷拉着脑袋,独自躲在绝望里沉沦,现在想想,谁说与众不同就是错了,在神隐这地方,冷酷的萨门人便是完全的走狗。弗洛认为也许是由于忘忧茶的浓郁让自己有了醉意,能发自内心地说出之前完全不可能说出的话,看着溪流慢悠悠的流入远方地森林,觉得自己的绝望也跟着流走了。 望着神隐的天,漫天的繁星,弗洛还在困惑这地底的天空,怎会有如此浩瀚美丽的星空,“一个人看星空有趣,还有两个人一起看有趣呢?”没有听到脚步声,信无声无息地坐到了弗洛身旁,星光下信的笑靥,就像夜里的虞美人,有些释怀有些温暖。 “当然是三个人一起看有趣。”弗洛一抬头,吉娅挽着裤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身旁,不想踩到盛开得茂盛的虞美人。想必大家都睡不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奇妙那么的不可思议,借着水面上反射的星光,弗洛好好地看了眼吉娅,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里透出了女子少有的坚韧,精神的高马尾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着。 “我们去寻找那位...自己的神吧”弗洛当然也考虑过这决定,毕竟没摔死在神隐,也不可能永远在老婆婆那里品味奇妙的茶。“去那个森林里。”吉娅指了指溪流消失的那个密林中,星空下透露着无限的神秘。 “我赞同!”信爽快的答应了,可能和老婆婆口中的那位狄安娜化身般一样爽快,没有一点犹豫。 信和吉娅看着弗洛,等待着弗洛的答复,晚风吹过水面,吹起了弗洛的头发,露出了额头,也许是来自梦里的风,也可能是丛神隐星空里吹来的风,让弗洛格外的清醒,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三个坐在岸边的反叛者,就如虞美人般,对着昏黑的夜释怀地笑出了声... 第四章 堕天使 只记得晚上睡得很甜,就像打破了老婆婆的蜜罐,连黑猫也在甜睡中摇了摇尾巴,大概做了什么美梦,或是偷喝了一杯果仁茶。 弗洛醒得很早,神隐的天还没有亮,老婆婆移开小圆桌,铺上了白天鹅绒的床毯,就像躺在天使的翅膀下,美梦踏着飞往天堂的云,却掉进了芙罗拉的茶罐里。老婆婆似乎早就起来了,正对着几个陶罐发愁,大概想为前往森林前的弗洛他们准备最后一壶奇妙茶水吧。 弗洛挠了挠头发,天鹅绒的枕席并没有弄乱他的头发,打理着自己的衣物。专注于挑选陶罐的老婆婆并没有发觉醒来的弗洛,弗洛也没准备打扰老婆婆。在屋内到处看了看,除了陶罐,还有被堆放得很整齐的书,大约是许久没被翻阅的缘故,封面沾满了灰尘,很难看清字迹。弗洛轻轻拂走了书名上的灰,看到了名叫《茶与魔法》的书,厚厚的一本,每一页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昨晚也听老婆婆说过,神隐是神隐世过的境界,充满了未知和魔法,虽说早在萨门就听说过其他国家存在精通巫术的巫婆,但也仅仅是道听途说,从没眼见为实。弗洛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了原处,无意中看到了书架最顶端有本造型诡异的书,黑色的外壳上镂空钩出了许多符文似的纹案,合页的地方镶着什么动物的爪牙,布满了灰,静静地平躺在木架上,弗洛垫着脚尖,想伸手去拿,隐隐约约看到了灰尘下被雕在书侧的书名,《堕落法典》。 背后传来的咳嗽声吓得弗洛差点没蹦起来,“早上好。”老婆婆面带微笑,看着弗洛,几个陶罐依然原封不动地摆在身后,看来还没有被挑选出最适合说早安的早茶。弗洛尴尬地寒暄了一句。 “很久没翻过那些书了,现在看它们堆在那儿,也可以当作一些封存的回忆吧。”弗洛觉得很抱歉没经过允准翻阅了这些书,不过老婆婆对此并没有太在意,转过身去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弗洛想询问是否需要他的帮助时,再次被打断。“对了,那本书千万别动,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老婆婆突然转了过来,指了指弗洛刚才想触碰的书,弗洛抬头看了看,那本书似乎被禁锢在了最上层的阴影里,坚固的链索封闭着合页上的獠牙。弗洛猜想,也许是一本记载着黑魔法的书籍吧... 老婆婆又放下了手中的茶勺,叹了一口气,“那本书记载着邪恶,记载着神和天使堕落后的禁术,一旦使用了这些禁术,和恶魔进行了交易,那就变得和恶魔没什么两样了。”老婆婆的眼里流露出了一点点伤感,看得出藏有什么心事,但显然不是什么令她愉悦的事。老婆婆取下了手套,走到书架下的一个小柜子旁,第一个抽屉里只放了一个简陋的木盒子,弗洛见她弯着腰,小心地取了出来,猜测一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见一打开,扑面而来的灰尘在刚穿进玻璃的光下漫开,弗洛赶慢用手拂走,注意到一根洁白无瑕的羽毛还有一张相片躺在里面,尽管盒子里满满的一层灰,神奇的是,这羽毛附近却尘埃不沾,如同有着净化能力一般。老婆婆用手指擦去相片表层的灰,一个可以和弗洛梦里的神女相媲美的女人,挽着头发靠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笑靥就像初春的海棠,有着似火一般的柔情,不难知道,他们之间的爱就像这女人身上的纱衣一样纯白无暇。 “早该放弃了。”老婆婆爱惜地看着相片中的两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弗洛不明白老婆婆所说的放弃是指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还是别多问得好。 老婆婆用手指轻轻扇动了一下,白色的羽毛就如同灰尘般轻,缓缓得腾空飘动了几下,便倒在了手里。“这东西我留着也没啥用了,你们一定比我更适合带着它。”老婆婆充满笑意的眼神,透过窗外的光,依旧那么温暖,示意着弗洛把手伸出来。这样弗洛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在眼神的再三示意下,还是伸了出来。老婆婆轻轻一吹,自己手里的羽毛便飞了起来,缓缓的升起,在阳光下旋转,就如同一只有生命的精灵,最后在弗洛手心里挠了几下,就消失了。 “怎...怎么回事?”弗洛惊奇得有些结巴,“魔法?” 老婆婆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笑,“这是天使的羽毛,就像护身符一样,会一直跟着你,完成它没有完成的使命。” 虽然不知道一根羽毛会有什么使命,总之得感激才对,不过老婆婆并不接受弗洛的感激,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天已经完全亮了,松鼠早在屋顶上跳起了早晨第一支舞,好在有山雀叫几声,勉强当作圆舞曲的小提琴伴奏,弗洛打开了窗,飞进来的几个不明物体正中信的脑袋,松鼠送来了收集的坚果,看来是拿走豆蔻的回礼,弗洛觉得这一切奇妙极了。信和吉娅在屋后丛林开始一天的吵闹之前,从天鹅绒毯里爬了出来,信睡眼朦胧的早晨第一个微笑,看来同弗洛一样做了甜蜜的梦。 老婆婆讲松鼠送来的坚果磨碎,洒在了几块黑麦包上,绿色的陶罐旁一壶热茶腾起了水雾,一股荷叶和青草的香味。黑猫摇晃着尾巴,趴在窗台上戏弄着接骨木上蝴蝶,还没到接骨木花盛开的时日,早有蝴蝶在此等候了。弗洛心想着这第一个早晨看到的田园温馨,也将是最后一次,只有尽快了解自己的身世和自己的神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拉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和大家一起吃早餐了。 弗洛第一口尝到这淡绿色的茶时,就看到了里面的四叶草,心里感激着老婆婆每一壶茶的用心良苦。虽然吉娅面无表情,大概是考虑着踏进森林后未知的危机重重,不过还是愉悦地咀嚼着黑麦包,吃到松鼠送来的脆脆坚果时,还耸了下眉,大概同信一样,觉得这饱满的口感着实棒吧。 满足地用完早餐,弗洛他们休息了片刻,没有说一句话,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猜想着以后的每一天,是否会很困难,还是充满危险,不过没人对此挂着害怕屈服的表情,这让在离开温馨木屋前的每一分钟都充满了留恋。 “别担心,孩子们,神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老婆婆从大家的沉默中看出了什么,微笑的眼神里盈润着眷顾。“去寻找你们的能力,找到你们的神吧,只要神隐不崩塌,我时刻都会为你们祈祷的。” 虽说只相处了一天,不过谁都舍不得离开和蔼可亲的老婆婆,吉娅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弗洛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从她背的耸动便可知一定是万分的不舍了。弗洛和信也抱了抱老婆婆,可以闻到一股不知什么的香味,也许是虞美人,总之让弗洛觉得无限的亲切。 “找到了神之后,我们便回来。”吉娅用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泪,弗洛和信跟着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们永远属于这里。”老婆婆又抱了抱吉娅,弗洛和信,眼眶里的泪被挤了下来,不过还是给弗洛他们和蔼的笑容。 早晨的神隐没昨天下午那么冷,也许是穿着干燥的衣服饱饱地睡了一觉,也许是果仁茶里奇妙的魔法,弗洛看了看不远处的森林,也许除了不舍以外,就是对未知的期待了。 弗洛他们同老婆婆道了别,朝溪边走去,打算沿着溪流向森林去。一直站在门边,目送他们离开的老婆婆,一脸真挚的祝福,吉娅一直背着走路,朝老婆婆不停地挥着手。弗洛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又扯着衣服到处看了看,并没发现老婆婆给自己的羽毛,也许被施了魔法藏在了身上哪个地方,不过并没感觉到身上有哪儿被羽毛挠痒,也许同早茶里松鼠的坚果一样,被吞到了肚子里... 溪岸上的鹅卵石被溪水冲蚀得圆滑无比,信随手捡起了几块在手上玩弄,鸽子蛋大小,在冰冷的河水浸泡下,变得就像冰块那样。往水面上一抛,能抛得非常远,这让信似乎找到了乐趣,塞了几块在兜里。 “以前常听萨门人说,城外的森林里面住着精通魔法的精灵,待会儿能碰上也说不定。”吉娅一副不屑能否遇到萨门人所说精灵的表情,其实微微上扬的嘴角告诉弗洛她好奇极了。 “而我听说的是,密林深处都有神秘蒙受出没,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信说的并不假,弗洛也听说过有一年,萨门王派遣了一群精锐的黑钢军队前往邻国找寻会黑魔法的巫婆,结果几天后,铠甲破损不堪的黑钢狼狈地逃了回来,已经疯了,说是军队在森林里被一只长着巨大棕色翅膀的猛兽袭击,除了他落荒而逃外,其余的全军覆没了。“所以拿几块这小鹅卵石做为防身武器挺明智。”一脸得意。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森林入口就在弗洛眼前了,密密麻麻生长得参差不齐的树,茂密的枝叶把天空遮得死死的,零落的阳光洒进密林,照在树下的绿蕨上,不时有几只林雀飞到灌丛上啄食着五颜六色的浆果,各种鸟类,昆虫的鸣叫声让整个森林蒙上了生机勃勃中充满神秘的感觉。 弗洛他们站在森林前,看着眼前充满生机和谐元素的森林景观,吉娅更加确信会看到躲在绿叶后唱歌的精灵,不会联想到任何猛兽的存在,被锁在萨门城内生活的弗洛他们,唯一接触到的自然,便是城郊的枯枝死树,和鬼嚎般的黑鸦叫。弗洛猜想,狄安娜化身的那个女孩只身一人进入森林,又能平安无事的返回,之后遇到老婆婆,说明这森林是绝对安全的,只要注意别遇到蛇虫叮咬便好了。 刚踏进森林,脚下的土软软的,潮湿的丛林被鸟叫虫鸣所包围,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林的气息,弗洛能看到凤蝶停在长满须的藤叶上,吮吸着滴在叶脉上的露珠。背着蝌蚪的雨林蛙鼓着气囊往枝干高处爬,枝叶间似乎有精灵在嬉戏,然而是几只采食树果的猴子。 “萨门人可不知道...”一株开满饱满黄花的植株,弗洛从来没见过,吉娅摸了摸,想把掉下来后看到的东西都和萨门比较比较。“这太奇妙了。” 弗洛后头望了望,入口的地方快要被多得让人眼花的植株盖住,只留下一个缝,还能看到外面的溪流潺潺流进林中来,不过显然,森林里的溪流就要湍急了许多。弗洛,吉娅和信慢慢地往丛林深处去,不得不更加注意自己脚下的路,因为可能随时都会被某棵树突出地面的根芽绊倒。 越往深处走,洒进丛林的阳光便越少,弗洛他们发现似乎走到了墨绿色的幽森中,只有偶尔一两支蛐蛐短暂地叫几声,剩下的声音,就是弗洛他们踩在地上的树枝上,咔嚓破碎的步伐声。这让他们不得不更加提高警惕。 “多留意一下自己周围。”信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吉娅小心地捡起了地上稍长些的树干,打探着路前方的草丛,三个人小心警惕,不敢有一丝松懈。 周围幽森得有些恐怖,头顶看不到天空,只有蜿蜒盘旋的枝干密布在上方,枝繁叶茂,垂下一片树须子,藤蔓在脚下身旁盘来绕去,有的长满了黄豆大小的倒刺,有的吐着怪异的黏液,没有任何生物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树上蝉就像死了一般,静止在宽厚长满真菌的树干上。弗洛他们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树枝破碎的声音,有时可能会惊扰到一两只蝈蝈,它们只会默默地跳走,担心自己为此叫一声,就会被藏在灌丛里的树蛙捕捉到。树上垂下的藤蔓就像少女的头发一样繁密,有时只能用手扯开才能防止它们挡住前方的路。 弗洛注意着自己脚下,担心踩到什么,发现原本宁可静静待在叶丛里的昆虫,都往回窜去,感到惊异。丛密林深处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前方的树藤,就如神罚坑内风的咆哮,弗洛,吉娅和信停下了步伐,有些恐惧前方深处的昏黑会突然跑出什么来,风吹得弗洛打了个颤。高处树枝上一群鸟惊叫起来,慌乱得扇动着翅膀,都恐慌地往后飞去。一定有什么在前面,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道绿色的火光擦着弗洛的耳廓迅速射到身后的树苗上,弗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树苗就被绿色的火团化为了灰烬。 “快跑!”吉娅大声朝弗洛和信吼,手使劲得把挡路的树枝往一旁打,弗洛一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急跑着,耳廓被擦了个口子,流了一手的血,惊慌让他忘记了疼痛。几束绿色的火光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迅速从身后朝弗洛他们射来,幸好茂盛的树枝能把它们挡住。跑了许久,身后没了动静,鸦雀无声,弗洛,吉娅和信迷失了方向,周围都是高过自己的巨大植株,无法预料到哪个方向随时会有什么东西再次出现。弗洛,吉娅,和信背靠着背,惊觉着每片叶子,没根树枝,露珠滴落的声音都要弗洛提心吊胆,他耳朵在发烫,疼痛不已。 什么东西都听不到,信紧紧皱着眉,稳稳低下了身子,仔细听着所有进入耳朵的响动。 “趴下!”信大声地一吼,双臂压着弗洛和吉娅的腰,往一旁的树丛里扑了出去,一片巨大的绿色火团砸在了原先他们站的位置,瞬间化为灰烬。吉娅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赶忙扶起了弗洛和信,拉着他们躲在了一个粗大的树干后面。两个扑动着残破不堪黑色翅膀,左边额头上尖尖突起一个犄角,眼冒凶煞红光的天使在废墟上巡视,发出低声的悲鸣,注视着每一个角落,找寻着逃掉的弗洛他们。弗洛喘着粗气,紧紧捂着自己的嘴,迫使自己不要发出急迫的粗喘。不过在一声巨响过后,弗洛他们躲的那棵树被绿色的火团舔满,他们被发现了。 信把弗洛和吉娅推到了自己前面,撒腿就跑,前方是一棵枯死的大树,缠绕着十多根树藤,信从口袋里摸出溪岸上捡的鹅卵石,狠狠地向身后的怪物砸去,可都被巧妙地躲开了。绿火正要朝信追过来,信大吼着猛地一跃,使劲扯下了树藤,巨大的枯死树干断裂下来,高高地封住了后方的路。 前方是个土壤疏松的斜坡,溪流早就变成了宽阔湍急的密林河流,弗洛,吉娅和信没办法迅速减速,从斜坡上飞越了出去,摔进了激流中,弗洛回忆起了那本《堕落法典》上的图案,正和袭击他们的怪物一个样子,那一定就是堕天使,弗洛在水里挣扎着,撞到了河里的巨石,被迅速的冲走了。而令他们绝望的是,前方是一个瀑布…… 第五章 大天使之羽 弗洛只记得水流很急,狠狠地跌下了瀑布,落到了下方的水潭里。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身体一直在下沉,吐出的气泡不停地飞升到波光粼粼的水面... 幻想的画面又浮现出来了。 画面非常的扭曲,溪水一直拍打着弗洛,令人窒息。水冰冷刺骨,弗洛漂在水面上,昏暗的密林在两旁一闪而过,幽森的阴影里闪着无数的红光,那是堕天使的眼睛,仇视着水里的弗洛。 无数盘旋在阴暗里的绿色火光朝弗洛飞来,愤怒燃烧的声音逐渐逼近,弗洛不得不一头钻进水里,躲开堕天使的攻击。火焰在水面上漂浮,当弗洛差点窒息的前一秒才慢慢的熄灭掉,弗洛把脑袋探出水面,使劲的喘着气,发现激流早把他冲到了另一个地方。周围的树明显比刚才少很多,但岸上一棵粗壮高大无比的古树,直耸到丛林最顶端,四处延伸的枝叶就像天然的厚毯子,盖在森林上,周围只有丛林里黛色的昏暗,不过一座破旧的遗迹依靠着古树的树干,爬满了绿苔,四方漂浮着绿色的火焰,悬在空中,让弗洛可以看清无数巡视在周围的堕天使,红色的眼睛残留着火色的余影,手拿着长叉,尖牙犄角,让人毛骨悚然。弗洛想再次潜在水里,不料却被溪边巡逻的堕天使发现,举着长叉刺向弗洛... 画面消失了,弗洛从幻想中惊醒,呛着水,瀑布的落水声萦绕在耳里,信不停地拍打着弗洛的背,使劲咳着喝下的潭水。弗洛感到万幸,现在坐在岸边,这就说明刚才发生的都是幻想,松了一口气,发现吉娅面带疑惑地瞪着自己。 “刚才又看到奇怪的画面了?”吉娅盯着弗洛吓得惨白的脸,攥紧着手,猜想一定是什么画面吓坏了他。 说是奇怪的画面,弗洛也在猜想,那时走出山洞也是出现了相同的画面,最后找到了老婆婆的木屋,莫非刚才看到的,都是一种预感? “对,看到了。”弗洛不安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耳阔,伤口已经结疤了。“若这些画面都是真的的话,那太危险了。” 吉娅和信对视着,从弗洛的表情就能感到不详,都不安了起来。 “不过那都是什么?”信想到了瀑布上被追杀的场面,能烧掉一切的绿色火焰,莫非那些怪物就是让萨门远征军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堕天使。”弗洛冷静地答复道,“以前听养母说过,是反抗神意,做了不韪之事后,堕落到地狱的天使。老婆婆收藏的**上也有他们的图案。” “看来比较不幸,并没有见到精灵,反而堕天使倒眼见为实了。”从吉娅的表情看得出,她也曾听过这三个字,不过尽管听说过,也不想再见到它们。 弗洛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稍微抖了抖身上的水。“不过咱们还是别沿着水流走,丛林里到处都是堕天使。” “他们为何攻击我们?”信感到非常奇怪,并没有招惹到他们,却无故被追杀,掉下瀑布。 弗洛回想起了刚才那恐怖的画面“我看到了一座小遗址,就在沿水流往下的岸边,他们似乎守护着它,我们闯进了他们监视的范围。” 安全起见,也没人再想沿着河流行进,只有钻进旁边的丛林,继续寻找神的线索,弗洛觉得这样毫无方向地在密林里走,就是和危险肩碰肩,不过谁也没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走下去,边走边祈求幸运的降临。 “我在想,弗洛预感到的那遗址,会不会就是一座神址呢。”吉娅的这个猜想,不得不说确实有道理,弗洛和信对此没能回答,而且边走边思考着。 要是那真是一座神址,那就不得不去那里探个究竟,说不定只有去了那里,才能得到更多线索,不过弗洛他们虽说是神之子,三个人无人能反抗却是事实,那又怎么突破进一群手持长叉,会施法放出火球的堕天使呢。 “要进入那个神址,也许只有一个方法,不过那一定是疯了。”弗洛想着画面里遗址所处的位置,产生了一个猜想。“那个遗址在一棵参天古树下,也许我们可以爬到树上,躲开地面的堕天使。” 吉娅抬头看了看,丛林里的每一棵树都很高,每棵树错综生长的树枝交叉在一块,确实可以当作树与树之间的桥梁。 “我赞同!”吉娅爽快地同意了这个提议,“线索可是要冒险才能得到的。” “我当然也觉得无所谓。”信交叉着手,锻炼有佳的他似乎觉得攀爬对他来说如小菜一碟。“虽然堕天使会飞。”耸了耸眉,说出了他的顾虑。 弗洛也知道堕天使会飞,计划着如果那时被发现的话,离水流也近,到时候拼命跳入水中应该就没事了,不过又觉得事情别想那么简单比较好。 信四处寻找着东西,发现了一株长有细长叶片的灌木,扯下几根,把它撕成一条条纤维状,然后又缠绕在一起。“以前我养父告诉我,这种植物的叶片纤维非常的紧实,缠绕在一起可以用作攀爬的绳子。”弗洛和吉娅也跟着信操作起来,都下定决心冒这个险了。 放好了看似结实的绳子,便朝着水流的方向行进,刚迈出几步,还没来得及提高警惕,一束绿焰从弗洛面前飞过,穿过层层灌木,击倒了一棵树,所到之处,全在绿光中变成死灰。两只堕天使扑打着翅膀,扇得两边的灌木枝残叶破,向弗洛他们冲了过来。 “跑跑跑!”信拉着弗洛和吉娅迅速朝树丛里钻去,茂密的植物可以帮他们挡一挡飞来的火团。 不过身后的两只堕天使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呲牙咧嘴着,在身后追着他们。堕天使一展翅,大概就有两个弗洛宽,大多数灌木完全经不起这对大翅扇出的风。弗洛,吉娅和信被强风吹倒在地上,堕天使就在他们上方浮着,咧开嘴尖声笑着,无数根尖锐的獠牙,撕裂着巨风。 逃不掉了,弗洛心想,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三个人,怎有机会躲过法术的追击和锋利的恶魔叉。 “躲不掉了。”吉娅轻声说道,似乎在自言自语,弗洛心中充满了恐惧,勉强扭着头看了看吉娅,使劲地闭着眼,不敢直视眼前。 堕天使双手握着叉,三头锋利的叉刺指向弗洛,往上方抬着蓄力,弗洛闭上了眼,马上就会痛快地结束了。堕天使嘶吼着,狠狠地砸下尖刺,正要刺中弗洛的时候,一阵耀眼的白光从弗洛体内射出,抵挡了尖刺的攻击,白光迫使堕天使丢下叉,闭着翅膀,痛苦地尖叫着,躲到了树丛中。 弗洛若隐若现地,看到了一片皎白的羽毛,老婆婆送他的那片羽毛救了他一命。在弗洛胸前旋绕,洒出白光点点,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吉娅和信惊异无比,还没等他们开口,躲在树干背后的堕天使又冲了出来,对着吉娅和信的头用铁叉猛地一敲,弗洛看着他们晕了过去,大喊着,猛地摇晃他们,突然感到后脑勺被猛的一击,眼前冒着白光,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周围很寂静,只有枯枝被压碎的声音和翅膀扇动的声音 弗洛的头痛得不行,不过还好,头非常的清醒,很明显,什么东西拽着他,往什么的地方拖,枯枝在裤子下被擦碎,痛苦地睁开了眼,堕天使拽着他,吉娅还有信,沿着水流方向拖,很明显,他们正要往古树下的遗址去。 “喂,醒醒。”弗洛推了推吉娅和信,周围全是游荡的堕天使,发现自己被盯得紧紧的,现在反抗就等同于找死。竖着耳朵,弗洛能听到有水流声,只不过头疼得厉害,再加上被拖在地上,摩擦声响不断,难以辨别在哪个方向。仔细回忆着掉下瀑布后出现的画面,可以断定水流一定就在他的左边。 吉娅和信还处于昏睡当中,弗洛他们被拖到了一块空地上,漂浮的绿色火团,到处都是手持铁叉的堕天使,头上方被古树的繁枝遮住了天,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溪流,不需要爬树,就被堕天使拖到了遗址前。 拽着弗洛他们的堕天使在和遗址的守门说着什么,弗洛并不能听到他们的交流,不过猜测到,应该是想把他们押进遗址里去。果然,堕天使拖着弗洛他们,走在通向遗址里的阶梯上,大概四五十级,弗洛不得不用脚跟支撑着,屁股摔在阶坎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吉娅和信惊醒了过来,赶慢用手撑着地面,连滚带爬。堕天使使劲扇着翅膀,费力地拖着弗洛他们,抱怨地怒吼着。 大约被拽到了古树的半高处,就到了遗址殿内,平行排列的每根柱子上,悬挂着火把,墨绿色的火焰,昏暗偌大的正殿,两排堕天使身后的黑影被扯得老长,一直延伸到殿两侧的黑暗中,但在殿中央的位置上,放着一个用破碎白骨搭成的棺,由于隔得太远,弗洛无法看清里面摆放着什么,只看到一双脚,惨白得就像冰封的死尸,瘦骨嶙峋。 弗洛,吉娅和信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拖他们来遗址的堕天使朝那棺走去,右手抚着胸,弯着腰,朝棺内躺着的东西低声说着什么,伸出了一只手让那堕天使轻轻吻了一下,弗洛难以相信棺内的东西竟然还活着。 弗洛能看到吉娅和信紧张恐惧的神情,殿内火把上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冷色调的墨绿吸尽了幽林里稀有的热量。弗洛,吉娅和信趴在地上,抚摸着冰凉的地面,突然感觉到微微的震动,堕天使们拜跪在地上,愈震愈强烈,殿顶的小石块震落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埃,弗洛他们在惊慌中看到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男人从棺内浮起,最后站在空中,面部融进了黑暗里,微弱的火光下,能看到他没有眼白的黑眼。 黑暗中飞来三根黑色的羽毛,迅速擦破了信的手臂,幸好吉娅反应快,往旁边躲去,不过还是划破了袖口,另一根直逼弗洛的心脏,信刚伸手想推开弗洛,弗洛胸前再次射出耀眼的白光,那根洁白的羽毛再次救了他一命。还没等反应过来,无数根黑羽将刺眼的光包裹起来,老婆婆送给弗洛的羽毛被黑羽围裹着,拉到了那个男人所在的黑暗里,皎白的光慢慢地消逝,羽毛被渐渐地污染成了黑色,男人疯狂的大笑着,恐怖的尖笑声在殿里激荡起回音,弗洛不知所措地呆立在那儿,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将羽毛给抢回来。 黑暗中射出无数的黑羽,就像无数的飞虫狂卷大殿,殿中的堕天使被黑羽包围起来,刺耳的尖叫声和男人的狂笑交织,堕天使变成了一堆白骨,犄角断成了两节,他们被当作了黑暗的祭品。狂风将火焰吹得到处乱舞,白骨在殿中盘旋,到处撞击的声音令弗洛他们觉得毛骨悚然,男人长出了一对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黑翅,覆满了尖锐的黑羽,两只犄角将纯黑色的刘海中分,俊俏脸上的黑眼反射着黑曜石的光芒,从棺内重生,驾驭着黑暗。 一束刺眼的白光从头顶射下,贯穿了男人的身体,一阵波动后,数千只黑羽和白骨纷纷落地,弗洛他们不得不往殿门处躲避免受伤。殿顶破了个大洞,射下的箭还树立在男人倒下的黑暗里,一个同吉娅差不多高的女人从洞口跳了下来,一头长长的银发,手持皎白如一轮弯月的大弓,手上的坦桑蓝宝石隐约着发出温柔的蓝光,如月光般纯净。 “快跟我走。”二话不说,立马走到弗洛,吉娅和信跟前,拉着他们就朝洞口下走去,“那是堕天使路西法,应该暂时昏过去了。”弗洛看那男人倒在弓箭旁,被巨大的黑翅盖着,不敢相信被射穿后的他还没死。 “难道...没死?”吉娅站在银发女人身后,很惊讶,蓝宝石戒指不断的发出光,这一定就是老婆婆所说的狄安娜化身了。 女人没说话,张开了手臂,示意弗洛他们往自己身后站,如月光一般的光辉盘绕在他们之间,不一会儿,就慢慢浮了起来,往殿顶洞口飞去。 “那根白羽,是大天使之羽,大天使所有法力的融合,带着大天使的使命,被赋予了起死回生的能力。”狄安娜化身指了指弗洛的胸口。 吉娅和信并不知道老婆婆给了弗洛这枚羽毛,那时他们还在果仁茶般的美梦当中,自然一脸疑惑。 吉娅刚想询问,洞口传出了风的咆哮,密林里的树摇晃不止,古树的枝叶猛烈的摆动着,时不时漏下一些阳光。洞口力刮出了一阵黑色的旋风,盘旋而上,那是路西法的黑羽,迅速的向弗洛他们卷来。狄安娜咂了下嘴,如雾一般盘绕在弗洛他们身旁的月光,支撑着他们朝古树顶端飞去,不过旋风一般的黑羽速度实在快得惊人,逐渐逼了上来,将弗洛他们层层包裹起来,前方的路已经看不清了,蓝宝石戒指若隐若现的光在黑羽中黯然失色,他们正快速地往下坠落,无数的黑羽击打着弗洛的身体。 猛地一声,弗洛,吉娅和信摔在了遗址上方古树的枝干上,疼得无法动弹,狄安娜被黑羽卷走了,冲破了枝繁叶茂,飞出了古树…… 第六章 探神泉(上) 古树天然的屏障,被黑羽袭卷的路西法破了个大窟窿。密林里难得一见的阳光刺破幽绿,在雾气里立了个光柱。 “被带走了。”弗洛捂着自己的腰,挣扎地爬起来,信和吉娅艰难地支撑起来,幸好粗壮的树枝能负担起他们。 “嗯哼,你指的是那大天使之羽还是狄安娜化身?”吉娅掸走了身上的树叶,始终还是对大天使之羽的事充满疑惑。 “今早你们还在酣睡,老婆婆便把它给了我,说今后一定有用。”弗洛如实告诉了信和吉娅,“但至于这羽毛为何在那儿,或有什么使命,老婆婆并没有告诉我。” “然而却被满身乌鸦羽毛的路西法劫走了,和狄安娜化身一起。”吉娅摆了摆双臂,非常地不满。 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幸运的是,路西法这一走,遗址便人去楼空了,周围的堕天使也尾随着走了。毫无对策,弗洛认为只有先打探打探遗址,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信息。 “先别着急着下去。”信指了指上方,都长满了粗大的枝干,这意味着有很多落脚的位置,爬到古树顶并不是难于上天的事,还能知道现在所处的位置,真是不错的主意。 厚厚突出的树皮,有足够落脚空间的树洞,借助这些,弗洛他们轻松地踩到了更高一点的树干上。到处都是路西法残留下的羽毛… “有件事让我觉得有些蹊跷。”吉娅站在宽得可以并排站下两个人的树干上,对弗洛和信说道,“那个路西法,似乎借助了大天使之羽复苏了。” 弗洛回想着刚才殿里发生的怪事,原先躺在棺内路西法,惨白毫无生气,劫走羽毛之后,便展开了力大无穷的巨翅,无数如刀似剑的黑羽,狰狞的犄角…… “也许,森林里巡逻的堕天使,见人便攻击只是为了找到大天使之羽的踪迹吧。”信倚靠在树上,说出了看法,“那时弗洛险些丧命,正是羽毛抵挡了伤害,于是才被带到了路西法藏身的遗址内。” 这样一说,一切都明了了,路西法为了逼出大天使之羽,射出了三根黑羽,险些要了吉娅和信的命,而正要射中弗洛时,羽毛的现身才给了路西法劫走它的机会,才得以让奄奄一息的路西法死灰复燃。←百度搜索→ “走吧。”吉娅踩着树干上的坑洞,继续往高处爬,“我们得赶快找到神,然后去救那个姑娘,迟了可对她不利。” 没有费多少功夫,就爬到了古树顶端,遗址就在弗洛脚下,只有拳头大小,再次沐浴到温暖的阳光,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这样看去,这片森林可真不小,一眼望不到边,似乎远处有一片海,背后便是那座高不见顶的山,弗洛知道那山下可连接着神罚坑的另一端。 “快看那边。”信指着路西法离开的方向,森林的那端寸草不生,成片灰黑枯死的树林,耸着一棵和古树遥遥相望的枯死树干,森林里的鸟都不从那片死林上方飞过,看来路西法在那里驻扎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神隐的天空没有太阳,只有未知的光照充当着阳光,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断定那片死林所在的方位,不过以溪流流经的路线作为参照的话,死林救在流水方向的另一边。 “看来我们又有新的冒险了。”信无奈地看着那片死林,一心想着去救出那及时拯救过他们的女人。 弗洛他们远路返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根树干上,不幸地发现遗址到他们所处高度上,并没有能提供落脚的树枝,若要冒险抱着主干滑下去,那风险度太大了,活活得摔死在遗址里的堕天使骨堆里。 信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时做的粗绳,把弗洛吉娅的和自己的系在了一起,用一头穿过树干上的一个小孔,然后从兜里取出了溪边捡的扁平鹅卵石,把绳的这头紧紧地捆在了鹅卵石上。鹅卵石卡在了小孔口,信扯了扯垂到遗址上方的粗绳,结实可用,骄傲地一个微笑着实让弗洛和吉娅刮目相看。 还好,弗洛他们踩着绳子滑了下来,绳子并没有中途断掉,顺着殿内斜倒的柱子,滑进了遗址。大窟窿射进的阳光,稍微照亮了整个殿内。被神秘的壁画爬满,正殿的壁中央是个伸展着皎白翅膀的天使,两旁摆放着圣女的石像,如果没猜错,弗洛认为这便是大天使,而这个被遗弃的圣殿,就是大天使的神殿,路西法一定认为在这可以找到大天使之羽,所以才扎根在此。 在侧壁的一个小角落里,画着被圣女围护的泉井,一位头上顶着光环的男孩将手伸进了溢满的泉水中,水里隐约透着光。弗洛他们走过去近看,发现泉眼下方刻着文字,并不能理解它的含义,大概是这口泉井的名字,也可能是这个男孩的名字。 “探神泉。”吉娅有些激动,指着这口井,弗洛并不知道吉娅还懂古文字,“这一定就是线索!” 信惊讶不已,赶慢靠近想看清究竟,这神殿里果真有寻找神的线索。信看不出它所在的位置,不过退后观察整个壁画,大天使背后便是这棵古树,圣女引导着从高山山洞里出来的人,往探神泉去,这方位,一定就在遗址的右边,弗洛他们所在流水这岸的森林里,不过仍然被古树所庇盖,看来一定就在这附近,找到它,便能知道化身的神,这样一来,就能救出狄安娜化身,幸运的话,还能夺回羽毛,走出森林,去老婆婆的木屋里,再喝一杯果仁茶…… ……………………………………此章未完待续………………………………………… 第六章 探神泉(下) 堕天使破碎的骨头散落一地,弗洛尽量避免踩到这些让人悚然的东西,不过一地残留的羽毛,不禁让弗洛幻想到萨门王那件黑乌鸦羽织成的背心。 “我们得赶在天黑前找到探神泉。”信加快了步伐,弗洛和吉娅紧跟其后,走出了神殿。 从大窟窿射进密林的光开始变得昏暗了,不过总比没光好。弗洛他们快速地走下了神殿外的长阶,神址外被堕天使点燃的绿色火焰仍然没有想熄灭的意思。 “在这边。”信朝着神址右边的森林走去,步伐急促,恨不得长对堕天使的翅膀飞过去。 弗洛边走边猜想,自己化身的神是怎样的,从小不爱与别人争斗的他总被视作懦弱的存在,萨门人的冷酷都会得到他的宽容,于是更有人变本加厉的欺辱他,怎样的神才会像弗洛这样软弱无能,面对黑暗只能束手无策呢…… 果然没过多久,一棵老树下,一口两尺宽的井溢满了泉水,清澈但见不到底。信激动地奔了过去,弗洛和吉娅也欣喜万分,围了过去。 “这就是探神泉了。”吉娅快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信朝弗洛咧嘴笑着,虽说发生了不少事,不过一切还是按着计划来的。 “但愿结果不要令我失望。”吉娅挽起了袖子,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了泉水,看她一脸无所不惧的表情,似乎希望化身为她的神,手举大斧,斩断阻挡她的一切。 几秒钟过去了,吉娅的双手在泉水中发出了温婉的荧光,就如壁画中所看到的一样。她面无表情,思绪已经移开了她的躯体,不知飞到了哪儿。 “神殿的壁画不会欺骗我们的,先走一步了。”信急促的一个微笑后,双手也伸进了泉水里,同吉娅一样,双手发着荧光,脸上的神情也消失了。 弗洛往周围看了看,老树周围的密树就像围着探神泉的栅栏,自我安慰了一下,不管自己的神是怎样的,也都是命运安排的。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森林的清新气味,把双手伸进了清澈的泉水中,意料之外,泉水非常地温暖,暖到了心里去,就像躺在老婆婆的天鹅绒里,弗洛不顾身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只有白色的世界,吹着温暖的风,弗洛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身边飘下了白玫瑰花瓣,带着雨后蔷薇的清香,闻起来就像老婆婆的芙罗拉茶。眼前看到的这个世界,弗洛似曾相识,花瓣轻轻落在了左肩上,又随着微风飘到了身后。这是见到那个神女的梦境! 弗洛恍然大悟,四处跑着,白色的世界正在模糊,几朵白云挂着的蓝天出现在弗洛头顶,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晴空,白色全部消失了,弗洛脚下是一片花海,和地平线的蓝天接壤,这让弗洛猜想到,难道那位神女就是花神芙罗拉? 太阳的光影里,勾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展翅从天而降,长发飘飘,那位神女! “我见过你!”弗洛大喊道,难以相信自己在梦境里见到的神女,竟是化身为自己的神。 白色的布鞋,轻轻地踩在了花海中,神女合上了翅膀,双手捂在胸前,站在弗洛面前,缠绕在身上的花蕾,蕨形的头冠,皎白如月的丝缕长衣,还有金色蓬松的长发,和弗洛掉下坑后梦境里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很高兴我们能再次相遇,弗洛。”神女的轻言慢语,回荡在花海的风里,声音蜿蜒起伏,萦绕在弗洛耳里。 “我在梦境里见过你。”弗洛有些激动,“我以为那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世界。” “这一切并不是你的幻想,而是你潜意识里所存在的世界。” 弗洛不怎么听得明白,要是真存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又在哪儿呢? “这里是爱神的花海。”神女的手拂过带着花海清香的风,蓝天白云,风信子在弗洛脚下摇曳,弗洛从未看过这么神秘而美好的世界。“我是爱神,阿芙洛狄忒,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你是我在人间的化身,与天使不同,你是一出生便被赋予和我相同神力的孩子,也就是神之子。” 弗洛感到很尴尬,不想说出自己从小便毫无能力,常受人欺辱。爱神微微律动着微笑,就像雨露淋浴的百合,弗洛从小到大的事情似乎都在她眼里。 “弗洛。”爱神抚摸着弗洛的头,轻柔得就像母亲的手,“你从小就有着别人没有的善良,你的心里充满了爱,你无限的宽容被无知视作懦弱,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我并不知道我的能力。”弗洛感到很自卑,“甚至没有能力去阻止那场大火……”说到这,弗洛又想起了那天萨门城内令他心碎绝望的灾难。 “用你的善良去感知一切。”弗洛看着爱神溢满温馨的碧眼,就像畅游在上方的白云中。弗洛还记得这句话,那时让他摸不清头脑的话。 “感知到了吧,给你带来幸运的光精灵……”爱神用指尖点了点弗洛的心,想让他感知到什么。 弗洛只记得童年时,总被别人欺凌,受众人排挤的养母对此只有无限的心疼,却无能为力,总对他说,别在挫折面前流泪,一定要坚强起来。每当弗洛遭到萨门孩子们的排挤后,总会躲在房间里灰蒙蒙的角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照不到窗外的阳光,一个人在黑暗里的堕落让他感到安全。不过虽说是受诅咒的土地,但也没有透不进的光,夕阳斜在天边,刺破弗洛身处的黑暗,弗洛被阳光留下的温暖所感动,那时的他便开始想象,这一定是神派来安慰它的光精灵,弗洛喜欢追逐落日的阳光,不希望光精灵落到山那边去。梦里度过的夜晚,只有破被褥里的幻想,任何东西都能在弗洛眼里幻想成光精灵,被欺辱排挤不断的生活,在充满幻想的头脑下变得有意义起来,弗洛知道,不用再去在意让自己沉沦黑暗的辱骂,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总是充满美好的…… “幻..想”弗洛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两个差点被他遗忘的,这给他童年带来光精灵的宝藏。“我并不一无是处。”弗洛觉得找到了真谛,看着爱神。“我还有幻想!” 爱神朝他点了头,盘绕在身上的花蕾吐出了细嫩的蕊,流露出甜蜜的美好。 “找到自己能力的下一步,就是珍惜它” 爱神的花海吹来了阵阵轻风,吹起了弗洛的衣襟,白色花瓣漫天飞舞,刮进了弗洛的心。对!弗洛仰着脑袋,天上的白云厚而沉重,风费力地吹着它缓缓飘动,这片花海一定来自自己的心中!弗洛默默对自己说。 “要记住,你的幻想一定能在任何时候,把光精灵带给你。”爱神向远方的花海望去,那里长着一片红色的风信子,意味深长地告诉弗洛。 弗洛当然知道,爱神所说的光精灵,便是同童年时一样,带领自己走出黑暗的使者,这让小时的弗洛找到了坚强的理由。 爱神轻轻摘下了腰上绽放的牵牛花,似热血一样红,花蕊套着一枚指环,是爱神头冠的蕨形,嵌着一枚红宝石,就像远处的那片风信子,阳光下红光粼粼。 “这是神的指环,神之子的象征。”爱神拿出了花蕊上的指环,轻轻一捏,指环就消失了。“有了它,你便能放开你的幻想。” 弗洛觉得自己右手食指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了,抬手一看,那枚红宝石指环套在指上,怎么取也取不下。 “好了弗洛,去完成你想完成的吧,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爱神展开的洁白的翅膀,风信子在风中舞出了红光,就像弗洛指环上的红宝石一样。 “要记住,只有你的善良和爱,才能给你美好的幻想。”爱神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只有花海和蓝天的世界里,弗洛到处看,也看不到不知飞到哪儿去的爱神。 指环给自己原先的空手增加了一些重量,也许是心的重量,也许是神的重量。花海渐渐消失在视野最远处,指尖还能感受到探神泉水的温暖,弗洛睁开了眼,手在水里发着光,不过多了红宝石璀璨的光芒。 老树在弗洛眼前,丝毫没动,周围还是刚刚的样子,只是天渐渐暗了下来,老树下倚着两个人,吉娅和信。他们抱着手注视着才从神的世界回来的弗洛,吉娅的右手食指上多了枚黑曜石的指环。就在吉娅身旁,朝弗洛微笑的信,正抚摸着自己食指上黄宝石指环,如夕阳下的光精灵,让弗洛倍感温暖。 第七章 实体幻想(上) 阳光从神殿顶的窟窿射下,弗洛已经醒了,在坚硬的地上睡了一宿一早便腰酸背痛,幸好堕天使的火焰没有熄灭,夜里的森林不知会出现什么,这样一来既可以驱赶野兽,还能取暖。要不是因为神殿提供了现成的庇护,弗洛觉得在这堆满白骨羽毛的地方过夜,不是脑袋坏了,多半也是疯了。 “喏。”信递给了弗洛一些浆果,“探神泉旁边的树上摘的。”看来信早醒了,找食物来回一趟,弗洛才醒过来。 弗洛一口下去,浆果去了一半,从昨天离开老婆婆木屋后,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不过这森林里的浆果可酸得难以下咽,但形势所迫,弗洛只有痛苦咽下填饱肚子,毕竟今天还有冒险。 “目前所知道的就是,我是魔神美狄娅的化身,这枚黑曜石指环是神之子的象征。”吉娅盯着她右手食指不停地看,除了枚指环,什么也看不出来。“然而并不知道所说的神力。” “记得那时,风神雅辛托斯站在风信子里,双手轻轻一捧,手心的风就卷起了崖上的石块……”信用双手捧了捧,手心里除了空气,和食指上的黄宝石指环,就连轻轻吹走灰尘的风都没有,更别说卷起石块了。 弗洛也并不清楚爱神所说的神力指的是什么,只有盯着照进神殿的阳光,在头脑中幻想它是光精灵罢了 “这样一来,我们又如何去死林救出狄安娜化身呢?”吉娅有些丧气,不过只持续了一秒,毕竟丧气完全不适合她。“没神力也罢,总有办法能救出她。” “但愿如此吧。”一向做事有策的信并不知道吉娅所说的总有办法指什么。“不过先动身吧,一路上还能思考思考。” 弗洛他们离开了神址,不得不说,十恶不赦的路西法在古树上破的那个窟窿,十足方便了他们,密不透光的森林总算有点阳光点亮了,和昨日不同,森林中恢复了生机,弗洛看到了松鼠在树上飞跃,不断从溪流对岸死林方向迁来,不难想象,那林死花败的景象,一定和萨门城郊别无二样。 “好东西。”信灵机一动,朝神址旁的守护石像走去,捡起了地上的铁叉,这一定是堕天使留下的,给弗洛他们提供了借刀杀人的便利,虽然弗洛对于冷兵器来说是个十足的白痴,不过有了它,总可以防身,或者钝叉斩乱麻,开辟前方道路。 “这下就不是手无寸铁,束手无策了。”吉娅挥了挥铁叉,虽然这武器对她来说似乎有些负担,不过萨门可找不到第二个能挥出点样子的女生。 信挑起铁叉,左脚一伸,在前方挥出个半月,跟着右脚突进,长叉背后一甩,身子凌空一转,又在前方挥了三刺,双手握叉,铁光在头顶挥舞,最后持叉一斩,一个完美的弧线落下。弗洛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萨门的黑钢可没有一个能舞得如此行云流水的。 “不负养父的教导,这身手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信骄傲地扛着铁叉,吉娅佩服地笑着。 一路上挺顺利,观察丛林的动静便能知道这附近并没有堕天使巡逻,除了徒步过激流时费了不少时间,还好只是弄湿了弗洛他们的裤子,不过在森林里,虽然能零零散散地照进些阳光,但晒干裤子也足够了。 信一直在尝试手心里握出一阵风出来,可不管他和雅辛托斯的动作有多相似,就是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定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向神寻求掌控神力的方法。”吉娅猜测道,认为自己没能问清楚所有的疑惑是极大的损失。 “不过,我们还会遇见的。”弗洛想到了爱神对自己这样说过。 “也许我们事后还得去一次探神泉。”信托着下巴,计划着什么,“也许也并不用,那姑娘一定知道开启神力的方法。” 对,如果那时不是因为那女孩的及时出现,猛地一箭,刺破殿顶,击晕路西法,控制着月光一样的东西支撑着他们出去,可能此时早已成了一堆白骨,混杂在堕天使的骸骨之中。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解救那女孩。”吉娅杵着铁叉,这东西可以暂时充当拐杖,打探打探植被覆盖的林地,踩下去是否会有坑洞,或是蛇虫之类的东西。 “但愿路西法没对那女孩做什么。”信默默祈祷着。 弗洛他们就这样在森林里走着,周围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安静的有些异常,也没有动物活动的踪迹,只是偶尔飞出几只被弗洛他们打扰的昆虫。 “看样子,”吉娅警觉起来,放慢了脚步,“这附近有堕天使巡逻了。”吉娅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身体,挤到了信前面,看样子她想打头走,信对此也没什么异议。 “注意周围的动静,”信小声的念到,弗洛觉得,现在的寂静,自己站在几尺外也能听清楚信在说什么。 吉娅在弗洛和信前带着头,和昨天相比,吉娅现在并不畏惧什么了,大概有了把铁叉,弗洛猜想大概美狄娅就是个充满勇气的神。大家竖起了耳朵,不敢有一丝松懈,信走在最后,背对着弗洛和吉娅,盯着身后的动静。 这时吉娅握着的铁叉上,出现了一斜符文,从吉娅的手心出来,慢慢地爬满了整个铁叉,这些符文在铁叉上发出了黑曜石的光芒,吉娅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符文都是从指环里出来的。铁叉指向地面的一头出现了黑光的五芒星,铁叉上所有的符文一涌而下,围在了五芒星周围,前方开辟出了一条路,植物都如同被赋予魔力,从这条路上爬开了,只留下一条没有任何阻挡的小径。 “我什么也没有做,”吉娅拿着手中的铁叉,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 信走上前看了看这条被开辟出来的路,似乎直通不远处的死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样一来,却凭空给了他们一条捷径。 “这太奇妙了。”信有些欣喜,又看了看吉娅食指上的黑曜石指环,发着和刚才五芒星一样的光。“这一定是美狄娅的神力。” “快看看还能像刚才那样,把五芒星召唤出来吗?”弗洛认为吉娅可能找到施展神力的方法了。 “可我完全没思绪。”吉娅又像刚才那样握着叉,可怎么也召唤不出那些符文,刚才的昙花一现,纯属出于无意之中。 小径虽然不宽,不过走上去确实节约了不少时间,没有树枝藤蔓的阻碍,唯一要做的就是仔细周围的堕天使,还有往前走。 过了不久,周围的树枝变得干枯起来,奄奄一息的灌木垂吊着枯败的枝叶,大多数都是干死的树干,失去了枝叶遮挡的森林,却照不进阳光,头顶上发的乌云罩得不见天日,差点让弗洛认为又回到了萨门城郊。 “趴下!”信用手臂压低了弗洛和吉娅的背,目光锁定的地方有不少堕天使,就在不远处,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堕天使的大本营,不过让弗洛奇怪的是,明明离他们那么近,为何却没被发现,尽管前面有个堕天使往弗洛他们这方向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自己就像空气一样,或是透明了。 “他们看不到我们。”弗洛有些疑惑,不过觉得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少了些危险。 吉娅指了指眼前,刚才的那些符文漂浮在空中,往周围一看,准确地说应该是漂浮在小径的两侧,若隐若现,发着黑曜石的光。 “这大概就是他们看不到我们的原因了。”信伸手去触摸小径两侧的符文壁,可以穿过,不过却被个堕天使发现了异常,吉娅赶快把他的手拉了进来,给了他一个白眼。堕天使在眼前不解地看着凭空消失的手,估计着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又往一边去巡逻了。弗洛松了口气,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堕天使对视,那双红眼和狰狞的面孔,差点让弗洛窒息。 吉娅走在前方,脚步渐渐加快了,这死林里的白昼就如同黑夜,昏暗德让人可怕,只有乌鸦和蝙蝠的眼睛在放着光,似乎都是路西法的眼目,监视着整个死林,弗洛真不敢想象,没有符文小径,该如何进入死林,更别想通过死林,寻找那个女孩了。手中拿着的铁叉只是安慰罢了。 符文小径走到了头,前方是一片空地,一座不大的恶魔古堡立在弗洛他们眼前,被绿色的火焰照亮,两个堕天使守在大门前,那个女孩肯定被囚禁在此,现在弗洛他们得想办法进去,但还有个隐患的危险,路西法也在里面! ……………………………………………………此章未完待续………………………………………………………… 第七章 实体幻想(下) 古堡周围寂静得有些吓人,大门前的堕天使死死的守着,弗洛他们要从小径冲过去的话,给了这些怪物足够的时间施法,面对能燃烧一切的地狱之火,仅仅一把铁叉远远不够,况且他们并不能掌控神力。 “这可如何是好,硬闯进去,除非是疯了。”信无奈地摆了摆手,“要是能用神力的话,说不定还能刮走他们。” “要知道,窗户可没堕天使守。”吉娅耸了下肩,古堡左侧矮楼比大门还要高的地方落着一扇玻璃窗,在森林里做的绳子还挂在古树上,要徒手爬上这样**尺的砖墙,绝非易事。 “这一定是在开玩笑,”弗洛强行苦笑,吉娅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看她一脸正经的神情就知道。 “但我们一出了这小径,立马就会被他们看到。”信瞥着小径两侧的符文,在前方空地就消失了,这意味着只要弗洛他们一出去,就会凭空出现三个人,也许会惊吓到此时丛林里大概四五个的堕天使,不过没人愿意和这些扇着黑翅的怪物玩惊吓游戏。 弗洛四处观察,心中祈祷着能发现点什么,或是找到些灵感,让他想到更好的方法而不是爬墙,不够事到如今,也不是讨厌做体力活动的时候了。 “石头!”小径上的一些石块,让弗洛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们把石头扔到另一边去,在他们的注意被这些石头吸引的时间里,就全速跑到左侧矮楼下,躲在那角落里就安全了。” 左侧的矮楼是古堡突出的一部分,下方就是一片阴影,况且在那周围并没有堕天使围守,只要事态按计划进行,就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对!”信把口袋里剩下的一块小鹅卵石拿了出来,“鹅卵石滚的更远些,扔到草丛里的话,堕天使一定还以为有什么闯了进来。” 吉娅点头默认这个方法的可行度,在这情况下,也没有比它更好的办法了。 “准备好了吗?”信拿着鹅卵石,随时准备往矮楼反方向的丛林草地里扔。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弗洛深吸了口气,调整着急促的喘息。弗洛和吉娅几乎同时点头,霎时间,信用力扔出了手里的鹅卵石,在草地里飞速的滚着,摩擦出的声音惊动了所有巡逻的堕天使,一窝蜂似的全朝那边飞涌过去。 “有人在那边。”其中一个堕天使发出了低沉的嗓音,像蛇在嘶鸣,守在古堡门边的两个堕天使全身注视着草丛里的动静。 弗洛,吉娅和信冲出小径,曝光在了空地微弱的火光中,没有堕天使注视到他们,弗洛尽力没有发出脚步声,不过险些被该死的小石子绊倒,有惊无险中,跑到了矮楼下的墙角。吉娅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和弗洛,信相视一笑,大家都松了口气。 趴在墙角悄悄地往小径那边望去,围在草丛附近的堕天使举着长叉,却没看到任何闯入者的踪迹,燃起了几团火球,几乎整个丛林都被照亮。弗洛猜想,要是在那儿被发现,估计自己连灰都找不到了。 抬头一看,那扇玻璃窗比两个弗洛还要高些,不过窗锁是解开的,只要能够着,就可以勉强钻进去。 “你们先踩我肩上,爬上去,然后再把我拉上来。”信对弗洛吉娅这样建议道,方法倒是可行,不过要把又高又壮的信拉上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信半蹲着,弗洛看了看小径那边的堕天使似乎不再理会那片草坪了,都朝四处散开,有个堕天使选择往矮楼这个方向巡逻过来,不抓紧时间爬上去,就真会被发现了。 吉娅二话不说,弗洛扶着她,踩到了信的大腿上,又稳稳的踩到了肩上,吉娅很轻巧,信也表现出并没多大负担的样子。窗户被轻轻打开,锈迹斑斑的销卡兹卡兹的响个不停,吉娅赶忙放慢了开窗的速度,朝这边过来的堕天使停下了脚步,竖着耳朵,不过似乎并没有听清楚方位。吉娅双手撑在窗台上,灵活地爬了进去,表示里面除了一片黑暗,并没有任何异常。 堕天使越走越近,弗洛加快了速度,踩到信的肩上,信不得不扎实了脚步保持平衡,弗洛用手臂费力地趴在窗边,咬紧了牙关才使劲钻进了窗户,稳稳地摔在了吉娅脚下,一声闷响。 那个堕天使似乎听到了动静,飞速赶过来,信拿着铁叉,背贴在墙角处,狠狠地一砸,差点没把他的犄角打下来,信探着脑袋,并没有其他堕天使发现异常,快速地把这昏倒在地的可怜虫拖到了角落里。 吉娅拉着信的左手,弗洛拉着右手,用力一扯,胳膊差点被拧下来,不过信借着臂力很轻松的就翻进了窗内。 视力还没适应屋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只剩下弗洛他们的喘气声。 “听说,别西卜那边快要完事了。” “我也听说了,这样说来那个仪式……” “别提了,那扇门上百年没被打开了,那东西出来后……” “哎,别说那么多了,那个神之子看守好了,下周月食之时定下契约后,我们好好喝一顿。” 弗洛他们能听到房间外的对话,这样像蛇一般的口气一听便知道是堕天使,隔着墙能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一种不详的气息闯进了弗洛的脑袋。 “那女孩一定在楼下!”吉娅差点尖叫出来。摸着黑,能够看到从前面门缝里透出的光亮,那儿有一扇门。 弗洛踮着脚,不想发出太大的声响,屋内的一股霉味让他快要窒息。透着门缝往外看,一条长走廊,门口就是旋转盘绕的阶梯,并没有堕天使在这一层。门锁锈得几乎使劲一掰就会断掉,缓缓打开的门,锈销发出的声响,让弗洛他们提心吊胆,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楼下不断传来铁叉触碰地面的声音,绝大多数古堡内的堕天使都集中在那儿,定是守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一定有那个女孩,说不定还有路西法,弗洛想着那张白皙的脸,黑透的双眼,鲜血般的嘴唇里藏着尖锐的獠牙就汗毛直立,虽说长得比这些巡逻的堕天使能看一些,但那邪恶的气息想必树林沾染了都会生命衰竭。 走廊里到处都是蛛网,弗洛他们缓步走下了楼梯,偷瞄着楼下的动静,吉娅和信在弗洛身后,差点把他挤滚了下去。 女孩被困在一根柱子上,冷静中还有一些愤怒,身旁的黑色十字架下,躺着一个男人,路西法!他舔着尖牙,抚摸着翅膀下面更长一些的黑羽,弗洛一眼就能认出那个形状,是大天使之羽,只不过被路西法污染全黑了。十字架上事弗洛从没见过的诡异符号,发着黯光,实在让人觉得邪恶至极。 “在我这儿,就没有什么东西想活着进来。”路西法邪魅的眼神,盯着那个女孩,女孩把头甩一边,不想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倍感荣幸呢,吉娜。喔不,我更想叫你月神狄安娜,当然,你并不是神,我亲爱的反叛者女士。” 女孩没有说任何话,一脸不满。 “不过你该感到高兴才是。”路西法站了起来,抖下翅膀上的灰,一尘不染的翅膀就如同无尽的黑暗,所有的东西都似乎会被吸进去。“你的三个愚蠢的朋友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弗洛他们赶快收回了探出的头,难以相信已经被发现了。 “怎么,躲着不愿出来见见你们的朋友吗?”路西法的影子越靠越近,他正朝阶梯这边走来,逃不掉了。 这时,吉娅拿着铁叉就走了出去。 “放了那女孩!” “哟,口气倒不小。”路西法的冷笑声简直如同黑夜的**曲,听了胆寒。“你闯进我的古堡,那该怎么办呢?” 瞬间一阵黑羽袭来的风,刮伤了吉娅的手臂,信和弗洛冲了出来,搀扶着吉娅,信愤怒的甩去了手中的铁叉,直向路西法刺去。 黑翅轻轻地一扇,铁叉便偏倒在一旁,在地上打出个坑。 “就凭一根破叉,就想杀我,”直愣愣的黑眼充满了蔑视和愤怒,“要不是你们还有些用处,你们还能活到现在?” 路西法右手一伸,黑色的符文脱手而出,弗洛他们脚下踩着一个巨大的五芒星阵,无数双骷髅的爪子探出了地面,狠狠地抓住了他们的脚,完全无法动弹。 吉娅手臂上的伤口流着血,流到了搀扶着她的弗洛手上,沾湿了红宝石指环,血色的光就如同那时的大火,烧毁了所有的童年,当时的绝望浮现在弗洛的眼前,弗洛感觉现在要被怒火占满了脑袋,路西法射来的黑羽,在眼前划过一道黑迹,弗洛再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愤怒地呐喊,冲击着古堡的壁垒。 瞳孔在发光,好宝石指环吐出的符文爬上了弗洛的手臂,如同旋绕的绿蕨,燃烧着火焰,弗洛想到了光精灵,使劲幻想着,这时,射过来的黑羽变成了披着火光的光精灵,倒头冲向路西法,一声巨响,黑色地十字架燃烧在火色之中,路西法在火焰里痛苦的嘶叫着,化为一道黑影冲破了古堡,带着跟随的堕天使,仓皇而逃....... 第八章 老婆婆失踪(上) 十字架还在烈焰中燃烧,路西法黑羽幻化成的光精灵消失在古堡大殿上的窟窿外,弗洛手背上的符文还冒着火光,脚下的黯光五芒星和路西法一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做到了,弗洛!”吉娅有些兴奋,刚才的危急关头,弗洛的神力爆发了出来,信也一脸兴奋,拍着他的肩,虽然弗洛觉得都是无意中的事。 “阿芙洛狄忒的实体幻想。”那女孩的声音轻柔且没有杂质,吉娅赶忙过去松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并不是你无意中爆发出来的,每个神所赋予神之子的神力,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被唤醒。”女孩走向弗洛,看了看他的红宝石指环,和手背上的火色符文印记。 “特定的时候?”吉娅一脸疑惑。 “对,我们之所以是反叛者,不仅仅因为我们不同于萨门人,还因为我们能打破那个诅咒。”女孩顺着发丝抚摸着她一头深黑色的长发,“我们是特定的神在人间的化身,所以我们有不同于萨门人的神性,当这个神性自然地表现出来时,我们,神之子,被赋予的神力就会爆发出来。” “神性?”吉娅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被路西法黑羽划出的口子止住了血。 “月神狄安娜曾告诉我,冷静是刺破黑暗的秘密武器。”吉娜用右手捂着吉娅的伤口,手下盖着莹莹的月光,清凉,就像少冰的马提尼。“所以从小,我就异常的冷静,直觉告诉我,就算我的养父倒在黑钢巨剑下的血泊中,也不能大吵哭闹。” 吉娅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只要能保持你的神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神力就会随你的意。”看着吉娅的伤口完全愈合,女孩安静微笑乐一下。“狄安娜的月光,能治愈邪恶,不过这次效果真好。但再好也不能和爱神救了大家的命好呢。” 弗洛确实在那一刻,不想再让身边的人接连死去的绝望蒙蔽头脑,强烈想拥有保护大家的能力。 “从小就不希望弱肉强食的存在,可我就连保护一只被萨门人扔进火堆的残疾猫的能力都没有。”弗洛一瞬间想到了萨门的旧事,不过也不是很好的回忆。 “爱神的神性大概便是萨门人所没有的善良和爱吧。”女孩眼里流露出了对弗洛的认可。 “我想到了!”弗洛脑中一闪而过的记忆,“爱神那时也对我说过一句话,只有我表现出了善良和爱,才有美好的幻想!所以我才能施展出实体幻想。”弗洛看着自己手背,火光已经消去了,只留下了红色的符文,神力已经被唤醒了,没想到幻想给自己带来了力量。 “这么说来,风神雅辛托斯也对我说过一句话,只有正义才能审判黑暗,看清邪恶的弱点。”黄宝石静静地躺在信的手上,期待着被正义的风唤醒。 “原来那时的五芒星魔法阵!”吉娅恍然大悟,“魔咒神美狄娅告诉我,要随时为了讨伐黑暗,勇敢的迈出一步。那时我认为有了铁叉,堕天使什么的便不用畏惧了……” 正如弗洛一直所清楚的,吉娅和萨门姑娘不同,是个勇敢的女孩,果真勇敢便是她的神性。 “不过那时魔法阵的出现,不就说明神力已经被唤醒了吗,为什么那之后我便怎样都召唤不出来了?”吉娅疑惑,就像指环上的黑曜石,充满了未知。 “要让神力随你的意,你就得无时无刻保持你的神性。”吉娜猜想到,认为事实是这样,不过确实挺有道理。“要唤醒神力,除了神性,还要求自然,也就是你神性的无意中展现。” 十字架已经被烧成了木灰,大火也渐渐削减了烈头,满地的羽毛,不得不说路西法这次被伤得很重。 “不过好在那时大天使神址,我射下的一箭让他元气大损,不然这次还是危险重重。”吉娜看着地上的残羽和灰烬。“不过有了大天使之羽,无论他伤得再严重,也能很快的恢复。” 弗洛理解这个意思,既然大天使之羽能够帮他抵挡两次致命伤害,那区区疗个伤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森林,去见老婆婆吧。”弗洛记得临走前对老婆婆的承诺,不过想到老婆婆会为他们烹几壶好茶,就更迫不及待了。 弗洛走到一枚黑羽前,想尝试着用实体幻想能不能把它变大一些,这样就能当作滑梯,架在玻璃窗外,稳稳地着地,不过幻想得美好,现实是爆出了弗洛那么高的火焰,把羽毛烧得连灰都找不到了,惊吓到了背对着羽毛得吉娅。 “继续努力吧。”吉娜就连笑也是那么的宁静,月光从它的怀中撒出,像雾一样围绕在弗洛他们身旁,就同在神址那时一样,缓缓得飘了起来,飘出了路西法制造出的又一个窟窿。 “这些月光是随着我的意飘动的,很美丽吧。”弗洛觉得,这些月光就同吉娜一样,安静又美好。 森林里漆黑一片,只有弗洛他们身旁的月光照亮着古堡,乌云已经散去,能听见夜莺,当然,还有溪水潺潺声。 在森林上方漂浮,比徒步走在枝蔓缠绕的林中舒服了许多,就看见大大的月亮挂在空中,还有树林上方的夜风。 “地底怎么会有月亮呢。”信看着头顶一轮圆月,小声的感叹道,却被吉娜听见了。 “神隐的灯苔藓。神隐的天就是神罚坑上的地,灯苔藓就长在天上的土里,白天放出阳光,夜里聚集起来,就成了月亮。”吉娜抬头望着不知有多高的天,“真喜欢这些奇妙的精灵。” “灯苔藓?”吉娅看着月亮,大得惊人,但放出的光就和身旁的月光一样,宁静美好。 “嗯,我给它们取的名字。”吉娜看了看弗洛他们,“下次可以一起乘月光飞上去看看。” 弗洛感觉,虽说这几天在神隐遇到了不少危险,不过真心爱上了这个奇妙的地底世界,毕竟还能飞上这里的天,有机会的话,真想亲手摸摸神隐的月亮,也许灯苔藓还带有四叶草茶的味道。月光带着他们往木屋的方向飞去,弗洛远远的能看到雪松下的栅栏,似乎还能看到窗下的接骨木。 不一会儿便飞到了木屋前,原本应该宁静的夜里,雪松上的松鼠却没有安睡,有的站在低枝上,有的在木屋顶上慌乱的跳着,吵个不停。弗洛注意到了脚下的爪印,有脚掌那么大,不是什么猛兽的,很熟悉,自己还被这样的爪子拽到了神址过,这是堕天使的脚印!弗洛他们跑到门边,门没有锁,掩着一条缝,残留的黑羽带着血渍黏在了木门边。信着急的推开了门,蜡烛早被燃尽,火炉边的水壶不停的嗡响,混乱的一片,装茶的陶罐散落一地,扑面而来的各种茶香混杂在一起,还有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味,老婆婆不见了! 第八章 老婆婆失踪(下) 木屋里一片狼藉,弗洛可以想象到当时老婆婆的反抗,但对于路西法的残暴却无能为力。圆桌翻倒在一旁,沙发已经残破不堪,内囊的鹅绒暴露在外,散落一地,炉渣仍是滚烫得通红。 吉娜蹲下身,手指蘸了一些地上的血,仔细地闻了闻,“这并不是是人类的血。”她一脸诧异,和吉娅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是堕天使的血。” 弗洛惊异地盯着地上的血,暗红,还没有凝结,既然既不是人类的血,也不是堕天使的血,那就更别说是路西法的血了。难道老婆婆是被森林里来的怪物袭击了,但这满地的黑羽不是路西法的,还能是谁的呢。 “这一定是路西法的羽毛。”弗洛捡起一根黑羽,纯色的黑就像路西法的双目,尖锐的羽片就像萨门铁匠磨过的利刃,羽根锋利得就像堕天使的獠牙。 “快看。”吉娜在壁炉旁,仔细地看着手指上的血。“这血并不会凝结,而且…” 弗洛他们赶快到了吉娜身旁,手指上的血,在炉渣的火光下,显得纯净而且没有任何杂质,闪着星光点点,就像细小的萤火虫。 “天啊……”信小声地感叹道,瞳孔里反射着血液中的光点,“这到底是谁的血?” 没人知道,吉娜也轻轻地摇着头,弗洛和吉娅虽然见过无数萨门人的血,可从没见过什么样的血是不会凝固,且奇妙的光点掺杂其中。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老婆婆不见了,不知是被路西法带走了,还是被留下一滩血的生物带走了。”信感到很困扰,到处找着线索。 弗洛朝书柜走去,虽然现在被弄得一团糟,但最顶层那本邪恶的书依旧稳稳地躺在阴暗里,利齿紧紧的闭合着书页。 “那时一直觉得这本书很可疑,可似乎老婆婆不想有任何人翻动这本书。”弗洛站在书柜下方,眼前的<堕落法典>满是疑惑。 吉娅他们走近一看,气氛凝重起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在接近法典后变得冰冷至极,法典在黑暗里越陷越深,几乎全神贯注,才能看到造型诡异的轮廓。 “这是什么。”吉娅满脸不安的疑惑,“一种不好的感觉。” “纪录堕天使黑魔法和邪恶力量的**。”弗洛正要开口,吉娜抢先了一步。“当时我也好奇地发现了这本书,藏在难以注意到的阴影里,当然,老婆婆阻止了当时想要拿下它的我。” 法典沉沦在黑暗中,几乎快要看不到它的轮廓了,周围就像是一个小型的黑洞,法典正快被黑暗完全吞噬。 “那上面一定记载着什么,也许,和老婆婆失踪有关。←百度搜索→”信猜测道。 一束月光从吉娜手中飘出,浮进了书架顶层的,但完全无法照亮黑暗,也无法照清法典,所有的月光都被吞食殆尽。 “魔法。”吉娜表示无能为力,放下了右手。“法典周围布下了强力的结界。我的月光完全进不去。” 弗洛也不知该怎么办,他手背上的符文亮出了火光,他尝试着把法典周围的黑暗幻想成光亮,可任何改变都没有发生,反倒冲击了自己的头脑,猛地一阵痛,不得不捂着脑袋停下实体幻想。 吉娅皱着眉,攥紧了拳,突然走了过去,踮着脚,直接把手伸进了法典的黑暗中。黑色的闪电从黑暗中射出,吉娅强忍着疼痛,仍然不把手伸回。 “你疯了!”信朝她大喊,“快停下,吉娅!” 数十条黑闪电在法典周围折绕,震得书架猛烈的晃动,原本就乱成一团的书堆倾然而下,全散落在地上。吉娅咬紧牙关,猛地一喊,整只小臂都伸进了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闪着金光。 “以黄道十二宫阿瑞斯之名,梅林的阿格里斯诛杀五芒星,开!”吉娅小声地吟唱着什么。 各种符文印记,在吉娅的手臂周围旋绕,刻在了刺破法典结界的五芒星周围,亮如白昼,黑暗结界在魔法震的金光中被撕裂,消逝无踪,法典清晰的出现在弗洛他们眼前。 本以为一切大功告成了,显在光明中的法典上,刺出触手般的黑雾,触手越长越大,疯狂的甩动着,就像黑色的荆棘。一条触手刺破了魔法阵,五芒星一片片的散落,消失在空中,一条触手爬上吉娅的手臂,像软刀片一样划破了皮肤,鲜红的血飞溅出来,其他触手狠狠地一击,吉娅腾空又摔到了那摊泛着荧光的血泊中。 弗洛他们惊恐地跑过去。“没事吧!” “没事,就是小划伤,不过神力被唤醒了也没法接触到那本书。”吉娅丝丝地瞪着书架的顶层,触手似乎感觉到对方已经没了战斗能力,慢慢地钻回了法典里。 吉娜正准备帮吉娅愈合伤口,沾满那摊神秘血液的手臂,渐渐地自我愈合,连伤疤都消失了。 “这血能自愈黑魔法创伤!”吉娜几乎要尖叫起来。 吉娅摸了摸刚才伤口的位置,光滑就像新长出的皮肤,神秘的血液也完全不会粘在上面,甚至碰到的衣服,也不会被沾湿,血液自动地滴落下来,又回到了血泊中。 “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有惊无险而已。”吉娅抖掉了最后一滴血液,闪着荧光,在血泊中溅起波纹。 “不过太好了,你的神力被唤醒了。”信打心底的开心,虽然只剩下黄宝石还在沉睡之中。 “吉娜说得对,我想着要是勇敢能刺破黑暗的话,刚才那样做一定能成功,虽然带有侥幸。”吉娅手上的黑曜石纯净欲滴。 “那你怎么知道召唤魔法阵的术语呢?”吉娜的声音小声得就像午睡的松鼠。 “美狄娅告诉我,所有魔法的能量,除了黑魔法,都是源自于黄道十二宫,每个星时对应着不同的时期,每个时期星宫的能量也会有所不同。”吉娅记得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幸好,当时美狄娅有召唤过一次五芒星,模仿了一下”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老婆婆的去向。”吉娅瞬间转回了正题,所有人的心又揪到了一起,“现在所有东西都是疑点重重,神秘的血,邪恶的法典,满地的路西法黑羽。” 谁也不能回答什么,所有的猜想都有道理,但都不一定是正确的答案。弗洛也不敢说一定是路西法带走了老婆婆,虽然木屋里的黑羽完全证明了路西法有动过武,但充满黑魔法的宝典和有治愈能力的血又代表了什么呢? 整晚大家似乎都在想这个充满疑问的谜题,灯苔藓还聚拢在一块,大大的神隐月亮让夜晚没有太黑暗,不过还好,老婆婆的天鹅绒虽然破碎了一个角,弗洛他们总算可以安息下来了。 第九章 地精的钥匙(上) “黄道十二宫阿克丽丝,冥道普鲁托之门,宝瓶的六芒星,……” 窗外闪过一束白光,直直射入屋内,伴着一声巨响,似乎屋外的栅栏被炸碎,震得壁橱上的几个被打翻的陶罐摔了下来,砸得粉碎,屋顶上抖落了一层灰。弗洛惊吓得差点从被毯里跳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白光让他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刺眼的光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弗洛看到吉娅在书柜旁,手里拿着一本书,还有几个快要消失的符文回旋在手臂旁,似乎也被自己施放的大爆炸吓懵了,僵硬地给从天鹅绒里吓出来弗洛,信还有吉娜一个尴尬的微笑。 “发生什么了?!”强行从睡梦中被惊吓出来的信一脸茫然,当然,还有一些惨白。 “大概是地精在烤松饼。”吉娜若无其事,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平静。弗洛和信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疑惑地对视了几秒钟。 简单打理完衣服容貌,弗洛他们围着圆桌,虽然被打残了一个角,还不太稳,不过沏上一壶花茶,还有留下的一些果干饼,足够让他们有个安稳的早晨了。 “《梅林的魔法》”吉娅喝了口茶,直接吐了出来,一脸厌恶的瞪着茶杯里的液体。“噢,天啊,一股萨门铁匠的大胡子味。不过,那本书上,非常详细地记载了诸神的魔法。” 弗洛出于好奇,也泯了一口这灰褐色的花茶,也许并不能称它为茶,一股馊臭味不得不让弗洛吐着舌头,以免多一滴渗透进他的味蕾,仔细一回味还有一股铁渣味。 “天啊。”弗洛放下了茶杯,塞了几块干饼在嘴里,还好这些唯一的干粮没有霉掉。“所以刚才那个..就是那本书所写的..魔法?”弗洛认为与其称它为梅林的魔法,不如直接称作大爆炸。 “按理来说没有错……只不过没有注意比较合适的黄道位置。”吉娅挤着脸,抑制着尴尬的表情,“不过,我大致了解了,美狄娅神力的奥秘。” “你们看着。”吉娅搜索着目标,最后锁定了信手中正要塞进他嘴里的干饼,右手直直地伸着,信不安地盯着吉娅手上的黑曜石,并不相信这次施法的可靠度。印着金光的符文像一个旋转的手镯,围绕在吉娅小臂上,信手中的干饼快速的膨胀,鼓得像个球,最后砰的一声,弗洛和吉娅的眼睛都瞪大了,干饼直接炸开了,喷了信一脸水。 “呃……好吧。”吉娅尴尬地放下了手,“我承认我是想让它结冰,不过变成了水球,大概离目标也不远了。”苦笑了几声。 “也许那本书就是本恶作剧全书。”信一脸无语,用袖子擦试着脸上的水。 “嗯,可能是菲瑞的玩笑。”吉娜嚼着干饼,一脸微笑,帮信擦着头发上的水。 “那是什么?” “精灵。”吉娜朝弗洛笑了笑,“当然,菲瑞是我取的名字。” 吃了几块干饼,馊臭的茶完全不能喝,大概需要看完橱柜上的《茶与魔法》,才能泡出没有铁渣味的花茶吧。弗洛不得不大口喝下烧开的热水,才没有****饼噎住,虽然白水的味道远远不如花茶,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老婆婆的花茶。不过,令人不解的是,老婆婆的踪迹。 吉娅的几个魔法闹剧过后,大家都沉默地吃着早餐,谁都知道大家心里想的是老婆婆的去向。壁炉旁的神秘血液还没有凝固,白天看不出其中的荧光,不过一滩血一直摆在木屋里确实挺吓人的,但还好,没有谁晕血,而且也没人想把它弄干净,毕竟是留下的重要线索,虽然谁也不知道这滩血是出自谁,或是可以说,那种生物。 木屋门上粘住的黑羽让弗洛不得不感到不安,不过的确可以从中猜想到路西法当时的慌乱,让他急迫逃出木屋,横冲直撞,留下了满地的黑羽。 “快看,昨天晚上灯光太暗,竟然没发现这个。”吉娜走到门边,指着地上一滩黑迹,就像打翻的墨水,已经干涸,并且那块木板明显的下凹了。 “堕天使的血。”吉娜按住了那块凝结黑血的木板,就像烧焦的羽毛,全部碎成了木渣,地上陷下乐一个坑。“堕天使路西法的血能腐蚀所有东西。” “也就是说,路西法在木屋的时候受伤了。”吉娅瞪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黑血,又看了看平静的吉娜。 “很有可能是。”吉娜想了想,“虽说在古堡时被弗洛所伤,不过从古堡到木屋这段距离,大天使之羽足够让他伤口愈合。所以,很有可能是在木屋时负了伤。” “可老婆婆完全没抵抗能力,又是谁伤了他?”弗洛觉得这其中还有蹊跷之处。 大家都回过头看了看那滩神秘的血,静静地躺在火炉旁,并不能说话,弗洛他们互相对视了下,各有各的猜想,反正都不是好的。 屋外有什么东西一直砸着屋顶,不断得砰砰作响,砸到了顶上,有滚到地上,响个不停。 “看来松鼠又送来了松果。”吉娜看着屋顶。 “那也太多了吧。”信感到一丝恐慌,屋顶传来的砸松果声就像下了场冰雹,整个屋顶似乎快被松鼠们弄垮了。 弗洛他们急忙着跑了出去,抬头一望,整个雪松上站满了松鼠,有的还拿着不少松果蓄势待发,看到弗洛他们出来后,都下到了屋顶上,慌忙地叫个不停,手忙脚乱跳个不停。 吉娅往周围扫了几眼,从木屋到溪流边全是路西法的黑羽还有血,跟着掉落一地的残渣,到了水边一片枯萎的虞美人中,六片黑羽诡异地摆放着,连接每根羽毛的头尾便是六芒星的图案,吉娅皱着眉头,感到有些不对劲。 “这是个阵法。”吉娅有些慌,“一个邪恶的阵法,我在梅林的魔法里看到过,快退后!”吉娅伸开手臂,慢慢地往后退,死死地盯着黑羽旁的一滩黑血,还有一个长着犄角的头颅,一看便知道是堕天使的。 弗洛他们也小心地退后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非常小心翼翼。 “梅林的魔法里说,黑魔法阵,一般会用邪恶当媒介,黑羽,路西法的血,堕天使的头颅,这些东西的摆放位置,很明显,是黑魔法仪式。”吉娅像在自言自语,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担心触碰了魔法阵的开关,因为并不知道这个法阵的意图,也许是想作为陷阱杀了什么人。 不过一切都晚了,六根黑羽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发出着低鸣的尖叫,一旁的黑血开始沸腾起来,流过头颅,在地上淌出了一个六芒星法阵,发着黯淡的黑光,顿时木屋前乌云密布,灯苔藓被完全遮住,透不进一点光,只留下发着绿光的火焰在法阵中间燃烧。 黑色的影子从火焰里袅袅升起,像一团黑雾,捏着什么造型。弗洛他们面色惶恐,看着黑影幻化成路西法,巨大的黑翅里一双白皙的利爪,紧紧勒着老婆婆。 “快来救她呀。”路西法狰狞的尖笑着,两只黑色的眼放着阴险的光,“你们希望她死吗?快过来救她呀。” 弗洛很清楚眼前看到的路西法和老婆婆是黑雾幻化出来的,不过思想似乎正在被侵蚀,身体有一股冲过去拉出黑翅中老婆婆的冲动,不过很快抑制住了大脑被蛊惑。弗洛手背上的符文发出了火光,溪边的鹅卵石被弗洛的实体幻想所控制,朝路西法狠狠砸去,数十块鹅卵石腾空而起,弗洛的头一阵剧痛,控制如此多的个体似乎超负荷了,他尝试着把它们幻想成匕首,不过除了疯狂的头痛以外,并没有任何变化。弗洛额头上青筋浮出,用尽力气将鹅卵石射向路西法,四面八方击下如同枪林弹雨,不过刚要接近,路西法周围的结界将所有的鹅卵石化为了灰末。 “你的小伎俩早在古堡就被我看破了,还想用它来伤我一次吗?”路西法尖声的挑衅,让弗洛痛恨至极。 “快来救我,弗洛!”老婆婆嘶着嗓哭喊道,“吉娅!信!快来救我。”老婆婆恳求的目光扫过吉娅和信。 吉娅和信使劲的掐着自己,不要被魔法阵的幻觉蛊惑,不过黑色的阴影不断侵蚀着思想,要把它们从头脑中剔除变得很困难。 吉娜面无表情,垂着手,慢慢地走近了魔法阵,全身被触手般的黑影围绕,完全被路西法夺去了意识。 “吉娜,快!快来救我。”老婆婆哭声不断 “吉娜!快醒醒,那是假象,路西法的陷阱!”吉娅尖叫着,慌张地大喊道。 不过黑雾几乎要把吉娜完全吞噬了,满地的黑羽腾空而起,数百根尖锐羽根反着黑光,全部指向被黑暗吞噬的吉娜。 “吉娜!”信朝着黑雾大喊,紧皱着眉。 “好姑娘,我会好好享受你的灵魂的。”路西法亮着獠牙,黑羽蓄势待发。 顿时,一束金光从信体内射出,光柱刺破黑云,金色的雾气从信脚下盘旋而上,紧皱的眉在金光中如同刃剑,黑云席卷,在光柱里盘绕而下,一柱从天而降的龙卷风,卷着金雾茫茫,撕碎了六芒星旁的头颅,满天的黑羽被扯成了粉末,魔法阵被打碎,幻影消失在狂卷的风海中。 吉娅迅速地跑了过去,扶着从得意识的吉娜,吉娜一脸不明所以,看着周围的金雾缠绕。 吉娜脚下残留的部分黑血,从地表脱离,射向空中,一声巨响后,列出了无数黑羽团,射向森林。 “那是什么。”吉娜疑惑不解,看着黑羽陨落的远处森林。 “并不知道。”信身旁的金雾逐渐消散,看着空中爆开的黑团。 所有的鸟惊地飞出了森林,在森林上方乱叫着,松鼠也都慌忙地爬到了雪松高处。弗洛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木屋后的林中传来了脚步声,磅礴就如军队马蹄…… 一群大概只有弗洛一半高,皮肤暗红,长着尖耳的小人,手持弯刀,面部狰狞地朝弗洛他们跑来。 “地精!”吉娜小声的惊叫道…… 第九章 地精的钥匙(中)小书已a签~ 小书已经a签啦!求各位看客各种支持啦谢谢! 越靠越近,弗洛无法估计蜂拥而至的地精们有多少,有的拿着铁锤狂奔,有的拿着小刀在树上荡来荡去,整个丛林被惊扰得上下起伏,漫天都是纷飞的落叶和灰尘。 “他们受控制了,”吉娜感到一些不安,“就像刚才的我。” 弗洛并没有感到吃惊,虽说面对这么多汹汹袭来的地精有些恐慌。暗红色的身躯,虽然比较矮小,不过一看他们的精干的身板,就知道无论是正面硬拼,还是灵活度,弗洛他们都是远不如地精们的,况且他们在数量上就占了巨大的优势。 “他们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信观察到了一些弗洛并没有注意到的细微东西,果然正如风神雅辛托斯所说的那样,只有正义才能看清邪恶,当然,在刚来到神隐的那晚上,弗洛听了信在萨门的故事,打心里就认为信是个有侠肝义胆的人。 果然,在地精们比人类稍长的脖子上,闪着一个印记,一种诡异的符文,弗洛从没有看见过,看吉娅一脸愁苦的神情就知道,并没有在那本梅林的魔法书里看到过。不过,这黑色的符文闪过的光芒,正如刚才的黑魔法六芒星一样,让弗洛联想到了路西法的眼睛,充满了邪恶。 “大概就是他们受控制的原因吧!”吉娅确信地猜测到,“一定是路西法搞的鬼。” 不过,并没有时间让弗洛他们继续观察这些来势并不友好的地精,也没时间让他们继续猜测诡异符文的来因,地精们已经冲出了森林,木屋后的豆蔻被他们踏平,雪松上的松鼠对此也无可奈何,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树枝间穿梭的地精,灵活的一跃,跳到了木屋顶上,呲牙咧嘴,狰狞地恐吓着溪流边的弗洛他们。 一把小刀迎面飞来,刮过空气的唰唰声从弗洛耳边响过,要不是反应快,估计已经戳到头颅里了。弗洛他们二话没说,撒腿就朝对岸跑去,平静的溪流溅起不少水花,依然的冰冷刺骨。 “我们完全跑不过他们!”弗洛恐慌的大喊道。 地精们的灵活程度难以想象,纵身一跃就能跳到溪水中央,在水面上就如蜻蜓点水那般轻盈,又是一跃,便到了岸边。弗洛边跑边往后看去,心中一个大略的猜测,不下百个地精正在自己身后猛追不舍,不过扔来的小刀并没有刺中任何人,只是一个现实摆在眼前,按照着速度,半分钟不到就会被追上。 弗洛紧盯着溪流这岸耸入萨门地表的高山,山脚除了堆满非反叛者的骸骨,还有不少的巨岩,大小足够砸死一半身后穷追不舍的地精。 “不要伤害他们,”吉娜猜到了弗洛的想法,声音里带有一些请求。弗洛很疑惑,现在性命攸关,火烧眉睫之时,已经到了不顾屠杀生灵的地步了,若不伤害他们,只有自己等死了。 “他们生来守护森林,品行善良,只是受了邪恶的控制而已。”吉娜喘着气,努力讲清楚自己的话。 巨岩被拽动的画面在弗洛头脑中幻想了出来,于是,在实体幻想的作用下,高山剧烈的震动,巨大的山岩被无形的力拖了出来,上方的岩土滚落下来,填补了巨岩的位置,山下的骸骨被压得粉碎,猛烈的波动卷起灰尘,波涛汹涌般望山外爆发,巨岩狠狠砸到了弗洛他们身后,拦住了地精们的路。 “相信我,没有一个地精受伤。”弗洛瞥了瞥后方的岩石,比木屋还要高,稳稳地扎在身后的鹅卵石岸上,遮天的灰尘带来了宁静,听不到一个地精的声音。 “但愿我们安全了。”吉娜双手叉着腰,静静地喘着气,看着巨石上方。 “听!”吉娅皱着眉,大家都安静下来,轻轻的敲打声,就像钉子撞击玻璃的声音…… 岩石上方漂浮的灰尘中,出现了地精的身影,一脸得意丑恶的表情,紧跟着,所有地精凭着锋利的爪子,攀爬到了岩顶。 没有盯太久,转身又跑了起来,说实话,在鹅卵石上跑步,真是件棘手的事,稍不留意可能就一头栽进石堆去,虽然没有谁被绊到,但至少弗洛的脚扭了不下五次,然而并没有时间让他在意这点疼痛。 弗洛他们拼命得跑着,并没有过多在意身后的地精,靠听声音就能判别大概的距离。一个拿着小锤的地精从岩顶上飞跃而下,当信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小锤猛地一敲,吉娜昏倒在地。弗洛他们立马停下了步伐,见死不救的行为是萨门人的最爱,但他们可不会接受,慌忙地跑到了吉娜身边。 地精们追了上来,吉娅心中默念着黄道十二宫的称号,手一挥,溪流猛地朝地精击打过来,拳头一握,全部结成了冰晶,就在眼前,能清楚看到一个被冰封的地精,小锤挥过的头顶,跃在空中,准备朝吉娅打来,不过动作跟着狰狞的表情一同被定格在了冰晶中。 弗洛看到信吃惊的眼神,如今倒让他心服口服了,那本梅林的魔法可真不是他所猜测的搞怪宝典。 气势汹汹的地精后浪推前浪,前扑后继,没完没了。信摸着地面,一阵卷起鹅卵石的风刮了起来,靠近的地精有的被卷到了水里,有的摔在了岩石下,不过不管怎样,眼前的地精被除掉了,后方不少的地精又冲了上来。 弗洛控制着地上的鹅卵石,迅速堆起了一个隔离墙,但地精们很轻松地就跳了过来,吉娅正想施法,几个地精扯住了她的手,其余过来的,小锤又是一次猛敲,吉娅也晕了过去。 数量实在太多了,弗洛将一个鹅卵石幻想成了爆弹,不过鹅卵石这大小,产生的爆炸效果顶多震开了四五个地精。无论弗洛和信怎样努力,源源不断赶来支援的地精把他们逼到了不知所措的境界…… 一个长相奇丑的地精,正要用小刀刺入弗洛的心脏,走来了一个勾着背,全身暗红色皮肤上长满黑斑的地精,杵着拐杖,一看就是年老的地精长老,睁大着暗红的瞳孔,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拐杖敲着地,暴躁的地精们安静下来。弗洛感动脑袋上被猛地一敲,意识流出了大脑,隐约看到几个地精甩来了长绳,捆住了昏倒的吉娜和吉娅…… “污染……污染……” “灵魂……反叛者……” 弗洛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傍晚了,周围几个地精慢活着,口中不断嘻嘻念叨。被困在木桩上的弗洛动弹不得,吉娅吉娜和信就在旁边,也被困在木桩上。口中细念不断的地精僵硬地蘸着一桶堕天使黑血在地上画着魔法阵,弗洛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一个大大的法阵上面,法阵符文空缺的地方摆满了奇怪又诡异的物件,和炭一样黑的枯树枝,腐烂的羊头,还有一根暗红色的手指,还在淌血,正是那个画阵地精少的那根。 不需要吉娅解释,虽然她也醒了过来,这一定又是黑魔法,但从画阵地精僵硬的动作看得出,他千真万确是被邪恶所控制了,况且割掉了自己的手指,还能面无表情地继续画阵。 “污染什么?反叛者和灵魂又怎么了?”吉娅对刚才地精口中叨叨的话语很不解,不耐烦地问着。 地精慢慢抬起了头,看了吉娅一眼,一个诡异又有些歇斯底里的微笑后,又继续画起了魔法阵。 吉娅一脸的愤怒不满,虽然手臂被紧紧地绑着无法动弹,但手可以自由摆动,吉娅轻轻挥动手指,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挥了挥还是没什么变化。一个深呼吸后,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又是轻轻地一挥,那个地精突然突然就呆住了,巨大的眼珠一动不动,手中画阵用的竹枝也掉到了地上。 “你干嘛了,你把他杀了吗?”信诧异地小声问道。 “没有!”吉娅瞪了瞪信,一个紧张又不耐烦的无声回答。 “说,那个……”吉娅咳了一下,希望能说清楚话,“告诉我,你刚才口中念着的那些东西,是咒语,还是什么。” 地精呆板地扭过了头,表情就像一个痴呆又被守在不远处的几个地精手中的棒槌使劲敲打了一般。 “别西卜命令我们污染掉下神罚坑的反叛者灵魂。”被吉娅夺魂的地精一字一字地吐出回答。 “别西卜是谁?为什么要污染反叛者的灵魂?”吉娅刨根问底,假装严肃的语气突然过于大声,差点惊动了不远处的地精守卫。 “别西就是别西卜,伟大的恶魔,污染反叛者灵魂是为了完成仪式,解开诅咒。” 弗洛猜想,这里的诅咒大概就是指自古以来萨门诞生的人都相同的诅咒吧,估计生来就冷酷无情的萨门人并不觉得这个诅咒太坏吧。 “什么仪式,和恶魔又牵扯着什么关系,那个诅咒……”吉娅还没问完,木桩不远处的小茅屋里出来了几个地精,朝这边走来,包括那个年迈的地精长老。 “到了禁林知道了也没用了。”地精冷冷地回答道。 从茅屋出来的地精带着守卫走了过来,虽然问到了一些东西,但弗洛他们仍然不知所以,吉娅赶忙摆了摆手,画阵地精又恢复了意识,茫然地看着四周,又看了看掉到地上的树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九章 地精的钥匙(下) 小书已a签~ ps我会努力挤出大学生活之余,讲自己所想的写下来,一定不会敷衍! 地精长老带着不远处的守卫走了过来,杵着核桃木枝做的拐杖,表面被磨得比他皮肤要光滑许多,不过跟在身后的地精守卫不得不走一步停一步,等待这位年迈的地精迈出慢得可怜的下一步。 虽然弗洛眼前这个画阵地精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朝这边赶来的长老,慌忙地捡起了地上的树枝,僵硬的动作变得迅速起来,不过仍然很僵硬,敷衍地把魔法阵残缺的一块补画完毕。 “这魔法阵可能会污染我们的灵魂。”吉娅小声地说道,语气格外的严肃慌张,“正如这些地精一样,可能会受什么东西控制,我的意思是说,路西法。” “也许脖子上也会有那个黑色的符文。”吉娜意外地冷静,“可我并不喜欢那样的纹身。” 吉娅诧异地看着吉娜,这真是个不好玩的冷笑话,至少时机不对。 “好吧,我只是想放松一下气氛。”吉娜小声地说。“菲瑞似乎不喜欢陷入恐惧的人。” 吉娅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叫菲瑞的精灵为何总出现在吉娜的言语中,也并不清楚精灵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吉娅以前在萨门就梦寐以求能见到这些长着翅膀的小家伙。 “我并没有陷入恐惧!如果被邪恶控制了,什么都别想了!”吉娅有些不耐烦了,头脑中快速思索着解决的办法,也许有什么魔法能破解这个六芒星,但初来乍到,也仅仅知道能操纵元素罢了。 “别慌了,我有办法。”吉娜轻声地说,脸上带着一个自信的微笑。 “月光可没那么华而不实。” 吉娅听到这样的话,一下子觉得有了保障,现在可以全心投入到这群地精的举动当中,最好能随机应变。 “诺姆大人,一切都准准备完毕了。”画阵地精紧张得舌头似乎打绕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这个叫诺姆的老地精,侧头示意了一下,身后走来一个和这个老头差不多高的地精,脸颊用堕天使的黑血涂了两条杠,穿着黑羽毛织成的披风,弗诺心想可能萨门王突然嫌弃自己丑得令人发指的披风,扔下了神罚坑,结果被这打扮怪异的地精捡到了。不过看样子,这个奇装异服的地精,多半是地精部落的法师,他的脖子上也闪着诡异的符文,符文附近冒着青筋,满眼通红。 法师拿着根发黄的骨头,在魔法阵外跳着,口中念着弗诺他们听不懂的话,也许是咒语… “他在干嘛?”信小声地询问一旁的吉娅。 “这应该是个古老的仪式。”吉娅仔细看着像得了疯癫病的法师,“一般现在这个时期的仪式是没做法这步骤的。” 虽然弗诺并不知道古老还是非古老的仪式,不过看着法阵里不断抖动的黑山羊头骨,就知道邪恶极了! 在弗诺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黑骨在画阵黑血的攀爬下,自动粉碎瓦解时,瞥见了在一旁闭着双眼的吉娜,双手轻轻地摸着地面,不注意看的话还真难看到她手上发着微弱的月光。吉娅的手也是处于随时准备施法的状态,信握着拳头,全神贯注盯着法师的一举一动。 但周围的守卫实在太多,弗诺也不敢轻举妄动随便幻想个什么出来,一步出错,全盘皆输,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似乎非常自信的吉娜了。不过说实话,法师在做法时,弗洛确实有想把魔法阵里那恶心惊悚的黑山头头骨幻想成一个布偶,不过剧烈的头痛告诉他,这并不可能,周围的黑魔法结界完全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法师最后一个剧烈的摇头后,步伐有些迷乱,似乎这诡异的舞把自己都给转晕了,他拧起了一旁装满黑血的桶,晃动洒了他一脚,强腐蚀让他的脚立马脱了层皮,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停止了晕头转向,清醒过来。 从法师的倾斜的桶,逐渐迈上前的脚步可以看得出,他似乎要将这一桶黑血泼向弗洛他们,果然,倾倒而出的黑血正要洒到身上时,从地面上冒出的月光将弗洛他们覆盖起来,就像隔着一层保护膜,黑血在皮肤上层的月光中蒸发,发出刺眼的白光,如同爆炸一般,迅速蔓到周围,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一切安好,黑色的魔法阵在刺眼的月光中消散破碎,所有邪恶的东西都被净化了。 等到月光消散,所有地精都蜷缩在地上,脖子上的符文变得通红,撕扯着他们的皮肤。 “他们怎么了?”吉娅发现捆他们的绳子上,符文也随之消散了,用手紧紧地握住了粗绳,几个发着白光的符文在手上一闪而过,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绳子断成了两截,被烧得焦黑。 吉娅迅速从捆绳里挣脱出来,手一挥,一小串火焰洒到了弗洛和吉娜的绳子上。 “这些符文在折磨他们!”吉娅尖叫道,用手去触碰这些由黑色变得血红的符文,冒着奇怪的黑气,滚烫灼烧着,吉娅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地精的眼睛里,红色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霸占整个眼球,地精便一会儿恢复正常意识,一会儿又被符文控制,被折磨得在地上瑟瑟发抖。 符文周围强大的结界让弗洛的实体幻想完全没法穿透,吉娜用手隔着一段距离洒去治愈的月光,也完全被结界隔挡在外。 “钥……钥…”诺姆老长老在地上呲着牙齿,痛苦使他痛苦不堪。 弗洛,吉娅他们都格外注意着诺姆口中想要说的东西,不过只有他意识恢复正常的那短暂的几秒钟时间才能咿呀念出些什么来。 “…匙”诺姆用拐杖敲打着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禁…林!” 弗洛他们眼神对视,猜想着她想表达的意思。 “禁林!钥匙!”弗洛恍然大悟,不久前吉娅对画阵地精夺魂后,就提到了禁林。 似乎弗洛得猜想正确了,诺姆闭上了眼睛,缩成了一个小球,痛苦地发着抖。 “禁林里一定有什么钥匙是关键。”吉娜看着周围的丛林,茫然不知,“可谁又知道密林在哪儿?” 这时,倒在诺姆身边的核桃木拐杖直立起来,探着没有脑袋的扶手,跳了几下,转了几圈,又倒下了。 “它似乎在指路。”吉娜没有想到原先认为是一根上了年纪的老木头,被赋予了灵力。 拐杖指着探险者看了都会望而却步的幽暗密林入口,阴森怪异的凉风飕飕叫着,弗洛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谁心里都明白,只有踏进丛林,才能拯救这些暗褐色的家伙,说不定还会知道找到老婆婆的线索。不过还有一个疑点,恶魔别西卜是谁,正在筹划什么仪式。 通往禁林的路显然比丛林其他地方更阴暗潮湿,被诡异的气氛包裹着。吉娅真希望还能召唤出上次在古堡那里召唤出的小径,周围的阴风不断,总让他们提心吊胆。 “看,那是什么。”吉娜指着前方不远处 一个个漂浮在空中的白雾团,发着淡淡的白光,少了月光的米黄色,更多了一些纯白,不像鬼火,更像支离破碎的魂魄。 弗洛他们走了过去,这是一条飘满这种光雾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不知什么地方,小路两旁的树脚,有的海堆放着一些残骨,长满了青苔,看不出是地精的还是人的。 “走快点!”小路旁的丛林里突然响起了命令的大吼声,吓得弗洛他们立马躲到了树后。 一个眼睛仍然是通红状态的地精扣押着一个男人往小路上走,那男人目光呆滞,白色的雾气从脊背里逐渐冒出,最后脱离了他,飘荡在了一旁的树上。显而易见,那男人和弗洛他们一样,是正常人类。然而在神隐里的人,很大可能是萨门来的反叛者。 “当时要不是及时脱身了,估计我们的下场和他一样。”弗洛心中被诡异的感觉填满。 吉娅看了看弗洛,黑色的瞳孔微张,默认了他的话。 “总之,先跟上去看看。” 弗洛他们鬼鬼祟祟的尾随在押送反叛者的地精身后,受邪恶控制的地精竖着尖尖的耳朵,灵敏的听觉让他时不时地转身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弗洛他们不得不走一步,往小路旁树后躲一次。 “这些光雾一团一团的,我想应该是反叛者的灵魂。”吉娅用手遮着嘴,小声的说,小声到弗洛只能尽力去读懂她的唇语。 信点了点头,“当时那个画阵的小地精也说过。” “可这完全不是污染,所有的灵魂都被丢在了这里!”弗洛的激动差点惊动了前方不远处押送的地精,吉娅扯着弗洛的衣服,迅速往树后躲,白了他一眼。 虽然疑惑很多,可方圆几里似乎并没有人能向他们解释什么,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地精,找到禁林,搜寻到诺姆所提的钥匙。 不久后,一片巨大的空地出现在小路的尽头,被头顶一片反叛者的灵魂照得亮如白昼,弗洛他们躲在树后,小路尽头是个石阶梯,直通空地下的一个个巨大的铁牢,被黑色符文爬满的铁牢钢筋一看就知道牢不可破。 “天啊。”信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所有的铁牢中都关押着反叛者,估计有上百个,一个个都目光呆滞,不少的地精法师在铁牢前接二连三的依次做法,有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同地精脖子上相同的黑色符文,长满了獠牙。 “钥匙在哪儿?!”弗洛无法忍受同自己相同遭遇的反叛者被邪恶污染,可无能为力,重中之重就是找到钥匙,说不定能够帮他们一把! 环绕四周看去,空地另一端是一个石头砌成的巨塔,塔口被一个巨石堵住,被反叛者的灵魂重重围住,这场景给弗洛一个猜想,他们要找的钥匙就在里面。 可是空地上全是地精,数量极多,按之前的经验就知道,这数量优势下,硬闯是不可能成功的。弗洛观察着空地上地精的举止,中央的照明火把灼烧着干柴,时不时抖落一些火灰,吓得附近的地精撒腿就跑。 “他们怕火!”弗洛激动不已,眼前所见就是地精的本能,惧火!激动不已中又心想,要是在木屋前知道这些的话,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界来了。 “原来如此,那一会儿跟着我,我施法放火,我们硬冲过去。”吉娅疯狂地计划着,弗洛可不想那么莽撞行事。 “计划可不如变化快。”弗洛看着不远处的石塔口巨石。 既然在木屋前实体幻想能拽动巨石,弗洛有个大胆的猜想,只不过可能性预估得有些小。 弗洛握紧了拳头,眼睛注视着巨石,努力将周围的一切都抛之脑外,虽然空地上那些滑稽的地精法师舞总让他分心。弗洛努力地幻想着,灵感和剧烈的头疼相伴而来,额头上的青筋突了出来,超负荷施法让他汗流浃背。弗洛强忍着随之而来的各种不适,巨石开始猛烈地摇晃,洒下的不少石渣让空地上的所有地精不明所以,慢慢地,巨石朝外的一端开始扭曲变形,幻化成了一个龙的脑袋,不一会儿,巨石两端伸展开,石子组装而成的龙翅逐渐成型,变得栩栩如生,充满扎实的肉感,巨槌般的龙尾将整个塔顶衰得粉碎。 “点燃它的翅膀!”弗洛朝吉娅大喊道,满头大汗。 吉娅惊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慌忙中双手一举,巨龙上方的魔法阵一闪即逝,龙翅膀上燃起了烈焰,地精们陷入了恐慌,纷纷往牢后逃窜。 巨龙在密林里咆哮,树枝猛烈的晃动着,它扇着燃烧的翅膀,朝弗洛他们飞来,翅膀上的钩爪抓着阶梯,迈下了长着巨角的头,示意弗洛他们到背上去。 “走!”弗洛带头朝龙头爬去,厚实的龙背能让他们站的稳稳的。 “真棒,地精龙。”吉娜轻轻一笑,抓紧了龙背上的突角,弗洛他们并不知道她又在说什么,“它的皮肤和地精们很像呀。”说着摸了摸巨龙的背,巨头吐着舌头,大声吼了一声,也许是在撒娇。 “去石塔!”弗洛拍了拍巨龙,石塔里的石座上悬浮着一枚铜色的钥匙,还有一只巴掌那么大的,扇动这透明翅膀的绿色小精灵。 “菲瑞!”吉娜欢呼起来。 吉娅朝那个精灵望了望,瞪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好奇心被满足的愉悦,巨龙腾空一飞,就到了石塔上方,全身浅绿色的小精灵双手拧着钥匙,费力的飞向了他们,递给了弗洛。 “亲下它!”小精灵透明的翅膀不断扇下闪着荧光的星星点点。 弗洛犹豫了一下,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后,钥匙一跃而起,飞到了空中,浅绿色的光波拂过整个丛林,反叛者灵魂在空中微微地飘动,铁牢钢筋上的符文消失在绿波,地精们脖子上的符文随着一道黑影脱离散去。 “丛林里的邪恶都被彻底净化了。”其在龙背上,俯瞰四周,被困在铁牢里的反叛者抬头望着弗洛他们,清醒过来的地精正为他们解开枷锁,不远处小路上的诺姆也急忙朝这边赶来。 钥匙在空中浮动,绿波停止后一个巨大的黑色魔法阵罩在了弗洛他们头顶,巨大的浮力让弗洛他们脱离龙背,朝魔法阵飞去。 “怎么回事!”吉娅喊道。 魔法阵旋绕着下方的空气,卷起了灰土,和下方的火焰,一个黑洞出现在魔法阵上,弗洛他们被一卷而起,头昏眼花看不清地面的东西,只看见诺姆似乎很着急地让所有地精法师朝这个魔法阵施法,巨龙随着弗洛他们被卷进了黑洞…… 短暂的漆黑一片后,弗洛他们又被黑洞吐了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还好,只是受到了惊吓,除了手臂被摔破了个口子外,弗洛没觉得有任何地不适。 天空中繁星闪烁,一轮新月悬在天边,浮着几片乌云,似乎这夜景并不像灯苔藓能做出来的。 “我们回到地上了!”信大喊大叫,指着山岩下。 弗洛他们爬起来,走到了岩崖边,俯身望去,巨大的神罚坑安稳地陷在萨门城郊,巨大的城墙江萨门重重围住,夜晚的城内一片死寂,就像一个巨大规模的死林古堡。 不过值得惊讶的是,弗洛他们又回到了地面,回到了萨门! 第十章 恶魔契约(上)小书已a签~求支持 弗洛他们被扔在了萨门城郊不远处一座山崖边,虽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萨门的一片死寂不得不让弗洛开始想念神隐,虽然危险不断,但还有些生命存在的样子。 “那把地精的钥匙被施了法。”吉娅注视着山崖下的城郊,深邃的神罚坑只有无底的黑暗,真难以相信是连接神隐的通道。 弗洛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被施了法是怎样都看得出来的,只不过钥匙召唤出的魔法阵发出的诡异黑光,不得不让人产生异想。 “那只精灵让我亲下钥匙,难道是这里出错了?”弗洛小声地说,怀疑精灵让他作出的举动是否有些蹊跷。 “不会的,菲瑞是不可能骗人的。”吉娜一下子激动起来,“况且,那时钥匙发出的波,还解除了所有邪恶的控制。” 虽然弗洛并不是刻意想怀疑这只被取名叫菲瑞的精灵,不过照吉娜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菲瑞真也受邪恶控制的话,那它让弗洛拯救了所有控制中的人这件事,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吉娅他们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思,谁也猜不透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高过萨门城楼的王宫城堡,直直耸立在萨门城中央,钩状的楼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冷酷无情,几个黑钢懒散地巡逻在街道上,弗洛定睛注视着接近城门那个街角,被烧得焦黑的屋架仍然凌乱不堪的摆放在原处,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废墟周围堆上了一圈大石子,也许是邻里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误入这个忌讳之地而砌起的隔离带,好给大家一个警告别误入歧途,也许说是警示大家,无形中给萨门人赋予了为他人着想的美德,其实心底里都清楚,是想给自己一个警示,我和这家不熟,免得厄运上身。 “真是可恶的一群人。”信走到弗洛身边,顺着弗洛的视线望过去,很清楚他在看什么,想什么。“善恶必报。” “谢谢。”弗洛回头看着信,如今想起旧事的心情没有以前那么糟糕了,现在多了懂自己悲伤的人。 吉娜也把视线从一个不知道什么位置的地方转移到了弗洛曾经的小木屋,也满是同情的看着弗洛。弗洛朝刚刚吉娜目不转睛盯着的那个地方望过去,堆满了错综的茅草屋,弗洛知道那里,萨门城的平民窟,一个被萨门王抛弃不管的地方,也是处置一些不合萨门王意的王室贵族或一些王臣,总之在不见鸟拉屎的萨门城内,这个地方避世喧嚣,鲜有人顾及。弗洛不知贫民窟和吉娜有什么联系,不过也不好多问。 弗洛他们静静地看着山崖下的萨门,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婆婆的踪迹让他们完全摸不清头脑,也没有去方向,更别说有什么对策。 “地精口中的别西卜……”弗洛觉得这是唯一的线索,“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 “不是似乎!”吉娅一下子激动起来,“是一定!瞧禁林里的状况,上百个反叛者灵魂被污染。” “这样说来,除了路西法,还有个棘手的人。”吉娜轻轻抖动了下眉。 “恶魔。”信马上纠正了吉娜说别西卜是人的错误,然而并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 “他污染反叛者灵魂是想干什么……”弗洛自言自语,因为这是个无人知道的问题。 “如果是黑魔法的仪式,说用反叛者作为祭品也不是不可能。”吉娅猜测道。 “这样的话,钥匙里的黑魔法又是什么出于什么目的呢?”弗洛感到有太多的不解。 “说不定这是个预先设好的陷阱。”吉娅说,“我猜,给钥匙施法的那个人就是为了把接到钥匙的那个人召唤到萨门来。” “当然,这也许只是个杞人忧天的想法吧。”吉娅又补充道。 “可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禁林里只有我们被召唤到了萨门。”弗洛思考着。 这时,弗洛他们身后的乔木林里传来了乌鸦被惊动的喧闹声,传来沉重的蹄步声,气势磅礴,和那时听到地精的步伐声不同,这个显得更庞大,笨重。 “什么东西。”吉娅感到震惊,迅速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山崖边上并没有供他们躲避的东西。 吉娜伸出手臂,摆了摆手臂,和那时在古堡一样,轻盈的月光从她浅蓝色的袖口中倾洒而出,环绕在弗洛身旁,双脚腾空,在月光的托扶中,飘到了山崖下的凹洞里。 能听到钢铁踏击山崖的马蹄声,一个刹脚,山崖边上的碎石滑落下来,弗洛他们头顶上的崖边,现在站了一群人,骑着马,马蹄上似乎烙上了铁。 “伯格斯统领,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一个声音尖细的男子向什么人汇报。 “不可能,别西卜亲口告诉我他们会出现在这儿!”这个叫伯格斯的男子沉闷的怒吼,吓得几匹马踏了几下蹄。 弗洛能听到钢铁马蹄声逐渐靠近悬崖边的声音,几块碎石一滚而下,马蹄已经立足在边缘,吉娜控制着支持他们漂浮起来的月光,往凹洞里靠了些。崖边一把闪着深灰光的圆锥形重枪露出了一个尖,看样子是弗洛头顶上这群人的武器,尖锐无比。 “没在这!”伯格斯更加愤怒了,狠狠砸了下手中的枪,崖边的薄岩被削下了一个角。 “你们!跟着银尾回城向别西卜报告!”伯格斯大吼,“剩下的人,跟着我继续搜!一个角落也别给我遗漏!” 随之,磅礴的马蹄声分道扬镳,震得山崖碎石飞落,有的跟着那个叫银尾的尖嗓子朝崖下奔去,有的同伯格斯一起往森林里去了。 “别西卜在萨门城内!”吉娅差点没惊叫出来。 “那他一定对神隐的存在了如指掌。”信话语虽然很冷静,但脸上浮现出不安的表情。 “他是谁?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萨门有这样的人存在。”弗洛有些吃惊。 “我们得进城。”吉娅严肃地说,以弗洛对她的了解,这不可能是玩笑话。 弗洛和信眼神短暂对视,又看了看吉娜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信说,大家对此似乎都没异议。 “行,”吉娜对此夜赞成,“不过靠月光飞进萨门太冒险了,应该没有谁愿意被发现吧,毕竟我们似乎处在被追杀的状态。” “说得没错。”弗洛晃了晃右手上的红宝石指环,一脸自信,吉娅他们也才出来他想干什么了。 ………………… 月光轻轻地让弗洛他们着陆在了萨门城郊,枯枝上的乌鸦站立着,等待着不远处从山崖上赶下来的马骑军队。 弗洛他们躲在神罚坑旁的枯树后,马蹄声逐渐逼近,打头的骑士率领,拖着长长的银灰色铁袍,丑陋不堪的脸上挂着一道深入的刀疤,斜小的双眸透露出一股阴险而又深不可测的气息,手中的铁枪同身后十多个跟随骑士的一样,刻着奇怪的符文,弗洛一眼就看出来,就是被控制地精脖子上的符文。壮大的黑马穿戴着同骑士们一样的铁甲,刻着一个黑色的倒十字架。 “不是黑钢。”弗洛轻声地说,黑钢的胄甲石纯黑色的,而这些骑士的铁甲是神秘的深灰色,而且没有笨重的黑钢巨盾,反而锋利尖锐的重枪让人看了就望而却步。 骑士团从遮挡弗洛他们的枯树前奔腾而过,朝萨门高耸的城墙下,十米高的城门而去。弗洛赶忙扯过信,看着他的眼睛,幻想着骑士的银灰色铁甲穿着在他身上的样子,浅金色的光气围这信,一把两米长的银枪顿时出现在信手中,吓得他赶快握紧了这沉重的武器,金雾盘旋而下,信悬浮到空中,插着黑羽的灰色头盔罩在了他头上,当金雾消失在地面时,巨大的穿戴重甲的黑马在弗洛他们面前嘶吼起来,跺了跺铁蹄,信披着刻上诡异符文的铁袍稳坐马背上,多了别西卜骑士们没有的英姿飒爽。 “真棒!”信挥舞着巨枪。 吉娅惊讶又服气的一笑,吉娜佩服的看着眼前同骑士们一模一样的信。 “别把我幻想得太怂了。”吉娅走到弗洛面前。 “如果枪能够轻一些,我会很开心。”吉娜也走了过来。 眼看别西卜的骑士团就要到萨门城门了,弗洛不得不放快了速度,环绕在周围的金雾闪着光辉,将他们重重包围,弗洛感到自己坐在了一个厚实地肉背上,重重的铠甲让他有些快要窒息,他看着吉娅和吉娜,也许铠甲轻一些对她们有利些。长长的银枪凭空而现,戳进了枯树的树干,倒地的枯枝惊动了上方的乌鸦,折腾了几下怪异地沙哑着。 “什么人!”刚走不远的骑士团朝这边的惊动看了过来。 金雾刚消散,弗洛他们化身成四个别西卜骑士,架着马在神罚坑边上。 “刚…刚听到神罚坑…里有动静,看看是不是那几个家伙儿。”信聪明地随机应变,虽然有些紧张。 “快跟上!没时间给你们浪费!”银尾尖利的嗓音,让弗洛听了满是不爽。 “我不会骑马。”吉娜小声的嘀咕着。 “没事,他们是幻想出来的,也听从你们的想象。”弗洛率先冲了出去。 吉娜,吉娅和信也跟着弗洛跟上了别西卜骑士团的队伍,城门口的黑钢侍卫老远看到骑士团,就迅速开了城门,生怕有一丝不及时。弗洛他们跟在队伍最后,冲进了萨门城,低头鞠躬的黑钢就在身旁擦肩而过,弗洛瞬间感到自己威风袭人,其实就是狐假虎威罢了。 寂静的萨门城深夜,被骑士团的磅礴马蹄声惊醒,不过没人对此有任何反应,没人点燃油灯探出脑袋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正宗萨门人想惹上麻烦,可以说是一路顺风,弗洛他们朝萨门王宫城堡飞驰而去。 第十章 恶魔契约(下) 小书已签约,求支持~ 马骑颠簸不断,重重的铁盔在弗洛身上狠狠地压着,他不得不把它变得轻一些,最好是空心的,不过刚准备幻想,身边就泛起了金光闪烁的雾气,照在前方快马奔腾的骑士银盔上。 “你在干嘛!”吉娅小声地呵斥,被弗洛的举动惊到了。 就在弗洛前面的骑士猛地把头转了过来,狠狠地盯着弗洛,又愤愤地看了看吉娅,恨不得把后面这四个累赘吃了的模样。弗洛迅速停止了幻想,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不过笨重的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想必他也是看不到的,骑士又猛地把头转了回去,头盔摩擦肩甲咯吱响。要是被这些以肉相搏的骑士知道自己身怀神力,那下场也许就不是被扔下神罚坑那么简单了。 越来越靠近王宫,伫立在弗洛他们眼前的城堡停满了乌鸦,灰黑色的砖瓦上没有一点苔痕,威严让人感到不可靠近。在城堡周围的区域,是萨门贵族的宅邸,黄金镶嵌的雕塑,眼睛是钻石所刻,纯银打造的尖锐栅栏上都精心勾勒了纹路,一个个阔气的别墅前都有足够建一栋弗洛居住的小木屋的花园,不难发现,每一家都种上了萨门王最爱的石楠花,被香气浓烈的萨门野玫瑰包围着,大概没人想种这有异味的花,不过为保自己贵族的身份,也不得不种上,来讨萨门王的喜爱,不过自己又不喜欢这花的异味,所以用野玫瑰的香气遮盖过去吧。 “收!”骑士团打头的副统帅银尾在马背上大喊,弗洛他们并不知道这有什么含义,紧张地看着其他骑士的举措。 不知怎的,所有骑士手中的尖枪都消失在了黑色的阴影中,原来进入王宫不能携武,吉娅慌张的摸索着枪柄,看是否存在什么开关,或者能触发什么魔法,让这个笨重又显眼的家伙消失,然而都是徒劳。 “弗洛,快。”吉娅慌忙地说。 一直盯着通向王宫索桥,入迷的弗洛顿时回过神来,一眼扫过吉娅,信还有吉娜手中的枪,轻松的想象后,全部消失在黑暗中。 宫门前的守卫看着所有骑士的武器都收好之后,拉开沉重的铁门,放下了通向城堡的索桥,砖墙上悬挂的火把,照亮了护宫墙后的王园,成片的石楠花茂盛地开着,一定得到了充分的栽培,株株枝繁叶茂,浓郁的石楠花味让弗洛一阵恶心,只好憋着气祈求铁马快些踏过护城河。 “令人作呕。”信隔着头盔咳了几下。 “一会儿见到萨门王真恨不得砸一把到他脸上。”吉娅看着路旁怒放的石楠花,让马蹄一摔,踢倒了一株泄愤。 “干得漂亮,哈哈。”吉娜小声地笑着。 城堡前的空地上有一个喷泉,喷泉中的雕塑是一个长着翅膀,双手展开渴望接纳一切的男人形象,两束滑稽的八字胡让弗洛一眼就反应过来这是萨门王,假惺惺的微笑,双眼直视着王宫外的萨门城,弗洛盯着这巨大的铁眼,做得栩栩如生,皮肤充满肉质,完全不像黑钢打造而成。 银尾在萨门王雕塑前停下了马,骑士们也都停了下来,铁蹄声不断,守在城堡门前的侍卫跑了过来。 “我有重要的事汇报!”银尾装作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殿下已经安寝了,请回吧。”侍卫微微鞠了一躬。 “闪开!”银尾有力的一脚蹬开了侍卫,狠狠得摔在了一边,打了几滚。守在城堡周围的几个侍卫举着长枪围了过来,挡在银尾面前。 “知道我是谁吗?不想死的话就识趣点给我立刻闪开!”银尾捏紧拳头,舒展了一下关节,扭了扭脖子,尖锐的怒吼就像破了个大口子的风笛。 弗洛和身后的吉娅他们对视了片刻,似乎看到雕塑转过了脑袋看着城堡前发生的争斗,发现弗洛正在注视自己,迅速的挪动了脖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雕塑动了!”弗洛惊恐万分,指着雕塑。 吉娅他们感到不可思议。朝雕塑望去,仍是刚看到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展着双臂,一脸滑稽。 “你看错了吧。”信无奈地朝弗洛叹了口气。 “也许是你的实体幻想呀。”吉娅指了指弗洛的脑袋,“好好控制哦。” 弗洛不相信是自己的幻想,实体幻想在施展的时候会有金雾显示,刚才那一定是亲眼所见!弗洛尝试幻想着让雕塑动一下手指,结果猛烈地头疼,实体幻想无法作用到雕塑身上,也许是萨门大祭师的小把戏,防止雕塑被任意破坏。 “我真看到了,相信我。”弗洛差点喊了出来,摸着脑袋,缓解下突然的头疼。 吉娅他们无奈地看着弗洛,显然不相信他所说,大概一路颠簸过来头脑不清晰产生了幻觉,总之吉娅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雕塑了,虽然有些恶趣味。 “我们也是授王意所命,不许……”侍卫突然从严肃愤怒变到了面无表情,目光呆滞,“银尾大人,小的这就给你开门。” 侍卫就像被夺魂了一般,和那时被吉娅夺魂的画阵地精一样,变得活像一个行尸走肉。 “他被夺魂了。”吉娜小声地说,“是谁干的?” “我发誓不是我。”吉娅看着前面的银尾,一脸高傲,似乎很得意自己的威吓产生了效果,“但骑士团可不会魔法。” 弗洛惊讶地看着吉娅,又看了看后面的雕塑,稳固不动的站在不大不小的喷泉中。 大门被推开了,如果弗洛没看错的话,原本一片黑暗的大厅里瞬间燃起了火把,这百分之百是魔法,城堡的仆从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一瞬间点让所有的火焰,况且弗洛跟着骑士团走近大厅后,长得好比一条街道的大厅,几十根火把一直挂到了大厅尽头的双向阶梯上。 空无一人的大厅只有铁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回音飘荡在高得看不见顶的上方,一个挂满上千根蜡烛的烛灯垂挂下来,灯底是金制的乌鸦喙。大厅两旁墙壁上挂满了萨门从古至今国王的画像,有一个面带哭容,一脸憔悴的先代国王引起了弗洛的注意。 “你看那是谁?”弗洛指着火光照不到的那个角落,一框小小难以引人注意的画像。 “看上去真…悲惨。”吉娅隔着头盔的一双黑得发光的瞳孔流露出的一丝怜悯都是那么酣畅。 “萨德一世”吉娜小声的说,“以前听别人说过,萨门以前有个身世悲惨却无人得知原因的国王。” 弗洛和吉娅看着吉娜,从在神隐见到她一直到现在,都觉得,这个处事冷静的女子见识真的很广,知道的也非常多。 “你为什么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弗洛好奇地问。 吉娜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一笑,又表现出了一些难过,但又很快恢复到了平常的冷静和平易近人。 走了大概快十分钟,来到了双向的阶梯下,巨大的萨门王画像挂在正前方,是一张坐在羊骨椅上玩弄八字胡的形象,眼睛俯视着阶梯下得骑士团,给人一种死寂威严的感觉。 银尾停下来看了眼挂相,挺了挺胸,甩了甩银灰色的长袍,迈上上阶梯。 楼上传来平稳的脚步声以及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披黑羽大衣脚踩镶着银边黑靴的男人,银尾抬头望去,立马单膝下跪行礼,骑士团也跟着跪下,当然,在吉娅的提醒下,弗洛他们也跪下了,照着其他骑士的动作行礼。 “别西卜殿下,伯格斯统帅派我回来告知……”银尾还没说完,就被殿下打住了。 听闻已久的别西卜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弗洛,吉娅他们瞪大了眼睛想自习看清楚这个恶魔的样子。手杖上的一双长满皱纹的手,带着巨大的黑珊瑚戒指,顺着黑羽长袖的出现,乌鸦毛编制而成的背心出现在弗洛面前,让弗洛感到一丝的不安和紧张,随着下巴的出现,被打理得异常整洁的八字胡挂在嘴角上,邪魅的双眸怒放着邪恶,紧盯着眼前的骑士团。 “萨门王!”弗洛和吉娅差点尖叫出声,幸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头盔中的汗水不停地流下,大家都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 “我都知道了。”萨门王杵着手杖走下了阶梯,站在银尾身旁,银尾继续行着礼,不敢抬头直视这位他们口中的别西卜。 “你们没找到那四个孩子吧。”萨门王继续说。 “毕竟他们是反叛者,个个身怀神的能力。”萨门王用手杖敲着银尾的肩甲,“你们仅仅是被诅咒的可怜儿,呵,意料之内,一群没用的废物!”萨门王放大的嗓门。 “对不起,殿下,请息怒,我们也是照您的吩咐去悬崖边抓他们,但是…”银尾不敢继续说下去。 “按我的吩咐,哈哈哈,”萨门王诡异地尖笑着,“让你们去神罚坑下监视那群地精怪胎办事你们都做了什么?” “这…”银尾充满了恐惧,大概想说整个萨门就没人敢跳下那个可怕的深坑。 “一群被割了胆的废物。”萨门王手一挥,黑绿色的一团光束飞跃而出,银尾背狠狠地打到了墙上,猛烈地波动击倒了站在前面的骑士。 “还有一周就是日食了,在那之前要是你不把坑下那群反叛者的给我带上来,”萨门王伸出了右手,墨绿色的光围在手心,银尾身后那个骑士被吸了过去,全身瞬间干枯,被吸干了血,倒在了地上,干干的缩在铁盔里。“杀鸡儆猴,就是这个下场。” 包括因为在内,所有骑士都被震吓住了,弗洛他们一身不坑,全身是汗。 萨门王轻轻地舔了舔手上残留的血,慢慢抬头朝因为身后的骑士们走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发出什么声响。 “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反叛者们扔下神罚坑吗?”萨门王带着怪异的口气慢慢地问着。 “那底下啊,是他们的窝,没人知道我污染他们的灵魂,慢慢地折磨他们,这群废物。”萨门王一个人呲牙咧嘴,歇斯底里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尖笑。 “不过也不是废物,灵魂被污染后,我还能夺他们的魂,逼他们和我订下契约,为我所用,废材的力量被我利用了,那就不是废材了。”萨门王大声的阴笑,空荡冷僻的大厅不断回荡着这恶魔的邪音。 “至于他们的灵魂吧,我自有用处,用来品也好,折磨也好,都随我意。”萨门王朝弗洛他们走来,一脸怪异地微笑。 弗洛他们紧张得难以呼吸,终于,萨门王转过身去,背对了他们。 “银尾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乌鸦吗?特别是城郊那些。”萨门王擦了擦手杖。 “我的殿下,那一定是乌鸦的高贵才能衬托您的气质。”银尾巴结的鼠眼仰视着萨门王。 “呵,你仇视伯格斯的眼神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呢。”萨门王附身用食指勾着因为的下巴。 “没…没有殿下…没…”银尾恐慌得结巴起来,脑袋懵了,不敢相信萨门王竟知道自己仇恨大统帅的事。 “哈哈哈,别紧张,”一声怪笑,站直了身,又转向了弗洛他们,“我还知道啊,你的军队还多出来四个装模作样的骑士呢。” 弗洛难以相信自己竟被发现了,抬头想拉着吉娅他们逃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萨门王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弗洛他们四周的阴暗里爬出了几十根黑色的荆棘条,把他们扎扎实实从脖子到脚不留空隙地捆扎在阶梯上,动弹不得。 “除了乌鸦告诉了我,我的雕塑也看到了你们这几个劣种”萨门王掐着弗洛的脖子,咬着牙在弗洛耳边小声地说。 “别碰他!”信怒吼着。 “瞧瞧,这是谁啊,黑钢叛徒的宠儿。”萨门王松开了手,朝信走去,“瞧你爹那模样,看在他身为黑钢替我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我只是让他粉身碎骨罢了,你该怎么谢谢我呢?” “妈的,老子要剁了你。”信愤怒到青筋爆出。 “那要看你有这本事不。”萨门王不断地挑衅着。 信皱着眉,喘着气,咬着牙,愤视着萨门王,紧裹着他的荆棘条内,透着金光,信大声的怒吼着,金光四溅,荆棘条被围在他周围的风墙震得粉碎,信握紧了拳头,风强朝四周迅速扩张,弗洛他们身上的荆棘条被撕成了粉碎。 “吉娜,快!”信大声喊着。 吉娜手上的白水晶指环闪起了光芒,强烈的月光庇佑像一个球将弗洛他们包了起来,朝城堡大门飞去。 骑士团迅速朝裹着月光球的弗洛他们追来,重枪再次出现在他们手里,刚站在弗洛前面的骑士,早看他们不惯,拿着铁枪猛地一挥,月光球格挡了的攻击,不过巨大的震动让弗洛在秋内摔了一跤。银尾冲了上来,猛地一刺,月光球碎了个口子。 吉娜伸出右手,月光萦绕在手心上,一把透明的弓箭闪着皎白的光出现在吉娜手上,正是以前射中路西法得那把箭。 “弗洛,骑士的长枪!”吉娜冷静地伸出了手,示意弗洛。 弗洛看着吉娜白皙的手,定睛一视,金雾一散,圆锥头的长枪放在了她手上。吉娜握着这沉重的尖器,月光爬到了它的铁壳上,凝厚还带一点热度。吉娜全身注视着冲过来的骑士团,将覆盖月光的铁枪射了出去,一阵巨大的爆炸,骑士团四飞五散。吉娅伸出双手,往两边的火把一挥,巨大的火蛇盘踞而下,重重围在骑士团周围,封住了他们。 “废物!”远远还能听到萨门王的怒吼。 手杖猛地一击,墨绿色的气团幻化出上十只触手,朝弗洛他们飞过来,弗洛将火也变成了几只触手,朝飞过来的墨色触手冲去,然而萨门王召唤出的触手一接触这些火幻化成的触手,火触手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周围一片昏暗。 触手缠住了月光球,用力的往回拉,吉娅没办法施法,周围已经没有能让她利用的元素了,弗洛尝试着幻化这鞋触手,然而头疼告诉他没办法这样做。信双手触摸着月光球壁,表面旋起了一层风,像刀剑一样锋利,切断了缠在球上的触手,不过新的触手接二连三的围攻过来,刚才被银尾刺破的口子被撕扯开,一只触手突了进来,捆住了信。 “信!”吉娅恐慌地大叫。 吉娜伸手过去,月光如刺一样撕开了触手,不过其他的触手一同进来,死死捆住了信,把信瞬间扯出了月光球,朝萨门王飞出。 吉娜控制着月光球朝信追去,然而触手动作很快,信跪倒在萨门王跟前。 “愚蠢的反叛者,真以为逃得过吗?”萨门王气急败坏。“这么急的话,就先让你东西啊恶魔契约,说不定还能早些去见你那可怜的黑钢老爹。” 弗洛往身后那群昏厥倒地的骑士望去,散落在地上的铁枪一跃而起,被幻化成了更大个头的铁刺,用念力加速朝萨门王射去。 萨门王长袖一挥,一闪而过的一片黑羽轻松格挡了铁刺,铁刺摔在了一旁。萨门王抬头吸了口气,一阵黑烟被吐了出来,罩在信和他周围。萨门王眼睛变得通红,吐出了尖锐的獠牙,身后的影子被拉长拉大,干枯的爪子抓起了信,用一层皮盖住的翅膀遮住,俯下身,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踩在他们脚下。 “快逃,弗洛!”信在萨门王的翅膀后大喊,“别管我,快逃,你们不是他对手!” 弗洛将旁边的长枪变得更大,头疼得厉害,没法如此超负荷施展神力,不过他豁出去了,抬头望去,他扯下来烛灯,金制的框架迅速变成了几十把金箭四面八方全部指向萨门王,弗洛感觉幻想正在灼烧他的脑袋,疼痛让他眼冒金星,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所有的利箭一射而出。 萨门王恶魔的怒吼下,黑烟卷地而起,如同上千根利刺将弗洛的金箭瞬间搅成灰沫在月光球的微弱的光线照耀下,变成金粉散落一地。 “快…快走啊!”白光闪耀的反叛者灵魂从信体内探了出来,信逐渐失去了理智,萨门王手指一挥,一个邪恶的黑球出现在信的眼前,信变得开始面无表情起来。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吧。”眼睛通红的萨门王嘴里一直吐着黑烟,信眼前的黑球就像一个小心脏一样,一跳一鼓,催眠着信。 “信!”弗洛他们大声叫着,信是不是回过神背痛地看着弗洛他们,但又很快被催眠得面无神情。 弗洛喊叫着,地上的金粉悬浮而起,迅速聚在一起,射出百根金刺射去,弗洛手上的火色符文剧烈灼烧,裂开了个大口子,鲜血从符文中涌了出来。 萨门王愤怒的看了过来,一摇头,整个大厅被发着黑光的符文覆盖,巨大的重力场将金粉幻化的刺扯到了地上,弗洛他们也跟着月光球一起摔在地上,身上如同被几百斤得石子压住,怎么抬也抬不起,信仍然在被催眠之中,就快订下与萨门王的恶魔契约了。 “走…走啊。”信挣扎着,扯着脑袋,浑身被黑烟禁锢,思绪也快被控制了。痛苦的呐喊着,用尽力气拳头捶地,凭空卷起的飓风朝弗洛他们刮来,月光球挣脱了巨大的重力,随着满地的金粉破门而出,弗洛远远地看着完全瘫倒在地的信,悲痛欲绝地嘶叫,手上深深的伤口还在流血,月光球被飓风托着从萨门城上方飞过,金粉如同细雨纷飞,弗洛他们飞出了萨门城,信被别西卜,萨门王留下了… 第十一章 雅辛托斯圣剑 吉娜让月光球停在了城郊的山崖上,不久前被伯格斯削掉一大半的巨石静静地躺在崖边,而伯格斯不知搜寻到何处去了。别西卜,也就是万恶的萨门王并没有追杀过来,弗洛远远的看到城堡上方的皎月被乌云半掩,能听见城郊黑鸦被惊扰的哑叫。 “我们得去把信就出来。”吉娅站在弗洛旁边,眼神里呆着不安和惶恐,看着城堡上的黑色勾檐,几十个小黑点杂乱排列在上,那是被惊扰后又陷入沉睡的乌鸦,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的诡异黑堡,囚禁着信。 “也许现在的信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吉娜依然意外的冷静,不过轻轻抚着额头,能从动作看出来,她内心的遗憾和不知所措。 “那个恶魔契约。”弗洛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所有惊吓让他感到无比的不适,“签订了之后会怎样。” “比夺魂还糟,梅林的魔法上有说恶魔的契约,在达成恶魔要求之前,契约不会失效,若强行解约,信的肉体,灵魂或者心脏生命会作为代价给予恶魔,况且信将受恶魔控制,最后思绪会被扰乱,不可逆的消散…”吉娅抽噎了一下,但是很快调整了情绪,而没有失控。“唯一的毁约方法…” 吉娅吐出了这几个字眼,可又欲言而止,没了下文。 “是什么?”弗洛和吉娜看着吉娅。 “啊。”吉娅抓着头发,本来就凌乱的棕发更乱了,“梅林的魔法里有提到过,但是但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冷静下来,闭上眼再回忆下。”吉娜的手上荡起了清凉的月光,摸着吉娅的背,吉娅沉静地闭着眼,冥想着。 崖上的风吹来城郊的萧冷,衣着单薄的弗洛不得不抱着手保存余下的体温,吉娅的发丝飘动,冷静下来的她仍然锁着眉。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吉娅无助得看着弗洛和吉娜。吉娜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不过我记得是什么光,似乎可以解除。” “光?”吉娜有些思绪,“难道是狄安娜的月光吗?”吉娜手中的月光,没有温度,像手心的一潭湖水。 吉娅摇了摇头,并不知道到底指的什么光,不过不确定吉娜的月光是否对此也有效,毕竟也有驱除邪恶的能力。 “我有个想法,也许很疯狂,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拯救信。”弗洛头脑有些发昏,连自己都不知是不是在城堡时超负荷的运用幻想而疼坏了脑子,手上的伤口已经凝固。 吉娜看着弗洛,吉娅大概也猜到了弗洛的想法,但确实,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而且我们得为那群反叛者找到藏身之所。”吉娅的心中早已清楚,再下神罚坑是唯一的路,不管是最初的目的,找到老婆婆,还是解救信。“不过难以想象萨门王把所有反叛者当作祭品,会有什么邪恶的计划。” “别西卜在准备什么仪式。”吉娜在一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也许就在一周后的日食之日。” “对,仪式,你还记得在古堡楼梯旁我们偷听到的那些话了吗?路西法的堕天使们讨论的。”弗洛盯着吉娅。 吉娅挠着头发,想了想。 “想起来了,还说了什么上百年没有打开的门。”吉娅回忆起来,疑惑又不安。 “照你们这么一说,那时被囚禁在路西法身旁,我也有听他说过。”吉娜听到弗洛和吉娅的对话后,顿时耳窝里萦绕起那时所听到的信息,“据说是萨德一世时打开的邪恶之门,路西法说起这事时开心极了。” “总之这一定是件不好的事,也说不清别西卜和路西法之间是什么关系。”弗洛从山崖往森林里走去,停在了一棵枝干粗大的树下。 “先好好休息一晚吧,明早太阳一出来,我们就行动。”弗洛坐在了树下,倚靠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去。 吉娅吉娜也走了过来,从神隐重回地面的大家,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显得无比的精疲力尽。 “我帮你疗疗伤吧。”吉娜坐在了弗洛旁边,指了指满是创口的手背,如同月光那样纯洁的微笑让弗洛感到犹如全身浸在探神泉里。 在清凉月光的护理下,弗洛手背符文上的创口稍微愈合了不少,由于不是黑魔法所伤,没办法完全愈合,不过这已让他感到舒适很多。吉娅坐在旁边,抱着膝,仰望着萨门的星空,虽说萨门是个萧瑟得只有枯树和乌鸦的国度,但这里的星空一定是神隐的灯苔藓无法模拟的,繁星若隐若现,大家都有各自的心事,吉娜也时不时朝萨门贫民窟投去一眼,弗洛都看在眼里,但大家也有相同的烦恼,只不过弗洛实在累到眼皮也无力支撑,靠在树干上就睡了。 宁静的夜晚,没有堕天使的骚扰,也没有骑士团的搜查,弗洛睡了个好觉。 太阳刚升过高耸萨门城堡顶,弗洛就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温暖的阳光静静洒在他脸上,身旁的吉娅和吉娜在第一缕阳光的沐浴下,也苏醒了过来。城郊的枯树,剪碎了阳光,供乌鸦啄食,无论阳光怎样洒下,神罚坑内仍然一片黑暗。 “早上好。”吉娅迅速起身,走到山崖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俯视望着神罚坑,打理着长发。 “昨晚我梦见菲瑞了,他邀请我在柳树上跳恰尔达什。”吉娜伸了个懒腰,星星点点的月光从她的袖口洒落,在阳光下飞舞。 弗洛笑了笑,头脑中想象的画面很滑稽。顿时,弗洛和吉娜前方的阳光聚了起来,一棵矮得可怜的柳树上,透明翅膀的精灵在和一个女孩跳舞,那女孩不娴熟的舞步,差点把精灵绊下了树枝。 “嘿!别乱想啦。”吉娜捂住嘴大笑起来,脸通红。弗洛尴尬地停止了滑稽了幻想。 “咱们出发吧,趁伯格斯银尾他们还没来搜寻我们。”吉娅双手叉腰,充满干劲。 弗洛和吉娜点了点头,想着刚才的画面还忍不住憋着笑,吉娜白皙的皮肤和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再衬托一张樱桃般粉润的嘴,弗洛第一次看到吉娜这般迷人的美。 “走吧。”吉娜拍了拍弗洛的肩,弗洛才回过神来,看着吉娜朝自己安静地微笑。 早晨山崖上的风清凉,吉娅把手从身后一挥,后方的树枝迅速扭扎在一起,一条索道直下山崖,出现在弗洛面前。 “木元素还真不错。”吉娅摇着手指,树枝索道上慢生出几根藤蔓,缠在弗洛和吉娅身上,迅速盘绕成一个巢,拖着弗洛就往山下神罚坑去。 惯性让弗洛在藤蔓甩下他后小跑了一段距离,这快速的下滑差点没把弗洛吓死,倒是吉娜似乎觉得很好玩,一直欢笑着。 “这比月光快多了吧。”吉娅打了个响指。 “嗯嗯,我承认这挺好玩的。”吉娜整理着头发,说。 吉娅拍了拍弗洛的背,弗洛一身汗,还感到有些头晕,注意着没掉下近在咫尺的神罚坑。 “咱们下坑还是靠吉娜的月光吧,我可不想跌下去再昏个几天浑身浸湿。”弗洛说。 吉娅和吉娜开心地一笑,大家走到了神罚坑边缘,一眼望不到底,从坑下吹起的风足以吹乱他们的头发,风口发出的声音确实会让不知情的人联想到地狱的猛兽。 “走吧,别犹豫了。”月光萦绕在弗洛身边,慢慢地托起。 微弱的月光照着神罚坑的四周,苔藓在地面阳光消失的地方也跟着没了踪影,偌大空旷的坑内只有风吹的声音,弗洛他们缓缓地下降,脚下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个微小的光点,那是连接神隐山洞的神罚坑另一端。越下降,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湿冷,山洞湖面袅袅升起的寒气无比的刺骨,周围的坑壁从一开始的土壤变成的岩石,渐渐地,下降了大概5分钟,不规则零碎的山岩变成了规律摆放的巨岩,不像是自然形成,而像是人为所致。 “快看坑壁。”弗洛指了指月光微微照到的岩面,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山岩。 规则排列的山岩上刻满了古文字,还有不少魔法阵,弗洛想伸手去摸,但刚要碰到岩面,空气中波动起一层白色的微光,隔挡着弗洛的触碰。 “有结界。”吉娅感到不可思议,被甩下神罚坑时,全程闭着眼睛,一片黑暗,并没机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吉娜用指尖弹出一朵月光形成的花,在四周飘动,照亮更多的壁面。 “看那儿。”吉娜指着几个魔法阵旁的石缝,上面有些孔洞,于是带着月光飞了过去。 “钥匙孔。”弗洛往这比一般钥匙孔大很多的孔洞,周围的古文字引接着其他魔法阵,“看来是触发这些魔法的端口。” 吉娅也说不出这是什么,这些古文字是自己从没见过的符号,神罚坑另一端就在脚下不远处,能看到洞内的冰湖冒出冷气。 “只能猜测这应该不是黑魔法吧。”吉娅说出了看到这些魔法阵的第一感觉。 月光带着弗洛他们不断下降,周围的古文字与魔法阵层出不穷,弗洛顺着坑壁上无数的奇妙壁画往下看去,坑口一对如同薄膜般的透明翅膀挥动出光点。 “那是?”弗洛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菲瑞?” 吉娜听到这个名字后,激动的往下看去,一只长着尖耳的绿色小精灵在坑口挥着细小的手,月光随着吉娜的意念,飞快朝坑口落去,弗洛欲哭无泪,不过能感受到吉娜无限的喜悦和激动。 第十一章 雅辛托斯圣剑 (中)小书a签求支持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弗洛他们漂浮在月光上,冲出了神罚坑另一端,卷起了洞湖上的寒气,洞内厚厚的苔藓仍然茂盛如初,冰冷潮湿的空气刺痛着鼻腔,菲瑞喜出望外,疯狂地扇动着翅膀飞来飞去,洒下的点点闪光点缀昏暗的山洞,沉在洞湖浅区的白骨表面结着一层薄冰,深邃的眼眶中时不时冒出气泡。 精灵很少说话,不过弗洛忍不住想问,第一次掉下神罚坑时,昏暗的洞内并没有让他注意到湖底的白骨,只看到躺在山洞旁的骨骸,诡异的现象使他好奇无比。 “那都是谁的骸骨?”弗洛的提问引起了吉娅的注意,想必她早就对此疑惑不已了。 精灵巨大的眼睛盯了眼弗洛,晶莹通透。没有理会弗洛,然后又绕着吉娜飞来飞去。 “老婆婆没给你们说过吗?”吉娜看着弗洛和吉娅,弗洛摇了摇头,虽然听老婆婆提起过,但没有详细地说清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说,要是萨门所有人都知道有神隐这仙境般的地方,神隐会变成什么样?”吉娜反问道。 “估计不到一天,这里就成萨门城郊那样了。”弗洛无奈地摆了摆胳膊,不忍去想象这种事的发生,那简直就是场灾难。 “洞内的湖水是山林水泽仙女墨利埃借助了北风神波瑞阿斯的寒风之力后,集宙斯之雨凝结而成的神隐湖水。”吉娜抛去了一朵月光,漂浮在神隐湖面上,清澈浅白的寒水不断冒出寒气凛冽,“神,包括我们,反叛者,也就是神之子,即使摔得粉身碎骨,神隐湖水也会给予我们重生,然而普通的萨门人要是碰到湖水,甚至接触到寒气,都会五脏六腑凝结成冰而死。” 弗洛听到后打了个寒战,菲瑞带领着他们走出了洞口,仰头看着灯苔藓照射出的阳光,温度刚好,成片的虞美人在风中摇曳,再次来到神隐仙境,仍是非凡的美。 “所以,湖底洞口的白骨,都是企图下坑一探究竟的冷酷萨门人。”吉娜后头看了看倒在洞旁支离破碎的白骨,有的已经爬满了青苔。“这就叫做好奇害死萨门人。” 菲瑞抖了抖翅膀,朝溪流飞去,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绿色的光辉盘绕洒下,岸边的虞美人蔓生枝节藤条,相互扭结,一座跨越溪水的花桥通往了对岸,弗洛忍不住感叹神隐的奇妙与魅力。 “这样的仙境还是别让萨门人知道为好。”弗洛看了看身后的白骨,不屑地回头,朝花桥走去。 吉娅也赞同这个观点,被富贵商人收养的她清楚地明白,一切完好的事物落在萨门人手里都会有灭顶之灾,最后变得一文不值。 “我说…”走在花桥上,弗洛有一丝忧虑,“萨门王不会把信怎么样吧。”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谁的心中都有说不准的坏预想,可越往好处想越觉得是在安慰自己。 “我认为在那所谓的仪式之前,也就是萨门王口中的下周日食之前,估计信并不会有什么危险,除了被控制禁锢在城堡内,没有自己的意识。”吉娅想了很久,叹了口气。 “按照计划,从梅林的魔法里知道解除恶魔契约的办法后,下一步该怎样?”吉娜一本正经的问。 弗洛考虑着,要是没能力重回王宫城堡与萨门王正面抵抗的话,毫无计谋的回去凶多吉少,也许可以像偷偷爬进神隐古堡那样,说不定能在城堡中找到信的位置,避免与萨门王对抗。但是禁林里还有一群反叛者留守,如果毫不在意他们的话,萨门王的仪式就在计划中一步步顺利进行,也许这些反叛者似乎并不知情,只意识到被邪恶控制了很久。 “我想,先阻止仪式比较好。”弗洛想,若是真如吉娜所说,那阻止了仪式,信也许安恙无事的几率要大些。“告诉禁林反叛者们事实真相,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可要是没法找到解救的那东西,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光?”吉娜捋了捋头发,大家都大步流星的朝溪流拐角处的木屋走去。 “走吧,先别想那么多,我就不相信咱们不会有求必应了。”吉娅踩着岸边的鹅卵石,前方残留的黑魔法阵已经被风吹蚀得看不清全样,周围枯萎的虞美人也探出了新芽。 木屋前的接骨木折倒在地,豆蔻枝叶到处散落,地精袭来的那一幕仍历历在目,屋后的土地上突起一个个小土包,弗洛走过去一探究竟,发现是一粒粒埋下的豆蔻,仰首有松鼠在枝桠间监视着,想必这些埋下的豆蔻也是这些小精灵们所为吧。菲瑞用他那弗洛掌心那么大的小手弹了个响指,门锁蹦出几颗光点,木门自己就弹开了。扑面而来的灰尘还带着花果茶的香甜,弗洛拂去挡路的蛛网,摆放着凌乱书籍的木柜稳稳地立在门边,吉娅一进门便冲向书柜,翻箱倒柜地找寻着那本褐色厚皮的梅林的魔法。顶层的堕落法典仍躲在阴暗之中,要不是知道那儿摆放着本书,弗洛还真看不出来。 “找到了。”吉娅激动地抽出一本书,原本堆在它上方的书全部抖落在地上,包括弗洛所知道的茶与魔法。 果仁茶与由衷的爱,一行文中这几个字跳进弗洛的眼,确实怀恋那时和果仁茶时的愉悦和放松,身后摔地上粉碎的红陶罐,弗洛一看便知道这熟悉的罐子,蹲下身去仍然发着蜜桃的清香,壁柜上的玻璃小瓶子正好能装下一小勺,弗洛把它装满,放进了兜里,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在危险中也会被慈爱地守护。 吉娅在书柜下忙碌地翻着书,泛黄的纸张喀吱作响,吉娜的手心浮起一个月光小球,照亮着整个木屋,包括壁炉前的天鹅绒。 “就是这个!”吉娅欣喜若狂,“逆十字的忠诚,冲破契约之光,误入邪恶的救赎。” 这几段话从吉娅口中吐出,弗洛和吉娜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云,看吉娅一脸的疑惑,想必木屋里三人每人知道这代表什么了。 “什么意思?”吉娅不知道该问谁,看看弗洛又看看吉娜,最后又盯着坐在吉娜肩上的菲瑞,结果菲瑞翅膀一扇,躲到了吉娜身后。 “精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吉娜对菲瑞大大的一个微笑,菲瑞拍手拍下了几个光点。 弗洛在吉娅身边,盯着书页上的那几行不知所云的字句发呆,吉娅满是疑惑的到处翻着,梅林的魔法没有目录,杂乱的记载着关于不少神力的法术,但就是没有关于逆十字的记录。 “快!跟着老子闯进去!”一个沉闷的声音跟着不少铁蹄踏过溪水,弗洛一听便知道是伯格斯。 吉娅吃惊的朝窗外看去,高大块头的骑士团统领伯格斯武装着银灰色铁甲,国主全身,只留下一双嫉恶如仇的黑色双眸,右手拿着的银枪,长长的锥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带领着身后二十多个武装完好的骑士冲锋过溪,朝离木屋不远处的森林冲去。 “他们怎么下来的?”弗洛倍感震惊,“不是说神隐湖水会……” “快走,没时间了。”吉娅打断了弗洛,拉着他和吉娜就忘木屋外窜去,骑士团的动作很快,已经离木屋大概百米远了。 吉娅伸手对着溪水,手使劲地往空中抬,溪流中的水飞跃起来,吉娅用力的挥着手掌,溪水在空中旋转,犹如一个巨大的标枪,朝骑士团击去。不过施法经验不足,只把后排的两个骑士打得人仰马翻。 可以看到伯格斯扭过了脑袋朝弗洛这边望过来,可是距离太远没法听到他在说什么,然后又扭过了头,继续朝森林里策马奔腾而去。 三四个骑士脱离了队伍,转身朝弗洛他们奔来,手上拿着长枪,看来是伯格斯派来拖延时间的。 吉娅抬手往自己方向一回,奔来的骑士身后击来了四五根水柱,刚从他们身旁一过,吉娅握紧了拳头,水柱迅速成了冰锥,刺破了其中一个骑士的胸膛,鲜血迸出染红了透明的冰晶,剩下四个骑士侥幸盔甲坚固,长枪一举,便碎了粗大的冰柱,一路怒吼奔来。弗洛用幻想念力抬起了地上所有的碎冰,在空中金光一过,便成了上十把铁戟,从天而降,可骑士们的身手都很好,完全不能拿他们和黑钢相比,灵巧地躲过了所有攻击,弗洛的眼睛发着淡淡红光,每个铁戟扭动着,身上趴着金雾,犹如利刃而成的铁蛇,弹如弓箭,追踪着越发靠近的骑士,最后悬空快速旋转,狠狠刺破了银盔,直入铁马的头颅,弗洛和吉娅费劲地结果了三个骑士,仍有两个骑士奔来,银枪一挥,弗洛的身体不自主的往后躺了一下,躲来了危险的当头一刺,身上缠着吉娜的月光。 “谢了!”弗洛喘着气,朝吉娜喊道。 纯白的雾气回绕在吉娜手上,吉娜借助脚上的月光,一个后空翻朝天上一跃,手里现形地月光弓箭,全神贯注下,头朝地俯身一射,闪电般击下的弓箭在地上炸开,一个骑士直接被炸飞弹到了木屋后的雪松上,又狠狠地摔下,另一个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爆炸区往后一跳,朝地上滚了几圈,躲开了危险,又迅速起身朝弗洛奔来,呲着嘴把手中的长枪使劲一抛,弗洛还没反应过来,正要刺中鼻梁时,从侧面而过的水流,冒着寒气,坚固的冰爪稳实地贴在枪把手上,枪尖离鼻梁只有一个指关节的距离。弗洛全神盯着陷进吉娅冰爪里的长枪,念力一过,倒头朝骑士射去,血光在红色的虞美人间显得格外耀眼,骑士捂着胸倒在了血泊中,嘴里吐出了一缕白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走吧。”吉娅跑到了溪流边,俯下身去用手轻挑着水面,中央飘起了一块浮冰。吉娅毫不犹豫的跳了上去。“快来。” 弗洛和吉娜快速地跑了过去,吉娜轻松的一跳,身后的月光拉着弗洛,两人稳稳地立在了厚厚的冰上。 吉娅从水面往高处一抬手,浮冰边立起了扶手,手掌指着水面控制着浮冰快速的飞驰在溪流上,迎面而来的风吹在弗洛脸上,不一会儿便再一次进入了森林……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一章 雅辛托斯圣剑(下1) 铁马银枪切割枝叶的声响回荡在神隐森林中,弗洛乘着浮冰漂流在逐渐湍急的河流上,朝死林方向的禁林颠簸去。 “抓稳了,我们得在骑士团之前到达禁林。”吉娅半蹲在浮冰上,手触摸着水面。 吉娅口中默念着黄道十二宫的尊名,浅白有些透明的符文从黑曜石指环中飞窜出来,环绕在浮冰周围的水涛上,一闪而过的魔法阵后,浮冰周围的水犹如千百条冰蛇窜游在水下,载动着浮冰极速飞漂,后方的浪涛在飞溅中结成了冰晶,定格在弗洛疾风中的喊叫中。 “要撞上石头了!”弗洛惊慌大喊,手紧紧握在冰晶结成的扶手上,慌乱的幻想下,浅立在波涛中的礁石瞬间变成了带有一些石渣子的棉花,浮冰一头撞了上去自然就没出什么事。 吉娅定眼注视着前方,双手指挥着浮冰下的冰蛇,不停的急转弯躲避礁石,不停的飞跃出水面,让弗洛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无意间看到吉娜发丝中挥洒下柔白的月光,冷静地抓着扶手,注视着河道旁森林中骑士团的动静。 白水晶指环拂过吉娜浅蓝色的瞳孔,细长卷曲的睫毛下晕起了一层月光,只见冷静查视密林的瞳孔缩小,视线穿过薄雾般罩在眼前的皎光,眉毛律动,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就快赶上了!”吉娜在水波喧闹中大喊,吉娅皱紧了眉,双手往前一推,冰下的水蛇冲破水流飞速直行,弗洛朝森林里望去,除了幽暗,什么都看到,反而差点一头栽进了水里。 “等等!伯格斯的银枪上!那个诡异的符文!”吉娜伸长了脖子希望看得更清楚些,眼睛瞪得老大,“就是地精被控制时脖子上的符文!想必就是萨门王搞的鬼。” 吉娅的眉皱得更紧了,努力全身贯注到控制浮冰当中,大天使神址出现在了岸边的丛林里,高大遮天的古树上,被路西法破的大窟窿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快被新长的枝条补丁上了,万幸还能透进些阳光让弗洛看清腐烂在神址前的堕天使,蛆虫舔食尽他们的肉体,干枯得似乎风一吹就会飘碎的黑色羽毛杂乱的盖在骸骨上,枯黄的犄角生了几道裂痕,破碎在颅骨包着一层腐皮的颅骨上,展露的尖牙变得漆黑无比,看了不免心生恐惧,不过弗洛猜想,以他们现在这半吊子的神力魔法水品,对付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就快到死林附近了。”吉娅拍了下水面,几道冰痕从浪涛中撕开,跳出几条冰蛇,加入了推进浮冰的行列中。 “当时醒来,我们便在地精营地了,印象里,那条小道的密树掺杂着许多枯死的木枝,大抵就在死林后方的密林边上。”观察细密的吉娜自然说出的方位让吉娅感到可靠,在激流中速进的浮冰,完全不顾河里小石的碰撞,弹来弹去,不过在吉娅的努力控制下,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浮冰也是令人吃惊的坚固不摧。 “我们已经超过骑士团了,他们沿着神址后方的路走,我们在河里漂,是捷径。”吉娜往身后擦肩而过的丛林里看去,弗洛依然没看到什么,吉娜眨了眨眼睛,罩在睫毛下方的月光消散去,让弗洛能更清楚的看到这双清澈的眼睛。 河道在不远前的一棵挂满藤蔓的老树下分流了,一条往神址那岸去,一条往对岸方向去,当时从神址出来就是朝对岸方向去的死林,吉娅心里很清楚,浮冰毫不犹豫地往对岸的支流中漂去,骑士团要想到达禁林必须得淌过这条半米深的冰凉河水。 不一会儿,便能看到死林中的古堡,路西法一走便人去楼空,贪婪的黑鸦纷纷占领了每一个角落,筑巢滋生着更多的邪恶,弗洛想刻意躲开它们的视线,既然骑士团能躲开神隐湖水的侵蚀,顺利驰骋在神隐密林中执行这萨门王别西卜派吓得任务,谁知道这些怪鸟是不是萨门王安插在神隐的眼睛。 “我想我们到了。”吉娅二话没说,瞬间一个急刹车浮冰撞在了岸边卵石上,弗洛一跃而去蹒跚几步,一膝盖跪在了这些坚硬的圆石上。 周围茅草堆积而成的小屋,弗洛蜷缩着大概能够挤进去坐下,稍大一点的木屋数量极少,想必是权威的居所。周围出现了地精文明,但不见地精踪影,甚至鸦雀无声,只有湍流不息的清吵。 “没人。”吉娜小声的嘀咕着,大家轻轻的迈着步子,什么也听不到,也没有骑士团赶来的马蹄声。 枯枝败叶在弗洛脚下碎裂,平时这微不足道的声响此刻传来了轻细的回声,弗洛走在最前,带着指环的手放在胸前,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吉娜召唤出了弓箭,月光照在眼前,仔细的注视着身后,与吉娅背靠着背,面对着异常的寂静。 “难道他们还呆在禁林监牢那儿?”吉娅神情凝重。 弗洛左顾右盼,看到了那时被捆绑的木桩,地上的黑魔法阵被用脚抹去,清晰的人为掩盖痕迹,代表地精们肯定回到过这里。 继续朝着禁林方向小心翼翼缓步前去,这异常让弗洛有些不安,明明骑士团还没到,地精们包括反叛者不会有什么不测,想到那时实体幻想出的龙,难道把他们全部吞食了?也不可能,弗洛尝试过,不久前看吉娅翻阅梅林的魔法时也看到过,阿芙罗狄忒的实体幻想最多能维持一小时,根据范围大小而定消耗神之子的体力,最主要全受施法者所控制,不可能对地精们产生杀念。 弗洛还在浮想翩翩,刚到诺姆的木屋前,地上一堆枯枝烂叶,也并没意料到隐藏着什么,弗洛他们刚踏步进来时,巨大的网突破枝叶,牵扯四角的粗绳引伸到了周围的茅草屋后,绳网把弗洛他们吊了起来,盘绕在吉娜手臂上的月光变成了近刃,正准备割断粗网,木屋后跳出几个地精,与弗洛第一次见到时不同,除了脖子上没了奇怪的邪恶符文,他们的眼睛也变成了正常的模样,与人眼相似,只不过比人眼大很多。 “慢!”几个地精正准备朝弗洛他们射出沾满毒液的弓箭,木屋后一个老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核桃木拐杖,全身的枯毛,诺姆慢慢地走了出来,一脸诧异。 “神之子!?”诺姆用拐杖敲了下头,不敢相信,“你们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呃……因为遇到了一些……”弗洛还没说完。 “马上离开这里,带我们去见反叛者,事不宜迟,萨门王的骑士团正往这边赶来,快!”吉娅语出迅速,直抓重点。 “萨门王?”显然诺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和坑上被阻止国度的王有何联系。 “就是别西卜,一个恶魔。先放我们下来,一路上满满解释。”吉娅说。 诺姆急忙让拉网的随从们放下了他们,弗洛站了起来,足足有两倍身边地精高,仔细一看,是那个画阵地精,一脸尴尬,避开了眼神和弗洛对视。 “在哪儿?那些反叛者。”吉娅不顾身上沾满的落叶,问诺姆。 “噢,还在…禁林里,那儿隐蔽些。”诺姆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吉娅的节奏,一起慌忙起来。 “刚才真是失礼,神隐现在乱成一团,大家也是恐惧会……”诺姆完全跟不上吉娅快速的步伐,身后两个健壮的地精赶上来,抬着年迈的诺姆,一路小跑和吉娅同行。 “没关系。”吉娅打断了诺姆的解释,“现在的萨门王,也就是隐瞒了身份的恶魔别西卜,每次神罚日当众抛下神罚坑的反叛者,当然,也包括他平日里秘密扔下的反叛者,都是他阴谋里的棋子,他利用控制了你们,在无萨门人知晓的神隐,秘密污染下坑的反叛者灵魂,最后强行与他签订恶魔契约,在即将到来的日食之日,完成他的邪恶仪式。” “这一切包括神罚庆典在内,都是萨门王别西卜的阴谋。”弗洛补充道。 诺姆听后差点瘫软过去,嘴巴长得奇大,身后跟随的地精们都无比的震惊。 “我的大天使啊!”诺姆感叹道,“丧尽天良!神之子如此贵重之躯,怎得如此邪恶玷污!看来那位神曾经的诅咒还是轻了!轻了!”诺姆捂着心脏,随从见况赶忙上前来服侍。 “他身下的走狗骑士团也下达了神隐,正在赶来的路上,大概是想带走所有反叛者然后囚禁在萨门王的监牢里。”弗洛说,看了看身后,骑士团还没赶来。 “平凡之躯怎会躲过神隐湖的洗礼。”诺姆语气有些衰弱,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得发昏。 弗洛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是那个符文所致。”吉娜说,“那时你们被控制,这邪恶的符文也出现在你们的脖子上,邪恶至极。” “符文?”那个画阵地精冲了上来,“你是说这个?” 只见画阵地精在掌心勾勒着什么,形态笔画正是那个符文的样子。 “对!就是这个。”吉娅激动的看着画阵地精,难以相信他还知道这些。 “这是路西法的纹章,当时路西法重伤奄奄一息扎根神隐森林,我们地精本就是这片的守护灵,我便偷偷去打探了他的营地,大天使神址,便发现了他的棺木上刻下了这个纹章,忠诚于他的堕天使脖子上也有这些纹章。”画阵地精语气迅速,说完便偷偷看了眼诺姆,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大概地精们不被允许私自靠近路西法所在的危险营地吧,不过想到画阵地精还是帮上了忙,就松下了眉头。 “路西法?”吉娅有些惊惑,“他和路西法什么关系?” 地精们摇了摇头,弗洛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通向禁林监牢的小路上,没了上次到处漂浮的反叛者灵魂,弗洛他们跑到了阶梯前,弗幻化出的龙还原后的碎石,倒在中央的火台上,反叛者们都躺在敞开的监牢里休憩,看见诺姆还有拯救了他们的弗洛一行人到来,都站了起来,往阶梯上聚。 “他们有多少人?抖去过探神泉了吗?”弗洛问诺姆,不过仔细看了看这些反叛者的右手上,都没有戴上指环,想必是没有去过探神泉。 “一共有12人,自从你们消失在钥匙里的魔法阵后,大家都没出去,外面太危险。”诺姆说。 吉娅走上前去,站在台阶的最高处,面对着聚拢在阶下的反叛者。 “我们,反叛者,不是萨门人口中所说的怪物异类,我们身怀神力,是神的化身,神之子。”说到这,阶下的反叛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其中一个眼神深邃,一头棕黄色长发的女孩,看样子和弗洛同龄,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异,反倒多了些筹谋和勇猛。 “但是这一切都是阴谋,我们的萨门王,一个伪装的恶魔,也叫别西卜,想要利用我们………”吉娅还没说完,大家都朝吉娅弗洛身后看去。 铁马奔腾的响声传来,一听便知道大事不妙,骑士团已经赶来了。 “诺姆,你带着你的随从们把反叛者们安顿好,我们来对付这些棘手的家伙。”吉娜沉稳地对诺姆说。诺姆便带着所有地精下了阶,朝反叛者们跑去,画阵地精吵小路那边望了望,大概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怒发冲冠,吓得他赶忙追随诺姆而去。 吉娅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树,伯格斯首当其冲,银尾紧跟其后,面带仇视,渴望一雪前辱。吉娅双手伸出了食指,从两旁向胸前靠拢,路两旁的树干上射出几道尖枝,交错网在一起,高大的枝墙瞬间挡在了骑士团面前,伯格斯一个急刹,后面的骑士才反应过来,连忙扯住马绳,铁马们乱了蹄步,俘虏趁机掀起了路面,如波涛般汹涌,直接掀翻了几个骑士。伯格斯驭马一跃,持枪横挥,断了整个枝墙,崩塌后带着骑士继续冲了过来。 吉娜抛出了几把月光镰刀,骑士团的灵敏程度难以置信,这样的攻击他们都是能躲过的,不过镰刀擦肩而过一瞬间,吉娜一捏拳,镰刀在骑士中炸开,抖落了树上的枝桠,炸飞了靠近镰刀的骑士。 面前的伯格斯骑马一抬前蹄,足足有两米高,铁马用力的一蹬,弗洛直接飞下了阶梯砸在了铁牢上,口中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几个反叛者和地精忙着上前照看弗洛。 吉娜后仰翻出阶梯,在空中射出一连串月光追踪箭,直向伯格斯,被吉娅召唤出的荆棘条缠身的伯格斯见状后,用力一挣,荆棘条断开了束缚,伯格斯预判着追踪箭的位置,朝四周一挥枪,月光箭断成了两截,向伯格斯两边散去,最后炸开,直接把身后几个骑士的铁盔炸飞了出去。 单凭伯格斯和银尾两人,干掉吉娜和吉娅不费吹灰之力,吉纳和吉娅也只能不断的后退。 伯格斯见此情形并没有继续和他们打下去的打算,纵马一跃,下了阶梯,朝地精守护着的反叛者去。 弗洛捂着被铁马踢过的胸骨,应该还没有折,疼痛让他挣扎着扭头,看着巨龙复原后的碎石,腾空,突出了石刺,要想击垮穿着厚甲的骑士,武器不够尖锐完全没机会。带着尖刺的碎石借着空气的推进,成片射下,其实要想躲过密集的石雨,几乎不可能。但伯格斯凭着超强的预判以及力量,削铁如泥,快要砸中他碎石顿时在银光一闪下化为粉末。然而银尾后随的骑士们就没那么幸运了,有的砸破了脑袋,碎石上的尖刺刺入了锁骨,在慌成一团乱的铁马乱步中踩死,不过银尾的身手虽然不如伯格斯,但躲开这些碎石仍是易如反掌的事,虽然他的马被突如其来的尖刺刺中了尾骨,冲刺了几米一头撞上了铁牢,里面的地精连忙带着反叛者朝石塔下夺去。菲瑞正扇着翅膀绕着地精的钥匙飞。 “把反叛者交出来,大爷我宽宏大量免了你们的死。”伯格斯一手挥去额上的汗,凶神恶煞地狂吼着。 弗洛忍着痛,体力正在疯狂的消散,控制着后方的碎石,突刺延伸出来,和身后所有倒地骑士的铁枪一起猛刺过来,伯格斯眼神往后一瞥,银枪朝身后一砍,狠狠砸下几把刺来的枪,然后头迅速一低,铁枪从他上方飞过,朝地牢前的一个反叛者飞去。一阵剧烈头痛,弗洛让铁枪迅速化成了粉末,洒在了反叛者的脸上,一脸惊悟。 瞬间,一把月光箭穿过伯格斯的胸膛,伯格斯闷哼了一声,朝身后看去,吉娜站在吉娅旁边,手举着弓箭,月光萦绕在下午的丛林,长发搭在胸前。 “臭娘们,老子差点忘了你们。”一口鲜血从伯格斯口中飞射出来。 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伯格斯和侥幸存活下来的银尾,只不过银尾倒在他可怜的死马旁装死,要不是弗洛无意中看到,银尾瞧见伯格斯被刺杀时暗自偷笑,差点信了他同他的死马一起去了。 伯格斯扔下了银枪,用最后一点力气把月光箭拔了出来,愤愤不甘的砸在了地上,这时,银枪上的路西法纹章发出了刺眼的黑光,邪恶照射着弗洛的眼,有种进入梦魇般的痛苦袭来,伴随着被侵扰的头疼。只见路西法的纹章里滋生出一堆黑色的枝条,盘裹着银枪,转而变成了黑光凌人的长枪,轻微抖动着,转向了倒在死马旁颤抖的银尾,毫不犹豫地射了过去。黑枪贯穿银尾的胸甲,铁甲在触碰黑枪的一瞬间熔为铁水,烧蚀着银尾的皮肤。尖细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禁林中。黑枪上的枝条钻进银尾的皮肤,挑进他的血管,弗洛看见他在痛苦的挣扎中皮肤转而被身体里的枝条染黑,眼球开始收缩,最后留下空旷的眼窝。银尾干咳了几声,没了气,嘴中吐出了灰黑色的烟雾,如同在木屋前弗洛他们杀死的那个骑士一样。 伯格斯瘫趴在马背上,看着这情形,大声的大笑起来,有些歇斯底里加邪恶恐惧。他伸出了捂着胸口创伤的手,鲜血顺着手指滴下。 “来吧,来吧。”伯格斯渴望抓住那缕烟雾,沉闷地大笑着。 吉娅见状,朝银尾方向一挥手,身后的树射出五六根长刺,然而路西法的纹章在银尾周围生下了结界,长刺刚触碰到结界边灼烧成了灰,激烈的波动真到了所有人,弗洛趴在地上,看着烟雾浮向伯格斯,将他重重包围,在他的喊叫声中,胸前的刺口愈合,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黑枪从银尾的遗骸中拔了出来,从中射出了上十至触手,将弗洛他们除外的反叛者们缠捆起来,瞬间指着地精的钥匙,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过,熟悉的魔法阵带着伯格斯和反叛者们消失在了禁林上方。 吉娅和吉娜朝弗洛跑了过来,吉娜忙着给弗洛疗伤。 “菲瑞,快把钥匙拿来。”吉娅大喊。 菲瑞双手拧着对他来说过于沉重的铜钥匙,艰难地飞过来,扔在了吉娅手上,没有犹豫,吉娅亲了上去,但没任何反应,又亲了亲,急得她直跺脚,但任凭她怎么亲都没有任何现象出现,更别说那把他们扔在萨门城郊的黑色魔法阵了。 “为什么!”吉娅心急如焚,“把我们留在这儿,却劫走了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反叛者!为什么!” 弗洛倒在地上,心存无奈,可又无可奈何,虽说都有神力在身,可都不是这一切背后邪恶的对手。 “因为你们,”阶梯上的路边密林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由我来歼灭。” 一个高大的男人迈出了脚跟,壮实的身板,带着铮铮热血,金黄的短发下,路西法的纹章闪烁在脖子上,信,眼睛通红,出现在了阶梯上。 第十一章 雅辛托斯圣剑(下后篇) “信!”吉娅一下子喊了出来,朝阶下走去,“信!”。 “别过去,吉娅,他被控制了。”吉娜严肃的说。 “信?还记得我们吗?神罚日那天我们一起被扔下了神罚坑啊。”吉娅大声朝阶梯上面不改色的信大喊。 “别西卜死灵仪式一号,二号,三号,罪犯。杀。”信机械半的扭头,吐出这几个字眼。 刚说完,信的衣襟便被风吹了起来,金黄色的头发在风中浮动。 “别,别这样,信。”弗洛吼了过去。 完全黑化的信没有说话,像机械般僵硬,握着一阵风就朝弗洛他们卷来,在途中瞬间变大,卷起来所有的碎石,如利刃般切碎所触碰到的一切。弗洛眼看着卷起百丈高的风,力量之大,弗洛的胸口仍在剧痛,瘫坐在地上被拖去了半米,还好抓住了地牢的铁柱。 吉娜一手抓着身后的铁牢,一手召唤出月光,如薄雾罩在吉娅腰上,才没被飓风卷走。吉娅艰难的睁着眼,手朝阶上被吹得快要断裂的树枝一挥,蜿蜒缠绕的树墙隔在了飓风前,不过瞬间被风切成了碎片,卷入风窝。 飓风就快刮过来,弗洛忍住痛疼,想要靠念力让飓风改变方位,或者直接幻想变成一阵没有杀伤力的微风。弗洛努力扭着头,飓风的威力强到能抓着弗洛的视线扭动弗洛的身体,超负荷的施法让弗洛的头疼得撕心裂肺,弗洛紧紧抓着铁牢,好让对飓风施法而造成的反作用力别把自己打飞,眼里的金光在飓风和瞳孔之间交闪,念力的反作用力猛地将弗洛扯飞,朝铁牢后方重重摔去。 好在弗洛反应快,虽然念力和幻想对飓风没有造成任何改变,但就在风快要卷走吉娅的一瞬间,念力将吉娅猛地一抓,月光牵扯着吉娜,随弗洛向后方摔去,撞在地牢周围的石墙上,又弹倒在地。此时的距离,飓风的威力还没有绝望的影响,弗洛他们往两边散开。 地牢被信的飓风削得连根拔起,踏着风一跃,仰首光影里挥拳而下的信朝弗洛击下,拳脚周围裹着如刀似剑的风刃,弗洛推开了吉娜,往旁边一滚,信的拳头打在了弗洛头旁的石壁上,深陷进去,石壁瞬间破了个巨缝,石渣迸射,弗洛的脸被划了个小口子。目光呆滞毫无神情的信僵硬的拔出石缝中的风拳,身后一勾脚,直朝弗洛猛踢过来。金雾缠绕在被利风裹住的信的脚上,弗洛的念力稍微缓冲了飞腿的速度,头疼中捂着胸口往一旁不断闪躲,照这样下去完全不是信的对手,信的出招速度快如风,且招招致命。还没反应过来,一拳又是挥了过来,吉娜手上缠着的月光如细鞭般捆在信的拳上,抠着石壁,把信往后拉,信挣扎着挥了挥拳,吉娜被扯在月光鞭上的信摔在了地牢上,吐了一地的血。趁着这个时机,弗洛将身旁的碎石屑聚拢在信脚上固定成镣锁,手一撑地,艰难地爬了起来蹒跚着朝吉纳吉娅蹩脚跳去,结果信一掌挥来,弗洛满嘴的血腥味,一头栽到银尾的尸骸旁,全身疼痛得无法动弹,吉娅吟唱了许久的魔法阵出现在信的脚下,此时信无法动弹只能任法术塑造完毕,此时脚下出现了污黑的泥沼,信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吉娅双臂向前使劲地直立着,金雾萦绕在旁,咬紧着牙关,手背上青筋可见。 “弗洛!击晕他!”吉娅大喊。 信召唤出的飓风已经差不多要消散,弗洛瘫坐在银尾旁,已无多少体力施法,不过先前被飓风切碎的火台,摔落在地,碎成无数石子,弗洛用力抠着地面,冷汗低落在灰尘里,三四块石子迅速砸过,信陷在泥淖里的拳头无法挥出,石子砸在脑门上,挣扎几下便晕了过去。 吉娜靠在铁牢旁,全身放松下来。吉娅跑过去照看了下,边跑到了弗洛身边。 “弗洛,没事吧。”吉娅慌忙地东看看西碰碰弗洛,到处检查着,生怕有什么致命伤。 “放心吧,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不过信”弗洛说。 “他没事,只是晕在了泥沼里。”吉娅仍朝信投去了担忧的眼神,又顾了顾吉娜,正在用月光稍微打坐缓和伤情。 “附近能用的元素就只有树木,要不是你们拖住信给我施法的时间,这泥沼就召唤不出来了。”吉娅喘了口气。 “但信……”弗洛还没说完,被动静给打断。 信脖子上的纹章犹如心脏一般鼓动着全身的血液,微微张开了眼,呲牙扭着脖子,眼角的通赤蔓延出红光,泥沼朝外卷出成堆的淤泥,从信的深陷的脚下盘绕而上的风清空了整个泥坑,周围地面龟裂的沟壑将地牢分成了两半,信痛苦地嘶叫着,手臂上的血管变得乌黑。 “不好,邪恶把他侵蚀了。”吉娜拖着受伤的手臂往弗洛这边靠拢。 “现在该怎么办,和他硬拼,完全不是对手。”弗洛被吉娅搀扶了起来。 “走。”吉娜指着石塔后的另外个阶梯。 一道闪电般的迅风射了过来,从弗洛肩旁擦过,正中后方的石塔,菲瑞拖着钥匙往天上逃去,石塔倒毁在后方的阶梯上,挡住了唯一的去路。 信双手合拢,从天拳下的超强龙卷风,裹着闪电,蓄力代发,弗洛他们无处可逃,折龙卷风完全能毁掉整个禁林,天被龙卷遮挡,暗沉下来,唯有黑电和信的赤眼闪着光,黄宝石指环已被黑暗侵蚀大半,指尖长出了尖锐的爪。 “逆十字庇佑,罚!”一道划过天际的纯白魔法阵在一道从信身后密林射出的白光射出后被召唤出来,罩在禁林上方,信的龙卷卷在魔法阵上,电光四射,波动让地牢中的碎石剧烈滚动,树枝猛烈的颤抖,树枝低压后,弗洛看到阶梯后小路上站着一群身披白色带有一些米黄长袍的人,大约20人排列成倒十字的阵型,顶着皎洁之光,射向魔法阵。 龙卷渐渐去了势头,信愤怒的转过身去,手一抬,飓风爆破而出,把阶梯刮得粉碎,小路两旁的树全被撕裂,往身披长袍的人卷去。 那群人迅速站拢,稳了步脚后,口中念着咒语,白光聚成的结界挡住了迅猛刮来的飓风,飓风往结界两旁扯去,撕倒一片树林。 “圣彼得庇佑,诛!”长袍没有浪费一点时间,又摆开了阵型,白光射向信,此时信的背骨上已变形,破裂出两对长着勾爪的恶魔翅膀。 信在白光中挣扎,瞳孔一片黑暗,挥爪痛苦地撕抓着自己。 “别杀他!”吉娅朝长袍者跑了过去,“他不是恶魔!别杀他!” 长袍们不断的念着咒,丝毫没有理会吉娅。 “停下来!他是神之子!”弗洛念力砸了块石子过去,被白袍身旁的结界粉碎。 “神之子?”“怎么会。”“失礼!”白袍们惊慌地停了下来,小声议论着。 信挣脱了白光的束缚,口中淌出黑色的血,拖着流血不断的利爪,愤怒的嘶叫着。身前一卷金雾缭绕的风,信的嘶吼响彻云霄,把手伸进风中,一把剑柄显露出来,金光四射的剑身雕刻着一轮金日,巨剑萦绕着风气握在信的爪上。 信朝白袍们愤怒地砍下巨剑,从天而降的巨雷闪电金光刺眼,轰响后裹着一道宽如长河的风,如群刀乱斩,禁林的地面裂出巨大的鸿沟,白袍们努力控制着结界,坚持了几秒,结界上的白光如同玻璃破碎,白袍们被击飞在两旁。 “雅辛…雅辛托斯圣剑。”其中一个白袍倒在地上,嘴角滴下一道血痕。 弗洛看呆了,眼前被破坏成一片废墟的禁林乱石杂倒树。 “圣彼得骑士团,神之救赎准备!”其中一个年迈的所有倒地的白袍发出指令,大概是骑士团的统领。 “神之子身份确认,所有骑士各就各位!” 响令一发出,不管是否身负重伤,所有的白袍骑士站阵列成了逆十字的队形,所有人念着咒语,胸前的逆十字架发出柔和的拯救之光,突破神隐的天,照射在信的身旁。 信呲牙咧嘴仰首对天咆哮,扑打翅膀,最后安稳了下来。 “逆十字!冲破契约之光!快看!”吉娅恍然大悟,喜出望外激动不已。 弗洛站在倒塌的火台前都能感受到这逆十字之光的温暖柔和,如同大罪得到救赎的释然,又如同初来浸泡探神泉的感慨。 信恢复了原样,身上伤口四处,衣服破碎不堪,面容憔悴沾满污痕,昏倒在地,手中的雅辛托斯圣剑在金光中随风隐形,弗洛,吉娅和吉娜立马跑了过去,吉娅抱着信的头,担忧有愉悦地哭了出来,泪水滴在了他的脸上,在灰尘中划出一道净痕,信睡得很香…… 第十二章 情葬神隐七月雪(上) 自从信在圣彼得军团的逆十字之光下解除恶魔契约,去魔化后,一直处于昏睡中,雅辛托斯圣剑的唤醒让地精森林毁了大半,好在弗洛吃惊得发现,神隐的土充满了与众不同的魔力,森林的再修复能力是萨门大陆上无法比拟的,况且萨门城郊荒芜至今,也没茂盛过。 “信都昏迷三天了。”吉娅召唤出几根藤条,把断裂的木头升到地精的修复工作台上,诺姆的木屋三天前倒塌在信的风刃中,到现在才快要重建完成。 弗洛担忧地点了点头,朝身后的茅草屋看去。 “真不敢相信吉娜能挤进去。”弗洛说。 对地精来说,空间绰绰有余的茅草屋,如今身材高大的信躺进去,几乎占满了每个角落,不过吉娜仍然找到了落脚点,蹲了进去,如蚕丝般的月光覆盖在信的伤口处,就如同被整块削下的神隐树木,快速地自我修复。 “那把剑,是怎么一回事。”吉娅朝通向禁林地牢的小路看去,也许现在不能称之为小路,破裂的乱石铺在沟壑上,圣彼得军团自那以后就没与弗洛他们交流过,大早醒来便投入到了商议中,只有每天围在篝火旁享用一日三餐的时间里沉默不言。吉娅曾打算开口提及此事,谁知他们放下了餐碗便朝石路去,天天如此,逃避着谈及有关那天的所有事。 “雅辛托斯圣剑。”弗洛吉娅转过身去,吉娜正弯腰从茅草屋里困难地爬出。“神之子第一次遇到致命险难时会唤醒神器,喏,狄安娜弓箭。” 月光裹住了吉娜的右手,弗洛看过多次的月光弓箭出现在薄光中,才知晓这武器便是神器。 “原来…”吉娅指着弓箭,膛目结舌。“那就是说,你遇到过什么致命的危险…就像信那样?!” “抱歉没向你们提过,因为已经过去了。”吉娜看着残破的森林,舒了口气。 “当时可没你们幸运,萨门王让黑钢在夜里,把我和平时与我有过交谈的萨门贫民,秘密地扔下了神罚坑,摔湖里的那一刻,我安然无恙,但那几个……”吉娜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言而喻,弗洛吉娅都知道。 “独自一人,走在不知方向的溪流旁,就这样走啊走,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错过了木屋,深夜闯进了神隐森林。曾经困在萨门,对森林的充满美好的幻想,可是所面对的恐惧,是我从没有意料到的。”吉娜走到了一块碎石旁,坐了下来,摇着腿,刻意露出了笑容,弗洛自然是能看到其中暗含的悲。 “绿色的火焰不可磨灭似的在我面前燃烧,我被困在其中,从小看惯了危险与血腥,我习惯了冷静,没有尖叫把深扎在我心里的恐惧发泄出来,我蜷缩在树下,不敢睁眼面对眼前狰狞可怕的堕天使,我能感受到它们的犄角触碰我的脖子,那之后我便晕了过去。”吉娜朝死林方向望去,目光耷拉着。 “我醒来的时候,被绑在大天使神址中,面对着我的是棺木里皮包骨奄奄一息的路西法,只有耳闻没亲眼见到的恶魔突然出现在眼前,我感到了无限的恐惧。这时我看见了菲瑞,躲在柱子后面,挥着翅膀,我欣慰地发现神址两边有一缕月关一直延伸出去,似乎在指引我。于是一个大胆的念想冒了出来。” 弗洛四周看了看,菲瑞不知所踪。 “菲瑞把捆我的绳割断后,我便躲在柱子后慢慢移向月光,不料还是被发现了,路西法残喘着,让堕天使活捉我,捉迷藏般,从小便很灵活,正要逃出去,路西法便改变了主意,让堕天使杀了我,数个火球朝我周围袭来,全身被烈火吞食,以为我死定了,剧烈的灼痛感刺入我的心脏,耀眼的月光便从我皮肤里窜了出来,重重的爆破开,心想着能趁这个机会赶快逃出去,可没发现手上便多了这把轻巧剔透的玉弓。”弗洛看着吉娜手上晃动的月光弓箭,来之不易,荧光让人心生崇敬。 吉娜站了起来,声音也比刚才放开了不少,过去的伤痛抛之脑后。 “去了探神泉,便除了森林,菲瑞带我找到了木屋里的老婆婆,才知道这叫神器。” 弗洛看了看自己的指环,无意中发现吉娅也正看着她的指环,一种神秘感冲上心头,也不知是什么,就是说不出来。 “尊敬的神神神…神之子大人!!”一个地精从茅草屋上跳了下来,疯狂拉扯着弗洛的衣尾。弗洛他们愕然地看着他所指的方向,信醒了,靠在木屋上,还很虚弱。惊得弗洛他们二话不说便朝他走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吉娅又是东看看西碰碰的,一脸担忧也不顾信的男子身份,便朝他胸口摸过去。 “还有没愈合的伤口吗?”吉娜小声地说,看了眼信被撕破的衣服,眼红着往别处看去。 “就是……”信挠着后脑勺,“饿了” 弗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信也笑了起来,吉娅拍了下信的肩,大家患难后难得这样一起欢笑起来。 ………… 信大口喝着篝火上沸腾的菜羹,差点没噎着。 “老婆婆,”咽下一大口羹,信看着听到这几个字眼后瞪着自己的弗洛吉娅和吉娜,“就是大天使,安吉拉。” 吉娅还以为听错了,瞪了瞪弗洛,弗洛膛目结舌,手中的树枝掉进了篝火中,顿时烧成了炭灰。 信又添了一大碗菜羹,朝弗洛他们点点头,表示没有听错。 “什么?!”弗洛和吉娅几乎是同时大喊起来,吓得工作台上的地精抬着木桩摔了下来。 “当时被迫签订契约,意识模糊,也不知有没有听错,萨门王给骑士团赋上了纹章,能让他们安全抵达神隐,然后将地牢里的反叛者带回,之后,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路西法还是下了决心杀掉大天使安吉拉,这女人在神隐木屋那破地方苟活了那么久早该死无葬身之地了。”信喝下了最后一碗羹,满足地打了个嗝。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吉娜指了指脑袋。 “哎呀,当时意识还没完全消失,一定没听错!”信摸着自己的心,打着百分百的肯定。“还有,这周围是……怎么了?” 吉娅白了他一眼。 “如果你说的属实的话,那老婆婆岂不是……”吉娅有些不安,既然路西法对手无反击之力的老婆婆动了杀心,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弗洛和吉娜也感到不安,但谁也不知道目前老婆婆究竟处在怎样一个状态下,一切都还是有希望,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萨门王利用其他反叛者,而不利用我们,还要派信来灭我们口,会不会……”弗洛产生了一个看法,不过觉得似乎太牵强。 “我们是唯一知道老婆婆存在的反叛者,并且已经身负神力,有了拯救老婆婆的决心,除了我们,便除了后患之忧!”吉娜接着弗洛的话说了下去,看来不只弗洛觉得这一切蹊跷背后,是有目的存在的。 “等等……让我来灭掉你们?”信闭口抬舌,不可思议而震惊。“这…难道这都是我所为?”信环绕四周望去,森林一片狼藉,有些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 “对,萨门王那老东西差点就得逞让我们死在你手里,还好那几个圣彼得军团的老头赶来。”吉娅指了指还在乱石旁商议的白袍老头们,撇头看了眼弗洛他们正在看自己,顿时转过了头,若无其事,继续商议。 “当时你彻底魔化了,恶魔翅膀都破皮长出了,还召唤了雅辛托斯圣剑,要不是圣彼得军团及时赶到,可能就没有现在了。”吉娜说。 “还好有吉娜为我们疗伤,还能帮地精们重建家园。”弗洛对吉娜笑了笑。 “天啊,我怎么做到的?”信看看自己的手,怎么也想不到威力会如此大。 “你摸摸看你的风里有什么。”吉娜指指信的掌心 一阵轻柔的风卷在信的修长的五指间,信握了握手里风,风中隐藏着一个剑柄,尾部镶嵌黄宝石,螺旋纹路盘绕而上,拔出来后,金黄的明日雕嵌在剑身,锋利的巨剑旁风在风速的旋转,保护着整把金灿灿的圣剑。 信看着手里的风剑,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不停打量着。 “内个…” 弗洛侧头看去,那二十个圣彼得白袍军一路整齐小跑过来。 “尊敬的神之子们。”打头的大统领有些紧张,不敢直视弗洛他们的眼。“经过三天时间闭门商议,我圣彼得军团内部紧急选举出正裁事长耶布耶,以及副裁事长娄卜娄,对于未经身份确定,误将圣彼得神罚天降在一个神之子上,虽说事态没发展恶化到神坠或神弑,但是经过耶布耶娄卜娄同我之间的三方表决后,我们犯下的过错属于实质性问题,我们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失,山林水泽仙女墨利埃如果在世的话一定会为我们的举动感到痛惜,我宁愿带领我们军团身背钉满铁钉的十字架跳入神隐湖水彻底洗礼……”大统领没完没了。 “请……”吉娅打断了大统领念咒语般的阐述,“说重点。” “很抱歉!很抱歉那天差点害死了一个神之子!”大统领朝信立马跪地不起,身后的军团也随之跪下。 信虽然不知发生之事的详情,不过结合吉娅他们说过的话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把大统领扶了起来。 “哪里哪里,要不是你们,可能我和我这几个朋友现在都不能相聚在一起了。”信大方地笑起来,露出了虎牙。 弗洛感到不可思议,这三天来,白袍老头们拒绝沟通成天彻夜商议,就是因为差点害死信。难以想象他们对神的忠诚程度。 “看你们每天都为神隐木屋里的那位老婆婆担忧,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大统领站稳后,说,“也许有个地方能让你们了解些东西,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您请说。”吉娅迫不及待想知道。 “大天使既要守护萨门大陆,又要管辖神隐之地,日理万机,琐事烦扰,老朽听闻,大天使平日在神址内,有把记忆封存在壁画之中的习惯,而那壁画中的探神泉日夜生辉,是大天使终身守护的回忆。”大统领这席话一出,弗洛他们感到了一丝希望,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找到老婆婆。 菲瑞在此出现,拧着地精的钥匙,朝大统领和弗洛这边飞来。 “要开启泉水中的记忆,这把钥匙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大统领从菲瑞手中接过钥匙后,递给了弗洛,手掌大小的铜钥匙,此时让弗洛觉得沉甸甸的,就像捧着一块大石。 “去吧。”大统领微笑着,朝弗洛他们点头,逆十字的光芒闪烁在白袍上。 菲瑞合上双手一拍,迸射出的星光从头到脚飞窜在弗洛,吉娜和吉娅之间。耀眼的星光遮住了大统领和蔼的微笑,地精森林的断壁残垣渐渐消失在光辉中,待星光环绕脚跟慢慢消失后,昏暗中灰尘扑面而来,几个圣女的雕像立在阴影里,诺大的殿厅看不清墙上的壁画,只有一个角落,一口圣女守护的清泉发着莹莹光辉,如水波浮动,晶莹剔透,清澈温暖。 弗洛他们走了过去,吉娅吉娜站在弗洛身后。 “那…”弗洛转头看了看吉娅。 吉娅和吉娜点了点头。 弗洛展开握着钥匙的手,铜钥匙发着暗黄的光芒,从掌心浮起,壁画中的圣女从探神泉两边站开,虔诚地鞠躬,泉水中的荧光迸射出来,如团雾裹在弗洛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无尽的白色世界,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一会儿,神隐木屋出现在眼前………